《下堂情妇》 楔子 静夜孤灯莫辰 就在夜深人静时,独坐书桌前,孤灯一盏相伴,惟一的声响是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手握一枝秃笔,(写得最流畅的那一枝)笔随意走,在纸上不受格式、行数的限制,龙飞凤舞起来。 这是我的习惯,也许是在放松自己的情况下,也许是在思绪纷乱的情况下,借着宁静的氛围,借着毫无头绪的涂鸦,解放心灵。 或许是几天后,或许是几周后,再回首这张纸时,从潦草不羁的字里,(有的自己还得猜测一下)从一段段前后不接的字意里,或是诗词、或是撩人短语,寻找回味当时的心情,才发现那是心中最真实的感受。 写这篇序时,就是在这种习惯不改的情况下。结果可想而知,今天一早起床,面对的是一张随意涂鸦的纸。 我的序呢?无可奈何的,我只得把当时的情绪,重新回味拼凑起来,完成了这篇序。 相信有很多人都喜欢夜,它是心灵最容易抒发的时刻,也是洗涤心灵最佳的时机。只是夜愈深,愈违反人体机能的修养,这虽扫兴却不容忽视。所以,若想不眠伴夜,也只能在你真的、真的了无睡意时。 夜,真的很美,独处时更美,当心灵与之融合时,那更是美得令人赞叹。 把这经验与你分享。 第一章 圣婴现象让炎热的六、七月更加酷热难当。 七、八坪大的顶楼铁皮屋内没有冷气,只有一台与人膝盖同高的电风扇,微低着头、左右旋转着。 如置身在烤箱内的温度,连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感觉神经还不怎么敏锐,都难耐这种高温而哇哇大哭了。 袁芷熏在女儿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旁,忍住手酸轻挥着扇子,口中轻声细语的哄着:“雪儿乖,不哭。” 她初为人母,什么都不懂,还在学习中。 婴儿的哭声,依旧响亮悦耳,袁芷熏愈听愈是感到手足无措,她只得将女儿抱在手里继续哄:“雪儿乖,不哭、不哭。” 奶也喝过了,尿片也换过了,该做的、该注意的,她全无遗落,天气太热,她也没办法。 “雪儿,爸爸很辛苦,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你一定要体谅。”她当然知道她听不懂,但还是将内心的话说出口哄着。 她是个千金大小姐,也没吃过这种苦,她的房间都比这里大。 邵雪儿显然无法体会父亲的辛苦,和母亲的无奈,仍不停哇哇大哭。 袁芷熏本是温室中的小花,加上天生柔弱无力,抱着三个月大的婴孩对她来说,着实非常吃力。 “雪儿,妈妈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嗓子都哭哑了!”袁芷熏提起仅存的力量,左右晃动着邵雪儿,边唱着儿歌、边摇她入睡。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袁芷熏的方法奏效,邵雪儿渐渐缓了哭声,小嘴巴似在吸吮着东西般动了几下,终于睡着了。 袁芷熏将女儿轻轻放回床上,甩了甩发酸的细白藕臂,蓦然想起浴室里还有几件衣服还没洗,她迅速走进浴室。 二十岁以前,她何曾动手洗过衣物、何曾吃过苦? 她使出自己最大的力量,刷着邵仲威的牛仔裤,额上的汗珠滴落在牛仔裤上,但她无怨无悔。 她的父亲袁耀天禁止她跟邵仲威交往,还逼她拿掉腹中的小孩,她只好跟着邵仲威私奔。 两人生活虽苦,浓烈的爱情让他们甘之如饴。 用手臂拭去额上的汗珠,袁芷熏端起装着湿衣物的脸盆走出铁皮屋,铁皮屋外有一小块连接楼梯的空地,她利用这里种花、晾衣服。 晾好了衣服,她又将房里整理了一下;看看时间,仲威差不多快回来了。 邵仲威一出门上班,她便盼着他快回来,她好想时时刻刻跟他在一起,没有他在身边,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如今,生活所逼,他早上上班,晚上还兼开出租车,一心只想给她们母女俩好一点的生活,也牺牲了她跟他在一起的时间。 邵仲威在铁皮屋外,自行拿了钥匙开门,怕电铃声会吵到、或吓到他的宝贝女儿。 “仲威!”一见到邵仲威,袁芷熏立刻奔到他怀里。 邵仲威爱怜的抱紧她,接着就是一阵热吻,从相恋至今,他们之间的炽烈浓情没因袁耀天的嫌贫爱富、没因生活的困苦而冷却,反而更加相知相惜。 “雪儿还乖吧?”邵仲威搂着袁芷熏走到床边看着爱女。 “可能是太热了,哭了好一阵子,刚刚才睡着。”袁芷熏放低音量,惟恐吵醒了刚睡着的邵雪儿。 “真的是太热了,我看还是搬到有冷气的地方。”邵仲威心疼的搂紧袁芷熏。一个千金大小姐,愿意跟着他吃苦,他有着说不出口的感动。 他本来是想忍痛割舍这段情的,因为他自知高攀不上“袁氏企业”的千金,但她却把身体给了他,还怀了他的小孩,甚至愿意跟他私奔。 “我习惯这里了,再两个月夏天就会过去了,没关系的。”他已经够辛苦了,她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芷熏,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目前的收入不仅够使用,还有剩呢!”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仲威,那你晚上就不要再去开出租车了,我想要你陪我。”她在他怀里撒娇,希望他能听她的。 “芷熏,再忍耐一阵子,我想多存一点钱,帮你们换个环境。”他有责任让她们母女衣食无缺,过更好的生活。 也为了一口气,他会让袁耀天知道,没有祖先及父母的庇荫,他邵仲威一样可以赤手空拳打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不要换环境了,有了钱后,你先把硕士学位修完,那是你的理想。”若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仲威早拿到硕士学位了。 “不需要硕士学位,我一样是个计算机天才,我的上司很赏识我。”他的确是个出色的计算机专业人才,除了程序设计,硬件也是他的专长。 “不,你一定要把硕士学位修完。”她坚持。 “你也为我休了学,那你也回去把大学念完。”若能力许可,他会坚持她这么做。 他们是在学校的社团活动认识的,邵仲威担任助教,袁芷熏是个大二的学生。 “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把硕士学位修完,否则,我就不理你。”人家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是一皮、二耍赖、三威胁。 而邵仲威偏吃她这一套,于是这一套便成了她的武器。 “你不理我要理谁?除了我,你不能理别人。”他会吃醋。 “那你得答应我,把硕士学位修完。” “好,等我们稳定了,我一定把硕士学位修完。”他将她一生产完即恢复的纤腰往上一提,覆住她的唇。 接着,他一把抱起她,邵仲威不敢将袁芷熏放在床上,怕吵醒了沉睡中的邵雪儿。于是,他拉了一条毛巾被,铺在袁芷熏擦得很干净的地上,将她轻轻的放在上面。 “芷熏,我爱你。”他边说着撩人爱语,边褪去她的衣衫。 “仲威,我也爱你。”虽为他生下一女,袁芷熏仍羞涩于邵仲威的炽热眸光、热情挑逗。 暮色渐浓,太阳的威猛稍减,一阵晚风从窗户飘了进来,吹抚过两具相爱无悔的躯体。 时间缓缓流逝,秋末冬初,秋老虎偶尔发威,天气却已不再那么炙热了。 邵仲威和袁芷熏适应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但彼此间的爱恋却未曾递减。 邵雪儿十个月大了,袁芷熏愈带愈上手,家事也做得很顺手;邵仲威的上班时间固定,收入也固定。 这日,袁芷熏推着娃娃车,带着邵雪儿到超市买菜,铁皮屋里本来就没有厨房,都是邵仲威下班顺便带便当回来。 袁芷熏想让自己更像一个做老婆的,于是她花了些钱,买了一个电子锅、一个电磁炉、几个锅碗瓢盆、几本食谱,学着做起饭来。 邵仲威竟也习惯了她的手艺,愈来愈排斥外面的便当。 走出超市,袁芷熏被两个男人挡住了去路。 “你们……” 来人是她父亲袁耀天的属下。 “小姐,我们来接你回家。” “我不回去。”袁芷熏推着娃娃车就要走。 “小姐,袁董很想你,他生病了!” 袁芷熏楞了一下,随即红了眼眶,“我爸爸他还好吧?”毕竟是父女,有斩不断的父女亲情。 “你跟我们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能回去。”她怕一回去,就出不来了。 “小姐,难道你要弃你父亲于不顾?” “我怎么会不要爸爸呢!只是,我已经结婚了,有丈夫、有女儿,我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袁董愿意接受邵先生了。” “真的吗?”她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流了下来。 “是真的,你先跟我们回去看看袁董吧!” “我打个电话给仲威。” “回家再打吧!袁董在等着你呢!” “不好吧?”她觉得不妥。 “袁董想亲自打电话给他,让他晚上回家陪他吃饭,顺便聊聊。” “真的?” “真的。” 袁芷熏高兴得不再犹豫,抱起女儿坐进车里。 **转载制作****** 袁芷熏被骗了! 袁耀天根本没生病,更无法接受她跟邵仲威已公证结婚的事实。 他断绝了所有袁芷熏可以联络得到邵仲威的管道,也将邵仲威拒于门外。 任袁芷熏哭肿了双眼、不吃不喝,袁耀天就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爸,我求求你,让我跟仲威在一起。”一见父亲进她的房里来,袁芷熏抱着邵雪儿,跪在他面前哀求着。 “你这个不孝女,为了一个男人不要你爸爸,还让我丢尽了脸,我要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早跟你断了父女关系!”女儿不厌其烦的抗争,让他烦到了极点。 他苦口婆心劝不动她,分析门不当、户不对的利害关系也撼不动她,就连父女亲情也绑不住她。 “我们相爱,雪儿也需要爸爸。”袁芷熏无力低喃着。她哭哑了嗓子、哭断了肝肠。 “爱、爱、爱,爱值几个钱,不用几年,你的爱就会分文不值,你就会感激我把你从贫穷中解救出来。”在他眼里,名利与权势胜过一切,有了名利与权势,你要爱谁,谁就会让你爱。 “这辈子,除了仲威,我不会为别人动心,他穷,我愿意跟着他吃苦;他潦倒,我愿意跟着落魄。”袁芷熏语气微弱、口气坚定。 “那我就让你看看他潦倒落魄的样子。”到时候,看她是不是还真的会那么爱他。 “爸,你想做什么?”她绝对可以跟着仲威同甘苦、共患难,但她不允许父亲加害于他。 “以我的关系,只要我说一句话,邵仲威就别想找得到工作,或许,你会想看到他做苦力、开出租车,或是到菜市场去卖菜,那些是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袁耀天真想这么做。 女儿的姿色是他用来企业联姻最好的筹码,偏偏他一个闺女,就这样被糟蹋了! “爸,你不能这样做,我求求你!”这样会毁了仲威,她看得出,仲威是一条龙,只是暂困浅滩而已。“要我不要这样做可以,让我没有气他的理由。”袁耀天乘机提出了条件。没想到,邵仲威的前程,胜过他的千言万语、苦口婆心。 “你要怎样,才不会气他?” “跟他离婚回家来,然后回学校把书读完。”他袁耀天的女儿,必须拥有过人的条件。 “我不要!”袁芷熏猛摇着头。 “那你就等着看他潦倒落魄吧!” “爸,他是你女儿的丈夫、你孙女的爸爸、你的女婿。”袁芷熏提醒袁耀天这已定的事实。 “我压根儿不承认他是我的女婿。”已定的事实,只有令他更生气。 “爸,你不能这么无情。”仲威……她该怎么办?她的无声呐喊,他可听见? “我是无情,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到他公司,他的老板是我的朋友,我一通电话,可以马上让他走路。”袁耀天走到电话旁。 “爸,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她急喊着。仿佛已看到邵仲威潦倒落魄的样子。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他说到做到。 “待会儿,我会拿离婚协议书进来让你签。” 说完,袁耀天圆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狯的微笑,称心如意的离去。 “仲威,我知道你雄心万丈,我不能毁了你,原谅我、原谅我……” **转载制作****** 袁耀天的办公室里。 邵仲威不可置信的接过袁芷熏已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他如雕刻斧凿的俊挺五官在此刻更显立体分明,一双阴鸷黑瞳闪着利芒,似痛苦、似怨恨、似愤怒。 “我要见芷熏。”他将离婚协议书丢到跟前的茶几上,口气又冷又硬。他不相信芷熏会突然离开他,一定是袁耀天逼她的。 “她不可能再见你。”袁耀天第一次认真的看着邵仲威,他是一表人才,可是,一表人才不能磨灭他一无所有的事实。 “我见不到她,我不会签字。”邵仲威是个冷静沉着的人,观察力更是一等一,他不会轻易跟袁耀天妥协。 “你认为芷熏跟着你会有好日子过?若她真的愿意跟着你吃苦,她就不会回家来,也不会要我出面帮她办离婚手续。”面对邵仲威的沉稳,袁耀天知道要搞定他恐非易事。 “没有见到芷熏,没有她亲口告诉我要离婚,我不会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他们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他认为是袁耀天从中破坏。 “我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我这个做父亲的,绝对比你还了解她。你无法提供她宽裕的物质生活,她会要求离婚是正常的,她还是适合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她自己也有这个认知。” “对不起,除非见到芷熏,否则,一切免谈。”他起身便要走。 “你不想要你女儿了吗?” 袁耀天在离婚协议书上载明了邵雪儿归邵仲威。显然,邵仲威因气愤而没看清楚。 他不会让邵雪儿成为女儿的拖油瓶,暴露了她曾结婚生子的秘密;更不会让邵雪儿变成他们两人藕断丝连的借口。 “雪儿?”邵仲威眼露疑色。芷熏不可能让雪儿离开她身边,她是她的心肝,雪儿的地位与他并齐。“芷熏愿意将小孩给你。她一回家,签了离婚协议书,就出国散心去了。把小孩丢在家里等你来带走,这几天都是佣人在照顾。” “我不信。” 邵仲威对袁芷熏的信心动摇了,而只要让他见到邵雪儿,便会随之崩溃。 袁耀天走到办公桌前,在电话上按了内线,随即说道:“把小孩抱进来。”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应声而开,一位佣人抱着邵雪儿走了进来。 邵仲威脸上的青筋暴凸,他放开了紧握的拳头,立刻接过邵雪儿。 “把离婚协议书签一签,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芷熏是吃不了苦的。”袁耀天改用激将法。 邵仲威的信心崩溃了,情也跟着灭了,心也在刹那间死了。但他还有志气,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字。 “芷熏希望你们不要再有任何牵连,那会影响她日后的幸福。”袁耀天不忘提醒他最怕的事。 “我不会再跟她有任何牵连。” 说完,他抱着邵雪儿毅然离去。不过,他会报复,报复这对势利的父女,他会讨回今天的耻辱。 而在袁家的袁芷熏因喝下了被加了镇定剂的开水,昏睡了一天一夜。 “雪儿、雪儿!”袁芷熏一觉醒来,没看见女儿在身边,急了起来。 “小姐,你醒了。”佣人端食物进房来。 “我的雪儿呢?” “小姐,她被他爸爸带走了。” “仲威来过了是不是?他人呢?我要见他。” “小姐,你们离婚了,孩子归爸爸,他把她带走了。” 一阵突来的错愕与心痛,袁芷熏昏厥了过去。 第二章 “爹地,这里就是台湾吗?跟美国有点一样,又有点不一样。”一下飞机,邵雪儿就好奇的不停问着。她小小的头一会儿贴在车窗玻璃上,一会儿又转头疑惑的问着邵仲威。 “没错,这里就是台湾。”邵仲威搂住女儿小小的肩膀回答着。 五年了!他离开台湾五年了。 重新踏回这块土地,将是他雪耻之时。 “仲威,袁氏企业的事完成一半了。”正在开车的黄信华看着后视镜里的邵仲威说。 “信华,这事愈快处理好,我和仲威就可以愈快回美国结婚。虽然,我在台湾待到大学毕业,但我还是喜欢美国。”坐在邵仲威身边的何莉莉抢先说道。 邵仲威、黄信华、何莉莉三人是大学同学,邵仲威五年前,被袁耀天逼得走投无路到美国时,多亏毕业后移民到美国的何莉莉帮忙。 “什么时候会完成?”邵仲威回视后视镜里的黄信华问着。没有一丝表情的冷峻五官下,百感交集。 “快了!你等着看好戏。”黄信华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因为事情是邵仲威委托他办的,事情能顺利发展,他与有荣焉。 “仲威,我可不能再等了,完成你的心愿后,我一定要马上结婚。”她都三十了,没有多少青春可蹉跎。…… “事情办完就马上回去结婚。”邵仲威淡淡的说。若非要给雪儿一个完整的家,若非何莉莉从大学便恋着他,还在他最困难时伸出援手,否则他还真想终生不再娶。 反正他的心是死了!这个女人腻了,再换另一个女人,也未尝不可,就怕给女儿不好的身教。 “莉莉,可给你等到了。”黄信华语气中有一丝揶揄。都是同学,他岂会不知邵仲威如今视女人如敝屣,她还死缠烂打,只为邵太太的头衔。 “黄信华,你是什么意思?”她真恨身边那些太熟的同学或朋友,明知这段婚姻她盼得辛苦,还老是出言调侃。 “你认为我是什么意思?”邵仲威对她心存感激,他却不以为然;他认为没有她,邵仲威一样会有今天的成就。 对黄信华与何莉莉的口角,邵仲威充耳未闻,他早习惯了。 “爹地,我可以在台湾读书吗?”邵雪儿无意间开口,化解了黄信华与何莉莉之间刚点燃的战火。 邵仲威注视着她那愈大愈像她母亲的精致脸蛋,柔声说道:“你要回美国读书,我们只在台湾住一阵子。” 一完成他这几年的心愿,讨回他受过的耻辱,他挥挥衣袖,立刻就走。 “仲威,你真的事情一办完,马上就要走?这出戏才要开始,要怎样的结局,可以随你掌控,你不好好玩玩?”黄信华也想亲眼目睹邵仲威讨回这份锥心耻辱,以大快人心。 “我会看情况。”他得看兴致如何再决定。袁氏父女生死大权操在他手里,要让他们痛快一刀或凌迟折磨,全看他心情。 “有什么好玩的,以仲威的能力要让他们走投无路易如反掌,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袁氏企业连根拔起不就得了!”她一心只想尽快回美国结婚。邵仲威和袁芷熏不能再有交集,她会不安心。 “妇人之见。”黄信华又跟她对上了。她岂会知道一个重自尊的男人,面子是第二生命,自然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黄信华,你……” 车子到了一间别墅前停了下来。 “仲威,我先帮你租下这里,虽比不上你在美国的房子,但环境还可以。”黄信华不理何莉莉即将发出的抗议声,径自跟邵仲威说道。 黄信华打开车门,领着他们一行人下了车,进入别墅里,里面倒是一应俱全,暂住是可以。 “仲威,没有佣人吗?”见没人应门招呼,何莉莉真不习惯。邵仲威在美国的房子又大又漂亮,还有佣人服侍。 她现在担心以后什么都要自己来,那她岂不成了现成的佣人?要她服侍邵仲威,她绝无怨言,可若要服侍那个小鬼,她可不愿意。 “要佣人,我明天马上登报,未来的邵太太。”黄信华对何莉莉不改揶揄的口气。他也知道,邵仲威确实需要个佣人来帮忙照顾雪儿;他更知道,何莉莉跟着邵仲威早已过惯了少奶奶的生活,她不会照顾雪儿的。 “信华,我要随时知道袁氏企业目前的发展。” 他不但想亲眼看到这出好戏,也要全盘掌控,否则,他越洋操控,一样可以讨回这笔帐。 “我会随时跟你回报。” “有车吗?” “车库里有。” “谢谢你。” “哪里的话,你是上司,我是下属。” 他付了大把金钱让他处理这件事,除了拿钱办事之外,他也想帮他出那口积了五年的怨气。 **转载制作****** 袁芷熏接到电话,立刻飞奔到医院,询问了袁耀天住的病房后,她循着病房号码找去。 “爸,怎么又发作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袁芷熏立刻红了眼眶。这几个月,父亲的心脏病连续发作了好几次,看着平常意气风发的父亲倒了下来,她心痛不已。 “没事。”他一生争名夺利,乐此不疲,从不认输,又怎么会输给这小小的心脏病。 “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心脏病若没受刺激,发作的机会应该很少。 “芷熏,爸爸若真有事,你会帮爸爸吗?”这几年,他们父女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已不像以往那般亲近。 他有心要她接掌袁氏企业,她却不愿过问他公司的任何事,宁可跑去教书,靠着跟其它孩子的相处,想着她的雪儿和邵仲威。 “爸,若我帮得上忙,一定会帮忙。”她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拒绝父亲,成为他另一次心脏病发的原因。 “袁氏企业快倒了!”袁耀天终于放下傲人的自尊,将实情说了出来。 “怎么会?”袁芷熏瞠大了滢滢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憔悴的父亲。 “有人故意要整垮我,又加上经济不景气,资金公司已经周转不灵了。”袁耀天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尽了人生无常。 “爸,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父亲做事的手段就是太狠太绝,会得罪人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芷熏,你还爱着邵仲威是不是?” 邵仲威的名字在他们父女间是禁忌,袁耀天突然提起,让袁芷熏一阵揪疼,也莫名其妙。 “芷熏,要整垮我的人就是邵仲威。”他是后悔莫及,看走了眼,误将一条龙看成一条虫。 当初,他们虽离了婚,但他并没有遵守对女儿的承诺放过邵仲威,瞒着女儿将邵仲威逼得走投无路,直到把他逼去美国,他才不再担心他们会藕断丝连。 没想到,这条虫一飞冲天,成了一条龙。 “仲威?他……” 他回来了,那雪儿一定也回来了! “他出人头地了。” 仲威出人头地了!袁芷熏喜极而泣的泪珠当着父亲袁耀天的面,无法控制的淌了下来。 她心中此刻只有喜悦,她很为他高兴,真心的高兴;她离开他是对的,至少没让父亲毁了他。 “芷熏,你不会眼睁睁看着袁氏企业倒掉吧?”那是他一生的心血,他好不甘心,更想东山再起。 “爸,是我们先对不起仲威的,不能怪他,你就退休了吧!我应该还养活得了你。” 她知道父亲的意思,但她无颜去求他,虽然,她对他的爱始终没变,甚至还因不断的思念而愈来愈浓,但他对她呢? “芷熏,你真的不帮爸爸的忙?”他无法拉下老脸去求他,虽然他知道邵仲威正等着他。 “我开不了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刻意要整垮父亲,对她肯定是只有恨没有爱了。 “还有一个办法,但也是需要你帮忙。” 他曾向其它企业求助,偏偏遇上台湾经济不景气,大企业出走的出走,自顾不暇的自顾不暇,没人愿意帮助他。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朋友愿意收购,却有附带条件。 “什么办法?” “你知道贺庆贺叔叔吧?” “知道。” “他愿意收购袁氏企业一半的股份,但他有一个附带条件。” “什么附带条件?” “他要你当他的小老婆。” 他一心要让女儿与大企业家的第二代联姻,几年下来不是没有过机会,看上她的人很多,偏偏女儿都跟对方坦诚她跟邵仲威的婚姻,以及她曾生女的事,而丧失了无数次机会。 贺庆也知道这件事,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袁芷熏一听傻了眼,“爸,我已经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再结婚。” “芷熏,你可能没听清楚,是小老婆不是老婆,换言之,是没名没份的情妇。” “情妇?”袁芷熏的脑里轰隆作响。 “芷熏,你是孩子的母亲,邵仲威不会太为难你,还是去见邵仲威,求他放过袁氏企业,否则……否则爸爸死不瞑目。”要死,总也得风风光光的,死在自己造的孽之下,何其难堪! “爸,不要乱说话,你会没事的,为什么不放开心胸退休养老?”死不瞑目?父亲还是看不透名利,还是坚持要继续保有袁氏企业,然而袁氏企业对她一点意义也没有。 “芷熏,难道你要爸爸跪下来求你,求你救袁氏企业?”袁耀天作势要起床。 “爸,让我考虑一下,仲威现在人在哪里?”袁芷熏阻止父亲起床。 人好难做!她无法兼顾父女亲情、夫妻情谊、母女之情,她夹在人情的夹缝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在签离婚协议书的刹那,她以为她还保有父女亲情与她的雪儿,以及对仲威无尽的爱;怎知当她一觉醒来后,她的世界全毁了,她知道自己今生是得靠着怀念他们父女过日子了。 五年了,她没有仲威的任何消息,只听说他去了美国,她现在是很想见见他们父女,悄悄的看一眼也好,至于求他放过袁氏企业的事,再说吧! “去找吴经理,他那里有邵仲威的详细资料。” 要搜集邵仲威的资料并不难,他是美国“伯特计算机公司”的股东。 邵仲威以自行研发的超科技软件,而被当初即将结束营运的伯特计算机网罗成为股东之一,如今,他不但挽回伯特计算机,他的不断研发每年还帮伯特计算机赚进上亿元美金,成为全球最大的计算机公司。 现在,他握有伯特计算机一半的股权,负责整个研发部门,渐渐的,伯特计算机的子公司已经遍布全球。 “爸,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先去公司一趟。” 语毕,袁芷熏迫不及待地往袁氏企业而去。 **转载制作****** 袁芷熏顶着大太阳、骑着摩托车,来到邵仲威的别墅前。 她在别墅的铁门外,探头探脑的望进整座别墅的庭院,希望能看见邵仲威跟女儿邵雪儿;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她所求无多。 她在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定,绝不跟邵仲威提袁氏企业的事,就让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结束吧! 她从资料里,详细的知道了他的一切,她就知道他终非池中之物;而她注定命薄、福薄。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袁芷熏迅速躲到墙边,但她仍可以清楚的看到别墅的庭院。 此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在庭院里玩耍着。 雪儿!她一定是她的雪儿! 她还记得襁褓中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跟现在仍有几分相似。 看到了亲生女儿,她却连抱她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躲在角落里哭泣,她的心好痛啊! 现在她才发现,一旦见到了雪儿,一眼是不够的,她想要更多;那夜夜浮上心头的小脸蛋,深深锥刺着她做母亲的心。 她见没人跟着雪儿出来,便从墙边缓缓走到铁门前,她更加的接近她的雪儿了。 “哈!你是谁?”邵雪儿发现了她,也来到铁门前,用美语问着。她们母女俩只隔着一道铁门。 “哈!你叫什么名字?”袁芷熏跪蹲了下来,也用美语回问,跟她脸对着脸讲话。 “我叫邵雪儿。”邵雪儿受的是道地的美式教育,不怕生人。 “嗨!雪儿。”她真的是她的雪儿。袁芷熏伸出手,穿过栏杆,抚触着她精致的小脸。 邵雪儿不躲不闪,任袁芷熏摸着,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怯意。 是母女连心吗? 袁芷熏终于有了一点点真实满足的感觉,两行清泪也因此潸然滑落。 “dontcrying!” 邵雪儿也伸出小手,穿过栏杆,为她擦掉眼泪。 她的举动,却教袁芷熏泪水愈流愈多。 “雪儿……我的雪儿……” “雪儿,你在跟谁讲话?”何莉莉听到声音,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袁芷熏听到了女性的声音,立刻站起身、转身想走。 “你是来应征佣人的吗?”何莉莉朝袁芷熏的背影问道。 袁芷熏正想开口回答,熟悉的男音紧接着在她身后响起—— “这么快就有人来应征了。”邵仲威听到有人在讲话,也立刻走了出来。 “爹地,她在哭。”邵雪儿指着袁芷熏的背影说道。 邵仲威看着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雪儿乖,你跟莉莉进屋里去。”她出现了,他正在等着她呢! “仲威,有人要应征就用了,好多东西要整理,房子也需要清理。”何莉莉这几年跟着邵仲威,已经习惯了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贴身衣物都假手他人清洗的日子,她无法忍受生活没有佣人的服侍。 “我问看看她是不是来应征佣人的,你先带雪儿进去。” 她是来应征佣人还是来求他的?他料到袁耀天一定会派她出马,他们一定以为他会念旧情。 但是他们错了!旧情只会增添他心中的恨。 袁芷熏一直背对着邵仲威,她好想看他一眼,但她只想偷偷的看,她还没准备好要跟他面对面。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是来应征佣人的吗?袁大千金小姐。”邵仲威对着袁芷熏纤弱的背影揶揄道。 如果,一个吃不得苦的千金大小姐来当他的佣人,绝对能讨回他受到的耻辱与逼迫;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一定可以将这出戏推向高潮。 袁芷熏不敢转过身面对他的嘲讽,更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她父亲造成的伤害,肯定让仇恨深入他的骨髓,否则,他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报复手段,更不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她了解他。 她选择迈开步伐马上离开。 邵仲威迅速打开铁门,来到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一双幽如黑潭、深不可测的瞳眸,就这样对上一对如凄如迷的蒙蒙泪眸。 第三章 袁芷熏依旧绝美如昨,却多了几分沧桑,而那沧桑,如今却成了她独特的风采,更惹人爱怜。 邵仲威依旧俊逸非凡,原有的冷静沉着,清楚的浮现在眉宇间,让他更显得冷绝与无情。 思念、痛苦、无奈、愤恨,种种情绪在两人眸中短暂交会。 “你刚刚跟雪儿说了什么?你不会不知羞耻的跟她说,你是她的妈妈吧?”他从没想过要让雪儿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谁。 “我没有说。”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她知道自己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 “最好没说,否则,袁氏企业会倒得更快。”他的语气寒冷如冰。 袁芷熏背脊发凉,她抬眼迎上他愤恨的眼,立即垂下眼睑。 袁氏企业倒不倒她不在乎,她只想怀念着他们父女、每天祈祷他们平安,就此终老一生。 “我不准你再见雪儿。”邵仲威冰冷的口气又降了几度。 “我不会告诉她我是谁,求你让我偷偷的看她,好不好?”她哽咽哀求着,泪水自然是控制不住。 她不求他放过袁氏企业,她不敢,也无颜,她只求这个不影响到他们父女生活的小小愿望。 “要看她可以,我这里缺个佣人,你来当佣人,就可以天天见到她。”他要让这个吃不得苦的千金大小姐卑躬屈膝。 “真的吗?只要我来当佣人,我真的可以天天见到我的雪儿吗?”她泪眸闪着不可置信的晶莹眸光,嘴角漾着盈盈浅笑。 她并不觉得当佣人是一种屈辱。 邵仲威被她的神情迷惑了。这神情他太熟悉,当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时、当他满足她小小的心愿时,她总以这份甜美回报他。 若非她想回家当大小姐,若非她抛夫弃女,若非曾被他们百般逼迫,他肯定又会被她迷惑。 “没错!不过,佣人就只是佣人,我不准你跟雪儿提起过往,包括你是她母亲的事实,否则,你所要承担的后果,是你想象不到的。”讨回他的尊严后,他马上会走,且不会带走一点一滴的麻烦。 邵仲威的冷漠无情让她打了一个寒颤,不过,她很感谢他给她这个看得到雪儿和他的机会。“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什么时候可以过来?” “晚上就过来,我未婚妻受不了没有佣人的日子。”在美国,他给何莉莉优渥的物质生活,其实,这是一种对袁芷熏的报复心态,也同时证明他邵仲威的能力,却养坏了何莉莉的胃口。 原来,刚刚那位漂亮的小姐是他的未婚妻! 看到或听到他身边有女人,她会心痛是必然的,她是那么的爱他,但她已无权置喙。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心痛的感觉说:“我晚上就过来。” “袁董事长别来无恙?”他们父女,他一个也不放过。 “他……还好。”她知道他明知故问。 “晚上等你,袁大小姐。”他不忘继续给予嘲讽。接着,他带着几年来不曾有过的愉快心情进屋去了。 **转载制作****** 到医院看过父亲袁耀天后,袁芷熏回家整理了一些简单衣物,再跟任教的学校请了长假,校方很不满意她的作法。 可是为了雪儿,她就算丢了工作也没关系。 她并没告诉父亲她真正的去处,因为她还是会利用晚上回来照顾他。 袁芷熏打开胸前的心形项链盒,拿出一只细细的银戒,看着嵌在盒子里的小小照片,轻轻抚触着。 银戒是她和邵仲威的结婚戒指,照片里的是他们的全家福,照片里的雪儿才十个月大。 她从不敢妄想还能再见到他们父女,如今,虽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碰面,她还是抱着感恩的心。 这照片、这戒指,是她仅剩的有关他们父女的东西,她每天总要看过那么几回。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取下项链收到皮包里,提起行李、骑上摩托车走了。 到了邵仲威租的别墅,刚好是下午六点。 何莉莉看了她一眼,“你是中午来应征的那个佣人?” 中午她只看到她的背影,没看到她的人,如果中午她看到了,就不会教邵仲威录用她。 她太年轻、太美丽,虽然自己的美艳绝不在她之下。 “是的,邵先生要我晚上就过来。”她没看见邵仲威和邵雪儿。 “好吧!那你就开始工作吧!”反正他们只是在台湾暂住,如果是长期,她会马上要她滚蛋。 “我应该从哪里开始做起?还有怎么称呼你?”她是做过家庭主妇,家事她很在行,就不晓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就称呼我邵太太吧!至于该做什么,不就是煮饭、洗衣、清洁工作,还有任人使唤。”她趾高气扬的说着。 “我懂了。邵、邵太太。”她也曾是邵太太。 “你叫什么名字?” “袁芷熏。” 袁芷熏?她是听错了吗?“你说你叫什么?”何莉莉再次确定。 “我叫袁芷熏。” “袁小姐,先去做饭吧!邵先生带着小孩去散步马上回来。”袁芷熏?等邵仲威回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马上去。”袁芷熏随即进了厨房。 袁芷熏利用冰箱有的东西,在一个小时后,做出了四菜一汤,她希望仲威还会喜欢她做的菜。 将菜端上桌,邵仲威刚好带着邵雪儿进门,看到袁芷熏、看到桌上的菜,他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袁芷熏看到邵雪儿,身为一个母亲应有的爱怜之色在脸上自然流露,她蹲下身拉着她的小手。“嗨!雪儿。” “嗨!爹地说,你要帮我们做事。”那稚嫩之音犹如天籁。 “是啊!我还可以陪你玩、可以陪你睡觉、可以陪你洗澡,我还会讲故事,你喜不喜欢听故事?” “这些我会陪她,你是来当佣人,不是来当保母的。”邵仲威一语打破了袁芷熏的梦想。 她的真情流露,他看得出来,却看不下去,雪儿不需要这份迟来的母爱;不过,他会利用这点来折磨她。 “仲……邵先生,我会把事情都做好后再陪她,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能让你看见她,这已经是最大的尺度了,我不希望你跟雪儿太亲近,若是你办不到,只好请你走人。” 袁芷熏一听,立刻猛摇着头,“不要叫我走,我不跟她太亲近就是了。” 成功的抓住袁芷熏的弱点,邵仲威露出了一抹诡谲的冷笑。 “你叫什么名字?你真的会讲故事给我听吗?”邵雪儿听不懂中文,感觉不出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雪儿,你跟爹地一样,就叫她袁小姐。”他已逐步的在折磨袁芷熏。 邵雪儿小小的头点了点。 袁芷熏听得是心痛如绞,但她还是觉得满足,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看得到女儿就好。 “仲威,你回来了!”何莉莉从二楼下来,直奔进邵仲威怀里。 邵仲威当着袁芷熏的面,在何莉莉脸上落下一记亲吻。 这一幕,袁芷熏再也熟悉不过了,以前,只要仲威一下班,她一定会这么做,仲威也会抱着她、亲着她。 如今,这一幕看在袁芷熏的眼里,无疑是拿根针直接刺到她的心里。 “邵先生、邵太太,可以用餐了。”袁芷熏迅速走进厨房里,藉扶着冰箱支撑着被连番折磨、差点晕倒的身子。 看着袁芷熏的纤弱,邵仲威刚毅的面容微微动容,却无人能得知他内心的想法与感觉。 何莉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也注意到袁芷熏的容貌与邵雪儿的相似,她真的是那个袁芷熏。 **转载制作****** 这别墅精致却不大,里头只有四房和一间书房。 邵仲威睡一房、何莉莉睡一房、邵雪儿睡一房、袁芷熏睡一房。 房子说大不大,可要一个人负责一楼到三楼的清洁工作却足以累死人。 袁芷熏做完了所有的清洁工作,已是十二点多了;她腰酸背痛、手脚无力、昏昏欲睡。 匆匆洗好了澡,她溜到邵雪儿房里偷看了她一眼、偷亲了她一下,这种真实的感觉竟让她心痛莫名。 她惟恐邵仲威发现了她,不敢多作逗留,轻轻关上邵雪儿的房门,回到她三楼的房间。 她应该要回医院陪父亲的;白天,医生、护士来得频繁,夜晚就不同了。 她想邵仲威或许还没睡,她该去跟他说一声,然后到医院一趟。 何莉莉憋了一个晚上,洗完澡后的她来到邵仲威的房间。“仲威,你怎么能让袁芷熏住进来?你是要报复他们父女,不是要来救助他们的。” “我让她住进来是为了要她当佣人,我故意让她来当佣人就是要挫挫她千金大小姐的威风。” “你不怕雪儿知道她是她妈?” 邵雪儿常常问起她母亲一事,而邵仲威总是告诉她妈妈已经死了。 “我已经警告过她,她不会说,也不会太亲近雪儿。” “仲威,我认为这个方法不好。” “莉莉,我决定的事,希望你不要过问。”他最不喜欢何莉莉以邵太太自居,凡事皆要过问,虽然他已决定要和她结婚。 何莉莉不敢再多说什么,邵仲威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凡事得她开口才愿意回答个一、两句的态度,是她不安的因素之一。 “好,我会帮你挫挫她千金大小姐的威风,解你心头之恨。”邵仲威对袁芷熏有恨,她也有。 大学四年,她就一直在追求邵仲威,就在她移民前夕,她想对他再一次表白,他却跟袁芷熏私奔。 袁芷熏来到邵仲威房门口,房门下透出的灯光证明他尚未就寝。 她举手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何莉莉。 “袁小姐,这么晚有事吗?”愈看她,何莉莉心中愈不是滋味。邵仲威太疼邵雪儿,她认为跟袁芷熏这张容貌有关。 “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邵先生睡了吗?”何莉莉身上的睡衣透明暴露,让袁芷熏不敢直视。 他们不是分房睡吗?她怎会在这里?她又想他们是未婚夫妻,就算同房也是很正常的,她随即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事?”邵仲威来到房门口,一把将何莉莉搂进怀里。 何莉莉更加贴紧邵仲威,邵仲威从不曾对她如此,今天却一连两次对她又亲又抱,他们发生关系的次数不超过五次,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动、极力诱惑,才得以爬上他的床。 她猜邵仲威应该是要刺激袁芷熏,才主动亲近自己。 袁芷熏迅速低下头,不愿也不应看见他们亲密的样子。“我想出去一趟,天亮以前我会回来。” “这么晚要去哪里?”邵仲威问道。 “我想回家一趟。”她不想让他知道父亲住院的事,她知道,那不会得到同情,只会换来讥讽。 “这里是山区,你这么晚出去,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是雇主,难免惹来麻烦,我不准你出去。”他发现自己是在担心她的安危。 “是啊,袁小姐,我们可不想为了个佣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何莉莉顺着邵仲威的话说,话锋犀利。 “邵太太,我不会制造麻烦的,清洁工作我都做好了,我只是回家一趟。”袁芷熏低头轻语。 “明天早上再回去。”邵仲威丢下这句话,就要关上房门。 “邵先生,我求你!”袁芷熏试图在门关起来之前能取得他的同意。 “袁小姐,我们是请你来当全天候佣人的,你看过哪个全天候佣人晚上可以回家的。”何莉莉靠在邵仲威怀里说道。 “袁小姐,你听到我未婚妻讲的话了,请你回房,否则,我可能会认为你不适任。”他知道她怕什么,怕他要她离开,那等于是离开雪儿。 袁芷熏识相的住了口,顿时热泪盈眶,她知道自己的苦苦哀求绝敌不过枕边佳人的亲密耳语。 “对不起,我不出去了。”她立刻转身跑回三楼。 为什么她总得在两难的情感中徘徊、抉择?为什么她不能同时拥有? 亲情是难能可贵,却也唾手可得;谁无父亲、谁无儿女、谁无丈夫妻子?偏偏她不能同时拥有。 她哭倒在床上。 “为什么哭?”邵仲威推开袁芷熏没关好的房门问着。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跟了上来。 以前,他最怕她哭,只要她掉一滴泪,都会牵动他的每根神经,显然现在也是。 听到邵仲威的声音,袁芷熏立刻起身面对他。 “为什么哭?为什么非得回家去?在这里当佣人,回家当大小姐?”他绝对会逮住任何一个可以讽刺她以及折磨她的机会。 但他却见不得她哭。 “我……我爸爸住院,我一定得去照顾他,我无意造成你们的不便,我一定会在天亮前赶回来。”她不得不实话实说。 “白天工作、晚上照顾病人,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你可是堂堂的千金大小姐,你吃不了这种苦的,或许,你该专心的去照顾令尊。” 邵仲威摆明了是在刻意制造一个两难的局面,让她左右为难。 “我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不去医院就是了。”她的泪水又滑落了。她跟雪儿相处的时间有限,她必须先把握这个机会,毋需犹豫。 “不准在我面前掉泪,否则,我一样叫你离开。”邵仲威命令道。他仍被她的泪水牵动着,而既然管不住自己,就只好限制她。 袁芷熏慌乱又迅速的拭去泪水,立刻停止哭泣,瞠大一双含着怯意的晶莹水眸看着他,证明自己没哭了。 邵仲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尽她眼底的怯意,他没有折磨她的快感,反而勾起了对她的浓情深意及保护欲。 这几年,他利用工作、利用他们父女给的耻辱,成功的转移对她的爱,他以为这段情烟消云散了,原来仍是蛰伏在他内心深处。 他不容许自己再有这样的感觉和情愫。 “记住我的话及我的规定,你若违反了其中一项,我会马上请你走人。”武装起无情面貌,他转身离去。 袁芷熏锁上房门,立刻躲到棉被里哭了起来,藉此隐藏住哭声,她现在是连哭的自由都不能拥有了。 第四章 黄信华跟着邵仲威走进三楼的书房内,何莉莉也立刻跟了进去。 昨晚,邵仲威一副不忍袁芷熏受委屈的模样,她尽收眼底。 她庆幸自己硬跟着他回台湾,好不容易等到与他结婚的机会,她怎能容许自己再败在袁芷熏手上。 “仲威,我不知道台湾景气差到这种地步,连这种年轻又漂亮的女孩,都来应征女佣。”黄信华指的是袁芷熏。 “她是袁芷熏。”邵仲威自然知道他在说谁。 “她就是袁芷熏!原来雪儿像她。”非常像。 邵仲威和袁芷熏私奔时,为了躲袁耀天,邵仲威没让自己的同学知道他的去处,也没让袁芷熏在同学面前曝过光,所以,黄信华和何莉莉以前都没见过袁芷熏。 “仲威故意让她来当佣人,挫挫她大小姐的威风。”何莉莉马上补充。 “可是,我看她并没有大小姐的骄气,她亲切又温柔。”她刚刚帮他应门,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邵仲威也感觉不到袁芷熏应有的骄气,她确实是亲切又温柔,与五年前一般,但她离开他们父女是事实,他被逼得走投无路也是事实。 “亲切又温柔?信华,你这是在帮袁芷熏讲话吗?还是认为仲威这样做不对?”何莉莉又跟黄信华卯上了。 “莉莉,仲威有权决定他要怎么做,我说袁芷熏亲切又温柔,那是她给我的感觉,跟仲威的决定没有任何关系,我尊重他的决定。”挑拨离间的女人!黄信华在心里骂了一声。 “莉莉,我和信华有事要谈,你先出去一下。”邵仲威不喜欢何莉莉过问、干涉他的事。 何莉莉虽恼怒,却也只能乖乖听话,邵仲威的决定不容她多置喙。“我出去了。” 何莉莉带上门后,邵仲威立刻问:“信华,袁耀天怎么了?” “袁耀天确实住进医院了,从你开始整他,他已心脏病发好多次,这次最严重。”黄信华在半夜里接到邵仲威的电话,要他查这件事。 “那袁氏企业现在没人管了?”袁耀天住院,而袁芷熏在他这里。 “目前是由公司高级主管在负责、硬撑。” 经济不景气,袁氏企业的员工正合力把公司救回来,以保住一份工作。 “袁耀天对外的求援怎么样?” “惟一有响应的是贺庆,他有可能会收购袁氏企业一半的股权。” “继续注意。” “仲威,贺庆有个附带条件。” “什么附带条件?” “他要袁芷熏当他的小老婆。”名门企业里,有三妻四妾是公开的秘密,也是一种风气。 邵仲威突地脸色一沉,精亮的锐眸中闪过一道异光,显然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黄信华捕捉不到他真正的想法。 “小老婆?”邵仲威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两声,“当不成豪门少奶奶当小老婆也行是吗?袁芷熏答应了没?” “袁芷熏还没跟贺庆碰过面。” “随时注意。” “我知道。仲威,袁芷熏她还没求过你吗?” “没有。她只为雪儿求过我,还没为袁氏企业求过我。”他是在等她开口,等着慢慢折磨她。 “那我会加快脚步,逼他们父女跟你面对面。”黄信华知道邵仲威在等这一刻,等着当面讨回他的尊严。 “是时候了。”他知道时机成熟了。 “仲威,你真的要跟莉莉结婚?你考虑清楚了?”他不希望他又为另一段婚姻而不快乐。 “雪儿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莉莉是我身边惟一的女人,她等我很久了,也帮过我,我有仇必报、有恩必答。” “但你并不喜欢她,雪儿也不是很喜欢她,你给莉莉的金钱及物质享受够报恩了,就算要结婚,也不一定是要和莉莉。” “没有心,跟谁都一样。信华,这件事尽快处理。”邵仲威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关于感情的事,他不想再深入谈下去。 邵仲威和黄信华从书房下了楼,袁芷熏正把中餐端上桌,昨晚上的晚餐,邵仲威吃了两碗饭,她甚是欣慰。 “信华,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来者总是客,邵仲威略尽地主之谊的道。 “是啊,吃完再走,千金大小姐做的菜,平常可是吃不到的。”何莉莉从二楼走了下来,她也算得上是主人。 “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挺不错的,我就吃完再走。莉莉,千金大小姐都能做出这样的菜色,你应该也可以吧?”袁芷熏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黄信华顿时为她抱不平,他反讽了何莉莉一句。 而吃不得苦的千金大小姐会做菜,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也许他该对袁芷熏改观。 袁芷熏自然是听到了何莉莉的嘲讽,但她不在意,她认为那是她该受的。 默默的准备好了饭菜,她另外准备了一个小餐盘给邵雪儿,上面的食物全是针对幼儿设计的,还摆成动物的图案。 “雪儿,你要把菜吃光光,才会长高高。”袁芷熏抱她在餐桌前坐好。 “嗯!”邵雪儿看着眼前漂亮的餐盘及图案,朝她用力的点点头。 袁芷熏甜甜的一笑,满足全写在脸上,不晓得众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打转。 男人被那份温柔细心、迷人神韵眩惑。 而男人炽热的目光,教女人的妒意更浓。 “袁小姐,你不坐下来一起用餐?”黄信华问道。 “谢谢,我还有事要忙,你们用吧,有事再叫我。”她朝黄信华腼腆一笑,进厨房去了。 **转载制作****** 庭院里的花圃在乏人问津的情况下,野草丛生、花朵枯萎。 也许,住在这里的人抱持着暂住的心态,也就无心整理这些花花草草。 袁芷熏利用一个下午,拔野草、翻泥土、施施肥,让整个花圃焕然一新。 “袁小姐,这是什么?”邵雪儿大胆的抓起一条蚯蚓,在眼前晃了晃。 邵仲威不准袁芷熏跟她太亲近,但邵雪儿总喜欢跟着袁芷熏。 “这叫蚯蚓,它的家住在泥土里,它会让泥土松软,还可以由一条变两条喔!”袁芷熏详细的用儿语解释着。 “怎么变?你变给我看好不好?”她小小脑袋里,净是好奇。 “它的身体要断掉之后,才会变成两条,我不敢让它断掉。”她本性善良,又有一点怯弱,她真的不敢。 “爹地一定敢,我去找爹地。”邵雪儿起身就要往屋里跑,正好撞上要走出来的何莉莉。 “雪儿。”袁芷熏想唤住她,她怕邵仲威会责怪她又跟邵雪儿太亲近。 “雪儿,你小心点。你手上抓着什么?好恶心,赶快丢掉!”何莉莉见她满手泥土,手上又抓了一条长长软软的东西,大声惊叫着。 “这叫蚯蚓。”邵雪儿现学现卖,像极了一个小老师。 “快丢掉!”何莉莉再次惊叫。 “我才不要,我要去找爹地。” 说完,邵雪儿绕过何莉莉进屋里去了。 “袁小姐,看来你的时间太多了,明天起,我会让你有做不完的工作。”她正想不出办法让她走路,灵感就这么来了,她要让她累得自己辞职不干。 邵仲威留她当佣人,说是要挫挫她大小姐的威风,她却觉得不妥,她不能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偏偏她又无法决定她的去留,只好逼她自己走路。 “还有,你不该让雪儿去打扰她爸爸,她爸爸工作时,绝不能有人打扰,女儿也一样。” 来到台湾,邵仲威还是不忘继续工作,他在书房里使用他的笔记型计算机继续他的研发工作。 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工作时,绝不能有人打扰,何莉莉更是不敢。 袁芷熏一听,立刻跟了进去,她必须阻止雪儿。 邵雪儿一路跑进了书房,“爹地,你帮我把蚯蚓变成两条好不好?” 邵仲威看了宝贝女儿手中的蚯蚓一眼,“谁告诉你,蚯蚓可以变成两条的啊?” “袁小姐啊!可是她说她不敢把蚯蚓变成两条。”邵雪儿的口气中有那么一点失望。 她的确是不敢,他了解她。“雪儿,蚯蚓的身体断掉之后,会再长出身体,可是它不会那么快就变成两条。” 邵雪儿似懂非懂的看着邵仲威,此时,袁芷熏也来到书房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工作时不能有人打扰。”雪儿已经打扰到仲威了,除了说对不起,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邵仲威看了袁芷熏一眼,她跟雪儿一样,满手泥土,母女俩一般可爱,他知道她喜欢种些小花小草。 “带雪儿去洗一洗。”他该生气的,却气自己对她生不了气。 见邵仲威不生气,袁芷熏松了一口气,“谢谢你!”说完,她随即带着邵雪儿下楼去。 何莉莉以为邵仲威会大发雷霆,却见她们母女高高兴兴地下楼来,霎时燃起了胸中妒火。 “袁小姐,你是来当佣人的,不是来陪雪儿玩的,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下堂妻,我才是邵太太、雪儿的妈妈。”走过袁芷熏身边,何莉莉狠狠的丢下这句话。 **转载制作****** 袁芷熏开始有做不完的工作,窗户擦了再擦、地抹了再抹、衣服得小心翼翼的洗,反正无论怎么做,总会遭到何莉莉严厉的指责。 这情形犹如在美国一样,何莉莉对佣人颐指气使,邵仲威从不过问。 邵仲威关在书房里,他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几天下来,到了十一、二点,看到袁芷熏还在工作,让他有些心疼。 但他不容许自己对她再有感觉,因而,他故意视而不见。 袁芷熏默默承受着,惟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邵雪儿总喜欢跟在她身边,她可以陪她讲话、可以看到她,无论她再累、再委屈,她都没有怨言。 就像此时,邵雪儿就陪在她身边看她洗衣服,袁芷熏则顺便陪她吹泡泡,母女俩玩得不亦乐乎。 “袁小姐,你这衣服是怎么洗的?都洗破了!”何莉莉走到阳台来,将她的一件丝织上衣往袁芷熏身上丢。 袁芷熏立刻摊开衣服看清楚,他们的衣服都很高级,她一直都很小心的洗。 衣服的确是破了一个洞,但她肯定不是自己弄破的。“邵太太,我没有弄破你的衣服。” “衣服是你洗的,不是你弄破的,会是谁?这一件衣服要多少钱,你知道吗?你一个月的薪水也买不起。”她的治装费全是邵仲威付的钱。 “我就是知道我买不起,所以一直都很小心,我确定自己没有弄破你的衣服。”袁芷熏再一次肯定道。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弄破衣服来诬赖你?”何莉莉火气愈来愈大。是她自己弄破的没错,但袁芷熏的问心无愧,让她的谎有被识破之虞,她恼羞成怒。 “邵太太,我不是这个意思,但真的不是我弄破的。”袁芷熏是感觉到何莉莉对她有敌意,但她从没想过她会诬赖她。 “你还狡辩!”在佣人面前她往往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就算错不在他们,他们也得默认。 袁芷熏的坚持让何莉莉怒不可遏,她一只玉手便朝袁芷熏的粉颊而去,“啪”的一声,五指红印烙在袁芷熏白晰的脸上。 袁芷熏突地晕了头,往后踉跄了几步。 邵雪儿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看到何莉莉打袁芷熏,她觉得很生气,“坏莉莉,你怎么可以打袁小姐?” “你说我什么?”何莉莉怒目瞪着邵雪儿。她爸爸把她宠得不象话,现在,她又为了她妈妈说话,她连带也看她不顺眼。 “你是坏巫婆,爱打人的坏巫婆。”邵雪儿是深受宠爱,但她天性善良,没有恃宠而骄的气息。 “雪儿,小孩子不可以这么讲话,那是不好的话,不可以讲。”眼看何莉莉正在气头上,袁芷熏怕她遭池鱼之殃,立刻要她住嘴。 “袁小姐,你不用怕她,我会保护你,我也会叫爹地保护你。”邵雪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叉腰。 “雪儿,你要叫你爹地保护谁?你愈来愈不象话了,我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你。” 她在邵仲威心里的分量远不如这个小鬼,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她在等,等着和邵仲威结婚以后,她一定会好好修理她。 “邵太太,孩子还小不懂事,请你不要为难她。”邵雪儿的话温暖了袁芷熏的心,却也挑起了袁芷熏最担心的事——后娘不疼前妻儿。 “爹地!”邵雪儿第一个看到邵仲威走过来,她立刻扑到他的怀里。“莉莉好坏,她打袁小姐。” 邵仲威就是听到奇怪的声响才过来,她们的对话,他听到了一些。 此时,袁芷熏粉颊上的五指红印清晰未退;见状,他浓眉微蹙、眼底酝酿着怒气、胸口微微泛疼。 “仲威,你看,这件丝织上衣是我最喜欢的,她故意把它洗破。”何莉莉从袁芷熏手上抢过衣服,摊开给邵仲威看,来个恶人先告状。 “邵先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很小心。”袁芷熏急忙解释,不敢哭出来。 “仲威,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做不惯这种粗活,今天洗破衣服,明天不知又会弄坏什么,你是找她来当佣人的,可不是找她来找气受的。你看,边洗衣服还边跟雪儿吹泡泡,弄得雪儿满身湿。”何莉莉偎进邵仲威怀里娇嗔道。 袁芷熏眼睛顿时模糊,她知道邵仲威这次肯定不会再留她了;她违反了他的规定,太亲近邵雪儿。 “对不起,我只是陪雪儿玩一下……我下次不会了。”袁芷熏试图解释,却又心虚得不知从何说起。 然而湿的不只是邵雪儿,袁芷熏身上也湿了一大片,婀娜的曲线若隐若现,又加上那份惶然无依以及脸上的红指印,教他怎能不心疼! 但他对袁芷熏受到的屈辱,对自己为她的心疼,依旧故意视而不见,他再次提醒自己,不可以对她再有感觉。 “只是一件衣服,何必这么生气?气坏了我会心疼,不要生气了。”邵仲威当下又亲了何莉莉一记。袁芷熏见了,立刻别过脸去,霎时嫣霞满面,胸口一阵刺疼。 “好吧!我不生气了!”何莉莉柔媚万千地顺着邵仲威的话说。 为了刺激袁芷熏,邵仲威在袁芷熏面前,跟她亲热的次数比私底下多,她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袁小姐,请你以后小心一点。”邵仲威冷言说完,便搂着何莉莉、抱着邵雪儿走出阳台。 袁芷熏刚刚的神情告诉他,她受不了他对别的女人亲热。 而他只想到多了一个可以折磨她的方法,至于她为何会受不了,他并不想深究其因。 看着他们走出阳台,袁芷熏沿着墙虚软地坐了下来。 仲威言下之意是他相信衣服是她弄破的。 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第五章 袁芷熏忙完了所有的工作,又是十二点多了。 几天下来,她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又加上她生完孩子后,染上了腰酸背疼的毛病,只要天气一变,便酸痛难当。 天气闷了一下午,雨就是下不来,但她的腰酸背疼显示天气一定会变。 洗好了最后一块抹布,袁芷熏一手扶着腰,摇摇晃晃的上楼去了。 她先偷偷摸摸到邵雪儿的房间抱抱她、亲亲她,然后再回房去。 邵仲威又见她十一、二点还在工作,就一直注意着她,他心疼的看她边弯腰擦着地、边扶着腰,再生气的看着她违反他的规定去偷看邵雪儿。 他走出房间朝她房间而去,他必须再一次警告她,她不能和雪儿太亲近。 一到袁芷熏的房门口,发现她的房门半掩着,邵仲威直接推门而入。 房里没有袁芷熏的踪影,浴室的门也是半掩着,里面传出了水声,蒸气从半掩的门飘了出来。 邵仲威站了一会儿,浴室里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声响,他猜想她不可能在洗澡。 他推门进入浴室,惊见袁芷熏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趴在浴缸的边缘,像是睡着,又像是昏倒。 她一只手半垂在浴缸内,浴缸里的热水冒出蒸气,水量逐渐上升,就快烫到她的手了。 邵仲威低咒了一声,立刻关掉热水,一把抱起她走到床边将她放下。 袁芷熏轻轻呻吟了一声,侧了个身,手也不经意的贴在腰上;她好累、腰好酸,她好想睡觉。 “芷熏,你的腰还酸疼吗?”这个老毛病、这个动作,他知道,他心疼的轻揉着她的腰,时光一下跌回了五年前。 她生完孩子,孩子一开始带不上手,又没任何人可以帮忙,她累了好一阵子,加上台湾湿气重,她就染上了这个毛病。 “仲威,还要捶捶。”她已经在半昏迷状态,但她太熟悉这个感觉,仲威总会帮她减轻腰的疼痛。 此刻,她以为自己置身在铁皮屋内。 “好,捶捶、捶捶。”他没那么狠地拒绝她,他让自己的神智与她一并回到了过去。他让她趴着,帮她轻捶着腰。 “仲威,我好累,我的衣服好脏,你帮我换衣服,我好像没洗澡……雪儿、雪儿要喂ㄋㄟㄋㄟ……”她把现实和过去混在一块。 邵仲威心揪得好紧好紧,有痛苦、有心酸、有想拥她入怀的冲动。“芷熏、芷熏,你先休息,明天再洗澡,雪儿睡着了。” “那我要抱抱、要亲亲,我明天做糖醋排骨给你吃。”她继续低喃着。 “我会抱你、会亲你,让你煮糖醋排骨给我吃。”邵仲威翻过她的身子,她的双眼紧闭着,脸颊上的指印已退,仍遗留些许红肿,他轻触着那片红肿,有着想将何莉莉赶出门的冲动。 “好痛!” “好,我不摸。” “仲威、仲威,我没有弄破你……太太的衣服,不要赶我走。”脸上的痛楚让她回到了现实。 而她依旧双眼紧闭,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知道你没有,我不会赶你走。”他本能的低头吻住她。他岂会不知那是何莉莉搞的鬼。 这个吻深入两个人的潜意识里,是那么的熟悉,却又好像期盼了好久好久。 “芷熏……”邵仲威加深了吻。 “仲威、仲威……”她的泪水不间断地淌下来。 一场浓浓烈烈、绵绵密密的长吻,让他们相互需索着。 “仲威,你不可以吻别人,我看到你吻别人,我好难过。”她的意识似模糊却又清楚,她似身在梦里又在现实。 “我不吻别人,只吻你。”他吻去她的泪水。 “你不可以骗我,我才做好吃的菜给你吃。”袁芷熏使出仅剩的力气搂住邵仲威的脖子,惟恐他随时会走。 模糊中,她恢复了本性:一皮、二耍赖、三威胁。 邵仲威摇头一笑,他也恢复了隐藏五年的本性,随即又低下头吻住她。 接着,他帮她褪下衣服,他知道她没洗澡、没换衣服会睡不着。“芷熏,我帮你换睡衣。” “嗯。”她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睡着觉。 迷人的胴体渐渐暴露在眼前,邵仲威永远看不腻、摸不腻,他一直独钟这一副躯体。 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 他没有马上帮她穿上睡衣,他就像重新拾回钟爱的遗失物般,轻触着她的肌肤小心呵护着,细细品尝着。 袁芷熏娇吟着,她总会在梦里与仲威缠绵,醒来后却是一场空,此时此刻,说什么她也绝不睁开眼。 “芷熏,我想要你。”他如何能面对她的裸身玉体而不动心?他想要她。回台湾见到她后,这个欲望因他极力的控制而闷烧着。 “嗯。”粉颊在睡梦中也觉发烫,染上两抹嫣红。 邵仲威在她身边躺下抱紧她。 他从没想过,他们还会有这一刻,他恍如置身在梦中。 他如以往般的呵护她、挑逗她;除了她,他对其他女人不可能再如此温柔,与何莉莉发生的几次关系,只为泄欲。 “芷熏,你很累是不是?”邵仲威见她似沉醉在他的爱抚下,又似已沉入了香甜的睡梦中般。 这几天总是见她工作到十一、二点,他知道她累坏了…… “嗯!我明天还要做好多事,不然会被骂、会被赶走。”她把心中最担心的事说了出来,无关身在过去或现在。 邵仲威一听,有着无尽的愧疚与心痛,但也随即想到了她的狠心,她弃他们父女而去。 他不该对她再有感觉,他是来向她讨回耻辱的,而不是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思及此,他立刻下床,帮她穿上睡衣。 “仲威,明天会下雨,你出门要记得带雨衣。”她在睡梦中又咕哝了一句。她的腰是气象台。 邵仲威再看了她一眼,带上门离去。 **转载制作****** 天气真的变了,半夜就变了。 邵仲威一夜未眠,他知道昨夜对袁芷熏来讲,将只是一场梦,而他却是跟自己挣扎了一个晚上。最后,他决定忍受何莉莉对袁芷熏的百般刁难,达到折磨她的目的,但绝不准何莉莉再对她动手。 而雨声伴着一夜绮梦,让袁芷熏一觉睡过了头。 她匆匆起床,赶紧下楼准备做早餐,才到二楼,就遇上了何莉莉。 “袁小姐,你睡得可真舒服。”何莉莉一夜未眠,肝火甚旺。昨夜,她知道邵仲威去了她的房间,而她又睡过头,这不免让她起了诸多联想。 “对不起,我马上去做早餐。” “从今天起,我要吃西餐。”何莉莉注意到邵仲威喜欢吃她做的菜,她打算开始要求袁芷熏做西餐。 “可是,我不会做西餐。”她不曾做过西餐,况且,仲威和雪儿都喜欢她调理的东西。 “不会?那我只好换个会的,你可以走了,我会跟邵先生讲的。”她会跟邵仲威说她是自己走的。 “我会学,我今天就做西餐。” “等你学会,我们都要回美国了,你还是走吧!” “除非邵先生叫我走,否则,我不会走。” “你……”何莉莉一双媚眼瞪着袁芷熏,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邵仲威竟成了她的挡箭牌。 “莉莉,袁小姐又惹你生气了?”邵仲威从他的房里走了出来。 “仲威,人家想吃西餐,她又不会做,我想换个会做西餐的佣人。”她抱住邵仲威,在他身上磨蹭着,她知道在袁芷熏面前,邵仲威不会拒绝她。 他们的模样让袁芷熏粉颊羞红,她低下头避免直视他们的亲昵。 “袁小姐,既然我未婚妻要吃西餐,你就做西餐吧!”邵仲威自然得在口头上百般宠着何莉莉,然而他却无视怀中的何莉莉,眼里只有羞赧的袁芷熏。 袁芷熏点了点头,带着沮丧的心情,立刻下楼去。 “莉莉,袁芷熏的去留由我决定,你可以使唤她,但不能决定她的去留,还有,不准再动手打她。”袁芷熏一走,邵仲威立刻推开何莉莉,跟她把话挑明。 “仲威,你不是要挫她的威风吗?怎么,心疼了?还是她昨晚诱惑你上她的床,让你忘了他们父女给你的奇耻大辱?”何莉莉被他的话一气,口没遮拦。 “莉莉,请注意你的言词,就算我上她的床,我也不会忘了我要讨回的尊严,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或许,她可以暖我的床。”他想要她不是吗?如今,她的一切操控在他手里,他自然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不可以!我是你要结婚的老婆,你怎么可以还跟她有关系?”何莉莉为自己无意中造成的言语错误,悔恨不已。 “未结婚之前可以。”语罢,邵仲威不再理会她,噙着一抹得意自在的笑,上楼到书房。 袁芷熏,我与你誓不两立!何莉莉在心里发着誓。她明白,只要袁芷熏继续和邵仲威相处下去,她的地位将岌岌可危,也许连即将到手的邵太太头衔,都会不翼而飞。 毕竟,女人要的不只是权力,还有丈夫的心,得不到丈夫的心,地位早晚不保。 **转载制作****** 袁芷熏研究着食谱,照着食谱上写的做着西餐,邵雪儿也一直跟在她身边,拿着厨房里的瓶瓶罐罐东问西问着。 母女俩和乐融融的气氛妒煞也气煞了何莉莉。 “雪儿,我要端汤到餐桌上放,现在你到沙发上乖乖坐好,不可以乱走动,那很危险的知道吗?”袁芷熏吩咐着邵雪儿。 邵雪儿一听,立刻跑到沙发上乖乖坐好。“袁小姐,我坐好了。” “我要端了,不可以乱走动喔!”袁芷熏端起汤走出厨房。 何莉莉一直在厨房外看着她们,看着袁芷熏小心翼翼的呵护着邵雪儿,也看着邵雪儿奉袁芷熏的话如圣旨。 邵雪儿一直不是很听她的话,而邵仲威又当她是个宝,让她始终不敢动她,还得凡事将就她。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她脑中瞬间闪过,如果袁芷熏手中的热汤淋在邵雪儿身上,那邵仲威会怎么处理? 邵仲威早上对她说的话,至今仍萦绕不去,胸中一把火还熊熊燃烧着,火焰烧掉了她的理智,让她有胆量付诸邪恶的行动。 她朝袁芷熏迎面而去,就在袁芷熏经过沙发旁边时,特意从她右手边而过,用手肘撞了袁芷熏一下。 袁芷熏失去平衡,撞上了左手边的沙发。 一锅热汤因此在两手间晃动了起来,眼看着就要翻洒到坐在沙发上的邵雪儿。 “雪儿快走开!”袁芷熏惊喊着。她尽量稳住锅子,溅出来的汤汁全淋在她手上,她忍着痛楚不让锅子里的热汤全部翻洒出来。 邵雪儿一时反应不过来,仍坐着不动。 何莉莉见状,“怎么了?我来帮忙。”她走过来又撞了袁芷熏一下。 这一下让袁芷熏再也稳不住了,她端着锅子强迫自己转了个身背对着邵雪儿,让一锅热汤硬生生地掉在她自己的身上。 邵雪儿吓得哭了出来,她本能的哭喊着:“爹地、爹地……” “雪儿,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痛?”袁芷熏听见邵雪儿哭,以为她被烫到了,她忍住身上的剧痛,赶紧检查邵雪儿的身体。 “爹地、爹地……”邵雪儿依旧哭叫着。 邵仲威听到邵雪儿的哭喊声,立刻从三楼书房冲了下来,“雪儿,怎么了?” “袁小姐,我有坐好……莉莉……汤打翻了!”邵雪儿边哭边说着。她是目睹了一切,但她不会形容。 邵仲威扫过凌乱的现场一眼,大概知道女儿话中的意思,他立刻抱起袁芷熏往他房间的浴室冲。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是她所预期的,何莉莉楞了一下,随即跟着邵仲威上楼去。 “我没关系,你先检查雪儿,看她有没有被烫到?”袁芷熏在邵仲威怀里喊着。 “她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她在哭。” “她身上是干的,她是吓到了。” 邵仲威将她放入浴缸内,立刻拿着莲蓬头,打开冷水往她身上冲,他虽冷静沉着,但匆忙的动作却暴露出他的担忧。 “我好冷、好痛!”她刚刚因太担心邵雪儿,而忘了痛,现在的她犹如火在烧。 “把衣服全部脱掉,动作快!”邵仲威命令着,同时也动起手来。 “仲威,让我来帮袁小姐,我们都是女人。”何莉莉跟进了浴室。她怎能让袁芷熏在邵仲威面前一丝不挂? “出去!”心中的焦急让他对何莉莉不耐烦到了极点。 何莉莉咬着牙、忍着气踱出邵仲威的房间,同时在心里诅咒:最好烫得皮开肉绽,让人见到就怕…… 袁芷熏痛得无法动作,冷水虽减轻她的痛楚,却也教她冷得直打哆嗦,她身上的衣服全是邵仲威脱的,脱得一件不剩。 “我泡着水就好,你先出去好不好?”她羞涩的低下头,双脚合膝并拢,双手横在胸前挡住那对雪白玉峰。 邵仲威抬头看着她因疼痛而蹙眉的娇容,脸上虽无任何表情,眼底却是忧心忡忡;他心疼那片赛雪肌肤、心疼她受这种如火烧的痛楚。 “我必须检查你烫伤的程度,好决定要不要送医。”他当然知道她怕羞,孩子都生了,她还是羞于在灯光明亮之下与他裸裎相见。 “应该、应该不用。”她烫到的地方从胸部以下一直到大腿以上,虽然他们曾是夫妻,可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她仍会羞涩不已。况且,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未婚妻人就在外头。 “应该不用?那我直接送医,你应该不会拒绝医生。”邵仲威就要往外走。 “不要,不要去医院,我让你检查就是。”到医院一样得脱光衣服,可能还不只一个人看。 邵仲威靠回浴缸,让她顺着浴缸躺下,目光开始审视着她身上那一大片红肿,大手轻轻抚触过,浓眉紧蹙。 “我已经不那么痛了,应该擦擦药就好。”他的目光、他的手,让她全身起了异样且熟悉的感觉。 “那条围裙救了你,那条围裙内层是帆布,挡去了大部分的汤汁,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从浴缸里抱起她,走到他的床将她放下。 袁芷熏拉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你借我一条浴巾,我回房穿衣服。” “擦完药再穿。”他拿来一条药膏。这药膏他随身携带,是预防雪儿受伤用的,任何伤口都适用且不留疤痕,这是一个美国外科权威给他的,他们俩是非常好的朋友。 “谢谢你,我自己擦。”她伸手准备接过药膏。 “我帮你擦。”他一把翻开她身上的棉被。 “仲威……”她该如何形容此刻心里的感觉?再见面之后,他不曾对她如此呵护过,她好想完全承受这份感觉;可是他们已不再是夫妻,他又有未婚妻,她岂能贪求? 邵仲威将目光由她的胸前挪至她的脸蛋,与她的明眸秋波相对;此刻他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她被烫伤而他真心关心的事实。 他拉回视线,迅速在她身上抹起了药膏,怕耽搁太久会起水泡留下疤痕,仿佛这副躯体还属于他。 第六章 药膏所产生的凉意,让微微的灼痛消失无踪,邵仲威的大手带着这股凉意在袁芷熏身上游移着,从胸前往下直到大腿。 灼痛不再,另一种酥麻的感觉取而代之,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因邵仲威的触摸而有了生理上的反应。 “现在觉得如何?这药膏会减轻你的疼痛。”他受伤时曾经用过。 “很、很好,我……我不觉得痛了。”她无意中逸出一声娇吟,她自己发觉时,红霞亦瞬间飞染双颊。 手下柔软的触觉已让邵仲威欲火难耐,袁芷熏的一声娇吟、无限柔媚无非是火上加油。 他的手继续推着药膏游移着,唇倏然落下吻住她。 能再度拥有这如置身梦中的感觉,袁芷熏淌下热泪、热切响应,她不管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种种爱恨情仇,她只要现在。 他如一头猛豹般猎食她的芳香、她的甘醇,深深烙印下他的吻;在爱恨情仇的无尽折磨里,夹带着对她的深切渴望。 蛰伏在两人内心的深情因身体的接触一发不可收拾,如火如荼的索取着对方的热情。 若非她身上有伤,他会不再克制自己的要了她。 突地,敲门声响起,是时候亦不是时候。 邵仲威收起吻,帮袁芷熏盖好棉被后走去开门。 “爹地,我要看袁小姐。”门一开,邵雪儿立刻闪过邵仲威跑到袁芷熏身边。 “仲威,袁小姐还好吧?真是太不小心了,还好没淋到雪儿。”何莉莉一起与邵雪儿来到邵仲威的房间。她恨事情不如她所预料。 “没什么大碍。”他开始怀疑事情不简单。袁芷熏不顾自己的伤痛,只怕雪儿会被烫伤,她不可能会这么不小心。 他从门口朝房内看了一眼,袁芷熏正跟邵雪儿有说有笑着;那相似的容貌、温馨的画面,差点让他忘了背负的耻辱。他随即撇开目光,撇开那不该有的感觉。 “仲威,她烫伤了,让她回家去休养吧,总不能还让人家继续工作,怕会落人口实,说我们没良心。”刚刚邵仲威赶她出房门,她就一直在想着因应的对策,总算让她想到了。 “她得留在这里,一直到我们回美国,我会叫信华另外找个佣人。”他不会放她走的,他要她的欲望已濒临爆发点;而且他会让她知道,他要她只为泄欲。 除此之外,他不容许自己对她再有多余的感觉。 “你真的要把她留下来?你真的要让她上你的床?”何莉莉压低嗓音、咬牙切齿的问。 “莉莉,不要过问我的任何决定,这件事全凭我的兴致,那是我忍了五年该得的乐趣。” “但你也不该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我无法忍受的话。” “结婚后,我自然会对我的婚姻忠贞,婚前,你我互不干涉。如果你无法忍受我的作法,你可以取消我们要结婚的计划。”这个婚本来就可结可不结,他不在乎。 更何况,他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他不会在乎她婚前的行为。 何莉莉虽气绿了脸,却无言以对,她下巴一扬,“我不会取消我们要结婚的计划,我可以忍受。”语毕,她维持着高傲的姿态离开邵仲威的视线范围。 她会再继续找机会让袁芷熏从邵仲威的生活中完全消失。 **转载制作****** 那药膏真是神奇,擦了两天红肿全退,袁芷熏身上更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疤痕。 邵仲威也刻意避了袁芷熏两天,他几乎都躲在书房里,他得先避开袁芷熏带来的感觉,再重新酝酿他对他们父女的恨。 恨的起因由于爱太浓,他刻意忽略这点,硬要将全部的爱化成恨。 袁芷熏感受到邵仲威对她的关心并不少于五年前,她以为他们之间的恩怨会因相处而渐渐的消弭于无形,但邵仲威的刻意回避,让她知道她是奢想了。 烫伤已无大碍,袁芷熏便依旧工作着,工作量已不复以往。 今夜邵仲威和黄信华出去了,袁芷熏便在邵雪儿的房里多逗留了一会儿,贪看着她可爱的睡相。 “雪儿、雪儿,妈咪好爱你。”袁芷熏轻抚着她的头发、粉颊。 惟有无人时,惟有自言自语时,她才敢将“妈咪”这两个字说出口。 邵雪儿倏地睁开眼,看了袁芷熏一眼,抱着她的手臂,又缓缓垂下眼睑。“袁小姐,你当我妈咪好不好?” “你喜欢我当你的妈咪吗?”袁芷熏又感动又兴奋的将她抱入怀中。 “我喜欢你,我不喜欢莉莉,你当我妈咪好不好?”邵雪儿再次问道。 “爹地知道你不喜欢莉莉吗?”她深知何莉莉不会疼爱雪儿,但仲威对雪儿的疼爱足以抵过一切。“爹地说我的妈咪死了,莉莉要做我的新妈咪,可是我不喜欢她,你当我的妈咪好不好?”没得到袁芷熏的回答,邵雪儿显然不死心。 妈咪死了?袁芷熏一听无法抑制的流下了泪。 她不怪仲威这样对雪儿说,只希望自己在他心中也如同一个死人,虽没有未来,尚有过去可以缅怀。 “不要哭,我知道坏莉莉欺负你,我会叫爹地保护你,叫爹地让你当我的妈咪。”邵雪儿小小的手擦去袁芷熏的泪水安慰道。 “雪儿,不要跟爹地说,我不能当你的妈咪。”袁芷熏抓住邵雪儿小小的手在脸上摩挲着。她的心好痛啊! “你不要哭,我不跟爹地说就是,我们勾勾手指头。”她抓住袁芷熏的手掌,小手困难的勾着她的大手,最终还是盖了章。 “雪儿,赶快睡觉了!”袁芷熏将她放回床上。她怕邵仲威随时会回来。 “你讲故事给我听。” “好,我讲故事给你听。” “你可以每天讲故事给我听吗?” “可以,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我不会让别人知道,我们勾勾手指头。”她们又勾了一次手指头。 “我要开始讲了,你的眼睛要闭起来喔!” 邵雪儿紧闭起双眼,小小脸蛋微微扭曲。“我闭起来了!” 袁芷熏轻拍着她的肩,开始轻声细语的讲起有关大野狼的床边故事,直到邵雪儿睡着。 **转载制作****** 血浓于水的亲情、脐带相连的母子关系,在日渐相处之下愈来愈浓,任谁也无法阻挡这与生俱来的天性。 邵雪儿总与袁芷熏形影不离,她们之间有着愈来愈多不为邵仲威和何莉莉所知的秘密。 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袁芷熏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以及在一旁的邵雪儿,前去开门。 袁氏企业的吴经理顶着毛毛细雨站在大门口,这两天都是阴雨霏霏的日子。 “吴经理,你怎么来了?”袁芷熏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她没告诉父亲自己的去处,后因邵仲威不准她两头跑,她只好请吴经理有事随时和她联络。 “小姐,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袁芷熏打开了铁门,拉着吴经理到角落。“很抱歉,不能请你进去坐,我们就在这边说吧!”两人就这样淋着雨。 “小姐,袁董的病更严重了,昨晚又发作了一次。” 袁芷熏一听,一口气哽在胸口上不来,眼泪却是潸然而下,人差点昏厥;她怪自己在父亲最需要她的时候,不能待在他身边。 “小姐,你不要紧吧?”吴经理适时的扶住她。 “怎么又会发作呢?” “因为袁氏企业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了?” “小姐,邵先生阻断了所有对袁氏企业的资金援助和订单。” “吴经理,那就把公司结束了吧!” “小姐,要结束也需要偿还债务和员工薪资,不是说结束就结束。” “公司目前的资产不够清偿吗?” 吴经理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果加上我家的房子及存款呢?” “会计师算过了,还差好几千万。” “差好几千万?那我该怎么办?”公司的事,她完全不懂。 “小姐,袁董在医院里,你必须出面做个解决,不能再拖下去了。”大家都知道,只有她能救袁氏企业。 “我能做什么?” “目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你求邵先生放过袁氏企业,二是跟贺董事长协商有关收购的事。” “我……”她嗫嚅着。这两条路她都不想走。 “小姐!”吴经理催促她作决定。 “吴经理,麻烦你先安排我跟贺董事长见一面。”或许她能打消他要她当情妇的念头。 “小姐,我的建议还是直接找邵先生,毕竟,得罪了邵先生就等于得罪了伯特计算机,得罪了伯特计算机就等于得罪了整个科技信息业,我怕就算贺董事长愿意收购,届时若邵先生不愿意收手,也是同样命运。” 袁芷熏沉吟了半晌,“等我跟贺董事长见过面后再说吧!” 她真的无颜去求邵仲威。 “好吧!那我马上回去联络。你全身都湿了,赶快进去吧!” “嗯。”袁芷熏转身进入别墅内。 **转载制作****** 与吴经理谈完后,袁芷熏一颗心全在袁氏企业上头。 她以为只要将公司结束就行了,没想到还有一大笔债务要清偿,更没想到邵仲威的影响力如此之大。 吃完午饭后,她鼓起勇气敲了敲书房的门,她必须求仲威让她去看父亲一趟,她不能不闻不问。 “进来!”邵仲威知道在门外的是袁芷熏。黄信华今天在电话中跟他报告过袁氏企业的情况,袁氏企业快撑不下去了。 “对不起,邵先生,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袁芷熏一进门,就直接说明来意。 “要去哪里?”邵仲威一直对着他的计算机,并没有回头看袁芷熏。 “去、去医院。”她本来想撒谎的。 “袁董事长的病好像更严重了。” 他在逼她面对他,享受他一直期待面对面折磨她的时刻。 “如你所愿。” 邵仲威了然于胸的无情言词,让袁芷熏背脊发凉,也起了一丝怒意。 邵仲威转动椅子面对袁芷熏,她微愠的模样真可爱。他一直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教他又爱又怜。“我喜欢看你生气。”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生气,我想求你让我尽一点做女儿的孝心,让我去看看我父亲,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晚上照顾我父亲,我白天会把事情都做好,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 邵仲威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她只提到要照顾袁耀天,没提到有关袁氏企业的事?莫非她暗地里答应了贺庆? 这两天他调适好心情,准备给他们父女重重的一击,他以为贺庆不敢这趟浑水,难道他失算了? 邵仲威霎时被自己的臆测气昏了头,她竟想当人家的姨太太? 他随即一把将她拉坐在大腿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求求你!”袁芷熏任由他抱着,享受着他的气息。 “我答应你,不过我有条件。”一碰到她的身子,他便得费尽心力去控制自己。此时,他一只手已不知不觉的隔着衣物,覆在她的酥胸上。 “什么条件?”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触摸,令她酥软。 邵仲威的唇在她的颈项来回摩挲着,“你听好,我准你白天去照顾你父亲,晚上得回到这里来。” “这样我就没法工作了。” “现在,我不需要你工作,我要你陪我。”邵仲威的大手,已伸进她的长裙内,抚触着她的大腿。 “什么意思?”袁芷熏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刚窜过的一股战栗。 “在我回美国之前,你除了是我的佣人外,还得解决我的生理欲望。”他把想要她的感觉刻意说成只是一种生理上的欲望,而她是解除他欲望的工具。 袁芷熏无法忍受这样的言语羞辱,她挣脱他,退到门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知道邵仲威竟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我可以当你的佣人任你使唤,但你不可以把我当成、当成你泄欲的工具。”她是想他、爱他,但这样的感觉完全不对。 邵仲威起身欺向她,将她箝制在门边,“不可以?袁大千金小姐,你没有选择的余地,除非你马上走出这里,放弃你可以见到雪儿的机会。” 就算她不为袁氏企业求他,他还有雪儿可以逼迫她,但利用雪儿是他最不愿做的事。 袁芷熏一双美目怅然无神的看着邵仲威,她猛摇着头,“不要,我要看雪儿。仲威,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要顾虑她的感觉。” “我不是在跟你谈情说爱,你只是我泄欲的工具,我毋需顾虑到她的感觉,况且,我和她还没结婚。”他太清楚这句话足以将袁芷熏伤得体无完肤。 袁芷熏无力的瘫靠在门上。“仲威,我父亲是拆散了我们,但我的痛苦并不少于你,你要我做牛做马都无所谓,但不要把我当成是……是你泄欲的工具。”后面那几个字几不可闻。 “你父亲拆散了我们,你的痛苦并不少于我?袁小姐,事实好像不是你说的这么轻松吧?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你们是怎么逼得我走投无路的吗?你们现在所承受的一切,还不及我所承受的二分之一。”往事又勾起他的伤痛,这一刻,他心中又充满了恨。 “逼得你走投无路?仲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会签离婚协议书,就是不要爸爸逼迫你。”袁芷熏真的不明白。 “袁小姐,虽然事隔五年,但我还没胡涂到会忘了你要令尊对我说的话,你该庆幸我还想要你的身体,否则,等你们父女走投无路时,可能没我的幸运。我会等你在我的床上求我,求我放过袁氏企业,求我让你见我们可爱的女儿。”恨意及她的故作无知,让他的记忆鲜明,复仇的快意加剧。 “仲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明白。”她猜想到一定是父亲私下对仲威做了什么,难怪他会那么恨他们父女。 邵仲威微眯起眼注视着她,心中有一刻希望她并没有与她父亲一起迫害他,随即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仲威,求求你告诉我!”她急着想知道。 “我没空陪你一起回忆往事,你可以去找你父亲一起回忆。”想来个死不认帐让他心软,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现在就去医院。” “你是该去医院一趟,彻底了解袁氏企业悲惨的情况,了解之后,再回来跟我说可不可以把你当成泄欲的工具。” “仲威,请你不要这样对我,让我保留一点尊严。”她的身体本来就是他的,但是它和心是一起的,她无法接受仲威把它当成是一种工具。 “尊严?那就是我要讨回来的,从你身上、从你父亲身上。” “仲威,求你放过我父亲,他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刺激了。” 邵仲威大笑了两声,“等你到我的床上求我再说!” 第七章 到了医院,见到袁耀天后,袁芷熏对于父亲当年是怎么对待邵仲威的事,她问不出口。 父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头发白了许多,整个人显得苍老又憔悴。 “医生,我爸爸的情况如何?”袁芷熏问向刚好来巡房的主治医师。 “袁小姐,绝对不能再让你父亲受刺激了,他之前一直控制得很好,才能撑这么久,不然……”医生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再受刺激了。”从现在起,她会自己扛下所有跟邵仲威之间的恩恩怨怨。 但她必须先了解父亲究竟对邵仲威做了什么。 “有问题再找我。”医生拍了拍袁芷熏的肩,给她无言的安慰,而后离去。 “谢谢你。”目送医生出病房后,袁芷熏跌坐在床前的椅子上。 袁芷熏忍住泪水,轻唤着袁耀天:“爸,我是芷熏。” 袁耀天缓缓睁开眼睛,嘴巴动了几下才发出微弱的声音,“芷熏……” “爸,你不要讲话,以后我每天都可以来照顾你。”她忍不住哽咽着。 “公司……” “公司的事交给我,我会处理的。”她知道父亲一心挂念袁氏企业,那种心情就如同她一心挂念着仲威和雪儿,她能体会。 “芷熏,跟邵仲威谈谈,袁氏企业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我没了袁氏企业没关系,但它必须生存下去。”病床上躺久了,他看透了许多事,也磨掉了他的势利,什么名啊、利啊,就如过往云烟,他不想再汲汲营营。 他现在只剩一份责任心和愧疚心,那来自于对袁氏企业员工的责任,以及误了女儿终生幸福的愧疚。 “爸,我是想跟他谈,但他对我很不能谅解,说我们逼得他走投无路,我不明白仲威为何会那样说?”心中的不解与忧虑,让袁芷熏把暂时还不想问的问题说出来。 袁耀天吁了一口长气,面对现实道:“是我逼他的。” “爸,你到底对仲威做了什么?”袁芷熏激动得忘了不能刺激袁耀天,冲口便问。 “芷熏,爸爸很后悔,当初我骗邵仲威说是你吃不得苦,才要与他离婚回家;离婚后,我怕你们藕断丝连,就到处打压他,让他找不到工作,以至于他在台湾待不下去,才会去了美国。芷熏,原谅爸爸,我真的很后悔。”脸上悲痛的神情,证明了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带着悲痛,陆续的将对邵仲威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件一件的说了出来,每说一件,他就叹一口气。 袁耀天的坦言让袁芷熏听得是瞠目结舌,难怪邵仲威会如此恨他们父女! “芷熏,去跟邵仲威解释,跟他说我愿意跟他道歉。”他看透了许多事,脸皮自然也不再重要。 “爸,我会跟仲威解释的。”这是安抚父亲的话,仲威受到的伤害太深,她没有把握会让他的伤痊愈。 不过,她愿意任他由她身上索取他想要的,无论他要什么。 “芷熏,你跟邵仲威还有可能在一起吗?”他希望自己造成的错误尚有弥补的机会。 袁芷熏拉着袁耀天的手,忍住泪水摇了摇头,“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对我不再有情了。” 她何尝不想与仲威在一起,她爱他的心从没变过,甚至有增无减。 “是爸爸害了你、爸爸害了你!”一辈子不曾低过头的袁耀天,此时竟也老泪纵横。 “爸,不要再说了,你休息吧,你不能太激动。” 袁耀天吸了口气,合上双眼,对自己的责备并没因此而停止。 须臾—— 病房的门敲了两声之后被推了开来。 “董事长、小姐。”来人是吴经理。 “吴经理,贺董事长联络得如何?” “贺董事长今晚在圆山大饭店订了位。” “好,我会准时过去,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吴经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麻烦你多担待。” “我会的,那我先回公司去。” “芷熏,你不能答应贺庆的要求,爸爸不能再次害了你。”吴经理走出病房后,袁耀天睁开眼说道。看透了许多事后,他也领悟到人情冷暖,一旦身败名裂,朋友只会落井下石。 “爸,我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我只是跟他谈谈,你放心。” “若要在袁氏企业跟你的终生幸福中抉择,爸爸愿意放弃袁氏企业,我们父女俩平平凡凡的过下半辈子。” 他真的是顿悟了。 “爸,有你这句话,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她露出微微一笑。 **转载制作****** 这场饭局就只有贺庆和袁芷熏。 “贺叔叔,我想跟您谈谈有关袁氏企业收购的事。”饭都快吃完了,有关袁氏企业收购的事,贺庆仍只字未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芷熏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怕太晚回去,邵仲威会不高兴。 “芷熏,我可不可以先知道袁氏企业为何会得罪伯特计算机?伯特计算机是科技信息业的龙头,我怕我收购袁氏企业会得不偿失。”没人敢金援袁氏企业,这是最大原因。 他是看上袁芷熏的美色,又加上袁氏企业本身的结构相当健全,否则,他岂肯冒这个险。 “贺叔叔,那是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到您,请您放心。” “什么样的私人恩怨?” “这个部分我会处理,就请您不要再问了。”这个部分她会去求仲威,并试着跟他解释,希望在袁氏企业转移之后,他能收手。 至于他们父女欠他的,无论要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愿意。 “芷熏,你知道我是有附带条件的。”贺庆注视着眼前的美人,他可是看着她长大的,看着她如何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贺叔叔,今天我就是想跟您谈这个附带条件。我一直视您如同父亲一般,我无法办到。”在她的观念里,这形同乱伦。 “办不到?那就不用谈了!”他是个生意人,甜头不够的买卖,他不会做。 “贺叔叔,请您看在跟我父亲是多年好友的份上,帮帮袁氏企业。”她不知人情冷暖,恳求着贺庆。“不是我不帮,今日袁氏企业并不只是单纯的资金周转不灵,你我没有任何关系,要我怎么帮?”他摆明了是要沾亲带故,譬如当他的小老婆,他才肯帮他。 “贺叔叔,您也知道我结过婚、生过小孩,我一颗心全在他们身上,我无法将它分给任何人。”这是她的真心告白。 “我也结过婚、生过子,那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他可不认同那些情情爱爱、天长地久,美人在怀最实在。 “贺叔叔,我得再考虑考虑。”其实毋需考虑,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这么说只是留点情分。 “据我所知,袁氏企业撑不久了,你最好快点决定,不要误了救袁氏企业的时机。”他也不想美人就这样跑了。 “我知道。”跟贺庆谈只是尽人事,她已打算要放下尊严求邵仲威,了了这段恩恩怨怨。…… “你父亲最近的身体状况如何?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他。”也不是真的没时间,他们顶多只能算是商场上的朋友,利益上的朋友而已。 “还好,谢谢您的关心。我得先走了。”语毕,她起身走出餐厅。 **转载制作****** 邵仲威此时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阴暗。 “仲威,袁芷熏只是和贺庆碰面,是否答应贺庆的要求还不得而知。”黄信华刚刚得到袁芷熏与贺庆碰面的消息,他立刻前来告知邵仲威。 “难怪她一直没开口要求我放过袁氏企业,原来她宁可当贺庆的小老婆,也不愿求我。”邵仲威冷哼了一声,阴鸷迷蒙的双眸、嘴角勾起的弧度,隐约中有一丝痛苦与愤恨。 他们父女带给他的耻辱又添了一笔,她竟然公然挑战他的能力,选择当贺庆的小老婆。 “仲威,那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邵仲威脸色更沉更暗,他强忍住怒意喊:“我不准她当人家的小老婆。” 冲口而出后,邵仲威为掩饰自己对袁芷熏的失控,补充道:“她一心要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如今就算只是当小老婆,我也不准,我要她先暖我的床满足我,直到我回美国。” 该死!他竟无法忍受别的男人觊觎她,并非只有耻辱而已。 黄信华注意到邵仲威的脸色与眼神,他刚才微微的失控,要袁芷熏暖他的床的宣言,证明他还在乎着袁芷熏。 他太了解邵仲威,他不是个纵欲的人,说他这五年过着有如和尚般的生活也不为过。 “仲威,先不要太早下断言,他们只是碰面,还不知谈了什么。”在认识袁芷熏以后,他不难想象为何邵仲威还会在乎着袁芷熏。 “先注意他们是否已经达成协议。”邵仲威已控制住情绪。 “若是已经达成了呢?” “静观其变,我会好好跟她玩,我一定要她在我的床上求我。” “这的确是讨回耻辱的好办法,我会查清楚,明天再回报消息给你。”黄信华拉开书房的门离去。 走出大门,他正好遇上骑着摩托车回来的袁芷熏。 “你好,袁小姐。”千金大小姐不开车,她竟然骑摩托车。 “黄先生你好。”袁芷熏牵着摩托车进门,朝他礼貌性的微微一笑。 黄信华怎么看袁芷熏,她都不像是会抛夫弃女、逼人走投无路的女人;但邵仲威遭受到的耻辱,他又亲眼目睹。 会是误会吗?一个想法如电光石火般在他脑海闪过。 “袁小姐,你跟贺庆碰过面了?”若非他发现邵仲威明明还在乎着眼前的女人,而眼前的女人又给他极好的印象,否则他才不会多话。 “是的。”她不用想也知道,黄信华在帮邵仲威整垮袁氏企业,但她对他们并没有恨意。 “你们达成协议了?包括他要你当姨太太的附带条件。”他看袁芷熏并不闪避他的问题,就直截了当的问。 “没有,我不可能答应他的。”显然,她的一切皆在邵仲威的掌控之中。 “没有最好。”他替她松了口气,惹火了邵仲威可不好玩。他随即又问:“为什么没答应贺庆?” 袁芷熏漾开了一抹苦笑,增添了几许沧桑之美。“黄先生,袁氏企业对我不具任何意义。” 袁氏企业是袁家名利的象征,它的兴衰关系着袁家在社会上的地位,她居然说那对她不具任何意义! “那什么对你才有意义?”黄信华好奇的想一探究竟。 “有意义的东西已从我手中溜过,我不可能再重新拥有。”她的眼眸中是深不见底的空洞,悲伤尽诉在言词中。 她与邵仲威分明是一般苦,也同样的在乎对方。黄信华提点道:“袁小姐,凡事先顺着仲威的意思,他是受过伤,但不是真的那么无情。” “黄先生……”袁芷熏知道他话中有话,却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目前的情况只能顺着仲威,我该走了。”她顺着他,他气顺了,也许就什么都顺了。 黄信华上了车,发动了引擎,开车离去。 一脸愕然的袁芷熏在目送车子离去后,有所意会。 **转载制作****** 做好了心理准备,袁芷熏来到了邵仲威的房门口。 现在已是午夜,她不怕吵到邵仲威睡觉,只怕夜访邵仲威会让何莉莉知道,引发她的醋意。 她怎会不知道何莉莉对她的百般刁难来自女人的醋劲大发。 她如何被刁难她不在意,就怕雪儿遭受池鱼之殃。 那锅热汤让她心有余悸,这次淋在她身上,下次难保不会淋在雪儿身上。 以最轻的力道敲着房门,若仲威没听到,她只好另外再找机会,她必须尽量避着何莉莉。 等了一会儿,邵仲威并没有来应门,她只好尽快离开回三楼去。 就在她要进自己房间时,邵仲威正好从隔壁书房走了出来,两人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邵先生,我能跟你谈谈吗?”袁芷熏立刻开口问道。 他自从得知她与贺庆碰面后,一股怒气至今仍闷在心中无法消退。“进来!”他马上转身走回书房。 轻轻合上门后,袁芷熏柔声开口:“邵先生,我是来求你的。” “求我?你不是去见过贺庆了吗?你不是想进豪门当姨太太吗?怎么又会来求我?”邵仲威抓住袁芷熏的肩膀猛力摇晃着,藉此抒发胸中的怒气。 “我是见过贺庆了,但我并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袁芷熏解释。 “为什么没答应他的要求?你不是一心想嫁进豪门当少奶奶吗?我懂了,你不屑当个姨太太。”原来,怒气可以让人胡乱臆测,平添无名怒火。 “不是这样的!”她也生气了。 “我不管是怎么样,总之,在你想当贺庆的姨太太之前,也得等伺候我以后再说。至于以后,你爱跟谁就跟谁。”邵仲威伸手抚触着袁芷熏的粉颊,轻柔的动作下强压着一股怒气与对她的占有欲。 他哪能受得了别的男人觊觎她,他说话伤害她的同时,也等于在伤害自己;折磨她的同时,也等于在折磨自己。 闻之,袁芷熏犹如遭受五雷轰顶般差点昏厥。为了他,她拒绝过多少豪门子弟,他怎能如此伤害她,践踏她的尊严! “你不能用那种眼光看我!我跟贺庆见面是想打消他要我当他姨太太的附带条件,只要他不同意,我也没必要再跟他谈下去。”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邵仲威双瞳如子夜寒星,眸光闪着一道冷冽光芒瞅着她,他在考虑要不要相信她的话。 “不要在我面前装清高,告诉我,这几年你让多少男人碰过你?”爱变恨,恨起疑,疑生妒。 从她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他,他就认定她是他的,无论他是如何恨她,这个想法依旧存在。 “没有,一个也没有。”她睁大一双滢滢水眸,问心无愧的回视着他。 “很好。现在来说说看你要求我些什么。”他的气稍顺了些,大手温柔的在她的唇瓣、颈项、粉颊及肩膀一带游移。 “仲威,我今天跟我父亲谈过了,他为对你做过的事感到后悔,他愿意当面跟你道歉。”袁芷熏见邵仲威不再那么激动,捉住机会先向他解释。 这句话引来邵仲威嘲讽的冷笑。“你们父女真是能屈能伸,想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让我相信白脸而对黑脸不计前嫌。”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冷笑,帅气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邵仲威不是白痴,你们也不要做梦!” 第八章 邵仲威的一段讥讽话语让袁芷熏无言以对,若非她早有了他不会轻易相信她解释的心理准备,只怕会承受不起这样的无情言语。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父亲愿意放弃袁氏企业,如果袁氏企业倒闭,才能解你心头之恨,那就让它倒闭吧!只是袁氏企业关系到许多人的生计,希望你能三思。” “你拿员工的生计来威胁我?” “我是在求你。” “你认为结束袁氏企业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你认为你们放弃袁氏企业,所有的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我知道不能。无论你要怎样对我都没关系,但求你不要再刺激我父亲了,我求求你!” “先到床上再说,我要听你在床上求我,那会更有意思。”他一把抱起袁芷熏,走到隔壁她的房间。他不会马上答应她的任何要求,他要凭心情决定。 “仲威……”这感觉好熟悉,仿佛是回到五年前,每当仲威想要她时,总会抱起她将她轻放到床上或地板。 她没有挣扎,她会顺着他。 何莉莉贴着门听见他们谈完话,在邵仲威抱着袁芷熏走出书房前,她闪身到楼梯转角处。 她是听见先前袁芷熏的敲门声而跟着上来的,他们的谈话内容她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 邵仲威心中还有着对袁芷熏的恨,这点不容置疑,但她就是无法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看着他们进了房,她的心有如刀割。 五年前,她到了美国之后,邵仲威念她对他一片痴情,愿意继续以同学的身份和她交往,所以给了她他公司的电话。 后来,她向袁耀天透露了这个讯息,袁耀天才能找得到他们,并将袁芷熏带回,她也才有了今日能与邵仲威结婚的机会。 她不甘心,也绝不会罢手,她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邵太太,永远绑住邵仲威。 **转载制作****** 朝阳无孔不入的洒入室内,洒在相拥而眠的两具胴体上。 昨夜一夜缱绻,达到满足的不只是生理上的欲望,还有心理上的一份期待。 激情填补了空虚、思念,让他们暂时忘了仇恨与伤痛,五年前两人在一起时的所有感觉又全回来了。 刺眼的阳光让袁芷熏翻了个身,她躲进邵仲威的怀里避开亮光,继续让半梦半醒的睡眠状态延续着。 她根本是贪恋着他的气息与拥抱,浑然忘了今夕是何夕。 “仲威,今天是星期几,你要上班吗?雪儿今天早上好乖,都没有哭。”她抱紧邵仲威,意识不清的说着。 “今天不用上班,雪儿还在睡觉。”邵仲威是清醒的,他却宁可跟她一样,掉入没有爱恨情仇的回忆里。 从见到她起,他靠着心中的恨控制自己对她再度回归的感觉,若控制不住了,他就让自己掉入回忆里。 她竟让他成了一个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仲威,我腰酸背痛,我想多睡一会儿。” “好,你睡吧!”邵仲威亲了她一下。 她自然是会腰酸背痛。对他来说,袁芷熏根本就是毒品,昨夜他的肆虐、索求,依旧满足不了要她的欲望。 他确定没有男人碰过她,她依旧需要他引导她每一个动作,她还是那么羞涩、,让他失控。 “仲威,你饿了先泡牛奶喝,不要不吃,不然我会生气。”她总担心他会饿肚子。他们刚私奔时,他曾经为了要省吃俭用、为了要给她更好的日子过,一天只吃一餐。 “我知道。”他轻轻抚着她的背,爱怜的呵护着。他还记得有一次,他没吃饭被她发现,她怀着身孕饿了自己一天。 “仲威,你今天还没有跟我说爱我。”难怪她有一种惴惴不安的空虚感。 邵仲威沉吟了半晌。“你也还没有跟我说爱我。” “我爱你,我好爱你……”突地,一阵心痛没来由的揪住她。虽身陷在回忆里,现实还是同时存在。“我也爱你。”那锥心刺骨的爱啊! 袁芷熏满足了,微微一笑,再度掉入了梦里。 确定袁芷熏再度睡着后,邵仲威轻轻起身,着装后走出她的房间。 两个小时后,邵仲威再度回到袁芷熏的房间,他刚刚出去了一趟,到西药房买了些药。 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潇洒泰然的跷着腿,看着沉睡中的袁芷熏。 他的心口在此时就像是净空了般,对她的恨意也跟着减弱,他快感受不到那股恨了。 他该把它捉回来吗?捉回来继续摆在心里,还是任由它消逝,让自己面对真正的自我? 当他听见她说“我爱你”,以及他对她说“我也爱你”那一刻,他曾犹豫着要不要对她实话实说,要不要磨灭她的真情流露。 他可以感受到袁芷熏对他仍有爱,但他怕这份爱是缘自他的功成名就,而非刚私奔时的那份真情真意。 不能再轻易相信她,他无法再承受一次伤害。 袁芷熏眨了眨眼,怎么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一双炽热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她一睁开眼便与邵仲威四目相对,昨夜的情景,也跟着一幕又一幕的在脑海里重演。 她羞得螓首半垂、眼波含媚流转。 邵仲威被那份娇媚眩惑了,但他随即拉回神智。 “把这药吃下去。”他将一包药递给袁芷熏,声音里没有一丝温柔。 “这药……”为什么要她吃药? “事后避孕药。”与她欢爱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事后避孕药?袁芷熏接过了药。“我待会儿吃。” “桌上有避孕药,每天要吃。”他肯定是无法控制自己,只好叫她吃药。生完雪儿后,他们也是这样避孕的。 “我知道了。” 得到她的应允,邵仲威旋即转身离去,若再不走,他肯定又会失控。 袁芷熏看着手中的药,她有不想吃的冲动,她好想要再有一个她跟仲威的小孩。 **转载制作****** 邵仲威并没有因夜夜与袁芷熏缠绵而忘了他要讨回耻辱的目的,他只是必须比以往更加不断的提醒自己曾遭受过的耻辱。 枕边佳人温驯如小猫般的顺从着他,唤起他心中那份肯定永久不变的真爱,也因而滋生了另一股恨意——她本该是他的,她却离他而去。 他已快被这种不知是爱或是恨、该爱或该恨的情绪搞疯了,他根本无法专心他的研发。 他得回美国,得快刀斩乱麻;如同五年前,一踏出这块土地,他便会自然而然的忘了她。 可并非真的忘了,而是将她藏在心底深处,那总比像现在时时刻刻折磨着他来得好。 于是,在两周内他并吞了袁氏企业,将它纳为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原有的员工可以继续留任。 他也手下不留情的让袁耀天在一夕之间破了产,变得一无所有。 袁芷熏并不怪他。 她帮袁耀天办理了出院手续,搬出已不属于他们的袁家大宅,到外面另行租房子。 “爸,我们先在这里住下。”房子不大,却够他们父女俩住。 “有得住就好。”袁耀天气色好多了,放下身段名利之后,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心情一轻松,心脏病发的机会自然减少。 “芷熏,公司都移转好了吗?”他对邵仲威不但没有恨,还觉得他做事有分寸,能顾虑到大局。 “我今天再去补几个章就都完成了。”袁芷熏边整理行李边说道。 “芷熏,让我跟邵仲威见个面。”他知道关于五年前的事,邵仲威不相信女儿的解释,他一直想当着邵仲威的面,亲自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爸,他们快回美国了,算了吧!”邵仲威根本不相信他们,她担心父亲会自取其辱,再次受刺激。 “你跟邵仲威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他目前心中惟一的遗憾是他断送了女儿的幸福,却无弥补的机会。 “我跟你提过,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们一回美国就要结婚。”她夜夜与他在一起,却日日听到何莉莉打越洋电话筹备婚礼。 她知道何莉莉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是我害了你。” “爸,不要再说了,是我和他有缘无份。”她不想再看到父亲老泪纵横的样子。 “你不是要去补章吗?这边我来整理,我病床躺太久了,该活动活动。”虽说他养尊处优惯了,但少年时也曾胼手胝足过。 “那我出去了,你在家里要小心,身体不舒服一定要马上打手机给我,知道吗?” 她还不能马上搬回来,她必须待到邵仲威要她离开,而她也必须利用仅剩的时间与他们父女相处。 “我知道,自己路上要小心。”没有名利缠身,他们父女的感情回复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般。 **转载制作****** 停好摩托车,袁芷熏走进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也就是袁氏企业前身。 “黄先生,我过来补章。”袁芷熏敲了敲黄信华办公室没有关上的门。这间办公室原是她父亲的办公室。 “袁小姐请进,想喝点什么?”邵仲威要黄信华管理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 “不用了,谢谢。”袁芷熏习惯性的微微一笑。 黄信华看了她一眼,也受她影响的回她一个真诚的笑容。 这两周都是袁芷熏代表袁耀天,而他代表邵仲威做公司移转的手续,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要他不喜欢她都难。一个没有心机、纯真、没有骄气的女孩,谁会不喜欢呢? 他很难相信她会抛夫弃女。 黄信华将需要补章的资料递给袁芷熏,袁芷熏接过手后,便开始在需要盖章的地方盖下章。 “袁小姐,做好移转手续后,仲威就要回美国了。”并非他不识相的要提人家的伤心事,而是他开始好奇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是亲眼目睹邵仲威走投无路,也知道她吃不得苦而抛夫弃女,但其中曲折他并不完全了解。 袁芷熏盖章的手停了一下,轻轻咬着下唇,道:“我知道。” “如果你们之间有误会,你必须把握机会赶快解释清楚。”两人分明还相爱着,却是放不下心中的结。 “我父亲伤他太深,他不会相信我的,我只能祝福他跟何小姐。”她好几次试着在床上跟仲威解释,他总是不准她讲话。 他既不听她的解释,又加上他就要结婚了,她潜意识里知道仲威不再对她有情,而无情又岂会有缘。 虽然她心底深处有着奢想,奢想着他们能破镜重圆。 黄信华听出了蛛丝马迹,她说她父亲伤邵仲威太深,那表示她并没有做出伤害邵仲威的事。 “再跟仲威解释一次。” “仲威对我不再有情,多余的解释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你跟仲威都有情。” “都有情?仲威不可能对我还有情,我只希望仲威不要再恨我。”她退而求其次的道。 “情跟恨在一线之间。” “黄先生,章都盖好了。”袁芷熏没有回答黄信华的话,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把资料递还给他。“袁小姐,如果你有任何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任何困难都行。”他知道他们已一无所有。 “谢谢你,我该走了。” 目送袁芷熏离去,黄信华心中想着邵仲威与袁芷熏五年前因环境因素而分开,如今又身陷在误会中不肯面对。他无奈的摇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问太多?该不该插手管? **转载制作****** 公司正式移转之后,邵仲威立刻订了回美国的机票。 就在他们要回美国的前一个晚上,袁芷熏利用邵仲威和黄信华处理公司事务还没回别墅前,把心里担心的事、把对她的爱与不舍,童言童语的跟邵雪儿详尽诉说着。 尽管邵雪儿是一脸茫然、一知半解。 “袁小姐,雪儿该睡觉了,我们要搭明天一早的飞机回美国,你应该知道。”何莉莉来到邵雪儿的房间说道。 她不会心软的让袁芷熏有跟邵雪儿相处的机会。 好不容易捱到要回美国,但她对袁芷熏的气不会因回到美国而消失,她会把气出在邵雪儿身上。 “邵太太,请你让我陪着雪儿睡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晚,她的心早在知道他们要准备回美国时就开始痛。 “亏你还知道我是邵太太,你每天跟着邵先生睡时,有没有想到我这个邵太太?”她忌惮于邵仲威,才一直忍着气没发作。 “我很抱歉。”除了抱歉,她又能说什么? “仲威不会再回台湾了,雪儿自然也不可能再回来,而我是永远的邵太太,你什么都不是。不要以为仲威跟你睡,就认为他对你还有情,你只是他泄欲的工具、要报复的对象,你瞧,你们父女俩现在不是一无所有了吗?”何莉莉语气轻蔑中带着一丝微愠,还有一丝丝得意。 “我知道,所以我请求你让我陪陪雪儿。” “办不到!请你回房去。”终于轮到她何莉莉嚣张了吧! “邵太太……” “办不到!” 袁芷熏知道再怎么求也没用,她看了邵雪儿一眼,落寞的走出邵雪儿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拿出心形项链盒看着,以后她又得靠着它活在回忆里。 何莉莉占了上风,她心想反正就要回美国了,她不趁这时候消消心头之恨,更待何时? 于是,她紧跟着袁芷熏来到她房里。 袁芷熏发现何莉莉进了她的房间,立刻收起心形项链盒,放到抽屉里。 “你鬼鬼祟祟的藏了什么东西?”何莉莉一直认为邵仲威虽让袁耀天破了产,但他一定另外给了袁芷熏什么好处。现在又见她鬼鬼祟祟的,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看法没错。 “我的私人物品。” “给我看看。” “邵太太,这是私人物品。” 何莉莉走向前去,推开了袁芷熏,径自打开抽屉,抽屉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不值钱的项链盒。 何莉莉拿起了它。 “邵太太,请你还给我。”袁芷熏不敢硬抢,惟恐抢坏了。 何莉莉自是不理会她的打开项链盒,她看到了一只不值钱的银戒,及镶在项链盒里的照片。 第九章 照片拍得太温馨,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太刺她的眼,何莉莉用力合上盖子,怒目瞪着袁芷熏,“你拿这个给雪儿看过了?” 她也怕邵雪儿知道袁芷熏是她的妈妈,怕邵雪儿会闹着要妈妈,而让邵仲威和袁芷熏重修旧好。 “没有。请你还给我。”袁芷熏向她伸出手。 “你一定给她看过了,你休想利用雪儿回到仲威身边。”语毕,何莉莉把项链盒从打开的窗户丢了出去。 袁芷熏惊楞住了。“那是我的东西,你太过分了!”她立刻跑到窗户边,看着项链盒落下的位置。 天啊!是别墅后面那片树林,林子里一片黑暗。 袁芷熏立刻冲下楼,跑出别墅冲进树林里,不管现在已是午夜。 树林里杂草丛生,寸步难行,她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但那是她仅剩跟他们父女有关的东西,她一定要找回来! 想到此,她伤心焦急的哭了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更加困难的往里面走;而她也在情急之下,鞋也没穿的就在树林里寻找着。 没有灯光,她什么也看不到,她必须要有照明器具,所以她只好再跑回别墅。 她匆匆的进门,翻箱倒柜地找着手电筒或蜡烛。 何莉莉在一旁冷眼旁观,她不相信她找得到那项链盒。 邵仲威在这一刻进了门,他看见袁芷熏奇怪的举动,又见她的白色睡衣上沾了泥土和些许草屑。 “你在找什么?”他问。 “仲威,她找不到的。”何莉莉走到他身边说道。 “什么东西找不到?” “一条项链,里面有你和她的照片,她居然拿给雪儿看,我把它丢掉了。”何莉莉认为自己做得极对,有一丝得意、有一丝炫耀。 “我没有!那是我的东西,我仅剩的,你没有权利这么做!”袁芷熏转身面对他们哭喊着。她从没这么生气过。 说完,她又跑了出去。 邵仲威这时才发现她脚上没穿鞋子。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丢了她什么东西?”他疾言厉色质问着何莉莉。看到袁芷熏这么激动,就像是一个丢了最心爱东西的小女孩,他会平静才怪! “不就是一个不值钱的项链盒。”何莉莉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邵仲威没有理由凶她,她也生气了。 项链盒?“东西最好找得回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他紧跟着出去。 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袁芷熏只好蹲着用手摸索,她边摸索边前进,渺茫的希望让她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 “芷熏。”邵仲威来到树林的入口喊她,他看不到她。 袁芷熏不想回答,心想他一定跟何莉莉一样,希望她找不到。 邵仲威得不到响应,便回车库将车开了出来,让车子的大灯朝着树林照,然后他迅速进入树林里。 哪来的灯光?袁芷熏惊讶的站起身,邵仲威此时也来到她身后。 “芷熏,明天再找。”他知道那个项链盒,那是雪儿满月时,他们在士林夜市里买的。 他没想到她还留着它,还为它哭成这个样子,找成这个样子;那东西的确不值钱,几百块就买得到。 “你走,那是我的东西,你们没有权利把它丢掉,我说我没有拿给雪儿看,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她愈哭愈厉害。 “我相信你,我们明天再找,这么暗根本找不到。”他不是安抚她,他是真的相信她。 “不,我一定要找到它,那是我仅剩的了,如果我找到了,你不能再把它丢掉,我求求你。”她认为他跟何莉莉是一样的。 “我不会把它丢掉,如果找不到,我再买一个给你。”邵仲威拉她入怀。 “不一样,那不一样!”她哭倒在他怀里。 “我帮你找,告诉我你如何确定它掉在这里?”她很少跟他要东西,因为当时的他也给不起。 看到那个项链盒时,他知道她喜欢,便以雪儿满月为由买下它,实则是要送给她的。 “它从那个窗户掉下来的。”袁芷熏伸手指着她三楼房间的窗户。 邵仲威顺着她的手指看上去,再以抛物线原理测量可能落下的地点。“芷熏,它可能掉在树上,被树枝勾到了,我们朝树上找。” 袁芷熏点点头。 两人手牵着手找过每一棵树。 果然如邵仲威所料,他们在其中一棵树上发现了。 “我看到了!仲威,我看到了!”银色的链子在车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帮我拿着,我上去拿。”邵仲威脱下西装外套交给她。 邵仲威身手尚称敏捷,爬树难不倒他,他爬到一半就拿到项链了。 “还给我!”邵仲威一到树下,袁芷熏立刻伸手跟他要。她眼底有着惧意,她似乎不太相信邵仲威曾答应不把东西丢掉的承诺。 邵仲威没有马上还给她,他轻轻打开了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结婚戒指,再来是他们的全家福相片。 他压抑住的情潮顿时翻涌而来,她为了他们的定情之物打着赤脚摸黑寻找。 “求求你还给我,我不会让雪儿看到,那是我惟一仅剩的,我求求你!”她急得又哭出来了。 她认为邵仲威在看到东西后,一定会跟何莉莉一样。 邵仲威轻轻盒上盖子,这结婚戒指跟项链盒一样不值钱,一样在夜市买的,他的早在签完离婚协议书后,就被他丢在袁氏企业外的垃圾桶里。 “求求你还给我!”袁芷熏再次恳求道。 邵仲威把项链盒挂到她的脖子上,接着覆上她的唇。 “芷熏,为何还留着它?”他不明白她为何视这些东西如珍宝?难道她是真的还爱着他?无怨无悔的爱着? 袁芷熏紧握住项链盒,哽咽着讲着同样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了,这是我惟一仅剩的。” “你本来可以拥有的,我的一切本来就只属于你,是你自己放弃的。”邵仲威第一次在她面前面对心中的痛。 “我当初若不放弃,只怕没有今日的你。” “把话讲清楚。” “我父亲在你上班的时候找到了我,他骗我说他生病,愿意接受你,我才跟他回家,哪知他骗了我,他要我签离婚协议书,我若不签他就要毁了你,谁知他还是骗了我,他怕我们藕断丝连,就逼得你走投无路,他怕你不签离婚协议书,又对你说了另一套话,才会让你如此恨我,也因此造成我们之间的误会。”她一口气把当年的情况讲了出来。 “仲威,你不能轻易相信她的话,她的理由太牵强。”何莉莉也来到这树林里,刚好听到袁芷熏的话。 她就是怕在他们回美国前夕又出了意外,觉得不妥才跟了出来,还好她及时赶上关键时刻。 “我说的都是真的!”袁芷熏辩驳。 “仲威,不要忘了他们是怎么逼迫你的,不要忘了你回来的目的,他们父女如今一无所有,什么话、什么借口都编得出来,目的还不是看上你的地位要巴上你,你千万不要相信她。”何莉莉的每句话都讲到邵仲威的痛处与疑虑。 “我从没想过要贪图仲威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能无中生有,而她却不知从何解释起? “你也没资格贪图什么。仲威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在哪里?雪儿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她的确是不在他们身边,她是错过了与他们共患难的时刻,但她也不好受,她夜夜受着思念的折磨。 “你在家当千金小姐,任由他们父女自生自灭。”何莉莉说的话句句扎入袁芷熏心扉,刻意挑起邵仲威的仇恨。 邵仲威在一旁无法言语,他正承受着理智与感情的煎熬,尽管他如何冷静沉着、精明干练,也无法在两个女人的言语之间,马上取得真正的答案。 “仲威,你不要被她骗了,想想她抛夫弃女,只为了怕吃苦,想想看,若你今日是个贩夫走卒,情况又会完全不一样。”何莉莉一次又一次的重击邵仲威最沉痛的弱点。 邵仲威一语不发,转头就走,何莉莉成功的挑起了他的仇恨。 “袁小姐,不要痴人做梦了,仲威不会再要你的。”何莉莉瞟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跟着举步离去。 当夜,袁芷熏悄悄离开了。 既然无法再见,积怨难解,亦毋需多留恋,那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转载制作****** 美国亚特兰大 在这座占地上千坪的大别墅里,从庭园到宽大挑高的客厅里,布置着各式各样盛开的鲜花,馥郁的芳香飘散在空气中;成千上百个色彩缤纷的气球飘浮在半空中,让人犹如进入仙境般飘飘然。 整栋大别墅里充满着一股洋洋喜气。 何莉莉站在她房间的落地长镜前,镜中的她身着一袭白纱,美艳的脸上满是不悦。 “这地方太宽了。”她摸着腰抱怨着。 礼服店里的设计师立刻靠过来帮她重量腰围。“何小姐,这腰的尺寸刚刚好,不需要改。” “我说太宽就是太宽,你再缩个一寸。”距离婚礼还有几天的时间,她会减下一寸腰围的。 “何小姐,我的建议是……” “不要唆,照我的话做。”她要成为最美丽、最有价值、最令人欣羡的新娘。 设计师只好无奈的在设计图上缩了一寸。 好歹她也是个有名的设计师,若非邵仲威的名气响亮,他的婚礼是政商瞩目的焦点,她才不希罕她的设计穿在何莉莉身上,她是她见过除了某些知名影星外,最傲慢无理的客户。 “还有胸口这边,我要再低一点。”她最傲人的就是胸部。 精心的设计,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窜改,看在一个设计师眼中早已成了四不像,也不再是自己的作品。 “要多低,我马上改。”并非她妥协,而是她已不再认为这是自己的作品,就任由她改,她会在记者面前否认这是她设计的。 邵雪儿好奇的站在何莉莉房间门口看着,她也喜欢看新娘子。 但她不喜欢何莉莉当新娘子,她知道何莉莉当了新娘子之后,就会变成她的新妈妈。 “雪儿,你也来试穿你的小礼服好不好?”设计师看到了邵雪儿,挥着手叫她进房来。 邵雪儿摇了摇头,“我不要!”她转身奔跑在宽长的走廊上,一路跑到邵仲威的书房。 “爹地!”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雪儿,你又忘了。”邵仲威刻意压低嗓音,让自己的话带着几分威严。 “对不起。”邵雪儿重新退回门外拉上门,举起小手敲敲门。“我是雪儿,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邵仲威满意的回了句。 邵雪儿轻轻推开了门,“谢谢爹地。”再轻轻合上门。 “要跟爹地说什么?”邵仲威抱起她坐在大腿上,亲了她一下。 “我不要莉莉当我的新妈妈,我可不可以自己挑新妈妈?”爹地总让她自己挑衣服、挑玩具。 邵仲威并不讶异邵雪儿会这么说,他当然知道邵雪儿和何莉莉不投缘,家里四十岁的女佣茱莉亚,跟雪儿的感情还好过何莉莉跟她。 “你想挑谁当新妈妈?不会是茱莉亚吧?”邵仲威已在心里设定了这个令他自己啼笑皆非的答案。“茱莉亚也可以啊,不过我比较喜欢袁小姐。” “袁小姐?”邵仲威分明的脸部线条,倏地阴暗起来。难道袁芷熏违反他的规定跟雪儿说了不该说的话? 回到美国后,她在树林里讲的一番话,把他折腾得夜夜难眠,在相信与不相信之间徘徊不定。他并非不相信她说的话,而是心中打得死紧的死结,让他连拆解的心力都没有。 最后,干脆强迫自己放弃想她,把她逼到心底最深处,自己则循着原来的生活轨道前进。 “爹地,可不可以嘛?”邵雪儿紧抱着邵仲威,小小年纪也懂得用撒娇的方式要求。 “雪儿,袁小姐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爹地好不好?” “不行,那是我跟袁小姐的秘密,我们盖过章了。”她要遵守承诺。 “爹地不会告诉别人,我也跟你盖章。”邵仲威伸出大掌,跟她勾手盖章。谁说大男人不懂得拐小孩? “我跟你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袁小姐有讲故事给我听,还有陪我洗澡,她还抱着我睡觉,她身上香香的,好好闻。” 他也喜欢那股体香。“还有呢?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要我乖乖听爹地和莉莉的话,她说爹地喜欢莉莉,所以雪儿也要喜欢莉莉,这样莉莉也会喜欢雪儿。” “乖雪儿,把袁小姐跟你说的话都告诉爹地。”他知道雪儿记忆好,只要慢慢诱导,她会把记得的事都说出来。 他很想知道芷熏跟雪儿说了什么,这可以让他更加了解芷熏的心态。 邵雪儿偏着小脑袋,满脸疑惑的看着邵仲威,“爹地,我的妈咪死了对不对?为什么袁小姐说,妈咪死了还是会想我、记得我?” “袁小姐这么跟你说的?”看来,她虽违反他的规定亲近雪儿,但她并没说出她是雪儿的亲生母亲的事。 “是啊!我都听不懂。袁小姐说听不懂没关系,她要我记得她,她也会记得我,然后她就哭了。一定是莉莉欺负她,莉莉每次都凶她,我要叫你保护她,她说盖了章之后,就不能说给别人听,我就不敢说。糟了!我又说出来了。”邵雪儿紧张的看着邵仲威。 “你放心,爹地不会跟别人说的。”雪儿话里的袁小姐,就是他心中的袁芷熏——善解人意、逆来顺受、没有任何骄气。 “那我可不可以让袁小姐当我的新妈妈?” 母女俩那份有所期待的神情如出一辙,令他不忍拒绝。 “你要不要自己问袁小姐?”他要查清楚当年的情况,他不要再折磨自己与芷熏,以及他们的雪儿。 “我问过了啊,袁小姐说她不行啊!” “再问一次好不好?” “嗯。”邵雪儿用力点点头。 第十章 半夜两点,黄信华被电话铃声吵醒。 手在床头摸了一下,才摸到话筒,他接起电话本想一阵开骂,岂料传过来的声音让他为之一震,睡意全消。 “仲威?”美国现在是白天,台湾却是晚上,邵仲威可不能怪他嗓门大了点。 (信华,我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我要你帮我查……) 黄信华仔细聆听邵仲威从电话那头传来的交代。 “我知道了,天一亮我马上查。” (二十四小时内我要知道答案。) “五年前的事你要我在二十四小时内查清楚!?”黄信华抗议着。 (就这样了,再见!)邵仲威不理他的抗议收了线。 黄信华又用触摸的方式挂了电话,再继续躲入被窝里;其实,他不怕查不到,因为目前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的员工,全是袁氏企业的员工。 **转载制作****** 黄信华轻而易举地查到邵仲威要的答案之后,接着循着地址来到袁芷熏租赁的地方,邵仲威要他找到袁芷熏后马上打电话给他。 按下了电铃,门立刻被打了开来,一个年约五十的男人开了门,黄信华猜想他就是袁耀天。 “请问袁芷熏小姐住在这里吗?”黄信华还是得确定一下。 “是啊,你是哪里要找芷熏?”袁耀天身体虽恢复得差不多了,气仍有点虚。 “我是邵仲威的朋友,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黄信华自我介绍道。 “芷熏上班还没回来。” 邵仲威的朋友?难道邵仲威还不放过他们? “这么晚了,她上什么班?”现在都晚上十点了。 “应该快回来了。”袁耀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要女儿为他这么辛苦,白天当职员,晚上当咖啡厅的服务员。 “我方便留在这里等袁小姐吗?” “进来等吧!”袁耀天领黄信华进屋。 室内很简陋,一张小茶几,几把折合椅,没有任何电器用品。 沉默了几分钟后,袁芷熏回家开门的声音划破了寂静。 “黄先生,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袁芷熏问得心惊胆战。她的想法跟袁耀天一样。 “仲威要我来找你,他要我找到你后,立刻打电话给他,所以,要等电话拨通后才知道有什么事。”黄信华立刻用手机拨了越洋电话。“仲威,我找到袁小姐了,我现在在她这里。” (事情查到了吗?)邵仲威问。他要黄信华查的是袁芷熏在树林里讲的话是否属实。 “查到了,事实如她所言。”他话中所指的“她”,是指袁芷熏。 (详细情况等你到美国再跟我说,我要你带袁芷熏和袁耀天来我这里。) “仲威,这你恐怕要自己跟她讲,这趟去刚好遇上你的结婚典礼,这样做太惨忍了。”邵仲威的作法让他为袁芷熏心疼。 (好,让我跟她讲。) 黄信华把手机递给袁芷熏,“袁小姐,仲威有话跟你讲。” 袁芷熏从刚刚黄信华的话中已听出一二,邵仲威还是想继续折磨她,故意让她参加他的婚礼。她接过电话,怯怯的说了声:“喂!” (芷熏,我要你跟你父亲和信华一起到美国来。) “我恐怕没办法去,我刚找到工作不能请假。”她丢了原来的教职。 (把工作辞掉。)他命令道。 “现在工作很难找,我真的没办法。”再不工作,她和父亲会付不起房租,没钱吃饭。 (你不想见雪儿?) “我当然想,可是我不能丢了工作,白天的工作我才上班两个星期,晚上的工作才一个星期,真的不能请假。” (你兼两份工作?)他在心里低咒了一声,骂的是自己。 “你能让我以后再看雪儿吗?我会尽量存钱去美国一趟,或是让我跟她讲电话?”等她存够了钱,他的结婚典礼也结束了。 (不,你若不跟信华一起来,你将永远见不到雪儿。)他狠心的收了线。 袁芷熏愕然的看着电话,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黄信华看了也不禁要骂邵仲威无情,袁耀天则自责不已。 “芷熏,邵仲威他是不是对你提出什么要求?”袁耀天担心的问着。 “他要我们跟黄先生一起到美国去,如果不去,我就永远见不到雪儿。”她咬着唇、含着泪。 “那就去吧!芷熏,是爸爸害你得受这种折磨,参加他的婚礼,你承受得住吗?要不,我自己去一趟,我会跟他道歉、认错,请他以后不要如此待你。” “爸,我们一起去吧!我承受得住。黄先生,那就请你安排一下。”她怎么可能让父亲独自面对。 “明天的飞机,我会来接你们。” 他本就预定明天搭机前往美国参加邵仲威的婚礼,没想到他反倒临时派给他这个不人道的任务。 **转载制作****** 当袁芷熏一行人到美国时已是晚上。 他们乘着高级轿车进入邵仲威私人的宅邸,眼前是如梦幻般的美丽王国,沐浴在一片昏黄的灯光下,袁芷熏被深深吸引住了;但纯粹是吸引,她不敢有任何奢想。 下车后,他们并没有见到邵仲威、邵雪儿或是何莉莉,仆人将他们的行李分别提到客房,并请他们就寝休息。 黄信华是识途老马,他直接到书房找邵仲威,见袁芷熏在飞机上落落寡欢、心事重重,一、二十个小时没合眼的模样,他愈看愈是为她不平,他认为自己得说说邵仲威。 “请进。” 黄信华敲门声甫落,邵仲威立刻请他进门。 他一进门,邵仲威立刻说道:“信华,把你查到的告诉我。” 黄信华只得先忍住要说的话,将查到的事告诉邵仲威。 “公司里的吴经理跟了袁耀天十几年了,当初就是他去带袁芷熏回家的,他说有个女人打电话跟袁耀天告密,他们才找得到你们,还说袁芷熏为了你,跟所有上门提亲的豪门子弟坦诚她曾结婚生女的事实以拒绝再婚。” “有个女人打电话跟袁耀天告密?”女人?邵仲威思索着。这个女人竟让他误会芷熏这么久,还如此折磨自己及芷熏。 “仲威,袁芷熏够可怜了,事情现在都查清楚了,不是她要抛夫弃女,你何苦千里迢迢的让她来参加你的婚礼折磨她?她现在又丢了工作,经济不景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黄信华逮住机会,说了邵仲威一顿。 黄信华见邵仲威不语,继续说道:“仲威,袁耀天也很后悔,他这趟来想跟你认错道歉,事情就算了吧!” “如果我说告密的是何莉莉,那要不要算了?”当年只有何莉莉这个女人知道他的下落。 “开什么玩笑,那当然不能算!”这种女人该受点教训,而他一点也不讶异何莉莉会做出这种事。 “那我需要你的帮忙。” “绝对没问题。”他乐在其中。 “想办法让她在我的婚礼上消失。” “那有什么问题!” **转载制作****** 袁芷熏睡不着,她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来到大厅,享受这种如置身在皇宫里的感觉——满室的鲜花、浓郁的芬芳气味、气球朵朵如染了色的白云。 尽管这种感觉里带着痛,尽管心将遭到无比的折磨。就当自己是来观光的吧! “这样的布置你还喜欢吗?” 邵仲威的声音赫然在她背后响起。 她心一震,猛然回头面对他,“很、很漂亮。” “有没有需要再加点什么?”他伸手摩挲着她的唇,语气柔和。 “我不知道,你不该问我。”她想说的是:你不该如此折磨我。 “我明天让他们也在我的房间里摆满鲜花。”他知道她喜欢鲜花。 “你喜欢就好。”这一点都不关她的事。 “跟我来。”邵仲威拉着她的手来到他的房间。 进门后,他拿了两本礼服图样本给她。 “挑两套你最喜欢的。”他说。 袁芷熏接过东西的手微微颤抖着,他非得这样折磨她吗?“仲威,你要怎样对我都没关系,我求你不要刺激我父亲。” “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刺激你父亲。”他拉着她一起坐下,为她翻开第一页。当年他们公证结婚时,她没披嫁纱,每次经过礼服公司门口,她总会驻足流连。 披婚纱是每个少女都有的梦。 “我会乖乖听话,可是我的眼光肯定跟邵太太不一样,你不该问我。”她合上了礼服图样本。 “你这样一点都不听话。”邵仲威搂紧她,在她耳边磨蹭着。 “我挑就是了。”她只能言听计从。 几分钟后,她挑了两套她最喜欢的样式。 邵仲威做下记号后,一把抱起她走到他的大床。 “仲威,我想回房休息,在机上我都没合过眼。”她知道邵仲威意欲何为。 “在这里睡,我想要你,好想要你。”没见到她,他想她;一见到她,他便想要她。 “不可以。”她断然拒绝。 “你不想要我?你不爱我了?”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从没被她拒绝过。 “不是的,我爱你,可是你就要结婚了,我怕邵太太她……而且我没吃避孕药。” 她虽有一箩筐的理由可以拒绝他,但她也真的想要他。 “不要吃了。”吻,毅然决然的落下。 灯熄灭了,情复燃了。 **转载制作****** 许久没合眼,加上激情的缠绵,睡了一天一夜的袁芷熏,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世纪那么久。 她一坐起身,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 她仿佛置身在一片花海中,房间里真如邵仲威所说,摆满了鲜花,身边还放着两套白纱。 她立刻下床,因为时差和睡了长长的一觉的关系,让她不敢确定今天是几号,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吗? 她得赶快离开仲威的房间,万一被何莉莉看到…… 她还没走到房门口,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两个女人。 “袁小姐,你醒了!要麻烦你赶快穿上婚纱。”礼服设计师笑着说道。 “还有麻烦你梳洗一下。”说话的是美容师。 “你们搞错了,这不是我要穿的,新娘并不是我。”她在邵仲威房里,难怪会引起误会。 “不会搞错的。”设计师和美容师开始为她忙碌起来。 见状,她只好任由她们摆布。邵仲威狠心的要她当女傧相,她想。 袁芷熏从设计师和美容师的笑容和眼神中,看到了她们对她的赞赏,以及对自己作品和技巧的满意。 “你好美,邵先生会非常满意的。”设计师说着。 袁芷熏露出一抹苦笑,酸楚的想着:他会满意如此折磨我。 她们带她走出房间,袁耀天在门口等着她。 “爸,仲威有没有对你说什么?他答应我不刺激你。”一见到袁耀天,袁芷熏立即担心的问。 袁耀天牵起袁芷熏的手缓缓步下楼梯。“你放心,仲威对我很客气,他还让我管理伯特计算机台湾分公司。” 他与邵仲威不但尽释前嫌,还在谈话中找到契合点。 大厅里满是人潮,衣香鬓影,镁光灯闪个不停。 袁耀天牵着袁芷熏,沿着红色地毯一路走到邵仲威和邵雪儿身边,把袁芷熏的手交到邵仲威的手里。 袁芷熏开始觉得不对劲,牧师的声音扬起—— “袁芷熏小姐,你愿意成为……”牧师拿起眼镜看了手中的纸一眼,他从没念过这样的证婚词,但他还是得继续,众人正鸦雀无声的等着他。他戴回了眼镜继续朗声念道:“袁芷熏小姐,你愿意成为邵雪儿小姐的母亲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袁芷熏看看邵仲威,再看看邵雪儿,感受着众人飘过来的目光,她顿时手足无措。 “你当我的妈咪好不好?”邵雪儿出言哀求。 “我、我当然愿意,可是……” 牧师一听到愿意,立刻打断袁芷熏的“可是”;他可是奉上帝之名,要是被拒绝岂不是不给上帝面子。他继续往下念道:“邵雪儿小姐,你愿意视袁芷熏小姐为你的妈咪吗?” “我愿意。”邵雪儿鼓足中气回答。 “邵仲威先生,你愿意跟袁芷熏小姐成为夫妻,今生今世永不再分离,无论生老病痛长伴左右吗?”多奇怪的证婚词!永不再……莫非他们曾经…… “我愿意,她是我今生惟一的新娘。”邵仲威毫不迟疑,答得铿锵有力。 “袁芷熏小姐,你愿意跟邵仲威先生成为夫妻,今生今世永不再分离,无论生老病痛长伴左右吗?”牧师继续问。 “我愿意。”不再迟疑,因为她已经有了邵仲威的承诺。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她根本还在做梦,但她不管,这如梦境般的王国、婚礼全属于她。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牧师微微一笑,他会永远记得这段证婚词,这段特别的婚礼。 奉上帝之名-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