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孕母》 第一章 两抹婀娜的身影,步出昏天暗地的酒吧,走进依旧黑暗、空气品质却好上千万倍的清冷街头。 默默地走了一阵子后,赵宛苹终于开口问道:“大嫂,你真的签离婚证书了?” 酒吧里面太过嘈杂,她们根本无法交谈,只好默默地喝著酒,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 “哼,大嫂?不要再叫我大嫂了,我没那个福分。”钟芸倩无奈又不甘愿的哼了一声。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赵宛苹心里有数,问得有些心虚。 “你想还有挽回的余地吗?”钟芸倩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后反问。“我不明白克凡怎么会找到我常去的那家pub。” 赵宛苹就是为此心虚,因为那家pub的消息就是她提供给韦克凡的。可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教唆杀人的罪可不轻啊! 她微低著头,看著自己迈出的鞋尖在人行道上交替著。“你、你怎么会做出教唆杀人这种偏激的事?” 她的语气像是在数落她的行为,但其实是在说:是你自己做出教唆杀人这种事的,千万不要怪我无情,我不想牵扯进这种事。 “要是你遇上了也一样会这么做,我只是教唆杀人,而你可能会亲自杀了你老公外面的女人!”钟芸倩口气肯定的说道。 妯娌一场,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个性。 她们臭味相投、狼狈为奸,无论是玩乐也好,还是闲来没事怀疑丈夫养情妇、找征信社跟踪丈夫等等行为,她赵宛苹一点也不输她! 赵宛苹被堵得哑口无言,因为她真的可能会这么做;也就是怕自己会这样,她才会未雨绸缪的掌控丈夫的一举一动。 “大哥真的那么无情,坚持要离婚吗?”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她还是问了,表示关心嘛! “不签又能如何?对方连孩子都有了,现在又流了一个,加起来可是有两个,而我却连一个也生不出来。” “生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也不一定要在外面搞一个!”这点也是她的隐忧,她自己也生不出来,或许应该说是——不敢生。 钟芸倩突地停下脚步,仰望朗朗夜空。 今晚的银月如钩、星子灿烂,稀疏的浮云透著月光,洒了一地的银白。 “宛苹,你告诉我什么叫真爱?我难道还不够爱克凡?我对他的爱会输给任晓辰吗?”钟芸倩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赵宛苹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韦克凡和任晓辰相爱的程度,据他们自己认为,是那种可以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的爱,外人看在眼里当然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更何况是身为韦克凡正牌老婆的钟芸倩了。 “他们认为他们彼此相爱,而大哥从来没爱过你,一开始就是你设计和大哥结婚的。”赵宛苹说出她知道的真相。 钟芸倩可以接受任何的事实,因为今天的一切,严格说起来还真是她咎由自取,她只是不甘心赵宛苹的背叛,她哪会不知道那家pub的消息是她提供的,只有她清楚她所有的交际状况。 她们是一丘之貉,她不该扯她后腿的。 今天她签了离婚证书,就算彻底离开韦克凡了,而她还会和背叛她的人在一起喝酒,就是想在离开台弯回香港之前,送她几句会让自己舒服一点的话作为反击。 钟芸倩再度迈开步伐,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呢。你和少凡相爱吗,我当然知道你爱少凡,可是少凡好像就不是那么爱你了。” “少凡一定是爱我的,我们结婚是两情相悦,我跟你不同。”她现在怕死了和她一样,若真是这样,那她的婚姻岂不堪忧; 在见识过韦克凡和任晓辰的爱之后,她也曾问过自己,那她跟韦少凡的爱呢? 是相爱,还是只是一时的迷惑? “宛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克凡和少凡兄弟的性情差不多,我看得出来少凡对你愈来愈冷淡,就跟克凡对我一样。”她就是要和她比一比,她甚至有种坏心思,希望赵宛苹走上跟她一样的路。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贤妻良母,在外面可是玩得比她还疯,只不过运气比她好一点,老公到现在还没养女人罢了! 赵宛苹隐约知道钟芸倩今天约她出来的目的了,她一定是见不得自己比她好,故意来气她、诅咒她的。 “少凡只是太忙了,难免会冷落我。”虽然事实如同钟芸倩所言,她也绝对要否认到底。 “宛苹,你不是去检查了吗,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怀孕?”语气中自然听不到关心,她等著听到比自己情况更惨的事实。 好啊,她竟然故意问她这种问题, 赵宛苹不想多讲,可是又不能不回答,那摆明了是撕破脸,所以她只好据实以告:“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医生说我吃了过量的减肥药、避孕药,所以导致体质改变、无法生育,只要我不再吃了,就会有怀孕的机会。” 钟芸倩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是说你不吃那些药一整年了,怎么还是没消息?不会是你吸引不了少凡,导致少凡不够‘勤劳’吧?” 又让她说中一半的事实!赵宛苹真想转身走人,可她认为自己不该那么做,只好死鸭子嘴硬的否认到底。 “不是那样的,少凡还是受我吸引,就像我们刚结婚时那样,医生说体质改变需要时间。” 钟芸倩轻轻地笑著,脸上摆明了不信,嘴上却说道:“那我祝你们早生贵子,就算是我要回香港前的送别礼。” 她才不希罕这种送别礼,只想赶快把她送走,她才会轻松。 “你不是凌晨的飞机吗,算算时间也该到机场了。”赵宛苹乘机转移话题。 “是该走了。”钟芸倩走下人行道,准备拦计程车,心里估算著此时也该是送赵宛苹最后一席话的时候了。 “宛苹,我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我是港姐、你是模特儿,我们出色的外表让我们嫁了有钱有势的丈夫,可偏偏我们都没办法怀孕,个性也都不是他们喜欢的。”她停了一下,看著赵宛苹的反应。 赵宛苹没回话,只是注视著马路的另一头,希望计程车能快点来,否则她可能会撑不到钟芸倩离去前就和她翻脸。 钟芸倩继续说道:“你曾经说过不想生,小孩到孤儿院找就有了,可是男人不会这么想,谁都想要有自己的种,更不用说家大业大的韦家了。宛苹,我现在离婚了,你也要小心啊,我们的遭遇太像了!” 都要走了,她还讲这些干什么,果然是故意诅咒她的! 就在赵宛苹快忍无可忍之时,还好有辆计程车迎面而来,她连忙伸手拦下它。 “宛苹,保重。”钟芸倩刻意加重保重两个字,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心情愉快的上车了。 赵宛苹是一个好胜不服输的人,钟芸倩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忍不住反击回去。 “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跟你一样的,少凡没养过女人,而我也不会轻易离婚。”语罢,她准备关上计程车的车门。 岂料,钟芸倩倏地用手挡住车门,接著露出一抹讥诮的浅笑,“我相信我们是一样的。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你在三年前曾找过代理孕母,却在事成之后的隔天反悔,也许那个女人在当时怀孕了也说不定。” “不,才一夜,不可能的。”赵宛苹肯定的说道。 “不可能的事往往会发生。告诉你!任晓辰和克凡也只是睡了一夜就有孩子的,况且,你那个代理孕母还是算好受孕期的。” “或许她想等孩子大一点再回来,你知道孩子愈大可是愈值钱,尤其是会叫爸爸的时候。宛苹,小心她随时带著孩子回来找少凡。” 赵宛苹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双唇咬得死紧。 “若真有这么一个孩子存在,以时间算来也该有三岁,肯定是会叫爸爸了!宛苹,一个盼著孩子的男人在被叫爸爸时,会比左拥右抱一堆女人来得心满意足。” 钟芸倩关上车门,脸上洋溢著胜利的笑容。 车子随即扬长而去,徒留赵宛苹在后头拼命喊著:“不会的、不会的,我跟你绝对不一样!” 为什么她拦下的不是太空梭?直接送钟芸倩上外太空,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没想到妯娌一场!她竟见不得她好,还翻出她的隐忧! 钟芸倩的话就像一句句的魔咒,啃噬著赵宛苹不安的心。 ☆☆☆ 钟芸倩离去后,赵宛苹独自在街头游荡著。 她和钟芸倩虽然要好,也会交换彼此的心情与夫妻间的秘密,但太失面子的事 她绝对三缄其口,就像—— 她其实和韦少凡早分了房。 所以,钟芸倩说中了一半的事实。 而另一半…… 是个非常可笑的理由,也是她最在意的:她怕生产后身材变形,再也恢复不了,那韦少凡一定会离她而去。 她知道韦少凡会跟她求婚完全是受她的外表所吸引。 那时年轻气盛的韦少凡刚从医学院毕业,就学时专心在学业上的他根本不识何谓情爱。 他们在一场政商名流的宴会中相识,当时她是个当红的模特儿,正值少女最亮丽耀眼的时期,所以自然是宴会中的焦点。 她可以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而当时韦少凡的眼神也是一样的炽热,只是眼中没有其他男人的觊觎与轻佻,加上他的年轻与外表的出众,让她很快的注意到他。 后来辗转知道他是弘韦集团的股东之一,也是弘韦集团名下综合医院的院长,她便主动引起他的注意,再略施手段,让韦少凡很快的跟她求了婚。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怕华颜不再,会管不住韦少凡的心。 她从小时候一直到高中为止,一直有个外号叫小胖妹,由于她好胜不服输的个性,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减肥,费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减肥成功,也因此使得五官变得更加出色。 她先天的体质容易肥胖,这几年来全靠药物控制,所以,她根本不敢怀孕,也根本没停止服用过减肥药物。 她从来不敢忘记她的塑身师曾警告过她千万不能怀孕,否则到时候要瘦回来会很困难。 所以她始终无法克服的就是这层心理障碍。 她到底该不该生个小孩挽回她濒临破裂的婚姻? 可是当她因生过小孩而变成肥胖的女人之后,她的婚姻是不是也一样无法维持下去? 如同她的母亲与大姊——她的父亲嫌母亲又丑又胖、她的姊夫也嫌他大姊胖得没有一点女人味,因此两人皆有了外遇。 不,她不能跟母亲和大姊一样,要孩子的方法多的是,只要她坚持不离婚,可以想办法“制造小孩”。 但她不会再找代理孕母,她如何能在房门外默许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上床“制造小孩”? 在三年后的今天,科技更进步了!现在她只要借子宫就好,不需要再让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上床。 她在不知不觉中晃回了家。 关上门,发现韦少凡的鞋子不在鞋架上,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而且一旦往坏处想,思绪就是停不下来。 她太害怕失去韦少凡! 韦少凡是她好不容易才钓到的金龟婿,他就是荣华富贵的象征,她不想失去他,真的不想。 正想打电话兴师问罪时,韦少凡恰巧进了门。 “韦少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到哪里去了?”赵宛苹气呼呼的,连名带姓的问著正要进房间的韦少儿。 韦少凡一回到家,莫名其妙就被含著火药味的语气质问著,他先是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迳自往房间走去。 他总是这样对她不理不睬! 赵宛苹怒气更甚,在他进房前挡住他的去路。“是不是有狐狸精缠著你,不让你回家?你给我说清楚!” “又来了,你到底闹够了没?”都分房睡了,她还是不能给他一点安宁,他到底要到何时才能摆脱这桩婚姻? “还没,除非我揪出那只缠著你的狐狸精!” “你哪只眼睛看到有狐狸精来缠著我了?你是不是没吃药?还是药吃完了?” 啧!生性多疑肯定也是病。自从结婚以后,她就对他疑神疑鬼,搞得婚姻不正常就算了,更在他要求要生孩子后銮本加厉。 哪对夫妻不生小孩?所以这种情况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脑袋有问题,他只好安排她到脑神经科就诊。 所以,赵宛苹有服药的习惯。 “这跟我有没有吃药没关系,是跟你这么晚进门有关系!我问你,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她的话引来韦少凡凌厉的注视,他恨透了她这种持续不断、莫须有的指控。 “宛苹,适可而止。”他侧身闪过她,想要尽快逃离这场灾难。 “韦少凡!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 “我们之间除了离婚的细节,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每每讨论离婚就像分期付款般,每回讨论不到五分钟,就夹带著大吵大闹的利息。就这样谈了一整年,婚还没离成。 “你、你就这么想离婚?你这个没良心的!”赵宛苹欺上韦少凡的身,不停猛力地槌著他。 他真的受不了她反覆的无理取闹,于是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甩到一旁的沙发上,“够了,你再这么闹下去,会逼得我不想回家。” 在看过韦克凡和任晓辰的痴心相恋后,他才了解婚姻的根基在于——爱。 赵宛苹那张曾让他一见倾心的美艳脸庞分明没变过,可在她的无理取闹之下,她变得面目可憎,也让他了解到自己对她原来只是一时的迷惑,而不是爱。 既然他连婚都结了,他就会负起责任努力经营这桩婚姻,但是她让他忍无可忍,才会想要藉著离婚以求解脱。 “不想回家?那表示你在外面真的有女人!” “或许我可以真的考虑养个女人。我虽然是个成年人,但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需要温暖!” “你的意思是说,我无法给你温暖?” “那是事实。” “你在外面养女人不说,居然还说我无法给你温暖?” “宛苹,再闹下去、说下去都没有意义,离婚吧,条件随便你开。”他再度转身欲进房。 “少凡。”赵宛苹突地从他身后抱紧他,“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不要离婚,我也不要分房睡了。” 她好后悔和他分房睡,她连他房间的钥匙都没有,害她夜夜寂寞难耐地无处宣泄。 况且,这样也只会便宜了外面的那些狐狸精。 韦少凡拿开她的手,对她突如其来的乞求无动于衷,因他对她早已毫无欲望。 “去吃药睡觉。” “好。但从今晚起,我要和你一起睡。”她又抱紧他。 “宛苹,很对不起,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同床共枕。”他再次拉开她的手,毅然决然地进房,然后——锁门。 “韦少凡,你……”赵宛苹气愤的拿起沙发靠垫,一颗、一颗地丢向他的房门。“我绝对不会答应离婚的!” 第二章 半晌,室内恢复了宁静。 赵宛苹总算心平气和了些,她朝紧闭的房门说道:“少凡,我知道你想要小孩,我想到一个方法了,我们借个子宫如何?” 韦少凡突地拉开房门,满脸的不可置信。“借子宫?” “对,借子宫生我们的孩子。” “借个卵子会更完美。”免得生出生性多疑的孩子。 “不需要借卵子,只需要借子宫。” 赵宛苹完全听不出韦少凡的嘲讽,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那张教她愤恨不已的脸庞。 当初会临时让那个代理孕母离开,除了因为她无法忍受她和韦少凡上床外,也无法接受不属于她的小孩。 “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自己生?除非先天上有难以克服的疾病或是终生未嫁,否则,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不叫女人!”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为何排斥生小孩? 他为了要让婚姻生活正常,也为了传宗接代,基于她受孕机率低,所以也曾想过人工受孕这个主意,希望藉著新生命的诞生,使家庭能够和乐;但当时她是如何猛烈地反对,如今,婚姻已无法挽回,她才来搞什么借子宫! 赵宛苹绝对不敢说出那个可笑的理由。“我、我的体质不适合生小孩。少凡,一样是我们的种,只是花钱借个子宫,就在自己的医院做,一定可以成功,也可以很快就有小孩的。” 不受赵宛苹的怂恿,韦少儿嘴角轻轻一扬,“我喜欢自然的。” “自然的?我不会再让其他女人上你的床!” 不会再让其他女人上他的床? 韦少凡倏地俊眼一眯,若有所思地盯著莫名其妙的赵宛苹,嘴角的弧度微微拉了开来。 她一语勾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夜…… 他的表情好怪! 赵宛苹心急地问道:“少凡,可以吗?” “我要知道三年前那个代理孕母的事。”他不答反问。 这件事他已问过不下百遍,就是无法从她的口中问出蛛丝马迹。 “那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老是要问她?” 那件事她本来设计得完美无缺,却还是出了纰漏。 当时她把房间电灯的电源切掉了,让他们根本无法看到对方的脸,甚至还预先灌了韦少凡不少酒,让他陷入半醉半醒状态,试图让他以为那个代理孕母就是她;偏偏那个女人未经人事,还是让韦少凡给发现了。 “因为我占了人家便宜!”他低吼著。 那件事纠缠了他三年,那在黑暗中处子的馨香与想放开又放不开的矜持…… 她是他碰过的第一个处子。他时常想像著她的长相,好跟手中曾经滑过的完美胴体连接在一起。 “你没有占她便宜,我给了她一笔钱,你就当买了她一夜。”赵宛苹毫无愧疚地说道。 “你给了她多少钱?”一个会来当代理孕母的女人肯定是缺钱。 “我……反正我给了她钱就是了。”赵宛苹心虚地回道。 “你到底给了她多少钱?”见她答得心虚,韦少凡追问道。 “反正我给了她钱就是了。”还是一样的答案。 怕韦少凡继续追问,她冲回房间,留下韦少凡与依旧是个谜的疑问。 这一夜,韦少儿又陷入那场纠缠他三年的梦境里…… ☆☆☆ 韦少凡生日这天,赵宛苹缠著他到阿里山一游。 夜晚,韦少凡带著醉意回到小木屋里,他扭开床头小灯,发现灯没亮,便毫不在意地倒头睡下,连衣服都懒得脱。 躲在角落里等着他的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听到他躺下的声音后,如游魂般地缓缓靠近床边,在床沿悄悄地坐下。 深吸了一口气后,小手勇敢地爬上他的身体,感觉摸到的是他的手,于是沿著手臂而上,来到他的胸前。 触到衬衫的扣子后,她开始一颗一颗的往下解开,在碰到皮带时,她倏地缩回手,紧张地猛吞著口水。 不可以退缩、不可以退缩,她需要钱、她需要钱!她默默地在心底告诉自己,给自己打气。 反正这房间也暗到什么都看不见,她干脆把他想像成自己的未婚夫,然后解开他的皮带。 拉出了皮带,她牙一咬,一鼓作气地拉开他裤子的拉链。 事情都到这步田地了,她无法回头,只有勇往直前,赶紧办完事,然后拿钱走人!想到此,她跳上床,双脚跨站在他的双腿外,想要脱下他的长裤。 他好重! 长裤卡在他的腰下,任她怎么脱就是脱不下来,累得她满头大汗、手臂无力,只能徒劳无功地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气,一不小心吸进韦少凡呼出的酒气,顿觉一阵晕眩感袭来,全身更加无力。 韦少凡身处混沌之中,双腿像是被压住了般无法动弹,他奋力地动了动,把腿上的人儿摔下了床。 “啊,”她一声痛呼,随即忍痛捂住嘴。 她不能让自己曝光,这是交易的条件之一。 “嗯!……”那是什么声音? 韦少儿坐起身呆愣著,终究敌不过头重脚轻的感觉,再度倒头躺下。 她起身再接再厉地爬上床,双脚再度跨站在他的双腿外,拎著他的裤头准备就绪后,心里默数著,一、二、三—— 她倏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裤子往下拉! 没想到裤子没拉下来,她却把韦少凡给拉起了身,自己又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的距离近到连气息都喷在彼此的脸上。 “啊!”她惊呼出声。 韦少凡手一伸,本能地搂住她,带著她一起倒下,他自然认为她是赵宛苹,因为她常常这样偷袭他。 被韦少凡紧紧地抱著,她等待著他进一步的行动。 她等了好久,发现他就只是这样抱著她,虽然她并不排斥他的拥抱,甚至还有一种安全舒适的感觉,可这样她是没钱拿的! 她想挣脱他的怀抱,继续努力脱下他的裤子,然后……然后照她跟翠姨学来的方式挑逗他。 那些方式…… 她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 她试图拉开他的手,但他的手抱得死紧,奋斗了好一会儿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挣脱,只好改变策略。 纤细的手指战战兢兢地摸上他抿紧的嘴,她紧张地咬了咬自己的唇后,缓缓送上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伸出舌头轻启他的唇!这是她跟翠姨请教到的方法之一。 她的舌头像在洗著他的唇,弄得他一嘴湿渌渌的,但他不但不会感觉难受,反而被撩拨起一股欲罢不能的欲望。 韦少凡倏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地地吻住了她…… 此时此刻,他无法想那这么多,他只想把握住这份不曾有过的美好。 ☆☆☆ 她腰酸背疼地紧靠在韦少凡的怀里,仿佛他的拥抱可以去除酸痛。 哦!他要了她两次还是三次? 他简直就像一头猛狮,毫不留情地大啖著它的猎物,一次又一次。 既然是交易,她该计“次”收费才是! 她不敢睡著,因为她必须在凌晨四点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然后他老婆会来取代她留下的余温。 这场交易挺缠绵的,没有她预期的恶心、难受。 他的气息、他的拥抱、他的触摸,甚至他的肆虐,让她在交易完成后有了贪恋,她甚至有了想知道他长相的冲动。 他的身材不错,这是她用身体感觉来的;他肯定还很年轻,顶多三十岁左右,这是从他的体力感觉来的;而他的长相呢?) 他是她孩子的爸爸,她却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孩子爸爸的长相,这让她突然觉得失落了些什么。 对于自己孩子的爸爸,她根本一无所知,无论是长相、姓名、年龄,还是家庭背景…… 她忐忑的伸出手指头,轻轻地在他脸上触摸著,异想天开的想借手指头的感觉,勾勒出他的五官。 挫败地放下手,她脑海里都是未婚夫的容貌。 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就四点了,她轻轻移开韦少凡放在她腰间的手,翻身坐起。 正想起身,韦少凡却再度搂紧她,让她差点又惊叫出声。 韦少凡将她拉倒搂进怀里,在她唇上轻吻一阵,才又心满意足地继续做著他的美梦,占有欲十足地将她紧紧搂著。 怎么办?她这下该怎么离开? 时针已指著四点,唯恐吵醒他,她不敢妄动,也藉机满足自己对他最后的贪恋,她轻轻地吻著他。 另一方的赵宛苹却已等不及了,她在小木屋的客厅里忍受著煎熬。 想著韦少凡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和别的女人上床,而且还是她将那女人送上他的床的,她就一脸的不甘心。 她无时无刻都想终止这场交易,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如今都四点了,那代理孕母居然未依约出来,她一个冲动,自行开门进入,客厅的灯光跟著洒泄而入,她清楚地看见两人紧紧相拥著,一股醋意顿时涌了上来。 看到房门赫然被打开,她赶紧离开韦少凡的唇,像被捉赃似的,迅速地拉开他的手翻身下床,无法顾及到这样是不是会弄醒他。 韦少儿动了动,朝她的方向一抓,抓住她的手,又将她拉回床上,在她颈间汲取一阵令人眷恋的体香,接著搂紧她继续睡。 她朝赵宛苹露出求救的神情,赵宛苹却视若无睹,眼里只有这令她妒意横生的一幕—— 韦少凡已许久未曾如此眷恋过她! 出去!赵宛苹无声地说著。 她摇摇头,指著韦少凡抱著她的手。 赵宛苹愈看愈是生气,手臂往门日一指,无声地重复著她的决心。 硬拉开他的手,她几乎是跳下床的,狼狈地夺门而出。 赵宛苹跟著出来。 “对不起,你先生他……” “交易取消。”赵宛苹打断她的解释,愤怒地说道。 “你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交、易、取、消!”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跟你先生已经……” “我现在决定取消。”她就是无法接受她的“已经”。 “你不可以取消,我们说好的,除非你先生发现我不是你,否则不可以取消的。”若事情没发生,她或许还可以接受,可现在…… “不可以取消?我不会付钱的,要不要取消你自己决定。”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你们是不是骗子?”难道他们想藉机拍下录影带勒索她?不可能,房里一片黑暗! “骗子?我堂堂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院长夫人会是个骗子?你最好马上离开,我怀疑你不是在跟我先生制造小孩,而是在做爱!” “那有何不同?”她在说什么啊?? “当然不同。制造小孩是要你们该做的迅速做一做,而你们却一副恩爱的模样,你说,这样有相同吗?” “你……” 她正想反驳,韦少凡却在此时走出了房门。 赵宛苹不由分说地迅速将她往门外推,小声地说道:“快走,交易取消,如果 你敢让我先生知道,我会告你妨碍家庭。”门随即在身后关上。 她愣住了,眼神空洞地望著阿里山的夜色。 “你在跟谁讲话?”韦少凡隐约听到对话声,还看到一抹被推出大门的纤细身影。 “没事,小木屋的老板来问需不需要什么服务。” 韦少儿相信了她的话,走回房间倒头又想继续睡,感觉到赵宛苹在他身边躺下,他便转身将她搂入怀,想再吸一口她身上的体香,却教浓郁的香水味给呛著了。 “咳、咳、咳!”怎么酒一醒,味道也跟著变了? “少凡,怎么了?”赵宛苹拍著他的背问著。 “没事。”他下床走至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门窗,吸进一口山里新鲜的空气,第一道曙光也在此时洒进,橙色的云海在阳光下汹涌翻腾,煞是美丽。 回头注视著醉前醉后完全判若两人的赵宛苹,正值不解之际,白色床单上那滩淡红色的血迹赫然入眼,他愣住了! 第三章 赵宛苹让恶萝折腾了一夜。 钟芸倩的话像道咒语般纠缠著她,而那代理孕母的身影更是她心头上永远的阴影,两者交织成一段又一段的恶梦。 她赫然醒来,冷汗涔涔。 不行,她得让心头的大石落地,否则会永远睡不安宁。拿到床头电话,她拨给熟悉的征信社。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代理孕母留给她的资料,只要她没搬家,征信社就会找到她及她的一切资料。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赵宛苹像烫手山芋似地挂掉了电话。 当初她设计得真的很完美,除了她的未经人事让韦少凡发现外,那代理孕母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又何须庸人自扰之。 对,不要想太多,躺下来继续睡觉要紧。 片刻,她又心神不宁地坐起身。 这件事若要说设计得很完美,其实还是有破绽,万一那代理孕母找征信社调查他们,还是可以找得到人。 她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于是,她再次拨通了电话…… ☆☆☆ 高雄市一所幼稚园里,此时正值下课时间,小朋友们在幼稚园的院子里玩耍,等著父母来接回。 蓝可可胸前挂著一个玩具听诊器,煞有其事地在同龄小朋友的前胸、后背上贴来贴去,专注的神情像是真的听到听诊器里傅出了声响。 “文文,你感冒了,要吃药。”蓝可可拿著一个吃完布丁剩下的盒子,里面装满了泥土,舀一口喂文文吃下。 同样年纪的文文,大口吃下那口泥土,认真地咬了咬,“可可,好难吃喔!” “我妈咪说愈难吃的药感冒就愈快好。你好乖,你吃完药我给你一颗糖。”蓝可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文文看着糖果,努力地咀嚼着。 “文文好乖喔!”蓝可可把糖果给了文文。 文文也不笨,拿到糖果后,立刻吐掉满嘴的泥土,不再继续咀嚼。 “哎哟喂呀,你这个夭寿死囝仔,竟然又叫我们家文文吃泥土!”文文的祖母一进校门看到这一幕,立刻惊声尖叫。 “呸、呸、呸,文文快吐出来!”文文的祖母一边拍著文文的背,要她把泥土全都吐出来,一只手迅速地朝蓝可可的脸上打了过去。 蓝可可手捣著火烫的脸颊不敢哭,勇敢地反驳道:“她感冒了,要吃药,要听医生的话才会好!” “你是医生?我看你跟你妈一样去赚比较快啦!不要脸的女人,生了孩子连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爸爸是谁,翠姨婆说我的爸爸是医生!”蓝可可稚嫩的嗓音里依旧不肯服输。 “医生?我看是那个牵猪哥的兽医啦!”文文的祖母刻薄地回道,一双手又要往她另一边的脸打去。 蓝可可见状,转身跑到院子的另一角与文文的祖母拉开一段距离,用手背擦著根本没有流下来的眼泪,大眼勇敢地回瞪著她。 老师从教室内看到这一幕,赶紧走了出来。她先去牵着可可的手,把她带到文文的祖母面前,要她跟文文的祖母道歉。 “对不起。”蓝可可怯怯地说道。 “老师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每次都扮医生,不是叫这个吃草,就是叫那个吃土,还有一次拿刀说要把文文的肚子剖开抓蛔虫,还好那是一把玩具刀,要不然就出人命了!老师啊,你应该要她妈妈管管她才对。”文文的祖母气不过,新仇旧恨念了一大篇。 “我会转达给可可的母亲知道。文文的阿嬷,也请您以后不要动手打孩子了。”老师诚恳地说道。 “我打她是教训她!你们这些老师都看她长得像什么芭比娃娃,个个都那么疼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管教的事应该交给老师和可可的妈妈,您不应该打她,我跟您保证,文文以后不会再吃泥土了。” “文文,我们回去了,你以后不要再跟她。一起玩。没爸爸教训的孩子,早晚害死人。” 目送著祖孙俩离去后,老师蹲下身看著蓝可可脸颊上的火红,她心疼地问道:“一定很痛对不对?”. 蓝可可摇了摇头,忍住泪水的一双大眼里尽是倔强。 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是幼稚天真、无法无天的,愈是懂事、坚强的超龄小孩,愈是惹人心疼。 此时,蓝思若走进了幼稚园,蓝可可脸上的火红教她触目惊心,让她心底一阵揪痛。 “老师!可可是不是又犯错了?”一定是其他孩子的家长打的,这已不是第一次。 老师起身,把经过跟蓝思若说了一遍。 “可可,妈咪不是给你糖果当药了吗?”可可从小就喜欢扮医生,她真怕哪天她真会误杀了人。 “糖果不是药,他们吃药我才给糖果。” “天啊!”蓝思若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 “可可的妈妈,你就不要责怪可可了,她扮医生扮得有模有样,以后我会特别注意她,让她不要再拿泥土和杂草当药给小朋友了。” “谢谢老师。可可,跟老师说再见。” “老师再见。” 蓝思若朝老师微微颔首,牵起蓝可可的手走出幼稚园。 ☆☆☆ 夕阳将一大一小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看著蓝可可脸上的火红与夕阳一般,蓝思若的脚步变得好沉重。 “可可,妈咪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有人要打你,你就踢他、咬他,如果你打不过一定要赶快跑,要大声的喊救命,妈咪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我知道。”蓝可可勇敢地说。 “痛不痛?”蓝思若问得心痛,鼻头发酸,眼角闪著晶莹的泪光。 “不痛!”她大声地回答。 “那你告诉妈咪,打坏人的时候要打他哪里?” 蓝可可握紧拳头,一拳笔直的挥了出去,“鼻子。” “那要踢他哪里?” 她一腿往前踢,“小鸟鸟。”, 蓝思若破涕为笑,“对,记住妈咪教你的。可可,我们不能依赖别人保护我们,我们要自己保护自己。” “我爸爸不就是要保护我们的吗?妈咪,爸爸是医生对不对?” 蓝思若赫然停下脚步,“谁告诉你的?” “翠姨婆啊!” “翠姨婆?”想也知道是翠姨告诉可可的,她知道翠姨婆会这么说是为她好,也是在逼她作抉择。 “妈咪,爸爸是不是医生?”蓝可可再次发问。 她是真的不知道。 当初可可父亲的老婆说了一句——我堂堂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院长夫人会是个骗子?凭著这句话,她臆测著可可父亲的身分,但是没有经过查证,根本不知是否属实。 而她也一直不敢去查证。在生下可可、看见可可的刹那,初为人母的喜悦之情,让她放弃了在怀孕之初与未婚夫许家扬的赚钱计画。 蓝可可嘟著嘴表示抗议,默默地跟著蓝思若走进一家高级钢琴酒吧。 “可可下课了,来,翠姨婆亲一个。”翠姨是这家高级钢琴酒吧的负责人,她抱起蓝可可就要往她的脸颊亲去。 “翠姨婆,我亲你,你不可以亲我,你的口红好难洗。”语罢,她的小嘴往翠姨脸上亲上去。 “小滑头!”翠姨笑呵呵地放下她,“去厨房里找东西吃,我记得有叫厨师帮你准备点心。” 见蓝可可往厨房跑,蓝思若开口道:“翠姨,你以后不要再跟可可说她爸爸是医生之类的话了,她这辈子不会见到她爸爸的。” 翠姨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抬眸注视著她,带著些许的慵懒开口:“她的爸爸本来就是医生,还是个大医院的院长不是吗?” “那只是我的臆测,不是真的。况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爸爸是谁了,可可更没有必要知道。”她当初是在网路上看到征求代理孕母的启事,可可父亲的老婆很小心——除了那句不小心说溜嘴的话。 翠姨再吸了一口烟,朝上吁了一口气,看著烟雾消散在空气中后才接著道: “思若,你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留下可可了吗?” “我没忘,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爱可可胜过爱我自己。” “我知道你不舍,连我都舍不得了,可我不是开慈善院的。思若,我跟你妈虽然是表姊妹,我也视你如己出,可是欠债还是要还的,那些全都是我的棺材本,我再做这行也没多久了。” “我知道你对我已经够好的了,翠姨,我欠你的钱,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直到还清为止。” “在这里继续工作直到还清为止?”翠姨将烟在烟灰缸里捻熄,“你不去加拿大跟许家扬那个混蛋结婚了?” “我、我不知道。”蓝思若摇了摇头,好是心烦。“他不接受可可,坚持要我用可可去换钱,把换来的一半还你,另一半带到加拿大去;但可可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拿她去换钱。” “所以我说他是混蛋,我就不知道怎么还有你这种笨女人,为了他去当代理孕母,他却不接受孩子,你干嘛还死心塌地的为他守著?多少来这里的富商巨贾看上你、愿意替你还钱、提供可可一个家,你偏都不要!这几年他在加拿大搞什么你知道吗?他是否也为你守著?” 蓝思若默默地看著翠姨,无言以对。 “思若,就算那个混蛋接受了可可,也不一定会对可可好;可可的父亲应该是个有钱人,可可跟著那个混蛋不会比跟著她父亲好,你应该为她著想。” 翠姨讲的或许是事实,但她真的不想和可可分开。 蓝思若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是本能地摇著头。 “思若,找到可可的父亲,拿回原本你就该拿的,该还我的我一分也不会少收,其他的你就带去加拿大……那混蛋或许正在等著拿你的钱去花。”翠姨不客气的补充道:“真不知道你在执著些什么?” 在欢场中翻滚了二十几年,看过各式各样的人,她确定许家扬是个不切实际的小白脸,而思若偏偏是那种死心眼的女孩,容易执著于一件事,只因为许家扬和她从小就订了婚,她就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让她看了是既无奈又心疼,内心其实也不希望她到加拿大结婚。 现在思若不愿意放弃可可,她只希望可可会改变她的想法、扭转她的命运;她还这么年轻貌美,跟任何一个男人都比跟著许家扬来得强。 蓝思若心情好乱,可是却有一个明确的意念,那就是她不愿意和可可分开,说什么都不愿! “翠姨,我陪可可去洗个澡,我想……日子还是先这样过。”她目前只想和可可一起过平静的生活。 “许家扬打过电话来,要你回个电话给他。”翠姨实在不想转达,可是又没办法。“对了,今晚你几点的班?” “十二点。” “今晚有贵宾,是医学院的医生,全是高级的知识份子,你挑的曲子最好以古典音乐为主。” 蓝思若点点头,转身离开。 ☆☆☆ 蓝思若和蓝可可就住在这间钢琴酒吧楼上的一间小套房里。 她总是先把蓝可可哄睡,才能安心的到楼下上班。 看著已经熟睡的蓝可可,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长发,目不转睛地看著她可爱的容颜,好是心疼。 心疼她小小年纪就没有爸爸疼。 想起可可问她的话,她真的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而不管他是谁,总统也好、医生也罢,都不能打动她放弃可可。 走到电脑前,她想用电子邮件回许家扬的电话。 她跟他讲的话愈来愈没有交集,他从不问她过得好不好,开口就是问她找到可可的父亲没,不然就是打算叫可可的父亲拿钱来换回可可。 连用电子邮件回覆,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蓝思若失神地坐在电脑前,不知不觉地在网路上漫游起来。 滑鼠不知何时点进了医药体系,点进各大医院的网站,她赫然看见那几个与她记忆中相同的字体——弘韦集团综合医院! 真有这么一家医院? 滑鼠移到那几个字上,字体清晰得和那一夜一样真实。 她一直不敢上网查有关可可生父的一切,她必须离开这个网站,对这个男人了解得愈少愈好,这样她才能完全拥有可可。 但她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 萤幕上出现了一整张有关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简介,她居然点进了医师学经历栏及门诊时间。 电脑搜寻到这个项目,让她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一眼便见到可能是蓝可可生父的资料—— 弘韦集团综合医院院长韦少凡,外科权威…… 应该是他,韦少凡! 蓝思若此时已来不及离开,只能注视著韦少凡的所有资料。 他当真是个医生,还是个院长! 她盯著韦少凡的简介良久,直到不自觉地微微一笑,让自己的笑容拉回思绪。 难怪可可会成天扮演医生,还拿刀帮人剖腹抓蛔虫,这跟遗传有关吗? 走回床边,她的目光试著在蓝可可的脸上找出她父亲的影子,想要勾勒出她父亲可能会有的长相。他长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否则可可就不会这么可爱漂亮。 她知道自己有张可爱的babyface,加上她的身材纤细,像是个没转化为女人的女孩,可她不会把功劳全归到自己身上。 她回想著那一夜…… 那一夜清晰如昨,记忆里泛著甜蜜;那一夜让她没了和许家扬结婚的想望,反而常常想著蓝可可父亲的模样。 她羞涩地躲进蓝可可的颈窝里。 床头的电话突地响起,唯恐吵醒宝贝女儿,她以最快的速度接起 第四章 “喂,我是蓝思若。” “思若,我是家扬,你怎么没回我电话?” “家扬,对不起,可可刚睡著,你有什么事吗?” “找到可可的父亲了吗?” 又是千篇一律的问题。“没有。” “思若,上网去查,然后一家一家的去医院打听,应该可以找得到的。”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吗?我要准备去上班了。” “我是要告诉你,你把可可养到这么大,价钱应该调到她父亲老婆给你的三倍价钱。” “家扬,我老实告诉你,我不想和可可分开。” “你!思若,我可以接受你当时是为了我去当代理孕母,可是我无法接受养别人的小孩,这件事我爸、我妈都不知道,他们一直催著我们快结婚,你赶快把可可做个处理,否则我可能会和别人结婚。” 会和别人结婚?那就去结吧! 她的心底竟然闪过如此惊人的想法,让自己吓了好大一跳。她不是认定许家扬是她的另一半吗?不是认定双方父母为他们订下的这桩婚约吗? “家扬,我要上班了,我再打电话给你。”她被自己不曾有过的心思吓得赶紧收了线,目光却自然地瞟向电脑萤光幕,停在韦少凡三个字上。 ☆☆☆ 翠姨经营的这家高级钢琴酒吧纯粹是让顾客喝酒、聊天、听音乐的,至于客人跟小姐之间的交易,她一概不会过问,所以来这里的大多是仕绅名流。 一群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酒吧,翠姨立刻展开笑脸迎上前去,“萧院长,位子已经帮你们准备好了,请进。” 听说今夜来的全都是院长级的人物,这些菁英来自全省各大医院,在高雄医学院做医学上的交流,开完会后才到这里轻松一下。 众人纷纷落座,萧院长看向正在弹琴的琴师说道:“翠老板,今晚没有蓝小姐的班吗?” “有,十二点。”翠姨回道。 “少凡,我知道你很少跑这种场所,可这里不像一般的声色场所,我刚刚提到的那个蓝小姐,钢琴弹得不错,专攻古典音乐,长得又娇美可人,看她弹琴可是一大享受,让人乐不思蜀啊!” 韦少凡没什么兴趣的回以淡淡一笑。 “萧院长过奖了,不过……我们蓝小姐卖艺不卖身,您千万下要喝了酒后又要替她赎身了。” “翠老板,我记得你说过要在蓝小姐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的,我离婚这么久了,每晚回家总是孤忱难眠阿!” “这也要靠这缘分嘛,光靠美言是没有用的。我得去别桌招呼招呼。我会请蓝小姐在休息的时候过来陪您喝杯酒,那你们还需要小姐吗?”这里并不是一定要小姐坐台,完全是看客人的喜好。 “不需要,只要听歌喝酒就好。”萧院长回道。 “那祝各位今晚愉快。”翠姨语罢,便往其他桌移去。 “学长,什么赎身?”韦少凡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感到相当有趣,不解地问著萧院长。 “蓝小姐是因为欠了这个翠老板的钱才来这里上班的,所以我说想要为她赎身。”萧院长解释道。 韦少凡点点头表示了解。 [少凡,最近的婚姻生活怎么样?还是一直没有小孩?”萧院长是高韦少凡几届的学长,可是由于时常碰面,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韦少凡唇角微微一扬,无奈的一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安宁的过日子。” “人的精神生活是很重要的,你该求个红颜知己,填补心中那份寂寞。像我,就努力地在寻找著。” “那是可遇不可求。”就像韦克凡和任晓辰,他们能拥有目前这段幸福的婚姻,可是经过了几番磨难才求到的。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算是个生手,也想来段轰轰烈烈的恋情,可是缘分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此时,钢琴声随著休止符而结束,琴师离开了座位,紧接著另一个琴师走到钢琴前坐下,随即流泻出较之前更悠扬的琴声。 “就是她,她的人就像她的琴声一样优雅,让我深深受她的吸引。”萧院长喝了一口酒后说道,目光锁在蓝思若的身上。 韦少凡跟著看向钢琴前的蓝思若,她像是融入音乐里的陶醉神情完全脱离了职业感,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动人、优雅,的确今人目不转睛。 浅尝一口酒,韦少凡渐渐地随著旋律而浑然忘我,心中所有的不愉快仿佛不再存在。 蓝思若连续弹了两首古典乐章,中场休息时,翠姨到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她点点头,起身朝萧院长与韦少凡一群人而去。 这里的沙发都是呈半圆形的设计,见蓝思若走来,萧院长与韦少凡立刻拉开距离,把中间的位子留给她。 蓝思若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偏偏又无可避免。 “两位先生,欢迎光临,我敬你们。”她的声音和她的琴声一样迷人,微低著头举杯致意。 “蓝小姐,你旁边这位是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韦院长,他是第一次来,你先敬他。” 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院长? 蓝思若猛然抬头看著韦少凡,手中的酒因她的激动,不小心洒在韦少凡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拿起纸巾在韦少凡身上擦著,根本来不及瞧清楚他的长相。 “没关系。”韦少凡想接过她手中的纸巾自己擦,两双手就这样碰在一起。 两人各自倏然收手,蓝思若带著怯意的眸迎上韦少凡坦然的双眼。 他是韦少凡?应该是,可可的鼻子和眼睛像他,他不但长得不差,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帅。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或是擦肩而过不相识,那一夜只是他生命中美丽的花絮,徒留遗憾的记忆。 韦少凡垂眸看著她,她那张泛上桃红的babyface,就像含苞待放的花儿;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与赵宛苹迥异,与任晓辰有丝雷同,吸引著他鲜少停驻在女人身上的目光。 他绝对不是在觊觎他堂哥韦克凡的老婆,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怕了无理取闹的女人,只要女人身上有丝娇气,他就避之唯恐不及。 这也是他在婚姻每下愈况的情况下,不曾出轨的理由。他现在已经把女人的标准设定成跟任晓辰一样,只要让他遇上这样的女人,他绝对会在还没离婚前就选择出轨。 绝对会,他非常肯定。 尽管觉得脸颊泛热,蓝思若还是收不回目光。“请问……你真的是、是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院长?” “我是韦少凡。”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院长让她很讶异吗? “韦少凡……”她跟著低声默念这个名字,同时想著这未免太过凑巧,或许她搞错人也说不定。 “蓝小姐听过我们韦大院长的大名?”萧院长问道。 “我……”她摇摇头,“没听过。我是听过这家综合医院,台湾有几家弘韦集团综合医院?”她认为自己必须进一步确认。 “目前只有台北一家。”韦少凡回道。 “会有、会有同名的医院吗?”她的心猛然一跳。 “应该不可能。” “那你去过……”阿里山吗? 天啊,她是怎么了?差点泄露了自己就是阿里山小木屋里的代理孕母。 “去过哪里?”韦少凡反问。 “去过澄清湖吗?澄清湖很美。”蓝思若心虚地别开眼。 “还没有机会去。” “韦院长,你当院长多久了?有、有超过三年吗?” “有。” 他的回答让蓝思若完全可以确定他就是蓝可可的父亲,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止了,一双手颤抖著倒著酒,把酒都洒到外面了。 韦少凡接过她手中的酒瓶为她斟满,不明白她的紧张从何而来,却又不方便过问太多。 蓝思若端起酒,手仍是不听控制,又洒了韦少凡一身。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她抬起既无辜又满是抱歉的黑眸看著他, 分明有著怯意却又挪不开眼。 韦少凡锁住她的眸,“没关系、没关系。” “怎么了?思若,你是不是得罪客人了?”翠姨听到声响赶紧过来。她不是真怕蓝思若得罪客人,因为她知道蓝思若懂得分寸,会得罪客人肯定是那人毛手毛脚,她是要过来帮她解围的。 “我不小心把酒洒了。”蓝思若解释道。 “没关系的,不要怪她。”韦少凡以为她会被责备,立刻帮她说好话。 “翠老板,千万不要责怪蓝小姐,我们韦院长大人有大量,他说没关系就是没系就是没关系。”萧院长也赶紧补充道。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责怪她?思若,时间差不多了,其他客人等著听曲子。” 蓝思若起身,走回钢琴前落座,继续她的演奏。 下指之前,她转头看了韦少凡一眼,再次与他的目光相接,大庭广众之下,她羞得敛目垂首,收回心神下指弹奏。 韦少凡则目不转睛地看著她。 “怎么?你不会也对她有兴趣了吧?”萧院长揶揄地槌了韦少凡一记。 韦少凡喝了一口酒,“她是很特别,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 “说那是什么话,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或许你可以替她赎身;蓝小姐会泼你两次酒也许是注定好的缘分也说不定。少凡,光求安宁是不够的,另组一个家庭,让你老婆认命地和你离婚,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怎么没想过这种方式,还痴痴地任由和赵宛苹的婚姻“歹戏拖棚”? “你当初也是这么离婚的?”他得算一下值不值得。 萧院长有个挥霍无度的老婆,而他的情况更糟,赵宛苹不只挥霍无度,外加神经过敏。 “算是吧!男人不回家,女人早晚会死心,当然你得外加一笔可观的赡养费不过绝对比让她花到老死还划得来。” 韦少凡继续注视著蓝思若,“她……不好赎吧?” “她有个女儿,长得非常可爱,所以或许她曾经遇人不淑。我建议你应该要先认识她,再试著交往看看。” “你建议?你根本没赎成她,这样你的建议可以采用吗?” “她根本不给我机会。可是我看她对你的印象不一样,谁教我年纪大又长得丑,比不上你的年轻英俊。” 韦少凡喝光杯中的余酒,没再回话,只是继续凝望著蓝思若,等著捕捉她偶尔瞟来的目光。 当两人的视线交会时,仿佛有道电流跟著窜过,那道电流带来强悍的震撼力,让他全身充满了一股奇特的感觉,久久不散。 ☆☆☆ 蓝思若下班后并没有马上回房,她紧张地向正在结帐的翠姨说道:“翠姨,我有话跟你说。” 翠姨其实就像她的母亲,只是她习惯明算帐,就算明知她永远还不起钱,她再疼她还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个姓韦的是不是对你毛手毛脚?我跟你说,以后直接把酒泼到那些男人的脸上,我再来处理。”翠姨始终低著头按著电子计算机。 “不是,是我太讶异了,才会不小心把酒泼到人家身上。” “讶异?什么事让你讶异?”她的手继续敲打著,“今晚的营业额还算不错。” 她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帐目上。 “那个姓韦的……是可可的父亲。” 翠姨的手僵在电子计算机上,“你不要看他长得帅,又刚好是大医院的院长,就随便乱认。” “如果可可父亲的老婆没说错,那就是他。” “你确定?” “我确定。” “你如何确定?” “我问了他好多问题。” “你该不会问他是不是找过代理孕母吧?” “我当然不是那么问,我怎么会笨到不打自招。” “那你要把可可还给他吗?” “不要。” “那你就当作没遇见他,不要再跟他眉来眼去。老实说,你最后那首曲子是不是为他弹的啊?”在这里,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 “才不是。”她垂首,泛红的脸却戳破了她的谎言。 翠姨凑近她的粉脸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当代理孕母时是不是第一次?他对你够温柔吧?” “翠姨,你以为我当过几次代理孕母?代理孕母又不是职业!他当时其实不知道睡在他身边的是我。”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女人的第一次。” 女人的第一次? 蓝思若脸更红了,“我是第一次。” “女人的第一次总有她的珍贵性,加上你那么死心眼,还有他那斯文的样子肯定对你很温柔,我认为你对他一定很难忘怀。” 让翠姨给说中了! 蓝思若的脸低得连下巴都可以碰到胸了,两只手不知所措地像孩子似的扯著衣角。 “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你印象也不错,只可惜他有家庭了,否则你们搞不好……” 唉,是不是不该期望这种不可能的事? 她的手有些失望的继续在电子计算机上移动著,然后又抬头说道:“思若,他们预定了三天后的座位,你考虑清楚可可的问题。还有,萧院长有再来探听你的身价,这次不像是为了他自己。” “我绝对不放弃可可。”她抬头回道。 “那很好,我也不希望你到加拿大去跟那个混蛋结婚。你有机会就嫁了,替可可找个愿意疼她的父亲,不要让她继续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老被那些自命清高的人嘲笑。” 蓝思若知道翠姨是为她好,或许她真该照翠姨说的去做。“翠姨,要不要我帮你算,你去忙别的?” “不用了,去陪可可,快去,” 蓝思若顺从地转身离去,一颗心还为韦少凡不规则地跳动著,这是跟许家扬在一起时完全没有的感觉。 她好想告诉可可,她看到她爸爸了。 可是她该这么高兴吗?万一韦少凡也发现了她、跟她抢可可,那她该怎么办? 第五章 三天后,这一群做医术交流的医院院长们又来到翠姨的钢琴酒吧。 “翠老板,你不是说今晚八点就有蓝小姐的班,怎么到现在还看不见她的人?”萧院长首先发问。 翠姨正想解释,其他桌的客人也嚷道:“翠老板,你的演奏班表是唬人的啊,蓝小姐人呢?” “真是对不起。各位,蓝小姐今天不舒服没办法演奏,人难得会生病嘛,就请大家多多见谅,今晚我每桌请一瓶酒作为赔偿。” 看在酒的份上,众人不再嚷嚷,酒吧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翠老板,蓝小姐还好吧?”萧院长再度开口。 翠娘看了韦少凡一眼回道:“萧院长,您是熟客了,也了解思若的情况,不瞒您说,事实上不是思若不舒服,而是她的女儿高烧不退,她快紧张死了。”话才说完,目光又瞟向一旁的韦少凡。 “孩子高烧不退?去看过医生了没?” “看了,药也吃了。本来烧是退了,却又在她要上班时烧了起来,那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她总不能放下不管。” “那今晚就可惜了。”. “我说两位贵宾,你们可是医生,怎么没人想帮思若看看孩子?”翠姨又往韦少凡瞄去。 “我去。” “我去。” 韦少凡和萧院长同时自告奋勇。 萧院长识相的一笑,“让韦院长帮蓝小姐看看孩子好了。” “我可以去吗?”韦少凡问道。 翠姨的目光朝他瞄来瞄去的,他确定她不是在对他抛媚眼,再加上她的话,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这么做。 “你愿意去看当然是最好,免得抱着孩子东奔西走的。”他本来就该去看,他是孩子的父亲。 她不是故意暴露可可的身世,她只是觉得此时思若需要一个男人的扶持,而既然可可的父亲在这里,人选当然是非他莫属,他还得感谢她给他这个机会呢! 翠姨领著韦少凡走出钢琴酒吧,上了二楼来到蓝思若的房门前。 她才打算敲门,蓝思若正好抱著可可打开房门,她哽咽地说道:“翠姨,我要再带可可去看医生,她好像很痛苦。”心急的她完全没注意到韦少凡的存在。 “这里有个现成的医生,他要帮你看看可可。”翠姨闪了个身,让蓝思若看到身后的韦少凡。 “他……”翠姨怎么把他带来了?他、他不可以看到可可! 蓝思若一下子愣住了,因担心蓝可可而盈满眼眶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 她的泪水晶莹剔透,衬得一张泪颜显得那么的无助又惹人心疼,他此刻心中的怜悯之情……不,不是对一般病患的怜悯之情,像是……怜香惜玉,总之,他心中的不舍达到不曾有过的最高点。 他踏上最后一阶台阶,接过蓝思若手中的小女孩,“我先帮她看看,再决定要不要送医院。” 蓝思若依旧愕愣著,翠姨推了推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他总该负点责任,你放心,他不会发现的,快进去,我得回店里忙了。” 蓝思若回了神,走回房里将门关上。 韦少凡将蓝可可放到床上,他仔细地检查著她的情况,同时忍不住摸摸她红通通的粉颊。 这小女孩给他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韦、韦先生,我女儿还好吗?” “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早上。” “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吃的药?” “一个小时前。” “除了发烧有没有其他症状?” “没有。” 韦少凡接著又询问了几个问题,他最后还是认为蓝可可需要送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蓝小姐,我陪你去医院。” 连医生都说要送医院,蓝思若紧张得哭了出来,“可可怎么了?很严重吗?她一向都很健康的!” “我只是认为她需要做个观察,并不是真的那么严重。你不要哭,乖,不哭了!”见她淅沥哗啦的哭了起来,韦少凡既不舍又手足无措,连安慰她都像在哄小孩。 他怎么觉得自己慌得像个刚初恋的大男孩? 他伸手想帮她擦泪,手伸到她面前又收了回来,接著从床头抽了张面纸递给她,当她要接过时,他又觉得自己应该亲手为她拭去泪水。 “乖,不哭了、不哭了!”他温柔地帮她擦去满脸的泪痕。 除了赵宛苹,他没有碰过第二个女人。但他和赵宛苹没经过恋爱就结婚,根本不知道恋爱是何物、是何感觉? 蓝思若噗哧一笑,“我不是三岁小孩。” 韦少凡跟著笑了开来,“我不懂得如何安慰女人。” 两人的目光短暂交会,蓝思若赫然想到,“可可!” 韦少儿立刻抱起床上的小病人,“我们现在就到医院去。” ☆☆☆ 蓝可可小小的身子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呼吸随著高温的减退而渐渐平稳,蓝思若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 “韦先生,可可是怎么了?”韦少凡与这里的主治医师一起为蓝可可检查,待医生走后,她问著韦少凡。 “婴幼儿常有这种情况,有时纯粹是脑细胞而引起的发烧,可可的情况很好,没有其他的感冒症状,所以我研判是如此。” “谢谢你陪了我一晚,很抱歉耽误了你听歌聊天的时间。” “不要客气,我们是特地去听你演奏的,你无法演奏,其他琴师弹的有听没听都不重要了。” “我很抱歉,下次如果有机会,我愿意为你单独演奏。” “会有机会的。” “真的还有机会吗?你、你会常来高雄吗?” “不算常来,但一年总会有个两次。” “两次?”她觉得这个数字少得可怜,却又像天文数字般遥遥无期。“韦先生,你明天还要忙吧?我不耽误你休息了,你、你先走吧!”后面那几个字小声到几不可闻,她其实并不希望他离开。 韦少凡无法意会那么多,他认为她既然不需要他陪了,心中纵然不想离开也不好赖著,“孩子没事了,天亮就可以出院,我会先跟这里的医生打个招呼。”交代完,他转身欲离去。 “韦先生。”看著他的背影,蓝思若感觉好不舍。 韦少儿连忙转过头,他也真的不想走,“蓝小姐,如果你……” 一个晚上为蓝可可忙下来,像是在为自己的亲人而忙,他有份不曾有过的满足。 蓝思若等著他说想留下陪她们母女的话,她瞠大双眸、拉长耳朵地屏息以待。 有个男人在身边让她靠著,让她的心中不再为孤儿寡母的无助而恐惧。 “你、你先说。”他也有著相同的想法,他希望她喊住他、要他留下来,他回视著她的目光等待著。 “我、我是想……想谢谢你。”她垂首,不敢做出要他陪她们的要求。 谢谢他?那就该请他留下! 韦少凡不由得在心里嘲笑自己,处事一向果决的他,竟然在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愫下不知所措。 心底的认知让他对自己的无措坦然释怀,他唇角一扬,俊脸上散发出迷人的风采,眸底漾著浑然天成的自信,“蓝小姐,我愿意留下来陪你们,当然,你有拒绝的权利。” 他真的愿意陪她们! 蓝思若惊喜得红唇微张,双手不断地在空中胡乱挥著,满脸的不可置信。 “既然你不需要我陪,那我先走了。”韦少凡见她摇手拒绝,不禁又笑自己自作多情。 他误会她的意思了, 蓝思若连忙越过他挡住出口,“我需要你陪,我刚刚的意思是我不会拒绝、也不想拒绝。” “非常不想,还是只是……不好意思拒绝我?”他的嘴上虽然明确地试探,但眸光却是又深又浓,亟欲隐藏那份不知名的情愫。 蓝思若的红唇时而微张、时而紧抿,仍是难掩羞涩之情。“是……是非常、非常不想。” 接著两人之间陷入沉默,不一会儿又相互凝望著,一股隐含著情意的氛围竟在无言中愈来愈浓。 ☆☆☆ 蓝可可从病床上坐起身,烧退了,她又生龙活虎。 她一眼就看到妈咪和一个陌生的叔叔坐在沙发上,妈咪还躺在叔叔的怀里,两个人都睡著了。她觉得有趣,非但没有被陌生的环境吓哭,还悄悄地溜下床,轻轻地走到他们两人面前。 韦少凡一手在椅子扶手上撑著头,另一只手放在蓝思若的肩上,而蓝思若则半躺在韦少儿的怀里,这样的姿势是在两个人都睡著的情况下演变而成的,他们根本不知道两人有著这样暧昧的姿势。 昨夜他们聊到很晚,甚至已经互相叫对方的名字了。 此时,两人尚沉浸在梦乡里,同样做著三年前那一夜的美梦,梦境各有不同,却是同样的甜蜜。 蓝可可看了这个陌生叔叔半晌,小小的心灵直觉地告诉自己,她并不讨厌他, 甚至是喜欢他的,他长得好好看。 小手碰了碰韦少几支著头的手。 韦少凡醒了过来,一眼便看见蓝可可站在他面前对他笑著,接著发现蓝思若躺在他怀里睡著了。 这跟昨夜的梦境特别撩人有关吗? “嘘,”蓝可可的小手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韦少凡朝她点点头,他知道她不想吵醒蓝思若。 她爬上韦少凡的大腿,尽量不碰到蓝思若,再把小嘴凑到韦少凡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我爹地?” 她的问题震惊了韦少凡,孩子怎么可能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以为蓝思若是离过婚才会有小孩的。 难道另有隐情?像是……被强暴、被抛弃,或许还有著其他的理由? 他放在蓝思若肩上的手蓦地一紧,为她感到心疼。 昨夜他们是聊了很多,但都不是私人的问题。 “你没见过你的爹地?”韦少凡轻声地问著。 蓝可可摇摇头,“没有。翠姨婆说我的爹地是医生,你是医生吗?” 医生?“我是医生。” 蓝可可突地抱紧他,没控制音量地大喊“爹地” 一声爹地喊得韦少凡心底既惊讶又温暖,同时也吵醒了蓝思若。 她先是为自己躺在韦少凡怀里绮梦连连而羞红了脸,接著赫然想到蓝可可那声 爹地,她立刻又刷白了睑。 “可可,你刚刚叫他什么?” 韦少凡发现蓝思若的脸色不对,立刻替蓝可可解释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她这么叫我。” 蓝思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不介意但我很介意。可可是我的,你不能跟我抢,”一声爹地让她误以为韦少凡发现了什么。 韦少凡跟著起身,“我怎么会跟你抢可可?蓝小姐,孩子只是期望要有个爸爸,她把我当成爸爸而已,我怎么会因此跟你抢小孩?” 蓝思若此时恢复了理智,“对不起,我刚刚以为……” 见她这么激动,他肯定她跟蓝可可父亲之间的恩怨未了。“愿意告诉我可可父亲的事吗?” 蓝思若摇摇头,“她父亲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你有委屈,我非常愿意聆听。” 蓝思若再次摇摇头。 “妈咪!”蓝可可拉了拉蓝思若的手,“爹地真的是医生耶,那文文的阿嬷就不会再打我了。” “可可!”蓝思若喝阻蓝可可再继续说话。 蓝可可改拉住韦少凡的手,“爹地,你送我去上学,让小朋友看看我的爹地,他们就不会再笑我了。” “可可!”蓝思若再次斥喝道。 韦少凡蹲下身子摸摸可可的脸颊,“只要妈咪不反对,我就送你去上学,并且警告他们不准笑你、打你,好不好?” “我反对。”蓝田心若立刻拒绝。 韦少凡直起身子注视著她,心里不是滋味到了极点,因为她表现得一副对蓝可可父亲难以释怀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对他难以释怀?是爱,还是恨? “思若,你和可可的父亲有什么恩怨我无权过问,但我不介意当可可的爹地,对你,我有个想法……” “我说过你不介意但我介意!”蓝思若打断了韦少凡的话,“可可不需要父亲,她有我就够了。” 那他就无话可说了,他不会要一个心里还有其他男人的女人。 韦少凡转身准备离去。 见他要离去,蓝思若心中起了恐慌,她先他一步走到门边。“你要去哪里?你不陪我们了吗?” “我留下来还有意思吗?你连我的想法都不听。” “我听,你不要走,我希望你能陪我们。” “那你听好,我的婚姻不幸福,我想替你赎身,要你先委屈跟我在一起直到我离婚;若我成功离了婚,而我们也能接受彼此,我会考虑再度结婚。” 蓝思若愣住了,她没想到他竟提出这种要求,一个可以让蓝可可在无形中认祖归宗的要求! “要忘记一个人或许没那么快,只要你不想说,我不会过问你和可可父亲之间的事,而我必须实话实说,我不会要一个心里还有著其他男人的女人,但我绝对会视可可如己出。” “少凡,我……” 韦少凡举手制止她说下去,“我的要求或许很自私,你就当我没提过好了。” 他地扶住她的肩膀移开她的身体,迳自开门走了出去。 “少凡,先不要走。”她苦苦哀求。 “爹地!”蓝可可发现爹地刚出现又要消失了,她也紧张地唤著。 “我今天必须回台北了,很高兴认识你们。”韦少凡蹲下身子亲了亲了蓝可可一下,接著起身离开 蓝思若看著他离去的背影,心底一阵揪痛,她好舍不得他走,当初许家扬到加拿大去时她都没这种感觉。 蓝可可看著韦少凡的背影,再看蓝思若一眼,哭了起来,“我要爹地、我要爹地……呜……” 第六章 “火车快飞、火车快飞,穿过高山、越过小溪,不知走了几百里,快到家里、快到家里,妈咪看了真欢喜……火车快飞、火车快飞,穿过高山、越过小溪,不知走了几百里,快到家里、快到家里,爹地看了真欢喜……” 由高雄开往台北的自强号列车,随著轻快的儿歌进入了终点站——台北车站。 “妈咪,台北到了对不对?”蓝可可兴奋地指著车窗外“台北”两个大字,那两个字老师教她认过。 蓝思若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背上,拉住她的小手帮她跳下坐椅。“对,台北到了,我们下车吧!” “妈咪,爹地会来接我们吗?” “可可,爹地不会来接我们,我们自己去找爹地。”韦少凡根本不知道她来找他,是翠姨鼓励她来的。 翠姨说韦少凡的婚姻破裂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要她暂时当他的女人和他培养感情,也许以后有机会成为他的老婆。 翠姨还教她,一定要在韦少凡答应和她结婚后才能说出可可的身世,若他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她到时候可以带著可可走,这样她就不会失去可可。 其实她自己也是日夜思念著他,想著他的要求,想著他老婆曾经过分的对待她,再加上可可的吵闹和翠姨的怂恿,她决定放弃许家扬,依著自己的想法去做。所以,她就大胆的来了。 “为什么爹地不会来接我们?”跳下火车,蓝可可站在原地不动,原本粉嫩红润的双颊胀得鼓鼓的,因失望而不悦。 “爹地不知道我们要来找他,所以没来接我们。”蓝思若解释著,扯了扯她的小手,间接催促著她迈开短短的小腿。 蓝可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蓝思若拖著走,“那你打电话给爹地,叫他快点来接我们。” “可可,妈咪没有爹地的电话。”少凡离开时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台北她又人生地不熟,万一今晚找不到他,她担心她们母女会露宿街头。 走出台北车站,蓝思若拉著蓝可可驻足在车站入口,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车阵、闪烁的霓虹灯、不同路线的公车,及拥挤的人潮,一切陌生的事物都让她心生恐惧。 “妈咪,我们要往哪里走?”蓝可可拉了拉蓝思若的手。 “妈咪也不知道。”她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恍恍惚惚地说出实话。 “妈咪,爹地住在哪里?”听蓝思若说不知道,蓝可可紧张了,于是更加用力地扯著她的手。 “爹地、爹地住在……可可,我们叫计程车。”计程车会带她们到达目的地, 可以节省不少摸索的时间。 “好。”她露齿一笑。 于是,一大一小手拉著手走向停在路边的计程车。 果然是花钱换方便!两人在二十分钟后站在弘韦集团综合医院的大门口,这间医院简直可以用气派来形容。 走进医院,蓝氏母女俩来到柜台前。 “阿姨,我要找我爹地。”蓝可可踮高脚尖,直接对柜台小姐表明来意。 “可可!小姐,对不起。”蓝思若没想到才刚靠近柜台,蓝可可就急著开口, 她急忙喝止她。 “没关系的。小妹妹,告诉阿姨,你爹地叫什么名字?阿姨帮你查。”柜台小姐亲切地问著天真的蓝可可。 “我爹地叫韦少凡。” “可可!”蓝思若又瞪她一眼,却已经来不及了。 糟糕!可可这种问法,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你说你爹地叫韦少凡?”柜台里的小姐们面面相觑,每张脸尽是不可置信。 她们院长何时有小孩了?而且孩子还已经这么大了!会不会是认错父亲找错人?但她所说的名字与她们的院长却又完全一样。 “嗯!阿姨,你们认识我爹地吗?” “小妹妹,你要找的人是我们院长,可是我们院长还没生小孩,你会不会找错医院了?” “妈咪,我们有没有找错医院?”蓝可可转而问蓝思若。 听她叫身边的女人妈咪,柜台里的小姐们脸色更加难看,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私事。 “小姐,我们要找你们院长没错。哦,你们院长是我女儿的干爸爸,所以她喊他爹地。” 原来如此!“小姐,我们院长现在在手术室,所以无法马上通知他。你要不要留下姓名、电话,我们会转告院长。” “不用了。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出来?” “不清楚耶。” “谢谢。”不清楚,那她也只有等了。 ☆☆☆ 韦少凡一出手术室,自然是直接回到他位于顶楼的院长室。 电梯门一开,他便直接往院长室走去,没注意到刻意隐藏在电梯旁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蓝思若之前由一楼的楼层简介看到了院长室的所在楼层,于是带著蓝可可预先上来这里等著。 蓝可可一看到韦少凡,立刻兴奋地大喊:“爹地!” 韦少儿听到声音倏地转身,刚好接住冲进怀里的蓝可可。 他不可置信地抱著蓝可可、看著蓝思若。 蓝思若走向他,“你的提议还有效吗?” 韦少凡注视著她半晌,“先进来。”接著领著她们进入院长室。 一进入院长室内,他们俩根本没交谈的机会,蓝可可一直缠著韦少凡好奇的问东问西!一直到韦少凡带著她们到餐厅吃饭,她都霸占著韦少凡。 走出餐厅,韦少凡手上抱著已累得睡著的蓝可可,将她轻轻地抱进车子的后座后,转身帮蓝思若开了前座的车门,待他也上了车后,才有属于两人的时间。 “你的提议还有效吗?”蓝田心若再次开口问道。 韦少凡定定地看著她,“我找到另一个女人了。我的婚姻拖不得,我受不了我老婆的无理取闹,只希望能早点图个安宁。” 刹那之间,蓝思若的脑袋一片空白,眼眶也不争气地泛红。 在泪水流下的瞬间,她摸到门把开了车门。 韦少凡一把将她拉回,勾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他,“为什么突然来找我?!” 蓝思若摇摇头,“我……可可没坐过火车,我带著她坐火车玩,那火车好讨厌,终点站都是在台北。” 他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为什么哭?” “台北我不熟,我怕迷路。”她偏过头,脱离他的钳制。“我忘了计程车很方便,有它载著就不会迷路。对不起,打扰了,谢谢你的晚餐,下次你到高雄时,我再尽地主之谊。”她委屈地想尽快逃离他身边。 韦少凡再度将她拉回,霸道地把她搂进怀里,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瞬问席卷全身,让他有片刻的错愕。 拥著令他熟悉的娇躯,他在她耳边低语著:“你来的时候,是否把你心里的男人忘在高雄了?我不想跟别人挤在一颗小小的心房里。”吐呐之间,他闻到一股残留在心底已久、挥之不去的馨香。 天啊!这、这香味怎么让他想起那个代理孕母? 一定是他把她们两个人的美好结合在一起了! 蓝思若依偎在他怀里,一直渴望的安全感终于在这一刻如愿以偿。“我既然来了,心里就只有你,可是你已经找到别的女人了。”她离开他的怀抱,不争气的泪水再度滑下。“也许是我错过了。” 要找个他心怡的女人有那么简单吗?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才出轨,他是故意试探她的,只因为他介意她的心中有别的男人。 看见蓝思若的泪水,他纵然不舍却也感到欣慰;她的在乎慰藉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想念。“那个女人随时可以不要,我以你为优先考量。” “为什么?”轮到她反问。 “因为你有个可爱的女儿,我可以当现成的爸爸,也因为……”韦少凡刻意顿了一下,引得蓝思若心慌不已。“你会弹琴。”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甜言蜜语安慰她为他流的泪呢!“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知道你愿意找我?” 看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韦少凡知道自己占了上风,可是也因此而心生不舍,更发现逗弄她很有趣。他从没尝过这般五味杂陈的滋味,令人欲罢不能。 “我得考虑个几天。”他戏谑地看著她,并且密切锁住她的反应。 蓝思若心里好不舒服。“那我回去等候通知好了,不过,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内给我答覆,很多人等著帮我赎身,像那个萧院长,还有大公司的负责人,还有……” 韦少凡听不下去,倏地伸手揽她入怀,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双唇一贴上,电流就像马上被接上似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流窜著。蓝思若同时回想起三年前那动人心魂的热吻……那每回忆起总教她心跳加速的吻啊! 韦少凡则以为自己著魔了,与代理孕母那一夜的美好在蓝思若身上失而复得,那滋味简直是人间美味! 他加深了这个吻,汲取她的生涩与甜美。 蓝可可被一些——的声响吵醒。她从后座坐起了身,然后面无表情、睡眼惺忪地观赏著爹地和妈咪玩亲亲。 小小的头颅不知不觉地渐渐靠近他们,“爹地、妈咪,可可也要玩亲亲。” 热吻中的两人就这样被当头浇了桶冷水兼吓一大跳,如火如荼的吻顿时成了一缕轻烟,带著热情缓缓升空,烟消云散。 “可可也要玩嘛!”她从两个坐椅问的缝隙挤到前面,坐到韦少几的大腿上,小嘴贴上他的脸颊。 ☆☆☆ “你不会是要直接带我们回家吧?你和你老婆可是还没离婚耶!”车子在夜色中平稳地行驶著,蓝思若不免担忧地问著。 韦少凡没离婚、没答应和她结婚前,可可随时都有失去的可能,她不能让真相在这之前曝光。 “我会让我老婆知道我在外面有个家,但我不会让你和我老婆碰面,不然你会被她欺负,她可是很凶的。”他知道赵宛苹会找征信社查他,他也乐于让她查个痛快。 “如果我和你老婆吵架,你会帮她还是帮我?”她试探道。 韦少凡闻到醋味了,他第一次觉得这醋味好香,不像赵宛苹的醋味酸得令人难以下咽。“帮你。” 她回以满足的盈盈一笑。 容易满足的女人也教男人满足。“我先带你们到我堂哥家借住,我会尽快找个房子,到时候我们就会有一个家。” “一个家?”蓝思若又甜甜的一笑,口气充满著幻想说道:“你去上班、可可上学、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一起吃晚饭,你会一直陪著我们,无论刮风下雨、生老病死。”她是不是太奢求了? 韦少凡随着她所勾勒出的蓝图,唇角亦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容。“你得帮我生孩子,生两个好了。” “这不在这次的交易里,得等你愿意和我结婚再说。少凡,你和你老婆的情况很糟,是因为没小孩吗?”她希望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只是因为没小孩这个问题,他的婚姻随时有挽回的可能。 她是不是很坏啊?怎么巴不得他的婚姻快快破裂,自己好取而代之? “小孩的问题是起因,个性不合才是重点,我长期受到精神凌虐,所以你要专心的爱我,抚慰我受伤的心。” “你好可怜喔!”蓝思若轻靠在他的肩上,“我和可可也是长期没有安全感,你也要专心的爱我们。” 韦少凡拥她入怀,“我们一起爱对方好了。” “嗯。”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车子来到韦克凡的住宅前停下,佣人董嫂听得出他的车声,未等他按电铃,便来开门。 “堂少爷。” “董嫂,克凡和晓辰在吗?”他们堂兄弟平常都直呼对方姓名。 “在。我去请少爷和少奶奶出来。” “董嫂,顺便麻烦你帮这位小姐准备一个房间。” “好。”董嫂转身离去。 韦少凡抱著蓝可可,领著蓝思若进门。 一进入大厅,韦克凡和任晓辰刚好在此时下楼。 看到韦少凡抱著孩子、牵著女人进门,那彷佛是一家子的景象,让韦克凡和任晓辰看傻了眼。 “少凡,你这是……” “克凡,晓辰,她叫蓝思若,这是她的女儿可可,思若现在是我的女人,暂时住在你们这里,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思若,你就喊他们大哥、大嫂。” 蓝思若腼腆一笑,“大哥、大嫂。” 韦克凡和任晓辰朝她微微一笑,接著转头讶异地瞅著韦少凡,震惊于一直坚守著对婚姻负责的韦少凡竟然愿意出轨了! 韦少凡把蓝可可交给蓝思若,“你先跟董嫂上去休息。” “小姐,请跟我来。”董嫂立刻恭敬地领路。 “思若,我陪你一起上去,让他们兄弟俩聊聊。”任晓辰贴心地陪著蓝思若上楼去了。 “少凡,你开窍了?愿意找个女人来弥补婚姻的遗憾了?她给人的感觉挺不错的。”韦克凡说道。 “跟你老婆的感觉挺像的是不是?” “你不会是在觊觎我老婆吧?” “不敢,只是羡慕,老天垂怜,也赐我一个同样完美的女人。” “你要她是因为她像我老婆,还是她真的吸引你?”不讲清楚他可是会担心兄弟因女人而阋墙,他绝对不准有人夺取他的最爱。 “我真的深受她吸引,对她的女儿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当她女儿叫我爹地时,就好像她真的是我小孩似的。再说,她们或许可以帮我摆脱掉赵宛苹。”对韦克凡,他向来都无一丝隐瞒。 “少凡,难得有女人吸引你,我为你高兴,男人女人都需要爱情来滋润生活。可是她有小孩,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什么意思?”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为什么会单身又带著孩子,你了解过吗?”他算是在女人堆里打过滚的,知道该如何应付女人,可少凡不一样,他必须提醒他。 “你认为我需要知道吗?”其实他也想知道原因,但又怕自己没那个度量去接受,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 “当然需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坦白,她跟孩子的父亲之间是否还有什么牵扯,你必须掌握情况,有时候不是她的问题,但是孩子的父亲纠缠不清。少凡,我们都禁不起闹任何的花边新闻。” “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找机会问清楚。”韦少凡起身,“我去看看她们就得走了,明天有批实习医生要进手术房实习。” 第七章 韦少凡迅速在医院附近的一楝大楼顶楼买了一层近百坪的公寓,再动用大批木匠赶工装潢,一个星期后新居终于落成。 “这里还可以吗?”韦少凡带著蓝思若和蓝可可进入这间公寓。 “爹地,这里好漂亮,这是你的家吗?可可能够跟爹地住在一块了!”蓝可可雀跃不已,但小脸又马上垮了下来,“那我是不是不能跟慕天一起玩了?”一个礼拜以来,她和同样年纪的韦慕天玩疯了。 一当然可以,你会和他一起念书。”韦少凡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哇,好棒喔!”蓝可可高兴得乱蹦乱跳起来。 “少凡,真的好漂亮,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对不对?”蓝思若的兴奋之情不在蓝可可之下,她高兴的旋了个身,落在韦少凡怀里。 紧抱住她,韦少凡咬著她的耳朵问著:“需要佣人吗?” 她举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边回道:“不需要,家事我自己来就好,煮饭、洗衣、擦地难不倒我,可是你要天天回家。” 一你确定你可以?”他低头睨著她。 赵宛苹从不下厨,油烟有损她的肌肤。 “我确定。” “明天我带你去挑钢琴,以后你只准为我一个人弹奏。” “嗯。”她乐不可支的猛点头,彷佛跟蓝可可一般年纪。 “走,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房间。”韦少凡拉著她往他们的卧房走去。“就是这间。” “好、好漂亮。”蓝思若由衷地赞叹道,一颗心也怦怦地跳了起来,想到他们即将像夫妻一样共枕而眠,她突地粉颊泛红、羞涩难当,微低著头嗫嚅道:“我、我们……就要睡在一起了,是不是?” “就要睡一起了。”轻抚著她发烫的粉颊,那娇羞的模样让韦少凡看得不能自己,恨不得马上要了她。 蓝思若羞得抬不起头来,手足无措的她又紧张地扯著衣角,不过扯的是韦少凡的衣角。 那羞赧的娇美模样,教韦少凡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起蓝思若往大床走去。 他决定在此时要了她,否则就对不起自己。 “少凡,你要做什么?”她惊声问道。 “要你。” “什么?” 他覆上她的唇,阻断了她的话,轻而易举地撩起两人之间的欲火:就在要进入限制级的好戏时,蓝可可突然跑了进来。 “爹地、妈咪,你们在做什么啊?” “我们……” “爹地、妈咪,这里的床好大喔!你们在玩什么啊?可可也要玩。”她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在他们身边跳著。 “可可,妈咪和爹地没、没有在玩什么。”她快晕倒了,为什么一做坏事就会被可可撞见? “可可乖,你去找你的房间,爹地待会儿带你去麦当劳。”韦少凡努力压抑下半身的冲动,耐心地诱哄著。 “真的吗?” “真的。” “好棒喔!我要去找我的房间了。”她跑了出去,并礼貌的带上门。 “少凡,你、你想做坏事对不对?可不可以不要现在做?可可随时会再进来的。”蓝思若害羞地轻声哀求著。 老天爷,她的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可去找她的房间了,不会这么快进来。”他伸手解开她的衣衫。 佳人就在眼前,教他如何无动于衷? 她拉住他的手,“现在不要,可可真的随时会进来。” “应该不会。” “可可肯定会进来的。” “绝对不会。”看著她渐渐裸露的娇躯,他已濒临爆发的边缘,情不自禁地低头吻著她。 “少凡……”蓝思若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紧张的情绪让她双手微微地推拒著他,却又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正当韦少凡想攻城掠地、一逞兽欲时…… “爹地、妈咪,我找到我的房间了,你们快来看!” 两人突地从情欲高张中迅速抽离,慌乱地拉好衣服。 韦少凡挫败的看著蓝思若,忽然想到,“她晚上会不会跑来和我们睡?” “可能会,她从小就和我一起睡,我们从没分开过。” “可能会?”他脸色愈来愈难看。 “绝对会。”见他脸色铁青,她反而噗哧一笑。 “绝对会?”他狠狠地瞪著她的笑容。 “爹地、妈咪,我比较喜欢你们的床,你们的床好大喔,可以睡四个人。”蓝可可踅了回来,又爬上床蹦跳著。 “四个人?”光她一个搅和他就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了,何况还多了一个,到底是哪个混蛋? “这里可以睡爹地、妈咪、慕天,还有可可。”可可紧接著回道,也解开了韦少凡的疑问。 韦少凡一听,身子一软,跌下床。 ☆☆ 赵宛苹几乎快发疯了,平常韦少凡就算忙得再晚,也一定会回家;最近她非但等不到人,还找不到他的踪影,他连她的电话都不接,像是刻意要避开她似的。 他从没有过这种情况,他一定是有外遇了! 不,她不容许也吞不下这口气! 她心烦气躁的拨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一接通,她立刻说道:“之前的事不用查了,我现在要你盯著我先生,而你的效率也未免太慢了,一件事查这么久,我真该换人才是。” 征信社的人一听声音便知道她是赵宛苹,于是赶紧回道:(韦太太,你要查的人已经搬离你之前提供给我的住址了,所以查起来自然是会慢了点;不过,我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你确定你不要继续追查了?) “什么眉目?” (她曾经未婚生女。) “未婚生女?”真的一夜就有了小孩?“还查到什么?快说!” (我可以确定她已经离开高雄,若要继续调查,很快就可以找到人。) “那你继续查,还有,盯著我先生。” (韦太太,你得先汇款进来,我需要车马费、餐饮费。) “我是什么身分,你还怕我赖帐不成?我上次把你介绍给我大嫂,你找了个没职业道德的,居然反敲诈起来了,害得人家离了婚,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不会跟他一样吧?” (韦太太,那件事我很抱歉,那个人我已经跟他断交了,我们合作这么久了,你还不相信我?) “你在我身上赚不少钱了,那钱就等你查到后再汇过去,可以吧?”她习惯找征信社盯梢的事被韦少凡发现后,他缩减了她的零用钱,现在那些零用钱刚好够她用而已,根本没多余的钱汇给征信社。 (当然可以,不过只要稍有进展,你就必须汇一半的钱进来。) “我知道了,快去盯人吧!”她收了线,心底也乱了起来。 那代理孕母真的怀孕了,而她早说交易取消,那女人居然还把孩子生下来,她到底有何目的? ☆☆ 翠姨的钢琴酒吧少了蓝思若的节目,生意多少受到些许影响,但她并不在乎,只要蓝思若能找到幸福,她就心满意足了。 “欢迎光临!”翠姨朝一名进门的男客打著招呼,朝他走了过去。 “翠姨,好久不见。”许家扬笑道。 “许家扬?你不是在加拿大吗,怎么回来了?”翠姨讶异的问著。 “不回来行吗?思若最近都没跟我联络,我还是回来一趟帮她把可可的事情处理好,再带她到加拿大结婚比较保险。” “思若不在这里了,你走吧,最好马上回加拿大去。”翠姨转身往吧台里走去,根本不想理这种混蛋。 许家扬跟在她的身后,他确定翠姨知道蓝思若的下落。“翠姨,思若长期在这种声色场所工作,她不会是给哪个男人包走了吧?” 翠姨赫然转身看著他,双手环胸,“我就说你是个混蛋,思若会在我这里上班是拜谁所赐?今天就算她让男人给包了,你也没权利说她!” 见翠姨生气,许家扬露出虚伪的笑容,“翠姨,对不起,是我失言,我不该不信任思若的。” “少在我面前油嘴滑舌,思若早已不在这里上班,你可以离开了,她如果不想跟你联络,你就放了她吧!” “思若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能放了她?” “未婚妻?没有人会让自己的未婚妻去当代理孕母,更没有人会放未婚妻一个人辛苦带著孩子,还得替未婚夫还债。” “翠姨,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早就要思若把可可还给她的生父,是她一拖拖,否则她又何须这么辛苦!” “可可是她怀胎十个月生的,你说还就还啊?许家扬,你这种男人我看多了,永远只在乎金钱,根本不管他人死活。” 许家扬被翠姨说得一无是处,纵使他的想法的确如翠姨所说的那样,也受不了被人给赤裸裸的说出来。 他忍住难堪地说道:“翠姨,请你给我思若的消息,她若想跟我断了关系,也得当面和我说清楚。” “我会让思若和你联络的,你走吧!”翠姨走向其他客人,迅速换上职业的笑容和口吻,态度亲切又热络。 许家扬走出钢琴酒吧,点燃了一根烟,脸上的神情如同夜色般阴暗,半眯的眼有著不甘愿。 他这趟不能白回来,蓝可可是他的希望,否则他会破产。 ☆☆ 蓝思若悄悄起床,看著身边的蓝可可趴在韦少凡身上睡著,只能压抑下想笑的冲动,立刻奔出卧房。 她进到厨房后,笑得站不直身体,差点笑岔了气。 “你是在笑我吗?”韦少凡出现在厨房门口,皱著一张脸问著。 蓝思若好不容易停下了笑,看著他一张苦瓜脸,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可恶的女人,看我活受罪有这么好笑吗?”他一把拉她入怀,在她耳边磨蹭著,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真的很好笑嘛!”蓝思若转身,自然的紧抱著他说道。 每回他要做坏事的时候,可可总会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还一定要睡在他们中间,怎么不好笑? “你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不要怪我忍耐不了,在可可面前演出限制级的场面。”他威胁道。 他的欲望快爆发了,蓝可可每天晚上跑来跟他们挤一张床,三人同床共枕,让他根本没机会和蓝思若好好温存。 “好嘛,我跟可可沟通沟通,你千万不能在她面前牺牲演出,这样会有害儿童的身心。”她伸手摸著他的俊脸说道。 这几个星期以来,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就像是个为人妻的幸福女子,无怨无侮的为丈夫、为家庭付出,她觉得好满足。 韦少凡低头吻著她,在她唇边说道:“我想要你想疯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溜到其他房间去……” “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要做早餐啊,免得你上班迟到。”语毕,她心中又不舍他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 她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红著脸窝在他怀里小声地瞠道:“那、那晚一点好了,等可可去上学后再说。” 韦少凡勾起她的下颚注视著她,又想故意逗弄她的羞涩,“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他喜欢看她害臊的样子,最好再配上她手足无措的扯著衣角的可爱模样,那往往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若非她已是一个孩子的妈,他会以为她还是个处子。 “我说……”蓝思若梢微提高音量,羞窘得面红耳赤,“晚一点好了,等可可去上学后再说……我要做早餐了啦!” 说到要做早餐,,韦少凡放开了她,让她避难似的逃进厨房里。“我今天不去医院了,我要跟你在床上混到可可放学。” 才短短几个星期,他已习惯她的手艺与伺候,他看著她开始忙著,心底升起从有过的感觉——家的幸福。 只是,他心中一直悬著她与可可父亲之间的问题,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竟找不到机会问她。 “混到可可放学?你、你是超人啊?”她的脸烫得都快烧起来了! 韦少凡却在她的耳边继续低语挑逗:“我是不是超人,等你试了才知道。” 蓝思若娇睨了他一眼,像是在骂他的不正经。 “今天的早餐是清粥小菜,你帮我端上桌。”她把一叠叠的小菜端给他。 “很棒!”他偷吃了一口,才乖乖地端到餐桌上。 接著,韦少凡到房里叫醒蓝可可,宠溺的把她抱到餐桌前坐下,一家三口幸福的吃著早餐。 幼稚园老师来接蓝可可上学后,韦少凡二话不说就一把抱起蓝思若回房,将她往床上一放,人就往她身上压去,先吻住她再说。 缠绵地吻了一阵后,韦少凡才动手褪去她的衣物。这一刻他盼了好久,脱她衣服的速度反而慢了下来,他要慢慢地、细细地品尝她,全心全意的感受与她交缠的每一刻。 “少凡,你想、想办法让房间暗下来,好不好?”光天化日之下,她有种无处可躲的感觉,她快羞死了! “可能没办法,除非我是后羿,有能耐把太阳射下来。”他亲吻著她白里透红的肌肤。 既然无处可躲,蓝思若只得就近找遮掩,她躲进韦少凡的怀里,两人的身体也因此而紧贴在一起。 可是她怎么还会这么紧窒?可可的父亲可能是她唯一有过的男人,而且绝对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一起了。 此时,他更想知道蓝可可生父的事,只是时候不宜。 “痛吗?一会儿就好,为我忍耐一下。”他温柔地安抚著她。 “嗯。”她羞得紧闭双眼。 “田心若,看著我,告诉我你爱我。”他强势的命令道。 蓝思若睁开迷蒙的双眼,毫不犹豫地逸出一声销魂娇吟:“我爱你。” 他满足一笑,“我也爱你。”接著,他再次低头吻住她。 第八章 一场激情方歇,韦少凡紧拥著蓝思若,两人的十指相互交握著,默默地倾听著彼此的心跳;暂时得到纾解的激情在情意绵绵的氛围中,随时有可能再度卷土而来。 一次又一次的激情缠绵,让他们更加不舍放开彼此,而蓝可可生父的阴影也跟著扩大,韦少凡决定在此刻开口询问有关他的事。 “思若,告诉我有关可可生父的事,我认为我有必要知道。” 蓝思若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少凡,你成功离婚后会跟我结婚吗?我要确定你会跟我结婚我才告诉你。” 她不希望到时候会没了他也没了可可,目前过于幸福的生活让她无法面对那样的残酷。 “我当然会跟你结婚,我爱你。” “真的?”她惊喜的抬眼看著他,送上一个吻,“我也爱你。” 他好笑的回视著她,“那可以告诉我可可生父的事了吗?” 蓝思若依然摇摇头,靠回他的胸膛,“等你跟我求婚的时候再告诉你,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 “我保证那一定是个惊喜,现在天机不可泄露。”她再度亲吻了韦少凡一下。“少凡,那你要怎么跟我求婚?” “你想要我怎么跟你求婚?” “我得想想看。” “要钻戒吗?” “才不要。”她肯定的回道。“少凡,我想要去阿里山,我们租间小木屋,屋里要有好多花,你在太阳出来的那一刻跟我求婚,我就马上答应你。”她想重现三年前那一夜,是那一夜让他们牵扯在一起的。 阿里山?小木屋?还有她给他的感觉…… 韦少凡霎时把她跟那个代理孕母联想在一起,可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就依你。” 此时韦少凡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先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确定不是赵宛苹打的,而是医院来的电话后,才拿起来接听。 当他挂下电话后,蓝思若问道;“医院里是不是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待会儿再过去,不过,在我过去之前……”他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一副恃强凌弱的样子。 “少凡,你不会又想、又想要了吧?”哦,他真的是超人! “没错。”他因她而雄壮威武。 韦少凡低头想吻她,床头的电话却不识趣的响起。 韦少凡挪开身子让蓝思若起床接电话。 蓝思若接起电话,捂住话筒跟韦少凡说道:“是翠姨。” “你们慢慢聊,我先到医院去。”韦少凡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下床著衣准备到医院去。 (思若,我知道韦少凡在你身边,你只管听不要说话。许家扬回来了,他昨晚到这里来找你,我认为不应该让他知道你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思若,打个电话给许家扬,告诉他你要和他断了所有关系,让他以后不要再找你。你若想和韦少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你就必须跟他把话讲清楚。) “翠姨,我知道了。”她挂上电话,整颗心也跟著乱了,回头看看房内,才发现韦少凡到医院去了。 她是该跟家扬说清楚,她发现自己并不爱他,她爱的是少凡,再说少凡也是可可的父亲,他们才应该是一家人。 拿起电话,她立刻拨了许家扬的手机。 “家扬,我是思若。” (思若,你在哪里?) “家扬,对不起,我没办法告诉你我在哪儿,我是要告诉你,你可以和别人结婚,我无所谓。” (思若,我会说我要和别人结婚是因为你迟迟不来找我,所以故意说来气你的,现在我把这句话收回。思若,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不想和你结婚了,我爱上了别的男人,他很疼可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思若,我们已经订婚了,你怎么可以再和别人结婚?) “我爱他,我想和他结婚。家扬,请你成全我,不要再来找我了,再见。”蓝思若说完就挂上电话。 许家扬气得差点摔了手机,又突然想到刚才手机上显示了蓝思若所拨出的电话号码,他立刻进入手机的功能表中找著。 是台北的电话? 她人在台北? 有了电话要找她就不难,他真是爱死了现代的超科技。 他收起手机,点上一根烟,整理简单的行李出了旅社,伸手拦了辆计程车前往小港机场,心情蓦地轻松起来。 ☆☆ 依著电话号码,许家扬来到台北市区,他坐在计程车里,打算在电话号码的区域附近找个明显的目标下车,再打电话给蓝思若。 “司机先生,我想请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地标?” “弘韦集团综合医院就是最明显的地标了。” “弘韦集团综合医院?”这医院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先生,你要在这里下车吗?”司机指著医院的大楼问著。 “就在这里下车好了。”许家扬付了车资下了车,站在气派的医院门口。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的?许家扬努力回想著。 拿出手机,他拨通了蓝思若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话筒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没头没脑地猛喊着:(爹地、爹地,你要回来了吗?) 原来这支电话除了韦少凡、韦克凡夫妇,就只有翠姨知道。此时正逢晚餐时间,蓝可可以为是韦少凡打回来的,于是兴奋地接起电话就喊,连蓝思若也以为是韦少凡打回来的电话,才任由蓝可可接听。 (可可,爹地要回来了吗?)蓝思若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许家扬的耳里。 (可可,妈咪要跟爹地说话。)蓝思若接过话筒。(少凡,医院还有事吗?可以回来吃饭了吗?) “少凡?你爱的男人?”许家扬终于出声。 蓝思若听到许家扬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家扬?你怎么会知道……)天啊!她太大意了,她怎么会直接用家里的电话拨给许家扬? “思若,我在弘韦集团综合医院,我现在要见你,你多久可以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那里?家扬,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们分手不就没事了?你快离开那里!”她会跟韦少凡坦白她跟许家扬的关系,但是不是现在,许家扬人在弘韦集团综合医院,让她莫名的担忧。 “分手?思若,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分手,我现在要见你,你多久可以到这里?” (我不能过去,你真的不要再找我了!)蓝思若挂上电话、扯掉电话线,唯恐电话会再响起。 许家扬拨不通电话,开始思考著蓝思若的紧张和她在电话里说过的话,眼睛则停在眼前医院大楼上的几个大字——弘韦集团综合医院。 突然之间,他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家医院了!这家医院的院长就是蓝可可的父亲! 走进医院,拿了一张医院的简介,他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当他看到院长的名字就是韦少凡,再和蓝思若说的话接连起来时,他一把火立刻烧了上来。 韦少凡是一个已婚的男人,她居然和他在一起?她这不是当了免费的代理孕母?那他要的钱不就没著落了,这教他如何甘心! 记下院长室的楼层,许家扬起身走进电梯。 他一定要找韦少凡把话说清楚,蓝思若是他的未婚妻,他不会白白把人让给他。 来到院长室门口,他伸手敲门。 韦少凡拉开了门,“请问你是哪位?” “你是韦少凡吗?”许家扬来势汹汹。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蓝思若的未婚夫。” 未婚夫?思若不该有未婚夫的! 韦少几的脸上顿时风云变色。 许家扬迳自走进院长室。“韦院长,我知道思若现在和你在一起,可是你知道她和我订过婚吗?” 韦少凡关上门。“你是可可的父亲?” 可可的父亲不就是他吗,他怎么还会这样问?难道思若没跟他说可可是他的孩子?她为什么没说? 没说也好,他正好可以跟他谈可可的价码。 “我不是可可的父亲,你不知道……可可的父亲就是你?” 韦少凡先是一愣,思绪迅速绕过一圈后,轻扬起自信的弧度,“先生,你来找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竟然说可可的父亲是他?他分明是来找碴的吧!或许是想要些什么东西,例如——钱。 许家扬看出他不信。“你老婆三年前找过代理孕母,却在你和代理孕母发生关系后取消交易,你应该还记得吧?” 他知道这件事?韦少凡讶异的看著他。 “韦院长,思若就是那个代理孕母,所以可可是你的女儿,这是事实,要不然你自己有医院,可以做dna比对。” “不需要做dna,我相信、绝对相信。”他以为自己著魔了,原来思若就是那个代理孕母!而可可有太多地方像他,看她那扮演医生的模样…… 韦少凡的语气透露出无比的喜悦,一个初为人父时该有的喜悦。 这份喜悦让许家扬觉得非常不是滋味。“韦院长,你老婆临时取消交易,照理说孩子就是思若的,思若可是免费帮你把可可带到这么大,你如果想要回孩子,就得拿出你老婆当时开的价钱的三倍。” 韦少凡眸光一凛,“先生,思若现在是我的女人,可可本来就是我的女儿,你要我拿钱给谁?给你吗?” “当然是给思若。思若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你的女人;我真后侮没在她去当代理孕母之前先要了她,让你占尽便宜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去暖你的床!”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听清楚,我和思若是相爱的,我们会结婚,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我会对你不客气。” “相爱?”许家扬冷哼一声。“她爱的是我,她是为了我才去当代理孕母的。哦,她这次接近你也是为了我,我最近需要一笔钱疏困,所以她要拿可可跟你换钱帮助我渡过难关。” 韦少凡若有所思地注视著他,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许家扬继续说道:“再怎么说可可都是思若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她跟我说过她舍不得和可可分开,可是我又需要钱,她大概是想跟可可多相处一阵子,才会迟迟没跟你提可可的身世。” 韦少凡的脸色愈来愈铁青,像是要刮起狂风暴雨般的难看。 一韦院长,当初你老婆临时取消交易,一毛钱也没给思若,思若只好去跟翠姨借钱,打算生下可可跟你们夫妻俩要钱来还债。这是我们计画好的,不信你可以问思若,就连翠姨也知道这件事。” “出去!,”韦少凡低吼道。 “我们还没谈好,我是来带思若走的,还有生养可可该有的钱……” “出去!”韦少几再次咆哮。“钱我会拿给蓝思若,你今晚就可以带她走,我警告你,不要让她再回来看可可,否则我会整垮你。” “不要跟我撂狠话,你不过是个被医院任聘的院长,薪水够多罢了,有什么好嚣张的?” “被任聘的医院院长?去查清楚弘韦集团跟我的关系,我不但可以整垮你,还可以让你一辈子见不了天日!” “好,我走。”忌惮韦少凡的气势,许家扬收敛起高傲的气势,能屈能伸本来就是他的专长。“叫思若打电话给我,我等她。” ☆☆ 许家扬离去后,隐身在转角处的赵宛苹慢慢地踱回院长室门口。 今天她拿到征信社查到的部分资料,所以来找韦少凡要钱汇款,,本来她还怕找不到人,没想到却让她听见了刚才那段对话,所以她现在不但有办法挽回韦少凡的心,还可以省下给征信社的钱,真是天助她也。 赵宛苹直接推门而入。 韦少凡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立刻朝门口投去一记凌厉的目光,紧紧握起双拳,以为是许家扬去而复返,准备给他狠狠的一拳。 许家扬不该让蓝思若为他付出那么多,那表示许家扬得到的是蓝思若的爱,而他韦少凡的付出却得到欺骗! “少凡,是我。我刚才听到你和……”赵宛苹迳自走了进来。 “你该死!”韦少几打断她的话嘶吼著。“为什么临时取消交易?为什么该给的钱不给?为什么……”让他爱上蓝思若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活到三十几岁,第一次动了真情,就被骗得那么凄惨,教他如何再相信爱情、相信人性? 蓝思若的欺骗让他对爱情感到心灰意冷,若非有了女儿来平衡他心里的痛,他一定会抓狂。 “少凡,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一直很后侮,所以我找了征信社调查蓝思若的下落。当我知道她生了个女孩之后,我也正打算把孩子带回来,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视她如己出。”赵宛苹故作温柔地说道。 之所以没去杀了蓝思若,是因为她在门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以及拿钟芸倩的例子当借镜才忍得下这口气,才能像现在这样低声下气地和韦少凡说话。 钟芸倩当初不该跟韦克凡硬碰硬,那不但得不到男人的心,只会逼著男人的胳臂向外面的女人弯;她不能走上钟芸倩的路,不能让她的诅咒成真,所以她必须用怀柔政策,让韦少凡再度接受她。 再说,蓝可可是个女孩,对她的威胁就相对减轻,所以她绝对可以接受;她现在只要再借子宫生个男孩,那男、女就都有了,这样他们就会有一个温馨和乐的家庭,如此一来她一定可以挽住韦少凡的心。 赵宛苹自从婚后就不曾对他有过这样的温柔与体贴,让韦少凡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也不好再继续责怪下去。 赵宛苹投进韦少凡的怀抱,“少凡,我知道自己疑心病太重,以至于常常无理取闹,我会改、我一定会改,请你给我机会。” 韦少凡依旧默默地注视著她。 “少凡,我才是真正爱你的,外面的女人多的是要骗钱的,你看蓝思若多恐怖,为了钱宁可帮别人生小孩。” 禁不起再度的刺激,韦少凡狠狠地推开赵宛苹,一拳击在办公桌上。 桌上的玻璃应声而碎,破碎的玻璃嵌进他的手里,却仍无法宣泄他心中的痛苦。 “少凡!”赵宛苹赶来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做傻事。看著心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伤害自己,她心底也很不是滋味。“那女人值得你这样做吗?我舍不得你这样折磨自己。”还是她真的不如那个代理孕母? “你真的会视可可如己出?”韦少凡沉声问道,像是在压抑心中的痛。 “我真的会,你相信我。” “好,我暂时相信你,如果你不能善待可可,离婚就势在必行。现在跟我去带小孩。”语毕,他率先走出院长室。 第九章 “少凡,你回来了。”一见到韦少凡自行开锁进门,蓝思若立刻扑到他怀里,送上自己的双唇。 想到刚才许家扬给她的惊吓,她还余悸犹存。 见他没回吻自己,她离开他的唇看著他,才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而且身后还站著赵宛苹,正朝著她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蓝思若吓得倒退了一大步。 今天是怎么了?复活节吗?怎么四处都有吓她的鬼? “爹地!”蓝可可跑了过来,跳进韦少凡的怀里。 韦少凡紧紧地搂著她,温柔地亲著她;虽然是一样的拥抱、一样的亲吻,可此刻蓝可可给他的感觉却是血浓于水、密不可分的。 蓝思若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直到韦少凡把蓝可可交到赵宛苹手里,她才惶恐的出声:“少凡?” “可可,你要叫这位阿姨妈咪,她会带你到爹地的车子里等爹地,爹地待会儿就开车带你回家。”韦少凡不理会蓝思若的问话,示意赵宛苹先带著她离开。 一怎么会这样?”蓝思若想挡住赵宛苹的去路,却被韦少凡狠狠地抓住手臂。 “少凡,好痛!”她失声惊呼。“可可……” 韦少凡没收手,冷冷地看著她,“我也痛。” 蓝思若第一个直觉认为他可能知道了些什么,但事实并不值得他如此生气啊! “你、你哪里痛?” “心痛,为你而痛!” “你、你知道了什么?你听我解释。” “知道可可是我的女儿、知道你有未婚夫、知道你要用可可跟我换钱、知道你骗我说你爱我!” “你听我解释,我原先或许是要用可可跟你换钱,可是后来……” “拿著,你给我马上消失,你的未婚夫在等你。”韦少凡根本听不进她的解释,将一张支票塞到她的手里。“以后不准在可可面前出现。” “我不要!”蓝思若将支票丢在地上,心碎地哭喊著:“请你听我解释,我不要跟可可分开,我爱你啊!” “爱我?”韦少凡神色一黯,复杂的黑眸如同深不可测的深潭,彷佛要将蓝思若吞入深不可测的湖底。 “我真的爱你。”盯著他的黑眸,她大声地重申自己对他的爱意。 她的甜言蜜语却像是要撕裂他的心肺,“告诉我你为了谁当代里孕母?为了谁到钢琴酒吧里娱乐众人?” “是为了我的未婚夫,可是……” “够了!”为了她的未婚夫?好伟大高贵、令人妒恨的情操!教他如何能再听得下去?“马上走,我会让人来处理这问房子。”他转身离去。 “少凡。”蓝思若拉住他,“你要跟我求婚的!” “求婚?”他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注意听好,我们……就此彻底了断。” “彻底了断?”感情说断就断吗?那可是无形的,是要拿剪刀剪,还是拿菜刀砍,或是拿锯子慢慢锯,才能品尝那种椎心刺骨的剧痛? “没错,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让人听不见,他也一样痛苦,痛苦得无法言语。 “你不爱我了?”她的热泪滚滚而下。 “我不想再爱了,也不要再爱了。”他甩开她往门口走去。 蓝思若踉跄倒退,又赶紧回来抓住他的手,“那你把可可还给我,可可是我的,求求你!”她肯定无法承受同时失去两个挚爱的亲人。 “我警告你不要再妄想得到可可,这件事就算闹上法院,你也告不赢我,拿钱走人才是明智之举。”韦少凡甩开她的手迳自离去。 蓝思若被他这么一甩,狼狈地倒在地上,正要站起,却被突然出现的许家扬伸手扶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蓝思若甩开他的手。 “我是偷偷跟著他们夫妻后面来的。”许家扬捡起地上的支票,表情满意地看著上面的金额。“韦少凡出手可真大方,一个医生收入再好也不可能这么有钱,我应该查查他跟弘韦集团的关系。” “你快把支票还给我,我绝对不会把可可卖了,更不可能让你敲诈少凡!”蓝思若伸手要抢他手中的支票。 许家扬怎么可能让她抢了去。“我看你不是不想把可可卖了,你是想把自己也卖给他。搞清楚,你是我许家扬的未婚妻!走,跟我到加拿大。” “不要,我要可可!”她也想韦少凡,她爱他呀! 蓝思若冷不防地抢走许家扬手中的支票,转身跑出屋子,希望能追上韦少凡。 许家扬跟著追出去时电梯门刚好关上,等电梯上来他再下楼时,已不见蓝思若的身影。 ☆☆ 夜色深沉,人烟渐渐稀少,蓝思若在街上走了好久、好久,根本不知道韦少凡住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著。 她双脚发疼、心痛如绞,疲惫地喃喃念著:“少凡……可可……” 她跌坐在人行道边的椅子上,神智有些涣散。 抬头看著茫茫的夜色,她又哭了起来,一整个晚上她就这样随著情绪的起伏哭哭停停,也哭肿了双眼。 过了许久,情绪总算比较稳定下来,她又陷入沉思,也赫然找回一丝理智——韦克凡和任晓辰! 她住在韦克凡家时,由于和任晓辰性情相近,于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晓辰一定会助帮她的,她明白她是真的爱少凡。 蓝思若起身寻找公共电话,决定找任晓辰帮忙。 ☆☆ “思若、思若,你醒醒,你还好吧?”任晓辰喊著昏睡了一天一夜的蓝思若,她再不醒来,她就要把她送进医院了。 不过就算要送医院,也绝对不能送进自家医院,韦少凡曾经严重警告过她,不想再看见蓝思若。 当她接到蓝思若的电话并出门找到她时,蓝思若的神智已在崩溃的边缘,一上车就昏死过去;她觉得事情有异,只好打电话给韦少凡,就这样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不认为蓝思若会想要拿可可换钱,同样身为母亲,她知道一个母亲爱子女的心;她也不认为她对韦少凡的爱是假的,她们俩的性情很像,她可以感受到蓝思若对韦少凡的爱是千真万确的。 蓝思若在身体与心灵的极度疲惫中缓缓苏醒过来,她一见到任晓辰就像看见一丝希望般,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大嫂,你帮我找少凡和可可,我要跟他们在一起。” “思若,你先不要激动,让我先把事情搞清楚,再给少凡一个解释。”她从电话中听得出来韦少凡也一样不好受。 泪水再度从蓝思若红肿未退的双眼中流淌而下。 任晓辰心疼地帮她拭去泪水,“不要再哭了,我们把问题的症结找出来,才能挽回少凡。” “他根本不听我解释。” “你真的是为了你的未婚夫去当代理孕母?”她听得出韦少凡相当介意这一点,而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蓝思若如果真为了她的未婚夫当代理孕母,那她爱的应该是她的未婚夫,唯有为所爱之人才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可是偏偏她爱的是韦少凡,这就教人匪夷所思了。 蓝思若点点头。 任晓辰一愣,“那你……到底爱谁?”难道她看走了眼? “我爱少凡、我爱少凡、我爱少凡。”唯恐任晓辰不相信,她连声说道。“大嫂,我父母的身体都不好,所以他们从小就为我订了门婚事,希望能走得安心些。在我大一那年,他们两人相继走了,我便一直住在我的未婚夫家直到大学毕业,同年,我的未婚夫也从军中退伍。”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我们本来是要结婚了,但我未婚夫却忙得没有时间筹备婚礼,你猜他在忙什么,他竟然忙著躲债。” “躲债?” “他在军中欠了一屁股的赌债。” “赌债?赌博是会害死人的,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教赌博给害惨了,连带使得家破人亡,不过,也因此让我遇上了克凡。” “我好羡慕你和大哥,我虽然遇到少凡,却没有你的幸运。” “思若,你是因为要帮你的未婚夫还赌债才当代理孕母的?” “嗯,他的父母待我很好,他又将是我下半辈子的倚靠,我如何能眼睁睁地看他走投无路!当我们无意中在网路上看到诚征代理孕母的启事时,我随口一句自己或许可以帮忙,他就马上答应了。我心想,他是我的未婚夫,只要他不介意,我又可以帮得上忙,自然是义不容辞。” “没想到你没拿到钱。” 蓝思若点点头,“交易失败后,债主拿著刀子架在我未婚夫的脖子上逼他还债,我总不能见他人头落地,只好找翠姨借钱。翠姨对我未婚夫的印象很差,她坚持没拿东西抵押就不借钱,而我也在那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我未婚夫就以肚子里的孩子作抵押,决定生下孩子后找少凡换钱再还钱。” “所以你会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是你的未婚夫,而不是因为你爱他?” “遇上少凡后,我才明白什么叫作爱,也在生下可可后,我才明白什么是母子连心,所以,我不愿意拿可可换钱,才会在钢琴酒吧里上班抵债,任由我的未婚夫独自去加拿大奋斗。” “我全明白了。思若,少凡也是爱你的,所以才会在乎你为你未婚夫牺牲那么多,也才会误会你爱的人是你未婚夫而不是他。” “大嫂,你是说少凡在意我为我的未婚夫牺牲?”她讶异的反问著,“我可以为少凡牺牲更多,只要他有需要我的地方。” “我会替你跟少凡解释,把你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你先休息,董嫂在帮你炖补汤,等会儿会帮你端上来。” ☆☆ 韦克凡的书房内—— “少凡,你还不相信思若吗?”任晓辰问著沉默不语的韦少凡,同时握了握丈夫的手,要他帮忙讲句话。 韦克凡自然是无法违抗爱妻的要求。“少凡,尽管我们平常风度很好,但遇上爱情时还是会小气多疑的,我知道你还是认为思若爱的人是她的未婚夫,对不对?” “少凡,思若说她可以为你牺牲更多,只要你有需要她的地方。” “是吗?”韦少凡淡淡的回道,不愿承认韦克凡说中了他的心事。 “绝对是的。”任晓辰替蓝思若肯定的回道。 “那我倒要看看她能为我牺牲些什么?”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出书房上到二楼,往蓝思若的房间走去。 蓝思若坐在窗户旁,一见韦少凡进房,便高兴的跳起来奔到他怀里。“少凡!” 韦少凡定定地注视著她,虽然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情绪翻腾。 他活到三十几岁,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滋味,也第一次尝到失恋的苦涩。被骗的感觉教他呕得是满腔怒火,心脏每跳动一下就痛一下,气得他今早指导学生动手术时,把开胃的病人当成是开心脏的,差点要了人命。 “少凡,请相信我是真的爱你,这支票还你,我不会拿可可跟你换钱。”蓝思若急忙把支票塞到韦少凡手里。 韦少凡看了支票一眼,冷冷的问道:“你说你愿意为我牺牲更多,只要有我需要你的地方?” “嗯。”蓝思若用力的点点头。 “那我要你跟你的未婚夫把关系断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自己的度量原来这么小,小到就算他不要蓝思若了,也不准其他男人拥有她。 “我会跟他断得一干二净,我发誓。” “还有……”他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盯著她半晌后才继续说道:“我要你再替我生个小孩,你愿意吗?” 可可一个人太孤单,他要替她生个弟妹,而他不会要赵宛苹替他生,跟蓝思若在一起后,赵宛苹根本引不起他任何的兴趣。 “我愿意,生几个都愿意。” “未怀孕之前你就先住在这里,怀孕之后你就回高雄去待产,我会提供你所有生活所需直到你生产那天,你愿意吗?” “我愿意,到哪里都没关系,你不要讲得这么客气,这感觉好像、好像我是代理孕母。” “我是做我该做的。” “少凡,那可可是不是和我一起回高雄?” “可可留在我身边,你待产这段时间不准见她,这支票你还是收著。”他的确只当她是个代理孕母,为了避免她见到可可,所以让她回高雄比较妥当一点。 “我不要钱!”蓝思若将双手背到身后,微妙的感觉到韦少凡的用意,她惶恐地问道:“少凡,那我生完孩子,我们是不是……是不是……会结婚,会再有一个家?” “看我到时候高不高兴再说。” “我不懂。” “如果你真的愿意为我牺牲,你就不该问这么多。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若高兴了,或许……” 蓝思若屏息等著他未竟的话语,却一直等不到下文,她的心里好慌,“为什么不准我见可可?那我生完孩子后,是不是也不能见孩子?” “你问太多了,如果你无法听我的,又怎么证明你愿意为我牺牲更多?如何证明你……爱我?” “我真的爱你,真的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拜托你让我带著可可一起待产,我可以兼顾得很好,也可以自己带刚出生的宝宝。” “你不只问得太多,要求也太多。”他把支票放回她手里,“我实在无法相信你。”他作势要离去。 蓝思若急忙挡住房门,“好,我听你的、全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问,也不做任何要求。”她又把支票塞回他手里。 “很好。”他冷冷的一笑。 “那我们……我要先看个医生算算排卵期吗?”她垂首问道,一张脸红到耳根,双手不自觉地扯著衣角。 那该死的羞怯模样正好是韦少凡的致命伤,他会目不转睛、情绪失控、理智尽失、欲火焚身。 “把衣服脱了,就现在。”他若可以控制自己,他就不是男人。 蓝思若赫然抬头,“嗯?” 韦少凡抱起她,一个旋身和她一起倒在床上。“我现在就要你。” “可是大哥、大嫂都在外面,晚上好不好?”她嘴巴说著,双手却是紧紧的抱著他,不想让他离开。 “晚上还要。”他边吻住她,边褪去她的衣服。 “少凡,你会继续爱我对不对?”她也伸手为他解去扣子。 韦少凡顿了一下,“我说过,不要问得太多、要求太多。” 蓝思若怕他又生气,不敢再说话,主动的覆上他的唇,一场火热的缠绵就此展开。 第十章 三个月后—— 高级的钢琴酒吧内琴声悠扬,飘荡在空气中的乐曲竟是耳熟能详的童谣,而听众也只有翠姨一个人。 “又在想可可啦?”翠姨摇了摇头。 蓝思若从钢琴前起身,朝翠姨走来,“还有少凡。” “我说怎么会有你这种笨女人?那韦少凡分明就是把你当成代理孕母,你还乖乖的让他拐,你能不能有点脑筋啊?” “不会的,少凡不会这样对我的。” “那我问你,他为什么让你回来高雄待产?” 她摇摇头,“我也想不透。” “为什么不准你见可可?” 她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回来二、三个月了,他有没有常常打电话?” “大概一个月一次。” “都说些什么?甜言蜜语?” 她再度摇摇头,“他只提醒我要按时做产检,还有问孩子的情况好不好;我想要可可听电话,他都不准。” “那他不是把你当成代理孕母是什么?他要你回高雄待产,分明就是怕你找可可,笨女人,头脑要清楚一点。” 蓝思若不是没有这种感觉,只是她不敢去面对。“翠姨,如果他真的把我当成代理孕母,他就不可能和我结婚,我会同时失去他还有两个孩子,那我会受不了的,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哼,怎么办?”许家扬不知何时出现在酒吧里。“当然是拿孩子跟他换钱,然后跟我结婚。” “你不是回加拿大去了吗?我说过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拜托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少凡早已要她和他断了关系。 “你是当代理孕母当上瘾了是不是?居然又怀了韦少凡的孩子!思若,韦少凡的老婆不会跟他离婚的,你不要作梦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要不是你,少凡早跟我求婚了。翠姨,把他赶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 “许家扬,识相一点,自己走出去,不要让我叫人赶你;还有,思若替你还的赌债就当是分手费,至于你在加拿大搞房地产负的债,自己有担当一点自己去解决,不要老是打思若的主意,也最好脚踏实地的做人。”翠姨面无表情地说道。 分手费?以韦少凡的身家背景,那些分手费哪够!他打听清楚了,韦少凡是弘韦集团的大股东,那问医院只是他一部分的产业罢了,难怪他出手会那么大方。 他这趟回来,就是要打蓝思若的主意,好好地敲韦少凡一笔。 “还不快走,要我叫人赶你吗?”翠姨不客气的嚷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许家扬转身走人,脑海里也开始算计著要如何利用蓝思若向韦少凡要钱,只是每每想到韦少凡慑人的气势他就不寒而栗,怕偷鸡不著蚀把米。 思绪转过几回……思若怀孕了,那如果从韦少凡的老婆下手呢? ☆☆ 一辆时髦新型的红色跑车在山路上奔驰著,红色的光影如同火团般迅速地流窜过弯曲的山道,然后在韦氏豪宅前紧急煞车停了下来。 赵宛苹跨下红色跑车关上车门,不客气地猛按著门铃,心里又气又急。 她接受了许家扬的提议,让他帮她设法弄掉蓝思若肚子里的小孩,然后她再给他一笔钱,让他在事成之后落跑。 她以为钟芸倩的诅咒在接回蓝可可之后就解除了,没想到韦少凡虽然为了女儿天天回家,但蓝可可上下学却都是由他自己亲自接送,根本没有把孩子完全交给她,也没有同房的打算。 她知道蓝思若回高雄了,原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拉回韦少凡的心,所以没去在乎这些;没想到这诅咒仍继续发挥著它的魔力,让她一步一步走向钟芸倩所说的境地。 “堂少奶奶。”董嫂开了门,打著招呼。 “董嫂,少奶奶在吗?” “在,我去请少奶奶。” 任晓辰认得红色跑车的车声,更由煞车声中听出赵宛苹的怒气,所以她早下了楼等著赵宛苹进门。 “宛苹,真是稀客。”赵宛苹与她并不交心,个性与行事作风也与她迥异;自从韦克凡和他的前妻离婚后,她便很少上这里来。 “大嫂,我是有事想拜托你,我想跟你借钱。”赵宛苹把皮包往沙发上一丢,人跟著优雅的坐下,跷起修长的腿说道。 任晓辰在她的对面坐下。“借钱?少凡没给你生活费吗?” “他有给我啦,可是十万块哪够我花!我要陪那些集团的姨太太们交际应酬,还要置装,而且珠宝首饰也少不了。” “宛苹,一个普通家庭十万块可以养一家子,甚至有人一个月都赚不了十万块。”她出身清寒,所以知道这种辛酸。 “大嫂,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我需要几百万,你开张支票给我。” “几百万?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任晓辰讶异的反问。 见任晓辰一点都不爽快,赵宛苹口没遮拦的说道:“我就是要用嘛!你不会这么小气吧?以前的大嫂可是很大方的。” 以前的大嫂?任晓辰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淡淡地一笑,“宛苹,钱都是克凡在作主,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怎么可能?你好歹也是弘韦集团的总裁夫人,几千万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分明是不想借钱给她。 “我说的是真的。我打电话给克凡,你到他办公室去拿。”她聪明的把问题丢给她亲爱的老公。 “不用了!”她挺怕韦克凡的,他总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赵宛苹站起身,口气不悦地说道;“我到外面去借,才不信借不到钱!”语罢,她便怒气冲冲的离去。 任晓辰转身要上楼,一阵不曾听过的手机铃声却倏地响起,她找著铃声的来源,发现原来是赵宛苹忘了带走皮包,手机铃声就是从她皮包里传出来的。 她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一道男音传了过来。 (韦太太,我在等著你汇钱呢,没见到钱,我是不可能去帮你处理掉蓝思若肚子里的小孩的。你汇好钱打电话给我,我会马上行动,再见。)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赵宛苹想对思若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一定是的,她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她和钟芸倩太像,她必须帮助思若。 她连忙拨了韦少凡的电话,觉得自己必须告诉他这件事。 (对不起,院长在手术室里,没办法通知他。)这是医院那边的回话。 任晓辰无奈的挂上电话,改而拨通蓝思若的电话,她必须警告她要小心,她自己曾经流掉一个孩子,她不希望蓝思若重蹈她的覆辙。 “思若,是我。”谢天谢地,让她顺利地找到她。 (大嫂,我好想你,可是我不能去看你,少凡要我待在高雄。) “思若,你听我说,你赶快离开高雄,有人要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利,我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对付你,总之,你赶快离开高雄。” (有人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利?为什么?我没有得罪任何人!) “思若,是少凡的老婆,豪门恩怨多,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没错,赶快离开高雄来找我或是少凡,我们会保护你的。”任晓辰急急地说道。 (大嫂,我知道了,我马上到台北去。)蓝思若收了线,匆匆准备简单的行李北上。 ☆☆ 蓝思若一下了飞机,便先到医院找韦少凡;而韦少凡也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两人在院长室的门口相遇。 “少凡。”三个月不见,蓝思若的眸底闪烁著晶莹的光芒,难掩相思之情。 “你怎么不听话的跑来了?马上回去!”韦少凡的口气非常冷淡。 他对她朝思暮想,可还是放不下心中的芥蒂,只好强迫自己一点一滴的忘了她,待她生下孩子后,必须真的和她彻底了断。 蓝思若闻言不禁错愕。 她以为韦少凡会如任晓辰说的那样保护她,没想到他竟然要她独自面对危险。 “快回去吧!”他冷冷地重复道。 “你真的要我回去?”她不相信,不相信韦少凡会这么无情! “没错,马上回去!” 蓝思若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她热泪盈眶,也痛醒了她的痴心执著。 她含著泪凄楚一笑,“少凡,你真的不再爱我了;翠姨说的没错,我真的好笨、好笨,还继续痴痴傻傻地盼著你、盼著一个家。” “思若,回去乖乖地等著生孩子。”无视她的泪水及哀伤的笑容,韦少凡依旧冷言相向。 他必须强迫自己表现得无情无义,这样才能隐藏心中那份无尽的情意,才能教自己不会那么痛苦。 “然后你又要带走我的孩子?不,我不会再继续笨下去了!”她转身离去前又停下脚步,背对著他说道:“我还是爱你,真的爱你,请你好好照顾可可,她注定有了爸爸就没有妈妈。”语罢,她带著一颗破碎的心,快步离开。 韦少凡眼睁睁地看著蓝思若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努力压抑追上她的冲动,不断地说服自己她会回高雄去,明天再拨通电话给她就可以了。 一进入院长室,内线电话立刻响起,韦少凡按下接听键。 (院长,总裁夫人有急事找您,请您务必马上回电。) “我知道了。”切掉内线,他顺手按下韦克凡宅第里的电话。 “晓辰,我是少凡。” (少凡,你知道吗,宛苹想对思若肚子里的孩子不利,她的手机遗留在我这里,我用录音系统把这段话录下来了,你自己过来听。还有,我已通知思若马上到台北来,她到你那里了吗?你可得小心保护她啊!) “思若……”原来她来找他是想寻求他的保护,而他刚才对她做了什么好事? (少凡,你怎么了?)电话里为什么突然没了声响? “晓辰,我刚刚伤害了思若,她、她走了!” (天啊!少凡,快去追她,你明明也爱著她,何苦这样伤害她,难道你认为她还不够爱你吗?你若硬要把爱分先后,你自己还不是结过婚后才爱上思若,你不该去吃那种她还没认识你以前的陈年旧醋。) “我在吃陈年旧醋?” (你在乎她为她未婚夫所付出的,不是在吃陈年旧醋是什么?少凡,她对她未婚夫的感情不是爱,只是环境让她认为自己该付出些什么,就像你跟宛苹,你也是在个性不合后才发现那不是爱。) 任晓辰的话敲醒了韦少凡的混沌与盲点,他豁然开朗、思绪清明。“晓辰,谢谢你,我得去追思若了,找到她之后我会马上过去找你。” (少凡!)任晓辰在韦少凡要挂上电话前又喊道。 “晓辰,还有事吗?” (你有没有觉得你和思若的情况,和我及克凡的情况很像?少凡,务必要找到思若,流掉孩子的心情是很难抚平的,我希望你会来得及保住你自己的小孩。) 他仔细一想,这两段曲折的感情的确有那么一点像。“谢谢你的提醒。”他急忙挂上电话离开。 韦少凡出了医院,沿路找到机场都没见到人,再绕回火车站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他渐渐地紧张起来,甚至愈来愈不安、慌乱、手足无措…… ☆☆ 一个月后! “翠姨,思若还是没跟你联络吗?她一定会跟你联络的,我知道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韦少凡对著电话另一头的翠姨沉声问道。 (韦院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赚男人的钱吗?就是因为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混蛋!我有劝思若把孩子处理掉,反正可可被你带走了,她也是孤伶伶一个人;以她的条件,刚好可以来接我的饭碗,肯定可以让我这家钢琴酒吧生意兴隆,你认为如何呢?) “翠姨,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若不是爱得那么深,或许就不会在乎那么多,也不会那样伤害她。翠姨,请你告诉我,思若到底在哪里?我真的很担心她。” (许家扬那个混蛋逃到加拿大去了,你不是也和你老婆离婚了,所以她现在很安全,不用你操心。)翠姨的口气嘲讽。 “翠姨,请你告诉我,思若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只会固定给我一通电话跟我报平安,说什么她正在那里回忆往事,还说什么她的梦本来也要在那里实现的,我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总之,她很平安就是了。) 正在那里回忆往事?她的梦本来也要在那里实现的? 他知道她在哪里了,他要马上去找她! 韦少凡把蓝可可送到任晓辰那里麻烦她照顾几天,便立即驾车往阿里山而去。 连夜赶到了阿里山,所幸他还记得当年住过的那间小木屋。 “先生,你要的小木屋有人住了,换别间好不好?”老板礼貌的询问著。 “那里住的是不是一个小姐?请你帮我查查她的名字是不是叫蓝思若!” “先生,对不起,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们不方便透露。” 韦少凡从皮夹中抽出一叠千元钞票放在柜台上,“老板,如果住在那里的人是蓝思若,她就是我的初恋情人!我们是在这里定情的,因为一些误会让她先来了却没通知我,我现在来找她,希望她能原谅我。” 老板眼睛看著那叠钞票,耳朵听著动人的故事,他马上翻开住宿登记簿,“是叫蓝思若没错。” “可以给我钥匙吗?” “钥匙?先生,万一你是坏人怎么办?” 韦少凡再从皮夹中抽出一叠千元钞票叠在原来的那叠上头,“你可以跟著我去,我进房门后十分钟内,如果你听见她大叫,可以立刻冲进来并且报警。对了,马上帮我订花,今天晚上要把小木屋布置成花房,至于房间里就不用了。” 老板看著那叠钞票猛点头。 ☆☆ 蓝思若因为怀孕变得容易疲累,她每晚虽想韦少凡和蓝可可想得凶,还是很容易就入眠——带著泪水入眠。 韦少凡来到床边,注视著她的娇容,情不自禁地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唤著:“思若。” 蓝思若缓缓睁开眼,赫然发现韦少几就在眼前,她立刻清醒过来,不可置信的眨著眼睛。她一定是在作梦! 她颤抖地伸手抚触著他的俊脸,“少凡,我终于梦见你了,好奇怪喔,我以为在这里可以天天梦见你,可是却都梦不到,为什么一梦到就这么真实?” 就让她以为是作梦吧,免得到时候她会气得把他赶出房间,那老板肯定会报警,那他可就难看了。 他轻轻地吻住她,在她唇边低语著“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相爱,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她突地推开他,“不,你骗我,你不会再爱我了,你只是想骗走我的小孩!” 听她这么一喊,韦少凡忙不迭地封住她的唇,深深地吻住她,直到她放松自己与他交缠,一同掉入如梦如幻的旖旎梦似里…… 几个月来,蓝思若不曾带著满足醒过来,当她睁开眼的刹那,竟然觉得好满足;也在同时,她发现了那只横在她腰间的手…… “啊!”她翻身坐起,迅速地跳下床,冲出房间,“有色狼啊!” 这是怎么回事?她倏地停下脚步,注视著眼前那片她-直期待的花海。 “色狼在哪里?思若,色狼在哪里?谁敢动你,我就对他不客气!”韦少凡紧跟著她的身后跑出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突然忆起昨晚的梦境。 原来那不是梦,是真实的! “我昨晚就到了。”他拉起她的手走到面对山崖的窗户前打开它,“快,刚好来得及看日出。” 天边泛著浓浓的橙,随著窗户打开,满室的鲜花笼罩在一片橙色中,徐徐和风夹带著蒙蒙的雾气,让人彷佛置身在仙境之中。 韦少凡拿出一颗钻戒,套上蓝思若的手,“思若,让我永远爱你。” 蓝思若看著手上的戒指,再抬起盈满感动泪水的双眸看向窗外,此时太阳微微露了脸,她回眸注视著韦少凡,“少凡,我也会永远爱你。” 《本书完》 ★想知道韦克凡如何痴缠心爱人儿,请看花间集r144《豢养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