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电女王》 楔子 一九五三年台湾宜兰 二十五岁的诸葛聪,牵着两头丰,往村子尾的公有基地去放牛吃草。 当时,只要是有养牛的人家,都知道墓地是最好的放牧地点;因为那里的青草长年青绿,又不用怕牛误食了农作物。 这日午后,诸葛聪放牛吃草后,便想小憩一会儿,他绕过几座坟,来到这墓地里唯一的一座祠堂前。 他把草捆成扫把,在祠堂前扫了扫,便席地而坐,靠着祠堂的门睡着了;这一睡,他深深沉入了梦乡。 须臾,天色骤变、风声飒飒,一片乌云罩得天空如夜晚般黑暗。 诸葛聪从睡梦中惊醒时,滂沱大雨已至,跟着雷声轰隆乍响。 雨朝他的方向落下,闪电也似乎朝他所在的地方打,雷电交错之间,整片墓地显得阴森恐怖王极;风声呼啸凄厉,竟犹如鬼哭神号。 他从小就在这墓地进进出出,哪座是无主孤坟,哪座是谁家的祖先,他皆了如指掌,甚至有些新坟里躺着的人,还跟他是旧识,但他从没有一刻如此害怕过。 一道闪电又在他眼前划过,紧接着前方几尺处的一颗枯树便着火燃烧,一会儿又被雨淋熄,冒出白色烟雾。 他一惊,整个人无路可退的用力靠向祠堂的铁门;也在此时,又一道闪电朝他打来,身后的铁门导了电,连带的打在他身上。 霎时,他全身一阵刺痛,接着便战栗不止,昏厥倒地。 当他再醒过来时,已被人抬回家中。 被雷击中后,诸葛聪发现自己有了某种特殊的感应能力,但因当时民风纯朴,他非但不敢张扬,还唯恐被人发现而被以妖魔鬼怪视之。 而他也不想糟蹋了这种能力,加上本姓诸葛,便挂起「卧龙诸葛」的招牌替人算起命来。 为应付种种的疑难杂症,同时也为了隐藏他的特殊感应能力,诸葛聪另行钻研了易经、八卦、占卜、面相、四柱推命、风水、解梦等命相相关学。 四十岁那年,他结了婚,婚后连生了五个女儿,未得一子。 这五个女孩愈长愈大,诸葛聪发现她们竟也遗传了自己的感应能力,甚至比他还多了一种超异能,只要集中念力,便可依意趋物。 于是,他开始教导她们跟自己一样,除了能运用自身的感应能力外,更将有关的命相书背得滚瓜烂熟,以配合及隐藏她们所感应到的事情。 这五个女孩的名字分别为:诸葛紫玄,诸葛绿玄,诸葛蓝玄、诸葛绯玄,诸葛璨玄。 诸葛聪会用颜色为她们命名,乃因她们出生时,他看见满室异光。 卧龙诸葛的名气不陉而走,五个女孩也能铁口直断的传言,在坊间流传开来, 不知何时起,卧龙诸葛变成了「卧龙女诸葛」。 而她们深知,命理研究虽深奥难学,但其实是有其适用的时代背景的,不可以一概而论;命理研究的迷思随着时代的开化而渐被破除,应只是一门学问与理论。 她们的铁口直断完全来自于她们的特殊感应能力及超异能。 诸葛聪六十岁大寿时,因高兴而多喝了几杯;就在众人夸他神机妙算时,他竟将年轻时遭电殛那段经过脱口道出。 众人一听全骇住了,不是因为他的神奇遭遇,而是因为他是在墓地遇上这种事。 之后,众人一致认为他跟他的女儿们,全是鬼魅化身,才能论过去、断未来,于是大家便开始想办法将诸葛家赶出村子。 诸葛聪一气气出了病,加上他认为是自己口快而间接害了女儿们,抑郁难消终致药石罔效,一命呜呼。 诸葛家的亲戚在得知这种种情况后,无人敢收留这五姐妹。 诸葛聪的女儿们也知道再也无法在这地方待下去,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成长的家乡。 从此之后,卧龙女诸葛的名号便在街头巷尾流传不息,并被渲染上神秘诡异的色彩。 第一章 五彩缤纷的灯光,挥洒在t字型的舞台上,映照在模特儿们如精致雕画的脸蛋上。 专业的台步随着音乐节奏迈开,在舞台上轻旋-步。 服装设计师的精心杰作,穿在名模们标准的身段上,伴随着她们的一颦一笑,和一步一-问表现出的专业训练成果,走向伸展台。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诸葛绯玄站在舞台出口处等着出场,双手贴在狂跳不止的胸口。 原来超异能也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的姊妹的朋友,临时要人帮忙替代上台。 而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到她耳中的,就为了要看最新一季的服装设计,她竟被鬼迷了心窍,就这么答应了。 她只知道自己是代替一个叫曼妮的模特儿出场,至于曼妮是哪个同学的姊妹的朋友,她自然是不知道。 而从头到尾,她也只参加过一天的训练、一天的彩排,她现在只能凭她自己在学校搞服装秀的经验出场了。 台上的模特儿由左侧出场,她只好硬着头皮、咧开嘴边的笑,紧接着由右侧进场。 「她是新人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坐在第一排贵宾座的殷凯,清楚的看到那张生面孔。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里的模特儿他几乎都认识。 「可以说是新人,希望殷先生有兴趣。」罗杰在殷凯耳边低声回道。他没实说诸葛绯玄是临时代替上台的。 殷凯是他的固定客户,虽然他几乎都待在国外,但只要回台湾,他就一定会光顾。 罗杰算得上是个经纪人,却也是个高级的皮条客,因为他拉的客人全是政商名流、富商巨贾。 他专门训练模特儿,利用服装秀提高模特儿们的身价。她们在舞台上待价而沽,他则在舞台下谋取暴利。 「曼妮呢?她去哪儿了?」罗杰旗下的模特儿,他最中意她。她够骚、够野、够带劲,叫得人震耳欲聋。 他喜欢隔天一早,看见爷爷被折腾了一夜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殷先生,曼妮出国去了。」有个富商包了她一个月,带她出国去,才会需要人代替她上台。 殷凯听了没什么反应,目光继续注视着台上的诸葛绯玄。 这是她第二套展示的衣服,她已没展示第一套衣服时那么紧张;优雅的台步、 嘴边的笑容充满了自信,不似展示第一套衣服时的僵硬。 「殷先生,你不要看她纯洁不可侵犯的样子,骨子里可骚得很。」察言观色他可是一流的,他看得出殷凯对诸葛绯玄有兴趣,也不管她只是替代曼妮上台的,他只知殷凯得罪不得。 既然知道殷凯喜欢狂野的女人,就算她是圣女,他也要把她说成是魔女,反正见了钱、上了床,就都会服服帖帖的。 殷凯听了依旧没什么反应。 罗杰则继续说:「殷先生,你这次回台湾打算停留多久?是要一个包到底,还是要两、三天换一个?」 「罗杰,我不是专程回台湾玩女人的。」流连花丛,从不带个正经女人回家,就只为气他爷爷,这是他回台湾必做的事。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就因为忙,才需要女人解疲劳。我旗下的女人,保证让殷先生满意。」 满意?他扬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 模特儿们穿着最后一套衣服鱼贯走出舞台,诸葛绯玄身着一套粉色晚礼服,她的出色此时由其它模特儿们烘托出来。 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她身上似有一层粉色光环,罩得她如梦似幻。而每出场一次,她都要比前次更加迷人。 「殷先生,她真的很出色。」罗杰也看得目不转睛。曼妮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女孩? 殷凯怀疑她是否会叫得全屋子的人都听见,怀疑她有没有本事让他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更怀疑她真是个骚货? 不过,至少他对她有欲望。而且她不是良家妇女,不会坏了他为他爷爷订的原则。 殷凯站起身后说道:「就她了!」然后转身离去。 「喂!曼妮的朋友等等。」罗杰喊住了正要离去的诸葛绯玄。 诸葛绯玄一时没反应过来,继续走了几步后,才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罗先生,你叫我吗?」 「是叫你。」 「还有事吗?」 「你今晚表现得很好,把衣服的特色全表现出来了,设计师要请你吃消夜,我替你答应了。他的车在外面等你,是一辆深蓝色跑车。」胡掰、瞎掰他最拿手,卖女人他更是厉害。 「可是太晚了,我明天还得上课。」可以见到名牌服饰的设计师,她当然也很愿意,可真的是太晚了。 「只是吃个消夜,要不了多少时间。」 沉吟了半晌,她才道:「好吧。」 「这给你。」罗杰交给她一张支票。 「为什么要给我支票?」上面的金额还是六位数。 「这是你今晚的酬劳。」 「只是一场秀,有这么多的酬劳?」那她将来毕业干脆不当服装设计师了,她决定朝模特儿发展。 「拿去就是了,好好陪设计师吃消夜。」 「罗先生,这好像太多了。」哪有这么好赚的! 「这是你该得的。」 「可是,这……」 「曼妮就是这个价,收下吧。」 罗杰技巧的语带双关,诸葛绯玄哪知暗藏玄机,她仍看着那张支票,一下子没回过神。 罗杰继续说:「对了!殷先生不喜欢人家问他工作上的事,你千万不要提。」 殷凯是个专跑国际案件的律师,根本不是服装设计师,万一这小妮子问起服装秀的事,那他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只要他们什么都不谈,直接上了床,完成了交易,相互满意,那他就什么事都没有。 「哦,好。」她知道有些服装设计师怕人剽窃他们的设计理念,的确是绝口 不提自己的设计,而将其理念直接表现在成品上。 「那快去吧!」 诸葛绯玄收起支票便朝门口走去? 深蓝色跑车?诸葛绯玄找着罗杰所说的深蓝色跑车。 服装秀刚散场,一堆人涌了出来,要找部车还真难。 在门口找了几分钟后,深蓝色跑车竟主动停在她身边。 诸葛绯玄打开车门上了车,迅速瞟了殷凯一眼;坐定后,她还是继续偷瞄着他。 这男人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服装设计师。她见过的服装设计师总是不修边幅、随性自在,哪像他西装笔挺,还一脸阴沉的。 人长得是挺帅的,俊朗的五官散发其气势,帅得刚硬、帅得阴沉,让人难以捉摸、难以接近。 她真怀疑他会请她吃消夜。 「看够了吗?」殷凯突然说话。 诸葛绯玄吓了一大眺,没经大脑的回了句:「不能看吗?」 「可以看,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仔细看。」今晚他若满意,往后几天她可以天天看到他。 「我没办法陪你一整晚,我明天还要上课。」她的表现真的有这么好吗?竟要请她吃一整晚的东西! 「明天还要上课?你还是学生?」 「我今年大二,学服装设计。」也许他是她的学长,但她仍牢记罗杰的吩咐,不敢再往下说。 也许他会自己说,她心里猜测着。 罗杰竟然没告诉他她还是学生,不过他花了大把的钱买下她,她就得陪他。 「你还是得陪我一整晚。」 「先生贵姓?」她忘了罗杰刚刚叫他什么了。 「殷。」 「殷先生,吃一整个晚上的消夜会撑死人。」 年纪轻轻,还知道替这种事找替代词,倒还有一点羞耻心。「我会适可而止,不会让自己撑死的。」 「可我会撑死,我一向拒绝不了美食。」吃不胖的天生体质,让她们姊妹可尽情的享受美食。 把男人比喻成美食,有够绝;用比喻法也让她可以不讳言,有意思。「那就尽情的尝尝看。」 「我们去哪里吃?」她真想提供餐厅,但是别人请客,她总得含蓄点,留个好印象让人打听。 「到我家吃。」那才能气他爷爷。 「你家?」在他家能吃些什么?不会请她吃泡面吧,还是吃剩下的晚餐?他看起来并不小气。 「难道你有想去的地方?」看她这么惊讶,他随口一间。 「我是有想到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在山上,晚上夜景很美,还可以泡汤。」那是一家新开的餐厅,她一直想去,可还没有机会去。 挺注重气氛的。「我家也在山上,夜景也不错,我房间的浴室就有温泉,直接从山上装管。」 「哦!」人家都坚持要回他家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车子转进了山区,绕了几个弯后,直接开进一间别墅的车库。 下了车,诸葛绯玄随着殷凯上了二楼,进入他的房间。 她自然不觉有异,跟着他进入他的房间,她甚至还被他房间阳台的夜景吸引了去。 「真的好美!」他一定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才会有灵感设计出那么多出色的作品。 「去泡汤吧!」 「不要了。」这三天紧张的情绪累坏了她,她的确是想泡个温泉纡解一下,但她和他又不是很熟的朋友。 「进去。」他口气坚定。 那坚定的口气加上他沉凝的脸色,竟让她不敢反抗。「我去泡一下好了。」她吐吐舌,走进浴室。 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诸葛绯玄闭着眼,轻哼着歌,就是这种硫磺味让人轻松无比。 殷凯处理了一些公事之后,便褪去衣服也想进浴室。他一转动门把才发现她上了锁。 将他拒于门外?这女人在搞什么? 看她有时大胆,有时又故作无知,显然对付男人的手腕高超,但用在他身上没效,他不吃那套。 他拿来钥匙开了门,进入浴室。 春色无边啊!瞧她那么舒服轻松。 洁白的胴体顺着浴缸舒展,纤细的藕臂轻拨涟漪,柔亮的秀发随波摆动,自在的神情令人着迷。 欣赏了一阵,他跨进浴缸。 是谁碰她的脚?诸葛绯玄立刻睁开眼、坐起身。 「啊!你……大色狼。」诸葛绯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下子站不起身,又忘了自己有超异能,只能拼命用水泼他。 骂他大色狼?「你在干什么?」他抓住她的手,沉凝的脸色更加阴沉。 「你出去,你快出去!」她抽不回手,全身暴露在他阴冷的眸光之下,纵使泡在热水里,她仍背脊发凉。 「出去?我花了大把钞票,难道不能跟你洗澡?」故作清高也得看对象,拐拐阿伯倒是可以。 「你花大把钞票是让我帮你展示服装……」她懂了,「原来给我那么多钱还包括要陪你洗澡!」 「帮我展示服装?我是需要模特儿,但不是帮我展示服装,是解决我的生理欲望。」还有叫给他爷爷听。 诸葛绯玄让他的话轰得傻了眼,眼前的俊容逼迫得她呼吸困难,「你不可以乱来,你要是敢乱来,我就让你好看。』没碰过这种限制级场面,她一下子忘了自己有超异能可以护身。 「让我好看?」他大笑了数声,「我纵横国际法庭数年,什么角色没碰过,还没碰过你这么大胆的。想坑我?你找错对象了。」 「谁在坑你?我顶多把支票还给你。」早就知道没那么好赚,她这辈子死都不当模特儿了! 「如果我不接受呢?」这几年,他在莺鸶燕燕中打滚,难得有女人勾起他心底的欲望。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放开我。」她知道多说无益,干脆直接让他尝尝她的厉害。 她集中心力震开他的手,再让浴缸里的水形成一道水柱,直接冲在殷凯头顶,她则乘机逃出浴室。 见鬼了!那电流、那道水柱…… 可偏他不信邪,他的外号就叫阴无常。 他凭着自己异常的直觉和高超的辩论技巧处理案件,往往让另一方的律师措手不及,连法官和陪审团也会被他的辩论吸引,没有人捉得到他处理案件的规则。因此大家认为他是个性无常、做事无常,取人性命、还人自由亦无常的律师,再加上他天生阴沉的脸色让人不寒而栗,因此得这封号,并享誉国际。 他跟着冲出浴室,将正在穿衣服的诸葛绯玄压倒在床上,「如果你是鬼,配我阴无常刚好。」 当下,他破天荒的吻了买来的女人。 诸葛绯玄眨着眼看着紧贴在面前的阴冷眸光和阴沉俊容,然后看着那眸光变得温柔,那俊容变得和煦。 她也缓缓闭上眼,让他用舌撬开她的齿,进入她的嘴与她的舌交缠。 原来这就是接吻。 感觉真好! 第二章 殷凯得意的结束这一吻,嘴角的笑阴恻恻的,「我们的消夜要开始了,你就尽量的享受,尽量的叫吧!」 他大概是太久没吻女人了,才发现吻她就像初吻一样美好。 「吃消夜为什么要叫?」 他的眸光一眯,整个人又阴沉了起来,「还故作无知!再装就不像了。」他低头覆上她的唇。 什么消夜?哪来的消夜? 看看他的手,居然放在她的胸部,让她如遭电殛般,全身电流流窜。「你……你住手!」 他根本是将她当成他的消夜,那她吃什么? 「不要言不由衷,这虽可以制造气氛,但要适可而止。」她的反应让他要她的欲望加剧,他决定包下她。 「姓殷的,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你要是乱来,我绝对会要你负责。」然后用超异能整死他。 「负责?」他用单手手肘撑住头,兴味浓厚的看着她,另一手仍自然地停在她的胸部,「除非你还是处女。」 「很不幸的,我就是。」当她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她可纯情得很,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你是?」 「我是。」 殷凯凝视着她,没有人能在他面前说谎而不露痕迹;而她却脸不红、心不跳,她一定可以通过测谎机。 「怀疑?」 殷凯点点头。 「我看你是不想负责,不想负责就让我起来。」他长得挺入眼的,又是个律师,他要真敢碰她,难保她不会 ……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暗骂自己荒谬。 「不让。」他更加抱紧她。 「你无赖!」 无赖?殷凯不理会她的谩骂。「好香!」他的鼻子、他的唇,紧贴着她的肌肤,吸取不同于香水味的香气? 「你……休怪我对你无礼。」 「想用电电我?用水冲我?还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她的确是有异于常人的能耐,他倒要开开眼界。 世间事本就无奇不有,就像他异常的直觉。 「你不怕?」不怕她就糟了,超异能总有用尽之时,而那时她也只能无力的任人宰割。 「不怕,连阎罗王都要惧我三分。」他在法庭上的胜败,能轻易改写阎罗王的生死簿。 「那……那我再让你吻一下,你就让我回家。」她紧张了起来,怪只怪自己没有危机意识。 殷凯摇摇头。 「那你到底想怎样?」她明知道他想怎样,还明知故问。看来,她是真的乱了方寸,乱得连心力都难以集中。 「明知故问。我要吃你。」他在她耳边说着,沙哑低沉的嗓音,让她的神经紧绷,战栗。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还是试着集中心力。 顿时,枕头、棉被飞起,全都飞向殷凯,她意欲用棉被裹住他,然后乘机穿衣脱逃。 哪知,殷凯的抚摸让她的心力无法持久,枕头、棉被在他身边掉了下来,覆盖在两人身上, 「真体贴,还怕我着凉。」他戏谑着,却对她更加有兴趣。 「让我回家!」她完了。 「你今晚叫大声一点,明天早上有赏。」 「殷……」 她的抗议被他的吻截断了。他不喜欢罗哩罗唆,哪来那么多废话,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样是模特儿,都有傲人的身材,骨多肉少,偏偏她在他身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柔软如棉。 将吻落在肌肤上、落在雪白双峰上、落在诱人红唇上,她该庆幸他如此卖力地挑逗她。 「不要了!求求你……」娇喘声断断续续,却止不住,诸葛绯玄做着口是心非的抗议。 「记得要叫大声一点。」 「救命……」 殷凯急忙用吻封住她的呼喊,「不是叫救命!」可恶的女人,他可不想让人以为他强暴她。 既然她故意跟他唱反调,他会让她情不自禁的大喊出口。 他的手轻滑过她的小腿、大腿,停在最敏感处。 诸葛绯玄倒抽了一口气,惊喊道:「住手!」然后急中生智,「我……我有严重的性病,有alds。」 殷凯一听,差点没滚下床。 「你……可恶!」他之所以会找罗杰,就是因为罗杰保证他旗下的模特儿绝对高级干净。 诸葛绯玄没想到这招这么管用,「我可是好意提醒你,你还要碰我吗?我非常乐意奉陪。」 「滚!」出色的女人果真碰不得,真是经验丰富。 「是你要我滚的喔!」她转身穿衣,在这种紧张时刻,她竟有想笑的冲动,笑他的狼狈不堪。 穿好衣服,诸葛绯玄拎起皮包才想到,「这里可是山区耶,你要我怎么滚?你得送我下山。」 她愈轻松,他就愈火大。 他边穿衣服边怒视着她,「走。」 坐上他的车,下了山,一看到有计程车,诸葛绯玄立刻要他停车,殷凯也不客气的紧急煞车。 诸葛绯玄突地往前倾,差点没被吓死。 想骂他,又看他铁青着脸,她竟乐不可支,更想再吻他一下,「殷先生,要不要跟我吻别一下?」 「哼!下车。」 诸葛绯玄却突地扶住他的脸,印上自己的唇。 她的唇,柔软、芬芳,甜美,他如果拒绝得了,就马上改名叫柳下惠;况且,接吻又不会被传染。 他回吻着她,就在两人渐渐沉迷时…… 「先生,警察临检。」警察敲着他的车窗。他们居然把车停在路中间亲热,酷也不是酷成这样的。 殷凯缓缓离开诸葛排玄的唇,眼中突地燃超两簇火花。他,殷凯,从没这么倒霉过。 早餐的餐桌上沉寂了许久。 殷汉生看着一表人才、才华洋溢的孙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昨晚是不是又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了?」 叫得那么大声,他知道殷凯不是存心欺负他年老力衰不行,而是故意气他;偏他还真让他气,助长了他的气 焰。 只要他一回台湾,他就得被气上一回。 而他什么事不好学,偏要学他老爸流连花丛;什么人不好像,偏要像他妈一身贱骨。 「亲爱的爷爷,你听到了?昨晚睡得好吗?」送那个模特儿下山后,他又带了个女人回来;但他那时已没了性 欲,他只要那个女人对着跟爷爷共连的墙壁叫了一个晚上。 「我看了几家企业的千金,长得都不错,你挑一个,我去提亲。」他丢了一叠相片在他面前。 婚姻可以让他安分。 殷凯连看都没看,将相片推到一边,「我对良家妇女没兴趣。」 「没兴趣?你以为良家妇女就不会叫?」 殷凯好笑的看着他吹胡子瞪眼的爷爷,「没试过。」 他真的没试过。 他身边迷他恋他的名门淑女众多,他却从没碰过任何一个,只为了那个他特别为他爷爷订的原则。 「试试就知道。」 把他当小孩般拐?「不想。」 「你年纪不小,也二十有七了,该让你爷爷我有机会抱个曾孙子。」 「我会找一个。」 「你要自己找也没关系,不用门当户对,清清白白、乖巧柔顺就好。」 清清白白?「我倒觉得找个我喜欢的就好。够野、够辣、够带劲,还得有力气叫整个晚上。」 「兔崽子,难道你要跟你爸一样,想娶个……」孩子长大了,他不想老是旧事重提,及时住了口。 「娶个什么?她好歹是我妈。」 「她不配。」 「没有她就没有我。」他也曾在意过他母亲的出身,可人都死了,他又怎忍心让她的魂魄飘泊在外。 「你只是借她的肚子出生,你身上流的仍是殷家的血。」这点不容置疑,他是那么的优秀。 既然又提到老话题,他就直话直说了。「我这次回来,要把我妈的牌位请回殷氏宗祠。」 「你要把她请回来,她自己都没那个脸。」 「人都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排斥她?」他就是这么顽固,他才会为他订下那个原则。 「我哪里排斥她?因为你,我让她进了殷家大门不是吗?她却不知自爱,你忘了你爸爸是她害死的吗?」 「就算是,那也过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你不懂。」 「不管如何,他们一起死就该一起埋,牌位就该摆在一起,何况他们死时是相拥在一起的。」他永远记得那 一幕。 「那又如何?她在死前那一刹那反悔,却挽回不了永久的悲哀。我还是不准你那么做。」 「我非那么做不可。」 「那就等我死后管不着你时再说。」 「下礼拜是爸、妈的忌日,我会把妈妈的牌位请回殷氏宗祠。」多年来,就为了这件事,祖孙俩不知已吵了 几回。 「你敢!」 「爷爷,我一定要这么做。」 「不准!」殷汉生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他一手抚住胸口,一手指着殷凯,身体不断抽搐着。 殷凯知道爷爷的心脏病又发作了,他扶着他让他躺下,「林爷爷、林爷爷,我爷爷的心脏病药。」 林志明立刻拿着药下楼来,他是殷汉生的助理, 助理是两人未退休前的关系,退休后他还是继续当他的助理,负责他生活琐事的助理。 殷凯接过药立刻让殷汉生吃下,「爷爷,吞下去。」 殷汉生紧握住殷凯的手。 祖孙俩的感情明明浓得很,父母的问题虽梗在中间,却也总在最危急的一刻见真情。 「凯,你又惹爷爷生气了?」林志明拿这对祖孙没辙。 见爷爷呼吸平顺了,殷凯说道:「林爷爷,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爷爷,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他最恨爷爷的心脏病,总是会挑时间发作,这使他又得打消将母亲牌位请回殷氏宗祠的念头。 「殷先生,你听我解释,那个女孩她……」罗杰这下有口难言,到手的大把钞票还得吐出去。 而他怎么也没料到,那模样清纯的女孩居然有性病! 更糟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这回差点毁了他辛苦建立的声誉。 「说!」为了原则,他不碰良家妇女;为了不碰良家妇女,他就得花钱买女人;可花钱买女人,他又怕女人不 干不净。 「她是临时代替曼妮上台的。」 「她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罗杰,这回不是你撇得一干二净就会没事。」 「殷先生,是真的,其它模特儿都可以作证。如果我知道她有性病,就算有天大的瞻子,我也不敢……』说 到此,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殷先生,你会不会被她骗了?」 殷凯脸色本就难看,听他这么一说又更加难看。 罗杰吓坏了,急忙解释:「殷先生,我的意思是,搞不好她根本没性病,只是不想卖,所以……」 殷凯回想昨晚的情况…… 确有可能。 「殷先生,再挑一个,保证没问题。」 「罗杰,不管她是不是有性病,若在她不是自愿的情况下,我昨晚却硬要了她,你知道后果会如何?」 「这……」他知道会很严重。 「不是我活该倒霉被传染性病,就是被她告强暴。」他怒喊着。缓了口气后,他继续说:「你要替我辩护吗?」 「殷先生,真的很对不起,我……」三寸不烂之舌,一遇上殷凯的咄咄逼人,他也掰不下去了。 「拿来。」 罗杰把支票还给殷凯。 殷凯随后忿然离去。 罗杰追了出去,「殷先生,再挑一个,保证没问题。』 「没兴趣了!」他爷爷心脏病才刚发作。 出了罗杰的办公室,他把支票丢到便利商店饥饿三十的箱子里。 第三章 转眼过了二年。 红砖道,相思树,情人椅,余晖落日。 情人椅上坐着两个年过七旬的男人,背对着车水马龙,面对着一个小公园,一派优闲。 他们穿着体面,如绅士般的坐着,偏偏两人四只眼,专挑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孩瞧。 路过的女孩,有的走到他们面前会突然停下,有的则是快速通过他们色迷迷目光的注视后,又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心里也同时骂了句:老色狼。 这也算猥亵吧?用眼睛猥亵。 若是他们年轻个四十岁,他们这像是猥亵的目光,肯定会让过路的女孩雀跃、欣喜、娇羞。 偏偏这把年纪让他们成了老不修。 此时有个女孩走到他们面前突然停下,她蹲下身捡起一个名牌皮夹,只到大腿的窄裙往上一撩,微微露出黑色蕾丝性感内裤。 他们眼睛同时一眯,用了七十多年的心脏差点狂跳出口。 女孩打开皮夹一看—— 「哇塞!好多钱啊!」 无视他们的存在,女孩将皮夹往自己的皮包里丢,准备一走了之。 「小姐等等!」林志明从情人椅上站起身,叫住了女孩。 女孩转身看着他,双手抱胸,站开三七步,「干什么?那可是我捡到的,你想分,门儿都没有。」 「想分?我是想要回来,那是我家先生的。」她这是什么德行! 「有什么可以证明这皮夹是你家先生的?」看她年纪轻,想唬她?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里面有身分证、信用卡。」这个女孩若是他的女儿或是孙女,早被他打死了,还怕世间没人搞怪。 女孩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皮包里拿出皮夹。 打开皮夹,抽出身分证,看着身分证上的照片,对照着稳稳坐在情人椅上的老男人的容貌半晌后,她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合上皮夹。 她也不将皮夹交还给林志明,直接丢回地上,「当我没捡过。」接着转身,扭着翘臀走人。 林志明摇摇头看着她的翘臀消失后,走到皮夹旁边拿起它擦了擦,将它放回地上,走回情人椅坐下。 几个女孩走过,又被瞪了几眼后,又一个女孩在他们面前突然停下。 她优雅的蹲身捡起皮夹,偷偷的看了他们一眼,才起身打开皮夹。 好多钱、好多信用卡!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同时想到:这丢了皮夹的人一定很紧张。 她走到另外一张情人椅上坐下,打算等这人回来找。 十分钟后—— 「志明,这女孩虽善良却不够机伶,虽端庄却不怎么漂亮,不可能是我们要找的女孩。」 林志明一听便知该怎么做。 他走到女孩身边,「小姐,你刚刚捡到的皮夹是我们掉的。」 「哦!还给你。」她把皮夹还给林志明。心中虽对这样的情况感到疑惑,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就打算走了。 「小姐请问贵姓?」 她看了林志明一眼,「我姓施。」 「施小姐,谢谢你。」果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客气。」她踩着满地落叶离去。 皮夹依旧在被擦过后丢在地上。 「志明,这招管用吗?」这是殷汉生自己想出来的点子,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方法为殷凯找媳妇。 殷凯都快三十了,却迟迟不肯结婚,他想用不结婚威胁他,要他让那个女人的牌位进殷家宗祠。 他哪会轻易妥协,也不想想姜是老的辣,他就直接来个逼婚,不,应该说用他的心脏病来逼婚。 没想到那兔崽子居然想随便娶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回家安抚他。 他岂能容他胡来。他从各方搜集资料,决定了他要的孙媳妇人选,也想好了诡计,硬要将他们凑成一对。 若非这个女孩刚出校门不久,只想创业,无心结婚,他早就亲自上门提亲去了,哪需使诡计。 这个女孩是云亚集团总裁云诺天、股市黑马兼经改会总主持人柯飞扬、费氏大型综合连锁医院负责人费雷的小姨子——诸葛绯玄。 他甚至在无意中得知她们姊妹有某种能力,还有谣传说她们姊妹是鬼魅化身。而这点却让他更喜欢,鬼魅配上阴无常,那不正好? 但他们在这个她下班必经的地方已坐了三天,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还被当成是老色狼,他未来的孙媳妇却迟迟未出现,难免让他怀疑起自己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殷先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如果真让我们等到了,那她跟凯就是有缘;如果等不到,那便是无缘。」 「说的是,就怕我辛苦找着了,那个兔崽子却不领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总是刻意跟我唱反调。」他一定是想气死他。 「凯是爱唱反调,但唱到后来还不都得屈服在你的心脏病之下,他还是很孝顺的。」 就是因为如此,他明明还生龙活虎,却总得学人家心脏病发的样子,以逼阻他的忤逆,还愈演愈像。 「志明,那女娃会上当吗?」 「应该会。」 「我的眼光还可以吧?凯应该会喜欢吧?」总比他带回家的那些莺莺燕燕强上千倍万倍。 可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叫,敢不敢叫? 「绝对可以。」殷先生那三个朋友,无论长相,才智皆非泛泛之辈,眼光自然也不差。 「嗯!」殷汉生露出笑容,彷佛一切皆如他所盘算。 下班、放学的人潮逐渐散去,沿街的路灯取代了西沉的夕阳,万家灯火取代了彩霞满天。 「殷先生,明天再来吧。」 「等等!有个女孩走过来了,也许是她。」 诸葛绯玄行色匆匆地走过他们面前,又突然停了下来;她退了几步停在皮夹旁边,看了他们一眼后,她优雅的蹲身捡起皮夹。 打开皮夹,她直接找出身分证,看着身分证上的相片及名字。 这不就是那两人的其中一人!他们在搞什么鬼? 诸葛绯玄走上前去,「老爷爷,您是不是掉了东西?这皮夹是不是您的?」 殷汉生仔细看着这个反应符合他标准的女孩—— 脸蛋嘛,虽不是绝色,但够标致;身材嘛,虽然不是挺有料的,但够婀娜;眼神嘛,灵魂之窗,黠慧有神;言行举止嘛,气质所在,得体大方。 就是她了!跟她的那些姊姊们有些神似。 他在看什么?他不像是老色狼,莫非有重听?「老爷爷,您是不是掉了东西?这皮夹是不是您的?」她提高音量。 殷汉生被喊回了神。「小女娃,我没重听。」听她第二次提高音量,也知道她误会了什么。 「那您告诉我皮夹里有什么东西,我就把它还给您。」皮夹就丢在触目所及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没看见! 「有钱、有信用卡、有身分证。」 「那还给您。如果您把皮夹丢在这里是有目的的,等我走了,您再把它丢回去。」谁教她鸡婆捡了起来。 真是聪明的女娃。「这皮夹不是我丢在那里的,是你扒走的。」 诸葛绯玄一听,热血直冲脑门,险些没晕倒,「老爷爷,麻烦您再说一遍,您说这皮夹……」 「我说……」殷汉生清了清喉咙,再一字一句的说:「这皮夹不是我丢在那里的,是被你扒走的。」 「老爷爷,这皮夹明明是我从地上捡起来的,怎会是我扒走的?您们刚刚不也看见了?」像烫手山芋般,她把皮夹还给殷汉生,转身就要走。 林志明超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你还不能走,事情还没解决。」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人了,哪能那么轻易让她走。 「两位老爷爷,我没空陪你们玩你丢我捡的游戏。你们如果无聊,可以到老人俱乐部去打打麻将,但不要乱冤枉人。」 「志明,我们有冤枉她吗?」殷汉生开始他的诡计。 「没有。」 「没有?」睁眼说瞎话,居心叵测。 「小女娃,我真的没冤枉你,这皮夹上头有你的指纹。」 废话!「我捡起来的,当然有我的指纹。你们不会是想栽赃吧?不会说皮夹里有稀世珍宝吧?你们该不会是什么诈骗集团吧?」瞧他们一副德高望重、慈祥和蔼的样子,竟这么不讲理。 古人说得没错,要路不拾遗。路不拾遗,就是根本不要去捡。 诈骗集团?他的行为是荒谬了一点,但这全是给他那个孙子逼的,逼得他得做这种可能会让他一世英明毁于一旦的事。 「小女娃,我不追究你扒了我的钱包,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不追究?意思是她真扒了他的钱包。整人她也会,先看他意欲何为,「帮什么忙?」 「当我孙子的老婆。」 诸葛绯玄不可置信的瞠大杏眼。这是什么忙?竟有人当街替孙子找老婆!这就是他栽赃的目的? 他的孙子一定是个身心残障者,她是很同情,可是……「老爷爷,我很同情您孙子的遭遇,但我还不想嫁人。」 「我孙子的遭遇?我孙子怎么了?」 「老爷爷,您孙子,您孙子……」揭人痛处毕竟不道德,「没事,再见。」她干脆地离去。 「小女娃,你如果就这样走掉,不帮我的忙,我会把你当作现行犯,马上逮你去警察局。』 孰可忍,孰不可忍。诸葛排玄忿然转身,「去警察局就去警察局。」谁怕谁,最好不要逼她使用超异能拆了他们的老骨头。 「我告诉你,我可是个退休的法官,我的人脉你可想而知;加上钱包上有你的指纹,我身边又有个现成的证人,要定你的罪易如反掌。」这就是他的诡计,用他的权力逼她就范。 诸葛绯玄听得火冒三丈,随即阴阴的笑了两声,「嘿、嘿,老爷爷,您逮不到我的,再见。」 「我一定逮得到你,诸葛绯玄。」 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今天这件事就不是意外,是故意设计的。 「小女娃,偷窃这种行为原谅不得,就算我认识你三个姊夫,我也不打算原谅你,你可能会有难看的前科。」 「荒谬、无稽兼岂有此理!」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身旁的风也跟着呼呼作响,地上的落叶在她身边飞舞着。 殷汉生和林志明差点看傻了眼,颇有不枉此生之慨。这大概就是那种特殊能力吧! 殷汉生道:「小女娃不要生气了,你只要答应我不就得了吗?」 「这可是终身大事,岂有你说答应就答应的。」她一直不想轻易交男朋友,就是想精挑细选;现在却让她碰上这种可以登上金氏世界纪录的荒唐事,只怕她连求救都无门。 「我的孙子可也算得上是人中之龙,不输你那些姊夫。我跟你保证,绝不会委屈了你。」 人中之龙?「我总得见见他,是不是?」人中之龙哪需要他爷爷帮他找老婆,肯定是人中之虫。 「那是当然。明天你到这里来,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他拿了张名片给她,满脸得意笑容。 诸葛绯玄接过了名片后便将它往皮包里丢,「说实话吧,您孙子到底有什么毛病?」 「毛病?他会有什么毛病?我得想一想。』他锁紧眉头仔细的想、用力的想。他这孙子严格说来并无毛病。 「老爷爷,您就直说了吧,何必装模作样?」她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奸诈的老头。 「行事、个性让人捉摸不定,这算不算是毛病?」 这就是没有做好心理建设,身心残障者的通病。「天啊!求您饶了我,找别人当您的孙媳妇吧!听说大陆妹很漂亮,一个只要二,三十万,要不,印度尼西亚的也不错,比较乖巧。」 「小女娃,就算天上的仙女自愿当我的孙媳妇我也不要,我就是认定了你。」说完,他哈哈大笑了数声,中气十足。 「为什么是我?」 「等你答应我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爷爷我也会给你好处。」 「我才不要什么好处。」她噘嘴轻斥。 可爱的女娃。「哈哈……」 「哈哈,再见!」怪老人。 「小女娃,不要忘了明天的约会。』 诸葛绯玄心烦意乱的在房间里踱着步。 她,呕了一个晚上。 真不知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竟被那个怪爷爷看上。 跟姊夫们求救,他们居然劝她顺着那个怪爷爷的意,免得真的留下前科,让她这张洁白的纸留下污点。 还说怪爷爷的孙子不是个身心残障者,怪爷爷本身是个退休法官,他的孙子是个非常有名的国际律师,名下的跨国律师事务所名闻逦迩。 又说殷家是名门望族,除了本身的职业外还有其它投资,财富自不在话下。 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她往床上一躺,眼睛直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自言自语道:「有钱有势了不起啊!本姑娘偏不受威胁。」 思绪又飘……, 有名的国际律师,又姓殷! 好像……似曾相识…… 「啊!会是他吗?」她突地坐起身,摸着自己的唇。 真是他吗?她是挺想他的。 自己一直不交男朋友,似乎是因为心中已有他。 如果是他,那就真的是冤家路窄。 或是有缘…… 第四章 如梦似幻的粉色光环,随着舞台上清灵典雅的人儿移步轻旋,连五彩缤纷的灯光都只是辅助品。 走向伸展台的尽头,纤细柔荑轻贴着腰际,随着音乐缓步旋身,回眸间,朝着台下的观众贝齿微露、眼含娇媚。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直至那婀娜身影出场,台下才发出一阵轻呼。 服装或许特别,但人更特别,前排贵宾座的男人,那欣赏的眼神,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竟然是她! 这个女人……他肯定她刚刚还在对他笑。 这个满身性病,还有aids的女人,这两年他不知为她惋惜过多少回,还以为她已经魂归离恨天。 可就算还没驾鹤西归,她也该消瘦得不成人形;怎么风采依然,光华依旧,还愈来愈妩媚? 「罗杰,她又替谁上台?」殷凯问道。 「殷先生,她现在是我旗下的模特儿。」 「看来你的保证不再值钱。」什么小姐个个高级干净,简直鬼话连篇。 罗杰知道殷凯在指什么。「殷先生,你看她的样子像是得了aids吗?她上次是骗你的。」 「骗我的?」 爷爷用心脏病逼他结婚,他就结,但不是跟他最近背着爷爷偷偷交往的那个他律师事务所里的助理律师,而是打算来这个地方找个女人随便结婚交差了事,一举两得的气气他爷爷。 他不会真的娶个自愿出卖灵肉的女人回家,那可关系到他的终生幸福;至于母亲的牌位,他会再另行想办法。 怪的是,他这样气他爷爷,他的心脏病就是不发,只有提到母亲的灵位、还有不结婚的事时才发作。 「殷先生,这次我用我的项上人头跟你保证,她不会再出问题的。」他唯唯诺诺,唯恐殷凯不信。 「就算她出问题,我要你的项上人头做什么?当椅子坐?还是当球踢?」或许万圣节时就有用。 诸葛绯玄又出场了,殷凯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她。 又对他笑!这是邀请吗? 「殷先生,她还没接过客人,要把握。后面有很多人等着呢!」他今晚若没把诸葛绯玄推销给殷凯,他明早就准备跑路。 那个殷老太爷找到他,还威胁他说今夜他的计画若走露风声或是功亏一篑,他就让警察抄了他的窝。 他绝不敢忽略他语带权威的威胁。 后面有很多人等着?殷凯冷冽的目光扫过罗杰,一种不曾有过的怜惜窜过心底,「是你推她入火坑的,还是她自愿的?」 「冤枉啊!来我这里的女人,每个都是自愿的。」他只是让她们多接一些客人罢了。 况且,这个诸葛绯玄是殷老太爷安排进来的,真是冤家路窄。 「希望如此。」殷凯站起身后说道:「就她了!」 罗杰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出大门,诸葛绯玄梭巡着深蓝色跑车。 她刚刚在舞台上卖力的对殷凯抛媚眼、献媚笑,总算是让他看上,否则殷爷爷的计画就全泡汤,还有她的梦也将破碎。 那天应邀到殷宅是为了去见殷凯,却只见到了殷凯的相片。 见到他相片的刹那,她才发觉自己一直深深的思念着他;又加上他们祖孙之间的心结让她想帮忙,便二话不说的答应了殷爷爷的提议,当他的孙媳妇。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她总是太冲动,也因此吃了不少亏,却总是改不过来;那次代替曼妮上场,又轻易答应殷凯吃消夜,还有这次答应殷爷爷。 深蓝色跑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高兴的心情胜过内心深处的忐忑不安。 她正想伸手打开车门,一阵粉香味掠过她鼻前,一只修长玉手先她一步打开了车门。 「喂!你……」罗杰明明告诉她,般凯选上了她,这个叫莎莎的模特儿怎么可以捷足先登? 「你算哪棵葱?殷先生都是找我的。」这两年,殷凯只要回台湾就是找她,她刚刚看他出现在台下,罗杰却没通知她。 「都是找你?可是罗先生他告诉我……」也许殷凯真的没选上她,是罗杰怕殷爷爷找麻烦,所以才骗她。 「新来的,别作梦。」她一脚已踏进车内。 「作梦?」梦破了就算了,她该顾虑到殷凯流连花丛成性,如果她真如愿嫁给他,那不知要跟多少女人共侍一夫。 「梦该醒了。」莎莎坐进车内。 「早醒了!车里那只蜜蜂处处采花,我才不希罕被采呢!」找个台阶给自己下,她傲然的昂首离去。 说他是蜜蜂?有意思。 殷凯在车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女人对峙,兴致勃勃的想知道诸葛绯玄的反应,没想到她竟这么傲。 他喜欢。 「下车。」他命令莎莎下车。 「殷先生!』莎莎实在无法接受,这两年他都找她,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地下夫人。 男人果真喜新厌旧,她赚男人的钱是赚对了!沉吟了几秒,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莎莎悻悻然地下车。 一路用走的,诸葛绯玄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纯情花哪有野花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刚过斑马线,一阵喇叭声在她身后响起,她不以为意的继续走她的。 喇叭声还是继续不断的响着,吵得她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更低落,她本能的回头想骂那开车的人到底有没有驾照! 这一回头——深蓝色跑车! 殷凯打开车窗,「你魂飞掉了是不是?上车。」他都按了那么多声喇叭,她竟然充耳不闻。 上车?「为什么要上车?你不是有莎莎了吗?」 「不是莎莎,是你。」 她走到车边,趴在车窗上,「殷先生,我不希罕。」 「不希罕?那就算了。」殷凯将车窗关上。还没有女人傲到敢跟他说不希罕,他就算想要她,也不可能对她低声下气。 诸葛绯玄被迫收回手肘,心中更加恼怒。她只是想扳回刚刚在莎莎面前失去的面子罢了,没想到他竟如此不屑。 不屑就不屑!她气得朝车窗大喊:「你阴无常有什么了不起,哼!」说完转身含泪便走。 是他看错了吗?怎么她眼中好似闪着晶莹泪珠。 他不将车停好,也不多想,立刻追了出去。他不知道干她们这一行的还会在人前落泪。 她们应该像她的母亲,不是泪流干了,就是独自饮泣。 「停下来!」他一把拉住她。 诸葛绯玄挣扎着,又硬拖着他继续往前走。 殷凯用力转过她的身,想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诸葛绯玄偏不抬头,她垂首敛下眼睑,想隐蔽自己的脆弱。 「抬头看我。」 她摇摇头。 「那我自己来了。」他抬起她的下巴。 诸葛绯玄索性紧闭眼眸,但她忽略了被濡湿的浓密羽睫。 「既然不希罕,干嘛要哭?」她比两年前更加动人,那红唇亦更加诱人,除了她和他正在交往的女人,他没再吻过别的女人。 但那女人的味道不及它的好。 既然被他发现了,她干脆掀起眼睑看着他那虽森冷、却益发帅气的面孔,「你呢?为什么追来?」 是啊!他为什么追来?他也不知道。 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好,我们扯平,上车吧。」 他搂着她走回深蓝色跑车。 「你到底有没有驾照?懂不懂交通规则?」看他把车横停在斑马线上,她开门问道。 「怎么不懂,我拿的是国际驾照。」 「既然懂交通规则,怎么会把车停这样?又怎么会-按喇叭?我还以为你开护照的呢!」还有上次停在路中间和她接吻。 「什么意思?」 「笨!护照比驾照大张嘛,那样才可以嚣张。」 「哦!那开户口名簿好了。」 「什么意思?」 「笨!户口名簿不更大张吗?」 「住、住手!」 「又喊住手!」他被她那柔媚的德行惹得快捺不住欲火了,她却频频喊住手,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花钱找罪受。 她不懂怎么伺候他就算了,他顶多自己来;可她却从他帮她解第一颗扣子开始,就不断的喊住手。 「我……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何况你也没自我介绍。」殷爷爷说会出现保住她,却到现在都还没现身,他不会等她被殷凯……之后他才出现吧? 殷凯真的是啼笑皆非。这女人的名堂怎么这么多,还要自我介绍。不过,他的确也想知道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诸葛绯玄。」她紧拉住被解开的上衣。她这次才不会轻易让他占便宜,除非他娶她。 「诸葛绯玄。」 「卧龙诸葛的诸葛,红色的绯,玄机的玄。」她希望自己的名字再长一点,那她就可以多点时间等殷爷爷来救她。 「好,你叫诸葛绯玄,我叫殷凯,介绍完毕。」他将她压倒在床。 「等,等等!」 「又怎么了?」他快被她搞疯了!他从没这么想要一个女人过,偏偏这个女人就像跟他犯冲似的。 就像两年前那次交集,他仍记忆犹新。 「我想先洗澡。」 「办完事,我陪你洗。」他迅速覆上她的唇,直接封口。 诸葛绯玄就怕他吻她,一吻就让她晕头转向,她就会像个没有灵魂的瓷器娃娃般,任他为所欲为,所以她才会频频阻止他。 她现在不就晕了,衣服也快被剥光了,还沉迷在殷凯的热吻中? 「我现在要你,你叫大声一点。」 叫大声一点?这句话好耳熟,她拉回了些许神智。 她想起来了,两年前在这里时,他也要她叫大声一点。「你……你做这种事,还唯恐天下不知?」 「天下人不一定要知,可我爷爷睡在隔壁,就一定要让他知。」 「你太离谱了!你是打算让你爷爷……」流鼻血致死? 「气气他而已,没事的,你叫大声一点就对了。」他将她的身体往下拉,手突地覆上她的胸前。 诸葛绯玄惊喊一声:「不要!』她迅速缩到床边,跟他拉开距离。 「不要?」又不要了! 「你若碰了我,你就要负责。」自己的话提醒了自己,殷爷爷迟迟不来,该不会是想让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叫殷凯对她负责以达到目的吧? 一定是的,那只老狐狸。 她是想要殷凯娶她,但要他心甘情愿,否则她哪有幸福可言,还不如继续当她的单身贵族。 「负责?罗杰是怎么教你的?」银货两讫,还得负责? 「罗杰?」她差点忘了她现在的身分是罗杰旗下的模特儿。「教归教,我可没让男人碰过,我会怕。」 殷凯眸光一闪,射出一道异光,目光停在她身上。她确实像朵空谷幽兰。「为什么要干这行?」 该怎么说?父亲重病还是母亲重病,再外加几个弟妹要养,需不需要再多个爷爷或奶奶? 「为什么要干这行?」殷凯厉声问道。心中有怜惜也有气愤,她最好不要是自甘堕落,否则,他会把她当妓女一样的玩。 「你那么凶做什么?」她有得罪他吗? 「回答我的问题。」 「我家里、家里……」她掰不出口。 「因为家里的关系?」 她胡乱的点了个头。 「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这趟回来,是想找个孙媳妇给他爷爷的,而他也挺中意她的,就跟她签个合约,免得让别的男人糟蹋。 只是,他干嘛那么关心她? 「你答应不碰我,我才过去。」老狐狸想设计她,小狐狸想要吃了她,她得自立救济。 「暂时不碰你。』真是花钱找罪受,他竟不能碰自己买来的女人。他跟这女人八成是犯冲。 诸葛绯玄愉快的挪身到他身边,「什么话?要吃消夜吗?」 吃消夜?他要是忍不住,一定把她当消夜吃了!「想不想当少奶奶?那么你就不用再去当模特儿了。」 「当然想。哪里缺少奶奶?」 「我家缺少奶奶。」 「我现在可以应征吗?」 「你被录取了。」 第五章 「少奶奶也算是个职业?」诸葛绯玄拿着合约书,惊讶的间着, 「不要大惊小怪,先把合约看清楚。」 诸葛绯玄低下头,细读着合约内容。 原来,他是想丢个合约新娘给他爷爷,让他爷爷不再逼婚,而他仍可逍遥的过着他的日子。 真是高招,她由衷佩服。 「如何?」殷凯问着。 她该答应吗?这只是一纸合约,不是结婚证书,更没爱的宣言与保证。 「条件不够好?」见她不语,殷凯继续问道。 「不,条件够好。」可以住在这栋大宅里让人当少奶奶服侍,每个月还有十万元的零用钱,又可以保有自己 的私生活,这么好的差事去哪里找?但期限只有一年。 殷凯将她搂入怀中,轻吻着她的耳垂,「那你是答应了?」正事谈完了,这下子他总可以碰她了吧? 「我还没答应呢!」她推着他,「不可以碰我。」 「有没有搞错?就算你没答应,今晚你还是我的;不过,你可得把握机会,后面有很多人等着。」他套用罗杰 跟他说过的话, 今晚?那么那只老狐狸肯定不会来救她了。「我可以考虑看看吗?考虑好后我们再……我会怕。」她含羞垂首。 「没什么好怕的。」他轻刷着她的唇安抚。 她眼含迷蒙的水光看着他,脸上净是惹人疼的神情,螓首轻摇,柔柔的道:「求求你啦,我真的会怕。」 殷凯目不转晴的看着她。那模样分明是在魅惑他,偏又让人拒绝不了她的要求,他凭直觉答应:「好,要考 虑多久?」 「两天。」 「就两天,那你今晚至少得陪我睡觉。」他是个律师,最会讨价还价,完全蚀本的生意他不做。 「只睡觉喔!」她自己送上唇。 明知只能睡觉还故意诱惑他? 该死,偏偏又碰不得,他的直觉背叛了他,他不该凭直觉答应她的。 殷凯的脸色阴森得比黑白无常还难看,怀中的软玉温香让他有如置身在狂燃欲火的地狱里,那比十八层地狱 还令人难熬千百倍。 女人总是在天还没亮时就被他赶下山,然这个碰不得的诸葛绯玄竟让他松不了手,至今还紧紧的搂在怀中。 「该吃早餐了。」殷汉生下楼前,顺便敲了敲殷凯的房门。 昨夜他没听到诸葛绯玄叫,还怕那兔崽子不满意;可却也没听见诸葛绯玄离去,那表示那兔崽子相当满意。 本来嘛,为什么一定要会叫?没听过会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吗? 这下子生米煮成熟饭,那兔崽子想赖都赖不掉。他是设计了他未来的孙媳妇,但他会补偿她的。 诸葛绯玄听见殷漠生的声音,突地醒了过来,惊叫一声:「可恶的老狐狸!早餐!」 「你这么饿吗?」不是消夜就是早餐,殷凯没好气的送她一个绵绵密密的早安吻。 「不是饿,是天亮了。」 「是天亮了没错。」殷凯不懂,天亮了需要这么紧张吗?而后才又想到,「你刚刚说了句什么可恶的老狐狸?」 「没什么,昨晚作梦梦见两只狐狸,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老狐狸设陷阱捉了一只小羊要给小狐狸吃。」 「哦!小羊被吃掉了没有?」 诸葛绯玄睨了他一眼,「差一点。」接着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怎么走出去?」现在全屋子的人都 醒了。 「为什么不能走出去?」这他更不懂了。 「虽然我们没怎样,可我跟你睡了一个晚上,人家一定会误会的。」 「误会?」大概他是她第一个客人,她还不能习惯别人的眼光,「那你就直接答应当我的合约新娘不就得了?」 他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吃了,最好就是现在。 「不行!那一年后我怎么办?我得再考虑考虑。」她真的得慎重考虑,免得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甭考虑了。』他突地翻身压上她,扯开她的衣服,不怀好意的说:「我现在就要吃我的早餐,」 诸葛绯玄被他突来的动作惊愣住了。 就在此时—— 「吃早餐了。」殷汉生继续在外面喊着。他想看看那小俩口从房里一起走出来的样子。 这老狐狸总算在无意中弥补了他昨晚的过错。诸葛绯玄松了一口气。 殷凯则挫败的在心里怒骂他爷爷,同时在诸葛绯玄唇上又落下一吻,才不得不带着她走出房门。 殷汉生见到殷凯亲密地搂着诸葛绯玄下楼,他强忍住笑意,故作无知地问:「凯,这个女孩是你要结婚的对 象吗?」 「爷爷,就是她。」殷凯不打算给她时间考虑了,他肯定她一定会答应,这差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诸葛绯玄一听,狠狠的用手肘撞了一下殷凯,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殷汉生笑道:「爷爷早安。」 殷凯闷哼了一声。这女人竟敢偷袭他,待会儿吃完早餐,看他回房间后怎么收拾她! 「早安。小女娃儿坐,小女娃叫什么名字呀?」殷汉生愈演愈入戏,笑得诡谲。 「爷爷,我叫诸葛绯玄。」她被两只狐狸围攻,得小心应付。 「凯,这小女娃长得清秀可人,爷爷我喜欢,什么时候结婚?」打铁一定要趁热。 「爷爷,随时都可以,你作主就好。」他待会儿回房收拾她后,她就会乖乖签下台约。 这两只狐狸居然擅自作主!「你们等等,结婚是大事,我总得问过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姊姊 、弟弟、妹妹。」 祖孙俩蓦然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老的一脸疑惑。她家哪来那么多人?分明是推托之词,而且她不是已经答应要当他的孙媳妇了吗? 小的则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她要是敢坏他的事,然后从他手中溜走,他一定非整死她不可。 诸葛绯玄破他们看得低下了头,有意无意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嗫嚅道:「两天,我两天后给你们答复。」 两天?祖孙俩收回视线,埋首早餐里。 「我说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在干什么?」罗杰喊住提着包包不彩排、故意从他面前晃过去的莎莎。 「干什么?想换个经纪人。」莎莎停下脚步,一双含怒的媚眼却像游魂似的乱瞟。 「为什么要换经纪人?」 「这里前途一片黑暗,我要换个光明一点的地方。」 「一片黑暗?你是嫌接的客人不够多,还是嫌我对你们这些大小姐太好?」她们是他的生财器具,他可从不敢 怠慢。 「嫌你偏心。」 「我什么时候偏心?」他最怕自己偏心,跟这些小心眼的女人在一起,只要一偏心,肯定被她们生吞活剥。 「殷先生是我的客人,你让那个来不到两天的新人接是什么意思?」像游魂似的眼神找到了目标,直盯着罗杰。 「是殷先生自己看上的。」 「一定是你在旁边蛊惑。」谁不知他那张嘴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把王二麻子说成潘安再世。 「我的姑奶奶,别人我或许蛊惑得动,但殷先生我可没那个能耐。」他只能看他的脸色说话。 「那就表示我的姿色输给那个新来的。你现在有那个新来的为你撑着,用不着我了是不是?」 「那个新来的哪比得上你,你可是我的台柱。』走一个他就损失一个,每个都是他的台柱。 可那诸葛绯玄还真是出色,她那天一上台,台下那些男人就全疯狂了,他旗下的模特儿们全让她比了下去。 「台柱?你把殷先生找回来给我,我就留下。」那天被赶下车,表示她的魅力不再;偏她就是不相信,她绝对 有把握让殷凯再度正视她,她一定要成为他的地下夫人。 「怎么可能?」 「那只好说再见了。」她踩着婀娜的步伐就要离去。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见她竟当真离去,罗杰在她背后大喊:「你以为皮条好拉,说拉就拉得回来吗?」 莎莎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那是你的专业,你得自己想办法。」 「专业?我除了拉皮条,还得躲警察,躲找麻烦的,还得应付那些恩客们的老婆,女人,现在连爷爷也得应付。」 「什么爷爷?」她可没听过还有爷爷找上门的。 他也委屈得很,索性就把苦水吐一吐,「就是殷先生的爷爷。他是个退休的法官,神通广大的知道殷先生是 我们的固定客人;那个新来的是他要安排给殷先生当老婆的,如果我不配合,他就让警察把我给抄了。」 莎莎一听完,谄媚的扯动眼角,「那殷先生不知道了?」 「这风声走漏不得,万一走漏了,我也休想再混,你们就真的只好换经纪人了。不过,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 ,更专业的经纪人了。」 「罗杰,你好可怜。为了同情你,我不走了。」 「谢谢你的同情。」说得跟真的一样。他们的关系是相互依赖的,谁离开了谁,便无利可图。 或许用狼狈为奸来形容会更为贴切,狼无狈不立,狈无狼不行。 莎莎直接走进殷凯在台的律师事务所。 「小姐您好,敝姓黄,我可以为您服务吗?」律师事务所的助理趋前问候。 「我找殷先生。」 「我必须先了解案件状况。我们有很多的律师,至于是不是需要殷先生亲自出面,要看情况而定。」殷先生 只处理跨国大案件。 「我找殷先生是私事。」罗唆! 「殷先生什么时候会过来不一定。」 「你替我通知。」 「对不起,这可能有点问题。』他不曾为私事找过殷先生,殷先生也不喜欢人家无事打扰。 「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万一误了事,可能会被炒鱿鱼。」 被炒鱿鱼?「我试着联络看看。」 两个小时后,律师事务所旁的咖啡厅里,殷凯一脸阴森地问:「有什么重要的事?」他从不跟买来的女人有任 何瓜葛,也没人敢登门造访。 最可恨的是,如今他正想收拾诸葛绯玄,解她挑起的欲火,助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他跟诸葛绯玄肯定是八字不合兼相克,否则怎会好事多磨? 「殷先生,包养我,我就讲。」 「莎莎,你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跟名闻国际的大律师啊!殷先生,你本来都找我的,而且我要讲的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 终生幸福?他的终生幸福哪轮得到她在这里大放厥诃。「爱说不说随你,我没时间陪你蘑菇。」他起身。 莎莎怕他走也跟着起身,「我说、我说。」她只要说了,他一定会马上甩了那个新来的,他肯定会再找她。 殷凯坐了下来。 莎莎坐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开始说着…… 接着,便见到殷凯的脸色如催命无常般阴冷,身边流动的空气也凝聚成阴风阵阵。 二天后,诸葛绯玄决定签下台约, 会这么决定,一半是由于她发现自己很在乎、也很喜欢那只小狐狸,一半则由于老狐狸的百般请求。 殷汉生希望她先签下台约绑住殷凯,因他肯定殷凯一定会喜欢上她跟她结婚,他说他从殷凯眼中看到不曾有 过的柔情。 是真的吗?殷凯对她真有柔情? 坐在殷凯预订的餐厅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痴痴的笑着,自然没注意到邻桌瞟来好奇的眼光以及来到 她身后的殷凯。 直到殷凯带着莎莎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才迅速收起笑容,此时才感应到一股相当不好的气息。 诸葛绯玄直盯着他们亲热的模样不发一语,她直觉这份合约是签不成了,殷凯可能知道她与殷汉生联合起来 骗他。 天啊!她刚刚才在作梦,怎么马上就醒了? 殷凯似笑非笑,老神在在的看着她,眼底充满戏谵与讥笑,彷佛在讥笑她的自作多情。 他也的确在笑她的自作多情。他这两天把她调查得一清二楚,知道如果她不喜欢他,便不会配合他爷爷的诡 计。 默默的对峙了一会儿,殷凯拿出合约,开了口:「签了它。」 诸葛绯玄震了一下。怎么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犹豫着看着桌上的合约,不敢贸然签下。 「你已经在电话中答应过我了,签了它。」他是用命令的。 「你就当我只是说说,或许你会考虑你身边那位美丽的小姐。我不妨碍你们了,告辞。」她立刻起身想离去。 殷凯跟着起身来到她身边,挡住她的去路,将唇凑近她耳边继续命令道:「签了它。」 被逼得没办法,心想反正只有一年,诸葛徘玄签了合约。 殷凯收下一份,把另一份拿给她,「回去把合约看清楚。」 诸葛绯玄拿着合约迅速离去。 第六章 诸葛绯玄拿着合约发抖,她气得想杀人。 而那人就是殷凯,她要把他千刀万剐。 他竟改了原来的合约内容,期限由一年变十年,不但每月的十万元飞了,她还得搬进殷宅照顾他爷爷,负责殷宅的生活起居琐事。 她成了廉价台佣。 她才不要履行这张合约。 只是,违约了会怎样? 她开始细读着合约书上违约的项目。 天啊!这下子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一定要外加五马分尸、万箭穿心。 合约书上载明了她若违约,他将要求给付违约金,违约金之金额无上限。 也就是由他任意需索。 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鬼魅化身的她,碰上了克星阴无常。 冬去春来,花落花开,枫红绿转,一年匆匆。 她住在殷家也有一年了,这一年来,殷凯不曾回家,他爷爷的心脏病却频频发作。 每发作一回,就嚷着要抱曾孙子。 就像方才,他爷爷的心脏病又发作了。 轻轻合上了殷汉生的房门,诸葛绯玄和林志明下了楼。 「林爷爷,爷爷没事吧?要不要把他送到我三姊夫的医院?」诸葛绯玄降低音量问着。 她刚从公司被叫了回来。 「殷先生不肯进医院。」 「林爷爷,爷爷这次为什么又发作?」早上出门他还挺好的。 「还不是想见凯,想抱曾孙子。」 「他一定是故意不回来的。他跟我签下了那样的合约,必定也已经知道我跟爷爷联合骗了他。」他分明是在报复。 「绯玄,林爷爷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林爷爷说吧。」 「殷先生的病愈来愈严重了。」 「我知道。」 「你说的没错,凯的确知道了那件事,他们祖孙俩的心结也因为这件事愈来愈深,若再不解,只怕没机会解了。」林志明深深的叹了口气。 林志明的话让诸葛绯玄面带愧色,此事她看似受害者,可若认真追究起来她也有责任,她不该答应参与那诡计。 但他们老的固执小的拗,就算她想帮忙,只怕也无从帮起。「林爷爷,他们若不各退一步,谁也帮不了他们。」 「你可以。」 「我?」 「绯玄,你可以从中调解。」 「从中调解?」 这可是在开玩笑?殷凯这一整年都不回家,肯定是不想见她,又怎么会有机会让她从中调解? 「绯玄,这件事只有你最清楚。我听殷先生讲过,只要凯肯跟你结婚,他愿意让他母亲的牌位进殷氏宗祠。』 「不、不、不!」她不敢再做那种梦,一张合约就已要了她十年的青春。她立刻推拒道:「林爷爷,你让爷爷找别人吧!他丢皮夹那招还挺管用的,一定可以再找个他中意的。」 「绯玄,已经没时间再用那招了,你也知道殷先生想看到凯定下来。」 「也许殷凯自己有女朋友。」 「你也知道凯从没带回来过。」 「林爷爷,我也很想帮忙,但我真的无能为力。」 「你真的可以。殷先生要我拿这次巴黎服装展示会的票给你,这可是不容易拿到的,你们服装设计公司肯定也拿不到。我早上打电话给凯,他人也正好在法国,你去找他,跟他说他爷爷愿意退一步,他一定会同意你们的婚姻。」 巴黎服装展示会的票? 这场服装展示会是集全世界多位名服装设计师的精心杰作,只办三场,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票。 这真是太诱人了! 「林爷爷,我可以跟殷凯说爷爷愿意退一步,让他也退一步,以成全爷爷的心愿赶快结婚。」但对象不是她。 「对象一定要是你。」林志明没被她模棱两可的话给拐了。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以你的魅力要收服凯可说是轻而易举。况且你想看殷先生的病一直严重下去吗?还有这张票……」林志明拿票在她面前晃了晃。 诸葛绯玄看着那张票,恨不得把它给抢过来。 但想要收服殷凯绝对不简单,她是鬼魅,往往只有被阴无常收服的份。 林志明看她双眼直盯着票不放,一副垂涎欲滴却又犹豫不决的模样,他欲擒故纵的收起了票,「这张票可能要浪费了。」 诸葛绯玄眼睁睁的看着他把票收起来,就像拿走了她的心。 先答应了再说。她立刻向林志明伸出手,「林爷爷,我去找殷凯,你赶快把票给我。」 林志明知道她如殷汉生所料的被诱惑了,立即把票交给她,「明天就搭你姊夫航空公司的飞机,现在快去准备一下。」 「我得先回公司请假,」 「快去快回。」 诸葛绋玄走了之后,林志明回到殷汉生房中。 「志明,成了吗?那小女娃答应了吗?」他从床上利落的下床。 「成了。」心脏病真好用。 「我看得出来那兔崽子还在乎着那个小女娃。你还记不记得他来质问我为什么设计他,提到绯玄时的那种神情?」 「我也看得出来,其实绯玄也挺在乎凯的。」 「这不就结了吗?这次我就不相信他还不结婚。志明,去把我们藏的酒拿出来,我们庆祝一下,」 假装心脏病也得付出代价,不能光明正大的喝酒。 似乎只要一沾到殷凯,诸葛绯玄就霉运不断。 她拿着殷凯的地址,搭着计程车来到殷凯住的大楼楼下,才发现皮包不见了,护照和服装展示会的票全在里面。 她要出门前,不曾唠叨的诸葛璨玄还打电话来,一再的交代嘱咐她要小心;一只脚都已踏出大门了,又接到三个姊姊打来的电话,唠叨的内容完全一样。 天啊!为什么她一遇上殷凯就诸事不顺?还好她打消了要嫁他的念头,否则她可能会倒霉一辈子。 这次来她就打算跟他把话说清楚,并谈妥条件,他得赶紧结婚让他爷爷抱曾孙子,她会帮他说服他爷爷让他母亲的灵位进殷氏宗祠,而他则解除合约放了她。 付不出计程车钱,她只好请司机等一下,上楼硬着头皮跟殷凯借钱。 按了电铃,等了一会儿,一个相当娇媚的女人,穿着相当撩人的睡衣前来应门,门扉半掩。 「你找谁?」 「请问殷先生住这里吗?」 「你是谁?」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她肯定没上过生活与伦理,更遑论公民与道德。「我姓诸葛,从台湾来的。」 「他还在睡觉,不方便见你。」 意思是不让见!虽然有点生气,诸葛绋玄还是扯开笑容,「小姐,那我可不可以先跟你借个钱付计程车费,我的皮包在机场掉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又不认识你。」 她是不认识她。「那麻烦你请殷先生起床,计程车还在楼下等着。」 她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小姐,不用多少钱,就当你是让我骗吧!」 她的行李还在车上当作抵押,她再不下去,倒霉事会再加一笔,落魄到连衣服都没得换。 「那我宁可拿去丢许愿池,还可以听到咚的一声。」 砰!门关上了。 「喂……」 诸葛绯玄看着紧闭的门半晌,气愤让念力在无意间集中,门无声无息的被她打开。 既然打开了,她就不客气的直捣黄龙。 「殷凯,请你出来一下。」进了门,她开始大呼小叫。 殷凯从睡梦中突地醒来。 他是想她想疯了不成?怎么好像听到了诸葛绯玄的声音。 「殷凯,拜托你快出来一下。」 不会吧?都醒了,还能听到!他快被那个日思夜梦的女人搞得精神分裂了。 「殷凯……」 「你是怎么进来的?出去,不然我报警了!」女人从房里走了出来,门没顺手关上。 诸葛绯玄从门缝看进去,一眼便看见殷凯垂首坐在床沿。 她经过女人身边往房里去,「殷凯,拜托你借我一点钱。」 殷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甩了甩头将脸转向门口,接着揉了揉眼睛。她真的出现在这里! 「殷凯,我会还你的,一回台湾我就寄还给你。」 「你不待在家里好好照顾爷爷,大老远从台湾跑来跟我借钱!」想她归想她,盼她归盼她,见到她有喜也有气,要不他不会一整年不回家。 也不知是气她骗了他,还是气自己轻易被她骗,总之她间接让他输在他爷爷的手里,让他爷爷得意。 他算是在最后开头反败为胜,但却有家回不得。他怕他见了这个女人,会受她魅惑;而他又不能碰她,怕着了爷爷的道。 「回头再跟你解释。我皮包丢了,搭计程车付不出钱,再不下去付钱,那司机肯定会把我的行李载走。」诸葛绯玄可怜兮兮的说着。 那模样还真惹人怜,殷凯注视着这张他朝思暮想的容颜。为什么每次见面,她总有不同的美? 面对殷凯的注视,诸葛绯玄偏过头,「你到底借不借?你不可以继续挟怨报复,故意不借我。」 继续挟怨报复?很好,她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如果我真的挟怨报复故意不借你呢?」 诸葛绯玄猛地转回头定定的看着他,不争气的泪水盈满了眼眶,却仍充满气魄的说:「不借就不借。」 瞧她这无助的模样,就像在剐他的心。「就冲着你还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我就借给你。」 「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见到我,可是……」一言难尽啊。「快给我钱啦!」她含着泪朝他伸出手。 瞧她这紧张的模样,真是惹人怜。他立刻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皮夹,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递给她。 「谢谢!」她拿着钞票便往外冲。 女人望着诸葛绯玄的背影离去,立刻质问:「凯,她是谁?」 那女人虽是连名带姓的喊着他,可她就是觉得他们好像很熟,熟得像是有什么渊源似的。 「欣欣,请你让你的醋意停止发酵。」她语气中的酸味让他想吐,他万分不耐烦的说道。 受了殷汉生和诸葛绯玄联合欺骗他的刺激,他突然想安定下来,便干脆把正在交往中的余欣欣带在身边当助理四处跑。 他期望余欣欣能弥补诸葛绯玄在他心中造成的空虚,却万万没想到他根本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份空虚不但与日俱增,连余欣欣的醋意也与日俱增,缠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甩也甩不掉。 诸葛绯玄让他的直觉再次背叛了他。 「凯,她究竟是谁嘛?」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她能不吃醋吗?他身边的女人都当他是神般的崇拜着,而她又没能从他那边得到只字片语的承诺。 「我的合约新娘。」 「什么合约新娘?」她娇声中带着惊讶的质问。她从不知道他已有了妻子,还一直痴守着他。 「让我爷爷不再对我逼婚,还有人可以照顾他的女人。」 「只有合约,不是真正的夫妻?」她缓了缓口吻。 「不是。」 「你爷爷现在不是病重吗?她不好好照顾他跑来这里做什么?」她该不会是跑来干涉她跟殷凯吧?她应该没那么大的权力。 「我也想知道。」他站起身走进浴室。 「凯,我们回台湾去看你爷爷他老人家好不好?」 她知道他爷爷催他结婚,既然只有合约,不是真正的夫妻,这对她来说是个能和他结婚的好机会。 「我打算先把手中的案子处理掉。」如果爷爷真如林爷爷所说的那么严重,那么他势必该回台湾结婚了。 只是该跟谁结呢? 「还要很久吗?」 「这几天吧。」他关上了浴室的门。自从接到林爷爷的电话后,他这几天老挂记着爷爷的心脏病。 见他关上门还上了锁,余欣欣无可奈何的走出卧室来到客厅,门铃声也刚好响起。 拉开了门,余欣欣见诸葛绯玄双手空空,脸色如丧考妣的上来,心中竟觉好笑。 她幸灾乐祸地间道:「司机跑了?」 「跑了。」 都是这个女人耽误她的时间。 「跑了你还不走,上来干嘛?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 就是跑了她才上来,笨! 敛下眼睑,她偷偷的瞪了她一眼,「我不是想住在这里,我有事要找殷凯。」把话说完,跟他借个钱,她就走人。 「你找他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 一样?刚刚她就不借她钱,她像是会赖帐的人吗?「我要跟殷凯借钱。」她心中有气,故意说道。 余欣欣这次学聪明了,她不会让她和殷凯再碰面。 余欣欣走回房里拿了些法郎给诸葛绯玄,「拿了钱赶快回台湾照顾爷爷,你可以走了。」 她讲话的口气就像她是她的主人一样。诸葛绯玄拉下脸接过钱,「我还有话要跟殷凯说。」 「跟我说也是一样。」 余欣欣没好脸色,诸葛绯玄也不客气,直接走进房找殷凯。 第七章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那是我跟殷凯的房间,你竟然这样乱闯?』 她跟殷凯的房间!她分明是在故意强调,她才不在乎。 不见殷凯在房里,倒听见浴室传出水流声,诸葛绯玄走到浴室门门敲着门喊着:「殷凯,我有话和你说。」 殷凯听见她的声音,立即关掉水。 这女人一定得挑这种时候吗? 他围了条浴巾立刻走出浴室。 「你出去,凯没穿衣服。」余欣欣立刻挡在殷凯面前咆哮。 诸葛绯玄又何尝想看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光用想的就教她想入非非了,用看的更会让她全身燥热。 「殷凯,我在外面等你。」她嫣红着脸走出房间。 约五分钟后,殷凯出来了,余欣欣也紧跟着他。 「你来有什么事,说吧!」他故作冷漠。 「殷凯,我来是替爷爷带话来给你的。爷爷想要你结婚,想要抱曾孙子,你就赶快结婚吧。爷爷还提出了一个要求……」她看了坐在殷凯身边的余欣欣一眼,然后不自在的继续说:「爷爷说,只要你肯跟我结婚,他愿意让你母亲的牌位进殷氏宗祠。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结婚,而且我也不想跟你结婚,所以我想跟你谈个条件。如果我能帮你说服爷爷,让你母亲的牌位进殷氏宗祠,你可不可以把合约撕掉,还我自由?」 这个消息的确让殷凯震惊,但也证明了爷爷可能已经病危,毕竟人要死前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举动。 「殷凯,你那份合约太没道理。」她抱怨道。 「我考虑看看。」 「不要考虑了,你赶快带你的女朋友回台湾结婚吧!」还考虑,她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能摆脱那张合约。 听见这句话,余欣欣觉得诸葛绯玄并不是那么讨厌。 「你有把握说服我爷爷?」 「有。爷爷很疼我,我有绝招。」她信誓旦旦的说。 「什么绝招?」他也使过不少绝招,怎么都没用? 绝招就是他结了婚,她趁爷爷一高兴在旁边怂恿。可她当然不能跟他明讲, 「天机不可泄漏。」 「既然不可泄漏,我更需要考虑。」 「你慢慢考虑好了,我得去补办临时证照。」没说再见,她便起身走了。 走出殷凯的住处,诸葛绯玄找到当地的警察局准备报案求助,却被莫名其妙的拘留了起来。 蹲在警察局的拘留所里,诸葛绯玄哭丧着一张俏脸。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护照丢了还来不及报案,竟被当成凶杀案的证物扣了起来,而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嫌疑犯。 她怎么会这么倒霉? 一定跟殷凯有关!她发誓以后若遇到殷凯,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如果不幸遇上了,她也会当作不曾认识这个人。 现在谁能来救她? 殷凯!心里第一个想到的竟会是他! 算了,她刚刚发的誓不算。殷凯,你快来救救我。 只是他是不可能来救她的,他一定还拼命记挂着那件事;但除了他,远水又哪能救得了近火! 看了紧闭的房间一眼,她轻哼了声。这里哪关得住她,她想走便可以走,只是这一走,她将亡命天涯。 就算要蹲牢房,也得在自己的国家蹲,至少离家、离亲人比较近,随时会有人来探监,哪像这里……呜……她哭了。 哀悼自己的倒霉。 哀悼她的服装展示会。 不知失魂了多久,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 诸葛绯玄泪眼蒙胧、小口轻噘的看向被打开的门——不可置信的,殷凯真的 来了,旁边还跟着他的女朋友。 就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她无视余欣欣的存在,起身冲进他怀里,「殷 凯,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 「我是先来了解情况的。」未完全了解情况之前,他无法决定该怎么救她。 她走了之后,他深觉自己不该让她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奔波,便立刻出门找她,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一个小时后他接到在台协会的电话,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身亡。 「小姐,不要投怀送抱的,请你放尊重一点。」余欣欣毫不客气地说。 诸葛绯玄羞傀的退离了殷凯的怀抱,「那也就是说你不是来救我的。」他们俩严格说来有仇,她怎能期望他会帮她? 殷凯忍住将她拉回怀中的冲动,「我会救你,但你得先把事情老老实实的跟我说。」 「我什么部不知道,我的护照不见了!」 「凯,她还在装蒜。这件案子已经很明显了,不可能会胜诉,我劝你不要接,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殷凯从接到在台协会的电话后,就紧张得不像平时沉着冷静的他。一个合约新娘值得他如此? 殷凯严厉的看了余欣欣一眼,再转头对诸葛绯玄说:「要我救你,你就得对我实话实说,就算人真是你杀的,你也不能隐瞒。」 他绝对有能力为人脱罪,只看他愿不愿意。更何况,他的心不容许自己对她见死不救。 「我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可是杀人罪,她担当不起。 「护照丢了你没马上报警,反而让警察先找到你的护照,你知道这先后的差别可以牵动整件案情。」 「什么时候丢了我根本不知道,我先去找你了嘛!我是在你大楼楼下付计程车钱时才发现的。」 见她还是不承认,余欣欣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叠相片交给殷凯,那是凶杀案现场的相片。 殷凯接过相片后丢到桌子上,他指着相片问:「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用问案的口吻问道。 诸葛绯玄看着内容血淋淋的相片,突地张大了口,「这人……」 「这人是谁?」 「搭飞机时,他坐在我旁边。」她继续看着相片,嘴巴愈张愈大,「这里、这里……」她手指着相片颤抖着。 殷凯比她还紧张,怒喝一声:「说!」 「这里我去过。怎么会这样?」她也紧张了。 「什么时候去过?」 「下了飞机之后。」顿了一下,咬了咬下唇,诸葛绋玄继续说道:「他也是个服装设计师,我们在飞机上聊得很愉快;下了飞机之后,他说要尽尽地主之谊,请我到他住的地方喝杯咖啡。」 「然后呢?」 「喝完咖啡我就离开去找你了。」 「没有做别的事?」 诸葛徘玄不明白他此话何意,而且他们除了喝咖啡也的确没做什么,她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 「把相片看清楚。」他简直是咬牙切齿。 「真的没做什么。」然后她看到另一张相片,那人的下半身是裸体的。天啊!「你不会以为我跟他……」 不是他以为,他就是那么认为。 他几次让她从自己手中溜走,用合约把她绑在家里也不敢碰她,她竟轻易的上了一个外国人的床。 他不但呕,还觉得有把火在烧。 「有个方式可以减轻罪行。说他意图强暴你,你只是自卫误杀。」这是他目前想到能把刑责减到最轻的方法。 「我根本没杀他,他也没对我不轨。」 「那就是你自愿上他的床,至于为什么杀他……这就得由警察和法官去揣测,但揣测结果都会要了你的命。」 诸葛绯玄正想再一次否认,余欣欣已紧接着说:「凯,看来他们是你情我愿的。诸葛小姐,你对性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癖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些人喜欢刺激,玩得太过火而误下杀手。」余欣欣为自己的问题下注解。 一大早看到余欣欣,她就觉得余欣欣看她不顺眼,现在还做出这么过分的揣测。 她轻斥:「我压根儿没上他的床。」 「凯,看来她并不信任你。她既然不能对你实话实说,你自然是帮不了她,干脆让在台协会另外帮她安排律师,我们走吧!」她恨不得殷凯当场拒接诸葛绯玄的案子。 殷凯沉吟了半晌,抬头对诸葛绯玄说:「待会儿你会被带到医院做检查,你体内最好没留下他的精液。」 讲到这里,他一把火又上来,强忍下怒气继续说:「法医也会马上解剖尸体。你还有时间考虑要个要对我实话实说,若你不能对我实话实说,我也无法为你辩护,更别说是救你;我若不接这个案子,在台协会会另外帮你安排律师。」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殷凯。」诸葛绯玄急急的喊住他,「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只跟他喝 了杯咖啡。」 「你总是轻易地跟男人走,你也曾轻易地跟我走不是吗?」他盯着她那张清纯的脸蛋怒。 殷凯的指控,她无言以对,但她有委屈要说:「我知道自己冲动、不懂拒绝、做事不经大脑的个性早晚会害死自己,我不会再轻易答应任何事,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人。」 「这些话在法官面前起不了作用,等你愿意跟我实话实说时,再请警察通知我。」他率先转身离去。 余欣欣收起桌上的相片,抛给她一记又冷又傲的眼神后,趾高气扬的跟着殷凯离去。 殷凯密切注意着案情的发展。 现在他手上有了诸葛绯玄医院的检查报告、尸体解-报告。看了这些报告后,他总算接受了诸葛绯玄的辩解。 「凯,那个诸葛绯玄不过是个合约新娘,你把合约撕了,交由别人去处理不就得了,干嘛那么辛苦?」他居然把手边所有的案子全交给助理,自己亲自处理这件案子的所有细节! 「你来得正好,把我电脑上的合约书打印出来。」他没理会她的话,仍看着手中的资料。 余欣欣坐到电脑前,打印前她先看了一遍合约的内容。 只见她脸色突地刷白,接着高八度的女声扬起:「殷凯,你太过分了,你这是哪门子的附加合约?」 过分?就算过分也轮不到她来说。「马上把它打印出来。」 「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要你为诸葛绯玄做不在场证明。」 「我是问你把我置于何地?」 「我说要你为诸葛绯玄做不在场证明。」 「不做!」 「你在跟我耍个性?」 「我没有那个度量帮我的情敌做不在场证明。」 殷凯眸光一凛,「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不在场证明是整件案子关键所在,若不是他是她的辩护律师,无法成为证人,他毋需受这个小鼻子、小眼睛、小度量的女人的气。 余欣欣是个助理律师,跟在殷凯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也知道不在场证明的重要性。 她打算利用这点孤注一掷,「凯,要我做可以,我有条件。」 条件?「说!」 「我要跟你结婚。」他的附加合约居然是要求诸葛绯玄跟他结婚,只是日后他提出离婚时她不得有任何异议,并得放弃孩子的监护权。 殷凯脸色凛然,直盯着她不语。 余欣欣从容不迫地道:「我好歹也跟了你一整年,你要结婚让你爷爷的病好转,对象也可以是我。」 「我爷爷中意的是诸葛绯玄。」为了将母亲的灵位请回殷氏宗祠,他将不择手段,况且这也是让爷爷病情好转最快的方式。 爷爷已经病危,他退一步,他也退一步。 事实上他也想要她,非常的想要,再见到她时,他才发现想要她的心这一年多来依然没变。 一度以为她轻易上了那个外国男人的床,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在确定她是凶杀案的代罪羔羊后,他便不想放开她,可却又怕她再度从他手中溜走。由于那小魔女不好收拾,他才想用附加合约约束她。 但他又怕这段婚姻万一不如他预期的美好,他才会多加了一条有关离婚时的权益。 「她说她并不想嫁给你。」 「所以我才需要签附加条约。」他不信她不想嫁给她,一年前她答应爷爷参与诡计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好歹也跟了你一整年,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我要跟着你,我不要离开你,就算你结婚了,我还是要跟在你身边当你的女人,她必须接受我的存在。」 殷凯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么做。我不介意享齐人之福,就怕你早晚受不了。」 「凯,你不能就这样抛弃我,我不甘心。若我不为她做不在场证明,这官司就有得打了。」 威胁他?他最恨被威胁。「欣欣,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官司,我殷凯不是没打过,还不是场场都赢,你应该知道。」只是耗时较久而已。 她知道威胁殷凯就等于是在挑衅他,她可没那个胆子。 听殷凯讲得咬牙切齿,她知道自己惹火了他,她换个态度说:「我爱你,也离不开你,反正她只是个合约新娘,让我陪在你身边又有何妨?况且,有了我的证词,这场官司便会早早结束,我怕你爷爷已经等不及了。」 她厉害,讲到他顾虑的事,否则她岂能威胁得了他。 「把合约打印出来,准备证人证词。」看来他还是甩不掉她。真怀念罗杰旗下的模特儿,她们不会缠人。 余欣欣虽不满意没名没份,但还可以勉强接受做小的。 第八章 法国人明显的不喜欢美语,他们以自己的语言、民族为傲。 只会英文的诸葛绯玄,在语言不通且殷凯不相信她的情况下,根本只有任人安排、宰割的份。 从医院检查回来,她没请警察通知殷凯。他既然不相信她,那就如他所言,由在台协会另外帮她安排律师。 拘留室的门被打开了,她不再期望的朝门口看;她靠着墙壁紧闭着眼,管他来人是谁。 殷凯走到她身边坐下,「为什么没请人通知我?」 听到他的声音,她更不想睁开眼,她紧闭着眼回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又该怎么为我辩护?」 「我相信你。」 诸葛绯玄赫然睁开眼,「你真的相信我?」 「真的。」 「那你可以马上救我出去吗?」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免钱的牢饭又怎会好吃? 「可以。」 她起身拉着他就要走,彷佛要逃离地狱般。「走啊!你还坐着干什么?这地方一点都不值得留恋。」 「先把这个签了,我就带你出去。出去后你暂时由我管束,凡事都得听我的。」他把合约书拿给她。 诸葛绯玄接过合约书。「听你的就听你的。这是什么?」 「你委托我诉讼,这是我日后向你索取诉讼费的合约书。」附加合约就是他要索取的诉讼费。 「你的诉讼费是不是很贵?」他可是有名的大律师。 「是很贵。」 「殷凯,好歹我们也认识,打个折扣吧!」 「不二价。」 「少赚一点会怎么样?」 「别人可以,你不行。」 「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你肯定还在记恨,你一定是想跟我收双倍的钱。」但为了出去,她还是得签。 她连看都没看,抽出殷凯插在衬衫口袋里的笔,签下名字后交还给他,再把笔插回他的衬衫口袋。 跟着殷凯走出警察局,她还边走边嘀咕:「我又得跟我那些姊夫们借钱了,真是丢脸。」 「你不需要跟他们借钱,我让你分期慢慢还,可以还一辈子。」他帮她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 等殷凯上车之后,诸葛绯玄马上开口:「谢谢你的慈悲,你们这些律师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的确是想把你连骨头部吞了。你冲动、轻易相信人的个性还是没改,你也不看看我跟你要了多少诉讼费?」 「不管你要了多少我还是得付,我不想再待在拘留所里。」况且她知道,除非殷凯帮她,否则她不可能会胜诉。 两人没再言语,殷凯发动了车子,驰骋在巴黎的街道上,她则沉迷在这迷人的浪漫国度里。 车子驶出市区后不久便停在一栋独栋洋房前,殷凯带着诸葛绯玄进入这栋充满古欧洲风味的房子。 「这里好漂亮!我要住在这里吗?」她把头探进壁炉里说着,她的声音在烟囱里回响。 「你想变成大花脸吗?」殷凯看着她虽幼稚却可爱的举动,摇着头说。 她缩回了头,不相信自己竟能住这样具欧风的房子,她有感而发的问:「殷凯,你为什么会突然相信我?」 要不然她现在应该还在拘留所里。 「这些细节我会慢慢跟你说,你必须把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的想起来,我们还得练习开庭时的对话。」 「嗯!」她乖乖的允诺,然后说:「我可以先洗个澡吗?我要把一身的晦气都洗掉。」 「去洗吧!浴室在房间里。」 「殷凯,这房子是你的吗?」 「是我爷爷的。」 说到他爷爷,诸葛绯玄不禁说道:「殷凯,你要不要把我的案子交给别人处理?你带你的女朋友回台湾去看你爷爷吧!」 话一说完,她立刻在心里祈祷:殷凯,你千万不要丢下我不管。 「我打过电话了,爷爷要我把你的事处理好再带你一起回台湾,毕竟你是为他带话才来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她感激的拉住殷凯的手,「殷凯,虽然你没给我打折,我还是要谢谢你。」 「那亲一个。」 又想占她便宜!不过,她也好想亲他。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迅速一亲,「我现在去洗澡了。」带着羞涩,她飞也似的跑了。 「顺便把脑袋瓜子也洗一洗,待会儿出来把经过一件不漏的跟我讲清楚。」殷凯朝她的背影喊着。 真是个没大脑的女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安然活到现在的? 洗完了澡,天色渐暗。 走出房间,她发现殷凯默默的坐在暮色中。 走到他面前,诸葛绯玄轻声间道:「殷凯,我们要讨论案情吗?还是你要先回去?」 她希望殷凯能留下来讨论案情,因为这房子挺大的,她一个人会怕,尤其在看了那些血淋淋的相片后。 「我不回去。」 「真的?」 「你好像也挺希望我留下来的嘛!嗯?」他一把将她拉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指接着在她唇上游-着,然后覆上了她的唇。 她何尝不也盼着他,只是她不敢再妄想。她推拒着他,「殷凯,你都是这样管束嫌疑犯的吗?」 「你是唯一的例外。」他谈公事从不混杂私人情感,他也从没接过这种令他心烦意乱的案子。 唯一的例外! 这句话虽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听了却也教人窝心。她头微微低下,粉颊浮现彩晕,在暮色中显得十分灿烂。 殷凯看了不能自己,跟着低头寻着她的唇。 「殷凯,不要再亲了,我们讨论案情吧。请你告诉我,我下半辈子会不会在牢里度过?」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看你还敢不敢随便跟男人出去。」 「我哪知道自己会这么倒霉。第一次跟你出去差点……」失了身,「第二次跟那人出去,又成了凶杀案的嫌疑犯。』 听她讲得那么委屈,殷凯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目前的证据皆对你有利,我保证你没事。」 「真的?」她也高兴的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谢谢你!」她紧接着问:「什么证据?」 「死者生前确实有过性行为,而你体内却没那男人的精液,这点对你相当有利。」根据医院检查报告,她还是个处子。 「还有其它的证据吗?」 「他的死亡时间是八点至九点,从他的住处到我的住处也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也就是说在他被凶杀的这段时间你应该在计程车上;就算找不到那位计程车司机替你做不在场证明,还有余欣欣可以为你做不在场证明。」 原来他的女朋友叫余欣欣。她有一种感觉,那个女人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出面帮她做证人。 「较不利的是,凶器上采不到任何指纹,其它地方却有你的指纹。」 「我杀人焉用刀,也不会让人死得那么难看。」 「说的是,但这话在法庭上绝对不能讲,你的特殊能力会成为助你杀人于无形的凶器。」 「殷凯,有一点我想不通,我的护照怎么会遗留在那里?我的皮包只有短时间离开我身边,也就是我跟那个男人到厨房泡咖啡时。」 「屋里有第三个人吗?」 「没看到,但是我可以感应看看。」她闭起眼回想当时的情形,集中心力藉由脑中的记亿影像做感应。 这是非常伤神的感应。 须臾,「殷凯,有第三人,我看到一个男人。」 殷凯见她紧闭着眼,黛眉轻颦,额上香汗微微冒出。他顺着诸葛绯玄的秀发,「还看到些什么?」 他完全相信她的特殊能力。 「是他拿走了我的皮包。他们为了我吵架,那个男人怎么好像在吃醋……」她无法再感应下去了,她虚软地趴在殷凯的肩上。 殷凯紧紧拥住她,用脸摩挲着她的脸,「他们应该是同性恋。有看清楚他的长相吗?」 「没有。他有金色的头发。』 「金色头发?」 「殷凯,我好累。」 「我陪你睡觉。」 「不行!你又想占我便宜。」 「我非但要占你便宜,我还想要你。」 诸葛绯玄一听,想逃离他,殷凯却紧紧的抱住她。 「放开我。」她无力的推拒着他。 「放开你?不,这次我肯定能收服你,小魔女。」 「请你慈悲为怀。」 「不,你这次得乖乖听我的。」 「我会乖乖听你的,但不包括这种亲密行为。」 「怎会不包括?」他把合约放到她手中,「拿去看清楚。」 诸葛绯玄接过合约,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再低头看着合约。 看着、看着……「殷凯!」她气得想把他给杀了,想让他的死法就像那男人一般凄惨,偏偏她此时已无力再使用超异能。 其实她该杀的应该是自己,她又再一次没看清合约内容就签了名。 「叫小声一点,我就在你身边,我听得到。」 「你、你落井下石,你趁人之危,你竟然……」要她嫁给她就算了,居然还注明将来他提出离婚时她不得有任何异议,并且得放弃孩子的监护权。 她说的都对,他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全是因为他想她、他要她、他要把她占为已有。 殷凯将唇凑近她,「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只要你撕了合约书,我就马上送你回警局。不是每个律师都有本事保你出来。」 她可怜兮兮的摇着头,「不要,我不要回警察局。」 「那就得履行合约,嗯?」他半哄半拐。 「我跟你说过,跟你爷爷联合骗你的那件事我有一点情非得已。」接着她叽哩呱啦的把殷汉生设计她的事说了一遍,「你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地利用机会欺负我?你们真是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 原来狐狸是骂他们祖孙俩啊! 他莞尔一笑,但不管她怎么骂,说了多少理由,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我这只小狐狸是吃定你了。」 「殷凯,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我会帮你说服爷爷,让你母亲的灵位进殷氏宗祠作为报答。」 「和你结了婚,我母亲的灵位就可以进殷氏宗祠,不用你费心。」 「殷凯,你那位女朋友又美丽又动人,我看她挺会吃醋的,我如果跟你结了婚,一定会被她杀了,你就饶了我吧!」 「不饶。」 「殷凯,这样的诉讼费太昂贵了。」只要他愿意娶她,她是很乐意嫁给他;但那附带条件太苛刻,她根本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你可以到消费者基金会告我。」 就算告得了他,她告得赢他吗?她睨了殷凯一眼,「你打个折扣好不好,我可以天天让你吻个够。」 「不二价。」 她垮下了脸,「结就结吧。」她再想办法避孕,她得避开那项苛刻的附加合约。 殷凯抱起诸葛绯玄走向床。 「你想做什么?」 「我要你。」 「我们还没结婚。」是她还没避孕。 「婚前先热身一下。」 「不要,我会怕。」 「不怕,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保证你爱死我。」 「我会恨死你。」 「绝对不会。」他将她放到床上。 「殷凯,真的不要。」这张古色古香的大床会成为她的坟墓。 「别怕。」 躺下后,他掳获她的唇。 火热的四片唇一贴上便如胶似漆,谁也不想离开谁;时而绵绵密密,时而细细碎碎。 「绯玄、绯玄。」殷凯轻喊着虚软在他身下的诸葛绯玄, 诸葛绯玄美目迷离,语气幽幽的道:「你叫得这么诚恳,是良心发现要放过我吗?」 「是没叫过你的名字,多叫几次,待会儿才会叫得顺口。」他边褪下她的衣服,边抚触那凝脂玉肤。 「殷凯!」迷离的眸光一凛,「你现在不能碰我。」 「为什么不行?这也包含在诉讼费里,而我现在先收头期款。」衣服褪至腰 际,他覆上那雪白玉峰。 「啊!」逸出一句低吟,诸葛绯玄紧紧抱住他的颈子,「你收这么昂贵的诉讼费,一定会噎死你。」 「我宁可噎死,也不想饿死,憋死。」 「殷凯……」 他当真是现在就要她。他的唇、他的手像有千道电流似的,电得她全身酥软无力。 第九章 无力的感觉如同处在云端,飘飘荡荡,心驰神游,浑然忘我。 殷凯也快被她迷醉了,她是那么甜、那么香,那么柔软。 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足以唤起他的热力,烧尽他的理智。 「绯玄,你也叫我的名字来听听,叫好听一点,不准用吼的。」每次都连名带姓的吼,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叫好听一点,你就放了我。」 「先叫来听听。」 「凯。」 「再叫一次。」 「凯。」 「吻我。」 「你的要求愈来愈多。」 「听话,吻我。」 诸葛绯玄看着他那张俊邪又冷魅无俦的脸,如被摄了魂般,乖顺听话的送上自己的唇。 唇瓣再次熨贴在一起,熨热了两颗相互依偎的心,也熨热了身体里蛰伏的热情。 衣,散布在满床满地;月,悄悄洒落了满室。 「绯玄,我现在就要你。」感触到她的火热情欲,他也已濒临爆发的边缘。 「不要现在……」她仍做着最后无力的反抗。 「真固执。」他却执意占有她的身体,一举冲破她的执着。 「啊!凯!」她失了最后一道防线。 「不怕,刚开始会有一点痛,一会儿就不痛了。」 终于,他不再让她从手心溜走,彻彻底底的占有了她。 在结合的刹那,他甚至发现自己好像爱上了她;在她体内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满足与美好。 她摇摇头,含着泪说出一句:「你骗人,我好痛啊!」 「忍耐一会儿就好。绯玄,说你喜欢我、你爱我,说你要嫁给我。」他的直觉告诉他,她绝对是爱他的,他要证明。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根本没了自我,只剩一颗最真的心;诸葛绯玄细细呢喃着:「我要嫁给你,我喜欢你,我爱你。」 「真的?」 「真的。」 「再说一次。」 「我爱你。」 「我们回台湾就结婚。」得到他要的答案,他身心在此刻达到满足的饱和点, 他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诸葛绯玄在他怀里点点头,疼痛渐渐远去。 两具身躯愈来愈契合,他低头在她的唇上烙下印证,带领她攀上高峰后,在她体内留下爱的种子。 天色渐白,鸟语啁啾。 这一夜他们没什么睡,尽情的享受着彼此的拥抱。 「再说一次你爱我。」殷凯要求着。他食髓知味,一会儿要她的身体,一会儿又要她说爱他。 「你要是再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我就要收费了。」她都快累死了,他还不让她休息。 「这也能收费?」 「能。」她娇媚的勾住他的脖子,「我也要你说你爱我。」她也感应得到他是爱她的。 殷凯注视着她半晌。 他确实是爱她,才会不断的要她说爱他好满足自己,只是……「我说不出口。」 「凯,说嘛!」她在他唇上轻轻的品尝着,小舌划过他的耳、他的颈子、他的皮肤。 殷凯哪受得了她刻意施展的媚功,他翻身压上她,「要我说也得有代价。」他顺势进入她,然后才说:「我爱你。」 「凯,真的吗?」他说的没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她会爱死他。这一夜,他们已不只三回。 「真的。」 「永远?」 「永远。」 爱语盈盈,再次催化波波高潮,身与心再一次交融为一。 殷凯顺手一抛,那张附加合约空心进入垃圾桶里。 「绯玄,不用太担心,但要切记我的话。」入庭前,殷凯轻抚着诸葛绯玄的粉颊,给予她最大的鼓励。 虽然已经开过很多次庭,可在准备进入法庭前,殷凯还是会一再的嘱咐诸葛绋玄,要她保持头脑清晰,且要冷静应对,不可让对方律师犀利的问话影响到她的情绪。 前几次开庭,她的表现都非常好。清纯的外表是一脸的无辜,柔柔的对话问心无愧,已赢得陪审团的完全信任。 今天是最后一次开庭,有罪无罪也在今天定谳。 「凯,你不用担心我,我完全相信你。」她也摸着他的脸,安抚着他为她焦虑的心。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叫阴无常,又为什么他会享誉国际。 他在法庭上的表现杰出,犀利无常的问话常让人摸不着边际而露出马脚;凌人的气势是最有力的说服,法官、陪审团全跟着他的辩论走。 何况她本来就是无辜的,那个男人的男朋友才是凶手,警方也把他列入了嫌疑犯之列,却找不到证据定他的罪,殷凯帮她也算替天行道。 「今天无罪开释后,我们马上回台湾结婚。」他的手来到她的唇上,缓和想吻她的冲动。 「好。」她拉住他的手,在他手上亲了一下。 殷凯朝她一笑,冷峻的笑酷得慑人;那双幽冷的眸子,因爱情而闪着深情之光,熠熠生辉。 诸葛绯玄注视着他深情的双眸,回以一双深幽,辉映着他的深情。 「小魔女,不可以再在法庭上用超异能捣蛋。」他似是警告,眼底却净是纵容。 「你怎么知道?我好讨厌对方的律师,我只是稍微惩罚他一下而已。」她解释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可是曾经身受其害。不可以再用,若被发现就糟了。」 「我会用得小动声色,你让我用好不好?」她撒娇道。 殷凯又爱又宠的看了她一眼,「小心一点。」 「嗯!」 此刻两名警察刚好进来先将诸葛绯玄带走。 「挺恩爱的嘛!」诸葛绯玄一走,余欣欣立刻酸溜沼的讥讽。殷凯从不曾对她那般呵护。 这两周,她已快受不了他们的恩爱,殷凯对她更是不闻不问,她一定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看不下去就不要看。我劝你最好放弃继续跟着我的念头,我担心你会受不了。」 两周来,爱诸葛绯玄的心日渐深浓,他开始顾虑诸葛绯玄是否经得起余欣欣继续跟着他的打击。 「我不会放弃的。凯,提醒你,两个女人共事一夫时,男人要懂得公平,否则会鸡犬不宁。」她必须告诉诸葛绯玄这个事实。 「谢谢你的提醒。请再检查一遍资料,准备出庭了。」他怎会不知道两个女人共事一夫时男人的下场。 他并不想享齐人之福,因为一个诸葛绯玄已占了他全部的心思与精力, 可当时的情况令他不得不答应余欣欣。 他开始担心诸葛绯玄的反应,她的反应将会影响他的情绪,她已拥有控制他情绪的能力。 走出法庭,诸葛绯玄又叫又笑又跳——她被无罪开释。 殷凯故意将一些未处理完的案件交给余欣欣分配给其它律师,便先行带着诸葛绯玄回台湾。 回到台湾,殷汉生一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心脏病自然是好转了。 他开始为他们准备婚礼,也同意在他们结婚前让殷凯将他母亲的灵位请回殷氏宗祠。 终于将母亲的脾位摆进殷氏宗祠,并摆在父亲的身边,殷凯露出了难得的笑。 诸葛绯玄也跟着殷凯在他父母灵位前合掌默祷, 「你在跟你未来的公公婆婆说些什么?」殷凯突地将她拥入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问着。 「这里是宗祠,庄重一点。」 「有什么关系?他们一定闷得慌,我们表演限制级的戏码给他们看。」他真的开始对诸葛绯玄上下其手。 她抓住他的手娇斥:「少不正经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他们一定很高兴我们这么相爱。」 「凯,你的父母很相爱吗?」 她是曾从殷汉生那里听到些片段,只知道他母亲曾是个舞女,也就因为这个原因,造成他们祖孙俩解不开的心结。 殷凯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道出:「自己爱过之后,再回顾他们之间的感情,我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很相爱。」 「凯,你父母……」 「想问就问,难道我们还分彼此?」殷凯将她搂进怀中,走出宗祠。 这宗祠在别墅的后山上,两人沿着石头铺成的小道拾级而下,诸葛绯玄才开口问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我母亲曾是个舞女,我父亲交际应酬时看上了我母亲,可爷爷反对他们交往,我父亲就把我母亲养在外头,直至她怀了我,爷爷才同意让她进殷家大门。」 「既然都进了门,为什么她的灵位却进不了门?」 「她好玩惯了,耐不住寂寞,当了几年的良家妇女后,禁不起以前朋友的诱惑,又开始往外跑。」 「所以爷爷就把她赶出了门?」 「不是。在我七岁那年,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我母亲把我一个人丢在家又跑了出去;我父亲回到家后看不到人非常生气,他立刻出去找我母亲。晚上风雨大视线不佳,又加上他生气开快车,在下山的路上撞上电线杆当场死亡。」 「凯……」 「怎么了?」他正在说故事,她怎么哭了? 「对不起,我不该挑起这么悲伤的往事。」她靠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轻拍着她的背,「真是个傻女孩,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故事都还没说完你就哭成这样,我要怎么往下说?」 诸葛绯玄吸了吸鼻子,「人家听了伤心嘛!后来呢?」 「后来我母亲回来了,我父亲的尸体却早巳冰冷。我看得出我母亲很伤心,虽然我那时年纪还小。她趴在我父亲身上不断的哭着,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她没声音了,我们才发现血流了满地;她不知是什么时候割的腕,血流干了,她也停止了哭泣,她却仍紧抱着我父亲。」 「凯!」 「我知道你又想哭了,我也说完了,哭吧!」他将她拥入怀。 「那他们应该是相爱的吧?」 「应该吧!母亲紧抱着父亲的那一幕我忘不了,或许她的悔恨是迟了些,但她还是回头了不是吗?」 「你坚持让她的灵位回殷氏宗祠是对的,但爷爷失去爱子也有他的痛,他也没错。现在功德圆满,你们祖孙俩也没有心结了。」 「而阴无常终于收服鬼魅了。」 「是鬼魅收服阴无常。」 「是阴无常收服鬼魅。」 「是鬼魅收服阴无常。」 总之,一切看似圆满了! 婚礼前夕,殷家来了一位客人——余欣欣。 「您一定是爷爷,我叫欣欣,我是凯的女人,我跟了凯一整年有了。」余欣欣当着大家的面自我介绍着。 猩猩?不在动物园跑来他们家做什么? 殷汉生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猩猩」,听着她直言不讳的自我介绍,知道他努力促成的姻缘又将有一番风波。 「凯,我好想你。」问候完了殷汉生,余欣欣抱住殷凯,在他唇上一亲。 这个举动令在场的人傻了眼! 殷汉生和林志明年纪虽大,好歹也看过限制级,这还不算煽情的画面,却教他们老命差点不保:这个「猩猩」居然当着诸葛绯玄的面亲殷凯,分明是来捣乱作怪的。 殷凯铁青着一张俊脸,双眼一会儿无辜、一会儿愤怒的在诸葛绯玄和余欣欣脸上游移。 诸葛绯玄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大家静待她的反应。 诸葛绯玄也在等自己的反应,因为她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余欣欣说的没错,她是凯的女人,曾经。 既是曾经,难免遗憾,她能了解余欣欣为何这样做。 诸葛绯玄突地嫣然一笑,「爷爷,林爷爷,余小姐应该是来参加婚礼的。凯,是不是要帮余小姐准备房间?」 「你们的婚礼我不参加。凯,我该叫诸葛小姐一声姊姊吗?」余欣欣挨着殷凯,间接表明立场的问着。 「余小姐,你的年纪比我大,怎么可以喊我姊姊?你叫我绯玄就好。」 「你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我本来就该喊你一声姊姊;不过既然你说可以叫名字,那我就叫你的名字。」 余欣欣悠哉游哉的把立场表明,轻轻松松的达到目的,众人却是面如死灰,包括殷凯。 殷汉生世面见得多,法庭上的怨偶、仇人相互的挑衅他更是司空见惯,这样的场面他神回得最快。 他不欢迎来意不善的「猩猩」,于是威严的下逐客令:「余小姐,如果你不是来参加婚礼的,那么我们最近很忙,没空招呼你。」 「爷爷,我也算是您的孙媳妇,我要跟凯在一起,不信您问凯。」 「凯?」殷汉生立刻问道。 殷凯注视着诸葛绯玄已泛水光的明眸,目光短暂交流之后,他偏过头挤出一句:「是。」 第十章 一声「是」,教众人人仰马翻。 余欣欣好似认为这样还不够天翻地覆,她从皮包里拿出殷凯丢掉的合约书。「凯,你不是要我把它捡回来吗?我捡回来了!」 殷凯抢过合约书。「我什么时候要你捡回来的?」 「你回台湾前不是要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处理好,还说要走时房子要再检查一次,还要我把合约书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收好,你说日后用得着。」她说得毫无破绽。 谁敦殷凯故意将她留在法国处理善后,自己却带着诸葛绯玄先回台湾。 她无意中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被丢掉的合约书,就知道殷凯爱上了诸葛绯玄,爱上了她才会如此义无反顾。 她自知已没希望挽回殷凯,当小的也只有自取其辱,就打算来这儿大搞破坏,以消心头之恨。 殷凯将合约书撕毁,再次丢进垃圾桶。 「如今你还有什么文章好做?」他怒不可遏的斥道。 「是你要我捡回来的,怎么又把它丢了?」 诸葛绯玄走近垃圾桶,蹲身捡起,然后转身打算离去。 殷凯及时拉住了她,「绯玄,不准走。」 「你打算什么时候用它?」她敛下眼睑,不让自己的脆弱随着泪水曝光。 「我不会用它,永远不会。」 「你会!你会!我终于知道你的目的了。只要我们结婚,爷爷就会同意让你把你母亲的灵位请回殷氏宗祠;一旦达成你的目的,你就会用它对不对?」她成了他们祖孙俩明争暗斗的一颗棋子。 「不是,你知道我……」 殷凯「爱你」一字未出口,殷汉生已指着他怒骂。 「你这兔崽子,你是存心气死我不成!」 诸葛绯玄唯恐殷汉生的心脏病又发作,她立刻趋前扶着他,顺着他的胸口劝着:「爷爷,不要生气了。」 「只要你、你不走,我就不生气。」他故作将要病发的样子。 「我不走、我不走。」她继续顺着他的胸口。 爷爷的心脏病还真会挑时间发作,殷凯第一次爱死了爷爷这次心脏病发的时间。 虽然高兴诸葛绯玄被爷爷的心脏病留住了,而高兴归高兴,药还是准备着比较妥当。 他急忙说道:「林爷爷,准备药。」 林志明一下子忘了殷汉生的心脏病是装的,等他意会过来时,殷凯已跑上楼进了殷汉生的厉里自行取药。 「药、药。」 他在房内找着了药。 「找到了!」 他拿着药正要回客厅,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药瓶上一排排的细小英文字。 综合维他命? 他再回床头翻找着,确定只有这瓶药,他也有印象爷爷发作时林爷爷每次都是拿这瓶药。 难道…… 一定是的,难怪爷爷的心脏病总在他该发作的时候发作。 他想生气,却气不起来。他刚刚替他留住了诸葛绯玄,若再往前追溯,他还替他找了个真心相爱的人。 况且余欣欣还有得闹,他得借助爷爷的心脏病。 立在庭院中,殷凯看着位在二楼的房间,思索着该怎么爬进去。 整整三天了,诸葛绯玄不准他进房,不理他,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不可思议的是,她竟跟余欣欣相处愉快。 「现在恨不得自己是超人对不对?两个女人,你想把屋顶给掀了!」殷汉生没好气的看着殷凯那副情场失意的样子。 「还不是为了你的心脏病。」 「我的心脏病又怎么了?」 他的心脏病向来只成事,还不曾坏事。 「绯玄的案子不在场证明是关键,余欣欣拿这个跟我交换条件,说要我让她跟着我。我当时是答应得冲动了点,还不就是怕你的心脏病等不及我和绯玄结婚,更别想要抱曾孙子了。」 「听起来好像真的是我的心脏病害的。」 「你已经将功赎罪了,不必自责。」 「什么意思?」 「你的心脏病帮我留住了绯玄不足?」 「兔崽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话中有话?」话题老在心脏病上绕,莫非他已看出破绽? 那他以后要拿什么来整治他? 殷凯走近殷汉生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爷爷,综合维他命挺营养的,不过……」 接着,他继续在殷汉生耳边叽哩咕噜了一阵。 「爷爷,怎么样?」 殷汉生点了点头,「兔崽子,真有你的,就这么办。」 「爷爷,你当初盖这栋房子时,有没有考虑到像我今天这样的状况该如何解决?」 「早准备好了,仓库里有梯子,不过老旧了些,要小心爬。」 「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曾看你爬过。」 「你看过?」 「是你忘了,那夜你不知到哪里风流去了,是我陪奶奶睡的。」 「我也想起来了,那夜之后,你睡在我和你奶奶中间睡了一整个月,怎么赶都赶不走。」 「是奶奶不让我走的。我得马上去拿梯子。」 自己得快落跑,他已勾起了爷爷不悦的回忆。 爬进阳台,推开落地窗,殷凯进了房。 刚关上落地窗,一个枕头迎面飞来,他连忙接下枕头。 「出去!」诸葛绯玄娇斥着。 「你听我解释。」又一颗枕头。 「不听。」 「你一定要听。」他把枕头丢回床上,直逼近她。 诸葛绯玄节节败退,「不听就是不听。」 殷凯将她逼到床上,将她压在身下,「听是不听?」 「不听。」 「不听我也要说。」 「不用说了,我刚刚听到了。」他们爷俩就在她窗口下讲话,她想不听见都很难。 「那你原谅我了?」 「就算你答应她是情非得已,你心里一定也在做着左拥右抱的梦!」 「我没有,我只要你一个,我爱你。」 殷凯倾身狂吻住她,霸道的攫取她口内的芳香,证明自己只为她狂放。 「凯,来不及了,你已经答应她了,就得遵守承诺。」 「什么意思?你还是不原谅我?」 「不是。我准备和她共事一夫。」明着像是退了一步,其实女人的度量都一样大,她在拐着弯试探他。 「你要和她共事一夫?』这小魔女,肯定是挖个洞要他往下跳,还好他情坚不移,否则肯定被她设计了。 他邪邪的一笑,「要和她共事一夫是你想的,可我只要你。」 「可我和她讲好了,也交换了不少心得。」 「讲好了什么?交换了什么心得?」难怪她跟余欣欣相处融洽,原来两人联合起来对付他。 「我们讲好了,一、三,五你在我这里,二、四、六在她那里。」 「那星期日呢?」他好奇的问着。 「星期日让你打野食。」 说得跟真的一样。「那你们交换了什么心得?」 「她说你……」她的脸蓦地染红,一股酸味涌上心头。 殷凯一看,也猜到她们大概交换了什么心得。 他跟余欣欣之间没什么特别的激情,纯粹只是生理需要而已;就怕她跟诸葛绯玄乱说,让他们的误会加深。 他急忙问道:「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对她很温柔,很体贴,怕她累着了,一夜顶多一次。」她愈说愈不是滋味,偏过头,忍着泪。 「绯玄。」殷凯转回她的脸,「那你跟她说什么?」 「我没说。」 「为什么没说?」 看着他,泪止不住了,她怒嗔道:「我哪敢说!你对她那么好,我拿什么跟她比?你对她温柔体贴,还怕她累,一夜顶多一次,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我是怎么对你的?」 轻拭着她的泪,殷凯心里笑她天真不懂男人。 「你每次都让我累得下不了床!」她愈说愈激动。 殷凯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 「你明天就跟余欣欣说,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保证你把她比下去,她以后再也不敢对你胡说。」 诸葛绯玄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殷凯吻去她的泪水,「我的小魔女,让你下不了床,是因为我爱不够你,我为你痴。」 诸葛绯玄噘着嘴,睨了他一眼,「可你已经答应她了。」 「放心,我会想办法甩掉她。」 「你舍得?」 「从没想要拥有过。」 两人的目光在此时交流并互传情意,双手迅速地为对方褪下衣服,唇迫不及待的相互探索,身体紧紧结合。 他的炽热狂情在她体内恣意的解放,她的柔情蜜意包覆着他奔流不息的热情,她的娇喘回应着他的狂放。 殷汉生耳贴着墙壁听了许久,没听见两人大吵的声音让他放了心。 「志明,我们去找『猩猩』。」 「殷先生,找『猩猩』做什么?」 「那兔崽子知道我装心脏病的事,他要我用心脏病吓走,『猩猩』,算是将功补过。这讲的是什么话,他也不想想,我年纪这么大了,不但得帮他找老婆,还得帮他擦屁股。」 「殷先生,你的心脏病演得这么像,以后没机会让你演了,你就把握这最后一次机会吧!」 「说的也是。」 来到余欣欣房间前,林志明敲了敲房门。 「爷爷,您有事找我?」 废话!没事来干嘛,难不成真来看猩猩?「我是有话要和你说。」 「爷爷请进。」 殷汉生和林志明进了余欣欣的房门。 不到十分钟,便见余欣欣大呼小叫的夺门而出,惊叫着:「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殷凯和诸葛绯玄听到她的呼喊声,披衣出房,只见余欣欣已冲出了一楼大门。 「凯,发生了什么事?」 「去看看就知道了。」他带着诸葛排玄来到余欣欣的房内。 诸葛绯玄看见殷汉生躺在地上抽搐着,急忙叫道:「爷爷!凯,快!快送医院!」 「没事的。爷爷,起来了,余欣欣走了。」 殷汉生立刻起身,「你这招还真有用。『猩猩』一惹我不高兴,我就发作;多亏你林爷爷在一旁恫吓着,她跑得比真的猩猩还快。」 「凯,爷爷他……」 「他的心脏病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原来……真是一群狐狸。」 婚礼如期展开,在结婚礼堂上—— 「殷老,恭喜恭喜,终于如您所愿了。」 「好说好说。凯,这是绯玄的大姊夫云诺天、二姊夫柯飞扬、三姊夫费雷;这是我的孙子殷凯。」殷汉生介绍着。 殷凯一一和他们握手寒喧,「我是殷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新娘出来了!」媒婆吆喝着。 新娘在四个姊妹的簇拥下走进礼堂,几个男人朝她们姊妹看去;新娘漂亮,旁边的女人也漂亮,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的女人。 殷凯立刻迎了上去,拉住诸葛绯玄的手,在众人面前深深吻住她,为他们的婚礼烙下见证。 《本书完》 *卧龙女诸葛系列—— 1.欲知云诺天与诸葛紫玄的纠缠情事,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865《兼差神算》 2.有关柯飞扬掳获诸葛绿玄的浪漫情史,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876《丑颜徐娘》 3.关于费雷和诸葛蓝玄的痴情苦恋,就在非限定情话f884《陌生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