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情妇》 第一章 当律师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宣读完季明远的遗嘱时,季纤纤两行滚滚而落的清泪,就像踩了煞车一样顿时停止,只余两道泪痕。 她杏眼圆睁、不可置信的看著律师,惊愕的问道:「律师伯伯,我父亲的遗嘱真的是这样写的吗?」 她父亲真的把会赚钱、有盈余的公司留给大妈和姊姊,把年年亏损、负债累累的公司留给她! 那岂不是要她一继承就得准备跑路? 爸爸不是个偏心的人,否则他不会一辈子一直在大小老婆及两个女儿之间找平衡点,她不相信爸爸会这么做。 以爸爸平常的作风,应该会让她们平分他的遗产与债务,他绝不希望看到她被一群债权人追著跑。 「季二小姐,遗嘱确实是这样写的,你可以看一下。」律师将遗嘱交到她微微颤抖的手中。 每每宣布完遗嘱後,总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景象,当律师的他早就司空见惯,麻木了! 还好,这家子都是女眷,应该不会有大打出手、脏话一箩筐那种情况发生,顶多是吵吵架。 他可是恨透了当和事佬,当得不好还成了双方的出气筒,彷佛遗嘱是他立的。 季纤纤看著用电脑打出来的遗嘱,上面并没季明远的亲笔签名,只有盖了个私章及手印,一看也知道这肯定是大妈和姊姊伪造文书,欺负她妈妈死得早、爸爸又刚走。 然而,她没证没据。 「纤纤,白纸黑字,律师已经把公司过户的手续都办好了,只等你签名。」杨燕表情淡漠,心中可爽快了。 还好她趁那死老头陷入半昏迷状态、和纤纤未回国之前,拟了这张独善自身的遗嘱,否则她们母女岂不是什么都要和她平分了。 这辈子丈夫跟人家平分就算了,连财产也跟人家平分,她可做不到。 季纤纤泪水又开始滚落,她哽咽道:「大妈,我并不想要爸爸任何东西,所有的遗产全部给你和姊姊。」 再说,父亲最怕她哭了,只要她一哭,他就什么都依她。如今她身边一个靠山也没有,才来学耍心机,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所有的遗产给她们!这爱哭的丫头有这么大方?杨燕讶异。 接著她脑筋一转,开什么玩笑,她以为她只会哭,没想到还有一点小聪明,她差点让她给骗了。 把所有的遗产给她们,不也包括那间年年亏损、负债累累、要关也不是、要救却不知怎么救的公司。 她好不容易替这问公司找到一个冤大头来背债务,说什么也不能因其他财产的继承而失大。 杨燕从茶几上的面纸盒抽了一张面纸递给季纤纤,「纤纤,你爸爸的东西你怎能不要呢,该继承的你还是得继承。」 季纤纤接过面纸擦掉泪水,吸吸气说道:「大妈,我还要回美国读书,怎么管理公司。公司一向都是你在管,你就不要客气了。」 「大妈怎么会跟你客气呢,我们也算是母女。我只是认为,你爸爸把公司留给你,那是他对你的一份心,你一定要收下。」 「爸爸的心意我明白,我也很想收啦,但我真的没时间、也不会管理。大妈,我就把公司送给你,谢谢你这么疼爱我。」 「大妈受之有愧、受之有愧。」不收就是不收。 「姊姊,我听到爸爸的噩耗匆匆回国,忘了给你带耶诞礼物,我就把它当耶诞礼物送给你。」她把箭头转向同父异母的姊姊。 季盈盈虽不聪明,但她也不笨。「纤纤,虽然我们是亲姊妹,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姊姊,怎么连你也跟我客气。」 亲姊妹也得明算帐。「纤纤,只要你好好经营,它也会有大好前途的。」 「我不会经营。」她嘟著嘴说道。 「纤纤,你跟律师办过户手续吧,我和盈盈有事要先走了。」杨燕扯了扯季盈盈,两人迅速离去。 爱哭的死丫头,哭得她心烦,哭得她不好开骂,不赶快走的话难保不会心软真收了那间烂公司。 看著她们不顾她死活、奸计得逞似的离去,季纤纤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律师索性把整盒面纸放到她手中。「季二小姐,不要哭了,你把文件签一签吧,我好赶快办一办。」 季纤纤摇摇头,「律师伯伯,公司我可不可以不要啊?」现在一签,她待会儿就真的得跑路了。 「为什么不要?我还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争遗产反而让来让去的。」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季明远该死而无憾了。 季纤纤拭去泪水,拾著蒙胧泪眼看著律师,委屈的说道:「您不明白,这间公司负债累累。」 负债累累?律师惊讶的微开著口,双下巴抖动著,「那……那也没办法,你无法抛弃继承,也只好继承了。」 难怪她们让来让去,原来是烫手山芋。 才刚拭掉的泪又潸然而下,这次她也不擦,任它滴落在律师递过来的文件资料上,看能不能把它给哭糊了。 律师急忙将文件收回,连抽好几张面纸拭去文件上的泪水,他没见过这么会哭的,虽说她哭得不难看。 折腾了一阵之後,季纤纤还是签了。 律师将文件收进牛皮纸袋里,铁石心肠的他也因她的哭而动容。 「季二小姐,不如把公司卖掉。」 「有谁会买,送人都没人要呢,您刚刚不也看到了。」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捐给慈善机构?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爸爸当初是靠这间公司起家的。只要公司结构完整,应该会有人买。」 「那我该怎么卖?这些我根本不懂。」 「你可以找皇朝资金管理集团,他们专门收购或投资一些想脱手的公司,你可以问问看他们有没有兴趣。」 「皇朝资金管理集团,我要找里面的什么人?」 「以你这种情况,你直接找副总裁皇甫逸,大家都称他为逸公子,你没听过吗?他可是挤身上流社会四大名公子之一,因为他是皇朝集团的副总裁,所以大家尊称他为皇朝逸公子,他不但拥有庞大资金,市场分析一流,眼光还特别独到。」 「没听过。」她摇摇头,像极了一只井底之蛙。 「你可以找他试试看,可他很会压价钱,你要小心跟他谈。」怕她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好意提醒。 「谢谢。您知道他的电话吗?」 「知道,我写给你。」 接过皇甫逸的电话,季纤纤再次感激的道谢。 「季二小姐,皇甫逸手腕太高明,你真的得小心跟他谈。」再次交代後,律师才离去。 「我会的。」 ****** 季纤纤循着地址来到皇甫逸位于故宫博物院旁的豪宅。 她已跟皇甫逸通过电话,本来是约在他的公司谈的,但因为巧遇周休二日,她又亟欲想把公司脱手回美国继续读书,只好没通知他就直接登门拜访。 才到门口,她便听到音乐声混合著许许多多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透门而出。 不过,她还是按下了电铃。 怎么会有人这么晚到?居然有这么大脾的情妇!魏俊生手拿著皇甫逸的群芳录正在点名,听到电铃声颇戚讶异。 他打开门,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挺面生的。 只是,连逸少爷都不见得能把每个情妇的样子和名字串在一块儿,他又如何会记得每张脸孔。 「请问皇甫先生在吗?」季纤纤礼貌的问道。 「当然在,你来晚了。」生日快乐歌都唱过了才来,也不怕惹逸少爷不高兴,扣她的零用钱。 来晚了?「皇甫先生知道我要来?」 「怎么会不知道,进来。」今天是逸少爷生日,他养的每个情妇都得到,最晚的也在生日宴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就到了,谁敢像她这么晚。 「谢谢。」她走进门。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他翻开群芳录,顺便点名。 「季纤纤。」 「季纤纤。」魏俊生逐页翻著,「季纤纤……怎么找不到?」 「皇甫先生可能没我的电话,都是我打给他的,我写上去好了。」她接过魏俊生手上的群芳录,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姓名、电话。 「顺便把帐号写上去。」奸方便他每个月汇款。 帐号?事情都没谈妥就跟她要帐号,那他肯定是愿意买了,她高兴的把帐号也一并写了上去。 「我家逸少爷就在里面,进去吧。」 「谢谢。」她走进大厅。 大厅中间摆了一张长方桌,桌子中间摆了一个五层蛋糕,蛋糕旁全是精致的糕点、水果与酒。 一群女人衣著暴露,全围著一个俊逸挺拔的男人打转,不是喂他吃东西就是喂他喝酒,要不就紧抱著他不放。 哇!这简直是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大戏。亲临现场的临场感,让她看得是面红耳赤兼傻了眼。 这男人是大厅里唯一的男人,那他就是皇甫逸罗! 回过神後,她试图接近他,希望他能拨空理她一下,怎知才一靠近,就被一堵堵的人肉墙给挤了出来。 再试一次。还是被挤了出来。 她只好大声喊著:「皇甫先生,我是季纤纤,我有打过电话给你,我要跟你谈季氏企业收购的事。」 显然她喊得不够大声,不但完全没引起皇甫逸的任何反应,却招来外围人肉墙的白眼。 这些女人的眼光太恐怖了,她识相的退到一旁,一边享受著美食,一边观赏激情大戏,想等宴会结束再跟他谈。 吃著等著看著,她肚子都快撑死了,戏码还在上演,而且还愈演愈激烈,那群女人动起手来了。 「小心、小心。」她刚好扶住一个被挤出来的女人。 「哼,要你管。」说完,那女人又加入混战中。 「哎哟!」 一声惊叫,一个女人简直像是被丢出来的, 接著又一声:「要死啦!」 又一个女人被丢了出来。 而这些不怕死的女人站起身後,愈挫愈勇,精神可嘉的继续加入混战中。 季纤纤来回走动著,虽伯被人肉沙包丢个正著,也仍在寻找缝隙,想看看皇甫逸是不是还活著? 男人真奇怪,被这么多女人蹂躏,不死大概也剩半条命,殊不知古代君王短命皆其来有自,却还有人乐在其中。 继续寻找缝隙,她非常虔诚的在心里祈祷著:拜托,你干万得活下去,否则谁来收购我的公司。 「好了,不要再挤了,我要你们跳舞给我看。」皇甫逸的声音突然从众女音中扬起。 这群女人还真听话,他一个口令,她们一个动作,真的开始在他面前大跳艳舞,且个个不落人後,即使个个跳得难看。 「你为什么不跳?」季纤纤正不怎么满意的欣赏著她们的舞姿,皇甫逸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蓦地转头,正好迎向皇甫逸阴黯精亮且质疑的眼神。 花钱豢养这群女人,除了与其他三位名公子较劲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到她们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我也要跳?」不会吧,她是来找他谈收购的事,怎么会要她也跳。就算有求於他,也没必要对她颐指气使吧。 「没错。」这个情妇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是时常把名字跟人搞混,但还不至於没印象。 「她扪跳的舞我不会,你若想看,等我发表会的时候再寄一张招待券给你。』 她是个舞者,举凡芭蕾、民族舞蹈、交际舞她都会,甚至现在流行的阳踏舞她都曾参加演出,就是不会她们乱跳的艳舞。 敢违逆他!「我要你跟著跳。」 「我没办法跟著她们一起跳。」那有辱她一个舞者的身分。 「我要你跟著跳。」他重复并低吼著。 被他一吼,季纤纤吓了一跳,眼眶尚未泛红,泪水已迷蒙了双眼,教那双美目更加熠熠动人。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容易掉泪,只要心情不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任何波动到心情的喜怒哀乐,总会让她掉泪。 「你在哭什么?」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得好看也一样,他目光虽嫌恶却又在她脸上流连不去。 「那你干嘛凶我?」她噙著泪回斥道。 「我要你跳舞,你跟著跳不就得了。」还没有女人敢这样对他说话,他怎么会收她当情妇? 「我不跳。要跳你自己跳,跳完我再跟你谈。」 「不跳?那就不用谈了。」他倏然转身离去。 这些女人每个月拿了零用钱还不满足,总会再找些其他名目跟他要钱,他绝不会吝啬那些小钱,但她的态度恶劣。 噙在眼眶的泪骤然滑落,看著皇甫逸壮硕的背影,她在心里暗忖著:有什么了不起,不谈就不谈,我不信只有皇朝集团专搞收购。 皇甫逸走到沙发椅上坐下,视线始终没离开过季纤纤的脸:她厉害,掉泪时鼻子不会红得像莲雾,也不会一把鼻涕一把泪,泪水彷佛在帮她洗眼,一双秋波水光粼粼。 但不要以为这样他就会妥协,他若妥协了,将来如何让其他情妇对他服服帖帖,大家岂不有样学样跟著造反。 季纤纤拭去泪水,有志气的移动脚步往外走。 皇甫逸则是看得怒火冲天。他有叫她走吗,她居然就这么走了!看来她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算她有个性,情妇群当中,他还能容许有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是,他怎么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第二章 叮咚、叮咚。 门铃声在悠扬的乐曲中响起,季纤纤立刻停下舞步,关掉音乐,前去开门。 「请问你是季二小姐吗?」三个男人一前二后站在门口,前面那人十分礼貌的问著。 他们的架势让季纤纤微微一凛,「请问你们哪里要找季二小姐?」 「你是季二小姐吧,这是我们的名片,请指教。」他递了一张名片给季纤纤。 季织织接过名片一看—— 讨债三条龙 名片上还印满了讨债项目:赌债、情债、人情债、钱债。举凡与债有关之项目,无一不包。 「三条龙先生,我没有债要讨,如果有,我会请你们帮忙。」说完,她就要关上门。 「季二小姐,我们是来向你讨债的。」 三人大大方方的走进屋子,最後进门那个还不忘关门。 季纤纤知道事情不妙,她连忙说道:「三条龙先生,季二小姐不在家,她回来我请她打电话给你们。」 「季二小姐,我们是讨债三条龙,你当我们是讨债三条虫那么好骗,嗯?」他加重嗯字的鼻音,然後把一只脚抬到椅子上。 季纤纤被他那一声,吓得哭了出来,但她没被吓走理智,「季二小姐真的不在家。」 「对面的季大小姐告诉我们你一个人住这里,还想骗我们!」 三人同时卷起袖子,手臂上各露出一条刺青的龙,三个人加起不多不少,正好是三条龙。 爸爸把房子买在同一栋楼的对门,是希望大小老婆有照应,如今没照应就算了,姊姊竟然还透露她的行踪! 骗不下去了,她哭得好不凄惨,「三条龙先生,我、我没钱,我正在找人收购公司。」 「正在找人收购公司?」也就是有诚意要处理。 三人看她哭得好不凄惨,面面相觑,传递著他们的默契:季纤纤也偷偷看著他们的反应,万一情况不对,她得准备逃命。 「季二小姐,我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到时候我们会再来。要是你故意赖帐……」 他话甫落,另一人便将一把刀子射插在茶几上,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 季纤纤吓了一跳,泪水突然止住,「我一定会尽快处理。」 「记住,一个月。哭,没用。」 哭,没用?才有用呢,她敢确定连三条龙都被她哭成三条虫。「三条龙先生,招待不周很抱歉,下次再请你们喝茶。」 三人开门离去,脸色被她搞得颇为难看。 ****** 「给偶开门,开门!」 如催魂似的急促男音伴著奋力敲门的声音不断的响著。 终於逃进门了。季纤纤抱著一颗像要狂跳出口的心,瞠大流著泪的明眸,急促的呼吸著。 砰! 紧接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配合著一句脏话响起。 季纤纤捣著耳朵,惊叫了声,蹲缩到门边哭得浙沥哗啦。 她知道终於有哭没用的时候了,可她仍忍不住要哭,这次这个讨债的没名片,见到她就要捉,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讨债的要找她? 「季二小姐,你注意给偶听好,要是再不还钱,你就准备走路吧!」男子操著台湾国语怒吼著。 我当然知道要跑路,我很年轻还不想死。如果有钱就好了,我剩下的钱都不够自己读书用,怎么还债?她在心里回著。 砰! 接著又是门板被踹的巨响,阵阵声响中,自然又夹杂著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脏话。 「开门!」 随著巨响,季纤纤不禁又惊叫了一声。 「黑雄仔,先来走,我们改天搁再来,不信她不还钱……」门外凶神恶煞的声音伴随著几句脏话渐渐远去。 龙毕竟是吉祥物,有礼貌多了,这只黑熊好凶,见到她就追,对著门也能大吼大叫,真不愧是熊。 季纤纤依旧蹲缩在门边,直到心跳渐渐恢复正常,她才起身冲到电话旁,拿起电话按了几个键。 「喂,大妈,你要救救我!」明知是大妈和姊姊怕惹麻烦,故意不顾她死活,将她的行踪透露给那些讨债的,但她实在没人能求了。 (怎么了?纤纤。) 「有一堆人跟我要债,他们好凶、好凶,像魔鬼、像撒旦。」她并没夸大其词,反而觉得自己形容得还不够淋漓尽致。 (纤纤,不是大妈不救你,你父亲的遗嘱说要把那间公司留给你,我也没办法改变这项事实。) 「大妈,以你那间公司的盈余绝对可以帮我分摊偿还债务,爸爸以前都是这么做的。」 (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不是要找皇甫逸收购吗?) 「我去找过他了,他说不谈。」 (他不谈我也没办法。) 「大妈,求求你帮帮我,」 求她帮她?一个不错的主意突然在她脑中成形,那她就帮她吧。(纤纤,有一个办法,皇甫逸或许会愿意跟你谈。) 「什么办法?」 (当他的情妇。) 「什么?」她惊喊道。 (听说皇甫逸对他的情妇很大方,有求必应。如果你当他的情妇,藉这层关系,他应该会插手管你的公司,这样你就有救了。)谁不知道皇朝集团的逸公子有 一群情妇。 「情妇?那不是……那不是要陪他睡觉?」 (就是要陪他睡觉,然後在他耳边求他,才会有求必应。你妈也是情妇出身,难道她没教你?) 「大妈,你知道我妈妈是不得已的。」是你自己生了姊姊後无法再生育,爸爸才会娶小老婆的。 (你现在也不得已呀!)不得已?无论是任何理由,抢人家的丈夫就是不对,都该遭天打雷劈。 现在那死老头也下去找她了,就让他们的女儿也当人家的情妇,看他们在下面安不安心? 「我……」 (纤纤,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自己想清楚,我有事要出去了。)她无情的挂掉电话。 季纤纤则继续拿著话筒,耳边回荡著嘟嘟声,脑里轰隆作响。 ******- 个月後—— 天刚亮,鞭炮声便此起彼落,点燃了大年初一浓浓的年节气氛。 皇甫逸起了个大早,让魏俊生将他的行李拿上车後,他就边打领带边下楼,准备赶飞机出国度假。 「逸少爷,车子准备好了。」魏俊生说道。 「走吧,先绕去接梦倩。」梦倩是他最宠的情妇,自然是由她陪他出国度假,这可是她的荣幸。 魏俊生将车开了出去,直接将车开往梦倩的住处。 到了梦倩的住处,魏俊生上楼按电钤。 一场好梦一会儿被鞭炮声打断,一会儿被电铃声吵醒,梦倩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快步踱向房门。 「一大早吵什么?」一拉开套房的门,她劈头就骂。 昨晚除夕夜,她和几个朋友打麻将兼守夜,近天亮才回来,一夜没睡火气大,还有人不知死活,这么早来按电钤。 「梦倩小姐,我家逸少爷在等你。」 一见到魏俊生,她怔住了,也才想起她今天要陪皇甫逸出国度假,她竟打麻将给打忘了。 「梦倩小姐,我家逸少爷在等你,车子已经在楼下了。」见她像失了魂似的,魏俊生再次说道。 「哦,我马上好。」她正要关上房门,一道男声从房内传了出来。 「梦倩,是谁?」 男人早不出声晚不出声,偏在魏俊生要走的时候出声,梦倩知道事情不妙,急急的就要关上门,魏俊生一把顶住了门,然後不客气的走进房里。 房里有男人,他身为皇甫逸的司机兼管家,助理兼秘书,俨然是皇甫逸的左右手,自然是要过问。 走到床前,他朝著床上的男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梦倩的男人,你又是谁?」男人也不客气的反问道。 梦倩的男人!魏俊生得到了他要知道的答案,二话不说的就走出了梦倩的套房下楼去。 「魏先生,请你等一下,请你听我解释,他不是我的男人,他胡说的。」梦倩情急之下只好跟著追下楼。 完了,让魏俊生看到这一幕,等於是皇甫逸亲眼目睹,她就算胡拼瞎掰也得掰过去。 她太大意了,同时让两个男人包养想来个两边捞,偶尔再打点零工赚点临时外快,习惯偷吃却忘了要擦嘴。 「你自己跟我家逸少爷解释。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是她的男人,会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打死瞎子都不信。 「不,我一定要解释。」皇甫逸出手大方又英俊,自己能成为他最宠的情妇是多么的不简单,更别说跟四大名公子之一的皇朝逸公子站在一起有多么风光,她怎能不解释。 她当然是放弃床上那一个,也不能放弃皇甫逸。 「那你最好赶快想出理由来。」魏俊生揶揄道。 他跟在逸少爷身边,难道还不知逸少爷是什么性子吗?逸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有著精明的头脑、干练的手腕、独到的眼光,他会让她掰著玩? 皇甫逸一见魏俊生走出了楼梯间,随即便发现他脸色不对,再看梦倩穿著暴露的睡衣下楼来,他立刻下车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穿这样下来?」他虽是情妇一大堆,风流成性,但并不代表他容许他的女人随便。 「逸,你一定要听我届时,不是魏先生看到的那样。」她立刻娇柔的抚上他的身,急急的解释。 「俊生,你看到什么?」 「一个男人赤身裸体睡在梦倩小姐的床上,他自称是梦倩小姐的男人。」魏俊生据实以告。 「逸,是一个男的朋友。他-醉了,借我的床睡一下。」 「男的朋友借你的床睡一下?」他将脸凑近她耳边厮磨著,然後轻声问道:「他有没有顺便借你的身体一用?」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你的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你还说没有!」他继续在她耳边厮磨著、嗅闻著。 「逸,那是因为我昨晚和几个朋友打麻将,有烟味。」 「立刻搬出小套房,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将在我的群芳录除名。」他甩开梦倩,然後迳自上车。 「逸,我真的没有其他男人。」梦倩拍著被关上的车门叫喊著。 「俊生,开车。」 「是,逸少爷。」 「逸,你要相信我说的话,我真的没有其他男人。」她追著车跑,继续拍著被关上的车门叫喊著。 魏俊生照开不误,扬起一阵白烟,拂动梦倩撩人的性感睡衣。 ****** 「我专门养情妇,她也专门让人家养,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皇甫逸讲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逸少爷,现在要去机场吗?」 「当然要去机场。行程都安排好了,临时取消反而会惹来不必要的猜疑。」然後又是八卦满天飞。 「你打算一个人出国?」 「这是两个人的行程,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出去。得马上再找个情妇来补梦倩的空缺。」他习惯了身边有女人。 「你要找哪一个?」 「我也不知道要找哪一个?」平常他最宠梦倩,其他的情妇全是群芳录中的战绩,只晾在一旁,偶尔才会瞧一眼。 「逸少爷,你得快决定,时间快到了。」 「把群芳录给我。」 魏俊生空出一只手,只留一只手控制方向盘,接著从他的公事包拿出群芳录交给皇甫逸。 「逸少爷,要不要我帮你挑?」他最喜欢在群芳录里点著名玩,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就像皇帝旁边的太监。 只是这些情妇们真不长眼,三大节日也不懂要送个礼贿赂他,他至少也可以帮她在逸少爷面前美言两句。 「你都怎么挑?」 「可以随意一翻,也可以唱歌点名,或是找个名字看起来顺眼的。还有,日期对页数也可以。」他把自己的心得讲得口-横飞。 「原来我需要情妇时,你都这么帮我找的!以後在群芳录里给我贴上相片,名字顺眼人未必顺眼。」他怒吼著。 总有那种碰过一、两回就兴致缺缺的情妇,若用一样的方法找人,那他岂不是每次都得败兴而归。 「是,逸少爷,我会叫她们补相片过来。」这方法也不错,免得人跟名字老是串不在一块儿,他也可以顺便帮她们做个名牌。 皇甫逸看了看手表,将群芳录随意一翻,眼睛随意盯著一支电话号码,输入手机中,按下拨话键。 不知道要找哪一个,加上时间紧迫,他还是用魏俊生提供的方法。 第三章 电话响了一阵,一道轻柔慵懒的女声传了过来。 (哈罗,恭喜发财,请问你找谁?) 「我找季纤纤。」皇甫逸看著电话号码旁的名字说道。 (你哪里要找季纤纤?)听到陌生的声音,季纤纤睡意全消,她躲讨债的躲得凶,必须小心应付每通她听不出声音的电话。 本来想换电话号码的,但她又怕舞团或是同学找不到她。 「我是皇甫逸」 (皇甫逸?我就是季纤纤,你愿意跟我谈了是不是?)她翻身坐起,激动的声音哽咽、泪眼模糊。 「谈什么?」 (谈收购的事啊!) 怎会有情妇要跟他谈收购的事?他不会是打错电话了吧?再仔细一看,没错啊!「你确定你是季纤纤?」 (我真的是啊!) 「那你是我的情妇吧?」 情妇?(我可以当你的情妇吗?)她反问道。 最近她找了好几家公司,根本没有人敢收购她的烂公司。他们还好心的告诉她,除了皇朝集团的皇甫逸没人敢收。 她想了好久,也挣扎了好久,再加上被逼急了,最後她打算回头找他,接受大妈的建议当他的情妇。 可又唯恐他看她看不上眼,以为他喜欢看女人跳舞,她还从电视上学了一段现在流行的钢管舞,打算跳给他看;等他收她当情妇後,再求他收购她的公司,没想到他就自己打电话来了。 「什么可不可以,你的名字在我的群芳录里,你不是我的情妇是什么?是我搞错了吗?」 群芳录?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既然他说她是他的情妇,那她就搭个便车直接承认奸了。(你没搞错,我是你的情妇没错。) 「季纤纤你听好,我要你四十分钟内赶到国际机场见我,行李不用带了,记得带护照,逾时不候。」他霸道的收了线。 (喂喂……)话也不讲清楚,怎么像是要出国?什么四十分瞳?行李不用带了?带护照?逾时不候? 季纤纤虽谨记他的交代,却也满腹疑问。放下电话後,她不敢耽搁,立刻换衣服、拿护照出门。 她现在把他当成是她唯一的救星,又如愿的成了他的情妇,自然是奉他的话如圣旨,这次她是绝对没有志气违逆他了。 「司机先生,麻烦您开快一点。」皇甫逸说逾时不候的。 「小姐,我已经在超速边缘了,满路的测速器,要是被照,我找谁赔?」若是要生孩子的话,他冒险一下还有道理。 「剩下二十分钟赶得到机场吗?」 「不塞车就可以。」 「不塞车?今天是大年初一,很多人出国度假,肯定塞车的。」她一急,又泪眼迷蒙。 司机从後照镜看到她像是要哭的模样,心生怜惜,急急问道:「小姐,你有很紧急的事吗?」 「嗯!我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若见不到他,我可能就要跑路了。」说到委屈处,她的泪水同时滑落。 「这么严重?」他的脚不自觉的踩下了油门。 「是真的。」她抬泪眼与司机在後照镜中相视。 真可怜。「好吧,我保证二十分钟内把你送到机场。」 「谢谢!你一定可以当选好人好事代表。」她破涕而笑。 他自然是会当选,还是交通部颁给他的——他将会收到一堆红单增加国库税收,造福全国百姓。 ****** 到了机场,下了计程车,季织织立刻梭巡著皇甫逸的身影,虽然只见过他一次,她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认得出他。 走进机场,人潮拥挤,她正愁该怎么找到皇甫逸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刚好跟她擦身而过。 那不是皇甫逸的助理吗?她转身立刻追上魏俊生。「先生,请你等一下,皇甫先生人呢?」 「你怎么现在才到?」经过上次的生日会,他对她有印象了。 「路上塞车,司机已经尽量帮我赶了。」他可能有收不完的红单,载到她这种客人,他也算倒楣,还是大年初一,据说会倒楣一整年。 「皇甫先生上二楼大厅了,你追上去还来得及。」 「好,谢谢。」她飞也似的跑起来。 她一路狂奔,撞不完的人,讲不完的对不起,直冲上二楼大厅。 整个二楼大厅里都是人,有离情依依的,有欢送道别的,但放眼所及,她根本看不到皇甫逸。 若一个一个的找,只怕她还没找到皇甫逸,他就已经进入候机室,飞机都飞上天了。 於是她急中生智,立即往旁边的椅子一站,唯恐不够高,再踏上一旁的垃圾桶,舞蹈的良好基础,让她平衡感奇佳,稳稳的站在垃圾桶上。 她开始朝大厅中的人群喊著:「皇甫逸先生,你在哪里?」 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全朝她射过来。 一见机不可失,趁大家都注意到她,她再次喊道:「皇甫逸先生,你在哪里?我是季纤纤。」 众人全部你看我、我看你、再望望身边不认识的人。 皇甫逸?鼎鼎大名的皇朝逸公子皇甫逸!他在哪里? 大多数的人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皇甫逸先生,你到底在哪里?我是季纤纤,我已经尽量赶到了。」她喊得焦急万分。 依旧无人回应她,她失望的想著:他不会是进了候机室了吧?飞机该不会是飞走了吧? 她完了,当不成他的情妇,二oo一年的农历正月初一将是她季纤纤的跑路纪念日。 想著、想著,她顿觉委屈,两行热泪不知不觉又淌下,令众人不禁为她心酸,开始揣测她跟皇甫逸的关系。 皇甫逸站在人群中丝毫不动,只是跟著大家把视线放到她身上,跟大家不同的是,他眼中有两团火焰。 他知道他一动,肯定会被众人好奇的眼光包围,这期八卦杂志绝对拿他当头条,可能还会成为免费的封面人物。 她是唯恐他不够出名吗? 这么多个情妇,他怎么会刚好挑中她。 本以为她赶不到了,没情妇陪就没情妇陪,他一个人单身在外还怕没女人,偏偏她在这个时候冒出来! 「皇甫先生,拜托你听到请回答。」她声音哽咽中带著引人垂怜的娇柔哭声,让人听了心生怜惜。 听那声音、看那模样,皇甫逸微微动容:他明明最讨厌女人哭,尤其是在他面前有目的的哭泣。 可他怎么会被她哭得心不烦还微微动心? 「皇甫先生,你是不是上飞机了?如果还没,拜托你回答我,我练了一段舞,要跳给你看。」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哗然,紧接著是窃窃私语;更加搞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是跟跳舞有关的? 这女人再这样闹下去,他皇甫逸肯定不用做人了,只怕得从此隐姓埋名,他非阻止她不可。 硬著头皮,他穿过人群走向她,众人的视线正如他所料,全由季纤纤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他就是皇甫逸,四大名公子之一的皇朝逸公子,真的很帅耶!」 「身材也很棒哦!」 「英俊又多金,难怪女人趋之若骛。」 「他可以把一间宣布快倒闭的公司,重新包装高价售出,还没有人有他这种手腕及能耐。」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不论男女老少。 终於走到垃圾桶前,皇甫逸低吼一声:「马上下来。」 「皇甫先生!」季纤纤高兴得带泪微微一笑,用一个非常优美的动作跃下,落在他身前。 她立刻解释道:「皇甫先生,请你听我说,路上塞车塞得厉害,多亏那个司机先生好心……」 皇甫逸不让她多说,拉著她转身便走,穿过人群,一一将众人的目光抛到身後,直到两人走进候机室。 「皇甫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他干嘛拉著她进候机室,接著走进空桥,难不成真要出国? 「你说我要带你去哪里?」 「好像是要上飞机。」 「就是要上飞机。」 「可是……」 「闭上嘴,要不你现在马上回去。」 「我马上闭嘴。」 「很好,这次乖多了,不敢再像上次那样耍性子了。」皇甫逸给她明显嘲讽的一笑。 等上了飞机,他绝对要好好的跟她说清楚,他会为她立几条情妇守则,若不遵守,这次度假回来,他就会把她除名。 季纤纤心里虽呕,但一想到那些讨债的龙啊熊的,马上吭也不敢吭一声。 ****** 上了飞机,空姊带领他们来到头等舱,为他们找到位置,才刚坐下,飞机就准备起飞了。 等飞机攀升至飞行高度,季纤纤才敢开口问道:「皇甫先生,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这飞机要飞到哪里?」 太离谱了,她什么都没带,就这样跟著他上飞机!不过反正他有钱,而她现在又是他的情妇,乾脆就吃他穿他用他睡他。 「先到夏威夷再到美国。」 「夏威夷?美国?你是要去度假吗?莫非你是要带我一起度假?」 「不带你一起度假,我要你到机场做什么?」他没好气的回道。 这么说当情妇也不错嘛,她想到夏威夷玩想好久了,这几年她不是读书就是跟著舞团演出,一放假就是回家探望身体不适的父亲,都没机会出去玩。 想到有得玩,她不自觉的笑了开来;她的笑和哭一样好看。 不经意的瞥见这灿烂的一笑,皇甫逸不自觉的将视线放在她姣好的脸蛋上:原来她还懂得什么叫笑,他以为她只会哭, 愈是看她,皇甫逸愈是搜寻不到有关她的任何记忆,除了生日宴会那天深刻的印象。 她是如何成为他的情妇的?他碰过她吗?碰她的感觉又如何? 就算情妇再多,他也不至於完全没有印象,偏偏对她就是没印象。 而想起生日宴会那天,他就想起她胆敢违逆他,自然也想起刚刚她在机场大厅里的胡闹。 於是他开口道:「季纤纤,你给我听好,如果你想继续当我的情妇,就得遵守我现在说的,不准违逆我,不准像刚刚那样胡闹,不准……反正就是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 「你刚刚在机场大厅说要跳舞给我看?」上次胆敢违逆他,肯定是尝到违逆他的下场了。 「嗯,我学了一段钢管舞,我跳给你看。」 「钢管舞?」那种火辣辣的舞? 「是啊,台湾最近不是流行钢管舞吗?」 「怎么会想跳钢管舞?」 「不是很多男人爱看吗?相信你也不例外。」 「我或许是不例外,你跳给谁看过了?」想起梦倩的行为,让他对这群偶尔才光顾的情妇起了疑心。 「我是为你去学的,还没有人看过。」 这句话倒像是个当情妇的人该说的。「到夏威夷後跳给我看。」 「到夏威夷我改跳草裙舞给你看。」 「我要看钢管舞。」 「在夏威夷应该跳草裙舞。」 「我就是要看钢管舞。」 「到人家的地方要懂得入境随俗,应该跳草裙舞。」 「你又违逆我了!」 「好、好、好,钢管舞就钢管舞。」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噘嘴抗议。 看她那噘起的红唇,他竟想尝一口,不过,他可不随便吻人的,因此他凑近她耳边说道:「要是不乖,我就把你从群芳录中除名。」 一近她的身,皇甫逸惊愣了一下。他对女人身上的体香或惯用的香水味相当敏感,闻过绝对不忘,而她身上的香水味……不,不是香水,是一种淡淡的体香,他不曾闻过。 「皇甫先生,群芳录是什么东西啊?」她已经听他提过两次了。 「群芳录不是『东西』,而你怎么会不知道群芳录是什么?」是他的情妇都该知道。 她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你是怎么当我的情妇的,怎么会连群芳录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真该把你除名。」 一听说他要把她除名,季纤纤眼睛直盯著他一眨也没眨,委屈的泪水就立即从眼角直接滑落。 她哽咽的说:「求求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我知道群芳录是什么东西了,喔,不,它不是『东西』,我刚刚想起来了。」 不知道也要说知道。也许爸爸、妈妈显灵,才会在大年初一接到他的电话,她才有机会莫名其妙的成为他的情妇,都还没陪他睡觉,在他耳边提收购的事,怎么可以就被他除名。 居然说他的群芳录不是东西,他正想开骂,居然又见她哭! 皇甫逸无奈的摇头说道:「算我输给你的泪水,马上把你的眼泪收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他怎么会有个这么爱哭的情妇,他早晚会被她的眼泪淹死。 第四章 夏威夷一片碧海蓝天,四季宜人。 进入皇甫逸订的房间,季纤纤立刻惊呼出声兼追、赶、跑、跳、碰。「哇!你订的是总统套房耶!」 一进门就看见一大片落地窗,落地窗前是朗朗苍穹,落地窗下是一片海洋,海天一色,一望无际。 看到她那么高兴,手舞足蹈的在房里跑著、跳著,愉快得像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又好像他成全了她什么心愿似的。 不可否认的,她哭的时候动人,笑的时候更迷人。他想笑却随即忍住笑的问: 「没住过总统套房?」 「没有。」 「那就尽情的住吧。」 「你这一路都订总统套房吗?」 「没错。」 「哇!」赚到了。 「对了,你没带行李,该买什么去买,只要在这间饭店里,直接报我的房间号码就可以了。」 「皇甫先生,真的很谢谢你。」他那么有钱,她自然不会客气,所以她要顺便买一些东西送给同学,证明她来过夏威夷。 原来当他的情妇有这么多优渥的待遇,早知道她就不用考虑这么久,天天躲那些讨债的。 皇甫逸发现她总是称呼他皇甫先生,还客气得像两人根本没关系似的,他的情妇当中好像没人这么客气过的? 「你称呼我什么?」他问道。 「皇甫先生啊,不对吗?还是要称呼你皇甫副总裁,可是多一个字念起来比较不顺,或是喊你逸公子?」 他相当、相当怀疑的看著她,「你一直是叫我皇甫先生的吗?」 「是啊!」 这让他更疑惑了,因此他索性直接问道:「季纤纤,我们怎么认识的?你当我的情妇当多久了?我有找过你吗?」 季纤纤被他突来的问题给问傻了。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不会是怀疑她不是他的情妇吧? 一紧张,水雾立刻氤氲了她的双眼,她泫然欲泣、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们……」 「怎么又哭了?後悔认识我?」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抚上她的粉颊,大拇指轻轻擦拭著她眼角尚未淌下的泪水。 「不是,我很高兴认识你。」他是她的救星。 「那为什么哭?」面对一个爱哭的女人,他的口气缓和得不像他,他对他的情妇可从没这么温柔过。 「因为太高兴认识你了。」 「那记住,以後不要再叫我皇甫先生。」 「是,皇甫副总裁。」 皇甫逸真是啼笑皆非。「也不要叫我皇甫副总裁。」 「逸公子。」 「把公子省略掉。」 「逸?那怎么好意思,人家会说我不懂礼貌。」 他快被她给打败了,低声吼道:「就叫我的名字,听到没有。」 听他的声音隐含著怒火,季纤纤连忙点头,「听到了。」 「你现在可以跳一段钢管舞来看看了。」皇甫逸走到沙发坐下,准备要观赏她的钢管舞。 「这房间没有钢管。」 「我可以充当你的钢管。」 「好吧。我只学了一段喔!」她先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片cd放进音响里,再走到他身前,摆好第一个舞姿。 随著音乐节奏变强,她的动作也愈来愈大,她的双臂一会儿如大鸥展翅,一会儿如莲花盛开,一会儿柔软如泥的搭在皇甫逸肩上、身上。 一双玉腿在长裙中若隐若现,似蝴蝶轻旋慢舞,似天鹅昂首慢游,想看看不到,不想看又突地春光乍现。 她轻靠在他身上,在他身前风骚尽现,偶尔扬眉倩笑,偶尔媚眼传情,动作大胆却优雅,看得皇甫逸血脉偾张。 音乐渐弱,季纤纤收回在他肩上的手,一个转身欲停下动作,皇甫逸则马上拦腰将她带入怀中。 「跳得很好,非常好。」搂著她的纤腰,手心传来美好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低头攫住她的唇。 他突来的举动让季纤纤错愕,她的唇感受著他的柔软湿热,眼睛却张得大大的直瞅著他。 「你怎么了?」有人这样接吻的吗?她的眼睛是漂亮,但这样看著他,他怎么继续刚刚的美好? 「没、没什么,你是在吻我吗?」 这是什么问题?「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 「我以为、我以为……你应该是在吻我。」 她的确是该惊讶他吻她,他很少吻他的情妇。「把眼睛闭上。」 「闭上眼睛做什么?今天是大年初一,你要给我红包是不是,直接给就可以了。」她高兴的朝他伸出手。 爸爸走了,大妈好小气,也不帮她压压岁。 「闭上眼睛,我要吻你。」话是从齿缝进出来的。连要吻她都得下命令,这是什么情妇? 「喔!」季纤纤赶紧听话的把眼睛闭上。 不一会儿,随即感受到他的气息缓缓逼近,然俊两人的唇再次碰触,那感觉渐渐灼热,渐渐迷眩。 ****** 落日隐没在远处的地平线,绚烂彩霞随光环隐没渐退,季纤纤赤足走在饭店海边的沙滩上,迎著晚来凉风,惬意舒爽。 皇甫逸气冲冲的来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怒吼著:「季纤纤,谁准你离开我身边?」 说要去化妆室,结果一去不回,害他找了老半天,结果她竟优闲的在这里散步吹海风,简直是无视他的存在。 「逸,你吃饱了吗?我看到我的位子被一个漂亮小姐坐走了,又见到你们聊得那么开心,我不好打扰你们,所以我就先来吹吹风再回去找你。」她以为他喊得那么大声,是怕风大她听不清楚。 所以她没哭,还笑著向他解释。 听完她的解释,皇甫逸没有立场再生气。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注意他多久了,季纤纤一离开座位,她立刻坐了下来,而他从不拒绝美女,他还想在群芳录里多增加一个外国妞呢! 奇怪的是,她怎么不争风吃醋?如果换成其他情妇,早在餐厅里打起来了,而他会笑看她们丑态尽现,直到他厌烦後再喊停。 「那女人坐了你的位子,你不生气?」他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 看见她还真是不生气的样子,他狐疑的用了另一个问法:「你见到我跟那女人谈得那么高兴,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给了一样的答案,用一样的笑容。 「如果我让那个女人也当我的情妇,你生不生气?」 季纤纤正色的看著他,正经八百的说道:「逸:我真心的劝你,太多的女人对你没好处,会吸乾你的。」 「我是问你生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她又用相同的问题反问他。 她不生气,他都快生气了:那表示她不在乎他,才会连争风吃醋都不想,还一脸的不在乎! 「你为什么当我的情妇?」他真的怀疑。 他英俊又多金,一般情妇的想法是想人财两得,进而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皇朝集团的副总裁夫人。 而她呢? 「我……」季纤纤欲言又止。 她想起大妈说的话:要陪他睡觉,然後在他耳边求他,才会有求必应。所以不能现在讲。 「回答我的问题。」 「可不可以等我陪你睡觉的时候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要知道。」 「现在?」她沉吟了半晌,然後朝他摇摇头,她不能冒险现在告诉他,必须陪他睡觉,才会有求必应。 「我现在就要知道。」他加重了抓住她手臂的力量,脸色阴沉。 季纤纤随即被骇住了,他的样子好像那些要债的,她那与他对视的美眸,立刻充满泪水。 「该死!」又哭了! 「你不要生气,我、我……」她泪水迅速在粉颊交错著,泣不成声。 他真是无奈啊!「好了、好了,你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不哭了,回去吧,这里风大。」 「不要啦,踩在沙子上的感觉好舒服,你也踩踩看。」她边收住泪水边说道,娇声含泪令人酥软。 「我没穿泳裤。」被她的娇声影响,他柔声回道。 而且他还西装笔挺的,什么场所穿什么衣服,他分得很清楚,这也是一个绅士该注意到的。 「有什么关系。把皮鞋脱掉嘛!」 「不脱。」 「脱嘛!」 「不脱。」 「我帮你脱。」她蹲下身,强迫性的帮他脱下非常高级的皮鞋,然後递给他。 「你要我拎著皮鞋?」他可从不做这样的事。 「不拎著,难道把它丢掉啊?」 「你是我的情妇,又是你替我脱的,你帮我拎。」他哪个情妇不是唯恐伺候不周,只有她一点都不主动。 「好,我帮你拎,你拿著一下。」她把自己的鞋递给他。 皇甫逸接过她的鞋,「做什么?」 「我帮你拎,你帮我拎。」她一个人怎么拎两双鞋。 「你……」皇甫逸看著她的鞋,正想怒吼出口,她已经沿著沙滩跑了。 她什么时候帮女人提过鞋了?看著手中她的鞋,他实在是气不过,决定追上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季纤纤见他追上来,以为他要跟她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她边跑边喊著:「你穿西装跑得也不慢嘛,比穿上壳的乌龟还快,加油!」 比穿上壳的乌龟快?「季纤纤,你最好给我站住,不然我把你的鞋丢到海里喂鲨鱼,而且我绝不买鞋给你。」 季纤纤真的站住不敢再跑。她走回他身边,「不想提鞋,那我们把鞋放在这里,然後让脚丫子泡泡海水,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她把鞋放在一旁,拉著他的手走向迎面而来的海浪。 握住她的小手,皇甫逸的气顿时消散,也不追究她让他提鞋的事,至於拿他跟乌龟比的事也算了,他将她搂入怀中,任海水冲湿他的长裤。 ****** 季纤纤轻松自在的哼著歌走出浴室,看到皇甫逸跷著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只手托腮,神态佣懒优雅。 他长得真的很帅,她简直要被他的神采所迷倒。她走到他面前说道:「逸,你要洗澡吗?我另外帮你放好洗澡水了。」 皇甫逸双眼微眯,眸色阴黯,进出一道冷光射向她。 季纤纤被那冷光一射,浑身一震,嗫嚅的问道:「逸,你怎么了?」怎么从背影看不出他在生气。 他怎么了?还敢问他怎么了?两个人从海边全身湿答答的回到饭店,他刚好在柜台填些资料,要她先回房放洗澡水,原本想跟她来个鸳鸯浴,想看看她裸体的样子,她居然自己先洗好了! 他从沙发上倏然起身,从窗外洒进落地窗的灯光,拉长他颀长的身影,笼罩在她身上。 「你这个情妇是怎么当的?我的行李到现在没整理就算了,你居然还自己跑去洗澡!」自从跟她在一起,他讲话都得用吼的。 「我以为你不想要人家碰你的东西。而且我去洗澡有什么不对吗?你不是叫我先回房放洗澡水。」每回他一吼,她就会泪眼蒙胧。 「我只是叫你先放洗澡水。」见她泫然欲泣,他口气又变软了。 「那不是表示要我先洗吗?我不知道你要先洗,我下次会让你先洗。」只是洗个澡,干嘛那么生气? 他真的被她打败了!他不敢用吼的问道:「你到底懂不懂怎么当情妇?」 「我、我当然懂。」这种情况自然得说懂。 「那为什么没等我一起洗澡?」 「等你一起洗澡!一起?」她讶异的反问著。 被她这么一问,皇甫逸挫败的跌坐回沙发,一只手轻揉著太阳穴。「我当初怎么会收了你,我真该把你除名的。」 情妇是用来伺候他的,不是用来大呼小叫後又怕她哭,甚至还让他提鞋的!头一痛,不愉快的记忆又全回来了。 一听他说要把她除名,她立刻哽咽的求道:「不要!求求你不要,我再洗一次,陪你一起洗。」 大妈又没说当他情妇要陪他洗澡,她以为只要陪他睡觉就好,而陪他睡觉就已经让他占尽便宜了,她哪知道还要陪他洗澡。 那泪水满是无辜,看得皇甫逸骂也不是、气也不是:他发现自己竟败在她的泪水之下。 他一把将她拉坐在大腿上,吻去她的泪,「求求你,不要哭了。」 「你不把我除名,我才不哭。」 「好,不把你除名。」 「真的?」她立刻绽开一朵迷人笑靥。 情绪变化竟如此之快!她简直可以当演员了。 他似笑非笑,万分无奈的回道:「真的。」 她勾上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一亲,「我好喜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帮你整理行李。」 他则在她唇上轻啜一下,「好吧。你去整理行李,我去洗澡。」要看她裸体、要洗鸳鸯浴,来日方长。 第五章 皇甫逸洗完澡出来,一眼便看见季纤纤坐在沙发上睡著了。 沙发旁边是她整理了一半的行李,以及她今天所采购的衣物,她左手拿著一件他的内裤,右手则拿著他的内衣。 看到这凌乱的一幕,皇甫逸真想把她吼醒,话要出口他又吞了回去;她也该累了,刚刚在海边跑给浪花追,不累才怪。 真不知道跑给浪花追有什么好玩的,若要找刺激,就该跑给野狗追才好玩。 拿掉她手中的内裤和内衣,他自己动手整理行李,顺便将她采购的衣物也一并整理起来。 他皇甫逸拜这女人所赐,第一次自己动手整理衣物,第一次帮女人提鞋,真不知道她算哪门子的情妇。 整理好行李,他将她抱到床上,举手熄灯,拥她入眠。 知道她累了,他本来只想拥她入眠,偏偏她身上薄薄的香味,和她的柔软在在冲击著他的感官,让他无法安睡。 他忍不住轻吻著她的唇,抚触她如缎般的肌肤,接著褪下她的衣服,欣赏著她曲线毕露的撩人胴体。 他看得眼睛喷火、口水直往食道里流,他对这副胴体一点印象也没有,被撩起的欲望更是前所未有。 不行,他得叫她起床,她得伺候他,他无法抱著这副胴体像抱著棉被一样安然入眠。 他在她耳边轻唤著她的名字,试图唤起她为人情妇该尽的义务,「纤纤,纤纤,我想要你。」 他从来不曾对情妇主动要求过,她们总会把他服侍得如太上皇,谁敢像她一样比他先睡。 见季纤纤仍没反应,皇甫逸加重了口气,提高了音量,继续在她耳边唤道:「纤纤、纤纤,醒过来!」 「你好吵、我要睡觉。」季纤纤在睡梦中推开他。 竟然说他吵?还推开他!她简直是跟天借胆了。 注视著她的娇酣睡颜,一把要烧上来的火又让她的模样硬生生浇熄。好,就原谅她太累了,他告诉自己,然後又将她拥入怀中。 闭目半晌,怀中的软玉温香依旧冲击著他,想要她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他的火热就紧紧接触著她的肌肤, 季纤纤睡得极不舒服,总觉得有个硬物贴著她,让她十分不自在,无法睡得安稳,她伸手摸著那令她不舒服的硬物。 「讨厌!」摸到後她用力一拨。 突来的剧痛让皇甫逸痛喊出声:「该死的女人!」他立刻翻滚下床,双手本能的护住他的命根子痛跳著。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说他的宝贝命根子讨厌,还这么用力的摧残,他一定要把她从群芳录里除名。 「季纤纤,你马上给我起床。」他的吼声中饱含痛苦。 季纤纤立刻惊醒过来,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著皇甫逸奇怪的动作,不解的问道:「逸,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马上给我滚回台湾去。」多有风度的绅士在碰上有断後之虞时,也会口出恶言。 季纤纤被吼得莫名其妙,她眼眶含泪,微噘著嘴问道:「为什么?」 「问你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好事?」 「刚刚……」她侧首想著,刚刚她在作梦啊! ****** 「我刚刚在作梦。好像梦见……啊!我怎么没穿衣服?」季纤纤急忙拉住棉被遮住赤裸的身子。 「我脱的!连衣服都要我帮你脱,还说你懂得怎么当情妇!」皇甫逸双手仍然护在胯间。 他脱的?「逸,那我们、我们是不是睡过觉了?」她是不是可以跟他提收购的事了? 「什么睡过觉了?天都还没亮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真教人难以启齿,她羞得低下头,只敢用余光偷偷的看著他。 而她的余光正好瞥向他护在胯间的双手,那动作真不雅,不像是他这种绅士会做的。「逸,你到底怎么了?」 「问你自己。」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问我自己?」 「不知道!我不要你这个情妇了!」 「不可以!」她抬起泪眸委屈的瞅著他。 「你哭也没用,你刚刚、你刚刚……」他是个绅士,四大名公子之一,这种事他如何启口。 「我刚刚到底怎么了?」季纤纤开始哭了起来,嘴巴没哭出声,泪水却如暖泉般不断涌出。 「不准哭!」他这么痛,才该哭。 「哇……哇……」被他一吼,她立刻痛哭出声。 天啊!就算黄河、长江枯竭了,这女人的泪水也肯定哭不乾。 「不准哭!」他再次吼道。 季纤纤停了一下,又忍不住哭出声:「哇……哇……」 皇甫逸被她哭得手足无措,阴冷的眼因她的楚楚可怜而渐渐柔和。「乖乖,算我求你,不要哭了!」 他温柔的态度缓和了她的情绪,说不哭就不哭,季纤纤立刻停止了哭泣。然後抬起滢滢水眸,委屈的瞅著他。 皇甫逸被她看得自责不已,他怎么舍得凶她、怎么舍得不要她:看她那张精致的俏险、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檬和清纯的气质…… 「我刚刚到底怎么了?』她没忘记自己还没得到答案。 「没事。你弄痛我了。」 「我弄痛你哪里?我应该先警告你的,我睡觉的时候若梦见跳舞,有可能会拳打脚踢。」 「你不是拳打脚踢,你是……」他还宁可她拳打脚踢,至少不会这么痛。 「我到底弄痛你哪里?」 「这里。」他指著他的宝贝。 「那里!」季纤纤也指著他的宝贝,然後迅速收起手,面红耳赤。「我……你一定很痛。」 「当然痛。」 「对不起。」 皇甫逸重新上了床,抱著她一起躺下,在她耳边说道:「现在没事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这么亲密的抱著她,是不是表示他会继续要她。「逸,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当你的情妇?」 「可以。」 「那我们可以睡觉了吗?」不是她不懂矜持,她得赶快跟他提收购的事,那些要债的逼得她走投无路。 「这不就要睡了?」他亲吻著她。 「逸,我……」他们这样紧紧的搂在一块儿,表示可以提了吗?她应该问大妈问清楚一点,到底该在什么情况下提? 「什么事?」 「没事。」应该不是这时候,他们还没真正的睡著。 「纤纤,你就这样任由我抱著你,什么事也不做?」她就这样躺得直直的,全身还微微颤抖,彷佛他的触摸是种酷刑。 「我要做什么?」大妈又没告诉她。 居然问他她要做什么?他是不介意主动,但她至少得有热情的反应,如果她让他觉得自己无法令女人感到满足,那有多伤他男性的尊严! 他又不禁怀疑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情妇?」 「是啊、是啊,我是啊。」都有要睡觉的趋势了,她不能前功尽弃,说什么也要承认到底。 「那你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他忍住怒气谆谆善诱。 「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忘记了。」 这种事会忘记?这可谓是动物的本能,她会忘记?皇甫逸彻底被她打败了,他翻离她的身,大字朝上,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逸,你怎么了?」季纤纤翻过身,趴著问他。 皇甫逸注视著她那张清纯无瑕,似是未解人事的脸。只是,既然是他的情妇,就不可能未解人事。 他无奈的说道:「你是不是该主动一点,譬如说,主动亲我,主动……」不对啊!这种事不该由他来提点! 原来是要她亲他!早说嘛,被他亲过几次,她也有一点概念了。她立刻送上自己的唇,努力的亲了起来。 虽然亲得差强人意,但足以令他性致高昂。「纤纤,我要你。」 「要我什么?」季纤纤不解的问。 皇甫逸一听,面目狰狞,怒不可遏,「季纤纤,你存心折磨我是不是?」他何曾受过这种活罪! 被他一吼,季纤纤泫然欲泣,「你要什么请讲清楚,有的话我就给你嘛,元宵节又还没到,你就要我猜灯。」 「你……」皇甫逸气得说不出话来,又见她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他尽量缓和 的说道:「今晚到此为止,你最好想起怎么当我的情妇,否则……」 他料定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料定她又会痛哭出声,话点到就好,他迅速躲进棉被里,准备将她的哭声隔离在外。 这女人惹得他心痒难耐,搞得他乌烟瘴气,哭得他手足无措,他一定要打电话问魏俊生,记不记得这个情妇是从哪里来的?北极还是南极? 季纤纤见他不理自己,紧张得哭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当情妇? 她不懂得怎么当情妇,皇甫逸就不跟她睡觉;皇甫逸不跟她睡觉,她就没办法提公司收购的事。怎么办?就差这临门一脚,她的公司就有救了。 她忽然想起他生日那天,那群如豺似狼的女人围著他…… 大概是那样子吧! 她钻进被窝里,「逸,我知道怎么当情妇了。」 「想起来了?恢复记忆了?」他余怒未消。 「嗯!」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接著,她送上自己的唇,贴上自己的身。 皇甫逸轻易的被她撩拨,热情的回应她。 棉被内,一场春色荡漾出无限风情…… ****** 深更半夜—— 听著皇甫逸平顺的呼吸声,确定他睡著後,季纤纤轻轻拿开皇甫逸横在她身上的手悄悄下床。 天啊!女人的第一次怎么这么痛,连走路都难过。只是,痛过後的那份欢愉,言语难以形容,她也只能用「天啊」来形容。 她走到电话旁坐下,拨了通越洋电话回台湾。 「喂,大妈,我是纤纤。」她压低音量说著。 (死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年初一就不见人影,她担心万一她跑了,那些要债的会改而纠缠她。 「大妈,我在夏威夷。」 (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玩?) 「我跟皇甫逸在一起,我现在是他的情妇了,我想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公司有救了。」 (他答应收购公司了?) 「还没,我还没跟他提。」刚刚那种情况她根本没办法说。 她身陷在一个她从没感受过的感官世界里,早迷失了自己,等她回了神,皇甫逸已经睡著了。 (是你还没跟他提,还是他不答应?)皇甫逸精明得很,怎么可能会收购一家烂公司,她是存心设计她去当皇甫逸的情妇的。 「是我还没跟他提。」 (纤纤,你得要有打算,皇甫逸有可能不会收购。) 怎么会?「大妈,你不是说只要陪他睡觉,然後在他耳边求他,就会有求必应吗?」 她拿身体换他的有求必应,万一……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是我说的,又不是皇甫逸说的。) 「你说的?」她拿电话的手差点虚软。 (皇甫逸有一大票情妇,多到可以装订成一本群芳录,你只是其中之一,他当然有可能不会收购。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你记住,一定只能在床上的时候跟他提。) 群芳录?原来群芳录是情妇名册。那生日宴会那票女人不是纯粹来参加生日宴 会的宾客,而是全部是他的情妇! 她无声的淌下泪,她怎么会轻易的信了大妈的话。 偏偏她是她唯一可以勉强牵得上关系的亲人,她又只能求助於她,「大妈,万一皇甫逸不愿收购,那我怎么办?」 (如果皇甫逸真不愿收购,你马上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她得把她拐回来,万一她跑了,那些要债的肯定会找上她。 「我知道了。」 (纤纤,你一定要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杨燕再次叮咛。 「我知道了。」她轻轻的挂上电话,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又悄悄的走回皇甫身边躺下。 注视睡梦中的皇甫逸,季纤纤想著两人刚刚的激情,想著万一他不愿收购公司方才流下的泪水不但没停,反而愈落愈凶。 天啊,她该怎么办? 她转身背对著他,对他,她心中有一股难以厘清、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感觉复杂得令人心慌,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他众多情妇之一时。 皇甫逸根本没睡著,他怎么可能睡得著,他竟有个还是处子的情妇,这绝对不可能,也难怪她什么都不会。 回想与她相处时,她所有的表现,在在都证明她根本不是他的情妇,他却大意的-略了这个可能性。 他的情妇是不是真的太多了?多到他用不完,多到有机会让她们红杏出墙。 她刚刚电话讲得太小声,声音也模模糊糊的,他根本听不清楚。 她冒充他的情妇有何目的?她的资料又是如何出现在他的群芳录里的?他得问问魏俊生。 而不管她有何目的,她魅惑了他的感官、他的神经,攫住了他挑剔的胃口。 他贴近她的身,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她带给他的感觉太美好,好到他欲罢不能,好到他的情妇当中无人能及。 第六章 阳光似乎只眷恋著这座小岛,它总是偏心的将热情全数洒落在这座小岛上,不分春夏秋冬。 阳光下的金黄色沙滩上,立著无数把遮阳伞,人们喜欢太阳的热情,却不喜欢太阳夹带著紫外线亲吻他们的肌肤。 而其中一把伞下有两张躺椅,俊逸挺拔的男人趴在躺椅上,一个棕发美女正在他背上抹著防晒油。 季纤纤端著两杯饮料走回属於她和皇甫逸的遮阳伞时,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但皇甫逸的泳裤样式又证明她并没走错地方,可是怎么会她才离开不到十分钟,这个上次在餐厅里占了她位子的外国妞又占了她的位子。 她占了她的位子就算了,她顶多请她走人,偏偏皇甫逸那舒服享受的样子,实在令她生气。 这两天他们太亲密、太恩爱,甜蜜的感觉让她没有勇气在两人缠绵时提公司收购的事,她怕会如大妈所料——他不愿收购。 而这份甜蜜也让她忘了自己只是他的众多情妇之一,所以,看见这一幕,她无法像他们还没有任何关系之前一样一笑置之,她甚至是无法忍受。 气得泪水又涌上眼眶,接著又被那外国妞得逞似的睨了一眼,她愤力的将两杯饮料往桌上一摆,立刻转身走人。 桌上的饮料因季纤纤的手离开,而不稳的晃了一下,然後倒下。 杯子里的液体沿著桌面流了下来,滴在皇甫逸的头发上,冰块紧接著滚了下来,不偏不倚的敲在他的脑袋瓜子上。 皇甫逸惊坐了起来,「纤纤,是什么东西敲在我头上?」话才说完,果汁便流至他的脸颊,冰块滚落大腿。 「嗨!帅哥。」外国妞朝他笑得娇媚又带点不自然,有色的瞳孔反映出他的狼狈。 「嗨!美女。」皇甫逸回以俊俏的一笑,然後看著翻倒的果汁,摸摸头顶的湿涤,「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女朋友翻倒的,不关我的事。不过没关系,我陪你去游泳就好了。」她拉著他起身。 纤纤翻倒的?「刚刚是你在帮我抹防晒油?」 他早该想到不是纤纤在帮他擦防晒油,因为她根本不懂如何服侍他,总要他说一件她做一件,他甚至得服侍她。 「就是我,很舒服对不对?」她摊在他身上。 「我女朋友看到了?」 「看到了啊。帅哥,她不适合你,她看起来好像还是个学生,一定不会伺候你,你乾脆不要她算了。」 不要她?开什么玩笑,他宁可用一打的情妇换一个她,兼带心甘情愿的服侍她。「她到哪里去了?」 「往那边走了。」她朝前一指。 该死,她又跑掉了,她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推开外国妞,往她指的方向定去。 「帅哥,你不要走嘛!」外国妞追了上来。 「美女,很抱歉,目前我对你没兴趣。」他甩开她,大步离去。 怪了,他什么时候会对美女没兴趣了?边走著,他边对自己发出十分不解且没有答案的问号。 远远的,皇甫逸便见到季纤纤独自坐在沙滩上的椰子树下,愈接近她,他是清楚的看到她眼中闪著的泪光及微噘著嘴生气的模样。 会生气就好,会生气表示她在乎他;而看到她哭他更是高兴,那表示她不是普通的在乎他。 「哼!」见皇甫逸走过来,季纤纤起身便要走。 皇甫逸立刻将她拉入怀,暗暗的笑道:「生气了?不要生气嘛,我不知道是她在帮我抹防晒油,我以为是你。」 她娇睨了他一眼,「没骗我。」 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没骗你。」 她这才露出开怀的、灿烂的一笑,泪珠却依旧晶莹。 ******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皇甫逸站在落地窗外,注视著茫茫大海,朝著手机惊讶的吼著。 (逸少爷,真的是你生日那天,我在群芳录里找不到她的名字,她自己填上去的,我以为她也是你的情妇。)魏俊生再次解释道。 原来如此!「继续给我查她的底。」这小子,他放假他也跟著逍遥,一件事想了两天才想出来。 隔著落地窗,他清楚的看到季纤纤的睡容。他保证她一时半刻不会醒来,因为她夜夜都得应付他的饥渴,而这份饥渴是她引起的。 (是。逸少爷,大概又是个想要钱又不想脚踏实地赚的女孩。)逸少爷的情妇当中多得是这种情况,如果他是女人,肯定也会当人家的情妇;吃好穿好用好睡好,可凡事都做不好。 「但愿是这样。」他怕是没这么简单。 相由心生,什么人就会有什么样;老师有老师的样、上班族有上班族的样、奴才有奴才的样、情妇有情妇的样,而她不像情妇。 (肯定是的,如果还能对你的味就收了她。)反正又不差她一个。 「对味?」 (是啊!如果不对你的味,我就在这头把她除名,你就在那头要她滚蛋。)这还不简单。 「先不要把她除名,她还满对我的味。」而且是非常对味。 (逸少爷,那记得要她补相片给我,其他人已经陆续拿来了。我会尽快查到她的资料,查到後马上通知你。) 收线後,拉开落地窗,皇甫逸从阳台走进房间。 他在床边踱步,想叫醒她又怕她累,不叫醒她,他憋了二、三天的疑问,随著 对她情绪的转换已达到饱和。 正为难之际,敲门声响起。 「皇甫先生早安,为您送来早餐。」服务生推车进入房间。 一阵咖啡香随著推车进入而溢满卧室,季纤纤被咖啡香诱醒,她立刻翻身下床。 「好香,我肚子好饿。」 「两位请慢用,祝您用餐愉快。」服务生脸上堆满了笑退出房间。 「逸,你让他们把早餐送到房间就对了,下去吃好麻烦。」她咽了口口水说道,紧接著五爪俯冲直下,探向盘中的一块乳酪蛋糕。 说时迟,那时快,皇甫逸一把抓住她的手,「先去刷牙。」 「我吃完再去刷。」 「你好脏。」他捏捏她的脸颊。 「什么我好脏,是你观念不正确,刷好牙吃早餐不就又脏了,应该是吃完东西再刷牙,你看我都没蛀牙。」她张著嘴让他看。 的确是没蛀牙,贝齿颗颗健康,口气还挺芬芳的,他忍不住覆上她的唇,轻轻柔柔、绵绵密密的吻著。 两人之间美好的契合,让这总统套房顿成和风徐徐、百花怒放、青草绵延的旷野。两人犹如置身在这片旷野中,尽情徜徉。 ****** 须臾,皇甫逸稍稍拉回了心神。 「纤纤,我有话要问你。」他的唇停留在季纤纤唇边问著。 「你先让我吃早餐,吃完再问,我好饿。」她噘嘴撒娇。 好饿?看她这副馋相,他偏不让她吃,就拿早餐诱她说出为什么要骗他好了。 「很想吃对不对?」 「对。」 「你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不可以哭,我就让你吃。」他当她的面咬了一口蛋糕,表情满足。 她看著那块蛋糕,吞了口口水说道:「乖乖的回答你的问题可以,哭就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哭?」他讶异的看著她。 她摇摇头,「我是出了名的爱哭,莫名其妙的爱哭,从小就这样,所以你不能强人所难。」 「好。告诉我,你根本不是我的情妇,为什么要骗我?」 「我是你的情妇啊!」 「还想骗我,实话实说。」他又咬了一口蛋糕。 「我们都睡过觉了,我不是你的情妇是什么,难道你想赖帐?」人家是翻脸不认人,他不会是下床就不认人了吧? 他会赖帐?他很想吼出声,但话一到嘴边又变得十分温柔,「我是说,在这之前,你不是我的情妇。」 她沉默不语,表示默认,眼睛直勾勾看著盘中的食物瞧。 「告诉我你想当我情妇的理由。」他不客气的将培根一口吃掉。 「你留一点给我。」望梅止渴根本没用,肚子饿的时候,口水再怎么吞,就是不能止饥。 「你愈快将实话说出来,就愈快能吃到早餐,不然我连你的份一起吃掉。」他作势要将另一块乳酪蛋糕吃掉。 「不要!」她趁他闪了神,乘机抢过乳酪蛋糕狠狠的咬了一口,「好好吃。」她口齿不清的说著。 「我生日宴会那天,你到我的住处找我有什么事?」趁她吃得正起劲,他不问了,改用套的。 「找你谈季氏企业收购的事啊!」嘴里、脑里全是吃的念头和动作,她没有多想就直接说了出来。 季氏企业?季纤纤?他想起来了,她曾打过电话给他,後来却没了音讯。 「谈收购的事跟你成为我的情妇有什么关系?」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把两码子事搞成一件事。 「我大妈说……」真教人难以启齿。 「说什么?」 「她说……」 「说!」他低吼著。 季纤纤被他一吼,像顺口溜一样,把杨燕说的话全说了出来,「我大妈说要陪你睡觉,然後在你耳边求你收购公司,就会有求必应。」 她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皇甫逸的脸色顿时转成猪肝色,气得一下子血路不通。 她可能不知道他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他搞的是收购,不容许判断上有一点差池,公私不分就会让他的判断有差池。 自以为上了他的床就能左右他的决定,这女人太高估自己了。他不容许自己的感情影响到公事。 季纤纤舔舔拿蛋糕的手指头,战战兢兢的问道:「逸,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可以谈季氏企业收购的事了吗?」 皇甫逸脸色一敛、唇角一扬,「对不起,我不想谈,更不想收购。」 「逸,我已经是你的情妇了,你就不能看在这份情上吗?还是……要等陪你睡觉的时候提,你才肯收购?」她垂首低语,没注意到皇甫逸的脸色。 皇甫逸偏过头不看她的娇羞,冷言道:「什么时候提我都不会收购,我现在郑重否认你是我的情妇。」 商场如战场,念情的死得快。他皇甫逸有他的做事风格与原则,若让这女人给设计了,那他这个皇朝逸公子还要不要混? 他无情的言语敦季纤纤顿时傻眼,脸色由红瞬间转白;难道真被大妈说中了? 「逸……」一股旁徨无依让她心悸得微微颤抖,泪水直泻而下,最後一口早餐含在嘴里,吞也吞不下。 「我会买机票让你回台湾去,至於这两天……我不会赖帐的,我会开张支票给你,就当我买了你。」 「我不要你的支票!逸,我知道我的公司很烂,有人告诉我,只有你有能耐收购我的公司。」 「应该是。」他是还没有遇过不敢收的公司,最坏的情况顶多是花精神而不赚钱,就看他想不想、愿不愿帮她的忙。 但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被设计的感觉,所以,就算她的公司可以让他大发利市,他也不想收购。 「那请你……」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举步离去。再继续看她哭下去,他难保自己不会因她的模样而心软。 「逸,你知不知道,你不收购我的公司我就得跑路。」她在他出房门前哭喊出她的困境。 「你跑不跑路关我什么事?」 他狠心开门离去,带著一份他从未有过的心痛。 ****** 季纤纤敲了敲皇甫逸总统套房的门,昨天皇甫逸就帮她另订了房间。 皇甫逸替她订了今天的机票回台湾,她得在上飞机前把握最後的机会再求求他。 门被打开了,是那个外国妞开的门。 「对不起,我找皇甫逸先生。」 见那来开门的外国妞还穿著睡衣,暴露得有穿跟没穿一样,季纤纤的心彷佛被撕裂了。 那曾经激情的夜晚恍如隔世,两人的关系已归零,一切皆回到原点,甚至是冰点。 「他还在睡觉,他已经不要你了,请你不要再来缠著他。」她一只手顶著门框,将她拒於门外。 她总算钓了个英俊多金的,她已经好几次都杠龟了,不是英俊没钱,就是有钱却又老又丑的,所以这次说什么她也会缠著他。 「我只耽误他几分钟。」她知道她不会让她进门,她一个弯身,从她手下溜进房里。 「喂!」她大吼一声,眼睁睁的看她走向床边。 皇甫逸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他翻身坐起,将额前的头发往後顺,注视著朝他而来的季纤纤。 走到皇甫逸面前停下,季纤纤未语泪已满眶,「皇甫先生,我可以打扰你几分钟吗?」 明知会受她的泪影响,皇甫逸却大胆注视著她的楚楚可怜,挑战自己坚持原则 「没什么好谈的。」 「皇甫先生,我求求你,多低的价钱我都接受。」 「多低的价钱我都不收购。」 「我可以、可以再跳钢管舞给你看。」她根本不知道皇甫逸何以坚持不收购季氏企业,她只能投其所奸。 「你的舞是跳得很好,但要我花一大笔资金只为看你跳钢管舞,我可没兴趣。你知道那些钱可以叫全世界的女人跳钢管舞了。」连八十岁中风的老阿嬷都会拼命爬上钢管。 「到底怎么样你才肯收购?」在眼眶中徘徊的泪水终於淌了下来。 「不要在我面前哭!」他怒吼出因她而不稳的情绪,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怎么样都不收购。」 季纤纤忙不迭的用手臂拭去泪水,偏过头。 外国妞则顺势瘫在他身上。 「别生气,把她赶走就好了。」 季纤纤知道再待下去只有自取其辱,她转身便走。 皇甫逸目送她纤弱的背影走向房门,一颗心也愈揪愈紧。 第七章 「三……条龙先生……黑熊……先生!」季纤纤惊愕的不断往後退。 一定又是大妈和姊姊泄露了她的行踪,她一再的选择信任她们,她们却一再的不顾她死活。 皇甫逸见她已拉开房门,怎么又踉舱的退进房来,他直觉情况不对,迅速来到房门口。 「季二小姐,夏威夷风光明媚,挺好玩的。」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恭喜发财,红包……红包免了,你们、你们过年不放假的吗?」至少也要等假期过了再来要债。 「我们是7-11」 「7-11?」那她的恶梦不就没有醒的时候。 「你们是谁?」皇甫逸扶住季纤纤频频後退的身子,对上眼前——一、二、三、四、五,五个男人。 「您大概就是皇朝集团的逸公子吧,这是我们的名片。」讨债三条龙递了张名片给皇甫逸。 黑雄紧接著说道:「偶叫黑雄仔,名片还没印啦。」 「讨债三条龙、黑熊!你们做什么?」 「逸公子,我们代表季氏企业的债权人来跟逸公子您要句话。」 「要什么话?」 「听季夫人说季二小姐现在是您的情妇,您会出面解决季氏企业的事,所以,我们大老远的跑来,是要您逸公子一句话。只要您说您会解决,我们就放过季二小姐,若您不想插手,这季二小姐我们要马上带回台湾去。」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他的情妇,我也真的没钱,你们带我回台湾也没用。」闻言,她更往皇甫逸怀里缩。 「不是逸公子的情妇!那我们一定要把你带回台湾,至少对我们的雇主有个交代。」 季纤纤紧张得手心微微渗汗,这也才想到手心握著皇甫逸开给她的支票。这支票原本是要还给皇甫逸的,她若拿了那张支票,岂不像是在卖身? 她灵机一动,「我只有这张支票,你们拿去。」她把皇甫逸开给她的一百万支票丢给他们,然後乘机夺门而出。 众人见状皆是一愣,靠近门口的两个男人立刻追了出去,不到一分钟,就把季纤纤拎回总统套房,丢在地上。 「啊!」她痛喊一声,低著头任泪水滴在地毯上。 爸爸、妈妈,你们有没有跟著我坐飞机来夏威夷?你们再不显灵救救你们的女儿,我真的要投海自尽了。 皇甫逸虽没有扶起她,心中却有千万个不舍,他浓眉一蹙,「你们竟敢在我面前这样对她!」 「逸公子,我们不敢。可是您看到了,她每次都想逃,我们追累了,她说她没钱,却还有这一百万。」他拿著支票的手晃了晃。 皇甫逸当然知道那一百万是从哪里来的。「拿到钱了,还不快滚!」 「逸公子,这一百万根本不够塞牙缝。」 季纤纤站起身,止住泪水,吸了吸气说道:「我跟你们回台湾,你们是要现在走,还是要去玩一玩再走?这么大老远的跑来,不玩好可惜。」 除了外国妞,在场的男人见到她没继续哭,反而觉得很奇怪,心里都想著她不知道是不是要玩什么把戏? 只是不管她是不是要玩什么把戏,皇甫逸已无法坐视不理,更没把握她的把戏是否能让她脱困,难保她不会又被拎回来。 他没多做挣扎便抛开原则,毕竟原则归原则,遇上紧急状况时也要懂得如何应变。 他将季纤纤搂进怀里保护著,说道:「她不能跟你们走。季氏企业我还没做过评估,现在又是春节,我人又在这里,所以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解情况,一个星期後我再回你们消息。」 「行。您代表整个皇朝集团,只要您逸公子一句话,不要说一个星期,二个星期我们都等。」 「不送。」 「後会有期。」五个人算得上是满意的离开总统套房。 ****** 「对不起,那支票本来是要还给你的,我一时情急……」 「你可以走了。」 季纤纤也无话可说了,转身就要走。 「不是你走,是你走。」皇甫逸没好气的指著外国妞; 「我?」外国妞还沉浸在刚刚那幕精采镜头里,她还以为季纤纤会被硬带走,那才能让这出戏达到高潮,突然被皇甫逸这么一指,她连忙回过神来。 「就是你。」 「为什么是我要走?关我什么事?」她从头到尾都是个看戏的,关她什么事?只是没买票而已。 「就是不关你的事,你才要走,马上走。」跟他那些情妇一个德行,看多了这种德行,他烦都烦死了。 还是他的胃口因季纤纤而变了? 外国妞套上睡袍,跺著脚走出去。 外国妞一出去,皇甫逸随即目不转晴的注视著季纤纤,开口问道:「他们有没有把你摔疼?」 「还好。」 「你的公司出了什么状况?」 「负债累累。」她垂首回道。 「为什么负债?」 「我不知道,只知道负债累累。」她只负责读书、跳舞、吃饭,又不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负债。 「公司到底是不是你的?」 「希望不是。」 「你连公司为什么负债的都不知道,你教我怎么做评估。」 「我真的不知道嘛!」 「抬头看我。」 季纤纤缓缓抬起头,回视著他阴黯却闪著光的幽眸。 「你是怎么管理公司的?」 「我没管理过。」 「你……你这样教我怎么收购?」 「你愿意收购?」 「我话都说出去了,不收购行吗?」 「可公司的事,我真的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除了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是不知道。」 「不清楚公司的营运状况,你知道这样的风险有多大?我不可能拿一大笔资金开玩笑,你懂吗?」 「我懂。」她也不想他冒险。她知道没人能帮得了她了,就让公司自生自灭,而她就逃得远远的,要不,就真的在此投海自尽算了。 两人四目交接沉默半晌,氛围似凝重又似情意转浓。皇甫逸缓缓低下头,就在他的唇要碰上她的唇时…… 皇甫逸大哥大的铃声突地响起,打破这段无言的交流,也打乱一场绵绵情意。 「我是皇甫逸。」他接起电话,走至阳台。 (逸少爷,我查到季纤纤的资料了。) 「快说。」他转了个身,背靠阳台,面向房间,正好看见季纤纤开门离去。 (季纤纤是季氏企业……) 「纤纤!」她居然就这样走掉了! (逸少爷,我是俊生,不是纤纤。) 「可恶的女人。」 (我是男人,不是女人。) 「俊生,我要季氏企业的营运状况,立刻帮我查清楚。」 季氏企业的营运状况?(逸少爷,现在还是春节。) 「想办法给我查。」 (是。)要办公也得等度完假,这一年才一次的假期就这么泡汤了……真苦啊! ****** 皇朝集团办公大楼。 杨燕和季盈盈随著魏俊生通过层层关卡,来到皇甫逸的办公室。 「逸少爷,季夫人和季大小姐到了。」 「俊生,帮季夫人和季大小姐倒茶。」皇甫逸从办公桌後起身走向她们。 「是。」 「妈,他好气派、好帅!」季盈盈看直了眼,扯著杨燕的衣角轻声说道。 「给我庄重一点,你没见过男人啊?」的确是挺帅的,她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几个像他这般俊俏的。 皇甫逸在她们面前坐下,自然的跷起二郎腿,神态气派优雅。「季夫人,我想知道纤纤的下落。」 那个可恶的女人行踪成谜,她根本没从夏威夷回台湾,他把回台湾的机票换成飞到美国的机票,看得出来她想用逃避解决一切。 他已经答应要收购她的公司了,她竟还一走了之!人走了就算了,还把他的情绪搞得一团糟。 唯恐她继续被那些讨债的追著跑,他不但替她扛下季氏企业所有债务,现在竞还帮她管理公司的营运! 他一定要把她逮回来,他既已为她抛开原则,他做的这些事也不想白做,他要她付出同等代价——重新当他的情妇。 「那爱哭的死丫头……我是说纤纤,她没跟我联络。皇甫先生,你不是接手季氏企业了吗?」 「我是接手了,但纤纤是公司负责人,她不回来和我一起处理,我顶多只能稳住那些债权人。」同时也将季氏企业的情况摸熟了。季氏企业实有可为,季明远生病後荒怠了公司业务,加上管理的人方针错误,导致公司负债。 「我也不知道纤纤人在哪里。」她没料到皇甫逸真会插手管这件事,她看著纤纤被讨债者追著跑,心中说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真不知皇甫逸多管什么闲事。 「那她可能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皇甫先生,纤纤是你的情妇,你都不知道了,我们又怎么会知道。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又当别人的情妇去了,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妈也是情妇出身的。我看季氏企业的事,你也甭管了。」 「季夫人,纤纤会当我的情妇,好像是你提供的宝贵意见吧?你不是教她如何在我耳边……」他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要不是你年纪大了,其实你还挺适合当情妇的。」 他把他们季家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她还在他面前嚼纤纤的舌根,她那鸡肠子般的肚量、卑劣的心思他一目了然。 「你……」纤纤这死丫头居然什么都跟他讲了! 「皇甫先生,纤纤应该在美国的学校。」季盈盈终於找到机会和皇甫逸讲话了,她眼底净是毫不掩饰的恋慕。 皇甫逸朝季盈盈勾出一抹足以媚倒众生的笑,他太熟悉女人的那种眼神。「你叫盈盈是不是?」 「是!」他叫她的名字耶! 「盈盈,你知道纤纤学校的地址吗?」 「我得回家翻翻爸爸的电话本才知道。」季盈盈不顾杨燕暗中的拉扯,只在乎眼前的皇甫逸。 「你找到之後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吗?」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只相当精致的名片盒,从盒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季盈盈。 季盈盈立刻伸手接过名片,皇甫逸刻意碰触了一下她的手,那一刻,季盈盈彷佛搭上云霄飞车,直上俯冲冲击著她的感官。 「我找到後会立刻打电话给你。」她将他的名片紧握在手中,目光依然在他的俊脸上徘徊。 「盈盈,走了!」杨燕愤而起身。 居然当著她的面勾引、利用她女儿,而她这个女儿竟然也傻傻的让他勾引、利用去,她是不可能让他的女儿当人家情妇的。她早就打算好了,盈盈必须帮她招赘一个男人,替季家开枝散叶。 「妈,我们茶都还没-呢!」其实是她还看不够皇甫逸。 「回家。」她硬把她拉起身。 「妈!」季盈盈边定边回首,依依不舍。 「盈盈,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皇甫逸在她们母女走出办公室门前,再一次施展他的魅力。 请她吃饭?「我会马上找到纤纤的地址。」 「走了!」杨燕简直快气炸了。 可恶的皇甫逸,该不会是想拐她女儿上床吧?如果是,她不会让她女儿只当他的情妇,而是副总裁夫人,将来的总裁夫人。 ****** 「俊生,帮我订往美国的机票,还有,通知我妈,我要回去。」刚接完季盈盈的电话,皇甫逸立刻按了内线交代魏俊生。 (逸少爷,你这次为了季氏企业的事,直接从夏威夷回台湾,没回美国的家,总裁大发雷霆,你还敢回去?)好大的勇气,也不怕他那个当总裁的妈没逼到他结婚生子,不肯让他回台湾。 「季纤纤的学校跟我家同一州,我如果过门不入让我妈知道了,她肯定会把我杀了。」 (逸少爷,你是要去找季纤纤?)这个季纤纤的魅力还真是无远弗届,从夏威夷把逸少爷搞回台湾,又把他从台湾弄到美国,情妇当中好像还没有人有这种能耐的。 「我要去把她逮回来。」他竟老想著她哭的模样。 (逸少爷,这种小事我去就好了。) 「我自己去。对了,晚上我约了季盈盈吃饭,你替我去。」 (我去?) 「就你去。」 (约她的人是你,怎么会是我去?)虽然陪女人吃饭他也很愿意,但想到季盈盈迷恋逸少爷的样子,他怕会被季盈盈生吞活剥。 「我是约她吃饭,但没说陪她吃饭的一定是我。」 (逸少爷,要不要顺便收她当情妇?她肯定被你迷惑住了。) 「没兴趣。记得我交代的事。」皇甫逸收了线。 没兴趣?逸少爷是怎么了?从夏威夷回来後,他不但没找过任何一个情妇,还成天注意季氏企业的事,他是被季纤纤下蛊了吗? 第八章 冬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著迷人光芒,然後渐渐融化成水,光芒逝去。 走在湿湿涤涤、寒气依旧逼人的街道上,季纤纤紧拉住大衣前襟,口里喷著来自体内的热气,眼底的泪光与雪光相互辉映著。 推门走进一家咖啡厅,经过反射著雪光的玻璃窗,季纤纤直往角落里去。 「季小姐,快坐下,先-杯热咖啡暖暖身,融雪的时候最冷。」苏心荷举手招来侍者, 「谢谢您,夫人。」她朝眼前这个她见过好几次面,却无法得知她身分的贵妇人淡淡一笑。 「季小姐,你被录取了。」 「真的?」她脸上毫无欣喜之色。 苏心荷看出她的落寞,「如果你不愿意……」 「不,我、我愿意。」 「那就好。你只要在这里签个名,这份合约就生效了。」苏心荷把笔放到季纤纤面前。 季纤纤交握在大腿上的手不住的搓揉著,泪眼模糊了焦距,都已经答应了,却还犹豫著该不该出卖自己的肚子。 为了躲债,她办了休学,她知道大妈肯定会把学校的地址告诉那些要债的,她身上又只剩几百块美金,跑路也需要钱,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季小姐,我开的条件很优渥,头期款我先付十万块美金,生产完我再付十万块,怀孕到生产这段时间,我会送你到比较偏僻的乡村待产,所有生活费用由我负责,我保证不会有人知道你生过孩子。」 条件的确是很优渥,尤其是能在偏僻的乡村待产,这是最诱惑她的地方,她可以有一段时间无忧无虑。 心一狠,她拿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也拿了皇甫逸一百万,虽然那一百万没落入自己的口袋,她也等於卖了身,如今再卖肚子又何妨。 苏心荷露出一笑,高兴的收下台约书。「季小姐,我就叫你纤纤好了。纤纤,一拿到我儿子的精子,我会马上通知你到医院。」 季纤纤点点头,含泪一笑,泪水随即滑落。 她竟落魄到得出卖自己的卵子、出借自己的子宫,日後遗不能和自己的小孩有任何牵连的地步。 天啊、主啊、圣母玛丽亚啊、菩萨啊、爸爸、妈妈啊,以及未来的孩子啊,请原谅我的自私。 「纤纤,怀孕的时候尽量不要哭,会影响胎儿。」这女孩真不是普通的会掉泪,跟她接洽借复生子的事时,没见她正常过。 可她哭得她心怜,哭得她心惜,教人不觉得厌烦,否则考虑种种的条件,及一大堆女孩来应徵的情况下,她不会选择她。 「我知道。」她尽量忍住又要掉下的泪,以印证自己的允诺。 「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了。」说完,苏心荷拿著帐单离开了座位。 那个她引以为傲却不孝的儿子终於肯回家一趟了,她得想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把精子交出来。 ****** 自家高级房车一开进庭院,皇甫逸便从车窗看见倚门而望的母亲。 他一下车立刻敞开臂膀,抱紧走进他怀里的苏心荷。「我亲爱的妈咪,你愈来愈迷人了。」 她伸手拨开儿子掉在额前的短发,「我亲爱的儿子,不要以为油嘴滑舌我就会饶了你。」 「我又犯了什么错了?」这么优秀的儿子哪里找? 「不孝。」她拉著儿子走进大厅的沙发坐下,口里虽骂著,却是满脸宠溺。 「不孝?我哪里不孝了?」他将母亲搂进怀里。 「你不让我退休,继续让我当总裁是不孝:都三十了,不结婚不生子也是不孝。」她数落著他天大的罪状。 「亲爱的妈咪,让你继续当总裁,是怕你没事做老得快;不结婚不生子,是怕你被孙子叫奶奶叫老了,我这是孝顺。」 「我亲爱的儿子,总裁我不干了,我准备退休含饴弄孙,免得对不起皇甫家的列祖列宗。」 「我还不想结婚。」他不确定自己能够每天面对同一张脸。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 「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拿去。」她从皮包拿出一支小试管递给他。 「这是做什么?」 「我要制造孙子啊。」 皇甫逸拿著那支小试管啼笑皆非,「你要用这种方式制造孙子?」 「没错啊,万一你老了才想结婚,那我这辈子岂不是看不到孙子了。」苏心荷回得理所当然。 「妈,这是不是太……太离谱了?」 「怎么会离谱!你不想结婚,我就用这方法制造我想要的孙子,你继续过你的单身生活,孙子我来教养。这个若成功,我再多制造几个,让家里热闹一点。」她讲得非常认真。 「你乾脆开个幼稚园算了!」皇甫逸没好气的回道。 「反正我只要你的种,你若不配合,就给我结婚。」 「妈……」 「还有,我可告诉你,我的媳妇绝对不可以是你那本荒唐的群芳录里的女孩,听到没有?」他爸爸婚前虽然也养女人,但还不敢荒唐到将情妇的资料装订成册,真是不像话。 「妈……」 「再听好,结完婚才能回台湾,我这边有很多名媛淑女的资料。」 「妈……」 「你若不答应,想继续荒唐,就乖乖的把精子给我留下来。」苏心荷故意不让皇甫逸有推诿的机会。 皇甫逸索性不再开口,一脸无奈的望著比他更荒唐的母亲。 苏心荷见儿子放弃争论,赶紧再添油加薪。「逸儿,你妈想得很周到的,我跟对方签了合约,不会有後遗症的。」 「你都签了合约了?」难不成是玩真的!? 「签了。你还以为我开玩笑的?」 「妈,你这样随便找一个女人,怎么知道她健不健康、品行好不好,基因是很重要的。」 「我当然知道基因重要。」她会这么胡涂吗?好歹她也是皇朝集团的总裁,虽然大事不管,只是偶尔主持重要会议。 她继续说道:「你放心,这个女孩子是我从将近一百个女孩当中选出来的。她在医院做过健康检查,保证身体健康,品行也绝对没问题,不抽烟、不-酒,交友单纯。」 然後她突然想到,「哎呀!这爱哭不知道会不会遗传?」 「妈,你说什么?」 「逸儿,哭应该不会遗传吧?」 「你应该去问医生。」如果哭得像季纤纤那么好看,会遗传也不错,只是不能遗传到男生身上。 「应该不会吧。她是舞蹈学院的学生,肯定拥有艺术细胞,我连这个都注意到了,人长得很端庄。」 「舞蹈学院?」 「怎么?有兴趣了?」 「妈,我要出去一趟,可能不回来吃饭。」他得去季纤纤的舞蹈学院逮她,他竟会想她。 「要出去可以,你先把『种』留下来。」以防他溜掉。 她可不想为了一小瓶的「种」,从美国追回台湾去,那她岂不是要随时提个冷冻库备用。 「妈,你儿子很健康,种不是说留就留的。」虽然自从夏威夷碰过季纤纤之後,他没有胃口再碰其他女人,但也不可能说留就留。 「我不管。」她推著他上楼。 「妈,我会回来的,回来再说。」他转身抓住苏心荷推他的手,迅速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接著抓起外套出门去了。 「逸儿,你要是没给我回来,我肯定宰了你。」她对著他的背影威胁著。 ****** 季纤纤走出超级市场,手上拿著一块三明治、一瓶鲜奶,这是她的晚餐,她现在必须省吃俭用。 转进幽暗的巷子,走向租来的简陋小房间,几只老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从她脚边漫步而过,她吓得停在原地不敢动弹,泪水悄然滑落。 此时,身後突然传来脚步声,被路灯拉长的身影覆盖住她修长的影子,她立刻迈开脚步,边摸著包包里的防身用具。 这种看似人烟罕至的肮脏小巷,却是犯罪率最高的地方,况且来人有可能是三条龙或是黑熊。 她的脚步愈快,後面的脚步也跟著加快,那影子甚至已超过她的影子,一片阴霾顿时笼罩著她。 她立刻转身喷出一阵白雾,趁那人不住咳嗽之际,再往他胯下一踢——给予那人致命一击。 「啊!」男人惊叫出声。 季纤纤转身便想跑。 「咳……咳……季纤纤!」他找了她一整天,竟是这种结果。 到她学校,学校说她办了休学。找到她的好朋友问她的消息,她朋友还得看他的证件才肯跟他说她住在哪里。 她住的地方难找得要命,来回走过几回,都没发现在这里还有一条暗巷。赫然发现似她的身影转进这巷子中,正想追上前确定是不是她时,就遭到她猛烈的袭击。 咦?那声音好熟悉,尤其是那怒吼兼带痛苦呻吟的声音。她立刻停下脚步。 「你这可恶的女人!咳……咳!」 「皇甫逸?」怎么可能是他!她立刻奔回他身边。 「咳……咳……季纤纤,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是你,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得赶紧扶住他,走向自己住的地方。 进入那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房间,皇甫逸坐在一张占了大半房间的单人床上,手自然还是护在胯间。 季纤纤赶紧拿了瓶矿泉水让他-下。「多-一点,你就会比较舒服,你那里不要紧吧?」 「最好是不要紧。」他真後悔出来时没把「种」留给他母亲,这女人三番两次想断他的「种」。 「对不起,我以为是坏人或是那些龙或熊。」 「看来你挺会保护自己的。你刚刚朝我喷了什么?」 「防狼喷雾剂。」 「你把我当成是狼!」他大声一吼,又咳了起来。 季纤纤连忙拍拍他的背。「我怎么会知道是你。」 皇甫逸注视著她一脸的委屈,发现她清瘦许多。他随即把她拉坐在大腿上,先吻上她再说。 季纤纤的热情不在他之下,她的吻和著泪把孤独和无助宣泄出来。 皇甫逸只得深深的回应著她,给她温暖拥抱,也吻去她无助的泪水。「谁叫你走的,真是自讨苦吃。」 「我不走又能如何?我使的可是三十六计中的上上之策。」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说著。 他又爱怜又无奈的抚顺她的长发,脸颊摩挲著她的脸颊。「季氏企业我会帮你处理,那些债权人也不会再找你了。」 季纤纤抬眼看著他,讶异的说道:「我不想你拿大笔资金冒险。」 「我这大笔资金自然不会白花。你必须跟我回台湾,你这个负责人不在,有很多事我没办法做,还有……」 「还有什么?」 「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重新当我的情妇。」 「当你的情妇?当多久呢?」被他甩掉一次,她的一颗心已支离破碎,她难过得想到就哭,如果再被甩一次,恐怕她没有一刻眼睛是乾的。 「直到我不想要你时。」他都是这么对他的情妇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全凭他高兴与否。 如此无情!而这合该是一个情妇的下场。她想起妈妈这辈子的怨叹:没名没份的连死了都无所依归。 她轻叹了一口气,忧忧怨怨的说:「你已经有一整本的情妇了,不差我一个。」 「我就是要你。」他霸道的回道。 「能要多久,何苦呢?」 「这是我的条件,你如果不答应,我一通电话,立刻将资金、人员撤出季氏企业。」他无法忍受她的拒绝。 「你……我没办法当你的情妇,季氏企业请你帮我处理,我已经……」 「已经什么?就算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也要你。」他就是想要她,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管有任何阻碍。 季纤纤从他大腿上站起身,背对著他说:「我被逼急了,我已经跟人签下借腹生子的合约。」 「借腹生子?」现代人到底是怎么了?他妈要他的精子制造孙子,她则让人借腹生子! 等等!一个可能性闪过他脑里,不会这么刚好吧? 「对方开的条件很优渥……」 「对方是谁?」他急於证明自己的想法,猛然打断她的话。 「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将来也不会知道,应该是永远不会知道。」她边说著,边哭出声。 皇甫逸心疼的揽她入怀。「跟你接触的人长得怎么样?」 「雍容华贵,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她很亲切。」 一定是他妈,但还是得确定。「纤纤,跟我回家。」 「回家?不行,我……」 「听好,你现在是我的情妇,所有关於你的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你只要乖乖的跟著我,不准违逆我。」 「我不想当你的情妇。」她真的禁不起再一次被甩。 「除非你想继续过这种日子,永远被讨债的追。」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皇甫逸何时如此看重一个女人 第九章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皇甫逸放开了怀中的软玉温香,拍拍季纤纤弧度美好的屁股,「纤纤,去开门。」 「你去开,我奸累,而且这里是你家。」他的体力肯定比她好,猛缠著她一整夜,她连跳几场舞都没连续几场激情来得累。 叫他去开门?简直不像话,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到底她是他的情妇,还是他是她的情夫。但他随即又想到,这两种关系不等於同一种关系吗? 心里虽然犯嘀咕,其实并非真的埋怨。亲了她一下,他下床披了件睡袍去开门,好像还挺心甘情愿的。 「逸少爷,夫人请您和小姐下楼用早餐。」女佣说道。 「告诉夫人,我们马上下去。」 「是。」 「逸,我不要下去,我们这样……好丢脸。」她还是妥协了,还是成了他的情妇,他们昨晚回家时已是深更半夜,所以她没见到他母亲。 「丢脸?当我的情妇丢脸?」她是唯一敢跟他这样讲的女人,也唯一得挣扎过後才答应当他情妇的女人,而他偏偏只要她。 人的两百零六根骨头里,肯定有一半是贱骨头。 「确实是没什么好光荣的,既不用口试也不用笔试,比我进舞蹈学院还不光荣。」唯恐皇甫逸听了不舒服,她非常轻声的应著。 「但要目试和身试。不是每个女人想当我的情妇就可以当,你不要以为我胃口很好。」他的标准也很高,很挑剔的。 「你下去就好。」他的说法她不苟同。 「不行,你得跟我下去,起床穿衣服。」他得证明他母亲找来借腹生子的女人是不是她。 缓缓掀开棉被,她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床。 苏心荷坐在餐桌前等著皇甫逸,儿子竟然带女人回家,真是不可思议。他虽荒唐,身边情妇无数,但从不带回家的。 「妈,早。」皇甫逸从苏心荷身後抱著她,在她脸颊上一亲。 「早。」她摸摸儿子的俊脸。 「夫人您早。」季纤纤问候著,脸却不敢抬。 「纤纤!」苏心荷惊叫出声。 「夫人!」季纤纤也很惊讶。 皇甫逸倒是镇定得很,任由她们两个女人大眼对小眼,不发一语,迳自倒咖啡、吃早餐。 「逸儿,你给我说清楚,这怎么回事?」苏心荷一下全乱了。 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如果儿子不想人工受孕,而想自然受孕,她也不反对,但总得跟她说一声。 「纤纤是我的情妇,昨晚正式生效。」 「你这不孝子,她是我找来生孙子的,不是找来让你当情妇的。」也不怕那本群芳录写不下,真是气死她了。 「妈,她还是会帮你生孙子的。」他想过了,难得他们母子俩都喜欢纤纤,乾脆就依母亲的意思好了。 季纤纤想开口问皇甫逸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心荷倒先开口了。 「你没骗我?」她狐疑的看著儿子。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他不会是真心喜欢纤纤的吧?如果是最好,有了心爱的人,他就会远离那荒唐的生活。 否则不要说她反对让他的情妇生孩子,他自己也绝不可能做这种会牵扯出一堆纠纷的事。 他倾身在苏心荷耳边咬耳朵,苏心荷听得笑出了声,看得季纤纤心慌慌;他们母子是不是在说她什么? 「纤纤,不要站著,快来坐下。」苏心荷帮她倒了杯咖啡,随即又停下手。「不能-咖啡,要-鲜奶。」她马上换了杯鲜奶。 「谢谢夫人。」她拉开椅子坐下。 「逸儿,这次回来要住多久?」 「只能待几天。」 「不能待久一点吗?」 「我尽量挪时间。」 季纤纤听著他们母子闲话家常,心中想著皇甫逸刚刚不知道对他母亲说了些什么,她一定要问清楚。 ****** 用过早餐,皇甫逸去皇朝集团在美国的公司视察,苏心荷则拉著季纤纤在庭院里聊天。 「可怜的孩子。逸儿也真是的,怎么可以如此威胁你,他大概是太喜欢你了吧?」苏心荷刚刚听完季纤纤为何会成为皇甫逸的情妇,以及她为何会决定借腹生子的原因,便轻抚著她的秀发,心疼的说著。 季纤纤靠在苏心荷的肩上,轻轻啜泣了起来。「他的情妇一大堆,就算他喜欢我,又会喜欢多久?」 「不哭、不哭,孕妇不可以哭。逸儿是荒唐,不过他对你很不同的,也许你能让他定下来,到时我也不用担心孙子会向我要妈妈。」 孕妇?「夫人,我不是孕妇。」她不会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 「应该快了吧?」逸儿告诉她,他昨晚没避孕。 「夫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跟逸儿……逸儿说他没避孕,所以你应该快怀孕了。」 「我会怀孕?」她跟皇甫逸的孩子?季纤纤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跟借腹生子,不知对方是何许人的情况完全不同,如果哪天皇甫逸不要她了,她会忍不住要看孩子的。 「是啊,刚刚在餐桌上逸儿跟我说的。纤纤,你怎么了?」怎么傻了,还傻到忘了要掉泪,泪水积在眼眶里,水汪汪的挺是迷人。 原来他方才跟他妈咬耳朵是在说这个!「夫人,我只是怕……怕……」 「我知道你怕什么。」 「你知道?」 「同是女人,我怎么会不知道。纤纤,有了孩子後,你就想办法利用孩子绑住逸儿,我乐於看见他定下来,我未来的孙子也好有个完整的家。」 「利用孩子绑住他?我不会。」 「我会从旁协助你的,不要太担心。」她拍拍季纤纤的手,给予她支持与鼓励。 季纤纤点点头,回以一抹戚激涕零的笑。 ****** 六个月後—— 「你再不乖,我一定打你屁股。」皇甫逸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 「他很乖的,我不准你打他。」季纤纤的声音隔著房门也清晰可闻。 「他若是乖,你怎么会老是不舒服?」 「我只是容易累,不是不舒服。」 「今天我陪你去医院。」 「前天才去,哪有去医院去这么勤的,健保局还在负债。」 「我不管,就是要去医院,我自费总可以吧!」 「好嘛、好嘛。」 魏俊生一只手举起放下奸几回了,仍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们?可今天有会议要开,逸少爷又不能不去公司,所以他还是敲了门。 是皇甫逸开的门。「俊生,什么事?」 「逸少爷,今天有重要会议。」 「我知道了,先到车上等我一下。」他关上门。 「爸爸要上班了,跟爸爸说拜拜。」 「爸爸亲一个。」皇甫逸在季纤纤隆起的肚子上一亲。 季纤纤也下床帮皇甫逸整理领带、外套,然後深情的在皇甫逸唇上印下一吻,「逸,我爱你。」 皇甫逸回吻著她,「乖乖在家,小心一点,不要一听到音乐就想跳舞,我的宝贝在里面。」他的大掌贴在她的肚子上。 「还有不可以哭,我知道。」每天都交代一样的话,她都会倒著念了。 「我到公司去了。」 「嗯!」季纤纤望著他离去的背影却开始想哭。 半年了,她对他从不隐瞒自己的情感,除了打算用孩子,她也想用自己的真情绑住他。 这半年来,他的人一刻不离她身边,她也能感受到他真切的关注,但他却从没回应过她的爱,说一句他也爱她。 他母亲说他的表现是好现象,她终会捉住他的心,她却不敢奢望,一颗心仍是如履薄冰般,唯恐哪天他不要她了。 皇甫逸正要走出门,电话刚好响起。他唯恐季纤纤大著肚子不方便,又进入大厅接起电话。 他一拿起电话,季纤纤也正好接起,本想挂上电话,却听到母亲的声音响起。 (纤纤,身体还奸吧?) (夫人,我很好。) (逸儿对你好吗?) (逸对我很好。) (纤纤,记得我们说的,一定要捉住逸儿的心,你要懂得利用孩子,我看得出来,逸儿很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 (夫人,我会尽量捉住他的心。) (我等著帮你们办婚事。) (夫人……) 一记电话猛然挂下的声音由话筒传出,季纤纤和苏心荷皆吓了一跳。 「夫人,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会是皇甫逸吗?被他听到了吗? (快去看。)苏心荷也挂断了电话,顿时觉得忐忑不安,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他讨厌被人设计。 季纤纤走出房门,正好听见车子离去的声音,她确定皇甫逸听到了她和苏心荷的谈话。 他肯定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她该怎么办? 六个月来不曾哭过的她,最後哭了起来。 ******甘 墙上的时钟已超过十二点,皇甫逸却还没进门,这是六个月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终於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季纤纤立刻走出房门,她等著车子熄火,等著皇甫逸进门,最後却也等到一阵甜腻的女声。 「逸,人家要抱抱。」女人声音带著醉意。 大门被魏俊生打开,皇甫逸则搂著一个穿著时髦、步伐踉舱的女人走进屋里。 「逸,人家走不动了,要抱抱。」女人整个人瘫在皇甫逸身上。 皇甫逸一把抱起她,走上楼经过季纤纤面前时,瞧也没瞧她一眼,直接进入客房锁上门。 季纤纤只是愣在原地,看著客房的门,随即泪如雨下。 「纤纤小姐,这么晚了你得早点休息,还有不可以哭,万一影响到胎儿,逸少爷会不高兴的。」魏俊生劝她。 「那位小姐也是逸少爷的情妇吗?」 「是。纤纤小姐……」 季纤纤黯然的转身走进房间,轻轻的合上房门并上了锁,她知道他今夜不会回房睡了。 魏俊生想劝她想开一点,可对著门他也说不出来,跟许多人共事一夫本来就是这样,她已经算是很受宠了。 皇甫逸让女人睡下後走出客房,朝魏俊生的房间迈去。 「逸少爷,你是要……」他抱著枕头和棉被做什么? 「跟你睡。」 「跟我睡?」两间房两个情妇,他却要跟他睡? 「觉得女人烦,不想跟女人睡。」 「纤纤小姐刚刚哭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她?」不要说逸少爷怕她哭,连他都怕,她哭的模样会让人理智尽失的想安抚她。 「不想。」居然跟他母亲一起设计他,想用孩子绑住他,也不知道是他把她宠坏了,还是她异想天开。 「不想?」那干嘛有情妇陪不睡,跑来跟他挤?分明是在乎纤纤小姐,又不肯面对现实。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对你没兴趣,再不然顶多付你陪宿费。」不想再罗唆,他躺下便睡。 付他陪宿费?好像挺划得来的。 ****** 接连几天,皇甫逸总会带不同的情妇回家,季纤纤也不再等门了,甚至几天没见上他一面,只要一听见女人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她便锁在房里独自饮泣。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季纤纤立刻前去开门,她希望是皇甫逸。 「纤纤小姐,逸少爷要我送你去医院做产检。」魏俊生说。 「他不陪我去?」从怀孕至今,每一次产检都是他陪她去的。 「逸少爷……公司有事。」见她已泪眼模糊,魏俊生顿了一下。 「哦!走吧!」她率先走下楼。 上了车後,季纤纤始终保持沉默,魏俊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但又不能透露逸少爷其实每天都与他共眠,情妇只是叫回来气她的。 他只能劝慰道:「纤纤小姐,逸少爷其实是关心你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魏先生,逸少爷到底有多少情妇?」她每天都听到不同的女声。 「群芳录里的名字有时除名,有时增加,我也没数过。」 「群芳录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可能不行。」 「我只是看一下,好奇而已。」 「这」好像不太妥。 「魏先生,只看一下。」 「好吧!」魏俊生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群芳录。 这本群芳录季纤纤先前看过一次,她还自己把名字写在里面,也才会结下这一段心碎神伤的孽缘。 接过群芳录,她打开了第一页,看著上面的相片,这群芳录上居然还贴著相片! 她逐页翻著,相片里的情妇个个都很出色,令她心灰意冷到了极点,伤心的泪水颗颗滴落在群芳录上。 看著季纤纤伤心难过的模样,魏俊生急忙收回群芳录,却已被她的泪水湿糊了好几页。 逸少爷如果知道是纤纤小姐的泪水湿糊了群芳录,真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第十章 做完产检回到皇甫逸的豪宅,季纤纤看到她从没想过会再见到的人——杨燕和季盈盈。 「大妈、姊姊,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纤纤!你怎么也会在这里?」还大著肚子!杨燕问道。 「我住在这里。」 「你跟皇甫逸结婚了?」她知道皇朝集团接收了季氏企业,处理了债务问题,季氏企业现在成了会赚钱的公司,但她不知道他们结了婚! 没听到皇甫逸结婚的消息,他们不可能已经结婚,应该是皇甫逸处处留种。 「没有。」季纤纤老实回道。 如她所料。「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但她仍得确定一下。 「大妈,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她扯开原本的话题,因为她不想和她们说太多,她知道她们只会取笑她。 「我是来找皇甫逸的。」 「他还没回来。大妈,你找他有什么事?」 「那你替我转告他,盈盈怀孕了,我要他娶盈盈。」 「妈!」季盈盈拉扯著杨燕,似是有口难言。 「你的意思是……姊姊的孩子是皇甫逸的?」季纤纤连忙扶著肚子,免得肚子里的孩子和她一样受到剧烈的刺激。 她跟姊姊……跟同一个男人,怎么会这样?如果是其他情妇怀了他的孩子,或许她遗能承受。 「没错!纤纤,你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是皇甫逸的吧?皇甫逸得娶你姊姊,否则我会把这件事闹大,说皇朝逸公子敢作不敢当,他会身败名裂。我看你就委屈继续当情妇吧,看来这好像也会遗传。」 「不,不会遗传。大妈,我无法替你转告,你自己跟他说吧!」她迳自上楼,进入房间里。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杨燕拉著季盈盈大刺刺的坐下。 「妈,我们回去了。」季盈盈如坐针毡。 「我要那个姓皇甫的小子负责。盈盈,我可跟你讲清楚了,我知道皇甫逸不可能人赘我们家,那也没关系,你这胎若是男的,就姓季,将来得替季氏传宗接代,听到没有?」 「妈,我……」 「你在怕什么?你这样怎么当副总裁夫人。我会替你把群芳录里的女人一个一个砍掉。」杨燕提高音量说道。 隔著门,季纤纤清楚的听到杨燕说的话,她无声无息的淌著泪,脑里思绪干回百转,她做出了长痛不如短痛的决定。 ****** 杨燕和季盈盈坐在大厅里打著瞌睡,因为杨燕等不到皇甫逸不死心。 开门声惊醒了她们母女,她们也惊吓到甫进门的皇甫逸和魏俊生,皇甫逸的臂弯里还搂著一个情妇。 「盈盈!」魏俊生惊喊了声。 「俊生。」季盈盈不自在的回了句。 「你干嘛跟那个助理这么热络?」杨燕轻斥著季盈盈。 「季夫人,这么晚了,你是来看纤纤的吗?」除了这个可能,皇甫逸想不出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皇甫副总裁,我哪还有心思管那个爱哭的死丫头,我自个儿的女儿都管不完了。」 她对季纤纤苛薄的态度让他反感到了极点。「季夫人,纤纤从今以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你想怎么管你女儿,请你回家管。」 「你要照顾纤纤一辈子!那盈盈算什么?」她们母女跟她们母女上辈子肯定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盈盈?关我什么事?」而他竟然承诺要照顾季纤纤一辈子!他是怎么了?那女人肯定搞乱了他的神经。 他的神经绝对已经错乱了,他才会带情妇回家还跑去跟魏俊生一起睡,像是在为她守身:才会没陪她做产检,随後又打电话跟医生问情况:才会每天要佣人报告她的状况。 「盈盈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还想抵赖。」杨燕推开皇甫逸臂弯里的女人,把季盈盈送到他身边。 皇甫逸正想开口斥回杨燕的无稽时,魏俊生随即把季盈盈拉走。 「盈盈,你怀孕了?」魏俊生满脸喜悦。 季盈盈羞涩的朝他点点头。 「你们……」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杨燕指著他们说不出话来。 「季夫人,盈盈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向您提亲。」魏俊生恭敬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盈盈每次要出去,都跟我说是皇甫逸约她的,怎么会……」会是他的助理,她女儿是要当副总裁夫人的。 「妈,我若不说是皇甫逸约我出去,你根本不会让我出去。」成天不是要她招赘个人才进来,就是要她嫁个有钱人。 「我反对。除非你答应入赘季家。」 「入赘?季夫人……」 「妈,都什么时代了,你这样会吓跑俊生的。」也是因为母亲这个条件,她才瞒著怀孕的事,没想到还是被母亲发现了。 「我不管。」 「俊生,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连皇甫逸都觉吃惊。 「是你让我陪盈盈吃饭的。」 皇甫逸了然一笑。「季夫人,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肯定很相爱,我想除了入赘季家,什么都可以谈。」 杨燕铁青著一张脸。「行,我要他们生的孩子二男一女姓季,他们夫妻得跟我一起住,他还得到我公司上班。」 「季夫人,跟您一起住以及到您公司上班都没问题,可这二男一女……」数目好像多了点。 「妈,二男一女会不会太多了?我要生姓季的,还要生姓魏的,我又不是母猪。」季盈盈抗议道。 「那一男一女。」杨燕退一步。 「妈,一个男生就好。」 「你!一个男生就一个男生。」 「季夫人,那就说定了,俊生的酒席我包办。」好歹他们主仆一场。 「找个日子来提亲。盈盈,我们回去了。」杨燕拉著季盈盈走了出去。 「季夫人,我送你们。」魏俊生也紧跟著出去。 「怎么说你都比那个爱哭的死丫头强,她跟她妈一样,一辈子充其量都只是个情妇。」 杨燕的话随著她离去的脚步愈来愈远,皇甫逸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跟她妈一样,一辈子充其量都只是个情妇。万一纤纤也听到这句话……一个冲动,再加上不舍,皇甫逸冲上二楼,冲进他们的房间。 「纤纤!」她怎么会不在房里? 「逸,晚上睡这里吗?」女人跟著他上楼来。 「滚!」纤纤怎么会不见了?他整个人紧张了起来。 「逸,我哪里惹你不高兴?」 「我叫你滚!」接著,他冲出房间,整个人像疯了似的,开始满屋子的梭巡著季纤纤的身影。 ****** 三个月後—— 美国南方,绵延数公里的乡村道路,在一片青翠原野中蜿蜒著。一辆高级房车在乡村道路上急速行驶,沿路扬起漫天尘埃。 「再开快一点。」皇甫逸催促著家里的老司机。 「逸少爷,够快了。」他这辈子还没开过这么快的车。 「逸儿,你在紧张什么,不过是生个孩子。」苏心荷瞥了他一眼,故意无关紧要的说著。 明明心里是爱著纤纤的,却又拉不下脸,仿佛爱上一个人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会损了他皇朝逸公子的名号似的。 「我、我是想看孩子。」可恶的女人,三番两次从他身边落跑,让他绕著地球追著她跑,还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继续死鸭子嘴硬。「以後你可以天天看,何必急於一时。这沿路的风景好漂亮,我们就顺便欣赏一下。你看,那边有几头牛呢!」 「妈,你没看过牛啊?」 「看过啊。」 「那你看过你孙子没?」 「没啊!」 那还有心情看牛?接著他突然喊道:「停车。」 「逸儿,停车做什么?」不会真要让她看牛吧,她心中可也是急著要看他们母子,刚刚是故意整那个小子的。 「我自己开。」简直是老牛拖车。纤纤辛苦生孩子,他怎么可以不在身边,况且他整整三个月没见到她了。 苏心荷松了口气,随即又感觉处在恐慌之中。因为皇甫逸简直是将油门踩到底,车後扬起的漫天尘埃如小型龙卷风。 车子驶进村庄,找到村庄里的唯一一家诊所,皇甫逸和苏心荷立刻冲进这间颇为陈旧的诊所中。 「女士,我是季纤纤的丈夫,她现在情况如何?」皇甫逸朝柜台内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女人间道。 「你是她丈夫啊,你终於来了,这里有些资料让你签名,你夫人还在手术房里,你在外面等一下。」 「逸儿,你刚刚说你是纤纤的丈夫?说谎也不怕闪了舌头。」苏心荷揶揄著自己的儿子。 「难道要我说我是她的情夫啊?我可是孩子的爸爸。」他妈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跟他吐槽。 「啊——」一阵痛苦呻吟突地从斑驳的两片木门中传出。 「妈,那是纤纤……纤纤的声音,你不是说生孩子没什么的吗?那她怎么会叫得那么凄惨?」 「生孩子是没什么,但是很痛、很痛的。」 「啊……」又一声痛苦呻吟传出。 「女士,我可以进去看看我老婆吗?」此刻的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先生,我们老医生跟城市里的医生不一样,他不喜欢让家属陪在旁边。」 可恶!「我要转到大医院,我要陪在她身边。」 「逸儿,你是不是有问题,纤纤生完孩子就拿钱走人,你陪在她身边做什么?想牵扯不清啊?」苏心荷刻意提醒他答应过的事。 他就是想跟她牵扯不清。「谁说她可以拿钱走人的?」 「三个月前你自己答应的。」 「我……那是气她不告而别,气她说不再当我的情妇。」他都跟她解释过了,季盈盈的孩子是魏俊生的,他带情妇回家并没碰她们,他甚至允诺要把群芳录中的情妇除名一半,结果她还是坚持不肯当他的情妇。 他从不对女人低声下气,最後只好答应了,害他这三个月身心饱受煎熬。 「哇、哇——」婴儿的哭声传了出来。 「妈,纤纤生了、生了!」他高兴得不像个绅士,反而像是小孩。 木门打开了,老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老婆和孩子……」皇甫逸立刻趋上前去。 「母子平安,母亲虚弱了点,需要休息。」老医生说道。 「我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可以。」 闻言,皇甫逸立刻冲进手术房。 ****** 这天晚上,较温和的南方也飘起了雪,皇甫逸帮季纤纤办了出院手续,抱著昏睡中的她回到她租的小屋。 季纤纤昏睡了好久,才终於因寒冷而清醒过来。 「纤纤,你醒了!」皇甫逸坐在她的床边看了她的睡颜一个下午,他决定要面对自己的感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泪水突地冒了出来,见到他时心痛的感觉犹如刀割。 「不哭、不哭,我在这里陪你。」他急忙诱哄著,在她唇上吻著。 「孩子……」 「我抱给你看。」 「不要!」她不可以看,看了她会不舍。 「为什么不要?」 「你抱著孩子快走,不要让我看到孩子,我会……」她泣不成声。 皇甫逸紧紧的抱著她,「你听我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永远不会,你也可以永远和孩子在一起,我们也会再有孩子。」 这样的求婚方式她听得懂吗? 「永远不会?你见过老情妇吗?等我不再年轻的时候,你还会要我吗?」 她没听懂。 「纤纤,我的意思是我、我要跟你结婚。」 季纤纤的泪水突地止住。「你怎么好像很勉强?」 「我又没求过婚,讲得出来算不错了。」 「那你怎么处置你那些情妇?」季纤纤一双迷蒙的大眼直直的瞅著他。 「我想想看……」 自从跟她在一起後,他也宛如过著没有情妇的生活,可是一下子情妇全没了,好像又怪怪的。 这种事还要想,她气得直发抖,却又好像是真的冷。她不经意的看向窗外,「原来外面下雪了,我好冷。」 「我马上起火。」母亲说生完孩子不可以感冒,於是他立刻走到壁炉前准备起火。 「我愈来愈冷了。」 「就快好了,这壁炉一整年没用,木头有点湿,我去找个易燃物来起火。」但是这房子里好像没什么易燃物。 「逸,我真的好冷。」 皇甫逸放下木头跑回她身边,紧紧的抱著她,想先给她温暖。「你的手好冰,我还是得赶紧起火。」 皇甫逸将一张张的纸丢进壁炉里帮助起火,一会儿,壁炉里窜出火苗,室内立时温暖了起来。 「逸,你撕的是……」怎么好像是他的群芳录。 「找不到东西起火,我的公事包里只有这本群芳录不重要,只好拿它来起火。」反正也被她哭糊了。 「你舍得吗?」 「我留个几页好不好?」他停止了将纸丢进壁炉里的动作。 「好啊!」 她偏过头,泪珠反射出壁炉里的火苗。 皇甫逸一看,立刻将整本群芳录往壁炉一丢,「我想到怎么解决那些情妇了,让她们全都化为灰烬。」 「你手里还握了一张,拿来,我要看看是哪个情妇让你这个皇朝逸公子如此舍不得。」她朝他伸出手。 皇甫逸把纸递给她。 她一看,原来是她自己。 「逸,我爱你,你呢?」 皇甫逸沉吟半晌,他实在说不出口,可看她又要哭了,他连忙说道:「我也爱你。」 想必是月老玩的新把戏!风流的皇朝逸公子——皇甫逸居然跌破众人眼镜和爱哭情妇结为连理,上流社会此时又多了一项「鲜」产品——另类情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