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病妃》 楔子 当朝圣上骄宠的爱女安乐公主,下嫁给毫无功名在身的扬州仕绅鄂少葆,被坊间传为佳话。 公主本该许配皇亲国戚、高官将领,要不也该成为和亲的对象,为何会下嫁毫无功名的平民仕绅?这只因鄂少葆富可敌国。 鄂少葆有多富有? 鄂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几十万人靠它糊口,哪天它若恶性倒闭,将会有一堆灾民成为社稷的负担。 鄂少葆有多富有? 哪天他若想当皇帝,他有足够的财力招兵买马、集众造反,就算造反不成,也可成为一方霸主,长期与朝廷对抗。 鄂少葆有多富有? 实在是难以计算! 基于他的能耐,便足以让当今圣上招他为驸马,封予他不须干预朝政的安乐侯,同时算是巩固国本,造福百姓。 鄂少葆会有今日之财富,除了祖上遗产,也靠他精打细算、投资得当、剥削敛财有方,虽不至于鱼肉乡民,但却让靠他糊口的万民百姓苦不堪言。 安乐公主为鄂少葆产下四子后,皇帝则赐封他们为安乐爷无忌、永乐爷无畏、常乐爷无虑、平乐爷无天,并赐予一人一面免死金牌。 鄂无忌、鄂无畏、鄂无虑、鄂无天这四个可以无所忌惮、无所畏惧、无所顾虑、无法无天,有皇亲国戚让他们依仗的鄂家四少,其经商之道与鄂少葆相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鄂家产业到了鄂家四少手中是益加蓬勃发展,财富累积的速度更加神速,剥削敛财的方法也推陈出新,万民百姓所受的苦更甚以往,但为了糊口只得任由他们剥削着。 但不知何时,大家的怨气在坊间发了酵,暗骂四大鄂少与流氓太保无异,并给了他们另一个不敬的称谓——流氓恶少。 第一章 夏天的午后,闷热难耐。 “安乐侯府”内,安乐侯鄂少葆挑了全府最凉爽的地方睡午觉——鄂氏宗祠后方的竹林凉亭中。 一阵阵凉风吹过,躺在贵妃椅上的鄂少葆很快的睡着了,也很快的做了梦—— “爹!”鄂少葆在梦里看到了自己的爹。 “不肖子,不要叫我!”鄂父怒道。 不肖子?他哪里不孝了?“爹,你儿子可是御封的安乐侯、安乐公主是你媳妇、你的孙子们个个封侯,儿子哪里不孝了?” 鄂父指着鄂少葆的头说道:“鄂家的血统和经商之道传不下去了,你不是不孝是什么?” “爹……” 鄂少葆想继续解释,鄂父的手却继续指着他的头,指得他连脖子都抬不正了。 鄂父继续指责道:“把鄂家的血统和经商之道传下去,否则你就对不起鄂家的列祖列宗,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鄂少葆连忙答道。 “老爷,老爷!” 接着,一阵女音在鄂少葆耳边响起,是安乐公主。 “知道、知道……”鄂少葆继续呢喃着。 “老爷,知道什么啊?你看看你是怎么睡的,一颗头就这样斜挂着也能睡!” 安乐公主把鄂少葆的头扶正。 鄂少葆醒了过来,他看见安乐公主马上说道:“乐儿。”鄂少葆向来如此称呼安乐公主,“我梦见爹了。” “梦见爹什么啊?” 鄂少葆把梦境说了一遍。 安乐公主一听,也伸出纤指不客气的指着鄂少葆的头说:“你是日有所思、睡有所梦。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那根本不是爹的意思,是你自己认为鄂家的血统和经商之道是最好的,不甘心就此失传。” 听到安乐公主的话说进自己心里,鄂少葆笑了笑回道:“本来就是最好的嘛。你看看我们的儿子,个个出色。” “你不觉得他们比娶亲前更出色吗?”安乐公主笑道。他们娶亲前还有个甚为不雅的封号,现在没了。 “不觉得。”鄂少葆黯然地说道。 安乐公主叹了口气,“鄂家的经商之道净是剥削之道,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赚那么多做什么?” 哪有人赚钱多的?可这句话鄂少葆不敢讲,讲了,安乐公主又会搬出一堆大道理,他又不是太闲。 他转移话题道:“乐儿,我们让无天娶素素好不好?” “老爷,你知道我反对干涉儿子们的婚事,无天要不要娶素素,我不想干涉,你最好也不要干涉。” “他们两个挺配的……” “老爷,让一切颐其自然。”安乐公主打断鄂少葆的话说道。“这里挺凉的,你再睡一下。不过,你以后不要再拿爹当藉口来干涉无天的婚事。”语罢,罗乐公主起身走出凉亭。 汪素素是鄂少葆妹妹的女儿,鄂少葆的妹妹因病早逝,汪素素的父亲因汪素素的母亲没给汪家生下男丁,于再娶了。 鄂少葆唯恐后娘待汪素素不好,加上他和安乐公主没生女儿,所以便将汪素素带回养大,也有意让她嫁给自己其中一个儿子。 汪素素身上有一半的鄂家血统,鄂家血统的特色就是精明能干、刻薄无情、自私自利。而汪素素精明能干,刻薄无情、自私自利的个性正是标准鄂家人的表现,符合了鄂少葆的需求。 为什么鄂少葆有此需求? 原本,他的儿子们在未娶亲之前,皆将鄂家历代以来以剥削为主的经商之道发挥得淋漓尽致,若与他这个爹相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他感到万分欣喜。 可后来,他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全在娶妻后变了个性。 大儿子鄂无忌因玲珑郡主而成了大善人,二儿子鄂无畏也因白灵而成了善人一个,三儿子鄂无虑亦因弱柳公主而跟进。 他的孙子们在他那些善良媳妇的教导下,更是连鄂家的经商之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完了,全完了!这些儿子把鄂家的经商之道全还给祖先了,严格说来,他还真是不孝,他以后有何面目见鄂氏的列祖列宗? 本来他还打算升天之后,可以跟鄂氏的列祖列宗吹捧自己的儿子有多棒,甚至还在坊间赢得了个雅号——流氓恶少。 不管别人是怎么说的,他始终认为那是个雅号。 如今,这些儿子全变了性,真是枉费他们的皇帝外公默许他们可以无所忌惮,无所畏惧、无所顾虑,无法无天。 所幸,他还有个小儿子鄂无天尚未娶亲。 鄂无天和汪素素因年纪较近,从小也走得近。鄂少葆知道素素心里是认定了无天当她的夫婿,无天也很倚赖素素的能力,否则无天不会要素素去当他“平乐府”的总管,只要他们俩成亲,无天身上那一半鄂家血统加上素素那一半鄂家血统,一定可以生下一个完全的鄂家人。 到时就太好了,所以他必须促成这段姻缘,他把所有的希望系在无天和素素身上,这样他才有脸去见鄂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他的老婆安乐公主一向反对发干涉儿子们的婚事,她认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自然而来的姻缘才是好姻缘。 那他该怎么做才能促成这段姻缘、又不会惹安乐公主生气? 他起身踱步,思付着…… 不知想了多久,从天亮到天黑,终于给他想出了一个好方法。 他立刻回房、走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写信给鄂五天,告诉他自己要到平乐府一趟,要鄂无天在府里等他。 接着他又写了封信给汪素素,把他想到的方法告诉她,要她保密,并且配合他。 jjwxcjjwxcjjwxc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 这里是南方的一座城镇,冬暖夏热、不曾飘过雪。 出了城镇,沿着乡村小道,两旁是绵延数里时山丘和黄土坡地。 这片山丘和黄土坡地范围广阔,土地却很贫瘠,除了石块杂草,长不出任何东在这盛夏时节,仍只有枯黄的杂草。 远眺山丘,隐约见得到有座大宅院,外形雄伟豪华,可立于这片山丘和黄土坡地之间,显得孤独凄凉。 这座宅院曾经风光一时,是个告老还乡的大学士所盖,门前常有车马来去、宾客络绎不绝。 可不知何时起,这里风光不再,渐渐没人上门,高挂在大门上、写着尹大学士府的牌区蒙上了厚厚的黄土。 这日黄昏,有几匹骏马来到尹大学士府,马上的人有男有女,有的还穿着官服,他们停在屋前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其中有一个未着官服的男人,长得是面如冠玉、俊俏非凡,像王孙贵族一般,浑身散发着霸气。 而在场唯一的一个女子勉强算得上是一个美人,她浑身透着一股势利和傲气,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 “爷,您就是要这块山丘地吗?这块地是属于尹大学士的。”此地的县府大人恭敬地问着平乐爷鄂无天。 “没错。”鄂五天回道,视线同时环顾着四周。“这里的地质特殊,应该蕴藏有大量铜矿。” “小表哥,既然如此,我们就马上把它买下来进行挖掘。”在场唯一的女子开口。她就是鄂无天的表妹汪素素、“平乐府”目前的总管。 “县府大人,由你牵线安排,我要和尹大学士谈谈。”鄂无天说道。 “爷,尹大学士已逝世多年,而尹府在尹大学士未逝世之前就家道中落了。” 县府大人回道。 “那现在尹大学士府由谁当家做主?他的儿子吗?总有人当家做主吧。”鄂五天问道。 “他的儿子也死了。”县府大人再回道。 “那也就是没人罗!”汪素素说道。“小表哥,那就直接徵收,立刻派人烧了房子、进行挖掘。” “爷,下官曾翻阅过户籍资料,虽然尹大学士和他儿子都死了,十七年来尹大学士府也无人再登记落籍,可依现有资料,应该还有一名十七岁的女孩住在这里。她叫尹芷蒿,是尹大学士的孙女。” “那就和她谈,由你牵线安排。”鄂无天命令道。 “下官遵命。”县府大人回道。 鄂五天正想离去,一个女孩此时刚好拉开大门。这女孩脸色苍白、瘦弱纤细、一身白衣,像极了毫无血色的幽魂。 她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女孩走出大门,笔直地朝鄂五天而来,眸光更是只放在鄂无天身上,其他人完全没进入她的眼中。 一定是鄂无天的俊逸挺拔、气势非凡吸引了她,鄂无天这样的男人,只要是女人,不管老少都会被吸引。众人这样想着。 尹芷蒿虚弱的身体状况让她的步履飘忽缓慢,这一小段路她走得气喘吁吁,遗不时抚胸轻咳着。 走到鄂无天的身边停下,尹芷蒿抬头望着坐在马上的他,微微一笑后虚弱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姑娘知道我要来?”鄂无天疑惑地问道。 “当然知道,你早该来了,你迟到了一年了。”语毕,她又咳了几声。 “我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鄂无天回道,接着他又问:“姑娘住这里,那姑娘可是尹大学士的孙女?” “我是啊。”尹芷蒿答道。 “尹姑娘,我是平乐爷鄂无天,想跟你买这片土地。” “平乐爷鄂无天?”尹芷万讶然,眸底闪过一抹失望,她又无法控制地咳了几声。 鄂无天注视着她像是随时会倒的虚弱身体,以从未有过的干脆、爽快地说道:“你开个价钱,什么价钱都随你开,我会照付。” 任何价钱都随她开,他会照付? 鄂无天的话引来他的贴身侍卫鄂鸿和汪素素的侧目,鄂家四少谈生意何曾这么爽快过,哪桩生意不都得斤斤计较? 尹芷蒿摇摇头,她突地伸手拉住鄂无天的右手,鄂五天没将自己的手抽回,任由她拉着,翻转着。 “你在看什么?”鄂五天见她的小手实在是纤细得可以,怕自己抽回手会伤了她,所以才任由她拉着、翻转着。 想乘机碰触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可多了,可他从来不随便让女人碰他,这女孩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尹芷蒿没回答,只是跟他要另一只手,“你的左手。” “尹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拉我小表哥的手做什么?”汪素素不悦地说道,她可是难得碰鄂无天一下。 闻言,尹芷蒿垂下了脸,失望地搓揉着自己的手,没想到鄂五天却主动将左手伸到她面前。 尹芷蒿抬头朝他一笑,随即拉过他的左手翻转着。 “你没有戒指,”她失望地说道。 “什么戒指?”鄂无天问。 尹芷蒿伸出自己的小手,先咳了几声之后,才回答道:“跟这个一样的彩玉戒指。” 鄂无天注视着她纤白小手上的彩玉戒指,那只彩玉戒指晶莹剔透,在黄昏的余晖下闪着彩色的光芒,映着她纤白的小手煞是好看。他不禁伸手轻握住她的手,抚摸着那只彩玉戒指。 一会儿后,他回神回道:“很漂亮,可惜我没有。这戒指很重要吗?” “很重要,戴着这种戒指的男人,就是要来迎娶我的男人。”尹芷蒿没抽回手,让他继续拉着。 鄂无天微微点头,收回了手,表示他知道这戒指的重要性。“我投有戒指,所以我不是。” “我还以为你是。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尹芷蒿收回自己的手,失望地转身回屋。 “尹姑娘,你还没开价钱。”鄂无天朝着她纤弱的背影说道。 尹芷蒿停下脚步,没转身地回道:“这块土地不能卖。” “为什么不能卖?” “它是嫁妆。” “嫁妆?” “我爷爷说这块土地只能是嫁妆,所以不能卖。” “那你什么时候嫁人?”或许他该跟她的夫家谈。 尹芷蒿摇摇头,虚弱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阴霾。“我也不知道。” 鄂无天一见她的表情,眸色一暗,猜到她可能被遗弃了。 尹府家道中落了不是?再看看她的模样,县府大人说她十七岁,可那纤弱的身子看来像是只有十二、三岁,仿佛还是个小女孩。 他此刻竟为她觉得不忍,说道:“尹姑娘,我知道尹府家道中落了,你可以卖掉土地,我会给你金银珠宝和银两,让你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把身子养好,而且金银珠宝也可以当嫁妆。” “谢谢你。可是这块土地真的不能卖。”尹芷蒿坚持道。 “你好好的考虑考虑,我们明天再谈。”鄂无天语毕便策马离去,离去前,他的眸在尹芷蒿纤弱的身上兜了一圈。 汪素素策马离去前,眸光也在尹芷蒿的身上兜过一圈,她没见过天生霸气的鄂无天跟人讲话这么温柔过。 回到了镇里的客栈,鄂无天见到了平乐府的信差,他和汪素素同时收到了由安乐侯府送来的信件。 “爹要来看我?”鄂无天这下头痛了。“可尹府的土地问题还没解决,我如何走得了?” 汪素素把信收到袖袋,说道:“小表哥,你是一定得回去的,尹府的土地就交给我处理。” “我爹没说要见你吗?你不是也收到信了?” “舅舅是说……是交代我要好好帮你,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好,尹府的土地就交给你处理,记住,尹姑娘要求什么都答应她。” 她要求什么都答应她?要不是那个尹芷蒿一副鬼样,她肯定跟她吃味。 “我知道了。”虽然觉得有些不悦,汪素素还是顺从的回道。 第二章 尹芷蒿抚胸咳着。“总管叔叔,我还以为是阳景来接我了,结果……咳、咳、咳……” “小姐,先把药喝下再慢慢说给我听,不要急。”尹俯总管把药递到尹芷蒿面前。 尹总管下午不在,是因为他得到镇上去工作,才能养育尹芷蒿。 他受过尹府的恩惠,所以,在尹府家道中落,主人抑郁身亡后,他便自愿留下,养育尹芷乔,直至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来迎娶。 可如今尹芷蒿都十七岁了,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却一直没来,他早该在尹芷蒿十六岁时来迎娶她,这是约定。 尹芷蒿微皱秀眉,缓缓地喝下药。 从她有记忆起,她便与各种药为伍。尹府家道中落后,请不起大夫帮她看病,所以她至今不知道自己虚弱的原因。 她只记得爷爷还没死之前,曾凑钱请过一次大夫,那时请得起是因为大夫说愿意把出诊费用算便宜一点。可那大夫什么都没跟他们解释,只说她活不过二十岁,除非买他的仙丹,才能永保健康。 偏偏他的仙丹贵得吓死人,她吃不起。 她对生死已经看得很淡了,可总管叔叔还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教导她,为她将来要成为王妃铺路。他甚至靠着浅薄的医药常识,不断的摘药草煮给她喝,几十年来从未间断。 “总管叔叔,那个平乐爷说要买下这里,我想我再活顶多也只有两年,不如就把这里卖了,那些钱可以让你去做点小生意。等我死了之后,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尹氏宗祠了。” 谈起生死,她的口气竟是那般云淡风轻、不带一丝伤感,仿佛死亡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小姐,你忘了这是你的嫁妆?就算你只能再活两年,也必须成为阳王府的王妃,为尹府扬眉吐气。”尹总管说道。 她知道总管叔叔说的就是她爷爷和父亲的遗愿。 尹大学士是个注重门第的人,他期望自己的儿子能一举高中,偏偏他屡试不中,最后只好弃文从商。 弃文从商之后,他又没什么经商概念,也不知在外头是怎么被骗了,导致尹府在一夕之间破产,尹大学士也因此抑郁而亡。 尹大学士死前将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孙女身上,只是尹芷蒿如何能光耀尹家门楣?除非是为后为妃。 家道中落后,尹大学士靠着典当御赐的东西撑起尹俯,并利用关系攀上阳王府,就是希望尹芷蒿能成为王妃、光耀尹家门楣。 尹总管就是守着尹大学士这个最后希望,只要阳王府来迎娶尹芷蒿,他就可以离去了。 “总管叔叔,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阳王府一定是知道我们尹府家道中落了,他们不会来接我的。” 尹总管无言以对,默认了尹芷蒿的话。 尹芷蒿接着说道:“况且,我也活不久了,与其让这里充公,不如把它卖了,我也可以趁此机会报答你的养育之恩。” 尹总管依旧无语,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总管叔叔,难得有人要买这块贫瘠之地,他还说价钱随我开,条件这么好,上哪儿去找?” “小姐,你说要买这块土地的人是平乐爷?”尹总管问道。 尹芷蒿点点头。“总管叔叔,平乐爷是什么人啊?他也是皇亲国戚吗?我瞧他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是鄂家的小少爷。鄂家的四位少爷个个是经商高手,其中三位少爷在成亲后,剥削人的恶名大有改善,如今就剩这位平乐爷还没成亲。只是……” “总管叔叔,只是什么啊?” “只是他为什么要买这块土地?”尹总管觉得不可思议,“这片土地虽大,但除了石块杂草,种不出任何东西,也不在官道上,无法用来做生意,他为什么要买这块土地?” “我也不知道,他没说。” “小姐,贫瘠之地有人要买,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用处,更何况对方是鄂家的人,鄂家的人可是精明得很。” 尹总管并不无知,尹府曾经家大业大,他能当到总管,思维定有过人之处。 “那我卖贵一点也没关系罗?” “小姐,大学士的心愿我们一定要完成,你一定得光耀门楣。所以这块土地只能是嫁妆,绝对不卖。” “总管叔叔,阳王府不会来接我的。” “小姐,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平乐爷要这块土地,表示……”尹总管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一下后,声音扬高了几分,“我知道了,这块土地应该有铜矿,鄂家奉旨开采铜矿。” “铜矿?” “小姐,我们想办法凑钱当路费,然后请人通知阳王府这个消息,不久之后,阳王府就会来接小姐了。” “这么做好吗?” “这是唯一的方法。” 见他如此坚持,尹芷蒿也只能点点头。 jjwxcjjwxcjjwxc 隔日,汪素素独自来到尹大学士府,准备和尹芷蒿进行商谈。但是,和汪素素谈的人不是尹芷蒿,而是尹府总管。 汪紊素讲话相当不客气,尹总管也不客气的搬出阳王府吓阻汪素素,更表明这片土地是尹芷蒿的嫁妆,绝对不会卖给任何人。 “汪总管,请吧!”尹总管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汪素素原以为这件事会很好处理,没想到尹芷蒿等的男人竟会是阳王府的阳景。 阳王府的财势或许不及鄂家,可在北方也算有势力,再加上与鄂家同是亲王府,她实在不好得罪,偏偏现在鄂五天又不在。 如果她没记错,阳景这两年应该是奉命驻守边关,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没有来迎娶尹芷蒿吗? 身为“平乐府”的总管,个个皇亲国戚的消息她都必须知道一点。 “尹总管,阳王府远在北方,你们目前光是筹个路费都得十天半个月,再等人从北方回来就更久了,你不怕你们家小姐到时已经命丧黄泉?还是卖给我们实际一点。”汪素素说道。 “多谢汪总管关心,我们会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我们家小姐真无法成为王妃就香消玉顼,我们也只能认了。” “尹总管……” “汪总管,请吧。”尹总管打断她的话,再次下逐客令。 “让我和尹姑娘谈。”汪素素不甘心没谈成这件事。 “我的意思就是我们家小姐的意思,汪总管不用白费唇舌了。”尹总管坚决地道。 看来,这事得鄂无天出面解决了,只是,这事还关系到阳王府,就算鄂无天不怕得罪他们,办起事来也难免有所顾忌。再说,这事是她自愿要办的,鄂无天会放心地把这事交给她,是因为他信任她的能力,所以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况且,鄂无天说这块土地的矿藏量应该可供给皇宫十年矿产无虞。 另一方面,她也怕坏了自己在鄂无天心目中的地位,纵然她舅舅鄂少葆已经想到了方法要鄂无天娶她。 思绪一转,汪素素突然想到一个好方法,她转回身。 “尹总管,你觉得阳王府的小王妃和平乐爷夫人,哪一个更能光耀尹家门楣呢?”汪素素问道。 “我不懂汪总管的意思。” “尹总管尽管回答我的问题。” 尹总管小心地回道:“阳王府的小王妃和平乐爷夫人其实身分相差不多,可鄂家的财势远远超过阳王府。” “尹总管,阳王府也势利得很,尹府家道中落,阳小王爷就迟迟不来迎娶,搞不好他早就成亲了呢。我现在替平乐爷向你们家小姐提亲,让你们家小姐能够光耀尹家门楣,而嫁妆得是这块土地。” 汪素素语出惊人,她竟然肯让鄂无天娶别的女人为妻! 精明的汪素素当然是有所打算才敢这么做。 平乐爷夫人?尹总管一下子傻了,怎么会发生这种出乎意料的好事? jjwxcjjwxcjjwxc 马车在官道上奔驰,进了颠簸小路依旧没减缓速度,当车轮压过石块、泥泞时,整辆马车像是要解体一般。 尹芷蒿一手抚着胸猛咳,一手在马车里寻着可以抓牢的地方,心中想着: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你们务必保佑我平安到平乐府和平乐爷拜堂成亲。 她怕自己禁不起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而死在半路上,所以才在心中请尹氏祖宗暗中庇佑她。 烈女实在不该配二夫,可在她和总管叔叔讨论后,最后决定她要嫁给平乐爷、把握临死前能光宗耀祖的机会,这样她才有脸在进了地府后见自己的祖宗们。 她要汪素素帮她兴建一间庄严的尹氏宗祠,而后将指婚的圣旨摆在宗祠内,兴建人得注明是尹府女婿平乐爷,这样她才叫光耀门楣。 她收了平乐府的千两聘金,自己留了一些,因为她打算在拜堂成亲后离开鄂家,往北方游历去,其他的银两便全数留给总管叔叔。 她能走到哪儿算到哪儿,她想看看白雪是什么样子,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待她死了,她会托人将她的骨灰送回平乐府。 “爷爷、奶奶,爹爹,娘亲,你们务必保佑我到平乐府和平乐爷拜堂成亲,之后若我还有余力,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继续喃喃地祈祷着。 或许真是尹氏的祖宗暗中庇佑着她,马车在日夜奔驰了二天之后,在乎乐府门口停下时,尹芷蒿居然还活着。 几名丫鬟立刻过来搀扶她进厢房,侍她梳洗、穿戴上风冠霞帔后,再一刻不停的送她到大厅准备拜堂。 尹芷蒿接过不知是谁递给她的红花彩带,接着又递来了一只公鸡。 “公鸡?为什么要抱着公鸡?”尹芷蒿讶然道。 汪素素的声音适时地在她耳边响起:“尹姑娘,平乐爷出府去了,什么时候会回来说不准,我怕你的身子挨不了那么久,所以才依习俗用公鸡代替他跟你拜堂成亲,你就将就点吧!” 鄂无天刚好陪着他父亲鄂少葆去看其他三个兄弟,否则,她还真难跟他解释她今天做的事。她知道自己的做法鄂无天不会同意,可她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听汪素素说得不无道理,她是虚弱得快撑不住了,所以尹芷蒿无言以对。 “好了,开始拜堂了。”汪素素命令道。 接着一旁有个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听到那人这么喊,尹芷蒿抱着公鸡弯身一拜,头一晕、腿一软,公鸡从她手里振翅跳走。 两个丫鬟连忙过来扶起她。 有人喊道:“快呀,快把公鸡捉回来!” 接着,大厅里的家丁、奴婢们全追着公鸡跑,场面乱成一团! 尹芷蒿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大厅里的情况,只听到公鸡咕、咕、咕的叫着,家丁、奴婢喧哗着。 不一会儿,有家丁喊道:“抓到了、抓到了!” 公鸡再度回到尹芷蒿手中,她这次说什么也得抓紧了。只是,她手上怎么有一种湿湿黏黏还热热的感觉? 难道是——鸡屎! 天啊!女人一生一次的婚礼,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 罢了,能有机会让她光耀门楣,她又能再求些什么呢! 拜完了堂,汪素素要人把尹芷蒿送到客房去休息,并交代下人不可将今晚的事说出去。 jjwxcjjwxcjjwxc 隔日一早,尹芷蒿才刚起床,汪素素就来到了客房。 “早啊,尹姑娘。” “咳、咳、咳……早。”尹芷蒿边咳边说道。 “尹姑娘,我已经让人备了马车,你随时可以走了。”汪素素直接说明来意。 “汪总管,我想等平乐爷回来再走。咳、咳、咳……” 汪素素一听,心急了起来,说道:“你不是说成亲之后你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等你死后你再让人将你的骨灰送回平乐府?现在为什么又不走了?” 尹芷蒿解释道:“我没有不走啊,我总得等我的夫婿回来、跟他说一声才行,我总得见他一面吧。” “你要说什么?我会替你说。”汪素素心急地道。 “于情于理,应该由我自己来说。” “尹姑娘,老实告诉你吧,平乐爷不常在府里的,有时出去一,二年才回来一趟,你这么等下去,我怕你会没机会去看外面的世界。”汪素素故意说道。 她说的也不全是谎话,只是夸张了一点。鄂无天确实不常在府里,不过不至于一、二年才回来一趟。 鄂无天也喜欢到处游历,因为他尚未成亲,于是,他接下鄂家商行所有要跑远程的生意。 这也是汪素素当平乐府总管的原因,由于鄂无天不常在府里,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总管,他曾让汪素素之前的总管给卷款潜逃。 “一、二年?”尹芷蒿讶然。 她其实是还想见鄂无天一面,她对他的印象很好,可他若是一、二年才回来,那她就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了。 “尹姑娘,你自己琢磨琢磨吧,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害你完成不了遗愿。”语罢,汪素素转身要离去。 “等一下。”尹芷蒿喊住她。 汪素素回头。 尹芷蒿拿起她的包袱,“我现在就走,请你替我跟平乐爷说声谢谢,我很感激他让我有光耀门楣的机会。” “我会替你转告的,请吧。”汪素素恨不得快快送她出门。 “汪总管,记得你答应我的事。”离去之前、尹芷蒿又叮咛了一次。 “我会记得的。”汪素素不耐烦地道。 尹芷蒿这才点点头、举步离去。 第三章 三年后—— 清晨,公鸡啼叫着。 群山苍翠,最远的山头尚覆着皑皑白雪,当朝阳从那儿出现时,亮眼得教人无法直视。连公鸡的啼叫声也特别响亮,在这个山谷中回荡着。 这个山谷四面环山、大树交错林立、小径蜿蜒错杂、瘴气终年弥漫,是许多商旅闻之丧胆的迷魂林。 迷魂林外有块青野山丘,“迷魂寨”应地利之便而生,专捡那些误闯迷魂林而丧命的旅人的财物。也因此,外界的人才会误以为是迷魂寨里的人杀人越货,不认为那些旅人的死是迷魂林地势险恶所导致的。 公鸡再啼,迷魂寨里的大伙儿闻声起床、三三两两的走出屋子,迷魂寨的寨主尹芷蒿也让鸡啼声唤醒。 尹芷蒿掀开罗帐下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群鸡就在不远处觅食,她注视着那只大公鸡,觉得惆怅。 她二十岁了,没如期的死去,身体目前的情况不错,她不知道她这个平乐爷夫人该不该回去。 而鄂五天想过她没有?找过她没有?或是阳景的话属实? “当家的,早啊。” 春嫂端着洗脸水进入尹芷蒿的房间,她是迷魂寨里的总管。 “早啊,春嫂。迁儿回来了吗?”尹芷蒿回头问道。 春嫂放下水盆,回道:“还没。照行程今天会到,你不要太心急,二当家会把事情打听清楚的。” 尹芷蒿拧了布巾,抹了抹红嫩的俏脸,接着坐到铜镜前,边梳着如云的发丝,边端详自己。 她曾经苍白,虚弱得像一屡毫无血色的幽魂,如今苍白、虚弱已不复见,她蜕变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弱质美人,在这与世无争的环境里,她也褪去了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染上了不拘小节的爽朗个性。 三年前,她误闯迷魂林,让迷魂寨的人救了。 迷魂寨的寨主见她是个女人,料定她对迷魂寨无害,再加上她识字,便收她当义女,还教她功夫、调息养身。 在他死后,他把唯一的儿子交给她教导,并将迷魂寨寨主的位置给她,要她等时机恰当再交给他唯一的儿子。 尹芷蒿知道爷爷注重门第,再加上她是平乐爷夫人,实在不该与乡林野夫打交道,可这里的人救了她、对她又相当尊重,她无法就这么抛下他们。 春嫂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头发。“当家的,如果那个阳王爷说的话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春嫂居然知道阳景? 大约一年半前,阳景奉命带兵围剿迷魂寨,尹芷蒿虽气他未如约来娶她,但还是不忍见他死于迷魂林中,于是救了他。 她无意与他相队,却让阳景从她手指上那只彩玉戒指认出了她。 彩玉戒指有一对,阳景的也还戴在手上。 她留下这只彩玉戒指,不是她还眷恋和阳景指腹为婚的关系,而是玉中有紫玉、红玉、青玉,是难得一见的彩玉,她喜欢这只戒指。 阳景跟她解释,他无意悔婚,是他父亲见尹府家道中落、不准他履约,他对她深感愧疚。 他还说他决定不理会父亲的命令,要马上上书给皇上,请皇上赐婚,他要与她厮守终身。 他要与她厮守终身?他的诚意几乎打动了她,可她已经跟平乐爷成亲,来不及了。 而阳景的回答教尹芷蒿讶异。他说他没听过平乐爷成亲的消息,皇亲国戚的婚姻必须有皇上的圣旨为媒,并且公告天下。否则尽管拜了堂、圆了房,还是不被承认的。 怎么会这样?那个汪素素跟她说好的呀!会不会是她在迷魂寨里,阳景在边关,才没见到公告? 所以,她才要迁儿出寨去替她打听情况。 陆迁是她的义弟,前寨主的儿子,而春嫂是这里的总管,她不介意让她最亲近的人知道她的事。 “如果真如阳景所说,我绝不饶鄂无天他们。”尹芷蒿扬高秀眉回道。“他们骗了我的土地,就算我现在想嫁给阳景也没办法。” “要是我,我也饶不了他们。”春嫂附和道。“当家的,只要你一句话,整个迷魂寨的人都会为你出这口气。” “我知道大家对我好。” “当家的,如果真如阳小王爷所说的,你会嫁给阳小王爷吗?” “我……我也不知道。我和平乐爷也算拜过堂,而且现在我家的土地在他手中,我真的不知道。” “阳小王爷和平乐爷谁出色?你喜欢谁?”春嫂见尹芷蒿左右为难,想替她拿主意,所以问得比较仔细。 “论人品,平乐爷比较出色,可阳小王爷个性忠厚。我和他们都只有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不见得,我看你比较喜欢平乐爷,而且既然你们算是拜过堂、土地也在他手中,就决定嫁给他了。” “春嫂!”尹芷蒿羞涩的从铜镜里睨了春嫂一眼,此时一阵马蹄声突地响起,尹芷蒿立刻起身,“春嫂,可能是迁儿回来了。”说完,她举步走出房间。 屋外,一个年约十七岁的少年正从马上下来,他就是陆迁。 一见到尹芷蒿,陆迁疲惫却端正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笑容,他喊道:“芷蒿姊姊,我回来了。” “迁儿,一路上辛苦了。春嫂,让人准备洗澡水和饭菜。”和陆迁打完招呼后,尹芷蒿立刻命令道。 知道陆迁奔波的辛苦,尹芷蒿虽急于知道情况,也不好马上开口询问,她决定等到陆迁休息过后再好好的问他。 “是,我马上去。”春嫂回道。 陆迁知道尹芷蒿其实是急着想知道的,他开口道:“芷蒿姊姊,我打听清楚了,那个平乐爷……” 陆迁突地顿住了,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尹芷蒿注视着他说道:“迁儿,无论你打听到什么?直说无妨。” “芷蒿姊姊,的确没有平乐爷和你成亲的公告。”陆迁说道。 “没有?”尹芷蒿脸色变得惨白。“迁儿,那你到过我家吗?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房子还在吗?尹氏宗祠呢?” “不在了。芷蒿姊姊,你家的土地现在正在开采铜矿,房子和尹氏宗祠都被拆了。” “都拆了?那新的尹氏宗祠盖在哪里?” “没有新的尹氏宗祠。” “没有?不可能啊,怎么会?咳、咳、咳……”听到此,尹芷蒿蓦不禁抚胸咳了起来。 她的身体经过练武调养是好多了,可当她太激动时,旧疾就会复发。 “芷蒿姊姊,不要太激动啊!”陆迁拍着她的背说道,这就是他刚刚有口难言的原因了。 “迁儿,咳,咳,咳……”尹芷蒿调整了气息后才又继续说:“那我尹氏列祖列宗的骨灰瓮呢?你有见到总管叔叔吗?” “有,尹总管先盖了一问小祠堂供着尹氏的列祖列宗,他说他会等你回去。芷蒿姊姊,你不要太激动。” 尹芷蒿又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迁儿,你还有打听到什么吗?” “有,我回程时绕到平乐府一趟,听说平乐爷就要和平乐府总管、也是他的表妹订亲了。” 汪素素是鄂无天的表妹?他们就要订亲了?尹芷蔷不禁讶然。 表亲联姻一定是早有计划,那摆明了一开始,他们就是有计划的骗她的土地,难怪那场婚礼那么敷衍。 她永远记得那只大公鸡,她常常认为自己的夫婿就是只大公鸡,每次有人杀鸡,她都会不忍心,她已经有三年没吃鸡了。 想到此,尹芷蒿不禁怒火中烧,她道:“迁儿,我必须回去一趟,我一定要跟平乐府讨回公道。” “好,我陪你回去。” “不,寨里不能没有人照顾,我自己回去就好。” “芷蒿姊姊,我不放心。” “迁儿,我绝对能照顾自己,我可是迷魂寨的寨主。”她绝对不是当年那个不堪一击的尹芷蒿了。 陆迁同意的点点头。 尹芷蒿不言不语时,还是有着大家闺秀的端庄贤淑。可当她发号施令,或是和寨里的弟兄们商讨事情时,也有着率真的爽朗豁达。 此时,一个守在迷魂林路口的弟兄来到他们面前禀报。 “大当家、二当家,可能有货物要上门了。” 自从尹芷蒿救了阳景,要阳景另辟山道绕过迷魂林后,迷魂寨里的人就很少有货物可捡,可寨里的人总需要温饱,于是尹芷蒿要全家辟田耕种、畜养六畜。 迷魂寨里的人其实都是老实人,能自力更生,他们也很乐意,不过,若偶尔有货物可捡,他们会更高兴。 “一定是前几天那场大雨,落石又阻挡了官道。”尹芷蒿说道。 “芷蒿姊姊,救还是不救?”陆迁问道。 只有迷魂寨里的人知道出迷魂林的办法,要闯迷魂林的人生或是死,全看寨主的决定,所以陆迁这样问她。 “知道是什么商号、什么货物吗?”尹芷蒿问道。 “不知道,旗帜上写着,写着……”守路口的弟兄不认识那个字,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依样画着,“右边有两个口,左边有个耳朵,下面这里……” “鄂。”尹芷蒿有些不可置信,鄂府竟然在她最生气的时候送上门!“是鄂府。命令下去,说货物上门了。? “是。货物上门了!”守路口的弟兄随即嚷着跑开。 jjwxcjjwxcjjwxc 有一支商队在进关后稍作停留、休息换马,随即又起程,沿着官道继续洛浩荡荡地前进。 这支商队的每辆马车上皆插着相同的旗帜,每辆马车上各有两名车夫,没有保镖、没有护队人马。 何人如此大胆?竟在没有保镖、护队的情况下,领着商队招摇地在绵延数百里的官道上行走着! 瞧那随风飘扬的旗帜上有个醒目的“鄂”字,原来这是鄂府的商队。 也难怪他们敢如此招摇,普天之下怕是无人敢动鄂府,那个“鄂”字无形中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保护着。 车队来到一座山下,遇到了叉路,右边那条官道被人用木条挡了起来,木条上挂了块告示牌,领队的人一见,喊了声停车,接着下马走到告示牌前打算看个究竟。 车队立刻停下,鄂无天也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幕,朝他的贴身侍卫说道:“鄂鸿,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鄂鸿立刻跃下马车。 不一会儿,鄂鸿和领队的人一同回来。 领队的人向鄂无天禀报道:“爷,前面山路坍了,官兵要过两天才能到达这里清除。” “过两天?”鄂五天一听,下了马车走到叉路前看着那块告示牌,同时也看到旁边那一条叉路,他问:“这条路不能走吗?” “爷,那条路走不得。”领队的人回道。 “为何走不得?”鄂无天再问。 “回爷的话,那条路会经过迷魂林。” “迷魂林?官兵屡攻不下的迷魂林?”鄂无天又问。 鄂无天当然听过迷魂林,对于官兵屡攻不下的原因,他认为是官盗勾结,可不知为什么,朝廷曾派过驻守在边关的阳景率兵前往剿匪,仍是无功而返,最后才会另关山道绕过迷魂林。 这条坍塌的山道,就是那条另辟的山道。 “就是官兵屡攻不下的迷魂林。”领队的人回道。 “迷魂林是什么地方明?龙潭虎穴吗?”鄂无天的马车内传出一道女音,接着帘幕被掀开、汪素素跨下了马车。 领队的人向汪素素做了个揖,回道:“汪总管,迷魂林的确是龙潭虎穴。据说,进入迷魂林的人,没有人走出来过。”顿了一下,他补充道:“哦,阳景将军是唯一进入迷魂林又出来的人。” 汪素素一听,口气有些讶异,有些不屑地回道:“竟有这么大胆的土匪?他们既然这么大胆,为何阳景没事?” “朝廷重金悬赏捉迷魂寨寨主十几年了,奖金年年增加,有不少人冒险进入迷魂林,依旧没人走出来过。”领队的人继续说。 鄂鸿一听问道:“爷,那我们是要就地扎营等官兵清除落石,还是要先返回边关等着?” 鄂无天还没回话,汪素素马上说道:“小表哥,我们不能返回边关,这一来一回会浪费太多时间,也不能等两天,那一样会耽误行程,我们得赶回去啊,不能误了舅舅的寿辰。” 汪素素真正担心的,不是怕误了鄂少葆的寿辰,而是怕误了自己苦苦等待多年的良辰。 三年前,鄂少葆来找鄂无天当天,鄂无天就答应了鄂少葆要娶汪素素,只是他一时还不想定下来,还恋着自由的生括,所以拖了三年才点头要和汪素素订亲。 他们决定在鄂少葆六十大寿这天同时订亲,先订了亲,等皇上微服出巡回宫后再上奏章请旨指婚。 “那你认为现在该怎么做?”鄂无天问着汪素素。 汪素素回道:“当然是闯过迷魂林。” “汪总管,迷魂林闯不得啊!”领队的人赶紧劝道。“爷,请三思。货物损失事小,爷万万不可拿生命开玩笑,” 汪素素也赶紧说道:“小表哥,阳景的才智武功绝对不及你,他能走出来,我认为是那些盗匪忌惮他亲王的身分,只要表明这是鄂家平乐爷的商队,谅他们跟天借胆也不敢动我们。” “爷……”领队的人试图继续劝说。 汪素素打断他的话怒斥道:“你以为小表哥是胆小之人吗?普天之下谁敢动鄂家!” 鄂家的少爷本就个个霸气,从没怕过什么,加上汪素素的话,让鄂无天也想一闯迷魂林。 他看了一眼天色,命令道:“大家注意,我们趁天黑之前闯过迷魂林、挑战迷魂寨的人。” 众人虽心惊胆战,也只能听从命令。 第四章 商队一进入迷魂林,很快便迷失在迷魂林错综复杂的小径上。 “爷,这里我们刚刚好像走过了……”领队的人向鄂无天禀报道,心中同时嘀咕着鄂无天不听他的忠告。 鄂鸿紧接着说道:“爷,我们在一片瘴气之中,若不赶快出林,怕大家都撑不下去了。” “该死的迷魂林,我一定让人来把这里的树全砍了!”鄂无天怒斥道,接着命令:“退出迷魂林。” 他身上散发出的霸气,此刻已转为一股火气! 他的命令一下,商队又继续在蜿蜒的小径和交错的树间绕着,他们渐渐无法辨识原来的路,功夫底子较差的,已开始感到昏昏沉沉了。 此时,一抹纤影飞掠到商队附近,落在大树的枝干上。 噙着一抹倩笑,尹芷蒿笑看着鄂无天的狼狈,他是鄂五天没错,尹芷蒿隐约记得他的俊容。 是他最好,她还怕是他的其他兄弟、或是由商行管事领队,那她就得亲赴“平乐府”才能要回公道了。 “你是谁?你能在这林中来去自如?”鄂无天目不转睛、惊艳地注视着尹芷蒿问道。 她翩然落在这片迷雾之中,就像是下凡的仙女,让他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她身上那股我见犹怜的特殊风韵,和那爽朗的情笑,让从不曾动情的他心中泛开了阵阵涟漪。 “我当然能。”尹芷蒿回视着他道。 “那快带我们出去,少不了你的好处。”鄂无天依旧注视着她。 尹芷蒿也大胆回视他,她朝他一笑问道:“什么好处呢?” “我会给你一笔钱。” “我才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尹芷蒿又一笑,故弄玄虚地慢慢说道:“我要——跟你回平乐府,当你的平乐爷夫人。” 鄂无天一听,眸色一暗,颇为讶异的重复她的话:“跟我回平乐府,当我的平乐爷夫人?” “没错。”尹芷蒿肯定地答道。 他都已经在开采她的土地了,就算要也要不回来,爷爷交代过,尹府的土地只能是嫁妆,所以,她除了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妻子,怕是没其他办法光耀门楣了。 “哪……哪来的妖女?竟口出狂言!”汪素素硬撑住快昏厥的身体,掀开帘幕下车喊着。 尹芷蒿飞身纵下,落在她面前,说道:“妖女?汪总管,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仔细瞧瞧我是谁?” 他不认为鄂无天会记得她,毕竟事隔三年,当年又只有一面之缘。可汪素素应该不会忘了她,后来的事,都是她和她接洽的。 “你是谁?”汪素素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脸色愈来愈难看,“尹芷蒿!你……你还没死?” “托你的福。”尹芷蒿又露出一抹倩笑。 到“迷魂寨”之后,她变得喜欢笑,喜欢不拘小节的笑,毋需像闺女般,想笑还不能开怀的笑。 “尹芷蒿?尹大学士的孙女?”鄂无天讶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记忆中那个病恹恹、苍白虚弱的她,竟已转变成一个我见犹怜的女子。 尹芷蒿将脸转向鄂无天,回道:“爷,你这样喊我不觉得太生疏吗?我可是和你……和代表你的公鸡拜过堂。” “和代表我的公鸡拜过堂?”鄂无天再次觉得惊讶,他转头问着汪素素:“素素,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汪素素不敢直视鄂无天,她转头睨着尹芷蒿说道:“你还不是骗人,说活不过二十岁,现在却还好好的站在这儿。要不是你当时那么说,谁会娶个病恹恹的妻子,阳景还不是不要你!” 这的确是尹芷蒿理亏的地方,可她也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但已经活下来了,她总不能去自杀吧? “小表哥,你瞧,她说不出话了,是她欺骗我在先。”汪素素见尹芷蒿面露理亏之色,赶紧接着说道。 “我能活下来,是尹氏列祖列宗的保佑。汪总管,我无意欺骗你,你却是蓄意谋骗。” “顶多再给你银子嘛!”汪素素说道。 “我不要银子。”顿了一下,尹芷蒿继续说道:“我现在是迷魂寨的寨主,要不要救你们出迷魂林全在我一念之间。我的条件就是要当平乐爷夫人,得有皇上的圣旨为媒并公告天下。” “不行!小表哥就要和我订亲了。”汪素素喊道。 “不行?”尹芷蒿走到鄂无天面前,注视着他说道:“这次,我要亲耳听你说。行不行?” 鄂无天只是回视她,没有答话。他不喜欢这种被胁迫的感觉,堂堂的平乐爷何曾被胁迫过。 “你在这里好好考虑考虑吧,最好在天黑之前回答我,免得你们吸人过多瘴气而死。想通了就放这个。” 尹芷蒿把一根烟雾管子放到鄂无天手中,接着她一纵身,施展轻功离去,身影很快的隐没在树丛间,天色也在此刻暗了下来。 “该死!”鄂无天低咒一声。“素素,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你当初是怎么拿到尹府那块地的?” “我……我……”话未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爷,有几名车夫也晕过去了!”鄂鸿说道。 “爷,那姑娘美如天仙,您就答应了吧!”领队的人一说完,砰的一声,也昏倒了。 鄂无天看着车夫们一个个倒下,无奈的把烟雾管子交给了鄂鸿,“先放了它再说。” “是。”鄂鸿接过管子,点燃。 jjwxcjjwxcjjwxc 鄂无天非但没被胁迫过,还没住过牢房。 “迷魂寨”的牢房其实单薄得很,原本凭他和鄂鸿的武功,要破门而出太简单。 可因在林里吸人太多瘴气,他们内力尽失,现在全身只剩脑子还能思考、嘴巴还能动,也还能哭,汪素素就在一旁哭着。 她把三年前的事老实说了,她三年前以为尹芷蒿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可朝廷要的铜矿却不能等到尹芷蒿死后再徵收开采,而且她也怕阳景随时舍去迎娶尹芷蒿。土地若落在阳王府手中,他们是亲王府,也可以自行开采。许多的顾虑,让她索性顺了尹芷蒿的意,给她光耀门楣的假象,哪知道她竟没死! “呜……人家也是为你着想嘛,否则,你可能现在还在为开采铜矿的事奔波呢!” “不准再哭了!”鄂无天吼道。“我平乐爷鄂无天拜你所赐,生平第一次蹲牢房,被逼婚!” “小表哥,你不可以答应那个土匪婆,你要和我订亲的呀!”汪素素擦去眼泪、紧张地说道。 “不答应?让大家全死在这里?”鄂五天反问。 “一定有办法的。”汪素素垂脸回道。 “有办法?是有办法,等我和鄂鸿恢复内力,凭我们两个的武功要逃出这里不难,其余的人全得留在这里送死!” 汪素素一听又哭了起来,“你没良心,我为你尽心尽力打理平乐府好几年,你这么对我!” “不准再哭了!”鄂无天再度吼道。 “爷,我全力冲出去,回边关搬救兵。”鄂鸿说道。 “回边关搬救兵?现在边关是谁掌兵权?”鄂无天问。 “阳景。”鄂鸿回道。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阳景能从这里走出去?为何他会另辟山道绕过迷魂林?”鄂五天再问。 “因为阳景和尹芷蒿曾有婚约,所以尹芷蒿救了阳景,阳景也不再尽力围剿迷魂寨了。”鄂鸿回道。 “没错。” “那尹芷蒿也真是怪,她都见到阳景了,她可以要求阳景履约、干脆嫁给阳景算了,干嘛还向你逼婚?还不一样都是王爷,她一样能光耀门楣。”汪素素气呼呼的说道。“她一定是喜欢你不喜欢阳景。” 喜欢他不喜欢阳景?这句话莫名地消了鄂无天的火气,可还是无法解除她带给他的狼狈、窝囊。 他缓下口气说道:“尹大学士那块土地是先皇御赐的,所以尹大学士才会交代土地只能是嫁妆,现在尹府的土地在我手中,尹芷蒿不嫁我嫁谁?除非把土地原封不动的还人家,可这可能吗?” “不愧是平乐爷,知道我爷爷的用意。”尹芷蒿笑着进入牢房,她不禁佩服鄂无天的敏锐。 “尹芷蒿,你这个土匪婆,我小表哥不能娶你,他是我的未婚夫!”汪素素怒喊道。 “土匪婆?”尹芷蒿听了一笑,回道:“流氓恶少和土匪婆配在一起最适合了,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不是吗?至于你,另外找人嫁吧。” “你……尹芷蒿,就算我小表哥娶了你,他也不会喜欢你这种逼婚、不知廉耻、行为放荡的女人。” “我不知廉耻、行为放荡?若非你骗了我的嫁妆、违背信用,让我没办法光耀门楣,我现在也不会逼婚。” “你嫁给阳景,我们用金银珠宝让你当嫁妆,你一样可以风风光光的。”汪素素试图以其他方法解决问题。 尹芷蒿看了鄂无天一眼,回道:“我不要嫁给阳景,爷爷说土地只能是嫁妆,就只能是嫁妆。” “你不要脸,跟人抢丈夫!你一定是喜欢我小表哥,所以故意要这么做!”汪素素喊道。 鄂无天无语。心烦地听着两个女人唇枪舌剑。不过,他有点想知道,尹芷蒿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尹芷蒿不想再跟汪素素吵下去,她打开了牢房的门说道:“平乐爷,我给你们机会走,如果你们走得出迷魂林,我就放了你们,如果你们走不出,你就必须心甘情愿的和我成亲。” jjwxcjjwxcjjwxc “小表哥、小表哥,我们根本出不去!”汪素素紧紧拉着鄂无天的衣袖,快要不支倒地了。 他们在迷魂林里像一群无头苍蝇般,绕了将近一个时辰,结果看到的是一棵棵长得一样的树、一条条相似的路,而且还四处弥漫着瘴气。 “该死!”鄂无天从没这么狼狈挫败过,他只能不断的低咒着。 “爷,这棵树我做了记号,我们又回到了原点。”鄂鸿说道。 “该死!”鄂无天还是只能低咒。 “小表哥,我想到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先听我说。”汪素素拉住了鄂无天。 就在刚刚,一个歹毒的办法突然进入汪素素脑里,她相信这一定是被目前的情况逼出来的。 “什么办法?”鄂无天停下脚步,心烦气躁地问道。”小表哥,尹芷蒿是迷魂寨的寨主,那也就是朝廷悬赏通缉的重犯,你先答应和她成亲,等到我们平安出了迷魂林,再伺机调官兵擒拿她。我相信一出了迷魂林,她就嚣张不起来了。” 鄂无天转头注视着汪素素,冷冷地说道:“你要我当个言而无信、背信使计的小人?” 他或许霸道,但绝对言而有信,从来不做这种背信使计,一点都不光明磊落的勾当。“非常时候只能用非常办法,尹芷蒿可是胁迫你成亲啊!她也没光明磊落到哪里去,难道你想让天下人耻笑,说你平乐爷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让一个女人押着拜堂成亲?” “该死!”鄂无天又挫败的低咒了一声,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 “爷,表小姐说的办法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鄂鸿说道。 鄂无天沉吟半晌,默认这是唯一的办法。环境所逼,他不得不下此决定,“就这么做。鄂鸿,放烟雾。” “是。”鄂鸿点燃了烟雾管子。 尹芷蒿看到了烟雾,立刻来到他们身边,她站在树干上,依旧露出一抹倩笑,笑看着他们的狼狈。 “平乐爷,我们可以成亲了吗?”她笑问道。 鄂无天注视着她,心底有气,眼睛偏又受她吸引。他在心里暗咒过几声后,才不太情愿的点点头。 一见他点头,尹芷蒿马上跃至在他面前,“今晚拜堂成亲,寨里的人想替我办个婚礼。” “今晚拜堂成亲?”汪素素早鄂无天一步发作。“都还没上奏章请皇上指婚呢,你就急着要圆房了!” “我才没有!”尹芷蒿连忙反驳,脸上染上一抹羞色,如彩霞般瑰丽。“是大家想热闹热闹,并没有要……”她瞥了鄂无天一眼,“要马上圆房,我当然会等皇上指婚。” “皇上微服出巡去了,什么时候回宫说不准,你就慢慢等吧。”等着被抓。汪素素在心里补充道。 “没关系,我等。不过你得马上帮我盖座尹氏宗祠,注明是你平乐爷、尹府女婿建的。” 鄂无天再点点头。不管她现在说什么,他都依她。 尹芷蒿觉得他的态度有点敷衍,于是认真地说道:“平乐爷,我相信你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应该不会像她那样骗我吧?” 鄂五天无语,只是静静看着她。 汪素素连忙说道:“你要是不相信就不要成亲了,我们的生命已经在你手上了,还能怎么样?” “好像也是,那你们随我来吧。”尹芷蒿朝鄂无天率真的一笑,主动拉起他的手举步迈出。 鄂无天一点头,她便视鄂无天是她的夫婿了,所以她不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主动拉起他的手。 接触到她柔软的小手,鄂无天从手心漾开一阵温暖的感觉,直达心窝,他微微一怔,任由她拉着走。 这感觉,三年前像是也有过,只是没此刻这般强烈。 汪素素一见气死了,她从来只敢拉着鄂五天的衣袖,不敢碰他的手,尹芷蒿却这么大胆地拉着鄂无天的手。 可回头想想,这样也好,尹芷蒿的行为愈是放荡,鄂无天对她便愈是反感,官兵捉她时,他才不会心软。 第五章 到了“迷魂寨”,尹芷蒿直接带鄂无天进她的房间,鄂鸿和汪素素则被带到牢房里,等晚上婚礼时,他们才会被放出来。 之后,有人送来热水,春嫂也送来了新郎和新报的衣服,几个女眷开始布置新房。 见陆迁也来了,尹芷蒿要鄂无天先梳洗,她则走到房外和陆迁说话,把空间留给鄂五天。 “芷蒿姊姊,你真的要嫁给他?你不怕他又骗你?”陆迁问道。 “不会的,上次是他表妹骗我,他并不知情,这次我亲眼见他点头答应了,我相信他。”尹芷蒿回道。 “你凭什么相信他?”陆迁又问。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尹芷蒿知道自己的回答很没有说服力,可她真的相信鄂无天。 陆迁伸出手拉住尹芷蒿的手,“芷蒿姊姊,我知道你必须光耀尹府门楣,但我……” “你怎么了?” “芷蒿姊姊,如果我跟阳将军从军,我是不是也能当到将军,将军是不是就能光耀门楣?到那时候,那时候我……”那时候大家恐怕都老了,陆迁泄气得讲不下去。 “迁儿,你有这样的志气很好,怎么不说下去?” “没什么。”陆迁顿了一下后说道:“如果他敢骗你,这里就是你的娘家,随时欢迎你回来,迷魂寨的人会为你出气,” “迁儿,你永远是我的亲人。”尹芷蒿反握着他的手说道:“迁儿,我把迷魂寨交给你了,好好的带大家过活。” “我知道了,我去帮大伙儿准备酒菜。”陆迁缓缓地抽回手,眸中有着不舍和爱恋。 他其实是喜欢着尹芷蔷的,可他知道他留不住尹芷蒿,他没有足够的条件可以留住尹芷蒿。 望着陆迁离去的背影,尹芷蒿心中亦有着万分的不舍,可她并没有发现陆迁眼中的爱恋。 房里的鄂无天却从他们简短的谈话里猜出陆迁的心思,一个小鬼的青涩恋情,听在他耳里,让他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尹芷蒿为什么对他如此信任? jjwxcjjwxcjjwxc 这晚,“迷魂寨”里燃起了营火,烤猪烤羊,好不热闹。 鄂无天的人和迷魂寨里的人,在三杯水酒下肚后,完全不设防的相互举杯,开怀畅饮了起来。 到了吉时,新郎和新娘拜了堂,接着被送进了洞房,营火也渐渐熄灭,众人醉的醉、睡的睡。 鄂无天有几分醉意,但并非完全不省人事。由于他今晚的一切完全是被迫的,他觉得窝囊到了极点,所以才索性装醉,倒头就睡,不想理会尹芷蒿。 尹芷蒿蓦脱下凤冠霞帔之后,开始动手为鄂五天脱下衣服、盖上了棉被。之后她拿了件衣服当棉被,背对着他缩在墙角。 这算是她的二次洞房花烛夜,这次有鄂无天陪着她,但她却好想哭,不是欣喜鄂无天答应娶她,而是她对这里有着不舍。 可她偏又不得不离开,她必须光耀门楣。但离开这个可以庇护她的地方之后,若鄂无天根本不疼她,她该怎么办? 她身体比较健康之后是勇敢了,可那是表面,毕竟人的心中总有一些脆弱的部分,她也不例外。 她愈想愈心酸、愈想愈担忧,不禁轻声呜咽了起来。 她在哭?鄂五天倾听着那细微的哽咽声。 她为什么哭?她不是如愿以偿了吗?她在哭什么?该哭的应该是他,他从没这么窝囊过。 四周随着夜色深沉而更加静寂,尹芷蒿的泪却像决了堤般流个不停。黑夜里,她的哭声更加清楚了。 鄂无天被她莫名其妙的哭声搞得心慌意乱,睡也睡不着,他侧身转过她的身体,黑眸对上她的泪眼。 他本来是要质问她为什么哭的,没想到一对上她的泪眼,心底那份怒意却让她的泪水给淹没了。 “为什么哭?”鄂无天的口气温柔得不像他,他甚至还伸出手拭去她的泪水,仿佛那只手不是他的。 “我……心情好复杂、好想哭。”她哽咽地回道。 “心情复杂?”他不解地继续问道。 她点点头,用手臂拭去泪水后回道:“我一旦离开这里就举目无亲,你会爱我、疼我吗?” “爱你,疼你?”听她讲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真想给予她承诺,可一想起她让他如此狼狈、窝囊,以及自己已答应父亲要娶汪素素,他便狠下心,毅然决然地回道:“你若想要人爱,要人疼,就不该嫁给我。”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他总不能跟她解释他父亲苦苦哀求他吧?所以他索性回道:“因为我爱的是汪素素。” 尹芷蒿瞅着他,“从今开始你只能爱我。” “只能爱你?爱可以改来改去的吗?你想要嫁给我,最好再考虑考虑。”该死!他怎么会要她再考虑考虑?应该直接叫她不要嫁给他。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她一跟他出迷魂林,回平乐府,他就得调动官兵捉她,心里竟有路下…… 不愿。 尹芷蒿坚决地摇摇头,“不需要再考虑。只是,夫妻该是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的。我会用心爱你,你也要爱我,不可以再爱汪素素、也不可以有三妻四妾,我是你唯一的女人。” 她的想法受迷魂寨的人影响甚深,这里彷若世外桃源,人们没有争名夺利的欲望,只是单纯地过日子。他们也不受世俗礼教束缚,妻子可以完全的拥有自己的丈夫,可以拒绝和别人共享。 “不可以有三妻四妾、你是我唯一的女人?都还没成亲呢,你就爬到我头顶上了?还有,爱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可以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吗?”他说得像他很了解爱。 其实,他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他只看过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就是他那三个哥哥。 他没遇过任何让他倾心的女子,所以才会在他爹苦苦哀求他娶汪素素时爽快地答应。 “爱是……我也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可我知道爱该像爷爷、奶奶、爹爹、娘亲爱我,而我也爱他们一样,爱也像我和迁儿那般。” “你和迁儿那般?你和迁儿是哪般?”鄂无天不禁想起她今天白天和陆迁的对话,心底竟莫名的怀疑起他们之间或许有着什么。更令他觉得莫名的是,他心底竟有一股怒气慢慢地产生。 “我和迁儿互相关心……”说到这里,尹芷蒿不禁又淌下泪,“我好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迁儿。” “舍不得?那你就不该执意要嫁给我,你该嫁给那个陆迁!”他心底那股莫名的怒气爆发。 “你在胡说什么?你别以为你胡说八道,我就会打消嫁给你的念头,我告诉你,我是非嫁给你不可,而且,你必须爱我、疼我,我不准你再爱汪素素。”她非常认真的讲着。 “不准?”鄂无天注视着她的眸倏地一暗,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说道:“我偏爱汪素素,而且绝对不会疼你爱你,你最好永远待在迷魂林里,才会比嫁给我快活。”也不会有牢狱之灾…… 尹芷蒿听完又哭了起来,“你以为我喜欢离开这里啊,我得光耀尹家门楣。还有,那个汪素素好坏,她答应我要盖尹氏宗祠又没盖,我们尹氏列祖列宗的骨灰瓮只能放在小祠堂里!” 抽抽噎噎地说完之后,尹芷蒿用力地转身背对他、将脸埋进衣服里,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令鄂无天不舍,他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我会尽快帮你盖好尹氏宗祠,一定会盖得又大又庄严,这总行了吧,不要哭了。你就继续留在迷魂寨里,不要离开。” 鄂无天不想她入狱,真的不想。 她摇摇头,“我非嫁你不可。” 她怎么这么顽固?她一出了迷魂林就会死啊! 他心一急、口不择言地说道:“非嫁我不可?谁知道你和陆迁是不是不清不白?你不是舍不得他?我不要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 尹芷蒿转身怒视着他,起先她只是无语的怒视着他,接着便挪动身体偎向他,还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 “你做什么?”鄂无天惊讶地问。 她略带羞涩的小声回道:“让你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我和迁儿是清白的。”她的声音更小了。 即使她说得很小声,可鄂五天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刻放开她,“皇上还没指婚呢。” 他要是碰了她,后果就更难收拾了。所以,无论她多么吸引他,他拼了命都得控制住自己。 “那在你还没证明之前,不可以污蔑我和迁儿。”语罢,她替他拉好棉被。 “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要出发。” 看来,他想必是阻止不了她跟他走,那就怨不得他了。 尹芷蒿安静地窝回墙角后,屋里再度静寂下来,和风吹送着、花香飘进屋里,两人渐渐沉人了梦乡。 jjwxcjjwxcjjwxc 不知睡了多久,只知天尚未亮,一阵细微的呻吟声时有时无的传进屋来,吵醒了鄂无天和尹芷蒿两人。 尹芷蒿动了动身体,手贴着耳朵继续睡,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声音。 可鄂无天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那时有时无的呻吟声,一听便知是男女欢爱时所发出的声音。他可是个精力正旺的男人耶!加上旁边就躺着一个吸引他的女人,教他怎么睡得着? 他伸手摇摇尹芷蒿的肩膀,她转身面对他。 “你是寨主,你不能管管那出声扰人清眠的人吗?” “怎么管?我管过啊,可他们说、说……” 她羞红了脸,说不下去,却教无天看得血脉胀。 他平常看着她时,顶多是目不转睛,可那欢爱之声不断传来,他不血脉膨胀才怪! “说什么?”他问。 “说他们是在制造娃娃,制造娃娃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能管。你把耳朵捂起来就好了嘛。” “你以为耳朵捂起来就没事了?”那会憋死人!鄂无天没好气的说道:“天经地义也不用搞得唯恐天下不知。” “那、那我去叫他们今晚先不要制造娃娃。”语罢,尹芷蒿起身,移动身体要跨过鄂无天。 “不要去了,那种事妨碍不得。” 鄂无天突地抓住尹芷蒿的手,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趺在他身上,额头撞上他的额头。 “哦,好痛!”她痛呼一声。“对不起,你一定也很痛,我帮你吹吹,否则明天会肿一个包。” 尹芷蒿将嘴凑近他的额头,边揉边吹气,胸前的柔软不时的碰到鄂无天的身体。 该死!她馨香的气息一阵又一阵的窜进他的鼻子里,刺激着他的感官,教他快要控制不了早巳血脉膨胀的身躯。 “还痛不痛?”伊芷蒿柔声问道。 “痛!全身都痛!”鄂五天咬着牙回道。 “怎么会全身都痛?我还撞了你哪里?”边说着话,她的手也边在他身上乱摸着。“还撞了你哪里?快告诉我。” 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的手就像是一枝火把,点燃了他身上的欲火,再加上那欢爱之声不断,他快忍不住了。 趁还能忍之前,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让我抱着就不疼了,现在马上睡觉。” jjwxcjjwxcjjwxc 鄂家商队终于出了迷魂林,继续往中原前进。 鄂无天把马车让给了两个女人,他自己骑马。 一出迷魂林,汪素素整个人就嚣张了起来,连着几天都用斜眼看尹芷蒿,老对她不怀好意的笑着。 尹芷蒿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以前,尹府的管家把她养大、“迷魂寨”的众人对她更是好,让她以为好人比坏人多很多。 所以,她没看出汪素素的笑其实是在笑她就要厄运当头了却不自知,还傻傻地问道:“你在笑什么啊?” “没什么!”汪素素眉一挑,将脸转向车外。 怎么每个人都怪里怪气的?汪素素老是莫名其妙的笑着,而鄂无天老是无语地瞅着她、板着一张俊脸。 尹芷蒿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汪素素,也将脸转向车外。 “小表哥,人家想跟你一起骑马。” 鄂无天的马刚好从马车旁过,汪素素喊着他。 岂料,鄂无天都还没回答,尹芷蒿就掀开帘幕,跃上鄂无天的马背,坐在他身后。 “不行。”尹芷工蒿替鄂无天回道。“男女授受不亲,想骑马就自己骑,只有我可以和无天一起骑。”无天?尹芷蒿自离开迷魂寨后就这么喊鄂无天,她不但像他爹娘兄弟般直呼他的名讳,还霸着他,把他看得紧紧的。 她不但随时随地守在鄂无天身边,整个行为表现得像是爱极了鄂无天,看在他人眼里,羡慕多于嘲笑, 一出迷魂林,她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了,所以她难免会惶恐、会害怕,因此她得霸着她目前唯一的亲人并用心爱他。 她的亲人只有鄂无天了。 这简直是喧宾夺主!汪素素快气死了。她挑衅地道:“你不要太得意!”她不会得意太久的。 “你不该再想着你的小表哥了。”尹芷蒿回道,接着抱紧鄂无天,跟汪素素宣布:“他现在是我夫婿。” “他不……”汪素素忍住话,不敢说出口,怕打草惊蛇,让尹芷蒿有所防备,那就无法逮她入狱了。 鄂无天低头看着尹芷蒿环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感受着两人身体的贴紧: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懊恼。 这女人所有的行为皆让他的威严扫地,无论是逼婚、还是霸着他不放。可他不知为什么自己虽生气,却又默默地纵容着她。 甚至当车队在进入有县衙的县城后,汪素素提醒他可以立刻调动官兵捉她时,他总下不了命令,始终推说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她死,打从心底不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可他就是不想。但他也无法接受她当他的妻子,除了怕落实他被逼婚的狼狈、窝囊之外,他更是已经答应了他爹要娶汪素素。 第六章 商队沿路陆续地在鄂家的各个商行下货,所以只剩一半的车队跟随鄂无天,他们很快的就会到达“安乐侯府”。 没回“平乐府”,而是直接到安乐侯府,当然是为了鄂少葆的寿辰和鄂无天及汪素素的订亲宴。 原订的计划并没因尹芷蒿的出现而改变,而尹芷蒿并不知他们要往安乐侯府去,更不知道鄂无天和汪素素要如期的订亲。 这天,因为要赶路而错过了城镇,车队便在一座林子里扎营过夜。 趁着尹芷蒿去找水源,汪素素立刻来到鄂无天的帐棚里。 她好气,最近连要跟鄂无天讲话都得偷偷摸摸,简直是乾坤倒转了。 “小表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调动官兵捉尹芷蒿?再过几天就要到安乐侯府了,不能让她影响我们订亲。” 鄂无天觉得懊恼,真的懊恼自己当初答应了汪素素这件事。他回道:“我想让她回迷魂林去就好,她若入狱……凶多吉少。” 汪素素讶然道:“你心疼她?” “是我们不对在先,没理由让她连命都赔上。”鄂无天没否认汪素素的话,就事论事地回道。 “小表哥,你有没有想过,尹芷蒿会愿意回迷魂林吗?还有,她若不入狱,还是有可能再来找你,她就像永远的梦魇。” “或许我该娶她、一劳永逸。”语罢,鄂无天才惊觉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没经过思考的话。 汪素素一听,马上热泪盈眶。“原来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你想娶她!你忘了你答应过舅舅要娶我的吗?” “我没忘。” “不,你一定忘了,你想让舅舅将来死不瞑目,让他愧对鄂家的列祖列宗!呜……呜……” “我没忘,不准哭!”她哭得他烦死了。“我爹不能愧对鄂家的列祖列宗,尹芷蒿也不能愧对尹家的列祖列宗,那我呢?我就该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你不该这么想的,你该顾虑的只有鄂家,尹芷蒿会怎么样,根本不干你的事。” 好像真的不干他的事,可他就是不想尹芷蒿死。 “小表哥,你若不彻底解决尹芷蒿,将会后患无穷。除非你想让天下人耻笑你平乐爷落难迷魂林被逼婚、除非你想让自己的父亲死不瞑目。” “够了,不要再说了,回到安乐侯府之前,我自有打算,我不会让尹芷蒿破坏我们的订亲宴。” 他的回答总算教汪素素满意了。 此时,尹芷蒿的声音在帐棚外响起:“无天,我找到水了!”语毕,她掀开了门帘。 尹芷蒿见到汪素素和鄂无天独自在帐棚内,不悦地嘟了嘟嘴。正想开口说话,她脸上神情丕变,眸子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鄂无天。 鄂无天回视着她,发现她神情怪异,他知道她老爱吃汪素素的醋,可她吃醋时不是这种神情。 汪素素睨着尹芷蒿,也发现到她神情怪异,她随着尹芷蒿的眸光看向鄂无天而后她也在刹那问变色。 鄂无天发现事情不对,也注意到她们两人的眸光其实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在他身后。 他机警地、小声地问道:“我后面有什么?” “蛇。”汪素素回道。 一条蛇的尾巴勾住帐棚的支撑梁柱,蛇头就在鄂无天头上动着,还不时吐出红色的舌信。 “毒蛇。”尹芷蒿在迷魂寨住了三年,多少会分辨蛇的种类。 “怎……怎么办?”汪素素问道。 “不要动。”尹芷蒿回道。 “不要动?等着被咬啊!小表哥,快跑!”汪素素怒道。 “跑不过蛇的,无天一动,蛇也会马上行动。”尹芷蒿睨着汪素素说道。 三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只求蛇能自己走掉。 偏偏天不从人愿—— “爷,马匹全安顿好了。”一个车夫掀开门帘,大声的说道。 门帘一掀,整座帐棚也跟着微微晃动,鄂无天知道这晃动肯定会惊动蛇,他不跑是不行了。 然而,蛇的动作远远快过人,鄂无天根本跑不掉。那条蛇从梁柱落下,绕在鄂无天的脖子上,随即往他的肩头咬下。鄂五天虽已抓住蛇头施力捏碎,却已经来不及了。 “无天!” “小表哥!” 尹芷蒿和汪素素几乎同时喊道,并同时冲到他身边。鄂无天此时是头晕目眩、脸色发黑。 “快来人,找鄂鸿,他身上有解毒的药!”汪素素喊道。 尹芷蒿则立刻扯开鄂无天的衣服,没有多想便以口覆住蛇牙留下的痕迹,吸出一口又一口的毒血。 “爷!”鄂鸿进入帐棚,发现尹芷蒿已冒着生命的危险吸出毒血,他感激地朝尹芷蒿点了点头,随即将解毒的药粉撒在鄂无天的伤口上,并喂他服下解毒的药。 “鄂鸿,药粉撒多一点。”汪素素紧张地说道。 “表小姐,尹姑娘替爷吸出了毒血,没事的。”接着,鄂鸿递了一颗药到尹芷蒿面前,“尹姑娘,这是解毒的药,你快服下。” 尹芷蒿接过药服下。 jjwxcjjwxcjjwxc 一切归于平静后,尹芷蒿坚持要守着鄂无天,她对鄂无天那份略带傻气的痴心,让人无法拒绝。 她坐在鄂无天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俊容,唇边挂着一抹微笑,感到极为满足。 月至中天,尹芷蒿依然没合眼,她打算守他到天亮。 此时,鄂无天缓缓睁开了眼,一眼便见到尹芷蒿守在他身边,他心中此刻也是满足的。 他伸手抚触着她的粉颊,温柔地说道:“为什么不睡?” “我要守着你,直到确定你真的没事。”她握着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磨蹭着。 鄂无天温柔地注视着她。“笨女孩,你知不知道吸毒是很危险的事,弄不好自己也会中毒。” 见尹芷蒿为自己吸出毒血,他说有多感动就有多感动。他好想搂紧她,吻她,可他当时没力气。 尹芷蒿摇摇头回道:“我不怕,你是我最亲的人,唯一可以倚靠的人,我不准你出事,我一定要救你。” 鄂无天听完,心底五味杂陈、情绪纷乱,她如此信任他,他却必须暗地里使计摆脱她。 注视着她,他快无法承受心头那种纷乱的感觉,他好想抱紧她、吻她,暂时抛掉所有的包袱。 他第一次认为爹的苦苦哀求是包袱、第一次认为维持威严也是包袱,尹芷蒿必须光耀门楣也是包袱。 “躺到我身边。”他说道。 尹芷蒿听完一怔,“啥?” “躺到我身边,我想抱着你。”他再度说道。 “哦。”尹芷蒿立刻露出笑容,在他身边躺下,主动抱紧他。 鄂无天注视着她,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接着便覆上她的唇。 他的唇没预警的覆住她的,让尹芷蒿有片刻的错愕,而后她随即迷失在他略带霸气却不失温柔的热吻中。 她的味道好极了,他没尝过这么好的味道,简直是人间美味,教他欲罢不能、浑然忘我。 他就是需要这样的感觉,一份可以让他任意徜徉、暂时抛掉所有外在包袱的感觉。 “蒿儿……”鄂无天饥渴的吻着她,他的欲望从洞房那夜持续至今,他不自觉地呢喃着她的名。 “嗯……”尹芷蒿任由他吻着,她已完全迷失在他的气息中了,她不自觉地娇吟呼应着。 “蒿儿,我想要你,可我全身无力。”唯独下半身活力充沛。他在心里补上这一句。 “全身无力?无天,你是不是要我做什么?你说,我一定办到。”她不解人事的回道。 鄂无天啼笑皆非的梢梢推开她,捏着她的鼻子说道:“这事恐怕得我带着你一起做,因为你没做过。” “总有第一次嘛,你教我我就会的。”她天真回答。 其实男女之间的事她多少懂得,但是鄂无天讲的话不够明白、暗藏玄机,她才会听不懂。 鄂无天注视着她,无奈的一笑,“我要你吻我就好。” 尹芷蒿羞涩地望着他半晌,接着伸手遮住他的眼睛,才送上自己的唇,学他对她做的那般吻着他。 “学得很快。”鄂无天回吻着她说道。 “那你刚刚说要我做什么,教我。”尹芷蒿放开了手,注视着他说道。 “不是要你做什么,是要你。”他接着在她耳边轻声解释道:“就是要和你制造娃娃。” 尹芷蒿一听,眼睛眨啊眨的,愣住了。 jjwxcjjwxcjjwxc 商队继续上路,鄂无天明目张胆的和尹芷蒿共乘一辆马车,让汪素素独自一辆,完全不顾汪素素的感受。 他并非故意忽略汪素素的感受,而是他正贪恋着和尹芷蒿之间这份情意,这胜过了他心中所有的顾虑。 鄂无天和尹芷蒿的谈笑声,不时的从马车里传出来,妒煞了汪素素。 “有这么多稀奇的事?将来我要跟你一起走遍大江南北。”尹芷蒿的声音响起。 “我就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鄂无天允诺着。 汪素素听不下去了,气得捂住耳朵。 尹芷蒿冒着生命危险吸出毒血、救了鄂无天,汪素素知道鄂无天将会更难下手捉她入狱,她只是没想到他竟让尹芷蒿迷惑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订亲宴不受阻碍的如期举行、才能永除尹芷蒿这个祸害? 独自坐在马车里,汪素素不断的想着,终于让她想出了方法。 这夜,车队进了一座小镇。 依地图来看,过了这座小镇后,大约再两天就可以到扬州城。 “安乐侯府”就在扬州城内,也就是说她没有多少时间除掉尹芷蒿了,看来,她今晚就必须行动。 这小镇虽小,却是十分繁荣,各种商家林立,只是规模都不大。鄂无天包下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商队今晚就在这里歇息过夜,换马、补充粮食。 鄂无天和尹芷蒿几乎形影不离,只除了睡觉。 还有一个时间是尹芷蒿无法霸着鄂无天的,就是他梳洗的时候,所以汪素素只好利用这个时候来找鄂无天。 “素素,你好像来得不是时候。”鄂无天坐在浴桶内动弹不得。“如果让蒿儿看见你在这种时候……” “蒿儿?你喊她蒿儿?”汪素素不可置信、怒火中烧的打断了鄂无天的话。 “我的小表哥、我未来的夫婿,你是怕尹芷蒿看见后醋劲大发,还是怕她发现我们的计划?” “素素,你先出去……” “如果你是怕她看见我而醋劲大发,那我索性跟她挑明了说,看她是要自己滚回‘迷魂寨’去,还是要等你调动官兵捉她?” 汪素素提到鄂无天不想碰触的问题,但他能体谅汪素素的感受,所以他尽量不带怒气地说道:“素素,这件事我再想想。” “再想想?就快进扬州城了,舅舅的寿辰在即,你想让她破坏我们的订亲宴是不是?还是你根本忘了自己答应舅舅的事?” 该死!他恨这些包袱!偏偏又不能不面对现实。 这几天,他其实产生了一种自私的想法。他阻口道:“素素,我是答应了爹要娶你,可尹芷蒿的土地在我的手中也是事实,如今有个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就是委屈你做妾。” “什么?”汪素素瞠目结舌的注视着鄂无天,接着失控的大喊:“要我做妾?我不要!” “控制你的情绪,不然马上出去!”鄂无天紧跟着低吼道。 他的确是怕尹芷蒿看见汪素素在他房里后会醋劲大发,不只是顾虑到她的感受,也怕她发现他曾有过要背信的念头。 汪素素知道自己是得控制情绪,才能说出此趟的目的。 她深吸了口气后说道:“小表哥,我来是想告诉你,尹芷蒿冒着生命危险吸出毒血救了你,我对她也很感激。她救了你,我们就不要捉她入狱好了,直接把她送到边关给阳景。” “给阳景?”把尹芷蒿送去给阳景?她在开什么玩笑?尹芷蒿是他要的。 汪素素注视着鄂五天难看的脸色,那表情像是要他割让什么心爱的东西,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她突地问道:“难道你没发现?” “没发现什么?”鄂无天听不懂她在什么。 “发现尹芷蒿手上还戴着和阳景订亲的彩玉戒指。”她回道。 尹芷蒿手上的确还戴着那只彩玉戒指,他注意到了,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未曾有过的酸意。 那只彩玉戒指,是尹芷蒿和阳景的订亲之物。 鄂无天毋需回答,汪素素也知道答案,她说:“那只彩玉戒指很醒目,要人不发现很难。” “你想说什么?”鄂无天开始觉得心烦气躁。 “小表哥,我们进边关时,阳景不是来问我们要不要过夜吗?我当时也发现阳景手上带着彩玉戒指。” “那又如何?”他知道汪素素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一颗心像是随着水浮动着,载浮载沉地好难受。 “小表哥,由此可见他们对彼此分明还有情意。”汪素素顿了一下,看了鄂无天一眼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尹芷蒿为何执意要嫁给你?也许是气我骗了她的土地,所以故意要破坏我和你的姻缘。念在她救了你、他们又对彼此还有着情意的份上,我们就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鄂无天咬牙切齿地重复道。 “不成全他们,难道要逮她入狱啊?其实这两个方法都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小表哥,水大概凉了,我先出去了,过两天就回到安乐侯府了,你得快作决定。”语罢,汪素素转身离去。 第七章 一个晚上,尹芷蒿都没见到鄂无天的人影。 此刻,她正在他房前敲着门。 敲了几声,没人回应。她继续敲着。 汪素素听到了敲门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不用敲了,小表哥不在。” 尹芷蒿转身看着她,问道:“他晚饭没吃,明天也还要赶路,他不吃饭、不休息,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汪素素突地朝她一笑,笑得不怀好意。“男人晚上能去哪里?你自己想想就知道了。” 汪素素就是刻意要让尹芷蒿知道鄂无天去哪里,谁教她平常老巴着鄂无天不放,她现在倒要看看尹芷蒿怎么巴着他。 鄂无天从没收过妾,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奔波,当他需要女人时就上青楼去。他这样的做法,也让汪素素心里觉得不舒服,她希望他能像他三个哥哥一样,忠于自己的妻子。 可汪素素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也只能忍着,毕竟她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平乐爷夫人,就算是,她也没那个胆子开口要求鄂无天。 尹芷蒿想了想,满脸疑惑地反问道:“男人晚上能去哪里?” “没脑子的女人也敢妄想当平乐爷夫人?”汪素素走到尹芷蒿面前,小声地说道:“男人晚上就是去寻花问柳。” “寻花问柳?”尹芷蒿没想到要小声,大声地喊了出来。 “你小声点行不行啊?丢脸死了!”说完,汪素素立刻转身回房。 尹芷蒿拉住她,“他去哪里寻花问柳?” “废话!当然是青楼妓院。” 汪素素甩掉她的手,关上房门,她觉得丢脸死了,两个女人居然在客栈里讨论男人寻花问柳的事。 青楼妓院?他怎么可以去寻花问柳?她要去找他,一个有妻子的男人绝对不可以去寻花问柳。 她伸手敲着汪素素的房门,隔门问道:“妓院在哪里啊?” 天啊!汪素素恨不得能挖个洞躲起来,她竟隔门问她妓院在哪里?不过幸好尹芷蒿没要她带她去找。 “汪素素,妓院到底在哪里啊?”不见汪素素开门,尹芷蒿边敲门边问道。 汪素素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将门拉开一个小缝,咬牙切齿小声的回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到街上去找啊!” “那我去找了。”语罢,尹芷蒿蓦转身离去。 汪素素立刻关上门。 jjwxcjjwxcjjwxc 这家妓院是镇里唯一的一家妓院,规模不大,鄂无天把它包了下来,供车夫们玩乐。 鄂无天今夜会来妓院寻欢作乐,是受了汪素素的话影响,怀疑尹芷蒿尚留恋着阳景。 他本来是要来寻欢作乐的,如今却是情绪低落,只是迳自喝着酒,一杯接一杯,完全不理会在一旁殷勤献媚的女人。 “爷,不要喝醉了,明天还要赶路……你不如和尹姑娘把话挑明了说。”鄂鸿当然知道鄂无天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他的影子。 “把话挑明了说?能说什么?”鄂无天问道,同时送酒人口。 “属下是旁观者,看得出尹姑娘对爷是真心的,爷对尹姑娘怕也是动了真情。若真介意尹姑娘手上的彩玉戒指,就和她把话挑明了说,要她拿下来就是。”鄂鸿的想法单纯多了。 “鄂鸿,并不是把彩玉戒指拿下来就没事了,重要的是她的心究竟在谁身上?”鄂无天又送酒入口,连喝了两杯。 “爷想知道她的心究竟在谁身上,也可以挑明了问,问清楚了才好作决定,过两天就进扬州城了。” “你说的没错,就挑明了问、挑明了说。”鄂无天继续送酒人口。“鄂鸿,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是。”鄂鸿退了下去。 鄂鸿一退下,屋里的几个女人知道鄂无天要休息了,便开始争先恐后的献媚,她们希望自己能让鄂五天留下侍寝。 “爷,我陪您喝一杯。”一个女人往鄂无天身上一偎,酒杯同时凑到他嘴边。 鄂无天立刻推开了她,她身上的脂粉味让他想吐,他想闻到的是尹芷蒿身上的味道,那是股淡淡的馨香。 一个女人失败,乐了其余的女人。 “爷,不要光喝酒,吃点菜。”又一个女人往鄂无天身上靠。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太香,香得让他差点窒息,他一样立刻推开她。 又一个女人没希望,剩余的人更乐了。 “爷,吃水果。” 女人还没靠近,鄂无天就伸手制止她,这个有狐味,他已经闻到了。“出去!全部出去!” 这里没半个女人能人他的眼,或者该说,向来很少有女人能人他的眼,尹芷蒿算是少有。他动了情,可她的心却可能是在别的男人身上。 他大江南北的奔波,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可从未有让他心动的,也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娶汪素素。 既然没有让他动心的女人,他就顺了他爹的意,免得他爹又说对不起鄂家的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可偏偏尹芷蒿在这时候出现…… 鄂无天又送酒人口。 全部出去?女人们一阵错愕,全愣着不动注视他。这里可是妓院,把她们全赶走,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全部出去!听到没?”他怒吼。 女人们回了神、才要出去,他又喊道:“等等。”接着,他指了那个不曾靠近他,稍稍可人眼的女人,“你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他需要发泄身上为尹芷蒿强忍住的欲火。 其余的人都退下后,留下的女人开始使出浑身解数、挤眉弄眼地在鄂无天面前展现风骚,并替自己和鄂无天宽衣解带。 女人娇媚的将鄂无天推向床,随即像恶虎扑羊似的趴在他身上,鄂无天根本没动,他甚至闭上眼任她为所欲为,他只求解除欲火。 此时,厢房的门突然被尹芷蒿推开,女人只好停止动作,注视着朝床而来的尹芷蒿。 “你是谁?为什么乱闯?”女人问道。 “无天,你好像喝醉了。”尹芷蒿柔声说到,接着扬高音量对一旁的女人说道:“出去!” “你到底是谁啊?该出去的是你!”女人不客气的喊了回去。 “我是他的妻子。”尹芷蒿回道。 妻子?青楼的女人最不想碰到的就是男人的妻子,怎么吵怎么骂都是自己理亏。女人不甘愿的拉了拉衣服,下床忿然出房。 “妻子?”鄂无天突然不屑地出声。 尹芷蒿发现他的语气怪怪的,走到他身边坐下,轻抚着他的俊脸问道:“无天,你怎么了?” 鄂无天拉住她的手,摸到那只彩玉戒指,怒火一下子不受控制的冒出。他低吼道:“出去!把刚刚那个女人叫回来!” “不行,你现在有我,不能再到青楼妓院寻花问柳。”尹芷蒿接着放轻音量说道:“你想要我,我没说不给啊,你不能要其他女人。” “很好,我是想要你。”鄂无天拉她上床,将她压在身下,唇随即落下,略显粗暴的覆住她的唇。 “无天……”他没对她这么粗暴过,这让尹芷蒿有点怕。 鄂无天扯开她的衣服,唇跟着洗礼过她的肌肤,刻意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红印。 “无天,你醉了,我们先不要……”鄂无天愈来愈粗暴,尹芷蒿愈来愈害怕。 “先不要?不想给我,还是想留着给阳景?”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尹芷蒿伸手想抚触他,鄂无天却在半空中抓住她的手,注视着那只彩玉戒指。 “很漂亮的彩玉戒指,我记得你三年前告诉过我,你等着戴一样戒指的男人来迎娶你。” “我是说过。” “现在也在等着戴一样戒指的男人来迎娶你是不是?”“不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还戴着它?” “那是因为……” “因为你爱的是阳景。” “不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还戴着它?” “那是因为……” “因为你爱的是阳景、是阳景!鄂鸿!”鄂无天下床喊着鄂鸿。 “无天,你听我解释。” 鄂无天一厢情愿的认定,完全没让尹芷蓦有解释的余地。 鄂鸿很快的进房,“爷。” “找人把尹姑娘送到边关给阳景。”鄂无天命令道。 尹芷蒿听完一怔,他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边关给阳景? “爷,您清楚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鄂鸿问。 “够清楚了,立刻找人把尹姑娘送到边关给阳景。”他忍着强烈的心痛再度命令道。 “我不要!”尹芷蒿喊道。“我要嫁给你。” “把人带走。”鄂五天吼道。 尹芷蒿紧紧拉着鄂无天的手,问道:“为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能言而无信!” “带走!”鄂无天吼道,同时一个反手将尹芷蒿打飞了出去,她飞撞在回廊栏杆上,然后跌了下来。 鄂无天因为愤怒,这一掌下得不轻,尹芷蒿所学的武功充其量不过是用来调养身子,还有就是练就一身可以在迷魂林来去自如的轻功,如何挡得了鄂无天这一掌。她立刻口吐鲜血,咳了起来。 “蒿儿……”鄂无天的心骤然之间被撕裂,可他没靠近她、没扶起她,反而武装起自己,冷冷地说道:“鄂鸿,找人把尹姑娘送去给阳景,如果她敢再缠着我,我会当她是被通缉的‘迷魂寨’寨主逮捕她。”语罢,他直接关上门。 鄂无天狠心地关上门,抓起桌上的酒壶灌了几口酒,踉踉呛呛的走到床躺下,听着尹芷蒿的咳嗽声远去。 醉了,明天早上醒来就什么事也没了,一切恢复原状。 他昏昏沉沉,却无法完全人眠,外面的声响尽入他耳中,连两个女人的轻声对话,都没逃过他的耳朵。 “那个公子爷没再找人服侍吗?” “好像没有。” “他好俊又有钱,如果我能服侍他就好了。” “不单是你想,我也想啊,姊妹们都想,他可能是个亲王呢。” “刚刚那个女人自称是那个公子爷的妻子,如果真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让人把她送走?” “是啊,还听嬷嬷的话叫那群地痞流氓送,我看嬷嬷肯定是看上那个姑娘,等这个公子爷一走,那群地痞流氓就会把人卖给嬷嬷。” “我们又多个姊妹了。” 他听到了什么?鄂无天立刻从床上起身,拉开门喊道:“鄂鸿,你在哪里?” 鄂鸿立刻从另一问房出来,“爷,鄂鸿在。” “鄂鸿,你找什么人送蒿儿到边关?”鄂无天紧张地问着。 “爷,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妓院的嬷嬷介绍了几个庄稼汉子,我就托他们送尹姑娘到边关。” “庄稼汉子?我怕是地痞流氓!” “爷,怎么会?” “给我找嬷嬷来问清楚,马上把蒿儿找回来,人没找到就放火烧了这里,把那个嬷嬷处死!” 鄂鸿见鄂五天神色不太对,不敢问原因,马上回道:“是。” jjwxcjjwxcjjwxc 镇外的一座破庙里。 尹芷蒿抚胸咳着,嘴边还淌着血。她注视着眼前四个龇牙咧嘴的男人,一边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后退。 “好漂亮的姑娘。” “楚楚可怜的,看得我的心都疼了。” “待会儿我们得对她温柔点,否则怕她禁不住啊。” “我们好像没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吧?” 四个龇牙咧嘴的男人,淫秽地说道,一边缓缓地逼近她。 尹芷蒿脸色苍白如纸,她已退无可退、背顶住了墙壁,“走开!”她嘶吼着、泪水淌下,同时也不住的咳着。 “你的男人不要你了,让我们好好爱你。”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同时伸手扯开了她衣服的前襟。 “住手、住手!咳、咳、咳……”尹芷蒿赶紧拉紧衣服。 另一个男人伸手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怀里拉。“来,我先亲一个、闻看看你香不香。” “救命啊!”尹芷蒿哭喊着、挣扎着。 “不要叫了!待会儿再慢慢的叫……啊——” 说话的男人要尹芷蒿不要叫,自己却突然大叫一声,那声音像是在杀猪。 接着又一声惨叫,抱着尹芷蒿的男人被拉开了。紧接着砰的一声,那人倒地不起。 另外两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况,转身想逃。 鄂无天和鄂鸿一人抓住一个,鄂鸿先将人摔了出去,那人被抛在墙壁上,落地时地震了一下。 鄂无天紧紧扣住另一人的咽喉,这人注定比其他三人倒楣,谁教他碰的女人刚好是他心爱的女人。 “呃——”那人的眼就要凸出来,双脚离地,痛苦地摆动着。 鄂无天注视着他痛苦的模样,唇角勾出残酷的弧度、手一挥,那人让他抛出了庙外。 尹芷蒿注视着鄂无天与鄂鸿,虚弱地咳着,接着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鄂无天一个箭步向前,抱起了她的身子。 第八章 鄂无天紧抱着昏迷的尹芷蒿坐在马车里,他拭去她唇边的血渍,觉得好心疼。 可当他握着她的手,摸到那只彩玉戒指时,怒火又重新冒出来。 好刺眼的彩玉啊! 尹芷蒿缓缓地醒了过来,“无天……” 鄂无天这一摔,让她旧疾复发。 “你没事了。”鄂无天的口气有点冷。 尹芷蒿注视着他,虚弱地问道:“你误会了我什么?” “你目前的身体不适合多说话,我问,你简单的回答。”鄂无天的口气愈来愈冷。 尹芷蒿在他怀里点点头。 鄂无天注视着她,问道:“你……爱我吗?”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她回视着他回道。 鄂无天一听,脸上并未露出喜悦,他认为尹芷蒿是因为想要嫁给他,为了必须爱他而爱他。 他继续问:“你既然爱我,那可以为我做任何牺牲对不对?” “嗯。”尹芷蒿点点头。“我都可以冒生命危险为你吸出毒血,当然可以为你做任何牺牲。” “那你听好,我要你当妾。”他语出惊人。 他在心情极度恶劣的状况之下,有了这种自私的想法。他不但可以不用失信于自己的父亲、又可以拥有她,可以不用担心他因被逼婚而威严扫地,还可同时测试她到底爱谁。 真是一举数得。 尹芷蒿猛地摇摇头,“我不能当妾,我必须光耀门楣,我不要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你。” “不当妾,表示你根本不爱我。” “你不可以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咳,咳、咳,……” “你不是可以为我做任何牺牲吗?” “我是可以,可那不一样!咳、咳、咳……”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你不能这么自私……” “尹芷蒿,你听清楚,要就当妾,否则你就到边关去找阳景。”他不打算给她其他的选择。 尹芷蒿无法接受他说的,激动地猛咳着,她无法说话,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停车!”鄂无天命令道。 鄂鸿停下了马车。 鄂无天放开尹芷蒿,掀开帘幕出了马车、跃上他的坐骑,接着交代道:“鄂鸿,你照顾尹姑娘,回到扬州城之前,要她给我一个答案。若她愿意当妾,就带她回“安乐侯府”,她若要到边关找阳景,就派官兵护送她。” “不要,我都不要,我要嫁给你!”她提起全身仅剩的力气喊着。一喊完,人也虚脱了。 “如果她坚持要嫁给我……就将她送到官府,她可是‘迷魂寨’寨主、朝廷通缉的钦犯。”语罢,他策马离去。 不!她不相信鄂无天会这样对她,她是那么信任他,爱他,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jjwxcjjwxcjjwxc 商队终于回到了扬州城。 他们日夜赶路,刚好在鄂少葆寿诞这天赶到。 这两天,鄂无天完全没理会尹芷蒿。 汪素素可乐了,她的办法成功了。 但若严格说来,其实她还得再想个办法永除后患。 她本来是想让鄂无天送尹芷蒿到边关就算了,可她发现鄂无天对尹芷蒿动了情,为了完全捉住鄂无天的心,她不得不除掉尹芷蒿。 “鄂鸿,扬州城到了是不是?” 尹芷蒿掀开帘幕,看着熙来攘往的马车、人潮。 “尹姑娘,是到扬州城了。”鄂鸿注视着她仍显苍白的娇容回道。 她轻咳了几声,而后恳求地望着鄂鸿。“鄂鸿,我要见无天。” “尹姑娘,爷先回‘安乐侯府’了,他要我等你的答案。” 尹芷蒿垂首无语。 “尹姑娘,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回安乐侯府。”鄂鸿是希望她点头,他知道鄂无天想要她。 “我、我要当他的面说。” “尹姑娘,爷今晚没空见你,今天是安乐侯的寿诞。”同时也是主子的订亲宴,可鄂鸿不知该不该说,便索性不说。 “那我就等明天。” “尹姑娘,你直接点个头就马上可以见到爷了,爷也会很高兴见到你。”鄂鸿劝着她。 “我想当他的面告诉他。” 她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坚持要见他一面。 鄂鸿实在不忍心拒绝她,只好回道:“我先找问客栈把你安顿好,晚上我会向爷禀告,说你想见他一面。” “谢谢你。”尹芷蒿朝他露出一抹哀伤的笑。 将尹芷蒿安顿好后,鄂鸿随即回到安乐侯府,直奔鄂无天的房里。 安乐侯府内,红花彩带系满整个回廊,灯笼垂吊在红花彩带之间,当晚风拂过,彩带飘飘,充满了喜气。 汪素素发现鄂鸿回来,立刻紧跟在他后头、悄悄地躲到鄂无天厢房外的树丛后。 鄂无天一见到鄂鸿独自进房,他的神情倏地僵住,连口气都是硬邦邦的。“她要到边关找阳景?” “爷,尹姑娘没给我答案,她要求见您一面、要当面跟您谈。” “当面跟我谈?” “我跟她说您今夜没空,得参加老爷的寿诞,她说愿意等到明天。” “她人呢?” “我先将她安顿在客栈里。” “她的身体……”鄂无天顿了一下才继续问道:“还咳得厉害吗?” “还是咳着,还是脸色苍白、身子虚弱。” “是我那一掌没控制……今晚带个大夫去帮她看看,找最好的大夫。” “是。” 汪素素听到此觉得够了,她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再悄悄地去进行她想好的办法。 jjwxcjjwxcjjwxc 尹芷蒿抚胸咳着。 她盘腿坐在床上,试着运气调息,可就是调不过来。她胸口又闷又痛,鄂无天这一掌下得好重。 她下床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正就口要喝,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她胸口又闷又痛,她听到一群人上楼梯的声音。 “官爷们,有事吗?”掌柜紧张地问道。 “我们要捉朝廷钦犯,所有人不准离开!” 捉朝廷钦犯?尹芷蒿心底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想提气施展轻功离开。 可她才一提气,便又咳了起来。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鄂无天不会真这么狠,调官兵来捉她。况且,她都还没给他答案呢。 “官兵。开门!”官兵在门外嚷着。 尹芷蒿走到门前拉开门。 岂料,她才拉开门,官兵便指着她喊道:“就是她,带走!” “官爷,我犯了什么罪?”尹芷蒿问道。 “姑娘,你就是‘迷魂寨’的寨主尹芷蒿吧,你说你犯了什么罪?带走!” 两个官兵立刻架住她。 “住手!”此时鄂鸿正越过一群官兵,来到尹芷蒿面前。“各位,在下是平乐爷的贴身侍卫鄂鸿,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不是什么朝廷钦犯。” “鄂侍卫,我们收到线报,确定这位姑娘的确是朝廷钦犯、今夜预定要大闹平乐爷的订亲宴。你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要不是我们及时捉到她,若坏了平乐爷的订亲宴,你可担当不起啊。好了,把人带走!” 平乐爷的订亲宴?所以调官兵捉她?尹芷蒿被这个事实轰得忘了反抗、任由官兵架着走。 鄂鸿不能肯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爷若要调官兵捉尹芷蒿,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可若不是爷调的官兵,会有谁知道尹芷蒿在这里? 他火速赶回“安乐侯府”。 安乐侯府内此刻正热闹着,大家刚拜完寿,现在正在举行订亲的仪式,他根本打扰不得。 等订亲的仪式结束,鄂无天又陪着久未重逢的兄弟们喝酒叙情,鄂鸿更是不敢打扰了。 而四位少爷喝酒叙情,四大侍卫自然也得叙叙旧,他只好暂把尹芷蒿的事给搁到一边。 夜色深沉,酒尽人醉,安乐侯府内终于渐归平静,大伙儿陆续回到自己的房里歇息。 “鄂鸿。”鄂无天隔天一大早便来到鄂鸿的房喊醒他。 “爷。”鄂鸿起身下床。 “蒿儿的身体如何?大夫怎么说?”他从昨天就一直挂念着这件事,可实在是分不了身问鄂鸿。 “爷,我昨晚上带着大夫到客栈时,尹姑娘刚好教官兵给带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鄂无天扯着鄂鸿的领口问道。 “我以为是爷调官兵去捉尹姑娘的。” “该死!马上到官府去。”语罢,他转身举步。 鄂鸿连忙跟上。 jjwxcjjwxcjjwxc 尹芷蒿缩在牢房的一角,双手紧抱着自己,原本明亮的眸没了光彩,空洞地注视着地面,脸色苍白如纸,仿若幽魂。 她一夜没睡,像是失了神、又像是死了心般的缩着身体,任官兵问她什么,她都不言不语,她唯一发出的声响,就是咳嗽声。 “尹芷蒿,你今天再不把‘迷魂寨’的位置划出来,我们就要用刑了。”甲官兵威胁道。 尹芷蒿依旧不言不语,眸子连动也不动。 “你不要以为不讲话我们就问不出来,敬酒不吃吃罚酒!”乙官兵拿出钥匙开了牢房的门。 尹芷蒿还是不言不语,依旧没有理会他们。 “先上夹棍好了。”甲官兵对着乙官兵说道。 乙官兵立刻走到挂着刑具的地方,取下了夹棍。 两人同时走进牢房,蹲在尹芷蒿面前,甲官兵拉过她的手,乙官兵在她的十指上套了夹棍。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画是不画?”乙官兵问道。 咳了几声后,她依然不言不语,不过,总算移动了视线,盯着自己此刻被套上夹棍的十指。 “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收吧!”甲官兵朝乙官兵说道。 “哎呀!痛啊!”乙官兵正要拉动夹棍,一锭碎银打在他手上,他惊呼一声、放了手。 “住手!” 鄂无天怒喝道,随即走进牢房,身后跟着鄂鸿和此处的县府大人。 “银子拿去敷药。” 乙官兵连忙捡起银子。 尹芷蒿的视线移到他身上,无神的眼刹那间蒙上一层氤氲。 “你们在她身上用刑?”鄂无天忍着心痛和怒气问道。 县府大人随即回道:“爷,这丫头嘴巴很硬,从昨晚进来到现在,不开口就是不开口,我们不得不用刑。” “人我要带走。”鄂无天说道。 “爷,她可是朝廷钦犯啊,不可以任意带走。再说,昨晚捉到她时就该斩立决的,是因为下官想一举歼灭迷魂寨,所以才留下审问。” 鄂无天知道,自己虽是亲王也不可藐视王法,可他绝不会让尹芷蒿死去,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救她。 “迷魂寨并不是土匪窝,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迷魂林。迷魂林内大树交错林立、小径婉蜒错杂、瘴气终年弥漫,误闯者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害了那么多人的是迷魂林的瘴气。”鄂无天说道。 “爷,您说的事下官会去调查,可尹芷蒿确为朝廷钦犯,下官不能放人,请爷见谅。” 鄂无天从腰上取出一块令牌,举着令牌对县府大人说道:“我现在就要把人带走,可以吗?” “这是、这是……”县府大人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鄂无天将令牌丢给县府大人。 县府大人赶忙伸出双手接着令牌,小心翼翼地捧着,不敢再阻止他。 鄂无天走进牢房,蹲在尹芷蒿身前,替她拿掉夹棍。接着他检查着她的双手,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尹芷蒿奋力抽回手,重新抱着自己、目光又注视着地面,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会鄂无天。 鄂无天干脆抱住她,起身。 “放我下来!”尹芷蒿终于出声了,她又推又捶的拒绝着鄂无天,由于用力过度,她又咳了起来。 鄂无天不在乎的举步,任她又推又捶。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怒喊着。 鄂无天不理会她的喊叫,迳自快步走着。 由于尹芷蒿身子虚弱,她很快便推累捶累喊累,接着昏倒在鄂无天怀里。 鄂无天低头看着她,有着说不出的心痛。 “大人,您不阻止吗?那是什么令牌啊?她可是人人一直想捉的迷魂寨寨主耶,赏金很多的!”甲官兵问道。 县府大人对他们举起令牌,“我能阻止吗?” 甲官兵和乙官兵目不转晴地看着那块令牌,那块令牌是很特殊,可他们看不出那块令牌为什么可以换走一个重大钦犯? “看不出来?”县府大人问。 两人摇摇头。 “这是免死金牌!今天算是让你们开了眼界。”语罢,县府大人将免死金牌揣入怀中,举步离去。 第九章 鄂无天昨夜才订亲,今天便带着一个漂亮的女钦犯回“安乐侯府”,这在府内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大夫,她的情况如何?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况。”鄂无天问着刚为尹芷蒿把完脉的大夫,语气很紧张。 “爷,这位姑娘先天体质虚弱,有可能是个不足月的早产儿,加上出生后又没好好的调养,所以造成血脉不顾,气虚体弱。不过她体内有股气流,该是懂得如何运气调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好像受了内伤,我不太确定。如果是,应该就是这内伤让她无法运气调息,因而导致旧疾复发。” “她是受了内伤,现在怎么么办?”那掌是他打的,他知道。 先服药治好内伤,日后她再自己运气调息,如果能再好好的进补调养,慢慢的连旧疾都会好。” “那请你开个药。”说完,鄂无天又对其他人下命令:“鄂鸿,带大夫去帐房领出诊费,再派人去药铺拿药,顺便把药铺里最好的补药都拿一些回来。菊儿,从现在起,由你服侍尹姑娘。” “是。”鄂鸿随即领着大夫出去了。 立于一旁的丫鬟菊儿,也立刻福身答道:“是。” 鄂无天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抚她苍白得救人心疼的娇容,心情乱到了极点。 他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她的答案会是什么?如果是要到边关找阳景,他甘愿任由她去吗?还是该硬将她留下做妾? “爷爷……”尹芷蒿突地握住鄂无天在她脸颊上的手,发出呓语。 爷爷?她把他当成是她爷爷?“蒿儿,是我。” 尹芷蒿还在昏睡中,没听见鄂无天说的话。 她接着又喊:“奶奶……” 奶奶也来了?她在做什么梦?“蒿儿。” “爹……” 连爹都来了?她到底在做什么梦?下一个来的会不会是娘啊? 果然,尹芷蒿紧接着喊道:“娘……” 娘也出来了,那就全到齐了,鄂无天认为这时候应该可以喊醒她了,“蒿儿,你醒醒。” “你们带我走、带我走。” 尹芷蒿没醒来,继续发出呓语,她的话惹火了鄂无天。 带她走?她爷爷、奶奶,爹爹和娘亲不是都……她居然不想活了! 鄂无天拉她起身,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吼着:“醒来,你除了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不管是上天还是下地!” 他这一吼,尹芷蒿被吓醒了。 见她清醒了,鄂无天在她耳边重复道:“听到了没?你除了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不管是上天还是下地!” 她抬眸注视着鄂无天,接着使出吃奶的力量奋力推开他,然后缩到床角。她非但不发一语,甚至连看也不看他。 她每咳一声,鄂无天的心就痛一下。 鄂无天不只一次的问过鄂鸿,官兵到客栈捉尹芷蒿时的情况,他知道尹芷蒿知道他和汪素素订亲了,也不难猜到,她一定会误以为是他是怕她大闹他的订亲宴,才要官兵捉她的。 “蒿儿,告诉我,你不会以为是我要官兵去捉你的吧?”鄂无天必须向她澄清这个天大的误会。 尹芷蒿一语不发,眼睛连眨也没眨,就只是咳。 “该死!我没让官兵去捉你,我会查清楚是谁告的密,我不会放过他。菊儿,你先服侍尹姑娘梳洗用餐,记得喂她喝药。” 尹芷蒿在客栈的事,只有鄂鸿和他知道,鄂鸿绝不会背叛他,所以他得从那些知道尹芷蒿和他回扬州城的车夫们查起,当然也包括汪素素。 “是。”菊儿回道。 鄂无天再看了尹芷蒿一眼才举步离去。 jjwxcjjwxcjjwxc 尹芷蒿是不想活了,她无法承受鄂无天对她的残忍。 她愈咳愈厉害、身体愈来愈虚弱、脸色愈来愈苍白。 “尹姑娘,我求求你吃饭,喝药。”菊儿哀求到。 尹芷蒿朝她摇摇头。 尹芷蒿只愿意梳洗,其他什么都不愿意做。 两天一夜了,她不吃不喝不说话,鄂无天要亲自喂她时她更是不留情面的将东西翻倒。 菊儿知道她还不是很为难她,至少她没把她端来的东西翻倒,还会朝她摇摇头拒绝她, 一个主意突地闪过她脑海,她只是一个下女,尹芷蒿都不忍为难她了,可见得她是个善良的人。那如果请安乐公主来喂她,她是不是就会在无法拒绝的情况下吃东西了? 安乐公主很亲切,所以菊儿才敢这样想。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直奔安乐公主的厢苑。 “菊儿,你匆匆忙忙的做什么?小少爷不是要你照顾他的朋友吗?怎么跑来了?”安乐公主问道。 “公主,我觉得尹姑娘不是小少爷的朋友这么简单。”菊儿回道。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小少爷才刚跟表小姐订亲,你不能胡乱猜测、引起他们两人的误会。” “公主,朋友能不能亲嘴啊?”菊儿就是因为看见鄂无天亲尹芷蒿,才会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单纯。 “他们亲嘴?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安乐公主啐道,可她知道菊儿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丫鬟,她相当机伶,这便是无天要她去服侍那姑娘的原因。顿了一下,她索性问道:“菊儿,你把话说清楚。” 菊儿只好把她看到的、听到的,以及要麻烦安乐公主帮忙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个清楚。 而菊儿看到的、听到的,也的确是鄂无天和尹芷蒿的真实情况,只是她不知他们之间感情发展的来龙去脉罢了。 安乐公主讶然。她随即回神说道:“你快带我去见那位姑娘。” 菊儿带着安乐公主来到尹芷蒿的房间,安乐公主瞧见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心一下揪得好紧。 “尹姑娘,安乐公主来看你了。”菊儿说道。 安乐公主?鄂无天的母亲!尹芷蒿立刻撑起虚弱的身体,她只和鄂无天有过节,不会迁怒其他人,况且安乐公主还是长辈。 起身得太急,尹芷蒿又咳了起来。 “哦,天啊!可怜的孩子,你不能这样不吃不喝。菊儿,把东西给我。”她要亲自喂尹芷蒿。 尹芷蒿拉住她的手,虚弱地朝她摇摇头。 “孩子,不管你受了什么委屈,把身体养好之后,我再替你要回公道。”她接过了菊儿递过来的粥。 “谢谢,我没有受委屈,一切是我太强求了。”面对一个长辈,她不好不理会。“我想离开这里,你让我走好吗?”鄂无天太霸道,不准她走,她不知道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要走也得把身体养好,你这个样子,还没出‘安乐侯府’就倒下了。”她舀了口粥递到尹芷蒿嘴边。 jjwxcjjwxcjjwxc 尹芷蒿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只得喝下那口粥。 从此,安乐公主天天都来盯着尹芷蒿吃饭喝药,她的气色好多了,也和安乐公主培养出一份极为特殊的感情。 安乐公主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乎的是尹芷蒿,她不懂的是,既然如此,他为何又要和汪素素订亲? 鄂无天一天会来看尹芷蒿好几回,尽管尹芷蒿总是对他不理不睬。只是,他总会错过安乐公主在的时候。 菊儿立在门外,又看着尹芷蒿缩在床角、鄂无天坐在床沿,默默地相对着。 她知道接下来鄂无天会先开口申明并不是他要官兵捉她入狱的,接着,沉默片刻之后,他会提出要求,要尹芷蒿做他的妾。 他会解释他这么要求的理由是他非娶汪素素不可,除了要求指婚的奏章已经送上京,还有一个他不便讲的理由。 那就是他不容自己因落难而被逼婚,那他平乐爷的威名会扫地、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当鄂无天讲完这些话后,尹芷蒿会狠狠地瞪着他,依旧不发一语。 接着,鄂无天会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而动怒,一把将尹芷蒿硬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她、吻着她。 最后,鄂无天会在尹芷蒿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挫败地放开她,而后低咒着离去。 菊儿正观赏着她预料中的情节,一幕一幕的如她所料般发生。 此时,安乐公主正好来到她身边。 安乐公主刻意轻咳了两声。 菊儿连忙收回视线,羞红了脸、尴尬地微笑着。 此时,鄂无天正不甘愿的收回吻、挫败地放开尹芷蒿,低咒一声正要离去,刚好迎面碰上安乐公主。 “娘。” “蒿儿还是不理你?” 鄂无天点点头,神情挫败、无奈。 安乐公主一看,拉着鄂无天来到尹芷蒿面前,朝尹芷蒿说道:“蒿儿,天儿绝不可能要官兵去捉你的,就算你不相信天儿,也该相信我。” 尹芷蒿委屈地注视着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继续说道:“你想想,他犯得着要官兵去捉你,再拿免死金牌救你吗?免死金牌的珍贵和意义你应该知道,天儿总不可能嫌免死金牌挂着累赘,故意把它用掉吧?” 这点尹芷蒿倒是没想到,免死金牌的确是珍贵,鄂无天却拿它救她……她抬头看了鄂无天一眼,随即低下眼。 就算他没要官兵捉她又如何?他已经和汪素素订了亲、甚至已上书请旨赐婚,现在他竟还自私地要她做妾,完全不顾她的心情,她和他拜过两次堂又如何?仍然抵不过一道圣旨。 她想通了,她不会再继续痴心妄想要嫁给他,也不打算要回土地了。她会离开这里,回故乡带着祖先的骨灰瓮和总管叔叔回迷魂林,算她对不起爷爷。 安乐公主大致上了解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恩怨了。 这两个孩子之间阻碍重重,请婚的奏章已经进京,圣旨一旦下了,不照做就是抗旨。但尹芷蒿又必须光耀门楣,她也不知该如何帮他们。还有,天儿口中那个不便讲的理由又是什么阻碍? 不过,她得先替他们把误会澄清。 她拉起尹芷蒿的手说道:“蒿儿,你就相信天儿好不好?” 尹芷蒿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鄂无天一见,心上一块大石落了地,减轻了不少负荷。 “蒿儿,我知道你得光耀尹家门楣,我很感激你曾救了天儿,你的土地正在开采铜矿,也无法还给你了。所以我有个想法,我想收你为义女,请皇上御封你为郡主,你一旦是郡主,之后将会有许多亲王上门提亲,你要光耀尹家门楣便指日可待,这也算是给我们鄂家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尹芷蒿一听,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安乐公主。 娘在说什么?做什么?尹芷蒿是他要的女人,娘怎么可以收她为义女? 他正想开口阻止,安乐公主说话了。 “如果你想嫁给阳景,等你成了郡主之后,阳王爷便不敢再反对了。”安乐公主看着尹芷蒿手上的彩玉戒指说道。 这话问进鄂无天的心底,他屏气凝神地等着尹芷蒿回答。 尹芷蒿收回手,摸着彩玉戒指回道:“我戴着彩玉戒指,并不是因为我想嫁阳景,而是因为这彩玉戒指的色泽好漂亮。” “的确是很漂亮。”安乐公主也这么认为。 “我看过红玉、蓝玉、紫玉、白玉,却很少看到彩玉。爷爷死后,我就常常一个人,总管叔叔得去工作才能养我长大,我只能玩着这戒指,度过每个寂寞的日子。” “可怜的孩子。”安乐公主心疼地摸摸她的脸。 事实竟是如此,他竟以为她爱着阳景!鄂无天不禁怪自己一直让护意冲昏了头。 “那你愿意当我的女儿吗?我没生女儿,一直希望有个女儿。老实说,我也待素素如亲生女儿,可缘分这种东西很奇怪,她并不是那么贴我的心,比较贴她舅舅的心,而你却很贴我的心。” 鄂无天知道自己不开口阻止不行了,偏偏尹芷蒿先他一步开口。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地回道,接着便喊了一声:“娘。”然后偎进安乐公主怀里。 安乐公主搂着她,“乖孩子。” 这两个人在于什么?尹芷蒿居然答应了,她既然不爱阳景,也相信不是他派官兵捉她入狱的,她居然还答应这种事?他非阻止不可。 “娘、蒿儿……” “禀公主、小少爷,表小姐来看尹姑娘了。” 菊儿进房说道,打断了鄂无天的话。说完,她便识相地退下。 “舅妈、小表哥。”汪素素走进房,看了一眼尹芷蒿,她现在的气色好得教她妒忌。“尹姑娘看起来好多了。” “是好很多了。素素,我刚收了蒿儿做义女。”安乐公主说道。 “真的啊,恭喜舅妈。”那她岂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哦,也要恭喜小表哥有了妹妹,而我有了小姑。” 妹妹?鄂无天的脸色绿得很难看。 此时,菊儿又进房来福身禀报:“启禀公主,小少爷,有位阳小王爷说要找小少爷和尹姑娘。” “阳景?”他这时候来凑什么热闹?“他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什么事,跟他说我没空。”鄂无天接着说道。 “回小少爷,他没说有什么事。”菊儿回道。 “天儿,去见见人家。”安乐公主说道。 “是啊!小表哥,来者是客。芷蒿妹妹现在卧病在床,不如直接请他进来。”汪素素紧接着命令道:“菊儿,请阳小王爷进来。” “是。”菊儿领命转身离去。 第十章 不一会儿后,阳景进来了,他在拜见完安乐公主和鄂无天后,才敢将目光放到尹芷蒿身上。 阳景的外貌绝对不及鄂无天,也没鄂无天的气势,但他个性教厚、正直,是个中规中矩的男人。 见鄂无天像是跟阳景有仇似的,也不懂得要招呼客人,安乐公主起身招呼着阳景。 “阳小王爷请坐。菊儿,奉茶。” “谢安乐公主。” 菊儿连忙过来倒了茶水。 安乐公主接着问道:“阳小王爷怎么会有空离开边关?又怎么会知道蒿儿在‘安乐侯府,内?” “是此地县府大人行文到边关,说他们捉到了‘迷魂寨’寨主尹芷蒿,因为我曾奉旨围剿迷魂寨,所以县府大人请我跟他们合作,想一举歼灭迷魂寨。我一接到公文就连忙赶来救尹姑娘,可当我到了县府衙门,他们说尹姑娘让平乐爷救走了,所以我才登门拜访。” “原来是这样。”安乐公主听明白了。 “谢谢你大老远赶来救我。”尹芷蒿感激地说道。 鄂无天一听快气死了,尹芷蒿从入狱后到现在都不理他,阳景也不过从边关赶回来,她就谢谢他! “尹姑娘,是我害你吃苦,我若是依照约定住你十六岁时去迎娶,你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说不定我们早儿女成群了呢。” 尹芷蒿一听,微微一笑回道:“我不怪你,也不能怪你。” 鄂无天愈听愈火大,阳景居然当着他的面说那些教人听了想吐血的话!什么儿女成群?蒿儿只能生他的孩子! “尹姑娘,迷魂寨寨主是一个钦犯,我伯没有把握救出你,所以在从边关赶回来的同时,我已上书请皇上赐婚,并说明你成为迷魂寨寨主的经过,同时还说明迷魂寨并非土匪窝,而是迷魂林里的瘴气害了人,也说我另开山道是你指示的。” 什么?他已上书请求皇上赐婚? 听着阳景说的话,鄂无天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开口怒吼着:“阳景,蒿儿十六岁时你没有依约去迎娶她,你们的婚姻就已经不算数了,你凭什么上书请皇上赐婚?” “天儿,控制你的情绪。”安乐公主说道。 尹芷蒿见鄂无天生气,她火上加油地道:“阳小王爷,我很感激你如此为我着想。只要圣旨一到,我们立刻成亲。” 该死的!她说什么?“我不准!蒿儿……” “天儿,控制你的情绪。”安乐公主再度说道。“阳小王爷,你喝杯茶,请别介意平乐爷的失态。” “谢安乐公主。”阳景端起茶,手上彩玉戒指的光芒反射在白玉瓷杯上,煞是亮眼。 “阳景,把你手上的彩玉戒指拿下来,我出重金跟你买。”鄂无天说道。 买他的戒指?阳景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 汪素素听了,心里则不是滋味到了极点,她拉着鄂无天说道:“小表哥,那彩玉戒指可是阳小王爷和芷蒿妹妹的订亲戒,你是她的哥哥,买人家的订亲戒做什么?我们出去,我们去看我们成亲要用的东西。” “天儿,你和素素先出去。”安乐公主怕他失了态,所以要他离开。 “走吧,小表哥。”汪素素硬拉着鄂无天出去。 jjwxcjjwxcjjwxc 和汪素素出了尹芷蒿的房间后,鄂无天甩掉汪素素,臭着一张俊脸去找他三个哥哥喝酒。 “怎么了?”鄂无忌问道。 鄂无天没回答,只是猛灌酒。“无天,你到底是怎么了?”见他如此,鄂无畏抢下他手中的酒杯,紧接着问道。 “烦。”鄂无天简单地回道。 “为情烦?”鄂无虑敏锐地问。“订亲的隔天,你用免死金牌换回了个朝廷钦犯,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重要有什么用?娘竟然收她当义女,她成了我们的妹妹不打紧,那该死的阳景又上书请皇上赐婚!” “无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是真心想要娶素素。”鄂无忌问道。 鄂无天看了兄弟们一眼,缓缓地说道:“是爹求我娶素素的。他说你们都成亲了,就只剩我能帮他了。” “帮他娶素素?”鄂无畏讶异的反问道。 “不是帮他娶素素,是帮他把鄂氏的血统、经商之道延续下去。他认为我和素素生的孩子一定是纯正的鄂氏血统,那样他才有脸去见鄂氏的列祖列宗。爹当时若苦哀求,还要我不能让娘知道。” “当然不能让娘知道,娘要是知道爹主导你的婚事,她一定会让爹吃不完兜着走。”鄂无虑说道。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光是喝酒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鄂无忌故意挖苦道。 “我当然想阻止娘收蒿儿做义女,可没想到蒿儿自己居然答应。而这还是小事,皇上的圣旨一下才是大事。” “的确是大事。到时候你娶素素,阳景娶尹芷蒿,一切只能徒留遗憾、抱憾终生。”鄂无畏说道。 “该死的!我好想抛开那些包袱,只求和蒿儿在一起,我和她在一起时的感觉好契合,可偏偏事情不如人意!”说完,鄂无天拿起酒壶直接往嘴巴灌。 “无畏、无虑,如果是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你们会怎么做?”鄂无忌问道。 “我会带着我的灵儿远走高飞、什么都不管,把包袱全部丢掉、天涯海角任我邀游。”鄂无畏回道。 “我也会带着我的柳儿远走高飞,把爹做的事告诉娘。不是我不孝,而是爹的做法根本就是自私,我不信鄂氏的列祖列宗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怪我们太过仁慈善良。”鄂无虑紧接着回道。 鄂无天一听,有了和他们的说法一样的冲动,他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停在鄂无忌脸上。 鄂无忌是大哥,只要他一句话,他就做。 “我也会带着珑儿远走高飞。”鄂无忌看着鄂无天回道。“不用怕违抗圣旨,我们还有三面免死金牌可以保你和尹芷蒿的性命无虞。” “无天,一辈子是很久的事,千万不要有所还憾,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鄂无畏说道。 “没错。无天,我们会支持你到底。爹和娘那边,我们会替你说去。”鄂无虑紧接着说道。 鄂无天点点头,接着露出笑容,彷佛海阔天空了。 jjwxcjjwxcjjwxc 是夜,子时过后,“安乐侯府”内该睡的都睡了。鄂无天刻意在此时来到了尹芷蒿房里,他悄然无声的进了房,掀开罗帐上了床。 从他决定带着尹芷蒿远走高飞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彷佛海阔天空了,可尹芷蒿是否愿意跟他走,他并没有把握。 若违抗圣旨,是有免死金牌可以保他们的生命无虞,可这死罪能饶,就不知活罪能不能逃,万一皇上一气,以为他上书请婚是戏弄他,撤了他平乐爷的封号,那尹芷蒿便无法光耀门楣了,所以,他并没把握她愿意跟他走。 鄂无天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亲吻着她。 尹芷蒿缓缓地睁开眼,瞧见了鄂无天,但她却没有大喊大叫,也设有对他不理不睬,反而伸手轻触着他的脸。 “无天……”她低喃着他的名字。 “蒿儿,”鄂无天也低喃回应着。 尹芷蒿偎进他怀里,要求道:“抱紧我。” 鄂无天依言搂紧她。 “如果能从此不要醒该有多好,我宁愿像这样永远活在梦里,那我们就可以无所顾虑的在一起了。” 搞了半天,原来尹芷养当自己是在梦里,难怪没对他不理不睬,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他才可以见到她的真心,也可以让她不设防的说出真心话。 “蒿儿,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好不好?我决定抗旨不娶素素了,你也不要嫁阳景,我曾说过要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但是为什么?你不是有个不便讲的理由?”她好讶异他的提议,“是爹要我娶素素的,他说不能告诉娘这件事,可我真正爱的是你。蒿儿,你爱我吗?”他要肯定她的心意。 “我当然爱你,好爱你。”她毫不犹豫地回道。 鄂无天满足的一笑,可又随即饮了笑。“蒿儿,我一旦抗旨,很有可能平乐爷的封号也会不保,你介意吗?” 尹芷蒿摇摇头,“不介意,我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就算对不起爷爷也无所谓了。” 鄂无天一听,低头吻住她。 这阵子的折磨和痛苦全都在这一吻中消除了,他们饥渴的相互需索着,鄂无天几乎要失控了。 他开口要求道:“蒿儿,我现在要你。” “啥?”尹芷蒿愣了一下,“梦里可以乱伦吗?” “乱伦?”鄂无天板起了俊脸说道:“我们都要远走高飞了,你还认为我们是兄妹吗?” 尹芷蒿注视着他,神情有些疑惑。“今天的梦好真实哦,我是在作梦吗?你捏我一下好不好?” 鄂无天当然不可能捏她,这一捏,梦醒了,她是否还会这么无所顾忌,他没有把握。 “蒿儿,这么美的梦不要戳破它,一旦破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又拐又哄的说道。 尹芷蒿了解地点点头,接着双手勾上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 这一记如火般的吻,这次鄂无天再也控制不住了,他褪去尹芷蒿身上的衣服,也要她替自己褪去。 “我现在要你。”他的声音因欲望而略显沙哑。 “嗯。”尹芷蒿轻捧住他的脸,任由他在她身上点燃火花。 当鄂无天进入她身体的刹那,疼痛的感觉将她拉回了现实,教她的美梦在瞬间破灭。 “无天!”她不禁惊喊。“我们、我们在做什么?我、我不是在作梦?”她感觉到他的火热就在她体内! “我们在制造娃娃,你的确不是在作梦。”他据实回道。“蒿儿,你若要生气就生气,可我们有了关系,这已是事实。” “如果不是梦,那你真的爱我,真要带我远走高飞?”她没有生气,反倒是不可置信。 鄂无天温柔的朝她一笑,“真的,我们‘待会儿’就走。”他此刻绝对无法马上离开她,他想要她好久了。 “那你可以先陪我回家乡吗?我要去找总管叔叔、还有祭拜祖先,你也得见见他们。” “当然可以,我还想请你的总管叔叔帮我管理‘平乐府’,素素不适合再留在平乐府。”注视她半晌后,他接着说道:“回你的家乡后,我会帮你盖问又大又庄严的尹氏宗祠。” 尹芷蒿听完朝他一笑,伸手轻抚着他的俊脸,“我爱你。” “我也爱你。” 鄂无天终于又见到她爽朗迷人的笑容了,他低头吻住她,同时与她紧紧的结合、缠绵。 jjwxcjjwxcjjwxc 鄂无天抛下所有顾虑携尹芷蒿而去,他丢下的包袱自然得有人承受,承受的人自然是阳景、汪素索还有鄂少葆。 阳景愿意祝福他们,所以将彩玉戒指送给了鄂无天当贺礼。带着一份苦涩的心情,他黯然的返回边关去了。 汪素素也看开了,她曾找阳景这个同是天涯沦落人吐过苦水,没想到却让阳景影响了。她也只能忍着苦涩的心情祝福他们,她也伺时发现阳景这个男人挺不错的,应该会是个好老公。 而鄂少葆就没这么好过了。 “乐儿,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我做错了!”鄂少葆紧跟在安乐公主身后求着。 “我要你不要介入天儿的婚事你偏不听,我要你把儿子和儿媳妇找回来还给我!”她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她知道鄂无天在哪里,他们小俩口会让鄂鸿定时回报消息给她。她故意这样说,是要逼鄂少葆陪她上京去找皇上,看能不能赶在皇上末下旨前收回鄂无天和阳景的奏章, 虽然有免死金牌可以免去鄂无天和尹芷蒿抗旨的死罪,可她总希望他们能由皇上为媒,在世人的祝福下风风光光的成亲。 “我也希望他们回来啊。”他看了气呼呼的安乐公主一眼,无奈的回道:“好吧,我陪你上京求皇上。” 为什么鄂少葆这么无奈? 因为他这一辈子从未低头求过人,求自己的老婆和之前求鄂无天娶汪素素是例外:当初还是先皇亲自将安乐公主许配给他,所以他这辈子在外人面前总是风风光光的。 “那走吧,我们马上上京。” 安乐公主率先起身,背对着鄂少葆偷偷笑着。 日夜赶路进了皇宫,他们得到的答案竟是皇上刚好在前一天微服出巡回宫,一回宫,皇上见奏章堆满了御书房,立刻连夜批改,今早已下了圣旨,也派人送出去了,中午时已召告天下。 来不及了!就差个半天,鄂少葆和安乐公主没有心情留宿皇宫,婉拒了皇上的好意,他们随即出了宫。 马车出了皇宫,街道上已有人谈论着皇榜上的内容。 “鄂府的小少爷要成亲了!” “真的啊!谁这么有福气,能嫁进鄂府?” “好像不是什么公主、郡主,是个姓尹的姑娘。” 姓尹的姑娘?街道上行人的谈话声传人了马车里,安乐公主和鄂少葆相视一眼。 安乐公主立刻喊道:“停车!” 匆匆下了马车,安乐公主和鄂少葆走到贴皇榜的公告栏前,看着两张赐婚的皇榜。 “无天和蒿儿?阳景和素素?怎么会这样?”安乐公主虽然惊讶,心里也舒坦起来了。 “乐儿,一定是皇上刚回宫,又连夜批一堆奏章,太累了,所以给搞混了,我就常连夜看帐本,把两家铺子的帐搞错。”鄂少葆说道。 “应该是,错得太好了!” “乐儿,皇上会不会发现后又改圣旨啊?” “你听过圣旨可以改的吗?” “是没听过。” “老爷,我们快回府,天儿和蒿儿看到皇榜后,应该会马上回来,我们准备办喜事吧。” “快走,快走。”鄂少葆拉着安乐公主赶紧上马车。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