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坏男人》 第一章 喧嚣的夜晚,盏盏霓虹灯将天空点缀得恍如白昼,电视墙上播放着一则又一则电影预告片,橱窗里展示着刚换季的秋装,街心上浮动的人潮和拥挤的车流,显示出这座城市的热情与活力。 座落于市区的西尔饭店的宴会厅正在举办一场浪漫时尚的红酒晚宴,许多打扮入时的宾客在服务人员的引领下进入派对现场。 任职于「奥朵公关」的周意瑟和同事贾斯汀在酒商的邀请下代表公司出席这场派对,毕竟这类的社交活动可是交换名片、拓展人脉的最佳时机,在公关公司上班的两人当然不会缺席。 她穿着一袭黑色蝴蝶结单肩小礼服,弧度完美的裙襬随着她窈窕匀称的曲线摆动,乌黑及肩的秀发绾起,将清丽细致的五官衬得更加立体,整个人宛如一只翩翩飞舞的彩蝶,一进入会场立即吸引了许多男性的目光。 她环视着会场,舞台区橘色光晕下,钢琴师修长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弹奏出一串悦耳优美的旋律。 手拿麦克风的男歌手随着音乐摇摆身体,轻快地唱着经典情歌〈canttakemyeyesoffyou〉,将派对的气氛衬得更浪漫了。 两人避开迎面而来的宾客,走到吧台向服务生要了两杯香槟,细细品尝着。 周意瑟啜饮着香槟,美眸落在贾斯汀浮夸的装扮上,银灰色衬衫搭配黑皮裤,与他粗犷的五官完全不相称,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一股阴柔的气质。 「贾斯汀,你不是说自己刚失恋,打扮成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还有你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兴奋?」意瑟皱起眉头,轻瞥了他一眼,舞台区上演唱的男歌手穿着都没他高调闪亮。 「如果我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才有碍观瞻,没有公德心咧。」贾斯汀端着酒杯的手尾指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双眼熠熠闪亮,兴奋地梭巡着今晚的「猎物」。 「那你也不要露出那种『饿』了很久的表情嘛!」意瑟微微噘起红唇,警告他要收敛一点。 「哼,如果这次我再失恋的话,就到西藏当和尚,终身茹素。」贾斯汀卯起来发功,摆出自以为性感无敌的姿势,吸引大伙的目光。 「拜托,你不要去降低人家的素质,那里是佛教圣地,不是失恋收容所。」意瑟没好气地回道。 「算你狠!」贾斯汀瞪了她美丽的侧脸一眼,忿忿地喝了口香槟。 意瑟转过身,走到餐点区,挟了一块蓝莓奶酪蛋糕和小泡芙,还来不及品尝,贾斯汀便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道:「十点钟方向,有个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你看他挺拔的身材、宽阔的肩膀,还有那紧实的臀部……」 贾斯汀半瞇起黑眸,一副赞叹的口吻,吞咽了口口水,继续说:「再加上俊帅有型的五官,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可惜就是有个小缺点。」 意瑟将一小块蓝莓奶酪蛋糕送进嘴里,循着贾斯汀的视线,越过其它宾客,落在站在水晶灯下几位闲聊的男士身上。 其中一位身穿黑色armani西装,内搭白色衬衫,轮廓极深,五官出色,犹如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男模特儿,但不同于男模平板瘦削的身材,这男人的肩膀结实宽阔,看起来阳刚得不可思议。 忽地,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男人彷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不经意地勾起,回给她一记笑容。 她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但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啜饮着香槟,淡淡地评论道:「那个男人算不错了,在水准之上,你居然还能挑到缺点,我看你的择友标准真是愈来愈严苛了,当心找不到伴侣。」 「那个家伙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是异性恋。」贾斯汀放低音量,朝着穿armani西装的男人抛了一记媚眼。 意瑟悄悄打量着前方那位气质俊魅的男人,他姿态慵懒地倚在柱子旁,白色衬衫没有系上领带,少扣了两、三颗钮扣,微微敞露出一截古铜色的精壮胸膛,平添了几许拓落不羁的风采。 「你怎么能光凭一眼就看得出他是异性恋?」她侧过脸,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贾斯汀,怀疑gay的头上都装着隐形探测器,可以侦测出每个人的性向。 「刚才他用侧面对着我,我一时没有认出他来。」贾斯汀喝了口香槟,继续说:「那个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叫做巨浚琛,是『齐威科技』新上任的亚洲区行销总监,今年年中才从美国返回台湾工作。」 「想不到你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意瑟隔着透明的玻璃杯缘望着巨浚琛,感觉他望过来的眼神释放出一种炽热又危险的讯息,就像一头正在寻找猎物的黑豹,让人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整个人莫名地感到紧绷,好像每个细胞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意瑟佯装不在意地别过脸,忽略他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嘿嘿嘿……」贾斯汀贼贼地笑道:「上个月q-men杂志有专访他们家四兄弟——老大巨浚业是『齐威科技』的执行总裁,可惜名草有主;老二就是巨浚琛,刚从美国回来接任行销总监的位置;老三巨浚岳是现在当红的服装设计师,老么巨浚书则是个医生。」 「你研究得可真透彻啊,要是在做产业分析报告时也这么认真就好了。」意瑟睨了他一眼,凉凉地揶揄道。 她和贾斯汀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块进入「奥朵公关」任职,还凑巧被编制在同一小组里,两人不只是同事关系更是闺中密友,感情好得不得了,常常在私底下调侃对方。 「你看像巨浚琛这种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拥有的费洛蒙比一般人强烈好几倍,任何女人都逃不过他的狩猎范围。」贾斯汀高调举杯,回给巨浚琛一记礼貌性的微笑。 「你是女人吗?要不然怎么那么了解?」意瑟没好气地继续挖苦他,却无法否认贾斯汀的论调。 虽然派对上斯文有型的男人不少,但没有人像巨浚琛的存在感这么强烈,他俊帅耀眼的外表,举手投足间充满男性魅力,令许多女人渴慕如火。 「生理上不是,但心理上是。」贾斯汀自豪拥有比女人还细腻敏锐的观察力,他隔着人群肆无忌惮地打量巨浚琛帅气的脸庞和挺拔精瘦的身躯,然后用手肘顶着意瑟的臂膀,暧昧地说:「巨浚琛果然是穿着armani西装的性感野兽,你看舞池里有多少女人在向他抛媚眼。」 她轻瞥了舞池一眼,的确有一群穿着火辣的女生,随着音乐扭腰摆臀,姿态妖娆地向巨浚琛释放出暧昧的讯息。 她收回目光,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喝了几口后,淡然下了结论。「巨浚琛性不性感我不晓得,我只知道野兽穿上西装还是野兽。」 「男人要是没有兽性和野性,那还叫做男人吗?」贾斯汀朝她扮出一个狮吼的表情,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晚巨浚琛的目标是你,快点摆出一个优雅迷人的笑容电死他。」 「不要把我说得像猎物一样。」她不悦地蹙起眉,意识到巨浚琛正与身边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在低声交谈,但犀利又自信的眼神却紧紧地扣住她,令她耳根一阵灼烫,周围的空气彷佛瞬间攀升了好几度。 「你不是男人的猎物,而是他们的战利品。」贾斯汀侧过脸,凝视她娇美可人的脸蛋,单肩的洋装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有着轻熟女的优雅性感,可杏眼圆睁的表情却有着少女才有的慧黠顽皮,像女人又像女孩,对男人来说有股难以抗拒的魅力。 她不只美丽,聪明独立,工作能力又强,如果自己是异性恋者,绝对会拜倒在她的风采之下,可惜……两人注定只能当手帕交。 「猎物和战利品有什么不一样?」她一脸困惑地道。 「女人的弱点就是寂寞,一旦寂寞就沦为男人的猎物。但战利品就不一样喽,男人必须要打败众多的竞争者才能猎取到手,是用来炫耀用的,等级差很多。」贾斯汀说得头头是道。 她就像只美丽的蝴蝶,穿梭飞舞在花丛间,吸引众人的目光,享受男人的讨好与追求,爱慕者不断,但感情纪录始终空白,有约会人选,但却没有恋爱对象。 贾斯汀注意到她眼底的暗影,单手撑在吧台上,认真说道:「意瑟,你不能一直玩着暧昧的游戏,不可以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谈恋爱,要试着定下来和一个男人经营一段稳定的爱情关系,再次学会爱人和被爱,学会在爱里付出和成长……」 她侧着脸,好整以暇地瞅着他,揶揄道:「哇,刚才才说再失恋就要去西藏当和尚的人,现在马上变成爱情顾问了。」 「我是认真的,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贾斯汀顿了下,沈声说道:「老实说,我认为巨浚琛是个不错的人选,单身、长得帅、事业有成,而且看他刚刚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吐合宜,很有深度,绝对是许多女人心中的肥羊,你要先下手为强才行。」 贾斯汀隔着人群盯着巨浚琛帅气的脸庞,语气暧昧地继续说:「而且从他看你的眼神,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你有意思,我猜不出十分钟,他就会走过来跟你搭讪。」 「可是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赌气地说,并不是否定巨浚琛的魅力,而是单纯不喜欢贾斯汀犀利又直接地剖析她内心的脆弱。 「没感觉还一直盯着人家看?」贾斯汀糗她。 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连忙收回目光,反驳道:「是你要我看的好吗?」 「周意瑟,你有这么听话喔?那我叫你去电晕他,你真的会去吗?」贾斯汀坏坏地笑道。 「懒得跟你说。」她的脸微微发烫,倔倔地转过身,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槟,不理会贾斯汀荒谬的建议。 要是在以前,她会很乐意接受男人的搭讪与追求,享受被宠溺与讨好的感觉。 但几次下来,她发现那些男人虽然衣冠楚楚,骨子里却跟脓包差不多,才认识没几天,就一副想要把她生吞入腹的急躁模样;再不然就送上名牌包或首饰,把她当成拜金女郎,以为这样她就该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礼物回送给对方。 就因为这样,她现在觉得这种暧昧游戏愈来愈无趣,每次约会回家心里都觉得莫名的荒凉与空虚,那些男人全都不行,她对他们没有热情,也缺少奋不顾身想爱一回的冲动。 况且,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是那些男人的唯一,他们会追求她,只是看上她的外表,她根本感受不到那种被珍惜疼爱的感觉,更遑论心动了。 所以,她对谈感情没兴趣,现在也不想谈恋爱。 酒宴的另一端,巨浚琛和好友丁冠翼,一边喝着红酒,一边闲聊着。 巨浚琛犀利自信的目光梭巡会场一圈,姿态慵懒地倚靠着柱子,无视于舞池里那些身材姣好,扭动腰臀,不断朝他释放出挑逗讯息的辣妹。 「嗨,两位帅哥,要一起到旁边的沙发坐坐吗?我的朋友很想认识你们。」一位染着亚麻色长鬈发,身穿低胸洋装的女人,走过来向两人搭讪。 巨浚琛侧过脸,注意到身边的圆形沙发上坐着两女三男,衣着笔挺,不像是来参加派对,反倒像是在谈公事,再过去一点深紫色的长沙发上坐着几位穿着惹火的女人,用贪恋的眼神盯着他,娇笑成一团。 「不了,谢谢你的邀约,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巨浚琛神色慵懒,性感的薄唇逸出一抹礼貌的淡笑。 女郎依恋的目光停留在他俊逸出色的五官上,失望地转过身。 「哎哟,我们『爱情玩咖』转性了,不把妹了喔?」丁冠翼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凉凉地道。 「爱情玩咖」是一干好友为巨浚琛取的绰号,这男人从十六岁开始闯荡情海,一路上战绩辉煌,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从没失手过,且最特别的是每个跟他谈过恋爱的女人都对他赞誉有加,即使分手后还能保持友好关系。 「那几个女人看起来很无趣。」巨浚琛早已习惯女人对他投以示好倾慕的目光,揶揄地道:「重点是她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盘丝洞里的蜘蛛精看到唐三藏,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样。」 「哈哈,那是用来采阳补阴,还是长生不老啊?」丁冠翼朗声大笑。 巨浚琛低笑不语,垂下深邃黝黑的眼眸,轻晃着杯中暗红色的酒液。 丁冠翼的黑眼在室内转了一圈,寻找着有没有需要打招呼的熟面孔,忽地对上站在吧台前的一男一女,男的穿著银灰色衬衫和紧身皮衣,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gay味。 女的优雅美丽,与舞池搔首弄姿的辣妹不同,多了一分娴静贞雅的气质,定睛一看,发现她是派对上的常客——「奥朵公关」的周意瑟。 丁冠翼脑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念头,他勾起嘴角,说道:「欸,你觉得站在吧台前穿着黑色单肩礼服的女生怎么样?有没有挑战性?」他知道好友几个月前才刚由美国回来接任行销总监的职位,对台湾社交圈不甚熟悉,所以特地找了一个最有挑战性的女人给他。 巨浚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对上一张美得出奇的脸蛋,她一身黑色单肩小礼服,胸前点缀着蝴蝶结,彷佛是一个包装精致迷人的礼物,既甜美又性感,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莫大的吸引力。 「嗯,这个气质还不错,刚好是我的菜。」他深邃黝黑的眸底闪烁着有趣的光芒,打量着她与男伴间的互动。 从那男人高调的打扮和过分阴柔的气质看来,两人绝对不是一对。 「要不要赌一下?」丁冠翼的薄唇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赌什么?」巨浚琛饶富兴味地说。 「我打赌你追不到她。」丁冠翼轻抚着下颚,又将目光调向站在吧台前的周意瑟身上,继续说道:「我有个预感,你会砸了『爱情玩咖』的招牌。」 「你太小看我了。」巨浚琛自负地扬起一抹笑容。「一个月之内,我一定会追到她。」 「就赌你家酒柜那瓶1988年的红葡萄酒?」丁冠翼贼贼地道。 「ok,很少有我追不到的女人,差别在于难易而已。」巨浚琛邃亮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她,有一瞬间两人眼神交会,她冷傲地昂起下巴,淡淡地别开,瞬间挑起他狩猎的兴致。 「我猜你上前跟她搭讪,她会很乐意与你交换名片,顺利的话一星期之内你可以约到和她一起吃晚餐,也许还会去看场电影或喝个小酒,但一个月之后,你们的关系还是停留在朋友的阶段,狡猾一点你在过马路时可以握到她的手或搂搂她的肩,能到达一垒的阶段,但绝对上不了二垒。」丁冠翼太熟悉周意瑟的社交把戏了。 「你追过她?」巨浚琛好奇地道,眼神仍紧盯着她不放。 「没有,她又不是我的菜,但我身边有好几个朋友追过她。」丁冠翼又喝了几口红酒,顿了顿,继续说:「她是『奥朵公关』企划部主任,名字叫周意瑟,今年二十七岁,是有名的男人杀手,私底下我们都叫她『恋爱魔女』。」 「恋爱魔女……」他注意到她和男伴正交头接耳好像在讨论什么,从她偶尔投射来的眼波看来,话题绝对和他有关。 然后两人像在争辩什么似的,周意瑟倔着一张俏脸,连生气的表情都明媚动人,就像一块甜蜜的小蛋糕,诱动着他的心。 「你知道男人交往是为了什么吗?」丁冠翼说。 「上床。」巨浚琛毫不修饰地回道。 「答对了。」丁冠翼自以为帅气地弹了弹手指。「可有传闻说周意瑟和男人谈恋爱有两个原则:第一只约会不交往;第二搞暧昧却不给承诺,所以追她的男人很多,但告白被拒绝的男人更多。」 巨浚琛注意到他们在谈话的这段时间,起码有三个男人过去邀她跳舞或喝酒,但都被她优雅有礼的回绝掉。 「你愈说我愈感兴趣了。」巨浚琛性感的薄唇扬起一抹笑容,将手中的酒杯交给丁冠翼,自信地道:「我保证一个月内绝对追到周意瑟。」 「喔~~『爱情玩咖』对上『恋爱魔女』,这出戏还满有趣的。」丁冠翼眼色含笑。 巨浚琛踩着刚健有力的步伐,避开迎面而来的宾客,往吧台的方向走去,不料,两人悉数的对话全都飘进坐在一旁圆形沙发上表情严肃的女人耳里,她掏出手机,快速地按着键盘,将一串警告的文字传递出去。 倚在吧台旁的贾斯汀见到巨浚琛笔直地朝他们走来,显得十分兴奋,低下头附在好友的耳畔暧昧地道:「猎人来了。」 「我不是猎物,也不是什么战利品。」她不悦地再次重申,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对上巨浚琛的脸,令她的心不安地猛跳了下。 巨浚琛单手撑在吧台,向酒保要了一杯红酒,眼色慵懒地打量着意瑟——近看后发现她的五官非常细致,一双眼睛又圆又亮,睫毛又翘又长,彷佛一对搧翅的蝴蝶;她的唇型很美,搽上淡淡的唇膏,性感得犹如是「吻」字的缩写。 意瑟抬头对上一张极具魅力的脸庞,他身材高大挺拔,双眼深邃黝黑,犹如一泓深潭,释放出一股炽热又危险的气息,性感好看的薄唇噙着笑,魅惑着她的心弦。 她感觉到自己的视线不听使唤地定在他脸上,心里窜起一阵骚动,整个人忽然紧张了起来。 忽然,手中的晚宴包震动了一下,她低下头,掏出手机,检视着新讯息—— 意瑟,现在跟你搭讪的男人,和友人打赌将在一个月内追到你,小心这位爱情玩咖,不要落入他的圈套。可柔。 她退了一步,往方才巨浚琛站的位子望去,果然见到高中学姊谭可柔从沙发旁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嗨!」巨浚琛转过身,露出一抹俊帅到足以登上gq杂志的性感笑容,朝两人打招呼。 「嗨!」贾斯汀滑开步伐,挨到意瑟的身边,向巨浚琛打招呼。 「我叫巨浚琛,很高兴认识两位。」他眼色慵懒地望着她,猛朝着她放电。 「嗨,帅哥,我叫贾斯汀,她是我的姊妹淘周意瑟,很高兴认识你。」贾斯汀热络地与他攀谈。 意瑟收起手机,调回目光,冷傲地扬起下颚与他对峙着,果然野兽穿上西装还是野兽,居然拿她当赌约,实在太低级了。 「我有荣幸能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舞吗?」他专注有力的眼神,令人怦然心动。 贾斯汀夹在两人之间,觉得有股无形的电流在他们对峙的目光中窜流,一个俊帅非凡,一个清丽可人,这画面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且令人期待,他很识相地退到一旁的餐点区,为两人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邀约?」她故意放柔语气,莹亮的眼眸缓缓地凝聚起两簇怒焰,为他把自己当赌约这事感到不悦。 「我以为你今晚拒绝了那么多人,就是在等我的邀约。」他运用身材的优势,让她整个人几乎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 她眼瞳僵怔在他的脸上,忽然背脊的寒毛窜起,感觉到一股温热的触感顺着她的腰际滑下,停留在她的翘臀上,色情地揉捏了一下。 「下流!」她狠狠地瞪着他,气恼地说。 她的肩膀被撞偏了一下,一抹矮胖的身影快速闪进人群里。 「什么?」巨浚琛愣了愣,眼神困惑。 「变态!」她想也不想,就端起桌上的红酒泼向他的俊脸。 她没有想到巨浚琛竟是这么低级下流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穿着armani的野兽,而是衣冠禽兽,竟敢把这种色情猥琐的行为当作是调情!太过分了! 冰凉的酒液顺着巨浚琛的脸庞滑下,连白色的衬衫都濡染上醒目的红渍,在会场里引起一阵小骚动。 「周小姐,请问我做了什么,需要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巨浚琛神情狼狈地望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她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眼底满是愠怒。 「现在的社会已经保守到向女生邀舞都沦为色胚子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不解她的怒气来自何处。 「误会——」贾斯汀放下手中的餐盘,急忙介入两人之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从巨浚琛脸上滑淌下来的水珠。 「哼!」她冷哼一声,别过脸不想看巨浚琛。 就算他长得再帅,但没有经过她的允许胡乱碰触她的身体就是性骚扰,更何况那种下流的举止根本可以称为色狼了。 「那个……刚才偷摸你屁屁的男人不是巨浚琛,而是一个秃头的中年男子,我本来要跑来揪住他,刚巧被几个服务生挡住,给那家伙溜了……」贾斯汀缓和着尴尬僵凝的气氛,对着巨浚琛陪笑道:「巨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意瑟以为你骚扰她,所以反应直接了点……」 「什么?」意瑟怔愣了一秒,羞窘的红潮在白皙的脸颊上晕染开来,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天哪,她怎么会犯这么致命的错误?被性骚扰已经够倒霉了,还诬赖他,泼了他满脸红酒。 「如果周小姐愿意赏脸与我共进晚餐的话,我想应该可以为这不愉快的小插曲画下完美的句点。」他好风度地保持微笑,丝毫不在意她刚刚太过冲动的举止。 她从晚宴包里掏出一张千元钞票放在桌上,完全不给他邀约的机会,冷冷地道:「这是衬衫的清洗费,如果上面的污渍洗不掉,我很乐意赔你一件新的。」 就算当众误会他、弄脏他的衬衫是她不对,但他把她当成赌约还是不可原谅。 况且她又不是无知的小白兔,才不会因此落入大野狼的圈套。 「周小姐……」巨浚琛专注地凝视着她,没想到她的脾气这么呛辣。 「名片。」她昂起下巴,伸手向贾斯汀要了一张名片。 「我没有你的名片。」贾斯汀说。 「我是指你的名片。」她侧过脸,没好气地重申。 贾斯汀驯顺地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欢迎你把账单寄给我,我很乐意赔偿你的损失。」她娇悍地把贾斯汀的名片塞进巨浚琛的手里。 「巨先生,你知道的……女人的情绪有几天会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变化,而且生理的问题会影响心理——」贾斯汀仍试着想缓和气氛。 「走啦!」意瑟急急地打断贾斯汀的话,拉住他的臂膀往外走。 「巨先生,记得call我,我等你的电话。」贾斯汀临走前不忘投给巨浚琛一记微笑。 巨浚琛收下名片,眼底闪烁着兴味。 看来这场赌注愈来愈有挑战性了。 星期一早晨,「奥朵公关」召开例行业务会报,身为企划部主任的周意瑟和组长贾斯汀,以及各部门的成员,鱼贯进入会议室,拉开椅子入座。 执行总裁严逸棠拿着几个档案夹,站在长桌前方,锐利的黑眸环视在座的成员一眼,轻咳几声后说道:「各部门主管先上来报告。」 三十分钟后,部门主管报告完毕,严逸棠将手中的档案夹递给意瑟,直接切入会议主题。 「根据业界的消息指出,『齐威科技』与『里昂公关』的合约将于下个月底到期,由于上回『齐威科技』的顾客数据外泄案,『里昂公关』处理的手法太过粗糙,速度过慢,引起『齐威科技』与消费者的不满,所以他们有意不再与『里昂公关』续约,改与其它的公关公司合作。」严逸棠刚健有力的语气说明了他强烈的企图心。 意瑟翻开数据夹的第一页,见到行销总监巨浚琛这个名字,恍然记起贾斯汀曾说过他任职于「齐威科技」。 她懊恼地咬住下唇,暗自低咒,这世界会不会太小了,她前几天才得罪他,这星期就要去他的公司提案?老天爷是在整她不成? 「我已经跟上『齐威科技』约好时间了,这星期五下午两点要向行销总监做提案会报。」严逸棠望向意瑟,继续说道:「意瑟,你这几天就把企划书和预算案整理出来,星期五准备做提案。」 「筹划的时间太短了,再加上『齐威科技』又是国内知名的企业,我担心……」意瑟想委婉拒绝这次的提案会报。 「若是能够拿到『齐威科技』这个案子,公司的年度业绩会很漂亮,我会请相关部门的人员协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严逸棠眼色犀利地盯着她。 「我会尽力的。」她点点头,心底暗自叫苦。 「ok,没问题的话,散会。」严逸棠率先离开,其它部门同事也相继走出会议室。 「主任,你是公司的不败女王,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你拿不到的案子,我对你有信心,加油喔!」助理安妮做出加油打气的手势。 「意瑟,咱们今年的年终奖金就靠你喽!」会计部主任笑咪咪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后离去。 偌大的会议室仅剩下意瑟和贾斯汀两人,她沮丧地将下巴抵在桌上,苦着一张脸抱怨道:「就算我们的企划案做得再完美,想要拿到合约的机率也很低啊……」 「以巨浚琛看你的眼神,如果你愿意牺牲一下美色和肉体,或许……」贾斯汀摸摸下颚,贼贼地笑道:「……不过巨浚琛的条件那么优,就算你真的跟他有什么,也不会太亏啦!」 「贾斯汀,我们是坐在同艘船上耶,你少在那里说风凉话。」她悻悻然地道。 「欸,得罪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贾斯汀极力撇清关系。 「唉~~」意瑟轻叹了声,早知道上周末就不要那么冲动地把红酒泼在他脸上了,害得她现在想争取到合约的机率根本是微乎其微。 「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向他道歉?」贾斯汀继续闹着她,企图激起她的斗志。「我想看在你的美色的分上,他应该会原谅你吧!」 「才不需要,就算要拿到合约,也是要靠实力,而不是用那种不入流的方式。」她倔强地昂起下巴,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世事难料,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对人要好一点。」贾斯汀不怕死地又调侃了她一句。 她捧着档案夹,回过头,狠瞪了贾斯汀一眼。 她可是公司的不败女王,才不会让区区一个巨浚琛打破她完美的纪录。 提案就提案,谁怕谁! 哼! 第2章 星期五下午,周意瑟穿着丝质白衬衫,配上合身剪裁的黑色窄裙,衬出她浑圆翘挺的臀部曲线,左侧裙摆微微开衩,将单调拘谨的套装增添了几分柔媚的女人味。 她俐落地梳起马尾,露出完美细致的轮廓,又从化妆包里拿出遮瑕膏,轻轻地盖住眼下的黑眼圈,然后在小嘴上涂上粉蜜色唇彩,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精神些。 为了今日“齐威科技”的提案会报,她几乎天天加班至凌晨,展现出强烈的企图心,就是不想砸了自己不败女王的招牌。 她拎着手提包和笔记型电脑,和贾斯汀一起坐上计程车,来到“齐威科技”的大楼。 “贾斯汀,你觉得我们这次的企划案做得怎么样?”她趁着搭电梯上楼的空档和他闲聊。 “几近完美,但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小缺点。”贾斯汀透过镜面凝视着她美丽略带疲倦的脸庞,看来她这回真的是拚了。 “什么缺点?我产业分析做得不够完整,还是品牌定位不够精确?”意瑟焦急地追问,心思全系在这次的提案上。 “在企划案的部分,个人认为十分完美,唯一的缺点就是你脸上的黑眼圈。”贾斯汀喷喷有声地数落道:“早上,我拿了两片眼膜叫你用,你就是不用……” “先生,那时候我忙着在模拟‘齐威科技’可能会提问的问题,哪有闲功夫敷眼膜,再说我是靠实力取胜,又不是靠美色……”她沉下俏脸,不喜欢贾斯汀动不动就把话题绕到外表上,一副好像她要去勾引巨浚琛似的。 贾斯汀一边对着镜子调整脖子上的领带,一边说道:“关于在派对上发生的那件事,我觉得你做得太过火了,也许在提案会议结束后,你该请巨浚琛吃一顿饭,缓和一下气氛。” “喂,是他先得罪我的。”一想到那男人把她当作赌注,心中的无名火又窜烧了起来。 “伸出成猪手的人不是他,那是个误会。”贾斯汀再次澄清。 此时,电梯抵达二十二楼,两扇镜门轻巧地滑开,意瑟踩着高跟鞋,率先步出电梯,回过头对贾斯汀丢下一句话。“我指的不是成猪手事件,是他在派对上跟朋友打赌能在一个月内追到我。” “啊?”贾斯汀轻愣了下,来不及向她追问细节,穿着蓝色制服的柜台人员便前来招呼他们。 两人踩过厚实的地毯,在柜台人员的引领下进入会议室。 深色实木长桌两侧坐着十几名“齐威科技”的高阶主管,还有其他参与竞争此案子的公关公司代表,他们被安排在右侧的位子,对面恰好就是巨浚琛。 提案会议开始后,主持人一一介绍参与竞争的公关公司,意瑟在主持人的介绍下,向大家简单的问安,莹亮的眼眸扫过众人一眼,最后落在巨浚琛身上,他穿着浅灰色西装搭配同色系衬衫,系上黑色领带,整个人看起来俊帅挺拔,唯一不同的是他墨黑的眸里少了笑意,眼神刚健冷硬,散发出强悍逼人的光芒。 接着主持人便公布报告顺序,意瑟他们被分到最后一组。 “会议可以开始了。”巨浚琛坐在黑色皮椅上,语气平稳严肃,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刻意保持疏离的态度。 当他知道“奥朵公关”会参加这次的提案会议时,还以为周意瑟会千方百计地打电话向他道歉,像其他参加竞争的公关公司一样拚命的讨好、攀关系,但没想到她依然维持着冷傲率真的个性,令他更加期待她的出现,也很好奇她会用什么方式来赢得这次的提案。 待参与竞争的前四家公关公司报告完毕后,轮到意瑟上台。 她站起身,将书面资料传给与会的成员,接过主持人递来的麦克风,站上讲台。 贾斯汀迅速打开笔记型电脑,调出档案,忽地,室内变暗,仅剩下投影机射出的亮白光束打在布幕上,映出她苗条的身影。 “大家好,我代表‘奥朵公关’向各位报告我们为贵公司的企划……”意瑟持着麦克风,低柔和缓的声音传至室内每个角落。“……针对媒体行销方面,我们规划了记者说明会、平面和电子媒体专访、产品发表会和发言人制度……” 贾斯汀站在讲台的另一端,娴熟地配合她的演讲,切换着powerpoint页面的资料。 “我们也将安排媒体来参加产品测试和技术研讨会,协助市场行销和品牌形象规划,‘奥朵公关’一向与媒体关系良好,在行销传播和危机处理上深具信心,合作过的公司都相当满意……”她条理分明地陈述着。 巨浚琛听着她专业自信地报告着完美的提案,见识到她不同于派对里娇俏可人的一面,完全展现她的精明干练与对这个企划案的企图心。 他墨黑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她的好感再度攀升了几分。 上周末离开派对后,他就一直思考着该如何和她来个不期而遇,结果隔天上班接到助理送来的竞案名单,上头竟然有“奥朵公关”,让他又惊又喜,心想两人的工作要是有接触,他也可以藉机打入她的生活圈。 投影机射出的亮白光束打在她纤丽的身躯上,她穿着深色的紧身窄裙,脚踩着同色系的高跟鞋,一手拿着雷射笔,一手握着麦克风专心地讲解提案企划内容,眼底闪烁着自信灵动的光彩。 若说在派对上与丁冠翼打赌能否追到她,是贪看上她亮丽出色的外表,那么他现在则折服于她认真又专业的工作态度,她给他一种旗鼓相当的感觉,激起他渴爱的欲望,想知道像她这么骄傲又带点倔强的女人谈起恋爱是什么样子…… “……以上是这次提案的内容,若有不清楚的地方欢迎各位提问。”意瑟持着麦克风站回讲台上。 此时,会议助理将投影机关掉,打开电灯,室内恢复光亮。 她扫视众人一眼,见到与会的每位高阶主管全都露出满意的表情,唯独巨浚琛严肃地抿紧唇,不发一语,令她感到有些不安。 方才各组报告完毕后,即使内容不算精采,但巨浚琛多少也会发表一些看法,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沉默得让人紧张。 “巨总监,请问您对于我们企划的品牌定位或异业结盟等方案,有任何意见吗?”意瑟抬睫凝视他,试着想了解他对提案的内容有哪里不满意。 “整个构想很完菩,产业分析的数据也很精确,大致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快速地浏览了下手边的资料。 “那……”意瑟顿了顿,这与她预想的情况不同,还以为巨浚琛会提出各种刁钻的问题,与她进行一场攻防战。 根据过去提案的经验,一般企业案主多少会提出一些问题,将双方不同领域的专长和资讯汇整在一起,他们也能更精确地掌握客户的需求与取向,所以这次的结果应该是凶多吉少…… “既然周小姐报告完毕,那今天的提案就到此结束,我们会根据各家公关公司的报告和企划案,再做进一步的评比与讨论,预计十天后会发函告知结果。”巨浚琛墨黑的眼眸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语气严肃地道。 “谢谢‘奥朵公关’的报告,提案会议到此结束。”主持人机伶地接话。 “谢谢各位。”意瑟失落地放下麦克风,优雅地走回座位上。 会议结束后,巨浚琛率先离席,其他与会的高阶主管和公关公司代表也跟着离开。 意瑟不发一语地收起笔记型电脑,在助理的护送下,和贾斯汀搭电梯下楼,离开“齐威科技”。 淡金色的阳光照在长长的人行道上,意瑟和贾斯汀步出大楼后,朝附近的捷运站走去。 她沉着一张俏脸,抿紧唇,从巨浚琛疏离冷峻的态度,以及连参与讨论提问的机会都不给他们的情况看来,这次想赢得“齐威科技”合约的机率微乎其微。 “别想了,我们都已经尽力了。”贾斯汀拍拍她的肩膀给予安慰,要她得失心别那么重。 “我有哪一个细节流程没有报告好吗?为什么巨浚琛连参与讨论或提问的机会都不给呢?”她蹙起细眉,停下脚步,直瞅着贾斯汀。 “相信我,你做得非常完美,没有漏掉任何细节,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切等十天后就知道结果了。”贾斯汀说。 “嗯……”意瑟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午你帮我请假,我不进公司了,想到处晃晃。”她声音懒懒的,与原先朝气蓬勃的样子截然不同。 “不用我陪你吗?”贾斯汀见她摇摇头,不放心地继续追问。“你该不会随便逛一下,就把信用卡刷爆吧?” 贾斯汀太了解她了,只要遇到心情恶劣或工作低潮的时候,她就会冲去购物逛街,买一堆高跟鞋、衣服回家,藉此抒发负面的情绪与压力,不过,消费的金额都在她所能负担的范围内,并没有造成经济上多大的压力。 “我已经把信用卡锁在抽屉里了,没有带它出门,不会随便乱买东西的。”她双手环胸,语气有些不耐地说:“我只是连续加班很累,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喝杯咖啡而已。” “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了,自己小心一点,有问题再打电话给我。”贾斯汀提着笔记型电脑,朝她挥挥手,走进捷运地下道。 意瑟拎着手提包,独自在街头漫步,浏览过一家又一家摆设精致的橱窗,最后被隐隐散逸而来的咖啡香气吸引,停下脚步,推开一旁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装潢简约的咖啡厅里,几个女生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桌上摆了台小笔电,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拍卖网站上有什么可以买,中间的沙发椅上,两个妇女坐在那大谈育儿经,旁边还放了辆婴儿车,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绕着圆桌玩着遥控汽车。 砰一声,小男生的手肘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杯子翻覆到地上,杯内的水瞬间流淌在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意瑟走到半自助式的柜台前点了一杯香草拿铁,拿了号码牌后,转身走向角落的小圆桌,不意高跟鞋在湿滑的地板上滑了一下,她踉跄地往后仰,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 唰一声,她听见布料撕裂开来的声音,一阵凉意瞬间窜上她左侧的大腿。 她低头一看,原本裙摆上巧思设计的小开衩现在裂到大腿的项端,连扎在裙内的白色衣摆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还好吗?”服务生急忙走过来询问她的状况。 另一名服务生则拿起拖把,拭去地板上的水渍。 “不好意思,抱歉,我还来不及拖干,比较滑了一点,要不要我扶你起来?”穿着绿色围裙的男服务生频频道歉。 “没关系……”意瑟尴尬地用手提包遮住大腿以防春光外泄,单手撑在地板上,吃力地想站起来,可臀部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让她有些动弹不得,她伸手抚了抚臀部,低下头,发现自己连高跟鞋的鞋跟都断了,整个人狼狈到不行。 “叮铃——”玻璃门上的铃铛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接着一双黑色的男性皮鞋出现在她眼前,还来不及抬头看来者是谁,她就被拦腰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抬起眸,意外对上巨浚琛的俊脸,当场怔愣了好几秒。 巨浚琛的嘴角微微勾起,嘲弄地笑了笑,将她抱到没有人的空沙发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忙着遮掩住曝光的大腿。 “我刚好要来买咖啡,在门口就看到你跌倒……”巨浚琛随口编了个理由。 事实上,结束提案会议后,他就悄悄跟在她后面,想制造个巧合与她见面,没想到老天爷待他不薄,还多送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拉开她身边的空位入座,低下头,注意到她高跟鞋的鞋跟断了,关心地说:“脚有没有扭伤?” 她耳根一阵灼烫,羞窘的红潮扑上白皙的粉颊,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低声道:“没有。” 他抬眸见到她像小女孩般羞红了脸,与方才在会议室精明干练的模样完全不同,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 见到他的笑容,意瑟回过神,想到刚刚失败的提案、又想到他和友人的打赌,不禁微愠。“你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她有些不悦地质问他,明显不想跟他有所接触。 “没有,只是觉得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他的目光往下移,注意到她一直拿着手提包挡住大腿,裂开的裙子露出一截柔皙诱人的美腿,性感甜美的模样令他的双眸变得益发深沉黝黑,胸臆也涌起一股悸动。 “任何人跌倒出糗都会脸红。”她倔倔地道,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移,忍不住娇声吼道:“还有你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啊,不准看,听到没有!” 她胀红着脸,糗得无地自容,没想到自己竟会在最狼狈的时候遇上他,天哪~~ “抱歉,我忘了非礼勿视。”他的眼底依然闪烁着笑意。 此时服务生叫着点餐的号码,巨浚琛主动拿起桌上的号码牌替她到柜台端取咖啡,顺便向服务人员借了台钉书机。 她低下头扯紧裂开的裙摆,思忖着该怎么走到一旁的百货公司女装部买条裙子换上,正当苦恼之际,巨浚琛把咖啡放在桌上。 “站起来。”他命令道。 “你想干么?”她瞪着他。 “替你把裂开的裙摆钉起来。还是,其实你想露出一截大腿请大家吃免费的冰淇淋?”他嘲弄地抬眉看她。 他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敌意,口气一点也不温柔,连眼神都带着防备,好像把自己当成邪恶的大野狼。 不过,她愈是抗拒,他愈是想惹她。 “钉书机可以吗?”她半信半疑地瞅着他。 “柜台人员没有针线盒,只能用钉书机稍微把裙摆钉起,我想只要你动作不要太大,撑一下应该还可以。”他解释道。 她无奈地站起来,看着巨浚琛蹲下身,两手扯紧裂开的裙摆,用钉书机将裙摆钉住,暂时遮住曝光的大腿。 两人姿态有些暖昧,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她美好的大腿曲线毕露,修长的小腿白皙诱人,轻易地挑动了一个男人的视觉感官,令他体内的雄性荷尔蒙再度攀高,追求她的渴望也更加强烈。 隔着轻薄的衣料,意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腹轻触她的皮肤,太过暖味的举止,令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情绪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嗯,钉好了,暂时应该没有曝光的问题。”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你要不要干脆好人做到底,再帮我跟服务生借一下黏着剂?”她狼狈地央求着,心里微微感激他解除了她的窘境。 “我带你去买双新鞋就好了。”语毕,巨浚琛将她打横抱起,突来的举止引起许多人的侧目。 她惊愕地瞠大水眸,拍着他的肩膀,低声抗议道:“巨浚琛,你疯啦……快放我下来,谁准你这样抱我的?” “难道你想光着脚丫走出去?”他邪气地笑了笑,莞尔地欣赏着她慌乱无措的模样,故意闹着她。“放心,你的体重还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他从没看过哪个女生在工作上骄傲自信,但私底下却流露出好多小女孩纯真可爱的一面,让人很难抵抗她的魅力,忍不住为她悸动。 以往谈恋爱,他只是在享受激情的氛围,没有什么挑战性,结束或离开都不会感伤,但一遇上周意瑟,不知为什么,他却有种对了的感觉。 “放我下来,我情愿光着脚都不想被你抱着。”她娇声抗议,抬起美眸瞪着他,视线对上他的俊脸,一抹清爽好闻的古龙水味道钻进她的鼻端,让她的心瞬间慌乱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他完全没有要把她放下来的打算,她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他圈抱在怀里,两人的身躯亲密地贴触在一起,形成一种既暖昧又炽热的氛围。 “看见美女落难却不搭救,这有违骑士风范。”他无视她的抗议,双手抱着她,迈开稳健的步伐跨离咖啡厅。 她攀住他的颈项,一想到他的双臂承受着她全身的重量,白皙的脸颊又不争气地泛起两片羞窘的红晕。 “为什么我会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你?”她嘀咕着,索性将脸贴向他的胸膛,避开路人所投来的异样眼神。 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息密密实实地包围住自己,意瑟心悸不已,觉得体内仿佛有一群蝴蝶正在飞舞骚动着她的心。 “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特地要我扮演白马王子来拯救你这位落难公主。”他顿了下,看见前方有家精品店,便从容地走上前。 巨浚琛双手横抱着她纤细的身躯,感觉到她身上的幽香,正一丝丝地沁入他的体内,那是种玫瑰混着蜂蜜的甜雅香气,令他胸腔一阵燥热。 “抗议。”她抬眸瞅着他刚毅的下颚,噘着红润的嘴唇反驳道:“第一,我是很倒楣没错,但我才不是什么公主。” “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公主。”他很自然地回道。 她心里漾起一丝甜蜜的悸动,但旋即又皱起眉头,不让自己掉入他诱惑的陷阱里。 这男人不只是“爱情玩咖”,还是个猎人,和别人打赌要在一个月内追到她…… 哼,她才不想沦为他的猎物兼战利品。 “第二,你也不是白马王子,你连基本配备都没有。”她故意挑剔他,不让自己被他迷惑。 他有趣地打量着她,低笑不语,她的表情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仿佛在跟谁生闷气似的,真的好可爱。 他抱着她走进精品店,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天花板上悬吊着水晶灯饰,两侧挂着当季最流行的服装和鞋子,他将她放在沙发上,礼貌性地朝店员点点头后,马上走到鞋柜前,望着琳琅满目的高跟鞋,又转过身瞥了意瑟细白修长的腿一眼后,便挑了一双紫色缀着蝴蝶结的高跟鞋走回她面前。 他蹲下来,抬起她纤细的脚踝,脱掉断了鞋跟的高跟鞋,将她秀气小巧的脚丫滑入高跟鞋里。 面对如此亲匿的举止,她的身子微微发颤,下意识想缩回脚,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仿佛有股电流从他的指腹流窜进她的体内,令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太暖昧了…… 这举动分明是一个男人在宠溺讨好心爱的女人才会出现的行为。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脸颊热热的,垂下眼不敢看他,抢过另一只高跟鞋,套进脚底。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墨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她漂亮的脸蛋。 “什么?”她抬眸对上他的脸。 “为什么你一直对我存着敌意,我得罪你了吗?”他眼色困惑,明明性骚扰事件是个误会,而且她的好友也证实了他的清白,她为何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且从两人在咖啡厅相遇到现在,他明显感觉到她一直在挑剔他,好像对他有很多意见。 “我想任何女人知道你的目的后,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她明白这些讨好的行径,只是他设下的浪漫陷阱,引诱她上钩的手段而已。 “我的目的?”他一脸无辜地道。 “我知道你在派对上和你朋友打赌要在一个月内追到我的事。”她沉下俏脸。 虽然她很感激他适时的解围,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原谅他将她当作赌注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他略感讶异。 “在派对上,我的朋友刚好坐在你附近,所以听到了你可恶的计划。”她不悦地蹙起眉,柔声道:“你的行为真的既无聊又差劲,还有你的感情观很幼稚,把爱情当作赌注很有趣吗?” 闻言,他二话不说,马上道歉。“这件事确实是我错在先,我愿意向你道歉,也会取消这无聊的赌约。” 仔细想想,因为贪恋她的美丽,而把爱情当作赌注的行为的确太过肤浅。 且愈和她相处,他愈忘记那个什么赌约,而是真心地想要接近她、了解她……他忍不住在乎起她的感受和观感,想在她的心里留下零缺点。 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走到架子前挑选着合适的衣服,故意用一种淡然的口吻说道:“道歉就不必了,你刚才替我解围,一人欠对方一次,算是扯平。” “我一定要为自己鲁莽幼稚的行为向你道歉。”巨浚琛十分坚持。 她侧过脸,好奇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重新认识你,想用一种更成熟的心态追求你。”他站在她的身边,从衣架前抽起一件黑白格纹外套式洋装递给她。“这件适合你,去试穿吧!” “你不是愿意和朋友取消赌约,为什么又要追求我呢?”她接过衣服,搂在胸前,不解地看着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挑起浓眉,瞅了她一眼,又走到配件区,很认真地替她挑选起别针。 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经营一段感情了,换恋人的速度就跟换季节一样,随着季节来来去去的,但她却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让他完全不想放掉她。 “以我们初次见面不愉快的方式,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她试着打消他想追求她的念头。 就算巨浚琛再俊逸潇洒、再吸引人,但这种把爱情当作赌注的玩咖,还是不值得她付出真心,趁现在彼此还没有很熟的时候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我明白了。”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转过身,离开服饰店。 意瑟有些错愕地瞪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肤浅,前一刻才说要追求她,下一秒就转身离开。 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抱怨着,就算自己拒绝他的追求,他好歹也说声再见再走吧,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小姐,你手上的衣服要试穿吗?”店员微笑地问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点点头,在店员的带领下,走进更衣室,锁上门,脱掉白色衬衫和深色窄裙,看到裙边银色的钉书针时,眼前浮现他五官俊挺的脸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乎起他。 她换上他为她挑选的洋装,扣上胸前一长排钮扣,系上腰带,从更衣室走出来,站在光洁的镜面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佩服巨浚琛的眼光,精准的剪裁完美地呈现她女性化柔美的曲线,映衬出简约优雅的气质。 几分钟后,她听见店员喊着欢迎光临,下意识地转过身,却意外对上巨浚琛的俊脸。 他从门口朝她走近,脸上挂着足以迷倒一票女人的性感微笑,深邃的眼睛望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她轻愣了下,表情疑惑地看着他。 “美丽的小姐,这是我的名片,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认识你吗?”他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勾诱着她的心。 “巨浚琛,你在玩什么把戏?”她娇睨了他一眼。 “你不是觉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方式太糟了,所以我为我们制造了全新的见面方式。”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和先前慵懒的模样完全不同。 他想为她制造一点浪漫的惊喜,让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在乎。 “你很无聊耶!”她柔声数落,嘴角隐约浮起一抹笑意,要求店员将她换下的衬衫和裙子装进袋子里,然后走到柜台付帐。 店员将她衣服上的吊牌剪下来后,刷下条码。“鞋子和洋装打完折后一共八千七百元。” “还有这一个别针。”巨浚琛将一个镶着银色碎钻的心型别针放在柜台上,很自然地从皮夹里掏出信用卡递给店员。 “我自己可以付帐。”她十分坚持,不想乘机占他便宜。 她掏出皮包,发现身上的现金不够,又在夹层里翻找着信用卡,这才想起自己已将信用卡锁在抽屉里。 “那个……我忘记带信用卡出来了,等一下我再领钱还你。”她尴尬地低下头,脸颊微微地窘红。 店员收下巨浚琛的信用卡,将签单递给他签名时,意瑟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他几眼。 两人一起步出服饰店后,她急忙着找提款机提领现金。 “还钱就不必了,等会请我吃晚餐和消夜怎么样?”他扣住她的手腕,阻去她的步伐。 她昂起脸,好整以暇地瞅着他。“巨浚琛,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接受你送的衣服鞋子?” “现阶段还是朋友,不过未来就很难说了。”他的嘴角勾起懒懒的笑意,嗳昧的言语为两人留下无限的发展空间。 “我们才称不上是朋友。”她凛声纠正道:“现在我跟其他公关公司处于竞争的阶段,如果我跟你一起用餐被其他同业见到,他们会说我贿赂你。” 她找理由回绝他的邀约,不让自己有机会成为他的猎物。 “我接受你的贿赂。”他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露出招牌迷人的微笑。 “我才不会私下贿赂厂商。”她不悦地皱起眉头。 “既然你不愿意收买我,那晚餐加消夜,就当作是鞋子和衣服的费用。”他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拉起她的手,走向停在街边的跑车,按下遥控锁,很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 她轻瞪了他一眼,不想上车,但想到自己不但欠他钱,他刚刚还帮了她两次的分上,只好忿忿地坐上车。 “我又还没有答应要请你吃饭。”她坐在车厢内,还是忍不住细声抗议。 “但你也拒绝不了。”他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 “谁说我拒绝不了?”她倔强地昂起下巴,一副不服输的表情。 “别忘了,我是行销总监,说服人是我的长项。”他挑了挑朗眉。 “我是做公关的——” “那交际手腕还那么差,居然得罪未来的客户。”他打断她的话。 她瞪着他俊逸的侧脸,微愠地咬着下唇,恨得牙痒痒,完全找不到话反驳。 第3章 晚上九点,巨浚琛和意瑟用完晚餐后,来到隐匿于市区巷弄内的一家高级loungebar,奢华低调的装潢,暗橙色的灯光流泻一室,配上慵懒低沉的爵士乐,显得非常有情调,两人坐在靠近吧台的位子,前方的酒柜上摆着各式各样的whisky和调酒。 她点了一杯马丁尼,而巨浚琛则向bartender要了一杯whisky。 他侧过身,单手撑在吧台上,深邃的眼眸凝睇着她美丽的侧脸,一整晚相处下来,他发现她是个本性很可爱的女孩,除了聪明、口才很好外,还带了点孩子气,和她斗起嘴来非常有趣。 她跟他过去交往的类型截然不同,以往他偏爱身材火辣、个性外放的女生,但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长不过一年、短不超过三个月,常常下了床后就找不到话题和对方聊,思想和兴趣都没有交集。 而聪明有头脑的女生,不是长得太抱歉,就是个性太过强悍尖锐,很少有女生像她这样不但聪颖美丽,又不会强势到让人有压力,反而觉得她有一种拒男人于千里之外的美感,深深地吸引着他。 “我请你吃过晚餐,也陪你喝过酒了,等会喝完这杯,我就要回去了。”她仰头喝了一口调酒。 她急着想摆脱巨浚琛,倒不是讨厌和他相处的感觉,相反的,他既性感迷人,又自信幽默,一双深邃的眼睛猛朝着她放电,是她最近约会过的男人里最有感觉的一个。 但她太过了解像巨浚琛这类型的花花公子只是把爱情当作游戏,贪求新鲜感,就像一台发情机器,无时无刻不对女生调情,追求她的目的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驯服。 “我以为经过刚才的晚餐,我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他喝了口whisky,直直地凝视着她。 “我们是朋友没有错,但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她昂起下颚,娇睨了他一眼。“而且你有过不良纪录,别忘了,你曾拿我当赌注。” “那个赌约我已经取消啦,要不然你到我家,把我和好友拿来当作赌注的1988年葡萄酒喝掉?”他提议道。 闻言,她侧过脸,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巨浚琛,我几岁?” “二十七岁。”他眼神困惑,不懂她的年纪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答对了。”她眨眨慧黠的美眸,双手环胸,柔训道:“我是二十七岁的轻熟女,不是十七岁的未成年少女,难道我会以为去你家只是单纯地喝酒吗?” “难不成你这位轻熟女想对我做什么坏事?”他眼底闪烁着有趣的光芒,促狭道:“没关系,我已经成年了,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绝对不会要你负责的。” 她错愕地瞠大水眸,没想到他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谁像你满脑子色情思想,黄色废料。”她气呼呼地别过脸不想看他。 “还不是因为我们周意瑟小姐太迷人了,害我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他故意逗她。 “巨浚琛,你再这样说我要走了。”她白皙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拿起手提包,作势要离开。 “说你太迷人是实话,那句胡思乱想是玩笑话。”巨浚琛拉住她的手腕,阻去她的步伐,转过高脚椅,帅气的脸庞缓缓地漾起魅惑的笑容,柔声说:“这家loungebar最有名的酒就是whisky,让我请你喝完一杯再走好吗?” 她娇睨了他一眼,想起今天发生的一些小事,包括在用餐时,他会很贴心地询问她的口味,在许多小细节上都表现得十分用心,让她有种被尊重疼爱的感觉,也稍稍扭转了她先前对他的负面观感。 “whisky太烈太呛了,我喝不惯。” “whisky的品牌有很多种,依据蒸馏的次数和酿制的原料不同,喝起来的口感也会不一样。”他站起身,指着bartender身后的酒柜,各点了几支不同厂牌的whisky。 bartender将三杯不同酒厂出品的whisky倒入透明的玻璃杯里,放在吧台上,巨浚琛先将一杯推到她面前,速亮的黑眸专注地凝视着她,柔声说道:“试试看,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酒。” 她抬睫看他,他的眼神透出诚恳坦白,一点也没有邪恶的坏念头,让她很放心地端起其中一杯,轻啜了一小口,琥珀色的酒液滑过喉头,她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太烈了,我喝不惯。”她放下酒杯,摇摇头。 “那再试试看这支酒,它闻起来带点甜味,口感很滑顺,味道没那么呛。”他的举止自信流畅,产生一股独特的魅力,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意瑟端起另一杯,嗅了下,香醇的酒味泛着淡淡的甜味,她啜饮了一小口,入口微甜,但舌底仍传来一股呛辣的滋味。 “怎么样?还是不喜欢吗?”他看到她整张小脸皱在一起,便将水杯递给她,转头向服务生要了一些冰块和一瓶气泡式矿泉水。“试试看水割式饮法,应该会比较适合你。” 他将盛有whisky的酒杯,加了点冰块和气泡式矿泉水,轻轻地晃了一下,推到她的面前。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热辣的滋味淡了许多,入口很柔顺,同时又保有whisky低醇的香气,令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喜欢吗?口感还可以吧?”他拿起她搁在一旁,没有喝完的纯whisky啜饮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的反应,很自然地与她预约下次的约会。“下次我再带你去另一家红酒店,保证可以让你喝到喜欢的红酒喔!” 她侧过头,一脸纳闷地问:“你为什么要一直讨好我?” 虽然她不讨厌巨浚琛这个人,但这并不表示自己就要和他当朋友,更何况他就像贾斯汀所说的,是个性感野兽,举手投足间都充满魅力,外形也十分出色,一双好看的眼睛常有意无意地朝她放电,说话又幽默,温柔中带点霸道,但却不会强悍到令人反感,简单来说,他具各了所有迷人的特质,是个危险人物。 “我讨好你,单纯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对你好。”他邃亮的眼睛专注地睇着她。 “喜欢我?”她挑了挑眉,把他的话当玩笑。“你才认识我多久,根本不了解我,怎么能轻易地说出喜欢两个字呢?”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不答反问。 “不相信。”她摇摇头,又喝了一口加了冰块和气泡矿泉水的威士忌。 她认为爱情要在一次又一次的约会相处中了解对方,进而确定对彼此的感觉,而不是靠一见钟情的方式来坠入情网,那样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点也不实际。 “那你相信有爱神丘比特吗?”他凝视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性感好看的薄唇噙着微笑。 “当然不相信。”她柔瞪了他一眼,仰头喝了几口酒。 “但我相信爱神的存在,我觉得丘比特的箭已经射中我的心了。”他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还故意用手抚住左侧的胸膛。 “那你完蛋了,丘比特只是个光着屁屁,爱捣蛋的溜鸟侠罢了,我看他八成会拿你的爱情恶作剧,你准备受苦吧!”她取笑道,一副“你惨了”的戏谑表情。 她微笑的表情牵动脸上柔美的线条,露出洁白的牙齿,令他眼色骤亮,心绪莫名地受到她的牵引,仿佛再也没有比逗她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我正在受苦啊!”他一脸愁苦地道:“我居然爱上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爱神,甚至有可能对爱情没有信心的女人。” “我哪有不相信爱情。”她倔倔地反驳他的话,佯装听不懂他暖昧的告白,转头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调过的whisky,仰头喝了几口。 酒精不只柔化了她平日拘谨的个性、松懈了她的心防,还醺红了她白皙的脸颊,眉梢眼角都流转着一股醉人的风情。 “要不然你为何不敢接受我的追求?”他决定用激将法展开攻势。 “我相不相信爱情,跟接不接受你的追求是两码子事。”她侧过脸,缓缓眯起微醺的醉眼瞅看着他。“正确来说,我质疑的是你对感情的态度,一个‘爱情玩咖’,懂得什么叫真心吗?” “拜托,我也有真心换绝情的时候。”他一脸正经。 她挑了挑眉,转动高脚椅,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我十三岁时初恋的女朋友就是这样啊,她有一天说全家要移民到美国,叫我等她回来,还说每个星期都会写信给我,谁知道她竟然对我始乱终弃,不到半年就变心爱上那里的金发帅哥了。”他故意摆出哀怨痛苦的表情。 “始乱终弃?”她朗声大笑,轻捶他的臂膀,揶揄道:“巨浚琛,你够了喔,这种话你竟然说得出口?”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拜托,我又不是一出生就是‘爱情玩咖’。”他喝了一口酒后,继续道:“被情变后,我身心俱创,只差没有拦截飞机去美国抢人了。” “那最后怎么没去?”她笑笑地说,才不相信一个十三岁小男孩的爱情故事有多么刻骨铭心,摆明就是用来诱骗女生的同情心。 “没办法,机票钱不够。”他无奈地道:“当时伤心欲绝的我,问我母亲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会抛弃我?我做错了什么?” “结果呢?”她好奇地追问,微醺的美眸瞅看着他,竟在他成熟世故的脸上瞧见一抹冷峻的纯情,无辜的模样很像个大男孩,让人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她交叠着长腿,膝盖不小心碰触到他的腿,突然有些心悸,不懂这种琐碎小事为何会在她心里起了涟漪…… “我母亲告诉我,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女朋友不要我,但她明白我是一个好男孩,一定会找到一个爱我的好女孩。”过去青涩懵懂的情事,现今回想起来全变成有趣的糗事。 “但最后的结果是,你非但没有变成好男孩,还成为一个坏男人。”她笑着接话。 不晓得是酒精软化了她的防备,还是巨浚琛太过幽默的关系,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好轻松,什么话题从他嘴里说出都变得好有趣、好好玩。 “没办法,当好人的下场只能窝在电脑前面打电玩,最后孤独地死去,不能跟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约会。”他继续逗她开心。 “哪有这么夸张……”她笑了笑,心情大好,把调过的whisky当成饮料在喝。 “我第二次的恋爱经验也很惨痛好吗?我十七岁时,和我高中同学的姊姊谈恋爱,那年圣诞节我打扮成圣诞老公公送礼物给她,哪知道她竟把我吃干抹净,夺走我的初夜权,而且一考上大学后就抛弃我。”他自嘲地道。 她忍不住拍拍他的头,戏谑地道:“好可怜喔,原来我们的‘爱情玩咖’其实是一个为爱受伤的男人。” “不过我有个预感,我的终夜权极可能丧失在一个正在安慰我的女生身上。”他暖味地暗示。 他专注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皮肤灼烫,赶紧抽回手,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过高脚椅,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调过的whisky。 她没有想过巨浚琛私底下竟是这么有趣的人,嘴角偶尔勾着调笑的表情,但眼神却很坦白,让人感到很温暖、可靠。 两人并肩而坐,偶尔手臂轻碰在一起,随着酒精的发酵,他们的举止互动更加轻松自然,犹如一对熟识很久的朋友。 bartender送来她要的调酒,巨浚琛挡了下来,侧眸瞅看着她。“一杯酒,换你一个初恋的故事。” 她眼神一黯,索性移开他的手,将杯子里的调酒豪气地一饮而尽。 “我的初恋比你晚一点,发生在我二十岁那年,记得那时候快放寒假了,我一个人留在宿舍赶报告,当时我长水痘,发着高烧,爸妈在大陆工作,熟识的朋友也刚好去外县市玩,只好一个人到医院挂急诊,他是那里的住院医生,对我很好……很照顾我,每隔几个小时就来关心我的状况……后来出院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她的声音低低的,不像先前那般愉悦。 “当时你全身都冒着水痘,他还喜欢你,肯定是真爱。”他打趣地道。 “真爱……”她苦涩地扯动嘴角,继续说:“大概是吧,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得真爱的感觉应该是怎样……” 曾经那些刻骨铭心,发誓要牢记在心底一辈子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仅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结局呢?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了许多。 “他死了。”她冷绝地说道,心里泛起一阵苍凉的痛。 那段逝去的恋情,不只成为过去式,更在她的心底留下一道难堪的伤疤。 对她来说,一个连名字都无法再想念的男人,形同死亡,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禁区。 他侧眸瞅了她一眼,看着她仰头喝酒的伤心模样,觉得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他疼惜地拍拍她的肩膀,没想到在她娇艳亮丽的外表下,竟藏着一段那么痛的过去。 她酒喝得又急又快,高浓度的酒精在体内发酵,表情恍惚,像在自言自语似地说道:“……他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样抛下我……我问他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再爱我?他残忍地连答案都不给我,就这样离开了我的世界……” 听着她带着醉意的话语,他疼惜地搂住她纤瘦的肩膀,抢走她手里的酒杯,改换上一杯开水。 “你知道吗?我们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现……说好要骑脚踏车环岛旅行……还要一起去海边生营火看星星……”酒精软弱了她的意志力,掀起埋藏在心底的伤口,令她情绪溃堤,眼眶泛红,两行不受控制的泪水溢出眼睫。 他没有那种痛彻心肺的恋爱经验,但从她压抑哽咽的语气里,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痛。 一抹疼惜不舍的情绪滑过他的心坎。 他心疼她看似坚毅独立的外表下,其实住着一个脆弱寂寞的女生。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然后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拭去她腮颊上的泪水,望着她微醺湿润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一个炽热的吻覆上她的唇,煨暖了她冷寂的心。 她闭上眼睫,感受他嘴唇的力道,深沉、温柔地需索,双手攀向他坚实的臂膀,融化在他亲匿的拥吻里。 巨浚琛不想趁着醉意占她便宜,但此时此刻,除了亲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受伤的心。 离开酒吧后,周意瑟醉得乱七八糟,和白天优雅矜持的形象不同,整个人又番又卢,就像个七岁小孩,不断地格格笑,话也变得特别多,还一直腻在他的怀里撒娇。 原本他想要在她略有醉意时送她回家,但哪知道她的酒量竟然比他想像中还差,他不记得她总共喝了多少杯调过的whisky,只知道两人要离开时,她已经醉到连好好走路都有问题。 他掏出她的手机想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或朋友,却发现她手机没电了,只好扶住她的腰,一同搭计程车回到他的公寓。 他打横将她抱起,搭着电梯上楼,按下密码锁,走进玄关,脱下皮鞋,直接将她放在客房的大床上。 “巨浚琛,你知道我在公司的外号叫什么吗?”她单手环住他的手臂,眼色迷蒙地望着他模糊的俊脸。 “恋爱魔女?”他将她放在床上,蹲下身,脱去她的高跟鞋。 “不对。”她摇晃着手指头,纠正道:“是……不败女王……从我进‘奥朵公关’后,就没有拿不到的案子……也没有搞不定的case……所以你不准破坏我的纪录,知不知道?” “如果破坏的话会怎样?”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没有将她的醉言醉语放在心上。 “就……呃……就这样……”她豪迈地打了个酒嗝,然后一手揪住他衬衫的襟口,抡拳挥向他的颧骨。 他闪避不及,挨了一拳,吃痛地皱起脸,没想到她喝醉后会变得这么野蛮。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她眼色涣散,得意地笑着。 “好好好,小姐,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以乖乖睡觉了吧!”他像在哄小孩一样,柔柔地拨开她前额的发丝。 “我好渴喔……”她皱着脸抱怨着。 “你等一下,我去帮你倒杯水。”他凝视着她的醉态,站起身,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又扭了一条热毛巾,才走回客房。 “大小姐,起来喝水了。”他坐在床沿,扶起她娇柔的身躯,将杯缘凑到她的唇畔。 她喝了几口水,整个人软软地偎在他的怀里撒娇,继续说道:“巨浚琛,我警告你喔,你不准追我听到没有?” “为什么?”他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热毛巾擦拭着她的小脸,想起今晚她失控的眼泪,又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因为……你是个坏男人……你一定会让我难过……我再也不要为男人掉一滴眼泪……不要再让任何人伤害我……”她的眼神有些倔强,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如果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呢?”他捧起她酡红的醉颜,睇看着她略带孩子气的表情。 “男人的保证根本不能相信……”她含糊地否定他的话。 他笑了笑,不想跟她争辩。 “我好热喔……穿这个衣服很难睡……”她双手胡乱扯着衣服上的钮扣,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我帮你。”他一一解开她连身洋装上的扣子,脱去她的洋装,露出单薄的丝质衬衣,几乎遮掩不住她姣好匀称的好身材。 他眼神炽热,凝视着她醉眼迷蒙的娇酣模样,乌黑的长发垂泻在床单上,粉色轻薄丝质衬衣露出白皙的肌肤,一双长腿性感撩人,魅惑着他的感官。 他感觉到脉搏在血液里快速沉笃地跳动着,胸膛发烫,情绪十分亢奋,双眼流连在她曲线美好的身躯上,一股热息瞬间在他的下腹间流窜。 他压抑住热情的渴望,拉起被子盖住她雪白诱人的身体,然后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 闹了一整晚,她又醉又累,闭上眼睛,沉沉地进入梦乡。 巨浚琛凝看着她像孩子般无辜的睡颜,忽然感到心悸,她所有的一切扣住他的心弦,令他升起一股想怜惜她、保护她的欲望。 他从没有碰过像她这样特别的女生,率真性感得好可爱…… 巨浚琛明白自己对她跟对过去情人的感觉不一样,不是可以潇洒来去不用承担责任的那种,他就是想要她,不单纯只是生理上的渴望,还包括情感上的想望…… 早晨的阳光溜进窗帘的缝隙,照进简洁舒适的卧房内,隆起的被子微微一动,露出一张酣睡的清秀脸庞。 意瑟掀开被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爱困的唾眼,感觉头好昏好胀,嘴巴又渴又干。 忽地,她发现眼前的摆设跟自己的房间完全不一样,昨晚穿的连身洋装整齐地折放在椅子上,她身上仅剩下一件单薄的连身衬衣而已。 “不会吧……”她惊愕地瞠大水眸,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贴身衣裤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记得昨晚和巨浚琛在loungebar喝酒,聊到彼此的恋爱经验,之后她想起了“他”,情绪溃堤,忍不住哭了起来,然后他吻了她…… 她捂住唇,几乎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他的吻既温柔又醉人,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让人一品尝就不想停下…… 想起两人缠吻的画面,意瑟的脸颊瞬间发烫。 她懊恼地将脸埋入膝盖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么失控,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喝这么醉了,也从没有在异性面前失控过,更何况巨浚琛只是一个比陌生人还要熟一点点的人而已。 她光着脚丫踏在光洁冰冷的磁砖地板上,走到卧室内附设的浴室,匆匆地洗过脸,用手指爬梳了下紊乱的长发后,又踅回房间,穿上连身洋装,一想到身上的衣服可能是巨浚琛替她脱的,就又气又羞,脸颊晕染上一片绯红。 她把床上的棉被折好,深吸口气,推开房门,环视四周一圈,光洁明亮的大客厅,白色的地砖配上黑色真皮沙发,同色系的茶几与家具,简洁低调的装潢设计,彰显出主人沉稳优雅的品味。 空气中散逸着咖啡香,她走到半开放式的厨房,见到巨浚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看着报纸,桌上还摆了份三明治和沙拉。 “早安。”她涩涩地扯动嘴角,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早。”他放下手边的报纸,站起身,将打好的果汁从冰箱里拿出来摆在桌上。“吃早餐吧!” “谢谢。”她尴尬地拉开椅子入座,怯怯地抬起脸迎向他含笑的眼眸,结巴地说道:“那个昨晚……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昨晚发生了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呢?”他高大的身躯倚在流理台前,一双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明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件事,却偏偏爱闹她、跟她打迷糊仗。 看着她发窘脸红的表情,与昨天穿着套装在会议上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模样完全不同,令他莞尔。 “我们……那个……没有上床吧?”她绷紧身体,鼓起勇气问道。 他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故意凑近她身边,用一种暖昧到不行的语气说:“没有。” “真的?”她瞠大眼睛。 “放心,我还没有禽兽到会对一个醉得乱七八糟的女生下手。”他轻笑道,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喔。”她紧张的情绪松懈了下来,然后低下头,拿起叉子,叉起半颗小番茄送进嘴里,藉此掩饰心里的尴尬。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沙拉,心里乱成一团,对于昨晚失常的行为感到懊恼,更糟糕的是记忆糊成一团,完全分不清楚哪些片段是真的,哪些又是梦境。 他拉开椅子入座,把三明治推到她面前。 她抬眸迎向他带着笑意的俊脸,注意到他右侧的颧骨上有着淡紫色的瘀痕,昨晚的记忆蓦地浮现在脑海。 “你的脸……该不会是我的杰作吧?”她怯生生地问道。 “是的。”他眼色含笑,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懊恼地伸手覆额,忽然觉得好尴尬,没想到自己的酒品比想像中还糟糕。 “对不起,昨晚我失态了。”她糗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喝醉的样子很可爱,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奥朵公关’的不败女王也有又番又卢的时候。”她可爱的表情令他好想亲吻她,明明是二十七岁的大女生,为什么总会流露出十七岁小女生才有的羞怯表情? “我看我非戒酒不可。”她红着脸,用哀求的口吻说:“拜托,请你忘记我昨晚说的话。” “非常乐意。”他黝黑的眼眸闪烁着笑意。 “啊?”她愣愣地望着他,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因为你昨晚说我不准追求你。”他用一种宠溺的姿态拍拍她的头,轻笑道:“现在我决定开始追求你,而且一定要追到你才行。” 她望着那双炯炯黑眸,愣在那,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往她可以用高傲淡漠的姿态拉出一道安全防线,但经过昨晚的相处,他的体贴、他温柔的举措,已经赢得她的友情,她还能漠视他的存在吗? 晨曦的阳光,穿过窗帷,斜映在他好看的俊脸上,忽然之间,她觉得他唇边的笑容耀眼到令她昏眩。 她很习惯被男人追求,但却没有一个男人能像巨浚琛那样,可以渐渐逼近她心房,教她戒下防备。她心底困惑着,明明巨浚琛是个玩咖,不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但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温暖踏实呢? 昨晚他有太多太多机会可以占她便宜,但他非但没有乘机欺负她,还忍受她失控的脾气,体贴地照顾她,或许他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坏…… 怎么办,才经过一整晚的相处,他原先负面形象正一点一滴地被推翻,她几乎快被他的温柔给融化…… 唉,他有追求她的自由,问题是她有足够的自信抵抗他的魅力吗? 第4章 自从巨浚琛放话说要追求她后,每天早上十点左右,就会有快递送来一束鲜花,有时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清新的桔梗,有时是高雅芬芳的香水百合或红色的风信子,种类常常变来变去,唯一不变的是,里头都夹了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对她的浓情爱语。 老实说,送花虽然是最老套的追求方式,但却最容易满足女生被爱慕的虚荣心。 说她对巨浚琛送来的花束没感觉是骗人的,每天早上开完早餐会报,一踏进办公室,就忍不住揣想着,今天他又会在花束里藏了多少暖昧的情话? 她不是没有被男人积极追求过,也遇过那种会在公司楼下站岗或开着跑车自以为体贴的温馨接送情,但太过招摇高调的行径反而让她觉得反感,一点也不想和对方继续发展下去。 提案结果于前几天公布,“奥朵公关”以高票打败其他参与竞争的公关公司,取得和“齐威科技”的合约,两人因此在公事上有了更多交集,但为了避免流言蜚语乱传,巨浚琛追求她的手法也很“低调”—— 每天送来的花都没有署名,只在小卡片上留下属于两人才看得懂的甜蜜暗号,让她同事都摸不着头绪,以为意瑟只是又有新的追求者罢了。 巨浚琛每天固定在下班后打电话给她,约她一起吃晚餐或消夜,若遇到自己要加班时,则改在睡前跟她聊聊天,分享一整天发生的事情或只是单纯地和她斗斗嘴。 这天,意瑟代表“奥朵公关”到“齐威科技”参与品牌定位与广告行销会议,与会成员包括齐威行销部和企划部主管,还有参与广告企划的“伟奇广告”。 大伙入座后,会议开始,由巨浚琛担任主持人。 “欢迎各位参与今天的会议,针对本公司明年将推出的lifebook系列轻薄型笔记电脑做为行销重点……根据‘奥朵公关’的市场调查与品牌策略,这一系列的顾客群锁定在粉领族和年轻族群……”巨浚琛拿着麦克风,沉声说道。 意瑟坐在长桌的左侧,旁边是“伟奇广告”业务部人员,斜前方就是巨浚琛的位子,从一进会议室后,两人的眼神就不时交会,他深邃的目光充满自信,嘴角微微勾起,俊帅迷人的模样教她的心炽热地怦跳着。 接着灯光喑下,投影机的光束打在白色的布幕上,由“伟奇广告”业务部组长张大卫上台报告。 “……lifebook系列的小笔电,强调的是它优雅时尚的外型,轻薄利于携带、充电快速,还具有130万画素摄影镜头以及双数位麦克风影音功能……”张大卫一边暗示助理换幻灯片,一边讲解企划内容。 “所以根据商品的特色与顾客群,整个企划案是以人文、知性、时尚三个重点来发挥,我们初步挑选了国内三位知名女性作为诠释此广告脚本的人选,第一位是金曲歌后胡艾珍……”张大卫滔滔不绝地说着。 此时萤幕上播放着以动画绘制成的脚本,女主角透过小笔电的萤幕与影音功能播放着自己站上小巨蛋演唱会的片段。 意瑟一边观看着影片,一边拿着纸笔做重点评比,抬头时与巨浚琛的视线在空中交会,他缓缓挑了一下黑眉,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眼。 “………最后第三个企划的品牌代言人是国内知名钢琴家唐仪伶,最近她刚办完巡回演奏会,推出一系列幸福心灵音乐,十分畅销,气质清新知性,也很符合品牌形象。” 动画播放完毕,画面定格在唐仪伶的照片上,意瑟僵愣了下,眼神空洞,一些凌乱模糊的片段滑过她的脑海,令她胸口窒闷。 她握着铅笔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不小心弄断了细尖的笔芯。 她眼色黯然,思绪恍恍不安,偏着头失神想着,要是唐仪伶为“齐威科技”拍广告的话,她们就会碰面,到时候—— “周小姐、周小姐?”张大卫叫了她两次。 “啊?”她猛然回神,慌乱地收拾起紊乱的思绪。 “根据上述三支广告企划案,你有什么看法?”张大卫问道。 “这三支广告形象鲜明,重点强调lifebook商品的功能,若是以代言人知名度而言,第一位胡艾珍动感流行的形象比较能够吸引年轻族群。”意瑟一边看着自己做的重点注记,一边说道。 “周小姐的提议是不错,但我认为钢琴家唐仪伶的形象知性清新,可以吸引更多粉领族的顾客,再加上胡艾珍去年才替bq手机代言,会不会模糊掉我们商品的焦点?”说话的人是“齐威科技”的行销部经理。 意瑟淡淡一笑,没有反驳行销经理的意见,毕竟她的工作只是适时提供策略与意见,无法主导整个企划案。 然后,各个部门的代表开始轮番提出自己的看法,约莫讨论了半个多小时后,由巨浚琛做最后的总结。 “三支广告都颇具创意,也有强调出商品的特色,我们将汇整大家的意见,再开内部会议讨论最后的人选,谢谢各位参与今天的讨论。”巨浚琛放下麦克风,走下讲台。 会议结束后,大家各自收拾桌面的资料,一一离开。 “伟奇广告”的张大卫早就听说过奥朵之花周意瑟的优雅迷人,今天见到本人后更为惊艳,马上就坠入情网,直想和她有进一步的接触与发展。 “周、周小姐,我是‘伟奇广告’的业务组长张大卫,很高兴这次能和你一起合作。”张大卫双眼发直,盯着她美丽的脸蛋,递出自己的名片。 “嗯,我也是,很高兴认识你。”她浅浅一笑,礼貌性地收下名片。 “不知道周小姐有没有空?我想再听一下你对刚才的企划案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干脆约个地方喝个咖啡,慢慢谈——” “她没空,因为她必须到我的办公室讨论异业结盟的案子。”巨浚琛蛮横地切入两人的谈话。 张大卫抬眸,触及巨浚琛犀利自信的眼色,往后退了一步,歉笑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走了。” 张大卫和助理们拎起笔电,快步离开会议室。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意瑟和巨浚琛沉默地对峙着。 她挑了挑眉,困惑地说:“巨大总监,我怎么不知道今天的工作行程有排定谈论异业结盟案子这一项?” “如果‘齐威科技’的巨浚琛成功追到‘奥朵公关’的周意瑟,那也叫做‘异业结盟’啊!”他笑得有些得意,仗着职务之便,轻而易举地将情敌排除在外。 她娇睨了他一眼,轻笑道:“你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假公事之名,行把妹之实嘛~~” “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都无所谓。”他高大的身躯倚坐在桌缘,眼神慵懒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狡猾,搞不好我很想跟他去喝咖啡啊。”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名片,作势要拿起手机拨打电话给张大卫。 跟他斗嘴太有趣了,让她忘记对唐仪伶的芥蒂。 他走近她,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围困在桌缘与结实的胸膛间,两人的身体虽然没有贴触在一起,但姿势却相当暖昧。 “不行,你必须跟我讨论结盟的案子。”他抽走她手中的名片。 “我又不是‘奥朵公关’的老板,你要谈异业结盟应该去找严逸棠,不是找我。”她娇瞪了他一眼,用手指戳着他的肩膀,示意要他退开。 两人靠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温暖的体息包围着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暖味的气氛,他低垂着眼,目光慵懒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是‘奥朵公关’的代表,我当然要先收买你的心。”面对她的推拒,他非但没有退让开来的意思,反而将双手撑在桌子的两侧,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细致的脸蛋。 她故意噘起红唇,表情倔倔的,一副很难讨好的模样。 “为了让我们的结盟更加顺利,我们必须拟一张进度表,首先你一星期要跟我约会三次……”他故意挨近她,近到可以嗅闻到她发上的香气,那是玫瑰混着伊兰的甜雅香气,味道很清新、很甜,轻易地骚动着他的心。 “你当是在两岸协商喔,还进度表哩!”她失笑道。 过去三个星期,她曾答应过他几次约会,也都从中感觉到他细腻的心思和刻意的讨好,有次她说想看踢踏舞表演,但票早就卖光了,过没几天,他就拿着两张贵宾券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让她感动不已。 “第二点,你必须拒绝掉其他男人的邀约,除了我之外,不准你再跟其他男人单独相处。”他口气近乎霸道地命令着。 一想到方才张大卫递给她名片时,两眼发直地看着她,只差嘴角没有淌下一滩口水的画面,就让他心底不舒坦。 他知道她的追求者不算少,上周末两人一起用餐,一整晚她的手机一直响,几乎都是男人打来约她的电话。 他才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难受。 以往都是他跟女人调情,现在看到那么多男人追求她,他忽然开始感到紧张,对于两人暖昧的现况十分不满,毕竟他早在决定追求她时,就把其他玩乐约会的女人的电话全删了,展现出他的诚意与决心。 “巨大总监,你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规定我不能和异性相处?”她不甘示弱地昂起下颚,美丽的水眸里全是顽皮的笑意。 “我不是你的谁,这个理由相当好……”他眼神热烫烫地逼近她,俯下身,吻住她倔强的唇。 她怔愣了下,感觉他双唇微微地使劲,温柔中带点霸道地吞噬掉她无声的抗议。 她感觉腰间多了一股蛮力,将她压向他结实的胸膛,两人的身躯亲匿地贴触在一起,随着他炽热、柔缓的吻,她的抵抗愈来愈薄弱,终于驯顺地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吻。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深情地去吻一个男人了,他的气息散逸在她的唇里,两人唇齿绵密地交缠着,明明他们都没有喝酒,但她却在他的唇里尝到像是威士忌的酒香,令她双腿虚软,迷醉在他热情的拥吻里。 趁她迷蒙之际,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cartier的真爱手环扣在她左侧的手腕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她的唇。 她眨眨水眸,举起手腕,发现上面多了一只金色的手环。 “你这是干什么?”她认得这只金环,时下年轻人谈恋爱,都爱用这款真爱手环象征爱与承诺,要打开它,还必须使用特制的镙丝起子。 “就告诉你,我想当你的那个‘谁’。”他举起她的手腕,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露出恶魔般迷人又邪恶的笑。 “巨浚琛,你很霸道,我又没有要你当我的‘谁’,你怎么可以这样啦……”她娇声抗议着,但心底却漾起一丝丝甜意。 “……就两岸协商前,先宣示主权喽。”他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容,但眼神却很认真。 戴着这只手环就代表她名花有主,看谁以后还敢乱约她?哼。 巨浚琛轻拍了下她的脸颊,拿起桌上的资料夹,踩着愉悦的步伐,离开会议室。 意瑟瞪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环,怎么有种心被落上锁的感觉。 唉,她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顺从感觉,谈场没有承诺的恋爱,尽情地与他嬉戏,不要贪求太多? 还是继续奋力抵抗? 爱与不爱,都教她苦恼。 而她竟为这甜蜜的苦恼感到愉悦不已…… 一辆黑色的宾士飞驰过街头,最后停在“齐威科技”大楼下。 车厢内,驾驶座坐着一位脸庞圆润的少女,她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后座一脸精致妆容的美丽女人。 “唐小姐,‘齐威科技’到了,你三点要上去开会,时间快到了。”女助理细声细气地提醒她。 “知道了,你先下车等我,我打一通电话。”唐仪伶吩咐道。 “是。”女助理下了车,站在车厢旁等待着。 唐仪伶是国内目前当红的钢琴家之一,毕业于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加上父亲又是“联华医院”的院长,政商关系良好,让她的音乐之路走得十分顺遂,甫回国就在大学里担任讲师,还开过几场演奏会。 且因为她外形姣好,没多久就被唱片公司挖掘,出了几张钢琴演奏专辑,销售成绩良好,立即成为媒体宠儿。 她掏出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 “子毅……嗯……是我……我现在要去‘齐威科技’开会……”唐仪伶刻意放柔声音,与先前傲慢的姿态截然不同。“上星期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跟‘齐威科技’签约,他们找我拍一支小笔电的广告……” 电话那头似乎没给予太多回应,唐仪伶用小女人的口吻继续道:“……子毅……你还有很多刀要开吗?晚上你几点下班,我们一起吃晚餐好不好?喔……这样啊……要不然等一下我开完会,买你爱吃的东西去医院找你,陪你一起吃好不好?”唐仪伶努力讨好着电话那头的人。 “喔……好吧……嗯……那我等等忙完就先回家……好……掰……”唐仪伶无奈地挂上电话。 这已经不知道是赵子毅第几次拒绝她的邀约,明明两人是夫妻,但她都怀疑自己必须要上医院挂号才能见到他。 三年多以前,赵子毅还是住院医生时,她在医院里举办的年终晚会见到他后,对他一见钟情,无所不用其极地把他从另一个女生身边抢到自己的怀里,两人火速结婚。 还以为婚姻是稳固两人感情的承诺,但没想到对子毅来说,这只是攀附上权势的阶梯,他在医院的地位爬得愈高,就对她愈冷淡。 他紧闭心扉,拒绝她的靠近,无视于她对这段婚姻的用心与付出,唐仪伶压抑着痛苦的情绪,不晓得自己对这份感情还能坚持多久? 她一直以为拥有他,两人就可以像王子和公主一样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但没有想到,他的心始终住着另一个女人,根本无视于她的委屈与讨好。 前晚,她在赵子毅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一支旧手机,里面保留了他和前女友的每一则简讯和照片,代表他根本没有忘掉那个女人,也没有试着为两人的感情做任何努力。 她情绪失控地和他大吵一架,砸毁了手机,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样而两天不回家,对她不闻不问,用冷漠的态度来惩罚她。 “唉……”唐仪伶握着断讯的手机,深深地叹了口气,心情低落到不行。 要是“她”不曾出现在两个人的生命里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都已经不在了,却还能继续干扰着赵子毅的心? 她不懂自己究竟输给了“她”什么? 叩叩! 助理敲了敲玻璃窗,提醒她开会的时间到了。 唐仪伶回过神,拿起墨镜,遮住阴郁的双眼,抿紧唇,不发一语地推开车门,在助理的陪同下走进“齐威科技”大楼。 会议室内,与会人员包括行销部和企划部主管,还有担任媒体筹办活动的周意瑟,大伙正等着姗姗来迟的钢琴家唐仪伶。 意瑟绷着脸,双手不安地交握着,整个人沉浸在紊乱的思绪中。 在得知“齐威科技”决定选用唐仪伶担任产品代言人时,她就知道两人终有一天会碰到面,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几年,她刻意避着他们,不去探询两人的状况,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只是,偶尔还是会从报章媒体上得知两人的消息,毕竟一个是优秀的外科医生,一个是钢琴家,多么出色相衬的两个人…… “小张,你打电话催一下唐仪伶……”行销部经理转头嘱咐着助理。 “好的。”小张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时,传来一阵清脆的叩门声。 接着,柜台人员领着唐仪伶和助理走进会议室。 “各位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塞车,所以迟到了,真的很对不起。”助理一进门,立即向大家九十度鞠躬道歉。 “抱歉,来晚了。”唐仪伶淡淡地道,她摘下墨镜,脸上一点歉意也没有,环视众人一眼,蓦地,对上一张久违的脸庞,两人的目光在沉默中对峙着。 意瑟佯装若无其事地移开眼,将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企划案上。 “唐小姐,这位是‘奥朵公关’的周意瑟小姐……”行销部经理介绍两人认识。“周主任,这是钢琴家唐仪伶小姐,也是这次小笔电广告的代言人。” “你好。”意瑟生硬地挤出一抹微笑,迎向唐仪伶尖锐的目光。 爱情曾经让她变得虚弱、没了自尊心,但她在乎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她无须再惧怕,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周意瑟了。 “你好。”唐仪伶犀利的眼色饱含敌意,不懂为什么命运兜兜转转,还是会把她和周意瑟凑在一起。 “唐小姐,根据我们签订的合约,您除了拍摄一支cf之外,还得配合出席产品发表会、记者会……等相关活动,这是企划案,您看一下。”行销部经理说道。 唐仪伶一脸专注地翻阅着企划案,但心思全都缠绕在周意瑟身上,周意瑟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梗在她的喉间,令她十分不舒坦,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赵子毅已不爱自己的事实。 她从来都不知道,全世界最遥远的路途,竟是通往赵子毅心房的道路。 如果赵子毅不曾爱上周意瑟,或者自己再早些遇上赵子毅,他们的婚姻生活绝对会跟现在不一样…… 一个小时后,会议结束,大家谈妥修订好企划案后准备离席。 “唐小姐,谢谢你抽空过来……”行销部经理站起身。 “不晓得我能不能借用你们的会议室几分钟,我个人有关于形象企划的问题想请教一下周小姐……”唐仪伶扬起一抹客套的笑容。 意瑟忙着整理桌上的资料,听到唐仪伶的提议后,愣了下,眼色困惑地望着她。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唐仪伶真的要找她谈公事,但也不认为两人现在有任何共同的话题好谈。 “当然可以,会议室就留给你们用,两位慢聊。”行销部经理说完后便离开。 唐仪伶看了身旁的女助理一眼,故意叫她去楼下买咖啡,支开她。 不一会儿,大伙全都离开,偌大的会议室里仅剩下意瑟与唐仪伶。 “唐小姐,以你现在的知名度与成绩,我不认为还有需要给予建议的地方。”意瑟冷冷地道,摆明不想跟唐仪伶有所交集。 她走出情伤的阴霾,不代表她也遗忘了两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残忍与耻辱。 “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看起来挺不错的嘛……”唐仪伶踱步到窗台旁,从头到脚打量着她,眼神有种较劲的意味。 现在的周意瑟一身优雅套装,有别于当年的清秀朴素,细致的五官化上彩妆也显得更加明艳动人。 “谢谢。”意瑟敷衍地道,摆明不想应酬唐仪伶。 唐仪伶犀利的目光最后停留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上面没有任何戒指,代表她未婚,可手腕上却有一只金环,那是象征着爱情与承诺的真爱手环…… 蓦地,门扉再度被推开,一双笔直的长腿跨进会议室。 巨浚琛方才与执行总裁讨论公司年度预算编列,没有参与行销部会议,讨论完毕后,从助理口中得知意瑟还没有离开,便立即来会议室找她。 “意瑟,今晚八点我在丽池订了位子,而且还是可以俯瞰整个台北市夜景的好座位喔,七点半我到你家接你。”巨浚琛推开门,直率地说道,没注意到窗台旁还有第三者。 意瑟对上他的脸,眼色骤亮,视线马上被他吸引过去,紧绷的小脸露出一抹浅笑。 唐仪伶想从两人的互动中揣想他们的关系,但在见到周意瑟脸上漾着幸福的笑容时,忽然觉得好刺眼。 唐仪伶想起前晚和赵子毅争执的画面,看见他将周意瑟的照片当珍宝的模样,一股妒恨瞬间涌上心头,为什么她能轻易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宠爱,连自己的老公都对她余情未了。 “咳……”唐仪伶轻咳一声,从窗台旁走回会议桌。 巨浚琛侧过眸,这才发现唐仪伶还没有离开。 “唐小姐……”巨浚琛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两人在上周签订广告合约时见过一次面。 “总监……”唐仪伶故意用一种热络的口吻说道:“我本来也想约意瑟吃饭叙旧,既然总监跟她有约,我们只好改天再约喽。” “你们认识?”巨浚琛好奇地问,他从没想过她和唐仪伶是朋友,毕竟前两个星期大伙在开广告行销会议时,她对唐仪伶的评价并不高,倒是行销部主管倾向选择唐仪伶作为代言人。 “我们——”意瑟还找不到适当的借口,立即被唐仪伶抢白。 “当然认识。”唐仪伶叠满彩妆的眼眸掠过一抹嫉妒的凛光,故意用一种非常神秘的口吻说:“而且我们认识的过程非常有趣,让人毕生难忘喔~~” “是吗?”巨浚琛感兴趣地挑了一下黑眉,他一直都想多认识意瑟一点,譬如她学生时代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大学时期修什么课? 关于她的一切,他全都想知道。 “唐仪伶……”意瑟沉着脸,娇声喝道,不准唐仪伶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敢做不敢承认吗?”唐仪伶示威似地拔高音量,把刚刚被赵子毅冷落的闷气全发泄在她身上。 “意瑟以前有发生什么糗事,不能说出来吗?”巨浚琛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唐仪伶瞪住周意瑟,骄傲地说:“我跟周意瑟第一次见面是在我订婚派对结束的那个晚上,当时她一直站在我家楼下不肯走,哀求着要见我未婚夫一面,逼不得已我们只好报警,请警察带走她,啧啧……这种见面方式真是令我永生难忘啊。” 意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仿佛当场被扒光衣服般,难堪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一直努力想遗忘的傻事,偏偏再度被唐仪伶残忍地掀起,而且还是在巨浚琛面前,让他见到那个卑微、愚蠢、软弱的自己。 “周意瑟那时候可是相当痴心喔……”唐仪伶有一种在她伤口上撤盐的快感,愈说愈得意,把自己在婚姻中的挫折和闷气,全都化成狠绝的利刃,无情地劈向她。 如果周意瑟不曾出现在赵子毅的面前,那他们的婚姻生活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她也不用一直活在周意瑟的阴影里。 意瑟抿着双唇,找不到话反驳,毕竟唐仪伶说的全都是事实,当年她的确为爱痴狂,盲目地看不清赵子毅已经不要她的事实。 其实她要的只是一个心死的理由而已,没想到反而成为一场荒谬的闹剧,连自尊都赔上了。 “对了,我好像忘记介绍我跟周意瑟的关系了,我的老公就是她的初恋男友,这样说起来,我们算是情敌吗?”唐仪伶冷笑道。 巨浚琛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想起她在酒吧里的说词后,才明白原来她的初恋男友并没有去世,只是移情别恋娶了另一个女人。 她那么害怕唐仪伶说出这一段往事,是因为无法忘怀她的初恋男友吗?是吗?他的心有点苦苦涩涩的…… “三年前,我跟子毅订婚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逼问他,是不是不要你了?是不是已经不爱你了?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答案,他的确是不要你了,从他决定去美国进修时,我们就已经背着你在交往了。”唐仪伶双手环胸,直视着周意瑟惨白的脸色。 唐仪伶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将周意瑟的自尊戳得遍体鳞伤,她唯一没有说出口的是,赵子毅会娶她是因为她是“联华医院”院长的女儿,他想在斗争的白塔中取得权势。 “对于两段感情重叠的部分,我想子毅处理的手法是差了一点,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对这段感情释怀。”唐仪伶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是炫耀的成分居多,她就是想看到周意瑟难堪痛苦的表情。 巨浚琛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没有见过哪个女人感情eq这么差,自己的男人劈腿就算了,一逮到机会还乘机翻旧帐,以胜利者之姿欺压别人。 更何况,唐仪伶现在欺负的人还是他的女人。 “唐小姐,请你保持风度。”巨浚琛的嗓音变得低沉严肃。 “我说了什么不合宜的话吗?”唐仪伶的胸臆间充满着恶意的快感,完全没把巨浚琛的警告放在心上。 反正拍广告对她来说只是玩票性质,她一点也不担心巨浚琛会降低酬劳。 “如果你还想要这张广告合约,我劝你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态度。”巨浚琛一想到未来她跟唐仪伶共事交集的机会那么多,就有点不忍心。 “总监,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难道你忘记我们已经签订了广告合约,根据里面的条文,没有明显的缺失,贵公司不能随意撤换我,否则必须赔偿违约金。”唐仪伶反击道。 光看到巨浚琛如此护卫她,唐仪伶就感到很不是滋味。 她究竟是有多好,好到可以让赵子毅对她眷恋难忘,又拥有巨浚琛的宠溺? 巨浚琛想也不想,便厉声说道:“那我们就解除合约吧,至于违约金的部分,我自行吸收。”他展现魄力,不想让意瑟陷入如此难堪的局面。 “周意瑟,恭喜你找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可以爱你到公私不分,假如你们决定结婚,我一定很乐意送上祝福。”唐仪伶讥诮道。 意瑟脸色惨白,难堪地僵怔在原地,一直以来她刻意不去谈起和赵子毅的那段情,因为初恋,感情下得太重,爱得太过盲目,不只伤了自己的心还赔上自尊。 如今唐仪伶狠绝地撕开她的谎言,更令她感到不堪,她一直想让大家看见她开朗、自信的一面,而不是那个卑微、可悲的周意瑟。 趁着屈辱的泪水夺眶而出前,意瑟拎起手提袋,抛下两人尖锐的对峙,冲出会议室,搭乘电梯下楼。 第5章 夕阳余晖斜映在热闹的市街上,马路上拥挤的车流和亮起的红灯阻去了周意瑟的步伐,她站在十字路口,眼神空洞地望着对街浮动的人潮,内心充溢着羞愤的情绪。 这几年来,她努力走出情伤,接受赵子毅抛弃她的事实,学会爱自己多一点,可没想到那藏在心底最不堪的回忆,竟被唐仪伶挖出,还让巨浚琛听到…… 路****通号志开始倒数绿灯剩下的秒数,她恍然回过神,正要迈开步伐,手肘却被一股温柔且强悍的力量扣住。 “意瑟——”巨浚琛及时将她往后拉回街边,红灯亮起,车潮有如出柙的猛兽般奔驰而去。 她别过脸,狼狈地对上他关心的眼神,觉得很羞窘难堪,下一秒便挣脱他的钳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她殷红的双眼,巨浚琛担心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傻事,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座小公园,几个小孩天真地蹲在地上堆沙堡,还有人兴奋地玩着溜滑梯。 她停下脚步,转过头,赌气地道:“你跟够了吧?” “我只是担心你,怕你心情不好,做出不理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委婉地道。 他不明白她的初恋男友怎么舍得这样伤害她?她是这么特别、这么得人疼的女生…… 就算爱情走了,彼此感觉淡了,想要分手,也应该好好说清楚,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去伤害一个爱他的女人呢? 看着她伤痛的眼神,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恨不得立即将她拥入怀中。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过往痛苦的记忆又涌上心间,她想起以前大家同情或憎厌的目光,情绪失控地喊道。 “意瑟!你冷静一点,我根本没有同情你,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一直以为你的初恋男友真如你所说的已经过世了。”他关心地道,要是早知道两人过去的关系,他绝不会放任唐仪伶这样胡乱来。 “你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吗?” 她顿了顿,自嘲地冷笑道:“事实上,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恋爱魔女’,而是个莫名其妙被前男友抛弃的爱情失败者,不敢谈感情、不相信承诺、没有信心经营一段稳定感情,这就是最真实的周意瑟,你看清楚了吗?” “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恋爱魔女’,我只想关心你,想明白你痛苦的理由。”他钳制住她瘦削的肩膀,眼神专注地盯着她。 他想知道的是现在的她来自于什么样的过去? 是什么样的伤痕,让她对爱情失去信心? 现在的她,还爱着那个男人吗? 否则在loungebar的那晚,她为何谈起初恋情人时湿了眼眶? 意瑟抬起脸,对上他速亮的眼睛,他的眼神透出温暖、可靠,还有一种怜悯心疼的情绪,令她一阵鼻酸,伪装出来的尖锐也瞬间瓦解。 她委顿地坐在树下的椅子上,垂下脸,盯着自己的脚尖,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时候我们说好,等我研究所毕业,他也差不多升上主治医生时,我们就要结婚……” “结果他从美国进修回来后没多久,忽然有一天,传了一封简讯跟我说,叫我不要再等他,也不要再找他了……” “然后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手机打不通,医院那里也请了假,我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托朋友打听他的下落,后来他的同事才告诉我,他跟院长的女儿唐仪伶订婚了,还住在唐仪伶那……”她眼眶一热,泪水不争气地溢出眼睫,濡湿了一脸细致的妆容。 夕阳西下,天气渐凉,巨浚琛脱下西装外套,覆盖在她伤心颤动的肩膀上。 分手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最残忍的莫过于突然消失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留下的不是一个心碎的句点,而是一个问号。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相信他同事的说法,因为这一切没有道理,也没有任何预警,我和他感情那么好,他绝对不会撇下我的……所以我用尽一切办法找到唐仪伶公寓的地址,跑去找他,我要他告诉我原因,就算不爱我,至少也给我一个死心的理由……” 她把脸蒙在她手心里,不能抑止地痛哭起来。 “当时的我,脾气很倔,没要到答案不肯离开。”她喃喃地说:“三年多的感情,要一个分手的理由应该不过分吧?结果没想到他不但不肯下楼,还叫警察赶我走……” “事情闹得很大……隔天我还上了报纸,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写出我的全名,但系上的同学全都知道我做的蠢事,暗地里嘲笑我、看轻我,把我当成恐怖的偏激分子,让我连研究所都念不下去……” 她哭泣并不是因为还爱着赵子毅,而是心疼当年那个纯真痴傻的自己。 巨浚琛蹲在她面前,用力地搂住她抽泣的肩膀。 此时,他才明白那段感情伤害的不只是她全然付出的真心,还包括她的自尊。 或许是因为爱得太深,伤得太重,所以她只好假装对方死了,用此安慰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傻瓜,被抛弃并不是你的错,也不代表你不好,只是他选择了一个更适合他的女人一起生活。” 巨浚琛用力地环抱着她,任凭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衬衫,无声地给予抚慰。 面对他温柔的举措,意瑟觉得仿佛有一道暖暖的阳光照进她阒暗孤寂的心房,令她感觉好温暖踏实。 她将脸埋入他的肩窝,任凭他温暖的体息包围着她。 这些年来,她虽然和很多男人暖味,但都没和对方有进一步的接触,她几乎快忘记被拥抱的感觉是这么的温暖踏实,让人莫名的充满力量与自信。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耍脾气……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那个可悲又可怜的周意瑟,怕你会瞧不起我……”她哽咽地道:“我想在你的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 她心里涌起一股自我厌恶的感觉,明知道他没有错,刚刚却把脾气发泄在他的身上,实在很糟糕。 “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直都很美好啊!” 巨浚琛安慰道,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着她布满泪水的小脸。 “哪有,我的睫毛膏全都糊在一起,一定丑死了。”她娇嗔,胡乱拭着腮颊上的泪水。 真糗,怎么常常让他瞧见自己最狼狈的模样,不是摔倒裙子裂开,就是醉得乱七八糟,现在甚至还哭成熊猫眼。 “就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在我心底你还是最美的。”他轻笑道。 她娇嗔着,没有答腔,但心底却漾起一丝丝甜意。 把积郁在心底深处的泪水一股脑儿地宣泄后,她忽然感觉好轻松,像是把另一个苦苦压抑的自己释放出来似的。 他与她并肩坐在公园树荫下的凉椅,他伸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目光真挚温柔地望着她。 “说认真的……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他用软软的声音哄诱她。 经过这件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爱她极深,很想保护她,当她的唯一、当她永远的依靠。 她侧过眸,凝视着他俊挺的五官、温柔的神情,心跳突然漏了几拍,有些意乱情迷。 他没有说太多甜腻的情话,仅是真挚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这阵子相处下来,她渐渐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俊雅迷人,成熟又幽默,是个细腻又体贴的男人,具备了所有能让她爱上他的条件。 或许他会是个好情人,可以让她提起勇气,再一次走进爱情。 她看着他诚恳的眼眸,柔声说道:“好。” 巨浚琛睁大双眼,还来不及欢呼,她又接着说:“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不要说一件,就算一百件我都会答应。”巨浚琛一脸兴奋地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随便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好吗?” 她瞥了他一眼,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对我没有感觉了,想要离开,一定要告诉我理由,不要莫名其妙的失踪,留下一团问号让我去寻找答案。” 她知道像巨浚琛这种玩性重的人,贪鲜、重感觉,和他在一起她并不求一生一世不变的誓言,但希望起码两人谈恋爱时,都是幸福且快乐的。 “我发誓,绝对不会不告而别。” 他握住她的手,坚定地给予承诺。 她点点头,甜甜一笑。 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殷红的唇,给了她一个甜腻到极点的吻,和上回在会议室内那个霸道又热情的吻完全不同。 这吻带着点怜惜的味道,轻轻柔柔地吻上她的唇,还吻上了她脆弱带点倔强的心。 她在他的唇里尝到一股很阳刚的男性气息,炽热、湿润的舌尖探向她柔软的唇齿里,教她意乱情迷地陷在他柔情的拥吻里。 夕阳斜映在苍绿的树梢上,筛落下淡淡的金色光束,掩映在两人交叠的侧脸上,形成一抹亲匿的剪影。 半晌,他满足地离开她的唇,宠溺地搂着她,悠闲地坐在树下看着三两小孩玩着荡秋千。 她偎在他的肩窝上,玩着他的大掌,感受此时此刻单纯的小幸福。 “你要不要玩秋千,我帮你推好不好?”他玩心大起,突地说道。 “我不要,那是小朋友玩的,我要是坐垮怎么办?很糗耶!”她笑着拒绝。 “看不出你的身材这么有‘实力’……” 他戏谑道,不管她的抗议,拦腰将她抱起,放在秋千上。 她握住两侧的绳索,并拢双脚。 他往前轻轻一推,将她整个人荡了出去,飘逸的秀发在空中飞舞着。 巨浚琛望着她纯真的笑脸,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对她认识愈深,就愈想宠她。 蓦地,他想起第一次失恋时,他母亲带点戏谑的安慰话语—— 你要先成为一个好男孩,才能遇上好女孩…… 他想他是找到了那个好女孩,可糟糕的是他并不是好男人,现在洗心革面、改过向善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她握着绳索,很信任地任凭他将自己抛荡到高处又荡下来,忽然之间,她感觉眼前的景致变得不一样了,明明同样是夕阳,为什么今天的看起来却特别灿烂耀眼,连路边的桂花香气也变得格外芬芳,仿佛多了一股淡淡暖暖的幸福香气…… 一星期后,周意瑟在电话里得知“齐威科技”已撤换了广告代言人唐仪伶,改由流行天后胡艾珍拍摄cf和出席记者会。 她一直以为巨浚琛当初说要换掉唐仪伶只是气话,没想到他竟真的这么做。 下午,“齐威科技”行销部经理打电话告知她这件事后,她急着打电话给巨浚琛问个清楚,但他刚好在开会,等到会议结束时,换她必须和贾斯汀去参加一场发表会,等到两人碰面时,已经晚上九点了。 一见到面,巨浚琛立刻把她拉上车,体贴地为她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平稳地驶在路上。 意瑟一上车后,就像连珠炮般不停的发问—— “你怎么把唐仪伶给撤换掉了呢?” “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啊,要是公司的人知道你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毁约,会说你公私不分,这样以后你要怎么带人?要如何让人家信服你呢?” “还有违约金的事情该怎么办?金额很庞大吗?” 一口气问完心中的疑问,她沉下俏脸,一脸悒郁地等他回答。 她知道巨浚琛这么做是在宠她,不让她再被唐仪伶的冷言冷语侮辱,也不要她再受到伤害,但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他工作上的困扰。 他沉稳地握着方向盘,侧眸瞟了她一眼,俊脸噙着淡淡的微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你一口气说那么多话,会不会口渴?”他轻笑道,拿起一杯刚才在便利商店买的热咖啡递给她。 “都什么时候了,我哪有心情喝咖啡。” 她碎念了句,接过热咖啡,捧在手心。 他笑了笑,不发一语,单手握住方向盘,调了调后视镜。 “你第一天出来混啊,居然这么意气用事……”她柔训道,心情显得十分复杂,既感动又有点生气、既甜蜜又有点烦恼。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唠叨。”他低低地笑道。 “我这是在担心你,怕你以后在公司里难带人。”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她还真的有点渴,意瑟喝了口咖啡,发现是她最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口味。 “我想撤换唐仪伶,当然会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会笨到落人口实。” “什么理由?”她好奇地追问。 “我托我朋友查了下唐仪伶,发现她去年底曾酒驾闹事,被吊销驾照一年,这条新闻被她父亲动用关系压了下来,但许多新闻媒体都知道……”巨浚琛边说边开车。 “所以你拿这条新闻,以形象不佳的理由撤换她?”她合理推测着。 “你还满聪明的嘛!”他揉揉她的发心。 “吼,干么不早说。”她娇嗔道。 “因为我想看你在乎我、紧张我的表情。” 他透过后视镜,眼色温柔地望着她。 意瑟的脸微微一红,抿着唇没说话,但心底却有股暖流流过,感到十分甜蜜。 她知道这是巨浚琛宠溺她的方式,有一点霸道,但却无比的温柔。 她又拿起咖啡轻啜了几口,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景,这才发觉两人已经驶出台北了。 “咦?你要开车去哪里?这不是台北啊!”她困惑地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嗯?”他宠溺地说。 “嗯。” 忙了一天也累了,她乖驯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巨浚琛将车子停在路边,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叫醒她。 意瑟睁开惺忪的睡眼,拉下车窗,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觉得风势很强,空气中似乎散逸着一股咸咸的海水味道。 “这里是海边?”她困惑地凝着他。“我们来海边做什么?” “看流星雨。” 他转过身,从后座拿出一件宽大的外套,还有几罐热饮和零食。 巨浚琛绕过车头,替她打开车门,将大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围裹住她纤瘦的身躯。 她愣了愣,从没想过巨浚琛竟然会是这么有情调的男人。 自从被赵子毅抛弃后,她不只失去对爱情的憧憬,也不再期待任何浪漫的惊喜。 以往,她对男人的追求充满无力感,但是巨浚琛却让她感受到爱情的力量,他的出现就像一道阳光,一点一滴地照进她灰涩黑暗的心灵,令她感到温暖。 “小心一点。”他牵着她的手,踩在布满细碎石头的路面上,朝沙滩的方向走去。 愈接近沙滩,空气中潮湿、含盐的气味愈明显,隐约还能听见海浪的声音。 暗夜里,一抹银色的月挂在墨黑的天空中,看起来很是浪漫,沙滩的不远处,还有一些游客生起了小火堆,在那笑闹着。 她跟着他的步伐,两人十指交握,缓缓地漫步在沙滩上,寻找观星的好位置。 选定位置后,他将袋子里的一件薄毯铺在地上,他们并肩而坐,他用大外套罩住两人的肩膀,亲匿地贴靠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看流星耶。”她兴奋地道。 “以前都没有看过?”他有点惊讶。 她摇摇头,以往跟赵子毅交往的时候,也曾经央求他带她来看星星,但他实在太忙了,两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医院的项楼看夜景,而且还得时时注意他腰间的传呼机,根本感受不到浪漫的气氛,只觉得很有压力。 至于之前那些暖味的对象,至多只能看看电影、吃饭聊天,还没有熟络到能搭着对方的车子,在深夜时开往寂静的海滩耍浪漫。 一方面是她不够信任那些男人,另一方面是她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想爱的渴望。 “我决定了,以后我要陪你做一百件浪漫的事。”他搂着她的腰,将她的头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真的能找到那么多件事可以做吗?” “当然可以。”他有信心地说。 “举例来说,还可以做什么?” “一起骑单车去台东看花海。”他提议道。 “这个感觉还不错。” “上阿里山迎接新年的第一道曙光。” “好。”她用力地点点头。 “到金山冲浪。” “但我不会冲浪。”她噘起小嘴。 “那我只好辛苦一点,当你的专属冲浪教练喽。” “还有吗?” 她的唇边噙着一抹甜甜的笑意。 “煎牛排给你吃,我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是大师级的喔!”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okok,我要吃~~”她傻傻地陪他说情话。 虽然不知道这一百件浪漫的事,两人能够完成几件,但此时此刻,她真的觉得好幸福。 “喔对,还要带你到礁溪泡温泉。” “好。”她点点头。 “而且要泡双人池才行……”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地说:“还要全裸入浴才行。” “色狼。”她娇嗔道。 他低低地笑着,不回应。 “巨浚琛,你是个大色狼。” 她柔斥道,拍掉贴在自己腰间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嘘……”他放低音量。“小心一点,当心星星被你吓跑了。” “你骗三岁小孩啊?”她噘起红唇抗议。 巨浚琛爱怜地拍拍她的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斗着嘴,听着海浪的声音,眺望着前方墨黑的天空,享受着静谧的浪漫氛围。 忽地,墨黑的天幕中,窜出一颗琥珀色的黄星,拖曳着光痕,飞掠而过。 紧接着几颗米粒般的小流星,带着流光般的色泽,洒落在海面上,令她不能自制地惊叹着。 她身体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为着奇幻却又浪漫的一刻感动着。 几颗流星擦掠而过后,夜又恢复平静,海滩上的人又继续等待着下一次迷醉的狂喜。 就着微亮的月光,她凝视着巨浚琛的侧脸,真切地感受到这男人对她的真心与宠爱。 不管两人的未来有多少不确定,爱情的期限有多久,至少在他们相爱的时候,她要尽情地享受他的爱。 不要他许诺,不用天长地久,不奢求永远的浪漫,只要两人相爱时是甜蜜的,就很幸福了。 现下,她只想记住这一刻的浪漫,记住曾有个男人如此用心地对她好、宠着她,为两人的爱情努力着,这就够了。 第6章 十一月的上海,入了深秋,天气甚凉。 巨浚琛一身黑色西装,拎着公事包,和几位驻上海分公司的主管一起走出科技大楼。 身为“齐威科技”行销总监的他,这几天到上海参与为期一个礼拜的研讨会,现在已进行到尾声,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场,结束后就可以返回台湾。 与同事道别后,他招了计程车,往市区商场的方向前去,巨浚琛侧脸看着窗外,抢眼的东方明珠塔矗立在栉比鳞次的大楼中,十分醒目耀眼。 他掏出手机,看着萤幕上自己和意瑟脸贴脸、笑得一脸灿烂的自拍照,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两人交往将近一个月,感情正好,让他整个人沉醉其中。 以往他对女伴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激情热恋期过后,常常就没话聊,但和她在一起却完全相反,在一起的时间愈久,两人愈有默契,也培养出许多共同的兴趣,完全不会有词穷的时候。 她是个聪明、懂得生活,而且很真的女人,两人约会时,都能玩得很尽兴,完全不用顾什么形象,让他觉得很自在轻松。 当然,她也像其他恋爱中的女人一样非常爱撒娇,但却不会时时刻刻缠黏着他追讨着承诺,更不会紧迫盯人,让他喘不过气…… 巨浚琛一脸幸福地按下手机的拨号键,准备打电话给意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没想到手机不通,直接转进语音信箱。 他愣了下,又拨打她家的电话,记得她前几天说过,她这两天特休,明天还会到机场接他。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喂……” 是个男生的声音。 巨浚琛愣怔了下,怀疑自己拨错号码,他记得她说过,她爸妈早就搬回台南养老,台北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住,怎么会突然多了个陌生男子? “你好,请问周意瑟在吗?”巨浚琛疑惑地问。 “她正在忙。”男子粗声粗气地说。 “在忙?”巨浚琛怔忡了几秒,忍不住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李凯文。”男子没好气地说道。 “你跟周意瑟是什么关系?” “那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男子痞痞地反问他。 “我是她的男人,你快叫她来听电话。”巨浚琛眯起愠怒的黑眸,霸道地命令着。 “那我也告诉你,你的女人现在非常忙,而且会忙到明天早上,没时间接你的电话,请你暂时不要打扰我们。”男子没好气地说完后,用力地挂上电话。 巨浚琛望着断讯的手机,不信邪的又打了一次,接电话的还是同一个男人,依旧用同样的理由挂断电话。 他的心里充满疑问,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过来上海六天,她的房里就多了一个野男人? 而且还很忙?!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忙”什么事呢? 蓦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儿童不宜的肉欲画面,胸臆间有股嫉妒的怒火正熊熊燃烧着。 该死的,该不会他前脚才飞出台湾,她的第n号爱慕者就立即掳获她的芳心了吧? 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不。 “司机,我不去逛商圈了,你把车子掉头,开回饭店。”巨浚琛拍拍司机的座椅,命令道。 “是。”司机操着一口上海腔答允着,技术熟练地在下个路口转弯,准备驶回饭店。 巨浚琛拨了通电话给上海的主管,协调明天研讨会的事。 “小陈……是……台湾那里有急事赶着回去处理……研讨会你代我出席参加……有什么状况再电话联络……好……我要一张回台湾的机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替我弄到……”他揣着一颗纷乱不安的心,匆匆交代几句后就收线。 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他巴不得能赶快搭上飞机、奔回台湾,弄清楚意瑟和那个叫李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很忙”,而且还要“忙”到隔天早上,他就气到头项快冒烟。 妒火、怒火、醋火,三火齐在他的胸臆间燎烧,脑海翻腾着她与陌生男子暖味交缠的画面,令他理智尽失,只想赶快飞奔到她身边—— 叮咚! 晚上九点,门铃声响起,周意瑟一脸疑惑地站起身,走到玄关拉开门,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教她好想念好想念的俊脸。 他看起来有点累、有点狼狈、有点……怪…… 巨浚琛拎着行李,风尘仆仆地从上海飞回台湾,一下飞机,马上杀来周意瑟的住处,想知道她和那位李先生究竟在“忙”些什么? “浚琛,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明天晚上才会回台湾吗?”意瑟怔怔地望着他,惊讶大过于惊喜。 “上海的工作提早结束,所以我搭今天的班机回来。”巨浚琛随口找了个理由,犀利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往里头望去。“我能进去坐坐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一定要现在吗?”她的表情有些为难,犹豫着该不该请他进屋。 他一下飞机就赶来见她,她当然非常感动,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招呼他啊! “对。”他笃定地说。 她身上穿着一件oversize的t恤,微微露出肩膀上一截雪白的肌肤,长发随意扎起,几绺发丝垂落在两颊,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性感;细致的小脸看起来很疲惫,显然她和那位李先生真的很“忙”,而且还“忙”翻了! “但是我现在很忙,有点不方便……可不可以明天早上或中午我们再谈?”她刻意挡在门口,不想让他进屋。 “一定要现在谈。”他坚决地道。 意瑟咬着下唇,困惑地望住他,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重要到非现在谈不可? “你屋里有人?”他试探地说,眼底蕴起怒火,表情阴沉。 “嗯……”她为难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往下移,瞥见玄关的鞋柜上摆了几双鞋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好几双男鞋。 他俊脸一沉,咬着牙,隐忍住想飙出脏话的冲动。 马的,一双男人的鞋子已经够过分了,居然还好几双,她是把所有的爱慕者都约来家里打麻将啊! 巨浚琛悍然地推开门扉,越过她身边,连鞋子都没有脱,就杀气腾腾地走进客厅里—— 只见四男一女衣着轻松,围坐在宽大的工作桌旁,桌案上摆着小笔电、资料夹,还有几杯咖啡和吃剩一半的披萨。 “你们……”巨浚琛尴尬地愣在原地。 “巨总监?”几个“奥朵公关”的员工异口同声地说,对于巨浚琛出现在周主任的家里感到好奇。 “嗨,帅哥……”贾斯汀挑了挑黑眉。 “这男人是谁?”李凯文纳闷地问道。 “贾斯汀负责的专案出了一点问题,我们必须在明天早上八点前研拟出解决方案,所以大家决定到我家熬夜赶工。”意瑟跟在他身后,拉拉他的衣角,细声地说:“你要谈的事,等我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再谈好吗?” 巨浚琛恍然大悟,原来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他暗自松了一口气,俊脸微微胀红,表情有些尴尬,僵在原地。 “巨总监,你这么晚跑来主任家,该不会是公司也出了问题,要我们召开危机处理会议吧?”助理安妮紧张地追问。 一家百货零售业网路购物系统key错标价,就已经把他们搞得人仰马翻了,要是再来个“齐威科技”的案子,就算他们有七个分身也忙不过来。 “不是的……”意瑟的脸一阵臊热,娇羞地解释道:“那个……浚琛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正在交往……” 因为两人的公司有业务上的往来,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在办公室里乱传,她的态度极为低调,只有好友贾斯汀知道她和巨浚琛在交往。 “主任,原来天天送花给你的男人就是巨总监喔!”安妮一脸羡慕地嚷着。 “所以下午一直打来骚扰我们工作的男人就是你?!”李凯文恍然大悟。 那时接到电话,李凯文以为只是意瑟的爱慕者来电,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忘了转告她。 “你有打电话来过?”意瑟好奇地问。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她?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通知你,我更改了班机的时间而已。”巨浚琛替自己找台阶下,总不能老实地承认自己误会她和李凯文的关系,还以为他们在“忙、”,所以气得赶回台湾捉奸吧! “哎哟总监,我下午不是有在电话里说你的女人很忙,叫你先把她借给我一下,等我们把这个案子处理好就还你了吗?”李凯文抱怨道。 李凯文是贾斯汀和意瑟的共同朋友,同时也是这次网路购物系统专案负责人,为了商品key错标价而引发顾客大量下单一事,愁得头发发白,紧急召开危机处理会议,请大家帮忙。 “凯文这个案子很急,我们必须在明天早上八点前把事情做好,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意瑟把他拉到一边,放柔语气安抚道。 巨浚琛紧绷的情绪,终于松懈下来。 原来李凯文口中的很忙,是指研拟危机处理计划,而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忙”。 “当然可以。”他望着她的小脸,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原来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 他失笑地想着,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失控地爱上一个人…… 原来真正爱上一个人,是那么的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如此的身不由己,一有风吹草动就急着赶过来扞卫自己的爱情。 “那你先坐一下,我忙完手边的工作再陪你。”她拍拍他疲惫的俊脸。 “对了,你的手机怎么没开机?” “下午喝可乐时,不小心打翻在手机上,成了泡汤机。”她苦恼地皱起小脸。 “巨大总监,再把你的女人借给我几个小时就好,我保证不会弄坏、也不会让她累坏,明天一早就完好如初地还给你。”李凯文抓着头发,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巨浚琛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扯起一抹笑容。 “那我要先工作喽~~”她甜甜一笑,安抚地摸摸他的肩膀。 巨浚琛陪着她走到工作桌,扬声喊道:“各位辛苦了,你们消夜想吃什么?给个机会让我服务一下。” 他从没有这样宠溺过一个女人,而且还连她的同事与朋友一并讨好,他到现在才明白能为喜欢的人付出,能被她需要的感觉有多好。 “哟~~”贾斯汀兴奋喊道:“巨总监要帮我们跑腿,大伙还不快点餐!” “我想吃蚵仔煎。” “鸡排加辣,红茶少冰半糖。” “臭豆腐一份。”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的点完餐后,巨浚琛马上下楼到附近的夜市为他们买消夜。 然后,他们整夜坐在桌案前开会,他则化身为助理小弟,帮忙泡咖啡、倒茶,影印资料,搜集资料。 凌晨六点,大伙总算研拟好方案,收起电脑和资料,离开意瑟家,准备召开十点的记者会。 送同事下楼后,意瑟回到客厅,看到巨浚琛已瘫睡在沙发上,便从房间里拿出一条被毯盖在他身上,挨坐到他身边,瞅看着巨浚琛沉睡的俊脸,发现他眼睫下有两团暗影,刚毅的下颚也布满新生的胡髭。 她疼惜地拨了拨他垂落在额上的刘海,心里觉得好感动。 他为了讨好她,不但陪她熬夜,还当起外送小弟和助理被同事使唤着,任劳任怨,完全没吭一声,真的好体贴。 巨浚琛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工作桌,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声地说:“你同事走了?” “对,他们回去休息一下,等十点再去召开记者会。”她柔柔地偎进他的怀里。 “你也要去吗?” “不用,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是贾斯汀,由他担任发言人,我只是帮忙提供策略咨询而已。” 他抱着她,继续窝在沙发上,一点也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他深情地凝睇着她娇憨可人的模样,想起自己在飞机上醋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奔回到她身边时的画面,才明白自己竟是这么在乎这段感情。 这一回,他真的中了爱情的毒,且只有她才是他的解药。 “你刚才不是说有话跟我谈,是什么事?”她眼色困惑地望着他,方才大伙都在忙,再加上李凯文不只是客户又是朋友,她不好意思撇下大家拉着他躲在房里说悄悄话。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他语气真挚地说。 原来真正成熟的爱,是有承诺的勇气。 遇上她,才让巨浚琛懂得爱的真谛,过去游戏式的恋情,仿佛只是激情的需索,只是为了逃避可怕的寂寞,根本不叫爱情。 她柔柔地笑开,心里溢满甜蜜,为他的告白感动着。 “谢谢你告诉我这句话。”她亲吻着他泛着胡髭的下巴。 “就这样?太没诚意了吧!”他一脸不满足。 “乖乖休息一下,晚上我送你一份礼物。”话才说完,她便急着把发烫的脸颊埋入他的肩窝,藏起羞人的红晕。 看着她小巧白皙的耳朵慢慢泛起一抹红晕,他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低笑道:“我会很期待你的礼物。” 清晨的阳光穿过苍绿的树梢,溜进窗缝,映泻在光洁的地板上,两人亲匿地窝在沙发上,享受着静谧的一刻。 她将脸贴靠在他的肩窝上,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着单纯简单的小幸福。 是夜,巨浚琛带着意瑟到一家专卖红酒的bar喝酒,两人啜饮着红酒,似乎都很明白等下会发生什么事,但都没点破,只是开心地喝着酒,然后带着微醺的醉意,回到巨浚琛的公寓。 下了计程车,巨浚琛将大手贴在她的腰上揽着她,一起跨进电梯里。 她肩上罩着一件卡其色风衣,里面穿着一件黑色大v领开襟洋装,露出若隐若现的乳沟;过肩的长发绾成发髻,线条优美的颈部让人移不开视线,浑身散发出一股柔媚诱人的气息。 一整晚,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双深邃的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随着她的一颦一笑,他胸腔发烫,一股热情的悸动在他的心里涌动,当两人肌肤相触时,仿佛还有一股炽热的电流在他们之间奔窜。 今晚的她,和过去优雅矜持的态度不同,水眸里荡漾着一抹娇媚的风情,身上散逸着一股迷人的香气,混着玫瑰、茉莉等甜腻的香氛,惹得他心思蠢动,满脑子全都是坏念头。 以往约会,他也曾渴望过她,但从没像今晚如此强烈过。 电梯抵达楼层,两人一起跨出电梯,她跟在他身边,凝看着他俊挺的侧脸,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突然跳得好快,既兴奋又紧张。 在酒吧时,她故意多喝了几杯酒消除紧绷的情绪,但又怕会像上回一样醉成一团烂泥,所以有控制自己不要喝过头。 进屋后,他将钥匙搁在矮柜上,站在玄关褪去鞋袜。 衬着微醺的酒意,她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习惯性地摘下手表,她也仿效他的动作,把手表摘下来。 他解开西装的钮扣,她也配合他的节奏,一一地解开风衣外套的钮扣,两人一起将外套丢在单人沙发上。 她刻意挑逗的举止,令他情绪高亢,愈来愈兴奋。 他朝她挑了挑眉,豪迈地抽掉腰间的皮带;她嘴角噙着一抹迷人的笑意,也跟着解开腰间的蝴蝶结。 随着两人的衣服愈脱愈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炽热的情动气息,室内的温度仿佛攀升了好几度。 他的眼底流露出期待,兴奋地解下脖子上的领带,抛落在沙发上,等待着她解开胸前的钮扣,露出诱人的美景。 她弯腰拾起领带,松松地围在颈间,打了个蝴蝶结,然后缓缓地走近他。 随着她的贴近,他的眼神愈来愈炽热,直盯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她心跳愈来愈快,粉颊染上一抹明媚的红晕。 意瑟柔媚的娇躯贴近他结实的胸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暖味地眨眨眼,柔声道:“今晚要送你的礼物就是——我。” 他搂住她的腰,竭力控制体内狂骚的情潮,紧盯着柔美的她说道:“你确定?不后悔?” 每次和她在一起,他满脑子全都是渴望她的念头,但害怕太过热情的欲望会吓到她,也担心她对这段感情还有疑虑,没有做好接纳他的准备,所以他一直配合着她约会的节奏,苦苦地忍受着欲望的折磨。 “难道你想给我反悔的机会?不是每个女生都有勾引自己男朋友的勇气喔……”她垂下眼睫,手指轻轻圈画着他的胸膛。 为了今晚,她可是足足喝了三分之一瓶红酒,才敢做出这种挑逗他的举动。 “那我一定要给你一个爱的鼓励才行。”他好看性感的薄唇咧出笑意,将她拦腰抱起,走往卧室。 她惊呼一声,双脚腾空,两只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将她抛落在大床上,深邃热情的眼睛凝看着她雪媚诱人的身躯—— 黑色洋装襟口微微滑开,若隐若现地露出被黑色蕾丝胸罩包裹住的浑圆,白皙性感的脖子系着领带,仿佛就像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勾弄着他的欲望。 “这么美丽的礼物,我该从哪里开始拆起呢?”他露出恶魔似的微笑,既性感又迷人,令她紧张地绷紧身体,别开迷蒙的水眸,没有勇气看他。 他高大的体魄缓缓地压向她,捧起她的脸,吻住她微启的唇。 她乖驯地闭上眼睛,任凭他火热的舌滑入她的唇齿间,霸道地占有她迷人的香气,火热的唇舌慵懒地与她嬉戏着。 她双手攀向他的颈项,感受着他热情的撩拨,低吟出声。 他的唇离开她被吻肿的唇瓣,拱起身体,凝看着她美丽的小脸,她的睫毛纤长浓密,迷蒙的水眸,红润诱人的唇瓣…… 她所有的一切都吸引着他,令他心悸不已。 “我爱你,谢谢你的礼物……”他拨开她前额的发丝,火热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她。 “喜欢这个礼物吗?”她红着脸,娇怯地说。 “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收不到这么甜美诱人的礼物了。”他拉开她脖子上的蝴蝶结,犹如在拆礼物般,令他十分兴奋。 犹记得两人在派对上初次相遇,他就希望有一天能够这样贴近她,如今想望成真,他墨黑的眼底全是激情的渴望。 她眼神慵懒地凝视他,嘴角流露浅浅的微笑,不只身体渴望他的贴近,连心灵也一样。 从两人在一起到现在,日子并不算太长,但却让她的生活起了大变化,从寂寞走到幸福,从缺乏爱的勇气,到再重新拥有爱情,她曾经受伤结痂的心,在他的爱里渐渐痊愈。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无法体验到这极致甜美的快乐,更没办法重拾爱人的勇气。 对她来说,他才是她的礼物。 他站起身,褪去身上的衬衫和长裤,露出一身古铜色精瘦结实的身材,性感完美到令她舍不得移开眼睛,迷蒙的水眸里全是激情的悸动。 “我要你——”他声音低哑地说。 “嗯……”她闭上眼睛,双手攀着他的颈项,拱起身体迎向他。 他挺身,将炽热壮硕的yu望没入她柔嫩紧窒的温柔里。 月色迷离的夜晚,两人深邃的热情,犹如在黑夜里放了火,掀腾起一股激情的烈焰…… 第7章 湿冷的细雨轻轻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加上天气又冷,令人懒懒散散的,整个提不起劲来。 意瑟蜷缩在被毯里,抚着隐隐作痛的下腹,秀气的小脸微微皱起,不悦地想着,当女生就是这一点不好,每个月都有几天会不舒服,尤其遇到冬天,身体更是虚弱。 她掀开被毯,看了眼摆在床柜上的史奴比闹钟,那俏皮可爱的造型与卧室优雅低调的设计风格大相迳庭,令她不禁会心一笑。 两人陷入热恋后,感情急速加温,进入半同居状态,她一星期会有三、四天住在他家,不知不觉间偷渡了好多东西过来,包括可爱的闹钟、兔宝宝拖鞋、成套的保养品和彩妆,甚至连衣柜和鞋柜都被她占去一半的空间。 假日时,两人几乎都腻在一起,就算什么事都不做,只窝在沙发上看dvd也觉得很甜蜜。 偶尔他心血来潮,会特地开车带她到宜兰,沿着滨海公路,欣赏海天一色的美景,又或者找间咖啡厅坐下,忙里偷闲一下,惬意地享受午后时光。 她拿起一本搁在床柜上的杂志,随意地翻阅着,想藉此忽略掉下腹的不适感。 此时巨浚琛轻轻推开房门,见她躺坐在床上,走到床沿,搂住她纤细的肩膀。 “刚才冠翼打电话来,约我去打夜间棒球,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看着她一脸无聊的表情提议道。 两人交往这几个月来,他都会大方地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让她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就算有些场合不方便带她出席,也会坦然告知,就是要让她安心。 “不要,我想待在家里。”她窝进他的怀里。 “我们好几个周末都待在家里了……”他拍拍她的手臂,继续说道:“一起来玩嘛,我教你打棒球,我的技术很不错喔。” “我不想出门……” 她懒懒地腻在他的怀里撒娇,将脸贴靠在他的胸前。 “你吃完饭就躺在床上不动,当心变成一只小懒猪。”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子,揶揄道。 “如果我变成一只小懒猪,你会嫌弃我吗?”她嘟起小嘴。 “我哪敢啊!” “不敢就好。”她顽皮地轻咬他的肩头,甜甜地威胁道:“如果你敢嫌弃我的话,你就完蛋了。” 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道:“你真的不出门?”巨浚琛看了闹钟一眼,现在才八点多而已,连睡觉都嫌太早。 “不要。”她摇摇头,噘着小嘴说:“天气好冷喔,我不想动……”其实她不想出门的原因是生理痛。 “天气冷,多穿一件外套就好了啊。” “一个周末不出去玩又不会怎样,你就在家陪我嘛!” 她故意用脚趾撩起他的裤管,将冷冰冰的脚丫子贴在他温热的小腿肚上,惹来他一阵抗议。 “很冰耶……”他的右脚下意识地缩了下。 她嘴角勾起,水亮的眼底全是顽皮的笑意,两只脚就像章鱼般缠住他,继续贴向他温暖的皮肤。 “好啊你,看我怎么治你。” 他噙着恶魔般的笑容,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压覆在胸膛下,两人的四肢暖味的交缠着。 他双手钳住她的手腕,结实的下腹亲密地贴触着她,感受着她软软的、泛着一抹诱人香气的身体。 “你很重耶,快起来——”她软软地抗议,抬起小腿踢着他的膝盖。 随着两人的肢体愈亲密,巨浚琛的目光也愈加炽热,他嘴角勾起坏坏的微笑,俯身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未竟的话语。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热情的吻,双手不自觉地攀向他的颈项。 他以嘴唇挑逗着她敏感的颈项,大手不安分地滑进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身。 意瑟感觉下腹间隐隐传来一阵闷痛,她眯起迷蒙的水眸,皱起眉,推拒道:“巨浚琛,你很重耶,快起来啦!” “你不想要?” 他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挑逗地在她耳边呼气。 “人家生理期来了,很不舒服……” 她的眉头又皱了一下,感觉肚子愈来愈痛。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耶~~”他隐忍着鼓胀的欲望,翻身坐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闻言,意瑟心中瞬间燃起一把无名火,她的身体就已经够不舒服了,原以为他会体谅她,没想到他不体贴就算了,竟然还调侃她,实在是很过分! “嫌我麻烦就走开啊!” 她忿忿地说道,转过身,拉起棉被背对着他。“你去打你的夜间棒球发泄精力啊!去啊!” 他凝看着隆起的被窝,一脸无辜。“我不是那个意思……意瑟……” 她不发一语。 “喂,你真的不理我?”他无奈地道,不喜欢把时间和体力浪费在无意义的呕气上。 她把脸埋在被窝里,独自生着闷气,没有理他。 半晌后,她感觉他走出卧房,接着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意瑟掀起被毯,坐在床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抛下她,跑去跟朋友打夜间棒球。 她知道自己刚刚对他发脾气是有点情绪化,也知道巨浚琛其实没那个意思,但她只是希望他能够更体贴一点而已啊,没想到他竟掉头就走! 她愈想愈气,很想下床收拾东西回家,但身体实在太不舒服了,全身酸软,一双脚又冰又冷,也没有毛袜可穿,于是又缩进被毯里暗自生着闷气,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醒来时,看见闹钟的时针指着十二点半,空气中还散逸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意瑟下了床,抓起一件毛衣外套罩在身上,漫步到客厅,看见巨浚琛站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在熬煮些什么,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她拉紧衣襟,双手环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巨浚琛放下大汤匙,转过头看着她。“你醒啦,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所以没有叫你起来。” 他关火,拿起汤匙,舀了一碗红豆汤。 “喔。” 她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走到沙发上坐下,按下遥控器,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你不是去打棒球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有人在不舒服,我哪敢走。” 他端着热腾腾的红豆汤,坐到她的身边,用汤匙舀起一点甜汤。“来,喝下去会舒服点。” “你……特别为我煮的?”面对他贴心的举止,她又惊又喜,心窝暖暖的。 几个小时前,听到客厅铁门喀一声关上时,她好气好气,在心底不断埋怨他不够体贴,是个烂人…… 原来她错怪他了。 “当然。”他笑了下,把汤匙凑到她的唇边。“来,喝喝看会不会太甜?” 她望着他好看的俊脸,低头喝了一口甜汤,感觉糖和红豆的甜味慢慢在口腔中化开,那甜腻的味道瞬间滋润了她的心。 她摇摇头,唇边噙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那再放凉一点,等会再喝。”他把碗搁在茶几上,拿起放在外套旁的小纸袋,递给她。 “什么东西?” 她好奇地拆开来,里头有一罐宝蓝色玻璃瓶,扭开瓶盖后,凑近鼻端一闻,嗅到了玫瑰的味道。 “那是玫瑰按摩精油,里头有玫瑰、天竺葵,还有其他种植物。我刚打电话问我大嫂,她说这款按摩油,可以舒缓女性生理期的不适……”巨浚琛愈说愈小声,古铜色的皮肤微微泛红,连自己都觉得尴尬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他在车里拨电话给大嫂徐沁浓讨论女性问题时,她在话筒那端笑得很开心,还揶揄他好几句,说他这次栽了! 唉,何止是栽了,根本是爱惨了—— 他为她痴迷,为她疯狂,一颗心随着她的喜怒哀乐忽高忽低,彻底沉沦在爱里。 “谢谢你。”她羞涩地咬着下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扬,为他细腻的心思感动着。 不用甜蜜的情话,不用璀璨的钻石,不需要永恒的承诺,他这般体贴用心的举止便已彻底地赢得了她的心。 巨浚琛端起放凉的红豆汤,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地喂着她。 “我自己吃就好……”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喂她,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我偏要喂你……”他故意逗着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暖呼呼的红豆汤,亲匿地闹着对方,微笑的表情柔化了脸部的线条,仿佛被一层幸福的光晕笼罩着。 认识巨浚琛,让她体会到原来世界上最甜的味道,不是任何用糖制成的食物,而是被一个男人宠溺照顾时,心里所涌起的那种甜蜜温暖…… 十二月的某一个星期五晚上,周意瑟陪同学姊兼好友谭可柔参加一场医学座谈会。 其中一位担任主讲的教授,是谭可柔律师事务所老板严立凯的侄子,三十多岁,刚从美国回来,在医学大学任教,十分优秀,严立凯有意把侄子介绍给谭可柔认识,表面上虽说是听讲演,但私底下其实是想撮合两人认识。 “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讲座。”谭可柔把邀请函拿给招待人员,低声附在意瑟的耳边说道。 “还好啦,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几天巨浚琛又到上海出差,明天中午才会搭机返台,她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陪陪谭可柔,联络一下友情。 一进会场,工作人员忙着测试麦克风、搭设摄影器材,两人被安排在前方的贵宾席,旁边坐的全都是各科名医还有教授。 距离开场只剩五分钟,许多人陆续进场,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医学系学生或药厂研究员,大家似乎都对这类的医学座谈会很感兴趣。 一位穿着铁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意瑟左侧的空位上,手边的讲义不经意撞到她的手臂,男子转过头,低声地道:“对不起。” “没关系。”她侧过眸,意外对上一张久违的熟悉面孔,一脸吃惊,怔忡了好几秒。 她目光闪烁,冷静的外表下,一股复杂情绪在她的胸臆间涌动,过往的记忆宛如电影片段般,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好、好久不见。” 赵子毅凝看着她清丽的面容,眼神和表情显得非常激动,以一种压抑克制的声音,涩涩地开口向她问好。 此时,主持人握着麦克风,站在讲台说了一段开场白,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朝他微微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会议室的灯光暗了下来,投影机射出一道亮白的光束打在布幕上,第一位主讲人配合着幻灯片,开始进行演说。 昏暗中,意瑟可以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始终盯着她,令她有些坐立难安,但心里却没有想像中的波涛汹涌。 再见到赵子毅,原以为她会很愤怒、很激动、激切地追问他当年在她生命里留下的一长串问号。 但,她却异常冷静,既没有狼狈的逃开,也没有愤怒失控,只是静静地僵坐在原地,任凭回忆漫流…… 四十分钟过去,上半场的座谈会结束,中场休息十五分钟,灯光亮起,大伙纷纷站起来走动寒暄。 “意瑟,能跟你出去外面聊聊吗?”赵子毅打破僵凝的气氛。 意瑟轻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她身边的谭可柔便倾身探头,一见到说话的人是赵子毅,情绪明显比意瑟激动。 “赵子毅,好久不见啊!” 谭可柔挑了挑眉,立即展开律师本色,语气犀利地说:“赵医生,你要找我们家意瑟单独聊聊,可能不方便喔,我们这种单身女性还是不要接近你这种已婚人士比较好,免得落人口实。 富有正义感的她,逞尽口舌能事,踩着赵子毅的痛处,令他脸色微愠。 那一年,她陪着意瑟挨过了生命的低潮,翻遍了《六法全书》,就是找不到一条可以控告负心汉的罪名。 “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赵子毅努力漠视谭可柔投来的敌意目光,再次提出要求。 “好。” 她拿起手提包,感觉手肘被谭可柔拉住,转头说道:“没关系,我跟他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坐,晚点你再来找我,ok?” “嗯,有任何问题打电话给我,我手机都有开。”谭可柔很不放心地叮咛着。 赵子毅与意瑟一起离开会议室,搭着电梯抵达一楼的大厅,走进饭店附设的庭园式咖啡厅。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相对。 赵子毅凝看着她清丽的脸庞,在心底默数着两人几年没有见面了,眼前的她跟他记忆里的模样有些不同,俏丽的短发变长了,细致的五官化上淡淡的彩妆,少了清新的大学生气质,多了几分女人柔媚的韵味。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目光闪烁,难以掩饰内心的悸动。 如果每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道歉的机会,无可置疑的,周意瑟绝对是他一辈子最感到愧疚、也最想要道歉的女人。 这几年来,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回忆两人的过去,也忙到没有心力好好经营他的婚姻。 “如果我说自己过得不好,你会为我心疼难受吗?”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曾经她在脑海里编织了各种两人重逢的画面,想着见到他时,她要说什么?该不该质问他当年的决定?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赵子毅当年留下的疑问与伤痕,已被时光的洪流慢慢冲淡,她结痂的心也因巨浚琛的爱而愈合了。 “我已经没有为你心疼的权利了。” 他垂下愧疚的眼眸,低声地回了句。 “那就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她端起咖啡,饮啜了一口。 “听说你上次跟仪伶在公事上发生一些争执……”他顿了顿,艰涩地说:“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上个月,唐仪伶再度抱怨起他的冷漠时,两人起了严重的口角,唐仪伶把两人在“齐威科技”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还用一种嘲讽的口吻说,有个男人为了讨好周意瑟,甚至愿意支付违约金,解除广告合约。 “算了,那不是你的错。”她淡淡地道。 如果当时没有巨浚琛,她一定会被唐仪伶的话伤得很深,但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坦然,反正和赵子毅的那段情也是她成长的一部分,喜与悲,苦与乐,好与坏,全都过去了。 假若人的生命有七十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只占了生命历程的二十分之一,她实在没必要被这段感情束缚一辈子。 “你都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吗?” 他试探地说,很不习惯面对沉敛冷静的她。 “有。” 她顿了一下,平静地说:“曾经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你真的爱过我吗?如果爱过,你怎么能够留下一通简讯就割舍掉这一切?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没意义了。”她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当年那些难堪的争执,尖锐的痛楚,苦苦执着追寻的解答,现在回忆起来,似乎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她的心里进驻了另一个身影,有了更在乎的人。 如果巨浚琛在她的心底是一杯醇厚浓烈的威士忌,那么现在的赵子毅就是一杯白开水,淡而无味,兴不起任何波澜。 “我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太迟了,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声抱歉。” 赵子毅眼露愧色地望着她。“那时候我应该用更委婉的方式跟你把话说清楚,但因没有勇气向你坦白一切,连分手两个字都开不了口,只想藏起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她低垂眼睫,用汤匙轻轻搅拌着咖啡,看着杯里的深色漩涡,静静地聆听赵子毅的解释。 “当年我在酒会上认识唐仪伶,她频频对我示好,她的父亲告诉我,如果我愿意接受这桩婚事,未来外科主任医师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如果拒绝的话,一辈子都升不上主治医生,甚至还有可能被调离医学中心……”他鼓起勇气说出当年抛弃她的理由。 “所以你是为了权力和金钱放弃了我?”她嘲讽地勾起唇角。 “是。”他苦涩地说。 “那恭喜你,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她抬头瞅看着他,却在他的眼底瞧见一抹孤寂与失落。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他精锐的目光忽地变得好迷惘,脸上的笑意也很空虚。“在那座斗争的白色巨塔里,我拥有了权力与名利,享受其他同事的敬畏和病人的景仰,但在婚姻里,我却像困在一座围城,囚禁了我的自由……” 原本他对唐仪伶就没什么感情,再加上她又发现自己对周意瑟余情未了,两人常常发生口角,感情品质愈来愈糟,婚姻关系也变得很僵。 “你快乐吗?” 她轻啜一口变凉的咖啡,发现涩得难以入口。 “快乐?”他勾起嘴角,自嘲道:“我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回想起来,和周意瑟相爱的那段日子,竟成为生命里最幸福的时光。 偶尔他还是会爬上医院的项楼,望着同样的夜色和街景,却找不回当年单纯的喜悦。 “我想如果时间再回到当年,你的选择还是会一样。” 她冷静理性地说:“因为有个男人告诉我,你的离开只是证明了,我不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选项。” 她的脑海浮现巨浚琛的脸庞,眼神变得格外温柔,巨浚琛说对了,她的确不是赵子毅最重要的选择,他爱名利与权势甚于她。 她不该怨怼的,因为她本来就无法在事业上给予他帮助,让他攀上白塔的顶端。 “……却是生命里最好的选项。”他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圈着一只金色的手环,认出它的象征意义,一抹隐痛浮上眼底,惆怅地道:“只是我错过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她深深地凝望了赵子毅最后一眼,明白他早就不是那个在急诊室用着温暖眼色关心她的男人,只是当年爱得太过盲目,看不清楚这一切。 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在入口处见到候在一旁的谭可柔。 “还好吧?”谭可柔紧张地追问。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好吗?” 意瑟咧开嘴角,露出微笑。“走,我请你去吃消夜,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全都买单。” “这么开心,你复仇成功了?”谭可柔说。 “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仇,只是有些话没有说清楚而已。” 她挽着谭可柔的手,步伐轻快地往停车场走去。 意瑟到现在才明白,拥有失败的恋爱经验并不可怜,如果能在爱里自省、成长,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男人,不在下一段感情犯同样的错误,失恋其实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如果放弃了爱,等于关上了窗,锁住自己灰暗的心,永远见不到阳光,也感受不到幸福。 她好感谢巨浚琛走进她的生活,为她带来阳光,让她感受到爱情的力量。 十二月的寒风迎面扑来,街道的两侧全都布置上温馨的圣诞树,她想也许该买棵圣诞树回家装饰一下,为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留下浪漫温馨的回忆…… 第8章 圣诞节将近,百货公司的广场前装缀着大型的圣诞树,各处商家也播放着圣诞歌曲,过节气氛浓厚。 这几年,巨家多了一位小成员,未来的大联盟之星——壮壮,所以大家都会在圣诞节时至内湖老家举办个派对让壮壮开心一下,参加的人除了巨家的所有成员、巨妈妈烹饪教室的学生外,还有巨浚书念医学院时几个要好的同学。 巨浚琛也约意瑟一起回家过节,她事先问过他,知道现在最受宠的人是三岁的小侄子,于是买了一台遥控汽车和一瓶红酒当作礼物。 当晚,巨浚琛下班后,直接开车到意瑟的公司接她前往内湖老家,因是尖峰时段,两人陷在壅塞的车流中。 音响播着kyileminogue的轻快舞曲,他双手搁在方向盘上,随着节奏打拍子。 “你心情好像很好喔?”她侧眸瞅了他一眼。 “当然。”他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能带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回家超有面子的。” “是吗?”她半信半疑地说:“你对每任女朋友都这么说吧?” “咦?我好像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喔,该不会是有人在吃醋吧?”他揶揄道。 “谁在吃醋啊,问一下都不行吗?”她娇声抗议,别过俏脸看着窗外飞掠而逝的风景,愈接近内湖,她的心情也愈紧张,很担心他家人会不喜欢她。 “我交过的女朋友里,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他坦白地说。 以往他对爱情都抱着游戏的心态,不想把女方带回家纠缠不清,这是他第一次收敛起玩心,想认真经营一段稳定的关系。 他想带她认识他的家人和生活,让她更了解自己。 “为什么?”她眨眨美眸。 “因为你……对我来说很特别。”他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甜蜜的微笑,心底为他说的那句“特别”而感到愉悦。 抵达内湖后,巨浚琛将车子停在巷口,牵着她的手,两人并肩走进一栋五层楼的旧公寓。 公寓的一楼是巨妈妈开设的厨艺教室兼庭园餐厅,小巧的花园植满一整排薰衣草,还在入口处摆放了一棵圣诞树,系上小巧的电灯泡,很有气氛。 巨妈妈特地把庭园餐厅弄成自助餐式,长桌上摆放着烤火鸡、沙拉、提拉米苏、水果和各种精致的开胃菜。 两人一进屋,立即引来众人关切的目光。 “爸、妈,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周意瑟。”巨浚琛大方介绍她与双亲认识。 “伯父、伯母,您们好,圣诞节快乐。”意瑟露出一抹微笑,将手中的红酒递给巨爸爸。 “谢谢,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啦,有空多来玩喔。”巨爸爸收下红酒,热络地说。 巨妈妈怀里抱着三岁的壮壮,笑咪咪地说:“壮壮,快点跟漂亮的阿姨打招呼。” “壮壮,圣诞快乐。”意瑟摸摸他红润的小脸,把礼物递给壮壮。 “漂亮姨姨……”壮壮口齿不清地喊道,手里捧着礼物,挣扎着。“我要下来……” 巨妈妈将他放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走向意瑟,抓着她的腿不放。 意瑟笑了笑,蹲下身,配合小家伙的身高向他打招呼。“哈啰壮壮,喜欢阿姨送你的车车吗?” 壮壮点点头,放下礼物,双手捧住她的脸,噘起小嘴,毫无预警地吻住她的唇。 她怔愣了下,睁大水眸。 “壮壮,你这臭小子,竟敢吃我女朋友的豆腐。”巨浚琛见状,扬声吼道。 顿时,屋内的大人笑成一团。 “漂亮姨姨,香香的……”壮壮离开意瑟的粉唇后,还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笑嘻嘻地说。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壮壮的妈咪徐沁浓一脸歉意地拉开壮壮。 “没关系,壮壮很可爱。”她宠溺地拍拍他的头。 “漂亮姨姨,抱抱……”壮壮腻在意瑟的怀里不肯走。 意瑟抱起壮壮,任凭他把小脸贴近她的脸庞。 “羞羞脸,遇到漂亮女生就要跟人家玩亲亲。”巨妈妈捏了下壮壮的小脸,揶揄道。 “二哥,你的情敌出现了。”老么巨浚书凑过来调侃他,然后主动向意瑟打招呼。“你好,我叫浚书,小色鬼壮壮的叔叔。” “浚书,你好。”意瑟双手抱着小孩,笑着和他打招呼。 “大嫂,你的家教有问题啦,哪有小孩一见面就吻人家女朋友的,还死赖着人家不放……”巨浚琛轻捏着小家伙圆润的脸颊抗议着。 “壮壮喜欢漂亮姨姨……我们一起玩车车,不要理叔叔。”壮壮转过头,搂住意瑟的肩膀,硬是腻在她的怀里,不肯离开。 “好,我们一起来玩。”意瑟抱着他走到一旁的沙发上,两人一起拆着她带来的礼物,将遥控器装上电池,陪着他在角落试车。 壮壮握着遥控器,故意一直将小车子驶去冲撞巨浚琛的鞋尖,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一大一小就这样对峙着,惹得在场的人全笑成一团。 每当巨浚琛板起俊脸,作势要揍他时,小家伙立即狡猾地缩进意瑟的怀里,寻求庇护。 意瑟抱着壮壮,让他小小软软的身体贴着自己,觉得心头好暖。 壮壮窝在她怀里,轻声说道:“漂漂姨,给你吃吃……”他拿了个巧克力糖果塞到她手中,令意瑟又惊又喜,忍不住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 她很喜欢巨家热闹的气氛,给人一种很亲匿、很舒服的感觉。 后来巨妈妈把壮壮抱到庭院跟邻居的小孩一起玩,几个大男人则围坐在沙发上,边喝着红酒,边讨论近期的股市走势。 意瑟拿起餐盘,挟了几块熏鲑鱼和烤鸡肉放进盘子里,随便选了个空位坐下。 沁浓拿了两杯香槟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入座。 “意瑟,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沁浓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秀丽的脸蛋和纤细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来已是个三岁小孩的妈。 “当然可以。”意瑟昂起脸,望向她。 “我是浚琛的大嫂徐沁浓,你直接叫我沁浓就可以了。”沁浓说。 “很高兴认识你。”意瑟浅笑道。 “我认识浚琛好几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徐沁浓从巨浚琛的眼神里,可以感觉到他对意瑟的在乎与认真。 “喔。”意瑟突然想起上回巨浚琛送她玫瑰按摩精油的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微一红。 “我想你在浚琛的心中一定是个很特别的女生,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在意过一个人。”沁浓笑笑地说:“希望你有空能多来玩。” 意瑟点点头,一双迷人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嗯,我会的,我很喜欢你们家的气氛。” 餐叙结束后,巨浚琛带着意瑟爬上五楼,两人倚在栏杆前,往下望,看见壮壮被巨浚业扛在肩膀上,巨浚书则和几个死党好友在放烟火,一道道绚丽的花火从炮盒里窜出,划破寂静的巷弄,大伙兴奋地嚷着。 沁凉的冷风迎面吹来,撩起意瑟的长发,巨浚琛将手贴在她的腰侧上,两人肩并着肩,亲匿地贴靠在一起。 “你记得送壮壮礼物,那我的圣诞礼物呢?”巨浚琛挨近她的耳畔,朝着她的耳郭吹了口气。 “你也没有送我礼物啊!”她侧睨了他一眼。 “你的圣诞礼物就是我。”他露出恶魔般的迷人微笑。 “我可以拒绝签收吗?”她故意闹着他。 “当然不行。”他表情认真地直视她。“现在换你给我礼物了。” “真是的……”她碎念了句,继续说道:“那你闭上眼睛,在心里默数十秒钟。”她含笑的眼眸柔柔地望着他。 他一脸期待,乖乖地闭上眼睛。 她从外套口袋掏出方才壮壮送给她的巧克力糖果,拆开包装,放入口中,然后踮起脚尖,捧住他的俊脸,吻住他。 他搂住她的腰,稍稍使劲,将她柔软的身躯贴向他结实的胸膛,然后含住她柔嫩的唇,在她迷人的吻里尝到一股甜腻的巧克力味道。 她灵巧的舌滑进他的唇齿间,将巧克力糖送进他的嘴里。 巨浚琛轻愣了下,嘴角隐约浮现一抹笑意,双唇加重力道吻住她的嘴,尽情地在她的唇中嬉戏。 浓郁的巧克力在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化开,甜腻浓密的滋味,诱惑着两人的心。 一楼庭院里的烟火射出一束流光窜上夜空,迸出绚丽的火树银花,亮丽的星火如米粒般散落消融在空中,衬着两人甜腻的巧克力之吻,仿佛整座城市都感受到两人恋爱的热力…… 圣诞节过后,紧接着就是元旦假期。 巨浚琛和周意瑟两人请了年假,一起飞到日本跨年,度过了一个甜蜜又浪漫的幸福假期。 收假回到台湾上班的第一天,“齐威科技”的会客室来了一位指名要找巨浚琛的不速之客——唐仪伶。 他凛着一张俊脸,走进会客室,瞥了唐仪伶一眼,拿起分机吩咐秘书送两杯咖啡进来。 他坐在真皮黑色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着,黝黑犀利的黑眸直勾勾地锁在唐仪伶精致的妆容上。 秘书敲了敲门,端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桌上后,便轻巧地退出会客室。 僵凝的沉默降落在两人之间。 巨浚琛啜饮了口咖啡,冷酷地盯着她,揣想着唐仪伶来找他的目的。 “如果你是为了广告代言人合约的事,那我清楚地告诉你,我们已经和胡艾珍签定合约了,而且cf也拍摄完成,这件事没有任何商谈空间。”巨浚琛开门见山,不想跟她废话。 “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那合约。”唐仪伶冰冷地抬眸,嘲讽地勾起唇角。“以我的知名度和财力,根本不稀罕这点代言人费用。” “既然不是为了公事,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话可说。”巨浚琛冷淡地下达逐客令。 一想到她和赵子毅加诸在意瑟身上的痛苦,他就不想和她有所交集。 “但我手边有一份资料,我想你应该会有兴趣。”唐仪伶从柏金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拆开来看看吧……” 她堆叠着亮丽彩妆的眼睛闪过一抹妒恨的凛光,得意地勾起红润的嘴角,静待他的反应。 巨浚琛好奇地拆开牛皮纸袋,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定睛一看,里头的主角全都是赵子毅和意瑟。 两人并肩进入饭店附设的咖啡厅,隔桌对坐,摄影角度暖味,有些镜头被桌椅和装饰的人工树挡住了,只能见到两人状似很亲匿地靠着,不晓得在交谈什么。 巨浚琛瞄了一下照片上的日期,恰好是十二月中,他去上海出差那几天。 “周意瑟是你的女人吧?看着你的女人和别人私会,你有什么感觉?”唐仪伶尖锐地逼问道。 自从她发现赵子毅还珍藏着两人交往时期的甜蜜简讯和照片后,因怕他和周意瑟会旧情复燃,便找了征信社跟拍赵子毅,跟了好久,总算拍到了两人见面的照片。 昨晚,她收到征信社的照片,又和赵子毅大吵一架,两人的婚姻关系摇摇欲坠,只差没有签字离婚。 “周意瑟是不是我的女人,关你什么事。”他冷冷地嘲讽道。 看着赵子毅和意瑟碰面的照片,说他不愤怒、不嫉妒是骗人的,他对她付出了真心,渴望拥有她的全部,而不是当个抚慰她情伤的代替品。 蓦地,他的脑海里掠过各种画面,从两人在派对里针锋相对、她在酒吧为赵子毅淌泪的模样、唐仪伶羞辱伤害她时的脆弱神情、还有她甜腻地向他告白…… 他想起两人前几天在东京铁塔前与一群陌生人跨年倒数、忘情拥吻;在夜色迷离、灯光璀璨的城市里,他们温柔的做爱,搂抱着彼此迎接第一道曙光,看着城市的轮廓在黎明中渐渐清晰起来。 对照着手中刺眼的照片,他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一种爱到近乎心痛的感觉揪住了他。 此时巨浚琛才意识到,他对意瑟的感情比想像中还要深,他首次在恋爱关系中尝到恐惧的感觉,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如果周意瑟是你的女人,那这一切就关我的事,因为照片里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她精锐闪烁的眼睛像雷达似地盯住他的脸,冷厉地说。 “所以呢?”他压抑住脾气,试着要自己冷静下来,先弄清楚唐仪伶拿出这叠照片的用意。 “我想你应该知道,周意瑟和我丈夫曾经相爱过……”唐仪伶提醒他。 就算赵子毅这辈子都不会爱她,她也不会离婚,更不会让周意瑟回到他的身边。 只要她当赵太太的一天,他们永远不会有好结果。 她要在他的面前撕毁周意瑟的面具,让周意瑟失去巨浚琛的宠爱,也永远得不到赵子毅。 与其她一个人痛苦,不如将大家都拉进得不到真爱的炼狱里,反正她已经没什么好损失的了。 “那又怎么样?”巨浚琛眼眸冷酷地盯着她,努力不让这些照片和唐仪伶的说词左右了他的判断力。 “一个是你的女人,一个是我的丈夫,看到他们私会的照片,你不生气?”唐仪伶挑起眉毛。“你不是很爱周意瑟、很在乎她吗?为了保护她,可以找尽各种方法解除我的广告合约,可现在看到她背叛你,你居然这么冷静?”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故作大方地说:“就凭一组喝咖啡的照片,能代表什么呢?” “你不要忘了,周意瑟曾经很爱很爱赵子毅。”她从唇缝里迸出几个字,残酷地提醒他。 他的唇角抿成刚毅的线条,苦苦忍受着嫉妒的折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认识意瑟,为什么先进入她生命里的男人不是他呢? “所以你拿这叠照片是要告诉我,你的婚姻有多么不幸福,你的丈夫还在和其他女人约会吗?” 他毫不留情地反唇相稽。 唐仪伶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仿佛当场挨了一记巴掌,十分难堪。 “我是要告诉你,管好你的女人,叫她把腰带勒紧一点,否则,要是让我抓到两人逾矩的行为,我铁定会告她妨碍家庭,让她在公关业混不下去。”唐仪伶撂下狠话。 “唐小姐,注意你的遣词用字和修养,这和你身为钢琴家的身分与气质不符。” “自己的女人搞劈腿,让你头上戴着绿帽,还装什么绅士。”她尖锐地反击。 “我和周意瑟只是交往又没有婚姻关系,要怎么经营感情是我们的事。”他狠绝地瞪住她,冷冷地提醒道:“倒是你回家管管自己的丈夫吧,一个已婚男人,还念念不忘前女友,肯定是做妻子的很失败,霸住名分,却无法拥有他的心。” 他的话宛若一根钢针,刺进她脆弱的心房,她忿忿地瞪着巨浚琛,却找不到话反驳。 她脸色难堪地拎起柏金包,踩着愤恨的脚步,离开会客室。 砰! 当门扉被甩上的那一瞬间,巨浚琛的肩膀垮了下来,他拾起桌面上的照片,嫉妒和猜忌像藤蔓般纠缠着他的心。 那一晚,意瑟赴的是什么样的约? 两人聊了些什么? 她的心底还为赵子毅保留一个位子吗? 他只是她情伤的代替品吗? 他的爱还填不满她心里的裂缝吗?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是夜,周意瑟和贾斯汀一同去参加合作厂商的尾牙,聚会结束后,回到巨浚琛家已经将近十点了。 她直接走进浴室,洗去沾在身上的酒味,换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瞅着巨浚琛。 他躺坐在床上,手里翻着财经杂志。 她故意用一种很柔媚的眼神看着他,撒娇地说:“那本杂志写了什么,好像很好看?” 以往只要她吹头发,他都会主动帮忙,要不然就是故意闹她,不像今天这样感觉好严肃疏离。 “意瑟,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不管你最后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尊重你,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坦白。”巨浚琛想了一整晚,决定当面与她谈开。 “什么事?”她关掉吹风机,眼神困惑地望着他。 巨浚琛把夹在杂志里的一叠照片递给她。 她好奇地接过来,翻看着,赫然发现是自己和赵子毅在咖啡厅碰面的照片。 她脸上出现怔忡的空白,涌起一股羞愤的情绪,有一种隐私被窥伺的难堪。 “你找人跟踪我?”她脸色微愠。 “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也没有请征信社跟踪你。”巨浚琛皱起眉,冷静地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有这些照片?”她追问道。 “这些照片是唐仪伶请征信社跟踪赵子毅时拍到的。”他精锐的眼眸盯着她,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为这些照片作出解释,你为什么会和赵子毅碰面?我能知道你们谈话的内容吗?” “上个月中你去上海出差时,可柔要我陪她一起去参加一场医学座谈会,恰巧赵子毅就坐在我们的隔壁……这一切全都是巧合,如果我知道他也在那里,我绝对不会赴约……”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想见他……我知道他上班的地方,我大可以装成病患去见他……”她话说得又急又没章法,就怕巨浚琛误会她和赵子毅的关系。 “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问可柔,那一天全都是巧合……”她紧张地拿起放在化妆台的手机递给他。 “不用,我相信你。后来呢?你们聊了些什么?你想回到他身边吗?”巨浚琛一脸凝重地追问道。 “他在座谈会中场休息时,约我到楼下的咖啡厅见面,然后和我说对不起,告诉我他和唐仪伶结婚的原因,说他的人生有比爱情更重要的选择,只是当年没有勇气向我坦诚。” “他要求跟你复合吗?”他沉着冷静地问道。 “没有。”她摇摇头。“就算他开口了,我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当年我爱的那个正直又热心的赵医生已经不在了,他已经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了,更何况我怎么会笨到让同一个男人伤害我两次呢?” “嗯。”他心底的疑问终于得到解答。 巨浚琛松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被嫉妒摧毁了判断能力,还能够冷静地接受她的解释。 他在爱情里见到了另一个更成熟、更宽容的自己,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为一个女人改变这么多。 “你愿意相信我所说的话吗?”她忐忑不安,害怕他质疑她的真心。 “如果我爱你,我还想要这段感情,就必须学会相信你。”凝视着她清澈坦白的眼眸,想起两人在东京时的浓情密意,让他难以怀疑她的爱。 闻言,她心口暖暖的,感动不已。 “所以你不生我的气了?”她噘着下唇,眼神无辜地瞅着他。 “那要看你的诚意喽~~”他暖昧地暗示她。 她的身体柔柔地偎向他,搂着他的臂膀撒娇道:“你刚才质问我的态度,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废话,看见自己的女朋友跟其他男人单独喝咖啡,会没感觉才奇怪。”他低吼道。 “下次不敢了嘛!”她的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抬头啄吻着他的脸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巨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女子无心的过错嘛……” 巨浚琛被她慧黠顽皮的模样逗出笑容。 “来不及了,今天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是不知道本大人的厉害。”他噙着一抹邪笑,缓缓地欺近她。 “救命啊……巨大人好可怕,强押民女啊!”她隐忍着笑意,配合着他的剧本演下去。 “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他学着山寨大王邪佞的笑声,运用身材的优势,将她压覆在胸膛下。 “破喉咙、破喉咙,快来救我啊!”她戏谑道,整个人笑成一团。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他双手压抵在她脸颊的两侧,眼神炙热地看着她。 她懒洋洋地笑了,伸手攀住他的颈项,主动吻住他性感的薄唇,两人的唇齿亲匿地交缠着,身躯暖味的上下交叠。 随着两人的黏吻愈来愈激情,对彼此的需索也愈来愈强烈,巨浚琛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多余的衣物,让原始激情的律动席卷两人…… 第9章 农历新年过后,许多公司陆续举办大型的春酒晚会,有几家合作厂商把活动交给“奥朵公关”筹办,使得意瑟的工作变得更加忙碌。 而巨浚琛为了拓展大陆市场,也常往返于台湾与上海之间。 等到两人手边的工作都告一段落,能够好好坐下来约会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了。 意瑟发现自己一向准时的生理期居然迟了十几天,刚开始以为是前阵子太累,但等了好多天还是没来,她买了验孕棒测了一下,才晓得自己怀孕了。 她记得两人每次亲热时都有做安全措施,只有一次,他要飞往上海出差的前一晚,过程中保险套破了,但他们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竟因此中了头奖。 在等待巨浚琛从上海回来的这个星期,她仔细考虑着该不该将小孩留下,毕竟,在两人交往的这段期间,他们没有承诺过未来,也没有谈到结婚的事。 她不确定像巨浚琛这样的男人愿不愿意走进婚姻里?总觉得他还没有玩够,而她也不想勉强他任何事,更不想用小孩绑住他。 要留下这小孩吗?还是拿掉? 突地,意瑟的脑海里浮现壮壮的脸庞,想起自己抱着他又小又软的身体时,那种亲匿又温暖的感觉。 她抚着平坦的小腹,想起里面孕育着一个她和巨浚琛爱的结晶,忽然之间,她舍不得拿掉小孩。 她想留下这个小孩,也想留住两人相爱的证据。 不管巨浚琛的未来有没有她,她都想要拥有生命中的第一个小孩。 在巨浚琛出差回来的当晚,意瑟回到他的公寓,特地煮了一桌他爱吃的菜,想要先讨好他一下。 晚餐过后,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如同往常一样闲聊。 意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趁了个空档,一脸严肃地转过头说道:“浚琛,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希望你听到后能冷静地思考一下。” “什么事?” 他噙着一抹淡笑,很不习惯她如此严谨的态度。 她深吸了口气,莹亮的水眸瞅住他,鼓起勇气说:“我怀孕了。” 不管他回答什么、决定怎样,她都不想放弃这个小孩,经过这几天的沉淀,她想得很清楚了,且以她的经济能力,养一个小孩也不成问题。 他怔忡了几秒钟,目光闪烁,呐呐地说:“怎么会……我的意思是……我们不是一直有做安全措施吗?” 他惊愕,脑子呈现一片空白,思考功能几近罢工。 他从没想过从上海出差回来后,迎接他的竟然是她怀孕的消息。 她垂下眼睫,双颊微微窘红。 “那个……我想应该是你要去上海那个晚上有的……我知道谈恋爱是两情相悦,避孕也是男女双方的责任……所以小孩的未来不该由我一个人自私的做决定……” 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但凝着他惊惶的表情,她的一颗心仍缓缓地往下坠。 她原本就没有对他抱有多大的期待,毕竟这个孩子并不在两人的计划中。 “你的意思是……我要当爸爸了……” 愣了好一会,巨浚琛的脑子才开始恢复运作,把怀孕跟当爸爸这两件事连结起来。 “呃,我并不是要你负责,也不是在强迫你和我结婚,只是要告诉你,我决定把小孩生下来,因为你是小孩的父亲,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利,当然你可以选择退出,或是参与他的生命,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责怪你。”她眼色一黯,心情有些失落。 毕竟他们是真心爱着对方,她多少憧憬过幸福的未来,希望两人能一直走到最后,有个像壮壮那么可爱、充满活力的小孩,也许假日还能一起到公园打球散步,或是去河滨公园骑骑脚踏车吹吹风。 不过如果他选择退出,她也不会怨怼,毕竟两人的爱情蓝图本来就没有勾勒规划的得清楚。 “你为什么认定我不要小孩、不想结婚呢?”他压抑下内心隐隐窜起的激动,反问她。 听到她自以为冷静理性的说词,巨浚琛的表情有些受伤,觉得自己似乎不值得她依靠、信任,也没有足够的能力给她幸福。 她顿了顿,轻声说:“我承认你是个称职的情人,当你的女朋友很幸福也很快乐。”意瑟抬眸瞅着他,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在埋怨自己,是她说错了什么吗? “所以呢?是称职的情人,不能也是及格的老公吗?”他的眉眼纠结成严肃的线条,对她的说法极为不满。 “你知道婚姻的意义吗?” 她清澈的眼眸凝视他,冷静稳定地说:“也就是说你必须遵守所有的规定,要对彼此忠贞、有责任保护我和孩子,它跟爱情是不一样的。谈恋爱的时候,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对方开心快乐,有争执时,也可以轻易结束这段关系,再去寻找下一个情人,但婚姻不一样……” 她垂下眼睫,看着手腕上的真爱手环,一抹隐痛浮上心口。 与其说她对巨浚琛没有信心,倒不如说是她舍不得用小孩绑住他…… “也许现在的我是个不及格的男人,但重点是我愿意学习。”他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将她搂进怀里。 她没有抗拒他的拥抱,将脸柔柔地贴靠在他的胸前。 听到他温暖坚定的承诺,她眼眶热热的,鼻头微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从相恋到现在,两人只是偶尔斗斗嘴,就算意见不合也只是生生闷气,从来没有失控大吵过,她知道巨浚琛一直在包容着她的脾气和小缺点。 所以,如果他决定放弃她和孩子,她也恨不了他。 “或许过去的我是爱情里的坏人,但谁能保证我不会是个好爸爸、好丈夫?”巨浚琛抚摸着她柔细的长发。 “你真的不必勉强自己跟我结婚,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责怪你……”她怕他以后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我就是想跟你结婚不行吗?”他固执地道。 “为什么?”她困惑地眨眨美眸。 “当然是因为我爱你。”他一脸坚定,墨黑的眼眸弥漫着温柔的情意,心里涌起一股想热吻她的冲动。 他对婚姻的态度向来是不排斥也不积极,但现在既然有了小孩,他当然要结婚,更何况对象还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哪可能就这样抛下爱人和小宝宝! 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孕育着两人爱的结晶,他嘴角的笑容便慢慢地扩大,连眉梢眼角都染上幸福的笑意。 “我要当爸爸了……” 他捧起她的脸,开心地猛亲吻她的额头。 “你真的不后悔?”面对他兴奋的表情,她的声音带点不确定,怀疑自己在作梦,忍不住再次追问。 事情转折得太快,与她预期的结果大不相同,令她又惊又喜。 原以为他会排斥婚姻,她必须当个未婚妈妈,承担这个甜蜜的负荷,可没想到他竟然愿意结婚?! 她微微一笑,眼底有着幸福的感动。 “周意瑟同学,你今天又没有喝醉酒,怎么又番又卢,讲话一直跳针呢?”他的声音全是笑意,故意伸出食指弹弹她的额头。 “你不知道怀孕会让一个女人性情大变吗?”她顽皮地轻咬了一下他的下颚,以示惩罚。 他乘机吻住她柔软的唇,两人亲匿的缠吻着,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 良久,他离开她的唇,把她整个人环抱在大腿上,然后积极地计划着两人未来的新生活。 “我想你接下来要先把工作辞掉,专心待产。”他眼色含笑地说道。 “神经,离小孩出生还有九个月,现在说待产会不会太早了一点?”她娇睨了他一眼,心里感觉甜滋滋的。 “九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更何况我们不只要准备迎接小宝宝,还得筹备婚礼,要拍婚纱、挑喜饼、选喜帖、试礼服、订婚……”因为太过兴奋了,他语气激动,表现得比她还要积极。 “感觉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她把脸贴靠在他的肩窝,笑得一脸甜蜜。 “不怕,这些有我就搞定了,你只要专心地当个漂亮的准新娘和准妈妈就好喽~~”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说。 “当然。” 他捧起她的脸,柔柔地含住她软嫩的唇瓣,轻轻地吻着,唇舌热情地与她缠绵。 她双手攀向他的颈项,深深地回吻他。 两人拥吻的画面,勾勒出一幅甜蜜又幸福的轮廓,在浪漫的夜晚里许下天长地久的承诺。 巨浚琛和周意瑟对外宣布了即将结婚的消息后,两人各自的好友丁冠翼和贾斯汀便决定为巨浚琛举办一场告别单身派对。 两人策划了很久,最后决定包下市区里一间小型的酒吧当作派对会场。 当天出席派对的全都是两人共同的好朋友,差不多十来个人而已,与其说是巨浚琛的最后单身派对,倒不如说是婚前两方友人的小型聚会。 派对开始,丁冠翼和贾斯汀身穿一黑一白的燕尾服式西装,担任招待人。 酒吧的场地不算太大,只摆了五、六张圆桌,而在舞台区的另一端则放了两个临时试衣间,里头暗藏玄机。 “各位亲爱的朋友,欢迎来参加巨浚琛告别单身派对,现在正式宣布,派对开始——”穿着白色燕尾服的贾斯汀持着麦克风喊道。 巨浚琛和意瑟两人并肩而坐,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首先是我们替巨浚琛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丁冠翼走上舞台,缓缓拉起试衣间的布幕一角。“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份礼物是什么呢?” “想——” 布幕从地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拉,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惹来其他男性的口哨声。 “冠翼,如果你敢找什么钢管女郎来,你就死定了,我会拒绝接受。”巨浚琛扬声喊道,深怕意瑟醋劲大发。 “放心,今天的派对内容是走普遍级路线,那种限制级画面绝对不会发生。”丁冠翼幽默地道。 “不过今晚的惊吓指数却高达五颗星~~”贾斯汀接腔道。 意瑟柔柔地偎在巨浚琛的怀里,两人十指交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丁冠翼所准备的“礼物”。 丁冠翼拉开布幕后,里面走出一位中法混血儿,深邃立体的五官,有着成熟娇媚的风情。 巨浚琛微微一怔,恶狠狠地瞪了丁冠翼一眼。 “未来的新郎、新娘,你们好,我是巨浚琛的前前前女友苏菲雅,至于是哪一任,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也不重要……”混血美女操着一口洋腔洋调的国语说道。 意瑟侧眸瞪了巨浚琛一眼,警告意味浓厚。 巨浚琛表情无辜,在心里怒吼道——误交损友啊~~ “当冠翼邀我参加这场派对时,我很高兴,觉得好兴奋……”苏菲雅表情多变,还搭配着丰富的肢体手势。“在我交往过的男朋友里,浚琛在各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优秀,不管是体贴指数还是床上的战斗指数——” “停停停。” 丁冠翼连忙打断苏菲雅的话。“苏菲雅,我是叫你来说祝福的话,不是来回忆你们俩的恋情,ok?” 坐在台下的巨浚琛眉头深锁,表情扭曲,咬着牙根,根本不敢望向意瑟。 他暗自低咒,这哪是告别单身派对,根本是情史公审大会嘛~~ 意瑟亲匿地偎在巨浚琛的怀里,脸上虽然仍挂着甜美的笑容,但放在他腰侧的手指却不断地使劲。 “我觉得浚琛是个很棒的男人,恭喜你可以掳获他的心。”苏菲雅拿出一套婴儿服,走下台,站到意瑟面前。“我祝福你们的婚姻,也祝福你们的小宝宝喔~~” “谢谢。”意瑟举止大方地收下苏菲雅的礼物。 第一波高潮结束后,巨浚琛已经冒了不少冷汗,接着丁冠翼又把第二个试衣间的布幕拉开。 “哈?大家好,我是巨浚琛大学时代的女朋友丁晓虹。”丁晓虹长相清秀,蓄着一头中国娃娃式的长发。 丁晓虹一开口,巨浚琛的冷汗继续狂飙。 在他交往过的女朋友里,就数丁晓虹的嘴巴最利,而且还是损人不带脏字、骂人于无形的高手。 “你好像很紧张喔?”意瑟瞪着他,拿起纸巾拭着他额角的汗水。 “哪有!是空调太闷,冷气不够强的关系。”巨浚琛硬着头皮解释道。 丁晓虹持着麦克风,看着分手七、八年的前男友,说道:“我承认巨浚琛是个很迷人的男人,充满吸引力,就像天生的女人杀手,随便一个眼神,背后就会跟来一群求爱的女人……” 意瑟缓缓眯起美眸,不着痕迹地把手滑向他的背部。 巨浚琛转过头,望着她求饶道:“拜托,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我认识你以后,已经收敛起玩心,变得十分安分了。” “信你这一次,不过你的交友标准还真广,从混血美女到中国娃娃都有,真吃得开啊!”她语气酸溜溜地道。 “但在我心中,只有你最特别。” 他搂着她的腰,软软地安抚她。 她侧睨了他一眼,想起两人交往时的点点滴滴,嘴角隐约浮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丁晓虹不改直率犀利的本色继续说:“我要为准新娘致上最高的敬意,居然有勇气跟巨浚琛结婚,这也算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一种,为民除害,以后再也不会有女人被抛弃了……” “抗议!” 巨浚琛举手反驳。“我没有抛弃过女人,我们都是和平分手。” 丁晓虹朝着意瑟走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如果这个男人敢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打电话给我,我保证把他揍到连他妈都认不出来。”丁晓虹早就不爱他了,她不改大学时期小辣椒的本色,厉声和意瑟说道。 意瑟低头看了名片一眼,上面写着跆拳道教练,她笑了笑,伸手收下。“我希望永远都用不到这张名片。” “那当然。”丁晓虹笑道。 令巨浚琛胆战心惊的表演节目结束后,派对正式开始,大伙尽兴地喝酒聊天。 此时,刚从事务所下班的谭可柔也赶来酒吧。 “这是我要送你们的结婚礼物。” 谭可柔将手中薄薄的牛皮纸袋递给她。 “什么东西?” 意瑟好奇地拆开来,里面是一张新式的结婚证书。 “虽然我对这家伙有点意见,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希望你未来能幸福快乐。”谭可柔亲匿地搂着好友的肩膀。 “谢谢你的祝福。”意瑟感动地说。 “巨浚琛,我警告你喔,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到你的手上,要是你敢欺负她、背叛她的话,我铁定会告到你只剩下一条内裤。”谭可柔气势凌人地威胁道。 “放心,我保证会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巨浚琛搂着意瑟的腰,坚定地承诺着。 “这还差不多。”谭可柔满意地点点头。 巨浚琛将手探向她平坦的小腹,眼色温柔地说:“喔不对不对,我要更正一下,我绝对会让你和女儿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为什么是女儿?”她眼神困惑。 “因为已经有一个壮壮在偷吃我老婆的豆腐,我才不要再多一个儿子来抢我的老婆。”巨浚琛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小气地说道。 “你很好笑耶,居然吃起一个三岁小孩的醋。”意瑟顽皮地弹弹他的额头。 “就算壮壮只有三岁,但也是男生啊!” 巨浚琛说得理直气壮。“而且壮壮要是多了个妹妹,应该就不会跟我抢老婆了。” “好~~”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轻笑道:“那我们就一起生个女生……” “一个像妈妈这么漂亮的女生……”他甜蜜地啄吻她的唇。 他捧起她的脸,含住她柔润的唇,轻轻地吻着她。 “呵……对了,我那天听沁浓说,你哥有了壮壮后,都会写那种奶爸周记耶……你要不要也写一下……” 巨浚琛没回应她,将吻深深地落在她的粉唇上。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整个酒吧似乎都能感受到他们相爱的热度。 在夏天来临之前,巨浚琛和周意瑟举办了一场温馨又甜蜜的婚礼,然后在蜜月结束后,他开始陪着意瑟到医院做产检,参加育婴课,朝全方位完美老公迈进…… 巨浚琛奶爸周记 【一周大事】 今天是我们家乐乐第一天上学的日子。 乐乐绑了两条辫子,穿上粉红色的小花裙,小小的脸蛋配上圆圆的大眼睛,可爱到不行。 她一进教室,就有许多小朋友围着她,主动跟她交朋友。 乐乐不愧是有遗传到我们家优秀的基因,既乖巧又聪明,不管是图画课或者音乐课,都表现得非常好。 【奶爸心得】 亲爱的老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早就送乐乐去上学,这样白天见不到她,我会想念她。 还有,万一很多小男生跑来找她玩,把乐乐拐跑怎么办? 唉,如果乐乐一定要上学,我们可不可以找男女分班的托儿所呢? 【老婆评语】 一、从明天开始,乐乐要一个人上学,不准你再去“伴读”,乖乖给我回公司上班,要是让我发现你偷去学校,你准备每天晚上都“吃素”吧! 二、乐乐必须在健康正常的环境下成长,不可能去念什么男女分班托儿所,你少幼稚了。 三、老公,你再这样宠溺乐乐下去,我会怀疑你有恋女儿情结。 【我的抗议】 一、亲爱的老婆,你不能老是拿“吃素”当作对我的惩罚,性生活不协调会严重影响到我们的婚姻品质。 二、为了要转移我对乐乐的注意力,我想我们再为乐乐添一个弟弟吧! 【全书完】 编注:巨家另外三兄弟的故事,请看——花蝶1309【大丈夫周记1】《宠妻大男人》、花蝶近期【大丈夫周记3】《驯妻酷男人》、【大丈夫周记4】《宠妻小男人》。 后记 大家翻到这篇后记时,2009年已经过去了,所以艾蜜莉就在这里跟大家说声——新年快乐。 不晓得在新的一年里,大家有没有新的目标,或者有任何计划? 每到岁末年终时,我都会去买一本新的桌历,放在书桌旁,然后很认真地条列出十项一年必须完成的目标。 但大家知道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而且一年要条列出十项计划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在写这篇后记时,艾蜜莉很认真地去翻了一下桌历,看看过去一年,我究竟下了多少宏愿啊! 1、完成n本小说。 (几本就甭说了,因为没有达到预定目标) 2、写出一本古代稿。 (唉,资料都搜集好了,偏偏灵感大神不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