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煮夫》 楔子 橘红的落日一点一点地往下掉,掉在玻璃砌成的金字塔型建筑物的屋顶下,房顶上的灯光亮起,映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将整个天幕点缀得恍如白昼。 这里是“钻石之城”,座落于拉斯维加斯的一间豪华赌城,每天都吸引大批游客来此小试身手。 此刻,“钻石之城”内的宴客厅正上演著气势磅礴、迷人的歌舞秀,而另一端的酒吧里,在一堆黑人与白人之间,一位有张东方脸孔的男子显得格外醒目。 男人坐在高脚椅上,轻啜著龙舌兰酒,指缝间夹著一根香烟,氤氲的白烟轻抚过他冷峻的脸。 另一名东方男子贝绪洋一进入酒吧内,马上认出好友,笔直走向男人,热络地凑上前,搭著他的肩。 “老大,你在这里啊!”贝绪洋咧著一口亮白的牙,笑得十分灿烂。 “我刚‘借’你的筹码该不会又输光了吧?”霍骐昂举杯轻啜了一口龙舌兰。 “说‘输’就太伤士气了,是先寄放在庄家那里,等过阵子我的手气好一点后,再把它拿回来。”贝绪洋干笑道。 霍骐昂冷冷勾起唇角,颇有嘲讽的意味。 两年前,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从l.a.unionstation开车前svegas的路上,车子突然在空旷荒漠的公路上抛锚,所幸遇到来自台湾的电脑工程师贝绪洋慷慨相救,就此和他结下“孽缘”。 两人闲暇无事时,多会相约来此放松一下,小试手气。不过这小子八成是“衰神”投胎,逢赌必输,不管是二十一点、赌轮盘、掷骰子或百家乐,只要一碰赌桌,马上输得精光,屡试不爽,而他自个儿则牌技精湛、赌运甚佳,因此常常将他赢来的筹码“借”给贝绪洋。 “老弟,你要不要算一下,你前后跟我‘借’了多少筹码‘寄放’在庄家那里了?”霍骐昂挑眉询问。 “大概……两万美元左右吧。”贝绪洋搔著头发,一脸尴尬。 “那要不要把帐清一下?”霍骐昂打趣地问。 “下次我一定可以翻本的!我就不信我贝某人的赌运会这么差!”贝绪洋赌性坚强地说。 “有人就是天生没赌运。”霍骐昂淡淡地吐出烟圈,调侃道。“我看你最近还是改找其他的乐子──” “老大,你要退出江湖了吗?”贝绪洋情急地打断他的话。霍骐昂可是他的“金主”,要是他不来赌场,就没有人可以金援他的休闲娱乐了。 “我要回台湾一阵子。”霍骐昂淡淡地说。 “有任务要执行吗?”贝绪洋关心地问道。 “受一个朋友的委托,帮他们调查一些事情,顺便回台湾去看看。” 贝绪洋怕触及他的工作机密,不再追问下去。 霍骐昂在l.a.从事私人安全顾问的工作,专门替金字塔顶端的富豪人士、珠宝展场和古董拍卖会设计安全系统,必要时也会应雇主的请托运送物品,或维持展场的安全。 多年来的工作经验替他累积出丰富的人脉资源,所以偶尔他也会受托到黑市调查、寻找失踪的高价艺术品或珠宝。 “找到住处了吗?”贝绪洋询问。 “还没。怎么?你有好地方要介绍吗?”霍骐昂侧睨了他一眼,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龙舌兰酒。 贝绪洋立即灵机一动,嘴角勾起,涎著笑脸说:“老大要去台湾,当然不能住在冷冰冰、没温暖的饭店,不如暂住我在台北的房子吧?” “这样好吗?”霍骐昂抚著刚毅的下颚,思忖著借住他家的可行性。 “当然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把在台北的房子借你住,那笔两万美元的赌债就当是租金,一笔勾消!”精打细算的锐芒跃上贝绪洋的黑眸。 霍骐昂凑过身,搭著他的肩膀,说:“老弟,你以为我不懂台湾的房价吗?这租金会不会太坑人了点?” “那我再附赠美艳性感的房东一位,怎么样?”一抹狡黠的笑容横上贝绪洋的嘴角。 他决定以最快的方式和霍骐昂攀上关系,由哥儿们晋升为姻亲,将“男人运”奇差的双胞胎姊姊送进霍骐昂的怀里! 如果说他是被“衰神”附身才会赌运奇差,那么他的姊姊贝絮菲肯定是被“爱神”遗弃才会情路坎坷,不仅屡次惨遭男友劈腿,甚至还被已婚男人假装成未婚男子追求,差点被冠上“单身公害”的恶名! 所以,他决定当起红娘,将两人凑成对,反正他们郎才女貌,十分速配。 贝绪洋卖力地推销姊姊的优点,暧昧地暗示道:“我姊姊长得非常漂亮,堪称是婚礼企划界的林志玲,重点是──她单身。” “没照片,没真相。” 他倾身扳过霍骐昂的脸,迎视他的脸庞,说:“我跟姊姊贝絮菲是双胞胎,看我长得斯文帅气,就知道我老姊铁定美艳动人。” “双胞胎?长得一样?”霍骐昂的眼眸闪过一抹捉弄,戏谑道:“那岂不是男人戴假发?对不起,我的胃口没那么好。” “喂!老大,放尊重一点!我老姊真的挺优秀的,她不只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好,筹划过大大小小的婚礼,不管是政商名流或者影视名人,都指定她当婚礼顾问,简直就是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优质女人!” 霍骐昂迳自喝著龙舌兰酒,没搭腔。 “老大,就这么说定喽!我们之间的欠款就一笔勾消,等你要回台湾时,我会送你去机场,再将租屋契约和钥匙拿给你。”他举杯和霍骐昂的相碰,一饮而尽。 霍骐昂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有要向贝绪洋索讨赌资,只是随口开开玩笑罢了,哪知道这小子居然认真了起来,不仅要将房子借给他住,还附赠“美艳房东”一位。 话说回来,贝绪洋口中的“美艳房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会让他积极地送往自己的怀里呢?饶富兴味的浅笑跃上了霍骐昂咬著烟头的薄唇,他开始期待见到他的房东小姐了。 第一章 霍骐昂提著简单的行李,站在台北市大安区内一栋六层楼高的公寓前,打量著四周的景致── 巷口前有座小公园,附近有诊所、捷运站和商店,生活机能十分便利。 他按下门铃,忖度著传说中的“美艳房东”贝絮菲会不会前来应门? 此次,他返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帮“乔威珠宝集团”策划安全设施。两年前他在苏富比拍卖会上结识“乔威珠宝集团”的总经理何志威,由于两人同是柏克莱的校友,因此一见如故,结为好友。 因为何志威决定在他的婚礼上展示一条价值超过一千万美元的顶级粉红色钻石项炼,唯恐失窃,所以特地聘请他来台担任安全顾问。 等了半晌,霍骐昂眼看没有人来应门,遂拿出贝绪洋给的钥匙,自行打开锁,拉开铁门,搭著电梯直接上五楼。 打开门,他刚跨入玄关就差点被地上的高跟鞋绊倒。低头环视周围一眼,发现从门口到玄关,起码堆了超过三十双的女鞋,令人不禁怀疑这位“美艳房东”该不会是蜈蚣精转世吧? 霍骐昂拿下鼻梁上的墨镜,看著凌乱得就像窃盗现场的客厅── 衣服散落一地,沙发上还有被单和眼罩,绿色的盆栽早已因缺水而枯萎,过期的报纸和杂志到处乱摆。 他嫌恶地皱起眉心,忽地,一阵恶臭飘进他的鼻翼,几个恐怖的画面悚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该不会在治安日益败坏的情况下,有歹徒闯入这里,然后单身独居的贝絮菲惨遭杀害,无人闻问?他愈想愈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一个女孩子的家里怎么可能乱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他担心地打开每扇房门,察看是否有任何异状,最后在阳台找到了臭味的来源──三大包发臭的垃圾! 霍骐昂震惊又气愤地甩上阳台的纱窗门,掏出手机,拨打贝绪洋的电话,准备好好数落这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一顿!什么美艳房东、性感美丽媲美林志玲?全都是瞎扯!生活环境搞得这么脏乱的女人,能好到哪里去? 电话被转进语音信箱内,他这才想起贝绪洋到加拿大出差去了。 可恶! 为了不想住在垃圾场内,他认命地脱去外套,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准备开始进行打扫事宜。他先把过期的报纸和杂志捆成一叠,又将冰箱内发酸的食物处理掉,再把室内的垃圾一一分类,顺便修理漏水的水龙头和堵住的水管。 三个小时后,一切总算大功告成。他从冰箱里取出啤酒,拉开拉环,沁凉的海尼根一路滑到他的喉头,纾解了他体内的干渴和疲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打从进屋入住到现在,都已经过了一星期,这期间霍骐昂连只蟑螂都没瞧见,更遑论什么“美艳房东”了。 这夜,屋外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发出的声响。身为私人安全顾问,出生入死这几年早已训练出比平常人还敏锐的耳力,霍骐昂立即翻身坐起,拉开被毯,步出房门。 他侧身隐在廊柱后,就著晕黄的小夜灯,听见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紧接著,铁门被开启,一位身材娇纤的女人跨进门槛,丢下行李箱,脱去外套,露出被露背洋装包裹著的玲珑身躯。 霍骐昂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从头到脚打量美女一番,以他“阅女无数”的经验,本能地目测出她的三围──34c、24、35。 完美的性感曲线,令他的眸底跃上了一抹激赏。 美女粗鲁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撩开垂落在颊畔的发丝,露出漂亮立体的五官。 霍骐昂往前踏出一步,露出脸,薄唇噙著一抹友善的笑容。“嗨!你应该就是贝绪洋的双胞胎姊姊,贝絮菲吧?” 美女眯起眼,带著一身酒意,步伐踉跄地靠近他,双手圈住他的颈项,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倚向霍骐昂。 “你认识我啊?”她格格地轻笑著。 他轻扶她的腰,两人眸光相触,彼此端视著对方。他发现美女长得和贝绪洋不太像,有双此时因酒醉而迷蒙的莹亮眼睛,挺直的鼻梁,微噘的红唇,拼凑成一张细致清艳的脸庞。 她的呼吸吐纳间含著浓郁的酒味,俏脸笑得娇甜灿烂,柔软贲起的丰盈熨贴在他的胸膛前,两人的身躯亲密地贴合著。 霍骐昂忍不住将视线往下移,觑见她v领洋装勾勒出诱人的沟壑,姣好玲珑的曲线足以撩拨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禁锢已久的欲火。 “贝絮菲,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弟弟贝绪洋的好友,叫霍骐昂,也是你未来的室友。”霍骐昂说。 贝絮菲眯起酣醉的眼眸,凝视著男人俊酷的脸庞,发现他那张性感的薄唇,简直好看得足以去拍摄香烟广告了。 “你还好吗?”霍骐昂问道,看她的外表像是醉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她点点头,食指贴住他的唇,堵住他的话。 贝絮菲傻兮兮地笑著,自己肯定在梦里,否则家里怎么可能平白冒出一位帅气性感的陌生人呢? 所以说,酒精真是失意人最好的慰藉品。 醉在半梦半醒之间,可以痛快地抛开现实生活的难题,不必独自承受一个人的空虚和寂寞。 大学毕业后,她投入婚礼顾问的行业,从菜鸟助理一路攀升到资深企划,甚至被新崛起的“玫瑰婚事”挖角成为婚礼企划部的组长。 她在事业上交出一张亮丽的成绩单,在人前享受大家的欣羡称赞,但是有谁明白她在人后的辛酸与寂寞呢?当同事及朋友们都在恣意地享受青春、约会和联谊时,她却是埋首在一堆企划案里。 每天面对著别人的白纱礼服、别人的新郎,对结婚怀抱著憧憬的自己,偏偏老是碰上情路坎坷的遭遇,更是有说不出的唏嘘与苦楚。 尤其她上星期到峇里岛替好友谭曜旭与颜静晞筹办婚礼,结束后,今天又赶搭飞机回台湾参加高中学妹常凝芝的“告别单身派对”,对方还指名由她企划这场婚礼。眼看好朋友们一个个在情路上修成正果了,而她却还在情海里浮沉。 忽然之间,她觉得自己好寂寞,渴望有人来温暖她、安慰她…… 随著体内酒精的发酵,她大胆地放纵自己投身在这场绮丽又真实的美梦里,贪恋地偎向梦中男人炽热的怀里,渴求一点安慰。 “贝絮菲,你还好吗?”霍骐昂凝睇著她醉态毕现的娇憨模样。 “很好……呃……”她勾著他的脖子,轻打了个酒嗝。 “是吗?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喝得很醉耶。”软玉温香在抱,他犹豫著该不该推开她,保持君子风度? 她捧起他的脸,认真地说:“我没有喝醉。” “你明明就醉了……”而且还醉得一塌糊涂。要不,他们才初次见面,她怎么会主动投怀送抱?总不会是太热情了吧?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吵?”她娇憨地迎视他,没见过哪个男人在梦里还这么唠叨的! “吵?”霍骐昂狐疑地挑了挑黑眉。 她淘气地戳著他的脸颊,软软地数落道:“男人啊!就算长得帅,太多话也是不受欢迎的。” 他十分受教地闭上嘴巴。 她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火热地送上自己的吻,封住他的嘴。 两人狂热地缠吻著,他化被动为主动,亲吮著她红润的唇。 她的味道尝起来就像泡在白葡萄酒里的樱桃,微酸中带著醉人的微醺酒香,甜美得足以撩拨起他体内潜藏的情火。 他们的身躯暧昧地贴合著,随著两人的吻愈来愈火热,她将身体的重量倚向他,徐步走往她的卧室。 贝絮菲从没有作过如此旖旎的梦,因此有别于平日的拘谨冷傲,大胆地将他推躺在床上,跨坐在他平坦的小腹上,俯身胡乱地亲吻著他的胸膛。 霍骐昂喉头发紧,全身发烫,面对性感美人的热情挑逗,就算再有自制力,也抑制不了对她的渴望。 他一度很想当个谦谦君子,给她良好的印象,但是她都这么热情火辣地“欢迎”他了,他若再推拒就太不近人情了。 她娇悍地伏在他的身上,胡乱地撕扯著他身上的背心,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肌。 霍骐昂感觉到下腹间凝聚起一股炽热的力量,血液在体内沸腾著,她热情粗鲁的举动,催发了他的需求。 虽然,他个人喜欢在灯光美、气氛佳的地方先培养感情,但如果美艳房东偏爱直接、火辣的攻势,他也很乐意配合她的要求。 是说……她怎么扯到最后,就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不动了?该不会…… “喂……”霍骐昂轻拍她的脸颊。 他看著趴在胸前不动如山、鼻间还逸出轻轻鼾声的女人,确定她真的如他所想地睡著了。 他败兴地想下床离开,但因整个人被她牢牢地压住,所以只能无奈地静睨著枕在他胸前熟睡的女人。 透过幽微的月色,她的肌肤显得雪皙粉嫩,像极了温润的白玉瓷器般,散发著无尽的引诱;两扇浓密的长睫轻闭著,一副柔弱娇怜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里呵护。 霍骐昂皱著眉心,隐忍著欲望的折磨,百无聊赖地盯著天花板,承受著甜蜜的酷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清晨的曙光穿过窗帷,掩映在贝絮菲的脸上,她慵懒地翻过身,将脸埋入蓬松、软绵绵的枕头里。忽然之间,她感觉宽敞的双人床变得好拥挤,伸手一摸,竟碰触到一具隆起的身形! 她倏地睁开眼,发现身边居然躺著一个男人! 连忙再闭上眼睛,她催眠自己是酒醉还没清醒,才会延续昨晚的旖旎美梦。 她记得昨天从峇里岛飞回台湾后,马上就直奔学妹常凝芝的派对,在包厢里喝得烂醉,由同事蓝桐智开车送她回家。之后,她作了一个梦,梦见家里出现一个帅气性感的男人,然后他们…… 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身边的男人还在! 原来一切都不是梦,昨晚家里真的遭到陌生人的闯入! “啊──”她呆愣了三秒钟后,立即从床上弹跳起来,惊惧的尖叫声逸出喉咙。 刺耳尖锐的声音穿透霍骐昂的耳膜,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你……”她瞠大眼睛,盯著他赤裸的胸膛,拔高音量问道:“你、你是从哪里偷渡来的野男人?居然爬到我的床上来!” 霍骐昂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还徘徊在清醒与昏睡之间。 “小偷、色狼、性恋态、强奸犯──”她歇斯底里地狂叫著,将床头柜上的闹钟、书本和相框一一砸向他。 “喔!”玻璃制的相框硬生生地砸在霍骐昂的额头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加上她高分贝的嗓门,差点没震聋他的耳膜。“住手!” 她发现身后能拿来攻击他的东西全都砸光后,遂拿起抱枕挡在胸前,颤抖地往后缩,警告道:“你、你不要过来喔……你再过来我就喊救命喔……” 霍骐昂伸手抚向发痛的太阳穴,拭到一抹腥红的血渍,倏地眯起黑眸,瞪视她。 “我……我有菜花、梅毒……还、还有爱滋病喔!你、你一碰我就、就……就会得病喔!”她结结巴巴地威胁,企图吓阻他的欺近。 “闭嘴!吵死了!”霍骐昂黑著俊脸,受不了她的聒噪,一步步地走向她,将她困伏在柜子与他的胸膛之间。 “我……我有心脏病、羊癫疯,不能作剧烈的运动,要不然会休克、会……会口吐白沫……你、你知道什么叫剧烈运动吧……就是、就是……就是你不能随便碰我……”她徒劳无功地将枕头隔在两人之间,哀求道:“……钱、钱放在化妆台的第二个抽屉里,你尽管拿去,我不会报警的……你、你快点走……反正便宜都被你占去了,我就、就当自己昨天被鬼压……” 霍骐昂受不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打横抱起她,将她丢上床,压覆在身下,一手捂住她的嘴巴。 她还好意思说自己昨晚“被鬼压”?到底是谁压谁啊! 明明从头到尾被“推倒”在床上的人是他、衣服被撕烂的人是他、当了一晚人体抱枕的人也是他,她还好意思一大早鬼吼鬼叫的? “给我安静一点,吵得我耳朵痛死了。”他无奈地命令道。 “呜……”她发不出声音,无助地呻吟,在他身下挣扎著。 他将她不安分的长腿禁锢在自己的两腿间,瞅著她的脸问道:“昨晚我作了自我介绍,记得吗?” 她摇摇头,眼眶浮现惊恐的泪光。 他叹了口气,再次确定这女人昨晚真是醉得乱七八糟,才会胡乱亲吻他。 “我有名有姓,并不是从哪里偷渡来的野男人,更不是小偷和强奸犯。我是你弟弟贝绪洋的朋友──霍骐昂。” 经过他的提醒,昨晚的记忆一点一滴地回到她脑海。原来一切不是在作梦,而是真的有个陌生人出现在她家,而她居然在酒精的作祟下,做出疯狂失控的举动……天啊…… 霍骐昂觑著她泛红的耳廓,知道她对昨晚的事有印象了,故意坏坏地提醒道:“我不是什么性恋态,我身上的背心可是被你撕破的,记起来了吗?” 她羞忿地咬著牙,佯装失忆,猛摇头。 “我不是擅自闯入你的房子,而是你弟弟将房子租给了我……”他看见她一脸困惑的神情,顿感不妙,追问道:“贝绪洋该不会没跟你提过吧?” 她摇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祈求他放开她。 该死的臭小子!难怪他会被误认为强奸犯! “你答应镇定下来,不再胡乱尖叫,我就放了你。” 她猛点头。 霍骐昂起身离开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坐起身,恼怒地瞪视他,质问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顶著贝绪洋的名字来诓骗我?” “我真的是贝绪洋的朋友。因为有事从美国回来,要在台湾住一段时间,而他刚好欠我一笔钱,所以就主动说要把房子借我住半年抵债。” “真的?”她半信半疑。 “有契约书和钥匙为证。”他走回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租屋契约和钥匙,递给她看。 她认出贝绪洋的笔迹和她亲手制作的手工钥匙圈。 “好,他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你马上滚出我的房子。”她娇悍地命令道。 他无视于她的驱逐令,凉凉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 “到底是多少钱?你快说啊!”她跟在他的身后,追问道。 “两万。”他拉开铝罐的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冰冽的啤酒。 才两万?“我替他付!”她爽快地应允,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将眼前的“半裸男”快递送回美国。 “美金。”霍骐昂补充道。 “shit!”她气得跳脚。 他调侃道:“冰箱里没有雪特,只有雪碧,需要吗?”他拿出一罐汽水递给她。 她赏给他一记白眼,冲到茶几旁,顾不得两地时差,拿起电话拨给贝绪洋。 “贝绪洋上星期到加拿大出差了,不晓得回家没。”霍骐昂淡淡地说。 她用力地按著数字键,拨著贝绪洋的电话号码。 霍骐昂一派闲适地倚著门框,静睨著在一旁打电话的贝絮菲。阳光从窗外扶疏的枝叶间筛落,映在她的身上,她一头长鬈发垂落在肩上,衬出雪白清丽的脸蛋,一双莹亮眼眸燃烧著两簇火焰,盛怒中带著一股娇悍冷冽的美。 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却鲜少遇过连生气都令人觉得美丽的女人。 她就像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甜艳得足以骚动每个男人的心魂,令他著迷地望著她,忍不住想重温昨晚的美梦。 尤其,此刻的她身穿一件橘红色的露背洋装,肩带滑落至臂膀,露出同色的胸衣和大片雪白的体肤,甜美诱人得足以令每个情欲骚动的男人失控。 贝絮菲握著话筒,连拨了数串号码,终于联络上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贝绪洋,她立即娇吼道:“贝绪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有个男人闯进我家?你刚从加拿大出差回来?我管你困不困!你最好马上给我交代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端的贝绪洋从被窝里露出半张脸,睁开困倦的眼睛,说道:‘我上个星期打过电话给你,但是一直都没有人接……’ “我去峇里岛出差,帮我的好朋友颜静晞筹划婚礼,不在家,昨天才回来!”贝絮菲曲著长腿,坐在沙发上,瞄了霍骐昂一眼后,放低音量问道:“那家伙说你欠了他两万美金,是真的吗?” ‘唔……就跟他借了一点娱乐费嘛……刚好他要回台湾,所以我就将房间租一间给他,反正你也都一个人住,就当是多一个室友喽……’贝绪洋说。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承受这些委屈呢?而且他来路不明,谁知道有没有前科什么的?是不是性变态──什么?我试过就知道是不是?你这家伙在胡扯什么啊?就算是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吧!……是你的好朋友,你为他的人格做保证?你怎么能自私地不顾我的感受,迳自做出这些决定呢?”贝絮菲低低斥责他。 ‘笨蛋老姊,我这是在替你制造机会!霍骐昂是我精挑细选过的最佳丈夫人选,论长相、身材、品行和职业,绝对都比你的历任男友好,而且他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在床上肯定也会是个猛男……’贝绪洋的口吻相当暧昧。 贝絮菲的目光忍不住瞟向霍骐昂,他刚毅的下颚布著淡淡的胡髭,薄唇噙著一抹笑,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黑眸,拼凑成一张俊酷的脸庞。 此时的他光裸著上半身,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结实的胸膛上肌肉贲张,下半身则穿著宽松的休闲裤,露出ck内裤的裤头,散发著一股性感狂放的魅力。 发现他正在看她,她慌乱地移开眼,努力漠视他强烈的存在感,朝著话筒低声娇吼道:“用不著你多管闲事,要男人我自己会找!” ‘总而言之,老姊,霍骐昂当你的房客是既定的事实,你就乖乖接受,有什么事你们小俩口关起房门自行讨论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写考察报告,就这样了……晚安。’贝绪洋迳自挂上电话后,避免再受到打扰,狡猾地拔掉电话线。 “贝绪洋!喂?喂喂?shit!”她瞪视著断讯的话筒,顾不得气质地低咒著。 霍骐昂走近沙发,挑了挑俊朗的黑眉,凉凉地说:“问清楚了吗?房东小姐。” 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贝绪洋出这招根本就是先斩后奏,强迫她接受霍骐昂成为她的房客嘛! “我不管你跟贝绪洋有什么协议,如果你想住在这间屋子里,就必须遵守我的规定。”眼看事已成定局,贝絮菲端起架子,打算先来个下马威。 霍骐昂用无辜的口吻说:“一切全听你的,可爱的房东小姐。”他忍不住伸出碍事的手指,将她垂落至手臂的肩带勾回它该待的地方,遮掩住半裸的雪峰。 贝絮菲的目光随著他的手指移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免费请他吃了这么久的冰淇淋,脸颊轰地一阵烧烫,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shit!” 霍骐昂的眼神随著她的身影移动,看著她快速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冲回房间,重重地甩上房门。 他将沁凉的铝罐贴触在微微红肿的额头上,拭著上头的淡淡血痕,一抹坏坏的邪笑缓缓跃上他的嘴角。 他的美艳房东性感又带著利爪,就像一头尚未被驯服的美丽小豹儿,完全激起了他狩猎的本性,骚动了他的心啊…… 第二章 贝絮菲梳洗完毕后,换上一件白色衬衫,套上合身窄裙,随手梳拢鬈曲的长发,化上淡淡的妆,踏出房门,巡视了屋子一圈,发现堵塞住的水管和漏水的水龙头全被修好了。 她晃到后阳台,看见原本堆积在洗衣篮里的脏衣服已经被洗干净,一件一件晾晒在衣架上了,就连她的蕾丝内衣裤也在其中。 ……她的蕾丝内衣裤?! “shit!”她羞愤地低咒一声,踮起脚尖试着要将它们扯下来。 “我帮你。”霍骐昂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主动伸手替她把贴身衣物拿下来。 突如其来的男音令她吓了一跳,她踉呛地往后仰,跌进他温暖厚实的胸膛里。 他单手搂住她纤细的腰,附在她耳畔道:“小心点儿。” 她撇过俏脸,扯过他手中的衣物,毫不领情地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只不过怕你跌倒,才出手扶了你一下。”霍骐昂一脸无辜地声明自己的清白。 “我指的是这个!”她激动地扬起手中的贴身衣物,说:“以后不许你多事碰我的衣物,我会自己洗衣服、晾衣服,不用麻烦你!” “我只是想当个体贴的房客。”他耸耸肩,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过分激动的反应。 “不需要!”她睨了他一眼,觑见他性感邪气的笑容,一颗心倏地发烫地怦跳着。 她并不是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虽然情路坎坷,但也谈过几次恋爱,换了几位男友。可是,从没有一个男人可以令她感到紧张,甚至慌了手脚,带给她一种强烈又炽热的存在感。 “何必这么见外,反正我们之间都那么熟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闲聊着,一步步地将话题勾诱到昨晚缠绵火热的激吻上。 她触动了他的好奇心,令他不禁想去惹她。 尤其是她那对因为害羞而窘红的耳朵,显得特别的可爱,带着几分俏丽的气息。 倏地,絮菲收住步伐,他瞹昧的提醒令她回想起两人同躺在一张床上的记忆。该不会……她真的酒后乱性,上演了“饿羊扑狼”的戏码吧? 她转过身,企图凝聚怒焰,维持着薄弱的娇悍气势,问道:“昨天我们有没有……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霍骐昂明知故问。 她咬着唇,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我们到底有没有……”她抬起眼睫,觑着他一派无辜的表情,吸气,鼓起勇气说:“……有没有上床?” “有。”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戏谑的光影。 shit! 她懊恼地皱起眉心,瞪着他,恶声恶气地警告道:“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只当自己被鬼压过,如果你想继续住在这间房子里,最好把那件事给忘记!”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房东,我说了算!”她回眸冷冷瞪住他,威胁道。 他驯顺地点头,但没几秒又忍不住开口说:“可是……” 她眯起美眸,故意凶巴巴地问:“怎么?你是有意见,还是不服气?” “都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昨晚我们有一起上‘床’,可是没有做爱,所以你可以不用那么介意。”霍骐昂狡猾一笑,越过她,跨出晒衣间。 郁闷和羞赧顿时轰上她的俏脸,令她的腮颊又添上一抹嫣红的色泽。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在耍她嘛! 她拍抚着额头,挫败地叹息。唉,她是流年不利还是犯太岁,怎么会遇到这么可恶的男人? 晚间七点三十二分,贝絮菲出了捷运站口,手提公事包,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寓所,当她掏出钥匙打开门,甫跨入门槛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走错房子了,因为,她见到有别于过去清冷阗暗的景象。 脱下高跟鞋,她发现自己成堆的鞋子被整齐地摆放在鞋柜上,客厅的灯亮着,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久违的香味,是她最爱的沙茶羊肉的味道。 她放下手提包,晃进厨房里,见到霍骐昂单手持锅铲,正俐落地翻炒着锅中的食材。 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背心、卡其色的休闲裤,露出古铜色泽的伟岸健躯、匀称的肌肉线条,浑身散发着阳刚及性感的味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男人穿起围裙,专注做菜的姿态会那么迷人,令她不自觉地看傻了眼。他宽阔的肩线给她一种好踏实温暖的感觉,令她差点冲上前环抱住他的腰,向他撒娇。 当一个女人工作超过了九个小时,回家后发现竟有一位性感猛男准备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还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还幸福呢? “你回来啦?要不要先吃饭?”霍骐昂俐落地将沙茶丰肉盛盘。 她瞄了餐桌一眼,看到桌上还摆放着一盘炒高丽菜、糖醋鱼和竹笋汤,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令她的口腔不争气地分泌了大量的唾沫。 “今天的鱼很新鲜,所以我买了一条,做了糖醋鱼。” 他的笑容里有一种亲切的邀约,加上鲜香四溢的佳肴,令她几乎抗拒不了诱惑。 残存的尊严和饥饿的肚皮陷入天人交战中。 絮菲忍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别忘了,早上时这男人对你开了多么恶质的玩笑! 但是,双脚像有意识般,自动地往餐桌靠近,双手也很自然地接过他递来的一豌白饭,拿起筷子低头扒着白饭。 “这是梨山的高丽菜,新鲜爽脆,多吃一点。”霍骐昂主动地替她挟菜。 她埋首吃了一碗饭和半条糖醋鱼,又喝了一碗竹笋汤后,才满足地放下碗筷。 霍骐昂觑着她的脸,体贴地问道:“还要再添一碗饭吗?” “不用了。”她抽起纸巾拭着嘴角的油渍,颅着正在喝汤的男人。 “你工作那么辛苦,应该要多吃一些,补充营养。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菜?可以列出菜单给我,我明天上市场买回来煮。”霍骐昂讨好地说道。 酒足饭饱之后,她又恢复了战斗力,含笑地看着他,说:“霍先生千里迢迢从美国跑来台湾,应该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怎么好意思劳烦你呢?” “叫我骐昂就成了。”他主动省略掉姓氏,搭起友谊的桥梁。“反正我也不太忙,说劳烦就太过见外了。” “你不用工作吗?”她小心地刺探着。 他匆地停住挟菜的动作,邃亮的眼直勾勾地瞅着她看,轻笑道:“房东小姐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我总要知道自己的房客是什么样的人?做些什么事?会不会给我惹上麻烦?有没有前科?是不是通缉犯吧?”她扬着“房东”的旗帜,问得理直气壮。 “我从事安全顾问的工作,受托保护某些特定人士,也会在公开场所维护秩序和物品的安全。”霍骐昂很巧妙地避开与工作内容有关的机密问题,绝口不提过去的丰功伟业。 譬如,他曾经替“苏富比艺术拍卖会场”设计过一套红外线侦测系统,能有效地侦测出入侵者,防止艺术品失窃;也受过法国尼斯美术馆的委托,找回离奇失窃的四幅名画,并成功揪出幕后指使的雅贼。 “是保镖吗?”她疑惑地挑高秀眉。 “算是吧。”他不置可否地回答。 她打量了他一眼。原来这家伙是从事保镖的,怪不得身材练得这么匀称健美,那宽阔健硕的胸肌简直比女人的上围还发达。可惜她是婚礼企划,不是星探,否则还真想推荐他去拍男性内裤广告,他性感得足以令每个女人掏出钱包,买几件回去给自己的男人穿…… 啧,在想什么啊?咬了咬殷红的下唇,她连忙赶出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房东小姐,我的交友情况很单纯,无不良嗜好,也没有前科,更不是通缉犯,这些你都可以放心。”霍骐昂放肆地欣赏她美丽小脸上丰富多变的表情。 “先说好,我这个人最注重隐私,不欢迎外人来打扰我的生活,也拒绝一些闲杂人等进入我的房子。不过既然你是我的室友,就另当别论。” “谢谢房东小姐给我的特权。”他痞痞地笑道。 “重点是——不准带女人回来过夜。”她很认真地说道。 “我单身,没有女朋友,所以你可以放心。” “你总不可能一直保持单身吧?反正只要是住在这里的一天,就不许有外人进入。”她再三叮咛。 她可不想在三更半夜时听到煽情的打骂声,或是起床喝水时突然撞见暧昧的景象,弄得双方尴尬不已。 “你在暗示我什么吗?”他丢给她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眼神。 “什么?”她听得一脸茫然。 “我没有女朋友……”他欺近她,咧开唇,笑道:“如果房东小姐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当你的护花使者。” “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眼一瞪,她冷冷地宣告,站起身,与他拉开距离。 “那真是可惜了。”他无奈地耸耸肩。 她故意丢给他一记千娇百媚的笑容。“还是很感谢你权充‘水电工’,替我修好水龙头和水管。” “能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他讨好道。 “那这些碗筷就麻烦你收拾了,房客先生。”她挺直背脊,离开餐桌,匆地又回头丢下一句话。“还有,我最讨厌房子里出现烟味,如果你烟瘾犯了,请你到阳台上去抽烟。” “好的。”霍骐昂盯着她纤细的身影,眼底浮现一抹淡淡的失落。 难得出现一位令他心动又激赏的女人,不管是长相、身材或是娇悍的个性,都对足了他的胃口,谁知地却已经名花有主,可惜了! ***bb***bb***bb*** “朵缇饭店”二楼的法式餐厅内,侍者端着两盘牛排,和一瓶顶级的红酒,摆放到霍骐昂和何志威的餐桌上。 服务生将红酒倒入红酒杯中,让两人试口感。 何志威轻晃着杯中暗红色的酒液,轻啜一口后,满意地点点头。“这红酒的味道很好,试看看。”何志威主动为他倒酒。 “谢谢。”霍骐昂放下刀叉,举起酒杯轻啜。 “骐昂,谢谢你愿意从美国回来帮我。要是在台湾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没关系。”何志威眼底充满感激。 “暂时没有。”霍骐昂拿起刀叉,俐落地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口中。 何志威从公事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他。 “这是下个月底我要在婚礼上展示的ina列顶级粉红色钻石,是由一位法国珠宝设计师所设计,此款珠宝也是用他妻子的名字命名的。除了这条钻石项链之外,尚有一枚同款的钻戒,但是一个月前在韩国参加亚洲珠宝展后失窃了。” 霍骐昂从牛皮纸袋里掏出资料,翻看着。 “ina系列是钻石中的极品,市价值一千两百万美金,而我已经在亚洲珠宝展上找到一位日本买家,所以必须将失窃的ina钻戒找回来。” “你的意思是,想透过婚礼展示ina钻石项链,诱出窃取ina戒指的人?”霍骐昂抚着下颚,压低音量。 “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是我没有其他的选择。日本买家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将ina戒指被窃的消息封锁起来,不敢让外界知道。”何志威懊恼地皱起眉心。“我想窃贼一定对钻石非常有研究,才会找ina系列下手,而且既然得手了戒指,逮到机会就一定会再下手偷项链的,毕竟它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我明白了。”霍骐昂迅速地将资料收进背包里。 “我们准备在这里举办婚礼,到时候会有许多企业人士参加。除了饭店本身会提供保全人员之外,我希望你能再帮我规划一套缜密的安全系统。我已经将‘朵缇饭店’的平面图附在里面,至于婚礼流程和细节规划再商讨。” “你选择这间饭店做为宴客场地,有什么特殊考量吗?”霍骐昂翻阅着饭店的平面图,研究出入的交通动线。 “因为我的未婚妻是这间饭店董事长的女儿,她希望婚宴能在一楼的宴客厅举行。”何志威说。 霍骐昂抚着下颚,陷入思考中。 何志威继续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下个月初也会在香港参加珠宝展,虽然ina系列不会参展,但为了确保安全,可以请你一同随行吗?” “没问题,届时我们再商讨细节。”霍骐昂爽快地答应。 “太好了!”何志威松了口气,站起来说:“我下午还有个会议要进行,那我就先告辞了。帐单挂我的名,需要什么尽管点没关系,有机会也可以带女朋友一起来这里用餐,这里的甜点舒芙蕾很道地,值得尝一尝。” “谢谢。”霍骐昂说。 送定何志威后,他继续用餐,又招来服务生点了一份舒芙蕾,愉悦地品尝着甜点。 ***bb***bb***bb*** 贝絮菲一身俐落的套装,脚踩着高跟鞋,和造型部的同事蓝桐智一起踏进“朵缇饭店”内,两人在经理的带领之下,勘察着宴客厅的动线规划,准备为高中学妹常凝芝企划婚礼。 常凝芝是“朵缇饭店”董事长常启德的独生女,准备在六月底与“乔威珠宝集团”的总经理何志威结婚,这是企业界与时尚界的大事,已引起了各方的关注,因此马虎不得。 “贝小姐,这是常小姐要我交给你的书面资料。依照我们董事长的要求,希望婚礼全部都使用香槟色玫瑰花。另外,除了宴客厅之外,常小姐希望能加辟一个临时招待处、新娘休息间……”饭店经理一一转达常小姐的要求。 “我明白了,等我画好设计图后,会带来给常小姐看的。”絮菲浅笑道。 “常小姐帮你们在二楼的法式餐厅订好位置了,我现在带你们上去好吗?”经理有礼地问。 “张经理,不用麻烦,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了。”絮菲说。 “这样啊,那请从这边的楼梯直接上去,我就不招呼你们了。”经理指着大厅旁侧边的楼梯。 两人拾阶而上,并肩走在暗红色的地毯上,蓝桐智凑近她,问道:“你家里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谁啊?”絮菲一脸迷惘。“你说周仁森吗?他到上海出差了,下个星期才会回来。” 周仁森是她最新一任的男朋友,在外商公司担任业务部经理,两人在一场婚礼中认识,他是新娘的哥哥,透过新娘渐渐地熟稔,追了她一年半,展现了耐心与诚意,所以她终于在两个月前答应与他交往,开始一段隔着海峡两岸的远距离恋爱。 “周仁森?”蓝桐智轻嗤道:“谁在跟你谈那个长得像‘坏掉的王绍伟’的人!我是说你家里那个!就是会穿着围裙煮菜给你吃的那个呀!” “你说那只……甜、食、兽?”她皱起眉心,语气嫌恶。 “什么甜食兽?”蓝恫智大感兴趣。 “我没有见过男人那么爱吃甜食的,他居然把客户送给我的三大盒喜饼全都配伯爵茶吃光了!还有,冰箱随时保持六盒haagen-dazs冰淇淋和godiva巧克力!”她忍不住批评道。 “那跟你刚好是互补关系,反正你又不爱吃甜食。” “唉!”她无奈地说:“我根本是跟一只甜食兽生活在一起。” “放心,你又不是甜点,不用担心他会‘吃’了你。”他瞹昧兮兮地说。 “神经!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絮菲投给他一记白眼。 蓝桐智顶顶她的手臂,眨眨眼,说道:“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该不会擦出什么爱的火花吧?” “想太多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我的感情道德观不容许我同时与两个男人交往。”她表情认真地澄清着。 “但是你那个男朋友,台湾、上海两地跑,谁知道他会不会不甘寂寞,台湾一个、上海一个,玩劈腿游戏,大享齐人之福呢?”蓝桐智提醒道。 “你诅咒我的爱情啊?”她收住脚步,回眸瞪着他。 “我是用……‘女人’的第六感提醒你。” 絮菲侧睨了他一眼,嘀咕道:“你也算是个‘女人’吗?” 蓝桐智是个同性恋者,从事造型工作,她被延揽至“玫瑰婚事”担任婚礼企划部组长后,便挖他过来担任彩妆师,两人不只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感,亦是谈心的好朋友。 他们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走进装潢雅致的法式餐厅内,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坐下。 方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巾,浮水蜡烛和白色的玫瑰花作为装饰,呈现出高雅浪漫的氛围。 絮菲点完餐后,将菜单递给服务生,举起玻璃杯,喝了几口水,环视餐厅一眼,忽地在左前方的位子上撞见一张熟悉的脸孔,她难以置信地眯起眼打量对方。 男人优雅地拿起汤匙,挖起舒芙蕾送进性感的薄唇里,俊酷的脸庞流露出满足的浅笑。男人似乎也发现了她盯视的目光,举杯朝着她的方向,送上一记邪邪的眼波。 她的心忽地沉笃笃地怦跳着,耳根又泛起一阵灼烫,飞快地低下头,佯装研究着桌上的浮水蜡烛。 “你怎么了?脸怎么那么红?”蓝桐智发现了她的异状。 “甜食兽。”她抬眸觑着他,低声说。 “什么?”蓝桐智一脸疑惑。 “甜食兽出现在我左前方十点钟的方向。”她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发现霍骐昂还在看她,连忙又移开眼。 “我要看!在哪里?”蓝桐智惊讶地转过身,依照她的指示,梭巡了餐厅一圈,对上了一张俊挺的脸庞。 “你的动作不要那么夸张,会被他发现的。”絮菲小声地提醒。 蓝桐智惊呼道:“……老天,甜食兽还真是一个极品男耶!浪荡不羁中带着狂放的气质,乍看之下有点坏坏的,可是吃起甜点的表情却像个小男生一样,好可爱喔~~” “你收敛一点好不好!”絮菲扳过他的脸,移开他“饥渴”的目光。 “甜食兽比那株‘人参’好很多,光外表和帅气度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他还会做菜给你吃、帮你打扫家里,简直就是个优质好男人!”蓝桐智完全沉浸在霍骐昂的“男色”里。 她毫不客气地弹着他的额头,泼他冷水。“你想太多了!他只是我的‘房客’,我们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而且,我不是那种光看一个男人的外表就会迷上的女人。” “你只是迷恋男人穿白衬衫和系领带的样子,喜欢白领阶级、三高男嘛!”蓝桐智凉凉地调侃道。 “怎么,你对我的择友条件和爱情观有意见吗?”絮菲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 “喜欢‘三高男’,当心找到一个发线高、辈分高、血压高的男人。”蓝桐智发挥毒舌本色,糗着她。 “你早上没漱口,还是活久了,欠扁?”她眯起美眸,瞪着他。 “我只是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根据我‘阅男无数’的经验看来,那个周仁森感觉很不实在,油嘴滑舌的。上个月他来探班时,我还看见他的眼睛盯着苏菲亚的胸部一直看。” “男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嘛!”她面子挂不住,忍不住替周仁森找借口。 “啧,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蓝桐智无奈地摊开手。 蓝桐智的话令她陷入思考中,她究竟是喜欢上周仁森哪一点呢?真实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好像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的追求。他学历不错,样貌也不差,而且事业稳定、懂得讨她欢心。 她并不讨厌他,但好像离爱还有一段漫长的距离,总觉得对他少了一份冲动的热情。再加上他常常往返两岸之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很少,仅能靠视讯和电话维持感情。 而最近这一个月更夸张,每次见面他都暧昧地暗示她,希望可以达到“灵肉合一”的境界,令她备感压力且充满无力感。 她支着下颚,忍不住瞟了霍骐昂一眼,只见他从容不迫地站起来,走向她。 贝絮菲愣愣地盯视他,发现她的心跳又以违反自然的频率怦动着。她又不是跟这家伙不熟,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会变得莫名紧张呢?就像现在两人明明隔着几步的距离,还有蓝桐智陪着她,但是他强烈的存在感却令人很难忽视。 “嗨!跟朋友来吃饭吗?”霍骐昂的脸上挂着笑容。 “对、对啊!”絮菲接收到了蓝桐智的暗示,介绍两人认识。“这位是我造型部的同事,叫蓝桐智;这是我的房客,霍骐昂。” “很高兴认识你……房客先生。”蓝桐智笑得十分暧昧。 “你好,蓝先生。”霍骐昂说。 “不必这么见外,叫我桐智或者小蓝就可以了。”蓝桐智笑意吟吟地眨眨眼。 “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用餐?”絮菲问道。 “刚才和一个朋友约了在这里谈事情。”霍骐昂闲适地入座,用着十分有趣的目光盯着她好看的侧脸。 蓝桐智则被晾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桌上的玫瑰花,耳朵却灵敏地竖起,聆听两人的对话。 “你朋友呢?怎么没看到?”絮菲随口问道。 “他有事,先离开了。”霍骐昂淡笑道:“你呢?不用上班吗?” “这间饭店董事长的女儿常凝芝是我的学妹,她要结婚,请我当她的婚礼企划,我们就是特地来勘察会场和沟通流程细节的。” 霍骐昂盯着她美丽的脸。没想到两人竟会这么有缘,不只同屋而居,还帮同一对新人企划婚礼,只不过她是负责婚宴流程的,而他则是管保全部分。 忽地,餐厅入口处进来的一对男女,吸引住蓝桐智好奇的目光。 女的穿着性感火辣,挺着一对傲人的“圣母峰”,定睛一看,竟是婚纱门市部的专员苏菲亚!而搂着她的男人……怎么愈看愈像整型失败的王绍伟? 蓝桐智拍拍絮菲的手臂,疑惑地问道:“喂,你那个男朋友,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周仁森在上海工作,要下星期才会回台湾。”絮菲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那肯定是我眼花……”蓝桐智揉揉眼睛,自我催眠。肯定是他最近太迷偶像剧了,近视又加深。 “什么眼花?”絮菲好奇地转过身,目光不经意地对上了坐在邻桌的周仁森,而他的手正游移在苏菲亚的大腿上,大吃她的嫩豆腐! 周仁森抬头,不期然地见到了贝絮菲,笑容顿时冻在嘴边,呐呐地喊道:“絮菲……” 苏菲亚也回过头,见到她,立即朝她微笑道:“絮菲、桐智,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啊!我介绍我男朋友给你们认识——周仁森。” 闻言,絮菲站起身,杀气腾腾地走过去。 第三章 贝絮菲瞪着周仁森,问道:“周仁森是你男朋友?” “是啊,我们交往三个星期了。”苏菲亚憨直地点点头。“絮菲,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有什么不对吗?” 她娇悍地拉开椅子入座,双手环胸,从唇缝里迸出话来。“我想周仁森会告诉你,我生气的理由。” “仁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菲亚不解地询问。 周仁森难堪地夹在两人尖锐逼问的怒火中,一个是聪颖美丽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则是拥有他一手无法掌握的“圣母峰”,令他陷入左右为难的窘境里。 在另一旁的蓝桐智和霍骐昂观视着战况,深怕絮菲承受不住感情上被背叛的打击,会情绪失控、理智溃散地与苏菲亚打起来。 “絮菲,你不要听苏菲亚乱说,我跟她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一定要相信我!”周仁森急急辩驳。 “是吗?”絮菲冷冷地问道。 苏菲亚难以置信地瞠大眼睛,没想到周仁森翻脸的速度会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叫她“甜心”,下一秒她就成了陌生人! “絮菲,我会约苏小姐吃饭是因为基于上回她担任我妹妹采瑶的婚礼秘书,采瑶一直吩咐我要请她吃饭、答谢她的缘故,我想可能是因为这样而让苏小姐误会了,以为我在追求她。”周仁森紧张得额际都渗出冷汗了。 他逼不得已地在两个女人之间作了残忍的选择,眼眶含泪地瞄了苏菲亚傲人的上围一眼,向梦寐以求的36g说再见。 “周仁森,你居然这么对我!你追我时说我漂亮、有气质,把我捧在手心上,说我是你心目中的女神,现在却说一切都是我误会了,是我自己投怀送抱、表错情!你、你简直……”苏菲亚气红了眼,颤声指责。 贝絮菲双手环胸,沉着脸,不吭声,但起伏剧烈的胸脯却透露了她愤怒的情绪。她再也没遇过比现在更尴尬、难堪的场景了! 以往男朋友花心偷吃,还不曾找她的同事下手,而周仁森劈腿竟然劈到她同事苏菲亚的身上,这叫她们两人以后该怎么在公事上往来呢? “亲爱的絮菲啊,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忠诚!”周仁森急欲与苏菲亚撇清关系。“都是她主动向我示好的,是她勾引我的!” 苏菲亚拭着眼角淌下来的泪,恨恨地泣诉道:“周仁森,你是个瘪三!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明明就是你来追我的,还敢说我勾引你?老娘才不屑跟你这种烂男人交往!” 絮菲一派疏离,冷冷地看着苏菲亚张牙舞爪地与周仁森激辩着,仿佛眼前上演的这出闹剧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今天我终于看清楚你这个负心汉的真面目了!这条领带是我送你的,还我!”苏菲亚站起身,扯着周仁森脖子上的领带。“我情愿把它丢进垃圾桶里,也不想送给你!” 周仁森被苏菲亚勒得喘不过气来,赶紧狼狈地扯下领带。 苏菲亚接过领带后,意味深长地瞅了贝絮菲一眼。 “贝絮菲,如果这种男人你还要的话,最好把他管紧一点,不要让他带着‘凶器’危害人间,看见女人就发情!”苏菲亚气红了脸,将领带放在她的面前。“这是他‘劈腿’的证据,我把它送给你当纪念品!”语音方落,苏菲亚立即挺直腰杆,维持着最后一丝尊严,昂首阔步地离开餐厅。 “絮菲,你不要听苏菲亚乱说,她是因为爱不到我,才会挑拨离间,想分化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锲而不舍地追了你一年多啊!”她沉默的姿态令周仁森十分紧张,急得拉起她的手,贴近脸颊旁,软言哄劝。 瞟了他一眼,憎恶地抽回手,冷然道:“但才交往两个月就劈腿,而且对象还是我的同事,这就是爱我的证明?” 周仁森开始打迷糊仗:“我、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常常失眠,医生开了‘史蒂诺斯’的安眠药给我,肯定是服用太多,起了副作用,让我产生幻觉、意识不清,所以才会受到苏菲亚的蛊惑,做出令你生气的事!我保证下次不敢了!” 他瞎掰的劈腿借口,令在场的人无言以对。 絮菲忍不住讥刺道:“男人外遇劈腿的理由就跟科技一样,日新月异、推陈出新,永远都可以找到借口!” “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的!”周仁森急急地辩驳着。 “你骗我说在上海工作,结果却在台湾,还偷偷约苏菲亚出来吃饭,这叫我怎么相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她抚着因愤怒而抽痛的额际,数落道。 周仁森放低姿态,软言相求,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用情不专,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来了!” “没有以后了。”她看也不看周仁森一眼,果决地说。 她才不要一个三心两意、拥有劈腿前科的男人! 霍骐昂和蓝桐智坐在邻桌,忧心地观看两人上演的分手剧码。 即使她一句重话都没有说,但是霍骐昂却可以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她正极力隐忍。 她的脸上有种难堪的悲哀,像是恶狠狠地被羞辱了一番。 他心疼她的遭遇,像她那么骄傲的女人,却被迫得用最残忍的方式,洞悉爱情背后的丑陋谎言。 周仁森看着她冷淡的表情,眯起眼,扬高音量,追问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像你这么脏的男人,才不配当我的男朋友,我们分手吧!”她憎恶地瞪了他一眼,将桌上的领带掷向他。 “我在你跟苏菲亚之间选择了你,而你居然说要分手?!”周仁森没想到搞到最俊,竟会两头都落空。 “我才不屑你的选择!你以为你是谁?像你这种爱劈腿、用情不专的男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爱情!过去算我瞎了眼,才会误以为你是忠厚老实的男人!” 周仁森受不了刺激,加上面子上挂不住,也反唇相讥。 “那你以为自己又有多好呢?你对谈恋爱这件事又有多认真呢?不给亲吻、不让人拥抱,对谁都没有热情,你真以为和你交往很幸福吗?” “这么委屈的话,那就分手啊!”她的眼神进出一股想杀人的怒意。 明明是这个男人像个猴急的色鬼,自从答应当他的女朋友之后,就老是对她毛手毛脚,令她心生排拒的! 周仁森拿出放在脚边的笔记型电脑,打开电源,进入excel的画面。 “既然我们要分手了,那就明算帐!从我追你的那一天起,你花了我多少钱、收了我多少次玫瑰花还有礼物,我全都记录在这个档案里,我会核算成现金,把帐单寄给你的!”周仁森阴险地贼笑道。 絮菲激动地扳过电脑萤幕,移动滑鼠,浏览着上面的资料。 档案里翔实记载两人约会的日期和帐目,包括用餐金额、送的礼物,连交往期间的电信帐单都条列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色倏地一变,仅剩下狠绝的怒意,努力维持着残存的尊严,说:“你把帐单寄给我,我一毛钱都不会少给你的!” 这一瞬间,絮菲觉得自己成为了全世界最可悲的女人。男朋友劈腿不但不认错,还大言不惭地附上“分手帐单”,不只打击了她的自信,也撕毁了她对男人最后的信任感! 过去,她是眼睛蒙了尘,还是被寂寞占去了理智,居然会把周仁森看成一个值得交往的男人?如今,这全都成了一场荒谬的闹剧! 周仁森得意地将笔记型电脑收进手提袋里,所幸他深谙爱情投资学的道理,不做赔本的投资、不帮别人养老婆,即使输了爱情,也要守住钞票。 邻桌的蓝桐智气愤地咬着嘴角,以眼神焚杀周仁森的背影。没想到这家伙恶烂到这种程度,真是丢尽男人的脸! 霍骐昂坐在一旁,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见她黯然神伤的神情,忍不住站起身,走到他们的身边。 “先生,你是絮菲的‘前’男友吗?”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带给周仁森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安的目光来回打量他,问道:“你是谁?跟贝絮菲是什么关系?” 场面已经够紊乱难堪了,他还来凑什么热闹啊?絮菲抚着抽痛的额际。 霍骐昂拉开椅子,大方落坐,意态闲适地跷起长腿,嘴角挂着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说:“我叫霍骐昂,是她的房客。” “房客?”周仁森不屑地轻哼道:“我看是‘客兄’还差不多!怎么,现在男女同居都互称房东、房客吗?还真是有趣的新鲜名词啊!” 霍骐昂眯起邃亮的眼眸,大掌覆住周仁森正在收拾电脑的手,稍稍使劲,狠笑道:“阁下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不是每个人的男女关系都跟你的思想一样下流肮脏。” “你、你……你放手!”周仁森的脸部表情因为手腕传来的疼痛而扭曲。 他甩开周仁森的手,说道:“你想跟我的房东小姐要分手费?” “什么分手费?是交往期间我替她支付的开销!”嗟!他又不是吃软饭的男人。 “那我也要代替房东小姐替你索取交往时,以及分手后的费用。”他匆地敛去嘴角的狡笑,说:“首先是伴游费用,陪你吃喝玩乐也是要花时间和体力的。” 周仁森愕然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第二笔、看护费用。”霍骐昂说。 “我、我生病没有让她照顾过!”周仁森急忙澄清。 “好,那这笔取消。接下来就是折旧费用,这笔就大了点,因为女人的青春是很有限的,被你死缠烂打那么久,耗费了许多黄金时光。” 周仁森抖着嘴角,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居然遇到狠角色。 “再来就是精神损耗赔偿费,被你这种男人劈腿、欺骗感情,需要看心理医生作心理重建,所以——” “算了算了!我们之间的帐款就一笔勾消,我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你也不要寄帐单给我了!就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不认识我,我也没有跟你交往过!”周仁森仓惶地提起手提包,狼狈地离开餐厅。 絮菲愣坐在椅子上,容颜苍白而呆滞,情绪复杂而纠结。没想到最后居然是由霍骐昂来收拾这场爱情荒谬剧,她知道该感敷他的义气相挺,但就是拉不下脸。她不想把自己最不堪、脆弱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她不要他的同情。 “帅!”蓝桐智凑过身,眼眸满是崇拜之色。“霍骐昂,你真是我的偶像!酷毙了!居然三两下就把周仁森那个无赖治得服服贴贴的。” “你过奖了,我只是不容许有人欺负我的房东小姐。”霍骐昂看着她。 尴尬和狼狈充斥她的心中,她没有勇气迎视他满布笑容的脸宠。 “霍骐昂,要是我没有‘家累’,肯定会爱上你的!”蓝桐智视他为英雄,深深地拜倒在他俊逸潇洒的风采之下。 “谢谢你的‘厚爱’,但我没有男女通吃的喜好。”霍骐昂敬谢不敏。 絮菲走回餐桌旁,拿起皮包,越过霍骐昂的身边,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再见。” “絮菲,你要去哪里?”蓝桐智问道。 “回去上班。” “但我们还没有用餐耶!”蓝桐智几乎是被絮菲拖着走,回头朝霍骐昂挥挥手。“再见,我的偶像~~有空来‘玫瑰婚事’找我们喝茶喔~~” 霍骐昂看着她故作坚强的傲然身影,忽然觉得好心疼,很想将她纳入怀里,告诉她不值得为了一个不忠的男人坏了心情,并安慰她受伤的心,让她尽情地宣泄满腔忿恨的情绪……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夜晚十点半的办公室大楼,呈现一片寂冷的静谧,贝絮菲陷在成堆的设计稿中,忙着替常凝芝筹划一场典雅隆重的婚礼。其实这案子也没有急迫到需要她熬夜加班,她只是想用工作麻痹思绪,避免再度陷入自艾自怜的情绪里。 她不想哭,不想为周仁森流任何眼泪,毕竟他连获得她的缅怀情伤都不配,只是脑子总会忍不住回想起下午在“朵缇饭店”里的难堪情景。 她的爱情成为一场可笑又可悲的闹剧,而中华电信则成为这段感情里最大的赢家,赚足了国际电话费,却耗尽了她仅剩的热情。 这几年,她一直不快乐,工作虽然带给她成就感,但是情感上的曲曲折折,却令池空虚寂寞,仿佛成了一块沉重的铁,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她的爱情迷了路,谁能来为她点一盏灯呢?忽地,手机响起,她无奈地接起,霍骐昂低沉的嗓音传来,擦过她的耳膜。“房东小姐,你还在公司加班吗?”霍骐昂在话筒另一端说道。 她故作忙碌地翻着桌上的卷宗,答道:“在筹备一个客户的婚礼,案子有点赶……怎么了?” “快十一点了,你还不回家吗?”霍骐昂继续说:“……我现在刚好在你公司附近,你东西收一下,我在楼下等你。等会儿见。” 絮菲还来不及开口,霍骐昂已经匆匆收线。她抬头看了墙上的钟一眼,时针跨到了十一点,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只剩下她的桌灯是亮的。 她拿起手机和磁卡,塞进手提包里,按熄灯,锁上门,匆匆地步下楼,在凄白的路灯下,见到霍骐昂那部深蓝色的休旅车。 霍骐昂见到她走出大楼,立即倾过身,替她开门。 她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吃饭了吗?饿不饿?陪我一起去吃宵夜好不好?”他俐落地转动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着她沉凝的脸庞。“想吃什么吗?我请客。” 她侧过脸,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夜景,沁凉的风灌入,吹散了她的发,却吹不散她心中愁悒的情绪。 “我想喝酒。”絮菲丧气地说。 霍骐昂将车子开到一间专卖海鲜的餐厅前,深夜十分,店内热闹喧哗,宾客满堂,他们选了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的淡水河畔,点点繁星衬着盏盏渔火。 他招来服务生,娴熟地翻着菜单,说:“一盘柠檬鱼、椒盐虾、炒青菜、烤鸡……还有想吃什么吗?” “一打啤酒。”她颓坐在椅子上,支着下颚,静眺着窗外。 侍者送上几罐沁凉的啤酒,还有一盅热腾腾的海鲜汤和几碟小菜,霍骐昂体贴地替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在她的面前。 “你忙了一整天,应该还没有吃东西吧?先喝点汤,垫垫胃。”霍骐昂觑着她,即使她脸上的彩妆再明艳,也遮掩不住她灰败的神情。 她不搭腔,迳自拉开拉环,仰头猛灌啤酒。 “你这样喝啤酒不会醉,只会伤胃,先吃点东西。”霍骐昂夺过她手中的铝罐,将一碗卤肉饭递到她的面前。 “你不要管我……”她低着头,没有勇气迎视他的眼神,又拉开一罐啤酒,往嘴巴里灌,企图要让酒精麻痹过分清晰的意识。 现在的她感觉既狼狈又失败,她再一次亲眼目睹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幽会,就好像新的伤口尚未结痂,旧的伤疤又被掀拨开来般,痛楚依然强烈。 这不禁令她怀疑,她是不是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体贴?否则为什么每次都惨遭男人的背叛与伤害,一次又一次地否定她的感情与自尊。 她仰头大口大口地猛灌啤酒,却再度被霍骐昂夺去手中的铝罐。她气愤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跟他闹脾气似的,又开了一罐啤酒,但喝了一口又被他制止。 她抬眸,狠狠地瞪视着他,娇悍地说:“你凭什么抢走我的啤酒?我要借酒浇愁不行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失恋也是要吃饭的,被一个男人伤了心已经够可怜,没必要再搞坏自己的胃。”霍骐昂锢住她纤细的皓腕,瞅着她发怒的娇颜。 他将一碗鱼汤放在她的面前,劝哄道:“先吃点东西,要喝酒我等会儿陪你喝。” 她甩开他的手,在他的坚持下喝了半碗汤,但是不争气的眼泪啪答啪答地往下掉,晕花了一脸精致的妆容,哽咽道:“我是不是很没用、很失败……” “怎么说?”霍骐昂问。 “我连一个男人的心都留不住……这已经是我第四次被男人劈腿了。”她伸手胡乱拭着腮颊上的泪水,细数着自己伤痕累累的“爱情病历表”。 “我的初恋男友和我交往七年,在我们订婚前夕却让我发现他和其他女人亲匿地吃巧克力火锅,那女人要求我让位,要他决定想跟谁在一起?结果,他的选择居然不是我!七年的感情换来的竟是一句‘对不起’……”絮菲说。 霍骐昂看着她殷红的眼眶泛着莹亮的泪光,忽然觉得好心疼,不禁想了想,过去自己分手的场面是不是都很平和的结束?有没有曾经深深地伤害过一个人,令她这样难过地哭泣? “第二次的恋爱也好不到哪儿去,对方早已经结婚了。我们交往了半年多,每次约会到晚上八点时,他就赶着要回家,忽然有一天,一个女人冲进来,骂我是狐狸精、单身公害……” 她咧出一抹解嘲的苦笑,说道:“什么单身公害?其实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明明犯错的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要装成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原谅我的过错?我有什么错?我只是一个无知的受害者……” 霍骐昂体贴地将纸巾递给她。 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贝绪洋会变相地将她托付给他。乍看之下,她娇悍又坚强,其实内心却脆弱单纯得像个孩子。 他不禁思忖着,她是怎么平复被爱情利刀割痛的伤口?像这样不断地加班疲惫自己的身心,还是用酒精浇醉自己的思绪? “有了前车之鉴,每次要接受别人的追求前,我一定要先验过对方的身分证,证实配偶栏是空白的才行。” 絮菲谈及恶劣的前男友们的罪行,愈说愈是气愤,眼底迸发着一股怒火,说得咬牙切齿。 “……但是男人的劣根性往往超乎我的预测之外。我的第三任男友是个博士生,每次都说忙着在赶国科会的研究计划,结果一次连五劈,不仅博士班的同学,连硕上班的学生,都是他劈腿的对象,而我在他心里只占了五分之一!” 她仰头喝光了一罐啤酒,用力地捏凹手中的铝罐,发泄长期积郁在内心的恨意与怒气。很多次,她都想问那些背叛她的男人们,究竟是爱她还是害她,为什么总是令她陷入难堪的窘况里? “我有做错什么吗?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呢?”絮菲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痛哭失声。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犯错的是那些该死的男人。”霍骐昂伸手揽住她,让她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温柔地承纳她的悲伤与痛苦。 她的美丽令他心醉,她的眼泪令他心软,她的遭遇令他心疼,她那双泛着寂寞泪光的眼眸令他不舍,情不自禁地想给她安慰。 “如果我没有做错什么,那他们最后的选泽为什么不是我呢?”她忍不住又开了一罐啤酒,喝了几口。 “那是因为你太好了,他们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才不敢选择你。”霍骐昂柔声哄劝道。 她侧过脸,睇着他。“你还挺会安慰人的嘛!” “我说的是实话。” “既然你肯说实话,那我问你,为什么男人总是爱劈腿?谈一对一的感情很困难吗?为什么手里牵着一个女人,心里却想着别人,眼睛看的又是另外一个呢?”她轻轻打了个酒嗝,眨眨湿润的眼睫。 “因为他们太过自我、太自私,只想满足自我的欲望,却不管是否会伤害到别人。” “他们这样伤害一个人,难道不会有罪恶感吗?”她仰头又喝了半罐啤酒,激动地宣告着。“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去伤害另一个人呢?” “如果那些人有足够的自觉性和自制力,懂得反省自己,就不会一再犯同样的错。”霍骐昂淡淡地批评道。 “他们不懂,每次要修复受伤的心,要流多少眼泪、要用多少时间、要耗尽多少力量,才能学会在众人面前装成若无其事,佯装对一切都不在乎……”她幽婉地泣诉道。 霍骐昂睇着她半醉的眼眸,没想到在她娇悍坚强的外表下,竟荏弱得像个孩子般,这样的她激起了他想宠溺她的冲动,索性伸手将她揽往怀里,让她的脸靠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伤心流泪是每个女人失去爱情必经的路程,那么他希望这段路是由他陪她一起走过。 她备感无依,难过地倚在他的肩窝,寻求一点点的温暖与安慰。 “那个男人不值得你为他浪费这么多眼泪……”霍骐昂拍拍她因为哭泣而抽动的肩膀。 他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发丝刺痒着他敏感的颈项,随着她抽噎的动作,缓慢地、诱惑地骚动了他的心。 以前,他贪恋她的美丽性感,忍不住想靠近她、逗弄她,而现在明白了她、心里的伤疤后,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的情感。 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已一寸寸地坠落,失控地往她的身边靠去。他忍不住想为她造起一座堡垒,为她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 絮菲揪住他的衣襟,无声地埋在他胸膛上掉泪。她伤心哭泣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周仁森的背叛,也不是对他用情至深到不可自拔的地步,而是因为觉得整个人好像都受到否定,令她感到沮丧、没有自信。 忍不住在心里检讨起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够好,否则为什么她总是当别人的备胎?难道她没有资格拥有一份完整的感情吗?想要独占一个人的心是太过奢侈的要求吗? “好了,不要哭了……”霍骐昂放柔音量,抚着她愁悒的发心。 她抬起泪眼汪汪的小脸,像个小孩般胡乱拭去腮颊上的泪痕,说道:“为什么我总是爱情里的受害者,老是遇不到好男人呢?” “你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霍骐昂安慰道。 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沉吟了半晌后,苦笑地重复道:“我……只是运气不好……” “也或许是属于你的幸福缘分还没有来,过去的失败经验,只是为了要让你拥有足够的能力去辨识、去了解什么样的男人适合自己,值得去爱。”霍骐昂意味深长地说。 “过去那些不美好的恋爱经验,已经耗光了我的勇气和体力,我已经累了……”她忽然自暴自弃了起来。 她苍凉绝望的口吻,令他心疼不已,好像无形中挨了一记闷棍:心里觉得窒闷、不舒坦。 她眯起醉眼,娇憨地望着他,打了个酒嗝说:“你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为什么一直不喝?” “我等一下要开车送你回去,不能喝酒。”霍骐昂睇着她被酒精醺红的脸庞。 她斜瞅着他,格格地轻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只甜食兽,除了会吃甜食之外,还……还是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人。” “好说。”霍骐昂及时捧住她摇晃的脸庞,避免她重心不稳地栽进热汤里。 她睁着迷蒙的眼瞅着他,恍惚地轻喃道:“如果有……有好人评分表……的话,我会给你加……十分。” “谢谢。” “看在你陪我喝酒、听我诉……诉苦的分上,我再加、再加你十分……” 霍骐昂伸手揩去她残留在颊上的泪水,欣赏她醉态可掬的娇憨模样。 “还有帮我煮饭、倒垃圾……清马桶……这个也、也可以加……十分……”絮菲醉得神志不清了。 “那有没有奖品?”霍骐昂笑着反问。 “有。”她爽快地答应,凑近他的身边,凝睇着他好看的脸庞,缓缓说:“当然会有奖品……” 霍骐昂感受到她馨雅的气息混着淡淡的啤酒味,半掩的星眸和微噘的红唇,还有她坦然的模样,在在令他平静的心湖荡漾起悸动的情潮,情难自禁地俯身贴近她。 他微偏过俊脸,慢慢地欺近她,闭上眼睛,感受到湿润的鼻息拂搔着他的肌肤,令他喉头发紧,屏息等待着她的吻贴住他想望的唇。 絮菲贴近他的脸,感觉眼皮愈来愈重,头昏昏沉沉的好难受,索性放软身体,整张脸跌靠在他的大腿间。 一抹失落的情绪滑曳过霍骐昂的心间,他睁开眼,看着跌醉在他腿上的女人,嘴角忍不住逸出苦笑。唉,这女人挺懂得怎么折磨他的…… 他看着她像孩子般单纯无邪的睡脸,轻轻地撩开散落在颊畔的发丝,揩去残留在眼角的泪痕,一股温柔的情感在他胸臆间涌动,他近乎宠溺地脱下外套,覆在她娇纤的肩膀上。 夜幕低垂,喧嚣的宾客逐一散去,仅剩下明亮的灯光映在宽敞冷清的桌面上。他招来服务生结完帐后,拦腰将她抱起,跨出餐厅。 夜晚的冷风袭面而来,吹散了她身上淡淡的啤酒味,却拂不走萦烧在他胸间的浓浓情丝,一种怜惜的情感在他体内滋长,令他忍不住想去抚慰她失去爱情后,那一头发冷绝望的心…… 第四章 好暗。 整个世界仿佛核弹爆发后,覆上了一层厚重的尘灰般,暗到连阳光都透不进来,瞧不见一丝光亮。 贝絮菲沮丧地蜷缩在被毯里。 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自从在“朵缇饭店”和周仁森摊牌分手后,翌日她就索性连请一星期的年假,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舔舐受挫的尊严和伤痕累累的心。 她对自己丧失信心,对生活没有热情,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连打扮自己的兴致也没有,整日穿着运动衫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沙发前,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器。 霍骐昂站在她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等不到回应,便扬高音量问道:“絮菲,我煮了午餐,你要不要出来吃一点?” “我不饿……”她懒洋洋的声音从被毯中逸出。 “你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都没吃东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霍骐昂隔着门板,关心地说道。 “我没事啦!”她烦躁地翻过身。 她的任性耗光了霍骐昂的耐心,忍不住下了最后的通牒。“那你是要自己起床,还是我进去帮你呢?” “你不要管我行不行?”她拉起棉被,盖住自己的脸。 霍骐昂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细细的铁线,穿进钥匙孔里,三两下就将她的房门打开,走进她凌乱、昏暗的房间里,将窗帘拉开,让阳光透进来,又将她身上的棉被拉开。 她翻身坐起,气愤地瞪着他,指着房门吼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野蛮?谁准许你进来我的房间?给我出去!” “你该起来刷牙吃饭了。”霍骐昂沉声道。 “我要不要吃饭,关你什么事?”她扯着他手中的被毯,恼怒地朝着他吼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以为自己是我的房客,就有资格介入我的生活、侵犯我的隐私、管东我的行为!” 霍骐昂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庞,深邃的眼眸浮上了担忧之色。 “把被子还给我啦!你这只没进化的甜食兽……”她挑衅地瞪着他,使劲全力扯着被毯。 “我的确不是你的谁,也不应该对你的自甘堕落多管闲事。”他严厉地硬了声音。“但是,你这样萎靡地自我折磨给谁看呢?你那个变了心的前男友,并不会因为你的憔悴、痛苦而自责,所以你不必拿别人犯的过错来折磨自己!” 他犀利的言辞狠狠地击穿了她脆弱的伪装,教她心里起了一种温柔又悲伤的激荡。 明明跟他相处的时间不多,对彼此的了解也不深,为什么他总是能轻易地读出她刻意隐瞒的情绪呢? “谁说我在自我折磨?我只是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她的声音低低的。 “如果那个男人和那段感情只会让你更伤心,那么失去它对你来说不仅是种解脱,也是一种幸福。” 她垂下眸,没有勇气迎视他的眼,却也倔强地不肯示弱。 霍骐昂索性弯下腰,用肩膀顶住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走往浴室。 “啊!”絮菲惊恐地尖叫着,拍打他的背肌。“你这个肌肉人!快点放我下来啦!你想做什么?” “如果不想摔断脖子,最好乖乖的不要乱动!”他声音冷硬地警告道。 絮菲无奈地放弃挣扎,任凭他将她扛进浴室里,安置在马桶上。她不悦地噘起红唇,以喷火的双眼瞪着霍骐昂,看着他俐落地将牙膏挤在牙刷上,又将漱口杯装满水,递给她。 他温情的动作令她感觉心窝暖暖的。 她盯着他,不懂为什么在他粗狂彪悍的外表下,竟会有这样体贴细腻的心思? 窄狭的浴室因为他高大的身躯而显得有些拥挤,她站起身,肩膀不经意地碰触到他的胸膛。 “你要自己刷牙,还是我动手帮你?”他蛮横地询问道。 她接过牙刷和漱口杯,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不出去吗?” “我留下来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坏坏地勾了一下嘴角,语气充满调侃之意。 “我想上厕所,你也要留下来替我掀马桶盖吗?”她倔强地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如果你需要这方面的服务,我也不反对。”他耸耸肩,暧昧地暗示道。 “你这只甜食兽,给我滚出去啦!”她推拒着他的胸膛,将他赶出浴室外,重重地甩上门,落了锁。 他朗朗的笑声透过门板传进她的耳膜,积郁在她心里的阴霾似乎也随着他的笑声点点散去。 她凑到洗手台前,洁亮的镜面映出一张浮肿的脸和一头蓬松纠结的长发,她打开水龙头,掬起冷冽的水,冲洗着脸颊。 劈腿、用情不专的人是周仁森,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萎靡不振,拿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呢? 就算周仁森听到她憔悴神伤的消息而有了罪恶感,那又如何呢?从她决定不要他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成了毫不相干的陌路人,再多的沮丧与自责,都不能改变她错爱过的事实,那她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呢? 她反覆思忖着他的话,渐渐地觉得很有道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絮菲穿着一件短袖的棉质上衣和牛仔裤,套上了轻便的运动鞋,将蓬松鬈曲的长发扎成马尾,露出洁皙的颈项。她百般不情愿地被霍骐昂硬塞进车厢里,因此赌气地噘起红唇,然而这任性的举止却无损于她柔美的侧脸线条,反而平添了几分个性美。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她侧睨了他一眼。 霍骐昂关上车门,落锁,横过身体替她系上安全带,长臂不经意地擦过她柔软贲起的胸晡,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突地从耳廓慢慢地晕染开来。 “放心,总之不会把你卖掉。”他透过后视镜觑着她,腾出一只手抚着她的发心。 他温柔的举止令她微微愣住,脸颊一片燥热,忽然之间,瞹昧的氛围在静默的车厢中蔓延着。 她别过脸,闪躲他的视线,摇下车窗。沁凉的冷风吹拂在面颊上,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令她感觉好舒服。 随着车子的加速,他们驶离了市区,往苍绿的山道前进。她侧着脸看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在非假日时悠闲地在外头游荡了? 以往,她一颗心总是悬在工作上,手机永远保持着二十四小时开机的状态,随时随地准备应付客户的要求,不只要为新人筹办一场完美的婚礼,还要克服种种困难和突发状况,让婚礼顺利进行下去。 偶尔遇上新娘有“婚前恐惧症”,她还得充当心理咨商师,安抚她们的情绪;或者,若碰到花心、不负责任的新郎,她则必须时时提高警觉,深怕他们的前女友们会失去理智地前来闹场。长期以来的忙碌工作积郁的疲惫感和情感的挫折,几乎令她失去了快乐的力量。 匆地,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由背包里掏出手机接听,蓝桐智的声音由话筒的另一端传进她的耳膜。 “……嗯……常凝芝的婚宴企划书我放在左边抽屉里……大致上都筹划完整了……对,喜饼和喜帖也弄好了……”絮菲交代着联络事项。 蓝桐智在电话另一端,报告着工作状况。“刚才常凝芝打电话来,说下星期三要来试吃喜饼和挑选喜帖样式。还有,她想看白纱礼服和伴娘礼服……” “我知道……下星期我回去上班时会回电话给她……”絮菲对着手机回答道。 “……好了,公事交代完毕,现在换关心私事了。你心情还好吗?”蓝恫智问。 “我很好。”絮菲别扭地睨了霍骐昂一眼,他握着方向盘,正专注地开车。 “你的那只‘甜食兽’有没有好好照顾你?”蓝桐智问。 “他才不是我的,你想太多了。”她瞟了话题中的男主角一眼后,连忙心虚地移开目光。 霍骐昂透过后视镜觑着她,饶富兴味地挑了一下眉。他听得出来她娇嗔的语气里正在谈论的人是他,趁她聊完公事之际,他索性夺走她的手机。 “你做什么?”她讶然地瞪住他霸道的举止。 “问候你的同事。”霍骐昂对着她说,继而将手机安置在耳边,说道:“蓝桐智,我的房东小姐正在放长假,不谈公事,有什么天塌下来要处理的问题,请你都自己解决,不要打扰她。” 说完后,霍骐昂酷酷地收线,将她的手机关机。 “你怎么可以拿走我的手机?”絮菲无奈地看着手机滑进他的口袋里。 “要是有本事,自己来拿回去啊!”他迷死人地微微一笑。 “你这……蛮横不讲理的肌肉人!”她娇睨了他一眼。 “你好像对我的饮食习惯和身上的肌肉有很多意见?”霍骐昂问,伸手从后座取出一袋零食递给她。 她取出一瓶矿泉水,咕哝道:“没见过哪个男人这么爱吃甜食!” “你没听过爱吃甜食的男人不会变坏吗?”他幽默地瞅了她一眼。 “没听过。”她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 “恭喜你,又学到一课了。” “甜食兽,拜托别闹了,快点把手机还给我,要是公司突然有紧急状况联络不到我,那该怎么办呢?”她软软地央求道。 “会有什么紧急状况需要你前去支援?新娘突然不上教堂?还是有小孩冲进喜宴场所,朝着新郎大喊爸爸?”他探手抚触她的发心,严肃地说道:“就算发生这些事件又如何?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婚礼企划,就算你不在,还是会有人接手处理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 “你是把时间和能力卖给公司,而不是把命卖给他们。你是女人,不是超人,即便工作能力很全能,但毕竟不是万能,也是会累,需要休息的。偶尔承认自己需要帮助并不是软弱的表现,没必要一直硬撑着。” 霍骐昂严肃的语音沉沉荡进她心底,她不懂,为什么他能看穿她的伪装,察觉她的脆弱,霸道地敲碎她的心墙,贴近她的灵魂? 他慧黠体贴的语言,仿佛一道暖流般漫过她阗冷的心房,令她感觉不孤独,而是被了解的。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依偎进他的怀里,寻求一点温暖。 她望向窗外,风景一幕幕地飞掠而过,车子奔驰过公路,往苍绿弯曲的山道驶去,她忍不住转头觑着他。 “甜食兽,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絮菲问。 “玩生存游戏。”他帅气地指着后座的装备,继续说:“等会儿随便找把看得最顺眼、武力最强大的枪,把对男人的不满和怒气,全都发泄在游戏上吧!” “生存游戏?”她惊愕地瞠大眼睛,转过身,发现后座真的放了两套迷彩军装、几把长短枪、弹匣袋和面罩。 “我特地约了几个朋友陪你一起玩生存游戏,体会野外作战的冒险乐趣。” “我才不要玩什么生存游戏,我要回家啦!”她噘起红唇抗议道。他自己是进化不完整的肌肉人,不代表她也热爱蛮荒游戏。 “试试看,很好玩的!”霍骐昂不顾她的抗议,朗声笑道。 她垮着张俏脸,看来以后她得慎选房客才行了。 霍骐昂将车子开到半山腰,吩咐她套上长袖的绿色迷彩上衣和战术背心后,两人下车,发现山路旁已停靠了三、四辆吉普车,几个作军装打扮的魁梧男子背着枪弹,正倚在车旁,要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肯定会以为来到了丛林战场。 阳光自苍郁的树梢间筛下,映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她站在一群黝黑粗犷的男人身边,更显得娇纤瘦弱。 “骐昂,好久不见!”几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走上前,热络地拍着他的肩头。“什么时候回台湾的?也不通知一下!” “你女朋友喔?长得挺正的嘛!”另一名男子朝着她吹口哨。 絮菲怯怯地站在一隅,观看着几个男人的寒睛互动。 霍骐昂转过身,牵住她的手,走到大伙儿面前,向她一一介绍。 “这是我的房东小姐贝絮菲,从事婚礼顾问的工作,以后要是婚事搞不定,找她准没错。”霍骐昂继续说:“这几位是我在台湾的好朋友……这是阿武、小全、大熊、队长老k。” “你们好。”她咧出一抹客套的笑容。 “房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阿武缓缓弯下腰,执起她的手贴向唇畔。 “她是我的房东小姐,不是你的,不用叫得这么热情!”霍骐昂冷硬地切入,格开阿武的手臂,捍卫她玉手的贞洁,宣示主权。 “房东小姐,第一次玩生存游戏吗?会不会害怕?不用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小全拍拍雄伟傲人的胸膛。 “不用你们几个多事,人家已经有贴身保镖了。”队长老k摘下墨镜,格开几个小伙子,朗笑道:“絮菲,欢迎加入我们的野战部队。” 她睨了霍骐昂一眼,娇嗔道:“我是被他绑架来的。” “相信我,玩一次你就会爱上那种子弹从眼前飞掠而过、刺激又逼真的临场感。”大熊保证道。 “好了,快点集合,我们这次要和小马那队一起玩对抗赛。他们会从a区的山路攻上来,我们从这边打过去,大家兵分三路,小全跟着我,阿武和大熊一组,骐昂和絮菲一起。” “是,队长!”大伙儿齐声喝道。 “检查装备,头盔和护目镜绝对不能脱下来,和敌军若距离三十公尺之内,绝对不能开火射击。这次和小马他们玩的是‘夺旗战’,在c区的山谷边有面黄色旗帜,谁先抢到就算胜利。”老k说明游戏规则。 絮菲和大家一样,穿上厚厚的战术背心,戴上头盔和护目镜,装上无线电,拿着长枪,走进蓊郁的丛林里,六个人分成三支小队后,马上散开来。 “小心一点。”霍骐昂走在她的前方,替她拨开横长乱荡的藤蔓。 她尾随在他的身后,才一转身,就发现其他的队友已经消失在树林后了。 “我实在不懂,这游戏有什么好玩的?”她皱着眉心,放轻脚步跟着他走。 “可以远离城市的喧嚣,又可以接近大自然,体验战争时的肃杀气氛,将生活中郁积的闷气发泄在上面啊!”霍驳昂拿着枪,走到她的身边,说道:“等会儿你若是看到穿着特警队衣服的人,那就是小马他们,不用客气,用力开枪,把他们当成是欺负你的那些臭男生,将他们射成蜂窝。” “我才没有那么暴力呢!” 霍骐昂放慢脚步,走在她的身侧,叮咛道:“这区常有原住民同胞设置猎山猪或野兔的陷阱,你要小心一点儿。” 她倔强地昂起下颚,说:“我才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娇弱!”她持着枪,拨开前方丛生的杂草,迳自往前走。 霍骐昂摇摇头,淡笑不语。 炎夏的阳光划过肌肤,再加上穿着一层厚厚的战术背心、戴上了头盔,不多时,沁出的汗水便濡湿了她的额头和背脊,令她感到十分闷热。 她腾出一只手,拭着脖子上的细汗,突然发觉颈后传来一阵细微的搔痒感,她好奇地伸手摸向后颈,一抓,再将手伸到眼前查看,赫然发现自己抓到的竟是一只墨绿色、正在蠕动的小虫,顿时吓得放声尖叫! “啊~~”她失控地尖叫着,抛掉手中的长枪,在原地狂跳着。 “怎么了?”霍骐昂一惊,迅速回过头,就见她惊恐地脱掉了头盔,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那个……”她抖着手,指着在地上蠕动的长虫。 霍骐昂蹲下身体,觑了一眼,失笑道:“那是毛毛虫。” 倏地,车丛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阿武和大熊两人持着长枪,从丛林外的另一端飞奔过来。 “房东小姐!怎么了吗?”阿武问道。 “该不会是睬到捕野兔的陷阱了吧?”大熊看着她吓得发白的小脸,不禁啐啐念道:“下次遇到诺干和瓦干两家伙,我一定要好好训他们一顿!都跟他们说了,我们常会来这里玩野战游戏,叫他们不准再放陷阱了,这很难懂吗?” 絮菲静静地拿起头盔,覆在脸上,声音低低地说:“不是踩到陷阱啦……是有毛毛虫爬到我的脖子上……” 霍骐昂很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 “骐昂,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可以让女士担惊受怕呢?”大熊状似谴责地说。 “房东小姐,下回麻烦你叫小声一点,要不然全队会因为你的尖叫声而被歼灭。”阿武笑着说完后,便和大熊两人回到自己攻守的区域上。 絮菲恼羞成怒,持着长枪戳着霍骐昂的背肌,制止他的笑声,娇嗔道:“你再笑,我就打电话向绪洋说你这只甜食兽欺负我、嘲笑我!” “你猜绪洋那小子会怎么说?”他扬起剑眉,眉宇问露出戏谑的神色。 隔着面罩,絮菲瞧不见他的表情,只感觉到他邃亮的眼睛像带有一股热度,紧迫地盯视着她。 “老大,还不快点扑倒我老姊,变成我的姊夫!”霍骐昂学着贝绪洋带点abc腔的国语口音。 “霍骐昂,你真的很坏耶!”絮菲娇斥着,幸好脸上有全罩式的头盔可以遮掩住她的赧红。 “好了,认真一点,我不闹你了。”他收敛起笑意,持着枪继续往前走。 初夏的丛林里,高耸苍郁的大树遮掩住耀眼炙热的阳光,整座林子仿佛笼罩在一层绿雾里,蝉鸣声不绝于耳。忽地,草丛间传来窸窣的声音,霍骐昂护住她蹲在树下。 “大熊呼叫骐昂!在b区发现两名敌军和一头山猪,左翼急需支援!”大熊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了过来。 “收到,我立即过去支援。”霍骐昂拿起无线电对讲机回道。 絮菲压低音量问:“什么山猪?会不会攻击人?”她持着枪,警觉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山猪是由一位玩家担任的目标,躲匿在我们预设的区域范围内,再由我们和小马那组队友进行搜索,我们称为‘猎杀活动’,不是真的有山猪在这附近。”霍骐昂解释道。 她点点头,忍不住揉揉发酸的肩膀。 “你累了?”霍骐昂问。 “有一点。” “那你在这里等我五分钟,我过去支援大熊一下,等会儿就回来。”霍骐昂说。 “我要是遇到敌人怎么办?”她抓住他的衣角,追问道。 “拿枪射他们啊!要不然站起身,举起手说投降、阵亡。虽然这个游戏看起来很野蛮,但是基本上我们不会对女生开枪,而且开枪的距离绝对会保持在三十公尺以上,很安全的。”霍骐昂笑笑地说。 “那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好了。” “嗯,你在这里休息一下,这瓶水给你喝。”他将腰间的水瓶递给她。 “谢谢。”她索性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脱下头盔和护目镜,用袖口拭着汗湿的脸颊,看着霍骐昂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树丛后方。 辽阔茂盛的绿林里,四周望去仅有横生的蔓藤和杂乱的野蕨,蝉声乍鸣,偶尔还夹杂着远处传来的几声枪鸣。絮菲无聊地揉着发酸的小腿,等待着霍骐昂回来。 她在树荫下,嗅着泥上与绿车散发出的一股清香,听到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忍不住站起身,寻找水声的来源。 持着枪,她走过荒无人迹的绿色小径,拨开及膝的杂草,见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她放下枪和头盔,蹲在岸边,卷起袖口,掬起冷冽的溪水,清洗着沾泥的手和汗湿的脸。 半晌后,她站起身,想循着原路回去,却发现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放眼望去全是一片苍翠的绿。 从高耸暗绿的大树到鲜绿的矮蕨,阳光自疏疏的叶间筛晒下来,她茫茫然地搜寻着方向,惊慌地在小径上奔走着。 “甜食兽、甜食兽!霍骐昂……霍骐昂!你在哪里啊?”她拉开嗓子叫唤着。 她心焦如焚地奔走着,怕寻不回原路,抬头看着漫天枝桠与横生的枝干,所有的知觉全被恐惧攫去,不能思考,深怕就这么迷失在丛林里。 “甜食兽,你在哪里?不要闹了……不要闹了,快点出来……”絮菲害怕得快哭出来了。 她摘下面罩,惊慌地望着四周,除了蝉鸣和鸟儿振翅拍动发出的声响回荡在林间外,天地之间仿佛缩得只剩下这片丛林,将她一个人弃置围困在这里。 无边无际的恐惧漫过她的心间,瓦解她平日故作娇悍的伪装,化成一波波的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需要霍骐昂,害怕被他抛下。 “霍骐昂,你到底在哪里?”她呜呜地哭喊着。 她无法自制地抽搐着,像个迷失的孩子般,紧张地叫唤着他的名字。 “絮菲……”霍骐昂从远处听到她的哭声,紧张地循声飞奔而至。 听到他的叫唤,她立即抛下手里的头盔和长枪,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泣诉道:“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害我找不到你……我一个人好害怕……” “乖,别哭。”他抚着她的发心,哄劝道:“我没有走远,只是去支援大熊他们。” “我要回家……我不要玩了……我要回家……”她极为无助,完全没了平日咄咄逼人的模样。 “好……不要哭了,我这就带你回家。”霍骐昂拆下头盔和面罩,放下长枪,拍抚着她的背心,镇定她惶恐不安的情绪。 絮菲将脸埋入他的颈窝里,抽抽噎噎地哭着。当她见到霍骐昂赶来的那一刻,仿佛是漂浮在海里的溺水者抓到了浮木般,她只能紧紧地环抱着他,无法放手。 “没事了。”他捧起她泪眼汪汪的小脸,柔声哄着她。“絮菲,没事了,不要再哭了喔……” 她轻槌着他的肩头,抗议地骂道:“谁说没事?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林子里,跑去支援大熊他们,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要是迷路了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盈盈的大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她甜蜜的控诉,令他的心里起了一阵温柔的激荡。她强烈地需要他,是不是代表她愿意净空她的心,留个位子接纳他的感情呢? “不管你在哪里,要是你迷路了,我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的。”他意有所指地暗示着。 “不许你再这样抛下我了……”絮菲仍是哭着。 “好。不要再哭了,再哭我就要吻你了喔!”他软软地威胁着。 絮菲这才发觉自己还搂着他的腰,连忙松手,可他却霸道地不肯放手了,牢牢地将她围困在臂弯里。“我才没有哭呢!”她眨眨湿润的眼睫,倔强地不肯承认。 他伸手揩去她腮颊的泪水,轻笑道:“那这是什么?” “水。”她别过脸,不敢看他。 她柔软贲起的丰盈暧昧地熨贴着他结实的胸肌,两个人的心跳叠着心跳,鼻息交融,骚动着他发烫的心,令他兴起想吻她的冲动,却又害怕太过浓烈的热情会骇着她。 “絮菲……”他低喃,粗糙的指腹滑过她的脸颊,望着那双迷惑、漾着泪光的大眼睛,渴望将吻落在她殷红的唇上。 他俯下脸,轻轻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絮菲紧张地揪住他的臂膀,不晓得该推拒还是该接受他的吻,最后干脆被动地垂下眸,不敢看他,感觉脸颊炽热得几乎要烧起来,心脏也急遽地怦眺着。 她强烈地感觉到一抹幽微的情愫在他们之间形成,甜蜜又欢喜,伴随着他霸道的温柔,敲击着她的心门,令她迷惑且不安。 霍骐昂呼吸着她甜美的气息,见她没有拒绝,偏着头,缓缓地欺近她殷红的唇 “不许动!霍骐昂,你被掳获了!”队长老k持着枪,抵住他的背心,低骂道:“臭小子!到处找不到你们两个,原来是躲到这里谈情说爱了!” “骐昂,你真不够义气!自己在这里玩亲亲,却要我们去猎山猪!”小全也抗议道。 絮菲连忙推开他,垂下绯红的脸,小声地申辩着。“……是我眼睛跑进了沙子,他帮我吹一吹而已啦……” “不是交代在游戏结束前,面罩或者头盔都不能摘下来吗?房东小姐,你这个理由很难说服大家喔!”阿武糗着她。 “队长,我快被这两个人给闪瞎了,赶快把他们赶下山啦!要不然等会儿大家都会瞎掉,需要‘可鲁’来带队了。”大熊调侃着。 絮菲谴责地捏着霍骐昂手臂上的肌肉,暗示他开口说话,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霍骐昂欣赏着她绯红的俏脸,享受着被大家凑成对的感觉。 “原来带女生来玩生存游戏,是最快奔至二垒的方法喔!嗯,这招要做笔记,学起来。”担任被追捕的“山猪”一角的阿南,认真地说道。 “骐昂,反正我们也猎到‘山猪’了,只要赶在小马他们之前夺得黄旗就成了,你先带絮菲下山吧,你们今天就玩到这里。”老k很识相地替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那我先走了,有空再约大家一起上阳明山泡温泉、吃山产。”霍骐昂朝大伙儿挥挥手。 “再见。”絮菲绽出一抹羞涩的笑容,任凭霍骐昂牵着她的手,沿着山坡走下去。 霍骐昂温暖且厚实的大掌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心,想的是如何在她的心里扎根,永远都不抽离。 他思忖着,该如何跨越横阻在两人之间的心墙,让她明白他对她的感情不是时下流行的速食爱情,也非一时的迷恋,他是真的想当她一辈子的温柔护卫…… 第五章 “玫瑰婚事”座落在东区繁华的商业地段上,占地超过百坪,巴洛克式的壮丽建筑风格,里头铺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悬挂着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玻璃窗内陈设着昂贵高雅的白纱礼服,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贝絮菲销假回到工作岗位后,立即和造型部的蓝桐智走到礼服展示部,准备帮学妹常凝芝挑选结婚礼服。 两人坐在二楼的接待区,等着常凝芝的到来。 “刚休假回来,气色很好喔。”蓝桐智从茶水间里倒了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 “你也可以一次把年假休完,跟你的‘闪光’跑去度假。”絮菲翻着企划书。 “闪光”一词几乎成了蓝桐智男友的代名词,因为他和男友聚在一起时,互动亲匿,常让单身的絮菲觉得好刺眼,因此取了这个绰号。 “他要忙着审公司下年度的广告预算案,根本没有时间陪我。”蓝桐智用手时顶顶她的手臂,三八兮兮地说:“哪像你家那只甜食兽那么体贴,专程腾出时间陪你吃喝玩乐、闲晃散心,说一下你们这几天都去玩什么?” “和他在台湾的朋友去玩生存游戏。”絮菲说。 那日暧昧的景象又滑过她的眼前,令她忍不住抚摸着发烫的腮颊,仿佛他炽热的气息还吹拂在她的脸上。当时要不是队友们唤住他,情况会变得怎么样?他会吻她吗?他想亲吻她是一时的情动,还是出于怜悯?而她呢?是否也在期待他的吻?她该不会也希冀他入侵自己寂寞单调的生活中,抚慰她的情伤? “这只甜食兽会不会太man了!”蓝桐智一脸欣羡。 她拉回神游的思绪,戳着他的额头,娇睨了他一眼,瞥向楼梯口,见到常凝芝挽着一位高挑纤瘦的女子往礼服部走来。 “凝芝来了,正经一点,不要闹了。”絮菲说。 “既然你的甜食兽那么man,那下次来个四人约会怎么样?我找我家的闪光,你带甜食兽,我们一起去‘大鲁阁棒球场”玩棒球。”蓝桐智兴高采烈地说。 “你快点进去茶水间再倒两杯咖啡出来。”絮菲催促道,迳自走向常凝芝的身边。 “絮菲,好久不见,听桐智说你休年假,跑去度假了。跟男朋友去哪里度假,说来听听嘛,也许我也可以和未婚夫去那里度蜜月。”常凝芝热络地拉着她的手臂。 “只不过是工作太累,休息几天而已,并没有跑去哪里度假。”絮菲浅笑道,回眸瞪视着蓝桐智的背影。 “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那么神秘,说实话又不会怎么样。”凝芝脸上带着笑容。“不如,我结婚那天把你的男朋友带来参加喜宴吧!” 絮菲尴尬地僵笑着,碍于尊严说不出自己被劈腿、早就恢复单身的事实,不想自己的感情世界又成为大伙茶余饭后的话题。 “就这么说定了,我结婚那天,你要带男朋友一起出席,到时候我会把捧花丢给你,让你博得好彩头,早日踏进礼堂。”凝芝喜孜孜地说。 “凝芝,我是你的婚礼企划,你结婚那天我要掌控全场,忙着处理大小事,根本没有时间接什么捧花,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淡淡地回绝。 “那不就没机会见到你的男朋友?”凝芝一脸失望,几年前絮菲无预警地取消订婚仪式后,几个要好常联络的高中同学,一直希望她找到真爱,得到幸福。 絮菲淡笑不语。 “对了,我差点忘了,我这次找了我们以前的室友李芯玮、丁智爱和刘佩宜,一起来担任我的伴娘,这星期六我在‘pinkhouse’订了位子,你就带你男朋友一起出席。”凝芝说。 “到时候再说吧!”她尴尬地一笑,赶紧掩盖过去,并且机灵地换了话题,指着她身边高挑白皙的女子,“这位是……” “她是我在韩国认识的好朋友——朴幼真,是中韩混血儿,也是我当天的伴娘之一,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凝芝亲匿地挽住朴幼真的手。 “你好,我是朴幼真,凝芝说得太过夸张,我才不是什么救命恩人。”朴幼真带点凤眼的眸子直勾勾地打量着絮菲。 “我是贝絮菲,凝芝高中的室友兼学姊,也是她的婚礼顾问。” “唉唷!絮菲,你都不知道,我去韩国玩的时候,钱包和护照都被小偷扒走了,又不会说韩文,正当不晓得该怎么办时,幸好遇到了幼真,她人真好,借钱给我,又带我回旅馆,帮忙报案、申请护照。” “那你们还真有缘。”絮菲睇了朴幼真一眼,总觉她的眼神太过锐利,像在刺探什么,令她感到不舒服。 “别站在那里聊天,过来这边暍咖啡,顺便看看我们为你画的造型图。”蓝桐智端了两杯咖啡,定过来。 “凝芝,这位是你的造型师——蓝桐智,负责帮你做拍婚纱照时的造型及结婚当天的整体彩妆造型。”絮菲说。 “我们通过几次电话,已经很熟了。”凝芝对着蓝桐智说:“小智,改天带你的‘闪光’一起来我们饭店的法式餐厅用餐,我一定招待你们喝顶级红酒。” “那天我和絮菲视察完宴客厅的动线规划后,本来要好好坐下来用餐,哪知道突然遇到了絮菲的男朋——唉呦喂呀——”蓝桐智痛得龇牙咧嘴。 絮菲立刻狠踩他的脚,制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凝芝瞅着他扭曲的脸庞,好奇地问道。 “没事……”他缓缓地抽回脚。 “听经理说那天你们没有用餐就定了,发生什么事了?”凝芝问道。 “因为刚好有突发状况,一个新娘突然得了‘婚前恐惧症”,把自己锁在厕所里不肯出门,新郎打电话向我们求援,所以我们赶着去处理。”蓝桐智在絮菲的淫威下,机伶地掰出借口。 “希望你当天能放轻松一点,不要有婚前恐惧症,要不然会急坏一群人。”絮菲说。 “我才不会得婚前恐惧症,你们都不晓得我多么期待那天的到来,不仅可以穿上最美丽的婚纱,还可以戴上全亚洲最名贵的珠宝出场。”凝芝的眼睛发出兴奋的光采。 “全亚洲最名贵的珠宝?”朴幼真好奇地插话。 “我的未婚夫是‘乔威珠宝集团’的总经理,在婚礼当天,为了表达对我的爱,他要将一条价值一千多万美金的顶级粉红色钻石项链戴在我的身上……”凝芝说。 “我没见过粉红色钻石,那一定很美。”蓝桐智说。 “当然很美,为了展示这款粉红色钻石项链,我才会特地要求礼服设计师在设计白纱礼服时,一定要做平肩低胸的设计,这样方便我呈现颈部的线条和露出这款钻石项链。”凝芝说。 絮菲从凝芝上扬的嘴角眉梢,感受到她全身沉浸在被呵护、娇宠的车福氛围里,忍不住在心里羡慕着。 “那你一定是本年度最美丽的新娘。”蓝桐智说。 “凝芝,谢谢你邀请我来参加你的婚礼,我好期待那天赶快到来。”朴幼真的眼底飞掠过一抹贪婪的神色。 “我才要谢谢你愿意担任我的伴娘,到时候我一定要介绍一个超帅的伴郎给你认识,最好你们能进出爱的火花。” 絮菲起身,说道:“凝芝,你订的义大利手工礼服已经空运来了,要不要先来试穿看看?” “好啊,我很期待呢!”凝芝笑咪咪。 絮菲从礼服部取出一套崭新的白纱礼服,将她带到更衣室,拉上帘子,扬声说道:“我就在更衣室外面,需要帮忙的话,再叫我一声。” “好的。” 絮菲看着端坐圆桌旁的朴幼真,说道:“朴小姐,你要不要顺便试一下伴娘的礼服,要是衣服尺寸不合,可以一起修改。” “好的。”朴幼真站起身,走到絮菲的身边,接过一袭淡蓝色的礼服,走进另一间试衣间。 蓝桐智走到絮菲的身边,抬起脚丫,抱怨道:“絮菲,你好狠的心,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居然下‘脚’这么重,踩得我好痛。” 她冷睨了他一眼,严肃道:“谁叫你乱讲话,你是不是跟凝芝说我和男朋友去度假?” 蓝桐智点点头,压低音量说:“难不成你要我说,贝絮菲当场抓到男朋友劈腿偷吃的证据,承受不住刺激与打击,请年假窝在家里垂泪自怜、自怨自艾吗?” “她要我这星期六带男朋友去‘pinkhouse’和大家见面,你是要叫我去租一个牛郎带出场,还是你家的‘闪光’要借我充当男友呢?”她眯起美眸瞪着他。 他凉凉地说道:“何必舍近求远,你家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我跟甜食兽只是房客和房东的关系,并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不要每次都把我们的关系暧昧化。”她伸出食指威吓道。 “那甜食兽也是这么想的吗?”蓝桐智反问道。 “他、他的想法关我什么事呢?!”她双手环胸,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我以同是男人的身分,大胆地断定他绝对喜欢你。”蓝桐智拍着胸膛保证。 “男人?”絮菲眼神怀疑地上下打量他。 “我的外表和身分证上的性别都显示是男的。”蓝桐智谴责性地瞪了她一眼。 絮菲咬着下唇,脑海浮现了霍骐昂落拓不羁的模样,那对浓黑的剑眉始终调侃地扬起,性感到足以去拍摄ck男性内裤广告的好身材,以及品尝甜食稚气的表晴,全都牢牢地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是不是在她最脆弱、没有防备之际,他就这么大剌剌地走进她的屋子,跨入她的生活,也侵入她的心呢? 还是纯粹她太过孤单,渴望有人陪伴,分担过多的寂寞?抑或在朝夕相处中,她渐渐熟悉他的存在,不自觉地依赖他…… 她才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要这样贸然地再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吗? ***bb***bb***bb*** 装潢雅致的义式餐厅里,小巧的烛台燃着一圈光亮,晕黄的灯光和莫内的油画,营造出浪漫典雅的氛围. 贝絮菲换上一袭墨绿色的洋装,鬈曲的蓬松长发垂泻在肩上,清丽的五官化上了淡淡的彩妆,衬托出时尚都会女性的迷人风采。 她走进包厢内,看见常凝芝和朴幼真,还有她的高中时期住在女生宿舍的室友李芯玮、刘佩宜和丁智爱。 “絮菲,好久不见。”李芯玮热络地站起身,拥着她的肩膀。 “嗨!絮菲,好久不见。”丁智爱放下红酒杯,朝她打招呼。 “很高兴见到大家。”絮菲拉开椅子入座,浅笑道:“朴小姐,又见面了。” “凝芝说大家都是伴娘,希望我出席你们的聚会和大家熟络,培养感情。”朴幼真说。 娇小的常凝芝站起身,朝包厢外探头看了一眼,对着絮菲说道:“你一个人来?” “嗯。”絮菲放下皮包,抬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你男朋友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呢?”凝芝说:“我跟大家说你会带男明友出席,她们都很想看看他。” “对啊!”刘佩宜一边咀嚼着牛排,一边说道:“你看男人的眼光不够精准,我们特地来帮你鉴定一下,不要像上次一样,在订婚前夕才发现——” 丁智爱顶着她的手肘,制止她接下来的话。 絮菲垂下脸,掩去眼底的狼狈。 刘佩宜无心的话,像只蜜蜂螫伤了她,再次将她心底难堪的伤疤掀了出来。 就算她的心伤复原了,也记不起初恋男友的轮廓,但对于这个话题还是心存芥蒂,它清晰地昭示着她错爱过、被背叛的事实。 气氛突然变得僵凝,沉默地飘散着一股压迫感。 丁智爱和李芯玮没好气地瞪着多嘴的刘佩宜,没事居然揭起絮菲的伤疤。 常凝芝连忙缓和气氛,说道:“絮菲这次交的男朋友好像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喔,我听她同事说,他对絮菲很好,还常带她去散心。” “那他怎么不出席呢?”朴幼真追问道。 “因为他……”絮菲看了大伙一眼,实在没有勇气说出自己是单身的事实。“……因为他……他突然有事……所以——” “亲爱的,对不起,我来晚了。”狭小的包厢里,突然切入一道熟悉的男音,打断絮菲的话。 她错愕地抬头,撞上一张俊酷的脸庞,忍不住惊呼道:“甜食兽……” 霍骐昂俯身贴近絮菲的脸,亲匿地在她额际印上一个吻,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恍若他们是一对感情黏腻、默契极佳的情侣。 “各位女士,很抱歉刚才有点事耽误了,所以来得比较晚。”霍骐昂迳自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入座。 霍骐昂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搭配一件黑色的西装裤,踩着同色系的手工皮鞋,胸前微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肌,帅气俊酷的模样教人移不开目光,拜倒在他性感迷人的风采之下。 “你叫甜食兽?”刘佩宜忘了咀嚼口中的牛排,两眼发直地望着眼前的性感帅哥。 “那是絮菲替我取的绰号。”霍骐昂宠溺地抚着絮菲的头,轻笑道:“我的本名叫霍骐昂,因为常跟絮菲抢吃甜品,才被她取这个绰号。” “好可爱的绰号。”丁智爱羡慕他俩甜蜜的互动模式。 絮菲陡然醒悟过来,惊愕地瞅着霍骐昂,他什么时候成为她的男朋友?她又怎么可能跟他抢吃甜食呢? “絮菲,你男朋友很帅耶!终于被你找到一个极品男了。”李芯玮说。 “甜食兽,你是怎么认识絮菲的?”刘佩宜好奇道。 “我和絮菲的弟弟绪洋是好朋友,他介绍我们认识的。”霍骐昂答得十分自然。 “真是懂事的弟弟。”丁智爱意有所指。 “不是的……那个……”絮菲呐呐地开口,不晓得该怎么澄清她和霍骐昂的关系,她无意欺瞒她们,却又虚荣地想享受大伙欣羡的目光。 “霍骐昂,你六月底有空吗?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絮菲那天是我的婚礼企划,你可以一起来陪她。”常凝芝热情地提出邀约。 “谢谢你邀请我参加你的婚礼,我会准时赴约的。”霍骐昂炯亮的眼眸环视包厢里的女人,手臂很自然放在絮菲的腰间。 几个女生轮番一一自我介绍,热络地和霍骐昂攀谈,而絮菲则被晾在一旁独自喝着红酒。 “我叫朴幼真,是中韩混血儿,也是凝芝的伴娘之一。”朴幼真讨好地欺近他,主动替他斟酒,暗地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塞进他的口袋。 “你好。”霍骐昂邃亮的眼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你平日有什么休闲活动?”刘佩宜说道。 “我挺喜欢和朋友玩生存玩游戏,偶尔也会带絮菲一起去玩。”霍骐昂又将话题绕回絮菲身上,搂着她的肩膀。 “生存游戏!”李芯玮兴奋地扬高音量,说:“好man喔!” “改天也带我们一起去,顺便介绍你的队友跟我们联谊。”刘佩宜眨眨眼。 “台湾男人身上的肌肉都像你这么结实、性感吗?”朴幼真带着几分醉意,伸出食指隔着衣衫戳着他的肌肉。 霍骐昂轻笑不语,瞟了絮菲一眼,她正独自饮啜着红酒。 “我的枪法和技术都不错,改天也带我一起去玩生存游戏嘛!”朴幼真大胆地勾住他的手臂,撒娇道。 “有机会的话,我再约我的队友和大家一起出来玩。”霍骐昂说道。 “好啊!”所有的女生欢喜嚷着,纷纷举杯向他敬酒。 敬完酒,霍骐昂放下酒杯,凑近她的耳畔,低喃道:“喜欢我带给你的惊喜吗?” 他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廓上,令她的心发烫地跳动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附耳问道。 “刚才你同事蓝桐智打电话到家里,说我的房东小姐有难,急需一位男朋友,希望我能义气相挺,前来搭救。” 絮菲被他的话逗笑了。 个性向来有点人来疯的刘佩宜,喝了酒之后,心情更high,看着他们亲匿的互动,忍不住叫道:“智爱,快点替我取来墨镜,我快被眼前这对情侣给闪瞎了。” 絮菲连忙推开霍骐昂,正襟危坐,睨了刘佩宜一眼,娇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啦!” 李芯玮站起身,走到霍骐昂和贝絮菲身后,热络地搭着两人的肩膀,说道:“甜食兽,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的絮菲吗?” 霍骐昂偏过脸,深邃的眼瞳散发着柔情真挚的眸光,凝睇着絮菲线条柔美的侧脸。 絮菲感觉到他的眸光恍若带着热度似的,灼烧着她,令她的脸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嗔怨道:“心玮,你在胡扯什么。” “对啊!甜食兽,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絮菲吗?”刘佩宜也放下美食,赶来凑热闹。 霍骐昂抬起她细致的下巴,炯亮的黑眸徘徊在她美丽的面容上,缓缓地说:“我当然是真心真意的喜欢絮菲,我愿意为了讨好她而做任何事,也可以为了她和所有的女人保持距离,不再看其他的女人一眼。” 他甜腻的情话就像一簇火苗,熨烫她的耳膜,令她心跳飞快,紧张地咬着殷红的下唇。 “好深情、好浪漫的告白。”丁智爱一脸羡慕。 “那你喜欢絮菲什么?”常凝芝好奇地追问道。 “喜欢她美丽又带着几分娇悍的个性、喜欢她单纯脆弱的模样、喜欢她喝醉酒爱撒娇的迷糊姿态、喜欢她责备我太爱吃甜食的不屑表情……”他俊酷的脸庞上有抹认真的神采,一一细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真挚的告白,令她的心发烫,胸臆间仿佛漫涌起一股炽热的情潮,冲击着她脆弱寂寞的心。 “接吻!接吻!接吻!”刘佩宜轻拍着桌面,叫嚷着。 在场的女人,除了朴幼真冷冷觑着这一幕,饮啜着红酒,其他人全都加入鼓噪的行列。 “拜托!你们不要闹了。”絮菲窘得想钻进桌子底下。 “那我只好应观众要求喽……”霍骐昂扳过她的肩膀,拾起她细致的下巴,手指抚着她红嫩的唇,缓缓地靠近她的唇。 絮菲还来不及反应,霍骐昂立即覆上她柔软的唇,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唇齿间,那柔嫩的触感令他深深地着迷,满足了连日来想吻她的渴望。 他淡而好闻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味,充斥在她的嘴巴与鼻腔,炽热又温暖,令她晕眩又兴奋,任凭他强悍又热情地逼近,情难自禁地回应他,陷溺在他暧昧又热情的拥吻里。 良久,他满足地离开她的唇,凝睇着她红艳的脸庞,眉梢眼角都浮现了一抹温柔的神色。 絮菲又羞又急地退开来,低垂着脸,不敢迎视大伙戏谵的眼神。 “我瞎了!”刘佩宜兴奋地尖叫道。 “我看你们感情这么好,干脆择期结婚算了。”李芯玮说道。 刘佩宜闹上瘾,起哄道:“求婚!求婚!求婚!” “你们真的不要再闹下去了。”絮菲尴尬得红着脸,求饶道。 常凝芝连忙缓颊,说:“絮菲脸皮薄,我们就不要再捉弄她了,反正只要她能开开心心和甜食兽在一起就好了。” 大伙决定放过两人,将焦点转移到常凝芝的身上,开始逼问她的恋爱史,讨论着在结婚迎娶当天,应该怎么刁难伴郎团。 第六章 月光照在迪化老街上,街道的两侧是带着历史古迹的砖红色建筑,市集上弥漫着淡淡南北杂货和中药味。霍骐昂和贝絮菲两人结束在‘pinkhouse’的聚会后,因为要帮蓝桐智裁剪造型用的红色缎布,遂坐着公车来到永乐市场。 出了布庄后,两人漫步在老街上,街的两侧悬挂着喜气的灯笼,客人们挨挨蹭蹭地坐在小摊子上,品尝着道地台湾小吃。 “玉兰花——”一个两鬓斑白的欧巴桑提着一篮沁香的玉兰花走过他们面前,停下脚步,朝她微笑道:“小姐,买盘玉兰花好不好?” 絮菲下意识地摇摇头拒绝,倒是霍骐昂盯着那篮素雅小巧的花朵起了兴致。 “小姐,买盘玉兰花拜拜,前面就是‘睱海城隍庙’,里面的月老很灵验,可以保佑你的爱情顺利,早日觅得良缘,买盘玉兰花去拜拜月老吧……”欧巴桑热情地介绍着。 霍骐昂含笑地瞅了絮菲一眼,看着那篮玉兰花问道:“这花怎么卖?” “一盘一百元。”欧巴桑喜孜孜道,挑拣了一盘玉兰花递给霍骐昂,继而又说道:“城隍庙在前面路口右转走到底,趁着庙门还没关,赶快去拜拜。” “谢谢。”他从口袋里取出钞票递给她,接过那盘馨香的玉兰花,循着欧巴桑指引的方向,在拥挤的商街中看到一座庙宇,香火鼎盛,烟霭袅绕。 絮菲停下脚步,看着庙内人人手持三炷清香,虔诚地祈求着。 庙宇的前庭聚集着几个老人悠闲地坐在一旁,一边泡着老人茶,一边下着棋。 霍骐昂觑着她踌躇的模样,轻笑道:“你不是说自己的爱情运很差吗?还不快入庙祈求月下老人,让你早日觅得良缘。” “要是拜月老就有用,那婚友社的老板会哭吧!”她调侃道。 “小姐,你不要不信哦,我们这尊月下老人可是非常灵验,已经撮合几千对男女步入礼堂,你看桌上的喜饼全都是信徒拿来感谢月老的。”一位两鬓斑白的爷爷说道。 “进来拜一下月老吧,搞不好年底就能暍到你们的喜酒。”庙祝婆婆说道。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絮菲红着脸,否认道。 霍骐昂的眉饶富兴味地挑了一下,浅笑道:“我‘现在’还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么漂亮的小姐居然还单身,那真的要拜一下月老,请他帮帮忙。”庙祝婆婆说。 絮菲拗不过众人的建议,跟着庙祝婆婆进入狭窄的城隍庙内,先在入口处买了一份金纸、香和贡品,入庙后,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庙内正龛中供奉着庄严的城隍爷。 霍骐昂替她将淡雅的玉兰花、铅线、喜糖和红丝线等贡品,放在桌上,看着她在庙祝婆婆的指引下,拿着三炷清香祈求着。 “小姐,你要很虔诚地说——城隍来作主,月老来帮忙,然后向神明报出你的姓名、年龄、住址、喜欢的类型和条件,请求月老帮你觅得良缘……”庙祝婆婆说。 神龛上髯髯白胡,双颊红润的月下老人,左手拿着婚姻簿,右手拄着拐杖,庄严的模样仿佛静静地谛听世间男女的祈愿。 絮菲在庙祝婆婆的指引下,虔诚地祈求着,但愿系在她小指上那条无形的红线能牵引她找到幸福的方向。 祭拜结束后,霍骐昂替她将求来的红纱线,依照庙祝的嘱咐,在庙前的大香炉前绕了三圈。 两人出了庙宇后,伴着皎洁的月光,漫步在红砖道,欣赏着迪化老街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不知不觉漫步到大稻埕码头。 夜色中,迤逦婉蜒的淡水河,衬着环河南路上荧亮的灯火,两人并肩坐在石椅上,任凭初夏的凉风拂面而过。 就着晕黄的路灯,霍骐昂取出她祈求来的红纱线,说道:“我帮你系在手腕上。” 霍骐昂将细细的红丝线缠绕在她纤细的皓腕上,在上面打了个平结。 絮菲瞄了他专注的神情一眼,发现他炽热的眸正牢牢地锁在她的脸上,她被他 瞅得心慌意乱,急忙地想抽回手,反而被他紧紧握住。 “你懂得系红丝线的意思吗?”霍骐昂意有所指地问道。 “甜食兽……”她茫然地看着他。 “絮菲,我刚才在餐会上说我喜欢你,并不是在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真心真意的告白。”他的眉梢眼角化成温柔的线条,低喃道:“从第一次我们见面,你喝得醺醺向我打招呼,我便深受你的吸引。喜欢你聪明又带点小迷糊的个性、喜欢你的娇悍又不服输……” 她闪躲地垂下脸,不敢迎视他那双过分温柔的眼睛,却明白某些幽微的情愫已经渗透她的心,融化她倨傲的伪装,但是她却胆小的不敢去探究,害怕会破坏这份和谐。 “甜食兽,我一直把你当成室友,我没有想太多。”她狡猾地选择一个安全的答案,逃避他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和女人当室友的习惯。”他扳起她细致的下颚,强迫她迎视他的眼睛,轻柔地说道:“絮菲,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并不讨厌我,从你的吻,我甚至可以感觉你也是喜欢我。” 絮菲在月光下静静地望着霍骐昂的脸庞,看着他墨黑邃亮的眼眸燃着汹涌的情潮,澎湃得仿佛要将她淹没,她匆然退却了,慌乱地别开脸,闪躲他的逼视。 “我很感谢你在我最沮丧的时候陪着我,但如果让你因此而产生错觉,我很抱歉。”她疏离地抽回被握住的手。 一次又一次在爱情的旅程上跌倒、受伤,遭受到欺瞒与背叛,她渐渐害怕起被一个男人吞没的感觉,怕自己又沦为爱情的奴隶,被猜疑和不安蒙蔽了理智。 “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对我有好感……”他钳住她纤细的肩膀,强迫她迎视他。“看着我的眼睛,你还能告诉我,一切仅是我的错觉吗?是我误会了什么吗?如果你对我没有感觉,你可以接受一个男人的讨好和宠溺,让他入侵你的生活吗?” 他霸道的追问,惹恼了絮菲,沉声道:“我是对你有感觉,那又怎么样呢?你有表白爱情的权利,并不代表我也有接受它的义务。” “我们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心,拒绝我的感情呢?”他阴郁地追问。 “我才刚结束一段失败的感情,我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她挫败地垮下肩。 “这只是借口,坦白地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对于她的拒绝,他虽然心急,但一见她沮丧的模样,他却也心生不舍,忍不住放柔音量哄劝道。 总是这样,对于他的温柔她毫无招架之力,两、三句话就能击溃她极力设下的心防,轻易地逼她失措、动摇她的坚持。 她不敢想像如果跨越了暧昧期,接受他的感情,她能像现在这样理智吗?还是又失控地为爱疯狂、为情痴癫。 “我不想再爱人了,那太辛苦、太累了,每一次的恋爱都耗光我所有的能源,每次受伤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力气再重新来过。”她眸底蒙上一抹哀伤的神色。 “絮菲……” “我不想再当爱情奴隶,不想让猜忌和不安蒙蔽了理智,就像fbi探员上身一样,为了防止对方出轨背叛,开始查看他的发票、手机简讯、通话明细、藉着浸犯他的隐私来镇定惶恐的心,整日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一有风吹草动就开始打电话查勤……”那种感觉太难堪,也太痛了。 “你会不安、猜忌,是因为他们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霍骐昂睇着她蓄起泪光的眼眸,心疼她所受的苦。 “每次失恋后,我总是不断地告诫自己,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自嘲地咧开一抹苦笑,说道:“这次遇上周仁森,我以为在爱情面前摆高姿态,不要给对方太多热情,就不会受伤,但还是换来受伤与背叛……” 他搂着她肩膀靠向自己的胸膛,哄劝道:“你的伤由我来抚慰,给我一个机会,不要太快拒绝我。” “那对你不公平……”她推拒着他的拥抱,不想狡猾地占有他的温柔,却又不给予承诺。 “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走进你的心,不要拒绝得那么彻底。”霍骐昂说。 面对他温柔的哄劝,她无法不妥协。“如果我一直不能接受你呢?你会不会怨我?”她担忧地问道。 “相信我,你抗拒不了我的魅力。”他轻笑道。 “甜食兽,你真的很自大。”她娇睨了他一眼,槌打着他的肩膀。 他拾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举止流泄出对她满腔的爱意。 面对他真挚炽烫的心,絮菲不晓得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夜店里,昏暗的灯光下,霍骐昂坐吧台前,向酒保要了两杯龙舌兰酒,将另一杯递给好友阿武。 阿武捻熄手中的香烟,轻啜了一口酒,说道:“我跟老k还在赌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回来台湾度假,原来是有任务要执行。” “我要你查的资料,查得怎么样?”霍骐昂问道。 “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在黑市听到有关ina钻戒的消息,但是从你拿给我的那份名单里,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现象。”阿武压低音量,凑近他的耳畔。 “那份名单是我向何志威要来的‘乔威珠宝集团’高层人员,以及欲参加他们喜宴的宾客资料,从中筛选出比较可疑的人选。”霍骐昂说。 “我发现乔威珠宝集团的安全部主任金志赫出入境时间、地点,居然与新娘的另一名伴娘朴幼真相同,两人在同一时间均到过韩国、香港、台湾等地。”阿武说。 霍骐昂抚着下颚,陷入沉思中。 “我私下调查丁朴幼真的背景,发现她和新娘完全没有交集,一般人结婚找伴娘不是会找同学、好友或同事吗?怎么常凝芝是找一个几乎陌生的女人来担任伴娘呢?” 霍骐昂饮啜了一口龙舌兰酒,回想着先前在‘pinkhouse’见到常凝芝和朴幼真的景况。 “会不会是常凝芝和朴幼真……”阿武暗示道。 “常疑芝本身就是‘朵堤皈店’董事长的女儿,出身富裕,又要嫁给何志威成为集团总经理夫人,没有作案的动机。而且我见过常凝芝,她看起来就像养尊处优、一派天真的千金小姐。” 阿武点了一根烟,继续聆听他的分析。 “你继续盯着朴幼真和金志赫两人,还有在黑市帮我放出要高价购买ina钻石项链和戒指的消息,我想要是有买主,偷走ina钻石的人,也许会想脱手转卖。” “不用我帮你调查朴幼真的来历,以及她和常凝芝的关系吗?”阿武问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绉的便条纸,冷笑道:“那女人很不识相地向我搭讪,所以我可以自己问她。”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出卖‘男色’了?”阿武戏谵道。 霍骐昂低笑不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着便条纸上的号码拨过去,三两句就约到朴幼真。 “那我就不妨碍你把妹了。”阿武仰头饮干杯里的酒。 “下星期我受何志威之托要去香港一趟,回来再联络。”霍骐昂交代行程。“我先走了。”阿武点头,步出酒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朴幼真接到霍骐昂的电话后,穿着一袭露背紧身洋装,踩着三吋高跟鞋,姿态妖娆地走进夜店里,梭巡室内一圈,马上认出在吧台前独自喝酒的霍骐昂。 来台湾几个星期,陪着常凝芝那个无脑的千金小姐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派对,正愁着生活太过无聊苦闷,没想到居然有乐子送上门。 在常凝芝的高中同学聚会上见到霍骐昂那一刻,他俊酷性感的模样,恰巧是她最喜欢的类型,所以她乘机将便条纸塞给他,替自己制造邂逅的机会。 但是看到他和女友贝絮菲亲匿的互动,一直以为没机会钓到他,没想到他还是打电话约她了。 “嗨!”她噙着一抹妩媚的笑,穿过人群,走向霍骐昂,朝他打招呼。 “朴小姐,又见面了。”霍骐昂锐利的黑眸盯视着她。 “你呢?怎么有空约我出来,不用陪你女朋友吗?”她伸出手,挑逗的玩着他衬衫上的纽扣。 他佯装认真的看了一下表。“现在她大概还在办公室加班吧,想喝点什么?白兰地好吗?” “嗯。”朴幼真倚在吧台前,瞅着他好看的侧脸。 “朴小姐的姓很特别,讲话还有一点点口音,不像是台湾人,可是国语又说得很流利……”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她朝他挑了挑眉。 “我对美女总是特别感兴趣。”他一边饮啜着龙舌兰酒,眼神放肆地梭巡了她一圈,刻意讨好地满足了她女人的虚荣感。 “不怕我向你女朋友告状吗?”她可是常凝芝的婚礼顾问,我是伴娘,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多哦。”她软软地威胁道。 “你会吗?”他笑睨了她一眼。 “那就看我的心情喽。”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单凤眼很妩媚?”霍骐昂试着卸下她的心防。 “每个男人都这么说。”她唇角勾起一抹笑。 “你的国语跟谁学的,说得很好。” “我爸是韩国人,我妈是台湾人,她从小就教我说中文。”朴幼真说。 “怪不得说得这么好。”他别有深意的微笑,目光徘徊在她艳丽的面容上。“你是来台湾度假,还是工作?” “……算是工作吧。”她回给他一记千娇百媚的笑容,长指游移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霍骐昂起身,走到吧台旁附设的电子镖机前,拿起飞镖,射向镖靶。 “改天要是有空,可以一起去玩生存游戏。”霍骐昂提议道。 “是要跟我较量枪法吗?”她站起身,也选了一支飞镖,朝他魅惑一笑,说:“还没有男人的枪法能赢过我。” 朴幼真自信地射出飞镖,不偏不倚地正中镖盘的中心点。 霍骐昂犀利地盯视着朴幼真,从她投镖熟练的姿势和瞄准镖靶的眼神看来,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枪手,完全不像时下一般女生,更加深他对她身分的好奇。 “怎么样?”朴幼真得意吔眺了挑黑眉。 霍骐昂走近她,拍拍手,笑谑道:“韩国女人都像你这么强悍吗?” “那可不一定。” “还是现在千金名媛都流行玩这么刺激、强悍的游戏?”霍骐昂的嘴角浮现一抹纯男性欣赏的微笑,掩饰眼底刺探的凛光。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那些女人无聊极了,整天只会聊名牌、化妆品,休闲活动就是逛街、参加派对,一点刺激性都没有。” 语音方落,她又拿起一支飞镖射向旋转中的镖盘,再次正中红心,精准的投镖技术赢得霍骐昂的掌声。 他又向酒保点了一杯血腥玛莉,递给她。“给美女的奖赏。” 她坐在吧台前,豪爽地将调酒一饮而尽。 晕黄的灯光,音箱中流泄着慵懒的乐音,再加上微醺的醉意,教朴幼真卸下心防,在霍骐昂不着痕迹的刺探下,泄漏出自己和常凝芝相识的经过并受邀担任伴娘,以及在台湾还有一位同母异父的哥哥。 霍骐昂从她的神韵与举止中察觉出不寻常的端倪,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压下内心的疑惑,继续和她喝酒、调笑,任凭她的长指暧昧地游移在自己的胸膛上。 ***bb***bb***bb*** 周末夜晚,蓝桐智拉着贝絮菲来到市区一家新开的夜店,两人在眼务生的带领下,选了一张靠近乐团的圆桌坐下。 她疲惫地摊坐在沙发上,哀叹道:“好不容易挨到周末,我加班到现在还不能回去,还要陪你来泡夜店。” “因为我的闪光要和一位日本客户吃饭,九点饭局才会结束,你就先陪我一下嘛。”蓝桐智放软姿态。 “我很累耶。” “就陪我一下下嘛。”蓝桐智翻着menu,说道:“要不然我请你喝酒,要红粉佳人还是蓝色夏威夷?” “蓝色夏威夷好了。”蓝桐智招来服务生,点子两杯谓酒和点心,并肩坐在沙发上聆听着日播放出飘浮式欧风电音,看着舞池的男男女女摆臀慢舞着。 “这家夜店播的音乐是不是很有品味?这可是欧洲现在最流行的电音,跟台湾那种台客式电音舞曲是不是差很多?”蓝桐智说。 “感觉还不错,而且装潢也很有时尚感。”她轻啜了一口调酒。 “你玩过射飞镖吗?”蓝桐智拉起她的手,介绍道:“在吧台那边有电子飞镖机,我们一起去玩看看。” 絮菲站起身,穿过人群,来到电子飞镖机前。 “我去吧台向服务生换零钱。”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 吧台前坐在高脚椅上那伟岸的背影,令她觉得有几分面熟,忍不住多留意了几男人背对着絮菲,身侧还偎坐着一个蓄着短发,穿着露背装的女人,那女人搂着男人的臂膀,将唇凑近男人的耳边,亲匿地低语。女人微微地侧过脸,絮菲认出她是常凝芝的伴娘之一——朴幼真,正踌躇着该不该向前去打招呼,忽地对上她那双妩媚的单凤眼。 “怎么了?”被朴幼真勾住的男人转过身。 霍骐昂! 絮菲定住不动,眼神闪也不闪地凝在霍骐昂的脸上,忽然之间,她的心口仿佛被轰开一个洞,整个人都空掉了。 “絮菲……”霍骐昂连忙抽回被朴幼真贴蹭住的手臂,盯着她难堪、呆滞的脸庞,试图想解释什么,却碍于场合很难开口。 “甜食兽!”蓝桐智错愕地惊呼出声,看到霍骐昂为难的神情、絮菲心碎哀伤的脸庞,以及朴幼真骚媚的眼神,顿时明白三人之间的关系。 霍骐昂起身,走到絮菲的面前说:“我约了阿武来这里喝酒,刚好遇到了朴小姐,就一起坐下来聊了一会儿。” 朴幼真换了个佣懒的坐姿,嘴边噙着笑。“这世界上巧合的事就是这么多,难得来喝酒就遇上了熟人。” “那大家还真是有缘。”蓝桐智笑着,企图要缓和僵凝的气氛。“不如,咱们坐下来一起聊、大家一起来玩电子飞镖。” “我刚跟骐昂玩过了,你们玩就好。”朴幼真说得极为故意,轻轻一语,就像利刃般狠狠地刺进了絮菲的心窝,令她痛得喘不过气来。 絮菲沉着脸,眼底掠过一抹难堪的悲哀,心中渐渐酝酿出一股对霍骐昂的憎恨,想远远地逃离这荒谬可笑的一切。 “絮菲……”霍骐昂试探地叫她,感到心里微微的疼痛,明明知道自己跟朴幼真没什么,但就是觉得对不起她,甚至开始嫌恶起自己。 因为要替何志威调查出ina钻石失窃案,所以他才约朴幼真出来见面,正当在暗自窃喜事情已经有了进展,没想到竟会让絮菲撞见这一幕,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她也肯定误会了这一切。 “我去一下洗手间。”絮菲力图恢复沉稳冷静,但是微颤的语气还是透露出她的颓丧、失望与挫败。 她转过身,擦肩越过人群,往洗手间走去,掩上门后,她整个人颓然地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 这是什么感觉?一抹细微的痛楚从心脏的地方传王她的双脚,令她觉得虚软无丈,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她难受地滑下身躯,蹲在地上,环抱住发冷的手臂,是夜店里的空调太强吗?否则她怎么觉得好冷、好难受。 明明她没有承认过爱上霍骐昂,为什么看到他和朴幼真亲密调笑的画面,心会这么痛呢? “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名穿着短裙的正妹,拍拍她的肩膀问道。 她拾起皱眉的小脸,虚弱地说:“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没事……” “需要帮忙吗?”短裙正妹问道。 “不用了,谢谢你。”她站起身,回给她一记疲惫的笑容,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看见洁亮的镜面映出一张苍白空洞的脸庞。 她还以为维持着暧昧的距离,彼此不互相承诺,不将心交付出去,就不会受伤,现在才发现她的心还是受伤了,而且自己连质询、发怒的权利都没有。 她敛去抑郁的神情,整理好服装后,推开洗手间的门板,才踏上走廊,她的手腕就被人紧紧地扣住,阻去了步伐。 “絮菲……”霍骐昂站在女厕外,担忧地盯着她的侧脸。 “放手。”她望着前方,冷冷地说道。“我们必须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冷静地谈一谈。” “我一直天真地以为,你跟其他的男人不一样,但显然是我误会了。”她紧绷着脸,压抑住满腔愤懑的情绪,和熊熊燃烧的护火。 她看也不看他,用力地甩开手,淡漠地越过霍骐昂的面前,走回座位上,刻意匆略朴幼真娇媚带着挑衅的神情,向蓝桐智交代后,拿着手提包匆匆地跨出夜店。 周末的东区街头,她与迎面而来的人群擦肩而过。下班车潮,喇叭声此起彼落,店家播放着一首又一首喧嚣的流行乐,刮刺着她的耳朵。 她在玻璃墙面上,看到一对对情侣,亲匿地接耳交谈,脑海又闪过霍骐昂与朴幼真亲密的调情姿态,椎心的失落感再次撕裂了她…… 还以为她早将自己的感情埋得很深很深了,不会再轻易为谁而动摇,可是当她遇上霍骐昂后,却还是无法自拔地陷溺了,而他,一样教她伤心…… 第七章 霍骐昂焦急地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拨打着絮菲的手机,都被转进语音信箱。 当他看着她落寞地走出夜店时,犹豫着该不该追出去,还是先留给彼此一个冷静思考的空间,甚至思忖着该不该将何志威委托的任务据实以告? 但他却又担忧着,假设朴幼真接近常凝芝的目的是为了在婚礼上窃取ina钻石项链,而絮菲又是婚礼企划人,他若说了,会不会造成她的负担与心理压力呢? 再者,实际与朴幼真接触过后,发现她的身手相当狠劲俐落,而能够在珠宝展中不动声色偷走ina钻石戒指,或许还有其他的党羽合谋作案,如此危险的情况,他能够为了捍卫自己的感情,而将她卷入这场危机中吗? 还是从她接下何志威与常凝芝的婚礼企划时,她就已经陷入这场纷争之中呢? 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看着时针跨向了十一点,门扉外传来一阵疲惫的脚步声,他拉开门,对上了正在掏钥匙准备开门的贝絮菲。 “你回来了。”他担忧的目光落在贝絮菲疲惫的脸上,关心道:“你去了哪里?我打了很多次手机都没有通,是电池没电了吗?” 她低头脱下高跟鞋,避开他的视线,走进客厅里。 “絮菲,我很难过惹你伤心,但是关于我和朴幼真,我可以解释的……”霍骐昂跟在她的身后说道。 她的回应是沉默不语与无动于衷,这令他很不安。 他花了很多时问和力气才慢慢地靠近她,用温柔和关怀灌溉着她因为情伤而枯萎的心,不想因为一次的误会就被判出局。 “我只是你的房东而已,你没有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而我也没有误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说道。历经了这么多的曲折与伤害,她早已经学会用冷漠来压抑其实已经沸腾的情感。 “絮菲,我和朴幼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他钳住她纤瘦的臂膀,温柔地放软语气,说:“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不要太快宣判我死刑好吗?” 她咧出一抹冷笑。“什么时候房客的所有行为都要向房东报告?我的管辖范围只限于这栋房子,不包含你的心。” “我的心,一直都是属于你的。” “我不要!”她激动地反驳,颤声道:“我才不要一颗不贞的心。” 她嫌恶的表情,深深地刺伤了霍骐昂,令他挫败地收回手。 “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根本不必向我解释,因为我们彼此又没有承诺过对方什么,我既不是你的女朋友,和你也不是情侣关系,根本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一切。”她语气冷硬,倔强地瞪视着霍骐昂。 “絮菲……”他无奈地扒梳着前额的头发,思忖着该怎么让她冷静下来,依照她固执的个性,如果现在不说清楚,等下星期二他要陪同何志威去香港出差,就更没有机会解释清楚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因为他早已经认定了她,除了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牵动他的心绪,令他如此挂念着。 恍若他从洛杉矶来到台湾,跨越了一万零九百三十公里的距离,一切只为了和她相遇,为了要缝补她受伤的心。 他走进厨房,取出一瓶啤酒和一杯果汁,放在茶几上。 “絮菲,就算你不想接受我的道歉与解释,但有一件事很重要,事关常凝芝的婚礼,我想应该要让你知道比较好。”霍骐昂考虑了很久,还是认为要将朴幼真以及婚宴上的危险性告知她。 “她的婚礼筹划得相当顺利,不用你费心。”絮菲凛声道。 他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强迫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耐着性子说:“你不接受我的道歉,不想承认对我的感情……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但从现在开始,请你放下对我的成见,冷静地听我说。” 她固执地别过脸,避开他深邃的眼眸,害怕自己又情难自禁地陷溺在他的温柔里。 她一直以为霍骐昂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懂得她过去的伤痕、明白她的不安与脆弱,不会犯相同的过错,但是他和朴幼真亲密调情的模样,还是狠狠地撕裂了她的心,摧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 何况就算他们只是偶尔巧合相逢,难道不该避嫌地保持距离吗?还是男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动物,无法安分地待在一个女人身边? 她捧起玻璃杯,饮啜一口,沁凉的果汁一路滑下喉头,沉积成为一滩说不出的苦楚。 “我和朴幼真的确不是巧合相遇……”霍骐昂低沉的语气带着一股无奈,思忖着该从哪里切入,才能让她清楚的了解情况的险恶。 “无所谓,反正你只是我假扮的男朋友,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干涉你太多。”她故作潇洒地说。 “我会和朴幼真聚在一起,是因为在‘pinkhouse的餐会,她将一张留有自己姓名和手机号码的纸条,偷偷地塞进我的衬衫口袋。” “看来还是我间接凑合了你们,我还真行。”她自嘲地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你先冷静一点!”他握住她的手,试图镇定她偏激的情绪。“絮菲,我现在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先放下个人成见——” “不要拿碰过朴幼真的手碰我!”她嫌恶地低吼着,用力地抽回手。 “嗅到他身上还飘散着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道,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早已压抑不住的感情。 在他们同屋而居的这段时间,她的心出了暧昧的意外,悄悄被他的温柔融化了,尽管她嘴巴骄傲地不肯承认,但是她的心还是臣服了。 他收回手,凝视着她,淡淡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对我很不公平,你以前的男朋友出轨、犯错,你可以静下来聆听他们的借口,而你甚至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在你知道我受过多么痛的伤痕之后,我以为你不会犯相同的错……”她的眼眶还是淌下不争气的泪水,声音哽咽。“……也或许是我把爱情看得太过严肃慎重,每次恋爱就讲求一生一世,却忽略人是贪鲜又善变的动物……” “你对我很残忍,你总是把过去男明友犯的罪行加诸在我的身上,甚至还不清楚我约朴幼真见面的动机,就宣判我死刑。”她的猜忌与固执,真会磨光他的耐性。 “你想约所有的女人见面我都不反对,也无权干涉,但可否给我留点尊严与面子,不要沾惹我的交友圈子。”伤痛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以为我真的想让朴幼真介入我们之间吗?”他沉声辩驳,说道:“我会接近她是受了何志威的托付。” “何志威?”她一脸困惑。“凝芝的未婚夫?” “常凝芝不是有提过她会在婚宴展示一条粉红色钻石项链吗?那条钻石项链的名称叫ina,价值一千多万美金,由一名法国珠宝设计师依自己妻子的名字所命名,是乔威珠宝集团的镇店之宝,除了项链之外,尚有一枚同款的戒指,但是却在韩国参加出珠宝展后失窃……” 絮菲的心中汇聚着各种疑惑,静静地倾听他的陈述。 “因为何志威早在珠宝展前就已经找到一位日本买主,所以他急欲寻回失窃的ina钻石戒指,才会委任我来调查这件事,并且担任婚宴时的保全工作。” 霍骐昂拉开铝罐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啤酒,继续说道:“为了要诱出偷取ina钻石戒指的盗贼,寻回失窃的珠宝,何志威才会大胆地藉由婚礼来展示这条项链,并且高价委聘我担任秘密保全……” 絮菲咬着红馥的下唇,没想到一场梦幻的婚礼背后竟隐藏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那天,和我们一起玩生存游戏的老k、小全和阿武等人,他们全都是‘蓝天安全顾问公司’的成员,也是我的合作伙伴,在婚礼当天将会拿着喜帖假扮成宾客混进来。” “如果珠宝大盗会出现在婚宴中,那么凝芝的处境岂不危险?”她无法理解这之中错综复杂的利害纠葛,如果何志威真的利用婚宴来诱出珠宝大盗,那岂不是太过自私了吗?这实在太荒谬了! 虽然她的感情千疮百孔,但是她仍然信仰爱情,相信自己仍旧可以寻觅到懂得她、怜惜她,与她彼此相爱的人步入礼堂。 婚礼是神圣又庄严的事,是深爱彼此,选择对方做为一生的伴侣而举行的神圣仪式,怎么可以有恩怨纠葛、拿来设局抓人呢? 霍骐昂觑着她惊愕的神情,继续说道:“这是最快诱出珠宝大盗、又不让日本买家知道ina钻石戒指被窃的方法。因为担心常凝芝的安危,我特别派阿武他们乔装成宾客参加喜宴,并且还调查过乔威珠宝集团的内部人员,以及所有的宾客成员……” 絮菲喝了一口果汁,一时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她分不清楚哪句是谎言、哪些又是实话。 “你手上的宾客名单、婚宴的流程与工作人员,所有的一切我全都调查过了,之所以会约朴幼真出来,是因为我和阿武分析调查过,她的身分和动机都不单纯。”霍骐昂一口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絮菲审视着他沉凝的表情,心中还是有着满腹的疑虑。 “就算你接近朴幼真是为了刺探底细,你怎么可以接受她的挑逗呢?”他们调情的画面,冰冻了她的热情,也击溃了她对他的信任。 “我只是想卸下她的心防,没有想到反而让你误会了。”霍骐昂皱眉。 “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是我又害怕……总觉得你选择在这个时候坦白说出自己的职业与动机,太狡猾了。” 霍骐昂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伤痕、不信任,以及害怕再遭受背叛的恐惧。 “絮菲,关于何志威委派我的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并且不要拆穿朴幼真的身分……” “我明白。”她深吸口气,压下心中那阵苦涩的感觉。“在凝芝婚礼结束之前,我会当成什么都不晓得。” “我下星期二会和何志威一起去香港出席珠宝展,顺便调查一些事。” “我知道了。”絮菲站起身,手腕却被他紧紧地拙住。 “絮菲,我是真的喜欢你……”他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放软语气,说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 “也许……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踏进这间屋子……”那么她就不会软弱地仰赖他的温柔过活,不会因为爱他而失控。 “絮菲,不要太快放弃我好吗?”霍骐昂低哑的声音饱含着挫败与痛苦。 “我累了,想休息了。”她挣脱开他的手,走回房间,掩上房门那一刻,眼泪悄悄地溢出眼睫,妒忌和怀疑还是让她的心蒙上阴影、隐隐刺痛着…… 爱情究竟是一场两情相悦的游戏,还是一生一世的承诺? 是她不够宽容、要求太多,所以才会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因为男人本来就是贪 鲜的动物,她早该知道这危险性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企划部里,桌面上堆着成叠的卷宗和喜帖样本,还有一叠叠的婚纱照。 絮菲夹着话筒,转身从柜子里调出资料,说道:“张店长吗?我是企划部的贝絮菲……嗯……那个中式喜饼还要再加订一百盒……另外还有五十盒素食的喜饼……” 絮菲夹着话筒和对方核对数量,继续说道:“……我知道时间赶了一点……因为对方临时又追加了一些……嗯……那就麻烦张店长帮忙了……” 一阵敲门声引起絮菲的注意,她抬头看见蓝桐智领着阿武进来。 她朝阿武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结束通话。 阿武掩上透明的玻璃门,梭巡她的办公室一眼,长桌上摆放了各式的喜饼和喜帖样本,墙边摆着何志威和常凝芝的巨型婚纱照。 “嗨!美女,好久不见。”阿武咧开森白的牙齿向她打招呼。“好久不见,要喝点什么吗?”她勉强地微笑道。“随便。”阿武说。 “茶水间的冰箱里好像有冰啤酒,你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拿。”絮菲拉开玻璃门,一走出办公室,蓝桐智马上凑过来。 “絮菲,里面的帅哥是谁?他说是你的朋友耶……”蓝桐智又偷瞄了里面粗犷高大的猛男一眼。 “甜食兽的朋友。”她淡淡地说,走进茶水间里从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和冰咖啡。 “甜食兽人呢?他是不是搬出你家了?他还有没有再跟你联络?会不会就这样被朴幼真给钓走了……”蓝桐智凑在她耳朵说出自己的疑惑,在那天尴尬的情况后,絮菲都没再提到甜食兽,他猜想状况肯定不妙啊! “我怎么知道。”她没好气地低喃,握着啤酒发怔。 自从那晚两人深谈过后,她避开与他相处的时间,刻意忽略他的存在,而他也在星期二一早搭机去了香港。 他上飞机前曾打过电话,而她却怔怔地望着手机萤幕上的来电显示,没有勇气接听,怕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 她踅回办公室,看到阿武端视着何志威的婚纱照,走到他的身边,将啤酒递给他。 “谢谢。”他拉开拉环,豪迈地仰头灌了几口啤酒。 “阿武,不晓得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她握着冰咖啡,凝视着他的侧面。 “这婚纱照是要摆在喜宴入口的吗?”阿武问。 “嗯。”她点头,转过身收拾着凌乱的桌面。“不好意思,办公室有点乱,因为忙着替他们制作婚宴要用的dvd……”她将照片收进资料夹里,腾出一个干净的空间,回头问道:“要不要吃喜饼,这是客户送来的……” 阿武轻笑道:“我又不是骐昂,那家伙才是个嗜吃甜食的怪兽。” 她愣了愣,不由地想起了霍骐昂,因为太习惯他的嗜好,令她几乎忘记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那么爱吃甜食。 “你办公室的隔音设备怎么样?方便谈事情吗?” “可以。”她点头。 “骐昂应该已经跟你谈过我们在追查巴ina钻石戒指的下落,我是受他之托来谈喜宴宾客的事。” 她点点头,说道:“他有聊到一些……” “何志威应该有吩咐你安排宾客名单吧?我可以跟你核对一下吗?”阿武从手提袋拿出一个资料夹。 她取出喜宴的宾客配置图。“当时他希望我将男方与女方的宾客、同事、商务等,一一区分开来。” “把这个人抽开来,这里要安插小全……这个位子也抽掉……”阿武说道。 絮菲遵照他的指示,重新编排宾客位置,方便他安插其他的安全人员进场。 两人核对完资料后,他将配置图收进手提包里。 “你们有找到可疑人物了吗?”絮菲问得很不安。 “已经锁定目标了,只等对方上钩。”阿武叮咛道:“还有,小心朴幼真,她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女人。” “凝芝会有危险吗?” “放心,我们会保护她。”他仰头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那……我知道了。”她呐呐地说,其实她心里是想打听关于霍骐昂的下落,他已经去香港一星期了,不晓得回国了吗? 倘若他已经回到台湾,自己不来找她,而派阿武来是暗示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他要离开她的生活了吗? “你看起来好像有话还没有说出口,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阿武瞅着她沉凝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阿武早已经从霍骐昂的口中得知,她撞见他和朴幼真幽会的画面,因而产生了一些误会,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肯定是想问关于霍骐昂的事,但碍于面子开不了口。 “那天在夜店里,是我约骐昂见面,将调查出的线索拿给他,而他得知讯息后,刚好有朴幼真的电话,才会约她出来的。”阿武说。 “嗯。”絮菲点点头。 “在这世界上,很多东西用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本质,而是要用心去体会。”阿武巧妙地点出存在她心中的芥蒂。 是自己误会霍骐昂了吗?他接近朴幼真只是单纯为了要刺探她的底细与动机吗? “我认识骐昂很多年,从没有看过他对哪个女生那么有耐心、那么伤脑筋,他是真的很在乎你。”阿武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絮菲浅笑道。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做好婚礼企划分内的事就成了,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我们,大家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安全人员,这种任务对我们而言不算什么。”阿武保证道。 “我知道,我会当一切都不晓得,继续筹划婚礼。” “那我先走了。”阿武起身向她道别,跨出办公室。 絮菲掩上玻璃门,想起那晚霍骐昂对她说话的口吻,还要她不要放弃他。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微微地刺痛着,觉得对不起他,也开始嫌恶起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不可爱、固执,仗着他爱她,而任性地抵御他的感情,误解他…… 絮菲推开门扉,进入霍骐昂的卧室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棉被整齐地折叠着,衣柜里仅剩几件休闲服和衬衫,洗手台放着他的牙刷和刮胡霜。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检视讯号和来电讯息,就是没有霍骐昂打来的电话,最后,她鼓起勇气拨了他的手机,被转进语音信箱。 他不想回来这里了吗? 她伤透了他的心吗? 絮菲放下手机,颓然地躺卧在他的床上,感觉枕问还留着他淡淡的气息,忽然之间,她好想念霍骐昂,想念他宽阔温暖的胸膛、想念他的冷笑话、想念他吃甜食时单纯的表情、想念他穿上围裙将两人没喝完的红酒,豪迈地倒进锅里炖煮牛肉 现在回想起来,平日生活的点点滴滴全是他对她温柔的宠溺。如果,他不是真心爱她,他就不会百般的包容她的缺点、不会抚慰她的情伤、不会因为她而伤透脑筋…… 而她却用骄傲和猜忌任意地撕裂了他的心,将他推离她的生活之外,现在两人断了连系,他真的转身离开,她开心了吗? 没有,她一点都不开心,她懊恼又忍受着思念的煎熬。 她的心里仿佛住了一只思念的兽,一寸一寸地咬啮着她的心,提醒着她有多么想念他。 蓦地,电话铃声响,她慌张地起身,跑到客厅接听起,握着话筒说道:“甜食兽吗……原来是予洁……没有不开心,只是我在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絮菲沮丧地区着话筒,电话响起的那瞬间,还以为她和霍骐昂心有灵犀,同样在思念对方,而他打电话来了…… 结果,当她知道来电者是她大学时期的好朋友欧予洁,声音显得无精打采。 “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还好吗?”欧予洁在话筒另一端,关心地探问。 “我没事,只是最近工作比较忙,累了一点。” “下星期静晞要从新加坡回来台湾,约我们一起聚餐,要不要出来?”欧予洁问道。 “我会把时间挪出来,到时候你再打电话提醒我……我没事,好,那我们再联络……再见。”絮菲收线。 挂上电话后,整间房子静得可怕,她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搜寻频道,锁定一部喜剧电影,透过喇叭,客厅回荡着剧中人物夸张的笑声。 在遇上霍骐昂以前,她从来都不害怕独处,也不觉得寂寞有多难捱,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他。 萤幕上,男主角穿着一身喜气的红蟒袍,说道——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他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面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电影里的对白字字句句衬出她的心情,她颓然地躺卧在沙发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世界,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仿佛这城市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悔的泪水溢出眼睫,模糊了她的视线,现在的她好想念霍骐昂…… 第八章 霍骐昂受了何志威的请托,特地飞到香港参加一场珠宝展,确保“乔威珠宝集团”展出的物品能安全无虞,也藉此调查出公司内部可疑的人选。 从阿武的线索里,他将安全部主任金志赫列为可疑人物之一,怀疑他利用职权之便,在展售会上切断电源,趁着黑暗紊乱之际,让同伙有机会下手盗取ina钻石。 会大胆推断金志赫是偷走ina钻石的嫌疑犯,是因为他请阿武在黑市替他放话欲购买顶级钻石,而后,有个男子主动与阿武联系,宣称自己手边有价值超过三千万台币的顶级钻石。 阿武录下他和男子的对话后,将录音带里的男子声音与金志赫的声音做了声纹比对,结果意外发现两人的声纹一模一样,因此,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金志赫就是嫌犯之一。 香港珠宝展结束后,他又飞往韩国调查朴幼真的底细,确定了朴幼真口中同母异父的哥哥即是——金志赫。 疑犯人选确定之后,他派阿武秘密监视金志赫的一举一动,又请小全锁定朴幼真的动向,静候在适当的时机将两人擒住。 回到台湾后,他打开手机,发现语音信箱里有好几通贝絮菲打来的空白留言。 那晚两人结束谈话后,他感觉到絮菲在躲避他,故意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假日一早就约朋友出去,很明显是不想和他独处。 在香港和韩国时,他很想打电话给她,很多次拿起话筒又放下,因为担心她余气未消,他打消了直接跟她联络的念头,反而请阿武代为传话。 结束十天忙碌密集的调查行程后,回到台北,他掏出钥匙,拉开铁门,跨进屋子里,室内昏暗,只有饭厅的灯光是亮着,空气中飘敦着浓郎的泡面味道。 他放下手边的行李,打开灯,看见贝絮菲垂着肩膀,举筷卷起面条时,他的心倏地揪住,心想这女人还真不会照顾自己。 “肚子饿就该打电话给我,没事吃什么泡面,很没营养。”霍骐昂走进厨房,轻声数落着她,佯装忘记两人曾有的争执。 他打开冰箱,迳自挑选着食材,看到整个冰箱空荡荡,只剩他爱吃的布丁、霜淇淋、过期的牛奶和几把发黄的青菜。 “你是都不上市场、不整理冰箱的吗?”他背对着她,猜测着她的情绪,见她迟迟没有搭理,揣想着她该不会还在闹情绪吧? 热腾腾的泡面氤氲着白色的雾气,模糊了她脸上的表情。 在听到霍骐昂进门的那一刻,她凄凉的心起了微微的震动,眼泪无声地落进泡面里。 霍骐昂背对着她,故作轻松的口吻,说:“别吃泡面了,我煮义大利面加玉米浓汤给你吃好不好?唔……你好像不太爱吃玉米,那改蘑菇浓汤怎么样?” 蓦地,絮菲推开椅子,走近他的身边,从身后紧紧地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向他的背心。 “甜食兽,我很想你……”话甫出口,思念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滑出她的眼眶,濡湿了他的衬衫。 此刻,絮菲才明白自己有多么依赖霍骐昂、有多渴望他的温柔,他是她微笑的动力、是她赖以生存的氧气,他的爱无声无息渗入她的生活,早已在她的心里扎根。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任性、不该将过去受的伤,报复在你的身上、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误会你……”她哽咽地道歉。 “絮菲……”霍骐昂听到她低泣的声音,心被撼动了,想不到这么骄傲又爱面子的女人,居然会向爱低头,向他认错。 他扳开被她圈住的手,想转过身,却反而被她抱得更紧。 “甜食兽,不要离开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的声音低低的,含着浓重的鼻音。“我、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吗?” 霍骐昂的心,在陶亿间沉笃笃地跳动着。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他扳开她的手,转身捧起她泪痕斑驳的小脸,说道:“你这么可爱,我才舍不得生你的气。”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联络、不打电话给我、还叫阿武来传达事情……我以为你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她愈说愈委屈,眼泪愈掉愈多。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没有打电话给你。会请阿武帮我转达事情,是因为香港的事结束后,我去了一趟韩国,所以回来晚了。”霍骐昂说。 “你去了韩国?”她一颗心不安地悬得高高的。 “去调查关于朴幼真的事,证实是她和同母异父的哥哥,里应外合偷走了乔威珠宝集团在韩国珠宝展中的ina钻石戒指,而且筹划在婚礼上盗走另一条ina钻石项链。” “那婚礼当天岂不是很危险……”她担忧地皱起眉心。 “放心,他们的行动全在我和阿武的掌控之中,我们已经布好局,只等两人上钩。” 霍骐昂沉稳的声音里,有一种温柔的笃定,令她宽心。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她头低低的。 他突然不与她联络,令她好紧张,也因为如此,才让絮菲明白她有多需要他,有多爱他。 “絮菲,你刚才说什么?”他捧起她满布泪痕的小脸,问道。 “对不起,是我太爱吃醋了。” “不是这句,再前面一点那句……”他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 “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再往前面那一句。”他温柔地诱哄道。 她低着头,脸上浮现一抹娇羞的神情,咬着食指用一种含糊的语气说:“我、我是真的爱上你……” “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多久了吗?” “对不起嘛……是我太过迟钝,才会这么晚才发现你对我的感情……”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印上一记吻。 “这样我实在感觉不到你道歉的诚意。”霍骐昂故作抱怨道。 她娇睨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先闭上眼睛。” 他驯顺地闭上的眼睛,感觉到她甜软的嘴贴上他的唇,鼻翼间萦绕着她沐浴过后淡雅馨香的气息,令他情难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火热的舌滑进她的唇,贪婪地汲取她的甜蜜。 贴近她的唇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想念她,想念她的味道、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撒娇的模样、想念她咬着下唇苦恼的表情……现在的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是怎么挨过和她分别的这十天。 絮菲在他黏腻的缠吻中喘息,感觉到腰部被一股力量锢住,使得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向他结实的身躯。 “甜食兽……”她垂下眼睫,怯怯地唤着他。 方才的热吻撩动了他胸臆问涌动的情欲与悸动,令他情难自禁地将吻落在小巧的耳廓、敏感的耳际和性感的锁骨间。 他细碎的啄吻,以及下巴的胡髭搔刺着她的肌肤,令她的体内起了陌生的兴奋,心跳失去了节奏,加速地呼动着。 “絮菲,我好想你……”他抬起黝黑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视着她绯红的小脸。 “我也很想你……”她皙白的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的赧霞,眼波流转问平添了一抹妩媚光采。 “有没有人教你,不准用这种眼神看男人。”太引人犯罪了。 “没有。”她轻笑道。 “你这样会让我很想‘吃’掉你……”他暧昧地暗示道。 她垂下眸,玩弄着他衬衫上的钮扣,怯怯地说道:“那就让我当你的甜点……” 倏地,她双脚腾空,整个人被霍骐昂拦腰抱起,令她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她挝着他的胸膛,娇斥道:“你吓我一大跳。” 霍骐昂跨步将她抱进房间里,平放在床垫上,居高临下的凝睇着她娇纤的身躯。 他的跟眸充斥着一种炽热又危险的掠夺气息,炽烫得仿佛要将她烧融。 “甜食兽,你这样看我,会让我很紧张……”她不安地咬着红馥的芳唇,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他的长指沿着她粉艳的腮颊、性感的锁骨一路往下滑,轻谵道:“我在想要从哪里吃起比较好?” “你很坏耶!”她娇睨道,轻槌着他的胸口以示抗议。 霍骐昂握住她的手,将她压覆在他的身下,唇边漾起了一抹暧昧的笑,轻柔地撩开她额前的发丝,细细地凝睇那双水亮的眼睛。 他俯身轻啄着她红嫩的唇,说道:“这是草莓,甜甜的,但是当你吃醋的时候,尝起来就有点酸……” 他甜蜜的情话擦掠过她的耳膜,令她耳根灼烫,慌乱的心兴奋地怦眺着。 他布满胡髭的下巴搔刺着她敏感的颈窝,咬啮着她雪白的肌肤,轻声低喃道:“这里尝起来像舒芙蕾的味道……香香软软的令人迷醉……” “甜食兽,你够了哦……”她娇声抗议,这男人还真的把她当成一块甜品。 她羞怯地想阻止他热情的挑逗,干涩的喉间逸出的声音软弱细碎得就像娇吟般,更加刺激着他的欲望与进犯。 “絮菲,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喝醉酒时,糊里糊涂地吻住我,我就爱上你了……”他附在她耳畔低喃。 她圈住他的颈项,凝望着他氤氲着情动的眼眸,柔声道:“我也爱你,谢谢你这么包容我……” 他将所有的情话全都化成黏蜜灼热的吻,落在她殷红的唇、翘挺的鼻尖、敏感的腰际,性感小巧的肚脐……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市区一家高级的法式餐厅里,明亮的水晶吊灯衬着浮水蜡烛,淡蓝色的桌巾上摆放了几盘甜口叩和果汁。 贝絮菲趁着休假的空档,前来赴大学时期结交的好友欧予洁与颜静晞的约。 她们大学时期虽然各自就读不同科系,贝絮菲是行销系、颜静晞念音乐系,而欧予洁则是外文系,三人因为一起在校外租赁同一层公寓成为室友,而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其中,颜静晞还嫁给了絮菲的直系学长谭曜旭,当时她才刚踏入婚礼顾问这行业,还是一只小菜鸟,而她所企划的第一件案子即是颜静晞和谭曜旭的婚礼。 而后,颜静晞因为生了重病,不得已离开谭曜旭的身边,回到新加坡,但是经过几年的曲曲折折,两人又相遇复合,决定再举行一次婚礼。 而这次的婚事也是由絮菲企划,她为他们在咨里岛筹划了一场浪漫又隆重的婚礼,参加完婚礼后,她赶着搭机回来台湾参加常凝芝的派对。 那晚,她在派对上喝得醉醺醺的,一进门就糊里糊涂地狂吻霍骐昂……过往的记忆滑过她的眼前,令她的心里泛起一股甜意。 予洁和静晞两人好奇的眸光锁在絮菲的脸上,她一边优雅地拿起刀叉切着盘子里的鲑鱼,咀嚼的同时嘴角还噙着笑容。 “絮菲,这鲑鱼有这么好吃吗?”静晞说。 “还不错。”她又喝了一口白酒。 “贝絮菲,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予洁瞅着她一脸甜笑的神情。 有鬼!前几天打电话给她,她还有气无力,一副股市跌破五千点的哀怨表情,现在竟然高兴得像中了乐透头彩,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没有啊。”她摇头,吃完主菜后,又拿起汤匙挖起一口舒芙蕾,送进嘴里。自从,她和霍骐昂恋爱后,她开始吃起他喜欢的甜食,香香软软的口感,就好像他对她的宠溺般,甜上了她的心坎。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静晞打断她远飏的思绪,拍了一下她手。“絮菲,我在吝里岛时,你不是有打电话来说你家遭了小偷——” “那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偷,报警了没?”予洁情急地打断静晞的话。 “需不需要帮忙?我有个朋友在当警察。”晞努力回想起那天的对话。 “现在的小偷还兼做资源回收吗?” “其实……”絮菲的脸颊浮上了一抹绯红,说道:“那个人不是小偷啦……是我的室友,因为看你和学长太幸福了……所以才恶作剧打电话闹你们……哪知道学长见色忘友,毫无同情心地挂断电话。” “那现在你和水电工室友的关系是?”静晞好奇道。 絮菲的嘴角浮现一抹甜蜜的笑意,晃晃手腕上被霍骐昂缠绑上的红丝线。 “我大概可以想像谭曜旭挂断电话的表情……”予洁还沉浸在絮菲天真的恶作剧里,朗笑道:“你真的很白痴耶,没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有闲功夫理你?” 絮菲娇睨了她一眼,继续吃着甜点。 予洁觉得裙角被扯动,转过头,说道,“絮菲,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要扯我的裙子。” “我没有啊!”絮菲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妈咪……”一阵稚嫩的童音在她们的桌边响起。 予洁低头,看着扯住她裙角的凶手。 “妈咪……”小男孩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定定地瞅着予洁,嗫嚅地喊道。 “弟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妈妈。”予洁急着澄清。 “妈咪,你不要再生小泱的气,我以后会乖乖的,不再惹你生气……”小男孩可怜兮兮地谖。 “小弟弟,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你再看清楚一点。”予洁说。 絮菲和静晞两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予洁,你什么时候结婚了,还有小孩,而且最可恶的是婚礼居然没交给我筹办。”絮菲问。 “冤枉啊!”予洁一脸无奈,说道:“我一直都单身,身分证还是空白的,不信我拿给你们看,而且你们认识我这么久,有看过我大肚子吗?” “妈咪,你真的不要小决了吗?”小男孩的眼睛里蓄起两泡泪水,唱作俱佳地抱住她的大腿。“以后我会乖乖的,求求你,不要再生小泱的气了……” “是没有……”絮菲偏着头,思忖道:“但是你大学毕业后,跑去欧洲一年,该不会是假游学之名,行生子之实……这小孩看来年纪也挺符合的……” “不是!我真的是去游学,这真的不是我的小孩。”予洁百口莫辩。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爸爸是谁?”静晞蹲下身子,温柔地抚着小男孩的脸。 “我叫简其泱,我妈妈是欧予洁,爸爸是简牧颐……”小男孩一脸天真无邪。 “你看,连爸爸都知道,你还不承认,这是你在英国跟简牧颐那个野男人生的。”絮菲口无遮拦。 予洁咬着牙,低哼一声。“又是简牧颐这家伙搞的鬼。” 她拉起小男孩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去找爸爸,问谁才是你的妈妈。各位,我先走了。” 絮菲扬扬手,在她身后喊道:“如果要补办婚礼,记得找我哦。” “那小孩真的是予洁生的吗?”静晞一脸疑惑。 她笑得贼兮兮地说:“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搞不好予洁去英国之后,突然性情大变,和那个简什么的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结果真的中了头奖,现在多了个拖油瓶。” 静晞掩嘴轻笑,望着他们一大一小的身影离开餐厅。 ***bb***bb***bb*** “朵缇饭店”内,满室的宾客、莹亮的水晶吊灯、香槟色的玫瑰花海与红艳艳的喜字,堆叠出结婚的浪漫气氛。 婚宴的入口处摆放着何志威和常凝芝的巨幅婚纱照,何常两大家族的联姻,是企业界的大事,除了有许多企业界的人士参加之外,还吸引来大批媒体采访。 大家除了观赏这场世纪婚宴,还想要亲眼一睹新娘脖子那条号称是全亚洲最顶级的粉红色钻石项链。 霍骐昂换上一袭黑色的三件式手工西装,陪同贝絮菲参加这场婚礼。 絮菲穿着一袭淡紫色的小洋装,站在入口处,招呼宾客进场,依照他们的名字请服务生一一将他们带到排定的专区。 当她看到老k和大熊也换上西装,走进会场,她有默契地朝他们眨眨眼。 “会紧张吗?”霍骐昂凑近她的身边,问道。 “宾客都坐得差不多了,新郎和新娘也差不多该进场,我去看一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絮菲说。 “这里交给我。”霍骐昂说。 蓦地,蓝桐智从饭店后方的休息室,神色慌张地走过来。 “絮菲,怎么办?有一位伴郎突然肚子痛,拉肚子拉到站不起来,现在何志威少一位伴郎。”蓝桐智说。 “怎么会这样?那我联络看看公司有没有企划人员或摄影师,可以赶来凑人数。”絮菲急忙地掏出手机。 “就我吧!”霍骐昂说。 “你?”絮菲抬起脸,见到他眼底的凛光时,顿时会意过来,原来他动了手脚,把自己变成伴郎之一。朴幼真是常凝芝的伴娘,如果有了霍骐昂的牵制,她就没有机会下手。 “我不够格吗?”霍骐昂拉拉领带,朝她微微一笑。 “太够格了!”蓝桐智马上拉着他往后面的休息室走去。 絮菲看看腕上的表,进入会场梭巡一圈后,确定所有的宾客都入座,一切就绪后,下令乐队奏起结婚进行曲。 玫瑰花办如细雨般,纷纷地洒落,走道的两侧挤满了宾客,一对对伴郎与伴娘走上红毯。 絮菲站在红毯的另一边,看着霍骐昂挽着朴幼真的手,心里还是难免泛起了一丝妒忌。 “霍骐昂,我们又见面,这次你是伴郎、我是伴娘,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很有缘?”朴幼真低声说道。 “这一切全都要感谢那位临时闹肚子痛的伴郎,才让我有机会挽着你的手。”霍骐昂垂眸觑了她一眼。 “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想和我远走高飞?”朴幼真说。 “我会有这个荣幸?”霍骐昂性感的薄唇噙起一抹轻笑。 伴郎伴娘全都入场后,由小花童领着新郎新娘进场,大家争相目睹常凝芝身上顶级的粉红色钻石,媒体记者的镁光灯不断亮起,捕捉这一刻。 何志威挽着常凝芝的手,走过洒满玫瑰花办的红毯,伴着温馨悦耳的结婚进行曲,来到神父与主婚人的面前。 神父一身洁白的衣袍,庄严地宣读誓词。 “何志威,你愿意与常凝芝小姐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是富、是贫,疾病中或健康时,都相爱相依,直到死亡将彼此分开为止吗?” “我愿意。”何志威说。 “常凝芝,你愿意与何志威先生互相扶持……”神父宣读着誓词。 絮菲站在宾客中,一颗心悬得高高的,很担心会突然发生什么状况。 常凝芝在听完神父的誓词后,以一种温柔又坚定的口吻说:“我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说。 交换完戒指后,何志威掀起常凝芝头上的白色头纱,她雪白的颈间垂戴着一条由晶亮碎钻圈着的粉红色钻石项链,独特罕见的色泽,散发璀璨光采。 此时,镁光灯不断地亮起,宾客拍手、喧哗成一团。 朴幼真细长的眼眸流露出贪婪的神色,浑身散发着一股森凉的掠夺气息。 婚礼结束后,悠扬的乐音响起,新郎和新娘回到喜宴的餐桌上,絮菲用拿起手边的对讲机,请服务生将餐点一一送进来。 她的身影在喜宴里忙碌地梭巡着,不经意地对上了朴幼真带着敌意挑衅的眸光。 中场时,何志威忙着和伴郎们向一些亲友和长辈敬酒,而此时常凝芝却低声问道:“你们谁陪我去换下一套晚宴服?” “我陪你去。”朴幼真说。 “幼真,你真是热心,我就知道找你当伴娘准没错。”常凝芝一脸天真。 “走吧!”朴幼真替她拉起裙摆,走往新娘休息间。 絮菲见状,马上将会场交给蓝桐智,越过重重人群,快步跟了过去。 霍骐昂被一群人拱着喝酒,眸光瞄到絮菲惊慌的模样,又在新娘席上见不到常疑芝,马上格开宾客,走往休息间。 第九章 常凝芝提着裙摆,在朴幼真的陪同下离开喜宴,进入专属的休息室内,准备换第二套晚宴眼。 “幼真,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等会儿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谢谢你。”常凝芝转头对她微笑道。 “没什么好谢的。”朴幼真的眼底浮现贪婪的锐芒,定定地注视着她颈上价值下菲的钻石项链。从韩国到台湾,她耗了这么多时间,陪这丫头兜兜转转,终于到了该下手的时 “幼真,你觉得我等会儿换哪套礼服比较好?是紫色这套,还是翠绿色这套呢?” “紫色这套好像——” “我来帮你吧!”贝絮菲打断朴幼真的话,气喘吁吁地跑进休息室内。 “絮菲,你比较专业,帮我看看穿哪套比较好看。”常凝芝热络地迎上前,挽着絮菲的手臂。 “朴小姐,今天辛苦你了,还是请你到喜宴上享用餐点,这些事我来就好了。”絮菲下逐客令。 “幼真,你去吃东西,有絮菲帮我就可以了。”常凝芝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眼底的暗溯汹涌。 朴幼真的眉间涌起一股肃杀之气,踩住常凝芝拖曳在地上的裙摆。 “啊——”常凝芝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小心!”絮菲连忙扶起她。 朴幼真撩起裙摆,拿出预藏在大腿上的蝴蝶刀,俐落地甩开刀刃,凌利的刀面映出一道凛光。 絮菲赶紧护住常凝芝,两人被逼得退往墙边。 “幼真,你这是做什么?”常凝芝颤声问道。 “乖乖交出你脖子上的项链,我就饶过你,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朴幼真全身进发出一股森凉的杀意。 “项链……”常凝芝下意识地抓住自己颈上的钻石项链,惊慌地往后退,摇头说道:“不行!这是志威家的传家之宝,不能给你!幼真,你不是我的好朋友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朴幼真拿起刀,割掉碍事的裙摆,方便行动。 “谁要当你这个傻瓜的朋友?没有大脑的无知大小姐!跟你混在一起久了,都快搞低我的智商了!聪明点就乖乖交出钻石项链,省得我动手!” “你到底在说什么?”常凝芝吓得花容失色,万万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婚礼,竟会无端引来杀机。 絮菲紧张地将常凝芝护在身后,想拖延一点时间。 “朴幼真,你该不会从在韩国时就盯上了凝芝,故意派人偷走她的钱包和护照,然后假装跟凝芝当朋友,让她卸下心防吧?”絮菲说。 “没错!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朴幼真朝两人逼近,抬起长腿踢向絮菲。 贝絮菲机灵地推倒衣架,砸向朴幼真。 “快走!”絮菲拉着常凝芝胞向门口。 “贱人,别想跑!”朴幼真推开衣架,踩住常凝芝的裙摆,阻去她的步伐,拉住她的手臂,用力扯向自己,将刀子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呃!”冰冷的刀锋抵住常凝芝的咽喉。 “凝芝!”絮菲惊愕地叫道。 “我说了,乖乖把项链交出来,才不用受苦。”朴幼真被惹火了。 蓦地,休息室的门板被人拉开,霍骐昂、老k和大熊纷纷赶到。 “骐昂,快点救凝芝!”絮菲奔至霍骐昂的身边,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臂。 “救我……”常凝芝吓得一脸惨白,眼角淌出恐惧的泪水。 “朴幼真,放了凝芝!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是逃不掉的!”霍骐昂命令道。 “哼,我本来是想拿了钻石就走的,没想到这女人替我惹来了这么多麻烦!”她一气,使力将刀锋剌入常凝芝的颈间,渗出殷红的血渍。 “朴幼真,你要钻石就拿走,不要伤害她!”霍骐昂大喊。 “那就掩护我离开这里,到后面的停车场去。”朴幼真钳制住常凝芝,两人一步步地往门口走去。 “好。”霍骐昂应允,一干人立即退开来,让她们离开休息室。在霍骐昂等人的掩护之下,朴幼真挟持着常凝芝来到饭店后方的停车场,她一眼就认出金志赫所驾驶的银色跑车。 她拖着常凝芝来到车边,打开车门,确定驾驶座上的人是金志赫后,马上扯下钻石项链,将常凝芝推往霍骐昂,俐落地跨进车内,锁上门。 “志赫哥,快开车!”朴幼真喊着。 车内的金志赫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 “幼真,钻石项链呢?”金志赫问。 “在这里。”她将项链递给身旁的他。 “辛苦你了。”金志赫接过项链,将它放进西装口袋里。“谢谢你帮我拿到手。” 朴幼真看了一下窗外,赫然发现车子在市区兜了一圈后,竟又绕回了“朵缇饭店”! “志赫哥,怎么又绕回这里呢?”“因为我大哥想进去吃喜酒啊!”车厢内响起另一道男音。小全由后座爬起来,将枪抵在朴幼真的太阳穴上。 她惊愕地瞠大眼睛,说:“志赫哥,你背叛我?!” “再看清楚一点,我是你的志赫哥吗?”驾驶座上的男人撕开脸上薄薄的脸皮,露出一张粗犷黝黑的脸庞。 “你们是谁?”朴幼真大惊失色。 “‘蓝天安全顾问公司’的阿武。” “我是小全。”小全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介绍道:“出狱后要是有需要私人保镖的话可以找我,熟人八折。” “你们把志赫哥怎么了?”朴幼真急问。 “这你可能要问霍骐昂,因为这件案子是他主导的,人是他绑走的,我只是配合演出而已。”阿武耸耸肩说。 朴幼真恍然大悟,原来她无意间中了霍骐昂那家伙的“性感诡计”,一时意乱情迷,在酒精的催发下透露了讯息。 “你们现在想怎么样?”朴幼真恨恨地咬牙。 “你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交出ina钻石戒指;第二、向警察投案并且说出ina钻石戒指的下落。”小全一脸认真地说。 “那第三个选择呢?”朴幼真问道。 “以上皆是。” 阿武操作着方向盘,朗声笑道:“小全,你愈来愈有幽默感了!” 朴幼真挫败地垮下肩膀,没想到她和金志赫策划了半年之久的计划,终究功败垂成。 新娘休息室内,经过方才紧张对峙的局面后,霍骐昂接获阿武传来的消息,得知已经成功制伏朴幼真,并且取回了ina钻石项链。 絮菲从化妆包里取出ok绷,贴在常凝芝的脖子上,又拿出一朵玫瑰花缝在缎带上,系在她的颈间,巧妙地遮去她脖子上的伤口。 “没想到我竟然笨到引狼入室,错把朴幼真当成朋友,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常凝芝自责地垂下脸。 “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全是朴幼真计划好的阴谋。再说,钻石已经拿回来,也把她逮住,一切都没事了。”絮菲安慰她。 常凝芝哽咽地点点头。 “你是今天的王角,是最美丽的新娘,要是哭泣的话,婚姻生活会不顺利喔!快点笑一个。” 常凝芝拭去泪水,咧出一抹笑。 “我带你回喜宴会场去,现在有很多人都等着要接捧花,你可不能让现场的单身女性失望。” 絮菲牵起常凝芝的手步出休息室,回到喜宴上,将她交给何志威。 “脖子还会痛吗?”何志威心疼地问。 当他由霍骐昂的口中得知盗取钻石的即是安全部主任金志赫和伴娘朴幼真时,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对兄妹对于这桩钻石窃盗案已经计划多时。 幸好,最后有惊无险,不仅成功地逮到了盗贼,也逼问出失窃的钻石戒指的下落。 “只是划伤了一点点而已,没有很痛。”常凝芝温柔地低语。 何志威牵着她的手,两人逐桌敬酒,接受众人的祝福。 絮菲站在喜宴会场的一旁,凝视着眼前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霍骐昂走近她的身边,颅着她美丽的侧脸问道:“美丽的房东小姐,你在高兴什么?” “我又成功地帮助一对新人完成婚礼了。”絮菲开心地说。 “那算是完成一件善事喽?”霍骐昂打趣道。 “应该算吧!”她耸耸肩。 “我想,老天爷应该会看在你心地善良、日行一善的分上,赏你一个好男人。” 她娇睨了他一眼,轻笑道:“甜食兽,你在暗示什么吗?” 他拉起她的小手,凑近唇边印上一记吻,说道:“我想说,应该是月下老人显灵的时候了——” 蓦地,一个东西落在两人的面前,打断了他未竟的话,霍骐昂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它。 喜宴上的宾客们,循着捧花的方向转过头,看着他们俩。 常凝芝朝着贝絮菲喊道:“加油了!下一位新娘!” 絮菲的脸上晕染上一抹红霞。 “你看,连捧花都被我们接到了。”霍骐昂将花递给她。 她睨了他一眼,柔斥道:“哪有婚礼顾问跟宾客抢人家捧花的……” “这是神的旨意。”霍骐昂牵着她的手,步出喜宴,离开饭店。 她一手拿着捧花,一手被他握住,两人漫步在红砖道上。 “你喜欢传统的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婚礼?”霍骐昂低头问她。 “你好像还没有跟我求过婚耶!” “还是生存游戏式的丛林婚礼?应该会既冒险、又新鲜。”霍骐昂逗着她,自顾自地讲下去。 “我又不是女泰山,你也不是蓝波,举行什么丛林婚礼啊?提议无效,驳回!” “那潜水婚礼怎么样?我们一起去关岛浮潜,顺便举行婚礼。” “我才不想当落汤鸡新娘,一身湿淋淋的。”这有损她优雅美丽的形象,当然下行! “那高空弹跳婚礼怎么样?” “甜食兽,你愈说愈夸张了!再说,我又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她拿起捧花轻槌他的胸口。 “你觉得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么宠你?”他搂住她纤细的腰,认真地问道。 她嘟起殷红的唇,娇嗔道:“但是你又没有向我求婚……” 蓦地,霍骐昂突然在大街上单膝着地,拿起捧花凑向她。 “美丽又可爱的贝絮菲小姐,请你嫁给我好吗?”霍骐昂的表情极为认真。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惊愕地瞠大水眸,不安地望了四周渐渐围拢的群众一眼。 “我叫你要求婚,又不是叫你现在就求婚!”她细声地抗议着。 “贝絮菲小姐,请你嫁给我好吗?我保证永远不会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以后也只会爱你一个人。如果真的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日期,那我希望是一万年……”霍骐昂深情地说。 她娇丽的脸蛋漾着一抹羞怯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点点头。“我愿意……”她细声允诺。霍骐昂站起身,捧起她诽红的脸,热情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谴缮的情意如水波轻轻荡漾,抚慰了她心里的伤痕。 她偎在他结实的臂弯里,感觉既温暖又踏实,仿佛被幸福紧紧包围住。 此刻,絮菲终于明白,过去流的眼泪、受过的情伤,全不是白费,而是要让她在失败的恋情中,反省自己犯的错,不再重蹈覆辙,如此才能寻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爱情就像缺了一角的圆,在生命的旅程中不断寻找失落的那一角,这之中她遇过许多角,但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就像过去失败的恋情,有过争执与怨怼,全是因为她没有找到适合的那一角。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霍骐昂就是她失落的那一角,是她幸福的依归……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七夕情人节,贝絮菲和蓝桐智一起去精品店买完送给男朋友的礼物后,两人便在捷运站口分道扬镳,各自返家陪男朋友共度浪漫的节日。 贝絮菲踏进家门,在厨房的流理台前,见到霍骐昂很认分地穿上围裙,尽职地担任家庭煮夫,烹调出一道道美味的佳肴。 她走近他,由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向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情人节快乐。” “今天不是二月十四,怎么会是情人节?”霍骐昂一脸困惑。 “笨蛋,今天是农历的七夕情人节,是牛郎和织女相见的日子。”絮菲白了他一眼。 他放下锅铲,关掉炉火,一脸歉意。“糟糕,我没准备礼物送你耶!” “可是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她晃了晃手中的小纸袋。 他搂着她的腰,一脸认真地说:“我把自己当成礼物可不可以?” “当然不行!”她柔斥道,耳根一阵灼烫,脸上晕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绯红。 “那等会儿我出去买。你想要什么?” “不用了,我又没要你送礼物给我,我只是想跟你庆祝我们的第一个情人节而已。”她将手中精美的纸袋递给他。“这礼物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是什么?”他接过纸袋,一脸好奇。她神秘地眨眨眼,说道:“你拆开看看,反正你一定会喜欢的啦!” “喔。”他点点头。絮菲离开他的臂弯,走近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挟了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 霍骐昂拆开包装纸,看见一个类似可乐铝罐造型的物品,奸奇地打开来看,发现竟是dsquared时尚品牌推出的限量性感罐装内裤。 他拿起那件印有性感的亚当图案的白色内裤,眼底浮现一抹暧昧的神色。 “絮菲,其实你觊觎我性感的肉体很久了吧?”霍骐昂的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容。 “什么?”她一脸疑惑。 “你不用大费周章地暗示我,我很乐意‘奉献’我自己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她一头雾水,抬眸看见他居然拎着一件内裤,立刻放声尖叫道:“霍骐昂!你没事拿一件内裤在厨房里晃做什么啦?” “这不是你送我的情人节礼物吗?”这女人居然还装蒜。 “当然不是!”她激动地反驳。“我送你的礼物是瑞上进口巧克力!” “……这玩意儿应该不像巧克力。” “shit!”絮菲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定是蓝桐智那家伙搞的鬼!刚才她去上洗手间时,他一定偷偷把礼物交换过了!难怪他会说,她肯定会有个难忘的情人节! “怎么了?” 她扯过他手中的内裤,塞进袋子里。“蓝桐智拿错了,这是他家‘闪光”的情人节礼物才对!”她才不像他们,满脑子装满黄色废料! “其实我真的不介意把自己当成情人节礼物献给你……”话甫落,他拦腰扛起絮菲走往卧室。 “甜食兽,放我下来!我又没说过我要情人节礼物——”她尖叫着。 霍骐昂重重地甩上房门,以唇封住她抗议不休的小嘴。 接下来,取代的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声,热情延烧了一整夜…… 他以行动证明了他有多么喜欢她,而且绝对会是个尽职的好老公,不仅出得厅室、进得厨房,在床上更是个猛男…… 【全书完】 编注:(一)关于颜静晞&谭曜旭的爱情故事,请见橘子说系列622【熟男特训班一】《失婚冷夫》。 (二)关于欧予洁&简牧颐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近期推出的橘子说系列【熟男特训班三】《拒嫁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