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甩你的规矩》 楔子 “型男事务所”是由一群俊尔非凡、出类拔萃的男子所组成,他们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穿梭在道德与法律的边缘,行事果断、风格独异。事务所主要的营业项目是“委托案”,以台湾为根据地,所涉及的业务遍布全球。 不过,在现实生活中,他们都有正当职业,事务所的委托案仅是玩票性的任务。只要付得起价钱,提出来的方案又能引起事务所所长关行漠的兴趣,他将会代表事务所承接案子,再委派给底下的社员去执行。 综观“型男事务所”创社七年来的精彩纪录,可列举一二如下── 他们曾经接受某国的委托,把逃匿到南美洲的经济犯逮捕回国,几天之后这件事上遍该国的各大报章头条。当然,他们的身份不会轻易曝光,也没被媒体发现。 他们也曾经接受过洛杉矶警察的委托,前去调解两派人马的地盘之争,成功地化解黑帮权势之战和血洗街头的暴动事件。同样的,他们只管获利,把所有的功劳和声誉全都归给了洛杉矶政府。 对一般人而言,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对“型男事务所”而言,金钱并不是他们接受委托案的唯一考量,通常要能引起他们的兴趣才行。 在“型男事务所”中,获利最高的委托案索价三千万美元,委托任务是替法国罗浮宫找回失窃的国宝;而获利最低的委托案……只有台币三百元。 “型男事务所”的成员如下── 社长:关行漠,“关聿企业”执行董事。 社员:骆应飏,“飞扬”创意玩具设计师。 社员:欧阳烈,“寄静工作室”室内设计师。 社员:梁景岩,“景星”珠宝设计师。 社员:韩司拓,“爱情补习班”负责人兼讲师。 社员:卫成浚,“晨光法律事务所”律师。 第一章 盛夏的台北盆地,燠热得仿佛是一座巨大的暖炉,将路上的行人晒出一身黏腻的汗水。 此时,隐身在绿荫长巷中、一向走低调路线的“型男事务所”,骑楼下却聚集了一群身着白色衬衫配上蓝色牛仔裤的群众。他们拉起红布条,在艳阳下高调地进行抗议活动,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们是由一群自称领有“好人共和国民身份证”的工程师所组成的,高喊“解救卡奴大作战”,要求“型男事务所”的所长关行漠出面负责调解,否则绝不撤退。 活动发起人郝仁义提出几点诉求,希望能与关行漠进行一场“爱与和平”的会谈,并且要求关行漠接受他们的委托案,否则下排除长期静坐,甚至研拟更激烈的抗争手段。 关行漠在不堪其扰、以及不愿引起附近居民的抗议和投诉的情况之下,只好请活动发起人郝仁义上楼,了解他们抗议的目的和委托的内容是什么。 光洁敞亮的办公室里,长桌的两侧分别坐着两方人马,一侧是俊帅双人组关行漠和韩司拓,而另一端则是此次活动的发起人──郝仁义。 关行漠气势傲然地坐在皮椅上,缓缓地眯起睿智的黑眸,打量着坐在对面的郝仁义。他方正的国字脸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额头上则系着一条红布条,写着“解救卡奴”。 “要怎么样,你们才愿意结束抗议活动,主动解散?”关行漠深邃的黑眸疾射出两道犀利的冷光,瞪得郝仁义头皮发麻、冷汗直飙。 不行,他可是肩负着上百位团员的命运,一定要拿出身为“好人联盟”团长的魄力与实力,绝对不能轻言退缩,要勇敢奋战! “我、我们希望关先生能够插手负责这件事,不要再让卡奴人数激增,我们已经受不了无限制地被发卡……”郝仁义稳住心跳,冒着被轰出去的危险,勇敢地提出诉求。 “也就是说,你们全都是一群卡奴?”关行漠努力想弄清楚这群人的来历与目的。 “没错。”郝仁义硬着头皮承认。 关行漠沉下俊脸,语气冷硬地说道:“如果你们背负了庞大的卡债,导致经济困难,应该向行政院金管会申请债务协商,而不是找我抗议。” “不是的!此卡奴非彼卡奴,我们不是积欠银行太多卡债的‘卡奴’,而是被女人发了太多‘好人卡’,导致身心灵严重受挫的‘卡奴’!”郝仁义连忙解释。 郝仁义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两个人,觉得身后仿佛卷起了一道自卑的冷风,打击着他残存的勇气。 唉!像他们这种长得又高又帅的男人,根本不了解身为“宅男”的悲哀与痛苦。 “……‘好人卡’?”关行漠黝黑的眸底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身处于财富与权势的顶端,对于社会中下阶层的活动并不熟悉,所以一直处于状况之外。 此时,韩司拓打破沉默,低声向他解释。 “现在的女生如果对于示爱的男子不喜欢,想拒绝的话,就会用‘对不起,你是好人……’或是‘你真是一个好人,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女生……’诸如此类的话来拒绝男子的追求,而这些被拒的男子统称为‘好人’。” 韩司拓补述道:“总而言之,对一个女人付出心力,但却告白被拒,统称为被发‘好人卡’,这是从网路上所衍生出来的文化。” 关行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但是,我还是不了解,你们被发卡与‘型男事务所’有什么关联?为什么你们非得集结在楼下抗议,要求与我会谈呢?”关行漠抚着刚毅的下颚,打量他。 “是这样的……”郝仁义回想起被发卡的惨痛经验,挫败地垮下肩膀。“我们并不是受不了女人的拒绝,所以想挟怨报复,而是因为遇上了一个发卡不手软的‘卡神’。从她手中发出去的卡超过百张,拒绝人的理由超过一百种……” 关行漠的眼底掠过一抹兴味,淡淡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们都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了?” “没错。”郝仁义的眼角淌下了两行清泪,颤巍巍地说道:“如果只被发‘好人卡’也就算了,没想到那个女人还发给我一张‘残障卡’……” 呜~~现下受挫的不只是他的纯真之心,自尊也连带受辱了。 “残障卡?”关行漠一脸疑惑。“我看你四肢健全、谈吐清晰,不像是残障人士啊!” 郝仁义霍然起身。“她说身高未达一百七十公分的男性属于半残阶段,身高未达一百六十五公分就是全残。而我身高一百六十四点四三,所以被她发了一张‘残障卡’,而且她还不准我无条件进位,浮报自己的身高!”郝仁义将广大的“卡奴”使命摆中间,置个人尊严于度外。 “听起来是有点毒呢!”晾在一旁观戏已久的韩司拓啧啧称奇。 “这还不是最狠的,她还发给我一张‘人畜无害卡’……”郝仁义承受不住打击,失控地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人畜无害卡’?”这女人拒绝男人的花样还真多。 郝仁义拾起涕泪纵横的脸庞,说道:“意指长相平庸,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关行漠忍俊不禁,朗朗地笑开来。郝仁义口中发卡不手软的女人,成功地挑起他的兴趣了。 “而且她平均每天都发出五点六张卡,因此造就了现在的‘卡奴效应’……”郝仁义的表情既哀怨又凄凉。 “也就是说,每天都有五个以上的男人跟她告白?”关行漠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臆测着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男人前仆后继,抱着自信心受挫的危险,也要得到她的青睐? “没错!”郝仁义用力地点点头。回想起“她”美丽的姿容,嘴角就不自觉地溢出垂涎的唾沫。 “那你们这群人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说了老半天,关行漠还是不了解郝仁义与“好人联盟”的诉求与委托。 “我们是希望‘型男事务所’能够接受此委托案,设法导正她的爱情和择友观,让她不要再无止尽地发卡给仰慕她的男人了……”郝仁义嗫嚅道。 “她拒绝了你们的追求,大不了你们不要理她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组成‘好人联盟’,要求我们出面导正她的观念呢?”韩司拓对于这群人的执念感到十分疑惑。 一般来说,男人若被女人拒绝,多半会碍于男性尊严而羞于启齿,他还没见过有人像他们一样大张旗鼓地成立后援会,还外加抗议和静坐。 “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女人,是我们心目中的女神……”郝仁义的脸庞隐现出一股情窦初开的腼腆红潮。 “女神?”关行漠和韩司拓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她的照片和个人资料,看过之后,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女神了!”郝仁义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卷夹,递给他。 关行汉好奇地打开卷夹,抽出文件,里面的资料翔实记载了“女神”施洛静的个人档案和工作经历,还附上一帧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让关行漠瞳眸一亮,嘴角扬起饶富兴味的笑容。 韩司拓凑上前,盯着他们口中的“女神”看。照片里的女人美丽中带着一股沉静优雅的气质,恍若从古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维纳斯女神一般,凝脂似雪,仙姿翩然,那明艳无俦的模样的确有本钱让男人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两人的眸光相触,俊脸皆闪过一抹狡猾又邪恶的笑容。 “这个委托案我接了。三个月后,你们‘好人联盟’将会看到一个全新的施洛静,我们会彻底改变她的爱情观,让她高喊‘浪漫无罪、爱情万岁’。”关行漠掩上卷夹,眼底深处掠过一抹贼到骨子里的笑意。 郝仁义得到他们的允诺之后,紧绷的情绪终于可以松懈下来,方正的国字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代表整个‘好人联盟’向你们致上最高的敬意,感谢你们接受本联盟的委托。我们将会在双方拟定合约之后快速解散,造成你们的不便与困扰,深感抱歉。”郝仁义起身向他们敬礼,以表达心中的谢意。 双方拟定合约之后,郝仁义马上信守承诺,下楼,引领着“好人联盟”迅速离开,让长巷恢复原有的清幽与宁静。 事务所内,关行漠翻着委托案,长指轻敲桌面,盘算着该把这个棘手又富有挑战性的任务委派给谁? 成员里仅剩韩司拓与梁景岩是单身,这选择性是少了一点…… 韩司拓触及他思忖的眸光,阴险的笑容全浮上脸,一派热络地建议道:“梁景岩下星期会从法国回来,我想这是送给他最好的‘见面礼’了。” 关行漠会意过来,朗朗地笑了两声。“你倒是挺会陷害同伴的。” “彼此彼此!”韩司拓笑得贼兮兮的。 “一个是‘宅男界’的女神,一个是电力超强的美男子,这两个人的组合既养眼又令人期待啊!”关行漠笑着咧开性感的薄唇。 韩司拓狗腿地附议道:“没错,这简直可以说是本年度最幸福的委托案了!” 关行漠将“她”的个人资料放进卷宗里,在档案夹上写着── 委托编号:910306 委托者:好人联盟 执行者:梁景岩 委托内容:挑战规则女郎施洛静,让她扬弃唯物主义的爱情观,击垮她“联谊有理、发卡无罪”的信念,改而高喊“浪漫有理、真爱万岁”。 东区街头,晨光穿过绿荫翠竹,迤逦洒落在街角一间美式咖啡店里。一波波的人群与车潮涌上街,为着忙碌又紧凑的一天掀开序幕。 一抹娇纤的身影避开迎面而来的人群,俐落地推开玻璃门,走进咖啡店里,霎时间,空气中除了飘散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外,还隐约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攫住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女子有着一张教男人恋慕、女人嫉妒的靓丽脸庞,颦笑之间都足以撩拨起现场每位男士胸臆间的心火。 她纤细的身躯穿着一袭合身的calvinklein套装,素雅简洁的风格衬托出时尚都会女性的迷人风采,尤其是那双白皙修长的美腿,简直要让所有男士的嘴角淌下垂涎的口水了。 如果她纤丽颈项下的衬衫钮扣再多解开个两颗,露出性感的丘壑,恐怕真会教在场的男性体内血液横流,身体99%面积虚软,仅剩1%的雄伟部位。 她走近柜台排队等待点餐,对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爱慕眼神早习以为常。 “早安,施小姐!”咖啡店里的店长亲切地笑道。 “早安。”她粉嫩的嘴角浅含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施小姐,要点些什么?” “一杯黑咖啡、一份阳光三明治,谢谢。”她嫣红的唇瓣逸出一道低柔的嗓音,低下头掏着钱包。 “施小姐,本店推出新产品熏鸡三明治搭配拿铁,正在做特惠,要不要试看看?”店长逮住机会,努力和美女攀谈。 “不了。”她微笑拒绝。 熏鸡不健康,拿铁热量太高,是减肥大忌。还是黑咖啡好,不仅低卡路里,又能促进心血管的回圈,是美容兼健康的圣品。 她站在柜台前,等待着服务人员准备餐点。 蓦地,玻璃门又被推开,一双颀长的腿跨进门槛。整间咖啡店内吵杂喧腾的交谈声渐渐地停了下来,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般,室内笼罩在一股奇异的电流中。 服务生呆愣地倒着茶,完全没注意水已经漫出杯缘,流淌一地;女性顾客的眼睛只差没有爆出两颗心型的爱心;而男人们则是嫉妒地磨着齿根,愤恨不已。 施洛静优雅地拢拢长发,免费奉送大家一抹迷人的笑容。 她款款地移动脚步,准备拿取餐点,却发现大伙儿的目光还是定在原地,并没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不对! 她心中的“美丽警铃”大作,对这一切不寻常的异象感到纳闷。况且,男人怎么可能用仇恨的目光瞪视着她呢? 她娉婷转身,循着大家的视线望去,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张俊美阴柔的脸庞,那深邃细长的眼眸,有一种慑人的力量,让她的心在胸腔里沉笃笃地怦动着。 “帅”这个广泛通俗的字眼,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这位男子的魅力。 他清朗的眉宇泛着一股英毅的神采,衬着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拼凑成一张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容,简直比任何一位偶像明星还要有魅力。 虽然男子的长相偏向阴柔,但是配上了俐落简洁的短发,以及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英挺身材,反而有着一种阳刚斯文的气质,令在场每位女性的心融得一场糊涂。 两道眸光相锁,疾射出百万伏特的电力,电晕了在场的一票男女。 施洛静顿住半晌后,才缓缓地收回目光。眼前这位电力超强的美男子,给她一种棋逢敌手的感觉。 她风情万种地别过头,佯装无视于他足以魅惑人心的电眼攻势。 梁景岩灼热且精亮的眼神定定地落在她美丽的娇颜上。施洛静不愧是“宅男界”的女神,果真美得令人屏息。 他倒要看看是这位“宅男界”的女神魅力惊人,还是他这个集俊雅与才华于一身的美男子电力够强。 半晌,店长从他足以倾城倾国的“男色”中回过神来,热络地招呼着。 “先生,要点些什么?”店长将菜单递给他。 “一份熏鸡三明治,一杯卡布奇诺。”梁景岩俊逸的脸庞漾着浅笑。 在他点餐的同时,服务生已经将施洛静的餐点放进托盘,她款款地移动脚步,在角落里找到一张空着的小圆桌,拉开椅子坐下,准备用餐。 正当她拿起三明治要送入口中时,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 “抱歉,这里的位子全都客满了,我可以和你并桌用餐吗?”梁景岩手持托盘,居高临下地睇着她。 “可以。”她顿了一下,腾出一个空间让他放托盘。 梁景严放下餐盘,拉开椅子,与她对面而坐。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缩进小小的圆桌,一双长腿不经意地碰触施洛静的膝盖,教她浑身一颤。 “抱歉,桌子太小了。”他绅士地道歉。 “没关系,用餐时段人潮比较多,大家将就一点。”她咧开一抹客套性的笑容,膝盖暧昧地抵触在他结实的大腿间,令她的心跳微微地失控着。 她漫不经心地啜饮着咖啡,偷偷抬起眼眸瞄着他俊美的脸庞。 好帅! 施洛静忍不住从chloe的锁头包里掏出pda,进入“未婚夫评分表”的选项里,对他评头论足一番。 长相:优。 身材:优。 品味:优。 她身为“ms投资管理公司”的私人财富规划师,这个职业成为她嫁入豪门的捷径,因为她都周旋在达官富商之间,认识的男人不是年薪破数百万的工程师,就是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企业小开,眼前这位电力十足的“三优”男子,要是财力也同外表一般耀眼,那就足以堪称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了。 她身为财富规划师,深谙资产调配与平衡投资风险,在业界以专业细心的形象博得顾客的好感与信任,同样的,她也把这套理论应用在爱情上。 爱情就像投资一样,具有风险,所以她特地设计了一套“未婚夫评分表”,将遇见的男人一一进行评分,寻找着百分之百的未婚夫人选。 只可惜,每天有多如过江之鲫的男人拜倒在她的明艳风采之下,但却没有一个人完全符合她的择友标准。 唉,她在心里哀怜起自己的命运。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完全符合她择偶条件的男人,怎么会如此困难呢? 现在,她把希望放在眼前这位优质美男子身上,希望能尽快与他搭起“友谊的桥梁”,了解他的身家背景。 光这样透过杯缘觑着他俊美的脸庞,就教她心口发烫,仿佛爱情的烈焰烧上了她的身般。她迫不及待地想展开搭讪攻势,与他进行“第一次亲密接触”了。 她佯装不小心地将咖啡溅洒到他白色的丝质衬衫上,深色的水渍晕染开来,黏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唉呀!”她柔媚地惊呼着。“先生,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时手滑,才会将咖啡溅到你的衣服上……”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让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伎俩。 “没关系。”梁景岩佯装困扰地皱了一下眉头。 “我帮你擦干净……”她抽起桌上的面纸,倾身,靠近他的胸膛,擦拭着沾满一行渍的白色衬衫。“唉呀,怎么办?好像擦不干净……” “没关系,只是一件衬衫而已……”他扬眸,眼睛的视线恰巧落在她胸前诱人的浑圆上,鼻腔里盈满她芳菲迷人的馨香,直直地扑进他的胸臆间,骚得他的心痒痒的。 虽然她的搭讪伎俩十分老套,但是却成功地攫住了他的心,尤其当她拿起纸巾温柔地触及他的胸膛时,他竟滋生出一股醺醺然的幸福感,压根儿不忍苛责她的“有心之过”。 她退回自己的座位,佯装歉意十足地攒起眉宇。 “真是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而是刻意。她在心里补述着。“要不然就让我赔你一件衬衫好了。你赶着去上班吗?在哪儿高就呢?我等会儿买一件新的衬衫送到你的公司去好吗?” 以她过去的搭讪经验来看,这招百分之百可以取得对方的资料,进而分析他的财富指数。 她非常有效率地拿着pda准备登录他的姓名、公司行号和职业。 “不用这么麻烦──” 她连忙抢白。“不不不,穿这样去上班,会让别人对你的印象扣分的!没关系,你告诉我,在哪儿上班,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开男装店的,可以马上替你找到一件新的衬衫送过去。”她努力要问出他的职业。 “不必费心了,我等会儿不用上班。” “不用上班?那你今天是……休假喽?” “我自由业。” “自……由业?”她顿了一下。 所谓的自由业就是收入不稳定、经济没保障。 财富:劣。施洛静悄悄地在“未婚夫评分表”里写下。 她心头那把爱的热火,当场灭了三分。 “我是设计师。”梁景岩说。 他说得很保留,刻意隐瞒自己是享誉时尚界的“景星珠宝”创办人兼设计师,也绝口不提自己所设计出来的珠宝是名媛淑女、影视明星皆指定配戴的饰品,更是一般平民百姓梦寐以求的“梦幻逸品”。 “那在台湾看得到你的作品吗?”她微笑问道。 “目前还看不到。” 此次,他回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台湾成立据点,让所有喜欢“景星珠宝”设计的顾客,不用再千里迢迢地搭机到国外选购。 “呵……难怪你的穿着品味这么好,弄脏了你的衬衫我真的很抱歉……”她敷衍地微笑着,心里燃起的火苗,渐渐地变得微弱。 唉!台湾是文化沙漠,十个搞艺术的有九个负债,也就是毫无积蓄。 职业:劣。 “谢谢你的赞美。”他低首,轻啜一口咖啡。“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话,不如和我吃顿饭,怎么样?”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的眉心渐渐地兜拢过来,眼底的眸光黯了几分。 唉!她只不过是想找一位“财貌兼具”的青年才俊当老公,为什么爱的路上既遥远又坎坷呢? “不如,今天我去接你下班,然后一起用餐,怎么样?”梁景岩墨黑的眼眸,散发出真挚诚恳的眸光,明亮得像是暗夜里的星辰,幽幽地魅惑着她坠入他爱的圈套里。 他缓缓地眯起深邃的眼眸,使出“电眼攻势”,企图要电晕她的心,击溃她的理智。 她垂眸,佯装对他的一电力”免疫,轻啜一口咖啡。 “你住在哪里?顺路吗?”她娇笑着,点阅着pda,将“未婚夫评分表”按到身家背景的栏位。 如果他投胎前懂得慎选家庭,八字生得够好,丰厚的家产倒是可以弥补他在职业和收入上的缺失。 “木栅。” “木栅?”她愣了一下。据她的研究,台湾的企业豪门不是住在风光明媚的阳明山,要不然就是生活机能便利的信义计划区…… “我刚从法国回来,暂住在木栅附近。” 闻言,施洛静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电眼帅哥,可惜却是个无壳蜗牛。 资产:劣。 “木栅离我上班的地方有点远,这样会不会太不方便了?”她淡淡地敷衍着。 根据统计,全台湾资产超过一亿的人数明明就高达五十万人,为什么在这些人里找不到一位能完全符合她“择偶标准”的男人呢? “不会,现在搭捷运很方便。” 他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可惜“电”不到她。 现下,她一颗心全系在pda的“未婚夫评分表”上所核算出来的数据── 心动指数:99%。 爱情风险:87%。 幸福指数:29%。 穷困指数:72%。 对施洛静而言,爱情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错爱一个人轻则葬送一生的幸福,重则连累家人。眼看两人的爱情风险高达87%,这就像有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般,瞬间浇熄了她胸臆间那把熊熊燃烧的爱火,也冷却了她发烫的心。 梁景岩凝睇着她表情丰富的脸蛋,从一开始妩媚热络得教人心动,到现在听到他可能是个“无产阶级”时的面罩寒霜、一派疏离。 她靓丽拘谨的形象之下,隐藏着世故精明的本性,而这挑起了他的猎艳之心,完全诱发出他的征服欲。 他要让她彻底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顺从感觉和他谈一场恋爱,扬弃自己的择友观和偏执的爱情理论。 施洛静不着痕迹地挪动椅背,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对他那双电死人不偿命的“电眼”视若无睹,优雅地吃起早餐。 “我工作很繁忙,又要让你拨空从木栅跑来,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所以,我想吃饭的事就不必了。”她软软地拒绝,努力和他划清界线。 “没关系,我最近很有空,可以配合你的时间。” “可是我真的很忙……”她佯装懊恼地皱起双眉,点阅着pda,用着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他。“目前我的约会已经排到圣诞节去了,如果想和我吃饭的话,可能要领取号码排,排队预约时间喔!” “美女的约会总是特别多,这点我可以体谅。”梁景岩俊脸上满是笑容,努力压抑不悦的情绪。 这女人是被那群“宅男”捧上天了,还是以为自己是银行柜台啊?居然还要发号码牌给他?! 拜托!他可是集魅力与帅气于一身的梁景岩,拜倒在他电眼下的女人不知凡几,他还需要领号码牌排队等待约会吗? “可是我真的挪不出时间和你一起吃饭耶!弄脏你的衬衫,真的很对不起,我愿意负担送洗费用。”她清艳的面容漾着一抹美丽的笑容,甜甜地婉拒他的要求,从皮包里掏出一张五百元大钞放置在桌上。 青春就是时间,时间就是金钱,既然眼前这位帅哥不符合她的择偶标准,也不用浪费彼此的心力,玩着无聊的暧昧游戏了。 “这钱算是衬衫的清洗费用。”她站起身,拎着名牌包准备离开。 “小姐……”梁景岩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难以置信居然有人能抗拒得了他的“电眼攻势”。 她不留情面的拒绝,对梁景岩而言根本是奇耻大辱,个人尊严与魅力严重受到挫折。 而且……他俊美的脸皮微微地抽动着,难以置信她居然用五百元打发他! “抱歉。不用再联络了。”她敛起笑容,用力地抽回手,踩着高跟鞋,优雅地推开玻璃门。 施洛静揣着一颗悸动的芳心,走入浮动的人群里,努力遗忘方才与他擦出的一小簇火花。 她刻意忽略玻璃帷幕后方那双跟着她身影移动的邃亮瞳眸,把这小小的暧昧插曲抛至九霄云外。为了栽培弟弟出国念书,她得努力寻找一位能令她心动,又完全符合她择偶标准的人才行。 梁景岩受挫地垂下眼眸,却意外地在桌面上发现她不小心遗留下来的pda。 这个发现冲淡了适才的沮丧,他嘴角噙着笑容,拿起桌上的pda,进入作业系统,看着小巧萤幕里所呈现出来的数据,笑得十分狡猾。 心动指数:99%。 也就是说,他只要击垮她心中那1%的坚持,就能教她沉沦进爱情的深渊,陷溺在他既霸道、又温柔的爱情陷阱里了。 爱情,是最野蛮的狩猎。 而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苏醒的豹,披着绅士的外衣,优雅地朝猎物伸出利爪,准备展开一场原始又激情的狩猎游戏…… 第二章 “ms投资管理公司”是全球闻名的投资金融企业,总公司位于美国西雅图,在全球设有三十二个据点,在亚洲主要从事企业融资、购并咨询、债券资金募集、房地产金融、私人财富管理等等营利项目。 “ms投资管理公司”台湾分公司位于信义计划区的商业大楼上,每个部门分散在不同的楼层之中,而施洛静任职的“私人财富管理”部门位在第十二层楼。 所谓的“私人财富管理”是私人银行服务的一种,专门向富有阶级、富豪、或流动资产超过一百万元美金的顾客,提供个人理财投资服务、家族信托基金、节税和金融服务等等服务。 施洛静手提着公事包,踩着高跟鞋,走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搭乘电梯一路直达十二楼的办公室。 当! 镜面钢板滑开,她跨离电梯,走进办公室里,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气。 定睛一看,她发现自己的办公室座位笼罩在一团娇艳似火的玫瑰花簇之中,一群女同事围在桌边,热络地讨论着。 “洛静,你现在简直就是我们‘仙女级相亲团’的荣誉成员!连康达尔都拜倒在你的魅力之下,看来你脱团嫁入豪门的日子不远了!”李雅诗一看见她,立即兴奋地扬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洛静一脸疑惑,瞟了玫瑰花海一眼。 “美国‘dw’连锁超市的小开康达尔,个人资产超过三百亿,在全球有一百二十三个大型连锁卖场──”张兰黛朗诵着送花男子康达尔的个人资料。 “等等!”洛静打断她的话。“他是我的顾客,我当然知道这些。问题是,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拜托!”担任楼层清洁员的张嫂也加入八卦行列。“小静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害羞?那个康达尔跟组长问说你能不能请假,他想带你去英国坐什么摩天轮,喝那个香槟……” “对对对,就是那个素有求婚之旅的摩天轮行程!我刚上网查过了,光在摩天轮上喝香槟就要花上三万块钱耶!”李雅诗一脸欣羡。 张嫂啧啧称奇。“三万块?比我这个欧巴桑一个月的薪水还要多喔?看来那个康达尔真的很有钱耶!小静,如果你嫁入豪门发达了,不能忘记我喔,我每天都嘛把你的桌上擦得很干净……” 张嫂说着说着,马上拿出稳洁,在她的桌面喷两下,然后拿起抹布用力地擦拭着。 “你们想太多了,我跟康达尔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他只是我众多顾客之一。”也是她众多追求者之一。 “他完全符合‘三记标准’──学历高、薪水高、身高也够高,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张兰黛把她桌面上的卷宗当椅垫,大方地坐下聊着八卦。 “他人是很好,不管是财富、职业还是家世背景,都比我想像中还要完美……”她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 “那个康达尔是华裔,住在西雅图,如果你和他结婚,就可以把你家那个天才弟弟送去美国念书,搞不好几年之后,可以变成什么医学博士,还拿诺贝尔奖呢!”张嫂精明地替她盘算出路。 “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忘记咱们这票姊妹,一定要叫康达尔介绍一些青年‘财’俊让我们认识喔!”张兰黛暧昧地眨眨眼。 “你们说到哪儿去了?我对康达尔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她烦躁地瞪着桌边碍事的玫瑰花。 不知道是康达尔热烈的追求手法教她心烦,还是玫瑰花的浓郁香气太过招摇,她滞闷不开心,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恋爱的喜悦。 “拜托!康达尔条件这么好,完全符合你那套‘未婚夫评分表’的标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李雅诗问。 要不是碍于两人深厚的姊妹情谊,她真想把友情道义摆两旁,不顾一切把康达尔这个金龟婿钓上手! 洛静偏着头,瞟了娇艳的玫瑰花一眼,心里漾起了一抹空虚感。 “也不是对他这个人有什么不满意啦,老实说,他的条件真的很优秀,人品也很好,对人又温柔大方……”她轻逸出一声叹息声。一乍看之下,好像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可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垮着俏丽的脸庞说:“你们知道吗?我看到他时居然觉得很冷静,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就是我一直感觉不到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也没有想嫁给他的冲动。” “要是心脏没有扑通扑通的跳动,就叫他替你做一下‘人工呼吸’嘛,包准你心跳马上遽增到一百二十下!”李雅诗暧昧地调侃她。 “你们在说什么啦!我是说,我看到他都没有恋爱和心动的感觉啦!”她嗔怨道。 “这种金龟婿你都不满意,要不然你有遇见谁曾经给你那种心脏扑通扑通一直跳的感觉吗?”张嫂佯装忙碌地擦着她身后的书柜。 蓦地,施洛静的脑海中掠过一张俊美阴柔的脸庞,那双深邃灿亮的黑眸教她的心炽热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悸动在她胸臆间涌动。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努力要把今晨在咖啡店里那段小小的插曲,从记忆里移除。那种纯粹感官和视觉上悸动的男人,不是她理想的伴侣。 “拜托!对康达尔没有心动的感觉没关系,只要对钱心动就好。他个人身价高达三百亿台币,简直就是一部‘人体印钞机’啊!”张兰黛世故地下结论。 “听张嫂一句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也许你现在还没有那么喜欢康达尔,但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张嫂宠溺地拍拍她的肩头。“小静,一个女人的青春有限,遇到好男人就要抓紧机会。” “是啊!你不是常说要把握黄金时期吗?女人最佳怀孕时间是二十五岁,这个年纪不管是思想上或生理上都已经成熟,所孕育出来的孩子资质最佳,而且你家又有天才基因,你弟小奇是个智商一百八十的天才……”李雅诗也加入游说行列。 “……对啊,要不是小奇年纪太小,我就进行‘美少男养成计划’,把他教导成一个好男人,现在就不用组什么‘仙女级相亲团’,陪着你们南征北讨,四处联谊,以嫁入豪门为终极目标了。”面对漫长的联谊餐会,张兰黛已经出现疲态。 三个女人热烈地讨论着,视她的婚姻幸福为己任,弃公事于一旁,就怕她错过康达尔这个钻石级的单身汉。 “拜托!”洛静终于受不了她们的聒噪,扬声抗议。“我又还没有和康达尔交往,他也没有向我求婚,你们会不会说得太远了?” “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不仅送一百朵玫瑰花来,还问组长你可不可以请假,这种在你的‘未婚夫评分表’上,每一项都是满分的优质单身汉,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张兰黛娇声低吼,责备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哪有每一项都满分,在心动指数上只有58%,连及格都没有……”她委屈地瘪着嘴。 她只想遇上一位能符合她的择偶标准,又能教她心动的男人而已。 “剩下的48%,就用培养的嘛!”李雅诗说。 “小静,张嫂说一句不中听的,你本身是个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既要养家又得负担弟弟的学费,要不是你生得漂亮又聪明,你觉得自己有本事嫁入豪门吗?你想嫁入豪门的目的是什么?说穿了还不是个钱字?有钱就可以送弟弟去美国受最好的教育,有钱就可以让你母亲不用那么辛苦,不是吗?”张嫂慈祥地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给予中肯的建议。 洛静若有所思地垂下姣好的面容。 大学时她放弃了最爱的美术,选择财经系就读,不就是为了想攒大钱吗? 她吃足了钱的苦头,心酸地了解到在这个世界上,钱虽然不是万能,但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 所以,她努力念书,在百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挣得了现在这个“私人财富管理部门”的职位,为的就是想嫁入豪门。 她深知美丽是自己仅有的筹码,而爱情则是她一生的赌注,选错男人就像是买错股票,轻则套牢股票变壁纸,重则人财两失,教她如何能不慎重呢? 所以,不及格的心动指数又如何? 如果幸福安稳的生活,可以填补心里那份悸动的缺憾,那么她何不敞开心胸,放弃一点点的自我坚持,试着接受康达尔的追求呢? “小静啊,听我这个过来人一句话,再激烈的爱情也有烧退的一天,找个能疼你、养你的男人比较实际。”张嫂拍拍她的肩头。 “是啊!男人帅没有用,心动也没有用,有人性,懂得顾家才实际。”张兰黛世故地做出结论。 洛静昂起纤巧的下颚,瞟了她们一眼,笑道:“那个康达尔是给了你们多少好处,为什么你们处处替他说好话?” 张嫂干笑了两声,老实地承认。“也没有多少好处啦,就给我们每人一万元的‘dw’超市礼券嘛……” 雅诗和兰黛马上窝回自己的座位上,故作忙禄地翻阅着报表。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见利忘友的家伙──”她娇睨了三人一眼。 此时,一串悦耳的熟悉铃声中断了她的训话。 她弯下腰,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接听。 雅诗和兰黛马上滑动座椅围在她的身边,竖起耳朵,聆听有没有什么八卦讯息。 “您好,我是‘ms投资管理公司’私人财富规划师──施洛静,很高兴接到您的来电,我将以专业诚恳的态度为您服务。”洛静俐落地说出开场白,侧耳等待对方的回音。 “谁?是不是康达尔?”三个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以唇语问道。 洛静耸耸肩,仔细聆听。 “你好,我是让施洛静小姐有百分之九十九心动指数的梁景岩,很高兴能与你通上电话,我将以最宽容的姿态接受你的道歉。” 当对方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电话线回荡在她的耳畔时,竟使得她的心莫名地怦动着,仿佛有一股热流奔向她的体内,教她的耳朵灼烫了起来。 “你是谁?”她疑惑地瞠大水眸。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梁景岩低笑道,把玩着施洛静不小心遗留下来的pda。他从里面找到她的联络方式,当然也无礼地窥视了那一长串的“未婚夫备取名单”。 洛静懊恼地皱着眉心想着,但就是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一个叫梁什么的男人,倒是他低沉的声线唤醒了她的记忆。 “啊!你是那个……那个被我弄脏衬衫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谁?”在场的三个女人,好奇地拉长耳朵,倾听他们的对话。 “我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梁景岩提醒着。 她侧着脸,夹住手机,弯下腰掏出皮包,检查是否有遗失的物品。 糟糕!她的pda…… 方才她那么无礼地拒绝他的邀约,现在却要请他归还自己的物品,真是糗大了! “梁先生,谢谢你拾获我的pda,不晓得你现在人在何处?我方便过去找你吗?”洛静放低姿态,语气甜软得足以融化每个男人的心。 “我目前人还在咖啡店。” “那我马上过去!”她拿起皮包,站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可是我就要离开了,你从上班的地方赶过来时,恐怕我已经走了。”梁景岩语气狡黠,就像只戏鼠的猫似的,故意逗弄着她玩。 “没关系,要不然你把pda托给店长,请他代为保管一下,我马上就去取回。”她跨出的脚步停顿在半空中,努力与他周旋着。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觉得还是当面交给你比较妥当。”梁景岩一边聊着手机,一边走出咖啡店。 “那请问一下,你今天的行程是怎么安排的?我可以和你约时间见面吗?” 梁景岩一派闲适地走到骑楼下,扬手招来计程车,准备前往“关聿企业”,与关行漠商讨“就星珠宝”的代理权和合作方案。 他捂住手机,低声向司机说出目的地,完全无视于她的焦急。 “美丽又繁忙的施洛静小姐,如果你记忆力够好的话,应该记得自己的约会已经排到圣诞节了,怎么可能会有时间与我见面,拿回pda呢?”梁景岩坏坏地刁难她。 他几乎可以想像她那性感红润的双唇正抿得紧紧的,拚命压抑住责备他的冲动。 哈!他梁景岩是什么人,居然无视于他的魅力与风采,敢向他发号码牌,现在他就要她主动来“追”他! 洛静抡拳,在心里咒骂他。 可恶!这家伙竟耍起无赖,摆明了是想耍弄她嘛! “梁先生,关于今天早上在咖啡店的事,我深感抱歉,为此,我正打算去买一件新的衬衫赔偿你呢!请问你今晚有空吗?”她深吸口气,压抑住满腔的闷气,软软地央求着。 “施小姐这是在约我吗?”梁景岩憋着笑。 “是的。希望你能挪出时间与我共进晚餐,顺便把pda带来还给我。”她恨恨地从唇缝中迸出话来。 “我这样算不算插队?会不会打乱你既定的行程呢?”他戏谑地低笑着。 “不会。能和你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她话说得好谄媚,但额际已经冒起愤怒的青筋。 她施洛静是何许人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早已囊括“十二星座”,甚至可以组成“百家姓”了,现在居然得卑躬屈膝地“约”一个男人吃饭,这传出去实在是有损她的约会行情!她郁闷地垮下双肩。 “那今晚七点钟,我在xx路上的“花溆餐厅”等你,不见不散。”他匆匆收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喂……”洛静气愤地瞪视着断讯的手机。这个梁xx根本就是个无赖! 亏她方才还为他而悸动,现在她整个人根本激动不已,巴不得飞奔过去一掌打飞他脸上嚣邪的笑容! “气死我了!”她收起手机,气得牙痒痒的。 兰黛好奇地凑向前,看着她胀红的娇颜。 “你到底是约谁吃饭啊?”兰黛问。 “一个让我很‘激动’又捡走我pda的无赖男子。”洛静泄气道。 现在,她早已分不清楚胸臆中急遽怦动的心跳是因为怒气,还是对他残存的一点点好感。 “唉呀!看来那个男人的本领很大呢,居然能够让我们美丽又拘谨的施洛静小姐露出真面目来!”雅诗顽皮地调侃她。 施洛静凝视着掌心里的手机,不由自主地由他的嗓音回想起他俊美的脸庞,一丝甜蜜又复杂的情绪就这么萦绕在她的心坎,久久不散…… 梁景岩下了计程车,来到“关聿企业”位于信义计划区的商业大楼。 “关聿企业”雄踞台湾百货业界近四十余年,集团经营的事业涵盖了百货流通、国际贸易、纺织和眼饰品牌代理等。 近几年来,“关聿企业”又将触角延伸到婚纱经营上,第三代继承者关行漠以独特的眼光网罗了欧洲知名的设计师,成立了专属的婚纱品牌──“玫瑰婚事”。他誓言打造一座专属的婚纱百货,不仅专为顾客量身订作独一无二的婚纱礼服,还包括整套的彩妆造型、摄影、婚礼宴会规划等等。 现在关行漠又展现个人的商业手腕,取得了时尚名媛和影视巨星最爱的“景星珠宝”亚洲独家代理权,再度扩展企业版图,几乎并吞了北区的婚纱市场。 梁景岩走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在柜台小姐的带领之下,搭乘电梯一路直达三十二楼的总裁办公室。 “梁先生,您好。”吴秘书站在电梯外的大厅迎接他。 “好久不见,吴秘书。”梁景岩微笑道。 吴秘书瞟了他白色衬衫上的污渍一眼。 “梁先生,需要我为您准备一件新的衬衫吗?”吴秘书体贴地询问。 “太感谢了。”他温尔一笑。 “请跟我来,我们休息室里备有几款‘关聿’旗下代理的男性服饰,您可以挑选一款适合的。”吴秘书说。 她深知他与总裁是旧识,两人私交甚笃,所以对他格外恭敬礼遇。 梁景岩在吴秘书的带领之下,进入休息室,换上一件新的黑色衬衫,精致的手工剪裁衬出他俊雅英挺的气质。 接着,吴秘书带他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得到关行漠的允诺后,马上请他进入。 关行漠从成堆的卷夹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听说你从法国回来后还找不到长住的地方,需要我将名下的一栋公寓借你吗?” 梁景岩一派闲适地走到酒柜前,挑了一瓶红酒。 “不用了,我暂时住在木册的老公寓里。”他拿出开瓶器,打开红酒,又取出两个玻璃杯,注满酒。 “木栅的老公寓?难不成是你们全家人移民前住的房子?”关行漠接过红酒,问道。 “没错。”他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端起红酒,轻啜一口。 “住在木栅太偏远了,我名下有几间屋子是在信义计划区上,生活机能和交通都比较便利,你要不要搬过去?” “不用了,我是故意选择住在木栅的。”话甫落,他俊美的脸庞即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难不成你已经见过传说中的‘宅男界’女神──施洛静?”关行漠会意过来,朗朗地笑道:“怎么样,满意我们替你挑选的女主角吗?” “还不错。”他勾唇一笑。 “听说她挑选男友的条件极为严苛,约会规则多得要命,连跟她吃顿饭都要领号码牌呢!你排到几号?”关行漠好奇地问道。 “如果连和她吃饭都要领号码牌,那我跟那些登门求援的‘宅男’有什么分别?当然是她主动来约我吃饭,配合我的时间啊!”他狂傲地说。 一想起今晚就可以再见到施洛静,他内心不只期待,还有点兴奋。 施洛静的外表靓丽秀净,气质优雅,宛如仙女般不沾惹一丝尘气,结果骨子里却是一个聪颖又精明的财富规划师,天天与钞票为伍不说,连爱情都要一一评估盈亏风险。 这样的女人不只有趣,还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教他恶质地扮演起放荡不驯的男子,挑战她的择偶标准。 关行漠站起身,走到他对面的牛皮沙发,坐下。 “你故意选住在木栅那栋老公寓,是不想告知她你的身份与身价吗?”关行漠抚着下颚,思忖着他是想用什么方式驯服她? “当然不能说,说了这游戏就不好玩了。”他摇晃着杯中暗红的酒液,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倒要看看是金钱的诱惑力大,还是我的个人魅力比较吸引她。” “看来你似乎挺有把握的。” 梁景岩笑得极为神秘,仰头,饮干杯里的红酒。 关行漠放下酒杯,走到办公桌旁抽起一份卷宗,放置在他的面前。 “余兴节目聊完了,来谈谈正事吧。”关行漠说。 梁景岩拿起桌上的卷宗,仔细观看。 “这是我特地请阿烈绘制的‘景星珠宝’平面设计图。我预计将‘玫瑰婚事’的一楼改建为柜点,二楼才是婚纱展示中心。你看看整体的设计与构思符不符合你的要求,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关行漠解释道。阿烈是知名的室内设计师,也是他们“型男事务所”的成员之一。 梁景岩边听边翻阅着他所说的设计图,大致浏览了一下。 “底下这份是行销方案的企划书,公关部希望在开幕当天举办一个酒宴,邀请时尚名媛和影视明星一同参加造势。如果方便的话,希望你能担任神秘嘉宾……”关行漠说着企划内容。 半晌后,梁景岩合上卷宗和设计图。 “平面设计图的部分大致上没有什么问题,至于你谈到的担任开幕酒宴的神秘嘉宾一事……”他抚着下颚,顿了一会儿。“我考虑看看,等到快开幕时再给你答案。” “不急,反正还有一段时间。倒是你在台湾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提出来。对了,要不要我替你聘一位私人管家打点生活?” “私人管家不需要,倒是要跟你借部车子来开开。”他走到酒柜前,看着玻璃柜上摆放着的各式各样跑车模型和钥匙。 “自己选部喜欢的开走吧,就当是你这项‘委托案’的酬劳。”关行漠大方地说。 “那就这辆吧!”梁景岩随意抽了一把钥匙。 “车子放在地下室,钥匙上有车牌号码,等会儿我会请秘书向警卫通知一声,你直接开走就成了。” “那我先去忙了,改天再见。” 梁景岩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推开沉重的木门,跨出总裁办公室,搭着电梯直达地下室三楼,开走了一部银色的凌志跑车。 第三章 “花溆餐厅” 水晶灯下,柔和的灯光映照着施洛静乌黑柔亮的长发,她心型的巴掌脸上镶着甜美清丽的五官,窈窕纤细的身躯穿着一袭紫罗兰色的缎面洋装,合身的剪裁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她紧紧抿住温润的唇,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来到对方订位的包厢里。 优雅入座后,她的目光从桌面缓缓地往上移,对上了他饶富兴味的眼神,她客套性地咧开一抹微笑。 “梁先生,今天早上发生的事,真的很抱歉,我特地买了一件新的衬衫来赔偿你的损失。”她将装着衬衫的名牌纸袋递给他。 “谢谢,让美女破费实在过意不去,就让我请你吃一顿饭当成回报吧!”梁景岩大方地收下纸袋,并转头向服务生要了两份菜单。 “我要一杯白开水和生菜沙拉就好。”唉,没pda可以计算卡路里真麻烦! 他从菜单上抬眼望着她,戏谑道:“你属羊吗?” “什么意思?”她一脸疑惑。 “要不然干么尽吃那些苜蓿芽类的生菜?来这里当然是要点老板的招牌菜啊!”梁景岩对着服务生说道:“一份红面葡萄酒煎猪肝、芦苍虾仁、山药百合烩时蔬、油葱水晶鸡……” 点菜完毕后,他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替她倒了一杯红酒。 洛静举起酒杯,隔着杯缘觑着他。他一身黑色丝质手工衬衫,胸前的钮扣少扣两颗,微微敞露出结实的肌肉,令她全身发热,连忙将视线移向他的脸。 她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光就像黑幕里闪烁的星星般,散发出慑人的魔力,仿佛正在对她施魔咒似的,令她的体温瞬间攀升了好几度,整颗心又炽热起来了。 要命! 一遇上他,那种心跳加快,全身虚软无力的感觉又回来了。 梁景岩挑高两道浓浓的剑眉,好整以暇地凝睇着她美丽的脸庞,教她手足无措地愠起一丝怒意。 她沉下娇颜,赌气地说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样盯着一个人的脸是不礼貌的行为吗?” “很抱歉,我想我的眼睛可能有问题,竟然没有办法将视线从你的身上移开。”他优闲地往椅背一靠,朝她微微一笑。 聪明如她,当然知道这家伙在赞美她,但那又如何呢? 他长得再帅、笑容再迷人,都不是她该交往的对象。 她掏出手机,撕了张纸,点阅着电话簿,在纸上誊抄下一串数字,递给他。 “这是‘联合医大’眼科部张主任的电话,如果你眼睛有毛病的话,可以找他看病,看在是我介绍的分上,也许可以优先看诊,免去排队预约。”她嘴角悬着疏离的笑,佯装听不懂他的恭维。 “可是我只有遇上你时才会引发这种症状耶!”他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那你挂号约诊之后,再慢慢跟医生讨论。” “但是,我发现遇上你后,不只眼睛有问题,连我的心脏功能也变得不正常了……”梁景岩倾身向前,双臂撑在桌面上,敏捷得如同狩猎的黑豹,将她围困在自己的目光下。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教她身子微微一颤,美丽的水眸防备地瞅着他。 梁景岩放柔了音量,徐缓地说道:“人类在恋爱时,会触发体内一种叫神经成长素(ngf)的蛋白质,这蛋白质可以称为‘爱情分子(love 她强烈地感受到他男性的气息暧昧地扑进她的鼻翼,而且他语气轻柔得像绸缎般,轻轻擦过她的耳膜,教她芳心颤动不已。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耳根发烫,紧张得掌心都沁出一层薄汗了。 “那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他反问。 他灼热且大胆的目光,漫游过她那张美得过火的脸庞、红润且倔强的嘴唇、纤巧的下巴,最后落在她白皙的锁骨上。她性感清艳的模样魅惑着他,撩拨起他男性原始的情感与欲望。 “不清楚。”她傲然地别过脸,闪避着他灼热的视线。 “所谓的一见钟情,就是大脑里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等等的化学物质在大脑里产生的微妙作用,而现在我的大脑正在做上述的化学作用……”他低沉性感的嗓音混着一抹戏谑。 她绷紧神经,谨慎地睇着他,却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腾升,心跳加速、全身软虚软无力,仿佛正在生着他口中那种叫做“恋爱症候群”的病。 “你说,像这种恋爱疾病应该挂哪个诊比较好?”他退回自己的座位,低低地问道。 “如果你觉得自己心跳方面有问题可以直接挂心脏科,相信以台湾的医疗水平,可以马上解决你的健康问题。”她强作镇定地深吸口气,努力用冷漠的态度来处理两人间过于暧昧的话题。 “你说的是生理上的问题,可我心理上的问题该怎么办?”他俊逸的脸庞漾起了浅笑,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微微地蹙起眉头,深怕他过分犀利且灼热的眼神会洞悉她的慌乱与不安。 “很抱歉,我是财富规划师,不是心理治疗师,你若有这方面的困扰,我只能建议你尽速求医,不能给你实质上的帮助。”她努力与他划清界线,只想赶快拿回 他那炽热的眸光、暧昧的举止,好像要将她吞没似的,教她的心慌乱地颤动着,深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沦陷在他诱人的“男色”里。 她心虚地回避着他的眼睛,双手不安地揉捏着裙摆,觉得自己像是误闯森林的小白兔,不幸遇上了邪恶又狡猾的大野狼。 此时,服务生正巧将一盘盘的精致餐点送上桌,缓和了方才暧昧的氛围,让她紧绷的情绪稍稍得到舒缓。 梁景岩体贴地拿了个瓷碗盛汤,放置在她的面前。 “这是养生汤,既营养又能补充元气,喝看看。”他将汤匙递给她。 她犹豫地盯着香气四溢的汤品一眼,陷入美食与节食的挣扎中。 他戏谑道:“这是你没有计算卡路里就不敢吃饭?” 闻言,她的脸上泛起一抹羞窘的红潮,赌气地鼓着腮帮子,说道:“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偷窥一个人的隐私是不礼貌的事情吗?”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隐私权,全都是为了要取得你的联络方式,所以我才会私自读取pda里面的资料。” 她尴尬地别过脸,不敢迎视他,思及他曾经浏览过那一长串的“未婚夫备取名单”,她就巴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见人。 “我人来了,衬衫也赔你了,还不赶快把pda还给我。”她顾不得礼仪,伸出柔荑,向他索讨物品。 梁景岩执起她的手,俯下脸,在她柔嫩的掌心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当他温润的唇覆在她的掌心时,她的心怦怦地跳动着,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他的唇流窜至她的心脏,让她再次感受到那种被“电”到的感觉。 “你……你这个无赖!”她双颊酡红,慌乱地抽回手,柔斥道:“你再这样下去,我就告你性骚扰!” “所谓的性骚扰是建立在我的行为让你感到不舒服上头。”他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坏坏的笑容,暧昧地说道:“我以为我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心动指数做为基础,你应该会多少喜欢我才对。” “你!”她羞恼交加地怒啐他。 “施洛静,我们交往吧!”他无视于她的怒气,发自内心诚恳地宣示着。 在接受“委托案”时,他贪她漂亮、有挑战性,但短暂的相处之后,反而被她清雅的姿态给吸引住了。她就像一道诱人的甜品,挑动他的味蕾,教他情不自禁地扮演起爱情食人族,贪婪地想用温热的唇一口一口地吞噬她,将她完全占为己有。 施洛静惊愕地瞠大水眸,愣愣地看着他。 她不是没被示爱过,但是这么直率的告白还是头一回听见,尤其又是在惹恼她之后。 “你疯了吗?”她拉长俏脸质问。 “没有,我现在非常理智也很清醒。施洛静,我很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我跟你很熟吗?”她有些局促窘迫地盯着他。 “还算熟吧!”他轻啜一口红酒,睇着她美丽的脸庞。“我知道你的姓名、年纪、职业、嗜好、身高、体重、三围、电话、地址……你pda里的资料详尽到足够让我了解你了。” “我说的不是这种熟,而是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可以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来呢?”她娇训道。 “要不然你觉得要认识多久才可以跟你告白?三天?三十天?还是三个月?”他反问她。 她噤口不语。 以她的约会规则而言,通常要认识一个月以上,约会超过三次,确定不会太排拒对方,她才会再审慎地评估两人未来的发展前景,考虑是否要接受对方的提议。 “总之,我不是你该喜欢的女人,而你也不是我会选择的男人。”她双手盘在胸前,努力营造出端庄严肃的气势。 “就因为我不符合你‘未婚夫评分表’里的标准?”他挑了挑黑眉。 “是的。”该死的!他嘴角那抹飘忽的笑容好像在嘲笑她的愚蠢,让她不争气的脸颊又泛起一抹红晕。 “我哪一项不符合你的标准?”梁景岩啜了口红酒,气定神闲地问她。 “你又有哪一项符合我的标准呢?”他潇洒不羁的态度惹恼了她,使得她失去了平日拘谨和煦的态度,严肃地质问他。 “说说看。” “首先,你没有稳定的工作,那就表示你收入不固定,缺乏经济基础。第二、你有大学学历吗?”她凝着一张俏脸,认真地问道。 “那很重要吗?”他反问,避而不谈自己曾就读过法国艺术设计学院。 在时尚设计界,需要的是创意与才华,文凭只是用来垫便当的废纸。 “当然重要!跟我交往的男人首先要有高学历、稳定职业、固定收入、不动产和流动资产超过三千万元以上,而你符合了哪一项?”她知道把这些择偶标准一一说出来很伤他的自尊心,但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她垂下脸,害怕看见他受伤的表情,不料,一阵悦耳的低沉笑声却荡进她的耳里。 怎么会有人男性尊严被践踏成这样,还能笑得如此开心? 她抬起好奇的眼眸,定定地瞅着他。 “施洛静,你到底是在跟一个男人谈情说爱,还是在跟那些‘条件’谈恋爱呢?”他淡淡地反询。 “我……我只是严格慎选自己的男友,降低爱情风险,有错吗?” “这些条件只证明了以世俗的价值观而言他是优秀的,顶多只能保证你与他相爱之后,经济上的不虞匮乏,但不能保证没有爱情风险。” 她倔倔地嘟起嘴,聆听他的分析。 “恋情存在的最高风险并不是他的学历高低或财富多寡,而是那个男人有没有爱情道德观,是否不花心、不劈腿、勇于负责任?学历高低与爱情忠贞并不一定成正比。”梁景岩说。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把爱情道德观列入新的择偶评分标准里。”她执着地回道。 他低哑地轻笑。“也就是说,和你交往的条件比以前更加严苛喽?” “没错!” “很好,我喜欢。” “喜欢?” “喜欢你刁难男人的样子、喜欢你的世故、喜欢你的聪明、喜欢你微笑时的表情。” “我劝你别白费力气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不如好好去找一个适合你的女人谈场恋爱,或者把精力花在工作上,好好冲刺事业、累积财富,这样比较实际。”她柔训道。 “你就是适合我的女人,我们外型登对、年纪相仿、兴趣相同,又对彼此有感觉。”他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温柔的眼神胶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等待着她的反应。 “你的职业、收入、学历,都不符合我的要求。”她低下头,轻啜口冰水,冲淡腮颊上的燥热感。 “但是我有爱情道德观,能够谈一对一的感情,不劈腿、不花心,对爱情够忠贞,重点是,我很喜欢你。”他噙着笑,低沉的嗓音里充满了诱哄。 “你知道光是拥有上述这些条件,说喜欢我的男人有多少吗?” “但是我比其他男人有魅力、识情趣,而且,和我在一起你会很开心。” “其他人也会讨我欢心。” “我和其他的男人绝对不同,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看看?” “不瞒你说,你看过我pda里的内容,知道我是个以经济条件做为择偶考量的女人,所以不要再把多余的时间和感情花在我的身上了,我不值得。”她凛容,拒绝得相当彻底,完全不给他任何遐想的空间。 “那我也老实告诉你,我是个顺着感觉走的人,谈恋爱的唯一考量就是心动,所以,我真的很值得你放弃一点点的自我坚持,和我交往看看。” 他聪颖的话语逗笑了她,让她对他的好感度又增加了几分。 “你口才很好嘛!” “你也不差啊!”他温尔一笑,眼神充满感情,将红酒注入她的杯子里。 “不当外交官真是可惜了。” “谢谢你替我开发第二项职业技能。” 她侧着脸,轻笑出声。 “看吧!我才使出一成功力就能逗你笑,要是和我在一起,保证你天天都开心。” “很好,再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优点。”施洛静托着腮颊,看他还能掰出什么话来。 “现代人压力大,每天都绷着一张脸,要是有个幽默的男朋友替你调剂身心,保证忧郁症不上身,多好。” “可惜,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那些男人有什么好呢?一生都卖给了工作,也许你要见他还得透过秘书约时间呢!但和我交往就不一样了,我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天天陪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有孤单寂寞的时候。” 她就着晕黄的灯光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听着他幽默又有自信的对话,感觉好快乐,上班时所受的压力与委屈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虽然他缺乏事业心,不是她所欣赏的典型,可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却很舒服、自在。 “像我这么体贴又风趣的男人,是不是比科学园区里那些‘宅男’工程师要好得多呢?如何,要不要点头答应交往呢?”梁景岩睇着她泛着水丽光彩的脸庞、含笑的眼波,柔声地诱哄着。 她嘴角带着笑意,摇头拒绝。 理智告诉她,这样性感又温柔的男人太有吸引力,相对的爱情风险也太高,还是早早划清界线,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么坚持?”他毫不气馁,反而笑得更开心。“今天以前答应和我交往的话,我免费附送一记三分钟的热吻,怎么样?” 她娇睨了他一眼。“想占我便宜就说一声!” 哈!这人会不会自信过了头?居然敢说和他交往就附送热吻,当自己是万人崇拜的超级明星吗? 可是怎么办呢?无论他说什么话,总能轻易地挑动她的情绪,诱出她的笑容,让她觉得好愉快,不想从他的身边走开…… “这是你才有的特殊待遇。” “谢谢你的赏识,可惜无功不受禄,把这种尊宠留给其他的女人吧。”她努力抗拒心里深处的那份悸动。 “真的不后悔?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怎么样?” 她笑着摇头。 “太不给面子了吧?遇到你,我的帅哥魅力受到了严重的挫折呢!”他佯装受伤地说道。 他逗着她,看她圆亮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道弯月,一颗心全都教她迷人的笑靥给夺去了,有些不甘心自己孤单地陷入爱情漩涡里,而她却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冷静模样。 爱情就像一曲优雅动人的华尔滋,要有舞伴才能展现出最曼妙的舞姿,一个人独舞的背影太过寂寞,也太教人伤心了。 “人生本来就充满试炼与挫折。”她给予安慰。 “意思是告诉我,要再接再厉吗?”他抬眸瞅着她。 “不是,是告诉你,我们真的不适合,提早放弃比较好。” “施洛静,你的话好伤人。”他假装沮丧地抱怨道:“好歹我也是个男人,总要留点面子给我吧!” “好吧,我承认你很帅,也很有魅力,虽然不是我该交往的对象,但是当朋友聊聊天、吃吃饭倒是可以。” “你这是变相地发‘朋友卡’给我吗?”他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她低笑不语,举杯轻啜了一口酒。 “只跟我当朋友,你真的不后悔?”他不死心地追问。 “不后悔。把pda还给我吧。”她眨了眨眼,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好吧。”梁景岩从口袋里掏出pda递回给她。 “这是……”她看见自己的pda外壳套着一层精致的白色皮套,上面还绘着水墨画,结合了时尚与古典的创意,教她惊讶不已。 “这是我下午花时间特别订作的,全世界只有一个,喜欢吗?” “你挺有才华的嘛。”她语调平静,心里却漾满甜蜜,为他体贴的举止而感动着。 “现在答应和我交往还来得及喔!” “谢谢你的礼物,至于交往的事还是算了。”她微笑,将pda放进皮包里。“太晚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帐单和她赠的衬衫,付帐后,与她相偕步出餐厅。 “这里离捷运站口很近,我自己搭车回去就行了。谢谢你的晚餐。”她坚持着,怕那窄小密闭的车厢会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更怕自己把持不住悸动的芳心,一步步地朝他靠近。 “那我陪你走到捷运站口。”梁景岩说。 黑幕低垂的夜空,闪烁不停的霓虹灯掩映在他俊美深邃的五官上,施洛静拽着皮包与他并肩漫步在砖红的人行道上,感觉到他高大的体魄散发着一股炽热又危险的气息,教她忍不住想逃开。 她抬眸,看到斑马线上亮起了绿灯,立即毫不犹豫地加快脚程,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再见!”她扬手与他道别。 梁景岩双手插在口袋里,定在原地看着她纤巧的身躯消失在捷运站的入口。 施洛静从皮包里掏出悠游卡,走入甬道,夹杂在浮动的人群里。即使没有回过头,她也可以感受到背后那双邃亮灼热的眼就这么紧紧地追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她拽紧皮包,佯装不在乎,不敢回头。 他的个人气质太过强烈,再加上他既自信又幽默,随便两、三句话、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撩拨起她的情绪,她害怕太靠近他,因为他的体贴和魅力会扣动她心头高筑的围墙。 这男人性感得好危险啊! 捷运的车厢晃动着,她的心也跟着悸动着。 看着车窗玻璃上交映着一张张陌生男女的脸庞,她的心里忍不住想起他。 甜蜜地蹙起眉心,她想着,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一见钟情? 她的体内真的在制造令人蠢蠢欲动的“爱情分子”吗? 唉,该如何才能平息蓝色静脉里那澎湃炙热的红色悸动呢? 第四章 下班后,施洛静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位于中正区的一栋旧式五层楼公寓。 她拾阶而上,到了二楼后,掏出钥匙开锁,推开门板,走进客厅里,看见弟弟施洛奇的房门口还透着光。 敲了敲门后,她扭开门锁,探进头去。 “还没睡吗?”施洛静轻声道,走了进去。 “在看书。”施洛奇小小的脸庞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眉宇间泛着超龄的睿智。 她探过身去,看了眼他桌面上的资料。 “新英格兰医学期刊……老天,这对你而言会不会太困难了?”她惊呼出声。 他稚气地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一派认真地说:“我在为进入医学系而做准备,想先了解现在的医疗科技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 “我以为你只对科学有兴趣。”她托腮睇着只有十二岁的弟弟。 五岁那年,施洛奇被判定智商高于同龄的小朋友,自此开始接受资优生特别教育,现今十二岁,跳级念高中一年级。 “我想利用上天给我的天赋,好好的用功念书,进入医学等相关科系研读。”施洛奇说。 她宠溺地抚着他轻薄的短发,笑道:“你想当一名医生啊?” “嗯!”他用力地点头。“我想研究出治疗阿兹海默症、爱滋病和癌症的药物,让人类所有的疾病都可以提早得到预防,免于病痛之苦。” “你还真是人小志气高呢!”她开心地揉着他的双颊。 “……姊,我再也不想看到疾病带给人的痛苦了,我讨厌那种恐惧的感觉。”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蓦地,两人的脸庞皆笼上了一层阴郁的神色。父亲在几年前罹患了慢性骨髓性白血病(cml),长期的化疗以及和病魔的搏斗,让他们从小就活在随时会痛失至亲的恐惧之中,害怕暗夜里奔走在急诊室里。 她敛起眸底的悲伤神色,坚强地漾出一抹开朗的笑容来。 “别想太多,你看,我们生活作息正常,而且定期做健康检查,比一般人都还爱惜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生病的。” “但是爸爸死于cml,这就表示我们的基因里可能会遗传到这种病。” “所以喽,你不可以再借故不想去医院做健康检查了。”她耐着性子哄道。 “可是护士阿姨抽血的针管好大啊……”他皱起小脸,露出十二岁小孩该有的天真表情来。 “啧啧,你这么怕血,以后怎么当医生啊?”她笑睨了他一眼。 “我不是怕血,是怕痛!” 她轻笑着。 “姊,这是我们导师替我准备的未来的入学资料,他说国外大学的资源与设施比国内的更适合我,叫我拿给你和妈参考一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她。 她低头专心地翻阅着文件。 “可是……妈说,以我们的经济状况,要供我去美国留学会吃力了点……” “你放心,等姊姊嫁给有钱人之后,就可以送你到美国念书,到时候妈妈也可以退休了。” “嫁给有钱人?”他隔着厚重的镜片看着她。 她眨眨慧黠的美眸。“美丽是我的武器,智慧是我迈向豪门的道路。” “姊,你在谈恋爱喔?” “恋爱?”她托腮,脑海浮现了那张俊美的脸庞,心头泛起缕缕难以名状的、甜蜜又忧伤的气息。 “小奇,你这么喜欢看医学类的书籍,可以告诉姊姊,人类在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会触发体内一种叫神经成长素的东西,而引发一个叫……叫什么爱情分子的吗?”她侧着头,努力回想着日前听过的话。 小奇像个老学究似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说道:“你说的是这几年来义大利北部帕维亚大学研究人员所提出的新理论‘浪漫爱情的神经生物学’吧?根据他们的研究指出,所谓的爱情是一种精神状态,而浪漫只是神经成长素过量分泌──” “有没有简单一点的说法?”她打断弟弟的话。 “简单的说,所谓的谈恋爱就是血液里的“爱情分子”分泌浓度高于正常值,而这现象最多只会维持十八个月,等到时间一过,就会回复正常,也就是过了你们大人所说的热恋期。” “……也就是说,只要挨过这十八个月后,就可以产生爱情抗体了?”她喃喃地说道。 “大概吧!那是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也不懂。”施洛奇将脸埋进医学杂志里,努力阅读新的资讯。 她宠溺地揉着他的发心,叮咛道:“明天还要上课,别看得太晚喔!” “嗯。”他点头。 施洛静站起身,掩上门,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反覆地思忖着刚刚和弟弟的对话。 爱情只是一种精神状态,唯有现实的财富资产才可以改变她现有的经济状况,才能带她离开这间窄小的老公寓,才能让小奇去美国接受完整的教育…… 爱情与面包,她不是早早就做好了选择,要向现实靠拢吗?怎么此刻心里会油然而生一股失落感呢? 梁景岩手操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像是在试验跑车的性能般,飞快地奔驰过人车俱寂的街巷,停在一排排双层的旧公寓前方。 他摇下车窗,仰头看见二楼的玻璃窗还透出一道晕黄的光亮,月色下,迟开的姜花吐露着芬芳,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恋爱的清甜气息。 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等待着对方接听。 施洛静穿着淡紫色的丝质长衫,躺在床上,脸上敷着保湿面膜,伸手摸着桌上正在响的手机,拿起凑近耳朵旁接听。 “你好,我是施洛静,请问哪里找?”她瞄了桌上的钟一眼,十点整,是该睡美容觉的时间了。 “我是梁景岩。” “这么晚了,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即使隔着话筒,他的声音仍旧教她的心剧烈地颤动着。 “想你。”梁景岩低笑着,用暧昧的语气拨动她的情绪。 “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她从床上坐起来,撕下脸上的面膜,方便说话。 “朋友就不能单纯地想念对方吗?”他反问。 “随便你怎么说。”她憋着笑,反正他口才好,随便他怎么掰。 “你的反应好冷淡,太教人伤心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你心里。”他戏谑道。 蓦地,一抹心慌意乱的情感扑进她的胸臆,撞击着她脆弱的心墙。 她佯装严肃地说道:“我是认真的,不要乱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呢?” “因为失眠,睡不着,想见你。”梁景岩打开车门,跨出车厢,抬头望向透着光的窗台。 她忍住嘴边的甜笑,冷静道:“那吞颗安眠药吧。” “我怕吃了会成瘾。只要见了你,我就能好眠到天亮。” “梁景岩,我承认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这招对我没有用,把它留给其他的女人吧。”她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在乎,但心里还是暗自喜悦。 他倚在车厢旁,单手持着话筒。‘是真的,不信你打开窗户看看。’ “窗户?”她的心跳漏了几拍,趿着拖鞋,快步地走到阳台,推开窗户。 街灯下,他颀长的身躯倚在车厢旁,持着手机,向她挥手,俊逸的脸庞堆满笑容,漆黑的双眸发着亮,教她的内心腾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愣愣地看着站在街上的梁景岩,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抚着额,因为他冲动的热情而失措。 “证实我方才说想你想到失眠,不是哄你开心的,而是实话。” “你……”她呐呐的,忽然之间不晓得该怎么回他。 “我千里迢迢地开车过来,不请我上去坐坐吗?”明知道她不会请他上楼,他仍是坏坏地为难她,想诱她下楼。 “太晚了,我家人都在睡觉,你快回去,不要闹了。”她压低音量,轻哄道。 “我想你想到失眠,还大老远地从木栅开车过来,你却觉得我在闹,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快点回去睡觉啦,我要收线,不理你了。”她作势要掩上窗。 “你不下来,我是不会走的,不信咱们来试试看。”他吃定她的心软,眉梢眼角全是坏坏的调调。 “梁景岩,你真的好无赖耶!”她娇斥着。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定主意当个君子。”他向她招手,隔着话筒说道:“你下来一下,我有礼物送给你。” “你……”她鼓着腮帮子,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梁景岩隔着一条街和她对望,恋慕的眼神漫游过她一身保守的丝质长衫。莹亮的光线勾勒出她娉婷纤细的身躯,令他的眼眸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两人的目光交缠着,施洛静可以感受到,他正霸道地在诱哄她妥协。 她持着话筒,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应允了他的要求。 “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好的。”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收线。 她静睇了他一眼后,掩上窗户,换了一套轻便的衣服,下楼。 窄小封闭的车厢里,一盏小小的灯映在两人的脸上,梁景岩侧着脸,趴在方向盘上,欣赏着她的素颜。 她将头发随意绾成髻,几绺散落的发丝垂落在她纤丽的颈项上。虽然双唇赌气地抿得紧紧的,却无损她柔美的侧脸线条,反而平添几分个性美。 她双手环胸,隔着车窗望着前方的路灯。 “梁景岩,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耶!”她娇睨了他一眼。 “带你去看我送你的礼物。”他坐直身体,落锁,发动引擎,踩动油门,驶出暗夜的长巷。 “你……”她心慌地转过头望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暗夜里,车子疾驰过寂静的城市,驶出了市区,往远处的黑色山峦开去。 她僵着肩膀,警戒地握着胸前的安全带。 他斜睇了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抚着她的发心,笑道:“放轻松一点,我只是想带你去看一个特别的东西,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心防不要这么重好吗?” 他突来的举止教她一愣,脸颊一片燥热,忽然之间,暧昧的氛围在静默的车厢中横流着。她不搭腔,逃避他灼热的视线,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 车子离开了市区,进入了万籁俱寂的山道,仅剩远方几盏孤灯微亮着。 他停好车,熄灭引擎,从后座拿出观星图、一张薄毯和热茶。 “你这是……”她看了窗外阒暗的景致一眼。 “观星。今天是猎户座流星雨的日子,难得一见的美景,错过可惜。”他先行下车,绕过车厢,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 “这就是你要送给我的礼物?”她步出车外。 “怎么,失望了?还是你以为我要送你求婚钻戒?”他笑谑道。 “没有。只是不懂你在玩什么花样。” 她跟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熟练地拿出一张薄毯铺在草皮上,又拿出观星图,寻找着方向。 “坐吧。”他伸出手,拉她坐在毯子上。 她的手指碰触到他的掌心,温暖且厚实,就这么紧紧地被扣住,仿佛想在她的心里扎根,不想抽离似的。 她的眼眸从被扣住的掌心移到他的脸上,看到他若无其事般地望着阗暗的天际,等待一颗颗银亮的火流星拖曳着残红的尾巴,迸出灿亮的火花。 施洛静被他困在身侧,感觉到他的体温包围着她。 唉!她该拿梁景岩怎么办才好呢? 他看似绅士俊雅,骨子里却跋扈不驯到令她不知所措,但霸道的行径里又藏着细腻的心思,教她心软。 就像现在,他怕深夜雾浓,草皮上的露水会濡湿她的衣衫,因此体贴地铺上一层薄毯,又备妥热茶,供她取暖止渴。 她强烈地感觉到,一些奇妙的情愫在他们之间形成,甜蜜又忧伤,欢喜又痛楚,伴随着他霸道的温柔,一次又一次地紧扣她的心门,诱哄着她沉沦。 “梁景岩,你的生活会不会过得太过悠闲了?”她软软斥责他跋扈的行径。 “这叫生活情趣。”夜色里,他炯炯的眼神如荒漠中的流星般闪烁,将她的身心吸引了过去。 她娇嗔道:“难道你不晓得熬夜是女人的大敌吗?” “怎么,咱们美丽的施洛静小姐也有害怕不漂亮的时候吗?”他调侃道。 “当然。” “放心,你天生丽质,再怎么不美丽,在我的眼中也是最完美的女神。” 梁景岩甜蜜的言语,让她发自内心地感到愉悦,一双透亮的眼眸漾着柔光,但是嘴巴还是任性地抵御着他的攻势。 她侧脸,凑过身来看着他摊在手上的观星图,努力找话题来打破这暧昧的沉默。 “到底几点才有流星?”她问道。 “根据气象局的报导,是凌晨一点以后。” “现在才十一点多而已,我们还要等很久耶!”她咕哝道。 “气象局的推测永远仅供参考。”黑夜里,微凉的风吹动她的发丝,轻轻地掠过他的颈间,骚动着他发烫的心,让他兴起了想吻她的冲动,却又害怕太过浓烈的热情会骇着她。 “流星和爱情是一样的,最可预测的就是它的不可预测性。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会从何时何地划过天际,掠过你的眼前,所以耐心是观星族必备的条件之一。”梁就岩说。 她点头,轻轻打了个哆嗦。 “冷吗?”他看见她仅穿单薄的连帽运动衫,遂主动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在她的肩上。 “不用了……”她推拒着,抬眸迎上他的俊脸。 “穿上吧,我不冷。” “……谢谢。”她纤细的身躯包裹在他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格外的娇小。 她拉紧衣襟,鼻腔里盈满他淡而好闻的男性气息,感觉到他残余的体温包裹住她的身体,温暖了她。 “你确定这里可以看到流星吗?感觉不太有人来这里耶!”她望了四周一眼,芒草在空旷的山坡上翻动着,人车俱寂,连路灯都变得微弱渺小。 “大部分的人只知道往阳明山附近跑,但是那里光害太严重,人吵车多,视野并不好。”梁景岩干脆放松四肢,直接躺卧在薄毯上。 “那你怎么会晓得这里呢?”她曲膝,抱着双腿,睇着他舒展身躯。 “我高中移民前,时常和一群死党骑机车跑来这里夜游。”他双手枕在头下,望着她拘谨的姿态。 “移民?”她一脸疑惑。 “我爸是香港人,我妈是台湾人,小时候,我住过香港和台湾,高中之后,我们全家移民法国,后来就在那里念书、工作。” “那你回来台湾做什么?”她好奇地追问。 “追求你啊!”他率直地说。 她轻笑道:“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等你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后,我就告诉你,我回来的目的。”他贼贼地说道。要是她知道自己是“景星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兼创办人,还会在“未婚夫评分表”上给他不及格的评价吗? “哼,不稀罕!”她学着他的态度,跩跩地轻哼一声。 “真不给面子,你老是在刺伤我的男性尊严。”他微笑道。 “你还不是一直在跟我的原则作对。”明明说好只当朋友的,可是他总是三番两次地逾越界线,有意无意地撩拨她的情绪,扰乱她的生活秩序。 就像现在,他看似慵懒地舒展着四肢,可是那双邃亮的眼眸却凝聚着原始的兽性,仿佛把她当成猎物般,炙热地将她吞没,强烈地要将她融化。 她知道自己该走开的,但心却背叛她的意志,一寸寸地靠近他。 梁景岩拍拍身侧的空位,唤着她。 “要不要躺下来看比较舒服?” 她娇睨了他一眼,摇头拒绝。“不要。” 拜托!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还不清楚吗?她又不是小红帽,才不会上这只大野狼的当呢! “我保证很规矩,不会占你便宜的。”他咧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刚才上车前,你就已经告诉过我,你不是君子。”她拢紧外套,移开目光,眺望着漆暗的夜空。 “太聪明的女人,很不好玩。”他起身,陪她一起坐在薄毯上。 猝不及防间,她还来不及开口数落他,就看见东北方的暗地,一管荧荧的橙红火流星,拖曳着孔雀绿的长尾巴,呼啸划过漆黑的夜空,迸裂激荡出诡丽的景致。 “是流星!真的有流星耶!”她惊喜地尖叫着。 “我说的没错吧?”梁景岩因为她脸上的笑容,也感染上了她的喜悦。 她激动地站起身,拉住他的手,指着穹苍。大大小小的流星雨,恍若火球般拖着烟痕,斜斜地划过天边,迸裂出不同的绚丽光彩。 “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夜里,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比任何一颗流星都令他眩目、痴迷。 “谢谢你,它们太美了!”她凝眺着星空,为这无法预测的浪漫而感动着。 他拥住她纤细的肩膀,一同仰望灿丽夜星,看着一颗颗彩星,银灰、艳紫、橙红、锦黄、青绿等不同颜色,飞掠而过,有时候纠缠地交撞在一起,有时候却整齐均匀地掠过天际。 她像个初识星斗的小孩般,不断地发出惊喜喟叹。大大小小的流星,牵扯出内心深处的悸动,混合了惊喜、迷醉与狂乱,教她心里鼓胀着一股丰盈的幸福感。 “还不快向流星许愿?”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语。 “许愿?”她脸上带着笑,不晓得该在拥挤的愿望中挑哪个来实现。 “你知道流星是冲破时空穿越未来的吗?”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抬眸迎向他的脸。 “所谓的流星就是外太空星球的碎片,掉落地面或海面与空气磨擦生热燃烧而成的光体。” “嗯。”她点头附议。 “可是这些星球的碎片,早已经在宇宙中漂移流转过几百年,穿越了太阳系,一路飞滚而过,就这么不经意地与地球擦身而过,受到引力的拉扯而扑进我们的夜空,坠落在地面。 “它们可都是几百年前夜空里的星子,来自过去,又穿越未来,与你相距几百光年的距离,现在坠落在你的面前。”他俯身,凝睇着她专注的眼眸,低喃道:“也许在三百年前,我们就曾经看过同一颗星星,向它预约未来的浪漫……” 她望着他比星子还灿亮的黑眸,感觉到他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力量,恍若要将她的心魂夺去般,牢牢地锁住她。 他捧起她的脸,温柔地说:“或许我们曾经在前世向哪颗星许愿,要它在宇宙里再流浪个几百年,等着我们转世,见证我们的邂逅,再为我们飞舞燃烧一次……” 他黏腻的情话灼烫了她的耳膜,湿润的气息吹拂在她细致的肌肤上,撩拨着她心底幽微的情弦。 “所以,这些流星雨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他抬起她细致的下颚,一瞬也不瞬地睇着她。 “梁景岩……”她无助地眨动羽睫,理智与情感正强烈地拉锯着。明知道该逃开,可心里又忍不住对他产生了期待。 他扣住她的下巴,俯身攫住她殷红微启的唇,两人的鼻尖暧昧地相触,呼吸交融,唇舌纠缠着唇舌。 她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唇舌就已经被他霸道地占领。 他不只吻她的唇,也吻上了她狂跳颤动的心,令她惶惑无助地攀住他的衣领,生涩地回应他的热情。 他的唇灼热得像团火,焚烧掉她的理智、她的矜持、她的伪装,教她本能地回应着纯粹感官上的悸动。 半晌,他百般不愿地离开被他吻肿的唇,端凝着她痴迷的小脸。 “小静,我从巴黎飞到台北,历经九千八百五十五公里的距离,为的就是和你在一起。做我的女人好吗?”他狡猾地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诱哄她应允,眼神深情真挚得让人感动。 唉!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原本是张狂地想驯服她,结果却被她的美丽所吞没。 “我……”她慌乱地咬着红馥的唇,觉得脑袋在打架,一片混乱。 理智和激情在拉锯,爱情与面包在拔河,她陷入两难的挣扎里。 “我是真的喜欢你,难道你感受不到吗?”他低喃着,栗悍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围困在宽阔的胸膛下,让她感受他怦动的心跳。 她丰盈的柔软,暧昧地抵触在他结实的胸肌下,心跳叠着心跳,鼻息交融着,教她几乎要弃守她的理想和坚持,就这么投入他的怀抱里。 “……你说过,所谓的爱情是人类触发体内一种叫神经成长素(ngf)的蛋白质,这蛋白质可以称为‘爱情分子’,它会让我们冲动地爱上一个人,而这种感觉最多只能维持十八个月,对不对?”她昂起小脸,望着他。 他点头,再度为她的慧黠而心折。 “……如果十八个月后,我们还是对彼此有这种感觉,那就交往。”她选择了一个折衷的方法。 “你太聪明了。”他噙着笑。 “你说过,太聪明的女人不好玩,要不要改追别人?”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推出一段距离,抵抗他的欺近。 “我要换个说法,聪明的女人很有趣,但太难追了。”他拿出谈判技巧,与她商量道:“十八个月太久了一点,可不可以改短一些?” “那就再说喽!”她狡黠地学着他,给予暧昧不明的答案。 “看来我的魅力要再加强一点才行。”他捏捏她翘挺的鼻尖,以示惩罚。 “还得打败其他的追求者才行。”她顽皮地叮咛着。 “很好,也就是我不只被发‘朋友卡’,还得留校察看十八个月,外加打败其他觊觎你美色的大色狼!”他解嘲道。 她推开他的臂弯,与他拉开一步的距离。 “还有,不准再像今晚这样腧越朋友的界线。”她一视同仁,谨守原则,不跟追求者产生暧昧的肢体互动。 “好,全都听你的,按照你的规矩来,行吧!”他举高双手,故作投降状。 她酡红的颊畔漾着笑,心中被愉悦涨满。 夜深露浓,观星结束后,两人收拾起地上的物品,放回后车厢,驶出阗暗的山峦。 返回市区时,天际已泛出鱼肚白。 看着车窗外泛白的天色,她的心却还停驻在不久前那场灿丽黑甜的夜里。 她对他的感情比喜欢还要多很多,几乎已经到了“爱”的程度了…… 如果没有勇气跨出这一步,那么,她可以胆小的不要承认吗? 第五章 五星级日式料理餐厅中。 雅致的包厢里,康达尔西装笔挺,绅士有礼地替坐在对面的佳人斟茶。 这个佳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在三个月前一见钟情的女神──施洛静。 自从他代表“dw集团”来台考察市场,进而与“ms投资管理公司”的财富规划师施洛静有业务上的往来之后,就深受她的吸引,折服她的美丽之下。 传说中,她追求者众,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且个个为她神魂颠倒,但却没有人能将她追到手。 他祭出银弹攻势,还爱屋及乌地笼络她周遭的好友,为的就是想擒住美人的芳心。 “这里是全台湾最有名的怀石料理餐厅,不管是装潢或是食材,都是由日本空运来台的。尝尝这帝王蟹,是由北海道来的。”康达尔说。 “谢谢。”施洛静举箸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还喜欢吗?”康达尔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很新鲜,味道很好。” “这鲑鱼也很不错,要不要尝一点?”他细心地侍候她。 “我可以自己来,你不要费心招呼我。”她脸上噙着职业性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行为令她感到不自在。 “难得能和你一起出来吃饭,所以格外珍惜,怕惹你不开心。”康达尔说。 身为“dw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他的身价超过三百亿台币,名利双收,斯文俊挺,一回来台湾公开露面,立即被媒体冠上“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头衔,不少名媛淑女、影视女星都巴不得能逮到机会与他餐叙约会,或者制造邂逅的机会,偏偏他谁都看不上眼,弱水三千,独钟眼前的施洛静。 “大家都是朋友,用不着刻意讨好我。”她低首轻啜一口温热的茶。 “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康达尔调调领带,瞅着她美丽的眼眸。“我下星期要去英国考察当地的超市卖场,可以腾出几天的时间在伦敦游玩,想不想跟我一块儿去?” “我没有假期。”她抿唇微笑,抬眸觑着他。 她知道康达尔不论家世背景、职业、学历,每一项都超出她的择偶标准,甚至相貌也不差,对她又是百般呵护、热情讨好,可是,她对他就是没有感觉。 就连说服自己说喜欢他,都好勉强。 “假期不是问题,我问过张经理,他说只要你愿意,可以给你排特休,就当是出国考察市场之类的。”康达尔说。 “那岂不是在享特权?会被别人说闲话的。”她侧过脸,笑得极为敷衍。 该死的!整层楼的人都知道康达尔这个钻石级的单身汉想追求她,因此大家皆抱持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心态,努力想撮合他们,弃她个人的意愿于不顾,顿时让她觉得友情好廉价啊! “还是你干脆辞职不要上班好了,反正你那份工作也赚不了多少钱。” “跟康先生的跨国企业比起来是很少没错,但是我很喜欢目前这份工作,它带给我很大的成就感,更重要的是,我需要这份薪水来负担家计。”她坦白道。 “听说你有个弟弟是天才儿童,多大年纪了?有接受跳级升学吗?”康达尔知道她有经济压力,改打亲情牌攻势。 谈及心中的骄傲,她亮晶晶的黑眸立即漾着笑意,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的温柔。 “他今年十二岁,跳级念高中一年级,晚上在补习班上化学、物理、英文等课程。” “据我所知,国内对于天才儿童的认证和教育资源并不完善,而美国不管是师资或者环境都比国内好太多,有没有考虑过送他出国念书?” “是有这样的计划。”她语多保留。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一声,我可以帮他安排一切,不论是住宿、入学,还是生活开销。”康达尔握住她捧着杯子的小手,深情地说道:“洛静,我喜欢你,你应该明白。” 她看着被覆住的手,听着他温柔的告白,心里却感到异常的平静与冷淡,既不激动,也不欢喜。 曾经,康达尔送来的艳丽玫瑰花束,满足了她当女人的虚荣心和自信,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份无可奈何的为难。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深深地为你着了迷,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去美国,甚至连同你的家人也一并照顾。我可以给你富足又安稳的生活,只要你开口。”康达尔低沉的嗓音里饱含柔情。 “我们只是朋友,让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太说不过去了。”她婉转地拒绝着,试着想抽回被握住的手。 “只要你说好,我们之间就不再只是朋友。”他双手盈握住她的手心,深情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洛静,你应该知道我很忙,几乎是以旅馆为家,常在美国、台湾、香港各地飞来飞去,能这样悠闲地坐下来吃顿饭的时间不多。” 她点头微笑。 是啊!他的行程既繁忙又紧凑,送她的花和餐厅全都是由秘书一手包办的,就连拨个电话找人都得由秘书接听传话,并且再三确定身份、禀明目的。 她都觉得自己跟他的秘书,比跟他熟很多呢。 “我只能用剩余的零碎时间来约会,所以,我的时间特别的宝贵。我不像其他人一样,有闲情逸致可以坐下来和你慢慢培养感情。” 她静睇着他,忽然想起了梁景岩。他把她视为唯一,天天陪着她吃喝玩乐,甚至会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坐在办公大楼对街的咖啡店等她,为的就是看见她的一个微笑。 她知道不能把两个人放在同一个天秤比较,可是一想起梁景岩,她不禁温柔地笑了开来。 “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让你当梦想中的公主。”康达尔说道。 她陷入两难的挣扎里,如果真的是为家人好,她应该马上答应这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可是,她却觉得好犹豫…… “我……”她试着想抽回手,无奈却被他握得更紧。 蓦地,一串悦耳的铃声响起,让她有机会抽回被握住的手。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响了,我接一下电话。”她歉然地微笑,连忙抽回手,侧过身,掏出手机。 “你好,我是施洛静,请问哪里找?”她轻轻地吁了口气,用眼角余光瞄了康达尔一眼。 “我是梁景岩,我感冒了……”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他有气无力的声音,不若先前般充满热情与活力。 “病了就去看医生,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侧着身,捂住手机,小声地说话。 “我们是朋友,我病了不打电话给你,要打给谁?”梁景岩大耍无赖。听她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肯定是在跟“情敌们”约会! “我是财富规划师,不是医生,打给我病又不会好。乖乖去看医生、吃药,我要挂电话了。” “你现在该不会正在跟那些臭男生们吃饭吧?” “是啊!我正在相、亲,怎么样?”她坏坏地刺激他,谁叫他平日老是欺负她。 “我正在生、病!”梁景岩抗议。 “所以我叫你去看医生,不要打扰我争取幸福,迈向豪门之路。”她逗着他。 “我正在与病魔缠斗,快来拯救我,让我免受地狱之苦。” “感冒又不会死人,少大惊小怪的。”这家伙真狡猾,骗她没伤寒感冒过吗? “少相一次亲又不会嫁不出去,没必要这么紧张。”梁景岩反驳。这丫头真不乖,他都坦诚真心了,她还像只花蝴蝶般,跑去和别的男人约会,真伤他的心。 她抬眸觑了康达尔一眼,回给他一记歉然的笑容,捂住手机,说道:“我回家再打给你,现在不方便继续说话。” 梁景岩使出苦肉计,痛苦地咳了几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等你约会回家,我可能已经病死了。我头昏沉沉的,一整天都没吃饭……’ “喂,没饭吃可以叫外卖啊!我只是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佣人!”干么,想打出苦情牌勒索她的同情心吗? 哼哼!她才不会上当呢! “中国人不是说四海之内皆朋友吗?朋友有难,就该两肋插刀,义气相挺,现在我只不过是叫你来探病一下,你都不肯──咳咳……”他又用力地咳了几声。 “要不然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打电话叫外卖,这样总可以吧?你没力气出门看医生,我帮你联络熟识的家庭医生,到府帮你看诊,够义气了吧?”她想出变通的方法,不想让他对她予取予求。 “咳……我可能是看流星那晚吹了点风,受了点伤寒……无所谓,反正我只身在台,朋友和家人都不在身边,病死也不会有人伤心的……”他又用力地咳了几声,加重病弱的效果。“你好好地相亲吃饭吧,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一件善事,大概就是不阻止你的幸福……再见。”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像在交代遗言似的?没这么夸张吧? “你──”她欲开口数落他时,梁景岩已经收线,让她错愕不已。 她瞪着震动的手机,发现他传来一则简讯,上面写的居然是他家的住址!拜托,这家伙真的要她去探病啊?! 收起手机后,她坐直身体,对着康达尔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在谈点私事。” “没关系。”康达尔温文地微笑。 “谢谢你的体谅。”她举箸,藉着品尝美食来闪躲他灼热的眼神。 一顿饭下来,她食不知味,全副心思都系在梁景岩的身上。他说他病了,是去山上看流星那晚染上风寒的。 那晚,他体贴地脱下外套,让她御寒,该不会就是这样才生病的吧? “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康达尔瞅着她。 “什么?” “不瞒你说,只要我开口,要什么女人没有,我很少对一个女人这么费尽心思的。” 就托秘书代他送个花、订餐厅罢了,这算是什么心意啊?她咬着下唇想。 “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也会认真感受你的用心。很抱歉,我有急事,必须先离开了。”她站起身,温文有礼地向他点头致歉。 “洛静……”他伸手欲拦住她离去的身影。 “再见。”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康达尔看着她急切地奔出包厢,不悦地皱起眉心。 从小到大,因为财富和权势,他一直享受着女人的讨好与献媚,还没有一个女人敢约会到一半就落跑的,也没有人会拒绝他的追求。 而她,施洛静,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翩翩飞舞,穿梭在群花中,展现出最美的姿态,引起众人的垂涎与追扑。 愈是难擒的蝶,愈是激起了他的占有欲…… 施洛静离开日式餐厅后,快步地走进一家药局,选购了几瓶维他命、铁质锭和耳温枪,又买了几包成药,然后再走进超市里,选购了一些食材,最后乘着捷运来到了木栅。 步出地下道,站在梁景岩的公寓底下,她揿下电铃。 铁门当的一声开锁,她推门而入,踏上阴暗的楼梯,来到他的寓所门口。 梁景岩披着一件深色的睡袍前来开门,几绺发丝垂落在额前,俊雅的脸庞感觉清瘦了一点,但那双深邃的黑眸依旧不安分地释放着灼热的电力。 “你来啦!”他倚在门框,嘴角噙着笑容,仿佛张狂地宣告着──我的苦肉计还是战胜了你的原则! 她把购物袋抵在他的胸前,没好气地说道:“拿去。” 他欠身,将门拉出一个大缝。“进来再说。” “我要回去了,赶下一班捷运呢。”她僵持着,就是不想进屋。 “我病了……”他语气哀怨,但是眼眸却盈满笑意。 “这里有退烧药、感冒药、维他命,还有一些食材,你可以自己煮饭来吃。” “我没力气。”他欺近,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进屋。 “梁景岩,你真的以为我是你的佣人吗?”她柔训道。 他迳自瘫坐在沙发上,没将她的话搁在心上。 “嘿!不要再给我装可怜了,我不会伺候男人的。”她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严肃地说道:“生病了就自己去看医生,不要打电话来麻烦别人。” “我是真的病了,我额头很烫的……”他起身,坐在她的身侧,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不信你量量看我的体温,看是不是真的很烫?” “你……”她和他的脸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如此亲匿的接触,教她体温腾升,脸颊一片灼热。 她无助地推拒着他的胸膛,试着要拉开一段距离来。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真的病了,全身虚软,没什么力气,也没有胃口。”他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 “病了就去看医生,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耍什么任性?” 他走回那张三入座的沙发上,瘫坐在上面,抿着唇,不语。 “我不相信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难道你不知道,生病的人都特别虚弱,特别需要温暖吗?”他侧过身,不看她。 他孤寂的背影,透着渴望抚慰的讯息,教她心软。 她拿出耳温枪,走近他的身畔,弯下身,曲膝脆坐在地毯上,将耳温枪放置在他的耳廓里。 她静睇着他俊美的脸,看他赌气地侧过身,背对她,仿佛蓄积着满腔幽怨的情绪似的。 半晌,她拿出耳温枪,上面显示三十八点五度,真的是病了。 她伸手,探了他的额头一下,的确比寻常时还烧烫许多。 “要不要进去房间休息?”她心软地放柔音量。 “你要走了吗?”他问道。 她轻笑道,这家伙怎么一病起来就像个任性的小孩? “如果我要走,你是不是就不进房间休息?” “对!”他转过身,坦诚道。 “梁景岩,要无赖这招对我是没有用的──” 忽然之间,他环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腰侧。 “陪我一下下好吗?我很寂寞……” “梁景岩,你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你不能超出朋友的界线──”她娇斥道。 “嘘……”他打断她的话。“给我几分钟的温暖就好,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一下下。” 他沙哑撒娇的声音,融化了她的矜持与原则。 明明知道梁景岩完全不符合她的期待,但却三番两次地让他输越她的原则,扣动着她的心墙,动摇她的信念,软化她的意识,让她不由自主地偎向他的身边,寻求快乐与踏实。 因为,唯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唯一、是特别、是被珍爱地捧在手心里的。 这样的男人,教她如何不动容呢? “你这是做什么?怕冷就盖被子啊!”她故意瘪着嘴,数落他。 “你就是我的被子。”他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腰侧,贪婪地汲取她馨香诱人的气息,霸道地深掘出她心底最深处、未曾献出的温柔。 “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说这些言不及义的话。”她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却因为他的情话而愉悦。 银亮的月色,穿过窗帷,投下清冷的光波。灯下,她俯首看着他埋在腰间的发心,忍不住伸手抚着他发烫的腮颊和耳廊。 施洛静心里一片惶惑,不晓得该拿梁景岩怎么办才好? 她从康达尔的约会中逃开,走到他的寓所,来到他的面前,这表示……她选择了他吗? “你额头很烫,该起来吃些退烧药了,快起来。”她抚着他发热的额头,柔声地哄道。 “你就是我的药。”他起身,捧住她清丽的脸庞,定定地看着她。 “我怎么会是你的药,不要闹了喔!”他甜腻的情话,惹来她耳根一阵灼烫。 “我生了一种叫爱你的病,唯有你的爱才能治愈我的病,唯有你的吻才能止住我身体的痛……”他低喃着。 两人的目光痴缠着,他爱宠的神情,教她的心在胸臆间沉笃笃地跳动着。 即使他不说,光是从他深邃澄澈的眼眸,她也知道这男人是真心在爱她。不同于其他的男人,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幸福感。 他扣住她的下颚,俯身,一个甜柔到了极点的吻覆盖下来,掬饮着她的甜蜜。漫涌的情潮终究扣动了她心头高筑的围墙,教她臣服在他霸道的柔情底下。 他用唇摩挲着她花瓣般娇嫩的唇,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唇中,吞噬着她香甜的气息。 她的双手像有意识般,攀住他的颈项,情难自禁地回应着他的热情,感觉到他灼热的吻中溢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良久,他满足地离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抵着她的额头。 她喘息着,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细致的肌肤,一种既温柔又甜蜜的情绪弥漫在心间。 “你又犯规,说好不能逾矩的。”她柔训道。 他依恋难舍地侧过脸,轻吻着她雪嫩的耳垂,低喃道:“我都为你病成这样了,给点温暖的安慰嘛……” 她的耳鬓间传来一阵细细麻麻的刺痒感,像被爱情螫了一下般,爱恋之情在胸臆之间汩汩翻涌着,空气中凝聚着一股甜蜜激切的情欲。 “如果不想生病,就乖乖进去休息、吃药。”她推开他不安分的身体,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留下来陪我,好吗?”他像个孩子般,扣住她的手臂,柔声撒娇道。 她忍住笑,想不到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撒起娇来会这么可爱。 “先说好,我只留下来照顾你到退烧为止,但是,你要是一不安分,敢再对我毛手毛脚的,我就会马上走喔!”她先和他约法三章。 “好。”他的眸中藏着笑意,轻快地允诺。 “那进房休息一会儿吧,我替你煮些粥。” “我想躺在这里,看着你。”他耍赖道。 “梁景岩,你真的很不乖耶!” “不对,是我真的很喜欢你,所以舍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柔声道。 她没辙,只好进房替他拿了一张被毯盖在他的身上。接着起身,将买好的食材放进冰箱里,又倒了一些冰块在塑胶袋里,以干净的棉布包裹住,制成冰枕,放在他发烫的额头上,替他退烧。 连日来的疲惫与身体上的病痛,让他很快地就沉沉地进入梦乡。 看着他像婴儿般无辜的睡脸,她的嘴角不禁漾起了一抹笑。 她想,这爱情来得既突然又猛烈,教她无从防备。她只能被动地任凭他牵引,陪着他共舞,偶尔是优雅的华尔滋,有时是热情的探戈,或是他心血来潮时欢乐的恰恰。 她舍不得看他一个人孤寂地独舞着,因为,那太教她心疼了…… 第六章 “ms投资管理公司” 会议结束后,施洛静拿着卷宗款款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前,浏览着网页,搜寻着一道广东菜。 她抄下贩售地址和料理方式后,按下键,从印表机里传印出几张资料来。 这梁景岩真是嚣张,一副病人我最大的霸道姿态,老嚷着想念家乡味,指名要吃一道叫“咸鱼白菜”的家常菜,偏偏香港的咸鱼与台湾传统的口味不同,让她光是为了寻找食材就忙了很久。 雅诗和兰黛趁着空档,凑近她的身边,摸鱼兼聊八卦。 “你最近用了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气色好成这样,而且皮肤雪亮通透耶!”兰黛睨了她一眼。 “有吗?”施洛静抚着自己的脸颊,一脸疑惑。 “这分明就是恋爱才有的幸福光泽,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既可以愉悦心情又能美容养颜啊!”雅诗一脸艳羡。 她瞪了两人一眼,娇嗔道:“你们两人发什么神经!” “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仙女级相亲团’的一员,你要脱团也不说一声,会不会太不够义气了?”兰黛用手肘顶着她的臂膀,戏谑道:“怎么?怕咱们抢走你的钻石级未婚夫吗?” 她一脸疑惑。“我哪来的钻石级未婚夫啊?” “再装就不像了啦!我们又不会嫉妒你,顶多是你嫁入豪门,当了贵妇人之后,别忘了咱们,当我们两人失业时,要接济一下喔!”雅诗调侃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嫁入豪门了?”施洛静从印表机里拿出资料,走回座位上。 兰黛倚在她的办公桌旁,问道:“你是真的不晓得吗?” “晓得什么啦?”她蹙着眉心,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听说康达尔要给你一个很特别的惊喜喔!”雅诗暧昧地眨眨眼。 “有吗?”她回想着两人上星期在日本料理店用餐的情况,他是暗示过想带她去美国,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跟他真的很不来电,也不觉得送送花就是多特别的恩宠。 她不想捡他剩余的时间和他约会;不想二十四小时随他开心就call她。 他的时间宝贵,难道她的青春就不值钱吗? 追求她时就这么不用心了,她不觉得真的嫁给他之后,他会珍惜自己一辈子。 感情也许可以培养出来,但婚姻更需要经营,她不想为了金钱而委屈了自己,违背自己的意志。 兰黛猛点头。“有啊!他真的想和你结婚,因为他打电话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他要买来送你呢!” 话甫落,长廊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康达尔脸上挂着笑容,手里捧着一百朵玫瑰花朝她的办公室走来,同事们纷纷对她投以羡慕的眼神。 施洛静惊愕地瞠大水眸,为他突来的举止倒抽了一口气。 老天!他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连一百朵玫瑰花都亲自带来了,该不会是真的想求婚吧?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她了,她怎么感觉不到呢? “洛静。”康达尔踩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她的面前,唤着她的名字。 “私人财富管理部门”的同事们,全都聚拢过来,又羡又妒地观看着这场浪漫的求婚剧。 “你……”她失措地揉着裙角,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洛静,我很喜欢你,你应该明白。现在我即将结束这里的考察业务,回到美国去,如果你愿意,我想带你一块儿去。”康达尔说。 施洛静抿紧唇,凝睇着他。 雅诗捏着她的手,附在她的耳畔低语。“他在跟你求婚耶,你还犹豫什么啊?” “当然,如果你愿意,连同你的家人,我也可以一起帮他们办理移民,取得绿卡。”他将玫瑰花递给她。 “收下啊!你在发什么呆?”兰黛嚷嚷着。“她大概高兴到傻掉了!” “谢谢你的玫瑰花,让你破费实在过意不去。”她倾身,接过那束沉甸甸的玫瑰花,觉得身上不只负担着玫瑰的重量,也负载着他情感的重量。 她脸上僵着笑,整个人几乎被那束娇艳的花束给淹没了。 康达尔见她收下玫瑰花,立即半跪在她的面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只蓝色的锦盒,里面放置了一颗璀璨晶亮的千克拉钻戒。 “哗……”当他掀开锦盒,将戒指递到她的面前时,大伙儿纷纷惊叹出声,羡慕她的好运。 进入“私人财富管理部门”的职员都明白,他们的顾客都是财富金字塔顶端的人,因此很多人都把这个行业视为进入豪门的跳板,以嫁给有钱人为目的。 而施洛静当初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进入公司的,她把美丽与智慧当成武器,与雅诗、兰黛等投契的同事们组成了一个“仙女级相亲团”,不断地与各式各样的男人相亲,寻找着心目中既多金又帅气的白马王子。 “洛静,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了。虽然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你慢慢的约会、培养感情,但是我可以发誓,我是真的爱你。”康达尔将戒指递到她的眼前。 她一颗心乱纷纷的,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她求婚。 还以为那天在日本料理店里,她表现得够明显了,已经完全打消他想追求她的念头,没想到他还是执意想要她。 “我爱你,也许这个求婚来得太唐突,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康达尔说。 她静睇着他的眼眸,在那双黝黑的瞳眸里,她看不见温柔、看不见宠溺,只有一股张狂的独占欲,贪婪地想占有自己。 忽然之间,她又想起梁景岩的眼眸,那既深邃又柔情的眼波,就像月色下纯净的深潭,幽幽地领着她坠入其中。 “快答应啊!你在发什么愣啊?”雅诗掐着她的手臂,在耳畔提醒道。 “是啊!快答应他的求婚!”众人高喊道。 顿时之间,办公室笼罩在一股热闹又浪漫的氛围里。 “洛静,嫁给我吧!”他说。 “嫁给他,你家的小天才就能去美国了!快点答应啊……”兰黛诱之以利。 她抿着唇,看着眼前那颗灿亮的钻石,脑海里纷至沓来的,却是那晚在山上和梁景岩一起看流星的画面。 也许在三百年前,我们就曾经看过同一颗星星,向它预约未来的浪漫…… 或许我们曾经在前世向哪颗星许愿,要它在宇宙里再流浪个几百年,等着我们转世,见证我们的邂逅,再为我们飞舞燃烧一次…… 他甜腻又灼热的情话仿佛还回荡在她的耳畔,如果接受了康达尔的求婚,那么就要永远与梁景岩分别,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康达尔的钻戒再大再明亮,都抵不过那夜的流星来得绚丽灿亮。 也许,她和梁景岩前世真的曾经向某颗星预约过今世的浪漫,否则他们怎会一起见证那绚烂又美丽的夜晚呢? 康达尔见她迟迟不肯应允,额际紧张地沁出一层薄汗。 “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全世界的!只要你开口,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替你摘下来!” 她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月亮只不过是一颗又大又笨的星球,抵不过流星的美丽,她要它做什么呢? “对不起,我想,我不适合你。”她信心坚定地拒绝他。 爱情与面包的拉锯战就此结束。 她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可以赚得面包,求得温饱。 可是,真爱就这么一次,体会过那份浪漫的悸动后,教她再难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勉强接受一份心动不了的爱情。 “你说什么?!”康达尔错愕道。 顿时之间,办公室陷入一种紧张又诡谲的气氛之中,大伙儿皆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她拒绝他的理由。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你的求婚。”她的眼神含着令人无法质疑的坚定。 “为什么?”康达尔激动地从地上站起身,钳制住她的臂膀。 “我承认康先生的条件真的很吸引人,对人又大方,是许多女性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以我一个单亲家庭出身的女生来说,不管从现实层面的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我高攀你了。”施洛静说。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嫌我送的钻戒不够大吗?还是我带你去的餐厅不够豪华?” “都不是。你送的钻戒很吸引人,带我去的餐厅也很高级。是我不爱你。”她坦白道。 喜欢一个人可以用伪装的,但是爱不能勉强。 “什么意思?”她的拒绝让他面子挂不住,心里凝聚起一股怒焰。 “你真的很好,可是我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没有办法伪装自己爱上你。” “你疯啦!”雅诗扳过她的肩膀,低声嚷道:“他是康达尔耶!他是我们大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难不成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想这是我一生中最清醒的时候了。我真的不爱你,也没有爱上过你。我曾经努力地想和你培养感情,可是那对我而言太勉强了。”她为难地说道。 她知道拒绝他会有损他贵公子的气势和尊严,但是她真的不想给他过多的幻想,继续拖延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说,和我培养感情是一件很勉强的事?”他阴着脸,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我的意思是,爱情是顺其自然的事,勉强不来。”她委婉地澄清。 她拒绝他的求婚,让他信心受挫,脸上无光,由爱生怒。 他可是康达尔,是堂堂“dw集团”的未来接班人,身价超过三百亿耶!从美国到台湾,有多少名媛淑女、影视明星都想巴上他,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如今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财富规划师拒绝,这口窝囊气他实在吞不下去! 他的理智全被胸臆间熊熊的怒焰给焚烧殆尽,绅士风范尽失。 额际泛着青筋,他欺向她,箍住她纤细的肩膀,打落她怀里的玫瑰花。 “你凭什么拒绝我?”他低吼道。 她说道:“因为我不够喜欢你,拒绝你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我吗?”他吼道。 “我当然知道,单是这个办公室里,起码就有一半的女生想嫁给你。” “所以你应该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能变成‘dw集团’未来的少奶奶!”他冷哼一声,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弄痛我了……”她吃痛地皱着眉心。 “我到底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拒绝我的求婚?”他激动地吼道,面目狰狞,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教人害怕。 “康先生,你冷静一下!” “你先放开洛静,这样会弄伤她的!” 雅诗和兰黛一人一边钳制住他的手臂,奋力将他和施洛静格开来。 施洛静喘息着,抚着疼痛的臂膀。 “施洛静,你凭什么拒绝我的求婚?凭什么羞辱我?”他怒吼着,用力甩开两人的钳制,与先前温文儒雅的形象大相迳庭,令在场的人十分错愕。 “我拒绝你的求婚并不是羞辱你,只是单纯不想嫁给你而已。康先生,因为你在优渥的环境之中长大,一生顺遂平坦,要什么就有什么,习惯了别人的奉承,没受过挫折,所以才会觉得我拒绝你的求婚是羞辱你。”她语调平静,坦言无讳。 “但其实,你比谁都明白,你根本没有想像中的喜欢我。在你眼里,我施洛静只是一个还没有追上手的玩物罢了。因为我疏离的态度激起了你的征服欲,你只是想要拥有我,而不是想爱我。” 她在他闪烁着愤怒的乌黑眼眸里,未曾找到过他爱她的证据。 “你──”被说中心事,他顿时哑口无言。 “谢谢你的赏识,也谢谢你让我成为大家羡慕的焦点,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你应该去找一个能配合你生活步调的女人,而不是我。”她点头向他致歉。 她看了墙上的钟一眼,已届下班时间。走回办公桌,她拿起皮包,穿过重重人群,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是非之地。 康达尔胀红着脸,垮着肩,将戒指收回口袋里。 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把女人视为玩物,以为只要送上一些名贵的小东西,就可以得到对方的芳心。 他也一直利用权势和财富,在爱情里游刃有余,来去自如,但遇上施洛静后,却狠狠地摔了一跤,这才发现原来有些女人和爱情是再昂贵的钻戒都买不到的。 雅诗和兰黛皆惊愕地瞠大水眸,她们早就听说了洛静魅力无穷,甩男人不手软,没想到是真的。外表看起来娴雅婉约,但训起人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简直太有魄力了! 康达尔一见女主角都离开了,自己也没有颜面再留下来,立即板着一张脸,负气走人。 “人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里看什么戏?快下班啊!”兰黛拍手,吆喝大家散戏、退场。 一时之间,大伙儿全都作鸟兽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公事包,打卡下班。 雅诗拾起地上那束沉甸甸的玫瑰花,说道:“洛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连康达尔都不要,难不成有更好的男人在追她吗?” “看来她真的在跟某位神秘人士谈恋爱呢!”张嫂从角落里冒出来,手里还拿着稳洁,佯装擦玻璃。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啊!”兰黛啧啧有声。 “那这束玫瑰花怎么办呢?丢了好可惜耶!”雅诗凑近,闻了一下花香。 “让我拿去黄昏市场或情人公园卖一下,一朵十块钱,够我凑上几天的菜钱了!”张嫂一把抢过玫瑰花,哀叹道:“本来是想洛静嫁入豪门,这样我就有永无止尽的‘dw’超市礼券可以花用,没想到这丫头还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最好她的神秘情人有比康达尔体面,要不然咱们一定用‘毒舌攻势’击垮他!”兰黛插着腰,扬声道。 三个人,拎着皮包,熄灯,捧着那束玫瑰花步出办公室。 施洛静从传统市场走出来,手里拎着两袋食材,搭乘捷运,来到了梁景岩的寓所。她想,自己也许真的被浪漫冲昏头,被爱情征服了,也有可能是体内“爱情分子”在进行化学作用,蒙住了她的理智。 否则,她怎么会拒绝掉康达尔这个钻石级的金龟婿呢? 爱情和流星一样,最可预测的就是它的不可预测性。 梁景岩完全没有预兆,就这样攻陷了她的芳心,教她迷陷失守,耽溺在温柔的宠溺里。 她下了捷运,步出甬道,来到他的旧公寓前,揿铃等待铁门滑开。 唉!她放弃了住在华盛顿豪宅的机会,窝在这栋老公寓里替一个整天闲晃的男人洗衣做饭,不晓得是对还是错? 看着停在巷口的银色凌志跑车一眼,她颇为纳闷,梁景岩住在这种旧公寓里,却开着价值两、三百万的名车,会不会太阔气了? 半晌,铁门滑开一条缝隙,她推门而入,直接步上五楼,进入他的寓所。 “我肚子快饿死了……”梁景岩伸着懒腰,坐在沙发上。 唉!为了“就星珠宝”在台湾成立的第一个据点,他特别设计了一款“亚洲限量”珠宝,要在开幕酒会时展览出售,希望藉此攻占台湾的珠宝市场,而此款珠宝的主题就是以流星为主。 那一夜,他和她在山上看星星,看着她美丽的眼眸闪烁着孩子般纯真兴奋的光采,瞬间激发了他的情感和创作的灵感。 “嘿!梁景岩,你真以为自己是大爷吗?”她脱下高跟鞋,放下食材,走到他的身侧,数落道。 “如果我是大爷,你就是押寨夫人!”他漾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她哼了一声,伸手抚着他的额头。“退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肩膀好酸、好疼啊!”唉!这里没有专业的设计桌,窝在书桌前绘图,累死他了。 “感冒时肩膀酸痛是常有的事。”她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起身。“休想要我替你捶背!” 她把放在茶几旁的食材拎到厨房里,一一将水果、牛奶、饮料、罐头等物品放进冰箱里。 他的旧公寓原本是三房两厅的格局,年前台风来袭,屋况残破,经过好友欧阳烈重新翻修装潢后,改建为二房一厅,拥有开放式的客厅与厨房,空间明亮宽敞。 他晃到冰箱前,从身后环抱住她忙碌的身躯,刚毅的下颚抵在她的发心上。 “小静,你对我真好。”他爱怜地亲吻着她的耳垂。 她拍打着他不安分的手臂。“又犯规!谁准你的手这么不规矩的?”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爱偷吃她的豆腐。 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爱上他了。 就算她嘴巴上骄傲的不肯承认,但却不能抑止爱情的嫩芽在心里萌生。 他的爱,早已在她的心里落地扎根了。 “我们不是情人了吗?让男朋友抱一下有什么关系?”他俯身,埋在她的颈窝,感觉到她柔细的发丝刺痒、搔着他的脸。 “谁说我们的关系是情人的?” “你天天来照顾我,又替我洗衣、煮饭,关心我的身体健康,不是情人是啥?难不成你想当我的钟点女佣啊?”他笑道。 “我……”她哑口无言,总不能说自己想当台佣吧?多廉价! “不是女佣……就是我的亲亲女朋友喽!”他凑近,亲吻着她的脸颊。 “梁景岩,我跟你说──”她转过身,迎视他。 “拜托!”他蹙眉,抗议道:“谁会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男朋友啊?可不可以把姓氏去掉?” “你知道我有很多追求者吗?” “当然知道。”他曾经坐在她办公室大楼对街的咖啡店等过她,每天送花、送餐的男士络绎不绝,其中也不乏富商名流。 而且,“型男事务所”的人不断地给予他最新的战况报导,还替他搜集了情敌资料,包括最强劲的对手──康达尔。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很有钱、事业很有成就……”她扳正他的脸,柔训道:“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就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你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生活得如此散漫,要积极、进取、有企图心和事业心!” 他轻笑着,眸底跃上戏谑的光影。 哈!这女人还真把他当成无业游民了呢! “好的,我会努力改进的。” “我是认真的!当我的男朋友必须要能衬得上我,不是说我本身有多完美,而是我们的价值观、思想、生活态度和人生理念起码要一致,这样才有未来可言,你说是不是?” 他点头,很受教地聆听她小姐的训词。 这么迫不及待地向他预约未来的人生,看来她实在很爱他呢! “那,你要有事业心一点,等身体康复之后,要认真地找份工作做。如果想从事设计师的行业,我也可以帮你规划,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人脉的……”她很积极地对他进行改造计划。 他憋着笑,觉得这女人认真的表情好可爱。 “我不想改变你的性格或什么的,而是想支持你的理想。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配合,这样感情才能谈得长久。我谈恋爱是以结婚为前提,不是在玩玩的,你懂吗?”她语重心长地道。 她现在已经不奢求藉由爱情而嫁入豪门,过着奢华的生活了,但起码要有平稳安定的未来。 “所以,我现在已经脱离‘留校察看’那十八个月的考验期了?”他捧着她的脸,问道。 她逸出一声叹息。“我想,我大概整个脑袋都被‘爱情分子’所产生的化学反应给冲昏头了吧!” 他俯身,轻啄着她红嫩的唇瓣。 “跟我谈恋爱有这么糟吗?”瞧她,居然懊恼成这样。 “你知道吗?在离开办公室之前,‘dw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他捧着一百朵的玫瑰花和一颗十克拉的钻戒向我求婚,而我居然拒绝了!” “哇,我的小静魅力好惊人啊!那家伙身价很高吧?” “三百亿台币呢!”唉,市侩点想,若和康达尔婚姻生活不美满,最后离婚的话,她还可以捞个几亿的赡养费呢! 可是,没爱的日子太难挨了。 她终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和一个不爱的男人一起踏入礼堂。 婚姻是圣洁的,不是囚困彼此的牢笼。 “那我们的幸福值三百亿台币喽?” “你要这么想也行。”她被他的幽默逗笑。“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永远只能对我一个人好,要疼我、要爱我、要对我忠诚不贰,知道吗?” “好的,这些我都会记起来。还有吗?” “走在路上不能偷瞄其他的女人,心里永远只能想我一个人!”她轻捶他的胸口,以示警告。 “我保证永远只爱你一个人。”他握住她的手,吻着她柔嫩的掌心。 “还有,你的车子会不会太奢华了?” 他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她始终都以为他是个穷光蛋,不晓得他可是享誉好莱坞和时尚界的“景星珠宝”首席设计师呢! “它是我朋友借我开的……”他搔了搔头,婉转地说了个理由。 总不能老实地承认,那是这个“委托案”的酬劳吧? “要踏实一点儿,不要太虚华,搭大众运输交通工具也挺方便的。” “好,我会改进。”他闷闷地笑着,点头附议。 “看你表现挺乖的,我煮‘咸鱼白菜’给你吃吧!”她扬起一抹微笑,离开他的臂弯。 忽然之间,一种温柔的情绪在他的心间弥漫开来。 她爱他,爱得如此坦荡、勇敢,而自己却是因为“委托案”而接近她的,这样刻意的欺瞒、掩饰真实身份,一直让他感到十分有罪恶感。 “你真的弄来了香港的咸鱼啊?”他有点惊讶。 回台湾之后,他上过几间传统的广东馆子找过类似的菜肴,但都没有小时候在香港吃过的那种传统味道。 “是啊!”她回头,漾着单纯的笑容。 她从塑胶袋里拿出一条经过发酵的“霉香”咸鱼,这与台湾传统的咸带鱼不同,是经过海盐和强烈的日晒而成,泛着一股腥臊咸香的特殊气息。 “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有个客户是饭店的经理,我托他问他们餐厅部里的香港师傅才问到的。”她解释道。 他为她的细心感到动容,没想到他平时的耍赖和央求,她竟放在心头,还费事去寻找。 她将食材摊在流理台上,系上围裙,开始动手烹饪,将咸鱼洗净切开,剔挑细刺,下锅煎培,又用姜蒜爆香,加入白菜和几项调味料翻炒,最后俐落起锅。 看着她贤慧又忙碌的背影,他的心融得一塌糊涂。这样可爱的女人,教他怎能不爱呢? “我唱首广东歌给你听好吗?”他说道。 “哪一首?”她转过身,笑得眼睛眯眯的。不晓得为什么,光是这样替他煮饭,忙得团团转,她心里就觉得既甜蜜、又愉悦。 “分分钟需要你。” “好啊,这首歌我听过呢!”她回眸笑着,又转身继续洗切蔬菜,俐落地翻炒了几道传统的广东菜。 梁景岩睇着她纤细的背影,轻声唱道:“愿我会查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他开口唱起广东歌,声线格外的低沉性感,有一种温柔的抚慰,教人忍不住将心托付在他的身上。 她转头,用着生硬的广东话,也跟着轻声和着。 “共你双双对,好得戚好得意,地淋天崩当闲事。就算翻风雨,只需睇到你,似见阳光千万里…… “有了你开心地,也都称心满意,‘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叙,分分钟需要你,你似是阳光空气,扮靓地皆因你,癫癫地皆因你,为你甘心作傻事……” 两人的声音愉快地轻和着,互有默契地对望着,这浅白的歌词竟唱出了两人此刻的心情。 半晌,她将一道道佳肴摆上桌,添了饭,两人一起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尝尝我的‘咸鱼白菜’够不够味道?”她替他挟了一块鱼。 他尝了一口,笑道:“很像小时候我妈煮的味道,咸鱼的香配上白菜的清脆,清鲜交加,好味到不行。” “真的吗?”看他吃得如此开心,她的心里滋生着一股醺醺然的幸福感。 人家说,恋爱中的人,有情饮水饱,凡事称心满意,连“咸鱼白菜也好好味”,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老公寓里,他俩挨蹭坐在小巧的餐桌旁,虽然吃的是寻常的家常菜,却比任何一家餐厅的昂贵佳肴都来得可口。 黄黄的灯下,映着两人牵动的嘴角、微笑的脸庞,眼底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光采。 此时,施洛静深切地感觉到爱情的伟大与迷人之处。原来真正的幸福,不是奢华浪漫的排场与珠宝,而是这么简单又踏实的生活。 拒绝了康达尔的求婚,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的幸福──无价。 窗外,灯影迷离;窗内,晕黄的灯下,美味四溢的佳肴,交织着两人嚅嚅的笑语。 原来真正动人的浪漫,都是在细枝末节的小事上。 第七章 夜里,熠熠生辉的路灯将华纳威秀点缀得恍如白昼般,四周全都是百货公司、电影院和夜店。广场前聚集了一大批的群众,他们穿着时髦、打扮费心,男的手上戴着白色的手环,女的则是系上了紫色的手环。 这是某交友网站所举办的爱情密码、单身节的交友派对,希望透过此活动让许多没有伴侣的男男女女邂逅认识,脱离单身的生活。 主办单位在每个手环上附上一串数字,让大家可以藉由数字寻找到与自己契合的另一半。此活动吸引了许多单身男女参加,其中最多的就是担任电脑工程师的“宅男”。 施洛静下班之后,被雅诗和兰黛半强迫地拉来信义商圈逛街,顺便寻找雅诗手环上那位神秘的对象。 “李雅诗,你没事参加什么单身派对啊?这样不是宣告全天下的人,你目前单身、缺男友吗?”施洛静蹙着眉心,觉得这个聚会太过别扭。 雅诗无所谓地耸耸肩。“本来就是事实啊!而且,我一定要在二十五岁之前嫁出去才行!” “很有志气又够积极,相信以你的冲劲,距离进礼堂的目标不会太过遥远了。”兰黛拍拍她的肩头,给予鼓励。 “我要积极且密集地参加联谊,把握每一个可以认识异性的机会,努力地在人群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白马王子,把自己嫁出去!”雅诗自幼就以结婚为终极目标。 “很好,希望你在这个单身节的聚会活动里,可以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施洛静说。 闻言,雅诗咧开笑容,喜悦地说道:“我找到一位跟我手环上的数字一样的男人了,我们约在这里见面,等会儿他就会出现了。” “感觉好像在见网友喔!你们有约定什么做为见面的信物吗?”洛静觑着她的笑颜。 “死神路克的造型,他说会装扮成那副模样,还说我远远地就可以认出他来了!”雅诗一脸兴奋,期待着爱神带来的神秘惊喜。 “对了!洛静,你的神秘男友咧?不带出来让我们瞧瞧吗?”兰黛问道。 自从这女人有了男朋友之后,下班老是一溜烟就不见了,每天都不晓得在忙什么,而且居然大搞神秘,连介绍一下都不肯。 “对啊!你男朋友到底是谁?从事什么职业?长得比金城武帅吗?有比康达尔有钱吗?要不然你怎么肯为他放弃三百亿的身价?”雅诗连珠炮似地发问。 “三百亿呢!本来你是咱们‘仙女级相亲团’的荣誉成员,大伙儿都以你为榜样,结果你居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兰黛一想到康达尔那个“人体印钞机”就心疼啊! “喂,你们是要我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啊?”她笑咪咪的,眼波泛着一股柔情的光彩。 “一切据实招来!”雅诗佯装审案的大老爷,威喝道。 “他叫梁景岩,是刚从法国回来的设计师。在我眼里,他长得比金城武帅。没有康达尔有钱,应该说,他是个寻常的老百姓吧,身份很平凡,没什么身价。”她仰头笑得好开心。 “这样有什么好值得交往的?”兰黛蹙着眉心。 “因为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施洛静想起了梁景岩,一脸微笑幸福的表情。 “他要追求你,当然要对你好啊!爱?又不能当饭吃!没钱的日子很苦的!”雅诗酸溜溜地提醒着。 “那个梁景岩有符合你那套‘未婚夫评分表’吗?”兰黛问。 “没有耶!他所有的条件都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工作不稳定、收入不固定、没什么钱,只有一栋老房子……” “惨惨惨,连三惨!以后你的美丽就要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给折磨光了!”雅诗说。 “但我觉得和他在一起,就算是蹲坐在路边摊吃卤肉饭,都觉得好开心。”施洛静坦诚道,爱恋之情在胸臆间翻涌着。 “这女人被爱冲昏头了!”兰黛唉叹着。 黄澄澄的灯下,三个女人坐在椅子上,聊着天。 蓦地,一个穿着黑色诡异服装的男子晃过她们的面前,雅诗惊愕地叫唤道── “死神路克?!”哇塞!这身打扮真的太显眼了,教她想忽视都不行! 男子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望着三位仙女级的美女。 “你是……施洛静!”打扮成“死神路克”的郝仁义喊道。 “喂,我才是跟你手环上的数字一样的女人,不是她!”雅诗跳脚道。 “对不起,美女,我认识施洛静。”郝仁义一双眼胶着在施洛静美丽的脸庞上,移不开视线。 “我认识你吗?”施洛静疑惑地眯起美眸,瞅着眼前打扮怪异的男子。 “认识,我就是任职于南港科学园区‘广力电子公司’的郝仁义啊!我曾经跟你告白过三次,你还发给我一张‘好人卡’,记得吗?”郝仁义努力唤起“女神”的记忆力。 施洛静漾着一抹客套性的笑容。真糟糕,太多男人跟她告白了,她不记得了耶! “你还发给我一张约会号码牌──0399!”郝仁义立刻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卡片被他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还拿去护贝过了,方便留做纪念。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一连被我发了三张卡的郝仁义!”她豁然开朗。 “施洛静,你怎么会跟她们在一起呢?你也是来参加这个爱情密码单身派对的吗?”郝仁义搔搔头,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连‘型男事务所’的男人都不能追上你吗?” “你在说什么?”施洛静一脸疑惑。 她有没有男朋友,跟这个只会玩电玩、修电脑的家伙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我们这些向你告白被拒的男人无意间在网路上认识了,所以就聚在一起,还组成了一个‘好人联盟’,向‘型男事务所’提出委托,希望他们能派出一个男人征服你,让你谈恋爱,不要再四处联谊,拒绝男人。”郝仁义坦诚道。 施洛静愈听愈觉得脑袋一团紊乱。 “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们怎么听得一头雾水?”雅诗问道。 唉!想不到和自己拥有相同手环密码的男人居然是个整天迷恋电玩的“宅男”,而且早就追求过洛静了,真是让她大失所望。 “‘型男事务所’啊!你们真的都没有听说过吗?只要付得出价钱,提出的委托案能够吸引他们的兴趣,他们就会接受该任务。当初我们一群人可是在他们的骑楼底下抗议,社长关行漠才会接受委托,派出梁景岩去追求你的!”郝仁义陈述整个委托过程。 蓦地,施洛静的后脑门仿佛遭到重击般,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眨眨眼眸,难以置信梁景岩居然是什么“型男事务所”的一员! 那他是因为什么“委托案”才来追她的喽? 郝仁义拿出腰际间的pda,调出档案,秀出“型男事务所”事后寄给他的资料,包括整个委托内容与任务执行者。 施洛静错愕地瞪着那小巧的萤幕,橙黄的灯光下,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委托编号:910306 委托者:好人联盟 执行者:梁景岩 委托内容:挑战规则女郎施洛静,让她扬弃唯物土义的爱情观,击垮她“联谊有理、发卡无罪”的信念,改而高喊“浪漫有理、真爱万岁”。 她抬起水眸,恨恨地凝瞪住郝仁义。 “我有没有男朋友关你什么事?为什么要鸡婆地帮我找一个?”她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与先前婉约娴雅的姿态不同。 “那个……”郝仁义尴尬地搔着头,结巴道:“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有个男人来驯服你,希望你不要老是用那套‘未婚夫评分表’来挑选对像而已……” “洛静,所以你的那位神秘男朋友,就是那个什么‘型男事务所’的成员?”兰黛问道。 施洛静抿着红唇,不发一语,额角胀痛,脑海一团紊乱,不能思考。 “咦?这么说来,‘型男事务所’真有本事,已经完成了我们的委托案啦?”郝仁义咧嘴傻笑道。 “你们慢慢联谊、慢慢玩,我有事要先回去了。”施洛静拽着皮包,面无表情地走出广场,在马路边招了辆计程车离开。 兰黛和雅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摇摇头。 “原来有人派了专业级的杀手出动,怪不得咱们女神会大喊恋爱好幸福。”兰黛说道。 “这样不好吗?你们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郝仁义还是满脸疑惑。 雅诗很没形象地瞪了他一眼。“你最好保证那个叫梁景岩的有真心爱上她,要不然你下十八层地狱也不够赔!” “我有做错什么吗?”郝仁义还是不懂。 拜托!“型男事务所”的男人个个优秀又英俊,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连他这位堂堂男子汉都差点要拜倒在他们的西装裤下,变性去倒追他们耶! “她为了梁景岩而拒绝了‘dw集团’未来接班人的求婚,你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吗?”兰黛阴沉沉地瞪他。 雅诗恨恨地踩着他的皮鞋,痛得他的脸部都变形了。 “痛──”他有损男性尊严地痛叫着。 “不痛我踩你干么?练脚力啊?”雅诗说。 郝仁义吃痛地抬起自己的脚,厚重镜框下的眼角淌出了泪水。 看着两位美女负气离去的身影,他不禁在心里哀叹着── 难不成全天下的正妹都这么难追求吗? 还是他的情路特别坎坷? 看来,他得上月老庙拜一下,求一段好姻缘才行了。 施洛静忧郁地离开信义计划区,前往木栅。 她坐在车厢里,看着窗外流丽璀璨的街灯掠过眼前。玻璃窗前倒映着一栋栋的高楼,收音机里传来一首熟悉的流行歌曲──“快乐”。 男歌手的嗓音在这样凄冷的夜里,听来格外的令人心碎。 “快乐,是可以分享的;快乐,需要一些过程;快乐总是能被记得,因为记忆只留下美好的……”收音机里男歌手清亮的嗓音传唱出悦耳的歌曲。 她坐在车厢里,偏着头,心情忍不住受到歌里的词意所牵引。 曾经,她和梁景岩在一起是那么的快乐,他小小的举止就能带给她大大的满足,即便没有华服、没有大钻石,她照样觉得自己被捧在手心里。 但是,这一切全都在一夕间变调了。他根本不是真心地爱上她。 她竟然只是他众多“委托案”里的任务之一……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值得被珍爱的女人,所以想当对方的唯一,即使在金钱与权势的诱惑之下,她还是顺从自己的意志,选择了梁景岩。 在这之前,她相信这男人是真的爱她,值得她冒险地抛弃世俗的价值,和他谈恋爱。 “被爱,应该是幸福的;去爱,没有想像的愚蠢;相爱,可以非常地单纯;因为爱全是与世俱来的……” 认识梁景岩之后,她也曾觉得自己就像这首情歌传唱的心情一样,认为爱很简单,所以坦率勇敢地去追求她心中的幸福,不顾外在现实的条件,把自己的“未婚夫评分表”弃于一旁,就这么爱上了他。 “有了你开心地,也都称心满意,咸鱼白菜也好好味,我与你永共叙,分分钟需要你,你似是阳光空气……” 她听着音箱里播出来的歌曲,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这歌如今听来,竟是这般的刺耳。 什么咸鱼白菜也好好味?一切根本就是梁景岩兜着她玩的把戏! 从一开始,那家伙就把她当傻瓜一样地哄骗耍弄吧? 他应该在心里嘲笑她的愚蠢,竟然被几句甜言蜜语给哄得团团转,搞得神智不清,连真相都看不清楚了。 她早该清楚,以他的生活品味和穿着风格,不像是一般市井小民穿戴得起的,而且寻常人也不会开着百万名车,不会悠闲地过日子。 很多琐碎的细节早就露出迹象来了,是她被爱情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才会以为他是真的爱她。 思及过往甜蜜的回忆全都是他追求她的手段之一,她不禁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探进了她的胸臆间,狠狠地揪住她的心,令她痛得喘不过气来,伤痛的泪水缓缓地在她的眼眶里凝聚。 她向来只享受男人带来的讨好和呵护,从没像现在这般狼狈,竟躲在计程车里偷哭。 为什么?不是真心爱她,为什么又来招惹她?难道那件“委托案”比她的心还重要吗? 她一直觉得康达尔把女人当成玩物很可恶,但是真正残忍的却是梁景岩,因为他竟然把爱情当成游戏! 她深吸口气,揪着裙角,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要把事情弄清楚、要质问他,她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他要如此恶劣地玩弄她的感情? 良久,车子来到了木栅,停在粱景岩的公寓前方,她付了车资,下车。 迈开沉痛的步伐,她带着一双殷红的眼睛,掏出他给的钥匙,直接进屋。 梁景岩坐在书桌前,桌案上铺着一张张的画稿,他手里握着铅笔,不断地绘着各式各样的珠宝原稿。 他十分专注,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门板被开启了,身后站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施洛静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他专注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刺痛。 曾经,那副宽阔的臂膀,带给她温暖与安慰,但现在想来却十分的可笑。 他满足地享用着她精心准备的菜肴时,心里该不会在嘲笑自己的愚蠢吧? 思及此,她的心里立即泛起一阵阵的痛。 梁景岩工作到一个段落后,抚着酸痛的颈间,疲惫地站起身,一回头看到门口竟站了个人时,不禁吓了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呢?”他拍抚着胸膛,稳住气息。 “来看看你是不是偷带女人回家。”她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吓人。 因为逆着光,所以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迳自笑了开来。 “你怎么变得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对自己的美貌这么没信心吗?”他走近,想环抱住她的身子,却被她轻巧地避了开来,不禁一愣。 “不是对自己的美丽没自信,而是质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她睇着他,难以相信他竟然舍得伤害她。 “怎么了?”他笑问。 “我大概是被爱情蒙住眼睛了,所以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她自嘲一笑。 “小静,你怎么了?”他感觉到她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整个人沉浸在郁闷的深蓝里。 “今天,我遇到一个以前跟我告白过的男人,叫郝仁义。”她淡淡地陈述着。 她口中说出“郝仁义”三个字时,蓦地让他悚然一惊,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施洛静忿忿地瞪着他俊美的脸庞,冷声道:“他跟我说,他向‘型男事务所’的人求援,希望他们接受他的委托案,派一个男人来征服、驯服我!” “小静……”他走向前,钳住她的臂膀,定定地望着她苍白的脸庞,这才发现那双眼方才流过泪,还红红的。 “原来美丽不只是武器,也是原罪。无意中,我竟然树立了这么多敌人呢!”她哼嗤着。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子,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梁景岩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被揭露了。 原本,他想请她出席“景星珠宝”的开幕酒会,在宴会上以神秘嘉宾的姿态出场,当众拿出钻戒向她求婚,让她成为全场羡慕的焦点的,没想到这一切全被郝仁义给破坏了。 郝仁义可真是他的月老兼程咬金啊!既让他有机会邂逅小静,却又在幸福快来临时,中途杀出,让他的情感起了波澜。 他不怕情路曲折,只怕她误会,进而让她的心受伤。 “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你怎么会是‘型男事务所’的成员呢?你不是对不对?”她瞅着他闪躲的眼眸,问道。 “……很抱歉,我的确是‘型男事务所’的成员。”他尴尬地承认。 她的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从唇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那我就是你的‘委托案’之一喽?”她问。 “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他急忙地想澄清。 她截断他的话。“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 “……是。” “酬劳呢?” “小静,我们的委托案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我只想知道我的身价!多少钱才能请你来追求我呢?”她凌厉地追问。 他叹口气,坦言道:“我刚从法国回来没多久时,向朋友借了一部车,他说要送我当成是委托案的酬劳,但是──” 她扬高声调,凛声道:“原来,我的身价只值一台凌志跑车!” “不是的!小静,你听我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他无奈地皱着眉心。 “那个委托案除了征服我的芳心外,还包括肉体吗?”她激动地吼道,实在不懂为什么有人能把爱情当成游戏?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低沉的嗓音里饱含着痛楚。 梁景岩走向前,用力地环抱住她的身子,紧紧地将她护在怀里,恍若如此就可以把她安稳地拴在心里,不让她离去。 “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她吼道,伤心的泪水溢出眼眶,顺着她美丽的脸颊流淌而下。 “我承认,一开始是有目的地接近你,我会接下这个委托是因为受到你的美丽所吸引。”他将脸埋在她的发心,十指紧紧地扣住她的腰。 “我就跟其他的男人一样的肤浅,因为你的美丽才想接近你,但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他深吸口气,说道:“小静,我是真的爱上你,我被你的美丽所折服,为你的温柔而动容……” “但是,你欺骗了我!”她痛苦地吼着,抡拳拍打着他的背,想挣开他的拥抱。 “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是我是真心在守护我们之间的爱情。”他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温柔地拭着她腮颊上的泪水。 她的泪,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凌迟着他的心。 “爱情?我们之间的关系是爱情吗?只是你们心血来潮时的委托交易罢了!”她用力地格开他碍事的手。 “我不许你丑化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冷嗤一声,瞪着他。“梁景岩,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我受够这些了!” “小静,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心要欺瞒你的!” “当然不是有心,是恶意嘛!”她的眼神透出犀利的冷锋,心碎的泪水却滑出眼角。“我跟你又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的感情?难道把我像个傻瓜一样兜得团团转,很有趣吗?” “不是这样的!我对你的心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所有的感情和承诺全都是真的!” “你的名字呢?真的假的?”她质问道。 “我真的叫梁景岩。”他看她一脸不信任的表情,索性从抽屉里拿出护照,递给她。 她含泪,抿紧唇,接过他手里的护照,翻阅着。 “我的名字是真的,这栋老房子也是我们梁家在台湾的旧宅,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职业呢?”她防备地瞅着他。 “设计师。”他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什么设计师?” “我、我是‘景星珠宝’的设计师,也是品牌创办人。” “所以,你不是无业游民,也不是无产阶级,更不是无壳蜗牛,你很有钱喽?”她挖苦道。 “是没有康达尔那么有钱啦……”他试图缓和她的怒气。“不过,我承诺未来一定会认真经营我的事业,让你过好日子。” 她一脸嘲意。“也就是说,我当了很久的傻子喽?” “恋爱中的每个人都很傻……”唉!他也为爱痴傻了很久啊! “还当了很久的免费台佣。” “是很称职又完美的女友。”他垂着脸,更正道。 “那这个委托案你执行得很快乐吗?” “这是我执行过最浪漫、最幸福的委托案。”他坦言道。 “如果,这个委托案的女主角是其他女人,你也会去执行吗?”她问。 “我……”他哑口无言,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委托案只是一般寻常的女人而不是小静,他依然会去执行这个任务吗? “看来,我对你而言只是委托案的目标人物而已。”她清楚地感受到有种酸苦,正涔涔地从心底渗出…… 他懊恼地扒着发丝,欲言又止的目光痴缠在她心碎的脸上。 “我想,这大概是老天爷要我付出的代价吧,祂要惩罚我以前恶劣的行径。因为看到条件不符合我期待的男人就无情地拒绝,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地报复我……”她以幽怨的眼神凝瞪住他。 “不是的,他们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要报复你。你不要再扭曲、丑化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可以吗?”他痛苦地说道。 “你现在说的这句是实话、是谎话,还是你们的脱罪之词呢?” 她嘲讽的言语,让他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胸口激动地起伏着。 “小静……”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你再这么固执,不听我的解释,会毁掉我们之间的感情。” “它早就被你恶意的欺瞒给毁了。” 话甫落,她静睇着他,推开他的身子,拿起皮包,踩着沉痛决绝的步伐飞奔出他的寓所。 她亲眼见证了爱情从甜蜜到狰狞,从浓烈到冰冷,从天堂到地狱,是多么地令人痛不欲生。 满心期待能谈场恋爱,到最后竟发现这一切只是一桩委托案。 第八章 连日来,梁景岩透过各种方式想见施洛静一面,无奈全被她拒绝,而且连他的电话都拒听,摆明了要冷战到底。 因此,他索性将车子开到她公寓前的巷子,天天望着她的窗口,采取苦肉计,欲博取她的同情心。 然而,单向行驶的巷道多了他这部碍事的凌志跑车后,就招来街坊邻居的抱怨和抗议了。 “这位先生,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本社区的交通动线,可以请你把车子开走吗?”施洛奇被姊姊赋予重大的使命,前来婉言劝说他将车子开走。 “除非住在三十五号二楼的施小姐愿意见我一面,否则我不会把车子开走的。”他摆出一副霸王的姿态。 她不想见他,他总有办法诱她下楼。 他可以厚着脸皮忍受路人们的抱怨与侧目,就不相信她能承受得了来自邻居的压力。 施洛奇顶顶厚重的眼镜,望着他高大的身影。 “你找我老姊干么?想追她啊?要拿号码牌的!插队有违国民教育,懂不懂礼仪啊?”施洛奇人小鬼大。 梁景岩弯下腰,觑着眼前这个满脸稚气的小男孩。 他瞅着他可爱的五官,发现他的神韵与小静有几分相似,连说话那副疏离又防备的姿态也很像。 “你就是小静的天才弟弟,目前就读建国中学一年级,未来希望到美国就读医学相关科系,人生志向是希望研究出治疗阿兹海默症、爱滋病、癌症的药物,让人类免受病痛之苦,所有的疾病都可以提早预防的施洛奇吧!”梁景岩说道。 施洛奇隔着厚重的镜片,看着眼前这位斯文俊挺的男人。 “干么?把我的背景调查得这么详细,是暗恋我吗?”施洛奇双手环胸,没好气地说道。 看来这个长得帅帅的、开着名贵跑车的男人,可能就是让姊姊神魂颠倒,窝在卧房里掉了一缸子眼泪的人。 梁景岩忍俊不禁,清瘦的面容漾出久违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没有‘断背山’的倾向,我喜欢的人是你姊姊──施洛静。”他蹲下身子,与他同高,继续说道:“我之所以对你了解得那么清楚,是因为你姊姊曾经说过有个天才弟弟。” “可是你少说了两项,我的人生志向不只上述那些,还包括争取儿童人权,让世界上的每个儿童都有机会受教育、不再受到迫害,还有世界和平。”施洛奇说道。 “世界和平不是选美小姐才会有的志向吗?”他调侃道。 “哼!”施洛奇冷哼一声。 梁景岩揉揉他的发心,说道:“你的志向这么伟大,又这么聪明,要好好接受教育与指导才行。”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可是智商超过一百八十的天才呢! “如果我当了你的姊夫,我一定把你送出国念书,不管是美国或者是英国,地点随便你挑。” “怎么,你在利诱我吗?” “我这叫爱屋及乌,也是培训投资国家未来的领袖人才。” “要追我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有符合那套‘未婚夫评分表’的标准吗?”施洛奇世故的问。 “我想是有吧。”他微笑道。 “职业?” “‘景星珠宝’首席设计师兼创办人。” “身价?” “上亿。” 不错,有钱途。施洛奇隔着镜片觑着他,看来往后的留学基金有着落了。 “年纪?” “三十岁。” “资产?” “在台有旧公寓一层、在香港九龙有公寓一间、在法国有乡间别墅一栋和巴黎公寓一间。” “面试结束,及格了。你等会儿把车子开出巷口,我会开门让你进屋的。”想不到这家伙这么有钱。 “不可以食言喔!” “放心啦!男人就是要挺男人!”施洛奇拍拍胸脯保证。 施洛奇老成的模样,让梁景岩发噱。 梁景岩回到驾驶座,将车子开离巷道,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再踅回巷道时,看见骑楼下的施洛奇已经把门打开,请他进屋了。 施洛静无精打采地蜷卧在地毯上,透过窗缝,她依稀可以见到梁景岩的身影。这家伙无赖地将车子停在巷口,制造麻烦,试图要诱她出面,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他这样在她家门口站岗、演出苦肉计又何苦呢? 她不认为自己还有见他的必要,反正自己的爱情终究只是一桩无聊又愚蠢的委托案。 思及此,她既愤怒又伤心,伤痛的泪水不禁又溢出了眼睫。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吸了吸殷红的鼻子,哑声问道:“小奇,你把那家伙赶走了吗?” 她背对着门口,努力掩饰哭过的痕迹。 半晌,都不见小奇的回音,她才缓缓地回过头,看了房门一眼。 梁景岩凝立在她的房里,看着她纤细的身体缩成一小团,仿佛正承载着极大的悲伤与痛苦,让他心里又是一阵不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错愕地瞠大水眸,问道。 “小奇让我上来的。”粱景岩开口说。 “施洛奇!你这个叛徒,给我滚出来!是谁花钱让你上学、上补习班、供你吃穿的?你竟然背叛我!”她站起身,假藉着找小奇算帐的名义,想从他的面前逃开。 不料走过他的身畔时,却被他一手拦住,止去了步伐。 施洛奇推开门,露出半张脸来。 “姊,在这之前是你养我,但在这之后有可能是这家伙养我。他的每一项条件都符合你列出的‘未婚夫评分表’,你不要再孩子气了,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吧!”施洛奇叮咛道。 “你这株墙头草!忘恩负义的家伙!”施洛静气得跳脚。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魅力,居然连小奇都可以收买成功! “唉!不要再要任性了,成熟一点吧!”施洛奇摇摇头,一副拿姊姊的幼稚没辙的表情,然后趁着施洛静生气前,连忙把房门关上。 “小静,他也是一番好意。”梁景岩箍住她的手臂,止去她的步伐。“轮到我们该好好静下来谈一谈了。” “你这个霸道的入侵者!”她别过俏脸,不让他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 她才不想在他的面前示弱,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在乎这段感情。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现在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只求你静下来好好听我说话就好,可以吗?”梁景岩拿出最大的耐心,婉言求和。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冷言道。 “如果你再用这种互相伤害、攻击对方的语气和我说话,那我们之间就真的永远没什么好谈的了。”他沉下脸道。 “怎么?你现在是恼羞成怒吗?”她气到,耍起任性了。 哼!错的人明明是他,还好意思板着脸对她训话? “不是,我是希望彼此之间能少一点情绪化的对话,理性地面对接下来的问题,商讨我们的未来该怎么走。” 她抿嘴,坐在床沿,不发一语。 “我知道以委托案的方式接近你,是我的错、是我理亏。”黑眸紧盯着她看。“但是,我很高兴那个受委托的对象是你。” 她低头,凝视着地面,就是不搭腔。 他走向前,蹲在她的跟前,柔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应该要早一点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真的不想瞒你的。你可以误解我所有的事,但唯一只请你相信我一点──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你是在测试自己的魅力有多大吧?”她负气道。 “也许吧。”他老实承认。“当我知道你在我与康达尔之间选择了我的时候,你不晓得我有多开心。这意义对我而言极为重大,因为这代表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坚贞且无价的。” 她吸吸殷红的鼻头,心里的僵冷一点一滴地被他的情话给煨暖了。 “这也代表着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将我们拆开。”他执起她冰冷的小手,放置在心窝上。“难道你真的希望我们之间的感情因为这小小的误解就结束掉吗?” “这不是一个小误解,而是你对我不够坦白!”她低吼着。 “是,我是刻意隐瞒,这部分我理亏,我承认。” “两人在一起就该互信互谅,你这样子欺骗算什么?我又算什么?”她话说得激动,连带着泪水也溢出眼眶。 他万般心疼,难舍地将她拥在怀里。 “是我的错,因为一个不是很完美的邂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坦白,我怕怎么说都会伤害到你……” “我对你已经失去信心了,我总是会忍不住怀疑起你的话,猜忌你说的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谎话?”她哭得泪眼迷蒙,声音喑哑。 “对不起……”他怜惜地亲吻着她的额际,给子安慰。 “这不是‘对不起’三个字可以解决的,而是我对你已经无法像以前那么信任了。如果说,我们之间真的有未来的话,这个误解已经让我们的感情有了阴影,我该怎么相信你……”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自己爱你的心是真的,好不好?”梁景岩说。 “怎么证明?”她隔着泪幕瞅着他。 “怎么证明是我的问题,你只要选择相信我与否就好。” “……好,我给你机会。”看着他极为诚挚的眼神,她终究还是心软了,点头。 “小静,谢谢你的体谅!”他捧起她的脸,忍不住想将唇覆在她的嘴上,以吻结束这段甜蜜的误会时,一根碍事的手指却突兀地抵在他的唇上。 施洛静用食指推开他的脸,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误会还没有冰释之前,休想犯规!”她坚守原则。 “我是你的男朋友,也是你未来的老公耶!”他柔声哄道。 “等未来成真再说吧!” “……好吧。”他就尊重她一回,等到误会冰释,他求婚成功的时候……嘿嘿嘿! 他的黑眸掠过一抹狡黠的凛光。 到时他会连本带利地索讨回来,好好地给她甜蜜地蹂躏一番,让她三天三夜都无法踏出房门一步,陪着他尽情纠缠…… “玫瑰婚事”坐落在东区繁华的商业地段上,占地超过百坪,巴洛克式的壮丽建筑风格,里头铺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悬挂着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玻璃窗内侧陈设着昂贵高雅的白纱礼服,吸引着行人的目光。 而如今,“玫瑰婚事”结合了“景星珠宝”在台设立第一个新的据点,成为时尚名媛的流行指标,更是许多平凡女性憧憬的幸福殿堂,期待能够拥有“景星珠宝”当求婚钻戒。 今夜,是“景星珠宝”的开幕酒会,许多名媛淑女、影视明星都纷纷受邀参加,品牌首席设计师也担任嘉宾出席该晚宴,并配合新店开幕而推出一款限量的钻石──“流星之吻”。 施洛静略施薄粉,穿着一件紫色的平口洋装,在腰间系了一个蝴蝶结,乌黑的长发绾成一个发髻,露出纤丽性感的颈项。即使在许多艳丽明星当中,她清雅出众的气质,依然成为大伙儿的焦点。 雅诗和兰黛也砸下一个月的薪水,盛装打扮,出席这场盛宴,一来是想见识上流社会的社交生活,二来是想寻找金龟婿。 施洛静捧着高脚杯,站在宴会的一角,在人群里张望寻找着梁景岩的身影。 “洛静,你的桃花运会不会太好了?走了一个康达尔,现在又来一个梁景岩。”雅诗一脸羡慕。 “对啊!以前那个康达尔叫‘人体印钞机’,这个梁景岩则是名副其实的钻石单身汉,居然是‘景星珠宝’的首席设计师耶!”兰黛嫉妒得快死掉了。 呜!一样都是女人,也待在相同的工作岗位,为什么桃花运会差这么多呢? 哀怨啊…… “他有没有钱不是我选择的重点,我在乎的是他待我是不是真心的,能不能把我视为唯一。”施洛静说。 此时,宴会的司仪宣布典礼开始,准备展出今晚的特级珠宝──“流星之晚”。 倏地,室内陷入一片黑暗,舞台上升起了一幅布幕,投影机映射出几段话来── 前世我曾向那颗星许愿 预约今世的浪漫 要它在宇宙里再流浪个几百年 等着我们转世 见证我们的邂逅 再为我们飞舞燃烧一次 与我共谱流星之吻…… 当投影机映出这段话时,她的眼眶已经凝聚起感动的泪水。 那天,在山上,就是这个吻,让她决定爱上他。 此时,一颗明亮璀璨的钻石缓缓地升上来,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梁景岩掀开帷幔,西装笔挺地走出来,手持着麦克风,介绍道:“‘流星之吻’是‘景星珠宝’推出的限量商品,全球只有一枚,造价超过千万。” 众人的惊叹声此起彼落,全都沉浸在钻石绚丽又刺亮的光泽里。 “它的灵感来源,是源自于一个女孩,因为她带给我爱情,告诉我真正的浪漫不在于克拉数的多少,而是两颗心真的相爱。”梁景岩拿起钻戒,走下舞台,往人群里走去。 宾客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施洛静站在人群里,看着他犹如摩西穿过红海般走来。 她美丽的眼眸蕴起泪光,原来,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爱上她的。他们竟为同一个吻而感动,互相认定对方是未来的伴侣。 她看着他朝她走来,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小静,原谅我好吗?原谅我用最差劲的方式遇见你。让我们再一次重新开始好吗?”梁景岩深情地注视着她。 她既感动又紧张,屏住气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望着他。 “我叫梁景岩,今年三十岁,来自法国,是‘景星珠宝’的设计师,有这个机会能认识你吗?”他坦白道。 此时,媒体记者们纷纷按下快门,拍下本年度最令人感动且浪漫的求婚场面。 “我叫施洛静,今年三十岁,是财富规划师,很高兴能认识你。”她浅笑道。 “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经爱上了你,嫁给我好吗?”他拿出戒指,递至她的面前。 “第一次认识就求婚,这速度会不会太快了?”她娇嗔道。 “不会,因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地认识对方,好好地培养感情。” “唔……好吧。”她点头,看着他把钻戒套入她的无名指里。 此刻,再多的“我爱你”都是多余的,唯有吻她才能证明自己的满腔爱意。 他站起身,抬起她的下颚,俯身,炙热的嘴贴上她的唇。 她娇羞的抗议全被他悉数吞噬进他的唇里,她感受到他炙热的舌探进她的嘴里,柔柔缓缓地吮噬着她每一分柔嫩,温柔地唤起她体内深藏的热情。 两人沉浸在亲匿的缠绵之中,丝毫不在意成为宾客注目的焦点。 梁景岩搂住她的纤腰,两人吻得十分缠绵。 呵,这堪称是史上最甜蜜的委托案,谈完恋爱,然后结婚,他实在是收获良多啊! 这下子,“型男事务所”真要改名,成为“求婚事务所”了…… ──全书完 编注: 一关于“型男事务所”的社员之一──卫咸浚&欧思飞的爱情故事,请见橘子说493《敢爱人冒险》。 二关于“型男事务所”的社员之一──骆应飏的爱情故事,请见橘子说504【型男事务所1】《拜托少来惹我》。 三关于“型男事务所”的社员之一──欧阳烈的爱情故事,请见橘子说523【型男事务所2】《偏爱自找苦吃》。 四关于“型男事务所”的社员之一──韩司拓的爱情故事,敬请期待【型男事务所4】《男人真是祸水》。 后记 之前住在南部的时候,我家附近有间表演村,负责人从泰国聘请了几位姿态妖娆的“人妖”驻店表演舞蹈和唱歌。与其说她们是人妖,倒不如称为变性人会适切得多。 她们肤色较深,但骨架匀称、五官娇艳、身材玲珑有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比寻常的女人还多了几分骚艳风采。 我看着她们,都觉得她们比我这个真正的女人还女人,有够怨叹的。 某日,和朋友聚餐聊天时,一位在电讯公司上班的友人问我── “你是不是某年某月某日生的?” “怎样?你要送礼吗?”真不想承认,其实我最害怕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也不喜欢庆生。过二十岁之后,真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忘了我的生辰。 “我今天在公司遇到一位客人,她跟你一样,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说巧不巧?” “是喔?这么妙。之前我因为饱受颢颚关节之苦,求医时遇上一位小姐,她跟我一样,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现在在担任心理治疗师,而且我们不管是体型、脾气,都有几分相似耶!”我说。 “可是我遇上的那一位,她长得极美,气质也很好,重点是──她很有钱!” 呃……那友人话中之意就是──我长得既不美,也没啥气质,更可悲的是个穷光蛋?!好,咱们一点儿都不坚贞的友情,已经出现大裂缝了! “而且她一直在跟我炫耀她新买的手机,还有男友送给她的车子,真的是有钱到爆!”友人转述道。 xxx!我很确定咱们的友情不只出现了裂缝,而且已经龟裂成断层了! “最特别的是──她是个变性人,由男生变性为女性,而且好美、好有气质,身材也比‘志玲姊姊’还要好耶!”友人艳羡道。 呜~~人家“志玲姊姊”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耶,怎么可以拿我心中的女神跟其他人比较呢! “你看,人家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们两人的命运和际遇怎么会差这么多呢?”友人的眼底布满疑问。 “……”我嘴角抽搐,无言以对。“好吧!那我承认,我这个天生的女人,输给那位后天的女人,可以吗?” 来人啊!麻烦给我一个垃圾桶,我要吐血了~~ 正当我沉湎在受挫的情绪里时,席间另一位友人,终于打破沉默,说道── “会不会你们x年x月x日生的人,都有潜在的疯狂及变性的基因?会不会几年不见,你就忽然想开,去变性成为男人了?” 闻言,我激动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完全彰显出月亮在牡羊的冲动情绪。“拜托!我当女人时身高就低于一般平均值了,要是变性当男人的话,会被当成残障人士吧!” “不会啦,只是纸片人而已啦……”友人自以为很有同情心地安慰道。 “拜托!女生是纸片人,人家还会很羡慕,但男人是纸片人,能看吗?”我低吼,额角已经爆出青筋。 闲聊结束之后,我很确定,我们之间的友情已经不是出现断层,而是形成了“东非大裂谷”,实在是太教人伤心了…… 呜~~ 不过,能遇到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感觉还满奇特的呢!因为之前和那位心理治疗师聊过,彼此都很好奇地问了对方很多事,从职业、个性、身材、喜好等等,都一一核对过,最后归结出最相同的一点就是──我们都爱算命! 所以,我们还相约有机会的话,要一起去吃饭,然后一起去算命,看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有相同的流年,会不会有相同的际遇?我拭目以待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