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老公》 楔子 一架从法国飞往台湾的班机,历经十几个钟头的漫长飞行,机舱内的旅客多半还在睡觉。 商芷瑶坐在靠近机翼的位置,脸上戴着一副墨镜,遮掩住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红润的双唇抿得紧紧的,神情疏离得让人很难靠近。 她别过头,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飘掩着如棉絮般的云朵,天光下,浮现一座绿色的蕞尔小岛,四周环绕着蔚蓝的海水。 虽然她的外表清丽淡漠,但内心却腾烧着一股烈焰,纤细的手指捏握着一本助理包晓蓉从台湾寄给她的热销八卦杂志——「娱乐星周刊」。 终于,她按捺不住心火,摘下墨镜,再度看着封面上印着的她和关行漠的结婚照。美编人员还很不识相地在两人中间划上一个闪电般的大裂缝,并提上刺目的标题—— 关行漠一夜三劈商芷瑶贵妇成弃妇! 王子与公王童话梦碎幸福成幻影! 她捏着周刊的指节隐隐泛白,紧咬着贝齿,不发一语,又往下翻了一页,看狗仔记者如何绘声绘影地形容她沦为「弃妇」的心情。 【记者史健仁/曾桃燕报导】「关聿企业」执行董事长关行漠在本月二号晚间相继携三位身材高挑、面貌姣好的女人上「城市商务旅店」,直到三号下午才退房,爆发出婚外情,与其妻商芷瑶的婚姻陷入危机。 本报记者在二号晚间九点多接获民众线报,指称「关聿企业」执行董事长关行漠携女上饭店开房间,因此特地派出两组摄影记者至现场追击,果真在当晚拍摄到关行漠前后携三位面貌姣好的女子进入「城市商务旅店」,直到翌日下午才退房离开。 商芷瑶深吸口气,隐忍着发飙的冲动。这还真是全民狗仔的时代,连民众都八卦兼多事,主动向记者爆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记者向房务部询问,确实有关行漠的订房记录,而且还是订下最贵的尊爵套房,内有卧房、客厅、会议室等等,占地约达五十坪左右…… 她咬牙,暗咒着,这姓关的家伙,即便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想偷腥,就不能玩得低调一点吗?竟然还被媒体偷拍到,他不怕丢脸,她还得维持形象哪! 他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婆」放在眼里?居然光明正大地带女人上饭店,难道他一点都没有在乎到她的感受吗?就这么想给她难堪吗? 去年底,关行漠与「星颐电影公司」力捧的实力派玉女明星商芷瑶闪电结婚,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堪称是本世纪最登对的新人。两人的结合被许多民众喻为王子与公主的现代翻版,当时还在「希尔顿饭店」席开百桌,耗资千万,举办了一场创世纪的梦幻婚礼。 而婚后,唯夫是从的商芷瑶甚至还与「星颐电影公司」解约,暂停工作,淡出演艺圈,用心经营两人的家庭…… 她不屑地冷哼,她啥时「唯夫是从」了?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若不是迫于无奈,她才不想嫁给那种恶质的花心男! 玉女红星商芷瑶,二十二岁以一支化妆品广告出道,其甜美性感、清逸脱俗的模样深植人心,博得民众的好感,随后立即被「星颐电影公司」签下,拍摄一部青春纯爱电影「蓝色的初恋」,一上映就博得影评人的赞赏,并且夺下「孚日影展」最佳新进演员奖,奠定她实力与美丽兼具的形象。 四年来,她稳坐港台两岸三地最佳优质艺人,靠着甜美的脸蛋、精湛的演技,掳获了无数观众的心,再加上她从不靠绯闻搏版面,形象向来清新,因此更被杂志票选为最佳娇妻人选。 她无奈地叹息,像她这么洁身自爱的艺人不多了,为了那家伙暂时息影真是不值得。 如果,一切再重新来过,她还会选择嫁给关行漠,中断苦心经营起来的演艺事业吗?还是打从一开始,她就没得选择? 去年底,她无预警地宣布暂时息影,并且闪电结婚,嫁给「关聿企业」执行董事长关行漠,让许多人跌破眼镜。关行漠是企业界的黄金单身汉,毕业于「华顿商学院」,决策力与生意手腕令人钦佩,集魅力与财力于一身,是所有单身女性的梦中情人。 爆发出劈腿疑云后,两人的婚姻陷入危机,商芷瑶美丽婉约的形象令人同情,许多妇联团体纷纷出面声援,更有许多失婚妇女成立「大老婆俱乐部」,力邀她担任荣誉会长…… 她轻蹙眉头。唉,什么「大老婆俱乐部」的「荣誉」会长,老公花心劈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要不是关行漠趁着她不在台湾的期间胡乱瞎搞,她也不用落得如此下场,成为民众茶余饭后闲嗑牙的话题,过去苦心建立起来的清新形象,全毁在那男人冲动好色的行径之下了。 随着飞机慢慢地接近台湾的上空,窗外已可见到连绵的山峦、绿油油的丘陵平原,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建筑物。随着机翼飞掠过高楼大厦的上空,愈接近停机坪,她的心就愈加烦躁。 她瞟向舱内,不少游客纷纷动作,整理起行李,她戴上墨镜遮住脸庞,掩去与陌生眼光四目交接的尴尬感,将八卦杂志卷进手提袋里。 若不是婚前她不懂得带眼识人,误上关行漠的贼船,岂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她厌恶媒体不顾她的隐私,将她的生活赤裸裸地摊在阳光下,现在的她就像赤身露体地逃窜在都市丛林里,曝露出她的不堪与脆弱,饱受众人的目光与批评。 然而,她更痛恨的是他出轨的行径。只一瞬间,就让她成为全台湾最可怜、最愚蠢的「怨妇」,令所有女人同情起她的处境。 难道他在选择放纵自己的欲望时,就没有一丝丝的考虑过她的处境与心情吗?亏她在国外这段时间,还偷偷地透过网络和媒体追踪他的消息,现在想想,实在十分的可笑。 在巴黎的这段日子以来,她努力压抑内心的悸动,刻意用距离来淡化自己对他的在乎,但是随着八卦杂志上传来的婚变消息,她小心翼翼压覆在内心底层的感觉被掀腾起,令她忍不住回想起八个月前,她与关行漠初相识的那一刻。 那一天,夏日的艳阳张狂地展现热力,灿烂耀眼的阳光映泻在城市的每一隅,而她的心情却停留在阴湿的梅雨季节里…… 第一章 据说,有个叫「型男事务所」的地方,只要提出的委托案能吸引所长的兴趣,并付得起价钱,他们便能满足你的想望与需求。 不管是摆平黑帮的血洗事件、寻回失窃的罗浮宫国宝,甚至是逮捕经济犯等等艰巨又危险的任务,只要交到他们的手中便能迎刃而解。 商芷瑶穿着白衬衫配上低腰的牛仔裤,踩着布鞋,一身轻便的衣着,试图要掩去明星的光环,却遮掩不住那清艳脱俗的气质。 下了出租车后,她戴上墨镜,取出名片,寻找友人口中那间无所不能的事务所。 穿过绿荫长巷,在骑楼下核对门牌号码后,她拾阶踏上灰白的磨石子阶梯,几束天光筛进阴暗的玄关里。 她推开门扉,光洁敞亮的办公室与阴暗的楼梯形成强烈的对比,长桌后方的书架前站了一位伟岸挺拔的男子,背对着她。 「请问,这里是『型男事务所』吗?」商芷瑶细细的嗓音打破一室宁静。 关行漠从书架前缓缓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张净丽的脸庞,虽然褐色的墨镜掩去了她的眼睛,仅露出翘挺的鼻尖和红润的嘴巴,但依然可以勾勒出她美丽的轮廓。 他瞇起深邃墨黑的瞳眸,张狂目光梭巡在她纤细窈窕的身躯上,虽然是一身轻便简洁的装扮,却无损于她清丽绝艳的模样。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扎起,露出白皙的颈项,衬衫领口微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教他的双眼不自觉地亮了起来。他见过的美女不算少,但很少有人第一眼就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轻咳了几声,扬起美丽的下颚,武装气势。 「请问,这里是『型男事务所』吗?我想找关行漠先生。」即使隔着墨镜,她也可以感受到眼前这男人犀利的眸光彷佛要刺穿她,令她浑身不自在。 「有何指教?」他走出办公桌,倒了一杯茶。 芷瑶摘下墨镜,环视室内一眼,墙上嵌着大片玻璃帷幕,阳光洒泻一室,柜上摆放了几个档案夹和外文书籍,办公桌上放置一台笔记型计算机,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简单得就像个人工作室,和传闻中无所不能、行事果断的事务所完全不像。 「听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委托案,你们都能执行?」她一脸怀疑,嘴角扬起一抹职业性的淡笑。 「起码本事务所创立至今,尚未有失败的前例。」他将热茶放置在她的面前,示意要她坐下。 即使与他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她依然可以感受到西装笔挺下的他,迸发出一股阳刚意志,自信的眼神中透出王者般的气势,彷佛世界就该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的眉宇流露出倨傲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深邃墨黑的瞳眸像黑夜里的星星,熠熠闪耀,教人迷惑,挺直的鼻梁下是性感的薄唇,拼凑成一张冷峻的脸庞。 直觉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既狂傲且危险,如果不想沾惹上麻烦,应该快快离开才是。 尤其他看她的目光,锐利中带着几分恶质的戏谑,让她十分不舒坦。 「不管多么危险的任务,你们也可以做到?」她谨慎地问道。 「还没有人质疑过我们的能力。」他觑着她,总觉得她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故作镇定下的优雅姿态隐隐透着不安,那双清澈莹亮的眼眸里飞掠过一丝惧意,他清晰地感受到——她怕他。 而他恰好非常喜欢她紧张的模样,那激起他狩猎、驯服她的欲望,令他心痒难耐。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他微微一笑,意态闲适地靠往椅背。 「你不觉得这句搭讪台词太过老套了吗?」她轻哼一声,太习惯美丽的外貌招惹来男人的示好与亲近。 「你都来到我的事务所了,我有必要再向你搭讪吗?我是真觉得你面熟。」关行漠炯亮的双眸玩味地打量着她。 「我们有没有见过并不重要,现在的重点是我的委托案。」她淡漠地与他划清界线,尽量保持低调,不想过分宣扬明星的身分。 她美丽的外表与明星的光环,只会为她招惹来男性觊觎的目光,徒增困扰,所以她刻意不施脂粉,收敛起艳光。 关行漠轻笑,转过脸,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对街耸立的楼房上,宽阔的水泥墙面悬挂着一幅大型的广告广告牌。 照片里的女人,躺在蓝色的浴缸里,露出美丽的脸蛋、白皙的臂膀,还有一双修长的美腿。丰盈的泡沫勾勒出窈窕的身段,虽然胸部以下全都浸在泡沫底层,但那甜美性感的姿态,就足以构成一丝不挂的想象与假想,撩动每个男人的心火。 关行漠勾起一抹笑意,收回目光,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老觉得她面熟了,因为她就是天天在他面前表演「贵妃沐浴」的美人啊! 他站起身,绕过长桌,走到她的身边。 芷瑶的目光紧跟着他的步伐移动,当他欺近她身边时,她忍不住从心里打了个颤悸。 「原来你穿上衣服是这个样子啊……」他站在她的身后,坏坏地凑近她的耳畔,低低地笑说。 芷瑶的心里窜起一簇怒焰,双手抡拳,凛声警告道:「关先生,言语上的侵犯也是性骚扰的一种!」 「我天天看着你的『沐浴图』,老是在想你穿上衣服的模样。」他偏过头,瞟向窗外。 芷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玻璃长窗外的对街大楼墙面,看见上头悬着她拍摄的沐浴乳广告广告牌,恰好正对着他的办公室。 她不悦地抿紧唇,调匀气息。还没见过如此恶质的男人,连调戏都理直气壮的。 轻哼一声,她冷冷地开口,断了他的邪念。「那你肯定要失望了,因为浴缸下还是衣衫完整。」 「但是却满足了我的遐想空间。还有,你本人比照片里更加有吸引力。」 「如果这是赞美,那我会接受。」她咬着牙,从唇缝里迸出几个字,暗暗在心里发誓——等会儿回到经纪公司后,一定要想办法叫厂商把那幅广告广告牌撤下来! 「你想听的话,我不介意再多说几句。」 关行漠低沈的嗓音混杂着性感与戏谑,打乱了她平稳的心音,令她想逃。 正当她想起身离开时,却看到手上的牛皮纸袋,顿时彷佛有一道力量扣住她的步伐,她遥想起远在英国的弟弟商立轺,怒气不禁渐渐消散。 「我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委托案』,阁下如果不想谈这笔交易,那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能跟美女交易是我的荣幸,我怎么可能拒绝呢?」他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走回座位上。 芷瑶按捺住满心的不悦,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份数据,摆在桌上,试探道:「你听过英国的佣兵组织吗?」 「专门替人打仗或执行秘密行动的组织,隶属于私人兵团,非属于一国正规军的作战单位。怎么,你有什么任务需要我帮你联络他们吗?」他的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我想请你们帮我查出这个人隶属在英国的哪个佣兵单位?并且在他执勤时,保护他的安全,定期向我汇报他的状况。」她将桌面上的资料推滑到他面前。 关行漠拿起资料,端详照片里男子的脸庞,那神韵及五官与她有几分相似,上面写着男子的基本数据与出境日期。 「商立轺,他是……你弟弟?」 听到「商立轺」这三个字,她美丽的脸庞立即罩上一层阴霾,胸口彷佛压覆着一块担忧的巨石,沉重得教她透不过气来。 三个月前,结束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课程的立轺,以一封简短的e-mail交代自己的生涯规划——他擅自加入了佣兵团,签下一纸三年兵役的合约!任凭她怎么劝阻,他都不肯回头,逼得她只好向「型男事务所」提出委托案。 「嗯。」她点头。「他三个月前加入英国的佣兵团,我希望你能查出他隶属的兵团,并且在他执行任务时确保他安全无虞。这个委托案你们接不接?」 「听起来很有挑战性。」他挑了挑黑眉。 「你有几分把握可以完成这件委托案?」 关行漠打量着她,眼眸深处掠过一抹神秘的光彩,微笑道:「你应该问,自己付得起多少代价?」 「他在佣兵团最多只会待三年,只要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她笃定地说。 立轺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最难舍的牵挂,不管花多少钱,她都想保护他。 如果不能抑止他冒险的决心,那么,就由她默默地守护他的安全。 「我想要的报酬不是钱。」他恶意地挑了一下黑眉,眸底跃上戏谑的光影,坏坏地欺近她。 她的心不安地紧缩着,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的鼻梢,只要她吸气,那鼻息就暧昧地纠缠着。 即使她没转头,也可以感觉到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漫游过她的身体,锐利得彷佛要刺穿她的衣衫般,大胆且赤裸地呈现出他的想望。 芷瑶紧张地挺直背脊,努力忽视他过分热烈的眼神。 「你想要的报酬是什么?」她凛声道。 「你。」他唇边的笑,恶化了张狂的霸性。 「关行漠!」她霍然起身,美丽的脸庞罩上一层怒气。 「在。」他晃到她的眼前,对上那双发火的美眸。 眼前这女人很美,美得连生气都别有一番韵味,特别是她噘起的殷红双唇,性感得让他好想掬饮她的甜蜜。 「难道你不认为自己的提议太过荒唐吗?任何一位独立自主的女性都不会以自己的身体做为筹码,去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她轻斥道。 「因为那些独立自主的女人,不会向我提出这么危险的委托案。」他薄淡坚毅的嘴角噙着笑,非但没有软化脸上的表情,反而狡黠得像只戏鼠的猫。 她气愤得双肩微颤,美丽的眸光腾烧着一簇簇怒焰,恨恨地瞪视着他脸上嚣邪的笑容。 他走向玻璃窗边,眺望着房楼上的广告广告牌,美人沐浴的性感姿态刺痒着他的感官,令他心痒难耐啊! 「据我所知,英国的佣兵个个骁勇善战、誓死效忠军团,不管是政府私下的秘密行动,或者是国际间的战役,在最前线冲锋陷阵的总是他们,之后才是隶属于国家的正规军队。」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闲聊,实际上却是坏坏地提醒着她,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彷佛有一把怒焰围烧着她的心脏,她瞪着他的后背,快被他狂傲的姿态给气死了。 这家伙真不是普通的狡猾,不仅趁人之危还落井下石,令她不禁怀疑起他的心肠该不会是黑色的吧?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只要是正人君子,都不会提出这种筹码。」她寒声道。 他走到她的身边,欺近她,淡笑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看来是我太抬举你了。」她的胸部因为腾烧着怒气而起伏剧烈。 「谢谢你的看重。」他凑近她的耳畔,低喃道。 他男性的气息轻拂过她雪白的颈项,灼热得恍若会烫人般,令她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我想,既然在酬劳方面无法达成共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她沉着脸,隐忍着想搧他巴掌的冲动。 虽然这男人不是正人君子,却不代表自己就得被迫成为使用暴力的野蛮人。 「我随时等待你回心转意。」他温尔微笑。 他低下头,视线落在她诱人的红唇上,感觉到她身上传来一丝丝动人的香气,恍若槴子花般清新甜美,蛊惑着他去碰触,撩拨起他寂然已久的情火。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她扬起下颚,拿起长桌旁的手提袋,走向门口,忿然地甩上门板,离开。 关行漠望着她纤丽的身影消失在门扉之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呵,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女人了。 他回眸眺望着对街广告广告牌上的美女,看着她双手掬捧着丰盈的泡沫,噘起殷红的芳唇,他的身心彷佛教那双莹亮的大眼睛给吸了过去,心被搔得痒痒的……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摄影棚里,工作人员忙着将鲜艳欲滴的香槟色玫瑰花搬进棚内,企图营造出梦幻般浪漫旖旎的氛围,以配合广告中唯美的诉求。 休息室里,商芷瑶在造型师的帮助之下,换上了一袭雪白的婚纱,贴身的剪裁展露出她窈窕的身段,平肩的设计不只露出她性感的锁骨,还使得她的胸部更加的丰盈。 她提着裙襬,走出更衣室,坐在椅子上,任凭化妆师将一色色的彩妆刷迭在脸上,将原本立体的五官勾勒得更加娇艳动人。 「商小姐,你的肤质真的好好,好令人羡慕喔……」化妆师在她浓密的眼睫上涂上睫毛膏,使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平添了一股妩媚风情。 「谢谢你的赞美。」她微笑道。 此时,助理包晓蓉的手机恰好响起,她掏起手机,走到一旁去接听。 「你好……是……已经化完妆……要开拍了……要来探班……好,我知道……谢谢。」包晓蓉收线。 「是公司打来的?」芷瑶的视线越过化妆师的肩头,落在她的脸上。 「对啊!经纪公司打电话来,说等会儿这次广告的厂商会来探班,叫你要好好表现。」包晓蓉将广告的剧本递给她。 「嗯。」她接过剧本,翻了一下。 「听说『玫瑰婚事』这支cf,关先生砸下近千万的广告预算,要打响品牌的知名度。『玫瑰婚事』是『关聿企业』旗下的子公司之一,其它婚纱业者根本不能跟他们比。」化妆师说。 「对啊!本来芷瑶这个月是不排任何通告,也不接电影,要去英国度假的,哪知道经纪人突然安插这支广告进来,还说对方指名一定要她拍,价钱不是问题。」包晓蓉弯腰,替她套上高跟鞋。 「商小姐,要去英国度假,是要去找你弟弟吗?我看过报纸,听说你弟弟就读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看来以后会当个杰出的音乐家喔!」发型师利落地将她过肩的长发盘成一个发髻。 芷瑶淡笑不语,脸上漾着职业性的笑容。 提到立轺,彷佛有一根细针刺进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 自从六年前双亲搭乘飞往英国的班机失事过世后,她与立轺两人就一直相依为命。后来她用保险金和自己的片酬供他完成音乐学院的课程,希望他能发挥天分和所学,哪知道这臭小子居然先斩后奏,加入了佣兵团。 明明是把自己的小命丢到战场上,还说什么是经过严格训练和充分准备的冒险,是勇气和胆识的呈现,不是玩命。 她烦忧地蹙紧眉,全副心思都放在立轺的身上。 「商小姐,对这个发型不满意吗?」发型师透过镜面觑着她的脸。 她连忙收回心思,咧唇微笑。「我对这个发型很满意,谢谢你。」 「那我去联络摄影师和导演,说可以拍了。」包晓蓉踏出造型室,往摄影棚走去。 造型师细心地替她拉起拖曳在地上的裙襬,两人缓缓地走往摄影棚。工作人员全都准备就绪了,蓄着性格山羊胡的导演,前来与她沟通剧情。 「芷瑶,等会儿你就拿着这束玫瑰花,然后直接说对白。记得,笑容要甜一点。」导演拿着剧本,说道。 「好的,我明白。」她点头,瞅着剧本上的台词。 「我想要呈现的是一种很浪漫唯美的感觉,所以我的分镜和取镜的方式应该要从这个角度下去……」导演比手画脚地向摄影师说明自己的理念。「……阿超,特写要放在芷瑶的脸上,要有那种待嫁女儿心的感觉……」 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右侧楼梯上传过来,断断续续有工作人员简短的问候声响起,棚内的气氛不若先前般轻松自然,反而多了一股严肃的紧张感。 芷瑶好奇的目光越过导演的肩头,对上了一张冷峻的脸庞,神色倏地僵凝,温煦的笑容冻在唇边。 关行漠 他不是「型男事务所」的所长,怎么会来摄影棚呢? 芷瑶回想起前几天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气氛,以及他恶质的要求,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恼怒的嫌恶感,飞快地别过脸,拒绝迎上那双邃亮的黑眸。 广告公司的刘组长领着关行漠来到导演的面前,加入他们的谈话。 「关先生,这是负责『玫瑰婚事』cf广告的导演梁曜扬、摄影师何志超、广告女主角商芷瑶。」刘组长一一为他介绍。 「这位是『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关行漠。」刘组长说。 「关先生,您好。」梁曜扬和阿超齐声向他问候。 他是「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这狂妄的家伙不是「型男事务所」的所长吗?怎么这会儿又成了「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呢?芷瑶的思绪瞬间紊乱成一团,一下子没办法接受这突来的介绍。 「这支广告就麻烦各位了。」关行漠浅笑道,眼神密切地盯住她。 「商小姐,这是『玫瑰婚事』负责人——关行漠先生。」负责cf企划的刘组长再次提醒她。 「关先生,您好。」她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虽然脸上堆栈着明艳的彩妆,却掩饰不了眼底的慌乱与错愕。 她的休假行程早在半年前就谈妥了,不料却突然安插进来这支广告,而且还指名非她不可,甚至不惜砸下高出平时一倍的酬劳,煽动经纪人要她接拍。该不会……这一切全都是这家伙在搞鬼吧?她快被他复杂的背景和动机给弄拧了。 「听说商小姐不仅人美,演技更是好,年纪轻轻就得过几个国际大奖,等会儿的演出应该没问题才是。」关行漠的嘴角虽然挂着笑容,但丝毫没有软化狂傲的霸气。 「谢谢关先生的赞美。」她僵笑着,百般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来。 「能与商小姐合作,是敝公司的荣幸。」他俯下身,礼貌性地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上一记吻。 蓦地,彷佛有一道电流透过他的唇,穿过她的手心,流向她的身体,令她的心发紧地怦动着。 商芷瑶心中一凛,意识到自己沾惹上不该惹的男人。 她不落痕迹地抽回手,恨不得与他划清界线。 关行漠轻笑着,坏坏的邪气神色跃上他的黑眸,将她的不安与无助尽收眼底,狂放的视线漫游过她的身子,最后落在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上。 商芷瑶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美得骚动了他的心。 尤其那双莹亮的眼眸,透出一股不驯的意味,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商小姐她被男性杂志票选为『最佳娇妻人选』,找她来拍广告最适合,一定会替婚纱公司缔造佳绩的!」刘组长嘿笑道。 「不晓得谁这么幸运,可以娶得商小姐回家。」关行漠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我还有三年的经纪约,想结婚也得看经纪公司和电影公司的老板放不放人。」她堆着笑,压抑住想逃的冲动,勉强自己应付他。 这男人该不会在事务所没占到便宜,所以不惜斥资请她拍广告,处心积虑想接近她吧? 「一旦动了想婚的念头,一纸合约又算得了什么。」关行漠毫不在乎地说。 「可惜,我对结婚没什么兴趣,只想专心多拍几部电影。」她连忙拿出经纪约与事业心阻断他对她的奢念。 「芷瑶,你是拍婚纱广告,等会儿可一定要摆出待嫁女儿心的表情,对婚礼充满憧憬啊!」导演一听,连忙说道。 「那真要考验我的演技了。」她佯装懊恼地皱起眉头。 「你要是不容易入戏,不如把关先生当成新郎好了,他俊朗又多金,可是众多未婚女性心中的最佳老公人选呢!」导演眼睛一亮,建议道。 「导演,你真幽默。」她客套地笑着,在心里骂起梁导的不上道。难道他没发现她巴不得与关行漠划清界线吗?最好能筑起一道万里长城,将他隔得远远的。 「如果商小姐有这个需求,我一点都不介意。」关行漠轻笑。 但是我很介意!芷瑶淡笑不语,在心里低咒着。 「大伙儿招呼也打过,摄影师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直接开拍吧!」导演掌控着拍摄流程,丝毫不敢马虎。 化妆师和发型师连忙凑近身,帮她补妆、整理好发型,然后由造型师拉起她的裙襬,与她一起走向布景中。 「等等,造型师,商小姐的整体造型就这样吗?」关行漠唤住两人。 造型师愣了一下,背脊窜起一股凉意,缓缓地转过身,颤声道:「关先生,对商小姐的造型……有其它的建议吗?」 「你会不会觉得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关行漠皱着眉。 突地,众人的目光汇聚在芷瑶的身上,令她不安地审视起身上的衣着。 「有什么不妥吗?」造型师抖着嘴角发问,额际沁出冷汗。 「商小姐的整体造型很不错,只是……似乎有点美中不足。」关行漠抚着下颚,走近商芷瑶身畔,炯炯有神的利眸来回看着她,就像黑豹盯着猎物般。 芷瑶的身子变得有些僵硬,眼神警戒地看着他。若早知道「玫瑰婚事」的幕后老板是关行漠,她怎么也不会接下这支广告的。 「我觉得脖子这里好像缺了什么东西,太空了……」 造型师仔细审视着商芷瑶的整体造型,平肩礼服露出她雪白的体肤,虽然美丽,但的确太过单调了一些。 「那我去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项链可以配上去。」造型师拭着额角的冷汗,紧张地往休息室走去。 芷瑶提着裙襬,僵在原地,无奈地任凭他放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臆想着他的动机。 「我这里刚好有一条钻石项链,应该很衬商小姐的造型。」关行漠从助理手边接过一只蓝色锦盒,打开,取出一条明亮璀璨的钻石项链。 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众人的目光立即被关行漠手中的项链吸过去,全都沉浸在钻石绚丽又刺目的绚亮光泽里。 「我替你戴上。」关行漠说。 「不用了,我叫助理帮我就——」 关行漠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自走到她身边,故意欺近她,放慢手上的动作,将项链戴在她的颈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教她身子微微一颤,美丽的水眸防备地瞅着他。 两人靠得好近,即使肢体没有碰触到,她却强烈地感受到他男性的气息暧昧地扑进她的鼻翼,当冰凉的项链贴上她的颈肤时,敏感的身躯窜起一阵颤悸。 「我的出现令你很意外吗?」关行漠俯近她的耳畔,以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问。 「是有那么一点。」她防卫地瞪着他。 「我特别喜欢看你惊讶的表情。」他低喃着,呼吸吹动她耳畔的发丝。 她恨恨地咬着牙,憎厌他若有似无的逗弄,偏偏碍于场合无法激烈地反抗。 他将项链戴好之后,双手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颈项,锐利的眼光来回地端看她,炽热得彷佛要吞噬她般,令她无所遁形。 「我等会儿把一张私人名片交给你的助理,我想你会需要它。」他压低音量。 「什么意思?」她的瞳眸里闪烁着疑惑,不明白这男人的意图为何? 「……委托案的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的唇角勾起了笑。 「我的答案永远都一样,不需要你费心。」她直截了当地拒绝。 「那是我的私人电话,二十四小时等候你的传呼。」他径自说道,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回给她一记暧昧的笑。 她不安地打了个颤。 关行漠退开来,转身走到导演的身边。「这里就交给你了,等会儿中场休息时,我会派助理送来餐点。」 「谢谢关先生!」导演笑得极为热络。 「项链拍摄完毕就交给我的助理,他会留下来盯场。」 关行漠临走前,投给她一记势在必得的眼神,害她又不禁紧张了起来。 他就这么有自信,笃定她会为了立轺的事而去求他吗? 她扪心自问,是否可以连自尊和坚贞都不要? ……不! 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堕落,她才不要沦为那恶质男人手里的玩物! 望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听见导演下令开拍的声音,她收回目光,敬业地挤出笑容,企图隐去被关行漠搅乱的恶劣情绪。 第二章 夜幕静静地笼罩住繁华都市,明亮的灯火将整个市区点缀得像座不夜城。商芷瑶翻身下床,数着台湾与英国之间的时差,瞟了桌上的电话一眼,希望它能响起。 这三个月来,她夜不安枕、食不下咽,一颗心就像挂在老虎的嘴边,活得胆战心惊,因为她怎么也想不懂,为什么立轺要放弃音乐家的梦想,选择加入佣兵团? 他那双干净修长的手指应该飞舞在黑白琴键上,而不是扣动扳机,窜逃在枪林弹雨中…… 蓦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她的思绪,急促得仿佛在撕扯她的心般,她快步地走到沙发旁,接听起。 「喂,是立轺吗?你还好吗?」她柔声问。 「姐,是我。我现在正在兵团里接受体能训练和战技课程,虽然有点累,但是过得很充实,你不用为我担心。」 商立轺的声音透过话筒,从另一个国度传进她的耳中。 「立轺,你回来好吗?不要再待在兵团里了,我求求你……」 「姐,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和他们签了一张三年的合约,在这三年里我都不能离开兵团吗?我现在还在受训的阶段,不会上战场也不会出任务的,你放心吧!」 「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教我怎么能放宽心,让你待在那么危险的圈子里呢?」她莹亮的大眼蕴起了忧惧的泪光。 「姐,我已经长大了,不是过去的商立轺,我有自己想追寻的人生、想体验的生活,不管是学音乐或者是参加兵团,那都是我的选择。」他的口吻异常的坚定。 「难道你在做选择的时候,都不用考虑我的心情吗?」 「我很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但一切都回不了头了……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姐姐。」 「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音乐的路,加入兵团呢?」她心中充满愠怒与疑惑,究竟是什么理由将他从音乐的殿堂推向了杀戮的战场? 商立轺站在弥漫浓雾的街头,握持着话筒,俊逸的脸庞泛起了解嘲的笑。 「……你听了后也许会瞧不起我吧……因为我在爱情里受了伤,所以我选择当一名逃兵,想逃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圈子里……」 商立轺说得洒脱,但是黑幽幽的瞳眸里却藏着在情路上执著过的伤疤。 「你这是在玩命!」她厉声斥责。 她无奈地揪住电话线,臆想着,他究竟是爱上了什么样的女人,竟能令他性格丕变,爱得如此痛苦且决绝,痛到情愿远走千里,也不愿意熟悉的旧物灼伤他的眼? 「我是在冒险兼疗伤。不用为我担心,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也不用特地休假来英国找我,我会定期和你保持联络的。好好待在台湾当你的玉女明星,你是我永远的骄傲……」商立轺轻笑道。 「立轺……」她哀求地唤着他的名字,企图要软化他的坚持。 「姐,我现在很理智,头脑也很清晰,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你真的不必挂心我。好了,我入营的时间到了,改天再聊吧!」 「立轺——」话筒里传来断讯的声音,商芷瑶茫然地收线。 她望着窗外,看着夜幕里点点闪烁的万家灯火,心却有说不出的寂寞,甚至觉得凄凉无依,彷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在这个世界上,立轺是唯一和她血脉相连的手足,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处在危险的兵团里,而不去做些什么呢? 忽然之间,她的脑海掠过关行漠俊朗的笑脸。今天他临走前,拿了一张私人名片给助理晓蓉……她连忙起身,掏翻着手提袋,取出那张被揉绉的名片。 忐忑下安地盯着名片上那串数字,她犹豫着该不该拨这通电话? 跟关行漠交易,无异是与虎谋皮,但是,她有选择的余地吗? 虽然立轺要她放心,可她真能安心地待在台湾拍戏,不去忧虑他的安危吗? 她心里摆了一个天秤,一端是骄傲的自尊,一端是商立轺的脸庞,为难地展开拉锯战。 半晌后,胜负分晓。 深吸口气,她拿起话筒,按下那串数字—— 关行漠躺在浴缸里,让热水拂去一天的疲惫。突然,卧室内的电话响起,他起身,套上浴袍,随意在腰间打个平结,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结实胸膛,赤脚踩在冰冷的磁砖上,留下两行湿漉漉的脚印。 他向来不在晚间谈论公事,除非是熟识的友人才会在此刻找他,但是身边几个见色忘友的男人都忙着讨好女友,鲜少来串门子,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来电者是——商芷瑶。 他接起这通期待已久的电话。 「请问……是……关行漠吗?」商芷瑶趁着勇气还没消失前,从干涩的喉间吐出几个宇来。 「这宛如黄莺出谷般悦耳的声音,该不会是咱们商大小姐吧?」关行漠的回应嗓音混杂着性感的调笑声。 他费尽心思地放下诱饵,诱鱼上鈎,也该是收线的时候了。 「你……在忙吗?」她问得极为小心。 「如果进行净身沐浴也算是忙碌的一种,那么应该是喽!」 她闭眼,调匀气息,隐忍着发火的冲动。这男人真不是普通的恶劣,连口舌上也要占她便宜,不让她好过。 「那个……」她咬着芳馥的唇,不晓得该收线还是继续这通电话。 「哪个?啊,该不是需要我实况转播刚刚沐浴的过程吧?」他笑谑道。 「关行漠!」她大声制止。 她的优雅气质与冷静自持,一遇上他的狂妄姿态,便消失得荡然无存。 「在。」他低低地笑着。他就爱她的失控,爱她坚毅形象下的无助与慌乱。 「如果你不方便接听电话,我可以等会儿再打。」 「唉,你真没幽默感,连小小的玩笑都开不起,这跟你在片厂里巧笑倩兮、亲切随和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呢。」 她委屈地放低音量,说道:「我想跟你谈……委托案的事……」 「我想也是,你总不会是打电话来跟我谈心的。」 「……你真的有把握完成委托案吗?」 「我以我的人格和声誉做保证,商立轺的委托案对我而言是轻而易举的。」 她无助地用手指缠卷着电话线,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不是『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吗?为什么又会设立一个事务所承接委托案呢?」 「我总要为自己枯燥无趣的生活注入一点刺激的余兴节目啊。」 「……纯粹只是这样吗?」 「你是在纳闷我去哪里找来人脉与资源吧?」他推测着她刺探他底细的原因。 她抿着唇,发现这男人不只老谋深算,连心思也细腻得可怕,一下子就猜出她的想法。 「我在美国就读『华顿商学院』时,不巧结交了一些特别的朋友,包括特务、佣兵首领、华尔街的股市奇才、欧洲的皇家贵族、时尚界的雅痞设计师、电脑骇客等等,所以只要我一通电话,没有取得不了的资讯。」 「……」她默然地垂下长睫,反覆思忖着他的话。 自从得知他是「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之后,她私下请人打听过他的消息。他的集团事业涵盖了百货流通、国际贸易、纺织和品牌代理等,富可敌国,难怪不屑她付出的筹码。 而根据调查显示,他旗下所谓的「国际贸易」,似乎是军火贩卖,所以与各国兵团有密切的来往。 「我免费奉送你一个消息,你弟弟商立轺目前隶属于喀布尔兵团第178小队,如果我的资料没错的话,主修钢琴和小提琴的商立轺,今年才从『皇家音乐学院』毕业,合该在音乐界崭露头角,却加入了佣兵团,原因似乎与爱情有关。」 关行漠臆测她一定会打电话来,所以事先已派私人助理阿武暗中调查过商立轺的事,并且透过关系取得商立轺的私人物品,包括在校期间练弹时的cd,公开表演或音乐比赛的曲目和影带。 「你挺神通广大的嘛!」她笑得很无奈,对于他以她的弱点来诱惑她答应交易一事,十分的鄙视。 「能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他持着话筒走出卧室,来到起居室。 「与其说是效劳,不如说是趁人之危!」她忍不住讥刺道。明知道立轺是她的弱点,他居然还提出如此恶劣的要求。 「说趁人之危就太难听了,我是个生意人,所以比较不喜欢让自己吃亏罢了。」他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红酒和玻璃杯。 「所以占人便宜是你的乐趣?」 「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项交易,毕竟强摘的瓜不甜,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他以退为进,很好心地说着。 「……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吗?」她兀自挣扎道。 「只能说,你的美让人难以抗拒。」他低笑着。 几个月前,事务所对街的广告墙撤下原先碍眼的「肿男」求婚宣言,换上性感诱人的「美女沐浴图」,景致宜人,令他流连忘返,待在事务所的时间都比留在「关聿企业」董事长办公室的时间还长。 如今,美人自动送上门来,他若拒于千里之外,岂不辜负了老天的安排、违背了男人的本性?而且她高傲不驯的性子,完全激起他狩猎的本能,这么有挑战性的猎物,错过岂不可惜? 「谢谢你的赞美!」她冷冷地进出几个宇来。 关行漠没将她的嘲讽放在心上,倚窗而靠,饮啜着杯中的酒液,居高临下地睇着落地窗外的景致。 他细细回想着阿武送来的资料。她与商立轺相依为命多年,姐弟情深,建立起浓厚的感情,因此使得她对商立轺的琴音生起了一股依赖感。 他忍不住想看看,她脱下伪装的面具后是否依然坚毅、独立?她倔强的心墙是否依然能抵住他热情的攻势? 面对突来的沉默,令芷瑶不安了起来,以为自己惹恼了他。「关行漠……」 「你的窗外看得见月亮吗?」他刻意放轻语调,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有着令人动容的温柔。 他起身,走到音响前,找出商立轺平常在学院里练弹的曲子,将它放进机器中。 她一脸疑惑,起身眺望窗台。外头台北市的新地标101大楼像座巨大的灯柱,掩去了所有的光景,就像她见不到出口的未来,不知道幸福在何方? 就算她站在世上最闪亮的地方,拥有明星光环和无数的掌声又如何呢?她的心永远都是空虚、寂寞的,所有的人都羡慕她的美丽与成功,可是没有人懂得她的脆弱与无助。 每次一下戏,离开摄影机,回到住处后,那巨大的寂寞就像黑夜般无边无际地蔓延而来,一口一口吞噬着她伪装的坚强,曝露出她的脆弱与不安。 现在的她,就像没在乌云后方的月亮,透不出一丝光亮,盈缺背后的阴影,就是她的悲伤与忧惧。 「……看不到,今晚应该没有月亮吧?」芷瑶失望地回应他。一直以来都面对着紧凑繁忙的工作行程,她甚至不记得上一次抬头看月亮是什么时候。 「想不想感受一下月光?」他柔缓醇厚的嗓音漫进她的耳里。 「关行漠,你别开玩笑了,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给遮住了,应该看不到。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王牌天神』里的上帝,随便勾勾手指就能移动月亮啊?」她冷噱道,这男人把自己想得太「神」了吧? 「你等会儿就能沉浸在月光里了。」他坐在椅子上,按下免持听筒键,将电话放置在音箱前,按下音响的按钮。 商芷瑶手里持着话筒,眺望玻璃窗外的景致,电话另一端静得让她有些不安。 她疑惑地出声,唤道:「关行漠……」 「嘘……」透过音箱,一串串悦耳的音符,回荡在静谧的起居室里。 芷瑶怔住,被琴音所吸引,仔细聆听着这熟悉的旋律。 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 她坐在沙发上,感受到轻柔的音符透过话筒轻轻地擦过她的耳膜,仿佛莹亮的月光,温暖地映泻在她的身上,令她忍不住回想起过去温馨的记忆…… 每次双亲出外应酬未归时,立轺总爱在琴房里弹奏这首曲子;之后,父母搭飞机失事,她患上了失眠症,立轺便把这首月光当成催眠曲,用琴音伴她入眠,抚慰她心里的伤。 她像只慵懒的猫咪般,蜷缩在柔软的沙发上,感觉到轻柔悠扬的琴音紧紧扣住她的心房,让她完全沉浸在他营造出的浪漫温馨气氛里。 在看不见月亮的晚上,他让她听见了月光,令她的心里泛起温柔的涟漪,撩拨起她的情绪。 幽暗的夜里,她姣好的脸庞泛着微微的银光,伸手一摸,湿润伤感的泪水不知何时已模糊了视线。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在霸道地胁迫她的同时,却又温柔得令人悸动……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商芷瑶穿着一身端庄高雅的套装,脸上施着淡淡的彩妆,仍旧是一副大墨镜遮住半张脸。下了计程车,她越过川流不息的人潮,走进「关聿企业」的办公大楼里。 当她推开旋转式玻璃门,走向大厅服务台时,立即感受到一波波好奇的目光迎面而来。 她忽然觉得胸口紧了紧,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份防备的神色,调开目光。 前天晚上,两人约好详谈「委托案」的细节,没想到他却执意约在「关聿企业」的办公大楼见面,甚至以他行程满档、匀不出时间为理由,请她务必配合。 她摘下墨镜,向柜台的总机小姐告知来意时,大厅里所有的眼光全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令她非常不自在。 在总机小姐的带领之下,她僵着身子,搭乘电梯上楼,不安地瞪视着电梯面板上闪耀的楼层灯号。 她是电影明星、他是「关聿企业」的董事长,两个工作领域不同的人,突然兜凑在一起,不晓得外人会怎么联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家伙非得这么高调不可吗? 一颗心随着电梯灯号的攀升而紧缩着,她告诫自己,既来之,则安之。 「当」一声,电梯的镜门滑开,在外等待的秘书小姐朝她微微一笑,领着她进入关行漠的办公室里。 一踏进办公室里,映人眼帘的就是他从容闲适地坐在皮椅上,俊朗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淡笑的模样。 顿时,她明白这男人分明是故意让大家臆测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如此恶质的举止,令她隐忍已久的情绪又再度失控。 待秘书小姐掩上门板后,她激切地飙到他的面前,娇声质问。 「你非得这么高调不可吗?」天知道,大家会怎么看待她? 她是公众人物,备受瞩目是一回事,但是私底下与他牵扯在一起,成为话题,又是一回事。 她无法忍受自己苦心经营的清新完美形象,因为他而出现污点、蒙上尘,沦为八卦杂志追逐撰写的人物。 「我又没召开记者会,也没请员工到楼下列队欢迎你,还不够低调吗?」他起身,示意要她坐在沙发上,走到酒柜旁取出一瓶红酒。 「……」芷瑶恨死了他狂傲的姿态,偏偏自己不管是在口舌或气势上,都输他一截。 「红酒可以吗?」他取出了两只玻璃杯。 「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还是我请人替你准备咖啡?」 「然后又多一个人猜测我来找你的动机?」她的口吻含着浓浓的敌意。 「相信我,从你踏进『关聿』的那一刻起,整栋大楼的人就都知道你来找我了,应该不差这一个。」他坏心地提醒着。 「老天……」她端坐在沙发上,懊恼地支着额头。 关行漠迳自倒了两杯红酒,放置在茶几上。 他意态闲适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举起玻璃杯,轻晃着杯中暗红色的酒液,饮啜了一口。 拾起头,她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臆想着他的手指飞舞在黑白琴键上的画面。明明这家伙恶劣得令她痛恨,可是前晚的琴音,总让她觉得似曾相识,莫名地触动了她心底幽微处的那根弦。 「你非得把我们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吗?」她收回思绪,直勾勾地瞪视他。 他邪笑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是要我代替委托案的酬劳吗?」她凝睇着他脸上过分爽朗的笑容。 他坏坏地欺近她,炯亮的双眸玩味地锁在她的娇颜上,抬起她骄傲的下颚,轻喃道:「但是,我从头到尾都还没说出自己要与你建立起什么『关系』,也没有要你用『哪部分』偿还。」 她怔愣住。这家伙不是从头到尾都要与她建立「肉体关系」,要她用身体来代替委托案的酬劳吗?难不成……一切都是她解读错误?还是这家伙从头到尾都在耍弄她呢? 他的黑眸闪耀着似笑非笑的嘲谑,瞅得她心慌意乱。 「好像有人会错意了……但是,如果你想用『那种』方式偿还,我也不反对。」他笑道。 「关行漠!」一抹羞窘的红潮火速地拢上她嫩白的耳朵。 「反正我对你也挺有兴趣的。」他抚着她细致的下颚,含着淡淡酒味的气息在她鼻间浅浅晃荡。 她格开他的手,瞪视着他。「这样逗弄一个人很好玩吗?」 他退开来,举杯浅尝了一口酒,缓缓地说道:「感觉还不坏。」 她气得磨着贝齿,从唇缝里进出话来。「如果你没有谈交易的诚意,那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们的大明星主动上门来跟我谈交易,我开心都来不及了,怎么敢没诚意呢?」他露出浅浅的笑,透过杯缘觑着她发怒的美眸。 这女人一定不晓得自己生气的模样有多么娇俏迷人,那莹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闪烁着不驯与傲气,真不知道她谦卑地屈服在他身畔时,会是什么姿态? 「那就直话直说,快点把条件开出来!」她愠恼着,受够了他戏弄、笑讽的语气,仿佛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个卑微的玩物。 尽管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屈服,但为了立轺的安全,她必须放弃尊严,学会妥协。 她向立轺求证过,他确实在喀布尔兵团服役,这也证明关行漠真如传说中神通广大,不管是人脉或消息流通,都远远超出她的想像。 「……这么心急?」他低喃道。 她不理会他调侃的语气,双手环胸,重振谈判的气势,说:「我要你在这三年内确定商立轺在喀布尔兵团里的安全,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不能受到一点伤害。而你,想要的酬劳是什么?」 他放下酒杯,欺身向前,将她围困在眼神底下,好整以暇地欣赏她佯装镇定的模样,俯身嗅闻着她身上传来的、像是绽放在晨曦的栀子花的淡淡清香。 她愠怒地昂起下颚,与他对峙着,感觉到他强悍的体魄释放出一股危险的热力,强烈地要将她融化。 但是,不管她再怎么镇定、故作坚强,都无法掩饰自己畏惧他的事实。 他眼底深沉的狡光,令她不安地想逃。 手指缓缓地滑过她的额角、脸颊,最后抬起她的下颚,眸光落在她殷红诱人的红唇上,关行漠说:「我要的酬劳是——婚约。」 闻言,她挥开他的手,神情激切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厉声抗议,说:「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跟这种傲慢恶劣的男人谈交易已经够可怕了,她才不想当他的妻子,与他牵扯一生。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都还没有把婚约的内容说出来呢。」他淡笑道。 对他来说,商芷瑶像是一颗熠熠闪耀的星星,充满吸引力,令他着迷、使他狂热。她愈是闪躲、逃避,他占有她的念头就愈是强烈。 她瞪视着关行漠,他慵懒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轻啜着杯中的红酒,仿佛现在的话题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她坚定地重申。 她可是红遍两岸三地的首席明星,多少政商名流、富家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对她大献殷勤、万般讨好,渴望能得到她的芳心,可她都不为所动。 因为委托案而把自己当成交易的一部分,卑微地臣服于他,已经令她备感难堪了。她可以失去纯净的身体,但是不能一生都拴锁在他的身边,可一旦答应他结婚,无异是判自己无期徒刑、终身监禁。 「所以,你情愿奉献出自己的身体供我——」 「我会当自己已经死去!」她冷冷地切断他煽情、不堪入耳的话。 他搔搔性感的下巴,凝睇着她,故意邪笑道:「呵呵,我都没想过我们之间可以发展出这么肉欲的关系,你倒是提醒了我呢!」 他的笑声,激得她面红耳赤。 「你要是宁可用这种方式取悦我,当成酬劳,我也不介意。」 芷瑶怔愣住,被他暧昧不明的话给弄拧了心思。他到底在玩什么心机巧计?难不成一切都是她解读错误,这家伙其实没有她想像中的恶质下流吗? 「你说的婚约内容是指什么?」她佯装镇定地昂起下颚,觑着他。 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俊逸的脸庞噙着一抹懒慵的笑,说:「我需要一个老婆。」 「你富可敌国,英俊潇洒,想嫁给你的女人多得是,还怕娶不到老婆吗?」她厘清思绪,推敲他想娶她的动机,以免误入陷阱。 「就是因为那些女人太想嫁给我,所以我才不能娶她们回家。我可不想让一个像章鱼般的女人给紧紧地缠住。」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嫌恶。 芷瑶想像着他被一只巨大的章鱼海怪七手八脚地缠捆住身体,狼狈地挣扎着,如此戏谑的画面,令她不由得逸出笑声。 「你需要一个妻子,却又不想让女人绑住你,这不是互相矛盾吗?」她眨动好奇的眼眸,探询道。 「应该说,我需要一个『名义』上的老婆,占住我身分证上的配偶栏,而又不会向我索求妻子的特权,管束我的行为,并且在我们厌烦彼此后,狮子大开口地瓜分掉我一半的财产。」他卸下深沉狡黠的神色,换上无辜的表情,企图软化她的心防。 她点头,这很符合他生意人不吃亏的本性。 「那你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做什么?」 「第一、已婚的身分可以帮我杜绝掉多数女人对我的骚扰。」 「看来财产太多也是一种困扰。」她调侃道。 「第二、可以让董事会那些老头子对我更加信任,不会再以我单身、稳定性不够,而驳回我的开发案。第三、如果我想完全执掌『关聿企业』,就必须要结婚。」 「……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老婆完全是出自于利益与商业上的考量?」她眨眨慧黠的大眼睛,语气不若先前严厉。 「没错。所以这个人选的条件不能太差,那会显得太没有说服力,也无法断了那些女人对我的遐想与怨念。」 「那你希望这场婚约要怎么进行?」只要他的目的不是为了占自己的便宜,纯粹当他名义上的老婆,应该不会太难受。 「和我演一场结婚的戏码。」 「可以考虑。」她沉吟。 「婚礼结束后,我们可以各过各的生活,我不会干涉你的交友及活动,也希望你不要管束我的生活。」 「听起来很合理。」她对他的提议渐渐感到有趣。 「婚期只有十八个月,不会捆绑你太久。」 「但是,你必须要确保即使在我们没有婚约之后,也要守住商立轺的安全。」她拾起美丽的下颚,勇敢地迎视他邃亮的黑眸,提出要求。 「放心,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我马上可以派人联络喀布尔兵团的高阶军官,确保商立轺待在兵团的时候永远只有操枪受训的分,想上战场、出任务都不可能,而且会定时向你汇报他的近况,让你确切掌握他的讯息。」 芷瑶咬着殷红的下唇思忖着。只要立轺不出任务、不上战场,就不太可能沾惹上危险…… 「但要是你没履行诺言,让他出了什么差错,不只这辈子,我连下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她瞪视他,凛声警告。 他故作惊讶地轻笑道:「这么快就跟我预约下辈子的事,会让我受宠若惊呢!」 「总之,我可以尽我所能地配合你的要求,当你名义上的妻子,但是你也要履行你的诺言。」她再三重申。 「另外,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婚后你可以暂停掉所有的演艺工作。」 她错愕地瞠大水眸,扬声质问:「这算哪门子的『小』要求?我和『星颐电影公司』签了三年的经纪约,怎么可能随便说要暂停演出呢?」 「合约的部分我可以帮你处理,你只要专心当你的『关太太』就好。」 「我只答应当你名义上的老婆,不代表我连自己的工作都要放弃。也许在你眼中,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演员,但对我来说,它是一份事业。」她澄亮的大眼蒙上一层愠色,痛恨他的霸道与自私。 「这点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董事会那些老头子们肯定不愿意未来的董事长夫人一直在萤光幕前亮相,所以只好暂时委屈你了。在我们的婚约期限内,我愿意负担你所有的生活开销,就算你想乘机出国留学、进修,我都不会过问。」 他低沉的嗓音听来十分诚恳,让她忽略掉他黑眸里飞掠而逝的狡黠凛光,卸下心防,流露出清新无伪的纯真本质。 「也就是说,我在婚礼结束之后,马上拉着行李搭飞机走人,你都不介意?」她眨眨好奇的大眼。 「我还可以配合你演戏,先在机场里跟你演一段蜜月旅行的戏码,再请秘书替你订机票,送你到任何想去的国家。」 他大方得令她有点惭愧,过去自己好像真的误解了他的人格。 她垂下眼,思忖着计划的可行性。一直以来,她都怀抱着到巴黎修读时尚艺术的梦想,可是一毕业就阴错阳差地进了演艺圈,接踵而来的是繁忙的拍戏工作、紧凑的宣传行程,让她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换个角度想,能暂时停下演艺工作,到国外留学,不仅能一圆多年的梦想,又可以确保立轺的安全,这个交易似乎挺划算的。 关行漠凝睇着她眨动浓密眼睫的样子,仿佛是两扇蝶翼,搧呀搧的,搧动了他的心,令他想占有她的执念愈来愈深。 「好,我愿意接受你的提议。」她抬起头,迎视他,脸上漾着笑。 「很好。」他噙着笑,转身,将其中一杯红酒递给了她。「祝我们合作愉快,干杯。」 她自信地扬起美丽的下颚,举着玻璃杯与他的碰撞出清脆的声音,莹亮的大眼闪耀着灿光。「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豪爽地饮干杯中的红酒,觑着她清艳的脸庞,邃亮的眼眸弥漫着一股掠夺的神色,性感的笑容背后藏着私心。 虽然她置身在五光十色的演艺圈里,但却清新得像是晨曦中缀着朝露的栀子花,魅惑他去采撷。 纵使她再怎么聪明慧黠,也敌不过他的尔虞我诈。他深谙狩猎之道,在猎物上钩前,放些钓饵是必要的。 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奉献上她纯净的身体,与青稚的芳心…… 第三章 「希尔顿饭店」的宴客厅里,满室的宾客、莹亮的水晶吊灯、香槟色的玫瑰花海与红艳艳的喜字,堆叠出结婚的浪漫气氛,再加上媒体区记者们的鼓噪,让人仿佛置身在世纪婚宴中一般。 商芷瑶穿着一袭雪白色的手工婚纱,合身的剪裁衬托出她玲珑姣好的身段,长长的裙摆拖曳在红毯上。 白色的头纱盖住了她的脸,却掩不住那娇丽夺目的艳光,她手里捧着花束,在伴娘兼助理包晓蓉的陪伴下,站在红毯上。 虽然她答应与他演出一场结婚的戏码,可却没想到婚礼会盛大隆重得令她讶然,而且还开放媒体转播,简直嚣张到令人眼红。 芷瑶凛着睑,他摆出如此夸大的阵仗,根本就是想向世人宣告他们结婚的消息嘛!又不是会白头到老的婚姻,有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芷瑶,小心一点,别踩到裙摆了。」包晓蓉凑近她的身边,低声提醒。 「嗯。」她提起裙摆,隔着半透明的头纱,瞪视着站在红毯另一瑞的关行漠。 白色的西装衬出他下凡的优雅气质,合身的剪裁包裹住他伟岸顽长的身躯,俊逸的脸庞扬起一抹笑,软化了狂傲的气质。 他就像从城堡里走出的白马王子,踩着优雅沉稳的步伐朝她迈进,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温柔得不可思议,今她感到既陌生又眩惑。 在他炽热视线的逼视下,她的心在胸臆里沉笃笃地跳动着。 若不是镁光灯剌亮着她的眼睛,提醒她这只是一场「交易」,全都是在演戏,否则在这浪漫气氛的感染下,她会真以为自己要「嫁」给他。 「没想到你上个月才拍婚纱广告,这个月就要嫁人了,好令人羡慕喔!」包晓蓉凑近她的耳畔,笑咪咪地说, 她知道芷瑶向来低调,不主动倾吐心事,但是对于她与关行漠谈恋爱一事保密到家的功力,她依旧佩服不已。 别说她这个当朋友的不晓得,就连媒体也没有嗅出一丁点绯闻味道,芷瑶就在演艺圈里投下一颗炸弹,震撼住每个人。 「嗯。」芷瑶僵笑着,耳畔回荡着乐团现场弹奏出的结婚进行曲,在小花童的带领之下,走上红毯。 玫瑰花瓣如细雨般,纷纷地洒落,走道的两侧挤满了宾客,争睹她的风采,见证这场隆重奢华的世纪婚礼。新郎俊帅,新娘美丽,简直就是现代版王子与公主的结合。 关行漠隔着白色的头纱,静静地打量她。穿上白纱礼服的她,美得不可思议,整个人仿佛熠熠发着亮光,罩上一层光晕,就像踏月而来的仙子般,令他怦然心动。 他走向前,执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踏上红毯,朝着主婚人和神父的方向走去。 芷瑶挽着他的手臂,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她觉得手心冒汗,心跳得飞快。怪了,又不是没演过结婚的戏码,为什么此刻会令她感到十分紧张呢? 关行漠欺近她,仅用两人听得到的音量,说:「小姐,你现在是在参加婚礼,不是丧礼,一定要板着一张脸吗?」 「你没听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我现在正准备进入坟场,你希望我能多开心?」她扬起眸,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视他。 他故意伸手搂紧她的腰身,说:「原来我们的婚姻是以爱情为前提的结合啊!」 「你想太多了,一切都只是演戏。还有,不必搂得那么紧。」她提醒道。 「你真是太没职业道德了,一点都不敬业,也不入戏,这种演技很难令我相信你是得过奖的影后。」 「看来阁下对自己的演技挺有信心的,不去当演员实在可惜。」她冷噱道。 「谢谢你的赞美。」一抹坏坏的笑跃上他的嘴角。 她抿紧唇,不搭腔,对他嚣邪的态度无可奈何,只希望能赶紧下戏,拉着行李到机场,搭上飞往巴黎的班机。 两人并肩走在红毯上,不断凑耳低语,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显得十分亲昵。 他们无预警地宣布结婚的消息,就像在演艺圈内投下—枚红色炸弹,引起—阵喧腾,众人皆不断地猜测着两人相恋的过程,尤其开放媒体采访后,更是吸引了港台两岸三地的娱乐记者与商业记者的争相报导。 在小花童的带领下,他们相偕走过洒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伴着温馨悦耳的结婚进行曲,来到神父与主婚人的面前。 神父一身洁白的衣袍,颈项戴着十字架项链,拿着圣经,庄严地宣读誓词。 「关行漠,你愿意与商芷瑶小姐互相扶持,无论是好、是坏、是富、是贫,疾病中或健康时,都相爱相依,直到死亡将彼此分开为止吗?」 他用一种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我愿意。」 「商芷瑶小姐,你愿意与关行漠先生互相扶持,无论是好……」 芷瑶恍恍惚惚地听着神父宣读誓词,抬眸觑见关行漠温柔坚定的眼神,不晓得是受到气氛的感染,还是怎地,她怎么都不觉得这是一场戏,相反地,她好像真的「嫁」给了他。 「……商芷瑶小姐,你愿意嫁给关行漠先生吗?」神父等不到她的回答,又重复了一次问话。 她回过神,迟疑地说:「我……我愿意。」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说。 关行漠执起她纤细的手,将一枚镶着璀亮钻戒的白金指环套入她的无名指。 她的心发紧地跳动着,颤巍巍地将戒指套入他修长的手指。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此时,镁光灯不断地亮起,宾客拍手、鼓噪成一团。 她来不及反应过来,白色的头纱就被关行漠掀起来,他的黑眸紧迫地盯着她,大手盈握住她的纤腰,将她揽向他的胸膛。 她怔愕地瞠大美眸,感觉到自己贲起的丰盈密密实实地熨贴在他的胸膛前,飞快的心跳泄漏了她的不安。 他单手抬起她的下颚,就着她美丽的脸庞,看到她澄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强作不驯地抿紧唇。 「—切都只是演戏,你别太过分喔!」她小声地警告。 「小姐,既然是演戏,那就请你拿出职业水准来,不要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好吗?」他轻笑着。 「你——」 语音甫落,关行漠就俯身攫住她微启的红唇,悉数吞没她喋喋不休的抗议。 她感觉到他霸道的火舌探入她的唇齿里,如蜜又如火地卷烧着她,激起一阵灼烫感窜过她的玉肤,令她全身瘫软,难以抵挡他既蛮横又热情的攻势。 她无力挣扎,驯顺地闭上眼,任凭他缠绵的热吻焚烧她的抗拒与矜持,撩拨起纯感官上的本能悸动。 关行漠紧紧地拥住她,缓慢而贪婪地享受她柔嫩的唇,那甜美的触感激起他潜藏的热情,令他情迷。 这一吻,吻出他狂烈的占有欲。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不单单纯粹是外貌上的吸引,而是迷恋起她美丽脸庞上带着的一丝丝漠然与坚毅。与他对峙时的紧张、疏离感,刺激他去亲近她。 他咬啮着她红馥的芳唇,贪婪又迂回地刺探着,感受她微颤的唇无助且笨拙地承受他的吻。 他不只想掠夺她青稚的吻,更想占有她冷傲的芳心。 当他们拥吻时,所有的镁光灯不断地亮起,摄影师调准镜头捕捉这令许多人欣羡又心碎的一幕,透过萤光幕播放到观众的面前。 悠扬欢乐的乐音响起,众人鼓掌叫好,片片洒落的花雨落在他们的头上、肩膀和白色的裙摆,营造出浪漫甜蜜的画面。 良久,宾客的喧哗声漫入她的耳里,将她从眩惑的感官悸动中拉回现实。 她睁开眼,慌乱地看着这一切,视线不经意地瞟到实况转播的电视墙,特大的萤幕上出现她粉艳绯红的脸、红肿微启的小嘴,以及迷蒙的水眸,一副晕眩在热吻里的模样。 老天!她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意乱情迷、深坠情海的新娘! 关行漠依恋不舍地放开她,附在她耳畔低笑道:「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入戏,简直就像是个完美的新娘。」 她扬起浓密的眼睫,愠恼着,不甘示弱地说:「别忘了我是个演员,专长就是演戏。」 「谢谢你的配合……」他低低地笑着,促狭道:「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真会以为你爱上我了。」他睇着她红肿的唇,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她懊恼地别过脸,拒绝面对他得意的笑容,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提醒着自己的失控,居然让一个吻击溃她的矜持,叩动她的心墙,沦陷在他霸道且神秘的气质里。 两人的舌枪唇战,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亲密的私语,甜蜜得令人羡慕。 此时,大批的媒体簇拥上前,将麦克风递到他们的面前,追问着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 「商芷瑶小姐,可以说一下现在的感觉吗?」女记者口气酸酸地发问。 芷瑶扬起职业性的笑容,对于记者毫无新意的问题,她不想搭腔。 「关行漠先生,你是怎么与商芷瑶小姐相识相恋的?」男记者嫉妒地问道。 「对啊!关先生,之前都没有听说你们在恋爱,怎么会突然发布结婚的消息呢?」 「还有,听说商芷瑶小姐为了你息影,要专心经营两人的家庭,这消息是否属实?」 眼看记者蜂拥而上,挤成一团,伴郎连忙出来维持秩序。 「关先生会一一回答你们的问题,不要急,慢慢来。」伴郎主动接过记者递来的数支麦克风,凑在两人的面前。 芷瑶仍旧维持着笑容,将发言权留给他。反正等晚宴结束,她就可以挥挥衣袖,潇洒地拎着行李离开了,往后他的风花雪月一律不关她的事。 「首先,很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与芷瑶的婚礼。」他不忘伸出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乘机多占点便宜。「我一开始就是芷瑶的影迷,非常欣赏她在电影上的表现,深深被她内敛纯熟的演技所打动……」 她淡笑不语。这家伙还真虚伪,明明是好色看上她的「沐浴照」,还硬说被她的演技所吸引,真是说谎都不必打草稿! 「关先生,你最喜欢商小姐的哪部作品呢?」 闻言,商芷瑶笑得更为灿烂。看吧,谎言要被拆穿了吧! 「只要是芷瑶的演出,我全都喜欢。」他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 他们甜蜜的举止,让现场的女人们羡慕不已。 她娇睨了他一眼。这家伙的答案还真狡猾! 「那商小姐息影的消息是真的吗?」记者追问。 「在这里,我要向芷瑶的广大影迷们致歉。因为我太爱芷瑶了,舍不得她出来工作,而且过去她拍戏太辛苦了,所以婚后决定暂时息影。未来若是有好的剧本,或者是她戏瘾犯了、想复出,我会尊重她的决定。但是,现在她只属于我一人。」 芷瑶僵笑着,十分勉强地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哼,真该颁个最佳男主角的奖项给他,有够虚伪的! 「哇……」众女们又羡又妒地发出惊叹声,迷倒在关行漠体贴的行径中。 「那你是如何追求商小姐的?」记者抛出问题,手中的镁光灯不断映在他们的脸上。 关行漠突然转过头,墨黑的眼睛定定地锁在她的脸上,那眸光温柔得不可思议,好像要融化她一样,令她的心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执起她戴上婚戒的手,缓缓地说:「在我第一次见到芷瑶的时候,就深深地为她着迷,情不自禁地爱上她了,所以便开口向她求婚。」 「好浪漫喔……」众女捧颊,心醉不已。 「……好像过去的孤单寂寞,都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般,她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想爱的人……」他低沉的嗓音真诚得令人动容。 忽然之间,她的脸一阵烧烫,像少女一样红了,一颗心也起了微微的怦动。 是他瞹味的情话太过逼真,还是婚礼的气氛浪漫得令她恍惚?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他了。 好想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让他宽阔的肩膀为她挡去风雨,为自己疲惫凄惶的心找到停泊的港湾。 最终,刺亮的镁光灯提醒她,在这喧嚣华丽的婚礼背后,隐藏着一个欺世谎言,这浪漫到令人心醉的婚礼只是一桩各取所需的交易。 「最后,感谢各位媒体记者朋友们远道而来,参加我与芷瑶的婚礼,我们设有餐宴,请大家慢慢享用。」关行漠说。 她的眸底闪过一丝失落,抽回被握住的手,在心里怨怼自己不懂得抽离情绪,竟然入戏这么深。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跟这种倨傲又自负的男人谈交易已经够不幸了,如果真的成为他的妻,岂不悲哀? 婚礼告一段落后,关行漠忙着和公关人员招呼宾客进入宴客厅,而她则在包晓蓉的陪伴下,走进休息室,换上晚礼眼,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喜宴。 她在心里默默地倒数计时,只要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可以远离尘嚣纷扰,不用再见到关行漠,也不必再忍受他瞹昧又恶质的逗弄,让他牵引她的情绪……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星颐电影公司」的制片安至雍西装笔挺地站在饭店的一隅,无奈地点起一根烟。只要一想到自家发掘打造的首席明星商芷瑶,就这样被关行漠娶回家,他就十分的不甘心。 以他在演艺圈多年的经验,好不容易才发掘出一个深具明星特质,长相美丽、演技精湛、配合度高,简直就是奥黛莉赫本接班人的商芷瑶,而且她的票房魅力不容小觑,是「星颐」的金字招牌之一,他还准备为她量身打造一部浪漫爱情悲剧进攻日韩影坛,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才刚着手要写剧本,她就说要嫁给「关聿企业」的执行董事长——关行漠。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还来不及消化她要结婚的事,关行漠立即强硬地替她解约,甚至不惜付出大笔违约金,也要换取她的自由。 最后,他只好与关行漠谈妥条件,他答应与商芷瑶解约,而「关聿企业」则以资方的角色,投资「星颐电影公司」。 唉,女明星结婚就像展场的昂贵限量跑车被买走一样,就算性能再佳、保养得再得宜,一落地就是二手货,折旧不值钱了。 既然她都钓到了「长期饭票」,不想再赚皮相钱,他再留她也没意思,只是可惜了她与生俱来的表演天分。 他轻吐个烟圈,将香烟挟在指缝中,单手插在口袋里。忽然,—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来人慌慌张张地朝他奔来。 「……刚好七点整,我没迟到……」温语涵喘着气说。 「等会儿照子给我放亮一点,少给我惹麻烦。」他捻熄香烟,丢弃在垃圾桶里,挽着她的手,相偕进入宴客厅里。 「我的『出场费』从七点开始算起,到十点结束,每多一个小时就多加班费一千块,不足一小时的需无条件进位计算。」 温语涵的笑容甜美可人,但市侩的言论却令他反感。 「没见过像你这种女人,根本就是钱奴的化身!」他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过去实在太小觑这女人的「吸金大法」,才会让她一逮到机会就坑他的钱。 「可惜这个令你讨厌的钱奴,刚好很不幸的是你的『老婆』。」她甜甜地挖苦。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我老婆,那还斤斤计较得这么清楚?」他皱眉冷噱。 「我只是要让你知道,『养老婆』真的很花钱,所以结婚前一定要想清楚。」 她故作亲昵地将头倚在他的手臂上,营造出甜蜜的假象。 「等会儿会有很多演艺圈和企业界的人士在场,你给我小心一点,别捅娄子。」他狠狠地瞟了她一眼。 「是……亲爱的、伟大的老公,我会当你百依百顺的老婆,你说东,我绝对不敢往西的。」她俏皮地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两人进入喜宴会场后,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走进贵宾席,一入座,四周星光熠熠,来了许多大牌明星,看得温语涵眼花缭乱。 她端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按捺住体内澎湃的追星之情,维持着表面上的典雅形象。 安至雍忙着与一群演艺圈的朋友打招呼,畅谈拍片计划、如何进军日韩影坛与发掘新星之类的话题。 此时,关行漠与商芷瑶十指交握,亲昵地出现在喜宴上,手里举着酒杯,不断地向迎面而来的宾客敬酒。 温语涵站起身,循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关行漠—身黑色西装,在人群中显得挺拔俊酷,帅得足以媲美男模特儿;而他的妻子商芷瑶不愧是电影明星,美得令人屏息,她身着一袭粉红色的低胸礼服,飘逸的长发绾起,露出白皙性感的肩膀,连同为女人的自己,也忍不住为她的美丽心荡神驰。 安至雍用手肘顶了她一下,要她收敛起发愣的神情。 「商芷瑶好美喔……」她眨巴着灿亮的双眼,目光胶著在两人身上。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我是请你来上工,不是来看戏的,给我专心一点,否则当心我扣你薪水。」 「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她嗔怨地说:「她真的好美,我等会儿可以去找她签名吗?」 「如果你不想领今天的薪水,尽管去没关系。」安至雍眯眼警告。 「喔……」她的眼眸闪过一丝落寞,但嘴角依旧敬业地噙着甜美的笑容。 关行漠与商芷瑶沿桌向所有的宾客敬酒,来到安至雍的桌边时,两个男人互相打量了对方一会儿,然后脸上挂着客套性的招牌笑容。 「恭喜关先生,终于如愿把美娇娘娶回家。」安至雍微笑着,但眼神却凶恶得仿佛见到仇敌般,充满杀气。 「这都要感谢安先生的成全,要不是你愿意与芷瑶解约,我们这场婚事也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关行漠笑得益发狡猾。 「怎么这么客套呢?你现在是『星颐』的投资者,也是公司最大的金主,我们既是事业伙伴,就不必太过见外了。」安至雍故作热络地拍拍他的臂膀。 「至雍,谢谢你这几年来对我的栽培与提拔,用这种方式结束我们的合作关系,我真的很过意不去,希望未来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芷瑶举杯向他敬酒。 「当然,我随时欢迎你复出影坛。」安至雍说。 「这位是……」芷瑶瞅着安圣雍怀中的娇俏女子,问道。 「我的『贱内』——温语涵。」安至雍的嘴角浮现一抹狡笑,加重语气地为两人介绍她的身分。 温语涵扬起双眸,丢给他一个「你给我记住」的眼神。 「既然大家是合作伙伴,在称呼上就不必太『见外』,直接叫我语涵就好了。」温语涵维持着甜笑, 「至雍,没想到你的太太这么可爱,有空应该多带她出来参加社交联谊。」芷瑶说。 然后让她一再地坑他钱?他又不是傻子。 「你们要去哪里度蜜月呢?」语涵好奇地问。 「巴黎。」 「香港。」 两人同时开口。 「咦?」语涵疑惑地瞪大眼睛。 「我们会先搭飞机到香港,等我谈完一笔生意之后,再转机到巴黎度蜜月。」 关行漠面不改色地解释着。 「喔。」温语涵点头,饮啜了一口红酒后,又说:「不晓得是你们太会保密,还是狗仔队的功力褪化,居然连你们约会的照片都没拍到。」 两人心照不宣,自动忽略温语涵的话。 「你们慢慢享用餐点,我们还要去别桌敬酒,先失陪了。」关行漠搂着商芷瑶的腰,亲昵地越过他们身边,往下一桌走去。 「商芷瑶本人比电影里还要漂亮,身材也好好喔!」温语涵一脸艳羡,又纳闷道:「可是为什么报上都没有他们谈恋爱的消息,就突然说要结婚了?你是她的老板,都不会觉得奇怪吗?」 她的声音将安至雍的思绪拉回现实,侧睨了她一眼。「人家的家务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那么爱挖八卦,不会去当狗仔队吗?」 「咦?你要帮我介绍吗?」她俏皮地眨着灵动的大眼睛。 「温语涵,你可以再白目一点!」他拉长了臭臭的俊睑,沉声警告。 两人一来一往的拌嘴声,淹没在悠扬的乐音和宾客喧哗的音浪里。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繁琐的宴客行程终于结束,商芷瑶待在饭店的套房里,迫不及待地卸下一脸浓妆,褪下礼服,换上了轻便的衣服,拉着备妥的行李箱步出房间,来到起居室。 关行漠一派闲适地躺卧在沙发上,手中端着—只玻璃杯,晃动酒杯中金黄色的酒液。 他炯亮的眼睛盯着墙上的平面电视,薄淡的嘴角往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一手策划的戏码。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电视的娱乐新闻频道正转播着两人结婚的画面,播到两人拥吻的镜头时,她未施脂粉的白皙脸蛋蓦地窘红一片。 老天!她又不是没在萤幕前和其他演员接吻过,可是,为什么偏偏看到他吻她的画面,好像那激情的感觉又回来了,脸颊一阵燥热。 她尴尬地轻咳几声,想把他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拉开。 他调离视线,盯着她穿著简便的平底鞋和牛仔裤,手上拉着行李箱。 「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就这么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多寂寞。」他饮啜了一口烈酒,性感的嗓音混着戏谑的调笑。 「开什么玩笑,我的戏分已经杀青了。」她挺直疲惫的身躯,将行李箱拉到脚边,双手环胸,武装娇悍的气势。「该是你尽责任的时候了,立轺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她身边,觑着她浮现倦意的美丽脸庞。 「我已经透过私人助理阿武和喀布尔兵团取得联系,未来每星期会定期汇报商立轺的情况,包括书面和影像资料。而且未来他受训完毕后,会被派到大飞的部队里——」 「大飞?」她一脸疑惑,插话询问。 「大飞过去和我有点交情,有他罩着商立轺,你可以完全放心。如果质疑我的话,未来商立轺和你联系时,你可以核对一下他身边的人事物,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嗯。」她点头。 从她答应婚事之后,他就开始展现过人的能耐与人脉资源,立即替她解除「星颐」的合约,又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找好巴黎的语言学校和艺术设计学院,办事效率好到令她无法挑剔。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书,一人一份。」他拿起桌上一份设计典雅的结婚证书,递给她。 「你还真用心。」她凉凉地挖苦,百般不情愿地将那份碍眼的证书放在行李箱侧边的夹层里。 「如果你太累,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搭明天的飞机离开,我保证会很规矩。」 「好像有人曾经向我表明过,他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冷笑道。 她拉着行李箱越过他的身边,手肘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硬生生地旋过身,撞进他结实的胸膛。 她错愕地惊呼一声,慌乱地瞠大水眸。 「你这是干什么?」她单手抵在他的胸前,防备地看着他。 「我们就要分离了,来个吻别应该不算是奢求吧?」他轻喃着,含着酒味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你喝醉了,我不想跟一个醉鬼说话,放开我。」 「啧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吗?」他单手箝住她的纤腰,拢紧手臂,迫使她的身躯熨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灼热的男性气息密密实实地将她包围。 「没错,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多留在你的身边,我讨厌你,这样的说法够清楚了吗?」她伏困在他怀里,艰难地挣扎着,面对他蛮横的欺近,她的心乱纷纷地狂跳着。 他靠得好近,近到她可以嗅闻到他方才饮啜的威士忌酒味。他静静不语,沉凝的黑眸透出精锐的利光,仿佛是一头觊觎猎物的黑豹,令她不安。 关行漠抬起她细致的下颚,定定地审视她水亮的美眸,凑近她倔强的红唇,笑谑道:「我看你不是讨厌我,而是怕我吧?」 「我才不怕你!」她心虚地反驳着。 「你怕我一口吞了你……」他勾起薄唇,咧出一抹邪笑。 「因为你不是个君子!」她别过头,拒绝迎视他亲昵狡邪的表情。 「你更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我——」 「你在胡说什么!」她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激动地反驳道:「我怎么也不可能爱上像你这么恶质的男人,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我会嫁给你,完全是因为交易,不是因为爱!」 她努力压抑住,不让情动的嫩芽在心里抽长,并再三告诫自己,这样的男人太过霸道且危险。都怪那晚的琴音太过温柔,还有今天的婚礼太过浪漫,才会让她恍恍惚惚,一时受到了迷惑。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吗?」他懒懒地说道。 「赌什么?」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台湾之后,又自动回来找我,到时候……你的心和身体都将属于我。」 「你不准拿立轺来威胁我。」这是她唯一的罩门,她先警告他。 「当然不会,我的能耐看起来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吗?」他反问她。 「那显然阁下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离开台湾之后,直到我们的婚约正式结束前,我都不可能回来找你的。」她说得十分笃定。 「赌不赌?不赌的话,我就当你是怕我喽!」 「赌!」她不服输地昂起下颚,迎视他邃亮的黑眸。「我怎么都不可能回来找你的!」 「相信我,你会回来的。」 「就算听到你的死讯,我也不会回来替你奔丧,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她压抑住随他浮动的心绪,刻意歹毒地说。 「我死了,你岂不成了天下最美丽的寡妇?」 「而且刚好能以你『名义上的妻子』的身分,接收你所有的财产,我乐意之至。」她甜甜一笑。 「啧啧,为了保住我的身家,看来我得努力多活几年了。」 「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想阎王爷应该不会这么早召见你。」她凉凉地讥刺道,发泄连日来承受的怨气和恼怒。 「商芷瑶,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你当我『名义上的妻子』了,你的嘴巴毒得真教人喜欢!」他扬声大笑。 他就爱她那份不驯与坚毅,她愈是疏离,他愈是想逼近,两人的互动就像在跳—支强悍激情的探戈,进进退退之间,弥漫着一股炙热的暧昧,蛊惑着他一口一口地吞噬她。 她无奈地瞟他—眼,可以教他不要这么喜欢她吗?她厌恶他的自负,狂傲得好像能将每个人驯化在脚边当他的宠物似的。 她才不要软弱屈服地当他的玩物,更不要将自己的心交付给他。 爱上这种男人,注定要伤心的。 因为赏味期限过后,只能当他众多女友里的其中之一,或者可悲到成为他心血来潮时的玩伴。 她在演艺圈看过、听过太多女人浮沉在情海里的例子了。浮的时候以为爱情修成正果,可以上岸:沉的时候却好像置身在炼狱里般,痛苦不堪。 她不要让爱情主宰了一切,更不要连心都受到他的支配,那太可悲了。 「关行漠,我可以跟你赌,今晚离开台湾之后,到我们的婚约结束之前,我都不可能会回来找你的。」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口吻愈是冷硬,就愈是能不受他的吸引。 「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都没输过。」他的长指游移在她美丽的腮颊上,语音里隐隐带着自信与得意。 「那么,你很快就会知道『输』是什么滋味了。」她板着睑,格开他的手。 关行漠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既然你急着要走,我再留你也没意思。」 「有自知之明就好。」她傲然地扬高下颚,武装气势。 「等会儿,我请助理阿武送你到机场,他专门替我处理私人事务,往后他会定期与你联络,有必要时,他也可以随你差遣。」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与阿武联络了一下该注意的事项。 不久后,一串清脆的叩门声响起,他扬声回应,门打开,门扉外站了一位戴着墨镜,身材高壮魁伟的男人。 「关先生。」他走进起居室,朝关行漠点头问候。 「阿武,以后你负责协助支援商小姐的需求。」 「是。」他点头。 「商小姐赶着搭飞机离开台湾,你等会儿开车护送她离开饭店,小心避开记者的追踪。」关行漠叮咛着。 「是。」阿武弯腰,主动提起她放置在脚边的行李,拉开门板,率先朝门外走去。 芷瑶跟在阿武的身后,越过关行漠的身边时,她犹豫着该不该回头再看他最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好像无意中动了一点情,才会那样的迈不开。 即使这男人狂傲得令她咬牙切齿,却依然充满男性的魅力…… 「……再见。」她迟疑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後轻轻地掩上门扉。 关行漠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好像在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不舍的情丝极快地掠过。 他收回目光,坐回沙发上,继续饮啜着浓烈醇厚的威士忌,辛辣的酒液穿过他的喉头,沉积在他的胃底,就像商芷瑶美丽的倩影烙印在他的心版上,令他眩惑神迷。 爱情是一朵生长在悬崖上的花,要摘取必须要有勇气,而她就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美丽却脆弱,想追捕需要用一点智慧和技巧,慢慢地诱哄她卸下心防,飞向这朵芬芳的花…… 第四章 八个月后 机场里,报社和电视台接获民众线报,得知昔日演技派玉女明星商芷瑶在法国听到丈夫关行漠出轨的绯闻后,专程搭机返台处理婚变事宜,大批的媒体和摄影师将入境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个个摩拳擦掌、架好镜头,准备抢拍商芷瑶抵达台湾的第一画面。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芷瑶拖着疲惫的身躯通过海关,手边拉着行李箱,低调地压下鸭舌帽檐,鼻梁上架了一副时髦的褐色大墨镜遮住脸庞,从容地在人群里寻找助理包晓蓉。 在巴黎要上飞机前,她曾打电话通知晓蓉班机抵达的时间,希望她能前来接机,没想到尚未见到她的身影,反而被眼尖的记者发现了,一瞬间,守候在现场的媒体立即簇拥而上,将她团团包围住,亮白的镁光灯刺得她眼睛睁不开,数十支麦克风全抵王她的面前。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媒体阵仗,芷瑶错愕不已。两年前,她在欧洲拿下「月舞影展」的影后头衔载誉归国时,也没有这么多记者列队欢迎她,讽刺的是,如今一桩绯闻反倒引来大批人马的夹杀。 她举起手格开记者的贴近,试图要杀出重围,挤出一条生路来。 「商小姐,你是专程自法国回来台湾处理婚变事宜的吗?」 「听说你在结婚之后就避居法国,是不是因为受不了关行漠花心的行径?」 「关行漠知道你今晚抵达台湾吗?」 「你会针对婚变一事召开记者会吗?」 —群记者以采访自由的名义蛮横地挡住她的去路,涂着艳红唇膏的嘴发出—连串尖锐的问题,就像一支支无情的冷箭,弄得她心烦不已。 「咳……」她轻咳几声,干涩的喉间发出轻柔的嗓音。「可以请各位媒体先生小姐们让让路好吗?我不想私下接受采访。」 「商芷瑶,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菜鸟记者杀出重围,将一支麦克风凑近她的唇边,强迫她开口。 「……很累。」她隔着墨镜,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你是指对这段婚姻出现了疲惫感,所以回来处理离婚事宜吗?」菜鸟记者发挥推理能力,瞬间下了结论。 「我是说……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现在感觉非常的疲累,很想回家休息。」她隐忍着怒气,耐着性子解释。 「那是回哪个家呢?是关行漠的家?还是你的家?」姜还是老的辣,资深记者逮到机会,尖锐出击。 她美丽的脸庞呆愣了几秒,继而用手挡住摄影机,闪躲镜头。「对不起,我暂时不接受任何采访,麻烦请你们让开—下好吗?」 「商芷瑶,你现在觉得心情如何?」记者强硬地将麦克风塞到她面前,逼她说话。 「你说呢?」她耐性尽失,语气冷淡。 「那你知道关行漠出轨后,都在想些什么呢?」女记者幸灾乐祸地追问。 她隔着墨镜,冷冷地瞪着女记者,说:「……想你会问出多没深度的问题?」 「对于关行漠劈腿的事,你有什么感觉?可以述说一下吗?」女记者继续耍白目。 她不在乎摄影机的镜头正面对着自己,冲着女记者甜甜一笑,说:「等你的男朋友或老公劈腿时,你不就知道了,何必问我的感觉呢?」 「那你会和关行漠离婚吗?会向他提出多少赡养费?」资深记者精明地追问。 「离婚后你会复出影坛吗?」菜鸟记者循着之前的结论,进一步发问。 她扬高音量,说:「我又没说要离婚,你们现在就追问赡养费的问题,会不会问得太早了一点?」 「也就是说,即使关行漠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到处跟女人逢场作戏,你都不计较,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吗?」菜鸟记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挖内幕,无所不用其极。 芷瑶抿紧嘴巴,不肯搭腔,因为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应,最后的答案都会被记者扭曲、误解。 在重重人墙的包围下,空气滞闷不通,再加上镁光灯聚射在她的脸上,令她开始头晕目眩、脚步虚浮,差点瘫软在地上。所幸,一只强而有力的臂膀格开了记者,适时将她从人群里拉出来。 她抬头,看到保镳阿武端着一张扑克脸,高壮魁伟的身躯进发着一股杀气,挡在她与记者们的中间,堵住他们追逐的步伐。 「芷瑶!」晓蓉从阿武的身后探出脸来,拉着她快步奔出大厅。 历经一连串紧张的追逐战后,商芷瑶终于在助理包晓蓉和保镖阿武的护送下,逃出机场大厅,钻进休旅车里。阿武坐在驾驶座上,发挥骠悍的实力,踩足油门,飞驰在马路上,成功地甩掉记者的追逐。 芷瑶坐在后座,摘下眼镜和帽子,露出—张苍白、疲惫的脸庞。 「怎么会有那么多媒体堵在机场呢?」她靠在椅背上,揉揉发疼的太阳穴。 「我也不晓得,我算好班机抵达的时间,没想到来到机场时,就看到大批的记者已经守候在这里,所以我就赶紧联络阿武一起来接机,就怕你会被他们堵得出不来。」包晓蓉说。 原本,她和阿武是完全不认识,生活上也毫无交集的,但因为她是芷瑶的好友兼助理,必须要替她打点台湾的相关事宜,而阿武是关行漠的私人助理,负责处理芷瑶在法国的安全和生活琐事,所以两人便有了接触,也渐渐熟稔起来。 「嗯。」芷瑶点头,没有责怨她的意思,透过后视镜觑着阿武的酷脸,说:「今天的事,真的很谢谢你。」 「商小姐,不用客气,我只是遵照着关先生的吩咐行事。」阿武酷酷地说。 「你和关先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包晓蓉一脸纳闷,好奇地觑着她美丽的侧脸。 商芷瑶和关行漠忽然坠入爱河、闪电结婚、迅速解约、宣告暂时息影,又在婚后一声不响地跑到巴黎念书,这—切突兀的生涯规划,都令包晓蓉错愕不解。 「没什么事。」她淡淡地别过头,闪躲晓蓉的追问,将目光落在车窗外飞掠而逝的街景上。 反正,她和关行漠的婚约只是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负责当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则承诺保护商立轺的安全。 在过去的八个月里,关行漠的确遵照诺言行事,让立轺待在大飞的部队里,做些内勤,培训或负责新兵的事宜,不曾出过任务。而她则把全副心思都放在语言学校的课程上,默默倒数两人的婚约期限,不想和他有联系,就算中间需要联络,也刻意透过阿武转达,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她一直说服自己,和关行漠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对于她的意义仅是配偶栏上的名字罢了。她怯懦地不愿意承认,在每个失眠的夜里,她总会忍不住抬头眺望窗外的月亮,臆想着台湾的月色是不是和巴黎一样的皎洁明亮?而他,会不会也忽然萌发思念,反覆弹奏着那首(月光奏鸣曲)…… 「芷瑶,不是我爱唠叨,既然你当初选择息影嫁给他,那就该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经营两人的婚姻,而不是赌气地跑到法国去念书。」包晓蓉以朋友的立场,提出看法。 「我去法国念书不是赌气的决定。」她澄清地说。 她不能否认关行漠的个人特质实在太过强烈,所以,距离是她抵抗他魅力的最好防线。 「但我还是认为你太任性了,夫妻之间的感情是要靠经营的,有问题就要互相沟通,而不是让距离隔开彼此。再怎么说,你是关行漠的妻子,也是个公众人物,现在绯闻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的,对你的形象杀伤力很大……」包晓蓉叹息。 自从爆发婚变疑云后,媒体就一直穷追猛打,天天臆测两人的婚姻状况,甚至还有某些电视台的制作单位将这件事制成特别节目,请来两性专家,律师、财经记者等人上节目,分析两人的婚姻以及商芷瑶离婚后可以得到多少赡养费等等。 眼看这桩绯闻愈烧愈旺,八卦愈传愈扭曲,她只好把台湾的一切告知商芷瑶,并且寄上一本「娱乐星周刊」,让她了解情况,希望她能尽快回台湾处理这次的婚姻危机。 车子慢慢地驶出交流道,往市区的方向前进,街道上橱窗看板林立,马路上拥挤的人潮令芷瑶感到烦燥不已。 如果不是那家伙的「下半身」太过不安分,她也不用成为民众茶余饭后的话题,狼狈地饱受记者的追逐,沦为全国妇女同胞同情的对象,还被电视台拿来当冲高收视率的利器。 她的心被怒火燎烧着,气愤得几要发狂,抿着红润的唇,不想搭腔。 「芷瑶,容我站在朋友的立场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该在婚后发生问题就逃到法国去。」包晓蓉苦口婆心地劝解着。 包晓蓉并不知道她其实是在婚礼一结束后,就马上飞至巴黎,一直认为她是在婚姻生活触礁后,才以留学为由,躲避到巴黎去,不愿意面对现实。 「也就是说,我该为了关行漠劈腿出轨的事,负起责任喽?」她的双眼眯成一道利刃,以冷湛的目光瞟向晓蓉。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他爆出外遇绯闻固然有错,但也是你给了他把错的机会啊!要是你安安分分地尽一个妻子的义务,用心经营两人的婚姻,也许……」晓蓉感觉到背脊窜起一股寒意,不禁愈说愈小声。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冷冷地质问晓蓉,气愤这个社会对于男人太过宽容。逢场作戏的不必面壁思过,反而是蒙羞的老婆要回家反省? 「我只是提出一点点见解嘛……」晓蓉惧于她的怒气,胆怯地缩着肩膀,说:「虽然你现在已经和电影公司没有合作关系了,但是安老板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处理这件事,必要时,他们愿意协助你召开记者会,向外界说明一切。」 「我明白。」她无奈地叹息,疲惫地靠向椅背。 坐在驾驶座上的阿武,熟练地操作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觑了商芷瑶一眼,又看了看她身边一脸认真、积极扮演和事佬的包晓蓉,被墨镜遮住的眼眸浮现一丝笑意。 「商小姐,我现在先护送你回关先生的寓所。」阿武按照关行漠的吩咐行事。 芷瑶本来想拒绝,后来又想到晓蓉并不知道她和关行漠的婚约仅是交易,所以只好按捺住满腹的不悦,驯顺地接受阿武的意见。 她别过脸,不发一语,清丽的脸上罩着一层愤然的阴霾之色。关行漠出轨劈腿的行径,无疑是当众甩了她一记耳光,令她难堪地成为众人笑话的对象。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一辆黑色的休旅车穿过拥挤的车阵,来到关行漠位于信义计划区的高级华厦。 骑楼下停了几辆电视台的sng车,几位守候已久的摄影师和记者百般无聊地抽着闷烟。 阿武避开媒体的追逐,直接将车子开进地下停场车里,与她搭乘电梯直抵关行漠坐落在市区的寓所。随着电梯灯号不断地攀升,她胸口腾烧的怒焰也越加剧烈。 当!电梯抵达二十二楼时,镜门滑开,阿武主动替她拎起行李,领着她进入关行漠的寓所。 两个人踩在光可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走过长廊,站在雕花的门扉前,他掏出磁卡刷开门,欠身请她进屋。 「关先生,我将商小姐带回来了。」阿武依旧一张扑克脸,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 阿武转身,越过芷瑶的身边走向大门时,说:「包小姐还在车子里,我先送她回去。」 「麻烦你了。」芷瑶说。 话毕,他掩上门,偌大的起居室瞬间只剩下两个人。 重低音喇叭的音箱里传唱出michaebuble柔厚性感的嗓音,关行漠慵懒地躺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端着一只玻璃杯,轻晃着手中暗红的酒液。 拜新闻媒体所赐,让他轻而易举地掌握了她的动态,连面对记者尖锐的问题时差点失控的表情也没有错过。 他的舌头浸在醇厚的红酒中,思绪却萦绕在八个月前她傲然离去的那一晚。为了将她「诱」回台湾,他可是布了好久的局,如今猎物上钩,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映人眼底的是她腾烧着两簇怒焰的肃杀目光,一副要将他凌迟至死的凶悍模样。 芷瑶恨恨地瞪着他。没想到这家伙对于自己惹来丑闻之事一点悔意或歉意都没有,还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 她原本还私心地认为,他就算不曾喜欢过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她,会顾忌着她是他「名义上的老婆」,哪怕这只是一桩交易。可没想到,他竟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肯给她,公然在外面和其他女人调情,残忍得连最起码的一点颜面与女人的尊严都不肯留给她。 而在愤怒的背后,还夹杂着浓浓的失落感,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弃绝了一样…… 究竟,她在乎的是受损的形象,或是他玩世不恭的态度?还是……她发现他的心上根本没有她的事实,太教人难受? 忽然之间,她迷惘了。 因此,她只能用忿怒的伪装包裹住自己的心绪,不敢泄漏太多自己对他的在乎。 关行漠佯装惊讶地扬高音量,调侃道:「唉呀!这位不就是咱们实力与美貌兼具的电影明星——商芷瑶吗?」 「谢谢你还记得我。」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从唇缝里迸出几个宇来。 「……而且,好像还是我关某人久违了的『老婆』呢!」他性感的嗓音混着戏谑的调笑,说:「好久不见。」 「是很久不见了!」她咬着牙说。亏他还记得她是他的老婆,一个有妇之夫带着数名女人开房间、不守夫道也就算了,事后居然还一副寡廉鲜耻的狂傲模样! 「真是太久不见了,久到我都忘记自己已经结婚了。」他轻笑道,尽情地挑惹起她的肝火。 「所以,我特地回来提醒你的身分!」她气愤地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本八卦杂志,重重地甩在他的身上。 他舒懒地起身,调好坐姿,拾起掉落在地毯上的八卦杂志,翻阅着里面的内容。 「……这狗仔记者的摄影功力有待加强,居然连我百分之一的帅气都没能捕捉到,真是槽透了。」他凉凉地批评。 「关行漠!我拿这本杂志给你看,不是要听你说这个!」她被他无关紧要的态度激得跳脚。 「喔……我看到重点了,有个啥『大老婆俱乐部』的要聘请你当荣誉会长。怎么,有兴趣吗?必要时我可以赞助你们资金喔!」他继续装傻,逗弄她。 她踩着忿然的步伐飙向他,冷厉的怨责一字字地落在他的头上。 「关行漠,你不要模糊问题的焦点!我大老远从法国回来,不是来听你怎么调侃我,而是要跟你讨论这桩绯闻事件的!难道你不认为自己欠我一个解释吗?」 「你想知道些什么?」他抬眸觑着她发火的娇靥,她一定没发觉自己活脱脱就像个醋劲大发的老婆,正对着理亏的老公兴师问罪吧?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可以自私地不顾我的感受?」 他起身走至她的面前,轻声反问:「如果,我说这只是一个误会,你会相信吗?」 她冷笑一声,讥刺道:「住房记录、照片都证据确凿了,你却说只是误会?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儿,这么好哄吗?」 「你都已经预设立场,选择相信周刊上的报导了,我又何必解释呢?」他无奈地摊摊手。 「我没有预设立场,而是证据就在眼前!好,别说我不给你申辩的机会,你有没有带那三个女人上旅店?」她睇着他,悬着一颗心等待他的答案。 「有。」 有一瞬间,她多么希望他说这一切全是误会,照片上的男人只是形貌与他相似而已,不是他,那么她的处境就不会如此的难堪。 她一直以为他在众多女人里选择与她做交易,除了现实与利益上的考量外,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的在乎她,显然,一切都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她莹亮的眼眸飞掠过一抹灰败的神色,胸臆间仿佛被巨石压住,沉甸甸的,舒坦不开来。 「你真是一个精虫冲脑,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思及他风流的本性,她满脸失望、鄙视,冷然讥刺。 他细细审析着她的表情,薄唇噙着笑,顺着她的话,说:「我只不过是解决生理上的需求罢了,难不成你要替我解决?」 「下流!」她气得口不择言,热辣辣的红晕扑上她的纷颊。 「食色『性』也。这对一个正常的男人而言,是很平常的需要,就跟吃饭一样,是纯粹生理上的需求。」 他低声呢喃,湿润的鼻息暧昧地轻拂在她的面颊上,令她青稚的芳心不安地颤跳着。 「你有生理需求,想偷吃,那都是你家的事,我不想干涉。但是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再怎么说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你多少要顾及我的颜面与感受吧?」她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斥责他的行径,藉以掩饰内心对他的悸动。 他一脸无辜地辩驳道:「我也很想低调,但谁教我娶了个大明星当妻子,她光环大,惹来媒体跟拍,搞得我挺烦的。」 「所以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喽?」她气得牙痒痒的,恨死他狡猾的口齿,总是无赖地替自己的行为脱罪。 「我只是陈述事实。」 「关行漠,如果风流花心是你的本性,我也不会奢求你改变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在『解决需求』的时候,起码要顾及我的颜面,不要闹得满城风雨。」她忿然道。 「我尽量喽!」 「不行!我要你保证,不许再有任何桃色新闻闹上媒体!我不想再让大家看我的笑话,那对我的形象是莫大的伤害!」她坚决地要求。 「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保证,毕竟我只是一个『精虫冲脑,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坏坏地逗弄她。 他亲爱的老婆居然情愿相信八卦周刊上的绯闻,也不愿意相信他的为人,啧啧,多令他伤心啊! 无妨,反正她都千里迢迢地从法国赶回来了,证明她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在意他,他会趁着这段时间「洗心革面」,顺便修补一下两人疏离的婚姻关系。 「你!」她恨恨地瞪着他,怒骂:「我诅咒你去死!」 「不好,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妇,我会心疼的。」他欺近她,柔声呢喃,长指轻划过她细致的腮颊。 「谁要你心疼?恶心!」她防备地往后退一步,想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不料却反倒被他围困在沙发与他的胸膛间。 「我是说,我会心疼自己的财产。就这样挂掉了,让你继承我所有的遗产,我会很不甘心的。」他墨黑的瞳眸闪烁着笑意。 「你——」好可恶的男人啊! 「所以,死前起码也要有点甜头尝尝才行。」他坏坏地勾起她小巧的下颚,凝睇她粉艳的脸庞,她甜美柔馥的芳唇引诱着他犯罪,教他忍不住回想起在婚礼上那深深的一吻。 她一定不知道她对他来说有多么的诱人,见过她的美,他挑剔的心怎么还容得下其他的女人呢? 他若有似无的挑逗,撩拨起她感官上的悸动,逼得她只好努力凝聚坚固的敌意来抵抗他的男性魅力。 「如果你敢动我,我就一刀砍死你!」她娇斥道。 「无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你的怀里,也算是种幸福……」他缓缓地靠近她,利用身材上的优势将她困伏住,逼得她节节败退,跌坐在沙发上。 「如果你敢碰我的话,当心我会不客气!」面对他的倾身趋近,她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冰冷的手掌熨贴在起伏温热的胸肌上,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息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她,令她敏感的身躯窜起一阵颤悸,连忙慌乱地收回手。 「怎么?吻你会被你甩巴掌吗?如果是一个热吻换来一记巴掌,我觉得还挺划算的。」他低下头,挺直的鼻梁轻触她俏挺的鼻尖,性感的薄唇若有似无地贴吻着她的唇。 面对他暧味的撩拨,她无助的芳心只能随着他的举止而悸动着。 他为什么不干脆吻她算了?那她还可以光明正大地赏他一记耳光,以泄心头之气。可是他现在恶意的挑逗,却令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成为他的猎物。 关行漠静睇着她不驯的神情,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甜美性感的模样有多么吸引人,就连生气都美丽得过火,令他无法自拔地耽溺其中,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地蛊诱出她所有的温柔激情。 他唇边扬着笑,退开来,说:「一件绯闻就已经抢尽所有报刊的头版了,若是再加上家暴新闻,肯定会让全台湾所有的娱乐新闻记者都手忙脚乱吧?看来我们还是不要太坏心才好。」 当关行漠松开她时,她偷偷地吁了口气,但心里却掠过—丝丝的失落。是不是潜意识里,她也期待、渴望着他的吻呢? 她怯懦得不敢探究,连忙重振娇悍的声势,训斥道:「我不会再让你破坏我的形象!」 老天,自从嫁给关行漠后,她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在影迷心中完美、清新的形象,正逐渐在毁灭。 可是,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面对他的时候,她的情绪总是莫名的失控,他的身影老爱霸道地占满她的心口。 他轻轻地拍着她细致的粉颊,戏谑道:「那你可要好好管住我的『下半身』才行。」 话甫落,对照着她气恼的娇颜,他则开怀地扬声大笑。 她推开他的胸膛,越过茶几,拉着放置在一旁的行李箱,踩着气愤的步伐,准备离开这间房子。正当伸手旋动门把时,却被他唤住。 「你确定要现在离开吗?」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景致。 她没好气地旋过身,瞪着他。「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平静地跟你共处一室吗?」 「如果你能忍受记者的包夹围杀,又把我们『分居』的消息登上各大报刊的头条,那么我不会阻止你。」他凉凉地提醒她。 她蓦然想起骑楼下还围堵着一群记者想抢拍她的照片,忙着在他们的婚姻上大作文章,立即放弃了离开的念头。 迫于现实,她只好无奈地妥协,挫败地问道:「我睡哪一间?」 「你爱住哪间就住哪间,要是你想跟我同房,我也不反对。」他淡笑道。 「关行漠,你想太多了。」她疲惫地拉着行李箱走到走廊,随意挑了间卧房进去。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在机场又饱受记者们的折腾,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与他做无谓的争执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地泡个热水澡、闭眼休息,等明天再趁着记者们走掉时,回到自己的住所。 看着她纤弱的娇躯消失在门后,关行漠墨黑的瞳眸闪烁着—抹狡黠的凛光,坚毅的薄唇噙着自负的笑容。 想到即将占有他亲爱老婆的可可芳心和性感甜美的身体,就令他心痒难耐啊…… 看来,他独守空闺当「怨夫」的酷刑即将结束了,甜美丰硕的「战利品」,就在眼前。 第五章 许是长时间的飞行加上极度的疲累,让商芷瑶躺在舒软适中的床榻上不久,便沉沉地睡去。 睡醒时,灿亮的阳光已穿过窗帷,掩映在洁亮的地板上。 她睁开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蜷抱着被毯,这才想起现在不是置身在巴黎,不能自由漫步在小巷上,也不能旁若无人地坐在孚日广场上悠闲地品尝着咖啡,而是必须收拾关行漠惹出来的桃色绯闻。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躲开他,直到婚约结束后都不再相见的。是命运的牵引,还是他恶意的安排,她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叹口气,她起身,进浴室梳洗一番,换上了一袭浅蓝色的连身洋装,又将一头飘逸的长鬈发束成马尾,靓丽中带着一股清新的气质。 她趿着拖鞋,走出卧室,来到饭厅,只见穿着一身轻便t恤配上蓝色牛仔裤的关行漠,竟套上一件围裙,俐落地拿着锅铲煎培根和荷包蛋。 他听到一阵悉索的脚步声,转头瞟了她一眼,说:「早安,一起吃早餐吧。」 双手环胸,她好奇地审视着他忙碌的背影。不会吧,这家伙居然会做菜?能吃吗? 她睇了眼桌案上摆满的清粥、酱瓜、肉松、牛奶、烤吐司等,各式各样中西式的丰盛餐点。 他这温情的举止该不会是想讨好她,在为自己劈腿花心的行径道歉吧?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完全不懂他。前一刻可以恶质地逗弄她,将她气得牙痒痒的;下一秒却又温柔得令她心融。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她迷惑地眨眨眼,盯着他宽阔的肩线,缩藏在内心的孤寂感又悄悄地溢出。再这样下去,她真会被他偶尔为之的体贴、宠溺行径给敲碎心墙,最终只能毫无反抗能力地沦为他的俘虏, 关行漠关熄瓦斯,将培根、火腿和荷包蛋盛在餐盘上,放在她的面前,又倒了一杯黑咖啡。 「尝尝我的手艺。」他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挑了挑墨黑的眉。 她连忙收回目光,藏起被弄拧的心绪,拉开椅子,入座,翻阅着桌上的报纸。 果然,昨天她在机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各大报刊娱乐版上的头条新闻。 「因为不晓得你想吃些什么,所以每样都准备了一点。」他将糖罐和奶精递给她。 「干嘛这么费心?」她迅速地浏览报上的内文,轻啜了一口黑咖啡。 「伺候老婆是老公的责任,对老婆体贴是老公的本分。」他噙着笑,拿起烤好的吐司,在上面涂了层奶油后,放置在她的餐盘里。 她不以为然地冷笑出声,思忖着他大献殷勤的背后究竟在玩什么心机巧计? 「难道你不觉得这些话由你口中说出来太肉麻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了?」她抬眸,防备地瞅着他。 「我是真心诚意地想修补我们疏离的夫妻关系。」 「不必了,反正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大家各取所需。」她拿高报纸,佯装阅读上面的新闻,阻挡住他那双正朝她放电的黑眸。 「你不吃早餐吗?还是桌上的菜色不合你的胃口?这里有西式的培根火腿蛋吐司,也有中式的清粥小菜。」他淡淡一笑。 「不吃,我要减肥。」她推拒他所有讨好的行径,不想再让他体贴的举止弄得她心慌不已。 「你已经够瘦了。」他多少也猜得出她在跟他呕气。 她放低报纸,赌气道:「那是因为某人花心劈腿的行径惹来了媒体的关注,害得我得跟前任老板召开记者说明会,而为了要在镜头前面维持清丽的模样,所以我必须要减吧。」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你老兄「下半身」惹的祸! 她翻着娱乐版上的新闻,看着记者们在她的婚事上大作文章,心情显得格外恶劣。 当初他强硬地要求她退出影坛,惹得一手挖掘,栽培她的「星颐电影公司」的制片安至雍老大不爽,虽然他大老板嘴上说「祝你幸福」,但心里肯定气得咬牙切齿吧! 现在闹出这么大的绯闻,真不晓得该怎么向他说明事情原委,这记者说明会又该如何召开? 「你想减肥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瘦得又快,又轻松的方法呢?」他犀锐的笑眼对上她烦忧的小脸,修长的手指勾着马克杯,饮啜着咖啡。 「什么方法?」她抬眸,疑惑地瞅着他,猜不透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挑眉,说:「根据英国的研究报告指出,接吻有益身心健康,因为每一个深吻可以消耗掉三大卡热量,也就是说,一个月接吻一千次的话,就能减轻五公斤,还可以加强人体的免疫系统,降低紧张情绪。」 他拉下报刊,凝睇着她倔强的娇靥,朝她瞹昧地眨眨眼,说:「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我非常乐意提供这种服务。」 羞窘的红潮火速地漫上她白皙的脸颊,她又气又窘地瞪着他。「我忽然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过气又息影的演员罢了,用不着减肥,维持什么清丽的形象,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被某人弄得够烂了。」 她搁下报纸,拿起三明治,粗鲁地塞进嘴巴里,大口咀嚼,刻意丑化自己的行径来断了他对她的欲念。 他轻笑着,这女人真是倔强,就是要让他语带威胁与逗弄才愿意吃饭。 没关系,反正他多得是时间与把戏,可以陪她慢慢玩。 「哼!」她收回目光,大啖餐点,意外地发现这男人的手艺还真不赖,颇有职业级的水准。 他明明是个养尊处优、茶来伸手的大总裁,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下厨的新好男人啊!他这样费心地讨好她,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思总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他的牵引,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目光就会随着他的身躯移动,猜测他的心在想些什么? 唉!她不得不承认,他天生就有一股奇异的魅力,就算卸下「关聿企业」执行董事长的光环,站在浮动拥挤的人群中,也会散发出一股性感优雅的气质来,是女人都难以抵抗这股危险迷眩的魔力。 「面对我惹出来的麻烦,我深感抱歉,未来我会好好当—个尽责的丈夫,努力修补我们疏离的夫妻关系。」 她拿起纸巾拭着唇角,一派疏离地说:「不用了,反正我们的婚期只剩下十个月,你只要安安分分的,不要再惹出什么桃色新闻,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是真心诚意地想当一个好老公。」他再三保证。 她双手环胸,觑着他,说:「关行漠,我不晓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等记者会一结束,我就会马上离开台湾,希望你能谨守本分,依照我们婚前的协议——」 「恐怕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关行漠打断她的话,缓缓眯起邃亮的黑眸,睇着她。 「什么意思?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哼!这家伙的温柔撑不到三十分钟,又马上恢复回恶质的本色了。 「我不是威胁,而是提醒,我亲爱的老婆记忆力好像不怎么好呢!」他淡淡一笑,没将她激动的情绪放在心上。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听得一头雾水。 「八个月前,在我们结婚的那一晚,你跟我曾经立下一个赌约——只要你在婚约结束前回来找我,你的身体和心都将属于我。」 闻言,芷瑶的心怦然一跳。 在法国得知他劈腿的绯闻闹上八卦周刊,还成了封面时,她立即被涛天怒焰腾烧得无法思考,马上在第一时间订下机票返回台湾,一心一意只想与他算帐以及收拾残局,压根儿就忘记赌约的事了。 她发怒的眼眸对上他俊逸的脸庞,他唇边那抹过分暧昧的笑容使得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笑眼里透出的狡黠讯息令她心慌意乱,她忽然想起两人在「型男事务所」初次相逢的景况,他也曾经对她流露出相同的眼神,然后缓缓地欺近她,用近乎挑逗与勾诱的口吻对她说—— 他要的报酬是她。 忽然之间,她懂了。他之所以会闹出绯闻案,目的就是为了将她诱骗回台湾,履行两人在新婚之夜立下的赌约,赢得他的战利品——她的身体与心。 他突然其来的温柔、他若有似无的挑逗、他狂傲的赌注、他霸道的婚约……他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只是为了贯彻他俩第一次见面时,他所说的话——他想占有她。 如此大费周章地设下一切,就只是为了得到她?! 她惊愕地从椅子上弹跳起,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你心机好重!」 这时候,芷瑶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当傻瓜。她对他除了「关聿企业」执行董事长的头衔之外,是全然的陌生。 「所以,我才说我们要好好地培养默契,建立感情。」他没将她的指控放在心上,意态闲适地啜饮着咖啡。 「你好狡猾,居然使出这种烂招!」她气愤地瞪着他,怨怼自己不懂得查明真相,居然被怒火和嫉妒蒙住了理智,冲动地赶回台湾。 「兵不厌诈嘛!当初你也没立好游戏规则啊!」 「我不可能跟你共处在同一个屋檐下……」既然他都可以狡猾地在赌约里耍诈,她也不想老实地遵守诺言。 逃!对,她要从他的眼前逃开,逃得远远的! 他犀锐的眸光似乎能洞悉她的心思,笑得分外亲切,说:「这恐怕不行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嫁给了我。我们不只有公开宴客,甚至还在媒体上做出了部分转播,而且连户籍上都有登记呢!」 她噤声不语,抡紧拳头。这男人心思细腻、缜密得令人感到可怕。结果到了最后,她不只把自己的婚约输给了他,连心也…… 「你好可恶!」也好可怕。表面上说对她没兴趣,结果,骨子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占有她。 她气愤地反身跑向长廊,准备进去卧室拖出行李,正当旋动把锁时,却被他一手拦住,囚困在门扉与他的身体之间。 「放开我!」她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的胸膛,企图要挣脱出他的箝制。 他抬起她的下颚,就着她莹亮的眼眸,那水亮的大眼里盈满了愤怒与不安,令他的心难受地揪住。 「不要躲开我……」他无奈地说,她太过冷傲与聪颖,不稍稍使出—些手段与计谋,他无法得到她。 他欺身吻住她倔强的小嘴,霸道地撬开她紧闭的贝齿,火热的舌滑进她的唇齿里,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撩拨起她本能的反应。 唯有吻她,才能完整地传递自己对她的渴望与执恋。她的美令他无法抗拒,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深深地被她所吸引,怕她会从他的眼前逃开,所以狡猾地设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诱哄她坠入…… 他的吻炙热得像一把火,仿佛要将她烧融般,不管她怎么反抗,都无法隐藏自己沉沦在他浓烈的情焰里,她的身体本能地臣服在他热情的纠缠下,而心却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 这样的男人太过狡猾、太过危险,爱上他注定要伤心。 她只是他一时贪鲜的猎物,保鲜期过后被弃的滋味太过心酸。这几年来,她承受着亲情上的生离与死别,尝过了世间最无奈也最椎心的刺痛,她不想连爱情都饱受折磨…… 他激切地渴求她唇中的柔润,不安分的大掌罩上她的前胸,隔着衣衫揉抚着她胸前的丰盈。 突如其来的热情攻势,令她双腿虚软无力,仅能无助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颈项。 啾~~ 正当热情如火如荼地延烧开来时,一阵不解风情、刺耳的电铃声传至两人的耳里,令她的理智回笼,挣扎地闪躲他的进犯。 他隐忍着未获得纡解的欲望,百般不情愿地结束这缠绵的热吻。 啾~~ 门外的访客毫无耐心地猛揿门铃,像是和它有仇似的。 她别过绯红的脸,整理被他扯绉的衣衫,却无从收拾起一颗被拧乱的芳心。 关行漠沉着俊脸,迈开不情愿的步伐,走到玄关处准备应门。妈的,来的人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则他肯定会赏这个坏他好事的程咬金两记拳头!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安至雍透过电视转播,得知商芷瑶返台后直接回到关行漠的寓所,一早,他以「星颐电影公司」的名义送上餐点,请漏夜站在骑楼下站岗的记者们吃早餐,慰劳他们的辛苦,未来这场戏还得靠这群人的帮忙。 他简短地回答记者们一些问题后,便在管理员的带领下,搭上电梯直达二十二楼关行漠的寓所。 他单手倚在门框,见到关行漠前来应门时,咧开唇,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冲着他微笑。 「现在来串门子,不嫌太早了点吗?」关行漠拉开门,侧身,让他进屋。 「我是送早餐来请楼下的记者们吃,顺道上来跟我们的女主角打声招呼,商量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 芷瑶整理好衣衫后,来到客厅,发现访客正是安至雍,她朝他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瞄向他,发现这男人的心情好得莫名其妙,令她疑惑不解。 她走进厨房,倒了怀咖啡,端出客厅,放在茶几上。「至雍,好久不见,今天怎么会过来呢?」 「芷瑶,你不傀是我一手栽培起来的明星,得过影后就是不一样,演技好到今我佩服,就这样息影实在太可惜了。」安至雍说。 芷瑶淡笑不语。 她入座,充满疑问的美眸射向关行漠,只见他老兄悠哉地坐在沙发上,令她感到十分纳闷,不懂他们究竟是在玩什么把戏。 「芷瑶,昨天你在机场里的那场戏演得真好,活生生就像逮到老公外遇的女人似的,把那种内心的煎熬、愤怒、无奈和对媒体的鄙视,诠释得太好了!连我家那个『贱内』都一直问,说关行漠是不是真的背叛你了?」安至雍赞赏道。 她瞪向关行漠,以眼神示意他把绯闻案交代清楚。 「安至雍,为了你的电影公司,我老婆是真的误会了我。昨天她在机场的反应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误以为我偷吃。你还不快点把真相对她解释清楚,免得我为了你个人的利益,—直背负着劈腿老公的罪名。」 他们的对话让她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问。 「芷瑶,你真的误会关行漠劈腿、偷吃啊?」安至雍好奇地觑着她。 「我……」她困窘得不知所措。 她完全被这一切给搞糊涂了,他闹出绯闻案不是为了将她「诱」回台湾吗?怎么又会和安至雍的电影公司扯上关系呢?究竟他们在说什么? 「该不会真的造成你们夫妻失和吧?」安至雍一脸兴味地睇着关行漠的俊脸。 「至雍,这绯闻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芷瑶问。 「我们公司最近筹拍了一部新片,要力捧一位性感男模萨孟仰当男主角,谁知道戏还没有开拍,他就被密爆出未婚先有子的绯闻。」 安至雍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这绯闻要是一爆出来,萨孟仰的卖点和票房魅力肯定没有了。为了要压下这条新闻,拯救票房,你老公就牺牲了小我,和『娱乐星周刊』的高层合作,答应给一条更劲爆的新闻。」 「为什么你要这么帮萨孟仰?他要是没了票房号召力,大不了你们换掉他就好了,为什么要故意制造新的绯闻呢?」她心中充满问号。 「因为他主动来找我合作,希望我能帮他一次,替他压下这条绯闻。所以,我和『娱乐星周刊』的负责人合作,请他们撤下萨孟仰的绯闻,并且给他们三年三千万的广告预算案。」关行漠说。 「也就是说,『娱乐星周刊』不只赚到销售量,也赚到『关聿企业』的三千万。而过几天我们将会召开记者会,说明绯闻是一件乌龙案,那天,在『城市商务旅店』与我一同进入套房的,是来自欧洲的首席婚纱设计师和模特儿,我们是在里面开会,试装,讨论下一季『玫瑰婚事』的企划案而已。」 芷瑶听到他劈腿花心的绯闻只是误会一件,顿时间觉得压在胸臆间的沉重大石好像被搬开了,令她松了口气,并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 只是,她发现她太小觎这男人的心机与权谋,也太低估他想占有她的决心了。 「现在你们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的,话题性十足,我打算替你们召开一个记者说明会,请你们来说明绯闻案的真相,并搭着这股人气来为新戏宣传,请芷瑶客串演出我的新片『神鬼特务』。放心,戏分不多,不会占芷瑶太多时间的。」安至雍乘机大打如意算盘。 「我没意见,让芷瑶自己决定。」关行漠笑得格外的亲切。 「我……」芷瑶这才发现她从头到尾都被算计了。面对安至雍的邀约,她感到左右为难——安至雍有恩于她,可她实在不想顺遂关行漠的心。 「芷瑶,你老公现在可是『星颐』最大的投资者,来站台冲一下人气兼票房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更不会影响你们的『做人计划』。」安至雍朗声道。 关行漠淡淡一笑,邃亮的黑眸漫游过她姣好的身躯,瞅得芷瑶浑身不自在,再加上安至雍的调侃,令她忍不住想起方才的拥吻,觉得那激情的温度依然包围着她,令她体温攀升,耳根灼烫。 「至雍,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之间才没有那种计划。」芷瑶困窘地回避。 「那就是愿意来客串演出喽?我会请导演替你加戏,让你发挥该有的演技与实力的!至于片酬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好商量。」安至雍说。 「嗯。」碍于安至雍的人情压力,她只好答应。 此时,芷瑶才蓦地发现她被困住了,因为—旦答应客串演出「神鬼特务」—角,等于是找不到机会躲回法国了。 而最令她畏怯的,是她的心被关行漠给囚住了。在他炙热目光的逼视下,她明白他已经叩动她倔强的心墙,用他霸道的温柔一点一滴地吞食她的心,愈是想逃,她心中那艘悠悠荡荡的小船,就愈是往名为「关行漠」的岸边航去……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星颐电影公司」为了年度钜献「神鬼特务」,做出了第一波宣传造势的活动。记者会在台北市新开幕的大饭店中庭举行,来自两岸三地的媒体记者将会场内外挤得水泄不通,各家媒体事先都收到一份公关稿,表示今晚除了新片宣传晚会外,还有关行漠与商芷瑶的婚变绯闻澄清记者会。 商芷瑶在助理包晓蓉的打点之下,换上了一袭黑白色的小礼服,白色的平口上衣缀着大蝴蝶结,包裹住丰盈的酥胸,黑色的及膝裙摆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娇艳中带着几分俏丽气质。 关行漠则是一身黑色手工西装,俊逸逼人,与商芷瑶十指紧扣,亲密地步出黑色轿车,踏上红地毯。要进入宴会时,来自四面八方的镁光灯闪烁不停,抢拍画面。 两人在公关的安排下进场后,马上就对绯闻案做了最简短的说明,澄清他与照片中的三位女子仅是单纯的公事交涉,并无夹杂任何私人情愫,而且也秀出几帧在工作中的照片与会议内容。 他证明这纯粹是周刊「看图说话」造成的误会,与其妻商芷瑶的感情甚笃,将会以行动来破除这场婚变流言。而「娱乐星周刊」的高层人员也配合地请记者向关行漠夫妻俩道歉,一桩八卦绯闻案就此落幕。 紧接着,商芷瑶宣布加入「神鬼特务」,成功地将媒体的焦点转到电影上。 简短的记者说明会结束后,电影的宣传造势晚会马上展开,一波波宾客走进派对里。 安至雍凑向前,搭住关行漠的肩头。「老兄,借你家老婆用用,我想带她认识一下剧组。」 「我不反对芷瑶去演戏,戏分多少我也不在乎,但是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在台湾拍戏。」关行漠说。 「剧组明明就在香港开镜,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他们吗?」芷瑶感觉到关行漠不安分的大掌,亲昵地在她腰问游移,大吃豆腐。 这男人大概担心她会从香港出境,飞去巴黎,所以转而为难安至雍吧! 「无所谓。」安至雍耸耸肩,说:「反正投资者是你老公,他都不介意增加成本了,我也不反对。就算你要耍大牌,一切比照好莱坞的巨星规格,我也不会有意见的。」 芷瑶无奈地苦笑,为难地夹在两人之间。 关行漠投资了安至雍的「星颐电影公司」,看起来应该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但是两人都是倨傲霸道之人,连唇舌上都不愿意让对方占便宜,常常处于针锋相对、互相调侃的状态。 「如果芷瑶需要这样的排场,我也不反对。反正,这一切全都是爱妻的表现。」关行漠温柔地抚着她柔皙的臂膀。 这番话听得安至雍身上的鸡皮疙瘩差点掉满地, 芷瑶向端着餐盘走动的服务生要了一杯调酒,佯装没听见他的声音。 暗香浮动的宴会里,悠扬的琴音夹杂着众人的谈笑声,关行漠遇到几位商界的朋友,亲昵地在她颊畔印上一记吻后,走往吧台边和友人打招呼。 此时,一位优雅挺拔的男子朝她迎面走来,俊逸的脸庞上挂着一抹和煦的笑容。 「你好,我是萨孟仰,很高兴认识你。」男子温文有礼地朝她点点头。 「你好。」芷瑶微微一笑。 「芷瑶,这是『神鬼特务』的男王角萨孟仰,另一位男主角尔东臣正在香港赶拍片,所以没有出席这次的造势晚会。你们先聊一会儿,我见到熟人,先过去打声招呼。」安王雍为他们互相介绍。 「嗯。」她点头,目送着安至雍离开。 萨孟仰觑着她,歉然道:「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失误而造成你形象上的受损,甚至惹来媒体的跟拍,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她好奇地扬起美眸,瞅着萨孟仰,倒不是因为他俊酷的外表吸引她,而是他坦白真挚的态度,博得她的好感。 「我看过你的新闻,知道你结婚后已经息影退出演艺圈,现在却因为一件绯闻,把你的生活搞得鸡飞狗跳的,真的很抱歉。」萨孟仰刻意压低音量。 「没关系,反正只是误会而已。未来我也会在『神鬼特务』里客串演出,到时候就请多多指教。」她大方地伸出手与他礼貌性地交握。 「欢迎加入。」萨孟仰点头微笑。 「只是我很纳闷,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你这么保护她呢?」芷瑶扬起美眸瞅着他。 她十分纳闷,像萨孟仰这样耀眼出众的男人,在演艺圈和时尚界见过无数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才能征服得了他的心呢? 「她是个很平凡、很可爱的女生……老实说,我并不在乎失去明星光环或眼前的一切,只是不想影响她的生活和工作。我们是艺人,习惯了镁光灯的追逐和众人观注的目光,但是她只是个单纯的女生,无法承受这些。」 「我想能被你爱着的女人一定很幸福。」她由衷地说。 「给你看个小秘密。」萨孟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护贝后的照片,递给她。 「小秘密?」她一脸疑惑,接过照片,觑着上面黑白模糊的影像。「这是……」 「我儿子的超音波,现在才几个月而已。因为要去香港拍戏,没法子陪着他们,所以就把照片带在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收进西装口袋里。 她轻啜了一口调酒,瞟见萨孟仰的眼睛里弥漫着对女友的温柔爱意,令她苦涩的羡慕着。女人一生祈求的不过是个可以为自己遮去风雨的人,一个寂寞时能抚慰她心里孤单的人。 为何她小小的愿望竟成了奢求,她漂泊的爱总靠不了岸?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穿过浮动的人群,落在吧台旁的关行漠身上,两人视线交缠,他性感的薄唇依然噙着自负的笑容。她连忙别开脸,而心却在胸臆间怦然跳动着,令她骤然感到失措。 究竟关行漠对她的温柔是狩猎的手段之一,还是他对她动了心? 她站在浮动的人群里,接受众人的恭维与喝采,但心里深处却被浓浓的寂寞感所包围。 结束与剧组的谈话后,关行漠走过来揽住她纤细的腰,两人娴熟地应酬前来攀谈问候的宾客。 一整个晚上下来,她像是跟谁在赌气似的,故意拒绝他替她挡酒,直到浅薄的酒力发作,令她白皙的雪肤晕染上一层明媚的光采后,她才在他的护送下,踩着微醺的步履离开派对。 第六章 关行漠搂着商芷瑶步出派对,坐上黑色的轿车,陷在拥挤的车流中,随着车子走走停停。 由于酒力发作,她全身虚软地瘫坐在皮椅上,回到住所时,她疲累地想钻下车厢,却被关行漠先一步拦腰抱在怀里。 「啊……」双腿突然悬空,令她惊讶地逸出声,不安地在他怀里钻动着。「关行漠,你放开我……」 「如果你不想摔断脖子,最好安分一点。」他抱着她跨进电梯,揿下按钮。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的双手百般不情愿地环住他的颈项,小脸熨贴在他的胸膛前,亲昵的举止令她的脸颊一片烧烫。 「你喝醉了。」关行漠说。 居高临下的目光恰好将她明媚的春光尽收眼底,雪白丰盈的丘壑令他眸光炙热,挑惹起对她的渴望。 「我没有醉……」她软弱地重申。 几次对阵下来,她多少也明白这男人霸道的行径,为了让她屈服,他总是软硬兼施,逼得她无从闪躲。 静谧的空间里,除了两人隐约的吐息外,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耳边回荡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令她更加的不安。 电梯灯号攀升到二十二楼时,镜门滑开,他抱着她跨出电梯,穿过长廊,刷下磁卡,开门进屋。 「放我下来……」她挣扎着,想从他的怀里逃开,躲进自己的房间里。 关行漠充耳不闻,迈开沉稳的步伐,直接将她抱进自己的卧室里,平放在舒坦的大床上。, 芷瑶撐起身子,慌乱地想爬下床,但脚才踏上地毯,太阳穴就传来一阵晕眩感,一时头重脚轻、步履踉跄,摔进了他的怀里。 「你在宴会上喝了太多混酒,醉了。」 在宴会上她暍了红酒、调酒和香槟,虽然酒精浓度不高,但混在一起加上塞车颠簸,现在酒力完全发作,令她脚步虚浮,全身虚软无力。 她倔强地推拒他的环抱,却反而让他搂得更紧。 「我要回自己的房间去,放开我……」她瘫软在他的怀里,全身使不上力,懊恼自己为何要在派对上和他赌气,不让他替她挡酒,弄得现在进退两难,狼狈不堪。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关行漠搂住她,徐缓地俯下身,将她困伏在床榻与他的胸膛之间。 「不许你碰我……」她的拳头如雨点般,毫无威胁性地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他箝制住她的双手,低低地笑道:「照顾喝醉酒的老婆是老公的责任,所以我不能不碰你。」 「我……我才不需要你的照顾。」她微醺的眼瞳写满了惶恐与娇怒,不满他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他灼热的眼眸漫游过她因着醉意而娇慵的身躯,雪白的肌肤醺上一层明媚的红潮,洋装上别致的蝴蝶结,好像将她装缀成一个礼物般,正等待他去拆卸。 「还记得我们的赌注吗?」他的长指沿着她粉艳的腮颊、性感的锁骨一路下滑,最后落在她起伏剧烈的胸脯上,低喃道:「……你的身体和心都属于我。」 他甜蜜的言语擦掠过她的耳膜,令她耳根灼烫,慌乱的心不安地怦动着。她再怎么不经世事,也明白他话里的涵义。 「你……」她咬着殷红干涩的唇瓣,看见他深邃的黑眸明明白白地腾烧着一股烈焰情欲,令她畏惧地蜷缩着身子,想要闪躲他的进犯。 她知道这男人迟早会「吃」了她,所以她不断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仍旧忍不住心慌了起来。 以她冷傲的性子,实在开不了口央求他放过她。 再说,他狡黠地布了那么久的局,为的就是得到她,她不以为装柔弱求饶,他就肯放手。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他唇边漾起了一抹暧昧的笑,轻柔地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细细凝睇那双迷蒙水亮的大眼。 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的美丽与自傲就像是一张战帖般,挑惹起他的征服欲,魅惑着他的心。 所以,他固执且狡猾地设下一个又一个的圈套,霸道地将她诱困回自己的身边。原本对她只是单纯的占有欲罢了,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份情愫已悄然变调。 他对她不再是纯粹的征服与占有,而是蕴生了一股怜惜的感情。他心疼她失去亲人的不幸遭遇;欣赏她的坚毅与独立;为她的艳丽与不驯倾心。 他主导这场爱情的狩猎游戏,目的是为了征服她,然而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反而被她美丽的倩影盘踞住一颗心,为她而失控,意识也全然受到她的支配。 她不知道的是,他没说出口的感情全都藏在霸道的温柔里。分离的这八个月,他常常因按捺不住相思,而以洽公为名飞到法国,隔着拥挤的人群偷偷望着她。 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迸发出一股热力,炙烫得仿佛要将她融化般,她不安地别过脸,闪躲他的注视。 关行漠起身,坐在床沿,掬起她纤细的双腿,体贴地为她褪去高跟鞋。 她怯怯地缩起小腿,却反而落入他的箝制,他温热的大掌隔着一层轻滑的丝袜,由细致的脚踝顺着小腿肚,不断地往上抚摸,没入她的裙摆,来到她的大腿间。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俐落地为她褪去了丝袜,掌心有意无意地磨蹭着她柔皙的体肤,令她无肋的娇躯窜起一阵颤悸。 俯下身,他暧昧地贴近她的唇瓣,低喃道:「不要怕我……」他企图镇住她凄惶无助的芳心,双手不安分地抽掉她胸口的蝴蝶结,露出一截雪白色、包裹住丰盈丘壑的蕾丝胸衣。 芷瑶双手无助地揪紧被褥,佯装漠视他所引发的感官悸动,不想轻易地臣服于他的身下。 他霸道地覆住她的唇,吞噬了她悉数的抗议与甜蜜气息,火热的舌灵巧地探进她的唇齿间,深深地撩拨起她体内陌生的情欲。 她无助地闭上眼,不晓得是酒力发作,还是他缠绵的热吻迷眩了她的意识,令她感到头昏,无法思考,但感官却变得格外的清晰。 她感觉到他灼热的吻离开她的唇,沿着她敏感的颈项、性感的锁骨,最后来到她贲起的丰盈前,单手俐落地拉开她背后的拉链,露出因为羞窘而染上一层明媚粉泽的胴体。 芷瑶睁开迷朦的水眸,羞怯地阻止他的进犯,干涩的喉间发出破碎的抗议声。 「别……」 她无助地咬着下唇,发现自己在他热情的爱抚之下,喉间逸出的声音软弱细碎得就像娇吟般,更加刺激着他的欲望与进犯。 关行漠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扯下领带、衬衫,皮带、长裤,露出伟岸挺拔的身躯。他结实的男性体魄充满了威胁与美感,那双深邃黝黑的瞳眸里清楚地腾烧着两簇欲焰。 她还来不及从床上起身,雪白的身子即被他古铜色的胸膛压覆得动弹不得,他抵着她的额头,粗重地喘息着,眼眸与气息都明明白白地昭示着他想占有她的决心与欲望。 「芷瑶,你是我的妻子,这是永远都无法逃避的事实……」他附在她的耳畔,霸道地宣示着。他要用行动和言语让她明白,这辈子除了他,她不能有其他的男人。 她的身体和心,永远都属于他。 他爱她,从凝眸相识的瞬间,她美丽脸庞上不驯的笑容,即猎走他的心。 关行漠把没说出口的爱全都化成黏蜜灼热的吻,深深地撩拨她的渴望。 她无助地咬着红润的唇瓣,呼吸开始失去规律,感觉到他的吻像是带着一股神奇的魔力般,所经之处都有股灼热感蔓延,整个身体像要燃烧起来般,雪白的肌肤晕上一层诱人的粉红色。 在他热情的撩拨之下,她拼命隐忍着不让娇喘声逸出口,思绪紊乱成一团,双手被他牢牢地箝制在头上,娇柔的身躯臣服在他刚强的体魄下,无助地任凭他的吻覆满她身体的每一寸。 当他火热的唇舌啃吮着她细致,敏感的腰际时,她的身子颤抖着,体温腾升,感觉到一股陌生的热息自小腹窜出,热意蔓延燃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雪白娇纤的身躯腾烧着他的欲望,令他绷紧了身体,难受地压抑住对她的渴望,尽情地挑逗着她身体每一处敏感的地带,冲击着她的意识。 关行漠的俊脸渗出苦苦压抑的汗水,凝睇着她美丽的脸庞,粗喘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喃道:「芷瑶,我要你……」 她睁开双眸,映入眼中的是他写满欲望的脸庞,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他想要她的欲望有多么的强烈。 她无法回答,感觉到他紧绷的身躯密密实实地围抱着她,仿佛要把她融入他的体内般,热汗蒸腾成暧昧的气息,烧融了她的矜持,她点了点头。 关行漠古铜色的结实身躯尽情地挑逗着她雪白的胴体,唤醒她潜藏在体内的本能欲望,双手盈握住她纤细的腰,骠悍地律动着,带给她一种痛并快乐着的陌生欢愉。 他与她的身躯贴合着,亲密得没有一丝距离,她本能地拱起身子迎向他,任凭他甜蜜地冲刺着,攀住他肩头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体肤,贝齿咬着红润的下唇,隐忍着不让羞人的娇吟声逸出口。 关行漠深幽的黑眸燃烧着狂烈的情欲,紧紧地盯住她绯红的小脸,注视着她的反应,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渴望她,渴望得身体都疼了。 过去几个月里,他总在漫长寂寥的黑夜里,承受着相思的煎熬、欲望的折磨,如今,他终于能放纵体内澎湃的热情,用行动来告诉她,他有多么渴望她,多么爱她。 她的背脊深陷入柔软的床垫里,感受到他骠悍又温柔地盈满她体内那份陌生的空虚感,带着她攀上了愉悦的峰顶。 月光投下盈亮的光波,映在两具亲密交缠的体躯上,他一次又一次地占有她,直到黎明吞噬了暗夜,天际泛起微光,她疲倦地瘫软在他的臂弯里。 她闭上困倦的眼睛,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切的失控全是因为酒力发作,不是她沉沦在他的热情里……不是……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星颐电影公司」的全员忙着在香港赶拍年度钜作「神鬼特务」,碍于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无法为临时首肯演出的商芷瑶在台湾另搭片场,所以制片安至雍与导演商量的结果,就是让她当「空中飞人」。 早上她由台湾搭机到香港,待拍摄结束后,又搭机返台。整个剧组全以她为拍摄重心,先抢拍她的戏分,其他人的则在她离开后,再继续接拍。 她多次向安至雍与导演反应过,希望能够比照其他演员,不用给她「特殊待遇」,哪知道两人连忙拒绝,表示她能加入演出就是莫大的恩泽,是票房的保证,况且剧组不想影响她的婚姻生活,所以一切以她为主。 片场里,她趁着等戏的空档,请助理包晓蓉和阿武到附近买甜品来慰劳工作人员。 导演忙着和摄影师在一旁讨论分镜和角度,工作人员则开始架灯、搭布景等工作。 她坐在遮阳伞下,百无聊赖地翻着剧本,明显地感受到所有工作人员对她的疏离,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关行漠。因为他是该部电影最大的投资者,等于是幕后的大金主,所以大家对她这个金主的老婆明显地敬畏,就怕惹恼她。连一向以暴躁出了名的导演也敛起脾气,从「侏罗纪公园」里的凶恶暴龙,变成温驯的小白兔,不摔剧本,也不敢随意问候别人的祖宗十八代。 「导演,我要是诠释得不好,您可以直接说没关系。」芷瑶起身,凑向前和导演盯着萤幕,讨论方才的戏。 「我觉得这场戏没问题,因为你第一次接拍动作片,这种表现已经算很好了。」导演说。 「其实,我认为下一场的对打戏可以不用替身,这样比较逼真,有临场感。」芷瑶提出建议。 「千万不可以!要是你受伤了怎么办?」导演吓出冷汗,立即阻止。 开玩笑,她可是影后,又是幕后大老板的妻子,要是不小心摔伤了,他怎么也赔不起,所以绝对不能冒这种险。 「导演,我可以先和武术老师套好招,大家只要小心一点就成了。」她无奈地睇着导演额际的冷汗,说:「你是不是碍于我的身分,所以……就特别保护我?」 「芷瑶,我很佩服你的敬业精神,但是演戏只是一项工作,并不需要卖命。再说了,对打戏非常危险,若非受过专业和体能训练,很容易出状况,所以我才会请替身演出,并不是让你享受特殊的待遇。保护演员不受伤和掌握拍摄进度,都是我的工作。」导演解释着。 她点点头,不再坚持己见。 导演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这又不是你演艺生涯里的最后一部戏,没必要搏命演出。你看尔东臣那小子,学武术出身的,危险动作还不是要用替身?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好。」经导演解释后,她稍感释怀。 导演扬声对工作人员说:「放饭一小时,大家吃完饭后再拍戏!」 芷瑶踱步回到休息区时,一名工作人员已经将饭盒和矿泉水放在她的桌子上了。 她拉开椅子,入座,拆开卫生筷,挑拣了一块油鸡送入口中。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低沉的男性笑声,她循声望去,看见男主角萨孟仰正持着手机与人交谈。 她望着他好看的侧脸,发现他与对方谈话时,表情和声音显得格外的温柔,那低沉的音调好像正在哄一个撒娇的女人似的。 她想,他真是一个温柔的老公,当他老婆一定很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脑海里竟浮现关行漠的身影。她知道他霸道的温柔正一点一滴地蚕食着她的心,让她「习惯」生活里多了一个老公的存在,而「习惯」,正是爱情里最危险的行为。 她不怕被他征服,而是害怕渐渐习惯他的存在;害怕自己沉沦在他的宠溺行径中;害伯自己成了水里的鱼,离不开水面,总要依附他而生活…… 但是,即使有太多畏惧与顾虑,依然无法制止他的身影萦绕在她的心间…… 「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萨孟仰已经收线,手拿着饭盒靠近她。 「嗯。」她漾出一抹浅笑,收回漫游的思绪,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 萨孟仰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她的对面。「刚才在跟我老婆说话,怕她忘记吃饭,所以打电话叮咛她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 虽然他碍于片约,尚不能有结婚的计划,但已习惯私下昵称自己的女友紫葵为老婆。 「你真贴心,当你老婆一定很幸福。」她浅笑道,翻拣着便当里的菜色。 「要不要看看我老婆的照片?」他掏出手机,推开滑盖。 「好啊!」她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绝色美女能收服这个俊酷男子? 萨孟仰按下手机的按钮,小巧的萤幕上秀出了几张照片,他将它递给了芷瑶。 她接过手机,盯着画面,只见一个长相秀气净丽的女子扮着可爱的鬼脸,跟她臆测中美艳绝伦的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莹亮的水眸漾满惊讶,来来回回地打量他,表情有些不赞同地问道:「她看起来……年纪好小,是学生吗?大学毕业了吗?」 萨孟仰困扰地蹙起眉宇,澄清道:「她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女孩了。」 不晓得是自己的长相太过「沧桑」,还是紫葵长得太「娃娃脸」,害得大伙儿见到她的脸后,都会露出一副他「摧残国家幼苗」的表情。 她将手机递还给他,戏谑道:「回去帮我问问你老婆,看她都是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改天我也要买来试看看。」 「她都早晚使用我萨孟仰独家调配的『爱的呵护』秘方,永保青春。」他扬声笑道。 她挟了口青菜送进嘴中,有丝羡慕、落寞地说:「那……我还是继续使用我自己代言的保养品好了。」 「其实关行漠他也很爱你,怎么,你没感受到吗?」萨孟仰觑着她的娇颜,发现她寂寞的眼眸里偶尔会流露出欣慕的神色。 「是吗?」她佯装不在意。 从他人口中听到关行漠的名字,令她的心慌乱地颤动着,面对两人暧昧的纠葛,她总理不出半点头绪来。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遇上真爱,丰盈荒芜的生命;能在残缺的生命里,得到最珍贵的救赎。 她比谁都渴望爱情能填补她生命中的空缺与遗憾,但是,关行漠对她的只是占有,不是爱…… 「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晓得那男人爱着你!」萨孟仰惊讶地瞅着她迷惘的大眼,该不会咱们名扬海外的影后,在电影里是诠释爱情的高手,现实生活中却是个恋爱低能儿吧? 她低头,迳自扒着饭盒,不理会他的问题。 萨孟仰继续说:「那家伙为了你可是费尽心机与财力呢!怕你拍戏辛苦,还强硬地要求导演每天上工时间只能八小时,而且还不得赶戏、不得让你熬夜。知道你讨厌烟味,他甚至规定只要你在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得抽烟。」 她皱着眉,就是知道自己享受太多「特殊待遇」才懊恼。大伙儿都碍于关行漠的权势与财力,对她敬畏三分,刻意讨好,反而灭了她演戏的兴致。 「他这么安排,只会让我难做人。」她细声抗议。 「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不同,也许他认为给女人尊贵待遇,锦衣玉食,拥有完美的物质生活,成为人人羡慕的焦点,这就是爱。」萨孟仰不禁同情起她老公了,费尽心思,刻意讨好,人家却以为他在找碴。 她拿着筷子,了无食欲地翻拣着饭盒里的青菜,忍不住思考起萨孟仰的话来。 究竟关行漠所做的一切是狩猎的手段、讨好的行径,还是……她又迷惘了。 她总是在猜测他的心,可是又提不起勇气去试探。 她要的不是昂贵的钻戒,也不是尊宠,而是一颗诚挚的心,真真切切地爱她就够了。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 「我只是用同是男人的心态,在解读另一个男人的行为罢了。在爱情里,太骄傲只会两败俱伤,并不会帮助自己找到真爱。」萨孟仰诚恳地说,朝她浅浅一笑。 「与其一直和对方赌气,不如试着撒娇吧,男人永远没有办法抗拒喜欢的女人对自己撒娇。」 「撒娇?」她眨眨莹亮的大眼睛。 「撒娇是对付男人的王道,赌气只会让自己失去对方。」 「王道?」她娇声笑道:「你去哪里学来这么奇怪的语法?」 「我老婆教的,她都说这是她收服我的法宝!」他笑容灿烂地说。 她咧唇笑着,蓦地,她的笑容冻结在唇边,脸色僵凝住,视线越过萨孟仰的肩头,落在他身后伟岸男子的身上。 萨孟仰好奇地转过身,对上了关行漠阴沉的俊脸,笑着朝他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妒忌是爱情的附属品之一,慢慢享用吧!」萨孟仰附在她耳边低喃着,然后为求自保,赶紧捧着饭盒离开她身边,远离这场爱情风暴。 芷瑶佯装没看见关行漠深凝眉眼里腾烧着怒焰,举起筷子,埋首苦吃。 片场里,因为幕后大老板的突然现身,顿时笼罩着紧绷严肃的气氛…… 第七章 芷瑶没想到关行漠会突然跑来探班,虽然他对导演说,只是刚好到香港洽公、开会,顺道来片场和大家打声招呼,关心拍摄进度,但是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他是来看娇妻商芷瑶的! 他一现身,片场的气氛就变得十分紧张,大伙儿战战兢兢的,导演甚至连最后的三场戏都没拍,就宣布她可以提早收工。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搭着晚间的飞机返回台湾,就连用餐时间也都处于冷战状态,他像隐忍着极大愤怒似的,连眼神都不愿意与她交会。 见状,倔强的她也不愿打破沉默——直到就寝时。助理导演打电话来通知她,接下来几天要赶拍其他人的戏,要她先在台湾休息几日。挂上电话后,她披着睡袍,踩着愤怒的步伐,一路杀到他的房间里,笃定一切都是他在背地里搞鬼! 关行漠压抑住被嫉妒燎烧的苦痛,一双长腿搁置在茶几上,懒懒地抬眸瞅着她气愤的神情。 当他在片场见到她对着萨孟仰娇笑的表情,听见她银铃般穿过耳膜的笑声时,仿佛感觉到有一把利刀直挺挺地刺中他的心脏,痛得教他难以忍受。 自从两人结婚以来,不管他如何宠她、讨好她,却未曾见到她开心地笑过,她对着萨孟仰巧笑倩兮的那一幕,就像当众对他甩了一记耳刮子般,令他挫败,更令他妒忌。 「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上他淡漠的神情,一股怒潮瞬间在她心田间涌动着。 「什么意思?你指什么?」她没头没脑地抛来一句,令他不解。 「是不是你打电话去剧组,叫他们明天不要排我的戏分?」她气愤地质问。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闲到去管他们要排谁的戏。」他淡淡地否认。 「如果不是你支使的话,为什么剧组会突然安排我休假呢?你究竟要干预我到什么程度?」她因怒气而扬高音量,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 「我并没有干预你什么,也没有限制你的行动,你的指控会不会太严重了?」 「还说没有!要不是你从中插手的话,何导演怎么会从爱生气、爱摔剧本的暴龙变成温驯的小白兔?还有……」她一一列举罪状,把连日来所承受的压力悉数发泄在他的身上。 她讨厌特权,再这样下去,根本不会有人敢邀她演戏! 她臆测着,他该不是想间接断了她复出演戏的念头,彻底把她囚困在他的城堡里吧? 「老人家常生气会爆血管,修身养性才能延年益寿,有什么不对?」他说得头头是道。 「还有,片场里的人都不敢抽烟了,这还不是你搞的鬼吗?」 「看来大家都很有公德心,以后电影杀青后要是没工作,还可以担任戒烟大使,挺好的。」 她被他的话激得跳脚,气质全失,吼道:「你这么做分明是要大家讨厌我!」 「你是我关行漠的妻子,大家尊敬你都来不及了,没人敢讨厌你的。」理所当然地说。 「但是我讨厌这一切!我不要特权!」她才不想依附他而活,不想被他娇养着,因为一旦习惯了,等到被抛弃后,日子将会变得十分难过、可怜。 「我关行漠的妻子,就代表特权。」 她鄙夷地轻哼一声,说:「如果你是要彰显、炫耀财力的话,那我已经见识到了!」 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她真的完全见识到他有钱有权到什么程度。他可以为了她突然兴起,想逛百货公司,就随口让阿武去请业主清场封馆,上百名员工只服务她一个人。因为塞车迟到,赶不及飞机,他又立即联络航空公司,结果班机被迫延迟起飞,所有人就空等她一个人登机。 「显然你对我还是有很多的不满意。」他锐利的黑眸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不懂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接受他? 「是!我就是对你有很多的不满!」他所散发出的霸道、傲然气势完完全全惹恼了她,令她忍不住嘲讽道:「你要是真这么有本事、这么爱耍派头,那么以后我出门时,就请警察替我开道好了,连红绿灯都不用等!」 「没问题。」 「你真这么行?」她瞪视着他自负的神情。 「这点小事还难不了我。」 她咬着牙,觑着他,挑衅地说:「如果我想一个人独自安静地逛罗浮宫,你也能安排吗?」 「可以。」他不假思索地说。 去年罗浮宫里失窃的国宝,还是馆长托他派出人马找回来的,那家伙一直苦无报恩的机会,现下刚好可以让他偿还人情。 她美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相信连这种恶质的要求他都做得到。 关行漠起身,拿起手机,拨通后,用流利的法文与对方交谈,一会儿后收线,回眸觑着她。「下个月十号,馆长愿意在既定的休馆日开放让你入内参观,你联络一下剧组,腾出假期来,我会陪你去。」 她惊愕地瞠大水眸。老天,她到底嫁了什么样的男人啊?简直嚣张到令人咬牙切齿啊! 他脸上自负骄矜的表情惹火她,她愤然地冲向前,不顾形象地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 不愿她伤了自己,他圈握住她的手腕,沉凝的眸光定在她的脸上。「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 她抬起蕴含泪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起。」 「说说看。」他放开她的手腕,扣住她小巧的下颚,强迫她迎上他的眼。 一抹凄楚滑过她的心头,「爱」这个字梗在她的喉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要的只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爱,像他这么霸道的男人会懂吗? 他懂得她的寂寞吗?懂得她的无肋吗? 要她卑微地开口渴求他的爱,骄傲的她做不到。 颓然地垂下眸,避开他的视线,她沮丧地说:「如果,我说我想要离开你,想跟你解除婚约,你会让我走吗?」 「不会。」他答得斩钉截铁。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而已。」 「无所谓,反正你早就讨厌我了,不是吗?」他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一抹痛隐隐浮上心头。 「为什么明知道我讨厌你,还要把我囚困在你的身边?关行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她失控地抡拳捶打着他的胸膛,像在泄愤般。 他环住她纤细的腰,任凭她的粉拳拍打着他的身躯,沉郁的目光闪过一丝痛楚,坦然回道:「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必须用各种方式将你留在我的身边,就算你不愿意也没办法。在你见到我的那一刻,就应该明白我不是你惹得起的男人……」 蓦地,她停住手边的动作,难以相信耳朵听见的话。 他说……他爱她?! 她的心剧烈地怦跳着。 莹亮的大眼里混着迷茫与疑惑,定定地瞅着他,喃道:「怎么会……是因为爱我呢?」他怎么会爱上她呢? 「如果不是因为爱你,我会费尽心思安排这一切吗?」他苦笑。 「不是因为赌注和委托案吗?」她呐呐地开口。 「那只是帮助我得到你的理由和手段而已。」他蹙眉,被他爱上有这么惨吗? 为什么她的莹莹大眼里竟浮现了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你没说谎?」 「人的心跳不会说谎,不信你听听,看看我是不是在说真话?」他揽住她的腰,将她的脸颊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 怦!怦!怦! 她侧耳倾听着他沉笃笃的心跳声,在这规律的节拍里,蕴含着无比的深情,刹那间,他心里为她贮藏的一大片温柔,仿佛融化开,漾成了一片热潮,煨烫了她白皙的脸庞。 忽然之间,过去的记忆纷至杳来地涌进她的脑海里,她想起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浪漫得教人心醉的婚宴、他细心的讨好,两人激情缠绵的热吻……原来,他没说出口的爱,全都藏在霸道的温柔里。 是他太过骄矜傲慢,不敢轻易说爱;还是她太傻,竟不懂得他的心意,让猜疑、飘怱不定的心思折磨着彼此? 她的眼眸蓄着泪,又抡拳捶着他的胸口,激动地喊道:「关行漠,你好可恶!竟然害我一直在猜你的心……为什么爱我却不在一开始就表态……」 他捧起她的脸,轻柔地拭着她眼角迸出的泪水。「我以为我们骄傲的女主角,不屑我爱你……这俗气的三个字。」 「你……太可恶了!」她娇睨了他一眼,过住的纷争与猜疑全因他真挚的告白而消弭得无影无踪,原本空荡荡的胸臆间全都充盈着他的温柔。 「芷瑶,我承认一开始是贪你美丽、有傲气,因此想逗逗你、跟你玩游戏。 但,后来我反而被你迷得团团转,自私地想永远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会设下那些圈套……」 他低头,吻去她因感动而流淌下来的泪水。咸咸的滋味,就像两人在爱情里迷路,承受着相思苦苦的煎熬。 骄傲如她,是受万人瞩目的一颗闪亮明星;自负如他,虽拥有富可敌国的财产,但是在爱情的面前,终究还是得低头,臣服在对方的温柔之下。 「你……真是个大坏蛋……心机鬼……」她与他额头相抵,泪水不断地溢出眼眶。 「那就惩罚我吧!」他轻吮着她柔嫩的唇瓣。 「你这么坏,就只会欺负我……」她娇嗔道,但心间却是甜滋滋的。 一抹炙热的光芒跃进他的眸底,他一把环住她纤细的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边。 她惊讶地低呼:「你想干嘛?」 「当然是给你机会惩罚我喽!」他将她放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睇着她美丽的脸庞。 「我又还没说怎么惩罚你。」她噘起红唇,软软地抗议着。 他唇边扬着一抹暧昧的笑,不怀好意地建议道:「那就惩罚我……取悦你一个晚上都不要停……」 她认得他眼底那抹狡黠的神色,也见识过他惊人的体力,连忙起身想钻出他的臂弯,却被他一手箝住纤腰,牢牢地困伏在床垫与他结实的胸膛间。 「你根本就是变相地要占我便宜,算什么惩罚嘛……」她娇嗔道。 「我会很卖力的……」他墨黑的瞳眸燃着情欲的烈焰,低沉的嗓音充满了诱惑的氛围。 她还来不及拒绝,抗议的话语与气息就悉数消融在他的热吻中。 他用唇摩挲着她花瓣般娇嫩的唇,吞吐着她馨香的气息,火热的舌探入她的口中,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 他热情的吻,吻走了无谓的争执,吻走了倔强的对立,吻上了她悸动发烫的芳心,并热辣辣地撩拨起两人本能的欲望。 月色迷离的夜晚,他精悍结实的身子压覆在她雪白的娇躯上,两双长腿暧昧地交缠着,弄绉了平整的白色床单……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书房里,阿武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笔直地站在书桌前,看着关行漠。 因为逆着光,阿武看不清楚关行漠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可以感觉到他全身笼罩在阴郁森然的情绪中,而且向来没有烟瘾的他,指间却挟着一根烟,处处说明了他的烦闷。 他拧着眉,眼神锐利地盯着阿武。「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呈报上来。」 「上个月,喀布尔兵团接获英国国际侦缉组的委托,去追查一宗跨国伪钞集团的案子。听说该集团拥有欧元伪钞电版,将进行大规模的印钞计划,而且复制出的伪钞与真钞极像,一般人难以辨识,如果印制成功的话,将会冲击到整个欧洲的金融市场。」 关行漠弹弹手中的烟蒂,氤氲的白雾冉冉上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 「英国政府对于这件事非常的紧张,因此委托喀布尔兵团务必要从伪钞集团的手中追回欧元伪钞电版。兵团将此任务交付给大飞的部队去执行,而商立轺也是任务执行者之一。」阿武继续说着。 「我不是跟大飞交代过,商立轺不可以出使任务吗?」关行漠黑浓的眼眸腾烧着一股熊熊怒火,冷冽的声音却像极寒冰,足以冻伤人。 「据大飞的回报,他将商立轺安插在后援部队上,负责接应组员,以及搜集相关情报。」 「然后呢?」 「他们在爱尔兰追缉到伪钞集团的首领,取得电版时,其中一名叫杰森的干员窝里反,想私吞电版,结果被商立轺发现,两人在市区展开一场枪战。后来杰森被大飞的手下逮回兵团,而商立轺则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什么叫下落不明?」关行漠捻熄香烟,额际的青筋因愤怒而抽动着。 「现场留有许多打斗的痕迹与血迹,据杰森的说法,商立轺起码身中两枪,受伤部位不知,伤后摔落河里,至今迟迟没找到他的下落……」阿武拭着额际的冷汗,说出实情。「据大飞的回报,队上的弟兄有仔细地打捞过,但却没有找到商立轺的尸体,不过在河岸上确实留有血迹,所以确定是摔进河里,恐伯是……凶多吉少了。」 「替我好好问候杰森,他用哪只手向商立轺开枪,我就要废了那只!」关行漠从唇缝中迸出话来,声音冷硬得教人浑身发颤。 「是。」 关行漠仿佛是黑夜里的厉鬼,狠厉的眼神像极了要将杰森活生生地撕裂开,阿武几乎可以嗅到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息。 「还有,不论要花多少代价,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阿武点头。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钜额支票,递给阿武。 阿武接过后,担忧地抬眸觑着关行漠愤恨的脸。 「商小姐那里……」阿武多少也知道,关行漠会那么关心商立轺,全是出自于爱屋及乌的心理。 跟在关行漠身边多年,阿武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如此娇宠过,却独独对商芷瑶百般呵护、悉心关爱。就算他没有明说,所有人也都可以感受到商芷瑶对他的重要性。 现下,商立轺惨遭不测,恐怕多少会冲击到他们的感情。 「我会自行处理,你只要负责把商立轺的事办妥就行了。」 「我明白。」阿武将支票收进口袋里。 「小心一点。」 「嗯。关先生,那我先走了。」阿武退出书房,掩上沉重的木门。 关行漠再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缭绕的烟雾弥漫着一股悒愤的愁绪。 他好不容易才叩动她的心墙,走进她的心里,让她接受了他的爱。 然而,商立轺的恶耗却像一枚地雷,随时会引爆,摧毁现况,令他极度不安。 想到她凄苦无依的过去,他简直不敢想像,柔弱的她禁得起再度失去亲人的打击吗? 她知晓真相时,是否会埋怨他的无能,甚至伤心地离开他呢? ……不! 她是他的妻子,他永远都不会让她从他的身边走开!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执意守护她一辈子! 她心里的伤,由他来抚慰;她的苦,由他来承担。 她是他从悬崖上采摘下的幽兰,他要用温柔娇养她,一辈子……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她在恋爱。 无庸说明,她的眉梢眼角都透露出甜蜜的气息,让人轻易地感染上她发自内心的快乐。 商芷瑶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么幸福,完完全全沉浸在相爱的喜悦里。 她放纵自己享受关行漠的娇宠。 她态意地挥霍关行漠的温柔。 她不再介意媒整和群众窥视她的婚姻生活,反而大方地坦诚自己的感情世界。 关行漠悉心为她打造的城堡不再是囚禁她的牢笼,反而是幸福的「家」。 她希冀已久,漂泊的心终于有了归属感,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他们用爱搭筑起一个幸福的家。 结束「神鬼特务」的拍摄工作后,她不再恋栈镁光灯下的生活,甘愿回归平凡、洗净铅华,做他温柔的小妻子。 她为他煮饭、为他洗衣;送他上班、等他下班;陪他巡视商场、和他出差应酬。现在,这些全都成为她生活里的重要大事。 沐浴完毕后,她披上睡袍,拿起吹风机,坐在化妆台前,准备吹干头发时,关行漠打开房间,走了进来。 他走向她,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我帮你。」 「嗯。」她点头,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温柔地梳开纠结的青丝。 半晌后,他关掉吹风机,拿起梳子仔细梳理着她黑缎般的发丝。 「最近怎么都没见到阿武?他去了哪里?」这话是代替包晓蓉问的。 前些天,她们两人相约一起喝下午茶,晓蓉状似不经意地问起阿武的下落,说他只简短地交代有事要出国一趟,所以想询问她知不知道阿武出国的理由与归国的时间。 她知道晓蓉喜欢阿武,所以就佯装若无其事地帮她打探口风,看能不能晓得阿武究竟在忙些什么? 关行漠胸口一窒,眸心掠过一丝阴郁。 「有事派他出国去了。」他一语带过。 「去哪里?阿武除了当你的私人保镳之外,还有帮你处理什么事务吗?」她眨眨疑惑的大眼。 他避重就轻地说:「国外有些业务要他跑一趟。」 「去哪里?怎么不跟我和晓蓉打声招呼再走呢?」她颇有微词地噘起红唇,阿武这家伙还真是不够义气! 「……英国。」 「喔。」她偎在他的怀里,鼻尖似乎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不禁抓起他的手指,凑向前闻了一下。 「怎么了?」他调整好姿势,将她安置在怀里,轻抚着她柔嫩的玉臂。 她好奇地抬起水眸睇着他。「你抽烟,手指上有烟味。」 「嗯。」他含糊地点点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如此细腻。 「我不晓得你有抽烟的习惯。」她略显不满地嘟着唇。 「因为国外的业务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特别心烦,所以才抽一、两根解解闷。」 她倚回他的胸前,顽皮的手指轻划着他的胸膛,猜测道:「和阿武出国的事有关吗?」 「嗯。」他不晓得商立轺的事能隐瞒多久,因为她几乎每隔一、两周就会与商立轺联络一次,若迟迟没得到回应,迟早都会发现事有蹊跷。 他墨黑的瞳眸蒙上一层愠怒,巴不得亲自飞去英国,一手扭断杰森的脖子,教那家伙尝尝背叛的后果! 「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你看起来很生气。」她的小手抚上他线条严肃的俊睑,试着要抚平他的怒气。 「你笑一个给我看,我就不生气了。」他敛起怒意,轻抚她细致的脸庞。 她娇羞地轻捶一下他的胸口,嗔道:「讨厌,你就爱闹我!」 「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快乐。」他抬起她的下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行漠……」她被他灼热的眼眸瞅得心慌意乱。 「芷瑶,我爱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永远守护在你的身边。」他抵着她的额头,深情地承诺。 「嗯。」她殷红的唇瓣漾起一朵小小的笑花。 「你不再是孤单一个人,而是我的妻子。你要永远记得一件事——我爱你。」他轻吻她的唇。 她双手攀住他的颈项,回应着他的吻,吐纳之间全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 他的吻从细细密密,变得深重、充满占有欲,大掌俐落地褪去她的睡袍,露出雪白诱人的丰盈。 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在密吻的空档里,她发出微弱的嘤咛。 她柔软贲起的酥胸贴覆着他的胸口,情欲的烈焰迅速地燃放,卷烧着两副纠缠的身躯。 他将胸臆间没说出口的爱,全都化成绵密的吻,一一烙在她身上。 我爱你,真的爱你,芷瑶…… 所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离开我…… 第八章 一架黑色的平台钢琴从英国远渡重洋被运来台湾,商芷瑶在起居室里看着搬运工人将包裹的泡棉拆掉,露出琴身,调好琴弦。 最后,关行漠领着几名工人下楼,顺便支付工资。 芷瑶走上前,抚着黑色的琴身,在琴盖上看到一个小小的记号。 她认得这架琴,这是她用第一部电影的片酬买来送给立轺的生日礼物! 掀起琴盖,她修长的指尖抚过黑白琴键,发出清脆的声音,整个人仿佛掉进时间的洪流里,过去的记忆纷至沓来地浮上脑海。 她想起和立轺一起去逛琴店的画面、他弹琴的模样、他领着她游晃穿梭在英国的街道上、她接获父母坠机身亡,两人凄苦无依的相拥景况、两人因为他迳自加入佣兵团而隔着话筒争执的场面…… 看到这架琴,不知怎的,一抹不安的感觉突然滑过心头。 她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有收到立轺的消息了。 以往,立轺都会利用网路邮寄信件与她联络,报告近况。但是,最近无论她写再多封信,都迟迟不见回音…… 关行漠沉稳的脚步声荡进她的耳里,她循声望去,对上了他阴霾的俊脸。 「为什么立轺的琴会在这里?」她屏住气,等待他的答案。 他掩上房门,深深注视着她纤弱的娇躯,思忖着她能承受住多大的打击? 根据阿武从英国呈报回来的消息,他们在案发现场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却一直没有找到商立轺的身影,因此,他们研判商立轺可能在与杰森的枪战中,摔落湍急的河里,溺水身亡了。 所以,阿武只好尽可能地将商立轺的遗物运送回国,并且费尽心力才从二手琴行里找到这架毕业后被他卖掉的钢琴。 他深邃的眼眸闪着陌生又骇人的光芒,整个人浸淫在强大的恼恨当中。 关行漠的沉默令她感到恐惧,一股寒气缓缓从她的脚底窜上来。 她抚着琴身,晶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他,脸色苍白地质问道:「为什么这架琴会在这里?我认得这架琴,它是我送给立轺的生日礼物。」 明明室外阳光灿烂,怎么她竟像是摔进冰窖里般,觉得有阵冷寒从脚底爬上了她的身体? 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问,令她不安。 她冲上前,揪着他的前襟问:「为什么最近一个多月,立轺都没有回讯给我?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关行漠环住她的纤腰,柔声说:「芷瑶,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告诉我,立轺人在哪里?」 「他……死了。」他喑哑的声音饱含着无限的悲恸。 商芷瑶的心口仿佛被轰开一个洞,整个人都空掉了。 血色从她的脸上消失,眼神也空洞的找不到焦距。 立轺死了?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死了?! 他抚着她苍白的脸庞,柔声安慰道:「芷瑶,对不起……」 伤痛的泪水无声地溢出她的眼睫,滴落在他的手腕上。 她浑身颤抖地说:「你说谎……立轺怎么可能死掉呢?你在骗我的吧……」她漾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轻斥道:「这个笑话不好笑,也很无聊,我讨厌你开这种玩笑……」 他难过地捧起她心碎的脸庞。「这不是玩笑话,立轺在执行任务时受了枪伤,据说后来摔进了河里。我派阿武和大飞仔细地搜寻过,但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意思就是说,立轺虽然摔进了河里,但并不一定死掉了,对不对?他泳技很好的,有可能还活着……我要去英国找他……帮我订一张飞往英国的机票,我要马上出发!」 芷瑶甩开他的手,迈开虚弱的步伐,越过他的身畔,却被他—把拦住,捞进怀里。 关行漠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身躯,怕她承受不住打击,晕厥过去。 「你冷静一点,阿武和大飞已经找了一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连附近的医院病患名单也查过了,确定没有他的下落。照道理说,他受了枪伤,要是还活着,理应要就诊的……但是却没有他的任何就诊记录。」 难受地闭上眼睛,她感觉胸臆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教她喘不过气来。 她好像快要窒息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又彷佛有一把利刀戳刺进她的胸口,汩汩的鲜血喷溢而出,伤与恸,在她的心间蔓延开来,吞噬了她的理智。 关行漠推敲过各种可能,但所得的结论都指向死亡。 「……就算死了,也应该要有尸体,不是吗?」她抬起被泪水淹没的大眼,伤心欲绝地看着他,问道:「立轺的尸体呢?」 「对不起,没找到。」他歉然地垂下眸。 「没找到?那你怎么能断定他死掉了呢?你们分明是在诅咒他!我要自己去英国找他!」 「要是他活着,阿武早就把他押回来了。而且……要是他活着的话,他会不跟你联络吗?」他捧起她泪痕斑驳的小脸。「芷瑶,他回不来了……你要勇敢地接受现实,它就是那么残酷。」 她激动地抡拳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像疯了般地怒吼着。「关行漠,你是个大骗子!你不是告诉过我,只要我愿意嫁给你,你就能保护立轺的安全吗?」 「对不起。」他知道再多的道歉,都不能弥补悲剧的发生。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把立轺还给我!把我弟弟还给我——」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小脸胀红成一片。 关行漠搂住她的腰,任凭她的拳头落在他的胸膛上,不闪躲也不阻止。 如果这么做能教她的心里好过一点,他甘愿承受。 「立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他……我答应过爸爸和妈妈,我要好好保护他的……」 「对不起,我违背了我的诺言。」她的话令他的心难受地揪结着。 情感上的悲恸超越了理性的思绪,令她陷入混乱的疯狂中。 她停住手边的动作,抬起头,隔着心碎的泪幕瞅着他,说:「我才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把商立轺还给我!你听懂了吗?你说过的,只要我嫁给你,只要我的心和人属于你,你就愿意守护他的安全!你说过的——」 她抚着自己痛到几乎喘不过气的胸口。「我履行了我的诺言,我把自己最纯真、最美好的一切,全都献给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执行你的承诺,把商立轺还给我?还给我一个会对我闹脾气、会弹钢琴的商立轺!」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他低哑的嗓音里饱含着痛苦与挫败。 如果可以,她人生的伤恸与不幸,就全交由他来背负吧! 他甚至愿意用所有的财富与权势去交换,只要她能幸福与快乐。 「你可以的,你是关行漠,你无所不能……」她竭尽力气地吼着。 「芷瑶,他死了,我没有办法把他还给你,遗憾与不幸已经发生了。」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进她的心里。 芷瑶难过地捧着脸,痛哭失声,哭得歇斯底里,哭得柔阳寸断。 她受够了命运无情的撩拨,受够了生离与死别的折磨,受够了一次又一次椎心的折磨。 每一次,她都要用尽许多心力与时间去愈合命运所留下来的伤口。即使结了疤,伤痕依然存在,在午夜梦回,寂寞凄冷的夜晚,提醒着她有多么不幸与孤单。 「为什么死掉的人会是他……偏偏是他……」她全身的力量像是被抽光似的,瘫软无力。 关行漠眼明手快地捞住她往下坠的身子,紧紧地环在自己的怀里。 「不可以是他……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而已……」她悲怆的声音从捂着嘴的指缝里传出来,令关行漠的眉心揪皱着。 他心疼地抚着她因啜泣而抽搐的肩膀,恨不得能代她承受这一切。 「芷瑶,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不是孤单一个人,你还有我。」关行漠将脸埋在她发间。 「你不是我,你永远都不能体会一无所有的痛苦……我爸妈坠机意外身亡时,我连他们的遗体都无法领回,现在立轺也是一样……我连悼念他们的遗物都没有……」她哭吼着。 「芷瑶……」他紧紧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好好地抚慰她心里所有的悲恸。 蓦地,她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人晕厥在他的怀里。 关行漠拦腰抱起她,走出起居室,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后,连忙打电话请家庭医生来看诊。 他坐在床沿,抚着她苍白的容颜,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拿着温热的湿毛巾拭着她脸上未干的汗渍,一种爱到几乎心痛的感情揪住他的心。他没料到他会爱得这么深,深到无法自拔。 他多想代替她承受这一切,告诉她说,其实她并没有一无所有。 「芷瑶,你还有我……还有我啊……我会一辈子陪在你的身边……」他执起她冰冷的小手贴近自己的脸,黑眸藏着酸楚。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自从商芷瑶知道商立轺惨遭不测之后,就大病了一场,最后在关行漠悉心的照料之下,渐渐痊愈了。 然而,她身体虽然康复了,心里的伤却没有痊愈。 她几乎不吃不喝,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像颗茧般紧紧地环住自己的身体,不理任何人。 每天,她在关行漠的叫唤声中醒来,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不说任何话。偶尔,就像发疯似的,会歇斯底里地狂哭起来。 她失眠时,他守着她。 她哭泣时,他安慰她。 他为了照顾她,几乎把公司里的业务全都搁置下来,除非有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出席,他才会请包晓蓉和阿武来家里陪她。 一早,他换上一袭铁灰色西装,系好领带后,把放置在桌上的文件收进公事包里,回头看了眼整个人蜷缩在被毯里的她。 晨阳洒进室内,只见她拉高被子,将半张脸埋在枕头上。 关行漠早就知道她醒了,只是不愿意起床,不想面对现实的一切。 他走过去,坐在床沿,抚着她纤细的臂膀。「芷瑶,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一定要出席,大概下午三、四点才会回来,我请晓蓉来陪你。」 她佯装假寐,不搭理他。 他的长指轻抚她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你的头发长了,我请设计师来帮你修剪一下好吗?」 他知道她醒着,也晓得她听得见他的话,纯粹是不想回应。 或许,她的沉默是在对他做无言的抗议,抗议他的无能与违背诺言,也或许是她对他的惩罚。 是惩罚也好,是折磨也罢,他依然耐心地照料她的生活,一个人自言自语地报告着生活上的点点滴滴。 「……至雍打电话来,说『神鬼特务』已经后制完成了,再过几天是首映典礼,你想参加吗?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出席这场盛会。」 关行漠的声音那么的轻柔,完全没了过去狂傲骄矜的姿态,脸上呈现出淡淡的伤心表情。 「对了,前几天萨孟仰打电话来,他说要替自己的儿子摆设满月酒,宴请几个好朋友,问你能不能出席?你想去吗?」他爱怜地抚着她瘦削的脸颊。 叩叩!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他的独白。 晓蓉打开房门,探进身子来。「关先生,我来了,这里可以交给我,你安心去开会吧。」 「那就麻烦你了。」他俯身,在商芷瑶的发心印上一记吻。「芷瑶,我去上班了,让晓蓉来陪你,再见。」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后,才拎起公事包,跨出房门。 商芷瑶背对着他,半张脸覆在枕头上。其实,她听得见他的声音,只是不想回应。 她被巨大的悲伤压得不能动,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好费力,多想就这样长眠不起,把现实的痛楚都抛在门扉之外。 晓蓉睇着蜷缩在被窝底下的商芷瑶,担忧地走近,坐在床沿,轻声喊道:「芷瑶,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这阵子,她受了关行漠的委托,前来充当看护,陪在她的身边,多少也从他和阿武的口中得知了商立轺的事,然而,就算他们姐弟感情再好,她也不能就这么一迳浸淫在哀伤中,镇日失魂落魄的啊! 一、两个星期的哀伤堕落期,大家都可以忍受,但是两个多月以来的无动于衷,惹得晓蓉也略有微词,认为她是在变相地指责关行漠。 「芷瑶,你好一点了吗?」晓蓉凑上前,想掀开棉被看看她,却被她制止,整张脸全掩覆在被毯底下。 她这个举动彻底惹恼了晓蓉。 「商芷瑶,我不晓得你到底还要这样多久?天天不说话、不管任何事,把自己埋在被窝底下,商立轺就会活过来吗?」晓蓉动气地扬高音量。 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仅佩服也同情关行漠的耐心,居然能如此包容芷瑶任性的举止。 「你这样是在惩罚谁、折磨谁?商立轺发生意外并不是关行漠的错,也不是他没有履行诺言,这一切全都是商立轺自找的!放着大好的音乐前程不走,偏偏要去冒险卖命,出了事情能怨谁呢?」晓蓉吼道,用力地掀开她的被毯。 商芷瑶起身想抢过被毯,晓蓉气得一把将它甩在地板上。 「你振作一点行不行?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德行?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坚毅又美丽的大明星商芷瑶吗?」晓蓉扫住她的手,强硬地将她拖到梳妆台前照镜子。 「镜子里那个憔悴又难看的女人是谁?是谁?你告诉我啊!」 被晓蓉强迫地迎视镜中的自己,商芷瑶看到的是一张苍白到近乎没有血色、双眼浮肿、披散着一头凌乱长发的脸庞。 「芷瑶,你必须认清事实,商立轺死了。不管你掉下再多的眼泪、再难过,都无法否认这个事实。他已经死了……」包晓蓉心疼地说。 商芷瑶颓然地瘫在地板上,干涸的眼眶又蓄起泪意。 「你不是常常告诉立轺说,人无法离群索居,所以尽量不要带给周遭的人痛苦,要他不要太过任性,多多体谅你的用心吗?那现在呢?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苦痛加诸在关行漠的身上呢?」 商芷瑶垂下头,长发垂落覆住她的侧脸,无声的泪水又再度滑落。 「在我看来,你们姐弟俩都是同样的任性,一个思虑不周,因为失恋就跑去当佣兵,完全没顾及到姐姐的栽培及心情;而你也是一样,又不是关行漠派人去伤害立轺的,你这样对他的无声埋怨,对他公平吗?」该是有人出面来骂醒这个被宠坏的女人了。 商芷瑶凄凉的心起了微微的颤动,晓蓉的话,声声句句都敲落在她的心版上。 她痛苦地哭喊着。「命运对我又公平吗?坠机事件夺去了我爸妈的生命,现在又让我失去立轺……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晓蓉蹲下身子,环抱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没有一无所有,你还有一个爱你的丈夫——关行漠!你还有这个家!而且只要你愿意走出伤痛,未来你还会拥有许多健康可爱的小宝宝啊! 「……况且,你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呀!大家都很关心你的近况,你要是再这么一蹶不振,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面对现实,那才真的会变成一无所有。」晓蓉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振作起来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别说是关行漠,连我和阿武见到你这个样子,都很心疼啊……」 「我……」商芷瑶哽咽的泣不成声,—颗心难受地揪痛着。她觉得亏欠关行漠,也开始在心里嫌恶起自己的任性。 「想看看,当你喊着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关行漠听见了会有多么难过?他那么爱你,别说你感觉不到。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一点一滴地扼杀掉他对你的爱,难道你愿意失去他吗?」 「晓蓉……我……我没有顾及到他的心情……」她难受地掩着脸,痛哭了起来。 「就算立轺还活着,他也会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可能永远陪在你的身边,真正会留在你身边守护你、照顾你的人是关行漠,不是别人。别再说自己很不幸了,在我看来,你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拥有一个有钱有权又爱你的丈夫,我们都快嫉妒死了。难道你真的要逼走他吗?若失去他,你就真的会变成一个不幸的女人了。」晓蓉扶起她荏弱的身躯。 她虚弱地站起身,抹去一脸的泪,语气喑哑地说道:「不想,我不想让他离开我……」 「那就振作起来,不要再自怨自艾了!」 她点头,泪痕斑斑的小脸上终于漾出一朵脆弱的笑花。 ***bb***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商芷瑶以为把自己囚困起来,就可以逃避现实的痛楚,然而这只是让她变得更加的痛苦、更加的伤心、更加的感觉到自己的空虚与不幸。 她沉溺在自我苦痛时,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诅咒,悲观地认为自己不能爱上任何一个人,也不能亲近任何一个人,因为凡是她爱的人,都逃不过命运的诅咒,会以各种悲伤的形式离开她。 直到晓蓉的那番话,才让她有了醒悟,意识到这种封闭自己的行为,对关行漠而言有多么的残忍。 她沉溺在过去的伤痕里时,一直用冷漠凌迟着他的心,现在回头想想,才发觉那男人是真真切切地爱着自己,而她却卑鄙地利用他的罪恶感来折磨他。 梳洗完毕,换下睡衣后,她调整好心态,来到起居室里。 她轻轻地推开门,看见他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正以生硬的指法弹奏着那首月光奏鸣曲。 窗外,黑幕低垂,滂沱的大雨敲打在玻璃帷幕上,混着他不成调的琴音,令她倍感心酸。 她走近他,由背后环住他的颈项,将脸埋在他的发上,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把自己的悲伤加诸在你的身上……」 关行漠的身体一僵,手蓦地停在琴键上,以为自己在作梦。他不敢相信,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 见他没有回应,她以为他在怨怼自己任性的行为,不想原谅她,情急地旋身到他的面前,瞅着他的脸。 「你生气了吗?还是你也觉得我做得太过分、太任性了?」不争气的眼眶又蓄起了泪水,她焦急地追问。 他捧起她瘦了一圈的小脸,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愿意开口说话了。」 闻言,自责的泪水一波一波地模糊了她的视线。「对不起、对不起……我明知道立轺的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是这么任性地……对你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 他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定定地瞅着她,柔声道:「没关系。如果可以,我很想为你承受一切的痛苦与压力。」 「谢谢你……」她泣不成声。 「芷瑶,我只要你知道一件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都要记得,你永远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待在你的身边,你不是一个人面对着一切,也不是一无所有的……」 他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温柔的力量,令她的心温暖而踏实。 「还有,我好想念过去那位骄傲又美丽的商芷瑶,你可以把她还给我吗?」他用指腹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 「我尽量……」她破涕为笑。 关行漠低头,轻吮着她干涩的唇。 两人深情地拥吻着,缠蜷的情意如水波轻轻荡漾,抚慰了她心里的伤痕。 她坐在他的身侧,撒娇地问道:「你没事在这里做什么?」 「练琴啊。以后,你要是失眠的话,换我弹那首月光给你听……」他朝她微微一笑,手指生硬地敲着黑白相间的琴键。 「你的音感好差,节拍都弄错了。」她心一暖,差点又要流泪了。伸手覆在他的大掌上,两人十指叠合,她教导着他正确的指法。 「我又看不懂五线谱,苦练了很久,你还嫌弃。」他轻咬着她细致的耳垂,以示惩罚。 她娇睨了他一眼。「原来我们英明神武的关总裁也有弱点啊!不只看不懂五线谱,连音感都好差!」 「我的琴音走的是诚意路线。」 她抬眸,觑着他微笑道:「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知道我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也谢谢你这么爱我……我也爱你……」 他俯身,吻住她微启的小嘴,温柔地与她缠绵在一起。 生命的苦难,非但没有撼动他们,反而让两人的爱情更加的稳固,相信彼此是对方的幸福。 曾经灰暗发冷的心,因为他的爱而发着光,再次找回了微笑的力量。 她知道,他将成为她生命里永恒的支柱…… 尾声 数月后 「星颐电影公司」年度钜献「神鬼特务」一上映,票房立即告捷,在两岸三地和亚洲地区都开出红盘,甚至连好莱坞的电影片商都表示要高价买走美国放映的版权。 为此,电影的制片安至雍特地在饭店里举办一场庆功宴,一来是为了要替影片进军美国造势,二来则是为了鼓励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辛苦表现。 会场里,挤满了来自亚洲各地的媒体记者,站在红地毯两侧抢拍着从黑色礼车下来的大明星们。 电影中的两位男主角萨孟仰与尔东臣,两人以一黑一白的西装造型出现,一踏上红毯立即引起许多影迷的尖叫,谋杀了不少底片。 而女主角商芷瑶则在丈夫关行漠的陪伴下,两人并肩而行,十指紧扣,那亲昵的模样羡煞了现场不少未婚的女性。 关行漠揽着她纤细的腰,两人一起走过红毯,进入派对会场。 派对上,所有人的焦点全都放在制片安至雍的身上,数支麦克风抵在他的面前,要他分享事业成功与电影行销的策略。 他一手策划的「神鬼特务」为低迷的电影市场注入新血,开启了新的里程碑,甚至引起好莱坞片商的投资与关注,令许多热爱电影的人崇拜不已。 「安先生,请你发表一下感想吧!」主持人催促他上台,将麦克风递给他。 关行漠揽着她的纤腰,在人群中观看着安至雍的表现。 商芷瑶低声笑道:「要不是你投下钜资,电影也不会拍得如此好,看来等会儿至雍要好好感谢你才行。」 「他该谢谢自己才对,慧眼识美人,懂得挖掘你当明星,否则我怎么肯砸大钱。」 「你说,如果我没有去拍电影,没有走入演艺圈的话,我们还会相识吗?」她转过身,替他调调领带。 「你是我寻找了一辈子的人,我相信即使你没有踏人演艺圈,我没有发现你的美丽,命运还是会将我们牵扯在一起,以不同的形式让我们相遇。」他爱怜地轻吻着她的额际。 此时,安至雍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漫入他们的耳里,让两人结束谈话,专心倾听着他发表言论。 「……谢谢各位媒体朋友的共襄盛举。这部电影的成功不光是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从演员、导演、摄影师、投资的片商、以及那些没有秀出名字的替身演员,都是这部电影的英雄。要不是大家一起努力,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 安至雍一边说话的同时,目光一边在浮动拥挤的人群中,找寻着老婆温语涵的身影。 「今天我能够站在这里,除了要感谢我家人的支持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人家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位伟大的女人,而我身后那位伟大的女人就是——」 恰巧,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打断了他的话,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来讯者是自己的老婆。 他连忙按下按键,小巧的萤幕秀出简讯; 「我身后那位伟大的女人,也就是我老婆,她传了封简讯给我,请容我看一下。」他幽默一笑,希望刚才的话她能听到。 至雍,我亲爱的老公: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认为自己对于「老婆」一职,实在无法胜任。 感谢你这阵子的照顾与支持,我还是决定辞去「老婆」这个职务。 至于薪资和赡养费的问题,我的律师会与你联络。 即将离职的老婆——温语涵。 安至雍看完简讯后,脸色僵凝地愣在原地,记者和主持人则起哄地问他简讯的内容。 「安制片,你生命里伟大的女人跟你说了什么呀?」主持人笑问。 「她说……要离婚……」他眼神空洞地望着简讯,没想到在他生命中最骄傲的时刻,她居然选择离开他。 「什么?!这么说来你不就成了『简讯弃夫』?」主持人惊愕地瞠大眼睛。 一瞬间,所有的镁光灯纷纷亮起,记者簇拥上前围住他,拼命追问他离婚的真相,现场陷入一片混乱中。 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之下,安至雍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媒体的夹杀,飞奔出派对。 主持人和公关人员连忙出来维持秩序,并请参与表演的艺人上台转移焦点,炒热气氛。 男主角之一的萨孟仰连忙上台献唱了一首意大利经典情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安至雍婚变的焦点,转移回舞台上。 「怎么会这样?至雍他老婆居然要跟他离婚?!」芷瑶惊讶地低呼。是不是她在搞忧郁的时期,错过了些什么? 「放心吧,那家伙都能改写影史、刷新纪录,还怕他没办法搞定自己的老婆吗?」关行漠笑道。 「唔……也对。」她点头。 他依附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派对结束后,我有个惊喜要告诉你。」 她仰头,莹亮的眼眸漾着柔情,甜甜地笑道:「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的惊喜会让你很感动喔!」他朝她神秘地笑道。 「我的礼物会让你很开心!」 「很开心吗?……你该不会是要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吧?」他笑得极为暧昧。 她轻捶一下他的肩头,娇嗔道:「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没正经——」 话未说完,她即错愕地捂住嘴巴,赫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经意地透露出要给他的「礼物」内容了。 「你是说……你怀孕了?!」他黑眸里瞬间布满喜悦与柔情。 「讨厌!都是你害我说溜嘴了,我本来是想等晚上回家后再告诉你的。」 「天啊……怎么办?我现在好想把你抱起来转圈圈,大声地高喊我要当爸爸了!」他圈住她纤细的腰,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低沉的嗓音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之情。 「不行,那会惹来媒体的跟拍,我受够他们了。」她噘起红唇。 「芷瑶,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满意,也很喜欢。」他亲吮着她红润的朱唇。 「那你要送给我的『惊喜』是什么?直接说出来吧!」 「你要镇定一点,不能尖叫喔!」关行漠轻点她的鼻尖。 「好。」她点头微笑。 「就是——大飞终于找到立轺的下落了!他与杰森枪战受伤后,躲到桥墩下,逃过他的追杀,后来被—位华裔医生救走了。」 她惊愕地瞠大水眸,颤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立轺他没有死,还活着?」 「嗯。」他点头,继续说:「他获救后被送到一家小型医院诊治,因为他不晓得大飞的部队里有多少人是杰森的同党,所以迟迟不敢跟任何人联络,直到前几天才被大飞发现他的踪影。」 「他还好吗?为什么受伤这段时间不跟我联络呢?」她眸中已浮现泪雾。 「他很好,枪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不敢跟我们联络的原因,是害怕连累到我们,他不晓得我跟大飞的交情,所以就这样一直躲在英国。」 「那他现在人呢?」她着急地追问。 「已经在飞住台湾的班机上了,我嘱咐大飞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原封不动地把他送回来你面前。」 「行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不争气的泪水又再度溢出眼眶,她感动地 紧抱住他。「我好爱你……嫁给你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选择……」 她再也无法顾及旁人的目光,紧紧地抱住他,踮起脚尖,将自己殷红的唇贴在 他的嘴上,亲昵地与他纠缠着。 此刻,再多的话都不足以表达她对他的感情与心意,唯有热情的吻才能尽诉内心澎湃的情潮……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