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权谋:千金奇缘》 第一章 林家四姑娘 林辰正刚从集团总部归来,一路上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中透着几分困惑。 秘书匆匆忙忙地赶忙迎上去,刚要开口询问,就被他满脸烦躁地挥挥手给支开了。 他心急火燎地朝着门口的保姆问道:“夫人此刻在何处?” “先生,夫人正在老夫人那边叙话呢。” 林辰正听了,脚下生风,毫不犹豫地朝着后院走去。 翠竹轩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一众女仆正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气氛欢快,好一幅婆媳融洽、儿孙孝顺的温馨画面。 保姆还没来得及通报,林辰正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大步闯了进来。 “不相干的人都出去!我有要事与母亲和夫人相商。”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急切和焦虑。 “你这是咋啦,在外面碰到啥不顺心的啦?火气这么大,晚餐给你准备一碗清热降火的汤。”林辰正的妻子黄丽萍一边轻轻挥动着手,让女仆们离开,一边快步走到丈夫身边,眼神中满是关切,轻声细语地安抚着丈夫那焦躁的情绪,“别着急,慢慢说。” 她的语气不紧不慢,就好像哪怕天塌下来,也无法让她的眉头稍稍皱起。她亲自为林辰正脱下外套,又细心地倒茶递水,动作轻柔而娴熟。 等人都走光后,母亲钟氏坐在太师椅上,微微前倾身子,满脸担忧地开口问道:“公司里头又出啥状况啦?董事长又训斥谁啦?” 董事长年事渐高,脾气也是越来越大。那些高管们,特别是参加会议的,每次都战战兢兢,就怕被董事长抓住小辫子。丢了工作倒还好说,要是毁了前程那可就麻烦大了。 “董事长今日心情还算平和,并未训斥任何人。”林辰正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眉头却依旧紧蹙。 “那你摆出这副模样究竟是为何?”母亲钟氏着急地追问。 “母亲和夫人可还记得咱家有个四姑娘?”林辰正放下茶杯,目光在母亲和妻子脸上扫过。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母亲钟氏或许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了,她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四姑娘?这名字听着倒是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具体的事儿。” 她满脸困惑地转过头,目光急切地向身旁的桂保姆询问道:“咱家可有个排行第四的姑娘?” 桂保姆微微欠身,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道:“夫人,家里既有活泼可爱的五姑娘,又有天真烂漫的六姑娘,自然是存在四姑娘的。” “母亲,您难道忘了吗?那年我怀着身孕,满心期待,却不想这孩子带来的尽是厄运。我诞下她时,痛苦万分,身子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这孩子命硬得很,克尽亲缘,尚未出月子就被送去了乡下。细细算来,都过去十几年了。辰正,你怎的突然提及这四丫头?”毕竟是亲生骨肉,还是夫人黄丽萍率先从迷茫中回过神来。 只是此刻她的脸色极为难看,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嫌恶,她一直都强迫自己当作从未生过这个孩子,就当她已经不在人世。 实在是…… 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娘家、婆家,厄运连连。孩子出生之前,全家的男丁皆被抓走判刑,差一点就落得全家覆灭的悲惨结局。娘家那边同样受到牵连,处处皆是凄惨悲凉之景。 那时的她还是个年轻媳妇,怀着身孕本就辛苦,又遭遇这般变故,身心俱疲,可身子却几乎被熬垮。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倘若真沦落到坐牢的地步,她就拿一根绳子结束自己的生命。 孩子未足月便出生了,瘦骨嶙峋,哭声微弱,瞧着就让人厌烦。 有一日,一位路过的道士,身着破旧道袍,目光犀利,他捋着胡须给这孩子批命,摇头晃脑地称孩子出生的时辰极为不佳,命硬无比,克尽亲缘,只差没直说孩子是天煞孤星。 必须将这孩子送走,送得越远越好,方能保全家宅安宁。 但又不能让这孩子夭折,命硬的孩子倘若死于非命,必定会回来索命复仇。 于是…… 还没出月子,这个排行第四的女婴就被送到几百里外的乡下,安排了几个仆妇丫鬟在旁伺候。那几个仆妇丫鬟私下里常常抱怨,说这孩子命苦,也连累了她们。 本来只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将孩子送走,谁能料到,孩子一被送走,两家的案子竟然就有了转机。众人欢呼雀跃,摆酒庆祝,庆幸终于逃过一劫。 黄丽萍在夜里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恐惧和厌恶所掩盖。 “这孩子就是个灾星,送走了是好事,别再提了。”黄丽萍对丈夫林辰正说道,林辰正却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老爷子原本身体孱弱不堪,仿佛风中残烛,几近油尽灯枯,出狱后竟奇迹般地又多撑了几年才与世长辞。 自此,家中再无四姑娘的半点痕迹,谁若胆敢提及,必遭棍棒相加,被无情地驱赶出门。 时隔十余年,林辰正竟在一个寻常的夜晚突然提起四姑娘,这这这…… 眼看黄丽萍蛾眉倒蹙,即将大发雷霆,林辰正赶忙满脸赔笑地解释道:“今儿若不是他人在我耳边提及,我都全然忘却家中还有个四丫头。” “谁?究竟是谁这般跟咱们家过不去。不对呀,外面的人都以为四丫头早已夭折。”黄丽萍满脸狐疑,眉头紧蹙,手中的帕子被绞得不成样子。 钟氏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辰正,厉声道:“你快把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 林辰正神情严肃,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说道:“今日会议结束,在那肃穆庄重的会议室里,秘书长成力忠将我留住攀谈。那成秘书长身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透着精明。他起初闲扯了些公司里的琐碎之事,我还能应付。随后他却冷不丁地问我,家中可存在一位四姑娘,还听闻其命格极为硬实。我当时就呆若木鸡,脑子一片空白。等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成秘书长已然迈着匆匆的步伐离开,我也无处追问。你们说说,他究竟是何用意?” 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屋内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还是钟氏最先打破沉默,她手扶额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成秘书长乃是董事长身边的红人,在公司里呼风唤雨。他问起四姑娘,莫不是代表着公司高层的意思?” 黄丽萍也跟着附和道:“成秘书长特意提及命格,难道四丫头的命格除了克尽亲缘,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特殊之处?这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既然公司里有人过问,我们绝不能再装聋作哑,不能当这个孩子从未存在过。”林辰正咬了咬牙,“得派几个人去把四姑娘接回来。” “那派谁去合适呢?”有人小声嘀咕道。 “这可得好好商量商量。”黄丽萍皱着眉头说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起接四姑娘的具体事宜。 钟氏目光坚定,语气决然地一锤定音。 黄丽萍眉头紧蹙,脸上写满了愁苦,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那孩子的命格,克尽亲缘啊。万一这孩子一回来,家里的运势如同那断了线的风筝,陡然跌落,这可如何是好?” 钟氏神色肃穆,板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不把孩子接回来,运势怕是即刻就会跌落深渊。接了孩子回来,说不定还能有峰回路转的转机。辰正,你心里究竟是作何想法?” 林辰正双眉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那就依着母亲的意思,派人把孩子接回来。” …… 林家的管家林魄,连同内院管事龙婆子,在一群身强力壮的保镖和手脚麻利的仆妇的护卫下,一路风尘仆仆。他们先是遭遇了狂风骤雨,轿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而后又碰到了陡峭崎岖的山路,众人只得下车徒步。历经三四天的舟车劳顿,总算抵达了位于凌云山脚下那宛如世外桃源般的林府庄。 当年四姑娘被送至这处最为偏远的所在,四周群山连绵起伏,巍峨耸立,仿若一道道天然的屏障。这里出行极为不便,消息也极为闭塞,犹如与世隔绝的角落。 多年过去,也不晓得这位四姑娘当下究竟是何种状况。 管事林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家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知晓四姑娘的情况,简直是荒唐至极。龙婆子,你在夫人跟前伺候,又是夫人身边的老资历,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清楚?” 龙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和你都说了多少回了,夫人对四姑娘厌恶至极,严禁我们提及她。头几年,这里还有消息往家里送,后来估摸是瞧着家里没人关心四姑娘的死活,这里的人也就跟着懒散起来,再也没有消息往家里传了。如今你问我,我能去问谁呀。这次来,夫人交代了,要仔细照看好四姑娘。你带的这些人到底靠不靠谱?” “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个能打三个。就算四姑娘有三头六臂也不怕。对了,四姑娘还没取名字吧。”林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满脸疲惫地说道。 在出发之前,林魄和龙婆子接到任务时,心中皆是忐忑不安。林魄担忧自己能否顺利完成这个棘手的任务,若是出了差错,自己在林家的地位恐怕难保。龙婆子则在心里犯嘀咕,不知这四姑娘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夫人又为何突然想起要接她回去。 而林辰正做出决定后,家里其他人也在私下议论纷纷。有人觉得这是个冒险之举,万一四姑娘真的带来厄运,整个家族都将遭殃;也有人认为这或许是个转机,说不定能为家族带来新的机遇。 “确实如此。这孩子呱呱坠地还未满一月,就被送到了此地。那时节,家里的男丁皆被抓去判刑,哪有闲暇给她取名。所幸,‘四’这个排行,夫人未曾赐予其他姑娘。否则,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孩子了。” 一行人顶着炎炎烈日,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来到了林府庄门口。本以为这会是一趟轻松顺遂的差事,没料到竟遭遇了重重阻碍,吃了个大大的闭门羹。 起初,他们被庄里的人视作骗子,好一番费尽口舌地解释,好不容易证明了身份,却又被告知东家不在家,去了山上的道观。双方拉拉扯扯,争执不休,折腾了好半天,才总算弄明白管家口中的东家,正是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寻觅的四姑娘。 “荒唐至极!”龙婆子瞬间像被点燃的爆竹,暴跳如雷,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不好生在庄内待着,跑到山上那道观与一群道士混在一块儿,成何体统!这要是传扬出去,林家的颜面何存!” 管家们都像瞧着怪物一般,满脸惊愕地看着她。 龙婆子眼睛一瞪,怒声吼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那可是东家诶,东家自然是想做啥就做啥,哪是咱们能置喙的。” “东家是凌元子的关门弟子,当然得时常上山尽孝,这有啥可非议的。” 相较之下,还是管家林魄处事更为沉稳妥当。 他眉头微皱,心中虽也有些许不满,但并未像龙婆子那般冲动,而是压下情绪,和颜悦色地问道:“山上的道观距离此处究竟有多远?烦请你们安排个人为我们带路,我们这就上山去找四姑娘。这可是林家老板交代下来的重要差事,万万不可有丝毫疏忽。” “之前林家送来过一封信,东家已然知晓你们会来。她让我们代为转告,让你们莫要上山,她也不会回城。还让你们尽快返程,说是过几日可能会有暴雨倾盆,唯恐路途被阻。” “简直是无稽之谈!林家派我们来接四姑娘回城,没接到人,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去的。”龙婆子双手叉腰,高昂着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林府庄的庄门高大而古朴,门楣上的雕花略显斑驳,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庄内绿树成荫,却难掩几分冷清。 龙婆子心中暗想:“这四姑娘如此任性妄为,回去后定要好好管教一番。”林魄则担忧着若完不成任务,回去如何向林家老板交代。 山上的道观隐匿在云雾之中,规模不大但庄严肃穆,香火虽不旺盛,却也透着几分清幽。据说四姑娘在道观中学习道法,与道观众人相处融洽,颇受凌元子的喜爱。 当年林府男丁被抓去判刑,乃是因一场莫须有的罪名,这让家族陷入了困境,也使得四姑娘的命运更加坎坷。 庄里的管家们对龙婆子的蛮横颇有微词,却又不敢当面顶撞,对林魄的冷静和理智则暗暗佩服。 面对这群穿着粗陋、神态憨傻的仆妇,她那高高扬起的下巴和轻蔑的眼神,无不彰显着十足的优越感,仿佛自己是一只高贵的天鹅,而她们则是一群丑小鸭。 “不管四姑娘究竟回不回城,总归是要先见到她本人,才能知晓个中详情。前面带路吧,趁着这日头还高悬于空,咱们得加快脚步,争取早去早回。” 在这紧迫的关键时刻,还是管家林魄挺身而出,展现出了非凡的沉稳与决断。 仆妇们面面相觑,一脸的无奈与为难。最终,她们指派了一个眼神灵动、身形矫健的小伙在前引路。 这山路蜿蜒曲折,犹如一条盘踞的巨蟒。一侧是陡峭的悬崖,深不见底,令人胆战心惊;另一侧是茂密的森林,阴森幽暗,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鸣。龙婆子本就年事已高,加之体力不支,没走多久,便在半道上气喘吁吁地掉队了。林魄带着保镖们心急如焚,脚下生风,紧赶慢赶,汗水湿透了衣衫。直到半下午时分,才总算抵达了山顶的道观。 这道观名为凌云观,以山为名,其志向之高远令人遐想。 刚踏上道观前那平坦开阔的广场,林魄的脑袋就猛地挨了一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谁?”林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得心跳陡然加快,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还以为是遭遇了什么致命的暗器,待他惊魂未定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根被啃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肉丝都不剩的鸡骨头。 “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一道清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魄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道士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粗壮的树枝上,双脚惬意地摇晃着。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道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手中拿着一条香气四溢、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吃得满嘴流油。 淦!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累得气喘吁吁,嗓子眼都快冒烟了,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这刚到道观,就被这诱人的鸡腿给刺激得肚子里的馋虫大闹天宫。 “好饿啊!小道长,鸡腿分我一半可否?”林魄眼巴巴地望着少年道士,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小道长,我们乃是林家之人,奉了家主的命令前来接我家四姑娘。能否劳烦您带个路,或者帮忙通报一声?” “原来是林家的人。你们确定要接四姑娘回城?就不怕遭遇血光之灾,半路丢了性命?”少年道士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咯噔! 保镖们听到这话,顿时感觉如坠冰窖,脊背发凉。有人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人脸色煞白,冷汗如雨般落下,纷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四姑娘的厉害手段,他们早有耳闻,如今这警告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与犹豫之中。 管家林魄的心里也“咯噔”一下,仿佛被重锤击中。但他强装镇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身为下人,我们自然只能奉命行事。还烦请小道长行个方便,带个路。是好是坏,总得见了人才能知晓。” “并非是四姑娘不愿见你们,实则是担忧会给你们带来灾祸啊。你们速速离去吧,若是见了四姑娘,恐怕就没了性命能回去喽。回去告知你家老爷,若不想让林家遭受血光之灾,就莫要再提接四姑娘回城之事。为免你们被老爷责难,四姑娘心善,这是四姑娘的亲笔书信,拿好了,赶紧回去交差。” 这…… 林魄眉头紧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他暗自思忖着:“这四姑娘究竟是何模样?竟如此神秘可怕。” 保镖们更是个个面如土色,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天煞孤星可招惹不得,还是赶紧撤吧。 林魄苦笑着说道:“烦请小道长再通报一声。小的们奉命而来,若这般空手而归,实在难以向老爷交代啊。” “你这人怎的如此冥顽不灵,不听劝告。”小道长瞪大眼睛,一脸的不耐烦。 哧溜一声,小道长动作敏捷地从树上滑了下来,左手还紧紧握着那尚未啃完的鸡腿,油光在嘴角闪烁。他那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头发随意地束在头顶,透着几分俏皮。 “连四姑娘的面都没见着,就这般灰头土脸地回去,实在难以交差啊!”林魄的脸上写满了尴尬,嘴角微微抽搐,双手局促地搓着衣角。 “见了就能顺利交差吗?连命都保不住了,你又如何去交差?” “小道长可莫要诓骗我。”林魄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颤抖。 “骗你作甚?你可知你家四姑娘为何上山拜道士为师?那是因为她命硬得很,得依靠这座道观的灵气来压制。还有啊,她与城里的风水相克,但凡从城里来的林家人,见了她,都不会有好下场。轻的暴病而亡,重的遭天打雷劈。你可别不信。你要是真心想见,你随我来,我带你进去。只是,进了这道门,可就没有回头路了,是生是死全凭运气。” 小道士双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迈着步子朝道观里走去。 林魄反倒犹豫起来,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迟迟没有挪动。他的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中满是恐惧。 保镖们更是接连往后退了两步,那近在眼前的道观,此刻仿佛变成了洪水猛兽,好似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吞噬。有人吓得脸色发青,有人双手颤抖得连腰间的警棍都握不住了。 “管家,这事儿……”有个胆子稍大些的保镖走上前来,声音颤抖着问道。 林魄咬了咬牙,目光落在手中的信件上,狠下心说道:“回去!” 他可不敢冒险去见四姑娘,他惜命得很! 一群人来时风风火火,去时匆匆忙忙,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 此时,山林间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他们的仓惶离去而叹息。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零碎的光斑,却无法照亮他们心中的恐惧与迷茫。 “这可如何是好?回去老爷定会大发雷霆。”一个保镖抱怨道。 “哼,总比丢了性命强。”另一个保镖嘟囔着。 林魄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向老爷解释。 第二章 林焉 小道士心满意足地将鸡腿啃完,仔仔细细地把残渣收拾干净,蹦蹦跳跳地朝着炼丹房走去。她的脚步轻快,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走进炼丹房,小道士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我来给您烧火啦。” 师父微微抬眼,问道:“人都给打发走了?” 小道士得意地扬了扬头,说道:“师父,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都打发走啦。那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我刚一说四姑娘是天煞孤星,见了面会遭遇血光之灾,他们吓得脸色煞白,双腿直打哆嗦,跑得那叫一个快,简直比受惊的兔子溜得还迅速。” 师父皱了皱眉头,略带责备地说道:“你这孩子,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糟践自己名声的。” 林焉,这位林府的四姑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林焉,是焉然的焉。据说这名字是她师父凌元子给取的,为的是化解她身上的煞气,也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此刻的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蜜蜂,忙不迭地添着柴。炉火映照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师父,这些年林府压根就没过问过我的状况。我在这道观里是生是死,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恐怕还巴不得我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儿呢。他们都不把我这个四姑娘当回事,我又何必去在意他们的想法。天煞孤星,就算我不说,这恶名也难以洗刷掉。回城?不回也罢,我看也没啥好的。”林焉一边添柴,一边愤愤地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倔强。 师父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啊,你终归是林家人呐。” 林焉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人家可压根没把我当作林家人哟。” 林焉依旧笑眯眯的,可那笑容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提及自己的处境,她表面上看似不在意,可内心深处又怎能毫无波澜? 能拥有两世的寿数,她已经感到非常满足啦。 回想起上辈子,她跟着老爹走南闯北,研究阴阳风水整整二十个年头。那时候,他们曾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遇到一位古怪的老人,老人声称自家的房子闹鬼。还有一次,在一座深山老林里,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差点迷失了方向。 结果啥本事也没学会,就只学会了忽悠人。 老爹总板着脸,无奈地说她不开窍,是个榆木脑袋,还整日忧心忡忡,担忧林家的传承会在她这儿断掉。 后来,老爹遭遇死劫,她挺身而出替老爹承受了这一劫。临死之前,她虚弱地躺在老爹怀里,让老爹找个有灵气的徒弟,好把林家的道法传承下去。 老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想想还真是怪有趣的,可又忍不住心酸。 只是略微有些遗憾,家族的传承啥也没学到,年纪轻轻的就要离开人世了。 那熟悉的家常饭菜,那父亲亲手烹制的美味,如今也只能在回忆里回味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爹头脑发昏,她离世之后,老爹竟不顾一切,妄图忤逆天道,冒着被天道严惩的风险,硬是将她推进了六道轮回之中。 这一轮回,嘿,直接跨越时空,历经悠悠千年,从古代穿梭至现代,投胎到了林府夫人黄丽萍的腹中。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竟被人判定为刑克六亲的命格。 然而,天道总归会留有一丝转机。 在她年幼尚无力自保之时,有幸遇到了师父凌元子。 这一次,她隐隐约约有了气感,用老爹的话来讲,那就是开窍了,多多少少能够感知到那么一丁点的气运。 这感觉极为奇妙,时而灵验,时而又毫无作用。 据她观察,师父凌元子的本事那可比老爹强出太多。 师父要炼丹,她自然是欢欢喜喜地充当烧火丫头。炼丹这回事,玄之又玄,捉摸不定,老爹搞不定,师父凌元子说不定能行得通。 …… 林魄一行人下了山,山路崎岖不平,途中还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众人被淋得如同落汤鸡。林魄心中焦急万分,想着尽快完成任务返回林府。 他们好不容易找地方休整了一晚,便急匆匆地往城里赶。 回到林府,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林魄等人快步走进府内。 林辰正和钟氏正坐在装饰华丽的正厅中,雕花的桌椅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林魄将信件呈交上去,而后便诚惶诚恐地低头等待着处置。 林辰正看完信件的内容,眉头紧紧皱起,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愤怒地一拍桌子,吼道:“你连人都没见着,就胆敢跑回来,我要你有何用?” “先生请恕罪啊!”林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声音颤抖着说道,“四小姐的命格实在是太过强硬,专门克制林府上下所有人。小的也很想与四姑娘见上一面,可实在是害怕呀,害怕连命都没了,没法回来伺候先生,没法替先生奔波效力、排忧解难。小的罪该万死,小的罪该万死,请先生重重责罚。” “自己下去领罚。”林辰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多谢先生开恩。”管家林魄如蒙大赦,赶忙退下,那脚步慌乱得差点摔倒。 母亲钟氏也看了信件,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道:“小小年纪,鬼心思倒是不少。林魄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也能被她给哄骗住。” 林辰正在厅中来回踱步,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别管四丫头怎样,当下该如何向公司那边交代才是关键?这公司可不是好糊弄的,咱们林府与他们的合作至关重要,若是因为此事影响了关系,那可就麻烦了。” 钟氏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要不,再派人去打探打探?或者,咱们先想个周全的借口应付着?” 林辰正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说道:“也只能如此了,先派人去摸摸情况,再做打算。” 在繁华喧嚣的都市中,郑家的企业宛如一座巍峨的巨塔,屹立于行业之巅。其业务广泛,涵盖了金融、地产、科技等多个领域,规模庞大,在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 郑大志和李红艳的感情早已支离破碎,这在郑家和集团内外部众人皆知。想当年,李红艳不顾家族反对,毅然嫁给了郑大志,本以为是一段美好的爱情佳话,却不想婚后的生活充满了争吵与矛盾。 自从李红艳生下郑鼎,夫妻俩便彻底分道扬镳,再未同过房。每次见面,那必然是一场激烈的唇枪舌战,互不相让。 郑家有条传承已久的规定: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郑鼎作为唯一的嫡子,按理应当顺理成章地被立为接班人。 然而,郑大志却以郑鼎身体虚弱为由,迟迟不肯立他为接班人。 郑鼎生性温和善良,却因身体孱弱,自幼便饱受病痛折磨,在成长的道路上历经坎坷。 集团里的高管以及其他子女一看,郑大志对嫡子郑鼎心怀不满,这无疑是个难得的机会。 以钟雅为首,迅速组成了一个所谓的太子帮。在一次公司高层会议上,钟雅咄咄逼人地说道:“郑鼎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能担当起公司的重任?”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对郑鼎百般刁难。 偏偏郑大志还对钟雅和她的孩子宠爱有加,不仅给他们购置豪宅豪车,还在公司里为他们安排重要职位。 钟雅和太子帮势力愈发膨胀,李红艳被气得头疼欲裂。她四处奔波,寻遍名医,只为让郑鼎的身体好起来。 李红艳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不信,找不到能治好我儿子的办法!” 同时,她日夜祈祷,盼着郑鼎能早日康复。 她常常喃喃自语:“只要儿子身体好起来,我倒要看看郑大志还有什么借口拖着不立接班人。” 可郑鼎的身体却每况愈下,愈发虚弱,如今已是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在一个幽静的庭院中,一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顾问,其本为道家门徒,因受李红艳的诸多恩情,此刻正神色凝重地悄悄为李红艳出着主意。 “夫人,郑府之中似有邪祟作祟,阴霾笼罩,需得命硬之人加以克制,如此,三少爷或许才有转机。我听闻林府有位四姑娘,命格极为强硬,或许能有所作为。”顾问捋着胡须,目光深邃。 李红艳眉头紧蹙,满脸愁容,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你的意思是……” “让这位林四姑娘时常陪伴在少爷身旁,说不定会出现奇迹。”顾问微微躬身,语气坚定。 “一个命硬之人,六亲皆克,让其伴随在郑鼎身边,难道就不怕伤害到我的孩子?”李红艳面露忧色,双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 “夫人聪慧,郑鼎乃是天生贵胄,命中注定非凡,怎会被命硬之人所克。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理,林四姑娘虽刑克六亲,却未必不能克制邪祟。”顾问言辞恳切,目光炯炯。 李红艳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李红艳压根没打算瞒着郑大志,二人在堂屋内激烈争吵起来。郑大志怒目圆睁,大声吼道:“你这简直是胡闹!”李红艳也不甘示弱,尖声回道:“为了儿子,我什么都愿意尝试!”于是便有了先前成力忠询问林辰正的那一幕。 当得知林辰正办事不力,连个人都接不回来时。 李红艳在家中气得浑身发抖,怒发冲冠,大声呵斥道:“一群混账东西,林家除了林辰正,剩下的全是一帮窝囊废。来人呐,传我的命令,前往凌云山宣林家四姑娘进城。” “夫人息怒,此事切不可大张旗鼓啊。”成力忠额头上冒出冷汗,微微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郑大志不愿再与李红艳争吵,无奈地摆摆手,派遣成力忠去处理此事。 李红艳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怒火,“按照成秘书长的想法,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置?林家这般无能,可别让他们耽误了正事。” “夫人所言极是,不如由我们派出一队身手敏捷之人前往凌云山,小心试探一下这位林四姑娘的底细。”成力忠恭恭敬敬地回答。 “一个小姑娘而已,如此来回折腾,你们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故意拖延,等着我儿性命不保吗?”李红艳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在一间光线略显昏暗的屋子里,李红艳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地上的光影随着她的脚步晃动。 “其实……”说话之人站在一旁,神色犹豫,眼神飘忽不定,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 “说!”李红艳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如炬,那眼神仿佛能将面前之人燃烧起来。 “家中人多嘴杂,先生的意思是,不如让郑鼎前往凌云山,或许在那清幽宁静、山清水秀之地,少爷的身体便能康复如初。”那人低着头,声音颤抖,额头上的汗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 “你们欺人太甚,分明是想害死我儿。我要求见郑大志,叫郑大志过来!”李红艳怒发冲冠,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李红艳竟敢直呼郑大志的名讳,在整个家族中,也唯有她有这般胆量。 成力忠依旧不慌不忙,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奈,说道:“夫人,先生的脾气您是再清楚不过的。与其这般不管不顾地大闹一场,最后遭受责罚,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为您和少爷多谋取些好处。” “你还真是……”李红艳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抽搐,到了嘴边的骂人的话语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郑大志实在是欺人太甚,摆明了是在欺负他们母子。李红艳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郑鼎生病时那憔悴的面容和痛苦的神情,她心如刀绞。竟然以郑鼎的身体作为筹码,逼迫她妥协让步。 “是不是钟雅那个贱人在先生耳边吹了枕头风?”李红艳的目光中充满了怨恨,仿佛要喷出火来。 成力忠低垂着头,一声不吭,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李红艳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贱人!这笔账我暂且记下。她以为送走我儿,长子就能被立为接班人,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李红艳绝不会让她得逞。”此时,窗外的风突然刮起,吹得窗户嘎吱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一笔。 第三章 郑家三少爷 在一个略显嘈杂的服务区里,一辆熠熠生辉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准备在此休整。 贴身保镖欧阳锋神色紧张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面容憔悴的三少爷郑鼎走下车来。服务区里人来人往,车辆穿梭,欧阳锋费了好大劲才在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安顿下来。 欧阳锋打来一盆热气腾腾还冒着缕缕白气的水,伺候着三少爷洗漱,嘴里忍不住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 “董事长也太绝情了,啥东西都不许多带,就这么狠心让少爷出城。这哪像是出城养病啊,简直就是无情的流放嘛!” “慎言!”郑鼎刚一张口,便是一连串撕心裂肺般的剧烈咳嗽,那咳嗽声在嘈杂的服务区里格外刺耳,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吓得欧阳锋的脸瞬间变得像纸一样惨白。 “少爷,快用药。明明知道少爷您身体这般孱弱,董事长还如此铁石心肠让您出城,去那遥远又陌生的凌云山。董事长夫人为这事儿大吵大闹了一场,嗓子都喊哑了,也没起到丝毫作用。董事长这简直是要把少爷您往死路上逼啊!” “叫你闭嘴,你怎么就不听!”郑鼎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眉头紧皱,满脸怒容,对着欧阳锋怒声呵斥。 欧阳锋虽然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可那一脸的愤懑,那充满怨念和不甘的眼神,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满。 堂堂的三少爷出城养病,竟然只有十来辆劳斯莱斯缓缓相随,外加二十来个随从。另外还有五百名身材魁梧、神情严肃的保镖,可那都是董事长派来的人,等把三少爷护送到凌云山的林府庄,这五百名保镖就会一刻不停地前往当地公安局驻扎。 也就是说,郑鼎身边能够真正听他差遣、为他死心塌地办事的可用之人只有区区二三十人。 这哪里是少爷出行该有的派头啊,就连一般的富二代出行都比这风光得多。 董事长还美其名曰:“养病就是要清静,人多了太吵闹。” 气得李红艳当时就柳眉倒竖,指着董事长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根本不配为人父,分明是想要害死我儿!”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有人面露同情,有人则窃窃私语。 董事长郑大志被气得浑身颤抖,又一次萌生出了离婚的念头。 只是一想到离婚可能带来的一系列严重后果,钟雅那一党就再无人能牵制,于是只能硬生生压下这离婚的想法,咬着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小的实在是心疼少爷,看到少爷受这样的委屈,就实在忍不住要为少爷打抱不平。”欧阳锋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父亲既然心意已决,身为儿子的我,除了忍耐又能如何。”郑鼎微微上扬嘴角,那抹不屑的神情更加明显,透着丝丝无奈。 他身形如竹竿般单薄消瘦,一张脸苍白得如同冬日的霜雪,毫无半点血色。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可一开口说话,却透着一股远超其年龄的沧桑与暮气。他身上穿着绣着精美纹路的丝绸长衫,却显得松松垮垮,更衬出他的憔悴。 “也不知那林四姑娘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到底靠不靠谱。倘若她存了歹心,害了少爷,那可如何是好?” “死了便死了呗。”郑鼎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对自身的处境毫不在意。他的眼神空洞,望着远方,“出城也好,被流放也罢,反正情况不会比当下更糟糕。在这家族之中,我早已如履薄冰,心力交瘁。” 跟在后面的那五百名保镖个个身强体壮,神情严肃,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摆设。名义上是护送,实际上是监视。 父亲对任何一个儿子都不信任,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大少爷,也时刻处于被猜忌的境地。 郑家董事长之位的传承,向来都伴随着骨肉相残、鲜血横流的惨状。也正因如此,造就了董事长那颗冷酷无情的心。 对董事长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其次便是儿子。 仅仅因为一丝猜忌,就断绝亲子关系的事情,在上流社会屡见不鲜。 每个儿子见到董事长,就如同胆小的耗子见到了凶猛的猫,无时无刻不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出城前往凌云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躲开了父亲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远离了家族中那些心怀鬼胎之人。 凌云山除了地处偏远,条件艰苦简陋,再加上一个命硬的林四姑娘,似乎也没有其他不好的地方。 联想到被家族抛弃的林四姑娘,再想到自己,两人倒真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 凌云山的林府庄,左右两边各站着五个壮丁,他们个个挺直了腰杆,努力让自己像一根笔直的人形棍子。管家在林焉身旁急得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显得焦躁不安。 林焉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墩上,手中轻轻摩挲着那串木头珠子。这珠子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亲手雕刻而成,师父凌元子又精心帮她开了光,想必是灵验非凡的。 早在四五天前的一个黄昏,林焉正坐在院子里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突然一个小厮急匆匆跑来,递上了那封关于三少爷要来凌云山的林府庄养病的消息。相关的指示里还着重强调,要悄无声息地进村,万不可大张旗鼓。 林焉当时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搞什么名堂! 她心里那股子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恨不得当场爆一句粗口,狠狠痛骂董事长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堂堂的郑家少爷,不在那繁华的家族里舒舒服服地待着,却偏偏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来养病? 喂? 这到底是来养病的还是被无情流放的呀? 莫非是想借着她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所谓“命硬”的威名来“克”死这位少爷,那往后她岂不是要性命难保? 她就这么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纠结了好几天几夜,绞尽脑汁地琢磨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位貌似被家族抛弃的三少爷,可思来想去,却始终没有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算了,她也不想再这般苦苦耗费自己本就不多的脑细胞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干脆就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对待得了。 “到了!” 道路的尽头,尘土如黄龙般漫天飞舞。十几辆劳斯莱斯在飞扬的尘土中缓缓驶来,车速不紧不慢,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般奢华气派的车队,也只能是郑家少爷才有。 这小小的破地方,就是个深深的、被世人遗忘的山沟,就连县老爷都嫌这里太过偏僻荒凉,从不肯将自己的脚步踏上这片土地。 换句话说,以往来往林府庄的人当中,最为风光的也就是那些赶着皮卡的商队。 皮卡那速度,哪里能扬起如此遮天蔽日的尘土。 唯有这一辆辆劳斯莱斯,才有这般令人瞩目的派头。 “都站好了,站好了!这可是从首都来的贵人,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伺候着!”管家老黄扯着嗓子拼命吆喝着壮丁。那十个壮丁,皆是年轻力壮的大高个,模样也都周正帅气。他们可是从近百个壮丁当中经过层层筛选、激烈竞争才脱颖而出的,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仿佛即将迎接一场重大的战役。 迎接少爷,别的先不论,首先得把东家的气势给充分展现出来。 管家老黄一路小跑来到林焉身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色紧张又带着几分讨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一会儿见到郑家少爷,咱们要不要鞠躬啊?”林焉皱了皱眉头,没好气地回道:“我哪知道!你自己看着办!”老黄顿时一脸苦相,嘴里嘟囔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哟……” 林焉身着一袭简单的粗布衣衫,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羁与直率。她狠狠地白了老黄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用。都给我老老实实地站着就行,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老黄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衫,满脸的忐忑,额头上的皱纹都快能夹死苍蝇了,急切地说道:“是是是!可这……不鞠躬真的没关系吗?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万一得罪了少爷,咱可担待不起呀!” “这位少爷如今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那闲工夫去计较什么礼数。”林焉撇了撇嘴,神色中透着一丝不屑,双手抱在胸前,心里暗自想着:“哼,来了个病秧子少爷,还讲究这些虚礼。” 那一排劳斯莱斯缓缓靠近,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最终在众人面前稳稳地停了下来,刹车声尖锐而短促。 贴身保镖欧阳锋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神情严肃,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三少爷郑鼎下了车。 林焉上下打量着对方,甚至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彼此的身高差距,随后不假思索地张口就问:“你这是还没开始长个儿呢,还是压根就长不高啊?就比我高了那么一点点。”她心里嘀咕着:“这少爷看起来也不咋样嘛。” “放肆!”欧阳锋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额头上青筋暴起。 哎呀呀,这才刚下车,少爷就被这天煞孤星的林四姑娘来了个下马威,这往后的日子还能有个好?周围的壮丁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无妨!你就是林四姑娘?”郑鼎倒是一身华贵的锦袍,依旧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心中却在思忖:“这女子倒真是大胆。” 林焉点了点头,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怎么跑到我这地方来养病了?我这儿可是神鬼都厌弃的地方。”她眉头微皱,满不在乎地看着郑鼎。 “都是被神鬼厌弃之人,来这神鬼厌弃之地养病倒是恰到好处。家族里都传闻,林四姑娘从小吃了不少苦,没想到你这身高倒是挺出挑,看来平日里的伙食还算不错。”郑鼎脸上依旧带着笑,可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心里却有点恼火:“这女子说话真是不知轻重。” 最多一米六的身高也能叫不错? “那是因为你太矮。”林焉一脸的理所当然,嘴角上扬,带着几分挑衅。 “我这是长得比较慢,才刚开始抽条,往后肯定是越来越高。”郑鼎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可那笑容却愈发僵硬,暗自咬牙:“这丫头可真难缠。” “可别吹牛!你可是堂堂少爷,如果成年后还是个矮冬瓜,估计得被人笑掉大牙吧。”林焉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眼神中满是不屑。 郑鼎始终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几下,心里恨不得马上转身离开:“这位林四姑娘和传闻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能不能克邪祟还不知道,反正这张嘴是真够毒的!” 贴身保镖欧阳锋的嘴巴都歪到一边去了,紧握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会不会说话啊?到底会不会说话?什么矮冬瓜,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视,是污蔑,是对郑家少爷莫大的羞辱。” 倘若身处首都,仅这番言语,便能给她定下大不敬的重罪。 “你这嘴巴歪得如此厉害,难不成是水土不服?”林焉微微挑眉,嘴角上扬,伸手指向欧阳锋,那看似关切的语气中,实则藏着难以掩饰的戏谑,眼神里满是等着看笑话的意味。 欧阳锋气得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却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位林四姑娘着实令人厌烦,在首都哪曾见过这般嘴如利剑的闺秀。 郑鼎却是忍不住抿嘴偷笑,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与满心的焦躁烦闷,在这一刹那竟如烟雾般莫名消散。 他轻咳一声,目光温和,缓缓说道:“嗯,这一路他对我的照料尽心尽力,着实辛苦,确实是有些水土不服。” “那赶紧进屋吧。”林焉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前面领路,双手不停地比划着介绍情况,“东厢的跨院早就精心收拾妥当了,往后您就住那一头。我这地方狭小局促,条件也简陋得紧,您可千万别嫌弃。就算您心里真觉着不好,那也没法子,反正我是不可能把房子拆了重新修建的。 您要是实在受不了这儿的艰苦条件,翻过那座山,十里之外有个流云镇。那地方宽敞开阔,条件不错,地势也较为平坦。您大可以搬到镇子上去住。由于有码头,常年都有客商来来往往,镇子上倒是热闹非凡。” 此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 郑鼎望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地说道:“不用,这里挺好。”他心里想着,远离了京城的繁华与喧嚣,或许在这里能寻得一份难得的宁静。 一路上,跟随的仆人们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出什么麻烦。路过的村民好奇地张望着,小声议论着这位陌生的来客。 第四章 你这是想被打? 这院子狭小得好似一个憋屈的小盒子,屋内更是紧凑得让人转不开身,比起集团普通员工居住的宿舍都要差上许多,条件实在是简陋到了极点。 欧阳锋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脸此刻皱成了一团,满心满眼又开始为三少爷叫起屈来。 “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哟!咱们少爷那可是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憋屈。依我看,不如赶紧给夫人写封信,把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讲清楚,务必得让董事长晓得少爷在这儿遭了多大的罪、吃了多少的苦。” “就你话多!你当父亲不清楚这里的状况?”郑鼎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 “董事长明明晓得这里条件艰苦,却还让少爷来此养病,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啊?”欧阳锋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哼,能有什么心思?母亲与父亲感情不睦,父亲想离婚却又顾虑重重。把我打发到这城外,让我在这儿养病,母亲牵挂我,又因我处处受限施展不开,自然就没了力气跟父亲吵闹。父亲耳根子清净了,心情一好,过个两年,说不定本少爷又会多出几个弟弟妹妹。”郑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落寞。 “少爷的意思是,董事长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夫人?”欧阳锋说完,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脑门,浑身忍不住剧烈地哆嗦起来,脸色煞白如纸。 郑鼎狠狠地扫了他一眼,“还算你没蠢到无药可救。一时半会儿咱们是回不了首都了,这儿就是咱们未来几年的安身之处。你要是觉得条件简陋,那就赶紧安排人手做些改进。” 欧阳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满心的疼惜都写在了脸上。他对董事长既充满了怨言,却又深深恐惧着不敢表露。 董事长惩治人的手段可真是与众不同,就像那钝刀子割肉,不仅让人痛得钻心,而且这折磨还没完没了。还不如直接给个痛快,一刀抹了脖子倒也干脆。 此时,阳光被乌云渐渐遮住,微风中夹杂着丝丝凉意。管家老黄带着几个憨厚朴实的农家妇人,怀里紧紧抱着数床新弹的松软棉被,一路匆匆忙忙地来到了东垮院。 老黄满脸堆笑,说道:“少爷,这是新弹的棉被,给您送来,晚上能睡得暖和些。” 农家妇人们则好奇地打量着郑鼎和欧阳锋,小声地交头接耳。 郑鼎看着那几床棉被,脸上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山里一到晚上,那寒气就像小蛇似的直往骨头缝里钻,老板特意嘱咐得多安排几床被褥,可都是新弹出来的棉花,暖呼呼得很哩!” “拿进来吧!”郑鼎挺直了身子站在院落中央,院子里一棵枝干粗壮的桃树,满树都坠着青绿的果子。再过个把月,那桃子就能红透半边天,尝起来指定甜滋滋的。 欧阳锋忙得像个陀螺,扯着嗓子指挥着这群妇人收拾院落与房屋。眼看着天色如同被一块巨大的黑布渐渐笼罩,他心急如焚地问管家老黄:“晚膳到底准备得咋样了?” “咱们庄子上啊,有两个厨房,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今儿个晚上是大厨房掌勺做饭,小厨房冷锅冷灶没开火。你们麻溜收拾好,就去外院的大厨房用饭。” “居然没人送饭过来?”郑鼎眉头微皱,心里暗自嘀咕:这也太不像话了。 “咱们这儿可没这规矩,大伙都是去大厨房吃饭。今晚做的是烧公鸡,那可是蒋大厨的拿手绝活儿,去晚了可就只能闻着香味干瞪眼啦。” 欧阳锋气得满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嘴里嘟囔着:“我家少爷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子弟,居然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少爷,这饭没法吃呀!” “别瞎嚷嚷!大厨房今晚做的是烧公鸡,告诉大家动作都利索点,填饱肚子最要紧。”说完,郑鼎毫不犹豫地抬脚带头朝着外面走去。 通往大厨房的小径旁,野花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大厨房的香味像个调皮的孩子,直往人的鼻子里钻。本以为这大厨房会跟这穷乡僻壤一般简陋,没成想竟是出乎意料的窗明几净,一排排长方形的木头桌椅摆放得井井有条。 二十来个壮丁和女仆端着饭碗,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公鸡咋还不端上来,馋死俺们啦!” “居然让少爷跟一群下苦力的壮丁和女仆一起用饭,这……这……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欧阳锋急得直跳脚,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 郑鼎压根没理会他的叫嚷,而是大步流星地走向最前面的桌子,稳稳当当地在林焉对面坐了下来。林焉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继续埋头摆弄着手中的筷子。 “此地用餐的场面简直是热火朝天,热闹非凡呐!” “少爷能这般宽宏大量,那真是太好了。” “客随主便,我自不会有半分嫌弃。只是,我有个唐突的请求,我身旁的几人由于水土不服,个个面色苍白,无精打采,茶饭不思。能否恳请厨房单独烹制几道清淡些的菜肴?” “这自然是不在话下的。”林焉目光在对方身上来回扫视,眉头微微蹙起,“你身子向来虚弱,怎的此次你却未受这水土的影响?莫不是你的病情实则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她满心狐疑,终究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郑鼎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却温和的笑容,“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我刚服过药,因而此刻看上去还算精神。这一路行来,路途坎坷,风雨兼程,我饮食极少,也不知是何缘由,这会儿倒是感觉腹中空空,饥肠辘辘。或许,这凌云山当真是个养病的绝佳之所,尤其是在林四姑娘身旁。” 林焉用手托着腮帮子,双眸中满是好奇与困惑,问道:“族内那边是不是到处传言我是天煞孤星,命硬克亲缘?” “我只听闻林四姑娘命硬能克邪祟,其余那些荒诞之语倒是未曾听闻。现今看来,此说法或许确有几分道理。我一到林四姑娘身旁,便觉得身子轻快了许多,食欲也渐渐恢复,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这烧公鸡究竟是何等的美味。” 站在一旁伺候的欧阳锋,听到这话瞬间呆若木鸡。他在脑海中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番,好像、似乎、貌似,少爷踏入林府庄之后,当真未曾咳嗽一声。 难道风水师青顾问所言竟是真的?林四姑娘真有克邪祟的神奇能耐?这破破烂烂的山沟沟当真能调养好少爷的身子? 若真是如此,对于林四姑娘那些稍显无礼之处,他便权当没瞧见,咬咬牙也就忍了。 咦?林焉面露惊诧,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我居然还有克邪祟的作用?我自己竟是一无所知,不知是首都的哪位‘高人’替我这般大肆宣扬的,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他哟!” 郑鼎嘴角上扬,眼中带着笑意说道:“此乃风水师青顾问亲口所述。” “难道这位青顾问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或许有此可能!” “那他可有替我测算一番,我究竟何时能够腰缠万贯?”林焉那充满好奇的双眸闪闪发光,急切地问道。 郑鼎的表情依旧未改,可眼神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同情之色,“林姑娘竟是这般急需钱财吗?” 林焉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这世上哪有人会嫌自己的钱袋鼓鼓的呀。” 郑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心中的不满如汹涌的波涛,当然这不满并非针对林焉,而是冲着林辰正去的。 “林家当真未曾给你些许银钱吗?他们将你遣至此处,难道就如此绝情地不闻不问?” “起初那几年倒是会派人送些钱来,可近些年来双方已然彻底断绝了往来。他们既然不再送钱,我也就无需将庄子上的产出给他们送去。”林焉一脸的云淡风轻,可眼底深处却隐隐闪过一丝落寞,“其实这样也挺好,无人在旁指手画脚,无人横加干涉,简直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林家不再给她送钱,她便也不再送去庄子上的产出。 这就等同于这个庄子名义上记在林家名下,实际上产出的所有东西都归她一人所有。 她觉得这样甚好,无人过问,无人干涉,简直是自由畅快到了极点。 但是…… 显然郑鼎并非如此想法。 对于林辰正的这种无情行径,他在心中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如此冷酷无情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实在不配为人父母。 倘若不是家族提及林四姑娘,恐怕这位四姑娘哪天客死他乡,林家都浑然不知。更别谈为她的人生大事操心了。 饭菜被陆续端上桌来,那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令人垂涎欲滴。红烧鱼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炒青菜清脆爽口,清新宜人;还有那炖得软烂的红烧肉,肥而不腻。 或许是忙碌了整整一天,林焉的胃口出奇得好,她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接连吃下两碗米饭,这才觉得有了八分饱。 她转头朝郑鼎望去,自己两碗米饭都已下肚,对方却才吃了半碗。 这食量……嗯,着实让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少爷,您可是吃饱了?” “饱了!” “才吃这么一点儿就饱啦,难怪少爷您长不高,可得当心日后真的长成个矮冬瓜。不对,您就吃这么一点儿,怕是长不成冬瓜,顶多就是根豆芽菜。”林焉的话语中满是嫌弃之意。 郑鼎的脸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林姑娘莫要这般打趣我。” 此时,周围伺候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掩嘴偷笑。 林焉接着说道:“我在这庄子上,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说辛苦,倒也自在。只是偶尔也会畅想,若能有更多的钱财,或许就能过上更舒适的日子。” 郑鼎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正所谓半大小子,食量惊人,长身体的年岁却吃得这般少,还怎能指望长成高大挺拔之姿? 欧阳锋眉头紧皱,满脸的苦恼:“……” 来到林府庄的这头一天,自家少爷屡屡在身高的问题上遭受林四姑娘的调侃,这可真是欺人太甚! 少爷为何不与她计较呢?难道真的是忌惮林四姑娘那能克邪祟的传闻? 嘤嘤嘤…… 他满心的憋屈,眼眶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 郑鼎的嘴角不停地抽动着,脸上的肌肉都显得有些僵硬:“……” 他只觉心中一股怒火蹭蹭往上冒,真想立刻回怼过去,可又强自忍耐着。 他身为一个七尺男儿,若与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着实显得太过狭隘,缺少容人的度量。只是……这林四姑娘的那张嘴实在是太过犀利,每一句话都像利箭般直戳人心。 想当初在首都的时候,他向来以涵养深厚著称,无论面对怎样的挑衅,都能保持优雅从容,鲜少有人能让他的面部表情有丝毫的失控。 然而今日,他算是碰到了命中的克星。 仔细分析一番,便能发现其中的显著差异。首都的人士说话向来委婉含蓄,即便心中不快,也大多会选择隐忍,大不了就装作没有听懂。而这林四姑娘或许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含蓄,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丝毫不给人留半点情面。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隐晦地怼了一句:“四姑娘在外闯荡,可曾因这直言快语挨过打?” 林焉先是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过了足足三秒钟,她才反应过来,随后便仰头大笑起来。 “少爷莫要这般小气嘛,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这话说到底也是出于好心,多吃些才能长得高高壮壮啊!” 其实,曾经的她在人情世故方面也是谨言慎行,说话含蓄委婉。 或许是这十几年来在林府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没有了诸多规矩的束缚,让她的性子愈发洒脱不羁,褪去了往昔在尘世中练就的圆滑世故,回归了纯真率性的天性。 反正这林府庄,她说了算。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换作其他人在“我的地盘我做主”的环境中生活十几年,想必也会养成这般率真的脾气。 “四姑娘所言在理。只是我这身体实在是虚弱不堪,今日能吃下这半碗饭,已经是近些日子里吃得最多的一次了。”郑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 咦? 林焉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心中暗自思忖。 身体竟真的如此糟糕? 郑鼎迎着她疑惑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本少爷的确是来此养病的,四姑娘不必再过多试探。” 哦! 林焉的脸上仍是一片坦然,不过那微微眯起的双眸却显示出她内心的思索,没有一丝被人识破后的心虚之态。 堂堂一位少爷跑到她这林府庄来养病,她当然得多加试探,毕竟其中的缘由可没那么简单。 郑鼎的随从们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焉的丫鬟则在一旁掩嘴偷笑,觉得自家小姐和这位少爷的相处着实有趣。 第五章 在装惨? 天刚蒙蒙亮,薄薄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院门便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敲击声。 一群仆妇们脚步匆匆,手捧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走进院子。 欧阳锋特意抬眼望了望天,只见天空依旧灰暗,他满心疑惑,眉头紧蹙,暗自诧异道:“难道今儿个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不成?” “东家特意交代了,从今日起,小厨房每日都会开火。少爷您要是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一声,厨房做好就会给您送来。要是少爷您不嫌弃我们做事粗陋,也可以去小厨房用餐。”仆妇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却又不失自然的笑容说道。 “你们东家现在何处?她也是在小厨房用的餐吗?”郑鼎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我们东家已经用过早饭,这会儿正准备去巡山呢。”仆妇直起身子,如实回答。 “巡山?”郑鼎的眉头微扬,心中涌起一阵好奇。 “山上种了不少珍贵的庄稼,最近天气不太好,东家放心不下,要亲自去查看一番,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仆妇一边说,一边小心地观察着郑鼎的表情。 “能否麻烦派人告知贵东家,本少爷也有意去巡山,瞧瞧这周围的环境,能否请她稍作等候。”郑鼎从里屋走出,已然穿戴得整整齐齐。他身姿挺拔,却难掩那瘦弱的身形。 且不说其他,单就他那张面庞,真是俊逸非凡啊。 那些上了年纪的仆妇们,眼睛都忍不住直勾勾地多瞧上几眼,仿佛要把这好看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好饱饱眼福。 若是能再高大一些,壮实一点,那可就更完美了。 那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腿,一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难怪东家会嫌弃他像根豆芽菜。 仆妇将餐食轻轻放下,恭恭敬敬地躬身退下。 欧阳锋气得直跺脚,脸色涨得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嚷道:“少爷,这林四姑娘是不是在故意耍咱们玩呢?昨日还言之凿凿地说小厨房不开火,又讲这里没有送饭的规矩。今儿个您瞧瞧,这仆妇不就送饭来了嘛。” 郑鼎神色平静,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人家,就算她欺负咱们,又能怎样?这是她的地盘,规矩自然是由她来定,她说啥就是啥。咱们就先看着,听着便是。” “这这这……少爷您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呀。”欧阳锋急得在原地打转,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郑鼎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说道:“都已经被父亲打发到这穷乡僻壤之地自生自灭了,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区区送不送饭这样的小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微风轻拂,阳光柔和地洒在大地上。到了饭点,便安安心心吃饭,该上山时,也绝不拖沓。 郑鼎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袂飘飘,紧跟在身着淡绿色罗裙的林焉身后,开始了这趟巡山之行。 翻过一个土坡,视野瞬间变得无比开阔。让人惊叹的是,这看似平凡的山沟沟里居然隐匿着数百亩广袤的水田。 林焉面色从容,目光中透着自信,娓娓道来:“左边那整整一百亩,种子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托人从遥远的南方一带寻买回来的。右边的水稻呢,种子是我们自己花费数年时间,精心培育、反复筛选出来的。如今两个品种都已种下,只需等到秋收之时,对比一下收成状况,便能清楚哪种种子更贴合这里的土壤和气候,说不定还有再度改良的可能。” “四姑娘竟会钟情于种庄稼?”郑鼎双眉微蹙,满脸好奇,他这还是头一回碰到亲自操持庄稼之事的姑娘家。这位四姑娘与传闻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这般独特的喜好实属罕见。 林焉轻轻抿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种庄稼的过程妙趣横生,特别是在迎来大丰收的那一刻,那种满满的成就感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再者说了,庄子里这么多人都张着嘴等着吃饭,不种庄稼又能做些啥呢?” “您身为庄子的东家,着实不必亲力亲为这些琐事。毕竟您是个姑娘家……”郑鼎眉头紧拧,神色间带着几分不解。 “哈哈哈……” 林焉仰头大笑,笑声爽朗,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拉着郑鼎继续往山上攀登,很快便来到了果园。 今日,林焉的首要任务,便是查看哈密瓜的嫁接成果。 想当年,她跟着老爹四处闯荡。老爹身着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个陈旧的酒葫芦,带着她走过繁华奢靡、纸醉金迷的温柔乡,也领略过荒凉偏僻、人迹罕至的乡村。去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一线大城市,也涉足过充满希望与活力的新农村。 她原本并不懂种地,可她曾经见过。 她见过旁人在烈日下挥汗如雨,辛勤种地;见过别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全神贯注地精心培育种子;也见过那一双双粗糙却灵巧的手,熟练地为果树进行嫁接。 她自己也未曾料到,有朝一日会用上这些曾经所见的知识。 果园里,果香四溢。红彤彤的苹果挂满枝头,金灿灿的梨子压弯了树枝。林焉仔细查看着哈密瓜的嫁接处,眉头微微皱起。 郑鼎在一旁,目光关切地注视着她,心中暗自思忖着。 这时,一个庄里的老人路过,笑着说道:“四姑娘这果园打理得真是越来越好了!” 林焉抬起头,微笑着回应。 在这纷繁的世间,哈密瓜宛如稀世珍宝般金贵。据说,那老板对从西域迢迢而来的哈密瓜以及哈密瓜酒视若拱璧,心急火燎地专门差遣业务专员远涉西域。 甚至还有风言风语传出,公司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专人负责培育西域的哈密瓜品种,可事与愿违,结局惨不忍睹,一直深陷失败、重整旗鼓、再尝败绩、继续重来的无尽漩涡之中。 本地倒是也产哈密瓜,只不过被唤作土哈密瓜,个小不说,还酸涩至极,无人愿意品尝,哪怕是狗儿见了,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林焉眉头紧蹙,在无数次的失败面前,她的内心饱受煎熬,但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始终在心中燃烧。“到底怎样才能改良本地的哈密瓜品种呢?”她在夜深人静时反复思索,夜不能寐。 终于,在一个灵光乍现的瞬间,她想到了嫁接这个新奇的法子。为了弄到那十几株西域的哈密瓜苗,她可谓是历尽艰辛,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 第一次嫁接,结果不尽人意,以失败告终。 这一回是第二次嫁接,也是最后的一线希望。 只因为,西域的哈密瓜苗已然耗尽。倘若这次依旧失败,她也只能咬牙积攒钱财,期待明年重新再战。 踏入哈密瓜园的那一刻,林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每一步都轻如鸿毛,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易碎的琉璃。 负责看守这片园子的壮丁,是个憨厚老实、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名叫大牛。他此刻也是提心吊胆,声音低得如同蚊虫振翅,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东家,我刚悄悄瞅了一眼,真的出苗了,出了一棵苗呢。东家您快过来瞅瞅,就在这儿。” 被砍断的本地哈密瓜枝干上,牢牢地捆绑着一圈稻草。 由于没有塑料薄膜可用,林焉绞尽脑汁,只能用稻草来代替。这也是她今年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 此前,她尝试了无数办法,用过柔软的碎布头,用过坚韧的肠线,凡是能想到的能够保护嫁接伤口不被病虫害侵袭的招数,都以失败而告终。 这最后一回,她孤注一掷地选择了稻草。 枯黄的稻草之上,一片嫩绿的哈密瓜叶子怯生生地展开了一角,仅有小指头那般大小,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折,却又顽强地散发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真的成功了? 林焉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嘴巴,“这……这是真的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误打误撞竟然成功了。 成功的喜悦如同一股暖流在她心中流淌,她开始憧憬未来:“等这批哈密瓜丰收,一定要扩大种植规模,让更多的人品尝到这甜美的果实。”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更为清晰,呀,果真是如此,嫁接竟然真的成功了,嫩绿的苗芽冒了出来。她的心中瞬间被喜悦填满,之前的辛苦付出和满心的担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欣慰。 “这是啥?”一个脑袋冷不丁地伸了过来,紧紧挨着她,吓得她浑身一颤。 她扭头横了一眼,嗔怒道:“少爷您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出人命来的吗?”此时的她,双眉紧蹙,脸上满是嗔怪。 “我叫过您了,只是您没听见。”郑鼎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望着她,瞬间就让人觉得自个儿好似矮人一截。 林焉一时语塞,只得摸了摸鼻子,逞强说道:“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与您计较。”说罢,还轻哼了一声。 郑鼎抿嘴偷笑,心里暗自想着,这林四姑娘还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 “您还没跟我讲,这究竟是何物?” “哈密瓜!” “哈密瓜?” 郑鼎仿若推开了一扇全新世界的大门,满脸的好奇与惊讶,“哈密瓜竟是这般模样?从断口处长出芽来又是何道理?” “嫁接!您是不是想问何为嫁接?就是把两个相近的品种连接在同一棵树上,以此来改良品种,使其更能适应本地的气候和土壤条件。”林焉边说边比划着,目光专注而自信。 “类似于培育筛选种子吗?” 哟,这位少爷似乎还挺懂行的嘛。 她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您懂农事?”问完,心中不禁有一丝懊悔,觉得自己这问题太过直接。 郑鼎轻轻应了一声,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每年春季,父亲和母亲都会引领着家中高层,亲自下田劳作半天。父亲极为重视农事,我曾目睹农民们在烈日下的辛勤,深知农事之重要。因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会自觉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为了讨好您父亲?”林焉这问题问得既直接又尖锐,话一出口,便有些忐忑起来。 郑鼎坦然地笑了笑,“没错,为了讨好父亲。可惜啊,父亲根本不吃这一套。” “即便您父亲不吃这一套,你们也必须得学着去讨好。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儿,可你们这群子女要是不懂得去讨好,那就是你们的过错,有错就得受罚。”这时,旁边路过的几个仆人看到两人在瓜田交流,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郑鼎听到议论,看向林焉,心中想着,这姑娘性格如此直接犀利,倒也特别。 郑鼎目光直直地盯着林焉,眼神中充满了惊讶与好奇,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模样,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焉朝着他得意地一乐,双手叉腰,仰头挺胸,说道:“是不是很意外我能说出这般有深度的话语呀?”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扑闪着,满是期待,“快夸夸我呀!我这般聪慧机敏,至少得给我写五百字的夸赞之词呢!” 郑鼎低下头,忍不住轻笑出声,脸上满是无奈。这位林四姑娘居然还自己夸赞起自己来了,这脸皮的厚度,他自认为远远比不上。 嗯! 他轻轻捏了捏下巴,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缓缓说道:“听闻林四姑娘拜在凌元子道长门下为师,我对道家学说向来好奇已久,且听说道长有诸多神奇事迹,不知本少爷是否有幸能够拜会尊师?” 林四姑娘与那些通常意义上被父母嫌弃抛弃的“孤女”截然不同,或许其关键原因就在于她有一位出色的师父。林焉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缓缓说道:“不巧得很,就在几天前,我师父出门云游四海去了,归期尚未确定。”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郑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心里有种感觉,似乎好像,自己被针对了。 林焉紧紧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怀疑,直言道:“我也有一个问题,实在是不吐不快。出门巡山,从大门到这里,路程虽说不算远,可一路都是爬坡。少爷您身体欠佳,爬坡却不见您有丝毫的劳累气喘,更听不到您咳嗽一声。您这病……”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犹如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骤然响起,郑鼎的脸色瞬间涨红,手扶胸口,身体微微颤抖。 林焉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犹豫,暗自思忖自己是否说得太过直接。就在此时,一个路过的仆人听到咳嗽声,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过了片刻,郑鼎缓过气来,苦笑着说道:“林姑娘这问题可真是犀利啊。”林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少爷莫怪,我也是一时心急。” 第六章 钱多是真的快乐 “少爷,快把药服下!”欧阳锋神色紧张地带着助理匆匆赶来,他动作熟练地将小板凳稳稳地放在地上,双手端着还冒着热气的温水,眼神中满是关切。他先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郑鼎服药,而后又轻柔地拍着郑鼎的背,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少爷,您慢点儿。” “四姑娘,我家少爷是真的患了病,那可是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根啊。”欧阳锋的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颤抖着,边忙活着边急切地向林焉解释。 林焉站在一旁,秀眉紧蹙,心中除了疑惑,还隐隐泛起一丝同情。 一阵咳嗽声骤然响起,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肺都给扯碎。郑鼎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好似狂风中的落叶,让人胆战心惊,仿佛下一刻生命就要消逝在这痛苦之中。 服了药,总算渐渐止住了咳嗽。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这会儿更是苍白如纸,灰扑扑的,好似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埃,仿佛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棺材之中。 郑鼎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调匀了呼吸。他抬眼看向林焉,眼中满是歉意,虚弱地笑了笑,说道:“让四姑娘见着这狼狈模样,真是惭愧。” “你这病……医院里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医学院教授,还有那么多珍贵的药材,难道都无法治愈?”林焉的目光中透着不解和关切。 “从我开始能吃饭起,就一直在吃药。那些年四处求医,各种苦头都吃尽了。这病,就连医学院的教授们也都束手无策。”郑鼎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苦笑,那神情仿佛已经对康复不抱希望。 林焉朝着欧阳锋伸出手,说道:“把药丸给我瞧瞧。” 欧阳锋面露犹豫之色,眼神在郑鼎和林焉之间游移,不知如何是好。 郑鼎微微点头示意,他这才从精致的药盒里拿出一粒圆润的药丸,药丸呈棕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小心翼翼地递给林焉。 “这可是教授们亲自为少爷调配的药丸,疗效极佳的。”欧阳锋赶忙补充道。 “天天都得吃?”林焉将药丸凑近鼻端轻轻闻了闻,凭借着那股味道,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药材的名称。她不禁想起曾经见过的相似病例,心中有了些许判断。 “一天得服用三顿呢。” 她把药丸交还给欧阳锋,一脸认真地说道:“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吃点药为好。依我看,你这病,就是心思太过郁结,心情不够舒畅所致。我曾见过类似的情况,那些病人大多是心病难医。既然你如今到了林府庄,短期内估计也回不去,往后啊,每天都出来爬爬山,多活动活动,把身子骨练得健壮些,身体自然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郑鼎听了林焉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郑鼎目光中透着迷茫与探寻,直直地望着她,“林姑娘这番话……难道是说这药丸存有不妥之处?” 林焉轻轻笑了笑,嘴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双手还不自觉地轻轻摆动着,似乎在努力解释,“药丸自然是好药丸。只不过,就算是再好的东西,天天吃个不停,您难道不觉得腻味吗?每天少吃两顿,也不会要了您的命。况且,您一天三顿这般服用,身体也未见有何好转的迹象。每天少上两顿,想来也不会比当下的状况更糟糕吧。” 郑鼎微微抿嘴,含蓄地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既对自己的病情感到无奈,又对林焉的建议抱有一丝期待,“林姑娘所言极是,是我太过愚笨。一心妄想靠着药丸延续生命,却未曾想到,这药丸并未让我的身体有半分起色,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林焉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哈密瓜园外面走去,微风拂过,她的裙摆轻轻飘动,发丝也随风舞动。郑鼎见状,连忙起身跟上,脚下的步伐略显急促。 林焉缓缓开口说道:“咱们心里都清楚,小孩子的身体通常比较孱弱。当孩子慢慢长大,长到十几岁的年纪时,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健壮。小时候,稍微吹点儿风都可能有性命之忧,可到了十几岁身强体壮的时候,就算吹上一整夜的风,也没什么大碍。您如今正处于年轻力壮的年岁,按理来讲,您能平安长到这个岁数,身体理应比小时候更为强健,这是自然的规律使然,除非您患上了像咳血这类的绝症。既然没有咳血,又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老毛病,着实没道理您还得和小时候一样,一天三顿地吃药。我是这么琢磨的,您就姑且听一听。要是您觉得我说得没有道理,就权当我从未说过这些。” 郑鼎听着,眉头紧锁,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一方面觉得林焉的话不无道理,另一方面又担心擅自改变服药方式会带来不良后果。 “多谢林姑娘的关怀。这番话乍一听像是胡言乱语,可仔细琢磨又觉得甚是在理。您说得没错,正值年轻力壮之时,的确没道理连幼童时期都比不上。这药,看来确实有必要减少服用的次数。” “少爷三思啊!”欧阳锋一听,顿时急得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暴起,“教授们特意交代过,上次您少服了一次药,病情就加重了许多。少爷,这药真的不能随便减啊!” “有林姑娘在这儿,怕什么。”郑鼎摆了摆手,神色坚定,但眼神中仍有一丝犹豫。 这时,旁边路过的一位老者听闻他们的争论,停下脚步说道:“年轻人,这病啊,药不能全靠,自身的调养也至关重要。”众人皆是一愣,陷入了沉思。 林焉嘴角忍不住抽抽,“我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治病这事儿,我可真没那能耐。” “林姑娘虽不治病,然而却能够帮人解开心中的千千结,驱除那扰人的邪祟,比起那些只懂开方抓药的教授们,那可是高明太多啦。”说话的是郑鼎。 林焉一时间无语凝噎,心里头像是燃着一团火,真想飞起一脚把对方踹翻在地,可又担心这家伙会趁机讹上自己。 罢了,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暗想,自己大人有大量,犯不着跟一个病恹恹的家伙计较。不过,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相信我能驱除邪祟?那看不见、摸不着,也说不清是真是假的事儿,你真就信了?你堂堂一个富二代,见多识广的,能被这种没谱的说法给忽悠了?” 郑鼎微微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信与不信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本少爷来到这林府庄,顿时就感觉神清气爽,连饭菜都能比平日里多吃上两口。说不定啊,还真能让我这病弱之躯多活上几年呢。” 林焉撇了撇嘴,心中暗想:这人可真是个大忽悠,没一句实在话。但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也懒得再去刨根问底。 考虑到对方的身体状况,她索性转身准备打道回府,顺便去问问蒋大厨中午准备做些什么好吃的。 “那是啥?”郑鼎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伸手指着一片山坡地,那片地绿油油的,看着像树,可又觉得不应该是树。他的眼神中满是疑惑和期待。 林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笑出了声,“那是甘蔗。” “甘蔗?就是用来榨糖的甘蔗?”郑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充满了探究的渴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正是用来制糖的甘蔗。” 郑鼎不禁感叹道:“这小小的林府庄,居然种植了如此众多的品种。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呐。林姑娘经营有道,实在是不同凡响。” 林焉乐开了花,却还是谦虚地说道:“一般般啦,一般般。这不过是个小小的破山庄,实在不值一提。” 就在这时,一只小兔子从他们身旁的草丛中窜了出来,郑鼎的随从惊呼道:“少爷小心!”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气氛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郑鼎笑着说道:“这林府庄真是处处充满惊喜。” 林焉微笑着回应:“郑公子见笑了,这不过是庄里的平常景象罢了。” 郑鼎接着说道:“本少爷自幼生活在富贵之家,见惯了繁华与奢华,却从未体验过这般充满生机与自然的生活。林姑娘能把这山庄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想必背后定是付出了诸多艰辛。” 林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郑公子有所不知,这经营山庄的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可不少。天灾人祸,资金短缺,人员管理,哪一样都让人头疼。但好在,都一一挺过来了。” 郑鼎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敬佩:“林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令人钦佩。” 以下是结合上述建议优化后的内容: 嘴里虽说着是小破山庄,可那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林焉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仿佛这山庄是她最珍贵的宝贝。 郑鼎微微低下头,闷声笑了一下,心中暗想,这林姑娘可比他原本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时而精明得很,时而又迷糊得可爱,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明明白白地显现在那一张脸上,是个活得通透的人,也是个充满趣味的人,性格简单又爽朗。 这林府庄当真是个好地方啊!阳光洒在庄里的每一个角落,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林焉此刻心情甚好,身为这的主人,自然要有待客的礼数。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微笑着说道:“郑公子,中午您想吃些什么?我吩咐蒋大厨给您做。咱们菜地里的菜那是应有尽有,那绿油油的青菜,鲜嫩的黄瓜,还有红彤彤的西红柿,看着就喜人。吃鸭子怎么样?要不晚上给您来个酸萝卜老鸭汤,中午就先弄点红烧肉。只是您这身体虚弱,怕是吃不得太油腻的饭菜,要不就来个下饭的菜。眼下这个季节,正是竹笋冒头的时候,笋子炒肉那可是美味至极。不知您能不能吃笋?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万一因为食物过敏出了岔子,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您要是在这林府庄有个什么闪失,您父亲会不会把我抓去判刑?您母亲肯定也不会轻饶了我。算了算了,您还是吃点清淡的饭菜吧,虽说味道可能只是一般般,但好在安全放心。” “林姑娘不必如此谨小慎微,大部分的饭菜我都是能吃的,也从未有过食物过敏的情况。您说的笋子,我着实很想尝尝那新鲜的味道。”郑鼎说着,向前走了两步,目光中满是期待。 “那您之前吃过笋子吗?要是吃过的话,我就让蒋大厨中午给您烧一道笋子炒肉,再配上两个下饭的菜,外加一个汤。”林焉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吃过干笋子。” “那就没问题了。”林焉拍了拍手,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 林焉心里其实也是担着一份责任的。毕竟郑鼎堂堂一位富二代,跑到林府庄来养病,不管怎样,表面上的功夫那肯定是得做足了。 她暗自决定,往后就让蒋大厨专门负责小厨房。他的那几个徒弟,则负责大厨房。毕竟庄子上干活的人多,吃饭的人也不少。 仆人们在角落里小声议论着:“这郑公子来咱们庄上养病,也不知道能待多久。”“看小姐这上心的样子,估计得好好招待一阵子。” 林焉带着郑鼎去看给他安排的房间,房间布置得简洁而温馨,窗外还能看到一片美丽的花园。 蒋大厨身材魁梧,系着围裙,大声说道:“小姐放心,保证把饭菜做得让郑公子满意。” 郑鼎带着二十几个随从都是吃货大户。 林焉一路陪着郑鼎往庄子里走,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快到庄子大门口时,她终于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道:“少爷带来的这些豪车,用柴油行不行?” 郑鼎微微仰头,神色从容地回答:“车辆加油和保养这些自有人管理,林姑娘无需为此劳神。” 林焉听到这话,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暗自思忖着,古代养马这事儿,向来是大户人家才有足够的资本去操持的,现代豪车也不是普通人能养得起的。她不过是个小女子,手头的钱财本就有限。养一两辆车或许还能咬咬牙坚持,可这十几辆豪车,要是都养起来,怕是要把她压箱底的钱财都给掏个精光,甚至还得欠下一身的债。 这么跟您说吧,养一辆车所花费的钱财,都足够买很多排骨来吃了。不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社会,好马和豪车从来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得起的事儿。尤其是郑鼎的那些豪车,可都精贵得很,全都用最好的保养,所需的费用更是个惊人的天文数字。 郑鼎瞧着她那副偷偷松了口气的小模样,觉得有趣极了,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想要故意吓唬吓唬她。 “林姑娘,本少爷在家中的时候,每餐至少得有十菜一汤,而且每天还不能重样。”郑鼎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戏谑地说道。 林焉瞪大了那双水汪汪的无辜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在心里把郑鼎狠狠地骂了一通。但她还是强忍着怒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些想要吐槽的话给咽了回去,看似平静,实则带着几分气恼地说道:“十菜一汤?想都别想,最多给您三菜一汤。” “我自己掏钱!”郑鼎挑了挑眉,故意提高了音量。 “您掏钱也没用。咱们这儿的条件就这样,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那么多的好东西。”林焉说完,气呼呼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走了。 郑鼎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笑了起来。 林焉离开后,径直去了厨房,一边走一边嘟囔着:“有钱了不起啦?” 厨房里的阿婆听到她的抱怨,笑着说:“姑娘,有钱有时候还真就了不起呢。” 林焉跺了跺脚,说道:“嗯!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呀。” 第七章李红艳 在首都那高耸入云的集团总部大楼里,李红艳正坐在宽敞奢华的办公室中,神情专注地处理着文件。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办公桌上,此时,她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 一条是亲儿子郑鼎发来的,郑鼎在消息里嘻嘻哈哈,说着一些轻松有趣的事儿,只字未提自己在林府庄所面临的艰苦环境,还一个劲儿地说着俏皮话,努力想让母亲展颜欢笑。 另一条则是她暗中安插在儿子身边的保镖发来的。李红艳在安排保镖去儿子身边时,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保镖的消息详细到林府庄的每一丝风吹草动,包括那简陋的房屋、艰苦的生活条件,郑鼎每天的衣食住行,更是着重描述了林焉与郑鼎相处的种种细节。 李红艳读完这些消息后,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同时又满是深深的担忧。 她咬着牙,愤怒地说道:“好一个林焉,竟敢如此对待我那嫡出的董事长之子,简直无法无天!” 李红艳的思绪飘回到过去,想起郑鼎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以及母子间温馨的点点滴滴。可如今,儿子却在那样艰苦的地方受苦,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痛,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哪是人能待的地方啊!我儿身体本就不好,怎能受这样的折磨!”她哭得声嘶力竭,肩膀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女儿郑如燕火急火燎地赶来。她在来的路上,心一直悬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不好的猜测。 “听闻弟弟发了消息,我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母亲,您这是为何哭得如此伤心?难道三弟他遭遇了什么不测?”郑如燕的声音带着颤抖,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三弟郑鼎不仅是李红艳的精神支柱,也是她郑如燕在这复杂家族中的依靠。 在这庞大且充满争斗的家族中,若没有郑鼎这个兄弟作为依靠,她们母女不知要遭受多少欺凌。郑如燕虽是李红艳的女儿,顶着集团公主的头衔,可在集团内部,依旧得处处小心,如履薄冰。 要说这世上谁最盼望三少爷郑鼎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一个是李红艳,另一个无疑就是她郑如燕。 李红艳一边抽泣着,一边用颤抖的手抹着眼泪,将手机递给了女儿,声音哽咽地说道:“你弟弟在那简直是受苦受难,董事长的心也太狠了。来人呐,快去请董事长,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要事与他商量。” 郑如燕看完消息,气得娇躯直颤,俏脸涨得通红,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握拳,“林焉那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她怎敢如此放肆?竟敢羞辱董事长之子,就应当给她家族重重处罚。”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你弟弟被调离到远离首都的那偏僻之地,连个像模像样的宅子都寻不见。哪怕是稍微动动脑子,都能明白,你弟弟定是遭到了董事长的嫌弃,这才让那些小人有了可乘之机,上赶着去欺负他。”郑如燕边说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皱,一脸的焦急与愤怒。 “母亲,这件事绝不能善罢甘休。三弟被送出首都去养病,咱们无力阻拦。然而,现今三弟在林府庄过得这般艰难,倘若咱们依旧坐视不管,往后只怕会有人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到那时,不光咱们在家族里的处境会愈发艰难,就连三弟那边咱们也难以照应。依我之见,这一回无论如何都要为三弟讨回公道。”郑如燕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李红艳。 李红艳坐在椅子上,神色凝重,焦虑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不住地点头,“我正是这么想的。等会儿你父亲过来,你先回避一下,我亲自和你父亲商谈此事。” “母亲千万要克制住情绪,切不可与父亲发生争执。”郑如燕走上前,轻轻握住李红艳的手,一脸担忧。 “我心里有数,自有分寸。”李红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 郑大志坐在宽敞却略显冷清的办公室里,文件杂乱地堆放在桌上,窗外是阴沉的天空。他收到了安保部侦探发来的密报,事无巨细,自郑鼎抵达林府庄之后的点点滴滴,无论事情大小,全都详详细细地记录在消息之中。 郑大志看完消息后,气得吹胡子瞪眼,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将手中的文件摔在桌上,“这个逆子,在外面竟也如此不争气!”但内心深处,却还是隐隐有着一丝心疼。 家族中的其他成员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有人暗自窃喜,有人表示同情,还有人在观望事态的发展。 就在郑大志准备起身去见夫人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重要的商业电话,对方语气急切,让他不得不先处理此事。 秘书长成力忠从办公室外弯腰弓背地走进来,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语气谦卑地说道:“启禀董事长,夫人有请。” “知道了,先等等。”郑大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哼! 郑大志恼怒地将手机狠狠砸在地上,脸色黑得如同锅底,“她肯定是来找我吵闹的,我倒要去会会。”说完,他气冲冲地一甩衣袖,迈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会客厅走去。 通往会客厅的路上,郑大志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着李红艳此次找他的目的,“这女人,莫不是又要借老三的事大做文章?” 会客厅里,奢华的家具摆放整齐,精美的装饰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屏退了左右众人,郑如燕也识趣地回避了出去。夫妇二人时隔一个多月再次面对面,彼此的身旁只留下了心腹保镖伺候着。 “老三如今的处境,董事长想必已然知晓。老三离开首都时孤孤单单,凄凄惨惨,谁能想到那林府庄竟是个龙潭虎穴般的地方。那个林焉更是心如蛇蝎,丝毫不体谅老三病重的身子,反而处处给他使绊子。老三本就身体虚弱,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李红艳说到此处,声音颤抖,眼眶泛红,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 “董事长狠心将他逐出首都也就罢了,竟然还阻拦伺候的下人跟随,连个像点样子的住处都不给他安排。也难怪那个林焉不把他放在眼里,肆意地羞辱。老三可是董事长您的亲生儿子,董事长您若是还存有哪怕一丝一毫身为父亲的责任,就断不能坐视不管。”李红艳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边说边拿出绣着精美花纹的手绢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模样好不惹人怜惜。 “夫人究竟想要怎样?”郑大志单刀直入,目光冷漠,显然不想与李红艳过多地纠缠。 李红艳瞬间止住了眼泪,目光坚定,提高了音量说道:“将老三召回首都。” “那万万不行!”郑大志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拒绝,“老三在首都惹出那么多事端,此时召回,家族众人如何看待?我又如何向众人交代?” 李红艳气得咬牙切齿,眼睛瞪得大大的,“郑大志,你到底还有没有情感?想当年,我陪你一路打拼,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如今你却如此绝情!” “除了召老三回首都这一条,其他的要求我自会认真思量。”郑大志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难看,双手抱在胸前。 在这天下间,也唯有李红艳敢这般直呼他的名字。这一刻,他心中又一次萌生出了离婚的念头。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李红艳的强势和跋扈让他倍感压抑。 别看李红艳平日里表现得跋扈嚣张,咋咋呼呼的,似乎没什么脑子,也不懂得去讨好董事长。 实际上…… 李红艳聪慧至极,不仅头脑聪明,而且做事极有分寸。只是在老三的事情上,她实在无法冷静。 她心里明镜似的,自己和郑大志之间那点夫妻情分早就烟消云散,如今就剩个徒有其名的夫妻关系。倘若她本本分分,做个低眉顺眼、温柔贤惠的妻子,不用寻思都能猜到,怕是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被钟雅给打压得永无翻身之日了。 那钟雅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可是郑大志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呐! 遥想当年,郑大志刚坐上高位那阵子,一门心思要立钟氏为妻,却遭到了以李家为首的家族股东们的拼死阻拦。那时的郑大志初出茅庐,势力单薄得很,纵然满心愤懑,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那会子,郑大志在夜深人静时,常常独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还低声咒骂着那些阻拦他的重臣。 这些陈年旧事,都成了如今郑大志秋后算账的由头。 李红艳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岌岌可危,她与郑大志自幼便是青梅竹马。想当年,他们一同在溪边捉鱼,在田间嬉戏,也曾在月光下互诉衷肠。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她索性抛开了身为妻子应有的矜持,只要心里有丁点儿不痛快,就扯开嗓子吵,撒开脚丫子闹。 每次他们争吵时,房间里的物件都仿佛被这激烈的气氛吓得瑟瑟发抖,花瓶里的鲜花也蔫了头,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这么着,果不其然,郑大志虽说从不在她这里过夜,却时不时地会来她这里坐上一会儿,吵上一架。仿佛是想要感受一番作为一个普通人,一个寻常丈夫的滋味。 “郑大志,你个没良心的!”李红艳瞪圆了眼睛,双手叉腰,大声吼道。 “你这疯婆娘,简直不可理喻!”郑大志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淌。 毕竟,夫妻之间哪有从不争吵的呢? 郑大志担任董事长已久,手中的权柄日益增重,威严更是达到了极点。不管是公司的高管,还是家族里的成员,个个都对他唯命是从,顺着他的心意行事。 唯有李红艳,胆敢与他撕破脸皮争吵,甚至敢直呼他的姓名。 “李红艳,你还有没有点规矩!”郑大志无数次地指责道。 然而,他却又无数次地主动踏入她的房间,主动挑起争端。 有一次,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突然秘书匆匆赶来,说有紧急事务需要郑大志立刻处理。郑大志只得暂且放下争吵,匆匆离去。 争吵过后,郑大志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家族中其他人对李红艳和郑大志这种特殊关系也是议论纷纷。有人说李红艳不识大体,有人说郑大志太过绝情。 李红艳在面对郑大志的斥责时,眼神中透着倔强,嘴唇微微颤抖,却依然不肯服软。 有一回,李红艳意外发现了郑大志隐藏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与家族的一笔巨额财产有关。 为了在这种复杂关系中自保,李红艳不仅在争吵时把握分寸,还暗中拉拢了一些家族中的中立势力。 李红艳把郑大志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所以她从来不会压抑自己的脾气,但又极有分寸,往往在郑大志即将真正大发雷霆之前,便会适时地收敛锋芒,结束这场争吵。 今日,依旧毫无例外。 李红艳高昂着头颅,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将原配嫡妻的威严和李家的赫赫权势展露无遗。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房间,那气势仿佛能将一切阻挡之物统统碾碎。她怒目圆睁,手指几乎要戳到郑大志的鼻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非要董事长给个明明白白的说法,甚至口不择言地大骂郑大志不配为人。 郑大志的脸瞬间变得比锅底还黑,那阴沉的神色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红艳见局面差不多被自己掌控,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出真正的意图:“林府庄那地方,又破又烂,简直没法看。让财务部部长赶紧拨款,给老三建一座气派非凡的宅子。另外,再安排两百名工作人员去精心伺候着。还有,钱财、饮食等各个方面都要给老三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亏待。” 郑大志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和不满,“修宅子这事儿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不过,你的意思是,让老三彻底搬出林府庄?” “没错,正是此意!”李红艳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中透着坚定。 “呵呵……”郑大志冷笑连连,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 “据我所知,老三自从去了林府庄,身体那是一天比一天好。可见风水师青顾问的话灵验得很,那个叫林焉的小姑娘确实有克制邪祟的本事。我琢磨着,修宅子的事可以先缓缓,林府庄地方本就不大,你派那么多人过去伺候,根本就住不开。 不如这样,让财务部部长准备二十车的行李,再加上二十名工作人员,送到林府庄去。你也可以派亲信跟着走一趟,仔仔细细瞧瞧老三的身体是不是真的有了质的好转。” 李红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双颊涨得通红,“你怎么如此抠门,连一座宅子都舍不得给老三?” 郑大志的声音犹如洪钟,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我不是舍不得宅子,我是真心实意地担忧老三的身体!” 李红艳咬了咬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说道:“大不了宅子修好了,让林焉跟着老三一起住进去。” “你确定?林府庄就在凌云山的山脚下,凌云观的凌元子向来传闻有些高深的道行。林府庄受凌云观的庇佑,说不定真有其独特的玄机,所以老三去了病情才有好转的迹象。要是另外选地方修建宅子,未必能有住在林府庄这般显著的成效。你真的想好了要冒这个险?”郑大志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李红艳,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那就让凌元子亲自来布置新修的宅子!”她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郑大志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万万不妥!这些修道之人,性情乖僻,难以捉摸。你要是强行逼迫,万一他们在暗地里使坏,到那时追悔莫及可就晚了。” 李红艳瞬间目露凶光,满脸杀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凌元子敢使坏,就把林家三族都抓去判刑坐牢。谁敢伤我儿子半分,我定要他性命!”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在林府庄那艰苦环境中受苦的模样,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郑大志冷笑一声,那笑声仿佛寒冬里的凛冽寒风,让人不寒而栗。“林府庄从原先的荒郊野岭、偏僻之所,到如今的果木芬芳、香气四溢,这当中少不了多年的精心打理和经营,才有了如今这般宜人景象。如此美妙的地方,可不是简简单单一所宅子能够替代的。再者说,你以为凌元子会在乎林家三族的性命?我看你是关心则乱,失去了理智!”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为老三修宅子。你就是瞧不上我们母子,是不是非得我们死了你才称心如意?不想修就直说,何必找这么多托词。大不了我从自己的私库里拿钱,给老三建宅子!”李红艳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颤抖。 “这哪里是宅子的问题?李泼妇,你别在这里无理取闹!”郑大志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 “我就是无理取闹又能怎样。我儿子在那穷山沟里吃苦受累,你还不许我闹腾闹腾,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想当年,我陪你走过多少风风雨雨,如今你却如此薄情!”李红艳声嘶力竭地喊道。 郑大志气得吹胡子瞪眼,胸膛剧烈起伏,“你要修就随你,但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老三出了什么意外,你可别怨我!” 说完,郑大志愤怒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这夫妇二人又一次不欢而散,徒留一地尴尬与无奈。 第八章 找机会抱大腿 郑大志刚一离开,李红艳脸上那原本的不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眨眼间便恢复了以往的笃定和从容。 郑如燕脚步匆匆地回到李红艳身旁,她眉头紧蹙,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懑,“母亲,父亲为何这般狠心又吝啬,连为三弟修一座宅院都不肯松口。三弟独自一人在那偏僻的山沟沟里养病,还要遭受林焉的欺辱,长此以往,这可怎么得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虑,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李红艳微微挑眉,目光深邃地反问道:“你真当你父亲只是狠心吝啬吗?” “难道不是?”郑如燕瞪大了眼睛,一脸的困惑,那眼神中还透着对父亲的失望。 李红艳嗤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修宅子的确不难,也花费不了太多钱财。我来问你,宅子修好之后,接着要做什么?” “添人!”郑如燕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不错!你父亲防备的恰恰就是这个。”李红艳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中透着精明。 郑如燕犹如醍醐灌顶,“父亲是担忧三弟身边的人太多?” 李红艳又是一阵呵呵冷笑,那表情充满了讥讽和鄙夷,让人看了心里直发寒,“你父亲啊,生性多疑又喜好猜忌。想当年,我与他一同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他这性子却是从未改变。对待亲兄弟是如此,对待亲儿子也不例外。他绝对不能容忍有任何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尤其是老三,占着嫡出董事长之子的名分,如今所缺的正是人手。 堂堂董事长的宅院能小吗?宅子够大,自然就能容纳足够多的人。你父亲将老三打发到首都之外,你若以为只是他心狠,那你就想得太过单纯了。 眼瞅着,老三就快到了该继承的年纪,家族里里外外都紧盯着这件事。你父亲能不急吗?那些个旁支的叔伯们,哪个不是虎视眈眈。一旦继承,各个部门的员工都得配备齐全。可要是去了子公司,远离首都,那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可如何是好?干脆找个养病的借口把人打发走,人不在首都,继承之事自然就能够理所当然地往后推。不继承,老三身边无人可用,更不能名正言顺地蓄养保镖,也没办法在子公司另起炉灶赚钱。说到底,都是这该死的权势在作祟。”李红艳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忧虑。 “恐怕你父亲心底里巴不得老三早早病死,如此一来,家族之中便再无人胆敢以嫡子年长为由,逼迫他确立接班人。” 郑如燕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娇躯剧烈颤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身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母亲,父亲怎会如此绝情?这简直太可怕了!” “三弟该如何是好?母亲又该如何是好?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郑如燕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戚和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那副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的模样,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李红艳眉头紧蹙,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等重大之事,又牵扯到家族内部错综复杂的权力争斗,目前也只能暂时顺着你父亲的意思。不过你父亲也清楚自己此举有失偏颇,趁着这个时机,咱们得想方设法谋取些好处。就算不能把财务部部长的钱袋子掏空,也要为老三,为你多争取些田庄、钱财和奴仆。手中有钱财傍身,日后才有底气,可比什么都来得实在。” “可是,三弟那边,难道就只能这样听之任之了吗?”郑如燕紧紧咬着嘴唇,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暂且也只能忍耐忍耐。”李红艳的脸上写满了愤懑与不甘,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关节都泛白了,“我又何尝愿意这样?但如今局势未明,绝非与郑大志正面冲突的最佳时机。” …… 天下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少爷郑鼎被董事长驱逐出首都,美其名曰是去养病,你可知道他去了何处养病? 去了哪里? 传闻中的林焉你总该知道吧,那个被视为天煞孤星的人。三少爷正是到这天煞孤星的身旁养病去啦。 这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越传越开,越传越广,每个人讲述起来都眉飞色舞,有模有样。 在首都的职场中不太受重视的林家,也听闻了类似的传言。 大夫人黄丽萍出门去做客,那些贵妇们身着绫罗绸缎,姿态婀娜却又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神情。她们一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及心头煞星林焉,黄丽萍起初还满心恼怒,觉得她们是故意来看自己的笑话,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愤怒。 “哼,提那扫把星作甚?莫要在此胡言乱语!”黄丽萍怒哼一声。 听到后面,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对劲啊,怎么又把三少爷给牵扯进来了。她的表情变得凝重无比,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开始飞速地思忖着这其中隐藏的种种利害关系。 黄丽萍满心狐疑,难以置信却又不敢全然不信,一颗心七上八下,在府中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她赶忙一面差人去打听消息,一面派人去请丈夫林辰正回府共商要事。 林辰正刚踏入家门,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黄丽萍便如一阵风般急切地迎了上去,眼中满是焦虑与急切,大声问道:“外面那些传言,你可听说了?” “这外面的传言多如牛毛,你指的究竟是哪一个?”林辰正一脸茫然,额头上还挂着几颗汗珠。 “还能是哪一个?就是有关林焉,还有三少爷去林焉身边养病这档子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在公司里难道就没捕捉到一丝风声?如今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你总不至于半点消息都未曾知晓吧。”黄丽萍的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眼中的不满仿佛要燃烧起来。 丈夫才能平庸,只能维持现状,既无奋勇向前的雄心,也无开拓进取的能力。甚至连走大运的机遇都从未碰到过。 堂堂林家家主,又是公司的高层,获取消息的速度居然还比不上其他部门领导的佣人,她心中又急又恼,却又无计可施。还得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询问。 林辰正挠了挠头,一脸的漫不经心,说道:“我倒是听到了几句闲言碎语。不过这种荒诞不经、毫无根由的谣言,你难道还真信了?” 黄丽萍气得暴跳如雷,“你是真的糊涂还是在装糊涂?你以为安保部是个摆设吗?这谣言都快传遍整个首都了,安保部却毫无动静,公司里也是鸦雀无声,你就不曾琢磨琢磨这里面的深意?若不是有人蓄意放出消息,若不是公司暗中默许,这谣言能在首都传得这般厉害,还无人加以干涉?” 林辰正明显地怔了一下,“夫人的意思是,这事是真的?” 黄丽萍恨得牙根痒痒,“依我看,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也就能解释,之前秘书长在那庄重严肃的会议室里,神色凝重地突然提及林焉。当时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还有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现在想来,定是别有深意。” “啊?”林辰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林辰正这才如梦初醒,后知后觉。他的心中此刻满是懊悔与自责,暗自思忖着自己的疏忽大意。他一直对秘书长的态度感到奇怪,这下子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就在这时,一位佣人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来禀报。 “老太太请家主和夫人过去说话,声称有要紧之事需一同商议,小的瞧着老太太的脸色很是严肃呢!” “老太太想必也听闻了这风声。此事的确应当好好斟酌一番,想出个应对之策。林焉终归是林家之女,咱们林家总不能一直佯装不知。”黄丽萍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拉起林辰正,脚下的步伐急促,边走着边说道:“这事儿怕是不简单,咱们得小心应对。” 他们沿着曲折的小径,匆匆朝着翠竹轩赶去。一路上,林辰正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老太太究竟是何想法,但愿别太棘手。” 林家的三位巨头碰面后,佣人便恭敬而迅速地退了下去。 翠竹轩内,老太太钟氏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中缓缓转动着佛珠,光线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映出一片斑驳。她悠悠地说了一句颇具禅意的话:“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只是未曾料到会是以这般方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我已经派人仔细地打探过了。这消息是从李家传出来的,李家那小子与咱们家的三少爷素有交情,定然不会有差。 三少爷确实去了林焉那里。说是林焉命硬能够克邪祟,董事长特意安排三少爷前去养病。” 林辰正用力地点了点头,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分,说道:“既然三少爷已然去了田庄,咱们林家不知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必然得有所表示。不过,三少爷正值年少,性子还有些孩子气,恐怕不喜欢粗使婆子在旁伺候,还是同龄人更能与他有共同话题,也能让他心情舒畅些。” 老太太钟氏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赞许之色,目光中透着精明,“正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短短时间里,大夫人黄丽萍已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心中虽有百般纠结,但还是说服了自己,她微微颔首,说道:“那就依着这般安排,只盼着别出什么岔子。” 以下是结合上述建议优化后的内容: “不如就让林海淳走这一遭去那庄子,权当是替咱们去瞧瞧林焉,也不知她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楚。林海淳读书向来勤勉用心,就连老师都对他夸赞有加,称其少年老成、稳重可靠。让他陪伴在三少爷身旁,想必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林海淳乃是林家长房的嫡子,是黄丽萍的头一个孩子,也是林焉一母同胞的兄长,更是黄丽萍心头最为珍视的宝贝。 此时,黄丽萍眉头微蹙,眼中透着一丝忧虑,缓缓说道:“虽说海淳读书用功,为人也稳重,可让他去那庄子,我这心里总归还是有些不踏实。”林辰正轻拍着黄丽萍的手,安慰道:“夫人莫忧,这对海淳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遇。” 林家的未来,全然寄托在了林海淳的身上。倘若能够借着此次契机,与三少爷建立一番交情,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锦绣的美名和大好的前程。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黄丽萍的脸上满是期待与憧憬,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热切盼望。而林辰正则坐在一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 黄丽萍接着说道:“可万一有个差池,那可如何是好?”林辰正站起身来,在屋内踱步,“夫人,咱们需得想得长远些。三少爷身子骨向来孱弱,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参与到那激烈的夺嫡之争当中的。既然不参与夺嫡,那就意味着安全能够得到切实的保障。” “若是能将三少爷伺候得妥妥帖帖,让李红艳满心欢喜,赏赐一个光明的前程,那岂不是一桩美事?但就怕......”黄丽萍欲言又止,神色间满是纠结。 第九章 不算太尴尬 “三少爷身边要是能有佳人在侧添香伴读,想必更是妙不可言。”老太太钟氏不紧不慢地说了这么一句。 林辰正和黄丽萍这两口子,听到这话,当即眼神交汇,林辰正微微眯了眯眼,黄丽萍则抿了抿嘴唇,彼此迅速心领神会。 黄丽萍先是眉头紧蹙,似在深思,不过转瞬又舒展开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探着说道:“那就让三丫头和五丫头随林海淳一同前往田庄,权当是出门去散散闷,也能多长些见识。” 这三丫头是二房的姑娘,而五丫头则是黄丽萍自己的亲闺女。二房向来对大房唯唯诺诺,所以这三丫头自然不足为惧。 老太太钟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赞许道:“三丫头性子沉稳持重,五丫头性子活泼又开朗,如此安排倒也甚合心意。依老身之见,二丫头也可以跟着一块儿去。” 黄丽萍一听,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满,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暗自咬了咬牙,强压着情绪说道:“母亲,这二丫头毕竟是三房的嫡出姑娘,这般安排怕是不妥吧。” 这二丫头乃是三房的姑娘,而且还是嫡出。三房老爷和林辰正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老太太亲生的。正所谓百姓偏爱小儿子,在老太太身上可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老太太钟氏格外心疼幺儿三老爷,爱屋及乌,自然对三房的二姑娘也是格外喜欢。 此时,府内的花园里,微风拂过,花朵轻轻摇曳。其他房的人聚在一处,低声议论着老太太的这番安排。 “这老太太也太偏心三房了,凭什么让二丫头也去。” “就是,这不是明摆着给三房谋好处嘛。” 二丫头听闻自己要去田庄,心中既兴奋又紧张,暗自想着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田庄里,林焉正独自在破旧的屋中做着针线活,生活清苦。 三少爷躺在榻上,听到这个消息,眉头微皱,心中暗想:“不知这些姑娘们又要闹出什么名堂。” 姑娘们前往田庄的路上,车突然颠簸起来,原来是车轱辘坏了,众人一阵慌乱。 在这个时代,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能嫁入豪门是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 林府与其他豪门之间明争暗斗,关系复杂。其他豪门听闻此事,也在暗中观察,想着如何从中作梗。 就算是个病弱的少爷,可若能成功嫁进豪门,那无疑是一步登天。等到三少爷继承家业,那可就是妥妥的豪门媳妇了。 在这逐渐式微的林府庄,姑娘若能成为豪门媳妇,哪怕对方只是个在集团内部渐被冷落的富二代,对于如今深陷困境的林府庄来说,那也是如同鲤鱼跃龙门般的难得机遇。 更为关键的是,李红艳膝下唯有三少爷这一根独苗。对于儿媳妇的娘家,难道不应当有所帮衬?比如提拔提拔儿媳妇的生父,林府庄的三老爷。 此刻,林府庄的正厅内,气氛凝重。“咳咳……”黄丽萍连续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一边咳,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急切地瞥向林辰正,那眼神仿佛在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二丫头要寻觅良配,难道自家的五丫头就不需要考虑终身大事了吗? 林辰正这回总算是脑袋灵光了一回,他忙不迭地说道:“二丫头已然长成大姑娘,在这个节骨眼出门怕是不太合时宜。有三丫头和五丫头在,再加上林海淳,已然足够。人去得多了反倒显得杂乱。三少爷自小就体弱多病,向来偏好清静,人多了必然嘈杂不堪。倘若因此触怒了三少爷,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老太太钟氏面色沉静,语气还算温和,可态度却异常坚决地说道:“二丫头善解人意,又对读书情有独钟,擅长琴棋书画。想来三少爷身边正缺这么一位贴心伺候的妙人儿。” “这……人多了些,实在不太妥当。”林辰正额头上汗珠密布,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老太太钟氏目光如炬地扫了他一眼,不容置疑地说道:“那就让三丫头留下,二丫头和五丫头跟着去。” “不行!”黄丽萍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慌乱地解释道:“三丫头向来稳重踏实,五丫头则生性活泼好动。有三丫头在旁,我才不担心五丫头闯出什么祸事来。” 老太太钟氏轻蔑地扫了一眼黄丽萍,那眼神仿佛能将她的心思看穿,冷冷地说道:“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不清楚。” 以下是结合上述建议优化后的内容: 在凌云山的林府庄,这座古老的庄园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飞檐斗拱彰显着昔日的辉煌。府内的布局错落有致,正厅宽敞大气,雕梁画栋精美绝伦。穿过回廊,花园中假山怪石嶙峋,池塘里锦鲤嬉戏。 “五丫头得去,二丫头也得去,三丫头不去那可万万不行。依老身来看,三个丫头都一同前往。反正她们都还未曾见过林焉,如此难得的时机,正好让这四姐妹聚在一块儿,好好亲近一番。”老太太钟氏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神色威严,语气不容置疑。 这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这件事全然没有商议的余地。 黄丽萍气得紧紧绞着手中的手绢,那手绢都快被她绞得变了形,心中的愤恨犹如熊熊烈火燃烧不止。然而,脸上却还得强装出顺从的笑容,奉承着老太太钟氏的英明。 两口子辞别了老太太,回到上房,黄丽萍立马就冲着林辰正发起了牢骚:“老太太安排二丫头跟着去庄子,这也太偏心眼儿了。三房的姑娘是金枝玉叶,咱们家的姑娘难道就成了路边的野草不成?”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房内来回踱步,眉头紧皱,满脸的怒容。 “你呀,少说两句吧。事到如今,你还是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跟五丫头交代清楚。别等到了庄子上,不小心触怒了三少爷,那可就糟糕透顶了。”林辰正眉头微皱,一脸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一想到三房能跟着捞到好处,我这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难受得要命。你就等着瞧吧,要是真让二丫头得手了,三房还不知道要张狂成啥样儿呢!”黄丽萍咬牙切齿,双目圆睁,那模样仿佛要吃人一般。 “二丫头要是真有了出息,那也是咱们林府庄的荣耀啊。说到底,都是林家人,你就别这么死心眼儿,看开点吧。”林辰正苦口婆心地劝着黄丽萍,讲起道理来那是滔滔不绝。 道理黄丽萍心里都明白,可她就是没法咽下这口恶气,心里怎么都觉得不痛快。她表面上应和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破坏二丫头的好事,坚决不能让二丫头如愿以偿。 …… 凌云山的林府庄,天气变幻无常。 前几日还凉飕飕的,出门时非得披上一件外袍才能抵御寒意。这两日,气温却陡然升高,热得让人仿佛置身于酷热难耐的三伏天。 林焉慵懒地躺在躺椅上,周围的花草都被晒得有些蔫儿了,几个仆人在不远处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骨头,在也不愿动弹分毫。 倘若此刻能有个冰镇西瓜,再有两位美人轻吟浅唱,那这日子简直如同置身仙境。 林焉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朝着大厨蒋大厨娇嗔道:“蒋大厨,快给我弄点冰粉来尝尝吧。你瞧瞧这酷热的天气,地窖里存放的那些冰块,此时不发挥作用,更待何时?好为本姑娘消除这恼人的暑气,驱散这满心的忧愁。” 蒋大厨满脸堆笑,那笑容灿烂得如同弥勒佛一般,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兴奋地应道:“小姐放心,小的这就去准备。”一提到有好吃的,他比谁都积极。毕竟,就算所有人都饿着,也绝不会饿着厨子。这冰粉自然也少不了他的一份。 “有没有好吃的呀?”郑鼎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院落,还未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林焉白了他一眼,眉头微皱,嘟囔道:“哼,你这家伙,莫不是长了个狗鼻子,对吃的这般灵敏。” 郑鼎对于林焉那充满嫌弃的目光,经过多日的磨炼,早就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只是嘿嘿一笑,不以为意。 就连贴身保镖欧阳锋,他也能够做到视若无睹。他已然想明白了,在这林府庄里谋生计,就得把脸皮练得厚厚的。但凡脸皮薄上那么一点儿,估计都得被活活气死。 林焉那张嘴啊,不说话的时候,那真是貌若天仙,心地善良。可一旦张开了口,能把人直接气得心绞痛发作。 蒋大厨端出了半桶豌豆,说道:“少爷您来啦,老板觉着天气炎热,吩咐小的做些凉粉来解解暑。” 经过多日的相处,蒋大厨和郑鼎这一群人也算是混得相当熟稔了。 他并非林府庄的壮丁,而是被林焉给忽悠来的。想当初,林焉巧舌如簧,把林府庄说得天花乱坠,蒋大厨一时心动,便跟着来了。过去他也曾在外面闯荡江湖,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如今他已经能够做到轻松自在地与人相处,不像那些壮丁和女仆那般拘谨拘束。 “凉粉是啥东西?”郑鼎的语气中满是期待与好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半桶豌豆。 来到林府庄之后,日子不但没有想象中那般枯燥无趣,反倒见识到了众多新奇的玩意儿。郑鼎心中暗自感慨:“这林府庄还真是处处透着惊喜。” 蝉鸣声此起彼伏,让人愈发觉得燥热难耐。 “这可是消暑的精致小点心哟。”蒋大厨指了指那半桶豌豆,赶忙安排两个徒弟仔细筛选,准备之后用来磨粉。 “本少爷对此可是满怀期待呢。”郑鼎说着,还招呼欧阳锋过去帮忙,而后大大咧咧地在林焉身旁的躺椅上坐下。此刻郑鼎心里想着,在这陌生的地方,能有林焉在身边,倒也不算太糟糕。 两张躺椅,静静安放着,上面分别躺着两个人。 林焉手持蒲扇,轻轻摇曳着,朝他多瞅了两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郑鼎随口问道:“林姑娘今日没去巡山呐?” “这天热得厉害,实在不想动弹。少爷您今日也没出门散步?”林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与你一样,这天热得让人发怵,着实不乐意出去走动。”郑鼎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起自己在首都时的繁华生活,如今却被困在这偏远之地。 “少爷今日没咳嗽?”林焉关切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早上那会儿咳了几声,吃了药之后,感觉倒是好多了。”郑鼎苦笑着回答,想到自己这病总是反反复复,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恭喜少爷。衷心希望少爷的身体能够早日康复痊愈。” “怕是不能遂了你的心意,没法这么快就痊愈。”说完,郑鼎还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单纯无辜得很。 “哦!”林焉微微挑眉,“董事长好不容易才把您从首都打发出来,的确是不能这么快痊愈回首都。只是……我这地方又小又简陋,您真就不嫌弃?要不您去镇上住,反正离这儿也不算远。”林焉心里盼着他能赶紧离开,自己也好落得清静。 “林姑娘去镇上住吗?”郑鼎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不去!”林焉没好气地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自然是林姑娘走到哪儿,本少爷就跟到哪儿。这天底下,能克制本少爷身上这邪祟的人,就唯有林姑娘您一人呐。”郑鼎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还真信我能克邪祟啊!”林焉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心里想着,这些人也太愚昧迷信了。 郑鼎浅淡一笑,“我信不信倒不是关键,重要的是集团内的人深信不疑。” 林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里想着,自己总不能强行把人赶走。只是身边天天跟着这么一块狗皮膏药,着实令人烦恼不堪。尤其是这个狗皮膏药身份尊贵,既骂不得,也打不得,还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更要承担各种各样的风险,真的是…… 她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那我可要向您索要精神损失费,要不然我可亏大了。” 郑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林姑娘,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 “少爷,这住宿费、伙食费、劳务费还有医药费,您是不是该结算一下啦。”林焉双手叉腰,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此刻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郑鼎,仿佛生怕他会逃避这个问题。 郑鼎瞬间无语,心中暗想:为啥林焉要钱的时候,能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竟然半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他无奈地摇摇头,暗自叹气。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我用一个消息来换这住宿费、伙食费、劳务费还有医药费,您看成不?”郑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 “啥消息?”林焉挑了挑眉,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但同时也带着几分警惕。 “是关于林家的消息。”郑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还不忘左右张望一番,仿佛这个消息十分机密。 “林家的消息可不值钱,最多也就只能换个住宿费。其他的费用您赶紧给我结算清楚,我都穷得快揭不开锅,要去喝西北风啦!”林焉一边说着,一边扯了扯自己那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角,脸上满是急切和无奈。 郑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心里特别想说:林姑娘啊,就您这活脱脱一副地主老财的模样,真没瞧出来跟喝西北风能有啥关联。这西北风可不背这个锅。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苦笑着说道:“林姑娘,您这也太绝情了。” 这时,旁边的仆人小声嘀咕着:“这两人又为钱的事儿争起来了。” 林焉瞪了一眼仆人,说道:“我辛苦照顾他,难道不应该收钱吗?” 郑鼎看着林焉,认真地说:“这消息绝对可靠,而且对林家至关重要。” 林焉心中有些犹豫,咬了咬嘴唇,思考着是否要接受这个条件。 第十章 你还有良心吗? 圆润且丰腴的豌豆在石磨的不断碾压之下,化作了细腻的粉末。而后,再通过竹筛的层层筛选,反复多次,只留下最为精致、最为细密的豌豆粉。 半碗粉搭配着一碗水,相互交融。 接下来,锅中倒入四碗水,烧至即将沸腾却尚未沸腾的状态,把调和好的豌豆水粉缓缓且均匀地注入热水之中,一边倒一边不停地搅动,保持小火。慢慢地,豌豆粉于锅中开始凝聚成胶状,倒入木桶,放置在地窖的冰块里。 想到此处,林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即将成型的凉粉,口中的口水疯狂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来一般。她的脸上满是渴望和期待,心中不停地幻想着凉粉入口时那冰爽嫩滑的口感,“哎呀,这凉粉光是想想都让人馋得不行。” 林焉这幅馋猫样,让站在一旁的郑鼎也不禁跟着嘴馋起来。 郑鼎望着林焉,忍不住笑着调侃:“瞧你这馋样,我都被你勾得肚里的馋虫大闹天宫啦!” 他忍不住手痒,轻轻用手指弹了弹刚刚从地窖冰块中取出的凉粉,那凉粉冰凉凉的,q弹无比。 那种手感,让他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吃?”郑鼎好奇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 “就这么直接吃。”林焉随口回答,眼睛一刻也没从凉粉上移开。 “此物属凉性,少爷您还是谨慎食用为好。”欧阳锋作为郑鼎身边的贴身保镖,此刻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双手抱拳,一脸恳切地劝说道。 郑鼎却一脸兴致勃勃,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本少爷就随便吃上两口,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以前吃的都是些寻常食物,这次难得见到如此新奇的玩意儿,怎能错过?” 他这还是头一回亲眼目睹豌豆变成能够入口的凉粉,这过程简直如同奇妙的魔法一般,令人难以置信。即便自己没有亲自动手操作,但能够亲眼见证,对他来说,也就等同于亲自参与了,心中满是自豪和成就感。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份期待而变得更加炽热,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 终于,等到了傍晚时分,凉粉已经变得冰凉爽口。 林焉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口放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哇,太好吃啦,这冰爽,这嫩滑,简直是人间美味!” 郑鼎见状,也赶紧尝了一口,瞬间被那独特的口感和味道所惊艳,“嗯,果然不同凡响!” 欧阳锋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爽。 不管怎样都得吃上两口,哪怕会难受整整一宿,也得先让嘴巴好好享受一番。 这种情形,以往在自家的时候,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举一动都被严格的规矩束缚着,医生明令禁止不能吃的东西,他绝对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来到林府庄之后,似乎天天都在突破以往的种种限制。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律,此刻仿佛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焉满脸兴奋,手舞足蹈地极力推荐道:“凉粉那可是人间美味!特别是像如今这般酷热难耐的时候,来上一碗重口味的凉粉,又辣又带劲,从心底里透着一股凉意。还有一种格外解暑的吃法,把凉粉和冰块一同捣碎,伴着冰块吃凉粉,那感觉,就算是在最为炎热的三伏天,每天都巴不得来上一碗。” 看着林焉那一脸陶醉、双目微闭回味的模样,郑鼎不禁笑出了声,感慨地说道:“林姑娘这身子骨可真是强健得很呐。” 即便是在最为酷热的三伏天,也鲜少有人能够天天伴着冰块吃小零嘴,尤其是姑娘家。 敢这么个吃法的,身体必定是极好的,没病没灾,吃什么都觉得香。 林焉目光中透着真诚,宽慰他说:“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你也能够天天这般享受。” 郑鼎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却没有明确表态。 蒋大厨手持菜刀,宛如一位神奇的魔术师,刷刷刷几下,就把长条状的凉粉利落地装进了白瓷碗里。他额头微微冒汗,脸上却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林焉自然是要重口味的,辣椒那是必不可少的,还得多加些醋,她兴奋地指挥着:“蒋大厨,再加点,再加点!” 郑鼎的碗里就只有单纯的凉粉,看上去显得十分寡淡,他微微皱了皱眉。 林焉眨着灵动的眼睛询问他:“要不要给你加点霜糖?” “不用。我先尝尝味道。”郑鼎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 “就这么单吃,味道挺平常的,也就只能消消暑。倒不如放上一点点陈醋。”林焉歪着头,认真地建议道。 “好啊!”郑鼎连忙点头。 林焉亲自给他滴了两滴醋,微笑着示意他可以品尝了。 郑鼎拿起木勺挖了一小块,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嗯,冰凉凉的,滑嫩极了,带着点陈醋酸味,果然是消暑的佳品。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忍不住说道:“这味道,真是妙不可言!” 郑鼎不经意间将目光转向林焉,只见她面前那一碗凉粉红艳艳的,她吃得额头上汗珠密布,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 那种感受,那种味道……郑鼎的心底突然萌生出想要尝一口那重口味凉粉的强烈念头。 林焉猛地端起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迅速跑开,与他保持了至少五步的距离。 她一脸警惕,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郑鼎,大声喊道:“你千万别冲动啊!我可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想必你也不想!” 郑鼎一脸的惊愕,心中暗想:“我这还没动作呢,她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但他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林焉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仿佛全身的感官都被打通,气感出现了剧烈的波动,瞬间就感知到了对方内心那如洪水猛兽般强烈的渴望,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的手脚比脑子的反应快了半拍,还没等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下意识地端起碗跑得老远。 林焉自己也感到很无奈,重活一世,她总算是开窍了,也算是对得起老爹那望女成凤的殷切期待,师父的悉心栽培。 只是,她的这种气感时而灵验时而不灵。今天这突然的灵光一闪,嗯,再看看郑鼎那一脸无辜的模样,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得意所取代,她朝郑鼎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欧阳锋此时身穿黑色的劲装,身材魁梧,面容严肃。他这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他不仅迅速挡在了郑鼎的身前,还赶忙命人将碗筷统统收走。 林焉则趁机,风卷残云般,刷刷刷几下,就将剩下的凉粉全部吃了个精光,根本不给郑鼎一丁点儿的机会。她吃完后,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还不忘大声叮嘱蒋大厨:“把厨房给我看好喽,不许任何人偷嘴吃。” 这意思,只差明明白白地说出来:防的就是三少爷郑鼎。 郑鼎一脸哭笑不得的神情,双手抱胸,愤怒地跺了跺脚,大声说道:“本少爷啥都没做,你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这般防着本少爷,简直是太放肆了!” 林焉心满意足地眯起双眼,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而后脚步轻快地重新回到椅子上,优雅地坐下,“少爷,请喝茶。咱们这会儿来谈谈您的消息。”这话题转移得极为明显,而且还生硬得有些尴尬。 郑鼎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林姑娘这反应如此激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很显然你是真怕本少爷偷吃啊。难道本少爷吃一口重口味的,当真会要了命不成?”说这话时,他的手指轻轻在茶杯边缘打着转。 林焉一脸严肃,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身前,郑重地说道:“这我可不敢确定,也不清楚,所以我绝对不能冒险。生命就这么一条,必须得好好珍惜。想来少爷您以前从未接触过辣椒,您如今又身体欠佳,倘若就这么一口下去,肠胃出现不适,引发腹痛腹泻,真说不准会危及生命。”此时她的心里满是担忧,生怕郑鼎一个不高兴怪罪于她。 郑鼎微微颔首,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地说:“所言甚是。不过,本少爷之前也未曾品尝过凉粉,那你为何就放心让我尝试呢?”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林焉,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这般炎热的天气,吃上一口凉粉,估计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林焉轻咬着嘴唇,眼神有些飘忽,心里暗自嘀咕:可不能让少爷觉得我故意为难他。 此刻,林焉心里也是一阵惊悸,万一郑鼎因为吃凉粉出了状况,那她可真得赔上性命。她暗暗握紧了拳头,想道:我可得小心应对着。 不过…… 郑鼎吃凉粉的时候,她并未感知到危险,想来多半是没什么事的。想到这,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面前各自摆放着一杯茶,郑鼎轻抿了一口,感受着茶水的清香在口中散开,缓缓说道:“林家派人过来了,很快你便能见到你的兄长,还有几位姐妹。” 啥? 林焉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讶和疑惑,紧盯着他,急切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他则朝她眨了眨眼,眼神中透着肯定,示意这消息千真万确。 哈哈…… 林焉发出了两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声,心中五味杂陈,“林家派人过来,想必都是冲着少爷您来的吧!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巴不得我一命呜呼,自然不可能特意派人来探望我。”说罢,她低下头,神色黯然。 “然而,林家对外宣称,乃是为了探望并照料离家许久的你,这才特意派人前来。即便他们是冲着本少爷来的,这份责任也得由你承担。”郑鼎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目光牢牢锁住她,眼神中透着几分玩味,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回应。 呵呵! 林焉冷笑了两声,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嘲讽,“少爷可真会把责任往外推。首都距离林府庄数百里之遥,最近这几日,不是雨水淅淅沥沥,就是骄阳炽热暴晒,在这个季节赶路,简直就是活遭罪。 男子出门倒还说得过去,可几位姑娘不在家中安享千金小姐的优渥待遇,偏偏要出来受苦,明摆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少爷您身上。林家的姑娘们,怕是有心为少爷您红袖添香呢,恭喜少爷,真是艳福不浅呐。”她的语调带着几分调侃,眼神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厌烦。 郑鼎却丝毫不在意,双手悠闲地背在身后,神情自若,“本少爷身为堂堂嫡出董事长之子,没有本少爷的点头首肯,谁都休想靠近本少爷五步范围之内。倒是林姑娘你,他们皆是你的亲人,你定然是躲不掉的。” 林焉:“……” mmp,林家 果然没安好心,净给她添乱找麻烦。 林焉眉头紧皱,咬了咬嘴唇,心中暗想:这林家到底打的什么算盘,真是让人头疼。 郑鼎面带笑容,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接着说道:“本少爷自出生起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形形色色的美人从小就见得多了。区区几个千金小姐,恐怕难以入得了本少爷的法眼。本少爷倘若真有红袖添香的需求,只需轻启朱唇说上一句,家中自会送来好几车的美人,且各个独具特色。况且,眼前不还有林姑娘你嘛……” 呵呵! 林焉狠狠地回敬给他两个大白眼,脸上的嫌弃之色犹如寒霜,心中更是恼怒不已:“这郑鼎,真是狂妄自大,不知所谓!” 郑鼎见此情形,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总之,林家来人,那是林姑娘你一个人的麻烦。本少爷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只等着看这场好戏。” “要脸吗?良心不会痛吗?”林焉怒目圆睁,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大声向他发出了灵魂拷问。 郑鼎悠然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在林姑娘你的手底下讨生活,还要什么脸面。至于良心,早就拿去喂狗了。” 第十一章 我说了算 林家的五姑娘名唤林诗琪,生得娇俏明艳,身着一袭绣着繁复花纹的绯色罗裙,头戴金钗步摇,璀璨夺目,那精致的眉眼间却满是骄纵之气,她正是林焉的同胞妹妹。 自出城之后,一路马不停蹄地疾行。这日头高悬,酷热难耐,道路更是崎岖不平,尘沙漫天。所乘的奔驰gls颠簸得厉害,好似要将人的骨头都给颠散了架,令人烦闷不已,焦躁万分。 林诗琪气得俏脸通红,狠狠踹了一脚车厢,以此来宣泄心中的暴躁情绪,“这破车,颠得本小姐难受死了!” 三姑娘林诗晗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裙装,发髻上只别着一支素雅的玉簪,她面容温婉,轻声细语地劝说道:“妹妹莫要这般急躁,只需再有一天的行程,咱们便能顺利抵达凌云山了。” 林诗琪冷哼一声,柳眉倒竖,“哼!你没听龙婆子讲吗?凌云山的庄子,不过是个又小又破的地方,条件艰苦得很。我堂堂林家小姐,怎能去那种破地方受苦!” “可那里有三少爷在呀。”三姑娘林诗晗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丝期待。 林诗琪气得直跺脚,“那又怎样?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说罢,扭过头去,独自在那儿怄气。 奔驰gls又一次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一个大坑,深得几乎能没过车轮,必须挖土填埋之后,方能继续前行。这般一耽搁,至少又得耗费半个时辰。 林海淳身为林家的长房嫡子,剑眉星目,气质不凡。他着一身月白色锦袍,此刻正眉头微蹙。 他轻轻敲开了车门,温声道:“三妹妹,五妹妹,要是觉得车里憋闷,不妨下来透透气。放心吧,这周围没有外人。” “二姐姐在哪儿呢?”林诗琪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问道。 “二妹妹她身体不适,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就不下来了。”林海淳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诗琪撇了撇嘴,“她可真娇气!” 此时,龙婆子凑上前来,绘声绘色地说道:“小姐们哟,那凌云山的庄子,我可是见识过了,房子又旧又小,周围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说罢,还连连摇头。 林诗琪瞪了她一眼,“就你多嘴!” 林辰正坐在车中,想起十几年前林家那场祸事,仍心有余悸。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他至今都无法忘却。如今做事,自然是谨小慎微,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在出城的前夕,原本的安排是让三姐妹共同乘坐一辆奔驰s级,如此一来,一路上也好有个能相互倾诉、解闷逗趣的伴儿。当着家中长辈们那威严的目光,林诗琪表现得极为乖巧,应承得那叫一个痛快,脸上堆满了甜美的笑容,让人瞧着心生欢喜。 然而,刚一出城,她那娇俏的面容瞬间就变了样,仿佛戴上了一张冷漠无情的面具,坚决不肯和二姑娘林诗韵同坐一辆奔驰s级。 于是乎,局面就变成了林诗琪与三姑娘林诗晗共乘一辆奔驰s级,而二姑娘林诗韵则形单影只地坐在一辆奔驰glc里。 这一路上,阳光炽热,透过车窗洒在车内,让人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此刻,一听说林诗韵身体不适,林诗琪那精致的脸蛋上立刻浮现出浓浓的不屑,撇了撇嘴说道:“哼,她肯定是装的,二哥你可千万别被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 林海淳眉头微皱,无奈地捏了捏鼻子,苦笑着说道:“妹妹呀,你这性子也太急躁了些。且瞧瞧这四周,青山环绕,绿水潺潺,如此美景,两位妹妹当真不下车来欣赏欣赏?” 三姑娘林诗晗坐在一旁,脸上满是纠结与犹豫,双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迟疑地说道:“二哥,要不咱们去看看二姐姐吧。她如今身体不适,咱们做妹妹的着实应该去探望探望,也好尽尽姐妹之情。” 林海淳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连连点头说道:“三妹妹所言甚是在理,咱们都是自家姐妹,平日里纵有些小摩擦,又哪能有隔夜的仇怨呢。” “呵呵!” 五姑娘林诗琪不屑地冷笑一声,原本那樱桃小口微张,似乎想要反驳些什么,可眼珠一转,心中念头急转,终究还是改了主意。 她微微扬起下巴,说道:“三姐姐说得倒是没错,是该去瞧瞧二姐姐。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到首都,那家中的老太太定会大发雷霆,责骂咱们不敬重二姐,不懂规矩。到时候,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她这一点头,三姑娘林诗晗明显如释重负,轻轻舒了一口气,那紧握着帕子的手也缓缓松开了。很显然,之前她大胆开口,那可是冒着被林诗琪驳斥的巨大风险呢。 两姐妹先后从奔驰s级下来。 雨水过后又被太阳暴晒的黄泥土路,变得板硬无比,实在算不上美好。路面坑坑洼洼,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子。林诗琪小心翼翼地抬起脚,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这破路,真是难走!”林诗晗也是一脸的紧张,紧紧跟在林诗琪身后,生怕一不小心就崴了脚。 顺着佣人们在杂草丛中踩出来的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众人缓缓来到了奔驰glc前。小径旁,野花星星点点地绽放着,散发出淡淡的芬芳,松软的泥土上还留着清晰的脚印。 “二姐姐,我们特意赶来探望你,不知你身体可好些啦?”三姑娘林诗晗一脸关切,莲步轻移,率先柔声问道。她那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满是担忧。 话音刚落,车门从里面缓缓推开,二姑娘林诗韵那张娇艳动人的脸蛋便露了出来。只见她斜倚在车座上,眼神略显疲惫。 “多谢三妹妹和五妹妹的挂念,让你们费心啦。”说完,她拿起手绢轻轻掩住嘴唇,又是一阵轻咳,那咳嗽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五姑娘林诗琪那灵动的眼珠子快速地转动着,嘴角上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姐姐这状况看起来着实不太妙呀。按照咱们的行程安排,明日便能抵达凌云山了。到时候,二姐姐这病情要是还没见好,那可如何是好?三少爷可是董事长的金贵公子,本身身子就比较孱弱,二姐姐这一病,哎呀呀,这后果嘛……”说着,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具体会怎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林诗琪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可那一双眼睛里却分明满是等着看笑话的神情。 二姑娘林诗韵放下手中的手绢,那白皙嫩滑的脸颊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想来这一路她过得很是煎熬。她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声说道:“五妹妹提醒得对,可万不能把这病气过给了三少爷。只是可怜了二位妹妹,因着我这病,怕是也沾染上了病气,到了庄子上估计得调养一阵子,确保安然无恙才行。” 林诗琪一听这话,当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开一大步。她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大声嚷道:“二姐姐,你这是在故意看我笑话,幸灾乐祸吗?” 二姑娘林诗韵睁着那一双清澈而无辜的眼眸,微微蹙着眉头,双手交叠在身前,说道:“五妹妹定是在与我打趣呢,我满心关怀着两位妹妹,哪会有那幸灾乐祸的心思。我知晓五妹妹向来对我存有看法,只是未料到你对我的误解竟如此之深。三妹妹,你可否为我分辨一二?” 三姑娘林诗晗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瞬间就如同嘴里被塞进了一只苍蝇,别提有多难受了。她的面色极为尴尬,心里如同有一团乱麻,纠结万分:“这可如何是好,帮二姐姐说话,定会得罪五妹妹,不帮吧,又显得自己无情。”思来想去,干脆选择了闭嘴! 正所谓言多必失,不说反倒不会出错。 “你让三姐姐分辨啥?”林诗琪一个箭步冲至前头,眉头紧皱,双手叉腰,替三姑娘林诗晗解了围。“是不是幸灾乐祸,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别以为到了凌云山,就能达成你的心思。我定会紧紧盯着你的。” 二姑娘林诗韵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透着无奈,身姿微微颤抖,“五妹妹对我的误会实在是太深了,怕是无论我如何解释,你都不会愿意听进去。其他的我不太明白,然而五妹妹心中的所想所念,我大致能猜到个七八分。只不过,五妹妹似乎忘却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何事?”林诗琪满心狐疑,眼神中透着疑惑,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林诗韵一脸郑重,神色严肃地说道:“三少爷为何要前往凌云山的林府庄?皆是因为四妹妹在那儿,他是去养病的。四妹妹是何种性子我们无从知晓,但是三少爷的脾气,大家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三少爷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据说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犀利,让人不敢直视。他管理下人极其严格,规矩繁多且严苛。五妹妹这急躁的性子,到了庄子上,恐怕得好好收敛收敛才行。不然,若是触犯了三少爷的规矩,你一人受罚倒是小事,连累了整个林家那可就是大事了。” 林诗琪双手抱在胸前,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林诗韵微微仰起头,眼中满是无奈,轻声说道:“五妹妹,我怎会威胁你,我只是真心实意地给你提个醒罢了。” “哼,不用你提醒,你还是先把自己那副急着嫁人的丑态收拾好!瞧瞧你这副模样,咱们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得一干二净!”林诗琪毫不留情地讥讽道,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你……你……”林诗韵的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模样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五妹妹,你如此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林诗韵再也忍不住,大声怒斥,随后“啪”的一声,用尽全力关上了车门,那声音在寂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响亮。 林诗琪在这场争吵中占了上风,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趾高气昂地说道:“我们走。” 三姑娘林诗晗紧紧跟在后面,低垂着头,怯生生地小声嘀咕着:“五妹妹不该那样说的。” “三姐姐这是要教训我不成?”林诗琪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林诗晗看穿。 林诗晗被这凌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否认:“在外人跟前,咱们终归是一家人呀。” 哼! 林诗琪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愈发不屑:“你就放宽心吧,在外人面前我肯定会给她留足面子。二姐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三姐姐难道会不清楚吗?她不就是想攀个高枝,好摆脱这家族的束缚。她能做得出,凭啥我就说不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三姑娘林诗晗依旧低垂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地说道:“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说出口,五妹妹你还是收敛些吧。” “你少来教训我。”林诗琪一脸的烦躁,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更让她烦躁的是,明日一到凌云山的林府庄,就要见到林焉,她那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一想到自己的亲姐姐,居然是个天煞孤星,刑克六亲,连带着自己的名声也受到了牵累,她就怒火中烧,心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怎么也无法熄灭。 她狠狠地抬起脚,用力地踩在路边的狗尾巴草上,那狗尾巴草瞬间被踩得弯下了腰。她咬着牙,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见了面,非得给林焉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不可。要让她明白,在姐妹当中到底是谁说了算。 第十二章 就凭你们还想给我下马威? 临近中午时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树荫之下,林焉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裙装,发丝轻扬,正与身着月白色长衫的三少爷郑鼎展开一场对弈。 她在棋艺方面简直堪称一窍不通,别说是走一步能预测十步的精妙布局,就连走一步能思考三步的能力都不具备。 郑鼎手中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他微微抿起嘴唇,带着一抹如春风般的浅笑,轻声询问道:“林姑娘,你确定要走这一步?” “咦?”林焉眉头微皱,眼中满是疑惑,樱桃小嘴微微嘟起,喃喃自语道:“难道这一步有什么不妥?”她紧盯着棋盘,目光来回移动,试图找出其中的端倪。 片刻之后,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双手叉腰,得意地说道:“落子无悔,就这步!” 郑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纵容,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啪”的一声,白子落下,如同一把利剑,直接封杀,瞬间连吃三个黑子。 林焉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满脸的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回事?不对不对,刚才我这步棋走错了,重来重来。”说罢,她伸手就要去拿棋子。 此时的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透露出尴尬和耍赖的意味,双手紧紧抓住棋子,不肯放手。 郑鼎看着她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抽搐,却也不反驳她,任由她胡来。 一旁伺候的欧阳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眉头紧皱,一脸的无奈和不解,忍不住说道:“林姑娘,您刚刚还说落棋无悔,这一转眼就反悔,这可不太好吧?” “观棋不语真君子,欧阳锋你稍安勿躁。你看你家少爷都没说话,这才是君子风范。”林焉头也不抬,一边摆弄着棋子,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 欧阳锋气得直跺脚,心中暗想:这简直就是歪理邪说,不可理喻! 而郑鼎在一旁,看着林焉耍赖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丝恼怒,反而觉得她这般率真可爱。 欧阳锋气得双眼圆睁,那白眼翻得熟练至极,仿佛这已成了他的招牌动作。 郑鼎顺势悠悠说道:“本少爷向来是君子,这毋庸置疑。林姑娘,不知您可思考好下一步棋该如何走了?” 林焉此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不停地抓耳挠腮,她那纤细的手指紧紧捏着棋子,目光在棋盘上急切地扫来扫去。无论怎么走,都感觉对方仿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将她一举擒获。 实在忍无可忍,她干脆直接在空白之处重重地落下黑子,像是要开辟一片新的战场。 郑鼎瞧着棋盘上那显而易见的黑子破绽,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轻笑出声来。哎,还是放她一马吧,要不然,她过会儿又得像个炸毛的小猫般哇哇大叫了。瞧瞧,他就是这般的友善亲和。 就在这时,小女仆娟儿像只欢快的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只见她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一双大眼睛透着机灵劲儿,“启禀东家,大门外来了好多人,都是从林家来的。黄伯伯让我来问问东家,该如何安置他们?” 林家的人居然到了,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林焉一脸的不在意,轻撇了撇嘴说道:“告诉黄管家,先把人带到客院安排好,让他们洗漱一番。等用过饭菜,我再去大厅见他们。” 小女仆娟儿领了这差事,欢欢喜喜地跑走了。 林焉继续专注地下棋,谁也别想打断她的兴致。 郑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兄妹都来了,林姑娘当真不出去迎接一下?” “不去!这么热的天,我跑到门口去迎接他们,我是脑子进水了吗?要是他们存心给我个下马威,我是接还是不接?与其让他们给我下马威,不如我给他们下马威。哼,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在我这里,我自己的想法才最重要。我和他们本就没什么感情,要不是都姓林,谁认识谁啊。那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我可不吃那一套。”林焉挑了挑眉,一脸的倔强。 “你是否在乎其实并非关键所在,重要的是你迟早都得回归林家,这面子上的情分总归是要做周全的。” 林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嗯,似乎有点道理。” 可实际上,她内心压根不想回林家。 “一旦回到林家那个犹如牢笼般的地方,怕是要折寿十年呐。我只盼能在这山野之间逍遥快活,大不了跟着我师父四处云游。” “恐怕很多时候并不能顺遂你的心意。随心所欲在这世间本就是最为昂贵的奢求。” 林焉双手托腮,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神情中满是思索,缓缓说道:“你这人可真够扫兴的,总是如此清醒明白。偶尔糊涂一下,难道不好吗?” 郑鼎听了这话,不禁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心中保持清醒,日常装装糊涂。林姑娘,这局你输了。” 林焉赶忙低头一瞧,哎呀妈呀,棋盘之上已然是白子的天下,黑子几乎全军覆没,毫无退路。 “再来一盘!” 她那坚定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 …… 仅有管家带着壮丁女仆在大门口恭迎,正主林焉连个影儿都没见着。 向来好说话的林海淳,此刻也不禁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更别提五姑娘林诗琪了,气得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哼,她算哪门子东家。”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甩鞭子抽人。 三姑娘林诗晗则是一脸的忧心忡忡,暗自思忖着:这未曾谋面的四妹妹林焉,瞧这情形怕是不太好相与。 二姑娘林诗韵轻咳一声,温声劝道:“二哥,这天儿如此炎热,咱们还是先进去休整一番。四妹妹人就在这庄子里,跑不了的,迟早都能见面。” 林海淳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无奈地点点头,只得先迈进庄子休整。 待到他们一行人安顿妥当,换洗完毕,用过饭菜之后,已然到了午睡时间。 黄管家适时出现,恭恭敬敬地说道:“东家请诸位前往大厅用茶,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消暑的点心。” “东家?呵,她算哪门子东家。”五姑娘林诗琪撇撇嘴,满脸的轻蔑。 林海淳眉头微皱,略带不满地向黄管家问道:“四妹妹究竟在忙些啥?我们都到了这么长时间,她却迟迟不肯现身。” 黄管家赶忙满脸堆笑,弓着身子应道:“二公子您听小的细细说来,东家一上午都陪着三少爷在那棋盘上博弈呢,连输了好几局,正愁得抓耳挠腮。刚用过午饭,这不,就心急火燎地赶来与诸位小主子相见了。” 这…… 林海淳的神色先是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爽朗地笑起来,说道:“三少爷的事自然是重中之重,四妹妹如此安排倒也妥当。咱们本就是自家兄妹,耽搁些许时辰算不得什么。” 几位姑娘的神情各不相同。二姑娘林诗韵微微低下头,紧蹙着眉头,表情显得格外严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三姑娘林诗晗则是一脸的好奇,目光时不时地往门口瞟去。四姑娘林诗琪则是一脸的不耐烦,不停地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架子可真大,让我们好等。”五姑娘林诗琪朝着林诗韵咧嘴一乐,那副模样分明是在等着看笑话,心里想着:刚到林府庄,就已经碰到了第一个对手,那位声名在外的四姐姐林焉,稍后想必有精彩的戏码可瞧。 黄管家在前引路,一行人来到了会客大厅。 女仆们手脚麻利地上茶、端点心,还有那冰镇绿豆汤。在这炎热的天气里,用来消暑再合适不过了。 过了片刻,林焉才不紧不慢地走来。 林家人总算得以见到其庐山真面目。 “四妹妹?” 林海淳率先开了口,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只见她健健康康的,双目明亮有神,眉宇之间尽是在山野间闯荡所练就的大胆爽朗,英气十足。身上没有林家闺阁姑娘的娇柔之气,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逼人的野性魅力,以至于让人一时忽略了她那姣好的面容。 这是一位与首都的闺秀们截然不同的姑娘,在她的周身,丝毫不见规矩的枷锁。 见到她,就仿若瞧见了广袤的山林,感受到了无拘无束的自由。 “你便是林家的二公子?”林焉挑眉,目光在对方几人身上来回扫视,眼神中透着几分探究和不羁。 林海淳明显怔了一怔,对方这称呼着实怪异。但此刻并非纠结这些细微末节的时候。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他即刻展露出笑容,“总算见到四妹妹了。四妹妹这些年历经艰辛,都是为兄无能,未能为妹妹挺身而出。” 哦! 林焉毫无反应,她将视线转向几位姑娘,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林海淳赶忙介绍道:“这位乃是你的二姐姐诗韵,这位是你的三姐姐诗晗,这位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五妹妹诗琪。往后大家多多往来,增进情谊。” 林焉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 这下可轮到林家的三位姑娘发愣了,她们设想过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形,唯独没料到林焉会是这般模样,又是这般冷漠的态度,连招呼都懒得打。 分明是一副不认姐妹的架势。 “初次相见,未料四妹妹如此腼腆。”二姑娘林诗韵赶忙出来打圆场,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可惜,林焉并不领情。 “别姐姐妹妹地乱叫,咱们不熟。” 噗嗤…… 五姑娘林诗琪忍不住当场笑出了声,“哟,这刚回来就摆这么大的架子。” 二姑娘林诗韵顿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转而说道:“哎,四妹妹对咱们心存怨气也是应当的。这些年……”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些年吃了苦,心中有怨气,不与你们亲近是能够理解的。接下来,你们要用爱心和关怀来感化我,让我找到归属感,一起成为好姐妹?这话你自己信吗?得了,大家已然见过面,那些虚情假意暂且收起来吧。” 林焉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她双手抱胸,迈着大步径直往主位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目光凌厉地说道:“我来,是打算和你们约法三章。这,第一条便是在我的地盘,我说了算。谁要是在我跟前摆林家主子的威风,妄图插手田庄里的大小事务,那就休怪我无情。” 林海淳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变得极为僵硬,心里想着这四妹妹的脾气可真够倔的。三姑娘诗晗则是低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林家的几位姑娘则是面色各异,有的面露愠色,有的则是一脸的无奈。 第十三章 你这套在这没用 “毫无规矩,简直荒唐至极!”一声厉斥,在五姑娘林诗琪身后骤然响起。 林焉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妇人,那面相瞧着就极为尖酸刻薄。 她撇了撇嘴,问道:“你是何人?” 五姑娘林诗琪提高了音量说道:“四姐姐怕是还不认识,这位乃是龙婆子,母亲身旁最为得力的人之一。上次她曾来过,只是可惜四姐姐未曾与她相见。母亲挂念四姐姐,因而派遣了最为得力的龙婆子前来照料,也好教教四姐姐规矩礼仪。” 龙婆子高高地昂着头,摆出一副在主子跟前深受重用的姿态,那骄傲的模样仿佛一只在鸡群中趾高气昂的战斗鸡,那股子自豪劲儿简直没法形容。 林焉忍不住当场大笑起来,“就她?一个跑腿的仆妇,也能称得上最为得力的人?自己的规矩都还没搞清楚,竟还想教我规矩?五姑娘莫不是在说笑。” 林诗琪顿时语塞,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龙婆子气得怒火中烧,“四姑娘自幼缺少管教,不知尊卑礼数,奴婢不与你一般见识。” 林焉冷冷地哼笑一声,“这婆子说话如此刺耳,让我心里十分不爽。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进柴房,先饿她三天,让她长长记性。” “谁敢!”龙婆子怒目圆睁,发出一声怒吼。 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叫嚷起来。 林海淳赶忙出来打圆场,只见他满脸堆笑,双手抱拳作揖,语气急切地说道:“四妹妹,她确实是母亲跟前的得力之人,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母亲几分薄面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四妹妹且消消气,咱们从长计议。” 林焉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她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冷冷地说道:“与我有何干系?我才是这庄子的主人,我说了算。还愣着作甚,莫非忘了这庄子谁是主人?拖下去,关进柴房饿三天。谁敢私下给她送吃的,那便是与我作对。” 林焉的脸上毫无惧色,只有坚决和果断,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一声令下,黄管家再无迟疑,只见他眉头紧皱,心中没有一丝迟疑,一挥手,几个仆妇如恶狼般冲了上来拖人,那下手真是老狠了,没有半点迟疑手软。 龙婆子疯狂挣扎,嘴里不停地怒骂着,那声音尖锐刺耳,“你们这群狗奴才,竟敢对我动手!”仆妇们可不管这些,直接上手堵嘴,还趁机揍了对方几拳头。 很快,人被拖了下去,大厅瞬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 原本以为林焉未到大门迎接,便是今日给的下马威。 显然,众人都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也把林焉看得太过单纯。 收拾龙婆子,这才是真正的下马威。 连夫人黄丽萍的面子都不给,更别提林海淳的了。 林焉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什么母亲,什么林家,在她眼中统统如同过眼云烟。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脸色都阴沉得厉害。接下来的谈话似乎陷入了僵局,难以继续下去。 林焉可不管他人的脸色如何,她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坚定地说道:“你们为何来到凌云山,来到这个庄子,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就别再说那些虚情假意、冠冕堂皇的借口了。三少爷住在东跨院,他见不见你们,愿不愿意给你们机会,全看缘分。你们别来烦扰我,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私下的举动,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把丑话说在前头,才能保证你们在庄子里的这段时间,彼此都能有个还算凑合的体验。这便是约法三章的第二条。要是有意见,等我说完再提出来。大家友好协商,争取达成共识,消除分歧。”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喉咙,而后又继续说道:“至于第三条,还得请二公子给出个主意。庄子的情况你们也都瞧见了,地方狭小简陋,产出也有限。你们这一来,连着保姆,好几十号人呢。每天人要吃喝,车要保养,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本想着能相安无事,可若有人存心捣乱,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若真到了那一步,谁也别想好过。” “我也顾不得大家会如何笑话我,更不在乎你们说我满身铜臭、市侩庸俗。这么多人,这小小的庄子实在是无力供养。所以,还请二公子您给我个准话,您究竟是何打算?准备在此居住多久?可有详细的安排?”林焉眉头紧蹙,神色焦虑,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林海淳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活到这般年岁,他还是头一回碰到像林焉这般毫不拐弯抹角之人,刚一见面就把这棘手的费用问题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 嗯……他的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与诧异,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 不过稍作思量,倒也觉得并非完全不可理解。 自幼便缺少教导,不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为人处世之道,能将这一个田庄打理得还算井井有条,想必已然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费用方面,四妹妹无需忧心。所有的饮食起居,皆由家里负责承担。另外,家里还为庄子购置了一批精致的家具器物,不出几日便能送达。倘若四妹妹还有其他的需求,只管提出来。只要能够办到,我定不会有半分推辞。”林海淳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 刹那间,林焉对林海淳的好感陡然上升,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位便宜哥哥,似乎还算得上是个明白事理,相对好相处之人。心眼定然没有那三位姐妹那般多。 “多谢二公子。”林焉微微欠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林海淳无奈地苦笑一声,“我与四妹妹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不管四妹妹是否承认,我都是你的亲二哥呀。” 林焉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 要让她开口叫哥哥,还得看他日后的表现。 别以为有着一层血缘关系,就能在她面前摆兄姐的架子。 五姑娘林诗琪率先挑起事端,她柳眉倒竖,一脸怒容:“四姐姐您说完了吗?我也有几句话想要说一说。四姐姐您开口公子闭口姑娘的,难道是打算不认我们了吗?不管怎样,我们都姓林,这斩不断的血缘亲情可是实实在在的。我知晓,家里对您有所亏欠,可这并非是四姐姐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理由。若没有家里的庇护,恐怕四姐姐也难以平安长大成人。” 林焉听闻此言,不禁笑出了声,心中却满是苦涩:“照你的意思,我是靠着林家才长大的?” “那是自然。”林诗琪表情严肃庄重,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呵呵! 林焉冷笑一声:“那个龙婆子有没有跟你们讲过,当年我是怎样被送到这田庄,又是何人负责照料我的?” 在座众人皆是一脸的懵懂与茫然,显然对这其中的内情毫无头绪。 林焉神色平静,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她缓缓说道:“都不了解也是正常。想当年送我来这田庄的梁大梁婆子夫妻俩,那可是被赌博迷了心窍,整日里在赌坊里厮混,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他们那贪婪又恶毒的心思,竟盘算着变卖田庄里的物件去填那无底洞,还妄图把我闷死,再放一把火将田庄烧个干净,对外就报是个意外。只要谋划得周密,便能安然脱身。若不是我师父恰巧路过,听到屋内的动静,察觉不对,奋力踹开房门将我救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梁大那两口子,我恐怕早就化作一抔黄土,被这世间遗忘了。” “竟有这般骇人之事?”林海淳眉头紧皱,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嘴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林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眼中满是悲愤,“这不过是个开头,二公子且听我慢慢道来。后来,我师父义愤填膺,将梁大两口子扭送进了治安署,你们猜猜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你们莫要以为治安署会公正处置,那是绝无可能的。 梁大两口子好歹也是林家的下人,关乎着林家的颜面,治安署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林家。而后,林家为了保住自家的面子,非但没有为我伸张正义,反而是想尽办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让这事不了了之。 瞧瞧,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我是林家人,然而我的性命竟还比不上两个下人重要。出了这般重大的事情,林家不仅未曾派人过来看望一眼,自那以后更是将此处抛诸脑后,别说派人了,就连一文钱都不曾送来。 若不是因为三少爷在此处养病,敢问林家上下几百号人,有谁还能记起林四姑娘?五姑娘指责我忘恩负义,可早在我差点被梁大两口子闷死那次,就已然恩断义绝了。” 五姑娘林诗琪急得满脸通红,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强行辩解道:“即便父亲和母亲确有做得不妥之处,可他们毕竟生育了你,这生育的恩情,怎能轻易割舍。再者,你所说的梁大两口子,多年以前就已被逐出了家门,据我所知,两人离开林家没多久,便先后患病离世。可见母亲明面上虽未派人照料于你,私下里还是替你报了仇的。” 林焉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反问道:“你当真确定梁大两口子病亡,是为我报仇,而非为了维护林家的脸面?两个嗜赌成性的下人,妄图变卖主家的财物,本就该死!至于我,自始至终都无人在意,又哪来的什么恩情可谈。” “若没有母亲,又怎会有你?” “那只能怪她在生下我的时候,未曾将我溺亡。如此一来,倒也能彻底了结。今日咱们也就不必在此这般争执不休。” “四姐姐怎如此绝情。不认父母、兄长和姐妹,这乃是不孝之举,是大逆不道之行,为世俗所不容。我真心劝四姐姐一句,莫要太过执拗,有气您只管发泄出来便好。身为女儿家,名声可是最为重要的。”五姑娘林诗琪一脸的诚恳,眉头紧蹙,目光中满是忧虑,她走上前轻轻拉住林焉的手,语气急切地说道,“四姐姐,你瞧瞧我,我是真心为你着想的。” 然而…… 林焉对她的这番言辞丝毫不为所动,心中甚至涌起一丝悲凉。她冷冷地抽回手,别过头去,暗自想道:“所谓的亲情,不过是这般虚情假意,我又何必在意。” “你可真是会讲笑话。整个首都谁人不知我是个天煞孤星,刑克六亲,我又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在你们眼中,我与怪物无异。若不是三少爷在此,你们决然不会踏入这田庄的大门,更不会与我共处一室。于你们而言,我根本就不配与你们平起平坐。所以,那些虚情假意、冠冕堂皇的话就莫要再说了,我只觉恶心。” “四妹妹这话说得太重了,我们并非如此想法。这一切皆是误会。”林海淳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眼神闪烁不定,强装镇定地想要挽回局面,可惜他的话语毫无说服力。 林焉的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眼神仿佛在质问对方:“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二姑娘林诗韵突然出声说道。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花纹,她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赶了这么多日的路,着实疲惫不堪。我们这么多人突然前来,四妹妹也毫无准备。倒不如大家都各自冷静几日,有什么纠葛日后再谈。” 林海淳赶忙率先应和,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后又强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此话在理!” 继续争论下去,众人的脸上都将挂不住。倒不如暂且停战,给彼此都留一个台阶。 第十四章 吃瘪 众人缓缓踏入那略显清幽的客院。 客院四周,几株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五姑娘林诗琪此刻全然没了先前那咄咄逼人的架势,只见她眉梢高挑,嘴角上扬,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还时不时发出几声阴阳怪气的轻笑。 “二哥,你瞧四姐姐那态度,明摆着不欢迎咱们,恐怕三少爷也对咱们没啥好感。老太太的盘算……” 话落,她朝着二姑娘林诗韵挤眉弄眼地咧嘴一笑,那模样分明就是等着看一场热闹的好戏,眼神中还透着几分狡黠。 二姑娘林诗韵则仿若置身事外,一脸的淡定从容,任你如何折腾,我自岿然不动。她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出口,甚至都不愿正眼瞧一下对方,只是微微仰着头,目光望向远处。 哼! 林诗琪在心中暗自冷笑,心中暗道:“装什么清高,呸!”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不怀好意。 林海淳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说道:“我先去拜见三少爷,一切等我回来再议。不管怎样,咱们都是一家姐妹,可千万别闹得太僵了。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小矛盾,可都是一家人,应当相互包容才是。”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姐妹之间的那些矛盾他清楚得很,却总是装糊涂,试图以此避开这些麻烦事儿。 他这一走,屋里的氛围瞬间变得异常尴尬。 二姑娘林诗韵缓缓起身,轻拂衣袖,慵懒地说道:“我乏了,先回房休息去。” “瞧二姐姐这架势,想必是胸有成竹啊。不知二姐姐究竟有何打算,能否给妹妹透露透露?”林诗琪双手抱在胸前,向前一步,眼神中满是挑衅,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二姑娘林诗韵轻蔑地斜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道:“就算我真有打算,也不会告知于你。你这心思不正之人,说了也是白说。” “二姐姐怎如此自私?”林诗琪气得直跺脚,双手叉腰,大声喊道,“咱们可是亲姐妹,你怎能如此对我?” 林诗韵毫不犹豫地回击道:“这都是跟五妹妹学的,学得还挺像,对吧?你平日里的那些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话一出口,直气得林诗琪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给我等着!” …… 林海淳满怀期待地拿着礼单前往东跨院去拜见三少爷郑鼎,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了下来。 小厮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少爷身体抱恙,不见客。” 林海淳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仍不死心地赶忙问道:“敢问明日是否方便?” 随着话音刚落,几张钞票从他那略显颤抖的手中缓缓飘落入门卫的手中。 门卫斜睨着他,一把将钞票夺过,脸上满是不可一世的傲慢,扯着嗓子说道:“少爷心情舒畅的时候,自会召见二公子。二公子还是乖乖回去等着吧。” 话音方落,院门便“砰”地一声被狠狠关上,那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根本没给林海淳再次开口的机会,只留下他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院门。 这一记沉重的闭门羹,让林海淳整个人都懵了,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的心中毫无怒气,也不敢有丝毫的恼怒。 郑家如今是何种状况,身为郑家的嫡出公子,时常在外交际应酬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比这还要过分,糟糕十倍的情形他都遭遇过。 起初的时候,他满心愤怒,双拳紧握,可后来……再也愤怒不起来了,只因没有底气。 首都如此之大,权力更是无边无际。随便扔出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一个小官。 郑家虽说拥有堆积如山的财富,却已然处在权力的边缘地带。权力,是比财富更为重要的存在。 权贵子弟们身份固然尊贵,可只要手中没有权力,一个小小的芝麻官都能肆意欺辱。 他不过是吃了一记闭门羹,算不得什么,真的算不得什么。 只是…… 面对身后的一众下人,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尴尬得无地自容,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管家林魄虽说办事能力欠佳,但极有眼力见儿。 他故意装出一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咱们还要继续在此等候吗?” 他这般表现,很好地维护了林海淳的颜面。 林海淳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林魄是父亲的人,特意派来协助他的。 “继续等着恐怕会触怒少爷,咱们先回去,明日再来拜见。”林海淳强装镇定,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公子所言极是。”林魄连忙应和,紧跟在林海淳身后。 …… 郑鼎正坐在屋檐之下,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复盘着棋局。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棋子,眼神专注而深邃,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欧阳锋弓着身子,脚步轻缓,神色紧张地来到郑鼎身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压低嗓音说道:“启禀少爷,林海淳已经被打发离开了。” 郑鼎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微微抬眼,神色平静地“嗯”了一声。 过了片刻,郑鼎像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林焉可曾受了委屈?” 委屈?这是啥东西? 林焉那般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委屈。她不叫别人受委屈就已经很好了。 “林姑娘独自应对郑家姐妹,那场面可谓是精彩绝伦。她言辞犀利,气势逼人,想必是没受委屈的。她还立下约法三章,声称井水不犯河水,并且向林海淳索要钱财,那架势,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郑鼎听到此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中暗自思忖:这的确是林焉的做事风格。 那些虚情假意、热情客气的手段,在她那里根本就行不通。 她就是那种看起来咋呼莽撞,仿佛不爱动脑筋的模样,实际上心里头比谁都通透。典型的大智若愚,扮猪吃老虎。 “郑家人就没说点什么?”郑鼎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着一丝疑惑,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林诗琪指责林姑娘不孝,那话说得可难听了。林姑娘当时也不甘示弱,据理力争,还透露了一件往事。她年幼之时,险些被身边之人害死,幸得凌元子师父碰巧路过将她救下。这件事最终没了下文。若不是她自己说起,咱们怕是难以知晓。” 郑鼎听闻,眉头紧紧蹙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 “公司里的人何时能到?”郑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目光望向窗外。 “估摸着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等公司里的人到了之后,挑选一些上好的布匹器物,再拣选些精美的金银首饰给她送去,这些日子她着实费心了。” 欧阳锋听到这话,先是一愣,脸上满是惊讶,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真大方。只是这穷乡僻壤的,金银器物也没处可用啊。” “你对本少爷的决定有意见?”郑鼎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寒意,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 欧阳锋瞬间吓得浑身颤抖,连忙低头说道:“在下绝无此意。” “照我的吩咐做事,本少爷自然不会亏待于你。”郑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重新靠向椅背。 “好的!”欧阳锋连忙应道,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两天之后,阳光洒在凌云山的林府庄,财务部部长率领的车队宛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终于缓缓抵达。 十几辆庞大的货车依次驶入,车身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芒,车上的货物堆积如山,满满当当,无一不是董事长夫妇二人的深情厚意。 成力忠身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作为董事长身旁的得力亲信,他刚一下车,一见到三少爷郑鼎,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少爷,您受苦啦!夫人知晓少爷的遭遇后,心疼得几夜都没睡好,为此和董事长大吵了好几回,这才为您争取到诸多便利。这是货物的清单,请少爷您过目。” 郑鼎站在庭院中,眉头微微皱起,目光中透着一丝关切,急切地问道:“先不着急看这个。集团当下是何种状况?母亲身体可好?父亲有没有说些什么?还有姐姐,她没哭鼻子吧?”郑鼎面对成力忠,神色始终保持着客气,然而却并不显得亲近,也没有表现出热情的态度。 他向来都是这般模样,集团里的人都清楚他性格冷淡,不擅与人交际,成力忠对此自然也没往心里去。 成力忠微微低下头,一脸恭敬地说道:“回禀少爷,集团目前一切正常。在我出发之前,夫人和钟副总在会议上因为一个重要项目的决策起了激烈的冲突。夫人认为钟副总过于激进,可能会给集团带来风险,钟副总则坚持己见。董事长为此烦恼不已,分别对他们处罚了五十万元。由此可见,董事长虽说宠爱钟副总,但也绝对不会允许钟副总在集团里独霸一方。 夫人原本计划要在这风景如画的山中为少爷修建一座豪华别墅,可董事长坚决不肯松口。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对林府庄进行大规模的扩建,好让少爷住得更加宽敞舒适。对于此事,不知少爷您意下如何?” 郑鼎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桌面,脸色凝重,缓缓说道:“父亲连职位都愿意授予给我,又怎么可能单独为我修建别墅呢。有了别墅,就得增添人手、安排安保,这些可都是极大的忌讳。母亲实在不该为了我和父亲争吵,让父亲为难。” 成力忠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地说道:“夫人讲了,打从一开始她就心知肚明董事长不会同意修建别墅,可唯有把要求抬得高高在上,才有望争取得来扩建林府庄的契机。也实在猜不透少爷会在这庄子里住上多久,总归是不能一直被困在这般逼仄狭小的院落之中,多安排几个佣人安保都寻不着落脚的地方。” 说到这儿,成力忠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说到底,就是这地方太过局促窄小,压根儿容纳不了几个人。” 夫人在华丽的厅室中来回踱步,满脸忧色,她紧握拳头说道:“我期望郑鼎身边起码得有上百个安保人员,最好能有四五百之多。这么多人,那得需要相当辽阔的场地,数量众多的房舍才行。” 很显然,地处偏僻且狭小的林府庄根本满足不了这样的要求。 建不成别墅,那就只能对林府庄进行扩建。 扩建出来的区域,自然而然是优先供三少爷郑鼎使用。 成力忠恭恭敬敬地向郑鼎告知:“少爷,负责扩建庄子的工程队和工人,都由财务部来负责。他们已经抵达了县城,只等您表示同意,就能够立马动工。” 郑鼎微微点头,脸上挂着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缓缓说道:“关乎庄子扩建这事,理所当然得征求东家林焉的应允。只要她点头答应,我这边没有意见。” “少爷和林姑娘之间……”成力忠欲言又止,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关切和忧虑。 这才是成力忠最为关心的事儿,也是他此次来到凌云山最为重要的任务。 成力忠一路上都在思索着,心情忐忑不安。他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暗想:务必要保证林焉对郑鼎不存在任何的威胁。 倘若林焉有威胁,真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是个天煞孤星,会危及到三少爷郑鼎的性命,他就必须把所有的情况如实向夫人汇报,采取必要的举措。 郑鼎神色平静,目光却无比坚定,他淡漠地说道:“比起在家的时候,本少爷如今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精神也愈发饱满,这一点随行的医学教授能够予以证明。你可以依照实际情况向母亲禀报。” 成力忠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向后踉跄了几步,“难道林焉真有克制邪祟的本事?少爷难道真的是遭了邪祟的侵害?” “邪祟存不存在无关紧要。既然父亲安排我来此地养病,那便安然接受便是。告知母亲,无需为我过度忧心,我这边一切顺遂。”郑鼎轻皱眉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但语气依然坚定,心中却暗自思忖着父亲此举背后的深意。 “夫人整日呆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手中的碗筷未动分毫,眼中满是忧虑,又怎会不牵挂少爷,每日都因少爷的境况而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董事长将少爷遣送出城,这实在是……” “谨言!小心被人听了去,给你扣上一个污名。”郑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少爷教训得是。”成力忠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心有余悸地说道,“我真是糊涂了,差点就闯出大祸。” 出了首都也并非万无一失啊。此次前来凌云山的林府庄,足足有一两百号人。成力忠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心中暗想:这当中有多少人是董事长暗中安插的“眼线”,有多少人是钟副总安排进来的“耳目”,又有多少是集团高层们安插的“钉子”……反正,这支队伍鱼龙混杂。 谨言! 一定要谨言! 别以为离开了首都就能高枕无忧,这种念头简直是大错特错,迟早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成力忠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第十五章 再见 林焉只觉得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那疼痛一阵紧似一阵,眼前都开始阵阵发黑! 原本那宛如世外桃源般宁静清幽、终年都鲜有人至的山间农庄,在这短短时日里,竟如潮水般蜂拥而入如此众多的人。 乱哄哄的,好似闹市! 吵吵嚷嚷,犹如集市! 烦不胜烦,令人几近崩溃! 她真想干脆利落地撂下这庄子不管,舍了这是非之地,奔上那凌云观去寻那一方清静之所,而且这念头就像野草般在心中疯长,愈发地强烈起来! 只是心中隐隐担忧,某些人会追着上山,扰了道观的那份清幽与自在。 “郑少爷请东家过去商议要事,说是关乎庄子的日后走向。”黄管家立在门口,神色局促不安,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这段时日,他着实难以适应。 庄子上一下子涌进来上百号人,个个皆是集团的高层要员,见多识广。随意拎出一个,都能在各方面将她轻松碾压。 这给他带来了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总觉着自己无论说啥做啥,在旁人眼中都或许会沦为笑柄。 正因如此,他尽可能地少开口,说话时也是结结巴巴,声音发颤。每日按部就班,坚决不做多余之事,走路都低着头,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林焉愈发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脑袋里乱钻。 她行至东跨院,瞧见郑鼎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面前摆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他轻轻端起茶杯,嗅着茶香,然后小口抿着。 林焉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腾腾地往上冒。 庄子现今的所有混乱局面,皆是因他而起。 他若不来这庄子,庄子十年如一日,宁静祥和。 他这一来,麻烦便如附骨之疽,接踵而至。 林焉沉着脸,满脸的不悦,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双手抱在胸前,怒目而视。 郑鼎却装起糊涂,明知故问:“是何人惹得林姑娘这般气恼?你告知于我,我定替你出这口恶气。” “除了少爷您,再无他人。”林焉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睛瞪得更大了。 郑鼎尴尬地咧咧嘴,轻轻捏了捏鼻子,眼神有些躲闪:“林姑娘宽心,这一切终有结束之时。我定会补偿于你,绝不食言。” “我无需什么补偿,你们速速离开返回首都,我便谢天谢地,烧高香了。”林焉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未来的某一日,说不定你会需要我的补偿。这个承诺永远作数。”郑鼎放下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呵呵! 林焉满脸的不屑,冷哼一声。 “你将我唤来,宣称有要事相商。究竟所为何事?”林焉的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目光直直地盯着郑鼎。 “成秘书长安排了一批工匠,意图对田庄进行扩建。此事需征得林姑娘你的首肯。”郑鼎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与林焉对视。 林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咯噔”一下,仿佛有块巨石压了下来,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眉头紧蹙,双唇紧闭,沉默不语。 郑鼎却不管不顾,接着说道:“我看过那图纸,大概会占用约一百亩的耕地。这方面造成的损失,自会补偿给你。待我日后离开,林姑娘便能白白得到一座庄子,一座完完全全属于你,与郑家毫无干系的庄子。”说这话时,他的表情略显急切。 林焉微微扬起眉梢,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问道:“难道我若不同意,这扩建就不开展了吗?” 郑鼎只是笑笑,并未言语,答案不言而喻,即便没有林焉的同意,扩建工程也必然会推进。 这个答案,彼此都心照不宣。 林焉又接着问道:“这扩建的决策究竟是谁做出的?是你,还是郑家?” 郑鼎轻抿一口茶,神色略显慌张地说道:“你不妨将此事视作董事长的意思。” 哦! 林焉瞬间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苦涩。 她从对方的话语之中,隐隐嗅出了些许权力争斗的气息。 “少爷您身为堂堂嫡出的董事长之子,郑家财大气粗又人手充足,与其扩建这田庄,倒不如另觅一处山清水秀且交通便捷之地新建宅院。明明存在最优的方案,郑家却偏偏选择了不说最差也是相对较差的扩建方案,这究竟是为何?”林焉的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和不解。 她想到扩建可能会破坏田庄周围的生态,影响附近村民的生计,眉头皱得更紧了。 郑鼎听到林焉的追问,心中不禁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才能既不泄露机密又能安抚她。 “田庄里错落有致的房屋,肥沃的耕地,还有那蜿蜒的小路,都是林焉熟悉且珍视的。”林焉的声音微微颤抖,“如今这般折腾,未来不知会变成怎样的一番景象。” 她总得弄明白个中缘由,方可做出恰当的应对之策。究竟是该继续留在这庄子,还是抛弃现有的身份去浪迹天涯,效仿师父那般四处云游…… 林焉的内心犹如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一个劝她留下,享受安稳,另一个则怂恿她勇敢出走,追寻自由。她的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纠结与迷茫。 其实,就这个时代的交通状况而言,云游四海着实是一桩极其艰辛之事。没处寻吃食,没地儿觅睡处,风餐露宿绝非虚言。一路上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一个人影乃是家常便饭,危险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潜伏着。 就好比炎炎夏日,繁茂的荒草丛中冷不丁窜出一条毒蛇,便能让人瞬间丢了性命。 微风吹过,院子里的花朵轻轻摇曳,花瓣飘落,仿佛也在为她的纠结而叹息。 由此可见,安安稳稳待在自家宅院里,吃喝不愁还有些许闲钱,那才是再好不过的。 若非到了走投无路的绝境,林焉断不会舍弃自己的地盘去漂泊流浪。 郑鼎朝她微微一笑,双手抱在胸前,说道:“缘由自然是因我居于此处。” “仅此而已?”林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仅此而已!”郑鼎的语气笃定,眼神真挚,毫无半点欺瞒之意,可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林焉却总有种被人诓骗了还帮着数钱的异样感觉,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扩建之事无妨,那一百亩耕地也没问题。除了应有的补偿,外面那条路也顺便给扩一扩,好好修整一番,最好能够一直通到县城。我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深知交通便利对庄子未来发展的重要性,这不仅能方便出行,还可能带来更多商机。” 郑鼎听了,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道:“门口的道路确实应当扩建,每逢下雨天简直寸步难行。然而,修到县城着实艰难,路途太过遥远,工程规模过大,我无法应承于你,董事长也断不会同意。” 旁边的仆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林焉双手叉腰,提高了音量:“那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郑鼎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过,我能够向你保证,会修一条通往流云镇的路。自此以后,前往流云镇便无需再翻山越岭。” “当真如此?”林焉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郑鼎郑重地点了点头。 “成交!” 就这样愉快的达成合作。 林焉的脸上绽放着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尽管心底隐隐担忧可能被坑,但明晃晃的好处摆在眼前,她觉得自己怎么着都是赚了。 不但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座宽敞的宅子,还能毫不费力地拥有一条梦寐以求的路。 修路,无论置于哪个时代,那都是浩大艰巨的工程。她一直渴望能修一条通往流云镇的路,如此一来,便能彻底摆脱那翻山越岭的艰辛。 只叹她囊中羞涩,在庄子里人微言轻,自身实力也着实有限。 如今,竟有人慷慨解囊,替她解决这个棘手的大难题,她的内心犹如燃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焰,兴奋得难以自抑。 “我就以这杯茶代酒,诚心敬少爷您一杯。”林焉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双手微微颤抖着举起茶杯。 郑鼎端起茶杯,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说道:“这会儿不想把我赶走了吧。” “少爷您可真爱说笑,以前说的那些气话哪能作数呀。”林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可真是个……”郑鼎欲言又止,眉头微微皱起。 “少爷是想说我见风使舵,见钱眼开吗?”林焉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郑鼎,抢先把他未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郑鼎一时语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郑鼎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是林焉这脸皮怎会如此之厚?简直堪比那坚不可摧的城墙!没有几十年的修炼,哪能练就这般刀枪不入的本事。 林焉却不以为意,朝他咧嘴一笑,说道:“只要我自己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合理地维护自身的利益,顺便给金主一个好脸色,这并不过分吧。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不过分!”郑鼎随口应和了一句,心里却在想,总觉得她这一番言论是歪理邪说,可一时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反驳,真是怪哉。 林焉依旧是满脸的喜气,接着说道:“您肯定也喜欢我笑脸相迎,而不是成天到晚地赶您走,对吧。反正,您走还是不走,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要想日子过得舒坦,就得把心放宽些。 我如今已经想通了,既然少爷注定要住在此处,那我就得学会接受,并且充分借助少爷的身份为庄子里的所有人谋取福利。” 她身姿挺拔,神色坦然,毫无半分扭捏之态。金钱,向来被世人视作庸俗不堪的东西,谈论利益之事,也常被认为是沾染了俗气。可在她这里,却全然没有那种庸俗之感,反倒让人从她的言行中,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片赤诚之心。 郑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即将溢出的笑意被他强行压制住。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是自己此刻笑得太过张狂,只怕这林焉会顺势提出更多难以招架的要求。以他对林焉的了解,这种事她绝对做得出来。 他目光炯炯,直视着林焉,缓缓开口问道:“敢问林姑娘,究竟打算如何借助我来谋取利益呢?” “嗯……当下我确实还未曾想好。待日后有了主意,自会告知于你。”林焉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郑鼎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似有若无的浅笑,悠悠说道:“你兄长就住在这庄子之上。” 啥? 林焉足足愣了好几秒,这才如梦初醒,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啊! 她怒目圆睁,伸出纤细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郑鼎,大声嚷道:“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莫要以为我是替林海淳谋取职位,你着实想太多了。林家的那些是是非非与我毫无瓜葛。” “口口声声说没关系,然而在世人的眼中,你们终归是一家人。一家荣耀时未必人人都能沾光,但一家衰败时必然人人受损。林海淳连续多日上门求见,你说说我该不该见他?”郑鼎双手抱在胸前,神色略显严肃。 “你想见他那就见,要是不想见又觉得他吵闹,直接派人把他赶走就行。这么一点芝麻小事,少爷居然也要来问我。”林焉双手叉腰,一脸的不耐烦。 “我如今在你这里吃你的用你的,还指望着靠你来驱邪祟治病,你的看法当然重要。”郑鼎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林焉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一声说道:“别把我扯进去,告辞!” 说完,林焉转身就跑,这东跨院好似龙潭虎穴,此地万万不可久留,得赶紧溜! 郑鼎望着林焉匆匆跑走的背影,一时之间,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焉跑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疼得她龇牙咧嘴。但她顾不得这些,继续加快脚步逃离。 郑鼎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思绪万千。他在想,这林焉的性子如此倔强,日后该如何与她相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