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妻》 第1章 被下药了 “888包厢那小妞真不错。” “听说还是个女大学生呢,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胡扯吧?大学生毕业国家包分配,女大学生更是稀缺的人才,会来干这行?” “你小子懂个球?听这里的妈咪说,那妞儿好像是逃婚出来的。而且,大学生干这个来钱更快知道不?” 洗手间里,丁易辰被隔壁小隔间俩人的对话声所吸引。 酒喝得有点儿多的他,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故意慢腾腾的,想尽可能的知道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隔间那俩人继续旁若无人地聊着。 “这么说来,老大今晚有口福了,就是辣了点儿,那妞儿反抗得厉害。” “怎么?那妞儿不同意?难道还是个雏儿?” “那可不,人家逃婚出来,还没圆过房呢,不过她只是来做服务员,不卖身。” “那不打紧,一杯药下去保准她搂着老大喊老公。” “你们给她下药了?那药可阴毒啊,听说要是没有男人那什么,她会死的。” “哎呀放心吧,不是有老大帮她解药嘛,哈哈哈……” 俩人放肆地笑着。 “大学生”、“逃婚”,这样的字眼儿,让丁易辰有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自己不正是这样的经历么? 半年前,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他娶一个陌生女孩儿。 他连那女孩儿的长相都没有正眼看过,就稀里糊涂地和她领了结婚证。 甚至于结婚证上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他同样连看都没看一眼。 领完证,他就简单地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南下了。 在南方这座发达的大都市南城,他找到了一份在彩印厂跑业务的工作。 落脚还算顺利,几单业务谈下来,深得公司老板的重视。 今晚,他陪着老板来这家叫蓝鸟的ktv应酬客户。 没想到。 竟然在洗手间里听到这种逼良为娼的事。 天生就爱打抱不平的他,在明显的酒精作用下,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一股脑儿的往上涌。 酒精逐渐上头。 等那俩人走后,他立刻整理好衣服走出来。 经过888包厢的时候,丁易辰刻意放缓了脚步,朝那扇门瞥去。 包厢的门虚掩着,顺着门缝能看到里面有些昏暗。 霪靡的音乐声中,两束暗色的灯光正琉光闪烁地流转着。 一个女子苦苦哀求的声音传出来,“求你放我走吧,我是服务员,不是来坐台的……” “不是坐台小姐?太好了,干净,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传出来,“你知道奎爷我要的就是你这种不坐台的!” “奎、奎爷,你放了我吧,我、我不干这行。” “你放心,奎爷我没让你干这行,今夜之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跟着我喝香的吃辣的,不比当个服务员强?” “奎爷,你放了我吧……” “放?老子注意你半个多月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妞儿,来吧!” 里面传来撕扯和挣扎声。 丁易辰朝走廊两边看了看。 除了远处有推着酒水的服务员进其他包厢外,走廊里没有其他人。 他刚要推门进去,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 那个自称是奎爷的人怒道:“好你个臭丫头,还敢咬老子!”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在这ktv楼上楼下爬几圈!” “奎爷,不要!不……不要啊!” 丁易辰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用力推开门冲进去。 朦胧的灯光下,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僵住了。 胖男人指着丁辰,“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老子正在办事儿你也敢闯进来!” 瘦的是一名看上去身形娇弱的女孩儿。 她一见有人进来,惊慌失措地朝丁易辰求救,“大哥,请救救我,我不是坐台的。” “别害怕。” 丁易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谢谢大哥!”女孩儿感激道。 “你小子是什么人?敢进来坏老子的好事?” 彩灯下,胖男人睁着一双鼓得像鱼泡似的醉眼、脸胀得像个气球。 “路见不平之人!” “哈哈哈!想在我奎爷的地盘上英雄救美,你小子这是活腻歪了吧?” “奎爷?南城一霸胡海奎?” “算你小子识相,你说对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就是胡海奎。” “大胆,你竟然连老子的名号都敢叫?来人啊!” 谁知过了几秒都没有人进来。 胡海奎顿时想起。 是自己嘱咐那帮手下滚远一点儿,别影响他今晚在这儿快活。 他内心后悔起来,怎么地也得留一两个把门的。 丁易辰冷笑一声:“姑娘,跟我走!” 他知道胡海奎的手下不在走廊外,便拉起姑娘的手就走。 “哎哎,珊珊,你别走啊!”胡海奎见状,从大理石茶几上抡起了一个啤酒瓶。 “你小子敢带走我的女人?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 话音未落。 “砰”的一声,丁易辰飞起一脚,踢在了胡海奎举起的酒瓶上。 酒瓶子应声落地。 随即他一只手掐住胡海奎的下巴,“我劝你别费劲儿!” 说完,他松开手,顺势把胡海奎往沙发上一贯,那肥胖的身躯倒在沙发里。 “咱们走!” 他拽起惊呆了的姑娘,快速走出包厢。 胡海奎疼得腾出一只手,从大裤兜里抖抖索索地摸出砖头大的一部大哥大,“嘟嘟嘟”地拨着一串号码。 包厢外。 丁易辰拉着脚步踉踉跄跄的姑娘,跑到了消防楼梯处。 说是消防楼梯,就是一道狭窄的很少有人走的楼梯。 这里黑咕隆咚的,不像前面正儿八经的营业通道楼梯铺了地毯、亮着灯。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他感觉到姑娘的身子越来越沉重。 整个人仿佛瘫软了似的直往下滑去。 他只得双手搂住姑娘的腰,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让她全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姑娘的身子越来越滚烫,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他猛然想起在洗手间时,那俩人说“一杯药下去,保准她搂着老大喊老公”。 顿时明白了。 这姑娘被胡海奎下了药,药性快要发作了。 这种事,在南方一些开放城市的夜总会ktv里时常发生。 那种药原本是ktv的妈咪们,为了对付初下海的坐台女而准备的,怕她们第一次放不开。 于是,便有人专门从港地进口一种迷药。 据说姑娘家吃了这种药,就会立马变得主动热烈起来。 更有甚者,会自己撕扯身上的衣服,直至脱到光,然后主动向男人投怀送抱极尽献媚。 “这些畜生!” 丁易辰心中暗骂,手上也使了劲儿,不让姑娘瘫倒下去。 黑暗中,他加快了脚步。 他租住的房子就在蓝鸟ktv对面的巷子里,必须赶在姑娘药性完全发作前回到住处。 他一路摸着黑下楼。 凭着对蓝鸟ktv后门方位的记忆,他搀扶着姑娘一口气下到了一楼。 他知道晚上后门几乎不会有行人,从这儿走安全很多。 刚到后门边,就听到前门那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人喊声、狗叫声。 “不好,胡海奎的人到了。” 丁易辰利索地拨开铁门栓,扶着姑娘快步出去。 谁知刚走到门外。 两个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挡在了他们面前,“慢着,你们想跑?” 第2章 不救会死 “给我让开!” 丁易辰毫不惧怕地直视他们。 “哟嚯,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对我们这么大声?” “让我们看看这妞儿是谁?” 流氓甲摇晃着脑袋朝姑娘靠近。 姑娘吓得紧缩在丁辰身后。 丁易辰一只手护着她,一边镇定地回答:“她是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让我们瞧瞧。” 流氓乙伸出手想要去拉他身后的姑娘。 “把你的脏手拿开!” 丁易辰冷冷地呵斥道。 脑子里在飞快地盘算着,趁着对方只有俩人,要赶紧离开这儿。 “哟,臭小子,敢跟我们叫板?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不想知道!” “你……好好,你不想知道,老子今天就非要让你知道知道!” 那人话音一落,一拳朝丁易辰脸上挥了过来。 姑娘吓得双手捂住嘴。 丁易辰并没有闪躲,而是不慌不忙地伸出手,紧紧地扣住了那人击过来的拳头。 只听得手指骨关节“咯吱”作响。 那人疼得脸都扭曲了,“啊……哎哟,放放、放开快放开……” “你们还要看吗?” “不不……不看了,不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另外一人也忙着连声说道。 “好,那就快滚开!”丁易辰手掌一松,那人跌倒在地。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少耀武扬威欺负弱小!” “是是是好汉,我们记住了。” 丁易辰拉起姑娘的手,“我们走!” 那俩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 夜里的秋风袭在身上凉飕飕的,吹得丁易辰清醒了不少。 他朝四下里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便搀着姑娘快速朝街对面跑去。 “大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姑娘虽然已经有些迷糊,但是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丝理智。 “咱们不能在这儿停留,我带你到我的住处去,就在对面。”丁易辰的舌头也开始不听使唤。 他今晚陪客户喝了太多的酒。 “不……我不去大哥,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姑娘挣扎起来。 毕竟素不相识,她担心自己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别吵,咱们先过去再说。” 丁易辰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姑娘一旦药性发作,在这大街上后果可不堪设想。 他搀扶着她的手抓得更紧了,生怕自己一放松,姑娘就到处乱跑。 “我不去……” 姑娘还在极力推他。 丁易辰心中无奈,他知道这姑娘不仅仅是害怕给他添麻烦。 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也只是个陌生人。 她对他带着警惕。 “姑娘,胡海奎的人正到处找你。”他沉着地说道。 姑娘果然安静下来,自觉地迈开脚步任由他搀着跑进一条小巷子。 他们身后传来了喊打喊杀声。 一大群人叫嚣着,四下里分散开来。 丁易辰带着姑娘一路狂奔,终于在巷子中部的一座小院前停下。 他吃力地掏出锁匙,“我就住在这儿,里面只有我一个人住,他们找不到这儿。” 姑娘没有回答,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他的左边。 他打开门扶她进去。 “姑娘你靠墙站好,我关门。” 他三两下把门栓牢。 “走!” 他伸手去拉姑娘,发现她的手心已经滚烫得快要爆炸似的。 他连忙摸向她的额头,手向触电般缩回。 太烫了! “姑娘,对不住了!” 丁易辰弯下腰把姑娘扛上肩冲进自己的睡房,顺手拉开灯。 “你今夜就睡在这儿,我去隔壁睡。” “不……不要走……” 姑娘双目紧闭,双手胡乱地挥舞。 “我不走,我去厨房给你打点儿水擦擦脸降温。” “不要……” 姑娘突然睁开眼,那热辣的目光里满是某种渴望。 丁易辰不敢和她对视,连忙把头扭开。 “大哥,你长得真好看嘻嘻……” “姑娘,你先放开我,我去打水。” “不要水,要你,你别走。” 她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腰。 丁易辰顿时僵住了,不敢动弹。 他感觉自己的脸此时胀得与姑娘的一样红、并且发烫。 那股子酒的后劲儿也瞬间上来了。 一向口才很好的他,极力想掰开姑娘的手,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娘,你先、先放开我。” “不放。” 姑娘死死地盯着他,口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大哥,你看我美吗?” 丁易辰忍耐着转过头。 刚要劝慰她,却迎上了一双波光灵动的大眼睛。 她的眼中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雾,迷离得令人心颤。 他赶紧将头扭开,强迫自己冷静。 姑娘全身越来越烫,手劲儿也越来越大,脸也贴得更加近了。 那散发的热气令丁易辰一时恍惚起来。 他的手,忍不住又搂住了她的腰。 “大哥,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 她的小脸儿紧贴着他的胸膛,口中不停地呢喃着。 “找不到谁?”他不解地问道。 “大哥,你要、要了我吧,不然我会死的。” “别瞎说,你不会死。” 丁易辰顿时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用力掰开她的双手,拖着她到床边,“你就在这儿睡一觉,我到隔壁去,你有事就喊我一声。” 姑娘像听懂了似的,安静了下来。 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以为她只要睡一觉就会没事了。 谁知刚把她放到床上,脖子就被她的双手搂紧了,丁易辰重心不稳,身体往下扑去。 接触到她炙热的身子时,他内心那股子压抑的小火苗又被点燃了。 并且借着酒醉劲儿,在瞬间爆发开来。 脑子里有无数个小声音在喊着:“要了她、要了她……”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喘了一会儿粗气后,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趁人之危。 否则,和胡海奎之流有什么区别? 姑娘见他没有动作,呼吸急促地低喊起来,“救、救我,我要死了……” 丁易辰猛地想起在蓝鸟ktv的洗手间里,那俩人的对话:如果没有男人,她会死的。 这种药他曾经在陪客户吃饭的时候听说过,若是没有及时行男女之事,对方就会暴毙身亡。 他当时以为是个玩笑。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姑娘喝下的就是那种烈性之药。 人命关天,这事儿可耽搁不得。 他强行挣脱了她的双手,跑进厨房打了一脸盆冷水进来。 “求求你,救救我……” 姑娘闭着双眼,口中还在不停地喊。 大概是全身发烫的原因,嗓子也跟着沙哑了许多。 “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我帮你降温。” 他把打湿了的毛巾稍微拧了拧,整齐地贴到她的额头上。 姑娘胡乱中把毛巾扯下,扔到地上,双手疯狂地撕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来。 丁易辰惊慌道:“姑娘,你别撕自己衣服啊。” 他手足无措,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阻止她,又怕她扑到自己身上来。 不阻止她,后果也是他所承担不起的。 姑娘撕得只剩下一点儿贴身的衣物,跟没穿相差无几。 丁易辰立即把头转到一边。 他的脑袋胀痛得快要爆炸,理智已经快要被磨光了。 他突然抱起她,“好,我这就帮你降温!” 第3章 不背这锅 “你别碰我……救我……” 姑娘在他怀里矛盾地挣扎着,口中语无伦次。 丁易辰把她抱到院子里,让她在水泥墩上坐好。 既然用湿毛巾降温的办法行不通。 那就只能直接把冷水泼到她身上试试。 几大桶冷水从她的头顶淋下去。 她非但没有降温,反而又开始撕扯自己身上最后那丁点儿巴掌大的布。 她边撕边哭着求救,“大哥,我头好疼,快爆炸了,我快要热死了,救救我……” 丁易辰身心疲惫,手中的水桶掉落在地。 他彻底无奈了。 “救我,快救救我!” 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把最后那点儿遮挡物扯下,“呼”地站起来抱住他。 “姑、姑娘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面的字就被她的樱桃小嘴吞了进去。 “救救我。” “快救救我。” 女孩咬住了他的唇。 丁易辰的大脑顿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一股热气汇聚丹田,脑海里回荡着那俩人的话,“如果不……她就会死。” “对不住了姑娘!” 他心中的纠结一下就打开了。 再不救她,她有可能真的会烧坏大脑,会药性大发而死。 他横抱起她。 抬起脚踢开旁边的一扇门,冲了进去…… 终于。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屋里的灯灭了。 许久。 那张简陋的木床上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 “啊啊啊!” 一声刺耳的惊叫把丁易辰吓醒过来。 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他看看房里的环境,发现竟然不是睡在自己房里。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隔壁房里的尖叫声和哭声清晰地传过来。 “糟糕!” 他慌忙穿上衣裤,跑到隔壁门口。 他敲了敲门,“姑娘,你起来了吗?” “你你、你是谁?” 里面的声音有些颤抖。 姑娘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忙拉着被子裹住。 “姑娘,如果你起来了,你盖好被子,我进去帮你找一身衣服。” “你不要进来!”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惊恐地看着门,“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昨夜你、你被人下了药,我……” 门外的丁易辰结巴起来。 平时还能在女同事面前开开玩笑的他,此时竟不知道这种事该如何解释。 虽说初衷是为了救她,可毕竟这孤男寡女的在一个院子里相处了一宿。 他陡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我的衣服呢?”姑娘愤怒地问道。 “你……的衣服?” 丁易辰想起来了。 昨夜她身上所有的衣裤都被她自己给撕破了。 后来他救她的时候,是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把她抱到厨房去的。 “我我、我先进去拿我的衣服给你穿上吧。”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俩人总这么隔着门说话,什么事儿也说不明白。 还是先让那姑娘穿好衣服再说。 姑娘家家的,身上无一物,会更加没有安全感,这点心理学常识他还是有的。 “你不要进……” “来”字还没说出来,丁易辰已经推开门走进来。 他手上拿着一大片纸壳挡着视线,大步朝着柜子方向走。 嘴里还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你先别掀开被子。” 姑娘见此情景,忘记了气愤。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的边缘,生怕丁易辰会突然扑向她。 “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先将就着换上吧。” 丁易辰背对着床,反手把衣服和裤子放在床上,然后大步走出去,并关上了门。 姑娘看着床上宽大的衣服,咬牙抓起想抛向门口。 但是又无力地放下了手,同时,眼睛也瞥见地上的一堆衣服。 她认出那是她的衣服,已经撕烂得不成样子。 顿时,她心中的悲愤爆发了出来,“啊……” 听见屋里大声的哭叫声,丁易辰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他隔着门问道:“姑娘,你、你又怎么了?” “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 “咱俩互不相识,你怎么能对我……” 莫名被骂的丁易辰委屈地问道:“我怎么了我?你昨夜在ktv被人下了药,是我把你救回来的。” “你救了我?” 姑娘的怒火更大了,迅速穿上他的衣服。 虽然宽大,但不至于衣不蔽体,总比没有好。 她把袖子和裤管卷了几卷,这样长短就合适了。 打开门,丁易辰正低着头眉头紧锁地站在外面。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 姑娘哭得梨花带雨,“你、你毁了我的清白!” “姑娘,我、我怎么就毁了你的清白?” “怎么不是?我是在ktv当服务员没错,但凭的也是自己的劳动挣钱,你竟然……” “我……” 丁易辰被她一巴掌打懵了。 “我只是救你回来,并没有对你做什么。” “你没对我做什么?那我、我的衣服怎么会……” 姑娘说着,捂住脸又哭起来。 “那不是我撕的,是……” “不是你撕的?” 她气得一只手又扬了起来。 但是却没有落下,而是停留在半空。 丁易辰大气不出,等着这一巴掌打下来。 他觉得,此时若是能让这姑娘消消气,自己再挨一下也没有什么。 等她出够了气,就会冷静下来听他解释。 屋里屋外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心跳,时间仿佛停滞了,空气也似乎凝固了一般。 “那我的衣服是谁脱去的?” “是你自己撕烂的。” “是我撕烂的?我自己撕自己的衣服?” 姑娘完全不相信。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有些绝望地问道。 丁辰这才想起,她应该是忘记了昨夜的事。 “昨夜在蓝鸟ktv,你被胡海奎下了迷药,我经过包厢门口听见你求救,就救了你。” “于是你把我带到这儿?这是你的家?” “嗯,我在附近上班,租住在这里。” “迷……药。”姑娘的目光犀利了起来。 “然后你就趁人之危,你就对我……” “我没有!”丁辰坚决地回答。 莫名其妙被她打了一巴掌也就算了,这黑锅他可不背。 “你没有?” “对,我没有对你做什么?” “谁会相信?那可不是一般的药,那药如果不……我就会死,可我现在却好好的活着。” 这就足以证明他一定对自己做了那事儿。 姑娘冷笑着,完全不相信他的话。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你跟我来。” 丁易辰转身就走…… 第4章 杨花姑娘 丁易辰拽着姑娘的胳膊走进厨房。 他指着一口大水缸说道:“你自己看吧。” 厨房的一角。 一口大水缸的盖子扔在一旁,水缸外的地面全是还未干的水迹。 姑娘不解,“你带我来看水缸做什么?” “昨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身上越来越烫,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怕高热会烧坏你的脑子,所以就把你……” “你就把我放到了水缸里救了我?” 姑娘异常震惊。 她进蓝鸟ktv做服务员也有些日子,每天看到那些土豪是如何轻浮地对坐台小姐们的。 看得多了,一度让她对男人有了成见,觉得男人就没几个正人君子。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有坐怀不乱的好男人。 而且还是在她药性发作主动投怀送抱,甚至身子不着一缕的情况下。 他居然还能守住做人的底线,没有对一个神志不清的女子下手。 她不由得感激万分,心跳竟莫名地加快,脸也发烫起来。 “对,很抱歉,那种情况下我……” “那、那不是听人说那种药一定得那什么才行吗?” “你放心,事实证明,那些所谓的传言说法是骗人的,那药只是迷乱人心智,让人变得主动罢了。” 丁易辰知道她还在担心什么,连忙对她解释。 姑娘恍然大悟,红着脸,羞涩地低下头,“大哥,对不起啊,我、我竟然打了你,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客气,你没事就行。” “你……我、我……” 姑娘愧疚的心情难以言表。 自己刚才竟然误会了眼前的救命恩人,可人家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救命恩人的名字不能不记。 “我叫丁易辰,容易的易,昨夜星辰的辰,你呢?” 这是出生那天父亲为他取的名。 只是后来人口普查的时候,居委会大妈上门来登记,当时只有奶奶一人在家。 奶奶说话语速很快,居委会大妈就错把丁易辰听成了丁辰。 导致户口本上的名字是丁辰,上学也只能用的丁辰。 他一年前为了拒婚离家出走来到南城,用的依旧是小时候的名字丁易辰。 “我叫秦珊灵,珊瑚的珊,百灵鸟的灵。” “好,那我就叫你珊灵了。” 秦珊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看着凌乱的厨房,立即动手忙活起来。 她拿来脸盆,一盆一盆地把水缸里面的水舀起来,再泼到院子里的水沟里,直到全部舀干净。 然后又用水桶到院子里接了干净的自来水,把水缸清洗了几遍。 丁易辰看呆了,疑惑地问:“你这是……” “是我把你的水缸弄脏了,理应洗刷干净。” “不用不用,等我下班回来我自己洗。” “你还要去上班?” 秦珊灵脸上不安起来。 “是,我昨夜突然离开,老板和客户都不知道,今天若是不去上班恐怕老板要到处找我了。” “那……” “你放心,这个小院儿只有我一个人住,隔壁院子住的也是善良人家,这里很安全。” “那我……能在你这儿住几天吗?”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里随便住。” 丁易辰爽快地答应了。 他知道,秦珊灵可能是怕胡海奎派人去ktv找她。 “多谢!我、我会算钱给你的,不白吃住。” “哈哈哈!这个不用,那我先去上班了。” 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一会儿你煮点面条吃吧,碗橱里有挂面,底下的篮子里还有几个鸡蛋。” “谢谢你丁易辰!” 秦珊灵由衷地感激他。 “那我先走了,你把院门栓好,谁敲都别开。” “好。” 她看着丁易辰打开院门走出去。 听到门“哐当”一声关上后,她不由自主地跑到门口,拉开一道门缝朝外面看去。 安静的巷子里,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猛地回过神来,双手紧缠着衣角,羞愧得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秦珊灵,你可是有妇之夫了,瞎想什么呢? 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之后,她立即开始整理厨房和昨夜自己睡过的房间。 一个多小时后,厨房、睡房、院子,都被她打扫得干干净净。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滑稽的衣服,为难了起来。 她的行李还在蓝鸟ktv的员工宿舍里。 既然已经不能再去那儿上班了,那必须得去把自己的东西搬出来,否则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更何况,那可是自己在南城唯一的家当,里面还有一些重要的证件。 但是,胡海奎在南城的势力可不仅仅是只有几个混混而已,夜场和餐饮行业大多数都有他的股份。 说他在整个南城耳目众多一点儿都不夸张。 自己到蓝鸟ktv上班后,就被胡海奎看上了,这在地痞流氓圈子里算是众所周知的事。 如果就这样冒然出去,恐怕刚走出巷子口就会被人认出来。 秦珊灵想了想,既然都穿成这样了,那干脆找一顶帽子或者找一个布当头巾。 只要把脸遮挡了,也就不会被人认出。 在几个屋里找了一遍,最后在一间闲置已久的小杂物间里,翻找出一顶满是灰尘的草帽。 她拍打掉灰尘戴上试了试,大帽檐正好能遮盖大半个脸。 她放心地关好院门,小心翼翼地走出巷子。 蓝鸟ktv的员工宿舍,就在距离ktv不远的一栋老旧的房改楼里。 秦珊灵和另外一名服务员就住在二楼的第一间。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宿舍。 屋里拉着窗帘,睡在她对面床上的杨花正熟睡着。 秦珊灵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弯下腰收拾自己的行李,拿脸盆的时候不小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吓得她连忙屏住呼吸。 “谁?” 杨花被惊醒过来。 秦珊灵连忙低声道:“杨花,是我。” “珊灵?你、你怎么回来了?” 杨花起身下床。 “是,我、我来收拾行李。” “昨夜下班后主管和领班把妈咪骂了一顿,还被……” “还怎么了?” “还被奎爷的人打了两个妈咪几耳光。” “为什么打她们?” 秦珊灵问出后发觉自己有些明知故问。 妈咪挨打肯定是因为她。 “奎爷的人说,妈咪和人里应外合耍了奎爷,还让你跑了。” “是我自己逃跑的。”秦珊灵急了。 杨花坐起来穿上拖鞋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她拉着秦珊灵的手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秦珊灵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杨花,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珊灵,我问你一件事儿,你得老实告诉我。” 杨花的眼中透出一股担忧的神色…… 第5章 夜场妈咪 “什么事这么神秘?你问吧。” 秦珊灵坦然地坐下,顺手把装满自己行李的帆布包放在脚边。 杨花也在她面前的小凳上坐下来,关心地问:“珊灵,你昨夜被谁带走了?” “什么被谁带走了?我没事啊。” 秦珊灵不想提起昨夜的事。 昨夜差点儿就成了她一生的噩梦,幸好有丁易辰的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真的没事?” “真的。” “珊灵,咱俩是不是好朋友?” 杨花根本不相信她没事。 “当然是了,咱俩同一天在南城下的火车,又同一天进的蓝鸟ktv做服务员,还住在一个屋,你是我在这儿的最好的朋友。”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听出杨花有些生气,秦珊灵内疚起来。 她拉起杨花的手,“杨花,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是不想给你惹来麻烦。”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了就没有麻烦事。 “你错了,你不告诉我,只会让我更加担心你知不知道?” “好,那我告诉你。” 秦珊灵把昨夜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得杨花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珊灵,你是说你没被人占便宜?” “对啊,救我的丁大哥可是正人君子。” “可、可是大家说奎爷对你下的那药……” “那药的药性的确很歹毒,但是也没他们传的那么邪乎,我真的没事。” “那、那个救你的大哥他没有对你……” “哎呀没有,不信你看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秦珊灵站起来,在杨花面前轻盈地转了个圈儿。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你自己的衣服呢?” “我的衣服被、被我撕烂了,所以就穿那大哥的衣服。” “你可真行,穿成这样也就我信你是清白的。” 杨花放心了,拉着她继续坐下。 “珊灵,你收拾东西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在这儿肯定是不能再做下去了,我暂时先住到那大哥家。” “他一单身小伙儿你住他家?” 杨花惊诧地问道。 “那不然我住哪儿?身上也没多少钱了,先住下再慢慢找工作。” “你不是说你来南方找你丈夫的吗?” “是呀,听人说他当初买的是到南城的火车票,可是南城这么大我得慢慢找才行。” 秦珊灵难过地低下头。 “反正你俩根本就没见过面,那算哪门子结婚,你干脆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嫁了算了。” “那哪行,我俩是领过证的,在法律上我和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我必须找到他。” “他都逃婚了,明显就是不想娶你,你别死心眼儿了。” “那我也得找到他,当面问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杨花笑了起来,“你呀,就你这性格不吃亏才怪。” “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走了,不然一会儿其他屋的人醒了,我就走不了了。” 秦珊灵起身提上编织袋。 “那你等等。”杨花叫住她。 随后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信封,抽出一小沓十元的钱。 “这是我攒的一些钱,你拿去,放在身上好应个急。” “不用不用,我还有。”秦珊灵连忙推辞。 “哎呀,给你你就拿着,我还不知道你有没有。” 杨花一把抓住她的手,把钱塞进她的衣兜,推着她往门口走。 “杨花,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我赚了钱我就还你。” “行了行了,你出去后小心奎爷的人就好。” “我知道了。” 秦珊灵刚要拉门,又停下来问道:“杨花,芳姐她没事吧?” 芳姐叫刘芳,是ktv的妈咪之一。 “她昨夜被奎爷的人打了几个耳光之后,就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带走她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行了你别问了,快走吧!” 杨花拉开门把她推了出去。 门被轻轻关上了,门外的秦珊灵内心矛盾重重。 她咬了咬牙,背着帆布包匆匆离开了宿舍楼。 出来后,她拐进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胡同。 这条胡同她走过一次,两旁是废弃的仓库,胡同的深处有一栋陈旧却精致的小楼。 这里是ktv妈咪刘芳的家,这个地方没有别人知道。 刘芳平时住在蓝鸟kttv的宿舍楼,半个月前她生病了请假回来住过。 当时只告诉过秦珊灵一人,让她帮送药过来。 胡同两旁都是高墙和古树,中间一米多宽的小路显得有些苍凉。 秦珊灵顾不上害怕,快步走到小楼前。 她尝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上没有挂锁,而是只锁了洋锁,说明里面有人住。 是芳姐回来了。 她有些兴奋起来,走到门的右边两三米处蹲下来。 这里有个被杂草掩盖的小洞,她伸手进去掏出一把钥匙。 进了一楼,她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刘芳衣裳破碎地躺在旧沙发上,平时漂亮的大波浪卷发已经凌乱得像稻草。 一张美艳的脸肿得像足了大馒头。 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脖子和胸前上满是青紫的印痕。 身上的衣服被撕成了布条,连遮羞都做不到。 右脚的鞋也不见了,脚底板很脏还流着血。 而另一只脚的高跟鞋也已经掉了跟。 她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 靠近一点儿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味儿。 要不是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咳嗽,还真会以为她已经没气了。 “芳姐?” “芳姐你怎么了?” 秦珊灵扔下手中的帆布包,冲动地跑到沙发跟前。 刘芳听见声音,吃力地睁开眼皮看了她许久。 “芳姐,是我,我是珊灵。” “珊灵,你、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 “芳姐,是谁这么对你?是胡海奎的人吗?” 秦珊灵伸出手想去抚摸她身上的伤口,却又怕弄疼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刘芳想挣扎着坐起。 秦珊灵握住她的手关切地说:“芳姐,你别起来,我去厨房烧水帮你擦洗伤口。” 她的话刚说完,刘芳集齐全身的力量冲她吼道:“你滚开!” “芳姐,你这是……” “你快走,你不要再来这儿,你赶紧走!” 刘芳挥舞着双手,眼里没有丝毫温度。 秦珊灵犹豫着。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走,刘芳这副样子完全是因为自己。 别看刘芳这个人在ktv做妈咪,外面人称老鸨子。 可实际上她和其他夜场的妈咪不同,她从不坑坐台小姐,就算是拉皮条也是本着小姐们自愿的原则。 她平时对服务员们也非常友善,时不时会用客人给的小费请服务员和保洁人员吃夜宵。 至于昨夜秦珊灵被骗去888包厢,是另一个妈咪干的,刘芳当时还没去上班。 秦珊灵难过道:“芳姐,我不走,是我连累了你,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说完,她去找来一块小毯子。 正要帮刘芳盖上的时候,她瞥到了刘芳下面的伤处,顿时怔住了。 她悲愤地问道:“芳姐,他们把你怎么了?” 第6章 清白之身 “他们……胡海奎那个禽兽……” 刘芳哭了,她口中含糊不清地骂道。 她见秦珊灵拿着毯子的手停下的时候,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饶是一向外表冰冷的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此时,她再也不装了,闭着眼睛泣不成声。 秦珊灵把毯子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默默地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 她提着热水桶进来,用拧得半干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刘芳擦洗着身上的血污。 擦到痛处的时候,刘芳咬着牙微微皱眉。 “芳姐,是谁送你回来的?” 秦珊灵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趁着天还没亮,我自己走回来的。” “……” 难怪鞋都走掉了一只。 秦珊灵不再问任何话,只是默默地帮她擦洗干净身子。 “芳姐,我去帮你拿衣服来穿。” 她刚要起身,刘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瞪着一双像是要吃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珊灵看。 秦珊灵有些害怕,试着问道:“芳姐,要不我扶你回房去休息?” “珊灵,如果我说,昨夜之前我还是清白身子你信吗?” “啊?” 秦珊灵被她问得猝不及防。 一个ktv妈咪,纵横夜场的女人,手下带着一帮子风尘女子,还能是清白之身? 这点她万万没有想到。 也……的确不信。 但是刘芳没有必要骗她。 而且,看她这吃人般的眼神里透出的那股子强烈的恨意。 她又信了。 若非如此,一个混迹夜场的女人岂会在乎清白不清白? 秦珊灵这才理解了刘芳跟僵尸似的躺在沙发上,并不仅仅因为身上的伤动弹不了。 而是因为心里的伤痛让她万念俱灰。 “芳姐,我信你。”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刘芳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她“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眼泪顺着太阳穴两边流到耳后,她的哭声越来越大。 从她的哭诉声中,秦珊灵才明白了昨夜的经过。 昨夜她被丁易辰救出后,胡海奎打电话叫来一大群打手。 他们一间一间包厢搜查,ktv的客人们如临大敌,一个个还没玩得尽兴就被胡海奎的手下赶走了。 搜完最后一个包厢的时候,楼下有人上来说看见秦珊灵被一个男人带走。 于是,恼羞成怒的胡海奎让人把两个妈咪喊来,令手下掌掴她们的脸。 打完她们俩之后,胡海奎强行把刘芳给带走了。 “他们、他们把我带到郊外的一个农庄里,在那里,胡海奎把我、把我……” “他就是个变态!他是个畜生!” “我订婚了,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老房子,我的未婚夫到国外留学去了。” “我俩约好,我挣钱供他读书,他学成后回国来和我结婚。” “谁知道、谁知道我已经脏了,我将来怎么面对我的未婚夫?” 高傲惯了的刘芳哭得声嘶力竭。 秦珊灵紧抓着她的手,蹲坐在沙发前的地上陪着她。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刘芳。 此时的她心中无比后怕,也无比感激丁易辰。 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被胡海奎糟蹋的人就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刘芳的坚强。 刘芳对于未婚夫的愧疚她感同身受。 如果被糟蹋的是她,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脸再继续寻找那个,在法律上的合法丈夫。 等到刘芳哭声小了,毯子下单薄的身子依旧在瑟瑟抖动。 秦珊灵还是没有劝。 这个时候让刘芳哭出来反而是好事。 有些时候,泪水能冲刷些许委屈和仇恨,悲伤者内心能暂时平静一些。 等哭声完全停止,秦珊灵拿出干净的手绢擦拭她眼角的泪。 “芳姐,我扶你上楼去躺吧?” 躺在沙发上终究不是个事。 “好。”刘芳终于同意了。 秦珊灵扶着她进了二楼的卧室,帮她轻轻地在床上躺下。 刘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珊灵,你别走。” 声音里透着恐惧。 “芳姐,我不走。” 这个时候她也没想走,刘芳这副样子她想走也不放心。 反正自己也无处可去,之前想住在丁易辰那儿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干脆暂时先在刘芳这儿住些天,也好照顾她。 “谢谢你珊灵。” “芳姐,你平时对我很照顾,现在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站直身子看向一个衣柜,“芳姐,我帮你拿衣服穿吧?” “好,衣柜里中间那层帮我拿套睡衣裤出来。” 秦珊灵手脚麻利地帮她那好内衣和一套睡衣,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帮你穿上吧?” 这个时候的刘芳要自己穿会很吃力。 “好。”刘芳闭上眼。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秦珊灵帮她里里外外套上衣裤。 “好了芳姐,你好好睡一觉,我去给你煮些姜汤来。” 穿好后,秦珊灵帮她盖上被子。 被糟蹋了一夜,又是自己在寒夜里衣不蔽体地走回家,不着凉发烧已经算刘芳身体好了。 体内的寒气还是得去一去的。 …… 傍晚。 丁易辰一走进院子就发觉有些不对劲。 里面静悄悄的,跟他往常下班回家一样。 屋里、厨房,里里外外都没有秦珊灵的身影。 “秦珊灵!” 他喊了一声就没有再喊。 这很明显人已经走了,不是说好在自己这儿住上几天吗? 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不过他很快就理解她,毕竟素不相识的两个人,萍水相逢而已。 真要是孤男寡女同住在这个小院子里,双方都会觉得不方便吧? 只是,不知道她还有哪里可去? 出去不怕被胡海奎的人发现吗? 这么一想,他又莫名地担心起她来。 那姑娘一看就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否则也不会在夜场当服务员。 这该不会又忍不住出去找工作了吧? 南城这么大,她能上哪儿去呢? 丁易辰越想越心烦意乱,放下手中的包,抓了件外套在手就出了门。 他小跑着穿过大街,来到蓝鸟ktv对门的街口。 这个时间,南城人的夜生活还没有开始。 但是ktv楼下的霓虹灯招牌已经闪烁起来,门口站着两名穿高开衩旗袍的迎宾小姐。 丁易辰一口气跑过去,迎宾小姐礼貌相迎。 他歉疚道:“抱歉,我不是来玩的,我来找一个人。” “你要找谁?” 迎宾小姐继续礼貌地问道。 “请问秦珊灵来上班了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你找秦珊灵?她……” 迎宾小姐朝里面看去,叫了一声:“雪雁姐,有人找秦珊灵!” 一名打扮妖艳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走出来。 她盯着丁易辰上下看了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找秦珊灵?昨夜害得我们大家都遭殃的那个服务员?” 丁易辰对她的语气极度不悦。 但是为了能知道秦珊灵的下落,他只得沉住气。 “请问秦珊灵来上班了吗?” “上班?” 那女人又盯着他的脸看十几秒。 突然,她妖媚靠过来,双手挂在丁易辰的左肩,“怎么?你很想知道她的情况?” 丁易辰嫌恶地后退一步。 女人突然失去依靠,重心差点儿不稳。 她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嫌姐不好看?” “请你自重!” 丁易辰转身就走。 女人不甘心地踩着又高又尖的高跟鞋追了几步。 “哎哎,你不是要秦珊灵吗?我知道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 丁易辰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第7章 家庭教师 “她没有来上班。” 女人扭着水蛇腰走到丁易辰面前。 “她没来上班?那她在哪儿?”丁易辰急切地问道。 “哈!她还要上班?她今后只怕是吃香喝辣享福不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已经被奎爷当金丝雀养起来了,你不知道吗?” “你说什么?” 丁易辰的后背僵了一下,眼中渐起寒意。 “哎哟,你瞪着我干什么?我的话难道说得还不明白吗?” “秦珊灵人现在哪儿?”他再次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她已经被奎爷包养了,那就是在奎爷那儿咯。” “胡海奎人在哪儿?” 他知道胡海奎几乎每天晚上都泡在蓝鸟ktv里。 “奎爷今天不会过来了,刚得了一朵野花儿,哪还有工夫上这儿来玩野草?” “他人在哪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奎爷在南城的住所可是保密的,只知道他常住在酒店里,而且每夜换不同的酒店住。” “……” 丁易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不相信秦珊灵会主动对胡海奎投怀送抱。 当然,更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话。 她虽然和秦珊灵才刚认识,但以那姑娘的性子不可能会对胡海奎就范。 “哎呀靓仔,你找她做什么?我手上有好多漂亮姑娘要不要?” 女人又黏上来,这回她是趁丁易辰不注意,突然双手抱紧了他的腰。 她仰着脸,两瓣涂抹得猩红的唇朝他的脸靠上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直冲进他的鼻子里。 丁易辰羞臊得满脸通红。 这可是在ktv门口,大街边上,大庭广众之下,路人纷纷驻足看热闹呢。 他第一时间把头稍稍往后仰了仰。 女人的唇够不着他,有些羞恼,像不愿吃亏似的在他的肩膀亲了一口。 然后低声说道:“我叫林雪雁,靓仔你呢?” “请你放尊重点!” 丁易辰冷冷地说道。 双手反到自己身后,使劲儿地掰开女人紧扣着他腰的手,一个迅速转身,女人差点儿被甩到地上。 看着他离去时那高大帅气的背影,林雪雁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你还会来求我的!” 丁易辰站在十字路口。 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既焦急又担忧。 他不相信秦珊灵会不辞而别,可是又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打听她的下落。 正当他在徘徊之际,有人在他身后问道:“请问,你是珊灵的什么人?” 他一听,立刻转身。 是一名年纪和秦珊灵相仿的姑娘,身上穿着蓝鸟ktv的服务员工作服。 “我?我是她的朋友,你是她同事?” “是的。”姑娘点点头,“我叫杨花,和珊灵同住一屋。” 丁易辰听了喜出望外,“你知道秦珊灵上哪儿去了吗?” “她上午到宿舍拿走了行李,说是住到她的救命恩人家去。” 救命恩人? 丁易辰猜想秦珊灵说的正是自己。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没错,她不会不告而别。 “她并没有回我那儿去。” “你就是昨天夜里救她的人?” 杨花的脸上浮现出敬佩的神情。 “嗯。” “她没有回你家去?” “……” 丁易辰没有回答。 秦珊灵要是回去了,他还会站在这里吗? “那糟了,她会不会被奎爷的人抓去了?” “什么?”丁易辰问道。 “不过,当时她那副打扮应该没人能认出她。” 杨花又摇了摇头。 “而且,奎爷的两名手下这会儿正在我们ktv里,那是只有奎爷要来才开的包厢。” “你是说……”丁易辰燃气一丝希望。 “我的意思是,说明奎爷今晚会来我们ktv,可见珊灵不在奎爷手上。” “你这么确定?” “是,因为那两名手下时刻都跟随奎爷,他们来了,奎爷一会儿准到。” 杨花正说着,突然朝丁易辰身后躲去。 “你怎么了?” “奎爷、奎爷他来了。” 顺着杨花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辆桑塔纳正朝着蓝鸟ktv驶去。 透过车窗看进去,后座坐着的人正是胡海奎。 “我说得没错吧?你别听林雪雁的,珊灵不可能在奎爷手里。”杨花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那她会去哪里?” “珊灵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儿,她没有去你家一定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定是自己去找工作了。” “她一个人上哪儿找去?” “切!你小看她了,珊灵可是大学生呢。” “哦?” 丁易辰这才想起,当初在蓝鸟ktv洗手间里,胡海奎的手下说过她是大学生。 大学生要在南城找份工作非常容易。 “她之前为什么到ktv上班?”这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噢,那是因为珊灵是来南城找她老公的,找到了随时就回家,做其他工作不可能说走就走。” “……” “而且,夜场的服务员白天不用上班,她好有时间出去找她老公。” “她有老公?” “是呀……不过这事说来话长,好了好了,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去上班了。” 杨花朝她摆了摆手就走。 走时还不忘安慰他一句,“你不必为珊灵担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殊不知,在她得知秦珊灵没有去丁易辰家时,心里也万分担心。 但是她不愿意把这份担心带给眼前的这个男人。 尤其他还是秦珊灵的救命恩人。 看着杨花走远。 丁易辰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原来秦珊灵已经结婚了,她要去找她的丈夫。 那么就不会有事了。 他的内心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感到轻松了许多。 …… 几天后。 秦珊灵见刘芳的身子也养得差不多了,于是提出要走。 刘芳没有挽留她,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说:“你一人在外也没个地方落脚,这点儿钱拿去租好房子再去找工作吧。” “不不,芳姐,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你照顾我多天我都没有拒绝,怎么?我帮你点儿钱你就拒绝了?” “芳姐,真不用,我有钱。你不是要给你未婚夫攒三十万攻读博士吗?你自己留着吧。” “你在蓝鸟ktv这月的工资都没领,你哪来的钱?” “我那天收拾行李的时候杨花借了点儿给我,够用了。” 秦珊灵不想欠太多人的人情,执意不肯接受。 “那好吧,那你记着,如果有困难了就回来找我,家门的钥匙一直在老地方。” “好的,芳姐再见。” 秦珊灵提着行李朝楼梯走去。 刘芳突然叫住她,“对了珊灵,你准备去找什么工作?” “我……” 秦珊灵确实没有目标。 出了刘家的门,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去投奔救命恩人丁易辰几天,一条是依旧去找一家夜店做服务员。 这样才方便她白天随时出门寻找她那法律上的丈夫。 可是,已经在刘芳家住了几天,再要去丁易辰那儿住不合适。 刘芳见她一脸茫然,转身在纸上写了个地址交给她,“给,这是一个当大官的家庭。” “这家正在为孩子寻找家庭教师,你是大学生,你去一定能应聘上,在那儿你会很安全。” “去当家庭教师?” 这可是份体面活儿,工钱高,时间也自由。 秦珊灵心动了。 她接过那张纸,感激道:“芳姐,太感谢你了!” “我都还没谢你呢,快去吧,祝你好运!” 看着秦珊灵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刘芳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快速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电话打通后,她冷冷地问道:“你那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第8章 保密协议 “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一阵粗鲁的狂笑声。 “阿芳,你终于还是想通了?” 刘芳面无表情,“想通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行,什么条件你说,在这南城就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你先给我一笔钱。” “给你一笔钱?行,没问题,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我要三十万。” “你要三……你说多少?”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冷了下去。 “三十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就当我没打这通电话。” 对方一听,急了,连忙说道:“哎哎你先别挂电话,你容我考虑考虑好吧?” “这还用考虑?你不舍得就算了。” “阿芳,对你花钱没有什么舍不舍得,只是这三十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你说是吧?就我那点儿工资你说……” “行,那你考虑考虑吧,胡海奎最近不是想承包北郊那边的大理石厂吗?” “胡海奎?” 对方顿时又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呀你个小妖精,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 “好,三十万就三十万,我答应你了,你什么时候去‘望月山庄’等我?” “你不用回家吗?” “回家做什么?去面对那个黄脸婆?面对那个傻儿子?” “那你的那些小莺小燕们呢?” “别提那些个贱蹄子,今后我只有你,怎样?” “你对我这么好,那就……今晚吧。” 放下大哥大,刘芳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呆呆地坐在二楼的窗前,无神地望着远方。 许久。 她点燃一根摩尔烟,猛吸一口后,轻轻吐出一串烟圈儿。 …… 保宁路8号。 秦珊灵拿着纸条对着大门上的门牌号看了又看。 没错,刘芳推荐自己前来应聘家庭教师的人家,就是住在这儿。 这是一座独栋的小别院,单是站在围墙外面看,就能够想象得到里面的奢华。 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用手简单地把头发梳理了一下,确定没有乱发,才鼓起勇气按下了门边的门铃。 一会儿,听见里面有人应声。 开门的是一位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她看着秦珊灵问道:“姑娘,你找谁呀?” “大姐,我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请问……” “哎哟,你是来做老师的?快进来快进来。” 中年女人似乎对她前来面试家庭教师感到很开心,热情地把她迎了进去。 果然,如秦珊灵所想的那样。 这家的房子极尽奢华,超大的客厅里布置得让人恍惚。 怀疑是不是走进了欧洲皇室的宫殿里。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 “你是来应聘家庭老师的?” 一位头发凌乱,只套了件大睡袍的中年女人站在她面前,目光犀利得仿佛要将秦珊灵洞穿。 “是的。”秦珊灵礼貌地回应。 “那坐吧。” 女人走向沙发那边,秦珊灵跟了过去。 坐下后,女人继续凝视着她,“谁推荐你来的?” “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她听说您家在招家庭教师,所以我就过来了。” “你的好朋友叫什么名字?” “她叫刘芳。” “刘芳?” 中年女人似乎在脑海中搜索。 “不认识,不过也没关系,既然来了那就开始吧。” “啊?”秦珊灵愣了一下。 “开始面试啊,你的简历带来了吗?” “带来了。” 秦珊灵从她那包行李中找出一份简历。 这是她来南城之前写好的,后来进了ktv做服务员就用不上了。 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中年女人接过去看了一遍,“你大学毕业?” “是,大学里学的是财会专业。” “这个专业很吃香啊,怎么会来做家庭教师呢?” 女人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初到南城,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就……” “噢,临时做个家庭教师?也行吧,反正咱们双方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你先做着。” “我可以留下来了?” “嗯,暂时先留下吧,我儿子在楼上,你跟我来吧。” “在楼上?” 秦珊灵有些惊讶。 这个时间点孩子不应该是在学校么? 她以为是来给这家的孩子晚上和周末做家教。 “我的孩子……情况有些特殊,希望你能好好教他。” 女人说完,就朝楼梯走去。 秦珊灵跟了上去。 二楼的一间儿童房里,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坐在地板上。 女人走进去蹲在他的身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与刚才对秦珊灵冰冷的态度截然相反。 “聪聪,妈妈又给你找来一位老师啦。” 又? 秦珊灵猜测他们家经常换家庭教师。 她并不在乎这个,反正自己也不会做太久。 男孩没有反应,只是冲着女人傻乐。 女人转头朝秦珊灵解释道:“我的儿子从小就有自闭症,所以只能在家里读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就留下来。” 自闭症? 这个病的名字秦珊灵听过。 她知道自闭症的孩子并不是真的只自闭这么简单,智力方面也不如常人,严重的孩子甚至连吃饭都得有人喂。 但是她别无选择,只能先做这份工作。 现在出去万一被胡海奎的人遇上,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下场,她能想象得到。 “我愿意留下来。” “好,那你把这份协议签了。” 女人随即递过来一份协议给她。 秦珊灵看着协议内容有些不解,“保密协议?” “对,保密协议,签了之后你在我家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去。” “啊?” “否则,我会让你在南城没有立足之地。” 女人在“没有立足之地”这六个字上下了力,语气中透出一股子阴狠。 见秦珊灵吃惊的表情,女人缓和了一下语气。 “你不要害怕,因为孩子的父亲在市府供职,我们家在南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所以家丑不外扬你懂的吧?” 原来是官宦之家,难怪了。 “我、我懂了。” 秦珊灵虽然心里有些后悔来应聘,但没有打算退却。 “我签。”她爽快地拿起笔。 她不是个多事的人,不签她也不会对外说人家的闲话。 她现在需要这么一份安全的工作。 何况还是官宦人家,胡海奎就是有十个胆儿也不敢找到这里来。 “孩子叫谷丰?” “对,他父亲姓谷,我姓丰,我叫丰玉玲,你就叫孩子聪聪吧,他只记得自己小名。” 秦珊灵听得鼻子有些酸涩。 这是父母希望儿子聪明起来的意思吧? 签完协议。 丰玉玲就开始跟她介绍儿子聪聪的情况。 原来,聪聪的情况远比秦珊灵想象得要复杂和严重得多。 他不仅生活不能自理,还记不住人。 他的记忆仿佛鱼一样,在这个家里只认得妈妈一个人。 这种情况就说明,无论你教授他任何知识,他也根本记不住。 “你可以教不会我儿子写字和读书,但你必须要有耐心,不能骂他,更不能背着我打他。” 丰玉玲严厉地交待着。 这是一个非常爱孩子的母亲,尽管是个有病的孩子。 “您放心,我绝不会打骂他的。” 别说这家主人接下去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单就是面对一个有自闭症的可怜孩子,她秦珊灵也不可能虐待他。 “好,虽然我儿子学不会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一个月内教会他一些礼仪。” “教一些礼仪?” 难道自闭症的孩子还需要去应酬? “下个月一号是他的十周岁生日,按南城的习俗十岁要摆宴席,到那天他的父亲一定得回来。” “我希望能让我的丈夫看到儿子是聪明的,有进步的。” 丰玉玲的脸上呈现出一抹悲哀。 听她说到“到那天他的父亲一定得回来”时。 让人看到了一个长期不回家的男人。 秦珊灵忍不住问道:“聪聪的爸爸他……不在家?” 第9章 异样的光 “不要跟我提这个男人!” 丰玉玲突然暴怒起来。 秦珊灵连忙道歉:“真是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那个负心汉不回来才好呢,我儿子的病就是他给害的!” “他以为他不回家我就会跟他离婚?他打错算盘了!” “以他的身份,他要是敢和我离婚,他的官位都不保!” “我就耗着他,耗死他……” 丰玉玲嘴里愤怒地谩骂着,完全忘记了秦珊灵这个外人的存在。 直到聪聪吓得浑身如筛糠般发抖,双手抱着头趴在地板上“嗷嗷”地尖叫起来。 丰玉玲失控的情绪才清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惊恐大叫的儿子,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我吓到我儿子了……” 她的口中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却忘记了该伸手去抱抱孩子。 秦珊灵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也从她刚才的反应中,猜到了这个家的男女主人关系不和。 真是可怜了眼前这个有自闭症的孩子,这样更让他活在了自我封闭的小世界里。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心思是最单纯的,哪里知道母亲刚才为什么突然这么可怕? 丰玉玲双手捂住脸,坐在地板上抽泣起来。 秦珊灵顾不上去安慰她,连忙走过去搂住孩子。 她一手抱着谷丰的小脑袋,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瑟缩的小肩膀,低声安慰道:“聪聪不怕,妈妈不是生你的气。” “聪聪乖乖的,以后老师每天陪你玩儿,陪你做游戏好不好?” “你瞧,妈妈也不哭了,妈妈其实是最爱聪聪的对不对?” 聪聪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母亲看去。 丰玉玲听了秦珊灵的话也抬起头看向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 一向怕生的聪聪,竟然在秦珊灵的安抚下安静了下来。 情绪稳定下来的丰玉玲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欣慰的笑容。 “秦老师,看来聪聪喜欢你。” “是呀,真没想到孩子会听我的话。” “这可太好了,把聪聪交给你教育我也放心了。” 秦珊灵内心却在打鼓。 自己可不擅长幼儿教育。 原本以为做家庭教师只是辅导辅导孩子作业、教一些课本上的知识而已。 没想到自己面对的是个自闭症儿童。 这项工作对于她而言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可是现在连合同都签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 从丰玉玲的言谈中得知,谷丰的爸爸嫌弃儿子是个弱智,近年来都住在外面,经常几个月才回来看一眼。 时间一长,难免有些流言蜚语传到她的耳边。 而她,为了维护自己的家庭和颜面,在外面还得斥责别人造谣。 秦珊灵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自己抓紧教谷丰礼仪。 丰玉玲是希望儿子能在十岁生日宴上,讨得父亲的欢心。 让狠心的父亲看看这个儿子不傻,在变好。 这个想法虽然显得那么没有骨气,但是她能理解一个母亲和妻子无奈的心情。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她诚恳地说道。 “那我就把聪聪交给你了,我还得赶去跟客户谈个合作。” 丰玉玲眼圈儿有些微红。 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快速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回房换衣服去了。 秦珊灵这才知道。 眼前这个女人不仅是一位自闭症儿童的妈妈。 还是一家即将开业的企业的老板,十足的女强人。 …… “易辰,来啦!” 丁易辰刚走进公司的大门,和他一块儿跑业务的张小鹏骑着自行车出来。 “小鹏,你上哪儿去?” 张小鹏停下自行车小声道:“今天咱们老板要和盛丰商场的老板签合同,老板点名由你去接待,你快上去吧。” “我一个人接待?这不是咱俩一块儿谈下来的么?” “哎呀,你高大帅气有学历,你适合接待工作,我先溜了啊。” 张小鹏冲他挤眉弄眼,丁易辰没有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你上哪儿去?” 他拉住自行车的后座问。 “我呀,准备去开发区联系业务去。” “你个滑头,故意把难题留给我一个人是吧?” “没有没有,跟你开玩笑呢,是盛丰老板点名要你在场签约。” “是吗?咱们不是没有见盛丰老板吗?” 他和张小鹏和盛丰谈这笔生意的时候,对方老板并没有出面。 想必也根本不认识他俩。 “说不定人家盛丰老板听过你的大名呗,我先走了。” 张小鹏骑着车飞快地出了公司大门。 丁易辰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们俩是同一天到恒福彩印公司的,进的又是同一个部门。 俩人平时关系很好,处得跟兄弟似的。 就连他们各自住的出租屋的钥匙,也交换了一把互相保管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办公楼。 老板张恒福的办公室门开着。 丁易辰站在门外整了整上衣,礼貌地敲了三下门板,“老板。” “进来!” 里面传来张恒福洪亮的声音。 丁易辰走进去,“老板,您叫我?” “易辰来了,先坐下,我有点儿事要先和你说。” 张恒福平时对丁辰比较器重,因此对他很温和。 丁易辰则是“嘿嘿”一笑,“您说。” “这是新拟的合同,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张恒福把合同递给他。 他接过来认真看了一遍,心里不禁佩服老板做事严谨。 这些合同条款严格遵守合同法,让人丝毫钻不了法律的空子。 “老板,这就是一会儿要跟盛丰商场签的那份合同吗?” 丁易辰把合同端正地摆到张恒福的办公桌上。 “对,盛丰商场的老板跟我一样,办事认真,我一早过来加上了人家在电话里提的一些小要求,重新抄好了,一式三份。” “那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要,你口才好,一会儿盛丰商场的人来了你陪人说说话,我这口才你懂的。” 说完,他又生怕丁易辰不答应似的补充了一句,“毕竟这还是你去谈下来的单子。” “好,您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哈哈哈,就喜欢你小子这油腔滑调的劲儿。” 张恒福满意地夸道。 “您过奖了,我还是趁人没来再看两遍合同吧。” 这是丁易辰的习惯。 他认真的把合同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对合同的内容也几乎能大致说得下来。 俩人正在交谈,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一串高跟鞋的声音尤为响亮。 “人来了,咱们迎一迎去。”张恒福朝他招手。 丁易辰连忙起身跟去迎接。 刚走到门口,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儿袭来,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走过来。 那双眼影画得很深的眼睛看了看张恒福,冲他微微点头,“张总,这是在迎接我吗?” “那是当然,你是我这儿的贵客。” 张恒福连忙让到一旁。 女人转头看向站在另一旁的丁易辰,眼里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光。 她冲着他抛了一个媚眼问道:“你就是丁易辰吧?” 第10章 借口脱身 “是,我是丁易辰。” 丁易辰也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回答。 难道她就是盛丰商场的人?盛丰的老板没来? 他在心里嘀咕起来。 一旁的张恒福连忙说道:“丰总,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公司的销售小丁,他叫丁易辰,这次我能够与丰总合作都是他的功劳。” “易辰啊,这位就是盛丰商场的丰玉玲总经理。” “丰总您好!”丁易辰点头致意。 “嗯,不错的小伙子,我听说了。” 丰玉玲扭着胯走进办公室。 张恒福紧跟在她身后,“丰总,请这边坐!” 丁易辰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就是盛丰商场的老板。 他和盛丰商场的副总经理打了将近两个月的交道,对方竟然没有透露他们的老板是个女人。 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关心过盛丰商场的老板姓什么。 他不仅在内心为自己的失误而埋怨自己。 “小丁……” 丰玉玲嗓音娇媚地冲着他喊。 那声音跟她与张恒福谈话的声音完全不同。 就连张恒福也听出了这位丰总对丁易辰的异常。 他看向丁易辰,招手道:“来来,易辰,快坐过来呀,你来跟丰总详细介绍一下咱们合作的事。” 丁易辰走过去,在张恒福的旁边坐下。 丰玉玲坐在他们对面,面带笑容地看着他,“叫你小丁可以的吧?” 那模样让人觉得她不是来签合作协议的,倒像是待嫁的姑娘来相亲一般。 丁易辰心中有些不自在,但是面上也不好表现出来。 “可以。”他平静地答道。 谈话间。 丰玉玲虽然在听张恒福介绍合作之后的反感,但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丁易辰。 张恒福是何等的精明。 他也早在丰玉玲进门的时候,就看出这女人对丁易辰的态度相当反常。 她可是有夫之妇,又是官府领导的妻子。 张恒福只想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可不想惹出不该惹的事儿来。 他不安地偷偷看了丁易辰一眼。 发现他完全没有看丰玉玲,而是在认真听自己介绍方案,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故意打着哈哈说道:“哎呀易辰啊,我和丰总谈的这些你都记下来了吧?” “记住了老板。” “你可要对丰总尊敬一些,她可是咱们南城市分管企业的领导古副的夫人呀。” 丁易辰一听,心中一惊。 一是为丰玉玲的又一重惊人身份吃惊。 二是他听出来了,张恒福可以这么补充介绍,是故意要让他知道丰玉玲的丈夫是谁。 这说明张恒福在担心自己会昏了头,去犯一些男人都会犯的错。 他立刻表明心迹,“老板,我一定不会怠慢古夫人。” 一声“古夫人”,张恒福放心了。 丁易辰这小子,果然是个聪明人,凡事只要随便一点拨,便能点头知尾。 这也是他深得张恒福信任的原因之一。 对面的丰玉玲也不是愚蠢之人,纵横商海多年的她,岂会连他们俩这点小心思也看不出来?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恼怒,反而在心中更加欣赏起丁易辰来。 这小子长得太像自己大学时的初恋了。 那眉眼、那神态、那身材,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 她刚进门的时候,差点儿就恍惚了。 若不是张恒福在旁,她真的就以为这个小伙子就是自己的初恋。 丁易辰觉察到了对面那双痴痴的目光,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只盼着对方快些和老板签完合同,他好找个理由脱身。 “老板,小鹏谈的那家厂子今天还需要去跟进一下吧?”他试探道。 “你说的北郊那家纸箱厂?” 张恒福也正想找个借口把丁易辰支开,让他出去避一避。 “是。”丁易辰内心感激。 “和纸箱厂约定送样板的时间快到了,你赶紧给人先送去!” “那好,那我这就过去。” 丁易辰立即起身,礼貌地朝丰玉玲说道:“丰总,您和我们老板慢慢聊,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那好吧,有时间咱们再约啊。” 丰玉玲无奈地应承道,不舍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 匆匆下了楼。 丁易辰立即到样板间拿了一卷样板,骑上自行车出了公司大门。 他没有多做思考,真的就骑车奔着北郊纸箱厂去。 这家纸箱厂的确是张小鹏来谈过的,并且很有和他们恒福彩印厂合作的意向。 他此刻赶来也不是来和对方谈业务的。 这是张小鹏的客户,他不会撬好哥们的墙角,他只是来送样板而已。 半个多小时后。 丁易辰来到了北郊的“国栋纸箱厂”。 他和厂门口的门卫大叔打了一声招呼,“大爷,我是彩印厂的,来送样板来了,可以进去吗?” “你送样板的啊?那你骑车进去吧,老板在车间。” “不是说拿给车间主任就行吗?” 门卫大叔笑道:“车间主任就是我们老板。” “好嘞,谢谢啊大叔!” 丁易辰骑着自行车来到车间门口。 刚停好车子,里面走出一位中年人,见他是生面孔,便问道:“小伙子,你找谁?” “你好!我来找车间主任。”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恒福彩印厂’的,来送样板。” “你是‘恒福彩印厂’的?怎么不是小张来送?” “本来是张小鹏来送,他今天有事儿请假了,老板怕耽误了您的事儿,所以让我给送过来。” 丁易辰巧妙地找了个理由。 “原来是这样,那你给我吧。” “您就是车间主任?” 在南城很多小厂子老板一人身兼数职。 “嗯,我是李国栋,里面坐吧?” 车间主任李国栋热情地邀请。 “不了,我还得到其他家去送样板。” “好,那就不送啊。” 告别了李国栋,丁易辰骑着自行车朝大门口而去。 远远地看见大门外停着一辆车。 门卫大叔正站在车旁和人解释着什么,对方揪住门卫的领子怒目相向。 丁易辰放慢了速度,慢慢地骑到了门口。 他一只脚撑着地面,扶着车把问道:“大叔,你们这是?” “小伙子,你就出来了,你快去帮我喊人!” 门卫见他出来,仿佛来了救星似的。 “你还想喊人?你就是喊李国栋来也没有用!” 揪着门卫衣领的人鄙夷道。 “说得没错,今天要是不让我们进去,就算李国栋来了也得给我磕三个响头!” 车门开了,一个肥胖的身躯从车里钻了出来。 丁易辰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11章 满地找牙 “怎么?连我的车都敢拦?” 胡海奎冷笑着从车里钻出肥胖的身躯。 “胡老板,我不是不让您进,的确是我们厂子里面太小,没有停车的地方,所以您看看能不能就停在外……” 门卫大叔低声下气地商量道。 “哈!你这是命令我?”胡海奎笑道。 “不不,绝不敢命令您胡老板,我是把厂子里的情况和您说一说,您大人大量。” “我要是不大量呢?” “您这……” 门卫大叔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丁易辰路见不平拔刀相救的信念又起来了,他把自行车靠着门卫室的墙外停下。 他是个聪明人,从门卫大叔拦住胡海奎的车就看出来了。 国栋纸箱厂不欢迎胡海奎来。 在南城谁不认识胡海奎? 尤其是这些小企业的老板,对这个南城商界的一霸更是怕得要命,谁敢拦他的车? 这家纸箱厂的门卫会拦,说明老板李国栋是有授过意的。 他心中不免佩服起李国栋来。 当众拦车令胡海奎难堪,这不等于是在老虎嘴边拔须吗? 他走到车旁,看着胡海奎问道:“奎爷,你要订做纸箱?” “你什么人你?老子来做什么要向你汇报?” 丁易辰一听他这话,顿时放下心来。 看来胡海奎并没有认出自己。 那天在ktv里灯光昏暗,他又是背着光,对方根本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胡海奎当时是醉酒中,就算是看清楚了他的脸,酒醒后也是记不住的。 包括后来在蓝鸟ktv的后门拦住他和秦珊灵的那几名打手,也未必能记住他的脸。 丁易辰嘴角微翘,浮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向我汇报那倒不必,但是奎爷这么欺负一名门卫,这有点儿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 “放肆!” 胡海奎羞恼起来。 他的脸瞬间胀红,脖子上的青筋都跟着起来了。 “你们几个,去帮帮这小子,年轻人不会说话,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胡海奎话音一落,他身边的三名打手就围住了丁易辰。 丁易辰带着微笑,斜着眼看着他们,故意问道:“几位想要做什么?” “你没听到奎爷说吗?让我们好好教你做人!” “走吧臭小子!” 其中俩人伸出手来,一左一右架住了他。 他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们架着自己的胳膊往旁边的小路走。 门卫大叔见他乖乖地跟这些人走,急得大喊:“小伙子,你不是还有样板没怂完吗?” 他在提醒丁易辰快跑。 丁易辰回头笑道:“大叔,没事儿的,这几位朋友请我去一旁聊天呢!” “对,我们哥仨会好好陪你聊的!” 门卫大叔在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四人拐进小路,他被胡海奎的其他打手拦着,什么都不能做。 “嗨!”门卫气得跺脚。 丁易辰被打手们带到偏僻处。 他们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把丁易辰一推。 口中骂道:“他奶奶的,竟然敢和奎爷叫板,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 “哥,别跟他废话,奎爷让咱们敲掉他的牙,动手吧!” “对,动手吧!” 随即,便有一人从后腰处抽出一根一尺多长的短铁棍。 其他二人一左一右站在丁易辰两侧,以防止他逃跑。 “你们要做什么?” 丁易辰故意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臭小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早干嘛去了?竟然敢在奎爷面前逞能?” “别跟他废话,你们两个走开点儿。” 手拿短铁棍的人朝两旁的二人示意,那两人听话地走开了。 这人猛地举起手,短铁棍被高高举起。 丁易辰没有躲避,任由那家伙劈了下来。 他沉着地伸手一抓,紧紧地握住了那根铁棍。 “放开!”对方口中呵斥道。 “放开?让你好打我?” “兄弟们,上啊!” 这人主动松开铁棍,跳出一米开外,还朝愣住了的那两人喊道。 丁易辰有铁棍在手,如鱼得水。 他挥舞着手中的短棍,舞得令人眼花缭乱,近身不得。 直到三人相继倒在地上痛苦哀嚎,他才停了下来。 看着地上一个个满嘴流血捂着嘴的打手,丁易辰心中别提有多提气了。 “说吧,胡海奎到国栋纸箱厂干嘛来了?”他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 “奎爷看中了纸箱厂后面的白玉石材厂,很快就要拿下了。” “那关纸箱厂什么事儿?”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石材厂的正大门就对着纸箱厂的后门,奎爷觉得这样不吉利,被纸箱厂给挡了财路去。” “哈哈哈,笑话!” 这分明是胡海奎香要霸占纸箱厂这块地而找的借口。 “真、真的兄弟,奎爷找风水先生来看过了,石材厂是青龙,纸箱厂是白虎,白虎在前,青龙在后,财都被白虎给吞了。” “所以,胡海奎到纸箱厂来做什么?” “奎爷想让国栋纸箱厂挪个地方,搬往别处去。” “让人家挪个地儿?” 这分明是变相地想要霸占人家纸箱厂的地。 “据我所知,国栋纸箱厂虽然不大,但也是多年的老厂了,凭什么就要给你们挪腾地儿?” “兄弟你可能来南城不久吧?奎爷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到的。” 一名打手壮着胆子说道。 “嗯?”丁易辰看向他。 知道他说的没错。 只是,朗朗乾坤竟然总是让这种人处处得逞,这么大的一座开放城市的未来还能走多远? 要是自己没有遇上便算了,偏偏遇上了不是? 他只过是插了几句嘴,胡海奎那个混蛋就想让手下打掉自己的牙齿去, 这能忍? 他的人生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必须反击。 “后面的石材厂不是倒闭了吗?”他问。 “是,白玉石材厂的老板跑路很久了,奎爷跟市府申请把它承包下来。”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转身就走。 留下那三人还趴在地上满地找牙。 等他回到纸箱厂大门口的时候,胡海奎的车已经不见了。 他走到门卫室门口,“大叔,刚才那些人呢?” “他们进去了。” “你没拦住他们?” “是我们李老板出来请他们进去的。” 门卫大叔很不服气地回答。 丁易辰内心一阵了然。 既然是李国栋把人给请进去了,那便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推着自行车几步,便跨上去骑着车就要走。 门卫追出来喊道:“这位兄弟!” “大叔你还有事?” “兄弟,你前面说你是来送样板的,那也就是我们老板的客户了?” “对,怎么?” “我们老板被人给设计了,他……” 丁易辰惊讶于,一个门卫竟然对他这么一个陌生人说这种事。 他连忙问道:“李老板他怎么了?” 第12章 望月山庄 “我们老板他……” 门卫大叔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叹息道:“唉,算了,这不是我一个看大门的该说的事。” 丁易辰看了他十好几秒。 这大叔的话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可是对方不说,他一个外人也没有什么理由打听。 见门卫大叔尴尬地笑了笑,他只好说道:“大叔,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好,走吧走吧,下回再来呀,这里恐怕全是石头了。” 门卫返身走向门卫室。 丁易辰没有迟疑,推上自行车跨上去骑得飞快。 来到南城也不少时日了,对于这座开放得较早的经济发达的大都市,存在一些像胡海奎之类的流氓团伙屡见不鲜。 他愤慨,但是却无可奈何,小人物不能改变任何。 别说是胡海奎要吞并白玉石材厂和国栋纸箱厂,他就是想要在市府中心拆迁重建私人别墅,恐怕也能轻易得逞。 他骑到路口的时候,胡海奎的那三名手下捂着腮帮子从小路走出来。 见他转头在看他们,几个人立刻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丁易辰也懒得跟他们纠缠,冲着他们吹了一声口哨,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走了。 算算时间,自己出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按照老板张恒福平日里办事的效率,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盛丰商场的老板签完了合同。 他放慢速度朝厂里骑去。 一辆宝蓝色的轿车从他身边飞快地疾驰而去。 南城虽然是最早开放的经济特区,但是大街上的私家车并不多见。 尤其是这种宝蓝色的车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之前他从厂里出来的时候,在样板间楼下看见了一辆宝蓝色的轿车,旁边的工人说是盛丰公司老板的车。 果然,自己算的时间没错。 这个时候回厂里丰玉玲已经离开了。 丁易辰心情无比的轻松起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正准备猛踩脚踏板提速的时候,身后一阵汽车的喇叭声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地把自行车让到路边。 “嘎!” 一声轮胎与地面的急剧摩擦声终止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心中大为不快,刚要摆正自行车把手离去,就看见一扇宝蓝色的车门开了。 “小丁,你送样板回来了?” 丰玉玲笑意吟吟地从车里走出来。 丁易辰内心直抱怨自己大意,为什么不走小路? 但是脸上只得露出笑容,“原来是丰总啊。” “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额……丰总这是签完合同了?” “是呀,本来不想这么快签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签了。” 她仰着下巴有些轻佻地说道。 丁易辰脸上有些发烫。 在ktv和坐台小姐们打情骂俏逢场作戏的时候,他都能应对自如让自己随时能脱身。 可是此时面对这个风韵犹存的女老板如此直白的攻势,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他的这副囧态,丰玉玲笑得咯咯响。 她满意地伸出一只手拍在丁易辰的肩上,“到饭点了,走,姐请你吃饭去。” 一声“姐”,道尽了暧昧。 丁易辰极其不自在地拒绝道:“不了丰总,我还约了客户吃饭。” “诶?你的客户就是你们公司的客户,我打电话叫张恒福去帮你推掉。” 说着,她掏出了板砖大小的大哥大。 “哎哎丰总,别打电话!”丁易辰连忙阻止。 丰玉玲又是媚笑一声:“怎么?害怕你们老板知道我请你吃饭?” “丰总我……” “嘘!你不用说,我都懂,上车吧?” 她一脸态度坚决地说道。 看这架势,丁易辰今天如果不去吃她的请,她就不会罢休。 “丰总,您看我这自行车……” 他想到了这个理由。 总不能上她的车把自行车丢在路边吧? “自行车放到我的后备箱去。” 丰玉玲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低头朝车内的司机嘱咐了一句。 司机下车走来,抓着自行车就塞进了后备箱。 丁易辰这下彻底没招儿了。 旁边时不时经过的路人总是朝他们张望,再僵持下去只会招惹更多的人围观。 他无奈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事儿,只是去吃个饭而已。 然后硬着头皮坐进了车里。 之前坐在副驾驶的丰玉玲,此时也跟着钻进了后座。 丁易辰连忙把屁股往左边挪,俩人之间空出了一个人宽的距离。 丰玉玲也没有再挪过去,则是吩咐司机,“就到‘望月山庄’去吧,最近山庄里来了一批进口海鲜,想必小丁一定没有吃过。”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他们,轻轻踩了踩油门,拐到了另一条街道。 望月山庄,是南城一处代表身份的地方。 据说那是一位神秘人物的庄园式大别墅,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虽说不是营业的模式,但经常会被本市的顶级土豪们花重金租去招待贵客。 能被请去那儿的人可算得上是贵客中的贵客。 丁易辰在南城跑业务这么久,自然是听说过这个地方的。 他不禁局促起来,“丰总,要不咱们就在市内找一家餐厅吃饭吧?” “怎么?你是害怕我把你吃了?还是担心我出不起钱?” “我……” 都不是。 他才不担心富人们的钱是怎么挥霍的。 他只担心自己,他不想和这个目的性如此暴露的女人有所瓜葛。 他朝着车前车后张望了起来。 “别看了,上都上了我的车,你应该客随主便才是。” “丰总,承蒙您看得起请我去那么高级的地方,实在是让您破费了。” 正所谓骑虎难下,应该就是他此刻的心境吧? 此时的他,也只能说些场面上的客套话了。 “破费什么?只是请你到我自家的地方去吃个便饭,怎么就破费了?” “您、您自家的地方?” 望月山庄? 一处以农业开发公司为噱头所建的山庄。 总占地面积是一千五百六十亩,里面有温泉、有康乐中心、有马场、有几栋豪华别墅。 还有一栋专门用来招待贵宾的非营业性质的宾馆。 最让人感到可望不可及的是,里面还有高尔夫球场。 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似的地方,竟然是丰玉玲自家的山庄? 丁易辰内心颇为震惊。 那么一座顶级豪宅大庄园,她竟然说得如此轻松。 “怎么?你不相信?要不要给你看产权证明?”丰玉玲的脸上掩饰不住骄傲的笑容。 “不不,我信。” 能不信吗? 一个女人能开一家占地一千五百六十亩的山庄,如此实力谁敢不信服? 四十多分钟后。 车子驶进了一条宽广且风景优美的林荫道。 丁易辰不禁在心中赞叹起来。 只听得丰玉玲娇声道:“小丁,‘望月山庄’到了。” 第13章 孤男寡女 丁易辰连忙收起思绪朝前望去。 只见在路的尽头,是一座跟城堡似的大门。 司机按了按喇叭,那扇大门便徐徐开启,车子径直开了进去。 车停在了一处开阔的露天停车场上。 几个人下了车。 丁易辰朝四周眺望,这里的风景与南城市区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城里高楼林立,楼房紧紧挨着楼房。 在寸土寸金的南城,连街道两旁的绿化带都一再被瘦身,仿佛多种点儿花草都显得是浪费了土地。 而在这里,本该是深秋的季节,映入眼帘的却是满满的春色。 空气好得令人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 “喜欢这儿吗?” 丰玉玲的声音温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丁易辰转过身,避开她热辣的目光看向远处,“丰总,那儿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栋高楼,看上去得有六七层高。 “那儿呀,那是山庄里的宾馆,专门招待贵宾用的。” “走吧,咱们进别墅区,边走我边给你介绍。” 她伸手挽住丁易辰的胳膊。 丁易辰的身子一僵,正想要委婉拒绝,她的半个身子已经依偎在他的胳膊上。 “丰总,请问洗手间在哪儿?”他艰难地找着理由。 “要去洗手间呀?好呀,我也正要去,走,一块儿去。” “额……” 丁易辰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说什么借口不好。 这下可好,难不成她也要跟进卫生间里去? “小丁,你可别想着找借口溜走,你要知道在今天与你们公司签订的合同中,有这么一条。” “哪一条?” 丁易辰警觉起来。 他是看过合同的,不敢说能完整背下来,但绝对是记得合同条款的。 “是我和张恒福后来协商过的,另外又加了一条,只要你们公司让我不满意,我随时可以单方面终止与你们公司的合作。” “什么?” 丁易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不就是霸王条款吗? 什么叫做让她不满意,她就可以单方面取消合作? 真不知道张恒福为什么会任她加上这么一条。 “怎么?姐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丰总,这个条件似乎有违合同法吧。” “哈哈!你放心,在南城这个地方只要我添加的,都不违法。” “为什么?”他讷讷地问道。 “因为,你姐我就是法。” 她戏谑地冲他做了个与年龄不符的鬼脸。 丁易辰打消了要找理由离开的念头,跟着她走进一栋大别墅中。 “在我的庄园,这样的别墅有三栋,这栋是我个人用的,在小山的后面有一栋和这一样大的,那是我丈夫用的。” “……” “还有一栋是留着将来给我儿子的。” 丰玉玲走到宽大的沙发前坐下,并朝其他的沙发扬了扬手,说道:“不难为你和我一块儿坐了,你随便坐吧。” “丰总,山庄里好像没多少人呀?” 为了避免她谈些尴尬的话题,他闲扯起来。 “那是当然,宾馆里没有客人来就空无一人,我丈夫在市府上班,平时那栋别墅也空着,司机到后面那栋工人住的小楼去休息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这里除了厨师和服务员,就只有我和你。” 语气之暧昧,再笨的人也能明白其中含义。 丁易辰有些坐立不安。 刚才她已经用合同的附加条款威胁了他。 他再找理由脱身也是枉然。 干脆就安下心来,吃完饭再回去。 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也走不了,个人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上,他谨慎些应该没什么事儿。 这么一想,他就释怀了。 午餐很丰盛。 果然是丰玉玲之前说的,“来了一批没见过的海鲜”。 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吃饭。 丰玉玲先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再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今天,陪姐喝一杯,如何?” “丰总,我、我不会喝酒。” 丁易辰为难地看着杯子。 不是他不会喝,而是眼下孤男寡女的,他不想沾酒。 见他迟迟没有端起酒杯,丰玉玲半开玩笑道:“怎么?怕我在酒里下药?” “不不,丰总,我是真的没有酒量。” 其实他内心不得不承认,被丰玉玲猜对了他的心思。 “这是红酒,度数低,只助兴,不醉人,来吧,为咱们第一次见面,干一杯!” 丰玉玲举起酒杯示意。 丁易辰无奈,只得也举起来。 看着丰玉玲一饮而尽,他也只好仰头喝下。 “不错,够爽快,再来一杯。” “丰总,我不能再喝了。” “诶,怕什么,陪我喝点儿,醉不了。” 丰玉玲不由分说,又为他倒了一杯。 丁易辰在心中苦笑。 他看着杯中的酒,心中想着找点儿话题转移丰玉玲对自己的注意力。 “丰总,您是南城有名的女企业家,我对您的创业经历很敬佩,您能说说吗?” 他一脸的崇拜。 丰玉玲果然相信了,嫣然一笑,道:“嗨,就这么个事啊?跟姐客气什么?” 她干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尽管问出来,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谢谢丰总了!” “怎么?都到这儿来了,还喊我丰总呢?喊姐!” 丰玉玲满脸不悦,心中却憋着笑盯住他那张帅气的脸。 “丰总,喊您姐实在是不尊敬您,您是大名鼎鼎的企业家,我觉得喊您丰总更合适。” “你这小嘴儿可太能说了,好吧,随便你喊什么吧。” 于是她开始对丁易辰讲述她的创业史。 丁易辰这才知道。 原来这么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强人,竟然也是从穷山沟里籍籍无名的黄毛丫头成长起来的。 她出身贫寒,全家人省吃俭用供她读完大学。 在大学里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俩人毕业后天就跟着丈夫南下来到了丈夫的家乡南城。 丈夫家底雄厚、人脉广,在单位一路平步青云。 如今也算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她,则靠着惊人的商业天赋和丈夫的资源,成为了南城第一位女企业家。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口中不断地呢喃道:“我一看见你就喜欢你,你长得和他太像了,太像了……” 最后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丁易辰轻声试探道:“丰总,丰总您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丰玉玲传出的轻微的鼾声,她喝醉了。 正在丁易辰一筹莫展之际,一名服务员端着一个果盘走进来。 丁易辰仿佛看到了救星,“服务员,丰总喝醉了,请帮忙扶去卧室休息一会儿吧?” “好,我来帮您。” 服务员爽快地过来帮忙。 俩人把丰玉玲扶进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卧室。 趁着服务员在帮丰玉玲脱外套,丁易辰走了出来。 山庄的风吹得他精神舒畅。 他顺着一条小路一直走过去,来到了小山后的一处花园里。 在花园的另一边,是一栋同样的大别墅。 这大概就是丰玉玲所说的,她丈夫平时待客用的别墅吧? 这夫妻俩很有意思,度假山庄里还一人一栋别墅。 “你是什么人?” 一个冷冰冰切清脆的声音响起。 丁易辰转头看去。 在距离自己几米开外,一名身穿白色丝绸长裙的年轻女人,正慵懒地倚靠在一棵树下瞪着自己。 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面熟。 便友好地回答道:“我是这里的客人,请问你是?” 第14章 一个女人 “我是这儿的……也是客人。” 年轻女人迟疑了一下,答道。 丁易辰一听,脑海中搜索起这张面孔来。 她长得很美,这点毋庸置疑。 慵懒的神态掩饰不了她这张没有施任何粉黛的脸,精致的五官有些立体,没有笑容的时候显得有些冷傲。 这张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竟然没有了印象。 “你看着我做什么?”女人有气无力似的地问道。 “我……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丁易辰毫不隐瞒地解释。 “你好像在哪儿见过我?” 女人稍稍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也是,在南城,谁又没有见过我呢?” “很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他转身就准备朝另一条小道走。 “你站住。”女人低声叫道。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也觉得你很面熟,你经常去蓝鸟ktv吗?” “蓝鸟ktv?”丁易辰想起来了。 “你是蓝鸟ktv的……管理人员?” 他其实已经想起她是蓝鸟ktv的妈咪。 但是直接当面问人家是不是ktv的妈咪,似乎不太礼貌。 于是他委婉地改成“管理人员”。 “哈哈!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一个妈咪,古话叫老鸨子,是吧?” “不不,性质不一样的。” 丁易辰有些尴尬。 这么聊天可就聊不下去了。 “怎么不一样?都是诱导良家女子干些肮脏的活儿。” “……” “算了,咱们聊点儿轻松的话题吧,我一个人在这里都无聊死了。” 女人突然莞尔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你如果经常去蓝鸟ktv,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大家叫我芳姐。” “噢,你就是芳姐?” 丁易辰终于明白为什么觉得她很面熟了。 蓝鸟ktv里有两个妈咪,一个人称“雪雁姐”,一个人称“芳姐”。 他经常陪客户应酬,每次都能在ktv里看到这两人。 “你住在这儿?”他问。 “这几天是。” 刘芳淡淡地回答。 “这几天?” 丁易辰想起来了,丰玉玲说过,这座山庄也经常用来招待一些贵客。 可是,刘芳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是望月山庄的贵客? “是啊。”刘芳的脸上浮上一抹哀伤。 但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丁易辰的脸。 “你的五官和我的男朋友长得真像,只不过你多了一份男人味儿,而他多了一份儒雅。” “和你的男朋友很像?” 丁易辰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到处尽是说自己和谁谁谁很像的人? 之前吃饭的时候丰玉玲说他很像一个人,这会儿刘芳又说他像他的男朋友。 自己这张脸真就长得这么大众化吗? “对,你们两个长得还真像。”她肯定地点点头。 丁易辰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连忙说道:“芳姐,我、我去别处走走。” “等等!” 刘芳跟了过来。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应酬客户?还是谁请你来的?” “是丰总带我来的。” “丰总?” 刘芳的脸上有些惊慌。 “嗯,丰总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今天应丰总之邀上来的。” “她到山庄来了?人在哪儿?” “这会儿正在她的别墅里休息。” “我……不好意思,外面有些凉了,我先进去了。” 说完,刘芳转身匆匆朝那栋同款大别墅走去。 丁易辰有些纳闷儿。 听到丰总来了有什么好慌乱的? 他又在山庄里逛了半个多小时,估摸着丰玉玲该醒了,他着急下山回市区去。 回到别墅里。 丰玉玲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见他进来,盯着他看了几秒,说:“坐下陪我喝杯茶吧。” “好。”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你见笑了吧?” “啊?” “我很少喝醉的,尤其是红酒根本不能让我醉,没想到今天却醉了。” “丰总,红酒虽然度数小,但是后劲儿大。” “可能是吧。对了,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我看山庄这么美,就到处走了走。” “在这座山庄里,除了山后面那栋大别墅,其他地方你可以随便走。” “山后那栋别墅?” 不就是说的她丈夫那栋吗? “嗯,那是我丈夫的,我们曾经约法三章,他不能到我这栋别墅来,我不能到他那栋别墅区。” “为什么?”丁易辰忍不住地问道。 “为什么?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 丰玉玲苦笑一声,“人家冠冕堂皇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要保护隐私你信么?” “这……我确实不懂。” 人是自由的个体这毋庸置疑,保护自己的隐私也没有不妥。 可是夫妻间这么规定,很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 那这还是夫妻么? “算了,家事,你不懂,你也不用懂太多。” 她站起身,“走,我带你到顶楼去看风景,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山庄的全貌。” 丁易辰跟着她走上顶楼。 说是顶楼,其实也就是五楼,五楼的平台下是四层。 “怎样?我这山庄还算大吧?” 丰玉玲手一挥,转了个圈儿,所指之处就是山庄的全貌。 就连这栋别墅后面的小山,此时都尽收眼底。 山后的那栋别墅清晰地进了他的视线。 “我也好久没有好好看看山庄的风景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副望远镜。 她慢慢地转动着身子,用望远镜看了一遍目光所及之处。 突然。 她停住了,握着望远镜的手在发抖。 丁易辰朝她望的方向看去,是山后的那栋别墅。 他连忙说道:“丰总,屋顶风大,您刚酒醒容易受寒,咱们下去吧?” 丰玉玲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丁易辰的心提了起来。 那栋别墅里住着刘芳,要是让丰玉玲知道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女人的警觉性和敏感性比男人高,发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能捅破一个大天。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刘芳被丰玉玲发现。 但是,他想转移注意力已经太迟了。 丰玉玲声音颤抖道:“小、小丁,你过来帮我看看,那栋别墅的二楼有个女人,那人是谁?” 她把望远镜塞到丁易辰手中。 他只得用望远镜朝着那栋别墅看去。 在二楼的一个落地大窗前,正站着一抹白色的女人身影。 那不就是刚才看见的刘芳吗? 他刚要开口找个理由帮忙掩盖过去。 丰玉玲却转身就走,口中匆匆说着,“小丁,你跟我到那栋别墅去看看!” 第15章 同床异梦 丁易辰已经来不及阻拦她。 只得紧跟着下楼。 “丰总,您慢点儿走。”他不忘提醒道。 这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走得贼快,别万一崴个脚,他又脱不了身。 “走这儿。” 丰玉玲绕到旁边的一条隐蔽小路上。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山后的别墅前。 一楼大厅的大门开着,里面有一名阿姨正在做清洁,见有人进来,便小心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呀?” 能来到这座山庄的,非富即贵,不是她们做帮佣的能得罪得起的。 因此她连说话都赔着小心,生怕得罪了这些权贵。 “古明飞呢?” 丰玉玲冷着脸问道。 阿姨这才看清楚了她的脸,立即布上笑容,“哟,是您来了。” “古明飞呢?他来了是不是?” 丰玉玲根本没心情跟她客套。 “您来得不巧了,古总他一大早就回市区上班去了。” “一大早回去?他在山庄过夜?” 丰玉玲柳眉倒立。 阿姨知道说漏嘴了,连忙解释到:“哦不不,我是说古总很早就回市区,哦不是,是上次来过之后到今天还没有来。” “是吗?你说的可是真的?”丰玉玲咄咄逼人。 那阿姨不敢看她的脸,转向丁易辰,露出求助的眼神。 丁易辰自然是看懂了。 但是他只能装懂,丰玉玲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您就别逼我了,我真的不知道。”阿姨都快哭了。 “既然你真的不知道,那就不要什么话都乱说!” 丰玉玲瞪了她一眼,转身朝楼上走。 阿姨想拦,可是又怎能拦得住呢? 丁易辰怕出什么事,也连忙跟上去。 “砰”的一声。 丰玉玲重重地推开一间卧室的门,并且径直走进去。 站在窗边的刘芳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当她看见丰玉玲气势汹汹地进门时,脸色大变。 “啪!” 屋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刘芳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她委屈地看着丰玉玲,“你、你为什么打人呐?” “我为什么打人?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 “好你个不知道,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 说着,丰玉玲又扬起了手。 丁易辰连忙拦住她,“丰总,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一句很寻常的话,听在丰玉玲的耳朵里,是那么的温柔。 她的火气神奇般地降温了许多。 “小丁,这事儿你别管,这是个狐狸精,不打不行!” “谁狐狸精了?你可别瞎说!” 刘芳也不示弱。 “听听,多新鲜啊,还说自己不是狐狸精呢,你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谁的家里吗?” “谁的家?” 刘芳虽然反问着,但是脸上却露出了轻蔑之色。 “这座山庄来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难道个个都是狐狸精吗?” “哈!那你是不明白这栋别墅的含义吧?” 丰玉玲气笑了。 她指着刘芳的鼻子道:“我告诉你小狐狸精,这栋别墅是我丈夫的,而我是她的合法妻子!” 刘芳当然认得她,只是丰玉玲不记得她而已。 她笑道:“你是他的合法妻子又如何?你们的婚姻不是已经死亡了吗?” “谁婚姻死亡了?我让你胡说八道!” 丰玉玲挥舞着双手,想冲过来撕烂刘芳的脸。 丁易辰挡在了她们两个的中间。 后背没有防备,被丰玉玲抓了好几下,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头,倒吸了一口气。 丰玉玲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抓疼你了?” “没事儿……” 刘芳哈哈大笑起来,“还想来捉古总的奸呢,你特么的自己干净吗?” “你说谁不干净呢?” “我说你,就说你,怎么样啊?” 刘芳露出挑衅的神色。 丁易辰急得不时地朝她使眼色。 无奈人家压根儿就不带看他一眼,使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掐了起来。 等到她们两个互相撕烂了衣服,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 刘芳有气无力地喊道:“不要打了,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还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你撕啊,你信不信你撕烂我,你也别想有好下场!” “你说什么?”丰玉玲怒了。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古明飞身边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女人!” 丰玉玲顿时像极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蔫吧了下来。 她疲惫地瘫坐在一把椅子上,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说吧,你和他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明知故问!” 刘芳的态度转败为胜起来。 她知道,哪怕是丰玉玲这样的女强人,那也是有弱点的。 丰玉玲和古明飞虽然貌合神离,但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恩爱和睦。 这对夫妻在互相利用对方做挡箭牌、护身符。 古明飞利用丰玉玲的交际手段一步步地爬上去,并且她还能替自己收脏钱,干脏活儿。 丰玉玲则利用古明飞的社会地位和人脉,拿到更多的平常人拿不到的资源。 这正是他们夫妻俩哪怕再同床异梦,也始终不离婚,且心照不宣的原因。 他们的夫妻关系,仅仅只是存在于互相利用罢了。 “你当了他的情妇?”丰玉玲挖苦道。 “是呀,但我不是他的情妇,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之一。” “这有什么分别吗?” 丰玉玲沉住气问道。 “当然是有分别的,而且这区别还很大。”刘芳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丁易辰见她们俩都已经心平气和地坐下了。 并且开始有问有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闺蜜呢。 他也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 “是么?既然有区别,那么咱们来做笔交易吧。” 刘芳问道:“什么交易?” “我不管你和古明飞的事,甚至我还可以帮你,让你在他的女人们当中倍受他喜爱,这样?” “你不会是在试探我吧?” “你觉得你配让我试探吗?要是你不同意,我可以找别人。” 丰玉玲冷笑着。 古明飞喜欢女人,而且是喜欢漂亮的有内涵的女人。 她丰玉玲只要放下怨妇般的执念,她可以成全他的作风败坏。 “好,我答应你!” 刘芳稍加思考便爽快地答应了。 她现在需要一座靠山。 在整个南城,能够制衡胡海奎的人就是古明飞了。 背靠这么一棵大树好乘凉,她反正已经脏了,又何必在乎脏到什么程度? “嗯,成交!” 丰玉玲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你要我做什么?”刘芳疑惑地问道…… 第16章 一份交易 “咱们到宾馆去谈如何?” 丰玉玲突然笑得有些温暖起来。 仿佛邻家的大姐姐关心小妹一般,双手挽住了刘芳的胳膊,“走,晚饭我请客,今天午饭吃得比较迟,新到的海鲜还没能请小丁吃呢。” 丁易辰一听,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他在心里想着要如何脱身。 他随着两个女人下楼,穿过一条两旁种满了各色小菊花的鹅卵石小道。 到了一栋大楼前,丰玉玲说了一声“到了”。 他停下来,“丰总,你们谈正事儿我就不进去了,我就在这儿到处走走看看。” “不行,小丁,我和这位……” 丰玉玲看向刘芳,示意她报上真实姓名。 刘芳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隐瞒,“刘芳。” “对,我和刘芳签合作协议,你就在旁当个见证人吧。” 丁易辰迟疑了一下。 这种私下里的龌龊勾当还需要见证人? 他不想被人当枪使。 “丰总,任何合同只要签订的内容遵守和符合合同法就够了,不需要中间人的。” 刘芳看出丁易辰不情愿。 她也知道自己和她所签的可不是什么能见光的合同,更不是什么公平交易的合同。 她不想自己被丰玉玲要挟的时候,旁边有这么一位帅哥在旁。 那样让她有着一种尊严被人踩在地上摩擦的感觉。 于是她亲昵地搂住丰玉玲的腰,“姐姐,咱们姐妹俩的事我也不想有个男人在旁,您能成全妹妹吧?” 丰玉玲眼中闪过一抹嫌恶之色。 但是嘴角依旧微笑着。 “那行吧,那就咱俩签就好了。” 随即她回头冲丁易辰抛了个媚眼,说道:“小丁,你就在这楼下等我,一会儿我就下来。” 那神情,仿佛久恋的爱人,依依不舍。 丁易辰只是“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 两个女人上了宾馆的二楼。 丰玉玲推开刘芳的手,正色道:“刘小姐,你要记住,咱们只是交易,别姐姐妹妹的喊得那么亲热。” “丰总,我知道,你我不可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刘芳也毫不留情地回应。 她跟着丰玉玲走进一间豪华客房。 丰玉玲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朝刘芳扬了扬下巴,“坐下吧。” 她把手中的纸递给刘芳。 “这份协议你签了,今后你和古明飞的事我就再也不管了,这山庄是我的,我可以允许你住在古明飞的别墅里。” 刘芳接了过来。 两个回形针别着两份同的合同,这是一式两份。 她抬头,“丰总好手段,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对,这份协议不是为你准备的,是为古明飞外面的女人 准备的,原本我要签的对象不是你。” “那现在丰总和我签了,其他女人呢?” “今天看到你的时候,我改主意了,就和你签,没有其他女人的事儿了。” 刘芳低头把协议内容认真地看了一遍。 不看她还不觉得丰玉玲可怕,只觉得她虽然是个女强人,但却也是被丈夫抛弃的怨妇而已。 可是这份协议上的内容令她对这位怨妇有了很大的改观。 原来,丰玉玲这个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女人之所以能成功。 不仅仅是因为古明飞的职位给她带来了资源。 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己的手段和心机。 刘芳也不是一般弱女子,对方想要做什么她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看完,她笑了笑,“丰总这份协议也正合我意,我签!” “你……签?你真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丰玉玲对于她没有提其他条件而感到有些惊讶。 刘芳肯定地点点头,说:“对呀,我答应了,丰总能帮我傍上这么一棵大树,还能给我一大笔钱,我何乐而不为呢?” “那你要记住,你不能爱上他,并且两年后你得自觉从他身边消失,到他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行,没问题!” 刘芳接过她递过来的笔。 两年后,她的白马王子该回国了。 而她,也为他铺好了一切道路,回国后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只要家朋好好的,她是什么结局不重要。 她果断地打开笔帽,在协议的右下方唰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丰玉玲也在协议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 然后把其中的一份抖了抖,说:“这一份协议你保管不方便吧?万一被他发现了对你可就不好了。” 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 ,要的是她的心和身子。 一旦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在金钱之外的事儿上别有所图,而且还是时刻出卖他。 可想而知暴露后刘芳的下场会如何。 “那……要不我藏到安全的地方去。”刘芳伸手去接。 她想着自己可以把这份协议藏到自己家中,这样古明飞就看不到了。 “不,要不这份协议咱们就交给小丁代你保管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刘芳迟疑着。 那个所谓的小丁,看丰玉玲的态度是看上她了。 可是那男人的态度可不像是看上了丰玉玲的样子,她从那男人的眼中看出来了。 虽然自己对他并不了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要把自己这份协议交由他保管,她竟莫名地放心。 “好吧,那就请小丁保管。” 丰玉玲满意地笑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把那份协议装进去,绕了几圈线然后起身说:“那咱们下去吧。” “丰总,这间客房也是你的?” 丰玉玲笑道:“整个望月山庄都是我的,这间客房是我的有什么奇怪的?” “我是说,你之前就把准备好的协议放在这儿,这间客房不一般吧?” “那是当然,这间客房只有我能进,有时候在这儿接待客户累了我就在这儿休息。” “我懂了。” 刘芳心中有些后怕。 后悔自己刚才就不应该答应丰玉玲的要求。 一个心机如此之深的商界精英,她一个小小的刘芳是绝对斗不过的。 可是协议都已经签了,上了虎背就别想全须全尾地退。 丁易辰见两人出来,便走过去。 丰玉玲把牛皮纸袋交给他,“小丁,这份协议是刘芳的,她不方便保管,你帮着保管吧。” 语气不容反驳。 “丰总,我保管不好吧?” 这种东西有叫外人保管的吗? 何况,他和刘芳根本就是陌生的。 “没事,我和刘芳都信任你,你保管就好了。” “丰总,我……” “别我我我了,你要是不保管我就保管了。” 刘芳在旁听了急忙说道:“小丁,你就帮我保管吧。” 看着刘芳恳请的目光,丁易辰答应了。 他接过牛皮纸袋,认真地对刘芳说:“请放心,我永远不会拆开看。” “谢谢!我相信你。” 刘芳看着这张与自己男朋友张家朋有些神似的脸,心里不由自主地踏实多了。 丁易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 他接过来的这份协议,日后竟然在关键时刻对他影响巨大。 “多谢你的信任!”他客气道。 “哎呀,你们就别谢来谢去的了,咱们……” 丰玉玲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别墅里的阿姨匆匆跑来。 她皱着眉头朝阿姨问道:“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家里来电话了,让您赶紧回去。” “出什么事儿了?” “电话里没说,只让您赶紧回去。” “好,我这就回去。” 原本还想在山庄里来一场风花雪月的她,一听到家里来电话让回去,立刻想到了有自闭症的儿子聪聪。 “小丁,咱们走吧!” 她转身率先离去…… 第17章 又见珊灵 丁易辰看了看刘芳,“芳姐,那你……” “你去吧,我暂时需要在这儿住下。” 刘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丁易辰看出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便说道:“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请尽管说。” “多谢!不用了。” 刘芳的笑容有些惨淡。 她对这个长相神似自己男朋友的小伙子,有着一份天然的好感。 她提醒道:“小心这个女人,离他远点儿!” 说完,也匆匆朝古明飞的别墅走去。 丁易辰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丰玉玲所表现出来的目的性非常露骨,任谁都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张恒福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想坏了张恒福的生意。 再者来说,他要想在南城这块地方站住脚,可不能得罪这种人物。 他快步追上丰玉玲,两人一同朝停车场走去。 “小丁,有件事我需要你帮忙。” 车里,丰玉玲一改之前暧昧的模样,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 “丰总有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忙。” “好,果然是个爽快人。” 丰玉玲的情绪此时有些低落。 她先是看向右边车窗外,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回过头来。 “前面是我家保姆打来的电话,我儿子可能又犯混了,小孩子一根筋,新请的家教出去了一会儿,他就大哭大闹……” 说到这里,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再说下去。 丁易辰想问她儿子多大,什么事犯浑。 但是看她这副模样,也就不好多问。 车里一路沉默下来。 就这么一直到开进了丰玉玲在保宁路的家。 一下车,丰玉玲就急忙跑进客厅,“聪聪呢?聪聪怎么样了?” 保姆慌慌张张从厨房跑出来。 “您回来了?聪聪在楼上呢,秦老师回来了。” “秦老师已经回来了?”丰玉玲顺嘴问道。 “是,都怪我不好,以为秦老师是不干了,所以聪聪一哭闹我就只得赶紧给您打电话。” “好了好了,也没人怪你,你先去忙你的去吧,我上去看看聪聪。” 丰玉玲说完,又转身对丁易辰道:“咱们上去吧,我儿子在二楼,新来的家庭教师也在。” “丰总,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 回去两字还没有说出来,丰玉玲阻拦道:“来都来家了,那就上去认识一下我儿子吧,他说不定会喜欢跟你玩。” “可是丰总,我都出来快一整天了,还要回公司去写今天的工作小结。” 尽管今天几乎没有工作,唯一能算作了的就是去国栋纸箱厂送样板了。 但他也还是得回厂里去一趟才行。 “这还去什么呀,张恒福那边我会跟他解释,走,上去吧。” 她伸手拉住了丁易辰的胳膊。 见他还想拒绝,她正色道:“你就不怕我取消跟你们横幅公司的合作?你别忘了,合同上附加的那条。” 又拿合同来要挟。 丁易辰万分无奈,只好跟着上了二楼。 丰玉玲推开聪聪的房门。 一幅相当和谐的画面呈现在他们眼中。 聪聪正趴在一张书桌上画画,秦珊灵坐在一旁轻声指导他,不时地朝聪聪竖起大拇指。 这样的场景丰玉玲是没有见过的。 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认真地安静下来写字画画过? 根本就不会写,也不会画。 秦珊灵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过来。 丁易辰惊讶地看着她。 俩人的目光相对,都大吃一惊。 丰玉玲还沉浸在儿子有进步的喜悦里,完全没有注意身边两人的神情。 她朝秦珊灵招手,示意她出来说话。 秦珊灵低声跟聪聪交代了几句,便起身走了出来。 “丰总,您回来了?” 丰玉玲把她拉到门外,尽量不影响到屋里的儿子。 “秦老师,听保姆说聪聪前面大哭大闹?” “是,都怪我不好,我还衣服去朋友家,没有事先和聪聪商量,所以聪聪以为我不回来了。” “唉,这孩子……” 丰玉玲心中有些责怪秦珊灵,但是面儿上没有表现出来。 “他之前的那些家庭教师都是这么找个借口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孩子害怕了,他喜欢你教他,要是你也走了他就又没有老师了。” 几句话说得秦珊灵和丁易辰俩人都有些心酸。 丁易辰在纳闷儿为什么丰玉玲家这么有钱,一个儿子不送去上学? 丰玉玲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难过地说道:“我的儿子,他有自闭症,所以请了秦老师来家里教孩子。” “自闭症?” 秦珊灵怕他不懂什么是自闭症,低声解释了一番。 丁易辰恍然大悟。 “秦老师,我进去看看聪聪可以吧?” 丰玉玲已经按捺不住地想看看儿子在画什么、画得如何? “可以的丰总,您进去后多夸夸聪聪,多给孩子点儿信心,孩子会有进步的。” “好。” 她放轻脚步走进去。 “秦珊灵,你还好吧?”丁易辰这才有机会问她。 原来,她离开他的家后,是来到这儿做家庭教师来了。 这下他也放心了。 毕竟,做家庭教师比总ktv服务员体面很多,并且更加安全,不必担心会被胡海奎欺凌。 她是大学生,做家庭教师传播文化,也不会浪费她所学的知识。 “我挺好的,那天真是对不起!”她内疚地说道。 “对不起什么?” “我不告而别呀,很抱歉!” 她解释道:“那天我原本是想回去宿舍拿了行李再回到你家的,后来却遇到我们ktv的妈咪芳姐被人……所以我去照顾她去了。” “刘芳?她被人打了?” “嗯,也算是吧。” 秦珊灵没有直接说明当时的情况。 毕竟这关系到刘芳的个人名誉,被人强暴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后来怎么到这儿来了?” “是芳姐介绍我来的,她说知道丰总家在招家庭教师。” “她介绍你来的?” 丁易辰想到在望月山庄的时候,丰玉玲和刘芳并不熟的样子,俩人还差点成了仇人。 后来不知道签了一份什么协议,这份协议还让自己保管。 “是,可能芳姐从哪儿听说丰总家要招老师吧。” 丁易辰没有作声,他猜想刘芳可能是从古明飞那儿得知的。 “丁易辰,你下回去蓝鸟招待客户的时候,帮我看看芳姐怎样了。还有,请帮我告诉她,我在这儿挺好的。可以吗?” “你跟刘芳关系很好?” “嗯,在蓝鸟的时候芳姐对我特别照顾。” “她已经不在蓝鸟ktv,她过得很好。” 秦珊灵吃了一惊。 刘芳要挣钱供她那在国外留学的男朋友攻读博士,她说过只有夜场挣得多。 她文化不高,高中没有读完,不在蓝鸟难道去其他夜场了? “她不在蓝鸟?那她在哪儿去了?” 第18章 老板秘书 “她……听说找了一份好工作。” 丁易辰不想让秦珊灵知道刘芳去做了别人的情妇。 他从秦珊灵刚才的话中听出来了,她和刘芳是很好的小姐妹。 他不知道刘芳被胡海奎欺凌的事。 他只知道,让她听到自己的小姐妹背地里竟然是那么的不堪,他有些于心不忍。 “是什么好工作?”秦珊灵好奇起来。 “是……是个一位大老板当秘书吧好像。” “给大老板当秘书?这不错,芳姐虽然没有文凭,但是她长得漂亮,口才又好,做秘书的工作完全能胜任。” 秦珊灵这会儿彻底放心了。 “丁易辰,谢谢你啊,那你能帮我给芳姐带个口信吗?” “你们俩在聊些什么呢?” 丁易辰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丰玉玲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他们刚才说话的声音小,她从聪聪房里走出来时并没有听清楚。 秦珊灵抢着答道:“我在告诉丁大哥咱们聪聪是个非常乖的好孩子。” 丰玉玲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 她语气激动地说,“秦老师,你真有办法,聪聪会跟我说‘妈妈请坐’了。” “是呢,我这几天教会了聪聪问好,教会了聪聪请客人坐。” “真的?聪聪都记得是不是?” “是的,记得可牢了,第二天也不会忘记。” “秦老师,你真是太神了,我……我要给你涨工资!” 丰玉玲手舞足蹈。 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丰总,我才刚来几天,加工资就不用了,只要聪聪有进步我也就放心了。” “秦老师,真是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教小孩这么有办法。” 尤其这个小孩,还是个很难教的自闭症儿童。 得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耐心。 “丰总,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老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丁易辰,我的合作伙伴。” 丰玉玲特意把“合作伙伴”四个字说得极重。 然后又指着秦珊灵对丁易辰说道:“小丁,这位是秦珊灵,我儿子的家庭教师。” 丁易辰和秦珊灵互相看了一眼。 都不知道要如何接丰玉玲的话,但丁易辰明白丰玉玲的意思。 这个女人,无论面对任何人,她说话和做事都不会随性而为,大多数都是有目的的。 他们俩刚才在走廊里说话,丰玉玲看见了。 此时的介绍,不过是在提醒他们两个,你们是陌生人,不应该没有距离。 丁易辰如鲠在喉。 有一种自己无形中成了他人的附属品的感觉。 他故意顺着丰玉玲的介绍,朝秦珊灵伸出手,“秦老师,很高兴认识你。” 秦珊灵是个聪明人。 她听出了丰玉玲的意思,更明白丁易辰这么做是在帮她。 这样丰玉玲就不会对她有戒备和敌意。 她也微微一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谢谢!” 丰玉玲连忙说道:“好了,秦老师你进去吧,我们和小丁还有事要谈,就不影响你教聪聪了。” “好。” 直到他们下楼去了,秦珊灵才想起,之前忘记告诉丁易辰,自己今天把他的衣服送回去了。 她不禁后悔不迭。 但是转念又想,丁易辰回到家看见衣服就会知道她去过。 一楼的客厅里。 丁易辰没有打算继续逗留。 他语气极其坚决地说:“丰总,谢谢您今天的热情款待,我要回去了。” “回去?陪我吃了晚饭再回去如何?” “不了丰总,我真的还有其他工作没有做完。” “我打电话给张恒福替你说说。” “不用不用,我还有其他个人的事也要去做。” “那……好吧,改天我约你,你不能不赴约哟?” “丰总,再见!” 丁易辰丝毫不给她约下次的机会,没有承诺她。 说完“再见”两个字就快步走出了客厅。 一路上,他的速度越走越快。 很快就远离了保宁路。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这个点别说老板了,就连工人都全部下班了。 门卫大爷坐在门卫室里吃着饭,见他进门便起身走出来叫住他,“易辰,是老板叫你来的吗?” “不是大爷,我刚从外面回来,写份工作小结就回去。” “哦哦,我以为是老板叫你回来陪客人的。” “陪客人?老板没走啊?” “没呢,说是什么纸箱厂的老板来了,俩人还在办公室里谈事呢。” “知道了大爷,我写完小结就回去。” 去业务部办公室要经过张恒福的办公室。 丁易辰走到这儿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以免影响到里面正在谈事的两位老板。 谁知张恒福办公室的门根本没有关。 坐在里面的张恒福一下就看见了他,“易辰,你回来得正好,快进来!” 丁易辰站在门外惊讶道:“老板,您叫我?” “这里除了我和李老板,还有别人吗?” 丁易辰这才发现,李国栋的额头包着一圈儿纱布。 他受伤了? “李总您好!”他走了进去。 并且在李国栋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张,你问问小丁是不是这样?当时胡海奎带着人直接冲进我厂里的,你说这还有王法没有?” 丁易辰明白了。 原来李国栋是过来和张恒福说今天发生的事,来搬救兵来了。 他知道这两位老板是老哥们儿,李老板来找张老板诉苦也很正常。 但是如果是想要张恒福出手帮助,恐怕很难。 在南城没有人愿意招惹胡海奎。 张恒福气愤道:“这帮人 简直无法无天!” “国栋兄当时没有报警吗?” “报警?”李国栋都差点儿笑了。 “恒福老弟,在咱们南城谁违法都可以报警,这个胡海奎横行霸道你见他怕过吗?警察局长是他小舅子!” 李国栋越说声音越大起来。 “李总,今天胡海奎去找您是因为什么事?”丁易辰问道。 他知道胡海奎要霸占国栋纸箱厂,但是他想听听李国栋自己是怎么说。 “那条恶棍,他们把白玉石材厂搞垮了,正在准备廉价收购,现在又盯上了我的厂子!” “今天胡海奎和您是怎么谈的?” “谈?他不是去和我谈,他是去叫我三天之内搬厂,说那块地他已经买下了。” “什么?”丁易辰愣住了。 胡海奎平时的所作所为他有所耳闻。 但是霸道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令他没有想到。 霸占人家的厂,还限定三天的时间? 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是搬厂了,就是找新厂址都不够。 “李总,那您……真的要搬厂?” “不搬能行吗?去年码头那具无头女尸案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国栋兄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张恒福不解地问道。 李国栋压低声音,“那你们知道死的那位是谁吗?” 第19章 死于非命 “死的是谁?” 张恒福小声问道。 丁易辰则只是摇头,他只听说过有这么一件事,并不知道案件的后续情况。 “死的是‘耀东皮革厂’的老板娘。”李国栋嘴唇都在颤抖。 一是气的,二是害怕。 “‘耀东皮革厂’的老板娘?” “怎么是她?” 丁易辰和张恒福先后愣住了。 耀东皮革厂也曾经是恒福彩印厂的客户,他们家产品的内外包,装都是国栋纸箱厂和恒福彩印厂制作。 去年下半年开始之后就没有再合作。 等丁易辰和张小鹏去回访客户的时候,才知道耀东皮革厂已经不存在了。 工厂附近的商贩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问到一些支支吾吾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 此时丁易辰才知道,原来耀东皮革厂不是倒闭关门了,更不是老板娘欠债跑路了。 而是她死于非命了。 “那老板娘是怎么死的?”张恒福问道。 李国栋心有余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丁易辰鼓励道:“李总,咱们这儿没有外人,您要是知道什么可以尽管说,要是您不愿意说也别勉强。” “不不,我愿意说,我……” 他唉声叹气了一番,下定决心道:“你们想想她能怎么死?无头啊,头被人给割掉了,至今没能找到,可想而知她死得有多惨。” “头没有找到那怎么确定是她呢?” 张恒福还心存侥幸,不希望那位为人大气又善良的女老板真死了。 “警方领了她的儿子去辨认尸体,说是耀东皮革厂老板娘的身上有一大块胎记,和那具女尸吻合。” “还有,身高、穿着、手上曾经受伤留下过的疤痕,全都对上了,是她没错。” 李国栋悲声说道。 张恒福沉默不语,脸上尽显悲痛惋惜之色。 “李总,耀东皮革厂现在是不是属于胡海奎?” 丁易辰非常肯定自己的这个猜测。 “对,你说得太对了!” 李国栋告诉他和张恒福,耀东老板娘就是拒不肯廉价出售自己的厂子,更不愿意搬厂。 所以,才惨遭非命。 “真是无法无天了么?”丁易辰眼中满是愤怒。 “有法,也有天,只是咱们南城的法和天被乌云遮住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他们三人都知道,这片乌云就是胡海奎和胡海奎背后的靠山。 丁易辰理解了李国栋在害怕什么。 也对胡海奎此人多了一些了解。 在南城这个鱼龙混杂之地,他一直以再恶再毒,不过就是夜场外面一群群喝醉酒的人,喊帮手砸啤酒瓶打群架,把人打成重伤的而已。 真没想到,胡海奎却能为了一己私利草菅人命。 他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李总,后来耀东老板娘的头找到了吗?” “连凶手都没能查出来,如何能找到头?” 张恒福也在一旁点头,“是啊,恐怕这人头只有凶手知道在哪里了。” “没错,他们割了她的头,就是想不让人查出死者身份,怕是人头已经销毁、或者抛进了海里。” 听着两位老板沉重的讲述。 丁易辰的心情也格外沉甸甸的。 原来,商海不止是讨价还价,还有你死我活。 “恒福老弟,我今天来呢,就是前面咱们谈的,你闲置的那个大仓库临时租给我用一阵,我得把机器设备和库存的原料先运过去。” “好说,反正那个仓库闲着也是闲着,那里目前没有听说要拆迁,你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太好了,如果没有老弟这么帮我,我这厂可就要倒闭了。” “来,锁匙给你,你随时可以搬过去。” 张恒福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有一串锁匙递给他。 李国栋接了过来,并站起身,“多谢老弟危难中相救,我这就先回去了。” “天都黑了,咱们就在外面餐馆随便点几个菜吃了再走吧?”张恒福挽留道。 “不了不了,我得赶紧去厂里召集工人晚上加班,把能搬的都打包装车,连夜就搬一些过去。” “也好,这个事情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张恒福和丁易辰把李国栋送到楼下。 丁易辰看着李国栋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义愤填膺道:“老板,李总的厂子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能不放弃吗?咱们办厂、做生意,是为了挣钱,不想陷进流氓争斗中去。” 丁易辰明白了。 他低头朝办公室走去,张恒福喊住他,“你不回家还进去做什么?” “我把今天做的工作整理一下记下来。” “哎呀,今天就不用写了,走走走,一起到外面小店去吃个便饭。” “老板……” “你别给我拒绝啊,吃了饭咱们到国栋纸箱厂去帮忙去。” “好吧。” 原本还想拒绝的他,听到晚上去帮李国栋搬厂子,便热心地答应了。 俩人就在公司旁边的一条胡同里,找了家小吃店对付了一顿。 饭后,他们骑上自行车直奔国栋纸箱厂。 厂子里人来人往。 男工人们正在忙碌着把车间的机器拆卸下来打包。 女工人们则收拾纸皮、纸浆原料等等细软打包。 李国栋则楼上楼下车间奔跑。 他要指挥大家那些必须搬走,那些可以舍弃。 见张恒福和丁易辰来了,他放下手中的一个大箱子,连忙指着楼梯说:“这么晚你们怎么还过来了呢?上去坐。” “不了,我们两个就是来帮你搬厂的,要做些什么你给我们派任务吧。” 张恒福爽朗地笑着。 “岂敢呐,我哪能给二位派任务?” 丁易辰也说道:“李总,你就别客气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就……帮忙抬机器上车?” 只有这个事情他们能做得来。 拆卸机器、和收拾车间的原材料等等,他们两位对这些不熟悉,根本做不来。 “好,这事儿简单,易辰,咱们开干!” 俩人走到货车后面,地上搁着几台用纸皮捆绑好的机器部件。 他们合力将这些零部件抬上货车。 丁易辰跳下来对一名工人说道:“这车还能再装,还有什么需要抬上车的?” “有,大门旁的小车间里还有两台切模机和压合机需要搬上车。” 那名工人说完,朝不远处正在搬杂物的工人喊道:“你们几个快过来,和这位兄弟一起去小车间把切模机抬上车!” 几名工人应声跑过来。 丁易辰跟着他们走进小车间。 几个人刚要准备抬机器,就听得外面大门口吵吵嚷嚷的。 工人们都停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听到铁门上锁的声音和奔跑声。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 丁易辰走出小车间的门,就看见工厂大铁门的地面被车灯照得雪白。 工厂里面大车间门口的货车旁,有几个人影朝门口走来。 由于被车灯照着,丁易辰看不清楚外面来的是什么人的车。 他刚要问门卫,才发现门卫不在里面。 想必刚才锁大门的就是门卫,跑进厂里大车间去的也是他。 “喂!小子,把铁门打开!” 丁易辰一怔,好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一只手遮挡在眉头,朝大门外望去…… 第20章 傲视群熊 这个说话的人。 不正是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那三个人中的一个么? 原来,又是胡海奎的人来了。 “易辰,外面是什么车来了?” “小丁,是咱们叫的货车来了吗?” 张恒福和李国栋也出来了。 他们走到丁易辰身边,易辰低声道:“李总,是胡海奎的人来了。” “他们、他们怎么就来了?” 李国栋大惊失色。 他是个怕事的老实人,一直都在本分做生意,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不惹事,事却会找上门来。 现在自己惹不起躲还不行吗? 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把人往死里逼? 张恒福注意到他的变化,连忙扶住他小声说:“国栋兄,别担心,咱们厂里工人这么多,我就不信他们敢进来捣乱。” “恒福老弟啊,他们是真的敢啊。” 门外的人已经不耐烦了,用力踹了铁门一脚,吼道:“喂!你们几个在看什么看?快给老子开门!” “快开门,让老子的车进去!”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丁易辰声音洪亮,正色道。 “哟呵,来了个不怕死的?” 踢铁门的那人阴阳怪气起来。 他旁边一人正要大骂时,一眼认出了丁易辰,“嘿!嘿嘿嘿!原来是这小子啊!” 站在他们车旁的几个人也走过来。 “怎么?你还认识他们?”门外的人问道。 那人跳脚起来。 “老子可太认得他了,就是他打了我们兄弟几个!” “是吗?就是这小子?” 一群流氓纷纷站到了铁门前。 门内的丁易成、张恒福、李国栋三人站成一排。 门外的胡海奎手下站成一排。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 李国栋用极小的声音对丁易辰道:“小丁,别惹怒他们,咱们先忍一忍。” 听了李国栋这话,丁易辰的表情放松了下来。 他换了个缓和一些的语气问道:“你们这么晚了到这儿来有事吗?” “臭小子,你谁啊?敢管老子们的事?” “你……” 张恒福连忙伸手拉住丁易辰的后背,暗示他别动怒。 丁易辰哈哈大笑,“我说我是跟你们开个玩笑你们信么?” “什么?” 他这一态度变化过快,胡海奎的手下都懵了。 有个喽啰嘟囔了一句:“这小子莫不是个傻子?” 其他人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这小子就是傻子!” “就是,在南城谁看见咱们不害怕的?” “对呀,这小子竟然还敢跟咱们横,真是不知死活。” “傻子都是这样,你见哪个傻子怕死的?” “哈哈哈哈哈……” 大门外响起了放肆的笑声。 门内的李国栋被他们笑得有些腿软。 张恒福歪着脑袋看向丁易辰。 他知道这小子主意多,歪点子不少,爱捉弄人 ,但是这会儿不是干这些的时候吧? 但他相信丁易辰这小子一定有他的主意。 因此,他并没有李国栋那么紧张。 “李国栋,你特么不开门是吧?” “几位,几位,奎爷不是说给我三天时间吗?这不还是第一天……” “奎爷是说给你三天时间滚蛋,没说我们的人不能到厂里来看着。” “看……看什么呀?” “当然是看着你们啊,看你们走的时候会不会把厂里的东西带走。” “啊?” 李国栋惊呆了。 一旁的张恒福也忍不住了,激动起来,“不是让他搬厂吗?不搬东西走怎么叫搬厂?” “搬厂,就是叫你们人可以走,可以到其他地儿去办厂,没叫你们把这里的东西搬走!” “你说什么?我全部的家当都在这个厂里,凭什么不让我搬走?” 李国栋几乎要疯了。 已经没有了刚才提醒丁易辰“要忍一忍”时的冷静。 “就凭我们奎爷看上这里了。” “就是,奎爷看上你的厂子是瞧得起你!” “李国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劝你让他们别搬了,搬上车也没用,你们的车开不出来!” “你……你们,你们这是明抢啊!”李国栋捶胸顿足,理智全无。 丁易辰打开旁边的小门,张恒福来不及阻拦,低声吼道:“小丁,小丁你要做什么?” “老板,您好好的安慰安慰,我出去和他们聊聊。” “你小子给我进来!” 张恒福气得跺脚。 丁易辰走出去,又把小门锁上了。 那些打手见他走来便将他团团围住。 “小子,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那个被丁易辰打过的打手叫嚣着:“兄弟们,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大活儿一块儿上!” 一群人手持铁棍的持铁棍,抡拳头的抡拳头,铺天盖地地朝丁易辰身上打。 张恒福急得要打开门冲出来,却被李国栋死死的抱住。 “国栋兄,你放手!” “恒福老弟,你不能出去,他们人多。” “我的员工在外面,我不能看着他挨打不管!” 混乱的打斗中传来丁易辰的大喊声:“老板,你不要出来,我一个人够!” “够”字话音刚落,只听得一连串的惨叫声迭起。 捂着脸和眼睛不敢看门外的李国栋拿开手,朝外面看去。 只见丁易辰站着,他的周围倒着七八个人。 他们正哼哼唧唧地呻吟着,捂肚子的捂肚子,抱膝盖的抱膝盖。 听他们的惨叫声,大概还伤得不轻。 张恒福心说:糟了! 他不顾一切打开大门冲到丁易辰身旁。 “易辰,你怎样了?没受伤吧?” 他上上下下打量之后问道。 丁易辰张开双臂转了一圈儿,说:“您看我像受伤的样子吗?” “你没有受伤?他们……” “他们自己找死!” 丁易辰轻蔑地扫了一圈儿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人。 那神态,简直就是傲视群熊! 那个之前被自己打落一颗牙齿的家伙,此时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口中还在求饶,“不不、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不再打你们可以,把你们的车开走!” “可可、可是奎爷交代过了,让我们在这儿守着,哪儿也不许去!” “真的?”丁易辰露出笑容。 这笑容在那打手看来,有些瘆得慌。 他已经领教过两次丁易辰的手段,都是在笑过之后就下狠手。 这小子嬉皮笑脸的,分明就是个笑面虎。 “真、真的。” “那好,你们可以哪儿也不去,但是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做、做什么?” “你们都起来!”丁易辰指着地上的其他人说道。 “哎哟,疼死我了。” “起不来啊大哥,我我、骨头断了。” “……” 这些人赖在地上叫苦连天。 丁易辰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指着他们说道:“我数三个数!” “一!” “二!” “……” “哎哎,我们起来起来!” 那些人翻身就起,完全没有了他们说的那么惨。 丁易辰冷冷一笑,说道:“都给我上车去!” “上、上车做什么?” 这群人忍不住问道…… 第21章 身手不错 “叫你们上去就上去,废话怎么这么多?” 丁易辰也横了起来。 这群人连忙抢着跑向他们开来的几三辆车,争先恐后地钻进车里。 丁易辰指着坐进驾驶室的人说道:“你是司机?” “是是。” “行,那你把车靠边停。” “靠边停?”一名打手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 丁易辰反问他。 那人连忙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问问而已。” “都坐好了!” 他们吓得再也不敢说话。 司机则乖乖地把车停在了路边,其他车的司机也跟着照做。 丁易辰满意地对他们说道:“今夜你们就在这儿守着吧,如果有谁敢下车,我就对他不客气!” “别别,我们保证不下车。” 那个满地找牙的连忙讨好他。 “你们用什么保证??”丁易辰问道。 “用、用……我们用项上人头担保!” “对对,如有违反随便你处置!” 大家七嘴八舌地保证起来。 丁易辰笑了。 “我不要你们的项上人头,我只是希望你们乖乖在车里坐着!” “好好,我们在车里坐着!” “行,那拿来吧。” 丁易辰伸了伸手。 “拿、拿什么?” “把你们这几辆车的车钥匙给我!” “车钥匙给你?”那人不肯。 “放心,一会儿我要走的时候会还给你们。” “你说话可算话?” “我还能为了个车钥匙跑了不成?” 丁易辰没好气地说道。 “那、行吧,咱们说好了啊,你得还给我们?” “嗯,放心,我不像你们言而无信!” 说完,他也不理会他们,转身大步朝大门口走来。 李国栋本来见他们打起来了,已经做好丁易辰会被打成重伤,他会抢着掏医药费去救治。 张恒福却比他淡定了不少。 毕竟,丁易辰身手不错,非常能打这事儿他是听说过的。 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可惜天黑,车灯又照得晃眼,还没等看清楚丁易辰是怎么出手的,就只见这群流氓一个个倒下。 李国栋颤抖着双手打开小门,丁易辰走了进来。 “小丁,你怎样了啊?伤着了没有?” 他紧张地看着丁易辰。 “李总,我没事儿,咱们赶紧装车!” “还……装车?” 李国栋担心地看向大门外。 “对,赶紧装车,咱们抓紧连夜把主要的设备搬走。” 张恒福反应过来了,也说:“对对,赶紧搬,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尽量多搬!” “哦,好!” 李国栋朝货车跑去。 丁易辰和张恒福跟在后面, “你小子行啊,一个人打七八个人?” 张恒福还在好奇,他边走边问。 “其实,如果他们是真心要打架,我未必能同时敌那么多人。” “那你怎么把他们都打得躺在地上?” “我主要是智取,在他们扑过来打我的时候,我已经瞄准了一个离我最近手持铁棍的小个子。” “怎样了?” “一抢过铁棍我就转圈朝他们横扫,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打到我,就全都吃了我一棍。” “就……就这样?” “您以为呢?” 丁易辰不以为然,满脸不在意的神情。 “高!你小子临危不惧,是个做大事的料!” “嘿嘿,我一个小人物,能每月有稳定收入就满足了,不奢望什么做大事。” 这是实话,丁易辰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做大事。 他最大的人生目标也不过是将来自己能有一个小厂子。 然后回家和那位陌生的“妻子”办理离婚手续,再然后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上两三个孩子。 这就是他所追求的生活。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 “这种事儿啊,当你有了能力的时候,做不做大事可就由不得你了。” 张恒福笑着说完,快步朝货车走去。 丁易辰微微一愣。 这句话似乎有些道理,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多的想法。 多年后他经常想起张恒福的这句话,内心对这个曾经的老板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也快步跟过去。 两人和工人们一起,很快就把设备全都装上了大货车。 李国栋有些不舍地站在大车间门口看了又看。 张恒福和丁易辰走过去。 “国栋兄,走吧,已经后半夜了,用得着得都已经装车了。” “恒福老弟,你说我这些年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投入了这里,这突然间被人从自己的地盘上赶走,你说我这心里……” “我知道你憋屈,但咱们是安分的生意人,不和无赖地痞们计较,是吧?” “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挣钱,将来做大做强,到时候我不信我出不了这口恶气!” “哎对了,你会这么想才好,走吧走吧。” 丁易辰跟在他们身后上车。 工人们则一个个抱着自己的行李上了另外一辆大货车。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每一双眼睛里都是满满的不舍,和对胡海奎的愤怒。 出了工厂大门。 胡海奎手下的几辆车停在路边。 车上探出一个个脑袋。 丁易辰把他们的车钥匙往地上一扔,高声道:“走了!” 只听得货车猛地加速,如野兽般发出粗暴的轰鸣。 有人推开车门下来,想要拦住货车,可是货车“轰”的一声飞驰而去。 他们捡起车钥匙,没敢冲过去阻拦。 直到货车远去,渐渐看不见踪影,一人突然想到,“咱们快跟上去,看看他们去哪儿!” “啪”的一声,他的后脑勺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刚才你干嘛了?车都不见了你才想起来?” 这人摸着被打疼了的脑袋委屈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起来?” “你再说!” 那人扬起手,作势要打。 旁边的打手不耐烦地说道:“吵什么吵你们?现在赶紧想一想咱们要如何跟奎爷解释吧!” 顿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胡海奎给他们的任务是,国栋纸箱厂的老板李国栋可以滚蛋。 其他工人和所有的设备必须留下。 既然是在他看中的地盘,那么这块地上所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里面还剩下些什么?” “还用看吗?你没看见刚刚出去的那两辆大货车?” “那、那总有东西搬不走吧?” “搬不走的都是没用的东西你想象不到吗?” 那人被呛得无语了,便闭嘴不再说话。 “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去追一追,这样奎爷也就知道咱们尽力了。” 不知道谁这么插了一句。 立即赢得了大家一致赞同,“我同意,说不定咱们还能发现那两辆货车去哪儿了呢。” “走,快开车!” “他们刚才走的是通往三环四环的方向,那边有不少厂房出租,咱们追过去准没错!” “走!” 几辆车如疯狗一般,轰鸣着朝货车远去的方向追去…… 第22章 一群废物 天亮了。 货车在西郊的一处大铁门前停了下来。 张恒福先跳下了车,他走到大门前,用力推生锈的大门。 可是沉重的大门由于有些生锈的原因,竟然纹丝不动。 丁易辰见状,立即也跳下车去帮忙。 在俩人合力之下,门终于被推开了,原来是里面有一根树枝卡住了门。 丁易辰站在大门内朝货车时招手,引导司机开进来。 李国栋下车后惊叹道:“恒福老弟,你这是仓库?” “嗯,已经废弃多年了,原先旁边是国营针织厂,这是针织厂的车间,后来针织厂倒闭,这个车间就被我买来做仓库用了。” “你怎么会在西郊这么偏远的地方买个仓库?” “那年我本想把厂子建在这儿,后来二环有现成的工厂,我又何必到这偏远地方来呢?” “所以,你就花冤枉钱买了这么个大仓库在这儿闲置?” “也不会闲置啊,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嘛,这不你就可以用嘛。” “哈哈哈哈!” 李国栋和张恒福开怀笑起来。 一扫之前被胡海奎赶走的阴霾。 “易辰,你带工人卸车吧!” “好。” 丁易辰跳上车,很快就和工人们把东西卸下来了。 大家把机器全都堆到一边。 张恒福领着他们看了这座超大的仓库全貌。 李国栋对仓库赞不绝口,因为面积很大,比他之前那个厂子大了一倍多。 只是,这只是一间超大的仓库,大到连任何隔断都没有。 他的厂子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 不仅需要好几个车间,还需要厂领导的办公室和接待室。 最主要的是,还需要工人们的宿舍。 张恒福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国栋兄,你别纠结仓库太大的问题,你跟我来。” 李国栋和丁易辰跟着他走到深处去。 “你看到这些没有?” 张恒福指着地上的一大堆的板材和钢材说道。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李国栋没明白。 “这不很明显吗?这些是我当年准备把这仓库隔开使用时买来的,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它隔成很多个隔间,有很多用途。” “你让我用你的这些材料隔出一个个车间和办公室?” “你说呢?” 张恒福始终不给他肯定的态度。 就喜欢看李国栋着急的样子。 “这主意不错,但是我上哪儿请设计师帮我好好设计得更加实用些、省钱些?” “这个可要你自己去物色了,我可帮不上忙。” “这可是个难题,就用板材隔出几个车间来就好,还用设计?” 李国栋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李总需要,我可以帮您设计一份图纸出来。” “你?”李国栋疑惑地看着他,“你还懂这方面的设计?” “别的不敢说,这个是我的专长。” “你会搞设计?” “我大学里读的是土木建筑,室内设计也是我的兴趣爱好,会一些。” “那好啊,有专业的设计人员,这样就能节省利用有限的空间了。” 张恒福也说道,“我只知道小丁学的是建造房子的专业,不知道他会室内设计。” “小丁,那……这个任务就拜托你了?” 李国栋信欣喜异常。 这也算是这几天走霉运后第一个让他欣慰的事了。 “李总放心,我明天就给您设计出来。” “好好,那辛苦小丁了。” 气氛很快就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变得不像之前那么沉重。 此时,天已大亮。 张恒福和丁易辰告别了李国栋出来。 俩人才想起昨天骑去国栋纸箱厂的自行车还在那边。 丁易辰自告奋勇道:“老板,您累了一宿,先回家去好好睡个觉,我过去把车骑回咱们公司。” “也好,我确实困得不行了,人到中年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老板说笑了,男人到壮年才是真正步入青春。” “哈哈哈!就数你小子说话最让我满意,好了,那我先走了。” 张恒福朝右边的一条路走去。 丁易辰也小跑起来,朝着国栋纸箱厂跑去。 其实,他刚才没有告诉张恒福的是,他们的自行车恐怕已经拿不回了。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已经不见了。 这个判断在他到达国栋纸箱厂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大铁门大开着。 厂里厂外没有一个人。 胡海奎的那群手下已经走了。 昨晚他和张恒福骑过来的自行车,原本是停在大门内右侧的停车棚。 可是此刻那里空空如也。 别说自行车了,就连一个车轱辘都没有。 他在空旷且静得可怕的厂子里转了一圈儿,基本可以确定,是昨夜那帮人顺走了他和张恒福的自行车。 血气方刚的他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去找到那帮人。 但是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才找得到他们。 不过,他相信那些人还会到这里来,毕竟这可是他们刚刚霸占了的地盘。 丁易辰绕到纸箱厂的后面,白玉石材厂里也是一片荒凉。 听说石材厂的老板破产跑路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 以至于如今杂草丛生,连路都辨认不出来。 他走出来,看着石材厂的大门许久,才转身走了。 …… 市中心豪富大厦。 九楼的一个豪华大办公室里。 “废物!” “一群废物!” “我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你们这么多人 ,还带着家伙,就眼睁睁地看着李国栋的人把机器都搬走了?” 胡海奎恶狠狠地指着被他踢翻在地的一名打手道。 “奎爷,那小子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都没看清楚他怎么出的手,兄弟们就……” “就怎样?就被人打翻了?你们糊弄鬼呢?” “就是,奎爷把你们一个个的养的身强体壮的,这么多的人,竟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打不过,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让人笑话咱们奎爷?” 一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在一旁火上浇油。 蜷缩在地的打手心中恨得牙痒痒。 却是敢怒不敢言。 “奎爷,您消消气儿,别跟这帮饭桶置气。” “嗯,还是小宝贝儿你让我省心。” “可不是嘛,我都说了,这些人都是光吃饭不出力的主。” 旁边的人听了,不禁人人自危起来。 “雪雁,你先出去,我问他们一些话。” 胡海奎朝女人挥了挥手。 林雪雁不情愿地嘤咛一声,撒娇道:“奎爷,您是把我当外人了吧?有什么事儿是我不能听的?” “哪能呢?你先到隔壁房里去,一会儿我过去陪你,嗯?” 胡海奎笑呵呵地摆摆手。 “那好吧,奎爷你要快点儿啊,可别让我等久了。” 林雪雁扭着腰肢,冲旁边的打手们翻了个白眼走了。 胡海奎在沙发上坐下,朝期中一名打手说道:“巫齐,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去给我查查这小子什么来头。” “是,奎爷。” 巫齐立即哈着腰凑过来。 “还有,如果查到他只是个外来打工者,你们就……”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手朝脖子上一比。 “就给我做了他,尽量做得干净些,跟上次那个女人一样,不要留下任何证据!” 巫齐连忙低声道:“奎爷,这小子似乎还动不得。” “为什么?你知道他?” 胡海奎面露凶相,瞪圆了眼睛…… 第23章 完璧之身 巫齐讨好地说道:“奎爷,其实也是好事儿。” “你小子坐下吧,把话给我说清楚!” 胡海奎指着对面的椅子说道。 巫齐在他对面坐下,“奎爷,那小子叫丁易辰,什么来路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和古夫人走得挺近。” “什么?他和丰总走得很近?他们什么关系?” 胡海奎着实吃了一惊。 原本以为那小子只不过是个外来打工仔而已,要想摆平他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但是,如果是和丰玉玲有关系,那还真就像巫齐所说的,暂时动不得。 “和丰总是否沾亲带故还不清楚,只知道丰总到他上班的厂里去看过他。” “丰总去看那小子?” “是,原本我以为丰总是去谈业务,但是我的手下看见丰总带着那小子去过‘望月山庄’。” “是吗?” “千真万确,不仅如此,从‘望月山庄’回来后,丰总还带他进了家。” 胡海奎突然直直地盯着巫齐看了又看。 看得巫齐心里发毛,“奎爷,我、我说错话了?” “你小子为什么总跟踪丰总?” “奎、奎爷,我没有,那完全就是巧合。” “真的?有这么多巧合?一次又一次的?” “真的。” 巫齐在心里骂自己。 只顾着邀功,忘记了胡海奎是个非常多疑的人。 自己说了这么多丰玉玲的行踪,让胡海奎起了疑心。 “你小子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帮我做事的同时,还替古明飞办事呢?” “不不奎爷,我只是您的人。” “你确定?” “我确定奎爷!” 巫齐举起了右手,“奎爷,我可以发誓,发毒誓!” “算了,别在老子面前来这一套,毒誓有用还要监狱做什么?发个誓就把人咒死了,抓人和判刑都省了。” “是是,奎爷说得是。” 胡海奎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手脚摊开在沙发上,“算了,谅你小子也不敢背叛我。” “不敢,绝不敢……哦不不,是绝不会!” “那你的意思,咱们暂时还不能对那小子怎么样咯?” “要教训教训他还是可以的。”巫齐出主意道。 “怎么教训?” 胡海奎一双鱼泡眼一眯,从眼帘缝儿里盯着他。 “奎爷,我派兄弟们跟踪他,等没人的地方打他一顿,给他个教训。” “好吧,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是,我这就去安排。” 巫齐朝身后的两人招手,“你们两个,跟我走。” “等会儿!” 胡海奎叫住他。 “奎爷,您还有事?” “你们下手别太重,别把人给弄死了。” “奎爷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 “去吧。” 胡海奎闭上双眼,左手轻轻摆着。 其他人见他们三人走了,也都纷纷看向胡海奎。 许久,胡海奎睁开眼。 他见这么多双眼睛都在巴望着自己,不耐烦道:“你们也给老子滚吧。” “多谢奎爷!” 几个人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林雪雁在门口侧着身子看他们跑远,便扭捏地走进来,在胡海奎身边坐下。 “奎爷,你们刚才说的是谁呀?” “雪雁,我呢,钱随便你花,但是我这儿的事呢,希望你闭嘴,把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咽进肚子里去,明白了吗?” 胡海奎瞪着一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睛。 林雪雁心中一颤,连忙应声,“明白了奎爷,我只是想帮奎爷做点什么。” “你真要帮我做点什么?” “那是自然了,可是奎爷好像都不愿意给我机会。” “给,跟着我机会多多,说吧,你想要什么?” “奎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 “你这张小嘴儿可真甜,来……” 胡海奎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张胡子拉碴的嘴凑了过去。 “吧唧”一声,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惹得她连连嗲笑,“奎爷,还是您疼我。” 胡海奎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随即。 办公室里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 十分钟后,胡海奎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说道:“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不想报答报答我?” “奎爷,人家整个人都是您的了,身子都给了您还不算报答吗?” 林雪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媚声媚气道。 “上次那个姑娘,她怎样了?” “上次?哪次呀?奎爷您说的是……” “就是上次喝下了药还给跑了的那个妞儿。” “哎哟,奎爷您还惦记着她呢?那小蹄子第二天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谁知道在哪儿做事呢。” “好吧。” 胡海奎无奈地猛吸一口烟。 林雪雁讨好道:“奎爷,咱们ktv新近又来了几个姑娘,既正点又干净,还没有破过身子呢,要不要给奎爷您……” “哈哈哈!还是你懂事。” “能把初次交到奎爷的手上,那可是她们的福气。” “哈哈哈!当然,当然,你安排。” “是。” 胡海奎把烟头用力在烟灰缸里摁了又摁。 “不过,上次那个大学生……” “我知道,我会给奎爷留心打听,知道她的下落后第一时间通知您。” “哎呀,要是那妞儿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 “奎爷这是没能吃到那盘菜,意犹未尽呢?” “挨都没挨到,何谈吃?” “那是她不知道奎爷您的实力,等她知道了,一定会上赶着缠住您。” “希望吧,哈哈哈!” 他推开林雪雁。 走向那张南城富豪们中间最流行的,象征着大老板气派的超大红木办公桌。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请柬扬了扬。 “下个月一号,咱们那位古大人家的公子十岁生日宴,丰总邀请了我,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奎爷,真的?” 林雪雁受宠若惊。 以她的职业和这种见不的光的情人身份,能被金主带到官宦之家去赴宴。 这不得让很多女人们嫉妒死? 当然,她也知道,这是胡海奎在奖励她。 并不是因为他对她更特别。 这点她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 但是,对她而言,去的意义更重大。 能到那种场合去亮相,意味着别人再也不敢瞧不起她。 那种宴会上,富豪与官员云集,说不定会有哪个死了老婆的富豪看上自己,一高兴就帮她从良当阔太太了呢。 老奸巨猾的胡海奎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宝贝儿,你放心,只要你帮我找到那个女大学生,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奎爷我都能帮你办到。” “奎爷,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你说呢?” “我自然是相信奎爷。” 胡海奎一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你真不知道刘芳那臭娘们去哪儿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林雪雁在心中咒骂着刘芳。 胡海奎那夜强占刘芳的事她听说了。 真是没想到,一个在ktv干妈咪的女人,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胡海奎有个爱好,对于这种女人,到任何时候他都会念念不忘。 林雪雁妒火中烧,就算知道刘芳的下落也不会说出来。 在她的心里,刘芳可是她的情敌! “好吧,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我。” 还是刘芳! 林雪雁在心里恨恨地想了想,不甘心地说道:“奎爷,前天在ktv里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可能对您有用。” “哦?那不是那你说说看。” 胡海奎侧着脸轻佻地盯着她…… 第24章 往死里打 “我在ktv听茶水间的大姐说,那晚秦珊灵是被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给带走的。” 林雪雁试探地说道。 “什么?”胡海奎猛地把她推开。 “你再说一遍,那个女大学生是被什么人给带走的?” “真是有胆儿啊,竟然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起来。 林雪雁摇摇头,“茶水间大姐说她在烧茶水的时候,看见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抱着秦珊灵从后面楼梯下去。” “那她为什么就不拦住他们?” 胡海奎近乎咆哮。 那可是自己看中了的女人。 自己亲手下药给她喝了。 结果竟然是帮别人做,药性发作的小妞儿竟然被别人给…… 他胡海奎是那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吗? 他想都不愿意想下去,那可是他看上的女人啊! 像林雪雁这等女人 ,连那小妞儿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这些日子,只要一想起那夜已经到嘴边的肉被人截胡,他就恨不得杀人。 可是,手下那帮废物查了几天,也没能查出那小妞儿到底是怎么跑掉的。 “奎爷,那大姐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她还以为是客人带着小姐出台去,所以没有叫住人。” 胡海奎心疼得整个人都暴怒起来,“烧茶水的有没有看清楚那小子的长相?” “她说只看见一张侧脸,而且光线也不好,没能看清楚。”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奎爷,这也不能怪人家大姐……” “行了,你回去后再帮我去问仔细来,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能错过!” “好好好,我一定把人给您挖出来。” 她连忙哄着他。 再蛮横霸道的男人,都需要人哄,尤其是女人哄。 胡海奎也不例外。 被林雪雁这么一个尤物搂着脖子撒娇,再硬的钢铁也会被熔化。 他露出一丝笑容,“小宝贝儿,你别担心,找回那个女大学生我也一样会对你好,你可是我的功臣。” “奎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给你找到。” …… 丁易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巷子里。 刚走到自家门口,就见门上挂着一个袋子。 他取下来打开袋子一看,这不是秦珊灵那天穿走的自己的衣服吗? 他顿时想起,昨天秦珊灵在古明飞家出去过。 她还对丰玉玲说自己出去还衣服给朋友。 原来,她是到了这儿。 走进屋里,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然后往床上一躺。 疲惫的身心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放松,困意也席卷而来,他连去洗把脸、刷个牙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 他被一声巨响惊醒过来。 院子里有人。 他连忙从床上跃起,走出房门就看见张小鹏正在砧板上剁着什么。 “小鹏,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上班、或者是外出跑业务去了吗? 张小鹏转过身,举起手中的一条大草鱼说:“今天轮到我休假,一早就钓到了条鱼,今天咱们喝一杯。” “好啊。” 一看到有鱼吃,丁易辰高兴地帮起忙来。 张小鹏曾经学过一阵子厨,手艺不错。 很快就张罗了三个菜出来。 俩人在后院支起小桌子,一人一瓶啤酒对着喝了起来。 “你小子立什么功了?老板放你假?” “我哪能立什么功?就是昨夜和老板去帮国栋纸箱厂的李总搬厂子。” “他为什么要搬厂?嫌厂子小?” “唉,说来话长。” “那你就慢慢说。” 丁易辰在他的鼓动下,讲述了一遍这两天发生的事。 张小鹏侧耳倾听。 当丁易辰说到在国栋纸箱厂门口一人横扫群熊的时候。 他兴奋地拍着桌角道:“这么刺激的事不叫上我?我要是在场,非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可!” “你可得了,喝酒!” 丁易辰举起杯子向他示意。 俩人喝完一瓶,张小鹏又开了几瓶放在地上。 “易辰,我跟你说啊,今天反正咱们都休息,干脆就喝个痛快!” “好,喝个痛快!” 丁易辰也好久没有这么跟张小鹏喝过。 于他而言,工作之余能叫上个把好朋友,在家里一边喝酒、一边谈论工作和社会上的事。 这是极其快乐的。 “砰!砰!砰!” 两人正说着,前面的院子里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张小鹏低声问他是谁来了。 丁易辰摇摇头,“我除了你,没有其他朋友。” 他这里除了张小鹏辉来之外,其他再也没有别人会来。 他的脸上瞬间露出不悦之色。 南城习俗,这么凶暴地敲门,是既不礼貌也不吉利的事。 “谁啊!”他高声回应。 “有人在吗?快开门!” “什么事啊?” “有人在吗?快开门!” 外面的人显然听不到后院的声音。 但是,丁易辰并不想去开门。 门外的人太无礼了,敲门跟砸门似的。 况且,也绝对不是有事找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熟悉门外的声音。 “快开门,查暂住证的!” 一听是来查暂住证的,丁易辰只好起身。 张小鹏知道他不情愿去开门,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低声说:“易辰,你别去,我去看看。” 他见丁易辰脸色不好,怕他出去和查暂住证的人员发生冲突。 丁易辰只好从兜里掏出暂住证给他。 砸门似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张小鹏拔开门栓,打开门问道:“你们来查暂住……” “这是丁易辰的家吗?” 一人铁青着脸问道。 “是,你们来查暂住证是吗?” “你叫他出来一下!” 张小鹏听着这生硬的语气,心中也有些不满。 但是他没有发作。 毕竟门外一字排开站着五六个人呢。 这些人都穿着便服,但脸上却个个凶神恶煞似的。 “你是丁易辰吗?” 为首那人傲慢地看着他。 “我不是,我是他朋友,他的暂住证在这儿,我的也……” “既然你不是丁易辰,那就滚一边儿去!” 那人伸手一推。 张小鹏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好在他眼明手快扶住了门框,这才没有被推倒。 那名为首正想带着一帮人冲进去,苦于被张小鹏死死地把着门。 那人便也沉不住气,粗暴地推了张小鹏一把,“滚!” 谁知道张小鹏力气很大,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门框不放。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知道吗?” “犯法?哈!在爷几个这儿,我们就是法,奎爷就是法!” 张小鹏听了,吃惊不小。 “你、你们……你们不是警察?” 他们竟然是胡海奎的人? 在南城被人称作“奎爷”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胡海奎。 “哈哈哈,谁告诉你我们是警察?”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说你们是来查暂住证的?” 为首那人露出嘲讽的笑容,“我不那么说,你会开门吗?” “你们……你们竟敢冒充警察?” 张小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有吗?”那人歪着脑袋,嘴里叼着一根烟。 “你们是胡海奎的人?” “大胆!奎爷的名号是你喊的?” 那人朝身后一扬手,“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第25章 小露一手 “打,给我狠狠地打……” 随即,那人带来的流氓蜂拥而上。 张小鹏本就文弱,又不擅长打架,被对方一个闷棍打得晕头转向,身体一软就跌倒在地。 这帮人趁机上前对他拳打脚踢。 后面的丁易辰没有听见张小鹏的声音,只听到嘈杂混乱声,心中有些疑惑。 “小鹏,刚才是谁在砸门?” “你怎么开门开这么久?” 他边说着,边走向前院。 只见几个人正在对着地上一人猛踹,口中还骂骂咧咧。 “住手!” “你们是什么人?” 丁易辰眼睛看向地上那人。 是张小鹏! 他顿时眼睛都红了,怒火顿起。 他顺手抄起门旁的一把铁锹,高举着朝那帮人劈去。 为首那人见他来势汹汹,大喊道:“兄弟们,就是他,他就是丁易辰,给我上!” 那帮打手仗着人多,手持铁棍朝丁易辰扑去。 “找死!” 丁易辰怒喝一声,双手紧握铁锹朝这帮人横扫过去。 打手们平时都是仗着人多、且仗着胡海奎的势力欺负老实人,几时见过这么真敢拼命的人? 他们心中有些退缩,但是脚却不敢后退。 内心稍微有了想法,手上就不受控制地没有了反抗的力量。 “当当”几声,前面两人的铁棍被丁易辰的铁锹劈得虎口镇痛,掉落在地。 丢了铁棍的两名打手抱着头朝一旁角落躲去。 其余的几名打手见状,硬着头皮抵抗。 丁易辰眼见地上的张小鹏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额头上的鲜血还在汩汩流出。 他的眼睛顿时猩红起来,怒视着眼前的这几个人。 “来啊!有种的给我过来!” “你们竟然敢私闯民宅行凶杀人!” “我让你们给小鹏偿命!”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挥舞着铁锹朝几名歹徒劈头盖脸地打去。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何况这是一群只会打群架,却没有真功夫的混子。 在从小武术方面训练有素的丁易辰面前,他们完全丧失了还手之力。 随着“啊啊”的惨叫声,歹徒们纷纷倒地。 剩下最后一个站着的,就是那名为首的歹徒。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有些发虚。 知道与眼前这名高大的小伙子硬刚是不能了,人没他高,力气没他大。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他举着双手求饶,“兄弟,英雄,饶了我吧,我刚才没有动手,是他们动的手。” 眼睛却在四下里寻找机会。 地上一名歹徒挣扎着说,“大哥,是他令我们往死里打的。” 丁易辰无视地上的混子,握着铁锹一步一步朝为首的歹徒走去。 那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掏在裤兜里的右手突然抽出。 “啪”的一声,一把弹簧刀寒光一闪,指要过来的丁易辰。 “你别过来!”为首歹徒底气来了。 手中有了这把匕首,比赤手空拳对付对方好多了。 丁易辰把铁锹往地上一顿,说:“你把刀放下!” “放下?哈哈哈!来啊!” 歹徒以为他怕了,狂妄地大笑起来。 “我劝你把刀放下,是想留你一命!”丁易辰摇摇头说道。 眼里满是看傻瓜的神情。 那人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右手握紧弹簧刀,一个躬身闪电般朝丁易辰刺了过去。 丁易辰没想到在一帮战力极差的乌合之众当中,竟然还有如此身手灵活矫健的人。 他立即闪身,那人扑了个空。 不待这歹徒回头,他挥舞着手中的铁锹朝后一拍。 “哎哟!” 歹徒屁股上吃了一铁锹,身体不由自主地扑了个狗吃屎。 他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口中满是咸腥味儿。 门牙磕掉了,满嘴是血。 “啊啊!”歹徒伤心得大喊。 毕竟是为首的歹徒,能被胡海奎安排带领这些混子队的,果然也不算太软蛋。 他嘴里呜哇大叫,身体一个翻滚,一跃而起。 丁易辰手握铁锹冷冷地看着他站起来。 “怎么?还想再来?行啊,咱俩单挑!” 那歹徒满眼恨意地瞪着他,手里还握着那把弹簧刀。 他摆出一副要进攻的架势,咬牙切齿道:“姓丁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确定真的要跟我打?” 丁易辰内心非常不愿意再打,他的心全都在张小鹏身上。 但是这名歹徒显然不肯放过自己。 那么唯有把对方打服才行。 “你把铁锹扔掉,咱俩一对一!” “行,允许你拿着匕首,免得你觉得吃亏了。” 丁易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歹徒暗喜,“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别废话,快上吧!” 丁易辰也摆出应战的架势,并朝他勾勾手。 其余的歹徒害怕打到自己,纷纷爬向墙角坐着看热闹。 为首歹徒口中“啊啊啊”地大叫着奔来,握着匕首的手直朝丁易辰扎去。 丁易辰一动不动。 待对方快到眼前时,他快速出手,一把握住了歹徒握匕首的那只手腕。 只轻轻一掰,听得咔的一声。 歹徒疼的匕首落地,面部扭曲、嘴大张着,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丁易辰松开他,他跌坐在地,看着自己已经疼得无力的右手发出惨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别那么大惊小怪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只是给了你一丁点儿教训。” “可……可是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我成了残废了……”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证你的手废不了。” “你说的是真的?” 歹徒已经迫不及待了。 什么硬气、什么要把丁易辰往死里打,通通都特么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此时此刻,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手给我!”丁易辰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歹徒颤颤巍巍地把右手送过来。 丁易辰抓住他的右手,在他手腕轻轻一掰一挤压。 “咔”的一声,他轻松说一句“好了”,便拍拍手站了起来。 那歹徒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诶?不那么疼了。” “好了,能活动了,你真好手段啊!” 他惊喜地转了转手腕。 “我饶了你一命,现在你去帮我做两件事!” 丁易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人一听,顿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丁易辰,“你你……你不打我了?” “去不去?” “去去,我去,做什么事你说?” 第26章 被踢废了 “你先帮我做第一件事。” 丁易辰指着地上那些人说道:“你们在我家行凶中重了人,你到巷子口的小卖部去帮我打个电话,叫救护车!” “好好,我这就去打。” 为首歹徒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他也不想真死人。 “等会儿,叫完救护车你再帮我打一个报警电话!” “啊?报报……报警?” 那名歹徒此刻思维有些混乱了。 这小子特么的没病吧? 叫救护车没问题,他也害怕背上人命官司。 让行凶者去报警? 只要让他出了这个门,那就是放虎归山,这个道理这小子不懂? 谁特么出去了还给你报警? “怎么?你不愿意?” 但是,丁易辰看出了他这点小心思。 “不不,我、我愿意。”那人连忙答应。 “你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 丁易辰把手中的铁锹“呼呼”地在空中玩转了一把。 看得坐在墙角围观的混子们大气都不敢出。 随着“当”的一声,丁易辰把铁锹往为首的歹徒面前一顿,冷笑一声道:“你出去后可以跑人,但是……” “但、但是什么?” 歹徒忐忑不安地问道。 “但是,你跑了之后,这些人可就……” 丁易辰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攻心的重要一点就是卖关子,一步一步给对方制造恐惧心理。 “可就什么?”为首的歹徒颤声问道。 “我可就把他们的脑袋全给劈了,然后我去自首,我一条命抵这么多条命,值了!” 丁易辰也耍起了无赖。 他知道,对付流氓无赖的办法,就是要比他们更流氓、更无赖。 这话一出,墙角的大小混子们有一片哀嚎。 “大哥,你出去后可千万不能跑了哇!” “哥啊,我家还有老娘啊,我要是死在这儿了,你可得替我尽孝啊!” “大哥,我家也……” 这人再也忍不住了,转头冲那帮混子吼道:“你们都特么给老子闭嘴!老子做什么需要你们管?” “既然你不管他们死活,那你就走吧,你走了我也好动手!” 丁易辰又补了一句。 “你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孤家寡人一个,我怕什么?那你,去还是不去?” 其实。 丁易辰心中比谁都着急。 小鹏还在流血,具体还伤到哪里他不知道,也不敢去碰。 自己对救援可不专业,怕碰了会给小鹏造成二次伤害。 只有医生来了才能救小鹏。 但是,他面儿上还得装作漫不经心冷静的样子。 “去去,我去我去。” 那人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 丁易辰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跑掉。 这些在社会上混的地痞无赖其实更害怕摊上官司。 尤其是人命官司。 他或许不会打报警电话,但他一定会打急救电话。 “小鹏,小鹏你怎样了?” “小鹏,你醒醒!” 丁易辰蹲在张小鹏身边,想扶他坐起也不敢,不扶他自己心中又着急。 他伸手用自己的袖口擦拭张小鹏额头上的血。 那里有个伤口,血还在往外冒着。 在他的后脑勺位置也有一滩血。 但是这滩血绝对不是额头上流下去的,只怕是后脑勺也有伤口。 看着双目紧闭、嘴唇发白的张小鹏,丁易辰抬起愤怒的双眼看向地上的几名歹徒。 他们见丁易辰在看自己,吓得连疼痛都忘了,下意识地朝后退了退。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都死定了!” 丁易辰咬牙切齿地指着他们低吼道。 歹徒们吓得脸色煞白。 “兄弟……” “大、大哥,我们可以走么?” “大哥你饶了我们吧?” “不是我们要来的,是刚才那货让我们来的。” “是呀是呀,我们都是帮奎爷办事……” “闭嘴!”丁易辰怒不可遏。 不提胡海奎还好,一提起那个恶棍,他的怒火更加往上窜。 “我与胡海奎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派你们来杀我?” “不不,不是要杀你,是要给你点儿颜色看。” “对对,方才我们只是想给你朋友来个下马威,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 丁易辰愤怒地一脚踩在他的命根儿上,“你再说一遍!” “啊啊啊!” “大哥大哥,你把脚松开,我、我快被踢废了!” 那人疼得额头冒出大颗的冷汗珠子。 “疼啊?”丁易辰问道。 “嗯嗯,疼……” 他疼得脸都扭曲了,双手无力地舞着,想捂住裆部揉揉又不能。 丁易辰的脚还在上面碾压呢。 “疼就对了。” 丁易辰抬起脚,放开了他。 这人松了一口气,连忙用双手捂住,生怕他再来一脚。 院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刚才出去打电话的打手跑了进来。 还没等丁易辰询问,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已、已经打了电话,救护车在路上了。” “报警了吗?” “报……报了,电话没打通。” 说完,那人直捂着胸口低头喘气儿。 他故意不看丁易辰。 丁易辰此时也顾不上其他,最重要的电话打了就好,救张小鹏要紧。 “你叫什么名字?”他盯着那人问道。 “我?我、我……” 那人支吾着不愿意说出姓名。 他不明白丁易辰问自己姓名是什么用意。 “放心,我只想知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救我兄弟的人叫什么,没其他意思。” “你你、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那人心虚地看着丁易辰问到。 “你也可以选择不说!”丁易辰黑着脸。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张小鹏身上。 只是无奈自己不是专业的救援人员,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他。 “小鹏,小鹏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小鹏,你可得给我醒来啊!” “小鹏,小鹏你还没娶媳妇儿呢!” “……” 他一只膝盖跪坐在张小鹏身旁,一声声地喊着他。 他看过一部电影,对于昏迷的人一定要不停地呼唤,不能让他们睡着或者昏迷。 旁边那些被他用铁锹打倒在地的歹徒,此时都趁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张小鹏身上的时候,悄悄朝后爬了爬。 见他毫无察觉的样子,便快速爬到门口起身往外逃去。 丁易辰眼角瞥见他们跑出去。 根本没有喝止住他们的打算,便也假装没有看见。 只有为首的歹徒距离他较劲,不敢轻举妄动。 见自己的同伙都跑了,他讨好地对丁易辰说道:“大哥,您看我这救护车也叫了,您是不是也让我离……” “嗯?”丁易辰抬头看向他。 “哦哦,对,名字,我的名字,大哥,我叫巫齐,是奎爷的得力助手之一。” “你是胡海奎的得力助手?” “是……是之一。” 巫齐觉得说是之一,能弱化自己,令丁易辰不把他当回事。 “你就算是之一百也还是他的助手。” 丁易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但是我可以改邪归正,真的,我保证!” “你跟你自己保证吧,再有下次可就不是放你们走这么简单了。” “那……那是什么?” 那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第27章 血型不对 巫齐生怕丁易辰说,再有下次就活剥了他。 “如果你不想摊上官司,那你出去后就赶紧离开南城,逃命去吧。”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逃……逃命去?” 巫齐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自己刚才命手下打伤了他的兄弟,此人正躺在地上这半天都没有动静,是死是活很难说。 看着地上那一大滩的鲜血,恐怕情况并不乐观。 万一来个非死即残,他也不好受。 搞不好还的进去坐牢。 没想到,丁易辰竟然让自己逃命去。 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感动。 总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竟然连跑出去都忘记了。 丁易辰看在眼里,也看出这个人不简单,变色龙似的,应变能力一流。 巷子口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巫齐连忙讨好道:“丁易辰,车,救护车!” “巷子小,救护车进不来,你快去领医护人员进来!” “好,我这就去!” 巫齐往外跑去。 丁易辰连忙把身上的外衣脱下,盖在张晓鹏的身上。 然后冲进自己屋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又到厨房拿了脸盆毛巾和牙缸牙刷。 他知道这一去医院,恐怕暂时没有时间回来住。 张小鹏在南城没有亲人,只有他这一个好朋友,他得在医院照顾小鹏。 收拾完,他蹲在张小鹏身边守着他。 他握着张小鹏的手,感受到这手的温度,心里踏实了不少。 “丁易辰,医生来了!” 巫齐和一名医生抬着担架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护士。 “医生,请快帮他检查一下!”丁易辰仿佛看到救星。 医生和巫齐放下担架。 一名护士朝丁易辰挥了挥手,说:“让我们来吧,你们往旁边让一让。” 丁易辰连忙起身站远了些。 巫齐慢慢移到门口,一副要溜走的样子。 “别鬼鬼祟祟的,你走吧。”丁易辰鄙夷地说道。 “那……我真的走了?” “滚!” “你不报警?” “一、二……” “好好,我滚我滚。” 说完,跑出院门。 医生给躺在地上的张小鹏检查后,说:“人昏迷了,快送到医院去进行抢救。” “好。”丁易辰点头。 他没有问危险不危险。 现在这个时候问这些已经毫无意义,送医院要紧。 “来,你帮一下,把伤者抬上担架去。” 他和几个医护人员合力将张小鹏抬上了担架。 护士帮着锁上了院门。 他们在巷子口坐上了救护车,一路呼啸着朝第一医院驶去。 张小鹏被送进了急诊室,丁易辰坐在门外的走廊上等着。 一个小时后过去了,一名护士出来。 他连忙上前询问:“护士,里面在抢救的张小鹏怎样了?快出来了吗?” “还在抢救,出血过多需要输血。” 护士边回答边快步走了。 “需要输血?” 丁易辰这才反应过来。 他飞快地跑过去追上护士,“护士,输血抽我的吧?我身体好,可以多抽!” “你以为说抽就能抽的啊?还必须对得上血型。” 护士继续快步走。 丁易辰不放弃,他跟在护士身后,“护士,那就帮我检查一下我的血型吧。” 他希望自己的血型能和张小鹏的对得上。 “张小鹏是a型血,我先看看血库有没有?”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看,如果没有就抽我的。” “好吧,那你跟来吧。” 护士的语气淡定。 他们每天见的生老病死多了,因此在任何危重病人面前,都习惯了冷静。 到了一栋老式的小楼前。 护士停下来,对他说:“你先在这儿等着。” 说完,她快步进了一楼。 不一会儿。 护士出来了,脸色很焦急。 “护士,怎么样?有血吗?” “没有,你快跟我来!” 她领着丁易辰匆匆走向急诊科。 等验完丁易辰的血之后,护士无奈地冲他摇摇头,“你是b型血,不能输血给病人。” “什么?” 丁易辰第一次知道自己是b血型。 此时他多么希望自己也是a型血啊! “护士,那其他医院二院三院有血吗?” “还不知道,医生正在打电话协调。” “那……要不我叫同事们来都查一遍血型,怎样?” “你能叫同事来?可以啊,反正做两手准备。” “好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丁易辰快步跑到医院大门外的公用电话亭。 他拨通了厂里门卫室的电话,“喂!大爷,老板在不在厂里?” “不在?那请您把老板家的电话告诉我吧,谢谢了!” “好好,我记住了。”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拨打了张恒福家的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起。 里面传来张恒福刚睡醒的声音,毕竟昨夜一宿没睡,听声音就知道还没有补够觉。 “老板,我是丁易辰。” “易辰啊,有什么事吗?” “老板,我和小鹏在医院,小鹏受伤了,需要输血,您能不能让厂里的其他同事来医院……” 张恒福没等他把话说完,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你说什么?小鹏他受伤了?伤到哪儿了?” 丁易辰有些惊讶。 他从来没想到老板对员工是如此的关心,一听到员工受伤了,会如此紧张。 “伤到哪儿还不知道,人在急救室,血库没有a型血,我又是b型,所以……” “好,不要多说了,我去,我和我爱人马上就赶过去!” “老板,那厂里的同事……”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张恒福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丁易辰不明白老板今天是怎么了,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个遇事稳如泰山的中年男人。 但不管怎么说,老板和老板娘马上就会赶过来。 这让丁易辰感觉自己不会那么无助。 不一会儿。 就听见一阵奔跑声传来。 张恒福和妻子一前一后,跑得气喘吁吁赶来了。 一见丁易辰,老板娘焦急地问道:“易辰啊,小鹏到底怎样了?” 她的眼圈儿随即就红了,眼泪快要留下来。 丁易辰大为感动。 老板夫妇对小鹏真好。 “老板、老板娘,小鹏还在里面,就等输血了。” “去哪里抽血,抽我们的!” 张恒福东张西望,他在找抽血的地方。 护士匆匆赶来,说道:“你们是来献血的?跟我来吧。” “老板,你们的血型不一定和小鹏配得上,我再去打电话到厂里,让其他同事也来吧?” 谁知张恒福眉毛竖起,“你小子废什么话,如果我和我爱人的血都不行,其他人来有什么用?” “什么?”丁易辰惊讶道。 第28章 特殊关系 “老板,其他人的血为什么不可以?” 丁易辰完全不明白老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以为他只是因为担心张小鹏,而随口说说的。 张恒福脸色绷着,走得很快。 老板娘也是一路小跑,生怕晚一步就不让抽血似的。 丁易辰陪他们抽完血,坐在走廊的长椅子上等化验结果。 不一会儿,就听见护士高声喊:“张恒福,张恒福是哪位?” “我我,是我!” 张恒福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快步跑到窗口。 老板娘激动跟过去,嘴里不停地问道:“是不是恒福的血型对上了?” “对,张恒福的血型是a型,刘秀华的血型是b型。” 刘秀华就是老板娘的名字。 她欣喜地双掌合十,“哎呀谢天谢地,我儿子有救了!” “您儿子?”丁易辰异常惊讶。 “张恒福,你跟我来吧。” “好。” 张恒福跟着护士走了。 丁易辰陪着刘秀华跟到急救室门口。 刘秀华的眼里含着泪,刚才她差点儿急哭了。 “你是易辰吧?” “是的老板娘。” “我常听恒福说起你,说你是个工作认真的小伙儿。” “多谢老板娘夸奖!” 丁易辰还在为刚才的疑问纳闷儿。 但是他不好再追问老板娘,只得先把这个问题压在心里。 刘秀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小鹏他受苦了,我叫他别跑业务别跑业务,乖乖地跟着厂里老师傅们学技术多好。” “可是他偏不听,他说他性格内向,跑业务能锻炼自己,恒福也由着他,他们都不听我的。” 说着,她哽咽了。 怕丁易辰看见她眼里的泪水,转过头用袖子擦干。 “老板娘,小鹏和您是……” “你是想问小鹏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丁易辰老实回答。 “你难道不知道?” 这回轮到刘秀华来惊讶了。 她经常听小鹏说起丁易辰是他的好朋友,还说丁易辰为人仗义,还非常有才能。 俩人都成了好朋友、好兄弟,丁易辰竟然不知道小鹏是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什么?”丁易辰有些囧。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个地方疏忽了? 还是什么事情错过了? “哎呀,你们这两个傻孩子啊,小鹏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 丁易辰只有摇头的份儿。 “小鹏是我们的儿子,我是小鹏的亲妈,恒福是小鹏的亲爸!” “什么?” “你这孩子,你还不信?” “不不不,我信,我信。” 他只是觉得这个事情也太突然了。 还觉得张小鹏这家伙隐藏得太深了,做人竟然如此低调。 竟然从来没有暴露自己这层特殊关系。 自己是老板的公子,还每天跟着他一样,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业务。 最主要的是,他还竟然在外面租房子住。 这让人都以为他是外来的打工仔。 难怪刚才老板会说那番话,如果他们夫妻俩的血不能输,那么其他人的血也未必。 虽然血型这玩意儿就那么几种,世上这么多人口,再陌生的人都能有很多对得上的。 但老板那话有道理,父母能不对得上么? “易辰,易辰?” 刘秀华见丁易辰在发呆,连忙推了推他。 丁易辰醒过神来,“老板娘,您叫我?” “叫什么老板娘啊,你和我家小鹏是好朋友,你该叫我阿姨才对。” “阿姨,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呢?你这孩子。” “小鹏是在我那儿受的伤,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鹏,您骂我吧。” 刘秀华虽然满心焦急地在等着儿子出来。 但是听到丁易辰的自责,她淡然一笑,“易辰,你也别往心里去,小鹏他会没事儿的。” “是,小鹏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 “易辰,小鹏他是被什么人打的?” 丁易辰于是把小鹏在自己家里挨打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得刘秀华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疼。 她心疼地看着丁易辰:“孩子,你、你没伤着哪里吧?” “没有,阿姨。”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刘秀华慈祥的目光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如果自己当时不逃婚跑出来,母亲一定会非常高兴吧? 说不定,用母亲的话说,现在已经抱上孙子了。 “你没有伤着就好,那伙人怎么那么无法无天?” “阿姨,那些人,老板也知道。” “是吗?恒福知道那些人?” 刘秀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胡海奎这三个字她是听过的,南城谁不熟悉这个名字? 都知道这个人不好惹,惹不起,谁惹上谁倒大霉。 怎么偏偏自己的丈夫和儿子都招惹上了呢? 而且还吃了这么大的亏,儿子此刻还躺在急救室里生死未卜。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般又流了下来。 她连忙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抬起头问道:“易辰,这个胡海奎是想打咱们厂子的主意吗?” 丁易辰心里一惊。 老板娘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他连忙安慰道:“不会的阿姨,胡海奎要的是国栋纸箱厂,如今那厂房已经被他霸占去了,不会再追到新厂。” “那咱们厂子呢?” “咱们彩印厂不会有事的,纸箱厂会被霸占,是因为它就在白玉石材厂的前面。” “哦。” 刘秀华放心了一些。 许久,急救室的门又开了。 一名护士推着一些医疗用具出来。 丁易辰连忙走过去,问道:“护士,张小鹏他怎样了?”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心情异常的紧张。 护士没有抬头,正专注地推着推车回答他,“张小鹏已经没事儿了,已经到icu去了。” “tcu是什么地方?”刘秀华问道。 “就是重症监护室。” “什么?为什么要到重症监护室去?” 刘秀华只是一名家庭主妇,对这些名称很陌生。 但是听着字面意思就不是个好词儿,也就难怪她紧张激动了起来。 “去重症监护室有什么不好?病人刚刚抢救过来,普通病房没有完善的设备。” “噢,原来是这样。” 刘秀华恍然大悟。 护士推着器械走了。 丁易辰扶着刘秀华,怕她站不稳,“阿姨,您先坐下歇会儿,小鹏已经没事了,很快就能转入普通病房。” “好好,对了,恒福呢?” “老板刚输完血给小鹏,这会儿也需要休息。” “那你快去问问,恒福在哪里。” “好,您坐着等我,我去问问。” 丁易辰刚要跑去问护士,就见另一名护士在门口探出头来。 “张恒福家属,谁是张恒福家属?” “我是我是!”刘秀华连忙跑过去,紧张地问道:“恒福人呢?他怎样了?” 第29章 半夜被抓 “他没事了。” 护士一边回答,一边看向门里面。 就见另一名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走出来。 床上躺着的,正是张恒福。 “你们把他推到普通病房去吧。” “好,我来吧。”丁易辰连忙过去推。 到了病房。 张恒福睁开眼睛,有些虚弱地问道:“小鹏呢?小鹏他怎样了?” “老板,小鹏已经没事了,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到普通病房来。” “脱离危险了?” “是的。” “那就好,那就好……” 张恒福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丁易辰也满脸疲倦。 他坐在墙角的凳子上,头靠着墙,困意很浓,但是却睡不着。 刘秀华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易辰啊,你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恒福呢。” “阿姨,我必须在医院等小鹏醒过来。” “你这孩子,小鹏醒过来没有这么快,他刚手术完,哪怕就是不进重症监护室,也得过几个小时麻药散去才能醒。” “啊……” 这些丁易辰还真的不知道。 “快回去吧孩子,我在这儿里还不放心呀?”刘秀华开玩笑说道。 “不不,您和老板都回去吧,我在这儿等小鹏醒来。” 刘秀华很少见过这么固执的人。 无奈地叹息道:“恒福要是看到你不去睡觉在这儿守着,他会不高兴。” 这话果然起了效果。 丁易辰站起身,“阿姨,那我先回去,晚上我再过来换您回去。” “再说吧,现在你先回去睡一觉,听到吗?” “好。” 丁易辰又把之前带来的一袋子洗漱用具提上,跟刘秀华告别后出了医院。 第一医院距离丁远租住的和平巷不远。 走路直线距离只要十几分钟就到了。 回到家。 他先用皮管连接到水龙头上去,把院子的地面洗刷了一遍,张小鹏流下的血迹被冲干净了。 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遍。 当时跟张小鹏在后院喝酒,桌子和桌上的酒菜都还没有收起。 等他到处清理完毕,天已经渐渐要黑了。 他把白天剩的饭菜热了,随便对付了几口,便回房睡觉。 一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他走到院子里舒展舒展手脚,然后穿上外套锁好门朝医院走去。 他在家不踏实,还是想到医院去等张小鹏醒来。 刚走出和平巷的巷口。 迎面走来三个人,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看清楚了。 他们是警察。 看来是这附近有什么案子吧。 南城虽然有胡海奎那个恶霸,但是说起来治安还是不错的。 平时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间,警察都不会这么全副武装匆匆赶去办案的样子。 等他再回头看时,那三名警察已经不见了。 这条大街唯一的岔路就是和平巷,看来是和平巷谁家深夜报警了。 丁易辰来到医院。 张恒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确实是疲倦了,发出雷鸣般的鼾声。 老板娘刘秀华则侧身挤在病床沿。 大概也是累着了,丝毫没有收到鼾声的影响。 丁易辰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 里面有一名值班护士正在看书,他低声问道:“护士,29床的张小鹏在重症监护室情况怎样了?” “噢,你是来看望他的?” 护士抬起头。 “是的。” “他还在icu观察,应该还要一两天吧,别着急,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为什么还要在重症监护室呢?” 问出之后,丁易辰觉得自己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护士说已经脱离危险,自然是带有安慰人的意思,也有确实没有太大危险的意思。 自己还问那句为什么,不就显得很多余吗? “因为他还在昏迷中。”护士极耐心地说。 “谢谢!” “不客气。” 就这么寒暄了两句,丁易辰心里竟然轻松了不少。 因为他知道,张小鹏确实没有生命危险了。 等他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刘秀华和张恒福已经醒了,俩人正在说话。 丁易辰走进去,“老板、阿姨,你们醒了?” “易辰,你怎么半夜过来了?” 夫妻俩很惊讶,但同时内心很感动。 “我在家也反正睡不着,所以就干脆过来看看。” “小鹏还在重症监护室,这两天你不用过来。” “好。” 丁易辰敷衍着。 “对了老板,明天公司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盛丰商场那边可以去跟进一下,和人签约了,咱们也不能跟没事人似的。” “好。” “易辰啊,你回去睡觉去,这几天公司那边你可要多费心了。” “老板,您客气了,都是我分内的事。” “嗯,回去吧。” “好。” 丁易辰走在大街上。 夜里的风真凉,他不由得把衣服裹紧,快步朝家走去。 一走进和平巷,他就感觉不对劲儿。 远远地看过去,在巷子的中段好像有几个人影。 难道是胡海奎又派人来找自己麻烦? 他没有退缩,继续朝前走去。 距离近了就看清楚了,那几个人影果然是站在自己家门口。 听见脚步声,那几个人转过头来。 其中一人低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站在我家门口,还问我是什么人?” “你就是丁易辰?” “对,你们是……” 虽然巷子里光线昏暗,但是看轮廓又不像是胡海奎那帮乌合之众。 “我们是警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那几个人影围了过来,前后左右围住了他。 “你们是警察?我……我犯什么事了?” 丁易辰心中很疑惑。 自己一向循规蹈矩,且从不碰触法律的底线。 自认为是绝对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市民。 怎么今夜警察竟然半夜前来抓自己? 一定是抓错人了。 绝对是场误会。 “你犯了什么事,跟我们到局里就知道了。”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手铐,金属在昏暗的夜光下依然带着寒光。 原来还真是警察。 这样他倒放心了,他知道警察即使是抓错了,也能还他清白。 “现在就去吗?”他问道。 “对,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是因什么事在半夜里还劳烦几位前来找我?” “你涉嫌一项故意伤害罪,走吧!” “涉嫌一项故意伤害罪?伤了谁?” 这下丁易辰更加纳闷儿了。 第30章 蛋儿碎了 “你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 “只是请你去配合一下调查,如果不属实会让你回来。” 一名高个子警察语气平和地说道。 “你放心,只是让你跟我们去配合调查而已。”拿着手铐的那名民警也补充道。 丁易辰的目光停留在那副手铐上。 夜色中,那位民警见他在看自己的手。 明白了丁易辰的顾虑,他收起手铐放进裤兜,轻松地拍了拍丁易辰的肩膀,“走吧。” “好。” 丁易辰原本还想说先回趟家。 但是此时他觉得人家民警同志连夜来找他,还是别耽搁了。 进了和平派出所他才知道。 原来是那个白天被自己踩了蛋的人“告发”了他。 民警把他带进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让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一名民警匆匆走了,另外两位民警关好门在他对面坐下。 “按照程序我们先做一下笔录,请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好。”丁易辰点点头。 “姓名?” “丁易辰,人丁兴旺的丁,容易的易,昨夜星辰的辰。” 为避免同音字,他习惯主动把自己的姓名解释清楚。 高个儿民警微微笑了笑,“你倒是歌迷啊。” “详细讲讲今天上午打架的事件吧。” “民警同志,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丁易辰有着口才上的优势,语言组织能力极强。 他简洁地叙述了一遍打架的经过。 最后还详细地把张小鹏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张小鹏?受伤了?”高个儿民警问道。 “是,他无辜被打,不仅仅是受伤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有这么严重?” 两位民警面面相觑。 显然,那个被丁易辰踩了蛋蛋的混子,报警声称自己被打,却没有如实说起因经过。 等丁易辰做完笔录,两位民警低声讨论了一会儿。 高个子民警抬起头对丁易辰说道:“这样吧,你今夜就先别回去。” “是要拘留我?” “也谈不上拘留,出于对你的保护吧。” “保护?我没有危险,就不麻烦民警同志保护了。” “你先等等。” 两位民警拿着做完的笔录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高个子民警进来,他把椅子一提,放在了丁易辰前面。 俩人坐得距离近了。 这让丁易辰感觉他此刻的神情异常严肃。 他盯着丁易辰看了好一会儿,说:“丁易辰,你今夜就在这儿休息,那里有长椅子,困了可以躺那儿睡。” “民警同志,这是为什么?” 丁易辰很不解。 做笔录的时候他已经强调过了,自己踩那一脚并没有使劲儿,只是做个样子给其他歹徒看。 让他们知道,惹怒了他,他有可能会这么做。 “因为,伤者也在医院,有可能他那儿会终身残废。” “什么?” 丁易辰有些震惊。 前面他还以为是那混子为了报复他而报假警。 没想到他那命根儿真的就废了? 不可能! 他知道自己的完全没有使出力道。 而且松开后,那人哪怕是捂着裆部也没见他露出真痛苦的表情。 有的只是夸张的大喊大叫的表演而已。 “民警同志,他是不是装的?我的确没有伤到他那儿。” “丁易辰,我再告诉你一遍,他那儿真受伤了,而且蛋也已经碎了。” “他那蛋儿……碎了?” 丁易辰突然懵了。 如果自己当时真的把对方的蛋给踩碎了,那得是多疼啊。 他还能从地上起来跑得飞快跑出院门?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 “不不,我相信警察,只是我真的不明白,他当时还好好的跑了,怎么后来就蛋碎了?” “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那会不会当时他疼得麻木了?感觉不到疼?” 丁易辰沉默了。 老祖宗说的世事难料,还真的是难料啊! 这位民警说的疼麻木了,也不是没可能,但那个混子绝对不是。 “民警同志,我可以见见他吗?” 见到那混子,就能和他当面对质。 “不能,他现在情况非常糟糕。” “怎么了?” “他的家人全部在医院里,都嚷嚷着要找你麻烦,也要把你给……” 民警没有说下去。 但是丁易辰明白那后面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混子的亲属要找到他,也要把他给踩碎了。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民警说,他待在派出所里,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突然间,丁易辰有些感激起民警来。 虽然他根本不怕对方,用不着躲藏,该面对的他想去面对,该解决的他想去解决。 可是,对方报警了。 警方就必须得出警,也必须把他给弄进来。 这不仅是依法办事的程序。 也对伤者及其家属是个交代。 “民警同志,我能做些什么?” 既然摊上事了,那就得遵守法律法规。 “等医院那边的结果,之后还要给伤者做伤残鉴定,最后看你们双方是否能够协商妥当。” “我明白了,多谢!” “那就这样吧,你呢,今夜就暂时在这间办公室里将就一宿,明天一早会给你换地方。” 高个子民警起身朝门口走。 刚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你认识胡总吗?” “胡总?不认识,是做什么的?” “胡总你不认识?胡海奎。” “哦哦,是他?见过几面,算不算认识我不懂。” “那就是认识了,这个伤者是胡总公司的一名员工,到时候万一你们双方协商不成,你或许可以通过胡总这层关系去协商。” “……” 丁易辰内心在苦笑。 如若协商不成,也不可能去求胡海奎。 那老小子恐怕都恨不得把自己剁了吧? 蛋碎小子就是他派去打自己的。 “好了,我先走了,你可别想着逃跑,这事儿你是逃不了的,明白吗?” 高个子民警用手比了个房前屋后你都走不了的动作。 丁易辰笑了,“您放心,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字。” “那就好,之所以没给你上手铐,是看你读过大学,是个明事理的人。” 民警说完,拉开门走了。 丁易辰内心很感激民警。 没有给他戴上手铐,是给了他体面。 至于为什么素昧平生的陌生民警,会给足他这样的体面,直到多年之后他才知道这个答案。 他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张小鹏那边离不了人,老板一家都要在医院里照顾他。 而老板托付他这些日子多照看照看厂子的事,他已经无法去做。 就连通知老板都不能。 困意逐渐袭来,他疲倦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丁易辰。” “丁易辰醒醒!” 有人在推他的肩膀。 他立即睁开眼,一名陌生的民警站在他面前。 “丁易辰,起来跟我走。” 丁易辰疑惑地问道:“请问,咱们这是去哪里?” 第31章 想到了她 “去看守所啊去哪里。” 那位民警边走边回答。 丁易辰还是很疑惑,跟在他身后问道:“这么快就去看守所?” “那不然关在我们派出所?” 派出所确实不能关人,也没地儿关。 但是,他这案子不是还没有这么快定性吗? 蛋碎兄弟还在医院接受治疗,具体情况和最后结果不得等医院给出结论再说吗? “民警同志,昨夜带我回来的那两位民警在哪儿?” “你找他们做什么?他们忙着呢,去办案去了。” “……” 丁易辰突然意识到。 自己目前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就是跟这位民警去看守所。 大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 民警打开车门指着里面说道:“上车吧。” “民警同志,我能不能就在你们派出所将就几宿,等我那案子有了结果再……” “对不起,不行。” “那……什么程序都不要,就这么去吗?” “对,不是拘留你,只是因为我们派出所没有地方,你这案子过程会比较慢。” 毕竟蛋碎兄弟还在医院躺着治疗。 民警又用眼神示意他快上车。 丁易辰无奈,只得坐了进去。 民警也跟着坐进来,朝司机说了一声:“看守所。” 车缓缓地启动。 很快就开出了和平区。 丁易辰被送进了看守所,或许是和平派出所的关照,他被安排进了一个单间。 一进去,瞬间便感觉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孤独、冰冷、静! 民警和狱警交代了一些事之后便要走。 丁易辰连忙叫住他,“民警同志,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可以,只要是不违反规定的事你就说。” “我有个朋友,她不知道我的下落会着急,能不能帮我……” “通知她一声?” “对对,告诉她我在这儿很好,这样她就不会到处乱找了。” “行,你把地址给我。” 丁易辰在民警递过来的纸上,写下了秦珊灵做家庭教师的地方。 也就是盛丰商场的女老板丰玉玲的家。 民警看着纸上的地址愣了愣,“你确定是这个地址?” 这个地址住的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是,怎么了?” “没什么,那我走了。” 民警走后,丁易辰独自坐在单人床上叹了一口气。 在南城他除了张小鹏之外,没有别的朋友。 每天不是和客户打交道,就是和张小鹏去打球或者钓鱼。 按理,他应该联系老板。 可是张小鹏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未醒。 他不能再给老板添任何的麻烦。 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找秦珊灵。 他只是想着下月的房租快到期了,房东要是到家去多找几次,就会发现他不在,会以为他行李都不要就走了。 他想托秦珊灵帮他把房租交一交。 还有最关键的是,那个蛋碎兄弟的命根儿,到底是怎么碎的? 他想托秦珊灵帮忙找律师。 她是上过大学的人,比常人更容易明白这些事理。 …… “大家好,我是聪聪!” “欢迎大家来参加我的十岁晚宴!” 秦珊灵一字一句地教着聪聪。 聪聪也一句一句跟读得特别仔细。 虽然不能达到字正腔圆的程度,但是他已经不会忘记这段宴席上的开场白了。 连续两天,他都能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丰玉玲在旁激动得拥抱了秦珊灵,“秦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 “你真有办法,我的聪聪他记住了!” 秦珊灵也高兴地看着聪聪,“丰总,其实聪聪很聪明的,他学东西一点儿都不慢。” “是吗?真的吗?” “是的。” 秦珊灵把聪聪拉过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相信聪聪到时候,一定能给所有的宾客一个大惊喜。” “那真是太好了!” 丰玉玲眼里含着激动得泪花。 这个家庭教师真是请对了,果然还是读过大学的人靠谱啊。 “哎哟,到时间了,我约了人先走了。” 丰玉玲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连忙起身。 “丰总,您放心去忙工作,聪聪在家好着呢。” “嗯,我就说了,聪聪交到你手上我放心。” 她边拿上包边说:“这才几天呀,聪聪就进步这么大,这真的谢谢你啊秦老师!” “丰总您太客气了。” “那我走了啊,我就不和聪聪说了,免得他难过。” 丰玉玲看了一眼背对着门趴在小课桌上认真学写字的儿子。 然后转身快步下楼。 秦珊灵则继续教聪聪识字、学一些礼仪礼节。 “秦老师,楼下有警察找你。” 保姆在门外小声叫道。 秦珊灵悄悄走出来,“阿姨,你说谁找我?” “一名警察来找你,说是你朋友?” “我朋友?” 秦珊灵皱起了眉头。 自己在南城没有其他朋友,更没有当警察的朋友。 “是呀,就在大门口等你呢,快去吧。” 保姆热心地轻推她,“聪聪这儿我照看着,你去看看再上来。” “好,谢谢阿姨了!” 秦珊灵怀着忐忑不安地心情下楼。 大门外。 一位民警正看着她走出来。 “请问,是你找我吗?” “你就是秦珊灵?” “是我。” “你是不是有位朋友叫丁易辰?” “丁易辰?是的,他怎么了?” 秦珊灵的心莫名地揪紧了。 警察来找,向来都不是什么好事儿,难道丁易辰他……出事儿了? “他犯了个案子,现在人在看守所,他让我来和你交代一些事。” “他犯了案子?什么案子?” 她的眼睛立马瞪圆了。 虽然和丁易辰交往不深,就见过两次面而已。 一次是他救了自己。 一次是他跟着丰玉玲到古家来。 但是,凭着直觉,她认定丁易辰是个好人。 他绝对不会做犯法的事。 “他涉嫌故意伤害罪,现在已经被关在看守所。” “那、那能去看他吗?” “理论上是不能,不过,他这情况有点儿不一样,你可以去看他。” 得到这样的答复,秦珊灵连忙道谢。 “你刚才说丁易辰交代我做什么事?” “这是他给你的,你看看。” 民警把一张折叠成四方块的纸摊开,递给她。 秦珊灵接过来认真看起来。 “我知道了,过几天他房租要到期了,他让我帮他去交房租。” “嗯,那话我已经带到了,再见!” “你等等!”秦珊灵突然收起笑容。 民警回过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是不是随时都可以去看他?需要申请什么的吗?” “不用,我不是说过吗?他的案子有些特殊,你直接去看他就可以。” 秦珊灵点头道谢。 但是内心极其惊讶。 小时候,她曾经跟着妈妈去看守所看望爸爸。 那可是需要经过批准才能见到。 “这家伙,居然犯了故意伤害罪……” 她边走边嘀咕。 走到楼梯拐弯处,她反应过来了,“丁易辰是跟人打架了?” 跟人打架? 他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一定是别人先惹了他。 这么一想,她再也安心不下来。 上楼交代了保姆几句,就背着包下楼。 她一奔跑,跑到外面的街边。 伸手拦住一辆三蹦子,“师傅,去看守所!” 第32章 珊灵探监 “上来吧” 三蹦子师傅朝她摆了一下头,示意她坐上去。 三轮摩托发出“轰轰”的吼叫,四十多分钟之后,终于到了看守所的大门口。 “下来吧姑娘,这里就是了。” 秦珊灵下了车,才发现四周没有其他任何建筑。 高大的围墙上有岗哨,大门的上方“南城看守所”五个大字格外醒目。 她把钱给了三蹦子师傅,连连道谢。 “哎哎姑娘!” 师傅叫住她。 “师傅,你还有什么事吗?” “姑娘,你看这离市内有点儿远,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一会儿你出来还坐我车回城,怎样?” “好啊。” 秦珊灵欣喜地答应。 但旋即想到车费,她犹豫了。 三蹦子师傅看出了她的心思,爽朗地说道:“你放心,车费不会多收,跟刚才来的时候一样。” “真的?那谢谢师傅了!” “我是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要是走回城里去,得走到什么时候啊?” 秦珊灵也明白,这一路回城怕遇到一些二赖子。 尤其害怕遇到胡海奎的手下。 他们中有些人可是认得自己的。 “师傅,你可真好!” “放心进去吧,我在这儿等着。” “嗯!” 秦珊灵的心情愉快了起来。 原本一路上为丁易辰故意伤人这件事纠结。 此时心情好了不少。 果然如那位民警所说,跟探视其他嫌疑人不一样。 只是填写了一张表格,便顺利被带到了会见区。 坐在隔着玻璃的会见区里,她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说实话,自己和丁易辰谈不上了解,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抵过任何了解。 不一会儿,门响了。 一名狱警领着丁易辰进来。 丁易辰看见秦珊灵,先是一愣,但随即了然。 是那位民警替自己去传了话,她便赶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不由得冲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双方各自拿起话筒。 “丁易辰,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其实你可以不来的。” “我、我来看看你,怎么会故意伤人呢?我不信。” 一听到她说不信。 丁易辰心里竟然有些驿动。 虽然不是时候,场合也不对。 但是内心深处竟然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他丁易辰竟然还有人关心了。 “你说话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那家伙绝对不是被我伤到的。” 这一点,他刚才在号子里想了许多。 把前前后后的经过在脑海里捋了一遍又一遍。 他捋清了。 可是,玄就玄妙在,那家伙竟然真的蛋蛋碎了。 这就奇了怪了。 “说不清楚你也说一说,能不能清楚是我的事儿!” 秦珊灵的执拗脾气上来了。 她很想帮他,所以一定要知道事件的前因后果。 这样才能知道该如何去帮他。 “你真的要听?” “听,我和这边的民警同志谈好了,没有时间限制咱们,你说吧。” “看不出啊秦珊灵,你还和这边的警察熟呢?” “不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给我的感觉就是,你像是被冤枉的。” “是吗?你有这种感觉?” 丁易辰顿时来了兴趣。 “嗯。” “咱们还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可没有犯事儿。” 秦珊灵故意板起了小脸儿。 “哦不是,不准确,应该是……知音,对就是知音。” “你可拉倒吧你,快说吧。” “好。” 丁易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严肃了起来。 他像在派出所做笔录时一样,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经过说了个详细。 说完,他还加了一句,“我虽然有预感这其中有名堂,但是,我这案子大概率是要成为冤案了。” “为什么要成为冤案?” 秦珊灵惊讶于他这么乐观的人,此时竟然这么悲观。 “我也说不好,就是一种直觉。” “你这直觉绝对是错误的,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说的,你都能听懂?” “那是当然。” “那……你听听就得了,这事儿不要你管。” “嗯。” 秦珊灵嘴上应着。 其实心里已经开始为他盘算起来。 她想到了丰玉玲。 丰总不但是南城有名的女企业家,她的丈夫还是市府的二把手,分管着南城所有的大中小企业。 这么一尊财神在那儿,别人总得给点儿面子吧? 骨子里从来不愿求人的秦珊灵。 为了救丁易辰,此时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几个办法。 但是她没有让丁易辰知道,怕自己做不到会令他失望,也怕他反对自己去求别人。 最后要结束谈话的时候,秦珊灵心中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她没想到,了解一个男人竟然是在看守所里了解到的。 丁易辰放下听筒,朝她礼貌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秦珊灵从看守所走出来。 三蹦子师傅正坐在车上抽烟,老远看见她出来,忙招手道:“姑娘,这儿呢!” “师傅,你还真的在等我啊?” 她跑了过来。 “可不嘛,我要是不等你啊,你就得走路回去。” “师傅,太谢谢你了!” “坐好了啊。” 三蹦子师傅骑上车,加足马力朝大路轰去。 回到市区。 秦珊灵让三蹦子车师傅在保宁路口停下。 她走着回到了丰玉玲家。 此时丰玉玲已经回来了,从保姆口中得知有警察来找过秦珊灵,并且她匆忙走了。 见她进门,便问道:“秦老师,你去哪儿了?” “丰总,真是对不起!” “怎么了?先坐下说。” “我、我还是先上楼去看看聪聪吧。” “不用了,聪聪刚刚睡着,你坐会儿吧。” 丰玉玲没有像上次那样质问她。 而是和颜悦色地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些日子秦珊灵对聪聪所做的事,她都看在眼里,确实是努力在帮助聪聪进步。 她对秦珊灵也越来越欣赏起来。 因此,也就不再对于她没有事先和自己打招呼,擅自丢下聪聪外出而恼怒。 秦珊灵依言坐下。 反正自己也是要找丰玉玲帮忙的,不如就此时一并说了吧。 至于帮不帮的,先试了就知道 “阿姨说,有警察来找过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丰总,是一位朋友在看守所,托那位民警同志来给我带个话。” “你的老乡吗?” “不是,这个朋友丰总也认识。” “哦?我也认识?是谁啊?” 丰玉玲感兴趣起来,好奇地追问道…… 第33章 丰总取证 “他叫丁易辰,就是上次跟您回来的那……” 秦珊灵如实回答。 但是她还没有说完,丰玉玲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丁易辰?他为什么找你?你们很熟悉吗?” 在她的印象中,是自己领丁易辰回来才见到了秦珊灵。 难道他们两个私下里,竟然瞒着她联系过? “我们……算是熟悉吧。” 秦珊灵在思索着如何解释才更好。 “什么叫做算是熟悉?你们才认识几天呀?就很熟了?”丰玉玲有些不悦。 “丰总,说起来,丁易辰是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他、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 “是。” 于是,秦珊灵把自己曾经在蓝鸟ktv做服务员的事告诉了她。 并详细地说了被胡海奎下药的经过,以及后来被丁易辰救走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好家伙,秦老师,你竟然还去ktv做过服务员?” 丰玉玲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秦珊灵可是上过大学的人啊。 大学生毕业,国家包分配不说。 就凭她的这份文凭,到任何一个开放的大城市,都能谋得一份相当好的工作。 这丫头竟然去ktv那种,文盲都能做的地方去当服务员? “丰总,我、我是来南城找我家那口子的。” “找谁?” “找我丈……夫。” “你丈夫?你结婚了?” “我……算是吧。” 秦珊灵的眼皮垂了下来,好看的长睫毛上有了雾气。 丰玉玲猜想这是提到她的伤心事了。 不管怎么说,秦珊灵有丈夫这事儿,让她内心有一丝的兴奋。 刚才那种看情敌的目光被此时的同情所代替。 “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算是?” “因为……”秦珊灵鼓起勇气说道:“我和他领完证他就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领完证你们就是新婚了,他为什么还离家出走?” “我也不知道,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就走了。” “他是不同意和你的婚事?” “嗯。” “你个傻丫头,你自己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人家都不同意和你结婚,那你还找他做什么?” “我、我想找到他,问问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秦珊灵倔强地鼓起了腮帮子。 “哎哟,怎么有你这么死心眼儿的人?你喜欢他?” “我、我和他没见过面。” 丰玉玲吃惊地看着她。 好几次抬起手想说什么,最后都又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她才问道:“你们竟然连面都没有见过?” “嗯。” “那你们怎么领到的证?” “就是……就是他的母亲找了熟人帮忙,拿我和他的高中的一寸照合成在一起,完后就去领证了。” “领证不是要夫妻双方都到吗?民政局这也让你们领?” “当时是我去了,民政局那位填写结婚证的是他家的亲戚。” “原来是这样。” 丰玉玲总算是搞明白了。 她劝慰道:“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包办婚姻,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以后我帮你介绍一个配得上你的。” “丰总,我不要。” 秦珊灵羞愧得转开头。 “对了,刚才你说丁易辰在看守所,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了看守所,就是为了了解一下真相,他八成是冤枉的。” “冤枉?到底怎么了?” 秦珊灵把胡海奎派人冲到丁易辰住的地方去行凶的事说了出来。 听得丰玉玲惊心动魄。 “那个谁,张小鹏被打伤了?” “是,丁易辰说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 着实令丰玉玲没有想到。 这个丁易辰,身上竟然背负了这么多。 外表依旧给人阳光的感觉。 “这个张小鹏被打伤了,为什么不报警?”丰玉玲有些气愤。 “我没有问丁易辰原因,我想他应该有他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他就是糊涂!” “丰总,那现在别人报警被他打伤的事,您看该怎么办呢?” “这事儿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 “啊?” 秦珊灵不明白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要先知道那个自称受伤了的人,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到底伤得如何。” “丰总的意思是……” “走,咱们去一趟医院。” “去、去哪家医院?” “先去第一医院,如果那小子真的是伤到了命根子,只能去第一医院,只有那儿才有治疗的水平。” “好。” 秦珊灵跟着她匆匆下楼。 丰玉玲自己开着车,朝第一医院驶去。 她们俩先到了泌尿科去问,结果被告知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是目前在外科治疗。 “丰总,是在外科手术吧?” “嗯,过去问问。” 两人又赶往外科。 一问,果然是在这儿。 那个被伤了蛋儿的混子名字叫鲁成,就住在外科住院部。 来到外科住院部。 走廊里时不时有些病人家属走来走去。 丰玉玲和秦珊灵来到护士站,查到了鲁成的床号,径直赶了过去。 推开门。 里面的三张病床有两张是空的,鲁成的病床就在靠窗的那张。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想必他的亲属出去了。 床上躺着的人大概就是鲁成,他正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丰玉玲和秦珊灵走过去,站在他的床边。 鲁成转过头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找谁呀?” 他心中猜测这两人一定是走错了病房。 “我们就找你。” “你是叫鲁成吗?” “是。”鲁成疑惑地继续盯着她们。 丰玉玲笑了笑,说:“你不要惊讶,我也不拐弯抹角浪费时间了。” “明说吧,我们就是为丁易辰的事来的。” 鲁成脸色大变,脸上浮起了怒意,“你们是为他而来的?” “小兄弟,请冷静,你的家人呢?” 丰玉玲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更多。 这么一个小混子,她还能对付不了? “我妈回家去了,晚上再过来,白天就我自己在医院,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鲁成没有好脸色,语气也冰冷了许多。 丰玉玲一听他的家人白天不会过来,心里更加有了底。 “小兄弟,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想过去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如果你是栽赃陷害丁易辰,我想,到时候谎言被揭穿的时候,你可能要承担造谣罪、污蔑罪,还有诋……” “够了,你们不要来这儿骗我!” 鲁成低吼着。 他不敢大声,要是被护士知道后,必定会赶过来。 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 知道。 “骗你?我看是你在自欺欺人吧?” “我没有,你们给我出去!” 丰玉玲冷笑道:“要赶我们出去?你可想好了啊,一旦我们从这儿走了,到时候你就是求,都求我不来!” “你?你是谁?”鲁成轻蔑地问道。 他完全不惧怕眼前的这两人 。 而他,可是背后有胡海奎做靠山的人。 “我呀?我怕说出来吓死人!”丰玉玲嘲讽道。 第34章 后悔莫及 “吓死我?哈哈!” 鲁成听了竟然笑了起来。 他有胡海奎那么大的靠山,在南城有谁敢不给奎爷面子? 眼前这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阔太太,竟然为了丁易辰那个外来打工仔来病房里威胁他? 真是不自量力。 “怎么?你还不信?” “不信。” 秦珊灵在旁冷笑道:“你信不信没有关系,你很快就会相信的。” “你们走吧!” 鲁成闭上了双眼。 “鲁成,我知道你没有睡,我告诉你,这位是古夫人丰玉玲。” “什么?”鲁成顿时睁开眼。 “您您……您是古夫人?” 连称呼都变了,之前是“你”,这会儿用上“您”了。 丰玉玲和秦珊灵对视了一眼,都会心地笑了。 “古夫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鲁成的眼泪扑棱棱地往下落。 秦珊灵皱起了眉头。 看得出,他这掉的是真眼泪。 “丁易辰他、他把我一生的幸福都给毁了!” 要不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恐怕就要哭得捶胸顿足了。 丰玉玲冷眼斜视着他。 等他哭够了,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时。 她冷漠地说道:“我不是来听你继续撒谎的,你的冤屈跟害你的人说去!” “古夫人……”鲁成心中一惊。 秦珊灵在一旁观察入微,看出了他表情的变化。 她突然说道:“鲁成,你为什么要舍身陷害丁易辰?” “这位姑娘,你在说什么?” 鲁成装聋作哑起来,但是眼中的慌乱没能逃过秦珊灵的眼睛。 她突然反问直入要害,为的就是攻心,就是要看看对方这个假戏还要唱多久。 “你说我陷害丁易辰?证据呢?” “证据?就在你身上。” “我身……” 鲁成顿住了。 说到他的身体,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心中的愤怒与仇恨燃烧着他、撕咬着他。 他绝望地用双手捂住了脸,“我没有陷害丁易辰,我与他无冤无仇,我真的没有陷害他……” “你没有陷害他?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秦珊灵气愤地抓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掀。 被子下,鲁成没有穿裤子,命根儿的部位被纱布绕着胯部缠绕了一圈儿。 纱布上还有些血迹。 “你……你真的受伤了?”秦珊灵惊呆了。 她从看守所回来,始终抱有一个侥幸心理,对方没有伤,是装的,为了陷害丁易辰。 可是眼前的这一幕,令她措手不及。 鲁成只要是真的伤到了这里,那么丁易辰的事就难办了。 这个案子里有不少证人。 也就是打架的时候,在丁易成家院子里的其他歹徒。 他们的确是亲眼看见,丁易辰一只脚踩踏在鲁成的要害部位。 这些证人的话,足以让丁易辰在这个案件当中证不了清白。 因为他没有证人。 唯一的一个在场的人就是张小鹏。 可是,当时的张小鹏昏迷在地,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不利的因素都指向了丁易辰。 丰玉玲想的和秦珊灵想的一样,但是她没有失望,而是盯着鲁成的受伤处问道:“你伤到什么地步了?” “伤、伤到……我特么的这辈子都不能人事儿!” 鲁成又哭了起来,“我爸我妈这辈子也别想抱孙子了!”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是、是丁易辰,就是丁易辰!” 丰玉玲一听,脸色大变。 气得她很想扬起巴掌,朝纱布包裹处重重地拍下去。 “鲁成,刚才我是在给你坦白的机会,既然你自己要错过这个机会,那么,你就不要怪我无情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大哥大。 然后嘟嘟嘟地拨了一串号码,接着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接听声,“什么事?” “明飞,你帮我一件事,我这边有一个……” 躺在床上的鲁成听到“明飞”这两个字时,急得双手举起,拼命地朝丰玉玲抱拳。 丰玉玲停了下来,问道:“鲁成,你要说什么?” 鲁成指着她手中的大哥大,不敢说话。 丰玉玲对着大哥大说了一句,“先这样,我这会儿有点事,回头打给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鲁成,你要做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丰总,丰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什么事情错了?”丰玉玲故意问道。 秦珊灵明白刚才丰玉玲打电话的用意,也趁机说道:“鲁成,既然你被人废了还要帮人掩盖,那就对不起了,丰总只能请古先生了。” “珊灵,别跟他废话,我原本还打算只要他说出真相,我会给他一笔丰厚的钱做点小生意,后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就是呀,我们丰总可是个大好人呢。” 俩人的一唱一和,令鲁成听了后悔莫及。 他低声喊道:“不不,丰总我错了,我说,我全都说!” “行,你说吧。” 丰玉玲在一张凳子上坐下。 秦珊灵站在床尾。 “我这儿,是胡海奎让人给打废了的……呜呜,我这辈子毁了!” “什么?” “啊?” 丰玉玲和秦珊灵都震惊地看着他。 “胡海奎为了诬陷丁易辰,把你的蛋儿给废了?” 丰玉玲一向自恃见多识广,但是此时对这件事也义愤填膺。 惊得她瞠目结舌。 秦珊灵毕竟是姑娘家家的,这么暴力的事儿已经颠覆她的认知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能够对他人做出这种毁灭性的手段。 “哭什么哭?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看看能帮你什么?” 鲁成听了,眼前一亮。 他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和眼睛。 “我们一伙人从丁易辰家的院子出来之后,回到了奎爷公司,我们对奎爷汇报了打架的经过。” “当奎爷听到我被丁易辰踩住了命根子时,他就走到我面前,让我把衣裤都给褪下。” “奎爷有个规定,谁要是不听奎爷的话,不服从奎爷的命令,那下场会很惨。” “所以,奎爷让我脱了,我就爽快地脱了下来,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鲁成又泣不成声。 秦珊灵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说了?万万没想到的什么事发生了?” 丰玉玲此时也充当起了鲁成的保护人来。 她很清楚,只要鲁成能转变过来,成为信赖她的人,那么救丁易辰就简单了。 “珊灵问得对,说吧鲁成,有我呢,你不用害怕。” 第35章 南城水深 “奎爷见我脱掉了,就放狼狗咬我……” “呜呜……呜……狼狗咬我啊……” 鲁成又哭得撕心裂肺。 丰玉玲没有阻止他哭,秦珊灵看不得这样的眼泪,转过身去忍住泪水。 虽然这个鲁成配合胡海奎陷害丁易辰很可恨。 但是,最终的受害者还是他。 心软的珊灵突然恨不起来。 这个男人注定是个悲剧性的人物。 “你为他去打人,他胡海奎为什么还要放狗咬你?” “没有理由,就是我们几个向他汇报的时候,他突然想找个替罪羊,正好选中了我而已。” “那你也真够倒霉的。”秦珊灵没好气地说。 “我岂止是倒霉?我一生的幸福都被他给毁了!” 丰玉玲坐在凳子上直摇头。 秦珊灵问道:“那我就不明白了,胡海奎都那样害你了。你为什么还要配合他陷害丁易辰?” “因……因为,奎爷说他不是故意要让狼狗咬我,当时他后背痒就抬起手伸向后背,狼狗见了以为奎爷是在挥手,所以就咬我。” “啊!” 秦珊灵没有忍住,低声叫了出来。 这样的惨景,单是听着都觉得很疼。 这个鲁成,竟然在那种情况下,活生生地被狼狗把命根子给咬了。 “整个咬下来了?”丰玉玲问。 毕竟是已婚过来人,对这种事也不像秦珊灵那么害羞。 她淡定地问着鲁成的伤情。 “其实没有咬下,是……是能只咬破了。” “那你哭什么?”秦珊灵不解。 “因为,医生说有可能会影响我今后的生活,还有可能会影响我今后的生育功能。” 鲁成悲伤无比。 丰玉玲插话道:“你放心,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治好你。” “真的吗?真的能治好吗?” “能,不过,我不是白帮你,你懂了吧?” “懂,我懂,我撤销这个案件行吧?” “不,你只要告诉警察真相就可以,其他的事不用你做。” “丰总,我是南城本地人,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我可不可以不向警察说明?” “那你是要继续诬陷丁易辰?” “不不,我是害怕奎爷找我麻烦。” 秦珊灵在一旁听明白了。 她指着鲁成问道:“你是不想让胡海奎知道,是你说出了真相?” “是是。” “哼!你想得可真美!” 这么一来,岂不是依旧不能为丁易辰翻案? 鲁成眼巴巴地看着丰玉玲。 丰玉玲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好,你不说也行。” “丰总,我……我不明白。” 秦珊灵低声道。 “你不明白就对了,很多事不是凭一腔热血就行的。” 丰玉玲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看向鲁成,“只要你把事办好了,我会在我的商场给你留个铺子,你看怎样?” “丰总,是真的吗?” 鲁成欣喜若狂,完全忘了下面还在疼痛。 “是真的,但你要知道,在我的商铺里只能正儿八经做买卖,偷奸耍滑那套趁早死心。” “我知道我知道,太谢谢丰总了!” 他的身体不便动弹,只能双手合十,口中一直说着感谢。 丰玉玲站起身,“秦老师,咱们走吧。” “丰总,这、这就走了?” 秦珊灵诧异地问道。 事情都还没有得到解决,就这么走了。 鲁成这种混子一会儿要是反悔了怎么办? “嗯,事情已经办好了,走吧。” 丰玉玲先走了出去。 鲁成在床上高声道:“丰总,您慢走!” 秦珊灵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转身跟了出去。 丰玉玲没有直接下楼。 而是在护士向护士打听,鲁成的主治医师办公室在哪儿。 “秦老师,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罢,她独自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秦珊灵站在护士站旁边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丰玉玲才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走,咱们回家去。” 一路上。 秦珊灵一句话都没有说。 快到保宁路的时候,丰玉玲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微笑道:“怎么?是在生气?生谁的气?” “没、没有。” 秦珊灵回过神来掩饰道。 “我知道你是在想我为什么那么做吧?” “是。” “胡海奎这个人,是南城本地人,他的家族在南方根深叶茂、盘根错节,不是一个小案子就能把他整进去的。” “可是,他不仅诬陷丁易辰,还……毁了鲁成。” 她不是为鲁成叫屈,而是觉得胡海奎这号恶贼实在是太狠毒了。 为了陷害一个无辜的人,不惜毁自己的手下。 很奇怪这样的恶棍竟然还有一帮人跟随。 “你知道我刚才去找医生做什么吗?” “做什么?” “我去了解了鲁成的详细情况,医生跟我说了实话。” “实话?” 医生不就是查出伤情,如实填写就是吗? 还另有实话? “医生承认胡海奎的人去知会过他,把鲁成的伤情尽量放大。” “那就是说,鲁成那儿……没有被废掉?” “对,只是被狗咬了一口,破了,感染了,疼的确是真疼,你想啊,那样的地方,它能不疼么?” “那……这医院也不是胡海奎开的吧?怎么都为他做假?” “你呀,单纯,等你再过几年就知道了,人情世故可不仅仅是你会不会交朋友,江湖险恶着呢。” 这点,秦珊灵不得不服。 在蓝鸟ktv做服务员的那阵子,她已经领略到了世间冷暖和邪恶。 当然,也庆幸自己还遇到了丁易辰。 让她知道,除了邪恶之外,世间还有法、有公道、有正义。 只是,这次丁易辰被抓进了看守所,又让她对这些产生了怀疑。 见秦珊灵一脸茫然。 丰玉玲笑了笑,“你猜,我在鲁成病房打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 “是……打给谷先生,聪聪的爸爸的?” “不,我就是打给咱们这司机的。” “啊?” “你看,我一通假电话就让鲁成害怕了,他以为我是打给古明飞的。” “原来是这样。” 秦珊灵有些似懂非懂了。 一个“古明飞”三个字,就能令鲁成“翻供”招出胡海奎。 可见古明飞在南城的势力和实力是盖过胡海奎的。 既然这样,丰玉玲为什么不让鲁成和胡海奎反目?这样才能更好地还丁易辰的清白。 “南城的水,深呐!”丰玉玲长叹一声。 事已至此,秦珊灵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今天丰玉玲能特意抽出时间亲自到医院去找鲁成,于丁易辰来说,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她又怎能再要求人家怎么做呢? 或许,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只有丰玉玲自己懂吧。 下车后,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丰总,那丁易辰什么时候能从看守所出来?” “这个就别着急了,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啊?”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儿的,哪天出来重要么?” “他还要上班。” 秦珊灵脱口而出。 她知道丁易辰是外地来南城的打工仔,打工之人不上班怎么挣钱? “秦老师,你很关心他?” 丰玉玲的笑容在消失,目光也凌厉了起来。 “丰总说笑了,我哪有啊,他救过我,我只是报恩,仅此而已。” “真的?” “是真的,我有丈夫了。” 秦珊灵也不傻,连忙声明道。 丰玉玲的脸色缓和了起来,目光足足在秦珊灵的脸上停留了一分多钟,一个主意瞬间在脑海中形成。 她微笑着说道:“秦老师,我也有件大事要请你帮忙。” “我?丰总,我一个外地来的小人物,能帮您什么忙?” “大忙,走,咱们到书房说去。” 丰玉玲拉着她的手朝书房走去…… 第36章 再也不见 一楼的书房里。 丰玉玲严肃地坐在大书桌后,秦珊灵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坐着。 丰玉玲只盯着她看,越看心里越升起一股嫉妒恨。 “丰总,您是要说什么事呢?” 秦珊灵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她今天才发现,这个丰玉玲阴晴不定的,令人捉摸不透。 “秦老师,你来我家也有些天了,我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 丰玉玲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 与她刚才的严肃表情完全判若两人。 “聪聪的爸爸在外有女人,你来了这么久也没有看见他回家一次对吧?” “我一个女人不仅要支撑这么大一个家的庞大开支,我还得管儿子,还得管事业 。” “他在南城有身份有地位,我从来没有拖他的后腿,可是现在他……” 丰玉玲难过得说不下去了,眼里含着泪。 秦珊灵才知道,原来女强人并不是天生的。 也可以说女强人就是装的,做给外人看的。 她不禁同情起丰玉玲来。 她见书桌的左边有盒小方巾,便拿出一条递过去,“丰总,给。” “秦老师,谢谢你!” 丰玉玲接过方巾擦了擦眼角。 她抬头看着秦珊灵,“秦老师,我娘家只有几个哥哥,我最小,没有姐妹,你是一个好姑娘,在我的心里就跟我的妹妹一样。” “丰总我……” “你听我说,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姐姐,等聪聪生日宴的那天,我要宣布和你结拜姐妹怎样?” “啊?” 秦珊灵被她一番话震得猝不及防。 和丰玉玲结拜姐妹,在南城来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吧? 传扬出来有多少南城女人羡慕? 但是,秦珊灵心里却不踏实了。 自己就是一个来南方寻找丈夫的打工妹而已,何德何能可以和豪门攀亲附戚? “你也不用这么快答复我,你可以考虑考虑。” “丰总,我、我怎敢高攀丰总……” 秦珊灵内心是不愿意的。 攀附权贵,这不是她的性格所为。 她只想自己安静地做一份工,有时间出去到处转转,大海捞针似的寻找那位逃婚的丈夫。 可是,人家丰玉玲已经直接说出来了。 如果拒绝,对方会觉得被驳了面子。 她如此慎重其事地把自己请到书房来谈,可见她是认真的。 至于为什么认真,又为什么会提出结拜姐妹的这个要求,秦珊灵想不到。 “这怎么算高攀呢?” 丰玉玲始终微笑着,“你看啊,你是大学毕业生,高学历,我呢,虽然挣了点钱,可我没有自己的姐妹,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 “丰总看得起我,我很感激。” “感激那就是答应了?” “丰总,聪聪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尽我自己的全力,这个您请放心。” “原来,你是以为我和你结拜姐妹,是想你对聪聪更好?”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表达对丰总的感谢。” “那就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丰玉玲完全不容秦珊灵拒绝。 “走,咱们上楼看聪聪去。” 三天后。 丁易辰走出南城看守所。 他用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伸展着手臂上下活动了几下。 身后的狱警催促道:“丁易辰,你可以走了!” “好,我先活动活动筋骨再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车呢。” 他调侃道。 “行了,以后别再犯事儿了,走吧走吧。” 狱警说完,转身就朝看守所大门走去。 丁易辰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狱警同志,多谢你这几天的关照!再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狱警一听他这话,顿时停下脚步。 并且迅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身。 “你小子说什么?” “你给我废话少说,快滚!” “再也不见!” 狱警气呼呼地撂下这三句话,才大步走了进去。 随着大铁门“咣当”关上,把里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丁易辰看着铁门直乐,又喊道:“陈煜,我是说,有机会请你吃饭!” 虽然里面的狱警陈煜已经听不见了,但是“吃饭”俩字儿在空中回荡了好几秒。 丁易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其实没有灰尘),,算是做了个简单的去晦气的仪式。 这才迈开大步朝南城市区方向走去。 一进市区。 他哪里也没先去,而是直奔第一医院。 “老板!” 走进张小鹏的病房,张恒福惊讶地站起来,“易辰,你你、你出来了?” “老板,不是您把我捞出来的么?” “我?唉,说来惭愧。” 张恒福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被关进看守所的消息时,我去找人帮忙,人家就告诉我你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能出来。” “不是您?” 丁易辰异常震惊。 在南城这样的地方,会肯帮他的也就张恒福一家了。 自己为了不给张恒福添麻烦,并没有让他知道。 这又是哪路神仙帮的忙? “易辰,你在南城是不是有其他交情深的客户帮了你?” “客户没有,有能力帮的确实有一位,我也托人去通知她了,只是看守所的人告诉我是我的老板帮的忙。”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 丁易辰只会认定是秦珊灵找的丰玉玲帮忙。 “还有这事?” “是。” “那……这位好人他是谁呢?” “老板,这事儿我会去搞清楚。小鹏现在怎样了?” 他在张恒福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小鹏在你走后不久就醒来了,后来医生就让转到普通病房来了。” “小鹏伤到的地方……没事吧?” 他想问张小鹏是不是伤到大脑,现在正不正常。 但是直接这么问明显不好。 所以就换了个方式问。 “还好,没有大碍,医生说治疗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回家去休养。” 丁易辰皱起眉头。 都需要治疗一段时间,出院后还要在家休养,还说没大碍。 他知道这是老板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 “老板,您和阿姨回去吧,我在医院陪着小鹏。” “也好,几天都没去公司了,我也想过去看看,小鹏醒来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到公司给我。” 张恒福点点头。 “好,老板您放心回去,这儿交给我就好。” 随即,张恒福简单收拾了一下,和丁易辰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医院。 病床上的张小鹏转动了一下。 丁易辰连忙走到床边低下头,“小鹏,小鹏你醒了?” 张小鹏睁开眼,茫然地注视着天花板。 “小鹏,刚醒来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丁易辰逗他。 “你是谁?” 张小鹏的头转过来,在他脸上盯了好几秒问道。 “小鹏,是我,丁易辰。” “我不就是去蹲了几天号子,变化有那么大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好几天没刮胡子了。 “丁易辰?不认识。” “你是谁啊?” 丁易辰眼神一滞,不可思议地问道:“小鹏,你不认识我了?” 第37章 意外收获 “你到底是谁啊?” 陈小鹏已经快没耐心了。 站在自己病床前的这个人,一直不肯说自己是谁。 “张小鹏你给我听好了,我,丁易辰,是你最好的哥们儿!” 丁易辰难过得快要疯了。 张小鹏他,他失忆了? “哥们儿是什么?” “不是,你特么就连哥们儿是什么你都不懂了?” 丁易辰哭笑不得。 “你走开,这是我的病房,请你出去!” “好好,我自己出去。” 张小鹏就是不赶自己走,他也是要出来的。 他要去找医生了解他的病情。 老板张恒福那说一半隐瞒一半的性子,让他知道张小鹏的伤势并不简单。 他帮张小鹏盖好被子,走出来关好门,径直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他刚要敲门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争执的声音。 他只好等在门口。 可是里面的对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医生,那你说怎么办吧?” “这还能怎么办?奎爷那天就打电话给我说好了,让我把你的伤情往严重了写。” “可是我已经让我妈去警局撤案了,如果又要装作废了,这不就把古夫人给得罪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保证你的伤情鉴定让奎爷满意。” “医生,我也想让奎爷满意,可你知道么?我姐姐和姐夫在下面乡镇上班,如果把古夫人得罪了,他们的前途可就……” “这我就管不着,案子撤了不是还可以再报案立案嘛?” “那我还得背个太监的名声呗?我娶媳妇儿怎办?总不能脱下裤子向对方证明我不是太监吧?” 这个近乎哀求的声音都快哭了。 一开始,丁易辰并不知道里面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在和医生谈论什么。 只知道是和胡海奎有关。 知道那人带着哭腔说“那我还得背个太监的名声”时,他顿时想到了。 敢情里面和医生在争论的人 ,就是那个蛋碎兄弟? 最重要的一点信息是,他的命根儿没有事? 丁易辰推开门。 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回过头看向门口。 医生不认识丁易辰,见有人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进来,脸上极其不悦,“你是几床的病人家属?有什么事?” 坐在医生对面的鲁成一看见丁易辰,顿时脸色煞白。 “你你……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丁易辰关在看守所。 也知道人家古夫人会救他出来。 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出来了会到医院来找自己。 他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自己被狗咬伤的蛋已经不那么疼了,此刻突然疼了起来。 丁易辰也注意到他。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小子确实很面熟,那天冲到自己家去打架的歹徒当中就有他。 再仔细一想,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被自己打倒在地,蛋蛋被自己踩了一脚的歹徒么? 他不由得浮起一抹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的蛋,好了?” “你你……” 鲁成没想到,人竟然 可以如此没同情心。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指着丁易辰对医生说道:“医生,那天就是这小子伤的我!” “医生又不是警察,你还学会告状了?” 丁易辰走进来,在他们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医生终于听懂了来人是什么身份。 他见此人从进门到坐下,脸上始终挂着很喜庆的笑容,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人在欢乐什么。 “你……是来找他的?” 医生指了指丁易辰,又指向鲁成。 “不,我是来找张小鹏的主治医师的。” “那他这会儿不在,你先出去吧。” “既然不在,那我就坐在这儿等等吧。” 丁易辰大大咧咧地靠在了椅背上,一副谁赶我也不走的架势。 那医生见状,想赶人,又不敢。 自己的病人鲁成的蛋,可是被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人给踩过的。 虽然他真正受伤是被狼狗给咬的,但也充分说明此人很危险。 不然奎爷为什么要用这种栽赃陷害的方法污蔑他? “那你在这儿等吧,我去病房巡查一下。”医生起身要走。 “等等!” 丁易辰站起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医生,别着急啊,先坐下聊会儿再走呗。” 鲁成在一旁也坐立不安。 一看这家伙就是来者不善,这要是再交手一次,自己准吃大亏。 他哆嗦着半起半坐,“医、医生,那我就先回病房去了。” “慢着!你也别走,人多聊天热闹。” “可是老兄,这是我办公的地方,不能聊天。” 医生都快哭了。 “怎么?奎爷花多少钱收买的你?我也给。” 丁易辰毫不客气地捅破。 医生也不敢分辩,只得如坐针毡。 鲁成鬼鬼祟祟地偷眼看他们。 丁易辰对着他笑道:“我看你站起又坐下的,动作挺灵活啊。” “是是。” “伤好了?还是根本就没伤着?” “伤好……哦不不,是没伤着没伤着。” “那你害得我在号子里蹲了这几天怎么算?” “这……那你说怎么办?”鲁成哭丧着脸。 丁易辰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医生。 “你呢?收脏钱,写假证明,很熟练啊?” “我我……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会吃人你信不信?” 丁易辰凑近他,揪住他的衬衫领子低声问道。 医生吓得瞳孔都快放大了,连连求饶,“兄弟兄弟,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嗯,是得好好说。来,给我一张纸和笔!” “要纸笔做什么用?” “写字用,快点儿!” 丁易辰轻拍了一下桌子。 “你别总看门口,就是其他医生进来了我也不怕,做亏心事的是你们!” “是是,拿纸笔拿纸笔。” 医生把纸和笔放在他面前。 丁易辰拿起笔,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了起来。 一会儿,写了满满一张纸。 “来,你在这儿签上你的大名,然后盖上手印!” “还有你,你也在这儿给我签字盖手印。” 他把纸推到医生面前,指着右下角对医生和鲁成说道。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 本来是来找张小鹏的主治医师了解小鹏病情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有了意外收获。 医生看了几行,就是自己刚才和鲁成的谈话内容。 证明自己和鲁成配合胡海奎作假,陷害丁易辰。 他顿时连连摆手拒绝,“不不,我不签,我不能签。” “我也不签,丁易辰,你都已经出来了还签这个做什么?” 两个人都非常抗拒。 “你们两个真不签?” 丁易辰狡黠地笑了,“不签也行,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都成为太监?” “你你……你敢!”医生大惊失色。 “哈哈!那你太小瞧我了,我刚从号子里出来,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还真敢你信不信?” 鲁成的脸色更白了,他信。 他混了几年社会,混子烂人交了不少。 都说过得越糟糕的人,就越不在乎更糟糕。 丁易辰刚从看守所出来,可能已经在里面住习惯了。 再关进去,对他一个外来打工仔来说,还省房租了呢。 医生听了丁易辰这话,也信了。 这些社会人有什么事是不能做的? 自己有家有口,犯不着当面得罪这些人。 他抖抖嗦嗦地拿起笔,“签、签这个是做什么用?” 第38章 他失忆了 “你们不要害怕,不会针对你们。” 丁易辰淡然地吹了吹手中的钢笔尖儿。 “既然不会针对我们,那、那我们可不可以不签?”医生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可以!” 鲁成也问道:“为什么不可以,既然没有用处那就不签了吧?” “可我喜欢让你们签。” 丁易辰笑道。 “我丁易辰呢,小人物一个,在南城无亲无故,手中有你们的陷害我的罪证,我心里踏实些,晚上也睡得着。” 医生听了问道:“就、就只是这样?” 鲁成也追问:“你不会拿着这个坑我们吧?” “你说呢?我这个人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医生,咱们还是,签吧?” 鲁成开始劝医生。 医生狠狠地下了决心,点头道:“好吧,签。” 于是,俩人在丁易辰洋洋得意的目光中,颤抖着手写上了自己的姓名。 丁易辰把桌上的一盒印泥打开,“来,按手印。” “已经签名了,这手印可以不按么?” “是呀是呀,丁易辰,咱们各退一步吧?” 医生和鲁成近乎哀求地看着他。 丁易辰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既然都已经签字了,那盖个手印又何妨?盖吧!” “好吧。” 俩人推搡了半天,才在自己的名字上又加按了手印。 “现在这样可以了吧?”鲁成讨好道。 生怕丁易辰又说个不可以。 另一边。 市中心豪富大厦九楼。 胡海奎抓起一只紫砂茶杯,砸向了墙角。 口中骂骂咧咧道:“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怎么会让姓丁的小子又出来了?” “奎爷,您是不是没有跟您的姐夫裘局长打好招呼?”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打什么招呼?这种事还需要打招呼吗?整个警察系统不知道我是谁吗?” “是是,他们都知道您是裘局长的小舅子,都会给您面子。” “就是嘛。” 胡海奎气得又抓起一只紫砂杯,刚要举起来砸,被身边的手下拦住了。 那人哀求道:“奎爷,这几只紫砂杯可是您最爱的宝贝啊!” 胡海奎这才注意看。 心疼得立马放下,脸上的怒意更深了。 “奎爷,您别动怒,那小子只要不离开南城,您迟早能把他……” 那人比了一个握在手中用力一捏的动作。 胡海奎看着他,几秒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还是你说得对,哈哈哈!” “行,就这么办了,接下去……你们几个过来!” 几名打手聚了过来。 “你们去给我查查,那小子现在哪里上班。” “奎爷,不用查,我们都已经掌握住了那小子的行踪。” “好,去看看哪家不怕死的敢收留那小子工作!” “奎爷,那小子在恒福彩印厂上班,是个跑业务的。” “恒福彩印厂?好你个张恒福!” 胡海奎把手中的烟头用手指一捻,烟丝一点一点掉在地上。 …… 医院的走廊里。 丁易辰坐在长椅上,胳膊肘撑在双膝上抱着头。 张恒福提着保温桶走过来,“易辰,小鹏睡了?” “老板,您来了。” 丁易辰站起来。 “你阿姨做了排骨面给你吃,走,进去吃。” 张恒福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 俩人走进病房,张小鹏已经醒了,听见开门声便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走进来。 “小鹏,爸爸给你和易辰带来排骨面,起来爸爸喂你吃点儿。” 病床上的张小鹏毫无反应,眼睛只是盯着他们。 “小鹏,老板带来面条给咱俩吃,我扶你坐起来。” 丁易辰将他扶起一点儿。 张恒福立即将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床头坐着。 然后从保温桶里舀出一小碗面和两块排骨。 “来,爸爸喂你吃,先尝一口看好不好吃。” “我不吃。”张小鹏有些气呼呼的。 “为什么不吃呀?你不是从小就喜欢排骨面吗?” “没有荷包蛋。” 张恒福愣住了,脸上尽是颓废之色。 丁易辰有些不解,问道:“小鹏,你想吃荷包蛋呀?” “排骨面,应该有荷包蛋。” 张恒福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老板,您怎么了?” “小鹏小的时候,你阿姨每次给他煮排骨面都会煎一个荷包蛋,他上初中之后就不吃荷包蛋了,说自己已经长大了。” “那现在……” 丁易辰突然明白老板为什么情绪瞬间就低落的原因。 张小鹏不仅失去记忆,智力也……像个小孩儿了。 “老板,您别担心,我看书上说过受伤而失去记忆的人,确实行为举止会像小孩儿,智商并没有下降。” “可是小鹏这样,跟个七八岁孩子似的,可怎么办啊?” “等小鹏恢复记忆后就不会了。” “真的吗?”张恒福没有信心。 因为医生告诉过他,像张小鹏这种脑部受过重创而失忆的,能不能恢复记忆是个未知数。 或许能,或许时间短,或许时间长。 也或许……永远都不能恢复。 “真的,只要经常对失忆者讲过去的事,讲他自己的事及身边人的事,就有唤醒他记忆的可能。” “真能恢复记忆?” “能,老板,您得相信现在的医学水平会越来越好,咱们也要相信小鹏一定能战胜挫折。” “易辰啊,你这番话真是给了我力量啊,让我看到了希望了。” “老板,您回去忙吧,我来喂,我陪小鹏说话。” “好,今天厂里要交货,我先走了。” 等张恒福走后。 丁易辰端起碗对张小鹏说道:“小鹏,你忘记了我是丁易辰,但是我不会忘记你,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好兄弟。” 张小鹏看着他,没有反应。 “这碗面是你的妈妈特意为咱们煮的,你不吃妈妈会伤心的,来。” 他把面送到张小鹏嘴边。 然后自己也做出张嘴的动作,引导他吃进去。 也或许是他听懂了丁易辰的话。 也或许是他无意识中受了丁易辰的引导,他张开嘴吃进了一口。 “这就对了,小鹏加油!” “好吃,好吃。” 张小鹏边吃边手舞足蹈,这情形像极了一个孩子。 丁易辰鼻子酸涩,但他依旧笑着喂他。 等一碗面条喂完,张小鹏也打起了哈欠,自己钻进了被窝里。 “小鹏,你要睡觉是吗?” “嗯嗯,我好困。” “好,那你睡吧。” 帮着张小鹏掖好被子,丁易辰把碗筷收拾好。 然后悄悄地出了病房,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第39章 强行收购 “护士,张小鹏的主治医师在吗?” 丁易辰站在护士站门口问道。 护士抬起头指着斜对面的一间办公室说,“在呢,刚进去。” “好,多谢!” 丁易辰走过去,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一位医生。 他站在门边敲了敲门板,“请问您是张小鹏的主治医师吗?” “我是,你是……他的家属?” “是,我是他哥,想来跟您了解一下张小鹏的具体情况。” “好,请坐吧。” 丁易辰在医生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医生,张小鹏的记忆有恢复的希望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这种情况可不是药物能够决定的,我们只能治疗好他的伤,至于记忆力恢复还真没法给准确的日期。” “我明白,我只是想知道能有多大的几率?” “无论什么时间恢复都算?” “是,我要知道他恢复的概率有没有,有多大?” “这个我无法明确告诉你,只能说这种情况因人而异。” 丁易辰没有因为未得到准确答案而灰心。 他与医生交谈了近一个小时。 从中知道了因脑部受伤而失去记忆,确实有不少恢复记忆的例子。 医生给了他关于如何帮助记忆力恢复的一些建议。 这就大大增加了丁易辰的信心。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他站在走廊的尽头朝窗外看去。 半个南城映入眼底。 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终有一日,他一定要让胡海奎付出惨痛的代价! 连续几天。 张恒福都是匆匆送饭过来,关心几句儿子后又匆匆地走了。 就连他的妻子刘秀华都没有出现。 这让丁易辰产生了疑问。 张小鹏可是张恒福和刘秀华的独生儿子。 尤其刘秀华,曾经在丁易辰面前心疼地诉说儿子想独立,她就帮他在外面租住了一间屋子。 从那以后,儿子只在周末回家来住一天。 早知道儿子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害,她打死也不会让儿子在外面租房子住。 听得丁易辰内疚不已。 张小鹏要不是去他那儿,就不会挨打。 那天要是自己去开院门,小鹏也不会被打。 这些日子里他深深地自责,这一切完全是因自己而起。 可是张恒福夫妇俩却只字未曾责怪他。 就更让他内心惭愧不已。 “小鹏,我有点事想出去一会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丁易辰轻声问道。 正坐在床上摆弄魔方的张小鹏抬起头。 他看了一眼丁易辰后,又继续玩转着刚学会的魔方。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会很快回来,你就坐在床上玩魔方,玩累了就躺下睡觉好不好?” “好,我会饿怎么办?” “我会在吃饭前回来。” “那好吧。” 他的语气完全像个幼稚孩童,没有丁点儿成年人的神态。 这让丁易辰心中更加难过。 他倒好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就出了病房。 一路上。 他紧赶慢赶回到了恒福彩印公司。 一进工厂的大门,就被门卫叫住了。 “易辰,你这些天去哪儿出差了?” “啊?”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门卫大爷又说:“老板不是说你去外地出差去了吗?” “哦哦,对对,大爷,老板在厂里吗?” “在呢,在办公室和人谈事呢。” 丁易辰看向大门里面。 在办公楼的下面,停着两辆车,一辆皮卡、一辆桑塔纳。 那辆桑塔纳有些眼熟。 但是他此时无暇去想是什么人的。 “大爷,那我先上去了啊!” “对了,小鹏回来了吗?” 门卫大爷大声问道。 “小鹏他,他还在出差。” 丁易辰明白,一定是老板说他和张小鹏在外地出差,以堵众人的疑问。 他快步上了楼。 还没走到老板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嘈杂。 他刻意放慢了脚步。 只听得一个陌生且低沉带着阴狠的声音说道:“张恒福,我们奎爷看上你这个厂子,完全是你的福气!” “那就谢谢你们奎爷了,我张恒福只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消受不起那么大的福气。” 张恒福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啪”的一声。 那人恶狠狠道:“张恒福,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很抱歉!我滴酒不沾。” “你……好你个张恒福,奎爷要收购你的厂,可不是叫我们来跟你商量的,我们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 这声音,一副理答应也的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 “你、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张恒福气得声音有些颤抖。 丁易辰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朝开着的门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办公室里。 除了老板张恒福之外,还有五六个人。 他们全都纷纷转头过来看向门口。 张恒福一惊,脸色变了,“易辰,你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意思是,让他在医院照顾小鹏,就是不想他过来知道这些事。 另外几个人不认识丁易辰,见他走进来,都冷冷地看着他。 “张恒福,进来的这人是谁啊?” 他们见张恒福看见丁易辰时,脸色很震惊。 更加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他是我厂里的员工,上来找我拿报表的。” 张恒福快速地从抽屉里拿了一份表格递给丁易辰,“这是你要的表格,拿去做出来吧,我一会儿去看。” 丁易辰明白了。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赶紧离开这里。 也是在告诉这五六个人,他张恒福一会儿有事要去做。 这已经是在下逐客令了。 但是,奈何这帮人本就是无赖。 即便是能听出你话外的意思,也会装作没有听懂。 为首那人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头上顶着一头的卷毛,嘴边还叼着一根香烟。 他朝丁易辰站的方向吐了一口烟圈儿,说:“你小子还不拿了表格赶紧滚?” “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事儿!” 旁边一人伸手接过张恒福递来的表格,塞进了丁易辰手中。 他们也不希望有旁人 在场,免得这事儿又多生枝节。 万一完成不了奎爷交代的事,他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滚!” 丁易辰嘴里吐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那人歪着脑袋 问道。 “我说,你们给我,滚!” “你小子算是哪根葱?叫谁滚呢你?” 那人上前在丁易辰胸口捶了一下。 丁易辰纹丝不动。 “哎哟呵,有两下子不是?老子这力道你竟然能经受得住?” 那人心有不甘,又感觉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 他冷笑着朝丁易辰抬起手来…… 第40章 跪下道歉 “我看你就是找死!” 对方的拳头朝丁易辰的面门挥来。 他不仅没有避让,更没有吓得后退,而是淡定地等着。 就在拳头要打在自己鼻子上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住了那个拳头。 “放开!”那人凶狠地叫道。 丁易辰没有作声,而是冷冷地看着那人的表情。 “哎哟,哎哟哟……” 那人疼得扭曲起来。 “放、放开!” 花格子卷毛指着丁易辰走过来,“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快把手松开!”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只要敢擅自闯入他人的工厂来闹事的,都是这个下场!” 丁易辰看向他,强硬地回道。 他的手稍稍加了力道。 指节咔咔的声响很清晰,那人的痛苦叫声越来越大。 一向胆小怕事的张恒福,此时没有阻拦丁易辰。 他心里清楚,人家这次不仅仅是骑到自己头上来拉屎来了。 更是要置自己一家老小于死地。 丁易辰出手也是得罪胡海奎,不出手胡海奎也不会放过厂里的工人。 他强行来收购恒福彩印厂,无非就是因为他们打伤小鹏的事,和栽赃丁易辰碎蛋的事。 老实不惹事,可是事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看来人不能太老实! “哎哟!” “啊!” 几名混子一个一个上前,都被丁易辰打倒在地。 这回他不踩他们的蛋儿了。 从鲁成碎蛋那事他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把他们打死都没有踩人家命根儿让人恨。 丁易辰大踏步站在门口。 这些人见他堵着门,强撑着喝问道:“你你、你还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你们快向我张总道歉!” “道歉?” “向张恒福?” “对!”丁易辰冷冷地说道。 张恒福连忙朝他摇头。 他只想让这些人快点儿走,他还有时间想对策。 但是,丁易辰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有理由暴打加羞辱他们一顿,也算是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 当然,更有为张小鹏出口恶气之感。 花格子卷毛看了看丁易辰阴沉的脸,忙朝几个混混挥挥手,“道吧,赶紧道歉走人。” 既然小头目都发话了,其他人不敢顶撞。 他们朝着张恒福说道:“张老板,对不住啊。” 稀稀拉拉的语气,道得有气无力的。 丁易辰不悦道:“谁让你们这么勉强的?给我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 花格子卷毛声调高起来。 丁远怒视着他,“怎么?你想拒绝?” 说着,他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花格子卷毛心中有些发毛,不知道这个大个子还有些什么本事没有使出来。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赶紧道歉了事,等着回去向奎爷搬救兵。 到时候非收拾这个外地口音的小子不可! “你们几个,跪下!” 他转头命令道。 那几个人听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又呵斥道:“怎么?都没听见吗?还是老子说话不好使了?” “不不,哥,真要跪下呀?” “少废话,叫你们跪就跪!” “好吧。” 几个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在了张恒福面前。 “张老板,对不住了……” “张老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张老板……” 吓得张恒福连连后退。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丁易辰,用眼神暗示他让他们跪就算了,快让这些人滚就好。 丁易辰这才说道:“行了,虽然诚意不够,这次就原谅你们了!” 说完,让到一旁。 那些人一听,连忙起身就往外跑。 花格子卷毛被他们落在后面。 他从丁易辰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心地赔笑着,侧着身跑了出来。 等他们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消失,不一会儿楼下就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易辰,快关上门!” 张恒福惊魂未定。 他拿出一块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 “这可怎么了得,他们刚抢走国栋的厂子,这就又要来抢我的厂子啊!” “易辰,你说我该怎么办?只要是被胡海奎那条恶棍盯上的地,逃不了啊!” 他的眼里滚出泪水。 丁易辰见不得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这么流泪。 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老板,咱们先坐着商量商量,您先别着急。” “不着急怎么行啊,胡海奎这一两天一定会亲自带着人来的!” “老板,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咱们干着急也没用,一起想想办法吧。” “这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俩人沉默下来,各自心中想的并不一样。 张恒福想的是,像李国栋那样,连夜把厂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可是,自己那个闲置的大仓库已经给李国栋用了,他现在能搬到哪儿去? 总不能让李国栋把地方腾出来吧? 这条路行不通,做人不能这样! 丁易辰所想的是,如果胡海奎来了,该用什么法子让他不对恒福彩印厂下手。 一定有办法。 南城是座开放的大城市,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胡海奎再横也不敢太目无王法了吧? 虽然他已经无法无天地侵占了不少小企业。 但丁易辰还是相信一定有法律、有人,能够治得了他。 许久,张恒福灰心地叹了一口气。 “易辰,还是算了,我打算放弃这个厂。” 搬无可搬,儿子如今又是那个状态,妻子这几天又生病在家强撑着。 他已经没有当年创业的斗志了。 挣钱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吗? 可是如今钱是挣了一点点,可家人却没有过上好日子。 儿子还因为这个厂的事惨遭毒打,要是没有这个厂,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 失去的记忆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如果一辈子不能恢复,那么小鹏就一辈子像个小孩儿一样。 他只要想想这点,心就疼得要命。 这个厂,不办也罢。 “老板,您要放弃这个厂?”丁易辰惊呆了。 “这个厂子可是您多年的心血啊!” 他不明白张恒福是怎么想的。 曾经他和自己闲谈时还说过,这个厂就像是他的儿子一样,一点一滴慢慢呵护长大的。 现在说放弃就放弃? “不放弃,那又能怎样?” “老板,我去检举揭发胡海奎,我去报警,我去……” “胡海奎在南城的关系网强大到你想不到,况且咱们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告倒他,还是算了,别去了。” 厂子虽然不要了,但是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还得继续。 别到时候不仅没有把胡海奎搞倒,对方霸占厂子后还每天让那些小混混去骚扰家人。 他现在只想和老婆儿子过点安稳的日子。 “老板,是我连累了您。”丁易辰难过极了。 “这不怪你,你看李国栋你可没有连累吧?胡海奎不是照样霸占了他的厂。” “老板,您和李总的厂是有在工商局注册的,工商税务等部门能证明厂子是你们的,这不就是证据吗?” “嗨,易辰,你还年轻,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丁易辰疑惑道:“老板,怎么不简单?” 第41章 她有条件 “胡海奎可不是单纯强硬霸占这么简单。” “他会有一大堆的收购手续,到时候人家多得是证据,而咱们没有。” 张恒福悲伤地说道。 “他这算什么收购手续,作假?”丁易辰气愤道。 “嗯,事儿虽然是假的,但手续全都是真的。” “竟然可以这样?” “你以为呢?所以说这事儿不简单,不是咱们能应付得了的。” “那……难道咱们就白白把厂子拱手送给他?” 丁易辰的胸口剧烈起伏,一股热血往脑门儿上涌。 他咬着牙,恨不得此时就将胡海奎打倒在地。 “对,咱们只能白白地把厂子送给他。”张恒福一只手撑着额头难过地说道。 丁易辰也低下了头。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 “老板,我想到办法了!” “你想到什么办法?” “您就在厂里,哪儿也别去,我去去就回!” 丁易辰迅速地跑出去。 他自己的自行车上次被胡海奎的人偷走,至今还没有寻找回来。 他只得向仓管员借自行车,骑上就飞快地冲出大门。 一路上。 他脑海里想了无数句说辞。 在心中整理好了一套逻辑还算清晰的理由。 很快,他就到了盛丰商场前。 锁好自行车,他快步跑进商场。 “请问,丰总在吗?” 他拦住一名巡逻的保安问道。 盛丰商场的装修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知道白天丰玉玲大部分时间都在商场的办公室里。 她这商场快要开业了,每天会有不少供应商前来谈合作的事。 他和张小鹏第一次来谈合作,就是在商场门口遇到的丰玉玲。 “你找丰总,有什么事吗?” 保安见他跑得气喘吁吁的,和那些开着车来的供应商不一样。 更像是前来应聘的。 因此态度也极其冷淡。 “我是丰总的客户,有事情要和丰总谈。” “你是客户?” 那保安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尴尬地指着楼梯处说道:“你从楼梯上去,然后右转朝走廊一直走进去,丰总办公室就在那里面。” “好,谢谢啊!” 丁易辰跑向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二楼。 丰玉玲的办公室相当大。 以至于右拐进走廊的时候就看见了一块牌子: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着,他不轻不重地敲了敲。 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丁易辰推开门走进去。 丰玉玲坐在一张超大的办公桌后面,他走过去,“丰总您好!” “哟!是小丁来了?稀客稀客啊!” 丰玉玲一见是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连忙起身走向沙发。 “来来来,快过来坐!” “对了,你要喝什么?” 她笑意吟吟地看着丁易辰。 “不用不用,丰总您别客气。” “客气什么?喝茶吧,我这儿有好茶。” 说着,她动作利索地拿出茶叶罐,开始泡茶。 丁易辰在沙发上坐下。 饶是在路上想了那么多的开场白,真到要紧关头他却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了?额头全是汗水,跑步来的?” “没有,我是骑自行车来的。” “那你紧张什么?在我这儿你尽管放松。” “好,谢谢丰总!” 丰玉玲微微一笑,“你总跟我这么客气,咱俩还怎么做朋友?” “朋友?” 丁易辰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丰玉玲会说要和自己做朋友。 他不愿意高攀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要不是今天情况危急,他也不会跑到这儿来。 当然,来这里也不是来高攀的。 他是来求助的。 他不知道丰玉玲愿意不愿意帮这个忙,但是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不会帮呢? 反正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人到退无可退的时候,自然就会萌生出很多的办法。 厚着脸皮求人,也是办法中的办法。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丰总,不是……” “你先听我说,我可是在心里把你当朋友了啊。” “丰总,谢谢您看得起我!我、我是来求您帮忙的。” 丁易辰红着脸,说出了求人的话。 “来求我帮忙?什么事你说,什么求不求的。” “丰总,我们老板的儿子受了点伤,失忆了,老板无心经营厂子,想脱手转让,我、我想……” “哦,我知道了,你想接手过来?你想当老板?” “嗯,是的。” 丁易辰内心尴尬,但是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好家伙!”丰玉玲站了起来。 她走到丁易辰身后说道:“真是没想到啊,你小子竟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丁易辰有些后悔。 这是不是容易让人看出,自己这根本就不是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而是想替老板一家度过难关。 “姐支持你!” 丰玉玲又走回去坐下,脸上满是赞许之色。 姐? 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位丰总竟然在自己面前自称起了“姐”。 这听着多少有点儿让人觉得太亲昵。 可是,此时的他没有反驳的资格,尽管他心中抗拒这样的称谓。 他还是只称呼她为“丰总”。 “转让费要多少?想过去他张恒福也不敢狮子大开口,如果开价高了我找他算账。” “不不,张总开的价不高。” “不高是多少?” “就是连厂子带设备、带工人、带业务,一共十万。” “十万?这还差不多。” 丰玉玲满意了。 这个张恒福,还真是厚道。 没有趁机敲丁易辰一笔竹杠。 想她这个商场前前后后已经投进去了几百万呢。 在这个六七万块钱就能买下一栋二层小楼的时代,几百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你是来向我借钱?” “是,如果丰总手头方便的话,我想借十万。” 丁易辰说完,直视着她。 如果她拒绝,也很正常,毕竟素昧平生。 “可以,没问题。” 没想到丰玉玲竟然一口答应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 “真的?丰总,您说下利息吧。” “利息?哈哈哈!” “丰总……” “叫姐!” 丰玉玲板起了脸。 丁易辰犹豫着。 这声“姐”要是叫了,显得自己在金钱面前妥协了。 可要是不叫,人家都这么痛快答应帮助自己,不叫岂不是毫无感恩之心? 这么一想,他觉得叫声“姐”是应该的。 她年龄比自己大不少,这个姐当得起。 “姐,我会还您利息。” “这就对了,今后我就是你姐,既然是姐了,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借个钱要什么利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说好了,钱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 “好,那我现在就让财务送过来。” 丰玉玲相当爽快,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 “财务老李吗?咱们现在有没有十万块现金?” “有啊?好,那你送到我办公室来。” 挂断电话,她微笑道:“你小子运气很好,刚好公司有现金。” “丰总……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先别忙谢,我可是有条件的,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丰玉玲媚眼一抬,直盯着他…… 第42章 暂瞒真相 “您有什么条件?请说。” 丁易辰想着,丰玉玲都好心答应帮这么大的忙。 如果她有条件也是应该的。 丰玉玲莞尔一笑,声音柔媚地说道:“其实,也不会太为难你,过些天我儿子过生日,我想请你也去。” “就这事?” 丁易辰异常惊讶。 “怎么?你好像不以为然?不愿意去参加我儿子的生日宴?” “不不,姐,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您瞧得起我,这可是我的荣幸。” “这还差不多,咱们说定了啊,到时候一定要来。” 说完,她从包里抽出一张请柬。 然后拿出一支钢笔,唰唰唰在请柬上写了起来。 随后把写好的请柬递给他,“收着,到那天就带着请柬来就是了。” 丁易辰接过请柬。 上面写着他的姓名,和邀请人夫妇俩的姓名:丰玉玲、古明飞。 “姐,您就是这个条件?” “对啊,不然你还想我对你提什么条件?其他条件你答应?” “不敢不敢,您这个条件我很惊喜。” 这算哪门子的条件? 要知道,在南城所谓的社会名流圈子里。 丰玉玲儿子十岁生日宴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他们以收到古家的请柬为荣。 因为豪门世家或者官宦人家的请柬,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到的。 不少土豪就算是有钱都未必能收到。 他丁易辰是谁? 一个外来打工仔,竟然能够收到她家的请柬。 他的脸上,表现出相当的激动。 “惊喜就对了,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你姐我不给,哈哈哈!” 听着丰玉玲的笑声。 丁易辰心中还是嘀咕开了。 丰玉玲这个人,哪怕就是无意间抓根蚯蚓,都绝不空手放它走。 何况,这可是借给自己十万块啊。 绝对不仅仅是请他去赴宴这么简单。 他干脆先发制人,于是问道:“姐,到那天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的眼光一向没有错,看人很准,你是个聪明人。” 果然有条件。 “只要是我能够胜任的,您尽管说。” “到那天,我儿子的爸爸可能会带其他人来,不管是什么人,你都帮我拖住她,能做到吗?” “男人还是女人 ?” “女人。” 女人? 丁易辰想到了在望月山庄见到的刘芳。 如果古明飞带来的是刘芳,那没问题。 毕竟自己和刘芳也算是熟人,到时候熟人见面寒暄几句,或者坐在一块儿聊聊天,也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答应您。” “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哈哈哈哈!” 丰玉玲的笑声,笑得丁易辰内心很不是滋味儿。 他有一种预感,到那天的宴会上可能不会太平静。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来!”丰玉玲正襟危坐起来。 一名中年男人提着一个包走进来,他看了一眼丁易辰,冲他礼貌地点了点头。 丁易辰也连忙回了他一个微笑。 那人从包里拿出一堆现金道:“丰总,这里是您要的十万块现金。” 此人正是财务老李。 “好,你先回去忙吧。” 丰玉玲用手随便翻了翻。 老李把钱又塞回包里,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去了。 “给,钱在这儿,你数数。” 丰玉玲把包推给丁易辰。 “姐,您数过了,就不用数了。” “不不,这一定得数数,我不数是因为那是我的财务,你不能不数。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都清点一遍别人交到你手上的钱。” “是,我记住了。” 丰玉玲的这一声叮嘱,后来使得丁易辰养成了严谨的财务习惯。 他数了数,一共十沓。 一沓一万,一共十万。 “姐,谢谢您!钱没错。” 丰玉玲满意地点点头。 丁易辰又说道:“姐,我给您写张借条。” “写什么借条?这么见外?” 说得仿佛是丁易辰借钱给她似的。 令他有些纳闷儿。 这有钱人都是这么对钱不看重吗? “姐,我觉得还是写一张借条给您为好,这样我心里更踏实许多。” “唉,好吧,那就写,你这人呐,办事儿过于严肃。” 丰玉玲拿出纸和笔,推到丁易辰面前。 他拿起笔,认真地在纸上写着借条。 本人丁易辰,于1995年11月30日,向出借人丰玉玲借到人民币壹拾万元整,小写元。借款期内,借款人应向出借人给付相应的利息…… 丰玉玲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笔,把最后这句划掉。 然后满脸不悦道:“你写借条可以,你要是写利息我就不依你了!” “可是姐……”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利息这里就不写了,我不需要你付利息!” “姐,太感谢了!” 丁易辰是真心感激她。 他自己知道,在借钱这件事上,他内心其实是有愧于丰玉玲的。 自己同她非亲非故,却冒然前来借钱。 借的数额还不小。 这件事原本是不需要借钱的,可是不提借钱,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于是便有了借钱这一出。 他盘算着,等不久把钱还给丰玉玲的时候,再向她道歉,对她说出真相。 “已经涂改了,就不严谨了,重新写过一张吧。”丰玉玲提议。 她这是要让他知道,做生意也好,私人借款也罢。 无论是对任何人,都应该严谨严肃。 丁易辰很快就重新写了一张借条,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并且拿过桌角的一盒印泥,盖上了手印。 丰玉玲在旁看着,轻轻地点头。 心中对这个大小伙子如此认真办事的态度相当认可。 “姐,您也签字盖手印吧。” “好。” 她也在借条的下方签字并盖上手印。 他双手捧起借条交给她:“姐,借条您收好。” 丰玉玲接了过来,锁进了抽屉里。 “姐,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等等,你今天陪姐吃顿饭吧?反正你回家也是要自己弄吃的。” “姐,我还要回……” 他刚想说还要回厂里去有事要办。 丰玉玲桌上的电话就响起来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接个电话。” 丰玉玲抓起电话。 丁易辰提起包,识趣地起身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 由于办公室相当大,站在窗边完全听不见她小声和人讲电话的声音。 好一会儿,丰玉玲过来了。 她已经打完了电话。 “小丁,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本来还想和你一起吃个饭,现在我要出去了。” “姐,您有正事儿要忙你去忙你的,我也要先回厂里去。” “好,那咱们一起下楼吧。” 两人一起走到楼下。 丰玉玲问道:“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走?” “姐,不用了,我骑自行车可以钻胡同,更近。” “那好吧,你慢着点儿骑车啊。” 丁易辰转过身,才又想起一件事。 他匆匆追上丰玉玲,“姐,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第43章 这招真绝 “什么事?你说。” 丰玉玲一边开车门,一边问。 丁易辰怕耽搁了她的时间,快速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有人会问起我接手的厂子是不是您帮的忙,请您说是。” “这是为什么?” 丰玉玲有些不解。 虽然自己是借了钱给他,可他那是会还的。 算不得自己帮了忙,至少她不认为自己帮了。 “因为,您借钱给我,就是帮了我。” 丁易辰的回答仿佛知道她内心如何想似的。 丰玉玲突然乐了。 她点头道:“好,那就说我帮了你好了,我还乐得让你欠我人情呢。” “应该的,姐这人情我永远都会记着。” “谁要你永远都记着了?我只要你把我记在心里就好。” 她的脸突然就红了。 为了不让丁易辰看见,她连忙钻进了车里。 “你快去骑你的车吧,别一会儿被人给偷了去。” “好。” 目送着丰玉玲的车远去,丁易辰这才跑过去骑上车。 回到厂里。 他连车都没来得及锁,就直接把车钥匙扔向仓管员,“兄弟,快接着,帮我把车锁一下,我先上去了啊!” 仓管员见他如此匆忙,以为又是接了订单,笑眯眯地锁上车。 一进张恒福的办公室。 张恒福双手支撑着脑袋,还坐在办公桌后发愣。 丁易辰走到沙发上坐下,并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已经凉了的茶,往口中猛灌下一杯之后,他才缓过气来。 张恒福起身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易辰,你刚才跑哪儿去了?” “老板,我前面跑出去想办法去了。” “想到了?” 见丁易辰的表情相当喜悦,猜想准有好消息,至少不会是坏消息。 “想到了,还办到了!” “什么事办到了?” 张恒福摸不着头脑。 “老板,您猜猜看。” “我实在是猜不出来。” 他摇摇头。 这种时候别说真的猜不出来。 就算是能猜得出来,他也没有心情猜。 “老板,咱们公司有救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咱们公司有救了?” 张恒福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我有办法了!” 丁易辰拍了拍手中的包,“我有钱了!” “你有钱了?有钱做什么?” 这个时候,哪怕再有钱,也抵挡不住胡海奎要烂白菜价收购他公司。 “几个月前,您为了添置新设备和进原材料,向银行贷了十万块款吗?” “是,可是现在,如果厂子被胡海奎给抢去了,我还怎么去还拿十万呐!” 张恒福痛心疾首,眼圈儿又红了。 “老板,您别担心,现在问题解决了。” “您看,这是十万块钱,您先把银行的钱该还了。” 丁易辰把钱推到他面前。 张恒福惊讶地看着他,“你你、你哪儿来的钱?” “您放心,正道得来的,这是我去借的,以后我会还。” “什么?你向谁借来的?” 丁易辰在南城除了厂里的同事和他这个老板,再也没有其他关系好的朋友了。 他一下子能上哪儿去借这么大一笔钱? “我去向盛丰商场的丰总借来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 张恒福更加震惊,“你去向她借来的?她肯借给你?” 丰玉玲可是个相当精明的人。 大雁飞过都要拔根毛的人,能随便借这么大数额的钱给人? “是,我一说要借钱,丰总就答应了,当场就让财务提了十万块现金过来。” “她竟然真的借钱给你!” 这回张恒福相信了。 不然眼前这实打实的票子怎么解释。 可是。 就算还了银行的那笔贷款又如何? 厂子依旧还是保不住的。 “老板,有件事请您答应我。” 丁易辰突然严肃起来。 张恒福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想入股咱们公司!”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入股咱们公司,您看怎样?” “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老板您看怎样?” “不怎么样!”张恒福气呼呼的。 这不是胡闹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被胡海奎那个恶霸威逼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来入股,岂不是白白多一个人牺牲? 单是他张家有一家就好了,没有必要连累无辜者下水。 “老板……” “你小子给我闭嘴,让你在医院好好照顾小鹏,你可倒好,跑出来了!” 张恒福教训着他。 当然 ,他不是真心教训他。 可是他如果不这么说,丁易辰这小子可就真的要缠着入股了。 他这个彩印厂,在南城这样遍地都是大企业的地方,充其量也就算个家庭小企业而已。 根本无需他人入股,更别说眼下这个时候了。 “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是的。” “胡闹!你这叫什么馊主意?” “老板,这怎么能叫馊主意呢?您先听我说。” “我不听,你也给我闭嘴,带上你的钱赶紧去还给丰总,然后请帮我去医院陪陪小鹏,好不好?” 张恒福几乎是哀求地说。 丁易辰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老板,短短的几天内就对生活和事业失望成这样。 “老板,请您听我说完!” 他直直地盯着张恒福说:“我入股是假,只是做个样子,让外人知道你这个厂里有我的股份。” “那你就无需借钱,你只要跟我说一声你入股就好了。” “不出钱算的哪门子入股?我是向丰总借的钱入股,您想,胡海奎他知道后会怎样?” 张恒福怔住了。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要害?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丁易辰的眼睛。 许久,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易辰,你你、你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然呢?之前我和您在办公室想办法的时候,您见我中间离开过?” “没有……哦,你就是那时候想到的主意?” “是的。”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脑子有一转就是一个好主意!” 张恒福非常赞许地说道,眼中有了一线希望。 如果让胡海奎知道了这个厂子是丰玉玲出了一部分钱,那么,他也就不敢来闹事了。 这小子,这一招可真是想得绝啊! “易辰,谢谢你!” “老板,您别跟我客气,这钱您还是得收下。” “这钱我不收下,如果你想的这个办法能让胡海奎放弃这里,银行的那笔钱咱们可以逐月还,能够还得起。” “您是怕收下了这钱,我就会要求入股?” 第44章 烫手山芋 “你小子,把我想到哪里去了?” 张恒福面带愠色,白了丁易辰一眼。 “现在这种时候,你就是没有这笔钱,我也可以以算你入股了,年底分红少不了你,可是……” 一个“可是”之后,就是沉默、 谁都知道,一旦厂子落入了胡海奎手中。 别说给丁易辰股份,就连他张恒福自己都落不到分毫。 “老板,总之您就对外说,我丁易辰向丰总借了一笔钱入股,就可以了。” “好,我照办,不过……” 他相信丁易辰,自然也相信他的这个想法绝对能行。 他话还没说完,丁易辰催促道:“老板,那这钱您还是先去还银行,我陪您一块儿去,路上多个照应。” 这么一大笔巨款,他也不放心张恒福一个人去。 何况现在他已经被胡海奎盯上了。 怕是出了厂门,就有混子背后跟踪。 此时去银行还贷款,既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胡海奎的人看见了,会回去报告给他。 胡海奎定然会向银行打听他们去银行做什么。 这样就能知道他丁易辰入股了恒福彩印公司,而且会知道这钱是丰玉玲的。 坏处就是,没到银行之前,千万不能让那帮混子知道他们带着这么多钱。 否则。 谁也不敢保证那帮流氓会不会当街抢劫,抢劫者往外地一逃,隐名埋姓如何抓捕? “你听我说,我收你这钱可以,但不是让你入股。” “那是自然,我不过是想帮您保住公司,并不是真要入股,我没有这个想法。” 丁易辰如实回答。 “不不,易辰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入股,你有丰总做靠山,这厂子归你了。” “什么?” 这回轮到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板,您没有说错吧?”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公司,归你了。” “不不老板,我不是要霸占您的公司,入股只是口头上说给胡海奎听的,公司百分百还是您的。” “小子,我说公司归你就是归你,你别再推辞!” 张恒福的脸落了下来。 “您说的……可是真的?” 丁易辰一点儿都不喜悦。 这完全和他的计划不匹配。 “当然是真的。” “不行,我不同意!” 丁易辰忧郁地说道:“如果我这么做,那我和胡海奎有什么区别?我这不就成了趁火打劫吗?” “孩子,你不是胡海奎,你也不可能是那恶棍。” 张恒福一向都很欣赏他。 此时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走眼。 他的这家公司,他多年来的全部心血,托付给丁易辰绝对不会错。 “经过小鹏这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挣多少钱,没能让自己的家人过得好,都是失败的。” “我想把公司都交给你,挣多挣少都是你的,我和你阿姨就好专心陪小鹏,他从小到大我们陪伴他的时间太少了。” 听着张恒福的这番话。 丁易辰便不再推辞。 老板是如何为这个厂子呕心沥血,从他来到这个厂里开始,就都看在眼里。 他毕竟人到中年,的确是累了。 最近因为小鹏受伤的事,就更加身心疲惫。 “老板,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我就接手过来,但是请您记住,我是替您代管理,今后随时归还给您。” 他想着等张小鹏好了,他就可以把公司还给老板。 “好,暂时按照你说的去办,但是这钱,你还是拿去还给丰总吧。” 他知道不这样,丁易辰就不会答应。 两个人说来说去说了半天,都怕说得不好引起对方的伤心事。 这会儿总算是达成了共识。 丁易辰背着钱袋子。 张恒福开着他那辆半旧的皮卡车。 到了银行。 大堂经理听说他们是来还贷款的,连忙把他们请进了信贷科。 还完钱出来,张恒福突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感激地对丁易辰说:“易辰,厂子就托付给你了。” “老板,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好关,绝对不会砸了您的招牌。” “唉,还什么招不招牌的。” 他背过身去,假装眼里有灰尘,用袖子擦了擦。 回过头满脸内疚地说道:“你热心帮我,我却在这个时候把一个烫手的山芋丢在你的手中,孩子,我对不住你啊!” “老板,您千万 别说这种话,您给了我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应该我感谢您才是。” 张恒福的内心其实是很煎熬的。 但是已经走到这一步,为了妻儿,他不得不这么的把一个无辜的孩子牵扯了进来。 他在心里默默地希望丁易辰能顺顺利利的。 也希望丰玉玲这块招牌真能在无形中保护丁易辰。 俩人回到公司。 张恒福立刻召开了各个管理层的会议。 他向大家隆重介绍了丁易辰,并且告诉大家,公司已经转给了丁易辰,今后他就是公司的新老板。 管理们得知公司易主之后,心里很失落,但是并没有失望。 丁易辰这个人他们很了解,毕竟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他的为人处事和品行大家都熟悉。 除了宣布这件事之外。 大家还临时提议为老板开了个简单的欢送会。 其实这个欢送会丁易辰是反对的。 因为只有他知道,张恒福还会回来,他必须得回来,到时候他就是绑,也会把他绑回来。 可是看见大家对老板依依不舍的目光,他不忍心反对。 于是就和管理们一起,大家一个一个向张恒福说着感谢地话。 最后,管理们把张恒福送出门。 看着他的皮卡车远去,丁易辰的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自己离开家的时候,发小也是这么送自己。 很快。 恒福彩印公司所有的工人都知道,换老板了。 新老板竟然是他们的同事,而且,还是大家都喜欢的性格随和、热心仗义的丁易辰。 一开始,他们当中有个别同事眼红他成为了老板。 言语中多有难听之词。 但是当他们知道丁易辰是向丰总借的本钱之后,就不再羡慕嫉妒恨了。 毕竟,他们知道自己拿不出这么多本钱。 更不可能有丰总那样的人物帮自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比之下,对丁易辰不满的人也就变得理解了。 由于担心胡海奎的人会来闹事。 丁易辰决定住在厂里。 他骑车回到自己租住的小院里,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日用品,便匆匆赶回了厂里。 第一天,胡海奎没来。 第二天,胡海奎也没来。 就在丁易辰以为,胡海奎是得知了丰总帮他接手了恒福彩印厂的时候,门卫大爷慌里慌张跑到车间找到了他。 “小丁老板,不好了不好了,大门外来了很多车。” “什么很多车?” 丁易辰警觉起来。 随即就放下手中的样品,“大爷,走,我跟你去看看去!” 第45章 态度变了 公司的大铁门外。 停着几辆老旧的三蹦子车,车下站着五六个人,正朝着厂里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看人都是陌生面孔。 看车也很陌生。 但是有一点丁易辰心里是很明白的。 这些不是胡海奎的人。 胡海奎的打手出来搞事,要么是开着小皮卡,要么开着破吉普。 再次也是骑着饱经风霜的摩托车。 开着三蹦子车出来打架,气势上就感觉输了。 “请问,你们有事吗?” 丁易辰走出大门旁的小门问道。 “你是什么人?叫你们的老板出来!” “是啊,我们是来送材料的,今天 怎么就不让我们进去了?” “货已经送过来了,我们总不能又拉回去吧?” “我们只是开车送货的,这拉来拉去的瞎耽误工夫啊!” 门卫大爷连忙对丁易辰解释:“小丁老板,是这样的,咱们这不是换老板了么?我不知道咱们是不是还和他们合作,所以就让他们在这儿等一等。” “嗯。” 丁易辰点了点头。 门卫大爷这么做是对的。 确实想得周到。 他一个守门的老人,怎么知道新接手工厂的老板,有没有其他的原材料渠道? 还是否和这些老的原材料渠道打交道。 “大家请安静!” 他朝那些三蹦子司机抱了抱拳。 “我现在是咱们这个彩印厂的新老板,你们是来送货的吧?” “什么?彩印厂换老板了?” “原来的张老板呢?怎么突然换人了?” “是啊,我半个月前送材料过来还是张老板呢。” “这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几名三蹦子师傅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丁易辰耐心地答道:“张老板没事,他就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吃不消,想回家好好陪陪老伴儿。” “这样啊?” “张老板还不老吧?四五十岁就不干了?” 其中有一名三蹦子司机说道:“嗨,钱挣够了谁不想好好在家享福啊,是不是?” “这也是,敢问新老板贵姓?” 丁易辰乐呵呵地答道:“免贵,我姓丁,大家以后喊我‘小丁’就好!” “那……我们送来的这些货怎么办?” “这些原材料依旧照以前一样,厂里下单,还是你们供货!” “需要换手续吗?” “不需要,咱们还是叫恒福彩印厂!” “那就好,不然我还得拉回去。” “那我们以后就继续和你们合作了?” 丁易辰朝他们摆摆手,笑着大声说道:“对,我跟大家声明一下!” “大家不要有任何顾虑,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自己是老板,有的是帮老板拉货。” “以前咱们是怎么合作的,今后还是怎么合作!” 说完,他转身朝门卫大喊:“大爷,请把大门打开,让老板们进去!” 大门开了。 三蹦子排着队进了厂里。 他们当中正如丁易辰所说的那样,有个别是帮老板拉货的。 更多的是,开着三蹦子的自己就是老板。 彩印厂所需的一些原材料都是由私人小工厂供货,这些家庭小作坊老板身兼工人、送货员多职。 收完货之后,三蹦子车都陆续离开了。 就在丁易辰关上大门的时候,一辆宝蓝色的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这车他熟悉。 他停下来,把已经关了一半的大门打开。 门卫大爷惊讶地问道:“小丁老板,你不是要关门么?” “有客人到了。” “客人?来客户了?” 丁易辰只是点点头,让到一旁。 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丰玉玲打开车窗,探出头来,笑容灿烂,“小丁,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她以为丁易辰站在这儿是为了迎接她。 “丰总,您怎么过来了?” “又丰总丰总的呢?不是说好叫‘姐’吗?” “姐,您是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呢?” “这不是我投资的厂吗?我不得过来看看?” 丰玉玲冲他使了使眼色。 丁易辰这才发现,车后座还有个人。 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丰玉玲并没有要介绍那人的意思,他也不便主动去问。 “里面能停车吗?” “能,里面很宽敞,随便停。” 丁易辰朝里面走去,车跟着也开了进去。 直到他们下车后,丰玉玲才像丁易辰介绍道:“我给你带来一位客户,这位是东方杂志社的老板方岩山,方总。” “您好!方总,我叫丁易辰。” 方岩山哈哈一笑,说道:“我在车上就听说了你的大名,这一路过来丰总一直在跟我介绍你呢,丰总的眼光果然不错!” 这一顿奉承,丁易辰听得耳根子发烫。 他是个正直的人,很不适应这些场面话。 可是自从来到南城后,身为业务员的他,却不得不学会说一些违心的场面话。 “姐、方总,请到楼上办公室去坐!” 丁易辰指着楼梯道。 他领着二人来到了二楼业务员的办公室。 恒福彩印公司的业务部只有两人,他和张小鹏。 虽然张恒福把公司交给了他,但是他不愿意到张恒福的老板办公室去办公。 这一点,这几天一些工人都很惊讶。 这年头谁不想自己当老板啊? 这小子当上了老板怎么还一点架子都没有? 依然窝在狭小简单的业务部办公室里办公,一点老板的气派都没有。 但是丁易辰不这么想。 他知道自己是如何当上这个“老板”的。 完全只是帮厂子过渡一下,等老板张恒福的家事处理好了,等以后胡海奎不再惦记这个厂子的时候。 这家公司依旧是张恒福的。 “丁总,这就是你的办公室?”方岩山惊呆了。 他站在门口朝里面看。 墙角有两张合并在一起的办公桌,床前有一把木质的长沙发。 门口的墙边立着一个大约有一米五六高度的柜子,里面放着一些资料和样品。 这哪里像一个老板的办公室? “是,这就是我的办公室。” 丁易辰坦诚地说道,“里面请坐!” “你的办公室怎么就挤在这么个小地方?” 丰玉玲满脸不悦,当场就拉下脸来。 “姐,我、我喜欢这里。” “你喜欢?这是你原先的办公室吧?” “是,所以我习惯了。” “什么你习惯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我还是我啊。” “你还是你?你要保持质朴的本心随便里,但是办公室必须给我换个像样的!” “好,我会抽空腾出一个宽敞的办公室来。” 丰玉玲和方岩山走进去。 两人皱着眉头在木质沙发上坐下。 方岩山全程都在鄙夷地东张西望,态度完全变了。 就连看向丁易辰的目光,也没有了在楼下时的那种谄媚。 “你抽空腾?你会腾吗?” 丰玉玲根本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话题。 她一向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会差的。 这小子绝对是在敷衍自己。 不等丁易辰回答,她起身问道:“张恒福的办公室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第46章 看透人品 丁易辰听出了丰玉玲的意思。 实际上她知道张恒福的办公室在哪里,她来过。 说这些话不过是说给旁边的方岩山听的吧? “姐,是这样,因为刚接手过来,厂子里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还没来得及腾个办公室出来用。” 他找了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但是丰玉玲显然不满意,她重复道:“带我们去前一个老板的办公室看看!” “怎么?丰总,你投资的公司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没有?” 方岩山幸灾乐祸地站了起来。 丁易辰暗吸了一口气,斜视着他说道:“有,请跟我来。” 他无奈地领着二人走向张恒福的办公室。 打开门。 办公室里一股子霉味儿。 几天没有人进来,门窗都关着,南方的空气较为潮湿,屋里自然就有一股子闷湿气。 “姐、方总,您二人先等会儿再进来。” 丁易辰快步走进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不一会儿,空气清新了许多。 “走,方总咱们可以进去了。” 丰玉玲的脸上才又挂上了笑容。 “丰总,还是你面子大,不然咱们今天可就要被怠慢了。” “方总说得哪儿的话?我们小丁可不是这样的人。” “是嘛,放着像样的办公室不请咱们进来坐,竟然让咱们到那又小又简陋的办公室去坐那冰冷的木板凳?” “方总说笑了,来,请坐吧。” 丰玉玲被他说得也只能尬笑,但是当她看向丁易辰时,脸上明显的露出不悦的神色。 “姐、方总,真是对不住!因为这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有股子霉味儿,所以小丁就想着先到其他办公室去喝茶。” 丰玉玲巧妙地接过话茬。 尽管她心里有着一股子怨言。 但是在方岩山面前,自然是为丁易辰说话的。 “是是是,姐说得是,方总不好意思啊,刚才确实是怠慢了!” 丁易辰连忙张罗着烧水,泡茶。 “怠慢我没关系,我也只是个粗老爷们儿,别怠慢了我们这么漂亮的丰总才是。” “丰总以往都是投资大生意,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她投资到这么个小公司来,是为了扶持你吧?” “方总,你这可说错了啊。” 丰玉玲笑吟吟地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恒福彩印厂原先的老板非常看重小丁,他不愿意把厂子转让给人,唯独愿意转让给小丁,因为小丁是个人才。” “我呢,跟张老板一样,也是看中了小丁这个人才,你别看咱们厂子不大,信不信在小丁手上会大变样?” “丰总,那你的投资……”方岩山有些不甘心地问。 “我的投资,其实是我找小丁要来的股份。” “哦?这话怎么说?” “这个厂已经是非常成熟的老厂了,根本无需再注入资金,也一样能拓展扩大,是我想投资进来,我说服了小丁让我入股。” 方岩山面露尴尬之色,“原来是这样啊!” 他从见到高大帅气又年轻的丁易辰起,就认为他只不过是个花瓶软饭男。 否则丰玉玲这样的女强人,怎么可能会投资到这么小的一个公司来?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他连连抱拳拱手,“惭愧惭愧,小丁老板,真是惭愧啊,我说错话了。” “不不,方总您没有说错,是我表达得不够完整。” “对对对,所以我就产生了误解,丁总你不介意吧?” 方岩山一会儿小丁老板,一会儿丁总。 都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 如果这个小丁老板会在意自己刚才那些刻薄的话,他在丰玉玲面前可就不好过了。 他的东方杂志社还得靠古明飞呢。 “不介意不介意,方总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对对对,我们做在杂志的人呐,就是幽默你知道吗?” “是是。” 丁易辰也敷衍地应承着。 一旁的丰玉玲见他能应对自如,似乎也放心了些。 她接过丁易辰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对方岩山说道2:“方总,咱们这茶也喝了,该把今天的正事儿办了吧?” “哎呀,瞧我这脑子,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 方岩山猛拍自己的额头。 “丁总,我听丰总说,你这边的印刷质量不输给南城数一数二的那几家,所以今天就和丰总过来看看。” 丰玉玲故意沉下脸,“什么叫过来看看,方总,你来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是是是,我是慕名前来跟你们彩印厂合作的。” “东方杂志可是全国最大的杂志了,能和方总合作是我的荣幸!” 丁易辰连忙又为他倒上半杯茶。 方岩山满意地看着茶杯说:“丰总,你们厂有丁总这么年轻有为的老板来管理,可以放心了。” “方总刚才还瞧不上我们小丁呢,这会儿变化好快啊。” 丰玉玲半开玩笑。 实际上也是故意这么拆他的台,给他一个下马威。 今后自己不在场的时候,他就不敢这种态度对丁易辰。 “确实是,我刚进上楼来的态度和这会儿的态度是不一样,源于这杯茶你们信不?” 方岩山指着丁易辰倒的茶说。 “怎么?我的面子还没有一杯茶的面子大?”丰玉玲打趣道。 “丰总,这茶可是有讲究的。” 方岩山知识分子的脾气起来了。 “我跟不少年轻人打过交道,人家倒茶都是满满的一杯,我今天可是第一次看到年轻人不倒满茶的。” “哦?你是在间接责怪我们小丁没有给你多倒茶咯?” “丰总也不懂这茶里面的说道?” “不懂,你说来听听。” 方岩山一听她竟然也不懂,顿时两眼放光。 “有句俗话叫做‘茶满欺人,酒满敬人’丰总没听过?” “这个自然是听过的,我只是好奇这跟人品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了,从倒茶就能看透一个人的人品。” 方岩山指着丁易辰说道:“丁总知道倒这半杯茶,说明他敬我,我这心里高兴!” 丰玉玲笑了。 她故意引导话题,要的不就是最后这个结果吗? 方岩山这个人,心很正。 但就是满身知识分子的臭脾气。 今天要是不把他身上的这些臭毛病给去一去,今后合作当中有太多被他拿捏的时候。 “好了,丁总,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样品吗?” “好,您稍等。” 丁易辰起身到柜子里取出一本画册递给他。 方岩山一页一页翻看着,他在一旁一点一滴详细地介绍着,既专业、又细致。 最后,方岩山满意地点点头,合上画册放在茶几上。 “丰总果然没有说大话。” “我丰玉玲行走江湖多年,可从来都以诚信为本。” “对对,所以我才特别佩服丰总啊!” 听着他俩又开始一吹一捧的,丁易辰只有在旁看热闹的份。 “既然方总认可我们的工厂、认可小丁,那么现在可以谈合作了吗?” 丰玉玲趁热打铁。 “对对对,谈合作谈合作,正事不能耽误。” 丁易辰连忙表态,“方总,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你看看,这小丁的态度就让人极其舒服。” 方岩山又开始拍马屁。 丁易辰只能陪着笑坐着听。 丰玉玲连忙转移话题,对着丁易辰暗示道:“小丁啊,你知道方总是什么人吗?” 第47章 一个姑娘 丁易辰听出了丰玉玲的意思。 敢情这方岩山还有其他重要的身份? “你一定想不到吧?方总可是胡海奎的姐夫。” 丰玉玲笑着说道。 “哎呀,丰总怎能把我一层一层皮给扒了哇?”方岩山假装责怪。 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胡海奎在南城家喻户晓,他就喜欢沾上胡海奎的光,在人前显贵。 “是吗?”丁易辰很震惊。 但是他心中突然明白了,丰玉玲今天的言行为什么有些不对劲儿,甚至有些话跟她女企业家的形象有些不搭、 原来,她把方岩山弄到这儿来,并不在乎合作的事。 而是要让胡海奎家的人知道知道,这个彩印厂的确有她丰玉玲的股份在里面。 把方岩山拉进来,不仅赢得了一个大客户。 还让胡海奎再想对付丁易辰的时候,就会有所忌惮。 毕竟,等盛丰商场开业之后,她也会很忙。 不可能时刻关注到丁易辰的安全。 当然,还有不能为人所道的理由。 那就是她对这个长得像自己初恋的小伙子,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的好感。 “当然是啦,你们丰总啊,说得没错。” 方岩山手一伸,兰花指冲着丁易辰的方向一指。 看得他差点儿失态。 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男人也能有这么好看的兰花指,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那方总,想要如何跟我们合作,你跟小丁谈吧。” “丰总办事儿是急性子我知道,可是我这不是刚跟小丁认识嘛?我们双方还缺乏了解,还得多沟通几次吧?” 语气神态,很有一股子娘们儿气。 “方总是不信任我咯?你对我还不够了解?”丰玉玲不高兴了。 她极力促成这次合作,就是想速战速决。 没想到这个满身酸腐味儿的知识分子,竟然还拖上了。 “不不,我与丰总认识多年,你的为人我最是了解,哪能不信任你呢?” “那不就结了,该签合同签合同,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办呢。” “丰总不是商场那边有助理在忙吗?” “我还有个人私事、还有家事,都等着我去办。” “私事?什么私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丰玉玲在心里翻了他一大串的白眼。 但是又不能和这个家伙因这种小问题而撕破脸。 “方总不是收到请柬了吗?过几天一号我儿子生日。” “哦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事儿啊?那好那好,咱们快点儿谈……” 谁知他“谈”字刚出口,公文包里的大哥大就响了。 “丰总、丁总,不好意思啊,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他起身走出办公室,到走廊里接电话去了。 办公室里。 丁易辰又一脸尴尬地看着茶杯。 丰玉玲解嘲道:“这人满身臭文人的毛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知道的。” 看到他竖起兰花指就知道了,此人很墨迹。 “我之所以拖方岩山来跟你合作,也是为你好,你懂吧?” “姐,我懂。” “你是个聪明人,果然随便一点拨就会懂。” 丰玉玲看向门口,“这个人身上很多缺点,但是也有不少优点。” “他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他为人正派,富有正义感。” “啊?” 这么一个妖娆的男人,竟然还为人正派? “你别怀疑,我说的可是真的。不过……” 丰玉玲卖了个关子,说道:“不过呢,千万不能得罪这种人,交道打好了,他可以为你所用。” “但如果交道没有打好,这种人可就是最难缠的。” “为什么?”丁易辰还真的想不到。 “因为这种人有文化,做朋友能帮人,做对手可就烦人了。” “……” “厕所里插的棍子知道吧?” “不知道。” “能搅便(狡辩)。” “噗!”丁易辰一口茶差点儿笑喷。 那就是搅屎棍呗。 这让丰玉玲说得文绉绉的。 很快。 方岩山匆匆进来了,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啊丰总、丁总,我要赶紧回去一趟。” “怎么了?方总是有什么事么?” “有有,我那小舅子这会儿要去和你们家谷先生谈承包的事。” “他们谈承包的事为什么要你去?” 方岩山把公文包往腋下一夹,双腿叉得与肩膀同宽。 眼神间流露出得意之色,“丰总应该知道的,我那小舅子没什么文化,说话容易得罪人,所以请我去陪聊天。” “那好吧,那你自己和我这儿的合作呢?” “丰总,咱们的事随时可以谈,我就不耽搁了,我先走了。” “那就坐我的车走吧?” “不不不,我自己到门口坐车。” 谁知方岩山生怕谁会拉住他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向门口。 口中还不忘说道:“丰总你请放心,一号令公子生日我一定到!” 等他走后,丰玉玲朝丁易辰摊了摊手。 “这个人,你接下去自己要和他常联系。”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他。 丁易辰接过来一看,正是方岩山的名片。 “好,我会和他再联系。” 他点点头,把名片收好。 “行了,耽误你半天工夫了,我也要走了。”丰玉玲站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丁易辰极不自在地红了脸。 丰玉玲则笑道:“你放心,我比你大,只是把你当成弟弟。” 说完,又冲他抛了个媚眼,这才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丁易辰跟在她身后,怎么说也得礼貌送送人家。 刚才方岩山跑得突然,他没能反应过来。 两人走到楼下,丰玉玲掏出车钥匙打开门坐了进去。 丁易辰站在车旁摆摆手,“姐,您慢着点儿开。” “放心吧,我都多少年的老司机了,当年我可是南城第一个会开车的女性。” 她一边发动轿车,一边自豪地说。 宝蓝色的车缓缓启动,她转头看过来说道:“一号你也别忘记了!” “啊?” 她突然说一句,令丁易辰没能反应过来。 “一号我家的宴会,你好好打扮打扮,到时候惊艳全场!” 她做了个调皮的鬼脸,轿车“轰”的发出低沉的声音,朝大门口开去。 丁易辰站在诺大的空地上,抬头望向天空。 好一会儿,他听见保安大爷的声音:“小丁老板,又有人来找。” 他一愣。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一波又一波的人来?” “这回是一个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门卫大爷脸上带着揶揄的笑。 “一个姑娘?”丁易辰很惊讶,“她叫什么?” 第48章 一眼看中 “我没有问姑娘的名字,她说认识你。” 门卫大爷的笑容有些不一样。 丁易辰知道他误会了,抬手说道:“走,大爷,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来到大门口,一名姑娘站在门外。 她脚边放着一个帆布行李包,肩膀还背着一个大包,后背还背着一卷捆扎得结结实实的草席和棉被。 就和火车站出站口出来的打工大军一样的装束。 “小丁老板,就是那位姑娘,你认识吗?” 看着她的侧面,丁易辰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认识。 “看看再说,对了大爷,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喊我易辰吧。” 开口小丁老板,闭口小丁老板。 让他极尴尬。 “好,那就还教‘易辰’。” 门卫大爷爽快地答应了。 丁易辰走到那姑娘旁边,问道:“姑娘,你是……” 那姑娘转过头。 她一看是丁易辰,欣喜道:“哎呀,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你……你不是蓝鸟ktv的那个姑娘吗?” “是是是,我是杨花,大哥你还记得我呢?”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这是……” 丁易辰有些惊讶。 这姑娘哪儿得的消息,知道来这里找他。 “是珊灵那次回宿舍去收拾行李的时候告诉我的,说她的救命恩人在恒福彩印公司上班。” “我被蓝鸟ktv的主管辞退了,我在南城也人生地不熟的,珊灵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所以我就……” “我明白了,你这是要找工作?” 丁易辰猜到她的来意。 他并不为蓝鸟辞退她而感到气愤,反而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 ktv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年轻姑娘在那儿做服务员有时候也极不安全。 秦珊灵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安分守己只做服务员的工作没有用。 别人要是对你起了坏心思,那可是烦不胜烦的。 因此他没有问杨花被辞退的原因,微笑着问道:“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你会做些什么?” 他们彩印厂虽然员工已经够了,但是多一个也是可以安排的。 “我……我没有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杨花低下了头。 “你书读到什么时候?” “我只上了小学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我妈不在了,我就回家带妹妹。” 原来,也是个苦出身的女孩儿。 丁易辰更加同情她的遭遇。 可是自己这个厂里有点难安排进来,张恒福规定至少要初中毕业才行。 她连小学都没有读完,只读了一个一年级,恐怕连字都认不全。 厂里干的都是需要识字的活,不用文化的杂活已经有人干了。 他为难地皱起了眉头,看向远处。 脑海中在思索着如何帮她找工作。 杨花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出了丁易辰的为难。 于是说道:“大哥,没事儿,我刚才在这儿看了,你们这里肯定都是需要有文化的人。” “我一年级也没读好,自己名字都写得不像样,我、我还是只能做服务员。” “你不用为难了,我去找一些饭馆问问看,洗碗洗菜扫地擦桌子什么的我会干。” 她的笑容很灿烂,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 丁易辰一听到“饭馆”两个字,顿时想起来了。 “杨花姑娘,你跟我来!” 说着,他弯下腰去,提起她放在地上的大行李包。 “走,我带你到一家饭馆去问问,正好老板最近在招服务员。” “大哥,你认识的饭馆呀?” “嗯,老板人很好,去哪里做可以放心。” “谢谢大哥!” 杨花兴高采烈地背着铺盖卷儿和包跟在他身后。 “不用客气,很近,隔一条街就到了。” “大哥,那饭馆里能住人不?” “能,饭馆包吃包住,楼上是老板一家的住房。” “大哥,那太谢谢你了!” “先别着急说谢,一会儿你自己也看看能不能做得了。” “嗯,肯定没问题,我会吃苦大哥。” 俩人走进店里,老板正在收拾桌子。 丁易辰敲了敲桌子,“余哥,你自己收拾桌子呢?” “那可不,店里就我夫妻二人,老婆这会儿去看望我丈母娘去了,可不就得我自己干吗?” “那你店里还需不需要服务员?” “当然需要,我夫妻俩有事的时候也能腾个手,只是这人不好招啊,这几天来过几个都走了。” “为什么?” “都是嫌工钱低,可我店小,也付不起高工钱。” 丁辰一听,心中暗喜。 他转头看向杨花,低声询问她:“在这里做工资可能会低一些,可以吗?” “可以可以,大哥,只要能保吃住,拿的钱我就能存给家里。” 杨花连忙用力点头,也小声告诉他。 丁易辰这才大声对老板说道:“余哥,那你看我给你找来的这姑娘怎样?她叫杨花,人很勤快。” “易辰,你还帮我上心着呢?” 餐馆老板余广盛上下打量着杨花。 他开饭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一个人是好是坏,是懒惰是勤劳,瞅一眼基本能判断个大概。 这一看这姑娘就是个勤快人儿,能干活。 那双大眼睛透着灵活劲儿,一看就是个手脚麻利的人。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着是个好姑娘,可是姑娘,我这儿工钱不高,一个月260块,你不嫌钱少吗?” “老板,我不嫌工资低。” 杨花上前一步,忙不迭地应道。 这年头,做个服务员能有260块一个月,一点儿也不低。 ktv里收入会高一些,那是因为经常有消费。 但是做的却是随时要任人打骂的憋屈活儿。 在饭馆里境遇会好很多,来吃饭的客人不会像混夜场的客人那么粗鲁。 对于眼下的她来说,只要有个能包吃住的地方就很满足了。 “那行,那你就留下来吧。” 余广盛满意地点点头。 “真的?”杨花激动地问。 “嗯,不过你什么时候想不干了,你得提前和我说一声。” 前几天就被一名服务员不告而别,搞得他夫妻俩还一直等着那姑娘来。 “那肯定的,谢谢老板!” “谢就不用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今天……现在就开始,可以吗?” 杨花期待地试探。 如果今天就能留在这餐馆做事,就意味着不用再去到处找工作了。 “这么快?” 余广盛有些惊讶。 他还没见过这么着急找事做的。 但看到杨花身后背着的铺盖卷儿,他心中又了然了。 这姑娘不错,刚才她跟随丁易辰进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了。 “刚下火车?”他看向丁易辰,“是你老家来的?” 第49章 怎么是她 “是我的朋友。”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 余广盛点点头。 “好,那就今天开始上班吧,住的地儿就在楼上,要不要现在就上去看看?” “行。”丁易辰答道。 他帮杨花提着行李包,跟着余广盛从餐馆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余广盛指着三楼说:“我和老婆孩子就住在三楼,这姑娘就住二楼这间吧,这间宽敞。” 推开门。 里面的确很宽敞。 窗户大开着,阳光照射到一张单人床上。 屋里一尘不染,窗台上还摆放着一盆不知名的花草。 “怎样?在我这儿做事住的环境还不差吧?” 余广盛憨厚地笑道。 “岂止不错,我觉得姑娘家家的住这儿挺好,是吧杨花?” “是,这可比老家住的还舒服呢。” 秦珊灵腼腆地点头微笑。 “那好,杨花姑娘,你先把东西放在房里……要不你今天先休息休息,明天再开始上班?” 其实余广盛今天最需要人手。 但是毕竟人家姑娘刚来,总不能放下行李就叫人干活吧? 怎么说也是丁易辰介绍来的。 平时这小子有客户了,都是带到这儿来吃饭,给他带了不少生意。 今天自己也可以回报回报了,好歹得对人照顾着点儿。 丁易辰笑道:“人家姑娘是农村来的,不习惯干吃不做事,你就不用客气了。” “老板,我不用休息,这就可以开始干活。” 杨花也连忙说。 她从丁易辰手中接过帆布包,小心地放在一张椅子上,径直下楼去了。 “这姑娘,不错,就冲这股子劲儿,是个勤快人儿。” 余广盛看着她的背影,满意地称赞。 “余哥,那杨花姑娘就拜托你了。” “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什么?平时你也没少照顾我生意,总带客户过来吃饭。” 丁易辰也就不再跟他客气,边下楼边说:“那我先去上班了。” “快去吧,耽误这半天工夫。” “没事儿,没耽误什么。” 余广盛站在门口目送他朝厂里走去。 杨花拿着一把笤帚也站在门内,看着丁易辰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几天后。 丁易辰一大早就起来洗头洗澡,换了一套西装和皮鞋。 这是他平时跑业务穿的。 在这个开放的大都市里,穿着得体代表着一个人的修养和礼节。 这是他刚进恒福彩印厂的第一天,老板张恒福亲自给他上了一堂仪容仪表课。 他还准备好了一百块钱的礼金,一会儿用。 在南方的一些地区,小孩儿十岁酒宴和周岁酒宴一样隆重。 受到邀请的宾客们会主动上送上礼金。 这是对小寿星的祝福。 临出门时,他又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担心头发会因为骑车而被风吹乱,他还往头上打了一些摩丝给头发定型。 确定发型不会被风吹乱后,他才放心地出了门。 骑上新买来的自行车,穿梭了小半个南城终于到达保宁路。 丰玉玲家的大门开着,里面张灯结彩的。 超级大的院子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和摩托车。 丁易辰的自行车虽然才买来不到三天,但是此刻显得有些寒酸。 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在门内的收礼执事处送上红包,并登记了姓名之后,他就径直推着自行车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停好,并且锁上。 进了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客人。 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丰玉玲或者秦珊灵等人。 只好在这些陌生人中间找了个空位坐下。 “丁易辰,你来了。” 丁易辰抬起头,秦珊灵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 她的右手牵着一个穿戴得整整齐齐,小发型梳得亮亮的小男孩。 “你好!珊灵。” 他连忙站起来,点头道:“是丰总请我来的。” “我知道,像丰总这样的人家宴请,没有请柬你是进不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昨天丰总说你今天会来,我这会儿带聪聪下楼来适应一下气氛,没想到就看见你坐在这儿。” “是,嘿嘿。” 丁易辰低下头看着谷丰,“我知道你的大名叫谷丰,小名叫聪聪,对不对?” 上次来古家时,他穿着小睡衣,和此时的打扮判若两人。 “嗯,对呀。”聪聪点着头。 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是眼睛已经多了一丝灵动,不再那么呆滞。 “聪聪,这位叔叔是妈妈请来的客人,咱们要怎么做啊?”秦珊灵蹲下来轻声问他。 聪聪抬起头,再次看向丁易辰。 “叔叔好!” “哎对了,聪聪真乖。” 秦珊灵竖起了大拇指鼓励他。 丁易辰盯着聪聪看,要不是早就知道这孩子是个自闭症患儿,他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你的功劳。”他小声夸道。 “也是聪聪自己聪明。” 秦珊灵谦逊地笑着,“对不对呀聪聪?” “是,秦老师。” “聪聪真乖,一会儿庆生开始了聪聪知道要怎么做吗?” “知道,聪聪要上台去问大家好。” “聪聪真棒!” 看着秦珊灵在教聪聪时的那股温柔劲儿,丁易辰看得有些恍惚。 秦珊灵很漂亮。 可以说长这么大他没有见过比秦珊灵更美的姑娘。 可是,她无论多么的美,跟他也没有关系。 丁易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别处,他觉得自己多看一眼,都是对秦珊灵的亵渎。 自己的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法律上的妻子。 他和那名义上的妻子完全属于陌生人,他们两个都没有正眼看过对方的长相。 就连结婚证上合成的照片,也只是他高中毕业时照的一寸照。 当时郑伊健大火,他留起了和郑伊健一样的长发。 他如今的相貌和那张照片完全就是两个人,以后就算和那姑娘见了面,她也不可能认出自己来。 “丁易辰,丁易辰?” 秦珊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丁易辰这才回过神,惭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怎么?你还走神了啊?” 秦珊灵笑道。 “也没有,只是刚想到一个工作上的问题而已。”他连忙掩饰。 “真是没想到,你不仅热心仗义,还是个工作狂呢。” “平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了,所以脑子里想的也全是工作。” “你这叫敬业。”她欣赏地看着他。 丁易辰被她看得有些脸红起来。 “嗨嗨,你们看谁来了?” 此时人群骚动起来。 刚才还一个个文质彬彬坐着的宾客们,都站起来看向门口。 “怎么是她?” 秦珊灵低呼。 丁易辰的目光也随即朝门口看去。 当他看到进来的人时,也愣住了…… 第50章 被惊艳到 古明飞脸上笑呵呵地走进来。 他朝大厅里的宾客们挥手致意,“大家好啊!欢迎大家的到来!” “谷先生好!” 大家也都欢呼起来。 丁易辰知道,在南城,也不知道是富豪圈里自发的约定,还是古明飞自己的要求。 大家都不称呼他的官职,而是直呼“谷先生”。 这一称谓让人听着很平易近人,也让人感觉距离近了许多。 宾客们的关注点都在古明飞身上。 而丁易辰与秦珊灵的关注点,却落在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在古明飞的身后,男男女女跟着四五个人。 但是其中一个人最为引起他俩的注目。 此人竟然是刘芳。 秦珊灵惊讶于,她竟然攀上了古明飞这棵大树,她在心里为刘芳感到欣慰。 跟大人物熟识,今后不会再有像胡海奎那样的人欺负她了。 而丁易辰的惊讶在于,古明飞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养在山庄里的金丝雀带回家来。 目无自己的夫人丰玉玲就算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带着情人出席自己儿子的庆生宴。 这份嚣张,估计在南城找不出第二个。 他突然有些为丰玉玲感到悲哀起来。 一个有名的女企业家,绝对的女强人,与丈夫的同床异梦竟被曝光在太阳光下。 这对于她来说,还有比这更感到羞辱的事么? “丰总呢?” 他低声问秦珊灵。 进来好半天都没有看到她。 “丰总还在楼上换衣服,一会儿就下来。” “哦。” 不知道等丰玉玲下来后,看见自己的丈夫带着女人出现在家中,会是怎样的心情。 “芳姐怎么也来了?” 秦珊灵好奇地小声问道。 “跟谷先生来的吧。”丁易辰随口回答。 “不太可能,你看,她和那个男人一块儿走的。” 顺着秦珊灵手指的方向看去。 刘芳确实是和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并肩走。 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他们两个是情侣。 只有丁易辰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他心里的那份为丰玉玲抱不平的感觉降低了一些。 虽然刘芳是古明飞的女人,但是俩人没有亲昵地走在一起,好歹也让丰玉玲面子上过得去。 随着古明飞等人走进来。 人群自发地让出一条道儿。 他们走向布置得喜气洋洋、又宛如童话世界的小舞台。 聪聪的目光从古明飞进门起,就一直跟随着他的步伐移动,一直到他走上台。 刘芳和其他人没有跟上去。 和她并肩走的男人此时依旧和她站在台下的左侧。 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台上,而是朝着人群搜寻。 秦珊灵兴奋地朝她挥手。 刘芳看见了,嘴角露出微笑,但是并没有走过来。 “丁易辰,你帮我牵着聪聪好吗?我过去和芳姐打个招呼。” 说着,她就把聪聪的小手塞进他的手中。 “你别过去!”丁易辰拉住她。 “为什么?我好久都没有看见芳姐了,过去打个招呼我就过来。” “秦珊灵,听我的,你可以宴席散了之后到外面去等她,但是现在你别去。” “你说出你的理由?” 丁易辰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理由,有,但不能现在说,尤其这种情形之下,说不清楚。 “怎么?你是怕帮我带聪聪?”秦珊灵故意激他。 “是,你是聪聪的老师,今天人这么多,你应该好好负责他的安全。” 他无意间找的这个理由还真起了作用。 秦珊灵听了脸色好了起来。 “丁易辰,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的确应该负责聪聪的安全。” 聪聪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她在身边,不知道他的情绪会突然变得怎样。 万一他尖叫或者哭喊起来。 自己岂不是失职? 今天丰玉玲可是把聪聪交到自己的手中,一会儿要让聪聪今后好好表现表现。 以赢回古明飞对儿子失望的心。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阻止秦珊灵去和刘芳打招呼,是为她好。 只有他知道刘芳此时的身份,如果秦珊灵过去打招呼,丰玉玲会怎么看她? 她还要在古家做家庭教师下去,得罪东家有什么好处? “各位亲戚、各位朋友、各位来宾,感谢你们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前来参加犬子的生日宴!” “我古明飞在这里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大家!” 古明飞没等宴会司仪开场白,就自己拿起麦克风说了起来。 台下一片鼓掌声,经久不息。 秦珊灵弯下腰对聪聪说:“聪聪,台上那位就是你的爸爸,一会儿等妈妈下来,你也上去跟客人们说谢谢好不好?” “不好!” 谁知聪聪突然蹦出两个字。 秦珊灵愣了愣。 这可不是这些日子里教的台词啊。 她连忙耐心地说道:“聪聪,秦老师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呀?” “老师教聪聪要讲礼貌。” “对,聪聪真聪明,那一会儿聪聪到台上去讲礼貌好不好?” “不好,爸爸在。” 聪聪完整地表达出了自己反对的理由。 秦珊灵和丁易辰这才明白了。 他是不愿意和古明飞一同在台上向宾客们致谢。 “看来这孩子还是蛮聪明的。”她嘀咕了一句。 此时。 古明飞在台上已经说完了。 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秦珊灵和聪聪身上。 但他只是瞟了儿子一眼,就把目光移向了秦珊灵。 丁易辰注意到了。 那双原本含着礼节性笑意的眼睛,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强烈的惊艳之色。 舞台下方的刘芳也注意到了。 她看着秦珊灵,眼里的温度没了。 “秦珊灵,丰总怎么还没有下来?”丁易辰故意没话找话。 这样好让正在关注她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希望对方能收敛一些。 秦珊灵刚要说“不知道”。 就听见人群中有人说道:“看,丰总下来了!”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楼梯。 只见丰玉玲身穿一件浅紫色裁剪得非常合身的旗袍,手工刺绣的团凤图案栩栩如生。 这个颜色非常挑人,一般气质的女性穿着不仅不好看,还会显得土气。 可是穿着丰玉玲的身上,配上她盘起的发髻,却尽显高贵优雅。 她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细高跟皮鞋,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哇!丰总你今天好美啊!” “丰总气质简直是太好了!” 女宾客们发出啧啧啧的赞叹声。 男宾客们几乎都看直了眼睛。 古明飞连忙把目光从秦珊灵身上移到丰玉玲身上。 他有些不甘心地露出笑容,走到舞台边缘,弯下腰朝丰玉玲伸出一只手,“玉玲,来。” 丰玉玲微微一笑,并没有领情,更没有上台。 而是站在台阶上,轻盈地转身面对着宾客们,“看到大家都来为我儿子庆生,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和感谢!” “今天,我很开心能和大家聚在一起,能和大家见证我儿子的成长!” “在咱们今天的小主人公出场之前,我想先向大家介绍一位尊贵的朋友……” 台下一片哗然。 能让古家夫妻说出“尊贵”的人,在南城能有几个? 连站在台上的古明飞都有些好奇起来。 “下面,我就请这位尊贵的朋友上台来和大家见个面!” 丰玉玲微笑着,朝人群中看去…… 第51章 掌握主动 “是谁呀?” “不知道呢?” “能让丰总这么特别介绍的,一定是哪位大人物吧?” “看,丰总在往台下看过来呢。” “……” 一时间,宾客们议论纷纷。 大家都追随着丰玉玲的目光看去。 丁易辰见丰玉玲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落在了身旁的秦珊灵身上,心中有些莫名的担忧。 秦珊灵也注意到了。 此时,不单单是丰玉玲在看自己。 台上的另外一位主角古明飞也看过来了。 还有在场所有的宾客们全都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 刘芳脸上的表情全无。 此刻她内心说不出的滋味儿。 秦珊灵不知所措起来,她牵着聪聪的手抓紧了。 聪聪抬起头小声说:“秦老师,我手疼。” “聪聪。” 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聪聪,对不起啊,今天是聪聪的生日,所以老师太高兴了。” 聪聪不明白。 高兴得抓人的手吗? 但是内向的他不会表达出来。 “丰总,您说的就是这位姑娘吗?” “这姑娘好漂亮啊,跟丰总的儿子在一起,是古家的亲戚吗?” “大概是丰总娘家的后辈儿吧,都这么漂亮呢。” 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秦珊灵的身份。 “秦老师,请上来吧!”丰玉玲面带微笑朝她喊道。 “我?” 秦珊灵更加紧张了。 丁易辰连忙压低声音在她身旁说道:“没事儿,放轻松,带着聪聪上去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丰玉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是今天是匆匆的十岁生日。 作为这个小孩的家庭教师,领着孩子上台去讲话也是应该的。 毕竟,这个小孩儿和其他正常孩子不一样。 他身边时刻都需要有让人引导才行。 得到了丁易辰的支持,不知为何,秦珊灵的内心感觉踏实了许多。 “嗯!” 她朝他用力点点头。 拉着匆匆的手说道:“聪聪,你看爸爸妈妈都在台上等着你呢,老师陪你上去好不好?” “不好。” 聪聪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更从来没有看见过爸爸妈妈站在一起,而且妈妈始终带着笑容。 他所记得的是,每次爸爸回来,妈妈就和爸爸吵架。 吵完架之后,爸爸就摔门而去,又会有好久好久不回来。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而这会儿,他们两个人 站在一起,并且在朝他这边看。 他既感觉到了被关爱,也害怕这种关爱太短暂。 “聪聪,你答应过老师,今天要好好表现的对不?” 秦珊灵蹲着,在他耳边温柔地问道。 “嗯。” “那咱们上去好不好?” “老师也去。” “嗯,老师也去,老师陪着聪聪去。” 聪聪这才伸出小手让她牵着。 此时,小叮当的音乐响起,司仪在音乐声中深情地说:“下面,有请今天生日宴的小主人公,谷丰小寿星和他的老师上台!” 大厅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大一小在这掌声中手牵着手走向舞台。 丰玉玲看到儿子也上来的那一刻,有些愣住了。 按照她和司仪制定的仪式环节,此刻还没有到儿子上台的时候。 她请秦珊灵上来,是有其他的用意。 但丰玉玲就是丰玉玲,只愣了短暂的两三秒就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微笑。 古明飞连忙把秦珊灵和聪聪让到他们夫妻俩的中间。 他的目光从看到秦珊灵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姑娘叫秦珊灵,她是我儿子的家庭教师,大学毕业,人美才高!” “在这里,我要感谢秦老师为我儿子的付出,也请大家和我一起,再次把热烈的掌声送给秦老师!” 丰玉玲的话,说得在情在理。 宾客们鼓掌附和。 可是在台下的丁易辰看来,感觉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儿。 但至于是什么不对劲儿,他自己也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当然,此时的他也无暇去想那么多。 他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几个人。 “下面,我们有请秦老师说几句话好不好?” 丰玉玲把麦克风递到秦珊灵面前,“秦老师,请说几句吧。” “丰总,我……” “大家鼓掌欢迎秦老师说几句!” 台下的人又鼓起掌来。 并且,还有年轻人帮着喊道:“秦老师是吧?你把谷丰公子教育得这么优秀,和我们说几句吧!” “是呀,跟大家分享分享你的教学心得。” “让在场的女士们也学学经验,回家好教育孩子。” “……” 一时间,台下众说纷纭,一个个都洋溢着怂恿的笑容。 尤其一些中年男宾客,更是满脸期待。 他们大概在认为,听一位有着惊人美貌的年轻女子说育儿心得,绝对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丁易辰却从这些怂恿和鼓动中听出了猥琐和调戏。 他内心涌出一股不平。 但是,今天可是古家的庆生宴,自己也是被邀请的宾客之一。 这样的场合可不是能随便有脾气的地方。 他冷眼看着台上的人。 秦珊灵剑躲不掉,便大方地举着麦克风说道:“非常感谢大家给我这样的机会!” “当然,我更应该感谢谷先生和丰总给我做家庭教师的机会!” “我还要感谢我的学生谷丰,他是一位特别可爱乖巧的小朋友。” “我其实不是教育类专业出身,我是学财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教育方法。” “我完全是在和谷丰小朋友的互动中,学习和积累经验。” “今天是谷丰小朋友的十岁生日宴,下面就把舞台交给谷丰和他的爸妈,大家说好吗?” 秦珊灵的伶牙俐齿,不仅把气氛的高潮烘托起来了。 还在不经意间掌握了主动,有了控场权,又把舞台还给了古家三口。 台下的宾客们被她的美貌和动听的声音所吸引,她一句“大家说好吗”。 大家便不由自主地受了她的引导,都异口同声道:“好!秦老师说得太好了!” 秦珊灵趁机就把麦克风塞进了古明飞的手中。 她知道,是丰玉玲要自己上台的。 如果把麦克风递给她,对方一定不会接,还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因此,她灵机一动,就把麦克风给了古明飞。 这样的举动在这种场合,完全合情合理。 然后,她朝台下的宾客们微笑着点头,大大方方地走下台。 丰玉玲没有想到。 自己的精心设计,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秦珊灵巧妙地避开了。 她无奈地挂上笑容,把儿子揽到身边。 可是眼角却瞥见古明飞的一双眼珠子,已经随着秦珊灵下台去了。 她的心中既得意又吃起味儿来。 “明飞,麦克风给我吧。”她朝古明飞伸出手。 接过麦克风的她,目光朝台下一扫,又心生一计来。 “现在,我们有请第二位重要的客人!” 说完,她朝台下扫视。 丁易辰的目光看向刘芳,刘芳不由得往后退了一退,以减小自己的注意力。 台下的宾客又是一阵议论:“还有一位?又是哪家的漂亮姑娘吗?” 第52章 当众出丑 “丰总,又是哪位靓女吗?” 已经有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大声问。 “很快大家就知道了。” 丰玉玲笑着说道:“下面有请……”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厅的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她顿时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悦。 但她没有发作,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古明飞朝她这边倾过身子小声问:“玉玲,是又有人来了吗?” “自己看。” 她的红唇几乎没动。 “自己看”这三个字是从口中挤出来的。 古明飞没有计较,抬头朝门口望去。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在他们的后面跟着唐装打扮的胡海奎。 只见他一进门就哈哈大笑,乐呵呵地朝在场的宾客们抱拳,“哎呀,大家伙儿抱歉抱歉啊!” “我老胡来晚了!” 打完哈哈,就抬头朝台上看去。 并且高举双手抱着拳作揖,绝对的九十度大鞠躬。 “哎呀呀,谷先生、丰总,今天可真是对不住了!” “我在为令公子准备大礼去了,因此就来晚了,见谅见谅啊!” 一听他是去准备大礼去了,丰玉玲的脸色才缓和了不少。 刚才她内心还在想,这个土鳖怎么如此目中无人,来他们家赴宴竟然敢迟到。 要知道,在南城多少人今天想来都来不了。 没有请柬是进不了古家的大门的。 古家专门给了胡海奎请柬,他居然迟到? 被胡海奎一解释,古明飞和丰玉玲心中舒服了许多。 古明飞回抱拳道:“哎呀,胡总你太客气了!” “是呀胡总,人来了就是看得起我们古家,不用太客气。” 夫妻两个场面话说得很自然。 但心中却为对方准备的大礼而满怀期待。 丁易辰在台下注意到古明飞朝台下衣角抛了个眼色。 就在他不知道古明飞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听得那个角落有人高声喊道:“胡总抬来这么大一个礼物,到底是什么样?” 随着那人一带节奏。 原本就好奇的宾客们都起劲儿地跟着高喊,“对对,胡总快打开箱子让我们大伙儿看看是什么礼物?” “这还用问吗?胡总送的肯定错不了,绝对比咱们送的礼物贵重!” “是是是,胡总,请快点儿打开啊,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 “……” 怂恿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声。 宾客们的声音中包含着各怀主意,都期待地看着那个大箱子。 胡海奎笑呵呵地看向台上,眉毛一挑,问道:“谷先生、丰总,那就,拆开?” “胡总,你看大家都这么热情、都这么想看,那就打开让大伙儿一起看看吧!” 古明飞大声同意了。 实际上他原本不想让他打开的。 给官宦之家送礼这种事儿,其实需要秘密进行。 这么大张旗鼓地抬进来,又大摇大摆地放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双双“逼宫”的眼睛,由不得他做主。 他在大家起劲带节奏的时候,已经飞快地运转着脑子,把是否要当众打开箱子这事儿快速读捋了一遍。 胡海奎虽然凶悍霸道、办事手段残忍。 但却是个有脑子的人。 他敢这么把礼物抬进大厅,就一定是敢示人的。 而万一这礼物真不敢示人,打开之后他古明飞也有理由拒绝收下,还的当众赚个不为金钱利益所动的好名声。 于是他也大声说道:“好,既然来宾们对胡总的礼物非常期待,那就请胡总当着大家的面儿打开吧!” “明飞说得是,胡总,打开吧,让我们也饱饱眼福!” 丰玉玲也做出夫唱妇随的样子应和着。 胡海奎笑得很得意,朝身边俩人努努嘴,“来,把箱子打开!” 宾客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目光全都聚焦在箱子上。 “哇!” “这是什么呀?” “一本玉书?” “这也太精致了吧?” “这得多少钱呀?” “大手笔大手笔,不愧是奎爷。” “……” 惊叹声络绎不绝。 丁易辰见礼物被抬出箱子。 有两人立即拿着随箱子带来的一个古香古色的架子,放在大厅中央的地毯上。 另外两人把礼物抬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架子上。 一本大约两尺大小的玉石雕刻的书,翻开的造型,上面还有字。 “这么大块的玉石雕刻成书,恐怕光是雕工就得花费天价吧?” “看这雕工、看这一个个的字儿……这一定是苏工雕刻的!” “奎爷,你可真是大手笔啊,这么贵重的礼物小公子一定会喜欢。” “是啊是啊……” 古明飞和丰玉玲脸色大变,笑容消失了。 这种东西是当着众人的面可以送的吗? 你送就送了,还真敢当众就打开啊? 更何况,你送什么不好?送尊玉佛都比送这玉书好。 儿子是个不能为外人知晓的自闭症患儿,这难以言说的痛就被这本玉书给扎得鲜血淋淋了。 这个胡海奎,这是故意来砸场子还是真的没有眼力见? 活了一大把的年纪,不懂得找个理由不打开吗? “谷先生、丰总,您二位看这件工艺品如何?小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胡海奎丝毫没有发现到古家夫妻二人的表情变化。 邀功似的谄媚地笑道。 丁易辰注意到了他们几个态度。 这小子原本就是个人精,来南城跑业务更是看遍了人情和事态。 此刻他看出了古明飞和丰玉玲的不安和不满。 他立即走上前去,“胡总,您这品味不是一般的高,古公子一定会喜欢这本书的。” “哟!这不是丁易辰吗?你怎么……” 胡海奎刚要问你怎么也在这儿,立即意识到这是古家。 今天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 他丁易辰站在这儿,岂不代表也是古家的贵客? 圆滑如他,他立即换了一句话,“丁总,也是懂行的人啊?” “自然懂,我老家有很多手工作坊,都是雕刻仿玉石工艺品摆件的。” “你……” 胡海奎脸色下沉。 自己可是花了天价订做的这本玉书。 怎么到这小子口中竟然成了仿玉石的假货? 这个臭小子今天是故意要自己当众出丑? 他气得差点儿当场吐血,指着丁易辰道:“你小子胡……” “胡总,小丁说得对,他的家乡有很多工艺品厂子,就是专门高仿玉石工艺摆件的。” “不过,还是你这件仿玉摆件别致,我和明飞在台上一看就喜欢上了。” 丰玉玲边说边从台上走下来。 “嘿嘿,丰总,您看这礼物……” 胡海奎连忙迎过去,朝着丰玉玲挤眉弄眼小声道:“丰总,其实不是丁易辰说的……” “胡总,我知道,这工艺品你花了不少钱吧?” 丰玉玲越走越快,大声回应他。 胡海奎原本是想迎过去私下表示那是真货。 却被丰玉玲这么一说,他也只好点头应道:“没花多少没花多少,就是订做给小公子玩的,才花了二千块而已。” 他的内心在滴血。 这本玉书可是生生花了二千万块钱的呀! “哦,二千块?那还是挺贵的,这个东西在我老家就是二百块的成本。” 丁易辰又大声说道。 他就是故意要让宾客们知道,胡海奎送给古家的礼物是个假货。 丰玉玲非常满意,朝他肩膀拍了拍,赞道:“还是我们小丁识货,胡总,你买这个摆件被人多挣去了。” “是是,被坑了,不过只要小公子喜欢,二千也花得值。” 胡海奎吃力不讨好,只能赔着笑。 “好了,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丰玉玲当即朝胡海奎带来的人招手…… 第53章 春心萌动 “丰总,您有什么事吗?” 那几人走过来,恭敬地站在丰玉玲面前问道。 “你们几个把这个摆件先抬到书房去。” 然后她叫住推着茶水饮料过来的阿姨,让她把这些人领到书房去。 等那几人把玉书抬走后。 宾客们这才想起,丰玉玲原本是要对他们介绍第二个漂亮姑娘来的。 于是有人大声问道:“丰总,您刚才说,还要向我们介绍一位贵客是吗?” “是呀是呀,丰总正要介绍呢,他们就抬来了那个工艺品。” 胡海奎听出那人在嘲讽自己。 他也无所谓,是骡子是马,等宴席散场之后,古家夫妇二人自然会懂。 只不过,他一向横向霸道惯了,此时却受到这种嘲笑。 心里着实憋屈的慌。 他内心复杂地看着丁易辰。 这小子刚才一副拆了他的台的样子,却让他恨不起来。 他那句“老家的工艺摆件”,其实也可以说替自己解了围。 否则,今天这马屁可就拍到古明飞的马腿上了。 丰玉玲重新走上台,牵着儿子的手说道:“今天,除了前面隆重介绍的秦老师之外,我还要向大家介绍一位我生意上的合伙人!” “他的名字叫做——丁易辰!” “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他如今是恒福彩印公司的新老板。” “小丁,上来跟大伙儿说几句吧!” 所有的宾客的目光都投向了丁易辰。 站在他身旁的胡海奎惊愕地转头看着他,“好小子,你什么时候攀上的丰总这棵大树?” 丁易辰没有看他,径直走上了台。 一向谦逊做事低调、不喜欢攀龙附凤的他,自从经历了李国栋丢厂,和张小鹏被打失忆的事之后。 让他明白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 人,在这个世上一定要有野心,要有所作为。 否则,你想不惹事,可是事会来惹你。 他原本只是因为逃婚才到南城来过渡几年,想等着家里那个有名无实的“妻子”,在等他未果之后自己离开。 到那时候他还是会回自己的家乡去,娶上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生上几个儿女,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他以往所想,跟大多数小人物一样,仅此而已。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要出人头地,要做番事业出来,有钱让身边的人过上好日子。 也有能力、有影响,可以保护身边的人。 因此,想要在南城立足下去,就必须得有一定的人脉。 而今天,在这个大厅里。 南城的官宦、商贾、富豪等一众有头有脸的人云集。 哪怕就算不能趁此机会结识他们,只要他往台上一站,让这些人熟悉熟悉自己这张脸。 今后在南城遇到事,都一定会顺利不少。 比如胡海奎,今天之后,他绝对不敢再找自己的茬。 至少不敢公开出幺蛾子找茬。 “丁易辰,上去吧,我看好你哦。” 秦珊灵在他耳边轻声说。 “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然后走路带风,快步地走上台。 古明飞冲他礼节性地点了点头,没有和他说什么。 丰玉玲把他拉过去,指着他对台下宾客说道:“各位,这位就是我的合伙人!” “他叫丁易辰,今后请在座的各位多多关照他!” 台下顿时热闹了起来。 “丰总发话了,我们自然是要照办的,丰总您放心吧!” “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看着应该只有二十岁出头吧?竟然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彩印厂是吧?今后我公司的业务就托付给你了!” “……” 一群生意人你一言我一语,生怕错过了巴结古家的机会。 他们虽然纳闷这个丁易辰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得到古家夫妇俩的青睐? 但是,他们都明白,看丰玉玲对他的热乎劲儿,指不定是人家的娘家人呢。 他们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争相抢着表达自己的合作意愿。 古明飞的眼角看着丁易辰,心却飞到台下的秦珊灵身上。 他发现自己,见到这姑娘后,竟然会有大学时代那种春心萌动的感觉。 刚才他看到他们两个在台下站得那么近,还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说笑。 看来这两人应该是老熟人了。 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子醋味儿。 丰玉玲把麦克风递给丁易辰。 他接过来说道:“各位前辈,我只是一个初学做生意的小子,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提携、多多关照!” “玉玲,一会儿该到聪聪了,聪聪才是今天的主角。” 古明飞在旁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对儿子从来不闻不问的他,此时却提起儿子来。 今天他站在这里完全被丰玉玲给忽视了,她故意不让他发表感言。 那他也就不给她这个什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继续发挥的机会。 丰玉玲悄悄白了他一眼。 她从丁易辰手中接过麦克风,“下面,有请咱们今天宴会的小主人公,我儿子谷丰来跟大家说几句!” 台下的宾客们都安静了下来。 秦珊灵站在下面温柔地微笑,朝着聪聪伸出大拇指。 丰玉玲紧张地拉着儿子的手,她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 她害怕儿子一句话也不肯说,更害怕儿子比她还紧张,一紧张孩子就会发病。 她蹲下来,把麦克风对着聪聪。 然后耐心地鼓励道:“宝贝儿,跟咱们家这么多尊贵的客人说句话好不好?” 聪聪没有反对,而是看着她手中的麦克风。 秦珊灵老师跟他在楼上排练过多次了,让他知道了这个东西叫做麦克风,对着它讲话声音能传出老远。 他双手握住了麦克风。 丰玉玲欣喜道:“聪聪,你要说话是不是?” 聪聪点点头。 “那聪聪知道要怎么说吗?” 聪聪再次点点头。 丰玉玲连忙松开麦克风,任由儿子拿稳。 聪聪双手抱着麦克风,眼睛朝台下搜索,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秦珊灵。 他朝着秦珊灵站的方向鞠躬,“秦老师,谢谢您!” 台上的丰玉玲和台下的秦珊灵,都不约而同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们俩满脸震惊! 聪聪竟然知道感恩了。 “也谢谢伯伯、叔叔、阿姨们!”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却让丰玉玲和秦珊灵开心不已。 她们终于放心了,这孩子上得了台面。 “现在,请大家入席吧!”聪聪稚嫩的嗓音格外好听。 丰玉玲连忙说道:“对对,大家请到餐厅入席吧!” 古明飞这才堆上笑容,“对,现在我宣布,我儿子的庆生宴正式开始!” “小丁,你帮我把聪聪抱到餐厅去吧。” “好。” 丁易辰抱起聪聪,随着人群走向餐厅。 一进餐厅,他吃了一惊。 没想到古家别墅里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餐厅。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南城的富豪们总爱在自己家中宴请宾客。 原来都有这么大的场地。 把聪聪放在主宾一桌后,丁易辰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刘芳和秦珊灵。 餐厅里没有两人的身影。 “你找秦老师吗?”丰玉玲看出了他的心思。 “是,一会儿宴席开始了,您得应酬宾客,有秦老师在旁,聪聪就不会害怕。” 丁易辰说得非常委婉。 明明是护着秦珊灵,说出的话听在丰玉玲的耳朵里,却是在为她和聪聪着想。 她非常满意地笑道:“刚才秦老师说上楼去换件衣服,你到楼梯口去等她吧。” “好,我这就去等。” 丁易辰走到大厅,正要朝楼梯上看去。 就听见在一楼的左边的走廊方向,传来挣扎的声音。 他一听,这声音很熟悉。 想都没想连忙抬脚就朝走廊跑去…… 第54章 仇人相见 秦珊灵? 丁易辰心头一紧,加快了脚步。 声音消失了。 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 走廊的两旁都是房间,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不知道这些房间是做什么的。 因此不敢冒然去推门。 他只好一间间敲门,“有人在吗?” “谁在里面?” “生日宴开始了,请立刻去入席!” “里面有人吗?” “……” 一直敲到第三间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叫门,门就开了。 古明飞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哎呀是小丁呀?” “谷先生,丰总和聪聪在等餐厅等您呢。” 丁易辰也反应得很快。 让对方以为他是专门过来找他去入席的。 “好好,我这就去,刚才躲到书房来接了个电话,处理了一点儿公事。” “谷先生真是工作繁忙,为了南城人过上富裕的日子,您辛苦了。” 这点儿恭维奉承话丁易辰还是会说的。 跑业务出身的,哪个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他,比别人多了一颗本真的心。 这颗心无论在哪个大染缸里浸染,都绝对不会变色。 “好好,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古明飞热情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令丁易辰不得不跟着他走。 “小丁啊,你的公司叫什么?” “叫恒福彩印公司。” “哦哦对,恒福彩印公司,以前这家公司的老板我还认识,见过那么一眼。” “是的,老板名叫张恒福。” “对对对,瞧我,忘了哈哈哈!” 丁易辰被他“捆绑”着一同走向餐厅。 在要进入餐厅的时候,他假装看后面,快速转头看向走廊的那头。 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从刚才那个书房走出来。 穿着和秦珊灵的完全不一样。 丁易辰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只要那个书房里的女人不是秦珊灵就好。 不管她是其他任何人,他都能接受。 等他和古明飞坐下的时候,刘芳从餐厅门口走进来。 看着她的穿戴,丁易辰明白了,原来是刘芳。 真是虚惊一场。 人一紧张起来脑子就空白了,竟然忘记了刘芳和古明飞的关系。 从在大厅看见古明飞和刘芳等人进来的时候,他内心还在想古明飞作为一个有公职的人员。 并且又官至一方父母,竟然敢明目张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领着外面的情人回来? 直到刘芳在台下始终是和另外的人在一块儿的时候。 丁易辰心中才了然。 只是依旧不明白,既然是这样,那带刘芳回家有什么意义呢? 就比如此刻,古明飞与丰玉玲带着儿子坐在主宾桌。 而刘芳却只是自己随便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他不禁为刘芳感到不值。 之前和丰玉玲去望月山庄的时候,她和刘芳已经认识,还签下了一份协议让自己保管。 可是今天,丰玉玲连睁眼都没有瞧她一下。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们根本不认识。 “小丁,你知道到秦老师了吗?”丰玉玲问道。 “丰总,还没呢,我再去找。” 丁易辰不等丰玉玲开口,便离开座位匆匆走出餐厅。 在角落里的刘芳见状,也跟了出来。 “丁易辰。” 在楼梯她小声叫住了他。 正要上楼的丁易辰停下脚步。 “芳姐,你今天怎么会到这儿来?” “谷先生让我一块儿来的。” 她没说那天丰玉玲也叫她今天一定要来。 虽然不知道这夫妻两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还是来了。 她刘芳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她一弱女子,想在南城这样的地方不被资本欺负,就必须得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几年后未婚夫张家朋也要回国来发展,到时候她也能够帮助他。 既然自己已经不干净了,那就破罐子破摔,摔出点儿动静来,摔出点利益来。 而古家的酒宴,无疑就是最好的踏板。 在这里不用说一个字,只需要在这里亮个相,混个脸熟。 今后她有事要求上今天到来的官宦们,人家敢不给古明飞一个面子? 当然,这些计划她都藏在心里。 丁易辰自然不知道她来这儿的目的,单纯以为她仅仅是一只依附上了古明飞的金丝雀。 “芳姐,你不该到这儿来。” “丁易辰,这是我的事,你少管。” 她的脸拉了下来。 她内心知道丁易辰是为她好,但是她只能走下去,哪怕下面是地狱。 “是,我是不该管。” “但是刚才是丰总让我去找古先生的,她一定知道你们在一块儿。” 丁易辰见她不领情,还是耐着性子提醒道。 “她知道就知道,我无所谓。” “你们那天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任何人的情妇都没有这么胆子大到,敢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吧? 她会答应古明飞来这儿,是不是有丰玉玲的协议书的原因? “你别管。”刘芳有些不耐烦起来。 “对,我不该问,抱歉。” 丁易辰继续上楼。 刘芳又说道:“我劝你远离古家的人,包括秦珊灵!” “谢谢刘小姐提醒!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 这回他没有挨间地去找人,他知道秦珊灵在二楼。 他来找她,只不过是找了个理由出来透透气。 “诶?丁易辰,你怎么在这儿走来走去的?” 不一会儿,秦珊灵从聪聪房间隔壁一间出来。 她看见丁易辰两手插兜,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惊讶地问道。 “我上来找你啊。”他面带微笑。 “你上来找我?” “对,马上要开席了,丰总看你迟迟没有下去,就让我上来喊你。” “不好意思,我拉链被衣服卡住了,我拉了好半天才拉开,所以就……” “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我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吧。” 两人边走边说。 “其实,你前面穿的那件衣服很美。” “那是礼服,吃饭穿着不方便。” “礼服那么短?只到膝盖?那不就是连衣裙吗?” “礼服也有短式的小礼服。” “哈哈,你们女孩子的衣服我不了解。” “你也不小了吧?你没有女朋友?” 秦珊灵打趣道。 “没有。”丁易辰甩了一下头。 “噢,你是事业型的,找女朋友确实早了点儿。” 丁易辰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最不愿意提的就是跟找对象或者婚姻有关的事。 提起这事他就纠结。 家里还有一个有名无实的法律上的妻子呢。 “姓胡的,你别以为你是古家的座上宾,我就不能去告你!” “哈!臭娘们,告我?一只破鞋的话你以为法院会相信?” “你……是你毁了我,你这只禽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刘芳怒不可遏地指着胡海奎骂道。 他们走下楼,就看见无人的大厅里,刘芳正和胡海奎撕扯在一起。 “住手!” 丁易辰怒火顿起。 秦珊灵也惊叫一声:“芳姐!” 看见他们二人过来,胡海奎的目光落在了秦珊灵身上。 顿时像饿狼看见食物,咧开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 “珊珊,你怎么也在古先生家?” “胡海奎!” 秦珊灵抬起手,使劲儿地朝那张大饼脸扬了过去…… 第55章 假面夫妻 “你放开我!” 秦珊灵的手还没甩到胡海奎的脸上,就被对方捏住了手腕。 胡海奎阴阴地冷笑着,“就凭你这伎俩,也想偷袭我?” “你松开我!”秦珊灵疼得笑脸煞白。 丁易辰上前一步,紧紧地扣住了胡海奎捏着秦珊灵的手,“胡海奎,你松开她!” “哟呵,臭小子,英雄救美来了?” “胡总,我劝你识时务,别忘记了这是谁家的地盘!” 丁易辰冷冰冰的声音犹如刀子般,令胡海奎心中一颤。 今儿个可是古家公子的十岁庆生宴。 这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古明飞那关可就直接过不去了。 胡海奎虽然不甘心,但是想到这层利害关系,还是悻悻地撒了手。 秦珊灵的手腕已经出现了淤青,疼得她直甩手。 刘芳抱住她的肩,“快给我看看,伤到你了?” “疼,芳姐,这个老混蛋捏疼我了。” “胡海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痛哭求饶!”刘芳咬牙切齿道。 “好,那就等你,还有你们有那一天再来我面前跟我讲话!” “滚呐!” “滚?哈哈哈,刘芳,你可别忘记你的第一次给了谁,俗话说得好,一夜夫妻百……” “砰!” 胡海奎话还没有说完,被丁易辰重重一拳击在了他的左脸上。 顿时人朝后退了两步才站稳。 他捂着腮帮子,一只手指着丁易辰道:“姓丁的臭小子,你坏我多少好事你说?” “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能轻易弄死你?” “我信,但是你信不信我一无所有的人跟你斗,斗得起!” 丁易辰从来都不是那种打架会殃及别人家人的人。 但是此时他故意提醒胡海奎,我斗不过你,我能找你家人算账,总不能他们都不出门吧? 哪怕是胡海奎这样的恶霸,家人也是他的软肋。 “丁易辰,你别以为你攀上了丰总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行,我等着你拿我怎么样。” “你们几个,就算攀上了古家,也不过就是古家的狗!” 说完,他那双贼溜溜的鱼泡眼睛,在秦珊灵身上瞟了又瞟。 然后跟占了便宜似的,奸笑着朝那边的宴会厅走去。 “胡海奎,你……” 秦珊灵气愤地想追过去,被丁易辰拉住了。 “丁易辰,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打他一个大嘴巴?” “别又被人捏住你的手。”丁易辰揶揄地笑。 “你……那不是还有你吗?你为什么让他走了?” “一只秋后蚂蚱,为什么不让他先蹦跶呢?” “你是不是怕了他?”秦珊灵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问。 “秦珊灵,想要对付恶人,就得有计划、有计谋、有底气。今天是聪聪的生日宴,咱们这儿打起来,你让丰总怎么想?” “啊……” 秦珊灵猛地一拍自己额头,“啊,我怎么把这重要事给忘记了?” 她刚才满脑子都是那夜在蓝鸟ktv被胡海奎下药的情景。 满脑子都是刘芳被胡海奎强暴后,衣裳破碎地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 身体被折磨得像个凋零的布娃娃。 只要想起那一幕,就差点儿把牙齿都咬碎了。 “丁易辰,幸亏有你在这儿。”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刚才我如果不在这儿,你们两个也打算和他拼了?” “那可不?遇见仇人能不报仇吗?” “你们啊,报仇也好,做什么也罢,要有方法,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去对付别人。” “你说得对丁易辰,谢谢你啊!” 秦珊灵明白过来了。 她感激地对丁易辰道谢。 然后关心地看着刘芳,“芳姐,那个混蛋刚才没把你怎样吧?” “没有把我怎样,是我先找的他。” “芳姐,丁易辰说得对,咱们报仇得从长计议。” “我知道,珊灵你放心,我已经有对付他的办法了。” “芳姐,你千万别铤而走险,为这么一个畜生搭上自己不划算。” “你放心,这回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真的?” 秦珊灵半信半疑。 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刘芳那样的切肤之恨。 但是想到她当初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人糟蹋完死人般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那种恨,她能感同身受。 “真的,珊灵,丁易辰说得很对,咱们要报仇必须的先保护好自己。” 丁易辰听了他们两个的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那咱们也进去吧?” 进入大餐厅里。 三个人坐到了古家安排的座位,每个座位的餐桌上,都放着相应的名牌。 大家对名字入座。 酒宴很豪华,也很隆重。 整个宴会大厅里,杯盏交错、欢声笑语。 丁易辰注意到,古明飞从之前在大厅里看都没看儿子聪聪一眼。 到此时聪聪坐在他和丰玉玲中间,父子两个似乎相当融洽。 聪聪虽然言语很少,但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僵硬着脸,更不会眼神木讷。 在古明飞夹菜给他的时候,他懂得点头说“谢谢爸爸”。 在古明飞低头跟他说什么小笑话的时候,他也会转头看着父亲。 丰玉玲在旁像个旁观者一样,深情地看着儿子。 多少年了,从发现聪聪是个自闭症患儿开始,古明飞就仿佛当这个儿子不存在一样。 他觉得这样的儿子丢了他的脸,传出去会让人笑话自己不仅后继无人,而且还拖着个累赘。 可是今天。 此时此刻,这种温馨的场面是她盼望了多少年的。 终于盼到了。 一瞬间,各种古明飞的不好,都被她抛向了脑后。 她动情地低声叫了一句:“明飞。” 古明飞抬起头,脸上也回应着笑容,虽然看着像是装出来的。 但是于长期受到冷落的丰玉玲来说,仿佛一袭暖风吹进了心窝里。 “怎么了?”古明飞淡淡地问道。 “哦,我是说,吃菜,我帮你夹。” 她连忙掩饰自己,拿起公筷帮他从龙虾身上夹了一块肉放到他碗里。 古明飞面无表情。 仿佛丰玉玲帮自己夹的不是龙虾肉,而是老鼠药。 但是碍于主宾桌上是市府的一些官员,他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继续扮演家庭温馨的模样。 丰玉玲把目光朝大厅扫了一圈。 她冲丁易辰和秦珊灵这边点头微笑。 当她看见刘芳独自坐在陌生人一桌时,她朝桌上的宾客们打了声招呼,就下桌朝刘芳走去。 “丁易辰,丰总是不是去找芳姐的麻烦呀?” 秦珊灵紧张起来。 “放心,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我猜的。” “切,我去看看去。” 说完,秦珊灵离开座位,弯着腰一路小跑。 丁易辰想拦也拦不住。 他只好趁其他客人在推杯换盏之际,起身朝她们走过去…… 第56章 偷听墙根 刘芳老远就看见了丰玉玲朝自己走来。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也站了起来。 “刘小姐,感谢你今天来参加我儿子的生日宴!” 丰玉玲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会儿竟然热情了起来。 “丰总,您的儿子长得真帅。” “谢谢你的夸奖!走,咱们出去坐坐?” 丰玉玲旁若无人地邀请道。 刘芳笑着说:“好。” “请把。” 俩人刚离开那桌,丁易辰和秦珊灵也到了。 秦珊灵神情严肃地问道:“丰总,您……您没事吧?” “秦老师太懂得关心人了,不会有事的,我和刘小姐是朋友。” “是吗?” 不明真相的秦珊灵在为刘芳高兴。 毕竟能被丰玉玲这样的人物称之为朋友,今后可就容易混进圈子了。 “你们两个怎么也过来了?”丰玉玲疑惑地问道。 “我们……” “我们想拉刘芳小姐过去跟我们喝酒。” 丁易辰见秦珊灵一时间想不出理由,于是连忙接过话解释。 “哦,那真是不巧了,我找刘芳有点儿私事,那我们就去书房聊吧?” “好。” 他们本以为刘芳会拒绝。 但是没想到刘芳想都不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她这一答应,丁易辰和秦珊灵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自然也就不好再跟出去。 那样不仅目标更大,容易吸引宾客们的目光。 而且还能引起古明飞的注意,这种情况下的家宴可不是随便想闹事就闹事。 俩人眼睁睁地看着刘芳跟丰玉玲出去。 秦珊灵小声道:“丁易辰,你说丰总会打芳姐吗?” “打她做什么?” 在望月山庄看见刘芳住在古明飞的大别墅里,丰玉玲都没有怎么动手。 在这儿更不可能乱自家场子。 “你……哎呀你男人别问了。”秦珊灵脸红起来。 “那就不问,走,坐回去吧。” “我吃饱了,不想坐回去。” 她皱着眉头,连连摇头。 丁易辰问道:“怎么?不喜欢应酬?” “嗯,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咱们又不是主角,可以先走的吧?” “走是可以,反正也没人注意到咱们。” 丁易辰莫名地顺着她。 “我带你去茶室喝茶吧,走。” 秦珊灵带着他走进古明飞书房对面面的一间茶室。 她按下电热烧水壶,又开始洗茶杯。 “你这泡茶手法很娴熟啊。” “可不嘛,在蓝鸟学的。” “对了,你在古家做得还好吧?” 丁易辰到这会儿才有机会问她这句话。 “挺好的,主要是丰总对我不错。” “是吗?” 在丁易辰的印象中,丰玉玲对女同胞像是有着天然的仇恨一样。 这大概是因为古明飞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缘故。 “嘘!”秦珊灵突然用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 丁易辰用口型问道。 “小声点儿,隔壁有人。”她指了指了墙壁。 “隔壁是什么房间?” “隔壁是丰总的书房。” “丰总的书房在这隔壁?” 丁易辰有些惊讶。 但他惊讶的其实不是丰玉玲的书房在哪儿。 而是惊讶她和古明飞一人一间书房,而且还是面对面。 互相监督吗? 他内心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富豪们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这房子隔音不行啊。”他小声嘀咕。 “因为这间茶室和那间书房本来是一体的,中间只用了屏风遮挡。” 丁易辰抬头看去。 这才注意到那堵墙竟然是屏风,这是一堵活动的墙。 “咱们走吧?”他比划着。 “好。” 秦珊灵站了起来。 偷听别人谈话不仅不礼貌,不小心还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点常识他们还是懂的。 凡是要背着人耳目说的话,一定是不能让人知道的,甚至是见不得人的。 他们两个都不想趟别人家的浑水。 刚走几步,就听得隔壁的声音大了起来,“刘芳,我给了你机会,那你也要想想如何报答我吧?” “丰总,你给了我机会?” 这是刘芳的声音。 “是,我允许你跟着古明飞吃香的喝辣的,这难道不是机会?让你有机会过人上人的日子,这难道不是机会?” “这算什么机会?” 刘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只要我刘芳愿意,随便跟一个男人都能过上你说的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你……你才跟着古明飞几天呀?翅膀就硬了?” “硬?哼哼,我要是翅膀够硬,我第一个就杀了胡海奎!” “你跟他有仇?” “深仇大恨!” “你们……能说说是什么仇吗?” “丰总,一个清清白白的单身女人,你说能是什么仇?什么仇才是深仇大恨?” “难道你……” 丰玉玲吃惊道。 “对,就是丰总猜的那样?” 刘芳的语气相当强硬,丁易辰不禁佩服起来。 一个被恶棍糟蹋了的弱女子,在丰玉玲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女强人面前,竟然能做到不卑不亢。 这跟上次在望月山庄看到的刘芳,又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你能答应帮我,我也答应你,替你报仇。” “丰总这话当真?” “当真,我丰玉玲说话想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好,丰总,现在咱们俩才是正式合作。” “那就成交了?” “成交!” 听到这里,丁易辰示意秦珊灵赶紧走。 秦珊灵拽住他,两瓣唇贴在他耳边说道:“既然咱们都偷听到不少,干脆接着听下去吧?” “那你听吧,我要走了。” 他一个男人,没有这听墙根的习惯。 “不行,你就陪我一块儿听吧?” 秦珊灵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这模样,像极了相识许久爱撒娇的小女孩儿。 丁易辰不忍心,无奈地答应了。 “听完就走,今天听的出去后不能对任何人说。”他叮嘱道。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 她噘起小嘴儿。 只听得丰玉玲说道:“你在古明飞身边,有没有听到关于胡海奎的事?” “有。” “是什么?” “胡海奎想要北郊的一个什么厂。” “一个什么厂?白玉石材厂?” “对对,就是石材厂。” 丁易辰一听,顿时有了兴趣。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前,仔细地听起来。 丰玉玲惊讶地问道:“这么说来,古明飞已经答应他了?” 第57章 见不得人 “是,已经答应他了。” 刘芳的声音很肯定。 丰玉玲的脸色彻底阴沉,黑得难看。 她在书房里踱了几步,又停下来,“就算他答应了,没有签下来也不作数。” “丰总,虽然还没有签,但是也谈得差不多了。” “是吗?” “是,而且今天胡海奎送来的礼物其实就是……” 刘芳没有说下去。 这边的丁易辰听懂了。 胡海奎今天送来的那个玉书就是受贿之礼。 “那东西值多少钱?”丰玉玲追问道。 若是价值不相当,这事她就不会让胡海奎和古明飞得逞。 “那玉书价值两千万。”刘芳压低了声音。 “什么?两千万?” 这倒是让丰玉玲有些震惊。 “胡海奎在大厅不是说两千块订做的吗?” “那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不敢说实话。” “他和古明飞谈的回报是多少?” 刘芳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两千万,外加白玉石材厂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原来是这样。” 丰玉玲此时内心浮躁不安起来。 这么大的事,古明飞竟然没有和自己商量。 那个玉书就那么堂而皇之地被胡海奎送进了自己家中。 这么天大的事竟然会处理成这样。 要知道,去年一个车行老板想要收购一家国营汽车修理厂,都只贿赂了古明飞五十万元。 这次胡海奎竟然这么大手笔?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逼视着刘芳。 刘芳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踩着高跟鞋走到窗边,“和您签了那份合作协议后,我不得多弄点有价值的情报?” “你很聪明……” “谢谢丰总夸奖!” “但是,你也很危险。” 丰玉玲针锋相对。 “是吗?那我就把丰总这个评价当做是夸我咯?” “刘芳,你虽然知道得很多,但是你要记住,任何时候你都不许出卖古明飞!”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的金主。” 刘芳回答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些凄凉。 也觉得可笑。 自己一个情妇身份,竟然能这么大大方方地站在人家原配面前据理力争。 她笑得有些凄惨。 自然,她跟别的情妇不一样,她得供出一个博士生来。 她还得为丰玉玲提供“情报”。 这两点,是她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么卑贱的底气。 “你知道他是你的金主就好,你给我记住了,古明飞只有我丰玉玲能动!” “……” 刘芳惊讶地看着她。 “丰总,您怎么说也和他是夫妻,何况你们还有孩子,您不会真的要动他吧?” “你放心,只要他不跟我反目,我是不会动他的。” “你让我帮您收集他违法犯罪的证据,不是为了动他?” “当然不是,就像你说的,我和他还是夫妻。” “那您……” “我有他的把柄,你觉得他敢无视我?” “看来,您比我更危险。”刘芳无奈地说道。 茶室里的丁易辰也听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丰玉玲还真是自己之前揣测的那样,心思缜密,心机深不见底。 他也庆幸自己无意间知道了这么重要的大事。 在南城这样鱼龙混杂的大江湖里。 一个人可以不去害人,但一定要有本事防备自己不被人害。 他拉着秦珊灵小声说:“珊灵,咱们快走。” 不然,一会儿万一丰玉玲要喝茶就麻烦了。 秦珊灵是学财会专业的,自然对行贿受贿这类经济犯罪也知一二。 她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此时也任由丁易辰拉着自己的手,聪聪走出了茶室。 走到大厅里。 他们俩发现宾客们已经散去,餐厅里只有一些穿着制服的酒店工作人员在做清洁。 今天的酒宴,就是请的南城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和服务员来办的。 俩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宾客们还在,又会被这个那个人拉住搭讪。 “人都走光了?” 秦珊灵甩开他的手,“易辰,你说她们会不会知道咱们听到了那些事?” “你会告诉她们你听到了吗?” 丁易辰微笑着问道。 秦珊灵被他看得脸红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我是怕你会。” 丁易辰刚想说自己也不会,就看见古明飞朝他们走过来,“哎呀,秦老师啊,刚才聪聪和我说你对他好,他很喜欢你。” “谷先生您过奖了,是聪聪很乖,他很聪明。” “真的吗?他聪明?” “是,他虽然内向不爱说话,但是他的智商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一点儿也不低。” “看出来了,多谢秦老师啊!” 古明飞看向丁易辰,“小丁啊,你跟秦老师认识?” 不等丁易辰回答,秦珊灵抢着说道:“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俩一块儿南下来打工的。” “哦,原来你们是同学,难怪。” “对了秦老师,听说你是大学毕业生?” “是。”秦珊灵脸红起来。 她最害怕别人盘问自己的学历。 然后会感觉对方在说:“读那么多年的书有什么用?不还是出来给有钱人打工?” 她不歧视打工仔,她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但是她害怕别人无端攻击读书人。 “大学毕业,你们当地没有给你安排工作吗?” “有,我是为了……” 她有些吃力地想着理由。 总不能随便见人就说,自己是出来找那个抛弃自己的男人吧? “为了多挣钱是吧?”古明飞和蔼地问道。 “是。” “挣钱好啊,懂得挣钱的人才能挣到钱。” “谷先生说得是。” 秦珊灵只能附和着。 本以为只是寒暄几句就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古明飞接二连三地问起来。 “对了,像你这样的人才埋没在我家里,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秦老师有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聪聪可以上学了,你想做什么工作呀?” “我……”秦珊灵还真没想过。 她甚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南城待多久。 她的计划中只要找到了那个“合法丈夫”,就回老家去。 “我暂时还没有打算。” “诶?怎么能没有打算呢?南城可是非常欢迎你们这些大学生啊。” “谷先生,我……” “你放心秦老师,等聪聪能去学校了,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 古明飞非常坚决地拍着胸脯。 丁易辰在一旁不好插话,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秦珊灵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他灵机一动,指着走廊说道:“谷先生,您是要找丰总吗?我前面看见她和刘小姐走进去了。” “她们进……书房了?” 一听两个女人在书房,古明飞再也待不住了。 难道丰玉玲知道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抬脚就朝走廊走去,还不忘回头对秦珊灵说:“秦老师,工作的事你放心好了。” 说完,匆匆朝走了。 客厅里。 只剩下丁易辰和秦珊灵两人。 她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丁易辰,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 第58章 难言之隐 “你先答应我。” 秦珊灵固执得像个撒娇的小孩儿。 “好,我答应你,你说。”丁易辰热心地说道。 “你能帮我找份工作吗?无论做什么都成,我能吃苦。” “你不是在古家做得好好的吗?” 丁易辰很惊讶。 在古家这样的人家做家庭教师,体面不说,关键工钱也不少。 最主要的是,胡海奎不能拿她怎样。 要是她离开了古家,没有了丰玉玲这块招牌,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方设法打她的主意。 首先胡海奎就是第一头饿狼。 “我……我之前是觉得在古家不错,丰总和聪聪对我都很好,而且我也不舍得就这么离开聪聪,他正在改变,在进步。” “那你是临时想的?” “是,你今天也看见了,我恐怕难以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丁易辰明白了。 别说继续做下去了,能保护好自己都不错了。 原先,这个的男主人不回家时,她可以很单纯地做她的家庭教师。 可是现在不同了。 古明飞知道了她的存在。 从古明飞看她的眼神,和对她说话的语气。 无不表明了古明飞看上她了。 当时她上台的时候,古明飞就被她惊艳到了。 这年头,在有钱的男人看来,身边没有一个美到极致的美女相伴,那都不叫成功。 就连不少小老板聚在一起喝酒,比的都是谁带的女人更好看。 丁易辰自认在南城跑了这么久的业务,大半的企业他都去过,也算是阅人无数。 但是像秦珊灵这么美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南城漂亮女性很多,但是在审美苛刻的他来说,那都够不上美。 只能算是好看。 古明飞这条大色狼,家里就聘请了这么一位拥有绝世容颜的美貌女子,他能放过? 胡海奎在蓝鸟ktv下药的事还历历在目。 如今她在古家已经不能算安全了。 他想了想,说道:“可以,我帮你找。” “真的?” 秦珊灵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 “嗯,不过,可能一开始不是太好的工作。” “你不用担心我,哪怕就是扫地擦桌子的活儿我也能做。” “那好,我回去就帮你找。” “谢谢你丁易辰!” 她感激地看着他。 从第一次在蓝鸟ktv被他救了之后,她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东西。 “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丁易辰见她这样,自己也感到有些紧张。 “你……也要回去了吧?” 秦珊灵心中竟然有一丝不舍。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对,等丰总他们出来我打声招呼就要走了。” “厂里很忙吗?” “是有点儿。” “你还要等丰总,那要不再聊会儿吧。” 俩人在沙发上坐下,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过了不久。 丰玉玲、古明飞和刘芳三人,走进了客厅。 见他们夫妻俩有要坐下来和他们聊天的意思。 秦珊灵连忙先找借口说要去给聪聪讲故事,很快便上楼去了。 丁易辰也起身道:“丰总、谷先生,我要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小丁,也好,厂子里那么忙,但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多谢丰总关心!” “小丁,我坐你的车走吧?” 跟在他们夫妻两人身后的刘芳突然说道。 丁易辰有些尴尬,“刘小姐,我没有车。” “那你是走路来的?” “不是,我是骑自行车来的。” 他以为刘芳听到自行车后会放弃。 谁知她一点儿也不惊讶,继续说道:“自行车也可以载人,我坐你后座吧。” “这……” 丁易辰看向丰玉玲和古明飞。 古明飞没有说话,丰玉玲则微微点头默许。 他连忙说道:“好吧,只是委屈刘小姐了。” “那咱们走吧。” 刘芳好像着急离开似的催促道。 “那谷先生、丰总,我先走了!” 丁易辰朝他们夫妻二人挥手告别。 出了保宁路8号。 刘芳在后面说道:“丁易辰,你到前面那个路口往右拐进去!” “你家住在那里面吗?” “不是,我教你从那儿走小路。” “走大路更好骑车!” 丁易辰猛踩着脚踏板说道。 “从小路也能拐到我家!”刘芳无奈地承认。 “那好吧!” 一路上,果然拐来拐去的小巷子、小胡同。 丁易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拐到了南城的哪个方向。 终于在一条冷冷清清的巷子里,听到刘芳说了一声,“我家到了,一直往里走就是。” “好。” 自行车停在了刘芳家的小楼前。 她跳下来,说道:“丁易辰,到我家了,进来喝杯水吧?” “你最近不是一直住在望月山庄吗?” 他有些好奇,多天没有住人,她怎么请自己喝水。 “是,但是我家门窗关得严,很干净,进来吧。” 看着她恳求的目光,丁易辰突然想到什么。 他试探道:“刘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请进来坐会儿吧,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女人。” 她苦涩地说。 丁易辰只好从自行车上来,跟着她把车推进了院子里。 多天没住人的地方果然没有半点人气。 一股子霉湿味儿扑鼻而来。 刘芳先跑进客厅,打开所有的窗户。 并快速地去找了一条抹布擦干净茶几,用拂尘扫干净沙发。 “这会儿好多了,请进来吧。” 她此时的心情比在古家时好多了,看上去轻松了不少。 丁易辰在沙发上坐下。 她则搬了把椅子坐在茶几的另一边,和他面对面坐着。 “芳姐,你有什么事吗?” 为避免尴尬,他直截了当地问。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很下贱的女人?” “没、没有……” 他否认了。 但是否认得很没底气。 之前在望月山庄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内心有所歧视。 但是此刻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很介意。 毕竟,无论在哪里,她这个身份总是被人唾弃的。 “没关系,介意也很正常,谁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的眼圈儿红了。 “芳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有些坐不住了,厂里一堆事,他还要去医院看望张小鹏。 “古明飞和丰玉玲两人,一个贪图我的人,一个利用我。” “……” “我原先不是这样的女人 ,珊灵知道我的!”她急于证明。 “我相信。” “你相信了?那就好。” “芳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见她迟迟不说正题,丁易辰直接问道。 “是,我有事想拜托你。”她正色起来。 “芳姐有事尽管说。” “丁易辰,我这里有五十万,你拿着。” 刘芳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递到他面前。 丁易辰大吃一惊,“芳姐,你这是……” 第59章 大开眼界 “丁易辰,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信得过的人。” 刘芳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含满了泪水。 她双手托着存折,眼巴巴地看着丁易辰,“我知道,我这钱不干净,但它……是我应得的、” “我的男朋友在国外读书,他家很穷,这些年全靠我出学费。” “他如今要攻读博士,我不能让他半途而废,所以……” 丁易辰此时才明白了。 像刘芳这么心高气傲的女人,为什么会在ktv做妈咪。 又为什么会破罐子破摔去依附古明飞。 还主动被丰玉玲要挟着签下那份协议书,做她安插在古明飞身边的探子。 看着眼前这张存折,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 “那你这钱是?”他没明白。 刘芳笑得有些凄惨。 “我男朋友攻读博士要三十万,古明飞给我了。” “这里面的五十万,是古明飞从胡海奎手中帮我要的。” “芳姐,那你就自己存着。” “不,我手里不能放这么多钱,所以我想把这些钱托付给你,你替我保管。” “我、我替你保管?” 丁易辰更糊涂了。 她不能保管这么多钱都好理解。 可能因为单身女人手中钱太多被人知道后有危险。 但是,把钱托付给完全不熟悉的人,这岂不是很冒险? “对,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很可靠的人。” “芳姐,你这一顿夸,我都忘记自己是谁了。” 他有些腼腆起来。 平时被客户或者丰玉玲这样的人夸都不奇怪。 但是被人当面夸可靠还真是第一次。 “芳姐,说真的,存在银行就好了,比托付给谁都安全。” “你没懂我的意思。” 刘芳叹气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把这钱放你手边,以你的名义去帮我开家店铺,或者办个小厂,可以吗?” “啊?” 丁易辰更理解不了了。 五十万,确实可以办个小厂,或者开间不错的店铺。 可是,做什么呢? 办厂和开店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具体做哪一行?地址选在哪里? 这都需要去考察,都得做自己熟悉的领域才行。 “是不是有些为难?”刘芳期待地问道。 “是……挺为难的。” 丁易辰实话实说,这么大一笔钱,他不敢随便就接过来。 如果可以,他更想拒绝。 “芳姐,这一下子实在是不知道做什么好啊。” 一瞬间。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刘芳皱着眉头在苦苦思考。 丁易辰也一个头两个大,苦恼地看着客厅门外。 “要不,你帮我开个服装店吧?卖女装。”刘芳突然说道。 “开个女装店?”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如何知道进货? “芳姐,这进货我也不在行呀,而且没有进货渠道。” “进货渠道咱们可以想办法,全国的品牌服装厂家都在南城,你是做业务出身的,这应该很好找。” “开店、选址、雇店员,这些我都不熟悉。” “所以我才要拜托你,这些我也很陌生。” 丁易辰痛苦地把头转开。 这比接手恒福彩印厂可难太多了。 “你们公司的客户里,就没有服装行业的?”刘芳提醒道。 “我们公司的客户?” 丁易辰顿时想到,确实还真有服装厂的客户。 由于自己不是服装行业的人,因此也没有了解太多,不知道那几家是做什么服装的。 但是经刘芳这么一提醒。 他倒是想到了办法。 如果那几家客户制作的服装不是女装,可以请他们帮推荐一下女装厂的资料。 毕竟同行嘛,肯定会更了解。 “行,这个我来去打听。” “店员的话,到时候就贴一份招聘启事出去,很多小姑娘愿意看店的。” “嗯,芳姐你这个主意不错。” 他的脑海里想起了秦珊灵。 在店铺里卖女装,好过去夜场做服务员。 既轻松又干净,面对的全是女顾客,不用担心被色狼占便宜。 那现在就剩下选址了。 “芳姐,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聚集在哪些路段买衣服?” “就开去光华路,那里是女装街,我平时买衣服也是去那条路买。” “好,我抽空去光华路找找。” “你看,我就说我找对了人吧?这一下子你担心的问题全都解决了。” 刘芳白皙的脸上有了笑容。 “这个店,咱们一人一半的股份。” “芳姐,这可全是你的本钱,我不要股份。” “你必须得要股份,你要记住,今后无论和人合作什么,你都要记住,出工出力也是投资。” “可是芳姐……”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你要是拒绝的话我还不敢相信你了。” “可我真就一分钱都没投,还白得股份?” “你没有白得,你也不是没有投资,你这属于技术投资你懂不懂?” “好吧。” 这是丁易辰第一次听到“技术投资”这四个字。 让他对经商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多年后,他内心还非常感激刘芳给他上的这一课…… 从刘芳的家出来。 丁易辰把脚踏板踩得飞快,自行车骑出了摩托车的感觉。 连接几天。 他除了在公司处理生产上的事之外,还每天晚上去医院陪张小鹏。 白天,他还抽出时间到各处的女装厂去拜访。 几天后,进货渠道谈妥了。 至于店铺的地址,他决定自己亲自到光华路去寻找,也好顺便看看别人的店铺是如何经营。 周末的下午。 丁易辰骑着自行车来到光华路。 这一进来,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条街竟然是南城的品牌女装街,这里没有廉价的地摊货。 每间店铺都装修得可以用奢华来形容。 出入这条街的女性几乎都是非富即贵,最次也是公司中高层管理,也就是南城流行的一个名词:白领。 由于是周末的原因,两旁的店铺门口都站满了女同胞。 偶尔有些男同胞,要么是陪女朋友来买衣服的,要么是陪妻子逛街自己来帮抱孩子或拎包的。 他把自行车停在了一个自行车棚里,两块钱停车费就可以停一个下午。 他一间一间店铺走过去。 几乎每家女装店他都会进去看一看,一来取取经,二来打听周围哪里有店铺要转让。 在一家叫做胖丫专卖店里。 胖乎乎的男店主听到他打听哪里有空店转让,鄙夷地答道:“小伙子,没做过生意吧?这是哪里?” “这是南城,这是光华路。” 丁易辰不明白他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 “对喽,这是光华路,是南城的品牌女装店,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这条路上就不可能会有空店转让!” 胖店主边说边用手指着地上,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打节拍。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啊!” 丁易辰笑道,然后准备出来。 胖店主拽住他,“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要走啊?” “老板,你不是说了吗?店铺难寻,旺铺难觅的,我到其他商业街去看看。” 说完,转身就走出店门。 胖老板追出来,指着他喊开了:“喂,你给我站住!” 第60章 讨价还价 “老板,怎么了?” 丁易辰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胖老板。 “小伙子,你是真要租店铺哇?”胖老板喘着气追出来。 “是的,我来回找了一圈儿,没有看到空店,所以只好看看有没有哪家转让的。” “我实话说吧,你还真问对人了,我那店铺最近准备转让掉呢。” “真的?”丁易辰喜出望外。 “老板,你打算怎么转啊?” “走走走,先到咱店里说去。” 胖老板连忙拉着他的胳膊,连“咱”都用上了。 丁易辰跟着他回到店里,胖老板移了两把椅子过来让丁易辰坐下。 刚才这胖老板还鄙夷地问他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店铺难寻、旺铺难觅的。 这会儿倒好,他自己的店就要转让。 看来他那套说辞,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店铺抬抬身价。 “老板,您这店真打算转让?” 丁易辰不确定地想确认一下。 胖老板嘿嘿一笑,手摸了摸脑瓜子顶。 “我确实是真打算转让,我媳妇儿回老家生孩子去了,前天老家给我报喜了,生了三胞胎,一男二女。” “这不,不仅我媳妇儿不能出来帮帮我,连我也得回老家去,一边干活儿一边能帮照看孩子。” 丁易辰一听,连忙道喜,“老板,恭喜恭喜啊,三胞胎,这可比中状元还有福气呢。” “嘿嘿,可不嘛。所以呀,我这旺铺只能忍痛转让。” “那您这店铺想要转让多少钱呀?” “小伙子,要不说咱哥俩有缘呢?我这人吧,心软,开不了高价,你呢看着给。” “看着给?” 丁易辰有些愣住了。 这“看着给”和“随便吃”有什么区别? 都是难为人 、让人无法抉择的话。 “老板,那您怎么地也的开个价呗,不然这看着给我……” “你是怕给少了我不乐意是吧?” “老板,这是您的店铺,自然是您开价。” “行吧,我这么跟你算一账吧。” 胖老板从货堆里翻出一个计算器,滴滴地按了几下,说:“我这店铺的租金呢,是半年一交,一个月三千块租金,每次要交一万八千块。” “我最后这次交的已经有两个月了,也就是说还有四个月租金在里面,这个你得算给我吧?” “嗯,这是自然。”丁易辰点点头。 “然后我这店铺还有差不多二十万元的货,这个你也得算给我吧?” “嗯。” “然后这些柜子、这些货架、这些装修,就给你折点旧,一共加起来5万块总能值吧?” “嗯。” “最后就是这转让费,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旺铺给你,怎么地转让费也得十万吧?” “老板,还有吗?” 丁易辰淡淡地问道。 “没有了,没有了,全算了。” “好,既然您已经算完了,咱们做生意是不是做买卖?” “是啊。”胖老板有些莫名。 不知道这个小伙子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既然是做买卖,那么你卖我买,咱俩是不是得讨价还价?” “嗯啊,但是你为什么要讨价还价啊,我这都旺铺转让给你。” 胖老板一脸惊讶。 搞得好像丁易辰很不识时务一样。 旺铺转给你,你竟然还讨价还价? “老板,旺铺他再旺,那也是虚的,生意靠人经营,如果我不好好经营,天天关门睡大觉,你说它怎么旺吧。” 被丁易辰这么一回怼,胖老板便嘿嘿地笑起来。 “小伙子,那你开个价格吧。” “开价我倒是不开,但是你开价了也得我满意,这样咱们才算是公平买卖一拍即合不是?” “那……你说吧。” “您看,我是想转让空店,可您这还有二十万的货,我没有办法要。” 丁易辰起身作势要走。 胖老板拦住他,“小伙子,有话好商量嘛。” “不要货?” “不要货这恐怕不行,你看我以后也不再到南城来了,这些货我不可能搬回老家去吧?” “老板,我觉得您真可以把货搬到老家去,一边开店一边帮带娃,多好。” “你你这……小伙子,要不货就再亏点儿给你?” “老板,我是真的不需要这些货,我花冤枉钱盘下您的货,回头我得亏血本甩卖还不定有人要。” “光华路是服装街,你转让店铺不是为了开服装店?”胖老板有些纳闷儿。 “是,我是开服装店。” “那不是正好嘛,你都省了进第一批货了,我这些现成的。” “您这是什么女装?胖丫女装,是不是肥大码的?” “是倒是,但是南城胖女人多啊。” 丁易辰笑出声来。 “老板,这小半天了也没见个胖女人进来吧?” “那是因为今天……今天没日子不对,胖女人没有出来逛街。” 胖老板急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劲儿地解释。 “我看还是算了,我再去找找,今天找不到就下周末来找,反正我也不着急,随便哪天来找也行。” 丁易辰迈开步子就走。 胖老板心一横,“半价,这些货半价给你可不可以?” “半价?太贵了,我没有那么多本钱。” “你、你没有本钱也打算开店?” “我只打算开三十万本钱的店。” 其实刘芳托付的是五十万拿来投资一个店。 但是他总不能跟个败家子儿似的,不把别人的钱当钱拿来挥霍吧? 再说了,哪有全部把钱投资光的道理? 不的留下一笔钱作为周转资金吗? 否则,后面进货拿什么来进? 胖老板看出还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好好,那就这样吧,我也不说什么虚价,一口价,货八万你全部盘走!” 丁易辰微笑地看着他。 这些货从前面的二十万,一直谈到了减半十万,再到这会儿的八万。 这些店铺老板基本都是这个套路。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货,五万我要了,不然还是算了。” 他刚迈出一步,胖老板几乎是扑过来拽住他的胳膊,“小伙子,有话好商量,别那么性子急嘛。” “我还赶着去其他店铺转转呢。” “还转什么呀,就我这儿了。” 胖老板心一横,重重地跺了一下脚。 像是发狠心、又像是亏了血本似的,双眼一闭,说道:“行,五万的货里拿走!” 丁易辰这才转过身,“老板,您这是说真的?” “君子一言,那个什么几匹马难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对对对,你放心小伙子,在我这儿八匹马都难追!” 胖老板当即拉着他往店铺后面走。 “老板,您这拽我去后面坐什么?店里谈就好了。” “小伙子,看你是个实诚人,我让你看一样好东西咱们再签合同,怎样?” 丁易辰疑惑道:“看什么好东西?” 第61章 埋下隐患 “你跟我进来就知道了。” 胖老板热情地推着丁易辰走进店铺的后面。 “不是,咱们谈的是店铺转让,您的好东西留着您自己看吧?”他实在没闲工夫看别的。 “你来就知道了。” 胖老板生拉硬拽把丁易辰拉到后面。 进了这里丁易辰才知道,后面还别有洞天。 “看到没有,这后面有八百多平方米,你可以当仓库用,也可以自行隔开给店员住,或者自己住都行。” “你再来看看那边,水、电、卫生间、厨房,一应俱全。” 胖老板逐一介绍着,眼巴巴地看着他。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对这个地方动心了。 这里岂止是当仓库用,这么大的面积用途可多着呢。 这个胖老板果然真如他自己所说,着急回老家去带孩子。 否则,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随便转让? 他转身就大步朝店铺走。 胖老板急了,气喘吁吁地追出来,“小伙子,你怎么又要走啊?” “老板,里面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怎么谈转让?” “噢噢,对对对,谈,坐在这儿谈。” 当即,胖老板就唰唰唰地写转让合同。 编写的过程中,还打了个电话给房东请他过来一趟。 半个多小时后。 转让合同写好了,房东也刚好到了。 “房东,我这店找到接手的人了!” 一见面,胖老板就兴高采烈地汇报。 “找到了,就这小伙子是吧?” 房东似乎也在为他高兴。 一看就知道房东知道胖老板店铺要转让,也知道他家喜得三胞胎。 “对对对,就是他。” 胖老板凑在房东面前,比划着说道:“房东,我跟你说啊,这个小伙子人不错,年轻有为……” “行了,你就是转让个店铺而已,没叫你帮我介绍人才。” 房东笑着敲了敲他的额头。 胖老板嘿嘿地笑着。 看得出来,房东与胖老板的关系很融洽。 用胖老板的话说,这个房东也是个不错的人。 “是是是,谈正事儿那?” “谈呗你们,我坐在这儿歇会儿,你们继续。” 胖老板拿了一把小凳子,往店门口一放,翘起二郎腿坐着。 店内的两人继续看合同。 丁易辰看得很认真。 这是他做业务员养成的好习惯。 每次和客户订合同,都必须先把合同看个明白,以防止有疏漏的地方。 看完后。 他把合同推到胖老板面前,“老板,基本可以了,麻烦您再抄一份还是?” “小伙子,你可看好了,没有需要补充和修改的地方吗?” “看完了,基本就是咱俩刚才谈的那些,可以抄了。” “好,我来抄。” 胖老板接过合同,又给钢笔蘸饱了墨水。 “麻烦您再抄两份,这样就有三份,您一份、我一份,房东一份。” 丁易辰在一旁又说道。 “诶?对啊,你这说得好,房东也要一份。” 胖老板又是一阵嘿嘿嘿地笑。 “我从上一个老板手中转让过来的时候,可不知道要三份合同,嘿嘿。” 房东在旁笑着摇头,“你看看人家小伙子,一看就是有文化的。” “不能比不能比,哈哈哈!” 在胖老板爽朗的笑声中,合同很快就抄写好了。 丁易辰在每一份合同上都签了自己的姓名,并且严谨地按上手印。 胖老板和房东见状,也有样学样签字盖印。 签完后。 房东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给丁易辰留了一个电话就匆匆走了。 胖老板也把余下的事详细交代了一遍,该记的写在了一个本子上,该说的也都告诉了他。 丁易辰骑着自行车离开了光华路。 凉风吹拂在身上,让人倍感身心舒畅。 可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时候,最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信息。 他并没有想过,这么顺利的租赁过程竟为自己埋下了一些隐患。 …… 骑了一段路。 他停了下来,想起这么大的事该通知刘芳。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在那栋小楼里,思索片刻,决定骑车过去碰碰运气。 一路紧赶慢赶。 刚拐进那条深巷中,就见刘芳背着包从里面走出来。 见丁易辰骑着车进来,她惊讶地问道:“丁易辰,你怎么来了?” “芳姐,我来找你。” “怎么了?” “店铺我已经签下来了,给,这是合同。” 丁易辰从包里拿出那份店铺转让合同给她。 刘芳接过来,“这么快就找到了?” “哎哟,是在光华路啊!” “好,位置很好,开女装店最合适。” “芳姐,合同你保管,接下去你到店铺去看看需要怎么布置,以后你就在店里安心做你的女老板。” 丁易辰内心特别高兴。 这样刘芳就不用再去附和一些男人了,她可以好好开店。 开店也能挣到钱供那未婚夫攻读博士。 “做女老板?不不。” 刘芳连连摇头,“我不会去店里,店铺你自己打理就好。” “芳姐,这是你的店铺。” “更是你的,我只是投资了一点儿在你那儿,挣钱了,我坐等分红就是。” “那你……都不去店里看看?” “不了,我这会儿还要赶着去望月山庄,谷明飞约了一些国外的友人在山庄打高尔夫球。” 丁易辰见她行色匆匆,心里有些失望。 哪怕是开个店铺,也还是没能改变刘芳去当男人金丝雀的命运吗? 他的内心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丁易辰,你不走那我先走了啊?” 刘芳见他愣愣地待在原处不动,便轻轻地推了推他。 “好,芳姐路上注意安全。” “你等会儿再出去吧,这会儿古明飞的司机已经在巷子口接我来了。” 言外之意就是,被人看见他们两个双双从巷子里出去就不好了。 这点利害关系丁易辰还是懂的。 他默默地点点头,停在原地没有动。 等刘芳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时,他才骑上车慢悠悠地出了巷子。 面对车水马龙的大街。 丁易辰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融入了这座城市的感觉。 是的,他如今有了人生的目标。 他要在南城发展! 等他回过神来,摆在面前的现实由不得他松懈。 张恒福要在医院里照顾小鹏,帮助他康复。 而丢给丁易辰的工厂,因了古明飞一家的原因,令丁易成订单接到手软。 南城的大小企业主们,那天都在谷丰的十岁生日宴上见过丁易辰。 因此,很轻松便与他们有了合作。 这也是最近厂里忙到没时间吃饭的原因。 他匆匆赶回公司。 一进办公室,就从包里找出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刚响两声就有人接起。 “喂,请问你找谁?” 对方礼貌地问道。 听着熟悉的声音,丁易辰高兴地说道:“不找谁,我就找你……” 第62章 第一美人 “丁易辰?竟然会是你?” 对方的声音比他还兴奋,“这可是你第一次打电话来找我了。” “秦珊灵,这会儿有时间出来一趟吗?” “现在就出去?” 丁易辰道:“对,你先到我们厂里来,我有一件大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大好事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嗯……暂时先不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托我找工作的事有着落了。” “真的吗?” “真的,而且还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那好,那你能等我一个小时吗?我一小时后就过去找你。”秦珊灵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以,你随时过来,我都在厂里。” 丁易辰爽快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他又匆忙赶往车间。 今天厂里有一批货要出去,客户约好时间送货。 他马不停蹄地走进车间。 工人们按部就班,一个个都在认真地操作。 见他进来,他们也只是微微和他点头微笑着问好。 每个人都没有时间停下来闲聊。 这样的气氛令丁易成感到很充实。 这也是他喜欢恒福彩印公司的原因,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勤劳淳朴。 “小丁老板,这个你签一下字。”仓管员跑进来。 他把一份出货单递给丁易辰。 签完字,丁易辰问:“货车到了?” “一会儿就到,正在路上。” “好,这批货非同小可,你让小胖去送,他办事稳重。” “是,他已经在仓库等着呢,正在帮忙搬货。” 丁易辰在车间走了一遍。 这种成熟的工厂几乎没有他能插手的地方。 只要有了订单,工人们每天都是自觉上班工作,到点下班吃饭睡觉,无需当老板和当管理的操心。 这也是因为张恒福管理企业有方的重要原因。 等辆车货出去后,丁易辰才回到办公室。 看时间,秦珊灵快到了。 他立刻烧水、洗茶杯,拿出一泡好茶准备招待他。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每次看到她,内心就会有一股子抑制不住的激动。 水壶里的水缸沸腾,就响起了敲门声。 “丁总,我可以进来吗?”秦珊灵站在门口俏皮地问道。 “客气什么?快进来啊!” 丁易辰连忙起身。 他这才发现,秦珊灵的左手提着一只大的旅行包,肩上也背着一个小包。 “秦珊灵,你这是……” “我已经从古家辞职了,现在就是来投奔你。” “什么?你辞职了?” 丁易辰异常惊讶。 难怪前面在电话里,她听到是他找她会那么兴奋。 “我现在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不管你有没有帮我找到工作,你可能近几天都要收留收留我。” “你就放心吧,我说过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 丁易辰指着沙发说道:“快进来啊,请坐!” 秦珊灵把旅行包放在角落的地上,走过去在丁易辰对面坐下。 “你这当上了老板可真是不一样了啊,就是这办公室怎么还是这么狭小啊?”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不还是我吗?” “才不呢,气质就不一样。” “你就奉承我吧,我这办公室不好吗?” “不好,太小了,这哪像老板办公室?” 丁易辰为她倒了一杯茶,“来,尝尝我这茶,客户送我的,据说是好茶。” “我也不懂得品茶,就只知道喝着解渴。” 秦珊灵的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 他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喝下。 放下茶杯,他解释道:“其实,我不是这里的老板。” “你不是老板?不是说张总把这个厂子给了你吗?” “秦珊灵,张总确实是这意思,但我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 “嗯,不像。” 秦珊灵认真地看着他。 “什么叫不像,我本来就不是好吧?”丁易辰哭笑不得。 “那为什么我听丰总说,这个厂现在是你的,而且她也有股份?” “说来话长。” 丁易辰详细地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了一遍。 听得她惊心动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又是那个胡海奎,这个恶棍怎么能这样?” “没有办法,在南城人家说了算,张老板是个老实的生意人,斗不过他。” “张小鹏被他的人打成那样,张老板为了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选择了忍气吞声,他怎么还能来霸占人家的工厂?” 秦珊灵越说越来气。 丁易辰看呆了。 之前只知道秦珊灵美得出众,在南城说她是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此刻她稍带怒意的小脸儿令人看了心醉。 他连忙假装泡茶,不敢继续看下去,心中直骂自己该死。 竟然对秦珊灵异样的好感。 他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倒了一杯茶猛灌下肚,这才稍微平静了许多。 “丁易辰,你怎么了?” 秦珊灵发现了他的异常。 “没什么呀,我在泡茶,你聊你的。” “什么我聊我的,我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你开小差了?” “没有啊,开什么小差?” 丁易辰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 “嘿嘿,还说你思想没有开小差,你的脸都红了,老实坦白,是不是有对象了?” 秦珊灵见他的脸通红,更加打趣道。 “有什么对象?真没有。” 对象没有,老家有个法律上的妻子是真的。 这是他内心不能为外人道的尴尬。 更是他不能对任何女孩儿,有任何想法的原因。 自己竟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有妇之夫,何其的冤枉。 “对了秦珊灵,你今天怎么辞职了?” 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我不想当家庭教师了呗。” 秦珊灵眼神中那细微的慌乱之色,被丁易辰看在了眼里。 机警的他看出来了,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才被迫提前辞职了。 为了照顾她的自尊。 他一边倒着茶水,一边漫不经心低问道:“珊灵 ,你上次不是说等我通知吗?我找到适合你的工作就会给你打电话。” “我这不是想着你也忙,不如先辞职出来找,这样两人找机会更多不是?” “秦珊灵,看着我的眼睛!” “什么?” 她受他这充满磁性的声音所感染,抬起了头。 “你没说实话。”他盯着她的眼睛…… 第63章 重要的人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 秦珊灵虽然还在坚持,但倔强的目光最终还是在他的直视下败下阵来。 那两扇长而自然往上卷翘的睫毛,随之低垂下来。 良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是不能再在古家做下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我是不舍得谷丰的,那孩子有救,如果继续有好老师教他,能康复许多,将来就算没有父母倚仗也能自己生存下去。” “……” “可惜了这孩子,摊上那么一对父母。” 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丰总不是很疼爱她儿子吗?” “疼爱自己的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天性,她是很疼爱聪聪,但是也在利用聪聪。” “利用聪聪?” “其实丰总也是可怜,她明知自己和丈夫的婚姻已经濒临死亡了,但她还是不死心。” “就想利用那孩子来扭转古明飞的心?” 丁易辰仿佛看到了不一样的丰玉玲。 或者说是有着矛盾人格的丰玉玲。 “至少我感觉是这样。” “那……他们对你……” “还没有对我做什么,是我自己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好吧。” 丁易辰知道事情一定没这么简单,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好勉强。 “工作呢,我其实还没有去帮你找……” 丁易辰话还没有说完,秦珊灵就抢过话,“没关系,我现在有得是时间去找。” “你先听我说完。” “好,你说。” “刘芳投资了一个女装店,店里需要人打理,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芳姐投资女装店?卖服装的?” “对,怎么样?有兴趣吗?” 秦珊灵激动无比,“有,太有了!” “你身材好,人也长得漂亮,往店里一站,就是一位最合格的模特儿。” 秦珊灵听得脸都红了。 她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夸奖自己。 “而且,你还是学过财会的,打理一家店铺不能光靠吆喝,会经营必须得会管理,你的专业正好适合做店长。” “丁易辰,你真是太抬举我了。” “这不是抬举,这是事实,你以后就会知道我别的不行,看人还是很准的。”他半开玩笑说道。 “你太谦虚了。” “这样吧,我今天处理一些事,明天一早带你到店里去看看怎样?” “已经租好店了?” 秦珊灵很惊讶。 这个家伙还真是说干就干的性格。 “对,合同都签了。” “那我今天……” 她低头看着脚边的行李包。 “等我傍晚下班骑车载你到我那儿去,你暂时住几天,等店铺收拾好了之后店里可以住人。” “好啊。” 秦珊灵之前辞职的时候,还做好了去饭店端盘子的打算。 毕竟在饭店做服务员也会和夜场服务员一样,时间上会比较自由。 大白天能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这个时间段她就能出去逛逛,说不定大海捞针还真遇上那个在领证那天,扔下自己就走的合法丈夫呢。 在服装店帮人看店铺这种工作就比较捆绑人。 虽然看似轻松,但是不像服务员那样中途可以休息一两个小时。 傍晚六点半。 丁易辰推着自行车,车后座架子上放着秦珊灵的行李包。 两人出了公司大门,丁易辰指着前方说:“咱们先到前面的广盛饭店去吃饭,吃了再回家去。” “要不……咱们还是随便买点菜回去做饭吧?” 秦珊灵不想他破费,去饭店吃饭多贵呀。 “这个时候菜市场也已经关门了,回家做饭太麻烦,咱们还是在外面吃点儿再回去吧。” “那好吧,那我来点菜行吗?” “行,走吧。” 丁易辰推着车走在前面,秦珊灵故意慢两步走在后面。 她时刻记着自己是有妇之夫的身份,同任何男性都保持着一种边界感。 “到了。” 走了没多久,丁易辰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了下来。 秦珊灵抬起头,店门上方挂着一块崭新的大招牌,招牌上的四个大字“广盛饭庄”格外显眼。 “哟,小老弟你来了?” 余广盛刚好在门口和人说话,一转头就看见丁易辰。 “余哥,有什么好吃的吗?” 丁易辰一边把自行车停在大门一旁的角落,一边问道。 “怎么?你是……来吃饭啊?” 余广盛似乎很为难。 “怎么?你这饭店不接待我?” “不不,咱们俩什么关系?我敢不接待你吗?” “那你这副表情?不欢迎我们?” “欢迎欢迎,谁说不欢迎呢?” 余广盛嘴上说着欢迎,可是眼神中的为难之色,丁易辰还是看见了。 他也没多想,问道:“余哥,快推荐推荐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吧?” “那……那你想吃什么?” “哟!这位姑娘是和你一起的?” 余广盛抬眼看见了他身后的秦珊灵。 “是,这是我朋友,余哥有什么好吃的帮推荐推荐。” “不用不用,我看菜单点菜吧?”秦珊灵抢着说。 让人家饭店老板推荐。 人家还不给推荐店里最贵的菜呀? “也行,让人姑娘点菜。”余广盛边说着边领着他们走进去。 他把一份菜谱递给她。 “姑娘,这菜单上的菜都有,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老板!” 秦珊灵接过菜单坐下来点菜。 趁着她在看菜单的工夫,丁易辰惊讶地问:“余哥,往常这个点你店里都坐满了人,今天怎么就我俩啊?” “这个……” 余广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丁易辰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又问道:“余哥,那小杨姑娘呢?” “杨花姑娘这会儿在后厨帮忙呢。” “帮忙炒菜啊?” “在、在帮忙洗菜。” “还挺勤快。”丁易辰笑道。 “是的,杨花这姑娘干活麻利,手脚勤快,眼里有活儿。” “杨花?”秦珊灵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们。 “你们说的杨花是谁啊?” 丁易辰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想一会儿跟你说这事儿呢。” “就是和你一块儿在蓝鸟做过服务员的杨花。” “啊?是她?” 秦珊灵吃惊不小,“她怎么来这儿做事来了?” “是,她后来没有在蓝鸟做下去,正好遇上了,我就把她介绍到余哥这儿来了。” “她人呢?”秦珊灵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后厨呢,原来你和杨花曾经做过同事啊,我喊她来。” “我去我去。”秦珊灵跑向后厨。 余广盛只好让她去了。 他时不时就不安地看向店门口。 口中仿佛试探丁易辰,“小丁,你看你带个漂亮姑娘,要不就到楼上的雅间去吃吧?” “为什么?你这楼下都没有一个客人,还怕我们在这儿吃影响你啊?” “不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是说楼上更安静。” 余广盛连忙找了个理由。 可是他的目光却总是看向门外。 丁易辰发现了,不解地问道:“余哥,有贵客要来?” “不不,不是客人……哦不,是客人是客人。” 余广盛矛盾地回答。 丁易辰看明白了,这家伙绝对有事。 他压低声音问道:“余哥,我一进来就发现你这坐立不安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事,真没事。” “真没事?” 经过不少事的丁易辰岂会这么容易瞒过? 他满脸严肃地追问:“余哥,你告诉我实话,是什么重要的人要来?” 第64章 杨花被打 “没没,真没有事,也没有谁来。” 余广盛努力让自己笑得像个没事人。 “真的没事?有事你可别瞒兄弟我啊。”丁易辰狐疑地看着他。 “嗯嗯,我就是想着楼上雅间环境好。” 余广盛挤出几许笑容。 可是,他这着急赶人上楼的态度无法让人不怀疑。 “真的?”丁易辰一点儿也不信。 “真的,你就放心和那位姑娘上去吃吧?” “不麻烦了,还是坐这儿吧,也帮你吸引其他客人。” 丁易辰打定主意不上楼。 首先,他和秦珊灵不是情侣关系。 吃个饭而已,没必要学别人谈恋爱的小年轻似的,吃个饭躲进包间里吃。 他们是生怕被熟人碰上,怕传得沸沸扬扬。 其次,他自己是做销售出身的,知道人气的重要性。 一家店如果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个客人。 那么其他客人在外面看见了,恐怕问都不会进来问,他想帮帮余广盛。 至于余广盛为什么这么坐立难安。 既然他本人都不愿意说,那他也不好多问。 余广盛见他态度坚决,是好无奈地指着靠边的桌子道:“那就坐那桌去怎样?那桌好,不会受太大影响。” “余哥,你说的是什么影响?” “没没没,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听听就得了。” “好吧,那就坐那儿去。” 丁易辰起身走过去坐下,余广盛在他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下。 俩人正说着。 秦珊灵揽着杨花的胳膊激动地从后厨走来。 “杨花,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呢。” 杨花脸上的兴奋劲儿不亚于她。 “我和丁易辰过来这儿吃饭,真没想到你就在这里。” “你们两个……一块儿过来吃饭?” 她指指丁易辰,又指指秦珊灵,眼中更加惊讶了。 “珊灵,你有没有觉得你们两个好像啊!” “好像什么?”秦珊灵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杨花连忙掩饰。 “珊灵,你不是在高官家里做家庭教师吗?你怎么不做了?” “我、我不想做了呗。” 秦珊灵不想和她说自己辞职的原因。 “不想做那就不做,反正现在丁大哥是老板了,你可以当老板娘啊。” 秦珊灵知道这个大嘴巴又想多了。 她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别乱说话,我辞职了才过来找丁易辰帮忙找工作的。” “那你、你们挺有夫妻相的呀。” “你……”秦珊灵没脾气了。 原来刚才这家伙说的她和丁易辰很像,是指夫妻相? “杨花,你要是再这么说话的话,我就换一家店吃饭了啊。” “哎哎别啊,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来南城找你老公。” “你别乱说了行不行。” “好好好,对了珊灵,你也要来做服务员吗?” “不是……” “珊灵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在一旁听她们说话的丁易辰,此时忍不住插话道。 他竟然对杨花的误会一点儿也不介意,这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是什么原因。 “珊灵找到新工作了?是做什么?”杨花满脸惊喜。 “是丁易辰帮我找了一份,给女装店铺卖衣服的工作。” “原来是卖衣服啊?这活儿好啊,每天都有新衣服穿。” 杨花满眼艳羡。 “你在这儿也很好,在余哥这儿包吃包住。”丁易辰提醒道。 他担心两个姑娘聊着聊着,这杨花突发奇想要跟着秦珊灵去卖衣服。 那样不就等于挖了余广盛的墙角? 他丁易辰可不是这样的人。 “哎对,我在余哥这儿吃香的喝辣的挺好。” 杨花花慢半拍的脑子仿佛才发现自己工作上的优越性,笑得合不拢嘴。 “赶紧,珊灵、丁大哥,你们点菜吧,我进去忙了。” “你快去吧,一会儿该忙不过来了。” 秦珊灵笑着推她走。 丁易辰把菜单交给她,“来,你点菜。” “好。” 她坐下来假装都不满意,“这些菜……我看咱俩还是吃炒面吧?还是汤面?” “吃面?”丁易辰为难起来。 “这是菜馆,咱们吃面人家有吗?” “有有,你们想吃什么面?”余广盛走过来。 “余哥,我们来就是想点俩菜吃点饭……” “听姑娘的,人家姑娘要吃面你可别犟啊。” 余广盛连忙附和秦珊灵。 吃面就不至于吃太久,吃完了好让他们赶紧走人。 丁易辰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只知道他和杨花一样,误会了自己和秦珊灵的关系。 但他也没做解释,人家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那好吧,珊灵你吃炒面是吧?那我也来一份炒面,外加一两份汤吧。” “汤好说,就两个水鸭炖罐怎样?” “好,就水鸭炖罐。”秦珊灵笑着回答。 “好嘞,你们二位稍等哈,我这就去给你们炒面喽!” 余广盛做了一个店小二将抹布往肩上搭的样子,快步走向后厨。 没多久。 店门口响起一声大吼:“老板!” 丁易辰和秦珊灵朝门口看去。 从门外走来四五个人,一进门就大喊大叫。 秦珊灵皱起了眉头。 那些人在店内正中间的圆桌旁坐下。 为首的刀疤脸,把一条腿架在另一把凳子上。 他朝丁易辰这边扫了一眼,就冲着店内又喊了一声,“老板,人呢?” “来了来了,您几位要吃点什么?” 杨花从后厨跑进来,笑脸问道。 “哪里来的野丫头片子?叫你们老板来!” 刀疤脸身边一个,长得像马猴似的小子尖声说道。 “谁野丫头了?你说谁是野丫头呢?”杨花感觉受到了侮辱。 她气得朝这几个人叉腰瞪眼。 “杨花。”秦珊灵小声喊她。 但是她并没有转过身来,也不知道是否听见。 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她担心杨花惹怒他们引来麻烦事。 “哟呵,这小妞儿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跟咱哥儿几个叫板!” “谁跟你们叫板了?明明是你们一进门就叫板!” 杨花瞪圆了眼睛,口中狠狠地驳斥着。 “臭丫头,老子让你嘴硬!” 一人站起身,手上竟然扬着一只鞋。 杨花反应没过来,只听的空气中“啪”的一声。 她的左脸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杨花!”秦珊灵站起。 丁易辰也起身朝这边大步过来。 “哇……” 杨花这才哭了出来。 刚才那一鞋底,直接把她打懵圈儿了。 她愤怒地指着用鞋扇自己大嘴巴子的人骂道:“你凭什么打我?你别以为我好欺负!” 她弯腰搬起一把凳子朝那人砸去。 “啪!啪!” 两声,凳子砸在了柱子上。 杨花整个人由于惯性身体收不住,眼看就要扑倒在地。 丁易辰眼明手快,伸手抱住了她,使她幸免于摔倒。 “来了来啦,面条来……” “了”字还没说出口,余广盛的嘴已经张得老大。 好一会儿,他吓得有些语无伦次道:“八爷,您、您来了?” “余广盛,前天通知你的事你忘了?” 刀疤脸斜叼着一根烟、歪着脑袋斜视他…… 第65章 酒色之徒 “没、没忘,八爷,我先给您炒俩菜,您喝点儿?” 余广盛对那个刀疤脸点头哈腰的。 丁易辰看在眼里。 尽管内心好气,但他依然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 他要看刀疤脸要横到哪一步,他要看看他们双方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老子喝你娘个屁!” 刀疤脸不仅没有领情,反而“咚”的一声,踢翻了一把凳子。 “八爷,您……”余广盛满脸紧张。 “说吧,钱都准备好了没有?” “八、八爷,钱……钱我准备好了。” 余广盛万般无奈,闭着眼睛硬挺着,知道接下去少不得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毒打。 但是。 刀疤脸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奸笑道:“你是想我打伤你,你好赖上我是吧?” “不不,八爷,岂敢呐!” “不敢就好,他们两个是什么人呐?” 刀疤脸的目光扫向丁易辰。 最后停留在秦珊灵的脸上,嘴角立即泛起笑容,并且发出“啧啧啧”的声响。 “好一个美人儿呀!” 他的眼睛看呆了,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丁易辰挡在秦珊灵面前。 “每次老子来你这儿,你都把店里清空了等着老子。” “我说你今天怎么胆儿大了,竟然敢接待客人吃饭?” “原来,你小子是留有好东西啊,这个妞儿挺正点,是专门为老子留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满嘴的大黄牙。 秦珊灵见了差点儿犯恶心。 好在有丁易辰挡在她面前,让她的视线得以不用看那张邪恶的脸。 “你小子又是谁啊?” 刀疤脸不悦地瞪着丁易辰。 “你朝我们过来是要做什么?”丁易辰淡淡地问道。 “哈!” 刀疤脸笑出声来,“听听,多新鲜啊,这小子问我过来做什么?” “哈哈哈!” 其他几个人大笑起来。 仿佛看见了一件特别好笑的事,笑得异常尴尬。 “老子过来难道是为了你这个臭小子吗?” “老子告诉你,老子是为了你身后的这些小美妞儿!” 刀疤脸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秦珊灵在丁易辰身后轻轻说道:“丁易辰,算了,咱们不吃了。” 她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好不容易说服了丰玉玲,辞职出了古家的大门。 难道又要因为吃顿晚饭惹上麻烦事? 南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不小心得罪了大爷。 因此,她知道,在南城除了低调之外,应该尽量不与人争斗。 “不用害怕,你到角落去坐好。” 丁易辰低声对她答道。 “那你呢?”秦珊灵担心地问。 “我不要紧,只要你坐到角落去就好!” “好。” 秦珊灵迅速朝后面的一张桌跑去。 刀疤脸的人想过去拦住她,但是却被丁易辰挡在了中间。 “这小子谁啊?” 刀疤脸恼羞成怒地问道。 手下摇头,“大哥,面生得很呐。” “敢情不是道上混的?” “啪!” 刀疤脸的底气提了不少,肥厚的手掌往桌上重重一拍。 他指着丁易辰呵斥道:“哪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敢来扫老子的兴!” “你调戏人家姑娘了!” 丁易辰冷冷地看着他。 “哟呵,管闲事管到老子身上来了,你也想英雄救美是吧?我就调戏她了怎么地?” 刀疤脸嘴角狞笑。 “你们几个,给我去把那小美妞儿拖过来,今天老子就在这儿喝酒了,让她作陪!” “好!” 那几人刚要冲过去,可是看着丁易辰冷冷的目光。 他们有些怕了,对刀疤脸说道:“八爷,这、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不管他什么来头,在南城他什么也不是!” “八爷,那咱……” “快去啊,把那妞儿给老子拉过来!” 刀疤脸气得大吼。 身边的两名手下抬脚准备朝姑娘的方向追去。 丁易辰一个扫堂腿,那俩人“扑通扑通”先后扑倒在地。 刀疤脸一见,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你们两个,给我上!” 他指挥着身边剩余的两个手下。 那俩人见前面那俩哥们儿吃了亏,便学聪明了。 他们一人抄起一根两尺长的铁棍,啊啊地大叫着,朝丁易辰扑了过来。 丁易辰见到他们手中的铁棍。 心中当即就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 这五人铁定是本地的地痞流氓街溜子,只有这类人才随身带着这种玩意儿。 专干打砸抢敲诈勒索一类的事。 他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一股热血往上涌。 他一手抓起单人板凳,一手抓起堆在桌下的酒瓶。 “砰”的一声,他把酒瓶往桌沿一敲,酒瓶底儿掉了,锋利的玻璃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你们给老子上,削他!” 站在几个人背后的刀疤脸发话了。 刚才往前冲的两人,被丁易辰敲瓶子的举动震住了。 但是老大都发话了,哪里敢退缩?只得举着铁棍继续过来。 余广盛急得大喊:“几位爷,大家都消消气,我请大家喝酒好不好?酒肉管够!”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就连刀疤脸这种酒色之徒都没有看他一眼。 跟美色相比,酒肉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面子的事比酒色还更大,他作为老大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保住。 今后还如何带领兄弟们横行街头? 杨花也在此时悄悄地朝秦珊灵那边靠拢。 余广盛见他们不好对付,想上前给丁易辰助阵也不行,他完全敌不过这些流氓。 丁易辰高声怒喝:“有种你们都放马过来吧!” 那几个人犹豫了。 他们看到丁易辰那双瞪得赤红的双眼。 长期打架斗殴的他们,对这样的眼睛太熟悉了,这可是意味要死拼。 俗话说得好: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眼前的这个小子,此刻这副架势就属于不要命的。 他们只是想跟着老大出来收保护费,可不想真拿命去硬拼。 “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给老子废了他的双腿!” 刀疤脸见他们不敢上前,便在后面吼着。 从地上爬起的另外二人见大哥下了令,又有其他俩人帮忙,便壮了胆儿。 其中一人不知死活地叫嚣着:“上,咱四个还怕他一个不成?” 这一喊,其他三人反应过来,围住了丁易辰。 “好啊,那就一块儿收拾你们。” 丁易辰见状,笑了。 他镇定地朝他们撇了撇嘴,“怎么?你们怕了?” 那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大概在互相打气。 毕竟面对的小子只有一人。 他们又暗自给自己壮了壮胆儿,挥舞着铁棍劈来。 “啊啊啊!” “砰砰砰!” 一顿打斗,丁易辰手中的板凳挡开了铁棍。 另一只手上的酒瓶子则快速上下左右挥舞着,每一下都刮在混子们的身上。 顷刻间。 那四人的手臂和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几个人同时被他打翻在地,铁棍也都脱手了,疼得嗷嗷叫唤。 “你你、你们……” 刀疤脸的脸上再也绷不住了, 他掩饰着内心的惊惧,目光从丁易辰身上扫向地上捂着伤口哀嚎的四人。 “废物,你们真他娘的废物!” “四个人打不过这小子一个人?啊?” “就算是四头猪也能把他给拱趴下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摩拳擦掌。 那双阴森的三角眼又盯在了丁易辰的脸上。 “小子,报个号吧,老子我从来不打无名小辈!” 第66章 被人冒充 “丁易辰!” 丁易辰满脸不屑。 虽然远离了老家,孤身一人在南方这座大都市,他也绝对不怕任何人。 他一向秉持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他目前不能这么做,这么点儿小事儿犯不着,能吵嘴的就吵嘴,需要打架解决的那就打一顿。 “丁易辰?老子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这名号啊?” “你今天不就听到了?” 丁易辰脸上浮起一抹嘲讽。 “好,有胆气,小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没兴趣知道!” “你……” 刀疤脸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其实也不想和这小子单打独斗。 看丁易辰刚才那身手,加上这小子又仗着个子高大手长腿长的优势,自己未必能赢得了。” 万一输了,在手下这些人面前可就威严扫地了。 因此,先报上自己的名号想吓退这小子。 只要这小子求个饶,今夜暂且就放过他,英雄报仇过几天都不晚。 可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给他台阶下。 “看来,你小子是真不给我胡海奎面子啊!” “你叫胡海奎?” 丁易辰盯着他,语气中充满了嘲讽。 如果真胡海奎知道有这么个蠢蛋冒充自己,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把这刀疤脸给削了。 “对,怎么样小子诶?怕了吧?” “没听过!” “什么?你……” 刀疤脸大跌面子,一张油腻的脸气成了猪肝色。 他低头指向地上,“你们两个,都给老子起来,快去喊兄弟们带家伙来,老子今夜不把这小子的双腿给卸了,老子就不姓胡!” 地上被他指着的那俩人吓得赶紧爬起,连滚带爬地出了饭馆。 其他俩人也起来了,狐假虎威地站在刀疤脸的两侧。 “丁易辰,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打架?” 余广盛这会儿走到他身边,欣赏地竖起大拇指。 丁易辰凑近他耳边。 “你之前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这帮人要来找你麻烦?” “是是,我之前不敢告诉你,以为告诉你不过是多个人挨打而已。” “那你现在看到了?这帮人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 余广盛担忧地看着他。 刀疤脸见状,恼怒道:“余广盛,原来这小子是你找的人?” 余广盛没有回答。 “亏得老子这些年罩着你,让你安心在这儿开店做生意,你竟然联合一个外地小子来对付老子?” “八爷,您误会了,我这朋友是来店里吃饭的,您进来也看见了。” “看见?我只看见他帮你撑腰!” 丁易辰见刀疤脸都打败了还在虚张声势,便用脚踢翻身边的一把椅子。 余广盛想拉住他,却没能拉住。 “易辰……” “余哥放心,他奈何不了我。” 他转身冲着余广盛一笑。 “哇!他好帅啊!” 角落里的杨花看呆了,花痴般惊呼。 她身边的秦珊灵见了,悄声道:“怎么?你看上他了?” 杨花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她害羞地把视线移开,“谁喜欢他了,别瞎说。” “瞧你那眼神,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不承认?” “珊灵,你可别说了,我只是夸他帅。” “那你偷偷告诉我,你对丁易辰有没有想法?有想法我就去帮你说……” 秦珊灵真挚地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也不敢有。 自己是什么人? 人家丁易辰又是什么人? 人长得高大帅气就不说了,还有大学文凭。 在公司不仅得到老板的青睐,还得到了南城一些社会名流的赏识。 这样的人,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真的?”秦珊灵笑着。 “真的……诶?珊灵,你不会也喜欢丁易辰吧?” 杨花回过味儿来,小声问道。 “我?怎么可能,你忘记我到南城是干什么来了?” “哦哦,找你那离家出走的丈夫,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 秦珊灵失望地垂下眉。 “没关系,以后我只要空闲就陪你到处去找。” “嗯,好。”秦珊灵感激地点头。 那边。 刀疤脸见丁易辰一步步逼近,心中有些发虚。 但他还假装强硬地质问道:“你想干什么?等老子的人来了看你们还往哪儿逃?” “我们不逃,我有话要问你。” “你你,要问什么话?” 他被丁易辰步步紧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丁易辰用脚把一张凳子勾到他面前,抬起脚踩在上面,然后弯下腰逼视着他:“八爷?嗯?” “你你、你要做什么?” 刀疤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 在南城竟然有人单枪匹马敢直面他,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个来头? 旁边的打手抓起了地上的铁棍,刀疤脸连忙冲那人摆手,“都给我放下先!” 那名打手只得把铁棍轻轻放到地上。 “你说我认不认识胡海奎?” 丁易辰揪住刀疤脸的领口,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你认识奎、奎爷?”刀疤脸顿时目瞪口呆。 “认识,你再猜猜我跟他熟不熟?” “熟,你和奎爷一定熟对不对?” “你说对了,我和胡海奎不仅仅是熟,还经常打交道。” “啊?” 这下刀疤脸内心更加恐惧起来。 眼前这个小子,年纪轻轻的直呼奎爷大名。 听他这么大的口气,似乎完全不把奎爷放在眼里。 “兄、兄弟诶,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之人!” “什么?” “曾经胡海奎也这么问过我,我也是这么回答的,怎么样?够意思吧?” “你真的跟奎爷很熟啊?” “那你说呢?” 刀疤脸看丁易辰这气定神闲的样子,顿时懂了。 他连连摆手,带着哭腔道:“兄弟,我我、我不是有意要来这家饭馆捣乱的,实在是奎爷限定的日子太紧迫了啊!” “胡海奎限定的日子?什么事?什么日子?” 丁易辰一听,敢情这家伙和胡海奎是一伙的? 那他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冒充胡海奎? “我是专门帮奎爷收‘经营托管费’的,奎爷的公司有个专门的部门就是我们这个部门。” “什么东西?‘经营托管费’?这是什么?” 丁易辰可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什么样的公司经竟然有这么个部门? 见丁易辰在质问自己,刀疤脸心虚地低下头,偷偷拿眼看向一旁的余广盛。 “易辰,就是保护费。” 余广盛愤愤地说道。 “保护费 ?”丁易辰皱紧眉头。 “那是、那是因为有奎爷罩着他们就能安心做生意。” 刀疤脸替胡海奎诡辩道。 “胡说!你们保护了我们什么?每个月无端来收刮我们!” 余广盛近年来的愤恨都涌了出来。 窝囊了这么久,此时有丁易辰在,他终于有了一些勇气。 “是吗?八爷?”丁易辰揪着刀疤脸领口的手抓得更紧了。 “是,不不,不是,这都是奎爷的命令,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刀疤脸极力为自己开脱。 “好一个奉命行事,胡海奎叫你去杀人,你去吗?” “我我……” “谁在这里无理取闹?” 门外一声大喝,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第67章 收保护费 “哈!姓丁的,你死定了!” 刀疤脸一见门口来人,立即像川剧变脸一样,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消失了。 他嚣张地指着丁易辰的鼻子大叫:“巫齐兄弟,你来得正好,就是这个小子阻挠兄弟我收‘经营管理费’!”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南城奎爷的地盘上撒野?” 走在最前面的那人边走边问道。 余广盛见到此人时,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连忙揪了揪丁易辰的衣角,小声说道:“易辰,他们来帮手了,为首那人是个狠角色,身上不少案底,你快从后厨走人。” “余哥,你别害怕,人是我打的,我来承担责任。” 丁易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随后抬起眼皮看向走进来的人。 对方也正好看向他,顿时,那人愣住了,“怎么是你?” “必然是我。”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丁易辰淡然一笑:“我怎么不能在这儿?你不也来了吗?” “我、我是……” 巫齐想说自己是被刚才的两人 去把救兵给搬来的。 “你是它们找来帮忙的吧?”丁易辰直接看穿。 “是……哦哦不不,不是,我正好路过外面,他们就把打架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你就过来了。” 丁易辰一脸了然地笑着。 笑得对方浑身起鸡皮疹子。 巫齐看着刀疤脸道:“老八,奎爷不是说了最近少给他惹事?” “巫齐兄弟,我本来是没有惹事,实在是他们、他这小子先动的手。” “闭嘴!”巫齐喝止道。 他是领教过丁易辰厉害的人,并且是被他白打的那种。 就连奎爷最后也不能明着对丁易辰怎么样。 这个老八,怎么惹上这尊活阎王来了? “巫齐,你这是胳膊肘要往外拐?”刀疤脸不死心道。 “丁先生可是奎爷的朋友,我看你们今天哪个敢跟奎爷的朋友作对?” “什么?巫齐,你说他是奎爷的朋友?” “你以为呢?” 巫齐也是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他知道丁易辰和胡海奎不仅做不了朋友,而且还属于那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这小子几次坏奎爷好事,迟早会被奎爷收拾。 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惹他。 “我……” 刀疤脸连忙双手抱拳,朝丁易辰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抱歉抱歉!小兄弟,海涵呐,我老八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 丁易辰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巫齐说道:“巫齐,你也是来收保护费的?” “什么保护费?” 巫齐开始装聋作哑。 “你们这位八爷说的,来这些店铺按月收取什么‘经营管理费’,还说是胡海奎让他们来收的。” “一派胡言!”巫齐怒气冲冲地看着刀疤脸。 “巫齐巫齐,你听我说,你可千万别中了他们的离间计啊!” “混蛋,快带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巫齐一掌打在他的肩背部。 刀疤脸连忙招呼另外两名手下,“走走走……” 几个人正欲离去。 余广盛心疼地叫起来,“易辰,他们今天走了下次还会再来!” “嗯,余哥你放心!” 丁易辰心中非常明白。 关于店铺保护费的事,如果今天不解决清楚,那么今后还是个祸患。 余广盛心中想的也是这样。 他这个店可是搬不走也带不走的。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正是如此。 丁易辰一架打完就走了,今后这些混子三天两头来店里找茬,那势必就开不下去了。 这个刀疤脸在巫齐面前这么低声下气,可见巫齐的地位比他高。 如果这个时候丁易辰能让巫齐答应,今后他们的人不再到广盛饭馆来收取“保护费”,那他就有救了。 所以,他得抓住今天这个难得的机会。 “慢着!” 丁易辰朝刀疤脸叫道。 “丁易辰,你还有什么事?”巫齐皱眉。 “让刀疤脸说清楚,今天上我朋友这店干什么来了?” “我、我什么也没干,带着兄弟们过来想吃口饭,什么也没吃着。” “怎么?又改口风了?跟我玩前后不一致?” 丁易辰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 刀疤脸见了心中微微颤抖,结巴道:“没没……我刚才也是这么说的。” “嘴硬,继续嘴硬,我就喜欢看你嘴硬后骨头变软的样子。” 丁易辰在走到他面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坐下!” 刀疤脸“咚”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丁易辰,他们就是几个小混混,让他们滚蛋吧,咱们吃饭,今天我请客!”巫齐表现得相当大方。 但实际上并不是他有多大方,而是他也有求于丁易辰。 “哟,巫齐,你请客?” 丁易辰笑了起来。 “对,我巫齐请客,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怎样?” 巫齐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好!”丁易辰也不跟他客气。 “不过,这收保护费的事咱们得说清楚吧?咱们国家可是法治社会,严打的风口还没有过呢。”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这些违法犯罪团伙,难道要顶风作案? 巫齐一听,脸色微微一变。 他的目光投向刀疤脸,“是吗?你们收的哪门子保护费?” “巫齐,不收了不收了,我们也不是收的保护费,是经营管理费。” “我不管你们什么费,今后都给我记住喽,不许来骚扰这家店!” “记住了记住了!” 刀疤脸恨不得立即就消失。 “丁易辰,这回满意了吧?”巫齐问道。 “满不满意的,不还是得看你们如何演出嘛?” “什么如何演出?” “没什么,我是说今天你们二人唱的这出双簧,唱得可真好。” 巫齐心中非常恼怒,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 估计眼前的丁易辰已经被他杀了无数回。 但他依旧保持着谄媚的笑容,“丁易辰,我跟你保证,今后没有人敢到广盛饭馆来敲诈勒索。” “真的?你能保证?” 丁易辰好笑地看着他。 他当然知道巫齐能保证,在南城的混子哪个不是投靠在胡海奎团伙的名下? 巫齐可是胡海奎的得力助手。 如果是他发话了,这事儿基本就稳妥了。 “我能保证!” 巫齐看向刀疤脸,“听到我朋友丁易辰说什么吗?” “听、听到了,你们说今后广盛饭馆的钱不能收。” “不错,那就赶紧滚吧,别耽误我们哥俩吃饭!” 巫齐话音刚落,刀疤脸和他的手下就以箭一般的速度冲出店门。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几名无赖,余广盛松了一口气。 “老板,菜单拿来,我点几菜请丁兄弟喝两杯。” 巫齐朝余广盛招了招手…… 第68章 巫齐泄密 “好嘞,给您菜单。” 余广盛可不客气,他不等丁易辰答应,便殷勤地递上菜单。 巫齐指了指自己带来的几名手下说道:“你们几个也找张桌子坐下来吃吧。” 那些手下一听,立即找了远离他们的桌子坐下。 又对丁易辰说道:“那两位姑娘是丁兄弟的朋友?” “没错。” “好,那请两位姑娘一块儿过来吧!” 秦珊灵有些极不情愿。 杨花却不管不顾,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惊险,必须得好好吃点好的压压惊。 她推着秦珊灵,“珊灵,咱们过去吧,不然丁大哥一个人和那人吃?” “怎么?这会儿又成丁大哥了?” “哎呀真是的,他肯定比咱们大啊。” 杨花的脸又红了。 秦珊灵见躲不过,干脆大方地拉着杨花一块儿过去。 余广盛也做个顺水人情,“对对,杨花,这位巫总请客,你也过来吃吧。” “老板,那厨房里的活……”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先给客人上两壶茶!” 说完,他小跑着进了后厨。 杨花也连忙去泡来两壶茶,那帮打手一壶,丁易辰这桌一壶。 喝茶,是为了避免让客人干坐着等上火。 也是一种待客之道。 有谁能拒绝一杯茶呢? 巫齐把菜单推到丁易辰面前,“丁兄弟,你是客人,你点吧?” “好吧,那就让两位漂亮的姑娘点吧。” 丁易辰把菜单推到秦珊灵面前。 此时的秦珊灵也不再客气,接过菜单便和杨花一块儿点起来。 趁着她们在点菜的工夫。 丁易辰一边端着茶杯、一边眯着眼睛看着巫齐。 “巫齐,你这顿饭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随你怎么说,我是真有正经事找你。” “那你说吧。” 但是巫齐还是不安地朝四下里张望。 “你放心,没有人偷听你的话。”丁易辰无奈道。 巫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皮。 “丁兄弟,你那厂子还需要管理吗?” 丁易辰见他问得这么神神秘秘,便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干呐?” 如果是帮亲戚朋友问,那么绝对不需要这么鬼鬼祟祟地问。 “我……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给我安排一个车间管理什么的当当?” “你?”丁易辰鄙夷地看着他。 “巫齐,你是要听实话还是要听谎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巫齐纳闷道。 “实话,不好听,但帮人 。谎言,好听却害人。你自己选择。” 被丁易辰这么半带警告的话一说,巫齐想都没想,就说:“我要听实话!” “那好,实话就是,你如果背叛了胡海奎另谋高就,你会死得很惨。” “……” 巫齐怔怔地看着他。 这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怎么什么都懂啊? 他忽略了丁易辰之前的工作性质。 跑业务的,整个南城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所谓的上层圈子里,不少名流都是见过一面的。 社交圈子里最注重“见过一面”这一系列说词儿。 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不是胡海奎最得力的助手吗?怎么?你要叛变他?”丁易辰盯着他,察言观色。 “得力是真的,但是得意却是假的,叛变谈不上,也就是另择明主吧。” 巫齐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无奈的笑容。 丁易辰纳闷儿地看着他,“怎么?你在胡海奎哪儿待得不痛快?” “从来就没痛快过。” “我不信。” 丁易辰满目探究的神色。 这会不会是胡海奎使他出来,跟自己玩一出戏?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可以表现。” “你怎么表现?表现什么?” 这令丁易成大惑不解。 自己也不知道人家的得力助手,能跟自己表现出什么来。 巫齐看了看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的秦珊灵和杨花,欲言又止起来。 点完菜的秦珊灵正好抬起头,他们完整的对话她没有听见,但是巫齐这副神色她看懂了。 于是她拉着杨花的手说:“走,咱们到后厨去看你的老板炒菜,咱们去帮点儿忙。” 两名姑娘走了,丁易辰笑道:“说吧。” “说……” “怎么?你还在犹豫?两位姑娘都识趣地给你腾地儿了,你还不说?” “好,我说。” 巫齐又看了看四周,侧着脸靠近丁易辰的耳边。 “我可以拿到胡海奎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 “什么?”丁易辰听了,着实吃惊不小。 “巫齐,这种话可别拿来开玩笑,我和胡海奎属于两条平行线上的人,只要他不来犯我,我们几乎不会有交集。” “可是,你想不和他有交集,他偏偏要和你有交集怎么办?” “怎么办?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你倒是想得很乐观。” “不然呢?我天天哭才好?” 丁易辰不以为然,自己不惹事,也绝对不怕事。 巫齐苦笑道:“你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他打算如何对付你吗?” “你说什么?” 丁易辰顿时放下手中的茶杯,脸沉了下来…… 第69章 意图明显 “胡海奎这个人眼中是揉不下沙子的。” 巫齐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个镀金的打火机。 “叮”的一声,火机盖子跳起,弹出一束蓝色的小火焰。 他慢条斯理地点着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悠悠地吐出一串烟圈儿。 “你要不要来一根?万宝路,好烟。” 他朝丁易辰扬了扬手中的烟壳子问道。 “不会。” “你现在都当起小老板了,不会抽烟可不行啊。” “有些事情未必要因为取悦别人,而强行改变自己,比如抽烟。” “哈哈哈!你小子,你就犟吧。” 巫齐哈哈大笑,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丁易辰斜眼瞧着他。 知道他这是故意卖弄玄虚不肯爽快说,想要自己着急。 这些在社会上混的人都这德行。 自以为自己掌握了江湖那一套规则,别人得端着捧着他们。 偏巧他丁易辰不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 你想让我着急,我就偏耐着性子等你说,看咱俩谁着急? 巫齐掸了掸烟灰,伸出一根食指朝他指了指。 “你三番两次让他下不来台,在他看来那可是让他丢尽面子的事,心中对你恨之入骨。” “就这样?他就要对付我?” 丁易辰确实有些惊讶,但是并不害怕。 “对。” “他想怎么对付我?”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他要对付你,你可得有思想准备。” “巫齐,你是知道故意不告诉我吧?” “没有,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那你刚才故作神秘搞了半天,不是说你知道胡海奎要如何对付我吗?” “我那是激你,没想到你这么冷静。” 丁易辰“呼”地站了起来。 巫齐连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兄弟,兄弟你坐下,咱们有话好说,先把这顿饭给吃了,嗯?” “巫齐,我没有时间跟你扯皮,如果你是为了解救刚才那个刀疤脸,那你已经成功了!” “错,我就是来找你喝酒的。” “我不会喝酒!” “啪啪啪……”巫齐鼓起掌来。 “绝世好男人,不好烟酒,不喜美色,对吧?” 丁易辰嘴角上翘,“哼”了一声。 巫齐把烟头扔在地上,伸出脚狠狠地把那烟头碾成了烟丝。 他刚要说话,秦珊灵拉着杨花的手从后厨出来,边走边说:“丁易辰,后厨的鱼池里有一条超级大的草鱼!” “喜欢吃?” 丁易辰笑得很温暖。 就像是哥哥对家里的小妹妹那样。 “嗯,算了,我和杨花点了鲫鱼汤。” “好,就按你们俩喜欢吃的点。” 他完全不理会坐在一旁的巫齐。 “杨花,坐啊!”秦珊灵先坐下。 杨花还在犹豫地站着,“不行,老板一个人在忙呢。” “你老板都说了让你放心来吃,你没有来时他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何况咱们这才两桌。” 一桌他们,一桌那几个巫齐的手下。 “那好吧。”杨花这才腼腆地坐下。 巫齐从杨花跟着秦珊灵走出来,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尽管杨花和旁边的秦珊灵比起来,并不显得惊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杨花给人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 单身至今的巫齐内心起了涟漪。 他故作不经意地问道:“丁易辰,秦珊灵我知道,你朋友,那这位姑娘呢?” “她是我的朋友。” 秦珊灵不等丁易辰回答,便抢着说道。 “哦哦,原来是你的朋友,难怪感觉很面熟啊。” “我的朋友你面熟什么?” 秦珊灵警惕起来。 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在蓝鸟ktv见过她们。 尽管她和杨花只是在蓝鸟ktv做服务员而已,但她知道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以前,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但是自从那天在古家又见到丁易辰之后,她就莫名地在意自己的职业。 变得对ktv这样的字眼儿敏感起来。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巫齐没发现秦珊灵不悦,继续说道。 杨花并不明白秦珊灵的意思,她倒觉得有人说自己眼熟,说明自己也是有人缘的。 因此便抿嘴一笑,说:“我以前在蓝鸟ktv做过服务员,想必你是在那儿见过我吧?”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巫齐拍了一下桌子兴奋道。 “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呢,原来你也在蓝鸟做过啊?” 秦珊灵桌下的脚轻轻地碰了碰杨花。 杨花也不傻,立即心领神会。 “是做过一小阵,但只是做服务员。” 说完觉得自己有些此地无银,便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 丁易辰看出了秦珊灵的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巫齐,你不是要喝酒吗?” “喝,你呢?你喝什么?” “我?我吃饭。” “诶,今天可是咱们哥俩第一次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喝点儿?” “那就喝啤酒吧。”秦珊灵说道。 丁易辰只好点头,“行,我来一瓶就好了。” “这就对了,吃饭不喝酒,白来世上走。” 很快。 余广盛就端出了酒菜。 杨花也连忙进后厨帮忙上菜,不一会儿,两桌所点的饭菜都上齐了。 巫齐举着酒杯对丁易辰说:“兄弟,我是真的在内心佩服里,这杯酒我敬你,我先干为敬!” 说完,脖子一仰,嘴一张。 一大杯酒跟浇灌似的直接落进喉咙内。 “爽快!”丁易辰也端起酒。 “诶,你酒量不好就算了,意思意思,抿一口就好。” 巫齐抓住他的手腕说道。 “好!”丁易辰求之不得。 今晚,他确实不能多喝酒,饭后还得骑车载秦珊灵回家住。 喝酒间,另一桌的巫齐手下不时地过来小声催促:“齐哥,你可不能再喝了,咱们晚上还有任务呢。” “我知道,你们喝你们的去,我自有分寸。” 巫齐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回那一桌。 丁易辰则频频举杯敬他,“巫齐兄弟,咱们两个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对吧?” “对,你说得太对了,有文化就是不一样,说的话我爱听!” 巫齐也举起了酒杯。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的第几瓶了。 他越喝越起劲儿,又朝余广盛吆喝了一箱啤酒过来。 “余老板,今天的酒不要跟我吝啬,有多少算多少,统统给我上,我请客!” 重重地拍完胸脯,又把酒倒进了杯中。 秦珊灵全程看着丁易辰一杯一杯地喝,期间她明示暗示劝阻了好几次。 但是丁易辰总淡定自若地说没关系。 他还不时地趁着巫齐在敬杨花酒的时候,去另外那桌互敬酒。 这一切,秦珊灵都看在眼里。 以她接触几次丁易辰,及对他的了解,直到他一定是有什么用意。 她对巫齐这帮人可是非常憎恨的。 当初欺负她的人中有他们,打伤张小鹏的人更是他们。 今天要不是碍于丁易辰在和他侃起来,她早就走人了。 她知道丁易辰对这些人并没有好感,之所以与他们应酬一定有他的用意。 于是,她心领神会冲丁易辰一笑。 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巫齐,我也敬你一杯……” 第70章 纵火嫁祸 “哎哎,好好好,我喝!” 巫齐受宠若惊,连忙一口干了。 他大着舌头说道:“今、今晚真是荣幸,有你们两位大美女作、作陪!” “巫齐,俗话说好事成双,喝酒不能单杯,来,再敬你一杯!” 秦珊灵伶牙俐齿,让人无法拒绝。 巫齐开心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你珊灵姑娘敬的这两杯酒,我、我无论如何也得喝、喝了!” 说着,举起再次被秦珊灵倒满了的酒杯,又一饮而尽。 “杨花,你干坐着做什么,今晚这顿饭是巫齐大哥请的客,快来敬他几杯酒啊。”秦珊灵怂恿道。 杨花一听,有道理,连忙为巫齐倒酒。 “你叫杨花?” 巫齐的眼睛几乎要粘到她身上。 “嗯。”杨花红着脸为倒酒。 “真好听的名字。” “巫齐哥,我敬你一杯。” 她端起了酒杯。 “哎唷,杨花妹子敬的酒我一定得喝,喝!” 如此,又喝了几个来回。 巫齐此时已经神志不清,看人都能看出重影来,嘴巴也不听使唤,嘀嘀咕咕的。 最后脑袋一歪,啪在桌上嚎啕起来。 丁易辰在另外那桌,也已经把巫齐的手下灌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个一个先后趴倒在桌上,竟都睡着了。 “喂,喝酒啊,我再敬你们。” “怎么?你们都一个个装醉吧?” “来,咱们几个再喝一杯!” 他推推这个、又推推那个,完全叫不醒真醉的人。 他这才放心地走回来,在巫齐身边坐下。 他推了推巫齐的肩头,“巫齐,你怎么样了?还喝吗?” “喝,等哥们儿我缓口气儿咱再喝,谁不喝谁是孙子。” “好,再喝!” 丁易辰狡黠地笑了。 都说巫齐酒量非常好,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他抬头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余广盛,“余哥,关店门!” 余广盛早就对这帮人深恶痛绝。 今天丁易辰在这里帮自己教训了他们一顿。 后来又和巫齐等人喝起酒来,他心里非常不服,但也知道丁易辰一定有什么用意。 连忙应声就跑关上店门。 “易辰,现在怎么做?” “那几个就让他们在那里睡着,这个我有用。” 丁易辰指着巫齐说道。 “你们、你们是故意灌醉他们?”杨花很惊讶。 “对,杨花,这些人都是胡海奎的人,平时坏事做尽了,今天我正好有点事要问问他们。” “这样啊?” 杨花在蓝鸟ktv做过,知道胡海奎不是个好人。 只是至于坏,是坏到什么地步,她并不知晓。 见他们把人都灌醉了,她总觉得这事不太好,但是见秦珊灵也在配合他们,便也不好作声。 她内心对他们这种做法还颇有微词。 巫齐之前看她时那温柔的眼神,令她有那么丁点的迷失。 让她感觉自己也受到重视。 可是这转眼间,他们就把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给灌醉了,还关上了店门。 她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丁大哥、珊灵、老板,你们这是……” “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艰难地问了出来。 “杨花,咱们别管,交给丁易辰好了。” 秦珊灵总是没有理由地相信丁易辰,许多事情也为她证明了自己没有相信错他。 “可是,这是要做什么?” “杨花,只是灌醉他们,不会伤害他们的。” “真的?” “真的。” 丁易辰在旁听了两个女孩儿的对话,内心有些苦笑。 这个杨花,竟然被巫齐那火辣辣的眼神给俘获了。 他俯下腰在巫齐耳边问道:“巫齐,你告诉我实话,你们今晚有什么任务?” “任务?今晚有什么任务?” 巫齐趴在桌上沉默了半分钟,说:“我真的、真的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 丁易辰站直身体,他有些失望。 余广盛连忙对杨花说道:“杨花,咱们先把碗筷给收拾干净了。” “好吧。”杨花有些敷衍。 但是架不住自己这身份,是来做服务员的。 “走,我和你一起去!” 秦珊灵拉起她的手跑进厨房。 聪明的她,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丁易辰这才示意余广盛坐在巫齐的另一边,俩人把巫齐夹在中间。 “巫齐,今晚奎爷让你们做什么去啊?” 余广盛在巫齐耳边小声问道。 巫齐梦呓般地开口率,“放、放火……” “放火?放哪里的火?” 丁易辰连忙对着他的另一只耳朵低声问。 “放、放恒福彩印厂仓库的火。” “今晚几点?” “凌、凌晨一、一点……” “除了放火的任务,还有别的吗?” “还、还嫁祸给张、张恒……福。” “嫁祸给张恒福?怎么嫁祸?” “骗他到厂里……” 巫齐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就睡着了。 “喂,你醒醒,你别睡啊。” 余广盛急得使劲儿推他。 丁易辰站了起来,“余哥,让他睡,有这些就够了。” “那他们呢?” 余广盛知道丁易辰很快就要赶回厂里去。 那这些人渣丢在自己店里,得多晦气。 “你放心,他们反正已经喝醉了,扔出去就可以。” “易辰,扔出去不太好吧?外面冷,可别让他们都伤风了。” 丁易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余哥,说你心软嘛,你其实很多时候非常心硬。怎么对这些人就心软了呢?” “嗨!我还真不是心软。”余广盛自嘲地说。 他明白丁易辰的提议是最好的。 总不能让这些人全都在自己店里过夜吧?等他们明天醒来岂不恼羞成怒大闹饭馆? “那就有劳易辰兄弟了。” “走,咱们把他们几个扶出去就得。” 余广盛打开店门上的小门,和丁易辰把那几个人扶到了马路对面。 让他们在路边一棵梧桐树下排排坐着。 “让他们在这儿醒醒酒,一会儿在把他们弄到厂里去。” “弄厂里去?你们彩印厂?” “对,走吧余哥。” 听着他们的鼾声,俩人放心地回到店里。 “那他呢易辰?”余广盛指着巫齐道。 “他也一样,余哥你借我三轮车一用。” “用三轮车给他拉过去?” “对。” “好,这就去。” 很快,余广盛把一辆平时店里用来买菜的三轮车停在了店门口。 他朝四下里看了看,非常紧张地问道:“会不会被人看见咱们?” 第71章 好戏开演 “不会。” 丁易辰回答得很肯定。 就在巫齐酒后吐真言说他们已经通知了张恒福到厂里来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让胡海奎策划的这事泡汤的主意。 “怎么能不会呢?这会儿大街上还有人呢。”余广盛还在紧张。 “余哥,你如果担心你就不用去了,我自己骑车送他过去就好。” “这样能行吗?” “当然能行,遇上人也只会以为是厂里拉材料呢。” “也是哈……” 胆小怕事的余广盛露出放心的笑容。 “那好,走吧。” “余哥,你不必去了,一会儿我骑车走了,你就把店门关好。” “那……” “秦珊灵姑娘今夜就让她在你家和杨花睡一屋吧。” “这个没问题。” 俩人把喝得酩酊大醉的巫齐,连搀带拽地弄上了三轮车。 丁易辰骑上车,朝余广盛摆摆手,“余哥,我走了!” “你骑车慢着点儿。” “知道了,关好店门吧。” “易辰,你能不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一声儿?” “不能,‘坏事’被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他嘿嘿一笑,三轮车开始往前进。 “这小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余广盛看着远去的三轮车,心中暗暗祈祷。 他刚走进店里。 秦珊灵和杨花从后厨走进来,杨花惊讶地问道:“老板,他们人呢?” “走了。” “都走了?” 秦珊灵也问道:“他们不是都喝醉了吗?” “是醉了,但还是能走的。” “那……” 两个姑娘互相看了看,都面面相觑。 她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进后厨之后,店里发生了什么。 “余哥,丁易辰去哪儿了?”秦珊灵不放心地问。 “他也回去了。” “他也回去了?回家去了?” “对。” “不对,如果他回家去一定会叫上我。” 之前丁易辰就答应了让她暂时住在他那儿。 等女装店收拾好了,她就搬到店里去住,不可能这么一声不吭自己先回去了。 “他说自己今晚喝多了酒,带上你一姑娘家回去不方便,所以就先回去了,让你在这儿跟杨花住一晚。” “真是这样?”她一再证实。 “真是这样,对了杨花,你一会儿领珊灵姑娘上楼去吧。” “那店里的活儿呢?” “明天再做吧。” 杨花一听,可以先不用搞店里的卫生清洁,就能先回去睡觉。 立即手舞足蹈起来,“老板,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走,珊灵,跟我上楼去!” 她拉起秦珊灵的手就走。 恒福彩印厂。 丁易辰已经把醉醺醺的几个人,都拉到了仓库的围墙外。 让他们一个一个背靠着墙坐着。 夜色中,他没有打手电筒。 在依稀分辨得出人的轮廓之下,他用两根狗尾巴草挨个儿地捅咕他们的鼻孔。 随着一声声打喷嚏的声音又一个接一个响起,他丢掉手中的狗尾巴,快步消失在黑夜里。 他刚回到厂里。 大门内正停着一部嘉陵摩托车。 “老板,您来了?” 丁易辰大步跑过去。 张恒福惊讶地问:“易辰,你让我连夜来一趟厂里出什么事了?” 原来,胡海奎的人是这么把张恒福骗来的。 “是不是有人假借我的名义叫您来的?” “对,有个小伙子到医院去找我,说是厂里来的新工人,你让他去通知我到厂里来开会。” “请您来厂里连夜开会?” “嗯,我也正纳闷儿呢,到底什么大事需要连夜开会,这一紧张我就赶来了。” 丁易辰拉着张恒福的胳膊,“老板,您跟我来。” 俩人来到距离车间有两三百米处的一座老仓库前。 整个恒福彩印厂,只有这座老仓库是靠近围墙边,又是年久失修的老仓库,大多是木料结构。 胡海奎的人想要纵火,只有在这里下手。 只要在围墙外边儿一把火扔了进来,仓库瞬间便能化为火海。 因此,丁易辰一猜就是这里。 张恒福不由得诧异道:“易辰,这仓库咱们几乎很少用,这大半夜的上这儿来做什么?” “老板,先请您看一出好戏,过后我再跟您解释。” “不是,这仓库我早就准备拆了给咱们的工人建宿舍楼和食堂,来这里开什么会?而且就咱们俩?” “老板,没有会要开,您既然来了,我就请您看一出大戏。” “这黑天瞎火的,什么大戏?”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丁易辰拉着他走到围墙根儿。 夜里的声音穿透力较强。 围墙外一小伙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了进来。 虽然听不见具体在说什么,但是能知道人还不止一个。 “有小偷?”张恒福的第一个反应是贼来了。 “您慢慢看着,不止是小偷。” “他们是些什么人?咱们这种厂有什么好偷的?” 机器太重扛不去,材料更是不好扛,来这样的厂里除了偷点纸张还能偷什么? “您稍微再等一等,等外面的人商量完了,大戏就开演了。” 丁易辰自信地对他说道。 张恒福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但是他相信丁易辰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既然他把自己拉到这儿来,那就一定有大事。 “易辰……” “嘘!老板,别说话,要开始了。” 丁易辰在月色下指了指外面,悄声说道…… 第72章 欲擒故纵 “是什么人?” 张恒福做着口型,并好奇地竖起耳朵听。 他不知道黑暗中,丁易辰根本没有看不到他在动嘴。 “老板,您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很快就来。” 丁易辰小声交代了一句,便迅速离开。 张恒福静静地蹲在围墙边等着。 过了一会儿,丁易辰回来了。 “易辰,你去哪儿了?” “我去安排了一些事。” “外面没动静啊?” “会有的,咱们再耐心等等。” 丁易辰知道,围墙外的人也在等待着时间,还或许在确定围墙内有没有人。 张恒福凑近来低声问:“你刚才去安排什么?”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也没有时间解释。 很快,便听见外面有零星的脚步声响起。 黑夜中就有这个好处,声音的穿透力极强,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放大许多。 张恒福紧张起来,“他们来了。” “咱们再等等。” 果然,外面的脚步声逐渐嘈杂起来。 丁易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帮人终于酒醒了? “喂,你们几个快点!” 一个人在大声吆喝。 这个时候敢大声,应该是已经踩点完,知道彩印厂这个位置夜间没有人。 旧仓库只要着火,很快就能烧到食堂那边,食堂一着火,员工住的老宿舍楼也就会烧起来。 为了一己私利能置无辜的工人们于死地,胡海奎的狠毒可见一斑。 丁易辰胸中满腔怒火,但是他极力克制着。 在南城这样的地方,不是单凭一腔怒火或者满腔热血就能惩恶扬善的。 得凭脑子、凭智慧、凭实力! 他现在没有任何实力,有的只能是智慧,一切都的靠软方法智取。 这也是他在南城摸爬滚打这么久,得到的经验。 “大哥,这火把能扔进去吗?” “能,你们几个赶紧把火把都点上,点完就扔,扔完咱们就撤!” “好,快点快点!” 外面的说话已经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丁易辰听得很真切,巫齐的声音也在内。 “他们、他们要放火烧房子?” 张恒福终于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事。 “老板,别激动,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怎么不会有事,他们要放……” “嘘!” 丁易辰连忙制止他。 并且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一会儿,围墙上空突然亮如白昼。 “老板,走!” 丁易辰拉着张恒福的胳膊朝一旁空旷的地方跑。 他们停下来转头看去。 只见十几团火把从围墙外飞进来,正好落在废旧的大仓库顶棚。 “易辰,快救火!” 张恒福挣脱了他的手,朝着工人宿舍楼方向正要大喊。 丁易辰阻止道:“老板,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 “可是,他们已经放火了!” “让他们放!” 不放还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呢。 “什么?真不是你创建的厂子不知道心疼啊?”张恒福几乎气哭。 这可是他多年的心血啊! 就算是已经把厂子交给了丁易辰,他也不舍得被人这么给烧毁了。 他气得跳脚,就要朝已经燃起熊熊大火的旧仓库扑去。 丁易辰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他。 火光映着他们两个人的脸,他大吼道:“老板,咱们很快就救火!” “现在就救,赶紧救火啊!” 张恒福几乎歇斯底里。 “老板,您听!” “我听什么,我的厂子都要被人烧完了还听什么?” “纵火的人要完蛋,咱们厂子不会完蛋!” 丁易辰大声喊道。 张恒福见他如此镇定,狐疑地闭上嘴。 “您听……” 一阵警笛声划破夜空,令张恒福振奋起来,“警车?警察来了?” “是,我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这会儿外面放火的那些人一个都逃不掉了。” “那咱们的仓库!” 张恒福朝大火冲去。 一边跑他还一边怒吼:“易辰,你快去打119!” 但是,跑了一半他就停下了,火光中现出十几个人的身影。 有的正用盆浇水,有的拿着大水管喷水。 看他们的制服,那是自己厂子里的工人们。 他开心地跳跃起来,“易辰,工人们已经在灭火了!” “是的,大伙儿都起来救火来了!” 丁易辰也冲过去,加入了灭火的队伍。 厂里的工人大部分都是国营印刷厂的下岗工人,当年的国营大厂可是人才济济实力雄厚。 工人们不仅平时业余时间上各种技能课,每周还有消防演练。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此时大家化身消防员,一个个都派上用场了。 很快,大火就被扑灭了。 旧仓库被烧毁了三分之一,焚烧的木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车间主任带着工人检查完火场,并且用水管朝刚才的燃烧处冲得透透的。 确定不会再死灰复燃后,主任才招呼大伙儿去洗洗睡。 等丁易辰和张恒福走出火场时,外面的空地上站着门卫大爷和几名警察 。 “易辰,警察来了。” 张恒福莫名地紧张起来。 经历过儿子被打成失忆之后,他变得自卑和胆小,令丁易辰看了特别心酸。 他安慰道:“老板,八成是警察把纵火的人抓住了,咱们过去看看。” 他的语气很轻,在张恒福听起来却是一颗定心丸。 “原来,你小子全都安排妥当了。”他裂开嘴笑道。 “是,今晚他们是自投罗网来了。” “你小子,刚才用的是欲擒故纵?” “您说对了,走!” 俩人快步走过去。 门卫正和警察们说着什么。 见他们走来,门卫大爷忙介绍,“警察同志,这两个就是我们厂的老板。” “两个老板?” “是,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小老板。” 门卫大爷的话成功把丁易辰逗笑了。 他知道门卫大爷的本意是想说,一个是过去的老板,一个是现在的年轻老板。 一名警察问道:“前面是你们两位老板谁报的警?” “是我报的警。” 丁易辰走到他们面前感动地说道。 “你就是丁易辰?”一位民警上下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我就是丁易辰。” “纵火嫌疑人我们已经抓住了,现在需要你们跟我们去派出所配合做一下笔录。” “好,我安排一下就去。” “行,那我们在门口的车里等你。” 警察说完,又和门卫大爷走向大门口。 张恒福连忙问:“易辰,纵火的人 抓到了,审问纵火人就是,为什么还要咱们去?” “是去配合警方,协助他们调查。” “哦……那你去还是我去?你去吧?” “好,我去。” 丁易辰知道他害怕去做笔录。 因儿子被人打的事,他和家属没少去派出所做笔录。 “老板,您就在厂里安排好刚才救火的工人,我去派出所。” “那行,你要多加小心。” “您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我在厂里等你消息!” “好!” 丁易辰朝张恒福挥挥手,大步朝大铁门走去…… 第73章 如他所料 和平区公安分局。 丁易辰跟着几位民警下了警车,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的,心中有些歉疚。 就是自己之前一个电话打来,民警们都从家里赶回来加班。 “走啊丁易辰,快进来吧。”一位民警朝他招了招手。 他快步跟着他们走进去。 里面的警察们已经开始忙碌了。 那几名纵火嫌疑人一个个被分别带进了几间审讯室。 丁易辰则被请到了刑警队长的办公室。 刚要进门,就看见戴着手铐的巫齐从身边走过去。 “丁易辰,是你搞得鬼?”他质问道。 丁易辰冲着他冷笑。 “巫齐,你们放火是事实吧?” “丁易辰,你等着!” 巫齐被带进了一间审讯室。 “丁老板,进来吧。”刑警队长说道。 走进办公室。 里面的陈设和丁易辰的办公室有得一拼,极其简单。 一个文件柜子,两张办公桌拼在一块儿,角落里一个小立柜上面放着热水壶。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丁易辰顿时不由得肃然起敬起来。 这才是为民服务啊,如此俭朴的办公室。 “请坐吧丁老板。”刑警队长倒了一杯水给他。 “队长同志,您可别喊我老板,您喊我名字就得了,我就是一个打工仔。” “哈哈哈!没事,打工仔也能变成老板。” 这么一个开场白,气氛便轻松了许多。 丁易辰在刑警队长的对面坐下。 “我先作个自我介绍一下啊。” “我姓陈,叫陈小河,和平分局的刑警队长,今天正好我值班,这桩纵火案由我来办理。” “陈队长,谢谢,谢谢!” “好了,那咱们开始吧?” 陈小河拿起笔问道:“姓名?” “丁辰,人丁兴旺的丁,昨夜星辰的辰。” “你不是叫丁易辰吗?” “原本是叫丁易辰,十岁那年人口普查的时候父母不在家,奶奶没什么文化,把丁易辰给报成了丁辰。” “好,丁辰。” 陈小河开始进入了做笔录的环节。 每一个问题丁易辰都配合回答得很详细,如实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做完笔录后。 陈小河把笔录递到他面前,“给,你自己看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和补充的地方。” “好。” 丁易辰接过来看。 没想到,就这一小时的工夫,陈队长竟然记了八张。 几乎是丁易辰说完,他就记完,这速写的功力可真不一般。 “没有错误和需要补充的地方。” 看完,他抬头说道。 陈小河点点头,“那好,你在这些地方签上你的名字。” “然后在每个名字上面按上手印。” 他边说边把一盒印泥打开放在丁易辰面前。 等丁易辰签字盖完章,陈小河朝他伸出手,“谢谢你的配合!” “应该我谢谢你们才是。” “那咱俩就都别客气了,免得谢来谢去的。” 陈小河爽朗地笑道。 “陈队长,他们还在接受审讯吗?” 丁易辰疑惑地问道。 他其实很想亲眼看看巫齐他们到底坦白呢?还是抗拒? “对,一般来说,嫌疑人审讯都比较慢。” “为什么?” 丁易辰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错误问题。 “因为没有哪个嫌疑人会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 “我明白了。” 原来,警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审讯犯人还真得有常人没有的耐心。 “那……陈队长,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完全可以,做完笔录你就可以走了。” “好,多谢!” 丁易辰立刻起身。 陈小河也起来把他送到门口。 “接下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我们会通知你。” “好,陈队长随时告诉我都可以。” 绝对会做到随叫随到。 “陈队长,他们会被判刑吗?” 在大门口,丁易辰又停下来问道。 虽然这个问题不是自己特别想要知道的,但是他明白回到厂里之后,工人们一定会问他这类问题。 “按照目前现有的证据来看,判刑是免不了的。” “那……为首的那个人大概会被判几年刑?” 他问的是巫齐。 这家伙可是胡海奎的左膀右臂。 没了巫齐,就等于是剁去了他的一只胳膊。 “这个就不好说了,具体还的看证据来量刑。” “今夜的纵火案就是他策划的。” “这个你放心,像他们这些人终究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的。” “嗯,辛苦陈队长了!” “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走出和平分局的大门。 街上已经有清洁工人开始清扫大街了。 冷冷清清的街头,凉风袭来令他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他裹紧身上的衣服,大步朝厂里走去。 一走进公司大门。 门卫大爷就从门卫室跑出来,焦急地问道:“小丁老板,抓到的那些人关起来了没有?” “关起来了,这会儿正在审问呢。” “太好了,这种事要坐很多年的牢才行吧?” “对,得坐牢。” “会公审吗?”大爷期待地问。 丁易辰知道,他们这代人参加过不少犯罪分子的公审大会。 但是门卫大爷不知道的是,不是随便一个案子就会开公审的。 “这就不知道了。”他只好含糊地敷衍过去。 “对了大爷,老板还在厂里吗?” “你说恒福啊?” “是的。” “在呢,就在他以前的办公室,说你如果回来了就赶紧到他办公室去。” “好,我这就过去。” 丁易辰冲上二楼。 办公室里,张恒福坐在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他睁开双眼,“易辰,是你回来了?” “老板,我回来了。” 丁易辰在他对面坐下。 “笔录做完了?” “做完了。” “他们会被判几年刑?” 这是每个人都关心的话题。 丁易辰又把刚才回答门卫大爷的话搬过来一遍。 张恒福听完有些不满,“就应该判他们个无期徒刑。” “您放心,法律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就好。” “对了易辰,我也有话要问你。” 张恒福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道。 “旧仓库失火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听到这些人自己亲口说的。” “真的假的?他们会自己跟你说?” “在广盛菜馆里,他们喝醉了,属于酒后吐真言吧。” “你小子,还真有一套,行了我就不多问了,相信你有自己的计划,是吧?” “老板说对了。” “现在,咱们两个有件重要的事要商量。” 看着张恒福正色起来。 丁易辰便也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问道:“老板,什么重要的事?” 第74章 奎爷赔礼 “咱们被烧的虽然是旧仓库,但这也是咱们厂里的产业,这个损失必须要对方赔!” 张恒福气愤地说道。 丁易辰笑着点头,“您说得对。” “老板,您放心,我不仅要他们赔偿这个损失,还要让您重新回到厂里来。” “什么意思?让我回到厂里来?” “是,您之前将工厂托付给了我,我知道那是您的无奈之举。” “易辰,我是真心把厂子交到你手中,我知道只有你能胜任。” “但是,我得到这些我一点儿也不踏实,必须您回来才成,咱们厂不能没有您。” 张恒福盯着丁易辰看了十几秒。 确定他说的不是虚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易辰,我离开厂里的这些日子,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出力,我希望你继续接手下去。” 他看出来了。 工厂需要改革,就必须要像丁易辰这样的年轻人来干。 这小子可是个难得的商业天才。 “老板,我……” “别我啊我的,让我再多清闲一些日子。” “好。” 丁易辰也就不再与他婆婆妈妈的。 他盯着张恒福的脸说道:“老板,今天纵火的人是胡海奎派来的。” “果然是他!” “老板是猜到是他吗?” “除了他能有谁?” 张恒福几乎激动起来。 “老板,我是这么想的……” 丁易辰为了使张恒福平息心中的愤怒,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 “你……你小子竟然不早告诉我,害得我一顿提心吊胆!” “我要是提前告诉您,一是时间根本不允许。二是您就不可能配合得这么像。” “还有三吗?” “没了。” “没了?怎么能没了呢?那这次一定要把胡海奎抓起来坐牢!” 张恒福的声音在颤抖,愤怒得喉咙有些沙哑。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太能理解老板的心情。 自己儿子被人打伤成那样,却还要忍气吞声选择不报警。 甚至连赔偿都没有得到。 对于这次送上门来的欲擒故纵之事,他也暂时不能把具体的计划告诉他。 几天后。 丁易辰接到了丰玉玲的电话。 他调侃地问道:“丰总,什么事劳您大驾打电话来?” “今晚,你选个奢华点的餐厅,有人要请你吃饭。” “您说什么?” “我说,今晚你选个地方,有人请你吃饭 。” 丰玉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得意。 一听就仿佛有大好事似的。 “丰总,是什么好事?是谁要请客?” “怎么?几日不见我连一声‘姐’都不配让你喊么?” “不不,姐,我这不是想故作严肃吗?” “你可得了,真的,胡海奎要请你吃饭。” “什么?” 丁易辰震惊得一口茶水差点儿呛在喉咙里。 “胡海奎请我吃饭?” “对,怎么?你不想去?” “不去!” 他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不去?这顿饭我觉得你应该去,不吃白不吃。” “姐,您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要不,晚上见面聊?” “您帮我把这顿饭给推了吧?他请客我不想去!” “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呢?该去得去,别忘记了,我也是股东!” 丁易辰见拒绝不成,想了想,说:“行,看在您的份上我去。” “这就对了,这样的话,有些事我也就好办了。” “姐,这事儿还必须请我的老板张恒福到场才行。” 烧的可是张恒福的仓库。 “我的建议是先不请张恒福来,今天咱们几个先坐下来聊一聊防火的事,至于其他的嘛下次再聊,你觉得呢?” “那行吧,就依您的意见。” “那好,那我就去安排了。” 挂断电话后。 丁易辰想了许久,能让丰玉玲出面做中间人,可见这胡海奎受到不小的压力。 至于这压力来自何方,他不想知道,更不想管。 他只想维护他所想要维护的,属于厂里的利益。 下午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等醒来时已经是四点多钟。 他匆匆出门去理发店理了个发,并且让理发的老师傅帮自己刮了个胡子。 即使是见仇人,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体面一些。 等他赶到丰玉玲订的“得来酒楼”时。 丰玉玲和胡海奎已经到了。 奢华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丁易辰冷着脸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坐下。 “哟,我的股东不高兴了啊。”丰玉玲打趣道。 她在尽力调节气氛。 胡海奎站起来,朝丁易辰伸出手,“哎呀呀,易辰兄弟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呐!” “胡总这番话是什么有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诶?易辰兄弟怎么会听不懂呢?我老胡说的就是今天凌晨,那帮兔崽子不小心错烧了你们厂仓库的事。” “不小心?错烧?这么轻松?” 丁易辰的脸顿时黑了。 他站了起来,“我看,这顿饭也没有必要吃了!” 胡海奎可是嚣张惯了的人。 他能请这顿饭,又能求丰玉玲做中间人,也算是他忍耐到了极限。 没想到这个丁易辰竟然不识抬举, 竟然才进门就敢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岂不是打了他的老脸吗? 他当即“啪”的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丰总,我看这顿饭确实没有必要吃了!” 丰玉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懵了。 她也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们两个都是在耍我吗?啊?” 正在朝外走的丁易辰站住了。 胡海奎也坐了下来,陪笑着脸小声道:“丰总,哪能呢?我这不是吓唬吓唬这小子吗?” “胡闹!” 丰玉玲不买账。 她转头对丁易辰道:“易辰,你还不快坐下来?” “姐,我不想跟一个烧咱们仓库还说是错烧的人一起吃饭。” “易辰小兄弟,刚才的确是我说话不好听,你就权当老胡我放屁,行了吧?” 胡海奎努力让自己笑得平和些。 丁易辰心中鄙夷,但是表面上只能给丰玉玲面子。 他知道,既然丰玉玲会出这个面。 一定是她和胡海奎俩人,私下里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顿饭,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坐了下来。 不等他们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胡总你烧了我的仓库,打算如何赔偿呢?” 第75章 一张支票 “赔偿?” “你要赔偿?” 胡海奎听言,脸色沉了沉。 “咳咳……” 丰玉玲在旁突然干咳一声。 胡海奎的脸上又映上了干干的笑容,“赔偿嘛,好说。” “这俗话说得好啊,破坏了人家的东西就得照价赔偿,易辰小兄弟想要我赔偿多少呢?” 真是个老狐狸! 丁易辰在心中暗道。 自己才刚把皮球踢给他,这就又踢过来了。 但是他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心思还比较单纯的丁易辰了。 今天胡海奎会想请这顿饭,目的就相当明显。 这就是想说和,想要私了。 既然对方想要私了,那的赔偿价格方面就不能太怂。 当一个强盗土匪头子丢下凶器说要和谈,那么价格就是桌面上的武器了。 说得太多,何谈不拢私了不成。 容易造成矛盾升级,虽然他丁易辰并不怕矛盾。 如果价格说得少了,那又暴露了自己的年轻无知,容易让对方抓住破绽。 更重要的是,从此被对方彻底瞧不起。 当即,他也干笑一声,“我年轻,很多世事不懂,对于一座两千平方米的小仓库没什么概念,还实在不知道该赔偿多少,丰总和胡总都是商界精英,对这方面比我熟悉。” 胡海奎微微一愣。 他确实发自内心地小瞧了这个乡巴佬一样的外地小子。 真没想到,这小子话中有话啊。 先说自己年轻不懂世事。 让你不敢小瞧他接下去的口不择言无知无畏。 再把一座两千多平米的大仓库,说成是小仓库,这价格可海了去了。 最后虽然夸自己是商界精英,给上一顶大大的高帽子带。 但是却带上了丰玉玲。 这是在提醒他,你胡海奎可别想蒙我,我丁易辰虽然不懂,但是丰总懂。 丰玉玲自然也听出了丁易辰话中的含义。 她微笑着,“胡总,我就说了嘛,这种事还是得你先说个价,小丁这年轻人能懂什么?” “丰总,这……” 胡海奎心中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一向在任何事上都要占据主动和优势的他,今天竟然没有提前做好功课如何谈判。 真是太小瞧了这个姓丁的小子了。 后生可畏啊! 姓丁的这后生不仅可畏,一旦有了实力那将会更加恐惧。 胡海奎后背一阵发凉,讪讪道:“那……丁总想要多少赔偿?” 刚才一口一个“易辰小兄弟”,这会儿直接“丁总”。 这距离瞬间就开了。 “我其实也没想要赔偿,幸好这把大火没有出人命,否则就麻烦了。” 丁易辰继续卖着关子。 跟这种土匪强盗谈判,就得耗着他们。 耗得对方忍耐到了极限,一切就都好办多了。 “巫齐等人这是纵火罪,这罪可不轻,事情闹大起来谁也不愿意被他们给拖臭自己名声吧?” 丁易辰说完,面带微笑地看着胡海奎。 胡海奎心中那叫一个恨,真特么的想捏死这小子。 纵横南城半生,今天竟然被这个外来打工仔给捏住了蛋。 这传扬出去可是奇耻大辱啊! “小丁,胡总和咱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和我古家又是老交情,这事儿不能闹大,闹大了我家老古脸上也不好看。” 丰玉玲在旁看似在劝丁易辰,实则是在提醒胡海奎。 胡海奎混迹江湖多年,能听不懂这话? 他堆满笑容,“丰总、丁总,您二位开个价,能赔偿的我这就给结了。” “那仓库虽然是旧点儿,但是过去盖的房子你们都知道,那可是冬暖夏凉,储放原料的好地方,这价值可就不好谈了。” 丁易辰一副毫不让步的样子。 “丰总您看这……这丁总说出的条件是不是有点儿……” 胡海奎朝丰玉玲求助。 “的确有点儿高,但也合情合理。”丰玉玲笑得风姿绰约的。 “丰总,这还合情合理?” “那是自然,你的人要是不去放火烧呢,那仓库虽然旧是旧点儿,但随时可用。你这一把火给烧了,建仓库不仅要钱,还费时间,对于咱们生意来说,时间就是……” “得,得了丰总,您别说下去了,我懂了。” 胡海奎已经不耐烦听了。 丰玉玲明摆着是要帮丁易辰,何况她在这个厂还是有股份的。 “丰总、丁总,这火既不是我放的,更不是我让巫齐那个混蛋来烧的,但是我管教手下无方,该我认罚。” “丁总,你就提条件吧,丰总在这儿也帮我做个见证,我胡某人答应的事绝对不含糊。” 胡海奎把肥厚的手掌一挥。 好一副大方干脆的气势。 丁易辰心中在笑,他等的不就是这句话? 在这件事上,着急的可是他胡海奎。 巫齐等人还在和平公安分局受审呢,他难道不担心那帮小子不小心吐露出什么来? 尽管南城市公安局的裘局长是他的小舅子。 他也跟小舅子打过招呼,但是小舅子要求他最好是能和事主恒福彩印厂协商私了。 和平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和他的南城公安局的几位主要领导都不对付。 那位分局长省里有亲戚,压根儿不会给裘局长面子。 因此,这么大的纵火案,可不是裘局长一个电话就能摆平的。 目前全国又开始严打了,他作为一个执法机关的领导,暂时得回避这些事。 胡海奎知道小舅子也为难了,这才立马去求丰玉玲。 他要赶在巫齐等人扛不住之前,让丁易辰去向分局办案人员澄清。 至于理由,他胡海奎都帮想好了。 就说是巫齐他们喝醉了酒,在围墙外抽烟烧着了稻草导致引起火灾。 南城这地方,只要事主都这么说了,分局长也就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海奎这一如意算盘丁易辰懂,丰玉玲更懂。 他们俩都笑眯眯地看胡海奎的热闹,完全一副事外人的态度。 “胡海奎,我现在是受害者,我说让你帮我们厂重建一座大仓库里做得到吗?” “丁总,那不是旧仓库吗?怎么还要我重建一栋新的?” “小丁,这样吧,胡总也是我和我家老古多年的朋友,看在我的份上,让胡总出二百万算了。” 二百万,在一根锤子冰棍五毛钱的今天。 二百万意味着什么,丁易辰太懂了。 这个已经是天价了。 就算新建那栋仓库都用不了一百万。 他假装自己吃了大亏,“丰总,那么大的一栋仓库就只值二百万?” “胡总也是自己人,况且他的手下也是无意中烧的,二百万就二百万吧,看我面子怎样?” “好吧,既然是丰总做保,那就二百万吧。” 丁易辰心痛地点点头。 胡海奎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双簧,心里窝着火,却不敢出气。 这小子,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来劲儿了。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吃了多大亏似的。 并且,最可怕的事也随之来了…… 第76章 个人私事 丰玉玲刚才这么一提示。 他胡海奎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咬咬牙,勉强露出笑容,“是是,多谢丰总!” 但内心却在想着,这笔损失无论如何也要找古明飞再要一些其他项目,给挣回来。 “胡总,这二百万我什么时候去提?” 见胡海奎松口了,丁易辰便趁热打铁。 “还提什么提啊,别麻烦银行了,取那么大的款项不怕人打劫?胡总有支票。” 丰玉玲又趁机插上一刀。 胡海奎无可奈何,强颜欢笑道:“是是,咱有支票,这就给你开。” “开”字被他说得极其重音。 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份支票,丁易辰连忙双手递上一支笔,“胡总,给。” 胡海奎恨不得给这小子一个大嘴巴子。 但是现在不能,心里默念着小不忍则乱大谋,接过笔在支票簿上划拉了几下。 撕下一张支票,心痛地递给丁易辰,“丁总,这是二百万的支票,你可收好喽!” 丁易辰微微一怔。 “胡总,你这后半句话可谓是话中有话?” “不不,绝对没有!” 胡海奎吓得连忙解释。 心里想着尽快打发完这个祖宗,改天再找机会收拾他。 丰玉玲接过支票看了看,交给丁易辰,“支票是真的,收好了。” “丰总,您说我胡海奎的支票哪里会假嘛?” 胡海奎哭笑不得。 “这也不一定,生意人谨慎点儿稳妥。” “是是是,丰总说得对。” “小丁,那我和胡总就先走了,你可以开始找人建新仓库了。” 丰玉玲话音刚落,胡海奎立即起身。 他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要不是因为有严打这档子事横着,他胡海奎在南城几时这么狼狈过? 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只有别人赔他钱的份儿,哪里有他如此大方赔钱给人? 这笔恶账,在他的心里算是记下了。 “慢走啊胡总!”丁易辰也起身。 “嗯!” 胡海奎径直走出去。 丰玉玲没有动,她依旧坐着,侧着脸斜视着丁易辰。 “姐,您怎么这么看我?” “坐下吧,你今天可是赚大发了。” “姐,您可别取笑我了,要是没有您在这儿撑场子,他怎么可能这么痛快掏这笔钱?” “他也是害怕那几个手下把他手上的人命给抖出来。” 丰玉玲一针见血。 丁易辰点点头,“怪不得呢,二百万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安排呢?” “姐,我还没想好呢,您觉得该如何安排为好?” “你个小滑头,这钱是你的,是这个厂里的,你如何安排跟我无关。” 丰玉玲笑道。 “姐,那我就安排了?” “嗯,你自己安排,你就是把这钱上你的个人腰包,姐也不会说什么。” 她原本是想暗示这钱归丁易辰自己。 但是此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干脆就直接明示。 丁易辰脸一沉,说道:“不行,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姐,既然你说让我自己安排,那我就做主安排了。” “嗯,你会如何安排?”丰玉玲有些好奇。 “拿出五十万来重新建一座仓库,再拿出五十万来建一栋新的职工宿舍,老宿舍楼条件不好,没有厕所。” “不错,要建就建现代化的宿舍楼,每间都配备卫生间。” 丰玉玲对这个事情相当支持。 “还有五十万用来给全场工人作为奖励,这样能更好地提高工人的福利。” “不错。” “还剩下五十万我想给张老板。” “给他?那你自己不留点儿吗?” 丰玉玲有些奇怪。 丁易辰这么安排,果然还真是他自己一分钱都没有落哇。 “我不需要,我每个月有工资领,何况这钱没有一分是属于我的。” “好小子,姐还真的小看你了。” 在她提议让胡海奎赔偿二百万的时候,她见丁易辰毫无异议。 以为这小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 没想到,他竟然一分都不拿。 此时的她,发自内心地对丁易辰刮目相看起来。 这小子,将来必定是有大出息的! 这样的人,让人信得过。 “姐,应该感谢您,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能要到多少赔偿呢。” “哈哈哈!你就多学着点吧!” 丰玉玲抓起自己洋气十足的手抓包起身。 “姐,您也要走?” “走啊,不然 还在这儿做什么?” 她试探着,以为他会挽留自己吃个饭什么的。 谁知丁易辰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而是让到一旁,“姐,我送您下楼。”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丰玉玲也没有理由留下,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今天要了胡海奎这二百万 ,接下去你可要更加谨慎防备他。” “姐是听说了什么吗?” “倒是没有,只是以我对胡海奎的了解而已。” “好,我会小心的。” 丁易辰一路送到大门口,帮她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这才回到仓库前,骑上自行车也出了大门。 他先去了一趟银行。 办好了需要办的事之后,他骑上车继续前行。 在前面的尽头就是张小鹏住院的医院。 病房里。 张小鹏正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听张恒福说着什么。 他一进去,父子俩就停下了。 “易辰,你来了,坐!”张恒福笑眯眯地端过一把凳子。 丁易辰坐下来,从兜里拿出几张银行凭证交给他。 “老板,这些是咱们公司的公款,我还没有来得及交由财务,您先保管着。” “这些钱咱们公司建新仓库和新的宿舍楼用,我估算了一下应该绰绰有余。” “还有这个,这五十万是给您的,这是胡海奎等人对小鹏的赔偿。” 张恒福满心疑问,“他们终于愿意赔偿小鹏了?” “是,今天丰总出面,带着胡海奎到了咱们公司,谈妥了仓库的赔偿和小鹏的赔偿。” 丁易辰知道张小鹏受伤后一直没有得到赔偿。 张家当初连警都没有报,所以也谈不上能要到赔偿。 如今他这么安排,张恒福信以为真,爽快地收下了。 “易辰,多谢你!” “要不是你还想着小鹏的伤,恐怕这笔赔偿也要不到了。” 丁易辰看着小鹏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虽然这笔赔偿来得晚了点儿,但总算是个安慰。” “是,易辰说得对。” 张恒福看着手中的几份凭证看了又看。 他总觉得还是不怎么踏实,犹豫着问道:“今天胡海奎主动到咱们公司找你的?” “是,胡海奎自己到咱们厂里找我,想要私了。” “那你……这是跟他私了了?” “是。” 丁易辰把自己心中所设想的话,一件一件都对他说了出来。 “他胡海奎那么霸道的人,真就看丰玉玲的面子能赔偿这么多钱?” “不是。” “嗯?” “是因为很快又是全国严打,他的小舅子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他们家所有的人都必须得保持低调。” “原来如此。”张恒福感叹道。 果然应验了老祖宗那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恶人自有天收。 希望这拨严打,能把胡海奎这样的恶棍给打折了! “老板,您先照顾着小鹏,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什么事这么着急?”张恒福不放心地问。 他很担心胡海奎会再次去找丁易辰麻烦。 “是我自己的一点私事,顺便去办一下。” “私事?你个人的事?” 第77章 令人震撼 “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丁易辰想暂时保密,等做好了再告诉张恒福。 “噢,那你快去吧。” “好,老板、小鹏,我先走了。” 丁易辰把钱安排踏实了,放心地起身离开。 从医院出来后,他心里一片轻松。 骑上自行车,双脚猛蹬,飞快地朝前方骑去。 他在广盛菜馆门前停下自行车,并把车子往墙角一靠,就撒腿跑进店里。 “余哥,余哥!” “原来是易辰啊,什么事这么慌张的?” “余哥,秦珊灵呢?” “你找珊灵姑娘啊?这姑娘可勤快了,正在后厨和杨花俩人帮我洗菜呢。” 余广盛连忙拉开一把椅子,“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喊她出来。” 不一会儿,秦珊灵出来了。 她一看见是丁易辰,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丁易辰,你可来了!” 余广盛见此情形,连忙拉着杨花的袖子朝后厨挪去。 秦珊灵看看四周,只剩下自己和丁易辰俩人在菜馆里。 她的内心有些激动,“丁易辰,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当然,不找你找谁?” “哼,你还可以找杨花啊。” 秦珊灵一脸吃醋的模样,只是可惜丁易辰并不觉得她是在吃醋。 因此也就自然没有去安慰她。 “我找的就是你啊,快走,我带你一个地方。” 丁易辰说着,拉起她的手同时对后厨喊道:“余哥,我和珊灵先走了!” 等余广盛听到声音出来时。 俩人已经坐上自行车拐过了门外的街口。 他摇了摇头,“年轻人呐,真是没有办法。” 不过,好在现在的人已经不那么保守了,一切都向前看。 丁易辰载着秦珊灵,很快就来到光华路。 在自己租下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打开店门上的小门后,他推着自行车和秦珊灵一起进去。 “行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店?” 秦珊灵满脸欣喜。 “对,怎么样?这些服装都归咱们来了。” “丁易辰,现在就开始清理店内的这些货吗?” “是,这些都是从胖老板手中盘过来的,可是这些都是胖妈妈穿的衣服,我要卖的是年轻女人的服饰。” 秦珊灵听了也皱起眉。 “这些都是大码女装,只适合胖女性穿的。” 可是在南城,由于地理位置和得天独厚的饮食习惯。 使得南城的女性也好、男性也罢,个个都是身材苗条。 如果非要说南城有胖子的话,那足不出户的人中确实有一些极个别的肥胖症。 “秦珊灵,你帮我好好想想,这些衣服是继续挂着卖呢?还是晚上我去夜市摆摊卖了。” “我看不必,就先放着吧,到时候就放在店里卖,绝对能卖出去。” “真的?”丁易辰很惊讶。 秦珊灵没有开店的经验,竟然敢打这种包票。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一样,你不相信我?” “我信。”他笑了。 “信就对了,信的话,能不能别再问这堆衣服的去向?” “可以。” 秦珊灵抿嘴笑了。 第二天开始,丁易辰就着手准备店铺装修。 他每天只要一有丁点时间,就骑上车跑到店里来帮忙,这样不仅节省时间,还节省了一个人的人工开支。 这一装修,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他和秦珊灵两人愣是没有在店里遇到过。 直到开业的前一天。 丁易辰把进的货一件一件挂上柜子的时候,秦珊灵从店门外跑进来。 她一看见丁易辰就兴奋道:“易辰,你快点儿来帮我搬衣服。” “搬衣服?什么衣服?” 他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她走出去。 门口的一辆拉货的三轮车上,放着三个大纸皮箱。 他不由得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搬进去就知道了,赶紧帮忙啊!” 秦珊灵和三轮车师傅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店内。 丁易辰连忙也抱起一个大箱子。 等箱子全部都搬进了店里之后,秦珊灵一箱一箱打开,“看,这些是什么?” 她得意洋洋地指着纸箱里的衣服笑。 “这些衣服,怎么这么眼熟?”丁易辰再次愣住。 颜色、花色,都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再拿起来给你看看。” 秦珊灵从箱子里拿出几件衣服,抖开,展示在丁易辰面前。 “这些……这些衣服不是咱们之前那些胖姑娘服装吗?” 丁易辰明白了。 “可是,这怎么看着不肥大?” “因为,我全都给改过了。” “你把宽大的衣服给改小了?” “对呀,我改成了和我差不多身材的人都能穿的均码。” “你你……你还有这个手艺?” 这太让丁易辰感觉不可思议了。 从胖老板那儿盘点过来的这些货,少说也有上百件,就这么半个月的工夫全部修改好了? “你学过做裁缝?”丁易辰断定。 “算是吧,我也没有认真地学过,就是每个暑假跟在我妈身边看,就学会了。” “这玩意儿看就能学会?” 他更加震惊了。 因为他所熟悉的一些裁缝学徒,跟着师傅学三年都只会手工锁边和钉纽扣眼儿。 “这可不是随便看就能学会的,我妈说我是因为有天赋所以才一看就会。” “你这精力也太神奇了。” 不管如何说,那上百件的肥大女装终于不用廉价去处理了。 而且,感觉还改得很成功。 “你看,这些我连款式都给改变了,比以前的款式可好看太多了。” 秦珊灵还在继续展示。 见丁易辰眼睛都瞪圆了,她意犹未尽地抱起几件衣服就跑进了里面的试衣间。 “易辰,你等一等我!” 丁易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直到她从试衣间出来,他惊呆了! “你你、你这是穿的你自己修改的衣服?”他指着她身上问道。 “是呀,你看我穿着很合身吧?” “很合身,很合身。” 丁易辰第一次对秦珊灵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学财会专业是不是亏大了?” “怎么会亏呢?学财会也是我的兴趣之一。” “兴趣之一?你到底有多少个兴趣?” “就两个,一个是成为服装设计师,一个是成为会计师。” 这两个都是远大的理想。 他有些好奇,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子身上,竟然还背负着这么大的理想。 “丁易辰,你发什么愣啊?” 秦珊灵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羽毛,在他眼前挥了挥。 丁易辰醒过神来,“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快闭上眼睛,我再给你看一件东西!” 这小半天的工夫,秦珊灵带给丁易辰的震撼远不止这些。 丁易辰吃惊道:“还有东西?是什么?” 第78章 宝藏女孩 “你先闭上眼睛。” 秦珊灵卖着关子,满脸神秘地说道。 丁易辰不由自主的被她的话所感染,真的乖乖闭上双眼。 “好了吗?” 等了一会儿,周围是安静的,他催促道。 “你先别睁开,还没好呢。” “什么东西呀?我很好奇。” “马上就好,别着急。” 秦珊灵的声音就在他身边响起。 但是他守信地闭着眼睛耐心地等着。 只听得身边淅淅索索一阵后,她说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丁易辰睁开眼,一件衣服挡在他的眼前。 “这是什么?”他伸手接过来。 “这是做给你的衣服,你看看喜欢吗?” “做给我的?你做的?” 他大为震惊。 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已经不时兴自己手工做衣服了。 大家都在商场、或者小农贸市场的服装摊子上买衣服穿。 只有阔太太们才会上高档精品裁缝店去订做,但那种制作价格昂贵到工费够买好几件衣服。 秦珊灵竟然给自己做了一件衣服。 这……能穿得出去吗? 这话他只在心中问,嘴上没敢问出来。 虽然他对穿着不是特别在意和讲究,但也是相当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这跟他跑业务有关,毕竟见客户可是要穿戴得体才行。 任何时代,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存在以貌取人的现象。 “你到试衣间去换上看看。”秦珊灵期待的眼睛里含着笑。 “这……要不我还是拿回家去再穿吧?” 他担心在这里试穿后,万一不合适,很打击她的一片真诚和热情。 拿回家去试穿,不好看他也能跟她说穿着合适、好看。 至于穿不穿,她又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 没想到秦珊灵固执道:“不行,你现在就试穿给我瞅瞅,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好给你修改。” “这也太麻烦你了,我看肯定合适,不用试穿了。” “哎呀你就试穿一下嘛。” 她不高兴地噘起了小嘴儿。 丁易辰看得心中怦怦地跳,不忍心拒绝她。 “好,我这就试穿。” 他拿着衣服走进试衣间。 脱去外套,他把衣服展开认真地看着。 这是一件乳白色的夹克衫,这个颜色穿着很衬肤色,款式正是眼下最流行的。 做工绝对精细,完全看不出来是手工做的。 穿出去的话,不知道的人绝对会以为是商场买的。 单是这么看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合不合身已经不重要。 穿上后,他照着镜子,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 前后照了照,不仅仅是合身,这真的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样。 秦珊灵没有量过自己的尺寸,竟然 能做得这么合身。 这点实在令他感到惊讶。 “丁易辰,你好了没有?” 她在外面催促。 “好了,这就出来。” 他打开试衣间的门走出去。 秦珊灵惊呆了! 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哇!” “哇什么?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了。” 丁易辰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脸都感觉到在发烫。 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被姑娘家这么盯着瞧,浑身仿佛被蚂蚁在爬似的,很不自在。 “丁易辰,你穿上这件衣服真是太帅了啊!” “你是想夸你的手艺好?” “不是,是你穿着帅……当然,我对我的手艺非常有信心。” 秦珊灵无不得意地回答。 “你还真不谦虚啊。” 他没话找话,以缓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那是自然。”秦珊灵笑道。 对于自己的优势方面,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应该谦虚。 “你怎么知道我要穿多大的?” “你忘记了?我穿过你的衣服啊,我知道自己的尺寸,然后想想那次穿你的衣服大了多少,这不就得出来了?” “竟然还能这样?” 丁易辰他就是对裁缝这一行再陌生,也知道做衣服可不简单。 量身、量尺寸都必须是准确又准确才行。 哪里能像她一样,随便大概估个值就敢裁剪下去? “那当然,信不信由你,我会让你相信的!” “我相信。” 他连忙回答。 就算心里不相信,表面上也必须做出相信的表示。 一是给她鼓励,二是感谢她的这份心意。 “你相信了?那太好了!” “易辰我和你说,如果不是为了完成我爸的遗言,我不可能考财会专业,铁定会去读服装设计。” 她的眼圈儿有些微红。 那两扇长长的睫毛低垂了下来。 丁易辰这才知道,面前这个乐观活泼的女孩儿没有父亲。 他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手艺可以和皮尔卡丹媲美了!” “你还知道皮尔卡丹呢?” “当然,看杂志画报上有他设计的服装,他八十年代初就到帝都饭店举办过时装表演。” “我也知道他。” 秦珊灵的眼里全是星光。 真没想到,丁易辰竟然也懂服装,真是遇上知音了。 “听说他手工制作的衣服,一件就要好几十万呢,一般人还定不到。” “是的呢,大师作品一件难求嘛。” 俩人越说越起劲儿,都忘记了把服装挂上柜子去。 直到丁易辰反应过来,才略显慌乱地说:“这么说来,我这件衣服可太珍贵了,这可未来服装设计大师的处女作。” “哎呀,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爱好而已。” “单是爱好就已经了不得了,这要是科班出身那皮尔卡丹都得拜你为师了。” “你可真逗!” 秦珊灵捂着嘴直笑。 此时才知道,丁易辰其实是个很风趣的小伙子。 “丁易辰,你可真是衣服架子,穿上像模特似的,以后你就做我的御用模特吧。”她开玩笑道。 “你可得了,我不做模特。” 他是个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要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回走来走去,打死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有你的大事要做,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料。” “你这是奉承我?” “不,我实话实说。” “那行,那我就当你是夸我了,被人夸是件开心的事。” 丁易辰直视着她的脸。 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蛋儿上,浮起两抹粉色的红晕。 那两洼酒窝令人心醉。 这么美的一个女孩儿,还这么有才,这简直就是一个宝藏女孩啊! 他的内心不由得泛起了涟漪。 秦珊灵被他看得羞红了脸。 她连忙说道:“好了,咱们两个该‘言归正传’了,挂衣服吧。” 说着,从大包里拿起一件衣服抖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谁让你们在这店铺里的?” 正当他们两个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语气相当生硬。 丁易辰闻言,转过头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神态不太友好。 “我们正在挂衣服呢,您是?” 丁易辰面带微笑,礼貌地迎了过去…… 第79章 真假房东 “我是谁不重要!” 那中年男人语气粗暴地打断了丁易辰的话。 秦珊灵听了,脸也拉了下来,“这是我们租来的店铺,你没有经过我们允许就进来了,还问我们是什么人?” 这人真的好奇怪,一股子鸠也想占鹊巢的意味。 但是那人并没有动怒,而是冷笑道:“你们真的确定自己租下了这间店铺?” “对,并且我们租赁合同都已经签了。” 丁易辰也补充道。 “租赁合同都签了?我这个房东怎么不知道呢?” 中年男人歪着头注视着他们。 “这……不可能啊,当时跟胖老板签店铺转让合同的时候,一式三份,其中一份给了房东。” “给了房东?我就是房东!” 男人的脸色黑了下来。 在店里踱来踱去,口中粗重的呼吸声好像在发泄他的愤怒。 “原先那个胖子老板呢?” “您问的是卖胖姑娘女装的胖哥?” “不然还有谁?” “他已经回老家了,老婆生了三胞胎照顾不过来,所以就把店铺转让给我来了。” “转让店铺可以,不是不允许,问题是为什么要背着我转让给你?” 丁易辰懵了,“您说您是这儿的房东?” “怎么?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中年男人挺了挺腰板,像是在证明自己就是房东。 秦珊灵在一旁紧张得不行。 这店的房东如果还另有其人,那么之前和丁易辰签订合同的就不是真房东? 这种事情在南城时有发生。 不少商户都被这么坑过。 至于是真房东让人假冒房东来坑商户? 还是原先店铺的老板联合别人来欺骗新店主? 这种事难说了,两种情况都有。 倒霉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新店主。 没想到,她和丁易辰竟然成了被人坑的那一个。 丁易辰沉默了下来。 他在努力平复心情,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始终秉持一点,越是事情复杂的时候,就越要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这样才不会乱了方寸,才会有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自称房东的人突然出现,到底是不是房东还不知道。 他微笑着问道:“您说的意思我好像明白了,您是真房东?然后有假房东冒充您来跟我们签了转让合同?” “对喽!”男人大声道。 “您请稍等我一下。” 丁易辰走到柜台前,店铺转让过来之后,连同胖老板安装的座机也一并过户给了自己。 他掏出一个袖珍电话本,上面是他跑业务的时候记客户电话用的。 胖老板的老家的电话也在上面。 他拿起话筒,按照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响起了等待接听声。 不一会儿,电话被人接起。 “喂,你哪位呀?”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好大姐,我是南城的,找胖哥。” “你找阿胖啊?他还没到家呢。” “还没到家是什么意思?那胖哥人去哪儿了?” “我是说,他还在南城,还没回来。” 丁易辰一听,心中喜悦起来。 “嫂子,胖哥在南城还另外有住处?” 之前胖老板一直都是住在店里。 “他哥在南城,他要等他哥结算完工资一块儿回来。” “嫂子,您知道地址码?” “有,我报电话号码给你。” 胖嫂在电话里把胖老板落脚的地点告诉了他。 挂断电话后。 丁易辰把那个地址说了一遍,中年男人一听,说道:“那你打电话叫他过来!” “好。” 说着,他又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打。 很快,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过来,“喂,达达牛肉馆。” “请问胖哥在不在?” “你是谁呀?” “我是他朋友,有点事想问他。” “哦好,那你等一下啊。” 很快,另外一个声音传来,“谁找我?” “胖哥,是我,丁易辰,关于水电方面的事我还有些不懂,你现在能到店铺里来一趟吗?” 丁易辰留了个心眼儿。 他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以防万一这件事胖老板有意为之,就不会打草惊蛇。 “哎好,我也正好没什么事,这就骑车过去。” 放下电话后,秦珊灵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只要这个胖老板过来,一切真相就都出来了。 半个多小时后。 胖老板骑着一辆嘉陵摩托来了。 在门口停好车后,便喘着粗气跑进店内。 “哟呵,小丁你真行啊,几天的工夫店铺就被你搞得大变样了啊。” 他边笑边跑进来说道。 眼睛没有看到中年男人和秦珊灵。 “胖哥你来了,你认识他不?” 丁易辰直接指着中年男人问道。 胖老板这才转过头去看那男人,然后摇摇头说:“不认识,这是谁呀?” “你也不认识他?” 丁易辰顿时了然。 连胖老板都不认识的,必定是有问题的了。 他直视着中年男人,“如果这间店铺真是你的,那么不可能连阿胖都不认识你吧?” “你就是阿胖?” 中年男人看向胖老板。 “嗯呐,怎么了?”胖老板不明所以。 “你转让店铺的时候,为什么房东没有在场?” “我转让店铺的时候,房东来了啊。” 丁易辰和秦珊灵听了对视了一眼。 “真的,我、房东、丁易辰,我们三方都已经签了合同。” “你们两个确定那位所谓的‘房东’是真的?” 中年男人冷笑道:“那不是跟我签的,合同作废!” “……” “你你、你又是谁啊?” 胖老板疑惑地看着他。 “胖哥,他说他是房东。”丁易辰低声道。 “房东?他是房东?” “怎么?害怕了?你们瞒着我转让了店铺,这个损失谁来赔偿?” 胖老板被他的气势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珊灵气得有些发抖,“胖哥,你赶紧想想,到底谁才是老板?” “你们放心。” 胖老板转身对丁易辰说道:“跟咱们签合同的就是房东。” “胖哥,你确定?” “我确定,因为平时来店里和我打交道的就是那人,店里修个水管了、换根电线了,等等这些杂货,都是房东自己亲力亲为。” 听胖老板说到这儿。 丁易辰和秦珊灵把目光转向了那个自称老板的人。 令他们拿不定主意的是,那人面不改色,丝毫不带惧怕的。 如果他是假冒的,那么久不可能有这种气定神闲。 “易辰,要不咱们报警吧?” 秦珊灵担忧地问道。 她已经在心中确定,丁易辰被人给骗了。当然,这中间具体如何,只能等警方查出来。 “好,只有报警了。” 他的手刚伸向那电话机,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慢着!你想做什么?” 中年男人阴沉地看着他…… 第80章 当面对质 “报警!” 丁易辰吐出两个字。 那中年男人脸上不停地抽了抽,说道:“报警?这是我的店铺,我都没报警,你们报的哪门子警?” “老板,如果这店铺不是你的,我们报警就报对了。如果是你的店铺,那就让警察把假冒的房东抓进去!” 丁易辰直截了当地建议道。 “不可以!” 房东的脸黑了下来。 并且朝丁易辰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穿着朴实,又是一口外地口音,便鄙夷地撇了撇嘴。 “你们签的转让合同在吗?” “在。”丁易辰冷声道。 “拿来给我看看!” “……” 丁易辰站着不动。 他的脑海里在回想着那天签合同的情形。 这个胖老板对那个房东显然是非常熟悉,听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意味着原先跟阿胖签合同的也是那人。 怎么到今天,突然冒出一个人说他才是正儿八经的房东? “易辰,咱把合同给他看吧,没事儿。” 秦珊灵看出他不情愿给,便给他打气道。 见她也这么说,丁易辰便走进柜台里,用小钥匙打开了底下锁着的抽屉。 从里面拿出那份被他格外珍藏的转让协议。 中年男人接过去看了又看,说:“这份协议有问题!” “有问题?有什么问题?” 丁易辰和胖老板异口同声地问道。 “阿胖啊,你当初也是从别人手中转让过来的吧?” 中年男人问道。 “是,又怎么样呢?”胖老板回答道。 “我当初从别的老板手中转让过来的时候,也没有你,我们这是合法的。” 中年男人道:“合法?合什么法?” 胖老板被他给问住了。 的确,眼下在争执不下的,不就是转让协议的事么? “那为什么不合法?哪里不合法?” 阿胖也不甘示弱。 “你们可真是法盲啊!” 中年男人又一目十行地扫了合同两眼,说:“阿胖啊,你们这合同不行啊。” “怎么不行了?” “这是我的店,怎么能由你来转让?” 胖老板顿时愣了愣,这货刚才不就是一直在坚持,这店是他的吗? 他还是没明白这个人的用意。 他试探道:“假设这店是你的,我租你的店不假,但是还在租赁期内,如今我自己没办法开了,我转让给别人没问题的吧?”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那……有什么问题呢?” 胖老板都快急哭了。 丁易辰皱着眉头看他们俩人对话。 中年男人始终阴沉着一张脸。 “有什么问题?不是你的产业里擅自转租给别人,你还问有什么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我直接退租?” “退租?你租赁期都没到你退什么租?” 胖老板这下知道遇上个不讲理的人了,他最怕遇到这类人,跟无赖有什么区别? “那个……房、房东,我的确是租赁期还没有到,可我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开下去,你就帮帮忙吧?” “这个忙我无能为力,你如果不租那就是你违约。” “啊?那这……这怎么办呢?” 看着胖老板那无助的样子。 丁易辰算是听明白了一个大概。 这个房东该不会是,想吞掉胖老板的押金和剩余的几个月租金吧? 然后他在租出去还能挣一手转让费。 这一举多得的好事,在南城不少黑心房东都是这么干的。 按理说,看明白了这点,换做任何人都会立马走人,没有谁愿意和这种黑心房东打交道。 但是,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丁易辰耍性子走人。 这间店铺和里面的仓库,已经花了不少钱装修,这要是认怂走人了,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人? 更或者,装修得这么精致的好店,这房东是想要再次出租卖个高价? 这种黑心房东不能就这么便宜放过他。 “你是房东?” 丁易辰冷眼看着那人问道。 “是啊,怎么了?” 中年男人趾高气昂地抬了抬眼皮。 “既然这店铺还在胖哥的租赁期内,那你说他为什么不能转租?” “因为他不是房东,店铺不是他的,他可以把货转让了,没有权力把我的店铺给转让了吧?” “老板,你说得不对!”秦珊灵忍不住插了一句。 丁易辰连忙把她拉到后面的仓库里。 “秦珊灵,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很不正常?” “屁话,都闹成这样了,能是正常的吗?” “那怎么办呀?” “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签协议的人找出来。” 秦珊灵发愁道:“这又应该如何去找呢?” “别担心,我有办法。” 他快步走到店里,“房东,既然这场争执毫无结果,我把和我们签协议的人找人吧?” 中年男人点点头,“可以,要快!” “知道了。” 丁易辰翻出电话号码本,很熟练地找到了之前那位房东的电话。 几番交谈之后,他跟之前请胖老板过来一样,也请之前那位房东过来一趟,说店铺有事。 等那房东一进门。 丁易辰就指着中年男人对刚进门的人说道:“这位说他才是这店铺房东,大哥,你怎么说?” “怎么?竟然是你?” 之前那位房东诧异地指着中年男人问道。 第81章 追着他打 “你来这儿干嘛来了?” “原来是你把这店铺租出去了?” 两名真假房东面面相觑。 都带着质问的目光瞪着对方。 丁易辰一听,敢情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他直接问道:“你们二位认识?” “我不认识他!” “我跟他也不熟!” 结果两个人都否认,并且也不再看对方。 丁易辰看着这两人,疑惑道:“你们二位长得挺像的,是一家人?” 之前签合同的那位房东气鼓鼓地说道:“谁跟他是一家人?” “我家没他这个人!” 今天刚冒出来的房东也气呼呼地回应。 秦珊灵在一旁也看明白了。 这就是一家人。 她怕丁易辰还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朝他使了使眼色。 “小丁老板,你不必搭理这种无赖,我跟你签订的合同是有效的。” “什么?你瞒着我们私下把店铺一次又一次地租出去,你好意思吗?” 俩人还在针锋相对越说越来劲儿。 眼看这两人就要上手了,丁易辰赶紧把两人拉开,自己站在他们中间。 “二位,你们家对这个店铺是不是有纠纷?” “没有纠纷,店铺是我的!”签合同的房东说道。 “店铺怎么是你一家的?我们都有份!” “店铺是我去争取来的,凭什么你有份?” “……” 听着二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争吵个不停。 丁易辰干脆走到店门外呼吸新鲜空气。 秦珊灵见他出去,没有跟去,而是挡在两个争吵的人中间,捂住自己的耳朵用力喊:“你们都别吵了!” “你们闭嘴行不行?” 她一跺脚,插着腰朝左右两边瞪着他们。 这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给整懵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两位‘房东’请听我说问一句话行不行?” 签合同的房东说道:“行,你问吧。” “好,你要问什么快问,问完你们把衣服搬走!” “我们为什么要把衣服搬走?”秦珊灵不高兴了。 “因为这是我家的店铺,我没有租给你们!” “我们是向这位房东租来的,你犯不着和我们说,你要说就跟他说吧。” “刚才我们不正说着呢吗?” “哦对,我有话要问你们。”秦珊灵突然笑出来。 “要问快问!” 另外那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好,我问你们,你们是不是兄弟啊?” 签合同的房东愣住了,脸上很不服气。 另外那人鼻子里一哼,“谁是他兄弟?就他也配?” “哎呀,我不要听你们争论这个,我是想问这个店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谁能告诉我?” 签合同的房东这才醒悟过来。 自己俩人争吵了半天,重要的事没有解决。 他把秦珊灵拉到一旁,说道:“姑娘,我跟你说说店铺的事吧。” “好,那等一等,这些话丁易辰应该在场听一听。” 毕竟,租店的是他,开店的也是他。 自己只不过是他雇来的店长而已。 丁易辰被叫进来了。 他暗暗朝秦珊灵竖起了大拇指,这小姑娘几句话之间,就平息下来了一顿争吵。 签合同的房东指着另外那人说道:“你们要听事情的起因也可以,但是不能让他插嘴。” “好,我看着他。” 丁易辰站到那人身边。 气得那人吹胡子瞪眼睛,却又无计可施。 签合同的房东这才满意地干咳了一声,算是一个开场白。 “这个店是这样的,原先这条街过去整个这一排,都是属于国营纺织厂的门市。” “后来纺织厂面临倒闭,裁了不少工人,我也在被裁员之列,厂里为了想撑下去,决定出售这些门市。” “我当时失业了,见门市价格也便宜,就向我岳父家借了一笔钱把这门市给买下来了。” “买下后,我和我老婆就开起了文具店,开了一年多我老婆身体不好,我也要照顾她,于是就把店出租。” “在阿胖租店之前有个川西小伙子租了一阵,现在阿胖还在租赁期间又要转让,我是同意的。” 这也就有了丁易辰从胖老板手中转让店铺的事。 胖老板插嘴道:“对对,在我之前是小川西在开,他开倒闭后就我转过来了。” 丁易辰终于明白了这个店铺的来历。 可见自己和胖老板之前签转让协议时,并没有签错房东。 他疑惑地看向后来自称房东的男人,“请问这位大哥,你怎么说这是你的店铺呢?” “我也没说是我的店铺,我是说这间店铺我也有份。” 那人伸长脖子还在嘴硬。 “房东买店铺的时候你也出钱了?”丁易辰问道。 “没有,但是这店铺应该属于我家老爷子才是,既然属于老爷子,那么我们兄弟几个就都有份!” 秦珊灵横眉道:“房东都已经把店铺说明清楚了,你怎么还在无理取闹哇?” “我没有无理取闹……” “你就是无理取闹!” 房东忍不住了,冲着那人呵斥道。 “我?我无理取闹?要是没有老爸受伤,我们兄弟让你进厂去补员,你哪里来的资格买纺织厂的门市店?” “你……对,是你们让给我去补员,但是当时你们不都有更好的工作吗?” 兄弟俩又开始要干仗起来。 丁易辰和胖老板连忙拉开他们。 “两位,我现在已经听明白了店铺到底是谁的,也明白我那份合同是没有问题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要吵上外面吵去。 兄弟两个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的家事竟然拿来耽误了我们这大半天的工夫。” “就是啊大哥,您这事儿闹得真的没有道理,您当时有工作就是给你去补员您也不会想去是吧?” 丁易辰说一句,秦珊灵问一句。 那人被问得满脸通红。 他的确就是想来无理取闹,以为背着兄弟来吓唬租客几句。 这些外来商户就会乖乖的要么退租,要么补偿一部分租金给自己。 无论能否拿到钱,他的主要目的都是不让自己的大哥好过。 更不能让他这店好租。 他转身朝店外走去,还一边走一边指着他们狠狠地说道:“你们等着,这事儿没完!” “你说什么?” 房东顿时火冒三丈。 低头抄起地上的一根棍子就冲出去。 第82章 被撞见了 “不好!” “你们在店里守着,我去追他们。” 丁易辰也立即往外追去。 “丁易辰,你等等我!” 秦珊灵也捡起一块装修剩下的木条子。 胖老板连忙拉住她,“姑娘,你就别去了,你守着这些货,我去追人。” 说完就跑出了店铺。 那假房东看见自家兄弟恶狠狠地追来,撒开腿就没命地跑。 “你跑,你跑去哪里?” “你给老子站住,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真房东在后面加快步伐追去。 路上不少人驻足围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丁易辰腿长,又是运动健将,很快就追上了房东。 他一把拉住房东的胳膊,“房东,别追了,在这大街上不好看。” “不好看的是他,跟我闹了多年的别扭了,至今还在算计我,还差点儿连累了你们。” “没事儿,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别放在心上。” “小丁老板,你不放在心上那是你大度,我不行,我不揍得他怕我就不是他哥!” “可是在这大街上追着打,万一别人报警就属于治安案件了!” 丁易辰的一句话果然奏效。 房东停下脚步,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是真的,而且目前好像又要开始严打了。” 一听到“严打”二字。 他才放弃了往前追,把手中的棍子丢在一边。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租下店铺,已经进好货准备开业。 他不希望出任何不好的事情。 房东愧疚地握住了丁易辰的手,“小丁老板,真是对不住啊,家事让你们看笑话了。” “房东,没关系的,我们能理解你。” 丁易辰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毕竟这种兄弟不是人人有,摊上这种兄弟的确挺尴尬的。 “事已经平息了,你们该整理整理,我也走了。” 房东不好意思继续在这儿耽误他们的工夫。 又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回到店里,胖老板也有些尴尬地说:“真是对不住了,都赖我,转让店铺转了麻烦给你们。” “胖哥,这哪能怪你呢?你自己也不知道有这事。” “那我也有责任。” 丁易辰拍拍他的肩膀,“胖哥,你是个实诚人,这事你没有责任。” “那……那我就先走了,我那头也遇事不顺,我得过去处理。” “胖哥,你出什么事了?” 见胖老板脸色不好,丁易辰连忙问道。 “我老家兄弟在一个厂里干活,现在要和我一块儿辞工,我们准备一起回老家养殖鱼虾,可是厂里不让。” “不让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给工钱。” “厂里是不是有霸王条款的规矩?临时辞工不予结算这月的工资?” “有,说是要提前一个月辞工,我兄弟都打算不要这个月的工钱,可是没想到老板连之前欠的五个月工钱也不给结算。” “欠了五个月?” “嗯,之前总说是财务那边账没有理清楚,就这么一拖再拖到现在。” “厂里其他工人都领了工钱吗?” “都一样,都是五个月没有领,还好厂里包吃住,否则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 丁易辰知道。 在南城这种事时有发生。 老板们对工人犹如旧社会的资本家一般。 极尽盘剥他们的一切价值,但是却从来都不痛快给工钱。 这点上,跟国营工厂没的比。 国营工厂要不是生意不景气,宣布破产倒闭,这些工人何至于进私人工厂受尽屈辱? “你兄弟那是什么工厂?老板叫什么名字?” 丁易辰随口一问。 在南城跑业务这么久,几乎所有的大小企业他都打过交道。 说不定还会是自己认识的老板呢? “一家袜子厂,规模不大,小工厂,听说老板是个社会人,叫什么乌七八糟。” “什么乌七八糟?”丁易辰没明白。 “大名好像叫巫齐,厂里工人私下喊他乌七八糟。” “巫齐?” 难道是胡海奎的那个手下? 之前到自己厂里纵火,被和平公安分局抓走的巫齐? “你可能不认识,他可是奎爷的手下,工人们对他敢怒不敢言,从来不敢向他讨薪。” “果然是他。” 丁易辰自语道。 “小丁老板,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放心,你兄弟的钱一定能拿到。” “真的?” “真的。” “你认识那个老板?” “认识,还很熟。” 胖老板欣喜道:“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那可是我兄弟的血汗钱呐!” “到时候巫齐不但得发那五个月的工钱给你兄弟,还得把这个月的也发了。” “你可真是大好人呐,我兄弟没有拿到钱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胖哥,你放心去告诉你兄弟,让他安心等两天。” “好好,我这就回去告诉他。” 送走了胖老板,秦珊灵走过来问道:“丁易辰,你真的能帮胖老板亲戚的钱要回来?” “嗯,真的。” “你好厉害啊你!” 秦珊灵一脸崇拜。 对丁易辰的敬佩由来已久,从救她那天就有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刚毅的脸,突然扭开头抿嘴笑。 “你笑什么?”他不明所以。 “没笑什么,反正就觉得你太厉害了。” “我厉害什么?都是在艰难地讨生活。” 丁易辰说完,指着还没有挂起来的衣服道:“咱们赶紧挂衣服吧,马上就要开业了。” “好。” 秦珊灵手脚麻利地从大包里把女装,都倒在地上铺的塑料布上。 这样要找同款就简单多了。 “丁易辰,我有个请求可以吗?”她边整理衣服边问。 “好,你问。” “你还有钱吗?” 丁易辰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的意思,如果你还有钱就先借我一点,我买台缝纫机,再买台锁边机。” “买缝纫机和锁边机做什么?” 缝纫机他认得,锁边机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时候一些顾客会看中一件衣服,可是尺寸又不一定很适合她,咱们有缝纫机和锁边机的话,我就可以帮着改改。” 见丁易辰盯着自己不说话,秦珊灵以为他不同意。 于是努力说服他,“而且,有了缝纫机和锁边机,我还可以接一些衣服帮人修改,可以收工钱。” “秦珊灵,我觉得你这个建议太好了!” 丁易辰笑容灿烂。 “你、你同意了?” “当然,这么好的建议我为什么不同意?” “可是,你到底有没有钱?” “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 秦珊灵很感动,她连连道谢。 丁易辰打趣道:“你一直谢我做什么?缝纫机可不是为你个人买的。” “我知道,这是为店里买的,是你的。” “行了,逗你的,买来就是你用,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嗯嗯!对了,我有句话想和你说。” “好,说吧。” 秦珊灵凑到丁易辰耳边轻声说,“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咳咳!” 不等丁易辰反应过来,门口突然想起了一阵干咳声。 俩人连忙转头朝门口看去。 秦珊灵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您、您怎么来了?” 第83章 想入非非 “哈哈!开车路过,车开得慢,正好看见你们在这店里。” 古明飞笑容可掬地从门口走了进来,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 丁易辰连忙迎过去,“您来了。” “嗯,我车就在外面,寻思进来看看是不是你们。” 秦珊灵脸色很不好看。 古明飞看了她一眼,转头问丁易辰,“怎么?你们两个是来买衣服的吗?” “不是,这是我和朋友租下来的店,在准备布置呢。” “你也开店?”古明飞似乎很感兴趣。 “其实没什么经验,就当锻炼自己了。” “小丁啊,你就是谦虚,这点我很喜欢。” “您请坐。”丁易辰拉过一把椅子。 “不坐了,既然知道这是你们的店,以后我就知道门了,我先走了,还要赶去一家企业开个会。” “您太辛苦了。” 丁易辰口中奉承着。 这些场面话都是他跑业务积累下来的。 虽然以他率真的性子,还做不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但是圆滑和保护自己是学到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行了,那你们继续忙吧,我先走了。” 走时,那双眼睛还直朝秦珊灵瞟去。 秦珊灵已经转过去了,正背对着门口,没有来送他,更没有多说一句话。 等古明飞一走。 丁易辰站在她身后问道:“秦珊灵,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欺负过你?” 他不傻子,刚才从古明飞和秦珊灵俩人的态度就看出来了。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否则,作为在人家家里做过家庭教师的秦珊灵,见到老东家来了,怎么可能不客气应酬? 看她那冷冰冰的态度,古明飞也没有半点意见。 可见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并且,一定是令秦珊灵很不愉快的事。 “没有。”秦珊灵回答得很简短。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我不信。” 丁易辰当然不可能相信。 他跑业务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的眼睛,更练就了一双能看穿别人内心的眼睛。 就秦珊灵这么点儿小心思,他丁易辰如何会看不透? “我说没有你还不信,那你要我说有?你希望有?” 秦珊灵第一次表现的极不耐烦起来。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咄咄逼人了。 他连忙歉疚地说道:“抱歉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受人欺负。” 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却给秦珊灵带来了很深的震撼。 她的脸红红的,并且有些烫,她连忙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鞋尖。 他,竟然这么担心自己。 她的内心甜滋滋的,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被人担心是什么滋味儿。 她喜欢上了这种滋味。 “怎么了秦珊灵?是我又说错了话吗?” “没有,你没说错话。” 她害羞地转过身去,假装在整理柜子上的衣服。 丁易辰没有多想,也继续整理起衣服来。 晚上,两人关好店门回家。 秦珊灵坐在丁易辰自行车后座上。 夜晚的凉风吹拂在她身上,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正在骑车的丁易辰感觉到了。 他大声地问道:“秦珊灵,你会冷吗?” “不、不冷。” 她嘴硬道,但是有些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还说不冷,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吧?” 丁易辰放慢了一些速度。 “真不冷,你骑快点儿!” “骑快了风大,还是骑慢点儿吧!” 秦珊灵无奈,他要慢那就慢着吧。 其实,她的内心也是希望他骑慢点儿,这样她就可以在他的后座多坐会儿。 “秦珊灵,如果你会冷,你可以抱住我后背,这样暖和点儿!” 过了一会儿,丁易辰又在前面喊起来。 “我……好吧。” 她想倔强一下,可终究理智还是战胜不了内心。 她激动地把双手往前面伸去,轻轻地环抱住了他的腰。 可是,这一抱不要紧。 要紧的是,这么一来,她的脸不得不紧贴在她的后背上。 丁易辰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悠闲地踩着自行车。 一路上,秦珊灵觉得暖和多了。 风不再往她的脸上刮,加上抱着他火热的身体,令她感觉无比的温暖。 “快要到家喽!” “坐稳了啊,我要拐弯了!” 丁易辰不时地提醒道。 车子倾斜了一下,吓得秦珊灵抱着她的双手圈得更紧了。 “怕什么,拐弯呢,进巷子了。” 果然,进了巷子便不一样了,风没了。 秦珊灵自觉已经没有理由再抱着他了,便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到了家门口,她跳下车,抢先去开门。 丁易辰把钥匙递给她,看着她熟练地打开院门。 “你停好车先回屋去吧,我去厨房烧水。” “烧水做什么?热水壶里有开水。” 秦珊灵知道他误解了,便解释道:“我是去烧水洗澡。” 说完,脸羞得通红跑进厨房。 毕竟她还不习惯对着一个小伙子说洗澡的事。 丁易辰不以为意,把自行车推到墙角停好,然后在院中的藤椅上坐下不想动了。 “丁易辰,你先去洗还是我先?” 秦珊灵站在他面前问道。 “你先去洗吧,我再坐会儿。” “可是,你坐在这儿……” 这个家里没有洗澡间,只能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匆匆冲洗一下。 丁易辰坐在这里,她如何敢当着他的面站在角落洗澡? “噢,瞧我,忘记了。” 他立即起身。 边朝屋里走边挥手道:“你放心洗吧,我去看会儿书。” 这是在告诉她,你放心洗澡,我不会偷看。 秦珊灵把换洗的干净衣服先放在角落的长凳子上,然后把水桶和脸盆放在角落里。 这是一个没有光线的角落。 只要往里面一站,没有人能看见这边站了人洗澡。 但是站在角落里的人却能把四周尽收眼底。 哪怕是每次都能给她安全感的丁易辰承诺她放心洗,她还是不放心地匆匆洗好。 快速穿好衣服后,走到屋门口小声说道:“丁易辰,该你了。” “哦好,马上就来。” 这一夜。 丁易辰还睡在上次救秦珊灵的那夜他睡的那间小房间。 他自己的那屋没有霉味儿,空气也流通,腾出来给秦珊灵睡。 两间房紧挨着,中间只隔着一块薄薄的木板墙。 双方的呼吸声都能互相听见。 尤其尴尬的是,夜里如果转辗反侧的时候,那床板的吱呀声尤为刺耳。 秦珊灵仰躺在床上,丝毫不敢翻身,越躺越清醒。 院子里不知道是风吹过的原因,还是有人翻墙进来,传来一阵沙沙沙的声响。 像树叶声,也像是脚步声。 吓得秦珊灵一动不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黑暗中,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窗户。 一个黑影若隐若现地浮上了窗,在窗户纸上逐渐明显起来。 她吓得大叫:“丁易辰,快来!” 第84章 彼此心跳 “丁易辰!丁易辰!” 秦珊灵双手紧抓着被子,惊恐地大叫。 瞪着双眼眼害怕地看着,窗户上的那个还在继续左右移动的黑影。 她不敢在喊叫了,那个黑影好像在盯着自己。 丁易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似乎听见秦珊灵在向她呼救。 可是睁开眼,却又没有任何声音,他以为是自己做梦。 刚准备转个身继续睡时,就听见薄薄的木板墙壁那面的呼吸声有些紧张。 像是压抑着某种恐惧情绪一般,瑟瑟发抖时的声响。 他侧耳仔细听着,果然听见秦珊灵异常的喘息声,仿佛被人捂着嘴发出的呜咽。 “秦珊灵?” “秦珊灵你还没睡吗?” 他低声试探道。 他确信自己的声音不大。 如果秦珊灵睡着了,不至于吵醒她。 但如果她没有睡,便能轻易就听见他的叫声。 “没、没呢,我……” 秦珊灵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丁易辰,你快过来,窗户上有人!” 她急切地求救,但声音却很小心翼翼,生怕被窗外的人黑影听见似的。 一听她的窗外有人,丁易辰一个翻身鱼跃而起。 穿上拖鞋就推门而出。 他第一时间冲到院子里,边朝屋里窗户奔去、边低吼:“什么人在那里?” “咦?人呢?” 跑到窗下的他,并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秦珊灵听见他已经在院子里,恐惧感消失了,拉开了灯。 灯光透过窗户纸映在院子里。 丁易辰转来转去没有发现任何人,他疑惑地朝屋里问道:“秦珊灵,你确定看真确了吗?” “我真的看真确了,看得真真的。” “没人啊。” “不可能啊,你跑出来的时候那黑影还趴在窗户上呢。” 秦珊灵边说边披衣下床。 打开门,一股子寒风袭来。 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双手抓紧披在肩膀上的外套,小跑着来到院子里。 “真没人啊?跑得那么快吗?” “不可能,我几乎都是第一时间冲出来的,围墙这么高没有人能那么快速爬出去。” “那……丁易辰,要不每个角落在找找?” 秦珊灵还是不放心。 明明窗户上趴着人呢,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她跑进厨房,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 没人。 出来时,看见丁易辰连院墙下的杂物堆也翻了个遍。 俩人对视一眼,互相摊摊手,“没人 。” “奇怪了,人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丁易辰安慰道:“一定是你睡迷糊看花眼了。” “不可能,我压根儿就没睡着。” “那就是你自己认为没有睡着,实际上是半梦半醒之间产生幻觉了。”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丁易辰更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走,回屋去睡觉吧,后半夜了都。” 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好吧。” 秦珊灵无奈,只得回屋。 “估计是白天累坏了,所以容易产生幻觉,放心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一喊我就过来。” “嗯,丁易辰,谢谢你啊!” “客气!” 丁易辰帮她关上房门。 并且很贴心地站在门口,听到她关灯上床了才转身准备回隔壁屋。 还没回到屋里,就听得隔壁秦珊灵“啊”的一声尖叫。 他连门都来不及敲,立即冲进她屋里,“怎么了?” “人……那个人影,又来了!” 她吓得浑身颤抖,一下子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丁易辰,我害怕!” “别害怕别害怕,有我呢。” 感觉到她娇小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他没来由地一阵心疼。 双手搂住她的后背轻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儿。” 秦珊灵浑身发抖,双手箍得更紧了。 身上那好闻的气息直钻入他的鼻子,他突然感到一阵燥热,连忙松开她。 脸上已经烫得厉害。 但是腰部却还是被她紧紧地抱着。 “你先松开,我再出去看看。” 他嘴里说着,眼睛也朝窗户看去。 果然,窗户上趴着一个人影。 他连忙扶好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在屋里等我,我去看看。” 他一边蹑手蹑脚地朝屋外走去。 然后突然袭击直奔窗下。 结果……没人! 他愣住了。 如果说秦珊灵是半睡半醒中的幻觉。 那么自己刚才可是亲眼所见,窗户上的确趴着一个人影。 他在院中转了一圈儿,仔细听了听,的确没有动静。 “丁易辰,找到人了吗?” 屋里,秦珊灵又拉开了灯。 “啪啪!” 丁易辰连抽自己额头两下。 清脆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响亮。 “丁易辰,你怎么了?”秦珊灵坐在床上紧张地问。 “没事,我找到原因了!” 他伸手把窗外树上的一件雨衣取了下来。 原来始作俑者就是它。 “找到了?”秦珊灵穿鞋出来。 丁易辰把那件雨衣拎起来给她看。 “啊?竟然是它?” 之前他们两个在院中到处搜寻的时候,也看见它挂在树上。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它的影子倒映在窗户纸上。 “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的错。” “没事的。” “怎么没事,害得你大半夜的被我吵醒。” “就当起来锻炼身体吧,没事。” 丁易辰豁达地耸耸肩。 “那……” “那现在放心去睡吧。” 丁易辰快速地说道。 “嗯,好吧。”秦珊灵有些不愿意去睡。 经过今夜的这场惊吓,她觉得有丁易辰站在身边心里特别的踏实。 一进屋里,顿时就感到心底空落落的。 “怎么了?还有事?” 见她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进屋,他又疑问道。 “没……没事了。” “那你先进屋去睡吧,我等你睡下再回屋。” “好……吧。”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也不好意思坚持不进屋。 等她回屋后,听着她上床睡下。 丁易辰叮嘱道:“秦珊灵,记得关灯,开灯睡觉容易坏眼睛。” “知道了,你也去睡吧。” “嗯。” 丁易辰这才放心地返回隔壁屋里。 俩人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经过这半宿的折腾,大脑兴奋得安静不下来。 两个屋里的床都是靠着中墙。 而所谓的中墙,就是那面薄薄的木板墙。 丁易辰侧着身体睡,由于这屋的床小,后背正好靠在这木板墙上。 秦珊灵听见他转身,问道:“丁易辰,你睡了吗?” “还没呢?有事?” 她听声音判断出他距离木板墙很近。 于是也将身子紧贴着木板墙。 木板墙被他们两人靠热了,丁易辰能感受到来自秦珊灵身子的温度。 秦珊灵亦能听见丁易辰此刻的心跳。 她的脸微微一红,问道:“丁易辰,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听着她也一样的声音。 丁易辰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不简单。 但他还是淡定地说道:“好,你问吧。” 第85章 背叛了他 “好,那我问了。” 秦珊灵壮着胆子,心中偷偷地为自己鼓劲儿。 丁易辰这边也在安静地等待着她的提问。 “你、你老家有对象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对象没有,法律上的妻子有一个。 他想着只要秦珊灵接着问下去,他就会把自己领证结婚的荒唐事告诉她。 在南城,除了张小鹏之外,秦珊灵算是他的第二个朋友了。 适当的时候,跟朋友倾吐有一下自己的一些家事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听到丁易辰说自己没有对象。 秦珊灵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她抿着嘴偷笑,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再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她带着甜蜜的笑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丁易辰还在耐心地瞪着,以为她是有难以启齿的问题不好意思问。 便说道:“要不咱俩赶紧睡觉?明天你再问我,这会儿问我怕答不上来。” 隔壁屋静悄悄的。 传过来一阵阵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丁易辰嘴角上弯,露出一抹笑容。 他转身平躺在床板上,闭上眼睛也很快就睡着了。 经过这一夜之后。 俩人悄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仿佛更近了。 她能够大大方方地跟他开着玩笑、分享各种见闻,几乎是无话不谈。 而他,很喜欢她问自己各种问题。 喜欢听她讲她的见闻,然后听她咯咯咯的笑声。 一早起来。 他就把稀饭煮好,并且顺便把院子里的落叶清扫干净。 等秦珊灵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时,他已经准备好要出门。 “丁易辰,你要到哪里去?” “今天咱们店里休息一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去办点事儿。” “办什么事儿?” 她问出后方觉得不妥,自己管太多了吧?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他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院门。 一路上没多少行人 ,他便骑得飞快起来。 骑进一条小巷子,在一座平房前停了下来。 里面正好走出一人,见是丁易辰,当即露出一丝欣喜,“丁易辰,你怎么来了?” “怎么?巫齐,你这是要出门去?” “对,你有事?” 丁易辰把自行车靠在墙角。 “巫齐,我还真是找你有事。” “我也找你有事。” “原来你准备出门是想去找我?” “是,没想到你就来了,快进来坐。” 俩人坐下后。 巫齐给他倒来一杯茶,诚恳地说道:“丁易辰,这次多亏了你,谢了兄弟!” 他把茶端起,双手送到丁易辰面前。 “这么客气?” 丁易辰则毫不客气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茶几上。 “我知道,如果不是你不追究,我恐怕在里面没有这么快出来。” “出来了就好好的干,别再像以前那样给人充当打手了。” “好,我也有这想法,只是……” “只是你脱离不了胡海奎是吧?你想脱离他,他不会就此罢手。” “丁易辰,你说得对,等我过些日子会去找奎爷说清楚原因,然后我就准备自己单干另谋生路。” 丁易辰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但是却没能逃过巫齐的眼睛,他当即问道:“你觉得你能脱离胡海奎?” “为什么不能?只要我有决心。” “巫齐,别天真了,你自己最清楚你掌握了胡海奎多少事,你觉得他能让你活着脱离他?” “我……” 被丁易辰一提醒,巫齐也明白了这点。 他是胡海奎的得力助手。 这些年来不知道帮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胡海奎能让他全须全尾地离开自己? 这么一想,他顿时后背发凉。 “这么看来,我是终身要为他办事?” “巫齐,我有个办法能帮助你今后慢慢离开他,并且还没有任何危险,你要不要听?” “真的?什么方法?” 巫齐的眼睛都瞪大了。 这要是有办法彻底摆脱胡海奎的阴影,他心甘情愿把丁易辰当祖宗供起来! “你暂时先别想着脱离他。” 丁易辰淡然地说道。 “什么?就这方法?”巫齐哑然失笑。 这方法谁不会? “你别着急嘛,听我讲完。” “好,你说。” “你在外面创业先背着胡海奎进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就摆脱他了。” 巫齐怀疑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嗯,就这么简单。”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巫齐有些泄气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你不知道,往往就是最简单的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 听着丁易辰这富有哲理的话,巫齐又觉得蛮有道理起来。 他笑道:“丁易辰,你来找我有事?”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来陪你聊天?” “你来找我什么事?” “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忙。” “丁易辰也有求我帮忙的时候?说吧,帮你什么忙?” “刚才说到你可以背着胡海奎在外面创业,让我想到了一件事,其实你早就在进行中对不对?” 巫齐紧张起来。 他担忧地看着丁易辰,“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我有个朋友在你的厂里,他因为老家有事必须要回去,所以他辞工了,而你厂里却扣押了他半年的工钱没发。” “竟然还有这事?” 巫齐一问出来,顿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问出这种话,不就等于承认了确实在外面背着胡海奎单干了吗? 这话要是传到那个老东西耳朵里,他不死都得脱层皮。 胡海奎这人,你可以背着他利用他的资源沾点小便宜行。 但是如果是办企业,无论大小,都等于是背叛了他。 因此,巫齐对于丁易辰知道自己办厂的这事感到特别的紧张。 他直盯着丁易辰问道:“丁易辰,你可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啊,你凭什么说我在外面办厂了?” “巫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我、我装什么了我?” “你自己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厂里的?或者你要是不认识的话,就打电话问问你厂里的管理们就知道了。” 丁易辰把胖老板写给他的姓名推到巫齐面前。 第86章 神秘嘉宾 “这是什么?” 巫齐低头看了一眼。 没错,的确是自己厂里的工人。 由于厂子不大,工人也没多少,人事上的事基本上他心中都有数。 “这是你的朋友?” “对,你看怎么办吧。” 在这一点上,丁易辰心中极度瞧不起他。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跟着胡海奎那种货色能学到什么好? 克扣和剥削劳动人民的工钱倒是学得很溜,用得也很顺。 “这好办,我一会儿就给财务打电话,让发放他的工钱。” “那好,信你一回。” 丁易辰起身要走。 巫齐拦住他,脸上尽显哀求之色,“丁易辰,我这厂子的事里千万别给我传扬出去。” “你放心,我是不会对外说的。” “那就好,多谢!” “巫齐,你想保密,但是却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连工人都能知道老板叫巫齐,你说你这保的什么密?” “确实,这是我的失误。” 巫齐心中万分懊悔。 工人们之所以会知道自己就是老板。 是因为厂里好几次开会,他都亲自去主持了。 丁易辰斜视着他。 像巫齐这种有暴发户心理的人,秘密都是他自己泄露出去的。 他们很想隐瞒。 但是潜意识里更希望被很多人知道,让人对自己羡慕和仰望有加。 却没有想过期间的利害关系。 “丁易辰,你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你要知道,在南城这样的地方混,聪明只会害死自己。” “怎么会害死自己?” 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你想想,南城是什么地方?全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全国第二大城市,在这样的地方会缺人才吗?” “嗯,不缺。” “会缺聪明人吗?” “不缺吧。” 巫齐得意道:“就是啊,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你一个没关系也没背景的人聪明能显出什么来?” “……” 丁易辰可从来没有想过耍小聪明得到什么。 他对巫齐的这些话相当反感。 “我和你说丁易辰,你如果想在南城打拼,扎根,那你就得学会一件事。” “哦?一件什么事?”他好奇起来。 “难得糊涂,你一定得记住,做人要难得糊涂。” “噗!” 丁易辰快要笑抽了。 这个巫齐有点儿意思。 装模作样教育了自己一番,最后也不过就是得出这么一个,傻子都能说得出来的结论。 “巫齐,你说完了?” “说完了。” “那我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 “不坐,我的店铺快要开业,我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丁易辰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巫齐在后面大声喊道:“有什么需要哥们儿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 丁易辰越骑越远。 巫齐拿起大哥大拨打电话,“你,给老子滚过来一趟!” 很快,一名戴着小眼镜的胖子骑自行车来到他家。 进门就抱怨道:“巫齐,下次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儿?” 动不动就叫人滚过来,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对你客气?没罚你就算不错了。” “巫齐,到底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这个名字给你,明天把这小子的工资全都给他。” “你之前不是说,他要走就扣他之前几个月的工钱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你不懂吗?” 小眼镜连连点头,“好,只要是你发话了,我回去就给他结算出来。” “这还差不多。” 巫齐拉着他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来,先喝杯茶再说。” 小眼镜接过茶也没多客气。 一杯茶落肚,他的格局自以为是地打开了,“巫齐,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又要结算工钱给那小子呢?” “别提了,那个丁易辰为了这个小子跑到我家来叱我一顿。” “所以咱就的把工钱结给人?你什么时候要看丁易辰的脸色了?” 小眼镜替他愤愤不平。 “诶,你懂什么,我暂时还得利用他,所以不能得罪他。” “你还要利用他?利用他什么?” “你不懂,等以后你就懂了。” 巫齐故作神秘地掩饰。 …… 第二天。 胖老板兄弟的工钱非常顺利地拿到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板变得和善了起来? 兄弟两人猜来猜去也没猜对,最后还是胖老板一拍大腿说道,不用说,绝对是丁易辰帮的咱大忙。 为此,两兄弟还专程跑到女装店里去表达感谢。 一进门,胖老板就被店铺的布置给惊呆了,“这些……不都是从我手中接手过来的胖姑娘女装吗?” 花色他全都认得。 如果只是一件两件,他还未必能认得出来。 这一大柜子整排的衣服都是,这让胖老板欣慰起来。 “真是太好看了,这些女装怎么都变小了啊?” 在他手上的时候,这些是胖人穿的,瘦人想穿还得改了又改,一不小心没改好,或者手艺不行的人。 很容易将整件衣服给改废了。 “我全部给改小了,现在适合s码和m码的人穿。” “你改的?你还会做裁缝呢?” 胖老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会一点儿。”秦珊灵实话实说。 但是胖老板却认为她是因为谦虚。 “丁易辰呢?他今天没有过来吗?” “这会儿还没有过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过来了。” “那这样吧,这是我送给丁易辰的谢礼,请你帮我转交给他好吧?” 胖老板的兄弟把一个精美的大盒子递到秦珊灵手中。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这是一对木雕娃娃,南城的特产,送给小丁兄弟,祝他早日成家,早生贵子。” “……” 秦珊灵极力忍住笑。 “你笑什么?”胖老板不明白有什么可笑的。 “没有没有,我是笑你想得太周到了。” “这对木雕娃娃寓意很好,所以就买了一件送给他。” “我替丁易辰收下了,也祝你回乡后创业之路一帆风顺!” “好,多谢秦姑娘!那……我们走了。” 兄弟两个越走越远,逐渐淡出了秦珊灵的视线。 当天晚上,他们便坐上了回乡的火车。 …… 丁易辰每天早晚各来一趟女装店。 其他时候,他都在恒福彩印厂忙得不亦乐乎。 日子就在这种忙碌中,无声无息地滑到了店铺开业这天。 一大早。 秦珊灵就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并且将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穿上了她自己用一件宽大的裙子改的连衣裙。 丁易辰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呆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出神。 “好看吗?” 秦珊灵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问道。 “哦好看,好看。” “是人好看还是连衣裙好看?” “这……” 丁易辰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儿问自己这种话题。 这不是一部电影里的台词吗? “连衣裙好看,人更好看。”他笑着回答。 “你真不愧是跑业务出身的,就是会说话。” “你不喜欢这话?” “当然喜欢了,有人夸总比没人夸好吧?” 秦珊灵强装淡定,但心中美滋滋的。 “对了易辰,咱们现在就要把店门打开吗?” “不着急,今天咱们开业会有一位神秘嘉宾到来。” 丁易辰微笑道。 秦珊灵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连忙追问道:“真的?神秘嘉宾?是谁啊?” 第87章 有夫妻相 “一会儿你这个店长可要负责好接待客人。” 丁易辰没有直接回答。 秦珊灵对他的避而不答有些着急。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位神秘嘉宾是谁怎么办?” “赶紧干活吧,要记住,好奇害死猫。” “什么意思?怎么就害死猫了呢?” 她有些哭笑不得。 “先保持一份神秘感不好吗?不然怎么叫‘什么嘉宾’?”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她开始利索地把丁易辰昨天买来的彩带挂好,中间还挂了十几个彩色的气球。 而地上则被无数个彩色的小气球铺满。 这些气球一会儿有大用场。 俩人经过多天的布置,此时的店内仿佛过节似的,有了张灯结彩的喜庆气息。 丁易辰看看时间,说道:“到点了,咱们开门吧!” 没有任何剪彩仪式,那是属于人家大企业的程序。 没有过多的宣传,那是属于有钱人的广告。 他把自己亲自开门这一项,设置成今天开业的一个重要仪式。 他蹲在门里面,伸手拉住卷帘门的底部,同时看着时间踩着准点,突然起身。 随着“哗啦……”一声,卷帘门往上开启。 “秦珊灵,踩气……” “球”字还没有说出来,丁易辰就呆住了。 他看着门外排成一排的熟悉面孔。 有彩印厂的老板张恒福、有门卫大爷、有国栋纸箱厂的老板李国栋、有广盛菜馆的老板余广盛、杨花。 在他们的面前摆放着花篮、发财树盆栽等贺礼。 他们仿佛约定好的一般,一个个看着他不说话,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很惊讶,自己并没有通知他们。 只不过是一个小店铺开业而已,他不想麻烦任何人。 “丁老板,祝你开业大吉!” “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祝你的事业蒸蒸日上……” “祝你……” 祝福声延绵不断。 丁易辰此时感动得鼻子有些酸涩起来。 “大家快里面请!” 他连忙让到一旁。 秦珊灵在里面大声喊:“你们快进来踩气球啊!” 大家一听“踩气球”,顿时欢快得像一群孩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进店里。 这一年,是南城禁止烟花爆竹的第二年。 整个城市的人都遵守着这一新规定,但是喜庆的事没有爆竹那热闹动静儿,显得有些冷清。 因此,聪明的南城人民就发明了踩气球,踩完一扫,干净且安静,动静儿也有了。 婚嫁踩气球、店铺开业也是踩气球。 一时间,这个踩气球成了南城的一道喜庆特色。 看着满地五彩斑斓的气球,李国栋喊道:“快,踩气球啦!” 顿时“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在店内响起。 “踩气球,好兆头,一踩一个好彩头!” “气球跳,财神到,一蹦一跳财源好!” “生意兴隆年年旺,财源广进日日发!” “……” 张恒福高喊着吉利话,配合气球被踩爆时响起的噼里啪啦声。 店里的热闹吸引了不少路人。 丁易辰不愧是做销售出身的,站在店门口朝围观的人们介绍着自己的店、和店内的服装特色。 年轻姑娘们一听,便抱着好奇的心态进来看。 开店这玩意儿,最怕人气。 只要有一个两个进店,其他路过的人见了也会产生从众心理走进来。 顾客进门了,只要你的商品有特色,激发了他们的购买欲,再加上又符合他们的喜好和需求。 那么,这桩买卖自然而然地就成了。 秦珊灵热情地招呼挑选好了衣服的女子进试衣间去试穿,丁易辰则在店里忙着向其他几名顾客推荐款式。 他还给杨花派了一个重要人物。 让她临时当起了接待员,把几位前来祝贺的“嘉宾”领到店铺后面去喝茶。 后面的这间大仓库,已经被隔了好几个房间出来。 有两个堆货的仓库、有一间喝茶招待客人的地方、有一个厨房、有两个可以住人的房间、旁边还有一个卫生间。 张恒福和李国栋看后赞不绝口,“易辰这小子很有头脑,这后面这么一搞出来可以住人了。” “是呀,另外省了房租了。” 余广盛也连连点头。 丁易辰和他说过,这是学了他楼下开店楼上住人的创意。 这小子脑瓜子灵活,很能活学活用,天生就是块做生意的料子。 帮大家泡好茶之后,杨花拿起笤帚就要去店里扫地上的气球碎片,被门卫大爷拦住了。 他一把夺过笤帚,“姑娘,今天可不能扫地,那些都是招进来的财,得明天才能清扫。” “可是,满地的气球片儿,顾客进来都踩着了。” 杨花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她看得皱眉头。 “踩就踩了,就是要让人踩,这才讨彩头。” “杨花,听大爷的,不用去扫。”余广盛也帮着说。 “好吧,入乡随俗了,那我去店里帮忙去。” 杨花这才不坚持,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来到店里。 此时已有几位顾客买完单,提着衣服走出去。 丁易辰见她过来,忙说道:“杨花,你在这儿帮看着点儿,我去路口接一位贵客去。” “好,丁易辰你放心忙你的去,这儿有我和珊灵。” 秦珊灵忙问:“易辰,是接你说的神秘贵宾吗?” “对,看时间她该到了。” “是丰总?”秦珊灵有些紧张。 毕竟,离开古家的时候她和丰玉玲闹点儿不愉快。 她实在不愿意在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里遇到她。 “不是。”丁易辰笑着回答。 “我并没有告诉丰总店铺今天开业。” 不是她就好。 秦珊灵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于她来说,今天只要不是丰玉玲来,谁来都欢迎。 “那你快去接吧,这儿有我和杨花就够。” 丁易辰点点头,快步走出店门。 杨花凑到秦珊灵身边,悄声道:“珊灵,你要是没老公就好了。” “说什么话呢?冷不丁的怎么冒出这种话?” 秦珊灵故作不悦。 “我的意思是,你跟丁易辰很般配,站在一块儿怎么看都有夫妻相。” “你给我闭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啊。” “行行行,我就是随口开个玩笑嘛。” 杨花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你自己不知道,真的像。” “像什么?你还乱说?” “我说你像老板娘。” 说完,杨花就跑开了。 正忙着挂衣服的秦珊灵无奈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看某些人呐,是看上丁易辰了。”她“报复”道。 “珊灵,你可别胡说啊,我能认识他还是沾了你的光。” 杨花佯装不满。 虽然她的确对丁易辰有好感,但是她知道人家丁易辰可未必看得上她。 她是个性格果断的女孩儿,懂得衡量利弊,遇到选择时懂得取舍。 她的心中这些天已经另外有人了,这个秘密还没到公布的时候。 正当两人边忙活边互相打趣时。 店门口响起了丁易辰的声音,“这就是咱们的店铺,里面请!” “杨花,快,别忙了,有贵客到了!” 秦珊灵和杨花转过身面朝门口。 “啊?” 当看到进来的人时,俩人顿时愣住了…… 第88章 知道太多 “你们看,是谁来了?” 丁易辰朝秦珊灵和杨花说道。 秦珊灵奔过去,握住对方的手,“芳姐,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 之前装修店铺的时候她问过丁易辰,开业这天大股东刘芳会不会来? 他回答说刘芳不方便过来,会在开业之后找个机会出来逛街才会进来。 因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丁易辰所说的神秘贵宾会是刘芳。 刘芳微笑着点头,“珊灵,辛苦你了。” “杨花,你也辛苦了。” 她在路口过来的时候,丁易辰已经和她说了杨花也在。 “芳姐,我们不辛苦。” “芳姐,快请进来!” 两个姑娘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挽着刘芳走进店内。 刘芳四周张望了一圈儿,满意地笑道:“我就知道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丁易辰,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芳姐,其实我只是按照你的意见来做,功劳是你的才对。” “就你会说话。” 刘芳的笑容有些惨淡,看得出在努力欢笑。 这点在路口接到她的时候,丁易辰就看出来了。 但是碍于刘芳自己不说,他也不好问,因此有疑问也只能暂且压在心里。 “这些服装是你进的货吗?”刘芳看向丁易辰。 “是,但主要还是秦珊灵给的建议。” 丁易辰谦虚地回答。 “这就对了,一看就知道主要是姑娘家的眼光,珊灵这方面的审美真行啊,这些款式我很喜欢。” “芳姐,你就别夸我了,我怕我建议错了。” 秦珊灵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真不错,把钱投资到丁易辰这儿,我很放心,他是个当老板的料。” “芳姐,你才是咱们店的老板。” 丁易辰连忙补充道。 “嗨,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这个老板就是你了。” “对了,我看中几件连衣裙了,丁老板今天开业能给我打个折不?” 她伸手把自己看中的四条连衣裙取了下来。 这一问,把丁易辰问得有些内疚。 她才是大股东,自己店里的衣服,穿几件还用得着掏钱买? “芳姐,你自己要随便试穿就好了,合身的直接让珊灵包起来就是。” “那可不行,生意归生意,生活归生活,要记住做生意不要把太多的人情摆上来,那样会限制自己的方向。” 刘芳正色起来,自顾自地把衣架取下放在一旁。 然后她把身上的挎包取下放在柜台上,“珊灵,我先进去试穿一下。” “好的芳姐,包我放到抽屉里去。” 秦珊灵立即把她的包放入底层的一个抽屉。 杨花跟在刘芳身后,“芳姐,你试穿我来帮你。” “好,你来帮我拉个拉链什么的。” 等刘芳和杨花进了试衣间后,秦珊灵求助似地看向丁易辰:“一会儿芳姐的连衣裙真要收钱吗?” “芳姐既然那么说了,那是一定要收了。” 反正她是股东,到时候按比例分红之外,他再找其他理由多分给她。 “那……丁易辰,这应该打几折呢?” “按照进货价算。” “好。” 不一会儿。 刘芳出来了,跟在她身后的杨花手上拿着那几条连衣裙。 丁易辰忙问:“芳姐,怎样?都能穿不?” “能,都能,珊灵,你们帮我包起来吧。” 秦珊灵和杨花忙着把连衣裙叠整齐,用精美的手袋包了起来。 刘芳在店里转了一圈儿,不停地点头称赞。 丁易辰指着店铺后门说道:“芳姐,后面是仓库、厨房、还有休息室,我领你去看看。” “好呀。” 刘芳跟着丁易辰走进去。 “老板、李总、余哥、大爷,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店里的大股东刘芳。” “芳姐,这几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来祝贺咱们店开业来了。” 他们纷纷伸出手和刘芳握手。 “幸会,多谢你们对丁易辰的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我们都是朋友。” 双方客套了一番,刘芳便起身要走。 丁易辰连忙说道:“芳姐,我送你到路口去坐车。” “好。” 对于丁易辰的热情,刘芳也不推辞。 既然是合伙开店,那就是自己人,没有必要客套什么。 她让丁易辰结算了连衣裙的钱,付完账就跟店里的两位姑娘道别。 秦珊灵和杨花听说刘芳要走,都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手。 “芳姐,你反正也没有上班,就到店里来吧?咱俩有个伴儿。” 秦珊灵眼巴巴地看着她说道。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店里有丁易辰、有你就够了。” “芳姐……” “好了,我也要走了,有时间我就会过来看你们。” 杨花也依依不舍地拉着刘芳的胳膊不放,“芳姐,我现在恒福彩印厂旁边的广盛菜馆当服务员,你一定要过去看我呀。” “会的,哪天有时间我去你们店里吃饭去。” “嗯,好嘞!” “那我走了,辛苦你们了!” 刘芳一脸不舍地把她送到门口。 丁易辰则执意要送她去路口坐车,他还有话要问她。 “芳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边走边问。 “没有,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刘芳没有不悦,但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 “嗨,心情能好吗?我这个身份,每天都在作践自己。” 她难过地停下了脚步。 “芳姐,要不你脱离他吧?” 他知道,像她这样身份的金丝雀在南城数不胜数。 但是没几个有好结局的。 混得最好的,也就是最后成功地带着靠身体换来的钱,回到家乡盖房嫁人。 混得不好的,在当情妇期间要么被原配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亦或者跟的男人倒霉了,情妇便也跟着倒霉。 他不希望刘芳未来的结局也这么惨。 “傻弟弟,当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她苦笑道。 “芳姐,现在你还陷入得不深,退出来也正是时候,怎么就不可能?” “我知道的事太多了,就算我想退出来,已经不可能了。” “那……” 丁易辰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很想问,如果就这么不退出来,她的未婚夫留学归来她该怎么办? 但是见她的脸色不好,也就不好多问。 两人走到路口,刘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丁易辰,你回去吧,祝你生意兴隆!” 她腾出一只手和他握手。 “芳姐,是祝咱们店生意兴隆!” “嗯呢,你回去吧,我自己拦车就好。” “我帮你拦车,等你上车了我就回去。” 丁易辰刚要伸手,对面一辆车加速朝他们开过来,“嘎”的一声停在他们面前。 这声紧急刹车吓得刘芳脸色惨白。 “喂!怎么开车的啊?”丁易辰有些气愤。 后车窗开了,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 刘芳一看,惊骇道:“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第89章 乐队少年 车内的人没有说话。 丁易辰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人时,车窗已经关上了。 他看向刘芳。 刘芳的窈窕的身材在此时竟显得特别单薄。 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车里的男人,还是因为穿得少的原因,丁易辰竟然发现她的身子在发抖。 “芳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担心地问道。 “没有,我很好,你快回店里去吧。” 刘芳仰着头看他,努力露出一丝笑容。 她把两只手提的东西归置到一个手提,走到车的另一边,腾出的那只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那辆车在丁易辰的惊愕中绝尘而去。 小半天丁易辰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个拦车的人站在他身边伸出手拦出租车,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呆呆地站在这儿。 回到店里。 秦珊灵和杨花正在接待顾客。 一个忙着帮顾客挑选衣服,一个忙着帮顾客试穿。 他没有打扰他们,径直走进了后面的仓库中。 张恒福见他进来,高兴地指着身边的空椅子说:“易辰,快过来坐会儿!” 他走过去坐下,和几位老朋友寒暄起来。 到饭点的时候,他起身说道:“走,我今天在酒楼订了一桌请大家。” 李国栋有些犹豫,“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打算吃你的饭。” “就是,我还是开饭店的呢,要吃直接去我店里吃好了。” 余广盛是不舍得他花钱。 “大家就别推辞了,这是易辰的一片心意,咱们尽管去吃就好。”张恒福最了解丁易辰。 今天是易辰新店开业,作为东道主请一顿饭怎么了? 这要是搁在人家办企业的话,恐怕还得宴请更多的亲朋好友呢。 被张恒福一说,大家就不好再推辞,大家乐呵呵地留下喝酒。 望江酒楼。 是光华路上最高档的酒楼,也是南城排得上名的酒楼。 丁易辰订的就是这家酒楼的牡丹厅包间。 大家入座后,菜便陆续上来了。 丁易辰忙给大家倒酒,招呼大伙儿随便吃喝。 “易辰,我胃不太好,今天就不喝酒了,你给我拿瓶什么饮料来吧。” 门卫大爷用手盖住酒杯,不让他倒酒。 “大爷胃不好?” “多年的老胃病啦。” “大爷您等着,我去拿饮料。” 丁易辰匆匆下楼。 柜台里。 一个看样子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趴在柜台里面写着什么。 “小朋友,帮我拿一罐健力宝,谢谢!” 谁知那孩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继续低头写着什么。 他又只好敲了敲柜台,又继续说道:“请帮我拿一罐健力宝!” 那少年这才不耐烦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没见我正在忙么?” 丁易辰没有生气,偷偷看了一眼他所谓的忙。 只见他手握钢笔正飞快地在纸上唰唰唰地写着字。 “哟,哥们儿,你还会写诗歌呢?”他故意打趣道。 “要你管?” 少年没有抬头,继续写着。 可是笔却停住了,双眉紧锁咬着笔头。 “怎么?卡文了啊?”丁易辰想笑。 “卡什么?” 少年终于抬起头。 “我说你写不下去了,没有灵感了,是吗?” “对,没灵感了,怎么了?” “没灵感就请先给我拿一罐健力宝吧。” “哦……好。”少年终于反应过来。 他把健力宝递给丁易辰。 “你写什么呢写得这么认真?”丁易辰又随口问了一句。 “写歌词儿呢,下周五我们队就要和其他学校的队比赛了,我们还没有队歌呢。” “下周五?今天已经周二,只剩下一个多星期,来得及唱吗?” “来得及,我们几个组了一支小乐队,只要歌词出来我们就自己谱曲子,马上就能学会。” “这么神速?比的什么赛啊?” “不是告诉你了吗?队歌比赛。” “……” 这小子刚才也没说什么比赛,这会儿也等于没说。 “哎呀,你可真笨,就是我们小乐队和其他学校的小乐队的唱歌比赛,现在懂了吧?” “懂了。” 丁易辰哭笑不得,“我还以为你们是运动项目的比赛呢。” “肤浅,谁规定只有运动项目才能比赛?歌咏比赛听说过没?演奏比赛听说过没?” “不好意思啊,确实是我肤浅了。” 俗话说得好,人心都是肉长的。 刚才还对丁易辰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少年,此时见丁易辰主动承认自己付钱,便也不好意思起来。 他有些愧疚地说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啊?” 丁易辰觉得自己真跟不上这小子的节奏。 他拿起健力宝准备走,那少年抬起下巴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会诗歌?” “会点儿。” “那……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给我点儿宝贵建议呗。” 丁易辰只好停下来,接过少年递过来的一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钢笔尖戳过的一个一个小洞洞。 “就这些啊?” “怎么?不好吗?” “确实……有那么丁点儿不太好。” “你可得了,说话这叫一个费劲儿,能不能干脆说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笔给我!” 那少年懒洋洋地把笔给了他。 丁易辰把这少年之前难产那几行字删掉,然后自己在空白处唰唰唰地写下了一首现代诗。 写完,把纸交给少年,“给,我不敢说这首诗能帮你拿奖,但好歹能过得去就是了。” “那也行吧,谢了啊!” “不必客气,那我走了。” 丁易辰一笑,拿着健力宝准备离开。 少年叫住他,“你是住在这附近吗?” “不,我在光华路开服装店。” “几号店?66号店。” “哦。” 问了一通之后,少年又继续沉默起来。 丁易辰赶紧拿着健力宝回到了牡丹厅。 十天后。 丁易辰在彩印厂食堂吃过晚饭,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店里。 车还没停好,秦珊灵就走到他身边说:“丁易辰,这两天老有一个读高中的孩子来找你。” “读高中的孩子?” “是啊,我问他找你做什么?他又不肯说。” “那人呢?”丁易辰也并没有认真。 他甚至连秦珊灵所说的孩子是谁都没想起来。 “人刚走,他说有时间还会来找你。” “这还真是个固执的人,他要是再来找我,你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 秦珊灵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她的眼睛看着前方。 “你怎么了?”丁易辰惊讶地问。 没有得到她的回答,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那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越走越快。 “诶?原来是他。” 丁易辰只盯着对方喃喃地说。 秦珊灵疑惑道:“丁易辰,他是谁啊?” 第90章 神秘轿车 “他是我在望江酒楼遇到的。” 丁易辰低声说道,眼睛却看着那少年朝自己走来。 少年一看到他,欢快得像只兔子一样蹦跳着跑过来,还举起一只手挥舞着。 “怎么是你啊?” 等他走近了,丁易辰笑着问道。 “哥,我来你这店里找你好几次了。” 少年礼貌起来,一改那日在望江酒楼那冷漠的态度。 并且,连“哥”都喊上了。 这前后不一样的态度,着实让丁易辰觉得有些惊讶。 “原来是你来找我,有事吗?” “有、有点儿事。” 少年突然腼腆起来,满脸的不好意思,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什么事你说。” “我、我能不能进去你店里和你说,这大马路上的……” “行,进来吧。” 丁易辰把少年领进店里。 秦珊灵连忙给他俩搬好两把椅子,“坐这儿吧。” “这是店里,有顾客来也不方便说话吧?” 少年朝店内张望了一圈儿,又说。 “对对,来,咱们到里面去说话。” 丁易辰起身招呼着他。 俩人走进店铺后面的小茶室坐下。 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显然是觉得这里说话更加放心吧。 “你现在可以说了,你叫什么名字?” 丁易辰看着他。 少年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摊开,递给他,“我叫楚音,楚国的楚,音乐的音。” “好家伙,你小子这名字还真跟音乐有缘。” 丁易辰接过来一看,惊讶道:“诶?这不是我那天帮你写的诗歌吗?” “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你帮我写的这个歌词,不仅让我们小乐队获得了第一名,而且……” 少年停了下来,眨巴着眼睛说道:“哥你猜猜。” “我猜?我还真是猜不出。” 丁易辰笑着摇摇头。 这小子比那天在望江酒楼看见的阳光太多了,整个人充满着青春的活力。 “你这歌词被香港一位作曲家看上了。” “是吗?” 丁易辰也高兴起来。 没想到自己只是寥寥数笔,竟然帮这些孩子们拿到了一等奖,而且还有作曲家看中? “是,咱们这首歌就是请的那位作曲家谱的曲子。” 少年越说越兴奋。 “那位作曲家叫什么名字?” “他叫万禾,港澳台各地的流行音乐歌手都请他为自己作曲呢。” “竟然是他?” 这位作曲家丁易辰知道,全国没有人不知道他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乐坛炙手可热的作曲家。 看着少年那股子兴奋,丁易辰反而冷静下来,他审视着这个少年。 能请到万禾给自己谱曲子,看来这个小乐队的人也不简单。 要知道,万禾可不单单是钱能请到的。 可想而知这少年或者他们小乐队后面的靠山,那是非常强大的。 “你是来跟我报喜的?” “也是来请哥你帮我再写几首歌词的。” “我?再写几首?” “哥你放心,付报酬的,而且等我们出唱片了,有哥的一份分红。” “还是算了吧,我不是什么作词人,我拿天只是随手一写。” “你随手一写就让我们乐队一炮而红,那你如果认真写岂不得了?” 少年急了。 他哀求道:“哥。你写吧,这次出完唱片,接下去我们还会出专辑,到时候都请你帮我们写词,好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真没有时间写。” “哥,你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呢?” 少年连忙帮丁易辰找补闲时的时光,“你吃完饭后休息的时候,还有你晚上睡不着无聊的时候,还有……” “弟弟,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是什么写歌词的料。” 丁易辰也几近哀求了。 他有很多事需要忙,根本没有时间写什么歌词。 况且,他志不在这儿。 “哥,我……” “好了,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丁易辰站了起来,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 少年也只好起身,嗫嗫地说道:“哥,等那天你想通了一定要来找我哦。” “到时候再说吧。” 丁易辰只好敷衍道。 “对了哥,万禾说了,只要你愿意帮我写,接下去准备帮我出个人专辑,我们可以高价向你买歌词。” “再说吧,真的不好意思,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价格很高的噢,万禾说了可以让你自己开价!” 少年极其不甘心地边走边说。 “我觉得还是算了,我有自己喜欢的事业要做,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哥,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他一字一顿地说,表情相当严肃。 令丁易辰听得一怔,不悦地问道:“什么不该得罪的人?这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绝对会发生这样的事,哥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小子有些气呼呼地朝外走去。 丁易辰一直把他送出店外,直到他远去,他才返回店里。 忍了好半天想问又不能问的秦珊灵,这会儿急忙过来问道:“丁易辰,那小子是来做什么的?” “来……” 丁易辰刚想说来叫自己写歌词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事犯不着张扬,自己又没想往那条道上发展。 于是便说,“他是来和我切磋写诗歌的经验。” “你还会写诗歌?” “那可不。” 丁易辰只是这么简单地回答掩盖过去了。 “我也非常喜欢诗歌,但是我不会写,什么时候能拜读一下你的诗歌呢?” “拜读不敢,而且目前也没有时间写,也没那个心思。” 他摇头笑道。 “好吧,我还以为你身边有以前写的呢。” 秦珊灵耸耸肩,又继续忙着整理被顾客试穿拿下来的服装。 丁易辰也在店里帮了一会儿忙,核对了一下账本。 忙完这些,他便交代了秦珊灵几句就出了店门。 一路上。 骑着他的自行车,在大街小巷内穿梭。 但是却不知道,在他身后不远处,始终跟着一辆神秘的黑色轿车。 轿车里的人一直盯着他,一路跟到和平巷口。 见他骑车进了和平巷,便没有跟着开进去。 司机从车里下来,步行跟踪到了巷子里,见丁易辰进了一个院子后才又走出巷子开车而去。 轿车内。 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人说道:“他住的院子就是和平巷的中部。” “看清楚住在几号了吗?” 后座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问道…… 第91章 一封电报 “看清楚,他住在6号。”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 “好,走吧。”鸭舌帽轻轻地说道。 黑色轿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丁易辰回到家。 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后,便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蚊帐上方。 平时工作了一天回来,他也是喜欢这么在床上躺会儿,以消除一天的疲劳后,再去厨房煮点吃的填肚子。 他把之前望江酒楼那小子楚音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 想着想着,他突然翻身而起。 他走到床边的小桌前坐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有些发黄的笔记本。 里面不仅每一页都贴了贴纸,而且每一页都有一首诗歌。 这是他中学时代写的诗歌。 那时候对他来说,整个一个就是狂热的青春,对诗歌尤其热爱。 真没想到,就是这样的诗歌,竟然成了一首获奖歌曲的歌词。 虽然那荣誉没有给他,他也没有享受到那荣誉所带来的收获。 但是他感受到了那首歌词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 他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合上,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这个笔记本里,满满的都是他对大学时光的美好回忆。 要不是楚音今天来找自己,这份回忆就尘封在了这个抽屉的角落里。 第二天上午十点。 他刚见了一位客户回到厂里,骑车经过门卫室的时候,门卫大爷叫住他。 “易辰,这儿有你的一封电报!” “电报?哪里来的?” 他好奇地接过来。 这年头电话都已经很方便了,谁还发什么电报? 他拆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门卫大爷见他呆呆地站着,刚毅的脸上难掩悲伤。 他连忙从门卫室跑出来,从他手上拽去那张电报,看完吃惊地问:“母病故?这……” “是我妈,她一向身体不好。” 丁易辰的眼泪快要涌出来。 此刻。 他和母亲之间的所有的矛盾,都在这份电报中化为了乌有。 有的只是对母亲的想念和愧疚。 他把电脑折叠了塞进裤兜,把自行车交给门卫大爷,“大爷,麻烦你帮我把车锁进厂里去。” “易辰,你这是要……” “大爷,我要回老家一趟,这件事儿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说完,他转身就跑。 门卫大爷在后面大喊:“易辰,有什么需要尽管打电话回来!” 丁易辰已经跑出了老远。 他伸手拦了一辆三轮车,说了声,“师傅快去和平巷!” 三轮车迎着呼呼作响的风前行,丁易辰的心却一点一点地往下坠去。 他此时心中想的全是悔恨,整个人显得异常无助。 他想大哭,可是在这方世界他连哭都没有地方可哭。 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都只能憋足了劲儿,把泪水、汗水、甚至于血水,全都往肚里咽下去。 三轮车停在了他住的院子门口。 他跳下车对三轮车师傅说:“师傅,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收拾几件衣服就走。” 等他收拾好行李出来。 三轮车夫还在门口等他,并且已经调转了车头。 “师傅,去火车站!”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三轮车夫不仅是一座城市中人们出行的“交通员”,也是飞机、火车、轮船的“票务员”。 航班、车次等等,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丁易辰连忙说道:“我要去夏城,师傅,这个时候能买上火车票吗?” “这个时候临时去买恐怕够呛,最近的这趟列车还有半个小时发车,来得及赶上。” “可要是万一没有票怎么办?”他担忧道。 “没有票不怕,一会儿到了火车站,你先去窗口问问有没有票,如果没有就买张站台票。” “站台票?站台票能管用吗?” “站台票不能给你座位,但是却能让你上站台,你只要上了站台就能上火车,你到火车上去补票。” “能补票?那是不是说明窗口就有票?” 丁易辰确实不懂这些。 当初他南下来到南城,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坐火车。 他连大学都是在自己的老家夏城上的,因此那次南下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火车票的这些道道他可以说一无所知。 今天这也算是涨见识了。 此时他借着问火车票的事,也是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以免想念母亲哭出来。 好歹也是大老爷们儿了,他不能在人前落泪。 “你这小伙子,第一次坐火车吧?” 丁易辰只好点头:“是的,第一次知道这些。” “火车沿途要经过很多城市,火车票就分配给了每个城市每个站,所以说某一个站的车票卖完了,不代表火车上没有座位了。” “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傅!” 他终于懂了,原来坐火车还有这些学问在。 很快。 三轮车停在了售票大厅门口。 丁易辰还没来得及付三轮车钱,就跳下车直冲售票处。 “请帮我拿一张最近的一趟去夏城的火车票,谢谢!” “不好意思,这趟车的票已经卖完了,你这时间也太紧了,火车马上要进站了。” 果然如三轮车夫所说的那样。 丁易辰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好悬呐,幸好今天遇到一位善良的三轮车夫。 “那……那请给我一张站台票吧?” “站台票?可以。” 售票员打出一张站台票,“五角钱。” “好好,谢谢啊!” 丁易辰连忙掏出五毛钱递过去。 从售票处出来,三轮车夫朝他招手。 他跑过去说道:“师傅,多亏了你提醒,车票真的卖完了,我买了张站台票。” “那快上来,我骑车载你过去,节省时间!” 三轮车丝毫没有惦记他车费还没有给,只想着帮他赶上火车。 丁易辰坐上车,从包里掏出车费给他,“师傅,这是车费你拿好!” 车夫接过钱,也没有客套,这是他应得的。 到了进站口,三轮车停了下来。 车夫指着旁边的斜坡说道:“你从这儿上去就进了候车大厅,在大厅的右边有条通道,就是站台票通道,你从那儿上车。” “好,师傅,今天多亏了你啊!” 丁易辰由衷地感谢道。 “先别说这些了,你赶紧进去吧!” 此时已经响起了候车室的播报声,远远地传来了火车的呼啸。 “火车进站了?” 丁易辰的心紧张提起。 南城不是起点站,火车只在南城停留几分钟而已。 此时火车进站,意味着排队检完票之后,有些人兴许没有时间上站台去上车。 “对,进站了,快跑啊!” 三轮车夫大吼一声,丁易辰撒腿就跑…… 第92章 母亲死因 丁易辰提着行李包狂奔。 候车大厅里的长龙正在朝着进站口移动,队伍已经越来越短了,人们已经检票上了站台。 他跑到站台票检票处,“你好,我是来送人的!” “你送的人呢?他的车票呢?” 一名工作人员脸色严肃地问道。 “还要火车票?”丁易辰顿时傻眼。 “你来送人 ,你送的人有火车票吧?” “我、我是来送我自己的!” 丁易辰不擅长撒谎,刚才那句来送人已经撒谎了,搞得自己下面就不知道该如何说。 索性还是实话实说吧,过不过得去都问心无愧,乖乖等下趟列车。 “你来送礼自己?” 检票员先是一愣,瞬间便反应过来了。 “那你快进去吧,车厢门口已经在检票了。” “车厢门口还要检票?” 丁易辰感觉到了前路渺茫,从来不觉得检票会是个障碍。 可此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前行的艰难。 他也不等对方给自己答案,问完就朝站台跑去。 检票员在后面大喊:“跟检票的列车员说你要补票!” 说完,检票员一脸得意。 小样儿,想上车补票还能瞒得过我? 丁易辰跑到最近的车厢门口,乘客已经全都上车了,列车员也正准备上车关车门。 “列车员,我要上车补票,请问怎么补?” 那名列车员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先上车再说吧,一会儿我会去找你。” “好好,谢谢啊!” 丁易辰终于上了火车。 找了个空位坐下后,不一会儿列车员就拿着票夹过来了。 “你补哪里的票?” “去夏城的。” “二十五元钱。” “好,给。” 补完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人也累得靠着窗边很快就睡着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脖子都睡得发酸发疼的时候,睡梦中听见列车员一声喊:“夏城站到了啊,有夏城要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下车。” 丁易辰猛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着窗外。 夏城到了! 他的心顿时疼痛了起来:妈,我回来了! 下了车,他仿佛机器人般木讷地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 …… 开门的是海叔柳大海。 他一见丁易辰回来,顿时抱住他的肩膀老泪纵横,“阿辰啊,阿辰,你可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海叔,我妈呢?” “姑奶奶她……” 柳大海泣不成声。 他口中的姑奶奶就是丁易辰的母亲柳月如。 他是孤儿,被柳家老爷子收留长大, 因此,他对柳家人感恩戴德,忠心相随。 他虽然和柳月如同岁,但是他从小跟着其他人喊她姑奶奶已喊成了习惯。 丁易辰听后,明白了,他疯了似的冲进大厅。 大厅里。 正低沉地放着哀乐,两名亲属正蹲在母亲柳月如的灵前烧着纸钱。 “海叔,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咆哮起来。 “孩子,姑奶奶她在你离家后就病倒了。”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 柳大海没有作声,只是难过地看着他。 一名亲属在旁低声解释道:“海叔不知道你人在哪儿。” “那我收到的电报,不是海叔您发的?” “什么电报?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下落,想给你发电报都不知道发往何处。” 柳大海悲伤地补充道。 “电报不是您发的?” “不是,怎么了?你是收到电报才赶回来的?” 旁边的亲属插嘴道:“电报是不是大伯二伯他们谁发的?” “也有可能。” 柳大海点点头。 “我真该死!” “该死!” “啪啪啪!” 丁易辰猛地连抽自己耳光。 旁边的两名亲属和柳大海连忙拉住他的手。 “孩子,你这么打自己,你妈看见了会心疼的!” “阿辰,姑奶奶并没有怪你。” 可是丁易辰自己怪自己! 要不是自己离家出走,母亲就不会被气病,也就不会这么快就离开人世。 “海叔,我妈怎么会这么严重?” “其实,自从你十岁那年姑爷走后,姑奶奶的身体就不好了。” “我妈是不是被我气的?”他难过得哭了。 那天,他竟然为了拒婚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这一切的大错是自己造成的! “不,姑奶奶这次病倒不是被你气的,姑奶奶说你出去闯一闯也好,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总困在家里。” “那我妈这是……” “姑奶奶的死,另有隐情。” 柳大海艰难地说了出来。 “隐情?什么隐情?” 丁易辰的火瞬间窜起。 “姑奶奶说,等丧事结束后,你就知道了。” “妈!” 丁易辰“扑通”一声跪在灵前。 桌上放着一个黑边大相框,相框中一位贵妇人模样的中年女人,正慈祥地看着他微笑。 “妈,您怎么就走了啊?” “妈!妈……” 丁易辰扑在桌子边缘,双手紧紧地抱住相框,两眼泪如雨下。 从来不轻易落泪的他,此刻已经哭得几度哽咽差点儿昏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母亲的死,令他悲痛和悔恨不已。 “阿辰,别再哭了,姑奶奶要是知道了她会心疼的。” 站在一旁多时的柳大海走过来低声劝道。 “海叔,我有好多话想对我妈说,让我多陪我妈说会儿话吧。” 丁易辰跪着爬到放相框的桌后。 一具冰棺就陈在这里,他那最最疼爱他的母亲此刻正闭着双眼躺在里面。 整个身子被一块白布盖住了。 他愣住了,“海叔,这是我妈?” “是的,这是姑奶奶。” “妈!” 他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整个上身趴在透明的棺盖上,双手使劲儿地拍打着棺盖。 “妈,您怎么就走了啊?” “是儿子不孝,没能回来给您送终。” “妈,您醒来啊,醒来打我骂我都可以!” “妈,我答应您,我娶那姑娘成吗?您醒来啊……” 他哭得几近哽咽。 突然,“咚”的一声,他的头重重地磕在棺盖上,昏了过去。 “你们两个,快过来帮忙!” 柳大海吓得脸色苍白。 两名亲属连忙上前帮忙扶起丁易辰,俩人掐人中、按太阳穴。 丁易辰睁开眼,看了看他们,颤抖着嘴唇说:“海叔,我想一个人陪我妈说说话。” 柳大海看了两名亲属一眼。 两人点点头,示意他和他们先出去。 柳大海满脸忧郁地说:“阿辰,你别自责,姑奶奶并没有怪你。” “可是我的确伤了我妈的心。” “我前面说过了,姑奶奶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海叔,那我妈她到底是怎么了?” 丁易辰见他不再说下来,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海叔,请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好吧,事已至此我就告诉你吧。” 柳大海叹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 第93章 他们来了 “姑奶奶之前不让我告诉你。” 柳大海正想继续往下说,丁易辰情绪激动起来,“海叔,我妈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其实我曾经答应过姑奶奶不说。” “为什么?” “姑奶奶怕你担心她,还怕影响你的工作,更怕……” “更怕什么?” “更怕丁家的族人知道后来霸占属于你的财产。” 丁易辰此时内心悲痛交加。 母亲处处为他考虑得这么周全。 而他,却因为婚事而离家出走,这得多伤她的心啊! “海叔,您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柳大海难过地看了冰棺一眼,红着眼圈儿说:“姑奶奶她早就得了不治之症……” “什么?” 丁易辰顿时如五雷轰顶。 他整个人都呆滞了,脑子里嗡嗡地作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母亲得了不治之症,而他作为儿子却一点儿都不知道。 “是,姑奶奶为了保密,一直不让我告诉你。” “不不,我妈她……” 丁易辰拼命地摇着头。 “我妈她身体一向都好好的,怎么会?” 他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难怪我妈这一年来消瘦得那么厉害。” 原来母亲是生病了,且是生了大病?绝症? “我妈得的是什么病?” 他痛苦地用双手捂着脸,简直无颜再面对安详地躺在冰棺内的母亲。 “姑奶奶得的是肾癌晚期……” “……” 丁易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他转身跪倒在冰棺旁,用额头撞击着棺盖,眼泪如泉涌般流下来。 “海叔!”他痛苦地只盯着柳大海。 “自从我妈嫁给我爸,您就跟着我妈进了咱丁家。” “您不仅是我妈的娘家人,也是我们丁家的亲人。” “我爸走得早,家里的事全是海叔在打理。” “您知道我只有我妈这一个亲人,我妈生病这么大的事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面对丁易辰的近乎哭喊的质问,柳大海难过地低下了头。 泪眼婆娑中,丁易辰看出他也在后悔。 如果海叔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绝对不会隐瞒母亲的生病的事。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他那慈爱又善良的妈妈,永远地离开了他。 丁易辰难过地转过去,再次缓缓地在母亲的遗像前跪了下去。 “阿辰。”柳大海欲言又止。 “海叔,您还有什么事?” “有,就是那个……那个珊珊姑娘她……” 柳大海说得吞吞吐吐,“要不要找她回来?她和你领了证,你们是夫妻了,理应回来尽孝。” “海叔,不必了。” 丁易辰痛苦地闭上眼睛。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老一少,一个站着,一个跪着,谁也没有作声。 好一会儿。 丁易辰睁开眼,“海叔,等办完了我妈的后事,您就叫她……走吧。” “可是,珊珊姑娘走的时候说过,她已经和你领了结婚证,就是丁家的人,她不会离开丁家。” “走的时候?她去哪儿?” “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事后姑奶奶难过地说,珊珊出去找工作是想证明她自己配得上你。” “……”丁辰哑然。 那姑娘以为自己拒婚是看不上她? 也好,她出去工作了会遇到她喜欢的人的,那样对他们两个都好。 “对了阿辰,珊珊姑娘今天来电话了。” “她打来电话?说什么?” 丁易辰随口问道。 “她是问姑奶奶身体怎样,你回来没有。” “您告诉她我妈的事儿了?” “还没有,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不过我让她留下了电话号码,你要不要给她打……” 说着,柳大海就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 丁易辰连忙挡住他的手,“海叔,您不用把她电话号码给我,我跟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 “阿辰,这不好吧?毕竟她现在是你……” “没什么不好的,咱们别拖累了人家大姑娘,以后不必叫她来了。” “可是,你俩已经领了……” 柳大海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毕竟这个儿媳妇是姑奶奶帮丁易辰选的。 “海叔,那张结婚证是怎么回事您最清楚,我和这姑娘自始至终都是陌生人,我怎能平白无故地去耽误人家?” 他正色了起来。 随即就不再言语,他默默地看着冰棺里的被白布盖住了脸的母亲。 他试图推开棺盖,柳大海急忙制止道:“阿辰,你这是要做什么?” “海叔,让我再看我妈最后一眼。” “不行,掀起白布是对姑奶奶的不敬。” “这是什么规矩?从没有听说过躺在棺材里需要盖白布。” “阿辰啊,这是我们柳家的规矩,咱们就让姑奶奶照一次柳家的规矩吧。” “海叔……” 丁易辰痛苦地把推棺盖的手收了回来。 “嗨……” 柳大海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地摇摇头。 旁边的两名亲属连忙拉着他朝外走,他们理解丁易辰此刻的心情。 这个时候和他说婚事显然不合适,海叔这是太心急了。 “海叔。”丁易辰叫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柳大海回过头,“阿辰,你说。” “我妈,能不能在家多停几天?” 按照夏城的丧葬习俗,长辈亡故后要请白事先生择吉日吉时吉辰出殡下葬。 这种时间一般都在三天左右。 但是丁易辰想多陪母亲说说话,想多看母亲一眼。 “这个恐怕得看白事先生挑出的日子。”柳大海为难道。 “那就请白事先生挑下一个吉日。” “阿辰,这哪能行呢?这人死比天大,良辰就一个……” 柳大海急了。 旁边的亲属赶紧说道:“海叔,咱们先出去,让阿辰陪婶娘说会儿话冷静冷静。” 他们很了解丁易辰。 等他冷静下来之后,一切就都自己想通了。 “海叔,那就不要请白事先生挑日子了,七天后吧,只要是天晴每天都是好日子!” 丁易辰抬高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不容反驳。 “胡闹!”柳大海也不客气起来。 “自古人死为大,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也是你们丁家的事,你说了不算!” “我是我妈的亲儿子,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说不算那谁说了算?” 丁易辰杠上了。 这是他懂事以来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海叔高声。 “你小子,我还就告诉你,你妈的丧事我柳大海说了算!” “海叔……” “这本就是娘家人做主的事,你妈的丧事我做主了!” “……” 丁易辰无可奈何。 母亲没有亲兄弟,海叔在外公家长大,与母亲情同兄妹。 自然有娘舅的权利,母亲的丧事理应海叔说了算。 他屋里地垂下头,不争了。 “阿辰,你可不能冲动,接下来你还得面对你们丁家那些人。” “他们?” 丁易辰的眉头皱拢,眼里满是不屑。 他竟然把那帮子人给忘了。 虽然这是自己母亲的事,但是那帮家伙是一定会趁机来插手的。 那就,等着吧。 晚上十点。 丁易辰默默地跪在灵前烧着纸钱。 灵堂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他让柳大海把其他人都打发去睡觉了,他想静静地为母亲守夜。 大厅外不时有凉风吹进来。 白色蜡烛的烛光被吹得摇曳起来,周围的白色纱幔也跟着起舞。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并由远及近。 丁易辰心中冷哼了一声。 又继续有条不紊地把纸钱一张一张伸到火盆上焚烧。 “哐当!” 半开着的大门被人用力地推开了。 “丁易辰!” “你这个不肖子!” “你还有脸回这个家来?” 随着一阵斥责声,一群人涌了进来…… 第94章 抱头鼠窜 丁易辰淡定地跪在地上。 一张一张地往火盆里扔进纸铜钱。 “堂叔,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狠戾。 为首的中年人名叫丁长生,是丁易辰的堂叔。 以往两家很少走动,哪怕就是丁易辰父母在世时也极少往来。 父母都不在了,他却来了。 想想都知道对方的目的。 丁长生被丁易辰的镇定怔了几秒,指着他骂道:“丁易辰,好你个不肖子孙,你气死了你妈,按照咱们丁家的规矩应当将你逐出家门!” “逐出家门?谁家?我家?” 丁易辰站了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反问。 “你……”丁长生强行辩道:“当然是逐出我们丁家的门!” “哼!”丁易辰冷笑。 “堂叔,咱们除了同一个姓之外,你觉得你有半点像我丁家的人吗?” “你你……我怎么不像丁家的人?” “因为你跟我丁家没有太大关系,我家这儿,轮不到你来说话!” 丁辰指着脚下的地面,声音也抬高了。 跟在丁长生身后的丁家族人纷纷嘈杂起来。 他们跟着指责丁易辰以下犯上,晚辈敢骂长辈。 还有丁长生的两个儿子摩拳擦掌的,颇有想冲上来打他的势头。 “海叔!”丁易辰大喊一声。 “来了来了!” 柳大海匆匆从隔壁赶过来。 他刚才就已经下楼了,由于来的人是丁家族人,他自觉地先避开。 因此就等在隔壁看事态的发展。 听见丁易辰喊自己,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在场的人见他来了,顿时安静下来。 丁长生的两个儿子也悄悄收起脚朝后退了两步。 “柳大海,你一个外人少跟着掺和我们丁家的事!”丁长生双手叉腰。 柳大海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丁辰。 “阿辰,什么事?” “海叔,请帮我把这些人赶出去,他们扰到我妈了!” “好!” 柳大海转身看向众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边挽袖子边说:“各位,这里是我家姑奶奶的灵堂,你们要是来吊唁的呢?就请到灵前拜祭。” “你们要是来惹事的,那也别怪我柳大海今天不客气了!” 丁长生仗着人多,指着柳大海怒道:“柳大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插手我丁家家事?” “我柳大海是什么人轮不到你来质问,我是姑奶奶的娘家人,对于丁家的家事我还是有话语权的!” 柳大海不卑不亢,高声反驳得对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丁易辰在一旁冷眼观看。 丁长生见自己在柳大海身上讨不到好,便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冲着丁易辰瞪起了眼。 “你个兔崽子,你气死了你妈,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我丁家的家法!” “家法?”丁易辰一声冷笑。 “对,丁易辰,你气死了婶婶,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们丁家的人了!” 丁长生的大儿子愤愤地说道。 “你们能不能把自己的家管好?少特么在我家指手画脚!”丁易辰不再惯着他们。 “怎么的?小兔崽子你还想打人啊?” 丁长生凑过来想挨到丁易辰身上,“你打啊,你有本事就打我呀!” 柳大海见他在耍无赖,立即伸手把丁易辰护到自己身后。 丁易辰怕他会吃亏,拉开他,“海叔,没事儿,我能应付得了。” “哟呵,你能应付得了什么呀?啊?” 丁长生冷笑道。 “那你说,你想怎样?”丁易辰干脆直接问。 他想知道知道,自己父亲的亲兄弟都没有跳出来,这些旁支来做什么? 哪怕就是他丁易辰因为气死母亲而被赶出家门,属于他的家产也不可能落到这些旁支身上。 这点,丁长生应该很清楚。 可是他却偏又冒头了,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 有人指使他来闹事。 或者说推他出来打头阵。 如果是这个原因,那么背后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果然,丁长生不知是计。 他见丁易辰在问,以为他势单力孤想要妥协。 便朝两个儿子摆了摆手,假模假样地说道:“你们两个站过来,丁易辰也是你们兄弟,自家人不要伤了和气。” 丁易辰斜视他,等着看他接下去想做什么。 “爸,他气死了婶子,这么大逆不道的人还留着做什么?” “对,这样的人留在咱们丁家,简直就是败坏门风,应该把他赶出去!” 丁长生的两个儿子一人一句,说得理直气壮。 气得被丁易辰拦着的柳大海浑身发抖。 丁长生以为这一老一小已经被他们给镇住了,便抽泣起来扑向灵前。 他朝着柳月如的照片鞠了个躬,口中说道:“弟妹啊,是我们来迟了,不知道丁易辰这个逆子竟然把你给气死了。” “弟妹,你放心去吧,我一定会帮你把这个逆子赶出门去!” “你……”柳大海气得要上前。 但是,他的胳膊依旧被丁易辰拉住了。 “海叔,既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这事儿您就让我自己处理?” “孩子,他们可是没安好心呐。” “海叔您放心,我妈可不会把我赶出去。” “对对,姑奶奶临终前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她怎么会看着这些人把你赶出去?” 柳大海顿时有了底气。 姑奶奶还在这灵堂里躺着呢,看他们能怎样? “柳大海,你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你一个陪嫁过来的,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 “说好听了你是丁易辰他叔,说难听点儿你是不是他亲爹还不一定呢。” 丁长生越说越口无遮拦起来。 不仅羞辱柳大海身份卑微,还污蔑丁易辰的身世。 “啪!” 丁易辰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供桌上的蜡烛摇曳起来,烛台牢固没有倒下。 但是丁长生那伙人却被这一掌震得后退了几步。 丁易辰逼近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丁长生,之前我看在我爸的份上喊你一声堂叔。” “这会儿你如此侮辱我妈的名节,我倒没了任何顾忌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 丁长生看着丁易辰吃人似的目光,吓得双腿有点儿哆嗦。 “我要做什么?” “啪!” 他扬起手一巴掌抽在了丁长生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打的!”说着又扬起了手准备打第二巴掌。 丁长生的两个儿子立即冲过来挡在自己老子跟前。 “丁易辰,你别太过分了!” “你这个兔崽子,竟然敢打我爸!” 丁长生见两个儿子站出来了,便指着丁易辰歇斯底里地喊道:“儿子,你们快帮爸把这小野种那只手打断!” “真的吗?”丁易辰逼视着他们。 他玩转着自己的拳头,关节咔咔作响。 “你们谁要来试一试?” 丁长生的两个儿子在他犀利的目光下,怂了。 文弱的他们,在高大健壮的丁易辰面前,别说动手了,就是对视都没有勇气。 丁易辰从小可是打架出名的,他们从来没有赢过他。 “海叔,咱们帮我妈清理灵堂!”丁易辰不想和他们多废话。 “好!” 柳大海应声,从墙角抄起一根木棒,抛向丁易辰:“孩子,接着!” 自己又弯腰抓起一根。 那边丁易辰接过木棒,朝丁长生等人横扫过去。 “啊!” “妈呀!” “哎哟!” 惨叫声连连。 一群前来为丁长生助阵的人,被丁易辰打得抱着脑袋鼠窜。 丁易辰把木棒往地面一顿。 指着丁长生爷仨的背影吼道:“你们谁要是再敢到我家来,我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看着这些人逃走了,柳大海的担忧也上来了。 他难过地说道:“他们今夜跑了,明天准还会来捣乱。” “海叔,您一身武功怕什么?还有我呢,您不是说我的身手已经青出于蓝了吗?” 丁易辰安慰道。 “孩子,武功也不是万能,明天你怕是要面对更大的麻烦。” “海叔,还有什么大麻烦?”丁易辰不解道。 第95章 掀起白布 “阿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想啊。” 柳大海并没有直接点破,他知道丁易辰自己就已经想到了。 “我明白了海叔,我自己的叔伯没有出面,却来了这么个八辈子没有来往的堂叔,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你能想到这一层就对喽,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你父亲的亲兄弟没有一个过来。” “他们不知道吗?”丁易辰问道。 “知道,我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过。” 柳大海眼皮垂了下来。 丁易辰安慰道:“海叔,他们不来也没关系,我妈还有我呢。” 柳大海听了这话,倍感欣慰。 “阿辰,今夜我安排了亲戚来守灵,你回房去休息,保存体力明天还要面对更多的事。” “海叔,您去休息吧,我不用,我就在这儿陪我妈。” “那……好吧,我先走了。” 柳大海回到自己的卧室,门口站着一人。 他认出这是丁家的族人,便冷下脸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婶婶请你过去一趟。” “好。” 那人打着手电筒,领着他出了丁家的后门。 到了街口,手电筒熄灭了。 这让人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一辆摩托车,让柳大海坐在后面,很快两人便消失在街头。 半小时后。 摩托车骑进了一座院子。 这人停好车关上院门,领着柳大海匆匆走进一栋小楼的客厅。 “你进去吧,婶婶想知道易辰的事,你随便说就好。” “知道了。” 那人走了,柳大海站在门口朝里面看去。 客厅里,一组木制大沙发上垫着厚厚的垫子,垫子上斜靠着一名正在打盹的中年女人。 柳大海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女人并没有睡着,听见有人进来,她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姑奶奶,你没有睡呢?”柳大海走到她面前。 “大海,你怎么才过来?阿辰怎样了?” 柳大海在女人的对面坐下。 他端起茶几上的一杯茶大口灌下去,满足地把嘴一抹,说:“阿辰很伤心,哭得几乎都昏厥过去。” “姑奶奶,咱们这样是不是对他太残忍了?要不,我干脆告诉他得了。” “不行,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那就继续隐瞒下去。” “可是我看着阿辰悲痛,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人呐,一生当中总要面对各种磨难,如果他连这么一关都过不去,那他将来还怎么做自己的事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丁家那些人呢?他们什么反应?” 听到柳月如问到正题上来,柳大海便坐正了身体。 “姑奶奶,阿辰已经完全相信你走了,他说要一个星期后‘出殡’,他想多和你说说话。” “不可以,他在家停留的时间越长,问题就越大。” 见柳大海不说话,柳月如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狠心对阿辰,这孩子脾气倔着呢。” “咱们面临两件大事急于解决,一件就是他的婚事。” “我若是在,他是不肯答应与珊珊做夫妻的,这孩子还在记我拆散他曾经的初恋呢。” “另外一件事关系到咱家那点家产,趁着我不在了那些人就拿我和阿辰没办法。” 柳大海不解。 一开始他以为,柳月如是以死来逼迫丁易辰回来接受新媳妇儿。 但是此刻她说出家产的问题时,他就无法明白了。 “为什么你若是不在,丁家人就拿你和阿辰没有办法?” “你想啊,为了让他们死心,把家产变卖成钱的事是我干的,我不在了,他们还能找阿辰不成?” 柳大海恍然大悟,“还是姑奶奶高明!” “这么一来,咱们既保住了资金,又使得他们毫无办法。” “阿辰离家之前,曾经与我这个当妈的大闹过一场,这是丁家人都知道的事。” “他们也认定我们母子不和,所以阿辰不知道我卖财产的事,他们也就无法找阿辰要。” “高!姑奶奶这招高明啊!”柳大海赞叹不已。 丁易辰就是像极了姑奶奶的性子和聪慧。 这点令柳大海很放心。 “只是可惜了咱们丁家那大宅子了!”他惋惜道。 “不必觉得可惜,人生处处面临取舍和权衡利弊,该留下的果断保留,不应留下的就果断舍弃。” “姑奶奶,我明白了。” “你快回去吧,有你在阿辰身边那些人也不敢动他。” “好,我这就赶回去,等这事儿了了,还让阿辰走吗?” “让他走,好男儿理当出去闯荡!” 柳大海从柳月如的小楼出来,刚才那个人正站在院子里。 他用询问的语气问道:“大海叔,我婶婶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问阿辰是否悲痛、是否同意接珊珊回来。” “就这些?没说别的?” “没有,他们母子一向不和,你认为能说什么?” “那就好,你回去吧。” 柳大海低声道:“我警告你们,如果姑奶奶少一根头发,我柳大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哈!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那宝贝外甥阿辰吧!” “你……” “我什么我?你别以为你会那么点武功就了不得,你单枪匹马的,上次不还是被我们摁在了地上?” 那人说完转身走进小楼。 柳大海愤怒地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转过身快速离开。 小楼的客厅里。 一个人影走到柳月如身边,低头看着躺在沙发上剧烈咳嗽的她。 “婶婶,你这是何苦呢?你只要把丁家祖传的佛像交出来,就能与阿辰团聚了。” “你们把阿辰骗回来,就是为了要挟我?” 柳月如笑了。 “婶婶竟然还笑得出来?” “有什么笑不出来的?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们骗不了他!” “婶婶可能要失望了,三天后丧事一办完,他就又会离开夏城。” “离开就离开吧,反正我看着他就烦!” 柳月如故意发狠道。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婶婶可真是比老虎还毒,连亲生儿子都不顾了。” “知道你还问?” 那人说完,就走出了客厅。 阿辰,千万要小心啊! 柳月如在心里喊着,她希望儿子能听见。 柳大海回到了丁家。 他站在灵堂的侧门里,看着丁易辰跪在灵前烧纸。 有那么一瞬间,很想过去扶他起来,告诉他姑奶奶不仅没有死,还被他的亲叔伯们关在小楼里。 但是理智使他不能那么做,柳月如也不让他这么做。 “海叔,你没有去睡呢?” 丁易辰烧完纸站起来,就看见柳大海站在门口。 “睡了一觉,来换你去睡。” “我不困,既然三天后就要出殡了,我想多陪陪我妈。” 丁易辰边说边走到棺材旁,悲伤地注视着透明棺盖下的母亲。 他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母亲虽然瘦弱,但是按照夏城老一辈儿的丧葬习俗,再瘦的人穿上里外七层的寿衣,也会显得胖一些。 可是这白布下盖着的人,也实在未免是太瘦了。 他突然伸手去推棺盖。 “阿辰,你要做什么?快住手!” 柳大海吓得大惊失色,朝丁易辰冲过来。 可是,他还是迟了一步。 丁易辰已经迅速伸手进去,抓住那块白布往上一掀…… 第96章 无价之宝 白布被掀开了。 冰棺里躺着一具穿着衣服的稻草人。 果然如丁易辰所料。 他此时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形容,震惊、茫然、惊喜,唯独没有了悲伤。 震惊是因为这里躺着的竟然是个假人。 茫然是因为他理解不了海叔为什么要这么做。 惊喜那就不用说了,母亲一定还活着! “海叔,您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冲动地抓住了朝自己扑过来的,柳大海的肩膀低吼。 “阿辰,你听我解释。”柳大海也乱了分寸。 事发突然,完全颠覆了他的设想,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对丁易辰解释。 “好,海叔您说,我听着!” “阿辰,这……这个说来话长……” “海叔,我妈现在在哪里?” 家里虽然不小,但是他猜测母亲一定不没有藏在家。 既然要假死,那一定是有准备的。 “姑奶奶她、她暂且不肯露面,不过你放心,姑奶奶她没事。” “我妈她没事?海叔您确定?” “确定确定,姑奶奶真的没事。” “海叔,那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妈她为什么要假死?” 柳大海满脸忧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丁易辰也不说话。 一老一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棺材边对视。 最后,还是柳大海败下阵来。 看着丁易辰坚毅的目光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走,到我屋去坐。” “海叔,那这里……” “这里没事,那些香烛让它们点着吧。” 丁易辰想想也是。 虽然现在还点着有些膈应人,但在他还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前,还不能撤掉灵堂。 进了柳大海的卧室。 丁易辰累得瘫坐在沙发上。 柳大海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喝杯热水下去,会暖和很多。” “谢谢海叔!” 他的确是渴得不行了。 加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又冷又疲劳的。 “海叔,我妈现在在哪里?”他迫不及待地问。 “姑奶奶他……在你大伯父家的小楼里。” “我妈在大伯父家?那为什么要假死啊?” “不是姑奶奶要假死,是他们……” 柳大海突然像个孩子般捂着脸哭了起来。 丁易辰有些奇怪,海叔一身功夫,谁能把他委屈成这样? “阿辰,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柳大海哭完猛地抬头,用袖子狠狠地抹去眼泪问道。 “我……不是您发去的电报?” “电报?什么电报?” 柳大海惊讶道。 丁易辰顿时觉得事情蹊跷。 他刚进家门的时候,是柳大海开的门,当时他抱住自己问怎么才回来。 他还以为他发去电报,知道自己会回来。 “我在南城一家工厂跑业务,昨天收到家里发去的一封电报就赶回来了。” “你收到电报……” 柳大海像是想起什么,停住了口。 “海叔,不是您发的?” “不是。” “那……是我妈发的?” “更不是。” “那是……” “一定是你大伯父他们发的。” 柳大海愤愤地说道。 丁易辰此刻才正视起这个大伯父来。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这个大伯父对自己很严厉,对母亲倒是客客气气。 因此,他对大伯父没有太大的感觉。 “咱们柳家曾经有尊坐佛,不知道是柳家的哪一代祖宗买回来的,一直传到了姑奶奶的手上。” “对,我小时候见过两次,但是在我上中学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是姑奶奶锁起来了,那个时候丁家的人就开始打那尊坐佛的主意。” “为什么?那不是我妈的嫁妆吗?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尊坐佛价值连城,是个无价之宝。” 丁易辰明白了,“他们眼红了?” “可不是嘛。” “可是,那这跟我妈假死有什么关系吗?” 柳大海又擦了擦眼角。 然后语气沉重地说:“姑奶奶为了保护好坐佛,谎称早已经卖了资助你在外地创业。” “啊……” “但是丁家老大他们心知肚明,知道姑奶奶是在骗他们,于是……” “于是什么?” “于是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了你在南城。” “所以就让我妈假死,把我骗回来?” “也是,也不是。” “海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确是用姑奶奶假死把你骗回来,但是姑奶奶也在利用这个保护你。” 丁易辰越听越糊涂了,“怎么个保护我?” “具体的我也说不明白,姑奶奶不肯告诉我,我只知道南城那边一个什么大老板和丁老大有接触。” “南城那边的大老板?姓什么?” “来过一个南方人和丁老大密谈,听丁老大身边的人说,那人的口音很重,听着像是姓古,又像是姓胡。” “古?胡?” 丁易辰想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古明飞,另一个就是胡海奎。 他觉得古明飞不太可能,他是地方要员,不会为了一尊古董这么明目张胆。 胡海奎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是,按照胡海奎的性格,不可能沉得住气。 他百思不得其解。 “阿辰,你认识?”柳大海问道。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丁易辰摇摇头。 “海叔,那咱们去把我妈接回来吧?” “阿辰,这个家已经被姑奶奶变卖了。” “变……变卖了?” “是,姑奶奶把钱存进了你留在家的那张存折里。” “我妈为什么要把咱家给卖了?”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说是……去南城赎你。” “去南城赎我?海叔,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赎我?” 刚说完,丁易辰顿时明白了。 “是南城来的那个大老板联合我大伯父,用我的性命威胁我妈交出坐佛?” “阿辰,你这么一理,就通了。” 之前柳大海也死活想不明白的事,被丁易辰一句话给点透了。 “海叔,咱们走!” 丁易辰拉着他就往外走。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外面大街上传来清洁工的扫地声。 柳大海挣开他的手,“去哪里?” “咱们到我大伯父家把我妈接回来。” 就算这房子已经卖了,也接回来再说。 “阿辰,那你去了一定不能冲动!” “海叔,您一介武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 “我什么都不怕,我怕你和姑奶奶受到伤害。” “海叔,您放心,我不是草包。” 丁易辰向他做了保证。 柳大海这才放下心来,抓着他的胳膊低声道:“咱们悄悄从后门出去,别被家里的亲戚听见了。” “好,走!”丁易辰顺便抄起一根长棍…… 第97章 豁出去了 这根木棍可不是普通的木棍。 还是小时候柳大海教丁易辰棍法时送给他的。 这种木棍是白蜡木做成的,特性是柔软有韧性,不易断裂,打在身上既沉重又结实。 属实是一件称手的打架工具。 柳大海领着他到了后门,从后门一间放杂物的小屋子里推出一辆旧摩托车。 “上来吧。”他让丁易辰坐在后面。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丁老大的家。 “柳大海,你带什么人来我这里?” 刚进门,丁老大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 丁易辰抬头往上看去,丁老大也认出了他,“是易辰来了?” 边说边从楼梯上走下来。 “易辰啊,你是接到你海叔的电报赶回来的吧?” “我昨天听人说你回来了,我这几天重感冒所以没及时赶到你家去。” 丁老大一路打着哈哈下了楼。 “大伯父,我妈呢?” 丁易辰不跟他废多余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什么?”丁老大显然没有料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于是便朝旁边的柳大海看去。 柳大海上前一步说道:“没错,是我告诉了阿辰真相,他知道姑奶奶没死。” “胡说八道,柳大海我看你是精神病又犯了!” “丁家大伯,我一向敬重你,可是这件事你不能骗孩子吧?” 柳大海对他还留有一丝余地,依然客气有加。 “放屁!我什么时候骗孩子了?啊?” 丁易辰冷眼看着他的表演,脸上满是不屑。 丁老大则转过身怂恿他,“易辰,你知道不知道,自从你离开家后,这个柳大海就威胁了你妈,家里全是柳大海做主!” “大伯父,真的吗?” “真的真的,如果不是他对你妈不好,你妈怎么会假死?又怎么会逃到我家来?” “我妈是逃到你们家来的?” “是是,你妈说都是被他柳大海逼的。” “我不信你的话!”丁易辰轻蔑地看着他。 丁老大没想到这个一向斯斯文文、对人 礼貌有加的侄子,此时竟然冷笑起来。 “易辰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大伯父吧,他柳大海是什么人?一个外姓人。” “我海叔不是外人,是我的亲娘舅!” “好一个亲娘舅,他不过是你外公家养的一条狗!” 柳大海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丁老大的鼻子斥责道:“丁老大,你快把我姑奶奶交出来!” “你算老几?你私闯民宅到我家来,信不信我报警?” “你报!你敢报警吗?” “哐当!” 一声脆响,角落的一只大花瓶掉落在地。 瞬间便摔成了十几个碎片。 丁老大“啊”的一声惨叫,扑向那些碎片,“我的青花瓷啊!” “这可是我花了十万块收来的啊!” “我的钱呐!” 几乎哭得声嘶力竭。 丁易辰心中倍感畅快,又挥起棍子朝旁边博古架上劈去。 “哗啦”一声,几个坛子罐子碎裂开来。 “丁易辰,你给我住手!” “你个疯子,你简直是疯了你啊!” 丁家老大气得颤抖,指着丁易辰怒骂。 很快,丁老大的家人一个个全都闻声跑来了。 当他们看见挥舞着木棍正疯狂地在砸东西时,又都不敢上前。 丁老大的老伴颤颤巍巍上前,小心翼翼地说道:“易辰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易辰停了手,把木棍往地板上一顿,看着老太太没有说话。 他之所以会停下来。 完全是因为小时候母亲不在家的时候,他饿得不行,这老太太给他买过一个包子。 “易辰,听话,咱把棍子扔了,啊?” 老太太见自己的话奏效,便慢慢地朝丁易辰走过去。 “大伯母,我来接我妈。”丁易辰鼻子酸涩。 “接你妈?你妈没来我家啊。” “什么?我妈没来?” 丁易辰审视起这位大伯母来。 他不相信她会对自己撒这种谎,难道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关在他们家? “你妈真的不在我家,我回娘家去了几天,这不,刚到家呢。” “你想啊,我都不在家,你妈怎么可能来我家呢?” 原来,她真的不知情。 于是,丁易辰认真地说道:“大伯母,我妈被大伯父关在这里,已经有两天了。” “什么?” 大伯母的脸色大变。 她转头指着丁老大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从年轻时起就看上了弟妹,这都多大年纪了你还不死心啊?” “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孩子在这里呢。” 丁老大气得满脸通红,瞪着眼睛怒斥老伴儿。 丁易辰听得一肚子冒火。 这一家人竟然这么龌龊,还敢污蔑自己母亲的清白? “海叔,咱们找我妈!” 他扔下正在争吵的两个老夫妻,与柳大海一人抡着一根棍子一间一间找去。 丁老大连忙招呼家人,“你们快给我把那小兔崽子抓住,南城的大老板有重奖!” 果然,任何时候这句重奖之下必有勇夫都不过时。 老丁家的儿女们也抄起家伙朝丁易辰和柳大海追来。 “阿辰,这不是个事儿,他们不知道把姑奶奶关哪里去了,怎么办?”柳大海边走边问。 丁易辰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停了下来,转身迎着追过来的人群走过去。 他伸直了棍子,指着追来的人说道:“你们谁还敢上前,我就打爆他的脑袋!” “你们不要怕他,他天生就胆子小,他没那个胆儿!” 丁老大在后面大喊。 丁易辰嘴角冷笑,“你们如果不信就上前试试!” “对,我家阿辰小时候是胆子小,但是为了我家姑奶奶,我们两个今天连命都豁出去了!” 柳大海在一旁帮腔道。 这句话起了震慑力。 丁老大家的人一听,的确有道理。 一个人平时可以窝窝囊囊。 但是一旦触犯到了这个人的底线,再柔弱的兔子也会被逼得咬人。 他们看着丁易辰手中的木棍,有了一丝忌惮。 丁易辰趁着这会子他们愣神的工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揪住了丁老大的小儿子。 这小儿子比丁易辰小几岁,是丁老大最宠爱的孩子。 他一把拽过这堂弟,立即用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丁易辰,你放开他!” 丁老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第98章 前后夹击 098、前后夹击 “我妈在哪儿?” 丁易辰愤怒地大声吼道。 “贤贤……贤侄,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妈这会儿在哪儿。” 丁老大吓得语无伦次。 丁易辰信了。 这老头儿说了不知道他的母亲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说明他承认了之前是在这儿。 他吓得浑身哆嗦,说明他确实叫不出人。 没有了可交换人质的人,他害怕自己对他的小儿子下手。 所以难得地连贤侄都喊上了。 “我再问一句,我妈在哪儿?”他从唇缝间挤出一句。 声音令人听着生寒。 “贤侄,我真的不知道你妈在哪里啊!” “丁老大,我最后问你一句,我妈她人在哪儿?!” 丁易辰的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花。 “爸,你就快点儿告诉辰哥婶娘在哪儿嘛!”丁家小儿子挣扎着喊道。 “好好好,我说,我说。” 丁老大终于松了口。 他低下头,一副悔恨的模样,“易辰,你妈她……被姓胡的带走了。” “什么姓胡的?” “就是南城来的一位大老板,他刚才已经把你妈带上车走了。” “去哪里?” “可能是去南城。” “他们带我妈去南城做什么?” “目的是为、为了好要挟你。” “要挟我?”丁易辰的目光更加冰冷。 “他叫什么?” 他还在心中猜测不是胡海奎。 那个草包应该没有这么心眼儿。 何况,他正在南城与其他势力争夺白玉石材厂,哪里会为了什么坐佛跑来绑架人? “他叫胡少强。” “胡少强?” 丁易辰努力地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个名字的印象。 看来这个胡少强在南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什么时候动的身?” “就是一小时前。” “一小时……” 一小时的车可以开出至少80公里,眼下自己坐火车是赶不上了。 等自己赶到南城,那个什么胡少强又不知道把母亲给弄到哪里去了。 他想想母亲此刻正在歹徒手上受苦,就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丁老大家。 “晓峰,你跟哥走一趟南城,等找到我妈我就送你回来。” 丁易辰当机立断。 为了防止大伯父欺骗自己,必须把堂弟带上。 “什么?你竟敢绑架我家晓峰?” 丁老大指着丁易辰质问。 丁易辰冷静地看着他们,答道:“对,我想请晓峰和我一道去南城,大伯父和大伯母放心,等找到我妈之后,我就会送他回来。” “放心?你个小崽子自己在外面惹了什么祸?惹得南城的大老板出钱买你人头,你现在还敢带着我家晓峰去南城送死?” “什么?南城的大老板买我人头?” 丁易辰突然想笑。 自己在南城又是跑业务、又是装修店铺、又是店铺开业,这么久了,怎么就没见买他人头的人? “大伯父,这是你编的吧?我在南城过得很好,下次请编一个人容易让人相信的谎言。” “我、我真的没有编,人家就是这么说的!” “出钱买我的人头?” 丁易辰还是不信。 柳大海站在他身后低声道:“阿辰,这话我觉得可信。” “……” 既然海叔都这么认为,丁易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你现在可以把我家晓峰放开了吧?”丁老大气急败坏地问道。 老太太也拍着巴掌大声骂道:“亏得我那年你饿坏了,我还给你买包子吃,早知道会有今天,那时候就应该饿死你!” 听着大伯母如此恶毒的诅咒,丁易辰对她仅剩的一点感恩的心也都被冷却了。 他难过地问丁晓峰:“晓峰,哥是没有办法才带你去南城,你放心,哥一定保证你的安全。” “哥,你就带我走吧,不然我爸不会放过你。” 丁晓峰也小声在他后背说道。 “你们给我让开!” 丁易辰一手紧箍着丁晓峰,一手伸直了木棍指着丁老大夫妇俩。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柳大海也附和。 “爸、妈,你们就让开吧,让辰哥走!” 丁晓峰也帮着大喊。 丁老大夫妇两个虽然万分不服气和不舍。 但是为了儿子的性命,他们不得不往旁边让出一条路来。 丁易辰押着丁晓峰,柳大海横着木棍断后。 三个人很快就朝大门口跑去。 “你个老不死的,快救你儿子啊!” “你今天如果不把儿子救回来,我跟你没完!” “晓峰,你回来了啊!” 老太太在后面呼天抢地地哭得撕心裂肺的。 丁老大气得冒烟,黑着脸训斥道:“你还有没有规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你你……你个老不死的,你还要什么面子你?我看你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好了好了,你别再闹了,你放心,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丁老大指着远去的丁易辰三人的背影道。 大门口。 丁易辰和柳大海押着丁晓峰一块儿冲到门口,他们刚要迈出门槛。 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愣住了。 “你们要做什么?” 他怒目瞪着门外的丁长生他们。 “你问我们?哈哈哈,我不做什么,我只是负责在这里等你。” “等我?你们也配?” 之前在自己的家里,还不知道房子已经被卖的事。 因此能极力维护自己的家。 此刻他已经没有家了,就连唯一的骨肉至亲也不知道下落。 丁长生他们来拦自己,那不就等于送肉上砧板? “海叔,打!” 丁易辰一只手扼制住了丁晓峰,利用右手挥舞着木棍。 只听得“呼呼”声响,他手中的木棍朝丁长生的儿子身上招呼过去。 “啊……” 一阵惨叫,丁长生脸色都变了。 他心疼地抱住儿子,朝丁易辰喊道:“丁易辰,你够了没有?你这个凶手!” 丁易辰垂下眼皮看了躺在地上的人一眼,鼻孔一个冷哼。 “说我凶手?你们却在挡住我的去路,想置我于死地?”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们是来伯父家做客的!” “好,那你们就进去吧!”丁易辰还真让到一旁。 丁长生原本就不是要来丁老大家做客,而是接到丁老大的电话,要他赶来在大门口堵着丁易辰。 一听可以和丁老大前后夹击丁易辰,他就没来由的兴奋。 可是,万万没想到。 才刚到这门口,就遭遇了这一顿天上掉下来的毒打,想想也一肚子火气。 “海叔,咱们走!” 丁易辰站在门外,看也不看他们。 他伸手拦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跟司机说了一声“去火车站”。 轿车便在丁家人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丁长生突然反应过来,“快追,晓峰在他手上!” 顿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朝丁易辰坐的车追去…… 第99章 逃离夏城 “师傅,去火车站!” 丁易辰对出租车司机大声说道。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后视镜看到一群人拿着棍棒追来。 这是遇到两伙流氓互殴了? 在夏城的街头经常能看到一些小流氓团伙互相殴打,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上车的这三个人 一点儿也不像是混社会的。 他也不敢问,双手握紧方向盘,脚下稍微一使劲儿,骑车朝火车站方向奔去。 丁长生等人被汽车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他羞恼地大叫道:“快找车追到火车站去,别让这小兔崽子跑了!” “慢着!”一个声音制止道。 丁长生疑惑地转过头去,看着朝他走来的两个儿子。 “你们怎么帮起那小兔崽子来了?” “爸,他跑了就跑了呗,咱们还追什么?” “就是,爸,他跑了他们家那个大房子……” 他的两个儿子凑了过来。 “房子?”丁长生顿时反应过来。 “走,现在他们家那房子没人住了,我要了!” 他知道,只要丁易辰娘俩一天不回夏城,房子就能一直住下去。 他的儿子们都成年了,眼看着都要成家。 可是家里的房子不够分家,这丁易辰母子俩离开了,不是给他们家白送一栋那么大的房子吗? 按照当地的规矩,家族中人的房子若是无人继承,或者无人管理。 族人可大大方方住进去,美其名曰帮忙看管房子。 一群人在街上狂奔。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发生了街头械斗,行人们纷纷避让。 火车站。 丁易辰和柳大海等三人下了车。 火车站广场上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周边各个县市涌来的劳动人民。 每个人不是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就是肩扛着被褥铺盖卷儿。 进了广场,如入大海,后面追杀的人要找到他们就不那么容易了。 他领着二人找了个角落,地上还有两片纸皮,估计是前面等车的人用来坐的。 这里也稍微宽松点儿,他们既可以站着,也可以坐在纸皮上。 最重要的是安全,谁能想到他们会躲在这么一个角落里? “海叔,您看着点儿晓峰,我去买车票。” 丁易辰仗着自己身材高大,早已经观察了周围没有追来的人。 “好,你去吧,我俩就在这原地不动,一会儿你直接过来找便是。”柳大海点点头。 丁晓峰吸了吸鼻子,下巴扬得高高的。 “晓峰,你别怪我,你也看到了,我若是不带着你,我和海叔连夏城都出不去。” “哥,你放心,我没有怪你,我是感冒了。” 抬起下巴,是为了不让鼻涕滴下来。 丁易辰有一看,他的鼻头被捏得通红,想起他在车里一直擤着鼻涕。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给,擦擦。” “谢谢哥!” 丁晓峰接过手帕不客气地擦起了鼻涕。 丁易辰转身就消失在人海中。 柳大海盘腿坐在纸皮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周围的人群。 丁晓峰则坐立不安。 一会儿站起来走两步,在柳大海的干咳声中又只好无奈坐下。 见他如此反复,柳大海沉声道:“坐下,老实等着!” “不是……海叔我不是要逃跑,我是担心我辰哥。” “你辰哥他不会有事,你给我坐好喽,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好吧。” 他只得坐了下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丁易辰满头大汗找来了。 “海叔。”他扬着手中的三张火车票,一脸兴奋地说道:“看,票买到了。” “辰哥你买到票了?太好了!” 一旁的丁晓峰抢着说。 柳大海用眼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你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啊?上了火车你就远离夏城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我巴不得远离夏城呢?我要跟辰哥到南方去闯荡!” 丁易辰听了,皱起眉头,“晓峰,哥带着你实属无奈,到了南城见到我妈我就买票让你回来。” 如果不带着丁晓峰,他担心丁老大会背后使坏。 他这边一上火车,丁老大就会打电话给南城那个所谓的“大老板”。 因此,只要带着丁老大最宠爱的儿子前往,他就会投鼠忌器。 既不敢向南城告密,更不敢欺骗丁易辰他母亲的下落。 这也是当时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丁易辰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一个办法。 要是没有丁晓峰在自己手里,别说能不能找到母亲,恐怕就连逃到夏城火车站都难。 丁老大在夏城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是夏城有一半的流氓地痞头子,都是年轻时跟他拜过把子的。 他如果想要拦住丁易辰和柳大海,只要招呼那些流氓混子就够。 但是丁晓峰在他们手中,丁老大就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眼睁睁地让丁易辰他们上南下的火车。 “你要跟我去南方闯荡?”丁易辰愕然。 “对啊,辰哥你都不知道,我不少同学都跑去南方发展去了,南方经济发达,挣钱的路子多。” 见丁晓峰说得眉飞色舞的,丁易辰连忙解释道:“哥对不住你,在这件事上利用了你,可是你也知道……” “我知道,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 丁易辰求助地看向柳大海。 柳大海明白他的意思,脸色冰冷地对丁晓峰说道:“丁晓峰,我们家阿辰是被你们丁家的人逼得背井离乡,可不是去南方享福的。” “就算辰哥是去南方要饭,我也要跟他一块儿去要饭。” 柳大海也愣住了。 这个二愣子怎么这么不开窍? 他干脆直接说:“这么跟你说吧,你们家和阿辰他们家不对付,你爸欺负他们家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我从小就知道,所以我更要跟着辰哥,在辰哥有需要的时候帮助他。” “你别给阿辰添乱就不错了,你还帮助他?” “海叔,你可别小瞧我,我会修摩托车、我还会理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行行行,别再数你那些东西了。” 柳大海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又把球抛回给丁易辰,“阿辰,你看这……” “海叔,那就算了,到了南城再说吧。” 丁易辰也只能这样。 说不定一路车马劳顿,到了南城之后,这个从没有吃过苦的堂弟自己就打退堂鼓了。 “还是我辰哥对我好。” 丁晓峰见丁易辰答应让自己去,高兴得抱住他的胳膊。 “辰哥,我这是第一次坐火车,票给我看看呗。” “好,满足你的好奇心。” 丁易辰递了一张给他,也递了一张给柳大海。 反正也快要进站了,一人拿一张比较好。 万一被人潮把他们挤散了,每个人都能有票上车。 “咦?怎么是无座票啊?”丁晓峰惊讶地问道。 “人太多了,每个火车站分配的座位有限,所以座位票买完之后就只有站票了。” “原来是这样。” 丁晓峰新奇地翻来覆去看那张票。 “让开让开,找人了啊!” 突然,前面的人群骚动起来。 一个粗暴的声音大声喊道。 “糟糕,他们追来了!” 柳大海和丁晓峰紧张地站了起来。 丁易辰皱着眉头问道:“海叔,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第100章 陌生男人 “这声音……莫不是……” 柳大海也疑惑起来。 “让一让,让一让了啊!” “找人,借过借过!” 那声音越来越近。 丁晓峰焦急地问:“辰哥,咱们还不跑吗?” “跑?跑哪儿去?这一会儿就要进站了,往哪儿跑?” 柳大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丁晓峰也不跟他计较,继续看着丁易辰,“辰哥,这声音是谁啊?” “丁长生的儿子。” 丁易辰沉着脸回答,眼睛始终盯着前方的人群。 “啊?是他们追来了,那咱们要躲一躲吗?” “不必,让他来吧。” 躲一时有什么用? 哪怕就是要离开夏城,他丁易辰也不愿意做缩头乌龟。 他们敢来,他就敢直面。 “对,敢来咱们就打,打完就走!”柳大海也摩拳擦掌起来。 “哎!让让啊,让让!” “借过一下,找个人 !” “……” 那个声音并没有过来,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那声音消失的时候,广播里正在播报:“本次开往南城的88次列车即将到达,请旅客们拿好行李准备上车。” “走,咱们进候车室去排队。” 丁易辰领着柳大海和丁晓峰进了候车室。 上车后。 三人被挤在车门里面动弹不得。 车厢里已经站满了人,前后车厢的过道里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好在丁易辰和丁晓峰年轻,身体吃得消。 柳大海上了点年纪,但他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身体很强壮。 几个人就这么一路站到了南城。 出了南城火车站,丁晓峰递过来一张纸条,“辰哥,这是带走婶婶的那个大老板的电话。” 丁易辰接了过来,这是一串大哥大的号码。 他一秒都没有迟疑,很快就跑到火车站广场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 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谁啊?” “你好!我是邮局送信的,有你一封挂号信,但是上面被水渍弄模糊了地址,你能告诉我详细地址吗?” “挂号信?我没有什么挂号信啊,哪里来的?” “是从京城来的,没错,是你的。” “京城来的?那好吧,你送到望月山庄宾馆1108房来吧。” “望月山庄?” 丁易辰脑子里“轰”的一声。 这个声音很陌生,但是地名却是那么的熟悉。 “怎么?不想送来?”对方有些不悦地问道。 “不不,就送,一会儿就送。” 挂完电话,丁易辰感觉自己完全思考不过来。 强行绑架走母亲的人,竟然是住在那个望月山庄? 他呆呆地站在公用电话亭里,过了两三分钟,他再次拨打那个电话。 “喂,哪位?”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自行车爆胎了,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你等会儿还在那儿吗?” “烦不烦?你们怎么送信的?那就随时送来吧,老子都在!” “哎好好好,不好意思啊!” 丁易辰不等对方接话,便直接挂断了。 现在能确定,那个所谓的“大老板”是在望月山庄。 但是却不能确定自己的母亲在哪里。 他从公话亭出来。 柳大海和丁晓峰站在他面前,柳大海关心道:“阿辰,电话打通了?” “辰哥,那个大老板怎么说?他什么时候让咱们去接婶婶?” 丁易辰没有说话,而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怎么婶婶不在他手上?”丁晓峰有些难以相信。 “这是我爸给我的电话号码,怎么可能不在他手上?” “现在还不知道我妈在哪里,我要去一趟望月山庄!” “阿辰,我和你一起去。”柳大海焦急地说。 “海叔,不用,我一个人 去就好,那地方人多了进不去。” 望月山庄可是南城的顶级会所,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的。 他丁易辰进去还得打着丰玉玲的名号进去。 带着几个人进去难免引起人家的怀疑。 “辰哥,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丁晓峰试探道。 “不用了晓峰,你和海叔在家等我就好。” “家?”丁晓峰反问道。 “嗯,跟我走吧。” 丁易辰拦下了一辆三蹦子摩托车,和海叔、丁晓峰上了车。 “你们去哪里?”三蹦子师傅问道。 “我们去和平巷。” “好。” 三蹦子如同一阵风似的,很快就到了和平巷6号。 三个人下了车,丁易辰掏出钥匙打开门,“海叔、晓峰,到家了。” “辰哥,这小院子不错啊?” “阿辰,你就住在这啊?” “是,你们自己去厨房烧水洗把脸,一会儿休息吧。” “海叔,厨房的柜子里有面条,还有鸡蛋。” “晓峰,在我回来之前你别出去外面乱跑。” 丁易辰快速地交代着。 “放心吧。” 俩人都答应了。 丁易辰跑出巷子,在路口拦下了一辆车直奔望月山庄。 到了望月山庄之后。 他直接走进宾馆一楼的大堂。 一名带着大堂副理胸牌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请问,是之前有订房的客人吗?” “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大堂副理打量着他。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昨天上火车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得及洗把脸。 人在没有洗脸的时候,显得精神不振、不修边幅。 “对,我找1108房的客人,是他叫我来的。”丁易辰很镇定。 “客人自己叫你来的?请稍等。” 大堂副理立即走向前台。 远远望去,只见他在和前厅接待们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朝丁易辰走过来。 “1108房的客人让你上去。” “多谢了!” 丁易辰一眼就看见了电梯,便快步走进去。 到了十一楼。 他伸手摁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门内站着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 。 此人也是长相趋于肥胖,个子大约一米六五左右,像个矮墩子。 他一见丁易辰,便抬了抬眼皮子,“拿来!” “什么?” “你不是邮局来送挂号信的?” “我……不是。” 丁易辰这才想到,刚才那位大堂副理去前台,是让前厅接待打电话上来客房。 “你不是邮局的?”胖男人眯起眼睛。 “不是,我是从夏城来的。” 丁易辰直截了当地说道。 胖男人脸色大变,“什么?你是从夏城来的?” “对,你把我妈带到南城来做什么?她身体不好,一直都要服药。” “闭嘴!谁带你妈来南城了?” 丁易辰毫不惧怕他,“你?不是姓胡或者姓古?” “你说什么?” 胖男人此时像是被人打中了七寸一般,恼怒起来。 “来啊!” 话音一落,前后左右几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 冲出一帮打扮得流里流气、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壮年。 “老大,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关切地询问道。 胖男人恶狠狠地指着丁易辰,吼道:“把他给我废了,卸下他的双腿!” 第101章 母亲下落 那些人一听,纷纷摆开架势。 丁易辰一见这些乌合之众这阵仗,心中冷笑不已。 他直视着刚才的胖男人,“你前几天去了夏城?”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胖男人努力为自己狡辩道。 “我妈在哪儿?”丁易辰直盯着他问。 “你妈?”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阴阴地看着丁易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快把我妈交出来!” “胡闹!” 那人骂了一句粗话,怒气冲冲地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丁易辰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 这货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也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否则,不会这么凶残地让手下把他往死里打。 他已经不怕和任何人硬刚到底,大不了回老家,甚至去其他地方一走了之。 为了救出母亲,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那帮人口中怪叫着朝他扑来,他镇定地站着,垂在两侧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啊!”有人手拿短棍劈来。 丁易辰一个侧身高抬腿一扫,那人口中“嗷”的一声,被他踢出老远。 其余的人更加疯狂地扑上来。 那个胖男人则逐渐后退,站在远处观战。 丁易辰泰然自若,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很快,这帮人全都趴在地上痛苦哀嚎。 胖男人瞪着惊恐地眼睛,他想逃,可是他的后面没有退路。 他此时在内心痛骂自己,站的位置不对,竟然不知道站在楼梯口去。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丁易辰,“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夏城,他明明听见丁家老大口口声声称他为:窝囊废、废物。 就这身手要是窝囊废的话,那他养的这帮手下是什么? “我是丁易辰,你从夏城绑架了我妈,还不赶快把我妈交出来!” “胡说八道,老子本分经商,什么时候绑架了你母亲?” “你可以继续狡辩,我现在就是个打工仔,烂命一条无所谓,如果你不想要命的话那就继续嘴硬吧!” 丁易辰放出狠话。 不光是为了震慑吓唬对方,他内心也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作为儿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那他还要这条命做什么? “你你、你敢?” “怎么不敢?你要不要试试?” 丁易辰把拳头握得骨节咯咯作响,一步一步走向胖男人。 他无视地上一个个痛苦蜷曲着的身体,大步从他们身上跨过去。 胖男人朝地上的混子们大吼:“你们快给老子拦住他,别让他过来!” 但是地上那些人要么抱着头痛呼,要么抱着双腿呻吟,没有人听他的。 事实很明了。 在生死面前,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舍命救他。 胖男人绝望了。 他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双手抱了几回才抱成了拳,“小兄、兄弟,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 “商量?”丁易辰停下脚步。 俩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四五米之遥,令胖男人倍感死亡压力。 “对对,咱们好商量。” “行,我妈在哪儿?” “兄弟,咱们能不能这样?我、我明天带你去看你母亲?” “我妈不在这儿?” 丁易辰内心很失望、也很害怕。 他害怕这个人在用缓兵之计,害怕母亲那副身体等不了他来救她。 “不在这儿,你母亲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真的!” 胖男人迫不及待地表态。 “如果我不同意呢?”丁易辰迈开腿朝前走。 “哎哎停!” 胖男人双手不知道该如何摆放,连连摆手喊停。 “你不同意什么?”他想拖延时间。 “我不同意明天去见我妈,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可、可是……” 胖男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就差没有瘫软下去。 他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我妈怎么了?”丁易辰看出了端倪。 “不不,你妈她很好,她没事,没事。” 胖男人喃喃道。 看似安慰丁易辰,实际上却是在安慰自己。 丁易辰不能再等了,上前几步揪住了胖男人的领口。 他稍稍一使劲儿,这具肥胖的身躯竟然被他单只手给提了起来。 虽然很快就放下了,但是胖男人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自己好歹也是二百二十斤的体重,面前这个小伙子到底是人还是神? 竟然能一把将自己提起? 他完全不知道,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巨大潜力是无限的。 他彻底害怕了,也彻底相信了这小子是敢和自己拼命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活命要紧。 他连连求饶,“小、小兄弟,我我我说了实话你能不能放过我?” “那要看你是说什么样的实话,如果是编的谎言,那可就……” 他故意不说下去,让对方内心没有底,会更加害怕。 “好好,我一定实话实说。” “你的母亲她、她在医院。” “你说什么?”丁易辰惊骇道。 “你的母亲她在医院,就是第一人民医院。” 胖男人不敢看丁易辰的眼睛。 “你说,我妈怎么会在医院?你究竟对我妈做了什么?” 丁易辰几近疯狂。 他想象不出,自己的母亲在这些流氓团伙的手中,究竟受到怎样的虐待。 “半路上,你母亲她晕、晕过去了。” “我向你保证,没有人碰她,真的是她自己晕过去了。” “到了南城我们就立即把她送到医院去抢救……” 丁易辰一把拽住他的一只胳膊,“走!带我去医院!” 他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拖着他朝走廊那头走。 “好好好,小兄弟,有话好说,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松开?你好逃跑?” “不不,我不跑,我也跑不掉,我是怕……” 丁易辰明白了,都到这个份上了。 这种人竟然还懂得要面子,他害怕一会儿到了楼下大堂,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了。 “行,你别想跑,你应该知道你逃不脱我的掌心!” “是是是,不跑,不跑。” 丁易辰松开他的手臂。 胖男人苦着脸,用另外一只手揉着被他抓得青紫的胳膊。 那群手下见老大被丁易辰带进电梯。 不敢再继续躺地上装死,一个个立即起来,纷纷朝楼梯跑去。 这帮见风使舵的家伙,知道丁易辰连老大都放过,那他们此时就更加没有生命危险了。 老大被带走了,他们也不敢不跟去。 否则,这个事情过去之后,还想再跟着老大混恐怕就难了。 等他们从楼梯追到楼下的时候,就看见老大的车开出了宾馆的大门。 “走,我们也快上车!” “对,保护老大去!” “快快,别愣着了。” “……” 一伙人一个个口号喊得山响。 这个时候知道要保护老大了,这话要是被胖男人听见,不知道会吐几升血。 丁易辰从倒车镜里看见后面跟上来两辆皮卡车。 他冷笑一声,朝着正在开车的胖男人问道:“后面是你的人吧?” “是是,是我的人。” 胖男人反应很快,马上解释道:“不过请你放心,他们不是来对付你的。” “那他们跟来做什么?” “他们、他们是怕我以后不要他们。” “哼!”丁易辰冷哼了一下。 “小心开你的车,别跟我使心眼儿,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 “是是,绝对专心开车,不想别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害怕得要命。 “你的名字?”丁易辰问道。 “胖、胖胡。” “真名!” “真名叫……胡鹏。” “胡鹏,你果然是姓胡,胡海奎是你什么人?” 第102章 情况危急 “他、他是我哥。” 胡鹏有些犹豫地说了出来。 这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是趾高气昂往自己胸脯上一拍,炫耀道:“胡海奎就是我哥!” “亲哥?”丁易辰问道。 “是、是亲哥。” 胡鹏有些忐忑地再次回答。 丁易辰心中明白了。 虽然家里那帮叔叔伯伯们对自家那尊坐佛觊觎很久,但是碍于母亲还活着,他们不敢明目张胆来夺。 这次借着逼母亲交出那尊坐佛的事,假意把母亲接走。 背地里却给他发电报说母病故,骗他回去。 原来,这一切都与胡海奎有关。 在南城,胡海奎不敢得罪丰玉玲,因此就从夏城对他下手。 看来,是自己以往低估了胡海奎。 本以为他只是一介粗人,没想到竟然会阴险到这个地步。 任谁费尽脑汁也不会想到,他胡海奎会这么拐了弯的对付他丁易辰。 见丁易辰一路沉默。 胡鹏也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又小心地开着车进了第一医院的大门。 停好车,丁易辰立即推着他,“我妈在哪座楼住院?” “在、在前面外科和内科那栋大楼。” “带我上去!” “好好,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重症病房门口,被护士拦住了。 “你们找谁?” “这里面不可以进去。” 护士以为他们要推门进去。 “护士,里面的病人怎样了?”胡鹏低声问道。 “你是问的柳月如吗?” 护士皱着眉头问他。 “是是,现在她情况怎样了?” “你们还是赶紧通知病人家属来吧。” 护士说完,就走了。 “什么?护士,我就是柳月如的儿子,我妈她到底怎样了?” 丁易辰追上她。 “你就是病人的儿子?”护士疑惑地看着他。 “是,我是她的儿子,我能找医生谈谈吗?” “那你快跟我过来,医生也正在等病人家属呢。” 护士快步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丁易辰听了护士的话,内心一股刺痛,他紧跟在护士身后。 进了医生办公室,几名医生正聚在一张办公桌上看着一些x光片,正在讨论着什么。 护士走过去,小声和他们说两句。 那几名医生抬起头看向丁易辰,“你是病人柳月如的家属?” “是,我是她的儿子。” “坐吧。”一名医生说道。 其他的医生和那名医生打了声招呼就都出去了。 护士低下头跟跟医生汇报了一下病人情况,然后朝丁易辰点点头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这名医生和丁易辰。 丁易辰焦急地问道:“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了?” “病人是昨天晚上送来的,当时已经昏迷不醒……” “做手术了吗医生?” “还没有……” “为什么不做?为什么不及时抢救?” 丁易辰坐不住了。 “小伙子,你先别急,先听我说。” “你说。” “我们查出病人可能是肾癌晚期。” “什么?” “病人原先有在治疗吗?” “我……我不知道。” “你不说是她的儿子吗?你母亲病成这样,你竟然不知道?” “我、我离开家有一年多了,所以我不知道我妈生病的事。” “哦,那你家谁了解你母亲的病情?” 丁易辰点点头,“有,我叔知道。” “那他人呢?” “人就在南城,在我的租屋。”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道:“尽快让他来找我一下。” “好,我这就去。” 丁易辰的大脑此时已经完全不能思考,他冲出医生办公室,一路狂奔到重症病房门口。 胡鹏竟然还站在这里,这点让他感到意外。 像他这种流氓混混,不是应该趁他不在的时候赶紧跑人逃命吗? “你怎么还在这儿?”他面无表情。 “我等你啊,你母亲情况怎样了?医生怎么说?” “胡鹏,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能不能在这儿等着我?” “等你?不是,你出去做什么?” “医生让我去把我的亲属喊来,这里不能没人,你能不能在这儿等我回来再离开?” 见丁易辰说话的语气,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戾气。 胡鹏竟然点点头,“好,你放心,我胡鹏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多谢!” 丁易辰此刻是真心对他说这一声“谢”字。 他转身朝楼梯跑去。 出了医院大门,伸手就招了一辆三蹦子坐上,“师傅,请快点儿,我去和平巷!” 长期在医院门口等客的三蹦子师傅都知道,这种神色慌张的人坐车,绝对是有要紧的事。 因此丝毫都不敢怠慢,确定丁易辰坐稳了,就加足了马力。 路上呼呼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丁易辰的心焦急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出的小院门口。 丁易辰跳下车恳求道:“师傅,你能不能等我两分钟,我叫上人还要回医院去。” “好,你快进去吧。” 三蹦子师傅爽快地答应了。 横竖也是载客,等一辆分钟载个来回挣双份有什么不好? 否则就这么出去,三蹦子还的放空回去。 “阿辰,你回来了?” 一进院子,正坐在屋门口的柳大海立即站起来。 “姑奶奶呢?姑奶奶没接回来?” “海叔,我妈在医院里,你赶紧跟我走!” 丁易辰来不及说其他的,拉上他就往外走。 “辰哥,你们去哪里?”屋里的丁晓峰跑出来。 “晓峰,你就在家,哪儿也别去。” “我听到你们说婶婶在医院?我也要去!” 丁晓峰也冲了出来。 丁易辰无奈,想着多一个人去也好,多个搭把手的。 “那走吧。”他返身把院门锁好。 三个人坐上三蹦子回到医院。 重症病房门口。 胡鹏正蹲在墙边抽着烟,丁易辰走过去问道:“我妈没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这小半天我都在这儿守着呢。” “辛苦你了。” “哎哟,哪里哪里,你们都来了?” 他看见丁易辰身后的柳大海和丁晓峰,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搬来帮手对付自己吧? 丁易辰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还得麻烦你在这儿再等会儿,我和我叔去一下医生哪儿。” 胡鹏这才明白,他是回去喊来亲属见医生。 便笑着扬扬手说道:“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快去吧。” 丁晓峰想跟去,柳大海瞪了他一眼,“你就别跟去了,大人和医生谈话小孩子跟去做什么?” “谁小孩子了,我只比辰哥小两三岁而已好么?我也二十多岁了。” 他不服气地回应道。 “海叔,咱们赶紧走,晓峰你在这儿等着。” 丁易辰拉着柳大海匆匆走了。 丁晓峰只好留在重症病房门口等着。 见胡鹏蹲在地上抽烟,他伸手道:“给我也来一根。” 胡鹏不乐意了。 对丁易辰唯唯诺诺也就算了,那是因为自己是他手下败将。 这新来的小子算那根葱?也敢对他胡鹏吆五喝六的? 他“呼”地站了起来。 盯着丁晓峰看了几秒,恶狠狠地问道:“你谁啊你?” 第103章 包不见了 “我是丁易辰的弟弟,你是我哥的朋友吧?要根烟抽怎么了?” 丁晓峰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依旧嬉皮笑脸的。 “你是他弟弟?”胡鹏疑惑地求证。 “嗯呐,丁易辰是我哥,我叫丁晓峰。” 一听也是姓丁,胡鹏相信了。 脸上勉强露出了笑容,并且无奈地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给他。 “有火柴没?” 胡鹏气得想揍他,但是想到丁易辰之前打架时那股子狠劲儿,他便泄了气。 那小子一身武功,这弟弟别也会两下子啊。 他只得又掏出火柴,干脆划着了火帮他点上。 丁晓峰猛地吸了一口,“哇!这什么烟呐?真舒服啊!” “……” 胡鹏没有搭理他,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医生办公室里。 柳大海沉痛地对医生讲述了柳月如的病情,丁易辰在旁听得忍不住落泪。 “夏城那边医院的病历和检查报告什么的,带来了吧?” 医生以为他们是专程来南城求医的。 一定带着原始病历来。 柳大海和丁易辰都摇摇头,“没带来。” “什么?你们带病人来看病,不带原始病历?” “我们……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有其他事来南城,没想到我妈就晕倒了。” 丁易辰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医生理解了。 他把昨天送进来后检查的报告又认真看了一遍,向丁易辰和柳大海讲述了柳月如的检查结果和病情。 柳大海听完,心情沉重地说道:“对,就是这个病,和我们在夏城检查的一样,肾癌晚期……” “那行,情况我已经大致了解了。” 医生合上他写的病历。 “医生,那什么时候能给我妈手术呢?”丁易辰急切地问道。 柳大海也连连点头。 并且不确定地问道:“医生,能手术吗?” “手术?” 医生摇了摇头,说:“一般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手术的必要了。” “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急了,整个人就差把桌子掀翻。 “病人家属,你你、你千万别冲动,有话好说。” 医生见他这骇人的表情,有些害怕他会因悲伤而失去理智动手打他。 柳大海连忙拉住丁易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部。 丁易辰这才冷静了下来、 “医生,我妈这情况还能手术吗?” “我刚才已经说了,一般来说没必要做手术。” “为什么没必要?就因为不是你的家人吗?医者仁心在哪儿呢?”柳大海又冷静不下来了。 “海叔。” 丁易辰试图阻止他。 但是柳大海激动得声音沙哑起来,“医生,我求求你,请一定要救救我家姑奶奶!” “病人家属,你们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但是请你们也要接受科学。” 医生无奈地看着他。 “海叔,这种病的确是无能为力了。”丁易辰沉痛地说道。 “那怎么办?那姑奶奶还会醒来吗?” 丁易辰这时也看向医生,“对了医生,我妈她还能醒过来吗?” 他多么希望母亲在最后的时光里,还能醒过来,让他有机会尽尽孝。 “能,病人之前昏迷是因为惊吓和疲劳所致,迟一点就会醒来。” “那太好了,姑奶奶能醒就好。” 果然。 一小时后,护士匆忙从重症病房出来,“柳月如家属,柳月如家属是哪位?” 丁易辰和柳大海赶紧上前,“我们就是。” “病人苏醒过来了,你们可以把她推到病房去了。” “好好,我们这就推过去。” 柳大海含着眼泪笑道。 柳月如见到儿子和柳大海的时候,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妈,您先别着急说话,一会儿到病房再慢慢说。”丁易辰忙帮她拉好被子。 柳大海也在一旁点头称是。 进了病房,几个人帮着把柳月如安顿到病床上躺好。 护士进来把丁易辰叫了出去。 “有事吗?”他问。 “病人家属,你们该去交住院费了,已经欠费了。” 她递给丁易辰一张账单。 他接过来一看,上面的明细列得很清楚。 “缴费?哦好,我马上就去。” 丁易辰二话没说,拿着账单就走。 刚走到楼梯口,差点儿和人撞上了,他正要道歉,抬头一眼竟然是胡鹏。 “你没走?”他很诧异。 这家伙不应该慌不择路吗? 怎么还等在医院里? “我、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需要,你走吧。” 既然母亲已经找到了,而且身患的重病也和别人没关系,他只想在母亲最后的时光里好好尽孝。 因此,不想再计较那些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了。 “你去哪里?”胡鹏不死心,跟了下来。 “我去交住院费,医院在催。” 丁易辰头也不回地朝楼梯下走去。 胡鹏在后面追上他,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账单,“就是这个吗?你上去吧,医药费我来去交!” 丁易辰没防备,看着他抢去了缴费单往楼下跑。 他想想先不追了,回头再把住院费还给胡鹏。 回到病房。 母亲已经斜躺在病床上,后背垫着枕头靠着。 见丁易辰进来,她几乎带着哭声张开手,“阿辰,阿辰妈终于见到你了。” “妈!”丁易辰扑过来搂住母亲。 “儿子,你瘦了,也黑了。” 她推开儿子,仔细打量着。 “南方的太阳紫外线太强,晒黑了。” 他连忙掩饰道。 他不会告诉母亲,自己常年风吹日晒跑业务导致的。 “妈,您想吃些什么?我去给您买。” “妈什么也不想吃,妈只要见到你就好。” 柳月如惨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着儿子全须全尾的,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情好了一大半。 “刚才你海叔告诉我,你回了夏城。” “是。” “你别恨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爸的兄弟。” 丁易辰知道母亲说的是大伯父丁老大和丁长生。 “妈,他们那么对您,您还……” “儿子啊,跟仇家都尽量不要冤冤相报,否则恶性循环何时能了?更何况这些跟你都是骨肉亲人。” “妈,我只有您和海叔两个亲人。” “傻孩子,晓峰也是你的弟弟呀。” 柳月如看向他身后的丁晓峰。 丁晓峰满脸惭愧,轻声说道:“婶婶,我爸他们对不住您。” “好孩子,婶婶不怪你爸,你们都不别和长辈一般见识,听见了吗?” “妈!”丁易辰心如刀绞。 都这样了,善良母亲还让他原谅那些伤害他们的人。 他此时还不知道,母亲是不想让儿子日后有太多的敌人。 她看了看柳大海和丁晓峰,“我想单独和阿辰说说话,你们……” “好,我们这就出去外面坐。” 柳大海会意,拉着丁晓峰往外走,并关上了门。 柳月如示意儿子坐近一些,丁易辰坐在床边低下头,把耳朵凑过去,“妈,您说。” “阿辰,咱们家那尊坐佛我带来了,在我的包里,你要收好。” “您的包里?您的包在哪儿?” “我的包……” 柳月如看看四周,没有自己的包,顿时如五雷轰顶般愣住了。 “糟了!我的包……” 第104章 有了线索 “妈,您的包会在哪儿?” 丁易辰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母亲的包不在这儿。 “我的包……” “我记得当时被你大伯父他们关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包一直是在我的身边,这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柳月如越说越难过。 “妈,您再好好想想,您是不是落在大伯父家没有背来?”丁易辰慢慢地引导母亲回忆。 “不,绝不可能。” “那……您是不是把包藏在咱们家了?” “更不可能,那房子都被我……”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 但是这些细微的动作,已经被丁易辰看在了眼里。 他假装漫不经意地问道:“妈,您是不是把咱们家的房子都卖了?” “你……你都知道了?” “妈,卖就卖了,咱们以后等我挣钱了给您买大房子。” “嗯,好好,我的儿子出息了。” 母亲的嘴角挂着笑容。 但丁易辰知道,母亲此时的内心是焦急的,她在担心那个包。 而他则是担心母亲的身体,所以故意把话题转移到卖房子上来。 “阿辰,妈那个包,不见了……” 柳月如还是没能在儿子面前忍住,她哭了出来。 丁易辰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拿过一块毛巾帮母亲擦眼泪,“妈,您别哭,我一定会帮您把包找回来。” “还能找得回来吗?” “能,您放心,一定能的!” 丁易辰此时心中明白,那个包如果找不回来,就会成为母亲的一块心病,甚至是遗憾。 他把母亲安抚睡了,便立即走出病房。 “海叔、晓峰,你们在这儿陪着我妈,我有事要去办,办完就回来。” 柳大海连忙问道:“阿辰,你这是要去哪里?” “是呀辰哥,你去做什么?” “我……厂里还有事,我去处理一下就过来。” 丁晓峰信以为真,说道:“辰哥,那你快去吧,我进去陪婶婶。” “好,辛苦你了晓峰。” 柳大海把丁晓峰推进病房,“你快进去吧。” 然后把丁易辰拽到不远处才停了下来。 “阿辰,你老实告诉我,你是要去做什么?” “海叔,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事能瞒得了我?快说吧。” “妈身上的背包不见了。” 柳大海听了大惊失色,“什么?姑奶奶的包不见了?” 丁易辰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海叔懂得母亲包里有什么。 “海叔,您别担心,我一定会把妈妈的包找回来。” “可是,这上哪儿去找啊?” 丁易辰没有说话,他也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 回夏城去找不现实,现在就算赶往夏城,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他在心中分析,母亲说离开大伯父丁老大家的时候,身上还背着那个包。 说明那包既不在丁老大家,也不在自己家。 而是被母亲背着上了胡鹏的车。 “海叔,胡鹏交住院费回来了没有?” “胡鹏?哪个?” “就是……你们来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那人。” “没有看到。” 丁易辰此刻还不能告诉柳大海,胡鹏就是在夏城绑架母亲上车的人。 眼下找包要紧。 “海叔,您在病房守着我妈,她醒来会问我就说我去厂里办事去了。” “阿辰,我和你一块儿去。” 柳大海追着他说道。 “海叔,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说完,丁易辰撒开腿就跑。 由于没有目标,更没有头绪,人多了去找个包反而不好,说不定还容易打草惊蛇。 他刚下楼,迎面走来胡鹏。 丁易辰心中大喜,跑过来拦住他,“胡鹏,我问你一句话,你一定告诉我实话!” “什么事你问吧?” 胡鹏见他这神色,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别不是有坏事来找自己麻烦了吧? “你在夏城挟持我妈上车的时候,我妈是不是背着一个包?” “背着一个包?”胡鹏努力地想着。 “怎么?你可别跟我耍花招啊!” 丁易辰见状,怕他要编谎言,便及时警告道。 “放心,我不会耍花招,我在想那个包哪儿去了。” 胡鹏不愧是胡海奎那个老狐狸的亲弟弟,他边滴溜着眼珠子边问:“对了,那个包里放着钱?” 能让这小子这么紧张,肯定不止是钱这么简单。 “不,放着我妈原先的病历,还有她换洗的衣服。” “噢,那的确重要。” 胡鹏心里有些失望。 这两样东西于丁易辰他们母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但是对于他胡鹏却无关紧要。 “你把我妈那个包扔哪里去了?” 丁易辰没有忽略掉他的眼神,料定他有一定知道那个包的下落。 “扔?”胡鹏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提醒得好,还真是扔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扔哪儿了?” “扔在……应该是扔在一个草丛里了。” “哪里的草丛?” “就是到了南城经过北郊的时候,路边有石材厂,围墙外边儿有草丛,当时你母亲呕吐不止,接着就晕过去了。” “包就扔在那儿?” 丁易辰冲动起来,单手掐住了胡鹏的脖子。 “哎哎,你你、你先放手啊,我不是故意要扔那包的。” “当时你母亲是抱着那包坐在车里,所以包上面全是呕吐物,于是就被我扔出去了。” “你……” 丁易辰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但是眼下找包要紧。 “走,你开车带我去那儿找找!” “好好,你松开一点儿,我被你掐得喘不过气来。” 丁易辰松开他,“走!” 俩人坐上了车。 胡鹏开车,丁易辰坐在副驾驶座上。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就来到了北郊的石材厂。 丁易辰一看,竟然是在白玉石材厂的围墙外面。 北郊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石材厂,要数白玉石材厂规模最大。 这里由于已经被胡海奎拿下了,正在热火朝天地安装设备和修建厂房。 围墙内传来的机器轰鸣声,盖过了他们的汽车声。 这点正合丁易辰的心意,他不想被白玉石材厂的人知道,免得传入胡海奎的耳中。 “到了,大概就是这片位置。” 胡鹏把车停在了路边。 俩人下了车,他指着一片草丛说道:“应该就是在这儿,如果没有被人捡走的话。” “什么?”丁易辰一听这种话,声音就提高了。 吓得胡鹏连忙解释:“放心放心,不会有人捡去,当时那包很脏。” 全是呕吐物,酸臭难闻。 别说捡去,就是多看一眼都会跟着恶心想吐。 “走,咱俩一块儿下去找。” 丁易辰不傻,肯定不可能自己下去找,他在上面看,让自己处于劣势位置。 防人之心不可无。 路边随处可见都是大理石。 万一这胡鹏起了坏心思,趁着在这种没人的地方,搬一块大石头砸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 他牢记从小母亲教的那句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我我、我在上面看着车。” “车不用看,一起下去找。” 他一把拽住胡鹏,一同跳了下去…… 第105章 他失算了 站在路上往下看的时候,觉得这草丛也不低。 跳下来落地的那一刻才知道,这草竟然是蒿草,有一人多高。 丁易辰和胡鹏跌坐在地上,胡鹏咧着嘴哼哼唧唧地喊疼。 “这特么也太高了,老子准备都没有做好就掉下来了,哎哟……” 看着胡鹏疼得扭曲的脸,丁易辰也随他去说。 他一手撑地站了起来,不禁有些皱眉。 这一大片的蒿草这么高,要找一个还没有挎包大的小包还真不是那么好找。 但毕竟有了目标,再难找也在这片范围内。 他用脚轻踢了两下胡鹏,“起来,先找包再说。” 说包被扔在这片草丛里的是胡鹏,万一不在这儿,他还得让这家伙带自己到其他地方去找。 时间耽误不得。 胡鹏嘟嘟囔囔骂骂咧咧地起来。 两人分开地毯式的搜寻。 一个小时后。 丁易辰看向远处的胡鹏,见他拿着一根小棍子正在草丛里扒拉,便问道:“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这他娘的会到哪里去?我明明在车上扔下来的!” 胡鹏站直了腰,脸色很不好看。 “那就继续找吧!”丁易辰又弯腰寻找。 “还找啊?” 胡鹏哭丧着脸。 要不是怕他母亲死在医院后,这小子会失去理智找自己拼命,他才不会陪着来这乱草丛里找个破包。 这特么要是不小心踩到一条五步蛇,那可就倒大霉了。 他用棍子扒拉也就是为了防蛇,老祖宗留下的这句打草惊蛇可是保命用的。 这样就不会盲目用手去草丛里扒拉,万一被蛇咬一口,那麻烦可就大了。 要知道,南方的蛇品种繁多,毒蛇也不少。 那小子北方人 ,根本不懂这个。 胡鹏内心窃喜起来。 他前面看到丁易辰手中没有拿任何工具,直接弯腰下手去扒拉蒿草。 他突然有点期待这片有蛇出没了。 丁易辰正在聚精会神地寻找,根本不知道胡鹏心里的小九九。 今天太阳很大,在室内不觉得热。 可是在这大太阳底下晒上这半天,后背和脑袋被晒得发烫,已是满头大汗起来。 他站直身体,又朝胡鹏那边望去,“胡鹏,怎样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会不会是被捡破烂的人捡走了?” 胡鹏直恨自己之前最贱,为什么要实话实说扔在这片草地里? 就说在过大桥的时候扔海里去了,不就完了吗? 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那就再仔细找找吧,找完了这片草丛没有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丁易辰说完,又继续弯腰搜寻起来。 他只顾着看手到之处,却没有顾及脚下。 一不留神,一脚踩在一个突起的地方,身体一歪失去平衡。 他眼明手快抓住一把蒿草,屁股落地得到了缓冲,这才没有使自己摔疼。 坐在地上看着脚下突起的地方,他突然愣住了。 一个黑色的皮质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他一手抓了起来,是个皮包。 看着眼熟,这不就是母亲常背的那个包吗? 这是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市里设计院工作,领的第一个月的工资为妈妈买的。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那边胡鹏只看到丁易辰和自己喊完话后,那片蒿草倒下了。 他猜测这小子一定是被蛇咬了,便幸灾乐祸地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了?被蛇……” 胡鹏走近丁易辰,假装关心。 却看见他一手拿着一个包、一手拿着一尊佛像在看。 胡鹏顿时怔住了! 丁易辰听到声音,也迅速回过头来。 拿着坐佛的右手下意识地放在背后,可是胡鹏早已经看见了。 “你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妈带的一些日用品,女人家用的。” 意思是女人的用品没什么好看的。 他把佛像快速塞进了包里,不顾皮包肮脏抱在了手中。 胡鹏心中的懊悔翻涌而来。 他娘的,原来这就是那尊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坐佛。 失算了,一直以为坐佛坐佛,应该是很大的一尊佛像。 踏马的! 丁老大你个老不死的,不跟老子说清楚坐佛的模样。 奶奶个熊,竟然让这么一件无价之宝,差点儿埋葬在这荒郊野地里。 但是此时此刻。 这尊坐佛又落到了丁易辰手中,这跟埋葬在荒郊野地又特么的有什么区别? 他恨得牙齿根儿都发酸发痛起来。 “我母亲的包找到了,我们走吧!” 丁易辰转身就朝上面走。 胡鹏跟在他身后,眼珠子不时地左顾右盼,希望能有对策把这坐佛搞到手。 早知道这宝贝是在这个包里,他就不告诉这小子。 早知道这宝贝是在这个包里,他就不会扔掉。 归根结底,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他越想越气,不由得往自己脸上狠抽了一下,“啪!” “怎么回事?”丁易辰迅速转过身来。 “哦哦,没事没事,我打蚊子呢,这里蚊子真大啊,大白天的咬我脸。” 他慌忙掩饰。 “快走吧,我妈还在医院等我呢。” 丁易辰不管他,走得越来越快。 胡鹏只得一路小跑往上追。 两人回到了路上,车就停在路边。 胡鹏跑过去打开车门,“来,上车。” 丁易辰见他这么讨好自己,以为他是因为母亲晕倒的事还在内疚,便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胡鹏开着车朝市区人民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门口,丁易辰说道:“行了,就在这儿停车吧,你就不用进去了。” “怎么?”胡鹏有些纳闷儿。 “你已经在医院忙了这么久,谢谢你!你也该回去了。” “这……我没关系,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 “那也不用你在这儿,我妈这病……一两天我会为我妈办出院。” 他不想让母亲最后的时光在药水味儿里度过,南城是南国最美的城市,他想带母亲走遍南城,吃遍南城的美食。 见丁易辰这么说,胡鹏有些好奇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母亲她……她得的是什么病?” “肾癌晚期。” 丁易辰表情痛苦。 这要是换个人问,他未必会告诉。 但是胡鹏在医院里没有趁他不主要跑掉,并且还跑前跑后的表现令他感动。 于是他便告诉了胡鹏实话。 “啊?” 胡鹏没想到会是这个病。 之前他猜测柳月如的病情应该很严重,但是没有往这么严重的方面去想。 “行了,你快回去吧。” 丁易辰朝车内挥了挥手,转头走向医院的大门。 胡鹏没有立刻开车走。 而是坐在驾驶室里透过右边的车窗,望着走进医院的丁易辰,一个主意在脑海中形成了。 他拿出大哥大,拨了一串号码。 “喂,是我,我有要紧的事要见你!” 第106章 一个谜团 “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胡鹏陪笑着脸,“大哥,我去夏城给你办事儿去了。” “办好了吗?把他妈接来了没有?” “人是接来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柳月如得了快死的病,差点儿砸在咱手中。”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对方的声音严厉起来。 “柳月如的了肾癌晚期,医生说时日不多了,丁家那个老东西没说实话,差点儿我还成了大孝子给她送终了。” 胡鹏愤愤然抱怨道。 “那现在呢?”对方又问。 “现在……现在那病秧子我脱手给丁易辰去了。” “什么?你这不是等于主动告诉那小子,人是咱们挟持来的吗?” “大哥,那小子早就知道了,我让丁老大发电报把那小子催回去,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让那小子知道柳月如没死。” “你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哥,大哥,我这趟没白跑,我在夏城发现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丁家老大告诉我,柳月如手中有一尊坐佛价值连城,我寻思有可能就是江湖中穿梭的那件无价之宝。” “真的?那尊佛像现在在哪里?” “大哥,你别着急,先听我说,现在咱知道它的下落就好办了。” “那尊佛像在哪儿?快说!” 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大哥,佛像现在在丁易辰的手中。” 胡鹏自然不敢说自己扔了柳月如的包。 而那包里放着的,正是那尊坐佛。 “在丁易辰手中?” 对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连老天爷都在帮咱啊!”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鹏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好用了。 这大哥怎么又骂又笑的? “你看,我让你到夏城去找个理由把柳月如挟持到南城来,这样丁易辰这小子就被牢牢地掌控在咱们手中。” “结果丁老大出个柳月如假死的馊主意,差点儿坏了咱们的事,却又牵出了这么大一件宝贝来,这不是老天爷在帮咱?”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胡鹏连连点头,“哥,你说得太对了!” “丁易辰和那尊坐佛现在在哪里?” “在第一人民医院。” “好,哪间病房你知道吗?” “知道,柳月如在我车上晕倒,是我送她进的医院。” 胡鹏把柳月如的床号告诉了对方。 对方赞赏道:“你这事办得还算不错,等拿到了那尊佛像,咱们兄弟平分好处!” “谢了哥。” …… 医院里。 丁易辰丝毫不嫌肮脏,抱着母亲的包一口气跑上了病房。 “妈,包找到了!” 一进门,他就兴奋地大喊。 柳月如朝门口看来,柳大海连忙起身,“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郊外的一处草丛里找到了。” “草丛?” 柳月如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当时整个人快要昏死过去,好像听见有人说扔出去,扔到外面草丛里去。” “对的妈,这包就是在一个草丛里捡到的。”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快给我。” 柳月如伸出了双手。 “妈,我先把包擦干净。” 丁易辰走到窗户边,拿起挂在那里的一块湿抹布,把包的表面擦了又擦,然后才拿到母亲面前。 “妈,您看看里面的东西少没少。” 柳月如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看。 柳大海警惕地走到门边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门走进来。 那尊坐佛在包里,柳月如用的一些个人用品也都在。 她欣慰地说道:“都在,一件也没有少。” “那就太好了!”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儿子,你在南城什么单位上班呀?”柳月如关心地问道。 “在一家彩印厂跑业务。” 怕母亲担心,他又补充道:“工作很轻松。” 其实,跑业务是最累最苦的活儿。 考验的不仅是口才,更是情商,不仅要忍受白眼和冷遇,还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明明心中很愤怒,却依然要礼貌地陪着笑当孙子。 喝酒喝到吐更是常有的事,干这行几乎可以用四个来概括:身心俱疲。 但是又不得不做,做进去了,你还会爱上这行,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轻松就好,可是妈看你都瘦了。” “妈,这是因为南城的水土都是养瘦人的。” 他半开玩笑道。 “只要你自己觉得好,那就好。” 柳月如沉默了几秒,试探道:“儿子,你见过珊珊了吗?” “哪个?” “就是……” 柳月如突然停了下来,她意识到儿子不是不知道珊珊是谁,而是不愿意提及罢了。 但是她不的不提,自己时日不多了,这块心病必须的解决。 她知道儿子年轻,未必能体会到母亲这么做的苦衷。 “阿辰,当初你离开家,珊珊那姑娘也没有怪你,还说要去找你,于是在你走后不久她也南下了。” “她出来找我?” 丁易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开什么玩笑,她到底知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出来找人,那不是大海捞针? “是呀,珊珊可真是个有心的姑娘,她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南下了,有可能是到南城来,所以她也南下了。” “她也到南城来了?” “应该是吧。” “……” 丁易辰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对那个法律上的妻子几乎没有任何感觉,没有好感,也没有嫌弃感。 总之,就是觉得他们俩完全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不可能有交集。 “怎么?到现在你都还没有遇见过她?” “没有,妈,南城是个非常大的城市,等你身体好了,我带您到处游玩您就这里有多大了。” “好吧,那你要答应妈妈,今后要是遇到珊珊了,一定要对人姑娘好点儿。” “行,妈,我答应您。” 丁易辰哭笑不得。 母亲其实比任何人的母亲都更开明。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婚事这件事上,她却坚持要做主。 这件事在丁易辰心中始终是个谜团。 “妈,从小到大我对您都是无话不谈,今天问您一句话,希望妈能告诉我实话。” “那你还是别问了。” “什么?” 丁易辰愣住了。 自己还没问呢,母亲就让他别问。 难道说,母亲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问题吗? “妈只想告诉你,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妈……” “好了,妈困了,想歇会儿。” “好吧,那您休息。” 丁易辰只得扶着母亲躺好,帮她掖好被子。 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柳月如又叫住他,“阿辰,你把那个坐佛拿来给妈吧。” “好。” 丁易辰立刻从包里拿出坐佛递过去。 柳月如接过,两只手抱着藏进了被窝里。 “好了,你去厂里上班去吧,这儿有你海叔呢,你不用担心我。” “好,我去办点事就回来。” 他走出病房,柳大海和丁晓峰坐在走廊的不远处。 见他出来,柳大海快步走过来,“阿辰,你要走啊?” “海叔,我要去一趟公司,处理完工作就会过来,妈就交给您了。” “这孩子,照顾姑奶奶不是应该的吗?” “辰哥,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丁晓峰眼巴巴地看着他恳求道。 “晓峰,你先在这儿陪海叔照顾我妈,我办完事就过来。” “好吧,辰哥,那你要快点儿回来啊。” “我会的。” 丁易辰说完,就快步下楼去。 这一走,竟发生了一件令他悔恨终身的事…… 第107章 调虎离山 丁易辰匆匆赶到恒福彩印公司。 一进大门,就看见张恒福和丰玉玲正站在仓库门前说着什么。 他连忙把车骑过去,停到自行车棚里。 “易辰,你回来了?”张恒福高声打招呼。 丰玉玲也朝他看来。 “易辰,你去哪儿了?” “姐,你来了,我回了一趟老家。” “回老家也不跟姐提前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带回家去的礼物呀。” “姐,您客气了,我是临时出发的,没来得及说。” “家里有事?” 丰玉玲和张恒福都关心地看着他。 “没什么事,就是母亲想我了。” “没事就好,以后多给自己放放假,多回家去陪陪你母亲,你也可以把你母亲接到南城来啊。” 丁易辰微笑着,“姐和老板说得是。” “易辰,你回来了那我就可以走了,老婆子这几天重感冒在家,我还得去卖药赶回家去。” 张恒福连忙把手中的一些订单交给他,“这些订单已经在生产了,你把把关就可以。” “老板,我……” 他很想说让张恒福继续在厂里,他还要去医院照顾母亲。 但是转念一想,老板也是要赶去医院。 老板娘身体不好,张小鹏也还在医院治疗。 所以,话到嘴边也没有说出来。 “易辰,走,到你办公室去喝杯茶吧?” 丰玉玲优雅地转了个身,笑得特别妖媚。 丁易辰只是来厂里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处理的。 根本没有工夫也没有心情陪她喝什么茶。 便果断拒绝了。 “姐,我去车间和仓库看看,没事的话我还要赶到店里去。” 秦珊灵一个人在店里忙,还不知道他离开了南城两天呢。 “那我和你一块儿去你店里买点衣服吧。” “不不,要不改天吧?我今天实在是……” “好了,不让你为难了,我也要回去了,聪聪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好,那我送您上车。” 丰玉玲的车就停在仓库后面的空地上。 丁易辰帮她拉开车门。 丰玉玲扭着屁股坐了进去,临关车门时还不忘朝他抛了个媚眼,“改天陪我吃晚饭吧?” “好,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定请姐吃饭。” 他爽快地答应了。 等丰玉玲的车走了,丁易辰才走进车间。 …… 第一人民医院里。 张小鹏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朝四下里看,“易辰?易辰!” 他掀起被子下床,穿上鞋走出了病房。 他一路喃喃地低声喊着丁易辰的名字,一边到处寻找。 一直走到一楼。 或许是太久卧床的原因,走路有些双腿发飘,没走几步就累了。 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会儿,就被迎面跑来的四个人连接撞了几下。 他气得大怒,“你们走路不长眼啊?” 对方听见他的话,转过身来,恶狠狠地指着他骂道:“你再敢骂老子试试,你想找死吗?” 见对方凶神恶煞的模样,张小鹏害怕了。 立即闭嘴,并且向后退缩了两步。 那几个这才转身朝楼上跑去。 张小鹏见他们上楼,突然觉得其中一个人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捡过。 他心中有些害怕,觉得他们一定是上去找自己。 于是,他猫着腰,像是害怕别人看见似的,也跟着上楼。 上了楼的三人,径直朝柳月如的病房走去。 病房门口的长椅子上,丁晓峰抱着一本从护士那儿借来的故事会,正看得聚精会神。 病房里。 柳大海正一只手撑着额头,坐在窗边打瞌睡。 病床上,柳月如微微睁着眼睛。 她睡不着,在夏城发生的事,如同走马灯似的,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突然,门发出一声响动。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她听见了,从微眯的眼眸中看见有四个人进来。 她睁开眼问道:“你们是谁?” 对方答道,“我们是你儿子请来接你出院的,请你跟我们走吧。” “不不,我儿子没说让我跟任何人走啊。” 柳月如心中明白,儿子哪怕再忙也不会托付外人来接她。 她朝着柳大海大声喊:“大海,大海你醒醒!” 正沉沉入睡中的柳大海听见她的声音,立即醒来,同时站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他厉声问道。 “我们?哼哼!” “我们是阎王派来索你命的人!” “别跟他废话,你们两个上!” “你,到门口去看着,有人来一律挡在外面!” 其中一人指着柳大海,向另外三个人分配了“工作”。 一名歹徒站到门口“放哨”。 另外两名歹徒与柳大海打起来。 分配任务的歹徒,则趁柳大海被那二人缠住互殴的时候,悄悄溜到病床边到处翻看。 “你要干什么?”柳大海怒问道。 正与他缠斗的二人根本不给他脱身的机会,纷纷对他拳脚相加。 柳大海一对二,又是在空间有限的病房里,被二人缠得死死的。 在床边翻找的歹徒在床头柜里找出一个包。 那个包正是丁易辰找回来的包。 柳月如瞪着惊恐的眼睛,吓得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被窝里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坐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歹徒兴奋地朝正在缠斗的两名歹徒扬着手中的包,“哥几个,咱们尽快收兵,包我已经拿到了!” “好,你带着包先走!” 那两名歹徒左右开弓,不让柳大海有追出去的机会。 拿着包的歹徒跑到门口,守门的歹徒问道:“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咱们先走!” 三个人匆匆朝走廊的对面跑。 坐在外面椅子上看书的丁晓峰抬起头,看见他们从是婶婶的病房跑出来,便起身伸手,“你们是什么人?” “快让开!” “我不让,你们刚才是不是进我婶婶病房偷东西了?” “臭小子,给老子让开!” 其中一人伸出拳头朝丁晓峰脸上捶了过来。 丁晓峰毕竟没有练过,反应不快,鼻梁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顿时,眼睛和鼻子酸涩难忍,眼泪也流了出来。 “海叔!海叔救我!”他痛苦地大喊。 这声喊叫引来了护士、医生和其他病房的家属。 他们纷纷跑来,想把这几名歹徒围住。 人群中钻进来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青年,他正是张小鹏。 看着几名凶狠的歹徒,他愣住了。 这几个不就是刚才在楼下撞到自己的人吗? “原来你们在这里?总算被我找到了!” 说着,他挥舞着双手朝那些人扑过去。 “踏马的你找死!” 一名歹徒一拳抡了过来。 “咚!” 一声沉闷的响,那一拳结结实实地击在了张小鹏的头上。 他顿觉脑袋要炸裂一般,整个人也站立不稳,只觉得天旋地转的。 他的眼睛模糊了,看不清谁不谁。 耳边只听到周围的人有在惊叫的、有在怒斥歹徒的、有在仗义相助的。 其中还有人喊了一句:“哎呀,快报警!” “对对,快去报警,我们先稳住这几人!” 医生和护士刚才惊慌中,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经人一提醒才想到了。 很快,有脚步声哒哒哒地跑远了,是去医生办公室打电话报警去了。 “砰”的一声。 张小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第108章 右眼跳灾 “啊……” “不好了!打死人了!” “报警了没有啊?” “警察快来了吗?” “……” 一时间,惊恐的尖叫声和愤怒的声音延绵不绝。 那几名歹徒也心虚了。 他们看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张小鹏,不确定他是生是死,却又不敢上前去试探。 刚赶到的柳大海蹲到张小鹏面前,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 他皱紧了眉头,阴沉着的脸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一名歹徒。 那名歹徒被他盯得舌头打颤,“你你、你看着我干嘛?人又不是我打死的。” “是谁打的这位病人?” 柳大海站了起来。 两名医生也跑来了,愤怒地指着几名歹徒说道:“你们都别跑,警察马上就到。” 歹徒一听,发疯般拨开人群就往楼梯跑去。 “快,把病人抬到急救室去!”一名医生大喊。 很快就有护士推着床过来。 大家帮忙把张小鹏抬上去,几名护士快速把他推向急救室。 柳大海朝他们追去,“站住!你们跑不掉了!” 病房内的柳月如听见柳大海的声音,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紧张地下床,扶着墙壁走出来。 歹徒还没跑到楼梯口,就吓得停住了。 那里正站着几名医生和护士,他们手中有拿着棍子的、有拿着剪刀的,把楼梯出口给挡住了。 歹徒见这条路行不通,便调头又朝走廊跑回来。 因为他们知道,在另一头还有一个通道,折返回去只要对付柳大海一人便可。 他们根本不知道柳大海身怀武功,仗着自己有好几个人,叫嚣着冲过来。 柳大海镇定地出手,赤手空拳把几名歹徒打倒在地。 他们这才知道,今天是遇上练家子了。 但是必须逃走,否则等警察到了他们可就逃不掉了。 眼下还属于严打尾声,这要是被抓住可是要被重判的。 其中一名歹徒挣扎着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亮了出来,指着柳大海吼道:“你快让开,不然老子放你的血!” “好啊,那就放马过来吧!” 柳大海轻松地朝那歹徒招了招手。 地上的其他两名歹徒也站起来了,他们一齐朝柳大海扑来。 眼看着弹簧刀就要刺向柳大海的时候,旁边的围观群众都捂住了胸口,为他捏了一把汗。 柳大海迅速出手,扣住了持刀歹徒的手腕。 “啊”的一声惨叫。 歹徒手中的弹簧刀掉落在地。 另一名歹徒见状,扑过来想去捡。 被柳大海用脚往后一拨,那名歹徒扑了个空。 弹簧刀在柳月如的脚尖停了下来。 扑倒在地的歹徒立刻起身猫腰朝柳月如这边扑来。 柳大海正要松开被他扣住的歹徒去追,可是这名歹徒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抱住了他。 柳月如见有人要过来抢弹簧刀,便蹲下去捡。 但她毕竟是身患重病之人,前两天长途颠簸又是晕车又是呕吐,身子更是虚弱不堪。 动作哪里比得过穷凶极恶的歹徒? 弹簧刀被扑过来的这名歹徒抢在手中。 歹徒起身站稳,反手就箍住了柳月如的脖子,他持着弹簧刀指着柳大海叫嚣:“快让开,不然我就杀了她!” 柳大海无法淡定了,他怒吼着:“你把人放开,我让你们走!” 姑奶奶可不能有个闪失,否则他如何对得起柳家的大恩? 又如何向丁易辰交代? 他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赤红,模样彷佛要吃人般,歹徒们见了内心也有些后怕。 要不是正巧挟持了这名女病人做人质,今天恐怕就要栽在这个会武功的壮汉手中了。 两名歹徒护着箍住柳月如的歹徒,几个人朝楼梯口走去。 柳大海一边往旁边让开,一边在脑海中寻思如何出其不意去救下柳月如。 柳月如的喉咙像被锁死了一般,令她呼吸困难。 她挣扎着,脸憋得通红,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歹徒感觉到她在挣扎,恐吓道:“别动,再动就掐死你?” 果然,柳月如只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他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依旧箍着她朝前快步走。 柳大海发现了异样,怒吼着:“快放开她,她快不行了!” 但是歹徒们哪里会信他? 这个人质现在是他们的护身符,现在还不能放开。 他们走到楼梯口,窗外传来了警笛声。 是警车到了! 歹徒们面面相觑,“哥,不好了,警察来了!” “走,咱们先冲下去再说!” 只要下了楼梯出了这栋住院大楼,医院那么大,他们只要钻进人群中,就容易混出去。 那名歹徒把手中的柳月如用力往后一推,就没命地朝楼下跑去。 “姑奶奶!”柳大海大喊着冲过来。 可是他终究是慢了。 “咚”的一声,柳月如直挺挺地朝后倒在了地上。 “不!” “姑奶奶!” “婶婶!” 丁晓峰扑到地上,双手抱住柳月如的头。 她的后脑勺全是血,眼睛瞪得老大,瞳孔仿佛已经在扩散,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婶婶,你醒醒啊!” “姑奶奶,姑奶奶!” 丁晓峰和柳大海哭了。 “啊啊……” 柳大海跪在地上双手猛捶自己的头,发出凄厉的喊声。 医生和护士火速推着车过来。 “两位家属请让一让!” 一名医生蹲下来伸手去翻柳月如的眼皮。 “医生,怎样了?”柳大海不死心地问道。 “赶紧送抢救室!” 很快,柳月如被推进了急救室。 大门关上了。 柳大海和丁晓峰瘫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丁晓峰哭得像个泪人儿。 柳大海口中喃喃道:“姑奶奶,你可千万不能走啊,你还没见着儿子和儿媳妇团圆呢。” “如果阎王爷实在要把你带走,你也……也等一等,见阿辰一面啊!” 他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着。 “海叔,我辰哥去哪儿了啊?怎么还不回来?” “阿辰去工作单位去了。” “他的单位在哪儿啊?我去找去!” 丁晓峰腾地起身。 “你给我坐下!”柳大海拽住他。 南城可不比得夏城,到处熟门熟路,城区也不大。 万一丁晓峰出去走迷路了,回头大家还得费时间去找他。 “可是,辰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阿辰他还不知道,要是知道肯定赶来了。” 柳大海呜呜地哭了出来。 此时的丁易辰,正在车间帮机修师傅抬着机器。 这台机器如果今天修不好,整条线都得停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遇事冷静的他,此时一边帮忙,一边莫名的心浮气躁起来。 明明天气都变凉了,他却感觉闷热无比。 “易辰,修好了,可以放下了。”维修师傅喊了一声。 丁易辰想都没想就松开手。 结果由于放得太快了,机器上的一颗螺丝划到了手指上。 “嘶”的一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疼啊! 维修师傅连忙过来,“划破手了?” “不要紧,划破一点点破,不碍事。” 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揉了揉右眼。 “今天很奇怪,我这右眼皮也一直不停地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难道…… 第109章 最后一面 “右眼皮跳?是有飞虫进眼睛了吧?” 维修师傅随口问道。 丁易辰放下手,摇了摇头。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小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 “那你先回办公室去休息一会儿吧,车间没事了。” “好,确实感觉是累着了。” 丁易辰出了车间。 但是他并没有上去办公室,而是骑上自行车朝医院飞驰。 他也无心去光华路的店铺看看了。 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仿佛要出什么事似的。 想想母亲还在医院里,他觉得忙完了工作后还是多陪陪母亲更好。 至于店里,他相信秦珊灵的能力。 她暂时一个人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丁易辰匆匆赶到医院。 还在一楼,就敏感地察觉到今天整个医院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实在太疲劳了,导致神经有些问题。 上楼后,他发现身边经过的护士都纷纷看他。 这在之前是没有的事。 他也没想那么多,快步走进母亲的病房。 病房里,空无一人。 “妈!” “海叔!” “晓峰!” 他走出病房高喊。 一名护士端着白色托盘从隔壁病房出来,见是他,便停下来说道:“你是柳月如的家属吧?” 她之前在病房见过他。 “是的,护士,我妈呢?” “你母亲正在急救室抢救,你们家其他家属也在那边去了。” 护士匆匆走向其他病房。 丁易辰的脑袋都懵住了。 母亲进了急救室? 不是说她已经不能做手术了吗? 他一路小跑,跑到急救室门口,见丁晓峰和柳大海正站在急救室门口。 他跑过去,“海叔,晓峰,我妈呢?我妈怎样了?” “阿辰……” “辰哥,你终于来了!” 丁晓峰率先说道。 “我妈人呢?出什么事了?” “辰哥,来了几名歹徒,不知道为什么就冲进了婶婶病房,抢走了婶婶的包。” “抢包?” 丁易辰首先想到了胡鹏那张脸。 一定是他! “那我妈现在怎样了?”他焦急地问道。 “阿辰,姑奶奶被他们推倒,进去抢救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 柳大海满脸悲伤。 “海叔,知道来抢包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他们抢了就跑,一共四个人,有三个已经被警察都带走了,逃走了一个。” 听到有三名歹徒被警方抓走。 丁易辰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 跑了的那个无论怎么跑都没有用,迟早会被抓住。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 除了母亲的安危,其他任何人都无关紧要。 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 丁易辰和柳大海赶忙上前,拦住出来的一名护士问道:“护士,柳月如的情况怎样了?” “你们几位请让一让,这个出来的不是柳月如,是叫张小鹏,张小鹏家属呢?” “张晓鹏?”丁易辰惊讶地问道,“张小鹏他怎么了?” 不等护士回答,柳大海低声告诉他,“那位叫张小鹏的病人真勇敢,他冲出来拦住歹徒,争取到了报警的时间。” “小鹏他……” 丁易辰觉得不可思议。 张小鹏失忆后,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智商也仿佛丢了一半,言行表现都像个小孩儿。 他会冲出来拦歹徒? “张晓鹏家属在不在?” 手术室里有人被推出来,一旁的护士喊了起来。 丁易辰朝他们看去。 果然,那个躺着的双目紧闭的人是张小鹏。 “等一等,我是他的家属。”丁易辰上前说道。 “你?你不是柳月如的家属吗?” “是,但是这个张小鹏也是我家的人,之前我妈还没有来住院的时候,我在医院照顾过小鹏。” 听他这么一说,护士便放下心来。 “那你帮着把他推到病房去吧,有些注意事项你记一下。” 护士叭叭地交代完另外一名实习护士一些细节后,就端着白色托盘走了。 “海叔、晓峰,你们在这儿等我妈,我把我这朋友送到病房就过来。” “阿辰,这是你朋友啊?” “是的海叔。” 丁易辰和实习护士推着张小鹏回到病房。 张恒福也来了,他惊讶地问:“小鹏怎么了?” “老板,小鹏没事儿,就是今天医院里有人打架,他去看热闹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哟,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这怎么还能出去看打架呢。” 张恒福心疼地直责怪儿子。 丁易辰心急火燎地对他说道:“老板,您来了就好,我还有事要着急走。” 他的心全在母亲身上。 “好好,你快去吧。” 张恒福也没有问他是什么事。 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人家业余时间做什么,你当老板的也不好过问。 丁易辰一路跑回急救室门口。 见柳大海和丁晓峰还坐在门口等着,心不免提了起来。 “海叔,我妈还是没有消息吗?” “阿辰,坐下吧,你要记住,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丁易辰觉得柳大海这话很在理,他们现在只有安静地等。 不一会儿。 急救室的大门再次打开了,医生一边摘口罩和手套,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丁易辰上前抓住医生的手,“医生,请您告诉我,我妈现在怎样了?” 医生的胳膊被他抓得生疼,但是碍于病人家属正处于冲动中,他也不会跟他们计较。 他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说:“小伙子,你先放开我。” “对不起对不起!”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抓疼了人家,于是立即松开手。 “你是病人柳月如的什么人?” “柳月如是我母亲。” 医生看着他,欲言又止。 丁易辰没有错过这个非常普通的信息。 他眼巴巴地看着医生,医生被他看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伙子,进去吧。” 趁着病人此时的身子还有热乎劲儿,家属去看一眼也好。 但是医生只能在心里这么想,表面上没有说出来。 有了医生的许可。 丁易辰和柳大海、丁晓峰三人冲了进去。 急救室里。 柳月如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周遭静得可怕,几个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海叔,我妈她……” 丁易辰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他害怕这是见母亲最后一面。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双脚也如同灌满了铅一样,仿佛有千斤重。 “阿辰。”柳大海感觉到了他的恐惧。 连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妈……” “妈,我来了!” 丁易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扑向床上的母亲。 “妈,您怎么了啊?” “妈,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阿辰!” “姑奶奶,姑奶奶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柳大海右手猛地捶打自己的前胸。 他此时心内无比后悔,为什么要去追那些歹徒?为什么就没有交代姑奶奶别起床? “婶婶,婶婶我是晓峰啊,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和辰哥好不好?” 丁晓峰也痛哭流涕。 三人哭了好一会儿,进来几名眼神严肃,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 “柳月如的家属,你们请节哀!” “你们让一让,让一让。” 那几名工作人员伸手去拉丁易辰三人。 丁易辰一把推开他们,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第110章 珊灵误会 “我们是太平间的工作人员。” 其中一人回答。 丁易辰内心悲痛不已,这句话在告诉他一个事实,母亲已经离开了他。 她没有因病去世,而是被人害死了。 一颗仇恨的种子瞬间在他的心底萌芽了。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那人见他这样,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请冷静,请节哀!” 柳大海连忙扶住丁易辰,“阿辰,再看姑奶奶一眼吧。” “妈!” “妈,我不让你走!” 丁易辰转头又扑向手术台上,趴在母亲身上泣不成声。 那几名工作人员见状,干脆站到一旁,任由他先哭一场再说。 柳大海感激道:“多谢了!孩子一年多都没有见到母亲,没想到这一见面就……” “理解,我们一会儿再推去。” 柳大海和丁晓峰也站在柳月如的两侧。 柳大海哭得眼睛都肿了,丁晓峰哭成了泪人。 那几名工作人员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最后还是柳大海最先冷静了下来。 他止住哭声,拍了拍丁易辰的后背,低声道:“阿辰,咱先别哭了,这是急救室,咱们先帮姑奶奶换个地方休息吧。” 丁易辰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 “海叔……” “起来吧孩子。” “辰哥,咱先起来。” 丁晓峰也帮着把他扶了起来。 柳月如被送进了太平间,这里有专门的灵堂,她被安放在一张木板架的床上。 很快,工作人员就把灵堂布置好了。 丁易辰跪在母亲身旁,双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躺在上面的母亲。 他不敢相信母亲真的就这么走了。 说好的这一两天就为母亲办出院,然后陪着母亲好好地欣赏南国的风光,把南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 可是这一转眼的工夫,母亲说没就没了。 “辰哥……” 丁晓峰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 立马就被柳大海拉开了,“让他陪陪姑奶奶吧,有什么事咱们两个商量就好。” “好吧海叔,我是想问婶婶的寿衣怎么办?” “姑奶奶在查出病的那时候起,就为自己准备好了寿衣,但是放在南城的家里。” “那也太远了,回去取这一来一回的……” 丁晓峰为难起来。 “不必担心,有办法的,一会儿我出去买。” 这么大的城市里,一定有办白事的店,或者寿衣店。 得先帮柳月如穿整齐寿衣后,才能安放进冰棺里。 丁易辰停止了哭泣,起身走过来,“海叔,你们在商量什么?”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哭了。 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得坚强起来,先准备母亲的后事,然后他还要去公安局一趟。 他不能放过那帮凶手! “阿辰,我和晓峰在说寿衣的事。” 一名工作人员路过听见了,走过来说:“寿衣的事不用你们担心,我们这里有白事一条龙,一切都会帮你们办好。” “真的?”柳大海听了很是惊讶。 经济发达的地区这就是不一样,竟然还有专门办这事的。 “不必了,我会给我妈准备。” 丁易辰谢绝了工作人员。 “你们自己已经有准备那也行。” 等灵堂这边安顿好了,丁易辰对柳大海说:“海叔,你和晓峰在这儿陪着我妈,我去去就来。” “辰哥,你去哪儿?” “我去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你和海叔留在这儿。” 丁晓峰点点头。 他知道这个时候灵堂离不了人。 丁易辰当即跑出医院,招手叫了一辆三蹦子车,“师傅,到光华路去,有急事!” “好嘞,坐好了啊!” 三蹦子师傅加大马力,一路轰叫着到了丁易辰指定的店铺前。 下了车,他几乎是冲进店里。 正在给一些服装订纽扣的秦珊灵见他跑进来,连忙起身,“丁易辰,你今天怎么知道要过来啊。” 语气中带着一丝小抱怨。 虽然雇了她这个店长,但是他也的确已经多天没有过来看看了。 “这些天事儿多,忙。” 他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随后就抬头转着圈儿看店里挂着售卖的女装。 “你看什么?卖了的我又挂上了新的,有我在这儿你就放心吧。” “我放心。” “那你转来转检查什么?怕我没做好?” “不是,你帮我找几件贵的、咱们店里质量和款式最好的衣服给我。” “你要女人的衣服做什么?” 秦珊灵很纳闷儿。 “有用。” 见他似乎不愿意回答,秦珊灵爽快地说:“好,我来帮你挑,把尺码或者三围告诉我。” 丁易辰是熟悉母亲衣服尺码的,便告诉了她。 很快。 她就挑了五六套今年最流行的新款,面料和款式都没得说,别说在店里,就是在整条光华路也是数一数二的。 丁易辰接过来一件一件看,想象着每一件母亲都是喜欢的。 每一件穿在母亲身上,绝对更衬母亲高贵优雅的气质。 “你帮我全部都包好,我要带走。” “你……要去哪里?” “没有外出,就在南城。” “哦。” 秦珊灵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 她本来想问是不是为哪个女孩挑选的。 但是她没有问出来,也不愿意问出来,那样似乎显得自己心里酸酸的。 人家是未婚小伙,挑选这么好的衣服送给想追求的姑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何况他还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老板想要拿走几件衣服,难道还需要员工来过问? 这点自知之明秦珊灵还是有的,她绝不会做出讨人嫌的事儿。 在秦珊灵包衣服的过程中,丁易辰又到隔壁的鞋店买了几双鞋子和袜子。 “怎么有平底鞋又有高跟鞋呀?这些款式好像适合中年女性穿呢。” 秦珊灵忍不住好奇地问,并且间接提醒他。 谁知丁易辰听后回答:“是,就这些款式正好。” “啊……” 见他都这么说,秦珊灵也就不便再说什么。 男人果然不会买东西,一点审美观都没有,不知道自己那个离家出走的男人,是不是也不会挑选女性的穿戴? “我先走了。” 丁易辰提起秦珊灵已经包好的衣服,连同刚买的鞋袜一起提上。 “丁易辰!” 他刚走到店门口,秦珊灵追了出来。 “还有事吗?”他停下来问道。 “丁易辰,你要是最近几天不忙了,周末两天能不能到店里来?” 秦珊灵心情矛盾看着他。 “你有事?” “是,而且我想休息两天。” 她打算周末到处去逛逛,说不定能遇到那个逃婚的男人。 “可能这半个月我都没有时间,还请你多费心了。” “不过你放心,过些日子我给你放假,一定。” 为了不让她失望,丁易辰又补充了一句。 “那……好吧。”她无奈地掩饰着自己心中的失望。 “秦珊灵,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谢谢你把我的店铺打理得非常好。” 秦珊灵听了,莞尔一笑,“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人所托必忠人之事嘛。” “嗯,谢谢!” 这要在平时,丁易辰保准会和她开几句玩笑。 但是此刻,他毫无心情继续说下去。 只简短地说了声“再见”,便大步走出了店门。 回到医院太平间灵堂的时候,供桌上已经点燃了香烛,并且还摆放着三样供品。 他纳闷儿地指着这些问:“海叔,这是您给办的?” “不是,这些都是白事一条龙给办好的。” “哦。对了海叔,公安局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有,几分钟前来过一名警察,让你回来后去公安局一趟。” “是关于我妈被人害了的事吗?”丁易辰迫不及待地问道。 “估计是的,来的警察见你不在也没有多说什么,你去了就知道了。” “那好,我现在就去!” 丁易辰放好衣服鞋袜转身就朝外跑…… 第111章 拒绝海叔 “来,你先喝杯水。” 刑警队大队长把一杯水放在丁易辰面前,和他面对面坐下。 “你母亲和这些人认识?”大队长拿着纸笔开始写着。 “确实不认识,包括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到底为什么到病房去偷我母亲的包。” 丁易辰说的是实话。 可也有隐瞒,他此刻还在矛盾。 这帮歹徒到底是奔着那尊坐佛而来? 还是单纯的只是社会小混混、小盗贼? 如果只是盗贼,溜进医院病房偷包偷物,这也时常有发生的事。 就好比坐火车打个盹的工夫,身上的皮包和衣兜就被人割开了一样。 这类小偷小摸作案是没有原因的,要说有,那就是两个字:偷钱。 大队长还详细询问了一些事,丁易辰也都一一作了解答。 做完笔录,大队长就让他离开了。 并且还交代案子有进展会通知他,并随时请他来配合调查。 丁易辰回到太平间。 丁晓峰跪在灵前一边往盆子里烧纸钱,一边低声哭泣。 柳大海则坐在柳月如身旁的凳子上,低声诉说着他们从小到大的往昔。 见丁易辰回来,丁晓峰站了起来,“辰哥,要不要去打个电话通知我爸他们来?” “为什么要通知他们?” 丁易辰听到这话就来气。 母亲在大伯父手上的时候,已经“死”过一回了。 连假死都能要挟的人,会在乎她现在的真死吗? 他的鼻子又酸涩了起来,强忍着眼泪说:“晓峰,你是好弟弟,但他们不是……” “不是好人”这四个字,他看在丁晓峰的面子上保留了后面两个字。 丁晓峰也是个聪明人,他瞬间就明白了。 “辰哥,我也觉得还是不通知他们,我也不会告诉他们婶婶已经去了,不能让他们高兴。” “你……”丁易辰有些惊讶。 “其实我爸和二叔他们几个的所作所为我也都知道,只是,那是我爸呀!” 他难过地别过头去,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丁易辰有些感动。 这两天对这个堂弟的态度,也还算是客客气气的,那纯粹是因为他是被自己强行带来做人质的。 在这一点上,他有些内疚。 没想到,今天突然发现,这个堂弟和老家那帮子人完全不一样。 至少在道德品质层面,胜过那帮子长辈和堂兄弟。 “晓峰,我不会怪你。” 丁易辰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下去。 “谢谢辰哥!” “辰哥,我从上火车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不再回夏城了,我要跟着你干。” 丁晓峰拍着胸脯表示。 丁易辰一点儿也不惊讶,这种话这两天丁晓峰已经说过几次了。 但是他并不希望丁晓峰留下来。 “你……想留在夏城?” “是,辰哥你别想着赶我走,我是不会走的。” “到时候再说吧。” 丁易辰无奈地看向别处。 母亲尸骨未寒,后事还没办理呢。 现在谈他留在南城的事还为时尚早。 “好好,那到时候希望辰哥能成全我。” “嗯。” 丁易辰的内心烦躁得很。 他除了想哭,就还是想哭。 想想今后他就彻底成为了没有爹没有妈的孤儿了。 想想今后再也见不到慈爱的母亲,他的内心就如刀绞一般,疼得无法呼吸。 傍晚的时候。 丁易辰和丁晓峰蹲在火盆旁烧纸钱。 刑警大队长和几名警察领着法医来了。 为了不影响法医的工作,大队长让丁易辰他们三人先出去。 过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几个人才走了出来。 “丁易辰,法医已经检查过了,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多谢大队长!” “不客气,案情有什么发展我们还会来找你。” “好。” 等他们走后不久。 白事一条龙的负责人走进来,在柳大海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就出去了。 柳大海走到他们身边小声说:“阿辰,一会儿有两位阿姨来帮姑奶奶洗身子换衣服,咱们都出去等着。” “现在案件还没有进展,就帮我妈入殓,这不太好吧?” 万一法医还要来取证,那不是又得起出来? “警方交代过,法医鉴定完毕就可以给姑奶奶入殓了。” “海叔,那就让我来帮我妈穿吧?我是她的亲儿子。” “孩子,听话,让女人们来做吧。” 柳大海有些为难地说道。 丁易辰只好把手中未烧完的纸钱放到一旁,拉着丁晓峰一起出去。 三名中年女性手里端着一个盆,一人提着一桶冒着热气的水走进去。 门被掩上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们打开门。 “好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丁易辰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母亲还躺在那张床上,但是身上已经穿上了他从店里精挑细选来的漂亮衣服和鞋袜。 见此情景,他鼻子一酸,又差点儿落泪。 柳大海走过来,哽咽着对柳月如说:“姑奶奶,看孩子给你挑的衣服多好看呀,都是你平时喜欢的颜色,孩子对你可孝顺了。” “阿辰给你烧了很多纸钱,你到了那边就不愁没钱花了。” “海叔,您别说了,我想哭……” 丁晓峰带着哭腔说道。 丁易辰也有同感,但是他不会制止柳大海说下去, 他知道海叔这些话都是说给母亲听的,再不说出来,等母亲出殡后他就没有地方说了。 “晓峰,你去买三份快餐回来。” 他找了个理由让丁晓峰去做,人有事做就会暂时忘记悲哀。 丁晓峰接过他递过来的钱就走了。 “姑奶奶,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以为我能保护你一辈子,可是不曾想这一次没能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啊!” 柳大海哭得捶胸顿足的。 丁易辰在旁连忙扶着他坐下,“海叔,您坐在这儿歇会儿。” “我不歇,我要陪姑奶奶说说话。” “海叔,您坐这儿说,我妈能听得见。” “听得见?那好……” 丁晓峰买回来三份盒饭。 但是柳大海和丁易辰根本吃不下。 他俩把盒饭搁在供桌上,柳大海依旧怔怔地坐在凳子上守着柳月如。 夜幕降临。 整座南城华灯初上,外面大街上路灯明亮、彩灯闪烁。 丁易辰对柳大海和丁晓峰道:“海叔,晓峰,你们在这儿陪着我妈,我去办点儿事就回来。” “阿辰,这大晚上的你要哪里?” 柳大海警惕起来。 丁晓峰也忙问:“辰哥,你晚上还要回你单位加班吗?” “……” 丁易辰没有回答。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做什么。 但是从柳大海的问话中,他听出来了,海叔不放心他晚上出去。 见丁易辰在沉默。 柳大海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他没有阻止,而是轻声问道:“阿辰,海叔陪你去吧?” “海叔,晓峰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有我妈,您帮我在这儿陪陪我妈。” 他果断地拒绝了柳大海。 “好吧。”柳大海无奈地点头。 两头,他只能顾得了一头。 丁易辰的手在丁晓峰的肩膀按了按。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第112章 深入虎穴 望月山庄内。 丁易辰凭着以前丰玉玲给他的一张金卡,顺利地进了大门。 山庄的大路小路都有路灯,他凭着记忆熟门熟路地朝着宾馆走去。 大堂内静悄悄的,除了前厅接待处有一名姑娘在值班外,另一边的休息区没有开灯。 他知道,这准是今天没有外来的客人入住。 这里的宾馆不比市区的宾馆酒店,每天都有接待入住的客人。 这只是偶尔有人订房时,工作人员们才会各就各位。 他穿过大堂径直进了电梯。 上了楼来到胡鹏长住的房间门口。 他轻轻地拧了拧门把,意料之中,门锁着。 他抬起手敲门。 里面传来胡鹏的声音,“谁啊?” 丁易辰知道,他之所以不会假装不在里面,是因为知道在这望月山庄内不会有人来打扰。 这座山庄不说戒备森严吧,但也绝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进出出的。 “是我。”丁易辰没有伪装自己的声音。 “谁?” 里面的声音已经到了门边。 并且异常惊讶。 “胡鹏,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 胡鹏沉默了。 丁易辰知道他在犹豫要不要开门。 甚至他会打电话叫人。 但是他不怕,今夜既然敢来这里,他就没有打算轻松出望月山庄的大门。 这个世界上,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他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 母亲是被人在众目睽睽下害死的。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作为儿子能不报吗? 虽然警方告诉他,已经抓住了那几名歹徒。 可是他自始至终都相信,不可能那么巧合是小偷到病房去偷钱财。 那几名歹徒的背后一定有一只黑手,而这只黑手,他料定就是胡鹏。 只有胡鹏才知道自己在草丛里找回了那只包。 “胡鹏,你别想给我耍什么花招。” “你是个聪明人,我这会儿敢站在这里,绝对没想活着出去!” “你识相的话就快点儿开门,我有话要和你谈!” 他说这几句语气显得特别平静。 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波澜。 门把手终于转动了,门开了。 胡鹏站在门内,脸色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是……是你啊。” “对,是我。” 丁易辰推开他,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大的客厅,他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胡鹏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丁易辰抬起头,“怎么?你不会犯傻想跑出去吧?那你跑吧,咱俩看看你跑了是什么下场。” 这话,带着一股子威胁的成分。 但是胡鹏不知道,他觉得像眼前这个刚失去母亲的小子,肯定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当一个人没有了软肋的时候,行为就肆无忌惮起来。 眼下丁易辰就是如此。 “咳咳……我哪里会跑,为什么要跑?老朋友深夜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吗?你说这话到底违心不违心?” “我……对了丁易辰,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丁易辰把双脚架在茶几上,后背仰靠在大沙发的靠背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问你,我妈是不是被你的人害死的?” 对付胡鹏这种人,他觉得直截了当更好一些。 拐弯抹角、阴谋诡计,是他们这种人的强项,突然间开门见山问他,反而更让他措手不及。 “不不、不是,绝对不是。” 胡鹏果然像是被蜜蜂蛰了似的,条件反射般连连摆手。 “你也不必急于辩解,咱俩谈谈我妈的事如何?” “我我……好,你谈吧,你想谈什么?” 他料想这小子也不敢拿他怎样。 那些歹徒都已经被警方抓了,也没有供出他什么来,他很放心。 “谈赔偿!” “谈……赔偿?什么赔偿?” “不管怎么说,我的母亲都是因你胡鹏而死,你若是不挟持她到南城来,她在夏城根本不会出事!” 胡鹏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小子是上门来报仇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来要赔偿的,也不过就是一个无赖嘛。 “赔……你想赔多少?” “一千万!” 丁易辰往大了叫。 这个时期的南城,十万块可以买一套相当不错的房子。 一千万是什么概念他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必须这么叫,他想让胡鹏露出破绽。 今天刑警队大队长告诉他,目前那几名歹徒只承认是偷东西伤人,没想到那么跌倒就会死。 如果找不到他们受人指使的证据,这几人顶多就是一个盗窃和过失杀人罪。 严打尾声也是严打,往重了判也不会超过二十年。 对于这点,丁易辰心有不甘。 于是,今夜他必须前来会一会这个胡鹏,目的就是要他露出破绽。 “一千万,少一子儿都不行。”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得异常清晰。 “你说什么?一千万?你这不是打劫呢吗?”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那咱们就不要再继续谈下去了,接下来我会做什么你应该猜想得到。” 丁易辰冷笑着。 胡鹏努力地抽了抽嘴角,说:“兄弟,咱有话好好说嘛,千万别动气。” “你没跟我说实话。” “不不,我说的就是实话。” 胡鹏口中辩解。 但是心中却鄙视他,这个笨蛋,果然小地方人就是小地方人。 单枪匹马敢进入这望月山庄里来质问他,向他索赔? 哼哼! “那你说你赔不赔?” “赔,赔赔赔。 胡鹏忙不迭地表态。 “那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这些钱?” 丁易辰站了起来,在客厅踱来踱去。 像是在着急等他拿钱的样子。 胡鹏试探道:“丁易辰,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怎么?你不想给?” “给给,只是,你也知道的,一千万可不是小数目,我就算去银行取现金也不是说取就能取出的,大宗金额得先向银行……” “我不管你以什么方式拿到钱,我现在就要。” 丁易辰故意蛮横起来。 他在踱来踱去的过程中,眼睛也不忘四下里瞟。 “兄弟,你现在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那么多啊。” “要不这样吧,我这里只有十万块现金,你先拿去给你母亲办事儿用,其他的我一定会赶紧想办法,怎样?” “也……” “也行”的“行”字还没有说出来,丁易辰的目光触及到一团熟悉的东西。 他的胸中的怒火嗖的一下窜上脑门儿。 他立即把目光移开,犀利地看向胡鹏,“也可以按照你说的这么办,不过……” 胡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眼神和内心的巨变。 连忙陪着笑脸问道:“不过什么?你尽管说。” 第113章 你去死吧 “怎么说你也是导致我母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虽然法律上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你应该做不到问心无愧吧?” 丁易辰一改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显得特别悲伤。 胡鹏心虚地点点头,“确实,在你母亲这件事上我是有一定的责任,你说吧,我能补偿的一定会尽力补偿。” “行,你说你现在身边只有十万?”丁易辰问道。 “是是,只有十万,不过你放心,明天我一定再想办法弄些给你。” “我要二十万。” 语气完全不容拒绝。 “二、二十万?”胡鹏的眼睛亮了。 “对,你不会二十万都拿不出来吧?” “有有有,但是也要去市区取,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去取来。” 说着,他就准备掏他的大哥大。 “慢着!”丁易辰拦住他。 “小兄弟,我不打电话这钱也不够啊。” “我担心你打电话取钱是假,想通风报信是真。” “唉,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要我信你可以,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市区取钱!” 丁易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胡鹏眼珠子一转,说:“可是现在就算是去市区,银行也关门了,怎么取钱?” “你那么多的熟人,还有你的家人,我不相信你要弄个十万会很困难?” “我……好吧,我答应你。” 胡鹏咬咬牙,答应了。 丁易辰一手搀扶着他的胳膊,俩人并排下楼。 出了宾馆。 胡鹏指着停车场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过来。” “一块儿过去!” “那好吧。” 丁易辰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开车? 胡海奎那么诡计多端,这胡鹏是他的亲弟弟,脑子应该也不会笨。 这种比狐狸还狡猾的两兄弟,不值得人信任。 俩人坐上车,胡鹏手握方向盘按了一下喇叭。 “你要做什么?”丁易辰冷冷地呵斥。 “我、我习惯了,呵呵呵。” “快开车!” “好,好。” 胡鹏的车驶出了望月山庄。 一路上飞速朝市区方向开去。 在一处三岔路口,丁易辰突然叫道:“快停车!” “怎么了?小兄弟?” “我内急,快停下!” 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听到丁易辰要拉肚子,胡鹏内心兴奋起来,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小兄弟,快去解决吧,我在车里等你。” “你也跟我一起下车!” 语气带着很严厉的命令式。 胡鹏极不情愿,“小兄弟,你去解决内急,我跟去站在一旁看着,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我这人性格怪异。” 丁易辰冷笑道。 “性格……怪异?” 胡鹏心中直骂娘,可是却又不敢发作。 他只好推开车门,在丁易辰的注视下也下了车。 “走,朝那边走!” 丁易辰指着一条小马路说道。 “小兄弟,你进去那边解决就好,这大夜里的不会有人,我就站在这路口帮你站岗好不好?” 他满以为丁易辰会赞同。 却没想到丁易辰想都没想,就说:“不行,你跟我一块儿走进去!” “我……” “怎么?你不乐意?” 丁易辰抓住了他的胳膊。 铁钳搬的手掌稍微一使劲儿,疼得胡鹏直咧嘴,“不不,乐意,乐意。” “这还差不多。”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两百多米。 这种郊外的小马路没有路灯,因此越走越来越黑。 胡鹏害怕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兄弟,咱、咱们就不要再继续走下去吧?一会儿你来、来不及了。” “你放心,来得及。” 丁易辰松开了他的胳膊,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他步步逼近胡鹏。 “小兄弟,你要干什么?” “我什么都不干,今夜我要让你替我妈偿命!” “啊?” “那些去医院偷我妈包的人,是你派去的!” “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就别狡辩了,我在你宾馆房间的客厅窗帘下,看到了我妈那个包。” “……” 胡鹏的脸顿时如死灰色。 夜色下,丁易辰的目光如鹰隼般犀利。 发生这么大的命案,胡鹏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他也没指望对方会承认,来找他的目的是找线索,而不在于他承认不承认。 “你派去的人偷了我妈那只包,他们在警方赶到、又慌不择路的情况下,竟然能把包交到你的手中,你说神奇不神奇?” “你你、你都看见那只包了?” “胡鹏,你装模作样一心假扮好人,就没有想过会被我识破的一天?” “小小、小兄弟,有话好说,你冷静点儿。” 他彻底害怕了。 在这条漆黑的小马路上,被他弄死后随便往什么地方一埋。 他胡鹏可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脑补完自己被害的画面之后,他的语气终于诚恳了起来,“小兄弟,你不是说要钱吗?一千万,我给你,好不好?” “晚了!你以为我真的是来向你索赔一千万的吗?” “那……你要什么?” “别急,先让我猜测一下你是如何拿到我妈那只包的。” “小兄弟,那包是我的人在路边捡的。” 丁易辰冷笑一声,对他的狡辩嗤之以鼻。 “你派去那几名歹徒偷包,却不料会被人堵着,还报了警,于是其中一名歹徒就把包扔向了人群中的某个人?” “不不,没有。” “你怎么知道没有?” 丁易辰咄咄逼人的问话,令胡鹏倍感压力。 此时他已经无可辩解。 事实就是丁易辰猜测的这样。 他派去的人是五个,其中一人并没有上楼,而是在住院大楼的楼下,等着接应他们。 却没想到那四人竟然狼狈到被病人和家属围住。 好在其中一人机敏,把手上的包扔给了人群中的同伴。 “那那、那你不要赔偿?”胡鹏试图转移话题。 “要,我要你拿命来赔偿,让你去向我妈忏悔!” 他一手揪住胡鹏的衣领,使得他脖子被勒紧,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他挣扎着,“小兄弟,你你、你放开我,今后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好不好?” “不好,你不值得人信任!” “值得值得,你看我今后的表现好不好?” “不好。” 他把手一松,胡鹏跌坐在地上。 黑暗中,他抓了一把沙土站起来,假装要求饶,却朝丁易辰脸上一扬,并且迅速一推,“你去死吧!” 丁易辰的眼睛顿时一阵刺痛,沙子进了他的眼睛。 并且被他一推跌倒在路肩上,一个重心不稳滚落下去。 胡鹏趁此机会没命地转头就往路口跑。 跑到车旁,他大口喘着粗气。 等气喘匀了一些,他赶紧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紧张地发动车子。 突然,他停下了动作,惊恐地抬头朝后视镜看去。 一个黑影坐在后座,声音阴沉,“别动,按我说的方向开!” 第114章 恶有恶报 “你你、你是谁?” 胡鹏吓得语无伦次,额头上的冷汗颗颗冒出。 后座的黑影冷冷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把车左拐,朝国道开去!” “朝国道开?” 胡鹏握着方向盘的手直哆嗦,“哥、哥们儿,你这是要借车用?” “少特么废话!” “好好,我开,我这就开。” “别特么给老子耍什么心眼子,小心给我开车!” 那黑影贴近他的后背,一个硬物抵在了他右边后腰处。 胡鹏感觉到那玩意儿是尖头的。 那是……一把匕首? 他吓得不敢在耽误时间,发动车子、往左边猛打方向盘直至打死、脚下油门踩到底,一气呵成。 轿车冲向了左边的国道。 深夜里。 国道上静得可怕,也黑得瘆人。 一路上只有他这一部车的两束光,在黑夜里照得路面惨白惨白。 这是一条通往西南山区的大道,国道的两边都是深沟。 以此刻的时速,只要他方向盘一偏,车子就有滚落深沟的可能。 他丝毫不敢松懈,虽然紧张得腿脚都近乎不听使唤,但他还是凭着怕死的信念强迫自己小心开车。 “停车!” 开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座的黑影突然叫道。 “哥、哥们儿,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停车干嘛啊?” “老子叫你停车就停车,哪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我这就停。” 胡鹏减速靠右,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来,夜里赶路实在太冷了,陪我喝点酒暖暖身子。” 黑影在后面一阵窸窸窣窣,从一个袋子里掏出两瓶酒,递给胡鹏一瓶。 “不不,哥们儿,我开车不喝酒。” “怎么?挺大一爷们儿不喝酒?别跟个娘们儿似的,咱们爷们儿喝了酒也能开车。” “这……” “你不想陪我喝?” 后腰处又被匕首顶了顶。 吓得胡鹏连声说道:“我喝我喝,我陪你喝。” “这就对了,咱们两个现在同在一辆车里,那就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喝点酒暖一暖,一会儿赶路热乎。” “是是,哥你说得对。” 听对方的声音中气十足、磁性有余。 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往上,喊声哥绝对错不了。 在危险面前一定要学会套近乎和听话,这样保命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这是他跟着亲哥胡海奎混社会这么些年,摸爬滚打得出来的经验。 他接过酒瓶子,寻思自己也算是个喝酒海量的人,喝几口也醉不了,反而暖身子和壮胆。 黑影见他接了酒瓶,又递给他一个启瓶器,“给,自己打开。” 这下胡鹏更加放心了,酒瓶还没开封,下药这等事不存在。 黑影已经在喝了,他听见后座灌了好几大口,还发出被烈酒辣了的哈嗓子声。 他也毫不犹豫地举瓶先抿了一口。 好酒! 好家伙,自己也算是酒海中翻过来的人了。 竟然从来没有喝过这么香醇又爽口的好酒。 “这是什么酒?”他好奇地问道。 “这是从俄国进口的好酒,一瓶上万呢,便宜你了。” 黑影随口胡诌。 “是吗?进口的?” 那得喝,不喝就特么的吃亏了。 喝一口也是喝,多喝几口又如何? 他接二连三地灌了好几口,竟然没有一丝罢休的意思。 这酒让人喝得不舍得放下。 “哥,这酒不上头吧?” “不上头,你品一品这入口的感觉就知道了。” “对对,我也算是阅酒无数,却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真特么不愧是进口的。” 黑影没有说话,继续灌着酒。 胡鹏喝得打了个酒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哥,这酒都被我喝得只剩一点儿了。” 他边说边摇晃着酒瓶子,晃动的声音非常明显。 “没事,你要是酒量能够承受就都喝了,要是喝不完就放着,回头带回家去喝。” “好嘞,哥们儿,你真够意思。” 这一眨眼的工夫,自己竟然占了黑影上万元的便宜。 这趟车跑得值。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是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两个陌生人,却只要几口酒下肚,就倍感亲切。 那感觉就像是见着半辈子未见的二舅爷似的。 胡鹏已经不害怕这黑影了。 他反倒想明白了,这家伙准是道上的,没车想借自己当回车夫。 于是他尝试着问道:“哥,你这是要赶路啊?” “嗯。” “那你是哪条道上的?” “天道。” “天……” 胡鹏有些懵,自己可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混道儿也混了这么多年。 怎么的就不知道南城还有天道这号? “哥,你这天道是外地的吧?” “就算是吧。” 黑影似乎很不想说。 胡鹏也就识趣的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 “那……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快了,快到家了。” “哦。” 果然和胡鹏想的一样,这是个借车用的。 “哥,你们家在国道边呢?” “开车!” “好好,这就开。” 胡鹏赶紧放下还剩点底儿的酒瓶子,浑身散发着酒气发动了车。 大约又开了五分钟左右,后座的黑影又喊了一声:“停车!” 这回胡鹏也不多问,直接就靠边停下。 “我到了。”黑影边说边下车。 “哥,这附近有村庄?” “有,走一条小路穿过去就到了。” 黑影已经下了车。 他走到胡鹏车门外,指了个方位说:“你往前开十来米,开到那儿调个头,然后直走是一条小路,那是条近道儿,可直通市里。” 黑影说完,朝车后的方向走了。 “好好,多谢哥!” “哥你慢走啊!” 胡鹏按照黑影指的方向慢慢开过去。 视线有些模糊起来,他晃了几下头,感觉头有些沉重。 糟糕,那酒还是上头了。 但是他并不觉得,对于一个酒量好的人来说,酒后开车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他开了十几米就停下来开始调头。 由于视线越来越模糊,他打开车窗好让自己调头时能看清楚车外的路面。 方向盘刚打死,他的脚就不受控制地踩在了油门上。 吼! 车子像发怒了一般朝路边冲了下去。 他只觉得自己仿佛飞上了云端,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脱离了方向盘。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几乎都不想动了,就这么飘起来吧。 可是几秒之后,身体怎么开始下坠呢? 他想往车窗外看,可是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国道上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寂静。 远处的黑影看着车灯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胡海奎,你的恶终于到头了!” 说罢。 他转头走进一条田间小路…… 第115章 同一个人 跌落在路边水沟里的丁易辰吃力地站起来。 尾椎骨部位传来剧痛,但是他此时根本顾不得疼痛,赶紧爬上去再说。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双手抓住野草往上攀爬。 几经失败之后,终于被他爬上了马路。 小路上已经没有了胡鹏的身影,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路口,车也早就不见了。 胡鹏,你特么别让我抓住你!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无奈之下,他只好沿着公路朝市区的方向慢慢走。 走了十几步后,他看见前面的一个路口走出来一个人,那人也是朝着市区的方向走。 终于有个伴了,自己走得这么艰难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路上多个伴一起走也好,说不定还能一块儿拦个顺路车坐。 他兴奋得快步走了几步,正想朝那人喊话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这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见对方行色匆匆、偷偷摸摸、越走越快的样子,这大半夜的不知道从哪儿回来。 于是他不喊了。 一是怕认错了人。 二是人家这大半夜的出现在这种地方,恐怕也是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事。 他慢慢地走着,看着前方那个背影越走越快,越来越远。 他苦笑着摇摇头,决定谁也不依靠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好不容走到市区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他猜测人家应该是已经走其他路回家了。 南城是个不夜城,各种声色场所的夜生活正是最喧嚣热闹的时候。 夜间市区的三蹦子也很多,他们都蹲守在各个夜场等候客人。 丁易辰在一家小ktv门前叫了辆三蹦子,“师傅,去第一人民医院。” “好嘞,坐上来吧。” 他吃力地坐了上去。 三蹦子飞奔起来。 夜里的大街上车辆少,三蹦子简直可以在大街上飙车。 由于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人民医院。 丁易辰付了车钱,便下车朝太平间走去。 走到住院部大楼的后面时,他注意到前方有个人正朝住院大楼走进去。 此时已经快天亮了,对方的背影很清晰。 他连忙躲到路边的一棵树后,等那人进了住院大楼,他才朝前走。 果然,在郊外看到的那个背影如他猜测的一样。 和刚才进住院大楼的人,正是同一个人。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他一个人怎么跑到那么远的郊外去了? 并且,他平时外出都会骑摩托车,今夜去那么远的郊外他连个摩托车都没有骑。 丁易辰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进了小灵堂。 灵堂里。 蜡烛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摇曳着,点燃不久的一束香也在袅袅地冒着烟。 柳大海依旧默默地坐在柳月如的旁边闭目养神。 丁晓峰则坐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正打着盹。 丁易辰走进去。 柳大海和丁晓峰两人听见脚步声,都睁开眼睛。 “阿辰,你回来了?” “辰哥,你去哪儿了?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起身朝他走来。 “海叔、晓峰,我回来了。”丁易辰对他们点点头。 “阿辰,你的衣裤怎么这么脏?你摔了?” 柳大海很细心,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是,天黑走路没看清楚,摔到沟里去了。”他说得很轻松。 但是在柳大海的耳朵里,听着却丝毫都不轻松。 他心疼地扒拉着丁易辰的衣服,“快,把脏的外套先脱下来,穿上我的。” “不用,海叔,没关系的。” 脏怕什么,今夜得亏那条沟不深,且没有太多的水。 否则,今夜恐怕就把小命都交代在那儿了。 “阿辰,换上,我穿得多,你穿上我也得脱衣件,不然太热了。” 柳大海把外套递给他。 丁易辰感动地接过来,“海叔,谢谢您!” “这孩子,怎么能跟海叔客气呢?” “辰哥,快换上吧,我替海叔作证,你不穿他也没穿这件外套,一直搁在椅子那边呢。” “好,我穿。” 丁易辰终于接过来,他把脏的外套脱了下来。 然后穿上柳大海的这件外套。 “诶?竟然很合适。”柳大海都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他比丁易辰矮了一大截。 “谢谢海叔!海叔您歇会儿,我过去陪我妈。” “休息不着急,阿辰,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海叔您说。” “姑奶奶这样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得好,她绝对不希望有人一次又一次的来打搅她。” 丁易辰知道,海叔指的是警方和法医随时来检查一番。 常言道,人死为大。 总是这么以查案的名义来翻动她,柳大海于心不忍。 “好,上午我去一趟刑警大队问问,什么时候我妈可以入殓。” “那要不天亮后我去问吧?你坐着多休息会儿也好。” 柳大海知道他一夜未睡,有些心疼起来。 “海叔,不必了,您先歇着,我想和我妈说说话。” “好吧,你多陪陪姑奶奶也好。” 丁易辰坐在母亲身旁的凳子上,凝视着母亲安详的脸。 虽然是白事一条龙的工作人员来帮母亲修过容。 但是他知道,母亲也不想他难过,用这份安详向他证明自己走得不痛苦。 上午十点。 丁易辰来到公安局刑警大队。 他还没进去,就被一名警察给认出来了。 “诶?你是来找我们大队长的吧?”那名警察热情地问道。 “我、我就是想来问问我妈的案子进展如何?什么时候能火化?” “这个……你还是等大队长来吧。” “好,请问大队长在办公室吗?” “他不在,去城郊去了,那边发生了案件。” “案件?什么案件?”丁易辰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边出车祸了,但是据报案的人说又像是谋杀。” “谋杀?死的是什么人啊?” 他随口一问。 “死的是本市的一个名人。” “名人?” “叫胡鹏,就是奎爷胡海奎的亲弟弟。” “死的是胡鹏?”丁易辰震惊了。 “是呀,以往嚣张惯了,人还是不能作恶,恶贯满盈了就容易遭报应!” 丁易辰愣在原地,“遭报应了?” “你就在这儿等大队长吧,我有事先走了啊。” “好,您去忙吧。” 那名警察抱着一个文件袋急匆匆地走了。 此时。 丁易辰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胡鹏昨夜把自己推下水沟,今天就发现他死了?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么说来,这桩案子十有八九又将牵连到自己,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过胡鹏的人。 他在心里过滤了一遍,自己进山庄时保安知道他进去了。 后来离开望月山庄时,由于是坐在胡鹏的车上,门口的保安并不知道他离开了山庄。 有了! 丁易辰猛地一怔,后脊梁骨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第116章 复仇计划 丁易辰顾不得自己在等刑警大队长。 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是守孝之身,不能随便去拜访人、看望人。 他匆忙坐车赶回医院。 他没有直接去太平间,而是朝住院大楼跑去。 上了楼,走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病房外停了下来。 张小鹏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恒福则坐在一把凳子上,垂着头在打盹。 听着他的喊声,丁易辰走了进去。 “老板,老板?” 他低声叫着,眼睛看向床上的张小鹏。 生怕把他吵醒。 张恒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见眼前站着一个人,吓得抬起头。 见是丁易辰,眼里的恐惧便消失了,他连忙起身,“易辰,你怎么来了?” “老板,对不起了,我原本是不该上来的,但是我有一件事要……” “哎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老板,那咱们出去说?” 丁易辰看着熟睡中的张小鹏。 张恒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这里说难免会打扰到儿子,别一会儿把他吵醒可就不好。 “好,咱们到走廊去说。” 张恒福跟着他走出病房,并轻轻地掩上门。 两人站在走廊里,张恒福好奇地问:“易辰,你找我什么事?” “老板,您知道吗?南城郊外发生了一起案件。” 丁易辰说话的时候紧盯着他。 “郊外发生一起案件?什么案件?” 张恒福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眼神也闪烁不定,不敢看丁易辰的眼睛。 “具体是什么案件我也不知道,好像有人说是车祸,但是也有人说是谋杀案。” “是……是吗?那、那这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口中嘟囔着,像忘了词儿一般。 “确实跟咱们没有关系,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因为死的人咱们都熟悉。” 丁易辰故作轻松随意。 “咱们都熟悉?是谁?”张恒福紧张地问道。 “说起来也不仅仅是咱们都熟悉,整个南城人都知道他,他叫胡鹏,就是胡海奎的亲弟弟,也是南城的一个恶霸,死有余辜。”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张恒福的表情。 张恒福有一听“胡鹏”二字,顿时有些愕然。 “死的人叫、叫胡鹏?” 他此时已经忘记了掩饰。 并且有些激动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丁易辰,“死的不是胡海奎?为什么不是胡海奎?” “嗯,不是胡海奎,是他的弟弟。” “死的不是胡海奎……” 张恒福顿时失魂落魄地望向别处。 丁易辰明白了。 原来,老板要杀的人是胡海奎,而不是他的弟弟胡鹏。 “胡海奎几次派人打我的儿子,小鹏已经被他害得失去记忆了,这次又派人来打他。死的为什么不是胡海奎?” 张恒福嘴唇哆嗦着,脸上尽显悲哀。 丁易辰有些心疼,但是却又不好把话表明。 “老板,第一次是胡海奎的人打伤的小鹏,这一次是胡鹏的人来医院行凶,打伤了小鹏,打死了我妈。” 他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什么?第二次是胡鹏的人干得?” “是。” “也就是说,你母亲也是胡鹏的人杀害的?不是他胡海奎?” “对。” 丁易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张恒福不知道这次发生的事是胡鹏派人干的。 “是胡海奎派他弟弟来的?” “不是,是胡鹏自己干的。” “为什么?咱们跟胡鹏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甚至咱们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但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他凭什么来害咱们?” “我的母亲就是胡鹏去我老家挟持到南城来的。” 丁易辰沉痛地说道。 “他去夏城挟持你母亲过来?为什么?” “谋财害命,我母亲手中有他们想要的古董。” 他也不再隐瞒,直接把起因和经过都说了出来。 因为他此时意识到,如果不让张恒福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担心张恒福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胡鹏那种恶霸死有余辜。 但是老实善良的张恒福不应该受恶人所连累。 他不希望老板出任何事。 “那……东西给他抢去了?”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张恒福松了一口气。 “易辰,你先回去吧,我这边等小鹏醒来再去拜祭你的母亲。” “老板,别,您安心照顾小鹏就好。” 临下楼的时候,他又转身走到张恒福身边。 张恒福又没来由地紧张起来,“易辰,还有事?” “老板,这几天恐怕警方查案会查到医院来,小鹏胆子小,您千万别离开他身边,就在医院多陪陪他。” 他在间接提醒张恒福,警方若是再来医院找他们父子两个,了解当时那几名歹徒行凶的经过,要镇定。 张恒福是个聪明人,他立即会意。 “好,好好,我在医院陪小鹏,哪儿也不去。” “老板,那您进去吧,一会儿小鹏醒了。” “好好,我进去了,那你……” “我要去陪我妈。” 丁易辰说完就走。 张恒福追上来,一把拽住他,“易辰,你要节哀。” “嗯。” “我原本打算今天上午过去吊唁你母亲,可是小鹏这儿离不了人。” 他又再次强调。 丁易辰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既害怕、又无法说出口、还得假装没事人一般。 这要是对于一般人来说,只要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够。 可是对于老实巴交的张恒福,实在太难掩饰了。 “老板,您先照顾小鹏要紧,我妈那儿您不用过去,我和我海叔会处理。” “好,那帮挨千刀的,怎么能对你妈妈下手啊。” 张恒福的眼圈儿都红了。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涌出来。 丁易辰内心一阵酸涩,但是他忍住了,安慰道:“老板,您别难过,我妈她走得很安详。” “安不安详只有你母亲自己知道,那帮流氓抓住了吗?” “抓住了。” “小鹏也是被他们打的。” 张恒福喃喃地说着。 “是,老板,警方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给咱们公道?局长可是他胡海奎的亲戚啊!” “老板,我走了。” 丁易辰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他害怕自己会直接指出昨夜看到的事。 从张恒福刚才的神色和言行来判断,昨夜发生在国道上的“车祸”绝对与他有关。 他很想告诉张恒福,无论谁再提到胡海奎与胡鹏的名字,千万别紧张。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丁易辰走后。 张恒福怔怔地看着他走下楼梯。 他的心中非常明了,这小子是知道了什么,才故意来和自己说这件事。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儿子的病房,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之前的困意也一扫而光。 此时的他,内心非常震惊。 丁易辰这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胡鹏的死有关的? 昨夜的情景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现…… 自己经过多天的搜集。 张恒福得知胡海奎昨夜会住在望月山庄,觉得那里是下手的最佳地方。 望月山庄里面的地形和构造他很熟悉。 曾经因为业务上的事去过多次,对于那栋宾馆更是熟门熟路。 当晚,他用塑料袋装着一瓶容易上头的烈性酒,搭了一辆顺路的货车前往望月山庄。 却在半路上意外发现,胡海奎的车竟然停在路边。 于是他便在那路口下了车,悄悄摸到那车旁边,发现车门并没有锁,车里空无一人。 他猜测胡海奎可能下车方便去了,便钻进后座坐着,静静地等着胡海奎回来。 不多时,就见一条黑影上车,从身高和身材来看,就是胡海奎无疑。 他并不知道,胡家兄弟俩外形的确是长得很像。 只有看脸才不会认错人,毕竟胡海奎脸上皱纹很深,而胡鹏更年轻一些,脸上油光发亮。 可是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张恒福毫不怀疑地将胡鹏当做了胡海奎,脑海中一个新的计策形成…… 第117章 大好消息 “胡海奎,就算明着报不了仇,来暗的也行!” 张恒福咬着牙关,心中的恨难以消除。 儿子的未来不知道如何,他自己只会慢慢老去,将来谁来替他照顾小鹏? “不许往后看,按我说的做!” 张恒福毫不犹豫地命令“胡海奎”改道。 半路上,他又让对方停车,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酒让对方喝下。 这酒原本是想进了望月山庄后,假装在山庄偶遇胡海奎,请他一块儿喝酒,然后趁机把那恶霸灌醉,再进行绞杀。 秉性忠厚的张恒福,他所能想到的对付仇人的办法,就是把对方灌醉后好下手。 却没有想过,若是在望月山庄得手后,他如何逃脱法律的制裁。 自己一旦被抓了,儿子小鹏就更没人照顾了。 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那酒在半路就派上了用场。 让他临场发挥,想到用酒来制造一起酒后翻车的交通事故。 张恒福坐在椅子上。 一双因通宵未睡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着在床上酣睡的儿子。 小鹏,无论爸爸结局怎样,我都绝不再让人欺负你! …… 丁易辰回到灵堂。 柳大海连忙把他拉到一边问道:“阿辰,警方怎么说?真凶抓到了吗?” “海叔,真凶……抓到了。” 胡鹏已经死了,这个案子也就到那几名歹徒为止。 警方不会再继续查下去。 而他此时,也非常不希望警方查下去。 他知道,如果真的往下查,恐怕就会查到胡鹏的车祸其实是人为的。 他不想老板有事,更不想张小鹏有事。 “真凶抓到了?” 柳大海悲伤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丁晓峰也走过来,“辰哥,凶手真的抓到了?” “抓到了。” 丁易辰淡淡地回答。 “太好了,抓到了就好,婶婶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着,他又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晓峰,别哭。”他安慰着。 但其实他的内心更需要人安慰。 “辰哥,那什么时候枪毙凶手?” “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去看着他被枪毙。” 丁易辰有些语塞:“……”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无法回答。 凶手,也就是那几个自称小偷小摸的歹徒。 并且他们可以请律师帮他们辩护,最后说不定胡海奎暗中搅和,几名歹徒就只是过失杀人。 “凶杀案没有那么快判。”他只能这么说。 “那……那要多久?” “快的一两年,慢的很多年吧。” 他敷衍道。 柳大海在旁看着他们兄弟的对话,对于丁易辰的含糊其辞起了疑心。 等丁晓峰回到火盆旁继续烧纸钱后,他拉着丁易辰走出灵堂。 “海叔,什么事?” “阿辰,你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毕竟丁易辰也是他一手带大的。 他太了解这个孩子了,从小到大既不会撒谎,也不会伪装。 脸上的表情正在出卖他呢。 “海叔,是、是出了点事。” 在柳大海犀利的目光下,他知道隐瞒不住。 况且,他也没打算对柳大海隐瞒。 “是什么事?咱们到那儿去说,那儿空旷。” 柳大海拉着他走到开阔处。 站在这种地方说话,无论什么秘密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去。 俩人面对面站着,都能互相看到对方身后的环境。 只要有人靠近,就能立即转移话题。 “阿辰,可以说了,你说。” “海叔,杀害我妈的凶手死了。” “什么?死……了?” 这是柳大海想不到的事。 “怎、怎么就死了呢?警方知道吗?” “警方知道他死了,但是不知道他是杀害我妈的凶手。” “那个凶手是怎么死的?” 柳大海的目光直盯着他的眼睛。 “是车祸,酒后开车连人带车翻车死了。” “真的是车祸?” “是。” “你当时没在现场?” 柳大海想到了丁易辰快天亮时回来,全身上下都是脏的。 “没有。” “真没有?” “海叔,我真不在现场,我是刚才去公安局打听我妈的事,才听警察说了。” “哦。” 丁易辰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柳大海。 但是这件事的经过他必须得隐瞒,他不想再生枝节了。 “胡家兄弟在南城恶贯满盈,还真是恶有恶报了!” 柳大海走向柳月如,低下头看着双目紧闭的她,“姑奶奶,害死你的那个罪魁祸首已经车祸死了,你可以安息了。” 真凶虽然死了。 但是柳大海、丁易辰和丁晓峰三人,都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很快。 丁易辰得到刑警大队确切的通知,母亲的遗体可以择日火化了。 他心中有万分不舍,可也不能让母亲就这么一直躺着。 老话说的,必须的入土为安才行,亡人才能到她该去的地方去。 “阿辰,那赶紧通知白事一条龙的管事人。” “我知道。” 丁易辰找了一条龙的负责人,简单交代了一下丧事的要求。 他从一条龙管事口中还得到一个关于胡鹏的消息。 警方和交警大队已经请技术人员鉴定过了,胡鹏昨夜的确是喝醉了酒开车,冲下路肩翻车而死。 丁易辰听了立即往张小鹏病房跑去。 病房里,张小鹏已经醒了。 一见丁易辰跑来,他惊喜地喊道:“易辰,你怎么来了?” 丁易辰哪里顾得上他,拉着坐在床前凳子上的张恒福的手,说:“老板,您出来一下,我有厂里的事要找您。” 张恒福愣了愣,眉头不由得拧起。 他知道丁易辰没有时间去厂里,怎么会有厂里的事找自己? 一定是那个恶霸的事。 他立即起身,对靠在床头的张小鹏说道:“小鹏,我就在门口,很快就回来。” “好,爸您去吧。” 张恒福又是一愣,儿子说话利索了? 但是他没有多想什么,而是跟着丁易辰走出病房。 俩人站在远离病房的走廊一角。 “老板,有个好消息您知道不知道?” “什么好消息?” 他不明白。 现在对于他和丁易辰来说,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 一个是儿子被恶棍打得失去记忆,一个是母亲无辜被人害死。 他们有共同的仇人! “警方已经定性了……” 不等丁易辰说完,张恒福抢着问道:“什么东西定性了?是说那几个人是小偷?你母亲是自己摔的?” 如果是这么定性,那丁易辰的母亲可就死得太冤了。 “不是,是确定胡鹏自己酒后开车摔死的。” “什么?”张恒福惊呆了。 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而且还是天大的好消息! “你从哪里听来的?确定吗?” “确定,是白事一条龙的管事告诉我的,他刚从公安局来。” “真的?那、那……” 他想说那真是太好了,但是立马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得高兴。 人家丁易辰正在经历悲痛,自己却很高兴,这像什么话? “真是可惜,这种恶棍就应该挨枪子才是!” “老板,您进去吧,我也要过去了。” 他只是来报个信,这样张恒福就不用提心吊胆的,可以把心彻底放到肚子里去。 “好,你去忙你的。”张恒福朝他挥手。 丁易辰下楼后,他才回到病房。 “爸,易辰没和您一块儿进来?” 张小鹏看了一眼他身后问道。 张恒福这才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地盯着儿子,“小鹏,你、你说什么?” 第118章 西装女人 “我说,易辰不是来找您吗?你们说完话他怎么不一块儿进来?” 张晓鹏以为父亲没有听明白,又重复说道。 张恒福瞬间热泪盈眶,指着张小鹏道:“小鹏,你说话利索了?” “利索什么啊爸?我说话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可是你之前……” 他话还没说完,就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医生办公室,朝着医院大喊大叫起来,“医生,医生快去看看我儿子!” “老张,你儿子怎么了?” 医生也吓得不轻,见他神色不对劲儿,连忙问道。 “我儿子好像说话正常了!” “嗯?说话正常?” 医生也有些惊讶,“走,看看去。” 走进病房,张小鹏正坐在床上看书。 那本书是张恒福从隔壁病人家属那儿,借来打发时间的。 医生走到床边,先是简单地给张晓鹏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张小鹏,你刚醒来呀?” “是呀医生。”张小鹏抬起头回答。 “你知道他是谁吗?” 医生指着张恒福问他。 “他是我爸,医生你为什么这么问?” 他觉得这个医生挺有意思,是不是脑子不行? 谁知医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张恒福,“立即带他去检查。” “等等,医生,我是什么病?” “你因为头脑受伤被送进来住院好一阵了,你现在感觉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刚才醒来的时候感觉头一阵剧痛,这会儿好多了。” 医生和张恒福对视一眼,俩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悦。 医生又问了十几个问题,问他小时候的事、上学的事、工作后的事。 张晓鹏都对答如流,并且每一个问题都答对了。 “老张,你跟我出来一下。” 医生和张恒福走了出去。 张小鹏见他俩这样,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好笑,便继续看自己的书。 门外,医生说道:“老张,我会立刻安排你儿子做进一步的检查,你儿子的记忆要恢复了!” “真的?” 张恒福激动地抓住了医生的手。 “等好消息吧,我这就去安排!” 医生匆匆走了。 张恒福难掩内心的喜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病房。 “爸,医生和您说什么?我可不可以出院?” “没说什么,就说再检查一遍很快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回去我又可以和易辰去跑业务了!” “小鹏,你还记得你妈的生日吗?”张恒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儿子从小就孝顺,长大后每年都给他和老伴儿过生日。 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妈妈的生日。 “爸,你不是知道我妈生日是八月初八吗?” “那、那你还记得丁易辰住在哪里吗?” “他就住在和平巷6号呀,爸,您今天是怎么了?” 张小鹏越来越感到惊讶。 父亲是不是由于照顾自己而精神恍惚了? “爸,我是什么病住进来的?”他一向身体很好,为什么要住院? 张恒福被他有一问,愣住了,“你、你不记得你是因为什么住院的?” “我不知道,我这不是问您吗?” 听到儿子这么说,他的心又有些不安起来。 这到底是记忆恢复了,还是没有恢复? 为什么还是有些事不记得呢? 第二天。 张小鹏接受了一系列的检查。 最后几名本院的脑科专家会诊之后,一致得出结论:张小鹏的记忆恢复了。 不仅如此,他脑部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 得知这一消息,张恒福高兴得捂着脸蹲到地上,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小鹏扶起他,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爸,我好了您不高兴吗?” 他已经知道自己曾经失忆,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 “高兴,爸实在是太高兴了!” “你爸爸这是喜极而泣,是高兴的。” 医生在旁笑着说。 张恒福站起来,一边抹干眼泪一边问:“医生,既然我儿子的记忆已经恢复了,那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因什么住院?” “有一种失忆呢,原先的记忆恢复了,又把失忆那段时间的‘记忆’给忘记了,这是很正常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我儿子这是彻底好了?” “对,完全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办出院了。” “太好了,太好了,医生,多谢多谢!” 父子俩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中。 张恒福忙着开始收拾东西,住院这么久,从家里带来不少餐具和日常用品,这些先收拾到大包里去。 出院手续是张小鹏自己去办的。 父子俩一人提着两个大包走出医院。 “爸,咱们应该去和易辰说一下,不然易辰会上病房去找咱们。” “对对,你说得对,爸爸高兴得把这事给忘记了。” 太平间的灵堂里。 丁易辰还不知道张小鹏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正和白事一条龙的几名工作人员,在忙着明天母亲出殡火化的事。 “易辰!”张小鹏站在门口喊道。 丁易辰转过头去,见是张恒福父子俩,他们肩上背着包,手里也提着大袋子。 他走出去问道:“老板、小鹏,你们这是……” “易辰,小鹏已经办了出院了,我们过来祭拜你母亲。” 父子俩把包放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一起走进灵堂。 柳大海连忙从供桌上拿起两支香点着,递给他们。 俩人拜祭一番后,柳大海又接过香插在香炉里。 丁易辰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医生准小鹏出院的吗?” “是,小鹏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了,最初受的伤也彻底好了。” “是吗?”丁易辰吃惊道。 “是的,医生说,这还得感谢那帮歹徒,小鹏就是被他们打晕后恢复了记忆。” “感谢他们?” “易辰,我爸是调侃,那帮歹徒任何时候都不值得原谅。” “是的。” 丁易辰高兴地抓着张小鹏的胳膊,朝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胖了不少,你这段时间就像养尊处优似的。” “接下去我得去跑步减肥了。” 张恒福怕儿子越说越兴奋,连忙干咳起来。 张小鹏会意,他轻声说道:“易辰,我和我爸先回家去,回头我来陪你一块儿送阿姨。” “不用,你刚出院就在家好好休养一阵儿。” “我还休养得不够吗?这阵子每天躺在医院吃了睡睡了吃的。” “是呀易辰,回头我就让小鹏来帮忙。”张恒福也说道。 丁易辰拗不过这父子俩,就答应了。 他把张恒福父子俩送到门外,刚要转身进灵堂,眼角就瞥见一个全身穿着一套白色西装的女人,快步朝这边走来。 他朝那女人看去,顿时愕然,“你、你怎么来了?” 第119章 某种交易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白色西装女人把披肩长发往耳后撩了撩,露出一张白皙却满是悲伤的脸。 “芳姐,你怎么知道……” “你别问我怎么知道,我是你的生意合伙人,你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刘芳眼神哀怨地责备道。 “不是,芳姐,我是不想麻烦你,而且你住在望月山庄,我也不方便告诉你。” “你不方便告诉我?你前两天夜里不是去过望月山庄吗?” “你、你怎么知道?”丁易辰骇然。 连刘芳这种在望月山庄足不出户的人都知道,那整个望月山庄的人岂不都知道了? 尤其是胡海奎,他耳目众多,能不知道? “你放心,我是无意间看到的,别人并不知道你去过。” “可是,那是深夜,你怎么会看见?” “咱俩先找个地方坐坐?” 刘芳扫了一眼四周,还真没有地方可坐。 “芳姐,要不咱们就到那儿去说,那儿空旷。” 丁易辰这回有经验,秘密放在空旷地儿说,不会被人听去。 “好。”刘芳同意了。 两个人走了十米左右,这样就处于空旷处的中心,只要声音不大,别人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我虽然看着像是住进了豪华别墅,但是我日夜一个人在那里,每天都感到无比的空虚寂寞,夜里从来没有睡过完整的觉。” “为什么?” “因为睡不着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起来,在山庄里走来走去。” 刘芳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白天我是不能到处走的,免得被人看见。” “到了夜里我才能四处走动,夜里也安静,没有人打扰,我喜欢。” “那天夜里我走到宾馆旁边的时候,就看见你进了宾馆。” “原本我想叫住你,可是见你行色匆匆又小心翼翼的,猜想你一定有事,我便没有喊你。” 丁易辰盯着她。 想从她的脸上知道她这番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刘芳虽然沦落到要依傍男人,但我不会对朋友撒谎。” “芳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被你看见了我不怕。” “你就这么相信我?”她苦笑道。 “对,我相信芳姐,哪怕芳姐去向胡海奎告发我,我也不怪你。” “好兄弟,姐没看错人。” 刘芳称呼他“好兄弟”,令丁易辰倍觉有一份责任感。 “芳姐,我也不隐瞒你,那夜我的确是去找了胡鹏,还坐上胡鹏的车一块儿离开山庄。” “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半路下车方便,他也下车,我俩说不到两句半就起了冲突。” “然后呢?”刘芳紧张起来。 胡鹏一身蛮力,丁易辰看着像个文弱书生似的。 真要打起架来,恐怕这小子未必是胡鹏的对手吧? 她并不知道丁易辰其实从小跟着柳大海习武,不说武艺超群,同时徒手对付三五个混子是可以的。 “然后,我就被他推到马路下面的水沟里,差点晕了过去。” 一脸担心的刘芳吓得捂住嘴,“你、你没摔伤哪里吧?” 被胡海奎推到水沟里,比较符合她所想的那样。 “没有,只是被石子蹭破了点皮。” “没伤着就好。”她放心了。 “胡鹏就是那个时候趁机开着车跑了。”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喝酒了吗?” “大概是吧,我不知道他喝没喝酒,只知道他不像个正常人。” 他这么一说,刘芳心里的疑问疙瘩解开了。 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胡鹏的死真的跟丁易辰无关。 “芳姐,还有话要问我吗?”他问道。 “没有了,就是这个事让我这两天坐立不安,今天我就找一个理由跟古明飞请了一天假,就是为了来求证这事。” “芳姐,谢谢你的关心!” “不用谢,只要你没事就好,走,进去吧。” 刘芳朝着灵堂走进去。 柳大海和丁晓峰都纷纷转过头看向她。 然后又看向丁易辰,像是在问:“这女孩是什么人?” “海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芳姐,她叫刘芳,是和我一块儿合伙开店的人。” “芳姐,这是我海叔,大名叫柳大海,这是晓峰,是我的堂弟。” “噢噢,你们好啊!” 她大方地伸出手。 但是柳大海和丁晓峰都没有伸手和她握手。 刘芳尴尬地收回手。 柳大海这才说:“不好意思啊,刚才不知道是要握手。” “额……” 柳大海说归说,他实际上就是在试探刘芳,想看看她脾气是否好、品德如何? 若是品行不怎么样,或是修养不够,此时定会恼羞成怒。 丁家的儿媳妇不说万里挑一吧,道德品质一定要好,这是姑奶奶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 “芳姐,我帮你点香。” 丁易辰连忙转移话题和注意力。 他从供桌上拿起三支香点燃,然后递给刘芳。 等刘芳拜祭完柳月如后。 丁易辰把她送到医院的大门口等车。 她有些不舍地说道:“等一会儿再拦车吧,和你再说会儿话。” 那模样,似乎有很多话要说。 “好,芳姐想说什么尽管说。” “这是我家里的锁匙,交给你保管了。” “芳姐,你如果什么时候要回自己家去,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你说一声,我会立马就到,钥匙就不用给我了。” 丁易辰没有伸手接钥匙。 何况,刘芳家巷子里那栋小楼的钥匙,他知道藏在哪里。 “这一串是我家里大大小小房门、和橱子柜子的锁匙,放在你这儿我放心。” “……” 丁易辰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 只是这一大串的锁匙,他实在不想接过来。 “我后天就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了。” 她的声音有些伤感。 “离开南城?你要去哪儿?古、古明飞能让你走?”他很惊讶。 “哈!正是他让我走的。” “为什么?” 难道他喜新厌旧,又找到新人了? “我今天来找你,三个目的,一是来拜祭你母亲,二是想请你替我保管我家锁匙,三就是来跟你告别。” “芳姐,他让你走,是想要你去做什么?” 刘芳的眼中满含着泪水。 她害怕眼泪流下来,便抬起头,使劲儿地把眼泪吞了下去。 “他、他把我送人了。” “啊?”丁易辰瞪大了眼睛。 “他把你送人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有他需要巴结讨好的人,于是把我当成礼物送给了他要巴结的人。” “他怎么能这样?” 丁易辰的心里顿觉一阵恶心。 他还以为古明飞对刘芳是真心的,他为了刘芳不惜和丰玉玲撕破脸,这换谁都认为他们俩是真爱。 这才多久,就找新人了? 这些混迹声色犬马场所的男人,找新人也就算了。 他竟然还把跟过自己的女人送给其他人? “有什么不能这样的?女人不过就是他们的一个摆件而已,哪天有人需要,他可以随时奉送。” “芳姐,那你别去,咱们那店铺生意越来越好了,一定会挣到很多钱的。” “店铺你好好打理,过一阵我就会回来。” “那你……是去哪里?他把你送给什么人了?” 刘芳盯着他看了十几秒,长叹了一声。 “原本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但是你不一样,我愿意告诉你。” “我去省城,古明飞已经把我送给了他的上司,以换取他由副转正。” “什么?” 丁易辰不可思议地叫了起来。 “嘘,小声点儿。” 刘芳朝周边看了看,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这才放了心。 “芳姐,你不是商品,我不让你去省城!” “傻弟弟,你不让我就不用去了吗?” 她摇着头苦笑连连。 丁易辰直截了当地问道:“芳姐,你跟他之间,是不是也存在某种交易?” 第120章 争相吊唁 “我和古明飞之间就是金钱交易。” 刘芳的笑容更加苦涩。 “芳姐,你需要多少钱?”丁易辰问道。 “这事你别管了。” “不,我必须知道,否则我不会和你合伙开店!” 他的态度很坚决,令刘芳不得不正视他的想法。 她看了他几秒钟,说:“其实,我并没有当我是你的合伙人,那钱你就帮我存着,我不方便有钱。” 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帮你存着?” 丁易辰此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说和自己合伙呢,那样他用那钱开店倒也心安理得。 毕竟合伙人总是要出资的,到时候也必须有分红。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丁易辰忙活店铺这么久,那又算什么? “丁易辰,其实我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开店的那些钱,就当你借我的,等你挣钱了还给我。” “芳姐,如果你真没有打算做我的合伙人,那么咱俩必须的签下借款协议。” “不不,我不能和你这么签。” 刘芳连连摆手。 “为什么?” “你想啊,我名下不方便有钱,我也没有地方藏那些钱,我知道你为人可靠,钱放在你这儿是最放心的。” “那要不等我把店铺的账结一结。钱我另外专门去开一个户,名是我的,卡你拿着,你随时用钱就方便了。” “唉……”刘芳无奈地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把钱藏你这儿做什么?” “芳姐,你是怕……” “对,做人啊,无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一定要想远一些,尽量往后面想,想个最坏的结果出来,这样才会有防备。” “那芳姐所说的最坏的结果是……” 丁易辰想到了,但是不能确定。 “你也知道古明飞那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他一高兴给我点儿,如果我都放在自己手上,这些钱哪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芳姐,我明白了。” 他知道,其实刘芳没有全说出来的是。 万一将来有一天古明飞出事了,她也逃不脱被查的命运。 那样的话,她名下的钱财都一律会被没收。 他很想说没收才是最好的,那些钱都是不义之财。 但是面对刘芳这样一位被恶霸们欺凌的女性,他一个外来的打工仔此时又能说什么? 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丝恨。 恨自己竟无能为力帮助这些比自己还弱势的朋友。 “家朋他,读完博士就要回国了,到时候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在资金方面帮助他。” 刘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又洋溢着幸福。 丁易辰内心一阵难过。 自己在打工的圈子里,不是没有听过类似的例子。 一些打工妹们拼了命的加班挣钱,背后竟是供着家里的男朋友上大学。 可是当对方大学毕业后,却嫌弃打工妹身份地位和学历太低,堂而皇之地把人家甩了。 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见刘芳在编织着未来的生活,他不忍心煞风景提醒。 毕竟自己也不了解她的未婚夫。 万一人那是个觉悟更高、又有良心的人,自己的提醒和劝说岂不成了挑拨? 她见丁易辰半天没有说话,知道他心里有意见。 “丁易辰,谢谢你!” “谢我?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你说那些是为我好,只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那……芳姐,你自己小心。” “放心,我会的。车来了,我先走了。” 她伸手拦下了车。 上车后,她不敢看丁易辰。 怕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会流下来,原本还想去商场的她,匆匆对司机说:“师傅,去望月山庄。” 丁易辰站在路边,一直目送着她坐的车消失在车流中。 他站了许久,也想了许多。 在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中清醒过来。 一辆宝蓝色的车停在他面前,车上的喇叭响个不停。 “丰总?” 丁易辰连忙低下头朝车内看去。 丰玉玲坐在驾驶室里,满脸责备,“易辰,你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姐,你来了?我没想什么。” “你可别学人家奉承我说你是特意站在路边接我的啊。” “不会不会,我不是来接您的。” 尽管知道他这才是真话,但是丰玉玲还是有些失望。 谁不愿意听奉承话呢?她也不例外。 “坐上来吧,我把车开进去。” “您是来医院的?” “怎么?就不许我来吊唁阿姨吗?” “姐,谢谢你!” 就像刚才对刘芳满怀感激之情一样。 此时的丁易辰同样有些感动。 在这远离老家的发达城市,自己并不孤单,遇到事还是有朋友来帮忙的。 丰玉玲下车的时候,把风衣一脱,里面是一袭白色长裙。 她从车里拿出一束菊花,有白色、有黄色。 她随着丁易辰走进灵堂,恭敬地在灵前三鞠躬后,把菊花摆放在柳月如的照片前。 这张照片,还是柳大海手机里保存的柳月如的半身照,丁晓峰临时拿到街边的照相馆洗出来的。 照片中,柳月如温婉地微笑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仿佛含着笑一般,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 “阿姨真美!” 丰玉玲由衷地赞叹。 “是,我妈一直是公认的美人。” 丁易辰满脸哀伤。 柳大海递过来已经点着了的香给丰玉玲。 丰玉玲接过来,又是三拜,然后把香端正地插进了香炉中。 她与柳大海和丁晓峰寒暄了两句,就要告辞。 柳大海示意丁易辰,“阿辰,去送送人家。” “好。” 丁易辰把丰玉玲送到车旁,“姐,谢谢你过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丰玉玲心中有些埋怨。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谁也没有通知。” “我能一样吗?你可以不通知别人,但可不能把我给忘记了。” “额……” 丁易辰很尴尬,自己哪里不一样? 都只不过是她丰玉玲的朋友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很特殊。 “哈哈哈!瞧把你给吓的,我不是你姐姐吗?” “是是。”是他划的界限太清楚了。 丰玉玲并没有急于发动车子。 她把头探出窗外,有些严肃地看着丁易辰,“你这些日子见过刘芳吗?” “……” 丁易辰迅速在心里猜测她问这话的用意。 但是丰玉玲是何等精明的人 ,见他在迟疑,便有了答案。 她笑了笑,“那我走了。” “姐,就在刚才她前脚走,您后脚就来了。” “她果然来找你了?” “是,但不是来找我,是来拜祭完我妈就又走了。” “是吗?仅此而已?” “是,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丁易辰怕她会打破砂锅一直问下去。 于是便干脆也抛出问题,让自己变得主动起来,免得被动挨打。 第121章 重大决定 “她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丰玉玲试探道。 丁易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是来吊唁了一番就走了。” “态度很反常吗?” “好像是有点儿,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说没有。” “哦?” “姐,是不是她出什么事了?” “她怎么可能出事?每天在我的山庄里好吃好喝住着,还能有什么事?” “……” “对了,无论她和你说什么,你都不相信她。” 丰玉玲像是提醒,实则警告。 丁易辰点头道:“姐放心,我肯定不会相信她。” “这就对了,我走了!” 宝蓝色的车很快就出了医院的大门。 丁易辰也转身回到灵堂。 这一天真是够够的了。 白事一条龙的管事又找来了,告诉他和柳大海,殡仪馆那边也已经联系妥当,并且已经预约好了火化的时间。 听到这话,丁易辰再也站不住了。 他扶着墙慢慢坐下,那种无助感又袭来了。 柳大海见他脸色不好,连忙拉着管事到一旁去说事。 第二天就是火化的日子。 一大早,柳大海与丁易辰就坐在柳月如的冰棺两旁。 不一会儿丁晓峰也来了。 管事的见他们人已经到齐了,便立马让人把灵车开过来。 丁易辰和柳大海、丁晓峰三人把柳月如抬上车。 灵车开动了,他们三人坐在另一辆车里。 丁易辰双手抱着柳媚仪的遗像,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车子缓缓地朝着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火化的时候,柳大海和丁晓峰怕会出事。 俩人便一人站一边把丁易辰夹在中间,以防止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好在一切顺利,丁易辰由始至终都呆呆地站着,仿佛一具没有思想和灵魂的躯壳。 一切结束后。 柳大海做主将骨灰盒先办了寄存。 毕竟南城不是故乡,将来还是要接回去老家去安葬。 从殡仪馆回来后。 柳大海让丁晓峰陪着丁易辰先回和平巷的家。 他则赶到医院去取他和柳月如带来的一些东西。 对于他们来说,活着的人生活还得继续,柳月如的死就暂时告一段落。 “阿辰,你怎么坐在院中啊,快进屋里去。” 走进院子里,柳大海就看见他坐在院中的板凳上发呆。 丁晓峰走过来悄悄告诉他,“辰哥从回来后就在那儿坐到现在。” 柳大海把行李交给丁晓峰,自己则走过去,在丁易辰的身边坐下。 “阿辰,要不……咱们一两天还是回夏城区吧?” 这里应该已经是丁易辰的伤心地。 继续待在这里,只会使他触景生情,更加难过。 还有,他这句话其实也是一个试探,他想看看丁易辰此时到底是什么想法。 是消沉下去?还是阳光起来。 “不,海叔,不能回去。” 丁易辰回过头来,异常坚决地说。 “为什么不能回去?在外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呐。” “海叔,为什么要回去?” 他反问道。 柳大海回答,“回去后万一珊珊回到家,你们两个就不会见不上面了。” “珊珊?” “就是你那合法妻子。” “哦,明白了。” 他不免在心中叹气。 他竟然连那姑娘具体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海叔,你和晓峰回去,如果间道那姑娘,就替我告诉她,让她找一个好人嫁了。” “你小子你……” 柳大海的脾气又上来了。 之前因为在办柳月如的后事,他都几乎没有想过珊珊的事。 “海叔,我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耽误,这叫耽误?你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又有了结婚证,这不是正好吗?只要圆个房就成了。” “海叔,这结婚最起码得双方有感情吧?” “感情?” “对,就是能互相喜欢,有话可说,会互相扶持……哎呀,跟你也说不清楚。” 海叔一个老光棍,更他说了他也不懂。 “我有什么不清楚的?”柳大海不乐意了。 他的脸拉的老长。 这要是换做在夏城的家中,他保准会教训这小子一顿。 可这是在南城,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说出什么气话都不奇怪。 在长辈的心目中,无论晚辈年纪多大,终归还是孩子。 “总之,请海叔以后见到那姑娘……” “我不认识,见到我也认不出来。” 柳大海没好气地说道。 “海叔?你说你不认识那姑娘?” “对。”他气呼呼的。 “不对啊,结婚证不是你帮办来的吗?” “那是姑奶奶让我找熟人帮办的。” “你没见过她的面,那你总见过她的照片吧?” “照片?你都能拿张高中毕业照给我,人家就不会拿吗?再说了,那姑娘家拿来的照片看着像初中刚毕业。” “噗!”丁易辰忍不住笑出来。 “你还笑?” “不是,海叔,你不觉得我和那姑娘真结婚证很假吗?” “假什么假?结婚证是民政局工作人员填的,照片是你俩的,那个大红戳子可是真的,哪里会假?” “我的意思是,我那结婚证也太敷衍了,我的照片是过去的,她的照片也是过去的。” “这有什么?姑奶奶和你爸当年还没有领过结婚证呢,不照样成了夫妻?” 丁易辰感觉和他说不清楚了。 便又问道:“那我妈总见过那姑娘吧?” “姑奶奶见过,不然姑奶奶也不会那么满意人家。” “我听说那姑娘到咱们家住过几天,海叔怎么会没有见到?” 柳大海遗憾地摊手,“那几天我正好回咱柳家帮姑奶奶办点事,等我回夏城的时候那姑娘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还一直以为柳大海是见过那姑娘的。 “小子,我决定了,以后就在你这儿住下。” “等会儿。”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海叔,你不回夏城了?” “不回,姑奶奶都不在了,我回去做什么?” 丁晓峰在隔壁听见了,也跑出来说:“辰哥,你别赶我回去夏城,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我要跟着你在南城。” “你一边儿去。” 丁易辰瞪了他一眼,“瞎凑什么热闹。” 丁晓峰“嘻嘻”一笑,又跑开了。 “海叔,那你也不回柳家吗?” “柳家?”柳大海摇摇头,“不回了,回不去了……” 他的眼圈儿红了。 没有柳月如在,无论是丁家还是柳家,都没有他回去的意义了。 那个需要他帮衬和照顾的人没有了。 见他这样,丁易辰不忍心起来。 想想也对,母亲在的时候,海叔在夏城能帮衬着一点儿。 如今母亲已经不在了,海叔以什么身份住进丁家去? 回柳家的话,也不太现实,海叔离开柳家二十多年,偶尔会去就像是客人一样,他不会再回柳家去住的。 看着这样的柳大海,丁易辰把心一横,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第122章 她的艳史 “海叔,那您就留下来吧。” 丁易辰面对着柳大海,郑重地说道。 “真的?”柳大海怀疑自己听错了,“孩子,你真的让我留下来?” “是的海叔,我妈不在了,您就是我最亲的人。” 丁易辰觉得,柳大海把半生都给了他们柳家和丁家。 如今虽然是中年,接下去就会是老年,他理应承担起赡养海叔的义务。 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得会知恩图报。 海叔于他们家是有大恩的。 “好好,你放心,海叔不会拖累你,海叔的身体可强壮了,你看……” 柳大海急于表现自己,伸出胳膊要给丁易辰看。 丁易辰把他的胳膊按了下去,“海叔,我让您留下来不是要您帮我什么,也不管你是年富力强,还是年老体衰,都应该换我照顾您了。” “你说什么?” 柳大海这回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这话千真万确是从阿辰口中说出来的。 他激动地抓住丁易辰的肩膀,“阿辰,你说的啊,任何时候都不赶我回夏城?除非我自己想回去?” “嗯,我绝不赶海叔走。”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 柳大海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只会一个劲儿地重复说着同样的话。 丁易辰知道他高兴坏了,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海叔,您坐着歇会儿,我去做饭。” “哎哎,阿辰,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这儿的小灶具您用不来。” 这顿饭,丁易辰把家里的菜干和干活海鲜都煮了,摆上了一大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海叔、晓峰,快来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柳大海和丁晓峰争抢着坐下,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吃。 “怎样?味道还可以吧?”丁易辰有些紧张。 毕竟这可是他正儿八经第一次做这么一大桌的饭菜。 “可以,这味道太可以了。” “岂止可以,比我在夏城去酒店里吃的婚宴还还吃。” 丁晓峰和柳大海忙着奉承夸奖。 丁易辰知道他们有夸张的成分,但也不拆穿他们,他们高兴夸就夸吧。 休息了几日后。 丁易辰骑着自行车去上班。 一到公司,就接到了丰玉玲的电话。 “易辰,今天我有个应酬去不了,但是又不能不去,你有时间吗?替我去一趟吧。” 丁易辰不好推却,问道:“姐,是什么应酬?” “就是和胡海奎他们一块儿到深城去谈个项目,我这边也必须要有人去,你看你能去吗?” “好吧,我去。”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好拒绝。 丰玉玲一听他答应了,高兴地说:“彩印厂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张恒福,他儿子不是出院了吗?让他们父子俩回彩印厂去。” “好好,就依姐的。” 丁易辰听到她这样的安排很高兴。 要不是丰玉玲这个电话,他就已经打算这次要把张恒福请回来。 这家公司该完璧归赵了。 经过这些日子,胡海奎知道丰玉玲与这家厂有不小的渊源,也不敢随便来找麻烦。 “那你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司机会过去接你。” “司机也去?” “那是当然,司机和车都给你,你可是代表我的,总不能搭别人的车去吧?” “好的。” 丰玉玲的司机到的时候。 张恒福和张小鹏父子俩也来了。 他们见车来接人了,连忙催促丁易辰快走,有车来了。 跟张恒福父子告别后,丁易辰坐上了丰玉玲的车,跟随胡海奎他们一行人的车开往深城。 深城和南城距离二百多公里。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到了深城,被深城的接待方安排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下。 晚上,东道主为他们接风洗尘。 胡海奎搂着一个妖媚的女人坐在丁易辰的右边。 他凑过头来对丁易辰低声道:“小子,没想到丰总会叫你来。”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来。” 言外之意,早知道你胡海奎会来,我就不来了。 “嘿嘿,说明咱们还是挺有缘的,是吧?” 胡海奎虽然笑着,但是那笑容足以用皮笑肉不笑来形容。 丁易辰也不愿此时与他针锋相对。 自己不过就是替丰玉玲来凑人数走走过场的,没必要得罪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嗯,是挺有缘的。”他无奈地应着。 酒席上。 主人频频敬酒,丁易辰的酒量足以应付。 但是看胡海奎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他举着杯子面向丁易辰,“小丁老弟,帮哥代一代?” “好吧。”丁易辰回答得很爽快。 令胡海奎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连忙对自己身边的女人说道:“快,替我谢谢小丁老弟!” 那女人这才转过头看向丁易辰,露出一丝妖媚的笑容。 “小丁总,我替奎爷谢谢啦!” 丁易辰愣住了。 这不是蓝鸟ktv的另一个妈妈桑林雪雁吗? 他心中很不快,真晦气,竟然和这女人同行。 但是他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也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后。 林雪雁搀扶着胡海奎走进电梯,丁易辰也走了进去。 没想到,出了电梯才知道,他们不仅住在同一个楼层,还是同一套房内。 丁易辰快步走出电梯 “哎哎……小丁总,帮帮忙啊!” 林雪雁在身后焦急地喊着。 丁易辰转过身看去。 胡海奎肥胖的身体几乎是挂在她纤秀的身上,她被压得连迈开脚步都难。 “小丁总,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丁易辰。 “我来吧。”丁易辰只得走过去。 他和林雪雁一左一右,一起扶着胡海奎笨重的身体,朝他们住的客房走去。 这是一套总统套房。 里面的奢华程度丁易辰还是第一次见。 超大的客厅足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南城和深城这么发达的大城市里,人们竟然都喜欢把室内搞成这种金色。 似乎还真是想用金碧辉煌来证明,这样是容易纳财的? 两间紧挨着的卧室不算太大,但是里面却都布置得温馨浪漫。 胡海奎口中喷着浓重刺鼻的酒饭味儿,“小宝贝儿,来,跟爷亲一个。” “亲一个……你说你要是秦珊灵多好啊。” “你跟秦珊灵是没得比的。” “要不是老子还没玩腻你,你能继续跟着老子?” “珊珊……珊珊……” 胡海奎口中喃喃地喊着秦珊灵的名字。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酒后失的言,全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林雪雁的耳朵里。 她气得浑身颤抖。 嘴唇微微抖动了好几下,才强颜欢笑道:“奎爷,您喝醉了,快,我扶您进房里去歇会儿。” “你谁啊?啊?你是谁啊?” “奎爷,我是雪雁呀。” “雪雁?雪雁就是当初第一次在蓝鸟,被人下了药跑去男厕所找男人的那个女人?” “奎爷……” 林雪雁的眼中有了泪光。 但是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胡海奎说的这件事,丁易辰听说过。 当时那可是南城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林雪雁介绍给一位大哥的坐台小姐当天生病没来。 那位大哥一怒之下强迫她喝下药酒。 当药性发作后,那大哥把她赶出包厢,任由她在众目睽睽下撕光了身上的衣服。 还不许任何人帮她。 最后她忍受不了药性发作的折磨,光着身子冲进男厕所…… “奎爷……” 丁易辰见她带着哭声,便也起身进屋关门。 这样,林雪雁就不至于太尴尬。 被自己金主冷落、羞辱,还被别人看着。 这种难堪,恐怕只有她本人知道是什么滋味吧? 林雪雁忍着胸中的羞愤,扶着胡海奎进了隔壁的房间。 正当丁易辰打算洗澡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小丁总,小丁总你睡了吗?” 是林雪雁在敲门。 丁易辰打开门,“什么事?” 他身材高大,整个人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林雪雁媚想挤进来不能,便作娇羞态,“小丁总,奎爷睡着了,你能陪我聊聊天吗?” 第123章 真是绝配 “不能!” 丁易辰果断拒绝。 这可不是什么应该客气的事儿,男女之事绝不能含含糊糊、拖泥带水。 否则,既然当事人自己不误解,也容易被他人所误解。 更有甚者,被别有用心之人大做文章加以利用。 那便得不偿失了。 再说了,这林雪雁是何许人? 她可是蓝鸟乃至半个南城都知道的人物,可以说是艳名远播。 除了胡海奎这种无法无天的恶霸,任何人都不会招惹她。 正经人嫌她脏,其他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又怕她讹诈。 总之,对于这个女人,拒绝就对了。 绝不能让她有半点非分之想。 “哎哟,小丁总,你也太冷漠了吧?” “人家不过就是睡不着,想和你说说话而已。” 林雪雁娇媚地扭着腰肢,装模作样地朝他倒了过来。 丁易辰后退两步,她没能靠在他怀里,却差点儿跌倒在地。 幸亏她也算是机灵,抓住了门把手,这才得以站稳。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但随即又浮上笑容,“吓死人家了,差点儿就摔倒了。” “小丁总,你也不扶着我点儿,要是摔倒了人家的腰就扭坏了。” 说着,故意扭着水蛇腰,大v领不经意间敞得更开了。 “大姐,这是我的房门口,我要关门睡觉了。” 他的眼睛没有看他,语气冷冷地说道。 林雪雁的脸色黑了下来。 还抓在门把手上的那只手收了回来,愤愤然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转身屁股一扭,走进她和胡海奎的房间去了。 丁易辰连忙去关门。 只听得隔壁传来胡海奎醉意很浓的声音,“小宝贝儿,快上来,让爷我……” 丁易辰迅速把门关上。 但是,林雪雁明显是故意的。 隔壁的门没有关,动静大到传了进来。 丁易辰赶紧进浴室去冲澡,这才阻隔了隔壁的声音。 他以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隔壁的声音也该停止了,没想到林雪雁各种疯狂的喊叫传来。 若不是他知道那俩人的关系,还真会以为是她正在遭受虐待。 那边传来的喊叫声,是个男人都懂那是什么情形。 丁易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听的耳根发烫,极力调整呼吸平复胸口的那团火苗。 他把被子拉过头顶,发现用被子捂着头都掩盖不了林雪雁那发狂的喊叫声。 他干脆起身打开门,让那俩人知道他听见了,也好收敛一些。 没想到,这一开门才知道隔壁的门不仅仅是没锁,根本就是大开着的。 这下他尴尬了。 胡海奎喝醉了未必会在意他这边的门响。 但是林雪雁是确定听见了他的开门声,从她那一声盖过一声的浪叫就能听出来,此时她故意喊叫得更加厉害。 丁易辰赶紧关上门,躲进了被窝。 如此被折磨了半个多小时,隔壁的声音渐渐小了,直至消失。 最后,只听到“砰”的一声。 隔壁的门终于被关上了。 丁易辰彻底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人。 房间里,床上地毯上全是凌乱的衣服。 内衣裤躺在地毯上特别醒目。 丁易辰脸一红,暗暗责怪自己不该朝隔壁看。 当他洗漱完准备下楼的时候,林雪雁一个人回来了。 “哟,小丁总,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起来呀?” 林雪雁大惊小怪问道。 “嗯。”丁易辰淡淡地回答。 他懒得跟她多说话。 他们还得在深城两天,他准备一会儿跟东道主请求换一个房间。 “怎么?是昨夜没有睡好吧?是不是睁着眼睛在偷听呢?” 她朝他走过来。 面对林雪雁这样的步步紧逼,丁易辰内心异常厌恶。 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雪雁姐,胡总呢?” “真扫兴,你提他干嘛?” “我和胡总来深城是有公事。” “哟,公事了不起啊?”她伸手朝他扑来。 丁易辰灵活地避开,她扑了个空。 “你信不信只要我现在大喊你要非礼我,奎爷就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南城。” “是吗?” “嗯哼,要不要试试?” 林雪雁开始脱外套。 “雪雁姐,请你自重!”丁易辰正色道。 “自重?自重值几个钱呀?而且,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需要自重?” “你……” 丁易辰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你给我站住!”林雪雁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来你是不相信了?” “我信。”丁易辰回答。 他当然信,这种女人还能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她跟胡海奎在一起,那真的是臭鱼找到烂虾,绝配! “哈哈哈!信就对了。” 林雪雁欺身过来,手在他西装的领子上轻轻拍打,“只要你以后听我的话,我林雪雁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丁易辰被她一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他听说过林雪雁一边从金主那儿挣钱,一边又把挣来的钱在外面养了小白脸。 “怎么?你那些小白脸都离开你了?”他嘲讽道。 “笑话,那是我不要他们,我看上你了。” “……” “真的,我林雪雁这人呢,只喜欢长得帅的男人,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 所以她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你那些小白脸恐怕就是这么被你害死的吧?” 他漫不经心低问道。 林雪雁果然花容失色,“你说什么?” “没什么,请让开,我要去吃早餐。” “我要是不让呢?” “你不让……” 丁易辰的拳头握了握,但又松开了,他从来不打女人。 女人是用来尊敬和爱慕的,不是用来打的,虽然眼前的这个女人不配称女人。 “雪雁,你怎么一个人先上楼来了?” 胡海奎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半掩着的门被他推开了。 丁易辰趁机闪到门边,与林雪雁保持了安全距离。 “咦?小丁总,你这是刚起来?” “是的胡总。” “你们……在做什么?” 胡海奎生性多疑,见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禁问道。 “哎呀奎爷,人家不是告诉过你,人家要上来换一条裙子的嘛。” “哦哦,好好,换了吗?” 丁易辰见状,连忙说道:“胡总,你们慢聊,我先下去吃早餐了。” “好,你快下去吧,一会儿时间不够了。” 胡海奎朝他挥手。 林雪雁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慢着!” 丁易辰下意识地回过头,“雪艳姐还有事?” “有。” 林雪雁伸出胳膊挂在胡海奎身上。 “奎爷,人家要向你告状……” 第124章 给我揉揉 丁易辰已经抬起了脚。 听到林雪雁这么一说,他更加没有停留。 跑业务这么久,有一个好处就是阅人无数。 像林雪雁这样的女人,此时他越是好奇待在这里,她就越以为拿捏住了自己的软肋。 他走了,她也就没有所谓的“告状”的意义了。 果然如他所料。 他走后,林雪雁的兴趣顿无。 胡海奎还没有察觉她的变化,将油腻的嘴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宝贝儿,你要告谁的状呢?” “告你的呗。” 林雪雁撒娇道。 “告我的?跟我告我的状?哈哈哈!好啊,要告我什么?” 他拉着她的手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一把拉过她坐在自己腿上。 “告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撕破了。”她指着房门说道。 “噢!哈哈哈哈!买,给你买新的。” “真的?” “真的,这就给你钱。” 胡海奎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递给她。 “这上面随便你自己填,拿去花。” “谢谢奎爷!” 林雪雁激动得接过支票,紧紧地搂着胡海奎的大脑瓜子。 胡海奎近年来对女人是越来越大方。 这也是林雪雁心里虽然嫌恶他,却又不得不攀附着他的原因。 跟了他,就等于有了靠山,更相当于有了摇钱树。 丁易辰走进餐厅。 迎面走来东道主一行人,对他嘘寒问暖,晚上睡得好不好、刚起床来吃早餐吗等等。 丁易辰正好把想要换一个房间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方有些纳闷儿,“丁总是喜欢一个人单独住一间?” “是,套房总觉得有些不方便。” “噢!理解理解。” 对方想到了胡海奎带着女人。 他旁边的一位助理说道:“正好楼下有一间单间,可以换到楼下去。” “好,多谢多谢!” “客气了,你慢用餐。” 等他们走后,丁易辰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的运气来。 搬走后这两天,林雪雁总不会再出幺蛾子吧? 看在她总是拿色相来威胁自己的份上,他不可能就坐以待毙被一个女人要挟。 终究是丁易辰高估了林雪雁的下限。 下午他开完会先回了酒店,想着昨夜没有睡好,趁着开完会赶紧补一觉,晚上还有应酬。 刚躺下不久,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他不想起来开门。 “你好!服务员。” 一个声音很细的女人声在门外回应。 他正迷迷糊糊想睡,完全没有去想服务员为什么要等他开门。 不应该是自报家门之后,她们自己开门进来的吗? 他打开门,怔住了。 门外站着一脸得意地笑的林雪雁。 原来刚才那细细的声音是她装出来的。 他立即关门。 谁知道她眼明手快已经挤进了半个身子。 “哎哟,人家都已经进来了你还关,把人家身子都给卡扁了。” 说着,趁机从丁易辰的身边钻进去。 双手还不忘揉着胸脯,“你看呐,我就说嘛,你把我不该扁的地方都给卡扁了。” “你给我揉揉,揉啊!” 她踮起脚,送上来。 丁易辰连忙让开,语气严厉道:“林雪雁,请你自重!” 虽然她已经说过,她不需要自重。 “哈哈!你害羞的样子可真好看。” 她贴了上来。 “小丁总,你告诉我,你和刘芳发没发生过关系?” “芳姐可和你不一样!” “哈!不一样?那个贱货被人包养,哪里和我不一样了?” “她有她做人的底线!” “底线?你是指她的男朋友吗?” “……” “她就是一个冤大头,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在国外有女朋友了,却还享受着她每月寄自己卖身的钱供他读书,你说可笑不?”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 “这还用知道吗?随便想也想得到的。” “你……这不是造谣污蔑吗?” 这要是被刘芳听见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请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丁易辰疲惫地说道。 “你要睡觉了?那正好,我陪你睡。” 说着,她就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丁易辰冷冷地喝道:“你要做什么?” “脱衣服呀。” “林雪雁,如果你不出去,那我就喊服务员来了。” 他不想学她拿胡海奎来压人。 因此只说喊服务员,这点他是做得到的。 “你敢,你要是喊来了,我就说你强暴我!” “……” 丁易辰很无语,来开会一场而已,竟然被这女的粘上了。 想甩都甩不掉。 “丁易辰,我也跟你实话实说,这个世上就没有我林雪雁要不到的东西,你,我要定了!” “所以,你是自觉点儿上我的床呢?还是我……强迫你?” 她趁丁易辰不注意,突然扑了过来。 丁易辰躲避不及,被她结结实实地抱住。 “你快放开!”他不客气道。 “我不让!” “……” 丁易辰此刻已经明白。 跟这种女人硬刚,只会使自己受到不可估量的伤害。 看来,能屈能伸、随机应变这两招不能不用。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雪艳姐,我这人就是太胆小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奎爷也在,我不敢。” “真的?”林雪雁欣喜地问道。 “真的,要不,等两天后回南城再说?” “好好好,就依你。” 林雪雁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伸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 紧张得他肌肉紧缩,条件反射般后退一步。 惹得林雪雁一阵哈哈大笑。 “瞧把你吓得,你可真胆小。” “行了,既然你同意跟我好,那我就不再逼你了。” “咱们,回到南城再续缘分。” 林雪雁得意洋洋地开门走了。 丁易辰后背一阵冷汗。 他想到自己的处境,觉得绝不能就此坐以待毙,这种缓兵之计只能暂时有效,还是得学会主动出击。 晚餐的时候。 他想着不再和胡海奎同一桌。 可是一进餐厅,就被胡海奎看见了,他站起来朝丁易辰这边招手,“小丁总,到这儿来啊!” 他真一高声喊,丁易辰不得不走过去。 “小丁呐,坐我旁边来。”胡海奎表现得特别热情。 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不驳他的面子。 他在胡海奎身边坐下。 胡海奎头靠过来小声道:“你听说了吗?古明飞要高升了。” “真的?” 丁易辰假装不知道。 实际上,那天刘芳已经告诉过他了。 古明飞不仅要高升,而且还是靠的刘芳得来的官运。 这个原因他自然是不会告诉胡海奎的。 “原来,你小子果然不知道?” 胡海奎仿佛看新奇事物一样看他…… 第125章 另开间房 “胡总,不是每个人都跟您一样消息灵通。” 丁易辰无奈地说道: 他这是故意给胡海奎一顶高帽子戴,这样胡海奎才不会揪着他不放。 人在被人吹捧的情况下,是不会特别留意吹捧自己的人的。 丁易辰就是赌这点。 “哈哈哈!那是那是,我胡某人虽然混得不好,但是在江湖中还是有一些号召力的。” “是,胡总的影响力覆盖整个南城。” “哈哈哈!发现你小子很懂得夸人啊。” “那得看是谁了。” “哎呀,小丁啊,我才发现你这人是个人才。” “胡总过奖了!” 他死活不愿意称他“奎爷”,一声“胡总”也是碍于场面。 坐在胡海奎另一边的林雪雁,沉着一张脸,直盯着说话的两人。 她心生一计,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小丁总,我敬你一杯!” “抱歉!我……” 丁易辰正要礼貌拒绝。 一旁的胡海奎却哈哈大笑起来,并且怂恿道:“对对,让雁儿敬你一杯哈哈哈!” “喝啊丁总,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敬的酒岂能不喝?” “说得是啊,怎么地也得给人女士一点面子嘛。” 席间其他人也起哄道。 林雪雁把酒杯递给他,“小丁总,我连酒都给你倒好了,你不会连这么点面子都不给吧?” 丁易辰被动起来,甚至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如果喝了,就让林雪雁对自己更加不死心。 可是如果不喝,当场得罪了胡海奎不说,关键得罪的是在场的客户们。 他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好!” “丁总真是海量!” “丁总不错,是个干大事的!” “……” 在一片叫好声中,他坐了下来。 林雪雁的头始终转向他这边看,好在胡海奎正忙着和其他人喝酒敬酒。 丁易辰又应付了其他客人几杯酒。 此时,他的头有些疼痛起来,丹田一股热气直冲云霄的感觉。 虽说南方不冷,可是这个季节也不热啊,自己竟然莫名地浑身燥热起来。 他极力忍着,想等酒席接近尾声了才走。 他热得解开衬衫的领口,想这样更舒服一些,结果解了跟没解一个样。 “丁总,你怎么了?” 坐在他另外一边的客人见他坐立不安的,便好心地问道。 “今晚很热啊。”丁易辰回答。 “热?不会啊,很凉爽的天气,哪里会热?” 那人有些尴尬地回答他。 丁易辰顿时感觉体内的那股子热气直窜脑门,他朝四周望去。 目光和林雪雁的眼睛相对,林雪雁冲他直抛媚眼,并且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他明白过来了。 刚才就是喝了她递过来的那杯酒,之后就开始全身发热。 那杯酒,有问题! 他突然想到,林雪雁当初就是在蓝鸟ktv做妈妈桑,也就是俗称的妈咪。 妈妈桑的包里随时拿得出那种迷惑人的幻药,只要哪个小姐不听话、不服从,妈妈桑就会给这姑娘下药。 从而达到控制这些小姐的目的。 这个歹徒的女人! 给他下药是为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是喝了下过药的酒时,丁易辰不敢再继续在这里逗留。 趁着理智还在,他得赶紧回到客房去。 他找了个理由出了餐厅。 林雪雁见他起身走了,并没有跟出去,有胡海奎在旁,她也不敢明目张胆跟出去。 她此时也没有想跟出去。 因为,好戏就要开场了,主角不是她,另有其人。 她只需要当个看热闹的围观者就好。 跟她斗? 她会让对方连死都会死得得明明白白。 丁易辰的双脚有些发虚,脚步轻飘飘起来,他努力保持大脑的清醒,咬着牙下楼。 他直接来到一楼的前厅部。 “你好!请帮我开一间房。” 他和里面的姑娘打着招呼。 “好的,请问您要标间还是……” “标间单间都可以,反正都是我一个人住。” “那就标间吧,大床房也舒服一些。” 他已经困得不行了,直打着哈欠,眼皮直打架。 接待员帮他开好了房,他一把拿过房卡就大步走进电梯。 看着手中的房卡,他不禁在心里赞叹起南方这些城市来,果然是经济发达的地区更先进多了。 客房门已经开始使用这种技术含量高的门锁了,只需要房卡一碰那门锁,房门就滴的一声打开了。 “哎哎!丁易辰!” 大堂门口进来一个女孩儿,那女孩一眼就看见了他。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丁易辰惊讶地回头看去。 秦珊灵背着一个斜挎包朝他来。 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有些细微的僵硬,他吃力地问道:“珊、珊灵,你怎么来了呢?” “咦?不是你让酒店的服务员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给你送钱过来吗?” “什么?冒充酒店服务员?还叫你送钱过来?”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这回事?” “让你送多少钱过来” 丁易辰关心的是这个,她一个女孩子家,如果背的钱多了,可就危险了。 这万一要是一路上被人盯梢上了,她可就麻烦大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酒店的服务员怎么会知道秦珊灵是什么人? 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店铺的电话号码? 此时就连秦珊灵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完全沉浸在见到丁易辰的喜悦当中。 俩人走进了电梯,丁易辰痛苦地靠在墙上。 秦珊灵还没发现他的异样,正满脸喜悦地诉说她来深城的经过。 简单说完,她仰起头看着他继续说。 “打电话的人说,是你和人谈生意成功了,急需两万块钱交定金,我二话没说就来了。” 她边说边把包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纸币。 “珊灵,你不该来!” 丁易辰的理智正逐渐消失。 秦珊灵这个时候才发现了他的异样,“丁易辰,丁易辰!” “珊灵,快扶我回这间房。” 他手中的房卡塞进了她的手中,“把我送到之后,你别进屋,立马离开听见了吗?” “为什么?” 秦珊灵不解地问道。 “我、我可能被人下药了,就是你曾经喝过的药。” 如果她不迅速离开自己,恐怕…… “啊?是谁给你下的药?”秦珊灵问道。 第126章 她要救他 “是……” 丁易辰艰难地隐忍了一番,才又继续说道:“是林雪雁。” “什么?是她?她为什么要给你下药?” 秦珊灵问出来之后,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愣住了。 “快,开门!”丁易辰催促道。 “哦哦,好,这就开。” 她手忙脚乱地把面门打开。 丁易辰一把将她推开,冲进门反手就要将门关上。 秦珊灵眼明手快撑住了门,“你让我进去!” “你别进来,危险!” 丁易辰使劲儿推着门,想把门关上。 “我要进去!” 她几乎都要哭了,“丁易辰,你让我进去!” 曾经,自己同样遭遇别人下药的时候,是他毫不犹豫地救了自己。 现在,她怎能弃他于不顾呢? 她见力量上比不过他,便伸出一只脚,踢向他的小腿。 尖尖的皮鞋尖踢在了他的小腿骨上,疼得他不由自主地收了一下脚。 她趁机用身体把门推开挤了进去。 关上门,锁好。 她转身扶着他走到床边,“你赶紧躺下,我去给浴室给你放水。” 当初,他就是把自己扔进冷水缸里降的温。 今天她也要用这招来帮他清醒。 他由于药性开始发作,很快就会毫无力气。 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人帮他,那么铁定会出大事儿。 在这种药性发作后,体温高而不降的话,不仅大脑会损伤,就连其他脏器也毫无疑问会面临衰竭。 她把他推倒在床上,顾不上帮他脱外衣,转身就冲进了浴室。 浴缸很大,她很满意。 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调到冷水,不一会儿就满满的一缸水。 秦珊灵匆忙走出浴室。 “啊!” 她的脸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疼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怎么……” 她捂着酸涩疼痛的鼻子抬起头,惊呆了。 他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裤衩站在她面前。 那一瞬间,她的脸发起烫来,整张脸都红了,红到了耳根。 “你你、你快进去躺到浴缸里去。” 她连忙侧过身子,让出道让他好进去。 谁知丁易辰站着不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眼里充血目光火辣辣地盯着秦珊灵。 “你、你快进去啊!” 她不敢和他对视。 “珊灵,我喜欢你!” 丁易辰突然伸手把她一拽,她毫无防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体滚烫滚烫的,她的耳朵正好贴在他心脏位置。 只听得剧烈的“扑通扑通”声。 她吓得赶紧用力推他,“你你……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我就是喜欢你!” “你喝醉了,你被药迷坏了脑子,你快放开我!” “不放……” “丁易辰,你搂的我喘不过……” 气被他迅速吞入了口中。 秦珊灵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他的双眼也正炙热地看着她。 她赶紧闭上眼,双手对他又推又拍打。 由于嘴唇被他死死地亲住,想喊却不能喊,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许久。 他由于体温越来越高,头也越来越痛,双手不由自主地松了一些。 秦珊灵趁机奋力一推,挣脱了他。 她一遍捂着胸口直喘气,一边说道:“丁易辰,你赶紧进浴室去,躺进浴缸会好受一些!” 见他痛苦地抱着头,她顾不上调整自己的呼吸。 便使劲儿搀着他的手臂,几乎是拖进了浴室。 “快,你快坐进浴缸躺下!” 也许是太难受的原因。 丁易辰此时没有抗拒,乖乖地躺到了浴缸中。 秦珊灵连忙拿起淋浴喷头朝他的头上喷洒冷水。 喷了两三分钟,她关了水,伸手去试探他额头的温度。 似乎比之前好多了。 她关切地问道:“易辰,你还难受吗?” “嗯。” 他迷迷糊糊地答道。 秦珊灵以为他好多了,又朝他上半身试探温度。 “哗啦”一声,水花被带起。 他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直视着她:“珊灵,救救我,我难受……” 她被他抓住动弹不得。 “易辰,你先放开我,我再给你加冷水。” “啊切……” 他打了一个喷嚏。 “你冷了是吗?” “嗯。” “那你放开我的手,我扶你起来。” 她不敢让他在冷水中泡太久,那样如果感冒了就得不偿失了。 “嗯。” “你松开我的手。” 他松开了。 秦珊灵不顾水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打湿,双手从他后背伸到他的腋下,使劲儿抱住他。 “起来……” “易辰,起来呀!” 丁易辰此时脑子有些混乱了,不知道配合。 她只能全凭自己的耐力再次使劲儿往上抱起。 他的上半身终于被她抱起来,双脚也无意识地迈出了浴缸。 “你快站好,我给你拿浴巾擦干身上的水。” 她刚松开他,他的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来。 她连忙用后背顶住他,“你你、你快站好!” 他哪里还能站得稳,出了浴缸身体的温度又飙升起来,大脑几乎处于混沌状态。 完全没有意识支配能力,仅仅只能靠药物下的身体反应。 秦珊灵吃力地扛着他,想把他拖出浴室,结果脚下一滑,俩人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地板上。 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从他身下抽身出来。 看着他躺在地板上,而自己又无能为力,她几乎要哭了。 常言道,急中生智。 她一着急,脑子里倒是蹦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 …… 楼上总统套房里。 胡海奎喝得半醉,被林雪雁和一名男服务生架着扶到沙发上躺下。 他的口中不停地喊着:“珊珊,你给我过来,珊珊……” 林雪雁连忙让服务生出去。 她憎恶地看着沙发上的那一摊肥肉,抑制住恶心,在他身旁坐下。 “奎爷,您在想秦珊灵是吧?” “嗯……” “奎爷,您的珊珊这会儿啊,正躺跟丁易辰那小子躺在一块儿呢?” “呜……” “我林雪雁哪里比不上她?我对您不好吗?” “好……” 听到这个字,林雪雁心中的怒气消了不少。 她继续冷笑道:“奎爷,您在沙发上好好歇会儿,我去给您泡杯醒酒茶来。” 她利索地起身,很快就端着一杯醒酒茶回来。 她把胡海奎的头扶起,一只手握着杯子朝他嘴里灌。 胡海奎喝下了一大半,睁开眼睛看着她,“珊珊,你终于来了?” “奎爷,是我,我是雪雁。” 林雪雁的心中充满恨意,但是面儿上却委屈地撒着娇。 “哦……是你啊。”胡海奎这才看清楚了。 “不然呢?奎爷您以为是谁?” “林雪雁,丁易辰那小子人呢?” “奎爷怎么这会儿才想起那小子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喝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啊,好个目中无人!” “奎爷,会不会是他约了女朋友?” 胡海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宝贝儿,这种事也只有你想得出来,这是在深城,咱们是来这儿开会的,他哪有什么女朋友。” “奎爷,那如果他带来了呢?” “带来?从哪儿带来?从南城带?” 胡海奎反问完,更是摇摇头。 “咱们都来一天了,他不还是一个人吗?” “奎爷,您太善良了,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好,您就没有想到他万一让女朋友过后再赶来呢?” “哈哈!那小子是这种人吗?” 胡海奎根本不信。 丁易辰这小子,别说他没有女朋友,就算是有,他也绝不可能带到这儿来。 那小子的性格属于相当正直那一类。 这样的人 ,是不可能在出公差的时候办私人之事的。 “那奎爷您可能要看走眼了。” 林雪雁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胡海奎也不傻,听出她话中有话,“怎么?你知道了什么?” 第127章 羞于启齿 “奎爷,您果然厉害。” 林雪雁媚眼如丝,瞟着胡海奎一顿吹捧。 把个胡海奎的胃口吊了起来,“宝贝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她见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奎爷,那小子不是换了房间吗?” “我刚才去找服务员给您泡醒酒茶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女人进了那房间。” 胡海奎不以为然,“哎呀,都是成年人,那小子也二十好几了,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叫个把小姐没什么。” “奎爷,那女的根本就不是这里的小姐。” 林雪雁见胡海奎不以为然,便噘起嘴一脸委屈。 “你怎么知道不是在深城的小姐?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咯,而且我太认识了。” “哦?是什么女人?” “奎爷,就是您心心念念的秦珊灵。” “什么?”胡海奎翻身坐起。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那双鼓起来的鱼泡眼,此时瞪得像两只小灯笼。 林雪雁故意假装害怕地说道:“是秦珊灵。” “你说什么?秦珊灵来了?” 胡海奎的内心很期待,但是又惊讶。 秦珊灵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毕竟,他们明天就可以完成这边的事,很快就可以回南城。 丁易辰这小子,这个时候把秦珊灵叫过来,不是没事找事吗? “是,秦珊灵来,我看到她进了丁易辰的房间。” “啪!” 胡海奎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 他的酒完全醒了。 “走,过去看看!” 他起身就朝门口走。 林雪雁偷笑着跟在后面,并且鼓动道:“奎爷,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丁易辰那小子,要不要让南城来的其他人知道这事?” “哈哈哈哈!” 胡海奎指着她大笑起来。 “果然遇到事要数女人更细心啊!” “奎爷您过奖了,咱们走吧?” “好好,走,快走!” 林雪雁连忙搀扶着他,毕竟他刚醒酒,身体还不平衡。 到了东道主帮丁易辰调换的房间门口。 林雪雁低声道:“奎爷,您站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喊人。” 说完,她就把走廊两排的房间都敲了一个遍。 这层楼这两天住的大部分都是来参加会议的,大家开会和吃饭都在一起,上上下下也已经混了个脸熟。 林雪雁这次是以胡海奎秘书的身份一起来的。 打开门,大家见是胡海奎的秘书,听她说奎爷请他们去看一场好戏,便没有多问原因。 大家都聚集到那个房间门口。 胡海奎左右看了看,说道:“你们也都来看热闹来了?” “胡总,这是怎么个一回事啊?” 有人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大家等等嘛,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听说小丁总房里进了个女人,我担心是个小偷,所以就打扰各位了!” 他抱着拳朝他们都请罪了一下。 一听说进了小偷,大家都义愤填膺起来。 但是都没有大声,生怕会惊着里面的小偷。 林雪雁上前敲门,“你好!服务员。” “你好!服务员。” 连续自报家门三四遍,那门毫无动静。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名服务员推着清洁车走过来,见大家都聚在门口,便礼貌地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雪雁抢着说:“服务员你来得正好,这是我们一位朋友住的房间,他喝醉了酒,我们敲门敲不开,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我这就开门看看。” 服务员连忙打开了房门,林雪雁和胡海奎走在最前面。 “咦?怎么没人?”林雪雁嘀咕道。 胡海奎的脸也是青一阵白一阵,同时他内心也很纳闷儿,这小子竟然不在房间? 难道是带着秦珊灵出去玩去了? …… 此时,在楼下的一间客房里。 丁易辰睁开双眼,浑身感觉到疲惫不堪,但是头脑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他微微张了张唇,“秦珊灵,谢谢你!” “你啊,不用谢我!” 秦珊灵的脸红得像是快要滴出血来。 她把头转开,羞涩地说:“谁要你谢了。” “你是怎么救了我的?” 丁易辰很好奇。 自己长得人高马大的,秦珊灵这单薄身子能扛得住他这副身板? “我把你扔在浴缸里泡冷水,就救回来了。” “真的?” 丁易辰撇了撇嘴角。 这招似乎很熟悉啊,不就是自己曾经救秦珊灵时用过的笨办法吗? “难道会是假的?你活生生的人站在这儿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秦珊灵怕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便故意没好气地回答。 丁易辰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在生气,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继续问。 “丁易辰,你要喝水吗?” “不喝。” 他说不喝,她也就没有去倒。 此刻的她,纯属没话找话,为的是不让自己太尴尬。 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秦珊灵,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什么实话?” “我……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很难为情地问了出来。 “你想对我做什么?”她反问道。 “我、我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很不放心。 因为他清醒过来之后,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最害怕的是,自己在没有理智的状态下,对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那样的话,他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没有。” 秦珊灵背对着他。 “没有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 许久,丁易辰打破了这份安静,“秦珊灵,现在是几点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晚上八点?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是,如果你觉得很疲劳,还可以继续睡,我不会吵你。” “不用,我已经醒了,不睡了。” 他掀开被子准备翻身下床。 “哎不要……”秦珊灵惊呼。 他自己也感觉到身上一凉,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穿,立马又盖上被子。 秦珊灵尴尬得转过身去,说道:“你、你的衣裤什么的,我已经帮你洗了,正晾在浴室里。” “你、你帮我洗的?” “是。” “那我、我身上的衣服裤子是你帮我脱的?” 他问得相当艰难,这种难为情的话,要不是在这样特殊的场合,打死他都不会对一个姑娘这么问的。 秦珊灵很想说,衣服是你自己脱的,内裤是我帮你脱去的。 但是这种话实在令她难以启齿。 因此,她干脆大方地承认道:“是,你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是我脱的。” 这样他就没有什么可问的。 谁知丁易辰顿时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并且指着她问到:“你是怎么帮我脱掉的?” 自己长得人高马大的,娇小的她,如何有力气搬动他? “我……我忘记了!” 秦珊灵有些气恼地回答。 “还有,我真的是泡在浴缸里就降温了?” 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秦珊灵怕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于是就干脆假装不高兴,“是的,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 而是,他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她为了救自己,一定费了好一番功夫。 况且,这药的药效绝对比上次更强,这可不是什么泡到浴缸里就能有救的。 可是秦珊灵斩钉截铁地,反复承认了是她扶他躺进浴缸里才降温的。 “珊灵,谢谢你救了我!” 无论她是用的什么方法救了自己,都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跟我客气什么呀,你也救过我。”她笑道。 丁易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突然问道:“咱们店里的电话号码都有谁知道?” 第128章 离间之计 “这个……我也不知道。” 秦珊灵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开门做生意,店里的电话只要有顾客想要,她都会给。 “我去给你把衣服烘干。” 她不想再面对他,匆匆进了浴室。 “没事儿,我只是随便问问。”丁易辰大声安慰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 林雪雁连那种药都准备好了,那么秦珊灵接到的电话应该也是她打的。 声音可以变一变,让熟人听不出来。 林雪雁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出丑,或者让自己这次代替丰玉玲来签的单子无法顺利签约。 这一招对谁最有利? 自然就是胡海奎了。 不一会儿。 秦珊灵把烘干的衣服交到他手中,“给,我烘干了。” “你这是用什么烘干的?” “就是浴室墙上挂着的电吹风。” “你可真有办法。” 丁易辰笑眯眯地接过一衣服。 “我去门口等你,穿好衣服后你说一声。”她跑出了门。 房间里的他此时再也不用顾虑有异性在场,利索地穿好内衣裤,然后是外衣裤。 “珊灵,我好了。” 他打开房门,见秦珊灵站在门口。 她回过头,被他一把拉进了房间。 “珊灵,你今晚就住在这里……” “那你睡哪儿呢?” “我楼上还有一个房间,我现在要上去处理点事儿,你哪儿也别去,就待在房里。” 他的语气不容商量,并抓起电话拨打了酒店的一个号码。 “餐厅吗?请给我送一份海鲜鸡蛋面,对,808房。” 打完电话,他对秦珊灵说道:“我帮你叫了一份面条,一会儿你自己吃吧。” “易辰,谢谢你!” 秦珊灵的这声谢是由衷的。 丁易辰很会体贴照顾人,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但是此时更加感动。 “我上去了,你吃完就早点儿睡。” 说完,就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出去。 当他出现在楼上走廊里的时候,正在敲门和围观的人们纷纷转头朝他看来。 “咦?那不是小丁总吗?” “是他没错。” 丁易辰走过来,爽朗地问道:“大家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丁总出去了?” “是,酒量不好,沾酒就醉了,真是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了,实在是抱歉抱歉!”他双手抱拳道。 “哪里会呢?” “小丁总,你没事那我们就放心了。” “是呀,咱们回房去吧。” 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回各自的房间,丁易辰心中有些冷笑。 这一切都是林雪雁的杰作吧?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儿。 他所不知道的是,之前林雪雁就招呼大伙儿出来看过一次热闹。 这已经是第二次看热闹了。 只是,这第二次的人群当中,没有胡海奎,这次他没有盲目地选边,而是被东道主拉着继续去喝酒去了。 这事丁易辰猜到了,因为如果他没有出这个状况的话,他此刻也正和东道主、胡海奎一起在ktv喝酒。 此刻的走廊里只剩下林雪雁和他。 他一步步逼近她,“林雪雁,解释一下吧!” 语气之冷,令林雪雁有些恐惧起来。 “我……我解释什么?”她心虚地反问。 “解释一下我喝下你敬的那杯酒之后,为什么就有异常反应?”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那是你自己酒量不行好不好?” “好你个酒量不行。” 丁易辰冷笑一声,“林雪雁,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在背后做一些龌龊的小动作,那就休怪我了!” “休怪你什么?” 林雪雁还是紧张的,毕竟做了亏心事的人时刻会心里发虚。 丁易辰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丁易辰,我……” “砰!” 林雪雁还想解释什么的时候,门已经被他关上了。 深夜。 胡海奎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从电梯里走出来。 丁易辰站在他面前,冲着他一脸微笑,“胡总,玩的开心呀?” “丁易辰,你怎么站在这儿?” “我被一些奇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所以干脆出来走走,现在人已经走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说完,他就转身。 “哎哎!你说什么奇怪的声音?谁已经走了?” 胡海奎迟早死于他这该死的好奇心。 丁易辰见他在问,便停下来耐心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听着像是什么人在偷情吧,就在这门口,像是情侣送别。” “你肯定听错了,这一层楼只有咱们来谈合作的这帮人。” “可是……” 丁易辰欲言又止。 “你可是什么?”这更引起了胡海奎的好奇心。 “可是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当讲不当讲?你小子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胡海奎不耐烦起来。 “难道刚才我听到的那个男的声音不是胡总的?” “什么?你是说……女的是林雪雁?” 胡海奎的脸都绿了。 心里岂止是万马奔腾? 难怪前面那贱蹄子死活不肯去ktv,说是有些小感冒不想去,想早点儿睡。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骗人的,私会男人才是她的目的吧? 想想她之前说看见秦珊灵来了,现在想来,她难道就不会招其他男人来? 有一种性情粗暴的男人一旦心中有了假想敌,那是毫无逻辑可言的。 胡海奎就属于这种人。 他阴阴地盯着丁易辰,“你小子给我说实话,那女人是不是林雪雁?” 丁易辰左右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其实,那个女人的声音确实很像是林雪雁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 胡海奎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他二话不说,拿出房卡打开总统套房的门。 “哎哎胡总,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丁易辰低声嚷道。 胡海奎的怒火已经成功被点燃,哪里还有闲工夫听你解释? “你不必再为那贱女人狡辩!” 他恶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后,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丁易辰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而是点燃一根烟,在走廊的窗户那边等着。 他只是给林雪雁一点教训,并没有要把她往绝路上赶。 胡海奎那人性情残暴,担心他下手没轻没重的。 总统套房内。 胡海奎气势汹汹地踢开里面房间的门。 躺在床上的林雪雁坐了起来,并撒娇到:“奎爷,您怎么才回来呀?” “你这个贱货!” “啪”的一声,胡海奎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啊!” 林雪雁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懵了,“你你……你为什么打我?” 第129章 奎爷做东 “我为什么打你?” 胡海奎气得扑过去,林雪雁被他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让你犯贱,我让你私会别人!” “臭婊子,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敢干出这等破事?” “我打死你这个浪货……” 胡海奎口中骂骂咧咧,手也没闲着,骑在她的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奎爷,您别打了!” “您饶了我吧?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了我?” 林雪雁一边挣扎一边求饶。 这个时候胡海奎哪里会停? “你还敢狡辩你?难怪你不肯陪老子去ktv。” “你老实给老子坦白,来深城的这两天里都做什么了?” “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做我胡海奎的女人敢不本分?” “奎爷,您听我解释……”林雪雁不停地挣扎。 胡海奎由于身体太肥胖,打了十几下也打累了。 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屁股离开她,坐在床上喘息。 林雪雁顾不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更顾不得脑子和耳朵嗡嗡作响。 她挣扎着坐起来,双手抱住胡海奎的一只胳膊。 “奎爷,您、您是不是喝醉酒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没有对不起您。” “我不去ktv是真的感冒了,不信您摸摸我的额头。”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胡海奎的手,往自己的额头探去。 的确很烫。 也不知道是被打得红肿了发热,还是真的高烧发热。 胡海奎打完、骂完,见她整张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心中也有些内疚。 但是想想这贱蹄子本就不是良家妇女,对自己不可能一心一意,他就又心疼不起来。 此时他心里更加想念那个日思夜想,却总也得不到的秦珊灵。 他长叹一声,推开她,下床走进了浴室。 洗了一把脸出来,他清醒多了。 “你,今夜到隔壁那屋去睡。” “奎爷,您、您为什么要赶我去那屋?” 那是丁易辰之前睡的房间。 胡海奎刚才质问他这两天都做了什么,她想起来了。 这两天自己除了单独接触过丁易辰之外,再也没有接触任何人。 难道,被这头肥猪知道自己想要丁易辰? 让自己到那屋去睡,是在试探她? 这么一想,林雪雁就更不愿意到隔壁那屋去睡了。 她觉得要是过去了,就坐实了自己喜欢丁易辰。 可要是不过去,这胡海奎又一脸嫌恶地斜视着自己,仿佛她有多么的臭不可闻。 这种眼神,令林雪雁的心深深地受到伤害。 她眉头一拧,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嗲着嗓音哭道:“奎爷,您别赶我去那屋睡,那屋是别人睡过的,我可是您的女人啊。” “你给老子滚开!” 胡海奎一把拍掉她伸过来的手。 “奎爷,我林雪雁自从离开蓝鸟之后,就一心跟着您,任何男人我都没有多看一眼,您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说说,你和谁在电梯口话别呢?” 在电梯口? 林雪雁的脑子转得飞快。 是有一次在电梯口缠着丁易辰,当时被丁易辰严词拒绝了。 难道是他向胡海奎告的密? “怎么?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能瞒得了我?我告诉你,老子就算不在你身边都能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这话让林雪雁愣住了,也害怕了。 这老东西,竟然暗中安排了人 监视我? “奎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今后绝对不和其他男人说话。” “不和其他男人说话?那和他们眉来眼去?” “不不,我看都不看其他男人一眼。” “行了行了,老子今天累了,你要么到隔壁去睡,要么到外面沙发上去睡!” “奎爷,我只想跟你一起睡!” “快滚,老子今天累了!” 林雪雁只好走出房间,并帮他关上了门。 她无奈地走到隔壁房间,穿着衣服蜷缩了一宿。 …… 一大早。 丁易辰买了一份汤面敲开了楼下客房的门。 秦珊灵早已经洗漱好了,见他来了连忙把他让进房里。 “你怎么这么早?”她笑得有些羞涩。 “不早了,在南城我每天都起得很早,快趁热吃。” 他指着茶几上的面条说。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秦珊灵低下头,默默地把面条吃完了。 丁易辰问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对了,我一会儿要赶车回去,你告诉我酒店外边儿坐几路公交车能到汽车站。” 她早早的起床,原本就是想赶车回去的。 没想到丁易辰这么早给她带来了早餐。 “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丁易辰不好意思地笑道。 “别坐公交车了,绕来绕去的别给坐迷路了,一会儿到大门外我帮你拦个出租车。” “也好。” 秦珊灵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包就准备走。 丁易辰跟在身后,“我送你去汽车站。” 她身上有那么多的现金,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汽车站。 “不用不用,你不是白天还要开会吗?” “没关系,我可以迟点去,或者不去也行。” “那怎么行呢,这是招商会吧?还是什么商业方面的交流会?你可不能缺席,我走了啊!” 秦珊灵护紧了包大步走出去。 丁易辰紧跟在她身后。 他怎么能让人家一个姑娘家犯险呢? 追到酒店门口,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二话不说打开后车门把秦珊灵推了进去。 他自己则坐到前面的副驾驶室,对司机说了声:“师傅,去汽车站。” “丁易辰,我自己可以去的。” 丁易辰坐在前面没有吭声。 到了汽车站后,他抢着去窗口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去南城的车票。 秦珊灵接过车票,感动地说道:“你赶紧回去吧,再过十五分钟我就能上车了。” “我等你上车后我再赶去开会也来得及。” “好吧。” 她无奈地妥协了。 但是她的内心,却被温暖到了。 等秦珊灵坐上了去南城的大巴后,丁易辰这才又打车回到酒店。 刚走进酒店大堂。 迎面就看见胡海奎和一个戴着帽子,并且用头巾包着脸的女人走来。 “哟!小丁总,你这行色匆匆的是从哪里来啊?”胡海奎叫住他。 “胡总,你也才现在去开会?” “我上午不去了,你一会儿帮我签个到吧,我现在去一趟医院。” “那胡总你这是……” 丁易辰这才看清楚了,他身边的女人竟然就是林雪雁。 虽然她戴着帽子又包着头巾遮脸。 但还是没能完全掩盖住一张又淤青又紫的脸。 不用问,这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准是昨夜被胡海奎打的。 难怪要去医院。 林雪雁见他在看自己,眼里流露出仇恨的目光。 尽管她已经排除了是丁易辰告的状,但是看这小子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恼怒。 这要不是在酒店大堂、要不是碍于胡海奎在身旁。 她保准要指着他破口大骂一顿,出出无端挨打的怨气。 “你去吧,回头把开会的笔记给我看一下就好。” 胡海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搂着林雪雁刚走几步,又停下来叫住丁易辰,“小丁总,你等一下!” 丁易辰回过身看着他。 “对了,我差点儿忘记说了,你今天在深城没有别的应酬吧?” “没有。” 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哪有其他应酬? “没有就好,下午有咱们的一位老熟人会到,我做东,让人在海边的琼岛度假村订了一个豪华包厢,晚上在那儿请他,你可要去作陪哟。” “老熟人?”丁易辰很不想去。 “对,你我都认识,在南城想请都请不到他,这不他正好也在深城来了嘛,今晚我做东了!” “胡总,我晚上想认真整理一下这两天的开会记录,你看……” “诶,你可不能不去啊,你放心,你去了绝对不会失望的,有一个项目你小子保准感兴趣。” 丁易辰很想说他不感兴趣。 他一向不愿意同胡海奎这些人同流合污。 “你瞧瞧你这什么表情,我跟你透露一下。” 胡海奎满脸神秘…… 第130章 迟到罚酒 “好,你说吧。” 丁易辰很沉着地看着胡海奎。 “我今晚做东是关于,在南城建一座亚洲最大的服装贸易城的项目,怎么样,这项目大吧?” “竟然真有这个项目?” 丁易辰满脸震惊。 关于这个传说许久的项目,他也特别期待。 这个项目他也听过很多传说。 但那仅限于传说,从来没有人当过真,也没有见哪个部门开始实施。 “当然有,怎么?你也是被传说给糊弄怕了吧?” “如果真有这么好的项目,你会告诉别人?让别人也去分这个项目?或者成为你的竞争对手?”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不懂,里面的项目不可能统一承包给某一个人,会分开承包。” “原来如此。” 难怪这老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呢。 原来别人就算争得了项目,也与他得到的项目不冲突。 “小老弟,你还嫩着呢,这里面的道道可太多了。” 胡海奎不愧是条老狐狸,他见丁易辰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也有想法。 他觉得,只要丁易辰也有想法,那就好办。 想要让一个人屈服于自己,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使用强硬的手段把对方给制服了。 第二种是,用足够的利益,让对方心甘情愿上赶着臣服于你。 你放心,这么大的项目我也拿不下来,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有没有你能拿下的。” “好,我去,具体地址给我。” 丁易辰答应了下来。 这个项目他曾经听张恒福喝茶闲聊的时候说过。 有多少人都期待着,想从这个大项目中分得一杯羹? 只是这个项目立项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以至于人们以为这个项目已经流产了。 此刻,丁易辰也想从中拿到一星半点儿的小项目来做。 他想在南城立足。想在南城发展下去,不能永远只是把自己定位于打工仔的位置。 他得自己去做、去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南城就像个绞肉机,处处是商机,也处处是危机。 但是,这座城市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学习机会很多,发展的途径也很多。 想做,那自然得和这些人去接触。 用老祖宗的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去了解,哪里会知道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也见怪不见,没什么好失望的。 但如果是真的,他的确有些动心了。 同时他也很好奇,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让胡海奎非得来深城做东请他? 胡海奎见他要地址,哈哈大笑起来。 他走过来,拍拍丁易辰的肩膀,“小子,现在你明白了吧?跟着我奎爷有肉吃!” “今晚六点半,琼岛度假村海豚包厢,记住了,不准迟到!” 胡海奎说完,就转身搂着林雪雁走出酒店大门。 …… 傍晚六点十分。 丁易辰坐在出租车上焦急地看着窗外。 深城和南城都因为是港口城市,因此经济比内地发达,城市也比内地城市繁华。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 大街上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的店铺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可是再美的夜景,也无法安抚丁易辰此刻焦虑的心。 他不时地看着手表,又着急地看着车的前方。 堵车,前后全是车。 司机知道他赶时间,可是此刻已经被堵在半路上,他也很无奈。 “小兄弟,别着急,每天这个时间就会堵车,一会儿就好了。” “师傅,这里走路过去琼岛度假村需要多少时间?” 他想着实在不行还是下车跑步过去。 但是司机的话瞬间就让他放弃了。 “如果不堵车的话,开车七八分钟能到,步行恐怕要走将近一个小时。” “这么久?” 现在已经是六点十分,要走将近一个小时,等他走到了目的地,晚餐恐怕都散席了。 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坐在车里等着。 不一会儿,前面的车开始慢慢地前行。 司机也发动了车,紧跟着前面的车,生怕多拉开一点儿距离,就被旁边车道的车挤进来了。 终于,在六点四十五分钟的时候到了琼岛度假村。 丁易辰付了车费,一路小跑找到了海豚包厢。 他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包厢的门虚掩着,敲完里面也没有人喊进。 他推开门走进去,瞬间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劲儿。 包厢里,只坐着古明飞和胡海奎两个人 。 林雪雁大概因为被打成了猪头的原因,没有跟着胡海奎来。 丁易辰歉疚地抱拳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古先生、胡总,路上堵车,真是不好意思。” 谁知古明飞和胡海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们俩也没有说话,一个在默默地吃菜,一个在默默地喝酒。 丁易辰见此情景,知道他们在故意刁难自己。 这要是当初在夏城,遇到这种瞧不起自己的情况,他会立马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人。 但是自从南下到南城跑了这么久的业务,尝尽了人情冷暖之后。 他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和一副能屈能伸的性格。 他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站着往一只空杯里倒入酒,双手端起。 “谷先生、胡总,这杯是我的道歉酒,我特地提前半小时出发,没想到还是迟到了,我该罚。” 说完,一饮而尽。 见他们二人依然没有看他一眼,接着他又倒了第二杯酒。 举起杯说道:“怪我怪我,对深城实在是太不熟悉了,没有提前做好攻略,我罚酒二杯!” 说完,又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胡海奎这时寒着脸,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眯缝着看他,“怎么?你是在怪我没有选一个方便你的地方咯?” “胡总你误会了,我是在怪我自己……” “我告诉你小子诶,你在深城随便打听,吃海鲜最有名的地方是哪里?还有,我今晚是专程请古总!” 丁易辰心中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胡海奎来。 看来,把这老家伙比作狐狸还是低估了他啊。 他这两句话是在间接地告诉古明飞,他胡海奎非常重视古大领导,所以特地请他来吃海鲜。 并且,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在深城最有名的地方。 他这么一表态,就会使得古明飞内心有了比较。 这一比,高下立判,答案很明显,你丁易辰诚心不够,只有他胡海奎够意思。 你丁易辰对古大领导不够尊重,只有他胡海奎才是最尊重他的。 丁易辰瞬间明白了。 胡海奎这个狗东西,叫他来吃晚饭并不是让他来分项目的。 而是要利用他来衬托自己,好向古明飞表忠诚。 明白了这一点。 丁易辰的内心就有数了,对这两人也就不用客气了。 但他依然一脸谦卑,假装没有明白他们两个对自己的冷漠态度。 故意一副聊天的派头,“胡总,巫齐兄弟他们几个都好吧?” 他曾经放过巫齐一马,其实也就是放过了胡海奎,使得胡海奎不至于在手下面前太难堪。 他用这句话来提醒胡海奎,你别忘了我曾经包容过你们。 不等胡海奎回答,他又看向古明飞,“谷先生,丰总最近很忙吧?又要忙商场,又要忙我们那彩印厂,我更应该再敬您一杯!” 说完,他又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 看得胡海奎都一愣一愣的,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古明飞终于看向了他。 他突然觉得,这个姓丁的小子可不简单。 短短数语,不仅拿捏住了胡海奎,还抬出了丰玉玲来压他。 而他,还不能气恼,因为丰玉玲的确和这小子是彩印公司的合伙人。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明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131章 事情不妙 “不不,谷先生,我没其他意思。”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故意表现得紧张的样子。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冲着我来的,你来者不善呐。”古明飞阴沉着脸。 他混迹官场这么些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双鹰隼似的的眼睛,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加上他由于身处这样的地位,比常人多了一颗谨小慎微的心,对事物的敏感性和警觉性都比一般人强。 这也是他在南城有狂妄的资本,却总是尽量让自己低调的原因吧? 丁易辰礼貌地笑道:“谷先生,您别误会,我今天沾胡总的光和您坐在这儿喝酒,是因为我有事求您。” “真的?只是这样?” 古明飞的疑虑还没彻底消除。 “是的谷先生,我要踏足商界,就必须寻找靠山,您和胡总就是我的靠山。” 他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目的也“说漏嘴”,为的就是让胡海奎相信,他丁易辰不可能会出卖他。 “好,既然是胡总介绍你来的,那我就暂且相信你。” “多谢谷先生!” 丁易辰又是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又给自己倒满了。 “谷先生,三杯酒我都已经先干为敬了,现在您请吃点儿菜。” 他拿起公筷,夹了一些虾蟹鱼肉到古明飞的碗中。 这一波连续操作,看得胡海奎目瞪口呆。 更看得古明飞心服口服,这小子轻视不得,可以交结,但也要提防。 “这第四杯酒,我郑重地为我的迟到向两位领导道歉!” 丁易辰双手把酒杯举过头顶。 正要仰头再喝的时候,古明飞干咳一声,说道:“老胡啊,论年龄,咱们该是长辈了。” “是是是。”胡海奎忙不迭地点头。 “那么,咱们既然是长辈,那是不是要给小辈带个好头哇?” “古总您说。” 胡海奎也经常喊古明飞为“古总”。 “我提议,小丁这第四杯酒呢,就不要喝了,咱们点到为止,好不好?” 古明飞此时的语气相当的和蔼。 令丁易辰听着都有一些诧异起来。 他古明飞能有这么好心? “好,那不然这样吧古总,咱们三个一起干了这杯酒?” 胡海奎哪里肯放过丁易辰。 这小子已经连续喝了三杯酒下去,再继续喝让他在古明飞面前出洋相好了。 要知道,这可是高度白酒,谁喝谁知道,号称半步倒。 意思是喝完之后,走半步就会倒下。 虽然形容得夸张了点儿,但也足以证明这酒的后劲大到惊人。 “好,一起干!” 古明飞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于是,丁易辰又举起杯子,三人一同喝下。 连续四杯高度白酒下肚,并且还是空腹,丁易辰的胃部有些火辣辣地疼。 他连忙舀了几勺汤到小碗里,慢慢地喝了下去。 不一会儿,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这时,桌上的气氛才算是进入了正常状态。 胡海奎一脸谄媚的笑容,脑袋歪向古明飞,“古总,听说咱们市里那个服装城的项目要正式上马了?” “你胡总的消息还真是灵光,是啊,要开始招标了。” “古总,我还听说这招不招标还不就是古总您一句话的事?”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得公事公办,招标那也是正规招标,绝对不会含糊。” “我懂我懂,到时候请古总多多关照关照就好。” “你胡总还需要我关照?在南城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胡海奎嘿嘿地干笑起来,“古总说笑了,那都是人们调侃我的话,做不得数的。” “今天,咱们这儿说话,那个……” 古明飞吞吞吐吐的,手比划着,又假装无意中指向丁易辰。 胡海奎立即懂了,连忙说道:“古总您放心,小丁也是奔着咱们这个项目来的,他懂得规矩。” “噢,他懂规矩就好。” 古明飞这才放心了。 原本他不肯说这个话题,是碍于丁易辰在场。 万一出个什么岔子,谈话内容被这小子传了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此时胡海奎的话,倒是给了他定心丸。 既然丁易辰这小子也在眼红这个项目,那一切就好办了。 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于是,谈话没了禁忌,话匣子就打开了。 “胡总,那么多的项目你要哪些你说说看。” “我想要建筑和内部装修,古总您看如何?” “这个嘛,是里面的大头,很多人都在盯着,大家都是有背景的,这可不太好办啊!” 丁易辰听出这不是不好办。 而是古明飞在开始谈价钱了。 这要是木讷一点的,可就真会以为古明飞也很为难,办不了。 但实际上胡海奎和丁易辰都心知肚,知道古明飞的意思。 “古总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该打点的地方咱就打点,我全都会准备好来,不能让古总为我贴钱。” “还是你胡总理解我的难处啊。” 古明飞唉声叹气的,装得那叫一个像。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在其中真的非常为难。 古明飞转头看着丁易辰,“小丁呢,你想要哪一块的项目?”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丁易辰一时间说不上来。 他其实对里面具体有哪些项目,一点儿都不清楚。 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多听、多了解。 见古明飞盯着自己,在等着答案。 他连忙笑了笑,说:“古总,我想在里面开服装店。” “哈哈哈哈!” “哈哈哈!” 古明飞和胡海奎都笑了起来。 丁易辰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既然是打造服装市场,那么肯定有很多店铺出租的吧? “你小子,服装城都还没有建呢,就想得那么遥远去了。” 古明飞一边笑一边吃菜。 胡海奎也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话。 “是啊,听说这小子在光华路开了一家女装店,生意非常红火。” “是吗?难怪这小子念念不忘开店,哈哈!” “听说里面店里的衣服很时尚,这小子进货很有眼光,古总要不要什么时候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去?” 丁易辰一听,心中暗道:不好! 听胡海奎的意思,他这是已经知道了秦珊灵在他店里? 第132章 面露杀机 “是吗?小丁喜欢服装行业?” 古明飞别有深意地看着丁易辰。 丁易辰只好实话实说。 “是,我这人兴趣广泛,服装、唱歌、画画,都喜欢一些。” “哦?这倒真是兴趣广泛,年轻人多一些爱好是好事,但是要记住做人做事不可朝三暮四啊。” 丁易辰心中纳闷儿。 这古明飞的话,是夸他呢?还是在暗暗警告他? 不可朝三暮四这是什么意思? 他丁易辰可从不朝三暮四,做人也好,绝对的有情有义。 做事更不用提了,那更是做一行爱一行,不可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不然……古明飞这是在借说他来敲打胡海奎? 这个可能性更高一些。 丁易辰眼角扫向胡海奎,看见他正在用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心里就更加确定了,古明飞意有所指的对象就是他。 “我那个……古总,我去方便一下。” 胡海奎起身哈着腰露出满脸笑容。 他这是想出去外面透透气,躲一躲古明飞这个话题。 他只是胖,他又不笨,一只久经江湖的老狐狸,哪里会听不出古明飞在敲打自己? 他害怕古明飞继续说这个话题,更害怕对方还抛出什么他招架不住的话。 于是,尿遁便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出去松口气,抽一口烟,等再进来时十有八九话题已经变了。 “好,去吧。”古明飞朝他挥了挥手。 脸却是看向丁易辰这边的。 等胡海奎一出去,他低声问道:“小丁,胡海奎想要拿下的项目,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这……” 丁易辰瞬间便开动脑子,思索起他这话的含义来。 “古先生,我确实也有过比较大的想法,但是我一穷二白的北方穷小子,哪里吃得下这么大的项目?” 这点是实话。 亚洲第一大服装贸易市场,那得是多大的资金做底气才能有胡海奎那气势? “那如果……我让你去拿下这个项目呢?你做不做?” “您……” 丁易辰愣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这一套他听说过。 一些人掌握着某些资源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据为己有。 但由于有公职在身,不方便直接插手,便会找自己亲属,或者找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出面去做。 他也想利用自己去拿下服装城的项目? “你别惊讶,这件事情呢你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等你考虑清楚了,就给我一个电话,你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古明飞指着包厢角落的小服务台上一本小便签纸。 丁易辰起身把纸笔都拿了过来。 古明飞唰唰唰在便签纸上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给,这是我的电话,想清楚了告诉我。” “好。” 丁易辰接了过来,对折了一下放入自己衬衫胸前的兜里。 “这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天不能知,地不能知,你明白吗?”古明飞压低声音道。 “古先生,我……我能不能先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吧。” 对方继续夹着菜,眼睛却是盯着丁易辰的。 “我和您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也没有过什么特殊的往来,您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 这话原本不能问,问,在权贵的眼中会显得很无礼。 但是丁易辰认为不能不问,万一前面是深渊,他想要自己死得明白些。 “这个嘛,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古明飞没有给丁易辰答案,只是含糊地敷衍了一句。 丁易辰见他不说,也不好再继续问。 直到三年之后服装城投入使用,他才知道了古明飞这句“我看人还是很准的”其中的含义。 “那……” “你可以先不答复我,你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找我。” 他就像知道丁易辰要说什么似的,将他的话堵住。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 古明飞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丁,你哪里人?” “我是夏城人。” “夏城?好地方啊。” “是,就是经济没有沿海城市这么发达。” “那是自然,不过将来会一样发达的,你们这代年轻人不都出来闯荡来了吗?将来回去就是建设你们家乡的主力军啊!” “谢谢古先生的教诲!” 丁易辰说着客气话。 他知道古明飞突然这么正儿八经地和自己聊这些,不过是做给胡海奎看的。 胡海奎走进来,连连抱拳道:“哈哈哈!古总不好意思,耽搁了这么久。” “不会,我和小丁正聊得起劲。” “哦?古总和小丁总聊什么呀?” “就是聊一些北方的风土民情,对了,关于投标的事你有什么准备?” 古明飞就是古明飞,不愧是混官场的。 总是能这么轻松地,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而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古总你放心,至今我已经备足了。” “好,很好,呵呵。” 胡海奎并没有察觉古明飞笑得极其勉强。 他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卷纸,看着丁易辰,“小丁总,劳驾你帮忙把桌上的都放过去一些,腾个位置出来。” “老胡,你这个是什么图纸?” 古明飞有些惊讶地问道。 丁易辰帮着把桌子清理了一半出来。 胡海奎神秘地一边把图纸摊到桌上,一边说:“古总一会儿就知道这是什么了,这东西你一定熟悉。” 图纸摊开了,像是一幅地图,上面被标记得密密麻麻的。 “这是……”古明飞愣住了。 “这是我半年前就找人帮我绘制的服装城的设计图,古总你看看我准备得够不够充分?” 丁易辰也好奇地凑过头去看。 这岂止是准备的够不够充分?这简直就是对那块地势在必得。 古明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胡海奎,“老胡,你准备资金这很合理,投标的结果还不知道你就连设计图都出来了?” “我胡海奎做事,向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什么都备齐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被别人中标了?” “哈哈哈!这个我不怕,不可能有人中标,我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人有古总你,要钱我有得是钱,古总你说还需要什么?” 丁易辰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古明飞。 只见他暗暗抽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慌乱起来。 “还需要什么?我觉得你准备得很充足了。” 古明飞从兜里拿出了手帕,开始擦着手心的汗。 “太好了,有古总这话,那这个项目基本上十拿九稳了。” “老胡,我也不瞒你说,这个项目最终拍板还得看上面。” 胡海奎诧异地问:“什么?不是到时候看投标结果吗?这还要怎么看上面?” “你也知道,这可是一大块肥肉,上面多少人眼红,万一有比咱们实力更雄厚的来竞争,那咱们不就……” “古总,我也不瞒你说,为了这个项目我胡海奎可没少费劲,谁来都不好使!” 胡海奎面露杀机。 看得古明飞开始擦起额头上的汗珠来。 胡海奎指着图纸上的建筑,得意地说道:“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全是我为古总留的。” “给我留的什么?” 古明飞擦汗的手顿时停下了。 丁易辰也好奇地往前凑过去看…… 第133章 古总反水 在胡海奎的手指着的地方。 那是一片别墅区。 可是却只有一两栋别墅,周围设计的都是假山、人工湖。 乍一看都能想象得出建好之后,那一片绝对风光秀丽。 “古总,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我预算的造价是这个数。” 胡海奎的右手五指展开,翻转了两下。 “一个亿?”古明飞问道。 “不,十个亿。” 胡海奎得意洋洋地再次翻转着他肥厚的巴掌。 “十个亿?” 这不仅丁易辰惊骇,就连见多了钱的古明飞都震惊不已。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丁易辰,而丁易辰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便不动声色地假装看图纸。 “到时候,全部豪华装修交到古总手上。” “哎呀,老胡啊,这个东西我不能收,你也别给我,招标的事咱们按照规定的来办,好吧?” “古总……” “你就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古明飞把个“定”字加重了。 这种话也就他们之间能听懂。 要是在今天之前,丁易辰也听不懂。 但是此时,他听懂了,越是拒绝的话,就是在告诉你,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胡海奎笑呵呵地收起图纸,折叠好放回包里。 丁易辰连忙把刚才移开的菜又重新摆好,“古先生、胡总,继续吃菜。” “哎呀,小丁啊,你是我见过的最会办事的年轻人呐,只可惜你是外地户口……” 古明飞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 丁易辰一怔愕然。 外地户口怎么了?难道就不能在南城打拼? 胡海奎看出他一脸懵懂,笑着解释道:“我们古总是想栽培你,可是你是外地户口,恐怕还不太好办。” “是啊,是啊。” 古明飞连连点头。 “古总,外地户口没影响吧?难道非得是本地户口才行?”胡海奎问道。 “真要说起来啊,外地户口行是行,你看咱们调走的市委书记,就是西北人。” “那古总为什么要强调户口的问题?” 丁易辰比胡海奎更好奇,但是他不能问。 事关他自己,他只能保持沉默,有胡海奎这个代言人问就好。 “你想想,他外地人,在咱们南城无根无基的,要是一路往上爬背后没个靠山是很容易被人当成对手的。” “明白了明白了。” 胡海奎眯缝着眼睛盯着丁易辰,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只有古明飞是在真心叹息。 但是丁易辰丝毫不觉得可惜,他没有要走仕途的想法。 准确来说,他压根儿就没有去上那束缚自己的八小时班的打算。 如果他要走仕途或者寻求一份稳定的铁饭碗。 当初大学毕业就听从母亲的话,进市里去当笔杆子去了。 “小丁,吃好了么?” 古明飞似乎这会儿特别关照丁易辰起来,不时地关心这关心那。 搞得丁易辰有些莫名其妙,“古先生,吃好了。” “那,老胡,咱们就走吧?” 古明飞看向胡海奎。 “好好,那你们坐着,我去结账。” 胡海奎挪着肥胖的身躯跑到门外,小声叮嘱着谁,然后又返身进来,“请吧古总。” 三人出了海豚包厢。 古明飞今夜就住在度假村,胡海奎指着自己的车对丁易辰说:“小丁总,要不要坐我的车一块儿回酒店去?” “不用麻烦胡总,我自己打车回去。”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 胡海奎也只是当着古明飞的面儿做的假象。 他嘴上在问丁易辰的时候,内心却巴不得他会拒绝。 而丁易辰之所以拒绝了他,是因为他的确不想坐上胡海奎的车。 不想与这种人有同流合污之嫌。 看着胡海奎的车开走,古明飞走了过来,“小丁,要不到我住的地方去咱们再聊聊?” 丁易辰立刻转过身去。 “古先生,您还没进去?” “我这不是等你呢吗?” “等……我?” 这是丁易辰没有想到的。 “对,咱们要谈的事还没有谈妥,走吧,进去谈。” “好。” 丁易辰跟着他进了度假村酒店。 看着古明飞带路熟门熟路的样子,这个地方他准没少来。 进了一间豪华客房,古明飞把手中的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说:“坐吧。” 丁易辰道过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小丁啊,我呢特意叫你过来是有话和你谈谈。” “一些事当着外人的面不方便说。” 古明飞这句话,相当有套近乎之嫌。 丁易辰礼貌地笑着说:“多谢古先生信任!” “诶,私下里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 丁易辰心中很疑惑。 自己以往几乎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从没有过业务往来,谈不上自己人吧? “怎么?你对我还见外啊?你不是和玉玲是生意上的合伙人吗?” “是。”他终于恍然大悟。 但是心中对他的这份套近乎,还是很介意。 毕竟他知道古明飞和丰玉玲的夫妻关系,只是骗骗外人的。 实际上俩人早就同床异梦,要不是顾虑到他的仕途和丰玉玲的生意,他们早就宣布离婚了。 “小丁啊,听玉玲说你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古先生过奖了,我就是个跑业务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跑业务的比一般人更有见识。” 他这话丁易辰心里倒是很认同,也深有体会。 “来,喝杯茶。”古明飞把刚泡好的茶递给他。 “古先生,多谢!” 他连忙双手接过来。 “就咱俩的时候不必这么拘束,放松一些。” “是。” “对了,今天在海豚包厢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丁易辰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他本身就不是个嘴不严的人,无论是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他都不爱多嘴。 “尤其是胡海奎那张图纸的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 “好。” “也包括丰玉玲。” 古明飞淡淡地说道,仿佛交代的是别人的事。 “好。” “你看,我就说嘛,我看人是不会看错的,你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 扯了半天,丁易辰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丰总也想拿下服装城那个项目你知道吧?”古明飞似笑非笑。 丁易辰心中一惊! 原来丰玉玲也想要? 怪不得丰玉玲要自己来帮他开会,原来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要他来替她开会是假,见古明飞是真? 作为夫妻,俩人之间又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就算再如何同床异梦大打出手,关系也总还是比旁人更亲近许多。 因此,丰玉玲比任何人都能早得到招标的消息。 “你不知道?” 古明飞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就明白了。 丰玉玲竟然没有对这小子说实话。 这倒是让他古明飞有了钻空子的机会。 “古先生,我事前真的不知道。” 丁易辰努力地解释,心中也 古明飞一手捏下巴,一边疑惑道:“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让你知道?” “丰总自己的事不会轻易告诉我。” “哦,明白了,小丁,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古先生请说!” 丁易辰坦然地迎着他质疑的目光…… 第134章 轻举妄动 “如果我让你做我的人,你答应吗?” 古明飞紧紧地盯着丁易辰的双眼,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来。 丁易辰略一思索,说:“古先生,我是丰总的合伙人,自然也就是您的人。” “不,你小子是故意给我转移视线?还是你真没明白我的意思?” 古明飞有些生气,脸也瞬间就拉下来了。 “那……古先生的意思是?” “你是真没听懂?” “是。” “这不像你,你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就没懂我的意思?” 古明飞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在酒桌上也看到了,他胡海奎是何等的嚣张,你听听他那些话,有半句把我古明飞放在眼中吗?” “……” 丁易辰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干脆闭口不言。 “那老家伙是字字在针对我,句句在嘲讽我。” “他以为他钱多就能办事?以为我收他点钱就得给他做奴才?” “他真是打得一手好如意算盘!” 古明飞气愤不休地在丁易辰面前发泄了一通。 在丁易辰看来。 他这一顿发泄,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提醒了他一件事,那就是胡海奎确实没有真心把古明飞放在眼里。 等古明飞发泄完坐下来时,他又说了一句:“小丁啊,我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啊!” “胡海奎对于那个项目势在必得,看来谁做他的竞争对手,谁就的倒霉,所以……” “古先生,不是应该按照规定来招标的吗?那您就按照规定来办,两不得罪。” “唉,你还年轻,这其中很多事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他的长吁短叹中,丁易辰自然知道他叹气的原因。 他之所以被胡海奎拿捏得死死的,就是因为之前这些年,收受胡海奎的贿赂太多了。 以至于想在他面前硬气一回也没有那个底气。 丁易辰不敢胡乱插嘴。 这些年历练的人情世故告诉他,言多必失,少说话占优势。 一番模样沉痛的诉苦之后,古明飞平时的那副官架子派头又端起来了。 他干咳了一声,表情严肃地说:“小丁,一旦胡海奎拿下了这个项目,我让你也参与进去如何?” “古先生,可我没有资金。” 他想拒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理由好。 没有资金这个是事实。 “哈哈哈!你小子终究还是年轻,有些事根本不需要你拿着现金去办,知道吗?” “啊?” 这又把他给弄糊涂了。 “你只需要参与进去就行了,其他事我说了算。” “您之前不是说让我考虑考虑?” “那是让你考虑把整个项目拿下,现在事情不一样,只要胡海奎拿下了,咱们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吃这块大饼,明白吗?” “……” 丁易辰不想明白。 都套近乎到“咱们”的份上了,看来想拒绝根本不可能。 拒绝的结果就是南城待不下去了。 “好,我答应您。” 他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父亲没了,如今母亲又没了。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更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好,爽快!”古明飞露出了笑容。 “这次回南城,知道该如何应对吧?” “知道。” 他知道古明飞说的如何应对,就是应对丰玉玲。 “好,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从琼岛度假村出来,丁易辰拦了一辆出租车回酒店。 刚上楼。 一个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定睛一看,脸顿时沉了下来,“你拦住我做什么?” “我有事找你。” 林雪雁包着头巾,只露出两只红肿的眼睛。 看样子刚哭过。 “什么事?我要进去睡觉了。” “很快的,就两句话。” “说!” “你能不能帮我除掉胡海奎?” “你疯了吧?” 丁易辰推开她,就准备朝自己房间走。 林雪雁不死心,跟在他身后说道,“你别说我疯了,你难道就不想除掉他?” “不想!” “你……” “可是我想!”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你也看到了,我被他打成这个样子,刚才他又打我了。” “然后呢?怎么就跟我有关系?”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你和秦珊灵好,你知道当初秦珊灵被人下药是谁干的吗?” “不就是你吗?” 对于这一点,真相早就很清楚了。 “虽然是我下的药,但确是胡海奎让我下的,他是主谋!” 丁易辰瞥了她一眼,不打算继续搭理她。 “你等等,你还没……” 丁易辰打开房门,转身盯着她,“林雪雁,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胡海奎心狠手辣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一旦失手,林雪雁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能不能有个全尸都是问题。 到时候无非就是她的老家报失踪找人,她永远成为一个失踪人口。 明明骨头都快腐烂了,但在警方那儿只能挂个生死不明。 像她这么一个又蠢又坏、蠢得挂相的女人能成事才怪。 到时候别连累无辜、害死他人就算她积大德了。 “为什么会死得很惨?”她惊愕地问道。 “你不知道那人毫无人性?” “我、我知道了,看他下死手打我就知道了。” “所以,好好保护自己,不要乱来!” 丁易辰转身不理她,大步走进房间反手把门锁上。 留下林雪雁呆呆地站在走廊里,许久才又走向胡海奎的套房。 此时胡海奎已经跟死猪一样呼呼大睡。 林雪雁站在床前怒视着他,她的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刀锋很锋利。 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水果刀差点儿掉落在地。 她想起了丁易辰的那句话,“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她的手还在颤抖,她胆怯了。 她想到自己这一刀真要是扎下去了,恐怕还没等逃出南城就会被警方抓回来。 到那时,家人也会被她连累得无处可逃。 难道就要这么放任这种恶贼? 她很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 自己一个人根本不是胡海奎的对手,如果多个出谋划策的帮手也好啊。 有了! 她顿时想到了一个人,那人绝对会和她联手对付胡海奎! …… 深城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丁易辰没有和胡海奎打招呼。 他单独谢过这次的东道主后,也没有通知丰玉玲的司机来接,自己买了大巴票,坐上了开往南城的大巴。 一下大巴,他就坐上三轮车直奔和平巷的出租屋。 几天未见海叔和晓峰,不知道他们在这儿可还住得习惯? 推开院门,里面静悄悄的。 “海叔。” “晓峰?” 屋里也没有传来回应。 “海叔,我回来了!” 他连忙朝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他就愣住了…… 第135章 自有打算 135、自有打算 屋里不仅空无一人。 而且连床上的铺盖卷儿也没了。 办完母亲的后事回来,刘大海和丁晓峰就暂时同住一屋。 可是眼前的屋里,除了一张大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之外,被褥没了,海叔和晓峰的行李也没了。 “海叔!” “晓峰!” 丁易辰冲出屋外,跑到院门口朝巷子两端看。 南城很大,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柳大海他们。 他在巷子里遇到人就问,对路人和街坊们重复着海叔和晓峰的样貌。 但是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两人,更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他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抱着头,想着他们是不是回夏城去了。 对,一定是回夏城去了。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好受很多。 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不好受,心里空落落的,有一股失落感。 海叔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原本是想让海叔跟着自己,以后他会养海叔老。 他这一回去夏城,又得自己一个人在丁家人的驱赶下过活。 那叫什么日子? 母亲的骨灰寄存在殡仪馆专门的骨灰存放处,他和海叔商量过了,等以后回夏城时,再把母亲的骨灰送回老家,和父亲安葬在一块儿。 没想到海叔就先回去了。 他站了起来,跑去水龙头下洗了把脸。 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先到店上去。 刚要出门,就瞥见自己桌上的书本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他抽出来一看,是海叔的字迹,上面写着:阿辰,我和晓峰去你厂里住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丁易辰心中兴奋起来。 虽然纳闷儿海叔怎么知道去自己店里,但是有下落了就是好事,其他的不管那么多了。 他把自行车推到院门口,锁好门骑上车飞快地踩着,直奔恒福彩印厂而去。 “小丁老板,你回来了?” “大爷,您还是叫我易辰好听。” “哈哈哈!好好好。” 到了厂里,他顾不得停下来和门卫大大爷说话。 径直把自行车骑到仓库外靠墙角停好,然后跑到工人宿舍。 张小鹏正在水池旁洗手,一见是他过来,欣喜地问:“易辰?你回来了?” “回来了,小鹏,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应该在家休养吗?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回来上班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找人。” “你是要找海叔和晓峰呢吧?” 张小鹏走过来笑着问道。 “对啊,你知道他们俩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就是我把他们带到厂里来的。” 张小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食堂去找。” 丁易辰跟着他来到食堂里。 这里也曾经是大仓库,前不久在他手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功能很齐全的大食堂。 食堂后面的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 丁晓峰抱着几块木板走来,大老远就在喊:“辰哥,你回来了?” “晓峰。” 丁易辰走过去,“你这抱这些木板是做什么的?” “嗐,帮海叔做个床铺。” “你还有这手艺呢?” “那你以为呢?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留下我你会知道我的好的。” 丁晓峰有些得意地显摆。 “好了,我先去看看海叔在做什么。” “海叔在厨房呢,这两天都是他掌勺,海叔应该去当厨师。” 丁易辰已经跑向厨房。 张小鹏笑呵呵地停下来没有跟过去。 “鹏哥,我就说吧,留张纸条我辰哥就能找到这儿来。” “看样子,易辰在深城没有谈成合同。”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看他脸色不是很好,如果谈成了合同应该是兴高采烈地回来。” 张小鹏叹息着说。 “我辰哥是去谈合同?” “应该是,我猜的。”张小鹏偷笑着。 “啊……” 厨房里,只有柳大海一人。 他正拿着大锅铲把锅里的菜铲进一个大铝盆中。 “海叔,你在炒什么菜?”他走进去。 “阿辰,你回来了?” 柳大海转过身,放下手中的锅铲乐呵呵地看着他。 “你回来得正好,我这刚炒好菜。” “海叔,您和晓峰怎么会知道来厂里?” 丁易辰扶住他的胳膊,把他手中的锅铲放下。 “是小鹏那小伙子把我俩接过来的。” “张小鹏?他怎么知道您和小鹏来南城了?” “走,出去说去,这儿油烟味呛人。” 柳大海指着外面的大餐厅说道。 一老一少俩人围着一张餐桌坐下,张晓鹏和丁晓峰忙着打过来饭菜。 四个人边吃边聊。 丁易辰盯着张小鹏,“说吧,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来了客人?” “我不是前天又钓到鱼吗?想着给你送过去,才知道海叔和你堂弟晓峰正住在你那儿。” “那你怎么就把他们带厂里来了?” 张晓鹏刚要回答,海叔先说了,“这事儿是我提的,我一听这小伙子是你厂里的,就问他厂里有没有临时工干的活儿。” “小鹏说食堂需要炒菜的师傅,我就和晓峰过来了。” “海叔,您和晓峰应该等我回来再商量这事儿。” 丁易辰心里很内疚。 本来是想让海叔跟着自己,日子不一定富裕,但是不想让海叔劳累。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做事,但是你想想,海叔我才五十多岁,正当年呢,身体好得很,不做点事闲的难受啊!” “对,辰哥,海叔是个闲不住的人。” 丁晓峰也帮着说。 “好吧,只是炒菜这活儿太辛苦了。” “易辰,这个不用担心,是厨房的炒菜师傅这些天请假回老家去了,所以就请海叔帮忙替几天,等炒菜师傅回来了再让我爸给海叔安排轻松活儿。” “不用不用,食堂也需要人。”柳大海连忙推辞。 丁易辰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辰哥,我也想在厂里当工人。”丁晓峰小声对他说。 “你先别着急,哥有其他活儿给你干。” 丁晓峰喜出望外,“真的?” “嗯,等一两天我会和你说。” “什么事儿易辰?”张晓鹏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另外有熟人那儿需要人,所以我觉得晓峰过去正好。” “你是不是觉得怕晓峰在厂里会让我爸为难?” 恒福彩印厂的员工很固定,大多数是之前国营彩印厂的老工人们。 张恒福接手过来后,福利待遇依旧保持着原先国营厂的福利,工人们都不愿意离开。 也就不会有空缺的岗位腾出来。 如果要塞丁晓峰进来,着实是有些让张恒福为难。 这一点丁易辰是知道的。 “不是,等过几天我再和你们说。” 张晓鹏是个急性子,他连忙催促道:“易辰,你是不是深城那边谈成了什么好事儿?” “没有,不过……也算是吧。” 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柳大海和丁晓峰听了,也放下碗筷看着丁易辰。 “阿辰,是什么好事?” “辰哥,真的有好事啊?” “还不知道,所以我说过几天和你们说嘛。”丁易辰无奈地回答。 但是他这话只能应付得了柳大海和丁晓峰。 却瞒不过张小鹏。 饭后,他拉着丁易辰来到办公室。 一进门他就把门锁上。 丁易辰疑惑地问:“你锁门做什么?” “我有话要问你,不想被别人打扰。” 张小鹏指了指沙发,“坐下吧。” 丁易辰见他脸色不好,不明白他要问什么,便老实坐下。 “易辰,咱们俩是不是兄弟?” “当然是了。” “对,我也这么认为,我觉得咱们两个不仅是兄弟,还是患难兄弟。” “你说得对。” 当初张小鹏就是在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受的伤,导致失忆了半年。 “那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不愿意告诉我?” “我没有什么事瞒着不告诉你啊。” “你有,你去深城做什么?你准备给晓峰找什么工作?” “你是说这些啊?”丁易辰笑了起来。 “我去深城的确不是我自己的事,也不是咱们厂里的事,是去帮朋友的忙。” “真的?”张小鹏疑惑地问。 “真的,没有骗你。”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了,那你到底是去做什么?” 丁易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说:“你还是别知道的好,不是什么好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张小鹏见他这么严肃,摇了摇头。 “易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了?” “不是我神秘,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 不是好事,那你更应该告诉我,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这事儿你帮不上,也不需要帮,我也没答应。” “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咱俩可以共过患难的人,说出来我能帮你出出主意,不说出来我心里会更加不安。” 张小鹏诚恳地看着他,一副非说不可的样子。 丁易辰想了想,的确也没什么好隐瞒好兄弟的。 在南城这么久,张晓鹏一直把自己当成兄弟,逢年过节都请他回家去过,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而深城的事,他的确需要有人商量。 张小鹏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别紧张。” “不紧张,你快说吧,急死我了你。” 于是丁易辰把自己在深城这两天经历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得张小鹏目瞪口呆,“林雪雁怎么这么惨?” “不是小鹏,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 丁易辰比他还震惊。 “嗯啊,我觉得林雪雁太惨了,这还是那个在蓝鸟对那些坐台小姐颐指气使的妈咪吗?” “咱们不说她了,胡海奎怎么对付她,那是她咎由自取。” “你好像很恨她?你跟她有过什么过节?” 第136章 情侣偷听 “我和她过节倒没有,但确实对她没好感。” 丁易辰说到林雪雁这个人时,心情都不好起来。 张晓鹏惊讶地问:“为什么?” 以往他请客户去蓝鸟ktv唱歌,林雪雁还是很热情的。 对于她们这种讨生活的人,他谈不上好感不好感,但至少不会像丁易辰这么讨厌对方。 “她曾经给秦珊灵下过药,然后把秦珊灵送给胡海奎。” “什么?”张晓鹏跳了起来。 “她竟然干过这种缺德事?那后来呢?” “后来正好我路过那包厢,把药性发作的秦珊灵给救走了。” “啊?” 张晓鹏想起来了,似乎有过这回事。 但他当时不知道秦珊灵被人下过药,也不知道丁易辰救人的事。 此刻丁易辰这么一说,很多事就对上了。 那天晚上不就是父亲和他、还有丁易辰三人请客户在蓝鸟ktv唱歌吗?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丁易辰竟然招呼都没有打就先走了。 他们父子俩都以为他是喝醉了先回家。 等他们从蓝鸟出来的时候,胡海奎的手下正在大门口排查每一位进出的客人。 “原来,秦珊灵就是这么被你救的?” 说完,他突然嘿嘿地一脸坏笑。 “你笑什么?” 丁易辰被他笑得有些莫名。 “你老实告诉我,秦珊灵当时药性发作,你俩有没有……” “没有!” “真的假的?那种情况下你也能忍?” “真的没有。” “就算你能忍,她一个药性发作的人也能忍?” “对,能忍。” 张晓鹏有些不信。 “易辰,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不懂你了啊,你看我跟那些小姐做了什么都会告诉你,你却……” “小鹏,我和秦珊灵之间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人家可是良家女子。” “良家女子会去蓝鸟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事?” “她是来南城找她老公的,在夜场做事方便白天出去找人,而且人家只是做服务员。” “找她老公?她结婚了?” 张小鹏非常震惊,也很失望。 他在心里替丁易辰感到可惜了。 长得那么靓的姑娘,人家竟然名花有主了。 “对,她结婚了。” “好吧,那还真是郎有……不对,郎无情妾也无意,什么都不可能发生。” “小鹏,咱俩不是要说正事呢吗?你总扯到别人身上去。” “行行行,你说吧,我听着呢。” 张晓鹏重新坐到他对面。 丁易辰也正襟危坐,表情严肃起来。 “小鹏,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古明飞吗?”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 “你的理由呢?” “你想啊,现在整个南城最风光、最风云的人物是谁?不是胡海奎,不是其他人,正是古明飞家族。” “你想让我攀附他们家族?” “不是,但也‘是’,你想想咱们没有什么社会地位,要人脉也没什么人脉,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话,没有点儿关系是非常难办到的。” “……”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我爸背地里怎么评价你吗?” “怎么评价?” “我爸说你非池中之物,将来是要飞黄腾达有大出息的。” “真的?哈哈哈!” 丁易辰开心地笑了起来,“老板夸人怎么这么逗?” “他不是夸你,也不是开玩笑逗我,他是非常认真跟我说的,说过不止一次。” “真的?” “真的,而且我爸那阵子把厂子放手让你去做,也是在考验你。” “考验我什么?” “考验你的能力、考验你的魅力。” “魅力?” 考验能力这个容易理解。 他一大小伙子,考验他的魅力……这个他就理解不了。 “哎呀,人格魅力啊笨蛋!” “人格魅力……我有吗?” “你有,你看咱们厂里的工人都喜欢你,这就是具有人格魅力。我就不具备这个,所以虽然是老板的儿子,也没几个人喜欢我。” 张晓鹏苦笑着说。 丁易辰有些尴尬,他不喜欢和朋友比。 那样只会影响他们的友情。 他刚要解释,张小鹏又爽朗一笑,“所以我很支持你跟着古明飞干,他这是想栽培你,将来你出息了我也能吹牛了。” “吹什么牛?” “比如你出息了,我跟人喝酒的时候就可以拍着胸脯说,丁易辰是我兄弟!” “别闹了小鹏,跟着他干是有危险的。” “什么危险?” “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丁易辰临时改口。 因为他不能把古明飞干的那些事说出来。 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能。 否则,知道太多了只会给张小鹏一家带来灾祸。 “好吧,反正我是建议你答应他,就算他十恶不赦,跟着他干正事儿就行,咱们不跟他干坏事就是。” “嗯,你说得对。” 丁易辰只能这么说。 张小鹏单纯,理解不了那种圈子一旦陷入进去了,想洁身自好是很难的。 但是。 世间万物万事,往往让人始料未及。 就在丁易辰决定拒绝古明飞的时候,桌上的电话打来了。 张小鹏示意他去接,他住院这么久,来电基本上都是找丁易辰的。 丁易辰接起电话,丰玉玲的声音传了过来,“易辰,晚上一起吃个饭怎样?” “姐,我……” “你就别你啊我的了,我知道你已经从深城回来了。” “好,在哪里?” “晚上6点,福喜酒楼。” “好的。” 放下电话,看着张小鹏满脸问号。 他解释道:“是丰玉玲的电话。” “你喊她姐,你们关系不错啊。” “你就别调侃我了,晚上这饭不好吃啊。” 丁易辰又是一声苦笑。 “怎么?鸿门宴呢?”张小鹏收起笑容。 “那倒不是,我这趟去深城实际上就是替丰玉玲去的。” “她?” “对,我一开始真以为只是单纯的印刷展和交流会,直到见到了古明飞才知道丰玉玲也想拿下服装城的项目。” “他们是夫妻,一个家的,要密谈不是很简单吗?为什么要跑到深城去谈,还让你出面?” “如果在以前,我也会有你这疑问,了解了他们的关系之后我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 “说来话长,有时间再和你细聊吧。” …… 傍晚,福喜酒楼。 丰玉玲早早的就到了,她特意订了这家酒楼里最豪华、最幽静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的窗户,,正对着南城市中心最大的市标,一艘巨大的帆船造型。 这个市标名为:扬帆起航。 丁易辰走进包厢的时候,她正站在窗前眺望着那座“扬帆起航”。 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考虑这时候过去会不会打扰到她的思考。 等了几秒,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板。 丰玉玲转过身来,见是他到了,脸上立即堆满笑容,“易辰来了,快进来坐。” 并快步走到桌旁拉开椅子。 “谢谢姐!我自己来吧。” “你今天是我的贵客,坐下吧。” 丁易辰一听,左右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姐,没有别人吗?” “怎么?我就不能单独请你来吃个饭?” “不是,我想着姐平时那么忙,特意请我吃饭我这心里过意……” “没事儿,我自己不也要吃饭吗?你陪我吃总行了吧?” 话已至此,丁易辰还客气那就显得越发尴尬了。 于是他便老实坐了下来。 “您好丰总!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一名服务员站在门口问道。 “可以,对了,把我寄存的酒拿过来。” “好,一会儿就到,二位请稍等。” 服务员说完,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姐,我不喝酒。” “没事,咱们自己人喝一杯就好,你肯定难得喝到这种酒。” 不一会儿,两名服务员端着菜进来。 后面还跟着一位双手抱着一瓶酒的男服务生。 服务生为他们开好酒,并倒上两杯,然后礼貌地退了出去。 丰玉玲举起酒杯朝丁易辰示意,“来,为你这次深城回来干杯!” “姐,事情恐怕没有帮您办好。” 丁易辰坦诚地说道。 “怎么没办好?” “谷先生和我谈让我去和胡海奎竞标,我还没答应下来。” “还没答应下来,说明你也没拒绝,没事儿,有机会。” 丰玉玲的表情跟当初胡海奎的表情一样,势在必得的意味很明显。 这让丁易辰心中多少有些担忧。 胡海奎当时在古明飞面前说的那些,带有强烈威胁性质的话,依旧言犹在耳。 他不知道攀附上了什么人,现在竟然连古明飞都没有太放在眼里。 丰玉玲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怎么不说话了?” 她见丁易辰在沉默,连忙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任务太艰巨了?你没做过建筑这一行?” “没做过确实是,任务艰巨也不假,但这都不是主要的。” “那主要的是什么?” “是……” 面对丰玉玲的追问,他觉得不应该隐瞒她。 丰玉玲这人虽然一股子暴发户的气势,但是对于丁易辰还是很照顾的。 就冲这一点,他都不能再隐瞒。 于是,他把当时在琼岛度假村时,胡海奎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改地告诉了她。 “什么?他胡海奎算个什么东西?” “他靠着古明飞发达起来的,竟然敢威胁古明飞?” 丰玉玲几乎暴怒。 “姐,您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他胡海奎算个什么东西,真是给他脸了!” 丁易辰有些惊讶。 她不是恨古明飞恨之入骨吗? 否则也不会暗地里收买刘芳,搜集古明飞贪污受贿的证据。 这顿饭,丰玉玲吃的气呼呼的。 原本是请丁易辰过来商谈项目的事,却被胡海奎气得暂时无法谈下去。 俩人便草草吃完就准备离开。 丁易辰刚要伸手去拉门,门却“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什么人?”心情正不好的丰玉玲厉声问道。 门外一男一女搂做一团,头也不敢转过来,男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走路不小心撞错门了。” 边说边搂着女人的肩跑进了隔壁包厢。 原来是一对小情侣边走边搂着亲热,不小心把人家包厢的门撞开了。 “姐,咱们走吧。”丁易辰让到门边。 丰玉玲站着一动不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十几秒后,她猛地抬起头,“哎呀!刚才那两人不就是……” 第137章 刘芳找他 见丰玉玲又愣住了。 丁易辰连忙跨出去往走廊看。 刚才那一男一女已经走进了一间包厢,随即门也关上了。 但是那两个人的背影他觉得有些眼熟。 “怎么样?你也认出来了吧?” 丰玉玲跟出来低声问。 “没有,我出来人就不见了。”丁易辰说的是实话。 但是丰玉玲却半信半疑。 她有些不悦地说,“那个男的就是胡海奎的手下巫齐吗?他不是该去坐牢吗?怎么还在外面这么逍遥?”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所以就……” “这是枉法你们不知道吗?” 碍于她今天心情不好,丁易辰不与她争论这个话题。 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那女的看背影像是林……” “林雪雁,近段时间胡海奎身边的一个女人 ,听说是在风月场所上班的。” “会不会胡海奎在隔壁?” 丁易辰心中有些奇怪。 林雪雁被胡海奎打成了箩筐脑袋,竟然又和别的男人出现在酒楼吃饭? 除非是胡海奎也在,不然女人都是爱美的,不可能顶着一张肿成箩筐的脸出来。 “我去看看!” 一向清高的丰玉玲,此时像极了八卦娘们儿。 踩着高跟鞋的脚,竟然蹑手蹑脚地走到隔壁包厢门口。 丁易辰站在原地为难,又不敢走开,只好远远地看着丰玉玲趴着门缝看向里面。 隔壁包厢里。 林雪雁坐在巫齐腿上,两只细细长长如莲藕般的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 只听得巫齐沉声道:“那个老东西,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你放心,我迟早给你报仇!” “还迟早,你如果是真心对我,现在就去给我把他砍了!” “雁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做他的时候。” 门缝里,只见林雪雁松开双臂,不高兴地推了推巫齐的肩膀,“那什么时候才是到时候?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没用的东西!” “雁儿,你别生气,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枉费老娘打电话叫你出来,你知道我出来冒多大险吗?” “我……一会儿咱们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你还是自己吃吧,我气饱了,走了!” 林雪雁走向墙角的矮柜旁,抓起手提包就朝门口走。 巫齐大惊失色,起身拦住她,哀求道:“雁儿,咱俩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个面,你知道我对你真是日思夜想,每天看着那老东西对你动手动脚我就恨。” “恨你还不帮我把他做了?” “我、我现在还不能,雁儿你给我时间,等他拿到一个大项目我就想办法把他……” “呸!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去死了吧你们!” 她猛地抬脚用鞋跟往巫齐的脚面一跺,巫齐“啊”的一声发出惨痛的轻呼声。 林雪雁趁机朝门口走来。 丰玉玲连忙转身朝丁易辰小跑。 刚跑到他跟前的时候,林雪雁的高跟鞋声已经咚咚咚地走过来。 “咱们走!”丰玉玲挽住丁易辰的胳膊。 俩人也快步朝楼下走去。 等他们站在吧台的时候,就看见林雪雁戴着大檐的渔夫帽,遮挡着脸匆匆走出门去。 “有好戏看了。”丰玉玲冷笑道。 丁易辰也没想到。 巫齐竟然挖墙脚挖到胡海奎身上。 也没想到,她林雪雁给胡海奎戴绿帽就算了,竟然跟他的手下有一腿。 这果然就是丰玉玲说的一样,有好戏看了。 “易辰,古明飞手中的那个大项目,我势在必得!” 站在车旁,丰玉玲对着他坚决地说道。 “姐,可是那胡海奎的威胁……” “他的威胁快要解除了。” “姐的意思是从林雪雁和巫齐这儿找突破口?” “你果然很聪明,点一下就能知道我的全盘计划。” “姐,我不太懂。” “行了,我知道你懂,只是你聪明懂得收敛锋芒,但是我提醒你,想要在南城闯荡出一番事业来,锋芒还是露一露得好。” 说完,她钻进了驾驶室。 丁易辰站在车外怔怔地想了十几秒。 丰玉玲也没有催促,直到丁易辰自己打开车门坐进来。 “怎么样?今晚吃饱了吗?” 她一边开车一边问。 “吃饱了,多谢姐!” “不必谢,我应该谢谢你陪我吃饭才是。” “……” 丁易辰就不说话了,免得客气来客气去的。 “你哪里下车?”丰玉玲问道。 “姐就在前面那个路口靠边停一下。” “你就住在那儿?” “嗯。”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无法回答,那里穿过一条巷子,就到了光华路。 他是想到店里去看看,但是又不能让丰玉玲直接开到店门口,因为秦珊灵在店里。 自从秦珊灵那天离开古家,丁易辰就看出来了,准是在古家闹了不愉快。 这个不愉快多半就是来自于丰玉玲。 他不想看着两个和自己生活有着关联的女性斗来斗去,于是就谎称在前面路口下。 无非就是自己下车后多走一段路而已。 目送丰玉玲的车远去后,他才慢慢散步走向服装店。 此时店里有不少的姑娘在试穿衣服,丁易辰径直走向里面。 秦珊灵正忙得不可开交,见他进来,欣喜地道:“易辰你来了?快,帮忙找一下尺码。” 二话不说,就把一堆衣服塞到他面前。 几名准备试穿的姑娘见一个这么高大的靓仔站在身边,又惊又喜,害羞道:“男人也知道怎么找尺码吗?” “当然,他是我们老板。” 秦珊灵介绍道。 “哇!这么年轻帅气的老板?” 更有好事者悄悄问秦珊灵,“这老板是你男朋友吗?” 秦珊灵被闹了个大红脸。 她连忙把手中找到的衣服交给那姑娘,“别瞎说,老板有女朋友。” 这话她是拿来搪塞这些姑娘的,她并不知道丁易辰有没有女朋友。 果然 ,那几名姑娘立马就消停了。 拿着找到的衣服一同进了大的更衣室。 店里短暂地安静了下来。 丁易辰没话找话关心地问:“珊灵,你吃过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一会儿再去对面叫一碗面条过来。” “我来去给你买。” 他跑到对面的面馆,买了一份大碗的牛肉面过来。 秦珊灵一边整理弄乱了的衣服,一边说:“太感谢了,这几天生意好得很,吃饭都不定时。” “是不是一个人忙不过来?不然我再招一个。” “不用不用,遇到淡季的时候一个都嫌多吗,旺季的时候就别多招了,免得到时候又显人多。” “……” 丁易辰不知道怎么接这种话。 店里短暂地尴尬了几秒。 秦珊灵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放下衣服说道:“芳姐昨天来找过你。” “刘芳?她找我什么事?” 丁易辰有些惊讶。 刘芳不是应该去省城了吗? 第138章 一盒磁带 “她没说找你做什么,我说你这些日子都没有来店里,她就走了。” 秦珊灵叹息道。 “她有没有跟你说走去哪里?” “她没有说,当时也是顾客很多,她也没有坐就走了。” “如果她还来店里找我,就让她去彩印厂找我。” “知道了。” 试衣间的几名顾客像一群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说笑着出来。 她们纷纷把自己手中的衣裙递给秦珊灵,“帮我把这件包起来吧。” “帮我这件也包起来。” “还有我这件……” 丁易辰让到门口,他欣慰地看着热闹的店内。 等这些顾客一走,他才走进去。 “珊灵,你赶紧先把面条吃了,一会儿糊了就不好吃了。” “好,我尝尝,这么多牛肉啊……” 秦珊灵赞不绝口。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丁易辰的内心放心踏实了许多。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好在对方不知道,否则那将多么尴尬。 “好了,你坐着,我去扔垃圾。” 秦珊灵吃完面,收拾好碗筷。 扔完垃圾回来,丁易辰已经在折叠柜子上乱糟糟的衣服。 “哎哎!别动!”她跑进来制止。 “你别动这些,这些我还没做好呢。” 她一把抢过他手中花花绿绿的面料。 他也发现了,不解地问道:“这些是布料?” “是。”她的脸红了。 丁易辰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以为她只是害羞而已。 “你买这么多布料做什么?” “不是我买的,是一些顾客买来的,她们让我帮她们做衣服。” “让你给他们做衣服?” 丁易辰吃惊地问。 秦珊灵会过针线活儿,会改衣裤他是知道的。 但是这买面料做衣服,哪个顾客胆子这么大?万一没做好岂不是双方都尴尬? “怎么?你瞧不起我啊?”她调侃道。 “那不至于,我只是觉得你们双方都胆子大。” “做件衣服而已,怎么就胆子大了?” 丁易辰嘿嘿一笑,说:“一个是敢买布,一个是敢制作。” “喂,丁易辰,你别以为你是老板我就不能反驳你。” 秦珊灵冲他一瞪眼,有些不高兴起来。 “别介意,跟你开个玩笑呢。”他连忙解释。 “我已经帮好几位顾客做过啦,你放心,收的工钱我都一块儿放在抽屉里了,计入店里的收入。” “为什么?” 丁易辰有些不明白。 这是她自己挣的手工钱,理应归她。 “因为我占用了店里的资源,这钱不应该归我。” “胡闹!” 丁易辰沉下脸。 他走到柜台里面,拉开抽屉,“你把你做了多少件,工钱多少报给我。” 他拿出钱,要把她自己挣的还给她。 “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自己做的我没有记账。” 丁易辰的视线却被抽屉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大抽屉,里面一共分为三格。 一格放着钱、一格放着小账本、一格却赫然躺着一个磁带。 “你还喜欢听歌呢?” 他一手拿着钱,一手举着那个磁带问。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的确应该买个录音机放在店里,她喜欢听什么歌就可以买一些专辑来听。 “这不是歌,这是芳姐给你的。” 秦珊灵顿时想起,刚才都忘记这个磁带的事。 “刘芳给我的?” “是,芳姐让我交给你,我也不能随便听呀。” 店里没有录音机,她也没办法听。 “好,我知道了。” 丁易辰把那盒磁带放进自己的裤兜里。 他猜测这一定是一盒录音带,并且绝不是一盒普通的录音带。 “珊灵,咱们店里应该定个规矩。” “什么规矩?”秦珊灵一愣。 “就是今后你帮顾客制作的衣服,钱一律归你,你无需告诉我,知道吗?” “可是,我占用了店铺、占用了店里的缝纫机……” “这些都是小事,你制作的衣服钱你自己收着就好,记住了?” “好吧。” 丁易辰的神情非常严肃,秦珊灵无法拒绝。 “那行,我先走了。” 离开光华路之后,他直奔张恒福家。 张小鹏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只有张恒福夫妇俩坐在客厅,看着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哟!是易辰来了。” 一见丁易辰进来,张恒福立刻起身。 老伴儿见状,连忙帮他倒了一杯茶,“孩子,喝茶。” “谢谢阿姨!” “你们聊吧,我先回房去。” “阿姨不用,我马上就走,我是来向小鹏借宝贝机的。” “喔,小鹏出去玩去了,我去给你拿。” 小鹏妈妈连忙走进张小鹏的小卧室,从桌上把随身听拿了出来,“是这个吧?” “是的,谢谢阿姨!” “这孩子,总这么客气干什么。”她开心地笑着。 “阿姨、老板,我先回去了。” 张恒福夫妻俩送到门口,“不等小鹏吗?”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儿。” 此时的他,心都已经回家了。 他揣着一盒录音带、一个随身听,脚下生风一路小跑起来。 回到家。 他顾不得洗把脸,直接进屋关紧了门窗。 他把录音带放进随身听里,里面传来磁带的传动声。 丁易辰聚精会神地听着。 一段无声的录音之后,终于传来一声干咳,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芳。” 是古明飞的声音。 刘芳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嗯,去帮我放热水,我一会儿要泡个澡,这几天太疲劳了。” “好。” “等等,你先过来。” “怎么了?” “几年前我手上有个项目原本要上马,结果因为一些事被搞黄了,最近我准备了很久,准备重新启动这个项目。” “这个……我也挺不懂。” “你不用懂,你就知道有这么回事就可以。” “那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对,阿芳,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聪明女人。” “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刘芳的声音明显冷了许多。 但是古明飞不知道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完全不在乎,他呵呵一笑说道:“我需要你帮我搞定一个人。” “搞定一个人?什么人?如何搞定?” “这个人在省城,手中的权力很大,并且黑白通吃,相当有本事,但是他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好色。”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太有关系了,你只要把他给迷住了,我那项目就保准能成。” “古明飞,你这是要把我送给别人?” 刘芳的语气带着怒意。 “送?不不,我才不舍得呢,只不过是暂时委屈你一下,等事成之后,我保证让你取代丰玉玲,成为南城第一富婆如何?” “我对当富婆不感兴趣,原本我只是单纯的想跟着你,一直这么走下去。” “阿芳,你别担心,等这事成了之后,咱们继续走下去,我会对你更好。” “哈!谁会对一颗棋子更好?” “你是我的知己,不是棋子。” 古明飞的声音大了一些。 刘芳沉默了十几秒,声音缓和许多,语气也坚定了不少。 “古明飞,要我帮你可以,那你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项目吗?” 第139章 老了十岁 “刚才我已经说了,是原先一个被叫停的项目。” 古明飞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和蔼。 “被叫停的项目你又要重新开始搞?为什么?”刘芳故意问道。 “因为,这个项目只要开始了,我至少能挣五十亿。” “什么?你就能挣五十亿?” “对,怎么样?动心吧?我说了能让你取代丰玉玲成为南城首富,不是骗你的吧?” 刘芳自然是相信他能从中捞钱。 但是她不相信他会让自己成为南城女首富。 丰玉玲是南城女首富,那是她实至名归,换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南城人尽皆知,那可是丰玉玲自己挣来的名分。 谁也无法从丰玉玲手中争夺到这个女首富的宝座。 她刘芳也不想! 对于这个什么女首富的名号,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但是,她对古明飞所说的,至少能挣五十亿非常震惊。 难怪会有不少人坐到一些位置上之后,便会逐渐地忘了初心,在贪污受贿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越行越远。 此刻的古明飞,正是如此, 五十亿,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内地工厂里的职工一个月工资二百块到三百六十块,这得挣几辈子才能挣到五十亿? 南城的企业里,工人的工资比内地高一些,也无非是五百块到一千二百块。 五十亿,这的确会让很多人动心,甚至铤而走险。 接下去俩人的对话有些儿童不宜。 但其中依旧掺杂着古明飞教唆刘芳,到省城如何将他的猎物拿下。 丁易辰关了随身听,把里面的磁带拿了出来。 他找来一张厚厚的牛皮纸包上,然后还不放心,又用一块手帕包严实。 随后,他将这个小方块包裹,塞进了墙角的一个旧柜子里。 他明白了刘芳的意思,这是她搜集到的古明飞犯罪的录音,是他的罪证。 必须得好好保管好。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接到了刘芳的电话。 他一听到是刘芳的声音,便急切地问:“芳姐,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省城。” 刘芳明显地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 “你真的去省城去了?” 丁易辰心底涌起一股子悲哀。 在利益争夺面前,像她这种成为棋子的人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是,没关系,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她语气轻松。 大概是听出丁易辰的语气有些沉重。 “芳姐,你托秦珊灵给我的东西我收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管!” “嗯,托付给你我放心,就像我和丰玉玲的那份协议一样,只有放在你那里才是最稳妥的。” 她的话中带着苦笑。 “芳姐,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要看古明飞什么时候要我回去。” “芳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丁易辰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可是又不方便说出来。 但是如果不说,不仅仅是自己没有得到答案,而是刘芳的未来不知道会如何。 他不希望刘芳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你问吧,没事儿。” “你之前说过,依附古明飞是为了给你未婚夫挣读博的学费,可是现在你已经有这些钱了,为什么还要……” “为什么还要继续依附他、几乎听他的是吧?” “是。” “其中有些原因你不懂,我也不方便和你说,你就记住知道得越少越好。” “芳姐,那你以后还能全身而退吗?” “应该……是能的吧?” 丁易辰听出刘芳自己也不确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刘芳从那次被胡海奎摧残之后,她就没有想过退路。 否则,她也不会给古明飞打电话同意做他的女人。 “芳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儿!” 丁易辰脱口而出。 说出这话之后他自己也有些震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于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女人有着一种亲切感。 就像她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谢谢!我相信你。” 其实刘芳对于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大男孩,并没有保任何他能保护自己的想法。 她只觉得他可以信任,仅此而已。 “对了丁易辰,我打电话主要是想提醒你小心一个人。” “小心谁?” “林雪雁,他是胡海奎的女人,你在南城不可避免会和胡海奎打上交道,所以你要小心这个女人。” “她怎么了?” 丁易辰对林雪雁的底细并不了解,只是这次去深城才知道她的道德品质不好。 “她为人贪婪、阴险,一肚子坏主意,总想算计别人。” “谢谢芳姐!我记住了。” “秦珊灵是个好姑娘,如果她不是……” 刘芳突然停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想起秦珊灵已经结婚了。 她不等丁易辰开口,赶紧改口道:“作为店长,她干得很不错,你把店铺交给她帮忙打理是交对人了。” “是,秦珊灵是财会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打理一个店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丁易辰刚说完这话,就听见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 他不免担心起来,不知道她是什么原因招呼都不打就挂断。 他很懊悔,怎么刚才不先问清楚她那边的电话号码。 放下电话筒,他仰面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这些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呈现。 母亲的去世还来不及让他悲痛,就又发生这许多的意外。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有人开门进来。 丁易辰睁开眼,逆着光认出走进来的人影。 “老板,您过来了。”他立即起身。 “今天也没什么事,过来你这里坐坐,你这儿安静啊。” 张恒福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易辰发现他短短的几天,仿佛老了十岁。 不仅脸上的皱纹深了,脸上都蒙着一层灰暗色,双眼无神,面容憔悴。 他赶紧给张恒福倒了一杯茶,“老板,喝口茶,这是野山茶,好喝。” 他想说野山茶提神,但是为了照顾对方的心情,就改成了好喝。 “易辰,现在也只有你这里我还能安心喝口茶了。” 他大大地喝了一口说道。 “老板,是有什么事吗?” “我这心里像是装了定时炸弹一样,总觉得随时都会爆炸。” 张恒福痛苦不堪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丁易辰知道,让他寝食难安的就是胡鹏之死。 “老板,其实您不必过于担心,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永远成为过去。” “过不去啊,人呐,真的不能做任何亏心事,否则活着受煎熬啊!” 又是一阵捶胸。 见他这般痛苦,丁易辰想了想,做了一个决定…… 第140章 贵人忘事 “老板,胡鹏的死并不怪您,跟您没关系。” 丁易辰干脆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张恒福惊愕地看着他,连大气都没出一口,仿佛忘记了呼吸。 好半晌才从他喉咙里吐出一口气,满脸悔恨地嘟囔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老板,那夜我也在城南。” “什、什么?” 张恒福原本就大的眼睛,此时瞪得更大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口中结巴道:“易、易辰,你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老板,不瞒您说,那天夜里路边那辆车我坐过,停在那里是因为我和胡鹏正在里面小路上谈话。” “后来胡鹏一个人回到车里,是因为他偷袭了我,我被他打落到水沟里,等我起来追出来时,车已经不见了。” 之后的事,张恒福最清楚。 “所以你、你没有看见对不对?” “我没有看见,如果我看见了,我也会像您那么做,您是为民除害,内心不必背负任何思想包袱。” “我我、我真的是为民除害?那法律……” “我知道您最过不去的就是这道坎儿,可是您想想,胡家两兄弟害死了多少条人命,他们有过负罪感吗?” “没有,他们依然过得心安理得。” “所以您这事根本不必要放在心上,法律也是惩恶扬善的,等到胡海奎倒霉的那一天,法律会谅解您的做法。” “真的?” “真的。” 丁易辰只能先这么安慰他。 否则,以张恒福胆小怕事的个性,迟早得自己把自己逼疯。 看他如今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了,他这些日子内心很不好过,这种事说也没处说,讲也不敢讲。 肚子一人憋在心里承受着,精神能好吗? 他干脆直接挑明,这样让张恒福内心的那份罪恶感有地方释放,精神压力也会减缓一些。 哪怕是减缓一丝一毫也是好的。 “易辰……” 张恒福突然双手捂住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丁易辰手足无措,没有经历过大老爷们如此低泣的场面。 “老板,您想开点儿。” “为民除害的都是英雄。” “老板,我……” “没事,我就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张恒福猛地抬起头。 他用双手使劲儿地擦擦了脸上的泪水,表情果然比之前放松了许多。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易辰,谢谢你!” “老板,您客气了。” “嗯嗯,易辰那我走了,你忙。” 张恒福仿佛一个客人一般迟迟疑疑地站起来。 完全没有了以往的为人处世的果断气势。 丁易辰礼貌地起身送他到门口,他突然又转过身来,“我想起来了,我是来和你谈东方杂志社的合作的。” “什么?” 丁易辰依稀对这个杂志社的名称有些耳熟。 “就是东方杂志社,老板方岩山你忘了?”张恒福提醒道。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丰总介绍来的那位客户,上次的合作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他又来电话了,说还要跟咱们合作,上次合作我在照顾小鹏,对他不了解,所以你看……” “好,我去和他谈,他需要做什么?” 丁易辰一口应承下来。 这个方岩山是胡海奎的姐夫,总自恃自己是文化人,一手兰花指绝了。 跟他打交道还真得有耐心,忍受他时不时舞着兰花指的耐心。 “他这次是想先印二十万册的广告册子。” “什么广告册子?” “据说是半年后才印刷,现在就是想让咱们熟悉熟悉他所要的产品。” “……这是,什么操作?” 一般合作不是应该谈妥了就签下协议,然后就投入生产吗? “据他自己说他在香港成立了一家唱片公司,这次要制作的广告册子大概就是音乐宣传什么的吧。” “原来如此,那老板咱们要准备什么?” “不用,你和他联系就好,你去谈。” “我……好。” 丁易辰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老板对胡海奎的恨意,他不出面确实不方便,很有可能谈不拢。 这应该也就是张恒福让他去谈的原因。 很快,丁易辰找出上次丰玉玲给他的名片,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正是方岩山。 丁易辰立即客气地作了自我介绍,“方先生您好!我是恒福彩印公司的丁易辰……” “哎哟哟,是你呢靓仔?我记得你,咱们合作过。” 声音妖媚十足,丁易辰脑补了一下对方边说话边舞动兰花指的镜头。 “对,方先生好记性。” “哎呀,我就等你给我来电话,真是等曹操曹操就到了哈哈哈。” “方先生,您现在是在南城还是在香港?” “我呀,今天正巧到南城来了,靓仔是要请我吃饭吗?” “是,地点您定。” “这还定什么呀,就福喜酒楼怎么样?上月我一亲戚新开的,跟你们丰总也去吃过几次。” 一听是福喜酒楼,丁易辰赞同道:“好,方先生那就这么定了。” “那就明天晚上6点福喜酒楼见,你是年轻人,到时候我介绍一位作词人跟你认识认识,说不定你们会有共同语言。” “好啊。” 多个朋友多条路。 丁易辰从来不排斥多认识新朋友。 听说对方又是作词人,说不定对他们印刷产品的设计能给些启发。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立即到书架上去找杂志画报。 他习惯在见客户前做好功课。 这样,在与客户交谈的过程中,就不至于词穷或者知识匮乏,而使交谈进行不下去。 他找到一本香港最近一期歌坛的海报宣传册。 立即在办公桌后坐下来认真看,边看还边在便签本上做笔记。 桌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他眼皮都没抬,一边看着画册,一边接起电话,“你好!我是丁易辰。” “哥哥,是我!” “你?” 丁易辰正在疑惑。 对方哈哈地笑了起来,“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楚音啊!” “楚……音?” 他想起来了,楚音就是望江酒楼的少东家。 也就是那个喜欢音乐的天才少年。 “是你啊楚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本歌星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啦。” “歌星?怎么?你都成星了?” “哥,瞧你这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什么叫成星了?你就差说我成精了。” 丁易辰被他逗得哈哈直乐,“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楚音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141章 与众不同 “什么好消息?你说。” 丁易辰受了楚音的感染,心情也越发轻松起来。 “哥,你给我写的歌词被我唱火了你知道吗?” 楚音继续兴奋地说。 “什么什么?你等会儿,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写的歌词被我唱火了!” “真的?” “真的,不对,应该说你写的歌让我火了!” 楚音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太好了,你真的成歌星了?恭喜你啊!” 丁易辰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 “哥,你竟然不知道?你平时都不听歌啊?我是一歌走红的,全国人民都知道我,你怎么就不知道?” 楚音有些失望。 “我听歌,只是最近实在事多,就没有去听,等忙完这阵我做你最大的歌迷!” “这还差不多。” “真的恭喜你,都成大歌星了。” “哥,也要恭喜你。” “恭喜我?我就不必了,也没人知道我。” “对了哥,署名怎么署?直接写你大名怎样?” “等会儿!” 丁易辰突然严肃了下来。 他可不想混娱乐圈,但既然自己的歌帮助这个少年唱火了,那就取个笔名吧。 这样他还能继续正儿八经地做事。 “哥,怎么了?” “用个笔名吧,叫丁辰。” “噗!哥你这就省了一个字而已,改了跟没改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但是丁易辰没有告诉他,丁辰才是自己户口本上的名字。 只有张恒福知道他大名叫丁辰,但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叫他丁易辰。 “好好,那就丁辰。” 楚音没有多争论,他今天可是带着重要任务来的。 “哥,我请你吃饭吧?” “你?你请我?” “对啊,地方由你选。” “那就到你家望江酒楼就好了,我知道你现在出来也很不方便。” 丁易辰一向都很为他人着想。 尤其像楚音这样的新星,歌迷们都很疯狂,偶像一出现那不得挤爆整条街? “好,那就我家酒楼。”楚音欣然应允。 放下电话后。 丁易辰不由得笑了出来。 感觉自己今天什么事也没干成,尽接电话了。 他拿出抽屉里的小镜子照了又照,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发型。 然后想了想,拉开抽屉。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有些泛黄的笔记本,这是他自制的诗歌集,里面写满了他“诗兴大发”时写下的现代诗歌。 记得第一次见楚音的时候,自己就是即兴写了一首诗歌给他。 没想到,就是那首歌让楚音崭露头角,虽然是合唱,但是却被台下的星探发现了他的音乐天赋。 这才是楚音爆火起来的原因之一。 丁易辰把诗歌集放进公文包里,走出办公室。 望江酒楼。 楚音靠在吧台和收银员说笑着。 远远地就看见丁易辰正朝酒楼门口走来。 他连忙走到门口,张开双臂给丁易辰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并且转头朝里面喊了一声:“快,贵客来了!” 喊声刚落。 跑过来两名服务员,手拿彩带朝丁易辰头顶撒去。 “欢迎贵客光临!” “欢迎欢迎!” 在服务员的欢迎声中,丁易辰被楚音带进了一个小包厢。 里面布置的很有艺术氛围,这一看就是楚音的手笔。 “怎样,今天这欢迎仪式还喜欢吧?” “多谢了!很喜欢。” “那就好,这都是我安排的,而且我都没让闲杂人等进来,咱们可不能随便曝光,不然那些个记者跟苍蝇似的就赶来了。” 楚音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嗯,你说得对,也想得很周到。” “能被咱们的作词人夸,我真是太荣幸了!” 被丁易辰一夸,楚音更加乐得像个小孩子,虽然他就是小孩儿。 他从自己的双肩背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大红信封,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着送到丁易辰面前。 “哥,这是你的应得的,请收下!” “这是什么?” “这是我唱的歌的收入的一部分,属于你的分红。” “我的分红?” 丁易辰明白了。 这小子还像模像样地把收入分给自己? 他连连摆手,“楚音,这钱我不能收,歌是你唱火的,你自己收好就成。” “哥,没有你写的歌词,哪有我的今日?收下吧,别嫌少。” “我不嫌少,何况这么厚的一沓钱,我真不收!” 丁易辰态度很坚决。 这个少年在音乐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属于那种一炮而红的歌手。 无论唱谁写的歌词,都不难火起来。 因此,自己那几首曾经无人问津的词儿,并没有那么重要。 谁知楚音也很固执,他把大红信封强行塞到丁易辰的手中,“哥,你再要是还拒绝,那你就真的不够意思了啊,我要生气了!” 说完,他假装非常生气地把头耷拉下来。 丁易辰看着他这样,无奈地摇头笑着。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双手接了过来。 “这就对嘛,哥,你都看到了,就咱俩,没有别人。” “嗯,你安排得对,不要有外人。” 不仅楚音的身份和这张脸太容易招摇。 就丁易辰个人来说,他也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感觉。 在南城做人做事想要赢得一席之地,低调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有效手段。 “我连万禾都没有请,改天再单独请他。” “万禾是谁?”丁易辰听着有些熟悉。 “就咱们的作曲人,大名鼎鼎的万禾。” “噢,原来是他,为什么不一块儿请呢?” “嘿嘿……哥你就别问了,总之,你们不见面也不妨碍咱们三个的合作不是?” “对。” 丁易辰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面前这个少年来。 少年的年纪、少年的脸,却有着一颗老成持重的心。 难道这就是音乐天才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聪明到不让作曲人和作词人见面,一半是为了三方好,一半是为他自己好。 这么一来,丁易辰写的歌成了他的独家歌词。 万禾给歌词作曲,也只能通过楚音。 丁易辰突然意识到,不能以看一个少年的眼光来看待楚音,他的头脑与众不同。 “楚音,我有个问题你听了别介意。” “哥你放心问,歌迷们什么样的古怪问题我没有遇到过?还怕哥的问题么?” “哈哈哈!你小子,那我就问了啊。” 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起来,“楚音,你签约了唱片公司没有?” “签约了。” “那你的一言一行是由相片公司为你包装和控制的吗?” “不是。”楚音想都没想就回答。 “我听说很多签约艺人一但和公司签约之后,就没有了自由,甚至连穿衣这么小的自由都没有了?” “对,那是他们,我不会。” 楚音相当自豪。 “那……有没有道上的人控制你们?” 丁易辰一口气问完,然后盯着楚音等着他回答…… 第142章 绝对保密 “有,但是我没有遇到。” 楚音拍拍胸脯,相当神气地说道。 “真的没有?我听说天王巨星都被道上的团伙控制得死死的?” “确有其事,不过没有人能控制我。” “为什么?”丁易辰惊讶地问。 “因为,我的舅舅就是道上的大哥呀。” “你舅舅是哪位呢?” 这就更让丁易辰感到奇怪了。 不过他又有些理解,毕竟他们家在南城开着这么大一家酒楼,没有人来闹事、没有人来吃霸王餐。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没想到,他的舅舅竟然就是道上大哥。 这也难怪这小子一说到他自己,就总拍着胸脯保证,不仅是家财万贯给的底气,还有来自于江湖中舅舅给的自信。 丁易辰放心了。 没想到楚音接下来说了一句更让丁易辰惊讶的话。 “哥,你知道吗?关于你是我的作曲人的事,我连我的爸妈都没有告诉。” “你说是你自己写的歌?” “那没有,我怎能这么做呢?” 楚音有些愤愤然,“男子汉大丈夫必须的三观正,心眼儿直,对不?” “对!” “我对外都是告诉大众,作词人安静地生活,不希望被过多地打扰,因此几乎不可能上镜头,我对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 “你做得对!” 丁易辰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赞。 “所以,你就放心吧,今后你都是安全的,大众只知其人,不知其身。” “来,为你这么保护我干杯!” 丁易辰举起酒杯,楚音喝的是牛奶。 结束的时候,丁易辰从包里拿出那本诗歌集交给楚音。 “这是什么?”楚音没有接。 “这是我这些年来写的诗歌,你要是觉得能做歌词用呢,你就用。” “真的?” 楚音喜出望外。 他也正想找机会请丁易辰帮自己作词几首呢。 没想到他倒是主动把诗歌集都送给自己。 “真的,要不要?” “要要要,哥你真是太好了!” 楚音接了过来,翻了翻,只是那么瞟了一眼,就爱不释手起来。 “你这本歌词真的全部给我的?” “全都给你。” “哥,你对我太好了,你放心,下次的分红绝对只会多不会少!” “你挣了钱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就好,我分不分红无所谓。” “要分,分了我也一样可以做公益。” 看着楚音固执的态度,丁易辰也就不再和他争执了。 “哥,你知道为什么今天请你来吃饭吗?” “不知道。”他摇摇头。 这的确不知道,他只觉得今天真的很巧,怎么几件有关联的事都挤在了同一天。 这仿佛是老天爷要赏饭给他吃了。 “因为明天我姨父要去和一家彩印公司谈宣传册的事,对吧?” “对,不过,你姨父是?” “我姨父就是方岩山啊。” “他不是你那什么亲戚吗?怎么变成你姨父了?” “嗨,他本来就是我姨父,上回不是因为咱们不熟悉吗?我随口胡诌就是。” “好吧,你姨父知道你的歌词是哪儿来的?” “不知道,我不是说了吗?我爸妈都别想知道,这是属于我和哥之间的秘密。” “行,这样最好。” 丁易辰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儿。 他此时明白了方岩山为什么说,就算签下了合同,也要过几个月才开始下订单了。 原来,是楚音这边连歌词都没有着落,忙着临时找他这个便宜作词人。 也知道了为什么楚音能在短短几个月内大红大火。 那是因为他的身后有着强大的资本和团队,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造出他这颗星来。 何况,他这颗星可不一般,是个本来就能力很强的天才。 从望江酒楼出来。 丁易辰感觉自己浑身有劲儿。 没想到无意中随便涂鸦几首诗歌,竟然成就了一名当红歌星。 他对明天和方岩山谈有了十足的信心,一定能够拿下这个大单子。 用不着暴露自己就是作词人,他也一样能够令方岩山和他们恒福公司合作。 回到家。 院子被冲洗得干干净净,地上的水还没有干。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互相碰撞的声音。 丁晓峰抱着一堆杂物从屋里出来,一看见丁易辰,他高兴地放下东西,“辰哥,你怎么才回来?” “你们这是……回来住?” 丁易辰看向厨房方向,准时柳大海在里面做饭。 “是,海叔说,不能让辰哥在厂子里为难,所以我们决定搬回来住。” “那还去厂里上班吗?” “海叔说你们厂就不去了,食堂的师傅也回来了,海叔会带我另外找工作。” “晓峰,你们先别着急找工作,等哥这阵子忙完,哥会帮你们安排。” 柳大海在厨房里面听见两人的谈话,便走出来说道:“阿辰,我和晓峰的事就不用你管了,你好好工作就是,听见了吗?” “海叔,您听我说,南城可不比咱们夏城,这里……” “阿辰,我知道,你放心吧孩子,我已经找到一个地方了,那里包吃包住,工钱也给得多,一天有二百块,一个月有六千块呢。”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丁易辰疑惑道。 “有的有的,我们都去人才市场面试过了,那里正好需要两个人,我和晓峰可以一块儿去。” “真的?在哪儿呀?” 丁易辰总觉得不踏实。 虽然说南城确实属于经济发达的地区,但是工资也只是比内地高一两倍而已。 比如同样的彩印厂,内地彩印厂的工人一个月是三百块,南城彩印厂的工人一个月有一千二百块到二千块。 但是六千这么离谱的高度,听起来怎么这么玄乎? 普通工人可别想了,公司高管还差不多的。 可是这一老一少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高管的人。 “就在郊区的一家石料厂,我还特意打车去看过了,活不重,有机器操作不用人工干。” “饲料厂?” 海叔的方音太重,导致丁易辰听成了饲料厂。 郊区确实有好几家饲料厂,活也不是很重,还有机械化搬运,不需要人工去搬。 只是因为订单多,南城的饲料厂供应着全国的饲料。 所以导致经常要加夜班,甚至通宵。 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工资才高达六千吧? 丁易辰这么一想,便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从包里拿出楚音给的大红包放到柳大海手中,“海叔,你们去厂里被铺和日用品什么的都需要买,这钱您拿着。” “这怎么还是个红包呢?” “是,这里面是我挣外快挣来的,正道上的钱。” 柳大海依旧推辞,“不用不用,管事的说了,厂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人。” “行吧,需要钱的时候您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需要的时候我会问你要。” 丁易辰和海叔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去,竟然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 第143章 天大好事 傍晚六点,喜福酒楼。 门口的迎宾小姐笑吟吟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有……” “有预定。”丁易辰走进来答道。 “好,请问哪个包厢?” “千禧包厢。” “您是丁先生吧?您这边请,已经有一位方先生在里面等您。” 另一名迎宾小姐走上前,把丁易辰领到千禧包厢。 方岩山正坐着喝茶。 见丁易辰进来,连忙起身抱歉,“哎呀呀丁老弟来了,快请坐请坐。” 连称呼都变了。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便亲切了起来。 丁易辰坐下后朝旁边看了一眼,问道:“方先生,您请的作词人还没到么?” “哎呀呀,不好意思啦,我下午和咱们的大明星联系了,他说作词人很忙,抽不出时间来啦。” “噢噢,也对,创作一首好歌需要构思很久,还要修改,要精雕细琢才能出一首精品。” 少有人能像丁易辰一样,随手就是一首,随便一作曲就是火歌。 “对对对,丁老弟说得对。” 方岩山此次对他简直就是谦恭备至。 这着实让丁易辰有些惊讶,惊讶这位自视清高的方先生,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老弟,你稍等我一下。” 方岩山左手下垂在大腿左侧,右手兰花指横在前胸,走到门口轻声细语对包厢外的服务员说:“服务员,可以上菜啦。”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请客。 酒和菜上来之后,方岩山抢着为丁易辰倒了一杯酒,然后为自己也倒了一杯。 丁易辰以为他就要举杯先干一杯,没想到他把酒放在一旁。 然后翘起小指拿起桌上的公筷,“丁老弟,我不提倡空腹喝酒,那样对胃是个极大的伤害,来来来,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说完,夹了一块白色的糕点放进丁易辰面前的的碗里。 “这是南城特产,粳米做成的糕点,叫‘千禧糕’,你尝尝看。” “千禧糕?” 丁易辰来南城这么久,也算是吃遍了南城的特色小吃,没有听过千禧糕这个名称。 “嘻嘻,不好意思,我起的名字叫千禧糕,其实就是粳米糕。” 方岩山有些扭捏地笑了。 噗!丁易辰在心里笑。 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这么逗。 从他进来到现在,方岩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今天的谈判已经成功在望了。 果然,才只是垫吧了一下肚子,对方就迫不及待拿出一份文件袋放在桌上。 并抽出一份东西送到丁易辰面前,“丁老弟,你看看,协议我都已经拟好了,你看看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咱们今天就把它签了如何?” 丁易辰接过来,一字不落地仔细看了一遍。 “这份合同怎样?条款合理、对于双方赏罚分明,是吧?” 方岩山迫不及待地表态。 “方先生,这份合同我能不能带一份回去给我们老板过目?”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来,吃菜吃菜。” 对于这份合同条款,方岩山特别有信心。 这简直就是放低身段到极致,就不信恒福彩印公司连这送上门的大金蛋都会拒绝。 丁易辰猜测,这其中一定有楚音的功劳。 果然,他还仅仅只是猜测的时候,让人家方岩山的兰花指又竖起来了。 他优雅地放下筷子,屁股挪了挪,生怕姿势不对。 然后右手翘起了好看的兰花指,轻柔地在胸前一挥舞,说:“这次跟你们合作呢,其实也是大歌星指定了,说他的宣传册子要你们公司来做。” 丁易辰的注意力更多的不在这句话,而在他那一双手指。 果然不愧自诩文人,十根手指都长得白皙纤细,要是单单露出一双手,绝对会被误会为是一双女子之手。 “丁老弟,所以还是直接签了吧,免得我回头还不好交代。” “啊……”丁易辰回过神来。 “要签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签约速度这么快,生产速度却很拖后,我这……” “难不成丁老弟还担心我毁约不成?这不是有合同嘛?” “不是,我是觉得纳闷儿。” 方岩山又是“哎哟”一声,再次调整了一下屁股。 “我不是说了嘛,这是歌星楚音指定要由你们公司来帮他做画册和海报。”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装作恍然大悟。 他伸手去拿包,方岩山已经递上了钢笔,“这呢,灌得饱饱的墨水,随便签,嘿嘿!” “多谢!” 丁易辰接过钢笔,在一式三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张恒福给他的签这类合同的权限。 如果合作的双方没有争议,合同条款合情合理合法,他无需回去请示老板,可自行决定是否签订该合同。 张恒福这招在南城来说,都属于相当开明却又冒险的老板。 关键还是体现出他对丁易辰的无条件信任。 签完合同一周后。 楚音的车横在恒福彩印厂门前。 丁易辰骑着自行车下班,被车内的人叫住了,“喂,你是不是丁易辰先生?” “是,你是哪位?” 他一脚撑着地,停下自行车问道。 “是我找你,快上来!” 车窗打开下,楚音戴着一副墨镜冲着他笑。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南城能有我不知道去的地方吗?快上来,找你有天大好事!” 楚音朝车内的座位努了努嘴。 “好,那我把车子停到大门里边儿去。” 丁易辰很快停好自行车跑过来。 上车后,司机立刻发动车子,吼的一声提速朝大街开去。 一路上。 丁易辰问了两遍楚音找自己做什么,都被他嘿嘿一笑给搪塞过去了。 “和平巷!” 楚音突然朝司机说道。 丁易辰一愣。 “去和平巷做什么?” 那可是他住的地方。 最关键的是,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住在和平巷? “去你家,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别的地方哪有你家安全。”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那儿的?” “嘻嘻,我曾经不小心遇到你骑自行车从那儿进去,那个时间是下班点,我猜测你住里面。” “楚音,你真聪明,幸好咱们是好朋友,不然做你的对手可真危险。” “那是,所以你可千万不敢得罪我,否则……” 楚音冲着他做鬼脸又坏笑。 “哈哈哈!你小子打得过我吗?”丁易辰“威胁”道。 “论打架我也不怕你,在学校里我可是运动健将。” “到了。”丁易辰突然说道。 “嘎”的一声,车刚好停在和平巷口。 “能开进去吗?”司机问。 “能开进去,但是没有地方停车,会堵着巷子。” “那就算了,我们就在这儿下车,你开去找个地方停车。” 楚音和丁易辰下了车朝巷子里走去。 到了和平巷6号门前,丁易辰掏出锁匙打开院门。 “大歌星,请吧!” 丁易辰也学他,调皮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俩人进屋坐下后。 楚音从他的双肩包里,拿出一份资料大小的东西,摆放在丁易辰面前。 “给你,你看看这个。” 丁易辰拿起来一看,惊讶道:“这是什么?” 第144章 鹿死谁手 “你看了就知道了。” 楚音神秘地笑着,故意不说破。 丁易辰认真地看起来,边看边问:“找我签这个合同?” “对,这是咱们两个之间的合同,签了之后我得保证你的利益,你也得保证你写的歌只能给我唱。” 楚音边说边察言观色。 “不行!” 丁易辰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你都还没看完你拒绝什么?” “好,我先看完再说。” 等看完后,他把合同推到楚音面前,双手一摊,“我看完了,但我还是拒绝签。” “啊?为什么呀?” 楚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是里面定的给你的利润太少了吗?那我可以再加,你尽管提。”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我这个人吧,喜欢自由,不想受制于人,任何人。” “原来你是为这个呢?我那不是担心你不写给我嘛。” “你要,我只要有写自然是第一优先给你,但是你这么约束我,我就很难受了。” “那我、我把这条划掉。” “嗯。” 丁易辰在这点上是毫不妥协的。 写诗歌也好,写歌词也罢,他不过是业余时间里一时兴致之所至而诗兴大发。 要是固定只能写给某一个人,那他的兴致也就会冷淡许多。 那种心情之下,又如何会有灵感? 楚音刚要划掉,手停了下来,“那你会不会写给别人?” “不一定。” 丁易辰实话实说。 他又不是卖身给了某一个人,想写就写,想给谁就给谁。 “那我以后……” “原则上咱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出于友情我都会优先给你,但是我不喜欢被束缚住,知道吗?”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写的基本上会给我,但也不排除给别人?” “对,是这个意思。” “可要是别人也唱你的歌火了呢?” “火了就火了,说明我写得好,他也唱得好,岂不是更好?” “可是……” “你别可是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我写,其他歌星不照样火了吗?” 楚音被他说得眼前一亮,“那好吧。” “与其让别人写的歌被他们唱出名,那我更希望是你的歌被人唱出名。” 丁易辰听了心中感到欣慰。 看来这个楚音只是年纪太轻未经世事而已,并不是自私霸道。 “那咱们这合同就是签利益分配问题,其他的不签好吧?”楚音很开心地让步。 “其实我觉得什么利益分配也不用签,你给我也好,不给也罢,都没关系。” 反正丁易辰并没有指望一点诗歌都能变成歌词,甚至都能挣到钱。 “不行,这个可不能依你了。” 楚音此时像极了一个成熟人办事,态度相当坚决。 他略作修改之后,又交给丁易辰过目。 丁易辰看完一遍说道:“合同这就已经改好了。” “哥,你觉得还有问题的话都可以提出来,一会儿重新抄过一份。” “不麻烦,就这份挺好。” “行,那我马上就抄好。” 楚音又从包里拿出钢笔和复写纸。 不一会儿,一式两份的俩人合作协议就抄好了。 楚音直接拿起钢笔,“唰唰唰”地写上了他自己的大名,然后推到丁易辰面前,“哥,轮到你了。” 丁易辰也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就唰唰唰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俩人相视一笑。 “哥,我要回去了,记住你说的话哦。” “嗯,好,我送送你。” 丁易辰把楚音送到巷子口上车,并目送他的车远去,这才回到家。 自从柳大海与丁晓峰去郊区的石料厂上班之后,丁易辰的院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孤寂和冷清。 他煮了一碗面条胡乱地对付了几口。 …… “易辰,你来了。” 张小鹏抱着一个篮球在不远处高声喊。 这一大早丁易辰就来到了厂里。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早了,没想到张小鹏比他更早,已经在大操场上打起了篮球。 这个操场,是以前恒福彩印厂还是国营印刷厂的时候,为厂里的工人建的。 丁易辰跑过去,“怎么?没伴打球了?” “对,要不要来比一比?” “不打了,我今天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想去回访几个客户。 “好吧工作狂,那你就……” 张晓鹏调侃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眼睛看向丁易辰的后面。 “怎么?说话说一半的。” “看你后面。” 说完,他就拍着球跑向篮球架下。 丁易辰连忙转过身去,惊讶道:“姐,这么一大早你怎么过来了?” 丰玉玲身穿一套休闲运动服,笑吟吟地站在操场边看着他。 “怎么?就不允许我早起?” “不是……” 丁易辰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走,到你办公室去,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好,姐请!” 他连忙跟在丰玉玲身后。 坐下后,丰玉玲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让人帮查了一下,那个林雪雁果然和那个叫巫齐的男人来往过密。” “来往过密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雪雁和那个巫齐虽然走得近,虽然林雪雁对他又是搂又是抱的,但是那个巫齐对她并没有意思。” “啊?”丁易辰有些吃惊。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错了?” 丰玉玲见状疑惑道。 “不是,只是觉得奇怪,那天明明看见巫齐对她也很亲热,而且搂得那么紧。” “对,你看得没错,但那是假象,是林雪雁想要用自己的美色勾引胡海奎身边的人倒向她,所以选择了巫齐。” “姐,您可真厉害,连这都查到了。” 丁易辰由衷地赞叹。 “那是自然,只要用心,没什么事是难办的。” “姐,既然巫齐对林雪雁没什么想法,那也就是说,他未必会背叛胡海奎?” “对,不过,这个巫齐有个女朋友。” “女朋友?” “是,好像是一家小菜馆的服务员,外地来的,巫齐经常去那里吃饭,就为了能见那女孩一面。” “我明白了,姐,我今天就去找找巫齐。” “服装城的项目,他胡海奎势在必得,我丰玉玲也势在必得,看看到底谁笑到最后!” 丰玉玲的眼中有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狠戾。 她把拳头在桌上用力一摁,说道:“我就不信这南城的天会永远是他胡家的!” “姐,您的意思是……” 丁易辰不敢太确定,因此他小心地试探道。 丰玉玲则毫不隐瞒地说道:“这件事的确很难办,但是我手中有杀手锏,就不一定鹿死谁手了。” “什么杀手锏?”他不解地问道。 第145章 她的猎物 “我有刘芳,有林雪雁。” 丰玉玲自信地笑了。 “这两个女人,一个帮我搞定古明飞,一个让我捉住把柄。” “姐,林雪雁并不是胡海奎喜欢的女人,胡海奎这个人情妇众多,他不会在乎林雪雁有没有给他戴绿帽子。” 丁易辰把利害关系分析给她听, “你说什么?”她愣住了。 “胡海奎不在乎林雪雁?” “是的,根本不可能在乎。” 于是他把林雪雁在深城的时候,被胡海奎打了一又一次,都没有离他而去。 说明她和胡海奎之间,并不是胡海奎依赖她,而是她必须得依附于胡海奎。 “你这么一说,有道理。” 然后话锋一转,“那你知道不知道在他的女人 当中,谁最受他的宠?” “这事儿我还真的不知道,胡海奎的女人我就只知道林雪雁。” 实际上还有两个丁易辰并不熟悉的,他此时没有说出来,是因为看见了丰玉玲眼中的杀意。 他不希望多生事端,但又无法阻止丰玉玲生事端。 的确如他所料,此时丰玉玲的心中起了另外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她没有说出来,她认为这是不可告人的事,包括丁易辰。 随后,她便随便聊了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起身道:“那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去。 “姐,我送送您。”丁易辰也连忙起身跟过去。 …… 丰玉玲坐上车,淡淡地司机兼保镖:“我老了吗?” “您、您这话是什么话,如果别人不知道您的实际年龄,我敢打赌,凡是见过您的人都绝对不相信你已经有四十了。” “哈哈哈!还是你会说话。” 车里刚才那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不少,俩人间的谈话也就自然变得更和谐了。 司机悄悄看向后视镜。 丰玉玲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是脸色却阴沉得越来越难看。 每当这种情形的时候,她一定在想问题。 于是司机便也安心专注开车。 “我想到了一个人。” “嘎!” 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丰姐,您说什么?”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叫你停车,你专心开车,走吧。” “您刚才说您想到了谁?是能帮您的人吗?” “对,这个人有大用处!” 丰玉玲坐直了身子,冲着司机说道:“开到光华路去!” 车子很快就到了光华路。 丰玉玲让司机找个地方停车,她自己则快步走向有一间店铺。 “秦珊灵。” “丰、丰总?” 正在店门口的橱窗里挂衣服的秦珊灵,一回头就看见了丰玉玲。 惊得她手中的衣服差点儿就落在地上。 “小心着点嘛,怎么?看见我来了这么惊讶?” “没、没惊讶,只是觉得有些突然。” 秦珊灵的脑海中,又想起了离开古家的那一幕。 那完全就是古家把一顶冤枉帽子,扣到了她的头上,还让她有冤无处诉,诉说了别人只会说她不好。 谁又愿意为一个弱女子,而得罪坐拥南城三分之二资源的恶霸呢? 想到此,秦珊灵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她没好气地问道:“丰总突然到来是想要买衣服?” 她记得丰玉玲的衣服全是昂贵的洋品牌。 特别是今天这一身,妥妥的高端大品牌产品,限量版的,一般人有钱都未必能买到。 “买什么衣服啊,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看你。” “丰总,您到这店里已经来过几次了,您也不是生人,您随便看。” 秦珊灵不卑不亢地说完,自顾自地忙起来,甚至都没有招呼她进店去坐一坐。 丰玉玲自己走进去,在柜台前的凳子上坐下,“店里生意好吧?” “生意非常好。” “那就好,丁易辰投资这个店投资对了。” “嗯,是对了。” 秦珊灵把抹布重重地扔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她直视着丰玉玲,问道:“丰总,您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珊灵,我为之前的一些事感到抱歉,特意过来和你说声对不起!” “……” 要不是了解丰玉玲是多么心高气傲的人,秦珊灵会认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 她丰玉玲竟然会向被她瞧不起的人道歉? “丰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我要开始做事了,您回去吧。”她说得不温不火。 完全没有让丰玉玲接下去说的余地。 但是丰玉玲是何等人? 她想说话的时候需要别人给机会吗? 她丝毫没有介意秦珊灵的态度,干脆上前拉起她的手,“珊灵啊,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来道歉的。” “你原谅也好,不原谅也罢,都请给我一次赔不是的机会,好不好?” “什么?”秦珊灵纳闷儿了。 给她一个赔不是的机会? 她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而且这个事很麻烦,非得要她秦珊灵去才能解决?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心中冷笑起来。 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等着丰玉玲自己说出来这儿的目的来。 “我呢,这些日子反省了好久,真的意识到自己以前也有被蒙蔽的时候,不该胡乱猜忌……” “丰总,有些事不必再提起,伤疤愈合了就过去了。”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丰玉玲又是抓住她的手一顿揉搓,“珊灵啊,你晚上几点下班呢?” “丰总有什么事吗?” 她不解释自己就住在店里。 这是丁易辰教她的,以免自己落入危险之中。 “你晚上下班我让司机来接你,去我的山庄参加我为聪聪准备的派对吧?” “聪聪的派对?” 为那么小的孩子开派对? 而且聪聪那副让人心疼的样子,会愿意到那种场合去? 丰玉玲似乎看出了秦珊灵的意思,她笑道:“聪聪一直念叨你,他希望秦老师能到场。” 秦珊灵看丰玉玲这架势,自己今天要是不答应她恐怕还不行。 于是她只好看在聪聪的份上,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行,那晚上七点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丰玉玲忙不迭地点头。 “今晚你去了保证不会后悔,我先跟你透露一点,今晚有位当红大明星也会去喔。” “当红大明星?谁啊?” “你不是喜欢听歌吗?我今晚特意请来了眼下最火的青年歌星楚音。” “真的?楚音也会来?” 秦珊灵此时已经忘记了自己对丰玉玲的成见。 完全沉浸在追星的喜悦中。 她也是楚音的歌迷,店里每天播放的就是楚音的两首成名曲。 “对,楚音会来,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 丰玉玲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得意。 秦珊灵满怀期待地说道:“好,我今晚会去。” 第146章 珊灵赴约 丁易辰刚走进食堂。 张恒福就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看着他说道:“易辰啊,你刚才到哪儿去了?” “我就是在公司外面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 “我路过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桌上电话响了,是我接的,有个叫楚音的打来的。” “楚音?他打来做什么?” 丁易辰有些头疼这个家伙,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有事没事就找他。 这不是刚把自己那本诗歌集贡献出去没多久吗? 怎么又找来了。 “你一会儿吃完了饭休息休息,一个小时后会有车来接你。” “有车来接我?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是去哪儿,电话里没说,只说是一个什么大佬要打高尔夫球,想找个人陪他玩,那个就楚音的让你去。” “陪打高尔夫球?开什么玩笑?这都吃晚饭了,谁天黑打高尔夫球?” 那种室外运动,就算挂满了路灯也没有白天的感觉吧? 何况黑灯瞎火的怎么打? “瞧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那不是你朋友吗?” “没有不高兴,是我朋友。” 丁易辰无奈地承认,脸上露出微笑。 饭后。 他也没有休息,直接走到工厂大门外等车。 电话不是自己接的,只能当面拒绝那小子了。 “嘎!” 一辆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玻璃打开,楚音露出两颗虎牙,“嘿嘿,你在等我吗?” “楚音,我告诉你……” “哎哎,着什么急?快上来!” 楚音打开车门朝他招手。 丁易辰站在车外,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内,“楚音,我工作了一天累了,想赶回家休息。” “不是,你们公司接电话的人没跟你说清楚吗?上来,跟我走。” “你谁啊你,随时叫我跟你走?” 他有些不高兴了。 楚音见他这样,立刻就软了下来。 他走下车,拉住丁易辰的胳膊,“走,先坐进去,有什么话咱们到车里说。” “走啊!” 见丁易辰不动,他又推了一把。 的确,站在这里引得进进出出的职工都看他们。 丁易辰无奈,只得先坐进车去。 “走吧,路上不要停车!”楚音朝司机说道。 司机应了一声,便加足马力、踩足油门朝前开去。 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丁易辰连忙说道:“楚音,我就在这儿下车吧?这里距离我家近,我走过去很快就到。” “继续往前开,到山庄再停车!” 楚音闭着双眼靠在座椅上,淡淡地说道。 司机没有说话,也没有要停车的有意思。 丁易辰急了,他不悦道:“楚音,你要搞清楚,咱俩虽然有合作协议在,但是你也没有权力绑架我吧?” “哥,你言重了,我这不是绑架。” “不是绑架是什么?” “是邀请,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陪我舅舅打高尔夫球,这样还算绑架吗?” “你等会儿,你说陪谁?” 丁易辰连忙拦住他的话。 “我说去陪我舅舅啊,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我问你,你这位舅舅是不是你说的那位……” “对咯,就是我说的那个黑白红三道通吃的道上大哥。” “道上大哥?”丁易辰惊讶地问。 心里瞬间有一股后悔上车的冲动。 “那是当然,我舅舅那可不一般了……” “等会儿,你去不一般吧,我不去,我可不跟道上的人混。” 楚音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 丁易辰也瞪着他,“怎么?被我说中了,你没话可说了吧?” “谁无话可说了,我是照顾你的情绪。” “你……” 都到这个份上了,丁易辰无奈地想着既来之则安之。 “瞧你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咱俩说说话啊?”楚音用胳膊碰了碰他。 “不说。” “生气了?其实我也是为你好。” “楚少爷,你觉得你是在为我好,可是我有正经事要做的好吧?” 楚音极不高兴。 “你是说我不正经咯?” “……” “还有,谁是少爷呢?我可是贫下中农的孩子,别给我乱安成分。” “噗!” 楚音成功地把丁易辰逗笑了。 但他没有立刻就妥协,依旧板着脸看着前方。 “哎,你别生气了,你以为真的让你陪我舅舅打高尔夫球?你看看这天色,你信么?” “那你绑架我来做什么?” “我舅舅,大名叫文道德,人称文爷,涉及的生意多大三十六个行业……” “就是你说的控制着影视歌三个圈子的道上大哥?” “对喽,你怎么这么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好吧。” 谁没事闲着记你舅舅是谁? 他在心里嘀咕着。 车子开进了望月山庄的小路,在到达山庄大门前时,慢慢地停了下来。 “怎么?不开进去?” “哥,你下车走进去吧,我舅舅就在宾馆的大堂等你,我还要赶回去创作歌曲呢。” “你就这么半路上把我扔下?” “没有,绝对没有,这是到了目的地啦。” 丁易辰无奈,只好下车。 等车一走,他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刚才在车上的那顿抱怨,是他故意做给楚音看的。 免得这小子总来黏自己,他还工作,楚音要唱歌,互相都不能耽误了正事。 而且,他看出楚音对他已经开始了一点点精神上的依赖。 这对于一个正处于成长期的新歌手来说,无论对任何人的起了依赖心都不是好事。 目前楚音需要他歌,但他不希望楚音今后也要他写歌。 楚音有作词的天赋,他完全可以给自己作词,那样今后要走的路就更宽,也更长,不至于昙花一现。 他走进望月山庄的宾馆大门的时候,不远处一辆宝蓝色的车也朝这边驶来。 车上的秦珊灵愣了一下:那个身影,不是丁易辰吗? “丰总,今晚您请了好多客人吗?” “没有,就请了你和楚音。” “噢,只有咱们三个人?” “对,只有三个人。” 丰玉玲面不改色。 秦珊灵在内心自嘲,自己是如何看花眼,竟然会把其他人看成是丁易辰。 随即脸也微微一红,埋怨自己怎么会想到男人。 “到了珊灵,咱们下车吧。” 丰玉玲的车已经停在了宾馆的停车场。 秦珊灵跟着下车。 丰玉玲领着她走进了宾馆的北门。 走进大堂的时候,丰玉玲让她在大堂转转,她自己则走进了洗手间。 秦珊灵到处东张西望,心里被这宾馆的金碧辉煌给震撼到了。 在这么一个郊外的山脚下,竟然藏着这么一栋可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宾馆。 想过去这应该是富豪和官员们,秘密招待贵客的地方吧? “珊灵,你看什么呢?” 从洗手间出来的丰玉玲见她到处张望,便走到她身后问到。 秦珊灵吓一跳,转过身来,“丰总,在这里请客一定很贵吧?” “不贵,这宾馆是我的。” “啊……” 那自然不贵了。 “走,咱们上二楼,我订的包厢就在上面。” “丰总,那咱们不要先在楼下等一等楚音吗?” “噢,你是说楚音啊,我刚才上洗手间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他今晚要录制新歌,所以来不了啦。” “那……那丰总就别破费了,咱们回市区去吃吧?” 秦珊灵在这种地方一刻也待不了,眼皮也跟着直跳。 她有一股子心神不宁的感觉…… 第147章 易辰救人 “不行!” 丰玉玲拉着秦珊灵的手。 并且亲昵地对她说:“咱们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先吃了饭再走好吧?” “好吧。”秦珊灵彻底安下心来。 俩人上了二楼,迎宾小姐把她们带进了一个装饰相当幽雅的包厢里。 “丰总,就上菜吗?” “对,你们可以上菜了。” “好,我去通知服务员上菜。” 迎宾小姐出去后不久,服务员就上菜来了,并且送进来一瓶酒。 等服务员走后,丰玉玲拿起酒倒入秦珊灵面前的酒杯里。 “丰总,我不喝酒……” “诶,别说话,今晚就咱们俩吃,你说不喝点酒这算什么?俗话说无酒不成席,那我这东做得也太没有敬意了。” “那好吧,就喝一小杯行不?” “行,你看我只倒了一小杯。” 丰玉玲指着酒杯说。 秦珊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阻拦。 否则倒得自己小里小气的。 酒还未过三旬,她就感觉头晕得厉害,眼前的景象时清晰、时模糊。 她抚着自己的额头说:“丰总,我……我有点醉了。” “你就喝醉了?这不可能,我看你酒量很好的,” 丰玉玲继续往她酒杯里倒酒。 “我真的不行了丰总。”她试图去阻止。 但是无奈头重脚轻的,醉得真不轻。 不一会儿,秦珊灵口中嘟囔着,头一歪,就倒在了桌上。 “珊灵,珊灵你醒醒。” “你就喝醉了?” “秦珊灵……” 丰玉玲推搡着她的肩膀。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秦珊灵都静静地趴在桌上,还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确定秦珊灵已经醉倒之后。 丰玉玲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拿起自己的包,顺带捋了捋头发,微笑着看了秦珊灵一眼,昂着头走出包厢。 不一会儿,包厢的灯变成了昏暗的暖色调。 中间的墙上缓缓露出一扇门,一个身形肥胖的黑影走了过来。 随即又有两条黑影跟进来。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进来的两条黑影便抬起秦珊灵走出包厢。 那个肥胖的黑影紧跟在他们身后,几个人进了电梯。 …… 三楼的走廊里。 丁易辰搀扶着突发胃疼的,楚音的舅舅文道德站在电梯门口。 看着上方跳跃的楼层数字,电梯正从楼下徐徐上升。 “文爷,您住几楼?”他焦急地问, “十、十楼。” 文道德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捂着胃部,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好。” 丁易辰伸手去按按键。 不一会儿,电梯在三楼停下,“叮”的一声门慢慢开了。 弯着腰扛着文道德半个身体的丁易辰,正要走进去。 就听见里面一个声音低声呵斥,“你们下一趟上!” 随即,电梯门慢慢地合上。 这声音不是…… 丁易辰一愣,猛地抬头朝电梯里看去。 只见门已经剩下拳头大的门缝,他看见里面一个女人正靠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抓着女人的胳膊。 一张紧闭着双眼的脸清楚地一闪而过,电梯门合上了,电梯继续上升。 “秦珊灵!”丁易辰反应过来。 他连忙伸手去拍打按键。 文道德胃部痉挛,疼得直冒冷汗,他声音颤抖,“丁、丁辰,你先扶、扶我上楼。” “好,那咱们坐下一趟电梯。” 丁易辰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放下文道德不管。 只能等把他送进客房后,再去找秦珊灵。 很快,旁边的一部电梯上来了,扶着他走进去。 到了十楼。 丁易辰扶着文道德快步走出电梯。 他迅速朝走廊的两旁望了望。 只见在走廊的另一头,刚才在电梯里看见的几个人正在进入一间客房。 丁易辰在心里几下位置。 “文爷,您住哪一间客房?” “就、就是前面左手边第三间。” 文道德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给他,“这个,给你开门。” 打开房门。 丁易辰扶着他躺到了床上,然后为他倒了一杯热水,“文爷,您有胃药吗?” “没、没有。” 文道德蜷缩着,双手捂着胃部开始哼哼。 那痛苦的模样令他看了着急。 “文爷,我给您打电话叫救护车,送您去医院。” “不不,不去医院,不能去医院。” 丁易辰没有时间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医院。 见他执意不肯让自己去打电话,便只好说:“那我去给您找药来,您坚持一会儿。” “好,好,你去。” 文道德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丁易辰拿着房卡快步走出门,并帮他把房门关上。 他跑到客房部服务中心,敲着门,“服务员,有胃药吗?” “胃药?是客人要吃吗?” “嗯,有位客人胃疼,如果有的话拿点来救救急。”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联系医院,把客人送到医院去比较好。” “那就是你们也没有胃药咯?” “是的,我们不能有……” “那行,我自己想办法。” 丁易辰没听完对方的解释,转身就走。 他此时内心无比煎熬。 这边是文道德胃疼难忍急需服药减缓痛苦。 那边是秦珊灵被人强行扶进了那个客房,他根本无法坐视不管。 那模样,一看就是不清醒的样子。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秦珊灵时,就是她被胡海奎下了药的那夜。 好在秦珊灵是遇到了喜欢打抱不平的他。 那要是换一个不爱管闲事的人,就不会冲进包厢去救她。 这次,他依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凌。 他要去救她! 经过文道德门口的时候,他内疚得不敢转头看一眼那门,害怕自己会停下来不去救秦珊灵。 他快步来到那间客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只听见里面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叫你们到隔壁休息等我吗?” 打开门,里面的人愣住了。 “是你小子?” 胡海奎惊愕地看着他。 丁易辰自然是不会惊讶,之前在三楼等电梯的时候,他就听出了这个声音。 “胡海奎,你怎么在这儿?” “笑话,这是我在望月山庄长期租住的房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里面还有谁?” 他看着胡海奎还穿着外衣裤,心里放心多了。 “你管老子里面还有没有谁?” 胡海奎堵住了门口。 丁易辰不能强行进去,得先确定秦珊灵在不在里面才行。 否则,不仅人没找到,还被这老小子抓住了把柄。 “胡总,你说咱们巧不巧,竟然能在这儿遇上。”丁易辰露出笑容。 “你想说什么?” 胡海奎显然没打算和丁易辰捉迷藏。 他着急打发这小子滚蛋…… 第148章 识时务者 “老子就不应该开门!” 胡海奎气恼地指着丁易辰的鼻子,“你给老子滚蛋!” “怎么?胡总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丁易辰知道他刚才是把自己当成了他那两名手下才开的门。 否则,这种情况下谁又能敲得开门? 胡海奎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他的手悄悄插进了裤兜,握住一把折叠匕首。 垂涎了那么久的天鹅肉。 今天终于有机会吃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人给破坏掉。 “你小子走不走?” 如果再不走,他胡海奎就不客气了。 “胡总,我是想说,您这儿有茶叶吗?我想进去泡杯茶喝。” “没有茶叶,你要喝茶去服务台拿。” “胡总,一个人喝茶多闷啊,多一个人喝茶才热闹。” 说着,趁机挤了进去。 胡海奎气得冒烟,指着往里走的丁易辰道:“你小子给我出去,出去!” 丁易辰没理他,继续走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走到床边把被子用力一掀,躺在床上的正是秦珊灵。 她的外衣完好,只是领口的纽扣已经被解开了两颗。 牛仔裤的纽扣也被解开了,但是还没被褪下。 他稍稍放心了一些。 “秦珊灵。” “秦珊灵!” 他弯下腰伸手去扶她,想把她扶起来。 “砰!” “噗!” 两声沉闷的响声。 丁易辰的后背传来一阵扎心般的剧烈疼痛。 他疼得倒吸一口气。 “胡海奎,你想杀我?” “姓丁的小子,既然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坏老子的好事,今天我就让你去见阎王!” 胡海奎手中举着一把匕首,又准备扎第二下。 丁易辰猛地反手一掌,打在了他的手腕上。 胡海奎只觉得整只手发麻发颤,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匕首掉落在地毯上。 鲜血从丁易辰的后面顺着皮肤往下面流去。 他忍着疼痛站直身体,朝着又准备打他一拳的胡海奎飞起一脚。 “啊!” 胡海奎痛苦地哀嚎,“我的下巴……” 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他的下巴上,那脱臼的声音伴随着胡海奎的惨叫,令丁易辰兴奋了起来。 他一手拖拽着胡海奎走到门口。 “你要做什么?”胡海奎吓得叫起来。 “放心,我是不会把你推出去的,咱俩还有事没有聊完对吧?”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伸脚一勾,关上了。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胡海奎惊恐地看着他。 这个被自己扎了一刀,鲜血已经染得后背的白色布料都染红了的小子。 竟然像个没事人一般,还能如此身形矫健、动作行云流水。 “你放心,我知道你好面子,可别一会儿外人来围观你脸上挂不住!” “你、你敢动手试试,我的人就在隔壁。” 丁易辰捡起地上的匕首,用刀刃在胡海奎的脸上轻轻拍打,“那你喊一声试试,喊一声刺一刀,你喊吧!” 他瞬间便不敢再喊了,脸上抽搐着,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小、小丁总,有有、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是吗?我要什么你都能满足我?” “是是,是。” 此时的胡海奎,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处境。 在他的眼中,像丁易辰这种小地方来的青年,尤其是打工大军中的一员,都是奔着挣钱来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给的利益足够多,他就不信这小子还能这么义愤填膺。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丁易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胡海奎,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什、什么老话?” 胡海奎在心里骂着脏话,但是表面上却堆满了笑。 “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当然,你不是俊杰,但是你可以识时务吧?” “是是,你说得对,我可以识时务。” 胡海奎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 “说!你到底给秦珊灵灌了什么药?” 丁易辰手中的匕首抵着他的胸前。 “没、没有,我真的没有给秦珊灵姑娘下药。”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你想啊,如果是下了药,那肯定得下脏药,你看她竟然能这么安静?” 丁易辰对他这句话很满意。 也非常赞同。 他刚才伸手去扶秦珊灵的时候,没有高烧般的温度,心中就明白了。 这秦珊灵恐怕就是喝多了,喝醉了。 “你灌她喝了什么酒?” “我没有灌她什么,是、是她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胡海奎解释得额头上滚落豆大的汗水。 “你过来!蹲在地上!” “好好,我过来……” 丁易辰开始撕扯床单,然后用撕下的布条把他反手捆起来。 “不不,别捆我。” “闭嘴!否则就不是捆这么简单了。” 胡海奎吓得蹲在角落里,再也不敢作声。 房间的门被丁易辰关上了,自己的手下虽然在隔壁房间,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如果真小子真要一刀把自己结果了,手下也远水救不了近火。 此时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易辰抱起了秦珊灵。 他甚至连问一声丁易辰想把她抱去哪里都不敢,生怕得罪了盛怒之下的他。 丁易辰抱起秦珊灵,发现她的随身小背包还斜挎在她的身上。 他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胡海奎,心中无比的畅快,从他眼皮子底下走出了房门。 他没有车,此刻也回不了城里。 而且秦珊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酒醒,现在只能先把秦珊灵抱到文道德的房间。 打开门,就听见文道德还疼得直哼哼。 “文爷,我刚才在外面遇到我朋友喝醉了,我能不能先把她抱进来?” “是什么人啊?” “是一名姑娘,我朋友。” “那……可以,就是我胃太疼了,会吵着她吧?” 都疼成这样了,还在担心别人。 不知道的人谁会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道上大哥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把秦珊灵放在窗前的贵妃躺椅上,就听见文道德问道:“你小子去帮我找药,药呢?” 语气相当痛苦。 丁易辰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文爷,您先喝杯温热水下去,会好很多的。” “我不喝,没什么用,一喝就不疼,不喝又疼了。” “那……文爷,我还是送您去医院吧?” “不必,我不想去医院闻那药水味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丁易辰只好如此。 他又倒了一杯水走到秦珊灵身旁。 刚要扶着她起来喝水时,她口中“嘤咛”一声。 丁易辰欣喜地问道:“秦珊灵,你酒醒了?” 第149章 道上大哥 “秦珊灵,我扶你起来喝点水。” 丁易辰伸手到她后背,打算把她扶起。 谁知秦珊灵又“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又蜷缩成一团睡着了。 “秦珊灵。” “秦珊灵!” 他推着她的后背晃动。 “哎哟,你别喊她了,她暂时醒不来啦。” 文道德疼得皱紧眉头不耐烦地说道。 “文爷,您怎么知道她暂时醒不来?” “这问题还不简单吗?” 文道德白了他一眼,继续不耐烦。 “这是我的房间,你竟然带个女人进来,这说明你在救人。” “你既然是在救人,她又酒醉不醒,那说明她肯定是被人下药了。” “你说,被下药了还能这么快醒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丁易辰觉得他的逻辑没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它就是有问题。 “被下药了怎么这么安静睡觉?” “有一种药叫安眠药你听过没有?” “听过。” “有一种药叫蒙汗药你听过没有?” “听过。” 武侠小说里写着呢。 “哎,这位小姐恐怕就是被人下了这种药。” “这药跟安眠药有区别?” 不都是吃下后就会呼呼大睡的药吗? “当然有区别,安眠药你得等她醒,蒙汗药你可以喂她解药很快就醒。” “这药还有解药?” “对啊,怎么了?” “不是,武侠小说里也没写蒙汗药还有解药啊。” “你不都说了那是小说吗?小说是人写的懂不懂?他写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额……” 文道德再次白了他一眼。 然后满脸痛苦地侧了侧身,“过来,帮我把兜掏出来。” 丁易辰走过去,从他裤兜里掏出一个比拇指大点的小葫芦。 “打开,倒两粒药喂给她吃下去。” 丁易辰依言打开小葫芦盖儿,从里面倒出两粒长得像仁丹丸大小的药丸子。 “这个……是解药?” “哎哟,你就相信我的吧,我混迹三地红白黑三道,什么世面没有见过?” “好吧。” 虽然半信半疑,但丁易辰还是听了文道德的话。 他把秦珊灵扶起靠在椅背上,然后把两粒小药丸塞入她的口中,再喂了一些水给她。 做完这些后,他又把秦珊灵放下,让她继续睡。 他走到文道德跟前,“文爷,您这样不行,我不能听您的,我必须送您上医院!” “哎呀臭小子,我都说了我不上医院,你不要给我到处声张,我只是疼,又不会死,你紧张什么?” “那……您的手下呢?我把他们喊来。” 一个赫赫有名的道上大哥,出门都应该是前呼后拥保镖成群的吧。 自己今天从进了山庄起,就没见到过文道德身边的人。 他相信那些人都被文道德安排在暗处。 “不用,这是我个人的事,不需要他们来!” 都疼得身体快扭曲了,文道德还相当坚决地拒绝他。 “那您这样怎么办?”丁易辰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再给我倒杯温热的水。” “好。” 丁易辰把倒好的水放在他身旁的茶几上。 “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呐?” 他还有闲工夫问。 “是我的一位朋友。” “那就是你的女朋友咯。” “不是……” “哎呀,都是成年人啦,懂得都懂,一会儿她醒来你带她到隔壁房间去吧,那间也是我开的。” “文爷,我和她的关系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好啦好啦,还害羞呢……哎哟,疼死我了……” 文道德努力忍着,可终究是没忍住。 这种胃痛他太熟悉了,扛一扛就好。 丁易辰很怀疑,这么一个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怎么可能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道上人物? 他还怀疑是不是楚音跟自己开的玩笑? 故意搞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人来陪自己吃饭? 但是,接下来的一通电话否定了他的想法。 文道德听见电话铃声,吃力地伸手把茶几上的大哥大拿了过来。 “喂!” “嗯,嗯嗯。” “行,就按你说的办。” “什么?不听话?” “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了,泡到我那瓶酒里去!” “他母亲不搬家?把那房子给我烧了……” 一通电话,听得丁易辰毛骨悚然。 他有点儿后悔和楚音签什么合作了。 他是一个本分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这些三教九流有任何瓜葛。 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先是卷进了胡海奎的圈子,然后更令他不安的是还涉足古明飞的圈子。 现在又来了一个比前两个更可怕的圈子。 这个文道德,姓了个好姓,爹妈也给起了个好名“道德”。 但是这通电话却干的不是人事儿啊! “怎么?发什么愣呢小子?” 文道德表情痛苦地盯着他。 “文爷,我……”他想找个理由说再去给他找药。 但是想到秦珊灵还在昏睡中,他不能把她留在这个人面兽心的道上大哥身边。 “支支吾吾什么呢,再帮我倒杯水来。” 丁易辰看向他的杯子,果然又空了。 他连忙走去倒水。 “喝了水也不见缓解,哎哟疼死我了。” “文爷……” “嘤咛……” 丁易辰刚要说扶他到床上躺下,就听见秦珊灵又传来了声响。 “你朋友要醒了,我的解药不错吧?” “是,多谢文爷!” 他说着,快步走向秦珊灵身旁。 只见秦珊灵闭着双眼、皱着脸,口中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秦珊灵,你醒了?” 丁易辰关切地问。 秦珊灵慢慢地睁开眼,当她看到丁易辰时,愣住了,“怎么是你?” 她迅速翻身起来,却感到头在剧烈地疼。 “啊头好疼。”她举起双手抱住脑袋。 “不要紧……你的头一会儿就不疼了,倒是我,要疼一天才行啊!” 那边的文道德插嘴道。 秦珊灵快速打量了房间里的环境,目光落在文道德身上。 她小声地问道:“易辰,他是谁啊?” “是我的一位……” 他刚想说一位客户,文道德声音颤抖,“说是你朋友很丢人吗?” “啊?” 秦珊灵满脸问号地看着丁易辰。 “对,这位是文爷,是我的……朋友。” 不是他觉得和文道德做朋友会丢人,而是他觉得自己不够格和这么一位人物做朋友。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 那就是,文爷是道上的人。 他丁易辰骨子里的正气,令他对这号人还是有些排斥的。 “这是文爷的房间,我无意间遇到你喝多了,所以就把你带到文爷这儿来休息了一会儿。” “谢谢你丁易辰!” “客气什么,对了,你怎么来望月山庄喝酒来了?” 并且还是跟胡海奎那个恶棍喝酒。 “我……回去再说吧。” 她实在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说自己的事。 差点儿又毁于胡海奎之手,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哎哟,没想到你女朋友还是个大美女哦。” 文道德啧啧地赞叹起来。 “您好!”秦珊灵连忙起身。 她红着脸走过去。 “文爷好,我叫秦珊灵,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了您的房间。” “没事没事,只是我这副样子被你们看到,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啦。” 丁易辰这才想到。 文道德这是非常注重自身的形象? 害怕别人看到他脆弱时的狼狈样子? 所以不让他喊手下过来? “文爷,您怎么了?”秦珊灵关心道。 “哎呀呀,我不过就是和小丁吃了个饭嘛,吃吃吃就吃得胃疼起来啦。” “您吃了什么?” “吃了螃蟹啦、大虾啦、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反正就是一些海味啦。” “您疼起来是不是胃痉挛、胃绞痛的那种程度?” 剧痛,想死的程度。 秦珊灵没敢这么直白地形容出来。 “对对对,就是像有一把剪刀在我的胃里面绞啦,秦小姐你真是太有眼光啦,连这都看出来了。” “您等我一下,您这病我有药能治。” 秦珊灵转身问道:“易辰,有没有看到我的包?” “你的包在这儿。” 丁易辰把包递给秦珊灵。 “谢谢!”她接过包,麻利地打开。 在里面翻找了两三秒,拿出一个小药瓶子。 “这是什么?” 丁易辰伸手接了过来。 “这是一种中草药做的药丸子,但是对胃溃疡和蛋白质过敏有奇效,我自己也经常胃疼,所以包里常年备着一瓶。” “那对文爷的胃病有用吗?” “我不敢说绝对有用,但是一定能缓解文爷的疼痛。” 一听能够缓解疼痛,文道德立即哼哼了起来:“快,快拿来给我吃试试。” 秦珊灵连忙拿过去,丁易辰立刻去倒水。 两人配合着,帮助文道德把药吞服了一粒下肚。 “您再多喝点儿水。”她温柔地说道。 “好好,我喝。” 丁易辰小声问:“要多会儿起效果?”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如果没有得到缓解,就会生生地疼上十几个小时,直到胃自己恢复。” “啊?要疼这么久?” “对对,秦小姐说得对,我早几个月也这么疼过一回,足足疼了一整夜,第二天上午还疼。” “您没去医院吗?” “一点胃痛而已啦,去什么医院嘛,我不喜欢去医院。” 文爷此时的表情像个小孩子。 若是换了不认识他的人,任谁也不会知道,这样一个和蔼的人,竟然会是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哥。 丁易辰心里腾起一丝隐隐的担忧…… 第150章 附加条件 “文爷,我基本能知道您胃疼的原因了。” 找到答案的秦珊灵,语气轻松了许多。 “哦?是什么原因?”文道德惊讶地问。 “您是吃坏了虾了,以后您吃海鲜的时候尽量不吃虾,这样就不会胃疼了。” “啊?那我少吃一点行不行?” “不行,您这种情况已经挺严重的了,吃一只大虾都会剧痛。” “好像是秦小姐说的这么回事,之前在饭桌我确实只吃了一只虾。” 秦珊灵起身背起包,“文爷,您好好休息,一会儿就不疼了。” “你要走?” “嗯,我得回市区去了。” “这大半夜的哪里有车回去?” 文道德诧异地问。 “文爷没关系的,我走到外面的路口去等车,有顺风车路过。” “走出去等车?开什么玩笑,望月山庄出去还有三公里好不好?” 文道德沉下脸反对。 他又看向丁易辰,见这小子已经跟在秦珊灵身后,看这架势他也要走? “怎么?你也要走啊?” “文爷,我们在这儿也打扰您休息,我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走。” “你们到隔壁去睡,天亮后我安排车送你们市里去。” “隔壁?”丁易辰尴尬起来。 “怎么?隔壁几间都是我开的,住你们不下?” 秦珊灵见文道德微怒,连忙微笑着说:“文爷您别生气,我们住下。” 她虽然不清楚这个文爷到底是个什么人。 但是从他对他们两个说话的语气看出来了,这人对丁易辰极好。 既然好,那就不能拂却人家的好意。 “这还差不多,还是秦小姐明事理。” 文道德挑着眉,看也不看丁易辰,起身朝床边走。 丁易辰连忙扶着他过去。 他一把推开丁易辰,“你走,带秦小姐休息去!” “文爷,那我们等会儿再走。” 秦珊灵又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怎么不走了?”文道德不解。 “等您的胃不疼了我们再走。”她老实答道。 文道德怔怔地看了她和丁易辰好一会儿,才气呼呼地说道:“那就随你们吧,老子可要睡咯。” 说完,转身就背对着他们俩。 丁易辰和秦珊灵相视一笑。 他们不想在这个时候就离开这个房间,得确定了文爷真的没事才肯走。 文道德的心,被丁易辰和秦珊灵深深地触动了。 渐渐地,刚才还疼得死去活来的他,此时已经不那么疼了。 过了许久,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丁易辰没有听见他的呻吟声,便试探道:“文爷,您好些了吗?” “文爷?” 文道德没有动静。 丁易辰又低声喊:“文爷,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文……” “算了,易辰,别再喊了,可能是文爷太累了,睡着了。” 秦珊灵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提醒道。 于是,俩人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门。 当他们把门关上的那一刻。 文道德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胃已经不疼了,那药还真是神奇。 他翻身就坐起来,拿起大哥大拨打电话。 丁易辰和秦珊灵站在走廊上,他们的面前是一间客房。 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文道德让他们同住一屋,这绝对不可能。 “珊灵,你就住这间吧,我去那边看看。” 他打开房门,并打开了灯,“环境很不错,你进去吧。” “那你呢?” “我再看看其他房间。” “好吧。” 秦珊灵这才走进面前的这间客房。 丁易辰看着她把门关上,这才走向另一间客房。 见里面没有人睡,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进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 他走出房门,就被一名服务员叫住了,“您好!文爷请您过去一趟。” “好。” 他也张恒想找文爷,听到文爷醒了,他轻快地朝文爷的房间走去。 “丁易辰?”秦珊灵也从房间出来。 一转头就看见丁易辰走向文爷的房间。 “早!”丁易辰朝她点点头。 进了文道德的房间,里面有好几名壮汉,一看就是文爷的保镖。 “文爷,早!” “文爷好!” 文道德满意地看着他们俩,微微点了点头,“两位小朋友,请坐!” “文爷,我不坐了,我是来和您告别的。” 秦珊灵抢着说。 “哦,你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是,我还有工作要去做。” “好吧,那这样,我让车送你回去。” 文道德说完,朝其中的一名壮汉说道:“你去开车送秦小姐回市区去,路上要保证她的安全!” “是!” 那名保镖走向秦珊灵,“秦小姐,请!” “文爷,不必麻烦您的人,我和珊灵一块儿回去。” 丁易辰连忙上前说道。 “你不着急,你今天白天得留下来陪我打高尔夫球。” “你快送秦小姐回去吧。” “是。” 保镖应声对着秦珊灵道:“秦小姐,请!” “文爷再见!” 秦珊灵跟着保镖出去。 “怎么?你忘你是来陪我打高尔夫球的?” 文道德故意板起了脸。 丁易辰这才想到,昨天楚音让自己来的目的,就是陪他舅舅打高尔夫球。 当时自己还在内心腹诽,天都黑了如何打高尔夫球? 没想到,竟然是今天。 他刚要拒绝,文道德说道:“你先不忙答应,也不忙拒绝我,你想清楚了再答应我。” “文爷,我陪您打。” 既然昨天都答应了楚音,那就不能食言。 “好!陪我打完球你就会知道,你没有白陪我打!” 文道德笑得很有深意。 丁易辰有些莫名,“文爷,您说的意思我没有明白……” “你不用明白,走吧。” 两人到了高尔夫球场,丁易辰才知道这望月山庄到底有多大。 也知道了它的奢华程度,远超自己想象千万倍。 “怎么?东张西望什么?” 文道德已经换好衣服来到他跟前。 “文爷,您穿这一身好帅气!”他由衷地赞叹。 “咳咳,都老了。” “正值中年,离老还远着呢。” “就喜欢听你小子说话,我手下的人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文爷,人各有所长,无法比的。” “行了,你也不要宽慰我,你会打高尔夫球吗?” “我不会,但是我见过。” 丁易辰实话实说。 他确实从来没有打过,只是跟着老板来陪客户练过几次。 他认为打高尔夫球不过那样。 “那就好,来,陪我练会儿。” 丁易辰只能无奈地跟在他身后,心不在焉地跟着他打起来。 文道德打了一会儿就累了,“走,咱们到那边去坐下歇会儿。” 两人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喝着服务生送过来的饮料。 “小丁,你在彩印厂做得如何?工作还顺利吧?” “文爷,不瞒您说,我很喜欢彩印厂的工作,尤其是仓库发生了火灾后,我更加想把厂里搞好。” “哦,还发生过火灾?怎么回事?” “就是……” 丁易辰把胡海奎派巫齐纵火的事说了一遍。 文道德听得双眉紧锁,好一会儿他才说道:“这个胡海奎,哼!他真是一个烂透了的人!” “算了,不说这号人了,咱们谈谈正事。” 丁易辰连忙坐好。 这来了一夜,终于要谈正事了。 “文爷,您请说。” “你创作的几首歌词我看过了,知道我看完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丁易辰紧张起来。 “一个字;绝!” “啊……” “啊什么啊,我说你是个天才!” “文爷,您过奖了。” 文道德从桌上拿起一份画报放在他面前,“你看看这个。” 丁易辰接过画报,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陌生得很。 “文爷,这位是……” “这位你不认识,他是我旗下一家公司物色到的新人,正打算打造他。” “啊?” 丁易辰想问,打造新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面对文道德,他没有问出来。 “不要惊讶,这些人将和你有着密切的关系。” 文道德似乎知道了他心中的疑问一样。 “文爷,他们跟我有什么样的密切关系?” “你能不能写一首歌词给他?” 文道德直截了当地问。 丁易辰转头看向文道德,“文爷,我平时很忙,创作需要静下心来,随随便便写出的我不能保证他会红。” “好,只要有你小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文道德朝身后的保镖招了招手。 那名保镖端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跑过来。 “小丁,你就在这儿写一首出来,我去继续打球了。” 看着文道德的背影,丁易辰开始苦思冥想。 很快,一首歌词的雏形就在心中形成。 他轻轻地闭上双眼,用耳朵去倾听和感受大自然的美好。 不一会儿,他拿起钢笔,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写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首歌词诞生。 “小丁,怎么样?写好了吗?” 文道德满脸是汗地走过来。 “文爷,写好了,您先过过目。” “不用过目了,你写的东西我相当满意,一会儿我就让人拿去音乐棚谱曲子。” “文爷,这首歌词我是有条件的。” 丁易辰果断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文道德听后哈哈大笑。 “好说,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不是上天下海的事,我都能帮你办到。” 第151章 帮他报复 “文爷,我希望不让外界任何人知道作词人是谁,可以吗?” 丁易辰认真地问道。 文道德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这是多大的名气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希望不被打扰。”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么大的名气不用,你太可惜了。” “不会可惜。” 丁易辰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分得清主次。 自己主要的精力要放在搞事业上,写诗歌也好,写歌词也罢,这都顶多算一个业余爱好。 一旦让人知道他丁易辰就是那些火歌的作词人,他将没有安静的日子过。 文道德注视着他,足足看了一分多钟。 “你消息很特别。” “文爷,您还打球吗?” “不了,坐着跟你聊聊正事也挺好。” 他拧开一瓶饮料递给丁易辰,“来,咱们以饮料代酒,干杯!” “干杯!” 此时过来一名保镖,在文道德的耳边轻声说了一些话。 文道德表情很震惊,看着保镖问道:“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已经查明了。” “好,我知道了,下去吧。” 丁易辰见状,只能保持沉默。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傻乎乎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文道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胡海奎和你有过节?” “算是吧,我跟他没有过节,但是他对我似乎很敌视。” “这个土鳖!” 丁易辰愕然,文道德似乎很气愤,竟然骂胡海奎是“土鳖”。 “我的人刚刚去查了昨晚秦小姐的事,发现是胡海奎想对秦小姐非礼,幸好被你所救,是这样吗?” “是。” “还有,带秦小姐来望月山庄的人,是这个山庄的主人丰玉玲女士。” “是。” “怎么?你都知道?” “我知道。” 丁易辰知道,但是他暂时还没想好要如何去找丰玉玲。 文道德的脸色也很难看,仿佛胡海奎搞的是他的人。 “你帮我旗下的歌手写歌,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那位秦小姐昨夜救了我,我欠她一条命。” “我文道德行走江湖多年,在三地威望甚是很大,做人做事向来讲究恩怨分明。” “你和秦小姐于我都是有恩的,这份情我不能不报。” “所以呢,无论你们遇上天大的困难,都可以来找,只要是我文道德能做到的,绝对没有二话。” 说完,他直视着丁易辰。 “文爷,谢谢您!” “我还替秦珊灵谢谢您!” 丁易辰感动之余,问道:“文爷,您的这番好意我丁易辰心领了!” “那你想不想报复胡海奎呢?” “……” 他很想说“想”,但是却又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 文道德看出了他的纠结,开门见山地说道:“胡海奎本就不是什么东西,改革之初他靠着心狠手辣挣得了第一桶金,就此做强了。” “他的创业经历几乎就是打家劫舍的过程,无法无天,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丁易辰内心惊讶。 如果说胡海奎是个土匪强盗。 那么,文道德就是比胡海奎更大的土匪强盗。 这大强盗头子,在评论小强盗头子干坏事? 难道道上的人也有鄙视链吗?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无需遮遮掩掩,干脆就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好了。 他态度诚恳地说道:“文爷,依您的想法,要如何报复胡海奎才好呢?” “哈哈哈!办法多得是,你小子就别跟着掺和了。” “……” 刚才还问自己想不想报复呢,现在就就叫自己别掺和了。 “我知道你想安心搞事业,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搞好事业,其他的事我来做!” “多谢文爷!” “先不必忙着谢,我也有个条件!” 丁易辰到此时已经丝毫不会排斥谈条件。 他连忙答道:“文爷您请说,只要是我丁易辰能做到的,我一定不含糊。” “目前还没有,等我需要你的时候会通知你。” “好。” “那你知道为什么,丰玉玲要费心思把秦小姐送给胡海奎吗?” “还真不知道。” 这点最令丁易辰纳闷。 丰玉玲也是相当讨厌胡海奎之流,他们会同流合污呢? 第152章 遭遇车祸 “你们南城市有一个搁浅了好多年的大项目?” 文道德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今天穿着一身休闲的对襟开棉麻便服,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随和大哥。 “您说的是服装贸易城的项目?”丁易辰问道。 “对对,就是这个项目,你可知道有风声出来说,如今又要上马这个项目?” “是,听到过一点儿,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 丁易辰回答的事实,他的确知道的不多。 当然,就算他知道得多,也会在心里衡量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我的人查到胡海奎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文爷就查到了?” “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还没有我查不到的。” “是,文爷人脉广。” 丁易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可怕人物,打交道得小心些才是。 否则不知道哪个地方说错了,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可能。 “我还知道丰玉玲对这个项目也非常上心,她也一心想拿下。” “文爷说得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胡海奎和丰总都想拿下这个项目,为什么丰玉玲要把秦珊灵送给胡海奎?” “你觉不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某种协议?合作?” 丁易辰所能想得到的就是这点。 如果不是达成了合作协议,按理说同行是冤家。 两个都想得到同一个目标的人,只会互相视为竞争对手,是敌人。 一向清高自傲的丰玉玲,岂会费尽心思用这种手段来笼络自己的竞争对手? “你小子猜得应该没错,我也猜测他们双方达成了合作协议。” “文爷是不是对这个项目也……” “不不,我对这种项目不感兴趣。” 文道德一脸鄙夷。 明明可以从别人手中得到丰硕的成果,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去参与过程? 这就是他混迹江湖多年得出的经验。 就好比一件黄金手镯,明明可以从带手镯的人手上取得成品,完全没有必要去开矿挖金制作成手镯。 “道上的人做的,就是节省时间成本的事。” 文道德以为丁易辰不懂,又补充了一句。 “还是文爷高明!” “行了,你小子也别夸我,我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 “那文爷让人去查胡海奎和丰总是……” “连夜查的,秦小姐不是差点儿出事了吗?看在秦小姐救了我的份上,我得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人设了圈套。” “文爷您仗义!” “结果查出这么个匪夷所思的结果。” “……” 丁易辰此时心中,已经是对那胡海奎和丰玉玲怒不可遏。 但是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小丁啊,你就不想做点大事?” “文爷,说实话,不想那是假的,人生在世不做点事枉来世上一遭。” “你说得对,我当年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我是个打工仔,小店小铺我还能考虑,服装城那种千亿级别的大项目,我想都不敢想。” “如果我让你想呢?” 文道德似笑非笑。 “文爷您的意思是?”丁易辰心中暗暗吃惊。 敢情这位大哥跟自己谈了半天这个项目的事,最终目的是这个? “我说我想扶持你,你信不信?” “我信,文爷的确有这么好,只是我的能力做不了那么大的事,我怕辜负了文爷对我的信任。” 丁易辰想拒绝,他不愿意和江湖中人扯上这种摆脱不掉的关系。 但是又不能直接拒绝。 文道德他们这种人,最怕人直接驳自己面子。 所以只能想办法婉拒。 “能力是什么?就是在学习中、工作中、打拼中积累的力量,你现在是个打工仔,但是你未来说不定就拼成了一个人物。” “多谢文爷夸奖!” “我不是夸奖你,我说的是实话,你还年轻体会不到。” “文爷,时候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市区去上班了。” 丁易辰起身,恭敬地说道。 “怎么?陪我多说几句话不行吗?” “要不下次等您再来南城的时候,我一定陪您说一整天的话?” “算了,你有你的工作,我不能阻拦你们年轻人的工作。” 文道德也起身。 “不过,我提醒你小子,趁着我现在对这事儿还有兴趣,你回去抓紧考虑,想做了打我电话。” “多谢文爷抬爱!我怕是胜任不了。” “那行吧,这事由你自己做主,我也不能勉强你不是?” “文爷,是我能力不够。” “唉……” 文道德叹息一声,两人并肩朝着宾馆走去。 进入大堂的时候,丁易辰就看见了坐在远处沙发上的胡海奎。 胡海奎也正好抬头看见了他。 双方都处于惊愕中,文道德以为丁易辰这就要走,便说道:“你小子没有车,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文爷不用了,现在是大白天,走出去就会有很多顺路的车。” “你是我的小兄弟,来陪我打球竟然还用走路回去?” 文道德有些生气。 丁易辰立马闭嘴不再争辩。 于是,文道德让身边的人安排了一辆车送丁易辰回市区。 车刚开出路口,右拐上大路的时候。 丁易辰看见后面的小路上驶来一辆面包车。 那车的车速很快,当他乘坐的车在大路上行驶了几分钟的时候,那辆面包车已经到了身后。 “这车是跟踪咱们的?”文爷的司机嘟囔了一句。 丁易辰转身朝后看去。 果然很像。 他们的车加速,那辆车也加速。 他们的车减速慢行,那辆车也减速慢行。 “丁先生,你坐稳抓牢了!”司机吩咐道。 “好。” 丁易辰知道他要提速了。 “轰”的一声,司机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前方奔驰而去。 后面那辆也在提速,疯了一般朝他们的车追来。 “丁先生,安全带系紧了啊!” 司机也已有些慌了,他已经意识到后面的那辆车是奔自己这车来的。 跟随文道德多年,经常会遭遇被各路大小人马追杀的场面。 他已经是见怪不怪。 但是今天车上可是有文爷喜欢的“小兄弟”,他要是出了半点差池,文爷指不定会剥了自己的皮。 后面的车眼看着越来越近,丝毫没有要减速的样子。 “不好!” 司机大喊一声,连忙把方向盘往右边打。 他想避开后面的车。 “砰!” 一声巨响。 丁易辰和司机俩人朝前扑去。 他们的车,被那辆面包车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第153章 记仇的人 丁易辰醒来的时候。 脑袋剧烈疼痛,耳朵里面嗡嗡地作响。 周围一片白色,充斥着一股子浓烈的消毒水和酒精味儿。 医院? 他的第一个反应这是在医院里? 他想坐起,却浑身疼的不得了,手背处传来针刺的疼痛感。 终于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了。 这是一间两张床的病房,他正在吊着药水,动弹不得。 隔壁床上躺着一个浑身包裹着纱布的木乃伊,听着对方呼呼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这是在什么医院? 为什么在医院? 谁把我送进医院来的? 丁易辰在心里发出三连问。 他吃力地抬起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拉了一下床头的一根线,那是呼叫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名护士匆匆走进来,“有什么事呢?” “护士,我这是在什么医院?” “这是第一人民医院,你现在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 护士关心地问道。 顺便还检查了一下药水的情况。 丁易辰回答:“浑身都不舒服,护士,我这是怎么了?伤到了哪里?” “你和你的同伴出车祸了,被好心的路人打了急救电话,好险呐,要是再晚一个小时,你的同伴就救不回来了。” “他?” 丁易辰转头看向另外一张床。 他终于想起来了。 那张床上躺着的同伴就是文爷的司机。 当时他们两个在路上遭遇后车撞过来,之后就失去知觉,醒来就在医院里。 “护士,再问一句,撞我们的车有人受伤吗?” “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赶去的时候只有你们一辆车,手上的也只有你们二位。” “那辆车没有损失?” 丁易辰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失望。 这不太可能,当时相撞的那一声巨响那么结实。 后车的驾驶室绝对也受损不小,怎么可能没人受伤? “我们只看到你们坐的那辆车,车屁股已经被撞烂了。” “护士,那今天是谁送我们来医院的。” “今天?现在已经是你们住院的第三天了,你们已经躺了两天。” “什么?” 自己竟然昏迷了两天才醒? 丁易辰心中大喊不妙,这两天老板张恒福知道不知道他出事了? 这两天店铺里秦珊灵是否得知自己住院了? 文爷知道吗? 毕竟司机没有回去,他应该已经在寻人了吧? “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拉一下铃。” “谢谢!” 丁易辰的心中在想其他问题。 他完全不知道,此时文爷已经在某个地方秘密审问此次车祸的实施者。 …… 一处偏僻的废弃仓库里。 文道德坐在一把椅子上,手上把玩着两个鸡蛋大的铁球。 在他的面前,跪着两名正在鬼哭狼嚎哀求他的男人。 “爷,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车啊!” “对对,文爷,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您的人。” 文道德闻言,眉头一皱,“是谁的也不敢这么去撞啊,你们这是在公然谋杀动不动?故意杀人知道吗?” 两名歹徒低着头,捣蒜似的点,“是是,我们该死!” 他们没有想到,最大的流氓强盗头子竟然跟他们普法什么是故意杀人罪。 “你们的确是该死!” 文道德把手中的铁球往地上一扔。 两个球在地上砸出两个坑之后,弹起来滚落到远处。 几名手下立马围住了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文爷,要如何处置这两个蠢货?” “大哥,咱们是把他们送官还是就地解决了?” 跪地的俩人闻言脸上呈现出死灰色,绝望地哭嚎:“文爷,文爷,您大人大量,饶过我们吧?” “饶过你们?你们当时撞上去的时候,想没想过饶过车里的两人?” “我们……我、我……” “文爷,请您责罚我们,无论怎样责罚都可以,就是别把我们交给警察!” “怎么?你们还要来左右我的思想?” “不不,不是这样,我们不敢。” “不敢就对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出指使你们的人是谁了吧?” 跪地的俩人互相看一眼。 其中一个嗫嗫地说道:“是……是奎爷,噢不,是胡海奎让我们这么干的。” “怎么?刚才你们还说自己不是胡海奎的人呢,这会儿却说是胡海奎让你们去干的,到底哪一句话是真的?” “都真,都真 ,文爷,我们不敢再骗您!” “还是承认了刚才是在骗我。” 文道德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啊,给他们两个松松皮!” 话音一落,几名围着他们的壮汉都纷纷摩拳擦掌起来。 “不、不要啊,文爷饶了我们吧?” “文爷、文爷我们知道错了!” “……” 在一阵拳打脚踢中,求饶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停!”文道德喊道。 顿时,拳脚都停了下来。 跪着的两人已经躺在了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的。 文道德踢了踢其中的一个个,“跟爷这儿装死呢你?” 那人红肿着脸和眼睛,努力地睁开双眼,“没、没装死,没死……” “怎样?还敢在我面前编故事么?” “不不、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是是,再也不敢了。” 俩人吃力地回答道。 “放心,我呢,不想把你们送官,也没想要弄死你们,打你们这一顿是警告胡海奎,今后想动我的人先掂量掂量。” 文道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们交给警察。 他这身份的人,一生中可以和任何行业的人打交道,唯独对军警唯恐避之不及。 刚才说要把这两个人 送官,是为了逼他们交代。 “多谢文爷!” “多谢文爷的大恩!” 就在两人以为这样就能走人的时候。 文道德朝两旁的手下一摆头,“剁下他们的无名指以示惩戒!” “再发生类似的事,可就不是剁手指这么简单了!” 两名歹徒在文道德最后一句话中,听出了骇人的含义,如果再去谋害丁易辰,下次剁的就是他们的头。 他们后背发凉,浑身冒冷汗。 尽管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人都很吃力。 但他们还是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道:“文爷,您请放心,如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您就挖个坑把我俩放进去……” “闭嘴!文爷做事还要你们指点不成!” 旁边的手下怒斥着他们。 两人吓得浑身发抖,连忙闭嘴。 文道德走过来,在他们耳边说道:“给我带一句话去告诉胡海奎。” “文、文爷,您说。” 俩人间文道德停下来没有说下去,又紧张起来。 “就说,我文爷是个记仇的人……” 第154章 带来秘密 “不不,不敢……” 那俩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们听到文道德说自己是个“记仇的人”时,心中吓得怀疑自己小命已经丢了。 能听见自己还有呼吸声,已经是万幸至极。 哪里真敢这么直接去传话,说文爷是个记仇的人? 不仅胡海奎那关过不了,就连文爷这边也是杀机重重。 “记仇的人”这四个字,曾经在江湖中是一句黑话。 意思有点儿类似下挑战书,直接告诉你:你得罪了我,我的报复已经在路上来了! “你们在害怕什么?”文道德非常不满。 “我、我们……” 俩人语无伦次说不出话来。 面对这样一号在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他们自然是害怕的。 文道德和胡海奎,一个是强盗、一个是土匪,对于他们来说,两边都得罪不起。 “让他们滚!” 文道德起身大步离开。 紧接着听见外面发动车的声音,很快车就远去。 仓库里的俩人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走了,那他们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快走!” 俩人的后背被人踢了一脚,双双被踢得一个踉跄,差点儿站立不稳。 “快滚!” 那人“滚”字刚说完,这两人就没命地朝仓库大门跑去。 …… 第一医院里。 丁易辰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输液,他转头看着隔壁床上还未醒来的司机,心中一阵焦急。 他问清楚了,司机是大脑受到重创,命是抢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如果一直不醒,那就成植物人了。 门开了。 文道德和三名手下走了进来。 丁易辰抬了抬头,说道:“文爷,您、您怎么来了?” “怎么?这里是我不能来的地方吗?” 文道德不太高兴,但也没有生气。 他走到丁易辰的旁边看了看,“这是还在输液呢?” “是的文爷,护士说我没什么大碍,就是点皮外伤。” “被车撞成那样还能说是皮外伤,你想证明你命硬还是本事好?” “我……”丁易辰语塞。 文道德走到隔壁的那张床前,他低头看着司机,轻声道:“你要醒来啊,一定要醒来!” “你要是不醒来,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去喂鱼虾!” 这狠戾的声音,令丁易辰听着胆颤不已。 好家伙,这到底是安慰司机还是恐吓司机? 文道德在病房里坐了二十几分钟,接连安慰了丁易辰四句。 你和司机的仇,我会帮你们报。 胡海奎的账,迟早会结算。 丰玉玲不要命地凑上来,找到适当的时机让她知道知道文道德是个怎样的人。 等你们出院后,我要在五星级大酒店里为你们摆宴压惊! 文道德走后,留下了两名保镖在病房门口站岗。 丁易辰拒绝都拒绝不掉。 人家文爷说了:你们两个现在是生命和身体最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 一想到门口杵着两尊黑着脸的壮汉,如同庙里被香火熏黑了的金刚一般。 丁易辰就莫名地觉得尴尬。 但是没办法,自己现在这状态,还真经不起任何人来折腾。 万一胡海奎知道了他们在这里住院,铁定得派人来弄死他们。 文道德刚走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这回是两个窃窃私语的声音,“是这间吗?” “好像不是,这怎么有保镖?” 差点儿睡着的丁易辰心中纳闷儿。 既然门口有保镖,那为什么门能被人打开? 敢情那两名保镖只是摆设? 直到人走到他床前来了,他才知道来的人为什么能从保镖的眼皮子底下顺利进来。 “海叔、晓峰,怎么是你们?” 丁易辰激动得想要坐起来。 可无奈的是,刚想挪动一下身体,后背和脑袋就疼得他直咧咧嘴。 “有人找到我们,说你被车撞伤了住在这里。” 柳大海担心地看着他。 他明白,这一定是文道德的人去找的海叔。 “辰哥,你怎样了?撞伤了哪里?”丁晓峰快哭了。 “海叔、晓峰,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当时头撞在玻璃上了,其他地方好好的。” “你个臭小子,你骗我呢吧?” “海叔,真没有,全身的骨头都没事儿。” “真没事?”柳大海不信。 “真没事,你看看我这些检查报告单就知道了。” 柳大海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叠报告单,但是他没有去看。 既然丁易辰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了。 “阿辰,我和晓峰把石料厂的工作辞了,好专心照顾你。” “好。” 那种分成太大的工作辞了也好,丁易辰放心了。 “海叔、晓峰,你们不必再去找工作,等我出院了你们到我店里去帮忙。” “你那不是服装店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去帮什么忙啊?” 丁晓峰有些惊讶。 “虽然是服装店,但是进货、卸货、整理衣服、后面的仓库打扫什么的,都是可以做的。” “说得也对,那我和晓峰就先在医院照顾你。” 柳大海和丁晓峰的到来,不仅能帮着照顾他和隔壁床的司机。 海叔还给他带来一个消息:他们这些日子做工的石料厂,老板就是胡海奎。 这让丁易辰有些意外。 原本他错听成了饲料厂,因此当时也没有去多想。 这会儿才知道那是石料厂。 “海叔,你说的石料厂是不是叫‘白玉石材厂’?” “对对对,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那边的采石场没几家,大的石材厂只有一家,就是‘白玉石材厂’,这个厂就是胡海奎用不正当的手段霸占去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里面那么多监工的打手。”丁晓峰愤愤地说道。 “监工的打手?监什么工?那么多是多少?” 一个石材厂而已,竟然都使上了监工?还那么多? “就是厂里有三十个打手,每天都拿着皮鞭或者木棍盯着我们干活,谁要是稍微一停下来,他们的鞭子和棍子就打下来了。” “晓峰,你和海叔也挨过打?” 丁易辰心疼地问。 “挨过,经常我们正埋头做事的时候,就被突如其来的鞭子和棍子猛抽几下。” “你们还手了吗?” “当时没还手,海叔不让我还手。” “海叔,为什么?”丁易辰惊讶地问道。 “当时还手,会有更多的打手过来打,乱棍之下就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了。” “可是……” 丁易辰立即打住没有说下去。 他本来想说可是你们如果不还手的话,被打了岂不白挨打了。 这得承受多大的窝囊气啊。 “海叔背地里偷偷和我说,我俩当面不顶撞、不还手,背地里可报复了不少。” 柳大海在一旁嘿嘿地笑,“被报复了却不相信被报复了,这种感觉太好了。” 丁易辰听了放心了。 海叔依然是那个不肯服输、不肯吃亏的海叔。 “我们今天辞工出来的时候,我和海叔还干了一件事。”丁晓峰的语气兴奋起来。 “干了一件什么事?” “我们俩把所有的切机和砂锯的刀片全给废掉了,那么多台机器全都不能用哈哈哈!” “海叔,晓峰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做这么点事不是小意思么?” “海叔,真有你的。” 丁易辰身上的伤痛仿佛好了一大半,不那么疼了。 “阿辰,我们还带来胡海奎的一个秘密。” 柳大海表情神秘地说道…… 第155章 强扭的瓜 “胡海奎的秘密?什么秘密?” 丁易辰听得有些惊讶。 海叔和晓峰只是在那个石料厂做苦力而已。 胡海奎这样的人的秘密,竟然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可见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嗨,就是……” 柳大海刚要回答,就被丁晓峰抢去了话匣。 “是个账本,厂里不给我们结算工钱,说我们不是厂里的工人,还要我们拿出证据。” “一起干活的工友、和一个宿舍睡的工友都不敢出来替我们证明。” “海叔打了电话找劳动局,劳动局告诉海叔,我们只要能提供出勤记录就能证明。” “于是那天夜里海叔就带着我进了一间办公室,没想到那里竟然是胡海奎在厂里的办公室。” 一听到这里,丁易辰来了兴趣,“然后呢?” “然后海叔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发现有夹墙,里面有个小抽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账本。” “海叔和我说一个账本存放得这么隐秘,一定是个好东西,我们就偷来了。” 丁易辰担心地问:“海叔,有没有人看见你们进出那间办公室?” “没有,绝对没有,当时晓峰在外面给我望风,半夜里周围连鬼都没一个。” 柳大海连连摆手安慰他。 “那就好。”丁易辰放心了。 否则,要是被胡海奎知道是他们俩干的,不仅这南城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恐怕又会派他的手下追到夏城去。 柳大海从里面的衣兜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放到丁易辰手上,“阿辰,这就是那个账本。” 丁易辰接过来,单手翻了翻。 这一翻不要紧,简直是触目惊心。 才翻了一页,就让他看到了南城各界的高层和精英们的名字。 每一条都详细地记录了胡海奎对这些人的行贿时间、行贿名目、行贿目的、行贿过程中说了哪些重要的话等等。 他紧锁眉头连续看了三页,越看越觉得这岂止是一个账本这么简单。 这妥妥的就是胡海奎拿捏南城政商两界的法宝。 难怪他的所作所为已经毫无掩饰可言,一切坏事均明目张胆进行。 “阿辰,我看着胡海奎这个账本咱们可以……” 丁易辰连忙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眼睛看向隔壁病床上的司机。 虽然对方还处在昏迷中,但是说这么重要的事还是防着点儿好。 柳大海会意,立马停住不说了。 并且帮丁易辰把笔记本塞进被窝里。 刚做完这些,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丁易辰,丁易辰?” 秦珊灵跑得气喘吁吁进来。 “你找我辰哥吗?”丁晓峰迎过去问。 “是,我找丁易辰,他是在这间病房吗?” “在,进来吧。” 丁易辰看向门口,见是秦珊灵来了,连忙道:“你怎么知道来这儿?” “我今天去进货了,刚好三轮车经过你们公司门口,我就进去找你,你同事说你在住院,我把货拉到店里后就赶过来了。” “你现在怎么样啊?怎么会被车撞呢?到底是谁干的?肇事车找到了吗?” 一连串的发问,丁易辰不知道回答哪一个好。 “警方还在找,你别担心。”他只能这么回答。 “怎么都不早点儿通知我呢?我今天要是不进去你们公司,我还不知道呢。” 秦珊灵的担忧和焦急都写在了脸上。 一旁的柳大海和丁晓峰看得目瞪口呆。 这让谁也能看出这对小儿女的关系一定很不简单。 柳大海沉不住气问道:“阿辰,你们这是……” 他想问你们这是什么关系。 丁易辰怕柳大海说出什么让秦珊灵尴尬的话,连忙抢着说:“海叔,这是秦珊灵,是我店里的店长。” “你叫秦珊灵?” 柳大海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 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感觉这么耳熟? “是啊。”秦珊灵红着脸回答 “海叔,你认识她?” “哦不不,我听着觉得这名字挺熟悉,想不起来了。对了,你们俩聊着,晓峰陪我去找找厕所。” 柳大海也不管丁晓峰愿意不愿意,拉着他的手就走。 到了门外,丁晓峰甩开他的手,“哎呀海叔,我还没和那姑娘说上话呢,你着急拉我出来做什么?” “你小子一看就没安好心,你和她说什么话?你看不出来吗?” “看什么出来?” 柳大海敲了敲他的脑袋,“那姑娘和阿辰关系一定不一般,你瞧见她那关心阿辰的样儿没有?” “看见了,怎么了?” “怎么了?那可是处对象的人才有的关心。” “我可不觉得,我辰哥不是说那姑娘是他店里的店长吗?对老板关心不是很正常嘛?” “正常你个头,你什么都不懂,懒得和你说了。” “那好,你懒得和我说,我进去和辰哥、和那姑娘说话。” 柳大海拉住他,“你等会儿,你小子进去做什么?” “我进去和那姑娘打声招呼啊。” 丁晓峰挠了挠后脑勺。 “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你是看那姑娘长得漂亮是吧?” 柳大海一语道破。 这姑娘一进来时,就给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那种惊艳可不是一般美丽、漂亮之类的词儿所能形容的。 “难道海叔觉得那姑娘不漂亮?” “漂亮,但是你没发现她对阿辰很关心吗?” 丁晓峰有些纳闷,“海叔,我辰哥不是已经有一个媳妇儿吗?你怎么还能纵容他和其他姑娘……” “你闭嘴,在阿辰面前不许说这话知道吗?” “为什么?” 柳大海瞪了他一眼,“不为什么,叫你别说就别说,知道吗?” 其实柳大海自己也矛盾。 当初姑奶奶一手包办阿辰婚事的时候,他也是极力反对的。 他认为没有一丁点儿感情基础的婚姻,以后容易出问题。 但是姑奶奶则认为,只要俩人在一起过日子久了,就能互相生出好感来,上代人哪个不是先婚后爱? 尽管自己说不过姑奶奶,但他柳大海个人还是偏向于丁易辰的意见。 这可是他看着长大,甚至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比谁都心疼。 刚才他从秦珊灵和丁易辰两人的言行和眼神中,看出了很不寻常的感觉。 那种互有好感、互相喜欢的神情,就算他们互相压抑,也是掩饰不住的。 这姑娘长得很水灵,放在哪里都是个大美人儿。 如果能成为阿辰的媳妇儿,他也算是帮丁家完成了一桩大事了。 到那个时候,想必姑奶奶的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了,也会谅解和接受的。 至于那个和阿辰领过证的姑娘,她是个文化人,思想很开明。 听姑奶奶说,姑娘当初出门的时候说过,她要找到阿辰,亲耳听他说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就会立刻放手。 姑娘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柳大海也希望,阿辰能和自己喜欢的姑娘组建幸福的家庭。 丁晓峰不高兴地嘟着嘴靠在墙上。 那不服气的小眼神里充满了对海叔的不满。 “你别不高兴,如果你想要找对象,以后等你在南城站稳脚跟了,海叔帮你找个和这姑娘一样漂亮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柳大海一生说话算数。” “这还差不多,那里面这姑娘和我辰哥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这是他急于知道的。 万一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那他丁晓峰不就有机会了吗? “咳咳!” 柳大海突然用力咳嗽,他听见病房里有脚步声出来。 吓得丁晓峰立即收声。 秦珊灵走出来,腼腆地笑道:“二位,易辰请你们进去一下。” 柳大海一听,这声“易辰”叫得多亲热。 他满意地看向她,“姑娘,阿辰有没有说叫我们什么事?” “没有,他只说叫你们进去,他有事找你们。” 说着,秦珊灵让到一旁,“你们进去吧。” 柳大海还在迟疑着。 他注意到姑娘的脸色不太好看。 他猜想这是丁易辰不愿和姑娘独处,故意让他们也进去,这么一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海叔,快点啊,我辰哥找咱们肯定有正事儿。” 丁晓峰则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往里走。 柳大海只得一同进去。 “阿辰,你叫我们?” 柳大海走进病房,丁易辰躺在床上转头看着门口。 “海叔,你和晓峰进来一下,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好,你说吧,什么事?” 柳大海和丁晓峰两人走到他的床尾。 “海叔、晓峰,刚才听珊灵说了一下店里的情况,我想请你们俩暂时先去店里帮忙一阵儿,行吗?” “行啊,有这好事怎么不行?” 两个人齐声答应。 这样他们也省得再去找工作了。 “可是,我得等你出院了我再去店里帮忙。” 柳大海的态度也很坚决。 “海叔,我这儿没什么事,有护士帮忙。” “不行,护士毕竟有护士的工作,个人护理方面人家是姑娘家也不太方便。” “这……”丁易辰觉得有道理。 “阿辰,让晓峰先去店里帮忙,我就在医院照顾你,没事也好陪你说说话。” “对啊辰哥,我觉得海叔这个安排比较好。” 丁晓峰在一旁帮着说道。 这样他就有时间、有机会和秦珊灵接触了。 柳大海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太知道丁晓峰的用意了。 但是他不怕,他对丁易辰有信心。 他根本不担心丁晓峰去店里帮忙会和秦珊灵有啥瓜葛。 如果这姑娘真的喜欢阿辰,那么这个丁晓峰在店里也无济于事。 如果这姑娘不喜欢阿辰,就算没有丁晓峰,那也一样不会成。 “那行,那就麻烦海叔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唯独秦珊灵心中有些失望,她看向丁易辰,“易辰,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事?你说。” 丁易辰好奇地看着她…… 第156章 制服凶手 “要不,还是让他们两位去看店,我留在医院照顾你吧?” 秦珊灵鼓足了勇气才说了出来。 “不行!”丁易辰态度坚决。 “行,怎么不行?姑娘家照顾起来更细心,这样我也放心一些。” 柳大海连忙抢着说。 丁晓峰在一旁噘着嘴,“海叔,刚才是谁说护士是姑娘家很多事不方便的?” “去去去,你小孩子懂什么?” 柳大海连忙把他推到一旁。 “我哪里小孩子了?我和辰哥差不多大了好不好?” “那你也是小孩子,大人说话你别总插嘴!” “你!好你个海叔,你是如此偏心……” “行了行了,我也不同意。”丁易辰打断了他们的话。 “看吧,我辰哥也不同意。” 柳大海瞪了他一眼。 几个人争得热闹,只有秦珊灵一个人沉默着。 在柳大海他们进来之前,她提出让柳大海和丁晓峰去帮忙看店,她来医院照顾丁易辰。 没想到这俩人进来这么一说,丁易辰的态度还是没有改变。 而且还多了个丁晓峰跟自己一同在店里。 “姑娘,时候也不早了,你和晓峰先回店里去吧,这儿有我呢。” 柳大海对秦珊灵说道。 秦珊灵无奈,只得客气地说道:“大叔,那这里就麻烦你了。” “那辰哥,海叔,我们走了!” 丁晓峰已经背上了他的行李。 他迫不及待地想跟秦珊灵去店里。 “走吧,好好帮着看店啊,店里的事都听珊灵的!”丁易辰嘱咐道。 “知道了辰哥,那我们先走了!” 出了病房。 秦珊灵闷闷不乐地在前面走着。 丁晓峰背着包兴奋地快步跟上她,“嗨,秦珊灵是吧?我叫丁晓峰,是我哥的堂弟。” “噢。” “你来南城多久了?我才刚来几个月而已。” “噢。” “南城可真美啊,比我们北方的风景好,到处都是春色,阳光也特别明媚。” “噢。” “对了,我们男的看女装店应该也能卖得出去货吧?” 他看出秦珊灵对自己爱理不理,一点儿也不计较。 一路没话找话地和她聊着。 秦珊灵忍受着不耐烦,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让人既看不出她的不耐烦,又能明白她不想和对方聊。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肯定就打住不说了。 可是这丁晓峰不是一般人。 他对着不动的石头都能聊上三天三夜,何况是这么一个令他第一眼就心动神移的女孩儿? 秦珊灵无奈,只能快步走。 到了一个公交站点才停了下来。 背着沉重的行李的丁晓峰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他抬眼看着站牌问道:“秦珊灵,咱们这是要坐几路车?” “8路。” “噢,这名字好,吉利。” 秦珊灵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秦珊灵,你哪的人啊?听口音跟我们相差不了多少,你也是北方人吧?” “嗯,我安城的,你们呢?” 她从来没问过丁易辰是哪里人,只知道他是北方人。 “你是安城人?那咱们还真是半个老乡啊,我们是夏城人,距离不过一百公里是吧。” “你们是夏城?那丁易辰也是夏城人咯?” “那是当然,他是我堂哥,我们是一个家的。” “夏城……我有亲戚。” 秦珊灵难过地说出这么一句。 丁晓峰也是个机灵人,见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悲伤,便转移话题道:“咱们这趟车要等多长时间啊?” “快了,8分钟一班。” 正说着,8路车从远处驶来。 秦珊灵指着前方道:“准备上车了,车来了。” 等车停稳,只下来两三位乘客,上车的也只有他们两人。 丁晓峰让到车门旁,“秦珊灵,你先上去。” 秦珊灵也没跟他客气,毕竟是公交车,得快上快下才不会耽误司机时间。 上车后。 丁晓峰把包放下来,坐在秦珊灵身边的座位上。 秦珊灵则全程把头转向车窗外。 人家这么明显不想和他聊,丁晓峰也看出来了,因此几次想找她说话都又咽下去了。 “到站了,下车吧。” 公交车在光华里的一个站点停下。 秦珊灵领着丁晓峰下了车。 “哇!这条街道好繁华啊!” 丁晓峰看着两旁赞叹道。 秦珊灵指着前方道:“跟我走吧,店铺就在前面。” 进了店,丁晓峰的眼珠子都不够看的。 “我哥竟然开了这么一家高档服装店?” “还是我辰哥厉害,在老家的时候我爸还瞧不上他呢。” “只有我觉得我辰哥一定不是平凡人。” 他放下行李后絮絮叨叨又开始了。 秦珊灵没空听他闲扯,便自顾自地开始忙活着把新款一件一件熨平挂好。 丁晓峰见她在忙,便自觉地不再缠着她闲聊。 “我、我住哪儿呢?” 他总算是问出了一句有用的。 秦珊灵这才想起,回来店里后还没有安顿他。 便放下手中的服装说:“你跟我进来吧。” 丁晓峰连忙提着行李跟她来到店铺后面的大仓库。 她指着被隔出来的几个房间中的一间说:“你就睡那间吧,里面有床。” “好好,那多谢了!” “你先整理你的行李,外面暂时不需要你帮。” “好,需要的时候你喊我一声。” “嗯。” 秦珊灵继续回到店里忙活。 …… 晚上,病房里。 柳大海从热水房打来两壶热水,并把病房的门关上。 放下热水后,他走到司机那床仔细看了又看。 确定司机没有醒来,他才放心地走到丁易辰的床边坐下。 “海叔,您怎么了?” 丁易辰见他这副神秘又鬼祟的样子,感觉非常好笑。 柳大海在自己的包里掏了又掏,终于在最底层掏出一个用布着的包裹。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着,生怕隔壁床上的人看到似的。 然后慢慢地打开布包,里面露出一尊佛像,“阿辰,你看看这个。” “海叔,您怎么随身带着?” 这可是胡鹏的人找到医院都没能偷去的坐佛。 “姑奶奶去世的那天,整个住院部都乱成了一锅粥,我一直以为这尊佛在被歹徒抢走的包里。” “难道不是吗?” “不是,我后来才想起姑奶奶当时是抱在怀里,于是我第一时间整理姑奶奶睡过的床,发现了它就在被窝里。” “我妈……她有心了。” 丁易辰的眼泪涌了出来。 “阿辰你可别哭啊,你现在受着伤可不能哭。” 柳大海拿着毛巾边帮他擦眼泪边说,“姑奶奶希望你好好干,一定要干出一个样子来。” “嗯,海叔,我知道了。” 他哽咽着,把坐佛紧紧地抱在怀里。 见丁易辰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柳大海压低声音问:“阿辰,这尊佛像咱们得放好来,你可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隐秘的地方?” 丁易辰在脑海里搜索起来。 自己住的和平巷那个小院儿是绝对不能了。 那里曾经被胡海奎的人光顾过,巫齐也是那里的熟客,他们都会趁丁易辰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摸摸进去翻找。 放到公司办公室里去,也不是太安全。 唯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随身带着,放在包里背在身上。 这个方法是好,但是不可行。 谁没事闲着把一尊无价之宝,背在背上到处闲逛? “海叔,先放在我身边,等我出院了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 “好,也只能这样了。” “还有您带回来的这个账本,我这几天也抓紧时间看一看。” “好,那你先看,我去打壶热水。” 柳大海提起热水瓶大步走出去。 丁易辰看着隔壁床上的司机,那人从他醒来,就一直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要不是旁边机器里显示的数据证明他还活着,真容易让人以为他已经咽气了。 夜里。 文道德派来的两名保镖就在门口的椅子上睡着了。 但是只要一丝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即醒过来。 柳大海在病房里搭了一张简易的陪护床。 等丁易辰睡着后,他也疲惫地睡去。 这时,阳台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两个黑影悄悄地钻了进来。 他们一人走向一张床,来到了丁易辰和司机的病床边。 黑暗中,他们用手势碰触对方发出信号,然后双双举起了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准备往下扎去。 “啊!” “啊!” 两声惨叫声,两名歹徒倒地抽搐不已。 柳大海出手快、又狠,招招致命。 要不是在新社会,这两人已经在去黄泉的路上了。 外面的保镖听见里面的动静冲了进来,一人打开灯,另一人二话不说冲过去帮着柳大海摁住了两名歹徒。 灯开了。 丁易辰也从梦中惊醒过来,“海叔,怎么了?” 当他睁开双眼,看到被柳大海制服在地的两个人时,顿时一阵后怕。 “海叔,这是什么人?” “你审一审就知道了。”他把这事留给了丁易辰。 “海叔,我这不方便动,还是您问吧。” “好。” 柳大海的一只脚踩在一名歹徒背上,居高临下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两名歹徒死咬着不说话。 “是胡海奎派你们来杀人灭口的吧?”丁易辰直接问道。 两名歹徒还是不说话。 文道德保镖说道:“不回答没关系,把他们杀了扔到郊外的深沟里去。” “哎哎别,别动手啊!” 一名歹徒吓得连忙求饶,“求你们别动手,我说。” “你敢说?你回去就死定了!还有你的家人,你可别害我啊!” 另一名歹徒威胁道。 那名想招供的歹徒立即闭上了嘴。 柳大海乐了,“原来胡海奎竟然派你们这样的玩意儿来!” 两名歹徒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丁易辰抬起头看向他们,“我问你们,胡海奎为什么要杀我?” 第157章 顶级专家 “奎、奎爷说你坏了他的好事。” “不仅坏了他的好事,你还将会是他最可怕的对手。” 两名歹徒跪在地上争抢着回答。 “好,我知道了。” 丁易辰叹了一口气,对文道德的保镖说道:“两位大哥,你们看怎么处置这二人?”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直接送到公安局才是最正确的。 但是胡海奎已经一步步逼得自己,不得不用非常的手段报复回去。 而且,文道德在他受伤之后的安排与照顾,他丁易辰铭记在 “交给我我们吧,文爷会处理。”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 两名歹徒一人揪一个,一把揪住了他们的领口,“给老子起来!” 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带来绳索,把两名歹徒捆结实了。 并且用胶带粘住了他们的嘴。 丁易辰明白了,他们是要趁着夜深人静把这两名歹徒送到文道德那里去。 这样正好,不然他也头疼两个大活人关哪里都不好。 一名保镖盯着柳大海问道:“大叔,你会武功?” “是,从小练的。” 此时也没有必要隐瞒了,刚才那番动作他们都知道了。 “那这里就拜托你了,一定要保护好我们文少的安全。” “谁?”丁易辰转头问道。 “文少,就是我们文爷的大公子。” 丁易辰看向隔壁病床,“他?” “对,难道你不知道?” “我……” 丁易辰确实不知道,他以为只是单纯的司机而已。 真没想到,文道德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开车送他。 此时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好。 难怪文道德专门派两个保镖来这里,原来躺着的那位竟是他的儿子。 柳大海连忙安慰那两个保镖道:“你们二位请放心,我就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也会保护好你们文少的安全。” “那就多谢了!” 两名保镖推搡着那俩歹徒。 “跟我们走!” “路上老实点,走!” 他们走后,柳大海立即关好门。 “幸好有那两人帮忙,不然咱爷俩今夜可就麻烦了。” 柳大海心有余悸。 的确,如果没有这两个保镖在这儿,单凭海叔一个人打赢他们是没有问题。 但是把对方制服之后如何处置成了问题。 “海叔,没事了,您赶紧休息一会儿,快天亮了。” “好,确实很困,你也睡吧。” 就在丁易辰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柳大海突然问道:“为什么护士夜里不来查房?” “咱们这里有两名保镖在门口守着,没有喊护士她们没事不会过来。” “哦,幸好刚才护士没来,不然得把人小姑娘吓死。” 两人这才安静地睡下。 不过,柳大海并没有睡着。 他等丁易辰睡着之后悄悄起来走出病房。 他来到护士站,一名值班的护士正在整理着一些医疗用品。 他敲了敲窗玻璃,护士打开玻璃上的小窗,“您是几床的?有什么事吗?” “护士,能不能给我一点酒精棉,消毒用的。” “好吧,请稍等。” 护士给了他一些酒精棉。 他接过道了谢就匆匆返回病房。 进屋后,见丁易辰沉睡着,便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整排长长的银针。 “老伙计们,二十多年没用了,该轮到你们派上用场了。” 他用酒精棉一根一根地擦拭了一遍。 随后又一根一根小心翼翼地插在布包里固定的位置。 他把银针卷起来,重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第二天一早。 丁易辰醒来时,柳大海已经打来了热水帮他擦脸。 一边擦一边问:“隔壁床那小伙子还能醒来吗?” “听说他以后就只能这么躺着了?” “是。”丁易辰难过地回答。 “那都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海叔,既然他是文爷的儿子,文爷一定会请全世界最好的脑壳医生救他的儿子,您放心吧,他会醒来的。” “噢,也是。” 柳大海便没有再出声。 好一会儿,他盯着丁易辰,“阿辰,如果他们同意让咱们治疗,到时候就由你出手。” “我?海叔,我不行,我自己都没有信心。” “怎么不行?你小时候跟着外公学的针灸还从来没有用过,你可以试试……” “我不试,海叔,这可不是能随便试一试的事。” “那要不,咱们开些方子悄悄让他试试?” 丁易辰看出他的心思,小声地提醒道:“海叔,您可别想着用您那些草药方子救人,他可喝不进那些汤药。” “我知道,我没说要给他开药。” “这是南城最好的医院,这里有全国有名的脑科医生,实在不行文爷肯定还会请国外的名医。” 丁易辰对文少的醒来很有信心。 “那好吧。”柳大海回答得有些无奈。 接下来的几天里。 文道德每天都会到医院来一次。 每次来都是各种医学专家簇拥着他,但最后却都无奈地对他说着抱歉的话。 丁易辰从文道德的眼里看出了失望,乃至绝望。 最后文道德在病房里踱了几圈步之后,对身边的助理说:“让他们请的世界顶级的脑科医生什么时候到?” “文爷,要让他们动身吗?” “废话,你没听见医生怎么说吗?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那咱们就请国外的名医来看看。” “好,我这就去安排。” 等助理走后,文道德站在儿子病床前愁眉紧锁。 柳大海在一旁看了欲言又止。 他几次想上前说点什么,都被丁易辰摇头阻止了。 他知道丁易辰是对的,人家文爷的公子很金贵,他怕柳大海万一没能治好让人家,反而惹怒了对方。 况且,让人家都说了,国外的顶级专家很快就到。 哪里会相信一个没有从医资格的半老头子? 又过了三天。 文道德和第一医院的院长等人,领着几名外国人来到病房。 他们先是走进来查看了丁易辰的伤情。 见他已经能够在搀扶下坐起来靠在床头,又看了他的病历,几个人纷纷点头。 随后就走到文少床前,听他的主治医师介绍了一下病情。 不一会儿专家团出去了,文道德不仅留下了之前的两名保镖,还多加了两名护工。 外国来的顶级脑科专家们连夜就制定了医疗方案。 文少在方案出来的第三天又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外挤满了人。 文道德坐在门口特意为他放置的椅子上等候,其余人都站在他的身旁陪着。 柳大海及两名护工不时地回病房,告诉丁易辰手术室的动静。 五个多小时过去。 丁易辰再也躺不住了,他挣扎着要下床。 柳大海连忙扶住他,被他一把推开,“海叔,我自己走。” “那你慢着点儿。” 柳大海从柜子上抓起自己的包背上,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第158章 坏他好事 丁易辰和柳大海一前一后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你们让一下道。” 守在手术室门前的人们都纷纷让到一旁。 丁易辰走到文道德面前,关心道:“文爷,文少还在手术吗?” “快了吧,已经五个多小时了。” 看得出文道德已经相当疲倦。 丁易辰朝文爷身边的保镖说道:“你们扶文爷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候。” “不必,小丁不必,我对孩子说过我要在这里等他出来,他必须出来!”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还真开了。 一名护士推着小车匆匆出来。 丁易辰连忙问道:“护士,文少的手术成功吗?” “成功……吧。” 护士的回答令人不安。 文道德有些失态地拽住护士的袖子,“护士,你说清楚,我儿子到底是手术成功了还是手术失败了?” “手术没失败,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啊?” 但是护士迟疑了一下,说:“我只是护士,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们问医生吧!” 说完,她就推着车子快步走了。 丁易辰没有为难她,对文道德说:“文爷,她一护士也的确什么都不懂,您别跟她计较。” “我不计较,我怎么会跟一个黄毛丫头计较?” 文道德虽然满脸阴沉,但是语气却很豁达。 这让丁易辰放心不少。 接着,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走出来。 后面跟着出来的是外国来的几名专家。 文道德再也控制不住,连忙迎上前去,“医生,我儿子的手术怎么样了?” 此刻,他再也不是那个纵横道上的大哥。 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病人的父亲。 他眼巴巴地看着几名专家,等着他们说出他最期待听的答案。 几名外国专家一人说一句,文道德一句也听不懂。 丁易辰翻译道:“文爷,这几位外国专家说,他们已经尽力了,还说……” “还说什么?” “他们还说,希望接下来的这几天能出现奇迹。” “什么?”文道德怔住了。 专家的这几句话,已经很直观地告诉了他结果。 那就是,他的儿子手术后依旧无法确定能不能醒来。 柳大海在旁悄悄问丁易辰,“阿辰,你会外语?” “因为干了跑业务这一行,所以业余时间都在学习外语。” “好小子!”柳大海在他胳膊上轻轻捶了一拳。 文少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 病房里只剩下丁易辰一个病人,病房顿时显得宽敞了许多,但在丁易辰看来却空荡荡了许多。 几天后,文少依旧没有醒来。 他被从重症监护室推回了丁易辰的病房。 看着床上死气沉沉般的儿子,文道德忍住眼泪,说道:“小丁,我儿子又来同你一间房了,请帮我照看好他。” 说完,他大步走向门口。 “文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丁易辰看出他眼中的杀气,连忙叫住他。 “我有事要办,你们帮我看着我儿子,有动静给我打电话!” “文爷,您……” 丁易辰还想叫住他说点安慰的话。 但是文道德已经带着手下离开了病房。 “糟了。” 丁易辰轻声嘟囔着。 “什么东西糟了?”柳大海问。 “文爷这肯定是去找胡海奎那个王八蛋去了!” 丁易辰猜得没错。 文道德带着五人直奔市中心的豪富大厦。 电梯到了九楼停下,一行人走出电梯,在走廊上拦住一名职员问道:“胡海奎在哪里?” “您找我们奎爷?有预约吗?” “我找谁从来不需要预约!” “你们是什么人?” “告诉我,胡海奎的办公室是哪间?” 文道德目光凌厉地看着对方。 这人有些害怕,他还从来没有遇到任何人敢这么闯来找胡海奎。 想了想,只好指了指胡海奎办公室的位置,“就是那间。” “好,多谢!” 谦逊礼貌一向是文道德对外的形象。 他刚要抬脚走,那名职员又道:“不过我劝几位这会儿别去打扰我们奎爷。” “为什么?” “我们奎爷他、他在……” 那职员的脸都红了,局促地不敢说下去。 “我管他在做做什么,我有事找他!” “走!” 文道德脚下生风,领着五名手下来到了胡海奎的办公室。 他连门都没有敲,“砰”的一声直接推开门闯了进去。 里面放着音乐,以至于办公室里的人并没有听见推门声。 胡海奎此时正半躺半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哼着无名小曲儿。 一个未着片缕的女子坐在他的腿上,口中娇媚地咯咯咯地笑着。 一双莲藕般白嫩的手绕在胡海奎的脖子上,任由他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摩挲。 “咳咳!” 文道德用力干咳一声。 他并没有把视线移开,他什么场面没见过? 如此污秽的场合也没什么可惊诧的。 胡海奎听见有人来,连忙睁开双眼,正要不耐烦地骂对方的时候,他认出了文道德。 他吓得立刻推开身上的女人,怒喝道:“快给老子滚!” 女人惊叫一声,单手护胸,另一只手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她抱着衣服仓皇逃到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并且锁上了门。 “怎么?我的到来坏你好事了?” 文道德目光阴郁地直视着他。 胡海奎尴尬地起身,把敞开的裤子拉链拉好,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文爷,您来了。” “不知道您来,真是对不住,让您笑话了。” “笑话总比痛苦来得好!”文道德硬生生地回应道。 “文爷,您请坐!” 胡海奎恭敬地请他在沙发上坐。 文道德鄙夷地看着沙发,“已经脏了,不坐了!” “文爷,那要不咱们到我的茶室去泡茶?” “不必,就在你的办公室坐挺好,换把椅子就行。” 两名保镖会意,立刻把胡海奎的办公椅抬了过来。 文道德坐了下来。 胡海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有如被万千只蚂蚁在爬一般,煎熬难耐。 文道德这架势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文爷,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呐?”胡海奎小心问道。 “你的手下说,是你指使他们制造车祸害我儿子?” 文道德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不不,文爷,您别听外人乱说。” “你确定你的手下是在乱说吗?” 胡海奎依旧哈着腰,“确定,确定,文爷,您别听别人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 “我跟你胡海奎之间什么关系?咱们有关系吗?” “不不,瞧我,又说错话了!” “啪”的一声,胡海奎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诺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159章 将功补过 胡海奎的脸火辣辣地疼。 原本就肥胖的大脸盘子,此时左右两边有了明显的比较。 被打的这边更加肥了,还有五个粗粗的手指印。 他以为文道德会礼节性地阻止自己,可是没想到,文道德竟然盯着自己看。 那神情仿佛在说:“还有呢?打啊,继续啊。” 胡海奎尴尬地冲文道德笑了笑,“文爷,小弟在这里向您赔礼道歉了,都是我平时管束不严,才导致出现了这么大的乌龙。” 见文道德不说话。 他又只能尬笑道:“文爷,我惩罚过他们了,手下那些蠢货不认得贵公子,所以才误撞了贵公子的车。” “文爷您看这赔偿……您说了算,您说多少就多少。” 他没有想到,文道德今天就是来闹事的,并不是来讨要赔偿的。 可是经他自己这么一说,顿时让文道德有了想法。 “我说赔偿多少就多少?”文道德冷笑道。 “是,您怎么说都行。” “好,那你立即叫你的律师来吧。” “叫、叫律师做什么?” “叫律师过来草拟一份过户手续。” “过、过户?什么过户?” “把你这栋大厦过户到我名下,这作为你对我儿子的赔偿!” “什么?” 胡海奎的脸色变了。 他那么说,只不过是客套,显得自己大方而已。 谁知道这文道德竟然当起真来了。 不对……胡海奎的眼珠子看向文道德。 只见他似笑非笑,依旧在盯着自己。 那意思分明是在等待自己把这栋大厦过户到他的名下。 他想起了文道德的一贯行事作风,只要是他想要的、是他点了名的,全部会成为他的。 豪富大厦,这可是胡海奎的整个身家啊! 胡海奎只好哭丧着脸,“文爷,您看这……” “这什么这?你不肯?” “不不,文爷,您可能也知道,这座楼是我唯一的物业,我其实就是个空壳子,没多少资产。” “在我面前哭穷?” 文道德的脸黑了下来。 吓得胡海奎连忙道:“文爷,这次真的只是个误会,您大人大量,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你还将功补过?” “是是,一定将功补过!” “撞我儿子你说是误撞,派杀手进医院病房去杀我儿子和小丁,也是误杀?” “文爷,我……” 胡海奎语塞。 他当时万万没想到,文道德这个老东西,竟然会在医院留下保镖。 更没想到柳大海那个乡巴佬是个练家子。 否则,他派去的人一定不会失手。 “我也不跟你多废话,给你时间办手续,我要看到这栋大厦半个月内过户到我手上!” 文道德说完起身就走。 五名保镖也紧随其后跟着一道儿走了。 胡海奎气得瘫坐在沙发上,两只鱼泡眼瞪得滚圆,口中不停地嘟囔着:“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文道德离开豪富大厦后。 并没有再返回医院,而是直接坐着回到了他在南城的产业“金茂大厦”。 这栋大厦名义上是楚音的父亲、他的妹夫望江酒楼的老板楚天雄在打理。 进了他的豪华办公室。 他气得坐在沙发上,他的助手赶紧递上一杯水,“文爷,您喝口水消消气儿。” “消气?我怎么能消气?儿子还在医院躺着呢!” “文爷,咱们已经知道是谁在对付咱们,接下去跟他慢慢玩就是,还怕他跑了不成?” “怎么说?” 文道德看向在劝自己的助手。 “文爷,您看啊,这南城不是有个胡海奎觊觎的大项目吗?” “你是说服装贸易城?” “对。” “我陪他慢慢玩?他也配?你去安排一下,三天内我要胡海奎的死讯!” “文爷,胡海奎毕竟已经洗白成了南城的企业家,他要是突然死了,恐怕南城的政商两界都会震动。”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依你的意思?” 文道德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他迅速在脑中思索了一下助理的话,确实有一番道理。 “文爷,如果胡海奎突然死了,一死百了,咱也并不解恨,倒不如暂时留着他,慢慢地折磨,最后再收拾他!” 助理用手比划了一个扎进口袋的动作。 文道德露出了笑容,“好!就按照你说的,暂且先留他一条狗命!” “文爷,这就对了,胡海奎的这条命已经是咱们的了,咱们随时可以去取,咱们还能不时地利用他挣钱。” “好!你去安排,服装城下月一号的招标会,让小丁去参加!” “让他代表咱们去竞标?” “对,让他出面。” 文道德又补充道:“不,是让他自己去竞标,咱们在后面操作助他一臂之力。” “文爷,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文道德瞪了他一眼。 平时多明白的人,此时怎么就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呢? “就是单纯让丁易辰去竞标,不是为我们竞标,是为他自己,明白吗?” “啊?” 助理没想到,这泼天的好事竟然落到丁易辰这个外来打工仔的身上。 “别惊讶,这小子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咱们现在只是举手之劳,但是将来人家说不定能在关键时刻帮咱们一把。” “文爷,现在还有谁敢明着跟您作对的?哪里需要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帮?” “这人生啊,世事难料,咱们吃鲍鱼龙虾的时候,得想着吃糠咽菜的时候。” “文爷,我明白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文道德点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间,他狠狠地说道:“胡海奎,敢跟老子作对,老子慢慢跟你玩!” …… 南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丁易辰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翻看着一本杂志。 其实他的心始终都在想胡海奎这个人,及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的事。 柳大海也纳闷儿道:“阿辰,这胡海奎为什么要这么几次三番害咱们?” “因为我挡了他的道!” “什么?” “从我那夜救人开始,这个胡海奎就和我纠缠上了。” “阿辰,要不咱们回夏城去吧,至少那儿熟人多,也没有这些地痞流氓,咱把这边的店铺兑出去,回老家开个小店好好过日子。” “海叔,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回不去?” “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而是一些人、一些事不让我回去。” 柳大海似乎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呆了呆,说:“那咱们今后可怎么办?” 丁易辰没有回答。 他沉思片刻,突然抬起头,“海叔,我决定了!” “你决定了什么?” 柳大海完全理解不了,一脸惊愕地问道…… 第160章 办漂亮些 “我决定了以后努力工作!” 丁易辰话到嘴边又改口了,他突然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让海叔知道得好。 海叔这些年就跟他的父母一样亲,为他们丁家劳心劳力,他不能再让海叔操心了。 “对,要努力工作。” 柳大海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阿辰,你不要担心,只要有海叔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海叔,我已经成年了,这些都是小事儿,我能处理得了,您不必为我担心。” “在海叔心里,你多大都是孩子。” 丁易辰听了感动得眼圈儿又发红了。 他连忙把头扭向窗户,趁机擦了一下眼睛假装看窗外。 他知道,经过这些事之后,胡海奎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他今后的处境只会更加如履薄冰。 但是他不怕,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一个男人的成长需要历练。 什么是历练?就是在逆境中千锤百炼。 在南城遭遇胡海奎之流,算是命运在考验他、历练他吧? 万难他都不怕! 丁易辰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同样有一个人与他一样,吃不香、睡不着。 此人正是胡海奎。 自从文道德找过他之后,他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无边的愤怒中。 这种怒,还是一种无处发泄的怒。 说直白了,就是恼羞成怒。 “他文道德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港仔还想来内地一手遮天吗?” “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他竟然敢带人来威胁老子!” “我胡海奎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 “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老子要让他知道知道,这里谁才是王!” “砰”的一声。 他把手中的茶杯一扬,砸在了玻璃墙上,碎渣落了一地。 “奎爷,发生什么事了?” 巫齐等一众手下闻声赶来。 他们在隔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胡海奎一顿怒骂之后,茶杯破碎的声音。 “巫齐,你来得正好,进来坐吧。”胡海奎无力地指了指沙发。 巫齐转身把其他人打发出去,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 “奎爷,您怎么了?” “巫齐,你跟随我这么久,你对我这个人怎么看?” 巫齐惊出一身冷汗,这还是那个豪横得不得了的大哥吗? 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手下人对他的看法了? 他太了解胡海奎这个人的性格了。 他很自负,从不认输,更不会对手下说半句软话。 如果会说,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怎么让这个手下从这个世界消失; 二是遇到天大的麻烦事需要手下去替他死。 无论是这两个原因中的哪一个,对巫齐来说都是万劫不复。 无奈之下,他只得奉承道:“奎爷,您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性格开朗、直爽、好打抱不平的好大哥。” “是么?你真是这么看?” 胡海奎虽然在质疑,但是心里是很受用的。 “是,您还对手下关心体贴,这也是兄弟们愿意跟着您的原因。” “好!我就说嘛,我胡海奎不是那么不堪!” 胡海奎愤愤地在沙发扶手上拍了一下。 巫齐惊讶道:“奎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子被一个连普通话都说不明白的老港仔给羞辱了!” “谁?谁特么找死敢在您的地盘上羞辱您?” “那个开唱片公司的文道德!” “文……文道德?” 巫齐差点儿说成文爷,幸好改口改得及时。 “除了他还有谁?他仗着他有两个臭钱,竟然敢在南城威胁老子!” “奎爷,他……他是怎么羞辱您的?” 巫齐小心翼翼地问道。 若是在平时,给他十个胆都不敢问这种话。 但是此时他很清楚,胡海奎一定是在文道德面前栽了大跟头。 否则,不会如此恼怒。 “那个老王八羔子,他想要老子这栋大厦!” “啊?”巫齐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敢对胡海奎如此狮子大开口? 就连市里某些领导在奎爷面前都是唯唯诺诺,何况你一个港仔? “奎爷,他怎么敢如此欺人太甚?” “老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奎爷,那文道德现在还在南城吗?要不要我带一帮兄弟们去……” “不必,我自有主意。” 胡海奎朝巫齐招了招手。 巫齐连忙坐到了他的身旁,“奎爷,您有什么吩咐?” “这次老子会栽这么大的跟头,全都是因为丁易辰那个乡巴佬,你上人去把他给做了!” “奎爷,丁易辰不容易对付,他不是有丰总和古总罩着?” “他们能二十四小时罩着他吗?” 胡海奎瞪着眼珠子问道。 “也对,那我带兄弟们夜里去医院……” 巫齐做了个剁的动作。 “不,这招现在已经行不通了,之前咱们得人已经失手,他们有了防备,文道德那个老家伙派了保镖在医院。” “奎爷,那您说该怎么做?” “既然丁易辰那里咱们暂时不能动手,咱们就来个曲线救国?” “什么曲线救国?” 巫齐纳闷儿地看着他。 这大老粗是越来越能整词儿了。 “丁易辰在光华路不是有家服装店吗?” “对,听说生意还贼好,只不过他本人基本上不在那里。” “他不在那里正好,你想想,他长期不在,却能被聘请去看店的会是什么人?” “自然是他信任的人,或者是关系密切的人……” 巫齐还没说完,突然明白了,“奎爷,您的意思是把帮他看店的人做掉?” “帮他看店的是秦珊灵!” 胡海奎没好气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巫齐恍然大悟,“噢,奎爷,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是你巫齐聪明,这事儿你要亲自带人去做,一定要做得漂亮点,不能让那条路的其他人知道。” “奎爷放心,我懂了。” 光华路上的服装店,大部分是属于高档店、精品店。 这种店基本上投入的成本很高,开这种店的人非富即贵。 传言在那条路上开店的大多数是年轻的女老板。 而这些女老板要么就是富贵家的千金小姐,要么就是土豪或者一些高官的小情人。 他们怕女人白天无聊,或者是为了哄她们开心,就投资这么一家店铺让她们开着玩。 因此,到光华路去找茬,一定不能让其他店铺的人知道。 “懂了你就去办吧,记得事情办得利索些。” “奎爷,您就放心等我的好消息,我一定把事儿给您做圆满了!” 胡海奎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你先去准备吧,挑选几个精干的兄弟去。” 第161章 不敢碰她 零点时分。 繁华热闹的光华路终于安静了下来。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在寒夜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一辆七座的旅行车悄然停在了一家女装店门口,几条黑影陆续下车走到店铺的卷帘门前。 他们动作利索地撬开了卷帘门的锁,几个人从门底下的缝隙中伸进去几截小细条的东西。 一分钟后,为首的人低声说道:“好了,再等十分钟进去。” “大哥,你确定里面的人昏睡着?” “放心吧,刚才的迷香咱们可是加了剂量的,就算里面有五百平米的范围,只要有人绝对被迷得醒不来,打雷也吵不醒。” 身后一人问道:“大哥,那确定里面就是那小妞儿一人吗?” “这个时候你小子还考虑这个?管他里面多少人也已经睡得跟死猪样,你还怕其他人醒来吗?” “是是是,大哥说得对。” 十分钟后。 “大哥,时间到了,咱们这会儿进去会不会也被迷晕?” “不会,咱们戴着湿的纱布口罩呢。” “快点进去吧,别磨磨蹭蹭的,奎爷还在家等着尝鲜呢。” “好!” 卷帘门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响起。 但是这帮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 这个时候,街道两旁店铺里的人忙活了一天,都累得睡着了。 即便是个别没睡的人,只会以为是谁家店铺连夜补货,根本不会在意太多。 “开了,走,你们几个跟我进去,你留在外面看着,机灵点儿。” “放心吧大哥。” 几个人鱼贯而入,仿佛进入自家店铺一样。 就着店铺外面射进来的一点儿灯光,他们走进了店铺的后门。 这里漆黑一片,有人低声说了一句“手电筒打开”。 于是几个人把手中的袖珍手电筒打开,径直沿着短短的走廊走到店铺后面的仓库。 仓库隔开的几个房间都关着灯。 没有住人的房门都半掩着,他们查看了一下没人,便朝关着门的一间房走去。 有人推了推,“大哥,里面反锁了,有人。” “好,开锁!” 被喊做大哥的人正是巫齐。 他连忙推了一把身后的一名歹徒。 那歹徒上前用手中的一根铁丝朝门锁孔捅进去,不一会儿门锁开了。 手电筒照在床上。 床上的人发出粗重的呼噜声,巫齐有些惊讶,连忙拦住正要上前的歹徒,“慢着,我先看看。” 他上前掀起杯子,愣住了。 这怎么是一个光着膀子的大小伙子睡在这里? 他有些失望,难道丁易辰那小子夜里换了人守店? 正当他退出来准备收兵走人时,一名歹徒说了声:“大哥,这里还有一间也反锁着门,里面有人。” “打开看看。” “是。” 开锁的歹徒上前,很快就把锁给打开了。 巫齐推开门走了进去,手电筒照在床上的秦珊灵脸上。 那张堪称绝美的面容睡着后更显得别具风韵,看得巫齐直咽口水。 要不是身后有几个兄弟跟着,他可真就忍不住…… 他赶紧掐灭这个念头,即便没人跟着,他也没胆这么做,奎爷要的是个雏儿。 早就听说这个珊珊还是个花骨朵儿呢。 奎爷没开过的女人谁碰谁倒霉。 “你们几个,快进来把人抬走!” 几名歹徒立刻上前,用绳子把秦珊灵结结实实地捆上,然后抬着她迅速出了店铺。 上车后,巫齐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快把店门关上。” “大哥,人都搞到手了,还管他店门做什么?” “你懂个屁,开着店门被好事的外人看见会帮忙报警。” “是是,这就关。” 已经上车的两名歹徒只好又下车,把卷帘门重新拉了下来。 上车后,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光华路尽头驶去。 在南城一处豪华公寓楼里。 胡海奎满是赘肉的腰间系着一条浴巾,急不可耐地走到床边。 他贪婪地看着熟睡中的秦珊灵,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拿起床头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慢慢地把她身上的睡衣一点一点剪开。 等到他彻底把她身上的衣物剪得一点儿都不剩的时候,他惊住了。 一双鱼泡泡眼触及到那鲜血的红,前一秒还高涨的欲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特么,真是晦气!” 他朝地毯上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气呼呼地走出卧室,哐的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奎爷,您……您这就出来了?” 守在外面的巫齐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关心道。 心里却在鄙夷道:老东西,真不中用,这就完事儿了。 “晦气!这么特么的晦气!” “奎爷,您这是怎么了?” “这小妞儿来例假了,真特么的晦气!” “啊……” 巫齐愣住了。 南城人骨子里比较守旧,说是女子来例假若是行房是大凶之兆。 别看胡海奎杀人不眨眼,但是对于这类讲究他可是相当在乎的,他非常迷信于个人运势之说。 主要是怕死,大凶会遇大难,他害怕。 “奎爷,我我……我不知道啊。” “别担心,这事儿不能怪你。” “那、那奎爷,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关着,等她好了再……” “好,那我派人二十四小时在这套公寓里守着。” “嗯。” 胡海奎边说边穿上了衣服,恋恋不舍地看了卧室一眼,转身走出大门。 巫齐走进卧室。 看着床上躺着的宛如雕塑一般精致的人儿,他激动得上前伸出手。 刚要碰到那梦寐以求的身体时,他停住了。 他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她虽然没有秦珊灵这么漂亮,但是温柔和贤惠绝对不输给秦珊灵。 他答应过要给她幸福,绝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况且,胡海奎都不敢碰的事,他巫齐可不想自讨晦气。 于是他帮她盖上被子,走出卧室,并且关上门。 “你们两个这几天就在这里守着,谁也不许离开,人要是跑了可别怪奎爷心狠手辣。” “是是,绝对守着。” “巫齐哥你放心吧,我们吃饭都轮着去,这里绝不空人。” “那就好,对了,我去买点东西就来。” 二十分钟后,巫齐手里提着几包卫生巾走进来。 他把东西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就走了。 清晨。 秦珊灵从昏睡中醒来。 还没睁开眼,只觉得头沉重无比,浑身软绵绵的。 她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闹钟。 结果摸了个空,只抓到一只瓶子。 不对啊。 她猛地睁开眼,一张柔软舒适的豪华大床,房间里布置得相当温馨浪漫。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又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还是在这里。 她使劲儿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做梦! 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一阵凉意袭来,她低下头看去。 “啊!”她惊恐地大叫…… 第162章 另有其人 秦珊灵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衣无影无踪。 看着房间里陌生的一切,她意识到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 她被绑架了! 并且在自己毫不知情、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人顺利地绑架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了。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被侵犯。 心中的怒火和屈辱随之涌来,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 “啊啊啊!” 她双手抱着头大哭起来。 哭声传到客厅。 守在外面的两名歹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立即破门而入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 “不要进来!” 秦珊灵吓得拉紧了被子。 “姑娘,你别害怕,我们是不会碰你的。”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借我们十个胆我们也不敢碰你,你放心住下吧。” “放我回去,我要回去,我的衣服呢?” “你的衣服?” “我们没有看到你的衣服。” 那两人一问 三不知。 “你们给我出去!” “快出去!” 秦珊灵冲着他们歇斯底里地大喊。 吓得那两人连忙关上门坐回客厅沙发上。 秦珊灵冷静下来。 从这两个人的话里她听出来了,他们恐怕只是别人的打手,绑架她的另有其人。 既然是这样,她不想坐以待毙。 必须想办法逃离出去。 丁易辰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包括住在自己隔壁的丁晓峰,此时也不知道发现她失踪了没有。 她见门已经关好,连忙用被子裹着自己下床。 打开衣柜,里面零散地挂着一些男女的衣服,她闻了闻,透着肥皂的清香,是干净的。 便找了一套女人的衣服穿上。 一穿上,她又犯难了,怕血沾到裤子。 她又到处翻,最后看到桌上赫然放着几包卫生巾。 她松了一口气,好歹算是解决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等她穿好后,轻轻地打开一道门缝。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抽烟的男人。 她知道,这两人就是看守她的。 “两位大哥,我、我肚子疼。”她装作相当痛苦的样子。 那两人转过头,互相说了什么。 其中一人走过来,“你要做什么?” “我肚子疼,能不能送我上医院?” “你想上医院?你怎么就想得这么美呢?不行,你好好待着吧。”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是奎爷的人,奎爷喜欢你,所以就让我们把你弄来了,你就安静地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那人说完,又继续回沙发上坐下。 秦珊灵心里气愤不已,看来这个方法行不通。 那就只能先装睡觉了,躺在床上慢慢想办法。 原来,是胡海奎把自己给绑架到这里来了。 她顿时面如死灰。 她知道,落入了胡海奎之手,绝对没有好下场。 但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被胡海奎糟蹋,一定还有办法的,必须先冷静下来。 …… 丁易辰店里。 丁晓峰一早起来,见秦珊灵还没有起床,他就自己去厨房生火煮了面。 煮好后,他才去敲秦珊灵的房门,“秦珊灵,喂!起来吃饭了!” 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于是他又在门外说道:“秦珊灵,已经七点了,再不起来一会儿开店门可就太迟了啊。” 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里纳闷,又继续敲了敲,“秦珊灵,你怎么睡得这么死呢?” “你不吃那我先吃了啊。” 丁晓峰不好一直喊人家姑娘,他觉得对方肯定比较懒惰,喜欢睡懒觉的人都讨厌别人喊起床。 他只好自己先吃。 等他吃完后,便走到店里去开门准备做生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学做生意,想想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八点后,店里陆续有姑娘进来看衣服。 丁晓峰完全不在行,连帮顾客挑选尺码都不知道该如何找。 等那客人失望地离去后,他小跑进后面的仓库,用力敲着秦珊灵的房门:“秦珊灵,秦珊灵快起来了!” “已经八点多了,你怎么这么能睡呢你?” 一阵拍门之后,屋里毫无动静。 丁晓峰急了,更加用力拍打。 门“咔”的一声被他撞开了。 屋里空无一人,床上被子凌乱,秦珊灵的外衣还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她不见了?丁晓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他也顾不得开店,关上卷帘门就往医院方向跑。 一口气跑进了丁易辰所住的病房。 柳大海见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怕他吵醒刚睡着的丁易辰,连忙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 “你小子不在店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海、海叔,不不、不好了。” “什么事就不好了,你把气喘匀了再说!” “秦、秦珊灵她失、失踪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一说。” “昨晚还好好的,我看着她进屋锁上门睡觉的,谁知今早我煮好面条叫她吃,她就没有起来。” “后来呢?”柳大海焦急地问。 “后来我又去敲她的门,敲了许久没有开门,最后就撞开门,发现她不在屋里。” “那会不会是出去了?” “不可能,她、她就是不见了。” 丁晓峰的眼圈儿红红的。 “晓峰,这事先不要告诉阿辰,他还在养伤期间,知道后指不定又要跑去救人。” 柳大海太了解丁易辰了。 “海叔,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连秦珊灵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柳大海在走廊上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需要思考一下。 他有预感,秦珊灵一定是被人给绑架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海叔,我看这事还是要告诉辰哥比较好。” “不可以。” “怎么就不可以?辰哥在南城的时间比咱们长,认识的人也多,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万一秦珊灵出事了怎么办?” 被丁晓峰这么一说,原本想保密不让丁易辰知道的柳大海,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晓峰,那你别说话,让我来告诉阿辰好不好?” “好,海叔您去跟辰哥说。” 丁晓峰乐得不用自己去面对丁易辰…… 第163章 住在一起 柳大海走进病房。 丁易辰还在熟睡中,连日来都没能好好睡一个完整觉的他,此时睡得相当踏实。 大概是因为自己在的缘故吧? 柳大海慈祥地看着面前的丁易辰,这孩子打小就喜欢跟着自己。 如今爷俩终于又能在一起了,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海叔。” 丁易辰睁开眼,见柳大海盯着自己看。 他连忙用手撑着床想要坐起。 “阿辰你别动,我来帮你。” 柳大海扶着他坐起,并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 “海叔,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阿辰,有件事海叔想跟你分析分析,你听了千万别着急。” “什么事海叔?您说。” “哎呀,我就跟你直说吧。”柳大海还是绕不了弯。 “给你看店那姑娘不见了。” “什么?您是说秦珊灵不见了?” “对,今天早晨晓峰起来就没见她起床,晓峰做好早饭后喊她吃饭发现她不在房里。” “那她,出去外面去了吧?买菜?或者进货?” 丁易辰的心万分焦急。 秦珊灵是个非常负责任的人,不可能随便出走。 “进货不可能,她昨天不是说了到进货了吗?” “也是,那她是不是有什么事?” 丁易辰不敢确定她是失踪,还是突然有了她丈夫的消息出去找去了。 但是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惶惶不安。 “阿辰,你对这姑娘更了解,你说她在南城还有亲人朋友吗?” “有朋友,但是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找朋友。” 哪怕就是找她丈夫也一样,绝对不会说都不说一声。 跑到医院来跟她说确实怕来不及,但是晓峰就在店里,跟他说一声肯定是会的吧? 在脑中这么一分析,丁易辰断定她八成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甚至是不好的事。 “阿辰,她会不会被坏人带走了?” 经常有听说一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出门找工作,就被人骗往偏远山村卖做媳妇。 柳大海也担心秦珊灵遇上这种人贩子。 “坏人?” 丁易辰脑海中出现了胡海奎。 胡海奎刚在自己身上没能得手,文道德一定会去找他算账。 那么,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对付不了他丁易辰,就跑去绑架秦珊灵? 这种可能性很大。 毕竟,他觊觎秦珊灵的美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再也躺不住了,立马下床去穿鞋。 柳大海慌了,连忙按住他,“哎哎阿辰,你要做什么?” “海叔,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现在就去找他。” “你去找谁?找那个胡海奎吗?” “不是,我想去找胡海奎的一名手下,只要找到他就能知道秦珊灵在哪里。” “真的?你不是去找胡海奎?” “真的。” “那……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丁易辰一听,摇头笑道:“海叔,我早就没事了,只不过就是住院观察。” 说没事是因为他坚强,当时诊断出轻微脑震荡,休养几天恢复了不少。 “那我和你一起去!” “海叔,您不用去,我一个人去反而更好。” “不行!” 柳大海坚决挡在他面前。 “如果你不让我陪你去,我就说什么也不让你去。” “海叔……” 丁易辰矛盾起来。 他知道柳大海的性子,只要他那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动。 他想了想,只好同意,“好吧,不过您一定要听我的。” “行,我什么也不做,就跟在你身边行了吧?” “那咱们快走吧。” 丁易辰刚要走,突然又想到,“不行,文爷派的保镖回来了没有?” 他不能 “在呢,我打开水的时候就回来了,在门外。” “好,走吧。” 两人走到门口,除了两名保镖之外,还有丁晓峰。 他一见丁易辰出来,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勺,“辰哥……” “好小子,你为什么不进去?” “是海叔讲的,他先进去和你说。” “那你现在赶紧回店里去,不要到处乱跑。” “我知道了哥!” 丁晓峰撒腿就跑了。 丁易辰对两名保镖说道:“两位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这里就拜托给你们了,我会尽早赶回来。” “你要去哪里?” “我们去看望一位朋友。” “哦?是吗?” “是的是的,这里就辛苦你们二位了。”柳大海也帮着说。 “那好吧,你们快去快去,别又出什么事了。” 文爷派他们留在医院的时候交代了,是保护文少和丁易辰两人。 因此保镖这才会特别叫他要早去早回。 “好,放心吧!” 丁易辰转身快步朝楼下走去,柳大海也连忙跟上。 “阿辰,你知道胡海奎的手下住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我知道他的女朋友在哪里。” 大街上,俩人快步走着。 柳大海怕他走久了身体不舒服,连忙拦住一辆三轮车,“阿辰,我们要去哪里?” “到恒福彩印厂。” 丁易辰也没有拒绝,并不是他走不动路。 而是坐三轮车会快一些。 半个小时后,他突然叫道:“师傅,前面路口停下就好。” “好嘞!” 两人下了车,柳大海才发现已经到了彩印厂附近。 他狐疑地问:“阿辰,胡海奎那个手下他女朋友在这儿?” “是,海叔您跟我来。” 丁易辰带着他直奔广盛菜馆。 走进店里,杨花跟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迎上来,“丁易辰,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 “来找我?什么事?” 丁易辰见此时店里没有客人,便放心地问道:“杨花,巫齐他人在哪里?” “巫齐?他……” 杨花的脸瞬间就红了。 丁易辰便心中有数,他继续说道:“我有件重要的事要找巫齐帮忙,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就行,我自己去找他。” “他……他在我那里。” 杨花羞涩地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那里?你不是住在余哥这楼上吗?你们住在一起了?” “前、前不久巫齐帮我租了房子,所以我就搬出去住了。” “噢,那你住在哪里?” “和你同一条巷子,你是6号,我是16号。” “什么?你们也住在和平巷?” 好家伙,他们每天回家都的经过丁易辰家。 “是,因为那儿离店里近,而且房租便宜。” “好,那我现在过去找他。” 丁易辰转身就和柳大海走出菜馆。 杨花不放心,追出来问道:“丁易辰,你找他真的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放心!” “你们、你们可千万别打起来啊?” 尽管丁易辰叫她放心,可是杨花依旧满脸担心。 丁易辰闻言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杨花,“杨花,这两天巫齐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啊。” “你仔细想想,他这两天有没有和原先不一样的地方?” “哎呀,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杨花想了想说道…… 第164章 漏网之鱼 “想起什么来了?” 丁易辰认真地等着杨花回答。 “巫齐昨天下半夜才回来,突然问我如果他哪一天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叫我不要责怪他,说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问他是不是要抛弃我?他说绝对不会抛弃我,我说只要不是抛弃我的事,其他事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的。” “这事算不算异常?” 杨花说完,仰头看着丁易辰。 “算,他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 “那行,那你上班吧,我去看看他。” “你们真的不会打起来?”杨花又追了两步。 “不会,我只是有事请他帮忙。” “那好吧,他这会儿正在家睡觉呢。” 丁易辰和柳大海快步朝和平巷走去。 进了巷子。 迎面一辆摩托车飞快地朝巷子口驶来。 丁易辰连忙把柳大海推到一旁,摩托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吼叫着冲出了巷口。 “现在的这些年轻人啊,有部摩托车都这么了不起吗?” 柳大海愤愤地冲着巷口说道。 “海叔,走吧,别跟他生气。” “没生气,只是觉得太没有教养了,看到人来还加速冲过来。” 要不是他和丁易辰两个人有点身手,刚才还真来不及让路。 “海叔,咱们走吧。” 两人继续往里走。 到了16号门前,丁易辰敲了敲门,没有动静。 于是又用了点儿力,边敲边喊:“巫齐在里面吗?开开门!” “里面有人吗?开开门啊!” 柳大海也跟着喊。 但是两人喊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 “奇怪,难道这个巫齐睡死了吗?”柳大海纳闷儿地问。 “一直没人来开门……” 丁易辰思索着。 “哎呀!” 他突然叫了起来。 柳大海连忙问道:“怎么了?” “海叔,前面咱们在巷子口遇到的那辆摩托车上的人就是巫齐!” “那人都全副武装戴着头盔,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他?” “那部摩托车我虽然不熟悉,但是那驾车外来扭曲的劲儿太熟悉了,就是巫齐!” 丁易辰懊恼不已。 刚才在巷口怎么就没认出他来。 “不对啊阿辰,如果那人就是巫齐,他应该是认得你的,可刚才骑摩托那人完全一副不认识咱们的样子。” “海叔,他如果真的知道秦珊灵的下落,可见秦珊灵真是在胡海奎手中,他是胡海奎的手下,他假装没看见咱们都来不及呢。” “你说得也对,那现在怎么办?去哪里找他?” “找不到了,他刚才那么匆忙飞驰出去,应该是胡海奎那边有急事召唤他去。” “阿辰,那要不我在巷子里等他,你快回去吧。” “不,海叔,咱们干脆都回家去,听到摩托车经过咱们小院子再去16号敲门。” 那么拉风且会吼叫的摩托车,整条巷子恐怕也只有那一辆。 而且,别说这片和平区了,就是放在整个南城市,那种昂贵的摩托车都数不出几辆。 “也好,咱们也都几天没回家了。” 柳大海扶着丁易辰回到家。 他拿出家长的架子强迫丁易辰回屋躺下,自己则到厨房开始洗洗涮涮。 多天没有人在家,到处都是灰尘和老鼠屎,不清洗一遍根本没有办法烧水、做饭。 俩人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听见摩托车声响起。 柳大海无奈地劝道:“阿辰,咱们还是先回医院去,文少一个人在病房咱们也不放心,你说呢?” “好。” 丁易辰的确是不放心。 但是他也同样不放心这边。 一天都等下来了,如果巫齐又是在半夜回来呢? 岂不是一整天都白等了? 见他犹豫不决,柳大海沉声道:“阿辰,即便是他半夜回来,你又能确定他就一定会说真话?” 丁易辰摇摇头,“不能保证。” “那就是了嘛,咱们还是先回医院去,明天再商量这事好不好?” “不好!海叔,秦珊灵如果真是被胡海奎绑架了,她不能等啊!”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只有继续等!” “好好,咱们就在家等,等他回来!” “不,海叔,咱们兵分两路,你在家等,一旦巫齐回来,您去问他关于秦珊灵的事。” “那你呢?” 柳大海担忧地问道。 他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想单独行动了。 “我?到胡海奎的人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去等。” “好吧,分开等也好,可是你的伤才刚好一些。” “我的伤没有伤到筋骨,没什么大不了。” 柳大海无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丁易辰走出门去。 丁易辰一出门就直奔蓝鸟ktv。 那里可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胡海奎和他的手下是蓝鸟的常客,即便胡海奎没来,巫齐也会在。 就算全都不来,也至少会有一两个手下在。 因为这是胡海奎的场子,为了怕有人喝醉酒闹事、或者嫖客们对小姐不满而闹事,都少不得由胡海奎的亲信解决问题。 到了蓝鸟ktv大门外。 丁易辰停了下来。 门前的大停车场里,没有看见胡海奎及其手下的任何车。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猜错了方向? “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他耳旁响起。 他顿时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旁,两名烫染了头发的小青年从车里出来。 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锁好车门。 丁易辰立即跟了过去。 “哥,今夜怎么轮到你来这里看场子?你不是在石材厂当工头吗?” “我这几天是休息,今晚巫齐大哥临时抓我的差,让我今夜到这儿来加个班。” “怎么?是不是又有什么偷鸡摸狗的任务?” “什么偷鸡摸狗?老子是干那种事的人吗?” “你别老子老子的,你偷摸的事也没少干哈哈哈。” “你别提了,老子上次已经发誓这辈子不再干那鸡鸣狗盗的勾当了。” “怎么?是因为去医院在那老婆子病房没能偷到那尊佛?” “嘘!别瞎说,那次可不是我一个人去偷的。” 丁易辰一听,怒火升起。 时隔几个月,竟然在此时又听见了关于母亲被害那日的消息。 他假装是来蓝鸟玩的客人,故意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我知道是你们几个人,另外两个倒霉蛋已经……” “已经怎么了?” “你可别声张啊?那两个兄弟已经被人给做掉了。” “啊?被谁给做掉了?那、那赔偿呢?” “赔个屁啊,没要他命算好了,还敢要赔偿?” “听说那俩有点冤,那老婆子的死是你直接造成的?” “是又怎样?事情都已经了结了,我怕个球!” 丁易辰怔住了。 他一直以为母亲那桩案子的凶手都已经到案了。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漏网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香烟追上去。 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兄弟,好巧啊,在这儿遇上你呢?” 第165章 为母报仇 “你认识我?” “你谁啊哥们儿?” 那人一脸疑惑,面无表情地问道。 “哎呀,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去年咱们还在一块儿喝过酒呢,你酒量可真好啊!” 丁易辰尽量奉承道。 “是吗?咱们还喝过酒呢?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你那是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来没事,这不又让咱们碰上了吗?” “你找我有事儿?” 那人警惕起来。 他的同伴也看向丁易辰。 这两人对于丁易辰来说,其实面生得很,否则他也不会这么直接就上前来套近乎。 同理,这两人也自然不认得丁易辰。 还真半信半疑以为老早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喝过酒。 “我原本是打算到蓝鸟来找小姐喝酒,没想到这还没上楼呢,就遇到你们了,走,咱们一起喝酒去?我请客!” “你请客?” 俩人眼里放出光来。 但是很快他们眼中的欲火熄灭了许多,黯然了下去。 “我们是来看场子的,今晚可不能喝酒。” “嗨,怕什么?奎爷又不会知道你们喝没喝酒,再说了,咱们只是意思一下,尽尽兴就好。” “你说的?” “对,我说的,谁喝醉谁是王八蛋!” “不算不算,换个说法。” 那两人也很精明,连这事都较上真了。 丁易辰只好又换一种说法,“谁灌酒谁是王八蛋!” “哎,对了!” 两人这才满意地笑了。 他们自恃只要丁易辰不灌他们喝酒,以他们的酒量是喝不醉的。 三人上了楼。 丁易辰连忙去开好包厢,服务员领着他们走进去。 “这个包厢不错,优雅安静,咱们怎么唱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服务员介绍道。 “好,多谢多谢,你可以出去了。” 一人上赶着要服务员快走。 但是服务员还是依旧不紧不慢地帮他们把酒瓶子都打开,倒满三杯酒才起身出去。 “兄弟,你怎么称呼?”那两人举起了酒杯。 “我啊,我叫柳辰。” 他临时给自己用母姓起了个名字应付。 “来柳辰兄弟,咱们干一杯!” “好,我先干为敬!” 丁易辰毫不含糊,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自己先仰头喝一杯才显得有诚意。 “好!爽快!” “兄弟,你真够意思!” 俩人轮流夸着他。 喜欢喝酒的人呐,这一酒兴儿上来了,任谁也阻止不了。 这两个人就是这样。 喝到后面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并且总把丁易辰当成别人。 “兄弟,今天怎么没见巫齐兄弟来蓝鸟啊?” 丁易辰趁机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啊?他晚上有美差,不会来了。” “美差?还有什么事是比喝酒叫小姐更美的差?” “哈哈哈,还是你小子会说话,他那美差就是被派到芳心兰苑,去替奎爷看守一个大美女。” “哦?什么大美女?有蓝鸟的小姐漂亮吗?” 那俩人眼睛一瞪,说:“兄弟,你这可真是小瞧了啊。” “那个大美女可以说整个南城没有比她更靓的女人了。” “真的?那还真是个美差。” “巫齐在那边公寓有房?” “不不,那是奎爷的一处金屋。” 丁易辰此时已经敢百分百确认,这两人口中所说的芳心兰苑就是胡海奎囚禁秦珊灵的地方。 并且他佯装不经意间,也打探到了如何查那房的具体门牌号。 那名吹说直接害死母亲的凶手还在与他干杯,另一个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兄弟,他真没用,这么几杯酒就喝醉了。” 他故意调侃道。 凶手哈哈哈大笑,逞能道:“他哪能跟老子比,老子号称千杯不……倒。” “对对,还是你老兄酒量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酒量好的人。” 丁易辰趁机拉起他,“兄弟,走,咱们换个场子喝酒。” “为什么?这儿喝酒不就很好吗?” 这人酒醉中还保持着警惕。 “这里好是好,换个地方我给你介绍几个美女,包你满意。” “美女?嘻嘻,你说的啊?” “我说的,今晚全都我请了!” “好,走啊!” 这凶手迫不及待起来。 丁易辰和他搭着肩,显得很亲热的样子。 实际上这么走没人看得清他的脸。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楼下,凶手依稀还记得自己的车停在那里,拉着丁易辰就要去找他的车。 丁易辰则指向蓝鸟的后面小路,“你的车已经被服务生挪到那边去了。” “真的?” 喝醉酒的人再精明也是不过脑子的。 这种时候脑子已经被酒精麻痹得混沌一片,完全不会思考车钥匙在他手中,服务生是怎么把车挪过去的? “那……走,咱们找我的车去。” 走到蓝鸟后面,丁易辰又扶着他走向远处的僻静处。 凶手被寒风一吹,头脑似乎有些清醒。 他朝四周望了望,说:“兄弟,这不对啊,这里黑灯瞎火的,哪里有美女?” “兄弟?” “兄弟,你在哪里去了?” “兄弟……” 可是丁易辰已经不见了。 他转来转去都没有找到人,心想:这货还说请我换地方喝酒呢,自己都喝醉倒在沟里去了吧? 这么一想,他的内心竟有些兴奋起来。 为自己的酒量莫名地兴奋。 他摇摇晃晃地想走回蓝鸟去,却不知走反了方向,只会越走越远。 突然一个臭气熏天的尿素袋子从上而下套到了他的头上。 “谁?是谁?” 他挣扎着,双手抓住尿素袋子想挣脱。 “噗”的一声,后背挨了重重的一拳,顿时穿心般的疼痛从后背传到前胸。 他用手紧捂着胸口,连呼吸都感到疼。 “哪……哪位好汉饶命啊!” “为什么打我?” “好汉好汉,饶命啊!” “扑通”一声,双腿又挨了一脚,跪在了地上。 他被尿素袋子套着,完全看不清袋子外的状况,只能跪着不动,口中连连求饶。 丁易辰故意粗着嗓子问道:“你在医院是如何行凶杀害了柳月如的?” “什……什么柳月如?我、我不懂好汉在说什么?” “你还狡辩,那天我正好在场,我都看见了。” “什么?你你你在场?” 凶手顿时瘫坐在地上。 “说吧,说完了我就放过你。” “真的?” “真的。” 于是,他把当时的细节告诉了丁易辰。 丁易辰此时才知道,原来他才是那个掐着母亲的脖子,后来又把母亲推倒在地的歹徒。 其他人只是帮凶。 他朝四下里看去,周围没有任何人。 如果在这里把这凶手结果了,必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也算是为母亲报仇了。 他的双手掐在凶手的脖子上,越来越用力…… 第166章 你命金贵 166、 “好……好汉饶……饶命啊……” 凶手在丁易辰的手上挣扎着,颈动脉被掐住,脑袋越来越胀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最后,他头一歪,不挣扎了,整个人昏死过去。 丁易辰松开他的脖子,对方像个漏气的娃娃一般瘫倒在地。 他看向远处的蓝鸟ktv。 那一片依旧霓虹灯闪烁,在寒夜的空气中形成一圈一圈五彩斑斓的光圈儿。 他的心突然放空了,仿佛扎在心底的一切枷锁全给打开了。 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来越亢奋。 站在身后这些已经熄了灯的高楼大厦前,他感觉自己仿佛站在高山之巅。 犹如一名万军阵前的胜利王者一般,豪气冲天,所有的烦恼和俗事都不值得一提。 不知为何,他此时竟然想起了小时候柳大海教自己习武时说的一句话:当一个人卸下所有的道德标尺时,你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嗜血而不自知。 因此,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道德准绳,这是为人的标准。 海叔还说,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是有道德的,其他动物没有,所以它们永远只是动物。 丁易辰的心瞬间变得矛盾无比,但是酒精的升华最终还是使得他战胜了理智。 他猛地摇了摇头,将海叔的声音挥去,脸色变得无比阴沉起来。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为母报仇! 他迅速地弯下腰,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捡起一块大石头。 “妈,您在天之灵请看看儿子!” “妈。我这就替您报仇!” 他蹲下去,一手摁住对方的脖子,一手高高地举起石头,重重地朝对方的头部砸下去。 “慢着!” 随着一声低喝,一只手抓住了他举着石头的手。 丁易辰立刻抬起头看去,只见一个黑影蹲到了他的身旁。 “海叔?” 丁易辰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更认出了他的身影。 “孩子,你糊涂啊!” 柳大海从他手中夺过石头,扔到一边。 “快起来,咱不能干违法犯罪的事!” “海叔,您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丁易辰此时已经顾不上石头被夺,他异常惊讶地看着柳大海。 这个时候,海叔不应该是在和平巷的家里吗? “幸好我出现在这里了,否则你可能就要悔恨终身!”柳大海声音沉重。 “我在家一直等,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巷子里响起摩托车的声音。” “我就分析了一下,胡海奎的人每天都要到这家叫蓝鸟的ktv来。” “那么,即便胡海奎不在这里,也会有他的人在这里,不管怎么说有可能可以打探到消息。” 解释到这里,柳大海沉声道:“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也好在我来了!” 他没有说出自己来蓝鸟ktv的目的,是想碰运气如果遇上了胡海奎,就想办法结果对方。 “海叔也知道胡海奎的人每天在这蓝鸟ktv?” “是,我在石材厂那些日子就听说了,这个蓝鸟ktv实际上就是胡海奎的一个黑窝。” “那您怎么这么巧会来到蓝鸟的后面?” 还在半醉半清醒中的丁易辰,听明白了他的话,却想不通道理。 蓝鸟ktv这后面黑灯瞎火的,夜间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我在前门蹲守的时候,看见你和一个人搭着肩膀朝着这后面走来,于是我就赶紧跟了过来。” “那您刚才都在旁边看见了?” 他刚才拳打脚踢凶手的过程,和他告诉妈妈为她报仇,全被海叔看去了。 “是,我原本想和你打招呼,但是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一开始以为你们说事呢。” “海叔,您来得正好,这个才是当时杀害我妈的凶手,就是他推倒了我妈!” 丁易辰又激动起来,酒精后劲的作用又开始了。 他指着地上昏迷中的凶手愤恨道:“我要杀了他,替我妈报仇!” “你等会儿!” 柳大海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当时是他推的姑奶奶?” “是,就是他!” “不是……那几名凶手有的已经被抓捕归案,有的被那谁私下处理了,怎么没他的事?” 柳大海很吃惊。 当时在医院里出现的歹徒似乎没几个,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海叔,这是他自己亲口供认的,他说是他掐我妈脖子,更是他故意推倒我妈。” “醉鬼说的话咱们还是要慎重。” “是他喝酒之前说的。” “什么?” 柳大海听了气愤难当,“真够狡猾的,当时竟然还让他给跑了?” “所以海叔,您说这仇我能不报?” 说完,丁易辰又蹲下去捡起那块大石头。 “把石头给我!”柳大海夺了过去。 “海叔!他是咱们家的仇人!” “阿辰,你小子给我冷静些!把他提起来,咱们把他交给公安局!” “海叔,交给公安局后程序太繁琐、太慢了,我着急帮我妈报仇!” “臭小子我刚才要是没来,你就打算在这里结果了他?” “对。”丁易辰点点头。 “糊涂!你好糊涂啊!” 柳大海跳起脚来。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在姑奶奶的心目中那叫金贵!” “你拿自己金贵的命去换这条癞皮狗的贱命?你傻啊!” “你今夜把他打死了,尸体怎么处理?就算你埋了,天道昭昭,以后你要是被抓了怎么办?” “就算一辈子不被人发现,你一辈子就背上了这么一个枷锁,你会不安,你会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我会很心安!” “你会,因为你从小就是个讲义气、有正义感、有良心有道德的孩子!” 丁易辰顿时沉默了下来。 确实,虽然自己杀的是凶手,但是往后一辈子他都过不去这道坎。 柳大海一顿批评,让他清醒了不少。 母亲一生都爱惜名声,更爱惜他这个儿子的名声。 假如自己真的被抓了、坐牢了、一辈子背着一个刑事犯罪的污点,已故去的母亲也会难以安息。 “海叔,我……” “阿辰,听海叔一句劝,咱冷静一些,把他扭送到公安局去,法律会制裁他!” “好。” 丁易辰应声弯下腰去,伸出手抓住凶手的一只胳膊,稍稍使劲儿一提,就把对方提得站立在地。 那人被这一拽,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这里是……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还有点酒醉后的大舌头,但是脑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混沌了。 他指着丁易辰和柳大海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找你索命的人!” 丁易辰抬起一只脚,朝他身上猛踹出去。 “哎哟!”一声惨叫。 凶手疼的半蹲在地,哀嚎不止。 “起来!” 丁易辰又抓住他用力一提,那人被迫站好。 “砰砰!”他朝那人挥出两拳。 “啊……” 对方疼得弯腰捂住痛处。 柳大海没有阻拦。 他知道丁易辰失去母亲之后,心里的那股子悲愤没能得到化解。 替母亲报仇就是最好的良药。 虽然不能把对方打死,但是在送他进公安局之前痛打对方一顿也好。 要不是他柳大海已经人到中年,稳重了许多,他都想出手狠狠地教训这人一番。 谁都知道,等进了公安局,无论对方多么的十恶不赦,丁易辰都再也无法亲手打他一顿出气。 在丁易辰的拳打脚踢之下。 对方从刚才的惨叫连连,到后面痛哭声微弱。 丁易辰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许多。 他停住手,双手叉在腰间说道:“海叔,咱们这就送到公安局去!” “哎哎,别啊别啊,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千万别送我进局子里去啊!” “怎么?你现在知道害怕了?那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为对方着想呢?” “你们、你们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海叔,别跟他废话。”丁易辰推了那人一把,“走!” “走?走哪里去?” “叫你走就走,哪来的那么废话?” “好好,我走我走。” 这人吓得连忙瑟缩到柳大海身后,生怕丁易辰还会再继续打他。 “快走了!”柳大海没好气地说道。 一老一少俩人穿过小路小巷,把凶手押送到了公安局。 值班的民警一听是医院凶杀案的真凶到案了,立刻通知了刑警大队。 很快,刑警队副队长就带着队员过来核实凶手身份,然后把人看押了起来等候审讯。 副队长走过来分别和丁易辰、柳大海握手表示感谢。 离开公安局,柳大海和丁易辰走在寒风萧冽的大街上,两人一言不发。 “海叔。” “阿辰。” 叔侄俩同时说道。 “海叔您先说。” “好,我先说。” 柳大海停下了脚步,“从公安局出来后,你越走越快,是要赶去哪里吗?” 他是看着丁易辰长大的,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着什么,他能看不出来? 这小子一定是有了秦珊灵的线索,着急想去救人。 他柳大海如何会让他单枪匹马赶去救人呢? “没、没有,海叔你想多了。”丁易辰连忙掩饰道。 “你小子可别说没有,你随便想点什么我都能知道你信不信?” “我信,海叔你简直就是那个港片里的会读心术的人。”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了秦珊灵的下落?” “我……”丁易辰犹豫着。 如果告诉了柳大海,那么他势必要跟自己去。 他接下来所要去的地方可不简单,那是狼窝,他怎么忍心让海叔跟去受罪? “我什么我?你的呼吸声出卖了你,呼吸不匀有心事。” “海叔,我就是,就是想着秦珊灵到底会在哪里。” “好了,你这套瞒不了海叔,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丁易辰这才无奈地坦白,“海叔,我的确有了秦珊灵的消息……” 第167章 芳心兰苑 “真的?那姑娘是不是被胡海奎掳走了?” 柳大海惊喜地问道。 “是,并且被他关在一个住宅小区里。”丁易辰点点头。 “那咱们快去把人救出来啊!” 没想到海叔比他还着急。 殊不知,自从在医院里看出秦珊灵对丁易辰有意之后。 柳大海已经莫名地在心里把她当做了丁易辰的对象。 “海叔,我一个人比较好,人多了反而目标太大,容易被胡海奎的人发现。” “说的什么话?你孤身一人想把一个大活人救出来,你觉得可能吗?” 其实丁易辰也有些纠结。 他当然知道海叔一起去救的好处。 海叔身手不凡,一人打三四个人不在话下,能帮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他怕万一胡海奎在芳心兰苑布下了埋伏,那么海叔一起去救人,就等于多搭上一个人。 海叔如今也是一把年纪的中年人了,他不想让海叔跟去涉险。 何况母亲已经不在了,海叔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舍得让海叔跟自己去冒险呢? “怎么不说话了?”柳大海焦急起来。 “海叔,那个小区一般人进不去,所以还是我一个人去的好,我想办法混进去容易些,多个人反而不好进去。” 无奈,他只能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其实他知道,芳心兰苑是闲杂人等混不进去的。 “你别糊弄我,你可以当我是乡巴佬,但你不可以当我傻。” 柳大海很不满地撇着嘴说道。 丁易辰心中泛起一股内疚,“海叔,对不起,我就是不想让您跟去,这次进去救人太危险了,胡海奎那人心狠……” 胡海奎的心狠手辣他是听说过的。 否则为什么南城人听到“胡海奎”三个字都会变色? 那就是一个专门钻法律漏洞的活阎王! “你真是当你海叔是什么人了?啊?” 柳大海抬脚就朝前走,边走边说:“你小子这身三脚猫功夫还是我教的,你敢嫌弃我?” “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觉得自己很能,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了是吧?” 他越走越快。 丁易辰不得已赶紧追上去。 “不是的海叔,我是……” “好了,既然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就乖乖带我一起去!” “好吧。” 他无奈地妥协了。 不过他内心也有一丝安慰,有海叔在旁相助,也更事半功倍多了。 两人快步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芳心兰苑”小区。 这小区的名字看着倒是淑惠典雅。 但是,如果把每个字抽丝剥茧,就能知道开发商是如何用心起的这名儿,那简直就是房如其名。 芳心兰苑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金屋藏娇的那个“娇”,大佬们以房博得芳心相许。 整个小区的房,无一例外,全是一些腐败人员和商人富豪们,瞒着家中夫人而在外购买给“娇”住的。 丁易辰在南城跑业务,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他熟悉的。 都说芳心兰苑是公寓,往里一看果然都是公寓楼。 只不过和其他公寓楼不同的是,这里的都是高档公寓楼,至于高档在哪里,总是没人能说得清楚。 此时透过铁栅栏看进去,路灯下都感觉到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金钱的气息。 这样的小区还真配不上高档两个字,充其量可称为豪华小区。 这个小区简直就是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一般,除了用奢华来形容,再也没有其他更适合它的词汇了。 可想而知,这里的安保也绝对是严格的。 丁易辰站在铁栅栏外,双眉紧锁。 “阿辰,咱们怎么进去?” “海叔,咱们先商量一下。” 他拉着柳大海走到芳心兰苑大门外的一片树荫下,站在这里不那么显眼。 “好,看着这门的确不好进,咱们是得好好想个办法。” 柳大海也已经看出难度了。 俩人沉思片刻。 刚才还愁眉紧锁的丁易辰,突然语气轻松,“海叔,我有办法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 “什么简单的办法?” “在南城,没有人敢轻易冒充胡海奎的人,更没有人敢轻易查胡海奎的人。” “怎么说?”柳大海有了兴趣。 “咱们直接从大门进去,就说是胡海奎的手下,我想保安也不敢拦。” “那万一胡海奎交代过呢?” “这个不太可能,胡海奎是个非常狂妄自大的人,他自己都会觉得在南城没有人敢在他太岁头上动土,有可能连出入的名牌儿都不用。” “那行吧,这个办法嘛,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是你小子主意多,走,咱们去试一试。” “海叔,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没事来冒充胡海奎的手下?” “有啊,不就是咱们吗?” 柳大海幽默地缓和压抑的气氛。 “嗯嗯,海叔说得对,走。” 丁易辰和柳大海一前一后走到保安室门口。 里面坐着的一名保安见有人来,立即站直了身体,恭敬地问道:“你们二位是来找人还是……” “我们是奎爷的人,到里面有事。” “噢噢,你们是奎爷的人?那请进请进!” 保安走出来恭恭敬敬地对他们说。 这两天胡海奎的手下们进进出出换来换去的,保安根本不敢阻拦,更不敢盘问。 保安也明白,在南城不会有人冒充胡海奎的手下,被查出那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根本不担心真会有人来冒充,便爽快递放行了。 丁易辰偷偷冲柳大海坏笑了一下,转身就朝保安打开的小门进去。 没走几步他又折回来,“保安兄弟,奎爷的房是在哪一栋的几号房?” “怎么?你们是奎爷的人,竟然不知道奎爷的房子在哪里?” 保安有些愕然。 他知道奎爷又弄来一名女子,这些手下是来保护那女子的。 可是,既然是来交接班的,怎么会连房号都没交代清楚? “我只知道在这里面,带队的大哥刚才交代了我们房号,结果我到了这儿给忘记了,怕一会儿敲错门。” 丁易辰表现得很懊恼的样子。 保安半信半疑,眼珠子一转问道:“奎爷他最近是不是太忙了?白天看到他来,都瘦成那样了。” “哪样?”丁易辰随口问道。 “太瘦了,跟竹竿似的。” “……” 丁易辰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在试探自己。 于是脸色一沉,表现出恶狠狠的样子,“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奎爷那么魁梧健壮的人,怎么可能跟竹竿似的?” “啊?白天来的瘦小个子不是奎爷啊?” 保安连忙讨好地改口,心中已经觉得自己这招甄别用对了。 “你小子别乱说话,小心被奎爷知道割了你的舌头。”柳大海痞气十足地也故意威胁道。 “是是是,是我眼拙,认错了。” 保安满脸堆笑,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到对面那栋楼没有?” “看到了,就那儿?” “是,从这条路往前走,到了那栋楼的尽头就左拐走五十多米,有一栋二十层的楼,那是9号楼,1108房就是奎爷的。” “好,多谢了!” 丁易辰和柳大海这才放心地继续往前走。 很快便来到了保安说的这栋楼前。 这是一栋有着三个单元的公寓楼,一梯三户。 1108就在三单元。 丁易辰指着三单元说道:“海叔,就从这儿上去。” 两人坐着电梯到了十一楼。 原本是一梯三户,可是到了十一楼他们俩发现,这里只有一户。 不用说,这定是胡海奎买下了旁边的两套房,三套房合并成了一个大套房。 “海叔,就是这里无疑了。” 他指着没有门牌号的大门说道。 “阿辰,咱们现在接下来怎么办?” “我先去敲门,如果出来的是巫齐,我有办法对付。” “那如果出来的是其他人呢?” “那就交给海叔处理。” “你还是把海叔当做一无是处了对吧?” 柳大海见丁易辰把简单的活留给他干很有意见。 “不不,我哪里敢,我这身本事都还是向您学来的,您哪里会一无是处?” “行了,那就先按照你说的方法做吧。” “好。” 丁易辰走向大门前,举起手敲了三下门。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谁啊?!” 冰冷且严厉。 “是我,开开门啊!” “你是谁?” 门里面的声音仿佛是贴着门问,声音像是从门缝里挤出来的一样生硬。 “我是奎爷派来的,里面的兄弟,快开门,别误了大事。” “等着!” 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开门声和零碎的争吵声。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骂着。 大概是听见了敲门声,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门开了。 里面站着一名陌生的打手。 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丁易辰,然后歪着脑袋不屑地问:“你们是奎爷派过来的?” “是的。” “怎么?以为我好骗呢?奎爷从来不在半夜给我们换岗。” “那这不是因为还没遇上我么?” 丁易辰故意跟里面的人嬉皮笑脸。 一只脚已经不经意间跨进了门里面。 对方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还在审视门外的丁易辰和柳大海。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山。” “我叫细山。” “你们是兄弟?”那人惊讶地问道。 “我们是叔侄,怎么?你有意见?” 丁易辰推开他,“你让一让!” 他心中已经在猜测,里面那个和女人在争吵的男人应该就是巫齐,因为那声音很像是他。 开门的打手被丁易辰推得靠在了门板上,门大开着,两人趁机走进客厅。 “怎么这个时候换岗?”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巫齐,阴沉着脸抬起头。 “是你们?”他顿时愣住了。 “你、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不仅仅是惊讶那么简单了。 那简直就是惊骇…… 第168章 异常矛盾 “很震惊?” “我们怎么就找不到这里?” 丁易辰的嘴角带着微笑。 在巫齐的眼中,这是嘲讽的笑、是冷笑。 他面部的肌肉不由得抽了抽,一整个晚上来自于心底的那抹不好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他想把丁易辰和柳大海推出去,想关上门把他们拒之门外。 但是他的眼角瞥了瞥身旁的同伴,那人可是平时跟在胡海奎身边的打手。 属于胡海奎的心腹之一。 也就是说,自从出了纵火烧恒福彩印厂那种蠢事之后,胡海奎并不完全信任他巫齐了。 虽然表面上看,他还把自己当心腹,但心中显然已经有了芥蒂。 这一点,也颇令巫齐心中很不爽。 “兄弟,你先到楼上去休息一会儿,有事我再喊你。” 巫齐连忙起身走到门口,对那名还在狐疑中的打手说道。 “这两位是什么人?”那人也不好糊弄。 “噢!他们是我手下的兄弟,放心,都是自己人,靠得住。” “奎爷让他们来换班的?” “不是换班,我不是想着就咱们两个在这儿不是挺无聊的嘛,就让他们给我带了点……” 丁易辰是个机灵人,知道巫齐是在骗对方。 见他一时想不出用什么东西敷衍过去,便抢着说:“对,巫齐大哥让我给他带来两包好烟。” 说着,他真从裤兜里掏出两包包装精致的香烟。 “你看,这烟还是我特意让我兄弟托人从香港带过来的。” 巫齐从丁易辰手中接过香烟,递给那人一包,“兄弟,这包给你。” 那人看着手中的香烟,的确是内地买不到的,顿时眉开眼笑。 “巫哥,还是你有心,这他娘的守个通宵还真熬不住,抽根烟解解乏也好。” “就是嘛,对了,我让我兄弟在这儿看会儿,你到楼上去睡会儿,等他们要走了我再喊你。” “奎爷不会知道吧?”那人担忧道。 “不会不会,咱们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告诉奎爷。” “那行,我正好困了,上去补个觉就下来。” 那人说完,还不忘拍拍丁易辰的肩膀,“兄弟,刚才对不住了,多谢你带来的烟。”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丁易辰也笑着应付道。 那人朝巫齐挥挥手,走出去关上客厅的门。 “二位,请坐吧。” 见那人走了,巫齐连忙朝丁易辰和柳大海招呼。 自己先回到沙发上坐下。 “丁易辰,你行啊你啊,身上竟然还真带着好烟,你算到了用得上?” “我可不是神仙,哪能算到在这儿会派上用场,兜里揣两包好烟是我跑业务的习惯。” “嗐,我说呢,哪有这么巧,原来是这样。” 巫齐不得不佩服,“刚才你这一手真是帮我解围了。” 丁易辰没有说话。 其实也是帮自己和海叔解了围。 “说吧,你们二位来这儿的目的是?” 巫齐毕竟是道上混的,客套完就进入了正题,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摊开双手搭在沙发两边的扶手上,整个人懒洋洋地仰躺在靠背上,双脚架上茶几的大理石台面。 丁易辰和柳大海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巫齐见他们盯着自己看,连忙指着沙发道:“你们,坐啊!” 然后拆开丁易辰刚才给的香烟,抽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燃,并且猛吸了一口。 “我去了你和杨花一同住的和平巷16号。” 丁易辰开门见山,边说边招呼海叔一起,在对面坐了下来。 巫齐一听,紧张得挪了一下屁股,“你你、你怎么就知道了我们住在那里?你遇到杨花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住在同一条巷子的6号,就不可能无意中得知你们住在那里?” 丁易辰没有说是杨花告诉自己的,而是反问他。 不管以后杨花会不会自己告诉巫齐,他丁易辰都没有“出卖”朋友的习惯。 也可以说,这是他一贯的担当。 “其实我们会租住在和平巷,也压根儿没打算瞒你,想瞒也瞒不住,是吧?” 巫齐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丁易辰不愧是干业务的,说话的技巧和语言的艺术发挥得很好。 这顿开场白使得巫齐本来警戒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我知道,否则你明知我住在那里,也不可能租住在那条巷子里。” “巫齐,咱们打过多次交道,你应该知道我丁易辰的为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我们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心,我要把秦珊灵带走。” 柳大海也补充道:“如果不让我们带走,咱们只有两败俱伤。” “不是我不让你们把人带走,实在是这件事有些难为我了。” 巫齐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丁易辰,也说了实话。 “嗯,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也知道你巫齐虽然过去跟着胡海奎做了不少坏事,但是我相信你骨子里是有正义感的。” “丁易辰,今天无论你说破大天,我都不可能让你把人带走。” 心里有些动摇的巫齐,嘴上依然守着身为胡海奎打手的本分。 他内心是极其矛盾的。 和杨花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过去的行为有多无耻。 他也想过不再做胡海奎的恶犬。 只是,如果现在就脱离胡海奎,只会令胡海奎怀疑他的动机。 所以他只能慢慢来,伺机行事。 “巫齐,你不能再助纣为虐了,杨花还不知道你帮胡海奎做的那样事,你说以后那些事要是让杨花知道了,那你……” “丁易辰,你在威胁我?” “不,我是在提醒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跟着胡海奎的下场会是什么?” 巫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胡海奎的手下当中,他是知道胡海奎的事最多的一个。 如果他要是背叛了胡海奎,一定会是死得最惨的那个。 “丁易辰,你不要逼我。” 他的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不少。 低着头,胳膊撑在双膝上,双手插入头发中。 丁易辰拍了拍他的后背,“巫齐,我理解你的处境,但是我和你一样固执,今天必须要带走秦珊灵。”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他在外面敲门的时候,明明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怎么进来后反倒没有声音了? 第169章 两全其美 如果那个女人是秦珊灵。 那么,他和海叔进门的时候,她必定听得见他们的声音才是。 按照正常来说,她应该发出更大的动静让他们知道。 怎么反倒这么安静,丝毫没有求救? 想到这里,他立刻朝柳大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继续和巫齐交谈起来。 “巫齐,咱们就抛开秦珊灵这事来说吧,你这么总跟着胡海奎干,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丁易辰,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你难道不理解?” 柳大海明白了丁易辰眼色的意思,趁着他们两个在交谈的机会,假装无聊走来走去。 他很轻松地推开了几个房间的门,里面都没有人。 唯独有一个房间的门推了纹丝不动。 他朝远处沙发上的丁易辰做了个手势,表示里面有人。 丁易辰会意,也不遮掩,立即就站了起来。 他指着那间卧室的门问道:“巫齐,我能打开那个门进去看看吗?” “不用看,秦珊灵的确是在里面,但是我说过了,今天无论如何你带不走!” 巫齐的态度也非常坚决。 他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丁易辰的袖子,“丁易辰,你让开!” “我要是不让呢?” “你如果不让,那就别怪兄弟我不客气了!” 巫齐此刻也是豁出去了。 他知道胡海奎这次把秦珊灵的事交给自己,理由有两个。 一个是巫齐的确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二是也想用这件事试探巫齐。 若是他办成了,那么胡海奎就会打消一切疑虑。 但如若没有办成,他巫齐的结局就充满了悬念。 他明知自己不是丁易辰的对手,但也得拼命搏一搏。 “呼”的风声,他的拳头朝丁易辰挥来。 丁易辰头一扭躲过了一拳,同时出手抓住了巫齐第二次挥过来的拳头。 只听得骨节咯咯作响,巫齐疼的面部扭曲起来。 他没有想到,这小子的力道竟然有真大。 他巫齐在胡海奎手下之所以能成为一员猛将,就是因为他臂力过人。 此时竟别说是反抗了,就是想从丁易辰钳制着他拳头的手掌中挣脱出来,都成了一个难题。 “丁易辰,你小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大力士你听说过没有?” 丁易辰表情轻松,但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放松。 巫齐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被一只铁爪给罩住了一般,越来越紧、越来越痛。 “哎哟……你你、你放开……” “放开你的手好说,你放不放秦珊灵走?” “我……” 巫齐很矛盾。 “兄、兄弟,我……我有难处。” “你就是胡海奎的一个打手,你能有什么难处?” “难、难处大了去了……” 巫齐眼珠子一转,抬起一只脚,猛的朝丁易辰的鞋面重重地踩了下去。 丁易辰反应比他还快,先他一步抬起膝盖,朝他裆下要害部位顶了上去。 巫齐的脚还没落下,胯下钻心般的疼痛袭来,顿时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丁易辰趁势把手一松,巫齐跌坐在地,双手捂住剧痛的部位。 几乎疼的就差没在地上打滚。 他的脸由刚才的扭曲逐渐变得死灰色,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尽管嘴张得老大,却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巫齐,怎样?这回你还放不放人?”丁易辰弯下腰问道。 “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我还能拦得住吗?” 巫齐愤愤然。 “疼死老子了,丁易辰,你下手未免太狠了!” “这样的地方你也敢打啊?” “你知不知道老子还没成家生子呢?” 丁易辰听了,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不对啊巫齐,之前我好像听说你结婚了,你现在竟然还敢跟杨花住在一起?你欺骗她感情?” “什么呀?谁特么造谣?老子什么时候结过婚了?哎哟……” 要不是提到了杨花,他已经疼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老子这里要是被你踢废了,我一定杀了你!” “你放心,踢不废。” 丁易辰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肩,把他放在沙发上坐下。 “你们给我听着,老子今天豁出命去都不会让你把人带走!” 巫齐疼的说出了狠话。 “你过分了,你们绑架还有理了?”柳大海再也忍不住了。 丁易辰连忙拦住他,“海叔,海叔,您先冷静点儿,过去坐下来冷静一下。” “冷静什么?你听听这些绑架犯说什么?今天你带不走,明目张胆绑架兼囚禁女性,我告诉你绑架犯,这可是重罪!” “你特么说谁是绑架犯……” 疼痛已经缓解了一些的巫齐脸都气绿了。 丁易辰头一歪,“巫齐,如果警察来了你还会这么阻拦吗?” “什么?你们、你们事先已经报警了?” “不是事先报警,而是我们还有两个同伴没上来,他们正等在公话亭旁边,只要我们没有下去,他们就立马报警。” “哈哈!他们报警也没用,警察找到这儿来也需要时间吧?” “不需要,他们和我俩到这儿认好门了。” 柳大海也说道。 “丁易辰,这事你容我想想行不行?”巫齐有些软了下来。 “巫齐,你已经是进去过几次的人了,以前你不在乎进去几次,但是现在杨花在乎。” “我……” “我和我叔原本只要带着警察来,就可以救走秦珊灵,可为什么我们竟然还跟你坐在这儿闲扯?就是因为杨花。” “丁易辰。”巫齐听了内心有些触动。 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有些动摇了。 但是他心里仍然很害怕。 害怕放走了秦珊灵之后,胡海奎会拿他和杨花开刀。 那老家伙能命他们绑架秦珊灵,就能命其他人绑架杨花。 如果只是对付他都还好,他担心这么做会连累自己喜欢的女人。 所以,如果要做,就必须做到两全其美。 “巫齐,你想说什么?”丁易辰知道他快想通了。 “丁易辰,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如果就这么让你把秦珊灵带走,那我可就……” “可就什么?胡海奎难道还会杀你不成?” “不,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巫齐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丁易辰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巫齐是既想放人,却又害怕胡海奎对付他和杨花。 丁易辰想了想。 对巫齐说:“那这样吧巫齐,我有一个非常简单的两全其美的方法。” “什么办法?” “就是既能带走秦珊灵,又能让你不被胡海奎追责,如何?” “是吗?那你说说你的方法。” 巫齐迫不及待地看向丁易辰…… 第170章 竟然是你 丁易辰笑了笑。 “非常简单,我把你打晕,然后我再把秦珊灵带走,如何?” “我觉得这个方法好,到时候胡海奎还不能责怪你什么。” 柳大海在一旁赞同。 “嗯,你说的这个办法是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我看可以!” 巫齐这话一出,令丁易辰和柳大海有些吃惊。 他们没想到巫齐会同意得这么快。 还以为得继续费点时间和精力,实在不行就动手。 “你们用不着这么看着我,没有你们我也许会自己救秦珊灵出去。” “是吗?”丁易辰嘴角上扬。 虽然他不相信巫齐真会这么做。 但是他此时能说出这番话,就足以让他开始重新审视巫齐这个人。 “来吧,眨一下眼睛我都是孙子!” 巫齐指着自己的头说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柳大海抓起茶几上一个超大琉璃烟灰缸。 丁易辰连忙拦住,“海叔,让我来吧。” “你别动手,这种事就让海叔来做。” 柳大海不愿意让丁易辰的手沾血,沾什么样性质的血都不行! “海叔,现在不是咱们争执的时候。”丁易辰夺下了他手中的烟灰缸。 “哎哎哎,你们两个能不能给老子来个痛快的?还撕扯什么啊?” 巫齐不耐烦起来。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没有什么痛苦!” “砰”的一声,丁易辰抓着烟灰缸的手猛地一挥。 巫齐愣住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丁易辰,嘴唇动了动,笑了。 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他的身躯一歪,人就倒在了地上。 柳大海连忙蹲下去检查,然后抬起头说:“嗯,已经昏迷了,咱们救人要快!” 因为还有一个人出去休息去了,万一他回来可就麻烦了。 丁易辰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他快步走到那间卧室门口,用力拧了拧门把手,打不开,门是锁着的。 “海叔,钥匙。” 柳大海连忙蹲到巫齐跟前,在他身上的各个衣兜都掏了掏。 最后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 “是不是这把?”他举起来问道。 “不管了,赶紧拿来试一试!” 柳大海走过去把钥匙交给他。 丁易辰插入锁孔试了试,门锁咔嚓一声开了。 叔侄俩兴奋地推开门,只见秦珊灵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用褴褛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的双手被布条反绑着,嘴里塞了一条毛巾。 难怪,之前他们进入客厅后,就再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呼……” 秦珊灵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里的泪水涌了出来。 她很想哭,但是此时不是哭的时候。 丁易辰帮她解开手腕上的布条,扶着她站好,她的双手顿时也得到了解放。 “易辰,你终于来了……” 她扑进了他怀里,双手圈在他的脖子上,整个人挂在他胸前。 “我以为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 丁易辰的双手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柳大海在一旁连忙催促道:“你们两个赶紧的,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了这里,他们想怎样就怎样都行。 他先走了出去,担心外面会有人进来。 丁易辰连忙推开秦珊灵,“珊灵,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好。” “你先出去,海叔在外面。” “那你呢?” “我这边还要善后,你先出去。” “那我们在外面等你。” 秦珊灵不放心地说道。 “嗯。”丁易辰没有看她。 他还有一些事必须要做。 秦珊灵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走出了客厅。 丁易辰快速把客厅里的东西凌乱地放在地上,制造出一番打斗场景。 并且把巫齐的外套和他头上戴的帽子也脱下来,然后又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浴巾困住了巫齐的双手。 然后又细心地检查,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后,这才拎着巫齐的外套放心地离开。 三个人在电梯前会合。 丁易辰把手中的外套交给秦珊灵,“快,你把这件外套穿上,再戴上这顶帽子。” “好,多谢!” 秦珊灵知道自己要换一下妆会更加安全些。 她利索地穿上外套,然后取下发卡,把长发卷了几卷盘在头顶,用发卡固定住,再戴上帽子。 这么一打扮,不认识的人如果不贴近看,完全不知道这是个姑娘。 三个人很快就下了楼。 快到大门口的地方,丁易辰低声交代道:“珊灵,一会儿到了门卫那儿你要镇定些,千万别露了破绽。” “好,你放心吧。” 这么大的事,事关三个人的安全,她就算是镇定不下来,也会让自己显得泰然自若一些。 三人经过保安室,朝着大门外走去。 “哎哎哎!”保安追了出来。 丁易辰眼里毫无温度,“什么事?” “你们这就走了啊?不是说来换班的吗?” 这回保安没有质疑的意思,听语气完全是老熟人的关心。 “嗨,原本是来换班的,结果楼上那哥们说他不需要人换,让我们走。” 丁易辰假装无奈的样子。 “你看看,不仅不要我们在那儿,还把这位小兄弟也给赶了出来。” “哎哟,他们这是是要做什么?”保安歪着脑袋在脑补。 “好了兄弟,这大冷的天,又快一宿没睡,我们先走了啊。” “噢,好好,慢走慢走。” 丁易辰等人终于走出了芳心兰苑。 到了距离芳心兰苑两百多米的拐弯角,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并放慢了脚步。 “珊灵,你怎么样?他们没有打你吧?” “这倒是没有,就是在你们来之前我和那个叫巫齐的吵起来,最后她就把我绑住了,还堵住我的嘴。” “你在里面听见我们来了?” “我听见有人来,但是不知道是你们。” 柳大海见两人停下来,焦急道:“要说话回家去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海叔,我在等那辆三轮车过来。” 丁易辰指着远处骑来的一辆三轮车,车把头上的载客标志老远就能认出来。 “不用,我跟你们一起走路就可以。” “坐在三轮车里面可以把雨棚拉上,比较保险,不会被人看见你。” “噢……” 三轮车见他们招手,便停了过来。 丁易辰上前问道:“师傅,到顺发路的顺发超市门口。” “超市也这么一大早就要开门吗?” 三轮车师傅笑道。 丁易辰一听这声音有点儿熟悉,便抬头看去。 双方四目相对,都愣住了,“竟然是你?” 第171章 梦中胡话 “小鹏?怎么是你?” 丁易辰一阵愕然,一拳轻轻地捶在张小鹏胳膊上。 “你这一大清早的,天都还没亮呢,骑个三轮车干什么?载客挣外快啊?” “载什么客,厂里加班,我这刚从厂里送完原料准备回家。” 张小鹏没想到自己被丁易辰当成了载客三轮车。 “那你这车把头上怎么有载客标志?” “你看清楚,咱们这可不是载客标志,这是交通安全标识,长得像吧?” “像,那你能不能载秦珊灵和我叔一程?” “没问题,都上来吧。” 张小鹏转身把三轮车上的编织袋推到一边。 他突然停下动作,惊讶地看着丁易辰,“你不是还在住院吗?怎么下半夜出现在大街上?” “这事我以后跟你解释。” 丁易辰忙着让柳大海和秦珊灵上车。 “你们是回家吗?” “去医院。” 正如张小鹏所说,他还没有出院。 这临时跑出来救秦珊灵,又跟巫齐过了招,此时头有些疼痛。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 文道德的儿子文武也还在病房躺着呢,如果不回医院去也放心不下他。 “你们仨都上来吧,我载得动。”张小鹏拍拍胸脯。 丁易辰原本还想咬牙坚持走路,此时也就不再坚持了,三人挤在了三轮车后面。 大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街边清洁工正在清扫着落叶。 一路呼呼的风声,吹得人有些瑟瑟发抖。 好在医院并不太远,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 丁易辰转身看向秦珊灵,“珊灵,我让小鹏送你回店里。” “我不回店里,我跟你一块儿上病房去吧?” “不必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秦珊灵没有动,三轮车一路过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医院照顾他。 他还在疗伤期间,竟然不顾安危跑去救她。 她又怎能让他在医院得不到悉心的照顾? 柳大海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一些细活儿男人粗手粗脚的怎么能做好? “丁易辰,你难道就不怕我回店里又被人绑架吗?” 她见丁易辰执意不肯,便使出杀手锏。 这一招果然奏效。 柳大海也帮着劝道:“阿辰,那就让珊灵姑娘一块儿到医院去吧,顺便也让医生帮她检查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 “就是,还是大叔体谅我。” 秦珊灵心中暗喜,连忙附和道。 丁易辰想了想,觉得他们说的似乎有道理,“那好吧。” 其实。 柳大海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看出丁易辰不对劲儿。 他在芳心兰苑扣住巫齐的拳头时,使的劲儿全是内力,才会令巫齐那般痛苦。 可是自己也会收到相应的伤害,也就是俗称的内伤。 虽然内伤不重,但是对于一个车祸还没有出院的病人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考验了。 “你们跟上吧,我先扶阿辰上楼去了。” 于是,他不容分说就搀扶着他直奔住院大楼。 张小鹏也跟着上楼。 到了病房。 文道德的两名保镖一个在门口站着,另一个坐在文武的床前椅子上打盹。 听见有人进来,那人瞬间就睁开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 见是丁易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走过来,“你们到哪里去了?” “我们出去办了点儿私事,文少他怎样了?” “文少没事。” 那保镖面无表情地走出去。 “丁易辰,你快躺下吧。”秦珊灵担忧道:“我去喊医生来帮你检查检查。” “不必。”丁易辰拉住她的手。 秦珊灵的手心瞬间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热量。 心中一阵激动,脸微微红了起来。 这些,都被柳大海看在眼里,悄悄地走出病房去找医生。 等值班医生帮丁易辰和秦珊灵检查完,柳大海和张小鹏连忙问道:“医生,他们俩怎样了?”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事,不过这姑娘的胳膊、和手腕上有淤青,这是怎么回事?” “噢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碰了的。”秦珊灵连忙解释。 她不想多生事端,这么点皮外伤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病人是怎么回事?心跳加快,刚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吗?” 医生狐疑地看着丁易辰。 “没有没有,我一直在床上躺着呢。”丁易辰连忙声明。 “真的?”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 柳大海举着一只手说。 医生没有再说什么,检查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并开了些药膏就走了。 张小鹏坐了一会儿,也起身要走。 丁易辰叫住他,“小鹏,还要麻烦你帮我把海叔送到我店里去,可以吗?” “可以啊,大叔走吧。” “好,我收拾一下行李。” 这回柳大海没有迟疑,很痛快地接受了丁易辰的安排。 刚才一路过来,他看到秦珊灵看丁易辰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慕。 上了楼又看到文道德的保镖尽心守在病房内外,心中的担忧也减少了许多。 他暗自想着要为阿辰和珊灵姑娘营造一些机会。 让她留在医院里照顾阿辰,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走出病房的时候,他悄悄暗示秦珊灵跟他出去一下。 秦珊灵是个聪明的姑娘,立即明白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交代,便跟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柳大海停了下来,“珊灵姑娘,阿辰这里就交给你了,麻烦你照顾她了。” “大叔,没事的,这里你就放心吧。” “那行,那我就去店里了,有我和晓峰在店里,你和阿辰不用操心。” “好,那麻烦大叔了!” “阿辰是叫我海叔,你也跟阿辰叫我海叔吧,我听习惯了。” 柳大海借口听习惯了,其实是想让秦珊灵跟丁易辰一样。 “好,海叔。” 柳大海这才满意地和张小鹏一起下楼。 秦珊灵走进病房的时候,丁易辰已经疲惫得沉沉入睡。 他又累又困,几乎已经撑不住了。 这时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帮丁易辰输液、帮文武换药水。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护士问。 “我……是……” 秦珊灵含糊地应道。 “那你可不要睡着了,这药水不会疼,会滴得比较快,打完了喊我换药。” “好,多谢了!” “不客气,有事喊我。” 护士熟练地推着车出去。 秦珊灵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眼睛直盯输液管。 “妈,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妈,就算领了结婚证我也不……” 丁易辰闭着眼睛,口中不听地说着。 “丁易辰?” 秦珊灵听着这些似曾熟悉的话,震惊不已。 她轻轻地推着他的胳膊,“丁易辰,你醒了?” 第172章 被烫伤了 “丁易辰,你醒醒……” 秦珊灵摇着他的胳膊轻声喊道。 可是,病床上的丁易辰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依旧呼呼大睡。 他实在是太疲倦了,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任由秦珊灵推搡、摇他,都依然纹丝不动。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秦珊灵有些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被绑架后,这两天受到的惊吓导致神经有些错乱? 她苦笑着摇摇头。 难道是自己潜意识里寻找那个逃婚的“丈夫”心切,看谁都像是他? 只可惜,她连那男人的正脸都没有瞧见过。 即使将来找到了他,或者擦肩而过,她也认不出他来。 她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一声,自己终究是想多了。 那个男人躲自己都来不及呢,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天,逐渐大亮起来。 走廊里的脚步声多了,其他病房的家属都忙着去开水房打开水。 她也提起两个床头柜上的热水壶走出病房。 “开水房在哪里?”她问门口的保镖。 “你朝右边走,一直走到拐弯处,那里就是。” “好,谢谢!” 她按照保镖指点的方向走过去。 开水房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她无奈地排在最后面。 等她打好开水回来,丁易辰已经醒了。 她朝输液架上看去,药水已经打完了,“药水瓶是护士来收去了吗?” “是。”旁边的保镖回答完就出去了。 丁易辰见她回来,说道:“珊灵,你去对面那栋楼的一楼,那儿是医院的食堂,早上食堂有馒头包子和稀饭。” “好,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带上来。” “你把饭盒和搪瓷缸子带去,帮我带一碗稀饭一根油条就好。” “这都不饱肚,再加两个包子吧。” “好吧。” 等秦珊灵一走,丁易辰连忙把保镖叫进来。 “什么事?” “保镖大哥,我要找文爷。” “你找文爷做什么?” “我找文爷有急事,请帮我联系一下文爷,就说我要见他,时间和地点由文爷定。” “好,文爷一般都在八点起床,八点之后我就去楼下打电话。” “多谢大哥!” “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先出去了?” “好。” 保镖刚一出去,秦珊灵就提着稀饭和油条、包子进来。 她把盛着稀饭的搪瓷缸放在矮柜上。 把饭盒拿出来直接放到丁易辰手中,“看,热乎乎的大包子,快趁热吃。” “你的手怎么了?” 丁易辰注意到她的左手背又红又肿。 “没、没什么,不小心被稀饭烫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会被稀饭烫到?” 秦珊灵心中一暖。 这人不先顾着吃包子,却先关心起她的手来。 她感动地说:“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其实她隐瞒了自己被烫伤的原因,主要是不想让这个男人为自己操心。 “你到护士站去,让护士给你一点药水涂抹一下,她们知道抹什么对烫伤有好处。” “好,我一会儿就去。” “你现在就去!” 见丁易辰的态度很坚决,她无法拒绝,起身就出去了。 刚走到护士站。 一个胖女人就上前揪住她,“原来你跑上楼来了,你赶紧赔钱!” “我赔你什么钱,你烫伤了我,我还没报警呢!” 秦珊灵义正言辞道。 “你也烫伤了我,你看,你看这儿,你快赔钱!”胖女人撒起泼来。 “那是你自己烫伤的!” “好你个小蹄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自己烫伤的?啊?” 女人叉着腰,大吼起来。 护士连忙跑出来,“吵什么吵?你们不要在住院部喧哗!” “关你屁事?当个护士了不起啊?” 胖女人骂了过去。 小护士被骂得眼圈儿都红了,“你、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这里是住院部,住的都是病人,需要安静你不懂吗?” “我也是病人,我安静不了,你们快叫这个小蹄子赔我钱!” “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在吵什么?” 护士长从围观的人群外挤进来。 胖女人见护士长来了,呼天抢地道:“哎哟护士长你可来了,你们这个护士勾结这个小蹄子欺负人啊!” “胡太太,您先别着急,这是我们医院的实习护士,我先替她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这个小蹄子刚才在楼下食堂用稀饭烫到了我的手,你叫她赔我钱!” 胖女人把手伸给护士长看。 秦珊灵也看到了,那只手丝毫没有红,没有烫伤的痕迹。 反倒是自己的手,已经红肿得发烫、剧痛。 她伸出手给护士长看,“护士长,你看我的手才是被她烫伤的,她的手根本没有烫伤。” 护士长和护士、以及围观的其他病人家属,都纷纷看向她红肿的手。 “这谁被烫伤不是很明显吗?” “是啊,那姑娘都被烫成这样了,这胖女人还好意思倒打一耙。” 两名家属小声地议论道。 谁知胖女人耳尖,竟然被她听见了。 只见她又大吼一声,“你们两个乡巴佬懂什么?你们给老娘闭嘴!” “你就是让全世界闭嘴,人们也能知道人家小姑娘才是被烫伤的那位。” “这胖女人太不讲理了,这都什么人啊?” “这位太太,虽然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从烫伤程度来说,这小姑娘的确烫伤严重。” “是啊,这胖女人是欺负人小姑娘吧?” 大家议论纷纷。 胖女人听到“胖女人”三个字,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护士长,你快打电话给你们院长,叫他过来!” 护士长陪着小心,“胡太太,院长这几天去省城开会去了。” “那就把你们的副院长都给我喊来!” “我们几位副院长跟着院长一块儿去省城开会去了。” “那……”胖女人像是反应过来,质疑道:“怎么他们都去开会了?那你们医院还有人管吗?” 旁边的一些家属此时也已经愤怒不已。 病人们都是需要静养的环境,却一大早被这泼妇惊扰得无法休息。 大家纷纷指责她不该这么无礼。 护士长趁机低声叮嘱小护士,“你快进去拿烫伤膏出来,帮这姑娘涂抹上,以免感染发炎。” “站住!”胖女人指着她们道:“我看你们谁敢去拿药!” 第173章 保镖来了 小护士吓得脸都白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胡太太,这位姑娘的手要是不及时抹药,怕会溃疡的。” 护士长好言劝道。 “会溃疡?那正好,就让她那只手烂掉好了!” 胖女人越发嚣张道:“你们不怕丢饭碗的就去给她拿药好了!” 护士长见此情景也胆怯了,便示意小护士先别进去拿。 围观的人们一个个愤愤不平。 有说要喊医院保卫科的、有说干脆直接报警的、有说大家一起把胖女人赶下去的。 护士长怕事态扩大,便对大伙说道:“大家都散了吧,都回病房去吧。” “这女人哪来的?叫她赶紧走吧,别在这儿大吵大闹!” “她也是我们这儿一位病人的家属。”护士长无奈道。 “她自己都是病人家属?那还不顾病人死活在这儿大吵?” “你说什么?” 胖女人上前两步,指着那人鼻子质问。 那人见她这样,吓得不敢说话。 胖女人得意洋洋,“今天这个小蹄子如果不赔我钱,那我就让我家老胡来找你们院长说话!” “这女人谁啊?” “对啊,这也太嚣张了。” “她家老胡是谁?她老公吗?” 胖女人听了转身怒斥道:“我老公也是你们能说的吗?” “这位太太,明明是你自己说你老公,人家只是问一问。” “就是啊,你没有必要这么无理取闹吧?” “她老公谁啊,这么傲慢?” “哈!我老公是谁?说出来恐怕吓死你们!”胖女人一脸冷笑。 人群中又挤进来一人。 秦珊灵一看,心中大喜,来的正是丁易辰病房的一名保镖。 他在走廊的那头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 于是便走过来看个究竟。 没想到,竟然看到丁易辰今天带来的这位姑娘,正被一个胖女人揪住谩骂。 他走到胖女人面前,“是吗?你老公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你们连他一根腿毛都比不上!” “哈!那你快说出你老公名字来,让大伙儿看看他腿毛粗不粗!” 保镖故意调侃道。 顿时引得围观的人们哈哈哈大笑起来。 胖女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指着保镖道:“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叫什么名字?我让我老公查一查你住在哪里!” “是吗?我如果说了我的名字,你老公敢查吗?” 保镖这回和她杠上了。 “有什么不敢的?在南城就没有我老公不敢的事!” 秦珊灵不想因为自己这点烫伤,连累到无辜的保镖身上。 她连忙低声道:“大哥,我没事的,你回病房去吧。” 胖女人一听,以为她真的怕了,更加得意,“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南城地界,谁说了算?” “这位太太,那你可别忘了,咱们这是新社会,你老公就算是市长也不能一手遮天!” 一名围观群众正义凛然道。 “放心,我老公不是市长,也不是官场中人。” “那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病人家属们又纷纷指责起来。 “敲你们这群没见识的,虽然我老公不是当官的,但是只要我老公跺一跺脚,整个南城都要抖三抖你们信不信?” “我不信,你叫你老公来看看!” 保镖双手环抱着,冷冷地看着她直笑。 胖女人被他这态度气得跳脚,指着保镖的鼻子怒骂道:“你不信?好,你给我等着!老娘让你见识见识!” “护士长,你们这边的电话借我用用!” 一副命令人的语气。 “胡太太,真是对不起了,我们这种电话只能打内线,是医院内部联系用的。” 护士长连忙找了个很好的托词。 “你……那好,那你告诉我,哪里的电话可以打外线?” “医院大门口的公用电话亭可以。” 胖女人顿时傻了眼。 她总不能挪着肥胖的身躯跑到医院外面去打电话。 那岂不是让这帮乡巴佬笑话自己? “护士长,你是耍我吧?”她冲着护士长瞪眼。 “胡太太,真不是,您想啊,我就一小小的护士,我怎么敢耍您?” “说得也是,除非你不要饭碗差不多。” 保镖神情冰冷,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她:“喂,你老公到底是谁啊?” “我老公?哼!你给老娘听好了!” 被护士长称为胡太太的胖女人又叉着腰道:“我老公叫胡-海-奎!” “听见了吗?如果没听见我可以告诉你们第二遍。” 没有人搭理她在说什么。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胡海奎”这三个字上。 这不是南城的那个恶霸吗? 难怪家里的母老虎这么厉害,这是有了丈夫撑腰的结果? 刚才还在围观的人们,听到胡海奎的名字之后,就渐渐地散去了一半。 胖女人嘴角露出得胜的笑容。 她高抬着下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秦珊灵。 这小蹄子实在是长得太美了,她恨每一个长得漂亮的姑娘,尤其是外地口音的漂亮姑娘。 自己的老公就是因为这些外来的打工妹而很少回家。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要是被胡海奎看见了,铁定是连家都不要的。 这就是她在食堂见了秦珊灵之后,越想越气的原因。 这一气,就让她有了付诸行动的动力,从稀饭桶中舀了一大勺直接倒在秦珊灵端着碗的手上。 然后贼喊捉贼,谎称是秦珊灵烫到了她。 “胡海奎就是你老公?”保镖从齿缝间挤出一句。 胖女人还沉浸在人们被她老公大名震慑住了的成就中。 听到保镖在问,并没有听出保镖的语气,得逞地说道:“对,我老公就是胡海奎,人称奎爷,怎么?终于知道怕了?” “刚才还想英雄救美,为这小蹄子出头呢,现在怕了吧?” 她边说边白了保镖一眼。 保镖一步一步走向她。 “怕?老子生来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你你、你想做什么?” 胖女人吓得大惊失色。 因为她看见保镖的拳头已经攥紧,并且抡圆了。 这是要一拳打过来吗? “你不用害怕,老子从来不打女人,尤其不打长得像猪一样的女人!” 保镖伸出手,指着护士长说:“麻烦你,给这姑娘抹上药膏吧。” “好好,这就拿药来。” 护士长内心也对胖女人不满,见有人帮那姑娘求助,便顺水推舟进去拿了药膏出来。 她走到秦珊灵面前,“姑娘,我帮你抹药。” “你敢?”胖女人怒吼道。 随着“啪”的有一声,护士长手中的药膏被她打落在地。 保镖脸色铁青,指着胖女人道:“你,给我捡起来!” 第174章 罪魁祸首 “哟!你谁啊你?” 胖女人不屑地看着那名保镖。 “看你这身打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大男人花衬衫、波浪头,一看就是个流氓!” “你把这话再说一遍。” 保镖冷冷地逼视着她。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老娘说你花衬衫波浪头,一看就是流……” “盲”字还没有说出,就响起了异样的声音。 “啪!” “啪!” 连着两个清脆的大耳光,胖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她惊骇地愣住了。 整个走廊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了一般。 围观群众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张得老大。 护士长和两名小护士震惊得捂着嘴,瞪圆了大眼睛,她们也忘记发出声音。 每个人都没有了反应。 只有胖女人一个人有知觉,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蔓延开来。 三四秒后,她反应过来了,爆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啊啊啊!你竟然敢打老娘?” “老娘跟你拼了!” 她挥舞着肥胖的双手,长长的指甲朝保镖脸上疯狂招呼。 保镖被她挠得乱了阵脚,节节败退。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乱刀。 这话用在此时也毫不违和,尤其对方又是个无礼蛮横的泼妇。 他心里寻思着,前面已经给了她两个耳光作为教训,也就不好继续出手打女人了。 这个时候,不打女人这一标尺倒令保镖吃了大亏。 在胖女人一双肥爪子狂乱的抓挠中,保镖的脸被她的长指甲刮到了好几下。 一向很有战斗力的他,此时显得毫无还手之力。 泼妇打架无外乎挠脸、薅头发、撕咬手臂。 保镖挡住了自己的脸,却护不住自己的头发。 手臂更是不小心被咬了一层皮去,顿时疼得他几乎招架不住。 “泼妇,你给老子松开!” 但是胖女人咬得更加紧了,完全没有要松嘴的意思。 “让开!!!” 秦珊灵见保镖吃亏,知道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对付胖女人。 也知道他是忌惮对方是个女人。 她想着自己也是女人,女人对女人总公平吧。 于是她快速把自己的头发束成马尾,口中大叫着冲向胖女人。 “砰砰”两拳,打在胖女人的后背。 胖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黑枪”打懵了,牙齿瞬间松开。 “哪个狗x的打老娘!” 还没等她看清楚,秦珊灵又“啪啪”两个巴掌甩在胖女人脸上。 原本就被保镖扇得红肿的脸,此时更加肿了。 胖女人一时间被扇懵了,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要吃亏。 于是,她索性“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哎呀啊,他们打人了!” “这里不是医院吗?怎么没有人啊?” “在南城敢欺负老娘,老娘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哎呀我滴个娘诶……” 看热闹的群众心中大快,没有人去扶起她。 一个个对着她指指点点,都在数落她的不是。 趁着胖女人鬼哭狼嚎之际,秦珊灵拉着保镖的手,“咱们走!” 围观的群众纷纷让开一条道。 谁也不去管他们二人逃往哪里,目光全被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胖女人吸引。 回到病房。 丁易辰见秦珊灵和那名保镖气喘吁吁冲进来,疑惑道:“你们怎么了?” “我、我们,和人打架了。” 秦珊灵捂着胸口喘息道。 “和人打架?和什么人打架?” “和胡海奎的老婆,一个胖乎乎的老女人。” “珊灵,你怎么知道她是胡海奎的妻子?” “那女人自报了家门,搬出胡海奎来压我们。” “胡海奎老婆怎会在这里?” “好像是她娘家什么人生病住院。”秦珊灵想了想说。 丁易辰点点头,“那这就对了。” 在芳心兰苑并没有听到巫齐说起这些事,可见胡海奎那边并不知道老婆的娘家人在医院。 “打了电话给文爷吗?”他看向保镖。 “打了,文爷说他明天安排人接你们出院。” “我们?” 丁易辰看向隔壁床上的文武。 连日来,他始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睡着,完全靠着那些仪器维持一口气。 如果离开了医院,岂不是意味着要拔掉这些救命的仪器去? “对,文爷已经为文少请了,顶尖的医疗团队在家为文少做护理。” “噢。” 丁易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有钱真是好,什么样的事都能做成。 第二天上午九点。 文道德就派了两部车来医院接丁易辰和儿子。 由于文爷事先和医院打好了招呼,秦珊灵顺利地帮二人办理好了出院。 文爷派来的人抬着文武,丁易辰和秦珊灵则跟在保镖后面走。 一行人来到停车场,丁易辰要和秦珊灵坐三轮车回家,被一名保镖拦住了。 他对丁易辰说道:“小丁总要去哪里?” “住院多天我连家都没回过,当然是先回家了。” “文爷请二位也过去。” “丁易辰,要不我们明天过去看望文少吧?”秦珊灵低声道。 “请二位不要为难我们。” 保镖不和她多说,一把夺过两人的行李就走。 丁易辰便欣然应允,反正他也是要找文爷谈事,便和秦珊灵一同上车。 车子绕了大半个南城,终于在一处大别墅前停了下来。 “这是文爷在南城的别墅,平时文少住在这里打理南城的生意。” 文道德的一名手下介绍道。 他们走进客厅。 文道德手下先把文武抬上楼去安顿。 不一会儿。 就听见文道德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是小丁来了吗?” “文爷,是我,还有珊灵。” “哎呀呀,珊灵姑娘也来了?” 文道德站在他们面前,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是语气很和蔼。 “文爷,我们又来给您添麻烦了。”秦珊灵恭敬地回答。 “不麻烦,你们能来我很高兴。” 丁易辰内疚道:“文爷,是我连累了文少……” “这事不怪你,冤有头债有主,我文道德绝不轻饶那个罪魁祸首!” 客厅里安静下来,谁也没敢吭声。 都知道文道德说的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南城一霸胡海奎。 坐在丁易辰身旁的保镖小声对他说:“文爷准备收购胡海奎的豪富大厦。” 丁易辰吃惊不小。 文道德要豪富大厦的消息,他前些日子就知道了。 只当是文爷气愤当中出出气而已,没想到这事竟然要成真。 并且打算胡海奎如果拒绝,他也要强行收购。 “小丁,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 文道德目光如炬。 丁易辰没有避开他的眼睛,点点头道:“是的文爷。” “好,你问吧。” 第175章 别无选择 “文爷,胡海奎的人制造车祸,害得文少受这么重的伤,您为何不报警?” 在丁易辰的意识中,犯案了就要报警,让法律来制裁肇事者。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要不是被拦着,他就请护士帮忙打电话报警了。 “报警?” 文道德冷笑一声,“且不说胡海奎的亲戚是公安局局长,单是从道上的规矩出发,我也不愿意报警。” “文爷,这是为什么?” 让罪犯受到法律的惩罚岂不是更好? 这是大陆,不是境外无法无天的地方,发生这类恶性案件报警才是最正确的。 “因为,那样就无法解我的心头之恨。” 文道德有些咬牙切齿。 丁易辰明白了。 案犯是胡海奎,他能制造这起车祸,就说明他早已经预设好了伪证。 到时候非但定不了对方的罪名,反而更加打草惊蛇了。 文爷此时的心情他深有同感。 对付恶人哪里有自己解决更加快意恩仇? “文爷,我支持您的任何决定。” “嗯,小丁是个明白人啊。” 秦珊灵坐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 她听不懂这一老一少在打什么哑谜。 且她也不便插嘴多问,只坐在一旁安静地当个听众。 “对了小丁,你让我的手下打电话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文道德终于说到正题。 丁易辰诚恳道:“文爷,您之前说的事我现在可以给您答复。” “好,你说。” 文道德不问他什么事,看这小子的神色就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答应您!同意您之前提的那个方案……” “你同意了?” 文道德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之前丁易辰可是拒绝了他,这小子被车这一撞,终于开窍了。 “是的文爷,我同意了,我听您的。” “你说说,你为什么又回心转意了?” 丁易辰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这些日子我躺在医院里想了许多。” “原先我只想每天跑业务,跑出业绩,每月有稳定的收入,日子安稳就行。” “再后来遇上了一些事,让我面临了不少困境,那时候我以为只要困难过去了,依旧能过安稳日子。” “可是,我的妥协和退让并没能让我过得更好,反而连累家人……” 母亲虽然已是绝症之身,医生说也活不了多久。 但是却惨死在胡海奎的打手之手,这个仇恨他若是不报,真是枉为人子! 既然自己暂时还没有力量明着报仇,那就学文道德沉住气,慢慢来。 他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让胡海奎血债血偿! “我终于明白了,就算我不找事,事也会找上我。” “如果我不让自己成长起来,不让自己强大起来,就永远避免不了被人踩踏。” 文道德边听边点头。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段话不仅是丁易辰的肺腑之言。 更是他来到南城之后所经历的一切得出的总结。 也是他这些日子突然开窍后对自己的认知。 “文爷,我的想法可能在您看来显得幼稚单纯,但是我相信自己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 “说完了?”文道德看着他。 他很欣赏这个坦诚的年轻人,这小子竟然用了“栽培”这个词。 不经意间就把他与自己绑在了一起。 “是,我说完了。” “好,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文爷,您请说。” “你的那句‘就算你不找事,事也会找上你’,说得太对了!” 文道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直直地盯着丁易辰,看得他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好一会儿。 文道德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影子啊。” “……” “就这么决定了,服装贸易城的项目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嘛……” 他停顿了下来。 丁易辰有些紧张地问:“文爷,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我说资金要你自己筹集,你能做到吗?” “资金?” 丁易辰快速在脑海中做出分析。 文道德之前要他去和胡海奎竞争那个项目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文道德出资。 当时会拒绝去竞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拿不出那么庞大的资金。 那可不比开一家服装店有几十万就能开这么简单。 “对,你自己筹集资金,你能行吗?” “文爷,距离竞标还有一个月,请您给我半个月时间,如果半个月内我筹到资金,那么就请您帮我!” “好,如果你半个月内你筹集不到资金,那么这个项目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落入胡海奎之手。” 一听有可能真要便宜了胡海奎,丁易辰心有不甘。 他疑惑道:“文爷,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尽管问。” “据我所知,这个服装贸易中心建成后,将是亚洲最大的高中端服装交易中心,这么大的项目您为什么自己不做?” 如果单单理解为文道德是想帮他,才把项目让给他,他还能想通。 可是当他筹集不到资金时,文道德为什么自己不去竞标? 而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大的一个项目落入仇家胡海奎手中? “文爷所涉及的产业包括各行各业,根本不在乎这么一个什么亚洲最大。” 站在文道德身后的一名手下抢着回答。 文道德举起左手示意他闭嘴。 然后笑呵呵地对丁易辰说:“你提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一半,刚才这小子回答的只是一部分,并不全面。” “另一部分我想等到三个月后再回答你,如何?” 丁易辰点头微笑,“文爷,咱们一言为定。” 既然文道德不愿意现在就回答,那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也不好再追问。 只能等到三个月后文道德才会回答他。 “文爷,那我就不多打扰了,我想先回家去。” 他已经想到了如何筹备资金。 说实话,其实他有一种硬着头皮往前冲的感觉。 一个经历和阅历双重欠缺的打工仔,又没有任何背景和经济支撑,竟然敢答应和南城富豪区竞标。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属于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丁易辰已经别无选择。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重要的道理。 自己未来的路上会有很多事、很多人他都无可避免要面对,既然逃不过去,那就勇敢面对吧。 “不着急,你们二位第一次来到我这里,先住几天再回去。” 文道德热情地挽留。 丁易辰有些为难地看着秦珊灵…… 第176章 管家翻脸 “珊灵,你看这……” 丁易辰希望她能帮着说一说。 谁知秦珊灵却说道:“文爷的盛情难却,咱们就在文爷家住几天再走吧?” “对对,你看珊灵姑娘可比你懂事多了啊。” 文道德笑得和蔼可亲。 丁易辰无奈,不好再坚持。 “小丁,你放心,咱们约定的半个月内筹款,就从你离开我家的那天开始算。” “文爷,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吧?你们在我这儿休息几天,到处逛一逛,我这别墅虽然比不上望月山庄大,但也不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文爷的好意了!” 丁易辰双手抱拳,做了一个江湖人士的最高礼仪。 “这才是我欣赏的有上进心的小伙子!”文道德赞许地点头。 这时一名手下走过来,附在文道德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文道德脸色微微变了变,站起身说道:“两位小朋友,不好意思了。” “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去处理,我让管家替我招待你们,晚上我会赶回来。” “文爷,您去忙您的,不用管我们。” 丁易辰和秦珊灵也起身目送他匆匆出门。 门外。 手下边走边问:“文爷,文少住院期间我查过了,那姓丁的小子就是个外来打工仔,是个穷光蛋,他能在半个月内筹到那么巨大的资金?” “呵呵,这个问题嘛,你也别这么绝对。” “难道文爷打算在他拿不出资金的时候,拿出资金帮他?” “让他去筹款,一是为了考验他的人脉和勇气,二是要让他知道白手起家有多难。” “文爷,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当年发家也是有贵人相助,才有了我的今天,这小子的性格人品跟我当年很像,我想做他的贵人。” “那他要是的确筹不到呢?” “那就让他滚出南城,永远也别踏足这个地方!” 文道德声音突然冰冷。 手下连忙闭嘴不敢再问下去。 …… 一整个下午。 丁易辰和秦珊灵两人都陪在文武的卧室。 看着文武几乎没有半点生气地躺在床上,丁易辰的内疚感又上来了。 这些天他总在深深地自责。 那夜如果坚决拒绝文爷派车,文武就不会受到自己的牵连遭遇车祸。 文武这是在代自己受苦。 “易辰,你别自责了,这种事是人为造成的,不是你能左右的,文少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来的。” 一旁的秦珊灵看出他内心的痛苦,轻声安慰道。 “珊灵,在医院的时候我找文少的主治医师谈过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文少脑部受伤的情况比较严重,能抢救回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要想醒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丁易辰说出后面四个字的时候,痛苦地闭上眼睛。 秦珊灵很吃惊,“那就是说,文少这辈子都不可能醒来?” “是的。” 丁易辰低下头,语气沉重地回答。 “不对啊,不是说脑部受伤的人太多不确定因素吗?就算是植物人什么时候醒来医生说了不算。” “但是文少的情况据说比较特殊,如果不是文爷有庞大的资金请顶级的医疗团队,他恐怕已经……” 以及后面的事秦珊灵能想到。 只是她无法接受文少醒不来这一事实。 失忆的病人医生都无法确定哪天能恢复记忆,怎么植物人就能确定他醒不了呢?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中医会有办法了。”秦珊灵嘟囔了一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丁易辰猛地想到了什么…… “珊灵,你觉得中医有办法?” “那是当然,中医那么多瑰宝,散落在民间很多偏方秘方,都是治病救人的好方子。” “你遇到过?” “我小时候亲眼见过我叔婆,用长长的针扎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娘,真就把她给扎得能下地走路了。” “针灸?” “好像是,那针长长的。” 秦珊灵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那是银针,你说的是针灸。”丁易辰兴奋起来。 “你怎么这么高兴?” “珊灵,你不知道,我姥爷家就有祖传的针灸术。” “真的?那你快把你姥爷请来啊!” 秦珊灵的大眼睛里燃烧着希望的光,双手推着他催促道。 “我姥爷在我上高中那年就去世了。” 丁易辰神情悲伤起来。 “啊?”秦珊灵也很失望。 “那……那没有传下来吗?” “姥爷有教过我,但是我从来不觉得针灸能救人,也从来没有实际验证过,所以……” “那、那要不是你试试?” 秦珊灵有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文武已经是个活死人一般躺着,文道德白天也不在家,可以偷偷给文武试试。 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影响,只要他们两个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万一真就试成功了呢? 这么一想,她就更加着急起来。 “这可是人命关天,能试吗?”丁易辰担心道。 “没事儿,不试怎么知道不行?” 丁易辰沉思片刻。 他也是想到了两种可能,要么失败了,那就瞒着文家所有的人。 只是这么做他总觉得很不地道,他一向做事光明磊落。 可要是真瞎猫撞到死耗子成功了呢? 这么一想,他也激动起来了。 “珊灵,你在这里念文章给文少听,我去去就来。” “易辰,你要去哪里?” 秦珊灵连忙拉住他的胳膊。 “我下楼去打个电话。” 他走出文少的卧室,找到了文家的管家,“大叔,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可以,你们是文爷请来的客人,随便用吧。” “多谢!” 丁易辰走到客厅的电话机旁坐下,拿起电话机拨了一串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有人接起。 “海叔,是我。” “我已经出院了,文爷派人把我们都接到他家来了。” “好,我们过一两天就回去。” “对了海叔,我记得您当初从老家带来了那包银针是吗?” “好,那我这就……”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按下了电话。 瞬间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丁易辰诧异地抬起头,“管家大叔,你这是……” “小丁总,你找会针灸的人做什么?” 管家瞬间脸色阴沉,态度判若两人…… 第177章 文家禁忌 “大叔,我也正想打完电话就去找你。” 丁易辰已经注意到管家的态度,连忙解释道。 “找我做什么?”管家表情冰冷。 “那我……算了,我还是等文爷回来吧。” 见管家的态度变得相当冷漠,他立马改口。 他同时也意识到,这么大的事不能单和管家说。 管家并不能决定什么,必须得和文道德自己说才行。 管家见他不说,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随后,鼻孔里冷哼一声,“小丁总,你是文爷的客人,客人应该守住作为客人的本分,别到处乱跑。” “打电话需经过文爷的同意才可以用,请不要随便用人家的电话瞎聊天。” “啊?” 丁易辰愣住了。 刚才不是这位管家同意自己使用电话的吗? 这才眨眼的工夫,对方竟然翻脸不认账。 不认账也就算了,还被他无端数落了一顿,这人也太奇怪了,竟然前后言行不一致。 但是丁易辰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大叔,我打电话不是瞎聊天,是打到我店里,我想回去取银针来为文少做针灸。” 与其隐瞒,还不如直接说出来。 “什么?果然被我猜对了,什么银针?什么针灸?你不要把江湖骗子那一套带到文家来!” “大叔,针灸是正儿八经的中医治疗的一种方法,不是江湖骗术!” 丁易辰也沉下脸。 祖国中医可是老祖宗积累了千年的瑰宝。 怎么到这管家口中却成了骗术?真是无知。 但是这些他只能在心里嘀咕,不好说出来驳人管家的面子。 “你一个跑业务的小业务员,竟然想用这一套江湖骗术来骗取文爷的信任?” “大叔,我没有骗取文爷的信任,而且针灸不是骗术,这是我家祖传的医术,我姥爷是老中医……” “行行行,不要在文爷这里谈中医,文爷对这玩意儿很反感,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相信那些江湖骗术。” 说完,他一甩手就走了。 “你……” 留下丁易辰愣在电话机旁。 这管家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前一分钟还热情地让自己随便用电话。 后一分钟就态度大变样,不允许他用电话。 还把中医批驳得体无完肤,这点最令丁易辰想不通。 之前燃起的拯救文武的热情,全被管家的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寒到底。 他无奈地回到了楼上。 秦珊灵见他进来忙问:“易辰,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去了?” “我、我打到店里,跟海叔说我们这几天在文爷这儿来了。” “也好,免得海叔又往医院跑。” “对了珊灵,你念新闻给文少听念了吗?” 丁易辰连忙把话题岔开。 “念了,可是文少依然还是没有动静。” “那是当然,有动静就是有知觉,说明已经醒了。” 已经被“宣判”了的植物人,哪里有那么容易醒来? 尤其是文武这个情况,各地的专家们会诊之后都一致对文武“判了死刑”,说他几乎不可能再醒来。 外国专家还直接对文道德提出过,可以随时拔管宣布死亡了。 只是由于文道德不舍得宝贝儿子就此离去。 加上他文家有得是钱,就算是儿子这么躺一辈子,他也会极力保住儿子一丝生命。 看着文武睡得床两旁摆满了各种治疗仪器和检测仪器,丁易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些日子里,他脑海中总是浮现文武开车送他的情形。 明明前一刻俩人还在车里愉快地聊着天,紧接着就飞来横祸被后面的车辆恶意一撞。 文武的命运就这么被定格在了床上,他的余生将与床为伴。 丁易辰难过得直打自己的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文少成这样……” “丁易辰,你冷静点儿!” 秦珊灵连忙抓住他的手。 “易辰,你别难过,车祸这事儿不怪你,凶手是胡海奎!” “可是,胡海奎那个恶棍却丁点事没有!” 这是最令丁易辰愤怒的地方。 “胡海奎为什么能没有事?文爷可以报警让警察抓他啊。” “文爷不打算报警,可能因为胡海奎是南城的优秀企业家,人脉遍布黑白两道。” “不对啊易辰,文爷不是比他还多钱吗?而且文爷在道上的名头比他更响亮。” “珊灵,很多事不是咱们所想的这么简单。” 他只能这么解释。 文道德那人可是有仇必报的,儿子出这么大的事却还按兵不动。 可见他一定有更大、更深的想法。 他坚信,文家越是显得风平浪静,他胡海奎所面临的暴风骤雨只会更加猛烈。 这是丁易辰从文道德看似平静的表情中揣测出来的。 “文少真的好惨,从此就只能这么躺着做个活死人,太无辜了。” 秦珊灵也难过得落泪了。 丁易辰气得一拳猛捶在自己的膝上,“真恨不得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说什么傻话呢?与其愿意躺在床上,倒不如振作起来与胡海奎斗到底!” “珊灵,你说得对。” 他走到文武床边,低下头看着床上那张帅气的面容,“文少,请你放心,我丁易辰一定会替你报仇!” 晚上九点。 文道德回来了,身后跟着三名保镖。 一进大厅就看见丁易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见脚步声便转过头来。 “文爷,您回来了?”他立即放下报纸。 “是啊,本来想早点回来……对了,你先坐会儿,我很快就来。” 文道德说着,快步朝走廊那端的卫生间方向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洗好手走过来,“小丁,你怎么还没去睡觉?是管家还没安排客房吗?” “不不,官家大叔早已经安排好了。” “那是睡得不舒服?睡不着?” “不是,我是在等您。” “等我?”文道德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虽然看上去他满脸疲倦,但他依然打起精神问道:“什么事?请说。” “文爷,我觉得可以请中医来为文少治疗一阵试试。” “你说什么?” 刚刚还笑容可掬的文道德,一听说请中医来试一试,顿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前后两极不同的态度变化,像极了白天管家大叔的变脸。 丁易辰立即意识到,可能中医这个话题是文家的禁忌。 但是他丝毫没有害怕,继续说道:“文爷,既然西医已经没有办法了,您应该考虑给文少试试中医的方法。” 文武是开车送他的路上遭遇的车祸,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向文道德建议。 哪怕文道德会坚决反对,甚至会立刻赶他出去,他也想尽力争取一番。 “啪!” 文道德的手掌在茶几上猛地一拍,“你简直是胡闹!” “你竟然建议我给我儿子请那些江湖骗子?” “文爷,中医不是江湖骗子,您如果不相信中医诊所里的医生,咱们可以请中医院里的中医专家来……” “丁易辰,你放肆了啊!” “文爷,中医还有个方法叫针灸,请您考虑一下!” “针灸?就是拿着长长的针往人身上乱扎的那个?” “那不是乱扎。” “丁易辰,如果你还想在我的别墅做客,你就给老子闭嘴!” 丁易辰站起身,“文爷,您如果觉得我说错了,您可以立即赶我走!” 文道德气得怒视着他好一会儿,他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了。 但随之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丁易辰,我的太太,也就是文武的妈妈,就是被中医给治死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文道德的语气既沉重又悲伤。 “……” 丁易辰愣住了。 难怪文家上下谈中医色变。 甚至是极端地排斥中医,把中医视为江湖骗术。 原来,文家和中医还有着这么一段令人伤心的往事。 他怀疑文太太遇到的不是正经中医,有可能还真是打着中医旗号到处骗钱的江湖骗子。 “文爷,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这个原因……” “行了,我也不怪你,以后不要再和我提中医了,人呐,得相信科学。” 原本已经不打算再说这个话题惹文爷伤心的丁易辰,听到他说要“相信科学”,直爽的性子顿时又起来了。 他解释道:“文爷,西医不代表是科学的权威,西医有西医的科学,中医也有中医的科学,中医是……” “放肆!”文道德怒目相对。 “对不起文爷,我只是实话实说。” 丁易辰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文爷,我绝没有要惹您生气的意思,对不起,我向您道歉!” 文道德眼神复杂地盯着他看了十几秒。 这小子的性格太像当年的自己了。 而且,丁易辰的身上总是若隐若现有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第一次看见他起,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 这份感觉到底是什么,文道德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满脸疲倦地仰靠在沙发上,深呼吸了一口。 “小丁,你先上楼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再坐会儿。” 他朝丁易辰无力地摆了摆手。 “好的文爷,您也早点儿休息。” “嗯。” 丁易辰起身的时候,眼角瞥见他白衬衫的袖口有些红色的东西。 仔细看去,那红色看着竟像是血迹…… 第178章 胡家小子 “文爷,您流血了?” 丁易辰忍不住问道。 “什么?”文道德皱起眉低头看向自己。 “您的袖子……” “噢,这是别人的血,你上去休息吧。” 文道德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显然不想多说话。 但语气已经比刚才说中医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三名保镖站在一旁。 其中一名曾经在医院守护过他们几天的保镖见状,朝丁易辰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见此情景,丁易辰只好上楼,生怕自己过多打扰了文爷。 第二天一早。 管家就来喊丁易辰和秦珊灵下去吃早餐。 俩人走进餐厅的时候,文道德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报纸。 “文爷,早!” “文爷早上好!” 听见他们进来,便一边收起报纸,一边满脸笑容,“你们下来了,快进来坐下一起吃。” 丁易辰和秦珊灵走过去坐下。 桌上是看着清清爽爽的几碟小菜和三碗稀饭。 三笼屉烧麦、水晶虾饺。 丁易辰很诧异,文道德不是内地人,他们的早餐也这么中式吗? 他此时还不知道,闽粤港澳等地区的饮食都比较清淡。 “怎么?是不是觉得早餐吃得太寒酸了?” 见他们不动筷子,文道德纳闷道。 “不会不会,是觉得文爷家的早餐吃得好精致。”秦珊灵抢着回答。 “珊灵说得对,很精致,看着很有食欲。” 丁易辰跟着点头。 “哈哈哈,早餐嘛,就应该清淡可口些。” “小丁,你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一会儿我还有事要找你。” “好的文爷。”他连忙端起碗。 都吃好后,秦珊灵为了不打扰他们谈事,上楼去读新闻给文武听。 “小丁,到我书房来。” 文道德领着丁易辰走进书房,“坐吧。” “文爷,您找我有事?” “你昨晚不是问我袖子上的血迹吗?” “是。” “那是胡海奎儿子的血。” “啊?” “不要惊讶,我文道德这人向来有仇必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我把胡海奎的儿子给抓来了。” “那他现在在哪里?” 问出这话丁易辰就后悔了。 港片他还是看过的,黑帮火拼还能告诉外人把对方儿子挟持到哪里吗? “关在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丁易辰明白了。 南城是全国最先开发的城市,在郊区还有很多待开发的区域。 那些地方在过去是十几家国营大厂。 南城改革之后那些国营大厂迁的迁,倒闭的倒闭,城市的周围郊区便闲置了大片大片的厂房和仓库。 如今那些厂房和仓库大多数因为人去楼空,便变得破败不堪,成了无主之房。 那些地方就成了三教九流经常光顾的地方,被各条道上的人私自划分了区域,成了他们窝赃销赃之地。 绑架勒索之事也常常在那里发生上演。 这么看来,文道德关押胡海奎儿子的仓库,也是被他“霸占”去的废弃国营仓库了。 “你一定好奇我为什么抓了他儿子吧?” “是。”丁易辰点点头。 文道德停顿了一下,说:“其实抓他儿子也是个巧合。” “我是赶去和朋友谈点事,没想到那小子正在街上捉弄路人,还嚣张地自报家门。” “他知道您是谁吗?”丁易辰问道。 “知道,我文道德向来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我告诉了他我是谁。” 这倒是很像道上大哥的做派。 “我关那小子,只不过是想刹刹他的威风,明天就会放他回去。” “那他……受伤了?” “你是想问我的袖子怎么会沾到他的血吧?” “是。” “我打的。” 这一切就合理了。 但是他很纳闷,文道德把自己喊到书房来是要商量什么? “放胡海奎小儿子这事呢,我想交给你去做。” “交给我去做?” 丁易辰惊讶地指向自己。 “对,这个天大的人情我要让你去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爷,我、我不明白。” “我给你我仓库的地址,一会儿你就回去,去把那小子救走。” “我去救走?” 丁易辰大惑不解。 按理说文道德既然不想绑票胡海奎的小儿子,只是想关他一天给胡海奎一个警告。 那么,就只要松开那小子身上的绳索,放他回去就行了。 胡海奎会如何报复,那是下一步的事。 他文道德也不怕对方报复。 俩人互相伤害对方儿子,这种事胡海奎恐怕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咽。 可是文道德此时却把这事的功劳送给他。 这让丁易辰不免在心中思考起来。 “你救走后,把那小子送回去给胡海奎,胡家就欠下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是我没明白,为什么要让胡家欠我这个人情呢?” “竞标之日,他胡海奎就会对你心有忌惮,毕竟你是他全家的大恩人,道上的规矩他不敢不念你的情。” 丁易辰此时明白了。 无论胡海奎多么霸道,“义气”这面旗子他得顾忌。 连救命恩人都不放过,这样的人今后在道上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哪怕胡海奎心中对丁易辰多么的不屑,但是面子上的工夫总还是要做的。 文道德这么做是一箭双雕。 一是打一顿仇人的儿子出口气。 二是让胡海奎在竞标中矛盾不已,犹豫不决。 “多谢文爷为我考虑!”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出了这扇门就不要对任何人说了。” “好。” “对了,也包括女人 ,千万不能让女人知道。” 文道德意有所指。 丁易辰知道他说的是秦珊灵。 “文爷请放心,我绝对保密!” “嗯,好了,我约了人打高尔夫球,这就要出发到望月山庄去。” “好。” “一会儿你们要回去的话,我让管家帮你们备车。” “文爷您不必操心,这些小事我们能处理。” 文道德却依然满脸不放心,“小心驶得万年船。” “记住了文爷!” 从文道德的别墅出来。 坐在副驾驶室的丁易辰朝后座的秦珊灵交代,“你一会儿先回店里去……” “那你呢?” “我去帮文爷办点事才回去。” “要我一起去帮忙吗?” “不用。” 自己要去办的事瞒她都来不及呢,哪里敢带着她一起去? 司机绕到光华路,先把秦珊灵送到服装店门口。 “丁易辰,都到店门口了,你不下车进去看看?” 秦珊灵一下车,就走到副驾驶车窗旁,探着头冲他说道。 “我这还有急事要去办,你进去和我海叔还有晓峰说一声,就说我一切都很好就成。” “那你……” 她还想跟丁易辰说什么,车子已经“嗷”的一声冲出老远。 …… 郊外的一座仓库里。 丁易辰和文道德的保镖站在仓库的大门外朝里面看。 一名看上去大约十八九岁的大男孩,被反绑着坐在一把椅子上。 他穿着很时尚,用当下流行的话来说,相当港风,一看就是个爱时髦的小青年。 唯一不协调的是,他头上蒙着一个黑色布袋,正在左右晃动着脑袋。 大概是想把那根本甩不开的布袋甩掉。 这小子很机灵,听见门外似乎有人,立刻大喊起来。 “救命!” “救命呐!” “请救救我!” 开车送丁易辰过来的保镖示意丁易辰过去,而他自己则回到车上走了。 丁易辰看了看四周,遍地是野草,野蒿已经长得有人高。 他走过去扒开野蒿,满地生长着车前草和小野菊。 他快速拔了一捆小野菊和车前草,并且薅了一根野蒿杆子把小野菊和车前草捆在一起。 他拿着捆绑好的野生植物走到那孩子面前。 男孩听到来人站在自己面前,声音有些惊恐,“你是谁?” 问得相当小心。 丁易辰知道男孩以为又是绑架他的人回来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不是绑架我的那些人?” 男孩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友善,恐惧的心理缓和了许多。 “我……我昨天被人抓来了,还挨了一顿打,你快救我出去,我会让我爸重谢你!” “感谢就不用了,我采草药路过这里想进来歇会儿,就看见了你被绑在这儿。” “哥哥,你能快点帮我把绳子解开吗?我的手臂都被捆麻了。” “好。” 丁易辰二话不说,走过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解开后,男孩自己把套在头上的布袋子摘下,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才罢休。 “你怎么会被绑在这里?” 丁易辰明知故问,路人就得有路人的好奇心。 “别提了,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我也不知道那是帮什么人,一见我就把我抓来了,领头那老头儿还打了我一顿。” 他还怕丁易辰不相信似的,指着自己的脸说:“哥你看我这张脸,被他们打得都肿了。” 的确,脸上的红肿已经变成了淤青,嘴角还有干了的血迹。 丁易辰联想到了文道德袖子上的血。 “那你知道抓你来的人叫什么吗?” “知道,但是我不认识他,那老头儿自己说他叫什么文道德,我呸!简直就是没道德!” “额……” 丁易辰使劲儿地憋着笑。 笑点不高的他,看着男孩咬牙切齿的样子和他说的话,差点儿就笑场了。 为了掩饰自己,他连忙问道:“你家住在哪里?我刚采完草药正要回市区,顺便把你送回家去吧?” “那太谢谢你了!” 感谢完,男孩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你能把我送到豪富大厦吗?” “豪富大厦?你家住在那儿?” 丁易辰装作不知道他是胡海奎的儿子。 必须得等这小子自己说出来才行。 “我爸在那儿。” “你爸?你爸在豪富大厦开公司吗?” “你说对了一半儿,我爸的办公室就在那里。” 男孩毫不隐瞒地显摆道:“你可能有听过我爸的名字,他叫胡海奎。” “什么?你爸叫胡海奎?原来奎爷就是你的父亲?” 丁易辰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怎么?你不相信?”男孩有些不悦…… 第179章 五行缺土 “哈!奎爷是什么人?” “那是南城一……一哥。” “在南城谁敢冒充奎爷的儿子?” “既然你说是,我当然相信你是。” 丁易辰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大通,故意做出一副很崇拜胡海奎的样子。 “相信我是就相信我是,用得着这么多废话吗?”男孩白了他一眼。 “我说的这些不是废话,你想啊,奎爷是什么身份?我这不得维护好奎爷名声,不让人冒充他的家人嘛。” “真的?你、你这么尊敬我爸?” 那孩子见遇到了父亲的知音,高兴得把他当做救命稻草。 “那是当然,我还见过……” “哥哥,你能不能背过身去?” 男孩一脸焦急,没等丁易辰说“我还见过奎爷”,就着急地催着他转过去。 “怎么?你不会趁我转过身就跑了吧?” “放心,我怎么敢跑?万一又被人抓去怎么办?你认识我爸爸,你一定不会让坏人再把我抓去对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 “哎呀,你快转过去!” 男孩急了。 “好好好,我转过去。” 丁易辰猜测他一定是尿急,刚才只是故意逗他一逗。 逗上两句也就适可而止。 虽然胡海奎是个万恶的大坏蛋,但是小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祸不及家人嘛。 “快点啊,别尿裤子上。”他转过身去。 仓库很大,男孩一溜烟跑出十几米远,然后背对着丁易辰掏出家伙,淅淅沥沥地尿在水泥地板上。 他原本是想跑去外面尿的,但是他害怕。 万一那些绑架他的同党在外面看见了,又把自己给绑架走怎么办? 反正这也不是自家仓库,尿就尿了。 尿完,浑身一哆嗦。 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感,呈辐射般在身体各个部位放射开来。 好舒服啊! “我好了哥,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他走到了丁易辰身后。 丁易辰转过来,用手捂着鼻子问道:“你尿完了?” “尿完了。” 男孩回答完又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你要不要这么无知啊哥?” “什么?”丁易辰有些不理解。 这小子怎么突然说自己无知? “我只是撒了泡尿,又不是屙了一泡屎,你用得着捂着鼻子吗?” “我、我怕你尿完屁也崩出来,熏人!” 丁易辰找了个理由为自己圆。 “得了吧你,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快想想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男孩撇了撇嘴。 “行,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胡土土,你呢?” “等会儿,你叫胡什么?” 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你不仅脑子不行,耳朵也不好使,这么年轻就老糊涂了。” 男孩又朝他翻了一个大白眼,“你听好了啊,我姓胡,叫胡土土,土地的土,这回听明白了吗?” “你叫胡土土?” 丁易辰憋住笑。 “对,你想笑就笑出来吧,那么多人笑我这名字平易近人,也不差你一个。” “你的名字还平易近人?” “对啊,难道你不觉得我这名字起得很接地气?” “是是,确实接地气。” 都好几个土了,能不接地气吗? “你别笑,我这名字是有来历的,我五行缺土,明白了吧?” “所以你就叫土土?那不如起名叫胡垚垚,一口气六个土。” “什么胡瑶瑶,女里女气的,听着还像狐妖妖,我不要!” “我是说垚,三个土叠成一个字,念yao(摇)。” “噢,你说那个字啊?没办法,我爸的文化还没到那个层次,我能有个正常名就不错了。” 胡土土叹了一声气。 对自己那个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子的父亲,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见丁易辰没有再笑自己,他歪着脑袋斜视着对方,“喂,救命恩人,咱们赶紧走吧,要不然在这儿等绑架我的人回来啊?” “不急,我们先看看这仓库里里外外还有些什么。” 丁易辰说完,立即在仓库里到处搜寻起来。 “不是……我说你老人家能不能怕点死啊?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不是应该帮我解开绳索,就拉着我往外跑吗?” 男孩是真急了。 见他这样,丁易辰更觉得好笑了,“怎么?你当咱俩躲定时炸弹呢?还拉着你往外跑,我不跑。” “你不跑那你就留在这儿吧,我跑了。” 胡土土假装抬腿要走。 但是丁易辰完全没有理会他,他料定这小子被文道德那么一折腾,已经没胆独自跑出去。 “恩人,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丁易辰偷笑,他算得没错,胡土土果然不敢跑。 见丁易辰低头到处寻找着什么,便跑到他面前拦住他,“哥,就当弟弟我求你了行吗?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你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这是胡海奎的亲儿子吗? 老子那么霸道狠毒,生个这样的怂瓜蛋子,不知道胡海奎知不知儿子怂。 “我……不是我怕成这个样子,你如果经历了一宿黑漆漆的,被关在这种没有人烟的地方,你也会怕。” 丁易辰有些无语。 “老弟,你想想,你是被人绑架来的,这年头能干绑票的都是些心狠手辣之人。” “要是我们两个能在这仓库里找到点什么有用的线索,那岂不是立功了么?” “噢!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还是你有头脑。” 胡土土有一种瞬间开了窍的欣喜感。 他顿时有了兴趣,“走,我跟你一块儿搜寻,有用的线索一点都不能落下。” 说到做到,他搜寻起来比丁易辰还积极。 两人把仓库里里外外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个遍。 “累死我了,这破仓库怎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啊?” “这帮绑匪肯定是惯犯,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给咱们留下。” 胡土土垂头丧气,一个劲儿地抱怨。 丁易辰自然是知道不会有任何线索,但他不得表现得积极点嘛? 最后,他微笑着安慰道:“没关系,你平安了就是最大的价值。” “诶?这倒是让你说对了,小爷我将来还要继承我爸的万贯家财呢,小命可得留着。” “胡土土,那咱们走吧?” “这就走啊哥?” 说到走,胡土土竟然犹豫了起来。 看着丁易辰走向仓库的大门口。 他并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环顾着仓库的四周发呆。 “胡土土,走啊,怎么?你又不想走了?” 丁易辰没听到他跟来的脚步声,只好停了下来…… 第180章 太好吃了 “谁说我不想走了?只是,咱们真的要走着回去?” “那是当然,不走回去难道还爬回去?” “我、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车吗?” “对不起,我穷人一个,没有车。”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进仓库之前我好像听见了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那是别人的车,我在路上拦下来请他送我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胡土土心中泛起一股子苦涩。 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家,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饿得他低血糖了,有些犯起头晕来。 “那咱们快点走吧,我真的很饿了。” 胡土土无奈,只能走路了,想想即将面对的美食,他快步走起来。 不一会儿,他便把丁易辰甩在了身后。 “你这是赶回去睡觉?”丁易辰在后面调侃道。 “睡什么睡啊?你没听见我的肚子在抗议吗?” “那等会儿看到了路边小吃摊,我请你吃大肉包子。” “大肉包子?” 胡土土满脸鄙夷。 “怎么?你没吃过?” “没有,我妈说那是打工仔吃的。” 丁易辰也不跟这种养尊处优的少爷公子计较,问道:“那你平时早餐都吃些什么?” “吃早茶啦,那么多好吃的小点心不吃,吃什么路边大肉包子。” “行了,一会儿你就知道是小点心好吃,还是大肉包子好吃。” 胡土土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较劲儿似的大步走。 两人终于走到了大路上。 胡土土腿都走软了,一屁股坐在路边,心有余悸道:“终于走出来了,哥,多亏了你啊!” “举手之劳而已。” 丁易辰装得很不在乎这些,把救人当做小事。 他指着对面路口撑着大雨伞的地方说:“看到没?那就是一个路边摊,专门卖小吃的。” “不去,那多不卫生啊。” “谁说不卫生?没看到就瞎说,你不去我可去了啊。” “哎哎,你等等我啊!” 胡土土小跑着追上来。 “老板,来六个大肉包子,一碗瘦肉羹,小葱花多撒点啊。”丁易辰边掏钱边说。 并且示意胡土土在小摊旁的小矮桌上坐下。 很快,一大盘大肉包子端了上来。 两大碗撒着葱花的瘦肉羹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吃啊,看着做什么?”丁易辰咬了一口肉包子。 胡土土咽着口水,小心翼翼道:“真的好吃?” “你尝尝就知道了,你看看这个摊,摊子、桌椅、地面,是不是干干净净的?” “好吧,我先尝尝,不好吃你负责。” 他也跟着咬了一口,愣住了。 丁易辰皱起眉,“怎么?咬到自己舌头了?” “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 “香!实在是太香了!太好吃了!” 胡土土又咬了一大口,开始狼吞虎咽。 “哥,说实话,我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不会吧?就算是吃早茶也有小笼包啊,你没吃过?” “嗐!小笼包哪能跟这大肉包子对比……” 他忙着吃起来。 六个碗大的大肉包子,丁易辰只吃了一个,其余五个全被胡土土吃了。 外加满满的一大碗瘦肉羹。 吃完后,胡土土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丁易辰以为他会说还要吃。 没想到这小子却说了一句令他震惊的话。 “哥,要不咱们结拜兄弟?” “为什么?” 这小子脑子里不应该全是土吗? 竟然跟装满了智慧似的,一会儿一个主意。 “什么为什么?桃园三结义知道不?刘关张金兰结义。” “知道,但我不知道的是,他们仨结个义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是猪脑子啊?我不过就是举个例子!” 胡土土无奈地瞪着他。 他感觉自己真是拿这个救命恩人没有办法了。 完全无法沟通。 “就算是举例子,我也要向你声明,咱们才两个人,怎么能桃园三结义呢?” 丁易辰故意闲扯着话题。 他怎么能跟胡土土结拜兄弟? 他与胡海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未来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你……” 胡土土有些后悔跟他说结义这事。 与其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结拜兄弟,倒不如随他算了,不拜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他忽然觉得浑身是劲儿。 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哥,咱们拦车吧,我不想再走路了。” “好吧,咱们拦车进城。” 丁易辰站在路边,面对着车来的方向伸出手。 可是过往的车辆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都无视他们拦车的手势。 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故意油门一踩,“唰”的一下冲了过去。 气得胡土土在路边跳脚,“这些车司机也太没有人性了吧?怎么都不肯载咱们一程呢?” 丁易辰没有说话,任由他在一旁发泄。 “他们是不是怕咱们不付车费?” 胡土土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钱的事谁也不爱干。 “不是。”丁易辰简短地回答。 “那他们为什么不肯停车?” “你没看见过去的都是货车吗?驾驶室里坐不下,车后也全是货。” “啊?我忘了这个了,不好意思。” 丁易辰歪过头看着他,这小子有时候还挺有礼貌的,而且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一点儿也不像是胡海奎那种家庭里培养的人。 之前文道德说他在路边捉弄人,还嚣张地自报家门,这点倒是和胡土土的性格对上了。 这不是他坏,而是他调皮捣蛋罢了。 看来胡家的家教也不是太差嘛。 “没事,咱们再等等,说不定就遇上能载的车了。”他安慰道。 “对了哥,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植物?” 胡土土这才注意到丁易辰的手上抓着一捆植物。 “这是中草药,我前面进去救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吗?我是去郊区采草药才发现你被人绑在里面,你小子很幸运。” “哥,你和草药都是我的恩人!” “噗!”丁易辰被他逗乐了。 胡土土从他手中拿过那捆草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草药真好闻,真香。” “这是车前草和小野菊,你闻到的是野菊花的香,一般人接受不了。” “哥,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利尿和消炎用的,我前些天被车撞了,需要这种药。” 丁易辰开始胡诌,反正这小子不懂中草药的用途,也不会质疑被车撞用利尿消炎的药做什么。 “哥,你被车撞了?伤到哪儿了?” 胡土土比谁都紧张的样子,丝毫不是装出来的。 令丁易辰有些感动。 “没受太大的伤,就是筋骨被扭伤了,所以需要草药敷一敷好得快。” “哥你还懂得采草药呢?” “祖传手艺,我外公在世的时候,是老家有名的老中医……” “嘎!” 正说着,轮胎激烈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辆轿车停在了他们前方三四米处…… 第181章 失而复得 “哥,那车停下了!” 胡土土兴奋得跳了起来。 丁易辰心中也颇为感激,连忙跑过去,“师傅,你这是要进市区是吧?” 刚问出口,发现这司机非常眼熟。 这不是文道德的另一名保镖吗? 司机看着他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并且和他交换了一下眼色。 丁易辰明白了,他或许是老远就认出了自己,因此才会停车载他们一程。 “对,怎么?”司机点头。 “我们能不能搭你的顺风车?你看方便不?” 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后面,说:“上来吧,能坐人。” “胡土土,快过来,能坐!” 胡土土赶忙连跑带跳跑过来,“真的有车坐了?” “师傅,多谢了啊!” 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并往里面挪了挪,方便丁易辰上车。 “你们二位这是要去哪里?” “去……” 胡土土抢着说道:“能不能麻烦你把我们送到豪富大厦?” “可以。” 司机应得很爽快,这让胡土土感激万分。 轿车一路飞驰,来到了豪富大厦楼下。 “到了。”司机停下车。 “就到了?” 胡土土欣喜之余,忘记了打开车门。 他朝着玻璃看向外面,果然是到了。 丁易辰推开车门,“胡土土,你再不下来人家师傅又把你载回去了。” “哎哎!别,我这就下车。” 他连忙下车,朝着车里的司机道谢:“师傅,太感谢你了!” “我家就在这儿,你把车停到里面停车场去,一块儿到我爸办公室去喝杯茶吧?” “我让我爸请你吃饭。” 他怕司机不明白他的用意,连忙补充一句。 “不必,我走了。”司机踩下了油门。 轿车从他们面前开了过去。 胡土土遗憾地说道:“太可惜了,本来我还想介绍我爸认识他呢。” “兴许人家不愿意交往过多的人吧?” 丁易辰随口说道。 “真的?还有不喜欢与人交往的人?”胡土土追问道。 “有,还有压根儿就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的人。” 丁易辰的脑海里想起了丰玉玲的儿子,谷丰。 那个可怜的孩子不就是,压根儿都不知道如何与人交往? “居然还真有这种人啊?封闭自己吗?” “对,自闭症。” “自闭症?我听说过,这种病似乎没有办法治疗。” “你小小年纪懂得的还挺多。” “书上看到的。” “我这算是送佛送到西了,你上去吧。” 丁易辰着急走人。 “哎等一等,哥!” “我爸不在楼上,要不你陪我一起上去坐会儿。” “你都没上楼怎么知道你爸不在楼上?” 胡土土指着停车场道:“如果我爸在这里,停车场就会有他和他那些手下的车,可是你看,停车场几乎没车。” “那些车你都认识?” “认识,好多人和我一吃过饭。” 丁易辰猜想,胡海奎的人一定是去寻找失踪的胡土土去了。 否则这么大的停车场,说什么也会有胡海奎手下的车。 “怎么了?还有事?” “不是哥,那个,你能和我一起上去吗?” “我就不上去了,你这都到你爸的办公室楼下了,还怕什么?” “我不是怕,我总得感谢感谢救命恩人吧?不然我成了无情无义之辈了。” “不至于,上去吧,我走了。” 丁易辰转身就大步走去。 胡土土连忙追了过来,“哥,你等等!” 丁易辰无奈,只的停下脚步。 “胡土土,你是害怕一个人上楼?” “不是,单纯就是想请哥吃饭。” “吃饭就免了,我走了!” 胡土土无奈,在后面大喊,“哥,那你名字总可以告诉我一下吧?” “丁易辰!” 他头也不回,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不想做无名英雄,得让胡海奎知道知道,他欠自己一个天大的人情! 胡土土如获至宝,口中重复着:“丁易辰,嘿嘿嘿,你叫丁易辰。” “土土?你怎么回来了?” 胡土土身躯一震,立即回头。 只见胡海奎站在一辆车旁,旁边跟着一群打手,一个个用着惊喜的眼神看着他。 “爸,您怎么在楼下来了?” “什么下楼来了?我刚去找你回来,就看见你站在这大门口自言自语。” 胡海奎欣喜地拉起儿子的手,“你不是被人绑架了吗?怎么回来的?” “爸,您不是说不会去找我吗?” 胡土土一把甩开胡海奎的手,噘起嘴很生气。 “你在电话里还叫绑匪撕票。” “我那是欲擒故纵你知不知道?爸要是不那么说,绑匪就会看管得更严,那你怎么回来?” 他拉着胡土土朝豪富大厦走进去。 到了办公室。 他连忙吩咐身后的保镖,“快,你们到对面的得月楼帮土土点几个他爱吃的菜来!” 保镖应声而去。 胡土土心里的气这才消了不少。 “快告诉爸爸,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胡海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宝贝儿子被人绑架,又好端端地回来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他算是体会到了。 胡土土学着他的样子,慢条斯理道:“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是有人救了我。” “有人救你?是谁啊?” 胡海奎有些吃惊。 胡土土见父亲抑制不住好奇心,便说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谁?” 能把儿子从虎口揪出来的人,定然身手不错。 这样的人,才正是他想要拉拢的对象。 “他叫丁易辰,他说他见过您。” “什么?丁易辰?是这小子救的你?” 胡海奎震惊之余,突然又阴谋论起来,“你确定他是去救你?不是他联合别人绑架了你?” “爸,不带您这样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被绑匪关在那地方,他是去郊外采草药发现我的。” 这个理由,是丁易辰告诉他的,他相信。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这傻小子。” 胡海奎不由得摇头笑道。 他边走边说道:“你先跟爸上楼去好好说说。” “爸,如果您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咱们就不必要再讨论这事了。” “那怎么行?你得告诉我你怎么被绑架的,是什么样的人绑架了你,爸爸要给你报仇。” “我不要报什么仇,只要爸爸相信我就好。” “好好好,我信,我相信你说的话好了吧小祖宗!” 胡土土乐了,“这还差不多,爸,我看得出那个丁易辰很崇拜您。” “那小子跟你说的?”胡海奎的脸拉长了…… 第182章 查出绑匪 “他没有说,是我看出来的。” 胡土土拍着胸脯说道。 “哎呀你行了,你被他骗了你知道吗?”胡海奎头疼道。 之前还没有把儿子被绑架的事联系到这小子身上。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暴露身份。 八成是他为了报复自己,找人绑架了他儿子。 “我没有被他骗,因为他没有骗我,爸,你怎么不相信我?” 胡土土生气地嚷嚷起来。 “你确定不是那小子绑架的你?” “确定不是。” “他真的没有参与绑架?” “真的没有。” “那他怎么就那么凑巧找到你的?” 胡土土见父亲终于问到重点,终于想好好和自己说话,便坐到他身边。 “爸,丁易辰是去郊外采草药,他说他被车撞到筋骨,光吃药片好不了,要敷草药。” “他去采药?于是就遇到了你?” “哎呀不是遇到了我,是看到了我,他采草药就走到关押我的仓库外面。” “他认得你?” 胡海奎此时心里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的儿子一向不露面,更是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出现在任何场合。 就连从小到大学校里开家长会,他都是让手下去替自己和家里那个肥婆娘。 丁易辰这个外来的打工仔,不可能认识自己儿子才对。 “不认得,他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说了?” “说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么?我还说了我爸叫胡海奎。” “你……那他怎么说?” 胡海奎紧张起来。 丁易辰斗不过自己,对付他儿子可是绰绰有余。 他的儿子被人绑架到那种偏远的废弃仓库里,可是最好的报复时机,他竟然不利用? “他一听我爸是胡海奎,那神情简直就是……很仰慕你。” “仰慕我?” 丁易辰那小子,不恨死他胡海奎已经不错了。 他还会仰慕自己? “是的,爸,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看得出他很尊敬你。”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胡土土有些惊讶父亲怎么不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绑架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 却一个劲儿地问丁易辰的态度,还当自己是你亲儿子吗? 他不由得噘起嘴,翻着白眼瞪着胡海奎。 “你给老子把态度放端正点,瞪什么瞪?” “爸,别人在我面前夸你,你却在我面前说别人坏话,你怎么这样啊?” “那小子在你面前夸我?”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说人家很崇拜你呢?” 胡海奎愣了愣,一时间理解不了丁易辰那小子为什么这么做? 是不知道自己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吗? 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否则说不通啊,除非是傻子差不多。 可那小子猴精猴精的,一点都不傻啊。 “你给老子好好说清楚,那个丁易辰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利用你做什么?” 胡海奎一点也不相信恨自己入骨的丁易辰能真心救自己儿子。 这年头,谁不是为了一个“利”字而活? 就算他一开始不知道被绑着的是他胡海奎的儿子,后来儿子告诉他身份后,他应该报复才对啊。 竟然不仅不报复,还真给救回来了。 不行,这小子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一定在利用儿子。 胡海奎快速思考后得出这一结论。 胡土土思索片刻,说:“他并没有利用我,就是很普通的救人,没有提任何要求。” “我知道了爸,是你的疑心病又犯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把人都往好了想,这样才会活得比较快乐……” “你给老子闭嘴!”胡海奎怒不可遏。 逆子! 这纯纯就是个逆子! 这下他心中更没有胡土土亲妈什么事了,死肥婆娘,长得丑也就算了,还生下这么一个逆子! 当他得知儿子被绑架的时候,出于父子连心,还派人去找。 要是知道这逆子依旧是这么忤逆自己,就不派人去救了。 见父亲对自己又粗暴起来。 胡土土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消失了。 “爸,小时候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行当,长大后我知道了,我都觉得自己没脸在学校待着。” “你整天骂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不想让人 说土匪家的儿子也考上大学了。” “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嫌弃我妈长得太肥,可我妈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朵花……” “砰”的一声,胡海奎抓起烟灰缸砸在地上。 胡土土怔怔地望着他。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瑟瑟发抖等着一顿拳打脚踢了。 但是此刻他没有害怕,而是高昂着头等着父亲。 胡海奎自己也被这“砰”的一声震清醒了。 他冷静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左顾右盼,以此来降低自己内心的矛盾。 “爸,你如果想打我就打吧,我绝不躲。” 打完后,他就不会再在这个家待了。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刚才……是爸爸不对……” “你能、能不记恨爸爸吧?” “啊……”胡土土震惊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动辄打骂的混蛋男人吗? 这前后两种不同的态度,着实令他难以理解。 胡海奎见儿子这么看着自己,语气和蔼了起来,“土土,爸骂你是因为你不肯去上大学,你懂吗?” “……” “好了好了,咱爷俩也难得这么坐下来说说话,我也不骂你了,你说说看,你不肯上学你要做什么?”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支持?” “支持,支持,只要是能出人头地的我都支持。” “好,我想唱歌,你帮我找一家唱片公司,我要像我朋友那样出专辑。” “什、什么出专辑?” “就是出唱片,出磁带,录音机里听的那种。” 胡海奎像是不认识自己儿子似的,“你会唱歌?” “学啊,你给我钱我去学,学完我也可以出唱片。” “你一天到晚不着调的二十四个爱好,能不能专注一样?” “能,我现在就专注唱歌了。” 胡土土鼓着腮帮子。 胡海奎无奈,在他看来,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要么学会打打杀杀,要么好好读书考大学。 学其他的的都没有用。 他虽然文化不高,但是深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影响。 认定了只有读好书才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可是儿子的叛逆性子他太了解了,这个时候要是给他继续泼冷水,他会非要干不可。 只有用软方法,一个字:等。 等儿子这三分钟热度的劲儿退了,他自己就不想唱歌了。 “土土啊,爸爸呢,也不是……” 他语气和蔼了许多。 可刚说半句,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爸,你叫的菜来了。”胡土土起身去开门。 酒楼服务生提着两个三层的食盒进来。 他把菜一一摆放在茶几上,“奎爷、胡少,请慢用。” “好了,你回去吧。” 胡海奎递过去几张小费,然后朝服务生挥了挥手。 服务生道过谢赶紧退了出去。 胡土土一边吃,一边偷眼朝他父亲看去,见他正在开酒,已经不说刚才的话题,心中暗喜。 “爸,你又喝酒啊?” “喝一点点,庆祝我儿子回来。” “额……” 这是又要绕回刚才的话题? 胡土土连忙抢过酒瓶,“爸爸,我给您倒酒。” “我儿子怎么突然变得懂事了?” “那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吃一堑长一智嘛。” “还是我儿子有文化,说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哈哈哈!” 胡海奎开怀大笑。 只有胡土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不是这么用的,糊弄父亲正好。 “土土啊,你前面说绑架你的人是谁来着?” “是……” 胡土土没有说下去。 绑架他的人在打他的时候报了个名字,谁知道是真名是假名。 “说啊儿子,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绑架老子的儿子!” “爸,我没记住他的名字。” 他不想父亲因此去找人寻仇。 自己的爹是做什么的他还是很清楚的,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别又弄出人命来。 他虽然很恨绑架自己的那人,但是他不希望爸爸手上沾染人命。 “怎么就忘记了呢?这种人就应该往死里记住他,怎么能忘呢?” “我、我害怕,就没记住。” 胡海奎狐疑地看着儿子。 这小子天生就一身反骨,从来都没有向过自己。 还几度在亲友面前揭穿自己干的道上的那些事,令他在亲友面前下不了台。 这傻小子该不会这个时候维护起绑匪来了吧? 按照他对儿子的了解,这是极有可能的。 “你真没记住?还是记住了故意不说?” “就算我故意不说,那又怎么地?” 胡土土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 “门外有没有活人?进来一个!”胡海奎气得冲门口大吼。 门被推开了。 一名打手探头进来,“奎爷,您叫我?” “赶紧去问问,查出是谁绑架的土土没有?” “奎爷,查出来了,是……” 那名打手犹豫着。 “说啊!”胡海奎怒目道…… 第183章 抵押贷款 “是、是文道德文爷。” “什么?他竟然敢绑架我的儿子?” “奎爷,那文、文道德是不是替他儿子报仇?” “他……” 胡海奎突然闭嘴。 忙了几天竟然把文道德成植物人这事给忘了。 他第一次把怒气咽了下去,心里有些怂了。 自己先撞废了人家的儿子,人家却没有把他儿子弄死,这怎么说也还是他胡海奎划算。 “算了,你出去吧。”他朝打手摆了摆手。 “爸,您不会又要去找人报仇吧?这冤冤相报何……” “你放心吧,这回爸听你的,不去找人报仇好不好?” “好。”胡土土高兴坏了。 这可是他记事以来,父亲第一次听自己的。 “爸,你知道丁易辰住在哪儿吗?” “怎么?” “我想以后周末都去找他玩,你不是说要和积极向上的人在一起玩嘛?我觉得他就很积极向上。” “不许!”胡海奎想都没想。 “为什么?” “跟他有什么可学习的地方?一个外来打工仔身上能学到什么?” “可是他人很阳光啊。” “今后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报恩咱可以给点钱,跟他交往就不必了,那小子不是个好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朋友?” “朋友?等我回家再和你说这事。” 胡海奎一杯酒只喝了一半,他放下酒杯起身就走。 “爸,你这是要去哪里?” “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家,你妈在家担心你。” “爸,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回家去,老子有很多事要做。” 他不敢说丁易辰即将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他要去做的,正是准备过阵子和丁易辰竞标的事。 胡海奎关上门,把胡土土晾在了办公室。 一名手下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奎爷,我们查到一件事。” “说!” “丁易辰刚才进了丰总家。” “什么?他进了丰总家?去做什么?” “不知道。” 胡海奎冷笑道:“咱们不去市府了,也去丰总家!” 那名手下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我倒要看看,他丁易辰能做出什么大事来!” 胡海奎狞笑着。 他一贯的做法是,谁挡他的路,必死无疑。 可是这丁易辰多次挡他的路,还挖他的墙角,他竟然让这小子活到了现在。 这回他要看看这小子是怎么死的。 …… 保宁路8号。 丰玉玲的家门外。 胡海奎示意手下退后,回到车上去等自己。 他一人走向丰玉玲家大门口,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然后抬起手去按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开门声。 丰玉玲管家探出头来,“你们是什么人?” “请问丰总在家吗?” “丰总正在与客人谈事,你有什么事吗?” 门虽然开了一些,但是门把手依旧在管家的手中,随时都有被他关上门的可能。 “我也是来和丰总谈事的,请让我进去吧?” 胡海奎哈着脸陪着笑容。 他知道这古家的人都是不认人的,报家门也没用。 “不行,一个一个来,你得等前面的贵客走了你才能进来。” “贵客?那……请问前面的客人还要多久走?” “这就不好说了,看他似乎和丰总聊得很愉快。” “他是不是姓丁?” “这我就不知道了,丰总在和人谈事的时候,是最反感别人偷听的。” “好好,那我就在车里等,如果人走了请管家告知我一声。” 胡海奎坐回车里,眼睛却一直瞟着古家的大门。 古家书房。 丰玉玲坐在大书桌后看着手中的一份资料。 丁易辰与她面对面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等着她的回答。 好一会儿,丰玉玲放下资料,盯着他道:“你要向银行贷款?” “是。” “贷一个亿?” “是的,姐。” “找我做担保?” “是。” “哈哈哈哈……” 丰玉玲笑了起来。 “小丁,你知道贷这么多钱是个什么概念?” “知道。” “知道你还要贷?” “姐,在南城也就只有你能帮我了,也只有你有实力帮我。” 丁易辰诚恳地看着她。 丰玉玲收起笑容。 她此时已经能确定丁易辰不是在开玩笑。 她疑惑地问道:“贷这么大一笔款,可不光是要有人担保,更重要的是要有资产抵押。” “我知道。” “那你可有资产?” “在南城我没有。” 在夏城他有,父亲继承的那一片祖产,母亲生前曾经说过,那可是古宅,估值在一个亿左右。 但是他知道,远在夏城的祖产太遥远,救不了近渴。 也不能拿到南城来作为资产抵押。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的资产作为抵押吧?” 丰玉玲此时才明白了他来的目的。 “是的姐,你愿意为我做抵押、做担保吗?” “小丁,我知道你一向是个脚踏实地的人,我能否问一下,你要这么大一笔资金是做什么用?” “姐,我不瞒你,我要去和胡海奎竞标。” “什么?” 丰玉玲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仿佛今天才认识他。 果然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怕啊。 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我不同意呢?” “姐会同意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丁易辰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姐已经不打算参加竞标。” “我是不参加了,但不代表我会为你做担保。” “但是姐其实很想要那个项目,只是碍于您是古夫人的身份不能参加。” “然后呢?” 丰玉玲也想听下去。 听听这小子都知道些什么,有什么见解。 “如果我取得了这个项目,那么我将把一部分股份送给姐。” “你这是在给我画大饼啊?” “姐,目前这是一个大饼,但是只要我打败了胡海奎,这个饼就是一个实打实的香饽饽。” “那我问你。” 丰玉玲停顿了下来。 她打开杯盖喝了半杯水下去。 “就算你有了资金做后盾,那你凭什么能把这个项目做好?你完全是个外行,你怎么做?” “我是外行没错,但是我可以边做边学。” 对于这一点,他有信心。 文道德说要帮助他拿下这个项目,并且愿意在日后给予他指导。 用文道德的话来说,就是会帮助他只成功,不失败。 当然,他丁易辰也不打算一切都依赖文道德,他会让自己很快在这行熟悉起来。 “你以为边做边学就那么容易吗?”丰玉玲摇摇头。 “小丁,我觉得你还是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做事千万不能冲动。” “姐,我没有冲动,这已经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那行,那我现在就给你答复吧,你时间紧迫我也不拖着耽误你。” “姐,你说。” “我不可能为你担保,更不可能为你提供资产抵押,你明白了吗?”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我明白了,谢谢姐的坦诚,我不会怪姐的。” “你要怪我也没有怨言,你要知道,无论是担保和抵押,这份压力可不小。” 言外之意就是,我丰玉玲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给别人背上这巨大的风险。 “姐,我知道。” “那……你还有事吗?” “没有了。” 丁易辰站起身,朝丰玉玲微笑点头:“姐,我先走了。” “好,你慢走。” 丰玉玲坐在书桌后没有动。 她看着丁易辰大步走出书房,听着门被轻轻关上。 她叹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丁易辰刚才坐的位置。 丁易辰走出古家大门。 胡海奎的司机看见了,连忙推了推正在打盹的胡海奎,“奎爷,丁易辰出来了。” “在哪在哪?” 睡得迷迷糊糊的胡海奎惊坐起来。 “在那儿,他刚从丰总家出来。”司机指着前方说道。 丁易辰器宇轩昂地走在街边,也没有要停下来打车的意思。 他此时脑海中只想着如何筹集资金的事,完全顾不上是否有人在盯着自己。 胡海奎鄙夷地说道:“这小子该不会是去向丰总借钱来的吧?” “奎爷,我看很有可能。” 今天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是丁易辰打算和自己竞争。 还说正在到处筹备资金。 难道那小子所谓的筹备资金,就是来丰玉玲这里借? “哈哈哈!那他就不足为惧了。” “奎爷,为什么呢?” “他能借多少?几十万?几百万?关键是丰总会同意借吗?” “那万一丰总同意借给他呢?” “不可能,这个项目随便预算都超过500亿,丰玉玲能借500亿给他?” “要这么多?”司机脸都吓白了。 “他想要参加竞标,至少手头上要能拿得出一个亿吧?你信不信让他现在拿一百万都困难,他以为一个亿是一点点呢?” 胡海奎不屑地冷笑。 “那咱们就不怕他了,丰总已经宣布不参加,奎爷您就毫无悬念了。” “哈哈哈!那是自然。” “奎爷,那咱们现在还要不要去丰总家?” “不去了,既然姓丁的小子都灰头土脸地出来了,说明他并没有占到便宜,那我也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胡海奎忙着继续仰躺着睡觉,司机忙着发动车子。 刚开出一百多米远,胡海奎又突然坐了起来,“不对,刚才那小子去哪儿了?” “奎爷,咱们车是直走,他刚才在一个路口不见了,可能回家去了吧。” 胡海奎阴沉着脸,“不,快调转方向,他极有可能会去找一个人……” 第184章 几张支票 “奎爷,朝哪儿开?” 手下轻轻踩了踩刹车,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小子停下来做什么?右转啊!出城,到望月山庄去!” “好,奎爷您坐好。” 手下立即把油门一踩,加速拐进了出城的道路。 一路上喇叭直按,超速行驶,胡海奎还嫌开得太慢。 手下有些迟疑道:“奎爷,咱们这一路出来都没有看到前方有可疑车辆,会不会丁易辰没有出城?” “不可能,他在丰玉玲那里没能谈成的事,一定会到望月山庄找古明飞。” 胡海奎非常笃定地说道。 “开快点!” “奎爷,已经很快了,我怕交警……” “怕你个球,在南城你说谁敢不给老子面子?” “好,奎爷你坐稳了。” 手下无奈,猛踩油门,轿车开出了火箭的感觉。 “减速减速!”胡海奎突然喊道。 “嘎!” 一个紧急刹车。 胡海奎的头撞到了副驾驶的靠背上。 疼得他捂着额头怒骂:“混蛋,你想害死老子啊?” “您说减速,我怕减速来不及,所以就……” “你个蠢货,人话都听不懂吗?快看看前面有没有一辆摩托车?” 胡海奎忍着头晕看向前方。 这时。 一名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在路边停下。 他小跑过来敲开驾驶室的车窗,“你好!你的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奎爷,您看……” 手下转头看向胡海奎。 “查什么证件?赶紧把天打发走,别耽误了老子的大事!” 手下探出头,“你要看我证件是吧?” “请出示你的证件!” “你知道这车是谁的吗?” “我不管你是谁的车,你们在这种路上超速行驶,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那又怎样?” 交警刚毅的脸上微笑消失了。 但他依旧很有耐心地说道:“请你配合一下,出示你的证件!” “你新来的吧?连我们奎爷的车都不认识?” “我不管你是哪位爷的车,你违反了交通规则,请接受检查。” “哟呵,你小子今天这是故意找我们奎爷的茬是吧?” 坐在车后座的胡海奎仰靠,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从那两道缝里斜射出冷冷的不屑的光,“你叫什么名字?” 交警循着声音看向车后。 见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坐在里面,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好!你们的车超速行驶,这是很危险的事,请你们出示……” “老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正义!”交警回答了他,“请出示你的证件。” “这特么你起这名字是来嘲笑老子的是吧?啊?” “名字是爹妈起的,我爹妈二十多年前也不认识你!” “四儿,推开他,我们走!”胡海奎怒道。 “是!” 手下应声,突然伸出一只手,出其不意地把站在车门外,正记录车号的交警猛地一推。 交警没有防备,被推得踉跄后退了两步。 轿车“唰”的一下朝前奔去。 交警杨正义立即骑上摩托车跟上去。 “奎爷,那交警追上来了!” “不用理他,一会儿我打电话给大勇,问问他怎么调来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新人。” “还是奎爷您威武,在这南城敢跟您作对的人还没出生呢,这个什么杨正义简直就是来找死的。” 手下边开车边陪着笑。 “胡说什么呢?谁要他死了?说话不带把门的?” “是是,奎爷我错了。” “小心开好你的车,那小子没有追来!” 胡海奎朝车后窗看了看,坐正了身体。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名叫杨正义的交警,日后竟改变了他的一切。 “丁易辰那小子呢?” 刚才被交警这顿耽搁,前面的那辆摩托车不见了。 “前面货车多,挡住了吧?”手下使劲儿地盯着前方。 他也在努力地朝前方搜寻,他比谁都紧张。 这要是把丁易辰给跟丢了,胡海奎就会把今天的怒火朝自己身上发。 “再开快点儿,一定要找到那小子!” “奎爷,我尽量开快些,不过前面……” 他为难地看着前方。 前面行驶着三辆后八轮大货,完全没有办法超过它们。 他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插翅飞过去。 跟,又不敢紧跟。 怕万一大货车突然来个刹车,他们这轿车就直接穿进货车肚子下了。 只得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 突然。 他看见了那辆摩托车的身影。 “我看见了,奎爷,看到那个摩托车了,我超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小子!” “超你个头超!” 胡海奎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那人就是丁易辰,你慢慢跟着他,等这些货车过去,不要惊动了那小子明白吗?” “明白了,他还真来了。” 手下讨好道:“还是奎爷您高明,这都被您算到了。” 原本怒气冲冲的胡海奎,被这顶高帽子一戴,心情好了很多。 “你们年轻人就是性情浮躁,所以什么事都办不好,遇事要多动脑筋才能这么料事如神知道吗?” “是是是,奎爷教训得是。” “好了,注意看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只见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拐进了望月山庄的路。 胡海奎的车也慢慢地跟了进去。 后面还有两辆车超过胡海奎的车,往前又超过了丁易辰的摩托车。 这要是在平时,谁敢在这种小路上超他胡海奎的车,简直是活腻歪了。 但是此刻,胡海奎却高兴起来。 手下气呼呼的按着喇叭准备加速超过去,他反而语气和缓地劝道:“年轻人不能气盛,人家肯定是有急事才超车吗?让人家过嘛。” “奎爷,您这……” 手下差点说了实话,这不是您的性格。 但他没敢说出来。 他觉得今天的奎爷很不对劲儿,跟着一个丁易辰跟来跟去的,又没见他要对丁易辰做什么。 胡海奎无奈道:“让这些车超过去,丁易辰就不会注意到咱们在跟踪他。” “噢,我明白了,还是奎爷高明!” “好好开车,要进山庄了!” 进了望月山庄。 丁易辰的摩托车已经无影了。 手下正在纳闷儿,胡海奎指着一处凉亭道:“你到那儿去休息,在那儿等着我。” “奎爷,那您呢?” “老子要去办事你也管?” “不敢不敢。” 手下连忙朝那凉亭跑去。 胡海奎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慢地朝古明飞的别墅走去。 这一片他太熟悉了。 以前每个周末都会随古明飞陪各地来的投资者,打高尔夫球、吃饭。 他靠近别墅,找了个能看见客厅落地窗的小竹林藏身。 刚躲在小竹林里,就发现这个小竹林紧靠着别墅后门,后门是开着的。 他慢慢地走进去,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古明飞的声音,“小丁啊,你终于想通了?” “谷先生……” “叫我古总吧,大伙儿都这么叫,你也别例外。” 丁易辰欣喜道:“这怎么敢呢?” 在南城,只有与古明飞交情好、且辈分差不多的人才戏称他为“古总”。 而一般关系的人都尊称他为“谷先生”。 他平时处世风格较为低调,不喜欢工作之外的人称呼他的官职。 此时古明飞这一声“你也别例外”。 让丁易辰颇为受宠若惊。 “怎么不敢?咱们也多次打交道了,小老弟。” “古总,谢谢您看得起我!” “自家人就别说见外的话了,说说看,你怎么又想通了?” “我、我之前是没有考虑成熟,我怕自己做不好让您失望了。” “那你现在是有准备而来咯?” “心理上是,但是……” “什么叫心理上是,但是什么?” 丁易辰尴尬地低下头。 “资金是个问题。” “资金?哈哈哈……” 古明飞哈哈大笑起来。 丁易辰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是又不好意思问。 只见古明飞笑完,起身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走,上我书房去谈。” 丁易辰朝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刘芳。 他猜测刘芳一定还在省城没有回来。 果然,古明飞见他左顾右盼,猜到他在想什么,边走边说:“刘芳去外地替我办点事去了。” “走,书房在这边。” 躲在角落的胡海奎没能听见他们此时在说什么,见他们走向走廊深处,也不好跟过去。 只好灰溜溜地从后门走出来。 书房里。 古明飞拿出几张支票交给丁易辰,“这些支票你拿着,你自己到银行去处理。” “古总,可是我……” “你不用担心,我会跟银行打好招呼。” “不是这个事,古总,我来找您不要您的资金,我是想自己向银行贷款,我没有担保人,也没有资产抵押。” “你想找我替你担保?” “是。”他坦白道。 “哈!” 古明飞无奈地笑了。 “我直接给资金作为支持,和你要我帮你担保去贷款,它有区别吗?” “有。” “有什么区别你说?” “我……” 丁易辰也说不上来。 但他还是觉得这两者是有区别的。 “行了,支票收好,别的不多说了,到时候你给我好好干出个样子来。” “那就当我向您借的,我会还您。” 丁易辰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令古明飞不得不相信这个小伙子的承诺不会是虚言。 “小丁啊,到时候这个项目拿下来了,这么大一摊子的买卖,股份你打算……” “古总,我也正想和您商量这事儿。” 跑业务出身的丁易辰自然知道他这话中的含义。 古明飞见他表态,满脸期待地说道:“好,你说说看。” 第185章 一张蓝图 “到时候古总八,我拿二。” 丁易辰诚恳地说道。 他内心很感谢在给张恒福跑业务的那些日子。 业务员每天看多了尔虞我诈,学到了很多在大学里接触不到的生存常识。 高中的老师就曾经说过,社会是一所最好的大学、也是最难上的大学。 只要能在社会大学中拿到及格的成绩,那么这个人的人生就会顺利许多。 他以前并不理解老师这番话,也不认同。 但是自从来到南城之后,他一天一天地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 就比如古明飞这种身份的人。 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一个人,如果愿意帮,那其中必定是隐藏着他们所想要的巨大利益。 因此,他主动说要分给古明飞暗股,比等对方暗示效果来得更好。 当然,他也有试探的成分。 自己何德何能?能拿到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要是没有古明飞和文道德的帮忙,就算抱着金山银山去竞标,都无法打败人脉强大、关系网盘根错节的胡海奎。 所以,自己只拿二成并不吃亏。 另外八成分给这些手握大权的人,这也算是为自己的未来铺设人脉之路。 他跑业务得出的第一个心得体会就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重要? 答案不是金钱最重要,而是人,人才是立足的根本,而人脉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 拥有了这个才能让想要的一切手到擒来。 他也曾经想过用利益把自己和文道德捆绑在一起。 但是,文道德明确说过了,他不会要一分,他帮丁易辰完全是出于忘年交的友情。 用完全这个词显得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丁易辰也在心中疑惑过,可眼下除了选择相信,他也想不出文道德这么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小丁啊,做人有时候不能这么大方,该自私的地方你要学会自私一些,否则你会栽大跟头,吃大亏。” “古总,我不明白。” 古明飞这番话倒让他感到意外。 当他提出对方拿八,自己拿二时,他古明飞的态度无外乎两种。 一种就是拒绝,一种就是接受。 这怎么还生出第三种来呢? “你不明白没有关系,你就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这个项目的利润我不会要分毫。” “您、您不要?” 古明飞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开始烧水泡茶。 这点倒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 古明飞在南城这些年捞取了多少好处? 在南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太在意去低调掩饰。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这么一个光进不出的人,面对这几百亿级别的大项目,竟然不会想要分得一杯羹? “老弟啊,你创业不容易,我这就算是在你创业的道路上助你一臂之力吧。” “古总,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感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只要你好好干就成。” “嗯!您放心,我一定把事儿干好,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古明飞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他今天脸上始终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令丁易辰紧张的内心放松了不少,此时完全没有了刚进门时的莽撞和紧张。 古明飞笑着问道:“做事业,尤其是做这么大的事业,你可不能有半点的侥幸心理啊。” “古总,我愚钝,还请您明示。” “好,那我就问你,关于服装贸易城这个项目,你了解多少你说说看?” 丁易辰刚放松的心情又绷紧了。 但他还是应对自如,镇定地回答。 “南城市服装贸易城,占地面积500万平方米,根据之前市府的方案,欲打造成亚洲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和出口基地。” “嗯不错,你所知道的资料是简单了点,但这是事实。” 古明飞依旧不动声色地问:“你准备打造成什么样的批发市场呢?” “古总,这两天我心中有一个设想,不知道对不对,我说出来您帮我分析一下。” “好,你尽管说说你的想法,说错了也不要紧。” 丁易辰得到了鼓励,感激地笑着。 “这么大面积的市场,我准备建十万个商位,这里至少能够安排25万多个人就业。” “日客流量达到30万余次,预计经营20个服装品类、5000个种类、个细类,至少做220万个单品。” “争取做成国际性的服装、纺织等商品的流通、信息和展示中心。吸纳全世界各国的客流量。” “我这些天也初步调查了一下国内同行业的服装市场,咱们这么大规模的服装城,争取年销售额达到650亿元。” 古明飞听得目瞪口呆。 他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很陌生。 完全不是他印象中帅气中带着点土气的外来打工仔。 丁易辰见他如此盯着自己,以为他对自己说的这些不满意。 他小心地解释道:“古总,这些只是我个人的初步设想,做不得数,您多包涵。” “不不,小丁,你说得太好了,真的!” “啊?” “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听过不下十个人对我说他们的构想,没有一个人像你这么有说服力。” “古总,我说的也不一定是对的,等拿下这个项目之后一切都得由专业人员来设计。” “不,就按你刚才的构想去设计。” “这真的可以?”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古明飞是真在夸自己。 “怎么不可以,你甚至还可以设想一下,这个服装批发市场要是建成了之后,不光是承载着国内的批发贸易,还得成为我国最大的服装出口基地。” “古总,我试试看。” 走到这一步,丁易辰已经没有退路。 此时再打退堂鼓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承担下来。 “那你说说看,我给你三分钟时间构思。” “古总,不用三分钟,半分钟就够。” “好,那你试试。” 古明飞边喝茶边等着他说。 丁易辰在脑海中粗略地设计了一番。 “全世界有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争取把咱们的服装出口到这些国家去。” “这样的话,预计年出口标准集装箱至少达到70万个,把咱们的服装卖到全球去。” 古明飞听了鼓起掌来。 这是他近来这些日子里,听到的关于服装城最令他满意的构想。 之前虽然怂恿丁易辰拿下这个项目。 但是对他的能力还是没有半毛钱底的。 此时听完他的设想,竟莫名地觉得服装城的项目,就像是为这小子量身定做的一样。 见古明飞久久没有发话。 丁易辰担心地问道:“古总,是不是我把服装城的蓝图描绘得太大了?” “不是太大,是还小了!” “还小了?” “对,这可是一个数百亿的项目,多少人盯着呢,你要是不做出点不一样的来,到时候可就……”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丁易辰已经明白了古明飞的意思。 他连忙说道:“古总,您放心,我一切都听您的。” 这句话就仿佛投名状一般,听得古明飞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时水已经烧好,就等泡茶。 “来,喝茶!” 古明飞动作娴熟地泡好茶,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丁易辰端起茶杯,感激道:“谢谢古总!” 茶是好茶,人此时在他心目中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和气的人。 “咱们先喝茶闲聊,项目的事不是个小事,距离竞标时间还早,慢慢来不着急。” “好的,我听古总的。” “哎呀,要不是看你更适合做生意,我就直接把你给安排了。” “安排?”丁易辰问道。 “是啊,听说你笔杆子不错,我身边就缺你这么聪明又有文采的年轻人,不过呢……” 古明飞话锋一转,说道:“你的这份才能更适合驰骋商场,咱们现在改革开放了,正是需要你这种商业人才的时候啊!” “谢谢古总的认可!我一定虚心学习,努力达到您说的这个高度。” “嗯,这就对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又上进的年轻人。” 丁易辰内心并没有因为古明飞的夸奖而得意忘形。 相反,他心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大。 当一个人在极尽夸奖你时,对方一定是有目的的。 这也就是所谓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如果有,那么对方就是个神经病。 古明飞绝对不是一个神经病,他是掌握南城商业命脉的大人物。 一个项目只需要他一句话就可立项,也只需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泡汤。 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目的的示好。 丁易辰一边品着茶,一边微笑地聆听。 “小丁啊,听说你是夏城人?” “是的古总。” “噢,那你们夏城这个城市风景可好?” “古总,说实话,夏城的风景自然是没有南城的好,南城四季如春,夏城一入秋就草木枯黄,冬天看不见一丝绿色。” “虽然看不见绿色,但是白雪皑皑的美景那可是南城没有的啊。” “是的,夏城每年冬天都会下大雪。” “多美啊,你说这银装素裹之间,要是来一两栋古建筑,是不是很有一番古韵?” “是,古总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丁易辰不由得赞叹道。 可见古明飞的抽象思维很不一般。 “不是我的想象力丰富,而是你们夏城的古建筑太多了。”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第186章 目的明显 “古总去过夏城?” 丁易辰惊讶地问道。 “早些年去过一次,当时就被夏城的一栋古代豪宅给震惊了。”古明飞盯着他说。 “古代豪宅?古总说的是……” “一栋座落在市中心的中轴线位置上的豪宅,一进四院落,那雕梁画柱的,要是在南城那可就是天价啊!” 丁易辰顿时明白了。 古明飞口中所说的这栋古建筑,正是他们老丁家的祖产。 他们丁家的高祖父曾经是朝廷官员,高祖母是地方豪绅的独女。 豪绅爱女至极,把祖上的一座大夫第、及自己手中建造的另外两座大豪宅给女儿当了嫁妆。 在高祖父之后,丁家连续两代单传,这三栋豪宅就由高祖父传给曾祖父,又由曾祖父传到了丁易辰的祖父手中。 祖母很争气,一口气生下三个儿子,丁易辰的父亲排行最小。 三栋豪宅就分别传给了他的大伯父、二伯父和他父亲。 大伯父和二伯父唯利是图,争着要占地面积更大的另外两栋豪宅,那座更古老的大夫第就分给了丁易辰的父亲。 前几年,大伯父和二伯父把分得的两座老宅子拆了,在原有的地基上建造了他们现在所住的小洋楼。 唯独丁易辰父亲手中这栋大夫第,在喜爱古建筑的母亲柳月如的坚持下,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古明飞在夏城看到的,正是这一栋。 这栋古宅地理位置非常好,且因为代代保养修葺得当,古宅子依然如故,坚固地屹立在夏城的市中心。 如今这栋宅子已经锁着,母亲去世之后无人再去打理。 母亲生前也对他说过,由于宅子保养得好,里面的木器依然如新。 尤其是宅子里的那些陈设摆件,个个都是巧夺天工,且每一件都是稀有的工艺品。 曾经有个从京城来的商人开价一个亿想买下,被母亲断然拒绝了。 母亲说,就算对方开价五个亿、十个亿,都不能卖。 想到这里,丁易辰试探道:“古总说的可是夏城市中心那座‘大夫第’?” “对对,就是那栋‘大夫第’,你是夏城人,一定对那栋古建筑很熟悉吧?” 古明飞问他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他。 丁易辰知道,古明飞一定已经懂得了那栋老宅是他们丁家的。 否则,他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古总,不瞒您说,那栋‘大夫第’正是我家的。” “是你家的?” 古明飞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是的,那是我高祖父留下的宅子,如今传到了我的手上。” “哎呀呀小丁啊,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是坐拥了好一座大金山啊!” “古总,让您见笑了,那就是一座老房子而已。” “你这小伙子,真是太谦虚了,那可不是一座老房子啊,那是一座大金矿!” “……” 丁易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礼貌地微笑着,看着对方发挥。 “小丁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说吧,那栋宅子,你们家卖不卖?” “古总,那是祖宗传下来的房产,我们不卖的。” “不卖……” 古明飞继续盯着他。 丁易辰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那双眼睛深不可测。 他心里有些纳闷儿。 古明飞是什么身份?他这样的身份,即使再有钱也不可能敢拿着上亿的钱,去买这种宅子吧? 这可不比刚才他随便甩给自己几张支票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思考。 支票? 这古明飞刚才那么大方地给自己上亿的支票,他竟然以为这位古总只是想投个暗股。 原来,他最终目的就在这儿呢。 他丁易辰不可能用自己家祖传的古宅子,换取这几张支票。 刚才还觉得感动的他,此时忽然觉得这些支票相当烫手。 可他总不能随便又退还给古明飞吧? 那样会令对方感觉被人拒绝下不来台,需要找个恰当的理由才好。 要既能退还成功,又能不让古明飞觉得尴尬才行。 见古明飞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丁易辰无奈地苦笑道:“古总,那栋宅子已经传了几代了,到我这儿是第五代,我父母过世了,那栋宅子对我来说是个念想。” “哦!” 古明飞终于出声。 “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啊,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古总,真是对不起了。” 丁易辰知道,他叫自己别往心里去,可实际上他古明飞已经往心里去了。 他们这种地位的人,被人吹捧惯了。 想要的东西也是一个暗示,就有人双手奉上,几时经得起被人拒绝? 何况,还是这种天价古宅子。 知道宅子价值的人,哪个不是垂涎三尺? “那行,该谈的呢?我也已经跟你谈过了,我还有别的事,那就这样吧?” 丁易辰知道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也是在间接要回几张支票。 他连忙站起来,把几张支票双手送到古明飞面前。 “古总,这几张支票您还是收回去,资金的事我、我会再另想办法。” 既然对方透露出的用古宅子交易的目的破碎了,那么他给的筹码就应当还给人家。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转眼间说话不算数了?那么大的项目你不要了?” 古明飞瞪着眼睛问他。 丁易辰坦诚道:“古总,距离竞标那天还有些日子,支票您先收回去,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来麻烦您。” “也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找我哦。” “会的。” 他知道古明飞后面这番话不过是场面话。 心里纵使有万分的不快,他也不好明着就表露出来。 丁易辰从别墅出来,站在大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摸了摸额头。 出汗了。 自己还是紧张了啊。 但他还是感到欣慰,哪怕刚才再紧张,在老奸巨猾的古明飞面前,也总算是应付下来了。 这趟山庄之行毫无收获。 但也算有收获。 这趟没白跑,让他以后多了一份警惕。 老家的古宅子,被人盯上了。 他骑上摩托车,“吼”的一声加速冲向山庄大门口。 他的内心已经被古宅子给占满,他要尽快赶回店里去和柳大海商量。 不远处的胡海奎看着他的背影离去,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奸笑。 他整了整上衣领,一副刚到山庄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进别墅。 古明飞刚走出书房。 胡海奎立刻谄媚地笑着,大声道:“哎呀呀,古总你果然在家啊?” “哟!老胡,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山庄来?” 古明飞心中一惊,但表面上依然镇定…… 第187章 受到威胁 “你老胡平时不是很忙么?” 古明飞抬了抬手,示意胡海奎坐下说。 “我这不是约了一位客户到您这山庄见面吗?结果客户家中有急事,临时取消了见面,我干脆顺道过来看看您在不在家。” 胡海奎特意用“在家”两个字,以讨好古明飞。 因为圈子里的人谁都知道,古明飞这几年来很少回保宁路的家,常年住在山庄里,以这里为家。 这么说的话,无形中就与对方拉近了距离。 这说话的技巧以及处世的圆滑,被老奸巨猾的胡海奎拿捏得死死的。 “既然来了,那就坐会儿吧!” 古明飞见他还站着,便指了指沙发。 胡海奎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古明飞点燃了一支香烟,慢慢地吸了一口,一圈一圈地吐着烟圈儿。 烟雾中,他眯着眼睛看着对方。 丁易辰前脚刚走,这老狐狸后脚就进来了,连一丁点儿掩饰都不带有。 敢情他刚才就躲在别墅附近? 甚至就藏身在自己这别墅之中? 那么,他刚才和丁易辰的谈话,难道都被这老小子听去多少? 看着胡海奎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他边吐烟圈边慢悠悠地问道:“老胡,你这个时候到这儿找我,是有什么大事?” “嘿嘿古总,我的确有事找你。” 胡海奎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一直想找你坐坐,可你是个大忙人,我总是预约不上你。” “哎呀,那都是秘书瞎安排,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用找秘书预约?” 古明飞放下手中的香烟,“既然你来了,咱们就喝茶聊天,好吧?” 说着,他开始洗茶杯泡茶。 “你以后要找我,只管到家里来找我就是。” “好,古总,有你这句话我以后有事找你就直接上这儿来。” 俩个各怀鬼胎的人寒暄得差不多了。 古明飞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胡海奎也偷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古总,关于咱们市里服装城这个项目,我想请您帮忙。”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我想拿下这个项目,还请古总在后面助我一臂之力。” 古明飞心中一惊。 果然,这老小子今天是有备而来? 他和丁易辰之前的谈话被胡海奎听去多少,已经没有深究的意义。 对方是老狐狸,他古明飞也不是傻狍子。 他干咳一声,表情严肃起来。 “老胡,你又不是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项目,你能不能拿下它,全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古总,这话怎么说?” 胡海奎内心很反感古明飞这拿腔拿调的话。 但是表面上他也不敢得罪这位父母官,只能沉住气让自己心态平和。 “你看啊,资金方面,你没有问题。能力方面,整个南城别人都不如你。人方面,你手中的人才多如牛毛。你要是拿不下这个项目,就没有人有资格拿下。” “古总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当然是真话,在南城只要你胡海奎跺一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这话不假吧?” 被对方一夸,胡海奎飘飘然起来。 刚才还满脸严肃,此时却已经放弃了心理防线,对古明飞的态度又发自内心地好了起来。 他全然没有听出古明飞话中酸溜溜的意思。 他身为父母官,都没人称他跺一跺脚就让地面抖三抖。 这个土包子却在南城人心目中,占了这么大的分量。 “古总,你是觉得我能够拿下这个项目是吧?” “我个人认为绝对能,当然了,现在还不能打包票,最后还得看你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你放心,我都有准备。” “那就好,那就好。” 古明飞一脸假笑地应承着。 胡海奎见对方滴水不漏,便直接问道:“古总,我听说丁易辰那小子对这个项目也势在必得?” “啊……哦!是有这么回事儿。” 古明飞端起茶喝了一口,在想着如何应对。 “那他也一定会求古总帮忙吧?” “额对,他是来求过我。” “那古总会帮他?” “这事儿怎么说呢?这个项目是公平竞争,不是谁来求就能拿下的。” “好,有古总这句话就够了,相信以我胡海奎的实力……嘿嘿,我看谁敢从我手中拿走这个项目!” 古明飞见他这架势,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 胡海奎这是公开威胁他? 好在自己这回没有明显地站在丁易辰那边。 但他古明飞也不是吃素的,在南城经营多年,哪条道上的人他没有见过? 这个土包子竟然敢威胁他,自己的官威可不能丢! 他的脸一沉,正色道:“老胡,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法治社会知道吗?容不得无法无天!” 胡海奎一愣。 这古明飞自己是个什么官不清楚吗? 跟老子来这一套? 他一副恭敬的样子陪着笑道:“古总说得很对,现在是法治社会,干了违法犯罪的事可一定得低调点儿才行。” 古明飞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你老胡今天来我这儿,是来教我做事来了?” “不不,不敢不敢。” “行了,我有事要去办,你……” 你请便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胡海奎就站了起来,“好,我也要走了,多谢胡总的提醒!”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留下古明飞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接二连三碰上这么些王八蛋! 他狠狠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盘上。 胡海奎要挟的意味相当明显,他古明飞这些年来,在胡海奎手中收受的贿赂数不胜数。 虽然每次所收的钱财都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但是,就怕这老小子留了后手。 这种打打杀杀出身的莽夫看似肥头大耳、脑子里灌满了脂肪。 实际上,胡海奎的阴险狡诈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南城一霸。 古明飞气得站起来,双手插兜,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被人捏住蛋蛋的感觉真特么不好受啊! …… “奎爷,您和古总谈得很开心吧?” 手下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中在微笑的胡海奎问道。 若是胡海奎拉着一张柿饼子脸,他还不敢问呢。 “你小子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胡海奎从望月山庄出来后心情大好。 “可不嘛,奎爷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笑。” “哈哈哈!” “奎爷,一会儿您要去哪儿?” “去……”胡海奎犹豫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好像把一个地方遗忘了…… 第188章 巫齐遇袭 这些天他胡海奎忙得焦头烂额。 吃住都在豪富大厦,生活上有林雪雁在帮着打理,也就把某些事给暂时忘记了。 手下见他没有回答,便小心地试探道:“奎爷,您快一个月没回家了。” “回家?” 胡海奎瞪起了眼珠子。 家里有那个肥婆娘在,他是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可是,回豪富大厦也是不可能的,林雪雁已经成了鸡肋,吃着有些腻烦,扔了又觉得可惜。 毕竟,自己在那妖精身上所花的钱堆起来也是巨款。 他胡海奎从不随便花钱,也从不吝惜花钱。 花了,就必须得有收获。 花在林雪雁身上的巨款,得到的是她在他需要女人的时候,能够召之即来。 不需要女人的时候能够挥之即去。 夜总会出身的女人,在这点上还是比较识趣的,不给金主添麻烦。 可是,大龙虾吃久了也会有想换换口味的时候。 想来想去,那个被他压抑着不去想“芳心兰苑”又浮上了脑海。 晾了这几天。 秦珊灵那个迷人的小妮子应该想通了吧? 她那个该死的大姨妈也已经走了吧? 单是这么一想,胡海奎某个不受控制的地方,就已经开始有了显着的意识。 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假装随意说道:“那就……去‘芳心兰苑’吧。” “好嘞,奎爷您坐好了。” 手下一脚油门到底,车子几乎要飞起来。 胡海奎并没有介意手下超速行驶,反而被这车速给刺激到了。 去办好事儿就特么需要这样的激情与速度。 不多时。 轿车开进了芳心兰苑。 胡海奎推开门下车,走到副驾驶车门外,探着脑袋对手下说道:“你回去吧,可以下班了。” “奎爷今天不用车吗?” “今天谁也别想到这儿来打扰老子,记住了?” “噢?噢噢,记住了。” 司机欢快地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胡海奎哼着小调上了九栋的十一楼,还没等他掏出钥匙开门,门就被风吹开了。 他一愣,口中不满地呵斥道:“谁让你们不好好锁门的?啊?你们给我……” 他愣住了。 客厅内空无一人。 几间卧室的门全都大敞开着。 “不好!” 他冲到当天关押秦珊灵的那间卧室门口。 里面凌乱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涌上了脑袋,有一种头顶深绿的感觉,愤怒也随之而来。 他怒吼一声,“有没有活人?来一个!” 外面咚咚咚地跑进来一人,这人神色慌张,“奎爷,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你们嫂子呢?老子要是不过来嫂子就成你们的了是吗?” “嫂子?”这人四处看,“嫂子没来这儿啊。” “猪脑子!我说的是前几天送过来的那小女人!” “噢噢,您是说那个小女人啊?她、她已经被人救走了。” “什么?”胡海奎此时杀人的心都有。 自打当初在蓝鸟ktv看见秦珊灵的第一眼起,自己就垂涎上了她。 那小妮子浑身散发着迷死人的韵味,是他所见过的任何女人都无法比拟的。 他胡海奎这半生纵横花丛,绝对的阅女无数,竟然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像秦珊灵那样令他朝思暮想。 这好不容易把这块天鹅肉给弄到手了,竟然……被人给救走了? 要不是那天她来那什么大姨妈,老子就已经把好事儿给办了。 他第一次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哐当!” 他猛地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摆件一踹。 “她被人给救走了?谁特么敢到老子的地盘把人救走?” 胡海奎的脑子一片空白,填充着的只有一腔怒火。 “是、是丁易辰来救走了。” “什么?是这个小子来把人给救走了?” “是的,当时我们都被打伤了,我们……” “住口!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人,你们打不过丁易辰吗?” “我、我们……” “巫齐呢?快叫巫齐滚来见我!” 胡海奎疯狂地怒吼,眼里充血,发出嗜血一样的光…… “奎爷,巫齐这两天都不见了人影。” 又一名手下跑了进来,神色慌张,手脚有些颤抖。 他们在隔壁被胡海奎的怒吼吓得慌了神。 “那就带几个兄弟去找到他,把他带到我面前来!” “奎爷,巫齐那天被丁易辰捆绑在地痛打了一顿,这两天恐怕躲在家中养伤。” “什么?他倒好,躲在家中养伤?” 胡海奎眼珠子一转。 多疑的他并没有因为听到巫齐在家养伤,就打消了对他的怀疑。 反而觉得巫齐这养伤只是个借口。 “你过来!” 他朝门口一名手下招手。 “奎爷,您请吩咐。”那人走过来。 “你去找几个巫齐没见过的新人,夜里到巫齐家去。” “奎爷,是抓来还是就地解决了?” “你是猪吗?要死的我还要你们动手?” 只需要把巫齐诓到总部去,一杯毒酒就解决了,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暂时还不要巫齐死。 这小子是条好狗,哪怕他有了反意,迟早会在关键时刻为他胡海奎所用。 因此他现在需要教训教训对方,让他从此老实趴着。 “明白了奎爷,我这就去办。” 那名手下快速跑出去。 胡海奎狠狠地把手中的烟头捻在大理石茶几上,“巫齐,是伤是残,就看你的造化了。” “想反我,没那么容易!” “砰”的一声,茶几上的烟灰缸被他砸到了地上。 身边的手下吓得脸色呈现出死灰色。 胡海奎这行为已经表现得很明白,巫齐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他这招杀鸡给猴看整得真是明明白白。 深夜。 几条人影翻进了和平巷16号的院子。 虽然那落地的声音轻如落叶,但还是把一向警惕心强的巫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把趴在自己身上的杨花轻轻推到一边。 帮她盖好被子,然后翻身下床。 他从门边抄起一根棒球棒,就听见有人在撬房门。 他悄悄剥开门栓,猛地把门一开,同时飞腿朝门外踹去。 “啊”的一声,被踹翻在地的代替嚎叫起来。 巫齐从他身上踩过去,飞奔到院子里。 另外几条人影见他扑来,低声招呼一声便围住了他。 “几位好汉,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我与你们无冤无仇……” “少废话,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受死吧!” 对方几个人手中拿着铁棒,一股脑儿朝他打来。 巫齐手中的棒球棒明显太短了,对方又人多,几个回合下来他渐渐招架不住。 “巫齐,什么声音呀?” 屋里传来杨花梦呓般的声音。 顿时,几名歹徒愣了愣。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院子里还会有其他人,并且还是个女人。 “哥,屋里有小娘们儿,咱们要不要……” 一人淫笑一声,阴阴地说道。 有人低喝道:“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拿事呢?人家玩剩的你也玩?瞧你们这点出息!” “继续给我狠狠地打!” 立刻,棍棒交加雨点般落在巫齐的身上和头上。 当他后脑勺挨了一棍的时候,脑袋里嗡的一声,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轰”的一声,他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 “他不是挺能打吗?这就出人命了?” 月色下,有人颤抖着声音问。 一条黑影蹲下去探了探巫齐的颈部动脉,“没死,晕过去了。” “巫齐,你在院子里干嘛啊?这大半夜的还练功呢?” 杨花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走出屋。 歹徒们见状低声叫道:“咱们快走!” 几条人影飞快地窜上院墙,很快就翻了出去。 杨花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她快步追到墙根,那些人已经跳下了围墙,一阵奔跑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里。 她迅速打开院门往外看去,只看见几条跑远的身影。 “巫齐?” “巫齐你怎样了?” 她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巫齐,摸到他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 她闻了闻,是血。 “巫齐,巫齐你别吓我!” “巫齐!” 她慌了神,立即冲进屋里拿上一条毛毯和手电筒。 她把毛毯盖在巫齐身上,然后打着手电筒朝巷子口狂奔。 那路口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拨打完急救中心的电话之后,她连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又疯了一般跑回院子里。 夜里救护车来得很快。 二十分钟不到巷子口便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杨花快步走到院门口。 只见几名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朝巷子里跑来。 “医生,在这儿!”她连忙朝来人招手。 医生给昏迷的巫齐简单检查了一番,说道:“小心点儿,把人抬到担架上!” 杨花趁着医生检查的时间,冲进屋里简单收拾了几件巫齐的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她锁上院门,跟在担架后朝停在路口的救护车跑去…… 第189章 杨花报仇 巫齐此时正躺在医院里。 杨花端着一碗稀饭,看着浑身上下被绷带裹得像木乃伊的他,难过得流下眼泪。 “杨……杨花,别、别哭。” 巫齐吃力地张着嘴,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巫齐,你这是被谁给打成这样的?” “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心里猜到是谁干的,但是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为了他今后的安全,也为了杨花的安全。 更为了他和杨花今后能过上安稳的小日子。 这个哑巴亏,只能强行咽下去。 “巫齐,咱们报警吧?警察一定能查出是谁打伤的你。”杨花边哭边说。 “不、不能报警杨花,咱们不报警。” “为什么不能报警,你都被人打成这样了,难道我们还要维护打人者吗?” “不是维护,是保护我们自己。” “我不明白,巫齐,你在我心目中也是个英雄,你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现在怎么被人打了你都不敢报警了?” “杨花,你不懂,以、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杨花见他这样,也不忍心一直说他。 “好吧,那你再吃点儿,我今天特意煮的很稀,这样你吃起来更不会困难。” “谢、谢谢!” “跟我还说什么谢。” 杨花含着眼泪,一口一口地喂巫齐吃着稀饭。 这时。 门开了。 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小子,和一个染着黄毛得小子走进来,手上还提着水果篮子。 “巫齐哥。” “大哥。” 杨花连忙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起身让到一旁。 俩人冲着杨花点点头,“杨、杨花。” “等等,你们喊她什么?” 被绷带缠裹着的巫齐,眨巴着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不慢地瞪着他们。 “喊杨花啊,她不是叫杨花吗?” “杨花也是你们能喊的吗?” 黄毛顿时反应过来,“噢噢,要喊嫂子,喊嫂子!” “嫂子,刚才我们喊错了,你别见怪。” 羞得杨花的脸瞬间通红。 “杨花,我吃饱了,你先去把碗洗一下,我和两位兄弟说说话。” “好。” 她连忙拿起稀饭碗,“你们聊吧,我去开水间洗碗去。” 说着,就小跑出了病房。 巫齐的双眼追随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黄毛笑道:“大哥,你俩的好事儿要成了?” “嗯。” 花衬衫忙问道:“你已经把她给拿下来了?” “嗯。” 黄毛在花衬衫头上敲了一记,“你个笨蛋,巫齐哥已经把她给那什么了,两人都租住在一个屋子里,你说拿没拿下?” “喔!大哥,还是你厉害,这就要有媳妇了。” “就你话多,别闲扯,咱们说正事。” 巫齐吃力地问:“你们两个今天过来要说什么正事?” “大哥,你知道是谁打的你吗?” 黄毛认真地凑近他问道。 “不知道,当时天黑,我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人。”巫齐摇摇头。 “奶奶个熊,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黄毛一拳砸在床沿。 花衬衫在旁说道,“我听奎爷身边的人说,奎爷查到是丁易辰那小子干的,是他找人打的你。” “什么?是丁易辰打的我们大哥?” 黄毛冲动地提高了声调。 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了。 杨花奔了进来,对着他们两个问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的?” 两人连忙装傻。 他们跟随巫齐多年,前面巫齐打发杨花去洗碗,他们就知道巫齐有事要瞒着杨花。 此时见杨花撞门进来,慌得他们两个只得赶紧装傻,“嫂子,你听错了吧?” “是呀是呀,你问的什么是真的吗?” 杨花见他们两个顾左右而言他,急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说是丁易辰打的巫齐?” “是……哦不不不,不是。” “到底是还不是?” “不是,真不是。” 这两人越是这么说,杨花越是不信。 她直直地盯着他们问:“我再问一遍,到底是谁喊人打的巫齐?” “我不知道。” 巫齐这句是实话,他当时的确不知道是谁打的自己。 但是他躺在医院之后,心中有过猜测。 “那他们说是丁易辰打的你,是不是真的?” “不……” 他想说不是,黄毛抢着说道:“对,就是他,那小子可坏着呢,曾经还把鲁成兄弟的蛋给踩碎了!” “是是是,鲁成兄弟被他打成了废人一个,这辈子都不能人事儿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咳咳……” 话还没说完,巫齐就猛烈咳嗽起来。 由于肋骨被打断了两根,一咳嗽起来刻骨钻心般的剧痛。 他痛苦地捂着痛处,杨花吓得连忙抱住他,“巫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医生?” “巫齐哥,我去喊医生。” “大哥,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就来!” 花衬衫和黄毛也吓得大惊失色,拔腿就跑。 “站住,你们……” 俩人停下来,“哥,你都成这样了,让医生来看看。” “不必,我是咳嗽疼。” “巫齐,你怎么这么固执?医生来了会有办法的。”杨花也劝道。 “不用,不咳的时候就不疼了。” 巫齐缓和了许多,确实如他所说的,不咳嗽就不疼。 花衬衫和黄毛又走过来站在床边。 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们有事要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你们去吧,这里有杨花在,你们不必总往这儿跑,忙你们自己的去。” “大哥,那我们走了。” “巫齐哥,你好好歇着。” “嫂子辛苦了!” 杨花又是一阵脸红。 等他们两个都走后,杨花坐在床沿上,双手握住巫齐的手,一双大眼睛只盯着他,“巫齐,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谁打的你?” “杨花,我是真的不知道。” 巫齐不想告诉她自己猜测的对象。 不然,以杨花的性子,恐怕会去找麻烦。 “那刚才他们两个说是丁易辰打的,是吗?” “不是。” “你骗我,他们不会无缘无故随便乱说吧?而且我听到他们说是奎爷的人说的,还会有假吗?” “杨花,这件事你真的不要管了,等我出院后我自己会去找。” “不行,你都伤成这个样子,我不许你去!”杨花态度坚决。 她主意已定,她会去找。 “你先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身上的伤又会好很多。” 她喃喃细语,在巫齐听来宛如催眠曲般好听。 在她的安抚下,不一会儿,巫齐就睡着了。 她背上自己的小包,提着送来稀饭的保温桶,经过隔壁床的时候,拉着那床的家属大嫂走出病房。 “杨花,你要回去啊?”那位大嫂小声问道。 “是的大嫂,要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他有什么事情帮着喊护士来就好,我很快就会回来。” 她跟隔壁病床的家属交代了几句,对方很热心地答应了。 杨花道完谢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第190章 因祸得福 丁易辰推着摩托车走出院子。 刚要锁上院门,一辆自行车停在了他的身后。 他刚要转身看对方时,一记闷棍敲在了他的肩头,震的他胳膊发麻。 待他看清楚对方时,惊讶地问道:“杨花,你开的什么玩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问你,你为什么把巫齐打成那样?” “我什么时候把巫齐打成那样?”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他最近这几天都在到处跑筹款的事,自从那天救回秦珊灵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巫齐。 不过,他还是更关注一个重点,“巫齐被人打伤了?” “是,都住进医院了还能没有被打伤吗?” “是什么人干的?” “丁易辰,你装什么装?” “我装什么了我?噢,你说是我打的?” “难道不是吗?” 丁易辰差点儿气笑了,“你听谁说是我打伤的?巫齐自己吗?” “他没有说,但是我知道是你打伤他的。” “我的确前些天和巫齐交过手,但那完全就是假打,他也很配合我,所以根本就没有打伤他。” “你看,你自己都坦白了,就是你打的!” 杨花见他承认了,心中满意多了。 自己这趟没白跑,算是帮巫齐找到了证据。 “你这是怎么理解的?我不是说了我没有打伤他吗?” “你不是说你是打过他吗?你说的打伤的标准是什么?打死才叫打伤?打到住院就不叫打伤?” “不是……” 丁易辰反应过来,“你是说,巫齐他住院了?” “对啊,前天被人打伤送进医院的,等我知道后赶到时,他已经醒了。” 杨花难过得声音有些哽咽。 “他在哪里住院?我去看他去!”他快速锁好门。 抬脚就坐上了自行车。 杨花抓住他的车把,“你不许去!” “怎么?我还不能去看望看望他了?” “不能!他也不想看到你。” “是吗?他自己说的?” “对,他自己说的,这下你还好意思去吗?” 丁易辰知道她全是说的气话。 只是他也不明白,难道巫齐本人也认为是他丁易辰打的吗? 不行,他必须去问个明白。 作为邻居加老熟人,他也应当去看望看望。 他不管杨花口中还在絮叨着什么,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杨花不肯说病床号没有关系。 到了医院他一问便会知道。 杨花见他远去,气得猛地跺脚,跺完脚踩气呼呼地走向自己住的小院子。 丁易辰推开病房的门。 里面三张病床,有两张床上躺着病人,只有一名家属坐在两张床之间。 听见有人进来,那位家属也站起来,“请问,你找谁?” “巫齐是不是住在这一间病房?” “你是说他吧?” 那名家属指着巫齐的床问道。 “多谢!” 丁易辰大步走进来。 巫齐的头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双眼睛和鼻子、嘴巴能动。 “巫齐?” 他都不敢认了。 巫齐看着丁易辰来,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丁易辰,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你被人打了?” “是。” “在哪里被人打的?是谁干的?” “有可能是胡海奎的人。” 他觉得在丁易辰面前有必要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虽然丁易辰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但是经过这么久打过数次交道来看,这小子还是值得信任的。 “胡海奎的人干的?他为什么打你?” 巫齐苦笑一声,“你说呢?” “我……” 丁易辰顿时想到了。 自己去芳心兰苑把秦珊灵救出来。 以胡海奎多疑的性格,巫齐是洗脱不干净的。 能把巫齐打成这样,也只有胡海奎能做到。 在南城,没有人不知道胡海奎,没有人不怕他,也没有人不知道巫齐是他的第一走狗。 既然大家都知道这些,正常情况下来说,就不可能会有人动巫齐。 谁都知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打了巫齐就等于是与胡海奎为敌。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巫齐猜测的这样,是胡海奎派人暗中打了他。 “抱歉,连累你了。”丁易辰很内疚。 当时自己情急之下为了救秦珊灵,没有办法为巫齐想周全。 “他不相信你是被我打昏在地?” “被我支开的那位就是奎爷身边的人,如果我和你真的交手,你觉得我不会喊楼上那位帮忙?” 既然没有喊,那就说明巫齐和丁易辰是在打配合。 在胡海奎看来,是他们两个双双演了一出苦肉计而已。 “我还真是低估了那老家伙。”丁易辰有些后悔。 “没关系,挨都挨了,只是以后不知道奎爷还会不会让我跟着他。” “你还担心这个?” “我跟随他多年,知道的事太多了,他不会轻易就放开我,如果我不再回去跟他的话,恐怕就会……” 有性命之忧,还会牵连杨花。 丁易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帮你想想。” 他低头沉思起来。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道:“巫齐,你不是想要给杨花一个安宁的家吗?” “是,可是我这样的身份拿什么给他?” 他无比悔恨地说道。 “我觉得你这次被他派人打成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这还是好事?丁易辰,你不要……咳咳……” 他一激动,又剧烈咳嗽起来。 扯得胸脯和肋骨处剧痛。 丁易辰连忙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胸脯,“我扶你坐起来一点儿?” 坐着会咳得更顺利一些,也就没有这么疼。 但是巫齐摇摇头,“不用了,没有办法坐,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疼得很。” “具体伤到哪里?” “还好,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就是肋骨被打断了两根。” “那你好好养着,等你好点了我们在讨论刚才的话题。” “不,丁易辰,现在就说。” 丁易辰看着他这副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好吧,那我说,你听,千万不要再激动起来。” “好,我听你的。” 丁易辰帮他把被子拉好了一些。 然后坐在床沿看着他,低声说道:“我觉得你这次挨打会因祸得福。” “你看,他能让人把你打成这样,说明他已经要放弃你了。” “但是他并没有把你置于死地,这里面应该是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巫齐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191章 从长计议 “第一个原因,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得太大。” “第二个原因,你过去在他手下为他干了很多事,他多少念你点情分。” 丁易辰分析道。 “就这么简单的理由,他就不杀我?”巫齐很惊讶。 并且在心里认为这两个原因不靠谱。 胡海奎是什么人他心里最明白。 杀个人跟杀只鸡没有分别,对方的血溅到他脸上,他都毫无波澜。 这么一个冷血流氓头子,他竟然会对一个手下留情? 这要是传扬出去,恐怕没有任何人相信。 “你不相信?”丁易辰问道。 “是,我一点都不相信。” 巫齐也老实回答。 在丁易辰面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眼下有些事也只有丁易辰能帮到自己。 “这些理由要是放在之前,我也不信,更不会这么分析。”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在争取南城市里的一个大项目。” “这个时候他不希望自己出任何丁点的麻烦,包括杀人绝对不能发生。” 巫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那按照你这么分析,他以后事情办好后还会不会找我麻烦?” “不会,到时候事过境迁,他无暇顾及你。” “真的?如果真的这样就太好了!” 这一顿毒打也值得了。 “你这次被他打成这样,等以后出院了你就要么称病,要么对外声张说你身体一直不好,落下后遗症了,干不得体力活,得常年休息。” “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有这样,胡海奎才不会又把你拴在他身边,而且你想想,谁会来对一个毫无体力的废人有戒心呢?” “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巫齐的眼里有了光。 “丁易辰,谢谢你啊!” “你客气了,我是看在杨花的份上才帮你分析。” “你小子真是个好人。” 巫齐由衷地说道。 丁易辰还想客气的时候,杨花冲了进来。 她跑到病床的另一边,指着他说道:“你果然跑到这儿来了!” “杨花,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跑得大汗淋漓的?” 巫齐见她这副披头散发的样子,担心起来。 “巫齐,你小心着点儿,这个丁易辰就不是好人。” “杨花,别乱说,丁易辰是好人。” 他想阻止杨花都来不及。 丁易辰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杨花,你护夫心切,我不怪你,但是你能不能以后学会让人把话说完?” 他猜测之所以杨花会跑回和平巷去找他寻仇,很有可能是在巫齐这里只听了一半的话。 “你说什么?” 杨花依旧满脸怒气。 巫齐心平气和道:“杨花,你真的误会丁易辰了。” “我误会他?” “不是丁易辰打的我。” “那是谁?他们蒙着脸趁天黑打你,现在来告诉你不是他?” “唉你……” 巫齐尴尬地看向丁易辰。 “巫齐,没有关系,杨花会误会也是难免的,等她明白就好了。”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杨花满脸狐疑。 “真的不是他打的?” “当然不是,丁易辰可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他痛恨你帮着看押秦珊灵才去报复你的?” “不是。” “那我……” 杨花的脸红了起来,神情异常,低着头不敢去看丁易辰。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丁易辰,对不起啊,是我没脑子太鲁莽了。” “没关系,我都没有放在心上。” “真的?那你会告诉珊灵吗?” “不会。” 他虽然很欣赏秦珊灵,对她有好感,甚至是暗恋对方。 但是碍于自己在法律上已婚的身份,以及秦珊灵也已婚的事实,他不会对她说。 况且秦珊灵只是他店里聘请的店长,也是他的普通朋友。 他也不可能事事都告诉她。 “那就好,谢谢你!” “刚才对不起了,我竟然还打了你。” 她低下头道歉。 “你们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那我就出去,正好我要去给巫齐取药,你们谈,你们谈。” 她边说边跑,一溜烟跑出了病房。 丁易辰和巫齐都知道,她躲出去回避一下也好,免得在这里她会很尴尬。 “刚才你还没把话说完,你继续。” 巫齐说话的时候,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友好一些。 他知道自己被纱布包裹着,看不到表情,语气要是生硬了容易引起误会。 “巫齐,今后的事得等你出院之后,再从长计议。” “好吧,那等我出院后,请你到我家来做客,咱们好好谈谈。” “行。” 丁易辰起身说道:“你好好养身体,祝你早日康复出院!” “你这就要走了?” 巫齐眼中有些失落。 “我还有事要去办,等有时间了我再来看你。” “不,丁易辰,你不要再来了。” “怎么了?” “我……” 巫齐有些为难。 丁易辰立马就想到了,“噢,我明白了,那我就等你出院后去找你。” 他立刻想到,巫齐是担心他频繁来看望,会引起胡海奎的怀疑。 这等于坐实了巫齐和他丁易辰有勾结。 “对不起啊丁易辰,我真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幸好你提醒,不然我都忘记这一点。” “很抱歉!” “你提醒得对,那我走了,你保重!” “好,你慢走。” 巫齐目送着他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 丁易辰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 之前还时不时担心的,巫齐今后如何给杨花稳定生活的问题,随着巫齐的受伤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他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对面的人行道上。 刚要穿过马路,就听得身后“嘎”的一声,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不以为意,看都没有转头看一眼,径直骑着车准备过去。 车门打开了,一个人从车里钻出来,朝丁易辰追来,“哥!哥!你等等我!” 丁易辰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这才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楚音高举着一只手,小跑着朝自己奔来。 他连忙把自行车停在路边,下车朝后面跑过去,“楚音,你怎么在这儿?” “我老远就认出了你,我有事要找你,正愁不知道上哪儿能遇到你呢。” 楚音欣喜地朝他跑过来。 “哥,我觉得你应该配个大哥大了,那样咱们联系起来也方便。” “好,之后我就去买一个,你找我什么事这么高兴?” 丁易辰连忙好奇地问道…… 第192章 第一桶金 “哥,你看没看电视?” 楚音兴奋地问道。 “最近我太忙了,没有看……”丁易辰有些惭愧。 之前答应过楚音,每周看一次娱乐频道。 但是最近的确是太忙了。 “哥,你是不是家里没有电视机?” “你小子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你说没有看电视,家里如果有电视机能不看吗?” “我……也是忙了点儿,不忙的话我会在厂里食堂看。” “没事儿,没看就没看吧,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楚音朝四周望了望说。 丁易辰指了指对面说道:“行,那咱们到对面那条街去吧,茶楼还是咖啡馆?” “那就茶楼吧,咖啡馆情侣多我不喜欢。” “好。” 丁易辰知道,楚音年纪不大,且一心想好好创作。 因此对于那些男欢女爱的事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既然他找自己谈事,肯定谈的是他唱歌的事,自然要找个正儿八经的幽雅环境谈。 对面那条街就叫后街,这里全是茶楼和咖啡馆。 算是南城最有名的一条休闲街。 俩人走进一家格调古朴的茶楼坐下。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学会喝茶了。”丁易辰调侃道。 “哥,你别总用看小孩儿的眼光看我,我不小了,二十了都。” “好吧,你大,说吧,问我看没看电视干嘛?” “你没看电视太可惜了,你知道吗?你给我写的那些歌,我唱了其中的有一首去参加青年流行歌曲大奖赛。” “真的?” “那是当然,你猜猜我得了第几名?” “冠军?” “哥,你太神了,你一猜就对了。” 丁易辰在心中偷笑。 果真是个小孩儿性子,既然这么问了,那一定是冠军了。 “哥,你给我的那一本子歌词,已经请万禾老师作曲了。” “是吗?那你这是要出个人专辑咯?” “当然,很快我就拥有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啦!” 楚音开心得手舞足蹈。 “哇!”丁易辰瞪着大眼睛。 “祝贺祝贺!” “你小子天才啊!” 他连忙端起茶杯,“楚音,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祝你星途灿烂,前程似锦!” “谢谢哥!” 楚音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啪”的一下拍在了丁易辰面前。 “哥,这是你的!” “这是什么?” 丁易辰拿起支票,顿时愣住了。 “不会吧?五百万,这么多?” 他反复把支票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 楚音假装很嫌弃地看着他,“哥,你老弟我能骗你吗?这张支票是真的啦!” “这全是给我的?” “当然咯,你从今天开始,可要习惯接受自己能挣大笔大笔钱这个事实哦。” “我不要!”他把支票退回给楚音。 “这是你的报酬,用你的话说是你的劳动所得,你为什么不要?” “歌是你自己辛苦创作的,是你自己唱出名的,我这算什么?坐收钱?” “不是……哥,创作人也是你啊,没有你写的歌词,我去哪里唱歌冠军出来?” “那我也不能要,我没有出力。” 丁易辰态度坚决。 能交上楚音这么好的朋友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怎么还能分人家的钱。 这个时候的丁易辰,丝毫不懂华语乐坛火爆到何等地步。 这区区五百万,对于现在的楚音来说,真的就是一个小数字。 而且,这五百万并不是楚音特意为他准备的。 而是按照丁易辰之前,与楚音所在的公司签的合同来计算的分成。 听明白钱的出处之后,丁易辰这才放心地收起来。 他此时的心情无比激动,在他看来,这算是他人生中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 开女装挣的钱,除了付秦珊灵的薪水和店铺开支之外,他分文未动。 开店的本钱是刘芳的,将来他要还给刘芳。 “你在想什么呢?” 见丁易辰在沉思中,楚音歪着头问道。 “哦,我、我在想,等你的专辑出来了,一定要送一套给我。” “你就放心吧哥,少不了你的,到时候还有我的亲笔签名!” “好,这够我吹一辈子牛了。” “这吹什么?”楚音不解。 “那个大歌星是我的好朋友,这还不够我吹一辈子吗?” “哈哈哈!哥,你真逗,那我让你多一份可以吹的资本好不?” 丁易辰问道:“什么意思?” “哥,你看看这个。” 楚音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外加一盒磁带。 他一看磁带上那张熟悉的面孔,惊讶道:“这不是华语乐坛的一哥刘华吗?” “对啊,人家现在五大天王之首。” “你拿他的名片给我这是……” “哥,刘华哥说了,他喜欢你写的歌词,想请你帮他创作二十首,可以吗?” “二十首?” 丁易辰有些头大。 他不舍得拒绝,能帮自己的偶像刘华写歌这是多么荣幸的事。 可是,如果接下来,又有些不自量力了。 他还是觉得自己那些诗歌被楚音创作成了歌词,完全是楚音自己的功劳。 “对,二十首,刘华哥说了,他的下一个专辑就靠你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 丁易辰的内心顿时又燃起了信心。 “是的,哥,你都不知道,很多大哥看过我的歌之后都一致认为,我能唱火,除了万禾作曲的功劳之外,歌词写得好是最大的功劳。” “那……有期限吗?” “有,一个月内完成二十首歌词。” “时间这么短?” 创作这玩意儿,不是说写就写,强迫自己写是写不出的。 如果没有灵感,无论如何强制写,都出不了好的作品。 “时间是短了点儿,但是哥,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一个创作天才,一个月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可问题是他这些时间得去筹备竞拍的资金啊。 他顿时觉得一个头有箩筐那么大。 “哥,如果你同意了,我舅舅就会请你到公司去签约,签约完成会支付你一笔创作资金。” “……” 丁易辰动心了。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到处筹钱的时候。 签约完成所付的这笔资金,说白了就等同于定金。 “哥,你是不是还在犹豫?钱的事你放心,第一笔绝对不少。” “我……你让我考虑考虑。” “哥,前期就会支付你200万呢,等二十首都交付完成,就会把尾款全部付给你,后期还有销量分成哦。” “你舅舅说的?” 丁易辰知道,楚音签约的正是他的舅舅文道德公司旗下的一家唱片公司。 这位文爷,他的生意不仅涉及金融、房地产、船舶海运,还涉及娱乐、影视圈。 签约他的“恒星唱片公司”的大明星数不胜数。 “我舅舅的唱片公司都是这么做的。” “可是,我听说其他唱片公司不是这么干的。” 丁易辰有些不解。 “嗐,你可别拿我舅舅的公司跟别人的唱片公司比,他们能跟我舅舅比嘛?我舅舅可是个大方人,而且规矩也和人不一样。” “好吧。” 丁易辰终于确信这事是真的了。 “但是,我有个要求。”他严肃了起来…… 第193章 穷则思变 “哥,现在别说一个要求了,你就是有十个要求,都尽管提出来。” 楚音相当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明确告诉丁易辰随便提。 “我还是那句话,无论是和你舅舅签约,还是和刘天王签约,我都不想被曝光。” “哥,这你放心,我会和他们谈好,绝对不会让你曝光。” “那要不,我再换个笔名?” “好啊哥,你喜欢就好。” 楚音虽然想不通,这个丁易辰为什么要这么低调。 但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 “要不,就叫丁一吧?” “噗!”楚音捂住嘴。 “你小子笑什么?” “还不如叫‘一辰’呢。” 丁易辰想了想,“那行,那就叫一辰吧。” “好,签约的事我晚上就联系刘华哥。” “为什么要晚上联系?白天联系不好么?” 他已经有些着急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对这种事上心。 在以往,几百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难以仰望到的天文数字。 但是现在,在500亿的服装城面前,几百万就好比一个小虾米,沧海一粟。 不过,在急筹钱的时候,蚊子再小也是肉。 “白天刘华哥要去谈几位作曲家,所以只能晚上联系。” “刘天王竟然没有御用的作曲家?”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不是也没有御用的作词人吗?不然怎么会叫我推荐你?” “那……作曲的事能不能让我试试?” 楚音的眼睛顿时瞪圆了,“哥,不是吧?你还会作曲?” “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捣鼓过。” “那要不你回去创作一首,词曲都由你自己单独完成,这样我才有说服力,怎样?” “没问题,明天这个时候咱们还在这儿见!” “明天这个时候?你就这么快?” 楚音觉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是,好饭要赶早嘛。”丁易辰幽默道。 “好好,只要你时间上没问题,我巴不得你越快越好。” 俩人就这么谈定了。 从茶楼里出来,楚音上了他的豪车。 丁易辰欢快地骑着自行车奔向一家乐器行。 他一进店就看中了一把吉他,试弹了一番之后,刚询问价格,就被怔住了。 “这把吉他要元?” “是的,您刚才也试弹过了,这的确是一把好吉他对不对?” 店员非常热情地介绍着。 “可是,你看看其他的吉他几十块的、几百块的、了不起也就几千块最多上万吧?你这六万多有点夸张了。” 做销售出身的丁易辰,开始了讨价还价。 “您说的这些价格的吉他,和您手上这把吉他是没有可比性的。” “您刚才弹了一首曲子,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咱们这把吉他无论是从它的用料、做工,还是它的手感和音色,都是其他吉他不可比拟的。” 丁易辰心中暗暗承认。 确实是店员说的这样,否则自己也不会询问这把吉他的价格。 只是,要一个一向节俭惯了的人,一口气拿出六万块来买一把吉他,的确有些肉痛。 “这样吧,我看您是真心喜欢这把吉他,那我帮您争取一个优惠的价格,怎样?” “可以,你说个最终价格吧,咱们都干脆点儿,免得互相扯皮。” 丁易辰直截了当地说道。 “您请稍等。”店员走进了店铺的后面。 丁易辰继续在店里逛着,每一把吉他和尤克里里都被他摸了个遍。 一会儿。 店员匆匆走出来,满脸笑容,“您好!我刚才向我们老板争取到一个最优惠的价格,您看五万五可以吗?” “你的意思是优惠五千元?” “是的,这优惠力度已经相当大了,您看呢?” “这样吧,既然你已经说了个实价,那我也说一个才显得公平,是吧?” “好,那您说说看。” “二万卖不卖?” “啊?大哥,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不开玩笑,我是真心实意要买。” “那您这砍价也太狠了,我们这是乐器专卖店,每件乐器都是独一无二的,最大的优惠力度就是9.5折,您这……” “咱们都是做销售的,你们这把吉他卖二万块已经很高了,卖不卖?” “大哥,您这是让我为难啊。” 店员苦着一张脸说道。 丁易辰放下吉他,“好吧,那我就不为难你了,我去其他家看看。” 他朝店门口走去。 “哎哎大哥,请您等一下!” 店员追了过来,拦在了他的前面,“大哥,您看要不这样吧,我再去请示一下我们老板,如果老板同意卖,那我就卖给您,这样行不行?” “你都拦在我面前了,我还能说不行吗?” 丁易辰笑了起来。 他刚才作势要走,其实就是等着他追过来。 “那您稍等,我很快就出来。” 店员匆匆跑向店铺后面。 不一会儿,店员出来了,满脸笑容地走向丁易辰。 “大哥,我们老板说了,说您是个识货人,看您喜欢这把吉他就亏本卖您了。” “多少?” “就您说的二万。” “好。” 就这样,丁易辰以二万元的价格,买下了一把令他满意的吉他。 晚上。 丁易辰坐在院子里拨弄着琴弦。 他闭着眼睛边哼着曲子边找感觉,完全沉浸在了音乐创作当中。 一直到深夜,一曲新歌诞生了。 此时的他已经困乏得不行,连脸都没有洗就和衣躺上床睡着了。 接连半个月,他白天去跑筹款的事和调查研究开发项目的事。 晚上回到家就一个人关在院子里捣鼓吉他。 半个月后,筹款的事毫无眉目。 但是华语乐坛天王刘华要的,二十首新歌顺利地诞生了。 丁易辰一大早就跑去移动公司买了一部大哥大。 有了它,今后无论是谈业务、还是谈创作歌曲,都非常便利,方便与客户联系。 他将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楚音。 “楚音,今天有时间吗?” “下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晚上要录歌,哥你有事?” “刘华要的歌我做出来了,想给你听一听。” “真的?不是说好一个月的期限吗?怎么提前了半个月?” “没办法,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其实只有丁易辰自己知道。 这完全是因为实在太需要钱了。 他第一次发现,穷则思变,钱是一切的动力源泉。 “哥,你简直就是音乐天才啊!” 楚音兴奋地说:“那咱们就下午见怎样?” “行,下去在哪里会合?” “你到我爸的酒楼来吧,下午酒楼没有客人,很安静,你三点过来。” “好,我下午三点准时到。” 第194章 身价飙升 下午三点,望江酒楼。 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了酒楼的小型停车场。 他背着吉他和背包,走进了望江酒楼。 望江酒楼的一名服务员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您是丁易辰先生吧?” “是,楚音在哪个包厢?” “就在二楼,您跟我来。” 服务员领着他走进了二楼的一间豪华包厢内。 楚音见他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丁易辰这才看到,在楚音的旁边,还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靓仔。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华语乐坛的一哥刘华吗? 这冷不丁的见到自己的偶像,他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哥,这位是刘华哥。” “刘华哥,这就是我哥丁辰。” 刘华笑容满面地伸出手,“你好丁辰!我是刘华。” “真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在这里看见我的偶像!” “你是我的粉丝?” 刘华深感意外。 真是没有想到,能做出那么好的歌词的人,竟然这么年轻,竟然还是自己的粉丝。 他的兴奋程度跟丁易辰不相上下。 三个人寒暄了一番,然后在楚音的引导下进入了正题。 丁易辰把自己创作的二十首歌送到刘华面前,“刘先生,您请看一下。” 说完,他又抱起了吉他,开始弹着自己写的歌,边弹边轻声唱。 刘华和楚音两人,也对着歌本跟着丁易辰唱起来。 一曲终了。 刘华站了起来。 他激动异常,握着丁易辰的双手久久不肯松开。 “丁辰,这些歌也是你自己作曲的?” “是的。” “这真是、这真是好歌啊!” 楚音也在一旁赞道:“哥,我就说了你是个音乐天才,你还不信。” 受到了两位目前红极世界的大歌星的夸奖,丁易辰的内心非常振奋,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我现在就敢悄悄说一句,这个专辑将一炮打响!” 刘华像是在宣布一件大事一般,郑重地说道。 “哥,你听见了吗?你的歌得到了刘华哥的赞扬了!” “嗯。” 丁易辰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来。 “哥,平静一下,先把合同签了。”楚音提醒道。 “好。” 签完就有钱了。 刘华把合同推到他面前,“丁辰,你带了律师吗?” “没有。”他摇摇头。 签个合同而已,带什么律师。 刘华见他摇头,微微一笑,“没关系,咱们都是诚信之人,有无这份合同,都不影响咱们之前的合作。” 在场的三个人包括刘华,心中都明白。 合同是必须签的,口头上说得再怎么动听,都不及一份合同来得保险。 签完后。 刘华小声向楚音询问转账的事。 楚音看了看丁易辰,故意大声回答道:“哥,刘华哥是给你转账还是给你支票得好?” “都行。” 一句“都行”,可苦了楚音和刘华。 这到底是转账好呢?还是给他支票好? “看刘天王的吧?怎么样更方便,就怎么样好了。” 丁易辰看出了他们的为难,连忙补充道。 “那就支票吧?”刘华在支票本上唰唰几笔,然后把支票撕下递给他。 “五百万?” 丁易辰欣喜异常。 加上之前楚音给自己的五百万,目前的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千万富翁了。 这身价,转眼间就飙升了一个大台阶。 虽然距离竞标所需要的一个亿资金还相差甚远,但是却给足了丁易辰信心,让他看到了希望。 他看着手中的合同和支票。 从此刻开始,在整个合同期内,他算是刘华的御用作词人和作曲家了。 刘华接了一个电话先走了。 留下楚音和丁易辰继续聊着新歌的事。 聊完新歌,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楚音,为什么刚才刘华就只听我弹唱了一首歌,就那么痛快的和我签合同?” “因为他觉得你写的歌好啊。” “不是吧?我总觉这人也太草率了,就那么一听就能确定下来要和不要?”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有多复杂?人家都是专业人士,听一曲就够了。” “啊……” “你也,别啊啊啊了,实话告诉你吧,免得你心里不踏实。” “好,你快说。” “你的才华是最主要的,但是也有我舅舅的原因。” “噢!我明白了,他们还是给文爷面子。”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原因,关键还是你自己哦。” 丁易辰非常感激楚音,他总是在帮助他。 从望江酒楼出来。 丁易辰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这么好的事必须得和亲人分享。 如今母亲不在了,海叔和晓峰就是他在南城的亲人。 一进店铺。 他就朝秦珊灵大声道:“珊灵,现在就打烊,下午和晚上休息!” “怎么了?为什么好好的休息?” 秦珊灵和丁晓峰都不明白他的用意。 “海叔呢?” “海叔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 “好,那就关店门吧,牌子挂出去,打烊了。” 秦珊灵无奈,人家是老板,她只得去拉卷帘门。 门拉到一半的时候,柳大海回来了。 他弯腰走进来,惊讶道:“你们俩怎么就关店门了?这么早就打烊么?” “海叔,是我让珊灵把店门关上的,今天提前打烊了。” “为什么?生意做得好好的,提前打什么烊?” “我有件大喜事要和大家分享!” 一听有喜事要分享,柳大海和丁晓峰顿时拉着丁易辰追问,“什么喜事?” “哥,你出门捡到钱啦?” “你们还真猜对了,差不多是捡到钱了。” “你小子开什么玩笑,快说正事吧?”海叔不太相信。 丁易辰没有把为楚音和刘华写歌的事说出来,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说。 “我最近几天筹到了一千万,距离一个亿又近了一步。” “辰哥,这就是你说的大喜事?” 丁晓峰有些失望。 一千万,距离一个亿还很遥远,何来近了一步? “阿辰,这一千万是哪来的?”柳大海关心地问。 “海叔您放心,这钱是正道来的,很干净。” “这就好,海叔支持你。” 秦珊灵发愁道:“易辰,距离竞标越来越近了,要不就退出算了。” 一个亿实在是太难达到了。 “不,我现在不能退出,无论如何我也要咬牙坚持到最后时刻。” “阿辰,你有这个心海叔就放心了。” 他紧紧地抓住了丁易辰的拳头。 “跟海叔到后面去,我也有事要和你商量。” 丁晓峰不满道:“海叔你偏心,就不能在这儿讲么?” “晓峰,别闹,你和珊灵在店里整理服装,我和海叔先谈点事。” “好吧,你们去谈吧。” 丁易辰和柳大海来到店铺后面的小茶室坐下。 柳大海关好门,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看。 直到看得丁易辰有些不自在,他才开口:“阿辰,资金的事我想到一个办法。” “海叔您说。” “咱们老家的那栋宅子据说非常值钱,如果把那个钱拿来,咱们就够一个亿了。” “海叔,您是说把老家的古宅子卖掉?” 丁易辰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第195章 强行融入 “你看,姑奶奶已经不在了,你也常年不在里面住,空着今后容易倒塌,倒不如卖了。” 柳大海说得很认真。 不光认真,他是真当一回事。 只要丁易辰同意,他立马就买火车票连夜赶回去着手找买家。 “海叔,这不行,我不同意卖那老宅子!” 丁易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关于那栋古宅子,母亲生前经常说,哪怕丁家就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都不能卖那栋古宅子。 何况自己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怎么能打老宅子的主意呢? “你小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不卖过些年那老宅子就破旧坍塌一文不值了。” “海叔,我不会让他破旧坍塌的。” “宅子是需要人气的,没有人住在里面很容易就毁损你知道吗?” “我知道。” “你知道……你是想自己回去住?” 柳大海愕然地看着他。 这边筹钱要去拿下服装城,那边又回老家去住那老宅子? “我自己不回去,但是要不了多久,我保证让那宅子里有人住。” “孩子,你是想做什么?” “海叔,筹备资金的事您就别担心了,我来想办法好吧?” 柳大海满脸为难。 他支吾了一会儿说道:“阿辰,我听晓峰说你要做的那个项目,需要五六百亿甚至上千亿?” “对。” “啊?真的要这么多钱呀?” 一辈子心思缜密遇事冷静的柳大海,第一次大惊失色。 “那么多亿,就是挣十辈子都挣不回来啊。” “海叔,您别担心,咱们只要先拿出一个亿就可以。” “那……那建房子的钱呢?” “后续的钱找银行贷款。” “银行?肯贷款给咱们?” “肯,只要拿下这个项目,就可以用它去抵押贷款。” “真的?还可以这样?” 丁易辰笑着点点头。 别说海叔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操作。 就连他当初知道还能干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 但是后来见多了,听久了,才知道这种是房地产开发项目中的基本操作。 这也是他敢硬着头皮答应文道德去竞标的原因。 只是他还是想简单了。 当时答应下来,是想着可以找丰玉玲或者古明飞担保借贷。 如今她不同意,而古明飞又觊觎上了他家的古宅子,想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他反而不愿意再找他们帮忙了。 “你现在忙前忙后筹款,那彩印厂的班还怎么上?”柳大海担心道。 “我已经和老板说过了,老板让我放心先做自己的事,他那里随时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柳大海感慨道:“这个老张是真好啊!” “是,我明天上午回公司去跟小鹏交接一下手上的一些业务。” “也好,咱们做事得有始有终。”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从恒福彩印厂交接完出来,骑着车刚穿过马路,身上的大哥大就响了。 他停在一棵梧桐树下拿出电话。 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他接了起来,刚要开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古明飞的声音,“小丁吗?” “古总,您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这部大哥大才刚买来,还是楚音提醒后才买的。 电话号码目前只有楚音和晓峰、小鹏、刘芳等人知道。 刘芳告诉他的? 这么一想,丁易辰心里就不紧张了。 不然总有一种被古明飞追踪了的感觉,很不好受。 “我从阿芳那里知道你买了部大哥大。” “这很好啊,做事业的人连部电话都没有怎么行。” “你现在有空吗?” 古明飞第一次这么主动说话,并且提出邀约。 这要是在以往。 丁易辰准会受宠若惊,毫不犹豫地答应赴约。 但是,经历过古明飞想要他们丁家的古宅子这事之后,他对古明飞多了一层戒心。 可古明飞是什么人物? 他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古总,我随时都有空,您有什么事尽管需要我去做的,尽管和我说。” 古明飞听得很舒服,带着笑说:“嗯,那就现在吧,咱们到山庄去喝茶吧。” “阿芳回来了,阿芳做得一手好饭菜,中午让她下厨。” 他怕丁易辰找理由拒绝,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芳姐回来了?那就有劳芳姐了。” “那好,你现在哪里?” “我在恒福彩印公司大门对面。” “你在那儿等着,二十分钟之后我的车过去载你。” 挂断电话之后。 丁易辰立马骑上车返回了恒福彩印公司。 门卫大爷笑着从门卫室迎出来,“易辰啊,你刚刚才出去,这就又回来了?落下东西了?” “不是的大爷,我有急事要去见一个朋友,自行车先停厂里吧?” “可以可以,随便停。” 门卫大爷扬了扬手,又问:“你今天怎么没骑摩托车来?你不是前阵子新买了一辆摩托车吗?” “今天没什么急事,就骑自行车出来了。” “快去吧,别耽误你事。” 门卫大爷愉快地让他把车子停到自行车棚里。 丁易辰从厂里出来,跑到对面的梧桐树下等着。 不一会儿。 古明飞的车远远地过来了。 丁易辰挥着手,那辆轿车缓缓地停在他的面前。 后座的古明飞打下车窗玻璃,“小丁,坐后面来!” 丁易辰拉开车门钻进去,坐在古明飞身边。 今天的古明飞格外的亲切和热情。 这让丁易辰更加觉得对方今天不好对付,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言行要多加小心。 车子进了望月山庄后。 并没有直接开进古明飞的那栋别墅。 而是直接开往高尔夫球场的方向。 “今天呢,我也没什么事,先陪我打一场高尔夫球如何?” “古总,我、我不会。” 丁易辰坦诚道。 “我就知道你不会,所以我做对了,你得学习,这玩意儿你一定要学会。” “为什么?” 居然一定要学会。 “你看看你,不懂了吧?” 古明飞笑了起来。 “等你拿下服装城这个项目之后啊,今后这一生中你接触的人都不一样了,你得学会融入人家的圈子,懂吗?” “不懂。” 丁易辰有些无所谓的心态。 他始终觉得,强行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只会伤了自己。 “不懂什么?不懂就学啊。”古明飞惊讶地看着他。 这要是换个人,听说让他来学打高尔夫球,还不得高兴坏了? “古总,我这算不算是强行融入不属于我的圈子?” “你……你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古明飞无奈地摇摇头。 他转头等着丁易辰,“从你答应要和胡海奎竞争的时候,你就已经强行融入进来了,你懂吗?” “……” 丁易辰愣住了。 还确实是古明飞说的这样。 “所以,既然已经进了这个圈子,你就是再难都得把这个圈子里的人喜欢玩、喜欢吃的、喜欢找的乐子,全特么给我学会喽!” 丁易辰无话可说。 古明飞的话提醒了他,该学的确实要去学。 车开进了高尔夫球旁边的一个停车场。 下车后,古明飞指着远处一个黑点道:“走,跟我过去,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丁易辰以为是有助于生意上的伙伴,欣然点头,跟着他走过去。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义子陈……”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丁易辰和那人都惊愕地看着对方…… 第196章 他的义父 “你们两个认识?” 古明飞惊讶地问道。 “认识,我曾经被人害得进过号子。”丁易辰自嘲道。 “古总,陈煜是您的义子?” “对,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就不用详细介绍了。” 陈煜伸出手,“丁易辰,你好!” “你好!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 丁易辰也伸手和他握手。 “是呀,我也没想到还会见到你。” “记得我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你冲我发脾气,说‘再也不见’。” “哈哈哈!” 陈煜大笑起来。 “在看守所再也不见,现在我已经不是狱警,所以咱们又见面了。” “那天我还说了一句,以后请你吃饭,你已经走近去了,大概没有听见吧?” “确实没有听见,否则怎么可能放过一顿饭?” 俩人有说有笑,气氛相当热烈。 宛如一对多年的好朋友久别重逢一样。 古明飞原本笑眯眯的眼神,不由得慢慢地流露出警惕。 “咳咳!” 他捂着嘴干咳一声。 陈煜和丁易辰都转头看向他。 “义父,您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没有,我是看见你们相谈甚欢,我也高兴。” “来,你们陪我打一场,咱们再回去吃饭。” 在打球的过程中与陈煜交谈后才得知,陈煜已经不在看守所,调到房管局去了。 “房管局?” “嘘,小声点儿,别被我义父听见。” 陈煜指着远处的古明飞说道。 “陈煜,你这算不算是跨行?” “当然算。” “你不是说你喜欢当警察吗?” “义父让我调过来,我就调过来了。” “为什么?” 亲儿子也没有这么听话的吧? “我是个孤儿,是义父从孤儿院把我接出来了,送我去上学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 “原来如此。” 丁易辰这才理解他为什么会同意改行了。 他似乎也明白了,古明飞今天带他来和陈煜认识的原因。 “听义父说,你也想要拿下服装城?” “是,说不定以后还少不得找你帮忙呢。” “好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 古明飞满头大汗地朝他们走来,“走吧,回去吃饭了。” 三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回到别墅里。 “你们俩在客厅自己泡茶喝,我先上楼去冲个凉。” “好。” 不一会儿,刘芳系着一条围裙走进客厅。 见到丁易辰也在,眼神中顿时流露出欣喜之色,“易辰,你今天怎么来了?没上班吗?” “芳姐,我已经辞职了。” “你从彩印厂辞职了?为什么?” 刘芳问出这话的时候,突然又意识到什么,笑了起来,“瞧我这记性,你辞职也好,能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办正事儿。” “芳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的眼神暗了一下,说:“我昨天刚回来。” 机敏的丁易辰马上意识到,她的省城之行一定很不好受。 想想也是。 被自己依附的男人当做一件礼物一样,送给了另外的一个男人。 明目张胆地把自己当做了棋子,而她还不能反抗。 “陈煜,你陪易辰说会儿话,我还正在做菜,一会儿就好。” 说完,刘芳快步走向厨房。 陈煜看看刘芳的背影,再看看丁易辰,问道:“你们很熟悉?” “对,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也是通过我义父认识的?” “不,认识古总之前,我就认识芳姐。” “你喊她芳姐?” “她比我年纪大几岁,而且一直对我很照顾,所以喊她一声姐是应该的。” “你小子还真是重情重义。” 两人正说着。 古明飞从楼上下来,换了一身相当休闲的宽松版型中式棉麻套装。 “你们两个在谈什么呢?” “义父,我和丁易辰在谈他那项目的事。” 丁易辰看着陈煜,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掩饰他们聊天的内容。 谈项目的事只是一句话带过了而已。 主要是在谈如何认识的刘芳。 这个话题的确不适合说给古明飞听,怕说者无心,他听者有意。 “谈得如何?”古明飞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也没谈什么正经话题,也就是闲聊。” “闲聊好啊,今天咱们就是闲聊为主。” 古明飞看向丁易辰,“我原本不知道你和陈煜认识,想着你们两个年纪相当,认识一下以后应该能成为朋友。” “义父,我和丁易辰已经是朋友了。” “嗯,这很好。” “小丁啊,陈煜呢,现在虽然在房管局只是个副职,但是房管局局长明年就要退休了,所以你和陈煜可得搞好关系呀。” “陈煜,你当上领导了?副局长啊!” 丁易辰听了,内心很为陈煜高兴。 “嗐,你别来这套,我还是我,咱俩还是朋友。” “饭菜好了,三位,吃饭啦!”刘芳在餐厅朝这边喊。 古明飞连忙起身,“走,咱们吃饭去,边吃边聊。” 餐厅里。 刘芳正拿着一瓶红酒为他们倒酒。 丁易辰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说:“芳姐,这都是你做的呀?” “嗯,全是我自己做的。” “这是大厨的手艺吧?看着就好有食欲。” “别夸我了,看着好看没用,要吃着好吃才行。” 陈煜率先尝了一块干锅鸡,“嗯!酒楼的水平,非常好吃!” “是嘛?好吃你们多吃点儿。” 刘芳为他们倒好酒,退到一旁,向他们介绍着每一道菜。 等她讲完,丁易辰纳闷儿地问道:“芳姐,你怎么不坐下来吃?” “我边炒菜边吃已经饱了,你们吃,我去歇会儿。” 说完,一边解着围裙走出去。 丁易辰并不知道,是古明飞朝刘芳使了眼色,暗示她离开餐厅。 刘芳心领神会,知道他一定是有正经事要对这陈煜和丁易辰说,便找了个理由回避。 “来来,你们两个随便吃啊,别客气。” 古明飞相当热情地招呼二人。 “阿煜啊,最近城西那边的老街开始改造了?” “是。” “怎么样,有什么麻烦吗?” “其他麻烦倒是没什么,就是遇到几处百年老宅子有些麻烦,都停工了。” “为什么?”古明飞疑惑道。 “那几处古宅都是有主的,人家不愿意搬迁。” “古宅子也要拆吗?” “不拆,古宅子也在规划内,准备做成一条古香古色的老街,几处古宅子正好形成一个品字型,可以做成博物馆。” “这很好,要耐心地去做房主的思想工作,可不能强行拆除。” “不过,有位港商看中的那几处古宅。” “港商看中了?他什么意思?” “对方和我们谈过,买去后绝不会拆除这种文物级别的古建筑,可以配合市政规划建成一条古朴的老街。” “他开价多少?”古明飞问道。 始终在旁当个围观群众的丁易辰,听到这儿才反应过来了。 敢情这古明飞今天让自己和陈煜认识,目的就在这儿? 第197章 抛砖引玉 “其中一栋小院子,那港商开价2.5亿元。” 陈煜继续说道。 “这么高的价格?多少平方?”古明飞吃惊地问。 “价格说高也不高,不过面积确实不算太大,那栋楼上楼下加起来才200平方米。” 丁易辰忍不住问道:“这么小?” 想想他们丁家那座大夫第,楼上楼下总面积就有三万多平米。 “对,确实小,而且那几处古建筑,没有我曾经在外地见过的一栋好。”陈煜满脸认真。 古明飞问道:“你在哪里还见过古建筑?” “我大学毕业那年的暑假,跟着夏城一位同学去他们家做客,在市中心位置有一栋相当气派的古代豪宅。” “是不是叫大夫第?” “对对,就是叫大夫第,据说那家祖上当官,皇帝赐给他们这么一大栋的豪宅。” 陈煜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丁易辰在心中苦笑。 这俩父子是在跟自己唱双簧吗? 他只能默默地吃着,不再搭话。 古明飞一脸兴趣,“那你说说,如果以这位港商出的价格来看,你在夏城看见的那栋大夫第能值多少?” “我只是猜测啊,算不得数。” 陈煜首先声明。 然后他伸出两根手指说:“这个数。” “二个亿?” 古明飞的语气有些不满起来。 是对这价格的不满。 “不是,我是说二百亿。” “什么?” 这回不光是古明飞震惊了。 就连在一旁心无旁骛自顾自默默地吃着的丁易辰,也停了下来。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陈煜,“你刚才说多少?” “我刚才说,我在夏城看到过的那栋大夫第的价格,这还只是我个人估算的,不一定准确。” “怎么可能值二百亿?” 丁易辰有些不屑。 母亲生前就说过,有位京城来的商人开过一个亿的天价。 这二百亿的价格,莫不是蒙人的吧? “易辰,真的,二百亿都是我保守了,那栋宅子可以说是无价的。” “是么?” “那是当然,恐怕连宅子主人都不知道。” “怎么说?” 丁易辰长这么大,今天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那栋老宅子的具体价值。 陈煜已经在房管局好几个月了,接触的这方面的人尖子不少。 他能说出这番话,一定也错不了多少。 陈煜喝了口汤,继续说:“你看啊,那栋宅子的用料可不是一般的木材,其中不乏名贵的珍稀木材。” “还有里面的门窗、家具等等,包裹整个内饰,那雕梁画栋绝对可称得上是建筑界的精品。” “就单是这些,就已经超出二百亿的估值你们信不信?” 丁易辰听得云山雾罩的,他自然是不信的。 “你还不信?里面有好多装饰品和摆件,随便拿一件上佳士得去拍卖,都能拍上亿万的价格出来你知道吗?” “真的?” 丁易辰这才相信了。 一旁的古明飞眼里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就知道,只要引出这个话题。 对古建筑感兴趣的陈煜就一定不会令他失望。 无意间,就能把他想要谈的事由陈煜口中说出来,就连陈煜自己都不知道被利用了一回。 这一招抛转引玉被他利用得行云流水,毫无痕迹。 “当然是真的,诶?对了易辰,我记得看过你的档案,你就是夏城人啊?” “对,我是夏城人。” “那你应该对那栋宅子比我更熟悉吧?” “再熟悉不过了。” 丁易辰并不隐瞒,干脆直接承认了。 他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说的那栋宅子就是我家的。” “什么?那栋古宅子是你家的?” 这回轮到陈煜大吃一惊。 “那是我家祖上留下的,传到我这代。” “那你家卖不卖?我刚才说的这位港商专门收集古宅子和里面的老物件儿。” “不卖!”丁易辰很干脆。 “开什么玩笑?不卖?” 陈煜有些急了。 他抓住丁易辰的手腕,“老弟,我刚才说的那些还不够透彻吗?” “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宅子再屹立个千年万年的,作为宅子的主人,你是不是没有多少现钱?” “是,怎么了?我会努力去挣钱。” “宅子里面的功能既没有卫生间,又没有浴室可洗澡,住着也不方便是不是?” “不是,里面冬暖夏凉的,住得可舒服了。” “哎呀易辰,你不要和我抬杠好不好?我是在跟你分析一件事的真相。” 丁易辰把手中的筷子往筷架上一放,盯着陈煜问道:“你做狱警的时候正气凛然的,你这怎么一改行就跟个钱串子似的?” “哈哈哈!这不是在哪行说哪行的话吗?” 陈煜也半开玩笑道。 “那我告诉你,我丁家这宅子,不…卖……” “好好好,不卖不卖,我又不是要逼你卖,就是告诉你,你拥有着怎样的一笔巨大的财富。” 古明飞一直在观察两人的神色。 见丁易辰一言不发低头吃菜,他知道其实是起到作用了。 他打着圆场道:“阿煜啊,这喝酒聊天本就是闲聊,咱们聊点别的吧。” “好,那就聊聊易辰参加竞拍的事吧。” “这事……我还在筹款当中,没什么好聊的。” 丁易辰看着陈煜淡淡地说道。 “筹款有难度?” “是。”他老实答道。 “那……你自己权衡一下,你是创业重要,还是家中守着金山银山不能吃不能用重要。” 陈煜顽皮地调侃道。 “陈煜,我知道你的提醒是好意,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卖祖宅这种事我真做不出。” “据说我所知,你们丁家当年是有三栋这样的古宅,另外两栋分别是状元第和进士第,那两座宅子不是都拆掉重建了吗?” 古明飞适时地插了一句。 丁易辰的神情变得有些难过了起来。 他声音低沉道:“是,但那座宅子我家无权去阻拦,尽管我妈当时劝说了,也阻拦了,但还是没能拦住。” “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宅子竟然拆了?” 陈煜既震惊又惋惜。 丁易辰看着他,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古明飞事先安排好的。 今天非要一直提及古宅子的事。 不过。 他也从古明飞和陈煜的聊天当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想法…… 第198章 被烟头烫 饭后。 陈煜接了一个电话要赶回市区去。 丁易辰也找了个理由搭上他的顺风车一块儿走。 古明飞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的车远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小子,有人激将一下他会想到的。” 他自言自语道。 刘芳走到他身旁,也跟着朝窗外看去,“看什么?” “没什么,这不是你管的事。” “我也没想管你的事,也请你以后别让我做那些肮脏的事。” “肮脏的事?你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钱肮脏?” “都脏!” 刘芳冷冷地走回到沙发上坐下。 古明飞点燃一根烟,看着刘芳在沉思,他猛地吸了一口烟,也跟着走了过来。 他在刘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盯着她许久,才说道:“阿芳,你变了。” “是你先变了。” “我没变,我对你还是一如当初第一次见面那样。” 古明飞又猛地吸了一口烟,说:“而你,变了,从省城回来就对我冷淡了。” “呵呵,是吗?”刘芳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忘了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事?” “我那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把我送给你要巴结的人?” “可你也没有拒绝呀。” 刘芳惨笑,“是,我是没有拒绝,我能拒绝吗?” 一个依靠、依附着男人的女人。 她还有权利、有资格拒绝金主的要求吗? “你如果那天说一声你不同意,我保证不会逼着你去!”古明飞突然暴怒起来。 刘芳冷眼看着他。 她这次从省城回来,虽然帮他完成了任务,但是她发现古明飞嫌弃她。 如果她是出门旅游回来,小别胜新婚也能在他们之间上演。 可是这两天,每当她靠近古明飞一些,他就条件反射般,找理由和她拉开距离。 仿佛她身上带着病菌似的。 这让原本在省城受尽委屈的刘芳,内心更加痛苦。 一个思想和手段肮脏冷酷的人,竟然嫌弃她脏? 不过,她虽然对古明飞和自己保持身体上的距离很愤怒,但是她内心还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不用像以前每夜那样,勉强自己接受他。 一个女人,心里住着心上人。 却要强颜欢笑委身他人。 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现在好了,他嫌弃自己脏,好歹身体算是解脱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不经意间露出了笑容。 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古明飞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啊!” “你没有笑?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古明飞的声音更加的冷了。 “好,就当我笑了,那又如何?” “阿芳,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在我面前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可你看看你现在,就像只随时要咬人的小母老虎。” “是,我是母老虎,一个受尽别人欺凌也要为你完成任务的母老虎!” 刘芳愤怒起来。 并边说边把衣领往肩膀处一扒,露出胸前和肩头触目惊心的几处烫痕。 “你这些是什么?”古明飞起身走过来。 刘芳索性把上衣解开,扔在了地上。 “你自己看看!”她高昂着头。 古明飞低头仔细看着。 他冰冷的眼底变得恐怖起来,双手抓住她的双肩,“这怎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 “被你要巴结的人用烟头烫的。” 刘芳的眼泪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他……他为什么这么对你?” “因为他就是个畜生,是个变态你不知道吗?” 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这么对你。”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知道,可你却知道把我当礼物一样送给人。” “阿芳,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刘芳使劲儿地挣扎,“我不要你碰我,你们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不把我当人看的变态!” 看着刘芳身上那些恐怖的伤疤。 一向高高在上的古明飞,内心也受到了震撼。 “阿芳,对不起,我一定会补偿你!” 他说着,起身拿过茶几上的公文包。 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送到她面前,“阿芳,这张支票你拿去花,数字随便你填。” 这要是在平时,刘芳都是害羞地接过,然后投进他怀中撒娇。 但是此刻,她一把夺过支票,看都没看,就撕成了碎片。 古明飞也没有生气。 他知道自己理亏,让一个静静地跟着自己的女人去受了那些苦。 他把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摸着她的头,眼神温柔了起来,“阿芳,你受苦了。” 刘芳顿时捂着脸哭了起来。 古明飞把她抱起,她极力挣扎,“不要,我脏了。” “不,是我害你脏了。”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上楼,朝卧室走去。 刘芳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想起了远在海外攻读博士学位的张家朋。 她知道,从她主动给古明飞打电话的那天起,她就已经离心爱的人越来越远了。 …… “车怎么开得这么慢?你不是要赶回市区有事儿吗?” 丁易辰纳闷儿地看着正在开车的陈煜。 “那是我找的一个借口,否则你怎么能也跟着出来呢?”陈煜揶揄地笑着。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 “不用谢,咱们是朋友。” “陈煜,你可真是不客气啊!” “哈哈哈!” 陈煜继续保持缓慢的车速。 “对了丁易辰,我有话要问你。” “你问。” “你和我义父之前你们两个有谈论过你家古宅子的事?” “对,你怎么知道的?” “我之前不知道,直到我劝你卖的时候,看到了我义父那个知晓一切的眼神。” “哈哈,你是算命的吧??连人家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差不多,我会读心你相信不?”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在车里东拉西扯起来。 气氛宛如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一般,轻松了起来。 “说真的丁易辰,作为朋友我友情奉劝你一句。” “你说。” “你不是正在筹款吗?我给你提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你是不是想叫我把我家古宅在夏城抵押贷款?” “对,你已经想到了?” 丁易辰感激道:“这还得感谢你的提醒!” “你自己能想到才是最好的,任何人都强迫不了你。” “我打算明天就动身。” “这么迅速?”陈煜有些惊讶。 这小子怎么办起事来干劲十足,说风就是雨的? “正好,我还有其他的事也可以一起办了。” 陈煜好奇道:“什么事需要一起办?” 第199章 女神能干 “一点私事。” 丁易辰不愿意把个人的事拿出来说。 陈煜是个热心的人,丁易辰也不希望麻烦到陈煜,免得他又掺和。 “哈哈哈!是不是女人的事?”陈煜调侃道。 “不是。” 丁易辰莫名地脸红起来。 这下陈煜更得意了,认为自己猜对了。 “哈哈哈!你脸都红了,还说不是。” “怎么?你小子心中已经有女神了?” “丁易辰,我告诉你,世间有两种女孩儿不能找。” 丁易辰原本不想和他谈论这种话题。 他知道自己与陈煜不一样,人家的起点先是狱警,再就是直升机式的跃迁成了副局长。 最令陈煜前途顺利的主因,恐怕还是有个古明飞那样的义父。 而他丁易辰在南城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必须得靠自己去努力创造。 这样的他,哪里有资格和陈煜谈论起找女人来? 更何况,自己在法律上已经是已婚状态,那桩跟玩笑似的婚姻没有解决之前,他没有资格谈论女人。 见丁易辰没有作声,陈煜以为他是因为腼腆不好意思说。 陈煜这个话痨索性把车停在路边,双手环抱在胸前,侧着头斜视着他。 “怎么?你不知道是哪两种女人碰不得?” “确实不知道。”丁易辰只好无奈地回答。 “你看,你交我这个朋友算是交对了,我告诉你吧,女神和女汉子都不能碰。” “什么?” 丁易辰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女神”和“女汉子”有什么分别? 不都是女孩儿吗?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理解不了。” 陈煜仿佛得胜了一般,右手重重地拍在丁易辰的左肩。 “因为,女神除了能干,其他什么都不能干。” “而女汉子呢?除了不能干,其他什么都能干。” “这回你明白了为什么这两种女人不能碰了吧?” “你这……”丁易辰真是大开眼界。 “你这乱七八糟一通乱说,什么叫能干还是不能干的?” 他瞪着陈煜问道。 “你瞧你瞧,听不懂了吧?你听不懂就对了。” 陈煜拍了拍方向盘,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就是说,这女神啊,那方面能干,但是做事不行。女汉子做事行,可是作为女人那方面你都挨不得。” “陈煜,你这是进所谓的上流圈子混了些日子,懂得还真多啊?” “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对对对,你陈大警官,哦不,陈副局长阅历深,见多识广,行了吧?” 丁易辰无奈地笑着摇头,“我这事根本不是你猜的这样,我其实也是有重要任务物必须得回去一次。” “哦?我能知道什么事吗?” “是……送我母亲的骨灰回老家安葬。” 丁易辰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起来。 “我、我不知道这事儿。” 陈煜收起了笑容。 他的确没有想到,丁易辰母亲的骨灰会在南城。 此时他很想问原委,但是见这小子相当痛苦,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陈煜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说:“别难过,送阿姨回家去安葬是应该的,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暂时不用了,多谢!” “好了,那咱们就继续开车吧?” “好。” 于是,陈煜发动了轿车,慢慢地朝市区开去。 …… 第二天一早。 丁易辰打电话把柳大海叫回了和平巷的家里。 他简单地对海叔说了说自己想回一趟夏城。 没想到,海叔的反应竟然那么强烈。 “什么?你要回夏城去?” 他惊愕地看着丁易辰。 这小子,上回自己提了那么一嘴,说把夏城的古宅子卖掉,好用作创业资金。 结果他反应那么大。 没想到今天突然主动提起这事。 “是的海叔,我想去把咱家那古宅子抵押了……” “不行,我不同意!” 这回换做丁易辰愕然,“海叔,您不是都同意卖那宅子吗?怎么今天又不同意?” “你上次说得对,那是祖宗留给你的,我想通了,的确不能卖!” “海叔,我不是要回去卖宅子,我是回去抵押贷款。” “不行,性质不是一样么?” 柳大海气呼呼的。 自己上回说要卖那宅子,之后他又想明白了。 姑奶奶可不知道卖,他如果再提要卖,那就是违背了姑奶奶的意愿。 这种事他不能做,哪怕是为了丁易辰好,也不能违背了姑奶奶。 “海叔,性质不一样,您听我说。” 他把柳大海按在椅子上坐下。 “我只是回去办抵押贷款,绝对不会想着要卖那宅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边创业又……” “海叔,你是怕我创业失败,就没有钱还给银行,宅子就再也赎不回来?” “是,而且,那宅子能贷一个亿出来吗?” 他知道就算是有值钱的东西抵押,银行也不会同意贷等值的款出来。 “能,海叔,咱家那宅子我已经弄清楚了,能值好几百个亿呢,区区一个亿随便贷。” 丁易辰说得很轻松的模样。 这反而更加令柳大海内心担忧。 接二连三令他震惊的消息涌来,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先消化哪个才好。 “阿辰,你小子刚刚说什么?咱们那宅子能值几百个亿?” 如果这是真的,之前他建议的卖古宅的事,他又想坚持坚持了。 “对,这是南城一位住建局的领导说的,他是个内行人。” “真的?”柳大海太震惊了。 几百亿啊,谁见过这么多的钱? “所以,咱们家的宅子拿去抵押,绝对能贷出一个亿来。” “你说的抵押?” “对,不卖,但可以抵押。” “也就是咱以后挣钱了,还给银行,老宅子就回来了?” “是的海叔,就是这个意思。” 柳大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 “阿辰,我和你一块儿回去!”他拍拍胸脯说道:“说不定就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好,海叔,我正想和你说咱们一块儿回去呢。” 虽然他们上次被丁老大他们“追杀”,但是这次回去再也不用担心丁家那些人了。 “咱们把胡奶奶带回去,姑奶奶该回家了!”柳大海的眼圈儿红了。 他揉了揉眼睛,掩饰道:“奇怪,没起风啊,怎么会吹进一个沙子呢?” 丁易辰没有揭穿他,而是压低声音语气异常严肃,“海叔,咱们回去还有一件事要做。” “还有一件什么事?” 柳大海见他突然严肃起来,心里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第200章 放她自由 “咱们这次回去,您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那姑娘。” 丁易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哪个姑娘?”柳大海故意装傻。 “就是我妈帮我娶的那个姑娘,趁着这次回南城,让她和我到民政局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办离婚?阿辰,你疯了?” “海叔,我没有疯,我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柳大海说不出话来。 这让他去哪里找那姑娘? 当时那姑娘得知丁易辰连夜逃婚的时候,她咬牙说道:“我一定会把他找到,我要当面问他为什么要跑?” 是自己不够漂亮? 还是因为身份不明,他嫌弃她? 于是,姑娘第二天也背着行李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南方多少个省?又有多少个城市? 开放中的城市也有好几个,这茫茫人海让他去哪里找那姑娘? 他为难地说道:“阿辰,既然咱们这次是送姑奶奶回去,暂时就先别提这事行吗?” “为什么?正好一起把离婚证给办了,放那姑娘自由。” 同时,也是放他自己自由。 他与那结婚证上的姑娘毫无感情,如果不解绑,只会耽误对方。 “你傻啊?姑奶奶最不喜欢的是什么?” “是……” 丁易辰想到了,送母亲回去又办离婚手续,母亲知道会伤心。 “那就……听海叔的,下次有机会回南城再办。” 叔侄俩的争执,就这么告一段落。 很快。 他们就坐上了北上去夏城的列车。 一路上,丁易辰一言不发。 他的双手抱着一个包,包里就是从殡仪馆寄存处取回的母亲的骨灰。 柳大海几次想接过来抱,让他的双手歇一歇,但都被他拒绝了。 他知道,这小子是想为母亲尽最后一份孝心,于是不再和他争抢。 到了南城。 丁易辰和柳大海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回到丁家宅子。 柳大海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一股浓烈的霉味儿扑鼻而来。 “咳咳……” 柳大海被呛得直咳嗽。 “海叔,您先站着别动,让我先进去!” 丁易辰拦住柳大海,自己则先进门,他迅速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 “海叔,这会儿好多了,进来吧!” 柳大海这才走进去,心中对他的行为大为感动。 这孩子,从小就善解人意。 “海叔,这椅子我已经擦了灰,您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那你呢?” “我先把大厅的卫生搞一搞,不然咱俩连个站的地儿都没有。” “一起搞更快。” 柳大海放下行李,并把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神龛的中间。 然后他双手合十,对着神龛拜了三拜。 “姑奶奶,你先在这儿安息,明天我先去请道长挑好吉日,你好入土为安。” 说完,这才到门口拿起笤帚,开始清扫大厅的灰尘。 丁易辰回来的消息不经意传开了。 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们站在外面议论纷纷,并且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丁易辰这些年在外面,经历了太多的指指点点,已经丝毫不在乎这些。 他和柳大海继续清扫着大厅。 知道把大厅整理得犹如曾经母亲还在时一样。 “海叔,现在可以随便坐了。” 他哽咽着。 柳大海知道,这孩子是想起姑奶奶了。 以前无论他们什么时候从外面回来,家里总是被姑奶奶打扫得干干净的等着他们。 可是今天,一进门就看见家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整个宅子里一丁点儿人气儿都没有。 任谁见了都会潸然泪下。 “阿辰,你先坐下来陪着姑奶奶。” 柳大海卷起袖子,去厨房打来水,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全都擦洗起来。 两个小时后,家里焕然一新。 他们这次回来,准备好了最多只能住上十天半个月。 也就是说,希望在这半个月内就能办理好贷款的事。 因为很快竞标的时间就要到了。 门外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柳大海去街对面买了一些熟食和酒回来。 晚上,叔侄俩坐在大厅的桌旁,就着熟食对饮。 “阿辰,贷款的事急不得呀,按照程序来办也不可能十天就贷成功。” “可是海叔,您知道的,我没有太多时间了。” “我知道,可是你想啊,真要拿咱们家这宅子去抵押,还的等银行找人来评估,评估的过程也比较长。” “我知道。”丁易辰又陷入了苦恼中。 火车上这一路他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所不知道的是,柳大海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 不同的是,他丁易辰想了一路也毫无办法让抵押的进度加快。 而柳大海想了一路,却想到了找姑奶奶在世时经营的那些人脉。 只是不知道,姑奶奶如今已经过世,那些人脉知道后还会不会愿意帮这个忙? “今天坐了这么久的车,你也累了,明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去跑银行吧?” “海叔,我一分钟都坐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去!” “你这孩子,有些事真是急不来的。” 丁易辰见柳大海一反常态,说的话也是耐人深思,他狐疑地盯着柳大海,“海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你小心怎么看出来的?” 柳大海心中在嘀咕,自己不是掩饰得很好吗? 什么时候被这小子看出来了? “您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来了,这还能看不出来吗?” “那你怎么知道海叔能行呢?” “我猜的。”丁易辰吐出三个字。 这的确是他猜的。 此刻听到海叔这么反问,他顿时兴奋起来,“海叔,您真的可以?” “我要试试看才知道。” “能试试看,说明那是有点把握了。” “先别太乐观,明天我出门去找一些老朋友,你就在家准备姑奶奶入土为安的事,咱俩分工合作。” “好,那辛苦海叔了,如果需要我一起去的时候您就告诉我。” “知道。” 柳大海确实很想带着丁易辰去,好让他也认识认识那些人。 但是其中还不知道他要找的那些人是否能帮?是否会帮? 所以,他不希望丁易辰跟着去碰一鼻子灰。 第二天一大早。 柳大海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山里一处小道观,递上姑奶奶的生辰八字,请里面的老道士帮卜卦算好吉日。 吉日是在第五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下山后,他又去超市买了一堆礼品。 然后接着就挨个儿地去找南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这些人,都是姑奶奶在世的时候常往来的人。 直到傍晚天快黑了,那堆礼物才送完,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 丁易辰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在等他。 见他回来了,连忙迎上去,“海叔,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言语中透着满满的关心。 “朋友太多了,一家家去看望,所以就回来迟了。”海叔和蔼地笑道。 “海叔,我今天也到几家银行谈过了,流程确实会很慢,半个月根本做不到。” 光是审核评估等等,就得超过半个月的时间。 “你已经去过银行了?”柳大海问道。 他说不出是欣慰还是难过。 “是,了解到的和您之前说的一样,海叔,看来我得放弃了。” 丁易辰神情有些落寞。 “放弃?”柳大海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你知道你现在放弃,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意味着我注定一事无成?” “阿辰,你不要怕困难,咱们一定有办法!” 丁易辰没有作声,柳大海见他有些颓靡的样子,心里一阵生疼。 于是,他在心里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这个决定违背了姑奶奶的托付,但是他不得不去做。 而且,眼下他们叔侄都无路可走,他柳大海必须得为丁家做点什么。 看来,他得去找那个人了…… 第201章 神秘故人 “海叔!海叔!” “海叔,我刚从银行信贷股回来,我……” 丁易辰兴冲冲地从大门外跑进来。 一路从大厅喊着找遍了厨房和后院,又跑上来挨间找。 都没有看见柳大海的身影。 “海叔?” 他疑惑地站在柳大海的卧室门口。 床上、桌椅,都收拾得干净整洁,到处一尘不染。 柳大海知道他今天又去银行谈抵押贷款的事,说好在家等消息。 这怎么就出去了呢? 买菜不可能,海叔习惯在清晨上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一大早就已经买回来了。 买其他用品也不可能,他们只是回来暂住半个月,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他走进屋里,床头柜上放着的一张纸条吸引了他。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一看,是海叔写给他的留言条。 『阿辰,海叔去拜访一位多年前的故友,两天内回来,勿念!』 海叔原来是去看望老朋友去了。 丁易辰嘴角微翘,笑了笑。 这海叔还挺有意思的,一向办事沉稳的他,也会突然说走就走。 他把纸条放回原处,走出了柳大海的房间。 …… 夏城机场。 柳大海走进机场旁边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手心里攥着一个比巴掌还小的泛黄的电话号码本。 他对着一串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看了又看。 犹豫许久,才把心一横,拨出了这串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 『喂,你谁啊?』 “是我,我是柳大海。” 『柳大海?柳……噢!是你啊?有事?』 对方语气惊讶,完全没有想到柳大海会打这通电话。 “有事,我遇到困难需要你的帮助。” 『是不是她遇上了困难?她叫你打这个电话?』 “……是。” 柳大海迟疑了一下答道。 『好,帮什么?如何帮?』 “她需要一个亿,是借,你知道她向来言而有信。” 『她做什么需要这么多的钱?』 “你知道的,她不喜欢别人问为什么,你能帮就帮,不能帮我就……” 『等会儿,你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我现在就在机场,如果你愿意借,我就立马飞过去替她办理。” 『你十分钟后打过来。』 对方把电话挂断了。 柳大海没有离开,而是走出来,靠在公用电话亭点燃了一支烟。 十分钟后,他再次走进去拨出了那串号码。 刚响两下,对方就接了起来。 『我答应借,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和她一起来。』 “她当年发誓再也不见你,你应该还记得。” 『我、我一直在找她。』 “是她让我找你借钱,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愿意借,两年内她会给你一个大惊喜。” 『真的?是什么大惊喜?』 “我保证两年之内一定让你看到。” 『好,大海,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这就准备钱,你什么时候过来办理?』 “我今天就过去,地点?” 『你记一下……』 两个小时后。 柳大海走出启德机场,伸手招了一辆的士,说了一个地址。 一小时后出租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先生,到了。” “这就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就到了?” 柳大海坐在车上往前后看了看。 “先生,我就是按照你给的地址开的,你要到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 柳大海看了看路牌的确没错。 他无奈地下了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人要给他这么一个半道上的地址。 但他也只好先下车再说。 他站在路边看着来往的汽车,有些后悔刚才下车了。 “嘎!” 一辆黑色的加长型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车门开了,一名穿着工作制服的中年男人下车朝他走来。 “您是柳大海先生?” “是的,你是……” “先生让我来接你,请上车吧。” 柳大海坐上了车,心中满是疑问。 比如,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那人的地址,这样他刚才就不必下车,能直接到目的地。 接他的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回头解释道:“出租车只能到您刚才下车的地方,所以先生让我来接您。” 这个解释算是给柳大海解了惑。 在轿车拐来拐去之后,终于在一栋豪华气派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刚才那人领着他穿过几条走廊,最后走进一间大书房。 里面坐着的男人抬头看着他,“柳大海?” “是我,二十多年,你的声音一点都没变,可是你为什么要戴个面具?” “脸受了点伤,无颜见故人,柳大海你坐吧。” 那人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说道。 “怎么会脸部受伤呢?”柳大海关心道。 “过去了,不提了,请坐。” “好,多谢!” 既然对方不想提,柳大海也就不再多问了。 柳大海不客气地坐下,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这张卡还是姑奶奶在世的时候为他办的。 当时最令他自豪的是,那是国内银行发行的第一批银行卡。 “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管家!” 那人接过银行卡,朝门外喊了一句。 刚才接柳大海的那人匆匆走进来,原来他就是这家的管家。 “先生,什么事?” “你去联系银行,给我转这个数到这个账户!” “等会儿。”柳大海拦住他。 “怎么了大海?” “咱们订个合同吧,这样你也保险些。” “我帮她是出于真心实意,定什么合同这么生分。” 对方坚决地拒绝。 柳大海固执地说道:“你若是不愿意和我订个合同,恐怕姑奶奶也不答应。” “她还是当年那个脾气,那就订吧,你写个借条给我就行。” “这么简单?”柳大海问道。 “借钱嘛?不就是写个借条的事?” 柳大海知道对方其实根本不想签什么借款协议,此时只是被自己逼得应付一下走个过场。 因此,才提出写个借条就可以。 他想了想,借条也行,好歹有个借款凭证。 写完借条后,对方对折了两下,锁进了抽屉里。 那人朝管家示意,“管家,去办吧。” “好,我这就去办。” 管家出去之后,主客二人倒变得无话了。 柳大海只盯着那张戴面具的脸,“你是故意不让我看你?” “大海,你说笑了,二十多年前你就见过我。” “也对。” 对方没有必要故意对他掩饰什么。 又不是不认识,对于认识的人掩盖真面目没什么意义。 因此他也就没有多心。 许久。 管家进来了,恭敬地把银行卡还给柳大海,“柳先生,已经办妥了。” “多谢多谢!” 柳大海欠了欠身道谢。 把银行卡放好之后,他立即起身问道:“今天还有飞机回内地吗?” “怎么?老朋友时隔二十多年见面,就这么着急走吗?” 面具人挽留道。 “你是知道的,我不放心家里。” “她……好吗?” “姑奶奶很好,非常好。” 柳大海心中万分愧疚,但是他依然回答得很平静。 对方听了这话露出微笑,“好就行,请替我问问她,什么时候肯见我?” “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管家,把柳先生送到机场!” 那人对管家吩咐道…… 第202章 风水宝地 “大海,多谢你一直在保护她!” 戴着面具的男人声音洪亮地说道。 柳大海心中一阵苦涩,但还是平静地回道:“不必谢,她是我妹妹。” “对了,她当年那个……” “我先去赶飞机了,有劳管家!” 不等对方说下去,柳大海立即转移话题。 面具人只好朝管家挥了挥手,“好好替我送送柳先生。” “柳先生请!” 管家恭敬地朝柳大海说道。 “多谢!” “我走了,你也多保重!” 柳大海又对那位面具人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走出这栋别墅的时候,他的双腿如同灌满铅一样,沉重无比。 内心更是愧疚不安。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对不住了,为了孩子,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求助你。 他希望揭开真相的那天早日到来,他好向这个男人请罪。 只有那样,他的内心才能得到一丝安宁。 面具人坐在书桌后看着柳大海走出书房,嘴角微微动了动,但终究还是没有喊住他。 原本有许多疑问想问问柳大海。 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其实他的内心,更想亲口问那个成就了自己一生的女人。 往启德机场飞驰的路上。 管家不时地从后视镜中偷看坐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柳大海。 “你想要说什么?” 柳大海淡淡地问道。 管家轻笑一声,“柳先生果然高人,这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我在看你?” “车速时快时慢,方向盘不稳,不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那又是什么?” “我家先生没有说错,柳先生不是普通人。” “怎么不是?一个上门来讨钱的穷人而已。” “讨钱也好,借钱也罢,那得看数字。” 柳大海睁开双眼,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怎么说?” 管家见他终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便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讨钱,既分数目也分人。” “比如您要是上门来讨个十块八块、几十上百块,这叫讨钱。” “比如您开口就是千万上亿,这叫来求助,是求赞助还是求援助,这就考验双方的交情。” “那如何分人呢?”柳大海问道。 “分人,那就得看是让主人家上心去迎接的人,还是令主人家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哦?那我是什么人?” “您正是前者,我家先生一接到您的电话,说了一句‘他终于主动联系我了’,那激动的心情可见一斑。” 柳大海没有纠正他的话。 面具人说的他,并不是他,而是她。 看来,他始终在等她联系自己的。 这就更加使柳大海认定自己这趟没白来,也更加坚定了他要帮助丁易辰的决心。 “请回去转告你们家先生,他不会白帮。” “好,我会转达。” “今天他借给我一个亿,他日我还他一个大惊喜。” “那我们就等着柳先生的大惊喜了。” 在管家和柳大海的说话间,车子悄无声息平稳地停在了一个停车场。 “柳先生,机场到了。” “多谢!” 柳大海推开车门下车,和管家挥手告别。 看着那辆豪车远去,他依然转身走进机场。 …… 半夜里。 丁易辰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过来。 他连忙抓了一件外套披上,从门后抓起五尺轻轻地拉开门。 这五尺,就是一根五尺长的木棍做的量尺。 平时是放在门后,夜里拴上房门就把这五尺也靠在门板上,说是可以辟邪,妖邪之物就进不来。 若是来了盗贼,这根五尺又是一根趁手的木棍。 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越来越清晰。 他听出是海叔的脚步声,心顿时放了下来。 他把五尺放回门后,打开走廊的灯迎过去,“海叔,您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你还没睡?” 柳大海抬起头。 “我睡了,听见脚步声就醒了。” “年纪轻轻的睡眠怎么这么浅呢?走,进屋去。” 两人走进丁易辰的屋里坐下。 “海叔,您去哪儿了?怎地这大半夜的回来?” 他担心海叔的安全。 毕竟这大半夜的,万一路上遇到小蟊贼也是个麻烦。 “我去了趟香港。” “什么?你这一天的时候就去了香港来回?” 他狐疑地看着柳大海。 在很多人眼中,去香港就跟出国一样,不是那么简单。 这也是人们盼着香港早日回归的主要原因。 海叔这一天之内就飞了个来回,他怎么觉得这事很蹊跷呢? “嗯,我有证件,来回很方便。” “您什么时候办的证件?我怎么不知道?” “平时用不上,自然就没有告诉过你,姑奶奶知道的。” “可是,咱们家跟香港也没有亲戚,您怎么以前就会去办证件?” “那不是……以前我和朋友一起做过对外贸易吗?” 柳大海临时找了个借口。 丁易辰相信了。 小时候母亲和海叔的确有和外地人合作过生意。 “海叔这么匆忙赶去香港做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服装城的事情时间紧迫,咱们即使抵押贷款能办下来,恐怕时间也来不及,所以我就去香港找了一位故人帮忙。” “海叔香港还有亲朋好友?” “有一位。” “那……海叔这趟香港之行顺利吗?” “很顺利。” 柳大海笑得很欢心。 丁易辰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海叔,您的意思是您到香港找您的朋友帮忙,您的朋友答应借给咱们钱?” “对。” “海叔借了多少?” “一个亿。” “海叔,您的这位朋友这么有钱?他为什么对您这么大方?” “这你就别管了,总之这钱咱们筹到了,等把姑奶奶入土后,咱们就赶回南城去。” “海叔……” 丁易辰的眼圈儿红了。 声音也有些哽咽。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我也困了。” 柳大海怕他继续追问,连忙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丁易辰看着他走出去,那疲惫的身影令他一阵难过。 母亲去世之后,海叔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 虽然丁家的大伯们与自己都是血亲。 可是却丝毫不如海叔对自己亲近。 没多久。 道长为柳月如挑选的吉日到了。 丁易辰没有邀请丁家任何人,而是与刘大海两人请了吹打班子和一众道士,来为母亲超度亡魂和下葬。 柳月如的坟墓是她自己生前挑选的。 按照丁家的祖训,她是为丁家生下了后代的人,理应葬入丁家祖坟。 但是,令丁易辰大惑不解的是,她是在丁家祖坟对面的一个小山坡上,早早的就为自己选好了一块墓地。 据母亲当时的说法是,这是一块风水宝地。 这墓地比对面大山上的丁家祖坟要低许多。 在安葬好母亲之后,跪在墓前许久的丁易辰突然抬起头。 他想到了一件令人气愤的事。 “海叔,您快看!” 蹲在墓前烧纸钱的柳大海,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孩子?你看到什么?” 第203章 野蛮生长 “海叔,您往那儿看,对面!” 丁易辰没有起身,只是稍微侧了侧上身,望向对面。 柳大海站起来,他看清楚了。 安葬柳月如的这座小山下有一条大路。 那路的旁边是一条大河,大河的那边就是丁家祖坟所在的高山。 如果站在下面的大路上抬头望,柳月如这座低矮的坟墓,仿佛在向对面的祖坟低头认错。 这种位置在夏城的民间是一大忌讳。 除非是对丁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才会是这种委曲求全的葬法。 母亲是个有文化的人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父亲过世得早,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并且守护住了那座古宅。 于丁家,她是有恩的,何罪之有? 这就是丁易辰此时气愤的原因。 “海叔,我妈一个女人家,她选错了地也就算了,您怎么不阻止她?” 丁易辰既难过又委屈地问道。 “我……我阻拦过,但是姑奶奶那性子,只要是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她。” “我妈为什么会给自己选这么一个地方啊?” 他难过地落泪。 柳大海无法对丁易辰讲清楚,就算是要说,现在也不是时候。 他只能选择沉默。 很多时候,沉默是回避一连串追问的唯一办法。 他痛苦地把这份悲伤暂且收了起来。 为了安慰丁易辰,他只能解释道:“姑奶奶是个有文化的人,思想一点儿都不保守,或许她根本不讲究这些吧?” “是吗?” 丁易辰其实是不信的。 母亲虽然思想开明,但是应守的规矩和习俗,她做得一丝不苟。 对待任何事都相当严谨认真。 绝对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 可是,除了海叔的解释之外,他也找不到任何更好的理由。 “海叔,等我事业有成的那天,我一定要为我妈迁葬,让她风风光光葬入最好的风水宝地!” “好,海叔也是这么想的。” 柳大海把带来的纸钱烧完之后,拉起丁易辰,“阿辰,咱们回去吧。” “我想多陪陪我妈。” “以后咱们还会回来的,天已经快黑了,你都跪在这儿快一天了。” 柳大海的鼻子也酸涩得很。 几次想落泪都被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把丁易辰强行拽起,“走吧,孝心在心里,姑奶奶会知道的。” 丁易辰被他搀扶着,跪得僵硬的膝盖几乎无法站直。 小幅度地活动了好一会儿,才又能自如起来。 母亲的事办好之后。 丁易辰和柳大海又把宅子拾掇了一番。 该修葺的地方修葺,该防护的地方防护好。 前门后门和侧门,全都换上了牢固的大铁锁,以防有小偷撬门进来偷走雕花窗和宅子里的摆件。 柳大海还是不放心,担心地说道:“咱们这次到银行申请贷款的事要是传开后,恐怕会有人进来盗窃。” “海叔,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最主要的盗窃者一定是我那些叔伯们。” “是啊,我应该留下来守护这栋宅子才对。” “海叔,南城还有许多事我需要您,再说了,您守护我妈、守护这栋宅子已经半生了,我不想留下您一个人在这儿。” 这么大的一座老宅子。 就算没有盗贼进来,普通人独自一人住在里面都会害怕。 柳大海胆子奇大无比,可也抛不开一个事实,宅子太大,人太少,太孤独了。 如果把海叔留在这里,这份孤独过于残忍。 这让丁易辰又于心何忍?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 柳大海只好跟着他返回了南城。 回到南城后,一切烦恼与伤感全都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迎接他们的将是,一轮又一轮创业中严峻的考验。 但是好在叔侄俩都有心理准备。 原本丁易辰以为投标这么大的项目,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哪怕当初跟着古明飞去考察现场、研究招标文件,他内心都还是惶恐的。 要不是心里有着对胡海奎的仇恨,他丁易辰断不会踏足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 不过,他如今内心还是庆幸自己。 尽管是陌生的行业,也让他速成起来了。 从以前对这行的一无所知,到后来业余时间研究投标工程的有关法规,认真调查研究服装城的地理条件。 他从一个行业小白,成长为熟练掌握了招投标流程和规则的人。 他走进工商局,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一天时间注册下来了“海辰国际服装贸易有限公司”。 股东之一自然是柳大海。 关于公司名称,叔侄俩有过争议。 柳大海坚持公司名称应该用“日月星辰服装贸易城”,在姑奶奶和阿辰名字中各取一个字。 但是丁易辰认为以海叔名字中的一个字来命名,母亲会更开心。 最后,柳大海自然拗不过他,“海辰国际服装贸易有限公司”便注册下来了。 这里的“海”,是柳大海的海。 “辰”自然就是丁易辰的辰了。 有了一家名正言顺的公司,他就拥有了预审资格,就意味着正式成为了胡海奎的竞争对手。 并将是强劲有力的对手。 柳大海乐呵呵地站在院子里,看着丁易辰屋里的灯光,欣慰地笑了。 这小子,从小就有着一股子不服输、敢闯敢做的倔强劲儿。 这些天忙前忙后,事情逐渐变得顺利与清晰起来。 他对丁易辰的信心越来越足。 “海叔,您进来一下。”丁易辰在喊他。 柳大海连忙走进去,推开房门:“阿辰,开标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这还在弄投标文件?” “嗯,经过这些日子的学习,对这行比之前熟悉了许多,我这也算是野蛮生长了吧。” “感兴趣就好,这样做起来就会更加顺利。” “海叔,后天就是投标文件送达截止时间,我必须在今天之内做出来,无论谁来找我,都说我不在。” “好,你放心,谁来我也不开门。” 丁易辰与他会心一笑,继续埋头编制文件。 谁知,叔侄俩刚说完,院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柳大海连忙说:“阿辰,你别管你别管,我去应对,可能是来抄水表的。” 他轻轻地帮丁易辰关上房门,快步走到院子里。 尽管他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恼火,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扰他们? 但是出于礼貌,柳大海还是紧挨着门板朝外面低声问道:“谁啊?” “请问,丁易辰是住在这儿吗?”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第204章 无家可归 “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柳大海在门内回答道。 他不问你是谁,这样就让门外的人知道找对了门。 而是反问对方是否找错了,这样就给自己的进退都留了余地。 门外的女人果然愣了一下,停了好几秒没有声音。 柳大海故意走了两步,让她以为他要进屋,着急道:“这里是和平巷6号没错啊,丁易辰不是住在这里吗?” “什么丁易辰?不认识,你是谁啊?” 柳大海假装随口问道。 “我、我姓林,找他有急事儿。” “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说完,柳大海走向厨房。 他听清楚了门外女人的声音,完全西南地区的口音。 如果是北方口音或者是夏城口音,他都会怀疑是否阿辰结婚证上的妻子找来了。 林雪雁站在门外,狐疑地对着门牌号看了又看。 没错,就是这儿! 她又继续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应答。 于是她使劲儿地敲,一下接一下,越敲越用力。 敲门声越来越响,终于惊动了正在屋内编制投标文件的丁易辰。 他被“咚咚咚”的声音吵得无心继续写下去。 “海叔,是谁一直在外面敲门?” 柳大海连忙从厨房跑出来,“你别管,你进屋去。” “可是门外不是有人敲门吗?” “那是个疯子,我前面开门看了,你进屋去工作去。” 丁易辰疑惑地看着院门。 但是却柳大海推着他朝屋里走。 “丁易辰,丁易辰!” “丁易辰我听见你声音了!” “丁易辰,你快开门呐!” 门外的林雪雁听见了他的声音,敲得更加猛烈。 “海叔,是找我的?” “你不是交代我,无论谁来找都打发了吗?” 柳大海苦笑道。 这小子就是这么心软。 之前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心软了。 “好吧,我去开门。”他抢先去开门。 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能在开门后把对方打发走。 打开门。 林雪雁浮肿着一张脸站在外面,凌乱的披肩长发像杂草一般。 柳大海见状惊讶地问:“你你……你是谁啊你?” “大叔,丁易辰是在家吧?我都听见了。” 说着,她就趁机往里面挤。 柳大海无奈,只得退后一步站在一旁让她进来。 丁易辰走到院子里,纳闷儿地看着她,“林雪雁,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与这女人素无瓜葛,她这副样子来找他做什么? “丁……丁易辰,我、我被胡海奎那个老王八蛋赶出来了。” “你被赶出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想这个女人曾经在ktv里对秦珊灵所做的事,以及后来依附胡海奎时那副助纣为虐的样子。 丁易辰就想把她直接扔出去。 但是这是和平巷,是他们这些底层市井之流所住的地方。 这种地方八卦最多,林雪雁这种女人,赶出去后会在门外大喊大叫,会搅得满巷子风雨。 “我知道我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我、我现在无家可归了。” “拜托,你无家可归找我做什么?” “我能不能来你这儿住一阵?” “不能!”丁易辰斩钉截铁地拒绝。 “我……我会算房费和伙食费给你,我有钱。” 丁易辰很想说老子不要你的脏钱。 但是想想她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就不说刺激她的话了。 但是收留她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自己正在编制投标文件,就算是平时他也不可能收留她住下。 “别在我面前提钱,我不需要!” 丁易辰说完就转身进屋,并且留下一句话,“海叔,让她走!”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巷子里的人议论不议论了。 不果断解决的话,这女人能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现在投标在即,他不希望自己出现任何的状况。 说完,他转身就进屋去了。 并且把自己房里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好!” 有了丁易辰这句话,柳大海知道不用客气了。 于是,他撸起袖子,叉着腰道:“姑娘,是你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拖你出去?” “别,你别这样,我我、我知道胡海奎很多秘密!” 她踮起脚朝着屋里小声喊。 见这院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没有搭理她,她觉得是自己的说服力还不够。 又大声说道:“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胡海奎下一步有什么阴谋吗?” “姑娘,他有什么阴谋似乎不关我们的事,你找错人了,你快走吧。” 说着,他伸手不客气地去推她。 林雪雁挣脱开了他的手,转身说道:“大叔,那如果我知道胡海奎下一步要如何陷害丁易辰的事,你们也不想听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大海立即收回手。 “我说,我如果告诉你们胡海奎接下去要怎么害丁易辰,你们会想知道的吧?” “那你说,胡海奎要怎么害我们阿辰?” “这事儿可就话长了,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我能不能慢慢告诉你们?” “你是想骗过我,留下来?” “也是,也不是,就问你想不想知道吧?” “不想知道。” 柳大海断定这是她耍的花招。 为了想留下来编造的谎言借口而已。 “大叔,如果是威胁到丁易辰的性命,你也不在乎吗?” “你说的是真的?” 柳大海寒着一张脸瞪着她。 “当然是真的,都到你们这儿来了,我还能欺骗你们不成?” “你看看,我已经和胡海奎决裂了,你看看我的脸被他扇成什么样了。” “你再看看我身上。” 林雪雁解开衣领,露出前面半个风景,上面一道道青紫色的淤痕触目惊心。 “你看看,这都是他掐的、咬的。” “还有这里、这里,还有……” 她把纽扣全都解开了,并且双手滑下去准备将短裙褪去。 “行行行,你快住手!” 柳大海单身了大半辈子,几时见过这种世面? 此时的他,老脸都已经红了一大半儿。 他气恼地背过身,语气强硬又冰冷。 林雪雁见他连看也不看自己,便啼哭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把裙子整理好。 她速度缓慢、哆哆嗦嗦地扣上了上衣的纽扣。 “大叔,您别误会,我没有往那方面想,就是一时伤心就忘记了男女有别,对不起。” 原本一肚子怒火的柳大海。 听得对方这么一解释,觉得确实也在情理之中。 心中的怒气便消失了一大半儿。 “大叔,我穿好了,对不起对不起……” 林雪雁忙不迭地道歉。 柳大海凭声音判断她确实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才转过身沉下脸盯着她。 “胡海奎要怎样害我们阿辰,你说说看?” 第205章 螳螂捕蝉 “他、他想……” 林雪雁一脸害怕地低下了头。 “说啊,怎么不说了?”柳大海催促道。 “他想找人躲在丁易辰去彩印厂上班的路上,把他痛打一顿,打得他住院不能去参加招标大会。” “就这?”柳大海心里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已经不在恒福彩印公司上班,别说胡海奎派人在半路拦截。 就是李海奎张海奎在半路拦截都没用。 何况,丁易辰可是他亲自教出来的弟子。 要同时对付几个小毛贼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还不止呢,我了解胡海奎的性格和为人,遇到事多少能帮你们出出点子。” 她试探地看着柳大海。 柳大海沉思了一番。 一分钟后,他抬起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大叔放心,绝对是真的。” 她知道有留下的希望了。 柳大海把她拉到隔壁屋里,他不想这些话被阿辰听见,影响他的工作。 他指着林雪雁问道:“还有,你刚才说胡海奎安排人打阿辰,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是真的……你能不能别指着我?” “你要是敢骗我们,后果你可能想不到,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好受。” 柳大海放下手,甩了一句狠话。 林雪雁有些害怕地看着他,“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胡海奎那个老东西,前两天找了蓝鸟一个新来的服务员,所以把我……” “把你怎样?” “把我赶出来,我不肯出来就打我,今天已经是第三次打我了,我身上的伤刚才也给你看了。” 说着,她双手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柳大海听到这里,有点儿相信她说的话。 一个女人只有在男人变心了的情况下,才会因爱生恨,很彻底地背叛那个男人。 尽管林雪雁和胡海奎之间不存在爱情。 但是也存在爱,一个爱女人的身子,一个爱男人的金钱。 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和缓了许多,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要我们收留你住下也可以,但是你要做到三点。” “可以可以,只要能有一个住的地方,别说三点,三十点我都能做到。” 林雪雁忙不迭地答应着。 “第一,你住在这里期间每顿要做饭。” “啊?我、我不会做饭。” “那你请便。” “哎哎,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林雪雁急了,生怕柳大海赶他出去。 “第二,不许随便走出院子,免得给我们招来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这条我做得到,让我出去我都不敢。” “第三,不许踏进丁易辰的房间半步,否则自己滚蛋!” 柳大海看不惯这个女人,要不是想着能用她所知道的秘密来对付胡海奎,他才不会收留这种女人。 “好,这几条我全都答应。” “那行,你晚上就睡那间吧,那间有床,就是从来没人住,一会儿你自己收拾收拾。” 林雪雁走到那门口看进去。 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 她满脸嫌弃地嘟囔道:“里面灰尘至少有一尺厚,这怎么打扫啊?” “你可以走,随便你选择。” “好吧。” 她不得不走进去,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柳大海走进丁易辰的房里,小声说道:“阿辰,我留下了那女人,我让她不许来影响你,她答应了。” “什么?”丁易辰诧异地看着他。 “海叔,您怎么能收留下她呢?” 刚才都被他给拒绝了,柳大海却收留了她。 “她人品不好吗?” “海叔!”丁易辰猛拍自己的额头。 “她会是个大麻烦!” “那我去叫她走。” “慢着海叔。”丁易辰突然拉住他。 “怎么了?” “海叔,她想留下也可以,我要问她一个问题。” “好,你去问吧,她就在隔壁。” 柳大海打开门,和丁易辰走到隔壁房间。 林雪雁正在皱着眉头擦扫着屋里的灰尘,听见有人走来,连忙走到门口看。 见是丁易辰,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丁总,谢谢你同意留下我了!” “我没有同意留下你,是我海叔心善留下的你,你应该谢他!” “谢谢大叔!” 林雪艳装模作样地冲着柳大海鞠了一躬。 “行了,我有话要问你。”丁易辰正色道。 “好,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胡海奎现在人在哪里?” “他就在豪富大厦,现在正跟那新来的女人在一起呢。” 说着,她低下头擦着眼泪哭泣起来。 “海叔,我问完了,回屋去工作了,谁都别来打扰我!” 丁易辰转身回屋,并且从里面拴上了门。 柳大海看了林雪雁一眼,又重新回到厨房去了。 他在和面,做丁易辰爱吃的手擀面。 林雪雁愣在当场,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丁易辰,说要问自己一个问题。 结果就问了个这么简单的问题,问完什么也不说就回屋去了。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却又不好去问。 只好继续打扫屋子。 柳大海煮好面,端到丁易辰门口敲开了门走进去。 “阿辰,饿了吧?刚煮好的,快趁热吃了。” 丁易辰接过碗,感动得眼圈儿有些红,“海叔,我好久没吃您擀的面了。” “那快吃吧,底下还卧了一个荷包蛋,你最爱吃的。” “嗯嗯,好吃。” 看着丁易辰吃得很香,柳大海内心欣慰极了,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海叔,我吃饱了。” 很快,一大碗面条就见了底。 柳大海把碗推到一边,拉出凳子在丁易辰身边坐下。 “阿辰,你问那女人那句话,问出什么来了吗?” “海叔,我也想正想和您说呢,她撒谎了。” “撒谎了?” 柳大海有些震惊。 很快又万分懊悔,他内疚道:“那我现在就去把她打发走。” “海叔您先别去。”丁易辰拉住他。 “怎么?既然她是来欺骗咱们的,就不能留下她,免得惹出麻烦。” “海叔,暂时就让她留下吧,咱们小心点儿就是。” 柳大海完全不明白丁易辰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易辰起身走到门口,听了听,确定门外没站人。 这才放心地走回来坐下。 他压低声音道:“我猜测她是胡海奎派来的,咱们只要防范着她就没事,看看她来做什么。” “阿辰,你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咱们还要这么累提防她?还是赶她走好了。” “海叔,既然她要留下,那咱们就让她留下。” 丁易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06章 黄雀在后 “阿辰,你、你是有什么用意吗?” 柳大海更加不解了。 自己让林雪雁留下,是因为他已经有一个打算。 但是不知道这阿辰此时改变主意让她留下,是不是也有什么打算? “海叔,如果咱们也假装收留她,胡海奎那里就不会再有其他动作。如果把她打发了,胡海奎肯定还会想别的阴招来对付咱们。” “你说得对,有道理。” 柳大海很佩服丁易辰的头脑,总能想得比别人更深。 “那你继续忙你的,我去洗碗。” 他打开门,直接去了厨房,在厨房忙活到许久也没有出来。 在隔壁屋里打扫卫生的林雪雁,很想知道丁易辰的态度,又没有借口去厨房问。 只得继续埋头整理房间。 过了一会儿,柳大海走进来,“姑娘,厨房里煮好了面条,去吃吧。” “好,多谢大叔!” 林雪雁这才放下抹布来到厨房,见桌上真的只是一碗面条,没有其他任何配菜。 她不由得眉头紧皱。 这要是再待几天下去,自己准得饿瘦不可。 但是她没有办法,如果不在这里待下去,她就真的没有地方可去。 晚上九点。 丁易辰终于把投标文件做好了。 他起身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便收拾好资料放进公文包里。 当他提着包走出房门的时候,柳大海正坐在院子里抽烟。 见他出来,连忙起身问道:“阿辰,这大晚上的你要出去啊?” “是,海叔,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会很晚回来,您陪我一块儿去吧。” 丁易辰的声音很大。 大到像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一样。 “好好,我去穿件外套。” 柳大海立即跑回自己屋里,拿了一件外套就出来。 林雪雁从她屋里追出来,“丁易辰、大叔,你们要去哪里?” “店里到了一批货,我们去清点清点,可能会回来得很迟,你在家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要开,知道吗?” 柳大海交代得很细心。 林雪雁心中冷笑,但是脸上依然表现的很担心的样子,“那你们一定要早点儿回来啊。” 丁易辰和柳大海没有回应,推着摩托车走出院门。 “阿辰,要不要把门从外面锁上?” 柳大海担心她跑去找胡海奎通风报信什么的。 但是丁易辰拦住了他,“海叔别锁,随便她。” “可是,万一她跑……” “那就让她跑。” 丁易辰胸有成竹。 他骑上车,“海叔,坐后面来。”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林雪雁跑了,相反,他担心她不跑出去。 “阿辰,你等会儿,我回去把你屋里的门锁上!” 柳大海没有坐上去。 他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我很快就出来。” “好。” 这回丁易辰没有阻拦他。 柳大海匆匆返回来,跑到丁易辰房门前停下。 锁门的时候,林雪雁就躲在她睡的屋里开了一点门缝偷看。 刚才见没锁门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失落。 不锁门,意味着不设防。 不设防,就说明那间屋子里没有什么价值可言。 因此。 此时柳大海去而复返,特意回来小心翼翼地锁上丁易辰房间的门。 这个举动让她心中大喜。 等柳大海一走,随着院门关上,外面响起了摩托车的发动声。 很快,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远。 林雪雁兴奋得溜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她才把丁易辰房门上的锁给撬开了。 …… 大街上。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放慢了速度。 “阿辰,不去店里吗?” “不去了,这个时候秦珊灵和晓峰都要准备睡觉了,咱们去了影响他们休息。” “那要不要去广盛菜馆喝点儿?” “海叔您喝,我要骑车就不喝了。” “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喝没有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骑着摩托车,慢慢地在街头漫无目的地穿梭着。 一个小时之后。 丁易辰的摩托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前后左右看不到一个行人,更看不见一辆车。 他看了看手表,说:“现在可以回家了。” “阿辰,咱们在街上闲逛了这一小时,那女人会不会把胡海奎的人领进去了?” “不会。” “为什么?” “海叔,如果她是跟咱们唱苦肉计,那您想想,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唱这一出戏?” “那如果她不是唱苦肉计,是真的被胡海奎赶出来没地方去呢?” “怎么可能?胡海奎那人花花草草无数,他哪怕虐待女人,都不会把女人赶走。” “……”柳大海听糊涂了。 “他不允许他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 “这么霸道?自己不要了也不让她们自由?” “对,而且这个林雪雁撒谎了。” “就是你问她的那句,你就看出她撒谎了?” “胡海奎这人有个特点,他在南城房产无数,每个女人都有安置地地方,林雪雁就住在豪富大厦。” “我明白了!” 柳大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她说胡海奎这次带来新的女人住进了豪富大厦,所以你断定她撒谎了?” “是的。” “好你个小子,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丁易辰嘿嘿地憨笑着。 “从小我妈就教我,无论是做人做事,都要对所面对的人和事有相当的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姑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奇女子。” 每当提起柳月如,柳大海的神情就落寞了下来。 丁易辰连忙转移话题,“海叔,咱们一会儿回去得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好,你放心,她能演,我要比她更能演。” “那您坐好了,我要发动啦。” “轰”的一声,摩托车发出野兽似的轰鸣朝前飞驰。 很快,他们进入了和平巷。 此时已是深夜,为了不扰民,丁易辰减慢了速度。 下车后,柳大海首先跑过去打开院门,叔侄俩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片漆黑,几间屋子也都关着灯。 一切都如丁易辰猜测的一样。 柳大海打开院子的灯,故意走到林雪雁的房门前看了看。 门紧闭着,大概睡着了。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林雪雁揉着眼睛站在门内,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媚,“大叔,你们回来了?” “是啊,你还没睡?” 柳大海转身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你你你,成何体统?你快进去……” 第207章 理由堂皇 林雪雁此时未着寸缕。 光洁的皮肤在灯光下尤为显眼。 柳大海羞恼地转过身去,并且快步走向正要走进来的丁易辰,“阿辰,快回房去!” “海叔,怎么了?” “走走走,快到你房里去。” 柳大海推着他,俩人一同进了丁易辰的屋里,并快速关上了门。 俩人都没有想到这门竟然一推就开了。 更没有注意到门锁已经被撬坏了。 “海叔,发生了什么事儿?” 丁易辰不明白海叔为什么神情慌乱。 刚才还没等看清楚怎么回事儿,就被柳大海推进了自己的屋里。 他还以为是屋里失窃,或者是海叔发现林雪雁进过自己的屋子,于是连忙四下里查看。 看了一圈说道:“海叔,屋里没被翻过。” “没被翻过就好,我担心被那女人进来过。” 柳大海也不好意思说林雪雁光着身子走出来的事,这么一说不等于承认自己看光了人家吗? 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被晚辈知道这事那老脸该往哪里搁? 幸好丁易辰没有看到林雪雁的样子,否则几个人 得多尴尬? 他此时对那林雪雁又恼又怒,恨不得立即将她赶出去。 可此时肯定是不行的。 阿辰这孩子心思纯洁,不能让他知道这种事。 “这俩男人,谁还会吃掉你们不成?” 依旧站在远处的林雪雁嘀咕着。 她想到他们二人刚才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于是朝自己身上看。 看完“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瞧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没有见过女人的身子吗?” “姑奶奶从来晚上睡觉都是这样的,这叫回归自然,睡着舒服!” “你们大老爷们儿懂什么?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不是一副身子扛个脑袋?” “你们到底在怕什么?给你们看到是你们赚了,知道吗?” 她越说越大声。 屋里的柳大海气得真想出去把她踹进那屋。 但是他实在羞于看到那种画面。 更不能让丁易辰看到。 “海叔,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听得云里雾里的。 “别管她,可能是被胡海奎揍傻了在说胡话。” “哦,那不管她,我先去洗脸洗脚睡觉。” 说着,他就去墙角的脸盆架上拿自己的毛巾牙刷。 柳大海急忙拦住他,“阿辰,海叔也睡不着,你陪海叔说会儿话呗。” “好啊。” 丁易辰便跟着坐下来。 “海叔您想说什么?您说。” “阿辰啊,咱们服装店那么大,能不能增加点中老年人服装?” “不能,海叔,那是女装店,针对的客户群体都是年轻女性,如果咱们增加中老年人服装,恐怕连年轻女性都不愿再进门了。” 丁易辰不知道柳大海是故意没话找话题,还认真地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 “海叔,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没事儿,我也就是想着看是不是能多挣点钱。” “海叔,挣钱的事您别操心,有我呢。” 丁易辰安慰道。 他以为海叔是因为这次筹款的事受到了刺激,担心自己挣不到那么多钱怎么办。 “好,好,有你这句话海叔就不担心了。” 柳大海心不在焉地说着。 耳朵却在认真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当听到林雪雁睡的屋子门关上的声音时,他便也站了起来,“阿辰,那没事了,你去洗漱吧,早点睡觉。” “海叔,您先去洗,我看看书,一会儿再去。” “那也行,我先去了。” 柳大海打开门,谨慎地看了看外面。 确定林雪雁确实回屋去了,这才跨出门槛走出去。 听着柳大海在院子里洗脸洗脚的声音。 丁易辰拉开几个抽屉检查。 他发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没有推进去,露出一指宽的缝隙。 他心中不禁冷笑起来,被偷了? 拉开抽屉,果然如他所想,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他把抽屉推进去,并没有声张,也不打算告诉海叔。 一夜也就这么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 柳大海起床走出门,一眼就瞥见丁易辰房门的锁被撬坏了。 他这才想起昨夜被林雪雁那副模样吓得,竟然没有去在意门锁的事。 他气得“砰砰砰”地拍打着林雪雁的房门。 “谁呀?睡个觉都不让人安稳。”林雪雁的声音传来。 明显带着责备与不满。 “林雪雁,你给我起来!” “吼什么吼?老娘习惯了睡懒觉,再吼我让奎爷劈了你!” “你说什么?你叫胡海奎来试试?” 柳大海敲得更加用力。 丁易辰也被敲门声吵醒,走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道:“海叔,你敲她的房门做什么?” “阿辰你醒了,你快看看你的门锁。” 说完,他继续用力拍打门。 丁易辰朝门锁看去,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昨夜回来发现抽屉被人动过了之后,他就知道门锁被撬开过,连看都没有出门看一眼。 就连后来去院子里洗漱回来,也没有兴趣检查一下门锁。 门锁被撬已经在他意料之中。 “林雪雁,你快出来!” 柳大海依旧在大力地拍门。 林雪雁这才听清楚了,门外是柳大海和丁易辰的声音。 她吓得连忙披衣下床。 打开门,她不悦地问道:“大叔,你怎么老是跟人家过不去?” “我跟你过不去?阿辰的房门是你撬的?” “什么门是我撬的?我……” 林雪雁猛然想到,丁易辰的房门的确是自己撬的。 撬完之后,她只顾着进去翻找她所想要的东西,找完出来竟然忘记把门锁伪装好。 她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好在她是ktv的妈妈桑出身,好歹也是夜店头牌,反应能力强是她的最佳技能。 她立刻露出笑容,扭捏着朝丁易辰房门走来。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被自己撬坏了的门锁,夹着嗓子“哎哟”一声。 然后把手搭在柳大海的肩头,“大叔,不就是一把锁吗?我赔就是了。” “赔?这是赔锁的事吗?你给我起开!” 柳大海用力把她的手甩开,退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我问你,你撬这间房门的锁做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有做。” 丁易辰则一言不发地盯着她,他倒要看看 ,她林雪雁会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 “你什么都没有做?那你进我们阿辰的房间去做什么?” “我、我那间的被子太薄了,我想去他屋里找一找有没有厚点的被子。” “你撒谎,别人房门锁着你敢撬锁进去,你拿自己当主人了吗?” “没有!”林雪雁理直气壮起来。 “你们自己去看看,那间屋子里那条被子又小又臭,我又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一着急就把门锁给撬了。” 这理由的确冠冕堂皇,并且还有那么丁点合理。 丁易辰听了露出一丝冷笑。 “记得买把新锁来给我换上!” 说完,又返回屋内去换衣服。 柳大海觉得,阿辰是读书人,这是阿辰不愿意与这女人计较。 但是自己不一样,自己是个粗人,就计较到底了。 他跟进丁易辰屋里,“阿辰,撬锁这事你别管了,由我来出面,我趁机把她赶走。” “海叔,不用,先让她暂时住着。” “为什么?她已经严重危害到咱们的生活了。” 柳大海不解其意,纳闷地问道…… 第208章 应变能力 “海叔,我还是之前那个想法。。” 丁易辰压低声音耐心地对他说道。 “什么想法?”柳大海脑海中在搜索。 “她在咱们家,胡海奎那边的计划就不会有变化。” “噢!我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 他也小声问道:“那我就不要再跟她计较了?” “没事,您跟她计较才是正常的,她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不计较反而会怀疑咱们知道了她在撒谎。” “我懂了,还是阿辰有头脑。” 柳大海满意地夸着丁易辰。 这孩子,有姑奶奶年轻时的处世风范,姑奶奶可以放心了。 丁易辰换好衣服,“海叔,我今天还要到文爷那儿去一趟,您是在家还是去店里?” 柳大海刚要去烧火煮稀饭,听到他这么说,便停了下来。 “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丁易辰每次一个人去跟这些人物打交道,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之前他还能放手让他自己去。 自从前些日子香港之行回来后,他就要更加用心地对丁易辰负责。 阿辰不能再出任何事。 否则,他将来如何跟人交代? 丁易辰想了想,今天的事还真需要海叔给自己撑场子才行。 万一自己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海叔可以接手帮忙。 “也好,您和我一块儿去遇事咱爷俩也能互帮互助。”丁易辰开着玩笑。 “好,我这就去烧火做早饭。” “海叔不用,我正准备去巷子口的豆浆店买油条包子回来。” “那我去吧。” “海叔,您是我叔,应该我去才是。” 他把柳大海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快步出了门。 等买回来的时候,林雪雁也端坐在餐桌旁,柳大海则蹲在院子里抽烟。 “海叔,豆浆也买来了,快上桌来吃。” 一顿早餐,吃得很安静。 林雪雁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等丁易辰和柳大海推着摩托车要出门时,她心中乐了。 她原本还担心这爷俩今天要在家准备投标的事,那样她可就不自由了。 等他们一走,她也就立即进屋,从包里拿出大哥大拨打起来。 “是我,东西我已经拿到了。” “好好,那你要叫他们快点儿,那小子可能还没有发现。” “我听到他们说明天递交过去,对对,今天之内就要还给我。” “好,那你快叫他们过来取,还有,你答应我的那些钱……” “好的好的,那我就在他家这儿等他们来。” 挂完电话。 林雪雁的脸上露出得胜的神情。 哼着歌在屋里扭起迪斯科,高跟鞋踩着木地板咯吱咯吱响。 …… 丁易辰载着柳大海来到文道德的别墅前停下。 管家走出来,脸上没有笑容,“小丁总今天过来,与我们先生可有预约?” “没有预约,文爷曾经说过只要我有时间就过来,无需预约。” “但是文爷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吧。” “文爷不在家?去哪儿了?” “文爷没说,或许回香港去了,或许去跟朋友打球去了。” 他说的打球,就是高尔夫球,这是文道德的一大爱好。 而南城,最大的高尔夫球场就在望月山庄。 丁易辰微微一笑,“我是特意来看望文少的。” 他还把手中提着的果篮提起来给管家看。 管家只好无奈地说道:“哦,好吧,那就进来吧。” 那语气带着些许不快。 丁易辰并不在意,他知道这管家也不是坏人,只是维护文家而已。 “管家大叔,请问文少这几天情况怎样了?”他边走边礼貌地问管家。 “还是老样子。” 管家回答完,突然警惕起来,“你们这次来突然来访,莫不是想背着文爷对少爷……” “管家大叔你放心,我们只是来陪陪文少,毕竟他是因为我才受这么重的伤,我正好今天没事,来念报纸给文少听。” 由于医生交代过,要想出现奇迹,每天必不可少的念书报要坚持。 平时都是管家念给文武听。 一个大活人,每天端着报纸坐在屋里念给一个活死人听,别说管家已经厌烦了。 就算是换个神仙来,恐怕时间久了,神仙宁可脱去仙籍也不愿意念报吧? 听到丁易辰是来念报给文少听,管家的态度好了不少。 “好吧,那就请吧。” 管家指着楼梯说道。 他自己没有上楼,而是看着丁易辰和柳大海上去。 到了文武的卧室。 丁易辰先是查看了一下几台检测仪器显示的数据,然后站在床前看了看文武的气色。 看起来他的气色不错,只是在沉睡中而已。 “海叔,您看看他这情况,如果施针能不能有效果?” “不知道,但是可以试一试。” “海叔你来?” “你来吧,你可以的,海叔相信你。” 柳大海推辞了,并且鼓励丁易辰动手。 不是他不愿意做,而是他觉得由丁易辰来做的话,有气色就是阿辰的功劳。 这样等于是帮阿辰拉拢了人脉,对阿辰今后会有大好处。 “好,那请海叔在一旁看着,如有出错的地方及时提醒。” “行,你放心做就是,相信自己。” 在柳大海的谦让和鼓励下,丁易辰从包里拿出一包银针开始消毒。 尽管这些银针之前就消过毒,但是用的时候他还会一根一根进行再消毒。 “海叔,您帮我把门关好,小心管家进来。” “好,你放心,我会把着门。” 丁易辰手持一根银针,在文武的头顶找准穴位,又快又准地扎了下去。 站在门内的柳大海见了,满意地点头微笑。 看来,柳家的这手针灸秘方传到丁易辰这儿,算是传下来了。 等到丁易辰在文武的头上扎满了银针之后,柳大海快步走过去,拿着一条手帕帮丁易辰擦去满头的汗珠。 这次针灸非常顺利,接下来就是把银针从头上取下来,本次针灸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咚咚咚……” 这时,门外响起了拧门把的声音。 柳大海走到门口问道:“谁呀?” “是我,门怎么锁了?” 管家的语气非常不悦。 “是管家啊?请稍等一会儿,正在帮文少换内衣裤呢。” “换内衣裤?哦哦,好,那你们尽量快点儿,我得看看文少情况如何,先生来电话时我好向先生汇报。” “好的好的,很快就好。” 丁易辰不禁佩服起柳大海这种番应变能力。 这么一说,管家就是再想进来,也不会强行开门闯入了。 虽说都是大男人,但毕竟是换内衣裤的事,他躲事儿都来不及呢。 针灸完成了。 丁易辰沉着冷静地取下银针,一根一根放进银针包里。 柳大海则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内衣裤,“阿辰,快,咱们帮文少换上。” 第209章 势在必得 “咚咚咚……”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管家在门外不耐烦道:“你们快好了吗?” “好了好了,这就来了。” 柳大海连忙边应声边去开门。 管家铁青着脸走进来,眼睛还朝周围看去。 他走到床前,掀起被子看了一眼文武身上的衣服。 柳大海把换下来的衣服送到他面前,“不用掀被子看,你看看这就知道了。” 他也很不满这个管家的态度,搞得好像谁要害他们家少爷似的。 “衣服给我吧。”管家接了过去。 他又看向丁易辰和柳大海,“你们二位什么时候走?”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我们这就走。”丁易辰拎着包说。 刘大海也铁青着脸,没有应声。 管家把他们送到大门口。 丁易辰对他说道:“大叔,我最近这些日子不忙,我会隔三差五就过来陪陪文少,念报纸或者诗歌给他听。” “你问过文爷吗?” 管家想拒绝,但是又不好明显地拒绝,怕万一东家追查起来自己也不好受。 于是,他拿着文道德来搪塞。 “之前就问过了,文爷很 欢迎我们来给文少念报纸。” “那行吧,只是以后不要这么多人来,文少喜欢清静。” 这声文少喜欢清静,明显就是管家的一个借口。 都知道文武已经是植物人,打雷爆炸都吵不醒他,如果能被吵醒,那吵醒他的人功劳可太大了。 “多谢管家!” “那我们走了!” 丁易辰和柳大海已经坐上了摩托车。 在管家的注视下,摩托车“轰”的一声,狂叫着朝大门外冲出去。 …… 投标这天。 丁易辰和柳大海早早的就到了。 胡海奎一众人等姗姗来迟,让到会人员足足多等了半个小时。 但是在场的人仿佛习以为常,对这种事发生在胡海奎身上不以为然。 胡海奎傲慢地环视全场,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丁易辰的身上,嘴角还大幅度地扬起。 那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小子诶,你看着办吧,今天这投标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丁易辰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脸上露出微笑,并朝他微微点头。 胡海奎见自己未能震慑住这小子,便愤然地转过头,坐了下来。 等到开始唱标的时候,胡海奎抢着说:“我先来!” 全场有些愕然,这奎爷虽然是南城一霸,但是这先后顺序是按照今天到场的顺序来的。 他最后一个来,却要抢着第一个上。 丁易辰大度地笑道:“好啊,就让胡总第一个吧!” 只见胡海奎踱着属于他这种身形所特有的鸭子步,一步一挪一摇晃地走上台去。 他先是夸夸其谈了好一会儿,在他手下的暗中提醒下,他才开始宣讲自己的投标单位。 丁易辰听得耳熟,但他没有什么反应,而是继续认真地听着。 而柳大海则脸色变了变,低声对丁易辰说道:“阿辰,他说的这些怎么这么熟悉?” “海叔,不是熟悉,根本就是我做的那份。” “啊?”柳大海顿时错愕。 这小子真能沉得住气,难道在憋什么大招? 当胡海奎开始宣讲他所谓的投标单位时,丁易辰又再次笑出声来。 周围的人们都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不知道这小子兴奋个什么劲儿。 谈到投标金额时,胡海奎的脸上终于有些不能自已,绷得太久了,他也想要让面部放松放松。 于是,口中不按套路出牌,随口胡诌了起来。 最后确认报价的时候,他甚至傲慢到违反投标规则,不愿意选择是否弃标或者二次降价等变化。 他这一系列操作,引得在现场的人们窃窃私语。 而胡海奎则得意洋洋地高抬着下巴,眼珠子却转到了丁易辰的身上。 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已经定标。 丁易辰朝他微微一笑,并且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胡海奎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震惊和愤怒,有些愕然。 这小子竟然浑不知的样子? 他顿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骤变,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轮到了丁易辰上去。 丁易辰具体讲了什么,胡海奎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脑子里充斥着满满的恨意。 这该死的林雪雁,竟然和这小子唱起了双簧欺骗老子,拿着一份假货来害老子丢失这么大的一个项目! 他当即转头对身边的心腹低语:“快去和平巷6号,把那贱人给我关到西郊的地下仓库去!” “奎爷,雪艳姐这次不是立功了吗?为什么还……” “立功?立特么的哪门子功?她把老子的事业给毁了知道吗?” 他咬牙切齿,又不敢大声发泄,表情就极为扭曲,声音也因为压抑而变得特别的瘆人。 那心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胡海奎,心中恐惧蔓延,吓得连连应声。 “快去!” 胡海奎最后说完,又狠狠地吐出俩字儿。 这名心腹弯着腰,挤出投标现场。 等胡海奎重新看向丁易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投标人代表和招投标监督机构的人员正在鼓掌。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他几名投标人竟然主动放弃成为中标候选人。 也就意味着,丁易辰成了唯一的中标候选人。 胡海奎几乎要暴怒,可他知道眼下情形不对,只能克制自己。 “奎爷,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手眼通天,连一丝丝的悬念都没有留下?” 身旁一位熟人把头凑过来问道。 这句话更加戳中了胡海奎的痛点。 在南城,一向只有他横行的份儿,只有他才是手眼通天的那个。 这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悄然改变了南城的权势格局? 他肥胖的手掌紧紧地攥成两个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挥向招标方代表。 他怒目瞪向问话的人,“你什么意思?” 那人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问那句话本意是想讨好他,没想到会引发他这么大的怒火,吓得连连退后。 胡海奎身后的另一名心腹上前一步,小声道:“奎爷,咱们先走?” “嗯?” “接下去招标方确定了中标人之后,还有几天的公示期,咱们再……” 心腹用手做了一个砍的动作。 胡海奎眯着眼看着对面的丁易辰,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还是你小子机灵!” 他捶了那心腹一拳,随后转身,“叫上咱们的人,走!” 第210章 栽大跟头 和平巷6号。 林雪雁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拎着包走到院子里。 她要赶在丁易辰他们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到时候一大笔钱到手,她就立马飞往香港,在那里会有胡海奎安排的人帮她办好出国手续。 只要上了飞机,丁易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她不得。 她刚要伸手去拉院门,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准确点是砸门声。 她吓得收回手,脑子里第一个反应是丁易辰他们回来了? 而且,一定是没有中标才会这么怒气冲冲敲门。 她不敢作声,想跑回屋里想对策。 就听见门外有人喊道:“雪艳姐,开门!” 是奎爷的人? 她欣喜若狂,连忙打开院门,三五个人扑了进来,立刻就把她的双手扭到了背后。 “你们、你们放肆!” “是奎爷让你们来接我的吧?” “你们怎么能这么无理?” “快放开老娘,不然我会让你们好看!” 她以为是这帮小子看中她的美色,想趁机摸她一把占便宜。 住在豪富大厦的时候,这种被胡海奎的手下扭住双手啃咬身子的事,也 不是没有发生过。 她佩服那帮手下的大胆,似乎知道她很享受这样的行为而不会告诉奎爷。 但是此时是什么时候? 想揩油也等出了这个院子再说嘛。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她娇俏白皙的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指印。 她疼得用手捂住,惊声道:“你个混蛋,你为什么打老娘?” “老子为什么打你,等你见到奎爷的时候再问吧!” “堵上她的嘴,带走!” 林雪雁的嘴瞬间被塞进了一条又脏又臭的抹布。 她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可是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她被塞上了一辆摩托车,前后两人夹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几部摩托车轰鸣而去,路人只以为又是巷子里的小年轻飙车出去耍帅,纷纷让行。 …… “阿辰,院门怎么开着?” 柳大海站在院门外,对着正在一旁停摩托车的丁易辰说道。 “门开着?林雪雁走了。” 丁易辰胸有成竹。 “你怎么知道的?她不是说要在咱们这儿暂时住一阵吗?住到她有着落了才走。” “她一开始就对咱们撒谎了,住一阵的说法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叔侄俩走进去。 院子里一切如故,几间屋子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是她自己主动走的。”柳大海判断。 丁易辰也不置可否。 在发现抽屉被翻过之后,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只是没想到林雪雁会这么着急走。 他以为胡海奎会让她继续留在这儿,以便下一步对付自己的动作。 看来,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太高估了这个老狐狸。 “走了也好,她在这儿咱们实在生活不便。” 柳大海无限感慨。 有林雪雁在的日子,他连走出自己房门都是小心翼翼的,要确定门外的走廊没有站人他才敢大步走出来。 否则,担心一开门,那具白皙的身子就在自己眼前晃荡。 简直太不成体统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 “阿辰,接下来咱们要准备些什么?” “海叔,这些日子让您跟着辛苦了,咱们现在就先等,等公示完之后就是签合同。” “真的?这其中不会再有什么变故吧?” “应该不会。” 对于这一点,丁易辰还是有信心的。 胡海奎今天当中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他已经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能做的也无非就是买凶打人、绑架、甚至杀人。 这些对于其他人恐怕构成了威胁,对于丁易辰和柳大海来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没什么大不了了。 “那如果这两天没什么事,你陪我去一趟西郊吧。” “海叔要去西郊做什么?” 丁易辰很惊讶。 柳大海到南城来,郊区他只去过北郊的石材厂,没有去过西郊。 “我上次和你说过在北郊带了点东西出来,其实不止那点账本,还有一份牛皮纸袋。” “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沉甸甸的,但是我知道一定是胡海奎的秘密。” 原来,有一天夜里。 胡海奎的车悄悄进了石材厂,不知道偷偷摸摸在搬运什么。 柳大海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了,趁着他们上楼去之后,他摸到车旁发现在后座有一个包。 那是胡海奎经常拎着的手提包,他把里面一个牛皮纸袋给偷出来了。 很快胡海奎就发现少了那件东西,于是全厂搜查。 柳大海无处可藏那个袋子,只好连夜翻围墙出去,沿着一条大道跑到远处一个废弃的仓库外,找了一个空地埋了起来。 后来才知道,自己埋牛皮袋的地方,就是西郊。 白天他又偷偷去过一次,在埋牛皮袋的地方做好了记号。 “海叔,您怎么到现在才说?” “后来不是回来了吗?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其实不是忘记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挖。 他快要离开厂里的时候才知道,西郊一整片全是废弃的国营仓库,并且全是胡海奎的。 这个消息使他没有办法总往西郊跑。 今天在招投标现场,看见胡海奎对阿辰的态度,坚定了他要把那包东西取回的信念。 “阿辰,要不咱们明天上午或者下午去?” “海叔,咱们今天夜里就去挖,免得夜长梦多。” “好,我去准备准备。” …… 西郊仓库,地下室。 林雪雁的双眼被布条蒙着,眼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她恐惧得浑身发抖。 嘴里堵着那块臭抹布,想喊也喊不出来。 她只能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自从今天胡海奎的人绑到这里之后,那些人就走了。 她被反手捆在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在这里内心害怕得快要崩溃。 就在她低泣的时候,突然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她抬起头努力地听着。 果然是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脚步很杂乱,至少是七八个人。 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她的内心异常激动。 无论来的是胡海奎还是他的手下,她都特别期待,哪怕是来打她一顿,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这个安静得像地狱一样的地方,能来个会吭气的都算是一份希望。 脚步声近了。 她听出其中有一个是胡海奎的声音。 她兴奋地喊道:“奎爷,奎爷您来了是吗?” “林雪雁,你这个贱人!”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 “啊!” 林雪雁疼的发出惨叫。 “奎、奎爷,您为什么打我?”她委屈地问道。 第211章 想开洋荤 “奎爷,我陪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林雪雁哭得梨花带雨。 只可惜,她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 无论她哭得多么凄楚可怜,胡海奎也看不见她的眼睛。 他恶狠狠地盯着她, “老子为什么要打你,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真的不知道。” 她用力摇头。 “你和丁易辰那个小子是怎样勾搭在一块儿的?啊?你竟然敢背叛老子?” “背叛您?我没有背叛您呐!” 林雪雁一听这话,吓得胆儿都差点儿破了。 背叛胡海奎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她最清楚不过了。 跟随他这些日子,亲眼见到他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理了两名背叛他的手下。 这些马仔不少都是外地来的打工仔,游手好闲不想进工厂的,就被人带着跟随胡海奎。 就因为偶然一次事情没有做好,被胡海奎认定是背叛了他,就让人把对方给处理了。 至于最后扔到哪个山里喂狗就不知道了。 “你竟然还敢嘴硬?” “你没有背叛我,那么给我的那份文件是什么?” “您是说那个、那个投标文件吗?”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胡海奎气得扬起了手。 林雪雁仿佛知道他举起了手要打自己似的,连忙问道:“奎爷,是这个文件出错了?” “明知故问,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奎爷,饶命啊奎爷!” 她惨叫连连,吓得语无伦次。 胡海奎手一挥,身后的打手手持皮鞭,对着林雪雁全身上下一顿乱挥。 只听得噼里啪啦的鞭子声,和林雪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奎爷……” “我真的没有……” “背叛您……” 林雪雁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歪,昏死过去。 “奎爷,她晕过去了。”一名手下惊呼。 “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 被胡海奎呵斥一声吼,他示意手下去试探一下还有没有气。 手下把手按在林雪雁的颈动脉上,说道:“奎爷,还有气,要不要送去抢救?” “混账东西,你要做老子的主?” “不不,奎爷,我只是……” “她已经死了,赶紧弄到外面找个小山坡挖坑埋了!” 胡海奎掏出手帕擦了擦手。 “奎爷,真埋呀?” 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确认。 他们都知道,这个林雪雁可是奎爷的女人。 奎爷今天或许是在气头上说要处理掉她,说不定明天就想起她的好。 到时候找他们要人可怎么办? “废话!不真埋做什么?快去!” 胡海奎粗暴地怒斥了一句,转身就走。 两名心腹也连忙跟上去,并朝其他几名打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去照办。 “兄弟,咱们真把她给埋了啊?” 一名打手看着林雪雁为难道。 “埋吧,奎爷发话了咱们就照做,违背奎爷心意等同于背叛。” “可是……她还活着。” “奎爷说她已经死了,那就是死了,别那么多废话!” “是。” 于是,几个人抬着昏迷中的林雪雁往地面走。 边走,还有人边低声道:“小姑奶奶,只怪你得罪了奎爷,你可不能怪我们啊。” “等会儿!” 其中一名歹徒叫道。 抬着人的打手停了下来,“又怎么了?” “哥几个,咱们也好久没有碰过女人了,这可是个大美女啊,你们就没有点想法?” “这……”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起来。 我看你,你看我,都不想做那个出头鸟,又都想开开荤。 “别看了,谁提议的?”一名打手问道。 “没有人提议。” 一个稍微机灵的懂得了意思,连忙回答。 “聪明,咱们今天这事儿没人提议,是吧,都是大家一同做的事,是吧?” “对。”几个人异口同声道。 “那好,放下吧。” “你们两个,上去看看奎爷走了没有?小心着点儿。” 被点着的俩人应声跑上去。 留下的几个人把林雪雁放在地上,一个个迫不及待动起手来。 解纽扣的解纽扣,拉拉链的拉拉链,更有甚者已经把手伸进去。 “咚咚咚……” 一阵脚步声从上面跑下来。 “住手,都别动。”有人低声制止。 大家都恢复原位,假装要将人抬上去的样子。 两名上去打探的打手下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奎爷的车已经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我觉得在这儿也不安全。” “为什么?” “你们想啊,这里是奎爷的几名心腹常来的地方,万一今天奎爷又要处置谁,一会儿就来人了岂不是撞见咱们?” “对对对,咱们这么多人,轮着来一时半会儿的也完不了事儿。” “就是,好不容容易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儿,咱们还不得慢慢玩着?” “哈哈哈哈……” 咳咳!有人干咳一声,淫笑声顿止。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就干看着不尝尝?” “这样吧,咱们还是先把人弄到西郊仓库再说,那儿几乎不会有人过去。” “对对对,到那儿去玩空气比这地下室好,还不用担心被发现。” “那赶紧的,走了!” 几个人赶忙抬起林雪雁,快速往地面上去。 此时。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几名歹徒抬着人上了一辆皮卡车,他们把林雪雁往后斗一放,大家也都跟着蜂拥坐上去。 这条路直通一个地方,那就是西郊。 当年南城市区周围的郊区全是国营大厂,鼎盛时期郊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各个大厂,人数总和达到三十多万。 因此,政府便在郊区开了连通这四个方向的大道,方便了各个厂里的货车运输。 这些大厂在改革浪潮的冲击下,一夜之间莫名地失去了竞争力。 倒闭的倒闭,关门的关门。 但是这条大道依旧笔直连通,拉近了北郊到西郊的距离,诉说着当年的国营大厂的繁荣。 很快,车停在了西郊的一个废弃仓库前。 打手们跳下车,抢着把还在昏迷中的林雪雁抬了下来。 “小九,你把车开远点儿,开到对面那个废仓库去。” 这样万一有人来,看到车也不会想到他们在这边。 那名被叫做小九的打手发动车,呼呼地开往前面去了。 林雪雁被放在地上,有人开始在地上铺干草。 “怎么?你还挺怜香惜玉的,怕硌着大美人儿啊?” “那是,好不容易开次荤,不的搞得浪漫点儿?这铺上厚厚的一层,不比那席梦思强?” “哈哈哈,你小子真讲究,快点儿!” 他们把林雪雁抬上厚干草上,七手八脚地撕下了她的外衣…… 第212章 一个死人 “慢点儿,你们慢点儿。” “这么细皮嫩肉的大美人儿,疼着点儿。” 一旁没有帮忙的打手怜香惜玉起来。 林雪雁的上衣撕去后,露出里面的低领吊带衫。 若隐若现的起伏令他们近乎疯狂起来。 “哇……” “这、这娘们儿好正点啊!” “让我看看……” 一双双色眯眯的眼睛,围在林雪雁身边快要流出哈喇子。 “大家都别着急,见者有份啊!” “咱们一个一个来,先排队吧。” “等会儿!这队怎么排?” 大家顿时愣住了,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谁特么不想第一个啊? “要不,咱们抓阄?”有人提议。 “我看行,这样公平!” “谁带了纸和笔?” “不用纸笔,我来!” 有人自告奋勇,挑拣了几根干草并折段,取了几根火柴棒长短的草芯儿。 然后抓在手心里,露出长短相同的部分头。 “这些长短都不一样,最长的排第一,大家现在来抓。” “好,这个方法公平!” 但是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最长的一根被此人拽在手心里。 大家依次抽了一根后,自觉地按照长短排队。 拿着最长一根的走到第一位,在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脱去了自己的上衣。 “兄弟们,大家要不就背过身去?” 事到临了,他有些难为情起来。 毕竟是第一次当着兄弟们的面干这种事,众目睽睽之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雄起。 这不得成为他们日后茶余时的谈资? “这么美的风景,背过身去做什么?” “就是,咱们兄弟几个今天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 “对对对,大家都看着才不会互相出卖谁。” “……” 这也算是另类纳投名状了。 那人无奈,有些后悔不该作弊排在第一个。 他瑟瑟缩缩地褪下长裤,穿着一条红裤衩再也不肯脱去。 “快啊哥们儿,你这么磨磨蹭蹭的,咱们一会儿得排到半夜去啊?” “就是,不就是一哆嗦的事儿吗?你怕什么?” “你小子该不会是个雏儿吧?是不是连门儿都找不着?” “哥几个教教你?” 顿时,几个人打闹起成一团。 “兄弟们,别闹了,抓紧啊!” 排在后面的人憋得不行,已经等不了了。 打闹的几个这才停下来,想起还有重要任务没完成。 “那我……我先把她衣服脱了吧?” 他找到了理由,便蹲下来慢慢地把林雪雁最后的屏障撕破。 “哇!” “啊哦!” “嚯嚯!” 一时间,怪叫声、口哨声,吞咽口水声,此起彼伏。 事已至此,这人再也没有理由不下手。 由于视觉冲击太大,他原先还胆小瑟缩的地方,此时已经不自觉地有了反应。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大脑,顷刻间所有的顾虑全都烟消云散。 他快速把红裤衩子褪去,甩在了林雪雁的脸上。 刚要匍匐下去时,就被身旁有一人拽住,“等等,什么声音?” 顿时鸦雀无声。 一阵摩托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这人慌忙捡起红裤衩胡乱地套上,前后片反了也不在乎。 当他想去找上衣和长裤时,一束刺眼的光在他们附近停下,不知道在那边找什么东西。 “完了,来人了。” “不会是奎爷派人来找咱们来了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吓得魂飞胆颤。 有人小声道:“咱们赶紧走吧,不然目标太胆大。” “那这小娘们儿呢?” “管不了这么多了,顾上咱们自己要紧。” “你,先把她给解决了,否则等她醒来跑了可就不好办了。” “对对对,弄死后盖上杂草,等野狗咬烂了也就没咱们事了。” 说着,一人蹲下去,用手掐住林雪雁的脖子。 “呜呜……” 林雪雁竟然被他掐得醒了过来。 可是眼睛被蒙着,她看不见此时的情景,双手无力地挥舞着,双脚直蹬。 很快的,她就一动不动了。 那人赶紧起身,“这回死了,可惜了一个美人儿,老子还没尝鲜呢。” “快拔草,叨叨什么?” 几个人快速扯了一堆杂草盖在林雪雁身上。 “走!” 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 “海叔,您确定是埋在这儿?” 丁易辰打着一支小手电筒在草丛里照射。 柳大海在他身旁弯着腰扒拉着杂草搜寻着,“就是这一片,这里的草比较高我记得很清楚。” “海叔,这里已经找过没有,咱们到那儿去找吧。” “好,走吧。” 俩人弯腰找寻着柳大海曾经做过的记号。 “哎哟……” 柳大海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趔趄差点儿朝前扑去。 好在他身手不凡反应极快,顺势朝前跨了好几步才稳下来。 “海叔,你怎么了?” 在旁边搜寻的丁易辰听见动静问道。 “没事儿,不小心没看清楚路被什么东西绊了……” “诶?不对!” 他还没说完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海叔,什么事情不对?” “刚才绊我的东西怎么软乎乎的?” “是不是野狗尸体啊?” 丁易辰在右边边搜寻边问。 “我看看去。”柳大海打着手电筒走回去。 手电光照在一堆被杂草遮盖的长型物上。 柳大海心中隐隐不安,这一看不用多想,盖着的肯定是一个人。 他谨慎起来,大晚上的遇到死人可不是什么吉利事。 “海叔,是什么?” 丁易辰在不远处问道。 他直起身回答:“阿辰,没什么,你不用过来,只是一个小土堆。” “那好,我继续在这边找了。” 柳大海连忙弯下腰,捡起一根灌木枝,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杂草拨开。 顿时露出一只白皙的手。 “啊……” 饶是一向胆大的柳大海,此时也惊得轻呼一声后退两步。 “海叔,您发现什么了?”丁易辰问道。 夜晚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就这声低呼也被他听见了。 “阿辰……你过来一下。” 发现尸体虽然是个大晦气,但是人命关天,已经不能再隐瞒他了。 “海叔还真让您找到了?” “不是,是这儿躺着一具……一个人。” 那手臂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是个死人。 “躺着一个人?” 丁易辰一听,立即快步跑过来…… 第213章 怕被玷污 “是个女人?” 丁易辰看到那纤细的手臂说道。 “海叔,我先报警。”说着就掏出大哥大。 “阿辰,咱们快走,暂时先不找了,改天白天我一个人来,目标不大比较好。” 柳大海急得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他担心如果报警,警方会不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怀疑他没有关系,他不想丁易辰也惹上麻烦。 “海叔,既然咱们遇到了,就应该报警,这也算是对死者的一种慰藉。” “阿辰,咱们别惹这些事儿,人又不是咱们杀的,快走吧。” 他伸手去夺丁易辰的大哥大。 丁易辰后退一步躲开了。 柳大海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固执脾气上来怎么说都没有用。 只好陪在他身旁看着他拨号码。 丁易辰刚拨110,正要按下打出的按键,夜色下突然想起“嗯”的娇俏的声音。 仿佛一个女人刚从梦中醒来时下意识的声音。 两人顿时一惊。 好在叔侄俩都是胆大的主儿。 他们没有害怕,反而互相看了一眼,丁易辰问道:“海叔,您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有,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女人……” 丁易辰立即看向地上躺着的那一具。 柳大海连忙拉住他,“阿辰,你先别过去。” 他快步走过去蹲在那女人身旁,捡起地上的小树枝轻轻碰了碰那只手臂。 又一声“呜呜”传来。 这回声音更加清晰,也更加确定是地上的这个女人发出来的。 丁易辰也蹲下来,把手电筒咬在口中,腾出双手去扒拉女人身上的杂草。 也随手把堵在女人口中的脏抹布扯了下来。 他刚要伸手去扶女人坐起,眼睛看到女人的身体时,手像触电般缩了回来。 人也立马起身转了过去。 柳大海正想问他怎么了,眼角瞥见那女人的身子时,顿时也跟丁易辰的反应一样。 两个人退到几米开外后,都不敢再靠前去。 “哎哟……救、救我……” 女人发出求救声。 丁易辰和柳大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海叔,我去救。” 丁易辰快步走过去,手电光照射到其他地方,以免看见女人的身子更加难为情。 “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低声问道。 “丁……丁易辰?” 林雪雁听出了他的声音,顿时欣喜地问道。 “你是?”丁易辰惊讶道。 “我、我是林……林雪雁。” 林雪雁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想要抓住点什么。 她的眼睛还被黑布蒙着,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丁易辰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林雪雁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穿衣服,她羞得紧闭双眼,哑着嗓子连声道谢。 “林雪雁,你、你能自己起来吗?” 丁易辰有些结巴,帮她把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取下之后,再也不敢伸手去扶她。 她终于能看清楚了。 当她看向丁易辰和柳大海时,惭愧得低下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喂,你哭什么?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在害你。” 柳大海有些气愤地质问道。 她连忙止住哭声,愧疚地说道:“对、对不起了大叔,我、我没能忍住。” “那你现在能自己起来吗?” 丁易辰又问道。 “我全身都麻木了,起不来了。”她虚弱地回答。 “海叔,您帮帮忙,咱们把她扶起来。” 柳大海虽然很不高兴,但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林雪雁的腿部,“这件你围在腰间吧。” 这样她的上身和下半身都有衣物蔽体,她也不会难为情了。 “谢谢!谢谢你们!” “你们可是我的大恩人啊!” 林雪雁终于哭了出来。 哭声凄厉且又充满了感激。 丁易辰连忙劝慰道:“别哭了,说明你命不该绝,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咱们要赶紧先离开这里。” 既然有人以为她死了抛尸到这里,这地方就不安全。 说不定凶手随时会回来查看,被发现就都走不掉了。 “对对对,快起来,赶紧走。”柳大海也连忙说道。 由于林雪雁被捆绑久了,又这么毫无蔽体之物地躺在这里受冻,身子已经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坐起来。 叔侄二人只好一人扶一边,把她架了起来站好。 “我、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柳大海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就不来了!” “林雪雁,我们来附近找草药,听见你的声音才过来的。” 丁易辰倒是平静地解释。 “走,其他的疑问等离开了这里再问。” “我、我没有办法走了。” 她的双腿也不听使唤。 “那你、你把衣服穿好,下面这件也围好。”丁易辰的脸都红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你们看笑话了。” 林雪雁连忙道歉,并颤抖着手扣上了纽扣。 “海叔,咱们扶她坐到摩托车上去。” “阿辰,咱们要把送去哪里?” “送去……” 丁易辰转头问道:“林雪雁,你家在哪里?” “我?我在南城没有家。” 她凄惨一笑。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活得有多失败。 卖笑卖身多年竟然连个家都没有攒下,依附男人最后的下场就是无家可归。 “那就把你送到宾馆去总行吧?”柳大海冷冷地说道。 “我、我也没有钱。” 她连衣服都没有一件,哪里来的钱? “算了海叔,先带回咱们家去吧。” “对,我包里有钱。” 林雪雁突然想到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的包在哪里?”丁易辰的目光朝地上搜寻。 “不在这儿,我的包在你家院子里。” “怎么会在院子里?” “你们赶紧带我回去吧,我包里有存着,里面很多钱!” 她焦急地催促道。 根本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包在他们家院子里。 柳大海这才不情愿地帮着扶她走向摩托车。 “你坐我后面!”他不想让这女人靠近阿辰。 他和丁易辰是同骑一辆摩托车来的,他不先发制人的话,怕丁易辰或者这个女人会提出坐在中间。 他可以让这女人玷污,阿辰不行。 “好好,我坐后面。”林雪雁没有了往日的蛮横无理。 聪明的她完全明白柳大海的意思。 她自觉地主动要求坐在最后面,双手也不敢环抱着坐在中间的柳大海的腰,而是紧紧地抓住座垫上的一根松紧绳带。 “路上会被人看见我吗?” 她突然担心地问道。 柳大海没有回到,丁易辰淡然道:“会,所以咱们要赶紧走!” 说完,发动了摩托车,呼呼地朝市区驶去…… 第214章 夜遇鲁成 “阿辰,你慢点儿,慢点儿……” 骑了大概十几分钟,柳大海在丁易辰后面急呼。 丁易辰减慢速度回头问道:“海叔,怎么了?” “你快朝那边小路过去,前面大陆口有两辆车停在那儿,先别过去。” “好。” 摩托车慢慢地拐进一条野草茂盛的小路。 丁易辰干脆停下来,把车灯也关了。 “路口有车?” 坐在柳大海身后的林雪雁吓得紧贴在他身上。 柳大海厌烦地扭了一下背部,想暗示她和自己保持距离。 但他越是一动,林雪雁就越是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身,她的整个身子趴在了柳大海背上。 柳大海气得恨不得把她推下去,但是这种行为不是他会做的。 他想呵斥警告她,却又不能被阿辰听见。 阿辰是自己的晚辈。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正被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紧紧地搂抱着,就算阿辰不在意,他柳大海自己会在意。 林雪雁是何等聪明的人? 一个混迹夜场的女子,说一句阅人无数一点儿也不夸张。 对人性的揣摩没有人能比她更内行。 她自然是知道柳大海这种憨厚男人的性格,越是对他得寸进尺,他越是不敢吭声。 见他被自己抱着却不敢动的样子,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 心中乐得又抱紧了一些,双手在他前面有意无意地摩挲。 “阿辰,可以走了,那两辆车已经走了。” 柳大海已经按捺不住脾气。 要是再不走,他恐怕就会忍不住自己下车走路。 摩托车又开始前行,但是并没有拐回大道上去,而是在野草间慢慢地穿行。 “海叔,您怎么了?是不是太拥挤了?” 坐在前面的丁易辰感觉出了柳大海的不自在。 他以为是因为坐了三个人的缘故,便又往前面挪了挪,好让后面的两个人坐着舒适一些。 “阿辰,看看前面能穿出去吗?如果不能拿还是回头吧?” 柳大海转移话题。 他恨不得此时就上大路,这样速度就能飞快起来。 早点儿到家,就可以甩开趴在自己后背的八爪鱼。 “哎呀!” 十几分钟后,丁易辰突然叫了一声。 随之,摩托车便停了下来。 “阿辰,怎么了?” 柳大海惊讶地问道。 “前面竟然没有路了,我记得以前泡业务路过这边,原先是有路通过去的。” “没有路了?那岂不是又要返回刚才那路口去?” 柳大海几乎欲哭无泪。 趴在自己背上的那娘们儿,不知道是身体太虚弱无力,还是睡着了,整个人像被胶水粘上似的贴着他。 “是,只能返回去了。” 无奈之下。 摩托车又重新调头原路返回。 就这么一来一回,整整多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刚上大路,迎面驶来两辆熟悉的轿车。 丁易辰心中大叫不好! 这辆车分明就是刚才的那两辆,在那两辆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皮卡车。 三辆车唰唰唰地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像是急匆匆赶路的样子。 丁易辰认出那辆皮卡车,就是以前巫齐经常带人出去干坏事用的车。 如今巫齐装作被打废了身体,而称病在家。 不知道接替他的又会是谁。 不管怎么说,刚才顺利通过没被那几辆车上的人认出来,属于万幸。 他松了一口气,继续加速前进。 “叭叭叭……” 摩托车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丁易辰看向后视镜。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们后面拼命按着喇叭。 他以为是赶路的车,连忙靠右边行驶让给别人方便。 “丁易辰?” 当轿车和他们平行的时候,车窗打了下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冲着他喊道。 丁易辰转头朝左边看去,那辆车的副驾驶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鲁成。 他心想糟了! 他们这是追上来了?真后悔没有戴个头盔。 他快速在心里权衡利弊,加速前进吧,自己两个轮子肯定是跑不过人家四个轮子。 算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他索性减速和对方打招呼,“哟,是鲁成?” “你竟然还记得我,哈哈哈!” 那辆轿车也慢慢行驶,俩人尬聊起来。 “怎么?混到现在还没有买车呢?” 鲁成嘲笑道,一双眼睛朝他后面坐着的两个人看去。 柳大海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 “哟,后面还坐着一个妞儿呢?” 林雪雁的整张脸都埋在柳大海的后背,鲁成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对,这是我家大侄女儿,在工厂做工,半夜生病了,工厂让我们去接回来。” 柳大海的借口找得相当充分。 鲁成点点头,眼珠子盯在林雪雁的臀部,猥琐地笑道:“难怪连衣服都没穿好,屁股都露着呢。” 柳大海惊得一身冷汗。 但好在有惊无险,鲁成的目光又移回到丁易辰身上。 “丁易辰,咱们算是老熟人了,看见这辆车没?” 他搭在车窗上的手拍了拍车门。 “你买的?”丁易辰淡淡地问道。 “错,我虽然买不起这么好的车,但是我坐得起好车,这是奎爷派给我的。” “胡海奎派给你的?” “嗯不错,你还记得巫齐吗?” “记得,怎么了?” “那家伙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打架斗殴不行了,身体虚了,奎爷看得起我,让我回来接巫齐的班。” 那神情,一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姿态。 “哦?那恭喜你啊!” 丁易辰依旧表情淡淡的。 看来,鲁成上次被胡海奎捏碎蛋蛋也没白受罪。 竟然因祸得福受到重用了。 “今后说不定咱们就得经常打交道了,以前的账嘛,咱们找个时间好好算一算,哈哈哈……” “走!” 鲁成朝司机说道,并缩回手,车窗慢慢打了上去。 看着那辆轿车渐渐远去,丁易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并不是因为鲁成又受到胡海奎重用的原因,而是心里总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不好的感觉。 “阿辰,不用怕他,这种小子来一个我打他一双,来十个打他无双。” 柳大海以为他是在担心对方的报复。 丁易辰轻轻一笑,说道:“海叔,您放心,我不怕他。” 随即发动摩托车,朝市区轰鸣而去。 回到和平巷。 坐在车后的林雪雁悠悠醒来,“回来了?” “这不是你家,别说回来了。” 柳大海没好气地怼过去。 他心中有气,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埋的那个东西都已经找到了。 林雪雁委屈地爬下后座,丝毫不敢吭声。 前两天那飞扬跋扈的刁蛮形象完全消失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低着头悔恨不已的女人。 “丁易辰,你等会儿。” 她低着头走到丁易辰面前吞吞吐吐道:“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你想说什么先进去后再说吧,夜里在外面说话影响邻居休息。” 他阻止了她说下去。 “海叔,你们快进来吧。” 丁易辰朝柳大海招招手,自己先走进院子。 一进院中就用手电筒朝地面四处照,他在寻找林雪雁所说的包。 柳大海等林雪雁进来后,立即关上院门。 “阿辰,我先进去厨房去烧热水。” “几个人都是从郊外回来,都需要好好洗一洗。” 他这话故意大声说,说给林雪雁听的。 那女人身上衣服都没有,那副身子躺在泥泞地里脏成什么样子。 “大叔,麻烦您多烧点儿,我也要洗澡。” 林雪雁的语气礼貌了许多。 “那就等着!” 柳大海瓮声瓮气地回应完,就走进了厨房。 “你的包呢?” 丁易辰一边寻找一边纳闷儿地问…… 第215章 珊灵吃醋 “应该会在这边角落,我当时是朝这儿甩过去的。” 林雪雁指着院子的一角说。 丁易辰快步走过去,果然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的那只精致又昂贵的包。 “给。”他把包交给她。 “谢谢你丁易辰!” 她接过包抱在胸前,感动得声音都带着哭腔。 “不用客气,一会儿海叔烧好了热水你先去洗吧。” 丁易辰说完就走进自己的屋里。 他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裤走出来,“给,这是我的,你先将就穿着吧,明天我让我弟弟送女装过来给你。” “太谢谢你了!” 林雪雁的眼中含着热泪。 她从来没有这么发自内心地对任何人说过感谢的话。 今晚,她对这叔侄两个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到里面去坐吧,水还有一会儿才烧热。”他指着小饭厅说。 林雪雁顺从地跟了过去。 坐下后。 她主动说起来,“是胡海奎要杀我。” “……” 丁易辰预料到她偷去那份假的标书后,一定会受到胡海奎的惩罚。 但是没有想到这份惩罚是杀她。 要是他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的话,他恐怕就不会故意放一份已经作废的投标文件让她偷。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生内疚。 “他让他的手下杀死我,然后抛尸,幸好你们救了我。” 此时的她没有再哭,而是一脸的仇恨。 “他、他们是畜生!” 丁易辰惊讶地问道:“他们?谁?” “就是胡海奎的那帮手下!” “他们把你……怎么了?” 他忍不住问道。 “他们、他们想强暴我!” “他们是多少人?” “有、五六七八个吧?我后来被他们蒙上了眼睛,不知道具体还有没有其他人加入。” “未遂?”丁易辰很冷静。 如果已经强暴成功了,那么他就会教她去报案,这样她不仅有理由继续在南城待下去。 那些歹徒也会收到相应的法律惩罚。 而胡海奎为了撇清关系,是不敢明目张胆出面维护那帮歹徒的。 “嗯,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地下室,胡海奎来了,让他们打我,我被打到昏迷。” “那老东西以为我死了,就命人把我抛尸,但是没想到……” 丁易辰皱起了眉头,“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这帮天杀的,竟然等胡海奎走后向对我……” “他们不是以为你死了吗?怎么还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因为他们是畜生,他们、他们……” 本来想忍住不哭的她,还是哭了出来。 丁易辰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说他们竟然像奸尸。 他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对胡海奎此人的恨意更深了,对今后布局对付他的信念也更加坚定。 “后来呢?后来他们为什么没能得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地下室进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郊外,是你们救了我。” 她可是阅人无数的过来人。 自己身体有没有异样还是知道的。 那帮畜生没能得手,这一点她百分百能确定。 “这也算是你不幸中的万幸吧。” “是,万幸他们没有得手,万幸你们救了我……” 说到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他们是听到你们的声音才放过我的?” “大概是吧。” 丁易成也明白了。 “阿辰,热水烧好了!”柳大海在厨房喊道。 “好,就来了!” 他看向林雪雁,“你先去洗吧,洗完早点儿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好,谢谢你!” 她抱着丁易辰给她的衣服走出去。 等三个人全都洗好之后,已经到了零点,三人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 柳大海做好早饭摆到了饭桌上。 丁易辰也已经洗漱好,走过来坐下,指了指林雪雁住的屋子低声道:“海叔,她还没有起来?” “没有,我故意大声搬动桌椅也没能把她吵醒。” “那就让她睡吧。” 一个刚从死亡边缘走回来的女人,想象不出内心是有多么的恐惧。 希望她珍惜活下来的这个机会吧。 丁易辰内心不由得感慨道。 叔侄俩吃过早饭,丁易辰打了个电话到店里。 很快,丁晓峰就骑着自行车过来。 他按照丁易辰的要求,带来了两套女人穿的衣服,包括女性内衣裤。 “辰哥,你要这些衣服做什么?” 丁晓峰好奇地问道。 “你别管,有用就是了。”丁易辰不想解释太多。 否则,回答一个问题,能被这堂弟带出无数个问题,没完没了。 “有用?这东西就是给女孩子家穿的,辰哥,你不会是在家藏了女人吧?” “没藏,但是真有一个。” 他干脆老实坦白出来,免得待会儿林雪雁出来被丁晓峰撞见,那就更说不清楚了。 “还还还真的金屋藏娇了?” “咱们这儿既不是金屋,更藏不了娇。” “那你要女人的衣服做什么?” 丁易辰在他脑门用手指敲了一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好奇嘛?问问也不行呀?” “行,好吧?问完了吗?” 丁晓峰见状,知道不妙,不敢再多问下去,“问完了。” “那就赶紧回店里去吧,免得秦珊灵一个人忙不过来。” “没事儿,店里的杂活我都干完了,卖衣服的事都是秦珊灵自己亲力亲为。” “那就好。”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见丁晓峰还不打算走,他故意冲这小子瞪起了眼珠子,“你怎么还不走?” “我……哎呀辰哥,我就跟你说实话好了。” “嗯,说。” “秦珊灵听说要里里外外都拿两套女人的衣物,脸色就非常难看起来。” “脸色就非常难看起来,她这是什么有意思?” 丁晓峰连忙拉着他在小板凳上坐下。 “辰哥,你这都没看出来吗?秦珊灵在吃醋,吃你藏的女人的醋。” “别瞎说,谁教你的?” “真的,你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她说什么了?” “她就说你金屋藏娇了,边说边气呼呼地找了这两套衣服给我。” 丁易辰摆手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店里去吧。” 等丁晓峰走后,丁易辰就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担心秦珊灵生气,而是纳闷儿她生的什么气? 柳大海走过来,“晓峰走了?” “走了,我让他回店里去了。”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珊灵姑娘这是吃醋了吧?” 丁易辰听了脸一红,连忙掩饰道:“不是,她可能是不舍得衣服送人。” “咚”的一声,屋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柳大海惊愕道:“什么东西倒了?” 第216章 变了个人 “是从里面那屋子传出来的?” 丁易辰竖起耳朵听着,却又没了动静。 他立马冲向林雪雁住的那间。 房门紧闭着,他推了推,门被拴上了。 “林雪雁,林雪雁?” “哎哟……” 终于,林雪雁的呻吟声传来。 “林雪雁,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 无论这女人是什么人,目前这是在自己的家里,他不能不关心。 柳大海没有跟过来,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到了非常反感的地步。 想想自己一路回来被她紧紧地搂抱着,此刻他还浑身起鸡皮疙瘩。 “林雪雁,你没事儿吧?”丁易辰敲门问道。 里面传来一些响动,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了。 只见林雪雁狼狈地站在门内,披头散发的,脸上有块红肿的地方。 她穿着昨夜丁易辰给她的那套宽大的衣服,就像是一个稻草人套在大风衣里。 丁易辰注意到她的脸那像是被磕到了。 “你怎么了?”他问道。 林雪雁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没事儿,就是不小心摔倒碰到凳子角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早就醒了,听见外面有说话声,躲在屋里偷听。 一不小心被小板凳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要不……你去用热毛巾热敷一下?” “不不,不用的,我揉一揉就好了。” 林雪雁从未有过的客气。“真是不好意思,吵着你们了。” “如果需要上医院你就说一声。” 丁易辰交代道。 “好好,谢谢你丁易辰!” “这是我让人从店里送过来的衣服,你换上吧。” “好,谢谢!” 林雪雁接过衣服,满心欢喜连连道谢。 “你不用一直跟我说谢字,换上衣服一会儿出来到院子里洗漱完吃点东西,海叔给你留好了早饭。” “丁易辰,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说完,她朝丁易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丁易辰也不想和她客套,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样有礼貌的林雪雁他还是很不习惯。 大概也是见习惯了她那泼辣、不要脸的性格,突然变好反而显得一时间不能适应。 他坐在床前的小桌上正准备一些材料时,门被敲响了。 他把材料放进抽屉里,问道:“是海叔吗?” 其实,他知道不是柳大海。 海叔进他房间从来不需要敲门,都是直接推门而入。 一听这轻轻的敲门声,就知道是林雪雁。 他之所以故意问海叔,一是提醒她不要有什么手段,二是故意让院子里的海叔听见。 只听林雪雁在门外说:“丁易辰,是我,我找你商量点事儿。” 丁易辰只好起身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的林雪雁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一看就知道秦珊灵虽然不乐意送衣服给林雪雁,但还是用了心的。 她们两个曾经一同在蓝鸟ktv待过,身材和身高都互相熟悉不过了。 所以才会给林雪雁选合身的衣服。 “什么事?你说吧。”他站在门内,没有要让她进来的意思。 林雪雁也自觉,有些拘谨地说:“我、我能不能暂时在你们家住一些日子?” “……” 丁易辰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 实际上他刚才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现在出去等于送死。 南城可以这么说,市井民间快成胡海奎的天下了,走出去随便遇到一个人,说不定都是胡海奎的人。 要么就是在胡海奎的那些工厂里上过班的人。 林雪雁又曾经是蓝鸟的妈妈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很容易就传到胡海奎的耳朵里。 一旦要是被他或者他的手下知道,林雪雁还活着,就会变本加厉地找到她灭口。 见丁易辰小半天也没有回答。 林雪雁以为他不同意,毕竟之前自己欺骗过他。 谁还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果他真的不愿意再收留自己一些日子,她也不怪他,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 “丁、丁易辰,不好意思,就当我没说吧。” 她转身就朝她睡的屋子走。 “你等会儿!”丁易辰叫住她。 “有什么事吗?” 她嗫嗫地问道,根本不敢抱希望。 “你可以留在我这里暂时住段时间。” “真的?”她回过身,眼里有了泪花。 “真的,不过你不能轻易走出这个院门,走出去我就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知道我知道。” 她忙不迭地答应道。 哪里还敢走出去?躲一辈子都来不及了。 “我这儿除了我和海叔,还有我的一个堂弟偶尔会过来,几乎就不会有其他人来,无论谁来敲门你都不要搭理,假装家里没人就好。” “好,我听你的。” “还有,杨花你也认识,她曾经和秦珊灵在蓝鸟做过服务员,她和巫齐就住在巷子里面的16号……” “啊?什么?” 林雪雁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丁易辰知道她在害怕,连忙解释道:“巫齐已经没有再跟随胡海奎了,杨花是他的女朋友。” “你放心,他们不会到我这儿来,你不出去他们不会知道你在这儿。” 听丁易辰这么一说,她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他们,真的不会来敲门?” “就算他们来敲门,你假装不在家就好,如果我在家我会应付。” “我知道了,丁易辰,谢谢你愿意收留我!” 说完,她再次朝他鞠了一躬,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柳大海从院子里进来,刚好见她关上房门,小声问道:“阿辰,你怎么还收留这女人?” “海叔,她现在的确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外面都是胡海奎的人。” “那也跟咱们无关,咱们把她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结果她倒赖上咱们了?” “海叔,咱们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尽力而为了。” 柳大海还想说什么,丁易辰已经返身从屋里拿出包背上,并关上房门,推着他往院子里走。 “阿辰,你这是要去哪里?” “海叔,趁着这几天没什么事,咱们再去文爷家吧。” “噢,好,走吧。”柳大海答应得很爽快。 相比待在家要面对林雪雁,他觉得还是去文道德家治病救人来得好。 毕竟上次他们已经帮文武施过一次针了,不能中断了。 林雪雁听见他们要出去,走出来怯生生地问道:“你、你们回来家里吃饭吗?” “不回来了,对了,厨房有米有面有菜,想吃什么自己随时可以去做。” 丁易辰停下来交代她。 她点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还有,你在家是安全的,我们出去后会反锁外面的门。” 林雪雁感激得使劲儿点头。 “阿辰,怎么那么啰嗦?走了走了!” 柳大海有些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拽着丁易辰走出去。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将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第217章 怎么是你 林雪雁见他们走了。 立刻走进厨房,挽起袖子把锅碗瓢盆全都仔细刷过一遍。 随后又把院子里的落叶打扫干净,把几棵小树上多余的枝叶都剪去。 最后把几间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擦洗得干干净净。 她如此疯狂地找活儿干,一是想忘记了那些令她悲痛的事。 二是想着,住在这里自己也不能闲着,得想办法帮忙干点什么事儿才行。 她也惊讶自己的表现。 这在过去她可不会这么想,她白嫩纤细的双手可是从来不做这些粗活的。 就这么快速地收拾完后,才发现已经过了中午。 她想起丁易辰的交代,到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包挂面煮了一小碗。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煮东西,好歹基本是煮熟了。 调味料只有酱油和盐,院子里有一个破搪瓷脸盆里长满了小葱,她去掐了几根切成葱花洒在面条里。 然后坐在小饭桌旁,边吃边落泪。 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了。 她吓得坐在厨房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丁易辰,你在家吗?”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但是她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直到对方敲了十几下之后,听得外面巷子里有个男人在说:“可能不在家吧?院门上的锁都锁着呢。” “是吗?那我怎么走到这儿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有倒水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比较大,很清晰地传进院子里。 男人说:“你是不是听错了?走吧。” “哦,那可能是别人家,我错听成丁易辰家了。” “他最近可忙着呢,听说那个项目已经被他拿下来了,接下去他恐怕连回家住的时间都没有。” “不回家住工地吗?”女人笑起来。 “走了,回家去。” 男人和女人有说有笑的声音渐渐远去,像是进入了巷子里面。 林雪雁这才想起,丁易辰走的时候从外面上了锁。 她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咦?刚才那是杨花和巫齐?”她突然自言自语道。 丁易辰说过,杨花和巫齐住在里面16号。 她黯然地低下头,筷子在空碗里滑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在碗里。 像他们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自己已经不可能拥有了。 她现在就是个活死人。 虽然活着,但是却不能像个人似的光明正大地出去。 洗好碗筷后,她落寞地走进屋里,拿出包里的银行卡翻来覆去地看。 …… 文道德别墅前。 丁易辰刚按下门铃,门就开了。 一辆车开了出来,他和柳大海连忙让到一旁。 车是陌生的车。 管家在车后朝着车挥手道别,见丁易辰他们来了,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正要转身关上大门,柳大海连忙跑过去,“管家,文爷在家吗?” “文爷不在家。” “我们俩来陪陪文少。” “不必了,我今天没什么事,我会念报纸给少爷听。” “那……”柳大海正在找说辞。 丁易辰走过来,诚恳地说道:“管家,我们来看看文少。” “看可以,看完你们就走。” “……”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和柳大海跟着管家上了二楼。 走进文武的卧室时,管家也跟了进来,他站在门口,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现在你们人也已经看了,请走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柳大海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他指着管家的鼻子质问道:“是个人都知道来者是客,你没有读书吗?” “你你……” 管家被他问得气到了。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啊,是文爷之前同意过我们每天来陪陪文少的,你他娘的少挡着我们!” “你、你简直太无理了!” 管家气得只蹦出这么一句话。 然后悻悻地转身下楼。 丁易辰笑得直朝海叔竖起大拇指,“海叔,还是您这招高明。” “是吧?对付小人就得用无赖的方法,不能跟他们讲道理,讲道理没有用。” “还是我海叔有办法。” “你小子,你就故意奉承我是吧?” “没有没有,海叔,你把着门,我开始了。” 丁易辰把包放下,利索地从里面拿出银针包摊在矮柜上。 他快速给银针消毒后,就放在银针布上,然后坐在床沿开始帮文武按摩。 按了大约十分钟,才开始找穴位扎针。 柳大海则靠在门板上守着,一旦走廊里有动静他就能听见。 等丁易辰针灸完,他一边收起银针,一边擦着满脑门儿的汗水。 “文少,我先走了,这几天我会每天都来,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加油!” 他弯下腰在文武的耳边轻声说道。 “阿辰,走了,不然那管家又要上楼来催。” “好。” 俩人打开门刚走出去,管家就上了楼梯,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在少爷房里待了这么久?快一个小时知道吗?” “知道,念报纸不的慢慢念吗?要不你给文少念的时候自己算算时间,除非你根本就没有耐心念。” 柳大海又与他针锋相对起来。 丁易辰在内心偷笑。 也只有海叔和管家年纪相仿,俩人斗嘴吵架都不会觉得丢人。 他年纪轻轻的就不好和管家斗嘴了,显得有欺负中老年人之嫌。 “你……你们太过分了!”管家斗不过,气得呵斥起来。 柳大海白了他一眼,很快便下了楼。 丁易辰觉得自己毕竟是晚辈,就不与管家一般见识,他客气地说道:“管家大叔,您就别跟我海叔计较了。” “哼,要不是看在文爷的面子上,我根本就不会让你们进门!” “管家大叔,我们走了。” “快走快走,不要再来了!” 柳大海还想转身回应,被丁易辰拉出了门。 …… 接下去一连二十多天。 丁易辰与柳大海都会来文家看望文武,实则是来帮他施针做针灸。 再后来,连续几天没有过来,管家也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们已经念怕了报纸。 他们上门来,他不敢拒之门外,要是被文爷知道了他也吃罪不起。 因此他最希望他们别再过来。 实际上,没来的这几天,是丁易辰收到了中标通知书。 按照通知规定的日子去与招标方签订合同去了。 签完合同后的第二天。 丁易辰一人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文道德的别墅。 今天柳大海没有来,林雪雁昨天在院子里打水的时候由于地滑摔倒,导致髌骨骨折。 原本丁易辰要送她上医院,但她死活不肯去。 他知道她是害怕去医院被胡海奎查到,谁知道医院里哪个医生、或者哪个护士、甚至哪个角落里站的就是他的人? 最后没办法,只好在家由柳大海为她用草药内服外敷进行治疗。 因此家里离不得人。 柳大海没有办法,只好气呼呼地留在家看护她。 文家别墅外。 丁易辰按了许久的门铃,才有人从里面快步跑来开门。 当打开门的那一刻,丁易辰愣住了,“怎么是你……” 第218章 文爷怒了 “怎么?为什么不能是我?” 刘芳微笑着打开门,邀请他进去,“进来呀!” 丁易辰跟在她身后进去,心中满是疑问。 刘芳是古明飞的人,古明飞和文道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情。 他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文家? “瞧你满脸问号的样子,坐吧。” 进了客厅,刘芳抿嘴笑着,仿佛女主人般请他坐下。 俩人刚坐下,就听见楼梯有脚步声,有人下楼。 下楼的是文家的一名做饭阿姨,她看见丁易辰时惊讶道:“你、你怎么又来了?” “阿姨,我是来看望文少的,来念报纸给他听。” “那你……就坐吧。” 阿姨无奈地要朝厨房走去。 “阿姨,管家大叔呢?”丁易辰起身问道。 “管家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办事儿,嘱咐我照顾少爷,你来了也好。” 她刚才就是从文武的房间下来的。 “阿姨,我一会儿就上去陪文少,你忙你的去吧。” “好,那就辛苦你了。” 做饭阿姨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丁易辰重新坐下,盯着刘芳问道:“芳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古明飞知道你这次投标有位大人物出了大力,他猜测是文爷,所以有些交结,我们就过来了。” 丁易辰对于她的话没有做过多的反驳。 他自己也认为全是文爷在背后帮的大忙,今天过来不仅是来帮文武做针灸。 也是想特意过来感谢文爷。 “那文爷和古总呢?”他问道。 刘芳撩了撩刘海说:“文爷和管家领着古明飞出去了,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儿,只说两个小时后就回来。” 丁易成一怔。 两个小时,做针灸绰绰有余,得抓紧了。 “芳姐,我上楼去看看文武。” “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文家的管家说你经常来念报纸给文少听,今天我来念吧。” 丁易辰连忙说道:“芳姐,你就在楼下看看电视或者报刊杂志就好,你别上去了。” “为什么?难道你要和文少说悄悄话?” 刘芳开着玩笑。 “那倒不是,是我还要帮文少擦擦身体,换换内衣裤什么的。” 刘芳脸红道:“噢,那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丁易辰轻松两句话就让她止步了。 他很快上了楼,推开文武房间的门走进去。 文武依旧是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规律而又细微的仪器声。 他小心地锁上房门。 今天没有海叔把门,为了防止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干扰他针灸,只好把门锁上。 按照程序,他先帮帮文武简单地进行了一番头部按摩。 按摩完,他拿起消好毒的银针,开始给文武一个一个穴位扎针。 直到插得满头都是银针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用手帕擦着自己的额头上的汗珠。 还没等他擦完,门就“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踢开了。 丁易辰内心很不悦。 万幸这是已经扎完了,这要是还在扎针的过程中被人突然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被人干扰时很容易手一抖,就有可能扎错了穴位。 他迅速转过头看向门口。 “文爷?” 他惊愕得站了起来。 “丁易辰?你怎么来了?” 文道德和管家阴沉着脸走进来。 管家冲在前面,指着文武头上密密麻麻的银针质问道:“姓丁的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文爷,我正在帮文少扎针。” 丁易辰没有回答管家,而是面向文道德坦白。 文道德走到文武床前仔细看了看,转头对着丁易辰怒不可遏,“丁易辰,我是同意你经常过来陪我儿子,可我没有叫你来胡乱扎针!” “文爷,您听我说,我不是给文少胡乱扎针,我是……” “你是什么?你想说你是中医?你有行医资格证吗?” “文爷,资格证我确实没有,但是做针灸我也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就可以来给我们少爷乱扎吗?” 管家也跟着怒斥他。 “文爷,请您听我解释,我姥爷家是中医世家,姥爷的针灸术在夏城可是远近闻名的,我从小就从姥爷那儿……” “够了!”文道德制止道。 “丁易辰,我不管你是向什么人学的,你都不要把这一套带到我的家里来!” “就是,如果少爷有什么事一定会让你把牢底坐穿!” 管家恶狠狠地附和着说道。 丁易辰默默地去取文武头上的银针,被文道德一把抓住胳膊,“你还想做什么?” “文爷,请让我先把银针取下来。” 文道德放开他的手,“那就快取走,别再让我看见这些东西!” 丁易辰毫不介意,走到床边坐下,一根根银针取了下来。 等他收起银针的时候,管家已经冲过来夺过他的包,往门外的走廊一扔,“现在你可以走了!” 丁易辰并不介意今天文家的人如此对自己。 毕竟文道德于他也是有恩的。 比如这次中标,文道德不可说没有功劳。 丁易辰心中明白,要不是他,自己恐怕还很难中标。 他朝着文道德微微一笑,说:“文爷,我先走了。” “走?你给我站住!” 文道德低声喝道。 丁易辰停下脚步,转过身依旧面带微笑,“文爷,您还有事要吩咐?” “你帮文武扎针多久了?” “已经扎了二十次了。” 他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二十次?”管家惊呆了。 难道这小子每天过来都帮少爷扎针了? 他气得快要哭了,这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命可赔不起啊! “文爷,我不知道这小子干的事,我要是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他再进门。” 文道德举起右手,示意他别说话。 管家点头退到他身边,怒气冲冲地瞪着丁易辰。 “扎了二十次,行,你走吧。” 文道德看了他十几秒之后开口了。 “文爷,您放心,文少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有事没事你怎么知道?目前少爷这个样子还是有希望醒来的,万一被你扎坏了……” 管家难过得没有说下去。 原本已经渐渐冷静下来的文道德,怒火又被这句话给点燃了。 文武,可是他寄予厚望的宝贝儿子啊! 那夜为了送他丁易辰而遭受牵连,被胡海奎的人撞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往头上涌来。 “管家,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张助理,问问他,豪富大厦什么时间去过户!” 第219章 大厦过户 “好,我这就去打!” 管家匆匆跑下楼去。 丁易辰猜测他是去他自己的办公室打。 他知道在文家的一楼,这位管家是有自己的一间私人办公室的。 文道德看着管家下去后,回头看向丁易辰,脸上怒气依在,但是目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凌厉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小丁啊,你也别怪我刚才发那么大的火,你要知道你瞒着我给文武扎针这个事有多大。” “是,文爷,是我想得不周到。” 丁易辰此时也只能虚心接受批评。 毕竟文武是人家的儿子,他一个外人没有得到家属的同意,就擅自给人针灸。 这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也实在是太希望文武醒来了。 文武只要一天不醒,他的内心就受一天的煎熬和谴责。 因此这才会心急火燎地瞒着文家上下,悄悄地给文武试试中医的针灸。 虽然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证管用。 但是西医不是已经宣告了彻底没有办法了吗? 为什么就不试试中医呢? 毕竟这可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几千年的医术。 一直以来祖国传统的医学创造了多少次奇迹,那都是数不胜数的。 当然,那种打着中医的幌子搞坑蒙拐骗的人除外。 从第一天为文武针灸开始,他就抱着让文爷痛骂一顿的思想准备。 “你啊,你……” “嗨,算了!” 文道德用手指对着丁易辰指了指,最后还是放下了。 他也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发火。 他一掌拍在丁易辰的肩头,“小丁啊,我知道你也是出于好心,但是你啊,今后一定要学会遇到任何事都要考虑到后果,明白吗?” “我明白了,文爷,以后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这就对了嘛。” 文道德走到文武床边,慢慢地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伸手摸着文武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强儿啊,以后爸爸老了你可怎么办呐!” 看到这样的画面,丁易辰的内心如刀绞一般。 虽然文家富可敌国,但是没有人,要钱有什么用? 文道德将来老了离世了,他可以生前创立一个基金解决儿子的后顾之忧,但是谁又能保证外人会真心照顾文强? 这一点,文道德自己知道,丁易辰也听出了他的担心。 “文爷,都是我的错。” 多少个夜晚他希望时间能倒退到那一夜去,他要果断拒绝文爷说的用车送他。 但是人生没有后悔药,更没有重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能逃避,他觉得自己总要为文武做点什么。 “文爷,如果文少一直不醒,您放心,我会照顾他一生!” “你……” “文爷,电话已经打完了,张助理已经带人去豪富大厦去了。” 文道德刚要说什么,管家就跑了进来。 “好,拿到豪富大厦之后,我要让胡海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产业,一个一个破产!” 文道德的手抓着文武的被角,手背上暴起根根青筋。 …… 豪富大厦。 胡海奎斜躺在沙发上,手中夹着的香烟已经烧到了手指,而他浑然不觉。 就在刚才,他接到了文道德的助理张培斌的电话。 对他来说,那是一通催命的电话。 这两个月来,文道德要他这栋豪富大厦的事,就像噩梦般缠绕着他。 文武成了植物人,文道德不是采取走法律程序的形式为文武维权,而是采用江湖方式简单明了地告诉他,他文道德要他的豪富大厦。 这些日子以来,他胡海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虽然在南城仿佛一个土皇帝,但是跟文道德的实力和势力相比,差距不是一点点。 可以这么说,只要文道德今晚下一道对他的追杀令。 夜里他胡海奎就不可能睡个安稳觉,乃至于今后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暗中做掉。 大厦和命,显然是命更重要。 文道德点名要他的豪富大厦,他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因为,要大厦,等于间接告诉他,不要他的命。 老祖宗不是说过吗?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有柴烧嘛。 这么一想,胡海奎的心窝子仿佛没有那么疼了。 他顿时坐了起来,这才感觉到手指上灼热的疼痛,连忙把烟头甩到大烟灰缸里。 “叫吴秘书来一下!” 他朝站在门口的一名手下说道。 不一会儿。 他的秘书之一吴飞燕打扮妖娆地走进来。 “奎爷,您找我?” “飞燕呐,你过来,坐这儿来。” 胡海奎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易近人,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吴飞燕嫣然一笑,道:“奎爷,平时有事都是找他们,今天叫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是我们飞燕聪明啊,的确是有一件比较特殊的事要交给你去办。” “真的?奎爷,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呀?” 吴飞燕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特殊的事,那是一定有特殊的利益在的。 看来奎爷真没有把她当外人,她内心洋洋得意。 却没想到,胡海奎的脸色铁青难看。 “你去把咱们这栋大厦的产权证、所有的证都准备一下,今天就把过户的事给办了。” “过户?奎爷,您上次说的是真的?” 吴飞燕脸色都变了。 前不久开会,胡海奎在会上郑重地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栋属于他们的总部大厦,即将要过户给他人。 当时大家都以为只是胡海奎开的一个,并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说过假的?” “那……那以后咱们公司总部搬去哪儿啊?” “搬到郊区的废仓库去搬到哪儿?” 胡海奎怒道。 这个吴飞燕,平时是个有眼力见的人。 今天这是故意跟老子过不去还是?怎么总问无聊的问题? 吴飞燕吓得连忙跑出去准备胡海奎交代的材料。 “慢着!”胡海奎突然叫道。 已经跑到门外的吴飞燕立即停下来,站在门口胆怯地问道:“奎爷,您叫我?” “这里还有别人吗?” 胡海奎无奈地反问。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酷的现实,自己如今就像一只被人扒光了毛的鸡,雄不起。 “飞燕,你是不是认识文道德的公子?” “奎爷,您是说文武吗?” “对对,就是叫做文武,你怎么会认识文家的公子?” 胡海奎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吴飞燕突然脸一红,试探道:“奎爷,您是有什么事吗?” 第220章 欠她的情 “你怎么认识那个文武的?” 胡海奎又问道。 吴飞燕不敢再问,只好老实回答,“我和文武是大学的同学。” “你们交往过?” 胡海奎直勾勾地盯着她。 “没……没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奎爷,这属于私事吧?” 吴飞燕心中有一丝不满起来,但是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 “或许,你的私事会涉及到咱们公司的利益。”胡海奎的语气又缓和了不少。 “过来吧,坐!” 他指了指沙发。 吴飞燕只好又走进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奎爷,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你知道咱们这栋大厦是过户给谁吗?” “不知道。”她用力摇头。 “就是过户给文武的父亲文道德。” “文爷?” 吴飞燕很吃惊。 这胡海奎竟然和文家搭上了,这是要把整栋大厦送给文家做见面礼吗? “对,听说你当年和文武的关系很好?都发展到要见家长了?” “奎爷,我……” 吴飞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低着头,声音很轻,“文家并没有同意,后来文家找到我,让我不要再和文武交往,所以就……” “你们就那么分手了?” “是。” “那你和文武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没有。” 吴飞燕不说胡海奎也能猜到。 她不是不想和文武联系,是不敢,是摄于文道德的淫威。 “文家要你和文武分手,满足了你什么条件吗?” “我并没有提过任何条件,是文家说如果我同意分手,会补偿我,我没有要。” “你竟然没有要?” 这倒是让胡海奎万万没有想到。 吴飞燕平时既小家子气,又把钱财看得很重。 别人不愿意加的班,只要有钱,她都是自告奋勇加班。 她竟然拒绝了文家开出的价? 这倒是让他对这个女孩刮目相看了。 “那是我出卖感情的钱,我不能要。”她的脸上尽是哀伤。 但是胡海奎却从她的话中,嗅到一丝自己想要的希望。 他的脸上顿时堆上了平时难见的和蔼笑容。 “飞燕啊,那我想请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可以吗?” “奎爷刚才不是说了让我去准备材料,办过户的事吗?” “不不不,我现在要托付你的是另外一件事。” “另外的事?好,您说。” 胡海奎在心里组织着语言。 希望能用简短的话,让眼前这个姑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能不能帮我去见见文道德文爷?” “啊?去见文爷?奎爷,我、我恐怕不能胜任。” “怎么就不能胜任呢?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文爷对我印象很不好,我也很怕面对他。” 曾经羞辱过自己、把空白支票甩在她的脸上让她自己任意填数字的人,她一生都不想再见到。 “为什么?你是不敢去见?” “文爷,我不想提起以往的事了,文家我不会去,文家的人我也不想再见到。” 吴飞燕站起身,恭敬地朝他说道。 “你不想去?”胡海奎的脸色沉了下来。 “奎爷,我无法面对文家的人。” “那你想不想面对你的父母?” “奎爷?” 吴飞燕大惊。 她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尤其是母亲,常年靠着药物活着。 她之所以放弃编制不要,而到这种私营企业来当秘书,就是奔着这里的收入,比其他单位高出许多来的。 此时胡海奎用她的父母来要挟,她不禁害怕了。 “那……奎爷是想我找文爷说什么呢?” “你当初和文武分手的时候没有要文道德的钱,文家欠你人情,你去找文道德谈谈咱们这大厦的事。” “奎爷,这要如何谈?文爷会因为我改主意?” 她是不信的,文道德可是道上的大头子,掐死她都跟掐死一只蚂蚁似的,能听她的? “如何谈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你的沟通能力是咱们公司最好的,我相信你知道该如何谈。” “可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大的事该如何谈。” 她为难到即将绝望。 “你不用怕,别有什么思想负担,你只要去了提到咱们大厦的事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吴飞燕疑惑道。 “对,就这么简单。” 胡海奎点点头。 他当然不会告诉吴飞燕,只要她去文道德面前提到了豪富大厦的事。 按照文道德那人的仗义性格,恐怕会念她当初什么都没有要的情分,稍微耽搁一下。 只要过户的事情耽搁下来,那就有转机。 “那、那我就去试试,只是不知道能否预约到文爷。” 像她这样的小虾米,恐怕是很难预约到的吧? 文道德的产业那么多,一天到晚都在各地飞来飞去奔波,各种商务预约恐怕都排得满满的。 “这你放心,我知道你有直接联系到文道德的途径。” “您是指当年他给我打的电话?” “对,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和他预约见面。” “好吧,但是我只能试试,尽力而为。” “行,我不会给你压力,你放心去联系。” “奎爷,那、那我先出去了?” “好,去吧,想清楚怎么说再打电话。” 否则,以文道德的精明和老谋深算,恐怕电话中聊不到一句就会挂断电话。 连预约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你留。 吴飞燕似信非信地起身走出去。 回到办公室。 她关好门,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从包里拿出电话号码本,一只手抓起桌上的电话,另一只手拨打了那个曾经打碎她梦想的电话号码。 很快,对方就接了起来。 “喂,哪位啊?” 听着那曾经让她痛恨的声音,她忘记了自己该说什么。 “谁啊?再不说话我挂电话了啊!” 吴飞燕连忙出声,“不不,别挂别挂!” “你是……” “伯伯好,我叫吴飞燕,我……” “你是吴飞燕?” 电话那头的文道德异常震惊。 “小吴姑娘,你现在哪里高就呢?”他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问道。 “谢谢伯伯还记得我!我在豪富大厦上班。” “豪富大厦?胡海奎你认识吗?” “胡总?他是我的老板。” “……” 文道德没有再说话。 电话里沉默了十几秒钟。 “伯伯,您再听吗?”吴飞燕担心他会挂电话。 “小吴姑娘,你今天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的伯伯,还真有件事 ,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文道德爽朗道:“好,你说吧,只要不是太令我难做的,我都可以考虑。” 第221章 善解人意 “文伯伯,我、我能和您见面谈吗?” 电话里说什么都是白扯,面对面谈能随机应变,很多时候谈的内容也更有用。 吴飞燕善于与人沟通,这点她是很清楚的。 文道德在电话里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最近太忙了,见面就不必了吧,你有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文伯伯,您放心,我想和您谈的不是我的个人私事。” 她立即声明清楚。 这样,文道德就不会误会她想跟文武和好而拒绝见自己。 “好吧,时间?地点?” 文道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似乎大好。 竟然主动让对方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那就……还是伯伯您选吧。” 吴飞燕不知道选哪里合适,毕竟文道德这样的身份,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方便去的。 而且,他是长辈,让长辈自己选这是一种礼貌。 “行吧,那就今天下午陪我去打高尔夫球如何?” “下午三点我的车在豪富大厦对面接你。” 许多天没有去打球了,正好今天下午也没有什么事,小事他都可以推了。 “好的文伯伯,咱们下午三点见。” 挂断电话后。 吴飞燕此时内心百感交集。 她没有想到,当年那么严厉甚至有些残忍地要她离开文武的文道德。 不仅给了她见面谈的机会,还主动邀请自己去打高尔夫球。 她兴奋得跑出秘书办公室,来到胡海奎的办公室门前,轻轻地敲了三下。 “进来!” 里面响起胡海奎生硬的声音。 她推开门走进去,顿时惊愕地停下了脚步。 大沙发上,两个紧搂在一起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她的进来而分开。 虽然这种香艳的画面她已经司空见惯。 以前隔三差五的就能撞见,胡海奎与林雪雁在沙发上搂搂抱抱亲热。 但是此时看见的是个陌生女子,她有些惊讶林雪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栋大厦里了。 原本那女人是长住这里。 她尴尬得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奎爷,我刚才打过文爷的电话了。” “是吗?文爷怎么说?你过来坐。” 胡海奎一听,连忙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并坐正了身体,“你先出去,我谈正事儿。” 女人极不情愿地从他身上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连衣裙,哀怨地瞪了吴飞燕一眼,走了出去。 “飞燕,你快说说,文爷在电话中是怎么说的?态度如何?” “文爷的态度挺和蔼的,我约他见面谈,他没有拒绝,还邀请我去打高尔夫球。” “是吗?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他竟然态度和蔼。” 胡海奎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那什么,飞燕,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 “奎爷,我没有什么需要的,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暂时没有了,飞燕,你要是谈好了,让他暂缓了过户的时间,那你可就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了!” 胡海奎喷着唾沫星子道:“到时候必须的给你涨薪水。” “那我就先谢谢奎爷了!” “谢什么?咱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这三个字他加了重音,套近乎的意味相当明显。 文道德几时对人和蔼过? 何况还是个被他嫁“拒婚”的姑娘。 这不就是好兆头吗?说不定他们家因为自己儿子如今的状况,又想打飞燕的主意呢? 比狐狸还精的胡海奎打的就是这个算盘。 下午三点。 吴飞燕身穿一套淡紫色的休闲运动服,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小包,戴着一顶白色的棒球帽,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这身打扮清新淡雅,令人看着就觉得爽心悦目。 她站在豪富大厦对面的路边,站姿优雅,引人注目。 一辆黑色加长型轿车无声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后座的车窗打了下来。 文道德看着她说道:“你是吴飞燕?” “是的文伯伯,我是飞燕。” “上来吧。” 随即车门被推开了。 文道德往里面坐了一点儿,吴飞燕坐了进去。 一路上,文道德没有说话。 吴飞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也静静地不说话。 车进了望月山庄的大门,吴飞燕的眼睛瞪得老大,情不自禁地惊呼道:“这儿好美啊!” “这里叫望月山庄,是南城最佳的休闲去处。” “文伯伯,谢谢您带我来这么美的地方!” “一会儿到了高尔夫球场你会发现那儿更美。” 很快,车直接开到了高尔夫球场旁边的停车场。 文道德和吴飞燕下了车。 “小吴姑娘,你打过高尔夫球吗?” “从来没有。” 其实她隐瞒了,曾经文武带她去隔壁墨城的高尔夫球场打过。 只不过她没有打,而是看着文武打。 “那要不我教你啊?”文道德破天荒地友善。 “啊,不不不,文伯伯您打,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那怎么行呢,我打球有好一会儿的。” “没关系的,这儿这么美,我就坐在这儿欣赏也是一种享受。” “那好吧,那你坐那儿去,一会儿有饮料和水果来,你随便吃。” 文道德独自去打球。 吴飞燕坐在球场边看着。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满头大汗的文道德回来了。 他一边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汗,一边笑道:“真是上年纪了,打不动了。” “文伯伯才值壮年,哪里会老了。” 吴飞燕懂事地站起身礼貌地回答道。 “嗯,坐下吧。” 文道德满意地点点头,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小吴姑娘今天约我见面,是想谈什么事呢?” 他此时宛如一位慈祥的长辈一般,耐心又和蔼地问道。 “文伯伯,我、我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 “就是想文武了?” 文道德直截了当地问道。 吴飞燕脸一红,连忙解释道:“不不,我、我没有……” “有也很正常,毕竟你们曾经是真心相爱,只是被我这个不懂感情的老人给破坏了,是吧?” “文伯伯,我没有怪您,作为父亲,您那么做并没有错。” “是吗?连你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文道德很欣慰,没想到这姑娘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自己当初竟然狠心地棒打鸳鸯,如今想起总觉得有些心痛。 再想想儿子要是一辈子就那么躺着,也没个体己人呵护照顾,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保姆也好,管家也罢,那都是外人,哪里有自己人贴心? 这两个月来,他心中悔啊!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临时推了其他应酬而带吴飞燕来这里的原因。 “是的文伯伯,站在您的立场那么做是对的。”吴飞燕说道。 “你是位好姑娘,可惜强儿他……” 吴飞燕一听,他这话隐约有些不对劲儿。 “强儿”是文武的小名,文家长辈都这么喊他。 她紧张地问道:“文伯伯,文、文武他怎么了?” 第222章 为了血脉 “强儿他出了个车祸,还在昏迷中。” 文道德低着头,情绪瞬间就哀伤起来。 吴飞燕一听,满脸震惊。 “什、什么?文武他出车祸了?那他……他现在哪儿啊?” “已经出院了,在家躺着呢。” “还没醒?还在昏迷中?” 吴飞燕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医生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刺激他,或许能醒过来。” “小吴姑娘,你就看在当年你和强儿相爱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去看看他?” 文道德本来还想拐弯抹角说服她。 但是看她这紧张的小模样,心中就明了了。 这丫头对强儿还有感情呢,于是干脆直接说出来。 “好好,我这就去,您家在哪儿?” “先不着急,咱们先去宾馆吃个饭,我也要上楼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晚饭后你坐我的车一起回去。” “好。” 尽管吴飞燕恨不得现在就飞到文武身边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是文道德说要吃了饭再回去,她也不好反对。 进了宾馆。 文道德让她在一楼大厅一角的咖啡馆等着他,他上楼去他的专属vip房洗澡换衣服。 吴飞燕坐在咖啡馆里,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文武第一次与她在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约会的情景。 那时候,她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文武是个学校公认的内外兼修的大才子,是受女生着迷的校草。 她不是大学里最漂亮的,但是却不知道怎么的入了文武的法眼,入学不久就在食堂被他搭讪。 从那以后,他就每天都约她一起去图书馆看书和学习。 渐渐的,两人谈恋爱的事被同学们知道了。 再后来他们索性就公开了恋情。 直到有一天,文武兴冲冲地把她带回了家,带到了父亲文道德的面前。 那是吴飞燕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道上大哥。 虽然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但是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文道德当时看她的眼神,就仿佛她是个攀附豪门的土丫头,就连质问了她几个问题,都尽带着嫌弃的意味。 后来,文道德突然找到她。 先是说了一堆双方门不当户不对之后,再告诉他文武已经被他送出国留学去了。 最后甩给她一张空白支票,金额由她填,条件是她必须离开文武。 吴飞燕并没有要那张支票,毅然转身离开。 没想到,再次见到这位长辈的时候,却被告知文武已经成了植物人。 她的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听到一串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她连忙低头擦干眼泪。 “小吴姑娘,让你久等了啊。” 文道德笑吟吟地站在她面前。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太极服,宽松的套装显得显得很有精神。 “没有没有。”她赶紧说道。 “那咱们走吧,我已经在餐厅订好了包厢。” “好,文伯伯请!” 她礼貌地跟在他身后。 包厢不大,适合两三个人就餐,环境相当优雅。 入座后,菜也上来了。 文道德打开一瓶红酒问:“小吴姑娘喝点儿?” “文伯伯,我、我不会喝酒?” “怎么?你这是故意不想陪我老头子喝酒?” “文伯伯,我真的滴酒不沾。” 她很内疚地摆摆手。 “听说,你是胡海奎的特别助理?” “是的文伯伯。” “作为胡海奎的助理你不喝酒?” 文道德产生了疑问。 因为胡海奎是个当酒和女人摆在一块儿的时候,一向风流好色的他,会果断选择酒的人。 这种酒鬼身边的人不喝酒? 谁信? “是,所以奎爷每次有应酬都不会安排我去。” 胡海奎还有其他好几个助理,她们个个都是酒国英雄,喝酒自然就轮不到她了。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那就让服务员送壶果汁来?” “不必文伯伯,我就喝白开水挺好。” “行吧,你自己选择,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好。” 这顿饭,是吴飞燕长这么大吃得最拘谨、最食不知味的一餐。 全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文道德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饭后。 当他们走出包厢的时候,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们。 “文爷,车准备好了,这就回去吗?” “嗯,走吧。” 文道德回应完司机,转头等着身后的吴飞燕,“小吴姑娘,这边走。” 坐上车后,文道德怕她拘束,便闭目养神起来。 而吴飞燕则看着窗外的夜景,思绪又回到了大学校园。 不知不觉中,车停在一处豪华的别墅前。 “小吴姑娘,到了。” 吴飞燕立即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文伯伯,就到了?” 她连忙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她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原来,在南城的市区竟然还有着这么高档的别墅区。 在路灯下也能看出,显然不是胡海奎家那栋的别墅能比的。 进了文家之后,文道德便领着她上了二楼。 指着文武的房门道:“强儿就在住这间,你进去看他吧。” “文伯伯,您不进去吗?” 吴飞燕有些胆怯。 她担心多年未见,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文武。 “我还有些事要到书房去处理,小吴姑娘,你尽管进去陪强儿说说话,医生说他有可能可以听得见。” “对了,今晚你就在家里住下吧?” 文道德征求地看着她。 “哦不了文伯伯,我一会儿就回去。” “这样啊……那也行,我会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文道德的眼中有明显的失落。 吴飞燕并没有看见,她的目光朝着门内望去,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文道德趁机关上门,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管家凑了上来,低声问道:“文爷,刚才那位姑娘是……” “她就是强儿上大学时的女朋友,她叫吴飞燕。” “喔!原来就是她啊?” 管家自作聪明道:“文爷,要不要我想个计策留下她?” “什么意思?” “文爷您想啊,少爷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试试看能不能……” 管家边说边挤眉弄眼,听得文道德云山雾罩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皱起了眉头。 “文爷,我看过国外的一本杂志,有一种植物人他也能……也能生孩子。” “胡闹!”文道德有些微怒。 他虽然是混社会出身,如今也发达成一方富豪,哪里能干这种事? “文爷,您先别生气,您听我说,我这也是为了咱们文家的血脉着想。” “什么?” 文道德这回被说动了。 为了文家的血脉,这可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当得知儿子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他内心的那份绝望恐怕只有追随他多年的管家知道。 如今被管家一句话戳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倒不如试上一试? “你有什么办法?”他看着管家低声问道…… 第223章 疑点重重 “文爷,文少如今睡着,他无法主动,这得人家吴飞燕姑娘配合才行。” 管家见文道德有了想法,便耐心地动员起来。 只要文爷同意了,那接下去等着抱孙子岂不是很简单的事? 文道德一听,脸上就不高兴起来。 “配合?意思就是要人家小吴姑娘主动?” “对对对,还是文爷明白人。” “那要是人家小姑娘不配合呢?你还有办法让她主动?” “文爷,办法很简单,咱们道上的人常用。” 管家狡黠地笑着说道。 “你是说……给姑娘下药?” “对,文爷说对了!” “对个屁!”文道德啐了他一口。 “姑娘主动有什么用?我儿子沉睡着,你懂吗?” 谁都懂植物人全身都是沉睡着的,她吴飞燕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令文武有任何反应,如何延续后代? “老子是想要孙子,但是我更想要的是健康的孙子,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那是用来对付外人的!” 文道德气呼呼的。 如果吴飞燕能怀上他们文家的骨肉,那她就不是外人。 那种药如何能对她下? 伤害的可是他未来的亲孙子啊! 管家被他一顿臭骂,顿时也想到了。 “文爷,您消消气儿,只要这姑娘对咱们家少爷还有感情,那咱们就一定有办法。” “这就对了嘛,人家姑娘好歹也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咱们还是应该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样她一定会主动。” 文道德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更好,也更安全。 什么下药、迷晕、强迫等等烂招,用到一个聪明的姑娘身上来,那都是不明智的。 尤其是,此刻自己已经听了管家的话,动起了要吴飞燕为他文家延续血脉的想法,那就更加不能随便下药。 “那……文爷,我能做些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以后要把小吴姑娘当做少奶奶一样就是。” “明白了,就是帮少爷留住她的心和人。” “嗯,明白了就好。” 文道德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朝管家招了招手,“对了,你过来我……” “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楼上一声惊叫声。 紧接着匆匆的下楼声,吴飞燕一口气跑到了楼下,满脸惊恐地指着楼上说道:“文、文伯伯,文武他、他……” 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结结巴巴的。 文道德急忙起身走过去,“小吴姑娘,是强儿他怎么了?” “文伯伯,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碰都还没有碰到文武,他他……” 她吓得语无伦次。 见她说话都不完整,文道德和管家没有了耐心,抬脚就朝楼上跑去。 一进文武房间的门,俩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管家看向那些仪器,已经是了无生息的讯号。 “文爷,成直线了……”管家哑然,声音有些颤抖。 吴飞燕也跟了上来,她倚在门口直喘气。 文道德慢慢地在床沿坐了下来,手颤颤巍巍地探向文武的鼻子。 已经全然没了呼吸,他的手放在文武的脸上,痛心地叫了一声,“强儿,你这就走了么?” 说完,潸然泪下。 吴飞燕扑过来,站在床前眼泪扑棱棱地往下落。 管家突然醒悟过来,“文爷,是丁易辰,是丁易辰把少爷扎死的!” “丁易辰?” 文道德顿时也清醒过来。 他紧握拳头,关节分明起来,口中咬牙切齿道:“给我打电话把那小畜生给我叫来!” “文爷,咱们应该先报警,以防他跑了。” “不,先打电话给他,我料他也不敢逃跑!” 管家连连点头,跑下楼去。 …… 丁易辰接到电话,顿时也惊呆了。 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自己给文武做针灸的前前后后。 柳大海走进来,“阿辰,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文家的管家打来的。” “文家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出了什么事?” “管家让我立刻到文家别墅去。” 他有些矛盾,不想让海叔知道是什么事。 “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 “那就不必理会,这大晚上的来电话也不说什么事就想让人去,明天再说。” 柳大海愤愤然。 丁易辰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这误会大了。 想了想,他还是干脆说了出来,“管家说,文少他已经……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柳大海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死了,咽气了。” “真的假的?” “管家在电话里说的,应该假不了。” “不对呀阿辰,你想想,咱们每次帮文武针灸完,他的面目明显有了起色,气色已经越来越好了,怎么会突然就死了呢?” “海叔说得对,我也正想到这一层。” “那文家这是在搞什么鬼?会不会有人故意把文少给……” 柳大海不相信文家那些人。 害主子谋财的戏码电影电视剧里有过,这事不简单。 丁易辰想了想,说:“海叔,我现在要赶紧过去一趟!” “阿辰,你不能去,这大半夜的你要是过去了,万一他们是在给你挖坑诱骗你去呢?” “不会吧?文道德那样的人物,还不至于对我这样的小虾米动手吧?” “未必,咱们还是谨慎点儿好。” 丁易辰也觉得海叔说得有道理,但是不能仅仅只是因为感觉有道理,就乱下定论吧? “海叔,你在家,我一人过去就好,我看看就回来。” 他走到角落里,推着摩托车走到院门口。 柳大海追出来,“阿辰,你这是真的要去文家?” “是的海叔,救人要紧,您关好院门不必等我,我回来自己会喊门!” 说话间,摩托车已经被他推到了门外。 “你等等阿辰,我跟你一块儿去!” 柳大海始终是不放心丁易辰的,他绝不会让丁易辰单独去那种狼窝。 “海叔,您在家就好,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回来。” “你小子走不走?”海叔瞪着眼睛朝他努嘴示意。 丁易辰无奈,只得让他也坐上摩托车。 一直在屋里的林雪雁,听到摩托车的发动声时,立即跑出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们出去有点事儿,你关好院门早点儿睡吧!” 说完,摩托车已经发动了。 就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巷子口飞驰而去…… 第224章 相信奇迹 文家别墅。 丁易辰和柳大海匆匆走进大客厅里。 楼下没有一个人,楼上传来嘈杂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海叔,咱们上去!”丁易辰拔腿就走。 胡海奎拉住他不撒手。 “阿城,别那么冲动上去,冷静点儿,别着了人家的道儿。” 毕竟那个文道德是个黑道起家的,手下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打架斗殴甚至杀人越货走过来的? 他可不想丁易辰落入别人的圈套还帮人数钱,。 “海叔,您放心,我心里明白。”丁易辰会心地点点头。 柳大海只好放开手任由他上去。 随后,他也跟着上去,想着万一丁易辰遇到不测,他可以及时出手。 “你来做什么?” 楼梯上下来的,正是文家的那位做饭阿姨。 她一见到丁易辰,顿时怒目相向,“你怎么还有脸来?” “阿姨,文少他怎样了?” 丁易辰把后背上背着的包取下来抓在手中。 里面是他的银针,他不相信文武就这么死了。 “哼!”做饭阿姨冷哼一声下楼去了。 到了楼梯地下,她还抬头看了一眼,心中幸灾乐祸起来,“看你们一会儿如何被文爷弄死!” 这句话她是自言自语,丁易辰他们自然也没有听见。 “文爷……” 丁易辰走进去,柳大海紧紧地跟着他。 “姓丁的,你终于来了!” 文道德一见他进来,顿时怒不可遏。 “文爷,我是来看……” “你还有脸来看热闹?” “不是,文爷,我是想说我来看看文少是怎么回事。” “你……你给老子滚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看看怎么回事? 一点悔罪的意思都没有。 管家一听文道德发话了,立即上前拽住丁易辰的衣领,冷冷地说道:“姓丁的,我们文爷叫你滚你听见没有?” 丁易辰把他拽着自己领子的手掰开,轻轻地甩掉,然后整了整衣领。 “文爷,如果您不想失去儿子,就请让我看看!” 在一旁哭泣的吴飞燕听了,立即看向他,“丁易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文武他还有救?” “有没有救得让我看看才知道。” 吴飞燕连忙对着文道德请求道:“文伯伯,就让他看看吧,啊?” “不行,这小子是不定安的什么心呢。” 管家连忙喝止道。 “管家大叔一直阻拦我看文少,是什么居心?” 丁易辰冷眼看着他。 “我……我什么居心也没有,当时我和文爷都在楼下,是吴飞燕姑娘一人在少爷房里。” “哦?”丁易辰看了看吴飞燕。 “你不是胡海奎的助理吗?怎么会在文爷家里?” “我、我是文武的女朋友。”吴飞燕的脸相当窘迫。 文道德说道:“是我让小吴姑娘过来的。” “姓丁的,你为我儿子扎了二十多天的针灸,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 “文爷,我就是单纯地帮文少扎针,没有任何恶意!” “那你现在看看,看看我们少爷……” 管家带着哭腔指着床上的文武。 丁易辰走过去,掀起一角被子看着已经没有生气的文武。 他弯下腰,把手探向他的颈部大动脉。 突然,他愣住了。 在文武的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手指印。 他转头看向文道德和管家,“一个小时以内还有谁进来过文少的房间?” 文道德立刻看向管家。 他自己今天没有在家,只有管家知道在他和吴飞燕回来之前谁进来过。 “一个小时以内?”管家努力回忆起来。 “好像没有任何人上来过,只有我进来给少爷关上了窗户,但是当时少爷旁边的仪器一切正常。” “那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咯?” 丁易辰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 “是的……额,不对,吴飞燕姑娘进来过!” 管家连忙补充道。 “是的,是我进来了。”吴飞燕坦然道。 丁易辰迎着她的目光,两人对视了好几秒,他才说道:“好,那没事儿了。” “那我儿子呢?我的强儿死了?” 文道德中年丧子,这份悲痛不是常人所能想象得出的。 但是他却在极力地忍受着心中的痛苦。 “文爷,请您让开一些。” 他边说着,边从包里取出银针包。 文道德一见,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文爷,我要给文少做最后一次针灸!” 丁易辰的态度很坚决,不再像以往那样在意文家人的态度。 “谁允许你做,快出去!” “我们文爷叫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文道德和管家一唱一和的,但丁易辰根本不听他们的。 他朝柳大海说了一声:“海叔,请你帮我看住他们!” “听到没有,你们站在这里碍事儿,快出去吧!” 柳大海便毫不客气地把文道德和管家往门口推去,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 吴飞燕走到文道德面前低声道:“文伯伯,文武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就让他试试看如何?” “好吧,那就让他看看吧。” 文道德无力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 管家也垂着双手站在他身后。 丁易辰把银针一根一根照着文武的头部扎下去。 每一下,都让文道德不由自主地用力眨眼,他不敢吭声,生怕发出声音干扰到丁易辰。 他也不相信儿子就会这么没了。 那可是他花了天大的代价才培养成才得儿子啊! 丁易辰淡定地找着穴位,轻轻地捻着银针,精准地扎在一个个穴位上。 直看得文道德心惊肉跳。 但是此时的他也没有再阻止丁易辰。 一个小时后。 丁易辰停了下来,柳大海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汗。 擦完汗,他又开始一根根针收起来。 直到收拾完毕,他背着包起身说道:“文少再过半个小时就会醒。” “你说什么?” 文道德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丁易辰见他这模样,心中还是很同情他的,轻声说道“再过半个小时文少就会醒来。” “真的?我的强儿真的会醒来?真的会有奇迹?” 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也怀疑是丁易辰信口开河。 “对,是不是真的,过半个小时您就能看见。” “那你等会儿!” 他拉着丁易辰的胳膊不放,“你跟我在这儿等着强儿醒来……” 第225章 有了反应 “好吧,那我就陪您等文武醒来。” 丁易辰很无奈,但也能理解文道德的心情。 这个时候他认定自己是在欺骗他,不想让他逃脱也是正常反应。 在等待的时间里,每个人都觉得这一分一秒过得实在是太慢了。 文道德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儿子的手,恨不得眼睛不眨时刻看着儿子的变化。 吴飞燕站在他身旁,眼里满是担心。 管家站在门口,一副不让丁易辰和柳大海逃跑的架势。 柳大海则双手环抱在胸前,随意地靠在窗框上。 只有丁易辰胸有成竹地坐在床尾的一把椅子上,翻看着几张曾经给文武念过的报纸。 他不时地抬头看了看那些仪器,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又安心地看着报纸。 半个小时后。 管家一看时间到了,就直奔床前低下头去轻轻推着文武,“少爷,少爷?” “少爷你醒醒。” “强儿怎样了?醒了吗?” 文道德激动地问道。 管家再推了推文武,依旧毫无动静。 吴飞燕也在一旁睁着大眼睛问:“文伯伯,文武他有反应了吗?” “没有!”管家泄气般站直了身体。 他指着丁易辰道:“姓丁的小子,你不是说少爷过半个小时就会醒来吗?你自己来看看!” “看什么?” 丁易辰连头都没有抬,依旧看着报纸。 “你……” 管家气坏了,冲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报纸,一把扔在地上,踩上两脚。 然后扣住他的手腕,“你跟我过来,过来看看少爷!” 丁易辰被他拽到窗前,满不在乎地看了床上的文武一眼。 “你们这么大呼小叫的,别把文少给吵醒了!” “你……你小子还在狡辩!” 管家扬起手,被丁易辰抬手挡住,“管家大叔,打人简单,一会儿道歉可就不好受了哦。” 他脸上的笑容不仅激怒了管家。 也激怒了坐在一旁忍住不想发作的文道德。 虽然丁易辰这么戏耍他们,但是碍于某些人的面子,他当面还是要多少留点情面的。 但是此时见他对管家如此不屑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怒了。 “年轻人还是谦虚一些得好,这都半个多小时过去,我儿子怎么还没醒来呢?” 原本文武不会醒来,已经是他接受了的事实。 而丁易辰刚才却给了他希望,这就令他难以接受了。 吴飞燕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的内心自然也是埋怨丁易辰戏耍他们,只是她不至于像管家反应那么大。 丁易辰胸有成竹道:“文爷,其实文少早就恢复了,等他这一觉睡够了就会醒来。” “什么?你说强儿已经恢复了?什么意思?” 之前明明说的是醒来,怎么换个词儿成了“恢复”? “你们都只关注文少醒不醒,却没人关注这些仪器的变化吗?” 几个人顿时朝那一排仪器看过去。 就算其他仪器上的图案看不懂,但是心电监护仪的波纹还是懂的吧? “强儿他……还活着?”文道德差点儿喜极而泣。 “文少一直都活着,之前仪器上显示一根直线并不是咽气,而是……” “而是什么?说来听听!” 文道德兴奋得双手发抖。 “我说了文爷别不高兴?” “好,你尽管说!” 只要儿子活着,其他任何事都不叫事! “那是我家祖传的针灸术中的一招,最后一次扎完针后,病人会有一小段时间闭气,但这也意味着病人将要恢复。”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管家有些气急败坏。 这不是害他们平白担心,平白的一惊一乍吗? “我不敢说,因为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其中的变数太多了。” 文道德点点头,“那也就是说,你小子也没有什么把握咯?” “的确是这样,我也是尽力而为。” 要是对植物人有绝对的把握,那他岂不是神仙? 管家在一旁表情极其精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脑瓜子里在想着如何缓和对丁易辰的态度。 吴飞燕早已经在丁易辰说“文少恢复”了的时候激动不已。 她低头凑近文武想笑、想叫他,却又不忍心吵醒他。 文道德见状,起身握着丁易辰,“小丁,我这两次对你的态度不行,我错了,你说,怎么罚我?我都认!” “这老小子不错,还是个性情中人。” 柳大海在丁易辰身后小声嘟囔。 丁易辰微微一笑,“文爷,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换成任何当父亲的都会着急。” “哎呀,要不怎么说我和小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一见如故呢,我俩这性格很像哈哈哈!” “文爷,那……要不要喊醒少爷?少爷饿了这么久,我让人去煮点粥上来?” 管家趁机说道。 “不不,管家大叔,文少不会饿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睡觉、休息,大脑需要安静休养。” “对对对,听小丁的,让强儿好好睡觉,这不打着吊针吗?饿不着。” 文道德连忙着张开双手推着管家和丁易辰,“走,咱们到楼下去喝茶,这儿留给强儿好好休息。” 心情激动的他,竟然不忘创造吴飞燕与儿子独处的机会。 几个人走出门,柳大海最后一个出来,见吴飞燕坐在床边不动,他便帮着把门轻轻关上。 吴飞燕见门已经关上,俯下了身子,趴在文武耳边轻声道:“文武,我知道你就要醒来了,真为你感到高兴。” “你一直是我心目中最棒的人,你要好好养好身体,早日恢复成以前那么强壮,知道吗?” 她细细呢喃,诉说了分手至今如何思念他。 后来听说他有了新的女朋友,于是她一气之下就去了胡海奎的公司应聘。 一是图那个助理的位置薪水比其他岗位高出许多。 二是想着你文家是道上的大佬,那我也找个内地的大佬做靠山。 但是进了胡海奎公司之后,发现自己除了会努力工作,连应酬都不愿意去参加。 胡海奎这个人在南城口碑非常差,人人对他望而生畏。 不过他也有一点算是对得起“人”这个字,那就是他无论多好色,都不会对自己公司的女员工不规矩。 这点也是吴飞燕能在胡海奎公司,放心工作这些年的原因。 “文武,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些年我一直洁身自好,可是你却已经有了未婚妻了……” 她越说越伤心起来。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掉落在文武的脸上、脖子上。 文武的眉头皱了皱,他仿佛听见梦中有人在和自己哭泣。 他想喊,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般。 他拼命挥舞着手挣扎着。 吴飞燕的眼泪继续流淌,长发突然被一只手揪了一下,揪得她头皮生疼。 她猛地抬起眼看向文武,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226章 不能激动 吴飞燕不敢出声。 生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害怕一出生这份幻觉就不见了。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文武的手在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在空中抓来抓去。 “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文武的口中低声呼喊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吴飞燕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手,“文武,你怎么了?我在呢。” “文武,你是不是醒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别怕,有我呢。” 文武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依然双目紧闭,又睡着了。 此时的吴飞燕信心大增,心情也从未有过的激动。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文武。 兴许只由于车祸昏迷后病痛的折磨,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跟上大学时判若两人。 她心疼地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睛听着他渐渐均匀起来的轻微的鼾声。 …… 一楼的客厅里。 文道德兴奋得像个孩子,非要拉着丁易辰坐在自己身边。 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小丁啊,我文道德对不住你啊!” “文爷,您说这话就见外了。” “还是你这小伙子能理解人,不跟我老朽一般见识。” 柳大海在一旁不满地说道,“你才多少岁,就自称起老朽来了,别倚老卖老欺负我家阿辰就行了。” “不会不会,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管家在一旁惊呆了。 他在文家二十多年,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谦卑的文爷? “小丁,前面我说了,我错了必须得受罚,你说,怎么罚我?” “文爷,这就不必了,您并没有做错什么。” “不不不,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一定要罚才行。” 见他如此坚持,丁易辰想了想,“那就……请文爷改日赏光,到我工地去指导工作!” “噢,对对,你如今已经是半个房地产商人了。” 文道德调侃道。 “我知道文爷在后面帮我使了不少力,否则我绝无可能拿到这个项目。” “哎呀,说起来惭愧,我也不过就是把古明飞给摁住了,让他无法从中捣鼓。” “文爷谦虚了,您除了帮我这些,还有资金方面全仰仗您帮了我。” 丁易辰这话一出,柳大海在一旁就愣住了。 他赶紧看向文道德,见对方也和他一样表情很震惊。 “资金?资金方面我没有帮你啊。” “文爷,我知道您谦虚,您放心,这份情我丁易辰永远记在心中,有一天我一定会报答您!” “哎哎你等等!”柳大海再也忍不住了。 “海叔,您要说什么?” 丁易辰以为海叔也要一同感谢文道德。 谁知他看向文道德,“你有没有帮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吧?” 文道德正要回答是的,一旁的管家见状,连忙抢着说,“你们双方就别争执了,你们热情,文爷谦虚,这多和谐不是?” “是啊,是啊。”文道德微笑着点点头。 他并没有意识到,管家是帮自己把话岔开。 他也没有意识到,丁易辰还在误以为是他帮助了他投标款项的事。 只有知道真相的柳大海脸都黑了下来。 他故意大声说道:“阿辰,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 “好。” 文道德有些不舍,问道:“你们……这就要回去了?” “是的文爷,太晚了,我们就不多打搅了。” “那也好,辛苦你们来一趟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都吧阿辰,快走吧!”柳大海催促道。 他之前对文道德的那丁点儿好感,在刚才说到的资金这个话题上,瞬间消失殆尽。 此时的他,只想赶紧催促丁易辰快点儿离开这里。 “好,海叔,马上就走。” 丁易辰起身对文道德说道:“文爷,文少如果醒来了,您尽量别太激动,他暂时还不能受任何刺激,就让他好好休息就好。” “好好,我一定会注意的。” “还有……”丁易辰有些为难。 “小丁,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文爷,楼上那位吴飞燕是……” 他之前在楼上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吴飞燕曾经是文武的女朋友。 那么这次来到文家,是重归于好?还是说仅仅支持探望? 然后文道德误会了他的意思,低声道:“那是小吴姑娘,我想让她陪强儿说说话,这样或许对强儿恢复有帮助,你说呢?” “文爷,最好是让文少能够安静地休养,他们久别重逢这事儿,恐怕文少醒来后一时间承受不住。” “啊?”文道德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就连对丁易辰态度不好的管家也微微点头,“文爷,小丁总说得对呀,咱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因为文少是脑部受到了重创,这刚刚醒来就面临感情上的事,他暂时不能过于兴奋和激动。” “好好好,我明白了,管家,你赶紧上楼把小吴姑娘叫出来。” “好,我这就去!” 管家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狂冲上楼。 快到楼上的时候,他才放缓了脚步,尽量轻手轻脚不让自己的脚步声太大。 到了文武的房门口。 他轻轻地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 文武还在床上睡着,吴飞燕趴在床边,头靠在文武的枕头旁。 “小吴姑娘。” 管家低声叫了一句。 吴飞燕抬起头,见是管家进来,连忙起身,“大叔,有事吗?” “文爷请你下去一下。” “大叔,文伯伯找我什么事?” 她为难地看了看熟睡中的文武。 “少爷这儿你放心,在家里不会有任何事的。” “那……好吧。” 尽管吴飞燕非常不情愿离开文武,但是客随主便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自己已经不是文武未婚妻或者女朋友的身份,能被请到他们家来,只能作为一名普通客人。 她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内心希望文武此时醒来,她就不用走了。 直到管家关上房门,她才死心地跟着他走下楼梯。 到了楼下。 文道德笑眯眯地说道:“小吴姑娘,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儿去歇息,我让管家给你安排好了一间客房。” “文伯伯不用了,我还得回去,明天一早要上班。” “这样啊?”文道德故意迟疑道。 “文伯伯您放心,我下班后就过来陪文武如何?” “好好,那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丁易辰见事情如自己所希望的安排好了,便与文道德道别,骑上摩托车载着柳大海出了文家的大门。 回到和平巷家中后,他发现柳大海的脸色很难看。 难怪他这一路都没有说话。 关好院门后,他拉着柳大海在院中的水泥墩坐下,“海叔,我有点儿事想问您。” “你问吧。” 就算他今夜不问,柳大海也打算拉住他来说清楚…… 第227章 文武醒了 “咱们那资金的事儿,真的跟文爷无关?” 丁易辰不想吵醒林雪雁,压低声音问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跟文道德有关系?”柳大海不高兴地瞪起了眼。 “真的跟他没有关系?不是他借给咱们的?” “我的确是去了一趟香港,我找的是我多年前的一位老熟人。” “您不是找的文爷?”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会是他?” 柳大海此时才知道,这事儿要是不说清楚的话,那误会可就太大了。 丁易辰还真就误会更深,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 “海叔,您的老熟人为什么要这么帮咱?” “你说,如果海叔自己手上有那么多钱,会不会帮你?” “会,海叔一定二话不说就帮我。” “那就是了,我那个老熟人对于我也是这样,我无论有什么样的请求,他都会帮。” “真的?”丁易辰露出笑容,“那真是太感谢他了!” 柳大海轻轻松松两句话,就把文道德与资金的事分得清清楚楚。 一句“老熟人”,也让丁易辰不会再追问他到底是谁在背后帮自己。 “还有什么疑问要问的吗?” 丁易辰摇摇头,“暂时没有了,海叔,您先去洗漱,早点儿休息。” 说完,他先回自己屋里去了。 柳大海连忙走进厨房,他先把火着,然后倒入一大锅的水。 他们每天洗澡,就是靠这么一锅一锅烧热水解决。 丁易辰回到屋里。 从自己泛黄的帆布包里,取出一本上古医着翻看了起来。 他打算帮文武制定出一份很好的康复计划。 第二天一早。 丁易辰就接到了文道德的电话。 文武醒来了。 当他赶到文家的时候,文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楼上楼下川流不息的人。 全是丁易辰以往没有见过的文家的亲属。 有的喜极而泣,有的庆幸万分,更有的则是惊叹什么样的人针灸术这么厉害? 竟然能够凭借一根小小的银针,就将一个被大医院里的专家教授们宣判了“死刑”的植物人救了回来。 丁易成一走进客厅,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就是他,帮文武治好伤的人就是这个小伙子。” 那声音刚落,一堆的人就围了过来,把他围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跑掉似的。 “哎哟,这么帅气的小伙子啊。” “他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这救命绝招?” “恩人呐,请受我一拜,你救回了我家文武。” “……”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令丁易辰无法脱身。 高大的他朝人群外望去。 没有看见文道德,但是却看见做饭阿姨正从楼上走下来,手中还抱着一个空托盘。 这一看就是上楼去给文武送吃的去了。 “阿姨,文武他怎么样了?” 他索性高声喊,并且朝做饭阿姨挥舞着手。 那阿姨转过头来,确定丁易辰是在喊自己,便走过来。 她伸手拨开围着的人群,有些不悦地说道:“哎哎哎,你们能不能让一让,把人围住是怎么有一回事儿呢?” 丁易辰的身边顿时空气流通起来。 那些围住他的人都纷纷散开来,让出了一条道。 “文爷在楼上等你呢,快上去吧。” 做饭阿姨面无表情地冲他说道。 虽然她的态度并不太友好,但是丁易辰此时却觉得她的声音就是天籁。 他兴冲冲地说道:“阿姨,谢谢你帮我解了围!” “不要谢我,我没有那好心帮你,是文爷让我下来留意一下你来了没有。” 说完,她又冷冷地走开了。 丁易辰立即朝楼梯跑去,生怕再慢一步,就又被文家的人给缠住了。 到了文武房间。 文道德和管家二人在里面,文武此时已经坐起来了,仰靠在床头听文道德说些什么。 “文爷。” 文道德的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小丁啊,你来了,强儿也已经醒过来了。” “好的文爷,我来。” 管家连忙让开,生怕会挡着他了。 “文少,你醒了。” 丁易辰走进去,在文武的床尾问道。 “丁易辰?你来了!”文武的表情有些怪异。 但是声音非常热情,并且伸出了一只手。 他已经知道是丁易辰救了自己,此时见到他,感到异常的亲切。 丁易辰连忙走过去,也拉住他的那只手。 “文少,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才不到一小时吧。” 文武刚醒不久,脸上还带着困意。 “让我看看。” 丁易辰盯向那些仪器。 数据显示一切正常,于是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到头不再晕了?” “对,就刚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直接就倒在了草地上。” “你其他任何事都不要想,一定要多睡觉,睡觉就是养脑子知不知道?” “丁易辰,我觉得你就像个老年人,事无巨细地交待这些。” “怎么?你这就不耐烦了?”丁易辰假装不悦。 第228章 奎爷发难 “不不,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 文武的说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拉扯,说得不太顺畅。 丁易辰也注意到了,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文武,你饿了吗?” “饿……了,能吃吗?” “还不能,你这么久没有进食,突然吃东西胃会承受不了。” “那我……” “你可以喝汤、吃稀饭。” “好、好,那我就……就喝粥。” 文道德和管家有些听懵了。 这丁易辰之前不是交代他们,等文武醒来不能给他进食吗? 怎么现在自己却和文武商量起吃什么来了? “但是你现在还不能喝粥。” 丁易辰继续引导着文武说话。 “那、那我饿……啊。” “打营养针不会饿的。” “好、好。” “那你这会儿好好躺着,我去上下洗手间就来。” 丁易辰转身走出去。 文道德和管家也跟着走出来。 “小丁,强儿他怎么了?” “文爷,要不咱们先到楼下去说吧?” “好好,走,先下去。” 几个人来到一楼的客厅里。 文家的亲属见到丁易辰下来,又一个个全都沸腾起来。 他们蜂拥而上,纷纷向他讨要一些隐疾的秘方。 文道德顿时铁青着脸干咳一声。 管家连忙把人们朝两旁推,“各位各位,文爷有要事要和小丁总谈,大家散了吧啊?都回各房去吧。” 文家的亲属们翻着白眼,无奈地甩手走了。 客厅里又一如既往地安静了下来。 “嘿嘿,小丁总,让你见笑了。” “没事,他们也就是好奇点儿而已。” “坐吧。” 文道德率先坐下。 “小丁总,你刚才在楼上说什么?现在可以放心地说了。” 三人围着大茶几坐着,管家示意道。 丁易辰认真地看着文道德说:“文爷,有件事您得有心理准备……” 文道德一听,不等他说完就追问道:“什么心理准备?强儿他怎么了?他不是已经醒了吗?”“文爷您别着急,文少是醒了,但是暂时有点小问题,您先听我说。” “好,你说。” “一个人如果昏迷久了,难免大脑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文爷想更稳妥一些,咱们就送文少到医院去做个检查。” 他没有直接说文武有点儿不能控制自己面部表情的迹象。 语言表达能力也不及车祸前,说话吃力、语速相当缓慢,说一句话要想不少时间。 这个时候告诉他,只会令文道德难以接受。 因此只能委婉地进行引导。 “不送医院行不行?” 文道德连忙阻止道。 医院是他深恶痛绝的地方,如果不是不到万一他是不想去那个地方的。 “不送也行,如果您相信中医的针灸和治疗方法的话。” “相信,我完全相信。” 他能不相信吗? 这次多亏了丁易辰的坚持不懈,换个人都不可能每天来偷偷摸摸地为文武针灸。 就为这事,他此时心中对丁易辰的内疚和感激之情是一样的。 有多内疚,就有多感动。 “那好,那接下去我会每隔一天来帮助文少做一针灸治疗,帮助他康复。” “康复治疗?怎么做?” 管家纳闷儿地问道。 医院里的康复治疗他见过,家里没有那些复健设施怎么做? “我会来给文少做针灸,每隔一天做一次,但是每天都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时陪着他,帮助他一起做。” “可以,这个完全可以做到。” 文道德连连应声。 他转头对管家道:“管家,你去安排一个人专门陪护强儿。” “文爷,眼下不正有一位最合适的人选吗?” 管家刚走两步又回过身来说道。 “哪位?”文道德惊讶道。 “那位吴飞燕姑娘不是正好?想过去她一定会比其他人做得更加用心。” “你是说小吴姑娘啊?只是不知道她本人什么想法?人家愿不愿意?” “当年小吴姑娘和少爷爱得死去活来,就凭这段真情她或许会同意吧?” 丁易辰在一旁听得很不是滋味儿。 纵然他知道吴飞燕是最合适的人选,那这也的先征求人家吴飞燕的意见才行。 “对了文爷,那位小吴姑娘人呢?” “昨夜你们走后她也回去了。”管家答道。 “这样吧管家,你一会儿就联系小吴姑娘,让她把胡海奎助理的那份工作辞了,问问她愿不愿意?”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管家匆匆走向客厅角落矮柜上放着的电话机。 在场的三个人都以为,一通电话过去,吴飞燕立马就会迫不及待跑来。 毕竟他们在文武的卧室里,见到吴飞燕对文武感情依旧。 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胡海奎得知吴飞燕要请假的时候,不仅不乐意,还准备安排她出差。 二十分钟后。 当管家接到吴飞燕回过来的电话时,吴飞燕说她来不了,明天就要到外省去出差一点时间。 “什么?这……推不掉吗?” “噢,那我先和文爷说一说再给你回话。” 管家说了两句话,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走过来,低声说:“文爷,吴飞燕姑娘明天一大早就要去外地出差,来不了了。” “出什么差?是不是胡海奎故意刁难?” 真不愧是文道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头脑还是有的。 “也像,也不像。”管家在旁分析道。 “什么叫也像也不像?” “吴飞燕姑娘在电话里说了,的确是要赶去外地有业务需要去做。” “她不过就是一个助理,去不去还不是胡海奎说了算?” 文道德有些气恼。 丁易辰在一旁只听不说。 他已经猜到胡海奎的用意,想必文爷也应该能想到。 可是看他如此气愤,又像是没有想到的样子。 混道上的人霸道惯了,人家吴飞燕愿不愿意来都还没有弄清楚,这边文家就已经替她做主了。 丁易辰心中有些无奈,却也不好插嘴。 自己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这个情况连提醒都显得有些幼稚,只能在一旁保持沉默。 “管家,你这样,你替我给胡海奎打个电话!” 文道德越说越是气愤难消,跟往日丁易辰所认识的文爷完全不一样。 果然是为了儿女,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冷静不下来。 “好的,我这就打。” 管家连忙应声,并且问道:“文爷,打给胡海奎说什么?” 第229章 窝边的草 “你就告诉他,让他放人!” 文道德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儿子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回来,现在急需要康复,为了让儿子能早日恢复,吴飞燕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好,我这就按照您说的打。” 管家又拨通了胡海奎的电话。 很快,胡海奎就接了起来,一听到是文家的管家,他立马打起了精神。 “胡总,你身边一位叫吴飞燕的助理,是我们文爷的客人,文爷先请她到家来做客,你看能不能安排她一个假期呢?” 管家为人圆滑狡诈,换了一种给双方台阶下的说辞。 胡海奎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电话那头也打起了哈哈。 “文爷这就有点儿难为我了,我们公司有公司的规矩,年假时间都还没到呢,这……” “胡总,你有什么条件请说吧,咱们也别拐弯抹角的了。” 管家懒得跟他绕圈子。 “好,既然管家这么豪爽,那我就不妨明说吧。” 那边胡海奎坐正了肥胖的身躯。 这边管家连忙捂住话筒转头对文道德说道:“文爷,胡海奎有条件。” “让他提!” 文道德不耐烦地摆摆手。 丁易辰嘴角上扬,这胡海奎果然要开始谈条件了。 管家对着电话问:“胡总,你要说什么?” “管家,请你帮我转告文爷,他要从我身边挖走吴飞燕也行,那么这豪富大厦过户的事请文爷给个说法。” “还有吗?” “还有就是,我胡某人和文爷的账,能不能一笔勾销?” “好,我会把胡总的条件转达给文爷。” 双方又假意寒暄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管家走过来,还没开口,文道德就问:“他胡海奎拿豪富大厦做交换条件?” “是的文爷。” “哼哼!他的脸可真大,敢跟我提这种条件!” “啪”的一声。 他一掌拍在茶几上,茶杯被震得差点儿掉落下去。 “他还说,您和他们胡家的账也要一笔勾销。” “我和他胡家的账?” 文道德若有所思,“他这是觉得能拿捏我啊!” “那文爷,咱们要不要答应呢?” “不答应!” 说完,他拿起茶几上的大哥大,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培斌,豪富大厦过户的事抓紧去办了!” 只这一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管家有些幸灾乐祸,他在电话中饱受了胡海奎的态度傲慢,此时文爷要对付胡海奎,他这气也渐渐消了不少。 …… 豪富大厦九楼。 吴飞燕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前眺望着远处。 她所望的方向,正是文家别墅的方位。 她默默地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用力深呼吸一口,仿佛把眼泪吞下去了一般。 她拂了拂披肩的长发,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她来到洗手间,对着墙上的大镜子照。 镜子里的自己青春依旧,只是毫无笑容的脸上多了一份无奈的苦涩。 她打开水龙头,把手洗了又洗,最后弯下腰去,捧着水不断地泼在自己脸上。 “飞燕,何必呢?” 一道阴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吓得立即抬头看向镜子。 只见胡海奎正站在她身后,一双臃肿的鱼泡眼眯成了三角形,从眼睛缝里射出两道阴森森的目光。 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紧张地转过身说道:“奎、奎爷,这是女洗手间。” “我知道这是女洗手间,我也知道这会儿也没有女人在上厕所。” 胡海奎冷眼一瞥,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叹气道:“哎呀,吴飞燕呐,枉你来我公司这么久,你就不知道奎爷我的为人?” “我胡海奎确实是个十足的混蛋,但是你在公司上上下下打听打听,我胡海奎沾染过我的女下属没有?” “没有吧?为什么?因为我胡海奎再喜欢女人,也绝对不会吃窝边草,不欺负自己人。” “你,包括咱们这整栋大厦的姑娘们,在我这儿,全是我窝边的草,你说我能碰吗?” “绝对是不能的,你听过兔子会吃窝边草吗?我胡海奎的为人你们要知道。” 吴飞燕听了他这番“窝边草论”,心中更加紧张。 他一个用人家父母的生死来做要挟的人,还谈什么为人? 但是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奎爷我我……” 她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你别害怕,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仅你的父母衣食无忧看病无忧,南城的黄金楼盘随便你选,立马就过户一套到你名下。” “奎爷,我、我能不能不要这些,只要您放过我爸妈就行?” “不行!” 胡海奎看着镜子里瑟瑟发抖的身影,内心一阵欣慰。 会发抖,表示害怕了。 会害怕,那就容易拿捏。 “你要知道,你父母这么久看病所花的钱是谁的?花了多少钱?你算清楚这些账之后,再来跟我说你不干了。” 吴飞燕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水又涌了出来。 “奎爷,您逼迫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有什么用?” “有用,太有用了,有大用!” 胡海奎来回走了几步,又站在她面前,“飞燕啊,只要你听话,刚才我承诺你的那些一定会兑现。” 吴飞燕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不要。 从她为父母治病欠下胡海奎巨债的那一天起,她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她绝望地说道:“奎爷,我、我答应您。” “这就对了嘛,别哭,擦干眼泪,回办公室去画个淡妆,一会儿文道德的人就要到了。” “谁?”吴飞燕又紧张起来。 “张培斌,文道德的助理。” 胡海奎的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走吧,咱们到办公室去谈,这里让给女同事们进来方便。” 她机械般地被他肥胖的手推着后背走。 虽然,公司的人都知道胡海奎不吃窝边草。 但是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一个男人这么亲密地搭着背,在她看来总觉得不是滋味儿。 但她无法逃避,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走回自己办公室。 …… 文家别墅里。 此时丁易辰的大哥大也响了。 他接了起来,走到窗边小声问道:“喂,你哪位?” “是你?你现在在哪里?” “好,好,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见这儿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便也起身告别。 “文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上午我会过来给文少针灸。” “好,你有事要忙先去吧。” 文道德挥了挥手。 从文家出来。 他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直奔即将成为他的第一个工地的服装城而去。 摩托车还没有停稳,前面就来了一个人在挥手拦车。 他停在那人面前,“你行啊你,你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是什么要紧的事?” 第230章 四大财神 “易辰,好久不见啊。” 张小鹏笑嘻嘻地站在他面前,歪着脑袋打着招呼。 “你小子,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丁易辰一拳轻轻地打在他的肩头。 “我啊,得知你中标后做梦都想到你这儿来。” “好啊,只要老板那儿肯放人,我举双手欢迎你!” “还叫老板呢?”张小鹏笑道:“我爸不是让你改口喊他叔吗?” “嗯嗯,是张叔,只要张叔肯放你,我立马骑车去接你过来。” “哈哈哈!才骑车?我要等着你开轿车接我过来。” “好。” 好兄弟两个边闹边笑,开心成一团。 笑过之后,张小鹏严肃了下来,“易辰,你今天一定会感谢我的到来。” “对了,你刚才说有大事,是什么大事?” “我跟你说是大事就绝对事儿不小,你快跟我来。” 他拉着丁易辰走到一伙人面前,高声介绍道:“兄弟们,这位就是咱们服装城项目的大老板丁易辰!” “这位就是丁总?” “这不是个毛头小伙子吗?” “丁总,您就是丁总?” “您竟然这么年轻?” “……” 这些人纷纷迎过来,站在丁易辰面前惊讶地一人问一句。 丁易辰被这场面搞得莫名其妙,“小鹏,你们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啊?” “哪出也不是,我跟你说一下,这些兄弟都是我帮你召集来的。” “他们……是干什么的?” 丁易辰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问道。 “你瞧他们的衣着打扮,你看不出来吗。” “……” “他们中的包工头是我发小,他们都刚干完一个工地,我和我发小通过气,这不,就都过来投奔你来了。” “真的?他们全是?” 这可把丁易辰乐坏了,“小鹏,还是你懂我!” 边说边给了张小鹏肩头一拳头。 “来,赵一人呢?这半天怎么不见过来和老板打声招呼?” 张小鹏看向这支小队伍。 “赵哥拉肚子去了!” “哈哈哈哈!” “掉厕所里去了。” “……” 众人嘻嘻哈哈的,丁易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精壮汉子摇摆着身体跑来。 他就是这支小分队的头儿,叫赵一。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丁易辰和张小鹏面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小子跑哪儿去了刚才?” “我不是那什么么,就来晚了。” 身后的工人们一片笑声。 赵一的脸色立即囧了起来,尴尬地嘿嘿笑着。 丁易辰连忙转移话题,“你就是赵一?” 张小鹏在电话里说,有个叫赵一的人带来一帮人马,这帮人马可不简单,南城三分之二的高楼大厦都出自他们的手。 “是,老板,我就是赵一!” 赵一立正起来,又是引得身后的兄弟们哄堂大笑起来。 “好了,咱们过去那边坐吧,去那边商量。”张小鹏打着圆场。 “好。” 丁易辰也赞成。 赵一又憨厚道:“老板,我还有三个兄弟也来了。” “哦?是吗?他们人呢?” “还请老板稍微等他们一会儿,他们还在赶过来的路上,估计还得二十分钟左右。” 张小鹏一听还要这么久,他怕丁易辰事儿多等不住,便提议道:“咱们先上那边草坪去坐会儿,边聊边等。” “好,老板你看呢?” 赵一是个性子随和的人,他也担心丁易辰等不住。 “好,那就坐那儿去等。” 三个人快步朝着不远处的一处草坡走去。 …… 与此同时。 文道德的特别助理张培斌,已经带着两名律师走进了豪富大厦。 到了九楼,电梯门开了。 张培斌抬起脚迈出去,“噗”的一声,一名女子撞到他的胸口,疼得他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搞得你,怎么不看路呢?” 女子抬起一张娇俏的小脸,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一只如莲藕般的手揉着被撞到的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撞到哪里?” 周陪斌连连道歉,并且关切地询问。 女子带着哭腔,“撞到人家的头的,整个人都是晕的,这走廊都在打着转呢。” “这……那我先送你上医院吧?” 刚才她跑得很快,因此撞得不轻。 周陪斌的胸口都撞得一阵剧痛,何况一名弱小女子呢? 他手足无措地等待着女子回答。 “那、那你先送我去医院吧,我头太晕了,还恶心想吐,怕是撞成脑震荡了。” 只见她红着眼睛拧着眉头,一副努力不哭的样子。 这副模样,看着就惹人怜爱。 “好好好,那走吧,这就送你上医院去。” 周陪斌搀扶着女子走进电梯。 与他一同来的两名律师提醒道:“周助理,这会儿送她上医院会不会耽误了和胡海奎约定的时间?” “没事,人命比事大,回头再约也可以。” “要是被文爷知道不太好吧?”一名律师担心道。 他们是文道德公司法务部的律师顾问。 平时也比较尊重周陪斌。 “文爷那边我回去会向他汇报,放心好了,过户的事咱们随时可以过来办。” “好吧。” 两名律师无奈,只能跟着进电梯。 …… 郊外的服装城工地上。 丁易辰和赵一、张小鹏三人坐在草坡上有说有笑。 他不时地回头看向路口。 赵一所说的那三个兄弟此时还没有过来。 虽然不知道那三位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但是丁易辰的内心还是相当期待。 “哎哎,他们来了,来了!” 赵一突然站了起来,朝着不远处挥舞着手。 “钱二!” “孙三!” “李四!” “你们三个快过来!” 他高声朝路口出现的三个人大声喊道。 “大哥,我们来了!” 远处走来三个满脸严肃、皮肤黝黑的男人。 他们的年龄和赵一差不多,大约都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丁易辰此时内心所受到的震撼,远比刚才听到赵一喊他们的名字还强烈。 他们这四个人也长得太有特色了。 一个个的,完全具备工地上那种技术人员特有的气质。 就算让他们换上西装皮鞋走到大街上去,恐怕人们都一眼就能认出他们是干工地的,并且还不是一般工人。 见丁易辰在打量着他们。 这四人也丝毫没有半点不适,反而像是配合着他一般。 一个一个把头稍微仰起,让他看个够。 “老板……” 赵一刚开口,张小鹏就抢着说道:“别老板老板的,不好听,他叫丁易辰。” “噢,丁总!” 张小鹏无奈了。 “丁总,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兄弟呢可不是一般的工人,我们是懂技术的。” “易辰,他们全都是过去在胡海奎工地干的,有文有武,全是人才啊。”张小鹏小声道。 “噢,我想起来了,你以前说过。” 张小鹏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这四个人,据说这四人是南城建筑业的杠把子,人称“四大财神”。 谁得到他们,谁就算是在房产开发这个行业中站定了脚跟,谁就能发大财。 丁易辰一听,原先是在胡海奎手下干过。 顿时有了想法。 胡海奎没能拿到服装城这个项目,便退而求其次地转向了另外一座商业大厦。 如果自己把这帮人给挖过来了,就相当于斩断了胡海奎的左膀右臂。 文道德不是不允许他着急报杀母之仇吗? 那行,那就慢慢跟胡海奎玩。 他看着正在等他话的四人,问道:“请问几位,你们各自擅长什么?” 第231章 被拦住了 “我先说吧。” 赵一自告奋勇地说道:“我是学土木工程的。” “我也是学土木工程的。” “我是学水利水电工程的。” “我学的是室内设计技术。” 钱二、孙三、李四分别自报家门。 丁易辰绝对是建筑业的外行,一听,心里岂止是乐开花? 这哥几位都是人才啊! 这不都是自己正急需的人吗? 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巧了! “四位大哥,你们来我这儿真是委屈你们了!”他朝他们几个抱拳道。 “不不不,算不上委屈,跟错了老板才是真的委屈。” “我……我尽量做一个好老板。” “哈哈哈!兄弟,你可别太腼腆了,我们都是粗人,没那么多讲究。” 张小鹏也在一旁说道:“对,几位大哥不拘小节惯了,易辰你不必和他们客气。” “这就对了,小鹏说得是。” “丁总,还有多久咱们这儿就可以开工?”赵一问道。 “大概还有两个月就可以了,不过……” 丁易辰犹豫着,四人纷纷看向他,“不过什么?” “过些日子咱们开个会吧。”丁易辰笑道。 这是他在掩饰,关于服装城承建商的事,柳大海让他等消息。 至于等的是什么消息他并不知道,海叔故作神秘说暂时不告诉他。 俗话说夜晚不能谈鬼,白天不能说人。 他们正说着找丁易辰的电话就来了,他一看是和平巷路口公用电话亭打来的,就知道是柳大海找自己。 他连忙和几个哥们儿招呼一声,就走到不远处去接电话。 刚接通,就传来柳大海的声音,“阿辰,你什么时候回来?” “海叔,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柳大海的声音有些急促,他担心地问道。 “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刚才有个小子来找过你。” “有个小子?什么样的人?” “我也说不好,看着有点儿面熟,好像在电视里看过,又想不起他是谁。” 丁易辰心中明白了,来找自己的人应该就是楚音了。 楚音平时非常忙,就算不忙也不随便找他,一旦来找那绝对是有重要的事儿。 他连忙问道:“海叔,那他人呢?” “那小子说是在什么望江酒楼等你,让你一定要去,什么不见不散。” “好,海叔我知道了。” “阿辰,你认得他?” 丁易辰寻思,这海叔是不是忘记了,他记得自己跟海叔说过楚音的事。 “认得,他就是……” “阿辰,我看着那小子可能会对你不利。” “海叔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就觉得那模样不像是好人。” 丁易辰内心在想象,要是让楚音听到了这些话,会不会气得跳脚? 柳大海还在继续说:“所以等他一走我就赶紧出来打电话给你,你千万别去那什么望江酒楼,记住了?” “好的海叔,您放心吧。” 他嘴角露出微笑,电话里不好解释太多,只能先宽慰一下柳大海。 “你别去我就放心,你实在要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听见了吗?” “听见了海叔,我也记住了。” “那就好,那我先挂电话了,那个林雪雁实在太烦人了!” “等会海叔,林雪雁又怎么了?” 她不是髌骨骨折吗? 一个不能动弹的女人,还能翻起什么大风浪? “别提了,伺候她比伺候天王老子都难,一会儿说想吃云吞,害我跑出去巷子口买。” “一会儿吃完又说要上厕所,你说我一大老爷们儿我……” 柳大海在电话那头愤愤地诉苦。 丁易辰已经能想象得到海叔是怎样的一副狼狈模样。 他单身了大半辈子,最害怕女人纠缠,也害怕与女人独处。 但他又是一位热心的大叔,懂得草药和医术的他,自告奋勇为林雪雁上药。 因此这,照顾伤员的重担,也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海叔的身上。 挂断电话,他走到赵钱孙李四人面前。 他朝他们双手抱拳道:“几位大哥们,你们先聊着,我这还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 “好好,丁总你快去吧!” 一口一个“丁总”,把丁易辰喊得很无奈。 他心中苦笑,自己这老板是经历了什么得来的,其中的艰辛和苦楚只有他和海叔懂。 年纪轻轻就因为心中满腔的仇恨,化为了他毫不畏惧的动力。 硬着头皮敢去竞争普通人望而生畏的项目。 柳大海曾经问过他,会后悔自己的鲁莽决定吗? 一旦真的把这项目争夺到手,就意味着今后的自己,再也不可能是从前的那个自己。 他回答:人生没有后悔,只有努力走下去! 在别人看来身负巨债,而他却觉得那只是一份任务,人生路上的一个任务而已。 他有使不完的力气和精力,更有燃不尽的热情与冲劲儿。 因此,只要不是违法的营生,什么东西来钱,他就会努力去做什么。 比如写歌词、比如开女装店、比如顺便还帮彩印厂兼顾几单业务等等。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挣钱才是最大的兴趣爱好,才是他个人必须为之奋斗的人生目标。 “易辰,你等等我!” 他刚骑上摩托车,张小鹏也朝他跑来。 “小鹏,什么事?” “你去哪里?载上我一起,我跟你一块儿去!” “我要去见一位朋友,有点儿重要的事。” “那……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你载我到市区就把我放下吧。” “快坐上来,我送你回厂里去!” 张小鹏一听,立即坐上后座。 这辆老旧的摩托车仿佛一匹野马般,发出一连串的低吼,留下一地的浓烟朝前方飞驰而去。 到了恒福彩印公司门口。 张小鹏下了车,走到丁易辰身旁,“易辰,我正式祝贺你成为了一个大老板!” “小鹏,别闹,我那是赶鸭子上架。” “我真的羡慕你,要不是厂里脱不了身,我真想跟你去大干一场。” 这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 如果丁易辰连这都听不出来,那他就不算是张小鹏的兄弟。 他当即郑重地说道:“小鹏,只要老板这边忙得过来,你想到我那儿去我随时欢迎你!” “真的?” 张小鹏喜出望外。 “真的,我们是好兄弟,有你在身边我做什么都有劲儿!”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别到时候我去投奔你,你拒绝我。” “不会不会,等着你到来!” 张小鹏是一位值得他信任的好朋友。 可以说他们两个,已经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好兄弟了。 而且小鹏的能力他是了解的,去了服装城定能帮自己不少忙。 “小鹏,我先走了!” “好,你骑慢点儿!” 告别了张小鹏之后,丁易辰匆匆赶往望江酒楼。 一进门。 迎宾小姐便拦住了他。 “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第232章 他的秘密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 丁易辰极力争取迎宾小姐的信任。 “您是来找楚音的?” 楚音从小就泡在望江酒楼写作业,这里的每一位员工都亲切地喊这位少东家的名字。 “是的,请问他人在哪儿?” “请您跟我上楼,这边请!” 此时没有到饭点,酒楼里还没有其他客人,漂亮的迎宾小姐便亲自把他领到二楼的一间包厢。 “您请进!” 迎宾小姐推开门示意丁易辰进去。 他点头轻声道谢,然后走进包厢。 楚音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有一本海报。 “楚音,你找我?”丁易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楚音抬起头,见是他便露出了笑容,“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是我。” “你就不怕我猜错了?” “不会的,咱俩是什么?铁哥们儿对吧?” “对。” “所以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是我。” 楚音放下手中的画报,神情就像个快乐的孩子。 “哥,恭喜你要成为大老板了!” “你这都哪里听来的?” 一个忙于唱歌练歌的大男孩儿,竟然还有闲工夫听这些? “想不知道都难,电视里、新闻里都有你。” “你消息可真灵通,你不会是叫我来说这个的吧?” “你猜对了,我还真就是为这事儿而来。” “什么有意思?” 楚音笑了起来,“哥,你也会有紧张的时候?” “我紧张了吗?” “有,你紧张了。” “楚音,我每天的时间真的不够用,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起身要走,楚音连忙拉住他,“哥,我找你有事儿,你坐下说。” “那你说吧。” 丁易辰哭笑不得。 他并不是针对楚音,只是不这么说的话,这小子恐怕真的就跨界大侃起来。 “哥,咱们说正经的,你现在不是成了房地产开发的老板吗?” “我这老板和人家那老板差得远了。”丁易辰惭愧道。 “哥,你别谦虚了,你先听我说。” 楚音的神情很急切。 “好,你说。” “我了解过了,你们那个服装城第一期是有住房的是不是?” “有,在南面有九栋都会是商住两用楼房。” “哥,我还知道,这九栋楼是要做南城的精品房对不?” “对,怎么?你想全部都买下来?” 丁易辰开着玩笑问他。 没想到楚音认真了起来,“对,但我不是想全部买,我是想买一套。” “那你这也说得太早了点儿,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就谈买房的事?” “我想现在就买。” “那你也得等两个月后,到时候我通知你。” “哥,你一定要说话算话噢。” 楚音认真的样子,令丁易辰不敢再调侃他。 他认真地问道:“楚音,你家有大别墅,你父亲手上还有不少产业,你着急什么劲儿?” “我……我暂时先不告诉你。” 这小子突然脸红了起来。 丁易辰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何况楚音这么一个炙手可热的歌坛新星? 再说了,他也已经成年了,也到了找女朋友和谈恋爱的年纪。 有钱的富家公子任性买房,岂不是好事? 楚音见他不追问,反倒有些失望,又吐露道:“我、我其实也不是买给我自己。” “那你买给谁?” 丁易辰有些惊讶,其实他已经能够猜到他是买给什么人。 只是,这小子也太大方了吧? 到服装城的楼盘去买房,那边的定位可是高端贸易中心,楼房的定价也不低。 他要买房完全可以在市内其他楼盘去买。 根本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多钱买个郊区住房。 “哥,这是我的秘密,我告诉你,你可要替我保密。” “放心,我没那么嘴碎。” “我、我买给我的女朋友。” 楚音红着脸,害羞地回答道。 “你就有女朋友了?”丁易辰惊讶地问。 “嗯,她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儿。” “不会是你的粉丝吧?” “不是,我有我的做人原则,绝对不会和任何粉丝有什么逾越的举动。” 丁易辰不由得朝他竖起大拇指,“我支持你!” “谢谢哥!那你这房子……” “你放心,等一开盘我就通知你。” “不不,还没开盘你就应该通知我。” 初音急了。 “最好哥到时候帮我留一套最好的,装修由我自己来监督。” “可以,没问题。” 丁易辰一口答应了下来。 楚音激动得仿佛房子已经买到手了一般,伸手握住丁易辰的手连声道谢。 “楚音,你要这么说可就见外了啊,你既然喊我一声哥,那咱们就是自己人,哥帮你做点事有何不可?” 况且,对一个开发商来说,那只是举手之劳。 “好,我以后不和哥你客气了。” “这就对了嘛。” 此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买房子的事,在后来竟然引出了一件惊天大案。 至于初音的前途,充满了悬念,此时谁也预料不到。 丁易辰看着楚音,“你找我来不是单单买房子的事吧?” 他很清楚楚音的为人,单纯、热心、上进。 专门抽时间出来请他喝茶,绝对不单是聊这儿女之情、买房之事。 果然,楚音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十几秒。 “对,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哥你的,这才是我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 “关于我的?我的什么事?” “哥,你先看看这个。” 楚音从包里拿出一盒磁带推到他面前。 “这是……” 丁易辰以为是楚音的专辑。 可是当楚音把磁带推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竟然是他的偶像刘华的专辑。 “这就是我写的那个专辑?”他很意外。 之前答应为刘华写新专辑的歌,完全是奔着手头紧,急需用钱的想法接下来的。 他根本没有指望过能被刘华唱火。 反倒对刘华有着深深的愧疚,担心自己写的那些歌不值刘华付的那五百万元钱。 “哥,你都不知道,刘天王这个专辑已经火到国外一百多个国家,他现在已经是世界巨星了。” “真的?” 丁易辰的眼中满是星星。 这一刻,似乎是他所期盼的,却又不是他特别期待的。 如此矛盾他,也不知道如何合理的解释。 “当然是真的了,现在的国内外歌坛乐坛,除了迈克尔杰克逊之外,刘华哥已经晋升第二了。” “……” 丁易辰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绝对是他长这么大所听说的最为震撼的消息。 而且还是一个与自己有直接关系的超级大好消息。 “哥,你都不知道,现在有好多歌星想求您写歌呢。”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 他疑惑地看着楚音。 当初与他签约的时候说好的,不向外界、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消息。 并且,他们把这一条写进了合同里…… 第233章 文少疯了 “楚音,当初你答应过不透露我的任何信息。” 他语气无奈地说道,但并没有抱怨的意思。 只是在提醒楚音,他不喜欢被人知道自己在做这些事。 “哥,我绝对没有出卖你。” 楚音满脸委屈地解释。 “他们虽然不知道您,但是他们找了刘天王,刘华哥就说了实话,但是好在他不知道你电话号码,所以你暂时是安全的。” “安全是指什么?” “也就是说,你目前还不会被人骚扰,还能安静地做你想做的事。” “那就好,没人知道我那就好。” 丁易辰乐了。 楚音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哥,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好不好?” “这跟有没有出息不冲突吧?” 丁易辰很不解。 “是不冲突,哥别较真,这只是我举例而已,举得不恰当了。” “没事儿。”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会下意识地维护楚音。 “哥,其他歌星想请你帮写歌,你就自己看着办就好,不是非要去写。” “楚音,你希望我去给别人写吗?” “以前吧,我是很不希望你去给别人写,但是后来从你帮刘华哥写的火了之后,我就想着我不能霸占你,这样会限制了哥在这方面的发展。” 楚音说得很真诚,使得丁易辰对他一点儿也生气不起来。 他刚要开口,大哥大就响了。 “哥,你先接电话,我去上个洗手间就来。” 楚音非常自觉地找了个理由回避。 丁易辰接起电话。 里面传来文家管家急切的声音,“请问是小丁总吗?” 相比那些日子,今天这语气客气了许多。 “对,我是丁易辰,管家大叔有事儿?” “小丁总,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这会儿……我和朋友在外面谈点事儿,有事你尽管说没关系的。” “小丁总,你能不能快点过来?少爷他……疯了!” “什么?文少疯了?” 管家无奈地叹了叹气,说:“少爷今天一直在发脾气,谁的话都不听,一会儿抱着头大喊头痛,一会儿乱砸东西。” “那文爷呢?” “文爷回香港家中去了,要过一阵子再过来。” “这……” 丁易辰确实有些为难。 这个文道德行踪不定,一个儿子又是这种情况。 眼下管家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想了想,很快答道:“管家大叔,你先看着文少,我一会儿忙完就过去。” “好好,那你要尽快过来。” “好。” 挂完电话没多久,楚音回来了。 他见丁易辰正在发呆,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噢,没有。” “那你这呆呆地看着桌面,跟刚才的电话有关?” “是文爷的管家打来的电话。” “我舅舅家出什么事了?” 楚音平日里不是在录音棚就是在舞台,几乎没有时间关心家人和亲友的事。 他就连文武车祸受伤的事都一无所知。 自然就更不知道这个表哥成了植物人,这些天已经醒来的事。 丁易辰把文家发生的这些事简单地向他说了一遍,听得楚音长大嘴满脸震惊。 “天,我舅舅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文爷也没有让太多人知道。” 丁易辰只能这么宽慰他。 他知道文道德虽然是楚音的亲舅舅,但是他爹楚老板可不太喜欢和文家来往太密切。 大概是因为自身比较正,不喜欢和道上的人交往过密的缘故吧。 “走,我和你一块儿去看我表哥!” 楚音再也坐不住了,拉着丁易辰就要走。 “楚音,你这么去会不会……” 丁易辰的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是怕他被狗仔盯上。 二是担心狗仔们跟踪他们到文家。 文道德是什么人? 他最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引人注意。 一旦发现有狗仔散布关于他家的话题,对方恐怕不会那么好受。 轻的警告威胁或者派人打一顿,重的直接让这个人就地消失都不无可能。 “没事儿,我化妆一下就好。” 楚音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轻松地答道。 同时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假头套戴上,并且戴上一副大墨镜,贴上一副大胡子。 这一看,别说狗仔认不出来。 就是丁易辰自己都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的人会是楚音。 “怎么样?我这一身能伪装得过去吧?” 楚音得意地问道。 “绝对能。”他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我平时要是想甩开那些尾巴,都是这么干的。” “厉害。” “我跟你说还有更离谱的,我还扮过女人。” “什么?你还有这爱好呢?” “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性别上的错误认知,主要是为了甩开狗仔嘛。” “嗯,能理解。” “快走了,骑你的摩托车走没人注意到我。” 俩人快步下楼。 楚音坐在丁易辰的后座,双手抱紧他的腰,催促道:“快点儿,这里没人盯着咱们。” “吼!” 摩托车飞驰而去。 俩人走进文家,管家匆匆迎过来。 他一见丁易辰身边跟着的大胡子,先是一愣,然后指着大胡子问道:“这位是……” “噢,管家大叔,这位是我朋友,刚好我俩在一起谈事,就顺道过来了。” “这……文爷交代外人别带进来。” 管家很为难地说道。 楚音一听,利索地把头套和胡子取下来,“管家,你看我是谁?” “哎哟!” 管家大吃一惊,“是您呀小楚音。” “那我能上去看我哥吗?” “能,当然能,二位请上楼!” 俩人直奔二楼。 刚要进门,一个物件“砰”的一声砸在门框上,落在他们俩面前。 丁易辰和楚音面面相觑。 只听得里面传来文武的声音,“滚!都给我滚!” “管家大叔,文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丁易辰转身问身后跟来的管家。 “少爷他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大概就是因为吴飞燕姑娘的事闹脾气。”他小声答道。 “文少知道吴飞燕来过了?” “是的,家里的阿姨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多亏小吴姑娘陪着少爷,还把事情也跟少爷说了,结果就……” 丁易辰诧异道:“他们不是曾经的恋人吗?” 久别重逢不应该激动高兴吗?怎么却跟仇人似的? “这件事儿我知道原因。”楚音低声说道…… 第234章 进军歌坛 “是什么原因?”丁易辰问道。 楚音朝里面的文武看了一眼,叹起气来。 “我哥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的确有个女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女朋友不理他,和别人好上了。” “什么?” 这件事儿怎么跟吴飞燕所说的不一样? 跟文道德说的也不一样。 “真的,她真是跟别人好上了,那时候我还小,表哥去找她的时候还带着我,我们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搂抱在一起。” “啊?” 这也太让丁易辰感到意外了。 既然是这么明显的事,那为什么文道德会说是自己拆散了小情侣俩? “那个男的是个什么人?也是他们大学同学吗?” “不是,我们当时只能看到那女孩的脸,男的背对着我们,但是看身材不像是年轻人。” “不像是年轻人?” “对,至少是个中年男人。” “……” 丁易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按照楚音的描述,吴飞燕这是傍上了哪个有钱的中年大款了? 可是,当时的文家已经是亚洲首富。 任那位中年男人多么有钱,也和文武没得比吧? 文武年轻、家庭富裕、本人也非常刻苦好学、情商还很高,各个方面都无可挑剔。 吴飞燕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男孩不爱,投入一个中年男人的怀抱吧? 见丁易辰和管家都不说话。 楚音以为他们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几乎急了。 “你们别不信,那一幕我表哥可是亲眼看见的,也就是那次他才下定决心要和那女孩分手。” “楚音,你确定他们是因为这件事才分的手?” 丁易辰满脸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管家有些不耐烦起来,“小楚音,你不是要进去看少爷吗?快进去,说不定少爷看见你就好了。” “诶,对啊,小时候我哥跟我的关系可是最好的。” 楚音没有想太多,被管家一说立即就往文武房里走进去。 丁易辰没能得到答案,但是并不计较,文武的病更要紧,他也跟着往里走。 管家刚想拦住他,但是还没伸手他已经走进去了。 他只好也紧跟进去。 “武哥,武哥你怎么了?” 楚音站在双手抱着头痛苦的文武面前,低声地喊着他。 文武听到他的声音,放下双手转过头来,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楚音?” “对,武哥,我就是楚音。” “楚音,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文武激动地抓住他的双手。 楚音连忙扶他在床边坐下,自己也坐在他身旁。 “哥,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楚音,哥头疼。” “哥,那怎么办?家里有药吗?” 丁易辰连忙走过去,“文少是因为精神紧张,心理负担过重导致的,我来帮他按摩一下会好受一些。” “好好,哥,你来帮我武哥按一按。” 楚音一听立即让开。 丁易辰让文武坐在一把椅子上靠着,他站在后面帮他做一些简单的头部按摩。 按了几分钟,文武安静了下来。 他感觉到沉重的脑袋明显地得到了舒缓,渐渐地不疼了。 “文少,现在感觉怎样?” “好多了,现在不疼了,谢谢你啊丁易辰。” 楚音在一旁露出笑容,“哥,你这是哪里学来的?真神了。” “我外公是老中医,我自小跟他学了点儿。” “哇!中医诶,国粹啊,你知不知道五大天王的御用医师都是老中医。” “是吗?”丁易辰偷偷看向文武。 文家因为他母亲的死,对中医几乎是恨之入骨。 但他从做饭阿姨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文家太太的死跟什么医生没有关系,如果当时是西医治疗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她的病延误太久,任何医生都回天乏力。 可是文道德却把太太的死归罪于医生,中医就是这么无辜上了他们家的黑名单。 文武的神情有些尴尬。 管家干脆就直接干咳了两声。 “小丁总,少爷他这会儿好些了,是不是让他先休息休息?” 他在暗示丁易辰和楚音该离开了。 丁易辰并不计较他要人的时候就打电话,不要人的时候就支开你。 他扶起文武,“文少,这些天你应该好好睡觉,让脑子得到充满的休息,吃好睡好明白吗?” “嗯。”文武表情平淡。 但他听了丁易辰的话,躺下就睡。 原本丁易辰和楚音是想和他解释吴飞燕的事。 但是此时看到他的态度,知道还是不提得好,有些伤口受伤的人自己可以撕,但是别人撕就会很痛。 更何况文武和吴飞燕的事,现在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他作为一个外人,只要当事人不主动提起,是没有必要去问的。 这一点,楚音和他心照不宣,两人都没有问及。 文武实在是太累了,丁易辰帮忙按压了头部穴位之后,感觉脑袋无比轻松。 心理的压力也就放下了,便放心地沉沉睡去。 “楚音,咱们走吧。” 丁易辰朝楚音做着口型指了指门口。 楚音会意,俩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文武的卧室。 管家出来后把门轻轻关上,对楚音说:“小楚音,要不你留下来陪陪少爷?” “不了管家,我一会儿还约了人,我改天再来看武哥。” “管家大叔,如果文少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 管家的脸有些挂不住,不好意思地说道:“小丁总,实在是对不住了。” “没事,只要文少能早点好起来就行。” 他俩在说话的工夫,楚音又戴上了头套和大胡子。 装扮完,他便拉着丁易辰离开了文家。 “楚音,现在去哪儿?” 丁易辰在前面大声问道。 坐在后座的楚音想了想说:“要不你送我去南街的咖啡馆吧,我在那儿约了人。” “好嘞,那你坐好啊!” 丁易辰驾着摩托车,直接朝南街方向驶去。 到了南街咖啡馆门前。 楚音下了车,站在摩托车旁说:“哥,咱俩今天的事还没有谈完,明天下午三点依旧在我家望江酒楼见吧?” “还有事?”丁易辰问道。 “有,而且,我说是大好事哥你信吗?” “什么大好事?” “哥,这么说吧,你要进军歌坛了!” “进军……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就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小人物而已。” “你别解释,你就说明天下午来不来吧?” 楚音对于丁易辰这份谦虚很头疼。 在他看来,有才的人不应该这么谦虚,谦虚只会埋没人才。 丁易辰想了想,说:“可以,我明天下午有时间。” “那好,咱俩说定了,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丁易辰看着楚音走进咖啡馆,随后也就驾着摩托车离去…… 第235章 五份合约 第二天下午三点。 丁易辰停好摩托车,大步走进望江酒楼。 这回不管是迎宾小姐,还是服务员,都没有再阻拦他,而是热情地把他领上二楼的包厢。 楚音已经坐在里面喝着茶。 见他进来,连忙起身,“哥,你来了。” “我弟弟带我挣钱,我能不来嘛?” 丁易辰幽默地说道。 “哥,你可别这么说,现在是你带我挣钱,你赏饭给弟弟我吃。” “你这么说我可就惭愧了。” 他的脸红了起来。 楚音可是富二代,在南城多得是人脉,他丁易辰算得了什么? “真的,哥,你的歌写得那么好,你都不知道自己多有才吗?” “楚音,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丁易辰感动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年龄小几岁的人,表现得这么激动。 被人夸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被一个名声那么大的歌星夸歌写得好,这令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所以我说,哥,你就继续写你的歌,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华语乐坛火爆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丁易辰几乎没有时间去关注电视。 也不会刻意去买唱片听。 所以对于又火了那些歌,又红了哪个歌星,他几乎是一无所知。 这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写歌的。 “歌,这么跟你说吧,无论是写歌也好、作曲也好、我们歌手也好,只要有机会唱、有机会上,那都是大把大把来钱的活儿。” “你的意思是,这行非常挣钱?” “岂止是非常挣钱,那绝对是非常非常挣钱!” 楚音比丁易辰还激动。 “哥,你听弟弟的,继续写你的歌,我敢保证你一年就挣上几个亿。” “什么?一年能挣几个亿?” “哥,你以为之前每个给你五百万、五百万的很多吗?” “难道不多?” “当然不多,你知道我这大半年来光是出专辑和开演唱会挣了多少?” “多少?”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快这个数。” 楚音比了两根手指。 “两千万?” “错,快两个亿!” “什么?” 丁易辰顿时来了兴趣。 “可是,你是当红歌星,国内外炙手可热的新星,挣这么多很正常吧?” “那是自然,但是写歌的人也不差啊。” “那我……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写?” “对!” “有人要?” 他对自己写的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满意的歌词,根本就没有太大的信心。 偏偏这个楚音却喜欢得很。 最奇怪的是,楚音在全球的那些成千万上亿的歌迷们非常喜欢。 楚音翻了他一个白眼,“哥,你别问有没有人要,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你只要写出来,我保证华语乐坛那些排行榜上的歌王们抢着找你。” 丁易辰半信半疑,“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己何德何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随便写一首自己都不满意的歌词,就能到被人疯抢的地步? “那当然是真的,哥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我是不太相信自己。” 谁要是对他说,你的针灸术是全球第一,他一定信。 虽然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但是他对自己这祖传的秘方是有信心的。 可是这些歌……他真的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偶然遇到了好歌手。 是人家把自己写的给唱火了。 “哥,你必须得相信自己,你以后都是要干大事业的人了,一定要格局大一些,自信一些。” “好,我尽力。” 丁易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悄悄提升自己,让认识自己的人都震惊不已。 “哥,我不妨告诉你一件事,现在我们圈子里流行一句话。” “什么话?” “谁唱丁辰的歌谁就能大火。” “啊?这……” “真的,所以你放心写吧!” 丁易辰动心了,但他同时也为难了。 写歌不是说写就能写的,尤其他只有在灵感来了的时候才能写得好。 不想写的时候、或者灵感没来的时候,强制是写不出的。 但是,看着楚音那期盼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哥!这个给你。” 楚音立即从包里取出五份合同给他。 “这些是什么?” “这些全是要和你合作的合同,你先看看。” “和我合作的合同?我都还不知道,这合同怎么就都出来了?” “这份是张友哥的,这份是周发哥,这份是黎铭哥的,这份是郭城哥,还有这份是刘华哥。” “这……五大天王?” 丁易辰拿着合同的手在明显地颤抖。 这五位的歌他都听过,并且很喜欢听。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为他们写歌! 他激动的心在快速跳跃,几乎都要冲出喉咙口。 楚音看出他在颤抖,连忙安慰道:“哥,你别激动嘛,你现在可是我们圈子里的名人了,以后你还能亲眼见到他们呢。” 丁易辰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这也太突然了,五位啊!” “是的哥,还有我呢。” 楚音开始吃醋起来,但他还是不忘正事。 “这几份合同是他们让我先带来给你看的。” “你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者删减的地方,你尽管提出来。” “到时候他们会拿去修改,最后再约定时间双方签订合作合同。” “没了?”丁易辰问道。 “没有了。” “好,这几份合同能让我带走吗?我回家去再认真看一遍。” “可以,没问题,就是给你的。” 楚音见他要带走合同,也激动起来。 会把合同带回家去看,说明他已经同意了一半。 这样不仅为五大天王解决了歌的问题,也为丁易辰创造了丰厚的报酬。 楚音知道像他这样会千里迢迢从北方南下来打工的,都是为了挣钱。 写歌,无疑是眼下最赚钱的活儿。 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多挣点儿,等以后这个市场饱和了之后,歌手难以生存,作词人与作曲人会更加难以生存。 回到和平巷的家中。 林雪雁坐在院子里,受伤的脚架在和她所坐的椅子同高的板凳上。 见他回来,脸上立即浮起妩媚的笑容,“易辰回来了?” “嗯,你的脚好点了吗?” 这些日子以来,林雪雁的转变丁易辰看在眼里。 感觉她是真的在努力变好。 “哪有那么快呢,你瞧,大叔刚刚帮我敷上了草药呢,疼是不会再疼的。” 林雪雁指着自己的膝盖说道。 丁易辰看向厨房,“我海叔呢?” “出去给我买云吞去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就仿佛自家人在为她办事去了一样。 “好,那你歇着,我进屋工作了。” 他特意强调了“工作”两个字,就是为了告诉她,不要随意去打扰他。 林雪雁是个聪明人,她笑了笑,“丁总是个大忙人啊!” 丁易辰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现如今是个大忙人,回来家里还忙工作呢。” 他听出她是想找自己说话,但是他没有时间和她闲聊,说完便转身进屋并锁上了门。 他在窗前的书桌前坐下,从包里拿出那五份合同。 他先挑出刘华的那份合同。 刚翻开第一页,他就愣住了…… 第236章 有点猫腻 这份合同竟然不像是合同。 五大天王之首的刘华,这份合同的内容完全和之前签过的那份不一样。 他认真地继续看下去。 看完后更加震惊了,这完全就是一份不平等的“条约”。 是对刘华本人没有任何保障可言、却处处维护丁易辰利益的不公平的合同。 他内心大为感动。 这分明是用让利的方式,来支持他继续与刘华合作。 他继续把其他四份合同也看完。 然后拿起笔,按照其他合同里面的责任条款,在刘华的合同上进行修改。 改完后,他才放心地把几份合同放进了包里。 他拿出大哥大,拨通了楚音的电话号码。 对面传来楚音欢快的声音,“怎么样?哥,合同都看完了吧?” “对,都看完了,有事要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哥你有事就说话。” “楚音,你什么时候能够帮我约到这五大天王?” “哥,你是不是准备正式和他们签约?” “嗯,你说对了。” “那些合同都不需要修改吗?” “对,除了刘华的合同,其他四份合同都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楚音一听就听出了名堂。 “刘华哥的合同怎么了?” 他当时拿来的时候并没有看。 因为那是他们叫自己转交给丁易辰的,他也就没有翻开看。 “刘天王的合同对他自己不公平,整个一份不平等条约,我不能签,否则我就占他便宜了。” “这事啊?”楚音恍然大悟。 “哥,那你还是别改了,刘华哥对我说过,这次的歌他要花大价钱买下。” “可是……这样他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哎呀不吃亏,刘华哥那人我太了解了,他很忙,你别再改来改去了,他没有时间看。” “那这……” “哥,你就别这啊那的了,就照那么签了,那几份是给你看的样本,约好时间我会让他们的律师把合同带来和你签。” “他们本人不来签吗?” 丁易辰有些小小的失望,他还以为这次能一次见到五大天王呢。 “哥,要他们五个人同时聚在一起实在太难了,他们都很忙,只有他们的律师才可以同时过来和你签合同。” “那好吧。” 虽然失望,但也能理解。 他们都是大歌星,不是你在外开演唱会,就是他又在录歌。 哪里会有时间特意飞到南城来一趟? 打完电话,就听见院门响了。 柳大海的声音传进来,“是阿辰回来了吗?” 显然是海叔看到门口停着的摩托车。 丁易辰连忙打开房门走出去,“海叔,是我回来了。” 柳大海一只手提着一个饭盒,饭盒里应该就是他去给林雪雁买回来的云吞。 另一只手中提着一些菜和肉。 他把云吞递给林雪雁,“快趁热吃吧,怕它凉了,我紧赶慢赶跑回来的。” 林雪雁接过云吞,娇滴滴地说了一声,“谢谢大叔了!” “我不老,不要再叫我大叔!” 柳大海板起了脸。 “那……那叫你大哥?”林雪雁不确定地试探。 “随便你叫什么?不要叫大叔就行。” 他感觉被一个女人喊自己大叔,简直就是把自己喊老了。 他还想着以后等阿辰挣到了钱,他也要娶一房媳妇儿回来呢。 林雪雁抿嘴一乐,“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逞能,觉得自己还没有老。” “我老吗?我才四十出头啊!” 丁易辰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出一丝不对劲儿来。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只要他们两个针锋相对的人,不再碰到一起就吵架就行。 他走到院子里,伸手去接柳大海手中的菜,“海叔,今天我来做饭。” “诶,这怎么行呢,你的手是要做大事挣大钱的,家里这些琐事就我来做吧。” 柳大海后退一步,不给他拿菜。 丁易辰无奈,只能看着柳大海走进厨房。 林雪雁坐在椅子上边吃云吞边说道:“丁易辰,你就让他去做,他只有做事了才会高兴,而且他炒的菜比你炒的好吃。” “额……” 丁易辰感觉受到了嫌弃。 他朝着厨房高声喊道:“海叔,您也是因为我炒的菜不好吃,才不要炒菜的吗?” “谁说的?谁瞎说的?” 柳大海吓得连忙跑出来声明。 只见林雪雁嘴里塞着云吞,用手捂着偷笑。 “我一猜就是你在背后诋毁我名声。” 他笑着埋怨了一句,就又返回了厨房。 丁易辰敏锐地发现,海叔与林雪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能互相开玩笑了。 当然,家里能这么和谐,他是很满意的。 他又继续回到屋里,拿出新买的笔记本,准备些歌词。 连续五天,他躲在屋里创作歌词。 期间他还要每隔一天去 直到院子里传来不一样的声音,他才走到窗户边朝外看去。 只见巫齐和杨花站在院门口和柳大海正在说话。 巫齐的目光还时不时朝院子里看过来。 只听得柳大海说:“我们家就我和阿辰叔侄俩,没有什么女人啊。” “大叔,我有几次骑车经过你们家门口的时候,听见院子里好像有女人唱歌的声音,是不是珊灵搬过来住了?” 杨花边说着边朝里面看来。 “要不,你们进来看看?” 见他们不相信,柳大海只好假意说道。 巫齐见他满脸不悦,只好说道:“大叔你别生气,我们杨花住在这巷子里感觉太孤独了,以为秦珊灵住过来了,她还想着有个伴儿呢。” “噢,那很遗憾,秦珊灵姑娘一天到晚都在店里,不可能到这儿来。” “大叔,对不起了,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杨花也只好赶紧道歉。 巫齐见状,连忙拉着杨花,“走吧,我就说是你听错了吧。” 等他们两个一走,柳大海连忙锁上院门。 他走进林雪雁的屋里,态度罕见的柔和,“雪雁,我早就说过了吧,你千万别在院子里出声,你怎么还在院子里唱歌呢?” 丁易辰差点儿笑了出来。 海叔什么时候称呼姑娘家的名字有这么亲热的? 连人家的姓都省了。 这其中是有什么猫腻吗? 可是完全不像啊,海叔比林雪雁大十好几岁呢。 “我太无聊了嘛,她杨花孤单,我还更孤单呢。” “你孤单什么?这院子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怎么不孤单?杨花有男朋友,我没有,能不孤单吗?” 林雪雁的一番话,直接把柳大海呛住了。 丁易辰在屋里听了,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他真不明白,自己每天不在家的时候,海叔是用了什么方法把林雪雁制服的? 她如今不但不凶巴巴地对待海叔,反而还时常不经意间对他撒起娇来。 丁易辰起身伸展双手,准备到院子里活动活动手脚。 刚一打开门。 他的左脚正要跨出去,立即像触电般收了回来…… 第237章 别人的种 他清楚地看见。 柳大海站在林雪雁的门口,而林雪雁坐在门内的椅子上,一只手揪着海叔的衣领。 海叔被她揪着,被迫弯着腰,俩人近距离地脸对着脸。 那情形,就仿佛下一秒就会啵一下。 俩人听见丁易辰的开关门声,顿时分开。 林雪雁红着脸大声道:“你再不给我去买云吞,我还揪你领子,见一次揪一次!” 柳大海的脸比她更红,他连忙快步走进厨房,再也不愿意出来。 丁易辰在屋里不知道是该偷着笑,还是应该找海叔谈谈。 偷着笑是可以做到的。 找海叔谈谈恐怕还真是有些难度。 这就等于是告诉海叔,你和林雪雁那点儿猫腻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看着办吧。 尤其是刚才林雪雁那此地无银的喊声,更让他确定海叔与她之间肯定有事。 难怪这对每次一见面就吵架的冤家,最近也不吵架了。 只要丁易辰在家,他们俩不仅不会发生争执,还安静得互相没有一句话,全是靠眼神交流。 一开始他还没有发现。 几次之后发现,他们俩眼神交流中的那种默契,枉费他与海叔生活了二十多年也配合不来。 由于每天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他完全无暇去想这其中的异常。 要不是见到刚才那一幕,他还真是不会去多想。 他走进厨房。 柳大海正在生火做饭。 “海叔,我帮您烧火。”他坐在灶前。 “好,烧火可以,炒菜做饭不用你来,你做的不好吃。” 柳大海直接说道。 这要是以往,哪怕丁易辰做得再难吃,他都鼓励地说好吃。 如今为了某人,他不能再瞒了,生怕会害得人家不能吃,丁易辰完全懂他此时的想法,他内心偷笑着。 没想到,海叔一旦暗恋起女人,比年轻人有过之无不及。 “海叔,您和林雪雁……” 丁易辰刚问出口,就看见柳大海把手中的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说道:“阿辰,你别听人瞎说,那些都是假的。” “海叔,什么是假的?谁瞎说什么了?” 丁易辰故作纳闷儿地问道。 “我、我不就是提醒你少说话嘛。”柳大海满脸窘态。 他故意快速切菜,以化解这份尴尬。 “海叔,我有事儿和您说。” “易辰,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两人同时开口。 互相愣了一下,突然相视一笑。 “海叔,您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互相又谦让了起来。 丁易辰只好先说,否则这么下去都别说了。 “海叔,小鹏帮我带来一支南城有名的建筑队伍,我留下了。” “什么建筑队伍?”柳大海的语气很平淡。 于是丁易辰把四大财神的特征详细地说了一遍,还举出不少南城有名的项目,来证明四大财神的实力。 “你留下了?” 柳大海先是一愣,立即问道。 丁易辰有些惊讶。 他本以为柳大海听后也会替自己高兴,没想到他竟然一愣,似乎他留下了不好的东西似的。 “留下了,海叔,怎么了?” “你既然已经把人都留下了,那就……那就留下吧。” “海叔,您一定有事瞒着我?” 丁易辰犀利的目光只盯着他。 柳大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说道:“我本来也想介绍一支这样的队伍给你。” “海叔,您怎么不早说?” “我原本就是想和你说的,刚才我要说的也是这个事情。” “那……海叔,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丁易辰是个守诚信的人,既然答应下去的事就不能再出尔反尔了。 “好吧,那我这边就去回人家。”柳大海也很豁达。 “海叔,真对不起,让您又为难了。” “不会不会,我这边又没答应下来,只是说了试着和你说说看,行就用,不需要就不用。” “那就好。” 听着海叔这么一说,丁易辰也放下心来。 可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柳大海心里的确为难了。 他看着丁易辰,“阿辰,你不是要帮人赶歌吗?快回房去构思构思。” “好,那我就去了。” 等丁易辰一出去,柳大海手中的锅铲也停了下来。 他呆呆地看着厨房的门,脑子里一片混沌,这孩子自作主张,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那个人交代。 最苦闷的是他还不能对阿辰直接挑明。 他闷闷不乐地炒完菜,把饭菜和碗筷都摆到了小餐桌上。 他走到丁易辰房门口,轻声道:“阿辰,饭菜好了,快出来吃。” “好的海叔,我这就来。” 听到阿辰应声,他才放心地走向林雪雁的房门口。 他伸手推开门走进去,“我背你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撑着也能去,别被丁易辰看见了,不好。” “看就看到了,那孩子心思单纯,不会瞎想。” “不行,你离我远点儿,你快出去,我自己能行。” 林雪雁推着他,他只好走出来,看着她扶着墙慢慢走到餐桌旁坐下。 丁易辰也出来了,三个人围着坐下。 这顿饭吃得异常安静,相互之间都没有说话,各有各的心思。 饭后。 丁易辰抢着去洗碗,柳大海破天荒地没有把他推出厨房,而是说要出去买包烟抽。 他走到巷子口,并没有进食杂店。 而是直接走进了路口旁边的公用电话亭里。 关上电话亭的小门,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柳大海。” 对方淡淡地说道:“是你啊大海。” “承建商的事你真的觉得不需要事先告知阿辰?” “我觉得不必告诉他。” “你这副口气似乎很傲慢,我家阿辰不喜欢。” “大海,我就告诉你,他喜欢不喜欢都改变不了什么,你知道的,没有我,这次的项目他能拿到?” “你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家阿辰。” “是吗?那你说说看,如果接下去没有我,他能把这项目做好?” “你放心,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定能做好。” “大海啊,你怎么和她一样的固执。” “我不是固执,我是在告诉你,你以为把这孩子拖进深渊他就出不来是吧?你想错了。” 对方或许是被口气呛到了,突然猛烈地干咳起来。 等他咳完,语气也轻了许多。 “大海,我要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你觉得我能帮一个别人的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大海的声音突然提高…… 第238章 左膀右臂 “哈哈哈!” 电话中的那人狂笑起来。 “再说一遍又怎样,野种就是野种,我能为她母亲做任何事,不代表我能为一个野种做任何事!” “我打这个电话,只想告诉你,我家阿辰已经找好了人,在南城人称四大财神的赵钱孙李四人。” “那又怎样?没有我的允许谁也进不了场。” “那咱们就试试看,我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说的话,今后可别后悔!” 柳大海气得差点儿想砸了电话机。 他“啪”的一声,把话筒扣在了电话机上,挂断了电话。 他还不忘气呼呼地走进食杂店,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的钱放在玻璃柜台上,“老板,请拿一包红梅烟给我。” “老柳,今天怎么抽红梅了?” 那老板边拿烟边问,并且给他找了钱。 “换换口味嘛。” 柳大海接过他递来的零钱和香烟转身就走。 但是他没有立即回家。 而是蹲在巷子口的一棵树下,拿出一根烟点燃,慢慢地抽了着。 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前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 但是脑子里全是刚才电话中那人的话。 “野种就是野种,我能为她母亲做任何事,不代表我能为一个野种做任何事!” “野种就是野种……别人的种!” 他顿时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扔在脚下,再踏上一脚使劲儿地碾了几碾。 看向大街上的车流,他的目光有些湿润了。 “姑奶奶,有些承诺我可能没法守住了。” “你在那边知道后请一定别怪我,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被侮辱!” 他在心中默默地下定了决心,转身朝巷子里走进去。 …… 在香港某栋大厦里。 面具人坐在大办公桌后,沉思了许久才抬起头招了招手。 一旁的手下走过来,问道:“您要查一查打电话的人吗?” “不必,我知道是从南城打过来的,不必查了。” “那您有什么吩咐?” “南城那边项目准备得怎样了?” “就是丁易辰拿下的服装城那个吗?” “嗯。” “您请放心,一切我都安排妥当了,建筑公司绝对是顶级的公司,您若是想随时把这个项目弄到手,我马上就可以去办。” “嗯,很好,这个项目原本就应该属于我!” “爷,那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我要让柳大海那个家伙知道,不是中了标这个项目就属于他们!” 面具人狠狠地把手中的一支笔折断。 “爷,您还有其他事吗?” “有,你再帮我去查四个人。” “哪四个人?” “南城人称四大财神的四个人,把他们的底细全给我摸清楚。” “是,我这就去办。” 那人转身走出去,到了门外才回过身来关上门。 面具人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把手中的一张纸撕得粉碎。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像柳大海刚才那样和自己说话。 这要是放在以往,柳大海此时应该已经死无全尸了。 要不是念在他是她兄弟的份上,别说一个柳大海,就是十个、一百个柳大海,在他眼中都跟蝼蚁没有区别。 但是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戾气和杀气。 内心反而多了一些对她的内疚和顾虑。 此时门又开了。 走进两个脸色严肃的中年壮汉,其中一个是光头,另一个是小平头。 “你们来了?” 面具人一看到他们,立即起身走向沙发,“难得回来,过来坐吧。” 三人坐下后,光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纸摆放在茶几上。 “大哥,这些都是我们俩这半年来在内地的工作总结。” “好,先放着吧,过后我慢慢看。” 面具人摆了摆手,身体没动。 “你们刚从南城回来,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小平头见他这么问,便说道:“大哥,她都已经走了,您还顾虑什么?” “你们不懂,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她。” “所以您就派我们过去力帮那小子?” “你们放心,从今天开始你们帮的是我。” 面具人看着他们。 小平头一听,惊讶道:“大哥,您终于想通了?” “嗯!” “大哥,想通了好,这样兄弟们干起来更有劲儿了!” “夏城的事怎么样了?”面具人问道。 “我们跟当地政府的负责人接触过多次,投资环境好,他们也特别欢迎我们去投资。”小平头兴致勃勃。 光头在有一旁沉思没有插话。 面具人问道:“老三,你怎么不说话?你有其他想法?” “那里的确是个投资的好地方,各方面我和二哥都考察过了,非常适合投资。但是……” 光头老三停顿下来。 平头老二也没有再说话。 “但是什么?”面具人追问道。 “但是那儿的交通实在不发达,将来货物运输极为不便。” “也就是说,夏城对外的贸易全靠陆运?” “是的大哥。” 平头老二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觉得大哥还是三思为好,反正她人已经不在了,咱们投资夏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我曾经许诺过她,有朝一日我一定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可是大哥,她人已经不在了,任何事都做不了了!” 平头老二急了。 大哥这算是走火入魔了? 光头也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具人,“大哥,我觉得二哥说的话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你们两个都是同穿一条裤子。” “额……” “大哥……” 两人怕惹恼了大哥,全都闭上了嘴。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也知道我这一投入进去风险很大,但是你们要知道,我这是一生是了为什么?” “大哥,是为了什么?”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觉得大哥都应该好好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只能尽力劝阻。 虽然知道收效甚微,但也要试上一试。 “你们的话我会考虑,我让你们去做的事你们也按我说的去完成。” “大哥,您这说的是南城的事?”老二问道。 “嗯,服装城这么大一个蛋糕,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是啃不下的。” 面具人缓缓地靠在沙发上,“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239章 正式签约 柳大海走进院子。 丁易辰连忙起身走出屋,“海叔,烟买回来了,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吧。” “您晚上没睡好?” 他有些纳闷。 海叔可是有名的倒床就入睡,一睡一整夜的人。 自称心胸豁达就能高枕无忧。 “这不是想的事多吗?你干那么大的事,我得帮你把关着点儿。” “海叔,真是让您替我太操心了。” 丁易辰心中也是一阵难过。 因为自己的鲁莽,一条道走到黑,硬刚下这个在很多让人看来,比上天还难的项目。 连累海叔也为他的事发愁。 “没事,以你的能力我也不用操多少心。” “海叔,我没您说的这么好。”丁易辰很惭愧。 “对了阿辰,你说的那四大财神,留下来也好,多几个有能力的人帮帮你,我也就放心了。” 柳大海说完,径直朝自己的屋里走去。 紧接着,就响起了屋里反锁门的声音。 丁易辰看着已经关上的门,愣住了。 海叔这是跟自己赌气?还是真的也支持把四大财神留下? 他也不好再去敲门问海叔,只好返回自己屋里。 他还要把没有写完的歌都写完。 否则,一件事挂在心上很影响其他事的安排。 等着楚音他们来签正式合同时,他可以同时把新的创作交给他们。 …… 三天后,望江酒楼。 在二楼的一个大包厢里。 丁易辰见到了楚音和五大天王之一的黎铭。 他激动得连黎铭要和他握手都忽略了,楚音在旁暗示道:“哥,这位是黎铭天王。” 他这才注意到黎铭伸出的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是太激动了!” 黎铭报以一个温和的笑容,“您别太客气了,您可是我们的大功臣。” “大功臣?” 丁易辰看向楚音。 楚音哈哈一笑,解释道:“因为你帮我们大家写歌,让我们成名了,所以你是我们的大功臣。” “原来是这样,实在是过奖了,其实我的功劳并不大,真正有功劳的是你们自己。” 这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在说大实话。 但是在楚音和黎铭的耳朵里听来,觉得这位为他们写歌的丁辰,很谦虚。 双方谈了一番创作方面的话题之后。 黎铭又向他解释了为什么此次只有他一个人能前来。 末了,他朝丁易辰抱拳道:“真是对不住了,原本应该五个人前来才对。” “不不,我知道您和其他几位天王都非常忙,您能来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丁易辰表示能理解。 一番话说得黎铭心花怒放,这完全就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一会儿他们几位的律师会过来和您签约。”黎铭补充了一句。 楚音也在旁帮着说道:“那是几位天王委托的律师,哥你一会儿尽管放心地签就是。” “好,我明白。” 也不是第一次和他们签约了。 丁易辰对这些流程已经是相当熟练。 当几名律师来的时候,他和黎铭、楚音三人正在海阔天空聊着黎铭和初音的演唱会。 黎铭站了起来,“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签约吧?” “好。” 几名律师齐齐地点头。 楚音起身站在丁易辰的身后,算是从精神上鼓励和支持他。 五份合同全都签好之后。 律师们一一和丁易辰握手,随后就各自先后离去。 只有黎铭和楚音没有跟着走人。 他们陪着丁易辰坐在包厢里,十几秒钟短暂的沉默之后。 丁易辰率先打破了这种宁静,“黎天王,我请你和楚音吃饭吧?” “不不不,我再坐会儿就要赶去机场,晚上还约好我的乐队一起练歌。” “哥,你就别挽留黎铭哥了,他能赶过来那真的是咱们天大的面子。” “好,那我就不挽留了。” 他和楚音把黎铭送到楼下,一辆豪车缓缓地开了过来。 那是楚音的车,负责送黎铭到机场去。 等车一走,楚音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叹息道:“好了哥,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行啊,我也正有此意,走。” 楚音连忙拉住他,“走什么走啊,这里就是酒楼。” “对对对,你瞧我这脑子。” 丁易辰顿时反应过来,对着额头猛拍了几下。 他立即喊来服务员,快速点了几道菜,“麻烦你请厨房的师傅们快一些,可以吗?” 服务员看向楚音,楚音连连点头。 等服务员一走,楚音盯着他的脸问:“哥,你似乎好像不太高兴?” “没有,哪里会不高兴?” 丁易辰露出一抹笑容。 “你真的是不高兴,笑得非常勉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音是个非常细心的年轻人,这些并没能避开她的眼光。 “真没事,可能是我太疲倦了吧?” “你是晚上写歌没有睡好?” “也有这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我在思考服装城的事。” “哥,这些事你自己不用思考太多,你是外行,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事才对。” 丁易辰笑道:“你还懂得不少啊?” “那是当然,就比如你们建筑行业,一旦承建商进场,你就轻松多了,一切都有人做,你只需要当个经常去工地巡视的老板就行了。” 楚音的这番话,说到丁易辰心里去了。 尤其是那句“让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想的。 这不是因为这几天琐碎事太多,才导致自己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吗? 刚说着,电话来了。 他连忙当着楚音的面接起,“我是丁易辰。” “小丁吗?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我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话音刚落,就听得电话里传来文道德的声音。 “好的文爷,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满怀歉意地说道:“楚音,真是对不起,我……” “我明白,你去吧,这里不用你管。” “好,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楚音忍不住问道:“是我舅舅的电话?他说什么?” “文爷让我立刻到他家去,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那你赶快过去,骑车慢一点!” “好。”丁易辰匆匆下楼赶往文家…… 第240章 路上受阻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飞快地赶往文家。 穿过繁华的大街和喧嚣的闹市,刚拐进文家方向的大道时,路口突然冲出一辆货车。 他尽量靠右行驶,但是那辆货车却像是与他作对般紧紧地别了过来。 摩托车几乎已经骑在路肩上,这刚好是一个弯道突起的地方。 以至于他退无可退,想要继续前行又被那货车给别住了。 他只得停下来,一只脚撑在地上,朝着货车的驾驶室看去。 只见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人都带着大墨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丁易辰忍着怒气高声道:“兄弟,你这货车能不能朝前开点儿?我的摩托车没有办法前进了!” “噗!”司机笑了起来。 副驾驶上的人回应道:“你的摩托车不能前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这条路这么大,三四部大车并行都没有问题,你们为什么非要挤到路肩上来?” “既然这么大的道路,那你为什么非要往路肩上骑?” “你……” 丁易辰气得无语。 货车司机干脆就把车熄火了,坐在里面和副驾驶那人聊起了天,大有不再开走的意思。 “兄弟,你们这是不肯让?”丁易辰沉下脸问道。 “让什么让?我们停在这儿歇会儿,犯着哪家的法了?” “就是,我们车坏了,开不走了,你要么就在这儿等,要么你就飞过去。” 那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起来。 丁易辰内心怒火顿起,但是表面上还得压着脾气。 这个时候发脾气和讲道理是一样的失败,这俩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干脆直接问。 一个跑车的,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路上这么别住他人的车。 开车在路上跑的人都知道以和为贵的道理。 那司机转头看过来,嘴角嗤了一声,“我们是什么人?车坏了停在这儿休息的人。” “你们是胡海奎的人?” “哟!你可别害我们,我们倒是想成为奎爷的人,可惜高攀不上啊。” “那你们是什么人?” “老子不是告诉你了吗?开货车的人,车坏了,停在这儿歇会儿。” 丁易辰冷眼斜视着他们,“这意思就是你们不让?” “对不住,没办法让,车坏了。” 司机边说边把口中嚼着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啪”的一声,泡破了。 又继续嚼回嘴里回炉。 丁易辰拿出大哥大,“你们不让开?行,我报警!” “你报警也没用,警察还管得了车坏?” “也可以啊,你报警让警察来帮我们拖车吧,我们还省事了呢。” 俩人又是一人一句。 无奈的丁易辰摁着110三个数字。 “哎哎,你等会儿!”司机突然大叫道。 “怎么?你要让开?” 丁易辰冷笑道。 那司机嬉笑起来,“不是我让不让的问题,兄弟,你不是要赶路吗?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们两个下车帮忙推一推车,我想办法把车拐出去,这样不就让开了?” 副驾驶上的人听见司机这么说,也附和道:“是呀是呀,这样还不用麻烦警察同志来一趟,你反正只要能过去就行,是吧?” 丁易辰狐疑地看着他们,并不相信对方的话。 副驾驶那人见状,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你这样,你就骑在你的摩托车上,我一个来推车,行了吧?” “嗯!”丁易辰冷淡地应声。 不是他冷漠不去一起推车。 而是这些人狡猾不可信,可别他去帮忙推车还推出问题来就麻烦大了。 他可不想被无赖故意沾上。 那人走到货车的后方,双手使劲儿撑在车屁股上,“大哥,能发动吗?” “不能啊,完全打不住火啊!” 司机装模作样地在驾驶室内捣鼓了半天。 就这么看着他们来来回回搞了五六个回合,丁易辰一看手表,已经被耗在这里半个小时了。 他心急如焚,铁青着脸走到驾驶室门边,用拳头敲着车门。 “你们这车还没好吗?” “没,看来得十天半个月才能修好。” 丁易辰怒视着司机,“你确定车坏了?” “确定确定,车真的是坏了。” “那行,你下车一块儿去推车,我上去开!” 他丝毫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直接伸手去拉车门。 司机露出笑容,“唉兄弟,不是我不让你开,而实在是真货车坏了它不好开呀。” “那你下来,我来开!” 丁易辰的忍耐力已经达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脸上还风平浪静已经体现出他的修养。 个儿高手长,他把手伸进去车门里面打开门,“你下不下来?” “我……我这不是要在车里等着呢吗?” “等什么?等谁?”丁易辰完全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等、等车好起来,我就好随时开走。” “那你下来等比较好!” 他一把拽住这人的胳膊,往车外一拽。 “哎哟哟!你轻点儿,叫你轻点儿,把我给拽疼了。”司机龇牙咧嘴。 丁易辰可不管那么多,直接使劲儿把他拽出了驾驶室,然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掼。 司机“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但是狡猾的他疼痛之余反应也不慢,双手往前一扑,抱住了丁易辰的双腿。 “你放手!”丁易辰低声喝道。 “老子就不放,你把老子摔伤了!” “摔伤?你再不放手我让你直接残废你信不信?” 丁易辰只能来狠话。 俗话说鬼怕恶人,这些小鬼只知道欺软怕硬。 不对他们横一点儿,还以为你好欺负。 他狠狠地抬起一只脚,用力往司机的肩膀一踹。 疼得司机瞬间就松开了双手。 他趁机快步走向货车,爬上驾驶室,用力按了几下喇叭提醒还在车后装模作样推着的那人。 那人听见喇叭声,以为是同伴准备开车走人,连忙跑过来。 当他看见是丁易辰坐在驾驶室时,惊愕地指责道:“你怎么坐上去的?快给老子下来!” 跌坐在地的司机听见同伴的声音,“哎哟”声更大了。 那人一听,赶紧侧着身体从车前过来。 “你怎么坐在地上?” “那小子把老子给摔在地上来了,哎哟、哎哟哟……” “你能起来吗?” “疼,屁股摔疼了。” “我先扶你起来吧!” 也不知道那司机是否故意装成那样,同伴只好吃力地搀扶他。 丁易辰没有看他们一眼,而是盯着倒车镜发动了货车…… 第241章 幕后主使 “哎哎!他偷车!” 坐在地上的司机发现货车在开动,急得大叫。 他的同伴立即跑向货车。 丁易辰沉着地打着方向盘,把货车开出了这个弯道,停在两百多米外的路边宽阔处。 刹车,熄火,开车门跳下车。 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迈开双腿朝停摩托车的路边跑过来。 司机和同伴见他过来,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竟然敢开老子的车走!”司机还不服气。 丁易辰冷冷地说道:“你们不是说车坏了吗?我这是在帮你们验证车到底坏没坏。” “你……” “当然,我也是在帮你们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 “你小子不要太过分了!” 司机已经气得不行。 “哈哈!咱们之间到底是谁过分?刚才你们还不许我报警。” “你小子,你给老子等着,一定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司机在同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丁易辰嘲讽道:“无需搀扶,又没有摔伤,装得可真像!” “丁易辰,你小子不要太嚣张!” 司机气得脱口而出。 “哦?你们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原本想骑上摩托车去赶路的丁易辰,听得对方竟然喊出自己的名字,顿时不走了。 他手中拿着货车的钥匙站在他们面前,“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挡我的道的?” “没有人,我们只不过是在路上看到你骑车很嚣张,所以想刁难刁难你。” “嗯,这个理由真好,你猜我信不信?” “真的,不是我们找的理由……” “闭嘴!” 从他们喊出自己的名字那一刻起,他就确定这两人是受人指使。 既然是有幕后指使人,那么他就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你们如果不愿意说出来,那也行,这个东西我就抛了。” 丁易辰手中拿着车钥匙,高高地举起手,做出一副准备朝远处路肩外的海里扔去的姿势。 “哎!别,我说,我说……” 司机以为他真要扔,吓得嘴唇都哆嗦了。 “不许说!”他的同伴阻止道。 “你不让他说?为什么?” 丁易辰看向他。 “不为什么,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就是受人指使,但是你休想知道指使我们的人是谁!” 那人高扬着下巴,头歪到一边。 “你们不说?好,不说也行。” 他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来,快速抬起腿朝司机的脸上踢去。 “呕……” 司机的脸被踢得右转过去。 下巴仿佛要碎了一般,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用手捂住腮帮子想揉一揉,才发现下巴已经被踢得脱臼了。 同伴见状,挥舞着拳头大叫着冲向丁易辰。 丁易辰灵活地转身,同时伸手扣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使劲儿一抓。 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胳膊脱臼了。 又一声“哎哟”,脚趾部位被丁易辰狠狠地踩了一脚。 上下的疼痛令他脸色惨白,疼的再也无力反抗。 “好汉,英雄,兄弟,你你、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那两人惊恐地问道。 在接到开货车阻拦丁易辰的消息时,他们除了知道一个名字之外,还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是做什么吃的。 这一交手,怎么感觉对方像个练把式? “你们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是是,哦不是不是,我们……” 两个人支支吾吾的,想知道,但又不敢承认,生怕惹得眼前这位活阎王不高兴。 “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很简单,说出是谁指使你们来挡我道就行。” “是、是一位叫李老二的人让我们来的。” “李老二?这是什么人?” 丁易辰在南城的时间也不短,因为工作的原因跑遍了整个南城,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李老二这号人物。 这名字听着更像是一个外号。 “他的大名就叫做李老二,据说他是陈家森老板的手下。” “陈家森又是谁?” 丁易辰越来越好奇,今天真是怪事连连。 先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路别车,最终在弯道上把他逼停。 接着又是李老二,又是陈家森,这俩又是什么关系? “兄弟,你竟然连陈家森都不懂?”司机很纳闷。 像是看稀奇动物一般看着丁易辰。 “天下这么多人,我不知道某一个人不是很正常吗?”丁易辰疑惑道。 “不不,兄弟,不知道谁都可以,但如果是不知道陈家森,这问题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真的假的?” 他觉得这一定是这两个家伙想要脱身而编出的诡计。 “真的,我们还哪儿敢骗你啊!” “那行,我暂时相信你们,你们就简单说说这个人吧。” “陈家森吗?还是李老二?”司机的同伴问道。 “说陈家森吧,这是个什么人?” 他本来想先问李老二是什么人,但是现在看来,既然李老二是帮陈家森做事,那么就直接了解这个陈家森更好。 “陈家森,人称森爷,这人相当低调,也相当神秘……” 司机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看同伴,一脸为难之色。 丁易辰知道,他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下去。 “继续说。”他催促道。 “他、他也是个非常可怕的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知道他的人也仅仅只是听过这个名字。” “然后呢?” “然后,据说他富可敌国,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有哪些产业。” 司机的同伴插嘴道:“但是,到处的产业又都是他的。” “噗!”丁易辰笑了出来。 笑得眼前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你们该不是编造这么个人来欺骗我的吧?” “不不,真的不是我们编造的,更没有想欺骗你。” 两人同时摆手否认。 “那你们知道要如何能见到这位森爷吗?”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说句实话,要不是李老二有是这事要派给我们,我们连李老二都难见到。” “对了,那你们说说李老二是什么人,这总可以的吧?” 司机讨好道:“这个李老二是南城的一个地痞头子,曾经想投靠胡海奎,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成了森爷的人。” “哦?为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只知道他不仅是森爷的人,而且还是森爷最信任的人,经常帮森爷做事,他见过森爷。” “在哪里能找到这个李老二?” “他最近不在南城。” “那他是怎么派任务给你们的?” “他打电话给我们。” 丁易辰沉思了十几秒,抬头问道:“森爷和李老二,跟文道德文爷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关系。” “对,他们和文爷不可能有关系。” 俩人争着抢答。 他们的回答更令丁易辰大惑不解。 文道德电话里催他到文家的语气非常急切,可明明文道德最近并不在南城。 他却打电话给自己,让他火速赶到文家去见他。 单是这一点,就令他难以理解。 他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他们和文爷没有关系?” 第242章 意想不到 “因为,据说森爷和文爷有很深的过节。” 司机摸着后脑勺说道。 这情形就像是害怕回答得令丁易辰不满意时,丁易辰会掼他的后脑勺子。 “对对,而且是那种解不开的死结。” 司机的同伴也连忙抢着说道。 “噢。”这么看来,陈家森和文道德还真是没什么关系。 但是,丁易辰立即又想得到了。 没有好的关系,不代表没有坏的关系。 没有交情,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无仇。 这么一想,丁易辰顿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只要文道德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家森没有关系,那么他今天被人半道上阻拦的事,文道德一定会大发雷霆。 这样,他丁易辰也就无需对那什么,所谓的神秘森爷有什么可顾虑的。 “行了,你们去开你们的车走吧,我也要走了。” 丁易辰跨上自己的摩托车,正要发动,手就被司机和他的同伴给抓住了。 “丁易辰,你要去哪里?”他们紧张地问。 “你们问得可真是奇怪,我这不是要赶回去吃饭吗?” “噢,那就好。” 俩人的手都松开了。 “你们是怕我去找李老二?还是怕我去找陈家森?” “都、都怕。” “哈哈哈!放心,我没那闲工夫,只要他不再派人找我麻烦就行。” 说完,摩托车“吼吼”两声,留下一股浓烟绝尘而去。 司机和同伴看呆了。 “你说,森爷要咱们俩阻拦这个人,仅仅只是害怕他去文爷家吗?” “绝对不是,不过咱们别管那么多了,小心惹麻烦。” “好吧,咱们也走吧。” ……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文家别墅门前。 管家出来开的门。 一见又是他,脸上便没有太多的表情。 “管家大叔,文爷回来了?” 丁易辰见是他开门,便礼貌地问道。 “回来了,文爷正在书房生闷气,你可得小心着点。” 实际上,他说生闷气还是有点儿保守了。 说正在书房发大火一点儿也不为过。 此时的文道德正站在书房的窗户边看着外面。 丁易辰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便轻轻推开了门走进去。 “文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走到文道德的身后问道。 文道德转过身,看着他表情淡漠地说道:“你迟到了一个多小时。” “文爷,我在路上遇到阻拦。” “什么意思?”文道德眯起双眼。 “就在您家这附近的一处大弯处,我被一辆货车逼停,因此才耽搁到这会儿赶来。” “货车?什么样的货车?” 丁易辰大概地跟他描述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 当他说到“李老二”和“陈家森”二人的名字时,文道德的脸黑得很难看。 许久,他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事儿,真是没想到,他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 “文爷,这个陈家森到底是什么人?” 丁易辰听出他认识陈家森,心中有一丝丝的雀跃。 “他……是我的一位故人,但是后来我们两家不再往来,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那他是传说中的那样吗?” “算是吧,我对他的事也不感兴趣,所以没有去关注他过得好坏。” 他的这番话,更令丁易辰对文家和陈家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文爷,您和他之间是有不可调和的事?” “这得问他了,这个人就是莫名其妙,我说他连活着都是莫名其妙!” 文道德突然发起怒来。 这种失控的情形,丁易辰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他的心目中,文道德虽然是道上的人,但是却始终是一个很有涵养的绅士。 他几乎没有太多的情绪,更不会动怒。 因为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是值得他动怒的。 就连宝贝儿子文武被胡海奎指使人撞成了植物人,他都没有如此动怒过。 他善于把怒火和仇恨埋在心里,就连报复仇人都是在谈笑间完成。 文道德语气缓和了下来,拉着丁易辰的手,“小丁啊,你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两人走到一个书柜前。 文道德当着丁易辰的面,在书柜上抹了一把,不知道触动了哪个开关。 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响动,书柜正在慢慢地移动。 等书柜移开之后,丁易辰才发现,书柜的后面竟然是一扇暗门。 文道德打开门,并且按了门边的一个按钮。 那道暗门的里面亮起了灯。 原来,那里面竟然是个密室。 “来,进来吧。” 文道德先走进去,一边招呼丁易辰跟进去。 密室里,简直就是一个宝库。 唐三彩、青花瓷、汝窑的瓷器等等,摆满了墙角的一个大柜子。 其他几面墙也是一样的大柜子,摆放着各种字画和书籍。 文道德打开书柜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 “给,你仔细看看,熟悉吗?” “文爷,这是什么照片?” 丁易辰双手接了过来。 “这是两张老旧照片,拿出去看吧。”文道德走出密室。 他在书房的大书桌后坐下,并且示意丁易辰也坐。 丁易辰把两张照片打开,是两张已经泛黄的黑白老照片。 当他仔细看时,顿时愣住了。 照片虽然泛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模糊,但是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家那尊坐佛的照片。 他抬头看向文道德,“文爷,这是从哪里……” “是不是有些眼熟?” 文道德不动声色,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是,只是……您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好,那我再给你看一张不泛黄的,画面更清晰。” 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彩色的照片。 丁易辰接过来,还没认真看就震惊了。 “文爷,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在哪里拍摄的?谁拍的?” 对于他的三连问,文道德只是微微地一笑。 “我今天打电话叫你来,就是想请你帮我辨认一下,这张彩色照片上的老物件,是不是这两张黑白照上面的东西?” “是。”丁易辰内心有些激动。 自己家的坐佛竟然被人拍了照都不知道。 “文爷,这两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他指着那两张泛黄的老照片问。 “这两张照片,一张是坐佛的正面,一张是坐佛的侧面,你能确定和那张彩照上的是一样的?” “是,我能确定是。” 丁易辰抖了抖手中的照片,“文爷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 “……” “小丁啊,你是不是知道这尊坐佛在哪里?” “文爷,您以前不知道坐佛的下落?” 他没有回答文道德,而是反问他。 胡海奎曾经那么兴师动众,让手下赶往夏城去盗取这尊坐佛。 文道德消息灵通,会不知道这事儿? “嗯,我至今不知道这尊坐佛的下落。” “那这张彩照是什么人拍的文爷知道吗?” 这是最令丁易辰震惊和后怕的。 看起来彩色照片的拍摄时间并不久,起码就在这近三四年之内。 并且,照片上的背景正是丁家大夫第的厅堂。 坐佛放在厅堂里那张八仙桌上拍的。 什么人能让母亲搬出坐佛拍下这张照片? “什么人拍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尊坐佛的主人是谁。” 文道德微笑着对他说。 “是谁?” 丁易辰以为他会说是自己的母亲柳月如。 但是没想到。 下一秒,文道德就说出了一个更加令他震惊的名字。 陈家森! 第243章 一模一样 “文爷,您没说错吧?” 丁易辰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从小到大就知道坐佛是自己家的,并且是祖传之物。 怎么今天竟然听到另外一个说法? 他们老丁家那尊祖传的坐佛竟然是陈家森的? “没有说错,那尊坐佛是陈家的祖宗在朝廷为官时,皇帝赏赐的,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件事我从小就听说过。” “什么……” 丁易辰呆住了。 如果那尊坐佛在陈家森家有几百年的历史,那么则说明他真有可能是坐佛的主人。 可是,从小他就知道,那尊坐佛从老丁家的祖上起就有的。 后来海叔又说了另外一个版本,说那是母亲的陪嫁之物,是外公家祖传下来的。 如今这已经是三个版本,那么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呢? 他既相信是老丁家的祖传之物,也相信海叔说的是母亲的陪嫁。 但是文爷也不像是在撒谎。 这到底该信谁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文道德见丁易辰这副表情,误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丁易辰想了想,问道:“文爷,这尊坐佛是不是有两尊一模一样的?” “不,只有这一尊。” 文道德指着照片说道。 “……” 丁易辰为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从认识文道德以来,这老爷子对自己的帮助他都铭记在心。 虽然道上传说文道德如何杀人不眨眼,但是他认识的文爷不仅随和,而且心胸宽广。 完全不像是那种混道的野蛮人。 他下定决心说道:“文爷,您看这张彩照里的背景,就是我家大夫第的正厅。” “什么?这就是你家大夫第的内部大厅?” “是的,这张是黄花梨八仙桌。” 文道德瞪大了眼睛,他重新拿起照片仔细地瞧了又瞧。 “哎呀呀,难怪我说这背景里的陈设怎么这么奢华呢,古香古色啊,原来这里面就是你家古宅子的一景?” “是。” 文道德对照片里的摆设赞不绝口。 突然,他抬起头看向丁易辰。 “这尊坐佛是你家的?” “或者说这尊坐佛现在就在你家?” 他这才回过神来,盯着丁易辰的眼睛追问。 丁易辰点点头,坦然道:“文爷,不瞒您说,这尊坐佛就是我家的。” “它现在在哪里?还在你家古宅?” “不,不在我家古宅,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他自然是不能让对方知道坐佛目前已经在南城。 “既然藏在你们家的古宅子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文爷,我来到南城也不少时间,我母亲一个人在老家,她也害怕这尊宝贝弄丢了,所以她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还藏在你们家?” “不,我母亲做事儿特别小心,我父亲过世后家里的叔伯们觊觎我家老房子,经常会去搜家,所以我母亲把坐佛藏到外面去了。” “那你母亲没有告诉你藏在哪里?” “没有,她还没来得及说就……” 丁易辰的脸上满是哀伤。 文道德见他这样,他相信了。 “那你母亲……” “我妈已经过世了,是被胡海奎派人给……” “什么?” 文道德这才想起来,丁易辰的母亲是被胡海奎派人给弄死了。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么说来,胡海奎知道你的母亲手上有坐佛?” “大概是,因此他才几次三番派人害我母亲。” “我明白了。” 胡海奎都加入进来了,并且还不惜杀人。 可见那老胖子也盯上了那尊坐佛。 “文爷,您这些照片能借我用用吗?” “彩色这张可以给你,另外两张是满清时期的老照片,我就……” “文爷,我明白,我只要这张就好。” 丁易辰拿起彩色照片说道。 他明白文道德对那两张黑白照片的重视程度,能够藏在密室里的,都不是等闲物件儿。 他把照片收好,用一张报纸包起来,放进公文包里。 “对了文爷,您今天喊我来是……” “就是让你看照片。”文道德也没有隐瞒。 “明白了,文爷,那我就先回去了,您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好,让管家送送你。” 这回管家没有再摆一副臭脸,微笑着把他送出大门。 并且还嘱咐他骑车慢着点儿等等。 回到和平巷的家中。 柳大海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板上抽烟。 “海叔,我回来了。”他边打招呼边关上了院门。 “哟,阿辰回来了。” 柳大海连忙把烟头往身边的花盆里掐,起身朝他走来。 “海叔,林雪雁呢?”他小声地问道。 “睡了,你说这女人要是没有正经活干,可不就吃了睡,睡了吃?” 丁易辰心中在偷笑。 海叔这不经意间,像是在数落自家的女人。 而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已经暴露了秘密。 “阿辰,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不用不用,海叔,我想去吃馄饨,您陪我去吃吧?” “好好好,我陪你去吃。” 丁易辰小时候想要吃什么,都拉着他去买。 此情此景,让柳大海想起了以前在夏城时的情形。 他乐呵呵地和丁易辰走出院子。 他指着路口对面的一家小吃店说:“咱们到那家去吃,那家的小馄饨比较好吃。” “海叔,我找您有事儿,咱们找家茶楼去说吧。” 家里有个林雪雁在,这种事还是回避她为好,柳大海自然懂的。 叔侄两个就近找了一家比较幽静的茶楼。 他们要了一个偏僻的小雅间,这里没有人经过,谈点什么隐秘的事最合适。 服务员送完茶具和茶叶后,帮他们关上了门。 柳大海一边泡着茶,一边问:“你找这么个安静的地方是要说什么?” 他也意识到丁易辰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海叔,我先给您看一件东西。” 丁易辰从包里把文道德给他的那张彩色照片拿了出来。 然后摊开外面包裹着的纸,把照片推到柳大海面前,“海叔,您看看这张照片。” “这是什么照片?” 柳大海把茶壶放下,双手拿起这张照片仔细瞧起来。 目光刚一触到照片,他的脸色就变了。 “阿辰,你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他的声音几近颤抖…… 第244章 坐佛来历 “是文爷给我的。” 丁易辰察觉到柳大海眼神当中的细微变化。 他直盯着对方,感觉海叔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文爷给你的?”柳大海诧异道。 “是的,但是我忘记问文爷这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丁易辰表面上假装不以为然。 实际上,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张照片时。 内心的那种震撼和莫名的惊惧感,却是那么的清晰和深刻。 那照片明显是经过母亲的同意才能拍摄完成。 母亲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家的人,没有人能瞒着他做成这件事。 一要母亲端出坐佛,二要母亲同意拍照。 否则,不可能有这张照片产生。 在他的印象中,能让母亲同意这么做的人,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 “文爷还说了什么?” “没说其他的,他似乎也知道得不多。” “噢。”柳大海愣了愣。 他又看了十几秒的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是姑奶奶请照相馆里的师傅到咱们家帮拍的。” “是我妈请人到家拍的?” “是,那天姑奶奶还是让我去照相馆叫的人。” “好端端的我妈拍这照片做什么?” 丁易辰的脑海里闪现过一种可能,那就是母亲是不是想请人鉴定? 他记得母亲曾经向人打听过,国内有哪些大的拍卖行。 母亲真有想拍卖掉这坐佛的想法? 不,不太可能! 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就知道母亲把这尊佛像看得非常重要,谁也不能碰一下,也不让任何人看。 他还是在每年一度吃年夜饭的时候,才看到母亲会庄重地请出这尊坐佛放在神龛上。 但是大年初二的下午,她又会把坐佛收起来,藏得无影无踪。 “海叔,我妈当时照这张照片是做什么?” 家里的老物件不少,不至于单单给一个坐佛拍照吧? 而且,按照夏城人的传统观念,是不可以对着佛像拍照的。 “这个……” 柳大海支吾着。 丁易辰看出来了一定有问题。 他锲而不舍地问道:“海叔,我妈都已经不在了,我是她的儿子,我有权知道当时的情况,请您告诉我,我妈为什么要请人拍这张照片?” “唉!”柳大海叹气道。 “那我就告诉你吧。” 丁易辰放下茶杯,静静地聆听起来。 “姑奶奶是想用这张照片来找一个人。” “找谁?我妈要找谁?” 他急切地问道。 “阿辰,我觉得你还是不必要追问得好。”柳大海难过地回答。 “海叔,我妈人如果还在,我一定不能追问,可是我妈已经不在了,有什么事应该由我这个做儿子的来承担,我想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柳大海也难住了。 姑奶奶的事他全知道。 可是要让她的儿子也知道,这……姑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 “阿辰,你容我再想想。” “行,那海叔现在就想,想好了就请您告诉我一声。” 他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 大有不告诉他,就不走的意思。 柳大海把心一横,说:“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 “好,海叔您说。” “姑奶奶年轻时认识一个外地的年轻人,当时要不是你外公反对,姑奶奶和他会是很美满的一对。” “海叔,您是说,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有谈过恋爱?” “对,那也是姑奶奶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爱情。” “唯一的一次爱情?您的意思是我妈和我爸之间没有爱情?” 不对啊,从小他就听叔伯们背后骂,说他父亲是被他母亲迷住了,才会娶她进门。 没有两情相悦,父亲为什么会不顾家里反对娶母亲呢? “你的外公强行把他们分开之后,就一手包办把姑奶奶嫁进了丁家。” “也就是说,我妈并不喜欢我爸?” “你爸是个好人,是一位难得的好人。” “那后来呢?这些跟我妈拍这张照片有什么关系?” 丁易辰以为是柳大海无意中把话题岔开了,连忙纠正过来。 “有,有关系,与姑奶奶相爱过的那个人也见过这尊坐佛,这尊坐佛实际上是老柳家祖宗传下来的,后来姑奶奶把这尊坐佛带进了丁家门。” “原来是这样,我小时候听到的这是丁家祖传之物……” “那是你还小,很多事情简单说又说不明白,陪嫁之物进了丁家的门,今后对你后代而言,可不就是丁家祖传之物?” “海叔要这么解读,那也有道理。” 丁易辰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 “可是这拍照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妈为什么要单独给坐佛拍照?” “这个事说起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柳大海叹息道。 “你父亲去世后,姑奶奶想找到那个人,可是世界这么大,上哪儿去找人?于是她就想了这个办法,把这尊坐佛拍成照片,登到报纸上去。” “还登过报?” 丁易辰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大海。 母亲这脑子,绝对的八百个想法的脑子啊。 竟然能想得出这种方式,跟登寻人启事没区别。 直接登寻人启事,容易被外公知道,更容易被丁家的人看见。 “是,照片登上报纸,什么文字都没写,只要那人看到报纸,就一定会知道是姑奶奶在找他。” “那后来呢?那人来找我妈了吗?” “没有,姑奶奶一直等一直等,都没能等到那人。” “那这张照片怎么会落到别人手中?” “大概是从姑奶奶手中流出去的,姑奶奶不仅登报,还冲洗了几十张照片出来,有类似那人口音的人,她就送一张,送出去许多。” 原来如此。 母亲的这个大胆想法其实也危险重重。 很容易招来盗窃之徒。 叔侄两人聊到这里,丁易辰总算是搞清楚了文道德手中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也知道了为什么他说坐佛的主人是那个叫陈家森的。 “海叔,我妈喜欢的那个人,是叫陈家森吧?”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文爷告诉我坐佛的主人叫陈家森,所以我猜测我妈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叫这个名字,是吧?” “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柳大海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他已经不在了?” 第245章 初恋情人 “对,不在了,早就死了。” 丁易辰沉默了下来。 他其实是不相信柳大海说的话的,但是此时又不得不相信。 海叔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这一点他是绝对放心的。 见海叔聊完母亲的过往,情绪明显地低落了许多,丁易辰连忙转移其他话题。 他接下来聊到了服装城项目的事。 以及聊到等承建商入驻、以及工地什么时候开工。 但是柳大海似乎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始终在回避服装城的每一个问题。 也能理解,海叔对这行也跟自己一样,完全就是个外行。 外行听到外行的话题,自然然是提不起兴趣的。 “海叔,等以后开工了,您是继续留在咱家服装店还是去服装城?” 他觉得这么问,柳大海准会感兴趣。 他内心是希望海叔将来能到服装城去,那样自己的身边又多了一个贴心的帮手。 自从母亲也去世后,海叔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了。 有海叔在身边,可以为他分担许多。 “我……现在咱们先不聊这个话题吧,以后再说。” “诶,海叔,现在聊也不早,时间过得很快的。” “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吧。” 柳大海的神情很不自然,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看他。 丁易辰内心很疑惑。 自从自己中标后,海叔可是最最开心的人了。 为了他的事业忙前忙后,可以拉下脸去求人,甚至磕头下跪都在所不惜。 可是这两天过来,他明显地感觉到海叔似乎很不愿意提到那个项目的话题,总是在有意无意间回避。 难道是海叔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忙碌而疏忽了对海叔的关心,正好趁着今天喝茶这功夫好好问问。 “海叔,您这两天怎么了?我看您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小心地试探道。 “没有,我哪里会心情不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开心的嘛。”柳大海笑了起来。 可是丁易辰发现了,海叔今天这笑容并没有往常那么爽朗,眼神中尽是苦涩。 不对,他一定是遇到事了。 既然不是与自己有关的事,那就是和林雪雁有关? 受她骚扰之苦?烦她? 林雪雁那女人,以前混迹夜场的时候的确是作风随便,放浪轻浮。 像海叔这么正派的中年男人是不可能看得习惯的。 但是,自从他们叔侄两个把她从鬼门关救回来之后,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得勤快了,肯做家务了。 最主要的是还变得讲道理、懂人情世故。 不像以前跟在胡海奎身边的时候那么无理取闹、挥霍成性。 甚至,不要脸。 “海叔,是不是林雪雁惹得您不开心?如果是的话我会想办法把她送走。” “不不,不是她,她这个人吧,还是很不错的。” 柳大海说到林雪雁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了光。 跟刚才的表情完全判若两人。 这些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细心的丁易辰。 “海叔,您也觉得她还不错?” “可不是嘛,这姑娘虽然已经干过那些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觉得她挺好,是个好女人。” 他仿佛忘记丁易辰的身份。 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当叔叔的,竟然无意中在侄子面前津津有味地谈论起了女人。 “她是改变了许多,希望她能一直这么下去,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丁易辰说道。 “这个……就看她自己了,或许她有喜欢的人呢。” 柳大海说出这话,顿觉不够完整,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有人喜欢她,而她自己却不知道。” “海叔?”丁易辰听出来了。 “啊?噢噢,我是说,像他长得那么漂亮的姑娘,如果人变好了,肯定会有不少男人喜欢的。” 刘大海尴尬地解释,脸也滚烫起来。 “海叔,您的脸都红了,您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你小子可别瞎逗乐,这话可开不得玩笑,被人家小姑娘听见了还真误会就麻烦大了。” “海叔害羞了?”丁易辰心中已经了然。 “海叔,林雪雁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年龄不小了。” “她有三十岁了?” “嗯,海叔才四十多岁,也只比她大十几岁而已,我爸也比我妈大十五岁吧?” “是,当年姑奶奶说年龄大的男人会疼人。” “林雪雁可能也是像我妈这么想的。” 柳大海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臭小子,一会儿回家后可别瞎说,让人听见误会了可不好。” “我知道,不过我发现,海叔现在已经开始为林雪雁着想了?” “没有的事,海叔这辈子只盼望你有出息就好,其他事不考虑。” “海叔,从小就听别人说是我和妈妈耽误了您,您如果终生不娶,我和妈妈就成罪人了。” 丁易辰心中一阵难过。 他曾经想过,等自己事业走上正轨后,一定要帮海叔物色一个好女人。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那就随缘吧。” 柳大海连忙安慰道。 他看了看茶壶,一泡茶已经淡了,他指着窗外说:“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好,走。” 丁易辰连忙起身去结账。 两人回到家中。 林雪雁已经睡醒了,正慵懒地坐在屋檐下的椅子上。 见他们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回来了?你们刚才都上哪儿去了?” “我和阿辰去外面走了走,你怎么坐在这儿?” “刚睡醒,在屋里太闷了,所以坐出来透透气儿。” 晚饭的时候,柳大海心不在焉。 无论丁易辰说什么,他都没有表情。 林雪雁也发现了他的反常,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手臂,“你怎么发呆呢?” “噢,我、我没有发呆。” “好吧,就当你没有,快吃吧,我们都吃好了。” 她的语气带着埋怨,又带着关心。 刘大海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他边吃还边交代:“对了,我要和你们说一件事,明天我要出趟门,去看望一个朋友。” “海叔,您去哪里看望朋友?我送您去。” “不用不用,我朋友住得远,我恐怕得去两天一个来回。” “要去外地?”林雪雁有些不舍。 要是没有柳大海在家的日子,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度日如年。 “对,去外地,但是你们放心,我会很快回来。” “你……不去不行吗?” 林雪雁已经不避开丁易辰了。 当着他的面直接这么问道…… 第246章 去赶飞机 “我……这一趟我是必须要去的。” 柳大海的态度很坚决。 丁易辰意识到海叔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海叔,您来一下。”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柳大海跟了进来,并且把门关上。 站在外面的林雪雁也很识趣,她走进厨房去准备下一顿的饭菜。 “海叔,您坐下说。” 丁易辰拉过一把椅子给柳大海坐下。 “阿辰,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有任何困难你都要告诉海叔,海叔会帮你。” “海叔,我知道。” 他的鼻子有些酸涩。 从小到大,海叔都像父亲一样疼爱着他。 为了他们丁家,海叔把自己的青春都耗进来了。 “我不在家的时候,林雪雁如果有什么任性的地方,你一定要让着她点儿,她也是个不容易的人。” 柳大海突然说到林雪雁。 这让丁易辰有些惊讶,这是柳大海第一次这么直白地维护起一个女人来。 他原本想问柳大海对林雪雁是不是有意思。 但是转而一想,他是晚辈,这么直接地问显得很唐突。 还是等以后柳大海自己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 他又言归正传,“海叔,您是要去哪里?” “阿辰,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办我的事。” “那……海叔您一定要快去快回。” “好,我明天动身最晚后天晚上之前我就回来,快的话我明天晚上就回来了。” 丁易辰还想问那是去哪里,但是想到海叔固执的脾气,问也是白搭。 他打开自己的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沓的钱交给柳大海。 “海叔,您不愿意告诉我去的地方也行,那这些钱您一定要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阿辰,海叔自己有钱,你正在创业阶段,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钱你自己留着。” “海叔,如果您不收下这钱,那我就跟您一块儿去!” 丁易辰态度很坚决。 柳大海只好收下钱,“那我就先收着,回来剩多少再还给你。” “海叔,您如果还当我是您的侄儿,在这事儿上您就别跟我计较,让您带去花您就带去花就是。” “好,我收下我收下。” 柳大海很欣慰,自己看着长大的这个小子,终于是长大了。 这孩子不仅善良、孝敬长辈,还有担当。 这样的孩子,将来必定是有出息的。 到那一天,姑奶奶在天有灵也该感到高兴了。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柳大海就悄悄起床了。 他想趁着,林雪雁和丁易辰两个人都还没起床的时候出门。 林雪雁平时不到九点都不起来,这可能是她以前长期在夜场上班养成的习惯。 每天都是晚睡晚起。 而丁易辰则是七点钟准时起床。 他正好趁着这两人都没有醒的时候离开。 走出来关上院门,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哟!这不是海叔吗?” 刚走到巷子口,迎面走过来提着油条和豆浆的巫齐,他认出了柳大海。 立马就满脸堆笑,并伸出一只手。 见对方如此热情,柳大海也伸出手和他握手。 “巫齐啊,你这么早就出来买早餐?” “是的海叔,我家杨花每天早上要去上班,你这是要去赶火车吗?” 巫齐见柳大海提着一个帆布提包,看着像是要归乡的样子。 “去赶飞机。” “赶飞机为什么要这么一大早?飞去哪儿啊这么早的飞机?” 巫齐自从以伤病为由暂时脱离了胡海奎之后,整个人也变了,变得待人接物谦恭有礼。 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因为杨花而改变。 看着这个和阿辰认识的孩子也能改邪归正,柳大海也没来由地感到欢喜。 他就喜欢看到每个孩子都这么蓬勃向上。 希望阿辰接触到的人都是热情、善良、阳光的。 “嘿嘿,去该去的地方。”“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一会儿早餐凉了不好吃了。” 柳大海幽默地一笑,掩饰了自己不想说的尴尬。 并且笑呵呵地回头朝巫齐挥了挥手准备走。 “哎哎海叔,你等会儿。” “巫齐啊,你还有什么事?要不就等回来再说?” “不不,海叔,就一件事,我听说阿辰中标的那项目快要黄了?” 巫齐也是快人快语。 “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快黄了?好着呢。” 柳大海当即黑起了脸。 他的脑海里在迅速地思考着,这小子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自己这两天想方设法不隐瞒的事,他竟然知道了? “海叔,你还不知道这事?” 巫齐没有看出他的意思,继续好心地说着。 柳大海干脆先不走了,停下来认真地问道:“巫齐,你听谁说的?” “我听奎爷手下的哥们儿说的。” “说的什么?” “好像是奎爷和高层开会时说的,我那哥们儿当时也在场,他回头就打电话告诉我了。” “胡海奎为什么开会说这事儿?” “听说,他就是特意为这事开的会。” “哦?” “奎爷的意思,好像是那份合同中一个什么条款出了问题,但是丁易辰却没有看出来。” “我也看过合同,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律师也看过了。” 柳大海已经知道合同的问题,但是他假装不知,想知道胡海奎那边有什么消息。 “这是古明飞等人搞得鬼,他们不可能让一个外地来的小子这么顺利就拿到这个大项目。” 和自己的猜测没错,柳大海沉住气,“你继续说。” “其中那条明面上看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是咬文嚼字较真问题就很模糊,让人有空子可钻,合同就会无效。” “律师都说了没问题。” 这就是柳大海不能理解的地方。 如果说他和丁易辰是外行看不明白,那么,难道律师也不懂吗? “呵呵……”巫齐冷笑一声。 “海叔,南城的水远比你们想象的深还浑浊。” “怎么说?” “你们就没有想过,律师会不会是人家收买的?或者故意安排的?” 刘大海吃了一惊。 他只知道合同有点问题,说是合同不严谨,有多家资本正盯着这个项目想要争夺。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律师是别人的人,说准确点儿,律师是竞争对手的人。 他突然更加心疼起丁易辰来,这孩子到此时还蒙在鼓里呢。 “巫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海叔,言重了,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巫齐再王八蛋也绝对不食言。” 第247章 又见面了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很感激了。” 柳大海有些欣慰,但还是有些迟疑,说话也显得吞吞吐吐的。 反倒是巫齐更加热心起来。 “海叔,你尽管说,什么事?” “我这会儿真的要赶时间外出一趟,那我就简单说一下,你千万别把项目的事告诉阿辰。” “什么?丁易辰自己都还不知道?” 这事让巫齐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事件,丁易辰这个最直接的当事人竟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事全部被柳大海给挡住了。 “对,我这两天都想尽一切办法在瞒着他。” 巫齐有些了然,“原来是这样,海叔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守口如瓶,绝不会从我这儿透露出去。” “谢了,孩子,那我先走了。” 柳大海感动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哎!海叔,你这到底是要上哪儿去啊?” “你就先别问了,回去吧!” 柳大海转身匆匆朝大街的对面走去。 这把巫齐给愣在了原地,他根本不知道这位奇怪的大叔,出个门为什么还不肯说实话。 他看着柳大海越走越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香港启德机场。 柳大海走出老远,才停在路边等候出租车。 他之所以不在出机场的第一时间拦车,就是想给自己这一段路的时间,来思考一些问题。 他相信自己一落地,那人就已经知道他来到了香港。 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在公用电话亭打通电话的时候,对方一接起就直呼他的名字,“柳大海,你还是来了”。 “是,我今天又来找你了。” “行吧,那就……咱俩还是见了面再说吧。” 对方的态度极其冷淡,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柳大海拿着话筒愣神了好一会儿,心知这趟香港之行不会太顺利。 但是既然来了,他已经没有退路。 只希望那人会念在旧情的份上,能够对他们网开一面。 …… 面具人放下电话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许久。 身边的秘书及助理们都不敢打扰,一个一个悄悄地退了出去。 直到一小时后。 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进来,面具人也依旧没有察觉到。 身边的光头不耐烦道:“大哥,这是谁来了?” “柳大海来了。” “大哥要见他?” 光头和平头都感觉异常惊讶。 “嗯,人家既然都来了,那就见见吧。” “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别见的为好,你想想,当初那女人移情别恋嫁给他人的时候,这柳大海怎么就没有替大哥阻拦她?” “对,我也赞同老三的意见,不见!” 面具人懒洋洋道:“可是现在人家来都来了……” “要不,我和老三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做了?” “不,让他来,我倒要看看,他这次还有什么话可说。” 三人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面具人停下来看着门,“老二,你去看看谁来了。” “好。”老二立即起身。 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风尘仆仆的柳大海。 他微笑着问道:“兄弟,请问一下……” “你就是柳大海吧?” 不等柳大海问完,平头老二便直接问道。 “是的。” “进来吧,我们大哥等你多时了。” “好好,谢谢啊!” 平头老二没有理会,径直走进来坐在原先的座位上,冷眼看着跟随进来的柳大海。 几个人就这么我看着你,你看着我。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柳大海站在沙发旁,没有人叫他坐下,他也就这么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具人。 “咳咳!” 许久,面具人干咳一声。 他才慢慢悠悠底抬起头,看着柳大海说道:“大海啊,你来了。” “嗯,我在你这儿已经站了有小二十分钟了,没打搅你吧?” 语气中饱含着嘲讽。 “坐!” “你们怎么不请贵客坐啊?” 面具人看着老二老三说道。 那两人这才挪了挪屁股,嘴里还“哼”的一声,相当不欢迎的态度。 “行了,你们两个先去忙你们的吧,我和大海有话要说……” “大哥,既然是你的客人,那我们哥俩在这儿听听也无妨吧?” “对对,大哥,我和二哥不说话,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就只是听听。” “出去!” 面具人语气生硬了起来。 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连忙你推我,我推你,走出办公室。 空间瞬间就显得大了起来,也安静了许多。 。柳大海在面具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嗯,你说。” “南城服装城这两天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家阿辰暂时还并不知情,我一直在瞒着他,他到今天还以为中标后就稳了。” “我暗示过你,只要我让他稳,他就一定稳,我让他不稳,他就一定不稳。” “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我想做什么你柳大海还不清楚吗?” 面具人的声音近乎咬牙切齿。 语气中的威胁意味也相当明显,这点柳大海是知道的。 他看着面具人疑惑地问道:“我明白了,你现在是想自己做?” “那是自然,我的一个亿不能打了水漂!” “你不能不讲道理,你的一个亿当初是我向你借的,我们会还给你!” “还?你柳大海自己想想,你和那穷小子拿什么还?” “你一定要这么把事情做绝吗?” 柳大海直视着他,丝毫不畏惧对方的势力。 面具人也直视着柳大海,“对,我就是要把事情做绝,那又如何?” “你信不信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后悔?我后悔什么?我只后悔不应该为了让她满意而对一个野种包容!” “阿辰不是野种!” “我说他是,他就是!那小子是她与姓丁的生的,对于我来说,那就是野种!” “他不是……” 柳大海没有说下去。 他刚才冲动之下,差点儿说漏了嘴。 他答应过姑奶奶,任何时候都不许说出事情的真相来。 他知道,柳月如在报恩,报丁家的恩。 “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过来找你借钱的时候,承诺过你,两年内告诉你一件大事?” 第248章 至今未娶 “那是你给老子画的饼,两年内,哼!” 面具人把手中的茶杯往茶几上用力一顿。 “我说到做到,两年内一定告诉你一件大事,并且是一件大喜事!” “大喜事?她活过来了?” 柳大海无奈地摇摇头,“那没有,不是这个事。” “不是这个事,那就没有必要说了。” 他只接受柳月如活过来这一件事,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年,你们之间有过误会,一个小误会导致俩人的命运从此就……” “柳大海,我和她之间并没有误会,我至今对她始终如一。” “那你为什么招呼都不打就娶了别的女人?” “你说什么?”面具人突然看了过来。 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凌厉地直视着柳大海的眼睛。 柳大海明显地感觉到了两道寒意。 但他还是表情依旧地回答道:“我说,当年你娶别人的时候,考虑过她和……吗?” 他又差点儿说漏了嘴。 “是谁告诉你我娶了别人?” 面具人突然暴怒起来。 “是你的母亲,那年夏天我陪着她来找你的时候,你的母亲把我们挡在门外,说你已经结婚,让她不要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什么?” 面具人正想伸手拿茶杯,听到这里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再次看向柳大海,“你们,当时见着我的母亲了?” “见着了,你的母亲为我们开的门,但是没让我们进门,月如被羞辱后痛不欲生,是我扶着她回去了。” “嗨……” 面具人一拳砸在沙发扶手上。 二十多年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过这种事。 自己的母亲竟然从中干涉过他的婚事。 这要是换个人对他说,他是铁定不会相信的。 但是,此刻柳大海说出来,他相信。 不仅仅是因为柳大海不会骗人,更因为柳月如那倔强的性子,的确有可能是遭受过这种打击才与自己决裂。 他的头低了下来,“你今天不说,我不知道她来找过我。” 俩人沉默了下来。 “所以,她回去之后就很快嫁给了姓丁的那家了?”许久,他抬起头反问道。 柳大海点点头。 “是的,她当时如果不赶紧嫁人,就……” “就怎么了?” “她父亲就会以死相逼。”柳大海赶紧改口道。 面具人难过地看着茶几上的茶杯。 她的父亲,还有自己的母亲,都是最爱儿女的人,却又都是影响儿女幸福的人。 世间的爱,竟然是如此的矛盾。 “大海,我至今未娶。” 他觉得有必要说出来,虽然她已经听不见了。 但是眼前的柳大海,是她敬重的兄长,说给他听,就感觉是说给她听一样。 “什么?你你、你至今未娶?” 柳大海瞪圆着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的母亲不是说你已经娶了妻?” “可能是我母亲,为了让月如离开我而编的理由吧。”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柳大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总不能指责人家母亲吧。 好歹人家也是长辈,操心儿女的事也无可厚非。 “这也是老天爷对我不信任月如的惩罚吧,让我至今无妻无子。” “那你……知道她嫁人生子后,你为什么不娶一房媳妇生自己的孩子?” “我、我后来也就不想娶了。” “你是为了月如才不娶的吗?” 柳大海看向他,直盯着面具上露出的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不是。”他实话实说。 “那、那是为什么?” 既然不是为了柳月如而终身不娶,那一定总有更大的原因吧? 面具人又看了柳大海好一会儿,随后叹息一声。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他低下头抬起双手,缓缓地取下了面具。 “你……” 饶是胆大的柳大海看了之后也倒吸了一口气。 这张脸,用面目可憎来形容绝不为过。 难怪他要时刻戴着面具。 “大海,你那么胆大的人,你也害怕了吧?” “我再让你看……” 面具人接着又开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一颗、两颗,从脖子到前胸情况和脸上比,有过之无不及。 “不不,你别再解了,我能想象得到。” 柳大海颤声阻止。 他知道,像对方这情况,每解一颗纽扣,心里的伤口就撕裂得多一点儿。 面具解第二颗纽扣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是全身都这样了? 面具人的脸和嘴角极其别扭地拉扯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笑。 要是没看到这张极度扭曲的脸,会以为他笑得很轻松。 可是谁能想到。 他发出这声轻松的笑时,面部和嘴角要配合好是多么的艰难。 柳大海心中的愤怒消失了,在他取下面具的那一刻就已经烟消云散。 “你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了。” 他重新扣好纽扣,戴上面具。 “那……其实会有情投意合的女子不会在意的。” 柳大海感觉自己都词穷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对方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定能找到与自己相伴的人。 面具人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说:“咱哥俩之间无需隐瞒,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废了,不可能有后代,所以就不害别人了吧。” 这句话听着令柳大海倍觉心酸。 这才是他终身不娶的原因吧?不想霍霍其他女子。 因此,他哪怕富可敌国,这些年也就一个人这么过着。 与此同时。 远在南城的赵一赶到恒福彩印公司,匆匆找到了张小鹏。 他一见到张小鹏出来,焦急地问道:“小鹏,你赶紧给我们老板打电话,服装城出事了!”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张小鹏见他行色匆匆,脸色灰暗很难看。 便连忙指着厂里说道:“你快进来,咱们先到我办公室去打电话!” 两人上了楼。 张小鹏没有急于拨打电话,而是让他坐下来,倒了一杯水给他,“你喝点儿水,慢慢说。” “是这样的小鹏,服装城的中标人不是丁总吗?” “是啊,怎么了?” 张小鹏不以为然。 丁易辰中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但是这其中好像有不少复杂的事,还有一些合同条款恐怕连丁总本人都没有认真看明白。” “什么条款?说的是什么?” “细节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服装城项目很有可能要落入他人之手,丁总会懂,只要找到丁总和他一说,他肯定懂的。” 张小鹏急了,“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问问情况……” 第249章 得知真相 丁易辰此时正在巫齐和杨花的家。 他一早醒来发现海叔已经出发了,门上夹了一张纸条,说他外出。 等他随便煮了一碗面吃完,巫齐这个不速之客就来敲门来了。 说是他家的电路坏了,请丁易辰去帮忙维修一下。 他大概是从杨花那里听说的,知道丁易辰在恒福彩印厂的时候,不仅跑业务,还业余时间跟厂里的电工师傅学过。 丁易辰是个热心肠的人,一听人家需要帮忙,就跟着来到和平巷16号巫齐他们的家。 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维修电路。 而是整个电路都已经烂的烂,缺的缺,全都需要更换新的。 由于巫齐不方便外出,怕被胡海奎的人撞见。 于是,丁易辰又骑上摩托车出去帮巫齐买电线等配件。 这么一来,他的一整个上午都耗在了巫齐这里。 经过他重新拉线,几间屋子的电路全都更换了新的电路。 “巫齐,这些你收起来,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上。” 他收拾好剩余的材料,交给巫齐保管好,以防以后需要用到。 他走到院子里的水池旁洗干净手,背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巫齐连忙拦住他,“哎哎丁易辰,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上班去啊,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一个上午被耗在这里,他心中也没有半点怨言。 但是也不能自己的工作连过问都不去过问吧? “什么事这么着急?” “我得去一趟服装城那边,眼看着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就要开工奠基了。” 他说得眉飞色舞。 巫齐看了眼神有些闪烁。 他拉着丁易辰的胳膊,“走,到屋里先坐一坐,这都已经中午了,你就算这会儿赶过去,工地上的人也都吃饭去了吧?” “就中午了?”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时间不对,便笑道:“行,那我就下午再去。” “对了,先吃饭嘛,要去也下午再说。” “那我也不能在你们家吃饭,我得回去了。”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做饭吃饭,就在我这儿吃了再回去午休一下。” 丁易辰见他极力挽留自己,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是巫齐故意“缠住”他,不让他出和平巷。 早晨柳大海那么交代他之后,他觉得柳大海一定是去办与那项目有关的事。 因此他突发奇想,觉得自己应该拖住丁易辰,不能让他到工地那边去。 只要拖延到柳大海回来,他就算是对柳大海实现诺言了。 这也算是一个一心想改邪归正的青年,最简单的想法吧。 巫齐进厨房做饭,他则坐在院子里,从包里拿出一大叠关于服装城的设计图纸认真地看着。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工作也好,做事业也罢,全都如此。 不了解一个行业时,潜心学习和钻研,从外行到内行再到行家,中间只隔着刻苦和勤奋。 丁易辰就是这么做的,他认为只要真心投入去做,就一定能做好。 正看着,他的大哥大响了。 巫齐在厨房里听见了,连忙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听起来。 丁易辰连忙接起,“喂,我是丁易辰,哪位啊?” “小鹏?你找我什么事?你说。” “我呀,我这会儿正在一位朋友这儿,怎么了?” “嗯嗯,也没什么事,就是上午帮朋友拉了几根电线,你有事就说嘛,咱俩谁跟谁啊,别吞吞吐吐的。” “什么?” 丁易辰顿时怔住了。 他听着电话中张小鹏的声音,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这绝对是小鹏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耐着性子问道:“小鹏,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什么?你说我早就知道?谁跟你说的?我是这会儿听你说才知道。” “啊?你真是跟我开玩笑?你小子可吓死我了。”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下午两点半去服装城那边,你要没什么事的话,你也过去吧,咱哥俩正好聊聊。” “好,好,那就下午见。” 丁易辰挂断了电话。 巫齐连忙又继续切菜炒菜,他不时地朝着外面的丁易辰张望。 他听懂了,电话是张小鹏打来的。 说的内容是什么他不好猜测,但是从丁易辰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他们说的一定是服装城的事。 这让巫齐的内心又焦急起来。 他不知道柳大海是去了哪里,也就算不到他什么时候回来。 “巫齐,我有急事要回家去处理,饭就不吃了。” 丁易辰走进厨房,对着正准备把菜倒入锅里去炒的巫齐说道。 “你等会儿,什么事这么着急连饭都不能吃?”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比较赶时间而已,一会儿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朝院门口走去。 巫齐连忙放下锅铲追出来,“丁易辰,你给老子站住!” “巫齐,你还有什么事?” 丁易辰停下脚步,转头不解地问。 “没什么事,我已经做下去你的饭了,你要是不在这儿吃,这不是害得我浪费粮食吗?” “你吃不完的话可以留着下一顿再吃,我真的要走了。” “你等等!” 巫齐跑了出来,拦在他面前道:“丁易辰,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你今天必须吃了饭再走!” 他的脸色异常严肃,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巫齐,我真的要走。” 丁易辰此时已经毫无食欲,根本吃不下饭。 这些巫齐都看在眼里,他也能想得到。 于是他拉着丁易辰的胳膊就朝厨房走,“你跟我进厨房,我只剩下最后一个菜就好了,有什么事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吃完再走,好吧?” 丁易辰无奈,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厨房。 菜炒好后,巫齐给俩人各倒上一小杯酒,“你呢,这是第一次到我家来,今天必须喝点酒,就一点点。” 丁易辰看着那杯子大小。 不过就是十全大补酒杯子的大小,了不起一口的样子。 因此也就没有再抗拒,任由他把酒倒进去。 巫齐与他碰了碰杯,一口干了。 他则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小口,便辣得喉咙又干又辣直咳嗽。 “哈哈哈,你这点儿酒量一定得学啊,我听说建筑工地上的人都是人均酒闷子,你酒量不行可就混不开了啊。” 巫齐半开玩笑地说道。 丁易辰一听,神情不由得有些低落。 他低头把玩着精致的小酒杯,满脸痛苦地说道:“巫齐,不瞒你说,我的工地要没了!” “什么?你说清楚一点!” 巫齐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是此时听到丁易辰这么说,心还是没来由地沉了下来。 第250章 重托在身 “刚才我接到张小鹏的电话,我那项目出了大问题。” 他仰起脖子,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下。 “来,巫齐,再给我倒点儿。”他主动举着空酒杯。 巫齐连忙又帮他倒了一杯。 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他能睡着,那可是非常好的事。 像丁易辰这种酒量不算很好的人,多喝几口恐怕就要醉了,醉了好,醉了就回去睡一觉。 丁易辰继续说道,“小鹏在电话里说,合同有问题,导致这几天又有很多人盯着这个项目不放。” “合同有什么问题?”巫齐问道。 “我、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我得回去对照合同一条一条研究才行,才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你海叔知道这事吗?” “海叔他,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没看出来。” 他苦笑着,心中希望海叔不知道。 这样,只要他自己一个人扛就好,他不希望连累家人。 “丁易辰,你听不听我一句劝?” “什么劝?你说。” “我是万一哈,你别介意,万一这个项目落到了别人手中,你会消沉下去不?” “我会很难过、很失望、很遗憾,唯独不会消沉下来。” “真的?” “真的。” 丁易辰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神情异常坚定。 巫齐放心了。 “丁易辰,你知道不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 “佩服我什么?” “我最佩服你的人品、你的努力向上的精神。” “真的?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有吗?” “你太有特么的有了!” 巫齐又为自己和丁易辰各倒了一杯。 “不不,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走不动道儿了。” 丁易辰推开酒杯连连摆手。 “没事儿,喝点酒热血沸腾,一切失去的都能从头再来!” “好,为你这句从头再来,干杯!” 他主动举起酒杯和巫齐干杯。 饭后。 巫齐没醉,丁易辰也没有醉。 但是他的脚步已经飘飘然起来,身体醉了,脑子还保留了一份清醒。 他趔趄地走到院子里,指着巫齐道:“你,不必送了,我自己能走。” 他还记得自己家里住着一个林雪雁,这可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 尤其巫齐和胡海奎的关系,最不能让他知道林雪雁就在他家。 “你走路都不稳,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吗?” 巫齐说什么不能让他一个人走出去。 但是丁易辰一把推开他,严肃地说道:“巫齐,你给我点面子好不?” “这跟面子有什么关系?” 巫齐哭笑不得。 “有,太特么有关系了,你送我到我家,巷子里的人一看就知道我大白天喝醉了,而且酒量贼差,你说我这面子往哪儿搁?” “噗!” 巫齐忍住笑,说:“那好吧,我不送,我就在门口看着你回去总行吧?” “那……这行,只是你不许高声提醒我走路小心。” “我知道。” 巫齐再也忍不住了,干脆笑出来。 “你在笑话我?”丁易辰斜视着他。 “不不,没有,我是笑我自己。” “那你笑吧,我走了。” 丁易辰大步踉跄着朝自己家走去。 到了院门口,他回头一看,巫齐还站在他自家门口朝他这边看来。 他冲着巫齐摆摆手,示意他进去。 他自己也深一脚浅一脚地跨进了院门。 …… 午饭后。 柳大海与面具人的谈判仍在继续。 “你今天来,就是希望我放过那小子?” 面具人斜靠在沙发上,淡淡地问道。 “对,这是其中之一。” 柳大海郑重地说。 “还有之二?是什么?” “是之前我向你借了一个亿的事。” “那一个亿就当是我的投资吧。” “你要投资?”柳大海有些心动。 如果投标前他来向面具人借的那一个亿,只是作为他的投资的话。 那么阿辰的压力明显会小很多。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一开始只说是借的,而且他也不想这人参与投资。 “但那是向你借的,说到做到,有借有还才是。” “大海,你听我说,眼下你们需要有人投资,否则……” “否则什么?”柳大海的神色凝重起来。 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始终不放心。 “你可能也知道,现在南城的富豪圈里已经暗流涌动,争夺这个项目的人比当初招投标时更多,而且人家的确都个个是有实力的。” “接下来丁易辰要想顺利过这一关,除了考验他自己的公关能力之外,财力也是一个方面,千亿的大工程小小一个亿是不够的。” 面具人不紧不慢地把道理讲了出来。 柳大海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只是,姑奶奶的重托在身,他实在害怕让这人参与。 “你说得对,不过我想,这些事阿辰一定能够克服。” “克服?你让他拿什么来克服?” 面具人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 柳大海冷冷地说道:“你可能忘记了,实在不行的话,丁家还有祖产,那可是价值连城的!” “哦?这是打算变卖祖产创业?” “当然,也可以不卖祖产,还有一个物件如果到佳士得拍卖,应该够阿辰创业用。” “丁家除了那栋破旧宅子,还能有什么物件?卖里面的家具吗?” “这个!” 柳大海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 “你拿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面具人不屑地拿起来一看,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这……它还在?” “当然在,姑奶奶视之如生命,保管得非常好。” “这物件现在哪里?” “姑奶奶藏在非常保险的地方,只等有人拍下它。” “不可以!” 面具人突然大声道。 “这坐佛原本是一对,你强行拿走了一个,这是另外一个,既然已经不成对了,那留着做什么?倒不如变现支持孩子创业!” “你的意思是,它现在在那小子手中?”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敢肯定,只要有需要,它一定会出现在拍卖会上。” “不行,这是一对的!” 面具人的声音颤抖起来。 “这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柳大海语气严厉起来。 “你口口声声称呼那小子那小子,你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到底有多大恨意?” “……”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维护你的?” “你维护我?” “对,我为了守住姑奶奶的重托,更是为了维护你的形象,我对他撒谎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他撒谎!” 柳大海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面具人好奇道:“你对他撒了什么谎?” 第251章 打起来了 “我没有告诉他,这坐佛其实是一对的!” 柳大海此时的目光异常凌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什么?” 面具人陈家森顿时愣住了。 他突然有些惭愧,没想到柳大海的格局竟如此之大。 而反观自己,却还在计较那一个亿是借还是投资。 他刚想说话,柳大海抬手阻止他,并且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要阿辰恨你,那也很简单,我只要告诉他,坐佛原本一对,另外一尊被陈家森强行取走,就足够了!” 他陈家森的形象将大打折扣。 “大海,你知道我、我不是那意思。” 陈家森的头低了下去。 柳大海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去,就不多打扰了!” “大海!” 陈家森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还有事?” “可能你还不知道,这次争夺这个项目会比之前的招投标更激烈,难度大上好几倍,你们要多加小心。” “多加小心?难道还有人想使用暴力?” “总之,你们小心点儿就是了,还有……” 陈家森停顿了下来。 “还有什么?你尽管说。” “还有坐佛的事,我的建议是别卖,其他事我会尽力帮你们。” “再说吧,你会出尔反尔,我们求不起你。”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柳大海此时还并不知道,陈家森当年之所以遭遇了毁容,正是与丁家有关。 见他走了,陈家森立即拿起电话。 他拨出一串号码,“你安排人送柳大海到机场去,帮他买张机票。” “大哥,不做了他吗?” 电话中的人问道。 “我警告你们,你们谁也不许动他,必须保证他安全回到内地!” “是,大哥,我这就去办。” “快去吧。” 陈家森放下电话,颓然倒在沙发里。 他累了。 曾经遭受那些炼狱般的痛苦时,都没有像今天这么痛苦过。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 …… 此时。 丁易辰正在房里反复研究合同,他终于知道这份合同的漏洞在哪里。 合同中的价款和履行期限与招标文件内容不一致。 签合同现场的那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他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招标投标法实施条例》中第五十七条(第一款)的规定,这份合同的标的、价款、质量、履行期限等主要条款应当与招标文件和中标人的投标文件的内容一致。 可是,他签下的合同与这条款所规定的内容完全不一致。 这么大的错误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不过也是,这不是他一个新手所能够发现的。 不认真看还真的注意不到,尤其是他这么个外行中的外行。 当时要不是一时负气,为了想搞垮胡海奎,他丁易辰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踏足开发地产这个行业。 他是个倔脾气,哪怕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这份合同将给自己带来大祸,他也丝毫不后悔。 既然已经错下去了,后悔是没有用的。 赶紧想办法去补救才是当务之急。 他把合同放进包里,打开门就看见林雪雁在院子里洗菜。 听见他出来,她微笑着打招呼,“你又要出去呀?” “是,有些事要去做,对了我不回来吃饭,我外面把门反锁,你可以去我房里找书看打发时间。” 他匆匆交代了一番就推上摩托车出门。 林雪雁心中一暖,看着他把门关上。 住在这里的这些日子,他们叔侄俩对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丁易辰虽然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但却是一个实在人,没有看不起她,偶尔不经意间还关心她。 听着门被锁上的声音,她继续安心洗着盆里的菜。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把包背在胸前,“轰”的一声朝着巷子口驶去。 他凭着自己对南城的熟悉,骑着摩托车穿梭在各条小街小巷。 避开了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抄小路能节省很多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 他在即将建设成服装城的位置停了下来。 远处有一群人正在打架,双方都抄着家伙,劈头盖脸地朝对方身上招呼。 他立即骑车过去。 “怎么回事?谁让你们在这里打架的?” 他停下车厉声问道。 有人转过身认出了他,朝着打架的人群大喊:“你们快别打了,是丁总,丁总来了!” 丁易辰认出大喊的这人是上次那四大财神带的人。 财神这边人数虽然少,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双方打的不可开交。 “快停下,不要打了,丁总来了!”那人继续大喊。 喊声很见效。 双方同时收手停止了打架。 对方一群人满眼敌意朝丁易辰看来 赵一走向丁易辰,一边擦着额头的血一边露出笑容,“老板,你来了。” “赵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丁总,您这里虽然还没有开工,但是我们上一个工地已经做完了,所以干脆就先过来安营扎寨。” 一名工人抢着说。 另一名工人也不甘落后,“丁总,不是我们要打架,是这帮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过来就对我们开打。” 赵一朝他俩摆摆手,他们立马后退了两步,满脸委屈地站在一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丁易辰目光犀利地看向那伙人。 为首的一人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眼睛看向别处。 赵一指着那些人说道:“丁总,这些有可能是胡海奎的人。” “你认得?” “我不认得,但是在打架过程中我听见有人小声说,奎爷让往死里打,打死打伤奎爷负责。” “哦?” 丁易辰走向那伙人,“你们是胡海奎的人?” “……” 没有一个人说话。 “行,你们不说话没关系,我有办法知道你们是谁的人。” 他拿出大哥大,滴滴嘟嘟按了一串号码。 “喂,你们赶紧给我过来五六十个人,带上家伙到服装城这边来打架,打死打伤我负责!” 挂断电话后,他指着那伙人对赵一他们说道:“你们把他们围住,一个都别放跑了!” 话音刚落,赵一就带领工人守在了几个出口处。 那伙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不是说这个丁易辰只是个毫无势力的外来打工仔吗? 这一开口就能叫来五六十个人,还“打死打伤他负责”。 “慢着!丁总,慢着!” 为首的一人立即朝丁易辰跑来…… 第252章 补救办法 “怎么了?我认识你吗?” 丁易辰侧着脸斜视着那人。 “不不,您不认识我,但是我们认识您。”那人点头哈腰道。 “既然认识我,那为什么带人来我这儿捣乱?还打伤了人!” 他看向赵一流血的额头,还有其他工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不少人的衣服裤子都破了。 “是……不是我们要来的……” “那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丁总,您能不能别问?我们这就撤走?” “你们这就撤走?有这么容易吗?” 丁易辰冷笑一声。 他转身指着赵一这边的工人说道:“你看看他们被你们打伤了,你能负责?” “我我……我们的人也被打伤了,而且还、还打得更狠。” 那人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向自己那边。 丁易辰也看到了。 他们的人虽然多,但是的确比赵一这边的人打得更狠。 但这又能怎样? “你们到我的地盘来打人,还有理了?” “不不,没理,是我们没理。” 为首这人陪着笑说道:“丁总,您看能不能这样,我们身上带的钱也不多,就、就有多少赔偿多少,赔完我们马上走,行不行?” 言外之意就是你别喊那五六十个人过来。 “你们有多少钱?都掏出来看看。” 丁易辰双手插兜站到他们面前,一脸痞笑。 这是他那么久跑业务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面对正人君子,你得表现得也是谦谦君子。 面对无赖流氓地痞子,你得比对方更无赖更痞。 他还得出一个经验,那就是想在这世上稳稳立足,那就要学会走无赖的路,让无赖们无路可走。 眼前的这伙人见他这么大方的要他们掏钱,心都在哭泣。 明明是来帮别人当打手,可是却被挨打的那一方要求割肉赔款,这特么的上哪儿说理去? “掏吧,都掏出来吧。” 丁易辰在他们面前来回走了两圈儿,蹲下来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 “怎么?都没钱?” 他转头看向赵一,“赵哥,我不信他们兜里都没钱,麻烦你的兄弟们帮他们掏掏。” “好,兄弟们……” 赵一还没有喊完,就见为首那人大叫起来,“丁总丁总,我们自己掏!” “你们都把兜里的钱给老子掏出来!” “大哥,咱们为什么要怕他们?” 人群胡总有人不满地问。 为首的那人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人群一眼。 有人做了出头鸟,就会有人跟风,别说瞪一眼了,他就算是抠眼珠子也没用。 人群中有好几个声音说道:“对啊大哥,咱们人多为什么要怕他们?” “大哥,只要你发话,咱们跟他们拼了!” “就是,咱们要是就这么回去,恐怕不好交差啊!” “……” 那些人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为首的人那人气急败坏起来,“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你们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就是暂时妥协那句?” “大哥,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吗?”有人讨好道。 “对,你说的这句也算,还有一句文词儿,比这更有水平的,谁知道?” 那伙人当中有人高声道:“大哥,我知道!” “那你快说!” “是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对对,就是这句,你们看到没有,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为首这人明明是要求的一个妥协的理由。 结果被他一惊一乍这么一带,竟然就这么把同伙给搞定了。 “所以,大家赶紧掏兜,掏完了丁总会放咱们走的!” 他可不想被丁易辰喊来的五六十人欺凌。 “你们掏不掏?快掏!” 随着这人一声大喊,那伙人低着头极不情愿地掏着自己的衣服裤子口袋。 赵一手下的一名工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片塑料篷布,铺在了那伙人面前,“你们掏出来的钱都放这儿吧!” 那伙人的脸色更晦暗了,表情比媳妇儿跟人跑了还难看。 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为首的人,指望他能有什么不赔偿的办法。 谁知那人冲着他们瞪眼道:“看什么看?快掏钱出来……” 后面半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没敢说出来。 他这一喊,那伙人只得慢吞吞地把裤兜往外掏,一元五元十元。 塑料篷布上很快就被散落的钞票覆盖。 丁易辰冷眼扫了一下地上的钞票,问道:“你们确定都掏干净了?” “掏、掏干净了!” 一堆懒懒散散快哭的声音。 “你,过来!” 丁易辰朝着为首那人勾了勾手指。 “丁总,什么事您说。”那人陪笑着脸靠近。 “现在可以说说是谁指使你们来的吗?” 那人眼珠子滴溜了一圈儿,见瞒不过去了,便压低声音说:“丁总,您前面猜对了。” “果然是胡海奎?” “是是,但是我们绝对没有收他的钱,我们也是出于无奈。” “嗯。” “丁总您相信我们?” “嗯。” 丁易辰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些钞票上。 那人见状,蹲下去边整理边说:“我帮您把这个钱收拾收拾,分好类给您。” “不用,你们走吧。” “啊?您说什么?” “我说,你们可以滚蛋了!” 丁易辰提高了声音。 “真的?”那人眼睛都亮了。 他身后那伙人已经开始四下里逃散,根本顾不上他。 他回头一看,骂了一句,“你们特么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等等老子啊!” 骂完,也撒开腿疯狂地追去。 “赵一,地上这些钱给兄弟们买烟抽、买水果吃!” 丁易辰指着那堆钱说道。 工人们欢呼起来,“丁总,您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其实我们没有受伤。” “只是衣服撕扯破了,反正也是做工穿的衣服,不碍事。”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丁易辰这才注意到,钱二、孙三、李四等三人不在这里。 趁着工人们都蹲在地上整理那堆散钱的时候,他走到赵一身旁小声问道:“赵哥,其他几位哥哥呢?” “噢他们呀?我今天让他们几个都进城去逛逛去了,顺便采购些吃的用的来。” “你们晚上就住在这些帐篷里?” 丁易辰指着远处的几个大帐篷问道。 “大家都是粗人,随便挤一挤有个落脚的地儿就够了。” 帐篷外架着几口锅,那就是他们十几个人的露天食堂。 丁易辰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第253章 行贿罪证 丁易辰心里非常清楚。 这些工人全是奔着投奔自己来的。 所以才会这么早就在这地方安下营、扎下寨。 就等着开工的那一天快些到来。 可是现在所发生的一些事,有可能最终要让他们这群人失望了。 赵一见他这样,指了指中间的一个帐篷说:“那是我们四兄弟的帐篷,过去坐吧。” “赵哥,你猜到我今天的来意了?” 他从赵一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嗯,走吧。”赵一点点头。 “赵哥,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们四位哥哥的,你上我摩托车,咱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去茶楼?” “也行,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摩托车骑过来。” 赵一拉住他,“算了,茶楼也隔墙有耳,倒不如对面那空旷小山坡安静,也没人听。” “那好吧。” “丁总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丁易辰以为他要去洗额头上的血迹,便先朝对面的小山坡走去。 等他在小山坡的草地上坐下时,赵一也跑过来了。 他一手拎着两个军用水壶,一手拿着一包香烟。 “给,刚灌的水,这儿太阳大,容易口干。” 这还真是雪中送炭,丁易辰接过一个水壶立即拧开,一口气喝了小半壶下肚。 “来一根?”赵一把香烟朝他晃了晃。 “不了,不会。” 赵一便不客气地自己拿了一根点燃。 “丁总,你今天过来是不是已经找到补救办法?” “什么?” 丁易辰被他突然一问,没反应过来。 但下一秒随即想到了。 “我今天才知道这事。” “怎么?你是中标人,你是老板,你怎么今天才知道?” 赵一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丁易辰苦笑道:“我叔瞒着我了。” 他也已经猜想到海叔外出肯定是去想办法去了。 他瞒着自己,就是想着他能找到补救的办法,这个过程就不让他丁易辰知道而烦恼。 “那你过来是想和我商量办法?” 赵一叼着香烟,眯着双眼问道。 “也是,也不是。”丁易辰盯着他。 “哦?怎么说?” “是你告诉小鹏的?” 丁易辰面带感激,赵一要是不和小鹏说,他恐怕此时还蒙在鼓里。 “是,我本来是想直接找你说,可是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所以我就就只好打给小鹏。” 他知道张小鹏和丁易辰是好兄弟,他们一定互相有联系方式。 “赵哥,多谢!” “客气什么,有办法吗?” “有。” “是什么?” 赵一也不见外地继续问。 丁易辰看着他,只说道:“这事我自己会去处理,你和你的兄弟们如果信得过我,就暂时等一等我。” “丁总放手去做,我们一定会等。”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丁易辰很感动,朝赵一伸出手。 两人握着手,一下子关系仿佛多年的老朋友。 “对了丁总,我了解过了,这件事主要是有市里某些人参与其中,还有就是南城本地的一些大资本眼红了,你可能得小心着点儿。” “好,多谢!” 丁易辰看了看手表,站起身,“赵哥,我先回去,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我电话。” 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赵一。 赵一把名片收好,两人一起走下小山坡。 丁易辰很快便回到了和平巷的住处。 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厨房传来柳大海和林雪雁的说话声。 他快步走过去,嘴里大声问:“海叔?是海叔回来了吗?” 这也是在提醒里面的两个人,他要进来了。 柳大海一听是丁易辰的声音,连忙走出厨房,“阿辰,你回来了?” “海叔,您到哪儿去了?” 丁易辰的内心百感交集,海叔哪怕离开一会儿,他都感觉有十天半个月那么长。 “我去了一趟香港,见一个老朋友。” “你们两个到丁易辰房里去说吧,饭还没这么快好,做好了我喊你们。” 林雪雁把他们推出了厨房。 两人进了房间,在桌前坐了下来。 柳大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阿辰啊,关于这个项目的事,海叔这趟去香港尽力了,但是南城这边咱们还得想办法对付古明飞与胡海奎之流才行啊。” “对付古明飞和胡海奎等人?” 丁易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海叔,我仔细看过您上次从石材厂带回来的那叠资料,里面全是胡海奎偷税漏税和行贿官员的证据。” “那些东西你收起来了?” “我已经收好了。” “那……有古明飞的受贿记录吗?” “没有。”丁易辰摇摇头。 这是最令他觉得奇怪的地方,胡海奎对胡明飞行贿的事曾经还公开进行过。 那次在自闭症儿童谷丰的生日宴上,这两人一个公然行贿,一个大大方方受贿。 这些行为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在胡海奎的小册子上却没有记录。 “那也就是说,这份证据只能证明胡海奎的罪行,对古明飞毫无作用?” “是。”丁易辰无奈地回答。 叔侄俩陷入了沉默。 丁易辰望着窗外院子里的树发呆。 突然,他看向柳大海,“海叔,上次咱们救林雪雁的地方您还记得吗?” “哎呀,对啊!” “您还有一个物件埋在西郊,咱们还没有找回来。” “对对,走,咱们这就去!” 那是柳大海偷来的胡海奎的另一个罪证。 虽然他不清楚里面具体是些什么,但是能让胡海奎锁上加锁防着的,一定是重要的证据。 “海叔,不着急,咱们等天黑了再去。” 丁易辰拉住他。 “等天黑了再去?你不怕?” “不怕。” 他们指的就是上次去找那个物件时,救了林雪雁的事。 叔侄两个都笑了起来。 这是服装城事件以来,他们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晚上九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柳大海坐在后座。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子出了南城,从小路朝着西郊的方向而去。 到了西郊一处大仓库的后面,两人熟门熟路地来到上次救林雪雁的附近。 柳大海用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最后指着左前方说:“阿辰,好像就是那里。” “走,咱们过去看看。” 第254章 意外发现 他们这回是有备而来,各自都带着工具。 丁易辰手中拿着一把小药锄,柳大海肩上扛着一根粗铁棍。 小药锄用来挖那东西,粗铁棍用来防身。 柳大海领着他在身边的草丛里找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两人为了不引起远处国道上的车辆注意这边,不敢用手电筒照射远处,只能猫着身体照着眼前寻找。 这样如同地毯式的搜寻方式就导致效率比较低,搜寻起来比较慢。 “海叔,你还记得你把那玩意儿埋在哪儿吗?”丁易辰站直了腰问。 “我要是白天来准记得,这大半夜的到处黑乎乎的,看哪儿都是一样的,找起来还真是不容易。” 柳大海说的倒是实话。 这一路两人分开来找,找遍了上次救林雪雁的那有一片草丛也一无所获。 “阿辰,别泄气啊,一定在的,咱们慢慢找。” 柳大海信心十足地安慰丁易辰。 就像丁易辰小时候有一次考得不好,他也这么安慰一样。 “海叔,您放心,我没有灰心。” “那就好,咱们到那儿去找吧,我记得是埋在一棵小树下的。” “……” 丁易辰想笑,刚才他们俩已经找了十几棵树的下面。 但是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两人又到柳大海指的那棵树下去挖。 挖着挖着,小药锄碰到了一个尖锐物,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叔,我好像挖到了什么。” “是吗?继续挖,应该就是在这里。” 柳大海也冲过来帮忙。 俩人继续挖了五六分钟左右,终于露出了一个四方形的生锈的铁箱子。 “阿辰,别动!” “怎么了海叔?” “这不是我埋的那个,我那是个小盒子,也就日记本大小的一个硬纸壳盒子。” “不是这个?” 丁易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该挖的没有挖到,却挖到一个破旧铁箱子。 “不是不是,真是浪费工夫,走,咱们上那儿挖去。” 柳大海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海叔,既然咱们已经挖出来了,那干脆就看看里面是什么。” “挂着锁呢,阿辰,还是算了。” 他一心想着找到胡海奎的那个秘密盒子,说不定里面的东西能帮助阿辰。 所以不想在这个破箱子上再浪费时间。 丁易辰只好放弃这个箱子,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也无所谓里面有什么。 他把小药锄往铁箱子上一顿,准备填上土再走。 没想到由于铁箱子已经锈得不成样子,就那小药锄的力道,就把上面挂着的锁给震下来了。 “海叔,箱子能打开了。” 他用手电筒照着箱子低声喊。 柳大海走过来,“那就看看里面是什么?” “海叔,这个地方已经是大工厂,这箱子深埋在这里应该不是偶然。” 说着,他蹲下去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箱记账凭证。 “阿辰,这都是一些废纸,算了,咱们继续找吧。” 丁易辰已经拿起了一本在翻看。 “海叔,有问题。”他边看边说。 “什么问题?” 柳大海也蹲下来拿起一本。 “海叔,咱们在这儿看不出太多名堂,我翻了几页感觉这些账本不简单,咱们带回去认真看,说不定还能帮它们找到主人,好物归原主。” “那就干脆继续埋在这里吧,它的主人可能也会回来找。” “未必会来,要么是来找过没有找到,要么是主人出了事没有再来。” “你怎么知道?” “海叔您看,这日期都是十年前的。” “那咱们怎么带这么大一箱子?” 丁易辰想了想,说:“我摩托车上有个编织袋,以前是小鹏塞在坐垫下的,正好可以用。” 他起身跑到停放摩托车的地方,把编织袋取了下来。 两人把满满一箱子潮湿又破损的账本,全都小心装进了编织袋里,然后绑到摩托车后面。 此时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今夜的这个意外发现,日后引发的事件竟然不亚于一场海啸。 “阿辰,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就剩那边那棵树了,如果不在那棵树下,那就不找了。” 柳大海指着旁边的一棵小树说道。 “好,那咱们就过去再挖一挖。” 两人走到那棵小树下,柳大海有些激动起来,“阿辰,就在这里。” 他指着树下那稍微有些突起的小土包说道。 这个土包就是他当时做的记号。 丁易辰用小药锄小心翼翼地挖着,由于埋得不深,没挖几下就露出了一个四方盒子。 “就是它!”柳大海几乎雀跃。 丁易辰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扒开泥土,把一个长形的四方盒子端了起来。 “海叔,是它吗?” “对,正是它!” 柳大海把盒子接过来,放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走,咱们赶紧回去!” 两人快步走到摩托车旁,柳大海抱紧盒子,丁易辰骑着车冲进了夜色。 叔侄两个刚进和平巷。 就看见巫齐站在巷子中部的一根电线杆下抽烟。 丁易辰连忙减速慢行过去,“巫齐,你怎么站在这儿抽烟呢?等杨花下班?” “丁易辰,你回来了?” 巫齐一见是他,随手把烟头扔在脚下,用脚碾灭。 “嗯,回来了。”柳大海也开口道。 “诶?海叔也回来了?” 他这才看清楚坐在丁易辰摩托车后的柳大海。 丁易辰和柳大海下了摩托车,并且把车停在院子外的一处墙角。 两人都没有走到院门口,而是走向巫齐。 “我就是在这里等你们。”他老实说道。 “等我们?有事?” 丁易辰和柳大海都有些惊讶。 “嗯,可以进去你们家坐坐吗?” “我们刚回来,家里乱糟糟的,要不还是去你家坐?” 丁易辰反应得比较快。 巫齐想想也对,人家两个人都刚回来,家里没收拾会令主人感到尴尬。 于是做了个邀请的动作,“行,那就请你们二位到我家坐会儿。” “阿辰,那你跟巫齐去吧?我累了,想早点儿歇息。” “丁易辰,那要不你也先回家去,现在这么晚你们也累了,我明天再找你。” 巫齐也自觉地说道。 “好,那咱们明天见。” 丁易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各自回到自己院子里。 或许是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 林雪雁从她房里出来,关心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啊?” “你还没睡呢?” 柳大海笑着问她。 “嗯,你们没回来我也睡不着。” “那现在我们回来了,你赶紧去睡吧。” 林雪雁眼尖,一眼就瞅见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忙问道:“你这拿着什么呀?” 第255章 放手一搏 “这是一个样品,你别管,快睡你的去。” 柳大海一只手抓紧了手中的袋子,另一只手推林雪雁进屋。 丁易辰默默地在院子的水池旁洗着脸。 他听着他们俩亲昵的对话,心中在偷笑。 海叔还不承认自己在恋爱,这已经相当明显了好么? 在柳大海的催促下,林雪雁总算是回房睡去了。 丁易辰此时也已经洗漱完毕,小声招呼道:“海叔,您要不要进来看看?” 他太了解海叔的性格了。 今夜要是不让他看一眼里面的东西,他一夜都会睡得不踏实。 “好,我洗把脸就来。” 等柳大海也洗漱好,丁易辰已经打开了找了半天的盒子。 跟上次柳大海从石材厂带回来的一样。 不出所料,里面还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两人迫不及待地翻开。 第一页就有古明飞的大名,他们继续翻下去,满满当当的十页记录的全是古明飞受贿的证据。 十页之后是其他各行业领导的受贿记录。 “难怪这胡海奎要分开记录,原来这本记录的全是官员。” 柳大海啧啧地感慨起来,“这个大佬粗记账还是很心细的,竟然记录得如此详细。” “海叔,今天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丁易辰比他更加兴奋。 不仅有了古明飞的犯罪记录。 还有了南城各个领域、各个行业领导的罪证。 服装城项目涉及太多,牵扯的人不可能会少,如今有了这些人的罪证在手,何愁项目旁落? “阿辰,明天一早咱们就送到纪委去!” “不,海叔,这其中涉及的人太多了,如果就这么直接送去的话,恐怕……” 恐怕会有他也预料不到的后果。 也会是他一个外来打工仔所承受不起的后果。 这件事不仅要从长计议,还要深思熟虑权衡所有潜在的风险,考虑清楚如何去做才行。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是想做就做的事。 “恐怕什么?” 柳大海想得比较简单。 这份记录送上去之后,上级领导按照里面所列的罪证,给里面涉及到的人定罪就是。 “海叔,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东西既然已经到咱们手上来了,那就容我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好吗?” “好吧。” 柳大海没有因为他不听自己的话而生气。 反而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小时候处处都依赖他的阿辰。 而是羽翼日渐丰满,到了他自己该独当一面的大小伙子了。 “那再看看刚才在那铁箱子里带回来的都是些什么?” 他朝丁易辰示意道。 “好。” 叔侄两个把编织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各自从里面拿出一本记账凭证。 凭证已经发黄,有些甚至因为埋在地下的时间久了,已经开始破损。 原来,这堆账册是十几年前西郊最大的一家国营纺织厂的账本。 从这一笔一笔的账单中,依稀能看出当时这个厂不仅盈利,而且养活了南城以及它周边十几个县市的居民。 柳大海对南城过去的老厂并不了解,只能看懂账面上的东西。 其余的事一概不知,因此也就对这些凭证起不了任何兴趣。 他把手中的凭证放入编织袋里,“算了,不看了,我去睡觉了。” “阿辰,你也早点儿睡。” 走到房门口,还不忘回过头来再叮嘱一句。 “知道了海叔,您快去睡吧。” 等柳大海一走,丁易辰连忙关上房门。 他继续坐在灯下翻看着这些账本。 越看,他就越发疑惑。 西郊纺织厂当年规模相当庞大,面积几乎占了整个西郊的土地。 这么大的一个庞然大物的国营大厂,从盈利到亏损倒闭,中间间隔的时间竟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 这就如同一家实力雄厚的大厂,前一天还如日中天大把大把地挣着天量的钞票进来。 第二天天刚亮,就毫无预兆地宣布破产倒闭。 倒闭得莫名其妙,恐怕在十年前连个亏损的理由、倒闭的理由都不编。 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宣布破产倒闭。 十几万的职工一夜间陷入了下岗失业的困境。 无数人家中不仅有需要赡养的年迈体弱的老父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幼儿。 甚至有许多工人家庭因为瞬间断了收入来源,而使得家中正在上初中、高中的孩子不得不辍学,跟着父母挣扎着去打零工糊口。 没有人知道这个厂破产的原因,公布出来的原因是连年亏损导致不得不破产。 职工们知道这是天大的谎言,更是某些势力的障眼法。 但是无奈人微言轻力量微弱,想发声都无门。 加上大多数职工文化水平不高,还真就被洗脑糊弄了。 最后,大家都怀着悲哀的心情领了少之又少的补贴,离开干了半生的工厂自谋生路。 “真是可恶!” 清楚了真相的丁易辰气得一拳砸在了桌上。 难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把账本、凭证全都放放进编织袋里,搁到角落的柜子里面。 他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勺下。 一双眼睛瞪着老旧的天花板,思绪乱了。 他思考了很多人为制造亏损,然后把国营厂廉价卖给私人的案例。 这样的例子在这个年代里,可谓是数不胜数。 他内心感到深深的悲哀,作为一名普通打工人的悲哀。 那些一夜之间拔地而起,或者是凭空而降的超级富豪们。 又有哪一个不是以最低廉的价格,收购去了“亏损倒闭”的各大国营大厂? 此时此刻,他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那就是坚决要把服装城这么大的项目拿到手。 无论摆在他面前的是怎样的登天之难,他都要放手一搏。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项目,他一个外地来的打工仔,竟然没有半点怯意。 更是丝毫没有那种不自量力的自卑感。 反而总有一种势在必得的信心在内心、在血管里澎湃! 这一宿。 丁易辰毫无睡意,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想了许多事。 他感觉自己这脑子从来没有像今夜这么清朗过。 对于服装城这个项目,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既然突然涌出来那么多阻力。 那么,接下去他就要去把这些绊脚石,一个一个地搬开…… 第256章 文武康复 思考到快天亮的时候。 难过加兴奋了一宿的丁易辰,这才感到有些疲乏。 在隔壁邻居家的鸡叫声中沉沉入睡。 这一觉。 直接睡到快九点,丁易辰才醒了过来。 匆忙洗漱后,他随手抓了两块饼干塞进嘴里。 趁着林雪雁和海叔在厨房边刷锅边说笑的工夫,他推着摩托车出了院子。 骑出和平巷,他直奔文家的别墅方向骑去。 刚到文家别墅大门口,就看见管家正送走一位客人。 他远远地看见丁易辰来了,脸色顿时一百八十度大变样。 “哟!小丁总来了?” 管家态度难得地朝丁易辰微笑着打招呼。 “是,管家大叔,我来看看文少。” “快进去吧,少爷在家呢。”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进了大门。 管家关上大门,跟在他的摩托后面说道:“你的针灸真是神了,经过你最近的针灸治疗后,少爷已经好了很多。” 言语中无不流露出对丁易辰的歉意和敬佩。 “文爷在家吗?”丁易辰此时的心情也大好。 “文爷又回香港去了,他旗下一家新的唱片公司要开业,文爷忙着呢。” “又开唱片公司呢?” 丁易辰随口问了一句。 他知道如今的华语乐坛正是上升阶段,无论谁涉足这个行业,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可不是嘛,文爷各个行业都有生意。” 管家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两人朝二楼走去。 文武正从卧室里走出来。 看见丁易辰来了,他脸上露出笑容,“易辰,你来了。” “今天身体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你看我已经完全好了,我一大早还到跑步呢,一点儿也不会乏力。”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丁易辰由衷地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高兴。 终究还是中医祖传的针灸术救了文少一命,文爷没有理由继续误会中医了吧? 他简单地为文武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和舌苔。 果然如文武和管家说的那样,的确是好了。 “怎样?我是真的好了吧?”文武有些得意地问丁易辰。 “确实好了,不过,你不能大意,目前还不适合做剧烈的运动,而且每天你还要继续进行康复锻炼,就是我教你的那套基本动作。” “好,我每天都在坚持。” “那就好。” “对了易辰,听说服装城可能出现危机?” 闲聊了几句,文武问上了正题。 丁易辰摊了摊双手,无奈地说道:“是,没有办法,我这细胳膊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 “易辰,你别灰心,我让我爸全力帮你。” “文少,谢了!不过我这事儿不能再麻烦文爷了。” “有什么不能的,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我爸回来!” 文武拿起柜子上的电话,拨出了文道德的电话号码。 “文少,请等等……” 他刚要阻止,文武的电话已经打通了。 只听得他在电话中问道:“爸,丁易辰这边出了大事,您能不能回来帮帮他?” “好,好,那我们就等您回来。” 放下电话后,文武朝丁易辰做了个鬼脸,“怎么样?我就说了我爸不会不帮你的,他答应连夜就赶回来。” “文少,这也太辛苦文爷了。” “不辛苦,在南城我爸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要他肯出手帮你,不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吧,总比自己一个人的胜算大一些不是?” “那确实是。”丁易辰感动得鼻头都酸酸的。 尤其是听了文武说的最后这句话,戳中了他的泪点。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打工仔,要想在这鱼龙混杂的开放大城市里立足都很吃力。 更何况是要和南城的大佬们争夺利益呢? 这种不自量力的结果,最后基本都是粉身碎骨。 他知道丁易辰不是毫无自知之明的人,既然知道这是万难的一个项目,却还要迎头去争。 单是这份勇气,文武就发自内心地想帮他一把。 “文武,谢谢你……” 丁易辰冲他感激地抱了抱拳。 …… 文道德赶回南城的时候。 已经是夜里两点。 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家中,就看见文武和丁易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他。 一见他进来,俩人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文爷,您回来了?” “爸,您辛苦了,快坐下,我先给您倒杯水喝。” 两人搀扶着文道德走向沙发坐下。 文道德连忙抓着他们的手,“打住打住,你们两个这是有事要灌我迷魂汤?” “文爷……” “爸,被您看出来了?”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们也坐下吧。” 文道德慈祥地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坐在自己对面。 “说吧,你们让我赶回来到底是什么事?” “文爷……” 丁易辰才刚一开口,文武就拦住他,“你先别说,让我和我爸先说吧。” 他坐正了身体,看着文道德。 “爸,丁易辰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我知道。” “现在丁易辰遇到难处了,被人算计了,我想帮他。” “你说的是他服装城的事?” 文道德的脸色不太好看,刚才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丁易辰悄悄扯了扯文武的袖子,暗示他别再说了。 但是文武仿佛不知道他的意思,继续说道:“是的,我知道爸一定能帮他。” “要是我说我帮不上忙呢?” “爸,您怎么可能帮不上忙?你在内地的势力和实力还有谁能比?” “错了孩子,你忽视了一个人,只要这个人出手,十个我也帮不了啊。” “谁?南城也都在爸的势力范围内,还有谁能超过您?” 丁易辰一怔,问道:“文爷,您说的人可是您上回说的坐佛的主人陈家森?” “嗯,正是他,怎么?你回去后了解过他了?” “是的文爷,我稍微了解了一点点。” “了解到的一点点应该足以让你放弃那个项目吧?” “没有,我反而更想拿下这个项目。” “执着是好事,但是过于执着可就不是好事了,那就是固执,年轻人不学会圆滑,单是固执是要吃亏的。” 文道德这句话,看着是说给丁易辰听的。 实际上他也是说给自己的儿子听。 他的儿子人如其名,文武,的确是文武双全,但是却心思单纯得很。 否则,他也不会安排儿子暂时做司机一职。 不做司机,就不会由他连夜开车送丁易辰,不送丁易辰,他就不会被胡海奎的人撞车。 他们文家就不必受这么久的煎熬之苦。 丁易辰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爷,您请放心,这次我自己会去争取。” “是吗?你拿什么去争取?” 文道德轻蔑地笑了…… 第257章 查张培斌 “年轻人做事千万不能好高骛远。” “更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眼高手低是要不得的。” 不等丁易辰回答,文道德又语重心长地劝告起来。 “你们年轻人啊,做事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总想着自己这也行、那也行,做事不多加思考,更不会去想到后果。” “说实话小丁,你是我遇到过的年轻人中第一个让我刮目相看过的,我不希望做毫无胜算的事。” 这番话意思很明显,不是我文道德小瞧你丁易辰。 实在是这么大的项目,人脉、资源、资金,就如同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换成是他,都不可能顺利拿下。 可是眼前的这个小子,却是什么都缺。 要资金没资金,要人脉没有人脉,资源就更不用说了。 丁易辰始终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对文道德,他心中不仅有尊敬,更有感激之情。 无论他们之间会闹到如何不可开交,他都不会忘记文道德对自己的帮助,也不会忘记他今天的这番教诲。 “文爷您放心,等我做成了您就会知道了。” “你小子还对我保密?” “不是不是,因为我也是在尝试,所以暂时对您保密,等我争取到了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丁易辰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好吧,那我就等着你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嗯。” 文武满脸嫌弃,“爸,这就是你的为人之道?能帮不帮?” “强儿,你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你呀,多跟人家丁易辰学习学习!” 文道德气得把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指指点点。 “文爷,您别生气,这事是我没有处理好,不应该把文少牵扯进来。” “跟你没关系,这事的确比较复杂。”文道德摆了摆手。 “爸,我的意思是……” “好了强儿,你先别说了,我有点事想和小丁谈。” 丁易辰忙问道:“文爷要和我谈什么?” 文道德盯着他看了十几秒,然后才开口道:“你愿意为我去做一件事吗?” “文爷,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非常愿意去做。” “那好,小丁你跟我到书房来,强儿就不要来了。” 说完,他立即起身朝书房走去。 文武愣在当场,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爸,您为什么就不让我进去啊?我还是您亲儿子呢。” “是亲儿子就更应该维护老子,老子现在要见客,你上楼去!” “爸,我……” 丁易辰怕他们父子俩吵起来,连忙拉着文武说道:“文少,你先上楼去休息,我也正巧还有事要找文爷。” “好吧,丁易辰你小心点儿,别上了我爸的套。” “我知道你是真心想帮我,但是这次的事我会想清楚的。” “那行,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告诉我。” “会的。” 他朝文武微微一笑,转身也走进了书房。 文道德已经坐在他那张超大的书桌后等着他。 见他进来,便指着门:“把门关上吧……” 丁易辰关好门,走到书桌前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文爷,您叫我进来有事?” “嗯,我要你去帮我做件事,你敢不敢去?” “文爷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的,您尽管说。” 和文武刚才对自己说的语气一模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派人强制把豪富大厦拿过来吗?” “还真的不知道。”丁易辰摇摇头。 他只知道文道德几次三番说,要过户胡海奎的豪富大厦。 但是至今那栋大厦依然还是胡海奎的。 这事令他对文道德的行事作风多少有些微词。 不是说文爷是道上混得最好的大哥吗?怎么连撞伤自己儿子的凶手都惩罚不了? 文道德仿佛看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这件事我的人不好出面,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帮我去办。” “办什么?” “你是我非常看好的一个人,说句不怕我强儿有意见的话,如果他将来对我这个位置没有兴趣,我心仪的接班人绝对是你。” “文爷,这话您可不能说,我可胜任不了。” 丁易辰连忙笑着制止道。 这种话要是被文武知道了,还不得对他起一万个防备之心? 无论文武大度与否,心里都会有一个不可消散的疙瘩。 今后他们两人还如何正常做朋友? 只要看到他丁易辰,文武就会觉得他越看越像是要抢夺他文家家产的人。 这种想法会导致双方产生不可逾越的沟壑,将再也难以修复。 “哈哈哈,你怕什么,要知道,将来的你未必能看得上我这小庙。” “文爷的产业遍布港澳台及东南亚地区,怎么敢说庙小?文爷您太谦虚了。” “不谦虚不谦虚,哎呀小丁啊,和你谈话就是你这么轻松,咱们两个投缘啊。” “是的。” 丁易辰附和道。 对于文道德,他内心是很感激的。 他曾经护过自己、帮过自己,这就足够了。 “我今夜为什么连夜赶回来你知道吗?” 丁易辰摇摇头,“不知道。” “我香港那边的正事还没有办完,我一接到强儿的电话我就立即准备回来了。” “是文爷瞧得起我,多谢文爷!” “哎哎,你别跟我这么客气,说不定将来我还得仰仗你呢。” “文爷说笑了。” “真不是说笑,咱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是我文道德风光无限,他日必定是你丁易辰声名远播。” “那我就多谢文爷吉言了!” “哈哈哈!到那个时候你不会忘记我这老头子就好。” “那不至于,文爷对我的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啊,哎呀,强儿要是能像你这样,我文道德这一生就值喽!” 丁易辰连忙说道:“文少的能力胜过两个我,只是他性格内敛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 “你真这么看我强儿?” “是,文少的确是这样,我从和文少的谈话中就看出来了,文少和您一样有能力,真应了老祖宗那句‘虎父无犬子’。” “哎呀呀,小丁你能这么评价强儿,我还真是没想得到啊。” 文道德露出欣慰的笑容。 “文爷,我只是实话实说。”丁易辰连忙解释。 “嗯,不错,看来我找你帮忙没有找错人。” “对了,文爷要我做什么?” “帮我查一查张培斌在做什么。” 文道德说完,表情复杂地盯着他…… 第258章 太便宜他 “张培斌?” 那个时刻跟随在文道德左右的助理? 丁易辰这才想起,的确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过这个人了。 “文爷,张助理最近做什么去了?” “我曾经让他去豪富大厦办理过户的事,后来他回来跟我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似为我着想,让我把过户的事暂时搁置下来了。” 文道德虽然说得轻描淡写。 但是从他的眉宇间能看出来,他对张培斌似乎有许多不满。 “什么理由?”丁易辰也不客气地问。 “综合起来就是无关紧要的理由,什么这么着急拿过来容易让我的形象大打折扣。” “这……” 丁易辰在内心想着,文爷是混道儿的,还在乎形象吗? “我虽然不赞成他这么婆婆妈妈的,但是我已经成功转型,有些形象确实要维护的。” “文爷,这件事儿您自己做主就好。” 他实在不愿意掺和。 自己会一怒之下与胡海奎争夺那个项目,已经属实是头脑冲动。 但是既然做了,再难他都会争取下去。 而文道德这边的事他的确不想过多参与,毕竟他不想沾染道上的事。 “小丁,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笔人情债?” 文道德见他不想为自己做事,便正色起来。 “……” “小丁啊,其实我是很看重的,只要你帮我去查查张培斌在做什么,我也不会太为难你。” “文爷,您耳目众多,一定是知道张助理在做什么吧?” “聪明,你看,我为什么不把这事让别的人去做?就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你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事。” “也因为我不是文爷的人,去查张助理不会有人怀疑我?” “哈哈哈哈!” 文道德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 “小丁啊,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幸好咱们是朋友,若是做对手你可是个极其危险的敌人。” “文爷太抬举我了,我无意做任何人的对手,除了胡海奎!” 胡海奎,那可是杀母仇人。 由于南城的水太深,加上母亲出事当时现场太混乱,警方所掌握的证据只是母亲意外摔倒引起的死亡。 根本不足以让凶手绳之以法。 原本他也想热血一回持刀把胡海奎做掉。 但是那种莽夫行为他不能去干,海叔已经失去了妹妹,再失去他这个侄子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何况,一刀下去太容易了。 可是那样太便宜了胡海奎。 他丁易辰今后活着的每一天,都以让胡海奎痛苦为目标。 “小丁啊,你是知道南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各方都在以抓经济为主,一些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没有靠山是很难在南城立足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文道德可以做你的靠山。 且这么久以来都是因为有他这个靠山,你丁易辰才得以在南城立足下来。 丁易辰深呼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微笑,“文爷,你要我如何查张助理?” “如何查就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好,那我就试一试。” “这就对了嘛,试一试就代表有希望。” 文道德满意地点点头。 “文爷,那我就先不打扰您了,我……” “你等会儿,还有一件事你也帮我留意有一下。” “什么事?” “强儿最近经常出去,不知道跟什么人接触,你也帮我留意一下。” 丁易辰在内心苦笑。 这文道德是把他当成文家的跟班? 还是当成他手下的小弟? 这种跟踪他儿子、暗中保护他儿子的活儿,派个保镖不就可以做到吗? “我知道我不该把这事托付给你,可是强儿他不许任何人跟着,你不一样,你现在是他信任的朋友,他去哪里应该不会对你隐瞒。” “……”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文道德能在道上混这么几十年。 果然是只修炼多年的老狐狸。 “文爷,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好,那你多辛苦了。” 从文道德的书房出来,丁易辰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外走去。 文武从楼梯上下来,低声喊住他,“易辰,你等一等!” “文少还有事?” 丁易辰的眼神疏离了许多。 他已经开始提高警惕,与文家的人保持距离。 “我爸找你说什么?” 他走到丁易辰面前。 “没有说什么,就是谈了点儿我工作上的事?” “真的?” “真的。” “没有提到我?” “有。” “说我什么?” “问我你是不是已经完全康复,我说是,只是最好还需要静养,最好不能外出。” “好吧,那你现在就要回去?” “对。” “那……” “那文少我先走了,我还有急事要回去处理。” 丁易辰不等他把话说出来,连忙转身坐上摩托车。 “那好吧,夜里骑车路上小心一些。” “多谢文少!再见!” 丁易辰骑出文家大铁门的时候,稍微扭头看了一眼。 发现文武还站在原地望着他这边,灯光下的文武像个无助的小孩儿。 他猛地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接来的日子。 丁易辰每天的工作,自然是以自己的项目为主。 偶尔抽出时间去了解一下张培斌的行踪。 他发现,张培斌竟然是在休假中,也就是说,是文道德给他批的假期。 据说是多年来每年十五天的年假累积在一起休。 文道德暗示他注意张培斌在外与什么女人来往,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张培斌身边有什么女人。 倒是经常发现他独自一人不是在逛商场,就是在海边渔村吃海鲜。 眼看着项目的事已经迫在眉睫。 于是他便不再把精力放在张培斌的身上。 这天一大早。 丁易辰提着公文包推着摩托车朝院门外走。 柳大海追出来,“阿辰,你今天是上郊外还是去给光华路的店里进货?” “店里没什么事,昨天我和秦珊灵刚去进了新货,最近我主要去办项目的事。” “那你等一等,我和你一块儿去。” “那……林雪雁呢?” 最近几天林雪雁都闹着想跟他们出去,说在家里太沉闷了,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我看她关着门,八成是还没起床。” “那好,我等您。” 丁易辰把摩托车推到院门外等着。 今天要办的事非同小可,要么前功尽弃,要么一战而胜。 有海叔同去说不定能有个照应。 柳大海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海叔今天打扮得很精神。”他称赞道。 “嘿嘿,精神点儿震一震那帮龟孙子,走吧!” 第259章 打草惊蛇 “阿辰,咱们先上哪儿去?” 柳大海坐在摩托车后面大声问。 “豪富大厦!”丁易辰回答道。 二十分钟后,他们的摩托车停在了豪富大厦的停车场。 俩人走进大厦,一楼的接待员笑意吟吟地走过来,“请问二来找谁?有预约吗?” “我们来找胡海奎,无需预约。” 丁易辰边回答边往电梯方向走。 接待小姐小跑过来挡在他们前面,“二位,那对不起,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 “之前来过豪富大厦多次都不需要预约,今天这是怎么了?” “很抱歉,这是公司的新规定,我也是按规定办事。” 接待小姐歉疚地说道。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我自己给胡海奎打电话。” “哎哎,不行啊,您在这里打我会受罚的。” “你的意思我们应该直接上去咯?” 柳大海故意曲解。 “不是,我……” “谁在这儿吵闹?” 电梯方向传来一个声音。 几个人朝那边看过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电梯,朝着他们走来。 “鲁成?”丁易辰露出一丝冷笑。 这小子真能狗仗人势,忘记了自己当初是怎么被胡海奎丢车保帅,设计踩碎了他的蛋蛋。 “丁易辰,原来是你小子在这儿找事来了?” “喂,你说话放尊重点儿,什么叫找事来了?” 柳大海听他说话不顺耳,当即指着鲁成呵责起来。 “哟,这还带着个保镖呢?” 鲁成知道柳大海身手不凡。 “不过呢,就算你丁易辰带着保镖也没有用,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柳大海气愤道:“什么地方?” 不就是胡海奎的流氓总部吗? “什么地方?说出来吓死你,这是我们奎爷的地盘!” 鲁成得意洋洋。 “哈!我还以为是凌霄宝殿呢,不就是胡海奎的房子吗?你放心,很快这里就是别人的了。” 柳大海也知道文道德觊觎这栋大厦多时。 “你说什么?”鲁成怒道。 丁易辰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直盯得他心里发慌。 “鲁成,你想做什么?” “他们是来挑衅的,你怎么放他们进来了?” 鲁成知道自己在丁易辰面前占不到便宜,便责备接待小姐。 接待员委屈道:“不是,是他们自己进来的。” “你别难为人家小姑娘,的确是我们自己进来的。” “你们来找谁?” 丁易辰冷冷地答道:“找胡海奎。” “奎爷不在这儿,你们快走吧!” “不管他在不在,我们来这里就是找他的,你帮我们通知他一声,让他到这儿来。” 他用的是“通知”,把个鲁成气得脸色铁青。 “鲁成,要不你打个电话给胡海奎,就说我丁易辰来找他有重要的事情,你看看他会不会过来。” “好,我这就给奎爷打电话,如果奎爷不见你们,那可就不能怪我赶你们了。” “你放心,只要你照我说的话去做,他胡海奎保准会见。” 鲁成半信半疑,用前台接待的电话打出去。 只见他刚说了一句“奎爷,丁易辰在咱们大厦一楼找您,说有重要的事。” “好好,诶好嘞。” “那好,奎爷我这就说。” 挂断电话后,他朝着丁易辰走过来,“行了,你们上去吧。” “你刚才不还说胡海奎不在大厦里吗?” 柳大海不服气地朝他挥舞了一下拳头。 鲁成没有生气,而是站到一旁把头转向别处。 “海叔,咱们走!” 丁易辰和柳大海到了九楼,直接走进胡海奎的办公室。 “丁易辰,你来找我做什么?” 胡海奎正坐在他那张豪华大办公桌的后面,整个人躺在大椅子里,双脚架在桌面上。 叔侄俩走到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胡海奎,你看看这个。” 丁易辰把一张纸推了过去。 “这什么?” 胡海奎疑惑地拿起来看。 这是丁易辰从海叔提供的胡海奎那些罪证里,摘抄了一些,单纯就是一份目录似的证据。 这是胡海奎多年来偷税漏税的小部分证据。 胡海奎看完脸色大变,“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你别急,还有这个。” 丁易辰又把一张拍在他的面前。 上面是部分胡海奎行贿市府、南城各个行业及单位高层的名单。 “你你、你们怎么会有这个?” 胡海奎终于大惊失色,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你别管我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你就自己看看这些东西眼熟不眼熟吧。” “这些是假的,是你捏造的!” 不愧是胡海奎,他转眼就又给了自己底气。 “你说是假的?你可别后悔。”柳大海冷笑道。 “胡海奎,你心中应该有数的,我能摘抄这些来给你看,就能拿出证据原件到省里去。” “你胡说八道,这些纯粹是诬陷老子的!” 胡海奎恼羞成怒。 他在赌,赌丁易辰手上并没有这些证据。 这两张纸上面罗列的这些东西,也许仅仅只是这小子的猜测。 自己锁起来的那些证据除了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丁易辰如何能得到? “那好,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些。” 丁易辰把他所看的一些记录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他注意到胡海奎的眼神有些慌乱,但毕竟是个江湖中人,很快又表现得无比镇定。 “如果你真的有证据,为什么不带着真凭实据过来?” “带过来?带过来被你人多势众抢去?” 柳大海再次冷笑。 “你还杀了林雪雁,我去过你的埋尸地点。”丁易辰淡淡地抛出一句。 这下胡海奎再也坐不住了。 脸色一会儿的工夫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丁易辰,你别血口喷人!”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鲁成!”胡海奎终于忍不住了。 “我劝你别喊其他人进来,那样你的事就会被传出去。” “你说什么?” 胡海奎不解地看向丁易辰。 这小子不就是想来弄死自己的吗? 怎么听他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想替自己的罪恶洗白? 鲁成冲了进来,“奎爷,我们来了!” 身后还跟着五六名凶神恶煞般的打手…… 第260章 胃口不小 “没事了,你们出去吧。” 胡海奎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神情中带着无奈。 只是鲁成这种酒囊饭袋却看不出来。 他挠了挠后脑勺,“额……奎爷,您、您真的没事儿?” “嗯,没事,带兄弟们出去吧。” “对了,把门关上。”胡海奎补充道。 鲁成只好带着手下退了出去,并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胡海奎此时额头冒着冷汗。 他拿出手帕朝脸上擦起来,手跟着微微地颤抖。 “你、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来是想来和你谈谈我中标的事,现在看来,胡总更愿意谈林雪雁的死?” 丁易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胡海奎的表情又开始生动地变化起来。 先是恼怒上头,脸色快成猪肝色。 紧接着又逐渐白起来,一个天生肤色暗黄的男人,竟然能变得惨白惨白,这也是很让丁易辰佩服的。 他像是看戏一般,只微笑不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胡海奎酝酿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终于发出声来,“你、你看到了她?” “是,被人埋在西郊的一块荒地里,死得那个惨样……” “她是怎么死的?”胡海奎打断了他的描述。 “被人给活活打死的,死前还……被很多人糟蹋过。” 这句话是丁易辰故意这么说的。 他知道胡海奎有个特点。 只要是跟过她的女人,哪怕最后被自己像丢烂布一样丢掉,也不允许任何男人碰。 他此时这么说,一是要让胡海奎与手下产生矛盾。 二也是暂时不能直接对付胡海奎的情况下,先间接替林雪雁出口恶气。 “你说什么?”胡海奎的眼睛瞪圆了。 眼中冒出两道异常狰狞的凶光。 他睡过的女人,竟然被自己那帮手下给糟蹋了? 这帮混蛋,这是妥妥地给他戴了顶绿帽啊! 他想起当时手下汇报说林雪雁还没有死,只是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也就是说,这帮狗东西竟然一起搞了他的女人? 他的拳头握紧了,肥胖的粗脖子上都难得地暴起了青筋。 “这帮畜生!” 他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你虽然见着了尸体,但是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杀的。”胡海奎抬起了头。 “对,我的确是没有证据证明,但是林雪雁的尸体能证明,法医会查出的。” “是吗?”胡海奎冷笑起来。 “胡总,你放心,为了不让警方知道,为了不让法医去查,我帮你把尸体埋过了一个地方。” “什么?” 胡海奎惊得张大了嘴。 “胡总你别激动,那地方除了我没有人知道。” “你小子……” 他强行将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语气开始缓和,“小丁啊,有些事你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个人。” “是吗?那胡总是针对谁?” 丁易辰冷笑道,他知道胡海奎要开始找台阶了。 “是、是针对古明飞那个狗x的。” “胡总,我不管你和谁有矛盾,但想动我的利益,那就……不行!” 他说得斩钉截铁,令胡海奎打了个冷颤。 “我呢,母亲被你的人害死了,这个仇我还没报,我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姓丁的,你你……我劝你可别乱来啊!” 丁易辰见时机已到,收起笑容。 “胡海奎,我们今天的来意非常简单,服装城的项目是我丁易辰的,谁也拿不走!” “丁易辰,这件事你跟我说不着,现在是南城的一些大资本在盯着这个项目部放。” “我知道,其中也有你胡海奎,而且你是带头的。” “你你你……” 胡海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终究是低估了这个外来的臭小子。 “就算我一个人放手了,但是上面有人不希望这个项目落到你的手中,你照样没用。”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今天能来让你看部分账目,我明天就也能让其他该看到的人看。” “你……” 胡海奎把架在桌上的双脚放下来,抬起头看着丁易辰。 丁易辰也在看他,并且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 这神情更令他胆寒。 这小子手中到底掌握了他们多少秘密? 才能做到如此的镇定? “你们开个价吧。” 胡海奎的语气软了许多。 丁易辰问道:“开什么价?” “你手中这些东西卖给我,你开个价。” “对不住,我不卖!” “不卖?”胡海奎的嘴角抽了抽。 “对,不卖,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 “那你们到底要怎样?” “我要开发服装城这项目!”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真的不是我胡某人所能左右的事。” “那行,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想清楚了联系我。” 丁易辰见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准备离开。 胡海奎突然大声道:“丁易辰,我拿这栋大厦和你换你手上的那些东西,如何?” “哈哈哈哈!” 丁易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把我当成傻子了,你的这栋大厦文爷看中了,你却在这个时候把它与我交换?你这是想把矛盾引向我和文爷?” “我……” 胡海奎哑口无言。 “胡海奎,你多保重!” 丁易辰和柳大海大步走出办公室。 胡海奎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气得站起来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 鲁成等人见丁易辰他们走了,纷纷走进办公室。 正好就看见胡海奎把办公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他陪着小心问道:“奎爷,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做掉这小子?” 听到这话,胡海奎的头都是疼的。 他想发火,可是发不起来,便无奈地挥了挥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不是丁易辰那小子的对手。” “那我就多带些兄弟去。” “你是猪吗?我说的是你没有丁易辰那样的脑子,更没有他那样的手段,你拿什么做掉他?” 他内心很不平衡,自己怎么养了一群猪? “行了,你先出去!”他不耐烦地冲鲁成摆手。 鲁成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胡海奎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他的心腹。 “你去做一件事,查一查处理林雪雁的那天,都有什么人占过她的身子,查到后我自己亲手处理!” …… “海叔,您说咱要这栋大厦来怎样?” 走出豪富大厦的丁易辰和柳大海,站在街的对面望着这栋南城数一数二气派的大厦。 “不怎样,跟服装城比简直是差远了。” “海叔,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咱们拥有了服装城之后,这栋大厦要不要?” “臭小子,胃口不小嘛,那当然是要了!” 柳大海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当真。 他只当是丁易辰自己在给自己打气,他这当叔叔的人也不能不鼓励鼓励他。 “海叔,咱们走!” 丁易辰坐上摩托车。 柳大海也跟着坐上后座,“阿辰,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咱们要找的下一个目标!” “轰”的一声。 摩托车发出低吼,朝前方冲去…… 第261章 以貌取人 “阿辰,咱们下一个目标是什么?” 柳大海坐在后座,嘴紧贴到丁易辰的耳边不解地大声问道。 “海叔,你坐稳了!”丁易辰没有直接回答。 半个小时后。 摩托车上了通往郊外的大道。 当拐进一个路口的时候,柳大海看清楚了路边的路牌上,赫然写着“望月山庄”四个大字。 这时丁易辰才说道:“海叔,咱们现在来找古明飞!” “好,海叔支持你!” 柳大海大声附和。 很快,摩托车就到了望月山庄的大门口。 由于进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开着豪车来的。 保安一看他们两个是骑着摩托车来,门也不开,走出来盘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丁易辰摘下安全帽,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保安。 “我们是古总请来的客人!” 这张卡,是望月山庄的出入卡。 这还是上次刘芳给他的,说今后有事要找她的话,出示这张卡就可以出入自由。 以前的保安可是见过丁易辰的,但是这名保安是个新面孔。 因此他一见这张卡,又疑惑地看着他们的摩托车。 保安心中很疑惑。 骑着这么一个办酒的嘉陵车的人,竟然能拥有望月山庄的贵宾卡? “怎么?我这张卡是假的?”丁易辰有些不悦。 卡是真的,他是对这名保安质疑的神情不爽。 “不不,卡是真的,只是二位这车……” “你小子也不过就是个保安,可别以貌取人,过一阵你就知道你今天拦下的,将会是你惹不起的人。” 柳大海半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 他看不惯这种人狗眼看人低、以貌取人的态度。 “那……很抱歉,我是新人,我是想确定清楚……” “你看卡就行了,要你确定那这山庄还需要做这卡做什么?” 丁易辰有些不满地回应。 “好好,二位里面请,古总这两天都在山庄里,要不要我帮您通报一声?” “不必了,我们约好了。” “那好,您请进!” 保安让到一旁,右手朝前示意。 丁易辰一加油门,摩托车“轰”的一声朝古明飞的别墅驶去。 保安在后面见他轻车熟路,这才确信此人不是第一次出入望月山庄。 并自言自语道:“这年头怪了啊,有权有势的人也开始穿得这么寒酸吗?体验生活?” 说完,他摇了摇头,又自己否认了。 丁易辰在古明飞别墅大门口停了下来。 “海叔,咱们到了。” 两人都下车后,他把摩托车推到一旁停好。 刚走进一楼大厅。 一名保洁大姐正在客厅擦拭家具。 见他们俩进来,忙停下来问道:“你们两位是……是古总请你们来的吗?” “不是,我们是不请自来,古明飞在吗?” 丁易辰毫不客气地问道。 保洁大姐听出这二人来者不善,忙说:“古总和刘小姐不在别墅里。” “那他们去哪儿了?” 保安都说了古明飞这几天在望月山庄。 保洁大姐说不在别墅里,要么是撒谎,要么是古明飞和刘芳在山庄的其他地方。 毕竟望月山庄这么大,也不是只有这处别墅可待。 “他们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在撒谎!” 丁易辰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很多的她。 “刚才进来的时候保安都说了,古明飞最近在山庄里。” 保洁大姐抬起头,这才认真看了一眼丁易辰的脸。 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愣住了,“你、你不是昨天来的那位吗?” “什么昨天来的那位?我刚进山庄的大门。” “不是,你……” 保洁大姐惊骇地上下打量着他。 随后收回目光,有些不确定地自语道:“真像。” “大姐,你说什么?” “哦没……没什么,你们不是要找古总吗?” “对,他在吗?” 丁易辰再次问道。 保洁大姐的神情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惊愕。 神色也自然了许多。 她无奈地说道:“古总真不在别墅,如果还在山庄的话,那可能去打高尔夫球了,或者在宾馆。” “好吧,那我们自己去找。” 丁易辰只好和柳大海走出大厅。 “哎哎你们等一等!”保洁大姐追出来。 “怎么?这位大姐,有事?” “你们可以先去宾馆看看,昨天古总和刘小姐来了一位客人,好像就安排在宾馆里住。”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是国外回来的,长得和你挺像的,要不是你这身打扮,我刚才还以为你就是那位客人呢。” 丁易辰这才明白刚才这位大姐,为什么是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和我长得很像?” “和他长得很像?” 柳大海也惊愕地问道。 “对,如果你们两个穿一样的衣服,还真会认错,就连声音都有些相似。” “是吗?世界上还有和我长得像的人?” 丁易辰乐了,对柳大海开玩笑道:“海叔,咱们这是无意间找到亲戚了?” 自己可是独生子女,他倒是一直希望自己有兄弟姐妹呢。 “是啊,好奇对方长得什么样。” “那咱们先去宾馆那边看看吧,找到古总说不定就能看到那个‘我’了。” 俩人风趣地说笑着朝宾馆走去。 刚进入宾馆一楼的大堂,丁易辰随意地扫了一眼。 就看见刘芳坐在大堂左边的大沙发上。 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丁易辰这个方位只能看到那人的头,他猜测是古明飞。 丁易辰朝那边一指,“海叔,在那儿,咱们过去吧。” 等他们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不是古明飞。 “哎,丁易辰?你们怎么来了?” 刘芳转头看见他们,惊讶地问道。 “芳姐,我们来找古总谈点儿事。”丁易辰说着看向那男人。 他不由得愣住了。 保洁大姐果然没有说错。 这个人跟自己长得还真是很像。 “你要找古明飞啊?他不在这儿。” 刘芳还没有察觉到丁易辰的异样,笑着回答他。 柳大海此时的目光也落在那人的身上。 叔侄俩就这么直白地打量着对方,令那人神情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还没有抬头正眼看他们俩,只是眼角瞥见他们正看着自己,心中有些不快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丁易辰,四目相对,他也愣住了。 “你是……” “哦,他叫丁易辰,是一位值得信任的朋友,旁边这位是他叔叔,大家叫他海叔。” 刘芳见他这样,连忙指着丁易辰他们介绍道。 丁易辰和柳大海礼貌地朝那人点头示意。 刘芳接着指着那人对丁易辰介绍,“易辰,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第262章 长得很像 “刘小姐,古总请您和张先生过去球场。” 刘芳刚要介绍,一名服务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 “好好,我们这就过去。”刘芳无奈地起身。 “阿芳,咱们现在就过去吧,别让古总久等了。” 沙发上的那人也跟着站起来。 “好,现在就过去。”刘芳挽上了他的胳膊。 “芳姐,我能一块儿去吗?我找古总谈点事儿。” 刘芳回头看了他好几秒,说:“如果是谈正事儿,那要不就等他们打完球再谈吧?” 这意思丁易辰懂。 她是个多么聪慧的女人,她知道丁易辰会找到这里来谈的事,一定是比较重要的大事。 既然是重要的事,那就一定是严肃的事。 打高尔夫球是为了放松身心,谈严肃的事太煞气氛了。 让古明飞玩好了,玩开心了,再谈严肃的事时,就会事半功倍。 她还担心丁易辰没有领会到她的用意。 于是暗中朝他使了个眼色。 实际上丁易辰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心里正在想着说辞。 见刘芳朝自己眨眼,他心领神会道:“行,那我们就坐在大堂等古总。” 丁易辰的眼神里有一抹倔强。 大有古明飞不来,他就一直在大堂等下去的架势。 刘芳微微一笑,“这就对了,打完球了我就直接把古明飞领到这儿来,可以吧?” “那多谢芳姐了!” 看着刘芳挽着那男人走了,丁易辰拉着柳大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哼!” 柳大海鼻孔冷哼一声,“阿辰,这种混过夜场的女子的话能信吗?” “海叔,林雪雁也是混过夜场的人,她现在不也待咱们很真诚吗?” 丁易辰为了轻松一下气氛,开着玩笑说道。 他想让海叔心里好受一些。 “这怎么能比?林雪雁那是咱们从死神手里拽回来的人,她经历过死亡,已经洗心革面了。” “海叔,说句实话,林雪雁当初是个什么样的人您也很清楚,刘芳与她不太一样,一开始就是个比较有正义感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被人包养的金丝雀嘛。” 柳大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酸酸的。 虽然他觉得浪子都能回头,还能金不换。 那么失足女青年也应该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改好了,也是金不换。 但是毕竟他对林雪雁的了解,胜过对刘芳的了解。 “再说了,林雪雁快人快语性子直爽,这刘芳说话柔柔气气的,看着不爽快的样子。” “原来海叔是在意这个呀。” 丁易辰轻笑道:“海叔,芳姐是个实诚人,她从来没有虚言,为人也是相当豪爽,只是性格有些文静而已。” “是吗?不会阴险狡诈吗?” “哈哈!海叔,不会,您还不相信我吗?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 “好吧,希望你说的是对的。” “您就放心吧,咱们女装店当初能开起来,全是靠了她的帮助。” 柳大海听到他说起女装店,有些不悦,“咱们不是已经连本带利,把当初她投资的钱还给她了吗?” “是还了,但是这份人情是永远还不完的。” 当初开女装店,是刘芳以帮她存钱、帮她代投资的名义支持他开的。 前不久刘芳见他把店开得风生水起,不想让丁易辰有任何心理负担。 便以她要钱寄给在国外的未婚夫为由,抽走了当初的投资。 丁易辰为了感谢她,按照五五分账,并且连本带利一次性付清了这笔款项。 刘芳也没有推辞,兴高采烈地收下了。 并且告诉他,她只是暂时收下,等到将来他需要周转的时候随时找她要。 这样的朋友,他丁易辰没有理由不信任。 “你可别被她给迷惑了,你看看她和那小子那么亲密的样子,也不背着人,她不怕被古明飞看见吗?” 连柳大海都知道刘芳是古明飞包养的女人。 这个宾馆里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既然是古明飞的女人,那么在古明飞的地盘上,她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挽着别的男人成双入对? 这将古明飞的颜面置于何地? 而且,这会儿竟然还如情侣般挽着胳膊,亲热地去和古明飞打高尔夫球?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阿辰,我看刚才那小子的长相跟你还真是很像。” 柳大海心里还在惦记着这个事。 “我也觉得挺像的,如果和我一样的发型,估计都没人能认出哪个是我。” “对,实在是太像了。” “海叔,我妈真的只生了我一个?有没有可能是生了双胞胎?” “绝无可能!” 柳大海一摆手,否定了他这个玩笑。 “当年姑奶奶生你的时候,我就守在产房门口,护士只抱出来一个你,也并没有说是双胞胎。” “噢,那就不是。” 丁易辰心里莫名的有些失望。 “那既然不是双胞胎,这也像得实在是太离谱了。”他依旧叹气道。 “这个世界这么多人,咱们国家就有12.24亿人口,有两个长得相像的也很正常。” 柳大海宽慰道,免得他被这事给困扰了。 “对了阿辰,刚才刘芳说那人是什么人来着?” “她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古明飞就派人来喊他们了。” “……” 柳大海见不能知道答案,这心里又焦急起来。 他猜测道:“会不会是刘芳的兄弟?哥哥?或者是她弟弟?” “没有听说过芳姐有兄弟。” “这倒是奇了怪了,古明飞就这么甘愿当乌龟王八?” “海叔,算了,咱们不想这事儿了。” 丁易辰怕再继续纠结下去,一会儿人家打完球回来,海叔会直接这么说,那可就不好收场。 这也太过于尴尬了,古明飞不恼羞成怒才怪。 叔侄两人坐在大堂一直等到天黑。 古明飞和刘芳三人才从大堂的后门进来。 丁易辰迎上去,“古总,你好!” “哟,是小丁来了。” 刘芳在一旁说道:“他们叔侄二人已经来了有半天了。” “是吗?哎呀,你们怎么不早说呢?” 古明飞满脸堆着程式化的笑。 一只手拿着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着额头的汗水。 “不过呢,你们今天可是来着了。” 丁易辰有些惊讶,“是嘛,怎么说?” 第263章 海归博士 “小丁啊,你是知道的。” 古明飞亲热地拍了拍丁易辰的肩膀。 “我呢,平时工作繁忙得令我喘不过气来,所以这些天就过来山庄放松放松。” “我这人也没有其他特别的爱好,休息时间就好打个球,这一打起来就忘记时间了。” 这算是他解释了自己这几天住在山庄的原因。 丁易辰附上笑容,“不要紧,我们反正有时间,也没等多久。” “你瞧瞧,还是小丁深解我意啊!” 古明飞转头对着刘芳和那男人说道。 那男人也满脸笑容,“古总,您是个风趣的人。” 丁易辰看着那人。 他不觉得古明飞这个人哪个地方是风趣的。 想必这也只是人家的场面话吧。 “哪里哪里,不如你们年轻人啊。” “古总这么年轻就感慨,太谦虚了吧?” “实话,实话。”古明飞转头看向丁易辰,“小丁啊,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古总……” 丁易辰刚要说,刘芳插嘴道:“你们先暂停,让我说几句话吧?” 那个和丁易辰长得很像的人站在一旁微微地笑着。 古明飞示意道:“好,阿芳先说。” “丁易辰听说你正在打球,为了让你玩得尽兴所以没让我们说。” 她这话像是在为丁易辰打圆场。 “哎呀,要说还是小丁体谅我呀,我确实最近工作压力太大,需要放松放松。” “丁易辰,一会儿你们叔侄俩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今晚我请客,吃完饭你们再去谈正事。” 刘芳抢着对丁易辰和柳大海说道。 “吃饭就不用吧?我们可以在这儿等你们。” 丁易辰确实不想和他们一块儿吃饭。 “刘芳姑娘,吃饭就不用了,太客气。”柳大海也连连摇头拒绝。 古明飞满脸严肃起来,“小丁,阿芳已经安排好了,你客随主便就是,不吃饭咱们还怎么谈正事?”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既然人家都已经这么说了,丁易辰也只得答应下来。 “还得麻烦你们二人在这儿再等一会儿,我们先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就下来。”刘芳起身说道。 “好,古总、芳姐你们去吧。” 他和海叔继续坐在沙发上等着。 柳大海低声感叹道:“阿辰,你还别说,我刚才悄悄观察了一下那小子,除了和你长得像之外,那安静的劲儿也像。” “海叔,您觉得我安静?” “安静,但有时候也不让人省心。” 柳大海脸上尽是宠溺之色。 在他的心目中,丁易辰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让他心疼。 他既是舅舅,也是叔叔,能不疼这孩子吗?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三人才从楼上下来。 “小丁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们久等了。”古明飞笑意吟吟。 “古总客气了,也没等多大一会儿。” “那,请吧,咱们到餐厅去。” 五个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了中餐厅的一间包房。 落座后。 丁易辰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刘芳:“芳姐,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忘记之前还没给你们介绍完了。” 她指着坐在自己右边的男人说道:“我给你和海叔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张家朋,刚从国外回来。” “家朋,你和丁易辰长得还挺像的,你们性格也很类似,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朋友呢。” “是啊。”张家朋微笑着朝丁易辰伸出手,“以后请多关照了。” 丁易辰连忙和他握了握手,谦虚道:“你可是海归博士,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才是。” “哎呀,你们两个就别互相谦让了,菜上来了。” 刘芳在一旁笑着说。 古明飞则在交代服务生去取他存的酒来。 柳大海全程淡定地看着每个人。 他知道刘芳与古明飞的关系,可是这情人当着自己的面介绍有个未婚妻?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大城市里的人这是怎么互相接受的? 丁易辰心中其实也和海叔一样。 他听完刘芳介绍的时候,惊讶她竟然能当着古明飞的面,直接介绍说张家朋是她的未婚夫。 而古明飞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这是因为古明飞知道自己是抢了人家的未婚妻,才会表现得如此大度? 还是说他与刘芳私下里谈妥了什么交易? 丁易辰看向刘芳,她的目光始终都在张家朋身上,那自信又幸福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而且,她对张家朋的态度丝毫没有避开古明飞。 带着种种疑问,丁易辰应付似的应酬完了这顿晚餐。 饭后。 几个人一同走出餐厅。 古明飞停下来转身看着丁易辰,“小丁,你跟我来吧。” “好的,古总。” 丁易辰知道,在古明飞见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他的来意。 此时是打算要和自己谈正事了。 “阿芳、家朋,你们俩也累了一天了,上楼去休息吧,我和小丁谈点事儿。” “好。”刘芳依旧挽着张家朋的胳膊。 那小鸟依人的模样毫不避讳几个人的目光。 “丁易辰是吧?那咱们改天约,我请你吃饭。” 张家朋礼貌地朝他挥了挥手。 丁易辰连忙也挥手,“好好,咱们改天约。” “家朋,他们有工作上的事要谈,咱们就先上楼去吧。” “好,走吧,古总您也早点儿休息。” 张家朋回头又朝古明飞挥了挥手,就和刘芳走向了电梯。 古明飞回过头来。 他指着大堂右边的走廊对丁易辰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丁易辰和柳大海连忙跟上去。 他们走进了一间装修非常奢华的办公室。 “古总,这是您的办公室?”丁易辰问道。 这个宾馆虽然是丰玉玲的,但是古明飞却在这里有他自己的办公室。 “二位请坐吧。” 古明飞先在沙发上坐下,并且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叔侄二人也坐了下来。 “你们要喝点什么?喝茶还是?” “不了古总,这大晚上的不喝那玩意儿。” 柳大海拒绝道。 “好,那就喝水吧,小丁自己倒。” 他指着角落的一个柜子说道,那儿有台饮水机。 “多谢古总!” “小丁啊,你今天特意跑到山庄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古明飞打着官腔,装腔作势地问道…… 第264章 留了一手 “这些是什么?” 古明飞的脸色沉了下来,斜视着丁易辰。 “古总,您看看这些就知道是什么了。”丁易辰指了指桌上的纸。 古明飞这才慢慢地拿起来看。 只见上面字迹潇洒地罗列着一笔一笔他受贿的记录。 时间、地点、人物、甚至与当时说了什么不能为外人听的话,都着重作了备注。 行贿人、受贿金额等等,全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惊呆了,不知所措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丁易辰。 见对方的目光冰冷毫无温度,便又低下头继续往下看。 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不可能,这些都是谁捏造的?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古总,这些记录是真是假,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不是吗?” “什么最清楚?这是你捏造的谣言是不是?” 古明飞又抬起头,瞪着一双仿佛嗜血的眼睛,一只手直指丁易辰。 “哈!”丁易辰冷笑。 “古总啊古总,你现在是害怕了吧?瞧您这么歇斯底里的,一定是害怕了,对不对?” 他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后面,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目光凌厉地盯着古明飞。 “我害怕?笑话!” 古明飞也站了起来。 他双手插兜,沿着沙发走来走去。 然后,他停下来指着丁易辰道:“姓丁的小子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胡编乱造这种伪证就想置我于死地,你还太嫩了!” “你错了古总,我丁易辰从来都不会想要置您于死地。” “那你给我看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古总您也知道,我丁易辰在南城可以说是势单力孤,我凭实力拿下的项目被人从中做了手脚……” 丁易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您说,如果您是处在我这样的劣势地位,您会怎么做?” “是和从中搞鬼的人鱼死网破呢?还是继续争取这个项目?” 古明飞顿时明白了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简单。 一开始他看到丁易辰叔侄两个出现在这儿的时候,他仅仅只是认为丁易辰是来求他帮忙的。 他甚至还在内心编排好了推辞的话。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丁易辰不仅不是来求自己的,反而是来要挟他。 而这份要挟,如果这小子手上真的握有真凭实据的话,他古明飞的前程就到头了。 说严重点,单单是这张纸上面所列的,就够他死两个来回了。 他不知道这小子手上到底还有多少证据。 如果他掌握了自己这么多年来在南城所做的一切,那就彻底完了。 这么一想,古明飞瞬间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垂着头瘫坐在沙发上。 柳大海全程没有说一句话,此时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丁易辰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只需要陪同在旁以防止需要打架的时候多个帮手就好。 其余的事也不是他能插嘴的,任由阿辰自己处理。 “丁易辰啊,我很佩服你,真的。” 许久,古明飞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 说得有气无力,似乎很疲倦的样子。 “古总佩服我什么?”丁易辰微笑地问道。 “佩服你有头脑、有胆识,还有……不要命。” “因为我的命不值钱,既然不值钱那要来做什么?倒不如敞开了拼一把,能成大事就成,成不了事大不了就是个死字。” 他是笑着说这番话。 听在古明飞的耳朵里却异常的刺耳。 他第一次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可别干傻事,说什么死字,你还这么年轻,以后有得是大好前程。” “所以,我今天就特意来找古总您,我的大好前程都在您的手心里攥着呢。” “你放心,我始终都很看好你,你是个有志青年,对这样的优秀青年我这个做领导的有培养和支持的责任。” 丁易辰转头看向柳大海。 正好柳大海也转过来看他,叔侄俩会心一笑。 知道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且即将顺利完成。 “古总,有您这句话我的前程就光明了,多谢古总有意栽培!” “今后有什么事古总尽管发话,我丁易辰要是迟疑一秒,都算我不懂事儿。” 古明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为官多年,在南城呼风唤雨也多年。 从来都是他拿捏和要挟别人,今天竟然第一次尝到了被人捏着七寸摆布的滋味儿。 他心里恨得牙根直痒,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手段来。 难道就对这个土包子打工仔没有办法了吗? 不,他古明飞是什么人? 今天可以咽下这口气,不代表未来他不能将这小子打入无底深渊。 “哈哈哈!还是小丁够仗义,那这个……” 古明飞指着那张纸说道。 丁易辰把纸推到他面前,“这上面这些都是假的,我是不信的,古总可以把它撕了。” “这是你写的?” “古总的意思是……” “哦不,我的意思是还有原件或者其他记录吗?” “都在这儿了,古总您请放心,今后这东西不会再出现。” “哦?” 古明飞并不信任他,疑惑地看着丁易辰。 “古总,您想想,我得到了我应得的项目,我和您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您就是我的靠山,我能坑您?” “小丁,话说起来容易,要是还有这种东西存在,万一落入别人手中,也拿着来威胁我……” “不可能,我丁易辰的人品您一定会领略到的,况且丰总于我有恩,您是聪聪的父亲,我不可能坑聪聪。” “行,就算你留了一手,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古明飞做事也会留一手。” 古明飞面露微笑,又恢复了往常的气场。 “好!多谢古总给我机会!” 丁易辰也说着客套话。 三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刘芳也正朝这边走来。 她又换了一身白色的乔其纱长裙,一路裙摆飘扬仿佛仙子一般轻盈走来。 古明飞的眼神一瞬,“阿芳,你怎么下楼来了?” “我不放心,下来看看。” 她微笑着,笑容永远是那么甜美。 “芳姐,其实你不必下来的,我和古总是好朋友,我们谈事而已,不会有其他事。” 丁易辰当然明白,刘芳其实是维护自己而来。 她担心古明飞与他吵起来丁易辰会落了下风,她赶来也能帮忙打个圆场。 但是在古明飞眼中,她是来维护他的,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嘛。 “你们没事就好,那……你和海叔这是要回去吗?” “是的芳姐。”丁易辰点点头。 “古总,那你们早点儿休息,我们就告辞了!” 丁易辰和柳大海大步朝大堂门口走去。 古明飞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的笑意也随着他们的远去而渐渐消失。 他的目光变得异常狠戾…… 第265章 真是祸水 “明飞,你是上去客房休息还是回别墅呢?” 刘芳依旧如往常那般柔声地问道。 “啊?”古明飞这才回过神来。 “我回别墅去,你早点儿上去睡吧,我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着别墅走去。 刘芳的眼眶湿润了。 虽然她对古明飞没有感情,两人在一起纯属交易。 但是此情此景她的内心还是涌起一股酸楚。 直到古明飞消失在大堂的后门,她才转身走向电梯。 古明飞走进别墅。 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你们现在开车朝山庄的方向过来,路上堵截一辆摩托车,车上坐了两个人。” “对,没有牌照的大货车可以,之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做得干净点儿!” “骑车的就是丁易辰,嗯,你们速度要快,下手要狠,对!” “不必与他们多废话,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先出去躲一阵,没事你们再回来。” 放下电话后,他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电话机…… 刘芳走进自己住的客房。 刚要换上睡衣,就听见敲门声。 她连忙穿上外衣去开门,“谁呀?” “阿芳,是我。” 门外是张家朋的声音。 刘发打开门,惊讶地问道:“你不是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我、我睡不着,时差还没有倒过来。” “那你、你进来坐吧。” “不了,这山庄里有摩托车吗?” “有啊,楼下保安就有。” “你借得到吗?” 刘芳纳闷儿地问:“这深更半夜的,你要摩托车做什么?” “我想骑车带你去兜风,欣赏欣赏南城的夜色,反正也睡不着。” “那、那你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好。” 张家朋帮她关上门,站在门口等她。 刘芳换了一套休闲运动套装,并穿上运动鞋,扎上一只马尾对着镜子照了照,这才打开门出来。 “走了。”她俏皮地站在张家朋面前。 “阿芳,你永远是这么美。” “美什么呀,都老了。” “瞎说,三十岁都不到就敢说自己老。” 俩人手牵着手走进电梯。 下楼后。 刘芳找认识的值班保安借了一部摩托车,张家鹏骑上车,让她坐在后座抱紧了他的腰。 “做好了,抱紧,走喽!” “轰”的一声,摩托车快速朝山庄的大门外飞驰而去。 一路上,刘芳害怕得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大声道:“家朋,你能不能骑慢点儿?” “慢点儿不够刺激,夜里没有其他车,我要让你体验风驰电掣的感觉!” “我会害怕!” 刘芳趴在他的背后咯咯咯地笑。 “不怕,有我呢,抱紧我就好!” 说完,又是一轮加速前进,刘芳坐在后面吓得抱得更紧了。 摩托车驶出路口,拐上了大道。 “阿芳,这条大路笔直,又没有车,你抱紧我,我带你飞喽!” 随着摩托车急速行驶,耳边的风呼呼直响,刘芳只能本能地抱紧张家朋。 前面隐约出现了一辆摩托车,在夜里慢慢地行驶着。 张家朋友一个加速,“唰”的一下,他们犹如闪电般超过了那辆摩托车。 “家朋,你慢点儿!”刘芳在他身后大喊。 她已经吓得心惊肉跳。 但是他知道张家朋是个酷爱飙车的人。 在国外摩托车大赛中屡次得奖。 因此,见这段路空旷无人,她也就没有阻止他。 “别怕,抱紧我就好!” 张家朋特别享受这种飞一般的感觉。 而且还有刘芳温暖的怀抱。 后背上传来的温热令他涌起一股冲动,瞬间化为飙车的力量。 摩托车越来越快,坐在车上仿佛一片叶子在空中飘舞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直行了一长段路之后,远处是一个大弯。 张家朋逐渐减慢速度行驶拐过了大弯。 他正要重新加速的时候,远处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车灯把路面照得一片雪白。 “家朋,要不咱们先停在路边,让那车先过吧?” “没事,咱们是摩托车,这是双车道的路,不拥挤。” 没想到,那辆大货车不知道是因为故障还是有意,竟然车头一转,整个车身横在了路上。 摩托车过不去了。 张家朋只好停下来,双脚踩在地上,慢慢滑行过去。 “师傅,请问你的车怎么了?”他好心地问道。 没想到驾驶室里坐着的两个人丝毫没有理会他。 他只好又说道:“师傅,你这么停车不行啊,路全部被堵住了!” 车里的人还是没有出声,但是却推开车门跳下车。 紧接着货车的车厢里也跳下来四五个人,一人手持一根两尺多长的铁棍,径直朝他们二人走来。 张家鹏一看不对劲儿,连忙试图调转车头返回去。 但是已经晚了。 这帮人已经冲了过来,把他们的摩托车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张家朋并没有胆怯,理直气壮地问道。 他自信自己才刚回国,在国内没有任何冤家仇人,这些人不是冲自己来的。 而刘芳只不过是一名女子,并且温柔文静,更不可能和这类车匪路霸有交集。 “做什么?做了你们!” 对方阴笑一声,突然高声喊了一句。 几个人便步步逼近他们。 刘芳听见后把抬头朝他们看来,“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是认错人了吧?” 顿时,好几束手电光集中在他们两个身上。 有人兴奋道:“老大,人没错,正是他!”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张家朋的眼睛被他们照射得只能眯起来。 林芳受不了刺眼的手电光,连忙用双手捂住眼睛。 她大声地质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拦住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要钱可以拿走,我的包给你们!” 她的这番话立即引得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哈……” “老大,这小娘们把咱们当成要饭的了!” “哈哈哈哈!要不是咱们有任务在身,这小娘们还真特么的白,这不能碰不能吃的,真特么的浪费啊!” 一名歹徒走向狂笑的那人,指着林芳对那人嘀咕了几句什么。 那人低声问道:“你确定她是古总的女人?” “确定,我在古总别墅见过她,她长期住在那儿。” “那为什么……” “大哥,你看看这骑摩托车的男人,该不会是奸夫淫妇吧?” “怪不得古总毫不留情啊。” 那人点头表示明白了。 只见他走过来,手电光照射在刘芳脸上。 他直直地盯着刘芳看了好一会儿,叹息道:“女人真是祸水啊!” 他似乎明白了古明飞为什么要他们来处理这两个人。 敢情是让他们来清理门户来了。 说完,他转身对那些歹徒道:“兄弟们,动作麻利点儿!” 第266章 毫不留情 张家朋此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些人竟然不要钱,那就是……寻仇来的? “几位大哥,我们俩和你们没有过节吧?能不能让我们知道一下原因?” “原因?你个小白脸还想知道原因?” 那人说完,又是一阵狂妄的笑声。 “大哥,远处好像有摩托车来了,咱们动作要快点儿!” 有人在催促道。 “好,快,把他们给我往死里揍,打死了扔路中间,一会儿好碾!” 为首的那人一声令下。 张家朋趁着他们分神,快速下车,并拽上刘芳就跑。 可惜还没跑出几步远,就被围住他们的歹徒挥舞着铁棍朝他们身上落下来。 “啊!” 刘芳抱着头惨叫连连。 张家朋的后背和头顶也挨了乱棍。 他的双手护住刘芳的头,把刘芳的身子护在自己怀里,尽量让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乱棍。 “这小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护着这小娘们呢。” 有人边打边大声说道。 直打得刘芳和张家朋昏死在地上,为首那人喊了一句:“停下,可以了!” 有人蹲下去朝两人的鼻孔试探了一下。 “大哥,似乎没气了。” “大哥,快,有摩托车来了!” 有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为首的那人朝他们一招手,“快,把人拖到路中间!” 几个喽啰连忙把刘芳和张家朋拖到路中间。 并且把他们的摩托车也抬到他们身旁。 “上车!” 几个歹徒一溜烟地爬上车。 车发动了,车头转了过来。 货车很快就摆正了车身,朝着地上的刘芳和张家朋开过来。 “海叔,不好!” 丁易辰看见两束惨白又刺眼的大车灯,把他的眼睛照射得睁不开。 “阿辰,怎么了?” “海叔,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咱们下车看看。” 他连忙靠边停下,两人双双下车。 当他抬头时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旁边还倒着一辆摩托车。 那辆大货车由开始的缓缓前行,已经变为开始加速前进。 丁易辰瞬间看懂了,“海叔,快救人!” 喊声刚出,两人的身体如箭一般穿梭过去,他们分别拽住地上的俩人朝两边分开拖去。 “嘎……” 大货车停了下来。 高高的驾驶室里传来叫骂声,“什么特么的找死呢?” 同时货车后面的车厢里也跳下来几个人。 “兄弟们,不管是谁,敢坏咱们大事都给老子狠狠地打!” “好,往死里打,一会儿一块儿碾!” 一伙人朝着丁易辰和柳大海冲过来。 叔侄两个把手中的人放在路边,然后朝着向他们奔过来的歹徒们冲去。 短暂的助跑后。 快到这伙人跟前时,丁易辰和柳大海双双飞身而起,朝着那几个人横扫过去。 “啊啊!” “哎哟……” “……” 他们被两人的螳螂飞腿扫得纷纷倒地呻吟。 丁易辰站在他们跟前,踩着地上一人的手背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撞那两人?” “你管老子是什么人?识相的话赶紧滚,少特么管闲事!” “怎么?敢跟我称老子?” 丁易辰的脚加重了力道。 “海叔,您快到驾驶室去!”他朝着柳大海喊道。 这几个人有他一个对付就够,海叔去控制住驾驶室里的两人,防止他们开车撞过来。 果然,柳大海飞奔到驾驶室外的时候。 里面的人已经在发动车辆,轰隆的声音意味着司机要加速了。 “快住手!” 柳大海有一个鹞子翻身爬上了驾驶室门外。 他双手使劲儿扒车窗,里面的人伸出一根铁棍朝他打过来,被他一手握住铁棍。 他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朝车内的人猛地一挥拳。 那人“啊”的一声掩面大叫。 他趁机夺过铁棍,伸进去朝司机的手臂狠狠地敲了下去。 司机的手臂吃痛,但依然打算继续朝前开。 柳大海的身体已经从窗户钻了进去,眼明手快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把将刚才打他一棍的人推了出去。 随着“哎哟”一声大叫。 只听的外面“扑通”一声,那人扑了个狗吃屎。 司机连看都没看到他这一系列动作,就只知道刚才和自己坐在驾驶室的那人,此时已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是什么人?” 司机转过头惊恐地看着他。 “克你们的人!”柳大海用铁棍顶着他的脑门儿。 “快,把这车开到路边停下!” 那人不敢不从,此时其余的人正在车外和那小子打架,没有人能来帮他。 “快啊!”柳大海不耐烦道。 “好好,我这就开。” 大货车被他开得仿佛蜗牛爬。 但好歹总算是在柳大海的监督之下,货车停在了路边。 “熄火!” “是是,熄火。” “车钥匙给我!” “大哥,这个能不能不给你?” “你要钥匙还是要命?” 柳大海举起了铁棍吓唬道。 “要、要命。” “钥匙给我!” “好好,给、给你……” 柳大海一把夺过钥匙,怒道:“滚下去!” 那司机吓得推开车门,身体就滚落下去。 柳大海把车钥匙放进上衣兜里,跟着也跳下了车。 此时。 丁易辰还在与那几个人缠斗。 虽然对方人多,但是几番激斗下来,那伙人明显没有占到便宜。 反倒是丁易辰越战越勇,步步紧逼。 打的那几个人毫无还手之力,就连招架都显得力不从心。 “你们还不给我住手!” 柳大海大喝一声,朝他们飞奔过去! 他挥舞着手中的铁棍,打的对方嘶嘶喊疼。 为首的歹徒抱着脑袋大声求饶,“大哥,哥们儿,先停下来,不要再打了!” “就不打了?你说不打就不打?” 丁易辰戏谑地笑着,手却没有停。 “兄弟,兄弟别打了,我们走好吧?”其余的歹徒也求饶。 “你们走可以,但是走之前告诉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 “你们这么多人为什么打他们两人?为什么还想用大车碾压他们?” 为首这人被丁易辰一连串的发问给问住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兄、兄弟,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实在是有人要他们的命。” “哦?是什么人这么狠毒?” 丁易辰和柳大海惊讶地看着对方…… 第267章 分一百万 “是是……” 一名歹徒刚要回答,为首那人说道:“其实我们也不认识。” “你们也不认识?既然不认识,为什么愿意来帮人卖命?” 丁易辰疑惑地盯着他们。 这伙人低下了头。 一个个贼眉鼠眼地互相偷偷地用眼神交流,貌似在想逃走的对策。 丁易辰又走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犯罪的事?杀人是什么罪知道吗?” 这些歹徒有的拼命点头。 还有些不知道是因为慌乱,还是根本就是亡命之徒,都抢着摇头。 “怎么?这都什么年头了?咱们现在是九十年代了,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事?” “知道。”歹徒们这才异口同声地回答。 “知道就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我们……我们知道,但是那人说事成之后把我们送到外地去躲。” “送你们到外地去躲?躲什么?躲多久?” “不知道,只说送我们出去暂避风头,等风头过去再让我们回来。” “……”丁易辰无语地看着他们。 他也没有想到,在和平时代的法治社会,还有让人这么明目张胆地买凶杀人? “对方给你们多少钱?你们就这么把自己的命卖给他了?” “给给、给一百万。”为首那人低着头答道。 “一百万?一人一百万?” 这个诱惑确实有点大,还真是重赏之下必有死夫。 “不是,是我们这么多人一共一百万。”有人低声说道。 “一共一百万?你们这里有多少个人?” 丁易辰犀利的目光扫向倒地呻吟的一伙人。 “我们一……一共是七个人。” “七个人?七个人分这一百万?一人得十几万?” 丁易辰突然很想抬脚踹翻他们。 “就为了十几万,你们就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来杀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两个人?” 在一旁的柳大海几乎怒不可遏。 他丝毫不顾忌太多,抬起脚狠狠地踢向为首的那人的胸前。 “哎哟!” 那人惨叫一声,一只手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你们七个人,啊!就为了分这十几万跑来杀人?” 他又抬起脚想要踢旁边的一名歹徒。 那歹徒提前哀嚎一声跪在地上,“祖宗、祖宗,您放过我,今后您就是我祖宗!” 柳大海气得还是踢了他一脚。 “你们可别搞错了,我们叔侄二人今天阻止了你们杀人,实际上就是救下了你们!” “是是,是救了我们,我们知道错了。” “是啊是啊,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 地上的歹徒们一个个争抢着求饶。 他们低着头,眼睛互相看来看去,就是不敢抬头。 丁易辰走向路边一名抱着膝盖躺在地上嚎叫的歹徒,蹲下去伸手抓住他的那只膝盖,那名歹徒疼得哇哇乱叫。 “大哥,我我、我这腿已经断了,你饶了我吧!” 他以为丁易辰还要继续把他的腿给废了。 吓得忍痛求饶。 丁易辰见他躲闪,呵斥道:“老实躺着,我丁易辰从不会趁人之危,我这是在救你!” “什么?你你、你是丁易辰?” 不远处为首的那名歹徒惊骇地问道。 其余的歹徒全都朝丁易辰这边看过来。 “对,我是丁易辰,你们认得我?”丁易辰惊讶道。 “那、那他是……” 为首的歹徒惊恐地指着昏迷中的两人问。 丁易辰顿时明白了,难道那人是张家朋? 敢情这些人是要拦截自己、暗算自己? 而长得和自己有些相似的张家朋,却无意中做了他的替死鬼。 柳大海此时也明白了,他朝丁易辰看来。 昏暗的路灯下,那双坚毅目光仿佛在说:幸好他半路肚子不舒服,停车躲到路边的水沟旁解了个手。 否则,被这伙歹徒拦截的人就是他们。 丁易辰看向被他和海叔从货车前救下的两人。 由于他们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看不清那俩人的脸。 但他已经从歹徒们的惊恐中,猜到其中一个是张家朋。 他为自己差点儿连累他们送命而感到内疚。 “海叔,您帮照顾一下他们俩!” “好。”柳大海站到那两人身边。 丁易辰突然双手用力,抱住在地上哼哼唧唧呻吟的歹徒的膝盖。 他满脸寒霜,目光狠戾,双手用力一耸一推,听得“咔”的一声。 “啊!我的腿,我的膝盖啊……” 那人惨叫连连。 丁易辰站起来大喝道:“闭嘴!你那是脱臼了,我给你接上了!” “啊?你你、你给我接上了?” 那人躺在地上蹬了蹬那条腿,果然灵活起来了,也不那么疼了。 而且,痛感正在缓解。 “嘿!真神了嘿,我的腿好了!” 丁易辰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朝着为首的那名歹徒走去。 那歹徒满脸恐惧,“你你、你要做什么?” 他的手已经断了,使不上半点劲儿不说,连抬都抬不起来。 如果此时丁易辰要杀了他解恨,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告诉我实话,你们是来杀我的?” “……是,不过……” 那人面露惧色,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丁易辰岂会放过他。 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问出是什么人要害自己,还要问出主谋为什么要杀自己。 “不过,那人长得跟你实在是太像了。” “长得跟我很像?” 这番话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丁易辰看向柳大海那边。 柳大海也听见了,他连忙把昏迷中的两人翻过身来,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一照。 他顿时愣住了,“阿、阿辰……” “海叔,怎么了?” 丁易辰发现海叔不太对劲儿,便大声问道。 “是刘芳和张家朋。”柳大海满脸疑惑道:“真是奇怪,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他和阿辰离开望月山庄的时候,刘芳和张家朋不是上宾馆的客房去了吗? 就算他们要出来,也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前面。 “什么?还有刘芳?”丁易辰同样震惊。 他能猜测到此人是张家朋,但是没猜到与张家朋一起的女性是刘芳。 虽然晚饭后刘芳与张家朋在一块儿,但他始终不认为刘芳夜里会和张家朋在有一起。 毕竟,古明飞在山庄。 而宾馆又是古明飞和丰玉玲的,处处都是他的眼线,刘芳就是再怎么冲动,也会顾虑一下古明飞的。 眼下,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张家朋与自己长得像,这些歹徒把他错认成自己了。 为首的那名歹徒,此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丁易辰,我、我错了!” 他绝望地看着丁易辰…… 第268章 都别想跑 “我、我……丁易辰,请你饶了我吧?”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丁易辰和他身边的这个叫海叔的人,有这么好的身手。 更没想到天底下竟然特么的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拦截下的前面一辆摩托车上的人,竟和这小子长得很像。 如果此时丁易辰没有认出昏迷中的那个人来,恐怕多求求饶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只需要一口咬定打得就是那人就可以。 不会让丁易辰知道他们要对付的其实是他本人。 现在这小子知道了自己才是他们截杀的对象,还能放过他们吗? “海叔,他们俩怎么样了?” “昏迷着,恐怕伤得不轻,最好要赶紧送医院去!” “好,我立即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120急救中心的号码。 打完,他走到每一个歹徒跟前,用脚轻轻踢了踢他们,看看他们的伤势是轻还是重。 为首的歹徒见状,便又呻吟起来。 “你嚎叫什么?”丁易辰转过身冷冷地问道。 “丁易辰,求求你,也送我去医院吧?我这只左手手臂恐怕断了,疼得抬不起来。” “我看看!” 他蹲下来,一把抓过那人的左手臂。 “啊啊,你别碰,别碰啊!” “闭嘴!” 丁易辰怒喝一声,这人吓得不敢嚎叫。 只见他的双手在那歹徒的肘关节上下方紧紧一握,用力一怼。 只听的轻微的一声“咔”,他松手说道:“好了!” 这歹徒只是夸张地惨叫了一声,突然刹住了声音,低下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他摇了摇手臂,并且抬起又放下,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诶?真的没那么疼了诶?” “奇了怪了,这真神奇诶!” 丁易辰嗤之以鼻,“大惊小怪,这只是简单的中医治疗法,你这是关节脱臼!” “丁易辰,你特么……哦不是,你竟然会中医?” “我不会。”他冷冷地转头看向张家朋那边。 “你不会?可是你治疗好了我们的骨头,你太神了你!” 这人翻身起来,忘记了自己和丁易辰是仇杀关系,笑嘻嘻地想套近乎。 丁易辰怒视了他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停在原地没敢再动。 “丁易辰,我……我能和你说句话吗?” 想着很快救护车就要来了,这人赶紧试探性地问道。 问完,又面露紧张之色。 “你要说什么?” 丁易辰并没有走过来,而是冷冷地看着他这边问。 为首的歹徒见有了机会,连忙哈着腰走过去。 “快说,一会儿救护车该到了。”柳大海也板着脸。 “对了,我还忘记报警了。” 丁易辰又掏出大哥大。 “哎哎!大哥大哥,我求求你,千万别报警啊!” 随着为首的歹徒一声大喊,其余几名歹徒也全都爬过来围在丁易辰跟前。 “丁易辰,哦不,大哥,放我们一马吧?” “对啊,我们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我我、我愿意跟着你,给你做牛做马,怎样?” “……” 几名歹徒七嘴八舌抢着哀求。 丁易辰不为所动,冷峻的脸庞此时更显坚定。 为首的歹徒见他软硬不吃,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哥,我向天发誓,只要你今天饶我们一次,今后我们这几个人全都听你调遣!” “还调遣,你当自己是兵呢?还调兵遣将呢?” 柳大海冷哼一声。 “不不,我的意思是,今后大哥无论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对对对,我们反正也是无主的人,今后就跟着大哥了!” “大哥,收下我们吧!” “你们等会儿!”丁易辰走到他们中间。 他看了看每一个人。 “我不是混道儿的,我不需要你们,况且你们今天犯法了,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才行,否则像你们这种身上有污点的我不可能会要!” 说得已经非常明确,拒绝得也够干脆。 歹徒们自然是听明白了。 可是在他们心里,你可以拒绝我们、不收下我们。 但是你得原谅我们啊! 不然,今后他们还怎么在南城继续混下去? “大哥,我们都不想进去,我家有孩子呢,以后影响孩子参军。” “是啊是啊,我弟弟妹妹都在上高中了,我要是进去了,会影响他们考军校。” “我也是,我女儿上个月刚出生,以后她如果有出息会受我拖累。” “大哥,我虽然还没有成家,可如果进去了,我会娶不到媳妇儿的。” 没有哀求的在抹着眼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丁易辰依旧不为所动。 刚才这些人那副穷凶极恶的样子,要不是他和海叔练过,就不可能从货车前面救下刘芳和张家朋。 他想想都后怕,此时心里都还在发颤。 这些已经不是一般的歹徒,是替人干脏活的杀手。 仅仅为了十几万元,就能把别人的生命视为儿戏,也把他们自己的性命赌上了。 “你们求我没有用,你们去求法律吧!”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等着警察来吧,你们别动歪心思,一个都别想跑!” 他很快就拨打了110,歹徒们瞬间像泄了气的大皮球。 “都安静等待啊,警察很快就到。丁易辰指着大路道。 不久。 救护车呼啸而来。 在救护车的身后不远处,警车也来了。 救护车停了下来,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背着药箱跑了过来。 “伤者在哪里?”一名医生问道。 丁易辰连忙起身,指着地上的刘芳和张家朋说:“就是他们两位,被这伙人打伤了。” “好,你们都退后,让我们来!” 医生一开口,旁边的柳大海、丁易辰和几名歹徒纷纷退开了。 医生和护士对刘芳和张家朋做了简单的检查。 之后,就招呼着让丁易辰和柳大海帮忙,把人抬上了担架。 “你们谁是伤者家属?”医生问道。 “我们都不是。” 柳大海如实回答道。 “医生,我是他们的朋友,有什么事情请跟我说吧。”丁易辰走去说。 “好,那你跟我们上车吧。” 那位医生怕他没有明白,又补充道:“需要有家属跟去。” “好,我知道,那就先让我叔叔和你们一块儿去,我随后就到。” 他看见警车已经到了,几名警察朝他们跑来。 警察会找他这个报案人了解情况,他得稍等会儿再走。 丁易辰朝柳大海挥手,“海叔,您先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吧,我暂时要留在这儿……” 第269章 卷款外逃 丁易辰清楚地知道。 等把伤者送到了医院之后,必须得有人帮着去办理住院手续。 病人急救的时候,也需要有人在外等待配合。 而他,此时则要留在这儿配合警察。 “阿辰,那你呢?”柳大海不解地问道。 “警车来了,我等这些歹徒上了车再过去医院和您会合。” “好。” 医生和护士也坐上车。 丁易辰目送着救护车远去,他才转身走向歹徒们。 此时警察也正在询问坐在地上的歹徒情况。 “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 “你们是谁报的案?是你吗?” 一名警察走到他面前问道。 “对,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 “好,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到分局去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做个笔录。” “好的,咱们现在就走吗?” 他看见另外几名警察把这伙歹徒用手铐铐在了一起。 “嗯,很快就走。” 那名警察朝其他的警察说道:“你们两个过来一下,先把这几名嫌疑人押上车去。” 很快就有两名警察过来,与其他几位警察一起,把这伙歹徒押上了车。 丁易辰扶起张家朋骑的摩托车。 “这车是伤者的?”一名警察过来问道。 “是。” “那就推到后面那辆皮卡车上吧。” 已经有警察在皮卡车上架了一块木板,两名警察帮忙一起把摩托车推到了皮卡车上。 丁易辰骑着他自己的摩托车,跟在警车和皮卡车的后面,进了和平区公安分局。 他都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来分局。 一进门,值班的分局民警都认出了他,“丁易辰?” “你怎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儿?” 那神情令丁易辰哭笑不得。 那双仿佛看罪犯一样的眼睛,正冷峻地盯着他。 尤其是警察同志这语气在他听来,就像是在问他,你这回又是犯了什么事被逮进来的? 一块儿从郊区回来的一名民警走过来帮他解释,“郊外发生一起恶性案件,是路过的丁易辰报的警。” “哦!原来你今天是见义勇为啊。” 一名警察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过奖。”他谦逊地笑着,忙问:“什么时候开始做笔录?” 他这么积极主动地配合查案不为别的。 只因为他还着急到医院去。 看着刘芳和张家朋那么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是一滩的血迹,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芳姐可千万不能有事。 如果他们两个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内心都不能原谅自己。 “现在就做吧,你跟我进来。” 值班的民警把他领到一间办公室。 两名警察问一句,他就如实回答一句。 半个多小时后,笔录做好了,他签完字按完手印就起身准备告辞。 “慢着,丁易辰你坐下。” 做笔录的警察示意他坐着,然后又和颜悦色地看着他。 “丁易辰,我们还搜集到一些情况,想和你核实一下。” “是什么事?你们尽管问吧。” 他一片坦然,无惧任何询问。 民警指着椅子道:“情况是这样的……哎哎,你先坐下说吧?” “警察同志,咱们这是又要做笔录吗?” 丁易辰狐疑地看着对方。 民警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坐下说吧……” “到底是什么事呢?” “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吴飞燕的姑娘?” “吴飞燕?是不是胡海奎的一个助理?她怎么了?” 丁易辰很惊讶。 自己跟吴飞燕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要不是因为文武,他甚至都不知道胡海奎的几位助理当中,有个叫吴飞燕的。 “对,就是胡总的助理,她失踪了。” “什么?她、她失踪了?” 丁易辰异常吃惊。 文道德还在让自己帮忙调查张培斌呢。 这吴飞燕不是胡海奎指派的和张培斌办理过户手续的人吗? “对,她涉嫌诈骗,报案人指她携巨款潜逃到国外去了。” “这事胡海奎应该知道吧?” “胡总那边已经知道了,也在派人找。” “那你为什么问我呢?说实话我跟这个吴飞燕并不熟。” 民警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们查到这个吴飞燕,和文道德老板的公子曾经是情侣关系。” “是有过这么回事,但是他们早几年就分手了。” “但是前不久她去过文家,据说你当时也在那儿。” 丁易辰这才听明白了警察为什么问自己,原因就在这儿。 “是胡海奎报的案?” 能卷走巨款,只有胡海奎公司能有巨款让她卷。 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吴飞燕,竟然能从胡海奎的公司弄到巨款,还能安全地逃出去。 要知道,跟胡海奎作对的手下,可能都已经成了白骨。 这吴飞燕竟然还能囫囵个儿地逃了。 “不,是当事人,被诈骗的人。” “不是胡海奎?那……我认识吗?” “你也认识,他叫张培斌。” “什么?” 丁易辰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民警。 今夜真是令他想不到的事一桩接一桩。 张培斌竟然会被吴飞燕诈骗巨款? “你可能还不知道呢吧?张培斌是隔壁墨城首富张天望的独子。” “他是张天望的独子?” 一个首富的儿子,竟然不在自己老爹的公司帮忙,跑来给文道德做助理? 他有些想不通了。 但有一点是能想通的,那就是难怪吴飞燕能骗走巨款。 首富的儿子钱不少。 “那……张培斌被骗去了多少?” “五千万。” “什么?五千万?” 这难道就是有钱没智商的典型? 要知道,按照目前南城的房价来算,五千万能够买下将近三百套大三房的住房。 这么大一笔巨款竟然会到她的手中? 吴飞燕竟然有这智商。 丁易辰嘴角上翘,不经意间露出了微笑。 民警看得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我在帮文道德文爷的儿子庆幸,他们要是没有分手,有可能被诈骗的就是文武。” 民警听了也笑了起来。 钱多人傻。 他们内心可能都在想这四个字。 “警察同志,吴飞燕到底是怎么骗走那么多巨款的?”他很好奇。 民警笑了笑,“一些细节上的事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说太多,以后你会知道的。” “好,那我就不问了,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随时打我电话。” 丁易辰拿起桌上的笔,在一旁空白的纸上写上自己的电话号码。 写完,民警也把和平分局的电话抄给了他。 “警察同志,那我就先走了。” “好,那我送送你。” 民警也连忙起身。 丁易辰连忙拦住,“不用不用,熟门熟路的,我自己走就好。” 说完,他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民警站在办公室门口,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背影…… 第270章 他们醒了 此时。 天已经大亮。 丁易辰虽然一宿未曾合眼,但是却丝毫没有困意。 他从和平公安分局走出来,站在大门外的台阶上,仰着头高举起双手,朝着天空大口呼吸。 身后的民警问道:“丁易辰,你还不赶紧回家去?” “我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走。” 他回头报以那位民警一个微笑。 那民警见他这样,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小子这是有怨言了是吧?” “警察同志,你错了,我没有怨言,我是懂法的。” “那就对了,你不是嫌疑人,你只是配合我们案件调查而已,别发牢骚了,快回去睡觉吧。” “睡不着了,这天都亮了。” “也好,那就当锻炼身体了,走着回去正好。” 那位民警站在台阶上和他说笑。 丁易辰上前一步,凑到他面前低声问道:“民警同志,有个事想请教请教你。” “什么事?你说。” “他们招供了吗?”他朝公安分局里面示意。 “谁招供了吗?” “你瞧你,故意装傻是不?就我报警抓来的那伙歹徒。” “噢,你说他们啊?还没有。” “真的假的?你们审讯了大半宿没问出点名堂来?” 民警严肃地看着他好几秒,才说:“丁易辰,你这样很危险的,这是在干扰我们办案你知道吗?” 丁易辰知道他是故意板着脸。 于是便笑道:“主要是我觉得,这帮歹徒不是奔着受伤的俩人来的。” “那他们是奔着谁去的?” “民警同志,我说句真话,他们绝对是奔着我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所以我打听招供的事,不是在干扰你们办案,而是我才是那个被截杀的当事人。 当事人想知道自己究竟因为什么事被人追杀。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样啊,那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去问我们分局长吧。”民警忍着笑搪塞道。 “还要去问他?他打电话喊我来分局一趟,可是我来了,他又半天都不出现。” “你还真别误会我们局长,他忙着呢,你们这案子他亲自办理,这会儿还在审讯那帮人呢。” “真的?那我要去感谢感谢他。” 丁易辰转身就要往里走。 被民警一把拽住,“你就别去打扰我们局长工作了,他是打算在他调走前把这案子办好,结案后再走。” “调走?他要调到哪儿去?” “调到省城去,也算是高升吧。” “是吗?那我去祝贺祝贺。” “要祝贺你也改天吧,这会儿大家都忙了一宿,还在忙着。” 听了民警的话,丁易辰没有再坚持。 他好奇地问道:“那以后谁来你们分局当这个分局长?” “新局长很年轻,听说是跨行调过来的。” “跨行?跨什么行?这也行?” 在丁易辰的认知里,警察应该是警校毕业才是。 警察的领导那更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还能跨行调过来? “虽然是跨行,但也不全是,新局长以前是狱警。” “还当过狱警?你说说他是从哪个行业过来的?”丁易辰顿时更好奇了。 “房管局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民警纳闷地看着他,“咦?丁易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想要提前巴结啊?” “错,我是想看看我是否认识。” “那你可想多了,你一定不认识,新局长在南城属于新面孔。” “叫陈煜?” “你怎么知道?” 这回轮到民警惊讶。 “你看看,在南城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丁易辰也拽上了。 “你真认识我们新局长啊?” “嗯,我俩算是朋友吧,他照顾过我好一阵儿。” 丁易辰想起了自己被关在看守所的那些日子。 陈煜没有把他当嫌疑人看待,这也是他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会和陈煜成为朋友的原因。 真是没想到,他如今混上了和平区公安分局的局长。 “哎哟,丁易辰,以后你可得在我们新局长面前关照关照我呀。”民警开着玩笑。 “放心,你们这位陈局长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自己好好工作就能搞定他。” 丁易辰抬手看了看时间。 一边走下台阶,一边说:“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招了是谁指使的吗?” 没走几级台阶他又转过身来。 “行了,你也别好奇了,有进展或者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民警见他这模样,忍不住想笑。 “那好吧,那我就走了。” 丁易辰双手插兜,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他的摩托车就停在公安分局的院墙边,上面飘落了几片树叶。 他走过去把树叶扫落,骑上车朝着医院驶去。 昨夜他叫的救护车,把张家朋和刘芳送进了第一医院。 柳大海随救护车一起到医院来了,他还没有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到了第一医院。 他在大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一只漂亮的果篮,和一束鲜花。 他抱着鲜花和水果,小跑着来到门诊大楼。 在一楼大厅的导诊台。 丁易辰问明白了半夜送来的,一那男一女两位伤者的病房位置后,便大步大步跑向后面的住院部大楼。 他刚走到病房门口。 就看见柳大海正靠在门外的走廊上抽着香烟。 “海叔,就是这间病房吗?他们两个怎么样了?醒过来没有?” “阿辰,你来了?” 柳大海连忙把手中抽了一半的香烟扔进垃圾桶里。 “已经醒过来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那……当时他们都昏迷过去了。” 而且还昏迷了那么久。 “这不是抢救过来了嘛。” “海叔,和平分局不是派了民警到医院来吗?” “是来了两个,后来刘芳和她未婚夫醒来后,我让那俩人回去了。” 丁易辰惊讶地看着他,“您叫他们走,他们就走啊?” “也许……他们是正好公安局领导让他们回去吧。” “哦,那也没事,醒了就好。” 柳大海看着他手上的果篮和鲜花,皱着眉头说:“你还给他们俩买这些东西呢?” “探望病人嘛,总不能空手来。” 他当初住院那么多天的时候,也每天收到熟人朋友们送来的水果。 “走,我们进去吧。”柳大海从丁易辰手中接过果篮。 病房里有三张床,离门近的床空着。 中间那张病床上躺着的是张家朋,刘芳躺在最里面靠窗户的那张病床上。 两人都在挂着药水。 张家朋睡着了,刘芳醒着。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额头上缠着绷带的她慢慢地转过头来。 见来的是丁易辰。 她的眼里闪着光,“易辰,你来了?” 第271章 可疑之人 “芳姐,你现在感觉怎样了?” 丁易辰微笑着问道。 刘芳用另外一只没有吊瓶的手挣扎着,她想要让自己的身子坐起来一些。 “芳姐,你别动,别动!” 丁易辰连忙快步走过去制止她。 “丁易辰,谢谢你和海叔救……救了我们。” “谢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内疚极了。 只有他和海叔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半道上摩托车停下来,刘芳和张家朋就不会成为替罪羊。 他们两个的伤,其实是帮他和海叔承受的。 “那些……行、行凶的人抓、抓到了吗?”她吃力地问。 “抓到了,全都抓到了,没有一个人能逃走。” “那就好,那就好。” 她连声说道,淤青红肿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丁易辰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就是受了点外伤,说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嗯,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易辰,你这一宿是不是在公安局?” 刘芳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她猜到了。 她醒来后问过柳大海。 可是柳大海怕他们俩有什么心理负担,骗说他让丁易辰先回家去睡觉去了。 她一点儿也不信,因为她太了解丁易辰的为人了。 他是一个极其有担当的人,发生这种事不可能独自回家去,更不可能睡得着。 “对,我刚从和平公安分局过来。” 丁易辰不知道海叔说了什么,听她在问,便如实相告。 “易辰,有你这么一个朋友真好,谢谢你!” 刘芳的眼中闪着泪花。 “芳姐,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在我几乎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也无条件地帮助过我。” “那不一样,那时候你其实也算是帮了我的忙。” “什么?” 丁易辰有些诧异,自己得了刘芳的帮助。 她反过来还说他也帮了她的忙? “你可能没想到,我当时那情况你是知道的,有点钱也没有办法存这,所以我把自己那点积蓄托付给了你。” 当时她已经答应了古明飞的条件住去他的别墅。 她知道自己和他只不过是场交易,既然是交易那就没有可信任的基础。 她的存折不可能放在身上,放在家里又怕被偷了。 更怕哪天和古明飞翻脸了,会被他查出自己的存款。 她除了汇款给在国外读书的张家朋之外,余下的钱她想不到应该托付给谁。 最后选中了丁易辰,便以投资开店的方式,把钱投了进去。 “原来还有这回事儿,那芳姐也是帮助了我,我当时可是身无分文创业,芳姐不怕我卷款跑了?” “我怕什么呀?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刘芳笑容灿烂,受伤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地笑。 当时她只凭着自己的直觉,就认定丁易辰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时间和事实已经证明了她没有选错人。 “芳姐,你是我的第二个贵人。”丁易辰感激地说道。 “我才第二个?那你第一个贵人是谁?” 刘芳小声地调侃道,生怕吵醒隔壁床的张家朋。 “是……是丰总。” 丁易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出来。 他知道在刘芳面前提丰玉玲不太合适。 站在丰玉玲的角度,刘芳可是抢她老公的女人。 只不过她们夫妇俩那死亡婚姻,也是由利益勾连着,丰玉玲对刘芳毫不在意而已。 她甚至也在间接利用刘芳。 有刘芳的存在,她能更肆无忌惮地拿捏古明飞。 “原来是她,我该想到的,这次受伤好像脑子也不记事了。” 她自嘲地笑道。 “芳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贵人自有天助。” “你小子还信这些呢,是为了安慰我的吧?” “嘿嘿……”丁易辰笑着。 “那些歹徒招供了吗?他们为什么要打我们?为什么还想置我们于死地?” 刘芳从昏迷中醒来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几个问题。 她死活想不明白,自己这样的身份低调都来不及,从来不会得罪任何人。 张家朋更是多年都在国外,可以说在南城连朋友都没有,更不可能和其他人有什么过节。 “暂时还没有招,芳姐,你们好好养伤,等警方查出来之后会向你们两个公布的。” “好,那我就等着警方的消息。” 想到自己和心上人莫名被打,还差点儿被杀,她心头的怒火就难以消散。 柳大海站在他的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服。 丁易辰连忙对刘芳说:“芳姐,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把住院费交了。” “夜里进来的时候海叔到交过了。” 刘芳连忙说道,她希望他多待会儿。 柳大海解释道:“我当时身上没带多少钱,交的那点钱只够半夜抢救用,所以今天又白天该交钱了。” “好吧。”刘芳这才松口,并嘱咐道:“你交完钱就上来。” “会的,我交了钱不走,芳姐先好好休息。” 叔侄两个走到外面的走廊上。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海叔,您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我是怕她继续追问当时的情况,医生说他们两个都有些轻微的脑震荡,需要静养。” “好,海叔我明白。” “那你在公安局没有听到点有用的?比如他们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招供的?” “海叔,有肯定是有的,警方目前不会让咱们知道而已。” “你说得也对。” 柳大海说着,指了指走廊的尽头,“咱们到那头去说吧。” 在这儿容易被刘芳他们听见。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小平台处,这里可以看到刘芳他们病房门口。 “阿辰,你说到底会是谁想杀你?杀咱们。”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有两个人相当可疑。” “哪两个?你说来听听。” 柳大海双手抱在胸前,脸色沉重。 “一个是古明飞,一个是胡海奎。” 丁易辰脸色极其难看。 这是因为他内心在难过,并且也确实是太困乏了。 毕竟一宿没睡。 “阿辰,我的看法和你不太一样。”柳大海说道。 “哦?海叔是怎么看昨夜这桩案子的?” “除了你说的古明飞和胡海奎之外,我认为文道德也有嫌疑,甚至……” “海叔,文爷应该不会。” 柳大海的话还没有说完,丁易辰就说道。 “阿辰,你为什么认为文道德不会?” 柳大海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想到阿辰会如此信任文道德…… 第272章 试探奎爷 “海叔,这件事我相信文爷不会。” 丁易辰干脆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柳大海追问道。 这是针对暗杀他和阿辰的恶劣行为。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辰怎么会帮具有嫌疑的对象说话? “因为我认为文爷没有杀我的理由。”他肯定地说道。 “怎么没有杀你的理由?你说说看。” 柳大海有些不服气。 丁易辰微微一笑,低声干咳了一下。 “一,文爷从来不想要服装城这个项目,最初他就是支持我做的,也在背后帮了不少大忙,没有他我根本连门都进不了。” “二,我和他没有多少利益冲突,我的存在不仅不会妨碍他的利益,相反对他也不是没有帮助。” “三嘛,他还能利用我对付胡海奎。” 丁易辰说得相当自信,主要也就是来源于第三点。 文道德不想用自己的人去出面对付张培斌。 所以才借他丁易辰的手去做。 而他也同意了去帮他调查张培斌在外面的事。 这个时候文道德就是再想除去他,也会等他把张培斌的事和豪富大厦过户的事办完。 “你说的这几点虽然有你的道理,但我还是觉得文道德那家伙不是个好人。” “海叔,文爷是道上的人,手上难免沾过血。” 当然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实际上,道上的人也的确不是好人,至少他曾经不是。 “好吧,那就算是你怀疑的这两人吧,好像也太明显了。”柳大海有些无奈。 “什么东西太明显了?” “就是傻子都能想到是他们中的一个人干的。” 丁易辰“噗”的一声笑出来。 “别人可不会怀疑古明飞,想都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过会不会是他。” “那……那就是胡海奎了,打架、杀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才是他的风格。” 柳大海极为愤愤不平。 差点儿躺在病房里的就是自己和阿辰。 甚至事情再坏一点,那就是此刻躺在殡仪馆里的会是他们叔侄两个。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小事啊! “确实挺像胡海奎的手法,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也太明显了。”丁易辰还是自言自语道。 “孩子,你想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怕明显吗?” “海叔,算了,咱们再无论如何猜也无济于事,还是等警方的调查结果吧。” “好吧。” “走,咱们还是到病房门口去坐。” 丁易辰攀着海叔的肩膀朝刘芳病房门口走去。 既然民警已经离开了医院,那么他就有义务守护在刘芳和张家朋的跟前。 两人就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 丁易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柳大海以为他睡着了,便默默地坐在身旁陪着他。 许久,丁易辰突然睁开眼睛。 他迅速地掏出大哥大,滴滴嘟嘟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就被接起。 丁易辰连忙起身走远了一些。 并边听电话边朝柳大海招手,示意他一块儿过去听。 “胡总,早啊!” 胡海奎还似以往一样,大早上的被人吵醒心中极为恼怒。 但是一听是丁易辰的声音,他便露出笑容。 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虽然听着笑声很假,但是态度摆在这儿了,“丁易辰?啊,小丁你怎么这么早就来电话?” 声音慵懒,且不耐烦。 这就是胡海奎,也只有平时的胡海奎会是这个态度。 若是做了坏事时,他的态度只会更加强硬和冷淡,生怕和善一点被人看出破绽。 此时的丁易辰,心中有数了。 他听出胡海奎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他故意说道:“胡总,我之所以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我昨夜遭遇车祸……” “什么?遭遇车祸?你?” 胡海奎的语气震惊且不可置信。 丁易辰遭遇车祸? 他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快感,而是内心咯噔了一下。 到底谁这么狠,也想要这小子的命? 他胡海奎早就想收拾他了,几次下手对付他,这小子却命大得很,害得他派去的人屡屡没能得手。 后来他干脆就假装不再对付他。 之所以会暂时放弃,是因为这小子不仅跟古明飞和丰玉玲有交情。 更有甚者,他竟然还是文爷家的座上宾。 他老胡虽然特么的最想丁易辰死,但是就这些关系,他就得忌惮好一阵儿。 这到底是哪路英雄干的事儿? 竟然干了他胡海奎想干却不敢干的事? 刚才被吵醒的恼怒感瞬间便没有了影子,心里不知道有多快活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胡总却不知道?”丁易辰问道。 “唉,小丁你这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以为胡总神通广大,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还想向你打听到底是谁想害我。” 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其实这事吧,要说难它也不难,我听说有南城不少富豪都在觊觎服装城这个项目。” 他心花怒火,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幸灾乐祸。 “那胡总觉得会是哪家干的呢?” “这事儿我就不好说了,要么你去问问其他几家?” 他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甚至于,此次冒头想参与竞争的其他几家富豪,他都不肯说出名字来。 胡海奎不愧是老奸巨猾,他这招很容易让人深陷猜疑中失去判断。 好在丁易辰却不吃他这一套。 他太了解胡海奎的为人了,以至于这货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好好斟酌。 自己之前刚带着一部分证据去胡海奎面前打草惊蛇,这条蛇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帮自己分析想杀他的人是谁? 指不定这又是胡海奎的一个陷阱。 “胡总,其实凶手是谁我已经有答案了。”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从刚才与胡总的谈话中我已经知道是谁要杀我。” “嘶……” 电话中很明显地传来了吸气的声音。 对方肯定没想到丁易辰会来这么一句,这说明刚才说的那些全是试探自己? 胡海奎似乎愣了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不甘心地问道:“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想杀丁老弟你?” 第273章 引蛇出洞 “胡总是个聪明人,恐怕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丁易辰半带嘲讽、半认真地说道。 胡海奎笑了起来。 “我有什么答案?我连怀疑对象都没有,目前没有答案。” “哦?胡总都不怕我继续怀疑是你?” “你不必怀疑是我,别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我胡海奎要做掉一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但是目前我没有杀你的想法。” “是吗?胡总不想杀人灭口?” “哈哈哈!”胡海奎又大笑了起来。 “丁易辰啊丁易辰,你怎么就那么希望我杀你呢?” “因为我手中掌握了你胡海奎的犯罪证据,你不杀我,寝食能安?” 丁易辰相信胡海奎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心里都隔着那份证据呢。 对于胡海奎来说,那些证据就是扎在他心根儿上的刺。 不把刺拔了,他能安心? “呵呵,丁易辰,我还一直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看来你也头脑也不过如此啊!” 胡海奎冷笑一声。 丁易辰也在笑,但是他没有笑出声。 他知道胡海奎虽然表面淡定,其实内心已经开始慌了。 这位南城的道上大哥慌了,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胡海奎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一定会去做些什么。 只要他动了,事情就好办了。 “姓丁的,我胡某人没有工夫陪你在这儿猜哑谜,事儿不是我干的,你找该找的人去吧!” 只听得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柳大海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说电话里的细节。 “阿辰,怎么样?胡海奎怎么说?” “不是胡海奎干的。” 丁易辰的语气中有些失望。 “他否认了?” “是,但是就算他不否认,也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这件事还真不是他干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可是有杀咱们的动机的呀。” 柳大海此时反倒很怀疑是胡海奎干的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之前怀疑的三个人,只说出了两个。 就在丁易辰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在心里分析了一番,觉得古明飞就算想杀丁易辰,也不会这么快。 文道德暂时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如果有,那也是需等到文道德掌握了丁易辰身世之后。 算来算去,胡海奎还真是最大的嫌疑人。 “海叔,咱们也不必猜测到底是谁了,还是等警方的结果吧。” “嗯,你说得对,那几个人经不起审讯的。” 叔侄两个在门口坐了一个多小时,估摸着刘芳和张家朋也该睡醒了。 …… 此时,豪富大厦。 胡海奎斜躺在沙发上,双脚架在茶几上,悠闲地晃着擦得铮亮的皮鞋。 他心满意足地闭着双眼,嘴里哼起了粤剧。 刚进门的贴身保镖张世超惊讶道:“奎爷,有什么喜事这么开心?” “开心,当然是有喜事啦,你坐。” “什么事?奎爷。” 张世超在他对面坐下。 “你刚回来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吧?” 胡海奎简单和他说了说昨夜发生的事。 “奎爷,这个事情半个南城的人都会怀疑是您干的,你还高兴?” “你小子懂得什么?这个事对咱们有利知道吗?” “对咱们有利?”张世超不明白。 “你想啊,我不能去做的事,有人跳出来弄出这么大的乱子,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想要那个项目?” “对喽,他跳出来了,这就省去咱们对付他,这不费力气还能一箭双雕,岂不是老天爷在帮咱们?” “奎爷,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还能添一把柴。” “什么柴?” 胡海奎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两道缝儿。 “浇满了汽油的干柴。” “说。” “您把一些细节透露给裘局长,接下去裘局长抓获了真凶,咱们也除去了两害。” 张世超压低了声音。 “喔!还是你小子有主意,怪不得都叫你小诸葛呢,哈哈哈……” 胡海奎恍然大悟。 “那奎爷我先出去了,我刚回来这一身都还没换洗,我先回家一趟。” “快去快去,这事我亲自来安排。” 胡海奎满意地冲他挥挥手,“对了,帮我把鲁成叫来。” “好。” 不一会儿。 鲁成推门进来,“奎爷,您叫我?” “鲁成来了?坐吧!” 鲁成陪笑着脸,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奎爷,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有好事,大好事!” “真的?奎爷,是什么大好事?” 老板有了大好事,他们做手下的不说能沾光吧,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被训斥。 “你帮我去望江酒楼顶一个包厢,我今晚要请客用。” “好的奎爷,我这就去打电话。” 鲁成说着就站起来。 “你等会儿!”胡海奎瞪起了眼。 “奎爷还有事?” “谁让你打电话去定?你亲自跑一趟望江酒楼,选个窗户对着市府方向的包厢。” “奎爷,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说法,老子高兴!” “是是,我这就去望江酒楼。” 等鲁成一走。 胡海奎肥胖的身体如同皮球一般蹦跶了起来。 他小跑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电话筒拨着号码。 “大勇,你今天不忙吧?” 电话中裘大勇回答道:“姐夫来电话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没有和你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望江酒楼新到一批阿拉斯加海鲜,咱俩去喝几杯?” “好啊,难得姐夫有这兴致,那我傍晚下班就过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包厢都订好了。” “好好,姐夫,那咱们就晚上见?” “嗯!” 胡海奎的脸上乐开了花。 放好电话筒,他又哼着粤剧走到沙发上躺下。 裘大勇是他家里那个肥婆娘的亲弟弟。 是南城市公安局的局长。 可以说,胡海奎在南城能够为所欲为,很大程度上是仗着有这么个小舅子撑腰。 他闭上眼睛继续斜躺在沙发上。 嘴里轻蔑地吐出几个字:臭小子,敢跟老子较劲儿? …… 第一医院住院大楼。 丁易辰和柳大海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张家朋还没有醒来,刘芳不知道是根本没睡,还是刚醒来。 她听见开门声,轻轻地转过头看向门口。 一双大眼睛直盯着柳大海和丁易辰。 “你们去交住院费怎么去了这么久?”她轻轻地问道。 “芳姐,原来你一直没有睡呀?” 丁易辰听出来了。 “嗯,睡不着,也怕睡着了再也醒不来了。” “你这是有心理阴影了,别害怕,你已经没事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心里该害怕还是会害怕。” “芳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在刘芳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可以,你尽管问吧。”刘芳低声道…… 第274章 家朋醒了 “芳姐……” 丁易辰迟疑着。 他在想如何问,才不会让刘芳误会他在干涉他们的事。 “易辰,你怎么了?想问什么尽管问。” 刘芳见他这样,便微笑着催促道。 丁易辰这才放下心来。 “芳姐,我记得我昨晚和海叔走的时候,你和张家朋上楼去了。” “嗯,没错。” “那为什么你们两个又会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城乡结合部路段?” 柳大海也连忙说道:“对啊,你们怎么会到我们前面去了?” “关键是那么晚了你们出来做什么?” 丁易辰也补充一句。 他们情侣两个是如何到自己和海叔前面去的,这个事情的原因非常简单。 就是他和海叔在半路停下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家朋驾着载了刘芳的摩托车超过了他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家朋说他时差没倒过来,夜里睡不着,想出来兜兜风,所以我就陪他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他知道被打的人是张家朋和刘芳时,他的内心是害怕的。 他很担心是古明飞让他们去做什么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则说明古明飞安排那伙歹徒在半路上截杀,是有着一石二鸟的目的。 此时听刘芳这么一说,那说明古明飞并没有针对张家朋和刘芳。 他们两个是安全的。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吗?” 刘芳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公安分局那边还没有招供的消息传来。” “那些人不肯招供吗?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等。”丁易辰肯定地说道。 “等?他们在里面能等什么?等有人去救他们?” 这让刘芳更加不解。 无论是谁指使那些人在半路杀人,见自己雇佣的打手全都被抓了,岂不是应该避嫌吗? 谁还敢上赶着去救人?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对,等有人去救他们。” “不是……易辰,你是不是没有想清楚,你觉得这个时候幕后人敢出面救人?” “如果是幕后人以第三者的身份出面救人呢?” “……” 刘芳不禁愣住了。 她不得不佩服丁易辰的心思缜密。 这个情况还真有可能,且相当有可能。 “也就是说,接下来谁会以受朋友所托之名,去和平分局为这帮歹徒说情,谁就有可能是主谋?” 柳大海此刻也完全明白了。 难怪丁易辰要打那个,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电话给胡海奎。 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呢。 这招绝了,这叫引蛇出洞! “易辰,你的头脑和你的年龄,可以说完全不成正比。”刘芳露出欣慰的笑容。 “芳姐这是在笑话我?” “不是,是在夸你,真心夸你。” “那就多谢芳姐了。” “阿芳……” 他们正谈话间,隔壁床传来张家朋的声音。 他刚睡醒过来,听见声音便转头喊了一声刘芳。 刘芳连忙冲他一笑,“家朋,你睡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张家鹏也报以刘芳一个异常温柔的笑容。 但很快,他的笑容凝固了。 “你、你们?你们怎么也在我房里?” “张家朋,你现在感觉怎样?” 丁易辰友好地问道。 “什么感觉怎么样?我……哎哟,嘶……” 张家朋刚要坐起,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疼,手背上还扎着针。 “家朋,你怎样了?”刘芳紧张起来。 “我……阿芳,我怎么全身都疼,哎哟……” 他的目光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并不是躺在宾馆的床上。 而是整个房间一片雪白。 “我这是……在医院?”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的家朋,咱们被一伙歹徒打伤了,你还记得吗?” 刘芳见他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昨夜被打的事,连忙提醒道。 “啊……哦,我想起来了。” “是什么人打我们?是谁把我们送进医院来了?” 短暂的失忆之后,张家朋想起来了。 “是一伙陌生的歹徒拦截咱们俩,当时是丁易辰和海叔救了咱们,并把咱们送进了医院。” “是吗阿芳?” 张家朋的目光移到丁易辰身上。 原本对丁易辰没有太多好感,只是表面上客气的他。 此时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丁易辰,是你救了我们?多谢了!”他相当郑重地对丁易辰说。 “不用客气,芳姐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好朋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丁易辰朝他抿嘴一笑。 “哎哟……” 张家朋刚想朝丁易辰伸出手,没想到疼得他连忙缩回。 刘芳心疼道:“家朋,你别乱动了,医生交代过让咱们要好好静养。” “我这是不是伤到骨头了?是不是哪根骨头断了?” 张家朋异常担心,他想抬起手,以证明自己的手还好好的。 “没有断,医生已经给咱俩全身都检查过了,除了有点皮外伤之外,没有伤到咱们的筋骨。”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嘶……” 他皱着眉头,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别再乱动了,筋骨损伤的地方拉扯会疼的。” 刘芳心疼地安慰他。 几个人正说话间,丁易辰的大哥大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和平公安分局来的电话。 之前他做笔录的时候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也留了和平分局的座机号码。 他连忙走向外面的走廊接起。 “喂,哪位啊?” 里面传来和平分局负责这个案子的一位民警的声音,“丁易辰是吧?” “是的,民警同志。” “经过我们的……哦算了,你还是过来分局一趟吧,这样我也好当面把情况跟你详细说一下?” “民警同志,那伙人他们招了吗?” 丁易辰最关心的是这个。 “招没招的,你过来就清楚了。”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丁易辰挂断电话,先朝刘芳歉意地笑了笑。 谁知张家朋听后比谁都着急,“呼”的一下,使劲儿把手背上的针头给拔了。 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呻吟。 丁易辰见状,死死地按住他,“家朋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家朋,你要做什么?药水可不能拔了!” 刘芳吓得脸都白了…… 第275章 协助调查 “我要起来……” 张家朋挣扎着,抬手想把刘芳推开。 丁易辰连忙走过去按住他,“家朋哥,你别起来。” “不行,丁易辰,我非起来不可。” 说完还转头向刘芳解释道:“阿芳,我也要和丁易辰一块儿去公安局!” “不是……你去公安局做什么?” “家朋哥,你的伤还没好,脑震荡不好好养着会留下后遗症的。” 刘芳和丁易辰都劝道。 “我要看看那些歹徒都长什么样,我要他们说说为什么打咱们!” “家朋,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出去!” 刘芳着急了,连忙冲着他喊道。 “你看,我这没断筋没伤骨的,怕什么?” “什么叫怕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知道不知道?” “这有什么,不要封建迷信。” “这有什么?这可不是封建迷信!” 丁易辰很反感这些海龟(海归),动不动就说自己故土的民俗或者文化是封建迷信。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直视着张家朋。 “你知不知道,你如果出了任何的事,最难熬的将会是刘芳姐!” “我、我呸!乌鸦嘴,我不会有任何事。” “而且,芳姐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绝不是迷信,是真事,不信你试试现在就下床,后半生受尽后遗症的折磨。” 丁易辰说这些,是事实,也是为了帮刘芳说服他。 “真的?会留下后遗症?” “当然是真的,你要是不信那你就出院去吧。” 柳大海也在一旁没好气地说道。 张家朋见他们都这么说,刚才一心想出去的冲动,也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阿芳,你别生气,我不出去了,留下来陪你。” 刘芳哭笑不得。 他们两个到底谁陪谁? 明明她所受的伤比他的伤轻多了。 那伙歹徒在乱棍打他们的时候,张家朋拼了命地护住她。 乱棍多数是打在他的身上和头上。 想到这些,刘芳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儿涌了出来。 丁易辰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此时心中所想,和柳大海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芳姐、家朋哥,你们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好,那你快去快回,我们这儿等着你的消息呢。” 张家朋比谁都上心,他太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想他们死。 丁易辰快速走出住院大楼。 他骑上摩托车飞快地赶往和平公安分局。 刚一进和平分局的大门,昨夜办案的民警正迎面走来。 “警察同志,那些人招了?” “怎么?你这么急匆匆赶来就为这事儿?” 那位民警笑着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进来坐吧。” 说着,他自己也先走了进去。 丁易辰跟着进去,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民警同志,你不会不告诉我他们招供的事吧?”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民警笑着指了指他。 “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了?没有啊。” “在电话里我说得很清楚了,他们招不招的我还不能对你说太多,但是有一些事还需要你协助调查。” “啊?”丁易辰傻眼了。 他只想知道结果。 办案过程是繁琐和复杂的他知道,时间也许会长一些,也许很快。 他不想等,只想快速知道结果。 “民警同志,我不单单要知道他们招了,我还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我死?” “你这也太心急了,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招了一些,至于他们招的是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为什么要打电话叫他过来呢,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好? 丁易辰腹诽着,嘴上只能应和。 “民警同志,还有什么需要我协助调查的?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爽快!” 民警又另外搬过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关于这个张家朋,你了解多少?” “我?说实话,我对他并不了解,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能说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吗?” “可以。” 于是,丁易辰把认识张家朋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民警也记完了。 他心里很佩服民警的速记水平。 “张家朋在南城的社会关系如何?有无亲人朋友?有没有仇家?” “就我所知道的而言,他在南城没有亲人朋友,唯独有一个女朋友,就是和他一起受伤的刘芳。” “嗯,好的。” 民警一边回答一边速记。 “仇家呢?” “张家朋在南城应该是没有仇家的,刘芳也没有。” 在这一点上,丁易辰很肯定。 刘芳性格温婉,从来不会得罪人。 就连古明飞的太太丰玉玲,本该与她是天然的情敌,可是这两个女人却处得跟朋友似的。 丰玉玲对古明飞并不上心,反而通过刘芳掌握了不少古明飞的秘密。 她对刘芳也没有因古明飞的关系,而产生任何个人恩怨。 当然,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他没有告诉民警。 因为这其中牵扯到古明飞。 这种复杂的关系,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随便说。 “好,还有吗?”民警边写边问。 “还有什么?他们两个的社会关系吗?” “对。” “没有了,他们两人的社会关系都非常简单。” “好。”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民警同志,之前我做笔录的时候不是已经说了吗?他们受伤可能是在替我受伤。” “替你受过?怎么说?” 民警喝了一口茶问道。 “……”丁易辰有些不能理解。 既然前面他都已经做过笔录了,为什么这位民警像是不知道似的。 “噢,你别看着我,我知道你前面已经说过了,这是再问一遍。” 那神情仿佛在说:不行吗? 丁易辰想着,可能办案就是这样吧。 于是,他又耐心地把自己所怀疑的对象例举了几个处来。 但是他没有说自己怀疑古明飞。 他办事想来慎重,毕竟古明飞的身份特殊,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不会提到这个人。 他相信有前面提供的那些情况就够了。 警方会顺藤摸瓜查下去。 “好了,感谢你的配合啊!” 民警把笔套套起来,做好的笔录用茶杯压在办公桌上。 “不用摁手印?”丁易辰问道。 “不必,这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笔录,这是我找你补充一些。” 民警笑道,并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走,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诶,这次是麻烦你来协助我们,我应当谢谢你。” 丁易辰便不再坚持。 两人跟老熟人似的,边说边笑朝门口走去…… 第276章 脸丢光了 “民警同志,请留步!” 丁易辰感激地朝民警抱了抱拳以示感谢。 “不必客气,就到门口。”民警微笑着站在台阶上让他先走。 “丁易辰,你是个高学历的人,有文化有修养,我佩服你,但是在南城做事,不能仅仅只是具备这些。” “我明白,多谢警察同志的提醒!” “南城的水很深,也很浑浊,想出淤泥而不染可不容易啊。” “我懂了,感谢!” 丁易辰对眼前这位民警肃然起敬。 他快步走下台阶,还不忘回头朝站在大门口的民警挥手致意。 他回到医院。 刘芳和张家朋就焦急地询问他情况。 他把民警与他之间的谈话都告诉了他们。 并把自己的推测也分析给他们两个听。 听完,张家朋心有余悸地看着他,“这么说来,那些凶徒还真是冲着你来的?” “那易辰,你还会不会有危险啊?” 刘芳担心地问道。 “芳姐,你放心,我暂时不会有危险。” 其实丁易辰自己都不知道,但他又必须安慰刘芳。 让她和张家朋能安心养伤,争取早点儿出院。 “对了易辰,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芳姐你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别见外。” 刘芳看向张家朋那边,微笑着说道:“我和家朋商量好了,等我们出院后就回家住。” “回家住?” 丁易辰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里。 “嗯,就是回我自己家去住,那儿空了许久了。” “那芳姐,我一会儿就找人去打扫干净。” “好,我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事儿。” 刘芳有些感动,自己还没说出来,丁易辰就知道要怎么做。 这个大小伙子总是这么会照顾到他人。 “丁易辰,那太麻烦你了,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请你喝一杯。”张家朋笑道。 “不麻烦,这事儿请钟点工做很快就能做好。” “南城有钟点工了?” 这让张家朋感到很意外。 “有,去年开始就有了。”刘芳点头道。 在每个居民住宅区附近,都开着一些小门面,门口挂着“家政清洗”四个字的牌子。 只要找他们就能联系到钟点工。 南城属于全国第一个重点发展经济的城市,各项软硬件设施和资源在国内都是属于领先水平。 这些钟点工几乎都是外来打工家庭中的主妇,她们趁着孩子上学期间,出来做几个小时贴补家用。 “那也太麻烦易辰兄弟了。”张家朋感激不尽。 丁易辰比他们更开心。 听到刘芳说打扫她家那栋小洋楼时,他就知道刘芳应该已经与古明飞分清楚关系了。 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早点儿离开古明飞,对刘芳的伤害降到最低。 她是个好女人,应该与爱她的男人过一生才是。 “是呀易辰,你帮我们真是太多了,每次有事都是麻烦你。” “不麻烦的芳姐,举手之劳而已。” 丁易辰看了看手表,连忙起身。 “家朋哥、芳姐,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好,那你快去忙去。” 刘芳知道他是个大忙人。 …… 这天一大早。 丁易辰正准备赶往医院,刚骑道巷子口,就接到了文道德的电话。 他一接起,就听见对方语气很着急,“丁易辰吗?” “是的文爷。” “易辰啊,我我、我……” 完全不像是他以往认识的那个处变不惊的文爷。 “文爷,您别着急,您慢慢说。”他只能安慰对方。 “易辰啊,你现在不忙吧?” “不忙,您找我有事儿?” “你能不能到我家来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 丁易辰挂断电话立即把车头拐向文家的方向。 等他到达文家别墅大门口的时候,管家已经打开了大门等候在门外。 一见到他来,边远远地就在招手。 “管家大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丁易辰的摩托车一停稳,就赶忙问道。 “小丁总你来了,你先进去,文爷在书房等你。” “好,那文少呢?” “你先进去吧。” 管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一味地催促他进去。 为了节约时间,他连忙把摩托车骑到大厅门口,一下车就匆匆跑进去。 推开书房的门。 文道德正坐在他那张红木大书桌后。 一只手撑着额头,支在书桌上。 管家走进去,低声道:“文爷,小丁总来了。” 文道德抬起头,眼圈儿有些红,他站了起来,“易辰,你来了,快坐!” “文爷,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丁易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管家,快泡壶茶来,拿我前天那盒好茶泡啊。” “好的文爷。” 管家应声出去,并掩上门。 “文爷,您怎么了?”丁易辰注意到他的眼睛。 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让文爷这样一个港粤两地赫赫有名的道上人物落泪的事,绝对不是小事。 因此,丁易辰的内心也谨慎了许多。 “易辰,你都听说了吧?” “听说什么?” “那个吴飞燕……” 文道德没有说下去,只是一直摇头叹息。 他之前还想着让她和自己儿子重归于好,希望儿子早日成家生子。 “文爷,您也知道了?”丁易辰问道。 他突然想到了文武。 既然文道德都知道了,那么文武肯定也知道。 他刚才一路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文武。 自从文武的身体恢复了之后,他就不再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 就算在家,也不会躲在自己卧室,会在客厅、会在楼下花园里。 “嗯,我昨天刚知道。” “那……文少知道这事吗?” “强儿也是昨天才知道。” “那……” 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问,他很想问文道德哭什么,为什么哭。 但是作为晚辈,他不好问出口,这么问会令文道德尴尬。 “那文少呢?在楼上吗?” “强儿去找她去了。” 文道德说完这句话,眼圈儿又红了。 这更令丁易辰纳闷儿了。 文武当年是真心爱过吴飞燕,听到吴飞燕这事之后会难过也能理解。 但是,特意去找她就没有必要吧? 一个高明的女诈骗犯。 “听说吴飞燕去了国外,文少这是要去国外找她?” “强儿上飞机前对管家说,如果没有找到吴飞燕,他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 “怎么回事?文少他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不像是追妻的行为,倒像是去追债? “唉,一言难尽呐,这事若是传出去,我文道德的脸都丢光了。” “文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丁易辰还是听得云山雾罩的…… 第277章 墨城首富 “你帮我查到张培斌在哪里没有?” 文道德没有回答丁易辰的话,而是疑惑地盯着他。 “文爷,我查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你快说!”文道德催道。 “我听说他也去了国外。” “他去做什么?” 丁易辰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张培斌想去找到吴飞燕,他应该是想追讨那些钱回来。” “张家那个臭小子,竟然被那妖精骗走了五千多万。” 文道德的眼神有些骇人。 “啊?张培斌被吴飞燕骗走了五千多万?” 丁易辰几乎震惊了。 这小子也太有钱了吧? 为了博一个女人的欢心,这厮竟然豪掷数千万? 有钱人的脑子真是难以理解。 “对,张家那边也已经炸锅了,正在发动海外的亲属,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张培斌和吴飞燕。” “文爷,吴飞燕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丁易辰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这个问题。 虽然对吴飞燕这个人不了解,但是见过几次面。 她给人的印象是那种,看着温文尔雅的小家碧玉型女性。 真想不到她行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她的身后是否有高人指点? 这是丁易辰心中的猜想,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这种猜测难免有夹杂着个人情绪,容易误导对方。 也就只能以提问来提醒对方而已。 “谁知道呢,这女子不仅有胆量,而且还更需要有智慧,估计是团伙作案。” 文道德气得浑身发抖。 也说明,他也在怀疑不是吴飞燕一个小女子,能做成功这么巨额的诈骗。 “文爷,难道文少的钱也被吴飞燕骗走了?” “没有,强儿名下没有财产。” “那……骗了其他?” “她把我儿子给骗走了,强儿说要去找她,不再回来了。” “文少这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想不明白文武去追吴飞燕做什么。 除非也被她骗走了钱。 “我这个傻儿子,对那小妖精还余情未了,被她通个电话就招去了,真的出去找她去了。” 文道德垂下头,瞬间像是老了许多。 这话说得中气全无,完全是颓丧中的普通中老年人的语气。 “文爷,您想要我做什么?”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此时的文道德看着是那么的无助,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一个黑道头子。 却像是个被儿女为了选择爱情而抛下了的老人。 他知道,文爷这么着急叫他过来,一定是需要他做什么。 “易辰,你能不能请你爸帮帮我,他势力大,在国外有人脉,请他的人帮我在国外打听打听我儿子的下落?” 文道德几近哽咽,情绪罕见地激动起来。 他完全忘记了眼前的小辈是谁。 只顾着倾诉自己内心的烦恼和心痛。 “文爷,您说什么?我爸?” 丁易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这个文道德,人还没老就糊涂了? 文爷以前刚认识自己的时候,不就知道他已经父母双亡,和海叔相依为命在南城打拼吗? 看来真是因为伤心过度而脑子糊涂了。 他只好尴尬地解释道:“文爷,我爸都已经过世好多年了。” “况且,就算我爸还在世,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就是老家夏城的一个普通小民。” 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工厂的电焊师傅,且很受人尊敬。 这可能算是父亲生前的高光时刻。 文爷怎么会认为这么老实巴交的人,能影响到南城的事? “不是……你、你还没有见着你爸?” 文道德一脸吃惊。 “我见过我爸,小时候见过,他去世后自然也就见不到了。” 丁易辰难过地低下了头。 “啊这……” 文道德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记错人了,你别介意啊。” “不会的文爷。” “唉,想我文道德在粤港两地奔波多年,攒下不少家业,也攒下了一大拨的人脉,可是鞭长莫及,我没有海外的人脉。” “文爷,记得您曾经说过,您旗下的唱片公司不是在海外一些国家有分公司吗?” “唉,那都是做正经生意的。” “……” 丁易辰更加糊涂了。 做正经生意的就没有人脉吗?销售网络铺开后,就是人脉啊。 “你不懂,我说的是国外的黑道上没有人。” “为什么要找这条道上的人?” “吴飞燕那个小妖精就是通过这种渠道逃出去的,否则她如何能在短时间内顺利逃出去?” “原来是这样。” 难怪胡海奎也没有防备。 “文爷,听说张培斌是隔壁墨城首富的……” “对,他是我朋友的儿子,他爸是墨城首富张天望,我们两家是几代的世交,我才会答应他父亲,让他在我手下历练历练,可是没想到反而害了孩子。” “张培斌应该还在国内。”丁易辰肯定地说道。 “易辰,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有线索还是听说了什么?” “文爷,您应该最了解张培斌,他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出了这种事之后,他不躲起来怎么办?” “他是受害人,躲起来能解决问题吗?” 丁易辰看着文道德,“文爷,他和吴飞燕同居了。” “什么?” 文道德猛然站起,“啪”的一声一掌拍在书桌上…… 第278章 连环诈骗 “这事儿您不知道吗?” 丁易辰疑惑地看着文道德。 这个黑道头子不应该什么都知道得明明白白吗? “我只知道是我间接害得张培斌受骗,我如果不派他去和胡海奎过户豪富大厦,他就不会认识吴飞燕,也就不至于被她诈骗。” 丁易辰明白了。 文爷只知道张培斌被吴飞燕骗走那么多钱。 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她轻易骗走。 更不知道他们实际上已经同居在一起,这才导致他百分百信任吴飞燕。 “你说他和吴飞燕同居了?”文道德很震惊。 “是,不仅同居,而且张培斌还出钱为她买下了一层大公寓。” “然后呢?” “也就是他买下的这层公寓楼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丁易辰于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所了解到的案情告诉了文道德。 吴飞燕租住的一套公寓楼业主不在南城,是位老华侨。 她以往都是准时支付租金,很守信用,老华侨看她是个漂亮姑娘,说她面相和善,是个信得过的人。 便把房子的产权证和相关手续都交到吴飞燕手中。 告诉她,这套房子本是准备出售的,既然吴飞燕租住了,那就请吴飞燕帮他张罗出售的事。 没想到吴飞燕就动起了歪心思。 她先是勾引张培斌上钩,以为她购买婚房的名义,买下她租住的这层公寓。 张培斌动用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又找借口向家中父母要了不少,剩下的部分办了贷款。 就这样,买房的钱都上了她的腰包。 而房子并不是如张培斌所想终于属于他们俩。 吴飞燕拿到房款之后,并未付给房东,而是存入了自己的账户。 张培斌忙着准备结婚事宜的时候,她又继续想出了新的敛财方法。 她对外谎称这房子是自己的,并且打算出售。 于是,就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先后卖给了十五位买主。 此时正是南城的房地产业步入起飞阶段的时候,每个楼盘一开都会被一抢而光。 吴飞燕租住的是南城的黄金楼盘,一听到她要出售房子,想买房的人都蜂拥而至找上她。 就这样,她收了十五位买主买房的全额款项。 并给买主们立了收款字据,并说自己这些天工作非常忙,走不开。 因此跟每一位买主约定了过户日期。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这竟然是她处心积虑构建的一个诈骗套路。 这些钱,全都进了她个人的银行账户。 真正的业主老华侨远在国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已经被卖了。 而且还是被这个女骗子拿来当了骗钱的工具。 张培斌更是没有想到。 这个躺在自己身边的漂亮女人,竟然与他同床异梦,想的只是他手中的钱。 其他十五位买主更是做梦都想不到。 这个自称是该房业主的年轻女子,利用目前还不够完善的房管规定钻了漏洞,骗取了他们的购房款。 在所有的人都喜滋滋地等着过户,准备着不久之后就能迁入买下的新居时。 吴飞燕已经办了旅游签证,飞往了国外。 她所诈骗到手的那五千多万元,在这之前已经由一些见不的光的地下团伙帮转移到了国外。 丁易辰说完,停顿了下来。 “那后来呢……” 文道德正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门开了。 管家端着茶壶和茶具进来。 “文爷,茶煮好了。” “好,放在桌上吧。” 管家放下茶,为文道德和丁易辰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又出去了。 文道德端起茶杯递给丁易辰,“来,先喝茶,这茶比较特别,它必须要煮上半个小时以上,才会香味醇厚,越煮越香。” “多谢文爷!” 他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还未入口就闻到了浓郁的茶香,别说喝了,单是闻着这香味儿,就已经沁人心脾。 他喝了一口,瞬间唇齿留香,心情也特别轻松起来。 “文爷,这可是好茶啊!”他发自内心地夸赞道。 “嗯,的确是好茶,这茶目前还没有名字,是山区老农无意间发现的,产量极少,所以相当贵,我托了很多人才买到一点。” 文道德在介绍茶叶的时候,以往的那个神采飞扬的文爷又回来了。 刚才为儿子忧心忡忡的老父亲不见了。 见丁易辰喝完一杯。 文道德又连忙帮他倒满一杯,“咱们还是聊刚才的话题,品茶的话题改天有时间咱们再喝再聊。” “好,文爷还想知道什么?” “我……我只想知道强儿到底去了哪个国家。” 他的神情又落寞了下来。 “文爷,您不知道文少去了哪个国家?” 丁易辰很惊讶,查一下文武买的机票是飞去哪里不就知道了? “那您没查他乘坐的航班?” “查了,没有查到,恐怕不是坐的飞机。” “不是坐飞机?那是轮船?” “嗯,偷渡只能这样。” 文道德说到这里,显得更加难过。 宝贝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偷渡去国外? 这一路轮船颠簸,如果能平安到达要去的国家那还好。 可万一船在海上颠簸几十天出个什么事,那可是大海啊! 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妈祖都救不了他。 丁易辰这才明白了。 原来,文道德之前就是因此落泪。 “文爷,您放心,我一定尽力托朋友打听文少的下落。” “你能有办法?” 文道德的脸上露出期盼的笑容。 “办法总会有的,人多力量大,我多找些朋友打听打听。” “好,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 “文爷,那您就别再担心了,文少也不是小孩子了,他是个有头脑的人,只不过在这件事上,有自己的想法而已。” “希望如此吧,就拜托你了。” “文爷,您还有事吗?” “噢噢,没有了,你要去忙了是吧?” “嗯,和人约好有点事要去办。” “好,那你去吧,耽误你这半天工夫。” 文道德的语气有些内疚。 丁易辰从文家出来,骑上自己的摩托车加速朝医院赶去。 目送他远去之后,管家匆匆关上大铁门。 他走进书房,轻声道:“文爷,丁易辰能帮打听到少爷的下落吗?” “应该能,只要他去找那个人帮忙,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可是,我刚才在门外听他对您说的,似乎他们两个根本就没见过面?” “嗯,我也听出来了,所以我后来就只字不提那个人。” “文爷,要不咱们备上一些礼物去求求他本人?” 文道德一摆手,不耐烦道:“我去求他?这几十年都没有来往,如今我突然去求他?” “文爷,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只要他能帮咱们找到少爷就行。” 管家边说边察言观色…… 第279章 狭路相逢 “之前我与他联系过一次,可是……” 文道德面露难色,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文爷,要不我回一趟香港,去找找他?”管家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真要找也必须我自己去找才行,否则更适得其反。” “也只有他有那个能耐打听到少爷去了什么国家。” 管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吴飞燕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个国家。”文道德叹了一口气。 “文爷,她不是办的旅游签证出去的吗?” 管家很惊讶。 他刚才还想问为什么不去查查吴飞燕当时所坐的航班。 难道她也没有上飞机? “她买了机票,但是却玩了一招金蝉脱壳,没有上飞机。” “那她是不是与少爷一同偷渡上了轮船?” “原本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文道德颓丧地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没有说下去。 如果他们都是坐轮船走的,那就不好查了。 每天有那么多的货船和游轮出海,谁知道他们藏在哪一艘货船里。 会坐货船走,那都是以偷渡的方式走的,根本就查不到。 管家见他这样,小心翼翼地问道:“文爷,少爷和那吴飞燕是同坐一艘货船?” “不,不太可能。” 文道德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推到管家面前。 “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在强儿的卧室找到的。” “这是少爷的日记本?” 管家连忙翻了一下,全是空白页。 他抬起头,纳闷儿地问道:“文爷,这……” “你看第一页。” 管家翻开第一页,上面只写了一句:吴飞燕,我和你势不两立。 “势不两立……文爷,这是怎么回事?” 字迹是文武的,文道德和管家都认识。 可是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文爷,会不会少爷的钱也被她骗走了?” “……” 文道德顿时愣住了。 良久,他摇了摇头,“说起来,强儿这孩子太听我的话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积蓄。” “那就是说,吴飞燕没有骗走少爷的钱?” “嗯,没有。” “那……是欺骗了感情?” “不好说,强儿心里一直有她我是知道的。” 管家了然了。 那就是少爷的感情被吴飞燕欺骗了。 几年前,是文爷逼着文武和吴飞燕分手,看来如今吴飞燕报复了文武。 因此,他这么千方百计地偷渡出去,也是为了去找她? “这件事,暂时不要对外说。”文道德嘱咐道。 “文爷,我明白。” “这件事,就看丁易辰这小子能不能起到作用了。” 文道德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朝着管家挥手,示意他出去。 “文爷,那您先休息一会儿。” 管家识相地悄悄走出书房。 他站在客厅中间想了好一会儿,决定帮文家做点什么…… …… 第一医院里。 丁易辰赶到病房的时候。 刘芳和张家朋已经换好了衣服,并收拾好了行李。 见他进来,张家朋连忙和他打招呼,“丁易辰,你来了。” “嗯,你们今天感觉怎样啊?” “我们感觉已经没事了,这不,我们俩打算今天出院。” 刘芳笑吟吟地说道。 “芳姐,你们今天就要出院?”丁易辰很惊讶。 昨天和医生聊过,医生还说三天后再出院呢。 “嗯,医生早上过来查房的时候我们征求了他的意见,医生给我们检查了一番,同意让我们出院。” “芳姐、家朋哥,这哪行呢?你们刚恢复了点儿,应该在这里多观察几天。” 张家朋笑着说:“没事,我们都住院七八天了,完全可以出院了。” “是呀易辰,医生都同意了。” 刘芳也跟着说道。 “海叔呢?” 丁易辰进门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见柳大海。 “海叔在医生办公室去了。” “那好,芳姐、家朋哥,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我先去办理出院手续。” “那就麻烦你了。” 张家朋很感动。 住院的这些日子里,丁易辰每天都抽空往医院跑。 总要在病房陪他们说上一会儿话再找,每次来不是煲了汤送来,就是买了水果带来。 他内心都已经把丁易辰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阿芳,你说易辰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好呢?”他微笑道。 “是啊,我看人的眼光好吧?一开始就看出他这人准有出息。” “你的眼光当然好,所以我才会成为你的未婚夫。” 张家朋打趣道。 这次劫后重生的感觉,令他更加想要珍惜自己和刘芳的感情。 刘芳听了,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但随即又露出笑容,“你这是在间接夸你自己呢吧?” “那当然。” “好了,这些话回家去说,一会儿易辰要上来了。” 她借口止住这个话题。 “对了,丁易辰那个项目怎样了?”张家朋关心道。 这些天丁易辰过来陪他们的时候,刘芳有问起过那个项目的事。 丁易辰简单说了一些。 有时候张家朋睡着了,也迷糊中听到了一些细碎的片段。 “现在那个项目难度不是很大,但是事情很复杂。”刘芳语的表情有些逃避。 张家朋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 他继续追问道:“是遇上什么复杂的事?” “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过后让易辰和你说吧。” “好,出院后咱们请他到家里做客,我和他好好谈谈。” 过了不久,丁易辰上来了。 一进门就把手中的病历和一些报告单交给他们。 “芳姐、家朋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这些你们收好。” “好,多谢你了易辰了!” 张家朋接过去,小心地放进他们的大包里。 “咱们这就走吧,和海叔一块儿下去。” “海叔人呢?咱们不在这儿等他吗?”刘芳问道。 “海叔没关系,等经过医生办公室的时候我会去喊他。”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 “那好,咱们走吧。” “来,你们两位的包都给我吧。” 说着,就伸手把他们手中的大包接了过去。 这两个包里面都是他们这些天住院期间,丁易辰去刘芳家的小洋楼取来的,一些换洗衣服和用品。 三人刚走出病房的门。 柳大海也正好兴冲冲地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 “阿辰,你过来了?” “海叔,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咱们走吧。” “你这么快就办好了出院手续?” 柳大海乐呵呵地继续朝病房里面走。 刘芳和张家朋跟在丁易辰的身后准备出去。 她见柳大海要挤进病房,连忙说道:“海叔,您不用进去了,东西我们都收拾起来了。” “全收拾好了,那走吧。” 几个人刚走到电梯门口。 里面出来一个胖女人,他们让到一旁。 谁知女人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丁易辰,“咦?怎么是你?” 第280章 小狐狸精 丁易辰个儿高。 这个婆娘个子较矮,目测过去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 他低头看去,心中顿时不太舒服。 这不就是胡海奎家的那个泼辣肥婆娘吗? 上次和秦珊灵大打出手,在医院的走廊里滚地撒泼的那个? 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啊。 “胡夫人,是你啊。” 他只好硬着头皮回应她。 对方招呼打的这么热切,他也不能太小家子气。 “什么胡夫人,大家都叫我裘姐。” “裘姐?你这是又来看病?” 丁易辰有些疑惑。 柳大海见他不明白,便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她不是公安局局长裘大勇的姐姐吗?姓裘,所以人称裘姐。” “噢!”丁易辰这才想到了裘大勇与她的关系。 他见这女人今天一脸和善,便也礼貌地问道:“裘姐,您这是来……” “唉,我都是医院的常客了,老病号,没办法。” 她抖了抖手中的病历。 “裘姐这是又住院?” “什么叫又住院?我这是在门诊没有找到帮我看病的医生,人家让我上住院部来找。” “噢噢,那裘姐您慢找,我们先走了。” 丁易辰不想与她多说什么,这女人的厉害上次秦珊灵已经领教过了。 他连忙示意柳大海和刘芳他们先进电梯去。 就在他也要跟迈进去的时候。 已经走了几步的胡海奎老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 她急忙转过身,冲着电梯喊道:“哎哎!你小子给我站住!” “裘姐,又怎么了?” 丁易辰一脸无奈地走出电梯,“海叔,您和芳姐、家朋哥先下去楼下等我。” 他担心这个胡海奎婆娘一会儿一个态度。 万一真又对他撒起泼来,他不想在刘芳他们面前太尴尬。 “怎么?你小子就这么不耐烦和我说话吗?”裘姐叉着腰。 “不是,我这正赶时间呢,那两位都是病号,我得下去帮他们取药。” 他没说出院的事,免得这婆娘又钻空子说都能出院就不算病号。 “我就问你一句话,不耽误你工夫,你放心。” “好吧,那裘姐您快问吧。” “催什么呀,我问你,你知道胡海奎那老东西养在豪富大厦的那个小狐狸精吗?” 丁易辰一愣。 她说的是林雪雁? 他当即摇头,“不认识。” “你竟然不认识?之前她总跟在我家老胡身边,老胡去应酬都会带着她,你没见过?” “裘姐,我和胡总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我们也没有在一块儿吃过饭。”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认识那“小狐狸精”也属实正常。 胡海奎婆娘显然对他这话不满意,又往前凑了凑。 “你小子就没听说她已经被我们家老胡给甩了?” 她这语气既神秘,又显得很幸灾乐祸。 “是吗?那裘姐应该高兴才是。” “我高兴个屁,那老东西还是不着家,只有倒了霉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家!” “那您应该去豪富大厦看看。” “我不去,老娘去了几次都被楼下的保安拦着,那帮狗东西不让我上去。” 丁易辰有些惊讶,“他们不认识您?” “谁说不认识?每年的年会老娘都会去,他们是见过老娘的。” 她边说边气呼呼的,顺手就叉起了腰。 丁易辰也不和她较真,他着急要脱身,“裘姐,那您快去找医生吧,我也得赶紧赶到楼下去。” “慢着!” 她笑着走到他的面前。 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令他后背发凉。 “裘姐,您、您别靠这么近呀。”丁易辰再次无奈了。 这婆娘怎地说个话还要贴过来? “不靠近我怎么小声和你说啊?”她生气地反问。 “啊?什么?” 她把嘴凑到他的左耳边,悄悄说道:“我知道那个狐狸精在哪儿。” “……” 丁易辰后退一步,盯着她,“在哪儿?” “在和平巷。” 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婆娘难道还去了和平巷? “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家有个老院子也在和平巷里面,我妈搬进楼房去了之后,那老院子就出租了。” “出租了?” 丁易辰紧张起来。 杨花和巫齐租住的院子,就是一位搬到楼房去住的大妈家的。 可别就这么巧会是她的娘家。 那样一来,巫齐的藏身处岂不就暴露了? “对,出租给了外地来南城打工的一家三口,我今天陪老人去收租金,在巷子里看见了那个狐狸精!” “裘姐,您看见她了?她在那儿做什么?” 丁易辰吃惊之余,也替杨花和巫齐庆幸。 他们租的房子不是这婆娘家的。 “我也不知道她去那巷子里做什么,我进去的时候看见她站在巷子中间,谁知道她是不是在那里接客呢。” “……” 丁易辰本来想反驳她。 但是一想到,不能暴露了他们几个住在和平巷6号和16号的人。 他便忍了下来。 “她站在巷子中间?”他对裘海芬的话有些怀疑。 林雪雁是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的,更知道巫齐就住在巷子里面的16号。 她在胡海奎那儿就是个死人。 她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巷子里暴露自己。 她知道后果,这万一被胡海奎知道了,那个小院子就不安全了。 一个已经被弄死的人,胡海奎怎么可能让她活着当证据? “我告诉你啊小丁总,那个女人就是个灾星,自从我们家老胡包养了她之后,就倒大霉了!” “哦?” 丁易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等着她把话继续说下去。 这女人不简单 ,还知道他姓丁。 “真的,小丁总啊,我跟你说,要不是如今我家老胡有难,我裘海芬今天就在那和平巷,非得把那小狐狸精给撕了你信不信?” “胡夫人,哦不,裘姐,我信。” 他这才知道,这肥婆娘的大名叫裘海芬。 “你信我?”裘海芬的脸笑得快开花了。 丁易辰的一声“裘姐”,不仅让她觉得拉近了距离。 还让她仿佛看到了可倾诉之人。 她拉住丁易辰的手臂,“小丁总,你信我就对了,我跟你说啊……” “对了裘姐,你刚才说胡总有难?” 丁易辰惊讶地问道。 他此时心中着急想赶紧脱身,并没有工夫听她闲扯。 但是她刚才那句“要不是如今我家老胡有难”,引起了他的兴趣。 因此,他就停下来挑重点的问…… 第281章 杀鸡儆猴 “啊,对对对。” 裘海芬见丁易辰在问,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哎呀小丁总啊,你都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小狐狸精,她真的是谁敢睡她谁就倒霉啊。” “……”丁易辰眉头紧皱。 这婆娘还真不是一般的粗俗。 “我跟你说啊,我们家老胡这次可真是走了八辈子的背字儿了,有人在搞他。” “是吗?谁在搞他,怎么搞的?” 裘海芬朝四下里看了看,把丁易辰拉到安全通道那头。 她确定在这里说不会被人偷听到后,才用一只手掩着嘴小声道:“小丁总,我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啊。” “好。” “我家老胡一直想从你手中抢一个什么项目,结果这次不知道哪里来的什么大人物要搞他。” “哦?” “我家老胡从来不回家,可是这几天他突然回家了,并且都不出门了。” “为什么?裘姐不应该高兴才是吗?” “我高兴个蛋,他是倒霉了才想到我裘海芬,才想起有这么一个家。” “这……” 丁易辰以前听说过胡海奎老婆,是个十足的悍妇。 仗着自己的弟弟当上了南城公安局的局长,竟然欺负街坊邻居。 尽管胡海奎在外是个道上老大。 但是在家却十分忌惮这个婆娘,打架吵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是,也不敢对她动手,只能任她往死里捶自己。 因此他几乎是常年不着家,美其名曰挣钱太忙了,要管理的产业太多,没有时间回家。 这婆娘如果找上公司去,保安会把她拦在大门外。 她一个人无论如何嚣张跋扈,但是对于丈夫公司的小保安,她并没有把怒气迁到他们身上。 人都有矛盾点,这或许就是裘海芬让人觉得矛盾的地方。 见丁易辰盯着自己,以为他没有听懂。 她又压低声道:“好像是个什么黑道大佬,不是咱们内地的,不晓得哪个母猪肚子里掉出来的,把我们家老胡的手下几个人抓了。” “胡总的手下被对方抓了?抓谁了?” “好像有一个是那个没了子孙蛋的鲁什么的,还有一个叫禽兽的。” “鲁成?秦寿?” “对对,就是鲁成和秦寿,他们被那个神秘大人物给抓去了,我家老胡派人找了几天都没找到。” 丁易辰的脑子瞬间开动起来。 这婆娘所说的事,他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些天不是跑医院,就是跑自己那个令人头疼的项目,再不然就是跑公安分局。 对于其他的事可谓是一无所知。 从裘海芬的话中他听出来了,这个所谓的神秘大人物绝不是文道德。 如果是文道德,胡海奎不会用神秘大人物来称呼对方。 那人来搞胡海奎,难道是要帮他丁易辰保住项目? 可是,这事儿不对。 自从那天自己带着那些账目找过胡海奎之后。 那老小子为了保命,已经公开放出话彻底退出竞争。 这件事整个南城的人应该都已经知晓了。 看来,这位“神秘大人物”未必是来帮自己。 丁易辰故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探道:“裘姐,反正人家抓的又不是胡总本人,胡总害怕什么?” “你不知道,我家老胡说了,那个神秘大人物这是在杀鸡儆猴,目标就是我家老胡。” “裘姐,你说的意思是,这个神秘大人物是我这边的?在帮我?” “不是,我家老胡说了,这人先搞完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搞你,你要小心着点儿。” 丁易辰暗吸了一口气。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那人不是来帮自己的。 那这婆娘拦住他来说这事做什么? 算了,自己也没有时间在这儿浪费。 他推开裘海芬的手,“裘姐我听明白了,我现在赶时间,那什么……咱们改天再聊好吧?” 裘海芬正聊到兴头上,有些意犹未尽。 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这种秘密事儿的,怎么这么匆忙就要走呢? 她后面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但是,她看丁易辰都转过身准备走了。 也就只能失望地说道:“那……小丁总,改天一定到家里去做客啊。” “好。” 丁易辰没有回头,只是朝后挥了挥手。 “对了小丁总,我家土土也一直念叨你呢,你真的别忘记去我家啊!” 裘海芬还在后面喊着。 “什么?”他一时没有听清,转过身问道。 “我说,我儿子土土他可喜欢你了,总和我说起你,我还没有感谢你救了我儿子呢!” “不用了裘姐,帮我给土土带声好。” “好好,我会的,那你快去忙吧!” 裘海芬激动得连连朝他挥手。 丁易辰赶紧走进电梯,生怕慢一步又被裘海芬追上来了。 当电梯门徐徐地关上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了那张阳光少年的脸。 那个胡土土。 就是胡海奎和裘海芬的儿子。 那小子跟这对爹妈完全不一样,遗传基因在他家完全失效。 难怪今天裘海芬拉住自己说家事。 原来是因为胡土土的关系。 到了楼下。 柳大海关心地问:“刚才那女人找你麻烦了?” “海叔,您放心,没有。” “没有那怎么这时候才下来?” 他猜测阿辰就是被胡海奎家的婆娘给缠住了。 被那个泼妇缠住准没好事。 “她和我说了一些事儿,等回去再和您说。”丁易辰低声道。 刘芳走过来问:“易辰,你是不是有事要去办?” “没有,就是遇到熟人说了几句话。” 他看了看大门外,“咱们走吧,我去给你们拦车。” “不用了丁易辰,我们自己去拦就好。” 张家朋想拦住他,但是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拦下了一辆的士。 “家朋哥、芳姐,你们先坐上去。” 等他们俩坐进去后,丁易辰低头和司机说了刘芳家小洋楼的地址。 刘芳探出头来问:“易辰,你和海叔不坐进来吗?” “是呀,刚好能坐得下,快进来。” 张家朋也连忙招呼他们。 “不了,我摩托车还在那边角落,我和海叔骑摩托车。” “那好吧。” 刘芳说完,又探出头,“易辰,你和海叔回去吧,我和家朋先走了!” “芳姐,我们也过去帮你吧?” “不用,我知道你们事儿多,我和家朋能行。” “那好吧。”丁易辰没有坚持。 他的确有很多事要处理,这些天几头跑耽误了太多时间。 目送着他们乘坐的出租车远去后,丁易辰也骑上摩托车。 “海叔,咱们回去吧。” 柳大海坐上去说道:“咱们先回哪里?店里还是?” “先回家去海叔。” 第282章 又出事了 刘芳终于又回到了自己家的小洋楼。 这回不是她一个人回来,而是带着回国不久的未婚夫回来。 虽然一回国就经历了一场灾难。 但好在俩人命大,没能造成太大的伤害。 张家朋站在院门口,抬头望着院墙上的花藤感慨道:“我终于回来了,离开这儿好多年了,每天都在想这座小院子。” “家朋,快进来吧。” 刘芳已经打开了院门。 “好,回家。”他大步走进去。 俩人一进院子里。 顿时被院中的景象惊呆了。 院墙下摆满了盆栽,各种花儿争相斗艳。干枯已久的几棵小树已经不见了,重新栽种了茶花。 院子的地面干干净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这个易辰,可真是用心了,我许久没有回家住,灰土都有几寸厚,他竟然请人帮收拾得这么整洁,还种上了花。” “是啊,这个朋友值得交。” 张家朋也赞同地附和道。 “家朋,走,咱们先进去。”刘芳挽着他的胳膊说。 两人走进客厅。 这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仅干净整洁,而且以前的旧沙发不见了。 取代的是新买的布艺沙发。 款式和沙发布,正是时下南城富豪圈最流行的样式。 茶几和矮柜也是全新的,都是目前最时兴的家具。 “这个丁易辰,只是让他帮咱们请钟点工擦洗擦洗灰尘,怎么把家都给我换了新的。” 刘芳笑容灿烂,心中万般感动。 “没事儿的,阿芳,等他有需要咱们的时候,咱也用心帮他。” “嗯,听你的,先上楼吧。” 楼上还是一片全新的摆设。 赞叹之余,刘芳不免内疚起来。 这得花费多少钱换新家具和这些高档摆设? “阿芳,你别多想了,朋友间不就是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吗?” 张家朋从她身后环抱着她安慰道。 “是呢。”刘芳转过身,掩饰道:“对了,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然后巧妙地从怀中离开,往隔壁的一间房间走去。 张家朋也跟了过去。 “这间卧室比我那间大,窗外正好对着院子里的花草,挺适合你的,对吧?” “对,阿芳,还是你最了解我。” 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搂住她。 刘芳一个转身,避开了,“对了,浴室这儿,你先洗澡换衣服吧,我也回房了。” 说完,看都不敢看他,就快步走出去。 留下张家朋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回国那天,她去机场把自己接到望月山庄的宾馆住下,说家里太乱,暂时住在宾馆。 那时候虽然也一人住一间房,但是她不会排斥自己拥抱她。 这刚出院,她怎么变了? 但是张家朋也没有多想,毕竟两人刚出院,的确该洗一洗身上的霉运。 他走进浴室,这才想起行李还在望月山庄。 于是他走出门,准备叫上刘芳一起到望月山庄把行李取回。 迎面就看见刘芳吃力地提着两个箱子走来。 “家朋,你要去哪里?”她惊讶地问。 “不去哪里,正想和你说行李的事呢,你就提来了,谁送来的?” “刚才进门就看到它们在客厅的角落了,应该是那天丁易辰去帮咱们取回来的。” “这个丁易辰还真是有心了。”张家朋越发被感动。 …… 丁易辰与刘芳二人分开后。 骑着摩托车紧赶慢赶朝和平巷赶去。 与此同时。 赵一和钱二俩人,正坐在和平巷路口的一个长石墩上抽着烟。 他们的脚下散落着七八个烟头。 “你说这丁易辰电话也打不通,人也没回来,咱俩的等到什么时候去?” 赵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说道。 钱二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反正这事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咱们兄弟几个恐怕的找下家了,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等到他道个别吧。” “也行吧,咱俩已经傻乎乎地在这儿坐了快一天了,想过去他也应该快回来了吧。” “大哥,你晚上吃什么?” “吃……我不想再吃云吞面了,也不想坐在这儿就着灰尘。”赵一皱着眉头。 “那就等到丁易辰再说吧,让那小子请咱们吃,弥补弥补在那俩。” 钱二乐观地笑道。 赵一把手中的烟头一掐,丢在脚下,“我觉得咱俩还……” “还”字还没有说下去,他的目光就被一辆由远及近的摩托车吸引了。 “老二,你看看那是不是丁易辰过来了?” “是是,正是他。” 钱二也认出来了。 俩人同时站了起来,丁易辰的摩托车很快就到了巷子口。 他刚要拐进巷子里去,赵一和钱二好斜跑过来,“丁总,你可回来了。” 丁易辰连忙刹车。 他停下来惊讶道:“两位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特意来等你,你那大哥大怎么老是打不通?” “是呀,我们哥俩一早就来了,足足等了一天了。” “等我?”丁易辰连忙掏出大哥大。 “哟,没电关机了。” 他有些内疚地晃了晃大哥大。 “就说嘛,怎么老是打不通。”钱二有些抱怨。 “我就住在里面6号,两位哥哥走啊,到家去坐。” 丁易辰下了车,并把摩托车交给柳大海,“海叔,您先骑回去,我和两位大哥一块儿走。” “好,那你们抓紧回来。” 柳大海骑着摩托车驶进了巷子里。 等丁易辰和赵一钱二走进院子的时候,柳大海已经泡好了茶。 见他们进来,忙招呼他们坐在院子里喝茶。 丁易辰去洗了把脸才过来。 他朝四周看了看,柳大海知道他的意思,连忙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道:“我让她在屋里,你们放心聊。” “好,谢谢海叔!” 丁易辰感激道。 “你这孩子……他们来找你一定是有要紧的事,你去和他们聊,我准备做饭。” “海叔,不用麻烦,一会儿咱们都去广盛饭店吃。” “得花钱呀。” 柳大海有些心疼。 服装城那个项目已经使丁易辰欠下了一个亿的巨债。 平时他和林雪雁能省都尽量帮阿辰省。 “海叔,没事儿,咱又不是天天出去吃,这不是有客人吗?” “好吧,那我进屋去,你们聊。” 柳大海进了自己的房间。 丁易辰走到赵一钱二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赵哥和钱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嗐!岂止是重要,出大事儿了。” 一向稳重沉着的赵一,今天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 不等丁易辰问,钱二直接说道:“丁总,服装城的事你知道吗?” 第283章 夜见文爷 “什么事?” 丁易辰见他们问得很严肃,连忙问道。 “据说这个项目,有可能会落入一个叫森爷的人之手。” “是呀,说得有板有眼的,好像他们双方基本已经快要谈妥了。” 丁易辰心中一惊,“森爷?这是什么人?” “具体姓名不知道,这个人今天到了服装城那边。” 钱二抢着说道。 “他今天到了那边?”丁易辰更加惊愕。 “森爷”这两个字,他联想到了文道德说过的一个人,那人也是人称“森爷”。 文道德似乎很忌惮那位森爷。 难道来的是他? 赵一也说道:“易辰兄弟,我们兄弟俩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确定一下,咱们这个项目你还能拿到吗?” “我能!” 丁易辰虽然已经没有了方向,但是他依旧肯定地回答。 他知道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有的就是这股子初生牛犊般的冲劲。 母亲走了,夏城的家他是不可能会去日夜守着的。 南城这边他不可能轻易离开,就算他想离开,也有人不会想让他好过。 所以他无论去哪里,都不如继续在南城发展。 他深深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在南城,还是有立足之地的。 文道德至少明面上得维护他,一旦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可以向文爷亮明身份。 还有楚音、还有楚音的音像公司。 这些人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他认为自己在南城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听到他承诺说能拿下那个项目。 赵一和钱二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丁总……” “钱二哥,你们都比我年长,就叫我名字吧。” “好,易辰兄弟,照我说啊,这几天你去了解一下那位森爷是什么来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钱二哥说的有道理,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 “那这就好了,不然我们兄弟四个在郊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哥哥们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其实丁易辰心里并没有底。 唯一想到的就是,一会儿吃过晚饭他必须连夜去找文道德。 “易辰兄弟心中已经有办法了吗?” “暂时还没有,晚上我好好想想。”他笑着说道。 “对了两位大哥,你们今天见到那位森爷了?他长得什么样?” “没见着他长得什么样,戴着大口罩和大墨镜,几乎把脸都遮盖完了,一口破公鸭嗓子。” “好,我记下了。” 这些都是那位森爷的特征,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到文家一问便知。 三人聊了一会儿。 丁易辰看时候不早,便海叔把林雪雁叫上,与他们一同前往余广盛的饭店吃饭。 柳大海暗暗摇头,“她就不去了,一会儿我带点回来给她吃。” “好吧。” 丁易辰没有再坚持。 毕竟从巷子里走出去还有一段路,也确实怕被胡海奎的人看见林雪雁。 至少目前来说,林雪雁还不适合公开出去。 于是他们四人到广盛饭店吃饭。 余广盛老远就看见丁易辰来了。 他迎了出来,“哎呀易辰兄弟,你许久都没有过来我这小饭店吃饭了啊。” “余哥,我这不是因为忙吗,这不忙了就过来了。” “哈哈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一共几位?” 他一边问,一边看向赵一和钱二。 “我和我海叔,还有我这两位兄弟,我们一共四人。” “好,四位,那就到楼上的包间怎么样?” “行,那我们先上去。” “易辰兄弟,有一会儿下来点菜啊。” 余广盛在楼梯下喊道。 “余哥,你帮我安排,把你店里的招牌菜上来就是。” “那好,我来安排。” 丁易辰等人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 见是余广盛亲自上菜,丁易辰不由得问道:“余哥,杨花没来上班吗?” “来了,她在楼下招呼客人。” 今天楼下的大堂里顾客满座,店内人手不够用。 于是,余广盛这个当老板的也只能亲自上阵到楼上包间来上菜, “那就辛苦余哥了,先不忙上其他菜,余哥坐下一起吃。” 丁易辰拉着他坐下。 余广盛爽快地帮自己倒满酒,敬了大家一圈儿。 赵一的目光始终盯着他看,这一幕被丁易辰看在眼里。 余广盛本人并不知道。 等他下楼后,丁易辰不解地问道:“赵哥认识余哥?”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余广盛,在这儿开店好多年了。” “噢,那可能我认错人了,我认识的人不叫这个名字。” 这事儿无非就是闲聊,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顿晚饭一直吃到八点,赵一和钱二酒足饭饱起身告辞。 丁易辰见他们没有骑车来,便放心了,帮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 等赵一和钱二一走,他和柳大海也回到和平巷的家中。 “海叔,您早点儿休息,我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店里。” 他没有说去文家,不想让海叔为自己担心。 “那我和你一块儿去。”柳大海又准备出门。 “不用海叔,我自己去就好,你先把饭菜拿进去让林雪雁吃吧,我先走了。” 柳大海只好作罢。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朝着文家别墅的方向飞驰…… 门铃响了许久。 才见管家匆匆跑来开门。 他一见是丁易辰,有些愕然,“小丁总,你这大晚上的过来有事儿啊?” “管家大叔,文爷在家吗?” “在,正准备休息呢。” “那我……我有要紧的事找他,麻烦大叔帮我和文爷说一声行吗?” 管家迟疑了一下。 然后抬起头说:“好,你跟我来。” 他把丁易辰领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门口。 “你在这儿等我,我进去和文爷说。” “好,麻烦大叔了。” 管家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进去后他关上了门。 丁易辰站在走廊里耐心地等着。 管家走到卧室的躺椅旁,低声说道:“文爷,丁易辰来了,您看要不要……” 正闭目养神的文道德一听是丁易辰来了。 立即睁开双眼,“丁易辰来了?快,快请他到书房去等我!” 他几乎是直接就从躺椅上站起,衣服也没换,抓起一件外套就披在身上。 “文爷,丁易辰就在门外。” “那你先出去,把他带到隔壁的小书房,我就来。” “好。” 管家很快走出去。 丁易辰见他出来,忙问:“管家大叔,文爷怎么说?” 第284章 找陈家森 “你进来吧。” 管家淡淡地说道。 丁易辰一听,跟了进去。 “你跟我来吧,文爷一会儿就会过来。” 二楼的小书房就在文道德卧室的隔壁。 他把丁易辰领进去,打开灯指着一把椅子说道:“你先坐会儿,文爷马上就过来。” 等管家刚出去,文道德就进来了。 丁易辰一见到他,也顾不上客套开场白。 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文爷,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向我打听?你说说看。” “有个人别人叫他‘森爷’,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他好像怕见人,戴着大口罩、大墨镜,这人个人您认识吗?” “什么意思?你见过这个人?” 文道德异常惊讶。 “我没有见过,是我的一些朋友看见了,这个人今天到服装城那块地去了。” “什么?他竟然到那……” 文道德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立马打住。 “文爷认识他?否则怎么会说‘他竟然到那儿’这种话。” “唉!”文道德叹息一声。 “我的确认识这么个人,他常年戴着面具,这和你所说的戴着大口罩和大墨镜吻合了。” “那您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叫森爷吗?” “对,人称森爷,因为他的真名叫陈家森,你还有印象吗?” “有。” 丁易辰想起来了。 文道德曾经和自己说过陈家森这个名字。 “文爷,他会想要服装城这个项目?” “会。” “那他有实力拿到?” “有,除了他,没人有。” 丁易辰顿时愣住了。 文爷这意思是,只要这位森爷想要那个项目,别人就不可能拿得到? 好家伙,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让胡海奎这个着名的南城一霸都靠边、能让文道德都让道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这更加引起了丁易辰的好奇心。 也就坚定了自己一定要见一见这位森爷的念头。 “你也别担心,总还会有办法的。” 文道德见他在低头沉思,以为他在难过,便轻声安慰道。 “文爷,我不担心,我是想知道如何能找到他。” “你想见他?”文道德的眼睛都亮了。 “是,我想找他当面谈谈,最后就是我输了,我也想知道输给了什么样的人。” 他想让自己输得明明白白。 与其这样自己在明,竞争对手在暗。 倒不如双方见个面,一些事开诚布公摊开来讲比较好。 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容易遭“暗算”。 “易辰呐,这事儿恐怕没那么容易。”文道德担忧道。 “文爷,为什么这么说?连您也觉得很难吗?” 文道德的能量很大。 如果连他都认为很难的事,那真不是一般的难。 “对,很难,如果我说非常难,你还要继续争吗?” “文爷,我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但是我想试一试。” 最主要的,他很想见一见这位有可能从自己手中夺过项目的人。 倔强固执的性格让他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输了。 文道德侧过脸盯着他,“这件事你跟你那位叔叔柳大海说过了吗?” “我没有对我海叔说,这事儿我不想让他知道。” 他不愿意让海叔为自己担心。 “我觉得你还是告诉你海叔一声好,毕竟他是有年纪的人,凡事考虑得比你们年轻人多。” 文道德语重心长地说道。 丁易辰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强调要自己和海叔说。 他只以为文爷这种年纪的人,做事比较尊敬长辈,因此才建议自己告诉海叔一声。 但是,他暂时并不愿意让海叔知道这些事。 他自己一个人承担就好,不能再让海叔也跟着卷进来烦恼。 “谢谢文爷!我会考虑的。” “好,那你一会儿回去就和柳大海说说吧,说不定他这个年龄的人能帮上你。” “……” 丁易辰觉得文道德今天仿佛变了个人。 平时他也和海叔没有过什么接触,这会儿竟然三番两次提起海叔。 他也不以为然,可能他们同龄人惺惺相惜吧。 “文爷,要如何能找到您说的这位森爷?” “找他不太容易,如果他不主动说见我,连我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 “噢……” 丁易辰的脸上满是失落。 文道德见他这副神情,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你最近见过我强儿吗?” “没有,文爷您……” 丁易辰心中有些难过起来。 自己之前不是和文道德讨论过文武失踪的事吗? 这会儿他竟然问自己见过文武没有。 眼前的这人此时就是一位在为儿子悲伤父亲,脑子都急糊涂了吧? “文爷,您别着急,我还是那句话,文少是个聪明人,他一定会没事儿的。” “希望如此吧。” 文道德长长地叹气道。 “易辰呐,我可以告诉你陈家森的住址,但是我也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丁易辰盯着他,这文爷刚刚还说不知道陈家森在哪里。 此时却又说可以告诉自己。 文道德严肃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还真是被儿子的事气糊涂了?还是另有隐情? 他追问道:“文爷,您知道那位森爷在哪里?” “知道,我和他以前也算是老交情了,后来因为一些事……唉,那都是陈年往事,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 “好。” “来,我给你一张他的名片,你按照这个地址去找兴许能见到他。” 文道德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丁易辰双手接过一看,上面赫然印着的,竟然是南城的一个地址。 他有些惊讶,“文爷,这位森爷也在南城有产业?” “我这么跟你说吧,地球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他的产业。” “啊……他做得这么大吗?” 丁易辰着实很吃惊。 “什么叫做得这么大?那可真正是个富可敌国的人物啊!” 难怪文道德刚才说,服装城这个项目森爷插手,别人就拿不到。 “易辰,你可以回去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见他。” “文爷,我要见。” “好,那我也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丁易辰爽快地问道:“文爷,您要我做什么事?” 第285章 竟然求他 “强儿至今下落不明,我想请你帮个忙。” 文道德还在迟疑着,满脸为难。 要不是为了儿子,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拉下脸求丁易辰。 毕竟这只是个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后生而已。 他堂堂一个道上混的,竟然要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这种事传出去,都会让人笑掉大牙。 “文爷,您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在丁易辰的鼓励下,他终于说了,“你见到了陈家森之后,能不能替我请他帮忙在国外找找强儿?” “您是说请森爷帮在国外打听文少的下落?” “对,这事我之前也和你说过,可是我因为自身的原因,无法亲自去找陈家森帮忙。” “所以您是想让我和那位森爷说?” “是,易辰,你能帮我吗?” 丁易辰内心很矛盾。 自己要去见的这个陈家森,到底是不是赵一钱二他们见到的那人都还不知道。 就算是同一个人,自己要去找森爷谈的事会不会顺利都是未知数。 到时候一言不合惹怒了对方,他还能开口请对方帮寻找文武吗? “文爷,那位森爷会答应我吗?” 他担心的是这个。 “会的,一定会的,你只要告诉他你是夏城人,他、他一定会帮你。” “为什么?”丁易辰满腹狐疑。 “因、因为夏城是个好地方。” 文道德显得有些局促,他的额头就差没有冒汗了。 “那……我试试吧。”丁易辰不忍心拒绝一位寻子心切的父亲。 “好,你试试,你试试。” “文爷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你……要走了?” 丁易辰尽量语气放轻松,“是的,太晚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休息。”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不晚,今后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文道德第一次在他面前像个慈祥的长辈。 “好,那……文爷我走了。” “我让管家送你出去。” “文爷再见!” 丁易辰拉开书房的门,管家站在门口,“小丁总,我送你。” “谢谢管家大叔!” 两人一直来到大门口。 丁易辰推着自己的摩托车,“管家大叔,你进去吧。” “小丁总,文少的事你多费心了。” “会的,我尽力。” 从文家出来后。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加速朝着光华路骑去。 到了店门口,店铺已经关门下班了。 他掏出大哥大拨通了店里的电话,前不久晓峰拉了一条分机线到他的睡房里,方便随时接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晓峰,还没睡?” “哥,我还没睡呢,你这会儿打电话来有事?” “你要是睡不着就轻点声出来,别把秦珊灵吵醒了,咱哥俩找个地方坐坐。” 最近一直都很忙,他来店里的次数也少了。 很久没有好好和丁晓峰在一起聊天。 “秦珊灵好像还没睡呢,我看她的工作间还亮着灯光。” “哦,那你开门吧,我进去。” 不一会儿,卷帘门被卷起了一些。 丁晓峰低下头朝外面看来,“哥,进来吧。” 丁易辰猫着身体从门下面进去。 第286章 偷偷自学 晓峰又重新关好门,领着他朝店铺后面走。 “哥,你看,她一定还在工作间忙。” 丁易辰走过去站在门口。 这里是后来秦珊灵收拾出来的一个二十平米的小间,她拿来做工作间用。 经常在这里帮顾客修改衣服,甚至还主动包揽了顾客家小孩的衣服设计和制作。 “哥,走,到我房间去。” 丁晓峰站在他身后小声说道。 丁易辰没有动,指了指里面,“她干嘛呢?” “噢,她好像在自学服装设计。” “是吗?” “哥,你来。” 丁晓峰拉着他来到房里。 他关上门,确定不会被秦珊灵听到才坐下来,“哥,你不知道,这秦珊灵可厉害了,她业余时间都在帮人制作衣服。” “收工钱吗?” “分文不收,顾客可满意了,都说她手艺好。” “分文不收?” “可不是怎地,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有这手艺,我都赚大发了。” “材料也她出?” 丁易辰知道秦珊灵并不富裕,虽然在这里他开给她的工资不低。 但是她毕竟还要找她的老公,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材料是顾客拿来的,她就出个手艺。” “噢。” 丁易辰明白了。 她是在锻炼自己的手艺。 帮顾客的家人和孩子免费做,材料顾客出,自己还练手了。 也算是一举两得。 “哥,你这么晚了过来,一定有事吧?” “晓峰,哥如果服装城那边做不了,你说哥还能有出息吗?” “怎么能没有呢?哥,你还有这个店呀。” “这个店……” 他没有说下去。 他原本是打算服装城那边动工了,这个店就交给丁晓峰和秦珊灵,他们一人一半。 “哥,你一定能拿下的,别担心。” “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我妈说你是吉人自有天相。” “大娘那是安慰的话?” “不是,我妈和我爸闲聊的时候说的,她还说,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迟早是要飞回家的。” 丁易辰笑了起来,“飞回家?我又从南城飞回夏城去?” “不是,我妈说你家那边迟早会找到你,你就会回去。” “什么我家那边?晓峰,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听得稀里糊涂的。 “哥,你不知道?”丁晓峰隐约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知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丁易辰这才反应过来。 丁晓峰刚才的话绝对是其他含义。 “哥,我……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吗,没话找话。” “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说。” “真、真没事哥。” “晓峰,咱俩是兄弟对不?咱们离家在外,你有什么话千万别瞒着哥。” “哥,你放心,我绝对不瞒着你。” “那刚才你说什么?说下去。” 丁晓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补救。 见丁易辰目光犀利地盯着自己,大有不说不行的架势。 他立即开动脑瓜子,眼珠子一转,说道:“对了哥,你知不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丁晓峰见被自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边打开房门。 他指着秦珊灵的工作间说道:“哥,你知道秦珊灵瞒着咱们做什么了吗?” 第287章 非分之想 “瞒着咱们?” 丁易辰疑惑地问道:“她做了什么?” “她报名了南国时装设计大赛。” 丁晓峰笑嘻嘻地说。 “什么?她竟然报名了这个?”他很意外。 因为三年一次的“南国时装设计大赛”,可不是什么小比赛。 这是国际性的赛事,全球有五十多个国家的时装设计师们参加。 每次的举办城市是这些参赛国投票来决定。 这一届正好是投到南城举办。 南城市府和服装行业早就已经在准备这一大盛事。 “她是怎么报上名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有一天说想去报名,然后就真的去了,而且还真的就报上了。” “这么简单吗?” “嗯呐。” 丁易辰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他大步走到秦珊灵的工作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秦珊灵没有转身,只问道:“晓峰,你怎么还没睡呀?” 跟在丁易辰身后的丁晓峰,连忙朝他示意,自己先回房去睡觉。 “珊灵,是我。”丁易辰轻声应道。 秦珊灵后背一僵,慢慢地回过头,“是你?”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刚到,见你在忙就和晓峰说了会儿话。” 她连忙起身。 “快进来坐吧。”她把椅子移到他身旁。 “你在做什么?” 丁易辰走到她的工作台前,见上面是一些图纸。 “我在设计样稿呢。” “样稿?是做什么的?” “嗯……帮顾客设计的礼服。” 她没有说实话,丁易辰也不打算揭穿。 他对服装设计属于外行,只觉得稿纸上画的很美。 “你坐啊。”她指着椅子说。 “不坐了,太晚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好,我画完最后几笔就睡。” 见他朝外走,她连忙跟出来,“我送你啊。”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路不熟。” 他朝丁晓峰的房间喊道:“晓峰,我回去了!” “好的哥,我睡下了,你慢点儿骑车!” 丁易辰知道这小子故意的,他是想让自己和秦珊灵说说话。 但是他也不计较 ,快步朝店里走去。 秦珊灵跟在他身后笑道:“让他睡吧,他每天都很早起来开门。” “嗯。” 俩人就这么互相尬聊着走到了店里,丁易辰拉起卷帘门,“你把门锁好,我走了。” 他骑上摩托车,见她站在店门外看着自己。 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有些迷失。 “要不要我带你去兜兜风?” “好啊!” 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转身锁上门朝着他跑过来。 坐上他的摩托车后,他说了一声,“坐稳了,我加速咯。” “吼”的一声,摩托车在夜里如猛兽般朝前窜去。 秦珊灵吓得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但是这样她还是很害怕,毕竟抓着衣服的手是悬空的,不稳。 丁易辰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便减速下来,“你害怕骑太快了是吧?” “不怕,你喜欢快就快吧,反正夜里没有其他车。” “那咱们就到环城路去?” 那可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别说夜里了,就是在白天也是没什么车的。 最主要的是不会影响市区的人们。 “好,去吧!” 难得出来放松一下,秦珊灵喜欢上了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 丁易辰速度越来越快,她一会儿大呼小叫,一会儿又咯咯大笑。 他受了感染,心情无比轻松起来。 白天的一切烦恼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他突然恶作剧地减速,秦珊灵没有防备,一时间整个身子朝前扑去,撞在了他结实宽厚的后背上。 吓得她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了他的腰。 “哈哈哈!珊灵,还说你没有害怕。” “我是不怕。”她还在嘴硬。 “好吧,就当你不害怕吧。” “什么叫当,本来就不害怕嘛。”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竟像是在撒娇。 丁易辰有些恍惚,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把摩托车停在了路边。 这里前面就是大海。 此时大海仿佛也沉睡了一般,没有听到海浪声。 秦珊灵还没有察觉已经停下了,还沉浸在他温暖的后背上。 “珊灵,要不要下去走走?”他柔声道。 “啊?” 她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坐直了身子,并松开搂着他腰部的双手。 “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借我的后背给你靠着。” “不用了,要不就下去走走吧。” 既然都到海边来了,欣赏一下夜里的海景也是不错的。 她不等他回答,就先下了车朝着沙滩跑。 丁易辰停好车,也跟了过去。 秦珊灵张开双臂,仰着头大声喊:“大海,你好……” 喊完,她转过头看着他。 “你不喊吗?非常解压呢。” “解压?”丁易辰也注视着她。 “对啊,工作累了,生活不顺心了,对着大海大喊一声,心情会好很多。” “好,我试试。” 随即,他也学着秦珊灵的样子。 举起双臂,仰着头大声朝空中喊:“秦珊灵……” 秦珊灵愣了一下,脸部发烫起来。 “哈哈哈哈!” 夜色下,见她这副囧劲儿,他不由得大笑起来。 海边没有人,他们可以放肆地说笑。 “丁易辰,原来你是故意的?” 她娇嗔着,用两只拳头轻轻地捶他。 没捶几下,两只手就被他紧紧地握住了。 “放开我。”她的脸滚烫。 “不放,珊灵,等我以后不忙了,我带你去旅游吧?” 他腾出一只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 “去哪儿?”她低声问。 “去东南亚去不去?” “好……” 秦珊灵逐渐迷失了自己。 她轻轻地闭上双眼,脸颊紧贴在他的胸前。 “珊灵……” 他的双手搂紧了她。 她猛地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丁易辰,我、我已经结婚了,我是有丈夫的人……” 她后退几步,整了整凌乱的头发,低着头朝公路上跑。 丁易辰此时也清醒了。 自己刚才这是在做什么,竟然对她暗生情愫。 她已经结婚了,而自己也已经与由母亲包办的那位姑娘领了证。 如何还能对其他女性有非分之想? “真该死!” 他一边暗骂着自己,一边朝秦珊灵追去。 “珊灵,你听我说……” 第288章 她想通了 但是。 秦珊灵已经跑上了公路,并继续往前跑。 丁易辰只好骑上摩托车追上去,“珊灵,对不起,我……” “没事儿,我没怪你。” 她转头看向他,边走边说道。 “那你……你坐上来,我送你回去。” “不了,先走走吧,难得来海边一趟,这儿空气真好。” 她没有再跑,但仍然快步走着。 “那好,我跟在你身后陪你。”他慢慢地骑着摩托车。 过了一会儿,秦珊灵停了下来。 她转身面对着跟上来的他,“算了,你这么跟着我,我反倒走得不自在。” 说这话的时候,她相信自己的脸红透了。 好在夜色昏暗,不担心会被他发现。 说完,她走向摩托车后坐了上去。 这回她的双手抓住了摩托车后座的一根绳子。 这是丁易辰缠绕在后座备用的,有时候带货的时候好捆绑用。 这样紧紧地抓着绳子,就不用担心车速太快的时候会被甩下去,更不用抱住丁易辰的腰。 坐正好,她的身子也尽量与他的后背保持着距离。 因为两人中间有了空隙,就都感觉到了凉意。 他在前面也察觉到了她的疏离。 因此,车速也没有再像来的时候那么快,而是稳稳地匀速驾驶。 回到光华路的店铺门口的时候,秦珊灵说道:“你不用下来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说完,就立即下了车。 还头也不回地说了声“谢谢”,匆匆跑到卷帘门前。 丁易辰想下车帮她拉起卷帘门,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他担心自己的好意会使得她更加显得窘迫。 看着秦珊灵进了店内,看着卷帘门打下来,他才放心地骑着车离开。 店内。 秦珊灵没有立即回房去。 而是捂住胸口背靠在卷帘门上,听着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得厉害,心跳也越来越快。 等到心跳缓和的时候,她的神情又落寞下来。 自从来到这个店铺之后,她就没有了寻找那个法律上的丈夫的想法。 因为她想通了。 既然当初他能够嫌弃自己而逃婚,那么又如何会让她找到呢? 她如今只想让自己变得优秀起来,让他看看当初逃婚是多么的愚蠢。 也不知道婆家的人怎样了,她写了几次信回去也没有得到回复。 只能等到年底回去再去看望他们。 她打开灯,在店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是此时的她仍然毫无睡意。 她想在这儿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白天享受不到的宁静。 “珊灵姐。” 丁晓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珊灵姐,是你在店里吗?” 他走到店里,见秦珊灵坐在椅子上发呆,松了一口气,“珊灵姐,你回来了。” “嗯,晓峰你怎么还不睡呀?” “我已经睡了一觉,刚醒。诶?我哥呢?” “你哥他回去了。” “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吗?” “嗯,出去外面兜了会儿风就把我送回来了。” “噢……” 丁晓峰说完站在店内,没有打算回房的意思。 秦珊灵无奈地问道:“晓峰,你站在这儿有事?” “没有,哦不,有有。” “有什么事你说吧。” 面对这个像弟弟一样的人,秦珊灵很有耐心。 丁晓峰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说:“珊灵姐,我觉得你跟我辰哥挺般配的。” “你、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你结婚了,可是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你丈夫吗?” “……” 秦珊灵愣住了。 自己此刻也正在为这糟心事烦恼着。 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又不得不承认,丁晓峰说的是实话。 “没有找到并不意味着不存在,过年他会回家,我也会回去。” “那……你们有感情吗?” 他不傻,他早就猜到秦珊灵和她丈夫没有感情。 哪对有感情的小夫妻会分隔两地? 多少小夫妻外出打工都是一同进一个厂子,至少也是同在一座城市。 像她这样来南城这么久都找不到自己男人的,几乎是没有。 但是他又不敢直接说,怕伤害到秦珊灵。 “我和他也谈不上什么感情吧,反正不熟。” “噢,父母包办的婚姻不少都是这样。” 丁晓峰表示理解。 秦珊灵也就不多解释,起身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儿回房去睡觉吧。” 说完,她从丁晓峰身边走过去。 丁晓峰不死心,跟在她身后问到:“珊灵姐,我知道你喜欢我辰哥,我辰哥也很喜欢你,我觉得你们……” “晓峰,以后不可以再说这种话了,不是你觉得就行的。” “那要怎么样才行?” “没有怎么样才行,我结婚了,知道吗?” 她再次强调。 丁晓峰终于败下阵来,低着头,“姐,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我回房去了。” 说罢,一个优雅的转身,朝她房里走去。 与此同时。 丁易辰的摩托车已经拐进了和平巷。 推开院门的时候,看见黑乎乎的院子里一点火光一闪一闪的。 他叫了一声,“海叔,您还没有睡呢?” “阿辰你总算回来了?” 柳大海站起来,明显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海叔,您怎么不去睡啊?” “我等你,你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丁易辰心中一阵感动。 他把摩托车推到院子的角落停好后,走到柳大海面前。 “海叔,那现在我回来了,您赶紧去睡吧。” “阿辰,你去哪儿了?” “我去店里了。” “真的?” “真的,我还载了秦珊灵去兜风,所以回来晚了。” 柳大海原本是不信的。 但是听得他这么说,因此便相信了。 只是,他载秦珊灵去兜风的事,令他很不安。 他一把拉住丁易辰的胳膊,“阿辰,来,坐下陪我说会儿话。” “好,海叔要说什么?” 丁易辰在他身边坐下。 “阿辰啊,那个秦珊灵姑娘是个结婚过的人,你呢?也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海叔是想告诉你,你聘请她做店长也好,和她做朋友也罢,这都是正常关系。” “你可千万要答应海叔,不能和她有什么逾越规矩的地方。” 柳大海说这些话的时候,他自己的脸都有些微微滚烫。 这本不该自己说的话,毕竟阿辰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 可是他如果不说,这孩子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万一对方姑娘动了心思可就不好了。 毕竟姑奶奶帮阿辰选择好了媳妇儿。 他已经托信到老家请人帮忙查找姑娘的下落。 等他们小夫妻两缘分到了,一定会团聚的。 “海叔,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和秦珊灵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真的?” 柳大海见他这么认真地向自己保证,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第289章 留下纸条 “真的,海叔如果不信的话,可以监督我。” 丁易辰异常认真。 他是个生活很自律的人。 虽然每次见到秦珊灵时,会有一种控制不住情绪涌上来。 但最后他都能清醒地对待。 毕竟自己在法律上已经是已婚人士,没有权利去喜欢任何其他女性。 哪怕与那位也已成自己妻子的女人没有感情。 在婚姻结束之前,他也会告诫自己不可对其他女人 冲动。 “行了,犯不着监督,海叔知道你是个专心做事业的人。” “海叔,那您赶紧睡觉去,我洗漱一下也要睡了。” 他得稍微休息休息,天亮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那我就不影响你了,你快去洗漱。” 柳大海快步回房去了。 丁易辰看着他矫健的步伐,心中稍微有些欣慰。 父母都不在了,海叔就是自己的亲人,只要海叔健康他就能安心在外打拼。 丁易辰则走向厨房门口的水龙头前洗漱。 等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 天已经快亮了。 他把桌上的闹钟调到八点,躺在床上疲倦地闭上眼。 早上八点。 “丁易辰、丁易辰!” 他还没有被闹钟吵醒,却被林雪雁急促的敲门声给叫醒了。 “丁易辰,丁易辰你还没有起来吗?” “谁啊?” 丁易辰翻了个身,头微微抬起看向门。 刚才在睡梦中,很清晰地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自己。 梦里他听着像是秦珊灵在喊。 可是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屋里睡觉,门外的喊声却还在继续,才知道并不是秦珊灵。 “丁易辰,是我,我是林雪雁。” “林雪雁?”他这才反应过来。 窗外已经大亮,自己差点儿睡过头了。 “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他很快就起来了,打开房门,林雪雁正站在门外。 见他出来,便焦急地问道:“易辰,你知道你海叔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啊,海叔不在家?” 听得他一头雾水。 平日里,柳大海不是在家就是去了服装城,她今天怎么大惊小怪的。 “你看看这个,他留下的纸条。” 林雪雁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他。 只见上面写着:雪雁,今天不用做我的饭,和阿辰说一下,我有事外出,会很快回来。 落款是柳大海。 是海叔的字迹,但是海叔却没有是什么事、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海叔这是要去哪儿?”丁易辰惊讶地问。 自己凌晨回来的时候,还与海叔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当时海叔并没有对他透露天亮后要外出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林雪雁一脸的担心。 丁易辰于心不忍,便轻松地笑了起来。 “没事儿,海叔这是去郊外的工地上去了,中途没时间往返回来吃饭,怕打扰你睡觉才给你留纸条。” “真的是这样?” “那是自然,你都不知道郊外的工地有多忙。” “噢,那好吧。” 林雪雁相信了丁易辰的话。 但是她有一件事并没有告诉他,那就是她知道那工地还不存在。 第290章 森爷活着 服装城的项目最后落到谁手中还不知道。 她知道丁易辰是在安慰她,所以也不揭穿,转身便回到自己房里。 关门的时候,她又探出头来,“对了,你赶快起来吃饭吧,油条和稀饭都在饭桌上盖着呢。” “好的,谢谢你!” 林雪雁也没有跟他继续客套,关上门坐在屋里看着柳大海的纸条发呆。 吃过早饭后。 丁易辰走到林雪雁的房门口,轻声说道:“林雪雁,我今天有事要办,中午也不回来吃饭,你自己把里外的门都关好。” “知道了。” 对于丁易辰的早出晚归,林雪雁是习惯的,所以不以为然。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出了和平巷。 他按照文道德给的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位森爷所住的保安路。 摩托车到了路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原来,这条路和古明飞与丰玉玲家的保宁路相通。 这条路的命名比较少见,被中间的一个十字路口分为两段。 一段叫保安路,下一段就是保宁路。 这两条路名取的就是保安宁之意。 无论是保安路还是保宁路,都是南城着名的富豪圈,一般身家的人住不进这种地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继续朝里面进去。 他在保安路10号停了下来,对着名片看了又看。 确定这里就是文道德所说的森爷的住处后,他把摩托车停到旁边的一棵树下。 他按了按门铃。 不一会儿,便有一位身穿着笔挺的、深灰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出来开门。 “你找谁?” 此人的面相非常不友善。 冷冷的目光盯着丁易辰看,仿佛盯着贼似的。 “大叔你好!请问这儿是陈家森森爷的家吗?”他礼貌地问道。 “你来找森爷?你谁啊?” 对方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丁易辰。 见他穿着普通,但是却长相俊朗,笑容很阳光。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丁易辰的脸上,那眼神无比的复杂,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丁易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而是继续礼貌地冲他微笑。 “大叔,我叫丁易辰,请问森爷在家吗?我来拜访森爷。” “你叫丁易辰?你有预约吗?” “没有预约,但是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见森爷。” “没有预约那你走吧,森爷不是谁都能见的。” 那人冷冷地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丁易辰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吃了闭门羹。 但是他并不气馁。 相反,他的内心还有些许高兴。 海叔曾经告诉自己,这个叫陈家森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看来海叔也不知道情况,这个陈家森海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确定陈家森还活着时,内心竟莫名地涌起一股冲动。 他很想知道,这个曾经和母亲认识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时竟然有这么大的实力,来抢他已经中标的项目。 这更加坚定了他要见陈家森一面的决心。 这样的人,无论他是何方神圣,他丁易辰都一定得见上一见,就当是看看自己到底败在怎样的人手中。 他整了整衣领,又往后顺了顺头发。 然后抬起手,再次按响了门铃…… 第291章 单枪匹马 别墅内。 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沙发前,弯着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森爷,那位年轻人就在门外等着,要不……我把他打发走?” 陈家森斜视了他一眼,那一双犀利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虽然戴着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和情绪变化。 但是这双眼神却已经表达出了一切。 管家只好弯着腰不再作声,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就在他觉得陈家森真的不回答的时候,外面的门铃又响了起来。 “森爷……” “你去开门吧,让他进来。” 陈家森仿佛非常疲倦般,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好,森爷,我这就去请他进来。” 管家如释重负,小跑着跑向大门。 丁易辰抬起手正要第三次按门铃的时候,大门开了。 管家走了出来。 “大叔,我真的找森爷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他谈谈,您能不能帮我……” “你进去吧,森爷就在楼下大厅。” “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却让丁易辰有些不适应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管家又说道:“森爷让你进去,快请吧!” “好好,多谢大叔!” 丁易辰满心欢喜,跟在管家身后朝一栋大别墅走去。 他们进了一楼的大厅。 一眼就看见大厅中间的大沙发上,坐着一个戴面具的人。 从他进门开始,这个人的目光就盯在他的身上。 他大方地走到这个人面前,管家开口道:“森爷,丁易辰来了。” “嗯。” “丁易辰,这就是你要见的森爷。” “森爷好!”他恭敬地朝陈家森行礼。 陈家森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把目光收回,用手朝自己对面的沙发示意道:“你就是丁易辰?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多谢森爷!” 丁易辰大方地坐在了沙发上。 “管家,泡茶!” “好的,森爷。” 管家坐在一旁开始烧水煮茶。 陈家森死死地盯着丁易辰,“你就是丁易辰?” “是的森爷,我就是丁易辰。” “你是想来求我放过你,把服装城给你?” “不是把服装城给我,是还给我。” 丁易辰倔强地平视着他,眼神丝毫没有闪躲。 陈家森依旧盯着他,眼睛没有移开。 许久,他吐出一口气。 “你这性格像……” “我的性格像?像什么?” 丁易辰一头雾水。 从小到大,大人们就总是说他的性格既不像爹,也不像妈。 他却觉得他既像父亲,又像母亲。 他的性格有着父亲的善良仁慈,也有着母亲的杀伐果断,属于相当矛盾的性格。 但是综合起来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倨傲,与生俱来的倨傲。 就是这份特性,让他从来都不服输,也从来没有怕过谁。 眼前的陈家森,从他进门开始,就咄咄逼人地直视着他,他丝毫也没有退缩和胆怯。 “既然你是来找我谈服装城项目的,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 “这个项目,原本是你的,但是后来我改主意了,我想要,那就是我的!” 说完,他的眼神里透出嘲讽之色。 仿佛在说,“你听懂了吗?” “森爷,如果按照程序,那个项目已经是我的。” “但是合同上有漏洞,那份合同等同于废纸一份。” “那是被人做了手脚的合同,至于是谁做的,我也已经查出来了。” 丁易辰胸有成竹地看着他。 “是吗?你查出谁做的?”陈家森有了兴趣。 “如果我说是您森爷做的,您是不是就觉得我很肤浅?” “不,敢直接对我说是我干的人,不是肤浅,是找死!” “无所谓,我今天能到这儿来找您谈,就没想过您会让我活着走出去。” “……”面具后陈家森有些吃惊。 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 在这些初生牛犊子面前,他一个久居江湖中心的人物,还能惧怕这些无名小辈不成? 他向来见习惯了年轻人惧怕他,没想到这个丁易辰还是个硬骨头。 像!真是太像了…… “你如何会认为自己有能耐让我放手?”他冷冰冰地问道。 “森爷,我的确不认为自己有能耐让您放手。我也明知道与您竞争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有遗憾,我会拼尽全力搏上一搏。” “你说什么?” 陈家森的语气明显不快。 在一旁煮茶的管家也愣住了。 他抬头看了看陈家森,又看了一眼丁易辰。 然后低下头继续煮着他的茶。 “森爷,我说,我丁易辰想和您争上一争,哪怕是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他今天会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压根儿就已经不在乎生死。 “是吗?简直是狂妄自大!” “这不是狂妄,这是我自信。” “你的自信分文不值!” 陈家森有些微怒。 “可能在您的眼中,我渺小得如同蝼蚁一般。而在我的眼中,您的确是大树,但是大树也有被蝼蚁蛀空蛀倒的可能。” “放肆!” 陈家森一掌拍在了茶几上。 “你的父母就生出你这么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子来吗?” “森爷,您可以羞辱我,但是请您要懂得尊重他人父母!” 丁易辰也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他今天来,就不是来低声下气的。 他只是来和陈家森谈条件的,有条件可谈的双方,应该是平等的。 既然平等,那么自己就无需矮他人一等。 “尊重你的父母?”陈家森的内心忍了又忍。 一想到自己深爱过的女人竟然背叛自己。 还与他人生下这么一个小杂种。 他此时的心在滴血,怒火也在心中燃烧。 他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如果你不想死,就快滚!” “森爷,我是来和您谈生意的。” 丁易辰非但没有起身,还把身体正了正,迎着他的目光。 “你拿什么来跟我谈生意?” “一栋千年大夫第如何?外加一尊坐佛!” “坐佛?” 陈家森的语气都变了。 既惊讶又恐惧,声音有些颤抖。 管家停下手中的茶壶,死死地盯着丁易辰,“你把东西带来了?” “带来了。” “在哪里?” 丁易辰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在这儿。” 说着,他低下头从包里,把一个包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小包袱解开。 陈家森的目光盯在包袱上。 管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 他用下巴微微地朝管家示意了一下,管家点点头领会。 “森爷,您看,这就是我家的传家宝。” 丁易辰解开了最后一层包裹…… 第292章 某种暗示 “这就是那尊坐佛?” 管家的声音也同样在颤抖。 一尊保存得完好无损的坐佛,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是的大叔,这就是我家的传家宝。”丁易辰指着坐佛道。 他悄悄地观察着陈家森的变化。 可是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从那双深邃得令人捉摸不透的眼中,分辨出些许态度。 “管家,你该泡茶了。” “哦对对,森爷,我这就给您和客人倒茶。” 虽然他是真的在泡茶。 但是丁易辰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这些话中,隐含着某种暗示。 管家先毕恭毕敬地端了一杯茶给陈家森。 然后把另一杯茶端到丁易辰面前,“来,这是森爷收藏的好茶,平时难得一品。” “谢谢大叔!” 丁易辰以手指关节叩了叩茶几,表示感谢。 他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陈家森一眼,对方正在专注地品着茶。 于是他也双手端起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这坐佛可真精致,是真品吗?” 管家已经双手托着坐佛在欣赏。 丁易辰答道:“绝对是真品。” 母亲用生命护着的东西,能不是真品吗? 如今,这尊坐佛在他的眼中,比世间的任何一件美好的东西都珍贵数百倍。 他今天提出以老宅和坐佛作为交换服装城项目的条件,属实已经是山穷水尽到了无奈的地步。 他想用家里这两件传家宝作为抵押,这样才有资本与陈家森谈判。 “小丁啊,我对古玩也有一定的研究,能借给我看看吗?” “能啊,大叔你随便看。” “好,我拿到我的卧室去好好看看,一会儿就给你送回来。” 管家双手端着坐佛就准备起身。 “等等!”丁易辰眼明手快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大叔要把这坐佛拿到哪里去?” “你刚才不是说答应让我随便看吗?这里光线不太好,我拿到我的卧室去看。” “我是说你可以在这里随便看。” “不瞒你说,我多少懂点儿鉴宝知识,我的放大镜都在我自己的房里。” 所以,这是他打算把坐佛带到他卧室的理由。 “噢……” “但是很抱歉,您可以去把放大镜拿过来在这儿看,让我也学习学习如何鉴定。” 丁易辰面带微笑,礼貌而又委婉地拒绝。 这尊母亲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宝贝,绝对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怎么?你这是不相信我?怀疑我会换掉?” “大叔,真是对不住。”他愧疚地说道:“我答应过我母亲,绝不会让这尊坐佛离开我的视线。” “这样啊?那行吧,没关系。” 管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十分懊恼。 这小子也太特么的不给他面子了。 这可是当着森爷的面,作为森爷的管家,驳他的面子,就是驳森爷的面子。 他愤愤地看着丁易辰,仿佛在说:你小子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时候。 坐在沙发上看热闹的陈家森,瞟了管家一眼。 “管家,那就算了。” “森爷,我……” “让丁易辰把东西收起来吧,咱们已经看过了。” “好吧。” 管家的脸色很难看,跟刚才泡茶时的态度完全判若两人。 他黑着脸看向丁易辰,“你收起来吧。” “好。” “你刚才的意思是,用一栋老宅子和这尊佛像跟我交换?” “不,不是和您交换,是和您做个抵押。” “你拿这两件老物件和我抵押?怎么个抵押法?” 陈家森表现出了几许兴趣。 “您放弃这个项目,我把这两件传家宝抵押给您,三年后我用两个亿原模原样赎回。” “哈……” 陈家森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的声音狠戾起来,“你小子倒真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三年才给我两个亿?” “您觉得两个亿少了?” “你觉得呢?三年才赚两个亿?这是什么亏本买卖?” 丁易辰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的脾气几乎要发作,但是在南城这么久的历练告诉他,凡事不可太冲动。 于是,他渐渐冷静下来,耐着性子解释。 “森爷,我知道您日进斗金,但是您也知道的,服装城建成到投入使用,最快也需要三年的时间。” “这三年里我光投入,没有挣钱,三年后建成其实也还不挣钱。但是我只能最大限度地与您约定三年。” 管家在一旁插嘴道:“那既然是这样,还抵押什么?这两件东西换那么大的项目,你不亏。” “大叔,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我可以抵押,但绝不能出让。” “姓丁的小子,你当我们森爷是做慈善的呢?还是当我们森爷好骗?” “大叔,我不……” “丁易辰,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陈家森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森爷,您听我说,三年后我用两个亿向您赎回老宅子和坐佛,这事儿并没有结束,今后每年您都是我公司的股东。” “哦?那我占股多少?” 陈家森一脸饶有兴趣地问道。 “您占股15%。” 丁易辰想都没有想就说。 这事儿无需再想,之前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过很久。 这样就等于陈家森一分本金没有出,白得了一大笔的股份。 面对这么丰厚的条件,换做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我要占股52%!” “森爷,这不可能!” 丁易辰的语气也毫无商讨的余地。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已经是他的底线。 他准备给文道德的也是15%。 另外必须给海叔15%的股份,而他自己至少是51%。 剩下的他还有其他考虑。 这个项目虽然是他第二次创业、更是他的心血,他必须绝对控股才行。 显然,陈家森要争夺的也是决策权。 “不可能?” 陈家森站了起来,在客厅来回走了两圈儿,才在丁易辰身旁停了下来。 “年轻人,你会为你刚才说的话后悔的!” “森爷,您应该非常清楚,百分之十五不低了。” 他心中在发笑,自己为什么会和陈家森这个时候谈这些。 可以说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可是看陈家森和管家那认真劲儿,这事即使谈得过早,也是必须先谈好的。 “不低?跟52%相比,不低?” 丁易辰倒吸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文道德根本就没有想要和自己好好谈。 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人家一开始就准备要整个项目,岂会和他真心谈什么控股问题? “森爷,我明白了。”他无奈地说道。 “真明白了?你明白了就好,年轻人就应该放明白点儿,自己就不会吃亏。” 听起来,陈家森像是在语重心长教诲他。 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在嘲讽他丁易辰不自量力。 显然,这位森爷误解了他…… 第293章 被绑架了 293、被绑架了 但是丁易辰已经不解释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森爷,很抱歉!我打扰到您了。” “其实,我也很喜欢和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聊一聊,挺好的。” “多谢森爷教诲!那我就不再打扰您了。” 说着,他把坐佛放在原先的那多层布上面。 “怎么?你这就要走?”陈家森斜视着他。 “是的森爷,今天冒昧打扰到您,真是对不住了!” “怎么?对我提了两个条件就要走了?” 丁易辰停下手中的活儿,看着他诚恳道:“森爷,您是前辈,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今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那你刚才提的两个条件,就这么算了?” 陈家森不解地问道。 这小子的目的他很清楚,就是想拿回那个项目。 可是他们刚才并没有谈妥,或者说是谈得不欢而散,他就甘心这么回去? 他的双眼盯着丁易辰手中的坐佛,面具后的眼里露出不舍的神色。 管家在一旁把这些看得一清二楚。 丁易辰不明白刚才还拒绝的陈家森,此时为何又像是对刚才谈的事不死心。 他一边包着一层层的布,一边试探道:“森爷,我提的条件您可还满意?” “如果我对你说,我对那两件老东西和那15%的股份,都不感兴趣呢?” “那就……没有关系,买卖做不成很正常。” 丁易辰无奈地答道,手上继续包着坐佛。 “管家,到饭点了吧?”陈家森突然朝管家问道。 “森爷,您现在就要吃饭?” “不,今天丁易辰第一次到咱们这儿来,我得做东请客不是?” 丁易辰连忙摆手拒绝,“森爷,您不用客气,我得回家去吃。” “咱们到琼岛度假村去吃海鲜怎样?” “森爷,您真别破费,我一会儿还有其他事要去办。” 他极力推辞。 该谈的事在这里谈完就是了,他不想欠对方一顿饭的人情。 “就这么说定了,管家,你快去打电话订个包厢。” “好,我这就去。” 管家匆匆走出去。 “森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不用客气,咱们一会儿正好可以边吃边谈。” “森爷同意我所说的条件了?” 丁易辰听了并不感到欣喜,他已经看出来了,此人并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但是,此时的他别无选择,无论陈家森是不是个很好的合伙人。 他都希望对方能够由竞争转为合作。 既然陈家森主动说能边吃边谈,说明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可以再谈谈看。” 陈家森有些敷衍地应道。 管家推门进来,“森爷,我已经订好了包厢,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等到了度假村就到时间了,走吧。” 于是,丁易辰坐上了陈家森的车。 一路上,车内的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到度假村时方向时。 丁易辰突然说道:“森爷,这不对啊,度假村是从刚才左边那条路过去,这条路不能到度假村!”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人?” 陈家森不悦地说道。 “不不,我相信您和您的手下,只是担心司机不识得路开错了。” 管家帮着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们的司机可不是随便请来的。” “噢……” 既然人家也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心中依旧觉得这是走错了路,按照方向来说,完全是南辕北辙。 车越往前开,路就越狭窄,最后只是一条单行道大小的路。 丁易辰不禁纳闷,难道还有另外一条路不成? 直到车开出了这条狭窄的小路,眼前开阔了起来,他才发觉不对劲儿。 “森爷,真是走错路了,这里已经远离琼岛度假村。” “没有错,我们要来的就是这里。” 管家接过话茬说道。 丁易辰转头看向与自己一同坐在后座的陈家森,“森爷,您是故意把我带到这儿来?” “哈哈哈!既然已经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 “嘎”的一声,车在一处很大的平房前停了下来。 “下车吧。”已经先下车的管家在车门外催促道。 而陈家森已经从另一侧的车门下了车。 丁易辰无奈,也只能下车再说。 “森爷,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陈家森在内地的大本营。” 陈家森冷冷地说道。 “您的大本营?这是什么意思?”丁易辰丝毫没有觉得害怕。 “走吧,里面有你的亲人!” “什么有我的亲人?” 管家用力推了他一把,“快进去吧!” 丁易辰没有反抗,他此时也好奇这座大平房里到底有什么? 是谁在里面。 他任由他们把自己推了进去。 里面是一间超大的健身场地,周围摆满了各种健身用的器材。 他看了看周围,发现不仅有健身器材,还有……各种凶器。 “走,过去!”管家凶狠地又推了他一把。 “你走开,我自己会走!” 他的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赫然发现在一把椅子上,捆绑着一个被黑布蒙着眼睛的人。 看那身形有些熟悉。 “那是谁?是被你们绑架来的人?”他冷冷地质问道。 “小子,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还管别人呢?”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根棒球棒。 陈家森已经坐到了一张桌子旁,眼睛看着丁易辰。 “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了。 几名壮汉朝他围了过来。 管家手中舞着棒球棒对他说:“姓丁的小子,把你身上的包叫过来吧!” “原来,你们处心积虑地把我骗到这儿,是为了抢我的包?” 丁易辰突然笑了。 “森爷,无论您如何争夺我那个项目,但你们的劫匪本质始终没变。” “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了,竟然敢骂我们森爷是劫匪?” “事实证明你们不过如此,不是劫匪为什么要把我骗到这里?还有,那里绑着的人是什么人?” “臭小子,无需你多管闲事,识相的就把那包交出来!” 其中一名壮汉指着他大声呵斥道。 “就凭你也配?”丁易辰嘲讽道。 “特么的,都到这里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那壮汉举起手朝其他壮汉一挥,“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先把他打趴下了!” “是!”那几名壮汉同时应声…… 第294章 差点掐死 “兄弟们,都给我上!” “狠狠地打,把这小子往死里打!” 那名壮汉高声喊道。 其余的打手纷纷上前,一个个跃跃欲试。 丁易辰冷笑一声,“你们一起上吧,节约时间!” 他话音刚落。 那些打手果真蜂拥而上,对着丁易辰拳打脚踢。 可是他们的拳脚全都落空了。 身手矫健的得丁易辰跳到一旁,一把掐住了管家的喉咙。 速度之快,就是在一旁观战的陈家森都没有看清。 就听见管家一声嚎叫,紧接着便发不出声音。 他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睛瞪得老大,双手胡乱挥舞,手中的棒球棍已经不知道何时落到了地上。 这群壮汉听见管家的喊叫声,顿时都转头看去。 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愣是搞懵了。 这架势到底谁绑架谁啊? 陈家森站了起来,双眼阴森森地看着丁易辰。 “小子诶,你把他给放了!” 管家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被这么一个高大健壮的大小伙子掐得双脚都离了地。 如果不放开的话,还不知道这小子下一步要做什么。 管家跟了他陈家森大半辈子,他们两个情同手足,很多事都能配合的非常默契。 尤其是在几次陈家森遇到危险的时候,全靠管家配合得天衣无缝,才使得他得以脱身。 “陈家森,你说让我放开我就放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丁易辰冷冷地嘲笑着。 之前他们又何曾给过自己面子? 听了丁易辰这话,陈家森有些失态。 他恼怒道:“丁易辰,我叫你快放开他!” 看着双脚离地,整个身体悬空,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挣扎的管家。 陈家森几近抓狂。 “陈家森,森爷,你刚才把我骗到这儿来的时候,可想过要放开我?” “这是两码事,快放开他!” “如果我不放呢?” “如果你不放,那你就试试!” 那几个壮汉都看呆了。 他们跟随森爷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疯狂和冲动。 陈家森在道上纵横一辈子,每次遇事不是他杀人、就是他把人的腿给打断了。 几时见过如此不冷静、且有些畏惧的森爷? “森爷,让你的人都让开,把大门打开,为我准备车!” 丁易辰则表现得异常冷静。 毕竟此时已经是他占了主导地位。 他已经从陈家森的反应中看出来了,这个黑道老大竟然发了疯般的护着管家。 看来管家就是他的软肋。 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输赢,就看他有没有掌握对方的软肋。 只要拿捏住了对手的软肋,就能扭输为赢。 虽然人还没有安全离开这儿,但是丁易辰此时心中别提多解气了。 “你们,快去把大门打开,然后把车开到大门口来!” 陈家森看向那名壮汉,嘴角微微上扬。 “是!” 壮汉心领神会,跑到大门口三下五除二把大门打开了。 很快,大门被打开了。 不一会儿,另外一名壮汉把一辆白色的轿车开到了大门口。 壮汉跑进来向陈家森汇报:“森爷,车都准备好了!” “嗯。” “丁易辰,这回可以把管家放开了吧?”陈家森看着丁易辰道。 这小子简直特么的不是人。 是人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一个人用一只手抻起来? 看着管家悬空的双脚,陈家森走到丁易辰身旁,他亲自抱住了管家的身体。 这样就使得管家的全身重量被分摊了,有一半的重量压在陈家森的肩头。 管家的脸已经近似紫色。 看样子是被掐得憋住了气,脸都变色了。 “丁易辰,快把管家放开!” “好!” 丁易辰也说到做到,松开了掐着管家喉咙的那只手。 其实他心中有数,再不借坡下驴放开管家,很快管家就没命了。 他并没有立即奔向大门口。 而是朝着被绑着的那人跑去。 他坚信,会被这些人捆绑在这儿的,绝对是无辜的人。 他通过自己的事已经看出了陈家森这等人 出尔反尔,毫无信誉可言。 自己要是不顺便把这人救走,恐怕这人也就走不了了。 “咳咳……咳……” 管家得到了自由,干咳得撕心裂肺的。 喉咙里终于发出宛如鸭公嗓一般的沙哑叫声,“森、森爷,别别……别放过那那那小子。” “我知道,你放心。” 说着,他朝管家使了个眼色。 刚刚还因为大脑缺氧而脑子一片空白的管家,见森爷给自己使眼色,便连连点头。 两人的目光转向丁易辰。 见正在解开绑着的那人身上的绳索,管家有些急了。 他指着丁易辰对陈家森道:“他……他要放、放跑他……” “闭嘴!” 陈家森低声呵斥。 管家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说话,假装咳嗽得厉害。 丁易辰边解绳索边问:“你是谁?他们抓你来的?” “相遇即是有缘,我救你出去!” 没想到这人拼命地摇晃脑袋。 由于他的头上套着一个麻布袋,所以丁易辰无法知道他摇头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叫自己不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吧? 有活路可走,能逃出生天,谁还愿意待在这种生死未卜的地方? 绳子解开了。 丁易辰把套在他头上的麻布袋取了下来。 “海叔?是您啊?” 他惊呆了。 海叔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大海看着丁易辰,拼命地摇头,口中被塞了一团破布。 他把破布拔出来扔在地上。 柳大海大口大口地喘气,等喘匀了气才断断续续地说道:“阿辰,你别管我,你赶紧逃走!” “海叔,我一定要救您出去!” 他这才注意到,原来麻袋下的海叔,身上还被一根更粗的绳子五花大绑着。 “海叔,您别着急,我帮您解开。” “阿辰,你快走,别管我。” “海叔,您怎么了?” 他这时才注意到柳大海的左腿抖得厉害,他的面部表情异常扭曲,像是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他明白了,难过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海叔,您的左腿被他们打了?” “是,没法走路了,你快走,陈家森要杀人,带着我你逃不掉!” “海叔,无论如何我也要把您给救出去!” 丁易辰很快又把粗绳子也解开了。 他扶起柳大海,让他的手搭着自己的肩膀,身体的重心都靠在他的身上。 叔侄俩一步一步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丁易辰无意中扫了四周一眼,这才发现陈家森和管家已经不见了。 他已经无暇去想那么多,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赶紧送海叔到医院去治伤。 到了大门口,车门开着,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 “海叔,我扶您坐进去。” 他慢慢地把柳大海扶着在后座坐下,然后再把他的腿移进去。 “海叔,您坐好,我去开车。” 他关上后车门,跑向驾驶室门外。 坐进驾驶室后,他回头看向后座的柳大海安慰道:“海叔,您很疼吧?您忍着点儿,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易辰,你等等!”柳大海突然叫道…… 第295章 快有救了 “怎么了海叔?” 正要发动轿车的丁易辰,被他叫得回过头。 “不对呀,刚才我不是听见很多人吗?”柳大海是指在仓库里的时候。 “是,刚才的确是很多人,但是他们刚才已经被我打跑了,暂时不会有人来。” “他们人多,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跑?” 柳大海毕竟是人到中年了,想得事也比较多。 “因为当时管家被我掐住了喉咙,陈家森为了管家才对我妥协的,是我让他帮我安排一辆车。”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怎么一个人都不见了?” 他还是有些担心。 “海叔,不用担心,他们原本是想去度假村吃饭的,后来为了抓我才到这儿来。” “那好,赶紧走吧。” 一听到那些人去吃饭去了,柳大海催促道。 丁易辰发动了车子,很快朝着之前来的路开去。 开了十来分钟,柳大海又叫道:“阿辰,快停车!” “海叔,您怎么了?再往前开就上大路了,上了大路就快了。” “不是,你快停车!” “嘎”的一声,丁易辰踩下了刹车。 “海叔,您要下车方便?” “不是,咱们快下车,这车有问题,快下……” 柳大海边说边开车门,车门刚打开,“砰”的一声巨响在他们身边响起,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海叔……” 轿车很快就被一团火包围了。 “阿辰!”柳大海滚落到坡下。 他抬起头,看着上面小路上火光冲天,撕心裂肺地大吼:“阿辰!” 他忍着剧痛拼命地往上攀爬,终于爬到了路边。 “阿辰!” 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着火的轿车,朝驾驶室朝里面寻找。 丁易辰正坐在座椅上,头耷拉着,看样子人已经昏迷了。 “阿辰,阿辰海叔救你出来!” 柳大海的眼睛被呛得眼泪直流。 他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驾驶室的车窗砸去。 车窗玻璃破了,他伸手进去打开车门,顾不得烈焰燃烧到他的头发,发出一股焦味儿。 他奋不顾身地把丁易辰拖了出来。 等到了安全地带的时候,柳大海才发现两人的衣服都烧得差点儿衣不蔽体。 “砰!” 又是一声巨响,轿车方向浓烟滚滚。 车爆炸了。 “阿辰,你的包呢?” 他此时才注意到,从来都是包不离身的丁易辰,今天竟然不见他背包在身? 可是丁易辰昏迷不醒,根本无法回应他。 柳大海无奈,伸手朝他裤兜里去掏,掏出了大哥大。 丁易辰自从买了这部电话之后,习惯于把小砖头似的大哥大揣进宽大的裤兜里。 他说这样方便随时接听和拨打电话。 “阿辰,你坚持住,海叔这就叫救护车!” 柳大海冷静下来,先是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再拨打报警电话。 打完,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哥大掉落在一旁也不理。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腿部传来一阵阵钻心般的剧痛。 他强忍着,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丁易辰。 “阿辰,你不能睡,醒醒!” 他伸手为丁易辰掐人中、按摩穴位。 丁易辰还没有醒过来,远处却已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阿辰,咱们有救了……” 他百感交集,强撑着站起来。 第296章 送进医院 他高高地举着手,朝着前方的路口使劲儿地挥着。 以免救护车不知道他们在这里面。 不一会儿,救护车朝他们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是你们打的电话吗?”一名护士探出窗外。 “对对,是我打的电话,医生,你们快来救人啊!” 医生和护士都跳下车,他们抬着担架来到丁易辰身旁。 经过简单的检查和急救措施后,几个人把丁易辰抬上担架送到救护车上。 “医生、护士,谢谢你们了!” 柳大海哭了。 这个汉子从来没有这么想哭过。 “你是伤者的什么人呐?”医生问道。 “我是他叔,这是我侄儿。” “那好,你也上车吧,一会儿到了医院需要家属在。” “好好,我这就跟你们去。” 柳大海一瘸一拐地朝救护车走。 医生发现了他走路的姿势,问道:“你是不是腿脚也受伤了?” “是,我左腿断了。” “那你赶紧一同到医院去,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什么?” “你们这个情况不能没有人照顾。” “医生你放心,到了医院我就打电话叫家人来。” “那就好,上车去吧。” 柳大海还没有上车,警车就来了。 两名警察朝他们走来,“谁是柳大海?” “警察同志,我就是你柳大海,是我报的警。” 接着,警察同志问了他一些情况,要请他一同到公安分局去把情况详细地描述一遍。 医生听了连忙拦住他,“不行,你不能走!” “为什么?” “警察同志,他的一条腿都断了,要及时送医,否则万一迟了可就……” “也行,那你们先去医院,之后我们会去医院找你核实情况。” “好,好,谢谢警察同志们了!” 柳大海擦着眼睛,捡起地上的大哥大坐上了救护车。 只留下几位民警,和一辆警车。 几位民警站在那辆燃烧已经接近尾声的汽车残骸前沉默。 到了医院。 丁易辰被送进了抢救室。 柳大海也被医生和护士强行送入了骨科。 他无奈地用丁易辰的大哥大拨打了女装店的电话。 很快,秦珊灵和丁晓峰都闻讯赶来了。 他们俩先到骨科病房找到了柳大海,丁晓峰满脸担心,“海叔,您怎么样了?我辰哥呢?他怎么样?” “你们两个快去抢救室,阿辰被送进抢救室去了。” “抢救室?” 丁晓峰和秦珊灵都震惊了。 “为什么要送抢救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叔,我辰哥到底怎么了?是出事故了还是意外?” 两个人都纷纷追问。 “现在我也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和你们说,你们赶紧去啊!” 柳大海疼得已经无力向他们多解释,只能忍痛赶他们快去急救室。 “好好,海叔我们这就过去!” “海叔,您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我们过会儿来看您。” 秦珊灵和丁晓峰说完就跑了。 柳大海这才又是皱眉又是低声呻吟。 他靠在床头,脑子里开始回想轿车瞬间燃烧时所发生的事。 那一幕几乎是突然发生的。 他坐在后座只问道一股不明气味,等他提醒阿辰时,阿辰却朝他后座伸手过来。 看来当时阿辰也已经发现了那辆车不对劲儿。 他想起来了,自己当时不是并不是被一股力量推到车外。 而是被阿辰从前座爬过来推了出去…… 第297章 重症监护 “29床柳大海!” 一名护士拿着一支大针管走进来。 “柳大海,29床柳大海。” “在这儿呢,我就是柳大海。” 柳大海举起手,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回答。 护士走到柳大海的床前,看了一眼床头墙上贴着的一张巴掌大的名牌儿,核对着手中的一份单子。 “你就是柳大海?” “是的,护士姑娘。” “噗……” 护士被他的这句称谓给逗笑了。 一般人只称呼她们“护士”,很少听到还加个“姑娘的”。 “护士姑娘,你笑什么?”柳大海一脸莫名。 “大哥,你叫我护士就好了,不用叫得那么麻烦。” “噢,你不是姑娘。” “大哥,我是姑娘,还没找对象呢,但也不用……唉算了,你随便。” 护士有着一种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的感觉。 她拿起一支大针筒。 “大哥,请把你的胳膊伸出来。” “伸、伸胳膊做什么?” 从来都没有怕过任何事的柳大海,此时异常惊恐地看着护士手中的大针管。 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针管。 这要是一针扎下去,屁股不得开花啊? 哦不,胳膊不得爆炸啊? “大哥,你在怕什么?”护士不明白地看着他。 一个都敢跟歹徒搏斗的大男人,一个敢冲进火海救人的男人,看到针筒竟然会吓成这副样子? “这针怎么这么粗?” “你晕血?你别害怕,这是给你抽血,不是打针。” “不是打针啊?” 柳大海如释重负。 只要不是打针就行,他不晕血,但是怕扎针。 护士手中这么粗的针头扎下去,那么细的血管能承受得住? “胳膊伸出来吧。护士又耐心地说道。 “好,说好了不扎我啊。” “大哥你放心,真的不是扎针,你看看,药水都没有。” “那就好。” 他彻底放心了,利索地把袖子往上一推,伸出了胳膊。 护士在他胳膊上缠上一根粗橡皮捆紧。 然后涂抹上碘伏,并且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抹了那碘伏的原因,很快便显出了青色的血管。 像极了一条青筋。 护士拿着大针筒对准那血管快准狠地扎了下去,随即用另一只手把捆绑在手臂上的橡皮解开了。 “嘶”的一声吃痛吸气。 柳大海这才反应过来,这不还是扎针吗? 他不满地说道:“护士姑娘,你刚才不是说不打针吗?” “对啊,这不是打针,这是给你抽血。” “抽……血?” 柳大海欲哭无泪。 丢人呐! 第一次知道抽血是这个样子的。 真是丢大人了! “大哥,你害怕就别看着啊。” 护士第一次看到抽血害怕,却还死死盯着针头位置的。 “你抽我的血,我不盯着点儿被你多抽走怎么办?” “……你放心,我多抽也没用,只抽需要的剂量就够了。” 但是柳大海还是全程盯着,直到护士抽够了剂量拔出针管。 “好了大哥,你用手按压一下,等会儿再扔了。” 护士把一个小棉球按在针眼上,拿着那管血匆匆出去。 柳大海用棉球揉了揉手臂,等没有血点出来,他才把棉球给扔了。 他不停地小声嘀咕,“抽走这么多血,这得多少天补得回来啊?”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躺在病床上,抬起眼皮看着床头柜上的大哥大。 不知道阿辰的情况怎样了? 自己前面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忘记交代秦珊灵和丁晓峰,阿辰那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打电话过来。 脱离危险没有?从抢救室出来了没有? 这些都是他此时最最牵挂的事。 …… 急救室的门外。 秦珊灵和丁晓峰坐在长椅上,焦急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丁晓峰隔个几分钟就问:“珊灵姐,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小时了。” “珊灵姐,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五十分钟了。” “珊灵姐,现在……” “丁晓峰,你打住,你别再一直问了,我心里也很不踏实。” “好好,珊灵姐我不问了。” 两个人又继续静静地等着。 许久。 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名护士推着一些医疗用品出来。 秦珊灵连忙起身跑过去,“护士,里面抢救的人他醒了吗?” “你们是问丁易辰?” “是的是的。” 秦珊灵和丁晓峰眼巴巴地盯着她。 “你们是他的什么人?”护士谨慎地问道。 这年头,经常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伤者都被送进了医院,行凶的人还会追到医院来继续往死里打。 社会上的小混混们嚣张到这个地步,医护人员也就很警觉。 她知道里面急救的伤者是汽车发生爆炸而受的伤,那电影电视里不是常有人放定时炸弹炸车寻仇的吗? 万一寻仇的人不死心找来了,冒充家属前来杀人灭口怎么办? 小护士的眼神非常警惕。 秦珊灵和丁晓峰自然不知道护士的想法如此复杂。 便回答道:“我是他的朋友。” “我是他的弟弟,里面在抢救的是我哥。” “噢,你们都是亲属,那继续等着吧,他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护士,那他是不是已经被抢救过来了?” 丁晓峰再次确定道。 “对,没事了,就是伤有点重,还在昏迷中,一会儿就会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 “重症监护室?” 秦珊灵和丁晓峰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你们在这儿等着吧。” 护士说完就推着车走了。 “珊灵姐,这个重症监护室是什么意思?” “晓峰,你别担心,就是抢救完后的病人都要进重症监护室去观察几天,里面比普通病房条件更好。” 看着丁晓峰满脸担心的样子,秦珊灵安慰道。 “姐,那就是更安全,一定会没事是吗?” “是的,一定会没事的。” “那就好,我辰哥是个命大福大的人。” 秦珊灵没有再回应。 实际上,她此时的内心比丁晓峰更担心、更焦急。 过了好一会儿,急救室的大门再次打开了。 “丁易辰的家属……” 一名护士朝着四下里喊。 “在呢在呢!”丁晓峰回应道。 “丁易辰……” 不等丁晓峰起身,秦珊灵迅速起身扑过去…… 第298章 巫齐此人 “来,帮忙举一下瓶子。” 另外一名举着药水瓶的护士,朝秦珊灵和丁晓峰喊道。 “让我来!”丁晓峰个子高,伸手接过药水高高举着。 秦珊灵也帮忙推着病床。 “护士,这是要送去哪个病房?” “送到重症监护室去。” 两名护士轻轻推开她,快速地推着病床前行。 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他们被护士拦住了,“你们不能进去。” “护士,这是我哥,我是他弟弟,让我进去照顾我哥吧?” 丁晓峰央求道。 “不行,这是重症监护室,不是谁都能进的。” “兄弟也不能进去吗?” “不能,我们会有专门的人负责。” 秦珊灵连忙拉住他,“晓峰,咱们别影响护士的工作,咱走吧,到那儿去能看到你哥。” 两人来到一个窗户外,透过玻璃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丁易辰静静地躺在一张病床上,他还处在昏迷中。 这是最令秦珊灵担心的事。 她知道,人处于昏迷状态太久对脑部有一定的损伤。 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 “珊灵姐,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来。” 丁晓峰伸了伸有些麻痹的胳膊。 “你要去哪里?”秦珊灵问道。 “我去骨科找找海叔,把我辰哥的情况告诉他,免得他担心。” “好,那你快去。” 丁晓峰飞快地跑下楼,冲到对面一栋住院大楼。 到骨科的时候,他已经跑得跌跌撞撞的,一进门就嚷嚷道:“海、海叔,我哥他、他没事了。” “晓峰,阿辰没事了?” “嗯,没事儿了。” “那他人呢?在哪个病房?” 丁晓峰说道:“在重症监护室,珊灵姐说是最好的病房,我哥很快就会好的。” 他自己心里担心得要命,却还反过来安慰柳大海。 “在重症监护室?”柳大海以为他说错了。 “是的,我们只能透过玻璃看到我哥躺在里面。” “那也就是说,阿辰自从急救室抢救过来后,你们都没和他打上照面?” “没有,护士不让我们多看,就匆匆推到里面去了。” 柳大海问明白了情况,眼皮垂了下来,“希望阿辰能早点儿醒过来。” “海叔,您这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不用不用,你快去阿辰那边吧,有什么事打你哥的电话号码就成,大哥大在我手中。” “好,海叔,那我过去了?” 丁晓峰没有继续停留,飞也似地朝楼下跑去。 刚跑到两栋楼之间的草皮上。 从旁边冲出一个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站住!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巫齐?你、你怎么也在医院?” 当丁晓峰看清楚这人时,心中一惊,他认得巫齐。 他几次到和平巷都遇到过这个巫齐。 有时候店铺不忙的时候,丁晓峰就会坐在辰哥的摩托车后面一起去和海叔喝点酒。 巫齐也从外面的小店铺买油盐酱醋回家,在巷子里遇到了丁易辰,两个人会停下来说话。 看起来,他们两个很友好的样子。 “我来医院开点药,你呢?谁生病了?”巫齐问道。 “我辰哥他受伤了,刚抢救完,这会儿正在重症监护室呢。” “什么?丁易辰受伤了?怎么受的伤?” 巫齐大吃一惊。 自己和丁易辰交过多次手。 别看那小子一副书生模样,打起架来那是真不要命,且身手过人,一般人真吃不消他。 这样的人也会受伤? 而且还是进重症监护室的那种? “走,带我去看看他!”他拽起丁晓峰的胳膊。 丁晓峰急了。 他连忙挣脱开,“巫齐,我还要去骨科病房看我海叔!” “啊?海叔也受伤了?” “嗯,海叔是一条腿被人打断了。” 丁晓峰难过地说道。 “那走,我先跟你一块儿去看望海叔,一会儿我再去看丁易辰。” “我刚从海叔病房……那行,走吧。” 原本不打算再上去的丁晓峰,还是领着巫齐来到了柳大海的病房。 一进门,就听见柳大海低声呻吟。 似乎听到脚步声进来,柳大海立即止住声。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 “晓峰……咦?巫齐,你怎么来了?” 巫齐走进来,“我正好来医院取药遇到了丁晓峰。” “海叔,你怎么样?” 他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柳大海笑笑,“没事,我这点儿小伤无大碍。” “海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据他所知,丁易辰的武功是从小跟柳大海学的。 丁易辰一人都能同时对付好几个人,那么这个柳大海更不用说了。 可是这么两个人竟然都被人伤成这样? 那对方……巫齐实在是想象不到南城还能有这样的人。 “这事儿说来话长,等我们出院后慢慢和你细说吧,哎哟……” 柳大海不愿意跟他说,想假借疼痛敷衍过去。 巫齐见他疼成这样,也就不再追问了。 这时柳大海的主治医师走进来,“柳大海,现在怎样?还疼吧?” “不疼了医生。” “我看看。” 医生把他的被子掀开,露出了他已经打着石膏的左腿。 医生在他腿部上上下下都按压着,柳大海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但是他还是咬牙忍着。 医生按完,给他重新盖上被子。 “柳大海,我的意见还是,你这个最好是做手术为好。” “我拒绝手术。” “你这是骨折了,如果不手术断裂了的骨头如何长好?” “让它自己慢慢长,反正我不接受手术!” 柳大海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讨的余地。 医生也只能无奈地叹息道:“那你这样生扛会很痛苦的,产生的后遗症你可想过?” “没事儿,有什么痛苦不痛苦的,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你倒是想得挺乐观,真不手术?” “我坚决不手术!” 柳大海说得很坚决,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等医生一走。 柳大海又露出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刚才的若无其事是他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好拒绝医生的建议,他不想手术。 “海叔,我觉得医生的建议也很对,骨头断裂了如果不手术帮助固定接好,恐怕好了也会一瘸一拐吧?” “没关系,不会那么糟糕的,我自己也能治疗。” “海叔你还会中医呢?” “会一点皮毛,治疗这些皮外伤、骨伤绰绰有余。” “真的?海叔你真是万能大叔。” 柳大海被夸得感觉疼痛都轻了许多。 他看向丁晓峰,“晓峰,阿辰那边怎么样了?” 这是他时时刻刻都想要知道的事。 结果刚才被巫齐一番关心,把这事儿给搁后了。 “海叔,您怎么……” 丁晓峰听到他又在问这个问题,不禁一愣…… 第299章 重点锁定 这海叔是不是疼得糊涂了? 自己刚刚才从他这儿下去,接着就又上来了。 而且之前已经告诉过他辰哥已经出来了。 但是见柳大海又问,丁晓峰也只能不反驳他,继续回答。 “海叔,我辰哥没事了,他已经出了急救室,现在回病房了。” 他是个机灵的人。 这个时候他不再说辰哥在重症监护室。 单从字面意思理解那个特殊病房,都能让人担心起来。 海叔现在这副时而脑子清醒、时而又疼糊涂了的样子,他得尽量往好了说才是。 “真的?那就好,阿辰没事就好。” “等过两天我的腿好了,我再过去看望他。” 柳大海完全没有当自己是个伤得挺重的人。 丁晓峰听得心中难过。 但是他依然笑着说:“海叔,等您的腿好了,我辰哥也该出院了。” “那就和阿辰一块儿回家。” 巫齐和丁晓峰坐了一会儿,柳大海便开始下逐客令。 “你们先回去吧,我这儿没事了。” 他已经有些困了,这两个年轻人再在这儿继续坐下去,他都无法休息。 “海叔,那我过去看看易辰,你好好休息。” “海叔,那我过去辰哥那儿了。” “嗯嗯,快去吧。” 柳大海朝他们两个挥了挥手。 巫齐和丁晓峰出了病房,去了重症监护室。 秦珊灵坐在监护室外面的一排椅子上。 远远地就看见丁晓峰和一个男人朝这边走来。 等他们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是巫齐。 “巫齐你怎么来了?”她站起身问道。 “我这不是正好来医院找医生开了点儿药吗?就遇上丁晓峰了。” “哦。晓峰,海叔那边怎样了?” 秦珊灵又看向一旁的丁晓峰。 “珊灵姐你放心,海叔那边没什么事,我已经和他说了辰哥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我只是告诉他辰哥已经转到病房了。” “那就行,不用说别的。” 丁易辰与柳大海这叔侄两个,感情一向很深厚。 如果让他知道了这边的情况,那绝对是自己的伤都不顾了,就会赶过来。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隐瞒丁易辰的事。 巫齐走到窗边,看着玻璃里面的丁易辰,他有些难过。 以前跟着胡海奎混的时候,总觉得打打杀杀很酷、很厉害。 直到认识杨花之后,他才知道那些所谓的为争抢地盘、争夺利益而打得头破血流的事,是多么的愚蠢。 他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 “晓峰、秦珊灵,那就辛苦你们了,我走了。” “巫齐哥,我送你下楼。” “好。”巫齐没有推辞。 秦珊灵冲他微笑道:“巫齐,这儿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 她知道巫齐和杨花住在一起。 催他早点回去,免得杨花担心。 “好,对了秦珊灵,有时间到家去吃饭吧?杨花经常说到你。” “真的?”秦珊灵笑道。 “那自然是真的。” 巫齐也笑了起来。 他和丁晓峰走到楼下的时候,医院已经下班了。 前来换班的医生护士,和正准备下车的人群川流不息,显得一楼的大厅热闹非凡。 “晓峰,你上去吧,我走了!” 巫齐走到大门外的停车处,取了自己的自行车就走。 丁晓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朝巫齐的方向奔跑,“巫齐哥,你等一等!” “巫齐哥!巫齐……” 丁晓峰在后面狂奔着。 幸好巫齐骑的是自行车,蹬得也不快。 他听见了后面的喊声,连忙停下自行车,转过身看向后面。 “巫齐哥……” “晓峰,在大街上你别这么喊叫,影响不好。” 丁晓峰这才想到,巫齐“背叛”了胡海奎的人。 他之所以住到和平巷去,是因为 “巫齐哥,你回去后可别把我辰哥的事对杨花姐说。” 丁晓峰慎重地交代道。 “好,我不告诉她,就这事?” 巫齐答应得很爽快。 “嗯呢,没有其他事儿了,巫齐哥,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着骑。” “好,你也回去吧,天快要黑了。” 巫齐继续往前蹬着自行车。 很快就消失在了丁晓峰的视线中。 …… 晚上,望江酒楼。 今天的酒楼格外的热闹。 楼上楼下服务生们走路带风,都是急匆匆却又有条不紊的。 楼下客人满座,楼上的包间也无一空席。 在最豪华的牡丹厅里,胡海奎与几名心腹,正在与小舅子裘大勇推杯换盏。 胡海奎见裘大勇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朝几名心腹使了使眼色。 几名手下心领神会,一一起身找了不同的理由离开了包间。 裘大勇见包间里只剩下自己与姐夫二人。 便知道今天姐夫一定又是有事要求自己,便客气地问道:“姐夫,前几天你刚请我来吃海鲜,今天又请,这也太破费了。” “破费什么,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起吃几顿饭怎么了?违反哪条规定了?” 裘大勇听得只想皱眉头。 “姐夫,你这是又有什么事要我帮你吧?” “哎呀,大勇啊,还是你最了解姐夫!” 胡海奎端起酒杯起身,与裘大勇坐近了一些。 “姐夫,是什么事你请说,只要是不违反原则的事,我能帮的一定帮。” “大勇,有你这些话姐夫就放心了。” 胡海奎开始酝酿情绪,心中委屈,眼睛发酸发涩时,他知道时机到了。 “大勇,你一定要替姐夫我做主哇。” 这委屈模样,令小舅子都以为这姐夫是真的被人欺负了。 他连忙拍着胡海奎的肩膀安慰道:“姐夫,你放心,你的事儿我一定帮你做主!” “真的?” “真的,你说吧。” 裘大勇心中都急得想骂人。 但是碍于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姐夫,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他说。 “事情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在郊区发生的那起截杀案件……” “姐夫你等会儿,这个案件你不是已经找过我吗?” “这事儿又引发了其他的事,你暂时还不知道,你先听我说完嘛。” “好,好,那你说。” 胡海奎继续说下去。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以及他所怀疑的,甚至把和他作对的人全都详细诉说了一遍。 裘大勇听完,低头沉思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 “姐夫,说句实话,前几天发生的那个案件,和今天你说的这案子,办案人员已经重点锁定了嫌疑人,但是却很棘手啊。” “棘手?为什么?” 胡海奎见小舅子为难的表情,便惊讶地问道…… 第300章 灭顶之灾 “这个嘛……说起来就复杂了。” 裘大勇脸上的为难之色,让胡海奎有些灰心的感觉。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目中,自己这个小舅子就是个活阎王,是南城的狠角色。 他胡海奎凭什么能在南城大杀四方、横行霸道? 靠的不就是裘大勇这个招牌吗? 在南城,无论是黑是白是什么颜色,哪个不惧怕他裘大勇? 各行各业能给他胡海奎面子,不也是因为裘大勇? 但是裘大勇也有害怕的地方,他怕红色。 用他自己的话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红色,他裘大勇不惧怕任何颜色,天王老子都不怕。 现在却为这么两宗小案子犯难,这还是那个道上各山头闻风丧胆的裘大勇? 他疑惑到底侧着脸斜视对方,“大勇,你没跟我说实话。” “姐夫,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说实话。” 裘大勇压低声音道:“姐夫,这两宗案子都涉及到同一个人。” “涉及到同一个人?谁啊?” 胡海奎顿时来了极大的兴趣。 在南城,他胡海奎不同时犯几个案子就不错了。 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勇,真的操纵两起这么大的杀人案? 并且,两个案子杀的都是同一个人? 他脑海中顿时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儿轮廓。 “姐夫,这个人你就别问了,知道得越少,咱们事儿也越少。” “那好吧,那……对你不会不利吧?” 胡海奎担心地问。 南城的官场上,任何人都可以有事,唯独裘大勇不能有事。 这可是自己在南城的大靠山。 要是这小舅子出事了,那么他胡海奎的命运也就到头了。 文道德那么嚣张的人,想要他的豪富大厦作为撞伤他儿子的补偿,都不敢利索地要。 也只能派张培斌那个蠢货富二代前来交接。 这其中就有裘大勇的缘故,文道德才不敢明目张胆利索地来胁迫他。 只要小舅子这棵大树不倒,南城就还是他胡海奎的。 裘大勇沉默了良久,用力吸了两口烟,慢悠悠吐出一串儿烟圈后,闷声道:“姐夫,这事儿要是牵扯面开了,就不是对我利不利了。” “那……还会有什么事?” “姐夫,那就是对我,对你,对咱们大家都不利。” “什么?这……这人特么到底是谁啊?” 胡海奎坐不住了。 见裘大勇继续抽烟不回答,他干脆把头往前凑了凑,问:“大勇,咱们都是一家人,这儿没有外人,我说个名字,你就点个头或者摇个头。” “嗯。” “是……古明飞?” “看来,姐夫心知肚明啊!” 胡海奎瞪着他。 这特么还要心知肚明? 是个傻子都能猜出是他古明飞。 那小子仗着自己在南城的权势,特么就没干过人事。 表面上看着像是文质彬彬的,骨子里比土匪还狠。 “我就猜到是他,会杀丁易辰的只有他了。” “不过,他没有动机吧?”裘大勇问道。 “有啊,怎么没有?” “说说看,姐夫。” 胡海奎脸一黑,咬牙切齿道:“大勇,据我所知,丁易辰这小子曾经扬言手中有古明飞这些年的黑料。” “古明飞的黑料?” 裘大勇一惊,连忙问道:“什么黑料?” 古明飞这人,在南城多少年了,可以说除了他不是在南城出生,几乎都快成南城本土人。 他干的任何事都与南城有头有脸的人有牵扯。 如果,古明飞真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证据,落在丁易辰的手上。 那么,不就等于他裘大勇、胡海奎,以及整个南城的中上层人物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这就是裘大勇刚才一脸为难的原因。 他为难的不是案子不好办理。 而是为难查下去自己会死得有多惨。 整个南城都将是一场八级大地震,各界都将大换血。 这样的案件将会轰动全国,乃至影响所有与南城有贸易往来的各国企业。 “据说那小子手上有一本账册,里面的人物涉及政商两界。” “也涉及姐夫与我?” “在南城,如果没有涉及到咱们一家,你说那叫事儿吗?” 裘大勇听完,心情顿时一落千丈。 南城的娱乐行业,哪家没有他裘大勇的暗股、干股? 难怪古明飞要杀他丁易辰。 “这么看来,古明飞杀那小子没有杀错。”裘大勇心有余悸地说道。 胡海奎眯起一双鱼泡泡眼,有些郁闷地给两个酒杯倒满酒。 “大勇,咱们先喝,其他事先放一边。” “对,车到山前必有路,姐夫我先干了。”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令这个包厢多了一层诡异之色。 一杯酒下肚,胡海奎骂骂咧咧道:“姓丁的这小王八羔子,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 “怎么了,姐夫?” “居然能够得到文道德的赏识,要不是这样,有几次都被我做掉了。” “文道德这个人也有能压他的人。” 裘大勇慢悠悠地说道。 “谁?谁能压文道德?” “你想想,最近谁最有可能得到你们想要的那个项目?” 胡海奎眨巴着红肿的眼睛,突然说道:“是他?陈家森?” “对喽,我的姐夫!” “那确实,文道德不得不害怕他,他早年起家靠的就是陈家森。” “但是,这两家的关系早就势如水火,据说两人有过过节。” “什么过节?”胡海奎连忙问道。 “这事儿也是江湖传言,具体的我也知道得不多,那陈家森……” 裘大勇突然停下来发愣。 胡海奎用手在他眼前比划,见他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 他推着裘大勇的肩膀问:“大勇,你这是怎么了?想到了什么是吗?” “姐夫,我突然有个想法,我先捋一下。” 他沉思起来。 毕竟是干了一辈子警察这行,年轻时那侦破能力也不是盖的。 他在脑海中那一些细节给串联了起来,思路越来越清晰。 “啪!” 胡海奎见他猛地一下拍桌子,吓了一跳,连大气都不敢出。 “姐夫,我推翻之前的推测。” “什么推测?” “我之前推测是古明飞要丁易辰死,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 “那你的意思是……” “是陈家森要丁易辰死!” 裘大勇果断地下了结论,他已经不猜测了。 “陈家森没有杀丁易辰的理由吧?”胡海奎不能理解。 古明飞可是有杀丁易辰的动机的。 就包括他胡海奎,也有一堆的动机想要那小子死,可是最近他不能做任何事。 文道德那个老流氓盯着呢。 而且,他也害怕万一杀人不成,反倒让丁易辰跟他来个鱼死网破,把手中的账本给交上去。 那于他胡家而言,就不是一般的灾难了。 “不,这个陈家森才最有杀丁易辰的动机。” 裘大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 第301章 都想他死 “为什么?” 胡海奎听得一头雾水。 “大勇,我不认为他陈家森会杀丁易辰那小子。” “怎么?姐夫有不同的见解?” “见解谈不上,但是我说说我的看法。” 胡海奎先是说了说他对丁易辰这个人的了解。 然后再说陈家森。 当这个陈家森出现在争夺项目的名单上时,他让人调查过这个人。 他与丁易辰之间互不相识,也没有任何个人恩怨。 如果只是单纯的争夺项目,不至于起杀心。 陈家森的生意遍布海内外,如果连这么丁点儿格局都没有,他如何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 “所以,依我之见,陈家森不可能会杀那小子。” “姐夫,你可能不知道丁易辰家有一件传家之宝?” “你是说那个传说中价值连城的佛像?” “对,就是这个,据说这是一对儿的,有一只在陈家森手上。” “那他还会想要另外一尊?” 这特么的也太贪心了吧? 陈家森真可谓是富可敌国,不至于贪心到杀人夺财的地步。 “对,陈家森这人有些迷信,他坚信这佛像既然是一对的,就不能分开。” “这倒是新鲜了。”胡海奎惊讶道。 成不成对能怎地? “也或许,佛像成对,对于他陈家森来说,还有别的含义吧?” 裘大勇只能这么解释,才能把自己说服。 酒足饭饱之后。 裘大勇和胡海奎两人醉醺醺地搂着肩膀下楼。 走到大门口。 望江酒楼的老板楚天雄追了出来,“裘局长、奎爷,两位大驾光临我竟然不知道,我刚回来。” 说着,伸手和两人握在一起。 “楚老板是个大忙人啊。”裘大勇阴阴地说道。 “裘局长,真是对不住,怠慢了,最近在准备犬子的演唱会,所以很少来到店里,对不住了!” “楚老板,您家公子开演唱会?我们怎么不知道呢?” “奎爷和裘局长都是大忙人,没有时间关注这些小年轻的娱乐也是正常的。” “哈哈哈哈,楚老板说得对。” 裘大勇哈哈大笑,朝楚天雄挥手:“楚老板,先走了!” “裘局长,再进去喝杯茶吧?怠慢贵客了。” “不会不会,我局里还有案子要办,先走了!” 说着,和胡海奎两人朝着停在停车场的警车走去。 胡海奎推开他,“大勇你那车我不坐,我坐我自己的车。” “怎么?警车很舒服你不坐?” “不坐,你也别坐,坐到姐夫的车上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拽着裘大勇上车。 “姐夫,您还有这忌讳呢?” 裘大勇明白了。 大概这就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杯弓蛇影的结果。 他哈哈一笑,只好对自己那部车的司机交代了一声,让他开着车跟在后面。 然后便坐进了胡海奎的车内。 “奎爷,您和裘局长去哪儿?” 司机恭敬地朝他们问道。 “去豪富大厦吧,我那儿有好茶。” “不不,姐夫,我还要赶回局里去,丁易辰还在昏迷中,局里也还在加班。” “大勇,这丁易辰这回应该死定了吧?” “这就不好说了,我来之前刚得到消息,他已经被抢救过来了,进了重症监护室。” “算他小子命大,不过进了这重症监护室还是很悬啊。” “嗯。” 胡海奎突然有些不想丁易辰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莫名地感觉这小子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他胡海奎得多无聊啊。 他是最喜欢看《三国演义》的。 常常自恃自己是全国唯一的一个,把《三国演义》研究得透透的人。 他还熟读《孙子兵法》,他最喜欢那句“兵者,诡道也”。 这句硬生生被他注入了耳目一新的解读,那就是:在道上混的江湖中人,应该学会兵法。 在南城,除了他胡海奎这个地头蛇之外,还有其他几股势力。 以往他总是头疼,担心那些势力有一天会不发展到与自己平起平坐。 毕竟其他势力背后都是有着大靠山的。 但是,自从丁易辰这小子在南城初露锋芒之后,其他势力的目光就从他胡海奎身上,转移到了这小子身上。 有了这个小子在前边儿替自己挡着,他胡海奎做起一些事来就不用瞻头顾尾了。 他更加相信古人的智慧了,三足鼎立才是稳定的基石啊。 还有一点。 丁易辰这小子虽然总是与自己对着干之外,但是他和其他几股势力不同。 这小子不走歪门邪道,走的是正道。 这种人一旦得势,要是利用得好,说不定能成为他胡家的保护神。 在南城,看习惯了人们附和自己,太没有意思了,只有丁易辰让他觉得南城这池子水有了别样的味道。 至于那小子手中掌握的那些所谓证据,他有得是办法让它们成不了证据。 “怎么了姐夫?又想到什么吗?” 裘大勇见他好半天不说话,猜想他一定又想出什么阴谋诡计了。 “还没有,对了大勇,你说这丁易辰要是知道了古明飞也想害他,他会怎么做?” “姐夫是想把汽车爆炸案也安到古明飞身上?” “不不,我是好奇他们两个要是斗起来,会不会很有趣?” 裘大勇有些无语地看了这个姐夫一眼。 人们都称他为老狐狸这点太准确了,你甚至都无法知道胡海奎的真实想法。 他能前一分钟还和你谈这件事应该这么做。 下一分钟他就能把前面的决定给否定了。 你永远不知道他最后做出的决定会是哪一种。 要不是冲着他和姐姐生下了外甥胡土土、还有胡海奎分给自己的那些巨大的利益。 就冲他对姐姐裘海芬那置之不理的态度,他裘大勇都恨不得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姐夫,现在南城可不安宁啊,各方势力都在伺机而动,咱们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在警告胡海奎别乱来,别坏了他的事。 “你放心,我刚才也就是开玩笑说说而已,你办你的正事,我不会妨碍你办案。” “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姐夫,你该避着的事就尽量避开,咱别掺和。” “明白,一些事我会暂避风头的。” “那就好,还是姐夫明事理。” “你行了,只要你平安无事,你姐夫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姐夫你放心,对咱们不利的事儿我都给你盯着呢。” 言外之意就是:有我裘大勇在,你胡海奎就是安全的。 胡海奎的车开到了市公安局大门口。 裘大勇的警车也跟在后面来了,经过他们车旁按了一下喇叭打招呼。 “你先开进去,我随后就进去。” 裘大勇朝司机挥了挥手,让他先走。 胡海奎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舅子这是要和自己在车里密谈什么重要的事…… 第302章 狼狈为奸 “姐夫,还是坐你这车舒服啊!” 裘大勇暗示自己要多坐会儿。 胡海奎心领神会,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小舅子了。 每次有重要的事,他们两个都是在胡海奎车里密谈。 在刚才那酒楼的包厢谈,他们怕隔墙有耳。 等警车开进去之后,胡海奎便也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的司机暂时先下车去走走。 “大勇,你有事要说?”胡海奎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有,我是想听听姐夫想要对我说什么。” “哈哈哈!果然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 胡海奎得意地笑道,随后脸色一变,严肃了起来。 他侧着身躯,朝前后窗都看了看。 确定方圆好几米内都没有任何闲杂人等,才放心地把肥胖的身躯又挪正来。 “大勇,丁易辰这次被炸的事,我觉得无论是不是古明飞做的,你都给他安到他身上去如何?” “姐夫就不怕古明飞倒下了,牵一发而动全身连累到咱们?” “你放心,我想过了,他倒下未必会牵连到咱们。” “怎么?姐夫这就有了对策了?” “那当然,你以为你姐夫的《孙子兵法》和《三国演义》是白读的呢?” 裘大勇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夫,你还是说正事吧。” 胡海奎不禁得意地扬了扬眉。 虽然小舅子是上过大学的人,但是自己凭借着古典书籍也不会没有文化。 就这,在谋略方面小舅子还得请教自己呢。 “咱们这叫先发制人,要是等着丁易辰那小子检举揭发,那铁定是连累咱们。” “喔……姐夫,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 “是吗?那你说说看。”胡海奎可找着存在感了。 “姐夫的意思是,咱们先下手为强,让他丁易辰没有检举揭发的机会,古明飞就被办了?” “对,至于古明飞贪污受贿那档子事,必要时咱也可以检举揭发,咱还立功了呢。” “还是姐夫棋高一着!”裘大勇心中暗暗佩服。 同时,内心也越发忌惮这条老狐狸。 他深深地知道,只要他裘大勇还在局长这个位置上,胡海奎就还得靠着自己。 一旦他不在这个位置上,恐怕最先反水的也是这条老狐狸。 两个各自心怀鬼胎之人,就这么狼狈为奸地密谋了一起狗咬狗的计策。 誓要搞垮古明飞。 “大勇,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好,姐夫那我先下车了,改天有时间我再到家去看看我姐和土土。” “好好,你确实很久没到家去了,你姐都问我好几次了,我说你太忙。” “那行,姐夫回去替我跟我姐说一声,等不忙了我就过去看她。” 裘大勇一边说着,一边推开车门下车。 刚走几步,他又折回来对着车内的胡海奎说道:“姐夫,这些天你尽量待在家里或者公司,哪儿也别轻易去。” “好,我知道了。” 他看着裘大勇下车朝公安局大门走进去,才对司机道:“回家吧。” “奎爷,咱们这是要回……哪个家?” “还有哪个家?我胡家,懂吗?” 胡海奎有些微怒。 这臭小子,跟自己多年了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要不是车内空间狭窄,他就抬脚踢过去了。 刚才小舅子裘大勇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每一句都是在警告他,不要不着家,要多回去陪陪老婆孩子。 还特别强调他有时间会到胡家去看姐姐和外甥。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已经不是警告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向自己摊牌,他裘大勇要公开护着他的姐姐。 你胡海奎想做陈世美,那也得看看他姐姐裘海芬是否娘家有人! 在最近南城几乎属于风声鹤唳的时候,他可不能和小舅子产生内斗。 家里那个肥婆娘虽然看着很不顺眼,那就闭着眼睛不要看吧。 家,还是要回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还得笼络住裘大勇这棵大树。 人家弟弟都在罩着自己,自己没有理由冷落了人家的姐姐。 “是是,我知道了。” 司机立即打着方向盘,朝右边的道路开过去。 …… 医院里。 秦珊灵透过玻璃,默默地注视着躺在里面的丁易辰。 她内心恨不得躺在那儿的人是自己,换丁易辰健健康康地活着。 “珊灵姐。” 丁晓峰走到她身旁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秦珊灵低头擦去眼睛里的泪花,回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哦,是晓峰啊,店里怎样?” “店里没事,门窗我都关严实了。” 他递过来一个袋子,“给,这些都是你要的东西。” “谢谢你晓峰!” 秦珊灵伸手接了过来。 这里面是她的日用品和一些换洗的衣服。 丁易辰短时间内不可能出院,她打算留在这里照顾他。 “对了珊灵姐,我先去一会儿骨科。” 丁晓峰扬了扬手中的另一个袋子,“这些是海叔要的,我帮他买来了,现在给他送过去。” “那你快去,对了,替我向海叔问声好。” “珊灵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到的。” 当丁晓峰跑出数米之后,秦珊灵又突然叫住他:“晓峰,你等一等!” “又怎么了?珊灵姐。” 丁晓峰狐疑地转头问道。 秦珊灵平静地说道:“有件事我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事啊珊灵姐?” 第303章 在谈恋爱 “海叔会问起易辰的情况,你就说有所好转。” 秦珊灵认真地叮嘱道。 “这是骗海叔?”丁晓峰惊讶地问。 他是个相当实诚的人,说白了就是有些时候有点儿一根筋。 “这不是骗海叔,善意的谎言懂吗?” “不懂,海叔自己也受伤了,说我哥的情况他也不会怎样吧?” 秦珊灵无奈道:“正因为海叔自己也受伤了,所以咱们才要对他报喜不报忧,不然他心中为易辰难过,他自己的伤也好得慢。” “喔,我明白了,还是珊灵姐想得周到。” 丁晓峰恍然大悟,笑得有些羞涩。 “你平时是个多么聪明的人,鬼点子多,这事儿怎么还要我提醒啊?” 而且提醒了还没反应过来。 “嘿嘿,我光想着他们俩都是病人,谁也别嫌弃谁。”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快去吧,看看海叔那儿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帮忙做一下,比如收拾收拾垃圾,帮海叔擦洗擦洗身体。” 她也上去过柳大海的病房探望。 收拾垃圾整理整理病房这些活儿,她都做了。 但是帮他擦洗身体的事,毕竟男女有别,让丁晓峰去做就好。 “放心吧珊灵姐,收到!” 丁晓峰做了俏皮的鬼脸,一溜烟就跑了。 他一口气跑到了柳大海的病房。 还没等他气喘匀,柳大海就闻到:“晓峰,你来了?” “嗯,海叔,您需要擦身子换衣服吗?” 一路跑是哪个来,他的脑子里光记着秦珊灵交代的话。 “噗!”柳大海被他逗笑了。 “你怎么一进门就问这个?” “因为珊灵姐交代了,让我来帮海叔擦洗擦洗身体。” “暂时先不用,我前面让护士帮我打了一脸盆热水,我自己稍微擦了擦,已经换了衣服。” “喔,那一会儿我帮您洗衣服去。” “哎呀不用,等我能下床了自己洗。” “那都臭掉了。” 丁晓峰哈哈哈地笑出来。 柳大海也被他的笑声感染了,暂时忘记了疼痛。 “你个臭小子,过来笑话海叔的是吧?” “不是,就是单纯过来陪海叔说说话,解解闷儿。” “你小子人好,跟阿辰一样的好,你们老丁家的后代不错。” 丁晓峰没有反驳他。 他知道柳大海在丁家受了不少委屈。 那些委屈全都来自于他的父亲和叔叔,他们都欺负海叔、婶婶和辰哥。 “对了,阿辰怎样了?醒了没有?” 柳大海满脸期待。 其实他内心已经猜到了答案。 要是阿辰醒了,丁晓峰这小子一进门就会跟邀功似的报喜。 进门到这会儿依旧没说,那就是还没有醒。 但是他不死心,总得亲自问上一问才能放心。 “我辰哥还没有醒,不过医生说了,那些仪器上的什么指标平稳什么的,我也不懂,珊灵姐说是好事。” “噢噢,那就好,珊灵姑娘说好那肯定就是好。” 柳大海放心了。 “说明会很快醒了的是吧?” “是的海叔。” “对了。你去和平巷帮我拿衣服的时候怎么说的?” “您是问林雪雁怎么问的吧?” “都一样。”柳大海盯着他。 “林雪雁问我为什么去拿您的衣服,您为什么几天都不回家?”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海叔在负责一项重要的工程,一直无脱身,等工程结束后就回家。” “哈哈哈!你小子,行啊,她信了吗?” “信了,她太信了,还说让您不要光顾着盯工程,要多休息。” 柳大海听了,脸上洋溢出喜悦之情。 他已经听不清楚丁晓峰后面说了什么,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 有女人牵挂、有女人关心真好啊! 丁晓峰察觉到了他神色不对,用手在他眼前舞来舞去。 “海叔,您怎么了?海叔……” “哦,我没什么,我在听你说。” 柳大海连忙掩饰道。 丁晓峰肯定不相信,他歪着脑袋神秘地问道:“海叔,您是不是在谈恋爱?” “谈你个大头鬼,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我懂得谈恋爱啊,谈恋爱就是海叔这样的,魂不守舍、害羞、还会偷笑。” “你别胡说。” 柳大海压低声音呵斥他。 丁晓峰自然知道他不是真的呵斥自己,逗趣了一番也就停下来。 “海叔,我会不会影响您休息了?” “怎么?你就想走啊?嫌弃我?不想陪我说说话?” “才不是呢,珊灵姐就是让我来陪海叔说话的,是我自己担心会影响您休息。” “不会,大白天的我也睡不着。” 丁晓峰看向他的腿部。 受伤的那条腿打着石膏,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他指着石膏腿担心地问:“海叔,您不肯接受手术,就靠这么点石膏能好吗?” “怎么就不能?这两天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不管怎么说,您还是的好好养着您的腿,别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我知道,臭小子,还来教训我。” 丁晓峰一脸冤屈,“真是冤枉啊,我是关心海叔的。” “行了,逗你呢。” 柳大海的脸色也严肃了下来。 “明天你找个理由过来一下,我有重要的事要你帮我做。” “海叔,是什么重要的事?能提前透露一下吗?” “不能,这件事只能到时候再说。” “好吧,那我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好呢?” 他不禁沉思起来。 “你就跟珊灵姑娘说,店里有顾客要修改衣服,你要回店里去一趟。” 丁晓峰也会修改衣服的大小长短。 秦珊灵太忙或者不在店里的时候,都是由他来修改。 这个理由很充分,也最能让秦珊灵不产生怀疑。 丁晓峰当即也拍板赞同,“这个理由好,珊灵姐绝对不会怀疑什么。” “那就行,就看你的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丁晓峰拍着胸脯保证。 而柳大海的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目光一动不动的,令人觉得害怕。 丁晓峰没有发现这些,他还是不死心,好奇地问道:“海叔,那您是要我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我能知道一下咱这是要去多长时间吗?” 聪明的他,想套出海叔的话,从时间上去推测他们大概要去哪里。 柳大海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机,白了他一眼,“你不必拐弯抹角地问,我暂时不会告诉你,等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好吧,还以为海叔能提前透露一下地点呢。” “你要知道,我如果不是腿受伤,我就是去过了你们都不可能知道。” 他这言外之意就是,你别继续打听,我不会告诉你。 丁晓峰无奈道:“好吧,那我明天几点出发,海叔总不会保密吧?” 第304章 单腿赴会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 柳大海爽朗地笑了起来。 瞧这小子一脸委屈的,他就觉得很搞笑。 丁晓峰疑惑地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海叔,您不会是要我陪着您外出吧?” “你小子猜对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那我不去。” 他一口回绝了。 “怎么?你小子才刚答应我,这怎么就瞬间反悔了呢?” “那是在不知情的情况答应的,现在知道真相了,我不答应了。” “你小子……你知道什么真相了,啊?” “知道海叔也要去的真相啊。” 柳大海心中懊恼不已。 刚才就不应该对这小子说实话。 这下好了,不但他不肯去了,说不定过去秦珊灵面前又会说什么呢。 “好吧,你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柳大海也开始耍起了心眼。 “您都这样了,您一个人怎么去啊?” “随便怎么去,大不了把石膏敲掉,然后走着去。” “您这……” 丁晓峰彻底无语了。 “您是真不怕落下后遗症啊?” “管他呢,人人 都想害死阿辰,我再不出面,恐怕凶手会跑到医院里来行凶。” “等会儿……” 丁晓峰好像听明白了重点。 他认真地问道:“海叔,您刚才说您出去是为了我辰哥?” “那你以为呢?我柳大海什么时候为过我自己?” “这倒是,您对我辰哥比对亲儿子都好。” “行了,你也别拍马屁了,你走吧。” 柳大海故意催促道。 丁晓峰眼珠子转了转,说:“海叔,这样吧,我愿意和您一块儿去。” “你真的愿意?” “真的愿意。” “不出卖我?” “不出卖您。” “好,成交!” 柳大海兴奋地和他击掌,“就这么说定了!” “好,海叔那您说说咱们该如何行动?” “我已经和护士说好了,我躺着会躺出病来,我需要每天下去晒晒太阳,护士答应一会儿就会推辆轮椅过来给我。” “噢!我明白了,您是要我帮你推着轮椅去帮我辰哥?” “对,就是这个意思。” “好,那我明天一早一定过来!” 等丁晓峰走后。 柳大海悬了多天的心总算有地方安放了。 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他欣慰地闭上疲倦的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上午。 丁晓峰来到骨科病房的时候,正巧遇到医生查房。 他自觉地坐在走廊的另一头等着。 等医生们从柳大海的病房出来,他才快步走进去。 “海叔,我来了。”他很快站在了柳大海面前。 “好,快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柳大海指着放在窗户旁边的轮椅道。 丁晓峰把轮椅推到柳大海床前,然后使劲儿抱起柳大海的上半身,把他挪到了轮椅里。 帮着柳大海坐好后,他快速地推着轮椅走进电梯。 出了住院大楼,他按照柳大海的引导,来到了医院的后门。 这里是一条小街,很少有行人,只有偶尔下班的人们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从这里经过。 出了医院,丁晓峰的速度慢了下来。 “海叔,现在您可以说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了吧?”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走到这条路的尽头,我再教你怎么走。” “不是……咱们真的就这么推着轮椅步行过去啊?” 他在暗暗腹诽:您倒是好,坐在轮椅上不会累,我可全是靠走啊。 “不要着急,咱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很近。” “好吧,那就继续走。” 丁晓峰只能无奈地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就是这里,停!” 他们到了路口,柳大海突然低声说道。 丁晓峰停了下来,他朝四周望去,周围都是非常普通的行人。 难道是来这儿等谁吗? 像电视剧里那样,在这儿与人接头对暗号? “海叔,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他看了一圈之后,低下头凑近柳大海的耳朵说。 柳大海被他搞得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是,这已经到了路口,要教你往左拐去,从左边的人行道一直走。” “噢,原来如此。” 丁晓峰将轮椅调了个方向,继续往前推去。 他们穿过了三条大街,走了快一个小时,柳大海指着一条小街说道:“你往那儿推,推到一处红色大门那儿就行了。” “海叔,这不就是保安路吗?” “对。” “嗐,您要是早说咱们要到这儿来,我就会抄近道,绝对节省二十多分钟。” “算了,你小子这是故意气我呢?” “没有没有,海叔,前面就是红色大门,咱们这是快到了吧?” “停下!” 柳大海又是一声叫停。 “这就是保安路10号吗?” 他看着不远处那扇红色的大门,低声自言自语道。 丁晓峰停了下来,“海叔,咱们还没到那门口呢,为什么就停下来啊?” “我要先去红色大门那家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他们家不喜欢陌生面孔的人进去,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可是海叔,没有我推轮椅,您怎么……” “我自己能行,你看,我自己也能推轮椅。” 他用双手快速转动轮椅,示范给丁晓峰看。 “那您还叫我来。”丁晓峰不满地翻了个白眼。 来了还不让人一块儿进去。 “我这不是要进去拜访朋友吗?人家不让带陌生人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好吧,那我就在这儿等您,您快点儿出来,咱们还要去帮我辰哥呢。” “我知道,来,这个纸条给你,一会儿再看啊。” “这什么呀,您搞得这么神秘,又是‘单腿赴会’,又是锦囊的。” 丁晓峰嘴里嘀咕着接了过来。 既然海叔不让自己看,那就不当他的面看好了,等他进了那扇红色大门再看也不迟。 柳大海嘴角偷偷地露出微笑。 他太了解丁晓峰的性格了,留给他的纸条就是给他看的。 并且,必须等他进了红色大门之后,丁晓峰才能拆开看,看早了反而坏事儿。 柳大海把轮椅滚到了红色大门前。 他举起手,按响了门铃。 丁晓峰站在这边的一棵梧桐树下观察着。 只见不一会儿,大门开了。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站在柳大海的轮椅前,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很快那个中年男人就帮推着轮椅进去。 丁晓峰这才迫不及待地拆开海叔给他的纸条看。 才只是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第305章 揭晓秘密 “这什么呀这?” 丁晓峰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只见纸条上面写着:晓峰,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出来,你就赶紧回医院,好好保护好阿辰! “海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说先进去拜访一个老朋友吗? 这怎么还跟入虎穴似的,有这么大的危险? 他突然好像明白了。 原来海叔说的找人帮助辰哥,就是进这家去求助? 可既然是老朋友家,为什么又要留下这么一张纸条给他? 他的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有着一股想要跑到那红色铁门前按门铃的冲动。 可是想到海叔说的话,又不敢太冒昧了,万一那真是海叔的朋友呢? 自己这么傻愣愣地冲过去,岂不遭人笑话? 他只能等。 …… 保安路10号别墅的客厅里。 陈家森戴着面具坐在大沙发上,沙发后面站着一名黑衣服的壮汉。 在他面前的左右方,也各站在一名黑衣人。 柳大海一进去就看见了。 他知道这几名黑衣人都是陈家森的贴身保镖。 管家推着他来到陈家森面前,“森爷,人已经来了。” “很好,你下去吧。” 他朝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管家走后,陈家森盯着柳大海腿上的石膏看,“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你能来,原来你就是这么来的?” “森爷难道觉得我这么来很失礼吗?”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陈家森。 令陈家森不敢正眼看他。 自己不正是造成柳大海至今要坐着轮椅来的始作俑者吗? 他虽然对柳大海的伤毫无愧疚之心。 但是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你的伤看起来也并不重嘛,只不过是断了一条腿而已。” “我这条腿不就是拜森爷所赐?”柳大海嘲讽道。 “说吧,你来找我是要说什么?你电话中说要告诉我一个天大的秘密,不会是借口吧?” “陈家森,你觉得我柳大海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陈家森看着他的目光,心中有些发虚。 但是他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 “大海,你到底要对我说什么秘密?” “一会儿就告诉你,让我先把我想问的话问完。” 陈家森思考了片刻,说道:“好,你问。” “你为什么要杀丁易辰?” “我没有要杀他。” 没想到陈家森吗竟然会矢口否认。 柳大海可不吃他这一套,冷冷地说道:“真是没有想到,你现在竟然胆怯到连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个男人嘛?” “柳大海,你放肆!” 陈家森吗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三名保镖也瞬间把目光投向柳大海,有随时会出手的意思。 这声“你还是个男人嘛”,彻底戳到了他的痛处。 这么多年来,他正是因为自己已经废了,才过得这么藏头藏尾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怎么?恼羞成怒了?” 柳大海抬起头,毫不客气地看着他。 陈家森看出了他目光中的鄙夷之色,便又重新坐了下来。 “陈家森,不要再在我面前耍你的威风,我柳大海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柳大海厉声道。 “那又怎样?我陈家森也早就死过一次的人。”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那都不是我和丁家给你的。但是我现在和阿辰所经历的,却是你给我们的!” “柳大海,声音不要那么大,有理不在声高。” 陈家森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凶恶。 “以前我对你客气,是看在姑奶奶的份上,看在阿辰的份上,如今你要杀我们,我柳大海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如愿!” “哈哈哈!柳大海,说大话有意思吗?丁易辰不还是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陈家森,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如果阿辰死了,我要让你悔恨终生!” “你柳大海什么时候学会吹牛了?就凭你?” 陈家森冷笑道。 柳大海的眼中含着泪,抬起手指着他怒道:“常言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陈家森比恶虎还毒哇!” “你这比喻也太不恰当了。” 他摇了摇头,嘲讽道。 “我什么比喻不恰当?” “你说我虎毒不食……”陈家森说到这里,脸色微变,顿时质问道:“你说什么?” “让你的保镖都出去。” 柳大海指了指那三个黑衣人道。 陈家森深深地看了他好几秒,然后朝那三名保镖轻轻地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 “森爷,这个人……” 保镖很尽责,指着柳大海说道。 “怎么?你们还怕我会害他不成?就凭我这条腿吗?”柳大海讥笑道。 “你们出去吧,我和老朋友叙叙旧。” 陈家森又说道。 三名保镖这才退了出去。 “到我书房去说吧。” 他起身推着柳大海的轮椅朝书房走。 柳大海没有拒绝,任由他推着。 进了书房,陈家森把门锁上,在柳大海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就不怕我把你弄死在我这儿?连个知道你下落的人都没有?” 柳大海听出他话中的两层意思。 一层是试探他是否真的一个人来的。 一层是警告他,在这里他陈家森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他笑了笑,说:“陈家森,我今天会一个人前来见你,你就应该知道我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哦?” 这倒让陈家森感到很意外。 这人不怕死?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说正事吧!”柳大海斜睨着他。 “你在电话中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是什么重要的事?那个项目吗?” “陈家森,跟阿辰的命比起来,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破项目?” “那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陈家森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辈子争强好胜,海内海外挣下这么庞大的一份家业,是为了什么?” “柳大海,如果你认为用这种话刺激我,就能使我放弃那个项目,那你就打错算盘了。” “将来你这庞大的金钱帝国有继承人吗?” 柳大海今天似乎丝毫不担心对方的感受,继续问着尖锐的话题。 “柳大海,你今天是来找死?!” 陈家森的眼里渐露杀意。 “陈家森,你活了这把岁数了,却越来越沉不住气,你不想听我把话说完?” “如果你是来羞辱我,那么你就没必要再说下去了,趁着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你赶紧滚出去吧!” 陈家森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柳大海。 “陈家森,如果我告诉你,你有继承人,你吃惊吗?” “你说什么?”陈家森迅速转过身来…… 第306章 阴差阳错 “柳大海,你再说一遍!” 陈家森面具下的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睛,此时凌厉得犹如鹰隼的双目,迸射着骇人的凶光。 “我说,你有继承人!”柳大海提高了声调。 “你……” 陈家森居高临下地指着坐在轮椅上的他。 眼神从凶狠逐渐到无可奈何。 他可以不和一个坐轮椅的一般见识,但是这特么的太侮辱人了! 谁不知道他陈家森至今未婚,从被大火烧成这个样子之后,他甚至连女人都没有碰过。 这样的他,何来继承人? “我是说认真的,你知道我柳大海从不撒谎!” “我也认真地告诉你,你如果还想活着滚出我的大门,你特么就给老子收敛一点儿!” 他认定柳大海这是因为死里逃生,才特么的上门来羞辱他。 他断了一条腿再也斗不过自己,就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当面对自己凌辱。 “你若是不相信,那就当我没说,你可别后悔!” 柳大海见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话,心中也有些恼怒起来。 要是以他的性格,他的确不会再告诉对方真相。 但是一想到阿辰目前所面临的危险,他只能违背姑奶奶的交代了。 “陈家森,我要不是为了阿辰,我今天不会到这里来,你就活该断子绝孙!” “柳大海!你特么太过分了!” 陈家森抓起茶桌上的一只水晶烟灰缸,狠狠地朝柳大海掷过去。 柳大海丝毫没有闪躲,而是突然伸出手,稳稳地把烟灰缸抓在手中。 “这么点儿雕虫小技不配在我柳大海面前玩!” “来啊!” 随着陈家森一声大吼,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几名保镖迅速冲了过来,并且把柳大海团团围住。 “怎么?你要杀人灭口?” 柳大海淡定地望着已经恼羞成怒的陈家森。 “陈家森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你永远不会容人把话说清楚,更是永远都自以为是。” “柳大海,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看来,你这么多年在商海摸爬滚打,所谓的沉着冷静都是装出来的,姑奶奶当年离开你是对的!” “柳大海,我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现在是你自己找死!” 陈家森指着几名保镖道:“你们几个把他推出去,处理完不用向我汇报!” “是,森爷!” 一名保镖推着轮椅调了个方向,面对着门就要推出去。 “哈哈哈哈!” 柳大海高声大笑,“陈家森,今天我柳大海死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亲儿子!” “你们陈家注定断子绝孙,他将永远也不可能姓陈!” 说罢,不等身后的保镖推,他自己用双手滚动着轮椅,快速朝门外而去。 陈家森心中一震,大喊道:“等会儿!” “你们把他转过来!” 保镖快速拽住轮椅,并转向书房内。 “你刚才说什么?”陈家森走到他面前。 “你会想听吗?” 柳大海没有抬头看他,而是看着别处冷冷地反问道。 陈家森朝保镖们扬手,“你们几个先出去。” “是,森爷。” 等保镖们走后,陈家森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他推着柳大海来到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花园里鸟语花香一片祥和。 他低声地问道:“柳大海,你说我有个亲儿子?” 他很想笑,这么多年来,多少人想做他的干儿子。 就是没有人敢冒充他的亲儿子。 年轻时也曾流连花丛,相好过的女子不能说不计其数,二位数是有的。 但是他从来没有实质性地碰过她们。 他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亲儿子,他自己还是很清楚的。 这种话如果从别人的口中出来,对方的舌头此刻已经不在了。 而从柳大海的口中出来,有三种可能。 要么这家伙是故意气他、要么是开玩笑、要么是真的。 显然,从眼下双方这势如水火的状况来看,不可能是开玩笑。 柳大海也没有必要再故意气他。 那答案只有一个,这个犟得跟头驴似的男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这个“亲儿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柳大海点点头,“有,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两年内让你知道一个好消息?” “你所谓的好消息,就是我有个‘亲生儿子’?” “对!” “哈哈哈哈……” “陈家森,你笑什么?这么严肃的大事有这么可笑吗?” “我是笑你要从哪里给我弄出个‘亲儿子’来。” “你要杀的丁易辰,就是你和柳月如的儿子!” 柳大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 陈家森顿时愣住了。 “你说什么?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说,丁易辰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自己去找,我没有义务给你提供。” “不可能,你是为了让我不再杀丁易辰,所以才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来骗我吧?” “那你说说怎么不可能?” 柳大海满眼恨意。 姑奶奶这是爱上了一个什么狼心狗肺的人? 自己做过的事竟然不承认? “当年我和月如在山里过了一夜……但是两个月后我问过她,她说没有怀孕。” “是吗?” 柳大海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过这事儿。 “对,大海,你是知道我的,如果知道月如怀着我的孩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会去找她。” 柳大海低下了头。 姑奶奶那个时候回答陈家森没有怀孕,恐怕是不想他分心。 只盼着等到结婚时再告诉他。 可是万万没料到,后来他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夏城。 眼看着肚子就要大起来,无奈之下姑奶奶把事情都告诉了他,哭着求他带自己去找陈家森。 可是当敲开陈家的门时,陈母告诉他们,陈家森已经娶了别人。 回去后,柳月如痛哭了一场。 最后听从父亲安排,嫁进了丁家。 “姑爷是个难得的好人,他无意间听到了姑奶奶和我的对话,这才上门求亲。” “要知道,那个年代在夏城,一个未婚姑娘怀着孩子会是怎样的惨状,丁家姑爷算是救了姑奶奶。” “他不仅救了姑奶奶,还给了孩子正儿八经的名分,不至于从小就被人瞧不起。” 陈家森一听,有些吃惊。 原来,月如的婚姻竟是这样的。 真是造化弄人,他与月如本该是幸福的一对,却阴差阳错双双失去了幸福。 “后来姑爷去世了,把那栋老宅子留给了孩子。” “他……是怎么去世的?” “他原本身体就不好,与姑奶奶结婚后各睡各的房,直到病逝他们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 陈家森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 “管家!” 他突然冲着书房的门大吼。 被推开了,管家匆匆跑进来,“森爷,有什么事?” “走,到医院去!” 第307章 亲生儿子 “森爷,去医院做什么?” 管家不明所以,见他的目光异常可怕,便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家森,你这个时候去有什么用?孩子还在昏迷中,能不能活下来还不知道。” 柳大海气愤难消。 恨自己当年没能阻止姑奶奶,如果当年果断阻拦她,就不会造成如今的结局。 “我的孩子,必须活着!走!” 陈家森快速走出书房,管家也连忙跟了出去。 “喂!你们等一等!”柳大海快速滚动着轮椅。 外面响起了一连串奔跑的脚步声。 没有任何人进来管他, 等他把轮椅滚出书房的时候,整个一楼大厅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急得满头大汗,奋力滚动着轮椅。 终于出了陈家的红色大门,他拼命地朝之前嘱咐丁晓峰的方向滚动轮椅。 “海叔!” 丁晓峰看见了他,拔腿就朝他跑来。 “海叔,刚才那扇大门打开,好几辆车开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走,快推我去医院!” 柳大海的双手还在不停地滚动。 丁晓峰见他神色慌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推着他的轮椅奔跑起来。 “你前面说的抄近道,你还记得路吗?” “我还记得,海叔。” “那好,快抄近道,那些车是去医院了,咱们赶紧赶回去!” 这下可把丁晓峰难住了。 人家是开着车去的。 而他即使是抄近道,只靠着双脚奔跑也赶不上啊。 “快啊,你还在慢吞吞地做什么?”柳大海第一次冲他大声。 “哎,好嘞,海叔抓紧喽!” 他方向一转,推着柳大海朝一条小巷子里狂奔。 一边跑还一边说:“海叔,他们的车走的是大道,这个时间容易堵车,咱们走小巷子抄近道,说不定能超过他们!” “好,快跑!” 丁晓峰双手紧紧地抓着轮椅往前推,迈开双腿狂奔。 一路上。 路人看见他们这对奇怪的组合,都纷纷避让。 到后面有行人发现他们是朝医院的方向赶,更是为他们提供方便,把一些路障挪开。 柳大海听见后面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声,心疼道:“晓峰,咱们先停下来歇会儿,有力气再往前跑。” “海叔,不用!” 丁晓峰继续奔跑。 “晓峰,咱们歇一歇,磨刀不误砍柴工!” “海叔,我不磨刀!” “唉……” 柳大海感动得直叹息。 “海叔,医院就在前面了!”丁晓峰大喊。 果然,前面的路口正对着医院的大门。 丁晓峰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了巷子。 等他们跑进医院后,他还是没有减慢速度,继续奔向了电梯。 重症病房门口。 秦珊灵抱着一个枕头在走廊里徘徊。 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走廊里安静极了。 “他们还没到?”柳大海很惊讶。 “海叔您看,我都跟您说什么了?” 丁晓峰得意洋洋地推着轮椅走。 “嗯,你说对了,他们应该是路上遇到堵车,所以比咱们慢了。” “那咱们赶紧跟珊灵姐说一下情况,免得一会儿来了那么多人把她给吓着。” “好。” 轮椅推到秦珊灵跟前,她吓了一跳。 待她看清楚是柳大海和丁晓峰时,笑着推他,“吓死我了,你怎么把海叔给推上来了?哪来的轮椅?” “骨科跟护士借的,海叔说想来看看我辰哥。” “珊灵姑娘,这几天辛苦你了孩子。” 柳大海抬头看向秦珊灵,感激地对她说。 “不辛苦的海叔,易辰他还是老样子,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 她说这话的时候鼻子是酸涩的。 没有任何起色,也就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是很令人担忧的事。 “那咱们只有等了,相信易辰一定能度过这道关!” “嗯,海叔说得对。” 柳大海轻声道:“珊灵姑娘,刚才没有人来看过阿辰吧?” “没有,这半天都是我在这儿。” “那就好,一会儿有几个朋友会来看望阿辰,都是些生意上的朋友,你和晓峰到外面的小吃店去吃点东西去。” “海叔是要我们回避?” 聪明的秦珊灵听出了柳大海的意思。 “是的,正好也快到饭点了,你们两个就别去食堂吃,到外面小店里去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说完,他又看向丁晓峰,“晓峰,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我和珊灵姐这就去。” “可是海叔,您一个人在这儿,就是朋友来了也……” 秦珊灵有些为难,柳大海的腿不方便,来了朋友他也无法应付。 “没关系,都是一些老朋友了,知道我受了伤,不会介意的。” “那……好吧,晓峰,咱们走吧。” 秦珊灵和丁晓峰从旁边的楼梯走下去。 不一会儿。 走廊那头的电梯里出来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陈家森。 他依然戴着那副面具,为了不吓着旁人,他刻意戴了一顶帽子,帽檐拉得很低。 并且,还把风衣的领子立起来,大立领把两边的面颊遮挡了。 柳大海坐在轮椅上面对着他们。 陈家森看到他时微微一怔,“你怎么还在我们前面?” “你们走的是大路,好几个路段都会堵车,我走的是小路,自然就比你快多了。” “孩子呢?” “在重症监护室。” 顺着柳大海手指得方向,陈家森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他把手一挥,“走,过去看看。” 管家和几名保镖立即跟上。 柳大海也快速滚动着轮椅赶到他们前面。 “里面不让进,你可以从这个玻璃看到里面。”他指着窗玻璃说道。 “为什么不让进?不是可以进一个人吗?” “不,阿辰的情况有些特殊,外人不能随便进去。” “为什么?”陈家森有些咬牙切齿。 “你别把自己这副样子带到医院里来,阿辰能不能活过来都两说,里面是无菌室,你进去等于害他。” 被柳大海这么一说,陈家森意识到是自己过于冲动了。 态度这才缓和了下来。 他静静地站在窗外看着里面的病床。 那张病床的周围摆满了各种救命的仪器,床上躺着的,正是差点儿被自己炸死的亲生儿子。 他此时很想哭,很想大声吼。 本以为此生己就这么孑然一身,没有后代,没有继承人。 却没料到,自己竟然亲手杀死这唯一的血脉。 他突然转身朝管家招手。 “快去找到孩子的主治医师,详细了解孩子的所有情况,然后……” 柳大海见他仿佛慈父般,一口一个“孩子”,心中感慨万千,默默地看着他和管家。 这个陈家森,此时的行为与他冷酷无情杀人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管家也是第一次见陈家森一反常态。 于是便担心地问道:“森爷,您要做什么?” 第308章 拒绝鉴定 “算了,我自己亲自去找医生。” 说完,陈家森转身就朝走廊中间的护士站走去。 刚才,他在透过玻璃看到那个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时,心中宛如刀扎一般。 他想要为丁易辰做点什么,他想要补救。 “森爷,森爷您等一等!” 管家急得小跑着追上前去拦住他,“森爷,您别去了,我去,我一定了解得细细的回来向您汇报。” “我去吧。” “森爷,您就在这儿多陪陪小丁总,其他事我去办就好。” “好吧。” 陈家森便不再坚持,让管家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他走回刚才站的地方。 柳大海在一旁说道:“你那管家是担心你这副尊容,把我家阿辰的医生给吓跑了。” 陈家森的目光的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跟他计较。 这要是在今天之前,他能把柳大海的轮椅给掀翻。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柳大海也不打扰他,坐在轮椅上等着。 许久,管家匆匆跑来了。 “森爷,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不……” “医生怎么说?你先把气儿喘匀了。” 管家忧心忡忡地说道:“森爷,丁易辰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还不醒来,恐怕大脑会受损。” “什么意思?” 陈家森的语调瞬间凌厉了起来。 “意思就是说,昏迷太久没有醒来,脑、脑部由于缺氧久了会造成损伤。” “造成脑部损伤后会怎样?” “会……”管家看了看柳大海。 柳大海在一旁难过地说道:“如果造成了损伤,往轻了说,成植物人。往重了说,那就是……” 他心中一酸,再也说不下去。 陈家森彻底愣住了。 他又何尝不知道会是这些后果? 问他们不过是潜意识里,想寻求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理由而已。 他此时恨不得给自己心窝口捅上一刀。 原来,那个最该死的人是他自己。 管家凑近他,小声说道:“森爷,您也先别伤心,有件事我必须提醒您。” “什么事,你说。” “那个……您要不要和小丁总做个鉴定什么的?别搞错了。” “你说什么?” 陈家森瞪着眼珠子怒喝:“你在怀疑我还是怀疑月如?” “森爷,为了保险起见,我谁都怀疑。” 管家迎着他的目光,依旧继续说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万一搞错了呢?” “不用做,我不能在让月如伤心了,我相信她,我也相信丁易辰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在一旁的柳大海听见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心中对陈家森的怨愤减轻了不少。 就冲着他对姑奶奶的这份信任,他柳大海不再仇视他了。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陈家森,其实当初是一对孪……” “什么?你大声点儿。” 陈家森连忙走向他,“你再说一遍,刚才你声音太小了。” “我是说,姑奶奶只生了这一个孩子,是你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说的。” “但是,我也赞同管家的提议,希望你和阿辰做个鉴定,这样大家都放心。” 柳大海胸有成竹。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随便他们检测,阿辰都是姑奶奶和陈家森的儿子。 做做那个什么鉴定也好,能堵住很多人的嘴。 “不行!这么做我如何对得起孩子?” 陈家森坚决不同意。 孩子还在重症病房里躺着,外面就在开始算计着要验明他的身份,这像话吗? 他走到窗玻璃外,继续盯着里面的儿子看。 管家悄悄把柳大海推到不远处,低声道:“柳大海,你看这……” “没关系,他不肯做你就帮忙去做吧。”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的,森爷那是多少产业,我怕之后等孩子出院会有风言风语,有了鉴定书外人也就不能说什么了。” “对,我也是这样意思,所以你想办法偷偷去做,不用告诉陈家森。” “可要是被森爷知道,那就……” “你就说是我让这么干的,把一切责任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好,那我会想办法取得森爷的血液样本,小丁总那儿……” “阿辰的样本我来想办法,只是南城有做这种鉴定的地方吗?” 夏城绝对没有,他之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你放心,香港能做,并且几天就能出结果。” “这种鉴定准确不?” “准确,这个你放心好了。” “好,那就请管家多费心了,你拿到了陈家森的样本之后,就立刻打电话给我。” 他指了指兜里的大哥大,“阿辰的电话在我身上,你随时可以打给我。” 他从上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电话号码簿,写上了自己的大哥大号码。 “给,你收着,有事随时可以联系。” 管家感激地双手接过来,“柳师傅,那就多谢了!” “怎么,不叫我柳大海了?改叫师傅?” “嘿嘿……” 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一会儿,陈家森朝他们走来,“柳大海,我要先回去,这儿我留下几个人给你。” “不用,你把你的人全都带走。” 柳大海明白他说的留下几个人,应该就是留下那几名保镖。 阿辰目前躺在重症监护室,除了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之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里面安全得很。 要是重症监护室外面整天站着这么几个人,那也太显眼了。 他不喜欢这么招摇。 “我是留下他们保护我的儿子,你说不要没用!”陈家森又气呼呼的。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柳大海无奈地答道。 人家当老子的要保护儿子,他自然是没有权力阻拦的。 …… 在开往陈家的车里。 陈家森仰靠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海里不时地闪现着几次见到丁易辰的情形。 最后一次,就是在郊外的仓库里,一想到那一幕,他就痛苦得不能自已。 “森爷……”管家轻声叫道。 陈家森睁开眼睛,“怎么?有什么事?” “您不是认识国内外的脑科专家吗?要不就请他们来试试?” “我让你去向丁易辰的主治医师了解情况,就是这个意思,一会儿到家后,你速速联系最好的医生,越快越好。” “好。”管家小心地答应着。 “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陈家森的声音有了鼻音。 “也不算是,那时候您还根本不知道丁易辰的身份。” 管家表现得有些愤愤然,“都怪那个柳大海,如果不是他隐瞒了丁易辰的身世,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种情况。” “唉……他也是出于忠心,他对月如承诺过,永远不说出孩子的身世。” “可这,不就更害了孩子吗?” 他很不能理解柳大海等人。 这也更加使得他坚定了,要为他们父子做鉴定的想法…… 第309章 智取样本 回到保安路10号。 陈家森拖着疲惫的步伐,吃力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管家见他这样,关心地问道:“森爷,您困了就回房去歇会儿吧,躺在这儿容易受寒。” “不用,我就躺在这儿就好。” 他无力地朝管家摆了摆手。 “那我拿毛毯给您盖上。” 管家刚把毛毯盖到他身上,瞬间就像触电般缩回了手,“森爷,您发烧了?” “我去给您拿体温计来!” 很快,管家就把体温计拿来了。 几分钟后,他拿起体温计一看,38.6度。 “森爷,您发高烧了,我去给您拿退烧药来。” “不用。”陈家森拉住他,“不吃药,你帮我放放血会降得快一些。” “好,我很快就来。” 管家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 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取得森爷的血液样本,这不机会就来了。 他从矮柜的药箱里取了两根针,并且消好毒才拿过来。 陈家森伸出手,让管家在手指上扎了两针,挤出血来,正常情况下这种放血只需要挤出一两滴即可。 但是今天管家挤得稍微有些力道,挤了三四滴出来。 “森爷,好了。” “您先躺着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管家悄悄把擦拭过血的棉球装入一支小试管中,藏进自己的衣兜里。 看着陈家森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才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里。 他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管家,有事?”柳大海的声音传了过来。 “柳师傅,我已经拿到森爷的血液样本了,你那边怎样?” “我这边随时可以拿到,一小时后你到医院来取,怎样?” 他自己坐在轮椅上,不方便送出去。 自从借来轮椅,他就不想躺回床上去,这样他能隔着玻璃看到阿辰,还能为阿辰做不少的事。 至于取得血液样本,这并不难。 丁晓峰这些天和几名护士都混熟了,她们每天都会来抽阿辰的血去化验。 只要让晓峰直接和小护士说明,一个小棉球蘸点血还是可以弄到的。 “好,那我就一小时后去医院找你。” 俩人挂断电话后,柳大海就开始了行动。 他把秦珊灵打发回店里去了。 至于陈家森留下的三名保镖,他们愿意跟雕塑似的杵在不附近就让他们杵着。 他交代了丁晓峰一番。 当然,他没有告诉丁晓峰,样本是拿来为陈家森和丁易辰做鉴定用的。 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暂时还得保密。 不多时,他把一名正要进重症病房的小护士拦在了门口。 低声和小护士说了说情况,并双手合十求她帮个忙。 “你要丁易辰的血液样本是做什么用?”小护士瞪着眼睛问。 “拿去跟个小孩做那个什么鉴定是不是亲生的用。” “哪家医院有这个技术?咱们南城还没有吧?” 小护士很内行的样子,完全不相信他。 “你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我们这是送去香港做,听说那边能做。” “哦,原来是这样,那……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可别连累我哦。” 小姑娘有些茫然。 她很害怕会弄出什么麻烦来,害得自己丢了饭碗。 “你放心,丁易辰是我哥,现在有人拿个孩子谎称是他的,想骗我哥财产,我这不就来求你帮忙吗?” “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啊。” 热心肠的她起了同情之心。 “现在说也不迟,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别给我找麻烦就好。” “你放心,绝对不会有麻烦。” 丁晓峰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 “好吧,”小护士推着小车进去。 不多时。 小护士出来了,鬼鬼祟祟的样子令丁晓峰感到好笑。 他连忙走过去小声问道:“怎么样?好了吗?” “给,要尽快送去做,时间长了怕没有效果。” “我知道,今天就送去。” “记住,不许告诉任何人是我帮你的。” “知道知道,这事儿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 小护士瞪他一眼,推着小车又匆匆走了。 丁晓峰把小试管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兴奋得跳得老高。 他没有想到,自己编造的这个理由,跟这个血液样本的用途完美地巧合上了。 “海叔,我拿到了。” 他很快把小试管交给了柳大海。 “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拿到了?” “您看,还的是我吧?” “那当然,你小子可以啊!” 柳大海不忘称赞他一番,夸得丁晓峰一顿满足。 “晓峰,辛苦你了,给你放俩小时假,你到病房去睡一觉,我在这儿守着,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喊你。” “我是有些困了,可是您自己还伤着呢,怎么能让您在这儿守着辰哥。” “没事,本来是不用守的,是我想看着阿辰心里好受点儿。” “那行,我到病房去睡会儿,等珊灵姐回来了,您别忘记喊我起来。” 丁晓峰去的是普通病房。 那里有丁易辰的病床,等他从重症病房出来后,就会转入这间病房去。 把丁晓峰支开没多久,柳大海把轮椅滚到了电梯门口。 不一会儿,电梯门开了。 陈家森的管家从电梯里走出来。 一看到柳大海就着急地伸出手,“快给我吧,我今天就想办法送到香港去。” “给,小心保管。” “我就不和你多说了,我得走了。” 看着电梯门重新关上。 柳大海心里仿佛一块沉重的大石头落了地,轻松了不少。 他知道最重要的一点。 从今天开始,阿辰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了。 陈家森认下了阿辰,他不但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阿辰。 而且服装城的项目,他也无颜再继续争夺。 父子俩强强联手,到那时就连南城的其他竞争对手,也只能望洋兴叹。 …… 刘芳挽着张家朋走在香港的弥敦道上。 她小鸟依人般把头倚靠在他的肩头,一只手指点着街道两旁的商铺,嘴角微微翘起。 “累了吧阿芳?”张家朋柔声问道。 “嗯,有点儿。” “那要不咱们到那边去坐坐,喝杯咖啡?” “好……哎哟……” 刘芳的身子突然一歪,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便站立不稳倒在了张家朋怀中。 张家朋连忙扶住她,满脸担心地问道:“阿芳,你怎么了?” 第310章 毫不知情 “崴到脚了,好疼!” 刘芳的脸拧到一块儿,疼的直皱眉。 “你别动,我抱你去医院看医生吧?” “不用不用,咱们回酒店吧,我行李箱里有跌打损伤的药。” “那种药能行吗?不用去检查一下吗?” “真不用,快回酒店吧,我很疼。” 张家朋见她固执,便只好先带她回酒店。 回到客房,他把刘芳放在床上,“你先坐好,我帮你拿药。” 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支白花油。 “是这个吗?这能行?” “对,是这个,你帮我先揉一揉脚踝,然后再涂抹药水,这样容易吸收。” “好,左脚吗?” “嗯。” 张家朋把她左脚的袜子脱了,脚放在他的腿上帮她揉着。 “啊……” 她疼得咬住了他的肩头。 张家朋被她咬得“嘶”的一声,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 “对、对不起,我咬破了你的肩膀了……” 刘芳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肩头流出的血。 “没事儿,不疼,你怎样了?”张家朋不以为然。 “我、我还好,你帮我抹药吧,我帮你擦一擦肩头的血。” 刘芳从自己的包的小夹层里,掏出一个小棉球敷在他的肩头。 “我帮你把血擦掉,一会儿也抹点药,消炎又止血。” 张家朋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家朋,真是不好意思,原本只是想和你来度假,没想到才刚来我就崴到脚了。” “没事,等你脚好点儿咱们再去游玩。” “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咱们总不能住在这么昂贵的酒店里等一百天吧?” “那……你说怎么办?” 张家朋把决定权给了她。 “家朋,不如咱们先回去,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来游玩也不迟。” “行啊,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他打趣道。 “那咱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今晚你得好好请我吃海鲜哦。” “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我还想吃在街上看到的那个小点心,可以吗?” 刘芳看着他认真地帮自己涂抹着药水,心里甜丝丝的。 “好,一会儿涂抹好了我就下去买。” “家朋,你这么纵容我,不怕我恃宠而骄吗?” “不怕,我喜欢。” 张家朋的笑容充满了阳光,特别容易感染人。 等张家朋有一走。 刘芳便把手中带血的棉球扔进了垃圾袋里。 第二天中午。 张家朋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刘芳下车。 他们俩朝着巷子走去。 对面驶来的一辆车突然打下了车窗。 “停车,快停下!” 小轿车“嘎”的一声,停在了路边。 陈家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家朋的背影。 “森爷,您在看什么?”管家也朝车窗外看来。 “那个年轻人像不像是丁易辰?” “背影有点儿像,个头也是这么高,身材也一样。” 管家边说边吃惊。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相似的人? 不过,他还是比较清醒的,笑道:“森爷,您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累了,此人不可能是丁易辰。” “也对,那孩子正在医院躺着呢。” 能不能醒来都还是个未知数。 “对了,我让你从帝都请的脑科专家什么时候到?” “快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慢的话明天晚上才能到。” “好,到了之后就立即给丁易辰进行全面的检查,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活!” “森爷,我一定尽力。” “走吧。” 陈家森的目光始终盯着巷子里的那对身影,直到轿车开过。 “还有,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人,你也让人去给我好好查查,我要知道他是谁。” “森爷,那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也要查吗?” “查!” 现在只要有丁点地方与丁易辰能挂上钩的,他陈家森都有着一股子莫名的亲切感。 他对丁易辰太不了解了,因此想从了解与他有关的人和事来拉近与他的距离。 争取在他醒来之后,能够得到他的谅解。 …… 刘芳与张家朋回到家。 她刚想坐在下来休息一会儿,包里的大哥大就响了。 “谁呀这是?”她自语着,犹豫地接通。 “刘芳,听说丁易辰坐的车爆炸,受伤住院了?” 电话里传来丰玉玲久违的声音。 要是别人这么问,刘芳铁定会怼过去:你胡说八道吧? 但是几乎不会平白无故来电话的丰玉玲说出来,令刘芳觉得可信度还是比较高的。 “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知道了,而且,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你以为我知道?那你这会儿还给我打电话报什么信?” “刘芳,没想到你如今说话也尖酸刻薄起来了。” “丰总,人是会变的。”她语带双关地说。 “行了,我只是想问问丁易辰的情况怎样,伤势如何。” 丰玉玲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不知道,你这会儿要是没打电话来,我还根本不知道易辰出事了。” “那……那你能去医院看看他吗?” 刘芳有些反感地问:“那你怎么不自己去?” “我不方便去医院。” “那好吧,挂了。” 刘芳说完,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张家朋走过来好奇地问道:“阿芳,是谁来的电话?” 他看出了刘芳满脸不开心。 “一位熟人,她告诉我几天前易辰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还不知道,他人现在医院。” “那咱们去医院看看他吧?”张家朋着急道。 他和刘芳住院的那些天,每天都是丁易辰陪在医院里。 这份情他还欠着。 可是当丁易辰受伤住院时,他们却毫不知情。 “好,我也去换件衣服。” 刘芳说完就要起身。 张家朋连忙按住她,“阿芳,你的脚不能轻易走动,我去看望易辰,你在家乖乖等我就好。” “好吧,那你快去。” “好。” 张家朋立即跑出小洋楼,到路口去打车。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问清楚丁易辰是住在哪一栋楼。 于是只好在门诊大厅挨个向医护人员打听。 终于从一些医生和护士所描述的碎片中得到信息。 毕竟车爆炸这种事故是极少发生的。 医护人员都让他上重症监护室去看看。 他一上楼就直奔重症监护室。 “站住!” 还没等他靠近病房的门,就被三名穿黑色外套的人拦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 “前面是重症监护室,你要干嘛?” 第311章 相似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 张家朋不悦地反问道。 这些人也太无理了,看他们的装束也不像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凭什么这么粗暴地拦住自己的去路? “我们是保护重症监护室病人的人,你是来做什么的?” 其中一名黑衣人说道。 张家朋心中疑惑。 这个丁易辰,没听过他竟然还有保镖啊。 他询问道:“请问,里面是丁易辰吗?” “是,怎么了?” “噢,我是易辰的朋友,刚刚才知道他受伤住院了,这才赶来看望他。” 他提了提手上的果篮,以证明自己的确是来探望的。 “重症监护室不能进去。”一名保镖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在外面看看他,不进去。” “那你等会儿。” 三名保镖在一旁低声嘀咕了几句。 张家朋心急道:“易辰的家人呢?海叔呢?” “海叔也受伤了,他住在骨科病房。” “啊?海叔也受伤了?他们叔侄俩是坐同一辆车受的伤?” “怎么这么多废话?你要不要看?” 一名保镖又粗暴起来,他嫌张家朋墨迹。 “看,怎么了?我又不是来看你们。” 说完,他径直朝着玻璃窗走去。 透过窗户玻璃。 他看见里面躺着的正是丁易辰。 他的全身缠满了白色的绷带,眉头紧紧地拧着,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明明是那么活泼乐观的一个大小伙子。 此刻却生死未卜地躺在一堆的仪器中间。 张家朋的内心莫名地被刺痛了,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疼得他呼吸困难起来。 他捂着胸口,慢慢地弯下腰,好一会儿才把气喘匀了。 一旁的三名保镖诧异地看着他。 其中一名保镖见他又站直了身体,脸色似乎好了许多,便上前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口突然一疼。” “那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 张家朋转过身,朝四下里看了看,“就只有你们在这儿吗?” “是。”那保镖简短地答道。 “那我到骨科病房去看望一下海叔去。” “行,慢走!” 张家朋提着果篮匆匆走进电梯。 来到骨科病房区域,他直接到护士站询问到了柳大海的病床号。 走进病房,柳大海正坐在床上无聊地叹气。 “海叔。”张家朋走到他的病床前。 柳大海抬起头,对上了张家朋那张酷似丁易辰的脸。 “哟!你是张家朋?” “你怎么来了?” “你还带东西来了?谁告诉你的?” 一连串的问,使得张家朋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句才好。 他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海叔,你感觉怎样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条打着石膏的腿上。 “我没事,不疼了。” “海叔,我刚从重症病房那边过来,去看了看易辰。” “易辰还没醒。”柳大海难过地说道。 “海叔,您和易辰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车怎么会突然爆炸?” 柳大海听了都感觉头疼。 要是在之前,他还能理直气壮地口控诉:就是古明飞,或者就是陈家森。 可是现在他不能了。 他总不能说,是丁易辰的爸爸要杀他。 这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更何况,这么复杂的关系也不能见人就说吧? 他只好敷衍道:“可能那车太老旧了,我们也是刚好倒霉呗。”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运气不好。” 张家朋相信了,心中直替他们难过。 “家朋,你和刘芳怎样?伤完全好了吧?” “海叔,我和阿芳的伤已经彻底好了,没事。” 柳大海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自己和阿芳,令张家朋异常感动。 “海叔,您这儿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我这儿没事,晓峰和珊灵姑娘每天都会过来。” “噢,那就好。” 张家朋还是有些拘谨。 “阿芳本来也要和我一块儿过来,但是她昨天在香港崴了脚,所以我让她在家休息。” “在香港崴了脚?你们昨天去香港了?” “是,阿芳说还没有去过香港,正好我们两个都能过去,所以就到那儿玩了两天。” “挺好的,趁年轻多去外面走走。” “是。” 张家朋陪着柳大海聊了一会儿。 柳大海就开始赶他回去,“家朋,时候不早了,把刘芳一个人扔在家不好,你先回去吧。” “那海叔,我就先回去了,改天我再来看您和易辰。” “这些天你就不必过来了,阿辰那边有几个帮手在那儿,我这边有晓峰呢。” “对海叔,易辰那边那几个是什么人?” “他们啊?是……是项目那边的人吧,我其实也不认识。” “噢,明白了。” 张家朋起身告别,“海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快回去吧。” 柳大海笑呵呵地看着他走出去。 隔壁病床的人羡慕地说道:“老柳啊,这些天来看你的人可真多啊,你是哪个单位的领导吧?” “哈!你看我像领导吗?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 柳大海爽朗地笑道。 “不像啊,你这气质和形象,看着就像是那些单位的领导。” “这些都是我侄儿的朋友,过来看我们的。” “原来是这样啊。” 隔壁床八卦不下去了,语气中有些失望。 柳大海也不和他继续多说。 这些天来,隔壁床病友的家属总帮自己打开水。 因此,无论这个病友多八卦,他都不会跟他计较。 他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其实他是在等电话或者丁晓峰。 那小子他帮把脏衣服送回和平巷的住处去洗,顺便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 林雪雁已经知道他受伤了,几次闹着要过来看他,都被丁晓峰找各种理由给劝住了。 今天他同意让丁晓峰带林雪雁过来。 柳大海的心情异常激动,就像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似的望眼欲穿。 隔壁床病人又开始喊他,“老柳,老柳,好像有人找你。” “恐怕是找你的吧?” 柳大海并没有睁开眼,他连看的兴趣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真有人来看自己的话,来人自己会迫不及待地先说话。 如果是内向文静的小女生,那也会怯生生地问几号床是某某某吗? 哪里需要隔壁床帮忙传话。 “真的,就是找你的!” 隔壁床见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便催促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柳大海被他搅得烦不胜烦,只好无奈地睁开眼。 他慵懒地朝门口看去,顿时坐起。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他惊愕地看着门口站着的人…… 第312章 活见鬼了 “柳大海老弟,听说你出了车祸,我来看看你。” 胡海奎笑眯眯地站在病房门口。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打手及一名助理。 柳大海顿时警惕起来。 自己与胡海奎可以说是丝毫没有交情。 如果非要说有关联的话,那就只能算是雇主与工人的关系。 因为他和丁晓峰,曾经在胡海奎的石材厂做一段时间。 就这点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没有必要来探望自己吧? 何况,令人觉得诡异的是,他还亲自前来。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得防备这家伙有什么不良目的。 “胡总,您是大老板,屈尊前来看我这种小人物,没必要吧?” 柳大海淡淡地说着,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以示客气。 “怎么没有必要,怎么说你也曾经在我厂里干过,都是一家人嘛对不对?” “而且呢,你的侄子小丁,不仅和我常有往来,他还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 胡海奎并不在意他欢不欢迎自己。 从助理手中接过一只花果篮走进来。 他把花果篮放在床头柜上,不请自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柳大海只能往床头稍微坐起一些,欠了欠身说道:“胡总,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个样子也无法下床。” “没事没事,你别动,躺着说话就好。” 胡海奎连忙朝他摆着双手。 “胡总,您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柳大海直接问道。 “事情嘛,倒是没有没有事情,我呢,就是今天有时间了,听说了你和小丁受伤的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那您到重症监护室去过了?” “去过了,不过没有走近,反正也不让人进去,我就过来先看老弟你啊。” 柳大海知道,他定是被陈家森的保镖给吓得不敢靠近重症病房。 这才到骨科病房来试探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就多谢胡总了!” “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柳大海在心中说着,谁跟你一家人。 但是他表面上依旧微笑着。 “大海老弟啊,你们这是怎么了那车就突然爆炸了?” “那车不是我们的。” “不是你们的?那是谁的?” 这倒是让胡海奎没有想到。 他为了不让自己与爆炸案牵扯上任何蛛丝马迹,不仅他自己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事件。 就连手下的人他都交代清楚了,谁也别去招惹这档子事。 因此他始终以为,是古明飞或者陈家森在他们坐的车上做了手脚,安装了炸药。 “我家阿辰艰苦创业,并没有自己的车,那车是……” 柳大海刚要说出那车是陈家森的,突然想到陈家森与阿辰的关系。 跟这比起来,胡海奎就是个外人。 自家的事,怎么能被外人知道呢? “那车是谁的?”胡海奎笑容狡诈,饶有兴趣地引导着。 “那车是我借从工地借来的。” 想到那车由于陈家森用来杀人,因此是辆没牌照的车。 就连内部都被改装过,车架号都没了。 说是他借来的,胡海奎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车主是谁。 不可能查到陈家森的头上。 “你借来的?” 胡海奎这只老狐狸,显然不相信柳大海的话。 “大海老弟,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再想想那车是谁的。” “的确是我借来的,所以我这些天特别内疚,当时不该拉着阿辰坐那辆车,是我害了阿辰!” 柳大海边说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令胡海奎不得不信了。 难怪小舅子裘大勇告诉他,爆炸的车辆查不到车主。 警方来找柳大海做笔录,他不是装傻,就是装脑子被撞懵了一时想不起来。 原来是他自己借来的黑车,难怪不敢对警方说实话。 胡海奎对这个答案很失望。 这不就等于既无法把罪名安到古明飞头上,也不能把罪名安到陈家森头上? 柳大海见他还不走,心中焦急万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晓峰一会儿就会领着林雪雁上来。 在胡海奎那边,林雪雁早已经不在了。 为了林雪雁的安全着想,暂时还不能让胡海奎知道她还活着。 “那个……胡总今天不忙吗?”他要想办法打发这只老狐狸走。 “不忙,特意来陪老弟说说话,解解闷。” “胡总,我有点儿累了,我能不能睡会儿?” 他都懒得找其他借口了,又困又累就是最好的理由。 “啊?噢噢,大海老弟累了?” 胡海奎显得有些尴尬,眼神中还有一丝恼怒。 这么明显地给自己下逐客令,当他胡海奎是什么人? 平时也只有他赶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来赶自己走? 他悻悻地站起来,嘴上却还的勉强露出笑容,“那大海老弟你歇息,我也还有事要去办,我就先走了。” “胡总慢走,我就不送了。” “好好,你不必送,你躺着就好。” 胡海奎转过身,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气呼呼地走出病房。 他的手下和助理见他出来,连忙跟在他身后。 到了一楼,电梯门开了。 门外挤满了等电梯的病人家属。 胡海奎等人走出电梯,朝着医院的停车场走去。 刚走到停车场,胡海奎突然转身看向左边的一条小路。 “奎爷,您看什么?”助理问道。 “奇怪,真是活见鬼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林雪雁那个小贱人。” “奎爷,她……她都已经……” 助理和两名手下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并不是害怕鬼,而是担心胡海奎大白天见鬼是精神出问题了。 “我知道,但是刚才的确看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奎爷,您看到她往哪里去了?” 一名手下追问道。 “往门诊大楼那条路走过去了,可是我一转身就不见了。” 助理松了一口气。 “奎爷,您这是近日操心的事太多了,疲劳导致的幻觉。” “是吗?是我幻觉?” “是的,过度劳累的时候出现一些幻觉很正常,您别往心里去,回去好好休息就好了。” 在助理的安慰下,胡海奎这才没继续深究。 “走吧,上车,老子回去好好睡一觉。” 轿车开出停车场,朝着医院大门方向驶去。 躲在门诊大楼大圆柱子后的林雪雁,脸都吓得苍白,大气不敢出一口。 丁晓峰看着胡海奎的车出了医院大门,回头说道:“雪雁姐,他们走了,没事儿了。” “真的走了吗?”林雪雁依然心有余悸。 “真走了,你别害怕,咱们赶紧到海叔那儿去。” 他也担心胡海奎的人又折返回来。 刚才他和林雪雁本来是要朝住院大楼那边走。 结果发现胡海奎等人迎面走来,他迅速领着林雪雁走向门诊大楼。 可是,胡海奎似乎已经看见了,还朝门诊大楼这边张望。 如果胡海奎当时走过来,他和林雪雁就会被发现。 “雪雁姐,咱们快走!”丁晓峰拉着她跑出门诊大楼。 “晓峰,他、他们又回来了!” 林雪雁指着医院大门方向浑身发抖。 一辆轿车正朝他们这边驶来…… 第313章 宛如初恋 “别怕,有我在!” 丁晓峰连忙把她挡到自己身后。 他们俩已经无处可躲,前面距离住院大楼有一段路程,后面距离门诊大楼也有十米左右。 再要跑回去是不可能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挡着林雪雁,万一他们要是冲过来,自己也能先替她挡一挡。 那辆车开进来,并没有直行到他们跟前。 而是拐弯进了停车场。 “没过来?”林雪雁有些惊讶。 丁晓峰终于看清楚了。 虽然这辆轿车长得跟胡海奎的那辆车一样,但是车内坐的人可大不相同。 后座的车窗上赫然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每天都会来一次的森爷吗? 丁晓峰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森爷为什么每天都到医院来看望辰哥,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给辰哥留下了三名保镖。 但是他知道森爷不会害辰哥,他的人也是在保护辰哥。 现在他不仅不害怕胡海奎返回。 反倒希望他返回。 有森爷在,别说他一个胡海奎,就是十个八个胡海奎,也不是森爷的对手。 “雪雁姐,没事了,这是森爷。” 丁晓峰笑嘻嘻地说道。 林雪雁见他跟个没事人似的,不满地嘟囔道:“晓峰,这人是谁呀?” “这是……怎么跟你说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反正是自己人就对了。” “那就不用你介绍,我自己上前去问就是了。” 林雪雁故意俏皮地说道。 “哎哎,你可别去胡乱搭讪啊,别找死!” “怎么就找死了?” 丁晓峰无奈地说道:“这人可是连胡海奎都害怕的人,听说红黑白各条道上的人对他都要敬上十分。” “真的?” “真的。”丁晓峰拉着她的手就跑,“快,他们过来了。” 林雪雁被他拽着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两人一口气跑进电梯。 “你不是说不用怕这个森爷吗?拽着我跑干嘛呀?” “嘿嘿,我不想和他们同一部电梯。”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鞋面。 “真是的,我还想看看清楚这位森爷的真面目呢,他脸上带着那是什么呀?” “那是面具,当着别人的面你可别瞎说啊。” “他为什么大白天的出来还要戴着个面具?” 林雪雁更加好奇了。 以前在蓝鸟ktv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对外界一无所知。 后来被胡海奎包养,又跟一只金丝鸟似的被“关”在豪富大厦九楼。 再后来被柳大海和丁易辰救回了和平巷,又一直躲到今天才算是见了天日。 此时的她,内心有着一种“山中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见到什么都好奇,见到什么都新鲜。 电梯在徐徐上升。 丁晓峰庆幸自己刚才把她拽进了电梯。 不然要是再慢一步,就和森爷他们同乘一部电梯。 那样的话,这个林雪雁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动静来呢。 如果只是闹个笑话倒无所谓,要是闹出麻烦事来,那他可就不好对海叔和辰哥交代了。 出了电梯。 丁晓峰领着她走进了柳大海的病房。 一进门,他就嚷嚷起来,“海叔,您看谁来了?” 柳大海自打胡海奎他们走后,也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丁晓峰的声音,连忙睁开眼,双手挣扎着坐了起来,“晓峰,你来了。” “海叔,不光是我,还有雪雁姐也来了。” 丁晓峰把林雪雁往前推。 林雪雁红着脸走到病床前,羞涩地看着柳大海,眼中有一丝丝的埋怨。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让丁晓峰告诉我一声?” “我、我不是怕你担心嘛?” “现在就不怕我担心了?害得我一个人在家不知道你们出了什么事。” “雪雁,都怪我,怪我!” 柳大海忘了丁晓峰还在病房里。 他双手握住了林雪雁的手,并且还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看得丁晓峰的脸比林雪雁的脸更红。 他连忙把带来的一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悄悄地走出病房。 隔壁床的病友见柳大海和林雪雁亲热的举动,很酸地干咳一声,“咳咳……” “那儿有人。” 林雪雁小声地说着,推开他的手。 “怕什么,让他看。”柳大海故意大声道。 并且重新抓住她的手。 羞得林雪雁无地自容,只得低下头。 她不明白,往常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柳大海都不曾这么大胆地碰自己。 这怎么受伤了胆子还大了起来? 是不是脑子撞到了? 一瞬间,害羞的目光转变成了满满的担忧。 她看着柳大海的头,伸手摸了上去,“大海,出事的时候你的头有没有被撞到?” “没有,怎么了?” 柳大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啊,我这不是住院想明白了吗?” 他的眼中竟流露出一股年轻情侣们特有的宠溺。 他这句话在林雪雁听来很受用。 “我带来了瘦肉粥,你快趁热吃。” 林雪雁起身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桶打开,从里面舀了一碗粥出来端到柳大海面前,“给。” “我、我手疼。” “那我喂你。” 林雪雁微微一笑,拿起小汤勺开始喂他。 隔壁床实在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说道:“老柳,你只是伤到了腿,又不是伤到了手,你手疼什么啊?” “要你管?我就手疼怎么了?” “你……好好好,疼,来个女人你你就手疼。” 隔壁床无语地用被子蒙住头,怕看见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 柳大海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林雪雁把一碗粥喂完了,他还意犹未尽地看着保温桶,“还有吗?” “你还要吃?” “你煮的粥太好吃了。” “不要一次吃太多了,放着一会儿再吃吧?” 林雪雁怕他有一次吃撑了。 病人嘛,不是应该少吃多餐吗? “好吧,听你的。”柳大海如小年轻谈恋爱般,显得异常温顺。 这让林雪雁心中涌起异样的涟漪。 原本就因为接触过一段时间,很欣赏柳大海的为人。 此刻她更加觉得这个男人不仅可以作为终身的依靠,还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她把碗拿去洗干净,然后坐在床边帮他揉着手,和他说着这些天她一个人在家的情况。 丁晓峰探头进来问道:“海叔,一会儿要我送雪雁姐回去吗?” “当然要啊。”柳大海瞪了他一眼。 “那……时候不早了,雪雁姐现在要回去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俩。 “要,我这就回去。” “不要,现在不回去!” 林雪雁和柳大海不约而同地说道。 “你们俩一人一个说辞,那到底是要送还是不要送啊?” “自然是要送,晚点儿送不行吗?”柳大海瞪着他。 丁晓峰内心偷笑,海叔终于也坠入爱河了。 看他们俩的亲密劲儿,真是宛如初恋。 这中年男人谈起恋爱来,一点儿也不比小年轻差。 “海叔,晚点儿送我就没有办法去送了,一会儿我还要到森爷家去一趟。” “你去他家做什么?” “是早上森爷的保镖交代我的,我也不知道森爷有什么事找我。” “……”柳大海顿时无语。 林雪雁耐心地说道:“大海,我要先回去,晚了巷子里下班的人多,人来人往的……” “好吧。”柳大海无奈地点头。 眼巴巴地看着她和丁晓峰走出去…… 第314章 三份样本 保安路10号门前。 丁晓峰按照陈家森保镖所说的地址,来到了红色大门前。 这里,他那天和海叔来过。 当时他没有进门,海叔一个人进去。 没想到,今天竟是自己进去。 说实在的,他的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甚至还有些害怕。 毕竟他生长在夏城那样的内陆城市,从小见的世面不多,更没有进过如此豪华的别墅。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去按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 森爷的管家见他来了,说道:“来了?跟我进来吧。” “管家大叔,森爷喊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才会叫你来。” 管家没有多说,每个问题都是简单地回答。 丁晓峰见他不愿意和自己说太多,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走进一个装修奢华的大厅,管家领着他来到一间书房门前。 门是开着的,一眼就看见陈家森坐在里面的一张大书桌后,眼睛看着门口的他。 “森爷好!”他谨慎地打着招呼。 “进来吧!” “进去吧,还愣着做什么?” 管家的态度比森爷的还冷。 丁晓峰慢慢地走进去,管家在后面关上了门。 书房里,只有他和陈家森两人。 他的心不由得绷紧了。 都说这位森爷杀人不眨眼,早年和各山头势力硬拼,最后只有他越做越强大。 可见这位不是一般的狠人。 他在内心提醒自己说话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得罪了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恐怖的男人。 “坐下吧。”陈家森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 “哦不不不,森爷,我站着就好。” 他几乎有些讨好地笑着。 陈家森声音一冷,“听说你是易辰的的堂弟?” “是,我是辰哥的堂弟,我爸是他的大爷。” “据说,你父亲对易辰他们一家并不好,易辰怎么会带你来南城?” “啊?” 丁晓峰在心里喊着:死定了死定了,谁这么大嘴巴连这事儿都说啊。 “怎么了?”陈家森见他的目光躲躲闪闪的,有些不悦。 “我我……森爷,我爸确实对不起我婶婶和辰哥,但是我跟辰哥的关系从小就好,我也喜欢跟辰哥在一起玩。” “哦?”陈家森有些惊讶。 难怪易辰会带着这小子到南城来。 他的语气好了不少,“不要紧张,我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些事想向你了解。” “好好,森爷您请说,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你这样可不好啊,要是我让你背叛你辰哥,你也愿意?” “那当然不愿意!” 丁晓峰昂起了头。 “那我如果想知道你辰哥的事,你也一定会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咯?” “不一定,除了出卖我辰哥的事,其他事你尽管问。” 陈家森看了他一会儿,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问你,你婶婶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婶婶,是一个有文化、而且很善良的人,总之是个非常好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词语来赞美婶婶才贴切。 从小到大,婶婶在他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完美的、无人能比的人。 “森爷,您问我婶婶的事做什么?” 他有些惊讶,不是说要问辰哥的事吗? 这怎么却问起婶婶的事来了? “我想知道不行吗?”陈家森冷冷地说道。 “那我不想说可以吗?” 丁晓峰虽然心中害怕这个男人,但是骨气必须撑起来。 他觉得自己会被对方叫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辰哥躺在医院里还没有醒来。 如果他醒来了,那么被叫过来的就是辰哥。 而他此时代表的就是辰哥,所以绝不能没有骨气,更不能给辰哥丢脸。 陈家森像是看出了他心思,冷哼有一声,“你倒是嘴硬。” “我问你,你叔叔有几个孩子?” “您问的是我的哪一个叔叔?” “易辰的……”他实在不愿意说易辰的父亲。 那小子的父亲只有一人,那就是他陈家森! “噢噢,您是说我这个叔叔啊,他就只有我辰哥一个儿子。” “怎么?只生了他一个?” “对,我叔叔身体一向不好,我妈说能留下一个种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留下一个种……” 陈家森心中冷笑。 那个男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种却是他陈家森的吧? 柳大海虽然说过那个男人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但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心里竟莫名地兴奋。 “森爷,您要问我辰哥什么?您问吧。”丁晓峰实在太想离开这里了。 面对着这么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内心很不得劲儿。 “怎么?是不耐烦?还是想快点儿离开?” “想快点儿离开。” “你倒是说了老实话。” 陈家森的眼神异常冰冷,令丁晓峰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 “行了,你可以走了。” “您说什么?” 丁晓峰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还没有问到辰哥的事吗? 怎么这就让他走? “我说,你可以走了!”陈家森敲了敲桌子。 “噢好,好好,我这就走,不打扰您了。” 丁晓峰立即起身,连连讨好地笑着,转身就跑出了书房。 他跑得飞快,生怕跑慢了又会被陈家森叫住似的。 他一口气跑出了保安路10号,跑到上次等海叔的那棵树下,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管家在大门口看着他扶着树大口喘气。 返身走进大门内,关上大门。 他来到书房,轻轻地关上门,在椅子上坐下来。 “森爷,那小子跑出去之后,正在路边喘气儿呢。” “他那是被我这张脸吓得吧?从他进门时起,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您别这么想。” 管家只能安慰道。 陈家森摇了摇头,“这小子对易辰还是相当忠心的。” 他看出来了,从丁晓峰说不会出卖辰哥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心中也暗暗为易辰感到欣慰。 这时,管家的大哥大响了。 他拿出来刚要说出去接电话,陈家森示意他就坐在这里接电话。 管家只好接起电话。 他刚“喂”了一声,就听对方问道:“请问,您这里是陈家森先生的家吗?” 管家连忙把电话放到陈家森的耳边。 陈家森刚才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于是便问:“你有什么事?你找谁?” “我找陈家森先生。” “对,我就是陈家森,什么事?” “我是安泰司法鉴定中心的王涛,你们送来的三份血液样本,已经鉴定出来了,其中……” “等会儿,你说三份血液样本?” “是的,陈先生,三个人的。” 陈家森看向管家,管家也听得一脸莫名,连连摇头。 这意思是告诉陈家森,他对电话中人所说的事一无所知。 “你说的三份血液样本,是哪三个人的?” 陈家森平静地问道…… 第315章 鉴定结果 “怎么?都是你们的人送来的,作为当事人您竟然不知道?” 自称安泰司法鉴定中心的王涛惊讶地问。 “你们这个送检只要有人送去,就帮检测?”陈家森反问道。 “是的,但是我们都会尊重当事人,为当事人保密。” “呵呵……” 陈家森冷笑一声。 他已经猜到是管家背着自己,去帮他和丁易辰做这个鉴定。 管家跟随自己多年,一向忠心耿耿。 他一定是担心自己认错了儿子,亿万财富落入别有用心的人之手。 他回头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又愧疚、又害怕地低下头不敢看他。 陈家森对着电话中的人说道:“请你稍等一下,我一会儿给你回拨过去。” 说完就立即挂断了电话。 管家心知躲不过去,懊悔刚才电话不应该给森爷接听。 “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森爷,我实在是害怕有任何差错,所以我为了慎重起见就背着您……” “你是怎么弄到我的血液样本的?” “您那天不是发烧让我给您放血吗?我就保留了。” “于是你就立即送到香港?” 陈家森原本愠怒的眼神,此时也缓和了许多。 他知道管家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为了成家,所以也没有过于怪罪他。 “那你又是如何弄到丁易辰的样本的?” 那孩子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除了专门的医护人员,谁也进不去。 要弄到他陈家森的样本不难,要取得丁易辰的样本倒是难度很大。 这老小子平时老实巴交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这本事? “我是找了柳大海,他想办法从护士手中要到的。” “噢,是了。” 难怪能轻易拿到丁易辰的血液样本。 “既然你是为了我好才偷偷去做鉴定,那怎么会有三个人的样本?” “不不,这不可能,我是托的可靠之人去办的这事,只送了您和丁易辰的样本过去,不可能有三份!” 管家连连摇头,脸色大变。 他刚才听到对方说是三份样本的时候,也很纳闷儿。 “还有什么人知道你送样本去检测?” “您容我先打个电话。” 管家这会儿也很懵,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这事非同小可,出不得一丁点儿差池。 亲子鉴定的背后,可是关系着森爷的亿万家产落入谁手的问题,可含糊不得。 他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并按下免提。 一接通,就焦急地询问对方样本送检的事。 对方详细地描述了一下送检过程,最后还说:“当时我给您传真过去的回执您没看么?” “我看了,但是今天鉴定所的人来电话,说有三份样本,你确定你只送了两份?” “我确定,两份样本都是您密封好的,我原封不动地送到了鉴定所。” “好,我知道了。” 管家挂断电话,看向陈家森,“森爷,您刚才也听见了,我确实只送了两份。” 他此时心中也害怕不已,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不懂得下一秒愤怒的陈家森会如何处置自己。 但是陈家森在听完后,脸上不仅没有泛起怒意,反而叹了一口气,示意他坐下。 “你跟随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最不喜欢有人背着我去干与我有关的事。” “我知道,森爷我实在是害怕外人趁机……” “我理解你,所以这事就到此为止,眼下你我要关心的是怎么会有三份样本?” “对哦。” 管家又愣住了。 现在更重要的事是这件才对。 陈家森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拨打了王涛的电话。 现在只有问王涛才能找出一丝线索。 电话一拨通,就被王涛接起。 “我想知道你们如此不严谨的工作态度,如何保证客户的秘密?” 陈家森第一句话先发制人。 王涛没有介意,依旧礼貌地回答:“陈家森先生,您放心,我前面也说了,我们尊重客户,能保证客户的隐私。” “那出现三份样本这件事你如何解释?这就是你所说的保密保出来的?” 明明送的是两份血液样本,却冒出来三份,这还保的哪门子秘密? 这样的鉴定所做事如此不严谨,如何让人放心相信鉴定结果? 随随便便就能插入一份无关人员的检材,这还算什么尊重当事人? 但是陈家森毕竟是陈家森。 他没有表现出愤怒,而是不动声色继续与王涛交流。 “请问王涛先生,你前面说的是哪三份样本呢?”他平静地问道。 只要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第三份是谁的,那么这件事也就容易调查清楚了。 “一位是陈家森、一位是丁易辰、一位是张家朋。” “张家朋?什么张家朋?你们搞错了吧?” “没有搞错,都是同一天前后脚送来的,鉴定申请上面都清楚地写明了与陈家森做一份dna鉴定。” “是同一个人送去的吗?”管家迫不及待地大声插了一句。 王涛在电话中听见了。 他很清晰地回答道:“是两个人,后面一个人送张家朋的样本过来时,据他所说,这是不小心落在车上,于是很快就让司机送过来。” 陈家森和管家听了心中了然。 就是这个理由让王涛收下了第三份样本。 “那么,对方的意思是这个张家朋也要与我做基因鉴定?” “是的,这位张家朋先生的血液样本,难道不是你们的人送来的吗?” “对方还跟你说了什么?”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他自称是司机,我们登记完后他就匆匆离开了。” 陈家森后背突然升起了寒意。 这个在道上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的男人,历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此时,他的内心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什么人竟然知道他和丁易辰去做基因鉴定? 不仅知道这事,还能这么精准地知道去鉴定的地点及时间? 这一细想,他的后脊梁不由得一阵发凉。 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道上多少年无对手,就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恐惧感。 看来这事儿不能太着急调查。 既然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那么他这个身处在明处的人,就更应该冷静下来。 他沉着地问道:“王先生前面打电话来是……” “噢,是这样的,你们三位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鉴定书今天就会按照你们留的地址给您寄过去。” “哦?” 原来对方今天打电话来,是说寄鉴定书的事。 虽然是管家瞒着自己去做,但是他此时也迫切想知道鉴定结果。 他紧张地问道:“王先生,鉴定结果如何?” “您就是陈家森先生是吧?” “嗯。” “恭喜陈先生,根据孟德尔遗传规律,张家朋的全部基因型符合您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您二位的亲权概率为99.99%,您的样本结果与张家朋的样本结果之间有亲缘关系。” “这是什么意思?你简单点说结果吧。” 陈家森听不进去这一套一套的话,也理解不了这些复杂的名称。 他只想要直接听到结果…… 第316章 后继有人 “陈家森先生,鉴定结果我刚才已经对您说了。” 王涛依旧在电话中慢条斯理、文质彬彬地回答。 这种毫不干脆的类似书面形式的回答,很令陈家森不耐烦起来。 他冷冷地说道:“我只需要听通俗点的结果!” “陈家森先生,结果就是您与张家朋先生是亲生父子关系。” “你、你说什么?” 陈家森几乎被惊掉下巴。 要不是面具牢牢地束在了脑后,此时恐怕已经被惊下来了。 “我说,张家朋先生是您的亲儿子!”王涛似乎依旧保持着微笑。 “张家朋是我的儿子?你们确定没有搞错?” 柳月如只怀过一次,既然生下了丁易辰,那就不可能再生这个什么张家朋。 他很想问这个张家朋特么的是什么人。 但是没有问出口,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关心。 “丁易辰的鉴定结果呢?” “很抱歉陈家森先生,这位丁易辰先生的样本结果,与您的样本结果之间,无亲缘关系。” “什么意思?” 丁易辰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意相信。 柳大海可是个从来都不会撒谎的人,柳月如更不可能把这种事弄错。 既然她嫁的那个丁家的男人没有与她圆过房。 那就说明她一生只有他陈家森一个男人,孩子应该一定是他的才对。 他相信柳月如的清白。 可是这个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些数据不可能有假。 难道,丁易辰也不是柳月如亲生的? 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令他心痛不已。 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联想,甚至有想过内地某些医院因为管理松散、混乱的原因,经常会发生抱错孩子的事件。 但是他唯一不敢想的就是,柳月如或者柳大海在撒谎。 毕竟,不会那么巧合张家朋与丁易辰就是抱错的那两个孩子吧? 就算他们两个当年出生时被抱错了。 那如今又是谁知道得这么清楚,并且在管家送样本去的这个时候,这么精准地做手脚加入张家朋的样本? 他连问两句:“王先生,丁易辰的这个结果到底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丁易辰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王涛清晰地回答。 “……” 管家也在一旁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陈家森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 柳月如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所有的人。 要么就是柳大海也被蒙在鼓里,要么就是柳大海与她合谋。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结果都明显:丁易辰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沉重地挂断电话,把大哥大还给了管家。 “森爷,您……”管家担心地看着他。 “管家,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声音异常沙哑,听起来仿佛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森爷……” 管家犹豫着没有动。 他在担心陈家森,他那么爱柳月如,肯定无法面对这个结果。 “森爷,您想开一些,其实无论他们二人谁……” “我没事,你出去吧。”陈家森摆了摆手。 管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走出去。 到了客厅。 管家越想越不对劲儿。 这个张家朋是如何知道,他在那天帮森爷与丁易辰做亲子鉴定的? 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竟然能够得到这种连森爷都不知道的消息? 他的内心越来越害怕。 趁着陈家森把自己关在书房的空档,管家决定好好地查一查这个叫张家朋的人。 亲子鉴定结果既然证明他才是森爷的亲儿子。 呢么森爷迟早会让他去找到张家朋。 不管怎么说,无论谁的鉴定结果与森爷符合,那就是森爷的血脉。 陈家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他走出别墅,走到花园的一个角落里拨出电话。 “管家,有事?”电话里传来打牌的声音。 “你们还在打牌?我这有活儿要你去干,多找些人,帮我去查一个叫张家朋的人。” “南城?还是香港?” “先从香港查起,去安泰司法鉴定中心开始查,看看是谁送了一份张家朋的血液样本去。” “知道了,您就等结果吧。” “如果香港没有查到线索,就回南城查。” “管家,那何必浪费时间,我们一帮兄弟兵分两路同时查就是了,咱们有得是人手。” “好,三天内带着此人来见我!” “收到,您就放心吧!” 管家收起大哥大,心里轻松了许多,也踏实了许多。 森爷和丁易辰的血液样本,是他差自己最信得过的可靠之人送到香港去的。 这其中确实不应该出任何差错才是。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才让人钻了漏洞?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不过,好在其中有一个是森爷的儿子,他发自内心地为森爷感到高兴。 这么想明白之后,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到书房门口。 他轻轻地敲了三下,“森爷。” “什么事?” 里面传来陈家森疲惫的声音。 “森爷。”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是说了让我静一静吗?”陈家森有些不悦。 “森爷,咱们都忽略一个重要的问题了。” “什么重要的问题?” “森爷,您有继承人了!” 管家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是真心为陈家森感到高兴,无论谁是森爷的亲生儿子,他都高兴。 “……” 陈家森一阵愕然。 自己光沉浸在丁易辰不是自己儿子的遗憾中,确实忽略了自己真有个亲生儿子这件事了。 这一瞬间,他终于想通了。 张家朋,一定是柳月如的亲生儿子。 他和丁易辰绝对是在医院被人给抱错了。 他相信柳月如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他这辈子也只有过柳月如这么一个女人。 因此,张家朋只会是他和柳月如的儿子。 而丁易辰无论是谁的儿子,有一点不能不否认,他是柳月如养大的,那也算是儿子吧。 他顿时露出了笑容。 这突然间就得了两个儿子,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 “管家,去帮我准备车。” 管家连忙问道:“森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第317章 双喜临门 “到医院去!” 陈家森说着,起身朝门外走。 管家连忙跟上前去,安排司机把车开出来。 到了医院。 陈家森站在重症病房外看着里面的丁易辰,他问身旁的保镖,“丁易辰醒过来了吗?” “森爷,没有。” “专家团队不是已经到医院了吗?怎么?没有起色?” “有,专家说有恢复的迹象,其他的我也听不懂。” “好吧,你们暂时还在这儿守着他。” 说完,他朝管家招手,“咱们到柳大海那边去。” “森爷,要不要咱们去跟丁易辰的主治医师谈一谈?有些情况问问医生会更了解。” “不必了,去找柳大海!” 他是来找张家朋的,并不是来找丁易辰。 管家误解了他,以为他还对丁易辰抱着幻想。 他们来到骨科病房。 柳大海正坐在轮椅上,看样子要准备出门。 陈家森走进去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你怎么来了?” 柳大海淡淡地问道。 “我来找你。”陈家森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找我什么事?” “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那……这儿也不是说重要事的地方。” “管家,推他走!” 陈家森走了出去。 管家推着柳大海跟在后面。 “陈家森,你这是要把我推到哪里去?” “推到你认为的能说重要事的地方!” “你……” 他们进了电梯,柳大海无语地看着他们。 到了楼下。 陈家森指着管家道:“把他推到下面的林子里去,那儿谈事没有人听。” “好的森爷。” 管家推着柳大海,和陈家森走到住院大楼后面的一片林子里。 这里每天早晨和傍晚都有病人及医院的职工在这儿散步,风景十分优美,很清净。 此时林子里几乎没有人,是一个谈重要事情的好地方。 陈家森在一排石凳前停下脚步,“就在这儿谈吧。” 管家把柳大海推到石凳前,然后走开了。 “大海,你认识一个叫张家朋的人吗?” “认识,你怎么知道他?” “我见过他一面。” “噢,怎么?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孤儿,从小被养父母养大,后来养父母大概是去世了吧,他的学费就是他的女朋友负责。” “吃软饭的?” 陈家森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自己是何等的人物? 儿子怎么能是个吃软饭的呢? “谁跟你说是吃软饭的?这孩子学习成绩非常好,考入了重点大学,后来又出国深造读博士学位,是他的女朋友供他学成归来。”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他还是个海归?” “那是当然,怎么?你要挖人才?” “嗯,算是吧。” 陈家森没有告诉柳大海亲子鉴定的结果。 他感于柳大海对柳月如忠心耿耿,对丁易辰又期望那么大,因此他不想说出鉴定结果使柳大海难过。 反正他已经决定了,丁易辰是柳月如养大的,这个养子他也认了。 而张家朋这个亲生儿子,他更要认。 暂时不说破,以后找机会再告诉柳大海。 “如果能聘请到张家朋这孩子,你公司也算是好福气了,他可是个人才。” “是吗?那么这个人才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住在哪里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能联系上他的女朋友。” “好,大海,这事就拜托你了,麻烦你帮我联系上他。” “你还真的打算聘请他?” 柳大海刚才以为陈家森是开玩笑。 此时见他是认真的,便也严肃起来,“如果你真的要聘请他,可不能亏待他。” “这个你放心,我不仅不会亏待他,我还会给他最好的职位和最高的待遇。” “真的?” “真的。” “对了,那服装城项目的事……” “项目我已经打算彻底退出,并且我会帮助丁易辰取得这个项目。” “陈家森,你说的都是真的?” 柳大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生怕这只是昙花一现。 “我陈家森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陈家森不悦地反问道。 “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你什么时候要认?” “随时都要,最好能尽快联系上他。” “那好,我这就给刘芳打电话。” “刘芳?”陈家森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就是……就是张家朋的女朋友,哦不,是未婚妻。” “都已经是未婚妻了?” 陈家森大为震惊。 好家伙,这不仅有了个亲儿子,还连儿媳妇都即将有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催促道:“大海,你赶紧的,这就帮我联系一下那姑娘。” “好。” 柳大海是个热心肠的人。 他以为陈家森真的是在挖人才。 阿辰是成家森的儿子,陈家森身边的人才越多,将来也必定对阿辰得事业有帮助。 于是他立即拿出大哥大,找到了刘芳的电话号码。 陈家森坐在石凳上,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刘芳姑娘,是我,我是丁易辰的……对对。” “张家朋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噢噢,我这边有一位朋友想请他出来喝茶聊一聊,认识认识可以吗?” “对对。” “时间啊?” 柳大海看向陈家森。 陈家森用口型告诉他明天下午三点德丰茶楼。 “明天下午三点德丰茶楼可以吗?”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完电话,柳大海说道:“约好了明天下午在德丰茶楼,你让人在门口等他,手中拿一朵康乃馨吧。” “只拿一朵?”管家有些惊讶。 “两个大男人见个面,难不成还送玫瑰?” “不不,我只是对他这个提议想笑而已。” “那就这么说定了?” 柳大海把大哥大揣进兜里。 陈家森有些感激,“大海,谢谢你!” “你客气了,明天别忘记准时到。” …… 第二天下午三点。 张家朋和刘芳手拉着手走进德丰茶楼。 一进门,刘芳就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陈家森的管家,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朵康乃馨花。 她一见,随即笑了。 这人还真拿着一朵康乃馨呢? 如果没记错的话,以前也见过一面的,只是没有打过招呼而已。 她拉着张家朋走过去。 “请问,您是在等人吗?” 管家笑道:“对。” “家朋,这位就是在等咱们。” “您是等我们吗?” 张家朋脸上的笑容很温暖。 管家已经认出他来了,还听见刘芳称他“家朋”。 “张家朋是吧?请跟我来吧。” 他笑着在前面领路…… 第318章 拒绝承认 三人就座后。 管家热情地问:“你们二位喜欢喝什么茶?” “大叔喜欢喝什么茶,我们就喝什么茶吧。” 张家朋微微一笑,在管家看来,这是个文雅又懂事的孩子。 “那就碧螺春吧,这茶年轻姑娘喜欢,我上年纪了就喝红茶吧,暖胃。” “行,就听大叔的。” 一旁的服务员问道:“三位需要什么茶点吗?” “不需要了,谢谢!” 张家朋和刘芳不约而同地说道。 “不不,把最好的茶点各种来一份。”管家招手道。 “好的,几位请稍等。” 等服务员下去后。 管家直盯着张家朋看,越看越觉得他和年轻时的陈家森长得很相似。 眉眼间流露出的那股子神态,活脱脱就是森爷当年。 还有这举手投足及说话的语气,却像极了气质温婉优雅的柳月如。 加上又有亲子鉴定报告的加持,他是越看越替森爷感到高兴。 张家朋被对方看得很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服务员进来了。 她把茶和茶点一一端进来摆在小桌上。 管家见茶点上少了,便起身跟着服务员下去继续点。 张家朋趁着管家下楼去的空档,低声对刘芳说:“阿芳,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大叔很奇怪?” “怎么了?” 刘芳也小声回应。 “他总看着我。” 看的他很不自在,浑身犹如爬满了蚂蚁一般难受。 “没事儿,人家多慈祥的人啊,肯定是看你长得帅。” 刘芳开着玩笑。 “你可别打趣我了,我在这儿觉得坐立不安的。” “好了好了,你别多想了,看就让他看呗,还能怎地?” “好吧,那就既来之则安之,看看情况再说吧。” 张家朋无奈地继续坐着。 等管家回来的时候,他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叔,您贵姓?” “我啊,免贵姓李,我叫李成林。” “噢噢,李叔,您约我们来喝茶是有什么事吗?” 要不是刘芳告诉他,海叔一位开公司的朋友想见他,他是不可能勉强自己坐在这儿的。 刘芳还告诉他,海叔的这位朋友可能是想挖人才,听说他是海归,所以想请他出来喝茶聊一聊。 “有有,有重要的事。” 管家也不再拐弯抹角,他从皮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张家朋的面前。 一看封面上的字样,张家朋有些疑惑,“安泰司法鉴定中心?大叔,这是做什么的?” 自己与面前的这位李叔并无交情,哪里扯得上鉴定书给他看的地步?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管家李成林笑眯眯地示意他。 “我先看看。” 一旁的刘芳连忙拿过去,打开鉴定书先看起来。 “家朋!”刘芳惊叫起来。 “怎么了阿芳?” 张家朋很诧异,刘芳一向是个处乱不惊的人,此刻竟然会这么失态。 难道这份东西很特别吗? “这、这竟然是……” “是什么?给我看看。” 他从刘芳手中接了过来。 看到上面的文字时,他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越往后看,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到最后那段时,不仅脸色大变,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根据孟德尔遗传规律,张家朋的全部基因型符合陈家森的遗传基因条件。经计算,二人的亲权概率为99.99%,张家朋的样本结果与陈家森的样本结果之间有亲缘关系。” 李成林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 刘芳也紧张地看着他的反应。 张家朋抬起头看向管家,语气明显不悦,“李叔,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家朋,这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表明你是我们森爷的亲生儿子。” “什么?什么森爷的亲生儿子?不可能!” 张家朋的脑子都乱了。 这是一份亲子鉴定书他当然知道。 在他从刘芳手中接过来的那一刻,他这个海归博士第一眼就看懂了。 但是他不懂为什么是自己与一个陌生人的鉴定报告? 自己又怎么会和此人做这份鉴定? 谁送去做的? 又是如何从自己身上取得检测样本的? 这些,他这个当事人竟然一概不知、毫不知情。 “怎么不可能?这份鉴定报告上面写得很清楚,不会有错的,安泰可是一家很权威的司法鉴定中心。” 李成林见他坚决否定,当场就急了。 这孩子,事实和证据都摆在眼前,他竟然不愿意承认。 这就越发让他觉得这个张家朋品德好,不为金钱所动,这要是换成别人,恐怕都恨不得立马去认爹。 “不是,李叔,我真的不可能是别人的儿子,我就是我爹妈的儿子。” “这就对了,你当然不可能是别人的儿子,你就是森爷的儿子,森爷就是你亲爹。” 管家很赞同他说的。 “李叔,我……我爹妈他们……” “家朋,不管是谁把你养大了,你都是陈家的恩人,你放心,森爷不会亏待你的养父养母的。” “他们是我亲爹亲妈,不是养……” 刘芳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家朋,别和长辈争论了,这份鉴定书是不会错的。” “不是阿芳,你是知道我家的情况的,我真不是……” “家朋,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李叔一定会给你时间让你慢慢适应的,对吧李叔?” “对对,刘芳姑娘说得对。” 李成林感激地看了刘芳一眼,连声附和。 家朋这个孩子,一定是突然发现自己有个亿万富翁的亲爹,所以难以接受吧? 那就给他点时间,让他慢慢意识到血缘亲情的重要性。 “李叔,今天要不就这样吧,家朋他现在有些激动,我和他先回家去。” “好好,也好,那就麻烦刘芳姑娘多开导开导他。” “嗯,我会的。” 张家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推开扶着他的刘芳,站起身径直跑下楼。 “家朋,家朋!” 刘芳也连忙追下去。 李成林坐着没动,他慢慢地喝着茶。 他发现无论是丁易辰还是张家朋成为森爷的儿子,他个人都非常满意。 这两个小子都给他一种文质彬彬谦恭有礼的印象。 唯一不同的是,丁易辰显得更活泼乐观且机智过人。 而张家朋则给人一种厚道、沉稳的感觉。 茶馆门口。 刘芳终于追上了张家朋。 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故作生气地问:“你怎么就跑了啊?” “阿芳,那个什么李叔简直就是开玩笑,拿着一份虚假的鉴定报告就想来……欺骗我。” 他本来想说“就想来认儿子”,顿觉不妥才临时改口。 刘芳扑哧一笑,“你也,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那份鉴定报告上不是说得很清楚吗?你就是陈家森的亲生儿子。” “阿芳,你怎么这么糊涂?人家随随便便编造一份鉴定书,咱们还去相信这谎言?” “这不是编造的鉴定书,也不是谎言。” 刘芳正色道。 “什么?阿芳,你是被那什么李叔的话给迷惑了吧?” 张家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那么理智又有头脑的刘芳,怎么竟然也糊涂起来了? 刘芳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被迷惑,那份鉴定书是真的。” “阿芳,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见她如此肯定,张家朋更加疑惑了…… 第319章 斩断关系 “家朋,咱们先回家说。” 刘芳不由分说,挽起张家朋的胳膊就走。 他们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目的地。 二十多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刘家的小洋楼。 一进客厅,张家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脑海中还在思考着那份鉴定报告的事。 “家朋,你别郁闷了,那份鉴定结果其实是好事,又不是坏事儿。” 她在张家朋的身边坐下,双手环住他,头靠在他的肩头撒娇道。 “阿芳,你是知道我的,我不善于撒谎,也不屑撒谎,这要让我相信一个谎言然后认别人当爹?我真的做不到。” 刘芳听了有些气急。 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抱头的他,又心软了起来。 “家朋,这不是让你撒谎,只是让你知道那份鉴定书的确是真的,没有比这更真的了。” “我不信,鉴定书是能造假的。” “尽管能造假,但是这份鉴定书绝对是真的!” 张家朋这会儿才重视起她的话来,“阿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可别瞒我,阿芳?” “家朋,我如果告诉了你实话,你会不会埋怨我?” “怎么会呢?没有你,就没有我张家朋的今天,你说吧,什么事这么慎重?” 刘芳想了想,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 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家朋,是我拿了你的样本送去检测的,你不会怪我吧?” “你?你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帮我和那个人做鉴定?” 张家朋低着头直视着她。 这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对刘芳了解得太少,有些看不懂她了。 “我、我是听说你和哪位森爷年轻时长得很像,他家正好有个失散在外的儿子,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不经过我同意,更不和我商量,就取去我的样本给他们去检测?” “是的,我错了家朋,要打要骂你随便,我一定不会怪你。” “你不会怪我,我……” 他却很想怪她,只是刚才话都已经全部让她给说完了。 他此时在埋怨她,倒显得是他无理取闹似的。 “阿芳,你这么做会让我很为难你知道吗?”他无奈地叹气。 “怎么会呢?不会的,你现在是森爷的儿子了。” “我是他的儿子?我认都不认识他,我就成了他的儿子?” 他从小到大就没听父母说过,他会是别人的儿子。 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竟然只是养父母。 这事儿他一点也不相信。 “对啊,你知道吗?你的亲爹叫陈家森,他可是富可敌国,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你一个。” “荒唐!这简直是胡闹!” 张家朋依然不会相信自己是什么陈家森的儿子。 “这怎么会荒唐呢?鉴定结果摆在那儿啊。” “阿芳,我告诉你,我爸我妈是我的亲父母,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呢?” “我……” 是啊,他自己坚信这点没用,他得证明啊。 可是父母已经不在了,他如何去证明? 他突然问道:“阿芳,你也知道我父母早就离世了?” “是,只是你一直不说,我也就没有点破。” “我好傻,你一直出钱供我完成学业我就应该想到了,你早就知道我父母已经不在。” “家朋,我、我不是因为知道你父母不在才偷偷帮你去做鉴定。” “阿芳,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用心,我都知道你是为我好。” “是的是的。” 刘芳期待地看着他。 “但是,开这么大的玩笑,我真的难以接受。” 他的胳膊肘支撑在双膝上,双手抱着有些疼痛的脑袋。 这事闹得他接下去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家朋,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刘芳往他身边挪了挪。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不需要去想该怎么办,接下去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 他抬起头看着刘芳。 刘芳用力点点头:“嗯!” …… 陈家森书房。 “怎么样了?你见到他了?” 听见脚步声,他知道是管家李成林进来。 “是的森爷,不仅见到家朋,还见到了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他都已经有未婚妻了?是什么样的姑娘?” 陈家森有着一种为人父的喜悦。 此刻又多了一层儿子将要成家的幸福。 “她叫刘芳,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她的底细,人是个很不错的人,南城本地人,只是……” 李成林偷偷拿眼看向陈家森。 “只是什么?在我的面前用不着掖着藏着。” “只是她出身不太好,人……不太清白。” “哦?怎么不好?” 陈家森只盯着他。 按照江湖中的话来说,自己虽然出身草莽。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成功转型,他早已经不是当年混道上的那个人。 如今的他,已经成功跻身粤港地区首富。 这样的豪门家庭,就算要娶也是要明媒正娶,与那些豪门家族联姻,从而强强联手。 就算非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姑娘,那也要选个清白女子,不清不白的人进不了他陈家的门。 “刘芳曾经是胡海奎开设的‘蓝鸟ktv’的妈妈桑,后来又……” “又怎么了?”陈家森面具后的眼睛犀利了起来。 “后来又据说住进了古明飞的望月山庄。” “住进望月山庄又怎么了?其他豪门千金都经常去住,她怎么就住不得了?” “不是……是,是住进了古明飞在望月山庄的那栋别墅里。” “什么?她住进了古明飞的别墅?” “是的,森爷。” 陈家森明白了。 道上曾经传言过,古明飞夫妇俩在望月山庄内各有一栋大别墅。 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稀奇的是,这两栋别墅都是他们两人用来包养各自的情人之所。 这个刘芳住进了古明飞的别墅。 这也就是告诉世人,她是他古明飞的女人。 “家朋对她的感情如何?” “家朋好像对她一往情深,他还不知道刘芳曾经做过的事,更不知道她曾经是古明飞的女人。” “断了,让他们斩断这层关系!” 陈家森气得双手发抖。 尽管他是个久混江湖之人,但是对名誉却特别看重。 这种辱没陈家的事,他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森爷,这事儿恐怕还不太好断。” 李成林为难地说道。 陈家森听了,不由得惊讶地问:“为什么不太好断?” 第320章 易辰醒来 “因为,家朋在国外攻读博士学位期间,全都是刘芳寄钱给他。” 李成林为难地说出了原因。 “这好办,到时候她要多少钱,让她开个数!”陈家森不以为然。 这世间,有什么事是钱搞不定的? 如果搞不定,那说明钱不够多。 但是李成林接下来的话,算是给了陈家森当头一棒。 “森爷,您觉得她是开个价离开家朋好呢?还是继续纠缠家朋,直到将来与家朋成家?” “……” 陈家森陷入了沉思。 管家说得有道理,与其得到一时的钱,还不如一生一世做个豪门的阔太太得到的更多。 只等他陈家森正式认亲后,张家朋可就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 别说刘芳这种出身的女子。 就是其他普通人家的女子,都不可能放开张家朋这棵大摇钱树。 “森爷,要说办法嘛,也倒是有。” “什么办法?” “等认亲之后,我找刘芳谈谈,让她知难而退主动提出和家朋分手。” “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只是,不是在认亲之后,必须在认亲之前,我不想到时候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陈家森的儿子爱上了古明飞用过的女人!”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不愿意直接告诉家朋刘芳是个怎样的女人。 那样只会让家朋更加排斥自己。 痴情种是不可能相信别人的话的,更何况刘芳于家朋有恩,他不可能抛弃刘芳。 李成林也知道森爷是考虑到这点,便也没有提出来。 “森爷,那咱们家什么时候认亲?” “再缓缓吧,丁易辰还在住院,柳大海还得安抚安抚,我想等丁易辰出院后也认作儿子。” “您是想对柳月如有个交代吧?” “嗯,她的养子,也是我的儿子。” 正当他们二人纠结这件事的时候。 柳大海打来了电话。 陈家森的大哥大响个不停,他看都没看,并不想接。 找到了儿子的事令他的大脑兴奋个不停,他此时无暇去搭理任何电话。 可是,这电话就跟与他作对似的。 他不接,就偏响个不停。 最后,他无奈地朝管家努努嘴,“把电话拿过来给我吧。” 管家把大哥大递给他。 他接起电话问道:“谁啊?” “我,柳大海!” 电话中传来柳大海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海?啊,大海啊,有什么事?”他连忙坐正了一下身体。 “陈家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阿辰醒了!” 柳大海兴奋的声音从话筒中溢出来。 让在场的陈家森和李成林都收到了感染。 李成林在一旁开心地笑了,陈家森更是高兴地问道:“那易辰现在的情况如何?人在哪里?” “他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不过医生说了,很快就能转到普通病房。” “真的?太好了!” 陈家森此时也是发自内心的替丁易辰高兴。 这小子如果一辈子都不醒,或者就这么死去,他将无法原谅自己。 “看来,请的这支专家团队没有白请啊!”他感慨道。 李成林在一旁点头附和,“是的森爷,钱没白花,那些专家还真有两下子。” “帮我把外套拿来,我们去一趟医院!” 陈家森立即站了起来。 “森爷,您这个时候去医院做什么?” “你没听见吗?易辰醒了,我去看望看望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走吧!” 李成林还想拦住他的时候,陈家森已经走出了书房。 他只好赶紧联系司机备车。 等二人走到大厅门外,车已经停在了门前。 “快,上车吧。”陈家森先坐了进去。 “森爷,您要去哪儿?”司机恭敬地问道。 “到医院去!” “好!” 等李成林也坐进来后,车便发动了,很快就出了保安路。 到医院的时候,柳大海与秦珊灵都在重症病房外。 秦珊灵推着轮椅正在安慰柳大海。 听见脚步声,秦珊灵转过头,“森爷、管家大叔你们来了。” “嗯,丁易辰的情况怎样了?” “易辰已经醒了,但是……” 秦珊灵有些犹豫地看向柳大海。 他们刚才正是在谈论如果陈家森还过来医院的话,该不该让他见到阿辰。 柳大海的意见是可以让他见,毕竟他已经告诉了陈家森阿辰是他的儿子。 父子俩迟早是要见面的,早点见就能早点化干戈为玉帛。 也能让阿辰心中早些化解去对陈家森的仇恨。 但是秦珊灵的意见不同,她认为丁易辰刚醒来,还受不得刺激。 这个时候并不是跟他解释,他和陈家森之间恩怨情仇的最佳时机。 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陈家森等人就到了。 “但是什么?珊灵姑娘似乎不欢迎我们森爷?”李成林有些不悦地问道。 “我确实……” 她想说确实不太欢迎。 可是话还没有说下去,就被柳大海打断了,“她确实这些日子在医院守着阿辰很辛苦。” 他随便扯了一句敷衍过去。 接着又问:“陈家森,你们这个时候到医院来,是知道阿辰已经醒了?” “不然呢?易辰醒了我来看看不可以?” 陈家森也没有好脸色。 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拒绝、被人阻拦。 “他伤势太重,大脑伤得太严重,这好不容醒来了,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了。”秦珊灵义正言辞。 “你是谁?是丁易辰的什么人?” “我……” 她刚要回答“我是丁易辰聘请的店长”时,柳大海又抢着说道:“她是阿辰的女朋友。” 他的本意是,这么介绍的话,陈家森就不会迁怒于秦珊灵。 “易辰的女朋友?” 陈家森这才认真地打量起秦珊灵来。 内心不由得佩服起丁易辰的眼光来。 他辈子也算是阅女无数,在世界各国见的美女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像眼前的这位姑娘长得这么清纯靓丽的,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一个大老粗出身的人,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美。 每个人都有爱美之心,见到美好的人和事物心情都会好一大半。 陈家森此刻就是如此,心中的愠怒完全消失了。 加上柳大海介绍所这是丁易辰的女朋友,不由得赞叹起那小子看人的眼光不错。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见易辰?” 他的语气已经少了些许威严,但还是让人听出了不悦。 “对,他现在还不适合见人。”尤其是要他命的人。 陈家森朝身后一挥手,“管家,把她给我拉开!” 第321章 杀人未遂 “是,森爷。” 李成林上前一步。 两名保镖便抓住秦珊灵的两只胳膊,把她拽到一旁。 “你们怎么能这样?”她气得质问道。 “你叫秦珊灵是吧?就算你是丁易辰的女朋友,那也不能代表他!” 陈家森冷冷地走向玻璃窗。 柳大海转头对秦珊灵道:“孩子,别介意,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柳大海,你这是在找死?” 陈家森面具下的目光阴森可怕。 李成立连忙把柳大海推到秦珊灵面前,并小声嘱咐道:“你们两个再别说话了。” 言外之意就是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柳大海气得脸色铁青。 但是为了安抚秦珊灵,他也只能选择不发作。 “海叔,他们……”秦珊灵委屈得眼泪在眼里打转。 “没事孩子,由他们去,你推海叔走,咱们到病房里面去。” 他指的是丁易辰即将转过去的普通病房。 “咱们要是到病房去了,那他们……” “没事,他们不会对易辰怎样的。” 柳大海安慰道。 以前他绝对不会这么放心,但是自从自己把阿辰的身世告诉了陈家森之后,他就放心了。 他相信现在这个世界上最希望阿辰安全的人,就是他陈家森了。 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鉴定结果显示,丁易辰并不是陈家森的亲生儿子。 “可是海叔,我看他们气势汹汹的……” “你看错了,他们这类的人都是那种态度,你别介意。” “那好吧。” 秦珊灵这才推着柳大海朝普通病房走去。 “放心,没事儿的。” 进了病房,柳大海还不忘安慰她。 “海叔,我听晓峰说,您和易辰出车祸就是因为那个森爷害你们?” “你别听晓峰胡说,没有的事。” 柳大海不想让秦珊灵知道这些事。 陈家森和丁易辰是父子,他柳大海对陈家森再怎么憎恨,也无法改变他们是父子关系的事实。 所以,他只会把这次陈家森杀害他和阿辰的仇,暂时隐忍下来。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不愿意选择最弱智最极端的方法。 那样看似快意恩仇,但是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得不偿失。 他如今的报酬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要陈家森的全部。 那些是柳月如与阿辰母子俩应得的,他会帮阿辰争取过来。 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愿意丁晓峰、秦珊灵这些孩子掺和进来,免得坏了他的计划。 “海叔,您和易辰有什么事可千万别瞒着我。” “放心,不会瞒你们的。” “可是你们被人炸……” “那是车出故障,所以才发生的爆炸。” “海叔,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你和晓峰把店铺管理好就行,别的事我和阿辰会处理好的。” 秦珊灵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自己的身份只是丁易辰雇佣的店长而已。 她担心丁易辰,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的好朋友。 “珊灵姑娘,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看看他们走了没有。” 他用手快速滚动轮椅出了病房。 远远地看见陈家森等人还站在重症监护室那边。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朝他们滚过去。 “柳大海,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呼吸新鲜空气去了,这儿空气污浊。” “你……” 陈家森突然觉得,这个柳大海这些天似乎不像以往见着他那样客气。 他知道他还怀恨在心。 他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把鉴定结果说出来。 免得柳大海对自己不恭。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的认亲宴上还需要丁易辰这个儿子。 “大海啊,咱们也都认识二十多年了吧?半辈子了,月如不在了,咱们更不应该怄气才是,对吧?” “陈家森,我怎么发现你比年轻那会儿更不要脸?” 柳大海气得差点儿想揍他,如果自己的腿没有断的话。 陈家森俯视着他,“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陈家森,杀我和阿辰的是谁?你怎么有脸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这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今后我会弥补你和阿辰,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只要是我陈家森能办到的,我一定去办!” 柳大海见他说得倒是像句人话,便说道:“眼下还真有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什么事?你的事还是易辰的事?” “阿辰的事。” 陈家森嘴角露出笑容,“说说看。” “有两个人,希望你能尽快帮处理一下。” “哪两个人?” “胡海奎和古明飞!” “胡海奎和古明飞?” 陈家森疑惑地看着柳大海,“理由?” “理由就是胡海奎多次派人杀阿辰,不久前古明飞也派人杀阿辰,但都没能成功,古明飞的人误把张家朋当成了阿辰。” “什么?” 陈家森想起来了。 他的确听说过这回事,但不知道是古明飞的人干的。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古明飞要杀的是什么人 ,没想到竟然是杀丁易辰。 当时他也没想到被古明飞误杀的张家朋,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古明飞为什么要杀丁易辰?” “因为阿辰手中掌握着古明飞这么多年来违法犯罪的证据。” “是吗?” 这更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丁易辰这个小子,竟然有办法弄到古明飞的违法证据?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丁易辰。 “千真万确,在张家朋出事之前,易辰找过古明飞,跟他摊牌了,但是古明飞却选择一条道走到黑,派人杀人灭口。” “结果杀错了人?并且错杀的这个人还没有大碍?” “对,你也知道了?” 柳大海有些惊讶地看着也。 陈家森没有回答他,而是心中的怒火已起。 虽然,他们杀人未遂。 但是,古明飞要杀谁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唯独不能动他的人。 何况这个人还是他陈家森的亲生儿子! 他走到管家李成林面前,俩人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只见管家连连点头。 随后,李成林就匆匆走了。 柳大海看着陈家森道:“你让他去处理?” “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成林是你的人,你想差使他去做什么都成。” “那就好,我做什么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 两个谈得好好的人,瞬间又翻脸了。 陈家森气得指着他的鼻子道:“柳大海,你真有种……” 说完,转身就朝几名保镖挥手。 “你们几个都跟我走!” “森爷森爷,您这是做什么?要把他们都撤回去吗?” 管家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匆忙跑过来问道…… 第322章 为他设宴 “对,全都撤走!” 陈家森此时表现得像个赌气的孩子。 嘴上说着气话,眼睛却不自觉地朝柳大海这边瞄。 李成林看出了他的意思,赶忙劝道:“森爷,咱们要是把保镖撤走了,万一有不法分子来捣乱怎么办?” 他这话既是在给陈家森找台阶下。 又是在间接提醒柳大海,别继续强硬了,说句软话好让陈家森把保镖留下来。 否则,万一有什么势力前来捣乱,丁易辰可就危险了。 谁知这话却更加惹怒了柳大海。 他抬起头瞪着这二人,“不法分子?不法分子不就是你们吗?” “在南城除了你陈家森,还有谁敢明目张胆炸车杀人?” “陈家森,你赶紧带上你的人快走,我们不需要你假惺惺的保护!” 陈家森气得差点儿扯掉面具。 他指着柳大海的鼻子怒骂道:“姓柳的,你别不识好歹!” “好歹?我之前的确是不识,但是在被你差点儿炸死之后,我识了!” “管家,走,你们都特么给老子走!” 陈家森的手扫了一圈儿,抬脚就走。 “森爷、森爷您先别走!”李成林想叫住他。 “管家,让他走!” 柳大海却坐在轮椅上,露出一脸看出殡不嫌殡大的笑容。 仿佛刚才与陈家森吵架的不是自己。 陈家森这回是真动了怒气,带着几名保镖快步走向电梯方向。 李成林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好跟上。 在经过柳大海的轮椅旁时,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海兄,你就不能让一让森爷吗?” “我为什么要让着他?你想想你们对我和阿辰所做的事,那是人干的事儿吗?要不是我们命大,我们叔侄俩现在已经是骨灰了!” 李成林满脸愧色,说了声“大海兄,真是对不住了”,转身小跑着追陈家森去了。 等他们都进了电梯,柳大海这才转过轮椅,慢慢地滚动到重症病房的玻璃窗前。 阿辰,你要快些好起来啊! 还有很多的大事在等着你去做呢。 他在内心无声地喊着。 …… 丁易辰醒来后,又继续在重症病房观察了三天,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 从送进医院抢救到现在,前后已经十天了。 这十天里,很多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柳大海听说他今天转入了普通病房,兴奋得一路双手攀扶着墙,靠着单腿蹦跳来到了丁易辰的病房。 一进门,他的眼泪就涌出来了。 这十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阿辰,阿辰你终于没事了啊!” 单腿蹦跳着朝他扑过来。 “晓峰,快扶住海叔!”丁易辰连忙朝丁晓峰喊。 正在卫生间洗用具的丁晓峰匆匆跑了出来。 “辰哥,什么事?” “快扶住海叔,别让他摔倒了!” 丁晓峰连忙把海叔扶到凳子上坐下。 “今天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他笑着问。 “上午医生查完房之后,我们就把我辰哥转过来了。” “上午就转过来了?那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一声?” 就这会儿知道还是从其他病人家属口中得知的。 这小子,有事不第一时间通知他,这是把他当外人吗? “海叔,这不能怪我们,辰哥当时叫我去告诉您来着,谁知道那位森爷的人就来了。” 丁晓峰满脸委屈。 “陈家森的人来做什么?”柳大海警惕起来。 “他们来通知咱们,说我辰哥出院的那天,咱们大家都去陈家参加什么认亲宴。” “认亲宴?” 柳大海的心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看来,这个陈家森还是很重视阿辰的。 只要阿辰回到了陈家,那么他柳大海就报仇有望了。 “是,来的人说,到时候会有车来接我辰哥,还有咱们。” “嗯。” 柳大海没有再问下去。 因为这其中有些事他也不想让丁易辰知道。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阿辰的身体。 “阿辰,医生怎么说?” “对了海叔,您问我就好,我辰哥还不能说太久的话,医生交代了。” “好吧,医生怎么说的?” 不等丁易辰开口,丁晓峰抢着说:“医生说,我辰哥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静养一些时日就可以出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柳大海喜形于色,这是他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如果阿辰有什么闪失,他是绝对不可能一个人苟活于世。 只要阿辰好,他就好! “阿辰,陈家森家认亲宴,到时候你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 丁易辰的脸上满是仇恨,他未打点滴的那只手紧紧地拽着被子。 柳大海看了丁晓峰一眼,说道:“晓峰,阿辰如今转到普通病房来了,你现在赶紧回家去帮他找两套体面的衣服来。” “那天我不是已经拿过来一些吗?” 丁晓峰并不知道他的用意。 柳大海转过身面对着他,并朝他挤眉弄眼使眼色。 聪明的他看明白了,海叔这是有其他含义呢? 便连忙改口道:“海叔,是那两件衣服不行吗?那我再去家里拿来。” “是的,那你现在就去吧,趁着这会儿我在这儿陪着阿辰。” “好,海叔、辰哥,那我这就回去了。” 丁易辰抬手道:“晓峰你不……” 他想对晓峰说不用去拿,带来的几件先凑合着穿。 反正他现在是个病号,躺在病床上并不需要什么体面的衣服。 柳大海却阻拦道:“阿辰,没事儿,晓峰骑摩托车回去很快就拿回来了。” 被他这么一说,丁易辰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等丁晓峰一走。 柳大海便关上病房的门,推着轮椅回到丁易辰床前。 “海叔,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见他这副举动,丁易辰有些明白了。 这海叔是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所以才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对,海叔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柳大海觉得此时与阿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时机正好。 “阿辰,陈家森派人来说的认亲宴,其实就是为你而设的。” “为我设的?” 丁易辰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对,就是为你设的。”柳大海有些焦急,他此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清楚。 “不是海叔……他这是为什么啊?是想向咱们俩道歉?” 可也不像啊,哪里有人会把道歉宴席称作认亲宴的。 “不是要向咱们道歉,而是因为,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什么?海叔,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恶棍的亲儿子?” “是,他的确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他的确是你的父亲。” “那他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我、杀咱们?” 丁易辰几乎怒吼起来…… 第323章 各有谋划 丁易辰完全不敢相信。 这件事未免也太夸张了,杀自己的凶手,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要是换一个人来对他说,他绝对一点儿都不会相信。 可是,海叔的话他不得不信。 海叔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对他和母亲撒谎的人。 母亲当年的事,海叔属于亲历者,更是见证者。 “海叔,既然是这样,那样的认亲宴我不想去!” “阿辰,你听海叔一句劝,这个认亲宴你一定要去,是陈家森为你办的,你得去。” “海叔,他杀咱们,我为什么还要去迎合他?” 谁办的就让谁自己一个人去吃那酒宴好了。 跟他丁易辰有什么关系? “阿辰,这次你得听海叔的,咱们一定要去,你想想,能被陈家森邀请去参加他的认亲宴的,都会是什么人?” “各界官员、名流、富豪?” “你说对了,以后南城谁还敢不给你面子?” 丁易辰怔了怔,很快就明白了海叔的一片苦心。 自己正在艰难的创业阶段,既然陈家森要认亲,那就让他认好了。 认亲宴过后,陈家森所拥有的人脉,将会是他丁易辰的人脉。 他杀自己与海叔,并且抹掉一切证据,使得他无法走正当的法律途径报仇。 那么,就换一种方式报仇吧。 …… 连续两天,陈家森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偌大的客厅。 他没有开灯,当他每次独自坐在宽敞的空间内时,他都害怕开灯。 说白了就是害怕孤独。 李成林走进来,打开了角落的一处小灯,光线使得客厅的一切若隐若现。 陈家森的轮廓在沙发上尤显落寞许多。 “森爷,您交代的事已经有人去办了。”他站在沙发旁低声汇报。 “很好,这件事要做得既隐秘又巧妙,把该除去的人除了,还不伤咱们分毫。” “知道了。” “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李成林犹豫了一下,说:“森爷,若是站在父子的角度,已经确认他丁易辰不是您的儿子,您可以不这么做。” “为什么?” “毕竟就目前来说,胡海奎与古明飞对咱们还是利大于弊。” “嗯。” “你的另一半意思呢?” “若是站在拉拢丁易辰作为咱们得合作人的角度来说,替他除去胡海奎和古明飞,他将对森爷死心塌地。” “你说得对,我会答应柳大海也是因为想到这方面。” 陈家森心中一片了然。 李成林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真不愧是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得力助手。 “那么,你觉得还有其他的弊吗?” “当然有,虽然丁易辰是个厚道人,但不能保证他将来会有什么样的野心。家朋是个读书人,怕是算计不过他。” “这个你放心,我陈家森的产业不可能会让丁易辰踏足。” “森爷会放着那小子就好。” “我这两天也了解过了,家朋这孩子就是个书生,做学问可以,做生意不行。” “森爷,那将来……” 陈家森知道管家在担心什么,他摆了摆手,“不必担心,将来家朋可以把我成家所有的钱拿去做他想做的事。” “这样也好,丁易辰万一中途起了野心,也捞不着分毫。” “医院那边的情况怎样?” 陈家森终于起身。 李成林连忙打开客厅所有的大灯。 顿时,整个客厅如同白昼一般。 “森爷,丁易辰恢复得很好,医生也说了过三四天出院没问题。” “那就好,认亲宴就定在他出院当天。” “森爷,丁易辰今天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陈家森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这小子竟然趁着这个时候跟他谈条件? 真当没有他,我陈家的认亲宴就举办不成? 原本这认亲宴也与他丁易辰毫无瓜葛,只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让柳大海看、让南城各界名流们看。 若是这个条件提得过分了,他完全可以不邀请丁家叔侄参加。 “丁易辰想请森爷发动咱们在海外的一些关系,帮寻找文道德的儿子文武的下落。” “文家的儿子?那小子怎么了?” 陈家森的眼神充满了疑问。 “文家小子好像是被一个女人给骗了,于是就追到国外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走的是飞机还是水路?” “据说买了机票,但是却没有上飞机,推测走的应该是水路。” “海关查不到讯息?” “是,要不文道德也不可能像只无头的苍蝇,连丁易辰这样的小子他都去求。” 李成林满脸嘲讽。 陈家森斜睨着他,“他不是走投无路才求丁易辰,而是在求咱们。” “通过丁易辰来求您?他文道德是不是疯了?不知道您与丁易辰是竞争对手?” “他不疯,这只老狐狸狡诈异常,他是想我看在月如份上答应丁易辰的请求。” “原来是这样。”管家连连点头。 “你一会儿就给国外咱们的人打电话,让他们查查文家那小子的下落,找到之后立即送回来,要快!” 要快,并不是陈家森对这件事有多么的重视。 而是他自己也好奇文家小子到底在哪里,竟然会让文道德这样的人物束手无策。 到时候,只要自己掌握了文武的消息。 文道德不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他陈家森随便剁。 “森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这种事在文道德那儿是大海捞针,但是在森爷您这儿可是手到擒来!” 陈家森听了微微一笑,“你呀,就知道夸我。” 李成林也笑了。 二十多年来,他们既是雇主与雇工的关系,更是胜似亲兄弟的关系。 夸陈家森的话只有他李成林说出来是夸。 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在陈家森眼中那可就是故意捧杀,这就是他不喜欢别人夸他的原因。 四个小时之后。 陈家森正在书房翻阅建筑资料,李成林顾不上敲门就直接推开门进来。 他抬起头,眼里看不出一丝温度,“管家,什么事?” “森爷,我刚收到的好消息,您看看。” 说着,李成林就把几张刚打印出来的资料放在他面前。 陈家森瞟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有消息了?” 第324章 各怀鬼胎 “是,据国外传来的消息,文道德的儿子文武在北美一家餐馆找到了。” 李成林满脸喜悦地向陈家森汇报。 “餐馆?他在那儿吃饭被找到了?”陈家森兴奋起来。 “不是,好像是说那小子在那家餐馆刷盘子。” “什么?文道德的儿子偷渡到国外在餐馆刷盘子?” “是这样,咱们得人推测他在那边已经身无分文,所以只能刷盘子养活自己。” “真有意思哈哈哈……” 陈家森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了。 这个文道德,当年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一步。 真是天理昭昭因果报应啊。 文家的儿子竟然要在国外刷盘子。 “那人呢?快让他们给我送回来!” “森爷,您别着急,我们的人今晚就会把人送上货轮。” “好,直接送到南城港,你亲自去接到酒店去,这事对外必须保密!” 他不想被外界提前知道。 尤其不能被文道德事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文家这小子,可是一个大筹码啊。 “森爷,我明白,一定给您办得滴水不漏。” “还有胡海奎和古明飞那边也要盯着点儿,上面收到那份举报信后一定会开始调查古明飞,不能让他们外逃了。” “森爷,还是您办事雷厉风行啊,只是他们的存在不是对咱们有利吗?” 古明飞看着他,心中明白言管家的外之意。 那就是,我们不应该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应该出手救他们才是。 于是,他长叹一声,“没有办法,如今形势不一样了。” “森爷,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想啊,原先这两个人对咱们的确有利。但是现在他们的把柄被人握在手上。” 见管家似乎还没明白过来。 陈家森又继续解释道:“咱们要想在南城、在内地立住脚跟,就应该有官方背景罩着。” “森爷,古明飞不就是官……” “他?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的把柄已经被人捏在手中,这样的人咱们还能与他染上关系?” “我明白了。” “所以,咱们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既然不想在现在的树上吊死,那就要么找下一棵树,要么重新种一棵树。 而陈家森,就是那个擅长重新种树的人。 “明白了,森爷,我这就去办。” “去吧。”陈家森摆了摆手,仰靠在椅子上。 …… 望月山庄宾馆。 古明飞站在一间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 他的身后站着毕恭毕敬的胡海奎,“古总,您一定要相信我,那些东西真的不是在我这儿流出去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 对于胡海奎的话,古明飞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打错人的那天,丁易辰来到望月山庄清楚地向他暗示,他丁易辰的手中有自己贪污受贿的证据。 在那小子出示的部分证据中,他看出记录的全是,胡海奎向自己行贿的时间地点金额、物品名称。 就冲这点,傻子都能猜出是他胡海奎手中流出去的。 否则其他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详细? “古总,您听说,真不是我泄露出去的,丁易辰那小子头一天也来威胁过我。” “他威胁你什么?”古明飞转过身瞪着他。 “他威胁我,他手中有我……偷税漏税和行贿的证据。” “是吗?” 古明飞继续转身看窗外。 这么看来,就不是胡海奎这边泄露出去的。 可若不是胡海奎,那会是谁呢? 什么人能够掌握他们之间这么多的证据? “古总,其实有些证据不需要有人泄露别人也能知道。” 胡海奎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说什么?” “您记不记得,有些事咱们也并没有背着人,是吧?”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看着古明飞的后背。 只见古明飞的身体僵了僵,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起来。 的确,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南城的土皇帝,有时候行贿受贿之类的事也没有可以掩人耳目。 有些事甚至还是公开进行的。 “胡海奎,你今天这态度可以啊。” “我古明飞这可是第一次看到你对我这么恭敬吧?”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 胡海奎紧张地说道:“古总,您就别取笑我了,以前是我胡某人不懂事,您别怪罪我才好。” 他嘴上这么谦卑地说着软话。 内心却在嘀咕:我呸!老子这是给你脸了,等老子这件破事儿躲过去了,有你古明飞小子好受的! 古明飞此时心里也不比胡海奎友好。 他想的是,等自己这个坎迈过去了,就会干脆利落地与他胡海奎切割。 扶持一位新兴企业家,把这只老狐狸拍死在沙滩上。 照这么看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丁易辰了。 这小子是北方小县城来的,没有背景、没有人脉,想要做大事就必须依附于他。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那么同理,看似最危险的人物,其实也会成最让人放心的人。 这么一想,他的心踏实了起来。 自己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竟然还差点儿除掉了丁易辰。 好在那小子福大命大,那帮废物竟然打错了人,把刘芳和张家朋当成了丁易辰。 也因为这件事,刘芳彻底从望月山庄搬回家去了。 自从她和张家朋出院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望月山庄,也再没有接过他古明飞的电话。 他与她,算是彻底的分手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即将上张家朋的床。 “古总,古总?” 胡海奎见古明飞没有接茬,眼珠子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总,您在听我说吗?”他试探道。 “噢,噢噢,我在听我在听,你继续说。” “古总,我刚才也已经说了,咱们俩从现在开始,要结成统一战线,您说是不是?” 两个人可以说是互相算计、各怀鬼胎。 “对,胡海奎,那咱们就说定了,无论什么人来调查,都一口咬定那些东西是我托你买的,不是你送的。” “古总您放心,我一定会这么说。” “那关于那些钱……” “这就更好说了,每次都是现金,没有第三个人看见,我打死都不承认,就一口咬定从来没有给您送过钱。” “好!” 古明飞有些感动起来。 他转过来与胡海奎面对面站着,抬起双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胡兄,等这事儿顺利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今后在南城的商界,你胡老兄说了算!” “真的?古总说话算数?” “我古明飞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是是,算数,您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我信您!” 胡海奎心中鄙夷道:整个南城官场,就数你古明飞最是见利就能忘义,最不守信。 尽管各自的内心都各有诡计。 但是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异常热情的笑容…… 第325章 半夜遇袭 丁易辰的病房里。 柳大海拄着一根拐杖走进来,一进来就爽朗的笑声不断。 “阿辰啊,晓峰都帮你收拾好了吧?” “海叔,都收拾好了,您那儿呢?” “也收拾好了,我下午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我今夜就来你这病房睡一宿,明天上午咱爷俩一块儿出院。” “好,海叔您坐。” “嗯嗯。” 柳大海把手中的一个包放在凳子上,拄着拐杖并没有坐下。 “我得先去洗把脸,咱们早点睡。” “好的海叔。” 其实现在已经不早了,时间正好深夜十点。 要不是柳大海进来,丁易辰都已经睡着了。 洗漱完后。 柳大海关掉灯,在丁易辰隔壁的一张空床上睡下。 “阿辰,你睡了吗?” 他低声问了一句。 没得到回应,听着丁易辰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这孩子睡着了,便也蒙头就睡。 “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丁易辰从梦中被一声惨叫惊醒过来。 他睁开眼,就听见靠近门口的病床传来打斗声。 他刚想喊海叔,但立即反应过来,是海叔在与人打斗,他意识到有外人进来了。 凭着自己在黑暗中已经习惯了的优势。 他判断出刚才的惨叫声是海叔发出的,海叔被对方伤到了? 他大声问道:“海叔,是谁进来了?” 这声大喊,成功地吸引了两名歹徒的注意力。 “啪”的一声,丁易辰打开了刚从枕头下摸出的手电筒。 手电光照射在两名歹徒身上,他们立即用双手挡住手电筒的强光。 “海叔!揍他们!” 丁易辰一边喊着,一边也下床,手电筒始终对着那俩人的脸来回照射。 使得歹徒们没有办法看清楚他们。 柳大海坐在床上没有下床。 刚才那一声惨叫声是他喊出来的,那是因为歹徒们一拳砸在了他手上的左腿上。 经过这么久的治疗,左腿的骨折部位都已经自行长起来。 结果被这两名歹徒一击,又不知道裂开了没有。 此刻见丁易辰动作敏捷地下床,海叔的信心又起来了,坐在床上用双手招架牵制住歹徒。 丁易辰迅速奔他们面门一拳挥了过来。 “哎哟!”挨了拳头的歹徒捂着脸大叫起来。 另一名歹徒见同伴占了下风,心中暗骂道:特么,不是说这里只住着一个前不久刚出重症病房的人么? 这怎么又冒出一个? 而且身手矫健,像是个练家子。 歹徒们不敢恋战,两人往后退背靠背,靠在了一起。 “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行凶的?”丁易辰质问道。 对方一副无赖模样,“你管我们是谁的人,等我们处理完你们,到阎王爷那儿问去吧!” 一道寒光一闪,一把长砍刀照着丁易辰的身体砍了下来。 “阿辰小心!”柳大海脱口而出。 “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 金属碰到地面发出令人欣慰的声音。 持刀的歹徒也随着刀倒在地上,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右手的手腕,疼得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丁易辰立即快步走到门口,按下墙上的开关。 病房里的灯顿时亮了。 一名歹徒被柳大海摁住在窗边,脑袋动弹不得。 地上的那名歹徒见灯亮了,吓得直哆嗦,“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是我们要来的,不是我们要来的。” “你给老子闭嘴,不要乱说话!” 被摁在床边的歹徒声音沙哑地喝止道。 “怎么?你自己都小命不保,你还命令别人呢?” 柳大海“啪”的一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那名歹徒顿时不敢吭声。 丁易辰站在地上的歹徒面前,用脚踢了踢他,“说,是谁让你们来杀我们的?” “没有谁,我们走错病房了!” “走错病房了?都不怕杀错人?” “怕,所以我们发现走错病房的时候准备出去,可是却被你摁住了。” 那名歹徒还说得理直气壮。 丁易辰也不跟他们继续废话,拿起大哥大就拨打报警电话。 电话很快被110接起。 他快速对着电话报了地址和病床号,接线的民警表示很快就会有警察过来。 丁易辰挂断了电话,一副纨绔子弟的嚣张看着那两名歹徒。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到底是谁让你们来杀我们的?” “真的没有人,我们就是走错病房了,对不住了。” 柳大海笑了起来,“你说走错了病房没有用,等警方来了会有办法让你们开口说实话的。” “大哥,你们饶了我们吧,我们说……” 无论这些人渣在社会上如何横行,他们也有自己害怕的东西。 他们怕进局子,更怕进号子。 一听警方很快就会到时,他们几个再也控制不住地磕头跪求,求丁易辰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行了,你们别跟我这么磕头明白不?” “必须磕,磕到您放了我们为止。” “现在放你们?你们做梦呢吗?”丁易辰冷笑道。 两名歹徒终于知道不招的下场,连连哀求道:“我们招,我们招还不行吗?” “对对,我们招。” “是……是奎爷让我们来的,奎爷说不能让你们活着出院。” “哦?”丁易辰笑了。 “原来是胡海奎让你们来杀我们的?” “是是,就是他,他就是个恶魔!” 被柳大海按在床上的歹徒连声骂道。 “你们这些歹徒,翻脸翻得很快,换主也换得很快啊!” “海叔,咱们不用听他们的所谓招供,等警方带他们去做笔录吧,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 被丁易辰这么一说,柳大海也“恍然大悟”起来。 歹徒们面如死灰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警方很快就到了。 医护人员也跟了进来,他们忙着为柳大海与丁易辰检查。 警方简单地询问一下丁易辰事情的经过,随后就带走了那两名歹徒。 他们还记下了丁易辰的电话号码,以便随时好协助调查。 很快,病房又恢复了宁静。 但是此刻,叔侄二人睡意全无,各自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拧眉沉思。 “阿辰,你觉得那俩小子说的是对的吗?” “您是说他们招出是受了胡海奎的指使?” “对,就算他们不说出来,咱们也能猜到就是那只老狐狸干的。” 柳大海胸有成竹道。 “海叔,我不这么认为。” “你不这么认为?可是那名歹徒自己都招了,说是胡海奎派他们来杀咱们得。” “海叔,你想啊,万一是有人栽赃陷害胡海奎呢?” 丁易辰一脸自信地说道…… 第326章 神秘的信 “阿辰,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哟。” 柳大海一拍额头,赞同道。 刚才他一听歹徒招供,就想着不对劲儿。 这特么要是万一有人故意栽赃嫁祸,而他还分辩不出真假,那他丁易辰岂不是白混了吗? “嗯,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您别多想了。” “好吧,反正人已经被警方给抓走了,这回要招供了吧?” “那是,警方有得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叔侄俩都松了一口气。 这一宿还真是好悬呐,差点儿脑袋就搬家了。 他们此时已经疲惫得不能再疲惫,丁易辰关了灯,俩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顺利地办理完了出院手续。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回到和平巷的住所。 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从厨房散发出来的食物的香味儿。 丁易辰已经有些饥饿,他咽了咽口水问道:“厨房是在煮什么好吃的?” “厨房里在炖鸡呢,你们就回来了?” 林雪雁从厨房跑了出来。 见他们两个站在院子里,仿佛已经相隔了一个世纪没有见面,激动得眼泪在她的眼眶里闪着光。 “怎么?认不出来么?” 柳大海见她这样,憨憨地笑道。 “不是,我、我很高兴。” “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我先把包……” “包给我吧,我帮你提到房间去,你赶紧去洗脸洗手,马上就有饭吃了。” 林雪雁从他手中接过包,并把他扶到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把他的拐杖放在一旁。 然后把包送进他的房里。 丁易辰已经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拿着毛巾和牙刷走到水池边,旁若无人地洗漱起来。 林雪雁又跑进厨房,一边张罗一边大声说:“我今天一早就买来了一只大土鸡,还买了你们爱吃的菜,马上就好了!” “辛苦你了林雪雁!” 丁易辰由衷地感激道。 “谢什么?你们救了我,又收留了我,我做点饭不是应该的吗?” 柳大海也乐呵呵地说道:“谢还是要谢的,有你在家里我们回来就能吃上热饭。” 关键的是,这么久没有在家住,回来家里干干净净的。 林雪雁手脚麻利地把饭菜都摆上了桌。 此时丁易辰已经洗漱完毕,他走过扶起柳大海,“海叔,过去吃饭了。” 林雪雁已经帮他们把米饭和汤盛好放在桌上。 三个人围着桌子有说有笑地吃起来。 “雪雁,你的手艺有大进步,做的饭菜太好吃了。”柳大海拍着马屁。 但也的确是事实。 丁易辰则低头快速地吃着。 海叔和林雪雁的事,他已经清楚了。 他也发自内心地希望海叔能早日成个家,让他们的家也添丁添口。 “海叔、雪雁,我吃好了,你们慢点儿吃。” “阿辰,怎么不多吃点儿?” “海叔,我吃了很多了。” “易辰,那你把碗筷放在桌上吧,一会儿我去洗。” “不用,你们慢慢吃你们的。” 丁易辰拿着自己用的空碗筷起身就往厨房走。 洗干净碗筷后,他回到饭厅里,“海叔、雪雁,我太困了,先回房去睡一觉。” “好,快去吧,可怜的孩子在医院根本睡不踏实。” 柳大海心疼地说道。 等丁易辰回屋后。 林雪雁立即把一个大鸡腿放在柳大海的碗中,“这个鸡腿你一定要吃,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说完,还嘟起嘴儿。 刚才丁易辰吃了一个,说这个无论如何也要留给海叔吃。 “好,我吃。”柳大海满脸宠溺。 林雪雁幸福地笑着,继续为他夹菜。 “对了大海,昨天有人从院门下面塞进来一封信。” “什么人送来的?一封什么信?” 柳大海顿时警觉起来。 “我去拿来给你看看,我没有拆封。” 很快,林雪雁回房拿出那封信交给柳大海。 “你看,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会不会是塞错了门?也有可能是小孩子恶作剧。” “我看看。”柳大海利索地撕开了封口。 里面有一张折叠着的纸条。 他把纸条拿出来展开,才看一眼,就愣住了。 “辰哥哥,我知道张配斌在哪里。” 落款是:土土。 字迹歪歪扭扭,就像个一二年级的小学生写的字一样。 “什么张配斌?”林雪雁凑过脑袋看。 “我也不知道。” 柳大海摇了摇头。 林雪雁皱着眉头又往下念:“土土……土土。” “哎呀,胡海奎的儿子就叫做胡土土,会不会是他送来的?” “怎么可能?那孩子怎么会知道阿辰住在这儿?” “可是这上面写着‘辰哥哥’,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语气。” 林雪雁觉得自己的猜测准不会错。 她胸有成竹地说道:“大海,要不等易辰醒来时让他看看,或许他会更了解。” “也对,等阿辰醒来后让他看看。” “你也吃好了?”林雪雁站起来收拾碗筷。 她把碗筷送到厨房后,又立即回来。 她搀扶起柳大海,“走吧大海,我扶你回房休息去。” “我去和你一块儿洗碗。” “你?算了吧,你怎么洗?单腿站立洗碗?” 她捂着嘴直笑。 “你刚出院,该好好休息才是,走吧,我扶你回房去。” “好吧。” 柳大海被她强行搀进了房里。 等丁易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黄昏。 林雪雁在厨房准备着晚饭,柳大海在灶台后帮着烧火。 丁易辰站在厨房门口朝里面看,“海叔,你们在做晚饭呢?” “阿辰,你别进来,里面油烟大,你坐外面等着就好。” 柳大海连忙朝他挥手,示意他出去。 “哎呀,对了,把那封信给易辰看,这样他可以边看信边等饭吃。”林雪雁突然想到。 “什么信?” “你在院子里等着,我马上拿来给你。” 林雪雁跑进她住的房里拿出那封信,交给丁易辰,“喏,就是这封信。” 丁易成打开一看,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阿辰,那个胡土土多大?他竟然知道咱们住在这儿?” “知道,那小子可机灵着呢。” “张配斌、张配斌、张……” 丁易辰念了几遍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人的名字。 他立即冲进房里,拿了件外套披上。 “阿辰,你要去哪里?”柳大海追过来。 “海叔,一会儿您和林雪雁先吃晚饭,不必等我!” 丁易辰说着,冲出了院门…… 第327章 夜探胡家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胡海奎家附近。 他站在路灯下,先拿出大哥大拨打了胡家的固定电话。 这是胡土土曾经给他的电话号码,让他有事需要找他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他快要挂断的时候,对方接了起来。 “找谁?”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是土土吗?”丁易辰有些小激动。 这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终于有人接了,而且接电话的正是胡土土。 “你是……易辰哥哥?” “对,我是丁易辰。” 丁易辰怎么没想到,胡土土比自己还激动。 语气中都能听出他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 “易辰哥哥,你这会儿在哪儿呢?” “我就在你家附近的一棵大榕树下,你现在方便出来吗?” “方便,我妈不在家,我外婆住院,她去陪我外婆了。” “那……你爸呢?” 丁易辰迟疑着问了出来。 这个才是他最关注的,他不想被胡海奎知道自己与胡土土有联系。 “我爸那人你懂的,一年到头难得着家,也就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每天会回来一会儿。” “那这会儿你爸在家?” 丁易辰有些担心,也有些失望。 胡海奎在家的话,那么土土那封信上所说的事,岂不是没有办法解决? “没有,他大白天的来了一会儿又走了。” “那你出来吧,我就在你家附近,你出来我能看到你。” “易辰哥哥,我爸妈都不在家,你还是来我家一趟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也行。” 丁易辰匆匆穿过马路,一路小跑到了胡家门前。 门开着,想必是胡土土刚才挂断电话后特意出来开的门。 他刚走进去,胡土土迎面而来,“易辰哥哥,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土土,那封信是你送去的?” “嗯呐,我敲了你家的院门儿,可是没有人开门。” 胡土土委屈地噘起嘴。 “我不在家,我也是刚到家才知道你去我家送信了。” “易辰哥哥,你快跟我来。” 他拉着丁易辰的手朝别墅旁边的一条林荫道小跑。 丁易辰很想问他这是要去哪里。 但是一想到那封信中所写的,他知道张培斌在哪里。 而自己,也正想知道张培斌的下落。 这么些日子,很多人都猜测他或许出国找吴飞燕报仇去了,或许因为被骗金额太大,一时想不开已经…… 总之,在南城对于张培斌的生死或者去向,都是众说纷纭。 说什么的人都有,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准备,把这个离奇的诈骗事件编成相声小品等文艺作品。 张培斌此人,性格敦厚,是个非常老实的人。 否则也不会上吴飞燕那种女人的当。 他的父亲,隔壁墨城首富张天望已经耗费了天量的财富去寻找儿子。 可是到现在依旧是一无所获。 如果他能找到张培斌,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与墨城张家搭上了关系。 他不要酬劳,更不要所谓的重谢,他分文不取。 只要有了张天望这张王牌做靠山,他以后的路就不会狭窄难行。 海叔曾经多次说过,男人要想在这天地间立足,光凭借你自己所谓的能力是远远不够的。 还要有坚强的后盾才行。 这个后盾,未必是你能依赖得到。 但只要你的身后有这个牌子在,前路上遇到的人看到后自然就对你有所忌惮。 就比如和张家搭上关系。 可是自己与张天望并不熟悉,但是外界会琢磨,会认定你们一定很熟悉。 自然在一些事上就会碍于张家的面子给你几分薄面。 丁易辰跑业务那么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嘴脸,积攒下不少阅人的经验。 他的做人做事原则是,在不违法、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圆滑做人、高调做事,并无不可。 这就是他在南城这座深水泥潭中练就的处世之道。 夜色中。 他环顾四周,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里是一座花园? 花园里隔一小段路就亮着一盏昏暗的路灯。 这些昏暗的灯光足以照亮这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儿。 花园中并无其他的建筑,他有些疑惑这个胡土土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易辰哥哥,快走啊。” 胡土土小声催促道。 “这真是一座花园?”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是当然,我小时候一到放假就被我爸我妈关在家里,这座花园就是我童年的乐园。” “看把你美的。” 穷人的孩子可没有这么幸运。 “易辰哥哥,我不是在向你炫耀,我是在阐述事实。” 这小子又委屈上了。 丁易辰不明白,这胡土土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为什么动不动就噘嘴委屈? 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娇生惯养吧? “行了,哥哥我就是随便说说,逗你呢。” “那就好,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恩人,别人嫌弃我可以,你不能!” “好好好,我以后不再说你了。” 丁易辰转过头去偷笑。 胡土土的目光望向别墅的方向。 他们两个已经离别墅有些距离了,说话声别墅里的人也听不见。 “易辰哥哥……” “你等会儿,以后你要么喊我‘辰哥’,要么喊我‘易辰哥’,好吧?” 被一个大小伙子口口声声喊“易辰哥哥”,他实在是听得毛骨悚然。 “那好吧,易辰哥哥,我尽力。” “你……” 丁易辰没脾气了,办正事儿要紧,当务之急先找到张培斌才是最重要的。 “易辰哥哥……额,易辰哥,咱们在这儿歇会儿。” 他拉着丁易辰在路边的石板长椅子上坐下。 “这不赶紧找人,还坐下干什么?”丁易辰很不解。 “我累了,而且这会儿不方便继续找,等会儿再找。” “为什么?” “等我家那些工人睡下了我再带你下去。” “下去?下哪儿去?” 胡土土没有回答,眼睛只盯着远处的别墅。 丁易辰见他泰然自若的样子,知道这小子有他的主意,便也就不催促。 他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去告诉我张培斌的下落?” “我知道你与文家的关系近,张培斌是文家的人,告诉了你你一定会来救他。” “张培斌是关在你家花园里?还是说一会儿你要带我从花园的后门翻出去找人?” “易辰哥,你这想象力不去走科研的道路真是可惜人才了。” “……” “如果张培斌是关在外面,我至于带你从花园翻后门出去吗?刚才你来的时候直接不进门出去外面找岂不是更好?” “你小子,我差点儿被你带坑里,我不就是问问吗?” “你放心,这人肯定是关在我家花园里的,不然我吃饱撑的这个时候去睡觉不好吗?” 丁易辰第一次见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表达“不满”,差点儿笑出来。 他让自己严肃下来,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怎么发现张培斌被关在你家的?” 第328章 神秘花园 “这个嘛……你就当是我偷听了我爸我妈吵架知道的。” 虽然路灯太昏暗,看不清楚胡土土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是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他的尴尬。 毕竟父母吵架虽然很稀松平常,但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我爸以前常年不着家,一年当中难得他偶尔回来几次,基本都是需要我妈出面去求我舅舅办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我爸几乎每天都会回来一次,虽然只在楼上楼下转半个小时,我妈也开心得很。” “就在前几天他中午回来,我妈正在厨房让做饭阿姨打包饭盒,我爸就训斥她败家,随便送点剩饭剩菜就得了。” “我妈说,你关着人家还不给人家吃好点儿,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爸就……就……” 胡土土难过地低下了头,哽咽着说不下去。 “土土,你怎么了?”丁易辰连忙问道。 胡土土说的这些话他大概听懂了。 大意就是他爸妈吵架,泄露出了家里关着张培斌的秘密。 而且,每天给张培斌送饭的人是胡海奎的老婆? 他的眼前顿时闪过那个肥胖且嚣张跋扈的泼妇形象。 这个女人竟然能说出“你就不怕遭报应”这种有良知的话? 他突然有点明白胡土土为什么会是个好孩子了。 他没有遗传胡海奎的恶,而是遗传了裘海芬骨子里藏着的那点善良。 “当、当时我爸就打了我妈一耳光,我妈大哭起来。” “我本来坐在餐厅吃东西不想过去掺和,听见我妈大哭我就跑过去。” “我爸见状就趁机跑了,我妈抱住我哭诉,说她已经送了一个多月饭……” 等胡土土讲述完,丁易辰不由得疑惑道:“你爸他、他为什么把张培斌关在你家?” 南城谁不知道张培斌是隔壁墨城的首富张天望之子? 而且,据说这个张天望与京城某大员是姻亲,背景极其强大。 这样的人家,黑白两道都巴不得攀附,谁会不要命地去得罪张家?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这么问过我妈,我妈似乎也不懂。” “那你妈为什么不悄悄放了张培斌?” 毕竟如果是裘海芬放了人,胡海奎再暴怒也不能拿裘海芬怎么样。 裘海芬的背后是裘大勇,而胡海奎所谓的背景就是来自于裘大勇,他再嫌弃这个糟糠妻,也不敢得罪裘大勇。 “我妈也想放人,但是……” “但是什么?” “好了易辰哥哥,你跟我来吧,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答案。” 胡土土拉起丁易辰朝前走去。 他们来到花园中的一处假山后面。 丁易辰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能关人的地方。 他不解地问道:“土土,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易辰哥哥,你来不就是想见张培斌吗?” 胡土土满脸不高兴,又噘起了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的,他人在哪里?”丁易辰连忙问道。 “易辰哥哥你跟我走就是了,就快到了。” “咱们在你家花园已经走了快一圈儿了?你这是……” 丁易辰完全不明白这个胡土土的用意。 “我这就是带你去看张培斌。” “那他人在哪儿?这四周什么都没有,你该不会告诉我人藏在假山里吧?” 这座假山就是一块雕琢成了镂空的巨石,一眼就能看到另一面。 别说藏人了,就是藏个老鼠都费劲。 “快到了,你跟我来。” 胡土土放开他的手,在前面领着路,一直朝花园的深处走去。 丁易辰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南城最中心的黄金地段内,不仅有这么豪华的别墅,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私人花园。 可是,此时的他心中有事,完全无暇欣赏花园里的夜景。 他心无旁顾地跟着胡土土朝前走,眼睛看都没有看路的两旁。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回头看时,距离胡家的别墅至少有一里路左右。 这花园的占地面积可太大了。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南城,这么大的一片土地拿来做花园,这得损失多少啊? 大概也就是这些地主豪绅们才有这个实力和势力做到。 丁易辰在内心自嘲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一个外来打工人所能企及得了的。 “土土,这儿没有房子,张培斌怎么会在花园里?” 他以为是胡土土在拿这事开玩笑。 谁知胡土土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别着急,做这么点儿小事都沉不住气,还能做什么大事儿?” “额……” 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这小子,给他脸了。 逮着这么丁点儿的小机会都要嘲讽他一波? “叫你跟我走就是了,你磨磨蹭蹭做什么?” 在胡土土的一番愤愤然之下,丁易辰加快了脚步。 但是心中的疑问仍然没有得到解决。 “到了,你把这些东西都帮我扒开!”胡土土终于停下了脚步。 丁易辰二话不说,弯下腰去整理那些杂草、土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些杂草和土堆,完全就是人为给弄上的,掩人耳目用。 等他清理干净时,已经深夜十点了。 胡家别墅里的灯光熄灭了很多,唯独客厅和二楼的一间还亮着灯。 “当”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丁易辰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胡土土,“这是什么?” “铁板,你踢到铁板了。” 胡土土忍俊不禁。 “这是做什么用的?”丁易辰不明白这些有钱人都怎么了? 连建造住宅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设计。 “你快把这铁板拉开。”胡土土催促道。 拉开? 丁易辰的脑袋又开启了,他蹲下去伸手拉住铁板上的一个圆环,往上一提。 铁板彻底被拉开了,里面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里面竟然像是一个地道的入口,台阶一级一级的延伸下去。 “走,咱们下去!” 胡土土也从他的后裤兜里,掏出一把微形的手电筒。 丁易辰只得走在他的前面。 但是这种安排,也未能使得这个拽拽的公子哥,并未把他当做这里面的成员,自然也就外道多了。 他走在前面,胡土土跟在他的后面。 “土土,这是你家的地下室?” 走了一段路,,丁易辰终于反应过来了…… 第329章 果真是他 “易辰哥哥,你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胡土土相当震惊,他还以为丁易辰在进入花园里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想到了。 真没想到,聪明人也有后知后觉的时候。 他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你一开始就没有直接告诉我花园里有地下室,还带着我到处绕路找这半天。”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其实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家花园有多大嘛。” 丁易辰无语。 办正事的时候还有心情带他看花园有多大,而他却以为人是被关在地面上的隐蔽处。 “好了易辰哥,是我的错,咱们快走吧。” 两个人一直往前走,地道越来越宽了。 一路下来,胡土土连连打开地下室的灯。 一路走,一路开灯。 把黑暗的地下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按理说这么宽敞的地下室,空气应该很糟糕。 兴许有建排气循环系统的原因,这里面的空气很顺畅,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是在地下室。 胡家这地下室还真是别有洞天,这回让他开了眼界了。 看来,胡海奎是把自己家的别墅和花园下面全都挖了个遍,才有了这么大的一个地下空间。 通道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要不是胡土土对这里熟悉、加上丁易辰胆子大。 恐怕单是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音,都会害怕得不敢再往前走。 “土土,张培斌人呢?” “再往前一点儿,就在那个左边再拐弯过去就到了。” 丁易辰无奈,既然都信了他的胡话,也不在乎多信一次。 于是又继续跟着胡土土朝前走。 七拐八拐之后,终于看到偌大的大厅旁边有几扇门,那应该是几个房间。 每扇门都上着锁。 胡土土掏出钥匙,打开中间的一扇门。 丁易辰连忙跟上前朝里面看去。 只见里面黑乎乎的,真正做到了伸手不见五指。 他正在惊讶里面是否有人时,胡土土打开了灯。 只见在一个角落里,一个人蜷缩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 “你要找的人就是他。”胡土土指着地上的人说。 “他?就是张培斌?” 丁易辰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曾经看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出身不低的大小伙子,竟然落到睡在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他走过去,蹲下来推着地上的人:“哎,你醒醒,醒醒。” 他之所以不称呼对方“张培斌”,是担心胡土土说错了人,怕万一不是张培斌。 那人从睡梦中醒来,喉咙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转过头睁开了眼。 刚睡醒的人还不适应灯光,他用双手捂住眼睛,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大哥哥,我带来了你的朋友,你看看。” 胡土土也蹲下来轻声说道。 那人这才慢慢地把手放下,一双茫然无神的眼睛盯着丁易辰。 丁易辰认出来了,他真的就是失踪了好一阵的张培斌。 他激动得双手抓住张培斌的肩膀,“张培斌,真的是你啊,你竟然在这儿!” “你是谁啊?” 谁料到张培斌竟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丁易辰的心瞬间下沉。 他转头看向胡土土,“你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哪样?” “你看,他竟然不认得我了。” “不可能,这是因为他刚睡醒脑子有点懵吧?” 胡土土白了丁易辰一眼。 “张培斌,我是谁啊?”他问道。 “你是土土,怎么了你?” “易辰哥哥,你看,我说了他没事的吧?他的脑子可清醒了。” 丁易辰疑惑地朝张培斌问道:“那么,你认识我吗?” “你是丁易辰,咱俩原先就认识,只不过没有交情而已。” 张培斌一脸不屑。 “呼……”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还好,脑子没坏,那就好办多了。 “你的双腿还能走路吗?我今天就是来带你出去的。” “不行!”胡土土阻拦道。 “怎么?你要拦住我们?” 丁易辰很不悦。 胡土土是个聪明人,他在送出那封信时,必定会知道他丁易辰看了信之后会来救人。 “不是,我不拦你们走,只是他暂时还出不去。” “怎么会出不去?就算他不能走路,我背也要把他背出去。” 丁易辰的态度很坚决。 “不是,易辰哥哥你误会我了。” 一声“易辰哥哥”,叫得丁易辰的心又柔软起来。 “我不是要阻止你们出去,而是他暂时没有办法出去。” “为什么?” 他很不明白。 既然胡海奎夫妻两个都不在家,那么要带走张培斌不是很容易吗? “丁易辰,你别责怪他,因为我被锁住了。” 张培斌伸出左手,手腕上粗大的链子一直连在墙角的一根桩子上。 而桩子的底部,却绑着一包自制的土炸药。 一把大铁锁、一包炸药,就把张培斌锁在了这儿。 任谁想救他,都会担心那包土炸药。 这个锁链的设计很巧妙,只要有人打开铁索,就会牵动引信瞬间爆炸。 丁易辰内心有些后怕。 幸好刚才没有强行砸锁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这就是裘海芬也无法放张培斌走的原因。 “土土,你有钥匙吗?”他转身问道。 胡土土难过地摇摇头,“没有。” “你连地下室门的钥匙都有,怎么就会没有这锁链的钥匙呢?” “易辰哥哥,我真的没有,我想我爸也是担心我会放了他吧。” 那可怎么办?丁易辰为难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留下张培斌在这儿,说不定明天胡海奎就把张培斌给转移到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丁易辰,我是出不去了,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请你帮我告诉我爸,我对不起他,我被人骗了!” “我就是个傻子,我竟然相信了一个骗子,那个吴飞燕是条毒蛇啊!” 张培斌哭诉着,一只手捶打着胸口。 看着他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丁易辰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 “张培斌,你别哭了,你也别悲观,我一定救你出去!” “可是你看看这锁链,我如何能出得去?” “你放心,一定会有办法的,请你相信我!” 其实,丁易辰此时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他觉得这个主意虽然很不厚道,但是为了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张培斌救出去,他什么方法都想试一试。 他看向胡土土。 胡土土也感受到了他犀利的目光,不由得心慌起来。 “易辰哥哥,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锁链的钥匙我真的没有。” 丁易辰见他紧张成这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你别害怕,咱俩是过命的好兄弟,对不对?” “那是当然啦,我这条小命还是易辰哥哥给的呢。” “那如果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你会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会不会愿意,易辰哥哥能先告诉我是什么忙吗?” 胡土土迟疑地问道。 “我一定要救张培斌,我想请你配合一下我们,可以吗?” “你们想如何救?”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咱们现在就走。” 丁易辰说完,拉起胡土土就走…… 第330章 救你全家 “哎哎你等会儿哥!” “哥,哥哥,易辰哥哥……” “你这是要拽我上哪儿去啊?” 胡土土的手被丁易辰拽着往台阶上走去。 他极力反抗,想挣脱开自己的手。 无奈丁易辰身强体壮力气 大,那只手犹如一只大铁钳子一般,牢牢地把胡土土的手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内。 两人走上台阶,胡土土终于攀住了通道旁的墙,死活不肯再上去。 “哥,咱们还没想到救人的办法呢,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他几乎哀求着,一只脚蹬着上一级台阶,另一只脚站在下面的台阶上,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往上走。 “胡土土,我没有要放弃救人,我正是拉你上去救人!” 丁易辰知道他误会了自己。 刚才心急也没有解释清楚,也难怪这小子不能理解。 他停下来看着台阶下的胡土土说道:“你放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需要你配合我,这样咱们就能安全地把张培斌给救出去。” “真的?你可别骗我啊?” “我是来救人的,比你还想救人,你说我能骗你吗?” “哥哥说得也是,是我太心急了。” 胡土土终于明白了一些,他尝试问道:“易辰哥,那咱们都上去了,万一我爸把张培斌转移了地方可怎么办?” “放心,就算你爸天一亮就把张培斌给转移到别处去了,我也有办法让你爸把张培斌完好无损地交出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 “那就好,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爸乖乖交人?” “这就得看你了,你如果痛快跟我走,配合我,我保证明后天你爸就会把张培斌送出去。” “好,那我听易辰哥的!” “不怀疑我了?” 丁易辰打趣道。 “不怀疑了,之前我还真想过你救张培斌是为了以后可以利用他的家世,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 “不,你说对了,我的确有想过,救了他能够接触到他父亲那个圈子。但这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就是救人一命,救人才是大事。” “易辰哥你可真坦白,我答应你了,一定好好配合你。” “那好,咱走吧!” 丁易辰放开他的手,不再担心他会不跟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完台阶,又再次回到了花园里。 此时已经上了露水,身旁的矮木花草在夜色的路灯下发出晶莹的光。 连空气都是湿润宜人的,微风吹在脸上令人心旷神怡。 两人穿过别墅,从正门出来。 胡土土停下来问道:“易辰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如果相信哥,就别问 ,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好,那咱们怎么去?走着去吗?” “不用。” 丁易辰朝不远处一指,“我的摩托车就在那儿,走吧。” 两人坐上摩托车,在南城的大街小巷呼呼疾驰。 胡土土都说不清楚自己是经过了哪些大街小巷,许久之后他们出了市区,沿着一单车道的柏油路飞奔。 最后在一处大仓库前停下。 “易辰哥,这不是……” 胡土土惊呆了,他认出这里是文道德曾经关押自己的地方。 丁易辰来这里采中草药,随后就把自己给救了。 “对,这次还得委屈你在这儿待上一两天了。” “不不,易辰哥,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地方我害怕?” “你放心,我会安排人 来陪你,不要怕。” “那也不行,这里没有席梦思睡,没有糖水喝,没有下午茶吃,没有录像看。” 胡土土的公子哥脾气上来了。 这里有的只是无数嗡嗡嗡的蚊虫,还有无边的空旷和恐惧。 他再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停留一秒。 难怪丁易辰前面不肯先告诉自己去哪里。 “胡土土,你刚才还说会好好配合我。”丁易辰故意板起了脸。 这小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得的事比别人还多。 这会儿闹情绪都是为了,不想待在这个条件不好的地方。 “我愿意配合你,但是没说愿意在这种地方荒野求生。” “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 “我不想听。” “你已经上我的船,不想听也得听了。” “不要,我就不听!” 胡土土耍起了小性子,双手捂住两只耳朵。 丁易辰理解他的心情。 一个从小就生活富裕的富家公子,受不了任何的苦。 可是眼下的事不能由着他。 自己不仅是在救张培斌,也是在救胡土土。 “胡土土!”丁易辰大喝一声。 吓得胡土土的手不由自主地放下。 他怔怔地看着丁易辰,眼里没有惊恐,只有惊慌。 “易辰哥,非要选这个地方吗?” “因为只有这样,你的父亲才会相信你是被绑架了!” “什么?你为了救张培斌而绑架我?哥,你知道不知道绑架是犯罪?” “我知道,我也想过了后路,这不是得要你配合吗?” “我……我明白了。” 胡土土点点头。 “但是易辰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会配合你演这出绑架戏吗?” “你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要救你自己,还有你的母亲,更有……你的父亲。” “什么意思?” 丁易辰拉着他走进废弃的仓库里。 “你应该也知道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是吧?” “我知道,我也很……痛心,但是我无法选择我的出身,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有办法。” 胡土土喜出望外,“哥,你有什么办法?” “土土,你父亲做的事被人揭发了,上面已经在调查,你父亲自己也知道。” “他知道了?难怪他最近每天都回家。” “张培斌不是普通人,如果他死在你家、死在你父亲手上,你想想那会是什么后果?” “所以,咱们把张培斌揪出来,这样可以抵我父亲一部分罪过?” “你觉得呢?这也是救你全家。” 胡土土一拍脑门儿,“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张培斌根本就不知道是我爸绑架了他。” “是吗?你母亲送饭,还有你也去看过他,他怎么不知道是你爸绑架了他?” “他不认识我和我妈。” “……” 丁易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胡土土的确涉世未深,想得都比较单纯。 但这也给了丁易辰一些启发。 救出了张培斌之后,他会和张培斌好好谈一谈,不让这事儿波及胡土土和裘海芬。 “易辰哥,你为什么不选择报警?那样警方能把炸药拆除了。” 第331章 拍几张照 “我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丁易辰没有回答。 他很想说,那样的话你爸会狗急跳墙,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张培斌。 而且,胡海奎现在正在被上面调查当中,报警不但会打草惊蛇,还有可能把无辜的人卷进来。 能够用最简单不牵扯太多人的办法,尽量用。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都不希望有更多的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一个恶人狗急跳墙有多可怕? 丁易辰想到胡海奎的弟弟当初想弄死自己时的疯狂。 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 “易辰哥,你是不是觉得公安局局长就是我舅舅,所以报警没用?” 胡土土眼珠子一转,自信地说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丁易辰佩服起这个小家伙来。 这智商、这三观、这智慧,完全不像是继承了胡海奎基因的孩子。 他没有遗传他父亲的那种恶,也没有遗传他母亲的张扬跋扈。 “易辰哥,我前面也答应了会配合你,你能不能找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 胡土土见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便趁机提出要求。 “不能,这里正好,过来吧。” 丁易辰把他带到一旁,这里有一堆草垛,草垛上搭着一根长绳子。 他把绳子拿起,对着胡土土晃了晃,“我先把你捆上,然后拍几张照片洗出来送去给你父亲。” “好吧。” 胡土土自觉地伸出双手,“别捆太紧了,手腕会疼。” 上次被文道德的人绑架到这里,手腕捆绑得太紧了,以至于得救后手腕上的勒痕几天才消失。 当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我会捆绑得适当,你放心吧。” 丁易辰用绳子把他的手反绑到背后,五花大绑也不过如此。 捆绑完,他关心道:“会不会疼?哪里太紧了你要告诉我?” 他捆绑的时候已经在尽量放松一些。 想过去胡土土也不会太疼。 “还好,没有哪里会疼,先这么捆着吧。”胡土土很无所谓地说道。 仿佛被捆绑在这儿的,不是自己。 “好了,你躺到地上去,对,就躺在草垛旁。” 丁易辰扶着胡土土躺在地上,后肩背靠在草垛上躺着。 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的照相机,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傻瓜相机。 这种相机之所以叫傻瓜机,意思是用法简单,傻瓜都会用。 他对着蜷缩在地的胡土土前后左右上下都拍了一张照。 然后把相机收起放回包里。 “易辰哥哥,易辰哥哥,现在照也拍完了,你快帮我松开吧!” 胡土土转过来,半蹲着想要站起。 丁易辰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令他欲站不能。 “不能解开,只要你父亲看到这几张照片,就一定会派人来摸清楚情况,让他们亲眼看见你这副样子才行。” “你……” 胡土土无奈地耷拉着脑袋。 他连回怼和反抗的精力都没有了,完全被气蔫了。 丁易辰蹲在他身边关切道:“土土,哥不会害你的,你信我的。”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在这儿。” “很快就会有人来陪着你,你放心吧。” 过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车,车里下来三名年轻人 。 一进门,就看见了蜷缩在地的胡海奎的儿子。 有个人认出了是胡土土,可还是有人惊讶,“丁总,您就是说他吧?” “是啊,就是我,怎么?不行吗?” 胡土土气呼呼地抢着说。 “行行行,我的意思是你很勇敢,也很有气魄,骨骼清奇,人中龙凤,将来必定是个人物。”其中一人故意逗他道。 “我特么的……你信不信等老子手脚自由了,第一个就弄死你?” 胡土土恨不得跳起来给这人一脚。 三人没有和他计较。 在他们眼中,胡土土这么一位看上去就很稚嫩的富家少爷,能有几两力气? 领头的把带来的零食摊开在胡土土面前,“来,看看,全是我们哥几个掏钱帮你买的,你看你要吃什么?” 胡土土看了一眼,盯着大白兔奶糖咽了咽口水。 明明都很想吃,但是鼻孔里却还是“哼”的一声,下巴高抬。 表现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行了你们几个,别逗他了,给他剥粒奶糖。”丁易辰在旁指着糖果说。 “我不要他们剥,他们手脏!” “你……”三人很不满。 被丁易辰拉开了。 他蹲下来,在零食堆里挑拣了几粒奶糖。 “你想吃奶糖?我剥给你。” 丁易辰拿着一颗糖剥开糖纸,把奶糖塞进他的嘴里。 胡土土还想假装很硬气不吃,扭着头不肯配合。 “你小子要是不乖乖配合,那我可就不管你了。” 被丁易辰用一只手捏住下巴,强行塞了一颗糖进去。 他本来还想吐出来。 但是当奶糖入口的那一瞬间,他改变主意了,狠狠地咀嚼着。 一颗糖下去,他的心也被甜化了一半,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再给我一颗。”他的眼睛继续盯着奶糖。 “我来帮他剥吧。” 一名年轻人自告奋勇地拿了一颗就剥开。 丁易辰建议道:“土土,先吃两颗就好,糖吃多了一会儿容易口渴,还会蛀牙。” 考虑到这两天他都得待在这只有鸟拉屎的地方。 没有洗漱的条件,刷牙几乎不可能。 吃多了糖,牙蛀虫会开心, “要你管?” 胡土土很不服气。 其实,他的内心对丁易辰已无意见。 但是表面上又不甘心服软,更不可能服输。 因此还得表现出强硬的态度来,这大概就是俗称的嘴硬吧。 “你小子怎么跟丁总说话的呢?”那名年轻人有些不悦。 他们都是从工地上过来的。 赵一和钱二手下的工人,在工地上闲着也是闲着,一听到赵哥安排他们过来守一个孩子,立马就答应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犊子。 “我就这么跟他说话了怎么地?你有本事打我啊!” “你……” 年轻人气得扬起了巴掌,但是又无奈地放下。 “要不是看在丁总的份上,我这就扇到你毁容!” “你还想毁我容?毁容是大罪你懂不懂?”胡土土恐吓道。 “把你扇成猪脸,这就是毁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那人黑着脸,扬起了巴掌…… 第332章 找上门来 吓得胡土土闭上了眼睛,等着迎接一个热辣的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感觉。 他睁开眼看向那人。 只见他的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刚拍死的蚊子,蚊子的肚子都爆了,那人的手心一抹鲜红的血。 “看什么看?拍蚊子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故意对着胡土土晃了晃巴掌。 气得胡土土朝他吐了一口唾沫,好在这人躲闪得快。 两人这就杠上了,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谁也不愿意先服输。 丁易辰连忙把他们分开,“好了好了,就这么小的一件事儿,别搞得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土土,这一两天就委屈你了,哥还有很多事要办,哥就先回去了。” “你们仨在这儿要好好照顾土土,他是我的小兄弟,你们谁都不能欺负他,听到没有?” 三个人异口同声:“听到了!保证完成任务!” 这番话,听得胡土土有些感动。 “听到就要做到。”丁易辰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三人继续连连点头,讨好地说道:“丁总,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保护这位小兄弟!” “行,那我就放心了,这里就交给你们。” 说完,丁易辰转身就走了。 “喂!丁易辰,你给我回来!”胡土土见他走出去,急得大声喊。 他突然又不想让丁易辰离开这儿。 人生地不熟的,还要跟这么三个犟驴子在一块儿,他后悔了。 “小兄弟,别喊了,丁总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就是,我们在这儿也一样的嘛。” “你放心,先坚持一两天,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哥仨陪你到处逛去。” 胡土土鄙夷道:“我哪里也不想去逛,南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我逛剩下的。” “哟哟嗬,口气还真不小啊!” “那你们以为呢?” 胡土土找到了打击他们的点。 这三人一看就是外地人,自己一个土生土长三十六辈儿都是南城土着的人,优越感总算是体现出来了。 “那你愿意领我们去逛?”其中一名工人眼巴巴地问道。 他的年龄与胡土土接近,对逛街这事儿还很热衷。 “可以啊,那你们把我解开,咱们现在就到市区去,我带你们逛大商场,吃最好的酒楼,怎样?” “不怎样,你身上有这么多钱吗?” 三人没有上他的当。 “噗!”胡土土笑了。 “一看你们就是偏远山村来的,卡,有银行卡懂不?谁把钱带身上啊?” “卡能当饭吃?酒楼也会认?” “当然不会,可是我可以回到市区立马去银行取钱啊。” “那行,那就等我们丁总把事儿都办妥当了,我们就跟你去玩一天。” 胡土土一听,自己的计划落空。 顿时朝他们翻了个大白眼,“那你们自己玩去,小爷没兴趣陪你们逛街。” “哈哈哈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胡土土毕竟涉世未深、年龄还小。 见他们笑得这么开心,也受到感染,心情顿时全好了。 …… “什么?丁易辰前天就已经出院了?” 陈家森仰靠在沙发上,突然坐直了身躯,目光犀利地看向管家。 李成林连忙又解释一遍,“是的森爷,之前不是说好了今天出院吗?可是护士告诉我,丁易辰前天就出院了。” “好你个臭小子,这是摆明了不给我陈家森面子啊!” “森爷,我看也未必,或许是那小子对森爷还心存芥蒂。” “也有可能。” 毕竟自己谋划了那场汽车爆炸企图除去丁易辰。 他心中有恨是正常的。 “森爷,看来咱们得认亲宴还得推迟一些时间,您看呢?” “好,那就由你去和柳大海商谈,定下一个日子,要尽快。” “森爷,我一会儿就去办。” 就在李成林转身要走的时候,陈家森叫住他,“你按照上面的地址去找,柳大海和丁易辰就住在里面。” “这是……” 李成林接过来。 “这是我们的人查到的地址,他们叔侄就住在和平巷。” “住在和平巷?那里过去是老城区,如今可是南城的棚户区了。” “外来打工人嘛,基本都租住在这种地方,房租便宜。” 陈家森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好,我这就去找。” 李成林收起纸条匆忙离去。 他找到和平巷6号的时候,柳大海刚要出门。 一转身,就看见正在挨家看着门牌号的李成林。 他惊讶地问:“哎管家,你怎么在这儿?” “大海兄,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怎么?你要出门?” “嗯,你找我有事?” “有,能不能进去坐会儿?” 李成林指着院子里面说道。 “我着急出门,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柳大海哪里肯让他进门。 不能让人知道林雪雁住在里面。 谁能保证李成林会不会认识林雪雁呢? 当初林雪雁可是混迹过夜店的人,后来又跟随了胡海奎好一阵儿,带进带出到处去应酬。 南城这种地方,见过林雪雁的名流一定不少。 林雪雁的事暂时不能让外界知道, 李成林没有疑心,他当真以为柳大海是着急出去买东西。 于是他说道:“那我就在你家院子里等你,你赶紧去买回来,咱俩一会儿慢慢聊。” “哎呀,这简陋住处有啥好聊的,既然是聊要紧的事,咱们出去找家茶楼坐下来聊。” 柳大海无奈地建议道。 “也行,那就到茶楼去聊更好。”李成林赞同道。 俩人出了和平巷。 就在附近不远处找了一家小茶楼,选了一个相对幽静的角落坐下。 “管家,到底是什么事?” 柳大海好奇了一路,这会儿才能放心问出来。 这家伙居然能找到和平巷这种平头百姓住的地方来,可见事儿真不小。 “还能是什么事?你不是已经答应过森爷吗?”李成林带着些许埋怨。 “我答应过陈家森的?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之前森爷交代过你,丁易辰出院的时候森爷要办认亲宴,可你们竟然偷偷摸摸地提前就出院了。” “什么叫偷偷摸摸的?还提前?我家阿辰觉得身体好了想出院不行?” “好好,行行行,咱们言归正传好不好?” “好,那你说吧!” 柳大海很不满地瞪着他。 他的内心牵挂着阿辰的事,这孩子一宿未归不说,这大白天的也不见回来。 打了几次电话给过去,可能大哥大没电了,一直打不通。 这就让柳大海更加焦急。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丁易辰正带着筹码去为母报仇…… 第333章 只身谈判 豪富大厦九楼。 胡海奎的办公室乱糟糟的,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打斗。 丁易辰站在门外,一名女助理气喘吁吁地追过来,小声地埋怨道:“我都跟你说了奎爷今天没来,你怎么……” “让他进来!” 女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了胡海奎无力且苍老的声音。 丁易辰心中一怔,这还是胡海奎吗? 女助理满脸歉意,恭敬地伸出一只手朝里面一比,“请进去吧,奎爷在里面。” “多谢!” 他没有跟女助理计较她一路阻拦他,不让他进的事。 道完谢,还冲她微微一笑,走进办公室。 女助理在外面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你找我有事?” 胡海奎坐在他那充门面用的大红木办公桌后,整个人躺在椅子里,一双腿架在桌面上。 丁易辰看着地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问道:“胡总,你这是要搬办公室?” 他自然不好开口就问你这是被人抄家了? 任何时候面对任何人,他都会首先留一线,哪怕面对仇人要复仇,也会用海叔教的笑里藏刀一招。 “你看老子像要搬办公室的样子吗?” 丁易辰注视着他。 一双鱼泡眼比平时更加红肿,以往眼睛眯起来还有一道缝隙。 此时的他,那双微眯的眼缝儿仿佛被缝合住了一般,看不出丝毫眼神。 “胡总这是熬夜加喝酒?” 外加纵欲过度,但是此时不适合这么直接地说。 胡海奎把双腿放下来,椅子稍微转偏了一些,眼睛终于睁开了不少。 “说吧,你今天到我的这栋大厦来,有什么事?” “我想和你交换一个人 。” 他开门见山地挑明。 “交换一个人?什么人?”胡海奎很惊讶。 就这臭小子手上还有什么人能和自己交换的? “女人?” 胡海奎又猜测了一句,并且那对疲惫的眼珠子也瞬间亮了许多。 在他的生命历程中,早期全是打砸抢,在本地称王称霸强买强卖,靠着心狠手辣起家。 后期积累到了巨大的资本后,他的世界里除了金钱就是女人。 其他的任何事都必须在这两件事之下。 但是在金钱与女人面前,又有他独特的讲究,女人绝对是在金钱之上,排在第一位。 这并不是他尊重女人才把女人排在第一。 而是用他的“名言”来说,那就是金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期变质,而女人会。 他说,一朵鲜花如果不及时采摘,等花期一过,你就只能望花兴叹后悔莫及了。 所以,“女人”俩字儿已然成了他日常的全部。 他这双红肿的鱼泡眼外加厚重的一大圈黑眼圈,就是他所推崇的女人第一的标志。 身边的人对他这一观点吹捧倍至, 只有一个人敢指责他这一放浪又侮辱女人的行径,那就是他的妻子裘海芬。 她曾经不止一次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特么是不是忘了你妈也是女人? 就这句话,裘海芬成了阔太太圈里的英雄。 丁易辰脸上虽然带着礼貌的笑容,但是心中却鄙夷不已。 “胡总真是三句不离本行,我可没有胡总的手段,没有女人可与你交换。” “哈哈哈哈!” 胡海奎发出一串的奸笑后,脸色稍微松了松,说道:“这么说来,你小子手上不可能有我要的人。” “这倒也未必,我说的这个人在胡总心目中至少能值十栋豪富大厦。” “什么?是谁?” 胡海奎的好奇心被吊起来了。 这特么世上有那个乌龟王八能抵得过他的豪富大厦? 丁易辰故意慢三拍,让他去着急。 果然,胡海奎按捺不住了,催促道:“小丁,你赶紧说吧,你想拿什么人和我交换?你要换什么人?” “呵呵……” 丁易辰眼中闪现一抹冷笑。 胡海奎见他还是不回答,以为他没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是来和我交换人的,那么咱俩就公平交换,你可以用我需要的人,来换走你需要的人,怎样?” “胡总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用秦珊灵那个小娘们来和我换,你想换谁我都答应你!” “什么?” 丁易辰拳头紧了紧。 不知道为什么,胡海奎嘴里蹦出“秦珊灵”三个字,丁易辰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似的。 这个胡海奎,死到临头了还狗改不了吃屎! “胡总可别为了满足自己龌龊的想法,而断了香火!”他冷静下来提醒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儿子在我的手上,难道儿子不比女人更重要?” “什……什么?我的儿子在你手上?土土?” “对,这个人你不会不想要了吧?” 本以为胡海奎听了之后会暴怒。 丁易辰连应对方法都想好了,结果对方竟然没有太大反应。 这只老狐狸,这是要做什么? “丁易辰,你小子撒谎也编造一个像样点儿的理由好吧?我儿子被你绑架的这种谎言,你是怎么编造出来的?” “怎么?胡总不信?” “哈哈哈!我信什么呀我?就在你上来的前几分钟,我刚和我老婆通完电话,我儿子就在她身旁。” “你有几个儿子?”丁易辰反问道。 “家里就土土这个儿子,怎么了?” 胡海奎的眼中闪过些许慌乱。 丁易辰知道,一直有胡海奎在外到处留种的传言,这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家里正牌的儿子本地人俗称的嫡子,就是胡土土一个。 “既然你只有胡土土这一个儿子,那就对了,我绑架的就是他。” “哈哈哈!姓丁的,你小子不会开玩笑就别开,这种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我和我老婆通电话才两分钟不到,你就来告诉我你绑架了我儿子?” 丁易辰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相信胡海奎没有撒谎。 这其中会不会是裘海芬那边的问题? “你和你老婆通电话的时候,你儿子就在她身边?你确定是你儿子胡土土?” “那是当然,你不相信?” 丁易辰突然有些脑子转不过来。 胡土土在自己手上,这是百分百的事实。 可是胡妻裘海芬又是怎么糊弄自己丈夫,骗说儿子正在家的? 最离谱的是,胡海奎听见了胡土土的声音。 难道她裘海芬还能伪装出胡土土的声音不成? “我不相信。”他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儿子是不是感冒喉咙不舒服?” 第334章 交换条件 “对,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胡海奎不禁一愣。 “哈哈哈……”丁易辰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就对了,果然是裘海芬自己伪装成男音骗过了胡海奎。 她应该是不知道儿子已经失踪了,以为儿子淘气跑出去玩,因此为了应付丈夫才谎称儿子在家。 “你小子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你不必心虚,一会儿你就会相信你儿子在我手中。” “你小子只身来与我谈判,该心虚的人是你才对。” “我丁易辰没有做过亏心事,我心虚什么?” “哼!由不得你不信,我和我老婆打电话的时候,我儿子就在旁边和他妈妈小声说话。” 居然还母子对话了,那就是家里的管家或者其他人在配合裘海芬。 丁易辰明白了。 他不再和这只老狐狸卖关子兜圈圈。 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很随意地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胡海奎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眼角都没有朝那几张照片瞥一下。 这个老东西,这种时候竟然还沉得住气。 “胡总自己看吧,眼见为实,比耳朵听见什么更能说明问题。” 胡海奎总觉得他话中有话,“你小子什么意思?说明白的,别给老子弯弯绕!” “胡海奎,你自己不会看吗?” 丁易辰轻蔑地看着他。 胡海奎拿起照片,顿时脸色变得惨白。 连那双红肿的眼皮子都不红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 胡海奎的脸顿时就往下沉,“我的儿子真在你手上?” “不然你以为呢?”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就这一两天内拍的,刚洗出来。” “我儿子竟然真的在你手上,那刚才我和我老婆电话中……” “你是不是规定你儿子不许出门?” “对,我是不允许他随便出门。” 丁易辰理解了。 就是在上次文道德绑架过胡土土之后,胡海奎为了让自己这根苗不再有任何闪失。 于是就规定不许儿子随便出门。 裘海芬大概是为了替儿子隐瞒,才无奈撒了谎。 “这个臭婆娘,竟然敢欺骗老子!” 胡海奎气得脸色发紫。 他抬起一只手,却发抖的得厉害,哆哆嗦嗦地指着丁易辰好一会儿。 终于说出了话,“你你、你把我儿子怎样了?” 这可是他胡家的香火啊! 至少是他胡家光明长大上户口、上族谱“官宣”过的根苗。 “暂时还没有把他怎样,你儿子的处境取决于你的态度。” “哈哈哈!”胡海奎突然笑了。 手中把玩着照片,眼里也满是笑意。 丁易辰有些惊讶,“怎么了?” “丁易辰,你不会对我儿子怎样,我儿子在你手上很安全,是吧?” “你错了。” “我没错,我胡海奎虽然读书比你少,但是我阅人无数,看人还是很准的,你很善良,不会伤害我的儿子。” 他很肯定地说道。 “胡海奎,我的确善良,但得分对谁。你是我的杀母仇人,我杀你儿子不过分吧?” “你!你……” 胡海奎终于哑口无言。 眼中的笑意变成了恐惧,心中直怪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这姓丁的小子,是在为母报仇来了。 他气得想发作,但是他的软肋被丁易辰抓住了,他像极了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了下来。 “丁易辰,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吧。” 连口气都软了不少。 丁易辰用脚往旁边的一把椅子一勾,那椅子被他勾了过来。 他一屁股坐下。 胡海奎的脸色一阵儿发青、一阵儿发白,他对丁易辰无可奈何。 他换了个稍微缓和的语气问道:“丁易辰,你开个价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请你放了我的儿子,行吗?” “我如果说不行呢?我不要钱。” “你怎么能不要钱呢?你那个项目不是急需钱吗?” “那不劳你费心,我有钱。” “你有钱?那你不要钱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就等着与你交换人。” 胡海奎低头沉思。 丁易辰知道他在想对策。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丁易辰也不继续追问,嘴角带着微笑等着看他下一步的反应。 好一会儿,胡海奎抬起头,“你小子说吧,你是想换谁?” 他刚才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丁易辰看中了他的哪个手下。 “胡总可还记得,咱俩曾经就在你的这个办公室里,谈论过文爷的助理张培斌的事?” “这个嘛?”胡海奎的眼珠子开始转,然后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对了,那个张培斌怎么了?” 丁易辰冷笑道:“胡总不是早就知道他失踪了?” “失、失踪了?” “对。就在文爷让他来与胡总的助理吴飞燕办理过户交接之后,就失踪了。” 这个时间点,丁易辰是故意说的。 为的就是看看胡海奎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可能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 胡海奎有些气恼地纠正道。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愣住了,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胡总,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三百两?原来你是在套我的话?” “行了胡海奎,现在我已经把换你儿子的条件都告诉你了,你快快决定要不要换?” “不……换!” 丁易辰冷笑一声,“你这到底是不呢?还是要换呢?” “你、你容我再想一想!” “行,别说一想,你二想都可以,想多长时间都可以,只要你的儿子肚子受得住饥饿就行。” 他说得轻描淡写。 但是在胡海奎的耳朵里听起来,就如同剜心般的刺痛。 他的儿子是谁? 那可是从小到大被整个家族都捧在手心儿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融化的小皇帝! 虽然因为自己因为讨厌裘海芬而连带着冷落儿子,但是真的事到临头,儿子在心中的重要性便显现出来了。 他的儿子那么金贵的养大的,哪里能让他饿着? 他咬牙切齿地接受了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 只见他一双眼睛紧紧地一闭,嘴巴夸张地张开着,酝酿了好几秒。 他终于恼怒地爆发出来,“我换,我换可以了吗?” 第335章 换一送一 胡海奎此时心中对丁易辰恨到了极点。 他的这声怒吼就说明了一切。 若是刚才被不知道原因的人在门外听见了,恐怕会以为这间办公室里正在发生异常恐怖的事。 “胡总真是个爽快人!” 丁易辰微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胡海奎愤愤地看着他,心中恨不得撕碎了眼前这个打工仔。 但是他此刻还不敢发怒,他怕激怒这小子。 “我的儿子现在在哪里?” 丁易辰知道,这只老狐狸问这个问题,是准备等他转身下楼的时候,就电话指挥他的手下去救人。 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怕。 因为他知道,就在之前他动身离开那个废弃仓库时。 在工地的赵一钱二孙三李四等人,已经带领他们其余的农民工兄弟们过去了。 胡海奎的人再多,能多得过工地上的兄弟们? 胡海奎的人再狠,能打得过常年在工地干粗活的力大无比的兄弟们? 见他丝毫都不紧张,胡海奎心里一阵发怵。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多想。 救子心切的他,此时无论丁易辰提出怎样过分的条件,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好在丁易辰这小子,毕竟是小县城里来的人,眼界狭小,胃口不大。 他的心中正在自鸣得意。 丁易辰又开口道:“胡公子的命金贵,张培斌算什么?充其量算是墨城金贵吧,在南城是你胡总说了算。” “你小子什么意思?” 胡海奎警觉起来。 “我的意思是,单单用贵公子换一个外地人张培斌,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那你想怎么样?” 就在刚刚自己还在心中夸这小子胃口不大。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没暗自高兴完,丁易辰就开始提第二个条件。 “我呢,一向不贪心,如果就这么一个换一个,那样也太不尊重胡土土和胡总了。” “臭小子,你闹呢?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还想要你这栋大厦!” 丁易辰快速说了出来。 “做生意搞促销都比较喜欢‘买一送一’,咱们也来个‘换一送一’如何?” “你说什么?” 胡海奎拍案而起,声嘶力竭地怒道:“姓丁的,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胡总别动怒,动怒容易爆血管,得不偿失。” “你就不怕我报警告你不仅绑架我儿子,还敲诈勒索?” “不怕,你尽管把事情闹大,我手上那些你违法的证据,也该拿出去晒晒太阳了!” “你……” 胡海奎愣住了。 他这才想起来,这小子之所以今天敢这么有恃无恐。 不就是因为,他手中捏着自己违法犯罪的铁证吗? 被人捏住蛋的感觉真特么的不好受啊! 他气得恨不得给这小子一刀。 “来人!” 胡海奎突然喊了一声。 他的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抽屉里拨通了大哥大。 他这声突如其来的大喊,令丁易辰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 直到发现门外还没有动静时,他才想到这只老狐狸刚才是对着抽屉里喊。 “哈哈哈!”你喊人也没有用,真的,你信不信? 胡海奎自然然是不信的,他歪着头仿佛在说好戏马上开始了。 只听门“咣”的一声,突然被人撞开了。 一伙打手冲进来把丁易辰团团围住。 “奎爷,我们现在怎么做?”为首的打手恭敬地问道。 “打,给我狠狠地打,不论死活我都要!” 这伙人瞬间挥舞着拳头朝丁易辰劈头盖脸地打来。 面对这种混混团伙,丁易辰沉着应战,几分钟的时间,所有的打手都抱着脑袋倒在地上发出呻吟。 “你们不想死的都特么给我滚出去!” 丁易辰指着地上这伙打手道。 那些人一听,顿时如释重负,当胡海奎不存在一般,连爬带滚跑出去。 “你们……” “还有你……” 胡海奎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那帮手下已经跑出了门。 “胡总,你要不要换一拨人进来试试?” “你……丁易辰,你你……” 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能打了? 这完全不像是刚开始认识的那个外来打工仔。 “胡总,别你啊你的,你现在如果履行承诺,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可是这栋大厦原先承诺过文道德文爷,这万一他以后又来……” 这只老狐狸眼珠子一转,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让文爷不再找你麻烦。” “啊……真、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没有信用吗?” 胡海奎被羞得无地自容,但也无可奈何。 这些借口都被破了,他连拖延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好,好好,那什么时候过户?” “就今天吧,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如何?” “今天?会不会太匆忙了?” “不会,不早不晚,时间正好。” 丁易辰总想笑。 在这一场为母报仇的计划中,他每成功一个小计划,都会以自己的方式庆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可以在这儿慢慢可是,但是你的儿子胡土土可等不了那么久。” “那我、我这就安排律师来办这事儿。” 丁易辰没有阻拦。 很快,胡海奎的律师也进来了。 胡海奎挑衅般地挑眉道:“丁易辰,你的律师呢?” “我不用律师,我自己就行。” “就你?” “对,就我。” 律师在旁说道:“不需要律师也是可以的,请放心,我不会知法犯法,我会站在公正的立场上……” “咳咳……” 胡海奎的干咳打断了律师的自吹自擂。 丁易辰在心里冷笑。 能成为胡海奎的御用律师、能在胡海奎公司的法务部生存下来的律师,说自己会公正办事? 胡海奎却紧张得很,以为律师不是吹牛,是真的胳膊肘外拐。 律师尴尬地问道:“奎爷,今天就办过户吗?” “今天不能办是吧?” 胡海奎的眼睛都亮了。 “能办,我今天没事,陪你们办。”丁易辰抢着说。 听了他这话,胡海奎的脸色比哭还难看。 这小子,明抢他的房子却还要表现出一副助人为乐的样子。 要不是自己有违法的铁证在他手中,他保证让这小子不能活着出这栋大厦的门。 律师听出了胡海奎的意思,摆出有一副为难的样子,“哎呀,说起来今天还真的不能办完。” “今天为什么不能办?” 丁易辰质疑道…… 第336章 过户理由 “我刚突然想起来,奎爷郊区一个厂子里有点儿纠纷,昨天就约我过去调解,我差点儿给忘了。” 律师阴阳脸似的,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让人以为他说的是真话。 胡海奎见律师向着自己,连忙附和道:“对对,厂子里那帮工人互相斗殴,打伤了好几个人,家属都闹到厂里了。” “那奎爷,咱们快点儿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律师已经是明着暗示胡海奎了。 胡海奎满意的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儿。 这种律师没白养。 老子花钱就是让你为我说话的,说得粗鲁一些,老子就是雇你来帮老子擦屁股的。 这么听话的律师那就对了。 他突然心情大好,起身朝律师的肩膀拍了拍,“你赶紧去办事儿吧,对方要的赔偿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咱们绝不含糊。” “好,明白,奎爷您就放心吧,那我走了!” 律师向胡海奎明里暗里的表达完了心迹,转身冲丁易辰礼貌地点点头,“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真有事要去办。” “嗯嗯,去吧,就是产权过个户,不需要律师也可以,房管局那边能帮办的妥妥的。” 律师一听,脸色都变了。 他看向胡海奎,“奎爷,这……” “要不,你再等会儿,替我和小丁谈谈?” 胡海奎知道,今天丁易辰这小子是牢牢地咬住了自己了。 看样子是摆脱不掉。 他自己大老粗一个,对法律更是一无所知。 既然摆脱不了姓丁的这小子,那还是需要律师在旁给自己壮胆,至少能帮自己把着关,如何才不会吃丁易辰的亏。 最主要的是,他需要律师给丁易辰挖坑,让这小子跳进陷阱里去摔个头破血流。 哪怕不摔死,也要使得他非死即残,事业再无丁点希望。 律师只得坐下来。 丁易辰架起二郎腿,神态悠哉地说道:“其实,我要你这栋大厦也没什么用,我就当好人做到底,帮帮奎爷的忙吧。” “等会儿,你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胡海奎的神情复杂,他被丁易辰一句话给搞懵圈儿了。 “你抢我房子还说是帮我的忙?帮我什么忙?” “胡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记文爷了?” 丁易辰一脸淡定地提醒道。 胡海奎面色一沉,心中慌乱起来,他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文道德这个人。 他的儿子差点儿被自己撞死,又因为自己的助理吴飞燕的诈骗案,使得他的儿子失踪了。 自己在那老家伙的心目中,有着绝对的深仇大恨。 他要这栋大厦,自己是不敢拒绝的。 可是这个丁易辰,原本他是没有任何理由提这么一个荒唐条件。 但是自己的宝贝香火在他手中,他不得不顾虑。 “这样吧奎爷,要不请小丁总在这儿坐会儿,关于郊区厂子里的事我有话要先与您说一说,可以吗?” 律师跟随胡海奎有些时日,胡海奎的脸色稍微有点不一样,他就能猜出胡海奎要什么。 此时他满脸无奈加隐忍着怒意,律师就想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们俩人需要背着丁易辰统一意见。 “好好,那小丁你就在这儿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 胡海奎也不傻,律师的暗示正中他的下怀。 丁易辰面带微笑,“胡总,你们随意。” 然后跟主人目送客人一般,看着他们二人走出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胡海奎和律师又重新走进来。 胡海奎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他一进来就哈哈大笑,“哎呀呀,小丁啊,让你久等了吧?” “没有。” 丁易辰回答得很干脆。 “哈哈哈,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啊。” 等他和律师坐下后,丁易辰问道:“你们两位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哦不不,我们还没商量。” 胡海奎脸色尴尬。 “没商量也不要紧,这么简单的事无需商量,就是产权过个户而已,请律师和我去办一下交接就好。” “小丁呐,其实奎爷的意思呢,你要这大厦是吧?你写个过户的理由出来好吧?” “为什么还要过户理由?” 丁易辰自然是不懂得要与不要。 但是为了防止胡海奎和律师使诈,凡事他都故意反问一遍。 这样能让对方不敢轻易欺骗自己。 律师和胡海奎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那要不这栋大厦要以什么理由过户呢?”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你是律师,这种理由不应该心中随时有吗?” 丁易辰暗讽律师撒谎捏造事实可以信手拈来。 律师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也用刚才丁易辰的话回怼过去,“既然你执意要接受奎爷这么大一栋的物业,那么你就一定有理由吧?”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没有理由,那跟无理取闹有什么区别。 他自以为丁易辰听了这话,就该收敛不少。 但是还没等到丁易辰有反应,胡海奎第一个脸色紧张起来,“这样吧,要不小丁你今天先回去,明天咱们再交接行吗?” “胡总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是不是觉得胡土土能多坚持一天?” “你……” 胡海奎这才又想起,儿子在丁易辰的手中。 而他,一个在南城各条道都要给他面子的人物,此时竟然没有办法勒令对方放了自己的儿子。 “律师,那就过户吧,今天办。” “奎爷,您这是糊涂了吧?这可是一栋大厦,不是一间小房子。” “过了吧,过户了就清净了。” 胡海奎摆了摆手。 跟他胡家的香火比起来,一栋大厦算得了什么? 只要留着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儿子没事了,他胡海奎就照样后继有人,将来儿子手上还能继续东山再起。 南城,还会是胡家的南城。 “奎爷,您这是怎么了?您又是以什么理由吗,愿意白送人家这么大一栋大厦?” 律师心疼得脸都绿了。 仿佛有一柄钢刀扎进了他的心口,连呼吸都是痛的。 “我……我是为了我的儿子着想,交接吧,这样一切都轻松了。” 胡海奎的脸上尽显疲惫之色。 他还没有告诉律师,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在丁易辰的手上。 这件事他暂时不想对外公布,否则,万一对方真的恼羞成怒起来。 就不是他胡海奎能不能承受得起的。 而是他整个胡家能不能承受得起最坏的后果? “去办吧,你们谈。” 他无力地说完,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第337章 铺垫后路 “胡总,请先留步!” 丁易辰也起身跟了过去, 胡海奎转过身,不悦地问:“丁易辰,你还有什么事?” “胡总,其实我……” 不等他说完,胡海奎怒意十足地质问道:“丁易辰,你提的条件我已经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丁易辰有些惊讶。 这样的胡海奎还是第一次见。 这还是那个横行南城的恶霸奎爷吗? 也许是此时胡海奎感觉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发泄完了一句之后,脸上那股子恼怒之色又渐渐消失了。 接下来的语气也软了许多。 “我在你身上的确错过两次,你开个价,这些我都可以弥补你。” “但是你要对我的家人动手,这就太不厚道了!” “对,是非常不厚道!”律师坐在沙发上附和着。 “你们二位这是干嘛呢?啊?” 丁易辰见此次自己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报仇嘛,慢慢玩儿。 他站起身,故意看了看手表。 “哎哟,这就时间到了,我也约了人。” “你等会儿!”律师大力地拽住要往外的丁易辰。 “事儿还没办、大厦也没有过户,你这就要赶着去哪里?” 既然奎爷选择破财免灾救儿子,他这个做律师的就该早点儿把事给办好。 这就是他在胡海奎身边的生存之道。 “我有重要的事!” 丁易辰甩开他的手,走到胡海奎身边,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胡总,你可别忘记了土土还在等你。” 说得胡海奎心头一怔,这小子又要玩什么花招? “你、你想做什么?” 丁易辰这句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不过就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而已。 但是听在胡海奎的耳朵里,这特么的就是在威胁老子。 “我不想做什么,现在,我要先走了。” 他还没走到门口,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又道:“胡总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如果能完璧归赵的话,土土也会完好无损地回家。” “你……” 胡海奎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要是在平时,他一声招呼,就会冲进一大群打手。 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丁易辰出去。 还要被他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 曾几何时,他胡海奎竟然要看一个外来打工仔的脸色? 他愤恨地看着丁易辰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奎爷,这小子走了,那咱们……” “你先去忙吧,这儿没事了。” “那好,奎爷有事再喊我。” 等律师走后,胡海奎“砰”的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鲁成,带几个兄弟备好车在楼下等我!” 挂完电话,他并没有立即就走。 而是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不时地吐出烟圈儿,看着眼前烟雾缭绕的,他微皱的眉头越来越拧紧。 他看向窗外。 尽管此时的天气阳光明媚。 但是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风雨欲来的先兆。 此时的丁易辰已经出了豪富大厦。 哼着小曲儿,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自己的摩托车旁。 他没有着急坐上车去,而是掏出大哥大,也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 对方接起后,他淡淡地说道:“文爷,我刚从胡海奎的办公室下来。” “易辰啊,怎么样?” 文道德在电话那头悠然地问道。 “文爷,如您所料,胡海奎这只老狐狸并不会轻易把大厦让出来。” “没有关系,你今天就是去震一震他,让他不好受。” “还是文爷高明。” “高明什么啊,唉!” 文道德今天的语气比往常沉重了不少。 就在半天前,丁易辰这小子突然打电话给自己,问他豪富大厦过户的情况。 问明之后,他说愿意到胡海奎那儿再敲打敲打。 真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 “文爷……” “如我所料,胡海奎没同意吧?”文道德问道。 “是,还是文爷料事如神。” 这马屁拍的,若是有旁人听了都会觉得尴尬。 但是丁易辰此刻却丝毫不尴尬,因为他要掩饰自己内心临时改变的一个决定。 在很多事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丁易辰决定暂时先不告诉文道德,胡海奎已经答应了过户的事。 其实文道德此时的心思并不在这儿。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易辰啊,胡海奎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了,豪富大厦的事如果你有办法,那我打算就交……” “文爷,您可别把这么重要的大事交给我,我办不好。” “你呀,你这是谦虚。” 其实丁易辰还真不是谦虚,他有了自己的打算而已。 很多事他都心知肚明,不管是文道德把他当小辈儿关爱也好,陈家森的认亲也罢。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人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以后也绝对不会是。 “据说上面已经有人来调查古明飞等人来了,胡海奎恐怕也在其中,他虽然是商人,这次应该不太好过。” 文道德这有意无意的话是看着丁易辰说的。 丁易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说道:“我也听说了,这事儿跟我还真无关,文爷您信吗?” “我原本的确是怀疑你的,但是你这么说了,我信。” 文道德没有敷衍,只要丁易辰否认,他真的相信。 虽然他内心对这小子并没有太多的真心实意,但是对他的为人却很认可。 这小子稍加时日历练,绝对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他做事相当有原则,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言必信,行必果。 人在商海走,只有言而有信才能立威。 这样的人,明面上可拉拢,这是为儿子铺垫后路。 但是背地里必须得提防,对手太优秀了,一不小心自己的船就会被对方荡起的浪掀翻。 “多谢文爷的信任!” “哈哈哈,都是自己人,不必这么客气。” “文爷,我冒昧地问一句,文少有消息了吗?” 同一个案件、同一个时间失踪的人,如今张培斌都已经有了消息了,文武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有,我不瞒你,但是以我的力量要接强儿回来,有点难。” 丁易辰明白了,“文爷,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陈家森说?” “如果可以,在不为难你的情况下,请帮我试探一下森爷的态度如何?” “可以。” 丁易辰想都没有想到,就答应了。 令电话那端的文道德感动不已,连连道谢。 其实,丁易辰早就对陈家森说过这件事,想必陈家森会派人去查。 “文爷,那我现在要骑车了,还有事要去办。” “好好,那就不多打扰你了,有时间来家里坐坐啊。” 丁易辰收起大哥大,抬头望向豪富大厦的顶峰。 突然,他心中腾起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第338章 一切就绪 这预感,就来自于豪富大厦。 丁易辰感觉这座大厦,将会是自己创业的起步点。 他要让这栋大厦完全属于他自己! 骑上摩托车,凉爽的风吹在身上,浑身都有了劲儿,他加足马力朝前飞驰。 回到和平巷。 走进院门的时候,看见海叔和林雪雁正在院子里说笑。 见他进来,俩人的笑声便戛然而止。 只见林雪雁满脸通红,眼神有些害羞不敢看他。 他故意轻松地笑着问道:“海叔,你们在聊什么这么起劲儿?” “在聊你呢。” 林雪雁这才冲他一乐。 “阿辰,你回来得正好,我有事要和你说。”柳大海走过来拉住他。 “海叔,您先说,一会儿我也有事想要告诉您。” “好,那咱们就去你屋里说。” 柳大海起身走进丁易辰的房间。 跟在身后的丁易辰,也顺手就关上了房门。 林雪雁识趣地走进厨房,她从来不偷听这爷俩的谈话。 叔侄俩人坐下后。 丁易辰先把自己去了胡家找到张培斌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柳大海的眼睛瞪得异常的大。 他惊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阿辰,你真的亲眼看见了张培斌?” 他原本以为那个什么胡土土塞来的纸条未必是真的。 大概率是小孩子没事闲得无聊,恶作剧而已。 “是的,就在胡家花园的地下室。” “人救出来了吗?” “还没有,还在下面关着。” 柳大海着急起来,“为什么不救出来?是不是有难度?我和你一块儿去!” “海叔,您先别着急,您听说。” “好,你先说。” “我和胡土土两个人确实力量有限,但其实最关键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救人。” 柳大海明白了。 刚才阿辰讲述了张培斌被炸药捆着。 “那……那就眼睁睁地任由胡海奎把他关在那儿?” “海叔您放心,不会的,这就是要接着要讲的第二件事。” “好好,那你讲,海叔听着。” 于是,丁易辰又把自己如何与胡土土合谋,设计一起绑架案件,好以此来逼得胡海奎交出张培斌。 “绑架胡土土?不行!” 柳大海坚决反对。 绑架可是重罪,他绝不能让阿辰背负罪名。 “海叔,只有这样张培斌才是安全的。” “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绑架胡土土逼胡海奎换人,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这是犯罪。”柳大海心痛地说道。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当时就会抢着去找胡土土,要干违法的事也应该由他来干。 阿辰的一生长着呢,不能让他身上有任何污点! 否则,将来他有什么面目去见柳家的义父义母? 有什么面目去见他呵护了一辈子的义妹柳月如? “海叔,这跟犯罪没有关系,是胡土土和我设计的一场戏。” “可是……那,会有危险吗?” “不会,海叔您放心,我已经把赵哥他们一群人叫上了。” 丁易辰耐心地安慰他。 “我明白了,最后你就去找了胡海奎,与他商量交换人的事了吗?” “是的海叔,而且胡海奎已经答应很快就会放了张培斌。” “什么时候去接人?” 柳大海此时已经听得热血沸腾起来。 多少年没有干过这么见义勇为的事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替自己做了。 “等胡海奎的电话打来,咱们就去接人。” “好,接到人如何安排?” 这是个问题。 总不能把张培斌接到这儿来吧? 他被胡海奎关在地下室那么久,身体一定已经虚弱得不得了。 最应该做的就是把他直接送到医院去,体检、住院观察、治疗等等。 “海叔,要不咱们接到张培斌之后,就送到医院去?” “行,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好。” 第二天一大早。 丁易辰还在蒙头大睡,枕头旁边的大哥大就拼了命似地响起。 他疲惫地伸出手,摸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来。 “喂,谁啊。” 还没醒过神,嗓子还是沙哑的。 “丁易辰,你小子怎么了?怎么这个声音?”胡海奎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 丁易辰一激灵,立即坐起。 “胡总?早啊!” “你要的人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儿子现在怎样了?” “张培斌?他人现在哪里?” “你先告诉我,我儿子在哪里?人怎样了?” 丁易辰笑了笑,说:“胡总,你别着急嘛,咱们不是要交换吗?这会儿问什么都毫无意义不是?” “嗯,有道理,说个交换地点?” “就到服装城那个项目地吧,在那儿交换你也放心不是?” 那里山坡虽然很多,但是好在地势宽广、视野开阔、地形熟悉,站在那些山坡上可以俯瞰整个地块。 而且只有一条大道进出,若是在战争年代,勉强也能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 选择在那里交换,丁易辰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算起来,今天一大早赵一钱二他们的人,已经把胡土土带到服装城地块去了。 那里可以说是铁板一块,自己这边的人多。 既不用担心有胡海奎的埋伏,也不用担心胡海奎会带多少人马。 那里有赵哥他们四个在,绝对算得上是他丁易辰的地盘。 胡海奎大概也考虑到这点,他在电话中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好,那就那里,一小时后我要在那儿见到我儿子。” “胡总放心,保准让你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胡土土。” “啪”的一声后,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丁易辰看着大哥大几秒,立马跳下床,速度很快地穿上衣裤。 一小时,足够他把一切都安排好。 厨房传来柳大海的声音,“阿辰,早饭好了,吃饭吧!” “早啊海叔,我吃好马上就要出门!” 他冲出房间对着厨房喊。 上厕所、洗脸、刷牙、吃饭,一气呵成,二十分钟就搞定了。 “海叔、林雪雁,我先走了!” 他抓起外套就朝院门跑。 柳大海也准备就绪追出来,“阿辰,是不是要去接张培斌?我也去!” “海叔,不是去接,是去换人。” “那正好,走吧!” 叔侄俩坐着摩托车,呼啸着冲出了和平巷…… 第339章 临时变卦 丁易辰和柳大海准时赶到了服装城。 赵一他们十几个大帐篷分布得很有序,由于整个这片方圆十公里都还没有开发。 地面长满了过膝高的野草,从远处望去,一个个帐篷仿佛蒙古包屹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听到摩托车声,赵一与钱二走出中间那个最大的帐篷。 见是丁易辰叔侄俩,他们便迎过来。 “丁总,你们就到了!” “赵哥、钱哥,你们怎么还是丁总丁总的见外?咱们是兄弟,喊我易辰就好。” “好,易辰,胡海奎人还没有来吗?” 赵一以为丁易辰到了,胡海奎应该更早来才是。 毕竟他们绑架的小子可是胡家的继承人。 “什么?他还没有到?”丁易辰很惊讶。 电话里胡海奎跟催命似的要他快点到,结果自己还没有来。 “看来那老家伙对这个儿子也不是那么重视吗?”钱二漫不经心道。 “重视,他敢不重视吗?这可是裘大局长的亲外甥,他可以不要儿子,但他有一定会要裘大局长。” 柳大海虽然是调侃,但说的的确是事实。 “海叔,你说得对。”赵一表示赞同。 “赵哥,胡土土人怎样?还闹情绪不?” “已经不闹了,昨夜开始就乖乖的,早上跟我们过来的时候还跟我们有说有笑的,唱歌给我们听,说他是未来歌星。” “走,咱们看看去。” 几个人 跟着丁易辰走进大帐篷。 胡土土盘腿坐在帐篷中间,身上的绳子早已经解开了,两只手正抓着蛋糕吃。 他见丁易辰进来,忙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慢点儿吃,别噎着。”丁易辰关心道。 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要你管?” 胡土土终于把蛋糕全吃完了,嘴里不服气地嘟囔着,眼睛还滴溜溜地往外看。 丁易辰不解地问:“你看什么?” “我爸呢?” “你爸一会儿就到,他的后半辈子全靠你,他还能不来救你?” 柳大海略带嘲讽。 胡土土眼神一暗,垂下头,“不一定,你们不懂。” “好了,你吃饱了吗?不够再给你买。” 丁易辰连忙转移话题。 “够了,你是想撑死我还是?” “你小子这张嘴是不是欠抽?就没一句好话。” 赵一不满地呵斥他。 “要你管?我只会说这些话,怎么地?气死你!” “你……” 赵一忍气吞声,“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交换的价值,我特么一巴掌拍死你。” “你拍啊,你就不敢,既然不敢就给小爷我少说话!” 丁易辰憋着笑。 帐篷内的其他人全都一阵哑然。 这个胡土土,一整夜都把他们气得够呛。 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 人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他们胡家是老子恶霸儿刁钻。 外面不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一名工人站在帐篷外探头进来,“赵哥,有车来了。” “好,知道了。” “来了几辆车?”丁易辰问道。 “一共来了一辆小轿车,三辆皮卡车,车上都坐满了人。” “好,你去吧,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知道了!” 丁易辰看向胡土土,“土土,一会儿你就可以跟你爸回去了,委屈你了。” “委屈倒也不委屈,就是以后再有这种事,哥哥能不能安排帅一点的人?实在不行安排漂亮小姐姐守着我也行。” “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挑肥拣瘦的你啊!” 钱二立即不满地瞪起了眼睛。 丁易辰连忙把他拦下,“钱哥,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也就是你丁易辰,否则换了别人可没这么好说话。” 钱二悻悻地走出了帐篷。 “土土,走吧,咱们也出去看看你爸去。”丁易辰扶起他。 胡土土哭丧着一副脸,眼里没有了刚才的那份傲气。 他低声说道:“易辰哥哥,我能不能不跟他走?” “什么?” 丁易辰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先不说这是他们两个事先策划好的绑架案。 就单是在这个时候来说,胡土土也不应该提出这种要求。 “我说,我能不能不跟我爸走?” 胡土土见他在惊讶,以为他没有听明白,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不跟你爸走,你爸能把我们要的人放了?”一名五十开外的工人忍不住说道。 “那我不管,我不想回家。” “你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里?” 丁易辰冷静地问他。 这小子,脑瓜子里不知道塞的是什么,尽是想一出是一出。 竟然想出临时变卦这种事。 “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就想在你们这儿,我发现这个帐篷不错,我要在这儿睡帐篷。” “额……” 赵一钱二等人脸色都尴尬了。 这就是富家公子对生活的态度?不嫌弃? “不行,土土,你想和我们在一起,那就等之后再光明正大地来,这次你必须得回去。” 胡土土抬起头看着他摇了摇头,“哥,你只是把我当做了筹码吧?” “不是,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小兄弟。” “可是你要我去换人 。” 胡土土竟然哀怨起来,钱二在一旁故作呕吐。 气得胡土土一手拍过去,“你再这样我就走人!” “行行行,还是我先走人。” 钱二妥协地走出帐篷。 胡海奎等人已经下车了,并且跟排长蛇阵似的在他们的车前一字排开。 “丁易辰呢?丁易辰那小子在吗?叫他出来!” “哟!胡总,早啊!” 丁易辰在他们面前的十米处停下。 在他的身后依次排开,站着赵钱孙李四位大哥,以及他们手下的兄弟和工人们。 柳大海则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陪着胡土土在看热闹。 “海叔,你信吗?我爸不会把那人给你们。” “你怎么知道?你看出来的?” 柳大海有些惊讶。 “嗯,我看出来的,还有就是凭我对我爸多年的了解,他可不是那种轻易能被人拿捏的人。” “是吗?” “那当然,怎么?海叔不相信我说的?” “相信,但是你也得相信咱们这边也有所准备。” 胡土土望向胡海奎的方向,感叹道:“真是一辈子都没有改变啊!唉……” “你小子年纪轻轻的,总感叹什么?” “我在感叹我爸这回是遇到强敌了。” 他说着,还摇了摇头。 “你小子说错了,我们可不是你家的敌人,是你爸总把我们当成敌人看待,你别中了人家的挑拨离间计。” “海叔何以见得有人挑拨离间?是谁?” 胡土土只盯着柳大海追问道…… 第340章 看清父亲 “还能有谁,就是你和你爸。” 柳大海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 胡土土顿时跟炸了毛的小鸡儿似的,瞪圆了眼睛,“海叔,你说谁呢?我和我爸怎么了被你这么嫌弃?” “哼!你那个爸,两次差点儿把我和我家阿辰给做掉了知道吗?” 柳大海越说越气愤。 这些事他和丁易辰几乎从来不对外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竹筒倒豆子。 “什么?海叔,你说我爸差点儿杀了你和易辰哥哥?” “对,没错,准确点是四次了,有两次我不在阿辰身边,我家阿辰真是大难不死啊!” 柳大海直视着他,心中隐藏很久的愤怒也油然而生。 他干脆就把胡海奎几次制造车祸杀阿辰的事,全都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听得胡土土瞪圆的眼睛露出惊恐之色,他的整个面目表情惊骇到无以形容的地步。 等柳大海说完,他难过地低下了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儿,我只知道我爸平时过于张扬和跋扈一些,但是没想到他还杀人。” “孩子,你爸他真是人事不干一件,缺德事一大堆啊!” “海叔,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在他的心目中,父亲只是个不着家,会在外面拈花惹草搞女人的好色之人。 他只是看不上自己的母亲,但不至于会坏到这个程度。 可是此时听了柳大海的话,他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父亲。 “阿辰的母亲,我的妹妹就是被你的父亲害死的……” 说到柳月如的死,柳大海更是泣不成声。 她不仅是自己的义妹,更是从小与自己一块儿长大的伙伴。 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理解他、体谅他、和他有共同话题的人。 那可是他柳大海最亲的亲人呐! “我爸竟然还害死了易辰哥的妈妈?” 胡土土的震惊程度,比刚才听说父亲几次想制造车祸杀死丁易辰更甚。 这么看来,丁易辰与自己家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啊! 自己那父亲是什么人? 那是丁易辰的杀母仇人! 胡土土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滚落了下来。 “海叔……我爸他、他怎么是这样的人……” “你父亲一直是这种人,只是瞒着家人而已,他手上的命案数不胜数。” “海叔……我真的不知道呜呜……” 胡土土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从小到大听习惯了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母亲的泼辣、父亲经常很久不回家的冷暴力。 这些,他都能忍受,甚至说服自己接受。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自己要是生在别人家该多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个和睦幸福的家庭。 但是万万没想到,父亲比自己想象中要不堪得多。 甚至……那就是个恶魔! 柳大海见他这副痛苦的样子,不忍心再继续把胡海奎所干的其他恶事都给说出来。 毕竟胡土土是个无辜且有善心的孩子,他爸是他爸。 哪怕就是判胡海奎死刑,也不会判胡土土的刑,所谓罪不及家人。 “易辰哥哥,对不起……” 他看向不远处丁易辰的后背,惭愧地低下了头,口中喃喃地说道。 “胡土土……”柳大海担心地看紧了他。 刚才还话多又嘴犟的人,此时竟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令他看了觉得有些心疼,这都还是个孩子啊。 “海叔,我没事儿。” 胡土土转头朝他笑了笑,虽然笑得很苦涩,但能看出他深深的无奈。 他再也不提什么不去交换的话了,跟着柳大海静静地站着。 等待着他们前面的交换开始。 胡海奎冷笑着,“丁易辰,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我儿子呢?” “胡总你放心,你家公子就在我身后,他好着呢。” “让土土出来给我看看!”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稍等!” 丁易辰转向身后,低声对赵一等四人说道:“哥几个,请帮忙把胡土土带过来。” “人带来了!” 柳大海一手抓着胡土土的胳膊走了过来。 他把胡土土往前推了一步,大声道:“胡海奎,看看吧,你儿子来了!” “土土,他们没有把你怎样吧?” 胡海奎表现出了少有的关心。 胡土土淡定地说道:“我好着呢,他们给我好吃好喝供着我。” “那就好,那就好,你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可怎么跟你妈交代?” “是不好跟我舅舅交代吧?” 胡土土揭穿了他。 幸好有个当公安局局长的舅舅,否则他这个胡家的儿子只会更加不受父亲的待见。 他瞧不起自己的母亲裘海芬,但是却忌惮母亲的弟弟手中有权。 舅舅管的就是他们这种无恶不作的恶人。 他死死地盯着父亲那张,因长期鬼混而过早松垮得不行的脸,心中有说不出的又恨又无奈。 如果人能自己选择出身,他现在就会立马就走,重新选择一个家庭再到这世间来。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土土,你怎能这么对爸爸说话呢?你是我胡家的继承人,爸爸是非常重视你的。”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面对胡海奎的之后番话,胡土土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传闻父亲在外面有不少儿子。 就从他平时对自己的态度来看,那些所谓的传言一点儿都不虚。 这样的父亲,又怎么会真心想换回自己呢? 只不过是因为舅舅太疼爱自己了,这个不配称为爸的父亲才只好碍于这层关系,时不时的对他表现出一丝关爱。 “儿子,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我可是来换你回家的!” 胡海奎面色尴尬,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爸,你快把那人推过来吧,赶紧把我换走!” “不着急,一会儿就换你回来!” “爸,你可千万别耍任何花招,不然我可就麻烦了!” 胡海奎心中极为不悦,这个一身反骨的逆子,只会给自己惹麻烦,这样的儿子他真想不要。 “胡总,现在能开始换人吗?” 丁易辰也开始催促,以免夜长梦多…… 第341章 成功换回 “换,着什么急?”胡海奎不悦道。 “胡海奎,你可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别害得土土和你的父子感情被你消磨殆尽!” 丁易辰大声地提醒道。 他这话是警告胡海奎,也是在说给胡土土听的。 就连站在胡海奎身后,被两名歹徒架着的张培斌,也不由得紧皱起了眉头。 胡土土听了不由得看向胡海奎。 只见胡海奎回头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什么。 一名手下站出来朝丁易辰他们这边扫了几眼,然后一只手拽出了被绳子束缚着的张培斌。 “是张培斌!”柳大海的声音提高了。 所有的人都纷纷地看向对面,并疑惑起张培斌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 “看那人紧闭着眼睛,该不会是眼睛被胡海奎弄瞎了吧?” “是啊,从他们下车后我就注意到了。” “他的眼睛是不能睁开吗?” “弄瞎眼睛算什么?胡海奎这个恶棍什么事干不出来?” 甚至已经有工人兄弟向丁易辰喊话:“丁总,一定要检查清楚咱们要换的人身体全乎不全乎?” “对,如果有问题咱们就也把他的儿子打残!” 有人故意高喊,这句话就是喊给胡海奎听的。 胡土土看了说这话的那人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这要是在之前,谁特么敢这么说,他立马就开始捣乱,让交换进行不下去。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父亲的那些行径,很能理解这个说也要把自己打残的人的心境。 他不怪说这话的人。 他只是难过地望着对面的父亲和他那些手下。 越来越觉得那就是一群魔鬼。 也更加痛恨自己为何会出生在这样一个人家。 丁易辰低声呵斥那人,“别胡说,咱们没有那么残忍。” 虽然他也知道这人只是故意喊给胡海奎听。 但是胡土土和胡海奎不一样,他是个好小伙儿,他听后心中该有多难过啊。 “易辰哥,我没事儿,让他们说。” 胡土土朝他淡然地笑道。 丁易辰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胡海奎见他们这边人声鼎沸,便扯着近乎声嘶力竭的嗓子大声喊道:“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现在双方开始换人!” 于是人们纷纷都站到了一旁。 中间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正好用来交换。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除了有呼呼的风声之外,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出,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培斌和胡土土。 此刻,他们两个才是主角。 紧接着,张培斌被一人揪着后领子推过来。 他依然是紧闭着双眼。 丁易辰担心地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是否眼睛受伤。 但是他除了闭着眼睛之外,脸上一片淡定。 “海叔,您陪土土过去。”他低声道。 “好。” 柳大海连忙应声,推着胡土土走朝张培斌走去, “海叔,你要小心着点儿我爸,防止他使诈。” “嗯,我会的。” 俩人边走还在边小声地交谈。 当张培斌和胡土土都跨过中间那条线之后,两边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 丁易辰立即快速冲向张培斌。 赵一钱二他们也纷纷涌上去,把张培斌包围着保护起来了。 胡海奎的手下也众星捧月般围住了胡土土。 “土土,你没受伤吧?” 胡海奎的一名助理讨好地问道。 “没有。”胡土土冷淡地白了他一眼。 然后迈开双腿跑到了胡海奎面前,“爸,咱们快走吧!” 他之所以想第一时间让父亲的人离开这里。 就是担心父亲一会儿又生出什么诡计来。 “走什么走?老子今天带来的这些弟兄们个个都带着棍棒和匕首的,还怕了一帮农民工不成?” “那你想怎样?”胡土土鄙夷地问道。 “老子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丁易辰这小子!” “爸,我已经平安归来了,难道您要的不是我回来?” 听得自己儿子这么问自己,胡海奎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要不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他非得把这小子的屁股揍开花不可。 “爸,他们有埋伏,咱们赶紧走。” 胡土土灵机一动,故意压低声音劝道。 胡海奎警觉起来,“真的?” “真的,所以咱们赶紧走,趁他们这个时候正在为张培斌欢呼的时候,咱们赶紧离开这儿。” 胡土土一再强调快走。 “你怎么知道的?”老狐狸连儿子都怀疑。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都是他们在商量埋伏的时候被我听到的,着急了好几个工地的人呢。” 好几个工地,少说也的是几百号人。 自己就曾经在一处工地吃过这种人多势众的亏。 胡海奎顿时有些心有余悸。 “那……” 见儿子神色慌张,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他不甘的心也稍微平衡了一些。 他朝身边的人低喝一声,“走,咱们回去!” “奎爷……” 有人想劝他留下来。 这不是来打架的吗?说好的换回胡土土就抢回张培斌呢? 怎么这就要撤? “快走吧!回去!” 胡海奎不耐烦地挥挥手,拉着儿子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手下们见状,也都纷纷朝车那边走。 丁易辰、柳大海和赵一等人,目送着胡海奎等人的车远去。 “好了,这两天辛苦大家了!” “今晚,咱们望江楼喝酒去!” 丁易辰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雀跃起来。 一时间。 这片小草原热闹非凡。 赵一连忙问道:“易辰,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吗?” “暂时没有了,我和海叔这会儿要送张培斌去医院,赵哥你傍晚领大伙儿到望江酒楼去。” “真要请我们喝酒啊?” 赵一有些为难,“你看咱们这儿这么多人,都去望江酒楼的话,那可太花钱了。” “是啊易辰,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望江酒楼,咱们找一家大点儿的菜馆子,吃得尽兴还能喝得痛快。” “两位哥哥是为我着想,但是请放心,到望江酒楼去没问题的,我请得起。” 正好他今晚去望江酒楼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办。 “大家就听阿辰的吧,傍晚望江酒楼见吧!”柳大海也帮着说道。 赵一等四个兄弟见此情景,也不好再坚持。 “孙三,孙三人呢?”赵一朝人群中大喊。 “这儿呢这儿呢,大哥什么事?” “你开咱们那部皮卡,送易辰和海叔他们到市区去一趟。” 原本正在心里为摩托车如何载得下张培斌而发愁的柳大海,一听有车送去,立马招呼,“孙三,那走吧!” 第342章 奇耻大辱 孙三开着皮卡,一路油门踩到底。 一辆破皮卡车被他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张培斌由于许久不见天日,他始终自己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 从一大早被胡海奎的人推搡着上了地面之后,他哀求了三次,想让他们为自己的眼睛蒙个头巾。 但是每次都被胡海奎粗暴地拒绝了。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紧紧地闭上双眼。 宁可任由歹徒们推搡摔倒,他都不愿意眼睛受到伤害。 腿脚摔伤了可以医治,眼睛要是瞎了,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的事。 坐在副驾驶的柳大海见他始终都是闭着眼睛,连上下车都是丁易辰搀扶,心里很不满。 一个人心中的不满多了,就会不由自主地表露出来。 他故意假装对孙三说:“你车开太快了。” “大哥你还晕车呐?” 孙三握着方向盘,头稍微偏了偏,笑着问道。 “我倒是不晕车,你看看后面那谁被风吹得眼睛都不敢睁开。” 孙三看了看后视镜。 果然,张培斌双目紧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也晕车。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张培斌被胡海奎关在地下室太久,出来接触强光会伤害眼睛,所以闭着比较好点儿。” “啊……”海叔顿时愣住了。 “是有这种说法,那不是得蒙个布条才好吗?” 孙三也附和道。 “我没有布条,叫胡海奎给我一条他也不给。”张培斌开口了。 “没事,反正很快就到医院了,到了医院医生会帮你。” 柳大海有些内疚地安慰道。 很快。 车开进了医院的停车场。 “张培斌,你慢着点儿,眼睛千万别睁开,有我呢。” 丁易辰搀扶着张培斌下车。 张培斌感激道:“丁易辰,谢谢你啊!” “谢什么?举手之劳嘛。” “这可不是举手之劳,这是救命之恩!” “先别说这些了,咱们先去找医生。” 到了一楼的大厅,柳大海已经先一步到导诊台咨询清楚该找哪位医生。 他匆匆走过来,“阿辰,我先去挂号缴费,你们到二楼去等我。” “谢谢大叔了!” 张培斌闭着眼睛道谢。 柳大海已经朝挂号处跑去。 丁易辰和孙三扶着张培斌上了二楼。 等一切就绪,医生帮张培斌办好了住院手续,开好一堆的检查单,同时安排好了床位。 “你们到后面那栋住院大楼去。”医生指着窗外道。 “医生,这就安排好了住院?” “对,现在就可以去了,然后再拿着这些单子去做检查。” “医生,他的眼睛能睁开吗?” “为什么不能睁开?”医生惊讶地问道。 丁易辰为了给张培斌留住颜面,没有说他是被人关在地下室,只说他是在地下作业的工人。 “喔,那就是在井下挖矿的工人?” 见医生已经理解了,丁易辰便点头附和。 “你已经到地面半天了,大碍倒是没有,若是你觉得闭着眼睛更放心一些,那你就暂时先闭着也可以。” 这句话听在张培斌的耳朵里很受用。 人都是这样,愿意听支持自己的话,选择性的排斥听到与自己立场不一致的话。 但是医生这话在丁易辰的耳朵里听起来,却觉得相当无语。 什么叫暂时先闭着也可以? 但是丁易辰没有当场给医生难堪,而是搀扶着张培斌来到住院大楼。 走进病房,这是一间三床的病房,里面空无一人。 张培斌的床号是靠窗的那张病床。 “你在这儿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我去找护士领洗漱用具,孙三哥在这儿陪着你。” “好,辛苦你了。” 张培斌文质彬彬的,一直在说客套话。 丁易辰很快就去护士站领来了塑料脸盆、塑料痰盂、塑料杯子等用具。 这会儿他才有时间坐下来和张培斌细聊。 “张培斌,你不休息吗?” 他见对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却在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我每天在地下室里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那里简直就是地狱!” “我能理解你。” 丁易辰同情地点点头。 换做是他,还未必能像张培斌那样坚持下来。 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么大的一桩案子,还不能及时报警。 这也是丁易辰最痛心的事。 “丁易辰,我求你一件事。”张培斌的眼睛微眯着。 看得出他在努力尝试适应光线。 “不用求,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说。” “请你不要把我被人绑架的事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这是为什么?” “我爸他……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如果让人知道他的儿子被人绑架,并且关在地下室那么久,他会无地自容。” “我明白了。” “但是你放心,只要我回到墨城,就会有他胡海奎好受的!” 张培斌一拳砸在床沿。 “你会怎么做?”丁易辰试探道。 “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总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寻思等张培斌回到墨城,胡海奎恐怕也已经被逮进去了。 这个恶棍早该被绳之以法的,但就是因为他在南城经营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 这才导致很多涉及到胡海奎的重案要案没人敢接,最可怕的是没人敢报警。 “张培斌,你放心,你的仇我也会给你记着,有机会我替你报!” “多谢你!但是这个仇我必须自己亲自报,否则我就不配姓张!” 一向文质彬彬的张培斌,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令人胆寒。 丁易辰问道:“需要现在就和你的家里联系吗?” 他想着如果有张培斌的亲人陪他,他应该会更加开心吧? 但是没想到张培斌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能行,你也不用每天到医院来。” “那……要不要告诉文爷一声?说你已经安全了?” “也、也不用吧?” 张培斌自己也不确定。 准确点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文道德自己被救了。 他想到了过户豪富大厦的事,想到了吴飞燕欺骗自己感情和金钱的事,顿时又绝望起来。 丁易辰见他有顾虑,也就没有再继续提这个话题。 但是当看到张培斌的脸色异常时,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个张培斌,是不是想起了不该想的事? 一个从小万千宠爱般长大的富家公子,被人绑架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这么久。 对他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这也难怪他刚才下决心要找胡海奎报仇。 丁易辰突然想到了一件最关键的事。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张培斌,你怎么会被胡海奎关进他的地下室?” 第343章 不堪回首 张培斌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痛苦地说道:“丁易辰,帮我把窗帘拉起来。” “你要做什么?” 丁易辰站起身走到窗户旁。 “我一直这么闭着眼睛也难受,让我睁开一会儿,适应适应。” “好。”丁易辰哗哗两下,把窗帘拉上了。 孙三见此情景,知道他们有话要谈,便识趣地说道:“易辰,那这里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孙三哥,晚上别忘记了望江酒楼!” “好,老弟你也太客气了。” 孙三说着客套话,和丁易辰告别走出病房。 柳大海不知道为什么,到此时都还没有上楼来。 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张培斌与丁易辰的继续谈话。 见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张培斌这才收起了伪装,眼里含着泪花,“丁易辰,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知道,我也特别能理解。” 丁易辰同情又友好地伸出手,“你放心,我丁易辰一定会找机会替你报这个仇!” “多谢!”张培斌客气道。 “丁易辰,我被一个女人骗了,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真没想到,他此时竟然主动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耻辱。 “知道。” “我张培斌竟然愚蠢又窝囊到,被一个女人给骗了!” 他不停地捶胸,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着。 见他这副痛苦的样子,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才好。 “丁易辰,我告诉你的这些话一定要替我保密好不好?” “好。”他点点头。 “不过张培斌,我有一个疑问。” “你尽管问,我一定把什么都告诉你。” “吴飞燕曾经是文少的初恋,就在她骗你的那段时间里,她和文家还在暗中往来,尤其是文武想与她重归于好。” “……” “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吗?” “我、我确实不知道。” 张培斌低下了头,鼻子非常酸涩和刺痛。 他不敢对丁易辰说,自己早就知道吴飞燕与文武有过一段时间的恋情。 但是他无法抵挡住吴飞燕主动追求他的诱惑。 尤其是她信誓旦旦地要他在南城为她买房,与他过日子的时候,他彻底沦陷了。 一个男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时候,智商是负数。 一个男人被对方的美貌与温柔所吸引的时候,脑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没了智商,没了脑子,便全身心地扑在了对方身上,把幸福也全都寄托在对方身上。 因此,当吴飞燕一次又一次要钱的时候,他都毫不犹豫地给她。 “我只知道她曾经和文少是大学时期的初恋,后来两人已经分手了,并且几年都没有再联系。” “所以,你就和吴飞燕好上了?” “说句真不是我推卸责任的话,是她追的我,是她耍了手段……” 张培斌的脸红了,他痛苦地低下头。 “她耍了手段?耍的什么手段?”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文爷派我去和胡海奎那边交接,胡海奎就派出吴飞燕来办这事,所以我俩接触的机会就多一些。” “然后她就开始主动追求你?” “一开始对我很冷淡,只是很公事公办的态度,后来偶然间他知道我是张天望的儿子,于是就开始对我热情起来。” “她前后态度变化得这么明显,你怎么会……”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懂得了我的身份,她解释说一开始不了解我的为人所以公事公办,接触两次发现我人品好就喜欢上我。” “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张培斌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开头,“此前确实是没有……” 难怪对男女感情无知得像个小少年。 “我当时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就觉得这么美、这么温柔的女孩儿值得我去尝试交往。结果……” 他停了下来,嘴角有些微微地抽搐。 “结果怎么了?” “结果有一天她说她过生日,请我去她的租房为她庆生。晚餐都是她亲手做的,很丰盛,我们还喝了酒。” “她在那酒中下药了?” 丁易辰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跑业务那么些日子,各种富豪在酒中下药诱惑姑娘的事、一些姑娘不择手段下药给富豪想高攀的事,时有发生。 也就单纯的张培斌不知道酒中的险恶。 “是,我酒量本就不好,喝下那杯酒之后就醉了,浑身燥热,然后就……” 他的脸此时已经胀得通红。 他惭愧地说道:“都怪我自己,定力太差了!” “不能怪你,酒中被下了药神仙都会失去定力。” “从那以后我们就、就住到了一起,租住的环境很不错,她跟我说过几次,看她有想要买下的念头,所以我就把钱给了她。” 丁易辰认真地听他说着。 或许是压抑在心中的这些伤痛经过倾诉宣泄之后,心情得到了缓解,张培斌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本来还计划着过一阵子领她回墨城见我的家人,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 他说不下去了,紧闭的双眼在努力地不让眼泪流出。 “当时她要你买下那套房子的时候,你没有跟着一块儿去过户吗?” 这个疑问在丁易辰的内心有好一段时间了。 之前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只是听说。 今天终于有了机会亲自问当事人,只有张培斌所说的可信度才更高。 “我没有去,因为是买给她的,我又忙着上班,所以她就抢着去办手续。” “那套房子手续齐全吗?你就那么痛快出钱?” “手续绝对齐全,原房主的产权证等等都在吴飞燕的手中,他说是房东特意挤过来的,还给我看了房东传真过来委托她出售的授权书。” 丁易辰听了,在内心暗自叹息。 连他这个外来的打工仔都知道房产过户需要产权人到场,张培斌这个平时就有机会接触房产的人,竟然会忘记了这一点? 只能说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它能使一个一蹶不振的人奋发向上重新崛起。 也能使一个学历与能力并存的优秀男人变得弱智无比。 “那么,吴飞燕后来把你认为自己已经买下的这套房,又转手卖了几手,这些事你全都不知道?” 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第344章 付出代价 “我一概不知,这些事全都是她瞒着我做的。” 张培斌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丁易辰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他刚要说叫他好好休息。 张培斌却抬起头,目光变得无比的坦然,“丁易辰,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些,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好,你想要发泄就说出来。” “我是直到那些受骗上当的人上门来看房的时候,我才知道了吴飞燕诈骗的事。” “他们找上门来看房?” 丁易辰有些纳闷儿。 就凭吴飞燕这么高明的骗子,不可能会让这些大冤种们,在张培斌回家后过来看房吧? “是的,就是其中有一户小夫妻,倾尽几代人之力,买下那套房子,打算过户之前代朋友过来炫耀一番新房。” “于是你才知道那套房不仅卖给了你,还卖给了别人?” “是,当时我还傻乎乎地等着吴飞燕回来跟我解释,可……” “可什么?” “可是她电话都关机了。” 丁易辰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说得下去就说,说不下去不说了。” “不,我要说,我说的话千真万确,这样你今后再听到其他的版本就不会被误导。” “好,你说。” 丁易辰更加同情起他来。 尽管人家富二代根本就不用他这个寒门子弟同情。 “当我在家等着她回来跟我解释的时候,她一整天都没有回家,我还以为是她工作太忙,可能在应酬。” “直到那天晚上,又来了一家人看房子,我才知道自己的美好梦想破灭了。吴飞燕跑了之后,那些被骗者就揪住我不放。” “他们打你了?”丁易辰心中已经有答案。 “是,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也是受害者,他们以为我是同伙,我前后被几拨受害人打过五次。” 张培斌把他额头上的短刘海撩起,露出发际线处的一道伤疤。 接着又伸出两只手臂,上面有好几个牙齿咬的痕迹。 “还有后背被打肿多次,几天都不能直立起来走路,这样的日子谁能想象?” 张培斌痛苦地闭着眼睛。 丁易辰单是听他讲述都已经感同身受,他想象不出当时张培斌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个性格温和的富家子弟,做梦都不想到自己会被人像对待狗一样的进行凌辱。 而文弱的他一无还手之力,二又不会分辩。 他的三言两语,,根本敌不过那几户受害人的骂骂咧咧。 “你为什么不报案?” 丁易辰替他难过。 在愤怒的人面前,争辩确实苍白无力,但是可以报警自保啊。 “我、我怎么敢报案……”张培斌把头转过去。 “我明白了,你是害怕被墨城的家人知道。” “是,我那个家……唉,算了不说了。” 见他每次提到家人都回避,或许有难言之隐。 丁易辰便不追问他为什么不愿让家人知道。 “那……那些受害者报警了吗?” “是,他们报案了……我的一切全都毁了!” 他痛苦地抚着头发。 “你也是受害者,他们报警对你也有利。” “可是我的家人全都知道了!” “……”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南城来投奔文叔吧?” “文爷?” “对,因为我在墨城的家里实在待不下去,所以才来南城投奔文爷。” 丁易辰不敢轻易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只能默默地听。 能让这么老实的人在家待不下去,应该是他们家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在南城被女人骗的事传到家里,那我就……” “就怎么了?”丁易辰还是忍不住问了。 “就会被我的继母他们笑掉大牙,趁机挑拨我父亲取消我的继承人资格。” 丁易辰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件事传出去。 他赶紧问其他问题,“那你怎么会被胡海奎关起来?” “这事儿说来也是话长。” 张培斌痛苦地告诉他,当他发现吴飞燕失踪之后,就去了豪富大厦寻找她。 “可是没想到,胡海奎看见我便一口咬定我是吴飞燕的合谋人,是她的帮凶。” “所以,他就把你关起来?”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他只是想关着我泄愤,或者是为了引诱吴飞燕回来,他高估了吴飞燕,她怎么可能为我回来?” “用把你关起来这招,引诱不知道又飞到哪儿去了的吴飞燕?” “是的,哈哈哈哈……” 张培斌狂笑不已。 “吴飞燕这个女人就是个贱人,可是我却把她当成了宝。” “真的,丁易辰,你别笑话我,我自己都觉得我的确是眼瞎了啊!” “我特么放着那么多的好姑娘不去追求,竟然追求一个骗子……” 丁易辰担忧地盯着他。 他此时这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让他想起了海叔口中的陈家森。 海叔提醒过他要小心陈家森,此人冲动起来近乎癫狂。 他一直不知道一个人癫狂是什么状态,此时的张培斌应该就是了。 “对了张培斌,你知道文武的下落吗?” “文武?我不知道。” 说起来,文武应该是视他为情敌的。 文武的心始终被吴飞燕给占满了,自从他醒来之后去找过吴飞燕好几次。 结果吴飞燕毫不例外地从他手中也骗了不少钱去。 丁易成心中叹息。 一个吴飞燕,竟然熟练地把两个有名的富二代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种事也难怪张培斌不愿意让外界知道。 为了家族的面子,更为了他自己今后不被人指指点点,他只能自己忍痛吞下这枚苦果。 无奈吴飞燕骗走了他们俩的巨款后,还骗了别人。 那几家可不会为了面子就不报警,于是这桩震惊南城的诈骗案就被曝光了。 这等于是釜底抽薪,把两个富二代的遮羞布都给撕下了。 “张培斌,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我回到墨城之后,我会找人去找到吴飞燕,无论她藏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把她找到!” “然后呢?” “然后,我要让她为自己的诈骗行为付出代价!” 张培斌的眼神异常可怕。 丁易辰担忧地问道:“你要让她付出什么代价?” 第345章 令人起疑 “我、我还没想好……” 不知道是张培斌不肯说,还是他真的没想好。 他与丁易辰的谈话就此结束了。 因为门外传来敲门声,“阿辰,方便进去吗?” 是柳大海的声音。 “你躺着休息一会儿,是我海叔来了,我也正好去拧一把热毛巾给你敷敷眼睛。” 说完,丁易辰拿起从护士那儿问来的一大块纱布去开门。 “海叔,您进来吧。”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去热水房拧一把毛巾给张培斌敷一敷眼睛,您在这儿陪陪他。” “好。” 丁易辰很快就去拧来了热毛巾。 准确点应该是热纱布。 他把纱布敷到张培斌的眼睛上,“你躺着别动,一会儿你的眼睛就会好受一些。” “丁易辰,多谢你!” “行了,你今天都说了无数个谢字了。” 丁易辰帮人从不求回报,他也听不得对方说谢谢两个字。 他觉得帮人做丁点小事而已,不值得被对方谢。 刚帮张培斌敷好纱布,医生和护士就进来了,护士端着一个白色的托盘,里面有药水和一些器械。 “这是要打针吗?” “嗯,病人严重的营养不良,先给他打两天营养针,其他的问题得等检查完才知道。” 医生夹着嗓子说完,就让护士为他打上点滴。 等医生和护士一走,柳大海嘀咕道:“一个大男人,竟然夹着嗓子说话。” 丁易辰也觉得刚才那医生怪怪的。 虽然戴着大口罩,但是那双眼睛他总觉得很熟悉。 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眼睛的主人是谁。 他低头看了看张培斌的手背,突然伸手把正在滴的药水的皮管捏住,“海叔,您快去喊护士过来!” 柳大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丁易辰这副神色,知道有事,立即应声朝病房外跑。 张培斌睁开眼睛问:“怎么了丁易辰?” “没事儿,你好好休息就好。” “没事那你让海叔去做什么?” “那我告诉你吧,我对你注射的这个药水表示怀疑,所以我要让护士过来看看。” “护士和医生刚才不是来过了吗?” “来过了也没关系,可以请他们再来看一次。” “好吧,有你这么认真的人在,我很放心。” 张培斌感激地看着丁易辰。 “不用客气,你先休息吧。”丁易辰掐住药水的手依然没有放松。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刚才来过的那名护士跟着柳大海跑进来。 “怎么还是你?”丁易辰愕然。 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来帮张培斌注射药水的医生护士都是假的。 可这名护士既然是海叔去护士站喊来的,那就不会假。 “怎么不能是我?你们是想找其他护士?可是这个病床的病人是我负责。” 护士小姐姐有些不悦。 她以为这些人是嫌弃自己做得不好。 “不是,护士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是想问问,刚才和你一同进来的那名医生他叫什么名字?” “刚才的医生?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医院的好多医生我都不认识。” “你不认识那你怎么跟他一起进来的?” “噢,是我端着药水过来时在走廊上遇到他,他问我是不是来这间病房给病人打药水,我说是,他就跟过来了。” “他跟过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跟过来是做什么,他自己说是想看看病人。” “那你怎么就随便带一个连你都不认识的人进来?” 丁易辰此时满脸的冷笑。 护士见他不相信自己,忙解释道:“我们医院有一半的医生我都不认识,你相信么?” “……” 丁易辰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个时代的医院管理比较混乱,发生什么都不惊讶。 他指着药水说道:“护士,这药水有没有问题?” “你是认为有什么问题呢?” “我怀疑刚才那人不是医生,那眼睛很像我的一个熟人,所以我也怀疑这药水会不会被他搞鬼了?” “不会,药水没问题。” 护士肯定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药水没问题?你能保证?” “我能,因为药水是我经手打开,又是我经手拿过来给病人打的,所以我敢保证药水没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此时放心了许多。 “那医生……” “那医生我确实也不认识,毕竟医院这么大,你们送进来的病人目前需要检查的项目涉及到好几个科室。” 她这言外之意就是,所以有其他科的医生过来看看病人也很正常。 “护士同志,刚才对不起啊,冒犯了。” “没关系。” 她们作为护士,每天承受一些无理取闹的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责骂,都已经习惯了。 “咦?这药水怎么不走了?” 护士这才发现。 丁易辰松开捏住了管子的手指,“是被我掐住了。” “你……” 护士一脸无语。 “请你不要再随意碰这些药水,这如果是治疗用的,被你这么一搞怎么得了?” 她边埋怨边朝丁易辰翻白眼。 “是是,护士你批评得对。”丁易辰认错态度很诚恳。 “这样就行了,不要再碰药水了,记住了?” “记住了。” 他此时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等护士走后,张培斌睁开眼睛,“我这药水没事吧?” “没事,护士说能打,放心吧。” 张培斌听了终于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月没有这么舒服地睡过床了。 不知不觉中,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柳大海看了看时间,“阿辰,快6点了,你赶紧的,先过去望江酒楼,别让工人兄弟们久等了。” “海叔,那您……” “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这儿陪着这小子,越是到了晚上就越要有人陪着他。” 丁易辰原本也是这个意思。 今天来的那位医生那双熟悉的眼睛告诉了他,张培斌这里不能离人。 “海叔,那就辛苦您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出,自己内心对海叔的感激之情。 “走吧,快走吧,帮海叔敬大家一杯!” “好的海叔,我走了。” “走吧。” 柳大海把他送到病房门口。 丁易辰拦住他,“海叔,我就是去吃个饭而已,您别这么送,我会拘束的。” “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去的。” “海叔,一会儿您一个人在这儿一定要当心,您也别到处去了,好好陪着张培斌吧?” 看着丁易辰近乎哀求的目光,柳大海答应了。 可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的是,他一走,果然发生了一件事…… 第346章 不谋而合 傍晚,望江酒楼。 丁易辰刚走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哥,你怎么来了呢?你是来找我的吗?” 楚音一脸兴奋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还在外面停摩托车我就看见你来了。” “对,我是来找你的,但也不完全是来找你。” 丁易辰笑着回答。 “哥,你这话挺深奥啊,我怎么听不懂?” “我呢,今晚在你们家店里请我的一帮朋友吃饭,另外,我也的确有事要找你。” 丁易辰实话实说,他确实主要是来请客。 其次才是顺便找找楚音聊一聊最近歌坛的一些事。 “原来如此,但是哥能来找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楚音拉着他的胳膊,“哥,现在还没上菜呢吧?咱们先到里面坐坐。” “好,我也正有话想问你。” 楚音领着丁易辰进了楼下的一个包间。 楚音关上门。 两人面对面地坐下。 “哥,你怎么知道我回南城了?”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在南城开一场演唱会,所以猜到你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南城准备来了。” “哥你真聪明,你找我什么事?” “少来,谁也没有你聪明,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亚洲的天王巨星了。” “哥,那些都是别人瞎排名的,我目前还达不到天王巨星的标准。” “你太谦虚了楚音,不过谦虚点儿好,这点我很欣赏你。” “真的?哥,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楚音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丁易辰这才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问道:“楚音,那几位天王最近怎样?有出新歌的想法没有?” “太有了,哥,我也正想找你呢。” “找我什么事?” “哥,这个给你。”楚音从包里掏出一大沓的票递给他。 “这是什么?” 丁易辰疑惑地接过来。 “是你的演唱会门票?”他惊讶了。 他听说了楚音近期在全国开巡回演唱会,这一站就在南城。 还听说南城的演唱会门票高达六百元一张,最低的票价也是120元。 120元什么概念? 内地很多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只有280块,甚至一些工人刚好挨到最低薪酬220块的边。 一张最边角的座位票就要120块,普通人也是会掂量很久都未必舍得花的。 可是楚音的歌迷非常多,为了一睹歌神的风采,很多人愿意积攒好几个月的收入买一张门票。 这不得不说在这个国语歌坛火爆的时代,的确是一件神奇的事。 也是一件令年轻人们热血沸腾的事。 毕竟谁的青春不疯狂?谁不想现场听偶像唱? 丁易辰看着手中这沓门票,这至少得有二三十张吧? 这么多楚音拿去卖票不好么? 他的演唱会可是一票难求啊,可是自己一口气就拥有这么多? “你怎么给我这么多啊?” “哥,我的演唱会门票可是很多人买都买不到的,给你,你自己随便处理。” 楚音爽朗地一笑。 丁易辰明白了,这小子是让自己去高价售卖,让自己挣钱呢。 但是他不会这么去做。 他很珍惜与楚音的友情,他点了五张出来,把其余的还给楚音。 “楚音,这些你拿回去,哥就收下一张,然后再向你买这四张。” 他打算带着海叔、林雪雁、丁晓峰、秦珊灵一块儿去看。 “不不不,哥,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不卖也行,你在南城也需要有朋友,这些你拿去送给你的朋友。” 楚音从小出身富裕家庭,对金钱一向都没什么太大的概念。 他只觉得这么做能让朋友挣钱,他就很开心。 “楚音,哥谢谢你!但是多出的票我真的不要!” 见丁易辰说得很坚决,楚音便也不好再坚持。 但是他也没有去接这些门票,他灵机一动,说道:“哥,你今晚请的兄弟一定都是平时交往甚密的吧?” “可以这么说,怎么?” “你把这些门票送给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而且你带去的人绝对是我的铁杆啦啦队不是?” 听楚音这么说,丁易辰知道自己不好再推辞了。 “你放心,绝对是铁杆的歌迷!” 他终于收下了这沓门票。 楚音这才放心了。 俩人开始互相问起对方最近过得怎样?忙些什么等等。 寒暄客套了一番,丁易辰说道:“楚音,哥有点事想……” “可能哥找我说的事,和我要找你的事,是同一件事。” “也许你猜错了。”丁易辰笑道。 “哥,那要不咱们来玩个游戏,各自把自己想要说的事写在纸条上,看看是不是同一件事?” 楚音毕竟还是个大孩子,此时玩性大起。 “行啊,纸笔呢?” “在这儿有。” 楚音熟门熟路,走到包间角落的一个柜子里,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记事本和一支笔。 “哥,给。” “多谢!” 丁易辰接过纸笔,就在纸上唰唰唰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同时写好。 “哥,你写的是什么?”楚音好奇道。 “你看。” 丁易辰把自己写好的纸条递给了他。 楚音接过纸条念道:“哥想与天王们合作创作歌曲。” “哥,你行啊你,你早该这么主动了!” 他显得很兴奋。 说着,他把自己写的也递给丁易辰,“这是我写的,哥你看看咱俩写的是不是同样的意思?” “哈哈哈,还真是。” 丁易辰接过来一看,顿时乐了。 还真的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咱们兄弟俩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了。”楚音催促道。“哥,你念念我的。” “咱俩这是不谋而合,哥这就念。” 丁易辰举起纸条,大声念道:“最近有些缺歌了,欢迎有合作意向的创作者!” “你看,我说了咱们的意见是一样的。” 楚音一脸显摆。 “你缺哥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丁易辰有些哀怨地看着他。 这小子,你缺歌我好缺钱呢,这不正好互补嘛? “好了,哥,咱们言归正传吧。” “我最近总是接到几位天王的电话,催促我早点儿找到你。” “真的?” 丁易辰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迫切地希望有人来买走自己的歌。 因为,现在的他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第347章 险中求财 “真的。” 实际上,楚音撒了谎。 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他想帮助丁易辰。 此次回到南城,与父亲去舅舅文道德家看望他们。 从舅舅与父亲的谈话中得知,丁易辰所做的项目被人截胡了。 并且从舅舅的口中他听出来了一个意思,那就是丁易辰缺钱,缺大钱。 在南城想搞事业,必须得有庞大的资金支撑才行。 毕竟现在的南城可不是早些年刚开发的南城,一头猪肯上街溜达都能挣到钱的时代过去了。 如今不仅要拼实力,还要拼人脉,更要拼金钱。 丁易辰来自于一个叫做夏城的小城市,他显然没有资本方面的优势。 于是,楚音连夜便联系了几位天王,从侧面了解到他们最近有想开新专辑的意愿。 他便做主与天王们暂时确定了下来。 “哥,你今天要是不来找我,我明天也要去找你了。” “老弟,我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交结了你这个朋友!” 丁易辰举起茶杯,“哥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可别,你是哥,怎么能你敬我,我敬你!” 楚音也端起了茶杯。 俩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哥,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约上几位天王谈谈合作的事?” “行啊,你随便安排,然后给我电话。” “你是大忙人,能随叫随到?” “放心,我一定随叫随到。” 几位天王巨星可不是随时有空的,必须得提前约好才行。 这点丁易辰懂,所以他才说自己能随叫随到。 这样就不会太为难几位歌坛巨星了。 “那就好,咱们就这么说定啦。”楚音举起手。 丁易辰明白他的意思,便附和地也举起手,两人击掌,算是在说:合作顺利。 楚音看了看手表。 “哥,时间不早了,你请的朋友应该都到了吧?” “对,我要先上楼去了,不然兄弟们以为我不来呢。” “那好,那就不耽误哥了,我也有个饭局要去应酬,在其他酒店,我这就赶过去,这边我就不能陪哥喝酒了。” 之前他还想去敬丁易辰的朋友们一杯。 但是,现在看看自己与人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便起身匆匆离去。 丁易辰的心情大好。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上了楼梯。 当他正要朝自己订的包厢走去时,走廊的另一边一个熟悉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胡海奎的心腹鲁成吗? 自己成功把张培斌换回来了,请工人兄弟们一块儿来喝酒感谢他们。 难不成这胡海奎换回去儿子,也来这望江酒楼喝酒庆贺儿子平安回家? 原本不爱多事的他,不由自主地朝鲁成跟去。 在最里面的一个包厢门前,鲁成站住了。 他伸手敲了敲门,大概是得到了里面的人的允许,随后推门进去。 丁易辰快步走过去,门没有关严,他从门缝里朝里面看去。 包厢不大不小,是一个六人桌的包厢。 但是里面只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鲁成,另一个是…… 丁易辰愣住了。 另一个竟然是他来到南城后的老板张恒福。 可以说他丁易辰如今有这样的见识和胆气,还的感谢张恒福这人 。 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好老板、好长辈。 不仅为他提供了工作的机会,更是让他锻炼成长为一名业务高手。 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何会跟鲁成这种人在一起吃饭? 他满腹疑惑。 受好奇心和保护欲的驱使,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看着里面。 只见张恒福和鲁成干了一杯后,俩人便吃菜边聊起来。 看这情形仿佛是两个关系很近、或者很熟悉的人。 只听鲁成边夹着一块鱼肉边看着张恒福说:“张老板,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你按照我们奎爷教的方法去做就行了。” “可是,会不会出事啊?那毕竟是造假。” “老张,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我们奎爷保证了,今后会让你们家的厂子越做越大。” “要不……这事儿容我回去和我儿子商量商量?” 鲁成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把筷子往筷架上一拍,说道:“老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前面都已经对你说了,你怎么还没想明白?” “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这个事情它实在是过于……” 张恒福为难地低下头,边摇头边喝着闷酒。 鲁成见状,便放下酒杯,显得很亲密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张老板,你的心情我是很能理解滴,但是你要这么想,这件事对你们张家可是一个大好机会。” “虽然说是个机会,可是风险也太大了。” 张恒福满脸担忧。 “张老板,你也是经商多年的人了,你应该知道一句话。” “什、什么话?” “富贵险中求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种险中求财的事,它毕竟违法,违法犯罪的事我是坚决不干的。” 丁易辰听了,心中感到欣慰。 老板还是原来的那个老板,为人老实、正直、憨厚,没有坏心眼儿。 “张老板,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那我就跟你明说吧,这件事你干也得干,不干也的干!” 说完“啪”的一声,他把手中的筷子又拍在了筷架上。 陶瓷的筷架与筷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恒福明显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怔住了。 他嗫嗫地说道:“那……要不这样吧,我明天给你答复如何?” “行,那我明天就等你的电话,只要张老板同意干,奎爷就会派人手去帮你。” “好吧。” 张恒福一脸无奈的苦笑。 丁易辰想推门进去。 但是,他不知道他们所谈的是什么违法的事。 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冒然进去,恐怕会使得张恒福感到难堪。 谁在和人谈见不得人的事时,愿意让自己的熟人撞见? 因此他缩回手,转身朝自己的包厢走去。 “快,兄弟们,丁总来了!” 当他走进包厢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 里面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丁总好!” “易辰来了?” “易辰老弟,你来得正好。” 赵一起身走过来低声问道:“易辰,医院那边都安排好人手了吗?” “安排好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钱二也走了过来。 他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丁易辰的肩膀,“兄弟,我告诉你,其实我看到你前面就来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口中喷出了酒气。 “赵哥,钱二哥这是……” 丁易辰有些惊讶。 “你别惊讶,他是个酒坛子,一到酒楼就自己先开了一瓶喝了,酒量又不好,一喝酒就醉,一醉就成这个样子。” 赵一笑哈哈地介绍道。 “胡说,谁说我醉了?”钱二很不满。 他指着大家说道:“你们都听好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378章 谁买的单 “老二,你哪里来的天大的秘密?” 赵一上前扶着他,试图把他搀扶到角落的沙发上。 但是却被钱二伸出手一把推开,“大哥,你别拽我,我今天高兴,一定要和易辰兄弟好好说会儿话。” “老二!”赵一还想扶他走。 “赵哥,没关系,让钱二哥说,说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 丁易辰微笑着劝道。 “好好,那不管他说什么胡话你都别信啊。” “我知道了。” 钱二在旁边听了,咧开嘴笑道:“还是易辰兄弟理解我啊!” “易辰,我告诉你啊,咱们那片工地非你莫属,谁也拿不走!” “是,钱二哥说得对。” 丁易辰着实相信了赵一的话,这钱二果然说的是胡话。 就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要陈家森不放手,这个项目他是得退出了。 “你也觉得我说得对?”钱二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 “嗯嗯,我觉得钱二哥说得太对了。” “好好!大哥怎样?易辰兄弟都认可我了,哈哈哈……” 钱二哈哈大笑。 笑完,眼里那抹醉意完全没有了。 清明的眸子悄悄扫了包厢里每一个人一眼。 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沙发上坐下。 整个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丁易辰走过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他并认为钱二是喝醉酒瞎说。 反而相信钱二肯定还真的知道了什么事,而且这事儿一定跟自己有关。 否则,赵一不会暗示他别说。 “易辰,不用盖,我们做工地的人餐风露宿的早就习惯了,身体好得很。” “酒醉的人受凉了容易生病,盖一盖比较好。” “走,咱们继续喝!” 赵一拉着他坐回去。 躺在沙发上的钱二微微睁开眼睛朝丁易辰这边看来。 他的心情是矛盾的,因为他的确有话很想告诉丁易辰,只是苦于赵一这个做大哥在暗暗阻止。 他也不好过于明目张胆,真的就越过老大跟丁易辰说。 酒过三巡又三巡。 包厢里的每一个人继续在谈笑风生,仿佛喝进去的酒只是茶水,除了助兴高兴之外,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丁易辰在心底佩服他们个个酒量很好。 他拿出楚音给他的那沓演唱会门票,站起来挥舞着大声道:“大家安静一小会儿,我这里有‘楚音全国巡回演唱会南城站’的门票,送给大家!” “真的吗?楚音的?” “哎呀,我前几天还买了他的一盒磁带呢。” “我最近都在听他的歌,都听会了。” “丁总,是不是一人一张?” “……” 工人兄弟们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平时没事的时候最喜欢的事就是听歌。 省吃俭用几月,省下五六十块买一个打卡的小宝贝机背在屁股后面,里面放着卡带,一路走,一路跟着里面哼歌。 走到哪里都是回头率最高的主儿。 最近大半年来流行五大天王和楚音的歌。 他们这几位的磁带几乎都卖爆了。 现在听到能亲自在现场亲眼看有一看自己崇拜的偶像,每个人都雀跃起来。 “大家数一数咱们这儿一共是多少人?”丁易辰扬着门票喊。 赵一和钱二自告奋勇地点着人头。 “易辰,咱们这儿一共是28个人,孙三和李四还有二十多个是中年兄弟,他们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就算了。” “好,那我看看门票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丁易辰立即数了起来。 “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够,完全够,有三十二张!” 数到有这么多张,丁易辰的担心瞬间消失了。 他在数的时候还很紧张,生怕不够二十八张可就不好办了。 还想着如果不够,自己和海叔他们就不去看了,让工人兄弟们去看。 “丁总,太谢谢了!” 分到门票的兄弟一个个大声喊着感谢的话。 丁易辰听着,心中别提多开心了。 他盘算着。 这三十二张门票,二十八个人一人发一张还能剩下四张。 到时候就让海叔带着林雪雁和秦珊灵、丁晓峰他们去看,自己就不去了。 等他把门票发到赵一和钱二手中的时候,俩人都推辞不接。 “赵哥、钱哥,你们二人为什么不要?” “易辰啊,我们都是中年人了,对听歌也不感兴趣,还是让你们年轻人去看吧。” “可是这还有票,完全够发的。” 他以为赵一和钱二是为票担心。 “再多也不用了,我们真是对听歌不感兴趣,进去也坐不住。” 丁易辰这才理解了,收起门票道:“那我就先收起来了。” “工地上的几位你也不用管了,我太了解他们了,都不是听歌的料,喜欢去的年轻人都在这儿。” “那好吧。” 他收起票,这回不止海叔他们能去看,自己也有门票去看了。 等大家都拿到门票。 赵一大声问道:“兄弟们,今天都吃得好不好?” “吃得太好了!” “这还是我在南城第一次进这么高档的酒楼呢。” “我是西北人,虽然来南城有两年了,但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丰盛的海鲜大餐!” “我也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等每个人都发挥了一遍之后,赵一说道:“那既然已经吃好了,咱们就回去吧?” “好,回去咯!” 大家有序地走出包厢,陆续下楼去。 丁易辰与赵一钱二最后下楼。 他让二人先与其他兄弟回工地去,自己明天也会过去工地看望他们。 等众人走后。 他走到收银台去买单,被收银员告知,已经有人结过账了。 “是什么人?”他很吃惊。 他知道绝不可能是楚音,因为楚音在他上楼后就赶往其他酒店应酬去了。 “是一位姓陈的先生结的账。” “姓陈的?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他没有说名字,只说等您要离开的时候到酒楼对面的茶楼里坐坐。” “那他长得什么样儿?” “很年轻,看着跟您差不多。” 很年轻、姓陈,丁易辰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遍。 自己在南城没有这号朋友,到底会是谁呢? “先生,那位陈先生说请您一定要过去,他说不见不散。” 收银员见他在犹豫,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好。”丁易辰无奈。 这边欠着人家这么大一个人情,他能不去吗? 再怎么说,他也要去把这顿酒饭钱还给人家,不能无故受别人的请。 他走出望江酒楼。 按照收银员所说的方向走去…… 第349章 决定退出 果然。 在服务员所说的那个位置,有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楼。 单是看这门楣的奢华装修程度,就知道这不是普通人能来得起的地方。 此时,丁易辰对那个为自己买单的神秘人物更加好奇了。 他走进去,朝着里面的大堂环顾。 一名服务员走过来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是叫丁易辰吗?” “是。” 他刚想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服务员就微笑道:“那您这边请,有位先生等您多时了。” “好,走吧。” 服务员领着他穿过一条走廊,进入了一处院落一般的茶室。 在一间包间门前,服务员朝他低声道:“就是这间,您自己进去吧。” 丁易辰见门是虚掩着的,便伸手推开门,坦然地走了进去。 服务员在外面关上门就走了。 造型精致的古典吊灯下,坐着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丁易辰顿时眉头皱起,“森爷?” “哈哈哈!想不到吧?” 陈家森笑容难得的爽朗。 尽管他戴着面具,可是依然掩盖不住他嘴角的笑意。 丁易辰的心情顿时很不好起来。 “森爷,我今晚请一些兄弟吃饭,是您买的单?” 望江酒楼的服务员明明说得很清楚,是一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年轻人,并且还说是姓陈。 可眼前,姓陈是对上了,并不是年轻人好么? “怎么?我买单你有意见?” “有,那是我请客,何须劳烦您买单?” 丁易辰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放在陈家森的面前。 “森爷,这是今晚的酒饭钱,您请收好。” “你收回去,我陈家森帮人买单没有被拒绝的道理。” 他傲慢地看着桌上的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丁易辰猜测他一定是觉得自己穷,付不起那么高级的酒楼的饭菜钱。 尤其是陈家森的这声冷哼,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心。 他的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森爷,我请客付账天经地义,这点饭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无需您的帮助,这些钱是您的,请您收好。” 说完,他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走。 他会来这个茶楼的目的也无非就是两个。 一是好奇到底是谁为自己买单。 二是来还钱和感谢对方。 现在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钱也已经放在桌上,那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你给我站住!” 身后,陈家森厉声喝道。 丁易辰根本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又继续走到门口伸手去拉门。 “丁易辰,你今天胆敢走出去一步,一切后果自负!” 陈家森气得声调高了许多。 “什么后果?”丁易辰转过身问道。 但是他并没有要继续留下的意思。 陈家森见他回头,态度缓和了下来,并朝他招招手。 “过来坐下吧,陪我喝杯茶。”语气显得很疲惫。 见此情形,他只好走过来坐下。 陈家森叹道:“这就对了嘛,年轻人不要意气用事。” 丁易辰听了,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都不知道是谁发的脾气,又是谁在意气用事。 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森爷,您喊我过来,是有事儿?” 绝对是很重大的事,他心中猜测。 否则,都这么晚了,他还请自己来喝茶做什么? 难道不知道,晚上喝茶对养生没有任何好处吗? “对,我有事找你。”陈家森点点头。 “先喝杯茶解解酒吧。” 陈家森为他倒了一杯茶。 “你放心,这不是提神茶,这是解酒茶,养肝的。” 若不是因为陈家森之前对自己和海叔的所作所为,他此时真的会被这份贴心所感动。 他看着对方好几秒后,问道:“森爷,您派人跟踪我?” 若不是派了人跟踪自己。 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望江酒楼请客? 还有那个买单的人,应该是他手下的人吧? “算不得跟踪,主要是保护你。” “保护我?” 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嘲讽道:“在南城,只要您森爷不杀我,恐怕没有几个人会杀我一个无名小卒。” “您跟踪我是为了保护我,是我听错了么?” 陈家森微笑着,不置可否。 丁易辰见他这样,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之前那么想把我杀了的人不是您?” “如今您竟然说保护我?不觉得可笑么?” 还与自己争夺服装城。 这样的人,没把他归为恶人一类已经是便宜他了。 就因为那什么莫名其妙的亲子鉴定,就说自己是他的儿子? 所以,他就可以这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对自己为所欲为连请个客都要跟踪? 见丁易辰的态度很冷淡。 陈家森那张面具后的眼睛也清冷了不少。 “孩子,我的确有些事对不起你的母亲……和你,但是你放心,我会弥补你。” “我不要您的任何弥补,您只要不阻碍我的事业就好!” 丁易辰理直气壮地婉拒他。 “易辰,你要做事业?这很好,我可以大力支持你。” “您要支持我?”他觉得很好笑。 这么一个人,总是出尔反尔,能值得自己信任吗? 当海叔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时,他就在内心开始排斥陈家森。 没想到,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你不信我?” 陈家森问捂着胸口问道。 “这不是我信不信您的问题,而是您之前做出的那些事,实在是无法撑起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 陈家森顿时愕然。 他没有想到丁易辰会对他如此不信任。 “我知道,我确实不值得你信任。”他苦笑一声。 “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 “怎么帮?” 丁易辰不想与他客气。 “比如那片地,我决定退出了。” “您决定退出?为什么?” 那么拼死拼活志在必得地来抢地,结果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退出了? 丁易辰此时心里并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 反倒是更加心生疑惑起来。 能在道上混得人尽皆知、让人们闻风丧胆的人物,基本手上都沾了血。 这些都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跟这些没有底线的人物打交道,不多长几个心眼,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你不信我会退出?” “不信。” “信不信随你,你明天就会知道我这个决定是真的,而且三天内,市府相关人员会与你办清一切手续,你很快就可以动工了。” “真的?那承建商的事……” 丁易辰可不希望陈家森又打这个主意。 他不想与一个他不可能完全信任的人打交道。 “我知道你已经有自己的主意,这是你第一次创业吧?一切都由你自己做决定。” “……” 这把丁易辰整不会了。 他原本还打算与陈家森做个切割,哪怕是让出服装城也在所不惜。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森爷就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他斜视着对方。 陈家森则笑眯眯地看着他。 “易辰,你希望我有附加条件吗?” 第350章 兄友弟恭 “不希望!” 丁易辰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这是实话实说,哪怕海叔已经对他说过陈家森是自己的父亲,他也对眼前的这个人不会再有任何好感。 谁喜欢一天到晚被一个莫名的、不相干的人整天限制着? “不希望那就不会了,我说话算话,那里将只属于你一个人的。” “并且,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很快就会安排人为你注册好公司……” 丁易辰打断他的话,“注册公司就不必了!” 还说自己没有附加条件,又是帮他做这个,又是帮他做那个,这些不是附加条件是什么? 陈家森怔怔地看着他:“丁易辰,你如果拒绝我的这片好心,你信不信很多事你就办不成?” “我信,您森爷手眼通天,到处都是您的人,我一只小蚂蚁哪里比得过?” “你既然知道这点,那就乖乖听我的!” 陈家森气得差点儿发作,但他还是忍住了。 自己今晚对这小子如此包容,原本的确是有目的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心里竟然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头脑发热要炸死他。 “那如果我不听您的呢?炸死我?砍了我?”丁易辰冷笑道。 “丁易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挑衅我?” “很抱歉!我不知道。” 丁易辰直视着他,继续说道:“我压根儿没有要挑衅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自己成为被人操控的木偶!” “被人操控的木偶?你小子怎么会这么想?” “那不然呢?请森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突然退出竞争?” 他知道陈家森是因为亲子鉴定结果,才突然决定对那个项目放手。 但是,他心里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说白了,他的潜意识里很排斥这个人做自己的父亲。 陈家森双眼微眯,只留着一道眼缝看着他。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足足有十秒左右。 他在丁易辰坚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易辰啊,你也已经知道了你和我的关系,咱们父子俩没有跟仇人似的针锋相对,是吧?” “不是仇人却干着仇人的事!” 丁易辰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唉,咱们就让那事儿过去吧,今天这顿茶呢,就当是我向你赔个不是,好吧?况且那个时候我也并不知道你是我的儿子。” “大名鼎鼎的森爷向我道歉?” “怎样?我好话也说了,过去的事就翻篇吧,以后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你!” “森爷到底想说什么?” 丁易辰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陈家森今晚找自己的目的并没有说出来,他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他心中对陈家森的戒备和不满,只能暂时隐藏起来。 “后天晚上我在‘钻石金樽大酒店’举办认亲宴,一同认了你与家朋两个孩子,你看后天这时间如何?” 陈家森对他此时的语气很满意。 “也认……张家朋?” 尽管已经知道了,但是丁易辰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按理说,张家朋刚回国不久。 他与陈家森并没有什么往来,这怎么就会上升到认儿子的地步? “对,家朋这孩子,有学识、儒雅、聪明,我也很喜欢他。” 陈家森此时说话的语气相当慈祥。 让丁易辰产生出一种错觉,他与张家朋难道很早以前就认识。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惊讶。 陈家森笑着解释道:“主要是他长得跟你很像,所以我也很喜欢他。” 原来如此。 虽然丁易辰还是觉得这件事怪怪的,但是他的这番解释也还牵强地说得过去。 这些小细节他并不在乎,陈家认谁都没有关系。 反倒是认他丁易辰,他总感觉有些别扭。 “我真的是您的儿子?” “亲子鉴定难道还能有假?” 陈家森违心地解释。 因为他所知道的鉴定结果表明,丁易辰并不是他的儿子,张家朋才是。 他此刻在丁易辰面前这么肯定,无非是为了认他做儿子而已。 这些事丁易辰都被蒙在鼓里,就这么稀里糊涂答应了陈家森所定的吉日。 两人谈不上什么相谈甚欢。 只不过是丁易辰的态度较之前稍微缓和了许多。 尽管心中还有芥蒂,但是一份亲子鉴定结果让他不得不放下仇恨。 他心想着,世上哪有恨父亲的儿子? “怎么样?后天晚上你没有其他应酬吧?”陈家森再次确认。 “行,那我后天晚上6点准时到酒店就是。” “这就对了嘛,到时候粤港地区的各界名流,都会给我面子前来捧场,你也和他们认识认识,对你以后搞事业也有帮助。”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 陈家森站起来看着他,“走吧,事后也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 “嗯,我送您上车。” 丁易辰让到一旁等他先出去。 兴许是停在门外停车的司机看见他们出来,便把车开了过来。 “一起上车吧,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陈家森邀请道。 “不了,您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 “噢噢,好,年轻人嘛,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正开始,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别玩得太晚了。” 陈家森露出表示理解的微笑。 丁易辰知道他误会了,也懒得和他多解释,便只是看着他。 他打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挡在车门框的部位,“您先上车吧。” 陈家森一愣。 终归是柳月如的儿子,遗传了她的教养。 他心中甚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弯下腰坐了进去。 “易辰啊,你是个好孩子,你和家朋也多聊一聊,兄弟俩呢以后也好互相帮助,兄友弟恭嘛。” “嗯。” 这还用他说,自己对张家朋的印象很好。 那是个有学问、且三观很正的同龄人,能与他做好朋友确实很荣幸。 “好,那我就回去了,有时间多回家来。” 陈家森这语气,像极了一位慈祥的父亲。 “嗯。” 丁易辰帮他关上车门,看着他的车远去,脸上始终没有笑容。 要不是海叔说自己是陈家森的儿子。 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今晚在面对陈家森时,还能不能如此冷静和淡定。 他抬起手看手表,已经是深夜了。 今夜,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 他刚一坐上摩托车,正准备发动的时候,一个人拽住了他的后座。 “丁易辰,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第351章 抓冒牌货 “怎么是你?” 丁易辰转头看过去,愣住了。 张家朋笑容满面,“怎么这副表情?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不是……你怎么这个时间会在这儿?” 陈家森的小车刚走,而且这已经是深夜了。 张家朋竟然这么巧合地出现在这里,任谁都会惊讶。 这也太巧合了吧? “我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来给阿芳买宵夜,这不,刚到那家粥铺买了一份虾仁菠菜粥,给阿芳养脾胃。” “你……跑这儿来买?” 丁易辰朝四周望去,看到了他说的那家粥铺。 看招牌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这怎么还大老远跑到这儿来买一份粥? “你是刚到还是?” 他好奇张家朋有没有看见陈家森。 又或许,他和陈家森也见过面,知道他今晚在这儿等自己喝茶? “到了有二十分钟了,这不,刚煮好就打包完准备回家,没想到就看见了你。” 那就是说,张家朋并不知道陈家森今晚也在这附近。 “芳姐是喜欢吃这家的粥吗?” “是的,粥铺老板是她的熟人,煮的药膳粥很合阿芳的胃口。” “药膳粥?不是菠菜虾仁粥吗?” “里面还加了黄芪枸杞等一些药材,阿芳喜欢吃。” “原来是这样。” 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他看向旁边的一辆摩托车,“那是你的摩托车?” “是,跑这儿太远了,打车不方便。” “那你快回去吧,别让芳姐等久了。” “没事,阿芳这会儿一定还在睡觉,等我到家她该醒了,正好吃上粥。” 丁易辰忍不住问道:“晚上吃主食不利于养生,家朋哥以后还是帮芳姐改一改这时间。” “还有这说法?” “是,尤其这么晚了还吃宵夜,对肠胃肝脏也不太好。” 他以为既然刘芳重视吃药膳粥,那应该是懂得养生的,一个懂养生的人怎么会夜里还吃东西? 却没想到她并不知道这些常识,只是单纯的想吃而已。 这应该是她曾经在夜场上班落下的习惯。 夜场通宵达旦,午夜不吃点儿确实会很饿。 “啊?真的?”张家朋并不懂这些。 “是的,家朋哥请告诉芳姐,熬夜和宵夜这两件对身体的伤害最大,尽量改变一下这个习惯。” “好,我一定帮助她改过来,谢谢你啊易辰!” “家朋哥客气了。” “那咱们一起走吧,我朝右拐,你呢?” 张家朋骑上摩托车问道。 “我直走。”丁易辰和他挥了挥手,便朝着前方驶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张家朋越来越对他有好感。 …… 深夜。 张培斌的病房门开了。 一条黑影鬼鬼祟祟地朝靠窗的病房靠近。 他站在病床前,一只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另一只手摸到吊瓶的橡皮管子,手脚利索地将注射器里的药水推进了药水瓶下面的入液壶中。 然后转身快速地出了病房,走时还不忘关上病房的门。 柳大海翻身起床,打开门朝走廊看去。 只见长长的走廊上,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快步朝走廊尽头的一个安全楼梯走去。 柳大海匆匆跑向不远处的电梯,直接坐到了一楼。 然后跑向尽头的一个安全通道往上走去。 才走十几个台阶,就听见楼梯上方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听声音是一个人。 他连忙低着头继续往上走。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他身边走下去。 “医生,请问一下骨科病房是在几楼?” 柳大海突然叫住那人。 白大褂停下来转身看向他,“骨科病房在五楼。” 说完,他转身又继续往下走。 还没等他走两级台阶,柳大海一个箭步飞奔下去,双手像老鹰擒小鸡似的,从后面抓住了那人的双肩。 顺势使劲儿一提,将这人往墙上一推。 只听得“哎哟”一声,这人被他撞在墙上差点儿撞晕,眼前满是金子。 身体一软,跌坐在楼梯上。 “你怎么打人啊你?”他捂着脑袋呻吟起来。 柳大海抬起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肩膀上。 “说,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医生。” “撒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我我、我真是医生,你看我这身穿着。” “穿着怎么了?你是哪里偷来的白大褂?” 柳大海在刚才问他骨科病房在几楼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人正是刚才进张培斌病房的人。 并且,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医生。 他之所以问骨科病房在哪里,是因为他对骨科病房太熟悉了,那是在这栋楼对面的那栋住院大楼里。 所以,当这个冒牌货回答说在五楼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冒牌货听完柳大海的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坐在地上连呻吟都忘记了。 “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没有人派我来,我刚才是走错病房了,发现错了我就出来了。” “走错病房了?你刚才进那间病房是想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是有人指使你去害人是吧?只可惜我们早有防备。” 柳大海得意地说道。 他的内心不得不佩服起丁易辰来。 要不是他事先安排好抓冒牌货的这一出戏,恐怕这个时候张培斌真的就已经出事了。 “你们事先怎么知道?”冒牌货惊恐地问道。 “在你第一次欺骗护士,跟着护士进病房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看出你是个冒牌货了。” “怎么可能?你们怎么能看得出来?” 这人一边分辩,一边也好奇想知道答案。 “很简单,你进去后连基本的医学常识都不懂,一看就是个冒牌货。” 柳大海其实只出了一半,另一半的理由他故意不说。 那就是他这双眼睛很熟悉,虽然说不出他叫什么名字,但是眼睛绝对是见过的。 “说吧,胡海奎派你来杀张培斌是吗?” “你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被我猜对了。”丁易辰从楼梯上方走下来。 “你……丁易辰,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候他以为医院病房里除了张培斌之外,不可能会有别人。 奎爷也是这么分析的,所以才让他夜间前来。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我朋友住院,我来帮忙陪护陪护不是很正常吗?” “你你……唉……” 这人的脑袋耷拉了下来,终于不再狡辩和挣扎…… 第352章 兵不厌诈 “阿辰,楼上怎样了?” 柳大海见丁易辰也下来了,担心楼上病房里的张培斌。 “没事,有护士在那儿。”丁易辰笑着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抱着脑袋的手放下,抬起头惊异地问道。 柳大海得意地看着他,“你以为你那样就能害死张培斌?” “要是没有你们在,今夜他就死定了,那药下去他很快就会死。” “可惜啊,那张病床上根本没有人。” “怎么可能?我还摸到被子拱起,明显就是躺了人。” “被窝里面是两个枕头,你没有想到吧?” 丁易辰补充道,“不仅是枕头,张培斌还根本就不在那间病房。” “什么?” 那人顿时傻了眼。 柳大海扬起手,想抽他一巴掌,被丁易辰给拦住了。 “海叔,您先上楼去看看张培斌,这儿我来处理。”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 柳大海说着,把丁易辰拉到一旁,贴在他耳边小声道:“阿辰,你要当心些,别下手太重了。” “知道的海叔,您就放心吧。” 他知道海叔怕他失手反而成了犯罪。 小时候海叔教他功夫的时候也说过,必要的时候,隔山打牛这类方法可以用,但别出现明显的伤在表面。 丁易辰走到那人身边,用脚轻轻踢了踢那人。 “难怪白天我就觉得这人的眼睛很熟悉,这是每天跟在胡海奎身边的打手,看来是他的贴身保镖了。” “少废话,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那人闭着眼睛嘴硬道。 柳大海见状,更加放心了。 这种人一看就不会是丁易辰的对手。 “阿辰,那此人就交给你了,我上楼去。” 说完,他就走出去坐电梯。 等柳大海一走,丁易辰蹲在冒牌货身边,低声问:“说吧,你刚才往入液壶里注入的是什么?” “没什么。” “你还嘴硬?” 刚才他还说如果不是他和海叔在这儿,张培斌很快就会死。 不是下毒是什么?? 丁易辰继续说道:“你说你,连人和枕头都分不清楚,你还给人家当狗?你这样的狗要是能挣到饭吃,那就没有流浪狗了。” “不可能,我明明就着窗外的月光,看见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他还在输液。” 刚才丁易辰叔侄俩已经说明了是两个枕头,此时他还在为自己挽尊。 丁易辰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那只不过是两只枕头塞进在被窝里,你这是不肯承认自己错了吧?” “那那、那怎么还在输液?” “哈!猪头,你怎么确定那是在输液?” “原来,那只是摆设?” “你才明白过来?” 这人顿时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丁易辰,“你们、你们竟然搞假的?” “谁规定我们就一定要按部就班不能搞假?毕竟兵不厌诈嘛。” “那……你要怎么处置我?” 他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视死如归呢。 其实他心里害怕得要命。 丁易辰如果把他送进派出所,奎爷为了自保,一定会把自己保出来。 但是,保出来之后,也会立马弄死自己。 胡海奎的行事作风他太清楚了。 “起来!”丁易辰站起身。 顺手拽住他的肩头,一把将他拽得站起。 “你你、你要做什么?” 他惊恐地朝四周看。 丁易辰冷笑道:“你放心,这儿不会有人来。” 这大半夜的,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 加上有电梯,就算有人要上楼也是坐电梯。 所以,若是丁易辰要在这里将他弄死,他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见他害怕成这样,丁易辰低声道:“你是想我送你进公安局呢?还是送你上路呢?” 这两个选项,都是这个人不愿意选择的。 他哀求道:“你放了我吧,你想要什么我补偿你。” “我要的东西你就能补偿我?” “我、我尽力。” “我要胡海奎的人头,你有吗?” “这……” “那就少废话,走!” 这人还打算脱去白大褂,被丁易辰阻止了,“不许脱,就穿着这件挺好。” “丁易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出这个门往左拐,到后面那片小树林去!” “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整个人都处于恐慌中。 “不用担心,我不杀人,去那里说话方便,在这儿毕竟太显眼。” “那你、你真的不会杀我?” 丁易辰无奈地笑起来,“胡海奎的手底下,怎么尽是一些没有骨头的笨蛋?” “那你是想、想带我去小树林做什么?” 要么是去那里弄死,伪装一个案发现场而已。 要么就是去那里折磨他,那还不如直接弄死更干脆。 “你想死?”丁易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不不,我不想死。” “你如果真的不想死,那就老实点儿跟我走!” “好,好。” “别想着耍花招,在我手上你很难逃脱的,你腿都没我长,跑得没我快,你跑什么跑?” 一句话,说得这人都绝望了。 确实,别说比腿长了,就是单纯的跑,他也是跑不过的。 前面要是自己能跑快点儿,也不至于被那个叫柳大海的抓到。 “怎么?是不是后悔前面跑慢了?” 丁易辰就像是知道他肚子里在想些什么似的,竟然一句话说对了。 这人惊骇地看着他。 难怪奎爷总是败在他的手上,这小子竟然什么都知道? “你这么看着我,那就是被我猜中心思了?” “你你、你别瞎说,你瞎猜算什么本事?我确实是比你个矮腿短才跑慢了,否则哪里会留在这儿受辱?” “受辱?你竟然用上了这么好听的词儿,你没本事就是没本事,我要是你,哪怕腿短如武大郎,也不可能被抓住。” “切!吹什么牛!”这人鼻孔里哼的一声。 “你不信?” “我不信!” 这人的眼睛在不时地朝四下里瞧,他在寻找逃跑的路线和机会。 丁易辰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信?那我就告诉你你笨在哪里。” 他指着楼梯的扶手,拽着这人让他面对扶手。 “看到没有,如果我是你,在楼上就会坐上扶手滑下来。” “啊?”这人 瞬间傻了眼。 这小子果然聪明,真是个好招啊,自己竟然没有想到。 “你不会有后悔的机会了,走吧,到小树林去!” 丁易辰一只手拽着他走出楼梯间…… 第353章 将功赎罪 丁易辰押着这人走到了小树林里。 这里不仅安静,最主要的,这个地方的氛围很让人容易崩溃。 诡异的静,静的让人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在这种地方与一名歹徒坐下来谈话,想不听真话都难。 俩人走进小树林。 这个人就再也不肯往前走了,一大惊道:“丁易辰,这里、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啊。” “怎么?你怕了?你们跟着胡海奎干那些事的怎么不害怕?” “丁丁丁易辰,你你、饶了我吧?我家……” “上有老下有小,是吧?” “你怎么知道呢?” “我……” 丁易辰很无语。自己揣摩了他的心理说出来的而已。 “坐这儿吧,坐下!” 他借着月光指着一条石板凳说道。 那人被他拽得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了石凳子上。 他继续哀求道:“丁易辰,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家人离不开我啊。” “不可能,虽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大家都知道“贼性难改”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如果怜悯这人的家人,那又有谁来可怜差点儿被害死的张培斌? 在地下室没能害死他,又追到医院来毒杀他。 “我再问你一次,你往入液壶里注入的是什么毒药?” “我不知道。” “是吗?你不知道?那我帮你一起回忆一下。” “氰化物?” 那人一听,差点儿跪下去,“丁易辰,你快别说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跟着胡海奎杀了多少人?” “一个都没有,真的,一个都没有!” 丁易辰一点儿也不相信。 看他那么麻溜地进病房,然后很镇定地摸到了入液壶,注入毒药水。 如果不是杀过人,谁第一次能有这么淡定的心态? “你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你自己掂量一下,你值得我放过吗?” 丁易辰有意引导道。 那人一听,仿佛看到了一抹曙光。 他抓住丁易辰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兴奋,“丁易辰,是不是我如果告诉你一些事,我就能将功补过,你就会放过我?” “那得看到底是什么事,如果是有价值的,那肯定是可以的。如果对我而言毫无价值,那你就干脆别说了。” “有有有,绝对有价值!” 这人无比肯定地说道。 丁易辰看着他,随后说道:“那好,那你说说看。” “丁易辰,奎爷,啊呸!胡海奎,他要害你。” “是吗?他什么时候没有害我?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丁易辰不以为然道。 胡海奎每时每刻都想弄死自己。 好在咱们这是社会主义的法治社会,他不敢明目张胆杀人放火。 “哎呀,你不懂,这回害你跟以往不同!”这人急了。 “这次跟以往不同?哪里不同?” “以往他总是想制造各种意外把你害死,但是这次他用的是污蔑和造谣。” “那又如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丁易辰故意和他抬杠,为的是激他痛快把实话都说出来。 “丁易辰,你真是高估了胡海奎,他现在已经不是想弄死你那么简单,他是想把你弄进监狱!” “把我弄进监狱去?” 丁易辰仿佛听到了最搞笑的笑话。 “曾经我也被人弄进去过,结果我完好无损地出来了,现在又来这招?” “这次不一样的,这次他是让你以前的老板,捏造大量你贪污厂里公款和行贿受贿的罪证,做成铁证把你送进去。” “什么?”丁易辰愣住了。 “如果罪名坐实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丁易辰顿时想到自己在望江酒楼,看到老板张恒福与胡海奎在包厢里谈话的情景。 但是,令他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 张恒福也是最恨胡海奎的,他的儿子张小鹏也差点儿死在胡海奎的手上。 两个人之间有着如此深仇大恨,他怎么会与仇人坐在一起干这种勾当? 自己与小鹏情同手足,亲如亲兄弟。 这层关系张恒福是知道的。 而且,他与张家没有任何的过节,也没有发生过不愉快。 张恒福对自己没有恨,不可能会同意胡海奎的这条毒计才是。 “你小子是不是想挑拨离间?”丁易辰警惕起来。 他严厉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对方的脸的确是有点儿熟悉,可是声音又不熟悉。 “我叫宋全,跟随胡海奎很多年,专门帮他收保护费的,你忘记了?” “收保护费的?叫宋全?” 丁易辰重复了一遍,宋全这个名字更是陌生得很,听都没有听过。 “哎呀,对对你不知道我叫宋全,大家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每个人都是叫我‘刀疤脸’。” “你就是刀疤脸?” 丁易辰这才想起来了。 胡海奎身边收保护费的小头目,因为脸上有一道一寸长的伤疤,因此人送绰号刀疤脸。 “对对对,我就是刀疤脸,大名叫宋全。” 刀疤脸越说越兴奋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广盛菜馆,我当时去跟那余老板收钱,你还把我给打了,嘿嘿。” “你这是跟我套近乎?” “不不,不敢不敢,我就是帮助你加深记忆,嘿嘿。”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丁易辰问道。 刀疤脸曾经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多少还是畏惧他的。 想过去他不敢随便对自己乱撒谎。 “都是真的,比绣花针还真。” “可是你说的这事并不符合逻辑。” “什、什么逻辑?”刀疤脸宋全惊讶地问。 “我的意思是,张恒福一家对我如同亲人,他没有要害我的理由。” 宋全试探道:“那如果胡海奎捏住了张恒福的什么把柄呢?你觉得还有没有逻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符合逻辑。” 张恒福会和胡海奎联手设计陷害自己,除非有两个理由: 一个是像宋全所说的,胡海奎手中有张恒福的犯罪证据。 二是张小鹏有什么短在胡海奎手里。 总之绝对是能够危害到他们张家的事,张恒福才会与胡海奎之流同流合污。 这种事他原本是不想问的。 但是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和身边的亲人的安全。 “宋全,你说张老板有把柄在胡海奎手上?是什么把柄?” 第354章 杀人灭口 “是……”宋全犹豫起来。 “怎么?是根本没有把柄?你是造谣?” 丁易辰冰冷的目光令宋全感到有些畏惧。 但是他依然不敢说出来。 “既然你不说,那就是你造谣,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为了激他说出实话,丁易辰也撂出狠话。 “我……我实在是不能说啊。” “不能说?那你刚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要将功赎罪。” “我我、我那是胡说好吧。” “你说不说?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 丁易辰将一只手伸入裤兜。 吓得宋全浑身哆嗦,连忙说道:“别,你千万别掏出来!” 他害怕丁易辰掏出一把匕首捅向他。 “那你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我都说!” 宋全把心一横,闭着眼睛连连保证。 “那好,你说吧。” 丁易辰在他身边坐下。 “我如果说了,你能不能不往外说?” “行,我答应你。” “真的?” “真的,我丁易辰说出的话言而有信!” “那我就放心了。” 宋全一双贼眉鼠眼,滴溜溜地朝四下里看了看。 虽然已经夜间,但是小树林在路灯的光亮下,还是能看到十几米远的。 丁易辰不吭声,任他看来看去。 等他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时,才小心翼翼地把脑袋凑过来。 他把嘴附到丁易辰的耳边,悄声道:“你知道吗?恒福彩印厂的老板张恒福杀过人。” “你说什么?” 丁易辰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连忙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张老板那样的老实人怎么会去杀人?杀的又是谁?” 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恐怕叫他杀只鸡还行。 让他去杀人? 这有点儿天方夜谭。 再说了,张恒福是个老好人,人缘又好,平时几乎不会得罪人,总是与人为善。 这样的人,更不至于去杀人。 “是真的,千真万确,杀的是胡海奎的弟弟胡鹏。” “你说什么?杀的是胡鹏?” 丁易辰相当震惊。 虽然很早之前他也曾经怀疑过,并且极力掩盖。 但是如今这种话竟然从胡海奎的手下口中说出来,这是不是太离谱了? “真的,胡海奎手中有铁证。” “胡海奎手中有铁证?” 丁易辰噗嗤一声轻笑出声。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太可能了,恐怕是宋全故意编造出来的,他想脱身。 “你笑什么?”宋全纳闷儿道。 “我笑你编造的故事很好听。” “你……这不是故事。” 宋全无奈了,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丁易辰相信这件事? 有了,宋全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他连忙又凑到丁易辰耳边说:“丁总,你想想看,张恒福那么正直的人,能跟胡海奎坐在一桌喝酒谈事,绝对是有把柄在他手中的,是吧?” 他引导着丁易辰自己去想。 这番话还是起了一定的效果的。 丁易辰当时就怔住了。 尽管他表面上海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内心已经有些认可宋全的话。 也只有这种天大的秘密被胡海奎捏在手中,张恒福才会和他同流合污。 而他们两个联手合作所针对的对象,竟然就是他丁易辰。 这个消息一旦得到证实,着实令丁易辰的内心感到心寒。 但是他想到张恒福也是被胡海奎要挟时,内心的那种愤怒又稍微减轻了许多。 “丁总,您相信我了吧?” 宋全紧张地试探道。 “好,我相信你了,走,咱们吃夜宵去。” 丁易辰起身还拉了他一把。 “啊不不不,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回家睡觉去吧。” “别着急,吃完再睡。” “那……也行,咱们去哪儿吃啊?” “我也饿了,走,我骑摩托车载你去一处美食多的地方去。” 南城,是一个有名的不夜城。 只要半夜饿了,出门就能随处找到美食店。 宋全跟着丁易辰走向停车场。 他坐在丁易辰的摩托车后,一路听着呼呼的风声,任由他载着自己在大街上飞驰。 由于摩托车骑得太快,夜间的风又太大。 宋全坐在后面一路都是闭着双眼。 等到感觉到摩托车的速度慢下来的时候,听见丁易辰说了一声,“前面就到了。” 宋全睁开眼睛。 周围很陌生,看着像是到了南城市郊的什么村子里。 他顿时惊慌起来,趁着摩托车的速度很慢的时候跳下了车。 尽管车速是慢了,但是由于惯性,加上他的惊慌,不知道由于惯性,下车后还要朝同方向跑一小阵儿。 结果他从摩托车后座跳下后,跌落在地上。 “哎哟,我特么……” 尾椎骨的位置传来一阵又酸又麻的剧痛,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丁易辰此时也刹了车,摩托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摘下头盔挂在摩托车上,朝跌坐在地上的宋全走去。 “丁丁、丁总,我我……我不小心没坐稳摔下来了。” 他连忙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慌乱。 丁易辰当然知道他是想跳车逃跑,结果摔在地上。 他也不揭穿他,对他说道:“起来吧,一会儿就有夜宵吃。”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全完全迷茫了。 他对这些地方太陌生了,极少有机会到这边来。 “这里就是我的地盘!” “什么?你的地盘?” 宋全心里刚想着,这小子有个屁的地盘,随即就想到了丁易辰中标的那个项目。 “这里是、是服装城?” “对,怎么?害怕了?” “不不……是,是害怕了。” “做了亏心事?”丁易辰冷冷道。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做过亏心事。” “你跟我表明没有用,你对天和地保证保证。” 南城人除了信法律,还信因果,他们可以对人撒谎欺骗,但却对天、地、神明从不怠慢。 宋全见他要自己对老天爷保证,心中惊慌起来。 “丁易辰,你你、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做什么?” “让你到这儿休养休养,这儿清静,走吧!” 丁易辰推了他一把,宋全只能勉强朝前走。 前方似乎有一些矮山或者丘陵,这小子把自己带到这荒郊野外来。 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第355章 关他几天 “丁易辰,哦不,丁总……” 宋全突然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丁易辰被惊得立即后退几步,脸色极为不悦。 “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动不动就跪下?” “丁总,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起不了任何大风浪,我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放什么生路?我、我可没有想杀你。” “您把我带到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来,不是想杀……我?” “你……” 丁易辰真恨不得踹他一脚。 但是见他已经害怕到这个程度,便觉得也有些好笑,“走吧,你放心,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要你的命。” “真、真的?” “必须是真的,谁跟你开玩笑?” “那我就放心了。” 在丁易辰的推搡下,两人继续朝前走。 刚才在宋全眼中的那些小山包越来越近了,此时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大堆蒙古包似的帐篷。 “那些是帐篷?”宋全好奇地问道。 “对,你这几天就住在这儿,你放心,在这里有人跟你打牌、跟你下象棋、跟你喝酒吹牛。” 一个杀人未遂的凶手,被对方抓了之后,竟然还能过这么潇洒的生活? 宋全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丁易辰越是这般对他,他越觉得自己距离死亡不远了。 恐惧的心理越发严重起来,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你怎么了?站好喽!” 丁易辰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比刚被抓到的时候更加害怕。 “我、我能不能不待在这里?” “那你要到哪里去?”丁易辰冷冷地问,“去公安局?呆进拘留所?” “不不,我不想进公安局,我不能进拘留所,我想回家……” 这货此时竟然像个孩子一般低声哭了起来。 “真的,丁易辰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 丁易辰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继续拽着他的胳膊,朝中间亮着灯的那个最大的帐篷走去。 帐篷里有几个兄弟在打牌喝酒,孙三和李四也在一旁围观。 见丁易辰提溜着一个人进来,大家连忙放下手中的牌,一个个站起身。 “易辰来了?” 孙三和李四朝他们走过来。 “易辰,你这是……” “这是谁?” 俩人一脸莫名地看着丁易辰和宋全。 “这个人暂时留在这里几天,请三哥四哥帮我看好他,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这是什么人?” “刚才他潜入医院打算毒杀张培斌,被我和海叔给抓住了。” “原来是个恶徒!” “行,就放在这儿了,哥哥们保证帮你看好他。” 宋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脸色都白了。 胡海奎的手下们平时没事也是这么聚众喝酒、打牌。 但是没见过胡海奎对手下客气过。 看刚才进来的情形,这些人一个个起立的样子,丁易辰像是他们的老大。 而丁易辰也对他们客客气气的。 这小子到底给这些壮汉施了什么法术? 竟然能得到他们如此的事儿尊敬? “你在害怕什么?下毒杀人的破事都敢干,你害怕个什么劲儿?” 孙三走到他面前,一手揪住他的领口恶狠狠地吓唬道。 李四也走到旁边,面无表情地说道:“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你?连张培斌都敢杀?” 宋全一听,难道这个张培斌有什么来头? 奎爷只告诉我那是个知道他秘密的人,必须毒杀灭口。 并没有说清楚张培斌是个怎样的人。 他小心地问道:“各位大哥,张、张培斌是是、是你们什么人?” “是我们什么人?问你娘的什么屁话?” 一名多喝了点酒的兄弟凑上前,拍着宋全的脸蛋叱道。 “老子告诉你,那小子要是我们的人你可能还好受点儿。” “他可是墨城首富张天望的大儿子,你懂了吗?” 宋全的瞳孔都大了。 这不是捅了马蜂窝吗? 据说张天望家族由于早年为国家做了很多事,到了张天望这儿还有通天的能力。 这要是毒杀了他的儿子,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知道害怕了?” 李四踹了他一脚,“如果张家不与你这等小人一般见识,你要知道,墨城的社会大哥们也不会放过你。” “不不,是我错了,各位大哥,我宋全有眼无珠,是我错了!” 他此时心里已经认定,眼前的这帮人就是墨城的社会大哥。 这些社会街溜子,太知道得罪这些上不台面的人物有多可怕。 张家要搞他,那会是明面上的,求饶下跪进监狱,兴许能捡条狗命。 可要是人家墨城道上的人动手,那死的过程他完全不敢想象。 他一个劲儿地求饶,“各位好汉,好汉们呐,求求你们饶了我吧!” “丁总,丁总,我不是已经将功赎罪了吗?您放了我吧?” 他又转头朝丁易辰哀求。 “我说话算数,我们不会杀你,但是你要老实待在这儿,如果你想逃跑,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好好,丁总我不跑,绝对不跑!” 宋全已经彻底死心了,没有任何想要逃跑的念头。 说白了,就是没有逃跑的胆儿。 但是也有值得他欣慰的事,那就是他看出来了,这些人都听丁易辰的。 而丁易辰并没有想要弄死自己的打算。 所以说,他的小命暂时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丁易辰和孙三李四二人走出帐篷。 孙三问道:“易辰兄弟,要不要我去把大哥二哥也喊起来?” “不必了,就让大哥二哥好好休息吧,明天和他们说,就说帮我看管几天,等我事情处理好了再来带人。” “兄弟你放心,人在我们手上绝对丢不了。” 孙三拍胸脯做了保证。 即使他们不做保证,丁易辰也很相信他们。 “易辰兄弟,这样的一个杀人未遂的凶手,我觉得还是交给警方比较合适。” 文质彬彬的李四开口了。 “四哥,这个人暂时先不能报警送进去,他是胡海奎的人。” “哦?他竟然是胡海奎的人?” “那这么说,今夜是胡海奎派人杀张培斌?” 孙三和李四猜测道。 “对,两位哥哥猜对了。” “难怪暂时不能交给警方,交过去就等于是交给了胡海奎。” “有道理,那就先放在咱们这儿,关他几天再说。” 裘大勇是胡海奎的小舅子,他还能不告诉胡海奎? 甚至他直接把宋全给胡海奎送过去,都是很有可能的。 在这些道上的人没有被铲除的时候。 丁易辰只能先选择,不让外界知道宋全在自己手中。 “还是你小子聪明,想得深远。”孙三夸赞道。 三人又客套了几句,丁易辰才骑着摩托车走了…… 第356章 遇到巫齐 丁易辰回到市区。 他没有再去医院,而是直接回了和平巷的住所。 回到家,他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到了日上三竿。 院子里传来林雪雁洗衣服的声音,丁易辰被冲水的声音吵醒。 他一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便立即跳下床穿好衣服走出来。 “易辰,你醒了?”林雪雁边洗衣服边和他打招呼。 “是,这都中午了吗?” “嗯,我午饭都做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那你吃了没有?” 丁易辰一边洗漱一边问。 “我吃了,对了,你海叔怎么一宿没有回来?” “有个朋友受伤了,海叔在医院陪他。” “是去陪护他?” 林雪雁心中有些不痛快。 她喜欢柳大海这个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希望自己进进出出,别人都能记住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自己在意的那个人也能每天告诉她去向,她就不会茫然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这是丁易辰最早租住下来的家,可是这么久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柳大海和丁易辰是她的家人。 “是,因为有一位重要的朋友需要保护,所以海叔就留在医院陪着他。” “你们这是配合公安局破案是吗?” 林雪雁的脑洞也是突发奇想。 丁易辰无法跟她详细解释,只好笑着说:“对,你说得很对。” 林雪雁听到他在夸自己,便开心地继续洗着衣服,仿佛这洗衣服就是一件让她快乐的事。 吃过饭后。 丁易辰对林雪雁交代了几句,就推着摩托车走到院门外。 正要骑上去的时候,巫齐从后面追来,“易辰,你等等我!” “巫齐,怎么了?” “你这是要骑车去哪里?” “我要去医院。” 他干脆实话实说。 “你去医院?你要去医院做什么?” “我的一位朋友生病住院,我去看看他。” “哦,那好吧,我以为你出去光华路,我也想坐你的车一起去。” 丁易辰刚要说话,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 他没有回避,当着巫齐的面接起,“喂……” “海叔,怎么样了?” “噢噢,那就好,我很快就过去。” “我不必过去?那我……” “好好,海叔您的安排我绝对信任,姜还是老得辣,我相信您!” 丁易辰一个劲儿地夸。 把电话那头的柳大海夸得心花怒放。 挂断电话,丁易辰朝巫齐摊了摊手,“不用去医院了。” “刚才是你海叔来的电话?” 巫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对,海叔叫我不用去医院,有他在那儿就行。” “那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你找我有事?”丁易辰有些惊讶。 巫齐一般不找他,哪怕有什么事也极少找他。 虽然两人的关系因为杨花冰释前嫌,但双方内心还是有些无形的隔阂的。 “嗯,我有点儿事想找你。” “你刚才说你想去光华路?” 巫齐摇摇头,“我是想着如果你要去,我就坐你的顺风车一块儿出去,我想去大街小巷到处转转。” “怎么?不怕遇到胡海奎的人?” 丁易辰打趣道。 “现在不怕了,前几天奎爷还叫我过去了一趟。” “找你麻烦还是叫你回去干老本行?” “都不是,是问我伤养得怎样,我把我之前找朋友弄的伤残鉴定书给了他。” “你还没好?” “易辰,你这人靠谱,我也就不瞒你,我已经好了,弄那鉴定书就是给奎爷看的。” 巫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那你就不怕被他看出那份鉴定书是假的?” “不会,遇到这种事他巴不得我主动回家,不找他要工伤补贴。” 丁易辰差点儿乐了,“你们道上的人也有工伤补贴?” “有,做给其他小弟看,大家才会服他。” “这个胡海奎,花花肠子真多。” “要不怎么叫老狐狸呢?以后他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丁易辰点头赞同。 胡海奎现在哪里有工夫找一个有伤残的前手下麻烦? “易辰,这会儿空闲的话咱俩谈谈好吧?” 巫齐说得很诚恳。 倒让丁易辰有些犯难。 按理说已经在自己的家门口了,应该请他进去院子里坐会儿,也好听他说说是什么事。 可是家里有林雪雁在,他暂时还不能让巫齐知道她还活着。 尽管巫齐已经脱离了胡海奎团伙,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该防的事还是得防一防。 “怎么?家里不方便?”巫齐一副了然的样子。 不等丁易辰解释,他又说到:“那要不你就到我家去坐坐,怎样?” 他已经看出了丁易辰家中一定有秘密,比如一个大小伙子家住着一个大姑娘。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因此,很痛快地邀请他过去家里坐会儿。 “好,那走吧。” 丁易辰回答得很爽快。 他把摩托车靠墙停好,便跟着巫齐朝他们家16号走去。 “进来吧。”巫齐打开了院门儿,“家里很简陋,让你见笑了。” 丁易辰跟着走进去。 发现里面的确很简陋。 院子里,只有一张不知道从哪个学校淘汰出来的缺角的旧课桌。 课桌旁是两把脱了漆的折叠椅。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地上干干净净。 两间开着门的房间也就是简单的床和桌子、凳子,家具也少得可怜。 但是尽管这样,也掩饰不住巫齐脸上幸福的笑容。 “易辰,你坐,我去倒茶给你喝。” 他快步走进院子一角用塑料布搭盖的简易厨房。 丁易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很快,他抱着一个热水壶和两个搪瓷杯出来。 热水壶里泡着茶叶,直接倒出来就能喝,他倒了一杯给丁易辰,自己也倒了一杯。 随后,也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巫齐,杨花上班去了吧?” “对,每天一大早就第一个赶去菜馆。” “杨花是个勤快的姑娘,巫齐,你可有福了。” “是啊,能遇到杨花真是我巫齐的福气,所以我要好好珍惜她,努力挣钱让她也过上有钱人的日子。” “你别不是找我来就是想说,你要挣钱的事吧?” 丁易辰微眯着双眼笑着问道…… 第357章 强烈反对 巫齐看着丁易辰,愣了一下。 随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这嘴真是开了光,你怎么就说得这么准呢?” “你小子,真是挣钱的事?” 丁易辰见被自己猜对了,便笑道:“你是找到挣钱的项目了?” “走吧,先到我家去喝杯茶咱俩慢慢聊。” 巫齐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两人进了和平巷16号巫齐和杨花的家。 “咱们就在院子里聊天儿呢?还是去屋里?” “就在院子里吧,院中喝茶惬意。” 丁易辰不想进人家屋里去。 尤其那是人家小情侣俩的屋子,他一个大男人进去很尴尬。 坐下后。 巫齐慢慢地烧水泡茶,一边问道:“易辰,你那儿有没有什么挣钱的路子?” “什么叫挣钱的路子?” 丁易辰不解地问。 听他这句话,就知道这个家伙不甘心打工挣钱。 他是想挣大钱,想一步登天。 “就是,有没有什么挣钱的项目?” “没有。” 丁易辰想都不想,就直接切断他的后路。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他明白了一个 道理。 无论是明面上称兄道弟也好,攀亲附友的也罢,交情都只能是浮在面儿上。 许多事应酬应酬就得了。 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巫齐此人,他至今没有真正了解清楚对方到底是好人是坏人。 他的洗心革面是为杨花,但是他曾经是胡海奎的手下,手上也是沾过血的。 丁易辰不认为手上沾过血的人会改正得很彻底。 “我不是说大项目,就是只要能挣点小钱的就可以。”巫齐连忙解释道。 “你所认为的挣小钱是多少?多少算大?多少算小?” “易辰,都说无商不奸,我看你就很有商人的潜质,你走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巫齐打着哈哈,半打趣道。 他是个聪明人,看出丁易辰对他这事有些敷衍。 但是他也不能怪丁易辰防备自己,毕竟当初一些事对丁易辰做得也太狠了。 离开胡海奎与杨花住进了这个和平巷之后,他才清楚地认识到了自己过去真是白活了,现在的日子才叫人生。 他想好好地把这样的小日子过下去。 但是又不想让杨花每天那么辛苦地早出晚归。 他也想让杨花像其他阔太太一样,每天拎着精美昂贵的小提包,不是出入各大商场,就是出入太太们的酒会。 “易辰,我知道你还是信不过我,这也没关系。” “我今天请你过来喝茶呢,也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我。” “我巫齐的确曾经很混蛋,但是自从与杨花在一块之后,我才体会到了温暖。” “我早就和过去的我切割了,不再是那个混蛋巫齐!” 听着他近乎报这个般的解释。 丁易辰认真地问道:“你自己心中有没有什么想做的?” “有是有,就是怕说出来你会笑话我。” “我笑话你什么?正儿八经凭本事挣钱值得尊敬。” “易辰,我还真有想过一个项目,只可惜我没有钱那么多的钱,一个人投资不起,俩合作怎样?” 巫齐的脸黯淡了下来。 “你说说看,是什么项目?” 丁易辰看着他。 原来,这就是他今天把自己喊来喝茶的目的。 “我别的本事也没有,读的书也不多,杨花在广盛菜馆做着还很喜欢这一行,她一直有个梦想,有朝一日开一个属于自己的菜馆。” “可是……你是知道的,我那些年跟着胡海奎没干过什么好事儿,钱也不是干净钱,也挥霍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想来想去,你如今是有这个实力的,一个小菜馆投资也不会太大,我就想到邀请你合伙做,你考虑一下?” 丁易辰听他说完,莫名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这个家伙好高骛远的老毛病又犯了,想出那些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大项目。 像巫齐这样的人,能安分下来想开一家菜馆,也属实不容易。 况且,开一家菜馆也是非常好那个可行的。 他不想泼他的冷水。 “可以,我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丁易辰故意严肃起来。 “真的?你你、你答应和我合伙了?” “答应了。” “太好了,易辰,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巫齐兴奋的双手无处安放,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 “你选好店址了?” “还没呢?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我哪敢去找店址啊?”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明天开始就上街去找店址,找到的都告诉你,由你来参谋做最后的定夺。” “巫齐,我有一个建议。” “好,你说。” “这家菜馆不要开在市区里。” “那……开去哪里?开到那些工业区吗?” 巫齐满脸疑问。 他自己也有想过去那些工业区开菜馆,生意绝对好不说,利润还高。 那些地方都是工厂的工人去光顾,他们根本不挑 口味,只要管饱就行。 所以在食物的选材和定价方面,非常的灵活。 “你难道不觉得开在工业区生意很火爆吗?”丁易辰反问道。 巫齐有些为难起来。 他不想开去工业区,大部分的工业区都避不开胡海奎的势力存在。 他的手下经常到那些工厂去敲诈勒索。 实际上就是收所谓的“保护费”,工厂老板和工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避开都来不及,哪里敢正面往枪口上撞? 这要是把菜馆开到那些工业区去,不出一天就会胡海奎的人知道。 到那时,不砸店就算是他们高抬贵手。 白吃白喝那是绝对可能的事,好不容易开一家店,等于白帮胡海奎的手下开了。 见巫齐不说话,丁易辰疑惑地看着他,“巫齐,你怎么想的?” “易辰,我跟你说实话,我不赞成菜馆开到工业区去。” “为什么?” “因为……那样就免不了要和胡海奎的人打交道。” “明白了,不过我也不是让你开到那些工业区去。” 巫齐一听,有戏了。 “那开去哪里?” “我的项目会很快就开始,到时候你开到我工地旁边去,怎样?” “这……这不行啊,我反对!” 没想到,巫齐不仅不赞同,还强烈反对…… 第358章 推迟认亲 “巫齐,你反对?” 丁易辰很惊讶,这家伙刚才还愁眉苦脸求投资的样子。 这会儿自己同意投资了,他竟然还端起架子来了? “反对无效,你反对什么?” “易辰,我是担心到时候工人们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咱们把菜馆开到工地旁边,方便了他们,他们怎么还会对我有意见呢?” “我担心他们到时候会说,你把他们挣的钱又开菜馆挣回去了。” “哈哈哈!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丁易辰摇了摇头,“巫齐啊巫齐,你这脑子多想点儿创业的事他不好么?为什么总是想这些东西?” “我、我这是为你着想。” “你放心吧,这件事你不需要为我着想,你只管放心准备,等我那边开工了你也就可以开始开店了。” “还有,不是我与你合伙做,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啊?” 巫齐很好奇,这么一块肥肉丁易辰竟然不要。 这是何方神圣也像他一样,得到了丁易辰的帮助? “我的海叔。” “海叔啊?好啊好啊!” 一听是柳大海,巫齐也很高兴。 和柳大海合伙,也就等于是跟丁易辰合伙。 况且,海叔是个会拳脚功夫的人。 有他在店里镇场子,看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来闹事儿? “那开店这事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丁易辰很满意。 他想为柳大海开一家餐馆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让林雪雁有事可做。 一旦等胡海奎被绳之以法后,林雪雁也该走出巷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到那个时候。 让她和巫齐、杨花一起在工地旁边开家菜馆,距离他们近,没有人敢去捣乱。 “易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必感谢我,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我怕我要是不能胜任,会辜负了你的信任。” 丁易辰抬头看了看围墙。 巫齐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以为他在担心别人偷听,忙安慰道:“我这院子外不会有人偷听。” “不是,我不担心别人偷不偷听。” 丁易辰笑了笑,说:“我是在想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比较好。” “那你就随便说。” “巫齐,你是不是认识香港拍卖行的人?” “你说的是……佳士得?” “对,你和那里的负责人一直有联系吗?” “联系倒是很少,有事才联系,但是关系不错。” 巫齐说的是大实话。 “你们交情如何?” “易辰,这么跟你说吧。” 巫齐想了想了,说道:“就比如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等你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我也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去帮你。我跟他的交情就是这样。” “那就是交情很深厚了。” 丁易辰更加放心了。 “对,也可以说亲如兄弟了已经。” 巫齐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易辰,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我有一件传家宝,你帮我想办法联系拍卖行,看看能拍出多少?” “你开什么玩笑?” “还有,我老家有一栋古宅子,你帮我请你朋友估算一下,具体能值多少钱?” “你等会儿!” 巫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丁易辰,你要把这两件宝贝都卖了?” “怎么?” “这可是你家的传家之宝啊?” “对啊。” 这两件宝贝他看得极重。 但是,现在的他太需要钱了。 他想找个可靠之人,把这两件宝贝抵押出去。 母亲当年也在不止一次在他耳边说过,所谓的传家宝,那是家庭没有动荡的时候。 一旦整个家都岌岌可危的时候,就应该实现这些宝贝应有的价值。 能卖就卖,不能买的就当了,将来一定要挣到钱赎回来。 “那恕我无能为力!” 巫齐把事情撇到了一旁,推得老远。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 “对,其他事我都支持你,就是这个变卖祖宗留下的宝贝,恕我不能从命。” 他担心丁易辰这是在头脑发热之下想出的招儿。 将来如果后悔了,一定会责怪他。 哪怕他就算不责怪自己,他巫齐也不能做帮凶把他家的传家宝卖了。 刚才丁易辰已经答应帮自己投资菜馆。 现在他也应该帮人家做点儿实际的事情,保住这两件宝贝就是他现在想做的。 丁易辰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不懂巫齐,你都不肯听我说完。” “好,那你说。” “我不是卖,是想先估个价格,然后找人抵押借款。” “喔!” 巫齐恍然大悟。 他挺起胸膛一拍,“那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去办,保证帮你办得顺顺利利的!” “好,我就知道没有找错人。” 丁易辰举起茶杯,“咱们以茶代酒,来,干一杯!” “那就这么说定了,只是估算一下价格,不卖?” 巫齐再次向他求证。 从巫齐家走出来。 丁易辰浑身都感觉轻快了许多。 通过这番聊天,他和巫齐增进了互相了解。 如果巫齐真的帮自己办成了这两件事的话,等于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回到家。 丁易辰关上房门,仰面躺在床上闭目思考。 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下了床。 站在窗边又思考了片刻后,他拨通了陈家森的电话。 “易辰啊,有事吗?” 陈家森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异常的慈祥。 有那么一瞬间,丁易辰有了被慈爱的父亲关心的错觉。 “森爷,我想和您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你说?” “那个……认亲宴能不能推迟一些日子?” “为什么要推迟?” 陈家森的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意。 自从亲子鉴定结果显示自己有了一个儿子之后,他就变得情绪容易波动。 自己都感觉到活得比以前有了感情,生活不再像之前那般平淡冷漠。 此时的怒意也是他感情的一种表达。 在他看来,真正的儿子是张家朋。 原本自己随时可以择个吉日就办认亲宴,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陈家森也是有儿子的,他陈家后继有人了。 可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自己的潜意识里就非要等着认这个丁易辰做儿子。 可偏偏这小子不识好歹,总是推三阻四的。 这要是换了别人,一听可以做他陈家森的儿子,指不定如何上赶着催他快点儿办认亲宴呢。 这小子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我最近有很多事要做,实在是分不开身,所以我……” “所以你就要我推迟认亲宴?” 第359章 奔赴墨城 “要不,您考虑一下,不办认亲宴也可以的。” 丁易辰听出他不高兴,内疚地说道。 这样还能帮陈家森省下一大笔宴请的钱。 只是他想不到的事,豪门办酒多得是商家赞助,更多得是赴宴者随礼。 虽然陈家森意不在此,但这种宴席的确是稳赚不赔! “什么?你是在教我为人处世吗?你让我不办认亲宴?” “我也只是一个建议,如果您一定要办,能不能再推迟一些日子?” 如果可以的话。 丁易辰更希望能等楚音的演唱会结束之后。 这样,他也有时间在认亲宴之后,另外宴请楚音和歌坛的五大天王。 但是显然不可能,楚音的演唱会还有十多天。 “……” 陈家森沉默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出声,要不是丁易辰听得到他的呼吸声,他还会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家森开口道:“推迟多久?” “您同意了?” 丁易辰有些兴奋,他在心里快速地估算了一下,说道:“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五天后?” 这五天,足够他去把不能耽误的一些事都办完。 “三天,三天后办认亲宴,也就是第四天,正好是这个月的16号,是个黄道吉日,如何?” “好。” 丁易辰答应了下来。 三天也行,该办的事抓紧一些,时间应该是够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 他忙着跑那块地的相关管理部门,一家一家谈、一家一家打点过去。 在没有了陈家森竞争之下,谈得都很顺利。 一切依然按照当初竞标成功后所签订的合同办,合同里有不完善的条款重新加以补充和修改。 终于,在历经万难之后,签订了正式的合同。 在场的官员都向他表示祝贺。 唯有古明飞傲慢地坐在椅子上,眯着一双眼睛斜视着他。 丁易辰假装没有看见,直到最后散场时,他才走到古明飞面前。 “古总,您好!”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古明飞这才站起来,夹上他的皮包看了他一眼,直接走出会议室。 丁易辰丝毫没有尴尬,而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小丁,你还不走?”一名官员和他打招呼。 “您好,您先请,我这就走。” “小伙子很讲礼节啊。” 对方夸了一句,然后停下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您,有事儿?”丁易辰问道。 “也没什么事,你跟古明飞很熟吗?” “我……是的,古太太曾经是我的客户。” 这也算是实话实说。 古明飞的妻子丰玉玲,曾经是恒福彩印公司的大客户。 “原来如此。” 那人还意味深长地低声道:“有没有听说古明飞快完蛋了?” “快完蛋了?什么事?” 丁易辰明知故问。 “听人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做的一些不干净的事儿,就被对方捅到上面去了。” “真的?很麻烦吗?” 丁易辰趁机试探结果。 “有,而且是大麻烦,你想啊,多少人盯着他那个肥缺呢,那还不得有很多人希望他死吗?” “也是,那他……能熬过这一关吗?” “几乎没有可能,除非他家有背景能通天,否则……” “明白了,多谢告知!” “哈哈哈,我什么也没说,就是看着你这么年轻有为的,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说完,他拍拍丁易辰的肩膀,大步走了。 丁易辰内心还腾起一抹感激。 这人的话很明显,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和古明飞走得近,以免被牵连。 他光顾四周,人都已经走光了,保洁大姐走进来打扫卫生。 他整了整衬衫领子,也快步走了出去…… 三天后。 丁易辰坐上赵一的二手皮卡车赶往墨城。 一路上,他看着窗外的美景,脑海中在想着许多的事儿。 赵一边开车边看了他一眼,“易辰,你有事就该像这么和我们兄弟说出来,哥几个能帮你的一定都全力以赴,知道吧?” “知道了赵哥。” “你说说你,那么重要的事让巫齐一个人去办,他能办得清楚吗?他会没有私心?” “赵哥,那些事儿没关系,让他去办。” “好吧,再生活今天咱们去墨城吧,你一开始还对我保密,你呀!” 一辆旧车,慢慢开好不容易到了墨城。 丁易辰按照张培斌所说的地址找去,很快便找到了张家。 毕竟人家张天望是墨城首富,一问便知,许多路人帮着指引。 两人把车停在张家别墅外面。 看着徐徐打开的大门,俩人会心一笑。 “刚才谁按的门铃?”大门里探出一颗脑袋。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他们问道。 “您好,我们是从南城来的,是张培斌的好朋友,今天到墨城来出差,培斌让我们过来看望一下张先生。” “哟,你们是培斌的朋友啊?那快进来吧。” 管家连忙把两人请了进去。 张家大厅内。 丁易辰和赵一坐在沙发上,管家去请张天望下楼。 听着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正在喝茶的两人连忙放下茶杯,看向楼梯处。 “听说,二位是从南城来的?” 一名身穿传统太极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他们面前。 丁易辰与赵一连忙起身,“张总好!” “算了,你们不用喊我张总,尤其是你,你看着和培斌差不多的年纪,要不你就喊我张叔叔好了?” “好……张叔叔好!” 张天望这才眉开眼笑起来。 “培斌在南城,过得好吗?” 丁易辰一愣,看来张培斌没有骗他,这位首富果然真的不知道张培斌的事。 也难怪他同意让自己到他们家来。 就是为了请他面对面和他父亲先谈一谈。 毕竟他们父子之间这些年隔阂也太多了,需要有一个中间人帮调和一下。 “张叔,培斌在南城出了一点事儿。” “什么事?”张天望紧张起来。 这让丁易辰更加疑惑。 张家对那个儿子,并不像张培斌说的那么人情淡薄。 这个张天望听见自己儿子出事,跟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非常担忧儿子的安危。 看来,或许是张培斌在哪方面误解了父亲, “张叔,咱们能不能到您的书房,或者您认为更好的地方去说?” 张家,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家。 张天望也不希望接下去的话被家里的工人听见了吧? “好,到我书房去聊吧。”张天望起身道。 “好。” “易辰你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我在这儿喝茶等你。” 赵一非常自觉,他知道丁易辰和张天望所说的话题,不是他能随便听的。 他也对那些话题不感兴趣。 “也好,赵哥那你就坐在这儿等我。” 丁易辰与张天望进了书房。 两人坐下后。 张天望严肃地看着他,“你说吧,我家培斌在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360章 谈得顺利 “张叔,培斌在南城被骗了……” 丁易辰详细地把张培斌被吴飞燕诈骗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得张天望气愤不已,“这个傻孩子,他怎么一点儿都不和我说啊!” “张叔,张培斌和您之间是不是有过什么误会?” 丁易辰直接问了出来。 “……” 张天望没有回答,而是沉思了好一会儿。 他抬起头看着丁易辰,说道:“我父子两个,的确是有过一些误会。” “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气性会这么大,他始终不愿回来听我们解释。” 丁易辰也不好意思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误会。 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除非张天望自己愿意说。 “张叔,那您看培斌这事该如何处理?” “这样吧,你回南城后告诉他,家里的大门随时朝他敞开着,无论他什么时候想回来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好,张叔,我记下了,回去后我就转告他。” “好。” “我还会尽量劝他回来。” “好,如果你能帮我把儿子劝回来,那你可就是我家的大恩人了!” 张天望的脸上流露出期待。 这一刻。 丁易辰从一位父亲的身上,看出了子女对父母误解过深后,所留下来的一种凄凉的感觉。 他一定是日思夜想,想自己的儿子吧。 “张叔,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其他事儿倒也没有,就是想请你帮我说服培斌,让他回家来。” “好,我一定会尽力劝他。” 俩人在书房里谈了有两个多小时。 客厅的赵一等得困乏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书房里的二人还在继续。 最后。 丁易辰起身告别,“张叔,那我先回南城去了,欢迎您以后有机会到南城去做客!” “好,我一定会去。” 张天望也没有挽留。 他们走到客厅里,赵一立即睁开眼睛,“就回去吗?” “咱们回去了赵哥。” 张天望把他们送得到大门口。 把管家看得目瞪口呆。 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事,张总什么时候把客人送到门口过? 丁易辰和赵一上了车,张天望看着这辆破皮卡车直皱眉,他忍不住问道:“小丁,你就这车啊?” “张叔,我没有车,这是我赵哥的车。” “……” 张天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出了很远,他还站在大门口挥手。 管家纳闷儿地问:“张总,这个小年轻是什么人呐?” “这小子将来可不得了。” “您会看相?” “对,我这个看相跟算命先生的看相可不一样,我看得更准确。” 张天望笑呵呵地走回客厅。 管家很不解,“张总,您怎么对他评价这么高?” “唉,要是培斌有这小子的一半我就省心了。” “张总您别担心,培斌迟早会想通的。” “把就看这个丁易辰回去后如何说服他了。” 国道上。 赵一开着皮卡在路上飞驰。 丁易辰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赵一转头看了有一眼,“易辰,你和那张天望在书房里聊了两个多小时,到底聊些什么那么起劲儿?” “都是聊一些家常,我也不好从中阻断,所以就静静地听着。” “幸好我没有进去,不然我准会当着他的面瞌睡起来。” “赵哥,你又说笑了。” “这是真的。” 两个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皮卡车一路奔驰。 进入南城的时候,一辆车“嘎”的一声,横在了他们的车前。 幸亏赵一眼明手快及时踩了刹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丁易辰想要质问那车怎么开的时候,那辆车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车,一个调头就准备要走。 把丁易辰和赵一看得都蒙圈儿了。 这货是唱得哪一出? 赵一忍不住推开车门下车。 他走到那辆车的驾驶室门外,敲了好多下终于敲开了车窗。 不等里面的人开口,他先发制人指着司机责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开车的?不知道危险吗?” “老子的车,想怎么开就怎么开,你管得着吗?” 车里露出一个嚣张的脑袋。 是个小平头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副小墨镜,嘴角还叼着一根烟。 一看到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赵一就更来气了。 他的脾气也上来了,刚要抬脚踹车门,被丁易辰赶过来拉住,“赵哥,怎么了?” “易辰,我跟你说,这人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赵哥,咱们要赶时间,别跟那人一般见识。” 丁易辰在他耳边低语。 “怎么?咱们还要去做什么?”赵一惊讶道。 “今天是陈家森认亲宴,他因为我的缘故,已经把认亲宴一再推迟,推到了今天。” “噢噢,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赵一此时很内疚,他比丁易辰着急起来,一把拉上他,“走,咱们上车!” 谁知他们刚跑到自己车旁,那辆车上就下来三个人。 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大扳手。 在墨镜小平头的指挥下,后面的两人朝丁易辰和赵一走过来。 “怎么?这就想跑啊?” “你说什么?”赵一挡在丁易辰面前。 “老子说,你们这就想跑?” “跑什么跑?我们还有事,不想跟你们在这儿瞎耽误工夫!” “那要是我们非要耽误呢?” 小平头走了过来,嘴上叼着的烟在口中不停地翻动。 “呸”的一声,那根烟被他吐出了老远。 “你们赔我的车!”小平头冷笑着指着丁易辰。 “什么?我们赔你们的车?” 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的车距离你的车还有好几米远,根本就没有碰到过你的车,怎么就要赔你们车?”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要的是你赔我的车,至于有没有碰到都不要紧。” 小平头淡淡地说道,一副完全没有情绪的样子。 赵一气得冲过去挥拳就打,“你个小兔崽子,敲竹杠竟然敢敲到大爷我的头上了来了?啊?” 那小平头被赵一连揍几拳,毫无还手之力。 就连手中拿着的大扳手都掉落在地。 丁易辰差点儿笑了。 那么大一扳手,一下都没能使上,敢情这玩意儿只是拿在手中壮胆用的? 他刚寻思完,就听见耳边有风声到。 他立即下蹲,小平头的两个手下挥舞着的扳手打空了。 他随即伸出一脚,朝那两人横扫过去。 “啊!” “哎哟……” 两人都扑倒在地,口中痛苦地哼哼着。 小平头见状,连滚带爬挣扎着朝一旁的小路跑。 “你还想跑?我看你跑到哪里去!” 赵一飞奔过去,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大大大哥,误会,这都是误会啊!”小平头趴在地上求饶。 “误会什么?看你们刚才那架势,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赵一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真的,真的是误会,我根本不、不认识你们。” “还不肯说真话是吧?” 第361章 是个女人 “我说的,就是真话。” 小平头痛苦地捂着被赵一踢到的地方。 看样子被踢得非常狠,他疼得在地上直扭曲。 “你还敢狡辩?” 赵一干脆捡起小平头掉落在地上的大扳手,高高举起,一副要砸下去的模样。 “啊!不不,不要啊,饶了我吧?”小平头哀求道。 “饶你可以,你要说实话。” 此时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丁易辰,这才开口了。 他看出这个小平头根本没有实力,就是一个花架子。 但他作为一个开车的,却是无理取闹最凶的一个。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吗? 这人应该就是三人中的小头目。 不怪丁易辰会这么想。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之后,他遇事都不得不这么想。 否则就会失去最敏锐的警觉性,连半点防备恶人的准备都没有。 “我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他们,问他们。” 小平头指着同样被赵一和丁易辰,揍得鬼哭狼嚎的的两人 。 丁易辰看看时间,此时已经错过了陈家的认亲晚宴吧? 这个时候进市区,就算不堵车的话,也需要将近一个小时。 如果再加上堵车,两三个小时被困在路上都是很正常的事。 陈家的这场认亲宴,他算是完美地错过了。 但是丁易辰心中丝毫都不懊恼。 他的潜意识里原本就是排斥去的,只是碍于海叔的哀求,和陈家森亲自找了自己,他才答应下来。 既然此时已经迟到了,那就干脆不去了。 丁易辰的心情顿时放松了许多,沉重感也瞬间消失了。 “易辰,要不要把他们带回去好好问问?”赵一很不放心他们。 “不用了赵哥,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你们的帐篷。” “那是,那是,嘿嘿!” 丁易辰在这三人面前徘徊了几圈儿,停下来问道:“你们是胡海奎的人?” “什么胡海奎?他也配?” 小平头听到“胡海奎”三个字有些恼怒。 “你们竟然连胡海奎都敢骂?不想在南城混了?” 丁易辰不动声色观察着他们的表情。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使我们?” “那你们是谁的人?谁派你们来的?” “谁也没派,我们就是开车遇上你们了。” “还不想说实话是吧?” 赵一照着他的脚面狠狠地踩下去。 “啊……” 疼得他哀嚎起来。 丁易辰也挥舞着手中的大扳手,“踩一下就痛成这样,不知道这一扳手下去脑袋会不会开花。” 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也很随意。 但是听在这三人的耳朵里,却是如临大敌一般,一个个筛糠似得颤抖。 “易辰,你来一下。”赵一拉着他走到不远处。 丁易辰回头看看那三个人。 赵一以为他担心他们会跑掉,安慰道:“你放心,到了这里他们跑不了的。” “赵哥要说什么?” 他们这边在讨论问题,那边三人也没闲着。 三个脑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哥,咱还是说了吧?” “对啊哥,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闭嘴,你们懂什么?”小平头轻声呵斥。 “哥你看看,咱们要是不说,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对啊,咱们犯不上把小命交代在这儿吧?” 小平头觉得他们说得有点道理。 但是他努力地想了想,摇头道:“不行,人家开的价高啊。” “价高怎么了?命要是没了那钱再给得多咱也花不着啊。” 三个人在小声地交头接耳。 丁易辰和赵一这边也讨论完了。 “易辰,你看那三人在干嘛呢?” 只见那个小平头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向他们这边。 “他们是不是要说了?”赵一问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 等他们走过来,小平头紧紧地抓住丁易辰的衣服,“你你……请原谅,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要拦截你们。” 这短短的一句话,把他内心那点儿阴谋全给暴露了。 但是小平头并不知道自己在丁易辰和赵一面前,属实是毫无秘密可言了。 丁易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想要干什么?” “我我……我道歉,是我错了,不该拦在路上。”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谁让你来拦我的?” 刚才他和赵一分析了。 这三个人并不是无意中出现在这里。 他们来这里拦住自己是有目的的。 “真没、没人让我们来拦住你们。” “还说没有,你们受人指使故意拦住我们,不让我们参加宴席?” 赵一忍不住戳穿。 这是刚才他和丁易辰讨论的结果。 这样的日子,在这个时间节点,无缘无故被一辆莫名其妙的车拦住,说不是有人设计的都没人信。 “你们、你们知道了?” 其中一人顿时脱口而出。 丁易辰和赵一走到一边说了一会儿话,在三人眼中他们两个肯定是分析出答案来了。 于是,嘴最快的那人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 这一问,就不打自招了。 小平头气得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丁易辰和赵一相视而笑。 “赵哥,看你了!” 他悠闲地靠在车头前,由于个子高、腿又长,便一屁股坐在了车盖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是个看热闹的。 “放心兄弟,审问坏人可是我的强项,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赵一摩拳擦掌,捡起大扳手站在他们三人面前。 “不不,等一下!”小平头举起了双手。 “还等什么?你有意见?那你说吧,说了就不打你了!” 看得丁易辰心中暗笑。 这个赵哥,还挺会用心理战术的,把对方吓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就范。 “的确是有人雇我们在这里拦你们。” 小平头终于说了出来。 “哦?说说看,是什么人会雇你们这种笨蛋?”赵一挖苦道。 “是一个女人,我们也不认识她。” “什么?雇你们的人你们不认识?骗谁呢你们?” 赵一气得又准备上手。 另外两名急得大叫,“大哥,真的没有骗你,我们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那你们说说,那女人长得什么模样?” 丁易辰走过来问道…… 第362章 蝴蝶纹身 “她……戴着一副很大的墨镜。” “脸小,所以墨镜把脸都盖着大半了。” “最奇怪的是大晚上的她戴着墨镜。” 小平头努力地描述着对方的形象。 在他有限的脑容量和词汇量里翻找,总算是描述出了一个大概。 丁易辰综合了一下:长发披肩,把耳朵和面颊给挡了,又戴着大墨镜,个子大约一米六七、六八的样子,皮肤很白。 就这副打扮,属于摘下墨镜就无法确认的那种。 赵一很不满,“你这说了等于没说,有什么用?” “大哥,不能怪我啊,她确实就是这么穿的,而且……” 小平头停顿了一下。 “而且什么?”丁易辰连忙追问 。 “而且她说话的时候好像故意夹着嗓子,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她到底是谁?那她怎么支付你们钱的?” 赵一扬起手拍在他的头顶。 疼的小平头差点儿没稳住,脑袋嗡嗡作响。 “她当时就给了现金。”他嘀咕道。 “她当时就给你们现金?活儿还没干就给了你们钱?”这一点令丁易辰没有想到。 在南城,无论黑道白道蓝道绿道任何道,都是习惯于干完活才付钱。 也就是所谓的货到付款。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大方、这么放心? 不怕这些混混们拿了钱就跑了吗? “她、她说她敢这么付钱,就不怕我们跑了,我们若是不干活跑了,她有办法花更多的钱请人打残我们。” 小平头承认道。 “原来如此。”赵一说道。 这么狠戾的警告,再混的人也不敢冒险。 何况,他们这种人就是吃的这碗拿钱替人办脏活的饭。 要是连这么丁点信誉都被自己霍霍掉,以后在道上传开了,谁还敢雇他们干脏活儿? 丁易辰看着他们。 原本想从转账付款这个细节,去查出对方是什么人。 结果人家给的是现金,让你无从查起。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至少是个熟知道上规矩的人。 这么狡猾的人还真不好找出破绽。 “你好好想想,她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特征没有?” 小平头抬头望天,皱着眉头努力地想着。 另外两个人也单手撑着脑袋在思索。 小平头摇了摇头,害怕地说道:“没有了,好像还真没有什么特征了。” “是,真没有了。” “实在想不起来,没敢正眼看她。” 那俩人也跟着附和。 丁易辰听了有些失望。 南城这么大,常住人口和流动人口那么多,这要去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哎呀……” 小平头突然惊叫起来。 “你叫什么叫?”赵一怒斥道。 丁易辰连忙摆手制止。 他走到小平头面前平静地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是吗?” “是,我想起来了一个小特征,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你说。” “那女的右脚踝位置,有个纹身。” “有个纹身?什么样的纹身?” “一只蝴蝶,五彩的蝴蝶,非常明显。” 小平头越说印象就越深刻起来。 其余的两人大概是当时没有注意到女人的脚步,所以他们此刻听得小平头说,竟也一脸茫然。 “真的,这回没错了,我确定是一只蝴蝶!” “你们两个说说,我说得对不对?” 那两人尴尬地摇摇头,“哥,我们没有看到那个地方。” “你们两个笨蛋,唉……” 小平头面红耳赤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丁易辰,“请相信我,真的有个纹身。” 见丁易辰和赵一都在直视着他。 他突然有些失望,“是不是在那个位置没有办法核对?她那天穿的是一条七分裤,要是穿长裤就看不到是不是?” 这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错!这是一条很有用的线索!” 丁易辰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肯定了他的说法。 “真的?有用?” “有用。” 赵一也说道:“只要她有那个纹身,说明见过的人肯定不少,就算她改天穿着长裤遮挡了,也会有见过的人知道。” 总之,比没有任何特征好。 至少找寻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你们三个在这儿别动!”丁易辰冷冷地指着小平头他们。 “好好,我们不动,绝对不动!” 三人一脸讨好。 “赵哥,你过来一下。” 丁易辰朝旁边走去,在大约十几米外停了下来。 赵一跟过来问道:“易辰兄弟,怎么了?他们说的纹身有用吗?” “有用,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是谁?” “曾经帮过过我的一位姐姐,她的右脚踝处就纹着一只五彩的蝴蝶。” “可是……不少人学港台风,都流行纹身,万一不是呢?”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万一是她呢?” 虽然丁易辰也知道自己的猜测不太可能。 他内心也极不愿意相信会是她。 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都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疏忽了。 “那……那要不咱们去找找她?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去?”赵一试探道。 “我一个人去,这样不会搞得好像兴师动众的样子。” “好,那我就在这儿看着这几个人。” 两人朝小平头他们三个人走去。 三个人正无聊地蹲在地上掷着硬币,一枚钢镚滚到丁易辰的脚边。 小平头刚要过来捡,已经被丁易辰先捡了起来。 “嘻嘻,没什么事儿我们就掷掷钢镚打发时间。”他尴尬地解释。 丁易辰把钢镚在手中把玩着,看着钢镚上的鹰问道:“你这硬币哪来的?” “这也是那女人给的。” “她还给你们硬币?” “是她点钱给我们的时候,从包里带出这枚钢镚掉地上,她就送给我了。” 丁易辰把硬币还给他。 然后看向赵一,“赵哥,两个特征对上了,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两个特征?这个钢镚也算?” “嗯,你想啊,一般人谁没事到银行兑换一个美元钢镚玩?” “那……你的意思这女人从国外回来的?” 丁易辰肯定地说,“未必,也有可能是有亲属从国外回来。” 他边说边走掏出大哥大。 “赵哥,要麻烦你给工地的兄弟们打个电话,请他们骑几辆摩托车过来,咱们需要两辆。” “好,我这就打!” 赵一接过来大哥大走向路边…… 第363章 买凶雇主 赵一给工地上的兄弟们打完电话走过来。 他把大哥大递给丁易辰,“易辰,我觉得你应该给陈家森打个电话。” 丁易辰没有接。 他看着赵一,不明白他有什么用意。 “打给他做什么?不打!” “今晚的认亲宴是为你举办的,你是主角,主角没有登场,你让陈家森的面子往哪儿搁?他面子上挂不住,是不是就会迁怒于你?” “我不怕。” “你是不怕,但是只要他稍微在咱们的项目上做个手脚,咱们吃不起那亏。” “……” 丁易辰想了想,说:“好,我打。” “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让他取消宴席已经来不及,但是他可以更换一个请客名目,反正像他们这样的人,经常宴请也是正常的。” “多谢赵哥!” 他感激地从赵一手中接过大哥大,拨出了陈家森的电话号码。 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这场认亲宴没有了丁易辰也是一样能办的。 主角是张家朋,他丁易辰是义子,今晚只是一片绿叶。 听到那边传来电话接起的声音。 他立即歉疚地说道:“森爷,对不起了,我现在被堵在墨城回南城的路上,怕是没有办法过去。” “你说什么?你说你来不了?” “是,我真的被堵在半路上了,森爷您看……” “……” 那边电话就挂掉了。 丁易辰拿着大哥大发愣。 赵一问:“怎么了?是森爷挂断了?” “无所谓吧,挂断就挂断了。” 原本他也极不打算去。 更何况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 正在这时。 不远处的小道上有好几辆摩托车轰鸣而来。 骑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一共六部摩托车,车上下来的是孙三和另外五名兄弟。 “大哥、易辰兄弟,我们来了!” 丁易辰感激道:“多谢孙三哥和兄弟们!” “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咱们都是自己人。” 孙三指着前面的两辆摩托车说:“这两辆摩托车给你们,我们四人骑另外两辆回去。” “好,有两辆摩托车完全够。” 丁易辰指着小平头的两个兄弟说:“孙三哥,麻烦你们把他们俩也带上,别让他们跑了。”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跑。”俩人连忙表态。 “好,没问题,我们就是算好人数来的,正好坐得下。”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孙三他们坐上摩托车朝他们挥手。 工地上还关着宋全,钱二刚才叮嘱他们早点儿回去。 等孙三他们几个兄弟走后。 小平头开始紧张了起来。 他们似乎意识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是眼下逃又没有办法逃走。 只能听天由命乖乖地等着。 “你,跟我们走!” 丁易辰朝着小平头招招手。 “去、去哪儿?”小平头胆怯地问。 “问那么多做什么?我们不会要你的命,你跟我们走就是了。” 赵一抬脚就踹向他的屁股。 小平头连忙捂着屁股道:“好,好,我跟你们去。” 赵一领着丁易辰和小平头走到他们摩托车旁,指着两部摩托车说:“易辰兄弟,你骑那部,我载着他骑这部。” “赵哥,我来载他走前面,你跟在后面。” 丁易辰做出了安排。 这样小平头等于是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路上不敢耍花招。 更何况,他还有两个兄弟在他们手中。 事实证明。 赵一前面打电话,让工地的兄弟们送摩托车过来是对的。 一路上只要遇到十字路口,就堵着堵得严严实实的。 如果是开那皮卡车,简直就会寸步难行。 摩托车的车身小,在拥堵的车流中穿梭自如,并且还可以抄小道近道,节省很多时间。 半个小时后。 摩托车进入一条小巷,停在了一栋小洋楼前。 丁易辰上前按响了门铃。 赵一押着小平头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和回应声,“来了来了,是谁啊?” “我是隔壁的邻居,有衣服被风吹到你家院子来了。” 赵一上前对着门里面说道。 “隔壁的啊?好吧。” 门开了。 刘芳面带笑容探出头来。 当她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时,顿时露出惊骇的神色。 “易辰?你、你们怎么来了?” 她心虚地看着丁易辰和赵一。 “怎么?芳姐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丁易辰冷冷地走到她面前。 “那你……你是来找我的?” 刘芳神情有些慌乱,眼神闪烁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对,我就是来找你的。” “是我把你约出来的。” 丁易辰和赵一俩人,一人一句。 “我今天有事儿要去办,要不这样吧,咱们改天吧,好吗?”刘芳的双脚慢慢地后退。 丁易辰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芳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那个……易辰啊,我还约了朋友逛街,我改天再约你吧,请你吃饭。” 她快速说完,伸手抓着门板打算关门。 赵一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我看你还是别着急跑人,老老实实把你干的事交代清楚。”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刘芳脸上尬笑着。 “芳姐,你不会听不懂,相反你是听懂了,所以你想跑人,对吧?” “我我、我跑什么我?我干什么需要跑啊?” 她强装笑颜,故作镇定。 但是丁易辰并没有给她留颜面,他开门见山道:“芳姐,你为什么雇凶撞我的车?” “什么雇凶撞你的车?” 刘芳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 “哦对,说清楚点儿就是雇凶拦我的车。” “易辰,你搞错了吧?我哪里有什么雇凶拦你的车?” “芳姐,咱们都别浪费时间了,陈家的认亲宴这个时候还没有结束,我这会儿去还来得及,是吧?” 丁易辰所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既然你刘芳拦我的车,那说明你并不想让我去认亲。 “易辰,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 刘芳一脸无辜。 “你在我心里就像我的亲弟弟一样,我怎么会雇凶对付你?” “是吗?芳姐真的拿我当亲弟弟?那就当面对质吧!” 丁易辰冷笑一声,朝身后的赵一招手。 赵一推着被反绑着手腕的小平头上前,“姓刘的女人,你自己看看这是谁?” 刘芳看向小平头,小平头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是谁呀?我不认识他。” 她飘忽的眼神从小平头身上移开,继续假装镇定。 “来,看看,你认识她吗?” 赵一拍拍小平头的肩膀问…… 第364章 细思极恐 “我认识她,就是她花高价请我们去拦截你的车。” 小平头不假思索地指着刘芳说道。 赵一手中一块两指宽的薄铁块抵在他的后背。 那种被匕首顶在后心的感觉,令小平头丝毫不敢犹豫。 “你胡说,你是什么人?我跟你认识吗?”刘芳气得脸都涨得通红。 “小姐,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呐!” 小平头见她矢口否认,当下就急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沓钱,“你看看,这个你认识吗?” “这不是钱吗?谁不认识?” 刘芳冷笑一声,“难不成你们还想用一沓钱来收买我?” 小平头见她矢口否认,又掏出那枚硬币,“小姐,你再看看这枚硬币,外国的,你当时掉地上了,我捡起来后你说送给我。”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外国硬币?” 丁易辰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气急败坏的刘芳。 她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优雅、有教养的形象。 可是此时这恼羞成怒的一面,令人感到陌生。 “小姐,你怎么就不承认啊?”小平头有些心慌。 他听见丁易辰喊这女人“芳姐”。 可见他们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或者是亲戚。 这女人要是不承认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会被冤枉成栽赃? 到时候,丁易辰和赵一俩人绝对饶不了他。 小平头急得朝下看去。 此时的刘芳穿着一条过膝长裙,小腿一下露在外面,脚上穿着一双人字拖鞋。 小平头顿时乐了。 仿佛发现天大的宝藏似的,指着刘芳的脚踝处兴奋道:“你们看你们看,她的脚上有纹身,是那只蝴蝶!” 丁易辰和赵一也看见了。 刘芳听了小平头的话,第一个反应是把右脚往后躲。 这个此地无银的举动被眼前的三人看在眼里。 “小姐,你的脚怎么了?”赵一故意问道。 “没怎么,被蚊子咬了,该上药了!” 刘芳说着,就要强行关门。 丁易辰一脚跨进门槛内,平静地说道:“芳姐,纹身的地方不要上酸性药物。” 刘芳的脸顿时红得不能再红了。 她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这个女人,我们易辰兄弟把你当成亲姐姐看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赵一上前指着她的鼻子质问。 刘芳抬起头解释道:“我、我其实是为了易辰好,我不想他和陈家森那种道上的人有瓜葛。” “你这就是骗人,人家那是父子情分,血浓于水,你瞎插什么手?” “我插手真是为了易辰好,他创业就要岂不了,将来前途不可估量,要是跟一个道上的人有关系,他以后怎么发展?” 听着刘芳毫无逻辑的狡辩,丁易辰再也忍不住。 但他还是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冷静地对着刘芳说道:“芳姐,跟陈家森认不认亲,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所做的这些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去深究,你自己心中都有数对吗?” “我有什么数?” 她嘴上虽然还在狡辩,但是语气已经软下来许多。 “芳姐,我不需要你的承认,我带着这个人来指认你,只是想让自己明白一下,到底是谁这么干。” “你以前对我的帮助,我一直铭记于心,但是现在,咱们两清了。” 说完,丁易辰转身推着小平头,“走吧,回去。” 赵一赶紧跟在后面。 留下满脸愧疚的刘芳,站在门口一阵愕然。 她没有想到,丁易辰竟然放过了自己。 她张了张口,很想叫住他,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就这么看着三个人走向摩托车。 “哎哎,我能不能不跟你们一起回去啊?” 小平头极力挣扎。 “你不跟我们到郊外去?那你想干什么呀?” “我的家就是市区,我能不能不再去市郊啊?” “可以!” 丁易辰没有犹豫,回答得非常爽快。 以至于这人以为自己没有听明白,或者是对方说错了。 他诧异地看着丁易辰,“你说话算数?” “算数!” 赵一很不耐烦道:“你再啰嗦信不信老子又把你拉到郊区去喂蚊子?” “信信信。” 他吓得连忙改口。 刘芳见状,担心他们一会儿在这里争执起来,又要找自己麻烦。 连忙伸手准备关门。 突然,丁易辰转过身高声问道:“芳姐,怎么不见我家朋哥?” “他去……他出去了。” 刘芳吓得关门的手缩了回来。 她差点儿说出,他去钻石金樽大酒店参加陈家森的认亲宴去了。 但是立马又改变了说辞。 她觉得此时如果照实说出,张家朋去参加宴会,会刺激到丁易辰。 因此,她觉得还是小心翼翼点儿好,这样也会少惹点儿是非。 她此刻内心最感觉无奈的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幸好自己应对得好,没有露出太大的破绽。 “我看他是去参加陈家森的认亲宴去了吧?” 一旁的赵一鄙夷地说道。 刘芳的脸更显尴尬,嗫嗫地说道:“我、我不知道。” 这些,都被丁易辰看在了眼里。 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测到了答案,但是此时不是彻底揭穿的时候。 他等着刘芳自己否认,否认张家朋没有去。 陈家森那日告诉过他,会在认亲宴上连张家朋也一并认做儿子。 令他此时不得不把刘芳所做的一切,与张家朋联系在一起。 曾经那个善良的、不计回报、且义无反顾地出手帮助自己的姐姐,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这么出乎意料的举动? 雇凶拦车,这种事他真的不敢相信是刘芳做的。 可是,开门后的一番话,以及小平头的指认,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更宁愿刘芳一直狡辩下去,宁愿小平头指认错了。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小平头没有指认错,刘芳的确是做了。 而且……这事儿很有可能与张家朋有关。 难道,刘芳与张家朋合谋,雇人将他阻拦在半路上,让他参加不了认亲宴? 这么一来,张家朋就能一个人到认亲宴上去,让南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张家朋是陈家森的儿子? 细思极恐! 丁易辰想到这里,后背突然发凉起来…… 第365章 认亲晚宴 此时,钻石金樽大酒店外。 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进口豪车。 停车场也增加了不少保安在巡逻。 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内热闹非凡,聚集了南城各界的官宦大佬、商贾名流。 三楼的中餐厅大堂里,布置得极尽奢华。 大舞台上烫金的“陈氏认亲宴”五个大字灼灼生辉。 在里面的一个豪华包厢里,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俩人,与陈家森围桌而坐。 面具后的陈家森目光阴冷,平头老二低声道:“大哥,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那小子不会来了,咱们开始吧?” “是呀大哥,既然那小子与您毫无血缘关系,那咱家的认亲宴与他有什么关系?不等了!” 俩人说着就站了起来。 “瞒着!”陈家森低声叫道。 “大哥,您还有什么事?” 俩人又重新坐下。 “再等十分钟吧。”陈家森的语气有些无奈。 平头老二忍不住问道:“大哥,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看重丁易辰那个小子?” “眼下家朋才是您的亲生儿子,咱们应该痛痛快快举行认亲仪式,早点儿让今晚到场的人知道知道,咱大哥后继有人了!” “对,我赞成!” 在他们两个人看来。 他们的大哥陈家森是因为对柳月如重情重义,因此才会这么看重她的儿子。 连自己与亲生儿子的认亲宴,都要以那个丁易辰为重。 “你们懂什么?”陈家森缓慢地说道。 “大哥,您的想法我们的确是不懂,但是家朋就在隔壁包厢等着呢,您让他怎么想?” “就是,还有楼上楼下那么多的来宾,他们会怎么想咱们呢?” 陈家森默默地听着。 等他们都说完了,他抬起眼皮子,“你们,都说完了?” “说完了,大哥我们……” “既然你们都说完了,那就轮到我来说了。” 陈家森在他们两个的面前走来走去,最后站在两人中间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们看。 直到看得平头和光头不知所措。 光头甚至以为自己的脑袋上有东西,使劲儿抬手摸了又摸。 陈家森“咳咳”两声,算是清了清嗓子。 “咱们兄弟三个无需掩饰,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 “我对柳月如的确旧情不忘,这点我从来没有掩盖。” “我陈家森如今有后了,为什么还认下柳月如的儿子?” 光头和平头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不知道,大哥有其他用意?” “对,我就是有其他用意。” “大哥,我不明白。” “大哥,我也不明白。” 陈家森又坐了下来,“你们不明白也很正常,我提醒你们一下,丁家目前有什么?” “有……什么?”光头老三纳闷儿地问。 “喔!我明白了,大哥是看上了丁家的古宅子?” 平头老二恍然大悟。 原来,大哥还是他们原来敬重的那个大哥。 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说对了,但是也不完全对,不单单是这个。” 光头老三终于开窍,“还有一尊古佛?” “那尊佛是一对的,不应该分开,更不应该由一个浮萍似的打工仔拥有,就应该属于像大哥这样的人物。” 见平头在拍马屁,光头也不愿落下。 他连忙说道:“对对对,只有大哥有实力保管!” 陈家森对他们两个人的话非常满意。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这样吧,咱们就再等那小子十五分钟,如何?” “好,那就等。” 得知了陈家森的用意之后,光头和平头再也不闹情绪了。 甚至觉得等这么点儿时间算什么? 为了帮大哥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别说再等十五分钟,就算是再等上两个小时也是值得的。 外面大厅里。 楼下的宾客们都已经上来了。 陈家森此时邀请的各界名流也都到了。 大家按照安排好的坐席就座,却迟迟不见认亲宴开始。 于是,一个个交头接耳起来。 “这森爷,是不是还没有赶到酒店啊?” “有可能吧,森爷那么忙的人估计还得从香港赶过来。” “不容易啊,森爷终于有了继承人。” “可不是吗,据说还是一位海外留学归来的博士。” “真的吗?那陈家这是双喜临门呐!” 旁边有人听到议论也凑过来,“我所知道的为何与你们知道的不一样?” “什么?还有其他不一样的?” 八卦是每个人的天性。 尤其是在这种久等而不来的时候,有一份八卦更会令人们有兴趣。 既能打发时间,又能交流彼此未知的小道消息。 一听到有不一样的版本,这群人就更加兴奋起来。 “是什么不一样的?” “对对,那你快说来听听。” 便听得有人一副神秘兮兮的面孔低声道:“你们所说的什么海归博士,那不是森爷的亲生儿子。” “啊?他不是?那谁是?” “这位据说是年纪轻轻的,就拿下了服装城那个项目。” “你是说丁易辰?” “对喽!”那人洋洋得意。 周围听的人一阵哗然。 就在这时。 管家李成林走进大厅。 在他的身后,跟着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张家朋。 “诶?李管家身后跟着的那位是谁啊?” “看着像一位富家公子,谁家的?” “……” 人们的目光随着张家朋的身影移动。 直到他跟着李成林走进了里面的一间包厢。 “森爷,朋少来了。” 李成林走到正揉搓着太阳穴的陈家森跟前,轻声说道。 此时包厢里只有他一人,平头和光头已经出去了。 陈家森抬起头,满意地看着张家朋,“家朋,来了。” “来了。” 张家朋有些拘谨。 尽管他留过洋,见过世面,但是面临今天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 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和拘束。 “坐吧,咱们认亲仪式再稍等一下开始,先坐下休息。” 陈家森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 “谢谢!”张家朋这才坐了下来。 管家低声和陈家森汇报着什么,说完很快就出去了。 门一关,包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陈家森为了缓解他的尴尬,说了一句,“我先休息一会儿,你自己泡茶喝吧。” 便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张家朋心中有些后悔,应该坚持让刘芳也跟着自己来的。 刘芳毕竟是南城本地人,并且口才好、懂交际。 有她在的话,气氛爷爷就不会这么尴尬。 他只知道刘芳拒绝前来的原因是,这是认亲宴,你是主角,我去会抢了你的风头。 却并不知道,刘芳不来的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陈家森根本就没有邀请她来。 还有一个就是,她有她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而此时。 刘芳家的小楼外。 丁易辰痛心地看着刘芳。 他压抑着情绪问道:“芳姐,家朋哥对你真心实意,谁都看得出来,他晚上外出不可能不告诉你吧?” 刘芳心中一阵愧疚。 但仍然故作镇定地说道:“家朋是在海外留洋回来的博士,国家的栋梁。就算陈先生邀请他去,也很正常吧?” “对,很正常,我说的是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才是不正常的。” “易辰,你……你听我说……” 第366章 应对之策 “听你说什么?”丁易辰问道。 “我、我不告诉你其实是想着,你反正也要过去,去了你们就能见面了不是?” 刘芳艰难地照着说辞,脸却烫得厉害。 “芳姐打得一手好算盘!” 丁易辰轻轻地拍手鼓掌,又朝着她家门口走过来。 刘芳心虚地看着他,“易辰你、你想要做什么?” “芳姐是想雇他们杀了我?还是说,只是拦住我?” “我、我没有雇他们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 丁易辰的话直指要害。 吓得刘芳语无伦次起来。 但是她此时的话也是漏洞百出,丁易辰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心中也已经有了答案。 就如同自己前面说的一样,这次的事与刘芳曾经帮助自己的事,一笔勾销。 用差点被杀害的命,抵消她曾经对自己的帮助。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公平。 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从此自己心中不会再有任何思想负担。 他冷冷地开口道:“你不必说这种话,从此时此刻起,你我就是陌路!” 刘芳见他的神情冷漠得令她感到陌生,她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该干那傻事。 她不再为自己辩解,而是哀求道:“易辰,我知道我无法求得你的谅解,但是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不必求我,我帮不了你任何忙!” 丁易辰转身就走。 “易辰,请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家朋……” 她突然大声冲他喊。 丁易辰停住脚步,但是没有转过身去,他的后背僵硬。 这件事,张家朋竟然不知道? 也就是说,刘芳是瞒着张家朋雇凶杀人? 只是没想到,她雇的人那么菜,不但没能杀死他,还反而被他给抓了。 他没有回答,继续走向停摩托车的围墙下。 “易辰,看在我之前帮过你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答应我!” 刘芳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丁易辰载着小平头,赵一跟在后面,两辆摩托车轰鸣着朝大街上驶去。 到了巷子口。 他停了下来,“你可以走了!” “啊?” 小平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可以走了,不需要跟我们回郊区去!” “噢噢,好好,我这就下车。” 小平头高兴得立即爬下去。 “二位兄弟,多谢啊!” “还有我那两……” 他的话还没说完,丁易辰和赵一就骑着摩托车飞驰而去。 他站在后面郁闷地看着远去的摩托车。 虽然自己那两个跟班还在人家手中,但是心中还是为自己感到庆幸。 没想到这个丁易辰,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给放了。 …… 到十字路街口。 丁易辰停下来,赵一跟了上来,“易辰,怎么停下了?” “赵哥,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你是不是要去陈家?我跟你一块儿去。” 他担心丁易辰单枪匹马的,容易吃亏。 “不是,我去医院看望张天望的儿子。” “也是,白天见到了人家老子,咱还没有去告诉那儿子呢。” 赵一开着玩笑道。 “行了赵哥,你回去吧。” 丁易辰说着,把摩托车拐进了右边的街道,这条道直通医院。 走进病房。 柳大海正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张培斌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海叔。”丁易辰走到柳大海身边,轻声道:“他睡着了?” “是,睡得沉得很,你怎么来了?” 柳大海异常惊讶。 这个时候的丁易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应该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海叔这话好奇怪。” 丁易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把在今天是什么日子给忘记了?” “什么日子?” “今天是你去陈家认亲的日子,你小子,你是故意的吗?” “这事儿啊?海叔,我没去。” 丁易辰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你为什么不去?你知道不知道陈家森在等着你。那么多宾客面前,你叫他怎么下得来台?” “海叔,这就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了。”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这孩子,你现在过去,现在去还来得及。” 他拉起丁易辰的手,准备往外拽,但是被他僵持住了。 他挣脱开柳大海的手,“海叔,您先别着急,听我说一件事儿。” “你赶紧赶过去陈家订的酒店认亲,回来再跟我说事!” 柳大海完全是一副不容他分辩的态度。 “海叔,我不能过去,中途出现变故了!” “你少拿话糊弄我,你先过去再说!” “海叔!”丁易辰急得无奈地推开柳大海,“海叔,您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咱俩就阴阳永隔了!” “你说什么?”柳大海怔住了。 “我说,有人雇凶杀我,就在我从墨城回来的路上!” “竟然有这种事?是谁?谁雇凶杀你?” “刘芳。”丁易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刘芳?她雇凶杀你?为什么?” 他知道刘芳曾经帮助过丁易辰。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雇凶杀阿辰呢? “阿辰,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芳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海叔一定不愿意相信吧?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容不得咱们不相信。” “可是……阿辰,是不是有人造谣诋毁她?” 柳大海无论如何都不也愿意相信这件事, “海叔,没有人造谣,是刘芳亲口对我承认的。” “啊?” “海叔,我不会原谅她,但是我放过了她。” 冷静后的柳大海,在丁易辰的身边坐下来。 “她这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无力。 “可能……是为了张家朋吧。”丁易辰猜测道。 “为了张家朋?就雇凶杀你?” “是,因为张家朋今晚去了陈家的认亲宴上,恐怕明天天一亮,全市都知道张家朋是陈家森的儿子。” “我明白了。”柳大海的目光呆滞了。 陈家森在自己面前说过,他为丁易辰举办认亲宴,同时也认下张家朋做义子。 现在亲儿子没有出席,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却要被认作儿子。 这是不是有点太魔幻了? “不行,我找他去!” 这回换柳大海按捺不住。 丁易辰连忙抱住他,“海叔,海叔您别去了,我这时候过来就是来与您想对策的!” “和我想对策?” 柳大海口中嘀嘀咕咕,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第367章 雇凶原因 “走,那就咱们一块儿去!” 柳大海还是坐不住,拉起丁易辰就走。 “海叔,您冷静点儿,我并不稀罕与他认不认亲,现在这件事是有很多的疑点,咱叔侄俩分析分析。” “有疑点?” 柳大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太冲动了。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遇事冷静的人。 可是一旦涉及到阿辰的利益的时候,他就冷静不了。 “您想啊,刘芳与陈家森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突然间一场单纯的认亲还有个认义子?” “刘芳为什么要雇凶杀我?” 丁易辰把几个自己认为的疑点都说了出来。 柳大海眯起眼睛想了想,“都是为了让张家朋去做陈家森的儿子?” “是的。” 丁易辰肯定地说道。 “不行,这更不能任由他们这样。” “海叔,都说张家朋跟我长得很像,我记得您曾经说过,我妈当初生我的时候其实是一对双胞胎?” “这事儿你可别瞎联想,姑奶奶是生下了一对双胞胎,但是另一个是个女孩儿,夭折了,是我亲手埋的。” “是女孩儿?”丁易辰求证道。 “是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必纠结这个了。” 丁易辰点点头,“海叔,我知道了。” “不行,我还是要去问问陈家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大海此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已经冷静了不少,屁股并没有挪动。 丁易辰不担心他会继续闹着要出去。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海叔知道去找陈家森也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人家手上有一份张家朋才是陈家森儿子的鉴定报告,那他们此时赶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搞不好还会自取其辱。 可是,柳大海内心是知道丁易辰百分百是陈家森的儿子。 姑奶奶这一生到死都只有过陈家森一个男人。 如果任由他认张家朋做儿子,简直就是对姑奶奶人格上的侮辱。 那她的儿子算什么? 若是不打上门去,岂不是承认了她的儿子阿辰生父不明、承认了是她和别人生的? 这冷不丁的半路杀出张家朋这么一个陈咬金。 这让柳大海心里很愤怒,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海叔,这件事里面一定有名堂。” “有什么名堂?”他气呼呼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深处似乎有答案,但是却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答案。” “那你好好想想,你还知道些什么?” 柳大海此时的心情很不好。 原本以为帮阿辰找到了亲生父亲,也算是给了柳月如意个交代。 可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事,竟然变得这么复杂。 “阿辰,既然你说你有那小平头的联系方式,那要不咱们直接报警抓刘芳吧,不用顾虑任何人的面子。” “海叔,这件事不能报警。” “为什么咱不能报警,你是受害人,她雇凶杀你,你报警自保怎么不行?” “海叔,在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咱们一定不能去报警!” 见丁易辰如此斩钉截铁,柳大海便不再坚持去报警。 他猜测阿辰一定有阿辰的章程。 这孩子办事有主见,指不定他现在已经想出办法来了。 他不再打扰沉思中的丁易辰,起身拎上热水壶出去打开水。 “丁易辰。” 张培斌睁开双眼看着他。 “你醒了?”丁易辰连忙凑过去。 他以为张培斌是需要什么。 “我醒了有好一会儿了,听见你和海叔说话我就没睁开眼。” “你偷听?”丁易辰疑惑道。 “算是偷听吧,但实际上本意不是要偷听,是听到你们说想对策,所以我就想着不打断你们的话。” “没关系,这事儿你听了也没什么。” “你们说的什么认亲,是做过亲子鉴定吗?” “对,做过了。” “那你见过亲子鉴定报告吗?” “这倒没有,不过陈家森手中有这份报告,如果不是的话,他总不至于自己欺骗自己吧?” “不好说,像他那样的身份的人,为了避免家族继承纠纷,很有可能弄份假的鉴定报告,找一位假儿子进行合作也不一定。” 丁易辰皱眉,“张培斌,我把你从死亡线上救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误会,我说的弄假的鉴定报告不是针对你这事,别的地方也有过类似案例,我的意思是你要多长个心眼儿。” “好吧,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 丁易辰此时心乱如麻。 “对了丁易辰,你知道你的这份鉴定书是在哪里做的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当初连取他的检测样本,都是瞒着他进行的。 “我觉得,你得弄清楚他们是在哪里做的鉴定,这样就可以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我海叔应该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柳大海提着热水壶进来了。 见张培斌醒了,他连忙问道:“培斌,你想吃东西吗?” “我不饿海叔,您坐下来,我和丁易辰都遇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吧。” 丁易辰问道:“海叔,您可知道陈家森与我做亲子鉴定的机构叫什么吗?” “知道,怎么了?” “刚才培斌和我说,他怀疑这个鉴定结果里面有猫腻。” 一听鉴定可能有猫腻,柳大海脸色都变了,心中有一种期待,“是什么猫腻?” “我们也说不清楚,只是有这么一份预感,觉得刘芳这个时候插手这件事太蹊跷了。”张培斌严肃地说道。 丁易辰也同意他这说法。 张培斌还补充道:“还有,为什么其中一定要让张家朋也认亲?” “就是,认亲不应该是亲生父母子女之间的认亲吗?谁家这么心大,还义子也同场认下?” 被张培斌一说,柳大海和丁易辰两人顿时豁然开朗。 “哎呀,我糊涂啊!” 柳大海用力拍着自己的脑门儿。 “海叔,那是家什么鉴定机构?” “是叫什么,‘香港安泰司法鉴定中心’。” 柳大海刚说完,张培斌眼睛一亮,欣喜道:“这家鉴定机构我熟啊!” “真的?你熟悉?” “是的,我熟悉,这家鉴定机构的负责人是我香港的姑父。” “张培斌,你还有这层关系呢?”丁易辰兴奋起来。 “那是自然,这叫朝中有人官好做嘛,哎哟,你快扶我坐起来。” 张培斌再也躺不住了。 丁易辰不但救了自己的命,在医院的一切开支都是他的,自己被骗之后已经是身无分文。 他总算有机会帮丁易辰也做点什么事了。 “这会儿太晚了,等明天上午你把大哥大借我用一下,我给我姑父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你们做亲子鉴定的具体情况。” “太好了,培斌,那就麻烦你了。” 丁易辰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第368章 鉴定猫腻 “丁易辰,你这么说话我可不高兴了啊。” 张培斌故意正色起来。 “嘿嘿,行,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丁易辰笑着。 “咱们之间以后就不必太客气,知道吗?” 张培斌反过来“呵斥”起他来。 “好,听你的。那你赶紧睡觉吧,我也困了,今晚我就不回去,在这儿陪你。” 丁易辰起身去整理隔壁一张空的病床。 看着他留下来陪自己,张培斌受骗后忧郁的心情难得地开朗了不少。 这些天,他从柳大海和丁易辰的身上,看出了人生中最阳光的一面。 他得振作起来,换一种和丁易辰一样积极的活法。 听着隔壁床上丁易辰轻微的鼾声。 张培斌也轻轻地闭上眼睛,满心欢喜地期待明天的到来。 …… 钻石金樽大酒店。 三楼的宴会大厅里,宾客们推杯换盏吃喝着。 但是却没有了丝毫喜庆的热闹,场面仿佛一般的朋友聚餐一般平淡。 李成林匆匆穿过走廊,走进陈家森休息的包厢。 他推开门走进去,陈家森听见声音便睁开了眼睛,“什么事?” “森爷,时间已经……您出去吃点儿吧?” 他原本想说,您出去对来宾们解释几句,也算是礼数到了。 陈家森今晚一次又一次的把时间推迟,多少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外面请来的全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虽然明面上不能说什么,但是私下里已经颇有微词。 尤其是一些社会地位较高的,则认为陈家森这是在故意冷落他们,影响甚是不好。 “几点了?”陈家森问道。 他顺便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家朋。 “森爷,已经深夜了。” “您再不出去就要……散席了。” 之前,宾客们一等再等,都没能等到认亲宴主角的出现,一个个脸上已经挂不住了。 李成林自作主张,找了个非常牵强的理由解释了一通。 然后就请宾客们入座开席,气氛这才得以轻松了不少。 “好,走吧。” 一脸阴郁的陈家森站了起来。 张家朋也立即跟着起身,走在他的身后。 “家朋啊,今晚咱们就当是和南城的一些朋友们提前认识认识,你是留学归来的,不会在意这些繁琐的习俗吧?” “不会的,您别往心里去。” 张家朋一听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搞什么认亲仪式,他内心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在海外待了多年,受西方自由散漫思想的影响,有些不习惯家乡的礼节和风俗。 也不太喜欢被当做焦点一样让人注目。 张家朋彬彬有礼的样子,令陈家森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拉着张家朋的手说:“走,爸爸带出去认识一些重要的大人物!” 当他们出现在宴会大厅的时候。 正在喝酒的人们都一个个停了下来。 他们纷纷朝舞台这边看过来,陈家森拉着张家朋的手走上舞台。 “各位尊敬的领导、各位来宾朋友们,今晚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 “我陈家森今晚遇到点儿小事处理了一下,耽误到现在,还请大家多多谅解啊!” “我呢,今天这场认亲宴准备得不够充分,今晚就当我请大家过来聚一聚,聊聊天、喝喝酒!”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小伙儿叫张家朋,海外留学归来,拿到了博士学位,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李成林是个人精。 一听森爷没有介绍张家朋是自己儿子,便知道森爷有其他想法。 他怕张家朋会难过,便立即举起酒杯来转移话题,“大家继续开怀畅饮啊!” 原本还有些纳闷儿的宾客们,见有人带气氛,便也举杯附和。 陈家森拉着张家朋走下舞台,坐到为他们留好的席上。 宴会大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陈家森满意地朝李成林微微点头。 李成林跟随他多年,早已经熟悉了他的习惯,总能在公开场合配合得天衣无缝。 “家朋,来来来,陪爸爸喝一杯。” 陈家森为他倒了一杯酒。 “好,我祝您身体健康、事业更进一步!” “我先干了,您随意就好。” 说完,他一仰头,就把杯中的酒喝了下去。 陈家森欣慰地笑了。 就这样,一场本应认亲的宴会,最后成了达官贵人们的聚会宴。 …… 第二天。 天刚大亮,丁易辰就去打来粥和馒头包子。 张培斌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粥和包子的香味儿。 “丁易辰,你是机器人啊?都不用睡觉的吗?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习惯了,其他时间可以睡,快起来吃点儿。” “吃不重要,你赶紧先把大哥大给我,我打电话给我姑父。” 张培斌面带焦急之色,朝着丁易辰伸出手。 “好吧,给。”他掏出大哥大递过去。 接过来后,张培斌就快速拨出一串数字。 “喂你好!你是哪位?” 电话那端很快就传来粤语文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姑父,我是培斌呐。” “你是培斌?你你、你现在哪里?” 张培斌愣了一下。 姑父显然是之前得到他失踪的消息。 他连忙简单解释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自己被胡海奎这等恶霸关在地下室。 只说自己遇到一些挫折捂脸见江东父老,因此才没有回墨城去。 姑父在电话中慈爱地责备了几句,然后关心起他来,“培斌呐,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姑父,我最近工作有点儿忙,忙完这阵子就回去。” 他只能这么敷衍过去。 “好,一定要回去,你爸爸他是爱你的,亲父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回家道个歉就好啦。” “嗯嗯,谢谢姑父!” “那你还有什么事吗?” 姑父在电话里关心地问道。 “有,姑父,我想拜托您帮我查一个人。” “查一个人?”姑父在电话中无奈地说道:“你姑父我只是个做亲子检测的,不会查人啊,要不你报警?” 查人那是警方的强项,你个傻孩子应该去报警。 但是姑父没有说出这一句。 “姑父,您误会了,是我没有说清楚。” “你小子,说吧,要姑父做什么?” 张培斌红着脸对着电话说道:“姑父,我想请您帮我查两个人的亲子鉴定报告,可以吗?” “就查这个?可以啊,叫什么名字?” “一位名叫丁易辰、一位名叫陈家森,请您帮我查一查他们两个的亲子鉴定报告。” “好,没问题,我这就让人去查,你过十分钟再打电话过来吧。” 第369章 海叔失控 十分钟后。 张培斌再次打电话过去。 丁易辰和柳大海坐在一旁等着。 姑父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来。 电话一接通,张培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姑父,您查得怎样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培斌呐,你确定是陈家森与丁易辰的亲子鉴定?” 那边传来姑父喘着粗气的声音,仿佛刚从哪里跑来。 “确定,怎么了姑父?难道不是吗?” “培斌,你说的这两个人的鉴定,好像有点复杂。” “怎么个复杂法?” 张培斌看了丁易辰一眼。 “他们这是三个人的鉴定,检测出来的报告书有两份,哎呀,因为我没经手,这去一问,一个个的推责任,我都快被糊涂了。” “姑父,怎么会有三个人呢?明明只是陈家森与张培斌做的亲子鉴定。” “你不相信姑父?我这边查到的的确是三个人。” “我相信姑父。”张培斌恭敬地问道:“姑父,是哪三个人?” “我这边有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陈家森与丁易辰的,一份是陈家森与张家朋的。” “什么?” 张培斌一脸震惊。 坐在一旁等待结果的丁易辰和柳大海,见他的表情很夸张,都打手势问他怎么了。 张培斌耐着性子问道:“姑父,这两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怎样?” “结果表明陈家森与丁易辰不是父子关系,陈家森与张家朋是父子关系。” “这不可能!” 张培斌急了。 他相信丁易辰,相信柳大海。 这叔侄俩是不会骗人的! “培斌,我刚才查证过了,这两份亲子鉴定报告的确是准确无误,鉴定结果是不会错的。” “姑父,您再帮我好好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下鉴定结果会检测失误?” “这不可能,在我这边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出错。” 丁易辰听到张培斌的话,疑惑地看着他。 而柳大海则顿感五雷轰顶,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不,就是张培斌说错了。 他们只能等他打完电话才问清楚。 “好的,谢谢姑父帮忙!” 张培斌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柳大海和丁易辰。 “你们不是说,只是丁易辰和那个陈家森做亲子鉴定吗?” “对,是阿辰和陈家森做,怎么了?” 柳大海特别紧张。 “可是出现了第三个人,而且这第三个人和陈家森匹配上了,鉴定结果显示他们两个亲父子关系。” “怎么可能?第三个什么人?” “叫张家朋,你们认识吗?” “张家朋?” 丁易辰和柳大海异常震惊。 尤其是丁易辰,这要是换成别人,他还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可是,怎么是张家朋? 为什么会是张家朋? “培斌,你会不会是听错了。我家阿辰和陈家森怎么会没有血缘关系?不可能啊,我家姑奶奶她一生只有过一个男人!” 柳大海激动万分,整个人都近乎癫狂状态。 无论什么样的事,针对他柳大海都可以,就是不能针对到姑奶奶。 “海叔,您先冷静下来,如果您认为鉴定的事有问题,那咱们就好好分析一下,问题会出现在哪里?” 张培斌此时是最理智的,其二就是丁易辰,他根本就满不在乎。 只有柳大海最着急,“培斌,你姑父还有没有说其他什么?” “有,姑父说,进了他的检测机构是绝对不会出错,他们的鉴定程序和管理都是非常严格的。” “可是这已经错了啊!” 柳大海急得都快要哭了似的。 “所以,应该是在进鉴定中心之前,就被人做了手脚。”张培斌无奈地解释道。 “进鉴定中心之前?” 柳大海沉思起来。 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有了,我现在就问清楚!” 他一把拿过丁易辰的大哥大,拨出了一串号码。 “喂!李成林我有话要问你!”他丝毫不客气。 “你送我家阿辰的血液样本去香港的时候,中途有没有换过手交给其他人 ?” “你忘记了?那你好好想想,鉴定报告出错了!” 说完 ,他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 陈家森家。 管家李成林拿着电话筒发呆。 他还在回味着刚才柳大海气势汹汹打来的电话。 他说鉴定结果出错了? 原本想问清楚是什么出错,结果柳大海质问了一通就把电话挂了。 使得他半天都没有缓过神,脑子里云山雾罩的。 “谁的电话?”坐在躺椅上睡觉的陈家森睁开眼睛。 “森爷醒来了?是柳大海打来的。” “他又打电话来做什么?” 陈家森有些不悦。 “森爷,具体的情况我还没有搞清楚,不过这个事我必须要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你说吧。” 李成林小心试探,“是关于做亲子鉴定的事。” “亲子鉴定的事?什么事?他该不会是个告诉你,他怀疑鉴定结果是错的吧?” “森爷您真神了,事情差不多,但他好像不是怀疑,更像是手中有了证据。” “他有证据?什么证据?” 陈家森更加不悦,两只眼睛异常犀利。 这个柳大海,想为柳月如打抱不平也不看看时候。 又不是他陈家森对她始乱终弃。 她不仅嫁人了,还生下别人的孩子。 这个时候他柳家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认亲儿子指手画脚? “具体是什么证据他没说清楚就挂电话了。” “那几不必理睬他,这人现在疯了。” 陈家森对柳大海仅存的那些尊敬,在此刻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 “森爷,那要不我约他见个面,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解了,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心中不平罢了。” 他完全当柳大海是因为丁易辰认亲不成,而打电话来泄愤。 但是李成林不这么想。 电话中柳大海的语气和声音,令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发生,整个人 像是失控。 否则,柳大海不会那么气呼呼的打电话过来。 见陈家森也正在气头上。 李成林选择不告诉他,找了个外出采买日用品的理由,骑上三轮车出了别墅。 他蹬着三轮车跑了两条街之后,才替你搞下来找了个公用电话亭。 拨通了丁易辰的电话后,他靠在电话亭里等。 好一会儿才被接起。 “是丁易辰吗?”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是,你是哪位?” 丁易辰坦然地说道。 “我是陈家的管家,找你和柳大海有事,你们现在哪里?” 李成林焦急地问道…… 第370章 欺人太甚 “我们现在?在……” 丁易辰看了看病房,如果说自己在医院里。 那李成林恐怕就会跑到医院来找他们。 他本不想影响到张培斌的休息。 可是转念一想,这事还真就需要张培斌在场才行,才能把当时的事情说得更清楚。 “我们在医院里,你按照我给你的方位找来,在楼下问一问医护人员准没错。” 挂断电话后。 柳大海和丁易辰、张培斌说了一下情况。 三个人就在病房等待李成林的到来。 而刘成林则继续骑着三轮车朝医院赶来。 等他找到张培斌的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柳大海站在门口等他。 丁易辰架着二郎腿坐在靠窗户的地方。 病床上坐着一名年轻人,想必就是柳大海电话中所说的张培斌了。 “你来了?”柳大海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进来吧。” 两个人走进病房,张培斌靠着被子坐在床头,后背靠在墙上。 “大海,你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成林由于一会儿还要赶去采买置办日用品,于是便没有寒暄客套,而是直接问出问题。 “怎能回事?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大海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当时是不是亲手把阿辰的血液样本交给你的?” “是,没错。”李成林承认道。 “那为什么鉴定结果会错呢?” “你在说什么?” 李成林茫然地看着他。 “李管家,我海叔说的是鉴定结果为什么是张家朋。”丁易辰在坐在窗边插嘴道。 “你们、你们都知道了?” 李成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听我解释,当时是森爷说别告诉你们真实的结果,怕你们会难过。” “所以森爷就想了一个办法,对你们就说和丁易辰的鉴定结果对上了。” “你胡扯!”柳大海气得怒斥道。 “既然你们早就知道,陈家森和我家阿辰的结果没有对上,就不应该欺骗我们!” 搞得他真的为阿辰即将要与亲爹相认而感到高兴。 “李成林,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 李成林急得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好。 但是眼下这个样子,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 那就干脆不解释算了。 他偷偷看向丁易辰,对方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严肃表情,眼睛看向了窗外。 李成林见此情景,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叔侄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等柳大海稍微平静下来一些后,才开口道:“大海,我没有欺骗你们,我当时的确只送了丁易辰的样本和森爷的样本去香港。” “那怎么会有张家朋的血液样本?” 他们陈家竟然私下里找到张家朋,表面上却依旧假装承认丁易辰是陈家森的儿子。 这太不寻常了,其中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点不光柳大海是这么认为。 就连不爱计较的丁易辰也是这么认为。 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海兄弟,我向电灯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份张家朋的样本。” “那……陈家森也不知道吗?”丁易辰问道。 “森爷绝对不知道,他既然委托我去办这件事,就不可能瞒着我去做。” “那如果他同时也委托其他人找过张家朋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李成林否定得非常坚决。 否定完,他突然倒吸了一口气。 他惊骇地看着病房里的三个人,“你们说,这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背后做这件事?” “对。”丁易辰点点头。 既然陈家森没有参与,那么答案就已经浮出水面了。 绝对有人在搞鬼。 至于这个鬼会是谁,目前除了猜测是陈家森背地里指派了其他人之外,他们猜不出会有谁。 李成林不赞同他们这个假设。 他当即朝丁易辰说道:“小丁,你的大哥大能不能借给我用一用?” “可以。” 丁易辰把大哥大给了他。 “几位抱歉,我出去打个电话就来。” 说着,他快步走出病房。 柳大海还在愤愤然,“这老小子会不会是骗我们?故意躲到外面假装打电话,进来又好编谎言?” “应该不会,看他那样似乎比咱们几个还焦急。” 张培斌观察入微,他很肯定地说道。 丁易辰也点点头,“培斌说得很对,我看李管家是真急了。” “易辰,我有一个猜想,也许不一定对,但是可以供你们参考参考。” “培斌你说。” “我在想,海叔如此确定你就是陈家森的儿子,那么一定错不了……” 柳大海一听就炸毛了,“那肯定是错不了!我……” “海叔海叔,您先听我说完。” 张培斌被他的模样搞得哭笑不得。 “海叔,咱们等培斌说完再讲。”丁易辰也连忙轻声安慰柳大海。 “那我就接着讲了?” 张培斌继续道:“比如有个熟悉你们双方的人,得知你们要去做亲子鉴定,暗中就跟踪这事。” “然后趁着你们的检测样本送去的时候,对方也送了一份想要顶替你们的样本进去。” “海叔、易辰,你们觉得我这个猜测会不会比较接近一些呢?” 见他说完,丁易辰摇摇头。 “你这个猜测有点复杂,操作起来也麻烦,对方得在鉴定机构有人才行,所以可能性不高。” “阿辰,我觉得培斌说的有道理,对方既然能跟踪咱们做鉴定这件事,那他肯定就会收买好鉴定机构的人。” 柳大海连忙插嘴道。 之前他内心只是胡乱猜测,听了张培斌的推理,他觉得很有道理。 “易辰,你看海叔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培斌呐,你怎么就相信我说的阿辰是陈家森的儿子是对的?”柳大海问道。 “因为这些天和你们接触后,发现你们都是很实诚很善良的人。” “那当然,我家阿辰从小就很善良、很有正义感。” 只要是夸丁易辰的,柳大海就高兴得合不拢嘴。 “海叔说得对,都说看一个人的教养能看出其母亲的品质,所以我断定易辰的妈妈一定也是一位好母亲。” “你小子,我照顾你几天了,才发现你这嘴也是能说会道啊?” 柳大海说着一拳轻捶在张培斌的肩头。 “啊……海叔,疼。”张培斌皱着眉头。 “怎么了怎么了?我我……” “我装的哈哈……” 张培斌获救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柳大海刚要说话,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大海。”李成林匆匆地走进来…… 第371章 再做一次 “给,多谢!” 他把大哥大还给丁易辰。 “李管家,你打给谁打了这么老半天的?”柳大海很不悦。 “我打给了香港安泰鉴定机构的王涛,森爷和小丁的亲子鉴定就是他经手做的。” 丁易辰连忙问:“管家大叔,那他怎么说?” “他说样本交到他手上之后,没有其他人动过,森爷丁易辰的样本也没有被人调过包,不存在鉴定错误。” “那张家朋的是怎么回事?” “他说张家朋的样本是后来有人送去的,送去的人他不认识,打着帮我们送的幌子送去。” “李成林,那要按你这么说,这个王涛也没有问题?” 柳大海满脸疑惑。 李成林点点头,“对,是这样。” “只能说他在接收张家朋的样本时,存在工作上的失误,随便什么人送过去说是刚才漏送的他就收下。” 张培斌也补充道。 丁易辰想了想,然后抬起头很诚恳地看着他。 “培斌,这事还是要麻烦你和你姑父,帮忙查一查他们鉴定中心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没问题,我姑父那边就包在我身上。” “他姑父是?”李成林问道。 “我姑父就是安泰鉴定中心的负责人。” “是吗?哎呀真是太好了,那可要麻烦你了。” 李成林感激地握住张培斌的手。 “不必客气,我和易辰是朋友。” 丁易辰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这事儿咱们还忽略了一个人。” “是……是谁?”李成林好奇地看向他。 “刘芳!” 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刘芳?” 李成林对“刘芳”这个名字似乎感到有些陌生。 “刘芳就是张家朋的女朋友。”柳大海余怒未消。 “什么?刘芳是朋少的女朋友?” “别朋少朋少的自作多情喊那么亲热,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大海,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朋少不是森爷的儿子呢?” 这是李成林最惊讶的地方。 当柳大海打电话给他,在电话中狠狠地把他给骂了一顿,坚决认定丁易辰就是森爷的儿子。 他哪那么有信心呢? 柳大海轻蔑地看着他,“我敢肯定张家朋是个冒牌货,是因为我知道我家阿辰才是森爷的亲儿子!” “你有证据吗?” “证据?哈!你和陈家森真不愧是主仆多年的关系,你们要证据,那就请拿出阿辰不是陈家森儿子的证据。” 柳大海鄙夷地转过身去。 一句话,就反将了对方一军。 凭什么陈家森那边要看证据还得由他们来提供?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自力更生不懂么? 见李成林一脸懵逼,柳大海心中乐坏了,这些个为富不仁者,不硬气点还真当他们好欺负? “柳大海,你这么说可就不讲理了啊。” “我不讲理?李成林,你出去问问看,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我不讲理,还是你自己不讲理?” 丁易辰连忙小声提醒道:“海叔,您少说两句,这里是病房,培斌需要安静。” 柳大海这才瞪着李成林,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易辰,我有个建议。” 靠在床头听了这许久的张培斌突然说道。 “培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柳大海连忙问道。 “就是让丁易辰和那什么森爷,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就好了。” “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对,再做一次,这次我请我姑父亲自监督,绝对万无一失。” 柳大海高兴道:“还是你小子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 “阿辰,你觉得呢?” “海叔,这件事你做决定就好。” 丁易辰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表示赞同。 反倒是李成林这个人,稍微停顿了那么几秒。 柳大海怕他反对,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你是不同意还是不敢同意?” “谁说我不同意?那就再做一次!” 说完,他内心已经开始盘算,回去后如何说服森爷同意。 毕竟需要取得森爷的检测样本。 这次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悄悄取得他的血液样本。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和森爷说明情况,想必他会同意的。 张培斌趁热打铁,“那就得抓紧去做了,趁着我姑父这几天不忙,他可以亲自坐镇把关。” “好!那我这就回去准备森爷的血液样本。” “头发也行,带毛囊的头发!” 张培斌对着跑到了门口的李成林喊道。 “好,知道了,多谢!”李成林回头抱了抱拳。 看着李成林消失在门外。 三个人都唏嘘不已。 “真是没想到,做个亲子鉴定竟然还会节外生枝。” “刘芳大概是想让张家朋做首富的儿子,想着自己将来必定能成为阔太太,成为豪门儿媳妇。” “阿辰,咱们走。”柳大海思考片刻,再也坐不住了。 他又拉起丁易辰的手就朝门口走。 边走还边对张培斌道:“培斌,你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我们去去就来!” 丁易辰回头冲张培斌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他们叔侄骑上摩托车,很快就离开了医院。 来到刘芳家的小洋楼外,柳大海上前敲门,许久也没有人开门。 丁易辰停好摩托车走过来,“海叔,要按门铃。” 这种有庭院的人家,若是人在楼上,是不可能听见敲门声的。 但是按门铃能听见,门铃在在小楼里响。 果然,按了门铃之后。 不一会儿就听见刘芳的声音出来开门。 “你们……怎么是你们?” 她打开门就愣住了。 双手下意识地要把门关上,但是却被丁易辰用脚顶住了。 “芳姐,我和海叔是来向你求证一些事的。” “我没有什么事可跟你们说的。” 她想强行关上门。 却被柳大海用力把门推得大开,“刘芳,你就别再躲了,一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解决的。” “我、我没有躲,我只是平时不爱出门,所以……” “好了,我们不是来跟你计较这些的。” 柳大海轻轻推开她。 她踉跄地退了两个小步,才稳住了身子。 丁易辰语气平静,“芳姐,要不就在门口说也可以。” 一听在门口说。 刘芳的脸就白了,她无奈地说道:“那、那你们就进来说吧。” 第372章 刘芳失控 “家朋哥在家吗?” 丁易辰的眼睛朝里面看去。 “他……他出去了,先进来说吧。”刘芳的脸色很不自然。 她无奈地把丁易辰和柳大海让进了院中。 她又一副热情的样子大声招呼开了。 “你们是在院子里坐呢?还是进去客厅坐?” 柳大海客气道:“算了,不麻烦了,要不就院……” “海叔,在院子里说话容易被外人听去,咱们还是进客厅说吧,芳姐也不喜欢被人听去。” 丁易辰连忙抢过话茬。 柳大海顿时明白他的用意。 也连连附和道:“对对,还是去里面说更好。” 刘芳见他们要进客厅,神色有些慌乱。 但是此时又不好拒绝,丁易辰已经拉着柳大海走进了客厅。 “你们请喝茶吧。” 她连忙倒茶招待,并把一盒点心也打开推到他们面前。 “芳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有些问题想和你谈谈。” “易辰,这么严肃是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刘芳极力使自己的神情自然一些。 “对,很重要。”丁易辰点头道。 “那……你说吧。” “芳姐,我第一次创业就得益于你的帮助,我一直把你当做姐姐、和最好的朋友,将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同样尊敬你。” “易辰,你到底要说什么?” 刘芳有些坐不住了,掩饰地问道。 “芳姐,那我就直接问了,家朋哥真是森爷的亲生儿子吗?” “易辰,你怎么会这么问?他们不是亲子鉴定报告都出来了吗?” “那份报告不可信,我觉得芳姐亲口说的比那更可信。” “你……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易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几秒。 随后他又重复了一遍,“家朋哥真是森爷的亲生儿子吗?” “……” 刘芳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她紧张得时不时地看向楼梯口。 丁易辰明白了。 于是,他故意更大声问道:“芳姐,家朋哥的检测样本是你偷偷取的吗?他真的是森爷的亲生儿子吗?” 他相信这么大声问 ,楼上的人一定能听见。 刘芳忍不住了,她站了起来,“丁易辰,你在我家里这么大喊大叫,真的过分了啊。” “他怎么就过分了?他问的问题很正常。” 柳大海也站了起来。 谁也别想欺负他的阿辰! “海叔,海叔,坐下来说。”丁易辰连忙拽下他。 “丁易辰,今天我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会儿去,你如果只是要问这么无聊的问题,那请你们离开我家。” 刘芳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走就走,这件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柳大海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外走。 “阿辰,你还不走么?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海叔……”丁易辰无奈地喊道。 他明白海叔话中的意思,他们已经给了刘芳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 而且,刘芳今天失控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芳姐,那你休息吧,这件事我还是希望芳姐自己告诉我!” 说完,他起身跟着追出去。 刘芳站在客厅里。 她怔怔地看着客厅的大门,心烦意乱地想着对策。 连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都没有注意到。 “阿芳,是丁易辰来了?” 张家朋走到她身旁问道。 她吓得一个激灵,立即转过身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呀?” “有声音啊,我这跟平时走路一样。” “哦,那是我没有听见。” 刘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阿芳,你们刚才在楼下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其实我都听见了,丁易辰最后说的那句话,希望你自己告诉他,我也想对你说,阿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你自己告诉我。” 张家朋的眼里有着痛心和不相信的眼神。 他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他希望那是幻听,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刘芳面对着他,胆怯了。 她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做了什么。 她害怕告诉他,害怕他知道了之后就会离开自己。 那样的结局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家朋,是你听错了,我们什么也没说。” “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匆匆跑上楼去。 “阿芳,阿芳……” “家朋,你在客厅看书吧,我累了。” “阿芳,要不要我……” “你别上来,让我安静地休息!” 楼上传来关门声。 张家朋愣在了楼梯下方。 他没有追上去,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刚才丁易辰与刘芳之间的谈话,他站在楼梯口听得一清二楚。 尽管他内心万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也不能此时就上楼去追问。 一、这个时候刘芳不会说; 二、刘芳就算会说,也说的不是真话。 因此,上去追问的意义没有了。 他在沙发上理顺了一点儿思路,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丁易辰把问题问个清楚。 除了刘芳,丁易辰也是当事人吧? 他快步走出客厅,把院中的一部摩托车推出院门。 听到楼外传来铁门关上的声音,正趴在床上发呆的刘芳立即跑到阳台上。 她卧室的阳台正好能看见巷子的全景。 只听得一阵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张家朋骑着摩托车朝巷子的另一端奔驰。 “家朋!”她大喊一声。 张家朋自然是听不见的。 她颓然地坐在阳台的地板上,无助地看着阳台外面。 “难道我做错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 但她转念一想,家朋可能是去外面买东西去了吧? 他不是每天都会出去买菜、买家里的日用品吗? 这么一想,她的内心又踏实了起来。 张家朋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找到一处公用电话亭。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袖珍电话簿,第一页就是刘芳的大哥大号码,下面一行就是丁易辰的大哥大号码。 他果断地拨通了丁易辰的电话。 听到对面接起电话,他连忙问道:“是丁易辰吗?” “是,你哪位?” “我张家朋啊,易辰,你现在人在哪里?” 他听着丁易辰那边也很嘈杂,想着他和柳大海刚从刘芳家出来不久,这个时候也是在路上接的电话吧? “家朋哥?我和我海叔正在街上呢,你有什么事吗?” “易辰,如果你现在方便的话,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丁易辰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 随即他答应了下来,“行,去哪里坐?” “要不就找家茶楼?或者咖啡馆?” 张家朋期待地问道…… 第373章 意料之中 “那就茶楼吧,还安静,咖啡那玩意儿我喝不惯。” 丁易辰在那边电话里笑道。 “好,那就去茶楼,去哪家?”张家朋又问。 “那、咱们就到东街口的那家吧,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环境很幽雅,适合喝茶聊天。” “好,我马上就过去。” 张家朋挂断电话走出来,骑上摩托车调转了方向。 此时。 在另一条街道上。 丁易辰收起大哥大,“海叔,我先送您回医院去。” “你刚才接谁的电话?” 柳大海有些纳闷儿。 在大街上想偷听一下电话内容都这么难。 周围车水马龙的实在太吵了。 就连阿辰和对方说了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一个朋友的电话。” “有事找你?” “是的,海叔您坐好了啊!” 说完,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医院方向飞驰而去。 到了医院大门口。 柳大海迅速下车,并且走到丁易辰前面说道:“阿辰,你去忙你的,骑车一定要慢着点儿。” “知道了海叔,我走了!”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在大街上狂飙。 这条路车流量极少,行人也不多,不说飙车吧,车速快是真的。 他担心张家朋先到了,让人等太久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 这个社交礼节,还是他当初在南城跑业务的时候,去培训班学会的。 等他紧赶慢赶来到约定的茶楼时,张家朋已经坐在最角落的一个位置。 丁易辰一进门就看见他在向自己招手。 “家朋哥,你来得好快啊。” “易辰,坐。” “家朋哥要喝什么茶?” “我……我其实对茶没有太大的讲究,也不太懂茶,还是你点吧。” “那你就是喝不习惯茶咯?” 丁易辰知道他在海外喝的洋墨水,平时能接触到的都是咖啡。 于是他干脆要了一壶花茶。 不懂茶的人,对花茶是绝对不会排斥的。 等花茶上来的时候,张家朋感激道:“多谢易辰,还是你懂我啊!” “哪里,我也觉得花茶好喝罢了。” “那咱们就说正题吧?” 两人都喝了一口花茶,张家朋便直入主题。 “好,家朋哥要听什么?” “你刚才到家里找阿芳?” “是的,家朋哥你刚才也在家?” 刘芳还说张家朋不在家,出去了。 看来,她无非就是害怕张家朋知道她干的事而已。 这个无意中的发现,令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张家朋是位可交的朋友,他不希望这样的朋友会背刺自己一刀。 当然,刘芳也一样,他对刘芳除了感恩之情,还有姐弟之情。 只是如今,刘芳已经涉及了插手他与陈家森亲子鉴定的事,他们的关系恐怕已无可挽回了。 “我在家,而且你和阿芳所谈的内容,我在楼上其实是听见了的。” “你听见了?” 其实这都在丁易辰的意料之中。 当时在刘芳家客厅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楼梯的上方有人。 “是的,我听见了,当时我刚要下楼,结果就在楼梯上听见了你们的谈话,为了避免阿芳尴尬,我就没有下楼。” “原来如此。” 他不是故意偷听。 “易辰,你跟我说实话,森爷之所以说也要认我做儿子,就是因为阿芳去做了亲子鉴定?” “对,可以这么说。” 丁易辰此时也不隐瞒,点了点头。 “然后,亲子鉴定的结果是,我和森爷是亲生父子关系?” “对,怎么?你不满意?” 丁易辰看着张家朋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便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满意?”张家朋苦笑道。 “怎么?做森爷的儿子不好么?百亿家产等着继承。” “呵呵,我是那种贪图别人家产的人吗?” 见他这么说,丁易辰便不再取笑他。 喝着茶,默默地看着他。 “丁易辰,说真的,你可能不相信,我一直以为森爷只是认我做义子。” “但尽管是义子,我还是很纳闷儿,他跟我并不熟,为什么会认我做义子?” “阿芳告诉我,是因为森爷欣赏我的才华,所以想认我做义子,我觉得这个理由能成立。” “因此我始终没有怀疑过认义子有什么问题,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你信吗?” 看着张家朋痛苦的脸。 丁易辰点点头,“我相信你。” 张家朋的性格,就是那种比较有傲气的文人的性格。 这样的人,只会清高,不会做出为了成为富豪的继承人,搞什么亲子鉴定这一套阴谋。 “易辰,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出这种大事,对于不谙世事的他来说,无异于天快塌了。 这种时候还能有一个信任自己的人,真的比什么都好。 尤其,这个人还是有可能是森爷亲儿子的人。 他不仅不怨恨自己,还能对自己如此信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件事,我在楼梯上一听,就感觉很离谱,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拯救阿芳。” 他苦恼地用双手抱着头。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把手放下。 “易辰,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怎么会呢?我相信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相信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相信你,就是一种直觉吧,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张家朋一听,笑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是有自己亲生父母的,只是后来家里发生了变故……” “所以,我不可能是森爷的儿子,倒是你的眼睛和森爷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你自己发现了没有?” “发现了。”丁易辰坦白道。 “所以,亲子鉴定的事,你应该上心搞清楚。” “家朋哥,其实我对做森爷的儿子没有太大的兴趣,事情我一定会去搞清楚,但我是为了给我和我母亲一个交代。” “一个交代?什么意思?” “因为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关系到我母亲的清白。” “原来如此,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和我说。” 张家朋仗义地说道。 “会的。不过现在就有一件事,请家朋哥回去之后不要去埋怨芳姐。” 他担心俩人会吵起来。 刘芳这么做,无非就是自私的心理作祟。 她想让自己的心上人成为首富的儿子。 也算不的什么大罪,罪不至死。 “易辰,你是个很善良的人,自己受了委屈还替别人着想。” “因为芳姐是我的恩人。” “兄弟,我记住了,你这个朋友我张家朋交定了!” 他握住了丁易辰的手。 “家朋哥,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能袖手旁观。”丁易辰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什么事?你说。” 张家朋满面笑容看着他…… 第374章 划开一刀 茶楼里。 丁易辰和张家朋正谈得顺利。 这边李成林也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陈家别墅。 他刚一进门,就被正在客厅搞清洁的工人拦住了:“管家,森爷在书房等你。” “森爷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森爷只交代我,你回来了立马到书房去找他。” “森爷心情怎样?” 李成林平时习惯于,察言观色揣摩陈家森的喜怒哀乐和喜好。 这就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得陈家森赏识的原因之一。 他总能在陈家森发怒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劝慰他、为他排解。 在陈家森遇到麻烦事的时候适时地献计献策,还能在陈家森高兴的时候锦上添花。 “看不出来,似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工人想了想说道。 “好,你去忙你的吧,我进去看看森爷。” 李成林连忙赶到书房,停下来沉思了十几秒,清理好了自己的思绪,这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陈家森的声音。 李成林推开门看进去。 陈家森正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走进去,低声道:“森爷,您找我。” “成林,你回来了。” 陈家森睁开眼睛,见他进来便示意他把门关上。 “你坐吧。” “哎,好。” 两人面对面坐着。 “森爷,您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叫你进来坐坐。” 李成林深深地看了他有一眼。 以往陈家森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总是叫管家进来和他聊聊。 往往聊完之后心情就舒畅了许多。 看来,今天森爷心情并不好。 “今天,还有什么事吗?”陈家森没话找话。 “有,森爷,我正好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搞得这么严肃?” “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他小心翼翼地回道。 陈家森一听,是重要的大事,便坐正了身体,“好,你说吧。” “森爷,咱们那次做的亲子鉴定,有可能真的出错了。” “出错了?出什么错?” “我刚才去了一趟医院,丁易辰的朋友在住院,他和柳大海在医院照顾那位朋友。” 李成林没有说住院的人是谁,那不重要。 因为他现在要说的,只是做亲子鉴定的事而已。 “然后呢?是不是又是柳大海那个家伙告诉你,我和丁易辰的鉴定出错了?” “对。但是他也不是空口白话,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他现在就是揪住这件事不放,他难道是想把丁易辰非要做成是我儿子吗?” 陈家森又有些恼怒起来。 柳月如可不是这样的人,她那么的清高,不屑于与任何人争夺任何利。 这个柳大海,终究是个粗鄙之人,眼中只有利益,为了利益连脸都不要了,简直是粗不可耐。 “森爷,您不觉得张家朋的血液样本出现得太过于突然了吗?” “突然?这倒是。”陈家森也有同感。 只是这份疑虑被那份亲子鉴定的结果给淡化了。 以至于他们就没有追究,为何会出现第三个人的血液样本之事。 “我之前以为是您的安排,但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他太过于蹊跷了。” “管家,你发现了什么?” “您想啊,这件事就好像,似乎有人知道那天我要送您和丁易辰的血液样本过去。” “嗯。”陈家森点点头。 李成林见他对自己的疑问很感兴趣,便继续往下说。 “我送去之后,也就是前后脚,就有人把张家朋的血液样本也送了进去。” “森爷,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或许是我多疑,您就当听故事吧。” 他观察着森爷的神色。 “嗯,你说。” “我想,既然有人处心积虑的把张家朋的血液样本送进去,那会不会也收买了里面的检测人员,把张家朋和丁易辰两人的血液样本调换了?” 陈家森猛地看向他,“你是说他们两个人的血液样本有可能被调了包?”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森爷,您觉得呢?” 陈家森没有说话。 那双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李成林,眼里有恼怒,也有疑惑。 他恼怒的是,李成林当初是瞒着他,取走了他的血液样本。 他跟着自己忠心耿耿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背叛自己。 他今天可以取自己的血液样本去做一场亲子鉴定,明天会取自己什么东西? 这些都不好说。 他不怀疑李成林对自己的忠心,但他非常憎恨别人欺骗自己。 尤其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而他疑惑的是,什么样的人敢对他的家事做这番手脚,塞进一个他之前完全不熟悉的张家朋进来? 他对张家朋的好感,也就是源于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书。 若没有那份报告书上的白纸黑字,他跟张家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的。 此时听了林成林的话,他心中的疑点也越来越大。 “你说说,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森爷,我觉得咱们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还要再做?” 陈家森“啪”的一声,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想我陈家森一辈子不近女色,却要被你们摆布着今天跟这个做亲子鉴定,明天跟那个做亲子鉴定。传出去让我陈家森的脸往哪里放?” 李成林连忙劝道:“森爷,您息怒。这不是颜面的问题,这是关乎到您亿万财产的问题。” 陈家森听了,便不再说话。 “森爷,您想想,如果咱们舍下面子,做清楚了这场亲子鉴定,森爷您真的有了亲生儿子,那可是大喜事呀,您觉得呢?” 陈家森眼中的怒意这才逐渐缓和下来。 的确,每当他想到自己那天文数字的财富时,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 没有儿子,这滔天的富贵无人继承,那么再富贵又如何?只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 这件事是最令他心痛的。 眼下他有可能有继承人了,做亲子鉴定这么点事,又有什么舍不下面子的? “那……什么时候再做?” “森爷,我觉得这件事不宜夜长梦多,越早做越好。” “那就按你说的去做吧。” 陈家森信任李成林,令他感激不尽,“森爷,我……” “管家,你辛苦了。” “森爷,我不辛苦。”李成林抱了抱拳说道。 “不过,我还得向您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这回要森爷几根头发吧,做鉴定用的样本。” “是不是用血液样本做更好?”陈家森问道。 “可能是吧,但是……”李成林很矛盾。 取血液样本那必定是要出血才行,他总不能无端地扎陈家森一次吧。 就在他犹豫之时。 陈家森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匕首,照着自己的胳膊划了一刀, 鲜血瞬间流出…… 第375章 她是花瓶 “森爷,您……” “快点儿,这样本要怎么取,你来。” 陈家森朝他伸出胳膊。 李成林连忙从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塑料袋,取出一团棉球,沾染血液的同时,顺便擦干净了陈家森手臂上的血迹。 他把沾血的棉球塞进一个小试管里,重新用塑料袋包裹好。 随后,他为陈家森做了简单的包扎止血。 “森爷,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去香港。” “丁易辰的血液样本拿到了吗?” “还没有,因为我得先回来与您商量才行。” “行,后面的事你去安排。” …… 与此同时,东街口的茶楼里。 丁易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张家朋催促的目光中,只好委婉地说:“家朋哥,你回去后别去质问芳姐。” 刘芳固然有错,血液样本调包、雇凶截杀他,那是法律上的事。 他个人希望刘芳能去自首。 抛开这些,他对刘芳的感恩之情并未减少。 他担心张家朋回去后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那样害的只会是张家朋。 “易辰,其实当我在楼梯上听见的时候,我的确很气愤。”张家朋承认道。 “我甚至不仅仅是气愤,而是愤怒。”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丁易辰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正因为你这样,我才更加不能允许阿芳那么做。” 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刘芳伤害到丁易辰。 丁易辰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让对方发泄一下也好,免得回去再和刘芳吵起来。。 “易辰,老实说,你对这件事气愤不气愤?”张家朋问道。 “想听实话?” “对,实话。” “我不气愤。” “你不气愤 ?为什么?” 张家朋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事,那可是首富继承人的位置啊。 “也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就因果得挺好,是不是谁的儿子没太大的影响。” “易辰,你要知道那可是陈家森啊?多少人希望能当他的儿子你知道吗?” “知道,看看芳姐的做法就懂了。” 丁易辰是想开个玩笑缓和缓和。 但是张家朋却惭愧起来,“这件事阿芳做得真不地道,我回去必须得说她。” “家朋哥,你可千万别去说芳姐。” 丁易辰的内心是矛盾的。 他希望刘芳为自己的冲动收到教训,但是又不希望刘芳的代价过大。 “我回去不指责她,但是我会和她谈,让她去自首。” “让她自首?”丁易辰不解。 “对,你不觉得她这行为已经构成犯罪了吗?” “我知道。” “知道你还包庇她?” 张家朋反过来责备丁易辰。 “我这人一向做事喜欢就事论事,她犯法了,就应该承担法律责任。我爱她,我会等她出来。” “家朋哥……” 丁易辰莫名有些感动。 自己还畏头畏尾、瞻前顾后。 人家张家朋却活得通透豁达,既正直、又坦率。 “家朋哥,既然你有这个打算,那有件事我就敢大胆地提醒你了。” “什么事,你说?” “原本这事我不应该对你说,应该直接和芳姐说才是。” 但是眼下的刘芳,不可能会听他丁易辰的话,恐怕连坐下来谈的机会都不会再给。 那唯一能帮助刘芳的途径,就是张家朋了。 他是刘芳的未婚夫 ,张家朋劝她会事半功倍。 “芳姐她……” 话到嘴边丁易辰又为难了起来。 张家朋急了,“易辰,到底是什么事?” “家朋哥,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说着,丁易辰直接起身。 他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做,那不是君子所为。 “你等会儿,你话还没说完呢。” 张家朋拉住了他的胳膊。 “其实并没有什么事,也就是让说让她别再插手亲子鉴定的事。” “……” “陈家森不是好糊弄的,糊弄得了一时,糊弄不了一世。跟他们这些道上的人物,最好是距离拉开一些。” “易辰,你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我回去会和阿芳说。” “嗯,那……咱们今天就聊到这儿吧?” 丁易辰不想再聊下去。 他害怕张家朋友会追着他不放问刚才的问题。 “易辰,你很忙吗?”张家朋收起笑容。 “我……还好吧,主要就是有个朋友在住院。” “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那就再坐会儿。” 丁易辰看了看他,只得点头,“好。” “易辰,不瞒你说,我也有事想和你谈。” “什么事?” “刘芳还参与了一些官员的贪赃枉法行为,你知道吗?” “什么?”丁易辰很惊讶。 他一直是“阿芳阿芳”地叫着,这突然一句“刘芳”,有点让人措手不及。 最震惊的是,什么叫做“参与了一些官员的贪赃枉法行为”? “原来你不知道。”张家朋苦笑道。 “也是,这种事情她怎么会让别人知道?” 他说着眼圈儿有些红,怕被丁易辰发现,便赶紧低下了头,。 看得出他非常难过。 “家朋哥,你、你都知道什么了?” “有人告诉我,她帮助一些人员洗钱、受贿、行贿,什么都干。” “就……就这些吗?” 丁易辰试探道。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随便一条都是不轻的罪名!” “家朋哥,你别激动,我的意思是芳姐不可能会参与这些。” 他一直认为刘芳跟着古明飞,只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 花瓶就是个摆设,无需做什么实质上的事,唯独要做的就是当个花瓶、当个玩物。 但是,他没有想到,古明飞竟然还让刘芳干这些事? “我也希望阿芳没有参与,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别人说得有板有眼,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些事的浪可都不轻啊!” “这种事可不是玩笑,说的人有证据吗?” “有,对方向我提供了证据。” 所以,这才是张家朋心情不好、痛苦的地方? 知道了刘芳不为人知的一面,却又不能当面与她谈这个问题。 这才是张家朋难过的原因吧? “家朋哥,今天的确不早了,我还有事,咱们……” “好,走吧。” 两人走出茶馆,各自骑上自己的摩托车。 互相道了声“再见”,然后便分别朝不同的方向骑去。 来到医院。 柳大海和张培斌正在等着他。 见他进来,俩人都纷纷关心道:“阿辰,你怎么才回来?” “丁易辰,你的事办完了?” “是,办好了。”他走到床边坐下。 “阿辰,今晚你就在医院陪着培斌吧?换我回家去洗澡换衣服去?” 柳大海开始跟他“换班”。 丁易辰有些内疚起来,“海叔,真对不起,这事本来应该我先考虑到的,您放心回去,我在这儿陪着培斌。” “那好,那我这就走了啊。” 柳大海提起一包他这两天换下来的脏衣服。 并把一个塑料袋交给他,“这是收集血液样本用的,或者你拔几根头发也行,不过还是取点血液样本更好。” “海叔,什么时候要?” “明天一大早李管家会亲自来取,这次他会亲自送得到香港去,在那边一直等到做完鉴定。” 这样就能保证万无一失,再也不会出错了。 第376章 知错不改 张家朋回到刘芳家的小洋楼。 刘芳在阳台上老远就看见他进入巷子,便飞奔下楼。 “家朋,你回来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嗯,回来了。” 张家朋一边换着拖鞋,一边回答。 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刘芳担心地看着他,“家朋,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嗯。” 他也没有隐瞒,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阿芳,你也坐。” “哦,好。” 刘芳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他的身边。 而是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她看出张家朋似乎有话想和自己说,她也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该来的一定会来。 该交代的,她也打算如实向他坦白。 “阿芳,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家朋,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 两个人 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顿时俩人都愣住了。 “阿芳,你要说什么?你先说。” “家朋,你先说。” 刘芳迟疑了一下,又说:“算了,还是我先说吧。” 张家朋坐正了一些,双眼直视着她。 “家朋,我的确是取了你的血液样本,去跟陈家森做亲子鉴定。” “果然是你,阿芳,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父母都是我亲生父母吗?” “我知道,可是你父母反正都已经不在世了,我想帮你找个靠山,今后你就不用一个人艰难打拼。” “你糊涂!”张家朋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事迟早纸包不住火,你怎么能这么做?” 就是因为她这么做了,使得本该属于丁易辰的认亲宴,被搞得不欢而散。 “我一开始想的是,反正你跟丁易辰长得很像,如果再有一份检测报告,这事儿就板上钉钉,谁也不可能发现。” “假的真不了,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是这种事要是做下去了,又有谁会一天天没事再次让你们去做亲子鉴定呢?” “你……”张家朋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丁易辰和柳大海不那么较真的话,这件事我其实已经做成功了。” “阿芳,你是不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张家朋心痛地看着她。 曾经的她可是善良正直的好女孩儿啊! 如今怎么就这么容易利欲熏心,什么事都敢去做? “家朋,我知道错了。” “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我希望你能去自首。” “自首?” 刘芳抬起头,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张家朋。 “家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让我去自首?” “不然呢?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应该得到原谅?” “可我都是为了你好啊!” 张家朋难过地摇摇头,“你如果真是为了我好,在你想做之前就应该告诉我,征得我的意见。” “我就是怕你反对,所以才……” “所以才去调包人家的血液样本?才买凶去撞丁易辰?” 被张家朋一件件数出来,刘芳这才低下了头。 “阿芳,你去自首,我会陪你去,如果法律判你有罪,我会等你出来。” “不!”刘芳突然吼道。 “张家朋,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去自首?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 “为了我好就可以去犯罪?” 张家朋很不能赞同她的逻辑。 “真为了我好就应该提前告诉我,还有,你是如何取得我的血液样本的?”这件事他心中始终很疑惑。 他回国后至今,无论是在望月山庄还是去香港,他们两个都是一人一间客房。 住在这栋小洋楼里,也是一人一间卧室。 他认为美好的记忆应该保留到新婚之夜才对。 “就是去香港那次,你忘记了?” “哦……” 张家朋想起来了,还真是去香港那次。 “那次我的脚其实没有崴,我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有机会靠近你,把你肩头咬破了。” “你就是那样拿到我的血液样本?” “是,我把带血的棉球扔在了垃圾桶里,那个垃圾桶其实是干净的。” “然后呢?你是怎么把样本送出去的?” 他记得刘芳在香港的时候,并没有离开过他身边。 难道是各自回房睡觉后她独自出去过? “我……我是趁你睡着后,我悄悄下楼,把样本交给了做亲子鉴定的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的女友。 他们此刻谈的内容,只要他设想到,她就真的是那么做的。 “那人是谁?” “他……他是香港安泰司法鉴定中心的王涛。” “你收买了他?”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小时候他父母把他托付在我家住了几年。” “所以,你们是发小?” “嗯。” 张家朋站了起来。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想搬走。 可是,现在他还有比搬走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就是劝她去自首,自己在国外攻读博士的钱全是刘芳给他的。 就为这份情义,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错下去。 与其让陈家森知道真相后找人对付她,不如自己亲自陪她进公安局去自首。 他虽然回国不久,但是对道上的一些事也有所耳闻。 像陈家森、胡海奎之流,办起人来心狠手辣残暴至极。 刘芳一个女人哪里对付得了他们? 对于她,张家朋既恨又爱,既对她做的这些事感到不耻,又为心疼她。 “阿芳,明天一早我陪你去公安局自首。” “不,我是不会去的!” 刘芳的态度很坚决。 这让张家朋更加难过,“阿芳,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错了却坚决不承认,也不悔改的人。” “……” 她无动于衷,眼睛看向别处,脸上满是不在乎的表情。 张家朋见状。 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便无言地起身朝楼上走去。 刘芳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叫住他,她为张家朋不能理解她的苦心而难过。 她做这一切,无非是想为张家朋铺设一条平坦的大道。 不用像她刘芳这些年一样,受够了人情冷暖,最后还的自甘堕落投入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怀抱。 也不用像丁易辰他们这些外来的打工仔一样,辛辛苦苦从底层爬起。 就在她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的时候,楼梯上又传来张家朋下楼的声音。 “家朋!” 她欣喜地站起来。 他想通了? “家朋,你这是……” 看着他手中的行李箱,她愣住了,“家朋,你要去哪里?” “阿芳,我想了一会儿,觉得咱们暂时还是都冷静冷静,好吗?” “不好!” 她的眼泪随之滚落下来。 她走过去拽住他的行李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家朋,你不要走好不好?” 第377章 巨大影响 “阿芳,我最近也要静下来想一想我工作的事,所以……” 张家朋看着流泪的她,心也软了下来。 但是走是一定要走的,不暂时离开的话,他怕自己无法坚持做原先的自己。 刘芳已经为了他可以做毫无底线的事,甚至是杀人。 他如果再不采取一点行动的话,既无法拯救她,也无法拯救自己。 “所以你就要离开我?”刘芳的声音大了起来。 “阿芳,我不是离开你,是暂时想安静一些日子。” “这儿不能让你安静吗?有谁会打搅你吗?你每天在房里看书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进去影响你,不是吗?” “是,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对我也非常好,但是我是男人,我必须得去做我自己的事。” “做你什么事?我都跟你说过,我已经托了很多单位,很快就能帮你安排一个很好的位置。” “阿芳,我不想让你为我辛苦地做那些。” “可我愿意!” 刘芳说着,扑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呜咽道:“家朋,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阿芳,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对我又有大恩,我不会离开你,只是咱们应该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否则真会出问题。” “既然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那会出什么问题?” 刘芳仰起头望着他。 张家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是害怕两个人的三观越来越不一致,到那时,他们的爱情也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暂时先分开冷静一阵,或许阿芳就能想明白自己今天所说的这些。 包括让她去自首,都是为了她好,为了他们两个的将来好。 他希望她能悟出这个道理。 刘芳见他不再说话,似乎也明白他去意已决,于是便松开了手。 “家朋,你真的要走了?” “嗯。” “那你是去哪里?你住哪里去?” 他在南城除了她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能走到哪里去? “我有地方住。”他临时撒了个小谎。 “你有地方住?在哪里?” 她并不相信,她太了解张家朋了。 “是的。” “不可能,你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你能有地方住?” “……” 她万万没有想到,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 他强装笑颜,“阿芳,住的地方不要钱。” “那好吧,那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她也赌起气来。 “阿芳,再见!” 张家朋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刘芳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她很想冲出去拦住他,可是自尊使她没有这么做。 要走的是他,凭什么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求他留下? 张家朋走出巷子。 在路口的公用电话亭给丁易辰打了一个电话。 “丁易辰,你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吗?” “对,我离开了刘家。” “暂时先住一些日子,不用那么讲究,只要有张单人床能睡人就行。” “好,那我就在路口等你。” 挂断电话后,他把箱子搁在地上,靠在电线杆子上等着。 很快。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赶来了。 看着地上的行李箱,再看看他十足落魄的样子,他关心地问道:“怎么?你和芳姐吵架了?” “没有吵,倒是争执了几句。” “是不是你要芳姐去自首,人家不肯?” “差不多,好了不说这个了,走吧。” 他抱着箱子坐在了丁易辰摩托车的后座。 摩托车行进中,他大声问:“丁易辰,我们是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房租贵不贵?屋子大小没有关系,房租便宜就行!” “不要房租,屋子很大。” “啊?” 张家朋很吃惊。 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好的事? 不要房租? 丁易辰骑得太快,风又太大,张家朋坐在后座不好再继续喊话。 直到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家装修高档的女装店门前时,他才缓过气来。 “这是哪里?” “你把我带到女装店来做什么?” “你该不会是帮我找了卖女装的工作吧?” 他发出三连问,把丁易辰问得只能微笑。 “进来吧,这是我的女装店。” “这是你开的店?” “是,这是我第一次创业开的,当时还是芳姐帮助了我。” “听刘芳说过,原来这家店还在啊。” 张家朋跟着丁易辰走进去。 正在店里整理新货的秦珊灵和丁晓峰停下手中的活。 “易辰,你很多天都没有过来店里了。” “辰哥,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丁易辰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我带朋友过来看看。” “对了晓峰,你先去帮忙把你隔壁那间整理出来。” “哥,你要做什么?” “我的这位朋友要在咱们这儿住上一些日子,你们也好多一个伴不是?” “好,我这就去。” 一听说多了个伴,丁晓峰就乐呵呵地跟着他们走进去。 “易辰,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说一声。”秦珊灵也叫道。 “知道了。” 很快,丁家兄弟俩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这时秦珊灵抱着被褥进来,“这些是我当初帮海叔买的,后来海叔去了和平巷住,这些被褥还没用过呢,给你朋友吧。” “谢谢你啊珊灵,你可真是及时雨。” 丁易辰感激地道谢,伸手把被褥接了过来。 张家朋也在一旁连声说着谢谢。 秦珊灵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不客气。” “那你们继续,我出去店里忙了。” 说罢,轻盈地转身走出去。 丁易辰看得入迷了,张家朋发现他眼神不对,悄声问道:“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雇的店长。” “店长怕什么?店长也可以去追啊。” 刚才秦珊灵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他们双方的眼神都很令人费解。 明明都很在意对方,却又都装作若无其事似的刻意不去看对方。 这不是明摆着其中有故事吗? “家朋哥,你别说了,被她听见会尴尬。” 丁晓峰也在一旁交代道:“就是,你可别瞎说,珊灵姐有老公的。” “是吗?可惜了。” 张家朋无不惋惜。 “可惜什么,不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吗?” 丁易辰自我解嘲道。 此时的秦珊灵并不知道,张家朋的到来,竟然会对她此后有着巨大的影响。 第378章 再次检测 第二天。 丁易辰一大早就被张培斌吵醒。 他睁开眼一看,天已大亮,护士正在帮张培斌打针。 他立马问道:“培彬,有事吗?” “把你的大哥大给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我姑夫。” “哦,对,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丁易辰连忙把手机递给张培斌。 这时,护士也已经打完针,收拾好了医疗器械。 “好了,如果有什么事请叫我。” 护士说完便推着车出去了,并贴心地帮他们关上门。 电话拨通了。 “培斌呐,这么一大早的有事吗?” 那头张培斌的姑父接起电话。 张培斌连忙说道:“姑父,之前跟您说的检测报告的事,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再做一次?谁跟谁做?陈家森和丁易辰吗?” “对,姑父说对了,正是陈家森和丁易辰的再做一次,这回请姑父亲自坐镇,才不会被人钻空子出错。” “嗯,你小子总是有点子,你放心好了,交给我就是。” “好的,姑父亲自做吗?那太谢谢您了。” “你小子尽操心朋友的事,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好好养知道吗?” “知道,谢谢姑父!” 张培斌继续说道:“姑父请放心,这边我们也会有专门的人送过去,然后在香港等您的检测结果。” “可以,这样更好,那你要和你朋友说清楚。” “好的好的,多谢姑父!” “对了,你小子的伤好得怎么样啊?你和你爸通过电话吗?” “姑父我……我还好,我的好朋友丁易辰在医院照顾我。” 张培斌故意回避姑父后面的问话。 他至今都还没有和父亲通过电话,不为别的,还在赌气呢。 “那就好,那就辛苦你的朋友了。” “姑父您别担心,我好着呢。” “嗯,你好得很,好到住进医院去了?” 姑父开着玩笑嘲讽道。 “姑父,我就不和您多说啦,一会儿医生来查房。” “好,那就先这样吧,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好的,姑父再见!” 挂断电话,张培斌把大哥大还给了丁易辰。 “我姑父说,只要这边把你们的血液样本一送过去,他立即就开始检测,他自己亲自做,不让任何人接手。” “培斌,替我谢谢姑父!” “然后让李管家在香港等待结果,这样中途就不会再出差错了。” 张培斌补充道。 这话他刚才在电话里也对姑父说了。 丁易辰很感动:“培彬,谢谢你!幸好有你,否则我妈的清白可就……” “我能理解,不过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你别介意。” “培斌你说。” “如果检测结果出来了,你的确是陈家森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做?这个父亲你认吗?” 丁易辰沉思了一会儿说:“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到底认不认这件事。” “这件事儿闹了这么久,你竟然都没有想过?” “确实没想过,因为我一直没有把什么认亲的事放在心上。” “易辰,这可不是小事啊。” “我你不知道,从我出生到现在,我的生命中有爸有妈,我爸在我小时候已经过世了,我妈是来到南城之后被人害死了。” “阿姨是被人害死的?谁害的?” 张培斌非常震惊。 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原先在文道德手下的时候,他有自己负责的工作要做,从不关心任何八卦,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 “是胡海奎,当时是胡海奎的弟弟指使他手下的人干的。” “那报警了吗?他有没有被绳之以法?” “没有,因为当时场面很混乱,没有证据证明人是直接被它们害死的。” “那岂不是便宜了这帮杀人凶手?” 张培斌愤愤不平。 “便宜不了,胡海奎那弟弟后来也死了。” “死了?他怎么死的?” “死于车祸。” 丁易辰没有赘述车祸细节。 他当然不会说出,是被恒福彩印厂的老板张恒福给弄死了。 实际上,张恒福那夜所做的事,他基本都知道。 只不过他装作毫不知情而已。 包括在张恒福面前,他也装作一知半解,不去正面问这件事。 毕竟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的太清楚,揭穿了,谁都很尴尬。 任何事情说透明了,反而对大家都不好。 “你看,都是我不好,聊到让你伤心的事了。咱们还是聊你认亲的事吧。” 张培斌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丁易辰笑了笑:“其实这个亲认与不认,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并不在乎做什么首富的儿子。我永远只会姓丁,因为我的父亲他姓丁。” 两人正说着。 陈家森的管家李成林推开门进来。 他听见了丁易辰最后面的一句话,他尴尬地干咳一声:“我来取血液样本。” 丁易辰连忙起身:“对了,差点儿把这事给忘记了,我这就给扎血。” 他拿起昨天柳大海留下的那个塑料袋,里面有根小管子,还有一根针。 他把针扎进自己的食指,用力挤出几滴血来。 这一切做好之后,他把样本交给李成林:“管家大叔,拜托了!”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为了森爷。” 李管家没有笑容,他在为刚才听到的话而生气。 丁易辰这个兔崽子,他竟然说他不稀罕做森爷的儿子。 要不是为了森爷,他此时绝对会教训丁易辰一通。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是森爷家的少爷,他李成林跟着森爷这么多年,他也有资格教训他。 收好血液样本之后,他也不多停留。 对着丁易辰和张培斌说道:“你们两位继续聊,我得赶时间去了。” “管家大叔,我送你出去。” 丁易辰把李成林送到走廊上,停下来说道:“管家大叔,刚才培斌问我,如果检测结果出来,和森爷的数据全都对上了,他问我认不认亲。” “我告诉他我还没想好,我的确没有想好。到时候如果检测结果显示我和森爷有血缘关系,还请你帮劝劝森爷,不必再办什么认亲宴。” 李成林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认亲宴是做给别人看的,为的是“昭告天下”森爷有儿子了。 岂能由着这个小兔崽子说不办就不办? 更何况,认亲宴还有一个用途,就是让这小子认识森爷圈子里的每一个人物。 将来他继承森爷的产业就必须融入那个圈子。 “因为,我有很多事要做,我不想让自己分心。”丁易辰说了一个比较随意的理由。 “到时候再说吧。” 李成林冷冷地回答完,连再见都懒得和他说就转身走了。 丁易辰也意识到管家今天不太高兴。 大概就是因为听到了自己对张培斌说的那些话。 加上自己刚才又特意和他坦白了心意,肯定会惹他不高兴。 但是丁易辰并不在乎。 要不是为了母亲,他连这个亲子鉴定都不愿意去做。 第379章 要摊牌了 香港。 李成林一到达香港,就立马打车直奔安泰司法鉴定中心。 由于事先已经与该中心的负责人约好。 因此他进门后直接找到了张培斌的姑父——杨大万。 两人一见面,先是客套寒暄了一番,随后就进入了主题。 “李先生,检测样本都带来了吧?”杨大万问道。 “带来了。” 李成林随即从包里把两份血液样本取了出来,交到杨大万的手中。 杨大万见上面都贴着标签,写着名字,便立即把它们归类放好。 他是个工作狂,既然样本已经送到,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坐下来闲聊。 他回过头来对李成林说:“李先生,你是继续在这里等还是先回去?” “做亲子鉴定需要多长时间?” 李成林好奇地问道。 “目前最快的也就是香港了,两三天内可以做出来。” “那我在这里等两天可以吗?” “可以,我尽量。但你也不必坐在这里等,因为我不可能一时半会儿做出来。” “我明白,我去酒店等,这事儿那就拜托杨先生了。” “这是我分内的工作,你不拜托我也得做。” 杨大万哈哈地笑起来。 李成林知道坐在这里也确实于事无补,于是便告辞。 出了鉴定中心后,他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李成林刚走,王涛从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 远远地见有人从杨大万的办公室出来,他便走过去,站在办公室门口悄悄往里面看。 “王涛,你有什么事吗?” 杨大万发现了他,心中很不悦。 “没什么事,就是路过,见您办公室的门开着,以为您在忙,想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不需要,谢谢。” 杨大万的语气很冷淡。 之前接到张培斌的电话后,他把王涛找来问过话。 也正是因为这样,王涛见他才更加殷勤。 “你还有事?”见他不走,杨大万又抬起头问道。 “不不,没、没什么事……” 王涛支支吾吾地敷衍着。 见杨大万一直在忙着找什么东西,便只好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杨大万提着放有血液样本的包出来,走进他的个人检测室。 这是一套里外间,他把外间的门反锁上,走到里间开始为两份血液样本做检测。 王涛此时又走到杨大万的办公室门口。 见里面空无一人,他心生疑惑:怎么这就转眼的功夫,杨大万去哪儿了? 他走进办公室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就悻悻地走了。 两天后。 李成林再次走进安泰司法鉴定中心。 刚走进大门就遇上了王涛。 “李先生,你怎么来了?” “是啊,有点事。”李成林也很冷淡。 “是为上回做的亲子鉴定的事来的吗?” “不是。” 一听到不是,王涛放心了不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亲子鉴定的事,他就不怕了。 他继续讨好着问道:“那您这是来做什么呢?” “我来找杨先生。” “您跟我们杨先生认识?” “嗯,算是故交吧。” 李成林被他问得烦不胜烦,便随口答道。 “哦,原来你们是故交。杨先生好像在办公室,我去……” “不必了,我知道去。” 李成林对他的态度很冷淡。 王涛自己也有所察觉,便不再自讨没趣,没有继续跟着去。 李成林站在杨大万办公室门口。 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抬起手敲开了杨大万办公室的门。 走进去。 杨大万连忙把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书递给他:“看看吧,结果正如我家培斌所猜测的那样。” “培斌猜测的哪样?” 李成林谨慎地问道。 “就是,这位丁易辰先生是陈家森先生的亲生儿子。” “真的?” 李成林激动得双手都在颤抖。 他费了好大劲才用发抖的手,翻开了亲子鉴定报告书。 看着最终的结果,他欣慰地笑了。 合上报告书,双手合十:“感谢,感谢杨先生,太感谢了!” “你感谢我,我内心却高兴不起来。” 杨大万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 李成林立即意识到,还没有答谢礼呢。 便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的钞票递给他,“杨先生,这是我们森爷的一点心意。” “不必了,森爷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我怎么能要他的钱?” “还请您收下,这是您应得的。” “那我也不能收。按理说之前做那次亲子鉴定,在我的检测机构出现了问题,出了差错,我应该承担责任才是。” “森爷说了,无知者无罪,不会怪您。” “不不,我自己会责怪我自己,所以这次重新做,就当是我在补救上次的过失吧。” “杨先生的工作态度太严谨了,令人敬佩。” “哪里,你这样更让我感到惭愧了。” “杨先生,有机会到内地去玩呀。我们森爷在内地投资不少,欢迎您去参观。” “我也听说森爷在内地的投资很成功,有机会我一定会去。” “是的,算是很成功。” “好,以后我回内地一定去森爷的公司拜访。” “那必须的,我们很欢迎!” 李成林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也没有心思继续坐下来闲聊,便起身告辞。 “杨先生,我现在要赶回去内地,就此别过。” “好好,李先生也是一个大忙人啊!” “这是我们森爷的名片,杨先生下次回内地的时候请一定打电话,森爷要请您吃饭。” 李成林从包里,掏出一张陈家森的名片递过去给他。 杨大万连忙双手接过来,“哎呀,森爷也太客气了,你回去替我感谢森爷。” “好,那我先走了。” 杨大万目送着李成林出了大门,这才缓过神来。 他收起脸上的微笑,走到王涛的办公室门口,指着王涛说:“你来我的办公室一趟吧。” 声音中带着疲惫,也带着沙哑。 王涛不敢推辞,也不推辞,他也想看看机构的负责人叫自己有什么事。 “杨先生,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他紧张问道,似乎努力在让声音小一些。 这样听起来不会让人感觉他是在幸灾乐祸。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杨大万有些不耐烦地甩下这句话就走。 王涛只能跟在他身后,并尽量保持安全距离。 走进杨大万的办公室,他大手往沙发上一指,“进来吧,坐那儿!” “好好,多谢杨先生!” 王涛屁颠屁颠地坐到沙发上。 “王涛,你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380章 他被辞退 “杨先生,我、我不知道……” 王涛心虚地回答。 杨大万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检测报告放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吧,还有这个,你也看看。” 王涛接过来一看,这两份检测报告正是自己之前做的。 一份是陈家森和丁易辰的检测报告,另一份是陈家森和张家朋的检查报告。 看完后,他的脸涨得通红了起来。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杨大万的眼睛。 “看完了吗?”杨大万冰冷地问道。 “杨先生,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没有认真检查,导致搞错了。” “这是搞错的事吗?哪有这么简单?” 杨大万的语气异常强硬。 “陈家森和丁易辰的检测样本送进来的那天,紧接着又有人把张家朋的检测样本送了进来。” “于是,你把张家朋和丁易辰的检测样本调了包,所以才有了那份虚假的检测报告,我说的没错吧?” 王涛听得心中一惊。 这个老狐狸,说得就好像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几乎是一字不差。 他胆怯地问道:“杨先生,您、您都知道了。” “我以为你会继续狡辩呢,你再看看这个。” 杨大万敲了敲桌上的另外一份资料。 王涛忐忑不安地拿过来翻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这……”完全没了说辞。 临时想都想不出。 借口,更是临时想凑都难凑。 “你当天的所有举动,全被我们检测中心的保洁大姐看在了眼里。” “这些就是她叙述的当天她亲眼所见到的详细经过,上面有她按的手印,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杨大万的脸色铁青,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王涛见人证物证俱有,便不再抵赖。 “杨先生,我是您这家检测机构的人,咱们是自己人,还请您、请您帮帮我!” 他的言外之意很清楚,明摆着:我们才是自己人,你不应该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我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出错了而已。 他根本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王涛,就冲你这番话,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你更没有想过要彻底悔改。” 杨大万连连摇头,对眼前这个年轻人极为失望。 “不,不,杨先生,我会改,我今后一定会改,再也不会出现同样的错误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王涛像个掉入河中濒临溺死的人,任何一丁点的希望都是他的救命稻草。 如果没有希望,那他也在心底编织出一根稻草来。 “王涛,你们进来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们,我们司法鉴定中心是做什么的?你还记得吗?” “记、记得。” “好,你说你记得,那你说说看我们检测中心的宗旨是什么?” “是……公正、公平、公什么来着?” 王涛努力地回忆着。 “公正、公平、如实,这三点你做到了了哪一点?” “……”王涛沉默不敢说话。 “如果在咱们这样的机构,都没有公正和公平而言,你自己想想,那些需要依靠检测来取得真实证据的人,他们的冤屈该如何申?谁去帮助他们?” 王涛的头垂得更低了。 一对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他在想着对策。 杨大万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份表格出来,推到他面前。 “想不出就算了,也没多大的事儿,只能证明你不适合干这一行。” “杨先生,我……” “你到人事去把手续办了,再到财务去把薪水结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王涛顿时明白了。 杨大万要辞退他,他此刻正面临着即将失业,绝对不可以! “杨先生,求求您,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你别求我,你实在是不太适合这份工作了。” “杨先生,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改,真的,我一定会改!” 王涛眼巴巴地望着他。 杨大万丝毫没有心软,从鉴定结果出来的那一刻起,他胸中的怒火就一直压抑着。 就算是此刻,他依然凭着一份教养在压抑这股愤怒。 他相信自己如果年轻二十岁,拳头就已经挥上了王涛的脸。 “如果,丁易辰他们没有发现这其中的错误,就再也不会进行第二次检测。” “那么,他这一生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陈家森就是他的父亲。” “如果给你一次机会,那么被你作弊害了的人,谁给他们机会?” “他们的机会完全被你剥夺了,知道吗?你怎能干出这等事?” 杨大万越说越激动。 王涛在他面前无地自容,低着头恨不得把脑袋藏起来。 “要知道,亲生骨肉相认是多么大的一件事,于伦理、于道德、于法律,我们都必须做到认真严谨。” “可是,在我的检测机构里,竟然有像你这种见利忘义的人,你这种人是不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 杨大万义正言辞,丝毫没有留余地。 王涛此时无话可说,他慢慢地起身,愤恨地看了一眼杨大万。 然后拿起桌上的那份表格,灰溜溜地转身走出去。 “唉……” 杨大万长叹一声,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他不知道陈家森和丁易辰的第二次鉴定于他而言,是该庆幸还是该惭愧。 他此时也无法顾及那么多,抓起桌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医院里。 丁易辰的大哥大响了。 他立即接起:“喂,哪位?” “请问你是丁易辰先生吗?” “对,我是丁易辰,您是哪位呢?” “我叫杨大万,是张培斌的姑父。” “哦,原来是您啊,您怎么知道我叫丁易辰的?” 他很好奇。 “我们培斌用你的电话给我打过两次,他告诉我的。” “您好杨先生,您是找培斌的是吧?” “对,我找他,也找你,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此时的杨大万,心情又好了不少。 “培斌他睡着了,我叫醒他吧。” “那就不用了,我告诉你也一样。你和陈家森先生的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丁易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对这件事看得很淡的他,此时心却剧烈地跳动起来。 只听杨大万说道:“鉴定结果表明,你和陈家森先生是亲生父子关系。” 丁易辰愣住了。 尽管他知道正确结果一定会是这个,也必定会是这个。 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结果时,他还是很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喂?丁易辰,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杨大万疑惑地问道…… 第381章 莫名兴奋 “杨先生,我在听,您说。” 丁易辰平静地对着电话回答。 “我也已经查到,调包您的血液样本的人,的确是我们机构的一名检测员。” “哦?是吗?” 丁易辰吃惊不小,果然被张培斌言中了。 “此人已经被我们鉴定中心辞退了,我现在向您说明一下情况,之所以没有把他送去法办,这其中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希望您能够谅解。” “杨先生,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他脱口而出。 但实际上他并不关心什么原因,更不想过问,这个杨大万为什么不追究检测人员的法律责任。 他觉得这些事情纠缠太久,太耗费精力了。 杨大万听他这么一问,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明了。 “他家有重病的老母。妻子由于车祸走了,只留下一个同样因那场车祸造成了残疾的孩子。所以他……” 丁易辰听懂了,难怪那个叫王涛的,会如此没有职业道德地贪图钱财、收下重金,并冒险去调包。 “杨先生,这是您公司的事,您自己安排就好。”丁易辰说道。 “我觉得也应该和您说一声才是。对了,鉴定报告书很快就会,由李成林先生带到您和森爷的手上。” “多谢!” “好了,不谢,不客气了。” 丁易辰正要开口,杨大万又说道:“那就这样了,有机会到香港来,我们再聊。” 挂断电话后。 丁易辰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尽管他的情绪此时万分复杂,但他还是努力按捺着内心的波澜。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更多的还是欣慰。 欣慰自己没有让母亲的名誉受损,母亲并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也没有欺骗夏城的父亲。 海叔说过,父亲娶母亲的时候,已经知道她的肚子里怀着孩子。 可是父亲依然义无反顾地将母亲娶进了门,给了他们母子一个避风的港湾,那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至于陈家森,几次三番加害他和海叔,这样的父亲不认也罢。 有了这份鉴定书,对方今后再也不能质疑母亲对爱情的忠贞,更没有理由抹黑母亲!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他和海叔总算是维护了母亲一个清白。 两天后,陈家别墅。 李成林在大门口下了车,付了车费后匆匆进门朝客厅跑去-。 一进客厅,赫然发现陈家森正半躺在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盹。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你回来了?”陈家森闭着眼睛问。 “是的森爷。” 他竟然没有睡着。 “鉴定结果怎么样啊?” 管家从公文包里拿出亲子鉴定报告书,交给了陈家森,“森爷,您看,这是鉴定书。” 顿时。 陈家森睁开双眼,以最快的速度接过鉴定书。 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显示的数据,和那句结论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额头也跟着开始冒汗,心中仿佛有一股沸腾的热气要喷涌而出。 这种莫名的兴奋感,是上次得知张家朋是自己的儿子时所没有的。 李成林看到他这个反应,心中也为他高兴。 “森爷,这回没错了,千真万确错不了,丁易辰就是您的儿子。” “太好了!”陈家森激动地说道。 李成林默默地看着他。 他知道,哪怕是上次得知张家朋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时,森爷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因为,森爷心里始终住着柳月如。 柳月如的儿子是他的儿子,这证明他这一生的爱情没有白付。 “管家,告诉那孩子了吗?”陈家森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成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他,“谁?” “丁易辰。” “森爷我、我还没有告诉他。” “快告诉他,把这个结果告诉他!” 陈家森就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按捺不住。 “森爷,易辰可能已经知道了吧?” “不管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你现在给我打个电话给他,告诉他我是他爸!” 陈家森激动得直搓着双手,站起身在客厅走来走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这份激动之情。 他,陈家森,终于有儿子了! “好的,森爷,我这就打。” 李成林快步走到角落的柜子上,拿起电话,拨打了丁易辰的手机号码。 在电话响了几声之后,丁易辰那边接起了电话。 “喂,请问哪位?” 丁易辰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陈家森快步走过来,一把按下了免提键盘,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话机。 李成林连忙回答:“是我,我是李成林。” “李管家?管家大叔?” 由于这边开着免提,回音较大。 导致丁易辰那边听起来,管家的声音与往常不太一样。 因此他没能听出是李成林的声音,难免会有些吃惊。 “易辰,你和森爷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杨先生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祝贺你,为你感到高兴!” 李成林也越说越兴奋起来,他在为森爷开心。 “管家大叔,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为我感到高兴?” “易辰,我……” “管家大叔,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无非就是证明了我妈她是清白的。” “对对对,证明了你的母亲是纯洁的。” “嗯!”丁易辰冷冷地回应。 李成林丝毫不计较。 他继续问道:“易辰,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对不起,我这几天都很忙,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说等你有时间,我去接你到家来吃饭如何?” 他临时找了个理由。 “吃饭就不用了,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你……” “好了,管家大叔,谢谢你的关心。我这会儿有事要忙,我先挂了。” 说着,丁易辰那边迅速挂断了电话。 李成林拿着话筒看向陈家森。 陈家森带着笑容的嘴角瞬间垂了下来。 他指着电话机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性子?啊!” “森爷,您别生气。” “别生气,就他这语气,冷淡得像个陌生人,好歹我也是他的亲爹!” “森爷,您得给易辰时间。” “给他时间?他怎么能这个样子!你说叫他回来吃饭,不吃就罢了,还说什么他很忙。” “恐怕真是在忙……” 李成林极力在帮丁易辰解释…… 第382章 安顿好他 “你不用帮他狡辩!” 陈家森瞪了管家一眼。 “他很忙?他有什么可忙的!有什么事他只要跟老子说一声,我多得是人帮他去做!” 李成林连忙劝道:“森爷,您别激动。易辰毕竟还是个孩子嘛。” “孩子,他都多大的人了,啊?” “孩子再大在父母面前也都是孩子,况且他之前经历过那些事,孩子现在成熟稳重了,遇事不慌,遇事不乱,不是挺好吗?” 听了管家这番话,陈家森好受了一些。 但是嘴里可不能妥协,“可是你听听他刚才什么语气,那语气仿佛就是在告诉咱们,他不想认我这个爹!” 管家想说,那是因为你伤够了他的心。 但是他没敢说出口。他怕被揍,更怕被辞退。 陈家森每次心中有什么火气,就把他给“辞退”一次,回头又到处嚷嚷着他的名字。 他们俩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打不走、骂不跑。 “你去,你再给我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这边会选好日子,重新举办一场认亲仪式,他必须得来,再忙都得来!” 李春临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森爷,那要不我改天打吧,现在打……” 他很为难。 “现在打这么了?” “现在易辰明显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不仅会被他拒绝,恐怕还会更引起他的反感。” 陈家森想了想:“也行,那就这么定了。你明天去找他,好好跟他谈谈,劝他到家来住。” “就搬、搬回家来住?” 李成林觉得这太突然了,怎么的也要先给丁易辰一个适应的过程。 人家接受没接受还不知道呢,万一人家死活不肯搬回来住,那森爷到时候岂不是更生气? “对,搬回来住,我陈家生的儿子,不住在家里住哪里?” 李成林听了很无语,但是又不敢反驳。 “对了管家,上次叫你查他住在哪里,你查出来了吗?” “查过了,森爷。他住在和平巷。” 李成林在心里想着,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和平巷?就是南城的老城区,贫民窟?” “是,确实是老城区,破旧了点儿。” “那更要让他搬回来了,我陈家森的儿子,怎么能住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陈家森霸道无二话。 李成林可就有些遭殃了,为难得他连回答都显得很敷衍。 “森爷,这恐怕有点难。” “难什么难?你去安排,必须让他搬回来住!” “好吧。”李成林苦着脸。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里外不是人了。 见陈家森又半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便悄悄走出了客厅。 走到外面走廊的时候,他突然间想起来。 丁易辰也是个非常有主见、有点儿固执的人。 早知道就不需要去做亲子鉴定了,这份基因遗传错不了,父子两个都是一个秉性。 这种性格可不行啊,容易针锋相对。 到时候真要是住在一个家,经常各自固守己见,注定会伤父子和气。 这个时候的李成林,已经在为将来着想了。 但是面对陈家森的霸道,他又只能阳奉阴违,暂时答应。 至于背后有没有去做,他可以再找其他的理由搪塞。 很多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要的。 …… 医院里。 丁易辰无精打采地走进病房。 他已经连续好几夜没有好好睡觉了,白天又到工地去忙。 张培斌和柳大海正在整理行李,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原本丁易辰想打电话,联系他的父亲张天望派车来接。 但是张培斌说,他需要时间考虑如何修复与父亲的关系。 若是这个时候就这么突然回去,只会适得其反。 丁易辰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便听他的,为他在南城找一处地方暂时先住下来。 毕竟,他还有房产官司要打。 那套被吴飞燕坑了许多家的房子,至今还在争议当中。 “易辰来了。”郑培彬转过头,见他进来。 丁易辰连忙打招呼:“嗯,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阿辰,你怎么了?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柳大海注意到他精神不佳,担忧地问道。 “海叔,我没事,可能就是这些天太累了点儿。” 这几天不光是那个项目的事,还有工地上看押着的宋全和等人。 他此时正是从工地赶回来。 张培斌连忙拉着他坐下,“易辰,这些琐碎事不需要你做,我和海叔已经整理好了,一会儿医生开了写好病历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好,去办出院手续吧。”丁易辰说道。 “海叔已经去帮我办好了。” “那咱们就走吧。” 三个人一人拎着一包行李下楼。 从医院出来之后,丁易辰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 令柳大海和张培斌没有想到的是,出租车竟然把他们载到了和平巷路口。 “海叔、培斌,到家了,咱们下车吧。” “就这里?” 张培斌探出头看向外面,巷子很长很直,一眼望到头。 两边的房屋不仅老旧,还感觉跟危房似的。 他知道,这里几十年前是南城最繁华的街区,但是如今已经成了有名的“贫民窟”。 之所以被人们称之为“贫民窟”,就是因为这里的老住户都搬走了。 如今住进来的都是外来的打工仔。 因为房子破旧的原因,他们自嘲地称自己住的这片区为“贫民窟”。 “你们就住在这里面?”张培斌忍不住问出来。 “对,我们就住在里面的6号。” 丁易辰推开车门先下车,柳大海也紧随其后。 张培斌见状,也只好下车。 柳大海疑惑地问:“易辰?咱们先回来?那培斌住哪儿?” “我已经为培斌找好了住的地方,也在这里面。” 丁易辰指着巷子里面说道。 “这么快就找好了房子?”张培斌也很惊讶。 “那一会儿放下行李,我就去超市买日用品、被褥什么的。” “不需要,里面什么都有,全是干净的。” “这意思还拎包入住呢?”张培斌笑道。 柳大海对和平巷太熟悉了,哪里还有稍微体面点的能住的地方?每一栋都住满了打工仔。 “易辰,是什么人家的房子这么方便?” 丁易辰见他也一脸懵,便笑道:“就是和平巷16号。” 这不就是原先巫齐和杨花同居的小院子吗? “16号?”刘大海诧异地问,“那他俩呢?” 第383章 改邪归正 “他们俩已经搬走了……” 不等丁易辰解释下去,柳大海抢着问:“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搬回来吗?” “不会再搬回来了,他们一走,那房子空着,我就给租下来了。” “正好培斌可以暂时先住在这儿,离咱们也近,有什么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丁易辰详细地解释道。 张培斌一听能跟丁易辰离得近,便欣然同意。 他感激道:“这些日子给你们添太大的麻烦了。” “哪里的话,朋友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吗。” 丁易辰笑道。 “走,咱们进去吧,需要走挺长一段路哦。” 张培斌拍了拍自己胸膛,“没事,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结实着呢。” 他们直接到了16号。 丁易辰拿出锁匙打开门,柳大海领着张培斌走进去。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种上了花草。里面一间屋子开着门,被褥等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且崭新。 一张小四方桌上放着一个热水瓶和两只杯子。 院子的东边是一个小厨房,厨房虽然简陋,但是厨具和碗筷一应俱全。 张培斌满意道:“这个地方很安静,适合休息。” “开什么玩笑,你们年轻人应该到热闹的地方去。” 柳大海的观点和他们不一样。 “我觉得这就挺好,离你们也近。对了,你们住在哪里?” 张培斌问丁易辰。 “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经过了,我家就在……” 丁易辰看向门外,指着自己家门口说:“看见没?院门口停着一部摩托车的,那就是我家。” “原来咱们真的很近。”张培斌心中欢喜。 “先把行李放下,把院门锁好,咱们先过去吃饭吧,饭已经快好了。”丁易辰提议道。 三个人走进和平巷6号丁易辰的住处。 林雪燕早就接到电话,已经在准备饭菜。 一进院门,就闻到从厨房传出的香味儿。 张培斌在医院里已经多天没有吃过这人间美味了,他吸着鼻子,顺着香气就走进了厨房。 林雪雁围着围裙炒着菜,见一个陌生帅哥进来,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大海,你回来了吗?” 柳大海应声跑进厨房,“在这呢,回来了。” “大海,这是谁呀?”林雪雁并没有去看张培彬。 她满脸的笑意只对着柳大海。 张培斌看出来了,他们是一对儿,而且这个漂亮的美女似乎没有正眼看自己,眼里写满了爱情。 他自觉地走出来,坐到丁易辰身边,“那位靓女是谁呀?是不是你婶婶?” “差不多吧,快了。”丁易辰笑着答道。 于是张培斌便和他坐在堂屋外面的走廊上聊天。 “你如今是陈家森的儿子了,你还住在这种地方吗?” “这有什么区别吗?在我心目中,我的父亲在夏城老家。” “你别固执,这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该认还得早点认下。” “培斌,不瞒你说,原先我以为他认亲是认我的时候,我还有过一些‘非分’的想法。” “什么非分之想?” “就是觉得能在他家的认亲宴上结交南城的社会名流,对我的事业或许有帮助。” 张培斌惊讶地看着他。 “你别看我,我知道一个人打拼不可能没有人脉,人脉也是重要的资源之一,是吧?” 张培斌点点头,“你说得对极了,你想结交那些人,这没什么错?” “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觉得做事业,人脉关系必须我自己去经营,我自己去积攒。” “我怎么听你说的,说什么都有道理。”张培斌笑道。 不一会儿,柳大海和林雪雁已经把碗筷摆好,饭菜也端上了桌。 丁易辰起身,拉着张培斌,“走,咱们吃饭去。” 四个人坐下后,柳大海这才得空问道:“巫齐和杨花搬到哪儿去了?” 丁易辰猛地拍打了一下脑门儿。 “哦,对了海叔,这些日子忙,我都忘了和您说这件事。” “巫齐和和杨花在咱们工地旁边开了一家小菜馆,赵哥他们招呼一帮兄弟帮他们盖了几间简易的房子开店。” “是吗?那很好啊!” 柳大海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这样赵哥他们一帮兄弟吃饭也有着落了。” “对,确实是这样,那他们两个也住到工地去了?” “是的,在饭馆后面还盖了几间住房。” “这样也好,只是谁掌勺炒菜呢?” 柳大海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杨花在余广盛的餐馆里,干的都是端盘子、洗菜、做清洁的活儿。 至于站灶台掌勺,还真轮不上她去炒。 “巫齐掌勺呢。”丁易辰笑道。 “巫齐掌勺?他竟然会炒菜?” “对,我原先还觉得杨花应该可以胜任厨师,但是没想到巫齐竟然炒得一手好菜,现在他那个小饭店都是他掌勺。” “不错不错,这么看来,巫齐这小子算是改邪归正了吧。” “是的海叔。” “嗯,这其实得感谢杨花。” “对。是杨花帮他改邪归正了。” “也好,这个社会少了一个坏人,多了一个好人,多好啊!”刘大海感慨道。 “我说呢,他们那儿竟然空出来了。” “海叔,我觉得他们没有住在这儿也挺好,以后您和林雪燕进出巷子就方便一些。” 张培斌听得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不懂就对了,我们在说暗号呢。” 丁易辰开着玩笑说道。 一顿饭,吃得张培斌找回了对生活的信心。 从小生长在富贵之家的他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 虽简单,却温暖,活出了别样的幸福。 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二十七年真是白活了,他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不差钱却差真情的日子。 饭后,他把丁易辰拉到院子的一角。 “培斌,你拉我过来有事?”丁易辰疑惑地看着他。 “易辰,我还有件事想再麻烦你。” “有事尽管说,别说什么麻烦的话。” “你能不能帮我也找份工作?随便干什么都行。” 丁易辰指着他笑道:“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堂堂墨城首富的公子,只要他回到墨城就能躺着享福,叫自己帮他找工作,这不是开玩笑是什么? “易辰,你先听我说。” 张培斌急了,挥了挥拳头警告他别插嘴。 “首先,我暂时没有回墨城的打算。其次,我一向奉行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所以我不想离开南城。” “可是,以你的学历,在南城那些大公司找个管理层做做不是问题。” “那你可就想多了,在南城学历固然重要,关系网更加重要。我在南城从来不混圈子,因此没有任何的人脉。” 他张培斌在南城没有人脉? 这话要是骗骗无知少女也还说得过去。 可是他丁易辰是什么人? 好歹也在南城这潭深水里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人,会不清楚他张培斌在南城有没有人脉? 丁易辰看了他十几秒。 “培斌,我有件事始终想不通,不知道该不该问?” “好,你尽管问。” 张培斌大度地说道…… 第384章 保姆上位 “你是家中的独子,令尊大人又是墨城的首富。你们张家那么大的家族企业你不去协助打理,为什么要窝在南城这么辛苦地打拼?” 丁易辰问得很诚恳,差点儿就想问他是不是自找苦吃。 张培斌也听得很认真。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不止你一个人这么问过我,原先也有不少人这么问。”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台面上,我是墨城首富之子到南城来历练。实际上,我也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 “你丁易辰对我诚挚以待,我张培斌也就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瞒你。什么首富之子,我真不稀罕。” 说完,他眼中浮起一抹哀伤。 丁易辰立即意识到,富豪之家恐怕也有不为旁人所知的秘密。 他连忙说道:“培斌,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用说下去。” 他不想触碰到张培斌的痛处。 并且,他丁易辰也没那么八卦,有些事不知道为好。 “不,你可能理解的跟我要说的根本就不一样。”张培斌说道。 “你觉得我理解的是什么呢?” 丁易辰好奇地反问道。 “你可能只是觉得豪门多恩怨?或者觉得我这人特么的不学无术,能力不行,担不起大任,所以只好离家出走?” “不不,我没这么想过。更何况你张培斌的能力,文爷能把你当得力助手,这还需要解释吗?” “易辰,你果然是知音呐。” “……” “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不是独生子……” “你还有兄弟姐妹?” “怎么说呢?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但是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你能理解吧?” 丁易辰愣了愣,然后点点头。 “说起来你可能会笑话,她是我家的保姆,我妈身体不好,专门请她来照顾我妈的。可是我妈过世后不久,她就生下了我的弟弟。” 张培斌把头转开,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什么叫过世不久?”丁易辰不解。 张培斌苦笑道:“这么说吧,我妈下葬后的第十天,她就生下了一个儿子。” “什么?”丁易辰呆住了。 这也就是说,那位首富张天望在妻子重病期间跟保姆苟合? 而且,这个保姆还怀孕了! 自己的妻子过世后的第十天,保姆就生下了他的儿子,然后就扶正了。 “那……你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吗?” “我妈她应该知道,后来她肚子渐渐大起来,就换了个保姆,我妈应该就猜到了。” 丁易辰的内心不由得难过起来。 一位重病中的母亲,不仅要承受身体所带来的痛苦,还要承受丈夫的背叛所带来的心灵伤害。 这就算是换成常人也会承受不了。 更何况还是一位重症病人。 难怪张培斌即使是受到被“女朋友”诈骗这么大的挫折,都不愿意回家去修复伤口。 “所以,丁易辰……” 张培斌见他在沉默,又苦笑地说一声,“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不回那个家了吧?” “以前还在读书也就算了,大学毕业后我就不想在那个家呆了。” “那你那个弟弟他现在多大?” “比我小8岁,他今年19岁。” “你们兄弟间的感情……还好吗?” “怎么说呢?一般吧,反正也不常见面,感情挺淡的,就一般熟人关系,逢年过节都不会发消息问候的那种。” “原来如此。” 丁易辰明白了,难怪他不愿意回那个家。 原先还以为他有父有母,没想到他从小就没了母亲。 而自己是从小没了父亲,如今连母亲也没了。 他特别能理解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感受,张培斌此刻的悲伤,他也感同身受。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想得到这些。”他的手在张培斌的肩上拍了拍。 “没事儿,说出来我反而心里好受了不少。” 张培斌故意露出一丝笑容,以证明自己没有伤心。 “你刚才说替你找工作,说起来很惭愧,我在南城的人脉真的可能不如你。” “怎么会呢?你在南城的时间比我长。” “我原先只不过是个彩印厂跑业务的,我能走到今天,其实是莽撞加盲目,用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是最贴切的。” 张培斌惊讶地看着他,“是吗?” “是,而且,静下来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怎么就敢去和各条道上那么多人物,竞争服装城那么大的一个项目?” “真的,到现在我想起来还感觉跟做梦一样。如果现在让我竞争那么大的项目,别说去参与投标,我想都不会去想。” “因为我现在理智了,做事不那么盲目,思考的问题也多了,就不会再鲁莽了。” 说完,他冲着张培斌“嘿嘿”一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正因为你的盲目,你还真就拿下了这个项目。” 张培斌露出艳羡的神情。 丁易辰摇了摇头,这其中的艰难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几次差点丢了性命,几次连累海叔也差点丢了性命。 这一路过来,要是没有海叔,他丁易辰骨灰都不知道被人抛在哪个角落去了。 “易辰,我还是相信你。” 张培斌举着拳头,仿佛要立志一般,“我不想去求文爷或是谁帮我安排一份像样的、体面的工作。” “为什么?用你所学到的知识去与你学历做相匹配的工作,这不是很好么?” “我不想,我也想去工厂、去工地,过你这么潇洒的日子。” “你觉得我这样艰苦的日子叫潇洒?” 丁易辰有些哭笑不得。 “当然潇洒,我知道这其中很艰辛很心酸,但是我也想从底层走起。” “你根本就……” “易辰,你先听我说,等到将来我再回头看时,会觉得这一生很充实、很值得、很有价值,你说呢?” “培斌……” 丁易辰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对呀,自己在最艰难的时候,在快熬不过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么想过呢? 他不由得握住了张培斌的手,“培斌,今天你给我上了一堂非常好的课,谢谢你!” “咱俩这就是闲聊,我怎么就给你上了一课?” 张培斌憨厚地笑了。 “跟你说不清楚。”丁易辰也笑了起来,“总之,你刚才所说的,令我受益匪浅。” “好吧,对你有用就成。” “对了,培斌,那你现在的打算是什么?” “还是前面那句话,你丁易辰要帮我找份工作。” 这又让丁易辰为难了起来。 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路。 自己一个外来打工仔,帮一个有着高学历的富家公子找工作? 传出去都会被人笑话他不自量力。 “像我这种小人物能帮你找的,要么就是在餐馆刷盘子,要么就是去工地搬砖头,你能干?” 第385章 跟定你了 “怎么就不能,你也太小看人了。” 张培斌面红耳赤起来,他最怕别人藐视自己的能力。 “你一身的学问,那么高的学历,把你扔到工地上去浪费?” “怎么就不行啊?去哪儿不是为国家添砖加瓦?” “反正这种事我丁易辰干不出来,既然你说到国家,那我就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丁易辰总算是找到了劝说的点。 张培斌不再说话,认真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培斌,你要知道我们的国家的四化建设是多么的需要人才,你不能把自己给埋没了,否则将是社会的损失你知道吗?” “行了,你是不是读哲学的?歪理这么多。” 张培斌假装不悦地瞪着他。 “丁易辰,我要纠正你,其实只要是做正当的、合法的事,做任何一行都是对社会有贡献的。”他正色道。 这一点,丁易辰非常认同。 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一个人,无论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不违规、不有违道德人伦。 那就是对社会有用的、就是有价值的人生。 “你们两个在谈论什么呢?”柳大海高声说道。 他刚和林雪雁一同刷完碗。 见两名年轻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便从饭厅门口走了过来。 “海叔。” “海叔,您坐!” 丁易辰和张培斌连忙起身。 并且把一旁的竹椅子拖过来,放在他们跟前。 柳大海坐下,说:“这是让我参与你们年轻人的讨论会吗?” “海叔,你也还年轻,咱们三个都未婚呢。” 张培斌提醒道。 “对喔,未婚就是属于年轻人了,是吧?”柳大海哈哈大笑。 厨房门口的林雪雁听见了,红着脸低下头朝自己的房里走去。 丁易辰悄悄对柳大海说道:“海叔,您快去安慰安慰。” “你小子敢取笑我?” 柳大海扬起手,作势要打。 “海叔,人家脸都红了,您去劝劝去。”张培斌也催促道。 他们两个这是在给柳大海制造机会。 柳大海面色尴尬,他太想起身去追林雪雁了。 但是又担心这两个小辈儿笑话自己。 丁易辰干脆严肃起来,“海叔,您坐在这儿影响我和培斌讨论国际形势。” “什么形势?” 柳大海好奇地问道。 啪啪!丁易辰在心里打了自己俩嘴巴子。 真是多嘴,又让海叔找到了继续坐下去的理由。 他连忙朝张培斌使眼色。 张培斌虽然在女人面前憨厚有余,但是在其他方面是何等的聪明? 他见丁易辰在用眼神向自己求助,立即心领神会。 “海叔,我在和易辰谈我的工作上的事儿,您快去看看未来的婶婶去。” “噢,你们要谈工作?那你们谈,我去休息。” 柳大海很享受张培斌这句“未来的婶婶”。 听到他说他们要谈正事,便顺坡下驴立马起身。 说的是去休息,但是在院子里的两人看不见自己之后,便轻轻地推开了林雪雁的房门。 “来,咱俩言归正传。”张培斌说道。 “培斌,要不我去帮你和我原先的老板说说,给你安排一个岗位?” 否则他自己手中并没有资源。 女装店,有秦珊灵和丁晓峰就绰绰有余了。 更何况这些天还有个张家朋在那里暂住。 工地菜馆,是人家巫齐和杨花的,他们一个炒菜、一个洗菜洗碗,目前工地还没有开工,俩人也足够。 工地上,在开工之前赵一他们那帮兄弟都每天在打牌。 更是无法为张培斌安排任何事做。 他这一固执性子,使得丁易辰着实为难了起来。 “你最近在做什么?” 张培斌见他一脸为难,便换了一个策略问。 “我?我其实说起来最近到底忙了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我确实每天都很忙。” “那具体忙些什么?” “我每天除了去有关部门跑关于那个项目的事,还要准备应对那个便宜父亲陈家森那边的认亲催促……” 还有胡海奎、古明飞等人那边的事他也在时刻关注。 还有文道德那边也电话催促了好几次,要他到家里去。 大概是有什么急事要对他说。 由于之前文道德拜托过他,帮忙请陈家森寻找文武的事。 他没能从陈家森那里得到任何消息。 因此,他正愁着不知道要如何给文道德一个完美的交代。 “易辰,你是不是有很多琐碎事要忙?” “对。” 丁易辰坦诚地点点头。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开始你把我带在身边吧。” “这可不行,太委屈你了。” “怎么不行,一来给你当个伴,二来说不定必要时能给你出点主意。也让我接触接触你这个圈子。” “张培彬,你是真的打算跟着我干了?” “真的,可是我目前根本付不出你的工资。” “我不要工资。” 张培斌说得底气十足。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的底气是他墨城的那位首富爹给的。 “你不要工资?这哪行呢?你吃什么呀?” “你包我吃住啊。” “嗯?”丁易辰更加纠结了。 他使劲儿地想了想,只好同意道:“行吧,那今后你就跟着我、监督我、以免我老是出错。” “这你可就谦虚了。” 张培斌的笑容收了起来。 看得出他的内心有些不高兴。 “易辰,你也是大学生,我也是大学生,咱俩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卑贱,谁也不比谁懂得多。顶多是遇到事情咱俩一块儿探讨。” “我觉得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没文化的,连说都说不过你。” “那你是不是真的答应了,同意我跟着你了?” “好吧。”丁易辰很无奈地答应了。 “那你可不许反悔,反正我以后就跟定你了。” 张培斌一脸你跑不掉的神情。 “你喜欢看演唱会吗?”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丁易辰突然问道。 “看演唱会?得看是谁开的。” “也是,你一富家公子哥儿,看演唱会不的跟逛个公园那么简单?” “那你可错了,我只看我喜欢的歌星。” “比如?”丁易辰问道。 “比如五大天王的,还有新晋的华语歌坛巨星楚音,只有这些歌星的我会买票去看。” “那正好,我手中就有楚音的演唱会门票,多出一张,你要不要?” “什么?你有门票?” 张培斌的神情异常震惊。 一个住在“贫民窟”的打工人,也喜欢看演唱会不说,竟然还多出一张票? 显然,他不止这一张票。 要知道,楚音的演唱会门票是非常贵的。 “你买了多少张?”他好奇地问道。 “没买,是朋友给的。” 他没有说是楚音给的,人家现在是歌坛巨星,说太多了怕会影响到楚音。 “你的朋友对你真好。” “是的,我俩都是音乐爱好者。” “真的多一张?” “真的,待会儿,我这就去拿给你。” 很快,丁易辰从房里拿出一张门票递给他,“给,就是明天晚上,在南城青少年宫。” “哇!你这座位竟然是全场最贵的位置。” 张培斌激动得门票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丁易辰见他如此兴奋,便趁机道:“今天和明天白天我有事要去办,你先在家休整休整,咱们就明晚见?” 第386章 单刀赴会 第二天上午。 工地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为首的一人戴着一副面具和大墨镜。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衣的打手。 赵一钱二孙三李四等四人赶紧招呼兄弟们警觉起来。 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捡起了铁锹,有的拿着棍棒,有的虽然赤手空拳,但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 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一左一右站在陈家胜的两边。 这模样,像极了左青龙右白虎左右两位护法。 等他们走近,赵一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很早以前来过几次的森爷吗? 那个时候,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根本没有把他们这群人放在眼里,也没有把丁易辰放在眼里。 因此他们赵钱孙李四兄弟对他们也不待见。 如今不一样了,如今的森爷已经被证实就是丁易辰的亲生父亲。 作为父亲,不会再与自己的亲生儿子争夺这块楼盘吧? 赵一示意其他三位兄弟一起,他们走上前,抱拳问好:“森爷,您来了。” “丁易辰人呢?” 陈家森今天也不像从前那样傲慢。 连语气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易辰他今天到胡海奎的公司去了,至于他去胡海奎的公司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赵一相当干脆地一口气把话补充完整。 免得对方还要多问,他同样免不了要回答。 “去胡海奎的公司?”陈家森问道。 “是,就是胡海奎那座豪富大厦。” 陈家森转头朝左右两边的平头和光头说道:“你们赶紧联系我们的人,去查一查丁易辰这小子去找胡海奎做什么?” “好的大哥,我这就去打电话。” 光头老三拿着大块头大哥大朝一边走去。 看陈家森这紧张样儿,赵一心想,难道易辰去找胡海奎会遇到什么麻烦? 他忍不住问道:“森爷,易辰兄弟他是不是……” “不用担心,有我呢!” 陈家森似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等他问完,便一句话堵住了他。 一旁的平头老二插嘴道:“听说胡海奎最近老实了,上面的人在调查古明飞,估计害怕查到他身上。” “像胡海奎这种人就应该被抓起来。” 钱二在旁嘀咕道。 打完电话走过来的光头老三听见了,瞥了钱二一眼,样子很不屑。 他转头看向陈家森,“大哥,已经让人去查了,一会儿回话。” “好。” “大哥,还有件事差点忘了向您汇报。” “什么事?说吧。” “南城市公安局局长裘大勇已经被隔离起来了。” “隔离审查?” “对,隔离审查。” 陈家森意味深长地说,“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该到头了。” 身旁的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知道,自己大哥的这番话别有深意。 他的儿子丁易辰当初拿下这个项目的时候,可以说是夹缝中求生存。 竞争对手全是南城的商界大佬,这小子能拿到属实了不得。 但如果古明飞与胡海奎这种人继续在南城横行,丁易辰今后的路也是异常艰难,每走一步都是雷。 若是胡海奎、古明飞之流从此在南城的政商两界消失,那么属于丁易辰的时代就来了。 所以,陈家森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们该到头了,而自己的儿子该抬头了。 不过,如今有他这个老子坐镇。 就算古明飞等人还在位,也的给他陈家森十足的面子。 赵一和钱二脸上带着笑:“森爷,您今天过来,是……” “没事,我随便走走,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他的目光朝四周一扫。 见工人们一个个的都拿着家伙事,便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是?对付我的?” “不不,森爷,兄弟们这是准备干活呢,所以全都拿好了工具。” “是吗?”陈家森当然不相信。 但是,不相信归不相信。 这些人全都是自己儿子的工人,就算是爱屋及乌,他也不会再对他们做什么不利的事。 …… 豪富大厦九楼的健身房。 丁易辰刚一走进去,门就自动关上了。 立马一群打手围了过来,一个个摆出随时攻击的架势。 “怎么?你们现在已经只剩下打架这一条路么?”他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大哥,这小子敢笑话咱们!” 有人呼哧吧啦地大叫了一声。 顿时,打手们更加围了上来,有些甚至已经掏出了匕首。 “你们这是要打架?” “还是这么多人打我一个?” 见他们全都不说话,丁易辰又继续道:“你们看我今天敢单枪匹马上来,难道心里不掂量掂量?” 刚才大喊的那人似乎有些动摇。 他死死地盯住丁易辰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小子诶,你别嚣张,怎么说这里也是奎爷的地盘!” “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吗?还玩单刀赴会?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名马仔帮腔道。 “是吗?你把胡海奎叫出来,问问他,这是谁的地盘?” “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奎爷今天没空搭理你!” “那是胡海奎不在呢?还是缩头乌龟没胆量出来?” “小子!你找死!” 冲出一人暴喝一声,随手把衬衫一脱,甩在了地上,露出了满身横肉和纹身。 两只手臂纹满了不知名的图案,两条大花臂看着瘆得慌。 他像个拳击手一般,在丁易辰面前来回小跑了几圈,大概是自以为在热身。 亦或是故意要露出后背的大纹身给他看。 丁易辰瞄了一眼。 那是一个不动明王像,不知道为什么,被纹得狰狞可怖。 “热够了身么?”丁易辰淡淡地问道。 “你小子说什么?” “我说你还打不打了?” “打!”大花臂挥舞着拳头扑了过来。 丁易辰灵活地闪了个身,大花臂扑了个空。 “臭小子,老子让你躲!” 他恼羞成怒,一拳照着丁易辰的面门打了过来。 丁易辰眼明手快,一把将他的拳头挡开。 大花臂顿时感到了从手腕到手臂一阵发麻。 他内心一阵惊骇:这小子竟然这么厉害? “小子,你找死!” 大花臂接着飞起一脚,朝着丁易辰的面部踢来。 丁易辰镇定地将身体朝后一仰,一只手抓在了对方的脚踝处,只轻轻一拽,大花臂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周围一圈的打手纷纷一副跃跃欲上的样子。 “怎么?你们也想送死?”丁易辰目光如炬。 没有一个真敢上前尝试的。 大花臂什么水平他们是知道的,至少平时打他们跟打孙子似的。 连大花臂都被教训成这样,可见这小子不是一般的练家子。 他们心中掂量了一番,双脚便不由自主地悄悄后退。 “你们后退什么?快给老子上啊!”大花臂见状,气得半死。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顺手从一旁的打手手中夺过一把匕首。 “小子诶,你给老子识相点!” 他指着丁易辰道:“你如果现在给老子跪下磕头道歉,老子还能原谅你,否则……” “否则怎样?”丁易辰笑了起来。 就这怂样还能威胁谁? “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大花臂口中大声咆哮,紧握着匕首冲了过来…… 第387章 他死不了 “砰!” 除了这结实的声响,围观的马仔们几乎都没有看清楚状况。 一个个懵着脸,明白大花臂是如何飞到墙上去的。 他倒在墙边动弹不得,口中发出乡下农民杀年猪之后,那猪余气未断发出的哼哼声。 那把匕首就掉落在他的脑袋旁,再一偏一点估计就插在他的眉心了。 所以得人都忘记了呼吸,健身房内鸦雀无声,静得连只蚊子都休想伪装过去。 丁易辰走到大花臂身旁,用脚轻轻踢了踢他健壮的屁股。 “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 “我……我艹你妈的…… ”大花臂挣扎着想要起来。 “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保存点元气不容易死。” “我特么……” 大花臂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要是再把这点仅剩的精力释放完了,恐怕自己也要咽气了。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子都比较清醒,想法也很理智。 换个人恐怕此时也就是躺着示弱来保护自己,但是大花臂不,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努力到底站了起来。 在站起的过程中,他顺手捡起了那把匕首,速度之快,比他刚才飞到墙上有过之无不及。 丁易辰没有给他机会。 就在大花臂用匕首直指他面门的时候,他突然抓住大花臂的一只胳膊,使劲儿一甩。 大花臂整个人二次飞起。 胆小的马仔们闭上了眼睛,心中在猜测大花臂,是以脑袋贴墙还是屁股贴墙的时候。 “砰”的一声又响起。 紧跟着就是杀猪般的嚎叫,除了那张嘴,年猪再也不动弹了。 马仔们胆怯地窃窃私语。 他们在互相问,丁易辰这小子怎么有这么的大力气? 天生神力还是? 装,这小子太特么能装了! 顶着一张帅气的文质彬彬的脸,干着这大力士都没干过的事。 他们并不知道,把人扔墙上不仅要力大,也要有技巧的,光凭蛮力可不行。 “胡海奎在哪里?说!” 丁易辰冲着他咆哮,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母亲最后倒在医院地板上的情形。 大花臂张着嘴露出一丝奸笑,“奎、奎爷饶不了你……” “去死吧!” 丁易辰一拳砸在大花臂的胸口。 “噗……”大花臂的口中喷出一口血。 丁易辰又举起拳头对准了他的脑袋。 但是在拳头落下的时候停了下来,“信不信我这一拳下去,你的脑袋就要开花?” “饶、饶命……饶……” 大花臂吃力地张着嘴求饶。 “你们呢?胡海奎在哪儿?”丁易辰起身看向四周。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马仔们,在亲眼目睹了大花臂被这小子玩空中飞人之后。 一个个都害怕得连连后退。 “大哥,我们真、真的不知道奎爷在哪里。”一名马仔壮着胆子说道。 “真的假的?” “真、真的,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是是,我们真的不知道奎爷在哪里。” “大哥,你就饶了我们吧!” 那名胆大的马仔见丁易辰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戾气,便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 丁易辰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大哥,他伤成这样我觉得还、还是赶紧送医院好,不然出、出人命就……” 他没有说下去。 这意思在场的人都知道。 大花臂如果有个万一,丁易辰就成了凶手。 而他们也不想大花臂因此丧命。 他们这帮人跟随胡海奎不久,除了去郊外一些小工厂收过保护费之外,到目前还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 大花臂不过是聒噪了点儿、张扬了点儿,但罪不至死。 丁易辰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向大花臂。 正在地上痛苦地扭曲挣扎的大花臂,听见脚步声过来,睁开惊骇的双眼盯着丁易辰的双脚。 其余的马仔以为他要结果了大花臂。 全都紧张起来,顾不上害怕,纷纷说道:“大哥,你就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大哥,我们真的没有帮奎爷干过坏事啊!” “大哥……” 丁易辰一回头,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每个人都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他蹲下来,突然抓住大花臂的右手,轻轻一按一抖搂,听得轻微的声响。 刚刚还在哀嚎的大花臂瞬间不呻吟了。 只见丁易辰又伸手按压他的其他地方,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 最后他起身拍了拍手,回头冲着身后那一圈儿的人说道:“他死不了!” “不是……哥,您还懂医术呐?” 胆大的那名马仔佩服地问道。 “略懂一二。” “我看你刚才是在接骨?” “嗯。” “佩服,真是佩服!” 胆大马仔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跟主持早会训话一般,冲着一圈儿人说道:“大伙儿知道吗?这位丁大哥竟然是位接骨高手!” “哇……” 健身房里一阵哗然。 能把一个壮汉抓起来扔,已经属实是了不得了。 这竟然打完了人还能帮医治回来,他们还是头一遭见。 “你们确定胡海奎不在这座大厦里?” “真不在,大哥,我们没有骗你。” 这话要在刚才,丁易辰是不信的。 但是现在,他信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不怕死的乌合之众。 “那么,你们觉得他会在哪里?” “这个……大哥,我们不好猜呀,从来不知道奎爷的行踪。” “……” 丁易辰阴沉着脸。 他内心有些后悔,这些天竟然就不抽空过来这里看看。 “哥,咱们借一步说话?”那名胆大的马仔凑过来小声道。 “嗯。” 两人走向远离那群人的角落。 “你想说什么?”丁易辰目光犀利。 “大哥,你找奎爷要抓紧,听说他准备逃往国外。” “想逃去国外?” “是,还请大哥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说的。” 这个消息可是他无意中,偷听了胡海奎助理的电话才知道的。 “好。” 丁易辰心中有数了。 心情也竟然莫名地好了不少。 他和这名马仔走回那些人面前。 “送医吧!” 丁易辰简单说了一句,就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健身房。 他看出来了。 这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胡海奎在哪里。 他之所以找遍了整个九楼,只在健身房里找到有人,就是如刚才那名胆大的马仔说的那样,他们跟随胡海奎不久。 胡海奎不可能会让一群新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丁易辰学着既然来了也绝不走空的梁上君子原则,到十楼和十一楼也都走了一圈儿。 原先这两层楼都有人员在办公,如今却空无一人。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就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凄凉感。 昔日俊男美女职员如云的写字楼里,静得仿佛在宣告一个靠不择手段起家的企业倒闭了。 竟然让胡海奎逃走了! 他坐着电梯直接到了一楼。 他走出电梯,大步走向大门口。 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儿。 “我竟然把那里给忘记了!” 自言自语完,丁易辰撒腿就往外跑去…… 第388章 过户条件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 加足马力朝着芳心兰苑的方向骑去。 到了芳心兰苑小区的大门口,他正在想着要如何通过保安的盘问进去时。 一名保安走过来问道:“你找谁?” “我来找芳心兰苑9栋……” 丁易辰话还没说完,对方就说道:“是找9栋1108的是吧?” “对。”丁易辰点点头。 虽然他很惊讶保安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几号房? 但他为了节约时间,并没有多问。 “那你进去吧。”保安打开大门。 丁易辰谢过之后,骑着摩托车飞驰进去。 他把摩托车停在9栋的楼下,坐电梯直接上了11楼。 这里他曾经救秦珊灵的时候来过,于他而言,也算是熟门熟路吧。 出了电梯,他走到1108房的门口,抬手按下门铃。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内,面无表情地问:“你找谁呀?” “我找胡海奎。” 丁易辰一边说着,一边朝里面瞟。 那名女子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说道:“进来吧,奎爷在里面。” “好。”他走进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他转头疑惑地看向那名女子。 她指着一间打开门的房间说:“奎爷在书房等你。” “等我?”他此时更加疑惑。 但他还是朝那间书房走去。 胡海奎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见他进来,说了声:“你来了,把门关上吧。” 丁易辰转身关上门,走过去,直接在胡海奎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来。”胡海奎说道。 这倒是让丁易辰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咱俩还有事未了,你一定会来找我。” “咱俩还有事未了?”丁易辰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心中了然。 “对,咱俩的确有一件大事未了。” 他还要为母亲报仇!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冷冷地看着胡海奎。 胡海奎摇了摇头。 “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 丁易辰突然想起他指的是什么,但是那件事现在他已经改主意了。 “不,你不必改主意,虽然现在古明飞已经在接受审查的阶段,但是我这边却还没有动静,该办的手续还能去办。” “未必吧?”丁易辰斜视着他。 “放心,我是以出售给你的形式和你办过户,一会儿我的律师就会来,你只需要签字就好。” 丁易辰明白,上回在自己的威胁之下,胡海奎与他草草的签字作不得数。 但是今天呢? 他想起刚才在豪富大厦那名马仔的话,胡海奎他准备跑路了。 这种情况下办的手续,不会是胡海奎耍的什么花招吧? 但事已至此,丁易辰也不在乎他耍不耍花招。 因为最终胡海奎只有两条路可走,那就是自首、或者是被抓。 至于豪富大厦的过户手续。 他已经觉得可有可无,他并不是个贪心的人,更不是贪恋别人财物的人。 但他确实看上豪富大厦那个位置了。 曾经好几次想过,如果能以抵押的形式将豪富大厦买过来,他愿意把老家的两栋宅子抵给他。 可是如今,别说两栋老宅子,就是把整座夏城的房子拿来抵,胡海奎也不敢吃进。 他,已经废了! 胡海奎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推到他的面前:“你看吧,过户手续就差最后一步,你的签字。” 丁易辰接过来慢慢地打开。 他发现果然是以销售的名义过户给他。 也就是说,只要这份手续办完,他将合法拥有豪富大厦。 他冷笑道:“胡海奎,你可真会打算盘。” 胡海奎惊讶地看着他,“什么算盘?” “你的豪富大厦也快要被查封了,到时候会被国家收回,你这个时候过户给我,你是在把我也拉下水?” “丁易辰,你小子尽管放心,豪富大厦干干净净的。” “笑话,你胡海奎手里的东西有哪一件是干净的?有哪一件没有污点?” 丁易辰冷冷的质问道。 “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完。” 胡海奎没有恼怒,反而和颜悦色起来。 “这栋豪富大厦,是我老婆裘海芬早年做海鲜生意,一块两块、十块二十块这么挣来的。” 我胡海奎名下所有的产业确实都不干净,唯独这栋大厦是干净的,而且它不在我的名下。” 胡海奎说完,竟然微笑起来。 这么和善的笑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 “什么?”丁易辰诧异道。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豪富大厦竟然是干净的? 他胡海奎手中竟然还有一份干净的财产? “你仔细看看过户协议,豪富大厦不在我名下,它在裘海芬的名下。” 丁易辰皱眉道,“既然是在裘海芬的名下,你有什么权利过户给我?” “我们夫妻两个已经商量好了,只有过户给你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栋大厦只有过户到你手上,我们全家才会放心。” “你们全家才会放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皱起了眉头。 “胡海奎,你别以为可以利用我,丁易辰从来不受制于人。” “我知道,和你丁易辰打过这么久的交道,你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胡海奎了如指掌。” “……” “你要知道,文道德之前无论如何威胁我,甚至拿我家人的性命来恐吓我,我都没有答应过户给他。” 这件事丁易辰也知道。 “你猜我为什么这么痛快地过户给你?” “不知道。”丁易辰冷冷回答。 “我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并不想要豪富大厦。” 实际上,他早就不想要了。 他今天之所以会来找胡海奎,是因为他还没有替母亲报仇。 过户豪富大厦只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 “丁易辰,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和海芬把豪富大厦过户给你,也是有条件的。” 丁易辰在心中冷笑。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和他提条件? 他胡海奎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东西可交换的? 只听胡海葵继续说道:“丁易辰,今后我的儿子土土,就拜托你了。” “你说什么?” 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胡海奎的交换条件是他的儿子胡土土? 这是一对怎样的父母? 竟然在自己穷途末路的时候拿儿子来跟别人交换? “海芬也同意把这栋豪富大厦过户给你,今后大厦随便你怎么处理,但是请善待我的儿子。” “胡海奎,你果然是想逃出国,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丁易辰异常气愤。 敢情这两口子想自己跑路,将儿子留在国内? “你不会报警。”胡海奎笃定道。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报警?我的母亲是死在你的人手上,这个仇我还没有报!” “丁易辰,这个仇,其实张恒福已经替你报过了。” “什么?” “我说,你的杀母之仇恒福彩印公司的老板张恒福,早就替你报过了。” 胡海奎平静地说道。 “我弟弟胡鹏,就是张恒福害死的。” “你怎么知道?”丁易辰问道…… 第389章 达成交接 “我也是最近才确定,以前仅仅只是推测,而且我猜测是你干的,现在我知道了,我弟弟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丁易辰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而且我还知道,不少人想要利用张恒福搞我。” “利用张老板来搞你?不可能!” 他太清楚张恒福的为人了。 他虽然憨厚,有时候还有点儿懦弱。 但是他绝对不会轻易被这些地痞流氓所摆布。 “张恒福害我弟弟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直接找了张恒福,威胁他跟我合作,他也的确与我在合作。” 这件事丁易辰上次就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现在还在合作。 “不是……张老板有什么地方是你能利用的?”他忍不住问。 “有,而且很多。” “不可能!” 换句话说,丁易辰一直很疑惑。 张恒福那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小商人,他有被胡海奎这种人利用的价值吗? “丁易辰,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张恒福的一个亲姐姐就在国外,并且她拥有一座很大的庄园。” “而且,她所在的地方相当偏僻,一般人找不到那儿,她的庄园很大,有很多工人和管理员。” 丁易辰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恒福也已经为我联系过了,他的姐姐愿意接受我。”。 “张老板的亲姐姐在国外?” 丁易辰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个胡海奎前阵子威胁张恒福的目的,不仅仅是对付丁易辰。 更重要的是,他出国后张恒福能为他提供可靠的落脚点。 这个年代,我国与很多国家并没有什么引渡条约。 他胡海奎只要逃出国门,就彻底安全了。 他干过的所有的事,谁也无法追究他的责任,只能望洋兴叹。 这种恶人怎么能让他逃脱法律的制裁? 丁易辰在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今天知道了这些,他知道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做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胡海奎,你凭什么相信我会善待土土?又凭什么觉得我应该接受土土。” “就凭你是丁易辰,你重情重义、你善良、你是个堂堂正正的人,你干不出那些龌龊的事。” “……” 竟然全是夸他的。 只是,对方并不知道,他丁易辰从来不稀罕夸奖。 “我的儿子,他不知道我干的这些坏事,他做事从来都没有过错,没有沾染过任何一丁点儿的恶行。” “所以,我请求你收留我的儿子,善待他。有一碗饭吃就够了。” 这是胡海奎提出的最低要求、最低标准吧? 当然,他知道丁易辰不会只是给口饭吃,一定会善待土土,这就是他放心把儿子和豪富大厦交给他的原因。 丁易辰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着胡海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一方面,他恨透了胡海奎这种恶人,想要将他绳之以法。 另一方面,他同情起胡土土来,毕竟土土是这所有事件中最无辜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胡海奎,我可以答应你,至于说善不善待你的儿子,这是我的事,无需你多说什么。” “但是,你也必须明白,这一切都是基于法律的前提下的。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招,那么,我都会毫不留情地将你所有的过往全都揭露出来。” 如此一来,胡海奎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听到他答应了接受自己的儿子,并且会善待他。 胡海奎内心算是有了安慰,眼中闪过一抹感激的神色。 “我明白。”他点点头,说道:“丁易辰,只要有你这番话就够了,谢谢你!” “我不用你谢,我是看在土土的份上。” 丁易辰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中在冷笑。 他胡海奎曾经是何等嚣张之人,什么时候跟被他瞧不起的人道过谢? 此时这么诚恳的谢意,不就是因为自己答应了他的要求? 答应这个要求,他也是极度矛盾的。 豪富大厦,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而他此刻却唾手可得,他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这时。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胡海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进来!” 门开了,之前帮丁易辰开门的那名女子走了进来。 “什么事?” “奎爷,您太太和律师来了。” “好,请他们进来!” 女子出去后不久,门再次被推开,裘海芬和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海奎,马律师来了。” 裘海芬说着,眼睛瞥见了丁易辰。 她欣喜地走到他身旁,并且伸出手,“哎哟丁总,你来了。” “裘大姐。” 丁易辰迟疑了一下,还是和她握了握手。 “马律师,那就……开始吧?” 等马律师坐下后,胡海奎抬手说道。 那名马律师微笑着点头,“好,现在开始。”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马,是奎爷的律师,今天负责与您办理豪富大厦的过户事宜,并协助你们双方完成交接。” “马律师,不需要到房管局去办理吗?”丁易辰疑惑道。 “哈哈哈哈……” 马律师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老弟啊,咱们这不是一般的房产交接,奎爷是什么身份的人,很多事还用得着亲自去吗?” 胡海奎微微地点点头。 裘海芬则面带忧伤,看看律师,又看看丁易辰。 丁易辰明白了。 有钱人办事都由手下专人去办理。 比如这个马律师,这次的过户手续就是由他全权负责。 没想到,那么一座天价大厦,竟然就在这间小书房里办过户手续。 双方商讨了一些细节问题,最终达成了协议、 在签字的时候,丁易辰看到上面的日期,竟然是上个月的。 难怪胡海奎刚才胸有成竹地表示,过户豪富大厦不会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看着签名处又犹豫了。 他知道只要这一落笔,自己肩上的担子就重了。 他抬起头看看胡海奎,对方也正在看他。 “丁易辰,我胡海奎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易辰兄弟,你签,姐也相信你!” 裘海芬也在一旁为他打气、 丁易辰这才提笔在签名处,唰唰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恭喜丁总!祝贺丁总!” 律师满面笑容。 胡海奎阴沉着脸,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低头看着桌面。 裘海芬的眼圈儿红了。 她哽咽着对丁易辰说道:“易辰兄弟,这座大厦是姐辛辛苦苦地攒下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护它。” 她在提醒他不可转卖,要珍惜。 “裘大姐请放心!土土和大厦我都会好好保护!” 将来,等胡土土有能力接手的时候,他会把豪富大厦过户到胡土土名下。也算是物归原主。 “那我就放心了。”裘海芬连连点头。 签完字,,马律师匆匆离开了。 他还要赶到房管局去,还有最后一步需要去完成。 书房里。 胡海奎示意裘海芬出去,他有话要对丁易辰说。 “海奎,那你可千万不能动怒。” 她担心胡海奎会和丁易辰吵起来。 “不会,你先出去,我们哥俩说说话。” 等裘海芬一走出去,胡海奎就对丁易辰说道,“小丁啊,我这老婆虽然人粗俗,但是心里善良,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了。” “怎么?你不带你老婆一起走?” 丁易辰吃惊地看向胡海奎…… 第390章 早已离婚 “这个……我们都是男人。” 胡海奎脸色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既然我都能把儿子托付给你,那我对你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你看我老婆那个样子,言行举止粗鄙俗气,她能带得出去吗?” 丁易辰听得心里一阵恶心。 但是这个时候,他反倒不希望裘海芬跟着胡海奎去亡命天涯。 这种男人不就是想抛下裘海芬,给他外面包养的那些女人腾位置吗? 那就让他带着那些女人跟他逃跑好了。 看看那些女人能不能真心跟他做亡命鸳鸯,看看她们能跟他到几时? 那些带着大笔资金逃往国外的人,被身边的女人骗光钱,最后落魄得无处容身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过。 不过,在丁易辰看来,那种日子、那种结局,才配得上他胡海奎。 “丁易辰,说真的,我还是挺羡慕你的。” 胡海奎看着他,脸上浮起了从未有过的和煦的笑容。 “羡慕我什么?”丁易辰不解。 “羡慕你年轻,羡慕你年轻有为,羡慕你有大把的好时光去闯荡。我的时代过去了,未来的南城是你们的。”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听着,他觉得此时的胡海奎说的话还真挺像人话。 “对了丁易辰,你和陈家森相认了吗?” 胡海奎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丁易辰有些惊讶。 他是陈家森的儿子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 做第二次亲子鉴定是绝对对外保密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况且,胡海奎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心惊胆战中度过,他又有什么心情去打听别人的八卦? “其实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你是陈家森的儿子。” “胡海奎,你是怎么知道的?” “文道德告诉我的。” “文道德?文爷?”丁易辰更加惊讶了。 “对,就是他。” “他怎么知道我是陈家森的儿子?” 此时的丁易辰内心极度不痛快。 就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你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吧,文道德早年跟陈家森是一条道上的兄弟,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两人闹翻了,导致势同水火。” 胡海奎说完,又补充道:“而且,文道德认识你的母亲。” “这些都是文道德告诉你的?” “对。” “……” 丁易辰直视着他,半晌不说话。 “对了丁易辰,你别看我和文道德两人苦大仇深的样子,那是因为我们争地盘、争利益才有了分歧,才导致反目。” “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急嘛,你听我说。实际上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兄弟。” “是吗?”丁易辰冷笑道。 “怎么,你不相信?我还告诉你,文道德觊觎你家的那个什么佛像和你家的老宅子很久了。” “这我知道。” “看你这副样子,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你就是陈家森的儿子吧?” 丁易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的确,文道德是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的父亲是谁。 “文爷如何知道我的母亲有了我?” “这件事说起来呀,陈家森和文道德决裂,那也是文道德咎由自取。” “是吗?”丁易辰很好奇。 “文道德这个人,心术不正,满肚子的坏水,总在算计别人。” “他早知道你母亲怀了你,他去过夏城见过你母亲。” 丁易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妈把很多事告诉了文道德?” “一定是,你的母亲觉得他是陈家森的兄弟,所以也很信任文道德。” “……” “但是他文道德却没有把你母亲说的话转告陈家森,所以陈家森自始至终不知道你的母亲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丁易辰愣住了。 他一向尊敬的文爷,背后却是这样的人。 想想母亲一个人在夏城翘首期待,盼望着心目中的男人去接她,去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宝宝。 可是他们中间的那个知情人,却两头隐瞒,导致本应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三口,人生从此被改写。 “怎样?听了这些,你恨文道德吧?” 丁易辰摇摇头。 “什么?他都是这样的人了,你还不恨他?”胡海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现在恨他有何用?是能让我妈活过来呢?还是能让时光倒回二十多年前去?” “但是至少你可以找他发泄你的这些情绪啊。” 胡海奎的眼里很失望。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真相说出之后,作为当事人的丁易辰一定会暴怒。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恨都不会恨。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至于我恨不恨文道德,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行,我不问了,也不想知道了。” 胡海奎伸了伸懒腰。 他现在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又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闲事? “胡海奎,你如果没有事的话,我该走了。” 丁易辰站起身,整了整外套,冷冷地说道。 “等一等。”胡海奎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这串钥匙给你。” “这是什么?” “这是我家的钥匙,我儿子在家,那房子也是在裘海芬的名下。” “胡海奎,你这也在裘海芬名下,那也在裘海芬名下,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事?” “你和她是夫妻,房产也好,存款也罢,无论在谁的名下,那都是你们的共同财产。所以今天办理的豪富大厦的过户,在法律上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不不,有件事情你也不知道。” “你说。” “我和裘海芬在五年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什么!”丁易辰确实有些震惊。 这个在外面包养了那么多女人的男人,这个把裘海芬嫌弃到骨子里的男人。 与那个被自己厌倦的女人离了婚,却还把那个家当成家。 在外人面前,称呼裘海芬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老婆。 这一切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你虽然和裘大姐离婚了,但这些年依然与他夫妻相称,对外表现的夫妻和睦的样子,是为了做给裘大勇看的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还有另一半呢?” “另一半就是……” 胡海奎干咳两声,像是准备做报告般,接着往下说。 “裘海芬她毕竟是我的发妻,她给我生了土土,为我胡家延续了香火。” “她虽然彪悍跋扈,但是我之前也说过,她其实是很善良的。” “还有,她还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女人 ,别看我们夫妻不和,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女人能像她一样对我好。” 丁易辰越听越糊涂了…… 第391章 他有人质 他最纳闷儿的是,这个男人这么肯定裘海芬的优点,可是却不能接受她的肥胖? 这人也太矛盾了。 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胡海奎,那就是:精神分裂。 “所以我家那栋别墅在海芬的名下,豪富大厦过户的事你都放心好了,我的事牵连不到你们。” 胡海奎相当自豪地说着。 “胡海奎,那你和裘大姐当初办离婚,是料到有这么一天吗?” “算是吧,但实际上,我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是离婚给小儿子的妈腾地儿,和她领证了吗?” 丁易辰满脸鄙夷。 “不,和她我也没有领证。” “为什么?” “为了不连累他们。” 胡海奎说得轻飘飘的。 但是眼神却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丁易辰此刻也理解了他的种种行为。 为了不让裘海芬和土土母子俩在经济上受到他的牵连,他胡海奎跟裘海芬离婚了。 至于小儿子的妈,对于他胡海奎来说,也同样是他胡家的功臣。 他如果和她领证,也同样会牵连到她们母子。 既然都是要牵连到一对母子,那和胡海芬离婚不是就是多余吗? 这么一想,胡海奎不和其他女人领证的事,似乎就说通了。 “胡海奎,还是你高明啊!”丁易辰不由得叹道。 “高明什么呀?我可以和任何其他女人领证结婚,但绝不能和我儿子的妈领证,否则,终归是要连累一个孩子的妈,何必呢?” 丁易辰不由得摇摇头,“你们混道上的人,心思都这么缜密吗?” “什么?” “都这么阴险狡诈吗?” 他突然觉得,幸好自己没有和他们为伍。 否则,还真不是这些老谋深算、诡计多端的老狐狸的对手。 “阴险狡诈?丁易辰,要论阴险狡诈,你的父亲陈家森和你所敬慕的文道德,只会有过之无不及。” “你说,咱们两个冤家死对头啊,今天能这么坐下来谈这么久,恐怕传出去都没人相信吧?” 胡海奎自嘲地笑了笑,“说了这么多,你就当我是放屁吧。” 丁易辰在心中冷哼一声,径直朝门口走去。 “丁易辰,好好干,你将来必定是有大作为的!”胡海奎在后面喊道。 他转过身。 目光直视着胡海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当初几次三番要杀我,其实也不光是因为我是你的竞争对手吧?” “你太聪明了!” 胡海奎等于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你早就知道我是陈家森的儿子,所以,你想在我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他的儿子?” “是。” “好,我知道了,你真该死!” 丁易辰一字一字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间书房。 裘海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丁易辰脸色铁青地出来,连忙迎上去,“易辰,怎么了?你和他吵架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 “那……你们……” “裘大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那……再见了。” 裘海芬的语气很沉重,听得出她心情很不好。 但是,丁易辰无暇顾及这些,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走到电梯口。 裘海芬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易辰,你等一等。” 她的声音不大,像是怕人听见似的的刻意压着嗓音。 “裘大姐,你还有事?” “易辰,你赶紧帮我报警,绝对不能让胡海奎跑掉了。” 她满脸焦急。 “为什么?”丁易辰很诧异。 他要去办的重要的事,就是准备去和平公安分局找陈煜。 陈煜现在是和平公安分局的分局长。 没想到裘海芬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不想让胡海奎跑掉。 “胡海奎装了十几口箱子的现金,有部分早已经换成了外币,加起来足足有七八千万,绝不能让他把这些钱带到外国去!” “裘大姐,你是想把这些钱留下来给土土?” 丁易辰委婉地问道。 “不不,我家土土有我就足够了,他不需要这些昧心钱,这些钱应该交给国家!” “裘大姐……” 丁易辰的内心顿时五味杂陈。 他被眼前的这个看着极其粗鄙的肥婆女人给惊到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裘海芬竟然有着如此高的觉悟,她的格局恐怕一般人都比不了,包括此时的他。 “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 “你下楼去打,他一会儿就要出来了,你快走!” 她连连推搡着他,直接把他推进了电梯。 丁易辰都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刚才着急出来,正是想要报警。 但是他没能说出来,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到了楼下。 他掏出大哥鄂大,直接拨打了陈煜的电话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了起来,传来了陈煜那略带磁性的男中音,“喂,我是陈煜,你哪位?” 陈煜的接电话习惯还是老样子。 接起电话直接自报家门,干脆利索。 “陈煜,是我,丁易辰。” “哈哈哈!易辰啊,你找我准没好事,挂了!” 故意吓唬他。 “哎别啊,这件事可是天大的好事,能让你立功的好事。” “真的?天底下有这等好事?” “有。”丁易辰严肃了起来,“陈煜,你们和平分局辖区内的芳心兰苑有人要偷渡出国。” “那就让他去偷渡呗。”陈煜故意道。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此人你也认识。” “是谁啊?” “胡海奎。” “他?他现在人在哪里?” 陈煜顿时有了兴趣。 “就是芳心兰苑,我现在也正在芳心兰苑的小公园旁。” “丁易辰,你可是立大功了,这个姓胡的犯下多起命案,我们正在部署抓他,你的电话就来了,你可真是及时雨啊!” 陈煜在电话中爽朗地笑道。 “那你们抓紧,别让他跑了。”丁易辰异常激动。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抓捕坏人行动起到帮助。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那可是一个亡命之徒。” 陈煜这话顿时提醒了他。 “陈煜,你们过来的时候最好别大张旗鼓,以免让胡海奎发现,他手上有人质!” 他担心警车一路呼啸而来。 比狐狸还精的胡海奎这种时候杯弓蛇影,不可能不警觉。 只要他察觉到了,楼上的裘海芬可就危险了。 别看刚才胡海奎这也拜托、那也交代,一副重情重义的样子。 一旦涉及到威胁他自己的个人利益的时候,身边的亲人就是他的炮灰。 “他还有人质?是谁啊?” 陈煜刚问出口,丁易辰这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此时满脑子都是人质的事,懊悔自己刚才下楼的时候,就应该把裘海芬也带下来。 他快步走进电梯,按下了九楼键…… 第392章 插翅难逃 此时,电梯在缓缓上升。 但在丁易辰看来,上升的速度实在过于太慢了。 他的心焦急得令他无从适应,一双眼睛直盯着跳动的楼层键。 “叮”的一声,终于到了9楼。 电梯门才刚开一尺宽左右,他便迫不及待地侧着身体走出去。 那套房的门依然是开着的。 里面正传来裘海芬尖锐的争吵声。 丁易辰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便立即悄悄地走进客厅,并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书房门口。 只听里面胡海奎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个臭婆娘,亏得我刚才和丁易辰那小子千交代万嘱咐,要他帮照顾你们母子。” “你都不想想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就是为了让你和土土两个人能留在国内过舒适的日子。” “你竟然还想报警抓我?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会顾及夫妻情分饶了你?” “胡海奎,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裘海芬分辩道。 “好你妈个屁!” “胡海奎,你不能把那么多的钱带到国外去,那些钱应该属于我们国家的,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 胡海奎多年来靠着欺行霸市、到处收“保护费”、敲诈勒索这三个罪恶的手段敛到了天量的财富。 这些钱,每一分都是他人的血汗钱。 “你放屁!那些钱是老子多年来凭本事挣的,怎么就属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了?” “你自己想想,这些年你搜刮了多少人的血汗钱?你现在要把这些钱都带到国外去孝敬给外国人,你有没有良心啊?” 裘海芬一边哭着一边指责道。 胡海奎咆哮起来,“我怎么会交给外国人?难道我逃到国外去不要生活吗?我不要钱过日子?” “国内不能过日子吗?只要你去自首,我相信法律会从宽处理的!” “从宽处理?你是真不知道老子都干过什么事儿吧?” 胡海奎露出一抹凶残的笑容。 “你……你都干过什么?” “你管老子干过什么?老子明明可以去国外过逍遥快活的日子,为什么要自投罗网去监狱过苦日子?” “胡海奎,这么做到底丧不丧良心啊?” 听得出裘海芬气得不轻。 她的声音在颤抖,可以想象出她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哈哈哈!那些钱足够老子在国外好好地过完下半辈子了,你竟然叫我去自首?” “裘海芬,你如果是眼红我没有留钱给你,那行,今天夜里上船之前我留下一箱给你,你现在让我走。” “不行,我坚决不能放你走。你这些年干尽了坏事,你应该为你做的恶承担后果,不能让这些恶果报应到土土身上!” “你个蠢婆娘,世界上哪有什么报应?你给我滚开!” “胡海奎,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裘海芬张开双腿,叉着腰挡在他面前。 “哈哈,我碰就碰了,怎么的?你以为还是你弟弟在南城横行的时候?我还打你呢!” 只听得“啪”的一声,随之传出裘海芬的尖叫。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有东西倒地的声音响起。 丁易辰心中一惊! 恐怕是胡海芬被推倒在地。 “胡海奎,你住手!” 他立即走进去厉声阻止。 胡海奎吓了一跳,抬头向门口看来,“丁易辰?你不是走了吗?” “我是走了,但是我还想起一件事要上来办,没想到你竟然又打裘大姐!” “她是我老婆,我打她怎么了?” 胡海奎说着,弯下腰,扬手“啪”的一声,又打了裘海芬一巴掌。 “胡海奎!”丁易辰上前揪住他的领子。 “啪啪”两声。 胡海奎的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个耳光。 倒在地上的裘海芬,死死地抱住胡海奎的一条腿不放。 “胡海奎,你不能走!做人要有担当,这么多年你干尽了坏事,也该到你尝恶果的时候了,你去自首吧!” “放开我,你这个臭婆娘!” “胡海奎,你不去自首我就不放开。” 裘海芬依旧死死地抱住他。 胡海奎面露凶相,从大书桌上抓起一只大号的水晶烟灰缸。 丁易辰一见不好,连忙叫道:“裘大姐,快松开他!” 与此同时,他伸手去抢夺。 没想到胡海奎快了一步,手上的大烟灰缸已经落下,砸在了裘海芬的头上。 裘海芬顿时安静了。 一股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头一歪,晕死过去。 “胡海奎,你是逃不掉了的!” 此时的丁易辰,愤怒得额头的青筋暴起。 他攅起双拳,朝胡海奎猛地挥了过去。 胡海奎肥胖的身躯一躲,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上抓起了一把匕首。 他用匕首直指着丁易辰说:“小子诶,有种你就过来,你过来试试!” “胡海奎,你还是听裘大姐的,去自首吧。” 丁易辰嘴上说着好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眼睛却在寻找机会。 “自首?哈哈哈!我从来没有想过自首!” “从来没有想过,说明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想。自首对你、对土土、对你的其他家人全都好。” “好个屁!” “胡海奎,你是逃不掉的,你信不信?” “你骗谁呢?”胡海奎丝毫不相信。 丁易辰冷冷地看着他。 估计这个时候,附近几条街都已经被陈煜的人封锁了。 他胡海奎,已经是插翅难逃了! 果然,远处的大街上隐约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胡海奎,你听……” 丁易辰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胡海奎竖起耳朵听了听,顿时面露凶相:“你小子报警了?“ “对,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报警了,现在警方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是逃不掉的!” “你小子找死!” 胡海奎手中的匕首瞬间脱手而出,直接朝丁易辰的正面飞来。 擦!这只老狐狸,他还当自己是卫子云的小李飞刀吗? 他没想得到,看似肥胖笨重的胡海奎,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 但他也不弱,一侧身,一偏头,飞刀从耳边飞了过去,“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胡海奎,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王八羔子,你做梦!” “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 “海芬,你怎么了?”胡海奎突然满脸惊恐地看向地上。 丁易辰不由得低头看去…… 第393章 打错了牌 “你特么去死吧!” 胡海奎突然转身,迅速飞起一脚,朝丁易辰的胸口踢了过来。 丁易辰毫无防备。 他压根儿没有料到,在自己低头去看裘海芬的时候,胡海奎会来这么一手偷袭。 眼看着就要踢到自己,丁易辰直接伸出双手迎向他那只脚。 稳稳地把胡海奎穿着皮鞋的脚抓在手里。 同时,他双手使劲一掰,只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 “啊啊啊……” 胡海奎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倒在地上。 俗话说得好,善良的人未必时刻有戒心。 幸好丁易辰反应快,若要是个反应慢的人,恐怕这一脚就躲不开,不被他皮鞋踢得喷血才怪。 道上有一句行话,叫做:打不过就加入。 丁易辰刚才已经来不及躲避,所以只能迎面抗击。 这一招,还是他小时候柳大海常教他的。 海叔说,我们人不可能时刻都在戒备他人,如果遇上了来不及躲闪的袭击时,那就直接面对,出手要快、准、狠! 躺在地上的裘海芬醒了。 也许是被胡海奎倒地时,胳膊重重压到她的缘故。 “嘶!” 她吃痛地睁开了双眼。 听见耳边传来胡海奎的哀嚎声,她转头看去。 见胡海奎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丁易辰则一脚踏在他的胸口。 裘海芬瞬间明白了什么,挣扎着站起来。 “打得好,易成兄弟!”她拍着手喊道。 然后四处寻找着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绳子,咱们要先把他捆起来才行。” 胡海奎怒目骂道:“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哎哟……啊……” 丁易辰踩在胡海奎胸口的脚稍稍加重了力道。 疼得胡海奎眼泪都出来了。 他双手抓住丁易辰的脚,努力地挣扎着。 他哀求道:“丁易辰,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求你放过我。” “我什么都不要!” “我、我这次装了十二箱的现金,今晚就从码头上船,如果你放了我,我分一半给你,给你六箱,行吗?” 丁易辰低头看着他,冷笑道:“你就算是把十二箱现金全都给我,那也不行!” “那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受到法律的惩罚!” 丁易辰的脚又使了使劲儿。 “哎哟……行行行,你轻点儿,轻点儿,我喘不过气来了。” 胡海奎疼的脸色发紫,五官都皱到一块儿。 裘海芬找了一圈,整套房子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绳子。 她捡起地上的匕首走到窗帘前,把窗帘割了一根长条下来。 走到胡海奎身边蹲了下去,捆住了胡海奎的双手。 “裘海芬,你个臭婆娘……” 胡海奎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裘海芬此时根本不计较他的辱骂,咬着嘴唇狠狠地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 “行了,这下他逃不掉了。” 捆好后,胡海芬站起来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也把脚收了回来。 胡海奎也终于能够顺畅呼吸。 他哀求道:“易辰兄弟、海芬,你们放过我吧。” “你们想想我那些钱,你们在南城挣一辈子都挣不到。只要你们能放了我,我……我把钱全给你们,行了吧?” 他知道,自己恶贯满盈,一旦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以钱换命的筹码一次一次改变。 此时他觉得只要能逃命,即便不要那些钱也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这条命保住了,他还可以在异国他乡召集社会渣子,打家劫舍重新起家。 “全给我们?谁要你那些肮脏的钱,我呸!” 裘海芬朝他啐了一口唾沫。 “海芬,你就、就一丁点都不顾念咱们得夫妻之情吗?”胡海奎打起了感情牌。 只可惜他实在是打错了牌。 感情这张牌可是最刺痛裘海芬这颗心的。 “哈!你我之间有过夫妻之情?”她冷笑道。 “当你常年不回家的时候,你心里有过夫妻情分吗?” “当你在外面带着你的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们的时候,你把我裘海芬置于何地?” “我每次走出去,其他阔太都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嘲笑我的吗?” “他们表面上碍于我弟弟大勇的面子奉承我,背地里都对我的身材指指点点。” “你让我裘海芬这些年活得没有一丁点的尊严,还夫妻情分,我呸!” 裘海芬流着泪一顿怒斥。 丁易辰走到一旁的办公桌旁,一屁股靠在桌沿看热闹。 他在悠闲地瞪着陈煜带人来。 “裘海芬,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要是你,这会儿就应该放了我!”胡海奎吼道。 “怎么的?你难道还是什么功臣栋梁不成?必须放了你?” “你这个臭婆娘,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放了我,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什么?”裘海芬有些纳闷道。 “你要想想你的娘家,只有裘大勇这么一根苗吧?而裘大勇只生了一个女儿,你弟媳妇不是还想偷生一个儿子吗?” “这又关你什么事?” “你如果不放我走,你那兄弟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你裘家就要绝后了!” “你说什么?” 裘海芬怒不可遏。 她最恨别人骂她娘家绝后断代的话。 “只要我胡海奎被抓了,裘大勇跟我干的那些事我全部都招出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裘海芬好像有点明白了。 “我胡海奎死不要紧,我还有两个儿子,他裘大勇死了,你裘家就绝后了哈哈哈!” 不得不说,胡海奎这一招还真管用。 别看裘海芬像只母老虎,但她极其护着娘家。 南方女性骨子里的那点传统思想,在裘海芬的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一心维护娘家,一直希望哥嫂能给老裘家生个儿子,她回娘家也光彩。 平时总带着弟媳妇到处求神拜佛去求子,就希望娘家能有个延续香火的。 此时听到胡海奎的这番话,着实把她给镇住了。 就算她再善良,再多么的深明大义,此时在关系到自家切身利益的时候,不由得犹豫了。 丁易辰在旁看出了她有点动摇。 便安慰道:“裘大姐,听说裘局长手上没有命案,而且他还是自己投案自首的,他的事儿再大也没有胡海奎的大。” “是吗?我弟弟的事比胡海奎的事小?” “是的,有自首情节的人量刑会轻不少。” “他事小个屁,他手上虽然没有沾染直接的命案,但是南城大大小小的生意人每年送给他的钱是多少?” “收了钱我们退钱就是,怎么了?” 裘海芬气得朝他踢了一脚。 “退钱?有这么简单?我杀人埋尸的时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这是共犯!” “你吓唬谁呢?”裘海芬嘴硬道。 胡海奎的脸涨得通红。 “裘海芬,放了我,你弟弟的罪名就少了许多。否则,单是包庇我杀人这个罪他就不好过!” “你说你杀人埋尸我弟弟知道?那你有证据吗?你告诉他了?有证人吗?你写信了?有白纸黑字吗?” 裘海芬平日里耍泼的性子又回来了…… 第394章 祸及家人 “你个臭婆娘,你可真是个泼妇!” 胡海奎气得躺在地上破口大骂。 裘海芬蹲下来狠狠地扇着他的耳光,越扇越觉得特别解气。 以往自己无论在外面怎么耍泼,回到家只要胡海奎一回来,总会把她暴打一顿。 可是,她虽然仗着自己的弟弟地位高,能管着胡海奎这类人。但在胡海奎面前还是无可奈何。 毕竟胡海奎手底下有那么多的流氓地痞,她也怕胡海奎跟自己翻脸。 每次被胡海奎打之后,她只能跑到自己的弟弟面前去哭诉。 于是,裘大勇就会毫不客气地在这个恶霸姐夫面前稍加提醒。 两个男人互相之间有利益关系在,大家都不好撕破脸。 渐渐的,胡海奎也就多少会给裘大勇一些面子,再也没有动手打过裘海芬。 只是,也从此不再回家了。 偶尔回去一次两次,要么是有事需要叫裘海芬出面去找裘大勇,要么就是看看儿子。 尽管胡海奎不待见裘海芬,但是对于胡土土这个儿子,他还是相当的重视。 毕竟,儿子是自家的血脉。 只不过他表面上为了气裘海芬,大多数时候他故意表现出,对胡土土漠不关心的样子。 丁易辰看裘海芬打得差不多了,便走过来劝道:“好了裘大姐,他也逃不掉,你也解气了,就别再打他了。” “丁易辰,你救救我,这个臭婆娘想打死我。” 胡海奎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带着哭声向他求救。 “不行,我还没有解够气!” 裘海芬举起手还想继续打。 “裘大姐,别再打了,万一他不经打,在警方到来之前他死了,他的罪恶就得不到审判了。” 这句话在裘海芬面前起了作用,她连忙停下手站起来。 “对对,还是你提醒得对,必须让他自己承担罪恶,他的罪恶可不能报应到我儿子身上!” 裘海芬特别信因果。 她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善恶终会有报。 罪恶的事必须报应到当事人身上才好,不能祸及家人。 这大概也是她这么积极大义灭亲,死活要拦着胡海奎,不让他逃跑的原因之一吧。 见这肥婆娘不再打自己,胡海奎哼哼唧唧的。 仰着头,一脸讨好地对丁易辰说:“易辰兄弟,多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能不能……” “呸!胡海奎,你想找死是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裘海芬叉着腰脚一跺,把胡海奎吓得后半句话不敢再说出来。 丁易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胡海奎,我要是你啊,就乖乖地等着,等警察到来好束手就擒。” “你小子!老子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该认罪认罪,该服法服法。这么多年,该享受的你也享受到了,在整个南城嚣张跋扈,横行了半生了吧?” “你个王八羔子,你给老子闭嘴!” “胡海奎,你把一生的富贵全都给享受完了,也该画上句号了。” 丁易辰说完,面带挑衅的微笑看着他。 “你小子……” “嗯?” 裘海芬瞪着他。 胡海奎立即闭嘴不敢作声。 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是比别人矮半截,躺在地上的他,比他们矮了一米六五和一米八五。 他心中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正在这时。 丁易辰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他连忙接起:“喂,是哪位?” 胡海奎立即警觉起来,瞪着眼睛仰望着丁易辰,耳朵竖的老长。 他不知道电话中的人说了什么,只见丁易辰眉飞色舞起来:“是吗?好好,好。”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和裘海芬两个人。 他又开始卖惨:“海芬,咱们结婚有二十年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这得多少夜?你看能不能把我放了?咱土土不能没有爹啊。” “呸!有你这样爹才是儿子的耻辱,你趁早被判刑,枪毙了你才好,这样我儿子跟你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你……” “等你被枪毙了之后,我就给我儿子改姓。”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到时候你还能从地里爬出来不成。” 裘海芬得意地挑眉,冲着他露出一脸的嘲笑。 “裘海芬,你如果敢给我儿子改姓,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就等你做了鬼再说吧,老娘天天给阎王爷烧纸钱,请他老人家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你个泼妇!” “我就是泼妇,怎么了?我再泼妇,我也不干坏事,不像你坏事做绝。赶紧被抓走,别连累我儿子。” “裘海芬,你、真有你的,但是你别忘了你父母住的那栋别墅是我胡海奎送的。” “没关系,赶紧拿走拿走。等你被抓进去之后,我和我爸我妈就会把那栋别墅上交国家,气死你!” “你、我……”胡海奎气得差点儿口吐白沫。 躺在地上的他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表示愤怒。 “海芬,有、有人来了!” 突然,他紧张起来,整个身体都蜷缩着。 “什么有人来了?”裘海芬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你别做贼心虚,这是易辰兄弟打电话回来了。” “不对,好多人,非常多的脚步声。” 胡海奎的脸色都变了。 躺在地上的人听力特别敏锐,能听到地面或者地板上传来的脚步声,听得真真切切的。 “真的有很多脚步声,海芬,你赶紧把我放了!” 他的眼睛看向窗户。 只要裘海芬解开他的绳子,他宁可冒险从窗户爬下去。 “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来了很多脚步声?你又想耍花招。” “真的,海芬,求求你放我走吧,再晚一点就来不……” 他话音还未落,一群人就冲了进来,“不许动,不许动!” 为首的正是陈煜。 丁易辰跟在他的身后,后面则是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别动!” “胡海奎,原来你藏在这儿呢,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煜朝身后的警察有一挥手。 警察便把地上的胡海奎团团围住。 “你们怎么可以来抓我?古明飞都还在检接受审查呢,你们有什么证据来抓我?”胡海奎大叫着。 陈煜冷笑道:“我们抓你跟古明飞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查到了几桩命案跟你有关,至于你其他的事,暂时不归我们管。” 胡海奎傻了眼,像极了一只泄气的皮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你们把他带下去。”陈煜高声道…… 第395章 无处可去 “你们不能抓我,你们不……” 胡海奎绝望地喃喃低道。 几名人高马大的刑警立即走过来,把他提了起来。 “走!” 一名警察帮他戴上手铐,推着他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胡海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丁易辰:“你小子……” 后面就没有再说下去。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吧? 要是在以往,他绝对是:“你小子给老子我等着!” 随后,她又回头看向裘海芬,眼里有哀求。 裘海芬知道他想哀求什么,便大声说道:“你放心,判决书一下来,我就给我儿子改姓!” “裘海芬你……” 胡海奎气得双腿发软,差点儿没有背过气去。 幸好左右两边被两名刑警架着,这才没有瘫到地上。 “丁易辰,这回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陈煜笑着走到丁易辰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有奖金吗?”丁易辰开着玩笑。 他心里很高兴,成功阻止了胡海奎这个祸害把那么大一笔巨款卷出国外去。 这应该算是帮国家挽回了损失吧? “陈煜——啊不,陈局长,胡海奎今夜的船偷渡出境,船上将载有十几箱的现金……” “你提供的这个线索非常重要,我们会立刻提审胡海奎。” 陈煜握住了他的手,“我要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去做,你们呢?” “我也要走,一起吧。”丁易辰笑道。 陈煜又看向裘海芬,“这位是?” “对了陈煜,我忘记跟你介绍了,这位裘大姐就是胡海奎的妻子——啊不,前妻。” 他连忙改口。 因为胡海奎自己亲口说过,他和裘海芬已经办理离婚手续有五年了。 因此,丁易辰此刻的内心非常欣慰。 他为裘海芬高兴,至少在名分上她是与胡海奎没有什么关系了。 把裘海芬介绍为胡海奎的前妻,也是在用言行来为裘海芬做解释。 让陈煜知道,裘海芬和胡海奎没有关系了。 当然,这些也无需他说,因为警方能把胡海奎手上所有的案底翻个底儿朝天。 就冲着裘海芬今天的举动,丁易辰相信胡海奎所犯的事儿,跟裘尔芬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打心眼里为胡土土感到高兴。 虽然摊上一个那样的恶霸爹,但至少这个妈还是算靠谱的。 “你就是胡海奎的前妻?”陈煜问道。 “是,他的事可跟我没有关系啊。” 裘海芬连连摆手。 “你放心,没有关系的事牵扯不到你,可能接下去会有一些事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到时候……” “请警察同志放心,到时候你们找我随叫随到。” 裘海芬不等陈煜说完,立马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走吧,我也和你一块儿下去。”丁易辰跟在他身后。 他知道陈煜要赶着回局里去提审胡海奎,便跟他一起并肩走出门。 “裘大姐,你呢?” “我、我一会儿再走,你们先走吧。” 裘海芬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扫向客厅的一个角落。 那是落地窗的窗帘的后面。 刚才警察还没走的时候,她就发现窗帘一直在抖动。 那里,绝对躲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虽然不知道会是谁,但可想而知能躲在这个房子里的,一定是胡海奎的那些女人之一。 等丁易辰和陈煜两人走出去之后,裘海芬便关上客厅的门。 她快步进入书房,从角落捡起前面胡海奎扔掉的匕首。 然后走出来站在沙发旁,冲着窗帘的方向大声道:“不要躲了,警察都走了,出来吧!” 窗帘后的人没有走出来,窗帘依然在轻微地抖动。 裘海芬也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客厅中间冲着窗帘再次厉声说道:“你这是打算缩在窗帘后面一辈子吗?” 也许是被她的声音吓得,窗帘后的人低着头走出来,“胡……胡太太。” “这是祸害吧!”裘海芬认出来了。 这女人是胡海奎的一名助理。 “胡海奎已经被抓走了,你如果没犯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不过呢,如果你是犯了事,跟胡海奎同流合污,恐怕警方要抓你。” 那女人一听,脸色刷白。 她连连摆手,“不,不,胡太太,我没有参与奎爷的任何事,我全都没有参与,我……奎爷并没有重用我。”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裘海芬知道这里是胡海奎经常藏那些小三小四的地方。 这地方很隐秘,胡海奎不会让公司里一般的职员知道。 能让一个助理到这儿来,可见对这个助理信任有加,再或者这个助理跟胡海奎关系不浅。 难不成,他们之间也是那种关系? “我、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胡、胡太太。” “既然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你和胡海奎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裘海芬并不糊涂,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面对着裘海芬犀利的目光,助理吓得嘴唇哆嗦,“胡太太,不关我的事啊,我、我真的跟奎爷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单纯的一个小助理而已。” “行吧,你跟他有没有关系我不管,和我也无关。警方肯定会找你,你也别跑了,就待在南城吧。” “啊?” 一听裘海芬叫她就待在南城,女助理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她原本还想等所有的人都下去了,她再悄悄下去,然后买上车票逃往自己的老家。 今后只要自己不提起在南城的打工经历,就永远不会有人把自己和南城牵扯上关系。 “你是没地方住?” 裘海芬见她这样,以为她是住在这里,离开这里就无处可去。 “那……实在不行你要是没有地方去的话,你暂时就住在这儿,警方找你也方便。” “不,不能住在这儿。”她拼命地摇头。 她害怕。 她一个人不敢住在这里。 “那就随你的便,走吧,我要关门了。”裘海芬用眼角斜视着他。 那助理浑身颤抖着走向门口,她打开门时又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说:“胡太太,你真是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好人?多少人骂我泼妇,说我不是好女人。” “不,就冲您刚才能拦住奎爷不让他走,我就知道您是好人。” “怎么?你帮胡海奎做事还对他的所作所为不满?” “其实奎爷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我只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小职员,无权说什么。” “那他有没有强迫你去干一些违法的事?” “暂……暂时没有。” “没有你害怕什么?” “对,我不怕。”女助理给自己打气。 “那你赶紧走吧,以后找工作眼睛睁大点,别再落入虎口。” “多谢胡太太!” 助理恭敬地说完就走。 “站住!”裘海芬又喊住她。 “胡太太还有事?” 女助理瞬间又紧张得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 “我不是胡太太,你要么叫我裘海芬,要么叫我泼妇也成。”裘海芬没好气地说道。 “那……那就裘、裘大姐,咱们一起走吧,我、我也要回去了。” 女助理说着偷眼看向裘海芬,等着她的反应…… 第396章 死缠烂打 “行了,走吧。” 裘海芬推着女助理走出了门外。 她转身把门锁死,回头时发现女助理一直在看着自己,便问道:“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吗?” “不不,我、我没看……” 女助理吓得连忙低下头。 裘海芬看着她,说道:“你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就不用这么害怕。” “是是,我没有做。” “那就走吧,我又不会打你,你怕我做什么?” “他、他们都说您、您是……” “都说我是母老虎,是吧?那你看看我会吃人吗?” “不不,不会。” “这就对了,那你没有必要怕我,别真以为我是有名的母老虎。” 女助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突然感觉到,这个传说中的母老虎还是挺好相处的。 而且,她总是在自黑并且自嘲。 一点儿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霸道和无理取闹。 两人下了楼,走出小区在大街旁停了下来。 裘海芬问道:“姑娘,你现在打算去哪里?” “我是跟我表姐合租的,我现在去找她。”女助理回答。 裘海芬又好心地劝道:“姑娘,你千万别觉得自己可以逃走就没事了,知道吗?” “我、我知道。” “你如果做了亏心事,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警方通缉。你如果没有做亏心事,那就不需要逃,只要待在南城。” “好。” “警察如果找你,也不过是因为调查胡海奎的事,找你取证,找他身边的人配合调查而已,不用害怕。” “真、真的?”女助理不确定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兄弟当过公安局局长,我太知道这些了。” “好,我听您的。”女助理点点头。 “这就对了,等他的案件结束后,我们就可以照常的工作生活了。” “谢谢裘大姐!”女助理感激道。 “不用谢我,咱们只不过都是跟错了人,我呢跟错了男人,你是跟错了老板。”裘海芬自嘲道。 女助理点点头,表示赞同。 裘海芬拿出车钥匙,问道:“你要坐我的车回去吗?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吧。” “不,不用了,前面就是公交车站点,我坐公交车回去很方便的。” 女助理连忙回答。 “那好吧,我也不客气了。”裘海芬在她的注视下,走回小区。 不一会儿,就开出了自己的车。 她看见女助理已经走到了站台旁,便开着车朝自己家驶去。 丁易辰离开芳心兰苑之后,驾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地骑着。 不知不觉中,就朝着光华路的方向骑去。 突然。 “嘎”的一声。 一辆车横在了他的面前。 他吓得一激灵,把摩托车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正要跟小车里的人理论时,车窗降下来,露出了陈家森戴着面具的脸。 “怎么是……你?”他没词儿了。 “易辰,你到哪里?” 陈家森见他满头是汗,便关心地问。 “您的车拦住我的去路,有事吗?”丁易辰直接问道。 “上来吧,我找你谈点事。” 陈家森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不用,您就说去哪儿吧,我骑我自己的摩托车。”丁易辰回答。 “把你的摩托车找个地方停一下,你坐我的车。” 陈家森霸道且固执地说道。 丁易辰内心一阵反感,他最不满意的事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去哪呀?”他问。 “回家。” 陈家森淡淡地回答。 “回家?回谁家?怎么回?” “上来,坐我的车回去。” 面对一个比自己还更固执的人,丁易辰无奈地在内心叹气。 “您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上您的车?” “鉴定结果都出来了,就算你不想承认和我的关系,也没用,事实摆在眼前。”陈家森的眼神异常犀利。 “我知道,但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我自己的工作,请您不要过多地干扰我。”丁易辰被激怒了。 但他依旧还是相当克制自己的脾气,指着陈家森说道,“请您让司机把车让开。” “我不是在干扰你,我找你有事,上车吧。”陈家森说。 此时,司机已经下车了,双手搭在丁易辰的摩托车把手上。 “千万别和森爷硬碰硬,别惹他生气了。你上车去坐,我帮你把摩托车去停好。” “上车吧,别浪费时间了。”陈家森又在说。 丁易辰只好动摇了,司机冲着他使了使眼色。 “好吧,停好点儿,别让人给扎了车胎。” “您放心,那是我朋友的店铺门口。” 丁易辰下了摩托车,司机骑上去,把摩托车停到了对面。 “你还不上车!” 这边陈家森不依不饶的。 这也就是亲父子,一般的关系绝不会像死缠烂打般,求人跟自己回家。 丁易辰假装没有听见,而是看着司机把他的摩托车骑到对面一个店铺门口。 见他和店老板说了几句什么,便又跑过来了。 “停好了,你就放心吧,车钥匙给你。” “多谢!” 丁易辰接过摩托车钥匙,然后跟着司机打开车门。 上车后。 司机开着车朝着陈家山别墅的方向开去。 丁易成侧身对陈家森说道:“森爷,如果您真的找我有事要谈,那要不咱们就去找家咖啡馆、或者茶楼?” 他可不想进陈家森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走进他家的大门,内心就非常的压抑。 “回家!” 陈家森没有多说,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仿佛没有听见丁易辰和自己说什么。 丁易辰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他听柳大海说过,陈家森也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他不好再坚持,脑海中回想着裘海芬的话,文道德当年瞒着陈家森和母亲。 使得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处境。 就冲着这一点,他此时竟然觉得陈家森还是挺可怜的。 就因为有个中间人做梗,他就这么孤独地守了这大半辈子。 如今,他白捡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大儿子,丁易辰又觉得他不可怜。 内心就这么矛盾地煎熬着,一直到陈家森开口问道:“喝水吗?” 他这才发现对方给自己递过来一个水杯。 “不用,我不口渴。”他淡淡地回答。 此时看陈家森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亲情,少了一份冷漠。 “那好,走吧。” 陈家森示意司机继续朝前开。 丁易辰突然叫道:“停车,朝左边拐……” 第397章 商业天才 “怎么?你要去哪里?” 陈家森转过头,不悦地看着他。 在这种繁华的路段,哪有说停车就停车,说左拐就左拐的? “那就右拐,到前面直走,然后拐进光华路去。” 丁易辰完全不理会他的看法,自顾自地对司机说道。 “你要去光华路做什么?”陈家森冷冷地问道。 “我要去我店里。今天店里到货,我得去看一眼。” “那好,那就去你店里,我也去,正好参观一下你的店。” “不行,你不能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张家朋也在我店里,您去了不觉得很尴尬吗?” “尴尬?不会,正好,都是熟人,大家可以坐在一块儿聊聊天。” 陈家森丝毫不会因为一个张家朋也在,就打退堂鼓不去。 “什么时候森爷也会喜欢和我们这些无名小子坐在一起聊天了?” “你是在取笑老子吗?”陈家森有些愠怒。 这小子,实在太像自己了,总是有办法把别人的怒火勾起。 “我是在实话实说。” 陈家森对朝着司机说:“到前面自己找条路,拐到光华路去吧。” “好。”司机应道。 “多谢森爷!” 丁易辰连忙道谢。 却被陈家森,气哼哼地一个“哼”字打发了。 很快,车开进了光华路。 在丁易辰的指引下,车停在了他的女装店门口。 “二位请下车,我开到前面去找停车场。”司机转头对他们说道。 “好。” 陈家森和丁易辰下了车,司机把车开走了。 “这就是你的店?” 站在店铺门前,陈家森抬起头看着店门上的招牌。 “这个店铺不错,位置也行,就是这个门脸是不是应该装修过呀?” 他开始操心起儿子店铺的事来。 哪知人家儿子一点儿都不领情,寒着一张脸。 “不需要。” 丁易辰心里最清楚,这家店的装修全权由秦珊灵负责。 他始终都很相信秦珊灵的眼光。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是不错的,门脸的设计全是她一手完成。 吸引顾客和回头客自不必说了,别人就是经过这门口,都会回头看一眼这个店铺和门脸。 不少顾客曾经说过,他这店铺门口的装修特别有艺术气息。 这全都是秦珊灵的功劳。 陈家森不再和他争辩,指着橱窗里塑料模特身上的女装问道:“你这些服装是什么牌子的?” “贴牌的。”丁易辰简单地回答。 “哦?你自己还注册了女装品牌?” “嗯。” “不错呀,怎么会想到往这个方面发展?” “没想过,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陈家森更加在内心惊叹,这小子简直就是商业奇才。 这些设计一看就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 作为创业之人,不仅要有挣钱的眼光,更要有识人和网罗人才的眼光。 很显然,这小子店里请的人员也一定不简单。 陈家森的好奇心被点燃了,他庆幸自己今天亲自过来了,对自己这个儿子的了解又多了一些。 “混口饭吃能做到这么好,这就不仅仅是混口饭吃了。” 陈家森感慨道。 他自己当年从打打杀杀中转型商业的时候,尽管毫无困难可言,却也经常面临一些人才短缺的难题。 那时候的自己,心态可没有丁易辰这么好。 “这是我第一次创业开的店,一开始经验不足,好在有贵人相助,借了我一大笔钱才把店铺撑起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是这故事中,却又包含着某种感情在里面。 “你的贵人是谁呀?” 陈家森不由得多了一句嘴。 “说起来这人您也认识,就是刘芳。” 丁易辰也不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陈家森这才想起。 他曾经让手下调查丁易辰的时候,手下有汇报过,丁易辰和刘芳合伙开了一家女装店。 刚才他竟然忘了,没想到就是这家店。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丁易辰的话中包含着的是什么了,是感恩。 他在感恩刘芳? 这孩子,太善良了。 人家要他死,而他却始终念着对方的好。 这一点,令陈家森有些气愤。 他的儿子,怎么能过于心软? “做人不能太心软,心软的人成不了大事。”他脱口而出。 不提醒一下,他都觉得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当得很不称职。 “你说什么?心软成不了大事?” 丁易辰不知道他这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 “那您就看着,我会向您证明,心软的人定成大事。” 说他心软,他可不认同。 母亲曾经说过,男人立于天地间,该心软时要心软,该杀伐果断时就必须杀伐果断。 只是,他此时不想和陈家森解释太多,随他猜测吧。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陈家森的脸上有了笑容。 当然,他戴着面具别人是看不见他的表情的。 但是丁易辰距离他近,从他嘴角上扬的程度就知道他在笑。 而且,这是一抹和蔼的微笑。 “那就请吧。”丁易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并让陈家森走在前面。 两人进了店,秦珊灵正在为一位顾客熨烫衣服。 丁晓峰看见丁易辰和陈家森进来,他顿时有些惊讶。 他认得陈家森,知道他是首富,是一位超级大富豪。 他是在惊讶像陈家森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和哥哥一起进来。 “哥,你来了。”丁晓峰走过来。 “小峰,快去烧水泡茶,这位是森爷,森爷到咱们店来喝茶,好好招待。” “好,我这就去,正好这会儿店里也不忙,珊灵姐一个人能够应付。” 说完,他就跑进了店铺后面。 丁易辰领着陈嘉森到秦珊灵身旁。 “珊灵,这几天忙吗?”丁易辰问道。 秦珊灵抬起头,见是他,便温柔地一笑:“跟平时一样,生意挺好的。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呢?” 她知道最近丁易辰非常忙。 “路过,顺便进来看看。”他随口说道。 “这位是?”秦珊灵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森爷。 但是,她心中有着和丁晓峰一样的疑惑,他怎么会和丁易辰到这么一个小店铺来? 陈家森直视着秦珊灵,他从秦珊灵看丁易辰的眼中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这恐怕是他此时的意外收获吧。 他今天找丁易辰的目的,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他谈。 “珊灵,那你先忙,我带森爷到后面去喝茶。” “好。”秦珊灵继续忙着。 丁易辰领着陈家森走进店铺后面的一间小茶室。 这也是由秦珊灵亲手设计的小茶室,这里是店里平时用来招待一些重要的顾客的。 “这间茶室设计得不错,是你们招待大客户用的?” 第398章 姑娘有才 “应该算是茶室吧。” 丁易辰心不在焉地回答。 陈家森也看出他的态度,但是他并不介意。 想想自己之前对丁易辰所做的种种,再想想最近这些天他派人了解到的,丁易辰这些年来的经历。 他的内心异常复杂。 对于眼前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关爱过分毫的孩子,他不仅有着负罪感,更深深地感到心疼。 “你这店铺的生意如何?” 他没话找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生意很好。”丁易辰礼貌地回答。 他越是这样拘谨客气,陈家森就越是不自在。 他听出了儿子和自己之间的疏离与隔阂。 确实,二十多年的鸿沟,不是一份亲子鉴定就能跨越的。 更何况,自己还处处算计过这个孩子。 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那些服装都挺时尚的,是谁设计的?” 他想着那些女装既然厂家贴牌加工,那么一定是厂家的设计人员设计的。 看来,这孩子是找到一个好厂家了。 谁知丁易辰淡淡地笑着,指向门口:“是秦珊灵设计的。” “秦珊灵?” “就是刚才我店里那个女孩,她是我店里的店长,这些服装都是她设计的。” 陈家森点了点头。 他不禁联想到进门的时候,秦珊灵和丁易辰两人互视的目光和常人不一样。 那分明是两个互相欣赏、互相爱恋的人才有的目光。 “那姑娘不错,不但长得漂亮,还有内才。” 内才就是指秦珊灵会自己设计服装。 他这句话是在提醒丁易辰,这么好的姑娘别错过。 而丁易辰则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夸奖一个女孩儿优秀。 便也点头道:“是的,秦珊灵原本在大学里面是学的会计专业,但是她到南城之后也受了不少苦。” “再后来就她到店里来帮我了,我俩也算是互相帮助吧,她需要一份工作,我需要一个帮我管理店铺的,也算合作共赢。” 说到秦珊灵的时候,丁易辰的眼里的光掩盖不了。 这些,都被陈家森看在眼里。 “你们俩仅仅只是合作吗?”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也算是合作,也不算是合作吧。” 丁易辰的回答令陈家森无法理解。 实际上,丁易辰的心思并不在与陈家森套近乎上。 他没有想到陈家森有其他的用意。 立马又说道:“我俩是雇佣关系的合作,一开始这个店铺的投资人是刘芳,可以说,刘芳是我的第二位贵人。” “第二位贵人?那第一位是……” 陈家森好奇起来。 “第一位贵人是我的老板张恒福,我来到南城之后,一时找不到工作,是他收留了我。” 后来也多亏张恒福所赐,让他跑业务。 在销售这一行,他不仅学到了很多销售知识、和为人处事的技巧。 还让使得他的业务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的确不错,这些都是贵人。”陈家森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 之前对于刘芳弄虚作假,想把张家朋塞给他做儿子的愤怒,此时在丁易辰充满感激之情的描述中,也淡化了许多。 他直接问道:“刘芳后来钻了空子,调换了你和张家朋的血液样本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了。” 丁易辰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陈家森大惑不解。 “之前听柳大海说过,你是个嫉恶如仇的好孩子,为什么这件事是刘芳错了,你不追究呢?更何况她还买凶杀你。” “不是我仁慈,而是我不想把太多精力耗在这些尔虞我诈的报仇之上。” 丁易辰仰头深呼吸了一口,继续说道:“她原先并非是万恶的人,一念之错让她一错再错。” “我甚至相信她自己也非常悔恨,就当我跟她两清了,今后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友情也走到头了。” 说完,丁易辰目光坚定地看着桌上的茶杯。 陈家森点点头,“那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准备派人做掉刘芳的决定,还没有下达给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 否则,他们父子俩这点脆弱的关系恐怕又要雪上加霜。 儿子都不打算追究了,那他这个便宜父亲也就只能算了。 先修复和培养父子感情要紧,其他任何事都是小事。 “对了,这些天你见到过胡海奎了吗?” 陈家森见丁易辰不主动说,只好试探地问道。 “见过,我今天还去找过他。” “怎样?” “他打包好了十几箱的现金,打算今夜偷渡出海。” “他竟然敢这么做?”陈家森震惊。 “易辰,你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让人守住几个码头。” 说着,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大哥大。 “不用了,我当时就报警了,他已经被公安局抓走了。” “是吗?” 陈家森在心中暗叹。 果然,还是如柳大海所说,这小子确实嫉恶如仇。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儿子是跑去替母报仇,担心他年轻气盛一怒之下杀了胡海奎。 虽然,胡海奎此人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但是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手上沾血,要杀也应该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干。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儿子是个文化人,他懂法,他会用法律的武器为自己报仇。 “怎么?你在替你的同行打抱不平?你怕我杀了他?” 丁易辰冷冷地问道。 他误以为陈家森一声叹息,是在为胡海奎抱不平,因此心中很不悦。 “我维护他?你小子想到哪儿去了?” 陈家森又好气又好笑。 “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是不想让你的双手沾血,要把他做了也得由我来做。” “是吗?” 丁易辰直盯着他,半晌没有作声。 只是低下头,静静地为他倒了一杯茶,并把茶杯端到他面前。 “尝尝,这茶很香。” 就这么简短地说了一句,却令陈家森内心激动不已。 在他听来,这是儿子在关心他。 他觉得丁易辰的态度已经比在车上的时候好多了,不会再像刚才那么冷淡。 “好茶,好茶!”他喝了一口。 茶在舌尖蔓延、回甘,果然是好茶。 丁易辰看了他一眼,原本心中一大堆的不快,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淡然。 “易辰,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问……”陈家森有些支吾。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丁易辰看出他这副样子,便淡淡地说道…… 第399章 情不自禁 “你有女朋友吗?” 陈家森仿佛鼓起了勇气问道。 丁易辰怔怔地看着他。 陈家森憋了半天,就问这么一个问题? “没有。”他边泡茶边回答。 自己已经有一个法律上的妻子,哪里来的资格找女朋友? 但是这件事他不愿意对陈家森说,这是属于他自己的私生活。 陈家森原本想问“那外面的那个姑娘挺合适,你们可以发展发展。”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没有问出来。 他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无论说什么,儿子都会排斥的吧。 为了能够早日让儿子接受自己,儿子排斥的话他都不问了。 “森爷。” 丁易辰问道:“你刚才那么郑重的样子,就是为了问我这么一句话?” “是呀,你也20多岁了,到了该找对象的年纪了。” “森爷,这种事应该是我父母该关心的事吧?” 丁易辰冷冷地看着他,“这种事您不该过问。” 一句话,让陈家森愣住了。 父母该过问的事? 他陈家森不就是他丁易辰的亲生父亲吗? 那他作为一位父亲,过问儿子的婚事这件事不是很正常吗? 天底下,有哪家的父母不关心儿女的终身大事的? “丁易辰……” “森爷,您要是觉得我这茶好喝呢,您就慢慢喝。您要是想再坐会儿呢,您就继续坐着。” “一些不该问的问题,您还是别问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您问我,我去问谁去?” 看着丁易辰阴沉着脸。 不知为何,陈家森竟然有些害怕他生气。 “好,不问了。” 心里虽然极大的不痛快,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在儿子面前他还能问什么呢? 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不问了,喝茶。”他端起茶,一饮而尽。 丁易辰微微一笑,又为他倒上一杯。 仿佛刚才的不快并没有发生过。 他知道陈家森的意思是想向他宣示,他是自己的家长。 而他刚才那句话,也就是在明确地暗示陈家森:“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在夏城,姓丁。” 这一点,陈家森已经听出来了。 他之所以没有动怒,是因为内心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微妙变化。 大概每一个老父亲在自己的儿女面前,都是可以包容一切的吧。 丁易辰慢慢地、娴熟地帮他倒着茶,然后把茶杯端到他面前。 他觉得,陈家森既然跟到自己店铺里来了,那就以待客之礼对待就好。 常言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 常言又说了,拳头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自己现在和眼前的这位森爷的关系,着实很微妙。 毕竟血浓于水,想斩断都绝无可能。 就如同陈家森之前对自己所说的,他丁易辰想不认都难。 即便是形式上的不认,也无法阻止血脉上的相连。 “这后面有好多房间,我能去参观一下吗?” 陈家森和蔼地征求着他的意见。 同时又怕丁易辰不愿意带他参观,便小心地补充道:“我自己参观就好,你继续喝茶。” “可以,您随便看,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地方。” 丁易辰起身说道。 “那就是说,我想看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吗?”陈家森确认道。 “对。” 丁易辰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先走了出去。 陈家森想要的是“你泡茶,我去参观”。 所以,丁易辰也懒得跟着他,而是径直走到店里。 “诶?易辰,你不在里面陪客人,你出来干嘛?” 秦珊灵正在整理新到的布料。 此时店里只有她一人,丁晓峰正在店门口卸货。 “我看你一个人很忙,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丁易辰找了一个理由。 “没有你能做的事,也不需要你做,你就好好地歇着吧。” 丁易辰没有进去歇着,而是也弯下腰一同整理起面料来。 “这些都是顾客订做的?还是咱们店里的?” “都有,我最近又设计了几个新款,样品做出来深受不少顾客的喜爱,不少顾客都跑来订下了。” “真好,你辛苦了。” “我不辛苦,搞服装设计是我最大的爱好,在你这儿我不仅可以打工挣钱,还能做自己喜欢的设计,多好啊。” 秦珊灵边用尺子量着布料,边笑着说道。 她说的是实话,丁易辰给了她一个任由她自由发挥的平台。 她业余时间到服装设计班去听课,发现自己是班里唯一的一个,不用自己出材料钱就能有材料设计的学员。 其他的学员都是自己花巨资投进去买材料设计。 唯有她,是自带材料去边学边实践,令其他学员羡慕不已。 “你看,挂在店里卖的这些都是我设计的,怎样?好看吗?” 秦珊灵高兴地指着展示柜里挂着的衣服说。 丁易辰受了她的感染,心情也异常兴奋起来,“好看,非常好看,这些款式一眼就能看出你的高品位来。” “你可得了,再夸我就要飘上天了。” “哈哈哈……” 店里传出两人欢快的笑声。 陈家森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无论是住人还是没有住人的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满意地微笑着。 当他推开一间挂着“工作室”三个字的门,里面的工作台和两部电平车尤为显眼。 他知道,这里准是秦珊灵的设计工作室。 好奇之下,他走进去,看着工作台上的设计稿,心中大为吃惊。 之前还想着,秦珊灵就算是自己设计,也只是应付店里的款式而已。 而此时的他,却越看越佩服起这个小姑娘来。 他陈家森可不是一般的黑道大哥。 他除了是南部几个地区的话事人之外,更是有着高学历、高品位的男人。 他虽然不懂服装设计,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每年都被邀请去参加服装展,也可谓是见多识广,在这方面绝对比这几个年轻人更在行。 他满意地拿着其中一份他最为赞叹的设计稿走向店里。 刚一脚跨进去。 就见店内的两人正笑得前俯后仰。 他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声,但是他内心又希望这两个孩子能互相爱慕。 他对秦珊灵是发自内心的一百个满意。 丁易辰看着她笑得若桃花般娇艳的脸,那笑容仿佛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她的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她的鼻梁高挺小巧,两瓣精致红润的唇微微张着,令他心动不已。 他轻轻地往前靠了一些,被她身上一股淡雅的香气所吸引。 “你喷了兰花香水?”他轻声问道。 “没有呢,哪里有时间喷什么香水?” 她转开脸,羞涩地反问。 “你身上真香,真好闻……” “是吗?” 秦珊灵一时间迷失了方向,无意识地顺着他的问话呢喃。 “珊灵。”丁易辰情不自禁地朝她伸出手…… 第400章 羞红了脸 “我、我先把这些面料抱进工作间去。” 秦珊灵慌乱地抱着整理好的布料,刚要起身。 由于站得太急,头顶撞在了桌角上,疼得她一屁股跌坐下来。 丁易辰刚伸出的双手,正好接住了她。 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秦珊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的痛使得她闷哼一声,小脸儿皱起。 他心疼地问道:“疼吗?撞到哪儿了?” “撞、撞到头顶了。” “我给你揉揉。” 他伸手摸向她的头顶。 “没事儿。”秦珊灵娇声道。 丁易辰一手搂着她,一手替她揉着头顶:“撞到桌角了,怎么可能没事儿,多揉一会儿,活血化瘀,就不会起个包了。” 秦珊灵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说道:“起个包就起个包呗。” “你们女儿子头顶起个包多难看呀,就像小龙人头上长个犄角?” 丁易辰幽默地比划着。 “噗!”秦珊灵扑哧一声笑出来,头顶也感觉没那么疼了。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此时的姿势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此时店铺的中门。 陈家森站在门口看见了,他立即悄悄地转身走回茶室。 此情此景是他所乐见的,他不想去打扰他们。 小年轻应有小年轻的小世界。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他也有家人了,有儿子了! 说不定不久之后,还会有儿媳妇,再下去还会有孙子。 他第一次感觉到,人生竟然如此的有意义。 人生不仅仅是打架和打打杀杀,也不仅仅是商场的尔虞我诈,谈判桌上的唇枪舌剑。 更多的是生活中的平淡,一家人在一起,家庭美满才是福。 “珊灵姐,货卸好了!” 丁晓峰从大门外冲了进来,兴冲冲地大声喊道。 “哥、珊灵姐,你们……” 当他看见这情景时,惊讶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珊灵羞红了脸,猛地把丁易辰一把推开。 她忍着头顶的疼痛站起来,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衣服。 然后落落大方地走向丁晓峰:“小峰,外面的货都卸好了?” “嗯,卸好了。要不你们继续,我先出去。” “丁晓峰,你做什么?” 秦珊灵一把拽住他。 “不是……我、我觉得自己打扰了你们。” “打扰什么呀?刚才是我不小心摔了,撞到头顶,你哥扶住我,帮我揉头顶的淤血呢。” “是这样吗?” 秦珊灵解释道,“当然是这样了。” “我看不是这样,我看你们两个是……” “丁晓峰,你想到哪儿去了?”丁易辰没好气地说道。 秦珊灵难为情地看向别处,因为她知道自己撒谎了。撒谎加羞涩,脸更红了。 丁晓峰看向丁易辰:“哥,真是这样吗?” “你快忙你的去,再不走你就滚蛋!” 丁易辰呵斥一声,没好气地朝他摆摆手。 这小子尽坏自己的好事。 “货卸好了,我们把货搬进来吧。”秦珊灵转头对丁易辰说,“正好你来了,多一个人搬就多一份力量。” 她的脸虽然微红,但此时她的神态,却已经表现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丁易辰顿时又忙活起来。 很快,三个人就把货全部搬到了店后的小仓库里。 秦珊灵分门别类登记完之后,回到店里去了。 丁晓峰不依不饶地继续追着丁易辰问:“哥,你先别到店里去,你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珊玲姐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刚才她不是告诉你,她差点摔倒,是我扶住了她吗?” 丁易辰解释得义正言辞的。 “你以为我信了?那个姿势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还有,珊玲姐脸为什么那么红?她可从来没有这么脸红过,明显就是害羞。” “你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干了?”丁易辰假装发怒了。 “不,不不,哥,我、我喜欢在这里干。” “既然你想在这里干,那你就赶紧干活去啊,还在这磨磨唧唧唠叨什么呢?”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打探清楚你的心意,我好替你们俩做媒。” “做什么媒?别没事找事。” 丁晓峰提到“做媒”俩字儿,让丁易辰想到了一件事。 秦珊灵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他没有资格追求她、喜欢她。 而自己那桩不明不白的婚姻,至今也还没个了断,他凭什么能喜欢秦珊灵?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有些生疼。 瞬间就回归了理智。 他的心里责备自己:丁易辰,你到底想什么呢? 这些都被坐在茶室的陈家森看得一清二楚。 见丁易辰的表情似乎很痛苦,他很想知道一下原因,他想帮助儿子。 “哥,那我先去忙了。”丁晓峰走回店里。 陈家森这才走过来,朝还愣在原地的丁易辰招手:“进来坐会儿,陪我喝杯茶吧?” 原本有些排斥陈家森的丁易辰,此时去店里不仅会尴尬,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珊灵。 而一直站在原地也不是那么回事,便点头同意了,“好。” 转身跟着陈家森走进茶室。 坐下后,他的心已经恢复了平静。 陈家森连忙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张家朋在你这儿吗?怎么没有看见他?” “我刚才问了他们,他今天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了?” “可能、可能是去找工作吧。” 丁易辰随意地回答道。 其实他心里猜测,张家朋应该是去找刘芳去了,他对刘芳的依恋很深,又是个用情专一的人。 不可能因为刘芳说了狠话就不再找她。 “好了,不说其他人了,你怎么样?” 陈家森看着他。 丁易辰有些纳闷儿,“什么我怎么样?” “服装城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小子,很多时候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过头了就是自傲,不是什么优点。” “……” 丁易辰听了有些不快。 但是他觉得陈家森说的没错,是这么个逻辑。 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这个道理,不想让这个便宜父亲觉得有机会和他亲近。 “对了,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怎样?” “您是森爷,竟然有求于我?” 丁易辰嘲讽地笑了。 “你小子还真别笑,这件事我不求你就办不成啊!” 陈家森边喝茶边看着他…… 第401章 一举两得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陈家森慢条斯理地说道。 丁易辰脸色一沉,“你到底是要求我办事,还是要来套我什么话?” “不是套你的话,是我要求你办的事一会儿再讲,我得先了解几个问题。” “那行,你问吧。” 丁易辰心中无奈,但是他回答的也挺痛快。 “当初,你是和胡海奎他们一帮本地土豪竞拍服装城那个项目吧?” “对。” “我知道不是谁都能随便去竞拍的,哪怕这个人再有钱,资质不够也是不行的。” “……” “相关部门要检查房地产开发商的相应资格,才能判断这个人有没有实力开发。” “我知道。”丁易辰答道。 “那么,你当初那些证书是怎么被你弄到的?” “什么叫怎么被我弄到的?” 丁易辰有些不悦。 他这语气就仿佛自己是偷来的证书似的。 谁都知道,无论开发的楼盘是大是小,都必须具备必要的证书。 《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商品房预售许可证》。 不但这些证必不可少,还必须要有“房地产开发企业资质证书”。 他要是没有把握办下这些通行证,又如何能够大大方方地与南城的富商们竞争一把? 这个陈家森,是在想着法儿地来打压自己? “啊,你别介意啊,我只是好奇,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些……我不相信您没有去查我的底。如果有查的话,您就应该知道,我所有的证书、所有的竞拍的资质,都是文爷帮助我弄的。” 丁易辰坦然道。 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隐瞒和欺骗的。 单凭他一个外来打工仔,顶破大天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达到标准。 “我知道是他帮你办的,但是也有你自己的努力在里面吧?” “既然您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因为我想听你自己说说。” 他想知道儿子的成长经历。 他这两天内心一直很遗憾没能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所以他特别想听孩子说他的每一件事。 “我说出来了,然后呢?您是想嘲笑我吗?” “嘲笑你?”陈家森不解道。 “一个压根儿什么资质都没有的小山城穷孩子,就敢不自量力的在南城这样的开放城市和一帮富豪竞拍,这不该嘲笑么?” “不,我反倒是佩服你,为你感到高兴。” 陈家森一脸欣慰。 “我的儿子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凭着超凡的胆量和见识,敢于去竞争这么大的一个难题,这样的孩子没人敢小看。” 丁易辰冷着脸盯着他。 并没有因为受到了夸赞而自鸣得意。 陈家森一口一个孩子,听得有些刺耳。 这样的父亲自己认不认都还没做决定,他就开始孩子孩子的叫上了。 “你现在已经在办理建设用地的手续了吧?只是这个审批时间比较长,你工地那一帮工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丁易辰一下没明白过来。 “他们那么多人,一个个都是壮劳力,就在你工地上那么躺着?” “他们是赵哥带来的人,我有提议过让他们先到其他地方去做事,等我这边需要人了,我再请他们回来。” “这你就错了,像他们这些人一旦找到一个工地,至少也得好几年才能做完,不可能中途离开。” “……”丁易辰知道。 “所以,他们这么久就只能在你的工地干等。” “不是,我……” “你可有想过,他们也是打工者,一天没活干不仅没有收入,还每天要付出吃喝用的钱,相当于他们每天都在亏损,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跟赵哥他们也都谈过。赵哥说不用我管,他们就当自己放半年假。” “可是半年只是预估的最快的时间,审批完开发、勘测设计、办理施工许可证,这些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您是在替我担心,还是害怕我办不下来?” “我都不担心,也不害怕。我就想着咱们既然是做事业,既不能让自己吃亏,也不能去亏待他人。” 丁易辰明白了。 说来说去,陈家森还是在担心赵钱孙李四位大哥那帮人的收入问题。 没想到这黑帮头子有时候还挺有同理心的。 的确,自己现在没有能耐替他们承担这些、支付这些钱。 但是他劝过了,赵钱孙李四人不让他再说,他们就愿意这么等着。 而他,现在也没有更好的说辞去劝服他们。 陈家森在沉思,他知道丁易辰在为难。 沉思片刻之后,他问道:“要不这样,我有个好办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您请说说看。” 丁易辰的客气让陈家森很不痛快,他瞪了丁易辰一眼。 “我在城南新建一个厂子,需要一帮工人。这个厂子大概要建六个月到八个月的时间。如果他们愿意,这段时间可以先到我那边去干。” “真的吗?” 丁易辰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当然是真的。” “那可太好了!”他喜出望外。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是一举两得了。 这样的话,赵哥他们就能说服工人先过去做,到时候再过来。 况且,城南距离他服装城的工地相当近,直线距离还不到一千米。 他们可以不用搬家,白天过去干活挣钱,晚上又回到这边帐篷来住。 他连忙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过去。” “好,我一会儿就给他们打电话。” 丁易辰的内心兴奋不已。 这么一来,自己也不会每天都内疚。 “您还要问什么?” “没有了。” “您刚才不是说有事要求我?” “确实有一件事,但是听了你刚才的话,我突然又改主意了。” “为什么改主意?” “因为我现在觉得,我想要和你商量的事可说,也可不说。” “……”丁易辰收起客套的笑容。 他很不喜欢这种吊人胃口的聊天方式。 这怎么一点儿也不像是道上混的?说话不干脆。 见丁易辰不高兴的样子,陈家森试探道:“那……我说了?” “您说吧。” 见这儿子对自己没有不耐烦,他便松了一口气。 “我这边有一家建筑公司,其资质和水平都是大家公认的。” “当初,我并不知道你是我儿子,因此想争取这个项目,我就想与这家公司合作,它确实具备城建这么大项目的实力。” 丁易辰听明白了。 敢情陈家森是想,帮其他建筑公司包揽活儿来了? “您的意思是,希望由您推荐的建筑公司来负责建设这个服装城,对吗?” 第402章 不欢而散 “对,就是这意思。” 陈家森对于他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丁易辰反问道:“那么,您对此有何看法呢?” “其实,我对此事并没有特别的意见,我是担心你刚踏入这个行业会比较陌生,所以想推荐……” “可是,我这边已经有人了。” 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毕竟,赵钱孙李四位大哥他们已经等待了这么久。 他们同样拥有自己的建筑公司,也具备相应的资质。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真心实意地维护他丁易辰的利益。 如果此时突然换成另外一家陌生的公司,他还真的不知该如何向那帮兄弟解释,这种背信弃义的事他做不出来。 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和信任问题,也不是一言一语能够解决的。 “啊?你已经有人了?”陈家森有些惊讶。 “是的,就是赵钱孙李四位大哥。” “他们?他们不就是一群乌合……” “乌合之众”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丁易辰就打断了他的话。 “森爷,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您说一下我的态度。我尊敬您,所以其他的话也就不多言了。” “但我想明确地告诉您,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我的事业。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希望能够亲自掌控每一个细节。” 这番话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丁易辰的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陈家森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你来给我安排。 陈家森的眼神和脸色都变了变。 虽然他戴着面具让人难以察觉,但他的眼睛却不会说谎。 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寒冷,似乎透露出不甘和愤怒。 什么时候他竟然这么主动地,与一个小辈商量这些事情? 曾几何时。 他陈家森竟然需要如此刻意地,讨好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年轻? “你还有什么事要问吗?” 丁易辰微笑着再次问道。 陈家森冷冷地回应:“没有。” 说着,他便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丁易辰急忙伸手拦住了他:“森爷,既然您已经说完了想说的话,那么现在请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 “你要问我问题?” 陈家森只好重新坐正身体。 “森爷,既然来了就安心听我说完吧。”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他看起来有些不悦。 “文爷的儿子文武,前一阵子因为被人诈骗的事而失踪了,这件事您知道吧?”丁易辰开门见山地问道。 他自然清楚陈家森是知情者。 文道德曾经托他请陈家森帮忙,发动他海外的关系网,帮助把文武找回来。 后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他也无暇顾及其他。 这阵子更是被忙得忘记了这件事儿。 想到这里,他有些内疚,自己算是辜负了文爷的托付。 “听说了。” 陈家森没有否认,这倒是让丁易辰有些意外。 “那您知道他的下落吗?” 丁易辰试探性地问道。 谁知,陈家森也只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丁易辰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这个父亲会坦率地告诉自己。 没想到却还是藏着不肯说出来。 于是,他直言不讳地说:“森爷,您是知道文武的下落的,对吗?” “我不知道!” “森爷,请您实话告诉我,文武他现在在哪儿,可以吗?” 陈家森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声音也变得异常犀利:“丁易辰,你别以为我对你客气,你就可以如此放肆地得寸进尺!” “您误会了,我并没有得寸进尺。那么,您能否告诉我,您藏着文武的真实意图?”丁易辰追问道。 “我想请您森爷把文武交给我。” 他觉得还不够,便立即又加了一句。 “丁易辰,我是不可能把文武交给你的。” 陈家森严厉地说道。 听到这话,丁易辰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森爷,您这是‘不打自招’啊。” “什么?” “您是想用文武做人质,与文道德进行某种利益交换,是吗?” “这是我和文道德之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陈家森冷冷地回应。 “那您是否同意把文武交给我呢?” 丁易辰见状,也继续追问道。 “文武暂时不能交给你。”陈家森坦言道。 他仍想用文武作为诱饵,从文道德那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森爷,如果您不愿意把文武交给我,那请您至少善待文武。他是我的好朋友。” 丁易辰最后只能这么无奈地恳求。 陈家森有些吃惊,这小子他竟然替文道德的儿子求情? 想过去,他并不知道文道德一直在暗中害他的事。 之前,他以为丁易辰和文武只是泛泛之交。 就像邮政局的邮递员那样,每天上门送包裹一样,虽然每天都能见到,但除了收发信件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交集。 “你想说的都说完了吧?” 陈家森看着丁易辰道。 丁易辰闻言,立即站起身。“说完了,我送您出去。” “嗯。”陈家森只是嗯了一句。 想必,陈家森的司机已经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 父子俩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谁也不愿意服软。 陈家森原本以为,这次与儿子面对面喝茶,能够修复一些父子关系。 然而,万万没想到,一开始的客客气气还算和谐,此时却因为文道德儿子的事而陷入僵局。 导致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再次停滞不前。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大步走出去。 丁易辰将他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上车后才返回店里。 此时的秦珊灵依旧红着脸,不敢再看他。 丁晓峰在一旁冲着他挤眉弄脸地吐着舌头。 丁易辰也没有理由再在店里待下去,于是说道:“我还有事要忙,你们两个辛苦了。” “哥,我不辛苦。”丁晓峰抢着回答道。 “珊灵姐才辛苦,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丁易辰瞪了丁晓峰一眼。 而丁晓峰则继续冲他做着鬼脸。 “嗯。”秦珊灵完全没有转过来看他。 丁易辰见状,也不自讨没趣,边走边说道:“那我先走了,你们先忙。” 秦珊灵背对着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简单地说道:“慢走。” 丁易辰知道,她的想法和自己一样,都充满了自责、内疚和后悔。 此时,两人面对面一定会感到尴尬,还是离开得好。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出店门。 他的摩托车不在这里,被陈家森的司机停在了他朋友店门口。 于是,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停摩托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声:“坐稳了,马上就到。” 第403章 案子不小 丁易辰不知道出租车司机这声“坐稳”,是不是单纯客气。 好歹也是夏利小轿车,南城出租车公司统一的出租车。 坐在里面比他的摩托车舒服多了,怎么坐都稳稳当当。 不过这位师傅的后半句话,说得倒是很客观。 在他把车开得像飞机似的情况下,果然马上就到了。 出租车停在了丁易辰所说的地方。 他付完车费一边道谢一边下车,跑到自己的摩托车旁。 以一个最帅气的姿势跨上去,“吼吼”地发动了,很快就融入了车流中。 他骑着摩托车来到了胡海奎的家。 准确一点,是裘海芬的别墅前。 这里他来过多次,最近的一次就是为了救张培斌。 他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胡土土。 一小段日子不见,这小子仿佛成熟了许多。 不仅脸色相当凝重,就连那双清澈的眼睛也蒙上了一抹忧郁的神情。 “你小子又长大了啊。” 丁易辰调侃道。 “易辰哥哥,怎么是你?” 他见到是丁易辰站在门外,欣喜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丁易辰笑着回答。 “快,快请进来!” 胡土土高兴得像中了大奖,连忙打开大门。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进了院子,并停放在院中的一个角落。 “走,咱们到客厅去坐。” “土土,你妈胡太太她回来了吗?”丁易辰问道。 “她回来了,但身体不舒服,在楼上睡觉呢。” “好,那就让胡太太好好休息吧,咱俩聊。” “快进来易辰哥哥。” 胡土土拉着丁易辰的胳膊,快步进了客厅。 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来。 “易辰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胡土土问道。 “你的妈妈回来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她前面回来一句话都没有和我说,只说身体不太舒服,上楼去休息了,叫我不要上去打扰她。” 丁易辰知道,裘海芬心情不好。 胡海奎被抓对她的打击也不小,他们毕竟做过这么多年的夫妻。 两个人之间还有一个儿子,这中间可是有剪不断的纠葛永远会存在。 “易辰哥,我妈她今天怎么一回来就这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胡图图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有,别担心。”丁易辰只能安慰他。 心中却暗自思忖,胡太太的异样表现,是否还与其他的事有关? “易辰哥哥,我想问你一件事,但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要不,你问问看,不就知道我是否知道了?” 胡土土点点头,“有道理,哥,你知道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丁易辰愣住了。 他没想到,胡土土会问他这个问题,他连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于是,他沉吟片刻,脑海中快速地想着如何回答。 胡土土见他在犹豫,便苦笑了一下,心中了然。 “易辰哥,你不必回答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胡土土是何等聪明的人,丁易辰没能及时回答,他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低下头,良久没有说话。 “土土,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人生中会有许多的大风大浪,你是男子汉,许多事应该承担起来了。” “承担起来?是啊,我是该承担起来了,可是我应该承担什么?如何承担呢?” 胡土土像是在自言自语。 “就是承担起一个家的责任,比如你妈妈今天可能是在外面累了,回来想要好好休息,你没有上去打扰,这就是在承担照顾妈妈的责任。” “易辰哥哥,你说得有道理。” 丁易辰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土土是个善良而又单纯的大男孩,心里纯净得透亮,和他那个地痞头子父亲完全相反。 这么一个好小伙,却要承受家庭发生这些变故。 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土土也一样。 丁易辰不敢想象,当未来的某一天,胡海奎被宣判的时候,这小子能不能扛受得住这种打击。 “说来也不怕哥笑话,前些天我爸回来过,但是和我妈吵起来了。”胡土土满脸难过。 “为什么?” “具体吵架原因我不知道,但是我听得断断续续的,好像我爸在外有儿有女。”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 “土土,那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他是我爸呀,我是儿子,最委屈的是我妈。” “……” “我妈被人嫌,外面的人都觉得她是个不讲理的泼妇,那是她在自我保护罢了,其实我妈很讲理。” “土土,我能理解。” “易辰哥哥,真对不起,说到这些事影响你心情了。” “不会不会,你有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嗯。” 丁易辰故意转移话题,想让气氛轻松一些:“这几天天气变好了,你没有外出去玩吗?” “我没有心情去玩。”胡土土撇开头。 “你年纪不大,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心事?” “这不关年纪的大小,是个人就会有烦心事儿,更何况这烦心事关乎到自己的至亲。” 丁易辰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说不过你。” 胡土土又问道,“易辰哥,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爸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他一句话,就把丁易辰想蒙混过关的想法给掐灭了。 胡土土的眼神黯然了下来。 他所不知道的是,并不是丁易辰不乐意告诉他。 而是父亲的案子不小,甚至怕会是一件惊天大案。 否则。 母亲不会回到家就假装要睡觉,而躲到楼上去。 他明知母亲不是真的睡觉,可是却没有勇气去敲门。 敲开了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哥,我爸有许多来路不明的古董,我如果把它们都上交给国家,我爸的罪名会不会轻一些?” 他突然满脸期待地抬起头看着丁易辰。 “这个……我虽然不太懂法律,但是主动坦白交代确实对量刑有帮助。”丁易辰鼓励道。 “好,那我明天就去把我爸藏的那些古董,一件件登记下来,然后再打电话给公安局。” 听到胡土土竟然有这么大的格局。 丁易辰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关于胡海奎所做过的事…… 第404章 奇怪的门 “土土,哥跟你说实话。” 丁易辰看着他这种目光,没有再回避他的这个问题。 “你爸的案子我知道得并不多。但是,社会上有关你爸的传闻确实不少……” 见丁易辰说了一半又停顿了下来。 胡土土问道:“都是些什么传闻?” “都是一些不太好听的,你不必理会。” “我知道,恐怕外面传的比我所知道的还要难听很多。” 丁易辰看着他,“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所了解的我爸,比外面传的还要残忍得多。用通俗的话说,他就是个大坏蛋。” “土土,你都知道?” “是的,只是我一直假装不知道,因为我发自内心的不想知道!” 看着胡土土痛苦的眼神,丁易辰能理解他。 谁又能愿意自己的父亲是那么一个人呢? “哥,所以我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对吧?” 丁易辰只能同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胡土土是个聪明的少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安抚明白的。 “哥,我明白了。”他难过地说道。 “你放心,我会坚强起来的。我不会让错误的人生在我身上发生。”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向人们证明胡海奎的儿子不是坏种。” “我要打破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说法!” 眼看着胡土土越说神情越悲伤。 丁易辰连忙移话题:“对了土土,你这么久见过楚音吗?” “什么楚音?谁?” 胡土土的反应一时间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易辰哥,你说清楚点儿。” “就是华语乐坛的新星楚音。” “天呐,哥你说的是他呀!” “对的,他不是你的偶像吗?” “那当然,我可是他的铁粉。只可惜他这次来南城开演唱会,我买不到票,没有办法进去一睹他的风采。” “你如果想去看,不用担心,哥有票,哥给你一张。” “真的吗?哥,你哪来的票啊?” “你觉得我像是一个能抢到票的人吗?” 胡土土吸了吸鼻子,啼笑皆非道。 “不像。” “你看,连你都知道我抢不到票,我算是只能在场外干瞪眼咯。” “看!这是什么?” 丁易辰从包里拿出一张票,在他面前显摆。 “演唱会门票?”胡土土惊呆了。 “哥,你、你这票是哪儿来的?” 我这不是有一张多余的票嘛,你喜欢楚音的歌,送给你了。” 胡土土接过门票,激动得捧着门票的双手都在颤抖。 “哥,你要知道初音的票可是一票难求啊!” “真的?他的演唱会竟然这么火爆?” 丁易辰故意问道,让气氛慢慢地变得轻松了起来。 “那是当然,人家可是楚音哎,很多外地人都涌到南城来看,就是为了看他一眼,现场听他唱歌。” “他的歌这么吸引人吗?” “哥,我觉得你一定要去听,听了你就会有答案。我觉得他的歌特别有感染力,尤其是他的歌词,写得真是太好了。” 丁易辰心中偷笑,那都是他写的歌词。 胡土土继续感慨着。 “真没想到,楚音年纪不比我大多少,可是他竟然唱出了人生的真理。” “是吗?” “那当然,他的歌积极向上、阳光乐观,感染力特别强。” 胡土土越说越兴奋。 “我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就听他的歌。一听到他的歌声,心情就好了。” “所以,就会变得对生活有信心,变得对这个世界很向往,对一切的小错误都觉得微不足道了。” 丁易辰也跟着有些动容。 晓峰比胡土土还大一两岁,但是论思想成熟,还得是眼前的这个少年。 “土土,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 “真的吗?易辰哥。” “真的。” “太好了!易辰哥你知道吗?很少有让人这么夸我。” “那以后我多夸夸你。” 丁易辰开着玩笑,故意让气氛更加轻松起来。 “时候不早了哥。” 胡土土话锋一转,“我去做饭给你吃。” “你还会做饭呢?” 这倒是让丁易辰感到很惊讶。 胡家在南城算是排的上号的富户,家里请着好几个保姆,何至于要他一个孩子做饭? “会呀,我妈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自己做饭。” “你的意思是,你妈在家的时候是你妈做饭?你们家不是有保姆做饭吗?” 这让丁易辰更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我妈在家的时候是保姆做饭,她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自己做饭。” “是……保姆不给你做饭?” 偶尔有看过东家夫妻不在家的时候,保姆虐待人家孩子的事。 该不会是保姆这么大胆,敢背着女主人虐待胡土土吧? “不是,是我自己要做,别人做的哪有自己做的好吃?”胡土土腼腆地笑了。 “这倒是。” “只有自己最了解自己的心情,别人做的菜注入的是别人的心情,代表不了自己的心情,吃起来也没有自己想要的那个味。” “做个菜还能注入心情?” “当然能,心情不好的时候,做的菜也绝对不一样,心情好的时候做的菜绝对很好吃。” 胡土土说这番话的时候,脸有些微红。 他怕丁易辰理解不了,又补充道:“就是自己做的菜更有灵魂。” “土土,你适合去学哲学。” “为什么?” “因为你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 “易辰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哲学了。” 丁易辰很纳闷,“你为什么讨厌哲学?” “因为我总觉得学哲学的人都是精神病人。” “额……” “好了好了,走,看我做饭去,咱们随便吃点儿就出发。” 胡土土拉着丁易辰的手就走。 胡家的厨房很大,至少是丁易辰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一个家庭中最大的厨房。 同样有钱的丰玉玲家的厨房,只有这个厨房一半大。 厨房里。 除了时下最流行的灶台,还有三个国内少有的大冰箱、l型的高大玻璃厨柜占据着两面墙,里面各式各样精美的餐具琳琅满目。 在厨柜的旁边还有一扇锁着的门,这扇的造型门相当奇怪。 “土土,那一间是干什么的?” 他走进去,诧异地问道。 “那里面都是放着杂物的,放一些平时用不着的东西。” “放杂物那怎么还锁着门呢?” “保姆锁着的吧,我和我妈从来都不会进去。” “噢……” 丁易辰疑惑地朝那扇门走去…… 第405章 看演唱会 走到门前。 他刚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那把锁,就听得身后一声厉喝:“你在干什么?” 丁易辰心中一惊,收回手,转头看去。 胡土土也和他一样,吃惊地看着门口的人。 一名高大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姑姑,你今天不是回家去了吗?”胡土土问道。 “我是回家去了,但是家里没什么事儿,所以我又过来了。” 女人黑着脸走进厨房,一双冰冷的眼睛直瞪着丁易辰。 “你是谁呀?来我家厨房干什么?”她冷冷地问道。 丁易辰正要开口,胡土土连忙解释道:“姑姑,他是我的好朋友,是来给我送演唱会门票的,我们两个做饭吃。” “家里的阿姨呢?为什么要你们做饭?” “姑姑,你是知道的,我喜欢自己做吃的。” “土土,你是不是忘记了家里的规定?陌生人不能进入咱家的厨房!” 丁易辰疑惑地看着她。 什么人家竟然还有这奇葩规定,厨房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为什么不能进? “姑姑,我们就是做个饭吃,吃完了我俩还得出去看演唱会呢。” “那你赶紧做饭。”女人说着,转身看着丁易辰,“你,出去餐厅等!” 丁易辰并不介意,欣然走出厨房。 餐厅就在厨房的隔壁,没想得到这里比厨房更大,至少有三个大厨房那么大。 中间一张带着转盘的花梨木大圆桌,周围排列着同样花梨木配套的精雕细琢的椅子。 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胡土土推着一个小餐车进来,上下两层摆放着餐具及两菜一汤。 “这么快就好了?” 丁易辰连忙帮着端上桌。 “开玩笑,我的水平。”胡土土自豪地拍着胸脯。 “你那位姑姑走了?” “走了,你进餐厅后她就上楼去了。” “她住在你家?” “以前偶尔来住一两天,最近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住在我家。” 丁易辰好奇地问:“那她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大概知道吧,不过在我家没有人谈论起我爸的事,我妈会骂人。” “噢噢,懂了,快吃,时间要到了。” 俩人闷头吃饭。 不得不说,胡土土的烹饪手艺是真的好。 就这么两个菜,他觉得已经超过巫齐的手艺,跟余广盛的手艺不相上下。 天赋这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这个胡土土不爱读书,也没有想过未来要去上班工作。 但是这烹饪手艺却被他在家练得炉火纯青。 “土土,你以后想做什么?” “哈!我还能做什么?能保住这房子都是我妈有远见了。” 否则,很快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开一家饭店?” “没有,我只想过要开一家酒店,我自己当厨师长。” 说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了。 丁易辰却把他这个开玩笑的理想放在了心上。 晚上七点。 丁易辰骑摩托车载着胡土土来到南城市青少年宫。 听着里面传来沸腾的欢呼声,就知道演唱会快要开始了。 俩人凭着门票走进去。 他们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赵钱孙李一帮兄弟、海叔带着林雪雁和秦珊灵等人、还有张家朋、张培斌等朋友。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随后丁易辰便和胡土土对号入座。 坐下后,胡土土才发现周围全是丁易辰的人。 这些人他都见过,虽然不熟,但能认识。 “易辰哥,你今晚包场了?”他很惊讶。 “包什么场?咱们这堆才三十来个座而已。” “才三十来个?这么多?” “行了,演唱会要开始了……” 随着丁易辰的提醒,胡土土闭上嘴,眼睛直盯着霓虹闪烁的舞台。 当楚音出现的那一刻。 台下所有的观众都仿佛忘记了呼吸,惊人的高度统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但是这种状况只维持了十几秒。 突然,不知道谁尖叫了一声:“楚音!楚音!” 立刻,整个场内全都跟着尖叫起来。 女生们甚至哭喊着楚音的名字,高举着双手表达对楚音的痴迷。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场内才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楚音那特有的嗓音,随着时下最热的通俗音乐在台上边唱边跳。 “哥,你听,这歌词是不是写得很好?” “真是太有生活了,太有哲理了,太……” 胡土土一阵乱夸,被旁边的张培斌“嘘”的一声提醒,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便安静下来。 这是丁易辰第一次现场听到自己写的歌。 他的心情不比场内狂热的歌迷们安静多少。 一曲唱罢。 只听楚音在台上说道:“下面这首歌同样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写的,他是我演唱生涯中最重要的人。” “只是可惜,今天不能将他请上台来和大家见面。我相信在我下一次的演唱会中,我一定会将他请上来!” “好!一定要请他上来……”台下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楚音继续深情地唱着丁易辰写的歌: 夜有了梦的牵绊 我数着你无尽的伤感 你拥着未知且难到达的港湾 …… 到此时。 丁易辰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他趁着大家都沉浸在歌声中的时候,弯着腰悄悄走出了演唱会现场。 身旁的胡土土与张培斌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 他走出青少年宫,慢慢地走在大理石铺就得广场上,看着街上车来车往,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楚音的歌声: 你少了欢笑,你多了悲伤 却始终没有把那份承诺抛到地上 你操劳着尘事,磨砺着你的刚强 你说你从此拥有了纯净,拥有了善良 …… “嘎!” 一辆车在他不远处紧急刹车。 他猛地从歌声中惊醒过来,抬眼望去,一辆宝蓝色的小轿车差点儿和一辆白色的车相撞。 大概是双方都刹车及时,因此没有真的撞上,只是白车主下车看了看自己的车,然后说着什么又回到车上。 白色车用力按着喇叭,骂骂咧咧地开走了。 宝蓝色的车也启动了,丁易辰刚要收回目光时,愣住了。 开着车窗的后座上,一张熟悉的侧脸在街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他猛然想起这辆车是谁的,难怪这么眼熟。 南城的大街上,宝蓝色的轿车并不多见。 看着那轿车慢慢朝前开去,他毫不犹豫地骑上摩托车,朝着那辆车的方向骑去…… 第406章 一笔巨款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跟随着前面宝蓝色的轿车,在南城大街小巷七拐八拐。 他一时间不明白,那辆车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行驶路线? 仿佛毫无目的地在市区转来转去。 刚才后座的那张脸,他确定是刘芳的。 而宝蓝色的轿车,只有丰玉玲才有。 那辆车是她曾经花巨资从国外空运回来的,整个南城恐怕没有第二辆。 难怪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非常眼熟。 只是一时间没有想到会是丰玉玲的车,或许是许久没有联系的缘故吧。 但是在看到刘芳的侧脸时,他才确定这辆车是丰玉玲的。 于是,他心中有一股要追上这辆车的冲动。 在古明飞被带走接受审查的时间里,丰玉玲让刘芳坐上她的车,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既为刘芳的安全担心,也为丰玉玲的安全担心。 这两个女人都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做出任何心狠手辣的事的女人。 他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两人坐在一块,一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最令丁易辰惊讶的是,那辆车的车速始终保持在40码。 丁易辰也不敢骑得太快,以免被发现。 他戴着头盔远远地跟着。 那辆车加速,他也加速;那辆车停下,他也停下。 只见那辆车走走停停,却不见车上的人下来过。 实际上。 丁易辰所不知道的是,丰玉玲的车之所以绕遍了整个南城的大街小巷。 是因为她和刘芳正在车里谈事。 “刘芳,既然是你自己主动找我,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丰玉玲手握着方向盘,语速如同她的车速一样,不紧不慢地说着。 刘芳浅浅一笑,说:“丰总,曾经你对我说你我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同,因为你是你,我是我。” 风云一愣,“既然是这样,那你找我出来意义何在?” “很有意义,我需要钱。” “你需要钱关我什么事?你在古明飞手中得到的还少吗?” “的确,我在他手中得到了不少,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刘芳坦然地回答。 “况且,他已经被抓起来了,你觉得他给我的钱我还能留得住吗?” “所以,你才把目标转向我?那你觉得我会给你钱吗?” “封总一定会给我钱。” “凭什么?” 丰玉玲怒道。 此时的她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优雅。 她怒不可遏地看着后视镜,镜中那张带着嘲讽的笑脸也正对着她。 她只得无奈地把目光放到前方的路上。 “听我下面讲的故事,封总听完之后,就会上赶着给我钱。” “是吗?我突然对你的故事感兴趣了,说吧。” “感兴趣也请封总别分心,注意看路。” 丰玉玲的内心一阵嫌恶。 但是她又必须得维持着表面上的耐心。 “说吧,把你的故事简化,尽量长话短说。” “好啊,那我就把这个故事简化成一句话,那就是,古明飞有一大笔巨款在你的手中。” 刘芳说得非常肯定。 丝毫不给丰玉玲分辩的机会。 “胡说八道!古明飞亲口告诉你的?” “不,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你那是胡言乱语,你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丰玉玲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我作为指认古明飞贪腐的证人呢?你觉得上面来调查的人还会不相信我的话吗?” “刘芳,你跟了古明飞那么久,他对你不薄,你现在来这么一招,实在忘恩负义了吧?” 没想到,刘芳听了,顿时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然后直视着丰玉玲的后脑勺,目光越来越冰冷,神情也越来越瘆人。 “忘恩负义?他怎么对我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在他心目中,我只不过只是一个花瓶,随时可以被摔碎的花瓶。” “他把我送到省城去,不就是为了让我寻求能罩着他的人吗?他如此肆意的践踏我的尊严,我还要如何对他讲良心?” 她狠狠地瞪着丰玉玲。 令丰玉玲感到心中一阵恶寒,她转头看了刘芳一眼,很快又专注地看着路面。 “刘芳,你是不是认为我一定会把钱给你?” “封总也可以不把钱给我,我自己可以出面去指认古明飞,这样我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刘芳你真是赚到钱缝里去了,你就这么缺钱吗?” 丰玉玲气得连拍了几下喇叭。 引得其他同向行驶的车以为她是新手,都纷纷减速。 “不管我缺不缺钱,封总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钱不怕烫手,财不怕多’。封总忘记了?” “你……” 丰玉玲咬紧下嘴唇,但是她又不便于发作。 这个时候,想要使古明飞的罪责轻一些,她必须得稳住刘芳。 她试探地问:“刘芳,你觉得你不说,古明飞他就不会供认吗?” “不,丰玉玲你错了,他可以否认其他任何事,但是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否认的。” “你怎么如此肯定?” “因为,我要指认的这笔巨大的钱财,多得实在会让所有的人震惊,而这笔财富就在你丰玉玲的手中。” “刘芳,你很聪明,但是也很愚蠢。” “是吗?”刘芳冷笑。 她倒是很有兴趣想听丰玉玲怎么说的。 “我说你很聪明,是因为你很会敲诈勒索;我说你愚蠢,是因为你自认为你拿捏住了我和古明飞。” “难道不是吗?” “那你就试试看,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封玉玲轻蔑地说。 坐在车后座的刘芳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掩着嘴说道:“封总,那要不要咱们打个赌?咱们就拭目以待?” 被她这么一说,丰玉玲反倒犹豫了。 她在心中衡量着,刘芳今夜找自己的勇气来自于哪里。 “还有,丰总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曾经收买我收集古明飞的罪证的事?” “你想说什么?”丰玉玲警觉起来。 “我想说,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了主意,改成保护古明飞了。” “我保护他?哈哈……笑话!” 刘芳露出甜美的笑容,“丰总不要笑,让我来猜一猜你为何改变主意了。” “……” 丰玉玲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如果不是阴云笼罩着他们整个家庭,她一定会雇上一群混混,把这个女人从她的车里扔出去喂狗。 “我猜想是,古明飞被抓之前,把那笔巨大的资金交给了你。” 刘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紧紧地盯住后视镜中的那张脸…… 第407章 女人战争 “哈哈哈,刘芳,你也不过如此。” “无论你平时装得多高贵,多么圣洁,最终满口离不开一个‘钱’字。” “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要把我往那一笔巨款上引吗?” “且不说有没有那么一笔巨款存在,单说你就那么想要那些钱?” “你是不是跟你的男朋友之间出状况了?是他发现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为人不耻的事,不要你了?” “还是说你跟着古明飞干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如今查到你的头上,你准备跑路了?” 丰玉玲冷笑着,一口气把刘芳说得面红耳赤。 “丰玉玲,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可惜,你没有说对一个。” 刘芳气恼之下依旧假装着镇定。 “哈!说不说得对,这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所在乎的就是你刘芳什么时候会被抓起来。” “托你封总的福,就算你倒霉了,我都不会倒霉。” “是吗?那咱们就看看是谁干了违法犯罪的事?” 丰玉玲这句话一出,坐在后座的刘芳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双手抓住前面的椅背,身体往前倾,对着丰玉玲恶狠狠地说:“丰玉玲,我劝你不要动我的歪心思。” “放心,我多得是挣钱手段,没那么无聊。你的歪心思我可不会去动,我怕把我自己给污染了。” “丰玉玲,你骂谁呢?” 刘芳伸手朝方向盘狠狠地拽了一把。 瞬间,车子朝右边猛地一拐…… 丰玉玲下意识地踩了一下刹车,同时双手摆正了方向盘。 “嘎”的一声,轿车停在了路边。 她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刚才那危急的几秒之下,她只是从倒车镜中看到外面的状况,心中也不免吓了一跳。 刚才要不是自己足够机智、足够冷静。 刘芳拽的那一把,车子就直接失控朝后面撞去。 且不说会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一定会撞向路边的建筑。 刘芳此时心中也后怕,她看了一眼丰玉玲。 “看什么?” 她双手拍了一下方向盘,转头冲着后面的刘芳说:“现在你满意了吗?” 刘芳不知道是因为惭愧,还是因为脑海中在思考对策,她并没有反应。 “如果你上车来只是为了制造一场车祸,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是市区,随便一起车祸,都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经丰玉玲这么义正言辞地斥责中。 刘芳也冷静了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危险、和不负责任。 她默默地坐在后座,不再说话。 而丰玉玲也重新发动了车子,缓缓地驶离了路边。 车内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但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想着心事。 此时。 跟在他们身后的丁易辰,眼见着前面那辆宝蓝色的小轿车,突然间往右边冲去。 他吓得加大油门,却又发现那辆车突然摆正了车身,朝前一个紧急刹车停了下来。 他也停在车后的不远处,想看看她们二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却又见车子缓缓地启动。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只是这回距离更近了一些。 他担心又出现刚才那样的状况,距离远了想要上前也怕来不及。 这回丰玉玲的车速度越来越快,并没有再停下,也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而是一直在持续加速,直接驶向南城的北面大道。 看方向这是要去北郊? 丁易辰猛地加油,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般朝前驶去。 等那辆车子开到环城道路口的时候,在一片开阔的路边停了下来。 丁易辰也只好停下。 她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到底要搞什么鬼,却只见前后两个车门同时开了。 两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互相指着对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只见刘芳推搡着丰玉玲,眼见着丰玉玲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她开始奋力还击。 最后伸手猛推了刘芳一把。 刘芳一个趔趄,朝后退了几步。 丰玉玲转身钻进驾驶室,“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并发动车子迅速离开。 刘芳在后面冲着发动的车举起右手大喊大叫。 “喂!丰玉玲你快停车!” “你把我扔在这儿算怎么回事?” “你快停下,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是,丰玉玲根本就没有打算停车,而是从右边倒车镜中看着抓狂的刘芳,她的心中突然感到一阵畅快。 当车子经过丁易辰身边的时候,丰玉玲没有看向窗外。 因此,也没有发现丁易辰的摩托车停在路边。 刘芳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还在气急败坏地跺脚。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这么毫无硝烟、也没有什么波澜地结束了。 丁易辰本想也骑车离开,或者去追丰玉玲的车。 但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驱车上前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 刘芳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猛地一惊。 瞥见有人停在自己面前。 她猛地抬头,果然是丁易辰的摩托车停在前面。 她内心一阵酸楚,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 丁易辰冷眼看着她,朝自己身后示意,“上来吧。” 刘芳欣喜道,“你要载我回去?” 丁易辰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往前挪了挪,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刘芳这时也顾不得矜持,狼狈地爬上丁易辰的摩托车后座。 “多谢你!”她感觉到一阵暖意。 “你要去哪里?” 丁易辰淡淡地问道。 刘芳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可以,请送我回家吧。” 丁易辰发动了摩托车,速度很快,风呼呼地吹在他们耳边。 刘芳惊恐地坐在后面,双手紧紧地反到身后去,抓住摩托车后面的架子。 若是在从前,她会大方地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这样既安全又不显得生疏。 而此刻,她不敢。 丁易辰那僵直的后背在诉说着他们俩之间的疏离。 两人之间的友情已经彻底没有了。 此刻,他会带着自己回城,那是基于他的善良。 刘芳内心百感交集,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好端端的生活,为何就落到了眼前的境地? 未婚夫离开了自己。 曾经把自己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的好朋友,如今也与自己这般的陌生。 “易、易辰,你能不能把车开得慢一些?”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什么?”由于声音不够大,丁易辰并没有听清楚。 “你、你能不能骑慢点儿?” 她终于大声地喊道:“太冷了,而且,太快了我有点儿害怕!” 这回丁易辰听见了,但是他并没有要骑慢点儿的意思,反而更快了。 刘芳灰心了,低下头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这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他只想快一些把她送回去…… 第408章 劝她自首 “你慢点儿!” 刘芳使劲儿地大喊着。 丁易辰仍然不为所动,那次的事他没有把刘芳送进去,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 如今可不会再为她的任何事所动。 刘芳见他这样,也就不再继续喊了。 不一会儿,丁易辰感觉到她在后面乱动,下意识地减速下来。 “你要干什么?” 他一边看着路,一边厉声道。 “我要下车!”她在后面大声道。 “你不肯停下来,我就跳下去!” 丁易辰无奈,只好慢慢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刘芳真的爬下了车,踩着一双高跟鞋“咚咚”的往前走。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跟上去,问:“你这是要打算走回市区?” 她没有吭声。 丁易辰见她这样,便准备加大油门自己回去。 没想到刘芳在后面跑着追过来:“丁易辰,你等一等,我有话要说!” 丁易辰从镜子里看到了她在追,便停下来,但他没有转过头去,只是等她追上来。 “丁易辰,我知道那件事我确实对不起你。” 她喘着粗气儿说道,脸上满是悔恨。 “只是对不起吗?如果我从小到大跟其他孩子一样长大,没有海叔教我武术,我那天就已经死了你知道吗?被你杀死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刘芳的眼泪滚落下来,“我知道,是我一时糊涂,我现在如何解释也没用,我想赎罪,可是我找不到机会。” 她哭得梨花带雨,波浪卷的长发在风中飘散,让人看了都会觉得莫名的心软起来。 但是丁易辰不会。 首先,他从来没有对不起刘芳。 他对于刘芳曾经有过的情谊,也只是姐弟之情而已。 如今他与她没有势同水火已经不错了,现在根本就是陌路人。 谁会对一个陌生人的哭泣产生什么情感呢? “你想说什么?快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你现在也看到了,丰玉玲她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是你不放过丰玉玲?还是丰玉玲不放过你?” 丁易辰冷笑道,“刘芳,我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从你们俩吵架的片言只语中,我似乎听到是你追着丰玉玲要钱。” “对,是我问她要钱了,但那钱也不是她的。” 刘芳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脯说道。 “丰总做着那么大的生意,你凭什么就说那不是她的钱?” “因为那是古明飞贪赃枉法所得。” “既然是这种脏钱,那也不是你的吧。” “可是我需要钱……” “你需要钱就上门去抢人家的非法所得?” 一句话把刘芳问得哑口无言。 “你知道那钱谁也拿不走吗?古明飞这案子正立案调查呢,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将会被查封。” “是……是吗?”刘芳的脸色变了。 “是。所以,你就算从丰总手中拿走了这些钱,最终也会被依法追回。” “可是我想出国,我需要很大一笔钱,否则我出去之后,如何生活?” “你为什么要出国?就算没有那些钱,凭你的聪明,凭你的头脑,你照样可以挣到钱。”丁易辰说道。 “你什么都不懂,我没法和你说。” 刘芳的脸上不经意露出焦急之色。 “家朋哥也一块儿出国吗?” “不,他……他不走。” “那你为什么要出国?家朋哥在国外留学的那些年,你也没有想过要出国去找他,现在他回来了,你出国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你别问了。” 丁易辰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出国。 张家朋回国了,按说她是没有理由、也不会想出国的。 相恋多年的情侣,好不容团聚了。 接下去的事应该是准备结婚才对,怎么又会突然想一个人远走高飞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也帮古明飞干过不少违法的事。 眼下她还没有事,是因为古明飞还没有开口。 一旦等古明飞开口了,就会把他的所作所为全部招供出来。 到时候刘芳就是想出国都走不了了。 俩人沉默了十几秒。 丁易辰看向前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芳姐,给你一个忠告,还是自己主动去自首吧。” “自首?我自什么首?我一没犯法,二没违规,我自什么首?” 她听到“自首”二字后突然激动起来。 这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的事。 “你没有必要跟我这么冲动,我只是一个忠告,至于做不做那是你个人的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做过什么!” 听得他这么一说,刘芳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低着头说道:“丁易辰,我累了,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可以,上来。” 做件好人好事而已,丁易辰不会那么小气。 等刘芳坐好后,他才发动摩托车。 半个多小时后,摩托车开进了刘芳家的小巷子。 终于停在了那座熟悉的小楼前。 “到了,下去。”丁易辰冷冷地说道。 刘芳吃力地爬了下来。 她被风吹得头发凌乱,泪痕已经被她擦干,但是眼睛明显有些微红。 她用双手把头发往后顺了顺,挤出一个笑容,“要不……进家去喝杯水吧?” 丁易辰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 “吼”的一声,摩托车朝巷子外飞驰而去。 刘芳的心沉到了谷底,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她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前,终于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几天后。 丁易辰走进一家简单的小茶楼。 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穿着便装的陈煜在朝他招手。 他快步走进去,“怎么,陈局长大忙人今天也有时间来喝茶?” “这不是忙里偷闲吗?一是让自己也放松一下,二是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了解。” “需要我配合调查的事,你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直接到局里去找你,何必到这儿来破费?” “不,这喝茶的钱你出,我不会破费。” “行,必须我出。” 丁易辰欣然道,并拉开椅子坐下。 “想问些什么?” “先跟你说一些好消息吧。” 陈煜清了清嗓子,说道:“胡海奎对他所犯的一些罪行供认不讳,并且,自己还招认出好几起我们暂时还没能查到的案件。” “我们也从他准备偷渡的轮船上查获了大量现金,一共十二箱,真特么的太有钱了。” “你知道吗?当我看着那十二大箱满满的现金的时候,毫不隐瞒地说,那一瞬间我都快迷失了。” “所以你说,那些定力不够的人,他们躺在金钱上,钻在金钱堆里,能不迷失吗?” 陈煜滔滔不绝地讲完,看着丁易辰。 这意思就是:我已经发表完了,该你了。 “不过,这并不是金钱的错,错的是人本身。” 丁易辰慢慢悠悠地说道,“陈煜,你说的对,你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的确应该喝茶庆祝一下。” “除了这个好消息,我还有事要拜托你。” 陈煜往椅背上一靠,微笑地看着他…… 第409章 藏匿现金 “信,你说的话我当然信,咱们喝茶聊。” 他招手叫来服务员,转身问陈煜,“你喜欢喝什么茶?” “我的意见是随便,我对茶没有你熟悉。” “好,那就碧螺春吧,绿茶提神。”他对陈煜道。 陈煜点点头,“行,反正我就沾你的光喝点好茶。在局里我是大茶缸泡茶,没有茶楼这么讲究。” 等服务员走开,陈煜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他十个手指交叉着搁在桌上,脸上的神情特别的凝重。 “不过,还有一件不太好的事……” “什么事你说?” 丁易辰见他一脸犹豫,连忙鼓励道。 或许说出来了,他也能知道该如何帮忙。 “从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来看,胡海奎还藏匿了大量的现金。” “是吗?大约有多少?” “恐怕只会比那十二箱更多。”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 丁易辰相当震惊。 之前胡海奎安排胡土土和他母亲那么多事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还有钱留给他们。 而以裘海芬的性子,如果有留下钱给他们母子,她绝对不会说那些狠话。 还有以他对胡海奎的了解,他不太可能会留下太多钱。 丁易辰突然想到一个人。 他说:“陈煜,胡海奎除了胡土土这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儿子。” “对,我们已经查到了,并且我们也已经找到那对母子俩。” “是吗?怎样了?” “那个女人相当配合,并坦言胡海奎留了500万给他们母子,这钱她也已经主动上交了。” “那你会不会觉得胡海奎那一大笔的现金,是否就藏在那个女人处?” “不太可能。”陈煜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们查了那个女人。她的背景相当简单。” 面对丁易辰惊诧的目光,陈煜干脆就把了解到的说给他听。 “她是个外地孤儿,由于相当有姿色,南下打工之后,被小姐妹带进了胡海奎的夜总会上班。” 一听到这段,丁易辰就联想到了刘芳和林雪雁等人。 只是,原本就善良的刘芳,却变得功利了许多。 而原先就心术不正的林雪雁,却变成善良热心了起来。 不得不感叹一句: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她先是在夜总会做服务员,后来见坐台小姐挣得多,便在妈妈桑的怂恿下,也决定下海坐台。” “结果那夜误打误撞,胡海奎把她带走了,所以从那以后就跟着胡海奎,还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我们的人在她住的地方全找遍了,没有找到那些现金。” 陈煜一脸无可奈何。 “那……有没有了解一下她在南城的朋友?”丁易辰追问道。 “她在南城几乎没有朋友,当初与她一同来到南城打工的那些小姐妹,也相继回家嫁人去了,失去了联系。” 这言外之意就是,所以除了她自己住的家中,没有其他地方可藏匿那么一大笔的现金。 “陈煜,会不会没有藏在她的家,而是被胡海奎藏匿好了,只是把地点告诉了她?” “你说的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还得在后续的调查中找出证据。” “眼下你怀疑那些钱是藏在胡土土和他妈妈住的别墅里?” “极有可能。”陈煜点点头。 丁易辰摇摇头说:“不,我觉得不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为什么?” 陈煜对他所说的,完全相反的逻辑很感兴趣。 他用眼神示意丁易辰说说看。 “胡海奎对裘海芬并没有太大的感情,要不是看在当初裘大勇手中有权利的份上,恐怕早已经就和裘海芬离婚了。” “那你就错了。”陈煜道,“我翻过原先的一些卷宗,发现有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丁易辰很纳闷儿。 “一些富豪在外面无论找几个女人,哪怕就是生下孩子,到了关键时刻,他心中所想着的第一位,绝对是原配母子俩。” “是吗?”这倒是令丁易辰挺费解的。 “不应该是越宠爱谁,心就越向着谁倾斜嘛?” 似乎这样才更符合正常的逻辑。 “哈哈哈!”陈煜摇头大笑起来。 “易辰,你还是不太了解这些为富不仁的人呐。”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那是自然,你看,胡海奎准备跑路的时候,为妻子和外面的女人所安排的完全不一样。” 这倒是,至少胡海奎是这样。 “所以,你们就认为,胡海奎会把那么大一笔钱交给裘海芬?” 丁易辰顿时疑惑道…… 陈煜的这些话。 不禁让他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他挖出来的那一堆胡海奎的账本当中,不仅有胡海奎这么多年做生意挣的账目,更多的是依靠黑恶手段强占来的财富的账目。 每一笔带血的数字罗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果是没有和胡海奎打过交道的人,根本不会相信这么详尽的账本,会是胡海奎本人做的。 当他仔细看完那所有的账之后。 他也曾有过一个疑问:胡海奎账上的那么多的钱,最后到哪儿去了? 直到在芳心兰苑,胡海奎说他即将带着十二箱的现金偷渡出海。 他还觉得,那十二箱的现金就是账本上那巨大的数字。 现在仔细想来,那十二个大木箱子,远远装不下胡海奎这些年来非法所得到的巨大财富。 在胡海奎的账本中,那一笔一笔的行贿记录,根本就是小钱。 跟他巨大的财富相比,那只不过是送个小礼,300万、500万,都只不过是送的一份小礼而已。 这么看来,胡海奎一定还隐匿了更多的钱。 准确点是现金。 他们这种人,头脑清醒得很,从来都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事。 随时都有跑路逃亡的准备。 因此,不会过多地把钱放在银行。 一是容易被查到非法所得,二是要跑路的时候身边随时要能有大量现金。 “你小子在想什么?” 陈煜见他半天沉默不语,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胡海奎是不是真的会把钱交给裘海芬,裘海芬会不会帮他窝藏赃款。” 丁易辰皱着眉头解释道。 陈煜惊讶地问道:“那你想出答案了?” 第410章 人情冷暖 “没有。”丁易辰摇摇头。 “对了陈煜,你是怎么会认为裘海芬参与了窝藏赃物的?” “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是我们开会的结果。” 陈煜干脆和他实话实说。 “是吗?”丁易辰突然严肃起来,双眼直瞪着对方。 “陈煜,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绕了这么半天的弯子,目的是什么?” “没有目的,咱俩就是纯聊天。这不平时没有什么时间坐在一块儿聊天吗?今天想喝茶了,想和你聊聊天,所以把你约出来。” “……” 丁易辰有些无语。 你特么的约我出来就喝我一壶碧螺春,然后绕着弯子地跟我聊了半天,一直在给我挖坑。 “你小子又在想什么?” 陈煜见他没有说话,便问道。 “我在想你给我挖的这个坑有多大?” “什么我给你挖坑,咱俩可是朋友啊。” “朋友对朋友下黑手,是不是防不胜防?” 丁易辰还在耿耿于怀。 陈煜指着他哈哈哈地笑出来。 “你可行了,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确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配合你们。” “怎么这么主动?” 这回换陈煜有些纳闷儿。 “这不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吗?任何公民都有义务协助警方破案,对不对?” “说的对,那行,那我可就说了啊。” “你快说吧。”丁易辰忍着不耐烦道。 “我知道你曾经救过胡海奎儿子胡土土。” “对,有一次他被人绑架了,是我路过把他送了回来。” “那就是你救了他了,所以胡海奎后来多多少少会给你点面子。” “他给我面子?他没有弄死我就算他仁慈了。” “易辰,你可能不知道,在那之前他也是想方设法想弄死你,也就是在你救了他儿子之后,他才没有打你的主意。” “然后呢,你想让我去劝胡海奎,还是想让我去劝胡土土?” 丁易辰终于知道他的意思。 陈煜见自己的想法全都被他说穿了,便嘿嘿一笑。 “都想,但是你做得到吗?” “做不到。” “就是嘛,那就听我说下去。”陈煜点点头。 “那么大的一笔钱,刚才我已经分析了,他不可能放在其他任何地方,唯一能存放的就是他的家——裘海芬的别墅。” “陈煜,你知道吗?裘海芬和胡海奎五年前就办理了离婚手续。” “是吗?难道你们警方连这个都没有查到?” “查到了,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也知道?” “胡海奎和裘海芬告诉我的。” “行啊,人家这样的私密都会告诉你,可见你跟他们家关系匪浅。” “有什么匪浅不匪浅的,你还是认为那笔钱是藏在裘海芬的家?” “对。” “然后你想让我接近胡土土,想办法套出那笔钱的下落?” “你如果这么做也可以,不过若是你真能在胡家找到那笔钱,那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不是……我就很奇怪,你们是警察查案,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搜查裘海芬的别墅吗?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丁易辰,我真是服了你了,知道得还不少啊。” 陈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因为我们正是查到裘海芬和胡海奎早就离婚了,所以裘海芬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无法就这么冒然前去搜查她的家。” “噢,你好像说的有道理。” 丁易辰表示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是五个月前离婚,那我们还有理由去搜查,可人家都离婚多年了,我们就……” “陈煜,我有一个办法。” “真的?说来听听。” 陈煜顿时来了兴趣。 “你看啊,裘海芬她并不懂法,你们就是去搜查她的家,她也会配合的。” “好小子,你试探我啊?”陈煜白了他一眼。 “不然你怎么办?” “其实,你说的办法真要做也是可以的,但是在南城,有些事不是真的可以那么随便去做的。” “我不明白。”丁易辰很惊讶。 “那就说点让你明白的,你看,毕竟邱海芬这个人她和胡海奎,还有裘大勇完全不一样,怎么说我也得有充分的理由才能去搜查。” “说得也是,如果她和胡海奎没有离婚,你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去查了?” “那是自然,所以我才要请你帮忙。” “那好吧,你容我想想办法。” “兄弟,多谢了!” 陈煜冲他抱起了拳。 “你先别谢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你不是可以自由进出她的家吗?” “进去我倒是可以进去她家,但是我总不可能到她家去,然后一间一间去搜查吧。” “行,反正你见机行事就好。” “好吧。” 话都说到这儿了,丁易辰总不能一直驳他的面子吧,只得先答应下来。 俩人从茶馆出来。 在大门口各自上了自己的车,一个回局里,一个回家里。 丁易辰骑车骑了一半的时候,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掏出大哥大拨打了裘海芬家的电话。 不出他所料,接电话的果然是胡土土,这小子就跟守在电话机旁边一样,才响两声他就接起了。 “喂,找谁啊?” 胡土土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了过来。 “胡土土,你是不是长在电话机旁边了?”丁易辰调侃道。 其实他猜想到,胡土土的确是在等电话,等他父亲胡海奎的消息。 “易辰哥哥,是你啊?” 刚才还懒洋洋的胡土土,一听到是丁易辰的声音,便立即精神了。 “怎么?不能是我?” “不是,易辰哥,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今天正好我没什么事,过去看看你?” “易辰哥,每个人都躲着我家走,保姆都跑光了,也就是你还会想起我。” 胡土土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些天过来,他已经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那好,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赶到最近的一个水果市场。 他挑了一些水果,胡土土曾经说过,他爱吃水果,每天都必须得吃。 可是从他刚才的话中,丁易辰听出来了。 不敢出门,害怕见人,保姆们又全都跑了。 而这个时候的裘海芬被娘家弟弟的事,还有这边胡海奎的事搞得焦头烂额。 哪里有精力和时间顾得上胡土土吃什么? 丁易辰按响了门铃。 胡土土打开门,眼圈儿又红又肿。 “易辰哥哥,你来了?”他的声音跟电话中一样有气无力。 “土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丁易辰提起水果给他看。 “易辰哥,你怎么还破费呢?” “没事,走进去。” 他把摩托车骑进大门内。 停好车后,他提着水果扶着胡土土的肩膀,“走,咱们先进去说话。” 第411章 参观别墅 进了客厅。 胡土土接过水果,他没有再说客套话。 丁易辰对自己的好,他觉得不是一句感谢就能报答的。 他指着沙发道:“易辰哥,你坐。” 他也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给丁易辰。 “土土,你母亲呢?” 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家里应该除了胡土土没有别人。 冷冷清清的,仿佛没多少生气般。 “我妈她去我舅舅家去了,我舅妈打来电话让我妈过去一趟。” “噢,那……那你家那位姑姑呢?在不在你家?” “早上还在呢,她住在我家,但是就在你来的前半个小时她说去医院镶牙齿。” “噢。” 丁易辰放心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如果是裘海芬和那位胡家的姑姑在这儿,陈煜交代的事他还真的无法去做。 俩人坐了一会儿,基本属于没话题找话题的尬聊。 不像以往那样有说有笑,任何话题俩人都能聊出点儿共同语言来。 而此时的两个人,除了东一句西一句的互相瞎扯,就再也没有办法谈点两个人之间都有共鸣的事。 毕竟胡土土还太年轻,又是个很少出去见世面的人。 家里遇到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提得起精神? “哥,我去洗点儿水果来。” 胡土土提着丁易辰带来的那兜子水果走向厨房。 丁易辰没有跟过去,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 等胡土土完全进厨房去了,他才起身朝另一边方向走去。 这是一条幽静得不能再幽静的走廊。 大热的天,走在里面就能感觉出明显的凉风袭来。 他一间一间地用手试着去推门。 但是每一个房间的门基本都锁着,单是这么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又从走廊那头返回来,认真地朝着走廊的左右两边敲着。 越看越觉得无论如何,那些钱也不可能会存放在这样的房间里。 从走廊走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船厨房传来胡土土的声音:“易辰哥,水果切好了。” 丁易辰迈着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胡土土端着水果朝他走过来,把水果盘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易辰哥,请吃水果。” “好,你也坐下来吃吧。” 胡土土的心情仿佛好了许多,也坐了下来。 两人吃了几片水果后,丁易辰觉得这么偷偷摸摸地去找,不会有任何收获。 反而如果被胡土土发现了反而不好。 于是,他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土土,你家这么大的别墅我还没参观过呢,我能瞧瞧吗?” “能啊,当然呢,哥你随便看。” “要不,你带我楼上楼下都参观一下吧?” “好的。”胡土土欣然应允。 丁易辰和他连忙起身,胡土土指着走廊那头说:“那里面有以前保姆住的房间,还有客房,还有储物间。” 说着,他领着丁易辰走进走廊,并一间一间推开给他看。 推开储物间的门后。 丁易辰朝里面打量了一番。 说是储物间,还真的是储物间。 里面的橱柜上堆满了许多东西,有吃的喝的,还有一些用的。 最多的也最显眼的是一大堆的干粮。 “我妈喜欢囤粮,而且干粮不容易坏。” 胡土土见丁易辰的目光盯着着那些干粮,便解释道。 丁易辰收回目光,说:“土土,我们去二楼参观一下行吗?” “可以呀。”胡土土爽快地答应了。 一楼基本上都看过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丁易辰想着二楼绝对不简单。 两人来到二楼。 二楼的装修奢华程度不亚于一楼的客厅。 只是风格与楼下的豪华完全不一样。 超大的水晶吊灯,从三楼一直垂挂下来,垂到客厅,在二楼露出的中间部分,极其闪亮耀眼。 上了楼梯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喝茶闲聊的平台。 这里装修得古朴典雅,相当充满文艺气息。 这与裘海芬平时的泼辣粗犷完全不同,简直是出乎意料之外。 胡土土依然是一脸热情地为他开门,说:“易辰哥,进来看吧,这是我妈的房间,怎样?漂亮吧?” “装修得好温馨的感觉啊。” 他跟着走进去,口中赞叹着。 这是一间让人眼前一亮的女主人的卧室,装修得很温馨,里面打理得干净整洁,几乎是一尘不染。 屋里也没有任何一丝一毫多余的东西,清一色的花梨木家具,显得相当雅致。 “土土,咱们到其他房间参观参观。”他连忙拉着胡土土走出来。 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一直盯着女主人的卧室看,终归不是一件好事。 “易辰哥哥,这间是我妈的衣帽间,要不要进来看看?” 胡土土又推开隔壁的一间喊道。 里面琳琅满目的衣服鞋帽,还有专门的一整面墙柜子的包包。 “走,我们再到旁边那一间看看。” “是书房?” 丁易辰有些惊讶。 胡海奎那个大老粗,显然不是个读书的人。 这裘海芬难道她经常看书吗?” 他知道,有些富豪家里由于一夜间突然暴富,文化和品味跟不上所拥有的财富。 为了装点门面冒充风雅,他们往往都会在家里面,装修出一间像模像样的书房出来。 这裘海芬难道也是跟风附庸风雅的? “易辰哥,来,进来看啊,我妈可多藏书了。”胡土土兴奋地招着手。 丁易辰连忙走进去。 仔细看了之后令他感到意外。 书柜里的书似乎都有看过的痕迹,并且各种书分门别类摆放得极其专业。 “这些书是谁的?”丁易辰问。 “这些都是我妈买的,她平时喜欢看书,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就静静地一个人坐在书房看书。”胡图图回答道。 “嗯?你的母亲喜欢看书?” 丁易辰很惊讶。 裘海芬竟然不仅有间这么大的书房,而且还喜欢看书。 胡土土知道他的意思,脸上尬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我妈她很喜欢看书。” “原来如此,我以为是你的书房呢。” 丁易辰找了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的惊愕。 他有些内疚地笑道:“我就不是个看书的料,我想将来我的房子是用不上书房了。” “不会的,易辰哥哥一定是个爱学习的人。” “就你嘴甜会说。” 俩人有说有笑起来,胡土土依次一间一间推给向他介绍。 二楼全都看完之后,俩人又决定上三楼。 由于一、二楼毫无所获。 于是,丁易辰发自内心地对三楼充满了期待…… 第412章 柳暗花明 两人来到三楼。 三楼的格局与二楼截然不同。 并没有那么多复杂的结构。 主人房和与主人起居有关的房间都位于二楼,而三楼这里却是健身房、台球室,甚至还有一间麻将房。 另外,还有一间专门供女人做美容的美容室。 丁易辰惊讶地问道:“土土,这美容室是你妈妈自己给自己做美容的地方吗?” 这种事还能自己给自己做? “不是,每个星期会有美容院的小姐姐来给我妈做。” “原来如此。” 丁易辰不禁在心中感叹,有钱人的生活居然过得如此奢靡。 做个美容直接到美容院去就好了,竟然还请专门的美容师上门来服务。 这么看来,三楼也不可能有藏匿那么多现金的地方。 “土土,上面是……” 他指着三楼的上面问道。 “上面是天台,视野很开阔的,易辰哥哥要不要上去看看?” “好。” 这回上去顶楼只是单纯的看风景。 既然以参观房子的名义上来了,那不看一看也的确说不过去。 上来后。 丁易辰面对巴掌大的一块平台,才想起人家这是别墅。 别墅,就自然有别墅应该拥有的琉璃瓦屋顶。 天台又岂会很大呢? 胡土土说的视野开阔倒是真的,站在一块只有三个平方的天台上望向远处,能看到周边林立的高楼大厦。 胡家所在的别墅区,就像是闹市中的一座世外桃源,有花、有树、有流水。 看了一会儿,胡土土说道:“易辰哥,咱们下去吧,这儿风大。” “好。” 两人又回到了三楼。 在三楼边走边聊又绕了一圈儿,参观完毕,丁易辰提出下楼。 他担心在楼上久了,一会儿裘海芬回来遇见会有些尴尬。 一个大男人,上人家主人起居的地方,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时宜。 回到客厅。 他刚要坐下,胡图图说:“易辰哥,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去做好吃的给你吃。” “什么好吃的?” “你就当是下午茶时间吧。” 说着,他歪着脑袋问道:“要不,你来看我做?” “好啊,我拜你为师。” “拜什么师啊,这玩意儿一看就会,就是一个小点心,叫姜撞奶,听说过吗?” “听说过,我在街边小吃摊还吃过呢,你会做?” “那当然,这是我们南城本地的一特色点心,甜品店就会做,我在甜品店学来的。” “那好,我去看你坐。” 丁易辰顿时感兴趣起来。 因为他吃过,曾经在跑业务的时候,跟张小鹏上甜品店吃过。 他觉得比纯牛奶好吃多了。 大概是因为生姜的香气在里面吧,他比较能接受。 走进厨房。 胡土土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瓶的纯牛奶放在一旁。 然后洗了两块大生姜,削皮,在一个有着细密的竖条纹的容器里面不停地摩擦。 “你这是在做什么?”丁易辰好奇地问。 “我把姜汁给磨出来,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好。”丁易辰饶有兴趣地看着,“你这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这顿夸,把胡土土夸了个大红脸。 他推着丁易辰道:“哎呀不行,哥你还是别看了,看过之后就没有那份神秘感了。” “你这是……” 丁易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明明边看边聊,看得好好的,却突然又要把他推到门外。 这就更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哥从来没有看过做这个,你让哥也学学。”他有些“无赖”地说道。 “这个……要不你就在厨房随便走走,别靠近我,你看着我会不自在的,一会儿做好了我喊你。” “你不是说教我吗?” 丁易辰故意露出一丝委屈。 “教你……教你对啊,但必须得等你吃完我做的,我再教你制作程序如何?” “也行吧。” 丁易辰没有走出厨房,而是在厨房的各个角落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家的餐具。 第一次进他家的厨房时,他们家的琳琅满目的、各式各样的餐具,就吸引了他,正好这次他再看一眼。 走到碗柜前的时候,他的眼睛又瞥向了那扇门。 脑子里顿时一激灵。 厨房里的一扇门要这么锁着,会不会里面有什么猫腻? 他想起上次自己只是想碰一下锁,就被胡土土的姑姑训斥了一顿。 于是,他又好奇的上前,伸手去触碰那把锁。 “哥哥,那把锁打不开,钥匙在我姑姑手上。” 正在干活的胡土土,眼角瞥见丁易辰站在那门口便说道。 “为什么你家的杂物间,钥匙会在你姑姑的手上?” “她偶尔会来我家住,喜欢多管闲事呗。也有可能我妈觉得一间杂物间的钥匙归她管,让她有存在感吧。” “土土,你进去过里面吗?” “没有,印象中我几乎没进去过。” “这是你家的屋子,你怎么会从来没有进去过?” 这一点倒是令丁易辰感到奇怪。 “你想啊,放杂物的地方能有什么好进的?况且还锁着,所以我也就没想过要进去。” “那……那要是里面放着零食呢?你也不想偷吃?” “那多麻烦呀,吃点零食还要偷?” 胡土土笑了起来。 丁易辰心想,果然富孩子的思维与穷孩子不同。 穷孩子因为零食少,只要家里有点儿好吃的,无论如何也是锁不住的。 胡土土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自己的。 “我在家什么样的零食吃不着?我妈每天给我安排一大堆好吃的,都吃不完,还用得着偷么?” “也对。” 丁易辰非常好那个赞同。 他自己从小到大虽然零食没有胡土土充足,但是家里也从来不缺。 其他小伙伴却不一样,经常偷家里的食物出来分享,一个饼子都要一人咬一口,可怜巴巴的。 富人家的孩子就是这点好,零食管够。 他从上到下打量着这扇门。 除了锁比较特别之外,其他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可是,胡家的别墅上上下下都参观了个遍,每一个地方都被他排除了。 他甚至想到曾经关押张培斌的地下室。 但是转念一想,胡土土和裘海芬偶尔会下去地下室的酒窖里。 胡海奎不可能不知道这点。 并且,地下室阴暗潮湿,现金藏匿在下面如果毁坏。 以胡海奎的精明程度,他不可能不想到这点。 可是,丁易辰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看法…… 第413章 异常兴奋 丁易辰冷静下来梳理了一下头绪。 在之前长达一年多与胡海奎打交道的时间里。 他实在是太了解胡海奎这只老狐狸了。 越是别人觉得不可能的地方,在胡海奎的眼中就越是可能。 越是别人觉得不安全的地方,在胡海奎看来那就是最安全的。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地下室就是如此,越是潮湿的地方,人们都会觉得不太可能藏纸质的物品。 胡海奎就越发觉得那是最安全的。 这么一想,丁易辰便决心到地下室去一趟。 凭借着上次的记忆,找了地下室的入口。 大概是因为没有再关人的原因,入口处完全没有阻碍,连门都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一拉就开了。 他摸了摸入口处的墙,摸到了点灯开关。 开了灯,地下室的台阶被照亮了。 下到地下室,闻到一股子酒香味儿,这是正常人家地下室的气味儿。 在南城的富豪圈子里,但凡有地下室的,都是拿来储藏酒用的。 富豪们有收藏各种酒的癖好,也是为了拉近于官场的距离,酒是一种共通的社交工具。 两个绝对陌生的人同桌吃饭,只要有一口酒下肚,瞬间双方都感觉相互间的距离近了不少。 南方气候湿润,地下室多潮湿,因此它的功能几乎都是藏酒用的。 他打开了地下室的大灯,这次才认真地打量起整个地下室来。 有一面墙做了一个大酒柜,上面密密麻麻地陈列着世界各地的名酒。 在酒柜的前面,还有五个大酒桶,他闻到的酒香就是从这些个酒桶里散发出来的。 他记得上次下来救张培斌的时候,这个地下室空空荡荡的并没有酒。 这应该是后来不再关人了,于是胡家便用来藏酒? 这个说法似乎讲不通。 从地下室的入口没有锁门这点来看,这些酒不是裘海芬的,她根本对这些酒不重视。 所以才不会用心关好门。 更有可能是因为胡海奎知道古明飞的案件不简单,于是把多年来收藏的酒全都搬进了这里。 他发现四面的墙上都有开关,便走过把每个开关都打开了。 地下室里顿时亮如白昼。 他心中大喜,这样更方便搜寻可疑的物品。 两次来这个地下室的心情截然不同。 上一次是偷偷摸摸地下来,连灯都不敢开,只有胡土土开的一盏过道灯。 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下来,无需担心会被胡家的人撞见。 他检查了地下室每一个角落,包括每一个酒柜的夹层全都查了一遍。 甚至还试探了几面墙和地面,防止有暗道或者隔间被疏忽错过。 每个地方都仔细搜寻过,确定地下室没有其他更值钱的赃物,他才关好灯朝地面走去。 上来后,他边走边苦思冥想。 胡家别墅的范围也就这么大,上上下下都查遍了,毫无所获。 就连最有可能的地下室都没有。 那些钱又会被藏到哪儿去呢? 他觉得。 还是得把注意力放到那间,不起眼的杂物间去。 现在其他任何地方都已经排除了。 唯独这间锁着的杂物间,不免有些令人生疑。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柳暗花明之感,快步朝厨房走去。 “哥,我做好了!” 此时胡土土正对着门大声道。 丁易辰连忙走进去,“这么快就好了?” “那当然,做姜撞奶的程序很简单,所以快。” “原来如此。” 丁易辰无奈,反正暂时对这个门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走到胡土土身边。 “你还在加热牛奶?还要一会儿吧?” “再三四分钟就好。” “那行,我能不能先去上一下卫生间?” “可以呀哥,你快去吧,我马上就好了。” 丁易辰立刻走出厨房,来到客厅,他并没有去上卫生间。 而是径直走出了客厅。 他来到外面院子里,绕着别墅的墙根儿往屋后走去。 当他来到厨房的外面时,便停下脚步。 他看到有两个窗户并排着。 一个窗户里传来胡土土边做事、边小声哼歌的声音。 他知道,那是厨房。 旁边还有一扇窗户,他猜测这就是那间杂物间了。 他盯着这个窗户看了一会儿,心中陡然升起一个想法…… “哥,这回做好了,快来啊!” 他听见胡土土的声音在大声喊,立刻返回客厅走进厨房。 “土土,就做好了?” “做好了哥,我刚才喊你了,你上哪去了?没听见你的回音。” “哦,我就在卫生间。” “那行,哥,你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两人在厨房的一张小圆桌旁坐下。 一人一份姜撞奶。 丁易辰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嘴口中。 顿时,生姜与牛奶的香味儿,在舌头上弥漫开来。 “真好吃。” “哥,你觉得真的好吃吗?” “是呢,真的很好吃。比我在南城其他店里吃过的好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哥是真心夸我,还是奉承我,但我还是很开心。” “我是真心夸你。” “谢谢哥,能得到你的夸奖,我真是三生有幸。” 胡土土油腔滑调起来。 “行了,你跟我还油腔滑调呢。”丁易辰没好气地笑着。 “土土,快吃吧,吃完了我要走人了。” “哥,你要去哪儿啊?” “我还有急事要去办。” “那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打个电话来就好。” “好的,我知道了。” 丁易辰离开了胡家。 骑着他的老旧摩托车,来到了和平公安分局门口。 他站在围墙外面,给陈煜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陈煜才接起。 “喂,哪位啊?” “陈煜,是我,丁易辰。” “哎呀,是易辰啊,什么事?” “我好像有点眉目了。” “什么事有眉目了?” “你不是让我去胡家当‘卧底’吗?你别说你忘记了啊。” “不是……你发现什么了?” 陈煜的声音异常兴奋起来。 “我没发现什么……” “那你还说。”他有些失望。 “陈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这会儿正忙着呢。” “那你今晚有时间吗?” 丁易辰知道他是个大忙人,因此赶紧主动出击,提出一个时间点。 “今晚?今晚有什么事?” 第414章 雪雁阻拦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就知道了。” “去一个地方?去做什么?” 陈煜的声音都快变了,变得很激动。 一般会这么说的人,几乎是已经掌握了一些讯息才对。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好吧,晚上几点?” “9点?10点之后吧?反正越迟越好。” 迟点儿不容易被人发现。 “越迟越好?”陈煜问道。 “对,那要不干脆就10:30或者11点都行。” “11点吧,在哪儿等你?” “那就在和平巷路口吧。” “你小子可真会挑地方,直接说让我去接你就好了。” “有区别吗?”丁易辰得逞似的笑。 “当然有。” “那行,你到和平巷来接我。” 两人挂断电话。 丁易辰在电话中并没有说自己已经在公安分局门口。 他此时已经没有打算进去。 之前,他原本是想进去的。可是,刚才在电话里听到陈煜说他正在忙。 因此,就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来了。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离开了和平公安分局。 他直接回到和平巷自己居住的院子里。 家里很安静,院子里也静悄悄的,他知道柳大海和林雪雁两人不在家。 自从胡海奎以及他的手下被抓后,林雪雁就“重见天日”,能够光明正大地出去了。 这种寂静的环境最适合创作。 他走进自己的屋里,关上门,在窗户前的小书桌前坐下。 从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为楚音和五大天王写歌。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灵感喷涌而出,挡都挡不住。 一直写到晚饭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回来的柳大海和林雪雁在喊他吃饭。 他这才应声停下不写,起身看向窗外时,才发现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 “海叔,几点了?”他伸了个懒腰问。 “你这孩子,才知道问几点了?快7点了,吃晚饭了。” “还真是,我没看外面,连天黑了都不知道。” 别说天黑都不知道,就连柳大海和林雪雁回来时,开门关门的声音他都没有听见。 丁易辰去院子里洗了个手,然后进来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和柳大海聊天边吃饭。 而是端着碗低着头,大口大口地扒着饭,一副满腹心思的样子。 “阿辰,你猜我和雪雁在街上遇到谁了?” “遇到谁?” “遇到了张家朋。” “张家朋?他怎样了?” 丁易辰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去看他了。 林雪雁问道:“那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脸上一副悲伤的样子。” “悲伤?”丁易辰重复着。 他想到了刘芳,一定是他们两个又闹别扭了。 以前,他觉得张家朋和刘芳非常般配。 虽然刘芳比张家朋大三岁,但是老祖宗不是说了吗?女大三抱金砖。 而且他们两个相爱多年,都没能因为张家朋出国留学而分手。 可见他们的感情基础是非常稳固的。 他心中总是为刘芳感到高兴,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过上正常的日子。 可是没想到,刘芳背后竟然为古明飞做过帮凶。 如果不是那天偷听到了她和丰玉玲的吵架,他是坚决不肯相信刘芳竟然干过违法的事。 现如今,他心里反倒觉得刘芳一点儿都配不上张家朋。 “阿辰,阿辰?”柳大海见他走神,推了推他。 “啊?噢海叔,您说。” “我说到哪儿了?” 柳大海盯着他问道。 “您、您说遇到张家朋了。” “是啊,那我说到哪儿了?” 林雪雁在一旁抿着嘴想笑,眼神却在暗示柳大海别问。 但是柳大海觉得自己必须问。 这小子今天有些反常,他担心丁易辰遇到事不告诉他。 “您说……说到哪儿了?”他内疚地笑了笑。 “你呀,我一看你心不在焉就知道你有心事,说说吧。” 柳大海放下筷子,双手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眼睛盯着他示意他快说。 “那个……咳咳!海叔,我没事儿。” “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真没骗您,真的没事儿,就是最近这几天事儿比较多,我在想项目的事呢。” “是不是出现麻烦了?” “没有没有,没有任何麻烦。” 他连连摇头,不想海叔牵扯进这些烦心事当中来。 这好不容易林雪雁能“活过来”了,得为海叔留出时间。 让他们两个去逛街、看电影、公园散散步什么的,把别的情侣能做的事也做一遍。 海叔为了他和母亲付出了整个青春,他得让海叔去找回青春的感觉。 “你小子是有事故意要瞒着我是吧?” 柳大海故意严肃了起来。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海叔,您真的误会了,我、我遇到大学同学了。” 他只能随口编了个理由。 “你遇到大学同学不是好事儿吗?怎么还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是初恋?” “海叔,您想哪儿去了,人家是男的。” 丁易辰的脸瞬间就红了。 自己不过是分神了,竟然被海叔误会成魂不守舍,还初恋。 他赶紧用埋头吃饭来掩饰自己。 连抬头夹菜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海叔会继续抓住“初恋”的话题。 柳大海其实在他坐下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异常。 “这孩子,你慢点儿吃啊,狼吞虎咽的,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海叔,我一会儿稍迟点儿还要出去。” “去哪呀?” 丁易辰看了看他们两人,没有回答,继续低头吃饭。 “是不是有危险的事?”柳大海可不好糊弄。 这也是丁易辰没有回答的原因。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海叔。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海叔,不用您去。” 丁易辰有些急了。 林雪雁也紧张起来,她看着柳大海道:“大海,你不是答应了我,晚上还要陪去易辰店里试衣服吗?” “我什么时……” 柳大海一阵讶然。 自己并没有答应过林雪雁晚上去试衣服。 见她朝自己眨巴着大眼睛。 他顿时明白了,林雪雁这是在阻拦他。 她不愿意让他晚上跟丁易辰出去,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借口。 她一定是刚才听到自己问丁易辰是否有危险。 因此,不愿意让自己去犯险吧? 丁易辰也看出了林雪雁的意思。 但是他没有揭穿,只是微微一笑,说:“海叔,您忙您的去,我是去忙我自己的事。” “你忙什么自己的事?” 柳大海见状追问道…… 第415章 乔装打扮 “海叔,我这是和小鹏还有几个同事约了一块儿聚一聚。” 丁易辰临时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不然自己所要去干的事被海叔知道了,那是断然不会同意他出去的。 柳大海问道,“在哪儿聚?” “在一家小的ktv,海叔也要去吗?” 丁易辰知道他不会去,故意问的。 “算了,我就不去了,那种地方吵吵嚷嚷的,适合你们年轻人玩。” “那行,海叔,我先走了。” 他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柳大海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叮嘱道:“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 “不要喝酒啊,喝酒误事儿。” “记住了,海叔。” 柳大海一直送到院子里。 “海叔,那我走了啊。” 丁易辰打开院门就朝外走,柳大海追到门口,“等会儿!” “易辰,你上哪儿去?” 林雪雁也跟了出来。 “海叔还有事儿?” 丁易辰朝她点了点头,以示礼貌。 “阿辰,你怎么不骑摩托车去?” “海叔,不用了,也不远,就在咱们这附近。” “附近哪有ktv啊?你不骑车去是打算喝酒吗?” 柳大海自认为想到了。 “没有呢海叔,小鹏会开厂里的车来接我,我到外面路边去等他。” “这还差不多,千万不能喝酒啊。” “明白,海叔再见!” 柳大海和林雪雁这才放心地放心地关上大门。 丁易辰以为这回总算是可以轻松地出去了,但是没等他走起步,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奔跑声。 他以为柳大海又追来了,连忙转身看去。 见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巷子里跑出来。 他连忙让到一旁,打算让后面奔跑的人先走。 谁知那人跑到他跟前,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丁易辰,你这是去哪儿?” “培斌,是你啊?你要出去吗?” “没有,我原本打算在家附近走一走,散散步,但是没想到刚出来就看见你出门,你去哪儿呀?” “我出去一下,和人约了谈点事儿。” “哦,那你先走吧。”张培斌自觉地说道。 “好,那我走了。你散完步就赶紧回家去吧。” 丁易辰叮嘱道。 他担心张培斌一个人到外面去,不小心会遇上社会混混。 “胡海奎手下的马仔遍布整个南城,万一有人认得你,惹到麻烦就不好了。” “知道了,易辰,谢谢你!”张培斌感激道。 “咱们之间不必要这么客气,那我走了啊!” 丁易辰大步朝巷子口走去。 到了路口,没有看见停车,他东张西望,寻思着怎么陈煜竟然迟到了? 他只好站在路边等着。 没想到旁边的一辆摩托车拼命地朝他按着喇叭。 丁易辰以为是自己挡住了人家的路,好脾气地让到一旁。 那人摘下安全头盔:“易辰,上车呀,站着干嘛呢?” “是你?你怎么不早喊我?” “我刚才在你身旁等你认出我来,结果如我所愿,连你都认不出我哈哈哈!” “很好笑吗?”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当然好笑,连你都认不出来,说明别人要想认出我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喔!” 丁易辰明白了。 陈煜这是乔装打扮跟着自己去“偷”东西。 他一个堂堂的分局局长,竟然跟着去看这种事儿。 这要是被熟悉人看到,岂不笑掉大牙? 也只有丁易辰知道,之所以陈煜会亲自前来,无非就是看在自己与他之前的交情的份上。 陈煜才会跟着一块儿前来探个究竟。 “你怎么骑个摩托车啊?” 丁易辰看向陈煜。 “摩托车不是轻便吗?目标也小,还能钻巷子。” “那你为什么不骑进去接我?”丁易辰调侃道。 “我要是骑进去接你,你跟家人怎么好交代?” 陈煜贴心地说道。 “这倒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 丁易辰坐上去陈煜便发动了摩托车,他按照丁易辰所说的方向驶去。 陈煜对南城的大街小巷都非常熟悉,他特意避开闹市,避开大街。 从小街小巷一路穿到胡海奎家的别墅前。 他停下摩托车,丁易辰下了车,两人看了看周边的环境。 陈煜问道:“这个时间点,胡家一般都有些什么人在?” “裘海芬和胡土土母子俩会在,保姆已经走了。胡土土还有一个姑姑,不知道这个时间会不会在他家。” “这个什么姑姑是胡海奎家的什么人?” “应该是胡海奎的姐妹,早就嫁出去了,偶尔会回娘家来住。” “喔,那就不足为惧。” “还有,我说的那个杂物间的钥匙,就在他这个姑姑的身上。” “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因为他这个姑姑大概是比较强势的人吧?虽然嫁人了,但是经常会回娘家来。” “原来如此。” “陈煜,不管怎样,咱们都的当心点儿。” “这么说来,那有可能你说的这什么姑姑,今夜会在他家守着。” “你怎么知道?” “跟你说件比较玄乎的事,我这人预感一向很灵。”陈煜一脸自信地说道。 “当你跟我描述了这边的情况之后,我就想着咱们要找的东西一定是在这个杂物间里。” “陈煜,我还真希望如你所说的,这样咱们就简单多了。” “你说,如果杂物间真的存放的是贵重物品,那他家这个姑姑还不得就住在家里看着呀。” “也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我听土土说过,她只是偶尔过来住。” “偶尔?这是什么意思?偶尔是什么时候?” “我没问,他也没说。” 丁易辰从陈煜的脸上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心里有些懊恼,当时胡土土对自己说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问一两句呢? “胡土土能懂得多少?” 这回轮到陈煜来翻他白眼。 “我告诉你,像胡土土这种小孩,要是一天到晚躲在自己楼上的房间里,楼下来过谁,住着谁,他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具体呢?” “你说的对。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丁易辰对他的这番分析也非常的赞同。 毕竟是夜探胡家,各方面的结局都应该提前想到才是。 “易辰,下面你听我的,咱们先把摩托车停好。” 两人找了个阴暗处的树,把摩托车停在了树底下。 停好后,陈煜朝四周看了看,脸上严肃了起来。 “现在咱们两个要怎样进胡家呢?” 丁易辰指着别墅左侧小声道,“那儿有条小路,是通往胡家别墅后门的。” “走,咱们看看去。” 陈煜立即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第416章 万能钥匙 416、万能钥匙 两人来到了胡海奎家别墅的后门。 这才知道是自己低估了胡家的围墙。 原来后门的路地势更低,而胡海奎家的围墙在这里做得相当的高。 后门有两重门构成,最外面这道是大铁门,不用看材质,单看这粗犷程度就知道坚固无比。 如果要从这里爬上围墙,难度比开后门的锁更高。 看到这样的情形,丁易辰也直接摇头。 “咱们进不去,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名正言顺的从前门进。”陈煜说道。 “可是,这个点胡家的人估计已经睡下了。怎么名正言顺进去呢?进去之后,人家也绝对不会任由咱们到处乱找乱看吧。” “对,这么看来咱们还是只能偷偷摸摸的进去。” “那咱们再观察一下后门这边的地形。” 丁易辰看了看门的旁边,并没有一棵树能够供攀爬上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 是一块金属薄片,形状如一根长形的针。 陈煜没有认出来,夜色下他也不知道丁易辰拿的是什么,只见到丁易辰快步走向后门。 陈煜也紧张地跟过去。 “易辰,这门是锁着的吧?咱们还是到前面去想办法?” 丁易辰微微一笑,拿着那根长形的针,伸进了锁孔里。 只见他捣鼓了好几下,门没有动静。 “易辰,你别浪费时间了,这些富人家的锁,可都是目前市面上最先进的防盗锁,没那么容易打开。” “试试。”他小声道。 说完,又继续摆弄了几下。 听着轻微的“咔”的一声,门锁开了。 陈煜都看呆了,他立马从丁易辰手中抢过那根长形针,“让我看看你拿的是什么?” 丁易辰任由他夺去。 “万能钥匙。”他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你小子竟然会有这等鸡鸣狗盗的东西?” 陈煜看了看,又把长形针还给他。 “怎么?瞧不上啊?咱们现在就要用这种鸡鸣狗盗的东西进去。” “你小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什么都会?” “这就叫技多不压身,哎!” 丁易辰小声地调侃道。 陈煜一头雾水,“你小子回去后给我好好交代交代。” “别闹,咱先解决这事再说。” 他接过“万能钥匙”,然后转身开第二道门。 第二道门更简单,很快就被打开了。 “陈煜,快进来。” 两人悄悄地进入了院中。 胡家的别墅关着灯,除了院中四个角落各有一盏昏暗的路灯之外,到处都是黑乎乎的。 确实如丁易辰所说,胡家的人这个点已经睡下了。 四周静悄悄的,两人只要发出丝毫轻微的声音,都有可能惊动别墅里的人。 不过按照丁易辰所说,别墅里只剩下裘海芬和胡土土母子俩。 而这两母子又住在二楼,很难听见楼下的动静。 他们俩放心地对视了一眼,把两道门又重新关好锁上。 “陈煜走,跟我来。” 丁易辰带领着陈煜,熟门熟路地直接走向别墅。 在别墅后面的一条小道上,丁易辰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他之前走过的地方。 站在这条路上,正好可以看到厨房和那间杂物间的窗户。 两个窗户都是开着的,窗户下有一排桂花树。 丁易辰和陈煜两个人看了一会儿,陈煜低声道:“咱们可以从树上爬进去。” “是的,让我先来吧。” 丁易辰自告奋勇。 爬树是他的强项,小时候学武术的时候也带他爬过树,还爬过家里的围墙。 他搭上桂花树,“嗖嗖”两下,就窜到了那扇窗户上。 他攀上了窗户,正准备往里面钻。 “哎哎,你等一等……” 陈煜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低声叫着想阻止,可是丁易辰已经上去了。 留下陈煜站在下面路上紧张地看着窗户。 他刚才想到,既然是杂物间,不可能在夜里这么大开着窗户,难道不怕老鼠爬进去? 正常来说储藏间夜里是可能开窗的。 如果会开,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天黑的时候忘记关窗,二是里面有人住。 所以他才想阻止丁易辰。 可是,无奈声音太小,丁易辰已经钻进去了,根本听不见。 此时的陈煜已经不便发出任何声音,只能静静地在下面看着他。 丁易辰的双脚刚一轻轻落地,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太对劲。 他仿佛听见了有人发出的轻微的呼吸声。 有人? 他的脑子瞬间就懵圈儿了。 这谁能想到,一个杂物间竟然晚上还睡着人。 可是他此时已经进来了,不可能再翻窗出去。 他猫着身体,静静地听着。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杂物间的轮廓。 这里只有一张靠着墙的床、一个床头柜、角落里一堆物件堆得有人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物。 在纳闷之余,丁易辰的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 这些箱子难道跟胡海奎想偷渡出海的箱子一样?里面都是现金? 他静静地观察了半分钟,床上躺着一个人,从那人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判断,那是一个女人,并且睡得很沉。 他悄悄地摸到箱子旁,原来刚才隐约看见的堆得有人高的,全都是箱子。 这个发现更加令他振奋起来,连忙伸手朝箱子上摸去,这些箱子都上了锁。 这种锁相比前面在后门开的防盗锁,简直太容易打开了。 他拿出自制的“万能钥匙”,摸到锁眼朝里面一捅咕,另一只手紧捏着锁扣帮助消音。 那锁只发出一声极细微的声音,就弹开了。 他欣喜地打开箱盖,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里面摸了一把。 抓到一大沓钞票大小形状的东西,他激动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不用说,这箱子里全是钱。 他看着屋内模糊的一堆,不敢确认全是箱子,也不敢确定有多少箱子。 他把这只箱子轻轻地盖上,打算用手数一数箱子的数量。 刚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锁,发出了金属在地面划过的清脆声。 床轻微地响了一声,床上的人翻动了身体像是要坐起来。 丁易辰连忙躲到那堆箱子后面。 “咔”的一声,屋里的灯被打开了,紧接着灯又关了。 大概是床上的人看了看屋里什么都没有,就又安心睡下。 等床上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时,丁易辰才放心地摸到窗户前翻了出去。 他借助桂花树的缓冲,攀爬了下来。 一落地,还不等陈煜问他,就拉着陈煜朝后门方向走。 还没到后门,丁易辰停了下来。 “陈煜,你快调集你的人来……” 第417章 家里闹贼 “怎么了?什么事要调集我的人来?” 陈煜连忙问道。 他听着丁易辰这焦急的语气,预感到他有大发现,内心也抑制不住好奇。 “那个杂物间里面放的根本不是什么杂物,只有一张床和一堆木箱子。” “一堆木箱子?”陈煜欣喜道。 “对,我打开了其中一个木箱子,伸手进去摸了,一扎一扎的满满一大箱,跟钞票差不多大小。” “真的吗?” “真的,我怀疑其他箱子里面全是钱。” “太好了!” 陈煜兴奋得差点儿大声说。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陈煜,咱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把那些箱子弄走,你赶紧调人来。” “不着急,我想想看。” 月色下,陈煜蹲在地上,丁易辰也跟着蹲下来。 这样的姿势不容易被楼上的人发现。 而且,有利他思考对策。 “不行,我暂时还不能叫人来。” 陈煜思考了好一会儿说道。 “为什么?”丁易辰很不解。 “你想啊,这是裘海芬的家,咱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些箱子是胡海奎放在这儿的,也没有证据证明所有的箱子里全都是钱。” 陈煜所没有直说的是,你只摸了一箱,不能代表其他箱全是钱。 甚至要是严谨一些,摸到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钱谁也不知道。 如果裘海芬和胡海奎还没有离婚,那就简单多了。 可以有很好的理由名正言顺地进别墅去搜查。 “这……那该怎么办?”丁易辰心有不甘。 这好不容易连夜摸进他们家来了,能摸到箱子里有疑似钱的东西就已经不错了。 难不成还要堂而皇之地进去一箱箱开灯检查? 睡在那个杂物间的那人不吵起来才怪。 如果光明正大进去搜查的话,他和陈煜都不敢保证那些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咱们还需要亲眼目睹,光凭手摸还是不能确定。” 冷静下来后的陈煜慢悠悠地说道。 同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想着对策。 “陈煜,要不这样,我干脆直接进去敲门,找个借口翻开箱子看?” “不行……咱们还是想个万全之策比较好。” “那我想想……” 丁易辰苦恼地坐在地上。 “我想到了……” “我想到了……” 两人同时出声,又都同时停下让对方说。 丁易辰轻轻一笑,“你是警察叔叔,你先说。” “好吧。”陈煜也不浪费时间。 “我想到一个办法,明天还要麻烦你一次,再来一次胡家,怎样?” “来做什么?” “你不是和胡土土是好朋友吗?你来找他,最好是能说服他趁睡在屋里的那人不在家的时候,打开那扇门。” “嘿嘿嘿!”丁易辰小声笑起来。 “你小子笑什么?我说得不对?” 陈煜假装不满。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英雄所见略同。” “你刚才想说的也是这个?” “对啊,没想到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正好,明天你再来胡家,想办法进入那个房间,最好是有时间把每个箱子都查看一遍。” 丁易辰连忙说道:“不对,查看那么多箱子不太现实,也没有理由每个箱子都看。”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想法是,只要查看了一个箱子里是现金,你们就可以来胡家搜查了。” 陈煜指着丁易辰道:“并且,还得是裘海芬母子说不出里面现金的来源的情况下,我们才进来搜查。” “对,这事儿就看你陈大警官的了。” 第二天九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到了裘海芬家别墅门前。 他按了很久的门铃,胡土土才来开门。 打开门后,胡土土并不像以往看见丁易辰时那么兴奋,而是无精打采的。 他低着头让到一旁,说道:“易辰哥,你来了,进来吧。”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进去,边问:“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晚上没睡好吗?” 胡土土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吗?昨晚家里闹贼了。” “闹贼?丢东西了吗?”丁易辰问。 “什么也没丢,就是我家一个储藏间好像有人进去过。” “是吗?在哪儿呀?”丁易辰故意问道。 胡土土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就是我家厨房的那个杂物间,平时门不是锁着吗?” “对啊,之前我想看看,你还说不能进呢。” 丁易辰趁机数落道。 胡土土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谁知道昨天晚上我姑姑回来在里面睡觉,她说半夜的时候在梦中好像听到有脚步声。” “那她看到是谁了吗?” “没有,等她醒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人,但是她说有一只箱子被打开了。” “有只箱子被打开了?” 丁易辰顿时想起来了,他没有来得及把那锁给锁上。 真该死!一个疏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胡土土见丁易辰在发愣,也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气息,“我妈说一定是她自己忘记锁了,可我姑姑说她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箱子?放什么物品的?丢东西了吗?” 丁易辰发出三连问。 “就是一只大木箱子,里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吧,一些杂七杂八的,没丢东西。” 胡土土迟疑着解释道。 “我姑姑醒来后就大喊大叫,把我们都喊醒了。” “没丢东西她喊什么呀?” “嗐,她一直就是那么个人,一丁点儿事就跟天塌了似的大喊。” “……” 丁易辰暗暗庆幸。 幸好昨晚没有被那女人抓个正着,否则,还不知道她要到外面传得如何神奇呢。 “等我我和我妈跑下楼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大呼小叫的。” “好像是我们把这贼引进来似的。再说了,还指不定是不是贼呢。” 胡土土憋着一肚子的气。 丁易辰说道,“土土,你现在能带我去看看吗?” “你去看什么呀?门已经锁上了。”胡土土回答。 “那你姑姑呢?” “她出去了,她应该是回她自己家去了吧。” 丁易辰心里明白,胡土土的姑姑基本上都是白天回家,晚上过来。 但是他此时来的目的,就是想进入那间杂物间,看看箱子里面到底是些什么。 于是,他问胡土土:“你见过箱子里面的东西吗?” “没见过。”胡土土老实回答。 “那你想不想见?” 丁易辰又问道。 胡土土犹豫道:“想是想见,但是我姑姑太难缠了,我还是算了吧……” 第418章 权衡利弊 “土土,你就带我看一眼,不留痕迹,怎样?” 丁易辰再次对他说道。 “这个……”胡土土为难地挠挠后脑勺。 “易辰哥哥,真不是我不让你看,确实是那个房间里放着的都是我姑姑的个人物品,连我妈都没看到过。” “这样啊。” 人家土土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丁易辰也不好再坚持。 他寻思得想其他的办法才行。 “易辰哥,你坐,我去泡茶来给你喝。” “不用不用,土土,咱们说说话就好,我一会儿就要走。” “这么着急么?” 胡土土有些失落。 “因为我还有事要去办,刚才是路过你家这片,所以我顺便过来看你。” “易辰哥哥,你真好。” 他的眼睛有些湿润。 自从父亲被抓起来之后,别说往日讨好巴结他们胡家的人了。 就连母亲娘家的亲戚,都是看见他们就跑开的。 真是人情冷暖啊! “土土,你怎么了?” 胡土土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没事儿,沙子迷眼睛了。” 丁易辰想说,这坐在客厅里,风都没有,哪里来的沙子迷眼睛? 但是他没有揭穿,免得伤了土土的自尊。 他决定换个角度,用另一个方法来说服胡土土。 于是他关心道:“土土,最近这些天警方到家里来了解你爸的事了吗?” “对,偶尔有警察叔叔到家来问一些事,都是我妈招待的。” “那就是说,你爸的事没有牵连到你和你妈妈咯?” “是的,幸好我妈当初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要我爸的。” 他像是担心丁易辰不相信似的。 接着又补充道:“真的,我家这栋别墅里的一切,包括这栋别墅,全都是我妈自己挣钱买的。” 这一点,丁易辰很敬佩裘海芬。 看似大大咧咧、粗俗无教养的女人。 内心却比大多数的女性正义得多,并且心思缜密,凡事都考虑得很周到。 仿佛一个粗犷的身子里,住着一个精致的小女人。 “易辰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见丁易辰怔怔地看着自己,胡土土以为他在想什么。 “土土,哥刚才在想,你姑姑存放那些箱子在你家,会不会影响到你和你妈。” “怎么会呢?不会的,她是她,我们是我们。” “那她的箱子为何会出现在你们家?” “……” 这句话问得胡土土哑口无言。 好一会儿,他才嗫嗫地问:“易辰哥哥,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不能让她连累我们。” “有。” “是什么?哥,你快说说看。” “但是,必须得把你姑姑的东西清理出来,你想啊,她是你爸的亲姐妹,你能保证她手中没有什么赃物?” “这……易辰哥哥你真神了,连这你都知道。” “怎么?我说对了?”丁易辰有些得意。 “是的,还真有赃物,是我爸留给她的。” “是什么?”丁易辰紧追着问。 “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无论谁要是去碰了她的东西,胡搅蛮缠起来,就算是我妈妈在也没有办法。” “明白了,就是极不讲道理。” “是的,每次她理亏就开始撒泼,搞得跟是我们亏待了她似的。” 丁易辰想了想,说:“不然这样,土土。你让我悄悄进里面去看一眼,万一真是的话,咱们一定要报警,好吗?” “那……好吧。” 胡土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答应了。 丁易辰终于松了一口气。 “土土,走,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胡土土领着丁易辰走进厨房。 等他们走到了杂物间的门前,胡土土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 “怎么了?” 丁易辰诧异地问:“土土,你哎哟什么?” “我家的钥匙,可能在我姑姑那儿。” 胡土土解释道。 “易辰哥哥,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开门,是我没有钥匙。”他有些尴尬地说。 “那你妈妈胡太太手上会不会有钥匙?” “应该没有吧,我这姑姑跟我妈也不对付,她不可能把钥匙放我妈手中。”胡土土为难地回答。 “既然不对付,那她为什么还放心把贵重物品放到你家?” 丁易辰提出疑问。 “哎,也对。那我去找我妈拿。” 胡土土说着,却又突然停下,“哎呀,不对,我不能问我妈,我妈那人她是绝对不会给我的,她怕我姑找我麻烦。” “那胡太太也不可能把钥匙放在身上吧?”丁易辰提醒道。 “哎,对,你提醒我了,我上我妈房间找找去,易辰哥你等我啊,我很快就下来。” 胡土土说完,匆忙跑了出去。 丁易辰看着胡土土的背影,掏出他那万能钥匙。 他小心翼翼地对着锁孔捣鼓了几下,锁便开了。 但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把门关上,但并没有锁上。 过了一会儿。 胡土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耷拉着头说:“易辰哥,对不起啊,我没有找到钥匙。” “没事,没找到那就不进去呗。”丁易辰安慰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很随意地扭了一下门把手,“咔嚓”一声,门竟然开了。 “咦?怎么没有锁门?” “土土,你姑姑出去忘了锁门吗?” 丁易辰惊讶地问。 “也有可能她有事要出去,匆忙离开的时候忘记了吧。”胡土土猜测道。 “不管他了,没锁更好,走,咱们进去看看。” 丁易辰说着,拉着胡土土进了杂物间,并反手把门关好。 果然如他夜间看见的那样。 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床头柜,就是一堆箱子。 他只是扫了一眼这些箱子,就被震惊到了。 胡土土也惊恐地望着这些箱子,说道:“真是奇怪,我一直以为这杂物间里面放满了杂物呢,没想到竟然是一堆箱子。” “易辰哥哥,你看这些箱子都上着锁,我们要如何打开它们呢?” “没事,让我想想。”丁易辰检查着这些箱子。 他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打开的那只箱子依旧是开着锁的状态。 可见胡土土的姑姑早上确实是匆忙走的,因此没有发现箱子已经被开了锁。 他指着那只箱子对胡土土道:“这只箱子好像没有锁。” “那咱们就打开看看。” 胡土土自告奋勇地蹲下去,打开箱盖。 两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满满一大箱子的现金…… 第419章 用斧子劈 “哇!这这……” 胡土土惊骇得眼睛溜圆。 “怎么有这么多钱?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我爸妈有这么多钱。” “全是现金,其他箱子也一样吗?” 丁易辰总算是证实了,自己昨晚仅凭摸了摸就断定是现金,原来还真判断对了。 这么看来,其他箱子里面也绝对全都是钱。 否则,胡土土的姑姑不可能放着自己家温暖舒适的卧室不住,跑来前嫂嫂家睡个简陋的杂物间。 她就是为了住在这里好守着这么多的钱。 丁易辰清楚地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自习课,老师让全班同学每人写一个理想。 他写的是长大后成为大老板,挣好多的钱帮助好多的人。 同桌发小的理想写的是:长大后也要挣很多很多的钱,每天晚上睡在钱堆里。 长大后的发小,在乡下卫生保健院当了一名医生,睡在钱堆里的愿望没有实现。 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南方的大都市里,遇到了真的睡在钱堆里的人。 这个睡在钱堆里的人睡得并不踏实,每夜提心吊胆、白天不知所措。 等下次回老家遇到发小,一定要告诉他,还是换个理想吧,当一名乡村医生挺好的、 “易辰哥,这些钱会是我爸的吗?”胡土土担心地问道。 丁易辰回过神来。 他反问道:“你觉得你姑姑有这么多钱吗?” “我姑姑,他们家虽然也富有,但是用箱子装钱这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更不可能把钱放到我家来。” 胡土土摇摇头说道:“她和我妈一向关系不太好,真有钱也不会存放在这儿。” “你姑父是做什么的?” “我姑父只是在我爸的石材厂一名监工,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所以这些钱,难道真是我爸的?” “那他为什么要你姑姑在这儿守着钱?”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爸的事我一无所知。” 胡土土的表情很沮丧。 从小到大,他只知道父亲很会挣钱,家里很富有很富有,父亲生意做得很大很大,人也很忙很忙。 再后来,知道父母感情不和,父亲不喜欢母亲,于是在外面买了不少房,包养了其他女人。 单是包养女人这一条,就让他对父亲极度反感。 这也是他和父亲关系并不太亲密的原因之一。 “易辰哥,我要是说我不知道我爸做过这么多坏事,你相信不?” “我信。” “真的?”胡土土紧接着问道。 丁易辰很坚定地点点头,“真的。” “是不是我爸所有的钱都是非法所得?” “其实,你爸要是合法经营,但是石材厂就不得了,近年来建筑行业发达起来了,建筑材料搭上了一趟好车,只是……” “只是什么?” “你爸总是不安于正当做生意,所以本该是合法所得,却被他以非法的手段获取。” “我明白了。”胡土土低下了头。 他此刻内心既难过又恨自己。 要是能早点儿去了解父亲、和父亲所做的事,兴许一切都能挽救回来。 如今一切都晚了。 丁易辰见他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把这些钱的事弄清楚。 “土土,关于藏在你家的这些钱……” “易辰哥,你说,我爸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钱交给我姑姑保管?” “你爸很有可能之前就预感到自己要出事,所以把钱托付给了你姑姑看管。” “可是,他为什么不交给我妈保管呢?我妈是他的原配,我是他的亲儿子,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妈,却信任我姑姑?” 毕竟,放在妈妈手中,最终只会给他这个儿子,钱只会在胡家人手里。 放在姑姑手上,最后会落入姑父家中,那跟胡家有什么关系? 胡土土一连串的问题,让丁易辰陷入了沉思。 他很想说,人家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妈已经离婚了,你又年纪还小,你爸肯定只会相信他的亲姐妹。 但是这话他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说,免得胡土土听了更加伤心。 反正这钱也是胡海奎非法所得,是要被查封没收的,胡土土气愤之余没有想到这一点。 “易辰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斧子来。” 胡土土说完转身就跑。 还没等他伸手拉门,就被冲过来的丁易辰拽住了。 “土土,你要去做什么?”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我去拿把斧子来,把这些锁全部劈开,我倒要看看这些箱子里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土土,你别冲动,不需要用斧子劈开……” 丁易辰劝说道。 不等丁易辰把话说完,胡土土气呼呼地问道:“不用斧子劈开,那怎么开这些锁?我们没有钥匙呀!” 丁易辰沉默了下来。 他总不能说自己有万能钥匙吧。 这个秘密,只有他和海叔知道,昨夜陈煜也知道了。 除此之外不能再对任何人说,更何况胡土土这个单纯的大男孩? 这小子太单纯了,这么复杂的事就不要告诉他。 免得他胡思乱想,用有色眼镜看自己。 就让他用斧子劈开也好,这样等他姑姑来了,还更好交代。 毕竟胡土土是胡家的人,他姑姑总不能因为侄儿劈几个箱子,就过分为难侄子吧? 于是,他松开胡土土的手,胡土土便趁机打开门跑了出去。 很快,胡土土拿了一把小斧子冲进来。 丁易辰刚想伸手去接过来,却被他一把推开,“易辰哥哥,我来劈!” 他挥着小斧子,一只一只箱子的锁劈过去。 丁易辰在内心直叹息,暗暗地摇头,可惜了这些精致的锁,也可惜了这些箱子。 不一会儿。 所有的箱盖被两人打开了。 此时他们俩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那种惊恐、惊骇,外加愤怒的复杂心情,让两人又都安静下来,看着箱子里的东西默不作声。 胡土土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也充满了恐惧。 这么多钱,他首先想到的是父亲的罪又加重了。 他和母亲会不会受到连累? 当然,他并不怕自己受到牵连,而是担心母亲辛辛苦苦撑起来的家庭,也要毁于一旦。 而丁易辰眼中的愤怒是,胡海奎在南城横行这么多年,这些钱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泪。 同时,他内心又有一丝幸灾乐祸之感,善恶终有报啊! 哪怕这人曾经活得再风光,当年又是如何的嚣张,如何的横行霸道,如今不也一样面临着法律的制裁吗? “当啷”一声,胡土土手中的小斧头掉在地上…… 第420章 不打自招 “易辰哥,我现在该怎么办?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胡土土两眼茫然,口中不停地问道。 丁易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安慰他。 “土土,你别难过,我前面不是说了吗?咱们如果发现这些箱子里确实是赃款赃物,就直接报警,主动上交。” 胡土土眼前一亮,问道:“是不是这么做了,我爸的罪行就能减轻一些?” 丁易辰愣住了。 这小子对他那禽兽父亲还是有着父子亲情的。 看来胡土土是真不知道他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在南城干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伤天害理的事干了那么多,指望上交这些来减轻罪行?这是不可能的。 法律不答应,那些冤死的鬼魂和受难的家属也不答应。 但是他在胡土土面前不能这么说,只能心虚地点点头。 “那……易辰哥哥,那你快帮我打电话吧。” “好,不过在打电话给警方之前,我们先打一个电话给你姑姑。” “为什么要先打给她?” “这是为了慎重起见。”丁易辰也担心,“万一这些钱不是你爸胡海奎的呢?” 谨慎点总是好的。 做人做事务必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那、那好吧。” “你姑姑叫什么名字?” “她叫胡海玲。” “嗯,走,咱们去客厅打电话。” 两人走到客厅,胡土土拨出了他姑姑的电话号码。 为了让丁易辰也能听见自己和姑姑的对话,他还特意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打通了。 胡海玲接起电话,语气相当严厉地质问:“土土,你打我电话又有什么事?” 丁易辰注意到这个“又”字。 可想而知胡土土可能这两天还打过电话给她,并且是惹她不高兴的电话。 “姑姑,你放在我家的那些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 胡土土的语气也异常冰冷。 “你进我房间了?”对方的语气加重了。 “对,我现在就在这房间,但不是你的房间,是我家的杂物间。” 胡土土此时也不再客气。 “什么?你在里面?你怎么进去的?谁让你进我房间的?赶紧给我出去,把门给我锁上!” 胡海玲在那边气急败坏地咆哮。 “姑姑,你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 “这是我妈的房子,更是我的家,你把东西寄存在我家,还不许我和我妈进去,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像话吗?” “胡土土,我看你简直是反了天了!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叫你妈接电话!” 胡海玲命令式的口吻令胡土土很不爽。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妈不会来接你这个电话的。” 他此时的语气也生硬了许多,但依旧很有礼貌,一口一个“姑姑”地叫着。 “姑姑,你跟我说实话,那些箱子里是不是全都是钱?” “胡土土,我警告你,你如果敢打开那些箱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胡海玲恶狠狠地说道。 “姑姑,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里面的钱是不是我爸的?” “谁说是你爸的?那些钱……你管他是谁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姑姑,那如果我好奇打开了呢?” “胡土土,你不许碰那些钱,那些钱可不是你能碰的!” 胡海玲一时间脱口而出。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充道:“那些钱是我用来,给你表弟上大学和买房子用的。” “姑姑,你这是自己承认了那些箱子里装的是钱了,对吧?” 胡土土满意地笑起来。 这通电话不就是两个目的吗? 一个是激怒胡海玲,逼她赶过来。 另一个是诱导她自己承认箱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她果然不打自招,这下齐活了。 他转头看向丁易辰,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丁易辰朝他竖起大拇指。 “我承认什么?你赶紧离开我那房间!” “姑姑,我看见这么多钱好害怕,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警察来查查是谁的钱!” “土土,你不能打电话给警方,那些钱的确是你爸的,姑姑是为了你好!” 胡海玲见前面命令和恐吓都不好使,便换了一招,改为哀求他。 “为我好?为什么是为了我好?哪里为我好了?我不要,我这就报警!”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胡土土,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赶过去,我看谁敢动我那些钱!” 说完,只听得“啪嗒”一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电话被她挂断了。 胡土土放下话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易辰哥,真的被你猜对了,我觉得我姑姑果然有问题。” “现在发现也为时不晚。” 丁易辰从刚才他们俩的通话中,听出来了。 那个胡海玲不是什么善茬。 泼妇狠辣起来,比胡海奎手下那帮烂仔难缠多了。 “走,咱们到杂物间去。” 丁易辰拉着胡土土就准备走。 那里放着那么多的钱,通往厨房的门还开着。 虽然胡家如今已经没有其他外人,但是谁敢保证会不会有梁上君子恰巧进来了。 “易辰哥哥,我姑姑要过来了,怎么办?” 胡土土一只手被他拉着,另一只手放下电话,有些胆怯地问道。 “土土,你别担心,我这就打电话给警方,让他们也来吧。” “好,易辰哥,那我也给我妈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你妈出去了?”丁易辰有些惊讶。 他一直都以为裘海芬在楼上睡觉。 “是,我没跟你说实话,我妈一大早被我姑姑那么闹了之后,就出去了。” “好,那你先给你妈打。” 丁易辰拿着自己的大哥大走出客厅。 他拨打了陈煜办公室的电话。 “易辰,怎样?你在胡家去了吗?” 陈煜那边迫不及待地说道。 可见他一个上午都在等着丁易辰的消息。 “是,我现在就在胡家别墅,那些箱子已经全都看过了……” “是些什么?” “全是钱,每个箱子里全是现金。” “真的?太好了!你等着,我局里的事安排一下,马上就到!” 陈煜“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第421章 她被利用 “土土,你打给你妈妈了?” “嗯嗯。”胡土土点点头。 他此时正好给他母亲裘海芬打完电话。 “易辰哥哥,你是打给了警察吗?” “是的,陈局长马上就会带人过来。” “我妈也马上到家,她就在附近散步,很快就能到家,她说我姑姑也给她打电话了,她们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 “好,那咱们就到厨房去等吧。” 毕竟那个所谓的杂物间里,还有那么多的钱财在。 两人坐在厨房内,杂物间的门开着。 一眼望去,里面的箱子尽收眼底。 胡土土坐立不安,时不时地起身走进去看着一箱箱的钱叹息。 他从小就不缺钱花,但是班里有几个同学的家境非常不好,他们甚至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 他就经常假装自己的鞋小了,不能穿,请他们帮忙拿去穿,别浪费了。 总是以各种不伤人自尊的方式,去帮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同学。 他总以为自己过得富有,仅仅只是父亲做生意做得好,会挣钱。 如今想来真够讽刺的,自己花的用的,都是父亲非法得来的。 眼前这么多的钱,如果能分个零头给当年那些穷苦的同学,他们就也能像自己一样,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吧? 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可笑得就像个小丑,所谓的富贵竟是罪恶的! 不多时。 大门外响起了刹车的声音。 紧接着,开大门的声音、奔跑的声音,都传了进来。 胡土土兴奋地站起来,“易辰哥,是我妈回来了!” 说完,他朝外跑。 不一会儿,裘海芬喘着粗气跑进来,她的身后跟着胡土土。 “丁易辰,你怎么在这我家?”她惊讶地问道。 “妈,易辰哥是来看我的。” “哦,坐吧,你们怎么会进杂物间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杂物间,话还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满是现金的箱子目瞪口呆。 “这……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妈,这些钱有可能是我爸的,姑姑也在赶过来的路上,等她来了就知道了。” “这个胡海玲,我说平时怎么不让我进去,原来她是拿咱家来窝赃来了啊?” 裘海芬气呼呼地叉着腰怒骂,“等她来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妈,妈,您冷静些,千万别动怒。” 胡土土连忙安慰母亲。 他太了解自己母亲了,这火爆脾气要是在盛怒之下,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 “能不生气吗?胡海玲这是想干什么?想害咱们母子吗?” 丁易辰也上前说道:“求大姐,你先别生气,我已经打了电话报警,一会儿警方就会赶到。” “什么?你、你竟然报警了?” 裘海芬的脑子都乱了。 她想不出报警到底是好还是坏。 胡土土怕母亲误会,连忙解释道:“妈,易辰哥帮咱们报警是为了咱们家好,这些赃款出现在咱家,如果不报警,咱们就是窝藏赃款了。” 被儿子这么一解释,裘海芬瞬间明白了。 她的脸色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逐渐有了一些笑容。 “易辰兄弟,实在对不住啊,你姐我就是这性格,不吐不快。” “没事儿,裘大姐快人快语,没有坏心眼儿。” “看,还是我易辰兄弟通情达理。” 裘海芬心中的怒火消了一大半下来。 胡土土趁机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与他们一起坐着等警方的到来。 正等着,大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胡土土站了起来:“这一定是姑姑来了,我去开门!” 他快步跑向大门口。 “土土,快开门!” “大嫂开门呐!” “裘海芬,你怎么还不开门!” “……” 只听得门外不断地用拳头砸门声,和喋喋不休的大喊声,门铃也在不停地响。 胡土土故意在门内停留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来了来了,谁啊这是!” “臭小子,你个兔崽子,快给我开门!” “姑姑,是你啊?”胡土土打开门故意吃惊道。 “你小子干什么呢?怎么这半天才来开门?” “姑姑,我这不是内急吗?正在上厕所。” “急你个头啊,早不急晚不急,我来了你就急!” 胡海玲骂骂咧咧地跑进去。 “哎哎姑姑,你慢点儿啊,等等我!” 胡土土故意在后面嚷嚷着,也跟着跑了起来。 胡海玲冲进客厅,裘海芬站在她面前,“哟,海玲,这么风风火火的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裘海……大嫂,你、你在家呀?” 胡海玲赶紧改回了原来的称呼。 裘海芬轻蔑地瞥了她一眼。 这个小姑子,从前总是跟个哈巴狗似的,跟在自己身后大嫂长大嫂短的拍马屁。 直到两个多月前,胡海奎对胡家人说出了,自己早已和裘海芬离婚的事之后。 这个胡海玲就一改喊了十几年的“大嫂”,直接喊她裘海芬的姓名。 这让裘海芬心里很不舒服。 这胡家的人翻脸也翻太快了,自己的儿子还是胡家的香火呢。 裘海芬冷笑道:“我也刚从外面回来,跟你前后脚,怎么?你这火急火燎的……” “大嫂,是土土打电话给我,说他进了我那杂物间。” “什么你那杂物间?这栋别墅是我裘海芬的钱买的,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以往胡海玲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还是一口一个大嫂甜甜地叫着。 裘海芬依旧拿她当自己妹妹看,毕竟这是与自己儿子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于是,当胡海玲提出想要厨房隔壁那间,闲置的杂物间存放一些东西时。 裘海芬便丝毫都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这会儿一脸怒容地冲进来找事儿,她裘海芬也不是好惹的。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让她用杂物间,却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前小姑子利用了。 要不是刚才进杂物间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家竟然藏着那么多的钱。 “不是,大嫂,就是你借我存放东西的那间,土土趁我不在就进去了,还翻我箱子。” “土土是你亲侄儿,他在自己家里看一看自己亲姑姑的东西怎么了?” “大嫂,你不能这么纵容孩子啊,那些东西是……” 胡海玲急得就差跺脚了,但是话都没说完,就被胡土土打断了。 “妈,您快跟我去看看,我姑姑在咱们家窝赃。” 他故意拉起裘海芬的手就走…… 第422章 姑嫂对峙 “慢着!” 胡海玲先他们一步,挡在了裘海芬和胡土土面前。 “你们两个要去哪里?” “姑姑,我带我妈到杂物间去看热闹。” 胡土土挑衅地看着她。 有母亲在家撑腰,他就不怕这个嚣张跋扈的姑姑了。 “不许去,那里面放着的是我的东西,你们谁也不许进去!” “什么你的东西?胡海玲,你不要太过分了好不好?这是在我家,你别吓着我儿子!” 裘海芬拿出了她平日里的那股子泼辣劲儿。 只见天她双手一叉腰,两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胡海玲以往在这个大嫂面前讨不到好,此时被她一震慑,自然而然矮了三分气势,落了下风。 “大嫂,我……我只不过是怕土土进去把我东西翻乱了。” “别找那些借口!”裘海芬怒道。 随即向胡土土叫,“妈和你一块进去。” 母子两个快步朝厨房方向走。 在一旁看了许久热闹的丁易辰,也跟着他们朝厨房走去。 “你们给我站住!” 胡海玲见状,连忙快步跑了几步,赶到母子俩前面,“让我先走!” “你敢去投胎啊?” 裘海芬气呼呼地骂道。 胡海玲也不敢吭声,这个时候她也不敢生出事来。 裘海芬的难缠是出了名的,万一惹恼了她,她真的敢昧下那些箱子。 所以,哪怕她此时心中再愤怒,也只好由着裘海芬骂去。 四个人进了杂物间。 胡海玲一看,箱盖全部被打开了,吓得脸色惨白朝那些箱子扑过去。 她想一个个给重新盖上箱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裘海芬看见了。 她一把拽住胡海玲道:“好啊,你哪来的这么多的赃款,竟然敢藏到我家来,这要是被公安局知道了,可还得了啊!” “大嫂,你听我说,这些钱不是赃款。” “不是赃款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存银行去?你为什么要放在我家里?” “大嫂,这些钱……我能不能以后告诉你?我这些钱今天就搬,好吧?” 胡海玲苦苦地哀求道。 “你这些钱?这些钱是你的?你家放不下吗?非要放到我家来?” “大嫂,这是因为……” “好,你不必再说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把钱放到我家来?” 裘海芬此时已经气红了眼。 “我、我不放心我婆家的人,所以我就……” “编,继续编。” “大嫂你看,我还是更放心娘家人。” “放心你个大头鬼!”裘海芬怒骂道。 “你真要信得过娘家人,你刚才会那么防着土土?” 胡海玲语塞。 她想继续去盖箱盖,但是手臂被裘海芬拽着,动又动不得。 她只能垂着手站在一旁。 胡土土又把盖子重新打开,每一个箱盖都打开。 “妈,你看,这十几箱全是人民币。这边有五箱不同颜色的全是美元。” “这么多钱呀?这到底有多少?” 裘海芬好奇地问道。 丁易辰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一大堆钱币的价值。 “胡海玲,你给我一个解释,如果解释不清,这些钱你就别想搬走!” “哟呵,裘海芬,你也眼红起这些钱来?我告诉你,眼红没有用,不该属于你的,就不会属于你。” 胡海玲冷笑起来。 之前一口一个“大嫂”,果然是伪装的。 我眼红你妈个屁!老娘需要眼红这些脏钱臭钱?你老实跟我坦白,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我自己挣的!” 胡海玲嘴硬道。 “你挣的?你挣的钱你能放到我家里来?快说,这钱是不是胡土土他爸叫你藏的?” “不是!” “姑姑,你就承认了吧,这钱绝对是我爸叫你藏的,而且也是我爸指定要放到我家来的,对不对?” 胡土土很聪明,在他知道这些箱子里装的全是钱的时候。 他就想到了,姑姑为什么会把这么多的钱放到他的家来。 “没错。”裘海芬也说道。 “如果不是胡海奎让你放到我家来,你能放过来? 而且我敢说,他叫你把钱转移到我家来,很有可能是让你把钱交给我,而你并没有交给我。 你又怕过不了你哥那一关,所以你就把钱放在这个不起眼的杂物间,平时也不会有人进来。 你担心我们母子俩会把这些钱转移走,所以你每天夜里就睡在这里守着。 胡海玲,我说的没错吧?” 裘海芬一口气说完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她。 胡海玲被她盯得低下头。 裘海芬见她这样,知道她是默认了。 于是又指着她说道:“我就说了,为什么我家的房间,你平时不让我和土土进来。” “大嫂,我那是……” “你别说话,你平时说什么杂物间太乱,放的东西多,叫我们不要进来。原来是有这大猫腻啊!” 裘海芬一步一步逼近胡海玲。 “裘海芬,这些钱谁也不许动,留着给我哥以后东山再起用。” 胡海玲急了,连忙解释道。 “你哥还东山再起?你知道他这些年干的那些恶毒事,每一件加起来都够他死八百回了,他还能再出来?” “裘海芬,你这个泼妇,你少在这里诅咒我哥!” “我可没有诅咒你哥,我也诅咒不了。你哥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还需要人诅咒吗?自有报应在那里等着他。” “我哥怎么说也是你儿子的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胡海玲的眼睛都红了。 他们胡家兄妹情深,她岂能容一个已经离婚了的前嫂子,这么诋毁自己的大哥? “胡海玲,你如果真的在乎你哥,你就应该去看看他,他需要什么你给他送去。 以后他要是进了监狱服刑,你陪着他去,一边照顾他,一边陪他服刑,这才是个好妹妹。” “你……裘海芬,你给我等着瞧!” 胡海玲气得差点儿鼻子冒烟。 要不是裘海芬太过于泼辣,她肯定上前撕烂这肥婆的嘴。 “好了好了,两位大姐,你们都别吵了。”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丁易辰开口道,“这个钱,确定是胡海奎的吗?” 他知道,自己再不开口,就会乱做一团了。 裘海芬抢着说道:“确定是,绝对是胡海奎的!” “不是!你们胡说八道,这钱不是我哥的!” 胡海玲立即反驳道。 她心中很不服气,丁易辰是外人,在外人面前她绝对还是想把这钱给隐瞒下来。 她正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此时注意到丁易辰,心头火立即窜起。 她指着丁易辰问道:“你又是谁呀?你凭什么进来的?” 第423章 主动上交 “我让他进来的,怎么了?我的客人不能进我家?” 裘海芬反问道。 “客人就能随便进别人的储物间了吗?”胡海玲也不甘示弱地质问。 “姑姑,你别再蛮不讲理了!易辰哥哥是我的好朋友,他来我家每个房间都可以进,你有意见?” 胡土土实在气不过,连忙维护着丁易辰。 “我当然有意见!你个兔崽子,你想想以往你爸对你好不好,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为了个外人来跟你姑姑顶嘴?” 胡海玲怒斥道。 “姑姑,你想要得到侄儿的尊敬,你自己首先要疼爱晚辈。” “我怎么不疼爱你了?你小时候都是我抱着你。” “可是你想想,从你进门到现在,除了对我横眉瞪眼的,你还做了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数!” 胡土土反驳道。 “你个臭小子!”胡海玲怒骂道,“你看姑奶奶我不打你!” 胡海玲扬起手。 以很快的速度朝胡土土身上打去,在他的后背连拍了好几下。 胡土土双手抱着头,被她打得“哎哟哎哟”地叫唤。 裘海芬气急了,一把抓住胡海玲的手,并往后用力一扭。 胡海玲疼得大叫:“你放手,快放开我!你这个泼妇!” “啪”的一声。 裘海芬一巴掌摔在了胡海玲的脸上。 顿时,胡海玲的脸上起了五个大红印子,并火辣辣地疼起来。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裘海芬,你竟然敢打我?” “从小到大,我哥都不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你一个外人,竟然敢打我!” 裘海芬并不因为她哭了就心软、愧疚。 而是更加大声地说道:“打的就是你!你再敢在我家里撒野,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叫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你……你敢!”胡海玲惊恐地看着她。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的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了,可以不需要我了。我做任何事也不用再瞻前顾后!” “怎么?你胡海玲是不是想试一试?”裘海芬瞪着她。 “呃不不,大嫂,我刚才只是跟土土开玩笑,并没有真的用力打他。不信你问土土,刚才姑姑打你疼了吗?” 胡海玲转身问胡土土。 “疼。”胡土土的声音不大不小。 但是却令胡海玲恼羞成怒。 “胡土土,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跟你妈一样的坏,难怪你爸要抛弃你们!” 只听得“啪”的一声,裘海芬重重的一耳光打在胡海玲另一边脸上。 顿时,她这半边脸跟刚才打过的另一边脸一样,红肿起来。 “裘海芬,你还敢打我?” 胡海玲反应过来,歇斯底里地扑向了裘海芬。“你个泼妇,我跟你拼了!” “你不许打我妈!你凭什么打我妈?” 胡土土上前抱住她。 丁易辰把双方拨开,说道:“行了,再过一会儿警察就要来了。” “什么?你报警了?” 胡海玲表情异常震惊,眼里流露出惊恐之色,“你不许报警!这些钱是我的,你报警做什么?” “如果这些钱真是你的,你自己和警方说明这些钱的来源。只要真是你的钱,警方不会扣留。” “你……你们都给我出去!” 胡海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把丁易辰往厨房这边推。 然后又把胡土土和裘海芬用力推出了门。 “砰”的一声,她把门给关上。 里面传来了“咔嚓”的反锁声。 “易辰哥哥,我姑姑把门反锁了怎么办?” 裘海芬故意大声冲着门喊:“别怕,等警察来了会把门给砸开的。” 在杂物间里面的胡海玲。 一听到“警察来了会把门砸开”,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看着一箱箱的钱,心中懊悔万分。 她原先始终以为大哥胡海奎不会有任何事。 他那么多的朋友,那么广的人脉,那么有钱。 只要再花上几笔钱,买通那些当官的。 就又会像原先遇到的每一件事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事迎刃而解。 所以。 她胡海玲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动这些钱的心思,因为她不敢。 她知道,大哥之所以会把这么大的一笔钱交由她保管,是对她的信任。 但是,如果她早知道这些钱,这么快就将会不属于她。 那她就会……慢慢的,每次一点一点的把这些钱悄悄转移出去。 现在的她,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焦虑。 那些原本以为可以轻易解决的问题,现在看来却是如此的棘手。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警察。 更不知道该如何向胡海奎解释这一切。 她现在只能坐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些钱,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丁易辰看了看时间。 估计警察快要来了,陈煜在电话中说了会安排人过来。 说明他自己是不过来的,毕竟人家局长有很多工作要忙。 “土土,劝劝你姑姑,否则一会儿警察来了她还反抗就不好了。” “不要劝她,让她不好!” 裘海芬还在气头上。 “裘大姐,如果能主动上交这些赃款,对胡总、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丁易辰耐心地劝着。 “真的?”裘海芬眼中一亮。 她对胡海奎还有旧情,毕竟他们之间有个儿子。 “妈,是真的。”胡土土也说道。 “好吧,那……要劝你去劝,我不去!” 丁易辰知道她这是拉不下面子。 这个时候也不会让她去劝,否则两个女人都在气头上,只会适得其反。 胡土土走到门边,对着里面说道:“姑姑,你开开门呐。” “滚!兔崽子!” 胡海玲在里面怒斥道。 “姑姑,如果你开门,一会儿主动把这些钱上交给警察,到时候会对我爸量刑有利。” “什么意思?什么有利?” “就是法院可能就会宽大处理。” “能宽大处理?那……会不会放你爸回来?” 胡土土为难地看向丁易辰。 丁易辰朝他点点头。 这个时候,为了让胡海玲一会儿不在警察面前胡搅蛮缠,只能先点头了。 于是,胡土土会心一笑,对着门说道:“姑姑,应该会放的,毕竟这么多钱呢。” “……” 门里面沉默了下来。 此时,远处传来了警车呼啸的声音。 这声音由远及近。 丁易辰立即站起来,走向门口。 “胡海玲大姐,警察马上就到了。”他提醒道。 此时不出来,一会儿等警察到了破门而入,那就不是主动上交了。 只听得门里面“咔嚓”一声,门开了。 胡海玲站在门口,脸颊肿得像包子…… 第424章 立了大功 “警察来有什么用?你们看看……” 胡海玲指着自己的脸说道,“看看我这张脸还能见人吗?” 丁易辰看向她的脸。 那张脸又红又肿不说,两边还各有几个手指印。 他不禁在心里哭笑不得,这裘海芬下手也太重、打得也太狠了。 这分明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胡土土看着胡海玲那张脸,有些心软起来。 “妈,您要不就和姑姑说句软话吧?”他小声凑在裘海芬耳边道。 “傻小子,别胳膊肘往外拐,想要我跟她道歉?我不去。” 裘海芬低声回应儿子。 她没有上前,更没有搭理胡海玲。 胡土土无奈,他说不服自己这个要强的母亲。 作为晚辈,他只好走上前,站在胡海玲面前。 “姑姑。”他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脸上红肿的地方,内疚地说道:“对不起了姑姑,你别怪我妈……” “不怪她怪谁?你自己瞧瞧,你妈这是想把我往死里打!” 胡海玲气愤难消地说道。 “我妈她心里很难过,为了我爸的事她也很伤心,所以才会这么冲动。” “她冲动?她现在是见我们胡家倒运了,她趁机对我们胡家的人落井下石!” “胡海玲,你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呢?”裘海芬气得走过来。 丁易辰连忙拉住她,“裘大姐,你消消气。” “我消气可以,我是看在你丁易辰的份上。” “裘海芬,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以为有小白脸帮着你!” “你……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说着,裘海芬又要冲过去。 但是被丁易辰拽住了,“裘大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想想土土。” 这个时候如果她们两个女人继续大打出手的话,一会儿可不容易收场。 原本没她们太大的事,可别因打架斗殴被抓进去反省去了。 裘海芬一听到他说“想想土土”,便立即松开了手。 “哼!” 胡海玲见她不再冲过来,便冷哼一声,转过脸去。 胡土土也不再言语,陪着她站在门边,防止母亲再冲过来。 他的想法和丁易辰一样,不希望母亲因打架斗殴而搅进父亲的这个案件当中去。 很快,警察就到了。 大门外传来警笛声和门铃声。 “去开门啊,警察不是来了吗?” 胡海玲挑衅地看着裘海芬。 “我去不去开门关你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你们劝我把钱交出来做什么?” “那是你侄子劝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裘海芬轻蔑地冷笑着。 她知道胡海玲再如何对土土发狠,都不敢真的打他,毕竟土土是他们胡家的人。 “妈、姑姑,你们两个别再吵了,让警察看见把你们都抓起来。” “抓我们做什么?我又没犯法。”胡海玲嘴硬道。 “吵架打架危害社会治安呐。” “……” 不得不说胡土土这顶大帽子的震慑力大,两个女人都乖乖闭了嘴。 “易辰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开门。” 说完,他朝丁易辰使了个眼色就跑出去了。 他是在暗示丁易辰看着这两个女人,别让她们再打起来。 过了一会儿。 他领着警察进来。 一共来了十几名警察,宽敞的厨房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一名队长走进杂物间,指着地上的箱子问道:“就是这些箱子吗?” “是的。”丁易辰回答道。 队长把每个箱子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盖上盖子。 他转身对身后的几名警察说道:“你们把箱子封上,立刻贴上封条。” 几名警察拿着工具上前,把箱子全都贴上了封条。 很快,警察们把箱子搬到了警车上。 这时,胡海玲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大门口,喊道:“那是我的钱!” “姑姑,不能在这里吵。” 他的声音极其的低,只有胡海玲能听见。 队长看了她有一眼,转过身问道:“刚才是哪位报的警?”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丁易辰站出来说道。 “好,那请你上车吧,到局里做个笔录,还有你们几位。” 他指着胡土土、裘海芬和胡海玲说道。 于是,四个人也坐上了警车。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进了和平公安分局。 “你们几位先在这里面等着吧。” 几个人被警察领到一个小的会议室里坐着。 那位队长说道:“我们局长一会儿就会过来,你们几位先在这儿等等。” 这也算是为什么让他们坐在会议室里,久久没人进来的原因。 胡海玲站起来问:“刚才那些钱呢?” “你们请放心,那些箱子已经贴上了封条,谁也碰不到,谁也动不了。” 胡土土连忙拉住胡海玲,“姑姑,你就放心吧,那些箱子会没事儿的,咱先坐下。” 胡海玲铁青着一张脸,只能坐了下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 胡海玲的一双大眼睛直盯着桌面,胡海分则高昂着头,鼻孔对着胡海玲。 胡土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到丁易辰身旁。 他低声说道:“易辰哥,你看我妈和我姑……” “不要紧的,他们两个只不过暂时置气而已,等这事过去了,该怎样还是怎样。” 丁易辰没有说话。 他心里很清楚,不可能该怎样还是怎样。 “我姑姑一向跟我妈妈关系不合。” “没事儿,反正大不了不相往来呗。” 不久,陈煜进来了。他一进门就爽朗地笑道:“几位来了,请坐。” 几个人又纷纷坐下。 “怎样?箱子全都运过来了吗?” “是的,我刚才去看过了,已经在逐一登记。你们放心,这些箱子进了局里,谁也动不了,一分都不会少。” 裘海芬没有说话。 胡海玲却像是很放心似的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知道,她大概还以为那些钱最终还能退还给他们。 然而,丁易辰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一场空欢喜而已。 那些钱,一旦被查出是非法所得,就绝不可能再回到他们手中。 “警察同志,那我们可以先走了吗?”裘海芬问道。 “可以,一会儿我们有同志会进来给你们做个笔录,做完你们几位就可以回家了。” 陈煜和颜悦色地说道。 胡海玲则满不在乎地架着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这是在嘲笑裘海芬什么都不懂。 陈煜把丁易辰叫到一旁,低声道:“易辰,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 “你不是要跟我说这个吧?” 丁易辰了解他。 “哈哈哈,还是你懂我,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帮忙不敢,什么事你说。” 第425章 咎由自取 “你认识一个叫刘芳的女人吗?” 陈煜的眼睛看向窗外。 他刚才虽然一本正经地问丁易辰能不能帮自己一个忙。 但是此时说到问题的时候,却一副很随意的样子。 丁易辰知道,他这是刻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不经意,可见事情并不简单。 “刘芳?我认识她,她怎么了?” “我们调查到一些案件跟她有关。” “什么案件?” “在墨城与南城交界处的一处度假山庄,叫凤凰山庄,那里半年前发生过一起命案,我们怀疑跟这个叫做刘芳的女人有关。” 陈煜表情严肃,甚至还有些沉痛。 丁易辰心中有些奇怪。 像他们警察接触到的凶杀案件不少,不可能每个案件都很沉痛吧? 难道不应该像医生似的,因为接触得多,都麻木了吗? 这家伙,竟然说个凶杀案件还会满脸悲痛,这倒让丁易辰觉得陈煜很有人情味儿。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被害的那人与陈煜有着很大的关系。 “跟她有关是什么意思?她是当事人还是目击者?还是……” “具体是怎样我们还在调查当中。” 他总不能把侦破过程也说出来吧? 细节上的东西那可是暂时要保密的,他能告诉丁易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的确认识她,而且曾经跟她是好朋友。” “曾经?那你们现在……” “现在……我们因为一些生意上的分歧比较大,所以也就没有往来了。” “是吗?”陈煜吃惊地看着他。 “陈煜你知道的,我有一家女装店,那个店一开始正是刘芳投资的,当时她出钱我出力,她是我店里的股东,但是到后来她退股了。” “她退股了?为什么退股?” “因为我们商业理念不同吧,经营模式也有了分歧,所以她就退股了。” “原来是这样。”陈煜自言自语道。 “我连本金加分红还给了她。” “我知道,其实我们调查到这一件事,她和你的店基本已经没有关系。” “那她犯的事比较大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目前只能说她是我们的嫌疑人。” “难道那桩命案是她干的?” 丁易辰才不相信。 刘芳虽然到这后面表现得有些贪婪,但实际上她从前可不是一个贪婪的人。 至于为什么突然会变得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也很纳闷。 “不一定,我只能说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面前,还不能下任何定论。” “那、那你们去找过她吗?” “还没有,这不着你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嘛。” “……” 丁易辰有些恍惚地看着陈煜。 他心中已经明白了,陈煜是个办事非常稳重的人。 并且这种案子一般是不会向外人透露的,他能跟自己说这些,其实已经在向自己透露一个信息: 你如果认识刘芳,刘芳跟你是好朋友的话,你可以告诉她,让她投案自首。 他很感激陈煜能够这么信任他。 他也知道陈煜调查到自己,跟刘芳是好朋友的事。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与刘芳最近已经彻底断了往来。 但此时他不便说这么多。 于是便问道:“陈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也没有,我不过就是随便问问。” “那你刚才说有事需要我帮忙。” 丁易辰有些失落。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向你核实的,还得麻烦你配合我。” “就帮这么点儿?” 丁易辰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那你以为呢?难道还让你参与我们的破案工作?” “我没这个意思。”陈煜淡淡地回答,“我们这么多的同志都是破案专家,不需要编外的同志。” “我知道了陈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丁易辰依旧满怀感激之情。 “谢什么?咱们俩之间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也绝不会告诉你,你要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丁易辰点点头。 陈煜抬头看向裘海芬和胡海玲他们几个人。 胡家的人笔录做得差不多了。 “走,咱们过去吧。” 陈煜朝他招了招手。 “我呢,我不需要做笔录吗?” “不需要了,该问的我已经亲自问过你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对,可以走了。” “那他们呢?” “他们做完了也可以走了。” 丁昱辰和陈煜走过去,他们已经做完笔录。 “几位警察同志,辛苦了。” 陈煜微微点头。 “局长已经好了。”警察站了起来。 “好,你们忙去吧。” 裘海芬满脸不高兴:“陈局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 “那胡土土呢?他怎么还不走?” 胡土土转过身:“易辰哥哥,你还不走吗?” “我也走。” 胡海玲一听说可以走,已经迫不及待的走向了门口。 裘海芬冲过去拽住她的胳膊,“你怎么可以走?” 同时转头看向陈煜:“陈局长,这个女人窝藏赃物,她怎么可以走?” “胡太太,她的确可以先回去,但是得随时得接受我们的调查。” “什么?我还得接受你们的调查?”胡海玲不乐意了。 她瞪着一双自带凶光的大眼睛。 “对,到时候我们如果还有事,还得请你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这还差不多。” 胡海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她眼珠子一转,笑容顿时收起。 “不过,如果还有什么破事最好不要再找我了,你们已经把那些箱子全部给封起来了,笔录也做完了,这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裘海芬在一旁冷笑道:“没你什么事?你的事可大着呢,你窝藏赃物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犯罪了?我不过就是帮我哥……帮我自己把箱子放在你家罢了,怎么就叫犯罪了?” 裘海芬白了她一眼:“你个法盲,我懒得跟你说。” “你说谁法盲了啊?你说谁呢?” 胡海玲不依不饶的,就要上前缠住裘海芬。 胡土土连忙将她推开,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裘海芬面前。 这么一来,即使胡海玲直接攻击他母亲,他也有时间救自己的妈妈。 “姑姑,你就别跟我妈一般见识了。” “土土,你也看到了?你妈这个悍妇,就是因为她,我们胡家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什么是我害的?你们胡家?你有没有搞错?我5年前就离婚了,你们胡家今天才这个样子,完全是你们一家人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胡海玲愣住了。 第426章 凤凰命案 “对,这就叫报应,你知道吗?” 裘海芬傲娇地扬起下巴,眼神冰冷地斜视着胡海玲。 胡海玲怒目圆睁就要上前,“裘海芬你……” “站住!” 陈煜面色严肃,目光犀利的盯着她们两个:“你们吵够了没有?这里是公安局!” 两个女人顿时反应过来。 裘海芬连忙拉上胡土土:“儿子,咱们赶紧走,不要跟这种晦气的女人待在一起。” 说完,趁机跑了。 胡海玲反应得慢,这才想到追出去:“你们站住,有本事别跑啊!” 丁易辰看得直摇头。 “易辰,再坐会儿?”陈煜问道。 丁易辰转过头来,“不坐了,我也该走了,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 “好,在这个案子结束之前,肯定少不了有事要麻烦你。” “嗯嗯,我一定配合,我先走了。” “我送你。” 陈煜把丁易辰送到了大门口。 目送他穿过斑马线,走到分局对面的街道,陈煜才返回局里。 丁易辰没有回和平巷的家。 而是直接来到了光华路的女装店。 他刚走进去,就看见张家朋和秦珊灵两人正伏在柜台上。 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听见秦珊灵咯咯咯的笑声。 丁易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还是大方地走过去,并且故意干咳一声提醒他们。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见是他来了,连忙各自站直身子。 张家朋微笑地迎上来:“易辰,你来了。” 秦珊灵的脸色很不自在,假装在整理柜台上的一些书籍杂志。 张家朋怕丁易辰会误会,连忙解释:“秦珊灵正在设计新款,让我给她提一些建议,我帮她把样稿做了一些修改。” “家朋哥还懂服装设计?” 丁易辰带着些许嘲讽的冷笑。 张家朋并不知道他是在冷笑,只以为那是丁易辰的习惯性微笑。 “不能说懂。我只是在国外有学习涉及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秦珊灵也怕丁易辰误会了,连忙补充道,“张家朋在国外攻读了双博士学位,其中有一个就是学服装设计。” “是吗?”丁易辰非常惊讶。 他只听刘芳说过,张家朋是在国外读博士,最后学成归来。 因此,他并不知道他所学的专业。 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一个是服装设计,这玩意儿还能读博士? 不管怎样,张家朋都是学了服装设计回来,这是令他很震惊的事。 但同时他也莫名的有一丝欣慰,大概源于自己也是做服装生意的吧? 一个服装店老板、一个是服装设计师,怎么说也能算半个同行了。 不知为什么。 一向豁达大度的丁易辰,此时只感觉自己心里酸酸的,有一股说不出的醋意。 但是他表面依然镇定,脸上露出笑容。 “家朋哥,我有点事找你。” “好啊,那咱们到里面去说吧。” 张家朋是个聪明人,一听说有事找自己,那绝对是想要单独和自己聊。 于是和丁易辰一前一后走到后面的茶室。 两人面对面坐下。 张家朋开始熟练地洗茶杯、烧水、泡茶。 丁易辰坐在他的对面则像个客人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娴熟的手法。 这一看,就知道是秦珊灵教给他的茶艺。 因为在此之前,他知道张家朋不懂茶艺,也几乎不喝茶,他平时习惯于去喝咖啡。 张家朋用镊子把倒好茶的茶杯夹到他的面前,“尝尝看我泡的茶如何?这茶叶是我昨天去买来的,可能品味不如你,你尝尝看。” 丁易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好茶,这是什么茶?” “这是岩茶,据说叫大红袍。” “那这可是好茶呀!” 丁易辰赞不绝口。 “对了易辰,你说有事要找我,什么事?”张家朋非常想知道。 “家朋哥,你最近和芳姐……” “易辰,我是否告诉过你,她和我分手了?” 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张家朋,此时脸上蒙上了一层哀伤。 丁易辰看得出来,他是绝对不舍得和刘芳分手的。 “那你后来还去找过芳姐吗?” “找过,但是没有用。你应该了解刘芳的为人,以她的性格,只要是她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一点,丁易辰非常认同。 “家朋哥,有件事我不懂得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你说。” “芳姐她、她可能遇到了不太好的事。” “什么叫不太好的事?”张家朋疑惑地问道。 “她可能参与了古明飞的一些违法犯罪活动。” “什么?她也参与了?” 张家朋非常吃惊,刚端起来要喝的茶也停下来了。 他曾经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 是关于刘芳和古明飞的不好的传闻。 但是刘芳跟他解释过了,说她做生意有些手续需要找一些部门的领导审批,是古明飞帮了她的忙。 因此,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平时也常有往来。 他选择了相信刘芳。 但是没想到,古明飞的一些违法的事,她竟然也有参与。 “易辰,阿芳具体参与了哪些事?什么样类型的犯罪?” “协助古明飞收受贿赂,这些都不算什么。” 丁易辰努力使语气轻缓一些,显得事情不会太严重。 他不想让张家朋受不了打击。 但是又不得不对张家朋说,或许只有张家朋能帮助刘芳。 “这还不算什么?”张家朋满脸震惊。 “那你说,什么样的犯罪才算是犯罪?” 张家朋从小到大都是成绩优秀的学生,一向遵纪守法。 在他看来,别说是参与什么受贿了,哪怕就是骂人,都是极大的错误。 更何况这些是犯罪行为。 可是丁易辰竟然说这不算什么事儿。 “家朋哥,我说了你可千万别激动,行吗?” “好,你说。” 张家朋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大不了就是刘芳偷走了古明飞收受的贿赂吧。 还能有什么事大过这些事去? “半年前,在凤凰山庄发生了一起命案,很有可能和芳姐有关。” “和她有关?什么意思?” 张家朋心中突然有一种恐惧感,他紧张地看着丁易辰。 “可能人,是她杀的?” 丁易辰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不像陈煜说得那么保守。 “什么?她、她竟然会这样?” 竟然可怕到连人都敢杀? “家朋哥,你一定不相信吧?” “不相信,绝对不相信!阿芳她不是这样的人!” 张家朋感觉自己几乎要疯了。 他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他分手,能接受她协助别人收受贿赂,甚至偷了人的钱。 但是他接受不了自己爱着的女人去杀人。 这得多么冷血泯灭人性才能干出的事? “你要说她协助古明飞收受贿赂,这个我相信,因为她说过古明在她的生意上帮助她很多。” “她帮古明飞做一些事,也许只当是回报吧?但是杀人这种事怎么可能?她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啊。” 张家朋双手抱着头,使劲儿地闭上眼睛。 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不是真的! “家朋哥,这件事可能还是真的。”丁易辰难过地说道。 他相信陈煜说的。 毕竟陈煜是警察,从不轻易乱说话。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局长,更不可能随便乱说。 等到陈煜会说出来,应该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第427章 女人交易 与此同时。 望月山庄大门外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人抚摸着古铜色的大门,长叹一声:“这么大的山庄,足足耗费了我半生的心血,就这么搭进去了。” 旁边身穿一套白色运动休闲服的女人淡淡地说道:“人不能贪心,贪心过多了,终会走到头的。” 红衣女人转过头来,一张白皙的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她淡淡地笑道:“刘芳,你是在说你自己吧?贪心不足蛇吞象。” “……” “你若不是因为贪心,只需要按我说的当好你的小三即可。可你后来太贪心了,你想要的太多了。” 刘芳也转过身,直面她。 “封玉玲,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话已经晚了吗?贪心?谁不是呢? 当你坐在一间小办公室里,每个月拿着稳定的那点收入的时候,你觉得很知足。 柴米油盐一切都不需要操心了。你会说自己只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是当你每天面对桌上一大堆来来往往的金钱的时候,你还会那么想吗? 你会不会想这些钱如果是我的该多好啊?接着你就会想,我一定得想办法把这些钱变为我的。 换成是你丰玉玲的野心,指不定比我更贪心,难道不是这样吗?” 说完,她冷傲地瞟了丰玉玲一眼。 丰玉玲笑了。 “对,这就是我说的人心不足嘛。面对金钱和诱惑的时候,还能定力十足的人的确少有。”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刘芳的脸,“你刘芳也不是圣人,会贪心也属正常。而且,犯罪也就将成为必然。” 刘芳脸上的神情落寞了下来。 封玉玲继续问道:“刘芳,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后悔吗?” “当然后悔,怎么能不后悔呢?如果没有你丰玉玲,我现在已经在和我的未婚夫筹划结婚的事了。 我们将会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小家,生一两个可爱的儿女。可是这一切,全都被你给毁了!” “我毁了?”丰玉玲冷笑道。 “刘芳。你给我说清楚,怎么是我毁了?明明是你自己贪心,你的欲望太多了。” “我贪心?哈!” 刘芳的眼中闪着泪花。 “对,就是你贪心。你跟着古明飞迟早会走向贪心之路。” “你错了丰玉玲!” 刘芳厉声道:“你错了,我跟在古明飞身边的时候,我只不过是个花瓶而已,他给我多少钱,我就收多少钱。 我从来没有去觊觎过其他的收入。是你你跟我签下那份协议,你让我做你的内应。 你让我去诱惑古明飞,向他索取更多的利益来作为你将来报复他的证据。 我真后悔当初听了你的话,导致我今天落到这种有家不能回、有心爱的人不能靠近的地步。”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早就说过了,那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的别人!” 丰玉玲一脸嫌恶地看着她道。 刘芳突然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丰玉玲,你看我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 封玉玲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图,便没有回答她。 刘芳又说:“而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 丰玉玲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在荒凉了数日的望月山庄周围回荡,听起来异常的诡异。 “刘芳,你这是在说笑呢,我怎么可能会像你这样?不过你说对了一半,你的确是一条丧家之犬。 我封玉林是什么?我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南城市最有实力的女企业家,而且我还是妇女代表。 我和古明飞的婚姻关系,已经在他出事之前就解除了,我们早就办理了离婚手续,现在他是他,我是我。” “什么?”刘芳愕然地看着她。 “你们在他出事前就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 “当然,在南城这种地方混,要是没有一点敏锐的嗅觉,迟早就会像你这样。” “这么说,在古明飞出事之前,你已经预感到他会出事了?” “没错,被你说对了。” 丰玉玲洋洋自得地撩了撩额头前的刘海。 “那你、你为什么当时不安排古明飞逃到国外去?” “他不能走,他若是不伏法,你觉得我家还能安宁吗?” “丰玉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案子,必须得有人伏罪才行,而他古明飞就是最适合的那个。” 刘芳恍然大悟。 “所以,他虽然是罪有应得,但也是你推出的替罪羊,你是在保全你自己。” “哈哈哈哈,刘芳,你终于明白一回了。” “丰玉玲,你表面上看是个慈善家,是个女企业家,实际上你的内心龌龊恶毒。我若是被抓进去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刘芳咬牙切齿道。 “怎么?就凭你刘芳也想扳倒我?”丰玉玲轻蔑地看着她。 “丰玉玲,你记不记得咱俩签的那份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丰玉玲猛然想起,她着急地问道:“那份协议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把那份协议托付给了一个最可靠的人,只要我刘芳出事,那份协议就会被公之于众!” 丰玉玲恶狠狠地瞪着她。 许久,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刘芳,你想怎样?” “你给我一笔钱,我要出国,永远不再回来,你也就永远失去一个威胁。” 丰玉玲笑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你说我要是雇人把你杀了,我是不是更放心?” “你不敢,你如果把我杀了,我托付的人就联系不上我,那样那些证据还是会被曝光。”刘芳胸有成竹道。 “你……” 丰玉玲咬牙切齿地问道:“算你狠,说吧,你要多少钱?” “你给我五百万,从此我不会再回来,我也不敢回来,也回不来了。” 丰玉玲略一沉思。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那些证据在谁的手上。” “行,等我到了国外,我会立马告诉你证据在哪里,你自己去取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但是,就凭你刘芳的德性,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你相不相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有得选择吗? 封玉玲紧紧地握着拳头,狠厉地看着刘芳。 但终究她还是败下阵来。 刘芳说得对,她已经别无选择了,为了保全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的家。 用区区五百万来换往后的平安,算来算去也是很划算的。 刘芳见她在沉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信不过我?那你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封玉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保证,一旦你安全到达国外,就立即告诉我证据的下落。” “这是自然,只要你按约定给我钱,我自然会守信用。”刘芳点了点头。 封玉玲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扬了扬。 “这里有五百万,密码是六个零。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否则……” 否则,她丰玉玲也不是好惹的。 原本准备好这张银行卡,是想诱惑刘芳入她的陷阱。 可是没想到,一番对话下来,自己想好的计策完全不适用,反而被刘芳这个贱蹄子牵着走。 刘芳接过银行卡,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放心,我刘芳从不食言。” 一张银行卡难不倒她,她有渠道把这钱很快转到国外去。 “刘芳,如果你敢骗我,张家朋今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封玉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刘芳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 她是牵挂和在乎张家朋,但是她不怕丰玉玲的威胁,她相信丁易辰不会让人伤害他。 毕竟,丁易辰的背后站着陈家森。 她知道,从此时此刻起,自己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而封玉玲,则将永远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 第428章 人去楼空 而此时,在丁易辰的茶室里。 张家朋得知刘芳与古明飞的案件有关时,近乎绝望地低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家朋哥……”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我绝对不相信这种事是真的,阿芳她不会杀人,她不会杀人!” 张家朋的嘴唇有点颤抖,完全不知所措。 丁易辰能理解他。 换成是自己,如果有人说自己心爱的人杀了人,也绝对不会相信的。 “阿芳她不是那样的人,她那么的善良……” “家朋哥,你还能见到芳姐吗?” “我……她已经非常决绝地和我分手了,我后来还去敲过几次门,她拒绝见我,所以都没有开门。” 张家朋难过地低下头。 好一会儿,他猛地抬起头,两眼直视着丁易辰。 “我懂了,你跟我说这件事,是希望我去说服她,让她去投案自首,对吧?” “对,而且,不仅仅是这样,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什么?”张家朋急切地问道。 “如果芳姐能把实情告诉我们,也许我们能帮她分析当时的经过,或许能找到一些希望,好帮助她。” “易辰,也就是说,你也相信阿芳她不会杀人?” 张家朋有些激动起来。 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直搓着双手。 “我跟你说,阿芳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可能会杀人。哪怕她真的杀了人,也绝对是因为正当防卫!” “所以,家朋哥,我才希望咱们能见到芳姐,希望她能告诉我们真相。” 被丁易辰这么一说,张家朋完全懂了。 他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那我再去找她……” “家朋哥,你得有心理准备,如果芳姐还是不开门呢?” “那我就一直等,她总要出门吧?她得买菜,或者买别的东西。” 张家朋已经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反而更好。” 张家朋说完,立即朝外面狂奔。 经过店里的时候,秦珊灵和丁晓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珊灵大喊:“张家朋,你跑那么快要去哪里” “家朋哥,你是不是要赶去哪里约会啊?” 丁晓峰调侃道。 “晓峰,别开玩笑,好好看店。”丁易辰也追出去。 留下秦珊灵和丁晓峰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人搞什么名堂。 “家朋哥,你等一等!” 张家朋停下脚步,“易辰,还有什么事你说?” “家朋哥,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小心什么?”他不明白。 “你别怪我多心,我是好意提醒你。我指的是……万一芳姐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一定要当心,要保护好自己。” 丁易辰努力地表达,却又不能说得太直白。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张家朋,可是听不得任何关于刘芳的负面消息。 “丁易辰,你就是这么看阿芳的?”张家朋不悦地问道。 果然……丁易辰在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说得太明白。 “家朋哥,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请你记住我的话,阿芳她不是个坏女人,她是个善良的人!” “好,我知道芳姐是善良的人,家朋哥,我等你好消息。” 丁易辰很无奈,只得在心里叹气。 “这就对了嘛。” 张家朋转身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他拉开门快速坐了进去,对司机说了一下地址。 很快,车就开动了。 丁易辰看着出租车远去,只能在心里为张家朋担忧。 他之所以会交代张家朋要小心,是因为他想到一件不能忽略的事。 以刘芳的性格、以及她最近的变化来看,一旦她知道张家朋已经知道了自己所干的那些事,一定会恼羞成怒。 这种情形下的人恼羞成怒就容易心生怨毒,从而失去理智。 若是她对张家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张家朋不仅防不胜防,而且就算知道刘芳对付自己,他也不可能还手。 这种情形之下,他会是受伤的那个。 事实证明,丁易辰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但却又是多余的。 许多事往往就是这么矛盾。 张家朋很快就到了刘芳家的小洋楼门口。 他拼命地按着门铃,口中大声喊着:“阿芳,阿芳,开开门啊!” 然而门不仅纹丝不动,就连院子里也没有任何一丝声响传出来。 似乎家里无人。 张家朋按了许久的门铃,仍然不见刘芳来开门。 他只好在院墙周围走来走去,看准院墙外的一棵梧桐树,旁边不知道谁家一副扶梯倒在路边。 他顿时心思一动,立马跑过去扶起那梯子。 他把扶梯紧挨着树靠在院墙上比了比,由于院墙太高了,扶梯也够不着。 只好把扶梯靠着树,爬上树再抓住树干荡到了院墙上。 看着高高的院墙下,他有那么一瞬间胆怯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咬牙往下跳去。 谁知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他缓了好几分钟才挣扎着站起来。 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 他始终抬头看着客厅的大门,面的确像是没有人。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顿时愣住了。 客厅显然像是好几天没有打扫的样子,由于一楼比较潮湿,只要两天没住人,就会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 刘芳是个非常爱整洁的人,每天都必定会做一遍清洁,把客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张家朋走到茶几旁,用手抹了一下。 见手上有一些薄薄的灰,他的心开始往下沉。 刘芳不知道上哪去了,竟然几天都没有回家。 如此看来,就是与自己分手的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吧? 他吃力地扶着楼梯栏杆上到了二楼。 刘芳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桌椅也归置好了,并且都盖上了一层布防灰尘。 张家朋绝望地站在卧室中间。 不知道刘芳上哪去了。 他愣了好几分钟,突然疯狂地跑向衣柜,拉开柜门。 原先放在里面的一只大行李箱不见了,那是他从国外回来的那天装着行李的大箱子。 柜子里的衣服也少了不少。 他再去翻床头柜,平时刘芳的钱包、银行卡都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可是抽屉拉开,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她这是出远门了。 张家朋在卧室内疯狂地翻找,希望能够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得到刘芳去往何处的信息。 可是翻遍了整个卧室,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无力地下了楼,在客厅的沙发上冷静地坐了下来…… 第429章 逃往岛国 沉思良久,张家朋才起身离开了刘芳家。 他站在门口望着小洋楼的楼上,以往他每次出门,刘芳都坐在阳台上等着他。 可如今,那个等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难过得想哭,忍着悲伤慢慢地走出了巷子。 张家朋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中间川流不息的车流和人群,顿时觉得自己内心是那么的无助。 这种感觉越来越令他害怕。 他有些恨自己,竟然没有察觉到刘芳会离开南城。 他以为仅仅只是暂时分手而已,没想到她走得这么彻底,连一丝一毫的信息都不留给他。 她到底是因为丁易辰所说的那些事而逃走? 还是因为和自己分手了而离开? 张家朋毫无头绪地站在街头发呆。 “吼”的一声,一辆摩托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家朋哥,上来吧。” 丁易辰递给他一个头盔。 “易辰,你怎么来了?”张家朋疲惫地问道。 “我路过对面,刚到路口就看见你了,所以就过来,快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易辰,阿芳她……” “家朋哥,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 丁易辰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实在是于心不忍。 可是这些话也不能站在大街上说,万一张家朋情绪上来……这大街上还是很危险的。 见他还愣着,便又催促道:“家朋哥?快上来。” 张家朋这才走过来,默默地坐上了摩托车后座。 “家朋哥,你坐好,我开了啊!” 说完,等张家朋抓牢,便又“吼”的一声朝和平巷方向骑去。 穿过了两条大街。 张家朋坐在后面被风吹得有些庆幸。 他朝两旁看了看,急忙大叫道:“丁易辰,路不对啊!” “没错。” “错了,这不是去光华路的路啊!” “咱们先不去店里。”丁易辰大声回应道。 “不去店里那去哪里?是去找阿芳吗?” 张家朋以为自己猜对了,顿时有了力量。 “不是,是去我家!” “去你家?去你家做什么?” 他有些失望。 现在的他,对任何地方都不感兴趣,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心里唯一能装得下的,只有刘芳的消息。 “去我家坐坐,咱们好好分析分析芳姐的事。” “……好。” 提到和刘芳有关的事,他才勉强同意了。 到了和平巷。 摩托车停在了丁易辰租住的小院门口。 “家朋哥,到了,下车吧。” “好。” 张家朋像个完全没有思想的木偶,机械般地回应着,慢慢地下了车。 丁易辰打开院门,“请进。” 院子里很安静,他知道林雪雁和海叔又出去了。 最近这些天,这两人跟热恋中的小情侣似的,如胶似漆地去哪儿都成双成对。 两人不是去公园玩,就是去逛商场,然后就到处去吃美食。 仿佛要把她被迫关在家里的时光补回来。 这也方便了他和张家朋谈刘芳的事。 “你们家就你一个人住?”张家朋回归了理智。 “不是,还有我海叔,还有海叔的……还有我一个朋友。” 他本来差点儿脱口而出“还有海叔的女朋友”,但是突然想到张家朋正失恋中。 于是就立即改口为还有我的一个朋友。 “来啊家朋,过来坐。”他拿着一块抹布,擦了擦院子里的长凳。 张家朋走过来在长凳上坐下。 “家朋哥,我去烧水泡茶,你稍微坐一下。” “嗯。” 丁易辰立刻跑进厨房准备茶具和茶壶,在炉子里点着了火,把装满水的茶壶放上去。 然后他快速地清洗着茶具和茶盘,又把茶叶也找了出来。 做完这些后,把茶具端到院子的小圆桌上。 这种时候,泡上一壶茶,说些开导的话,效果比站在路边相劝好多了。 茶最懂人心,茶也能解人意。 茶水降火、平心、静气,一杯茶下肚,心情能稳定不少。 这就是他坚持要泡茶给张家朋喝的原因。 很快,水也烧开了。 他把茶壶提到院子里,在椅子上坐下,一边泡茶,一边说道:“芳姐平时有没有说过她喜欢什么地方?” “你说什么?” 张家朋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芳姐有没有向往的地方?” “向往的地方?” 张家朋的脸色变了,“她有向往的地方!” “是哪里?” “是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国,她曾经说过等我们结婚后,一定要去那里度蜜月。” “她去过?”丁易辰很惊讶。 如果说向往西方某些有名的国家,那不奇怪,耳熟能详的国名嘛,向往也是正常的。 可是,太平洋上的小岛国,有几个人知道国名? 更别提向往了。 “她没有去过,是我带回来的画报中有一本是介绍太平洋一些小岛国的,她喜欢上了那些岛国的风光。” “原来是你这样,那你认为她会不会有可能去那些岛国去了?” 张家朋没有说话。 他低头看着桌子,手上握着一个小茶杯在把玩。 许久,他说道:“我觉得她很有可能会去。” “嗯。”丁易辰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尤其是刘芳这种身上背着人命,还跟着古明飞犯了那么多事的人。 只有去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家,才有可能侥幸逃脱。 “可是,太平洋上那么多的岛国,她到底会去哪一个呢?”张家朋喃喃道。 “什么?连你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岛国?” 丁易辰震惊地看着他。 如果不能确定是哪一个小岛国,那么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茫茫太平洋,到处是岛屿,这要上哪个岛去找? “我确实不知道,因为我们当初看的范围很广,并没有指明是哪一个岛国。” “难道你那本画报上有很多国家?” “是,几乎整个太平洋上的大大小小岛国都有。” “……这么多?” 丁易辰也无语了。 太平洋上的岛国虽然大多都是袖珍国,但是大大小小好歹也有二十七个。 并且,这些岛国相距都不算近,大多数岛国与我们还未建交。 如果要到这些国家去,先不说距离,就单是办理签证都是一项未知的大工程。 如此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有办法找到刘芳了。 他们总不可能一个一个岛国去找吧?那样不仅费时费力,还未必能找到。 “易辰,你说,阿芳她真的杀了人吗?” 张家朋不甘心地问道。 “家朋哥,这事儿还真不假。” “是谁告诉你的?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张家朋的内心万分希望这是假的,只要事是假的,刘芳就不用逃跑。 第430章 求助森爷 丁易辰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 他没有回答张家朋的话,既然陈煜把这事透露给他,也是对他的信任。 “易辰,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张家朋问道。 “在想什么?” “我在想,阿芳与我分手并不是出自她的真心,她是不可能会和我分手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们已经……” “是,我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现在想来,她是准备好了要走,所以才和我分手。” 时候到这里,张家朋的眼圈儿都红了。 他就知道他的阿芳是个善良的女人,遇到这么大的事都不愿意拖累自己。 先分手再离开,这样就能令他重新开始新的感情。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泣不成声起来。 “我真该死,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阿芳的异常。”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发现的,这样她就不至于自己独自承担这么多。” “你知道吗?她是那么的纯洁、善良、热情,我不想失去她。” “……” 张家朋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丁易辰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说到刘芳的纯洁,他不忍心告诉张家朋刘芳的过往。 一些事,当事人不知道得好,就让他的内心保持着这一份美好吧。 心中有美好的东西,生活才会有阳光。 分手的痛苦只是暂时的,等伤痛愈合之后,相信他能开始自己全新的人生。 如果刘芳真是逃往了太平洋上的某一个岛国,那就祝她在那儿好好安居下来,一切重新开始吧。 这是他作为曾经的好朋友所唯一能祝福的。 “丁易辰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希望她出事。” “我那些年在国外读书,全是阿芳帮助的我。” “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她、对她好、给她好日子、保护她、呵护她。” “她就以这样的方式远走高飞了。你说我能不恨自己吗?” “她帮古明飞做那些事,纯粹是为了钱,她那是迫于无奈。” “如果我早些回国,早点儿工作挣钱,她就不用一个人想尽办法搞钱,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说完,张家朋双手捂着脸,伏在桌面上泣不成声。 丁易辰看的心里难受。 一个大男人怎么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谁见了不动容? “易辰,我实在太矛盾了,我希望阿芳是真的到了太平洋岛国。 可是我又希望自己能找到她,我愿意陪她在岛上,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看日落日出。 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也是最幸福的事。” 张家朋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家朋哥,如果你真想找到芳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有什么办法?” “我可以去找森爷。” 丁易辰想到了陈家森。 陈家森的贸易遍布西方各国,他的船经常要通过南太平洋。 他与沿途那些岛国也有生意往来,说不定他的人能打听到。 毕竟那些岛国再小也是一个国家,不是随随便便靠近一个沙滩就能上岸的。 刘芳就算是偷渡去,到了别的国家至少也是要登记的。 真要查起来,应该能够查得到。 “易辰,要如何找到阿芳?一定要找森爷吗?” “家朋哥,你别着急,相信我,森爷一定有办法。” “可是……” 张家朋犹豫了。 之前,刘芳在丁易辰和森爷的亲子鉴定那件事上,做的那些作死的操作。 实在令张家朋无颜再面对森爷。 “家朋哥。怎么了?” “易辰,我……我看还是算了,不要去麻烦森爷了。” “咱们认为麻烦的事,在森爷那儿就是轻而易举能办到。” “可是……” 张家朋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丁易辰抬手制止了。 “家朋哥,其实森爷还是挺欣赏你的才能的。” “唉,算了吧,我哪里还有脸再见森爷?” 他苦笑着。 丁易辰同情地看着他。 “其实,那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有什么不能见森爷的?” “易辰,谢谢你一直鼓励我,支持我。” “家朋哥你放心,我会先去和他说,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好,易辰,真是太感谢你了。” “你不用谢我,咱们是好朋友。能够帮好朋友做点事,也是我的荣幸。” 张家朋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丁易辰的话,让他内心那份沉重的感觉轻松了许多。 两人谈了两个小时。 张家朋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他冲着丁易辰双手抱拳道:“易辰,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说罢,他把茶杯里喝剩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了,我得先回去了。”他把茶杯倒扣在茶盘上。 “家朋哥,我骑摩托车送你过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着回去就好了,我还没在南城的街上闲逛过呢。” 丁易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看到这份淡然是装出来的。 于是便不再挽留他。 此时的张家朋,离开的时候不再像刚进院门时那么忧伤。 “易辰,我走了,你不用出来。” 他大方地和丁易辰说着再见。 丁易辰连忙把手中的茶杯放下,“家朋哥,我送你出去。” “不用不用,你留步。” 但是,张家朋最终还是拗不过他。 丁易辰把他送到巷子口,替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光华路。 并且把店铺的地址告诉了出租车司机。 第二天一大早。 丁易辰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陈家森的别墅前。 管家李成林开的门,她一见是丁易辰,他顿时他愣住了。 “易辰?怎么是你?” “李叔,这是不欢迎我吗?” 丁易辰开玩笑道。 “岂敢岂敢。”李成林连忙说道,“我带你去见森爷。” 其实,他最清楚,这只是丁易辰迟迟不肯认祖归宗。 否则,这小子该是这里的主人了,自己又怎么敢怠慢他呢? 李叔指着一条走廊道,“你自己进去吧?森爷正在书房看书呢。” “好一个闲情逸致,我找他有点事。” 言外之意就是你李管家不要跟着我。 丁易辰不等管家继续询问,抬起脚就跑。 一直跑到了书房门口,他才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心情。 然后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了陈家森的声音,他推开门走进去。 “森爷。”丁易辰走到他的书桌前。 陈家森抬起头,面具遮挡下的那双眼睛犀利地看着他。 “哟,是你啊?”陈家森愣住了。 “快快快,过来沙发上坐。” 陈家生拉着丁易辰的手坐到沙发上。 他惊讶地问道:“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第431章 水性杨花 “我……” 丁易辰刚要回答说自己是有事来找他。 陈家森又看向了李成林,“管家,快,让厨房做个果盘进来!” “好的森爷,还需要什么吗?” 李成林看出了陈家森今天异常高兴,便问得细致起来。 他觉得丁易辰能主动回到这个家,说明这爷俩的关系有希望变好。 所以他也在故意试探,看看丁易辰是否很乐意接受森爷的这份热情。 “还要……”陈家森转头问道:“易辰,你想要喝什么?” “是跟我喝茶呢?还是喝咖啡?” 他觉得年轻人可能喝咖啡会多一点儿。 “跟您喝茶吧,咖啡我喝不喜欢。” 陈家森一听,眼睛笑成了两条缝,“你也不喜欢喝咖啡?” 那笑眯眯的眼神中,就差说“我们爷俩一个喜好”了。 “管家,那就泡茶吧,把今年的好茶拿出来。” “不不,李叔,不用那么客……” “好嘞,森爷、易辰,你们请稍等,马上就来。” 李成林不等丁易辰说完,抢着回答陈家森,然后喜滋滋地出去了。 “森爷,其实我不用什么好茶,任何茶我都喜欢。” “你放心,不是为你才特别泡好茶,是因为咱家只有好茶。” “呃……” 原来是自己无知了。 忘记这是首富家庭,要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 用陈家森自己刚才的话说,家里全是好茶,可以引申为:家里全是好东西。 丁易辰在心里叹息。 “易辰,说说看,找我什么事?”陈家森笑着问道。 丁易辰此时正神游到其他地方去了,并未听见他喊自己。 “易辰,易辰?” 陈家森疑惑地又叫了两声。 “啊?森爷你说什么?”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说,你今天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这小子纯属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陈家森不计较,只要儿子肯回来,无论他是以什么样的理由进这个家门,自己都会特别开心。 丁易辰心里想的可不一样。 他在心里自责起来。 和人谈正事的时候分神,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在这个令他矛盾的陈家森面前如此失态。 他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森爷,我知道您不仅是在国内人脉广,在国外也一样,我想请您帮忙找个人。” “找人,好说,找什么人?” 陈家森听得儿子是要找人,心里顿时轻有些哀怨。 这小子,要不是要找人,恐怕他是不愿意踏入陈家门半步的吧? 但尽管丁易辰是有求于他才来的,陈家森心中也高兴得不得了。 毕竟自己没有参与过儿子的成长,他与自己有隔阂也是正常的,只要多接触接触,就一定会加深感情。 他有信心! “找刘芳。”丁易辰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说什么?找谁?” 陈家森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刘芳难道不在她的家里?没有和张家朋在一起?” “没有,他们分手了。” “他们分手了?为什么分手?” 张家朋曾经和他讲述过自己与刘芳的感情。 听起来令人羡慕,并且感情似乎坚不可破,这才多久就分手了? “是刘芳提出来的分手,张家朋争取过,但是完全没有用,刘芳坚持要分手。” “这就蹊跷了,一对远隔重洋的恋人,分开了那么多年感情都没有淡去,这怎么在一起反而分手了?” “也许是因为刘芳和古明飞所干的那些事。” 丁易辰笑声说道。 “怎么?她被古明飞包养的那些丑事终于被张家朋知道了?” “没有,家朋哥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和古明飞的关系,刘芳告诉他,她和古明飞只是有过合作关系,古明飞罩着她的生意。” “哼!” 陈家森冷哼一声。 当初不知道是刘芳钻空子弄个张家朋来假冒自己儿子时,他就很不喜欢刘芳这个人。 如果张家朋是自己的儿子,他是绝对会要求儿子与刘芳这种女人断绝来往。 更不可能同意儿子娶她过门。 此时听到丁易辰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陈家森心里莫名地为张家朋感到高兴。 “既然他们都分手了,那就没有必要去找人。”他淡然地说道。 “森爷,您不懂,家朋哥为这事都愁坏了,所以我答应他来找您帮帮忙。” “她去哪儿了?” “据家朋哥说,刘芳可能是跑到南太平洋的某个岛国去了。” “你知道不知道南太平洋有多大?那里又有多少个国家?” “知道。” “刘芳犯的事我也听说了,确实,她如果不跑,恐怕也逃不过死刑。” 陈家森叹了一口气说道。 “会死刑?这么严重?” 这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的。 他相信张家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们都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其中肯定还有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事。 而陈家森是谁?红白黑三道人脉众多,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那……如果刘芳去自首,会不会取得宽大处理?” “那罪责自然会相对轻一些……” “那就好,森爷,您帮忙找一下吧?” 丁易辰对“相对轻一些”理解得不够深刻,他以为就是宽大处理。 没有想过刘芳的罪到底有多重,宽大处理是否起到刑罚较轻的作用。 “帮不了,不帮。” 陈家森回答得很干脆。 动用自己手中的海外资源,就为了找一个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这种亏本生意他才不愿意干。 “也就是说,您是有能力帮,能够帮,但是您故意不帮,是吧?” 丁易辰也收起笑容,直视着对方质问道。 “对,我就是故意不帮,如果是你自己的事,我一定无条件尽全力去帮。” 但是这种人,对不住了儿子,我不想帮。 丁易辰哪里知道他有这些想法? 他还以为森爷至今还记着,刘芳扰乱他和儿子做亲子鉴定的事。 “抱歉,打扰了。” 丁易辰起身就朝门口走去。 “怎么?这就要走了?茶还没喝呢。”陈家森有些莫名。 这小子不通情理啊。 就这么的连陪老子喝杯茶都不肯? “不喝了,以后机会再喝吧,我还要去找人帮忙。” 丁易辰的心情有些低落,语气也显得很无奈。 “你还要去找别人帮忙?帮什么忙?帮忙找刘芳?” “是,我答应过家朋哥。” “家朋哥家朋哥,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感觉自己和家朋哥挺投缘的。” 陈家森原本大好心情,这会儿被这小子毁得所剩无几。 他忍着脾气说道:“那你的意思,这事你还要管到底?” “至少我答应了人家,就尽力吧。” “那你要去找谁帮忙?” 在南城、在港澳粤等地,除了他陈家森有能耐动用自己海外的资源找人之外。 还有谁有这等本事能做到? 第432章 文武下落 “我去找找文爷,看看他能不能帮忙。” 丁易辰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多想。 但是陈家森听了之后,双眼微眯,沉着脸审视着眼前的儿子。 要不是自己对不起这小子和他母亲,此时就动用家法来教训他了。 竟然敢在老子面前说找文道德帮忙? 这就好比帮着敌人来对付自己的老子嘛。 “不许去!”他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 “为……为什么?” 丁易辰刚一问出,立马想到了是为什么。 陈家森与文道德有过节。 尽管表面上两人都分别表现得像没事人一样,但私下里的个人恩怨始终都没有忘记。 尤其是陈家森,对文道德的怨念颇深,至于原因丁易辰知道得不多。 “因为,当年要不是他,我与你母亲就不会……” 就不会造成误会,就不会被强行分开。 柳月如也不至于人到中年被人在医院里害死。 儿子也不至于流落在外长大,更不至于不认父亲。 “是文爷造成的?”丁易辰异常惊讶。 父母当年感情上的事他知道得不多,但从海叔偶尔的片言只字中,感觉得到中间的过程相当坎坷。 “对,要不是他有意挑唆你的爷爷奶奶,你母亲找来的时候,就不会听信谣言含恨回到夏城,就不会随便找个人嫁了。” 这后面的事丁易辰知道。 柳大海告诉过他,母亲回到夏城后,为了肚子里的他,只好草草地嫁入了丁家。 幸好所嫁的人对母亲和他很好,母亲也算是没有嫁错人。 没想到,这中间的误会竟然是文道德造成的。 “您和文爷曾经是朋友?” “是兄弟,我视他为亲兄弟。” “文爷他……是不是喜欢我妈?” “是。” “原来如此。” 丁易辰明白了,文爷也喜欢他的母亲。 如此,很多事就能解释得通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太疲惫了,重新坐了下来。 陈家森见他满脸疲惫之色,心中有些动容,“要如何帮你?” “您说什么?” 丁易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我说,找刘芳的事要如何帮你。”他抬高了声调。 “您同意帮我们了?” 这个“我们”,是指他和张家朋。 “您就看看南太平洋那些岛国,有没有您的人,如果有,请帮忙找找近期有没有一个叫刘芳的女人入境。” 毕竟那些袖珍国家人口还不如陆地国家一个村子,真要找人还是很好找的。 人家再小也是一个国家,上岛也是得有护照、得登记才行,只要登记了,就好办多了。 “你先坐会儿,我出去一下。” 陈家森起身走出去。 丁易辰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 但既然他已经愿意帮助寻找刘芳,那就坐在这里等着。 “森爷呢?” 李成林端着茶和果盘进来,见陈家森不在,便好奇地问道。 “森爷说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 李成林看着丁易辰,欲言又止。 他很想说,你们是亲父子,能不能亲近一些,别这么陌生疏离。 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先吃点水果,我去找找森爷。” 说完,快步走了。 丁易辰确实是渴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真香啊! 只觉得一股茶叶特有的清香,从鼻孔里慢慢弥漫开来,浑身都感觉异常舒坦。 这大概就是香气袭人的意思吧? 不一会儿。 陈家森和李成林走了进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各个岛国寻人了,如果刘芳在那些岛国,那就一定能找到。” “好,多谢森爷!” 丁易辰激动地道谢。 “如果没能找着,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森爷,什么可能?” “说明她或许并没有去那些岛国。” “多谢森爷!” 陈家森没有被儿子的一声声感谢而感动。 反而听着这小子一口一个“森爷”,在他看来,这是相当的刺耳。 李成林跟随他多年,能看懂他的每一个眼神中所蕴含的意思。 此时见这父子俩僵化到这个地步。 他赶紧出来做和事佬,“森、森爷,您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孩子还不了解您,您别动怒,消消气儿。” “管家,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的,森爷。” “好,那你说说看,有没有什么逻辑上的关联?” 李成林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然后走到丁易辰面前,小声道:“易辰,难得森爷今天看见你回来高兴,要不就别和森爷抬杠吧?” “行,我并没有和他抬杠。” “那你这是?” “我是在和他理论。” “那就好了……”李成林支支吾吾的。 丁易辰看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对森爷说道:“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嗯,去吧。” 丁易辰连忙走出来。 李成林也找了个理由出来,他关上门,见丁易辰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等他。 便快步追了过来。 “易辰,你是有话要对我说?” “李叔,你刚才在里面是想说什么?” “我?”李成林的脸竟然有些红了起来,“嗐,我就是想说,你们是父子,别针锋相对。” “李叔,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他。” “我知道,但是你想想,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森爷是你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有与你有血亲关系的人。” “目前?” “对,未来你会娶媳妇,生孩子,你的孩子也是与你有血亲关系的人。” 这两句话说得丁易辰的心起了波澜。 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血亲确实太少了,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如今这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李叔,你说得对,我之前没有这么想过。”他内疚地说。 李成林一听,高兴道:“那你是愿意和森爷相认了?你都不知道森爷有多么盼望这一刻。” “不是,李叔,我……你们能不能再给我点儿时间?” “时间?可以啊,不着急。” 李成林连忙应承下来。 其实,他和陈家森怎么会不着急呢? 自从鉴定结果证明丁易辰才是森爷的亲生儿子之后,森爷整个人都变了。 变得爱笑、变得脾气都好了不少。 他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为的就是能让儿子接受他。 “那行,李叔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想先走了。” “你就要走?你不是还有事要森爷帮你吗?”李成林有些失望。 “是,不过我已经向森爷说了事情的经过,帮不帮就看他了。” “明白,我会提醒森爷。” “多谢李叔!”丁易辰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你不想知道文武的下落了?” 陈家森在他身后厉声道。 丁易辰停下来,转头看向他,“文武?森爷终于肯说了?” 第433章 异国救人 看到丁易辰听到“文武”这个名字时的表情。 陈家森怔怔地看着儿子,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情急之下说出文武的名字。 他的手下的确早已经把文武救回国来了。 而且,不是在海上救的,而是在某国的一座城市救的。 一个月前的一天。 他接到海外下属来的电话,说在某国的一个街区,有人曾见过照片中的文武。 他立即让下属去跟踪。 下属在那街区附近足足守株待兔了三天,终于等到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十足一个流浪汉模样的文武。 他出现在一家商店前,正在排队领取店内过期推出来的免费食物。 陈家森的下属王元上前问道:“你是文武吗?” 文武背部一僵,慢慢地转过头看了王元一眼,说道:“你认错人了。” 随即又转过去继续排队等领食物。 但是他刚才的反应,让王元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他一把抓住正要往前排队的文武的胳膊,“你就是文武,请跟我们走吧!” “你们是谁?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文武挣扎着。 王元手一招,附近的两名同伴看见了,连忙跑过来。 三个人一起把文武围住,两个人架着他的胳膊上了王元的车。 车内。 文武愤怒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我?” “我们不是绑架你,要不是接到老大的命令救你,我们才不可能让你这脏兮兮的流浪汉上我的车。” 王元一边开着车,一边冷冷地回答。 “脏兮兮的流浪汉”六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文武的心。 曾几何时,他也是富豪家的公子哥。 每天穿戴得体,喷着淡淡的香水,走出来清爽干净,帅气迷人。 换做任何人也想象不到,这样的人会落得跟流浪汉似的下场。 他的鼻子酸涩起来,不再言语。 轿车一直朝前开,开了一个多小时,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王元和另外两名同伴下了车,冲着文武说道:“下来吧,到了。” “这是哪儿?” 文武没有下车,而是探出头去张望。 “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我不下去,你们把我送回刚才上车的地点去。” “你还要去捡垃圾吃?” “谁说我是在捡垃圾吃,我是去商店领食品,那些只是过期食品,商店不要堆出来送人的。” “那跟垃圾有什么区别?”王元嘲讽道。 这种富家公子哥儿,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人间疾苦。 文武心里也在寻思:是呀,别说过期的食品了,在家的时候,出现在家里的只有当天的新鲜食品,多一天都不可能吃。 而现在,却每天要吃过期了好几天的食物。 会不会中毒也不知道,这些毒素在体内囤积了多少他也不敢去想。 他只知道,刚离开南城跟随走私船在海上漂泊的时候,他大病了一场。 好几次,差点被船主命令水手扔进大海。 好在船长是个善良的人,说这小子只是感冒发烧缺医少药而已,这么大个的人应该能对付过去。 船主看在船长的面子上,这才没有趁他发烧把他扔下海。 直到最后,途径这个国家时,他被扔下船丢在码头上。 幸好被一个好心人开车带到了这座城市,从此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最令他意外的是,自从在船上大病一场之后,到了这个地方,无论吃什么变质食品,都没有再生过病。 也许就是那一个月的海上漂泊,练就了钢筋铁骨吧?他在心里苦笑一声。 为了一个女人,真不值得! 难怪父亲说他意气用事,私下里总叫他要向丁易辰学习。 他总是不服气。自己一个高学历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要向一个偏远山区城市来的打工仔学习? 流浪这些日子,他终于想明白了。 丁易辰的身上确实有很多闪光点,确实非常值得自己学习。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恐怕自己再也回不去南城,回不了国了。 能在这个地方靠流浪活下去就不错了,活一天算一天,边流浪边寻找吴飞燕。 “哥们儿,这一个多月在这儿受苦了吧?” 王元见他迟迟不肯下车,便改变了策略问道。 “还行,不算很苦。” 文武此时也想通了,态度终于好了不少,虽然还在嘴硬,但是语气已经不再那么生硬。 说完,他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们老大在南城,你可能会认识,现在我也就不告诉你了,等你回了南城自己去感谢他吧。” 文武一听南城,地名倍感亲切,但心里却已经疏离。 只要是南城的什么老大,那一定是和父亲相识的,指不定是父亲的手下或者父亲的朋友。 他连忙问道:“是不是我爸文道德让你们来救我的?” “什么文道德?不认识。” 王元摇摇头,他的确不认识文道德。 他只是陈家森外派在海外公司的得力助手而已,从来没有去过南城。 只是前不久接到陈家森的命令。 叫他要留意一名叫文武的南城青年,并发了一张照片,这才有了开头有人认出他的那一幕。 “陈家森?森爷?”文武终于明白了。 自己的父亲虽然在粤港地区有势力,用他手下那些人的马屁话说,只要文爷跺一跺脚,南城就要抖三抖。 但是,他平时却从父亲的片言只字中知道,陈家森才是那个真正的跺一跺脚,就会发生大地震的道上大哥。 他不仅国内势力范围广,在国外的势力更广。 难怪他们能这么轻易就找到自己。 想到这里,他终于放心了。 “好,我跟你们下车。” 下车后。 他跟着王元等人走进别墅。 王元指着一间卧室道:“这几天你就先住在这里,等你身体恢复一些就送你回国。 衣柜里有为你准备的衣服,你赶紧洗个澡换上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文武听到这话,又感动又羞愧。 自己最落魄、捡垃圾吃的一面被他们看见了,他有些抬不起头。 王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儿,每个人都有低谷的时候,别气馁,也别自暴自弃。 等你休整好了,我这边安排你回国去。到了南城,不要再想不开了,好好生活吧。” 王元以一位中年人的口吻劝说道。 文武频频点头:“多谢大哥,多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别谢我了,要谢就回去谢森爷吧。既然你已经猜出是森爷救了你,那我也就不否认了。” “请你们替我向森爷道谢,等我回国后,我做牛做马报答森爷!” 文武的眼圈儿都红了。 “森爷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他只让我们负责把你平安送回去。” “我能不能向森爷提一个要求?”文武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要求?只要是森爷能办到的,你提吧。” “我同意回国,但是我不想再回南城。” “你为什么不想回南城?” 文武为难道:“我……” 王元笑道,“行吧,我也不多问。那你不想回南城,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九龙。” 毕竟,他也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父亲如今在大陆发展,很少在香港家中。 他觉得自己待在香港远离父亲,会活得比较自在一些。 “你是想躲开你的父亲吧?” 王元看出了他的心思。 “是。”文武坦诚道。 “那行,我们就负责把你先送到香港。至于你回不回南城,到时候由森爷说了算。” “好,谢谢大哥!” “不必叫我大哥,我姓王,我叫王元,元旦的元。” “谢谢王元大哥!” 王元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你回房去好好洗漱洗漱,完了再出来吃点东西。” 第434章 一步好棋 果然,如王元所说。 三天后,文武就坐上了陈家森名下的一艘大型货轮。 …… “森爷?森爷?” 丁易辰见陈家森盯着自己发呆,双眼直勾勾的,一看就知道思绪飞到天外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对方正在想文武当时被救的经过。 “森爷?您在想什么呢?”见他毫无反应,丁易辰又问道。 “噢噢,你上次说得对。” 陈家森这才回过神来,“文武的确已经被我的人救回了。” “他人呢?”丁易辰连忙问道。 他看了儿子一眼,慢悠悠地说了起来。 “上次你问我的时候,其实我很想告诉你,但是因为当时我和文道德之间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清楚,我便没有说。 从你母亲嫁人之后,我再也没有信任过文道德,我现在也不想让他每天过得那么滋润。 他害得我半生与挚爱分开,又害得我……我和我的儿子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他算回来。” 丁易辰怔怔地看着陈家森。 陈家森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亏待文武。” “他现在人在哪里?”丁易辰问道。 “他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每天读书看报,养养花草,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做一切他想做的事,过得很惬意。” “失去自由也叫惬意吗?”丁易辰嘲讽道。 一个被人软禁起来的人,有家不能回,何谈惬意? 李成林连忙摆摆手:“丁易辰,你误会森爷了。文武并没有失去自由,森爷也没有软禁他。” “那他为什么不回到文爷身边去?” “是他自己不想回去。” 陈家森冷冷地说道。 “他自己不想回去?对了,他被人施压,不得不口头上说不想回去吧?” 丁易辰冷笑一声。 陈家森阴恻恻地挤出有一句,“丁易辰,你是要帮文道德到底了?” 他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怒意。 只是丁易辰看不到,因为陈家森的脸被面具遮挡着。 只能看出那双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的一抹失望之色。 但他并不知道陈家森此时对他很失望。 他依旧问道:“森爷,我能见见文武吗?” “可以,但是我必须先问过文武,征得他的同意才可以让你们相见。” 丁易辰冷笑一声:“什么征得文武的同意?还不就是您森爷的一句话吗?他一个被软禁的人有什么资格表达自己的看法?” 李成林在一旁,急得不得了。 他知道这爷俩一个是误会了,一个是不愿意解释误会。 就这样森爷还日夜盼着父子相认呢,这得拖到何时? 果真是皇帝不急,身边的人急。 “森爷,要不我带易辰去看看文少吧?” 李成林无奈地提议。 如果陈家森同意让他领丁易辰去看文武。 他就有机会和丁易辰单独聊一聊。 他很想说服丁易辰,让他多多了解森爷,相信森爷,随后自然而然接受森爷。 “不必,到他该见的时候他自然会见到。” 陈家森盯着丁易辰说道。 “你就不怕我回去立马告诉文道德,说文武在你的手上?” “哈哈哈!”陈家森大笑一声。 “你可以去告诉他,我看他能奈我何?我正等着他呢。 他自己不敢来求我帮他找回他儿子,却利用我的儿子来让我去做这件事。 这个文道德,果然几十年如一日,这德性是从来都不改!” 丁易辰听了心中有些吃惊:“文道德是这种人吗?” 说实话,要不是上次他自己看出文道德觊觎丁家老宅许久,他一直都很感激文道德。 毕竟当时他在南城求助无门的时候,是他主动帮助了自己。 虽然后来知道他帮助自己是有目的的,可是在当时,他的帮助如同雪中送炭。 对于这件事,丁易辰时刻都对他感激不尽。 但是在父母的问题上,文道德不仅仅只是做得不地道。 更是害得他们一家人骨肉分离。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问他文道德是这种人吗?”陈家森无语了。 “易辰,他对你们母子所做的事,与胡海奎何异?” 陈家森说完,注意着儿子脸部的表情变化。 丁易辰此时已经是满脸愤怒,这个态度,是他陈家森所希望的。 儿子会愤怒,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当父亲的。 只不过现在父子俩谁也不愿意让步说好话。 尤其是他陈家森,他总觉得在儿子面前放不下一个做父亲的尊严。 无法去对儿子说软话、对儿子道歉。 屋里很安静,静得只有屋角的一个大座钟传出来的滴答声,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李成林站在一旁等着。 陈家森内心也异常紧张,他不知道儿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他也在等着。 许久,丁易辰开口道:“我想见见文武!” “不是易辰,刚才森爷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等到……” “算了管家,让他去吧。” 陈家森挥了挥手,终于算是同意了。 “多谢森爷!” 丁易辰态度诚恳地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转身对管家李成林说道:“李叔,要麻烦你带路了。” “好。今天咱们先准备准备,明天一大早出发。” “李叔,这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质疑道。 不就是去看一眼人吗?用得着这样准备很久? 丁易辰以为这一定是陈家森的缓兵之计,他不想让自己去见文武。 但是又拗不过自己的固执,于是他但他不动声色。 “李叔,文武住得很远吗?” “他没有被关着,他很自由。” 李成林无奈地说道。 “哈哈哈……”陈家森突然大笑起来。 丁易辰和李成林都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看着我做什么?”陈家森不解地问。 “森爷,您确定没有关着文武?” “我确定!” 陈家森按捺着愤怒,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他不想父子俩因为一个文武针锋相对起来。 “文武随便什么时候想回家了,随时都可以走。”陈家森又强调一句。 “真的?” “真的!” 李成林见他们爷俩如此,连忙问道“易辰,赵钱孙李四位师傅那边的商量得如何了?” “四位哥哥那边还在考虑,说是明后天答复我。” 丁易辰知道他这是故意转移话题,也认真地回答。 “好,等他们考虑好了我就亲自去工地安排他们过去,森爷已经和工地那边打好了招呼。” “多谢李叔!” “咳咳!”陈家森用力咳嗽两声。 丁易辰转过头,也说道:“多谢森爷!” 陈家森的目光稍微缓和了一些,那神情像是在说:这还差不多。 “管家,你们不是要去看文武吗?” “是的森爷,易辰想去那我就……” “行,那你安排时间领他去吧。” 说完,他走到一排盆景前拨弄着兰花。 能去看文武了,丁易辰内心暗喜。 虽然文道德的一些做法让人不齿,但是文武和他父亲完全不一样。 他一直把文武当成好朋友、好兄弟。 “李叔,那咱们现在就走吧,看完文武我还得赶回家去忙我自己的事。” 他还有不少歌词没有写完。 尤其是华语歌坛的一哥,五大天王之首的刘华哥,这次帮他写歌时间很紧迫,耽误不得。 “这可不是一时半……” 李成林刚想对丁易辰解释,去看文武不是一时半会儿说走就走,说回就回的。 陈家森却朝他摇了摇头。 他心领神会地改口道:“易辰,麻烦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就走。 丁易辰连忙拽住他的胳膊,“李叔,你这是要去哪里?” 第435章 谁敢乱拆 “我去拿一套换洗衣服就来。” 李成林说完就跑了。 丁易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迷糊了。 “为什么还要拿换洗的衣服?”他疑惑道。 陈家森在一旁斜视着他,“不带上换洗衣服,他第二天穿什么?” “第二天?不就是看文武吗?看完就各自回家。” “因为你们要在香港住上一宿。” “……” “还有,你没带换洗衣服也不要紧。在香港的家中有我的衣服,你要是不嫌弃,将就着换上一套。” “我也可以让管家到了香港就去帮你买几身,你也是个大小伙子了,今后与人应酬的机会很多,穿着方面讲究点好。” 他瞥了一眼丁易辰身上的衣服道。 丁易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套休闲运动装,也没陈家森想的那么不堪。 “这个世界衣貌取人的时候多,外表包装还是很重要的。” “嗯,知道了。” 此时的陈家森俨然一位慈父,丁易辰也虚心回答。 “文武是被您关在香港?” 丁易辰这才明白了管家刚才的举动。 “怎么?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是我没有想得到,有点儿不可思议。” “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香港才是我的地盘。” 陈家森笑眯眯地说道。 丁易辰:“……” 原来如此。 他们把文武关在香港,香港是个鱼龙混杂之地,并且也是陈家森的大本营。 没有人会想到他的大本营里,光明正大地软禁着一个大活人。 这招真是好棋,不会走漏任何风声。 自己之前竟然没有想到,如果把人带回南城软禁,不仅文武容易逃走。 最主要的是,文道德也是道上的人,耳目众多。 他手下的人恐怕在文武失踪之后的这一长段时间里,已经把南城犁了一遍。 以文道德在南城的人脉网,迟早能查出儿子的下落来。 既然连他都查不到,可见人并不在南城。 丁易辰有些懊恼,这么简单的逻辑关系,自己怎么早就没有想到呢? “坐过来吧,我还想和你说一件事。” 陈家森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道。 丁易辰依言走过去坐下,“您想说什么事?” “……” 陈家森打量了他几秒,心里对这个儿子越来越满意。 也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差点儿杀了儿子而感到羞愧。 幸好天不绝陈家,兔崽子命大,否则自己就成了陈家的罪人了。 “服装城那边的事我已经全部摆平了,接下去你好好看,建成之后我希望你回夏城去……” “回夏城做什么?怕我在南城碍你的事儿?” “你小子这脾气……像我。” 陈家森叹了一口气。 “我得到消息,夏城也开始规划了,别看夏城只是一个小县城,未来会建设成五省经济枢纽中心。” “所以您连我三年后的路都想好了?” 丁易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然他告诉自己的这个消息非常有价值,但是他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来安排。 就如同当初他抗婚离家出走一样,他只想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 陈家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当然,这是三年后的事,你就当是我这个知情人提前给你提个醒吧。” “给我提个醒?可是我没有要回去的想法。一旦我这边的事业开始,我的重心就在南城这边,老家可能也就每年清明回去一次了。” 说完,丁易辰的神情落寞起来,脸上写满了悲伤,低下了头。 那个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家,他对回去没有太大的想法。 陈家森看着有些心疼。 这个孩子虽然从小有母亲呵护,但是在一个没有父爱的家庭长大,生命中总是有很多的缺憾。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是整座城市改造,可以说几乎是推翻新建,跟你势必会有关系。” 丁易辰一听这话,猛第抬头。 他恍然大悟道:“您说的是……我家那栋老宅子?” “对,怎么?你不担心吗?” “我不担心。” 大门锁得严严实实的,别说人了,就连一只老鼠都翻不进去。 “你不担心?你家那种古宅子每一块砖都是宝贝,更别提那些雕花木料。” “我知道,但是这种数百年的古宅,别说在夏城是唯一的。就是在我们全省,也找不出第二家来,政府应该不会拆吧?” 丁易辰虽然不肯定,但是他觉得应该不会被拆。 那么大一栋古宅子,就像是一件巨型艺术品,谁敢乱拆? “未必,政府不会去拆古宅,但不见得下面的人会实事求是。” “森爷,您请明示。” “你想啊,要是有人瞒报谎报呢?说这座古宅子快倒塌了,不拆不行,会伤及人命,谁又能知道底细?” “您说得有道理。” 尽管丁易辰内心对陈家森还有些排斥,但是人家说得对的地方应该承认。 “你多年未回去,古宅的维护是一大问题,你要知道,古建筑是需要每年修缮的。” “森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海叔也曾经和我谈到这个问题。我们商量的结果是打算把古宅子交给政府。”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这样的心胸,我很欣慰。但若是政府没有这个意向,或者你想自己拥有,保留一份完整的回忆,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丁易辰有些好奇。 “三年后,你回去开发你家老宅所在的整片区域,如何?” “我去开发?不行不行。” 丁易辰连连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南城服装城这个项目,他完全是凭着一腔热血和勇气,硬着头皮莽下来的。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看清了很多事,也学到了许多东西。 但是现在,如果让他赤手空拳地回去开发夏城,他没有这个勇气和底气。 再靠鲁莽去行事,那样显得太幼稚。 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是。” “但是你想过没有?三年后你完全有条件开发夏城。” “为什么?”丁易辰问道。 他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事,陈家森又是如何敢打包票的? “因为,服装城的设计图我看过了,一旦投入使用,你就信我的话,那钱每天就跟流水一样哗哗地来。” “到那个时候,你还愁没有实力、没有资金去开发夏城吗?” “……”丁易辰看着他。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初他第一次了解到服装城这个项目时,他也这么想过服装城的未来。 那绝对是一个汇聚全世界品牌的服装之都。 “易辰啊,这件事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具体的事还等三年后再说。” “我明白。” 两人正说着,李成林提着一个包跑来。 他气还没喘匀,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易辰,咱们走吧!” 第436章 九龙小岛 “好,这就走。” 丁易辰看向陈家森,“森爷,我们先走了。” “好,路上当心些。管家照顾好易辰!” “森爷放心!包在我身上。” 李成林拍着胸脯说。 “我让司机送你们去机场。” “不不。”丁易辰连忙说道:“不必了森爷,我和李叔打车去就好。” “嗯,好吧。” 陈家森怕和这个脾气固执的儿子产生争执,便依了他。 丁易辰跟着李成林走出了别墅大门。 陈家森目送着他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他的眼睛湿润了。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心中有了牵挂。 香港启德机场。 丁易辰和李成林走出机场。 李成林朝远处招了招手。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朝李长林问:“管家,这位是谁呀?” “这位是……”李成林看了一眼丁易辰,继续说道:“这是森爷的公子,你叫他易辰就好。” “好的,易辰,欢迎你。”司机说道。 李成林的介绍,丁易辰也没有反驳。 毕竟这事说起来也没有介绍错。 他微笑着礼貌地和司机问好,跟着李成林坐上了轿车。 不久。 轿车开进了一处半山腰的别墅内。 别墅很大,不仅有大花园,还有游泳池。 丁易辰不禁在心中惊叹。 陈家森果然很有钱,在南城有那么一大栋的住宅,在这寸土寸金的香港,居然还有一座更大的别墅。 两人走进别墅后。 李成林和丁易辰下了车,他领着丁易辰往前走,“易辰,咱们先上楼去。” “好。” 既来之,则安之。 这个道理丁易辰懂,来了就一切都听李成林安排。 “我现在带你去楼上安排一下房间。” 李成林带着丁易辰走上二楼,他指着一间卧室道:“你就住这间,咱俩得房间门对门,你有事喊我就可以。” “好,多谢李叔!” 丁易辰感动地说道。 “先洗个澡吧,一会儿就吃饭了。”李成林说道。 丁易辰却犹豫着,“管家,我的衣服……” “你放心洗,你的衣服正在路上,马上就会有专人送到。” “我的衣服?”丁易辰疑惑。 自己眼下最烦恼的是,有轻度洁癖的他,没能带件换洗的衣服来。 “对,就在咱们动身去机场的时候,森爷已经打电话到香港来,报了你的尺寸,现在正在给你送衣服过来了。” “可是……” 他习惯新衣服过水洗一遍,这刚送来的,让他怎么穿?” 丁易辰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成林见他皱着眉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说道:“你放心,新衣服已经洗过了,烘干熨烫好送过来的。” “这么快?”丁易辰惊讶道。 “这也不算快。” 李成林笑着答道。 “从咱们离开南城的别墅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三个小时了,这三个小时要做什么事做不成?” “李叔您说得对。” 丁易辰想想也是,但他还是更在意自己来香港的目的,“李叔,文武在哪儿?” “你放心,文武的事,森爷有安排。现在咱们就是赶紧先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去吃饭。” “吃完饭能见到文武吗?”他追问道。 “你这性子……咱们现在只说洗澡的事,先别谈其他好吗?” 李成林摇摇头无奈道。 丁易辰的牛脾气竟然上来了,“可我来香港只是为了见文武。” “那好吧,我告诉你,洗完了澡咱们就可以去见。” “真的?李叔不再骗我?” “好,真的。” 李成林回答完,转身就推门进去。 丁易辰也走进李成林为自己安排的房间。 这是一间相当大的卧室,里面的陈设一看就不是客房的摆设。 这分明是一间主人房。 难道这是陈家森自己的卧室? 但是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能和陈家森挂得上钩的物品。 可见这也不是他的卧室。 不管那么多了,先洗澡再说。 丁易辰钻进浴室里。 等他洗完头洗完澡,围着一条大浴巾出来的时候。 卧室的小桌上摆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他走过去把衣服裤子拿起来试穿,完全合身,简直就是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丁易辰穿戴整齐走出房门,正巧李成林也出来了。 “易辰,洗好了?” “洗好了。”丁易辰点点头。 “你穿的这身新衣服,是森爷让人给你买来的吧?” 李成林打量着他问道。 “是的,很合身。”丁易辰感慨道。 “还得是森爷,观察得很仔细,仅凭肉眼看就知道你大约需要穿多大。” “是吗?” 丁易辰内心有些震惊、 陈家森的确太细心了,这种事竟然能够做到事无巨细。 “走,咱们先下去吃饭吧,到饭点了。” 李成林领着丁易辰来到餐厅。 桌上已经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饭菜和碗筷。 两人入座后,也没有再客气,各自吃了起来。 丁易辰全程吃得很安静,他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 李成林只是看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也只好跟着默默地吃饭。 饭后,丁易辰问道:“李叔,咱们现在可以去……看文武了吗?” “你不休息一会儿?”李成林问。 “不了,我来香港的主要目的就是看文武。如果要休息,我何必跑这一趟。”丁易辰坚定地说。 “好吧,那你跟我来。” 原本丁易辰还想象着,在这座陈家森的别墅里也一定有地下室。 文武就被绑在地下室里。 但是没想到,管家带他走进了车库,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说:“上来吧,咱俩开车去。” “那……咱俩谁开车?”丁易辰有些窘迫地问道。 “我开啊,咱们就不麻烦司机了,我来开车,上来。” 丁易辰明白了。 敢情这文武并没有被关在人家别墅里。 而是另有地方。 他坐上车,李成林发动起轿车,很快就开出了大门。 轿车从半山腰朝山下开去。 一路绕来绕去,到了山下之后,李成林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去打电话。 丁易辰坐在车内,看着车前车后的环境。 发现这条路似乎是通往偏僻的一条小山道。 等李成林上车后,他淡淡地问:“李叔,咱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咱们这会儿去一个小岛上,再过半个小时就到了。” “小岛?什么小岛?”他有些惊讶。 “怎么说呢?香港其实就是一个大点的岛,周边有不少的小岛,且岛上很繁华。” “九龙小岛?”丁易辰听了心存疑惑。 但此刻,他即将面对真相,便也不再多问。 第437章 再生父母 “你还知道九龙呢?” 李成林一边开车,一边笑眯眯地说。 “李叔,为什么把文武关到这么一个岛上?” “关?”李成林突然有些不想说话。 在南城的时候不是已经解释了不是关吗?是文武自己暂时不愿意回南城去。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是文家那小子自己不愿意回去。” “文武不愿意回去我能理解,但是他怎么就会听你们的话说不走就不走呢?” “唉,咱们还是先上岛了再说吧。” 李成林不想再费劲解释。 一切等事实摆在眼前,误会就自然澄清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 李成林指着一栋外表很不起眼的楼房说道:“前面就到了,文武就在那里开店。” “文武开店?” 丁易辰只注意得到这四个字,内心大为震惊。 “是,文武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 “他自己开的?还是森爷的?” 他猜测也可能是陈家森名下的,文武在香港无聊,就来帮忙看店。 “他自己开的,但是森爷借给他钱开的。” “……” 这倒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的事。 见到文武的时候。 他的内心特别的激动。 看着那个身影背对着店门外,正在花店里忙忙碌碌。 他突然觉得,如果让文武一直过这样的日子过下去,似乎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文武。”他轻轻叫了一声。 文武的背部突然僵住了。 “文武,你在这儿开花店呢?” 文武听到这话的时候,瞬间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在丁易辰的脸上仔细打量,露出比丁易辰更加震惊的神色,“易辰?” “是我。”丁易辰走到他面前。 “易辰,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文武激动地问道。 此时管家没有跟进来,他特意不进来,好让他们二人说会儿话。 “我来找你。”丁易辰实话实说。 “找我?那你……你知道我是……” “是的,森爷告诉我的,说你在这儿。” “所以你就直接找来了?” 丁易辰没有回答,而是不停地说道:“真好,你在这儿真好。” “易辰,快坐!” 文武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 “你这个时候来得正好,你要是早半个多小时之前来,那正是我每天最忙的时候,店里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文武细说着自己的店铺情况,嘴角微翘。 “生意很好吗?” “是呀,每天就这个时候轻松一些。到晚上生意又好起来,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很充实。” 文武笑着说,眼里都是光。 如今的他,跟以前在文家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那个时候的文武每天都是郁郁寡欢、患得患失,内向不爱说话。 现在的他活泼开朗大方,爱笑。 丁易辰此时有些相信陈家森的话了。 如果他是被陈家森软禁的,哪里能有这么爽朗的笑声? 而且,也不可能让他开花店。 看来是自己对陈家森产生了误会了。 追究其原因,还是从前的陈家森确实给他的印象太恶劣了。 丁易辰选择性的不去想这些。 他把目光落在店里的花卉上,“你怎么会想到要开一个花店?” “你不觉得开花店是一件非常美丽的事吗?每天看着这么美的东西,你说心情能不好吗?” “那是自然。”丁易辰回应着。 他太知道一个人心情好起来,整个人都会变得大度起来。 格局也打开了,不再计较让任何事,也不去想一些人。 “我现在每天都是过得这么充实,这种生活,我希望能持续很久很久。” 文武在丁易辰身边坐下来,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许。 “对了,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开店的?” 丁易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陈家森在香港的家,距离这座小岛有些距离,怎么开店都不太可能会开到这儿来。 “是森爷给我的建议。”文武回答道。 “你都不知道易辰,还是森爷的眼光好,这个店铺就是森爷买下得,现在我是从森爷手上租下。” “他让你这么做的?” “不不,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等我有钱了,我会从森爷手上买下这个店铺。” “我支持你,你一定能行!” 两个大小伙子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开始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能做好,现在看来,只要肯用心做事,就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二位聊什么呢?”李成林走了进来。 文武顿时站起来,“李管家?你、你怎么来了?” 李成林笑而不语。 “喔!我明白了,你是和易辰一块儿来的?” 这表情极为夸张,但他此刻的内心却是如此激动。 “李管家,你帮我看会儿店,这个时间不会有人来买花,你帮看着就好。” “那你自己呢?”李成林反问道。 “我、我带丁易辰去我住的地方看看。” 文武看向丁易辰,“易辰,你去吗?” “去。”丁易辰微笑着。 他知道文武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而他此时和林成林前来,也有很多话想问文武。 两人来到店铺后面的一栋楼里。 文武住在三楼一间十五平米的屋子里。 走进去他就震惊了。 别看屋子小,可是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什么都有,一个小家庭该有的家什都有。 “是不是小了点儿?”文武自我解嘲道。 “不小了,一个人住就这样挺好。”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间还算是大的,隔壁一哥们儿的才八个平方。” 文武一边说着,一边帮丁易辰倒了一杯水。 “给,我这儿呢比较简陋,只能给你喝白开水了。” “没事儿,这就挺好。” 两人坐下后,丁易辰放下杯子进入正题。 “文武,是森爷把你找回来的?” 他问得比较小心,以防触及到他的伤心处。 “是,是森爷救了我,可以说森爷救是我的再生父母。” “那……你当时是在哪儿获救的?” “唉,别提了……” 文武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蒙上了一层不争气的雾气。 丁易辰假装没有看见,也不再继续问这个问题下去。 “文武,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回南城去呢?” 他问出了他此次前来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第438章 街头遇险 “说实话,我对南城没有丝毫留恋的地方。” 文武沉默了大约半分钟,才慢悠悠地回答道。 “那你……没有想要回去看看文爷?”丁易辰小心地问。 他猜测文武不回南城,很有可能也和文道德有关。 生怕问错了使得他心中不痛快。 “没有,我来九龙开这家花店其实也是为了躲开我爸。” 文武坦白地说道。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刚才热情的微笑也瞬间消失了 这证明丁易辰的猜测没有错,他还真是为了躲避文道德。 但至于他为什么要躲自己的父亲,丁易辰就猜不到了。 “你为什么要躲开文爷?你可知道文爷很想你,很担心你?” “哈!他会担心我?” 文武冷笑一声。 丁易辰心中疑惑,在南城的时候这父子俩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就比如文武躺在床上那么久,文道德对他每天的康复和治疗无比上心,比任何人都着急。 文武醒来后文道德的反应也令人动容,脸上完全就是一个老父亲的对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 难道是后来他们父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而且这件事还不小,以至于文武有如此决绝的态度。 “是,文爷到处托人打听你的下落,他还求我去找森爷帮忙找你。” “这些我都知道,李管家告诉我了,但那又如何?” 见文武是这样的态度,丁易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你和文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做什么样正确的选择,我都支持你。” “谢谢你,丁易辰!”文武感激地说道。 “谢什么,咱们是朋友,今后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你就打我电话。” “好,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文武期待地看着他。 “有纸笔吗?”丁易辰问。 “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比巴掌还小的记事本,拔出一支钢笔递过来。 丁一场很接过他的钢笔,在记事本上刷刷地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给,这是我的号码,你留着。” “多谢。”文武收了起来。 “对了,丁易辰,你怎么会到香港来?” “不瞒你说,我就是听到森爷和李叔说你在这儿,我特意赶过来看你的。” “丁易辰,谢谢你!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记着我。” “怎么会没有呢?文爷就很惦记着你啊,他很牵挂你。” “他?算了吧。”文武冷笑道。 “怎么啦?”丁易辰问,“文武,你和文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文武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但又闭上嘴。 随即,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文武自己不愿意说,丁易辰也就不再多问了。 俩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花店的话题。 “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对开花店这么感兴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喜欢植物,尤其喜欢养花种草。我大学里学的就是园林专业。” “是吗?”丁易辰很吃惊。 文道德跟他说过,文武是学什么经济管理的。 “我大学毕业后,原本是分配在南城市政园林的。可是我父亲觉得他的儿子应该干一番大事业。 他觉得做园林这一行,种种花种种草,根本就没有前途。于是,他逼着我离开了园林局。” 文武的神情一阵落寞,看得出来,他还能喜欢自己读的专业。 “文武,你是香港人,大学毕业后怎么会分配到南城去?” “因为我的户口在南城,我爸是香港人没错,但我妈是南城人,我户口随了我妈。” “原来是这样。”丁易辰暗吸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会与花草无缘,真没想到,我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做自己喜欢的事。” “是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刚才一进来就看到,你的花店和别人的花店完全不一样。” “那当然,别人开花店只为赚钱,我开花店……当然也是想赚钱,至少能养活我自己再说。但最主要的,这是我最喜欢的行业。” 也就是文武的这一番话,在丁易辰的心里荡起了不小的涟漪,也为日后他与文武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两人聊了很久。 丁易辰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与文武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 并且他们有着相同的爱好。 居然都喜欢打球、都喜欢运动,就连三观都出奇的一致。 真没想到,像文道德那样的人,竟然也能生出一个特别这么有爱心、又特别善良、特别有正义心的儿子。 他一眼瞥见屋角的座钟。 一看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于是站起来告辞。 “文武,耽误你大半天的时间,影响你做生意了,我也该走了。” “丁易辰,你现在就要走?” “是的。” 李管家还在花店等着呢。 “是回南城吗?” “不,明天回南城。” “那……今晚我请你和李管家吃饭吧。” “不必了,我这次来香港还想四处走走,一来散散心,二来也来看看香港是个怎样的香港。” “那好,那我就不能陪你去逛了。” “不用,有李叔呢。” “你下次再到香港来,还会过来吗?” “一定过来,这次要不是奔着你,我也不会到香港来。” 丁易辰见他一副失落的样子。 连忙又安慰着他,“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是现在知道你在这里了,以后我得空了就会飞过来看你。” 文武的眼睛红了。 眼眶湿润起来,说话已经明显有鼻音。 “丁易辰,在南城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发现,咱俩之间竟然可以聊得这么畅快。而且不管聊任何话题,咱俩的观点都很相似。” “对,我也有同感。”丁易辰笑道。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来。”丁易辰伸出手,“咱们握个手吧。” 文武丝毫没有犹豫,伸出手,两个人握在一起,并相视一笑。 “好了,咱们到店里去吧,李管家可能都等得不耐烦了。” 文武半开玩笑地说道。 他们的确已经聊了许久,他怕李叔在店里应付不过来。 两人走进店里的时候。 李成林正在卖力地组织着语言,向一名顾客推销店里的花。 文武见状,连忙走过去:“李管家,我来吧。” 便开始跟顾客讲解起来,介绍各种花的习性如何保鲜。 “那我们走吧。”李成林笑着对丁易辰说。 文武这会儿开始也要做生意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香港,陈家森的家。 晚上,丁易辰单独出来想四处走走。 他对香港并不熟悉,此时也纯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随便溜达。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和喊打喊杀声。 他的脑海中瞬间浮出,电视剧中香港街头古惑仔打斗的画面。 难道自己也要在这陌生的街头遇到危险? 他立即在心里做出判断。 听这声音的来源方向,像是奔自己来的…… 第439章 尾随其后 他迅速转过身。 只见一个人正拼命地朝他这边狂奔而来。 在那人的身后,有三个披肩长发的小伙子追来,并一路大喊着:“站住!看你往哪里跑!” 原来是别人 打架。 眼看那人就要被追上了,他从丁易辰身旁呼哧带喘地跑过去。 丁易辰瞅准机会。 等后面那三个人追上来的时候,悄悄地伸出一只脚。 第一个人扑通一声,被他绊倒摔在地上。 另外两个人也跟着相继倒在地上,他们是被第一个人绊倒的。 三人顾不得疼痛,挣扎着起来。 第一个人指着丁易辰怒骂道:“小子,你竟然敢绊倒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 另外两个人冲那人说道:“你在这儿教训这个小子,我们两个去追!” 说完,他们继续朝前跑去。 丁易辰面对朝自己挑衅的长头发,心中冷哼一声,转头就朝前快步走去。 他希望能在那两个人追上前面那人时,也追上他们。 事情就和他所预料的一样,当那人被那两个人追上的时候,丁易辰也到了。 那人看见他,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躲到他的身后。 丁易辰连他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听见他大喊道:“哥们儿,救救我,他们想抢劫我!” 那两人“呸”的一声说道:“抢劫你?你欠我们大哥的钱不还,你还敢污蔑我们抢劫你?” 丁易辰回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人,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有的事,他们是这片的地痞流氓,” 那人连忙朝他解释道。 “兄弟,请相信我,他们是放高利贷的,我已经还了好几倍的本金了,至今他们仍然说我没有还完。” 这种事情丁易辰听说过。 他此时心中明白了,这帮人是放高利贷的马仔,负责暴力恐吓负债的人。 他冷冷地对这二人说道:“你们是滚呢?还是跪下呢?” “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说,不想惹事的就快滚,不怕挨揍的就跪下!”丁易辰又重复了一遍。 “哟呵,在这片地方还没有人敢跟我们这么说话!” “听这小子的口音,不是粤港地区人吧?” 丁易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北方人,怎么了?” “没怎么,不是粤港地区的就对了,打得就是你!” “兄弟,上!” 两人摆开架势,朝丁易辰攻了过来…… “找死!” 丁易辰不慌不忙,一出手就把先冲过来的人一把撂倒。 另外一个人有些懵。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同伙是怎么被这小子给打倒在地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上还是不上。 丁易辰可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冲他勾了勾手指,“你怎么不敢上了?” “我不敢上?” 那人被激怒了,口中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丁易辰抬腿一扫,“扑通”一声,这人跌了个狗吃屎。 “哎哟……” “哎哟你敢摔老子。” “哎哟哟……” 和原先倒地的人一起痛苦地哼哼起来。 他们也挣扎着站起,三个人互相抱团挤在一块儿,口中似乎在嘀咕着什么。 一看他们的架势就知道,一定是在商量上还是走。 果然。 只见他们中的一个,朝着丁易辰吼道:“你小子给我们等着,有你好看的!” 说完,三人一起逃离。 刚才还在哎哟呻吟的三个人,此刻像三只逃窜的老鼠似的,跑得比贼还快。 “好了,你安全了,他们跑了。” 丁易辰轻松地拍了拍手,仿佛沾了尘土似的。 “谢谢!多谢好汉救我!”那人连连道谢。 “不必客气,刚才那种情况任谁都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并转过身看向这人。 “你是大陆来的游客?” “算是吧。”丁易辰笑着说。 “算是……噢噢,交个朋友,我叫王涛,一家司法鉴定中心的。” 王涛? 丁易辰觉得这名字很熟悉。 而且……司法鉴定中心? 他不由得问道:“是什么司法鉴定中心?” “是安泰,怎么?你也知道安泰?” 果然是。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听说过安泰是一家有名的鉴定机构,你这朋友我交定了,今后有什么需要鉴定的一定找你。” 面前的这人听完,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他淡笑着:“那必须,一定来找我,找我鉴定嘿嘿。” 丁易辰冷眼看了他十几秒,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先生知道刘芳吗?” 他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因为在南城的时候,海叔和管家李成林都先后与他说过安泰的事。 李成林对他解释过第一次鉴定出错的原因。 张培斌与海叔也说得很详细。 真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与刘芳勾结弄虚作假的人。 “刘……刘芳?你你、你也认识刘芳?”王涛明显有些心虚。 “认识,我和她是好朋友。” “真的?你们是好朋友?” 王涛满脸欣喜。 “是的,只不过刘芳最近失踪了,不知去向,我到处联系不上她。” 丁易辰的神情有些悲伤。 王涛见他这样,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觉得会伤心成这样的,也只有朋友了。 于是,他相信了丁易辰的话,警觉性便松懈了下来。 仿佛看到老朋友一般,凑到丁易辰面前低声说:“你不用到处去找她,我知道她在哪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能带我去找她吗?” 丁易辰内心窃喜,没想到竟然在这种状况下知道了刘芳的下落。 “他就在我家。”王涛神秘地说道。 “什么?在你家?” 丁易辰异常震惊,目光犀利地盯着王涛。 他在判断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有多少的含真量。 “是,就在我家,我的母亲和她的母亲是远房亲戚,所以我不能见死不救吧?” 王涛一副很大义的样子。 “那……能带我去见见她吗?”丁易辰试探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我征求过她的意见之后打电话给你。” 丁易辰听出这是他的托词。 便也用着缓兵之计道,“好。” 随即,他报了一串号码给他,这串号码是假的。 是他把陈家森香港家中的座机号码,改了其中两个数字。 他不怕王涛打不通电话,因为他不会给王涛有打电话的机会。 俩人站在这昏暗的路灯下,互相看不清晰对方的长相,王涛回去后想对刘芳描述他的相貌都无法描述清楚。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好好,我一定会联系你的。”王涛认真地记着。 “对了,你贵姓?” 丁易辰回答道:“免贵,姓李。” “噢噢,李先生,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再见!” 等王涛走出十几米远的时候。 丁易辰便悄悄尾随其后…… 第440章 发现秘密 丁易辰跟着王涛走了一段路。 见他停下来,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等他上车后,丁易辰也朝不远处的一辆的士招手,坐上车后说了声:“请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是个聪明人,笑问道:“你们一起的?” 丁易辰摇摇头,并没有再说话。 司机也没有再多问,他明白这是要他跟踪前面那人辆车。 但他干的是开出租车的活,管他谁跟踪谁呢,只要把车开到客人指定的地点就行了。 于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并且夸口道:“我夜晚跟踪人特别有一套,绝对不会跟丢,你就放心好了。” 丁易辰笑笑,点点头说了声,“多谢!” 心中觉得这司机好笑。 大晚上的,街上车水马龙,跟踪一辆车哪有那么容易被发现? “哎呀,小意思啦,客气什么。” 司机反而谦虚起来。 他们一路跟踪,前面那辆出租车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 丁易辰诧异道:“那是码头?” 司机说:“是的,看来你要跟踪的这个人他是想去大屿山。” “这里是去大屿山?” 丁易辰问道,他听说过大屿山。 “是的啦,到了大屿山那边的梅窝码头下船,你要跟踪的那个人可能会坐上大巴,或者坐上计程车。” 司机自作聪明地分析道。 丁易辰有些犹豫起来,万一王涛不是去找刘芳,自己岂不浪费时间? 但是为了知道刘芳的下落,他只能跟着对方。 王涛可是唯一的一条能找到刘芳的线索了。 于是他付了钱下车,小心地跟在王涛身后,并跟着他买票上了船。 到了大屿山。 王涛伸手拦了一辆车,丁易辰也跟着拦了一辆继续跟踪着。 前面的车七拐八拐,最后在一个繁华地段的路口停了下来。 丁易辰问司机:“这是什么地方?” 司机说:“大澳镇。” 大澳镇他倒是没听说过,但是看眼前的景象,的确像前面那位司机说的一样,很繁华。 付完钱下车,王涛已经朝一处小巷子走去。 丁易辰立即紧跟过去,俩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终于在一座二层楼的小洋房前停了下来。 王涛上前敲开了门。 一名女子走出来,站在门口跟王涛说着什么。 灯光下,隔着老远丁易辰都认出来了,这名女子正是刘芳。 她和王涛有说有笑地进了门,王涛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 等他们关上门,丁易辰快步走到门前,记住了门牌号。 然后就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藏在树后观察着那扇大门的动静。 等了许久。 王涛总算是出来了,他大摇大摆地朝刚才来的路口走去。 丁易辰没有再跟上去。 他等王涛消失在路口之后,才走上前去敲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里面女人的声音问道:“谁呀?” 丁易辰压着嗓子,学着王涛的声音说了一个字:“我。” 只听刘芳边走边说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丁易辰没有再吭声,听着刘芳开门的声音。 她刚打开门,丁易辰就一脚跨进门槛,防止她把门关上。 “你……” 刘芳惊骇地看着他,嘴唇在哆嗦。 “芳姐,别来无恙啊。”丁易辰说道。 “丁易辰,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刘芳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我不知道你住在这儿,是有人告诉我的。”丁易辰回答。 刘芳立即想到是王涛告诉他的,她脸色一变,问道:“你认识王涛?” “怎么能不认识呢?他差点儿就把我鉴定成了别人的孩子。我不找他麻烦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丁易辰冷冷地说道。 刘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做亲子鉴定的事是她搞的鬼。 她不但把自己挚爱的男人给拖进来了,还把亲戚王涛也给拖进来。 “你不是跑到太平洋的一个岛国去了吗?” 丁易辰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刘芳惊讶地问道。 “家朋哥告诉我的。” “他怎么会说我去了太平洋的岛国呢?”刘芳有些疑惑。 “因为他也实在想不出,你离开南城要出国到底能去哪儿。 最后他思来想去,你们曾经在一起说过,你很向往太平洋那些岛国的风光。 所以,他认为你去了太平洋的某个岛国。” 丁易辰鄙夷地看着他解释道。 “那家朋他人呢?他来了没有?”刘芳问道。 “他没有来,他至今还认为你去了太平洋的岛国。” 丁易辰实话实说道。 他想想自己竟然去为了别人的一个谎言,而去求陈家森到太平洋岛国去寻人,着实可笑的很。 “家朋哥他不会是已经去找我去了吧?”刘芳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说呢?” “他一定会去找我的吧?” “他为什么要找你?”丁易辰冷笑一声。 “他、他会去找我的……”刘芳有些走神。 丁易辰觉得,站在这门口说话怕影响不好。 还有,万一王涛回来了呢? 他立马说道,“怎么?芳姐不请我到里面去坐坐?” “这、这大晚上的不太方便吧?” 刘芳没有打算请他进去坐的意思。 “哼!”丁易辰冷笑一声,“不太方便?” “对,孤男寡女的实在是不方便。” 刘芳总算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直气壮拒绝请他进门的理由。 “当初你三番两次让我到你家去,左取东西右取东西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考虑过孤男寡女不方便?” “这、这不一样的好吧。” 刘芳强行解释着。 “刘芳,你也太高估了你自己,也太低估了我丁易辰了,我丁易辰是什么样的人品你不知道?” 刘芳的脸红了,红得有些懊恼,眼里还带着些许惭愧。 丁易辰是她见过的,除张家朋之外,最让人放心的大小伙子。 她想生自己的气,但是她不能发作,躲在这里越少人知道越好。 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丁易辰,不让他离开这扇门之后,把自己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于是,她换上一张笑脸,说道:“易辰,不好意思啊,主要是我一个人单独住在这儿,确实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小心谨慎不应该是分人的吗?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丁易辰嘲讽地说道。 “我清楚,清楚的。”刘芳强装镇定地说道,“那你……快进来吧。” “多谢!”他客气道。 他知道,刘芳这也是无奈地把他请进去…… 第441章 毁灭证据 他边走边打量着这种小洋楼的外观。 这栋洋楼与刘芳在南城的那栋小洋楼的布局相差无几。 看来粤港地区的建筑风格是差不多的。 两人走进了客厅。 刘芳连忙打开大灯,并把沙发上的一些衣物搬开,说:“你坐吧。” 丁易辰这才注意到她的衣着打扮。 一身朴素的衣服,看着像个渔家女。 以前好看的大波浪卷披肩长发,如今被一条小碎花的手绢儿绑在后脑勺,像极了一名村姑。 坐下后,刘芳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喝点水吧,这儿没有茶叶。” “谢谢。”丁易辰道了声谢。 刘芳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低着头,直戳着双手。 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丁易辰终于开口道:“芳姐,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来意吧,我希望你能回南城去自首。” “你说什么?你是来叫我回去自首的?我又没有犯法。我为什么要回去?”刘芳惊恐地连连摆手,反应非常激烈。 丁易辰淡淡的一笑:“既然你没有犯法,那为什么你要躲、要跑,还躲到这种地方来?” “我……我没有躲,也没有跑,我是和家朋分手了,我不想让他找到我而已。” “你们相爱多年,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你知道家朋哥有多痛苦吗?” “分手也是为他好,我配不上他。他有那么高的学历,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应该找一个和他匹配的好姑娘。” “我不相信芳姐是这么想的,否则你那么多年不会等他,不会供他读完博士。” 刘芳的眼圈儿红了,低下头含着泪水。 “芳姐,让你回去自首是家朋哥的意思。” “他……他都知道了?” 刘芳的脸又羞又恼。 “对,他全部知道了。” “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我没有脸见他,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已经死了,让他不要再为我的事操心,好好的找一个好姑娘,开启新的生活。” “你觉得家朋哥能这样做吗?他会这样做吗?” “会的会的,只要你好好的安慰他,就能帮他早日解脱出来。” “芳姐,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太自私了吗?” “如何会自私?时间能够淡化一切,过一阵子他就会把我忘了。” “……”丁易辰彻底无语了。 “易辰,到时候请你多多安慰安慰他,鼓励他,别让他消沉下去。”刘芳咬了咬嘴唇。 丁易辰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之前刘芳买凶想要害自己的时候,他确实恨过她。 但是想想自己起步的时候是刘芳帮过自己。 他便说服自己和刘芳的事扯平了,并保证今后对刘芳的任何消息,都无动于衷。 可是此刻,他的内心同情起刘芳来。 他觉得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要不是走错路,她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妻良母。 “我觉得这些话,你自己去跟家朋哥说比较好。” “我、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刘芳痛苦地摇摇头。 “有什么回不去的?家朋哥说,他不会看不起你,他希望你去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争取宽大处理?毫无意义。”刘芳叹了一口气。 “易辰,我手上有命案,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看着刘芳说:“哪怕你是杀了人,我也相信那不是出于你的本意。” 这一点,丁易辰还是很确信。 虽然她当初雇凶杀过自己。 但是和她在凤凰山庄杀人的事不是一个性质。 她雇凶杀自己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一己私利,激发出了她内心的恶。 但是在凤凰山庄杀的那个人,她一开始并没有杀人动机。 要不是对方逼得太紧,不断地侮辱她,她也不会进行反抗,直至杀人。 “你真的相信我没有杀人的心?” 丁易辰嘲讽道:“你觉得呢?” “我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相信我没有杀人动机的人就是你。”她苦笑道:“因为我曾经就差点儿杀了你。” “你我之间的账,会到清算的时候,我丁易辰不是个糊涂人,我清楚我该做什么。” “那你……” 听得他这么一说,刘芳感觉自己又看不懂了。 “不过,凤凰山庄的事,我相信你刘芳是被对方逼的。” “对,当时我的确被逼无奈,逃无可逃,退无可退,那能怎么办?我只能殊死一搏。谁知……” “所以你那是正当防卫。” 丁易辰让她激动且暴怒的情绪稳定下来。 “不可能,我手上没有利于我的证据。”她沮丧地说,“没有了证据,警方怎么认定我是正当防卫?” 丁易辰也沉默了。 的确,他详细问过陈煜。 警方掌握的证据确实对刘芳不利。 别说正当防卫了,就算是想认定一个防卫过当都不可能。 因为,真的是没有让任何有利于刘芳的证据。 死者逼迫了她什么、如何凌辱的她,没有第三者在场,刘芳没有目击证人。 而刘芳杀人的时候,却正巧被一名服务生给看见了,他成了刘芳杀人的证人。 还有最奇怪的是,杀人现场似乎被人清理过,警方没有在现场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服务生由于没有看清楚刘芳的正脸,一直没有指认是刘芳,导致警方没能及时把刘芳抓捕归案。 所有的证据都对刘芳不利。 “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不回答。”丁易辰想了想问道。 “什么问题你说?我没有什么不可以回答的。” “当时你是不是还有同伙?” “只有我一个人,有同伙我就不会收到侮辱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现场被人清理过了,警方找不到对你有利的证据。” “啊?”刘芳傻了眼。 “怎么了?” “是……是我清理的现场。” 刘芳捂住了脸,轻声抽泣起来。 “你自己清理了现场?为什么?”丁易辰很吃惊。 “因为我、我当时太紧张了,我害怕极了。我就清理了现场,销毁了证据,然后做出我没有去过那儿的假象。” “你这不是胡闹吗?你杀人的时候被服务生看见了。” “看见了又如何?我的确是被那人胁迫的,他要我……我身上全是伤。” “你当时没有投案自首,你的伤是你正当防卫的最有利的证据。” 刘芳听完,瘫坐在沙发上,两眼瞪直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杀人后干了毁灭证据的蠢事。 “如果当时让警方验了伤,是不是就能判定我是正当防卫?” “我不能确定,但是不会对你不利。” 刘芳听了,低下头落泪。 “不会有人相信我是正当防卫,不会有人相信我是迫于无奈。可能这也是我咎由自取吧。” “我明天回南城,你跟我回去吗?” 丁易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 第442章 借几个人 “我不想回去。” 刘芳低着头,不敢看丁易辰。 “你不回去,你住在这里是长久之计吗?”丁易辰问道。 “还行吧,王涛说会帮我找份工作。” “但是你知道吗?你去自首量刑会轻一些。如果是被逮捕,很多事就说不清了,因为你没有了证据。” 被他这么一说,刘芳的头更低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她带着哭声。 “你别再想出逃了,尤其是别想逃出国。流落海外的日子,那不是人过的。” 丁易辰跟她讲起文武在海外的遭遇。 还跟她说起张培斌当初被胡海奎,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的事。 “人要活得问心无愧,才能光明正大的活着,才活得轻松自在,不必躲躲藏藏,不必做贼心虚,思想负担也不会那么重。” “易辰,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刘芳泣不成声。 “其实我已经后悔了。我不逃又有什么用呢?我不想坐牢啊!” “你不想坐牢,这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坐牢的问题,而是你手上有命案。”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惊恐地问道。 “你跑了,一辈子成了通缉犯。将来哪一天要是被抓回来,只会罪加一等。” “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国家不是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嘛?” “这……”刘芳犹豫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提醒。 更是她第一次正视出逃之后的后果。 此刻她的内心异常感激丁易辰,自己曾经雇凶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能这么提提醒自己。 “易辰,我……” “家朋哥希望你回去自首。” 丁易辰见她还在犹豫,连忙补充道。 “家朋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刘芳欣喜地问道。 “是的,千真万确。” “那……那他会等我吗?” 她满脸期待地问道。 丁易辰一听,脸色沉了下来:“刘芳,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极具威慑力,刘芳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他。 他紧接着厉声道:“刘芳,你看着我的眼睛!” 刘芳迟疑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似乎能洞穿她的内心。 她吓得连忙把头转开。 “丁易辰,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刘芳,我从前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个这么自私的人。” “我哪里自私了?我自私会供家朋读博士吗?” 她无力地狡辩着。 “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完全不一样,从前的你有担当,有责任心,有爱心。” “而现在的你呢?自私自利到了极点。我不瞒你说,你如果去投案自首,我敢说你不会被判死刑。” “……” “有可能只是无期徒刑,也有可能是有期徒刑。” 刘芳疑惑道:“投案自首还要判这么多年吗?” “对,所以,假设你在里面关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你忍心要让家朋哥在监狱外面等你吗?” “她……我、我……” 刘芳不知道说什么。 “你别她啊我的,等你出来家朋哥也老了,你也老了,这对他公平吗?” “你供他读完博士,是你情我愿的事。他可以补偿你,可以报答你。” “但是,你要他拿一辈子来等你,这未免太自私了。” 丁易辰说完,鄙夷地看着她。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深爱的人将来去和别人结婚!” “那你如果这次出逃成功了,家朋哥也同样会再找女朋友成家。那你又能如何?” 刘芳一脸默然,眼泪又滚落下来。 “话我说完了,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回南城吧。” “你如果不走,你放心,我不会去报警,但是你要相信一点,警方能把你抓回来。” 刘芳支支吾吾的。 她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脑子里已经不会思考。 丁易辰见她一副茫然的样子,便说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天亮后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我,是要跟我回南城,还是要逃往国外。” 说完,丁易辰就起身,朝外面走。 刘芳跟在他身后,一直送到了大门口。 丁易辰转身看着她,“刘芳,你是个聪明人,我既然这会儿敢就这么走出这个大门,就不怕你真逃出国去。” “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我丁易辰不会去报警。但我不敢保证警方是否就在附近。” 刘芳瞪着大眼睛,“什么?警方跟着你来的?” “你错了,我是独自一人来的。” 丁易辰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刚要拉伸手拉门,刘芳从客厅奔出来,大声道:“丁易辰,难道你就不怕你走后我连夜跑了吗?” 丁易辰闻言,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 “刘芳,你是个非常有脑子的女人,我相信你不会跑的。如果你会跑,后果将会是你罪有应得。” 刘芳听后微微一怔。 丁易辰则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刘芳跑到门口,看着他越走越远,然后关上门,趴在门内痛哭起来。 如今的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更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一步。 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只能挣扎着匍匐前行。 …… 丁易辰回到陈家森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李成林听到门铃声,匆匆跑出来开门。 一见到他,连忙把他拉了进去:“哎哟易辰,你大晚上的到底跑哪儿去了?可把我急的。” “李叔,我这么大个人没事的,我出去办了点事。” “办什么事?要这么大半夜的去?” “你不是早就出去了?” “是,我也没想到几件事会办到这个时候。” “好吧,对了,森爷刚才来电话了。” “他来电话说什么?”丁易辰有些反感。 这个陈家森,真拿自己当老子了?动不动就管他的事儿。 “森爷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南城去?” “那你是怎么跟森爷说的?” “我……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样回答很好。”丁易辰拉着李成林走到沙发旁,“李叔,坐。” 李成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疑惑地看着他,“易辰,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李叔,我想请你借几个人给我。” “借几个人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成林心中嘀咕,这小子还说自己没有遇到什么事,借人去做什么? 第443章 叫声爸爸 “李叔,你暂时别问了,反正你借几个人给我就行,我有用。” 丁易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 “是不是去打架?”李成林颇有兴趣地问道。 跟随陈家森多年,打打杀杀的事他见多了。 这小子,难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一到香港,就惹出事来了? 如果是这样倒好办了,只要能和森爷是一条道上的,再反目的父子也会有握手言和的时候。 毕竟走的同一条道,就更容易彼此理解。 丁易辰见他的表情很古怪,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能猜到一定没想什么好事。 他催促道:“李叔,你是借还是不借?” “你小子这算是威胁我吗?” “不敢,我是请李叔帮忙。” “行吧,借几个人?” “三五个都可以。” 他想说越多越好,想了想也不能太无法无天了。 虽然这是香港,但也是法治社会。 人太多了,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三个够不够?不够就五个?”李成林问道。 “够了,又不是去打架。” “什么?你不是去打架?不是打架你借人做什么?” “李叔,我打架还需要借人吗?打架有我自己就够!” 丁易辰拍着胸脯笑道。 李成林当即不高兴了:“李叔知道你有功夫,但是你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要是遇到别人是团伙,你一个人就不好应对了。” 俗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乱刀。 “没事,我又不惹事,遇不上。” “那你借人是……”李成林大惑不解。 “我借人去帮我守一个人。” “守着一个人?谁?” 这小子,对香港并不熟悉,还能有什么人需要他守? 借马仔去守的,难不成是去守文武? 于是便说道,“文武不需要守,花店那附近都是咱们森爷的势力范围内,没人敢去他的花店惹事。再说了,文武也不逃跑,守他做什么?” “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有用。” “那行吧,你等着。” 李成林走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打。 “你叫上两个人,到别墅这儿来一趟。别问什么事,反正就是有事。”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李叔,还是你霸气。” “霸什么气?你不跟我说借人的用途,森爷要是问起来,我可不好交代。” “没关系,明天回南城,我会主动和森爷说的。” 两人坐在客厅闲聊着。 半个多小时后,进来一名穿黑色长裤、黑色短袖t恤的青年。 “李管家,我们来了。” “还有他们呢?” “在外面等着呢。” “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少,啊不,是丁少,他叫丁易辰,森爷的公子,你们都叫他丁少就好了。” “森爷的公子?”那人疑惑道。 由于丁易辰一直不太乐意提及陈家森这个父亲。 因此,之后并没有办过认亲宴,陈家生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很多都不知道陈家生有个儿子。 李管家连忙解释道:“这是森爷早年流落在外的儿子,如今找回来了。” “亲儿子?”那人问道。 “对,如假包换,百分百的亲儿子。” 那人这才用正眼看向丁易辰,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人说道,“丁少,有什么吩咐?” “你们跟我走一趟,帮我办件事儿。” “好,那……有车吗?” 李成林连忙说:“有,车钥匙在这儿。” 他把车钥匙递给了男人。 丁易辰便跟着他走向车库,上了车那人问道:“丁少要去哪儿?” “你朝前走,按我指的方向开就行了。” 他说不出刘芳居住的地方的具体地址,但他记忆力极好,凭着记忆指挥着梁尚飞朝前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丁易辰问道。 “我叫梁尚飞,高尚的尚,飞天的飞。” “噗……” 丁易辰差点儿没忍住笑。 这名字让他想起了那句“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他爹妈起这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梁上君子? 但此时显然不是分析对方名字的时候。 车一路开到了刘芳所住的地方,丁易辰对梁尚飞说道,“你们看见那房子了吗?” “看到了,丁少,咱们要杀进去吗?” “不用,咱们是文明人,你们三个就在附近守着就好。” “盯梢?盯什么人的梢?” “一个年轻女人,叫刘芳。只要她出来就跟上她,一定不能跟丢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回来给我。” “明白!” 梁尚飞特别兴奋。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帮森爷的公子做事,一定要做好。 丁易辰从兜里掏出钱包,大方地抓了几张大钞交到梁尚飞手中:“这些给三位兄弟一会儿吃点夜宵。” “不用丁少,不用了,既然接了活儿,今夜哪儿都不去,不吃夜宵了。” 梁尚飞连连推辞,吃个夜宵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可以安排一个小弟去买,不耽误事。” “那也不用,我带着钱呢。” 他拍了拍自己的兜。 “钱跟钱能一样吗?这是我应该出的,我请你们。” 梁尚飞推辞了一阵,见丁易辰执意要塞给自己,便只好接受了。 再推辞下去的话,附近的人都听见了,夜晚声音的穿透力比较强。 “丁少,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必,我打车回去就好,你们在这儿盯梢也是需要有车用的。” 万一刘芳出来要逃走,梁尚飞他们手中没个车,总不可能徒步奔跑吧? 梁尚飞“嘿嘿”地笑着,“丁少想得周到。” “我走了!” 丁易辰回到陈家的时候,李成林还在客厅等着他。 他走过去关心道:“李叔,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睡不着,我等你呢。” “李叔,真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他有些内疚地在李成林对面坐下。 “久等倒不会,担心确实有。” “多谢李叔关心!” 这也是丁易辰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向李成林表达谢意。 在南城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他不愿意表达出来。 “李叔,那咱们早点睡吧?” 他怕耽搁下去李成林一夜不能睡,便起身打算朝客房走。 “坐会儿吧,咱们说会儿话?” “好吧。” 听到他这么说,丁易辰又只好坐下。 “李叔想聊什么?” “易辰,你以后能不能不叫‘森爷’?” “那叫什么?叫名字?” 李成林无奈地摇摇头,“你就不能叫他一声‘爸爸’?他可是你的父亲啊。” “不能。”丁易辰回答得很快,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回答完起身就走。 “李叔,我去洗澡睡觉了。” 李成林无奈地跟着站起来,“好吧,那就早点休息。” 这一夜,丁易辰睡得并不踏实,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在半夜里总是醒来。 就这么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易辰!” “易辰,快起来!” “易辰,出事儿了!” 丁易辰在迷糊中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444章 天大误会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朦胧中的丁易辰瞬间就清醒过来。 他迅速翻身跃起,抓了外衣外裤就套上,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 门外站着李管家,身旁跟着一名满脸淤青红肿的小子。 “李叔,出什么事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有人打上陈家来了。 否则,跟随陈家森闯荡江湖这么久的李成林,怎么可能会这么紧张? 什么人这么大胆,连陈家森的家都敢来打? 李成林指着旁边捂着脸呻吟的小子道:“快告诉丁少,你自己说。” 小子上前道:“丁少,昨夜您叫我们去守着那个房子。我们在那儿蹲到下半夜,有个女人出来了……” “她出来了?” 丁易辰忍不住问道。 “是,还鬼鬼祟祟的。一个男人搂着她一块儿出来的。” “然后呢?” “飞哥和我们在后面跟踪,兴许那男人半途中发现了我们,便打电话喊人。我们就被人拦住了,然后就被打成了这样。” “什么?”丁易辰都懵了。 刘芳在香港还有帮手?难道是那个王涛叫的人? 可是不像啊,王涛那么窝窝囊囊的一个人。 他要是能叫到这些人,他之前还能屈居在安泰鉴定机构上班? 上次他被安泰鉴定机构辞退后,至今还没能找到工作呢,难道混社会拜大哥了? “那你们跟踪的女人呢?” “那女人也是个狠角色,我们被那些人围攻之后,那女人也拿着雨伞戳我们。” 小子转过身撩起后背,“看看我后背,还要有我胳膊,全都被那女人用雨伞戳青了,胳膊这里都戳破了。” 这倒是像刘芳的性子,她发起狠来雇佣杀人都敢,何况拿雨伞戳个人。 但是,丁易辰总感觉有疑点。 “不对,你说,那个男人搂着那女人从我说的那房子出来?” “是呀,我们三个亲眼所见。” 丁易辰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王涛早已经离开了刘芳住的那里,什么时候又进了男人? 而且还是个随手一个电话就能招来打手的男人。 看来那个男人不是王涛,可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难道原先就在那房子里? 他盯着眼前的小子问:“你们中途有离开过吗?” “没有,我敢保证绝对没有。” 小子捂着脸,拼命地解释。 他生怕丁易辰怪他们失职,没有盯梢好那个女人。 “那男的长什么样子你们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肥头大耳的,一身腱子肉。” 果然不是王涛。 王涛像个文弱书生,也不是肥头大耳,更没有腱子肉。 “那女的呢?她长什么样?” “太美了,一头短发染得绯红。穿着喇叭裤和露肚上衣到这儿,肚脐眼都露出来了。” 小子对着自己的肚子比划着。 也不是刘芳。 丁易辰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奇怪,那里面怎么还有其他人? 难道刘芳发现自己安排了人在门外守着,所以她就来了个调虎离山之计? 让别的人先把他们三个引开,然后自己跑人? “他们两个呢?梁尚飞呢?”丁易辰问道。 “飞哥他还在那儿,女人和那男人坐车跑了。” “梁尚飞怎么还在那儿?” 丁易辰很惊讶,盯梢的人都跑了,不去追反而还等在原地?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没能完成丁少的任务,飞哥固执,坐在那儿反省自己吧。” “他坐在哪里?” “就坐在丁少说的那个门对面。” “走,我跟你看看去,你等我两分钟。” 丁易辰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洗漱完跑出房门。 “快走!”他冲小子招手。 李管家自告奋勇地说,“我开车送你们过去。” 他也想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否则万一森爷问起来,他都说得不明不白。 三个人到达目的地时。 果然看见梁尚飞,和另外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子,坐在刘芳住处对面。 梁尚飞只是额头被擦破了皮,看来他还是有些身手的。 见丁易辰和李管家来了,他立即起身走过来。 “李管家、丁少,我们没能跟住那女人。”他内疚地低下头。 “不是叫你们有事打我电话吗?” 丁易辰有些责备地问道。 另外一个鼻青脸肿的说,“别提了,飞哥的大哥大被那男人给砸碎了。大半夜的,这附近也没个公话亭,所以……” “那为什么不跑回去叫我们?” 虽然从这儿跑到陈家有些距离,但是总比坐在这里一整夜得好吧? “当、当时已经来不及了,飞哥在这守着,我去追那对狗男女,最后被那对狗男女甩开了,没能追上。” 丁易辰无奈地暗叹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想到,陈家森那么精明的人,手下竟然还有这么笨的。 他转头问梁尚飞:“那一男一女走后,这家的门还开过吗?” “没有,绝对没有。” 梁尚飞的头摇晃得像个风车。 “但是,楼上的灯亮了两次,可能里面还有住人,半夜起夜吧。” “你们在这等着,我过去敲门。” 丁易辰走到那扇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刘芳。 果然,那个女人并不是刘芳。 “丁易辰?你……”刘芳一愣。 “芳姐,你还在这儿呀!” “什么叫我还在这儿?你这么一大早来,原来是怕我跑了呀!” “不是,我是想过来问你早晨想吃什么,我去买。” “哈哈哈,你小子,是不是无事献殷勤?” “不是,好歹芳姐曾经真心帮过我。咱俩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香港,我买早餐给你吃也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那你为什么不顺路买过来?还要来问了再买?” “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你是怕我不在这儿吧?”刘芳一语道破。 丁易辰便不再说话,他想了想,问道:“芳姐,你住的这房子里还有别人吗?” “有啊,这是出租房,有好多间呢,住着别人很正常。” “原来如此。”丁易辰有些失望。 “不过……他们半夜已经离开了这里。” “他们?他们是什么人?男的女的?” “看着像是未婚夫妻吧,或者是情人关系,我跟他们也不熟。” “那……你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点儿,女的好像是个混子,男的是道上的。” “森爷的人?” 这个地方,最大的道上团伙就数森爷那帮人了。 说不定这对男女还是森爷的手下呢。 “不像,那男的喊的一个大哥是森爷的对手。” “噢……” “要不你进来吧,不用去买了,我正在煮面条呢。” “行啊。” 虽然,闹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可也算是弄清楚了,半夜跑掉的是什么样的人。 而刘芳,并没有逃走。 丁易辰放心地跟着刘芳走进大门。 他的右手放在身后,朝对面摆了摆手。 意思是让李管家他们先走人。 大门关上后,梁尚飞和两名手下看呆了。 “这是哪来的靓女呀?” “这是丁少的女朋友吗?长得太美了。” 第445章 一份大礼 “是是,在香港我都没见过这么正点的靓女。” “可不嘛,香港小姐选美都选不出这样的。” 梁尚飞等人还在回味着。 李管家朝他们三人头上各拍了一下:“想什么呢你们?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丁少?小心森爷收拾你们。” “是是是,不说了不说了。” “李管家,那我们……” “你们先去医院找大夫看看有没有其他伤。下午到公司财务那里去领一笔钱,这几天在家好好养伤,就不要出来了。” “是是,多谢李管家!” “梁尚飞,你昨天开出来的车呢?” 李成林问道。 “在那儿呢,停在那边街角。” “那今天你们先用着,先去看大夫,晚上再开回去。” “知道了,多谢李管家!” “嗯。” 李管家回应了一声,开着他的车走了。 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子问道:“飞哥,李管家叫咱们走,不等丁少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说不定这是丁少在外面找的女人呢,咱们就别管了。” “对对对,验伤去。” “验什么伤啊,就这么点皮外伤而已,出来混的,谁身上不带点伤。养两天不就好了,浪费这钱。” “那咱们下午还去公司领钱吗?” “当然去。” “那现在呢?” “现在你俩回去,我在这儿等丁少。” 梁尚飞的好脾气被这两名手下笨没了。 “可是飞哥,李管家不是叫咱们都走吗?” “你们懂什么?丁少初来乍到的,第一次到香港来,不得有人保护他吗?你大哥我亲自保护。” “好好,那我们走了。”两名打手识相地走了。 梁尚飞继续坐在刘芳大门对面,一眼不眨地盯着那扇门。 一个小时后,大门开了。 刘芳提着行李和丁易辰一同走出来。 梁尚飞连忙迎过去,讨好地笑着问道:“丁少,你要去哪儿?” “回陈家。” 他简短地回答道。 “丁少您稍等,我去开车过来。” 梁尚飞说完,飞快地跑了。 原本丁杨易辰是想打算打车的,没想到梁尚飞还在外面等着。 这就正好几个人能坐得下。 他和刘芳上了车,一路上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轿车径直开向了陈家森的大别墅。 下了车之后。 丁易辰伸手接过刘芳的行李箱,“进来吧,这里是森爷在香港的家。” “那森爷他……” “你放心吧,森爷在南城没有回来。” 站在门口迎接的李成林冷冷地说道。 刘芳一听陈家森不在香港,这才放心地跟着丁易辰走进客厅。 “李叔,我把刘芳接到森爷这儿住两天,麻烦你给安排一间客房吧。” 丁易辰走到李成林身边低声说道。 “啊?” 李成林连忙拉着他走到门外:“易辰,真不是李叔说你,你应该和森爷打声招呼。 虽然他人不在香港,但你至少应该先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而不是先征求我的意见。” “是,李叔。我原本也想这么做的,但是我想着森爷也不在香港,与其打电话和他说,不如先征求李叔的意见。” 李成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这小子倒是挺尊敬他的,这种事还想着先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他不知道森爷的脾气,手下人都别想压过森爷一头。 亲儿子有事不先征求老子的意见,而是先征求管家的意见,森爷不气昏才怪。 “你小子,这是征求我的意见吗?把人都给带来了,还提着行李,这明明是已经安排好了。” 他很无奈,毕竟这是森爷的家。 这小子怎么说也是森爷的亲儿子,这个家的少东家。 “那行,那就安排到一楼走廊最里面的那一间客房吧。” “李叔,那排好像是工人房吧?” “你小子,让她住工人房就不错了。” “李叔,我的意思让她住到楼上的客房去,干脆就安排在我隔壁靠里面的那一间。” “楼上的客房那可是给贵客住的,像她这种……” “行了,李叔,咱们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好吧。” 李成林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他总不能和丁易辰发生争执吧,不过是安排一间客房的事而已,没必要。 “李叔……” “那你快去给森爷打个电话吧,跟他说一声,免得事后让森爷知道了心里不痛快。” “我明白,谢了李叔!” 丁易辰走到刘芳面前,“芳姐,你就跟着李叔上楼吧,他会给你安排客房。” “谢谢李叔!”刘芳说道。 “不必谢我,我是看在易辰的份上,是他做主让你住进来。” 刘芳尴尬地笑了笑。 她知道丁易辰是陈家森的亲生儿子。 真是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转得这么快。 之前自己费尽心思和手段,想把长得和丁易辰有些相似的张家朋,做成陈家森的儿子。 没想到,差点儿被自己杀死的人却救了自己。 她低着头,提着行李跟李成林上楼。 丁易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座机拨打了陈家森的电话。 远在南城的陈家生一看是自己家的电话打来的,连忙接起:“管家,什么事?” “森爷,是我,丁易辰。” “噢,易辰啊,你在家啊?” 陈家森内心特别兴奋,儿子回家了,对他来说这可是意义非凡啊。 “森爷,我有一件事要向您请示一下。” “你说。” 儿子就是斯文,说个话都是这么文绉绉的。 陈家森内心很满意,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我看您这边客房多,安排了一个人进来住两天,可以吗?” “可以,你让管家安排就好,是什么人呢?” “我去看望文武的时候,遇到刘芳了。” “刘芳?她不是已经逃到太平洋岛国去了吗?怎么在香港?” “是的,她还没能逃出去,就暂时在香港住下了,想着日后找机会出逃。” “那你怎么把她带到家里去了?” 陈家森并没有质问的意思。 他只是好奇,想知道儿子为什么这么安排。 看看他安排得是不是不合理,这也算是考验儿子的头脑。 丁易辰压低声音说道:“森爷,刘芳她可是犯了法,不能让她畏罪潜逃。 她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我把她带到您家这儿住两天,这样我能看着她。 两天后我会把她带回南城,送一份大礼给陈煜。” “好你个小子,可以啊。那你让管家接一下电话,我跟他说一声。” “李叔带着刘芳上楼安排客房去了。” “上楼安排?” 陈家森的语气有些变了。 “是我让李叔去楼房安排的。” “好吧。” “森爷,要不等李叔下来,我让他打电话给您吧。” “不必了,你们自己安排就好,我也累了。” “多谢森爷,再见!” 说完,不等陈家森那边回应,他就把电话直接挂了。 南城这边。 陈家森也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儿子,他迟早会知道老子的好。 他重新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你带上几个兄弟,帮我去跟踪一个人……” 第446章 当街行凶 “森爷,去跟踪谁?” 电话里传来一声疑问。 “我让你跟踪的这个人,你不必靠近他,也不要让他知道,我只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可以。” “森爷,您没有回来吗?” “没有。” “好,那我明白了。” “对了,让你跟踪的这个人,此时他正在我的家中,你就记住,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别让他发现你们的存在。” “森爷,这个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是自己人。” “好的森爷,那我知道了,您是在考验他。” “不是考验,而是我想知道他这几天在香港做了什么?” “行,森爷,请您把他的长相告诉我吧。” “好。” “对了森爷,如果有人欺负他,我要出手吗?” 不必出手,欺负他的人未必是他的对手,你只需要观察就可以。” “那我明白了。” 陈家森挂断电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 香港街头,丁易辰无聊地走着。 他刚从九龙文武的花店回来,一路上、一整个白天,他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可是当他朝四周望去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他觉得,可能是最近这两天自己失眠严重,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造成精神有些恍惚。 他回到陈家,径直上了二楼。 敲开了刘芳所住的客房的门。 刘芳见是他站在门外,脸上的紧张才放松了下来。 “怎么?在这么安全的地方你也害怕?”丁易辰看穿了她表情中的含义。 “丁易辰,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这是陈家森的家,就算陈家森没有回来,但是那个管家在。 下楼吃饭的时候,那管家看自己的眼神犹如看一个贼。 鄙视中还带着深深的嫌恶。 “明天。”丁易辰答道。 他从刘芳身边经过,走进客房的短沙发上坐下。 “为什么今天不能走?”刘芳只能跟了进去。 “因为,今天我还有一些事要办。” 比如,他又去看了文武。 再比如,他还让梁尚飞手下的人去寻找昨夜打他们的人。 “那你完全可以让我自己先回南城。” “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回南城,明天我和你一块儿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刘芳抱着自己的头,近乎崩溃地喊道。 “什么为什么?”丁易辰冷冷地反问道。 “我是问为什么我不能单独一个人回去?” “因为南城的警方在抓你、南城的各方势力都想抓住你。” “警方抓我可以理解,毕竟我手中有命案。其他各路势力他们凭什么抓我?抓我做什么?” 刘芳惊讶地问道。 “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到底掌握了古明飞多少犯罪证据,唯恐牵涉到他们,他们认为只要抓住了你,你就不会落到警方手上。” “他、他们敢和警方作对?” “人在保护自己利益的时候,可不管对方是谁。” 刘芳点点头,“我明白了。” 丁易辰本来不想和她解释这么多。 但是见她似乎没有看清楚形势,这才耐心帮她解答了这些。 “所以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他们抓到你。” “抓就抓呗,反正我回去也是等着被抓的。” 刘芳的眼中透着满满的绝望。 这回,她是真的绝望了。 “抓和被抓也是有不同区别的。” 丁易辰看着她,说:“被抓,是你被警方抓捕了。你自己出现在公安局被抓,你这是投案自首。到时候量刑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 “我明白了。” 刘芳这才明白,丁易辰是真心为她好。 可惜,自己犯下的错,终究是要自己去承受的。 她再也无法与丁易辰成为好朋友了。 “谢谢你易辰!”她诚恳地说道。 “你不必谢我,我只不过是转告了家朋哥的意思给你,我做的这些也都是为他做的。” 一听到“家朋”这个名字。 刘芳内心又激起了巨浪,真是悔不当初啊! “为什么你们俩并无交情,现在却像朋友一样?”刘芳苦笑着问道。 “是的,我俩能够成为好朋友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见解、甚至有共同的正确的……三观。” 刘芳的眼神变了一下。 她所欠缺的正是正确的三观。 原先她也是个三观正的女子,可是如今,她已经一步一步迈向了堕落的深渊,谁也救不起来。 昨天丁易辰找到自己之后,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醒着的时间都处在无边的绝望当中。 她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审判而绝望,对自己的前路而绝望。 “丁易辰,我能不能出去逛逛商场?” “逛商场?” 丁易辰有些犹豫。 毕竟商场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一切都有未知的风险。 “对我来说,这些天还没有出去过。我知道,我这次回去南城,也许今后再也看不到这繁华的一切了。” 听她这么一说,丁易辰想了想,“行,我陪你去。” 既然她不会逃走,那她也得保证刘芳的安全。 他要把她全须全尾地交到陈煜的手上。 两人躲开李管家,悄悄地溜了出来。 香港的街道很小。 看上去也显得有些旧,但不能说破旧。 因为,街道两旁的广告牌、广告灯令人眼花缭乱。 街道两边的店铺里,传出各种各样的音乐声和歌声。 走了一路,丁易辰有一个惊奇的发现。 几乎每家店里都在播放楚音唱的歌,看来这小子已经快要踏入天王的行列了。 楚音所唱的歌词,每一首都是丁易辰写的歌。 丁易辰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听自己写的歌,还真别说,他觉得这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刘芳侧脸看着他,微笑着问道:“你也喜欢听楚音的歌?” “对,他是南城人。”丁易辰点点头。 “我知道。” “而且,他是文爷,文道德的外甥。” “文爷的外甥?” “对,楚音的妈妈是文爷的姐妹。”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认识楚音。”刘芳恍然大悟。 丁易辰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他认识楚音跟其他任何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哪怕他在帮楚音写歌,也没有人知道。 两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 正要穿斑马线过去的时候,就在前面,几个人突然朝他们这边的方向狂奔过来。 原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人,直往这边奔来。 直到靠近一些的时候,她这才看清楚对方手上有刀。 吓得她大喊一声:“注意,这些人有刀!” 丁易辰连忙拉着刘芳的胳膊闪到一旁,没想到对方却直奔丁易辰而来。 跑在前面的那人,挥起拳头朝他身上砸去。 丁易辰眼明手快,头朝侧边一闪,一把抓住了对方拿着匕首的手,同时伸出右脚将那人绊倒在地。 丁易辰无意间夺得了一把匕首。 那人的牙齿结结实实地磕在地面上,疼得他杀猪般地嚎叫。 在他身后,几名假装追赶他的人围了上来,把丁易辰和刘芳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指着丁易辰道:“小子诶,你竟然敢当街行凶!” 第447章 身手不凡 丁易辰听到“当街行凶”这四个字后。 眉头微微一皱,眯着双眼斜视着这些人。 他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和你们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们拦我做什么?” “好一个‘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有人答道,“有人要买你一条胳膊。” “谁?我认识吗?” 丁易辰愕然了。 除开陈家森来说,自己在香港可是无亲无故,什么人对自己有这么大的仇怨要废一条胳膊? “你无需认识,你只要知道,有人要这么对付你就可以了。”其中一人叫嚣道。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向我通风报信?” “那倒不必,我和我的这些兄弟们,近日手头有点紧。你要是识相的话,帮我们给解决解决。” 肥头大耳哈哈一笑,指着丁易辰说道。 “你们手头紧,我可以给你们松一松筋骨,至于如何解决嘛,那得看你们的承受能力。” 肥头大耳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想装傻不给是吧?” “我看是你想装傻吧。” 丁易辰也毫不示弱地冷笑道。 “兄弟们,别跟他废话了,干他!” 有一人大声喊道。 丁易辰看了看周边,镇定地笑道:“我看咱们今天是没有办法好好解决问题是吧?那就少废话,都上吧!” 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倒把那些人看得心里嘀咕上了。 一个矮个子凑到肥头大耳肩头,耳语道:“大哥,你看这小子一点儿都不怕咱们,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你个胆小鬼,怕什么?他那是装镇定你没有看出来?” “是吗?那、那好吧。” 矮个子被肥头大耳抢白了一顿,脸色尴尬地退后一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不说话我可走了啊!” 丁易辰说着,抬脚作势要走。 实际上,他内心很清楚,今天在这里免不了一场恶斗。 “慢着!”肥头大耳急忙吼道。 丁易辰转过身蔑视着他,“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痛快点儿!” “没事,就是想和你认识认识。” “如果不是找我有事,大白天的你们也太胆大包天了,带着匕首认识?据我所知,只要我一报警,香港警察很快就到。” “小子,你是电影看多了吧?大陆仔就爱看点港匪片是吧?” “哈哈哈哈哈……” 肥头大耳身旁的打手们哈哈大笑。 “看点古惑仔片、看点警匪片,官兵捉小偷啊?就以为自己很了解香港的治安了?我告诉你,这一片,我大哥说了算。” 肥头大耳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大哥又是谁呀?”丁易辰笑了出来。 当他是吓大的呢? 陈家森、文道德、最不济还有那胡海奎,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了血的道上大哥? 什么样的大哥自己没见过? 这帮街头小混子,竟然还扛个大哥出来想吓唬他? “我大哥的名号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是吗?那你说说看,让我吓死一下。” 丁易辰戏谑地嘲讽道。 肥头大耳顿时语塞,他哪里敢说出来? 他一双贼眼滴溜溜地转,心里在想主意,眼角就瞟见站在丁易辰身后的刘芳。 他立刻来主意了,指着刘芳道:“把这个女人留下,你可以走了。”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棒球棒子,指着丁易辰威胁。 刘芳听完脸色惨白,连忙解释道:“我也不认识你们,为什么是我留下?” “因为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 肥头大耳傲慢地说道。 丁易辰扫了他们一眼。“看你们这架势是要和我打架了。” “你不想打架也可以,你得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 “留下这个女人,你就可以走。” “那我要是不呢?” “你不走,那我们就会打到你跪地求饶为止,最后这个女人还得给我们留下。你这又是何苦?” 肥头大耳半威胁半劝说。 “易辰,该怎么办?他们是流氓……”刘芳吓得小声问道。 “芳姐,你让到后边,离我远点儿,先等着我别动。” 丁易辰的目光直盯着肥头大耳,口中小声地对刘芳说道。 “那你呢?”刘芳紧张地问道。 “我没关系,这么几个人我还是可以的,你赶紧走。” 只要刘芳不在这儿,就不会令他分心。 他就不需要腾出精力保护她,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原本他还顾虑,万一有人报警,警察很快就赶到。 他由于不想在香港惹出事来,所以并不想动手。 但是刚才这几个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这边的警察不像警匪片里到场那么迅速。 那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人先给打服。 刘芳也是个聪明人。 她明白丁易辰是让她先走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在这儿不仅危险,还增加了丁易辰的负担。 于是,她便悄悄地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人群中。 然后快步朝远处的路边跑去。 她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快速钻进车里,对司机报了陈家的地址。 这边丁易辰眼角瞥见她不见了,知道她已经离开。 便放下心来,不再跟这些人废话。 他直接走向肥头大耳,仗着自己个子高腿长。 在肥头大耳愣神之际,他猛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他的肚子,然后迅速收回脚。 这快速又利落的动作,连肥头大耳自己都没看清楚。 他被丁易辰踹得踉跄了好几步,感觉到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一旁的手下看呆了,但是他们还不相信丁易辰的实力,一个个涌上前跃跃欲试。 丁易辰瞅准两个手持匕首的家伙,迅速抬起脚扫向那两人的手臂。 “铛铛”两声,他们手中的匕首落地。 两个人的手被震得发麻且疼,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捂着被震痛的手。 其余的人虽然有些胆怯,但是在肥头大耳的命令声中,只好硬着头皮围住丁易辰来打。 不远处的人群中,站着看热闹的梁尚飞。 他把丁易辰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这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小子出神入化的身手,像极了传说中,年轻时的森爷。 他没有要上前助阵的意思,看丁易辰这个样子,吃亏的一定是那一帮人。 这小子明显不需要人帮助,身边要是多个人,还显得碍手碍脚的,影响他发挥。 于是,梁尚飞便继续双手抱膀,站在一旁看着热闹…… 第448章 受人指使 实际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并不多。 大概因为香港街头这类古惑仔打架的事,大家也司空见惯。 人们害怕驻足观看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所以,行人们赶路的依旧赶路,购物的继续购物。 只有少数几个人在人群中朝这边好奇地看来。 丁易辰知道不敢恋战,时间拖得越久一点,万一有好事者报警,警察赶到就不好办了。 自己孤身在外,又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不想惹事。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 短短三两分钟的时间,干脆利索地把几名古惑仔撂倒在地。 这些混子一个一个倒在地上,扭成一团哀嚎。 肥头大耳刚才受了那一脚,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气来。 双手捧着肚子,疼得面部扭曲。 他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丁易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丁易辰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听他这话,明显就是受雇于人,有人指使他们来找自己麻烦。 他诧异地问道:“你们直奔我来打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肥头大耳老实地答道。 “那是什么人让你们来找我的?” “也不知道。” 古惑仔们也异口同声地答道。 丁奕辰甩了甩拳头,又摆开一副打架的架势:“你们这种一问三不知,很容易挨揍。” 肥头大耳吓得后退几步:“别、别打,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要打你。” “撒谎!” “真的,而且对方只说把你打成重伤,还说不要取你性命。” 丁易辰听得越发糊涂了。 对方不取他性命,看着像是熟人作案。 可是却要把他打成重伤,这是什么人对他恨到这种地步? 对他丁易辰来说,把他打成重伤比取他性命还更严重。 “那你们是怎么接到任务的?”丁易辰疑惑道。 “我接到一个电话,那人叫我们到一个咖啡厅去取钱,说一张桌上有个包,里面有三万块钱是给我们的酬劳,让我们跟踪你。” “你们在哪儿跟踪上我的?” “就是前面你和那位小姐出现在对面一家商场的时候,我的电话就响了。” “你们在哪里的咖啡馆交易?” “就、就在旁边的咖啡馆,没有看到人,只看到那人说的桌上有个包,里面装着三万块钱,我们拿到钱就来跟踪你了。” 丁易辰听得有些无语。 这是在搞拍港片吗? 这么巧合,还这么精准地就跟踪到了他。 他知道从这人口中问不出有价值的线索,细想一下自己也没有时间在香港停留太久。 还是不折腾了,这件事等回陈家后交给梁尚飞去做就好。 “你们走吧,别再跟踪我,再被我发现可就不是躺在地上翻滚,直接扔海里喂鱼!” 丁易辰故意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警告了他们一番。 随后,转身潇洒地走了。 梁尚飞全程看得佩服不已。 若不是跟了森爷多年,他此时一定会追上去,缠着要跟丁易辰去混江湖。 远远地看着丁易辰上了一辆出租车,梁尚飞赶紧拿出电话。 他拨打了一个号码…… “森爷,我按照您的吩咐跟踪了丁少。可是丁少刚才在路口被人袭击了,那些人是不是您派的?” 电话的那头。 陈家森一听,瞬间站了起来:“什么?易辰被人袭击了?谁干的?” “森爷,是不是您派人……” 由于之前的电话中,陈家森叫梁尚飞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上前去干涉,也不要上前去帮忙。 因此,梁尚飞刚才还以为,是陈家森派人试探丁易辰的身手。 他这才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一听梁尚飞在质疑,怒斥道:“混蛋,他是我儿子,我派人打他干什么?” “……” 梁尚飞此时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对方几个人?”陈家森又问道。 “对方六个人。”梁尚飞回答道。 “森爷,丁少出手可太漂亮了,两三分钟就把那六个人全部制服在地,然后潇洒地走了。” 陈家森听了松了一口气。 这小子,这才是我陈家森的亲生儿子嘛。 “阿飞,你给我去好好查一查,那些是什么人?” “森爷您放心,我已经让手下跟踪他们去了。” 梁尚飞恭敬地回答道。 “好,你费心了。” 挂断电话,陈家森捏着手中的茶杯。 只那么稍稍一使劲儿,茶杯碎了。 他的指手被瓷片割破出血,他也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 丁易辰回到陈家。 心中对这次的袭击充满了疑惑。 那些人虽然在自己面前就是战五渣,但是他们的身手充分证明了,他们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而且,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也让他感到奇怪。 一副想挣钱,却又害怕拼命的样子,看着就令人生疑。 难道是有人故意想要试探自己的实力? 还是背后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他坐在沙发上,把刚才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认真还原了一遍,决心要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易辰,你上哪里去了?” 管家李成林从楼上下来,看见他瘫坐在沙发上,便快步走过来。 “李叔,我去逛街去了。”丁易辰累得不想动,咧开嘴笑道。 “那个刘芳和你一块儿去的?” 丁易辰这才想到了刘芳,立即坐直身体,“李叔,刘芳回来了?” “回来了,跟你就是前后脚,她也说逛街去了。” “是吗?” 丁易辰敷衍着。 李成林已经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易辰,你跟李叔说实话,你对那刘芳……” “我对她?我俩已经扯平了,她曾经帮过我大忙,我后来放过她就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说着,他又往沙发上躺下去。 “李叔,梁尚飞人呢?” “梁尚飞也不见了,应该也是跟你们出去了吧。” “那我先躺会儿,等梁尚飞回来,请李叔帮我转告他一声,让他来这儿见我。” 丁易辰向管家表明了两件事。 一是他很困,想睡个觉,您老就别来影响我睡觉了。 二是如果梁尚飞回来,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告诉丁易辰。 李成林听完,便说道,“这个你放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一定告诉他。” 丁易辰的眼皮很沉重,慢慢地合拢了。 朦胧间,他看见有两个人影朝自己走过来。 他顿时睁开眼,翻身坐起,怒视前方。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第449章 投案自首 “我们是来杀你的人!” 说着,两人手握尖刀,一左一右地朝丁易辰冲了过来。 丁易辰连忙双手抓住了他们握着尖刀的手。 两个人的力量朝他身上压来。 好在他从小习武,锻炼得身强体健,原先又在厂里搬运过货物,抵挡比这么两个人的力量还是有的。 其中一人见他反抗激烈,松开握着尖刀的手。 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对着丁易辰的胸口“砰砰”两枪。 丁易辰眼前的一切突然出现一团迷雾。 他被吓醒了。 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正当他在揉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 李成林慌张地跑过来,问:“易辰,你怎么了?摔掉什么东西了吗?” 丁易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向茫然失措的李成林,“你说什么事?我刚才听到砰砰两声,是摔了什么东西吗?” “砰砰两声?” 丁易辰想起梦中那个向自己开枪的人影。 …… “哎哟,原来是茶具掉地上了。” 李成林一边说着,一边蹲下去捡摔碎的陶瓷片。 丁易辰这才知道的确是做了个梦。 只是他想不通,他刚才躺在这沙发上睡着了,茶具怎么会掉到地上? 原来自己梦中听见的所谓枪声,便是这茶具掉落地上的声音。 李成林听了哈哈大笑,道“易辰,一定是你睡着了,腿长不老实,伸到茶几上把茶具给扫到地上了。” 这句话完美地解释了丁易辰梦里的那两声巨响。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李叔,真不好意思,你看我这……” “没事没事,一套茶具嘛,摔了就摔了。” 李成林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道。 实际上,丁易辰所不知道的是,这套茶具可是陈家森收藏已久,只有有贵客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的。 这次因为儿子住到家里来了,他才特意吩咐李成林把这套珍藏的茶具拿出来用。 可李成林毕竟是个聪明人。 人家少主人摔掉一副茶具而已。 陈家森肯定也不会说什么,自己一个管家也就没必要责怪他了。 因此他也没有向丁易辰解释,这套茶具的由来及它的价值。 免得这孩子心生内疚,有思想负担。 “易辰,梁尚飞来了,他已经等你好几分钟了呢。” “他在哪里?” “在外面花园里,我去喊他进来。” 不一会儿,梁尚飞真的进来了。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一双犀利的眼神乍一看,“丁少,听管家说你找我?” “是,我有点事想拜托你帮忙。” “丁少,客套的话咱们也别说了,免得浪费时间。” “好,你说。” “多谢丁少……” “梁尚飞,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拘谨,我有事找你帮忙。” “不敢,丁少,有事尽管说。” 丁易辰无奈,他要拘谨就让他拘谨吧,他要客气就让他客气。 “说正事吧,今天拦住我的那些人,你查到他们是谁了吗?” “丁少,暂时还没有查到,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行,反正我也不急,明天一早我就要回南城去了,查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梁尚飞在心里嘀咕,这爷俩也真够意思。 凡事要做到同步比较难,没想到就连查人这样的事,竟然也是出奇地统一。 他其实已经查到了对方的资料。 只不过他想到,森爷应该是会希望自己是第一个拿到这些资料的人。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李成林和刘芳三人,坐上了回南城的飞机。 回到南城后,丁易辰让李成林先回陈家去,却带着刘芳回到了和平巷的家中。 一进院门,柳大海和正和林雪雁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里洗刷着地板。 听到开门声,俩人都纷纷朝门口看来。 “阿辰,你回来了?香港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柳大海边问边朝他走来,刚要继续问下去,就看到了跟着丁易辰身后走进来的刘芳。 “这是……刘芳?”柳大海问道。 刘芳点点头。 “是,麻烦你们了。” 柳大海还知道刘芳曾经买凶杀丁易辰的事。 此时见到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阿辰,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把这么个女人带来了?” 柳大海很不悦地问道。 “海叔,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再跟您解释。今天就让她先在咱们这里安顿下来吧。”丁易辰恳求道。 “安顿下来?那天她睡哪屋呀?”。 “要不……就让她睡在您原先那间屋子?” 丁易辰既是回答,也是征求柳大海的意见。 柳大海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他最近夜里都睡在林雪雁房里,每天半夜偷偷溜进去,一大早又偷偷跑回自己屋里。 什么时候被这小子给发现了? 林雪雁听到声音也了走过来。 她刚才听到了丁易辰说的话,便看了一眼刘芳,“行啊,就让她住两天吧。” “那就麻烦你安排一下,我跟海叔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正好你先把她安顿下来吧?” “好,刘芳,跟我来吧。” 刘芳感激道:“多谢多谢! 便跟着林雪雁前往柳大海之前住的房间。 丁易辰则拽着柳大海的胳膊走到了院墙外。 巷子里。 丁易辰还没有松开手,柳大海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他不明白阿辰为什么会把那么个扫把星带回来? “阿辰,你放手,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不能在里面说吗?” “好好好,松开。”丁易辰松开手低声道。 “海叔,刘芳是回来投案自首的。” 丁易辰解释道,“我去香港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找文爷的儿子,没想到顺手把刘芳给带回来了。” “他因什么事需要投案自首?买凶的事吗?” “除了上次买凶的事,还有她说她在凤凰山庄有过命案。” “凤凰山庄的命案?原先凤凰山庄死了个人是他杀的?” 丁易辰回答道:“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她怎么愿意跟你回来投案自首的?她不是可以逃跑了吗?” 柳大海疑惑地问。 “是家朋哥希望他回来投案自首,投完之后该判刑判刑,该伏法就伏法。 不要一辈子成为一个通缉犯,活在恐惧当中,倒不如坦然面对,做了就要有担当。” 丁易辰这么一解释,他自己也轻松起来 。 柳大海点点头,“张家朋这点说得很对,这小子有脑子。” “所以我把她带回南城之后,没有立刻去找陈煜,而是先安顿到咱家来,让家朋哥来咱家跟她见个面。” 免得日后俩人心中都有缺憾。 一个恨自己没能见上她一面,一个恨自己不应该走错路。 有些遗憾,可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第450章 特别助理 “那为什么不把她带到店里?店里还有客房,店后面那么宽敞的地方,他们两个说话也方便。”柳大海提议道。 “海叔,光华路繁华地段那是南城的商业中心,带她到那里去,恐怕还没进店门,就已经被人认出来了,警方很快就会知道。” 丁易辰耐心地解释道。 “好吧,大不了张家朋来了,我和雪雁出门逛街去,把咱家留给他们说会儿话。兴许他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多谢海叔!”丁易辰笑道。 “你小子处处客气,谢我干什么?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帮不了你什么大忙。” 柳大海摆摆手。 “海叔,您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哪怕就是小忙,却也是最重要的。还记得以前您不是教我细节决定成败吗?小事可不能忽视。” 丁易辰认真地说道,“您比亲舅、亲叔都要好。” 柳大海听了很欣慰。 “你小子,这些话也记得这么牢,海叔很高兴,懂得最朴素的为人处世道理的人,在社会立足不会吃太大的亏。” “海叔,那我现在就给家朋哥打电话?” “好小子,这是一回来就把我和雪雁往外赶啊?” 柳大海笑呵呵的,“那我今天趁这机会陪雪雁看电影去。” “海叔,这些你先拿着,谈恋爱可不能小气哦,别给人女方小瞧了咱。” 丁易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放进柳大海手中,并调侃道。 “哎哎,这孩子,不用不用,你海叔还有钱。” 柳大海连连推辞。 “海叔,您不接受就是瞧不起我呗?” “你威胁海叔?” “这不是威胁,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给您的钱您就大方收着,不然我这心里很难过。” 说着,他故意委屈吧啦地垂下头。 小时候他专用这招令柳大海妥协,百试不爽。 果然。 柳大海见状,连忙摆手,“你别难过孩子,我收下,我收还不成吗?” 说完,就把钱塞进自己的裤兜。 “海叔,那您准备一下,带我那舅妈买品牌包和漂亮裙子去。” “你呀……” 柳大海笑呵呵地走进去。 …… 张家朋来的时候,丁易辰正站院门口等他。 远远地见他从巷子口进来,便举起手朝他喊道:“家朋哥,这边!” 张家朋听见后,一路小跑到院门口。 他焦急地问道:“易辰,阿芳在里面吗?” “是的家朋哥你进去吧。” “多谢了兄弟!” 丁易辰连忙推开院门让他进去,说了声,“家朋哥,芳姐在里面走进去第二间,我先出去外面走走,你们聊吧。” 他刚转身要走,张家朋把他拉住了。 “易辰,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次的事多亏了有你。” “咱们是朋友,说什么感谢的话?家朋哥,放正心态,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结果了,就想办法使这个结果好一点儿。” “明白,经历了这些事,我也成熟多了,不会再那么幼稚地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 两人在门口稍微又聊了几句。 丁易辰并示意他进去,然后轻轻地帮他们关上了院门。 他站在院门口,朝巷子的左右两边看去。 往左边走,就出了巷子口。 往右边,是巷子的尽头……他想起了张培斌。 张培斌此时正在屋里写着文章。 听见敲门声,他放下钢笔走到院子里,对着院门问道:“谁啊?” “是我,培斌。” “易辰?” 张培斌欣喜地拉开院门,见丁易辰站在门口,连忙让到一旁,“稀客稀客,快快请进。” 丁易辰走进去,见院子被他打扫得干干净净,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丁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啊?” 张培斌打趣道,一边走进屋给他倒了一杯水。 “也不清闲啊,工地那边眼看着要开工了,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做。” “那你前两天不是去香港去了吗?” “你怎么知道?” “我去了你工地,听那儿打牌的工头说的。” 丁易辰一猜就知道他所说的工头是赵钱孙李几个人。 他在香港的时候给他们打了电话。 “对了,你去香港做什么?你好像当时去得很着急?” “是,你猜我去香港见着谁了?” “我怎么猜得出来?”张培斌笑道。 “我见着文爷的儿子文武了。” “文武?” 张培斌很吃惊,“他、他回香港了?那他和你一块儿回来了吗?” “没有,他不肯回南城,已经在香港做他自己的事业了。” “哦,也好,南城不适合他。” 丁易辰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毕竟他曾经在文道德手下做过事。 文武跟他老子文道德不一样,对道上的事非常反感。 他不回南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那你呢?身为墨城首富之子,不回墨城去接手家业,跟我躲在这个被南城人自嘲为‘贫民窟’的地方?” 丁易辰笑着调侃道。 张培斌头一甩,说:“我不回去,我跟文武不一样,我是不喜欢我父亲那个行业,以后或许我会接手家中的产业吧,但现在我想做点自己喜欢做的。” “你喜欢做什么?” “我啊?我……”张培斌一笑,“其实我还没有想好。” “既然你还没有想好,那到我那儿来干怎样?” “去你工地?” “对,以后我会需要很多的人才,你就是其中的一个。” “真的假的?你真这么看我?” 被同龄人称赞为“人才”,谁会不高兴呢? 张培斌也不例外,此刻沉浸在这一连串的糖衣炮弹中。 “真的。” “可是易辰,我跟你说实话,我以前在文爷手下虽说是他的特别助理,其实就是个……” “我知道,我这儿缺个管事的,今后你就是我的特别助理。” 丁易辰知道,张培斌虽然看似书生样儿,但是后面的能量大得很。 今后自己少不得与政府人员打交道,这种事张培斌最在行。 “既然你觉得我行,那我要跟你提一个建议。” 张培斌认真起来。 “好,你说。”丁易辰来了兴趣。 他喜欢有人给自己提意见,这样能帮助自己改进他所不知道的缺点。 “我去了你的工地,我提一个问题,在你的工地上,有一座坟你发现了没有?” “有一座坟?什么坟?” 丁易辰大惊。 他心里想的是,是不是有人搞事,趁着他还没有开工的时候,偷偷埋了个私人过去,立了个坟。 要么就是为了故意恶心他、晦气他。 要么就是想以此要挟赔偿,美其名曰坟墓拆迁补贴款。 这一招,不少房地产开发商都遇到过,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 “培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在工地上从来没有发现什么坟,是不是有人故意来讹诈我?” “不是,确实是一座存在很久的坟,并且是一座没有墓碑的坟,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那里是座坟。” “既然是没有墓碑了,那……有没有后人还不知道吧?” 他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张培斌摇摇头,“你错了,那坟墓的主人一定有后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 丁易辰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第451章 配不上他 “这事说起来也很巧。” 张培斌的笑容很神秘,在丁易辰看来,他这是故意在卖自己关子。 “你笑什么,说啊。”丁易辰催促道。 “我那天过去的时候,原本也不知道那里是个坟,经过我的仔细观察才敢肯定。 我还打算在那小土坡上坐呢,那个土坡并不高,大概是因为常年的日晒雨淋和风吹的缘故吧,实在是看不出来那是个坟。 我当时是不小心掉了打火机在地上,蹲下去捡的时候发现,地上有烧过香的痕迹,而且相当整齐,一圈一圈的。 看样子每年都有人去烧香祭拜,这也就说明这坟是有后人的,并且每年清明都在扫墓。” 张培斌描述得有声有色。 丁易辰疑惑道:“那为什么没有立墓碑呢?” “这个……那就不知道了,正常来说有后人一定会立碑的。” “培斌,你说会不会被人毁坏了呢?” 这其实也只是丁易辰的猜测。 “也有可能。但是,既然有后人,就算被人毁坏了,来年也会立刻去立个新的墓碑。” “你们这么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张培斌不得不承认这点。 丁易辰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事儿,随他去吧,不纠结这事儿了。” “可那儿要真是个有主的坟,那可就……” “培斌,不用担心,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每块地开发的时候不都挖到过白骨吗?” “……” “可见都曾经是坟,不要担心。” “可是……这种每年都有人来扫墓的,万一人家的后人找来呢?” 张培斌担心道。 “那万一他就真没有后人了,你说的有焚香的痕迹,也许是很多年前的。” 张培斌依旧摇摇头,“不太可能是很多年前的。”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不得不重新思考。 自己看到的那些烧过香的痕迹,就是烧香所剩下的短短的小截香枝,确实看不出时间有多久。 他是从那一圈儿一圈儿的痕迹中判断,每年都有人去上坟。 见他如此纠结。 丁易辰笑了笑安慰道:“好了培斌,我知道你办事认真,这个事吧,就先搁一边不说了,咱们有其他的事要做。” “要做什么事?”张培斌立即问道。 他不想每天这么坐着发呆,必须得有点儿事做做。 “眼下你先休息一两天,我明天得把刘芳送到公安局去。” “送公安局是什么意思?”张培斌不解地问。 “刘芳是回来投案自首的,她就这样自己过去,万一她退却了呢?对不对?” “对对,这事我没有考虑清楚。” “还有,万一她自己过去,中途遇到其他事呢?所以我还是亲自把她送过去稳妥一些。” “易辰,还是你想得周到,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不用了,这事很简单,她若是真要逃,在香港她就逃了,没有必要假意跟着回来,回了南城再要逃走堪比登天。” “也是。” 听得丁易辰这么一说,张培斌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她会跟着我回来,说明她也已经想通了,的确想回来投案自首。” “那就好,这样说不定还能争取一个轻判。” 张培斌对于刘芳这么一个大美女要被审判,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咱们可以想得乐观一些,万一要是警方能找到有利于她的证据,也许能无罪释放了。”丁易辰安慰道。 “易辰,你有些乐观了。” “怎么?我说的不可能吗?” “可能,很可能,行了吧?其实我也想得比较乐观。” 他习惯于在解决不了的事情面前,都往乐观的方向去想。 他觉得人只有乐观了,头脑才理智,头脑理智了,做的事情才有条有理有逻辑。 这样的办事和处世态度,才不容易出差错。 “这样吧培斌,我明天上午把刘芳送到公安局去,下午咱们到工地那边去。” “我也正想和你这么说,那地方我总觉得放心不下。” “好,那就依你的。”丁易辰拍拍他的肩,“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易辰,你要去做什么?” 张培斌见他往外跑,连忙起身问道。 “有点事。” 丁易辰笑了一声,走出院门。 经过自家院子的时候他没有停下,更没有上前去敲门打扰。 他知道,此时张家朋正与刘芳说着,这次回来投案自首的事呢。 他小跑着到了院巷子口,转进左边一条街,到旁边的一家菜市场买了三样小菜。 然后火速提着小菜跑回张培斌住的院子。 “易辰,你买这些来做什么?” 张培斌见了有些不悦。 “我和你说,我这会儿如果回家去也挺尴尬的,人家情侣俩在诉说衷情,我不能去当个电灯泡杵在那儿吧?”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来我这儿吃饭?” “对啊你看,我也不白吃,你出饭,我出菜总行了吧?” 丁易辰提起手中的小菜说道。 出菜的人明显吃亏一些,这便宜就让张培斌占吧。” 与此同时。 在他和海叔住的院子里。 刘芳和张家朋正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家朋,对不起,我做了太多糊涂事了,我配不上你。” 刘芳一边低头抹泪,一边哭泣着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家朋有点儿懵。 “家朋,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也要记住,千万不能忘记了。” “阿芳,你放心,我一定会记住的。” “我这一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去服刑抵我的罪过,下辈子做个干干净净的人。” 她的嘴角露出微笑,可是眼里却含满了泪水。 张家朋捧着她的脸哽咽地说:“阿芳,是我连累了你。” “不是你……” 她刚要分辩,张家朋就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 “如果不是我出国读博,你也就不用去为我攒钱,就不会受这么大的苦,更不用委屈自己去跟了古明飞那个混蛋!” 刘芳推开他捂着自己嘴唇的手,“家朋,有你这些话就够了,我值了!这样的结局也好,我很肮,我怕玷污了你。” “不不,你不脏,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么纯洁。” 听着张家朋的话,此时的刘芳已经泣不成声。 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她只能接受命运与法律的审判。 “阿芳,你放心进去,我会等你,我每年都会去看你。我也会想办法打点,让你在里面尽量不受罪。” “在里面还会受罪吗?”刘芳有些惊讶,茫然地看着张家朋。 他点头道:“对,因为狱警总有工作繁忙和休息的时候,而且同监舍的犯人也经常打架,监狱里经常发生恃强凌弱,还有鄙视链存在。” 刘芳笑着安慰他,“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是被人欺负的那个,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她的笑容很凄惨,但她尽量使自己笑起来自然一些。 这样,张家朋或许就不会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她的这些小动作,张家朋又何尝会不明白呢? “阿芳……” 他心疼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第452章 最后一顿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在一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地球也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许久。 刘芳推开张家朋,冲着他仰起脸,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 “家朋,我进去之后,你要好好的努力,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阿芳,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等你。” 张家朋凝视着她,满眼心疼地说道。 “我要是判死刑了,你就……” “别胡说,你不会……” 他连忙阻止刘芳的话,心如刀绞般疼痛不已。 “可是,我毕竟杀人了啊。” “不会死刑的,虽然没有了你正当防卫的证据,但是警方那边掌握了你没有杀人的动机的证据。” “这是……” “这意思就是,就算不会判死刑,有可能会是无期徒刑。” “无期徒刑?” 刘芳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期待。 这应该就是濒临死亡的人,看到丁点儿活下去的希望,都会有的反应吧? 没有人不怕死,也没有人不想活命,除非完全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阿芳你放心,就算是无期徒刑,我也一样会等你!” 张家朋无比坚定地说道。 “我如果被判处无期徒刑,你也要等我一辈子?”刘芳心痛地问道。 “是,我就一直等到你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拄着拐杖我都会去接你。” “不可以!” 刘芳伸手捂住了他的双唇。 “家朋,你不可以等我,我不要你等!” “我同意来自首,就是想进去赎罪的。” “你如果等我,我岂不是又添了一份罪过?耽误你的一生,我于心何忍?” 她泪流满面地说着。 张家朋连忙用袖子帮她擦去泪水,心疼道:“这怎么是你耽误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等你。” “可我不愿意你等我!”她激动地低吼。 “你如果等我,我在里面就会自暴自弃,不争取减刑,甚至……我就不让自己走出来!” “阿芳,阿芳你这是何苦呢?” “就算只判我十年刑,我都不愿意你等!判一个月我都不希望你等!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不明白,咱俩真心相爱,有什么经不起考验的呢?”张家朋痛苦地说道。 “如果量刑轻一些,判我个十年、二十年。我最希望的是,我出来的那天,你带着你的家人、孩子去接我。 或者不需要你接,别让你的孩子看到那种场面。我出来之后知道你成家了,有孩子了,我就会有动力,好好开始新生活。” “阿芳……”张家朋难过地含着眼泪。 “咱俩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有别人?我不娶别人!” “张家朋,那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如果你不找,我在里面知道了之后,我就杀同监舍的犯人,直接判我死刑好了。” “阿芳……” “你别说话!我现在这么说,并不是威胁你,也不是吓唬你。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 刘芳换上一副恶狠狠的面孔说道。 张家朋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悲痛不已。 曾经多么美好的爱情,在此刻却变得如此残忍,他们两个在活生生的把这层感情给剥离。 他知道,刘芳做这些决定,内心比他更痛苦百倍。 她是为了他好。 “家朋,你知道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是什么吗?” “是什么?阿芳,你说,我一定替你完成。” “好,这可是你答应我的,你要听我的话喔,绝不能食言!” 刘芳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张家朋内心苦涩,强装笑颜说道,“阿芳,我听你的话。” “我现在心里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你成家立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爱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阿芳……” “你别说话,听我说,我不能做的事,希望有个真心爱你的女人替我完成。我在里面也会感到很幸福的。” “阿芳……”张家朋的眼泪涌了出来。 刘芳伸手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含笑道:“你看,这么大的男人还哭鼻子呢,真丑。” 张家朋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 “好了,咱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要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负责,别为我伤心了,嗯?” “……” 张家朋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忍着泪水。 张培斌的院子里。 丁易辰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培斌,我先回去了。” “好,明天一早去分局吗?” “对,明天上午送刘芳过去。” “好,那我跟你一块儿去,然后咱们去工地。” 丁易辰回来的时候。 张家朋和刘芳正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两人一同坐在长凳上。 刘芳闭着双眼,她的头靠在张家朋的肩头。 见丁易辰进来,张家朋连忙朝他“嘘”了一声。 “睡着了?”丁易辰轻声问道。 张家朋微微点头。 丁易辰便轻手轻脚地走进自己房里,在桌旁坐下。 他双手撑着下巴,把近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回忆了一遍。 他不知道自己把刘芳带回来到底对不对。 刚才进门的那一刻,看着他们俩那难舍难分的样子,他有些矛盾了。 他也知道这种心软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旁观的男人来说,有时候是致命的。 毕竟站在他丁易辰的角度来看,刘芳这个人已经没有值得原谅的地方。 要不是为了张家朋,他绝对不会把刘芳劝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 院子里响起了洒扫的声音。 丁易辰看了看闹钟,正好六点钟。 他伸了伸懒腰,迅速起床。 今天他有个重要任务,昨夜已经打了电话和陈煜说好,今天到他分局去,自己有一份大礼要送给他。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打扫院子的竟然是刘芳。 他走过去,低声道:“芳姐,早!” 刘芳转过身笑着问道:“易辰,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习惯了。” 他平时也是这个点起床。 然后吃了早饭就出门忙自己的事。 厨房里传来海叔的声音,“易辰,快洗漱,马上开饭。” “哎来了海叔!” 林雪雁拉着刘芳在餐桌旁坐下,并帮她盛了一碗海鲜粥。 今天的早餐相当丰盛,大家都心照不宣,这兴许就是刘芳在监狱外吃的最后一顿早餐了。 刘芳全程都表现得平静自如,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倒是林雪雁,知道刘芳的事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她一个劲儿地给刘芳夹小点心,叫她多吃点儿。 四个人正吃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听到声音,丁易辰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立即起身道:“你们吃着,有朋友来找我,我出去看看。” 说完,快步跑向院门口…… 第453章 珊灵送行 “珊灵,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呢?” 丁易辰打开门,欣喜地看着门外的秦珊灵。 她的手上提着一兜水果,微笑着看着他。 “早啊!怎么是你开门?” 她的一双大眼睛朝院子里面张望了一下,问道:“我不会来得太早了吧?他们都起床了吗?” “起来了,正在吃早饭呢,你吃过了吗?” “我在路边摊吃过了。” “快进来吧。”丁易辰让到一旁。 “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珊灵平时没什么事几乎不会到这儿来。 这突然来,难道是店里有什么事? 丁易辰跟在她后面,心里直犯着嘀咕。 快要走进小饭厅的时候,秦珊灵停下脚步,转过身小声问道:“那个……我听说芳姐在你这儿,我来看看她。”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圈儿红了。 丁易辰知道,一定是昨晚张家朋回去店里后对他们说了刘芳的事。 “那家朋哥呢?他今天不过来?” “不知道,一大早就不见了,我以为到这来了呢,他没过来吗?” “没有。” “诶?那就奇怪了,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我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他的房门是开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你确定他是一大早就出去的?” “应该……是吧。”秦珊灵也不太确定。 丁易辰却有着一种异样的预感,张家朋是个极其稳重的人,他明知道今天是送刘芳去自首的日子。 不可能无故躲起来不见刘芳最后一面吧? 刘芳可是他最最在乎的人啊! 而且,这也完全不像是张家朋的为人处世风格。 丁易辰无暇去想张家朋到底去哪儿了。 他把秦珊灵领进小饭厅,“芳姐,你看谁来了?” “芳姐!” 秦珊灵连忙走进去。 刘芳转过头,见是秦珊灵来了,连忙放下碗筷站起来。 “珊灵,是你啊!”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珊灵,你怎么过来了?” “芳姐……” 秦珊灵说不出话来。 她连忙把头扭向丁易辰这边,努力地把眼泪给忍下去了。 林雪雁也连忙站起来,“珊灵,你来了。” “雪雁姐。” 秦珊灵朝她打了声招呼。 林雪雁点点头,“珊灵,坐过来一起吃吧,刘芳还没吃好呢。” “对对,你们快吃吧,我吃过了。” 秦珊灵按着刘芳的肩膀,把她按坐在凳子上,“芳姐,你快坐下吃。” 秦珊灵看看林雪雁,又看看刘芳。 这两人曾经是死对头,如今却坐在一个桌上吃饭。 林雪雁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笑了笑。 “这世间的事真是复杂,没想到咱们三个又成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儿了。” 说完,她心里苦笑。 若是没有这些事,刘芳也不必进去。 她那么爱张家朋,定能成就美好姻缘。 而她自己则嫁给柳大海,柳大海是个非常体贴的好男人,会给她一个很好的归宿。 至于秦珊灵,她迟早会找到她那个离家出走的丈夫。 这样,三个女人都圆满幸福了,多好啊! 刘芳默默地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吃完,擦了擦嘴,说到:“你们大家慢吃,我吃好了。” 林雪雁连忙说:“芳,我再给你盛一点吧,多吃点儿。” 她知道,今天刘芳只要一踏进和平公安分局,今后她吃的可就是牢饭。 哪还能吃到家里这么精致的粥啊。 “不了,雪雁,谢谢你。你煮的粥真好吃,我会永远记得的。” 这句话说的,林雪雁的眼圈儿都红了。 她连忙把脸埋进坐在一旁的柳大海肩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秦珊灵连忙拉着刘芳的手:“芳姐,让他们先吃,咱们到院子里去吧。” 丁易辰也跟着他们走到院里。 刘芳见院子里没有其他人,焦急地问道:“珊灵,加朋呢?他没有和你一块儿过来吗?” “没有,家朋哥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他不过来吗?” 刘芳很失望,语气显得特别悲伤。 丁易辰连忙解释道:“芳姐,家朋哥很可能是去我那工地去了。” “他去你的工地?去工地做什么?” “因为最近我忙其他的事,无暇顾及工地,是家朋哥在帮我打理。” “那今天怎么还去呀?” 刘芳失落地问道。 “你知道的,家朋哥是个非常认真负责的人,一定是有手头上有急事没有处理完。” “好的,我知道了。工作忙点儿好,忙了心就踏实多了。” 刘芳勉强地露出一丝笑容。 等柳大海和林雪雁他们都吃好之后,也来到了院子里。 刘芳看看他们,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了,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该走了。” 然后转身面对丁易辰道,“易辰,那就麻烦你送我进去了。” “送我进去”这四个字。 令丁易辰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疼。 曾经帮过他的女子,如今他要亲手把她送进去,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但是刘芳说了,她只要丁易辰送她进去。 不让张家朋送的原因是,她不忍心让张家朋一个人承受那种生离死别的滋味儿。 而张家朋自己没有来的原因,丁易辰暂时还没有想到。 他把摩托车推出院子,自己先坐了上去。 林雪雁和秦珊灵扶着刘芳走出来。 “易辰,一会儿骑车路上慢点儿啊。”秦珊灵叮嘱道。 李雪雁也说:“是啊,车骑慢点儿。今天天气好,街上的风景可好看了。” 林雪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单纯只是想让丁易辰骑车骑慢一些,让刘芳可以多看一眼监狱外的风景。 这点,聪明的刘芳怎能不知道呢? 她感激地握住林雪雁和秦珊灵的手,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 “姐妹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俩今天送我。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啊,若是有,倾家荡产我都买,好重新开始……” “可是,这些都是梦啊,梦是虚假的,缥缈不存在的。我走了,你们俩一定要幸福,记住了!” 她微微一笑,又朝秦珊灵张开手,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她在秦珊灵耳边轻声说道:“珊灵,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吧,自己的幸福只能靠自己去把握,别错过了!” 秦珊灵微微一愣,随即脸红到了耳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刘芳撩了一下刘海,转身坐上摩托车。 这一系列动作期间,她没有再转头看院门口的任何人一眼。 而是对丁易辰平静地说:“易辰,咱们走吧。” 丁易辰闻言,发动摩托车,慢慢地朝巷子口骑去…… 第454章 新的发现 丁易辰果然如林雪雁说的那样,骑得很慢。 他也想让这种自由的时光,在刘芳的身上多停留一些时间。 可是,刘芳哪里有心情欣赏,路两旁的美景和南城独有的繁华? 她的思绪全都飞到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张家朋身上。 和平区公安分局到了。 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分局外面的不远处。 “芳姐,咱们在这儿下车吧,走几步前面就到了。” “好。” 刘芳下了摩托车,茫然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她知道丁易辰让她在这儿下车的用意。 这里走到分局大门口,还需要走上两分钟。 这两分钟里,刘芳可以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做足思想准备。 他陪着刘芳走到分局门口。 刘芳连忙停下脚步说道:“易辰,咱们这儿说会儿话吧。” “好啊,芳姐想说什么呢?尽管说。” 丁易辰停下来,面对她站着。 “易辰,你和珊灵的事有进展吗?” “进展?什么进展?” 丁易辰有些口吃起来。 这冷不丁的被人问起自己和秦珊灵的事,让他瞬间有一种难为情的感觉。 毕竟人家秦珊灵可是有老公的人了。 自己的确是对秦珊灵有好感,但是他早就提醒自己,对她不可有任何非分之想。 而且,自己家里的事还没有处理清楚,他没有资格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儿。 这个时候向任何女孩儿表白,都是对人家的亵渎。 “你还跟我这儿装呢,我早就知道你喜欢秦珊灵,而秦珊灵也喜欢你。” “芳姐,没有的事。” “你就别狡辩了,越发让人看出了你的心虚。” “这……我……” 丁易辰突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这种事,自己无论如何分辩,都是错的,干脆沉默不语最好。 不是有句话说:沉默是金吗? 那就让自己当一回金子。 免得说错话,甚至说漏嘴。 “易辰,我也没有太多时间跟你讨论这些是非对错,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话。” 刘芳正色起来,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丁易辰立即说道:“芳姐,你放心说,我认真听着。” “我要说的就是你和珊灵的事,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 “好。” “你们两个既然都互相喜欢,为什么你们不表白呢?” “芳姐,我、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家里已经有一个领过证的‘妻子’,法律上的,我们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 “我相信你,所以我停下来提醒你一句话。” “……” “易辰,是个男人就要勇敢去追爱,否则别等失去后悔恨终身。” 丁易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心中万分同意刘芳所说的意思。 可是,人总是有这样那样身不由己的事。 “怎么?很为难么?”刘芳问道。 “是,我除非回老家去和她办理离婚手续,否则,我无权去追珊灵,即使追了对珊灵也不公平。” “你说得对,说明你是个有担当的人,没有脚踩两只船。” 刘芳赞叹道,“你这样的人品,值得珊灵爱你。” “额……” 丁易辰差点儿想说,秦珊灵自己也结婚了。 就算自己办理了“离婚手续”,还不知道秦珊灵的情况会如何呢。 “你在担心什么?”刘芳像是会读心。 “我、我没担心什么。” “我知道,你是介意珊灵也已婚的事是吧?” “我不能去破坏人家的婚姻。” 刘芳突然笑起来。 “如果她和他的丈夫毫无感情呢?离婚岂不是为她好?” 她知道刘芳有老公,但是不知道刘芳和她老公的具体情况。 只知道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在一起,男的也从来没有来南城找过她。 说明两个人基本属于毫无感情可言。 “我给珊灵建议过,让她早日离婚,好重新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要不放弃秦珊灵,我相信你们两个是彼此间最合适的。” 刘芳说完,大步朝大门走去。 丁易辰追上去,“芳姐,你走慢点儿。” “易辰,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自首就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顾虑,咱们走吧,进去吧。” 被刘芳这么一说,丁易辰都倒是不好再找借口让他慢下来。 于是赶紧加快脚步,跟着她走了进去。 刚进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喊:“丁易辰,你怎么这么早啊?” 原来是一名曾经见过的民警。 他走过来跟丁易辰打着招呼,眼睛看向他身旁的刘芳,并挑了挑眉,用眼神问他:“你身边的大美女是谁?” 丁易辰明白他故意调侃自己,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你们陈局来了吗?” “来了,我们局长交代我,看到你来了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他在等你。” 民警说完,又挠着头皮说,“对了,我先忙去了,你快去,局长在办公室等你。” “你们放心进去吧,我有急事先走了。” 说完,他匆忙走了。 丁易辰领着刘芳朝陈煜的办公室走去。 陈煜正坐在里面的办公桌后写着什么。 丁易辰他敲了敲门,“陈局长,早啊!” 陈煜听了,抬起头。 一见来人是丁易辰,他连忙招手:“易辰来了,快快进来坐!” 丁易辰指着身边的刘芳,说道:“陈局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刘芳。” 陈煜看了刘芳一眼,很惊讶。 他的目光停留在刘芳的脸上,并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刘芳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内心竟然有些害羞起来,这种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以避开陈煜那双鹰隼一般审视着她的目光。 “陈煜,怎么了?” 丁易辰也察觉到了刘芳的不自在。 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陈煜眼神复杂地看着刘芳,便故意干咳一声:“咳咳!” 陈煜这才回过神来,神情严肃了许多。 “易辰,这样吧,我先把手头上的事安排一下,你们先坐会儿。” 说完,他快步走出办公室。 没多久,陈煜走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表情严肃的警察。 “易辰,我们这两名同志带刘芳先去做个笔录。” “好。”丁易辰又看向刘芳,“芳姐,放心去吧,警方会查明真相的。” 他其实是在暗示刘芳,照实说就好,不必紧张。 刘芳点点头,感激道:“易辰,谢谢你!” “芳姐,咱俩得交情无需说谢。” 刘芳被两位民警带走了。 他们走到门外的时候,丁易辰的眼角瞥见他们为刘芳戴上了手铐。 陈煜走到门口关上门,走过来坐到他的对面。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丁易辰有些戏谑道:“我可猜不出你陈警官的想法。” “我怎么感觉这个刘芳的长相,和我们所掌握的凶手的长相有些不太一样?” “什么?陈煜,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丁易辰吃惊不小。 难怪这家伙刚才一直盯着刘芳看。 “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真的,我任何时候都没有此时清醒,这个刘芳确实和凶手长得不一样?” “刘芳和凶手长得不一样?你们知道凶手是谁?” 丁易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根本就不是刘芳? “不是,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我们所获取的嫌疑人的画像和刘芳不一致。” “真的?我能看看吗?” 丁易辰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第455章 两个女人 “可以给你看看。” 陈煜起身走到他的办公桌后。 拉开大抽屉,拿出一张画像朝丁易辰走过来。 他把画像摊在茶几上,问:“你看看像刘芳吗?” 丁易辰一看到这张画像,心里还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你说他不像刘芳吧,但是你又能看一眼就想到刘芳。 虽然画像上的女人五官拆开看,没有一个地方像刘芳。 但是被画师这么一组合在一张脸上,还是隐约能看到刘芳的影子。 “陈煜,这画像的确跟刘芳相似。可是,却又不那么像。”丁易辰疑惑地说道。 “对,这就是我刚才盯着刘芳看的原因。” 陈煜点点头。 丁易辰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了想问道:“毕竟是画师,不是照相机,画出来的跟真人总不可能完全相似吧?” “这点没错。” “而且,画这张画的人,他一定没有见过刘芳,他是根据什么画出来的呢?” “他是根据现场目击者的描述画出来的。”陈煜回答道。 丁易辰很惊讶,“现场还有目击者?” “对,嫌疑人逃离现场时,被一名服务员撞见了。” “所以,画师就是根据那名服务员的描述画出来的?” “嗯。”陈煜点头道。 “这样啊?” 丁易辰陷入了沉思,脑海里回放着在香港与刘芳的谈话。 刘芳并不知道自己杀人被人看见了。 只是那天他转述陈煜的话说了出来,使得刘芳以为自己杀人的时候被人看见而已。 这么看来,被服务员撞见的女人应该不是刘芳。 否则,俩人正面撞见过,刘芳怎么可能没印象? 丁易辰开口道:“陈煜,如果我向你描述一个我见过而你却不认识的人,你能画得像那人吗?” “不能。”陈煜摇摇头,“我不会画画,但是我们的画师能。” “那……画这么一张画像,需要多长时间能画出来?”丁易辰好奇地问。 “别人我不确定,但是我们这位画师,只要你描述完了,他半个小时之内就能画出来。” “这么神奇吗?” “对,不包括修图的时间。” “那我能不能见见他?” “可以,正好他今天上午来了,这会应该有时间。不过,你要见他做什么?” “我让他画一个人,如果他能画得像,那么我有可能能给你一点启发。” “什么启发?”陈煜问道。 但是他丝毫也没有小瞧丁易辰的意思。 他是个极其谦逊的人,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反正这会儿刘芳也正在审讯室里接受讯问,他和丁易辰坐在这儿聊着,也聊不出什么名堂,那就让他见见吧。 他走到办公桌旁打了个电话让画师过来一下。 画师很快就进来了。 画师与丁易辰互不相识,丁易辰确信他也没有见过秦珊灵。 于是,他对画师详细地描述了一番秦珊灵的长相。 画师边听边在纸上刷刷刷地画着。 很快,纸上就出现了一幅令人眼熟的画像。 丁易辰瞪大了眼睛! 这特么活脱脱就是一个秦珊灵,长相、神态,跟照片又有何异? 陈煜始终在一旁盯着他的表情,问道:“怎样?服了吧?” “服了,我是真服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的画师要是连这都画的不像,你觉得能成为我们警方的御用画师吗?” 画师听了腼腆一笑。 丁易辰内心莫名地激动起来。 这么说来,那名服务员见到的女人不一定是刘芳。 画师见没他什么事,便起身说道,“陈局,那我先出去了。” “行,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不辛苦。” 画师礼貌地朝丁易辰也点了点头,就出去了,并帮他们关上门。 “陈煜,你能在你能透露的范围内,跟我说说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吗?” “好。” 陈煜低声说道:“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些细节。” 在他的详细描述下,丁易辰终于知道了当时案发现场的部分经过。 刘芳进包房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酒水也上齐了,包厢内只有那一个男人。 也就是说,直到刘芳防卫反击的这一过程中,或许都没有人看到她。 凤凰山庄生意火爆,每天人来人往。 即使有大门口的迎宾小姐见过她进山庄,也不可能知道她进了山庄后去了哪里。 所以可以假设没有人见她进过那个包房。 当路过的服务生听到包房内的动静后,推开门进去问客人有什么需要时。 服务生看到死者躺在地上,一个女人正在翻死者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见服务员推开了门,那女人就起身就跑出了包厢。 听完,陈煜带着一抹笑意看着他。 丁易辰问:“也就是说服务员就是这样和嫌疑人打了个照面?那幅画像就是这么画下来的??” “对,怎么了?”陈煜笑着问道。 丁易辰在脑海中想了想,皱着眉欲言又止。 “易辰,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他问道。 “在我面前有什么话尽管说,咱俩是朋友,没公事,咱俩之间只有私交。” “陈煜,在破案方面你是专业的,我怕我胡说八道误导了你。” “哈哈哈,你放心,我要那么容易受误导我能坐上这个位置?” 丁易辰在心中嫌弃地暗笑,你陈煜是怎么上的这个位置我还不知道嘛?不就是凭的关系? 但是,不得不说,陈煜确实有这个能力。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就是他的能力与德足以匹配这个分局长的位置。” “那我就说了,你就当我闲聊胡扯,随便听听就好,我说的不一定对。” “嗯。”陈煜听着都想笑。 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还担心会误导自己断案。 丁易辰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陈煜,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凶手有可能另有其人。” “凶手另有其人?” 陈煜的笑容消失了,脸上严肃起来。 “刘芳进包房的时候没有人看见他,杀人之后,被人看到,那中间这个过程能不能这么假设?服务员之前没有见过刘芳,之后却见到了凶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儿。” 陈煜感兴趣起来。 他感觉,丁易辰要说的,和自己所想的似乎有某个点重合。 自己多天纠结的疑点,或许能从这小子的片言只语间得到启发。 毕竟,多个臭皮匠容易凑出一个诸葛亮嘛。 “我的意思是,刘芳也许确实跟那男人发生过冲突,但是她并没有将这个人杀死,然后她就跑了。” “随后进来一个女人,她见这个男人半死不活,于是补刀把这个人给杀了。” “她想在死者身上搜什么东西的时候,被服务生撞见,于是她赶紧跑了。” “服务生描述的长相就是这个女人的长相,你说我分析的有没有可能?” 丁易辰说完后,目光注视着陈煜,等待着他的答案…… 第456章 审讯结果 陈煜没有说话。 只是朝丁易辰竖起大拇指:“丁易辰,你曾经跟我说过你当年可是学霸,你考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考警校?” “报考警校?” “对,你要是当了警察,绝对是个破案高手。” “你可得了,我当时第一志愿是打算填警校的,但是我妈死活不同意。” “阿姨为什么不同意?是怕警察这行有危险?” “当时我是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我理解了我妈的苦衷。” “好吧,既然是阿姨的苦衷,那我就不问了。” 但是丁易辰提到母亲时,心又像被刀扎似的一阵绞痛。 当年,他并不理解一向开明的母亲,为什么极力阻止他报考警校。 直到他与陈家森的第二次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他瞬间就明白了,母亲当年为死活阻拦不让他报考警校的原因。 因为母亲知道陈家森是个什么样身份的人。 老子是强盗,儿子当警察。 母亲大概是担心,未来父子之间以那样的两个身份面对吧? 可惜,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天算不如人算,母亲万万没有算到,最终他还是和陈家森见面了。 若是当年报考了警校,按照分配的原则,他大概率是会回夏城。 要么进公安局,要么在辖区内的某个派出所当民警。 那么,他这辈子也许与陈家森就不会遇见。 毕竟陈家森的大本营不是香港就是南城,如果不是特意去夏城,父子俩都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 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母亲害怕什么,却来什么。 一场逼婚之下,他离家南下,反而更见到了陈家森。 “丁易辰?” 陈煜发现他走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小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怎么了?”丁易辰回过神来。 “你刚才想什么呢?” “哦,我还在想刚才咱俩说的这个凶手的事儿。” “说说你的高见。”陈煜双手抱膀看着他。 “我也说不好,你们当初在现场没有什么发现吗?比如指纹什么的?” “没有,难就难在当时现场遭到了破坏,在包房内没有找到任何一枚除死者之外的指纹。” 丁易辰知道刘芳清理了现场。 假设之后又进入了一个女人,是她杀死了那个男人。 那么,那个女人也一定清理过现场,否则警方不可能没有任何收获。 他突然问道:“既然那个女人搜了死者的身,那死者身上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吗?指纹什么的。” 刘芳和凶手能擦掉杯盏桌椅等物上面的指纹,死者身上的指纹应该有吧? “没有。”陈煜摇了摇头,“服务生说那女人当时戴着手套。” “什么?” 丁易辰顿时愣住了。 他立即断言道:“陈煜,绝对不是刘芳,后面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刘芳!” “你是说服务生见到的这个女人?” 陈煜指着画像问道。 “对,包房内一定出现过两个不同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陈煜有些疑惑。 “因为刘芳没有戴手套,刘芳跟我说过,她把自己有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如果戴着手套,何必多此一举? 陈煜顿时站了起来。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停下来说道:“咱们等审讯结果,审讯结果出来大概就会有重大发现。” “你刚才说的这些,对我不是启发,而是很大的帮助。易辰,你帮上我大忙了!” “真的吗?”丁易辰喜出望外。 不仅为帮到陈煜的忙而感到高兴。 更为有可能帮刘芳洗清杀人嫌疑而感到欣慰。 虽然,自己与刘芳之间存在着个人恩怨。 但是,如果她真的没有杀死那个男人,却蒙冤入狱,他也会于心难安。 他的做人原则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 “真的,你可真是人才啊。” “陈煜,你别夸我,你一夸我就怀疑你是不是又有事。” “嘿嘿,要不我怎么说你应该考警校呢?你猜对了……” “你住口,今天别跟我提任何事,我不想做。” 丁易辰也拿起了架子。 “那好吧,反正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过几天再告诉你。” “这还差不多。” “喝茶喝茶。”陈煜连忙给丁易辰倒上一杯茶。 丁易辰看着他递过来的大茶缸子,嫌弃道:“堂堂一局之长,你就喝这树叶碴子?” “什么树叶碴子?这可是一位乡下农民大叔自己做的山茶,只有一斤多,有钱都买不到。” “好吧。”丁易辰接过来大口喝起来。 淡淡的,没什么味儿,但是清凉可口,润喉绝对一流。 “对了易辰,你大学毕业后没有服从分配回你老家?却跑出来打工,这是为什么?” 要是脑子没坏,谁不喜欢捧着铁饭碗过一辈子安稳日子? 丁易辰脸色一黑,“这你就别管了,私人问题不想提。” “好吧,以后你要是想说,你再告诉我。不过我问一句,你想不想进公安系统啊?” “不想,你可别打我主意,我现在干得好好的,我的事业很快就会如日中天,你信不信?” “见过给别人画大饼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给自己画大饼的。” 陈煜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你先别管什么大不大饼,我就问你信不信吧?” “我信,你头脑这么聪明又执着的人,做任何事都能坚持,坚持的人是最可怕。” “为什么坚持的人最可怕?”丁易辰不解。 “因为,坚持干一件事的人,很少不成功的。干一行像一行,没有干不成的事。” “陈煜,我觉得你更适合当老师。” “怎么?嫌弃我说你啊?” 俩人相视而笑。 正谈笑间,只听门外轻轻敲了三下。 陈煜坐正身躯对着门说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了。 一名年轻的警察走进来。 他把一份记录本递给陈煜,“局长,给您过目。” “审讯完了?” “审完了。” 陈煜把那份审讯记录翻开,一目十行大致地看了看,说:“就这些?这么简单?” “嫌疑人目前就只交代了这些。” “好吧,下次再审之前做好功课,要知道从哪里入手、如何攻破对方的防线,让对方招供出来。” “好,那局长,我先出去了?” “去吧,门给我关好。” 等民警一走,陈煜看着丁易辰说道:“刘芳招供的,和对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那是不是这就意味着她没事了?” 丁易辰最关心的就是这个结果…… 第457章 奇怪的事 “不,刘芳未必没事。” 陈煜满脸确定地说道。 “为什么?”丁易辰很惊讶。 “因为,这个案件现在已经变得错综复杂了。” 陈煜此时面无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凤凰山庄并不属于我们和平区管辖?” “是,我也正纳闷,为什么会让你们来接手这个案子?”丁易辰点点头。 “这就是奇怪之处,所以这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丁易辰有些紧张起来:“那刘芳让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刘芳的事不小,就算她没有杀人,但是她跟着古明飞所干的那些事,罪名也洗不清。” 丁易辰这下心里有底了。 如果能证明刘芳没有杀人,那么她就不会面临被判死刑。 但是其他的罪行免不了会收到刑罚。 “刘芳的罪还是有的,只不过如果是这桩命案不是她做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陈煜说的和丁易辰所想的一样。 不管怎么说,丁易辰觉得自己尽力了。 他没有因为个人恩怨而对刘芳落井下石,也不会因为曾经的私交和人情债而偏袒她。 从和平分局出来之后。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停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思考了很久。 他思考的是自己今后走的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 既然已经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仅要迎头走下去,还得把这条路走得越来越宽广。 要让信任自己的人、和跟随自己的人,都能在这条道路上干出一番事业来。 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充满干劲。 浑身的血脉似乎都在舒张,周身热血汇腾,格局也一下全打开了。 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看到张培斌坐在院子里等他。 一进门,张培斌和柳大海正在院子的大树下嗑着瓜子聊着天。 一见他进来,柳大海便哈哈笑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吧。” “海叔,您和培斌说什么呢?” 丁易辰惊讶地问着。 “培斌来等你,刚才我们正说到,你恐怕得晚上很迟才回来。没想到话音未落你就进门了。” 柳大海起身,“你们俩聊,我要到屋里去歇会儿了,有些疲倦。” “海叔,您休息去吧,这段日子辛苦您了。” 柳大海回屋后,丁易辰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张培斌压低声音说:“你小子,说好跟我一块儿去和平分局,结果你一个人去了。” “我这不是想着,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刘芳也不会跑路,没必要咱们两个大男人跟押犯人似的。”丁易辰解释道。 张培斌拉着他的胳膊起身,“那咱们现在走吧,到工地去。” “不是,这都中午了,你不吃午饭啊?” “吃,听说咱们工地上有个饭馆,老板做菜好吃。” 张培斌坏笑道。 “行吧,你无非就是想我请你一顿呗。走!” 两人骑上摩托车,丁易辰熟门熟路地穿街过巷,很快便到了郊区。 他们朝着未来的服装城驶去。 到了工地,几座大帐篷整齐地矗立在工地上,但是周围却极其安静。 丁易辰这才想起,赵钱孙李他们有一帮兄弟白天不在这儿。 他转身对张培斌说道:“有可能今天中午就咱俩吃饭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那些兄弟也在吗?人呢?” “我给忙忘了,他们到森爷的工地去干活了。” “是吗?等不住了吧?你这儿进度太慢了。” “并不是,而是森爷那边需要他们帮忙,他们自己主动过去帮的。” “行啊,这样也好,否则一大群人坐在这儿干等着,你心理压力也会很大。” “是的,我不能耽误他们挣钱。” “那他们不在这儿了,那家饭店还开着呢吗?” 张培斌有些担忧道。 毕竟,他们俩已经过来了,可是饿着肚子过来的。 “绝对开着,你就放心吧。” “你怎么这么肯定?”张培斌有些不敢相信。 他以为丁易辰是在安慰自己。 “因为,赵钱孙李一帮兄弟晚饭还会回来吃饭。” “原来如此。” 两人来到巫齐和杨花的菜馆。 虽然没有了赵钱孙李他们兄弟来吃,但是店内也有两三张桌子上,坐着一些正在喝着小酒的客人。 丁易辰和张培斌走进店里。 他们选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杨花在柜台内看见了,连忙走过来:“易辰,你好久都没有过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 “这不是来看看你们吗?巫齐呢?” “巫齐正在后厨炒菜呢,我去喊他。” 杨花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去喊他,先给我们点菜吧,我俩都饿了。”丁易辰叫住她。 “你们这是从哪里过来的?特意过来吃饭?” “是啊,从城里过来,我这朋友慕名前来你们店吃饭。” “你可真行啊,从城里过来不在家吃饭。” “还不是因为你们家巫齐炒的菜好吃嘛。”丁易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哈哈哈……你这句话呀,对他来说比中了奖还让他高兴。” 杨花说着走到柜台后,端来一壶茶和两碟花生瓜子。 “你俩先聊着,这是菜单,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家巫齐请客。” 丁易辰正色道:“杨花,这不行,咱们之前说好的,只要我到店里来吃,就得付账。” “可是,咱们是朋友……” 杨花连忙解释。 “咱们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否则哪个朋友还敢进你店来吃?” 杨花见他这么说,无奈道:“那行,依你吧,点好了叫我啊。” 说着她就进后厨去给客人上菜。 过了不一会儿。 巫齐亲自端着菜放到隔壁桌上给客人,然后走过来坐下。 “好小子,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好去市场买点儿好料。” “怎么?你就炒完菜了?”丁易辰笑道。 “我家杨花在炒菜。”巫齐喘口气说道。 “听说你来了,咱哥俩好久不见,一会儿喝一杯?” 丁易辰点头,“行啊,喝呗。” 说完,他转头看向张培斌,“这位是巫齐,你以前应该见过。巫齐,他叫张培斌。” “对,我知道你。”张培斌看着巫齐笑道。 巫齐坐下的时候也觉得张培斌很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 “我以前是文爷的人。”张培斌自我介绍道。 “哦,原来是你啊,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墨城首富的公子,是吧?” 巫齐朝培斌谦虚的笑道。 “咳咳,都是兄弟,别提那个什么墨城不墨城的,我在南城就是我一个打工仔。” “张少谦虚了,我们是讨生活,你那是来体验生活。” “巫齐兄弟说笑了。”张培斌只能跟着笑。 “对了,易辰,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巫齐你说。” 丁易辰吃着菜,扬了扬筷子示意他说…… 第458章 过街老鼠 “那些兄弟们最近怎么白天就消失不见了,到晚上才回来?是不是你把他们调哪儿去了?你干了别的工地瞒着我?” 巫齐巴拉巴拉地开炮了。 说好的,兄弟到哪儿去干工地,他巫齐的分店就开到哪儿。 这冷不丁的,工地上的兄弟每天大白天都消失了,总不能是进城逛街去了吧? “没有?他们去森爷的工地帮忙去了,只不过是帮一小阵,到时候咱这边开工他们还得回来。” “原来如此,我说呢,最近怎么白天不见人,晚上才回来?我以为你有别的事让他们做了。” “是不是中午生意少多了?” 丁易辰开玩笑地一语道破。 巫齐笑道:“我才不担心,晚上的生意就够我忙活的了,中午这样偶尔来几个过路客人吃吃饭,我倒落得轻松。” “巫齐,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有没有想过和杨花什么时候领证结婚?” “我这种浪子呀,还能有机会回头得感谢你们。我的这一切全是你给的,当然然,还有我们家杨花的包容和信任。” “那你该有结婚的打算了,人家姑娘可不能被这么耗着。” “说到结婚,我恨不得今天就领证结婚,省得提心吊胆的担心杨花哪一天离我而去。” 说着,他自己都笑起来。 “当然,我家杨花也不是那种人。是我想攒点钱,给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我不想委屈了她。” 丁易辰没有做声。 他觉得男人的担当就是如此。 为自己所爱的女人遮风挡雨,为自己所爱的人撑起一片天。 对于男人来说,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巫齐也不例外,别看他是个混子,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便是。 “易辰,有时候我都会想,你是不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丁易辰瞥了他一眼,“你夸张了吧?” “真的,你别说话,听我说。” 他按住丁易辰的手,真诚地说道,“如果你没有来南城,我至今还跟着胡海奎混……” 说着,他自己也觉得不对。 “如今他进去了,那我也绝对已经进去了。后面他所干的那些事,我也一定有份。 你说,法律能饶恕我?恐怕我会被判死刑也是必然。没有你丁易辰,我这辈子就废了。” “所以我说,你是我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兄弟,你对我的恩情,还有对我的包容和谅解,我无时无刻不记在心里。” 巫齐用手指戳在自己的心窝口,诚恳地说道。 这一番话,他相信是自己这辈子,说得最多的一次。 一旁的张培斌听得感动不已,对丁易辰的敬佩也更多了三分。 这个看着和自己同龄的人,出生平凡、经历平凡。 可是如今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平凡,他在成就自己的同时,也在成就着他人。 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值得他学习的。 说话间,酒菜上来了。 张培斌率先为三人倒了酒,举起杯,对着巫齐和丁易辰说道:“这杯酒,我敬你们二位。” “等会儿,有没有说法?” 巫齐拦住他问道。 张培斌傲然地冲他一笑。 “当然有。我呢,平时可谓是滴酒不沾,但是今天我必须得喝。 刚才巫齐兄弟说丁易辰是你的再生父母,对于我来说,他也是我非常好的朋友。这个兄弟我交下了。 我很庆幸自己来到南城,如果我一直在墨城,我就只是个碌碌无为、整天无所事事、吃喝玩乐的……不说花花公子吧,庸人绝对是。 就等着继承我爸的财富,一辈子只知道享乐,会活得毫无意义。 来了南城之后,虽然经历了许多不堪回首的事,受了很大的挫折。 但是,我有幸遇到了丁易辰。 他让我认识到了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我们男人应该拥有的。 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是男人? 男人该有的担当,男人该有的气魄,男人该有的格局和度量,这些到底是什么? 谢谢丁易辰以行动告诉了我这些道理!两位兄弟随意,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端起酒杯仰起头。 酒,一饮而尽! 巫齐听得眼睛有些湿润,也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和丁易辰碰了一下,同样一饮而尽。 “哎哎,你们两个,还让不让人好好吃菜了?这说得人鼻子酸溜溜。” 丁易辰笑着说道。 “都挺大个的爷们儿,怎么都娘们唧唧的?” 丁易辰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感动不已。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张培斌又说道:“曾经我特别恨胡海奎,他把我关在地下室的那些日子,我已经绝望了。 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是在地狱。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他是在帮我引荐丁易辰。 虽然原先我是文爷的助理,知道丁易辰是文爷家的常客,但是我俩不可能会有交集,更不可能会深交。 可自从易辰把我从胡家地下室救出来之后,他不仅是我的救命恩人,更是我这辈子的亲兄弟!” 说完,他举起酒杯,“这第二杯,我自己干了!” 丁易辰和巫齐看呆了。 此时店里的客人也吃完走了,只剩下他们这一桌。 杨花也在后厨忙完,端着最后一个菜过来。 丁易辰连忙说道:“杨花,你也坐下一块儿吃。” “来,杨花,坐这儿。” 巫齐拍拍自己旁边的椅子,也招呼杨花坐下。 “你跟易辰也是朋友,以后他还得喊你一声嫂子,让你坐你就坐,别见外,这都是咱自家兄弟。” 杨花点点头,坐了下来。 丁易辰问道:“你们在这儿开店,没有人来骚扰你们吧?” 他指的是那些捣乱的社会人。 特别是胡海奎倒台之后,他手下那些混子流氓受牵连的受牵连,跑路的跑路,个个像惊弓之鸟。 不敢再像从前那么嚣张,大摇大摆地出来,全都成了过街老鼠。 这个时候,巫齐他们过着这么幸福祥和的小日子,很难不引起他们的嫉妒。 丁易辰还担心,那些混子当中会有人过来找茬使绊子。 巫齐笑了笑,说:“没事儿,没人来捣乱。” 杨花欲言又止,被巫齐一个眼神阻止了。 这一切,丁易辰都看在眼里,连张培斌都看出来了。 但是两人见这小两口不肯说,他们也自然就装作不知,没有当场点破。 丁易辰喝了一口酒,说:“巫齐、杨花,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有什么不顺的事尽管告诉我。” “会的会的。” 巫齐连连应承,杨花也直点头。 “你们放心大胆的在这里开店,将来咱发展起来了,说不定咱们开大酒店、开分店、开连锁店,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前期你们这个小饭店算是起步,如果有人来捣乱,可不能瞒着我,一定要告诉我。” 听他这么一说。 巫齐低着头迟疑了下来…… 第459章 事儿很大 一看他这副神色。 丁易辰和张培斌就都明白了。 张培斌不满地说道:“巫齐,你要是个兄弟就应该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易辰,免得他蒙在鼓里!” 巫齐闻言,偷偷地看向丁易辰。 “确实有来过两拨人,但我不确定他们是谁的人……” “你也不认识?”丁易辰连忙问道。 巫齐在南城混江湖多年,南城除了胡海奎的势力,还有其他一些小股势力。 但是他们全都不是胡海奎的对手,也从来不敢主动惹胡海奎的人。 按理说,只要是在道上混的,不管规模大小,巫齐不应该不认识。 哪怕不认识人,但至少对方报个名号过来他会熟悉。 “是,我也不认识。但是他们进来就点名道姓要杨花伺候他们喝酒,说明对方知道我们。” 杨花也在一旁愤愤地说道:“没你说的这么轻松好吧,他们一进门就打砸场子,还向咱们要钱……” “杨花,你别说了。” 巫齐小声制止道。 丁易辰瞪了他有一眼,鼓励杨花,“杨花,你刚才说他们还向你们要钱?要什么钱?” “说要什么跑路钱,他们跑路关咱们什么事,又不认识。” 杨花气得抹眼泪。 巫齐无奈地苦笑一声:“世事无常,我真的相信因果了。” “巫齐,你一个混社会出身的,不是不相信这些吗?” 丁易辰把玩着酒杯戏谑道。 巫齐苦笑:“易辰,你还别说,我现在真信因果了。” “哦?” “你看我过去经常威胁别人,带着一帮小弟去收人家保护费,进店就是打砸抢。 如今呢,人家来我店里打砸抢,我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看热闹的张培斌忍住不笑。 人家正在诉苦,得共情呢不是? 丁易辰问:“对方是些什么人?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也没发生过。”巫齐道。 “自从白天工地上的那些兄弟们不在家之后,这两拨人来过几次,都是白天来,晚上他们就不敢来。” “还把咱们的门给砸了,门都修好几次了呢。” 杨花低着头委屈地说道。 “他们有规律吗?还会来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丁易辰问。 巫齐想了想说道:“昨天来过了,今天到现在没来应该也就不会来了。明天一定会来。” “那好巫齐,明天你们照常营业,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了,交给我。” 丁易辰的脸色很难看,很久没有这么愤怒过了。 “易辰,你接下来是要负责这么大工地的人,这么大的项目得有你撑着,你得做大老板,这些杂碎事儿你不要插手,我能解决。” 巫齐连忙劝阻道。 “你能解决?你要是能解决他们能来多次?” 丁易辰很不客气地说道。 既是心疼他们小两口在这儿受了委屈不敢作声,又是气愤他们不告诉自己。 杨花解释道:“巫齐说这是你的地盘,他不想给你惹事,所以我们就忍着。不然早就干起来了。” “巫齐,是这样吗?”丁易辰看着巫齐问。 巫齐点点头不敢说话,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般。 丁易辰一拳捶在桌上,他是个极容易被人感动的人。 没想到在这件事上,巫齐竟然为他着想而咽下了这些恶气。 曾几何时,他巫齐除了在丁易辰面前输过,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更何况,现在是巫齐占理的时候。 张培斌问:“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巫齐抬起头看了看张培斌,又看了看丁易辰,脸色尴尬,表情些哭笑不得。 “他以前是胡海奎的人,他怎么敢报警?”丁易辰说道。 张培斌恍然大悟。 他刚才没有想到这其中利害关系。 的确,胡海奎垮了,他原先的手下们跟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 哪里还敢找警察来认识自己,告诉警察自己在这儿? 巫齐苦笑着说:“我现在最盼望的事就是警察把我忘了。” “没事儿,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丁易辰目光坚定地说。 巫齐和杨花连连点头,他们相信他的话。 几个人边吃边聊。 在张培斌时不时故意转移话题中,这顿饭也吃得有滋有味。 饭后。 “巫齐,结账。” 丁易辰和张培斌站起身,巫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这顿饭是我请你们,平时想请都请不来。” “杨花,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丁易辰不和他多掰扯,目光眼里地看着杨花。 杨花连忙扯了扯巫齐的后背,低声道:“巫齐,结账吧,易辰会不高兴的,他叫咱们别见外。” “那……好吧。” 巫齐走向柜台后面。 滴滴滴一通按计算器的声音之后,只听得计算器的电子语音道:“八十六元整。” “这么便宜?巫齐,你算错了吧?” 张培斌惊讶道。 这满桌子的菜,还有酒,绝对不下二百块。 “不便宜,不便宜,易辰来照顾我生意,我自然也得打个折。” 丁易辰假装严肃道:“别忘了,你这店我也是股东,你打着没有和我商量。” “这……” “行了,你帮杨花一块儿收拾店铺,我和培斌出去办点事。” “办什么事?我也去吧?好给你们搭把手。”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两个人够了。” 说着,丁易辰和张培斌出了饭店。 一出门,张培斌就快步走在前面领路。 “培斌,你说的那地方距离兄弟们的帐篷远吗?” 张培斌停下脚步看了看帐篷,又望向远处,摇了摇头道:“有点距离。” “难怪赵钱孙李四位大哥没有发现。” “那地方一般不注意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 “易辰!” “易辰兄弟!” 身后传来巫齐焦急的呼喊声。 丁易辰和张培斌停下脚步转身朝他望去。 “这小子跟来做什么?”丁易辰纳闷儿道。 “是不是咱们落下了什么在他店里?” 张培斌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的两个裤兜。 巫齐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易、易辰,我我、我想起一件事儿。” “你怎么不能一次性把事情想完啊,左想起一件,右想起一件的,哄孩子玩儿呢?” 一向文质彬彬的张培斌也急了。 “不是,这事儿是真的忘记了,这会儿杨花提醒我才赶紧跑来追你们。” 丁易辰疑惑道:“事儿,很大吗?” “事儿……可能很大,所以我觉得麻烦不小。” 巫齐抬起胳膊,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说道…… 第460章 查他底细 “那你快说啊,我和培斌也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丁易辰催促道。 “好好,那我长话短说。”巫齐连连点头。 “我虽然不知道最近这几次,三番两次来我们店捣乱的是什么人,但是我预感到其实是奔你来的。” “你刚才在店里为什么不说我?” 丁易辰皱起眉头眯着双眼。 “我是担心你……”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我不用你担心。” 一旁的张培斌白了他一眼,“快说啊!” 巫齐看了眼张培斌,说道:“来店里找麻烦的那伙人,他们不仅仅是来店里找麻烦,好像还在咱们这工地到处寻找着什么。” “真墨迹,他们在寻找什么?” 张培斌没好气地问道。 “不知道,有一次我看见其中一个人提着一些香、烛、鞭炮什么的进店里来吃饭。” “香、烛、鞭炮?”张培斌也连忙问道,“你接着说。” “当时我就很纳闷,他们来我们店捣乱又提着香烛火炮,他们在寻找什么呢?至今我也没明白。” “你想不明白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易辰?” 张培斌很无语地看着他。 “是是,我错了,我这会儿突然想到这件事应该告诉你。” “你做得对,这边但凡遇上任何大小事情,你都不要瞒在自己肚子里,你直接告诉我。”丁易辰拍拍他的肩膀。 “好好。” “咱们多个人,就多一个脑子多一份智慧,你说凭你一个脑袋,你能想清楚什么?” “是是,你说得对,是我之前没有想明白,以后有事我全都告诉你。” “你赶紧回店里去吧,杨花一个人在店里让人不放心。”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 等巫齐一走。 丁易辰看着张培斌:“你说巫齐说的这事儿,跟你说的会是同一个事吗?” “我觉得太有可能了。”张培斌赞同道,“你要知道,开发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最省事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丁易辰说道:“就是省了拆迁。” “这就对了,但是如果有人非要立一个不锈钢钉子户出来,你觉得这帮人会怎么做?” 丁易辰一拍脑门:“我懂了,你和巫齐所说的就是同一个事,找一块坟地认个祖坟,然后来讹诈咱们。” “聪明!”张培斌鼓掌道。 “易辰,咱们现在行动吧,去我说的那个地方。” 张培斌领着丁易辰往前走。 由于他也没有做好记号,只记得大概方位,两人找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找到。 “看这一圈圈的烧香痕迹,就是这里。” 丁易辰蹲在地上看了看,“培斌,这些香烛痕迹会不会是他们临时烧的?” “也有可能,毕竟古董都能做旧,在这野地里烧个香、做点旧没什么难度。” “那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找到祖坟?” 丁易辰站起来朝四周望去。 “是的,你看周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有坟地的样子,唯独这块儿。” 张培斌也跟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中的泥土,自信道:“你信不信我如果晚发现几天,他们应该就立上碑了。” “我信,而且他们目前没有发现已经有人察觉了这事,估计现在已经在刻碑。”丁易辰突然想笑。 张培斌也很赞同。 “你说得对,那咱们还是不动声色得好,只有不动声色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想要些什么?想要谈什么条件?” “你来做我的助理,这可真是老天给我送了一个人才呀。” “什么人才?无非就是我比较爱动脑筋罢了。再说了,怎么说我也从小看到大看我爸运作一些事,可不是白看的。” “好你的。”丁易辰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心里也为自己又添一员虎将而感到高兴。 “你可别小看了这些人找坟地这事儿,当初在墨城的时候,我爸就曾经遇到过同样的问题,吃了大亏。” “哦?”丁易辰好奇道:“张总怎么吃了大亏?” “我爸要开发的那地儿,真是人家祖坟,对方开口要十个亿才肯迁坟。” “十个亿?那最后谈到多少?” 张培斌看他一眼,继续往下说。 “这种事情比拆迁房子还麻烦,拆迁房子你若是搞一帮混混去威胁去强拆,感觉没有什么良心过不去的事,咱也不是不给赔偿对不对? 但是这迁坟动人祖宗、动鬼神这事儿,谁都害怕,没人敢去强拆。只有人家东家愿意请动他们的祖先往别处迁才行。” “那最后张总是怎么处理的?” “能怎么办?我爸动用所有的关系,把对方家所有的人、所有的亲戚全都给打通了,才说服了他们把坟迁走了。” “花了多少钱?” “共花了一千万。” “一千万?”丁易辰吃惊道。 “这可是天价啊,不管在墨城还是放眼全国,谁家迁个小破坟,就那么巴掌大的地方需要一千万?” 张培斌撇了撇嘴,至今他还很心疼那钱。 丁易辰着实吓了一跳。 虽然,一千万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就是他与五大天王签两份合同的事。 但是这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平白无故给威胁自己的人? 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他。 你不威胁,好说歹说他反倒心软。 一威胁,他反而就较真和你硬杠上了。 人就是这样,尤其混迹社会的人,受对方一次威胁,今后就会有二次、三次,没完没了。 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 “培斌,你说咱们要是把这些痕迹抹去,把这地儿给平了,在咱们工地之外的范围内搞一座,能不能行?” “不能。”张培斌摇摇头。 “为什么不能?” “你想啊,咱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还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万一这儿真是人家祖坟呢。” “也对,可是这要去查对方的底细,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丁易辰满脸忧虑。 张培斌想都没想,就直接断了他的念头,“当然不容易,既然人家有这个实力来威胁咱们,他就不是那么好查的。” “有道理,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普通人查自己的底细?这不乱套了。” “我想到一个人能帮忙。”张培斌又说道。 “谁?” “你那好朋友陈局啊,他可以调动这些人的资料,他查起来方便。” “不不,这种事情还是少麻烦陈煜为好。毕竟他代表正义,他想做个正直的好警察,咱们不能给他惹麻烦。” 丁易辰非常反对,果断地否定了这个办法。 “那可怎么办?我爸的势力又都在墨城,南城他也插不上手,不然可以让我爸派人查。” 丁易辰闻言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可惜我爸不在南城,不然可以让我爸帮忙查。” “你提醒我了培斌。” 丁易辰立即掏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串电话号码。 张培斌在一旁问:“你打给谁?” 丁易辰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笑笑,晃了晃手中的大哥大…… 第461章 神秘方家 “易辰,有事?” 电话打通了,陈家森的声音明显带着喜悦。 他每天最期盼的,就是儿子主动给他打电话。 他甚至都希望儿子每天惹点麻烦事,这样他就能帮上儿子的忙。 听到电话里没有出声,陈家森又问:“易辰,这会儿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他想着要是丁易辰这会儿没事的话,看看是否能叫他回家来喝茶。 “森爷,我有事想找您帮忙。” 陈家森内心窃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小子还真就遇到事来找自己帮忙来了。 他连忙问道:“什么事你说?” “我工地这边可能遇到了拆迁麻烦。” “什么?你那儿荒野之地,哪里来的拆迁麻烦。” 陈家森乐呵呵地说道。 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态度冰冷的儿子,今天竟然会和自己说笑了。 好事儿! “对,我没说错,您也没有听错,就是拆迁麻烦。” 接着,丁易辰把工地这边遇到的这件怪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家森。 陈家森听完后沉思了片刻。 十几秒后他说到道:“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查,明天这个上午给你答复。” “好,那多谢森爷了!” “你这孩子,咱父子俩说什么……” 父子俩说什么谢,陈家森这个“谢”字还没说出口,丁易辰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陈家森郁闷地看着电话好久,才把话筒放下。 很快,他就想通了,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 老子怎么会跟儿子计较呢? 至少这小子现在遇到事情,会想过打电话来求自己帮忙。 这已经是父子关系往前迈了一大步的表现了。 他对父子相认的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放下电话,心情愉悦的他走出门去散步。 工地那边,丁易辰把大哥大踹进裤兜。 张培斌焦急地问道:“易辰,森爷怎么说?他愿意帮忙吗?” “他答应了。” “这就好办多了,只要森爷出手,这帮人的十八代祖宗都能被翻出来。” “嗯。”丁易辰心事重重。 “而且,森爷现在已经算是插手这件事了,那帮人还能得逞吗?” 张培斌很有信心地说道。 当然,这份信心丁易辰也有。 他太知道陈家森的能量了,从他能在国外大海捞针找回文武,就知道这位黑道大哥的势力覆盖之广。 丁易辰抬头望了望远处的帐篷。 此时还早,他知道赵钱孙李他们一帮兄弟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他和张培斌两人在这儿也没有其他事,便打算骑车离开。 “易辰,咱们这就走了?不再等等吗?万一那些人今天会来呢?”张培斌说道。 他有他的想法,反正今天也没有其他事,这么早回市区去也无聊。 他很想在这儿守株待兔等那些焚香的人。 “不会,你没有听巫齐说嘛?午饭时间没有来,大概率就在明天来,咱们明天过来吧。” 张培斌:“明天过来?咱们会不会错过了那帮人?” “不会,并且森爷也说了明天上午给咱们答复,那个时候也差不多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丁易辰满怀信心地说道。 “咱们现在回市区去,正好没其他事,有时间去公司看看了。” “公司?”张培斌问道。 他知道丁易辰早就注册了一家公司,否则也没有资质与人竞争。 只是,他没有听过这小子公司地点在哪儿。 总以为他不过就是个皮包公司,公章、账本、营业执照全放一个包里的那种。 “对,当初胡海奎转让给我的‘豪富大厦’,过户后一直在重新装修,现在已经快装修好,咱们也该去看看了。” 张培斌兴奋地点点头:“好,那快走吧!” 然而,令丁易辰没想到的是。 他们二人前脚刚走,后脚从另一条路驶来了一辆小轿车、一辆面包车。 两辆车在那座坟前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七八个人。 为首的一名戴墨镜的黑衣男子,站在坟前皱眉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人来过这儿?” “图爷,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身边的其他人惊讶道。 “你们瞅瞅这地上,草有刚被人踩踏的痕迹,咱们昨天来踩踏的草已经蔫了吧唧的。” “诶?还真是,看来在咱们过来之前有人刚离开。” 一名身穿花格子衬衫的青年附和道。 那名黑衣中年男子叹道:“看来,有人不乐意咱们来寻祖了!” 说完,他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同时踏上一只脚,用力碾了几下,烟头彻底熄灭了。 “三哥,别人不乐意能怎地?如今到了咱们方家重出江湖的时候了,连老祖宗都在帮着咱们!” “四弟,这还得感谢文爷,要是没有他告诉我这件事,过阵子咱们的老祖宗就被姓丁的那小子给推平了!” “妈的,这是哪里来的狗崽子,竟然敢来平咱们家的祖坟!” 花格子衬衫骂道。 旁边其余的人也都纷纷附和起来。 有人说道:“图爷,咱们直接杀上门去吧!” “杀上门去?你们知道那姓丁的小子人在哪儿不?就盲目去找?” “查,派出咱们的人去查!” “……” 黑衣中年男子抬了抬手,喝止道:“行了,都特么给老子闭嘴!” 顿时,鸦雀无声。 “我知道那小子的窝在哪儿,老文在电话里都告诉我了。” “三哥,在哪儿?”花格子衬衫问道。 “是啊,图爷快告诉我们地址!” 黑衣中年男子扫了面前几个人一眼,说:“就在市中心一座叫‘豪富大厦’的地方。” “豪富大厦?” “这地方我听说过,之前好像是胡海奎那个大山炮的老窝。” “嗯,说得很对,就是那里。”黑衣中年男子赞许道。 “三哥,那咱们先发制人吧?” 花格子衬衫期待地看着他。 这名黑衣中年男子名叫方士图,家中排行老二,人称“图爷”。 他身旁的花格子衬衫,是他的四弟,名叫方士强,人称“强哥”。 他们是十年前一夜之间神秘消失的粤省方家的两个儿子。 半个月前,他们接到文道德的一通电话。 于是,便决定回到南城! …… 巫齐正在后厨的水池边洗刷着碗筷。 就听前面店里的杨花匆匆跑过来喊道:“巫齐,工地上来了两辆车,你快到门口去看看那些是什么人。” “是丁易辰喊来的人吗?” 巫齐边问边起身。 “不是,易辰已经骑车走了。”杨花摇摇头。 “走,我去看看去。” 巫齐跟着杨花来到店门口…… 第462章 我叫梁心 两人站在门外,远远地望过去。 两辆小面包车停在远处的一个矮山坡前。 车旁站着好几个人,对着一块地方指指点点在说着什么。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不会又是来烧香的吧?”杨花问道。 “烧什么香?这有神灵吗?” “我也不知道哇,就算是有他们的祖宗,这也没到祭拜的时候啊。” 杨花纳闷道。 按照南城的规矩,每年的祭拜时间是在清明节和冬至。 其余的时间是不可以到坟头乱拜的。 巫齐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摇了摇头,“算了,这大白天的,工地上的兄弟们也不在家,就咱们两个在这儿,咱俩别看了。” 他担心那些人要是又过来打砸,店铺又的遭殃。 自己吃亏受气不要紧,他不愿意杨花受到伤害。 杨花也连忙拉着巫齐往店里走,“咱们关上店门吧,反正晚饭时分才营业。” “好,关好门我再给易辰打电话。” “你这会打电话,易辰不又得返回?”杨花有些郁闷。 丁易辰帮他们太多了。 她不想给丁易辰找麻烦。 “可是,你没听到易辰前面对我说吗?无论有什么大小事都得告诉他,如何处理让他自己去判断,咱们还是别自作主张了。” 杨花这才松开他的手:“好吧,那咱们快关门。” 关好店门。 巫齐坐到柜台后的座机前,拨出了丁易辰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听。 巫齐疑惑道:“奇怪了,丁易辰今天没有带大哥大吗?” “不可能,我看他裤兜里有一块大砖头呢。”杨花道。 “那他怎么不接听?” 巫齐心里很焦急。 “会不会骑着摩托车声音太嘈杂了没听见?” “那好吧,一会儿再打。” 巫齐放下电话后回到后厨继续洗碗。 忙完之后,他把打电话的事给忘了。 而骑着摩托车丁易辰和张培斌,此时正行驶在市区的街道上,俩人都没有听见兜里的大哥大在响。 他们跟随着车流慢慢向前行驶。 …… 坟前。 方士图烧完纸钱,恭敬地对着坟堆下拜,“老祖宗,请保佑我们方家顺顺利利的,过些日子我给您重新立碑!” 拜完,他等纸钱燃烧殆尽,才转过身。 “咱们走吧!” 方士图一招手,朝小轿车走去。 方士强跟在他身后问道:“三哥,是去豪富大厦吗?” “现在还不是去那儿的时候,这件事咱们得回去好好商量,这次回来切不可再意气用事,凡事要动脑子。” “是,三哥。” 方士强嘴上应着,心中对那个素未谋面,“要推平方家祖坟”的丁易辰更加不服。 …… 饭店柜台内的杨花一边算着账,一边不时地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远处有汽车的喇叭声。 她连忙跑到大门口,贴着门缝朝外看去。 只见两辆面包车一边按着喇叭躲避野狗,一边加快油门朝北边开去。 她跑进后厨:“巫齐,那些人走了。” “走了也好。” 巫齐也洗完了碗,正准备回店里。 “那现在就不用打电话给易辰了吧?”杨花问道。 “还是打一个吧,把情况跟易辰说说,或许他知道了也有用。” 巫齐拿起电话,再次拨打丁易辰的号码。 依然没有人接。 他想了想,无奈道:“算了,那就明天再说吧。” 反正那些人明天肯定还会来,等他们来时,再打电话给易辰也不迟。 豪富大厦前。 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了外面的大停车场。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仿佛在向南城人昭示着:胡海奎的时代过去了! 张培斌见他环顾着停车场,不禁笑出声,“以前我来过这儿几次,停车场的保安可嚣张了。” “怎么了?不让你停车?” “对,嫌弃我摩托车与小车格格不入,不让停进来。” 丁易辰笑了笑。 他的摩托车每次都是停进来,保安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么对比一下,那几名保安十足的欺软怕硬。 此时,里面出来一名身着运动休闲套装的年轻人。 一出门就举起手,边跑边跟丁易辰打起了招呼,“哎!丁总,您来了!” “这人谁啊?”丁易辰有些诧异。 他完全不认识对方。 张培斌摇摇头,“我也不认识。” 那人自来熟,跑到他们面前,伸出手紧紧地握着丁易辰的手说:“丁总啊,可怕你盼来了。” “不是……你谁啊?” “我?嘿嘿,丁总您还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 他“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本人姓梁,挑大梁的梁,单名一个心字,爱心的心,良心的心,介绍完毕。” 说完,他两只手“啪”的一声,打在两侧裤缝线上。 整个人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得笔挺,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 “噗!” 张培斌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梁心?”丁易辰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了一声。 “对,我叫梁心。” “好吧,梁心,你爹妈给你起这么好听的名字,就是……” “就是要我时时刻刻记住要做一个有良心的人!” “额……” 丁易辰想笑又不好笑出来。 毕竟这个场合,对方这么严肃庄重,此时笑出来倒显得很无礼。 “梁心,你是这栋大厦的什么人?” “报告丁总,我也不知道我是这栋大厦的什么人,职位还的等您来安排。” “……” 丁易辰满头黑线。 这是那个爱恶作剧的兄弟帮找来凑数的? “谁把你招聘进来的?”他正色起来。 “是海叔把我招进来的,他在人才市场看了我的简历,就让我到这儿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梁心认真地想了想,说:“一周前,我已经来上班五天了。” “你就上班五天了?”张培斌问道。 “是的,整整五天。” 张培斌看向丁易辰,那意思是问:你都还没有开业呢,人家就上班五天了。 丁易辰内心哭笑不得。 他想起前些日子海叔说,豪富大厦的重新装修已经接近尾声,咱们该着手招人了。 比如保安岗、后勤岗等等,可以先招聘进来。 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招好了人。 “这个海叔,怎么都不事先和你说一声呢?”张培斌低声埋怨道。 他从丁易辰的表情和问话中,看出丁易辰并不知道已经招聘好了人的事。 丁易辰无奈地问道:“好吧,那你在这大厦里是做什么的?” “我啊,你们猜?” 梁心贱兮兮地看着他们。 丁易辰:“……” 张培斌则捂住嘴跑到远处去笑去了。 梁心一本正经地说道:“丁总,您是不是不满意我?” “……没有。” 丁易辰此时感到这小子很懂得把握主动,不知不觉中就把对手置于了被动的地位。 用恒福彩印厂老板张恒福的话说:这种人很懂得掌控局面。 “好,既然没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 丁易辰以为这种逗比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有也是一些市井八卦吧? 此时的丁易辰还不知道,一个即将改变他后半生的人出现了。 梁心从衣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到他面前。 “这是我这些天记录的出入咱们大厦的人和时间,您看看。” 丁易辰想不看,但是人家已经送到自己胸前,出于礼貌他只好接了过来。 他随手翻了翻,眼睛顿时定在了其中一页。 “梁心,这都是你记的?” 第463章 小看他了 “嘿嘿,是我记的。” 梁心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笑容。 并往前凑了凑,靠近丁易辰了一些。 刚好走回来的张培斌连忙推给他:“你不用靠得这么近好不好?远点儿,走远点儿。” 梁心委屈地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丁易辰朝张培斌摆摆手:“没事儿,你看看这个。” 他把小册子递给了张培斌。 张培斌翻看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梁心:“真看不出来呀,你做事这么认真。” “海叔说,暂时还不知道丁总会安排我什么职位,让我在开业前,把进出大厦的每一个人,全都给记录下来。” 说完,梁心又得意地说道:“不是我吹,在我的严格监督之下,就算是一只蚂蚁,我连它身上的汗毛有几根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噗……” 张培斌第三次忍不住笑。 梁心好奇地问道:“这位兄台,我发现你很爱笑。” “去去去,你少说话我就不笑。” 梁心又一脸委屈,“丁总,我说错话了吗?” 丁易辰没有回答他,而是又看了看他的小册子。 “梁心,你用红线标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我上面不是备注了‘陌生人’三个字吗?” “为什么我们的大厦会有陌生人进出?”丁易辰有些不满。 这绝对是安保不力啊。 “我也不知道唉,我拦都拦不住。” 张培斌愤愤道,“海叔让你在这儿守着大厦,你竟然连几个人都看不住?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哪敢拦?我不得先保命要紧,不然今天谁给你们通风报信?” 梁心比他还愤慨。 “行了行了,废话真多。”张培斌没好气地挥手。 梁心又插嘴道,“这些人一共来过五次。” “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他们只要一进来我就坐到监控室去,他们去上厕所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们要去看吗?” “好。”丁易辰跟着梁心走进大门。 张培斌原本想不去,但是想了想也好奇地跟上来。 监控室在四楼。 这是丁易辰第一次走进豪富大厦的监控室。 一进门,他就震惊了! “真是没想到,就凭胡海奎那个头脑,竟然还养着一群人,为他建了一间这么高科技的监控室。” 他由衷地赞叹道,着实是被震撼到了。 三面墙上的大屏幕,把整栋大厦的每一个楼层、每一个角落,都拍摄得清清楚楚。 据丁易辰所掌握的资料来看,目前国内没有几家有这么高清的监控。 “丁总,我所干的就是这个老本行,我学的是电子科技专业类的活儿。因为我闲不住,我就自己单干了。 后来我实在没钱,我就来应聘,真没想到,您这大厦里竟然有我的英雄用武之地。” 丁易辰已经习惯了他的嘴欠模式,不再跟他计较。 “这些都是你来了之后建的吗?” “对,我来的时候这里什么也没有,这什么破监控室?设备简陋陈旧,很多还是坏的,根本不能用。” “那这些设备是……” “这些是我从国外运回来的。” “你还去过国外呢?” 这下更加引起了张培斌的好奇心。 “那可不,小看我了啊。”梁心白了张培斌一眼。 “你自己掏的钱?” “我哪有钱投?是海叔出的钱。” 丁易辰想起来了。 自从自己把装修的任务交给了海叔之后。 他给了一笔装修经费交到海叔手上。 当时海叔说用不了那么多,可是不久前又突然和自己说缺经费。 于是就又要了一大笔钱去,他也没说什么,更没有问用途,直接就给了。 按照时间来算,海叔那天文倩,正是梁心被招进来的日子。 也就是说,海叔要的就是建设这个监控中心的费用。 “你是不是一进来就向海叔提了意见?” 丁易辰有点儿明知故问的意味。 他想看梁心怎么说。 梁心点点头,认真地介绍起来。 “对,我跟他说,监控中心是一栋大厦的心脏。 如果不把监控中心建设好,老板雇多少人都看不过来,浪费人力物力财力。 不仅得不偿失,还根本做不到事无巨细,没有监控根本不可能这么放心。 您看我本子上记的那些人,就是我在监控里看到的,还能回放,还可以保存一个月。 我敢说在整个南城,甚至全国,我建的这座监控中心,是设备最完善的,也是最先进的。” 梁心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地一个一个设备讲解起来。 “好,我知道了,对外不要瞎说。” 丁易辰制止了梁心的夸大其词。 在不久之后,他才明白,梁心不仅没有夸大其词,反而介绍得过于保守。 “我明白。丁总您放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毕竟局子里都没有咱们这么完善的设备。” 张培斌抬起手作势要打:“你还多嘴?” “好好好,我不多嘴不多嘴。” 张培斌嘲讽道:“你小子嘴太碎了,跟个娘们儿一样。” “谁说我嘴碎了?凡是我梁心知道的秘密,我都能保守到底。” “切,你还保守秘密呢?就刚才咱们这些谈话,你就透露了多少个秘密出来?保守什么呀?” “那是因为面对你们好不好?如果不是丁总,别的人打死我都不说。” 听着他们俩人的斗嘴,丁易辰干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着墙上的大屏幕,听着梁心教他如何查看每一个角落。 楼上楼下每一层、电梯内、消防安全楼梯里……大厦内部的一切全都尽收眼底。 丁易辰心中暗喜,这小子一进公司就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果然是个人才。 他一向信任海叔的看人水平。 刚才在楼下,他还觉得海叔这回是随便捡了个人进来临时看大门的。 没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不过,他的注意力还是在刚才梁心的那个小册子上。 “你把你册子上记录的这些人调出来看看。” 他指着监控画面对梁心说。 于是,梁心很快搜索,按照时间把来过这里五次的,同一批陌生人的几个画面全部给调了出来。 只见画面中的人,先是在一楼每个角落鬼鬼祟祟地探来探去。 最后直接上到九楼。 这些人出了九楼电梯,在九楼的每一间都窥探了个遍。 梁心连忙把画面定住…… 第464章 不速之客 “怎么了?”丁易辰问道。 梁心指着画面说:“丁总您看,如果这些人说是好奇进来参观的,一般都是在低楼层看几个楼层就走。 而这几个人却是直接在一楼看了个遍,随后就坐电梯直接就到了九楼。 据海叔所介绍的,九楼曾经是前一个老板的办公场所,您说,这些人会是前面那位老板的人吗?” 丁易辰摇摇头,没有作声。 他也在想,若是胡海奎的仇家,这种风头上是断不敢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不仅是市中心,更是闹市,引人瞩目。 尤其是这栋大厦又曾经在胡海奎的名下,红白黑三道的人时刻都盯着这儿。 若说不是胡海奎的人,那他们为什么知道直接上九楼,目标这么明确? 梁心又说道:“如果不是前一个老板的人,那么绝对是前一个老板的仇家。” 丁易辰若有所思地看了张培斌一眼,笑道:“也有可能是我这个新老板的仇家。”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仇家。 他还可以想到,胡海奎全家都进去了,剩下一个胡土土跟着他的妈妈。 他们母子俩的立场和三观,跟胡海奎完全是相反的。 胡土土有活脱脱的义气,对朋友也绝对真挚得很。 再有就是古明飞的人,可是他们也都进去了。 难道这些人会是古明飞的手下? 可是,古明飞的手下不至于到这儿来,也没胆来。 思前想后,他确实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仇家会时刻这么盯着他。 “梁心,你把这些给我拷贝一份下来,明天给我。” “好的,丁总。”梁心立即起身。 “梁心,你忙你的,我们上九楼去看一看。” 丁易辰带着张培斌直接去了九楼。 原本他是想一层一层参观上来,可是刚才看了监控,每一层的装修都很合他的心意。 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每一层都去看。 他直接来到九楼,他的办公区也放在九楼。 九是他的幸运数字,又有天长地久之意,他喜欢。 所以,他并不介意胡海奎用过。 更何况,在九楼办公会时刻鼓励自己,让自己不要忘记,这里曾经拥有别人的辉煌。 未来,他丁易辰只会更加辉煌。 这是他的愿望,更是他目前在努力奋斗的目标。 四楼的监控中心。 梁心正在里面拷贝着丁易辰要的监控资料。 而此时,他完全沉浸在调出来的监控画面中。 并没有去查看旁边监控画面正在显示的,有人从一楼大厅进了电梯。 这些人按下了九楼的楼层键,电梯直接上升到九楼。 走出电梯的时候,领头的人突然拦住身后的同伙:“等会儿,这个九楼是不是有人?” “强哥,是装修工人吧?” “不对,装修工人昨天就离场了,按说今天该验收了吧?” 他身后一人回答道:“强哥,也未必,过几天验收也是可以的。” “那就是工人还在做扫尾工作呗。” “走,咱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给这里的新主人埋下一些隐患,不能让他太痛快了。” “是,强哥。” 于是,五个人分头行动。 他们各自进入了每一间办公室。 好一会儿,他们走出来在走廊集合。 “强哥,我已经把这里每一间办公室的情况都摸清楚了,现在咱们去老板办公室吧?” “走。” 此时,丁易辰正坐在他新置办的办公桌后。 非常满意地看着风格大变的办公室,赞叹不已。 他的办公室,完全没有了胡海奎的半点痕迹,内饰设计令他很满意。 曾经无数次向往过,未来有一天,他有着自己的事业。 如今,终于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超大又明亮的办公室。 张培斌曾经多次来过胡海奎的办公室。 因此,他对胡海奎曾经的陈设非常熟悉。 那时候的他,是来为文道德办理豪富大厦的过户手续。 想必文道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栋他日思夜想的大厦,最终落到了丁易辰的手中。 刚才他一走进办公室,就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办公室,丝毫没有当初胡海奎那种暴发户的土气。 “怎么样培斌,我海叔的品位不差吧?” “你这办公室是海叔帮你设计的?”张培斌满脸佩服。 “不,设计人员和施工人员全是海叔找的。” “那确实不差。” 听着张培斌和自己英雄所见略同,丁易辰满意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易辰,咱们什么时候开业?”张培斌走过来问道。 “不着急,这事咱们要从长计议。” 正说着,门外来了几名不速之客。 而丁易辰与张培斌却完全不知道。 办公室门外。 方士强领着他的手下,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他连忙缩回手,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易辰,你终于有了这么大一家公司,祝贺你!” “多谢!” 丁易辰的声音略显得有些疲惫。 “培斌,关于开业的时间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应该先招聘员工进来进行培训,等开业后就可以上岗。”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个招聘工作谁来负责?” 员工还没有招聘,目前还不存在人力资源部,招聘人员的事就落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虽然说的是一些在方士强看来无聊透顶的话题,但是下一秒,里面的人话题一转,似乎转到他方家身上。 “若是真的冒出一个什么拆迁钉子户来,你怎么看?”丁易辰忧郁地看着张培斌问道。 “易辰,你要听好话还是不中听的话?” “别废话,你两个都说,我都听听看。” “好,那就先说好话吧,好话就是,动工见棺材,升官又发财。” 刚开了个头,就被丁易辰打断,“行行行,你知道我不信这套,不中听的话又是什么?” “那就是……”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至于说了什么隐秘的内容,门外的人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方士强贴着耳朵继续听着,可是一无所获。 “强哥,咱们走吧,别一会儿来人就不好了。” 一名手下示意他快走,免得里面的人出来撞见了。 但是此时他正听得聚精会神,想听听接下去能不能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于是朝那名手下摆手示意,暗示他不要吵。 而他却浑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时,在这栋大厦的某一个角落里,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目光正盯着他…… 第465章 正面对峙 梁心放下手中的随身听,转身走出监控中心, 他并锁好门,快步朝电梯跑去。 进了电梯,他按了九楼层的键。 刚才他拷贝完丁易辰所需要的监控片段之后,按照惯例打算好好坐下来边休息边监控整栋大厦时,顿时震惊了。 没想到,这些人今天竟然还会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 不仅进来了,还和以往数次那样,径直上了九楼。 他立刻调出九楼的监控回放,发现丁易辰与张培斌在这之前已经进了办公室。 他吓得冷汗都差点儿下来了。 丁易辰和张培斌才两个人,这帮人一共五个,从人数上看,怎么都是丁易辰这边吃亏。 梁心的处世原则就是,谁让他吃亏,他就让谁吃大亏。 从海叔把他招聘进来的那天起,丁易辰就是自己的老板。 他端着老板的饭碗,就得替老板干事。 这些人来跟自己的老板作对,就是在砸他梁心的饭碗,这不行,这个大亏他可不吃。 于是,他摘下耳机就跑出去,气呼呼地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缓缓上升,他的脑子里也在飞快地想着主意。 电梯“叮”的一声,在九楼停了下来。 正在丁易辰办公室门口偷听的五个人,听到电梯厅那边传来动静,瞬间一个个转过头去。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只有梁心一个人。 五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四名打手看了一眼方士强,用眼神问该怎么办? 方士强低声道:“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不能让办公室里的丁易辰知道,走,上去先解决了他。” 五个人低着头,迎着梁心走来。 梁心丝毫不惧。 他知道这些人是想冲过来先对付自己,也知道这个时候丁易辰绝对在办公室里。 于是他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办公室里的丁易辰,听见走廊里传来梁心的喊声,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起身。 “有人来了,走!” 张培斌也跟着起身冲向门口。 方士强见梁心大声喊,知道已经来不及在走廊里处理掉他。 “快,把这小子的嘴捂上,带进电梯去。” 在楼上想要制服梁心,怕会耽误时间,这是眼下五名歹徒的共识。 几名歹徒朝梁心冲过来,梁心没有反抗。 他笑着看他们朝自己冲来,伸出双手,“来呀。” 瞬间,左右两边的胳膊便被两名歹徒架住他,把他拖进电梯。 丁易辰和张培斌冲到走廊上,正好看见有人把梁心拖进电梯。 他指着电梯方向大吼:“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他刚才在办公室里很清晰地听见了梁心的声音,心知不妙。 现在要冲到电梯那儿已经来不及了。 他朝张培斌一招手,“培斌,咱们走楼梯!” “易辰,走楼梯怎么赶得上啊?” 张培斌苦笑道。 那帮歹徒坐的是电梯,而他们赶不上进电梯,走楼梯太慢了。 “别废话,你快跟我来!” 丁易辰边脱外衣边冲进消防楼梯。 他想都没想,把外衣往楼梯栏杆上一搭,一屁股坐了上去。 整个人如同坐滑梯一般,飞速顺着栏杆往下转去。 “哇靠,还是你牛!” 张培斌大叫一声,也脱下外衣,学着丁易辰的样子,往栏杆下滑去。 丁易辰到了一楼。 他立即双脚落地,奔向大厅。 这个时候电梯那边也传来了“叮”的一声,电梯到一楼了。 只听得电梯门缓缓开启。 丁易辰如同一座山一般堵在电梯门口。 方士强正想一步踏出去,就看见了眼前的丁易辰。 他心里微微一怔,这小子怎么下来得这么快? 丁易辰厉声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竟然到我的大厦来绑架。” 问话间,他已经看见了被两名歹徒架在中间的梁心。 瘦弱白皙的梁心像是丝毫不知道惧怕似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冲他做了个鬼脸。 真是没心没肺不知危险。 “易辰,怎样了?”张培斌也赶到了。 双方就这么在电梯内外对峙着。 方士强哈哈大笑,“你就是丁易辰?” “对!” “服装城那块地,就是你做的项目?” “没错。” 丁易辰回答完,反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既然咱们已经正面遇上了,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我姓方,十年前粤省的方家,相信你应该有听说过。” 丁易辰闻言微微一愣。 无论是在道上混的,还是在商海讨生活的,对于“粤省方家”这个名号就没有未听过的。 他是北方人,来南城没几年,对这四个字既不熟悉,但也不陌生。 曾经胡海奎就耀武扬威地说过,自己曾是方家的座上宾。 他只当胡海奎是吹牛,一笑而过没有放在心上。 十年前的胡海奎屁也不是,只不过是个小混子。 可当时的方家已经在南部如雷贯耳,没有人不知道。 这样的人家,这么高的门楼,怎么可能让胡海奎成为座上宾? 丁易辰在跑业务之余和客户们喝茶聊天时听过,方家是一夜之间神秘消失的。 至于为什么跑路,不仅南城,在整个粤省也是众说纷纭。 最后越传越离谱。 但是,丁易辰听后猜测,方家的跑路与八十年代的严打有关。 所以外界传闻的各种神秘消失,只不过是茶余饭后之余,人们添加的猎奇色彩而已。 只是,这方家既然已经消失了十年,这怎么又突然间冒出来了? 丁易辰确实很惊讶。 你冒就冒出来吧,却直奔自己的豪富大厦来坐什么? 难道真的如同胡海奎曾经吹的那样,方家和海奎有渊源? 来替胡海奎报仇的?这事儿没有半点可能。 即便如此,丁易辰也不怕他,现如今可是法治社会,为人民服务的天下。 这些不法之徒想与公权与法律抗衡,那就等着被抓进去吧。 看着方士强不太坚定的目光,丁易辰的底气足了几分。 他看看电梯内的几个人,冷笑道:“你们这是要坐电梯上去呢?还是要出来?” 方士强往电梯外走了一步,与丁易辰的距离不过就是一步之遥。 “我要出电梯,让开!”他阴阴地说道。 这态度,令丁易辰内心一阵反感。 “那我要是不让呢?”他从齿缝间挤出一句…… 第466章 强哥不强 “不让?那就得问问我身边的这些兄弟们答不答应了。” 方士强嘴上强硬,却也在心中衡量了几秒。 自己这几个手下,已经制服了电梯里这个白净瘦弱的小子。 门外这个丁易辰虽然人长得高大,但也赤手空拳,身边跟着这个戴眼镜的,也是文弱书生模样。 他们五个对三个,胜算百分百。 他摩擦着自己两个拳头,挑衅地朝丁易辰挑了挑眉。 丁易辰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你要知道,这是我的私人产业,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们这叫擅闯民宅。” “哟呵,你他妈还跟我谈起法律来了,弟兄们,你们说,在强哥我眼中,法大还是拳头大?” 四个马仔齐声道:“自然是强哥的拳头大!” “听见了吧小子,我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他撅嘴,拳头在丁易辰的眼前晃了晃。 丁易辰不屑地冷哼一声:“这位方先生是吧?咱们素不相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井水不犯河水。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数次出入我这栋大厦,今天还绑架了我的兄弟,你若是放开我的人,我便让你从这儿走出去。” “是吗?这么痛快?”方士强不怀好意地笑着。 转身对身后几个马仔说道:“弟兄们,咱们上门什么时候走过空啊?” “对,从不走空!” 几个马仔齐声说道。 电梯里的梁心噗嗤笑了出来,张培斌也忍不住嗤笑。 方士强来回瞪了他们两个人一眼,怒声问道:“你们两个小崽子笑什么?” 张培斌冷声回应:“方先生,自古贼才不走空,您这一声不走空,是不是暴露身份了啊?” “你小子,话里藏刀影射老子?” 身后几名马仔也起哄:“强哥,揍他,咱们有五个人!” “对,就算留两个押着这小白脸,咱们加上您也有三个,对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方士强又摩擦几下自己的拳头。 然后歪着脑袋对丁易辰说:“怎么样?姓丁的,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这样吧,电梯里也不是打架的地方,既然要打,我提供两个地点,你选择。” “哪两个?说!” “第一,在我一楼大厅里打还算宽敞。第二,可以去我地下车场打,那儿更广阔。两个地方二选一,你选个儿!” 丁易辰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就在大厅足够了。”方士强也不傻。 他也多留了个心眼,地下车场是你的,谁知道你底下有什么猫腻? 在大厅里打,四周空荡荡的,一目了然。 而且,大都敞开着,打完还方便跑路。 “行啊,那就出来大厅打吧!” 张培斌在一旁起哄道。 丁易辰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张培斌懂。 无非就是说你一向文质彬彬的人,今天怎么突然好斗起来。 张培斌撇了撇嘴,继续喊道:“出来啊,别磨蹭了!” “培斌,咱们走!” 丁易辰与张培斌率先朝大厅中央走去。 方士强招呼着他的手下:“快把那小子押出来!” “喂喂,小心着点儿,小爷我是豆腐做的!” 梁心一点儿也不惊慌,只是嘴里嚷嚷着。 到了大厅中央。 方士强的一名手下对押着梁心的那两名打手说:“你们留一个人看着这小子就好,量他也跑不到哪儿去,我们四人去对付他们那二人!” 说完,他们看了一眼方士强。 方士强朝他们使了使眼色,让他们做好打架的准备。 他自己则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啪”的一声打开。 他晃着明晃晃的匕首,指着丁易辰吼道:“姓丁的,划个道吧!” 丁易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 突然,他抬起一脚,迅速朝方士强的肚子踢去。 “划什么道?瞎耽误什么功夫?” “啊!” 方士强吃痛发出一声惊呼,手中的匕首也落地。 他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着肚子,疼得他暴怒而起,张开双拳摆出架势。 “啊啊啊……” 他扑向丁易辰,一拳一拳猛攻过来。 丁易辰灵巧地闪身,看不懂这货打的是哪路乱拳。 连续好几拳都被他巧妙地闪开,方士强扑了好几个空,顿时恼羞成怒,脸胀成了猪肝色。 他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露出一身腱子肉,两腿打开站着前后不停地跳跃。 看着他这副模样,丁易辰心中明白了。 难怪这小子这么嚣张,敢情他是个职业拳击手? 但是,会打点拳在丁易辰面前毫无用处,打架靠的是身手敏捷,出手狠辣。 光会跳来跳去挥舞拳头有什么用? 见对方一直蹦跶着不出拳,丁易辰失去耐性。 他突然一转身,飞起一个脚连环踢出,踢在了方士强的右腮帮子上。 “扑通”一声,他站立不稳,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脚的力道,别说一个方士强了,就是五个方士强恐怕都难以招架。 “你小子……算、算你狠!” 方士强吃力地想要挣扎起来,可是疼痛使得他浑身无力。 一旁的打手们都看呆了,想要上前扶他起来。 被他摆手拒绝。 这个时候他站不起来,也不敢站起来。 怕站起来之后,丁易辰又会飞起一脚朝他踢过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北方来的土老帽小子,竟然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之前查丁易辰底细的时候,并没有人向他汇报这一项。 这才害得误判,他以为跟这小子干仗稳操胜券。 身后的几名打手见自己的强哥已经倒地,都不知所措。 “混蛋,你们发什么愣啊?快扶老子起来!”方士强趴在地上,想哀嚎,又怕失了面子。 忍着疼痛,支支吾吾地怒斥道。 打手们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说,刚才要扶你起来你还不让,这会儿你凶什么凶。 十几秒后,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迅速蹲下去把他扶起。 方士强勉强站稳。 摔在地上的那半边脸已经肿得不成样,说话也含糊了许多。 “你小子给我等着!” “快走,带上那小子。” 于是,先前押着梁心的两名打手,又重新押着他,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胳膊朝大门走去。 “站住!我们已经放你们走了,快把我们的人放开!”张培斌大声喊道。 丁易辰也大步朝门口追去。 却只见押着着梁心的那两名歹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蹲在地上痛苦哀嚎。 梁心转过头,冲着朝自己跑来的丁易辰做了个鬼脸。 丁易辰愣住了,看着那两个家伙抱着脚在嚎叫,瞬间明白。 原来,梁心这小子踩了那两个人的脚面。 俗话说:十指连心。这脚趾也是“指”啊! 已经被扶出大门外的方士强转过头。 看到这两名手下蹲在地上大叫,他气得大骂道:“丢人现眼,还不快点给老子走!” 两人害怕梁心还会对他们出脚。 慌乱中像狗一般,爬了几步才站起来往外跑去。 张培斌看向丁易辰,“易辰,咱们追吗?” 第467章 隐藏实力 “不必,随他们去。” 丁易辰的眼角带着笑意。 张培斌盯着他说道:“看见你在笑,我就知道你一定另有用意。” “对,你想想,方家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来找咱们,其中一定有原因。” “有道理,看来这方家来者不善啊。” “而且,今天跟这个姓方的交手,感觉他像是在故意隐藏实力。” 丁易辰若有所思地说道。 张培斌惊讶道:“是吗?可我看他一副拳击手的样子来回蹦哒,我感觉他除了打过拳,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错了。他一直在控制着他的力道呗,要不然刚才一定有一场恶斗。” “他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丁易辰摇了摇头。 “易辰,如果那家伙不隐藏实力,凭借着他们人多,咱们是不是还要吃亏了?” “吃亏倒未必,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方家这是要来警告咱们什么?” “或许他也是来看我们实力?” 张培斌疑惑地问道。 “既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又要探知我们的实力,他到底要做什么?”丁易辰苦思了好一会儿。 梁心笑嘻嘻地说道:“不用着急,既然他盯上丁总了,就一定还会再来,只要常来就会露出破绽。” 丁易辰转头看向他:“梁心,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好好盯着这栋大厦。” “是,丁总您放心!” 梁心拍着自己的胸脯承诺。 “好,那这里就拜托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去做。” “培斌,咱们走!” 丁易辰说完,就准备和张培彬离开。 梁心站在大厅中央喊道:“丁总,您楼上办公室灯还没关!” “你去关吧,记得锁好门。” “是。”梁心开开心心地走进电梯。 丁易辰与张培斌走到大门外,他们俩抬头看向大厦的上方,神情很严肃。 “我觉得开业之前咱们要是没有过来的话,楼下大门还是关了吧。”张培斌问道。 “不用,刚装修完,门窗开着比较好。” 丁易辰故意这么说,他不想让方家的人小看了自己。 张培斌无奈,接着说道:“易辰,那保安的事一定要先安排好,这个应该先到位啊。” “嗯,我让赵哥那边抽调几个人过来。” “……也行吧,好歹也算自己人。”张培斌只能这么回答。 丁易辰刚要骑上摩托车,大哥大就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陈家森打来的,连忙接起:“森爷,您有事啊?” “你让我查的人我已经查到了……” “您说什么?这么快就查到了?” “对,要查一个人是很容易的,你想不想知道?”陈家森卖着关子,以显示自己的实力。 “您说。” “其实到你工地找祖坟的人,是粤省的方家。 这家人销声匿迹十年了,这突然间冒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么多年他们家人都不来寻根问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你好好想一想。” 丁易辰才明白,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忽略了。 往往细节决定成败。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按照南方的规矩,即使是寻根问祖,也一定是在清明时节来,而这个季节是不适合去坟头祭拜的。 “来的一个是方家老三,叫方士图,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四弟,此人叫方士强。 这两人年龄相差有点大,方士强和方士图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们家原本有四个儿子,方士发、方士奋、方士图、方士强,四个儿子取的是发奋图强之意。 十年前老大老二被抓了,因为手上有多条人命,被判处了死刑,剩下的老三老四就连夜逃走了,从此销声匿迹。” “粤省方家?”丁易辰愣住了。 原来,来自己工地寻找祖坟的人,正是刚才来豪富大厦的方家。 “多谢森爷!我明白了。” 了解到方家多一点的信息,这让丁易辰又多了不少信心。 “易辰,这家人恐怕来者不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谢谢森爷关心!” “易辰,要不这样吧,我给你派两个保镖,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丁易辰连忙推辞:“不必了森爷,我好得很,不需要什么保镖。” “你现在好歹也是做大项目的人了,身边跟些保镖也好看一些不是?” 陈家森试图说服儿子。 “森爷,真不用,况且保镖这东西跟在身旁不仅碍眼,还碍手碍脚的。我不想让自己成为焦点。” “那就随你吧,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尽管打电话给我。” “我记住了。” 挂断电话后。 陈家森长叹一声:“这小子,真是处处不顺呢。” 语气中满是心疼。 李成林站在一旁说道:“森爷,易辰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他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也只能顺其自然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相信他的能力。” 陈家森闭上双眼闭目养神。 李成林刚想蹑手蹑脚离开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管家。” “森爷,您有事儿?” “你安排一些人到工地去,再派几名身手利索、精明干练的,到豪富大厦周围去,必须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 “好,我这就去安排。” “去吧。”陈家森摆了摆手。 李成林转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问道:“森爷,是安排他们去保护易辰吗?” 陈家森若有所思地看着管家,略一思考道:“你觉得那小子会需要我保护吗?” “那您这是……” “若是被他发现,便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了,森爷请放心,我会交代好他们悄悄的进行,不让易辰知道。” “这就对了。” 陈家森重新闭上眼,继续闭目养神。 丁易辰拿着大哥大呆了半晌。 “易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丁易辰摇摇头。 “易辰,你说话啊,森爷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丁易辰才冷静下来,说:“培斌,咱们刚才遇到的方家,就是来工地找祖坟的那家。” “什么?就是他家?” 张培斌也觉得不可思议。 “按说这方家虽然销声匿迹了十年,但是这样的家族不可能安于现状,苟且偷生。” 丁易辰闻言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第468章 认出碑文 “我的意思是,这个方家他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用一座旧坟来敲诈拆迁费。” 张培斌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我像是并不敢说下去似的。 我看着他,“你说得很好,继续说下去。” 张培斌继续道:“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你想想看,他们清明不回来。 却在这这种根本不适合祭祀的时候回来,这里面本身就有其他的问题。 说白了,绝对有阴谋。但是,至于是什么阴谋,很惭愧,我也不知道。” 张培斌分析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丁易辰点点头,表示同感:“咱们两个想到一块儿去了。” “培斌,你说现在南城因为拿不到这块地,而怀恨在心的人都有哪些?” “这个就多了,”张培斌皱眉道,“当初和你一起竞标的那些也有可能。” “胡海奎的余党也有可能,古明飞在南城官场经营几十年,他不仅仅是自己违法犯罪了。 他还培养了自己的人。你觉得他们不会帮古明飞出气?或者说古明飞不会指使他们对付你?” “培斌,你说的很有道理。” 丁易辰继续道,“但是我觉得这些人,并不足以成为我们的主要对手。” 张培斌诧异地看着他。 “你想啊,他们也是有脑子的,他们会想,胡海奎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自己是吗?” “易辰,还是你厉害,刚才咱们说的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都知道你背后站着一个森爷,根本撬不动你,何必费那份心思?” “有道理。” 丁易辰突然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文道德?” 张培斌点点头。 “他与我父亲有私交,而且我来到南城的日子,他对我也照顾有加,所以我很不愿意说出他的名字来。” “培斌,今天一天我总觉得咱们今后即将要面对的,不再像过去面对胡海奎这种仇人那么简单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今后的路只会更加复杂。” 丁易辰感叹道:“像方家这种会耍阴谋手段的人,比胡海奎那种人更难对付。” “走吧。”他朝张培斌招了招手。 然后自顾自地坐到摩托车上,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可是这么好的天气却这么多的烦心事。” 丁易辰叹了一口气。 他也只敢在朋友面前诉一诉苦,其余的时候都必须表现得刀枪不入的样子。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真的好累。 看着他满脸的疲惫,张培斌连忙转移话题:“咱们公司的牌子什么时候挂起来?” 他指着大厦上方继续问道,“对了,我记得海叔跟我说过,森爷准备帮你重新改了公司名称,对吗?” 丁易辰点点头。 “由于这几天很忙,这些细节上的事我也没有去过问。森爷和海叔两个人撺掇着要改公司名字,我也就无所谓了。” “改成了什么?”张培斌问道。 丁易辰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们原先注册的公司名字叫什么?” “叫海辰集团。” “这不是很好吗?不用改了。” 丁易辰无奈地笑道:“可是有人认为不好。” 张培斌立马想到了森爷。 “森爷他为什么觉得不好?” “因为他看出来了我公司名字的含义。” 丁易辰哭笑不得,都是几十岁的成年了,竟然还为一个公司名称吃醋。 “是吗?你公司名字还有含义?什么意思?” “你看,海辰集团,海是指我海叔,辰就是我的名字。” “这为什么不行?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是海叔一手带大的,你孝道,你不忘海叔的恩情,森爷应该支持你才是。” “唉,算了,这些都是婆婆妈妈的小事,他说了不算,他爱改就改。但是,谁也改不了。” 丁易辰一脸坏笑。 张培斌恍然大悟:“对,你已经注册了,他如何变更?变更也得你自己去,你不去他也无奈,他鼓捣谁去也没用。” “上来,回家。” 丁易辰示意他坐上摩托车。 ……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与海叔、张培斌二人一同来到了工地。 昨晚他已经电话联系了赵钱孙李四位大哥,向他们简单说明了工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同时也替他们向陈家森请好了假,今天陈家森特意让他们休一天假。 好和丁易辰一块儿在工地上等着方家的人来。 海叔和张培斌等人在中间的大帐篷里,与赵强孙李及几个兄弟喝着茶闲聊着。 丁易辰借故走出帐篷。 他看向远处,方家的车还没有来。 他便沿着昨天走的路,朝那座坟走去。 到了坟头,他仔细地观察起这座坟的形状。 突然想起南方的坟与北方的坟不一样,北方的坟上面有封土。 每年扫墓的时候,后人都会捧一抔土撒到坟墓上。 如此一来,封土就不会塌下去,会一直保持一个圆顶的形状。 而南方的坟却是平的,有钱人在坟墓的四周围成一个圈。 这座坟没有围成圈的痕迹,看着并不像是大家族、大户人家的坟。 倒更像是一个无主的、草草安葬的坟。 在旧社会里,草草安葬的都是些无儿无女的人,简单的草席裹着,往土坑里一丢,掩上土就完事儿了。 这座坟,明显就是被草草安葬的那列。 趁着方家的人还没来,丁易辰在草丛里仔细地观察着这座坟。 突然,他的手触碰到一块硬物。 这里到处都是沙石泥土,可他明明刚才在草丛中摸到一块挺大的硬物。 像是一块大石头。 他连忙扒开草,终于露出了一块石碑似的大石块。 丁易辰的内心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从旁边捡了一片小石块,沿着这块石碑挖了起来。 好不容易把大石块刨出了一半,果然是一块墓碑。 这么看来,这座石碑是因为长期的日晒雨淋,坟地渐渐有些塌陷,因而被埋没了一大半在泥土中。 丁易辰用手一个一个摸索着上面的字。 看完碑文他不禁心中大喜,像个快乐的孩子似的,一路朝着帐篷飞奔过去…… 第469章 来摊牌了 “易辰,你去哪儿了?这老半天功夫的。” 丁易辰一走进帐篷,张培斌便起身问道。 赵钱孙李四个兄弟及海叔也朝他这边看过来,他们和张培斌有着同样的疑问。 “我方便去了,顺便在外面走了一圈儿。” “快过来喝杯茶。” “过来坐。” 几个人腾出一个空位。 丁易辰一屁股坐上去,脸上带着笑容。 柳大海惊讶地问,“易辰,你干什么去了?” 不等丁易辰回答,一旁的张培斌调侃道:“捡钱去了吧,这么开心。” “哈哈哈哈……” 引得赵钱孙李四个兄弟开怀大笑起来。 “你们还真别说,我这趟出去,可比捡钱还高兴。” 等大家安静下来,丁易辰看着他们说道。 “是吗?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个未来的大老板,比看到钱还高兴的?”赵一也跟着调侃。 “赵哥、海叔、几位兄弟,我刚才出去外面转了一圈,有了一个大发现。” 众人齐声问道:“什么大发现?” “我在......” “叭叭叭……” “滴滴……” 丁易辰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响起了嘈杂的汽车喇叭声。 张培斌立即起身:“易辰,绝对是他们来了!” “对,一定是他们来了!” “培斌,抄家伙!” 柳大海也知道情况,丁易辰已经地和他说过了,喊完他立即起身奔出帐篷。 几个人跟着出来,站在帐篷外朝远处的小路上看去。 只见远处驶来了四辆车,前面两辆轿车,后面跟着两辆面包车。 “卧槽,他们这回是叫了帮手还是怎么的?来这么多车,该不会是来迁坟吧?”张培斌问道。 “不可能。” 丁易辰摇摇头:“方家怎么可能主动迁坟?” 昨天和方士强那一番简单的较量,就知道方家这次是有目的来的。 至于是什么目的,也许今天就会有答案。 “那他们来做什么?” 张培斌很不解。 柳大海也疑惑地问:“易辰,他们来这些车是想干什么?” “海叔,不用担心,没事儿。” 丁易辰淡定地笑道:这是咱们的地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今天稳坐钓鱼台便是。” “这就是你昨晚电话中说的那件事?” 孙三和李四两个人反应过来了。 “是的,孙哥、李哥。” “他奶奶的,今天还敢来。”钱二也说道。 “如果他们主动把前坟迁走,那咱们双方就相安无事。” “如若是不迁还想找事,那我就让他们连坟都找不到。” 孙三和李四也纷纷激愤地表明态度。 丁易辰看见兄弟们都这么支持他,满心欢喜。 他朝大家摆了摆手说道:“哥几个,咱们这回稳赢。不用着急,现在主动权掌握在咱们手中。” “咱们还没和他们正式较量,这怎么就掌握主动权了?” 柳大海满脸担忧地说道。 孙三走到丁易辰身边,“易辰啊,这个方家我小的时候听说过。” “当年吃食堂的时候,这家人在粤省当地就嚣张的不得了。” “可以说本地人对这个方家是敢怒不敢言,后来突然一夜之间政策变了。” “这个方家搭着政策的顺风车,靠着一些不要脸的无耻手段迅速发家。” “短短两年不到,就成为了粤省最有名的一大家族。” “他们家掌握着很多的资源和财富,这个家族不干人事儿,在南方几乎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当地人对他们可真是恨之入骨啊,幸亏那年严打,他家兄弟手上犯了命案。” “同时查出方家经济上的大案,方家老大和老二被京城来的办案组给抓了。” “方家人连夜携款跑去了国外,方家靠罪恶的手段敛的财产全都没收充公了。” 孙三说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张培斌问道:“孙三哥,你知道得真详细。” “因为孙家当年差点儿被方家灭门,孙三当时在外地的外婆家过年,才逃过了一劫。” 丁易辰这才明白,孙三说到方家倒霉的时候,为什么脸上洋溢着笑。 “这天下,什么时候也不应该是某些私人的天下,这是大家的!”柳大海气愤道。 “海叔,您别激动。”丁易辰连忙安慰道。 他知道海叔家也是有一本难念的经。 “奇怪,他们的车怎么朝咱们开来了?”张培斌有些诧异。 只见领头的两辆轿车,并没有朝坟墓那方向开去。 而是右拐,朝他们帐篷这边开来。 而另外两辆面包车,则是驶向了坟墓那边。 丁易辰做好了心理准备。 “看来,方家已经迫不及待要来摊牌了,这也是好事,免得互相猜谜,反倒不好行事。” 他镇定地站在最前面,傲然地看着朝他这边开来的车。 “嘎!” “嘎!” 两辆轿车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前面轿车上下来的是方士图和他的手下。 后面一辆轿车上,下来的是方士强和他的手下。 “后面那个就是方士强。” 丁易辰认识他,昨天已经打过照面了。 那么,前面这位戴着大金链子和墨镜的微胖中年男人。 不用说,绝对是方士强的哥哥方士图了。 “请问几位有事吗?”丁易辰礼貌地问道。 不等方士图开口,后面的方士强走上前来,“丁易辰,昨晚睡得可好啊?” “托方先生的福,昨晚睡得可香了。” “那就好。” 方士强说道,“昨天呢,只是浅浅地和你认识了一下,今天我和我三哥特意过来造访。” “方先生,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丁易辰也不惯着,干脆点儿好。 “那我就说了,我们今天过来呢?是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丁易辰听出来了,他说的是“告诉”而不是“协商”。 “哼!” 当即,丁易辰鼻孔里一个冷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方士图身边的一名手下,见丁易辰对他的两名主子不屑,便指着他鼻子喝问道:“大胆!你对我们图爷这是什么态度?” 方士图连忙示意制止了他的这名手下。 丁易辰看都没看这名手下一眼,而是把目光放到了方士图的脸上:“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鄙人姓方,叫方士图。想必你这后生是没有听过我名号的。” 方士图摘下墨镜,揉了揉发酸肿胀的鱼泡眼,又戴上。 然后傲慢地问道,“你们这儿,谁是管事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培斌问了一句。 方士图身后的狗腿子解释道:“我们图爷问,你们这儿谁说话管用?” 第470章 后果自负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我们这儿每个人说话都管用。” 丁易辰冷冷地看着方士图。 “就算你们每个人说话都管用,难道就没有一个主事的吗?”对方说道。 “有啊。”张培斌指着丁易辰回答道,“他就是我们大哥,你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他?是你们大哥?” 方士图嗤之以鼻地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不够格!” 柳大海冷冷地说道:“他是这里的老板,你要是说他不够格,那你们请便吧!” 方士图一听,这小子这么年轻就是这里的老板? 难道他就是自己已经打听到的丁易辰?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满是不屑。 “怎么?你们不是来谈事的吗?如果不想谈那就快走!”张培斌不耐烦道。 赵钱孙李四人也按捺着性子没有作声。 要不是丁易辰之前有交代,他们这会儿绝不会惯着此人在这里啰里八嗦。 方士强凑近方士图耳边说了点什么。 只见方士图转过头看向丁易辰。 “原来你就是这里管事的呀,你叫什么名字?” “你猜。”丁易辰微笑着说。 方士图一脸尴尬,眼里已经起了怒意。 方士强连忙说道:“三哥,这就是我昨晚跟你说的丁易辰,海辰集团的老板。” 方士图当然知道。 但是他刚才这句也实属是明知故问,为的是装得气势压人一些。 眼见着这招没有任何起色,于是他换上一副吃瓜群众的态度。 “哟呵,原来丁易辰就是你呀。” “没错,怎么了?”丁易辰问道。 “你们开发这片地,经过我方家同意吗?” “什么?我们从市政府投标拿下的这块地,需要经过你们同意?” “切!”丁易辰嗤笑道,“请问,你们是市里面哪一位呀?” 方士图瞪着他的脸,怒气冲冲地说道:“小子,告诉你,这片地是我方家的祖坟地!” “啊?这是你家的祖坟地?” 方士图以为丁易辰害怕了,连忙说道:“你在我方家的坟头开发,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来教训你?” “是吗?这是你家祖坟地?你可别错认了祖宗。” 丁易辰冷笑一声。 “你小子说话太难听了。” “那又如何?” “那你说该怎么办?”这时,方士图问道。 “照我说啊,跟他废什么话,直接问他该怎么办就是了。” 方士强走到丁易辰面前,高扬着下巴。 “既然是市政府要开发这片地,我们也不能阻拦。但是我家祖坟,你说该怎么办?” “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丁易辰反问道。 “行,你特么跟我扯皮踢皮球是不是?” 丁易辰冷笑道:“既然你说这是你家的祖坟地,那你们家就有主动权。 不应该来问我该怎么办,你们提出要求吧,否则我就要说出我的条件了。” “你什么条件?”方士强问道。 “我的条件是,你们把坟迁走,我们要开发。” 丁易辰生硬又霸气地回道。 “什么?你他妈太猖狂了!”方士图顿时来气了。 突然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揪住丁易辰的领口。 身旁的赵钱孙李和张培斌以及柳大海,纷纷上前。 “放开手!” “把你的脏手松开!” “他也是你们能碰的?” 方士图瞥了一眼赵钱孙李四人的施工队员穿戴。 然后冷笑道,“你们这帮泥腿子,我一会儿就让你们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求饶!” “你特么说谁是泥腿子呢?” 丁易辰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平静地说道:“方士图,把你的手松开!” “老子要是不松呢?” “不松?我数三个数,你若是不松后果自负。” “哈哈哈,我还就不松了,你数完三个数能怎么样?” “三!” “二!” 丁易辰开始数数。 而方士强已经在打电话。 丁易辰知道他是打给那两辆面包车的人,但是他丝毫不惧。 见方家兄弟竟然丝毫都不慌张,丁易辰大声地报出了:“一!” 话音刚落。 他抓着方士图手腕的那只手,暗中使力,捏住了他的内关穴和外关穴。 方士图只觉得手腕处一阵剧痛,一开始他还强装镇定。 紧接着钻心般的疼痛传来,他眉头皱起,忍不住哼出了声。 “放……放开。”他小声地呵斥道。 “想要这只手不被废了,就放开你的手!” 丁易辰慢条斯理、毫不在意地说道。 “你……” 方士图无奈,这小子是打算软硬不吃? 只得先松开丁易辰的领子再说。 丁易辰见他已经松开了自己的领口,便也松开他的手腕。 谁知方士图一个站立不稳,“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瞬间,一股子疼痛袭来,疼的他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一旁的两名手下连忙把他扶起。 方士强气得指着丁易辰道:“你敢欺负我三哥!” “我欺负你三哥?”丁易辰故意做出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 “在场的各位都看见了,是他揪住我的领口,我不过是叫他松开而已,我哪里欺负他了?” “至于他摔倒嘛,那是他自己上年纪了,站立不稳自己坐地上的,跟我有关系吗?” 方士强无言以对。 确实,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但只有他知道,这个丁易辰可不是个一般的狠人。 他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手上绝对使劲儿了。 否则,三哥也不会跌得这么狼狈。 还真是出师不利,条件还没谈呢,就被这小子来了个下马威。 “咳咳!”丁易辰干咳一声。 “既然你们方家都已经摊牌了,我也就不和你们卖关子了,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方士图和方士强连忙看着他。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如果识相的话,就请自行离开我的这片工地。这是我的地盘,容不得任何人来我的工地撒野!” 原本还在认真听他说话的方家兄弟听不下去了。 “你的工地?臭小子!”方士强怒道,“刚才我三哥的话你没听见吗?这是我家祖坟地。” “你家祖坟地?请问这里葬着的是你家什么祖宗?” 丁易辰指向坟地那边问道。 方士强也不甘示弱,也看着那边说道:“看到没有,面包车停在那边,那里葬着的可是我方家的曾祖父。 我的曾祖父是清朝末年的朝廷大员,所以他买下了这片地,作为我方家的祖坟地。 所以我说小子诶,你自己说说看,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你确定那底下埋着的是你的曾祖父?”丁易辰忍住笑…… 第471章 吃眼前亏 “这还能有假?你见过有乱认祖宗的吗?”方士强反问道。 被两名打手搀扶着的方士图,此时屁股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恶狠狠地怒道:“姓丁的小子,如果你敢动我家的祖坟,我就断了你家的根!” 所谓断对方的根,就是把对方家还在世的所有的人都灭了。 “是吗?那里真是你真祖宗的坟墓?” 丁易辰决心好好逗逗他们。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方士强歪着头一脸不屑地回答。 “那你们方家可太寒酸了,堂堂朝廷大员,竟然埋得那么潦草。” 丁易辰的冷笑一声更激怒了方士强。 他怒问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附近山上也有一些普通人家的祖坟,你们去看看他们的普通坟墓是什么样的。” “人家普通的祖坟,都被后代把坟墓周围围起了一圈儿,坟墓构建得那是相当精致。” “而你家这个祖坟,怎么看着像个乱葬岗?” “放肆!”方士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的眼中冒着一股子怒火,就差一根火柴来点燃了。 但是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从普通到富裕,再到称霸一方,最后到举家跑路偷渡到海外。 如今接到一个电话,他回来了。 但他知道,这个南部已经不是他的时代,有些事暂时还不能太张扬。 他换上一副面孔,带着一丝僵硬的冷笑。 “姓丁的,你要我们迁坟是吗?” “对,如果你们不主动迁坟,那么我的推土机可就要进场作业了!” “那我若是不愿意么?”方士图问道。 “那就没得谈了,请便吧。” 丁易辰立即转身,准备往帐篷走。 “站住!”一旁的方士强喝道。 方士图的声音也阴沉下来,“小子诶,你要我们迁祖坟也可以,三个亿的迁坟补偿,一分不能少,少一分我们都不签!” 丁易辰转过身,看着方家兄弟好一会儿。 直看得他们心里发毛,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看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你们方家真是好大的胃口啊!”丁易辰笑道。 “一个乱葬岗子,竟然拿来冒充祖坟?还想要三个亿的赔偿款?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公然讹诈不懂吗?你们是法盲吗?” “你胡说什么?”方士图怒道。 “三哥,别听他胡说八道。想当年,哪有人敢在咱们方家人面前这般说话?” 有了弟弟在一旁撑腰,又见面车上下来的打手们已经赶到了。 于是方士图厉声吼起来,“弟兄们,给我上,把他们的腿给我废了!” 身后匆匆赶来的人,每人手拿一根棒球棍。 他们一听到大哥发话,顿时二话不说,朝丁易辰等人冲了过来。 丁易辰把张培斌往后一推,与柳大海两人并肩站在第一排。 柳大海大声吼道:“我看你们谁敢动!” 那些人被他这气势震慑住了,都停了下来。 他们身后的方士强大怒:“谁让你们停下的?都给我打!打倒一个奖励三万!”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他这一声“打倒一个奖励三万”的命令,比什么话都管用。 一帮打手挥舞着木棒,口中吼叫着冲了过来。 丁易辰和柳大海使出拳脚功夫。 “易辰兄弟,让我们先上吧?” “易辰,你快过来,这事儿交给哥哥们就够了!” 一旁的赵钱孙李四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四位哥哥,你们站在一旁看热闹就好了,暂时不用你们!”丁易辰边打边回应。 赵钱孙李四人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让他们在一旁先看着,可以观察方家人打架的路数。 如果万一他和柳大海招架不住需要帮手的话,他们经过一轮观察,也基本上掌握了对方的破绽。 丁易辰越战越勇,柳大海也是兴奋十足 。 虽然两人的胳膊上都挨了几棍,但他们顾不得疼。 丁易辰一连打倒了三名打手,柳大海身轻如燕,在歹徒中间穿梭周旋。 叔侄俩直打得他们一个个捂着肩膀、抱着手臂哀嚎。 有的打手则被打到抱着腿跌坐在地上呻吟。 看着满地打滚鬼哭狼嚎的打手,方士图和方士强知道遇上了高手。 兄弟二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赵钱孙李四人站在后面,丁易辰回头冲着他们直乐:“四位哥哥,这里给你们留了两个,来吧!” 四人闻言,浑身干劲倍增,立即冲过来。 他们指着方士图和方士强喝到:“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敢到爷爷的工地上来闹事,活腻歪了你们!” 方士强一听,对方竟然自称爷爷,顿时什么理智也抛开了。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棒球棍,朝赵钱孙李四人招呼过来。 五个人顿时打成一团。 丁易辰在旁边观战,看着方士强的招式,的确与昨天蹦蹦跳跳的拳击打法完全不一样。 看得出这方士强也是个练家子。 他朝柳大海低声道:“海叔,您看出那个姓方的打的是哪门子功夫吗?” “嗐,不用看都知道他打的是咏春拳。” “海叔认得?” “我也不认得,但是听说方家祖上会传咏春拳。” “原来如此。” “不过易辰你看,他可能曾经受过重伤,明显体力不支。” 方士图在一旁见弟弟招架吃力,怕他寡不敌众。 连忙呵斥道:“住手!你们以多胜少,坏了江湖规矩!” 赵钱孙李回答道:“我们不是江湖中人,不必守你的破规矩!” 又“砰砰”两下,两拳打在了方士强的后背,疼得他差点儿直不起腰来。 方士强朝车后跑去。 孙三和李四正要去追,丁易辰叫住他俩:“孙哥、李哥,别追了,俗话说穷寇莫追。” “好吧,易辰兄弟说了算。” 孙三和李四俩人浅浅地笑道。 气得方士强用眼神“杀”了他一回。 他走到方士图跟前,方士图低声道:“三弟,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 “可是……三哥,咱们今天什么也没谈成。” “那不要紧,咱们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对方知道咱们方家的人,回来了!” 方士强明白了。 他指着人群说道:“丁易辰,今天的事还没完,咱们等着瞧!” 说罢,恶狠狠地瞪了丁易辰一眼,转身就上车。 其余的打手见老大上车,也都一个一个回到车上。 很快,四辆车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472章 两个条件 “易辰,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张培斌不服气地说道。 丁易辰还没有回答,柳大海说了一句:“打了一架,对方也没占着便宜。也只能让他们走了。” 丁易辰看了柳大海一眼,他知道海叔的心思。 海叔这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的原则。 他不希望丁易辰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份事业,又扯上一些麻烦事儿。 尤其是方家这种曾经的江湖人物最不可沾染。 柳大海只希望他走正道。 这也是为什么,柳大海曾经会几次三番,瞒着丁易辰跑到香港找陈家森的原因。 他觉得,就算将来摊上了什么事儿,牵扯的也只是他柳大海,而与丁易辰无关。 只要他有一口气在,他就要丁易辰走正道,走一条光明之路。 希望这孩子能出人头地,让含恨九泉的柳月如也能安息。 无论到任何时候,他都觉得守护丁易辰,就是他柳大海的使命。 他的这份使命感,从柳家收留他,把它视为亲生儿子的那天开始,就注定了。 他柳大海这一生,活为柳家的后人而活,死也为柳家的后人而死。 “海叔说得对。”丁易辰点头道。 “方家虽然过来挑衅咱们,但是也没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 顶多算是小打小闹,聚众斗殴,他们要走,咱们也不拦着。 他们想再来闹事,咱们也绝对不怂!” 几个人听了丁易辰的话,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赵钱孙李四人做工程出身的,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惹急了他们,也不希望麻烦事太多。 而柳大海则主打一个观点:“我们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听了柳大海的话,丁易辰也默默地点头。 张培斌实际上也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今天之所以冲动,是他觉得丁易辰吃亏了。 从丁易辰去胡海奎家的地下室那刻起。 他内心就想着,这小子若是能把自己救出去,今后自己这条命就是这小子的。 后面的事也就如他所想的那样。 丁易辰果然想办法让胡海奎把他给放出来了。 此时看见丁易辰的手背和胳膊一大片淤青,他看着心里难受。 他走过去关心地问道:“易辰,你的手臂受伤了,我骑摩托车送你去医院吧?” “不碍事,只挨了几棍而已。” 丁易辰轻松地笑着回答道。 从小跟着柳大海习武,挨过的棍棒不少。 方家这么几下子在他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哪怕就是伤筋动骨,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那也只是小伤而已。 这件事在丁易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了,他所要的目的达到了,那就是弄清楚方家的目的。 他这里是不担心了。 可是在陈家森那儿,却紧张得不行。 当管家李成林匆匆走进书房,告诉陈家森丁易辰所发生的事实时。 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一掌拍在书桌上:“方家的人去找丁易辰了?” “是的森爷,我也是刚刚听说了。” 李成林被他的反应给吓得一激灵。 陈家森紧张地问,“那……易辰现在在哪儿?他受伤了吗?” “问题不大,只是手臂挨了几棍子。” “那他人呢?” “人已经离开了工地,也许这会儿去了豪富大厦,也许回他的和平巷去了吧。” 李成林也不确定丁易辰是回哪里去了。 “臭小子,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了,还住和平巷那种地方?他不知道那是棚户区吗?” 陈家森气得无可奈何。 “森爷,您可千万别说‘棚户区’这三个字,易辰他会不高兴。” “有什么不高兴的?那不就是待拆迁的棚户区吗?” “那叫老城区。”李成林连忙纠正道。 因为丁易辰之前纠正过管家“棚户区”三个字,强调说那里是老城区,让他今后不要乱说。 因此,李成林记住了,此时正好用来纠正森爷。 “管家,你要记得你端的谁的饭碗?你端老子的饭碗帮儿子说事?” 管家“嘿嘿”一笑,道:“您父子两个……这算是勾心斗角吗? “我端的是陈家的饭碗,帮儿子做、帮老子做不都一样吗?” 陈家森对他这个回答非常满意,嘴角带着笑,坐了下来。 “臭小子,没吃亏就好。” “管家,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随我姓呢?” 这是他连日来最纠结的问题。 明明是他陈家的后代,结果竟然姓了丁。 “森爷,我劝您一句,您如果想和易辰的关系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好,到最后让他顺理成章认您做爹,那您就别提什么改姓的事了。” “那怎么行?我老陈家不能没有后!” 陈家森非常不高兴,脸沉了下来。 “森爷,易辰的名字您难道没看出柳月如当初的苦心吗?” “什么苦心?什么名字?” “您想想看,丁易辰,您倒过来叫一下。” “辰易丁?这什么意思?”陈家森不悦道。 “森爷,柳月如是个文化人。‘丁易辰’三个字是有讲究的。” “有什么讲究?” 陈家森有些不耐烦起来。 “您看哈。”管家拿起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一边写,还一边念着。 “‘丁易辰’三个字倒过来,就是‘陈亦丁’,这个“陈”可不就是咱们耳东陈吗?” 被李管家一说,陈家森的眼睛瞪得溜圆。 “管家,你这么一解释,我好像明白了。” “森爷,还有呢,您接着听。” 李成林满脸严肃,开始在纸上指点江山。 “这个‘易’字咱们也可以读作‘亦’,亦的含义就是“也”。您倒过来念一遍试试。” 陈家森喃喃地念道:“陈亦丁?” 随即,嘴角露出笑容。 他深深地感叹道,“论有文化还得是月如啊,她可真是用心良苦。” “是呀,柳月如当年可算得上是一位大才女了。” 李成林也跟着感慨。 “对了森爷,这名字还有另一层含义。” “什么含义?你们文化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这一层含义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含义你快说。” “这个‘易’的读音,也可以是受益的‘益’,利益的‘益’。” “然后呢?”陈家森有些耐不住性子。 ‘陈益丁,您看,咱们姓陈的,对陈家添的这个人丁有益。如果正过来说呢,丁益陈,就成了他丁家有利于咱陈家。” “哈哈哈哈。”陈家森哈哈大笑。 一边鼓掌一边说道:“管家,你要是放在古代,绝对是个谋士,是个说客,我服了!” “森爷,我谋士谈不上,就是站在易辰的立场说了几句。” “那行吧,姓名改不改都行,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森爷,两个什么条件?您说。” 李成林见他妥协了,乐呵呵地问道…… 第473章 强劲对手 “易辰这孩子,将来娶什么姑娘必须得由我做主把关。” “森爷您可别,现在是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做父母不要去包办,您要是过于干涉了容易适得其反。” 李成林吓得连忙劝道。 刚劝完不要逼着丁易辰改姓,这又要劝他别逼丁易辰的婚事。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管家可真不好当。 “怎么?我就连儿子的婚事都管不了啦?” “不是,森爷您想一想,他若是有喜欢的姑娘,您这一干涉,父子俩的关系又……” 陈家森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无奈道:“好吧,那最后一个要求,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他答应也得答应。” “森爷您说。” “他至少得生两个孩子。一个他想随什么姓就随什么姓,另一个必须得跟我陈家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一点到时候易辰要是不同意,我都得说他。” 李成林说得义愤填膺。 陈家森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我闭目养神一会儿,你出去吧。” 李管家应声朝外走去。 可是刚走到门口,陈家森突然睁开眼睛:“等等!” 又把李成林给叫住了。 李成林只好转过身走回来:“森爷,您还有什么事?” “方家找易辰什么麻烦?是因什么事来着?” 李成林又把那坟地的事对陈家森说了一遍。 陈家森眼珠子一转,说道:“不对,这事儿儿不对!” “森爷,什么事儿不对?” 李连成连忙附和着问道。 “你想办法帮我联系上易辰,我要找他当面谈谈!” “森爷,什么事这么严重?” 李成林焦急地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到陈家森如此紧张。 从前的他哪怕就是如临大敌,也是镇定自如。 可如今哪里还有点老大的样子,只要关乎丁易辰的事,他就敏感得如同一个玻璃瓶子,随时要碎掉一般。 任谁都碰不得。 “你别管了,你赶紧跟我走,找易辰去!” 说完,陈家森立即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李成林连忙跟在后面,伸手接过他的外套,边走边帮他套上。 “森爷,您这个时候去哪里找易辰?要不我先打电话给您问问?” “那你快问,边走边问,快叫司机备车。” 陈家森一连串的命令,快速又坚决。 李成林连忙先打电话给司机安排好车。 打完之后立即打给了柳大海:“大海兄弟,易辰在哪里?” “他回市区去了,我还在工地呢,怎么了?” 柳大海听出李成林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 “森爷找他有急事,你赶紧帮我联系他,让他到豪富大厦去。” “豪富大厦,刚装修完,味儿还没去除,能谈事吗?”柳大海有些为难。 “那就算了,到他和森爷常去的那家茶楼去吧,我和森爷现在就过去等他,你叫他立即赶过来。” “好好。” 柳大海也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拨打丁易辰的大哥大。 结果,里面传来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小子,大白天的关什么机?” 旁边的赵钱孙李四个人问他什么事? “陈家森要找易辰,可这孩子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 “应该好找吧。” “大海兄弟,你打电话回家去。” “你们几个打到豪富大厦去,我打到店里去。” 于是。 他们兵分三路,各自打电话。 很快,赵一兴奋地说道:“我联系上了,大海兄弟,让易辰去哪里?” 柳大海连忙从赵一手中夺过大哥大,大声喊道:“易辰,你快去陈家森经常请你去的茶楼,他在那儿等你,说有急事要和你说!” 丁易辰在电话中问道:“什么急事?海叔?” “我也不知道,太匆忙了,他们没有来得及说,是管家打来的,你现在赶紧过去吧。” 柳大海的心悬着。 他太了解陈家森了,任何事都不足以让他惊惧。 可是刚才在电话中听李成林的语气,仿佛是什么天大的事一般,那就不可小觑了。 丁易辰这边。 挂断电话后,身边的张培斌问道:“易辰,发生了什么事?” “森爷让我过去陪他喝茶。” “那你去吧,要不我就先回家去。” “行,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他找我什么事。” 于是两个人分别走了。 丁易辰来到茶楼。 他环顾整个茶楼内,只见陈家森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座位。 他走过去,“森爷,您找我?” “易辰来了?坐。” 丁易辰发现,陈家森的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他坐下后,陈家森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易辰,今天方家去找你了?” “是的。”丁易辰内心有些狐疑。 陈家森明明早就知道方家来找过自己,还帮去调查了方家如今的情况。 为何此时竟然会如临大敌一般? “方家找你有什么事?” “就是他们在工地找到了一块墓地,说那是他们方家的祖坟。” “那你这个项目能绕过他的墓地吗?” 陈家森觉得很晦气。 “不能。那座墓的所在位置,正是我们服装城未来一期的核心区域。” “这么看来,方家的人恐怕来者不善。” 丁易辰心中说道:岂止是不善?简直就是来光明正大地敲诈勒索的。 但是他并不怕。 “是的,方家提出来要三个亿的补偿款。” “三个亿?他们这么狮子大开口,那里真是他们家祖坟吗?” “不是!” 丁易辰回答得非常干脆。 “你怎么知道不是?”陈家森最希望的答案是“不是”。 但是他也很好奇,这小子是怎么知道不是的? “因为那就是一座乱葬岗,跟谁家的祖坟都没有任何关系。” 陈家森还是不理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看到墓碑了。” “墓碑上写的什么?” 丁易辰立即把自己看到的,对陈家森详细地说了一遍。 陈家森听完哈哈大笑道:“孩子,真有你的!” 心中不禁更加佩服丁易辰起来。 如今看来,这孩子哪怕就是不做亲子鉴定,他也绝对是自己的种。 在他的身上,有着自己的胆量和智慧。 更有着柳月如学识与文化。 市井间流传的一句话仿佛就是为这小子而说的。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虽然儿子可不是流氓,但是理是这么个理儿。 幸好这是自己的儿子,否则…… 假以时日,他丁易辰将会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这可是绝对有实力的强劲对手…… 第474章 方家阴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有没有想过如何应对?” 陈家森表情凝重地看着他问。 “没想过。”丁易辰坦诚回答。 他的确没想过。 他一贯的行事风格就是,遇到困难迎难而上。 若是上了也做不成,那就换一个思路继续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方家提出的条件而言,三个亿他是不会答应的。 他也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应对,方家都会有所准备。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是冲着这三个亿来的。 与人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道对方的真实意图和主要目的。 这两个都知道了,那就没有斗不赢的。 如果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恐怕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老祖宗就留下那句至理名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陈家森并不知道丁易辰在想什么,听见他说还没想好,心中暗暗着急。 “易辰,你若是连应对的方法都没有想到,你如何顺利进行开发?接下去如何开工?” “我的意见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丁易辰淡定地答道。 “什么意思?”陈家森诧异道。 “森爷。” 丁易辰与陈家森之间,越来越保持着一种礼貌。 晚辈对长辈的礼貌,但也仅限于此,再亲近的态度就没有了。 “您想啊,我与方家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突然间回来就找我的麻烦?这其中不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吗?” 陈家森心中“咯噔”一下,他很吃惊。 原本自己急于找到他,就是想要告诉他这件事。 却没想到,儿子自己已经想到了。 真是虎父无犬子,英雄所见略同啊! 但他心里同时又感到很欣慰,这小子挺聪明呀,待时日,一定会有大出息。 看来他陈家风水来了,一代要胜过一代了。 陈家森不动声色地问道:“易辰,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呢?” “我对方家的过去一点儿都不了解,但是方家如今的做法,在整个南城,不可能有其他人与他合作……” 丁易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唯独有一个人最有可能,他的嫌疑最大。” “什么人?”陈家森好奇地问道。 “文道德。” “好小子,咱爷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陈家森兴奋了起来。 “我约你到这里来喝茶,就是想要告诉你,方家来找你实际上就是文道德设计的。” “多谢森爷提醒!”丁易辰点点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文道德这么设计,对他文家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陈家森笑了起来。 “让人为难你、让你心慌、让你害怕这个环境,这就是他最想做的。” “可是,这也不算是好处啊,他得不到实质性的好处。” 丁易辰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点。 “不,文道德在布局一盘棋,他帮方家立威,方家日后给他好处自然少不了。” “他如今也一定感觉到了,你将来会是他的强劲对手。如果有人能与你抗衡,他文道德就不会有丝毫的压力。” 陈家森说完,沉默了下来。 这个社会是他所喜欢的,可是为什么在南城这片土地上,却总有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发生? 他从来没想过要与文道德为敌,更没有想过要和他撕破脸。 如今,文道德竟展开对他的围堵,用个外人来给他使绊子。 “森爷,你说这文道德又何苦对我如此步步紧逼?”他痛苦地摇了摇头。 于他而言,文道德过去帮助过他,是他的恩人。 就算有朝一日自己在南部几个省声名远播,他也不可能把刀尖指向文道德的。 “这就是文道德此人的小心眼之处了。”陈家森轻蔑地说。 “这个人,一辈子鼠肚鸡肠,无论你对他有多好,只要有一次一丁点儿小事让他不舒服了,他便怀恨在心,一有机会就会报复。” 丁易辰没有说话,陈家森说的很对。 他所说的也正是自己经历了这么久所了解到的。 文道德与他的儿子文武根本就不一样,父子两个的性格完全相反。 “孩子,你不必理会他,你做你该做的,其他事交给我。” “森爷,关于方家这个事,我想要自己去办。” 丁易辰表情认真地说道。 “你自己去办?你能行吗?”陈家森担忧地问。 他倒不是不相信丁易辰,而是他担心丁易辰会有疏忽的时候。 文道德那人最善于钻人的空子,挑你薄弱的时候下死手,一点儿江湖规矩都不守。 这种人,要道义没道义,要什么没什么。 “我一定能行!”丁易辰很有把握地说道。 “好吧,那个坟头的事你可要先想好对策,先把这第一个回合打赢再说。” “其实那个坟墓也就是那么回事。” 丁易辰一脸的云淡风轻。 “你有没有想过,等你说出了那个墓的秘密之后。 他们赖账说那个墓碑根本就不是那座坟的,是别人扔在他家祖坟上的,你怎么办?” “噗!”丁易辰笑道。 “这不可能。就那种坟的形状,都不像是一个大家族老祖宗该有的坟。” “嗯,你说得很对。”陈家森表示赞同。 “我那些日子也常在那片地上面转悠,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工地上会有一座坟。” 陈家森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如果你自己能应对便应对了,要是不能记得及时打电话给我。” 对付方家,他陈家森绰绰有余。 “好,森爷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丁易辰信心十足。 两人默默地喝着茶。 陈家森抬起头又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自己对付方家?” “什么?” 丁易辰盯着他,以为他变卦了,又想来插手。 “易辰,我是这么想的,你可以安心做你的事,这些琐碎事由我来替你解决,怎样?” “多谢森爷想得周到!” 丁易辰淡淡地笑道:“文道德之所以会勾结方家来刁难我,甚至想把我打入谷底不得翻身,就是想拿我立威。” “哦?你接着说。” “文家和方家勾结在一块儿,各自都是想拿我立威。这样方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回到南城。” “没错。”陈家森心疼地看着他。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到底是受了怎样的挤兑,才练就了今天这一身刀枪不惧的性格。 “我自从竞标那个项目以来,一直到今天,多少也攒下了一些声望,如果我不敢直面方家,那么方家就会趁机利用我再次崛起。” 丁易辰说完,陈家森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儿子喝茶、倒茶。 许久,他平静地说道:“孩子,你说得对,到那个时候,南城就会有很多对你不利传言,在南城商圈就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而方家,就已经轻易地完成了他们家的华丽转身,踩着你上位,并且声名大震,整个南部又成了他家的天下。” 他说完,便盯着儿子看他的反应。 丁易辰只是沉默着,为他倒了一杯茶,双手端了递给他,“森爷,请喝茶。” 陈家森受宠若惊,惊讶地看着儿子。 儿子给自己敬茶,这可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易辰,你、你是有事要求我吗?”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第475章 能量很大 “什么事都瞒不过森爷您。” 丁易辰微笑着看着陈家森:“的确是有事想求你。” “什么事你说。”陈家森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儿子想求他这当爹的办事儿,他能不答应吗? 这个傲气的小子,要是能天天求自己一回,那该多好啊。 他打拼这半生攒下的这些财力、人力、物力,等一切实力。 在以前他不知道挣下这些产业是为了谁。 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儿子之后,他觉得自己所打拼的一切都有意义了。 就是为了儿子。 他必须得为这个儿子做点什么。 “森爷,这个项目所有的一切,我都打点过了,手续按理也应该下来了,这次方家来找麻烦,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想明白了一件什么事?” “如果我这个项目一天不动工,南城就有无数头饿狼在盯着这块大蛋糕。所以我想请森爷帮我。” “好,我答应你。” 不等丁易辰说完,陈家森就迫不及待的答应道。 “森爷知道我想求您什么事?” “知道,你放心,我保证你三天之后就能动工。” “这么快?” “那是自然,不是我跟你小子吹。这些事情已经是合法合规的,是有人在故意卡着你、刁难着你。 我只需要找人按程序推动一下,不违法也不违反任何规则,只是让人稍微给我一点点面子。” 陈家森一脸玩味地笑道。 “我明白了,多谢森爷!” “你小子一定要跟我这么客气嘛。”他不高兴了。 “森爷,从小我妈就告诉我,人活一世,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必须懂得感恩才行。” 陈家森顿了顿。 这小子总能在关键时候,让兴奋中的他宛如一只膨胀的气球被扎了一个针眼,瞬间泄气了。 此时说他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也不为过。 不过,虽然兴奋劲被儿子给浇没了,但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还有一件事。”丁易辰继续说道。 “你说你说。” 陈家森一听这小子还有事要求自己,声音又出现了颤音,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森爷,你一定知道方家两兄弟的联系方式吧,我需要他们的电话号码。” “我知道方家只剩下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俩,你要谁的?还是都要?” 见丁易辰正要回答,他又自己说道,“这样吧,一小时之内,我把这两兄弟的电话号码都给你弄来。” “不过,我想知道你小子要他们电话号码做什么?” “森爷我……” “你不仅仅只是打电话跟他们聊天,或者打电话骂他们一顿吧?那是泼妇所为,幼稚得很。” 陈家森发现自己在儿子面前竟然成了话痨。 连儿子说话的机会都被他抢来了,自顾自地说了一大通。 他自然是相信丁易辰不会只是想骂方家兄弟,他要电话号码一定有他的用途。 丁易辰听了,咧嘴一笑:“还是森爷了解我,我想约方家兄弟见个面。” “约他们见面?” 陈家森眯起了双眼。 “这个方士强是方家最阴险狡诈、足智多谋的人,你见他时要小心,别被他摆一道。”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那就好!” 陈家森连忙拿起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你立刻去帮我查一下方士图和方士强的电话号码。” “对,两个都要。” 等陈家森挂完电话,他看着丁易辰说:“查去了,很快就会知道。” 陈家森承诺丁易辰的时间是一个小时。 可就在他和儿子还没有说到三句话的时候,他的大哥大就响了。 他立刻拿起接听。 “什么?已经有了?” “好,你报过来。” 然后他用手势示意丁易辰拿纸笔记好。 丁易辰连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电话簿,拿出钢笔等着。 陈家森边听边报数,把电话号码报给了丁易辰,他连忙火速记下。 陈家森又在电话中重复了一遍。 等丁易辰核对了无误之后,朝陈家森点点头。 陈家森这才对着电话中的人说了声:“好,我记下了。” 挂完电话,他不由得朝着儿子挑眉道:“你看,咱们做人做事样样都离不开人脉,你也要一点一点积累自己的人脉圈子。” “知道了,多谢森爷!” 丁易辰内心不得不暗暗佩服,这个陈家森能量果然很大,无论大小事情都能很快就办好。 见丁易辰收起电话簿,又把桌上的大哥大揣进了兜里。 陈家森知道他要走,便也起身:“走吧,你去办你的事,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也回家。” 走出茶楼的时候。 丁易辰转身和陈家森面对面站着,他恭敬地说道:“森爷,您平时不忙的时候,欢迎您到豪富大厦去指点指点。” “装修好了?” “是,工人也退场了。” 陈家森微微点头,并问道:“那现在招聘工作进行得如何?” “我已经让张培斌着手去办了。” “好,对了,关于你公司改名……” “多谢森爷!我公司没打算改名,就叫‘海辰集团’,我觉得很好听。” “海辰。” 陈家森心里不由得又泛起一点小酸意。 他的儿子创办的集团,要叫也应该加他这个当爹的一个字进去才是。 结果倒好,让柳大海那个家伙沾了光。 当看到儿子坚毅的目光时。 他意识到,自己如果强烈要求改名,势必又要打破自己与儿子,刚刚构建起来的这份温馨的父子关系。 他想想还是算了。 自己这一生舍弃了多少,却在儿子这么点小事情上较起劲来? 他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便在心里自嘲了一番,想通了。 但是,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易辰,你也会像之前胡海奎那样,把豪富大厦其余的楼层拿去出租,剩下的几层自己所用吧?” “对,那周围可是南城市中心的商业圈,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拿去出租可惜了。”丁易辰回答道。 那么多的楼层其实都用不上,留个两三层就够了。 “那就好,我向你租一层如何?你看我在南城也没个办公地点,有时候的确很不方便。” 陈家森这两年在南城的重心,虽然主要做的是海运这块。 但是,手下人没有个像样地方办公,也着实不太方便。 丁易辰见他说得很为难,知道他是怕自己拒绝。 他坦诚一笑:“森爷,这些我都已经为您想好了,我给您留了一层,您随便使用。” “什么?你给我留了一层?” 陈家森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震惊…… 第476章 后生可畏 此时的陈家森。 如果不是戴着面具的话,表情一定很夸张。 丁易辰以为是他做惯了道上大哥,胃口大,嫌一层楼不够用。 于是便说道:“我一共留了四层楼,想着……” “易辰……” “我想着自己用二层,还有两层。您若是一层不够,我再给您一层,两层归您。” “不不,我的意思是一层我都用不了,你只要给我几间办公室就得了。” “森爷。”丁易辰再次说道:“那您就拿一层去,别说用不了。日常您可以在里面健健身,喝喝茶,邀朋友聚聚。” “你有了办公地点,以后找您的人都会上豪富大厦去。你必须得有一个地方,这样显得您规模不小。” 他说得比较谨慎,言外之意是也不能让不明所以的人把陈家森给看扁了。 虽然在南城陈家森赫赫有名,没有人会看扁他。 但是一些事情眼见为实,眼睛看见你办公场地不够大气,那么对方心里自然会鄙夷。 人性如此,没有办法。 陈家森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呵呵地说:“那好,那你就租给我。我会按年先付你租金。” “森爷,您帮我忙的时候,收过我费用吗?您如果再说租金的事,我就收回写字楼,你找别人租去吧。”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陈家森的内心乐开了花。 这小子明摆着是在孝敬自己,却还非要显得父子俩很生疏似的。 随后。 丁易辰站在陈家森的车旁,目送着他的车开出去。 自己才骑上摩托车走了。 这次谈话,父子俩各有收获,也可以说双方都是满载而归。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豪富大厦。 一进门就被坐在四楼监控中心的梁心看见了。 看着丁易辰朝电梯方向走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耳机,关好监控中心的门,朝电梯跑去。 听着电梯上升的声音,他连忙也按了电梯键。 很快。 电梯“叮”的一声,在四楼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丁易辰惊讶地看着电梯外的梁心。 “怎么?你是要上还是要下?” “都不是。”梁心对着电梯里的丁易辰说道:“丁总,您来了。” “你是在这儿等我呢?” 丁易辰看见他来了,知道他一定看见了监控室。 “是,我跟您一块儿上去。”梁心说着走进电梯。 “我看您是一个人进来,我想着你一会儿需要人时候,身边没人端茶倒水的,我跟你一块上去吧,我也想跟你学一些东西。” 梁心侧着头看了丁易辰一眼。 丁易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默许了他的做法。 到了九楼。 两人出了电梯,一同走向九楼最大的一间办公室。 这里就是丁易辰这个老板的办公室。 梁心一溜烟先跑进去,立即着手洗茶具烧水泡茶。 丁易辰把手中的包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感慨道:“还是这种大沙发舒服啊。对了梁心,你烧好水之后不用泡茶了,你回监控中心去。一会儿我要见一位客人。” 原来丁易辰是要会客。 梁心点头:“那好,我烧好水就走。” 等他洗好茶具并烧好水,便站了起来:“丁总,那我先下去了。我就在监控中心,有什么事,你就打个手势,我立即赶上来。” “今天这栋大厦只有你一个人吗?丁易辰问道。 “对,只有我一个人。” “工地上没有派人过来吗?” “没有人来。”梁心摇摇头。 丁易辰连忙拨打了赵一的电话。 “赵哥,你说派两个兄弟过来这边暂时当几天保安,人还没到啊?” “过去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你放心,这两名兄弟都是退伍军人,要身手有身手,要脑子有脑子。国家帮你挑选过的人才,包你满意。” “多谢赵哥!” 丁易辰满心欢喜,挂断电话。 “梁心,你放心到监控中心去吧,一会儿有两名兄弟来,你就不用管了,那是咱们自己人。” “我明白了。” 梁心下去后。 丁易辰拿出小电话簿拨打了一个电话。 正躺在酒店里听三哥方士图发牢骚的方士强,听到电话声响起,指了指电话说道:“三哥来电话了。” 方士图这才停止了牢骚,抓起电话,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他以为是服务员。 丁易辰听出是方士图的声音,问道:“方士图先生,上午好啊!” “你是哪位?” “方先生好健忘啊,这才过了一夜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方士图眉头一皱,“你是丁易辰?” “对,看来方先生还没有把我忘记。” “你打这个电话来有事吗?” “我现在就在豪富大厦九楼我的办公室里,方先生如果没事的话,咱们见上一面?” 对于这个后生,方士图昨天就在心里用了四个字来形容——后生可畏。 但他毕竟是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人,不可能轻易被吓到。 但此时一听说丁易辰主动和自己见面,还是有些迟疑。 躺在沙发上的方士强听到是丁易辰来的电话。 见方士图为难的样子,便走过去抢过电话问道:“丁易辰,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丁易辰满意地笑了:“方家兄弟果然都在。” “方士强先生,我真诚地邀请你和方士图先生,到我的豪富大厦来做客。我现在在九楼的办公室等你们,一会儿见吧。” 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完全不给对方找借口的时间。 这就是丁易辰行事的风格,他告诉你他的目的了,怎么做、做不做是你的事,他丝毫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方士强看着电话,愣了愣:“这小子就这么目中无人吗?他这是在命令咱们?” 方士图想了想,也说道:“他想约咱们见面,四弟你觉得呢?” “那是他的地盘,他约咱俩见面,那必定是安排好了人手,咱们这要是进去,他会不会来个瓮中捉鳖?” 方士图一脸担心。 方士强摇摇头:“三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咱们两个对他一个,你还怕呢?” “那你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当然要见,我们如果不去赴约,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方士图不禁问道:“什么样的后果?” 第477章 揭穿真相 “显得咱方家没人了,一个个是胆小鬼。” 方士强铁青着一张脸,“这一面,咱们必须去见,见了才知道他丁易辰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方士图点点头道:“对,你说得正确,那就去见吧。” 说完,他又满脸顾虑。 “四弟,咱们要不要先给文道德打个电话?” “也好,告诉他,我们今天上午在豪富大厦。” “让他准备点人手布置在豪富大厦楼下,只要楼上有动静打起来,他的人就立即上去增援。” 方士图听了,放心了许多。 “那就这么办吧!” 兄弟俩立刻换上外套,招呼了几名兄弟就下楼。 当丁易辰喝到第四泡茶的时候,他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是个固定电话,他立即拿起接听。 “丁总,我是梁心。” 丁易辰这才想起,这是监控中心的电话。 “什么事?”他问。 “他们来了,刚进了电梯。” “好,来了几个人?” “上次来的那个方士强,还有一个中年人,身边还跟着四名保镖,一共是6个人。” “好的,我知道了。” 丁易辰刚要挂断电话,又想起一件事,立即问道:“对了梁心,赵哥安排的保安来了吗?” “来了,正在大门口呢。刚才就是他们盘问了一番,才把人放进来的。” 丁易辰一听心中非常满意。 赵哥办事果然稳重,派来的兄弟非常认真负责。 他重新把茶叶倒掉,拿了一包好茶重新开始烧水。 一切准备就绪,就听到了敲门声。 “进来。”他高声道。 门被推开了,方士强先走了进来,方士图跟在他的身后。 丁易辰看到门口还有其他几个人,知道是他们的四名保镖。 方士强转身对着门外说道:“你们几个就在外面等着吧。” 他和方士图走进来,并关上了门。 丁易辰没有起身,而是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道:“两位方先生,请坐!” 这种态度在方士图看来,属实是极其傲慢。 他内心的无名火顿时起来了。 但此时他们还不知道丁易辰约他们见面的目的。 加上这里是在豪富大厦,毕竟在丁易辰的地盘,他们不知道今天这座大厦内安排了多少人。 因此,也不便于轻举妄动,便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坐了下来。 丁易辰开始慢条斯理的泡茶。 方士强傲慢地问道:“丁易辰,你请我们兄弟俩来,不光是来为了喝你的茶吧?” “方士强先生,你说对了,我今天请你们二位来,就是请你们喝茶,尝尝我新买的好茶。” 说话间,他已经熟练的开始泡茶。 方士图冷笑一声:“丁易辰,明人不做暗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约我们兄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江湖中有一句老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丁易辰看了看他们两个。 “我昨夜在家想了一宿,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们方家和我丁家,别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了。 咱们两家恐怕十八代以内都没有任何仇怨。那咱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成为仇人被别人当枪使呢?” “被别人当枪使?”方士强的脸上掠过一抹疑惑。 丁易辰露出一丝友好的笑容。 “是的,方先生。我工地上的那个坟,是不是你们方家的祖坟,想必二位比我更清楚。 这里没有别人,加上你二位和我,就只有咱们三个人,两位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 那个地方就是一个乱葬岗,那片地在古代是南城的刑场。 什么样的人家心这么大,会把自己的老祖宗葬在一片乱葬岗刑场?那得多晦气不是?” 丁易辰的眼中掩盖不了笑意。 但是这笑容在方家兄弟二人看来,就是在嘲讽他们。 “姓丁的,你个混……” “三哥,你消消气。” 方士图“蛋”字还没有出口,就被方士强拦住了。 “四弟,你拦住我做什么?” “三哥,他说得有道理,你听他说下去。” 丁易辰瞥了方士图一眼,没有与他计较,继续往下说。 “南城这一千多年来,无论是有点声望的人家,还是一般宽裕的人家,安葬先人都会选风水宝地,墓地做得也极为结实、气势恢宏。 而你们所说的那个祖坟,我相信两位方先生自己看了,心里都膈应的慌吧?” 方士图和方士强铁青着脸,没有做声。 俩人的目光直盯着丁易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座坟的墓主人是一位女性,她卒于清光绪年间。她因难产而死,死后家人把她草草埋于那片荒废了的刑场。 她的家人大概是想着,今后儿子长大后有能力时再为她迁坟。为了将来能找到那个地方,于是便立了一块墓碑。 而那块墓碑,因为年代久远,或许是被野外的野兽给拱了,就倒在坟墓边的土堆里。” 方士强和方士图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面面相觑。 尤其是方士图,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绝对可媲美川剧变脸。 “我知道方家二位先生久居海外,心系故乡,回乡心切,于是就中了别人的圈套,被人当枪使了。 我不怪二位,我把我所知道的跟二位说了,二位若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再去那座坟墓甄别那块墓碑。 那块墓碑没有新埋的痕迹,更没有挖起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我无意中发现,并且拨开了草看了碑文。 我昨天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觉得两位方先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不能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说穿。 今天约二位过来说这些,是觉得这件事既然已经把我牵涉其中,我有义务向二位先生说明真相。” 方士强“腾”的站了起来。 他眯着双眼俯视着沙发上的丁易辰,“这件事情我们兄弟俩会去查明。若是你姓丁的欺骗了我们,你应该知道后果。” “你们尽管去查。” 丁易辰也起身:“请两位放心,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么大的工程等着开工,这边这么一大栋的大厦,等着我来掌舵。” “我丁易辰广交江湖朋友那么多,有一首红歌,我最喜欢其中一句最经典的歌词,叫做‘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想必两位先生也听过。” 说完,他指着茶几道,“二位要不坐下来喝茶?咱们聊了这么多,别辜负了这一壶好茶。” 方士图满脸凝重,拉了拉弟弟的袖子。 方士强坐了下来。 兄弟二人各喝了一杯茶,便起身说道:“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办,先走了,告辞!” 两人双双离去。 丁易辰快步走过去,为他们拉开门,并礼貌地说道:“二位请慢走,我就不送了。” 方士图冷冷地说道:“不必!” 便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第478章 赴鸿门宴 方家兄弟一行人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 赵一挑选来的两名兄弟正在大厅的前台。 看见他们从电梯出来,便礼貌地跟他们打招呼:“请慢走。” 方士图转头看着他们,那两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眼里丝毫没有畏惧。 “你们是这里的保安?” “对。” “很好。” 方士图点点头,向手下招招手一声,“走!” 他们出了豪富大厦,直接上车走了。 楼上的丁易辰拨通了赵一的电话:“赵哥,海叔还在工地吗?” “海叔已经回去了,可能是回家了吧?” “好的,赵哥,一会儿方家兄弟可能还会到工地去,如果发生什么事请一定及时打电话来告诉我。” “放心吧,有我们在,他们翻不了什么浪。” 赵一向他保证道。 果然如丁易辰所预料的那样,临近中午的时候,又是那四辆车开向了远处的坟地。 由于昨天工地上起了纷争和冲突,所以今天陈家森依旧准了赵钱孙李四个人的假。 目的是让他们和一帮农民工兄弟再继续休息一天。 孙三在帐篷外看见又来了四辆车,便快步走向帐篷内。 “兄弟们,昨天那些车又来了!” “还真的来了?朝哪边开的?” “他们朝坟头那边开去了。” “妈的,他们这是真不死心了,非要认下这个假祖宗吗?” 孙三一掌拍在矮桌上。 “要不我去和他们会会面?”孙三走到帐篷门口。 “你们都不用过去!”赵一连忙喊道。 “易成刚才来电话,说让我们在帐篷里静静等着便是。那帮人会过来,咱们就去迎战;他们没有过来闹事,那就随他们去吧。” “就这么把他们放了?”李四问道。 其余的兄弟们也都附和:“对啊,为什么就这么把人放了?” “要知道他们三番两次到咱们工地来闹事,还砸了巫齐和杨花的饭店。” “对,这些损失应该由他们来赔偿。” “行了兄弟们。”赵一说道,“易成有他的打算,咱们就先别添乱了,好好守着咱们的工地。” “守有什么用啊?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开工?” 有个兄弟很不满地表达着。 “放心,兄弟们,森爷那边也说了,让咱们过些天就可以回来开工了。” “咱们这边工地要开工了?” “易辰兄弟也已经烧香打点过了,估计很快就行了。” “太好了,免得咱们每天还跑到别人工地上去,我总有一种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 “我特么也是,有时候都怀疑咱们这块地是不是不建了?” “哈哈哈!我也这么想过。” “……” 帐篷内洋溢着欢快的笑声。 兄弟们一个个兴奋得不得了,他们对即将开工的项目感到非常高兴。 而在乱葬岗这边。 方士图和方士强两兄弟蹲在坟头的草地上,双手不嫌脏地在草地上仔细摸索着。 “三哥,三哥!” 突然。 方士强喊了一声:“三哥,快过来,在这儿!” 方士图闻声走过去,两人合力扒开周围的杂草和泥土。 他们轻轻地沿着摸到的石块旁边,把周围的杂草和泥土挖开了不少。 渐渐地。 一块完整的石碑显露出来。 虽然上面的字已经长满了青苔,但字迹雕刻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四弟,上面的字是新的痕迹还是?” “三哥,是旧的,没有人做过手脚。” “那快点儿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方士图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快去车上找一块抹布下来!”方士强朝着身后一名手下说道。 那名手下匆忙跑到轿车的后面,打开后备箱找出一条粗麻布片。 要摩擦掉石碑上的青苔,还就的用这种摩擦大的麻布。 “强哥,给!”手下把麻布片递了过来。 方士强一看,接过来看了一眼那名手下,满意地说道:“不错,有眼力见,这个时候用粗糙的麻布最好。” “嘿嘿……” 手下憨憨地笑着,也蹲下来一块儿擦拭青苔。 擦去了石碑上的青苔和泥土后,字迹依稀可辨。 方士强一边用手指摩挲着石碑上的字,一边默念着。 然后他猛地抬头,“三哥,碑文上的内容和丁易辰那小子说的一模一样。” “那也就是说,这小子没有骗咱们?” 方士图依旧狐疑地问道。 他已经先入为主地相信了文道德,因此对丁易辰所说的话还是有怀疑的成分。 “没有,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 “怎么可能?文道德明明说他证实过这就是咱们方家的祖坟,这会不会是丁易辰临时做的骗咱们的?” “三哥,这的确是一块旧石碑。” “何以见得?” 方士强无奈,详细地说起自己的发现。 刚才找到这块石碑的时候,他已经认真观察过了。 这确实是古老的痕迹,年代久远,没有任何新翻动的迹象。 可见,不是临时作假放在这里的。 他沉思起来,现在该如何是好。 “三哥,是文道德骗了咱们!” “那个混蛋他竟敢骗我们!” 方士图目光狠戾,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 他此时相信了四弟所说的话,相信了是文道德欺骗了他们。 “文道德为什么要骗我们?”这点他还是不理解。 “三哥,他欺骗我们的原因非常简单,单纯就是为了挑拨起咱们方家和丁易辰的矛盾。” “这么说,咱们是入了文道德的圈套了?” “对,就是这样。” “那你说,咱们曾祖父的坟墓又会在哪儿呢?”方士图更关心这事儿。 “三哥放心,咱们这次回国一定能找到的!” 方士强没有方士图的那种担忧。 要不是文道德打电话给他们,告诉他们自己发现了方家的老祖坟。 他们也不会这么快赶回国来,至少会有些准备才会动身。 可如今,这件事竟然搞得如此尴尬,若是传出去被人知道,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堂堂方家,十年前夹着尾巴逃跑,就已经够丢人的了。 十年后回来,竟然被人用一座古代妇女的坟冒充了自己家的祖坟。 这不但是天大的笑话,更是对他们方家极大的羞辱。 兄弟俩愤愤不平,尤其是方士强。 他抢过司机手上的车钥匙,冲着方士图说道:“三哥,我去找文道德那只老狐狸!” “慢着四弟,你就这么单枪匹马去找他很危险,我和你一块儿去。” “不必,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士强朝他摆了摆手,随后招呼司机一同坐上他那辆轿车。 单独一个人去见文道德,的确有风险,很有可能就是去赴一场不请自来的鸿门宴。 文道德很有可能恼羞成怒对他们下手。 但是他赌文道德暂时还不敢,也不会愚蠢到这么着急的地步。 看着四弟乘坐的轿车扬长而去,方士图内心很不是滋味。 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方家在丁易辰的心目中,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神秘和高大…… 第479章 撕破脸了 方士图确实有些担心。 四弟方士强单枪匹马去找文道德,恐怕会吃亏。 他想了想,便翻出一个电话号码。 看着这个十多年前的电话号码,他的内心极其复杂。 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 在文道德的别墅里,新来不久的管家宋之文朝他匆匆走来,说:“文爷,有一位自称叫方士强的先生来找您,您要见他吗?” “方士强?”文道德问道,“来了几个人?” “就他一人。” 文道德起身在窗前踱了几步,回头看向宋之文:“请他进来吧。” “那我让他在客厅等您?” “不,请他到书房来。” 宋之文出去不一会儿,敲门声再次响起。 “请进!”文道德高声道。 宋之文推门进来,说:“文爷,客人到了。” 文道德坐在书桌后,看着书房门口走进来的方士强。 “哈哈哈哈哈……” 他立即起身打着哈哈道:“哎呀,原来是士强老弟啊,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方士强铁青着脸,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道德兄,别来无恙啊。这一晃十年不见,你是一点儿都没有变。” 他这个“变”字用了重音。 文道德多狡猾的人,他听出了方士强一语双关。 一是双方应酬之间的客套话,夸对方面容未老。 二是嘲讽文道德老奸巨猾的心思未变。 “说哪里的话,我已人到中年,老了。士强老弟,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文道德假装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请方士强坐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 文道德连忙抬头看向宋之文:“快给方先生倒茶。” 不一会儿茶端上来,宋之文放下茶杯就出去了,并把门关上。 文道德笑眯眯地看着方士强:“士强老弟,当年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子,如今已是独当一面的高人了。” “高人谈不上,我方士强再高明,也不如你文爷高明。” 方士强进门的时候喊他道德兄,此时却称他为文爷。 文道德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这是在暗示双方之间并不热切。 他不由得多看了方士强一眼。 他随即又换上笑容:“士强老弟,你们方家祖坟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 “你说什么?” “士强老弟,如果需要重修祖坟的话,你只要言语一声,我立马找人去办。这次你们兄弟俩也算是衣锦荣归,咱得把祖坟修得大气一些。” “不必了,文爷。”方士强沉下脸来。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指点的位置,并不是我们方家的祖坟!” 文道德心里暗暗吃惊,但他毕竟是老狐狸,表情依然很镇定。 “怎么不是呢?我证实过了,也亲自去确认了。”文道德说。 “是吗?文爷是到坟头确认了,还是道听途说?” 方士强明显的不悦。 “一开始确实是听到传闻说,你们方家的祖坟在那附近。后来我派出我的人去确认了,的确没错。 我怕有闪失,自己也亲自去了一趟,确认无误才给你们打电话,这件事管家小宋可以作证。” 文道德拿腔拿调,不仅要狡辩得占理,还给人感觉他有恩于对方。 “文爷,作证什么的就不需要了。”方士强说道。 “我家曾祖父是男性,你给我家找了个女性,是想找给我曾祖父做小妾?” “士强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文道德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意思很明显,那是一座女性墓,你却说你确认了是我曾祖父的墓。” 方士强冷笑一声,“什么出错了,我看这不是出错的问题。” “想我方家三百年来,不说有多显赫吧,在南城乃至整个粤省,我们方家是不是名门望族? 到我曾祖父一代,家道更是强盛之极。家族会把我的曾祖父葬在乱葬岗? 而且那座坟墓怎么看都像是埋葬短命仔的墓,这样的坟墓拿来冒充我家祖宗墓? 文爷虽然在香港生活,但香港与粤省的习俗一样,这点殡葬常识文爷也不会不知道吧?” 方士强的一番话,问得文道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言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万万没有想到,方家这对兄弟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那座坟的破绽。 按照他的计划,利用方家兄弟要回来南城寻找祖坟的机会,以一座无名坟墓冒充他家祖坟。 如此一来既可以阻碍丁易辰的项目进程,又能挑起方家与丁易辰乃至陈家森的恶斗。 这样,他文道德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戏。 这怎么这么快就被方家发现了真相呢? 他记得自己去确认的时候,虽然那座坟看着普通,但是看不出底下埋葬的是男是女。 这方家兄弟是如何看出底下埋的是一位女性的呢? 见方士强黑着脸瞪着自己。 他连忙挂出一抹笑容:“哎呀,士强老弟,是我上了年纪眼拙了,办事不力呀。还请方家两位兄弟多多包涵。” “你就算是糊弄鬼,也不能这么坑我方家吧?”方士强质问道。 “要不是被我们发现了那座坟上的墓碑,恐怕此时我方家已经在大动工修坟了。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那座墓有墓碑?”文道德心中大惊。 失误了,太失误了,自己当时去看过,并没有墓碑啊。 “对,我和我三哥亲自挖出来的,碑文写得明明白白,那是一位难产而死的年轻女性。”方士强冷声说道。 文道德的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他并不担心那座坟的主人是谁,但他为自己弄虚作假、谎言被揭穿了而心虚,冒虚汗呢。 他在心中思忖着,方家兄弟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毕竟他们离开南城已经十年,如今南城的势力是他文家的,方家起不了多少风浪。 难道他这个地头蛇还怕他们过山虎不成? 但是不管怎么说,方家也曾经在粤省赫赫有名过。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点儿都不假。 前不久,当他手下的人向他汇报说,远在国外的方家要回国来寻找祖坟时,他便打起了这个主意。 一个电话打到国外给方士强、方士图的时候,人家挂断电话就转了1,000万过来,说是寻找祖坟的经费。 这大手笔,就是见惯了大钱的文道德,心中也是吃惊的。 自己纵横江湖多年,是为什么? 不就是为了挣大钱吗? 人家只不过接个电话,出手就能1,000万,由此可见这对兄弟的财力远不可想象。 文道德眼珠子一转,说:“对不住了,士强兄弟,是我的疏忽,差点耽误了大事,抱歉抱歉。” “这样吧,今晚我在望江酒楼备下薄酒,向二位兄弟负荆请罪如何?” “吃饭就不必了,我兄弟二人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了。”方士强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更不惧会撕破脸,摆明了不给对方与他们兄弟修好的机会。 说完,便站起身一甩手,愤然离去…… 第480章 一箭三雕 “士强兄弟,士强兄弟!” 文道德连忙起身追出来。 但方士强头也不回地朝大门外快步走去…… “唉!”文道德站在客厅门口长叹一声。 宋之文走过来问道:“文爷,客人走了?” “嗯。”文道德说。 “你们……吵架了?” “没吵架。” 文道德遗憾地说道:“上次咱们找的那座坟被他们发现了真相,已经知道不是他曾祖父的坟了。” “哦……” “诶?奇怪啊,那座坟有墓碑吗?” 文道德转头看向宋之文。 宋之文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不就平平的一块地吗?” “那就奇怪了,方士强说的墓碑是哪来的?” “不管了。”文道德说,“那里确实葬的不是他家正主。” “这样,之文,你放下手头上的活儿,来帮查查方家的族谱,查出方家曾祖父葬在哪里。” “查方家的族谱?” “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书房, 宋之文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方家的族谱在十年前就已经被烧毁了吗?否则方家兄弟也不用到处乱找祖坟了。” “翻族谱就知道了。”文道德说,“你觉得族谱那么重要的东西,能轻易被烧吗?” “那它如今在谁的手中?” 宋之文更加不解,但他知道绝对不在方家兄弟手中。 文道德笑而不语。 “在您手中?”宋子文惊讶道。 “对。”闻道德得意地笑道。 “方家的族谱会落到我的手中,这是他们方家注定要衰败啊。” 他感叹道。 随即说起十年前的那桩事。 当时方家的老大和老二犯事被抓了,办案组进了方家搜查。 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方家人怕牵连到子孙,更怕庞大的财富被充公。 于是一个个携巨款逃命,连族谱都忘记带走。 文道德当年和方家打过几回交道,对方家熟门熟路。 想着方家虽然没落了,江湖之人不能失了义气,表面上的关心还是要有的,便过去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助。 结果,进了方家发现,整个方家已经人去楼空。 他发现方家正厅的祖宗牌位后面有个暗格。 里面躺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箱子,里面藏的就是他们方家的族谱。 这么重要的东西,方家人竟然都不带着。 文道德当时出于好意帮他们家收藏了起来,想着将来他们方家的子孙后代必会感激不尽。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那就是将来逃窜世界各地的方家后人,都得来依靠他帮忙联络起方氏族人。 到那时,自己可就是方家的大恩人了。 宋之文听完,连连点头道:“还是文爷您高明,您可不就是方家的大恩人了嘛。” 文道德听得喜滋滋的。 要知道,一部族谱实际上就是一个姓氏、一个家族乃至一个民族的历史。 一个国家的历史,就是千千万万部族谱的整合。 每个家族的族谱就如同一部国史的分支,有详细的人物介绍、人物生平及成就等记录。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到所葬之地,在族谱上全都会记录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文道德有收藏古玩的爱好,对族谱这种东西尤为重视。 当时小偷们潜入方家,偷的是值钱的东西,而他文道德带走的只是这部族谱。 “我就料定这玩意儿终有一天有大用!” 文道德起身走到书柜前,伸手进去按下一个按钮。 很快,墙上的一块厚厚的板便移动了,出现一个暗格。 打开暗格的门,里面是个小柜子。 柜子里除了一些古书籍之外,正中间摆放着的一个紫檀木的小箱子特别显眼。 他把箱子端出来放在书桌上。 打开锁,里面躺着厚厚的五部《方氏族谱》。 “方家的族谱就在这儿。”闻道德指着五部书道。 “你找最后一本,方士强的曾祖父按年龄推算,大致是清末人氏。” “你找到这一段的族谱记载,就能知道方家的曾祖父埋葬之地在哪里。” “文爷,您之前没有翻过?”宋之文好奇地问。 文道德坦白地说道,“没有。” 他之前就没有想好好给方家找祖坟,所以根本不会去翻族谱。 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方家祖坟一事,给丁易辰制造一个大难题,拖延他的开工时间。 也给那小子增加一个大麻烦,同时也让方家与他丁易辰撕破脸。 这一箭三雕之计,文道德觉得自己已经布置得天衣无缝。 谁能想到,这好端端的怎么冒出什么乱葬岗,并且还是个有墓碑的女性墓。 “好的文爷,我这就找。” 宋之文说着,接过紫檀木箱子在书桌前坐下,认真地查找起来。 文道德则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看似在闭目养神。 实际上,他心中又有了新的计划。 “文爷,找到了!” 突然,宋之文兴奋起来。 文道德连忙睁开眼问道:“快,给我看看在哪里?” “在距离南城市区十公里处的龙虎山正中心位置。” “龙虎山?”文道德心中一惊。 他想到自己家的祖宗不就葬在龙虎山吗? 而且,龙虎山的正中心位置那可是龙穴,正是他文家的祖坟地。 没想到方家的祖宗也葬在那儿。 这令他心中大为不快! 俗话说。一山岂能容二虎? 当年他文家的祖宗选定龙虎山为风水宝地,就是因为看出那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地,能保子孙十世富贵。 如今他文道德才第三世,竟然冒出一个方家的祖坟也在那儿。 文道德寻思着,按时间推理,自家祖先与方家的曾祖父应该是同一时代的人。 很有可能他们都找的是同一位风水先生。 这在南城可是大忌,同一位风水先生不可以一块地许给两家人。 但也有黑心的风水先生会挣昧心钱,收了一家高额的费用,转身又帮其他东家也在同一块风水宝地上也选上一处。 甚至两家的墓就紧挨着,不知情的两家人还会以为是缘分,让祖宗在九泉下有个邻居。 这在本地是不允许的,这跟一女两嫁有何区别? 文道德的拳头握紧了。 这些年来自己万事顺遂,平安无事,他认为就是祖宗那地葬得好。 如今这方家兄弟回到了粤省,偏偏目的地直奔南城来。 难道是他方家的祖坟也起作用了,方家要抬头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主动找方家兄弟揽下这档子事,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放弃回国便可。 唉!他长叹一声。 这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他头疼地抚摸着额头,还不时地用拳头轻轻捶打着。 他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既能让方家痛快地从龙虎山迁坟,又不让方家兄弟在南城站住脚…… 第481章 恶毒计划 “文爷,您怎么了?” 宋之文看到文道德在捶打自己的额头,连忙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昨夜着凉了,头有点疼。”闻道回答。 “那文爷,要不您上楼去休息吧?” “不必了,大白天的也睡不着。” 他哪里睡得着? 这突然冒出来的大事,别说没有生病,就是真生病了,他也扛不住啊。 “之文,我会选你来做我的管家,就是因为知道你头脑聪明,学历也高,文化底蕴也深厚。 你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在龙虎山上葬的是我文家的祖宗,他方家的祖宗竟然也在那儿,要如何让他方家把祖坟迁走?” 他此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眼巴巴地看着宋之文。 宋之文为难了。 他翻了翻《方氏族谱》,又看了看文道德。 “文爷,迁祖坟可是大事,您之前不是想让方家兄弟,在丁易辰的那个项目中使绊子吗?” “可是现在不是一切都被拆穿了吗?龙虎山可是出龙出虎的风水宝地,怎么能任由他方家与我文家争一席之地? 不行,必须得想办法让他方家把坟迁走,实在不行的话……” 文道德的目光越发狠厉起来。 “文爷,您的意思是?” “如果最后他方家兄弟不愿意把祖坟迁走,那我就让他家的祖宗坟墓消失。” “文爷,这不好吧。方家也不是什么无名无辈之家,咱们这挖坟掘墓的事咱可不能干。” 这种事要是干下去了。 说不准哪天方家的后人就找上门来。 “之文,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文道德不满地看着宋之文。 “不,文爷,我只是给您提个醒。” “那就大可不必了。你没有混迹过江湖,很多事你不懂。当你走到尽头没有路的时候,就必须得不择手段,为自己开拓一条道路出来。” 他继续说道,“他方家不迁坟,我就想办法把他方家的坟墓清除出龙虎山。” “文爷,您打算怎么做?”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不是让你帮我想个万全之策吗?” 宋之文有些无语。 这种断子绝孙的事让他来想,罪过岂不在他身上? “文爷,这种事咱们还是的慎重。” “你说得对,是要慎重,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文爷,我就是一管家,我这头脑实在是想不出……” “你给我想个主意,一百万如何?” 在财大气粗这件事上,文道德算是琢磨明白了,跟方家人学。 方家人能在祖坟都还没影子的情况下,大方转一千万过来。 他文道德花一百万买一个良策,值! 他深信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如果有,那就是钱还不够。 宋之文听完,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文爷,办法嘛,总是会有的。” “好,一百万,你说!” 文道德边说边趴在桌上,唰唰唰地填好一张支票,推到他了面前。 “文爷,我这是帮你办事,哪有另外拿钱的道理?” 他假意推辞着。 文道德正色道:“让你拿你就拿着,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我保你将来大富大贵!” 宋之文放心了,嘻嘻一笑收起了这张支票。 “文爷,在挖坟掘墓这种事儿上,能不自己干就不干。咱可以想个借刀杀人的办法。宋之文阴阴地说道。 “借刀杀人?如何借刀?借谁的刀?”文道德不解。 “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借,并且是借锋利的刀。” “之文,听你这意思,你是有主意了?” “是的,文爷。” “太好了,你快说说看。” 文道德摩拳擦掌起来。 “文爷,我到您身边来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南城的事儿,我也熟悉的差不多了。 您说。在南城什么样人,才能够促成勒令强迁人家祖坟的事呢?” 文道德想了想,说:“那得政府才行啊。” “文爷您说得对,而且还必须得有一个合理合法合规矩的理由。 否则,就算合法了,但是不合习俗、不合规矩,落下民怨,人家敢干吗?” “之文,你说得太对了!” 文道德朝他竖起大拇指。 “只是,得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呢?” “这您放心,会有人比咱们想的还十全十美。” “什么人?” “陈家森,森爷。” “陈家森?”文道德疑惑地问道。 他瞬间有些失望,陈家森怎么会替自己去干这种活? 再说了,陈家森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他身边的那个管家李成林可不是个善茬。 李成林不仅是陈家森的军师,还是他很多大事上的执行人。 既做策划又去执行,陈家森则坐享其成。 “文爷……您不是说他有一个儿子吗?” “对,丁易辰就是他的儿子。” “他这儿子目前开发的,就是您向方家谎称祖坟的那块地。” “对,就是那儿。” 文道德听得云山雾罩的,不明白这个宋之文有什么高见。 “政府目前不是正要朝旅游方向去开发嘛,龙虎山是个风景极佳的地方。您说,这个项目一出来,陈家森他能不动心? 他动心了,势必就会交由儿子去做,开发一个楼盘也是开发,多一个景区也是开发。一举两得的事,您觉得陈家森会不抢?” 文道德一听,这的确是个绝好的方案。 只是…… “这飞来的财富……这么好的项目落到他陈家生的手中……” 文道德的心疼得揪紧。 他不甘心啊,这简直就是把一座挖不完的金矿,拱手让给了陈家森。 “文爷,您不就是想让方家迁祖坟吗?一旦龙虎山景区开发,咱们向设计院通通道儿,把他家的祖坟规划在开发范围内,他方家不迁也得迁。” “可是,我文家的祖坟也在……”文道德满脸担忧。 “文爷,您放心,咱只要买通设计院,您家的祖坟不在开发范围内。您看,这不就成了吗?” 文道德恍然大悟。 “之文,真有你的,你可真是上天派来助我的啊!” “文爷,您说笑了,我端的是您的饭碗,为您办事儿是应该的。” 文道德冷静了下来,“只是这设计院要如何打点?” “您放心,我亲弟弟就是设计院的负责人,基本上这方面的事他说了算。” “可是光他设计还不行,这不得开发办点头?得着市里一把手。” “这您就更放心了,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能不点头吗?” 文道德大喜,愁云瞬间散去,眉头也舒展开了。 “文爷,您看这事儿……” 宋之文趁机低声问道。 他生怕文道德反悔不做,他那一百万就会落空。 “我看行,这件事的开端我来去做,之后你想办法推波助澜。这个旅游项目先得给他立起来。 然后咱们假装去竞争,只要我去竞争,他陈家生一定插手来抢,这样就……” 文道德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之文笑了。 “文爷高见!” “这回我就看他陈家森去当这个恶人,逼人迁坟,这可是堪比杀父之仇啊。 尤其是方家,看见陈家森为了自己的利益而逼着他们家迁祖坟,这就仇上加仇,血海深仇了。 文道德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家森被方家兄弟追杀。 “是的文爷,掘人祖坟比杀父仇更甚。”宋之文附和着。 “如此一来,咱们既清除了龙虎山的第二虎,又借用方家的手,对他陈家造成巨大的破坏。 最后鹿死谁手,他们两家绝对想不到。哈哈哈哈!” 文道德开怀大笑起来。 宋之文也附和着笑道:“文爷,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482章 约他见面 陈家别墅。 陈家森坐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一把紫砂壶。 沉默起来。李成林走过来问:“森爷,刚才谁来的电话?” “你绝对想不到,方家老三方士图打来的。” “方士图?他怎么有您的电话?” 谁都知道方家的老三 和老四,在十年前就外逃了。 那个时候的方家与森爷根本就是两条道上的人,毫无瓜葛,如何会留电话号码? “他说他十几年前保留的。”陈家森抬起头说道。 “这种人还真是有心。” 李成林想起来了,十几年前陈家森在建好这栋别墅之后,就装了固定电话。 虽然……但是…… 陈家森那时候却不住在南城,这个固定电话号码也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方家是如何得知的? 陈家森看出了李成林的疑惑。 他笑了笑解释道:“这个电话号码,咱们虽然没有留给任何人,但是在邮电局的电话簿黄页上,能查到整个粤省人的电话号码。” “像方家这种人家,稍微有点头脸的人的联系方式,他们都会留意收集,联不联系是其次,手上有没有又是另一回事。” “明白了。”李成林恍然大悟。 “森爷,那这个方士图打电话来说什么?他想约您见面?” “对,就是约我见面。” “那您见吗?” “你说呢?见吧?” 陈家森把问题抛给了李成林。 李成林总能在他为难的时候,帮他做出一个好的选择。 但是此刻,李成林也犹豫上了。 见与不见,都不是一件随便说说的事儿。 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一定是奔着工地上那个乱葬岗来的。 “你说呢,管家?”陈家森见他纠结了好一会儿,便追问道。 此时,他觉得管家这个局外人,应该能给个正确答案。 李成林想了想,说道:“森爷,见!” “为什么?” “您想啊,他来找您,一定是有什么事,而这个事对咱肯定是有价值的,否则他凭什么来见?” “哈哈!你这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呀,你接着说。” “森爷,上门还得带手信呢,他连个见面礼都没有,您能答应他的事儿?所以,他来见咱,咱必定不会吃亏。” 陈家森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即便他手上的这份‘手信’不是咱们需要的,那也听听他说些什么,知彼知己嘛。” “那,我去安排?” “不着急,你看我纠结半天的事,跟你一说就迎刃而解了。”陈家森哈哈大笑起来。 李成林与他既有过命交情,又有知己之谊,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助手。 “森爷,咱们既然答应了与方家兄弟见面,那这见面地点总不能放在别墅里来吧?” 他满脸顾虑。 “你说得对。”陈家森点点头。 “这样吧,易辰说他在豪富大厦准备了一层楼给咱们,已经装修好了,那咱们就过去那儿见方家兄弟。” “好。”李成林高兴地笑了。 “在那里可方便多了,豪富大厦名气大,里面的写字楼也气派。” “咱们要是连个像样的办公地点都没有,岂不是会让那两个海外回来的‘假洋鬼子’把森爷您给看扁了。” 陈家森满不在意地哈哈大笑。 “那行,这是方家兄弟二人的电话,你找个时间跟他们约一下,时间地点约好来。” “森爷,您看哪天合适?” “随便,明后天吧,不能让他们感觉好像咱们心急似的。 这天下午三点。 豪富大厦6楼南面。 陈家森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内,半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逍遥自在地说道。 “易辰这小子不错,有孝心。这层楼装修的很符合我的风格嘛。” 李成林也笑着说道,“要不是我太了解您和易辰目前的关系,我都会以为这是您父子俩商量后装修出来的。” “臭小子都没告诉我,我要不是那天厚着脸皮向他要一层楼,他还不打算告诉我。”陈家森笑着道。 “他可能是想等公司开业的时候再告诉您,给您一个惊喜。” “行啊,这小子有孝心。” 陈家森很满意。 两人正说着话,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走了进来。 “大哥,您叫我们两个过来,有什么事?” 二人说着,就七仰八叉地躺到了沙发上。 陈家森皱了皱眉,朝他们挥手,“你们两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像什么样子?这可不比得在家,这是公司办公室。” “大哥,就算是办公室,那也是咱陈家的,我们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您说了算。” “你们俩到隔壁去看看,我给你们准备的办公室满意不?” “什么?大哥还给我们留了办公室?” “这不是我留的,这是易辰的给你们留的,快去看看装修满意不?” “哈哈,难得啊,他眼里还是有我们两个叔叔的吧。” “大哥,那我们过去了。” “好,去休息一会儿吧。” 陈家森朝李成林使了个眼神,李成林便跟着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出来了。 平头老二是个聪明人,他转过头问:“管家,你跟着我们出来有事?” “我就是想和你们说一说。森爷要见一位客人,你们二位就别过去了。” “什么客人这么神神秘秘的?”老二不满道。 老三也连忙附和道:“大哥有什么事都不瞒着我们,见个客人还要瞒我们吗?” “两位兄弟,你们想错了,森爷不是要瞒你们,而是今天的客人来者不善,又是森爷多年前的故人,他想安静的和他们叙叙旧。” 光头老三诧异地问道:“管家,你确定大哥不会有事?” “我确定没事。”这点李成林还是敢保证的。 首先,陈家森也不是个懦夫。 论打架,以一敌十都不过分,至少能扛一扛。 这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方家兄弟应该是有求于森爷,所以恶斗是斗不起来的。 光头老三和平头老二听了,这才放心地走了。 “那行,咱们到办公室去睡一觉去,太困了。” 两人勾肩搭背,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几十岁的人了,单纯得就像个孩子。”李成林笑着摇摇头。 他刚推开办公室的门,陈家森就说道:“管家,准备一下,方家兄弟二人已经来了!” “森爷您怎么知道?” “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易辰请了一个这方面的人才,来管理四楼的监控中心我知道。” “好,我知道了。” 李成林走出办公室,快步走向电梯…… 第483章 讨个公道 李成林站在电梯门口。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俩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各跟着两名保镖。 “是方士图先生和方士强先生是吧?”李成林礼貌地问道。 “是的,请问你是?” 方士图也礼貌地回应。 方士强却傲慢地扬了扬下巴,“嗯。” 李成林并没有介意,礼貌地自我介绍,“我是森爷的管家,我叫李成林,森爷让我在这儿恭候二位方先生。” 他不卑不亢地说完,朝听他们兄弟二人微微点头。 跟随陈家森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面对方士强的冰冷的态度,他依旧微笑着朝前引路。 “二位请跟我来吧,森爷在他办公室等你们。” 方士强又是傲慢地“嗯”了一声。 李成林走在前面,他们兄弟俩紧随其后。 到了陈家森的办公室门口。 李成林敲了敲门,只听的里面传来陈家森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森爷,两位方先生来了。” 他推开门,朝里面说道。 “快请两位兄弟进来!”陈家森带着笑声说道。 “两位方先生,里面请!” 李成林连忙让到一旁,示意方家兄弟进去。 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他们的保镖也想跟进去,李成林连忙伸手把他们拦住。 “四位兄弟,请跟我来吧。” “让开!”一名保镖冷冷地说道。 李成林挑了挑眉,忍住没有发作。 方士强转过身,“你们在做什么?” 李成林仍然不卑不亢地回答:“两位先生既然是约我们森爷商谈事情,那么请这四位兄弟到隔壁去喝茶吧。” “嗯,你们跟他去吧。” 方士强点点头。 四名保镖跟着李成林走到隔壁的一间办公室。 李成林把他们安顿在沙发上坐下来,并为他们烧水泡好茶。 “请几位兄弟在这儿休息,我过去给两位方先生泡茶。” 随后,他走出了这间办公室,并关好门。 他走进陈家森办公室的时候,陈家森已经和方士图、方士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交谈着。 见他进来,陈家森连忙招手,“成林,你过来坐。” 李成林立即走过去,在陈家森示意的地方坐下。 陈家森平日里都喊他“管家”,只有在重要场合的时候才喊他名字。 他知道,这是陈家森在抬举他,让人听着知道自己是陈家森的兄弟,而不仅仅是管家。 “我向两位介绍一下,这位叫李成林。他是我的兄弟,我所有的一切事务,都是我这兄弟在打理。” 陈家森貌似在介绍李成林。 但是实际上他也是在间接告诉这兄弟两个,我陈家森亲自与你们谈,是给足了你们面子。 这层含义,不光脑子活络的方士强懂了。 就连方士图也听明白了。 “二位今天来有什么事?请说吧。” 陈家森直截了当地问道。 方士强脸色严肃,而方士图则满脸笑意。 “森哥,咱们都是成年人,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想必你已经得到消息,我被人摆了一道。万里迢迢回到家乡,寻找自己的祖坟,没想到却被人给骗了。” “嗯,我听说了。”陈家森微微点头。 并不问他们被谁摆了一道、又被谁给骗了。 一切都是表现得这么淡定无所谓的样子。 “这件事呢,原本不应该来麻烦森哥,可是那座假坟,就在森哥您儿子的工地上。” 方士强补充道。 陈家森拉下了脸,“怎么?两位兄弟是来找我儿子算账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方士强解释道,“对方不仅仅只是骗我,也是针对您的儿子。” “哦?怎么说?” 陈家森表现得兴趣上来了。 “表面上看他是热心为我找祖坟,但实际上他是借用这个事,找你儿子的麻烦。他还想借我方家的手除掉您儿子。” “是吗?他们确定有这个胆识?” 陈家森微微一笑,“你们这方家老三也不傻嘛,猴精猴精的,文道德的这一招竟然被他看穿了。” “既然两位兄弟已经知道文道德的用意了,那就如同你前面说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我和文道德很多年前就已经势同水火,互相容不下对方。我们是两条道上的人。” 陈家森说完,抿了一口茶。 “森哥,据我所知,虽然你和文道德素无往来,但是听说你的儿子和文道德的关系匪浅。” 方士强直盯着陈家森的脸问道。 “怎么说?”陈家森连忙追问。 “据可靠消息,文道德帮过丁易辰,丁易辰也曾多次在一些场合表示,文道德是他的贵人。可是这位贵人却如此害你的儿子,这是为什么呢?” 陈家森很淡定的笑道:“这恐怕只有文道德自己知道了。” 方家兄弟俩对视了一眼。 方士强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说:“你这是护短呢?” “护短?士强老弟何出此言呐?” “就因为文道德是你儿子的贵人,所以你这是在帮文道德说话?” “哈哈哈哈!” 陈家森哈哈大笑。 随即他收起笑容解释道:“士强老弟,我陈家森不偏向谁,就事论事,咱们得讲道理,这是道上的规矩。” “既然森哥要讲道理,那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因经过详细告诉森哥。” 方士强说道。 “好,非常乐意听。”陈家胜点头表示。 “两位兄弟愿意告诉我,是对我的信任,我洗耳恭听。” “那好。” 于是,方士强开始讲述这次祖坟事件的经过。 方家兄弟俩打听到,十年前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事儿全部都被方家老大和老二扛去了。 与老三老四兄弟俩也就没有瓜葛,即使他们回来也不会被逮捕。 因此,他们俩便商量着回来找祖坟,重新立祠堂。 打算让他们陈家一脉重新站稳脚跟。 就在这个时候,文道德的电话打到了海外。 毕竟离开祖国十年多,一切都已经生疏,文道德的电话让这兄弟二人仿佛看到亲人一般。 随即便转了1000万给文道德,让他帮忙寻找并修葺祖坟。 “再后来就发生了在丁易辰工地上的事。” 方士强此时的脸色平静了许多。 陈家森听完,心中满是对文道德的鄙夷和痛恨。 他义愤填膺地说:“士强兄弟,这件事绝对是文道德的错。几十岁的人了,还玩这一套,简直是为道上之人所不齿。” “森哥,我们兄弟二人今天来就是想请森哥你主持正义,为我二人讨一个公道。” 方士强诚恳地说道。 “这个公道,两位兄弟想如何讨?希望我做些什么?” 陈家森也不是莽夫,他试探性地提了两个问题。 方士图想回答,但语塞了两句没有说出来。 方士强则淡定地笑了笑,说:“看森哥的表情,就知道我刚才错怪森哥了。森哥,对不起啊!” “士强兄弟,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这么说吧,文道德这是冲我们来的,所以两位兄弟的事,我管定了。” 方士强听了这话,眼中已经明显有了缓和之色。 “森哥,还有一件事,我们兄弟俩也想请森哥帮忙。”方士图趁机说道。 这是得寸进尺了? 陈家森不露声色地问道:“士图老弟,什么事你说?” 第484章 不辱使命 “我们方家在南城有一片宅基地,森哥可知道?” “那片地方当年我们离开之后,被人一场大火给烧了,如今那是一片废墟。” “不知道,森哥可曾听说过那里?” 方士强的声音有些伤感。 陈家森一听到他说起这件事,心中就猜测到他们大概想要说什么。 “我去过你们方家的那片地,那里的确至今还是废墟,政府也暂时还没有开发到那片的规划。” “二位兄弟有什么打算?”陈家森问道。 “我们知道森哥在南城人脉广,一些部门都能说上话。所以我们兄弟商量过,想请森哥方便的时候帮我们通融通融,看看能不能申请那片地重建?” 方士图也诚恳地说。 陈家森盯着他们没有说话。 想当年,这是多么嚣张霸道的一家人。 如今竟然为了建个住房,这么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办事。 同是江湖中人,这不免让陈家森内心唏嘘不已。 “二位兄弟,是想把那片地重新建起来?”陈家森问。 “对,那是我们方家的宅基地,十年成了废墟,这应该还是能申请重建的吧?”方士强一脸困惑。 “能。” 陈家森点点头,作了肯定回答,心中也有数了。 他们所提的这件事并不会太为难。 毕竟那里曾经就是宅基地,并且也不在市政建设规划之内,重建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方家当年犯的事牵连太广,导致南城很多大小官员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过一些牵连。 至今,那些人曾经培养起来的人,说到方家的事还心有余悸。 所以,若是他们知道方家的人不但回来了,还要申请建那块宅基地,势必会刁难阻拦。 这就是方家兄弟请他帮忙的原因。 否则,这么一件小事,普通百姓都能做到,他们却来找自己来帮忙。 “二位兄弟已经去申请过了?”陈家森一语中的。 “是。实际上我们已经来了多天,来的第二天就打算去提交申请,可是他奶奶的被直接拒绝了。” 方士图无奈地说。 陈家森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看来当年那帮人的徒子徒孙手中权力确实也不小。 不过,如果是他陈家森出面,他有把握能将那片地拿下。 于是他答应了。 “这件事确实挺难办的,否则人家也不会那么快速的就拒绝你们。” “不过请二位放心,既然你们来找我帮忙,我陈家森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陈家森肯定地说道。 方士强一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此时,陈家森在他眼中突然没有那么不堪了。 他微微点头,“多谢森哥!” 方士图则感恩戴德,连声道谢:“森哥,太感谢你了!等我们重建起宅子之后,一定请你到家中去喝酒。” “士图兄弟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陈家森谦虚地说,“不过我可不敢打包票哦。” 方家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说道:“只要森哥肯出面,就算审批不下来,在我们兄弟二人心目中,那也是森哥帮了我们。” 陈家森竟然被这句话莫名地感动到了。 三个人聊完了这两件正事,还聊了一些其他的事。 方家兄弟对南城的现在和未来发展感兴趣。 正好陈家森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们两个。 也算是帮助他们兄弟两个对如今的南城、如今的粤省做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好歹人家现在回来扎根,带着大笔的钱财回来家乡投资建设,这也是件大好事。 三个人聊了近两个小时,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最后,方士图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 方士强会意,“打扰森哥这么久,咱们该走了。” “好。” 兄弟俩站起来,态度和刚进门时判若两人。 两人双双抱拳,恭敬地说道:“森哥,谢了!” “咱们来日方长,告辞!” 说完,两人大步走向门口。 陈家森也起身跟在后面,“两位兄弟,那我就不远送了。” “森哥,请留步!” “豪富大厦,我们哥俩熟悉得很。” 陈家森豪爽地笑了。 他知道,之前这两兄弟为了祖坟的事,几次三番来过豪富大厦,想给丁易辰使绊子。 如今真相大白,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李成林听到走廊上有声音,便从隔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还把那几名保镖也喊了出来。 等方家兄弟俩走后,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也进了陈家森的办公室。 “大哥,那两兄弟来找你做什么?”平头老二不放心地问。 “他们来请我们帮忙来了。” “帮什么忙?”光头老三好奇地问。 “他们方家老宅子那边宅基地不是成废墟了吗?如今他们回来了,总不可能一辈子住酒店吧?” “是的,那大哥的意思是,他们回来建宅子的?” “对,他们想找我帮忙去申请那块地重建。” 陈家森继续解释道。 “这件事好办,大哥一个电话就能搞定。”平头老二说。 “先搁着吧,到时候再说。” 陈家森知道他不能办得太急,否则陈家兄弟未必会领情。 这种不着急的事先放一放,让他们兄弟二人知道有些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 而有些事即便很快办到了,也不是小事。 “成林啊,易辰这两天在做什么呢?”陈家森突然问道。 这小子好几天都没露面了吧? “森爷,易辰今天好像在工地吧。” 陈家森突然想到,工地那边快要开工了。 “哦,对,我忘记了。”陈家森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明天是工地开工的日子,这么大项目开发,市里面要求大搞仪式。 到时候市电视台、省电视台甚至中央电视台,都会来人来记者。 这可是易辰上电视出风头的时候,是得准备准备,你多派一些人手到工地去,以免到时候过于匆忙。” “知道了,森爷,我会安排下去。” 陈家森看了他一眼,“光安排下去不行,这件事由你亲自去办理,你去主持。” 李成林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森爷,这么大的事您让我去主持?” “不然呢?让他们去?” 陈家森没好气地指着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道。 他们俩听到要扯上自己,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两个人嘴笨,办不了这事儿,还是得管家上场。” 李成林无奈地笑了笑,对他们说:“好吧,我一定不辱使命。” 他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非同小可。 须由他亲自来主持和协调,以确奠基典礼保一切顺利进行。 他心中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准备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以及自己在陈家森心目中的地位。 因此,死心塌地跟随着陈家森,平时为他处理各种琐碎的事务。 大小事情事无巨细,他都办得井井有条,尽善尽美。 “一会儿回去你打个电话给易辰吧,让他有时间到家去一趟。” 陈家森激动不已。 他的眼中,泛着期待的光…… 第485章 送他人情 晚上七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陈家森的别墅。 陈家森刚走出餐厅,见状忙问道:“易辰,你怎么过来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我来找您说会儿话。” 陈家森一听,受宠若惊。 以往丁易辰是有事来求他帮忙,他觉得这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 没想到今晚丁易辰是没事来找自己聊天。 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他连忙拉着丁易辰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亲自为他泡茶。 他看着儿子一副不知所措,双手无处安放的样子,和蔼地问道:“易辰,就要开工了,是不是很激动?” 丁易辰点了点头,“是。” 陈家森笑了笑。 “别紧张就行了,激动没关系。你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大场面。 但是只要面对那些镜头时,你无视他们,就像平时和一两个人聊天一样,面对面就够了。 心里别想其他的,就想着当天该做的事,这样就圆满成功了。很简单,就这么简单。” 丁易辰问道:“森爷经常面对镜头吗?” “从来没有面对过镜头。” 陈家森实话实说。 丁易辰有些好奇:“为什么?” 陈家森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丁易辰顿时明白了,自己问得嘴快了点儿,也许有些话陈家森不方便回答。 陈家森是江湖大哥,是个有头脑的人。 他不可能像当初的胡海奎那样,傻傻地想出风头,什么样的镜头都敢去面对。 陈家森看着丁易辰,说:“你不一样,你做的都是正道的事,符合法律,符合地方法规,符合公序良俗,没有人能挑得出你的刺。” “你就做这样的事,常言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丁易辰点点头,表示明白。 陈家森又说:“虽然你一直不愿意认我,但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咱们俩的父子关系。 我没能陪着你长大,但是我希望陪着你一路走下去,看着你站起来,看着你站上山顶。” 丁易辰被他的话所感动,鼻子有些酸涩,眼圈儿也有些微红。 但是倔强的他,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时,就又扭开了头。 他把眼泪咽下去之后,又平静地面对陈家森。 “森爷,奠基典礼当天,方家兄弟俩不会来找事吧?”他转移话题道。 “放心,他们不会来,他们也没有理由来找事。” 陈家森肯定地回道, 丁易辰点头同意:“也对,当初是他们无理取闹,到处乱找麻烦,乱认祖宗。” “像这种人,你就可以抓住机会和他们做朋友。” “和他们做朋友?”丁易辰诧异道。 “最近你忙于工地的事,我还没来得及把一件事告诉你。你这些天没有见到方家兄弟吧?” “没有,这几天他们没到工地去找茬,我也没有事要找他们。” 丁易辰回答道。 于是,陈家森把方家兄弟的经历,以及文道德的行为都告诉了他。 丁易辰听后气愤道:“文道德怎么能这样?” “他就是个无耻下流的人物,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等他愤怒的心情平复下来后。 陈家森又说道:“对了易辰,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了一份当天奠基典礼上的发言稿。 到时候你要当着省领导、市领导,乃至全国的记者们的面发言。有没有压力? 丁易辰表情有些震惊。 “发言稿?可是我……我自己已经写好了。” “是的。”丁易辰点点头。 “那你拿给管家看看,他对这方面有经验,有不足的地方,他可以为你提出建议,你虚心接受就好。” “管家大叔有经验?” “是的。” 丁易辰也想到了。 陈家森在南部很多城市,开发过不少有名的大项目。 这方面他和李成林两个人是绝对有经验的。 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您放心,我一定向管家大叔请教。” 这样有个内行人帮自己看一下稿子,他心中也有数了。 本来还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没写好。 担心到时面对那么多人,那么多领导在上面,要是稿子写得不好,出了纰漏就不好收场了。 陈家森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样,微笑着鼓励他:“没事,有管家帮你把关。” “等奠基仪式结束后,你第二天还要去跑一趟市政府。” “还要去市政府?去做什么? 方家兄弟想在他家原先的宅基地上建房,但是有人卡他们脖子,刁难他们。 他想让这个功劳落到儿子身上。 在奠基仪式上发言后,市里的各级领导就都会认得她。 作为南城的大开发商,他去申请一块宅基地,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丁易辰笑着问他:“森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方家兄弟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您,对吗?” “对,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做吗?” “您是想让方家兄弟欠我这个人情,这可不是一点点人情,这是天大的人情。” 陈家森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这儿子悟性极高,很多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这个人脉我帮你开个头,你好好经营。放在身边,能为你所用,对你会有大帮助。” “我明白了,多谢森爷!” “明白了就好。” 陈家森在内心感叹,多好的孩子呀,什么时候能叫自己一声“爸爸”,那就更完美了。 但是他知道心急不得,不是有句古话吗?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否则烫嘴就适得其反了。 父子俩现在能这么和谐相处,他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当初,他竟然会糊涂到想要这个儿子的命, 好在儿子肚量大,没有痛恨自己。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商讨这些事。 “我白天和你说的东西带来了吗?” 陈家森眯起眼睛看着他…… 第486章 慢慢靠拢 “带来了。” 丁易辰从包里取出产权证书,递到陈家森手中。 陈家森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豪富大厦现在已经真正属于你了。你比我强啊,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可真是一无所有,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森爷,您谦虚了,我怎么能跟您比。” 丁易辰连忙说道。 “不管如何,你定然会比我有出息。”陈家森肯定道。 “你看,年纪轻轻的就拥有了这么一栋大厦。” “森爷,豪富大厦它并不属于我。”丁易辰解释道。 “产权已经是你的了,它就是属于你的。” “但是我答应过胡土土暂时替他保管,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再过户给他。” “你说什么?” 陈家森听后有些无语。 他看着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要知道他在道上混了这些年,多少东西是他不择手段得来的,又看着别人如何不择手段去谋取他们想要的。 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丁易辰这样,到手的肥肉还想着送出去。 豪富大厦也并不是得来不费吹灰之力,最后能从胡海奎手中得到,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得来也并不轻松。 最主要的是,丁易辰没有不择手段获取。 无论是从法律的角度,还是道德的角度,都无可指摘。 “你竟然还不要?”陈家森眼中出现了怒意。 “是那个叫什么胡土土的和他母亲这么要求你的?” “不,是我自己这么想的,我也会去这么做。”丁易辰解释道。 “这么说你送给老子的那一层办公楼,也不是咱们自己的了?” 陈家森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六楼您尽管用,无论到任何时候,使用权都归您。”丁易辰回答道。 “但是整栋大厦的产权,将来有一天,我是一定会过户给胡土土的。” “你糊涂!”陈家森怒道。 “自己正是创业阶段,你还管别人呢?更何况豪富大厦也不是他胡海奎辛苦挣来的。 他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他罪有应得在等待法律的审判。他名下的产业查封的查封,拍卖的拍卖。 豪富大厦能到你的手中,是这栋大厦的福气。否则还不知道落入谁的手呢。 在你手中,你是拿来干正经事。落到别人手中,你信不信整栋大厦能开起赌场夜总会来?” 他气得就差把面具扔下来,与丁易辰翻脸。 丁易辰看着陈家森。 相信他所说的,豪富大厦若是落入他人之手,恐怕真会变成赌场和夜店。 但那又跟他丁易辰有何干系? 现在还不方便把自己为什么想那么做的原因说出来。 等到将来,所有的人都会明白,他丁易辰为什么会把豪富大厦过户给胡土土。 他丁易辰是善良,但不傻。 这其中牵涉到一些利害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明白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跟这个道上的老大解释。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粗人。 说得再通俗一点,这要放在旧社会,他就是个土匪头子。 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到手的肥肉岂能旁落他人,这是江湖中人的做事原则。 他只能在心里苦笑。虽然有着父子的血亲关系,但终归是不同路啊。 丁易辰内心也不得不承认一点,陈家森最近也在改变。 他也感受到陈家森在努力地朝自己靠拢,努力地想让自己接受他这个父亲。 可是很多事情上两人的观点依旧不一样。 他不求能改变陈家森,但他一定得保持自己的初心。 创业就是创业,合法纳税,不给国家添麻烦,不做国家的寄生虫和蛀虫。 这就是他为人处世的底线。 至于那些打架斗殴之事,必要时动一些所谓的“不择手段”的手段,那也是无奈之举。 他丁易辰的刀锋,永远不会指向无辜的人。 “你小子瞪着我做什么?” 原本挺和谐的气氛,就因为“转让”两个字,让陈家森心里极不痛快。 他合上产权证,丢在茶几上。 脸色铁青,好在戴着面具,丁易辰也看不出他的神情。 但他已经感受到气氛有点冷。 “我知道您心里不痛快,但是我向您保证。”丁易辰举起一只手说道。 “五年后我一定建一栋属于我自己的、比豪富大厦更好的大厦给您,如何?” 陈家森目光凝重地盯着他,他相信儿子能做到。 可是能做到与现成的拱手让人,这是两回事。 从认识这小子的那一天起,一直到现在,父子俩也算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对丁易辰的为人是非常赏识的。 得亏他是自己的儿子,若是换作别人,他恐怕会与这小子拜把子,称兄道弟,仰慕他。 有时候他也在心里庆幸。 自己何德何能,干了半生的错事坏事,最终老天爷还是赏赐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给他。 这小子一身正气,为人处事头脑灵光,说无人能及都不夸张。 他是令阅人无数的陈家森迄今为止,真正折服的一个人。 “唉,你这孩子啊……” 他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刚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可能我看事情看得没你们年轻人透彻吧。 你认为怎么做好,你就怎么做,放手大胆去做。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也尽管开口。 无论你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你都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也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血缘最亲的人,懂吗? 丁易辰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认。 陈家森的这番话,说得很伤感,他听着也很心酸。 他知道,这是一位父亲的肺腑之言。 他把产权证书收起,放入包里,问道:“森爷,您还有什么事吗?” 陈家森一愣,很不悦。 “怎么?这就要走吗?” 和儿子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实在太快了,这才几分钟的感觉,怎么就要走了呢? 丁易辰回答:“不是,我怕影响您休息。” “我没那么娇气,平时睡得也晚,睡太早了半夜总是醒来,睡晚点好,一觉到天亮。” 陈家森既像是在讲给丁易辰听,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丁易辰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愿意陪着这个,曾经数次想杀自己的人聊天。 他有时候会觉得命运捉弄人。 但此刻,他似乎有点理解老天的安排了。 当你足够优秀的时候,你会发现身边总有一些缺憾。 当一个父亲足够成功的时候,却发现儿子不成器。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互补的,没有十全十美。 凡事想通了,人就豁达了,人一豁达心情就好,心情好办事就顺利。 父子俩就这么闲聊着。 双方都逐渐感觉到聊的话题,和所持的观点似乎在慢慢地靠拢。 陈家森心里很高兴,他觉得这是个好的兆头,也是他和儿子的好的开端。 丁易辰也倍感轻松。 他很害怕陈家森像从前那样,一条道走到黑。 他希望自己的母亲没有爱错人,希望陈家森此后能有所转变,做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 “当!当!当……” 客厅角落里的钟,足足敲响了十一下。 父子俩同时看向大钟。 都已经这么晚了?丁易辰猛然回过神来…… 第487章 情难自抑 “森爷,真不好意思,影响您休息了。” 丁易辰有些歉意地说道,“我该走了。” “不是说了吗?睡晚点好,夜里不那么容易醒来。” 陈家森摆了摆手,笑着说。 “易辰,你也一样啊,我也影响你休息了,年轻人应该早点睡,早睡早起才有一个好身体。” 父子俩同时起身。 他把丁易辰送到大门口。 看着儿子骑着摩托车的身影越来越远,才慢慢地关上大门,回到别墅。 这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心情第一次感到这么舒畅愉悦。 走进客厅时,他看见李成林正在收拾茶几上的茶具杯盏。 陈家森走过去,问道:“怎么?你也没睡呢?” “森爷,您今天和易辰聊得如何?” 李成林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陈家森点头道:“不错,这小子我基本摸清他的性格了,像他母亲的性格,高傲,但是有高傲的资本,一身才气。 还像我的性格,倔犟,但是错了的时候能够深刻第反省,会承认错误。我和月如的优点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 “是,我也看出来了。”李成林也跟着高兴。 “这么多年没看见您这么高兴过。” 陈家森得意地说:“那是当然,你说这天上突然掉下这么个大儿子给我,还这么优秀,我不高兴谁高兴。” “对了管家,这些东西你先别收拾,你赶紧睡你的觉去,等明天让厨房阿姨来收拾吧。” 李成林还想端起来去洗,被陈家森一个眼神制止了。 “怎么?我说的话不听了吗?” 他只好把茶具放下,说:“森爷,我这不也是因为睡不着吗?反正没事儿。” “听我的,睡觉去。” 在陈家森犀利的目光下,李成林只好回自己卧室去。 和平巷路口。 本应直接往巷子里骑的丁易辰,却突然停了下来。 从陈家森的别墅出来这一路,被风一吹,他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特别清醒。 他压根儿就还不想回去睡觉,这个时候也根本睡不着。 他想了想,骑上摩托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兜着风。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光华路。原本他只是想兜完风就回去,却无意识般骑到了自己的店铺门前。 他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门头的招牌。 这是前不久他让人重新做的。 以前店铺的招牌很随意、也很大众化,只写着“时尚女装店”。 如今店铺的招牌,是他让秦珊灵取的店名。 他建议用“珊灵女装”来作为店铺招牌。 但是秦珊灵经过一天一夜深思熟虑之后,取名为“一尘女装”。 这名字乍一看很普通,也没有什么辨识度,唯一能理解的就是“一尘”和“易辰”谐音。 但是秦珊灵解释说,这个“一尘女装”有三重含义。 第一个含义是:“一”代表独一无二,“尘”字上下结构,上小代表低调奢华精致,下土代表接地气任何人都买得起。 第二个含义是:丁易辰名字的谐音。 第三个含义是:取自成语“一尘不染”的“一尘”,代表纯洁。 这多重含义被她解释得明明白白。 因此丁易辰也拗不过她,只好让广告公司按照这个名字做了新招牌。 看了好一会儿。 他把摩托车调转了个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这时,只听得“哗啦”一声,店铺的门被拉开了。 他转过头去,看到秦珊灵穿着一件白底鹅黄色小碎花连衣裙走出来。 她走到他摩托车旁,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呀?”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丁易辰吃惊道。 秦珊灵笑着说:“我刚整理完今天到的新货,就听到门外的摩托车声在店门口停下来,听这声音就知道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冒出“心有灵犀”四个字。 她的脸瞬间微红,说话间低下了头。 丁易辰看着她腼腆的样子,内心涌起一阵小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了声:“上来,我带你去兜风。” “好啊,等我关店门。” 秦珊灵竟然也没有拒绝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说完,她飞快地跑向店门口。 把店门关上后,又飞快地朝他奔来。 由于穿着连衣裙,她只能侧坐在摩托车后座。这么坐有一个弊端,坐不稳,必须得抱住前面的人才行。 她迟疑了一下,出于安全考虑,还是伸手轻轻地抱住了丁易辰的腰。 她尽量使自己身子不紧贴丁易辰的后背。 丁易辰等了一会儿,见她可以与自己拉开距离,这样坐着并不安全。 于是只好说道:“珊灵,你这么坐应该靠在我背上,这样更安全一些。” “哦……好吧。” 秦珊灵便小心翼翼地靠着他的后背。 两个人互相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体的热度,一阵耳热心跳。 秦珊灵很快恢复理智,说道:“可以走了。” 她担心继续耽搁,万一张家朋或者丁晓峰出来,看到她坐在他摩托车后,可就不好办了。 丁易辰明白她在害羞,骑着摩托车在光华路上狂飙。 两人谁也没说要去哪里兜风,丁易辰遵从自己的内心,潜意识在支配着他往海边骑。 到了上次他们来过的海边沙滩,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珊灵,下去沙滩走走怎么样?” “好呀。” 秦珊灵跳下车,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 今天是农历十八。 月亮虽然已经不那么圆了,但还是像一个大银盘似的高高地挂在天上。 夜色下,波浪缓缓地涌向沙滩。 还没等靠近他们,便又无声地退去。 两人就这么面对大海站着。 好一会儿,海风吹来,秦珊灵一个激灵,感觉有点儿凉。 她不由自主抱紧自己的胳膊。 丁易辰连忙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上:“这样就不冷了。” “谢谢!” 秦珊灵抓紧他的外套,还是有点儿颤抖。 丁易辰靠近她,伸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 兴许是太凉的原因,她没有拒绝,乖巧地依偎在他的胸前。 她的小脸儿涨得通红,她觉得此时如果测温的话,一定会误判为高烧。 滚烫的小脸贴着他厚实的胸膛,听着他心脏处传来不太有节奏的砰砰声,并且越跳越快。 丁易辰此时内心异常激动,他尝试着用双手拥抱她。 见秦森林依旧没有拒绝,他便大胆地把她搂紧,下巴顶在她的头顶。 “珊灵,你还冷吗?”丁易辰柔声问道。 “不冷了。” 秦珊灵的脸埋在他胸前,不敢抬头看他。 “不冷就好。” 丁易辰的怀抱是炙热的,他相信即使再寒冷的风吹来,秦珊灵也不会受冷。 他闻着她的发香,轻轻地闭上双眼,陶醉在这宁静又温馨的夜色中。 月光洒在海面上,翻涌的波涛闪烁着点点荧光。 他们彼此相拥,听着海浪轻柔的声音。 丁易辰的身体紧绷着,努力地压抑着那最原始的膨胀。 秦珊灵察觉到他的异样。 立即松开搂着他后腰的手,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第488章 彼此爱恋 “别动!” 丁易辰低沉地说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气。 吓得秦珊灵一动不动。 她生怕自己的挣扎,会引爆双方仅剩的那丁点儿理智。 丁易辰紧闭着双眼,双手搂着她,感受着她越来越热的身子。 他觉得其实就这样挺好。 两个互相暗恋的人,彼此相拥着,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时光。 秦珊灵也逐渐迷失了自己,双手重新环抱着他的后背。 “珊灵……我、我喜欢你。” 丁易辰轻声说道。 “我也是。”秦珊灵也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丁易辰松开了双手,扶住秦珊灵的肩,俩人就这么对视着。 秦珊灵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回应那一句“我也是”。 而丁易辰听到她的回应之后会愣住,是因为自己的爱恋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突然,他松开她的双肩,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海风吹拂在他的身上,他顿时清醒了许多,高涨的体温也逐渐正常了下来。 秦珊灵这次不再像上次那样如受惊的小鹿般。 而是慢慢地走到他身后颤声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了?” “什么?”丁易辰转过身。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是说,你刚才说喜欢我,是不是我想太多了?”秦珊灵又道。 丁易辰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松开她的行为,伤了她。 让她以为自己那声表白是在开玩笑。 他连忙解释道,“不不,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只是……我没有资格说喜欢。” “为什么?”秦珊灵追问道。 “因为……我家里有个包办婚姻。” 丁易辰终于艰难地说了出来。 这件事,秦珊灵其实早已经知道。 但是听着丁易辰这么正式地向自己坦白,她还是有些震惊和失望。 他,竟然是个有妇之夫。 “对不起珊灵,今夜我不应该把你带到这儿来。如果不来这里,我就不会情不自禁地向你表白,就不会害得你尴尬。” 丁易辰满是歉意地说道。 秦珊灵凄然一笑,说道:“没有资格?其实是我最没有资格。” “你知道的,我也有……丈夫了,我和他别说感情,完全就是陌生的两个人。 但是,我俩存在着法律上的婚姻关系,所以我更没有资格想任何感情。对不起!” 秦珊灵说完,转身就往沙滩的另一头跑去。 沙滩上空旷,此时又是深夜,丁易辰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开。 便飞奔着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珊灵,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迎着风跑一跑,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珊灵假装镇定。 但其实她低下头时,眼泪已滴落在沙滩上。 “难道我们俩刚才不冷静吗?”丁易辰心里有些难过。 那句表白可是他真情的流露啊,绝不是一时冲动好不好? 秦珊灵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好一会儿。 她低声地问他:“你说,如果我们俩都是未婚,你会追求我吗?” “会!”丁易辰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儿,谁会不喜欢呢?” 他一伸手,把秦珊灵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不想再松开了。 “你放开我。”秦珊灵挣扎道。 “我不松开!哪怕我们下一刻就要面对现实,但是在这一刻,请让我任性一回行吗?” “珊灵,我们都遵从一次本心,可以吗?” 丁易辰恳求道,声音明显微微颤抖。 “可是,谁活在这个世上,能任何事情都随心所欲呢?我们不是为自己活,我们不能够自私。 我们都还有各自的家人,有家庭责任,也有社会责任,成年人没有任性的权利!” 秦珊灵的眼里含着泪。 她很难过,长这么大,她的初恋竟然是自己没有资格去爱的人。 而自己,也没有资格去爱人。 “珊灵,对不起,是我惹了你,很抱歉!” 丁易辰难过地把头转开。 “别说什么抱歉,咱们俩都能互相感同身受。” 她接着说道,“我听晓峰说,你和你那位对象几乎没有联系,是没有感情吗?” “什么?”丁易辰发愣。 突然,他的内心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是男人,有些事情该主动说出来,哪怕后果是双方不可承担的,那也总比憋在心里互相折磨好。 “珊灵,我……” 丁易辰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说道,“要不咱俩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秦珊灵瞪着他。 丁易辰知道她的想法,立刻解释道:“你误会了,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意思是,既然咱俩的婚姻都是毫无感情的婚姻,如果我回老家去和她办理离婚手续,再回来时,你会接受我吗?” 秦珊灵愣住了。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她坦白地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事儿。” “哪怕就是我和他永远不在一起,我也没有想过要离婚,我不想骗你。” 秦珊灵继续说道,“因为他的母亲对有我家恩,加上咱们店里也实在太忙了,我没有办法回去看望阿姨。 我打过几次电话,家里也没有人接,兴许阿姨白天出去散步了,晚上我也不敢打扰她。 加上我自己晚上在学服装设计,也确实没有时间。但是我汇过几次钱给阿姨,算是我对阿姨的一点心意。 但是要让我回那个家,说实在的,我的确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回去。” “珊灵,你别说了。”丁易辰阻止她说下去。 “我不逼你,但是我坦白地告诉你,我是个男人,做事必须有担当。 我不能对我母亲包办的婚姻负责,那我就应该早点儿放手,不去耽误她。 等奠基典礼结束之后,我就会回老家去和她解除夫妻关系。等我再回到南城时,我就是未婚青年,你会接受我吗?” “噗!”秦珊灵忍俊不禁。 “你哪是什么未婚青年?你到时候是离异男人。” 丁易辰也乐了,“也是,房都没圆就离异了,那你会接受我吗?” “不会。” 秦珊灵很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丁易辰一阵愕然。 “因为我还没有离婚呢。虽然我跟他没有感情,也像你们家有一样,没有圆过房。 但只要是我俩在法律上的婚姻存续期间,我就不会对不起他,我也不能对不起你。 如果我以这样的身份接受你,接受我喜欢的人,那是对我爱的人的一种侮辱。” “珊灵,跟你比我很惭愧。”丁易辰敬佩地看着她。 听着她的话,他想到了那个与他领结婚证的姑娘。 他更加觉得,自己应该尽早回去办理离婚手续,不能再耽误人家姑娘了。 互相放手,她也能去寻找爱她的人。 他把自己的想法对秦珊灵说了一遍。 她终于理解了丁易辰的心思,很赞同他的想法。 “易辰,你的想法是对的。既然觉得双方都不合适,早点分开放彼此自由,好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另一半。这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儿。” 说完,秦珊灵在心里苦笑一声。 这么久以来,自己似乎就没有这样的魄力,之前还总坚持去寻找那个逃婚的男人。 但是此刻,她也对自己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第489章 巨星要来 奠基典礼这天。 一大早,丁易辰和平巷的小院子里,比往常热闹许多。 他与柳大海、林雪雁早早就起床了。 他们两个男人在检查所需要带的资料,为今天的典礼做准备。 林雪雁则在厨房里忙活着,在这个小院子里,她不仅学会了做饭,还会做早餐吃的各类精美的点心。 等丁易辰和柳大海准备完毕之后,刚好林雪雁也在喊他们吃早饭。 “哇!今天的早餐这么丰盛?”丁易辰惊讶道。 “今天是咱们‘海辰集团’的大喜日子,雪雁说必须得庆贺庆贺。” 柳大海笑呵呵地拉开凳子坐下。 丁易辰朝林雪雁点头道谢:“谢谢啊!” 他以往直呼其名“林雪雁”,现如今她与柳大海的事基本算是定下来了,他则不再喊她姓名。 等着海叔结婚之日,得改口喊“海婶”了。 “这孩子,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柳大海打趣道。 “海叔,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你们得提前告诉我,我好准备准备。” 林雪雁听了,红着脸低下头默默地吃着粥。 柳大海爽朗地笑道:“快了,这不是等工地的事开始之后再说嘛。” “到时候海叔你们的婚礼我包了,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把您夏城的亲友全都请到南城来。” 正说话间。 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易辰!” “易辰开门!” 柳大海说道:“是培斌。” 丁易辰立即跑到院子里打开门,张培斌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外。 他今天头发梳得油光透亮,还打着定型摩丝。 身上穿着一套浅烟青色的西装,戴着一条蓝白斜条纹领带,脚上蹬着一双锃亮的皮鞋。 最显眼的还是腋下夹着的公文包。 不用问,公文包里放着的正是今天仪式上丁易辰的讲话稿。 “培斌,你今天这身行头真像个新郎倌儿。”丁易辰调侃道。 “哈哈哈,帅气吧?” “帅!快进来,我们正在吃早饭呢,一起吃。” “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张培斌一边走进来,一边将公文包递给丁易辰。 “昨夜我已经帮你修改了,你再看看,熟悉熟悉。” “我又按照你的吩咐为你精简了不少,这下你就不会觉得那么繁琐了。” 丁易辰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修改的我放心,反正也是临场对着稿子念。” “好吧,谢你的信任哟。” 张培斌戏谑一笑。 柳大海迎了出来,“培斌,你就已经准备好了?怎么不一起过来吃饭呢?” 说完,上下打量着他。 “你今天这一身打扮太齐整(漂亮)了,好看。” 张培斌回答:“海叔,我已经吃过了,一早起来就把昨夜煮的饭热了吃。” “你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呐。” 这时,林雪雁也换上一条连衣裙,背着柳大海为她买的一只小黑包出来。 她看着三个男人笑道:“你们好了吗?都好了就走吧。” “好了好了,走!” “阿辰,你今天和培斌打车过去,摩托车给我和雪雁用。” 柳大海从桌上拿起摩托车钥匙说道。 “好啊海叔,那您慢着点骑车。” “放心,你小子也不看看载的是谁。” “哈哈哈……” 丁易辰和张培斌开怀大笑起来。 等柳大海骑着摩托车刚走,丁易辰的大哥大就响了。 他连忙接起。 “易辰呐,你们过去工地了吗?” 陈家森浑厚的男中音传了过来。 “森爷早,我们正准备出发了,您可以稍微晚一点过去。” “我这边也准备动身了,咱们得比宾客们提前到,检查一下典礼有没有纰漏的地方,做到万无一失。” “好,您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人。” “那就好,出发吧,我也动身了。” 电话挂断,张培斌诧异道:“森爷也去?之前不是说他不过去么?” “我请他来的。” 丁易辰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为什么?”张培斌不解。 “走,咱们边走边说。” 丁易辰锁上院门,俩人并肩朝巷子口走。 “你想啊,森爷在南城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问道。 张培斌想了想。 “是个连胡海奎、文道德这样的人物都忌惮的人,连一些手握权力的人都忌惮和尊敬的人。” “你说对了,所以你说咱们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少了森爷这样的一位重要角色?所以我亲自去请他来的。” “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我单纯以为你是因为和他的关系才去请他来。” 该利用的资源不用,太可惜了。 “也有一半是因为亲情吧。”丁易辰没有说下去。 毕竟,他与陈家森的血缘关系是永远断不了的。 无论他有没有公开认这个爹,事实上他们就是父子。 哪有儿子办大喜事,亲人不到场的?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俩人走到巷子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出租车司机一听他们说的地址,惊讶地问:“你们二位也是去那儿?” 张培斌点头。 “对,怎么?你今天已经去过了?” 司机回答:“嗨,今天加上你们已经是第三拨客人了,全是去那儿参加开工典礼的,据说会有很多大人物到,可热闹了。” “那当然,一会儿还有省领导、市领导去呢。” 张培斌像个小孩似的兴奋地说: 司机附和:“对对对,我听说了。看来这个老板来头不小啊,这么大的项目都能拿到手。 一个开工典礼这么轰动,听说央台的记者也来了,还有我们省台、地方台的全都来了。” 张培斌看着他笑:“大哥,要不你给自己放一天假?今天的典礼上还有港台巨星现场献唱。五大天王、楚音都会来。” “真的?” 司机差点儿放弃方向盘,车子扭了一下。 “你专注开车吧。”丁易辰好笑地看着他。 “我没事儿,多年的老司机了。” 他不死心地问道:“你们两位说的歌坛巨星都会来,是真的?” “百分百是真的。” 丁易辰严肃地回答道。 司机这才相信了,满脸震惊地看着前方。 “这老板到底什么来头?惊动全国有名的电视台也就算了,还还还能请动几大天王一同前来?” 如果不是丁易辰这张正色的脸让人不得不信,他死活都不肯相信。 “大哥,要不我领你免费入场观看,你就当给自己放假半天?”丁易辰淡淡地笑道。 “这……真真真的?” “真的。” “你、你说话管用不?别一会儿保安把我赶出来。” “你放心,别人说话可能不管用,他领进去的人没有人敢把你赶出来。” “真的?那太好了!” 司机一手拍向方向盘,脚下往油门稍稍使了点劲儿。 车子加速朝服装城工地驶去…… 第490章 奠基典礼 到了工地。 场面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丝毫不夸张。 整个工地宛如一个巨大的平原,这些天全被赵钱孙李等人带领工人们,清理成了一个巨大的典礼场地。 乌泱泱的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赵钱孙李安排好了各自手下的兄弟在各进出口处指挥交通,其余的人在场内做着后勤工作。 不得不说,这四位大哥确实有魅力。 难怪有这么多的农民工兄弟就算饿着肚子,也愿意跟随他们、相信他们。 这帮人不仅团结,而且遵纪守法、遵守社会公序良俗,就连工地附近的村民们也特别喜欢他们。 丁易辰让司机把出租车停在了临时的停车场内。 司机跟着他和张培斌走进典礼现场。 “哇!这真是有巨星来唱歌啊?”他惊呼道。 “怎么了?” 张培斌问道,心里不解他又在大惊小怪什么。 “因为上面那个主席台也太大了,这是为了典礼结束唱歌用的舞台吧?” 出租车司机自作聪明道。 丁易辰点点头,“师傅,你说得太对了。” “太好了,要知道看一位巨星的演唱会,那门票都是天价,这一口气能同时看到这么多位巨星,还免费看……” 司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忙着在自己的上衣和裤兜翻找。 “你在找什么?可别是带着凶器进来哦。”张培斌调侃道。 “不能,绝对不会,我是在找有没有纸笔,一会儿找巨星们签名。” “签名你就别想了,今天的巨星不为任何人签名,来了就唱,唱完就走,他们时间很宝贵。” “原来是这样。”司机满脸遗憾。 “也行,同时一睹巨星们的风采,这得是八辈子修来的福。” 丁易辰看着这个楚音的铁粉,不禁为楚音感到高兴。 正说着。 路口又有一排的豪车进来。 现场的人们听见汽车的喇叭声,纷纷转头看去。 只见清一色的豪车一字排开,被赵一安排的安保人员指引进了停车场。 丁易辰面带笑容望着那排车。 张培斌低声道:“领导们来得这么早吗?” “不是,是森爷的车队的。” 丁易辰说着,朝停车场那边走去。 “师傅,我们没有工夫招待你,你今天自己随意走走看看,想回去的时候就自己回去吧。” “你们这是要……” “我们今天会很忙。” 说完,张培斌小跑着去追丁易辰。 司机惊愕地问旁边一名现场的工作人员,“小哥,刚才那两位是什么人?” “前面那位是我们的大老板,后面那位是他的特别助理。” “大……老板?” 司机惊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俩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吗? 年纪轻轻就能拿下这么大的项目? 难怪能这么轻松带自己进场,原来是开发这片地的大老板。 他懊悔不已,刚才竟然没有要他们一张名片来。 丁易辰此时万万没有想到。 就是这个司机,在日后竟然成了影响“海辰集团”发展的关键人物。 “森爷,您来了。” 丁易辰站在陈家森的车门旁,伸出一只手挡在车门上方。 这么一个细微却暖心的动作,令陈家森内心很震撼。 他的内心激动无比,扶着丁易辰的另一只手下了车。 “哎呀,这块地大啊!”环顾一圈后感叹道。 “森爷,那边给您准备好了休息室,您请随我们过去吧?” 两名现场人员恭敬地说道。 “不必了,我先到处看看,一会儿再过去。” “那我陪你们走走吧。”丁易辰自告奋勇。 “好。” 陈家森自然很满意。 父子俩远离了人群,趁着时间尚早宾客未到,他们偷空走到场外的小路上。 “怎么样?会紧张吗?”陈家森关心道。 “不紧张,一切都准备充足了,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就对了,成大事者,往往要处世不惊。” “是。” 父子俩正说话间。 赵钱孙李等四位大哥走了过来。 他们先是朝陈家森打了招呼,然后把丁易辰拉到一旁说:“兄弟,你快去看看主席台那边布置得怎么样。” “只要是哥哥们安排的,那绝对行。” 赵钱孙李四人笑着说:“少拍马屁,快去看看,有不足的地方还来得及修改。” “易辰,你和兄弟们过去忙吧,我就随便走走,一会儿再过去。” “森爷,那我先过去了。” 丁易辰跟着四人来到仪式现场。 先是把主席台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又跟着他们到了主席台左侧的奠基处。 赵一指着一块长方形的花岗岩石料说:“易辰,你看这块奠基石,我特意挑选的,大小合适吧?” “这块奠基石选得好。” 丁易辰满意地点点头。 “昨天夜里我们四兄弟加班加点给它完工,你看这是孙三刻上去的字。” 丁易辰认真看着。 两个金色的大字“奠基”特别醒目,左边落款处有年月日,还有他们公司的名称“海辰国际服装城”。 “三哥这字漂亮啊,三哥人呢?” 丁易辰朝周围看去。 孙三正坐在旁边的桌前写字。 赵一介绍道:“孙三正在写的是几位奠基人的姓名,红纸黑字,一会儿就放到那个铁盒里。” “赵哥,这个铁盒子是做什么用的?” 丁易辰好奇地指着桌上的铁盒子问道。 赵一解释道:“这是埋在奠基石下用的,把奠基人的姓名用红纸写上放进去,作为纪念。” 丁易辰点点头不再多问。 柳大海一大早就交代他,在仪式现场不该说的话不许说。 他当时心里觉得好笑,觉得海叔还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 后面经过张培斌的介绍才知道,这是民间习俗,办大喜事忌讳说不好的话。 “咱们仪式是几点正式开始?”孙三边写字边问。 赵一看了看手表说:“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咱们九点正式开始。” “好,那来得及,我很快就写好,领导们还没到呢吧?” “没呢,不过也快了。” 丁易辰也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相关部门领导坐车来到这里,时间完全够用。 不一会儿。 被邀请来参加奠基仪式的,南城各界的宾客们已经陆续坐着车来了。 赵一手下的工人们今天全都打扮一新,穿着平日极少穿着的得体衣服,一个个像迎宾似的在现场帮忙接待客人。 丁易辰不禁感动地说:“几位大哥,你们辛苦了。” “辛苦什么,我们愿意为你做这些。首先是你自己有这个资格,有这个魅力让我们为你做。” 赵一严肃地说道。 “我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带着我这些兄弟不会跟错人。” 丁易辰点点头,“四位大哥请放心,我丁易辰一定不会辜负……” 话还没说完,丁晓峰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他又一把拉住丁易辰的手腕,“哥!你在这儿呢,让我好找。” “晓峰,你来了,珊灵和家朋呢?” “他们也来了,在帮忙招待客人呢。” “那你有什么事?” 丁晓峰指着远处过来的车队说:“辰哥,文道德来了,来势汹汹的样子。” 只见远处有一大排黑色轿车开进停车场。 “他怎么也来了?他不是拒绝来吗?”赵一惊讶道。 “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丁易辰跟着丁晓峰朝车队走去…… 第491章 不请自来 文道德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从车里下来。 “哥,你瞧他那样儿,戴个平光眼镜充风雅呢。” 丁晓峰鄙夷地小声道。 “今天别乱说话听见了吗?”丁易辰悄悄警告道。 “好的哥,我知道了。” 文道德在环视周围一圈儿后,看向朝他走来的丁易辰。 他也快步走过来,脸上浮现一抹毫无感情的笑,“哎呀易辰啊,恭喜恭喜啦!” “文爷,您怎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您。” “原本我是没有时间来的,但是你想想,就凭咱俩这忘年的交情,我能不来吗?” “多谢!文爷能来让我倍感荣幸。” 文道德朝他身后那些人说道:“你们瞧,人家易辰多会说话。” 这时他的管家宋之文也连连点头附和道:“丁总说的极好。” “那边有休息室,宾客还没到齐,文爷您先到休息室去喝杯茶吧。” 丁易辰朝不远处前几天临时搭起来的休息处说道。 “哦,还有这等待遇,那走吧。” 文道德便跟着丁易辰等人朝休息室走去。 走进休息室。 里面丝毫不逊色于正儿八经的贵宾接待室。 该有的设施都有,该配备的用具也都很齐全。 坐下后,文道德给宋之文使了个眼色,宋之文微微的点头,心领神会后便出去了。 丁易辰假装没看见,并跟工作人员交代道:“我要去处理一些事,你们一定要把文爷照顾好。” “是,丁总。” “文爷,我今天事务繁多,我还在为一会儿的仪式做准备,您先坐着,我一会儿忙完再过来。” “易辰,咱们之间不必客气,你先去忙你自己的,我在这喝茶就好。” 文道德回应道,颇有一副大哥风范。 丁易辰和赵一等人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这时,张培斌也一面走来。 “培斌,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都检查了,没问题。” “那就好,森爷呢?” “森爷还在那边看风景呢。” “好,那就随他先看着吧。”丁易辰笑道。 毕竟。 陈家森要是过来了,和文道德在休息室相遇,也挺麻烦的。 虽说两个人如今看着风平浪静的样子。 但内心谁也不服谁,都在暗中较劲,谁也不让谁。 尤其是陈家森,心里扎着一根刺,保不齐一言不合就让双方的手下动起手来。 今天这种场合,丁易辰也不希望这两位道上大哥在他这儿较劲。 “易辰,那帮歌星那边准备得怎样?” 张培斌看了看时间问道。 “那边我安排好了,到时候有人接他们过来。” “那咱们的准备工作一切就绪了。” 丁易辰看了看周围,疑惑地问道:“我让人去接恒福彩印公司的张老板和我兄弟张小鹏,他们来了吗?” “来了,他们已经坐在安排好的座位上。” “那盛丰商场的丰总呢?” “易辰,丰总两分钟前到了,就坐在张老板他们的旁边。” “好。” 丁易辰放心了。 凡是在他起步期间有恩于他的,他都特别派人去接了来。 临近九点的时候。 张家朋走到丁易辰面前,指着远处的车说:“易辰,领导他们来了。” 几个人放眼望去,大路上下来了三辆吉普车。 “走,准备迎接!” 丁易辰领着张培斌和张家朋等人,走到仪式现场的大门口。 大门两旁站着六名林雪雁请来的迎宾小姐。 她们身穿大红色的旗袍,身上披着绶带,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看向外面路口。 “噗!”张培斌没忍住。 “怎么了?” 丁易辰惊讶地问。 “这几名迎宾小姐是从ktv请来的吧?” “是,怎么了?” “没怎么,一个个都很靓。” 丁易辰强忍着没有笑场。 这些迎宾小姐,的确是林雪雁从夜总会找来的坐台小姐。 她从前是南城有名的妈妈桑,要找几个人来充当迎宾,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么? 这些姑娘还不需要临时培训,穿上旗袍就能来事儿。 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省府领导代表、市府领导、和平区领导,陆续下了车。 丁易辰连忙迎上去,“各位领导来了,欢迎欢迎!” “这位年轻人是?”省府领导问道。 “领导,这位正是咱们今天奠基仪式的开发商,丁易辰先生!” 市府一位认识丁易辰的领导连忙回答。 “哎哟,这开发商竟然这么年轻?” “领导过奖了。”丁易辰谦虚地笑着。 然后和他们一一握手,双方互相客套了一番。 市领导看了看手表。 “丁总,时间要到了,那我们开始吧。” “好,好,几位领导请!” “培斌、家朋,快把领导们请到主席台上去!” 几个人把领导们领到主席台上坐下。 九点整。 仪式正式开始。 主持仪式的张培斌走到主席台中央介绍各位来宾。 台上台下的宾客们全体起立。 等他介绍完之后,便宣布开始奏乐,现场放出了国歌。 立刻,全场宾客的表情庄严肃穆。 这种氛围令丁易辰感动得眼含热泪,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激动过。 张培斌大声说道:“下面由‘海辰集团’丁总丁易辰上台!” 丁易辰整了整西装和领带。 尽管内心有些紧张,但他还是表面镇定自若地走上台。 他没有按照自己写的稿子里的内容念。 而是完全的脱稿讲话。 他将服装城项目的功能和设计等方案,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最后,他对着台下说道:“下面有请我们省府的领导、市府的领导以及我们的区领导,为大家讲话!” 他直接把张培斌的词儿给抢了。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先后开始发表讲话。 等领导们的讲话结束后,陈家森走上了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有认识他的好奇地看着他,不认识他的都满脸错愕。 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戴着面具的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 丁易辰则淡定地望着他,仿佛料到他会上台似的。 张培斌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在今天的仪式中,没有陈家森讲话这个环节,他自己碍于戴着面具,也从不喜欢面对镜头。 可是今天,台下是来自央台、省台和地方台的记者们。 一台台长枪短炮正对着主席台。 没想到。 他不请自来,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上了台。 台下贵宾席上的文道德,顿时不淡定了,“他陈家森上去做什么?” 与他一样不淡定的,还有丰玉玲。 “糟了,他怎么上去了?” 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492章 为他站台 “丰总,你怎么了?” 张恒福见身旁的丰玉玲站起来,连忙小声问道。 丰玉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情绪,极不自然地笑着回答:“没事儿张总。” 张恒福狐疑地看着她。 周围都是人,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但是出于对丁易辰这场奠基典礼的关心,他开始留意起丰玉玲来。 时不时地用眼角瞥一眼她,生怕她今天弄出什么幺蛾子。 台下。 与丰玉玲、文道德一样坐不住的,还有柳大海。 要不是怕引起宾客们的误会和纷扰。 他此时就毫不客气地上台去,把陈家森给拽下台来。 这个土匪,是想趁这种场合给阿辰上眼药? 他紧张地盯着陈家森,心想只要他有所动,自己就第一时间冲上台去。 只见陈家森从张培斌手中接过麦克风。 然后对着主席台上的领导们微笑着致意。 这些领导当中有不少是和他经常打交道的。 见他上来,倒也不显得有什么意外,也点头回敬。 陈家森面对着台下轻咳了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发言。 “尊敬的各位领导、尊敬的来宾,大家好! 鄙人陈家森,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很多朋友没有见过我本人。 我这副样子大概已经把大家吓着了吧?没错,我的脸曾经被烧毁过。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只能与面具相伴。但是没有什么能够打倒我陈家森的。 大家不必惊讶,也请不要害怕。我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现身,更是在有媒体拍摄的情况下上台。 今天这场奠基典礼,原本没有我上台讲话的环节。开发商这边有邀请我,当时我是拒绝的。 但是就在刚才,领导们的热情和对‘海辰集团’的支持,让我有了勇气,我想上台来说几句。 ‘海城国际服装城’的老板丁易辰,是一位年轻有为、正义感和社会责任心很强的优秀青年。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陈家森一生当中没有把什么人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年轻人我非常欣赏。 他和我走的道路不通,我相信他能将我们这座服装城做成亚洲,乃至全世界最大的服装贸易中心! 他定能为咱们这座沿海开放城市,带来更大的辉煌!到那一天,服装城将会是咱们南城人的骄傲。 我陈家森嘴笨,口才也不行,说得不好的地方,请大家多多包涵!谢谢大家来参加奠基典礼!” 陈家森抱着拳朝台下左右两边来回致谢。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台上的各级领导也都纷纷鼓掌,露出赞许的眼神。 陈家森说完之后,就快步走下了主席台。 台下的宾客们也异常的激动,掌声持续了两三分钟才安静下来。 丁易辰的眼眶湿润了。 刚才海叔见陈家森上台异常紧张。 他知道海叔在担心什么,是担心陈家森会趁这个机会,向全场宣布他丁易辰是他的儿子。 这么一来,就把今天典礼的风头给抢了。 而且还会把丁易辰置于一个无比尴尬的境地。 但不知道为什么,丁易辰却很有信心,他相信陈家森上台是去给自己捧场。 也许是父子心有灵犀。 也或许是丁易辰和陈家森打过多次交道之后,太了解他了。 他相信陈家森上台的目的不是要宣布什么认亲,而是上去发表一番他自己的感言。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台上的领导都知道,丁易辰是他力推的人。 也是要让台下的宾客们知道,今后谁想动丁易辰,就得掂量掂量背后的陈家森。 今天到场的嘉宾,全是南城乃至粤省有头有脸的人。 可以说是红、白、黑三道的领军人物全都来了。 明面上是一场奠基典礼,实则也算是各方豪杰的一场商业秀。 大家互相来混个脸熟、互相认识、互相交个朋友,私下里或许就谈成了哪些生意。 张培斌见陈家森走下来。 于是立刻上台去,准备宣布仪式的下一个环节。 恰巧主席台上有一名市里的领导在朝他招手。 他连忙走过去,恭敬地问道:“领导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那位领导低声道:“咱们的奠基典礼,该开始了吧。” 时间已经到了。 全场的嘉宾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是的领导,下一个环节就是。” 张培斌走到台中间,手握麦克风大声宣布: “下面,我们的‘海辰国际服装城’奠基仪式开始!” “有请各位领导为我们的‘海辰国际服装城’奠基!” 主席台上的领导们纷纷起身。 丁易辰与张培斌引领着大家走向奠基处。 赵钱孙李等四人把扎着红绸带的铁锹,分发给了几位贵宾和每位领导。 丁易辰朝丁晓峰交代了几句什么。 丁晓峰立即跑向柳大海,“海叔,我辰哥请您过去。” “我?全是领导在那儿我就不过去了。” 他寻思,他们都是奠基人,自己过去凑什么热闹? “海叔,辰哥是有事找您,您快过去吧。” 说完,丁晓峰又朝陈家森走去。 他把同样的话转达给了陈家森,陈家森眼睛里闪着泪光,嘴角向上大幅度弯起,“好,我这就过去。” 儿子让他去为服装城奠基,他这个做老子的高兴都来不及。 又怎么会拒绝儿子的一番苦心呢? 张培斌大声喊道:“奠基开始,奏乐!” 现场顿时奏起了欢快的乐曲,随后播放起了《亚洲雄风》。 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令嘉宾们个个都很振奋,都跟着轻哼出声。 这首歌高亢激昂又不失喜庆,今日拿来播放倒也挺合时宜。 播放完毕。 张培斌领着一排奠基人,一人手握一把扎有红绸的新铁锹。 在喜庆的音乐声中,有一锹一锹为奠基石培土。 随后,丁易辰和其他主要宾客也上前为奠基石培土。 到此时。 大家都以为今天的奠基典礼已接近尾声。 丁易辰被到场的贵宾们挨个拉着聊天,向他道喜。 他也忙着还礼。 道完喜的宾客们就要准备离场的时候,张培斌跳上了主席台。 他拿着麦克风大声喊道:“各位领导、各位贵宾们,下面是咱们今天最欢乐的环节!” “还有节目?” 台下的宾客们个个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听得张培斌又大声说道:“非常高兴的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今天咱们‘海辰国际服装城’,隆重地请来了华语乐坛五大天王巨星,以及我们南城籍的着名新星楚音,来为大家演唱,请大家鼓掌欢迎!” 顿时,台下的宾客们都惊呆了。 华语乐坛的天王巨星? 那可是红遍了国内外的顶流歌手啊! 还有楚音,听过他演唱会的人只知道他是新晋巨星,却不知道他竟然也是南城人。 很多人都想一睹他的风采。 只有去看过楚音演唱会的人,才知道楚音竟然是个非常腼腆青涩的大男孩。 当看到六位巨星登台时,台下的宾客们不禁有一个共同的疑问…… 第493章 文爷发难 海辰的丁总到底什么来头啊? 怎么有这么大的能量请来这么多的巨星? 国内的首富恐怕都请不到这么多位巨星来同台演唱。 别说全都请来,就是请其中任意一位都难上加难。 这“海辰国际服装城”的开发商,如此年轻,竟然有这么大的实力请动一群巨星来唱歌? 张培斌此时化身演唱会主持人。 他逐一介绍了各位巨星,全场又是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一会儿。 现场响起了音乐声。 五大天王同台演唱的盛况即将开始! 刘华手握麦克风,对着台下的嘉宾们笑容可掬。 “大家好!我是刘华,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和大家一起,见证‘海辰国际服装城’的奠基典礼! 我本人也非常荣幸,能前来参加这场盛宴。下面,我们几位为大家带来一首香港摇滚乐队beyond的《光辉岁月》。希望大家喜欢!” “哦噢……” 现场掀起了一片欢快的应和声。 台上的五位天王在唱,台下的宾客们挥舞着双臂,跟着一起哼唱。 《光辉岁月》唱完。 紧接着后面是每一位天王的独唱。 最后压轴的是楚音,楚音和几位天王今天带来的歌曲全是丁易辰写的。 这件事除了五位天王和楚音,现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当张培斌念着歌单报节目的时候,念到作曲人是万禾,作词人是丁辰时。 柳大海的脸上微微起了一样。 坐在他身边的林雪雁察觉的,低声问道:“大海,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很开心。” 秦珊灵听到“丁辰”这个名字时,也愣了一下。 但随即,她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与自己领结婚证的男人也叫丁辰。 可是张培斌刚才报的丁辰,是天王巨星的作词人。 而她的那位逃婚的“丈夫”,却是个毫无担当的胆小鬼。 真是典型的同名不同命。 整套仪式结束后。 丁易辰领着海辰集团所有的员工,目送着领导们的车朝市区方向开去。 并安排了赵钱孙李等四人开着一部车带队,带着大家去望江酒楼。 今天他在望江酒楼包场,请今天典礼上的来宾。 等车队走后。 陈家森走过来,“易辰,这里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森爷,这场典礼多亏了您。” “我并没有做任何,全是你自己做的,典礼圆满结束,你小子可以啊!” 他自认自己都没法像丁易辰这样,轻轻松松就布置一场这么特别的典礼。 “森爷,您过奖了。” “对了,你是怎么请动这些天王巨星的?” “我……我是他们的歌迷,所以我……” “行了,不要说了,你有你的办法,这很好,不用跟任何人说。” 陈家森不想让儿子把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也透露出来。 他能请到这些巨星,他作为父亲,脸上也觉得有光。 他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森爷,您到望江酒楼去吧,我在那儿订好了酒席。” “好,我先去帮你招呼客人,你这边一会儿忙完了就过去吧。” “嗯呢,多谢森爷!” 陈家森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森爷长、森爷短的,何日是个头啊。 等他们一走。 丁易辰拉着丁晓峰回过身来,“晓峰,走,咱们去休息室看看天王巨星们,你不是要签名吗?” 他想起了之前那位想要签名的出租车司机。 很多歌迷都希望有自己偶像的签名。 刚抬头,就看见台下中间的座位上,文道德坐在那儿冲他微笑。 他的身旁还坐着几位记者。 “哥,他怎么还没走。”丁晓峰小声嘀咕。 “没事儿,我过去看看。” 丁易辰连忙朝文道德走去。 丁晓峰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文爷,您怎么还在这儿?”丁易辰惊讶地问道。 文道德微微一笑。 “怎么?就冲着咱们俩的忘年交,我就不能在这儿多坐会儿?” “能,您坐多会儿都行。” 丁易辰无奈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文爷,要不您再坐会儿,我先去休息室看看几位巨星,一会儿咱们一同到酒楼去?” 说完,他就起身。 “慢着。”文道德制止道:“有件事我始终想不明白。” “文爷,是什么事您说?” 丁易辰记着陈家森那句“处事不乱”,淡然地笑道。 “这些唱歌的是陈家森动用道上的手段,强迫他们来的吧?” “原来,文爷等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文道德嘴角露出一抹狡诈的笑容,“被我猜到了。” “丁易辰,你是南城商界的后起之秀,我劝你少和道上那些人物混在一起,免得耽误了大好前程。” “噗!”丁易辰气笑了。 他看向那些记者,“文爷不也是道上的人物吗?您是在教我别和您在一起?” “你……我怎么可能是道上的?” 文道德没想到丁易辰敢将自己一军。 “好了文爷,我没有时间陪您说笑,我先去看望天王们去了。” 说完,又对几名记者说,“记者同志,你们不想采访天王巨星吗?” 这些记者一听,居然采访华语乐坛的天王们,顿时眼珠子都绿了。 “我们可以进去吗?” “丁总,您这是允许了是吗?” “谢谢丁总!”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道着谢。 丁易辰一耸肩,“当然,请便!” 说完,就快步走向休息室。 记者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向休息室。 把丁易辰挤到了一边。 但是丁易辰丝毫没有介意,这就是他的目的。 文道德想利用造谣抹黑的手段,让他成为新闻焦点人物,甚至上港版的娱乐头条。 那么,他就来个将计就计。 让记者们自己去接触真相,看谁利用谁。 记者们进入了休息室,丁易辰朝丁晓峰耳语了两句,丁晓峰点头钻进休息室。 而丁易辰并未进去,他则是站在休息室门外,冲着不远处的文道德微笑。 气得文道德胸腔一股子无名怒火。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开,他想看看这些刁钻的记者们如何采访天王,揭穿丁易辰的老底。 他索性也大步走来,看也不看丁易辰一眼,直接走进去。 休息室内。 记者们围着几位天王问:“请问天王,这次你们到这儿来商演,是陈家森请你们来的吧?” “我听说陈家森是道上大哥,想必是他把几位胁迫到这儿来的吧?” “是呀,几位天王不要害怕,你们照实告诉我们即可,我们会帮你们伸冤。” 几位天王都呆住了。 他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娱乐记者。 大家都忍俊不禁,想笑又怕有损自己的形象。 不笑,又真的快憋不住了…… 第494章 当场打脸 文道德一副老好人样子。 他笑着问道:“几位天王,请问你们怎么会到这种荒郊野地里来唱歌的呢?” 他特意强调“荒郊野地”里。 一是用来打击摧毁天王们的心理防线防线。 他认定这些歌星们是在强装镇定帮丁易辰说话。 只要拆穿他们自降身份到这种无名之地来演唱,他们就会因为惭愧而说出实话。 当然,还有一层意思,是为了故意引导他们说出是陈家森强迫他们来的。 在当时的香港,一些黑恶势力胁迫演艺人员的事时有发生。 也最被艺人们畏惧和痛恨。 他以为提到这两点,这些个什么天王巨星,就会与他有共鸣。 “这位先生你又是什么人?” 刘华镇定下来,正色道:“你们这是来采访我们?还是来胡说八道来了?” “刘天王,那你说说,你们怎么会接这种观众都没多少的小商演的?” “是呀刘天王,你们一定是被恶人胁迫的吧?” 记者们又追问道。 “住口你们!”刘华忍无可忍。 “首先我申明一下,我们不是来商演的,我们是来为朋友庆贺奠基典礼!” “其次,我们不是谁胁迫来的,是我们自己主动来的。” 记者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刘天王,你说你们是自己来的?免费唱歌?” “不是商演,没拿一分钱,自己来的?” “是啊,为什么啊?” 几位天王被这群人问得笑了起来。 “你们够了!” “我们与丁总是好朋友,完全是友情出演,分文不取。” “来为丁总的奠基典礼献唱,是我们送给丁总的礼物!” 一句“送给丁总的礼物”,让记者们半信半疑。 “你们成名已久,丁总之前并没有多少名气,你们怎么会是朋友?” 刚卸完妆的楚音走过来,气得大声道:“你们知道丁总是什么人吗?知道我们为什么敬重他吗?” “因为他就是我们的作词人丁辰!” “对,没错,我就是作词人丁辰的弟弟。” 丁易辰走进去,接下了楚音的话。 他的目光犀利中带着寒光,在每一个记者的脸上扫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令记者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不是我这边太宽容你们了?同意你们来采访,并没有同意你们惹是生非造谣生事!” 被丁易辰一怒喝,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立即住嘴。 一个个嗫嗫地嘟囔着,眼睛偷偷瞟着丁易辰。 原来,他是作词人的弟弟。 难怪这些天王巨星不计成本,免费来为他撑场子。 “丁总,算了,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抢个头条,放了他们吧。”一位天王说道。 “好。”丁易辰转头看向记者们,“你们听清楚了吗?” “看在几位天王的份上,这次我就不与你们计较!” “丁总,我们这就走。” 记者们收起自己的拍摄器材,灰溜溜地跑出去。 文道德的脸此时红一阵、白一阵。 这脸,打得真响! 他万万没有想到,丁易辰竟然是作词人的弟弟。 “那个……易辰啊,恭喜你啊,有个这么出名的哥哥。” “文爷,请便吧!” 丁易辰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个土匪头子,把自己每次对他的尊敬,看成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了吧。 文道德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丁易辰你……” “文爷,我这里很忙,就不招待您了。” 说完,他转身招呼天王们到门口去上车。 “我在楚音兄弟家的‘望江酒楼’备下薄酒,请各位天王赏脸!” 随后匆匆朝赵钱孙李等人的帐篷走去。 “走,丁总的酒我们一定要喝!” 于是大家都坐上车,关上车门。 轿车从文道德的车旁经过,呼啸着朝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工地上,一群工人正在拆除舞台。 文道德灰溜溜地上车,“走,回家!” “文爷,您来的时候不是说奠基典礼结束后,去望江酒楼吗?” “老子不去不行吗?”他怒道。 吓得司机立即闭嘴,握着方向盘开出了工地。 丁易辰走出帐篷。 见停车场空无一车,连文道德的车都开走了。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里轻松了许多。 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一个小山坡上。 “丁易辰,你怎么还没走啊?” 秦珊灵一个人坐在山坡上,见丁易辰过来,顿时有些惊讶。 “一会儿就走,你怎么坐在这儿?” 鉴于那一夜在海边发生的事,两个人面对面时多少有些尴尬。 秦珊灵很快便镇定地说:“我和晓峰,还有家朋三人要早点回店铺去。所以,就没有上去酒楼的车。” “你们就要回店里去了?中午到望江酒楼吃饭再回去吧。” 丁易辰想挽留她,可是除了叫吃饭,似乎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 “吃饭就不必了,在这里忙了一个上午,店里还有很多事呢,我下午还要上课。” “什么课能不上就不上吧?” “不行,是服装设计专业的课,不上就少学了很多东西了。” “你不是已经学成了吗?” “又报了一个,多学学总没坏处的。” 秦珊灵低下头,红着脸说道。 “好吧,你说得对。” 丁易辰原本想反驳她,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改口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珊灵从他身边经过。 “珊灵,别走!”丁易辰伸手一把拉住她。 由于地势不平,秦珊灵被他拽了一下,站立不稳往前倒去。 丁易辰连忙搂住了她的腰,让她免于摔倒。 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脸瞬间就红了。 “你……先放开我。” 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两团正燃烧的火苗。 “噢,对不起。”丁易辰松开手。 “珊灵,我……谢谢你今天来给我捧场。” “这不算什么,何况我还看了巨星演唱会呢。” 一句话,使得气氛又轻松了不少。 丁易辰努力使自己装得像个没事儿人一般,“走,咱们过去吧?” “嗯。” 秦珊灵回应着,但是却没有动身。 她直盯着他,“你拦住路了。” “啊?噢噢,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珊灵,那天夜里在海边说的那些话,我是认真的。” “丁总,请让开,我要回去了!” 秦珊灵的笑容收起。 丁易辰让到一旁,冲着她的背影道:“珊灵,我会回去离婚娶你!” 她的背部僵了一下。 “丁易辰,你说什么?”她转过身追问道。 第495章 偷听谈话 “我说,等这些天事情忙完了,我就回老家去办理离婚手续。然后回来南城娶你。” 丁易辰大声说道。 这是他鼓起勇气后作的决定,终于大声对她说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这是自己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秦珊灵满脸通红,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经历了一场报恩的婚姻。 却惨遭那位法律上的丈夫嫌弃,最后对方还离家出走、不告而别,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为了报恩,她放下一切尊严去找那个男人。 只因听人说他有可能到了南城这个地区,于是她连夜买了火车票南下来到这座城市。 可是,她找了许久也没有遇到。 仅凭一张合成的结婚证上面的,对方高中毕业时照的青涩照,她找遍了南城的各个角落。 如今,她灰心了、失望了,也想通了,不找了。 但其实她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丝丝的幻想,这份幻想也可以说是心有不甘吧。 她想着也许多年后,那个男人想起老家还有一个法律上的妻子,会来找她。 于是。 她下定决心在等待的日子里,一定要学点什么来充实自己。 这样就不会总是想着那场没有婚礼的婚姻。 她自小就喜欢服装设计,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努力学习,给自己充电。 也让自己每天过得很忙碌,没有时间想其他事。 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个男人告诉她,他喜欢她。 并且会为了她回家去离婚娶她。 她的眼泪在眼眶内打转,她很想大声答应他。 可是,内心有个声音却告诉她不可以。 对方也是已婚之身,如果她答应了,那岂不是成了挑拨人家婚姻的罪魁祸首? 抢别人的幸福,这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想到这里,她突然扭头就跑。 丁易辰没有去追。 她扭头的那一瞬间,看他的眼神特别冰冷。 他不知道秦珊灵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同意,还是觉得这样的求婚方式委屈了她? 他百思不得其解,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朝大帐篷走去。 到了帐篷里。 秦珊灵和丁晓峰人已经不见了,张家朋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没有再找,他知道他们三个人是回市区,回店里去了。 而他自己现在必须得赶到望江酒楼,十几桌的宾客在那里等着他。 到达酒楼。 他先去了五大天王的包间里,客套一番后,和他们聊了聊创作话题。 没想到,几位天王当即就拿出合同让他签新的专辑。 “哥几个,咱们这签约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啊。”刘华笑道。 丁易辰明白,这是他们已经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 之前签约都要通过律师,甚至还得知会经纪公司,还等各方商议完才行。 如今,他们自己随便拿出一张协议就和他签起来,这就是互相间的一种信任。 实际上,对于丁易辰来说,有没有这张纸都无所谓。 只要是他答应的,他就一定会做到。 当然,对于五大天王来说也是一样的。 只要丁易辰答应,歌词还没交付,他们就已经把一半的款项打入到了他的账户。 楚音在一旁为大家倒上酒,招呼大家共同举杯庆祝今天双喜临门,庆祝签约成功。 从五大天王的包厢出来。 丁易辰先去了陈家森那一桌。 李成林与陈家森其他的手下,都在帮丁易辰招呼着每一桌的客人。 丁易辰感动万分。 陈家森身旁有一个空位,他知道那是他们特意为自己留的,便走过去坐下。 他举起酒杯对陈家森说:“森爷,今天辛苦您了,谢谢您!” 陈家森笑着回应:“这孩子还跟我客套上了,来,我也祝你顺风顺水,财源广进,事业有成,最关键的是祝你事事平安。” 他把“事事平安”这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丁易辰知道,对于做工程做项目的人来说,平安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于人于己都是最重要的。 父子俩端起酒杯,双双一饮而尽。 丁易辰看着同桌的其他人,又倒了一杯酒说:“这杯酒我敬大家,什么也不说了,非常感谢大家今天的捧场和支持,我先干为敬!” 他把酒干了,其他的人也端起酒杯喝了,气氛烘托得很热烈。 丁易辰离开他们这桌,到其他桌去向今天前来的贵宾们挨桌敬酒致谢。 直到酒宴散后。 送走了宾客和五大天王等人,他才去了豪富大厦。 豪富大厦九楼。 新聘请的员工已经开始就职。 他走出电梯的那一刻,员工们站在走廊的两旁。 张培斌领着为丁易辰新找来的女秘书,冲着他喷起彩带筒。 “丁总好!” 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 “丁总好!” “你们好,今天大家都辛苦了。” “我们不辛苦。” “丁总,我们就等您开会呢。” “好,那就现在开始吧。” 丁易辰说着,领头朝着会议室走去,员工们纷纷跟在他的身后。 这个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晚上,他宴请公司所有的员工,以及赵钱孙李与工地上的所有工人。 一直喝到深夜11点多。 丁易辰迈着疲惫的步伐在大街上走着。 他没有骑摩托车,摩托车今天被海叔和林雪雁骑走了。 他站在路边想打车,许久都没有等来一辆。 他想了想,自己一身酒气,还是走路吹吹风算了。 风一吹,酒醒了大半,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 他索性快步朝光华路走去。 走到自己店门口,卷帘门开着一半,店里透出灯光。 他知道是到货了,不用猜也知道,秦珊灵他们此时正在店铺里整理新货。 他钻进去正想开口,就听到张家朋说道:“珊灵,不是我说你,人家易辰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想拒绝呢?” 丁易辰一愣,立即停下来,站在货架后面。 “家朋,你不知道,我其实也很矛盾。我知道丁易辰是个非常优秀的青年,说起来我还真配不上他。” “有什么配不上的,你也很优秀啊!你要这么说,可能丁易辰又觉得他配不上你,这怎么办?” 张家朋的话,令丁易辰听了很满意。 他索性就不过去了,反正货架上的衣服遮挡着他们两人的视线。 他们暂时还没有发觉他进来了。 只听到秦珊灵说道:“我秦珊灵要的是两人真心相爱、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我很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永不相离的夫妻生活。 我也不知道丁易辰他是为我而离婚,还是他真的和家里的妻子没有感情。” “咳!”张家朋轻咳了一声。 “珊灵,我所知道的是,丁易辰连他那位妻子的面都没见过,更别谈什么有没有感情,人家完全就是陌生的两个人。” “真的?” 秦珊灵愣住了…… 第496章 竟然是她 “他们……真的毫无感情?” 她从来不敢去问丁易辰的家庭情况。 因此对他是否结婚、是否过得幸福,从来不敢去问。 “千真万确,我张家朋拿我的信誉担保!” “我、我相信你,只是……” 秦珊灵继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有一份负疚感。”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张家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看别人的恋情会这么累呢? 感情难道不应该是互相喜欢就在一起试着交往吗? 等到双方都认为对方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半,就顺理成章结婚组成一个家庭不是吗? “他这情况不就是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吗?”她喃喃地说道。 “你看,你都知道说你们俩的情况一样,这说明你们实在太有缘分了,连遭遇都相同。” “可是家朋,我怎么还是觉得我不应该牵涉进来。” “你并没有牵涉进来,你们两个还没开始呢。” 张家朋接着道,“按我来说呢,他反正那头的婚姻也过不下去,就算你不同意嫁给他,他也迟早是要离的。 他不离的话,会害得那姑娘在他家守活寡,这就太不厚道了,他必须得回去离婚。他离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不是我的错?” “那当然是真的,这怎么可能会是你的错?人家没有感情又不是你挑拨的。” “这么说我就不能阻拦他回去离婚了?” “当然不能阻拦,你不但不能阻拦他,你还得给他点鼓励,让他看到点希望,这样他回去离婚才不会有任何压力。” “我不给,我开不了口。我若是给了他希望,他离婚就是因为我而离的,我就是罪人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张家朋很无语地看着她。 “什么罪人不罪人的,都说了没有你秦珊灵,他丁易辰也是要离的。” “那是另一回事,跟我无关,我不会有负罪感。” “好吧好吧,真是不理解你们姑娘的心思。” 张家朋又说道:“对了珊灵,如果丁易辰离婚了,那你呢?” “我怎么?” “你打算怎么办?你那头……” 丁易辰听到这么重要的信息,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任何声响。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珊灵低下了头,“他的妈妈对我家有恩,我父母看病都是阿姨出的钱,我实在不忍心提出离婚。” “他儿子都抛弃你了,你又不是跟你婆婆过日子。” 张家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 “我告诉你,以我对丁易辰的了解,他离完婚回到南城后,绝对会向你求婚。而你还是有夫之妇,你怎么办?” 秦珊灵摇摇头。 张家朋趁机又说道:“到时候,你将把丁易辰置于何地?” 丁易辰躲在衣架后面竖起大拇指。 这个张家朋,真是没白交这个朋友。 秦珊灵突然有点想哭。 “家朋,我好想哭。”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想哭就哭出来,有些事情哭出来、发泄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你看你每天这么拼了命的卖衣服学设计,自己又设计,跟个拼命三郎似的。 你这根本就是在逃避自己的内心,你让自己忙碌没有时间去矛盾。” “是吗?”秦珊灵问道。 “那当然是了,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我该怎么办?”她抹着眼泪说。 “哎哟,傻姑娘,你平时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到关键时刻就问我怎么办。” 张家朋很无奈。 “到时候丁易辰都离婚了,你不得也回去离婚吗?这样你俩的感情才是公平的。 互相没有负罪感,谁也不欠谁,大家都离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始谈恋爱了。” “家朋你说得对。” 秦珊灵瞬间明白了。 她由于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去想这个问题。 所以总有一种负罪感。 此刻被张家朋点醒,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放了下来,顿觉豁然开朗。 “等我安排一下就联系老家,约定个日子就回去办理离婚手续。” “这就对了嘛,我支持你。”张家朋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家会同意离婚吗?” 张家朋有些担心,躲在衣架后面的丁易辰也最担心这个问题。 秦珊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看他连找都没找我的意思,对我肯定没有任何感觉,应该会同意吧。” “别应该了,我看百分之百人家已经找了,否则为什么不联系你? 人家要是真想联系你,别说什么没有你的电话,你每月汇款回去他家,他就不会寻着地址来找你?” “是,你说得对。”秦珊灵点点头。 “行了,活也干完了,我先去把店门关了,都回去睡觉吧。” 丁易辰听到张家朋要走过来,连忙悄悄地退出店内。 他走到不远处的电线杆后,听着张家朋把卷帘门关上。 他继续在街边站了好一会儿,浑身的疲惫感消失了。 远处驶来一辆出租车,他伸手拦了下来,说了声:“去和平巷。” 便迅速钻进副驾驶座。 没想到车的后座还坐着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 司机歉意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这是我妹妹刚上完补习课,我能不能从左边那条路拐一段路?送我妹妹先回家。” “可以的,拐多少路都没有关系,先送妹妹吧。” 丁易辰大度地说道。 “请您放心,这段路我不会计算在内。” “算在内没事儿,认真开车,送妹妹要紧。” “哎,好嘞。” 司机愉快地答应着,打着方向盘朝左边拐去。 开了一阵,丁易辰发现,这条路也是通往陈家森别墅的那条路。 他看着窗外,午夜的街头很冷清,夜色也有着一层别样朦胧的美。 他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秦珊灵和张家朋之间的对话。 他觉得秦珊灵说的很有道理。 张家朋说的也一样。 他们都有着各自对恋爱、对婚姻的正确认知。 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自己的决心,那段母亲一手包办的闹剧一样的婚姻,该结束了。 张家朋说得对,他即使没有喜欢的人,也应该回去把那段婚姻做个了解,放对方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 前面不远处就是陈家森的别墅,他收回目光,想调整一下坐姿。 此时车刚好开过别墅大门,他的眼角无意间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转头朝后面仔细看去,顿时愣住了,“竟然是她?” 第497章 她的秘密 丰玉玲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靠在陈家森别墅的大铁门上,时而抹着眼泪,时而低声抽泣。 “停停停,师傅,我在这儿下车。” 出租车已经开过了十几米,丁易辰连忙喊住叫停。 “你不是要去和平巷吗?前面就到我家了,我把我妹妹放下就穿小路把你送过去。” “不必了师傅,我就在这儿下吧。” “那真是对不起了,没有把你送到目的地。” 司机很内疚地说道。 丁易辰掏出钱付给他,司机连忙挡住:“不用不用,这不能收你的钱,你下车吧。” 丁易辰没有说话,把一张10块的钞票放在座位上就下车走了。 他快步朝陈家森的门口走去。 走近了才知道,原来封玉玲正在低声哭泣呢。 “封总,你怎么在这儿?” 封玉玲吓了一跳。 她转过身,看到丁易辰,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转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泪,再回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易辰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 丁易辰为了化解封玉玲的尴尬,找了个理由,“我出来夜跑,正好路过这里,看着好像是你。” “哦,没事,我也是出来散散步,风沙进眼睛了,走吧。” “封总要去哪里?” “回家吧。”她挤出一丝笑容。 “那我打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这会儿也不想回家。” “那……”丁易辰有些为难起来。 这大半夜的,没遇上也就不说了,这遇上了,总不能自己走人,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人家毕竟是个女人,万一遇上流氓小混子抢劫呢? 丰玉玲似乎也看出了丁易辰在想什么,说道:“要不,就找个地方陪我坐会儿吧?” “也好。”丁易辰想了想说道。 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凌晨,茶楼和咖啡馆恐怕也都关门打烊了吧? “现在这个点只能去咖啡馆了。”丰玉玲自己说道。 “那行,我知道前面路口有一家咖啡馆,要不进去里面坐吧?” “好。”封玉玲点点头。 两人进了咖啡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封玉玲露出一抹苦笑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在那儿吗?” 丁易辰没有回答,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问,刚才人家不是找了借口说散步路过那儿吗? “我不怕你笑话,我找陈家森去了。”封玉玲说道。 丁易辰有些惊讶。 “你去找陈家森?见着他了吗?” “见了,刚从他家出来。” 丁易辰顿时有些懵。 想不出她夜晚去拜访人家陈家森做什么? 别说一个女人了,就算是大男人要拜访陈家森,也只会在大白天去。 在不影响人家休息的时候拜访,这也是一种礼貌。 可是丰玉玲不仅大半夜的来,出来后还在门外抹眼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她是去求陈家森帮她的丈夫古明飞? 如果是为这事儿。 陈家森确实有这个能力,粤省的高层都和他有不浅的交情,多少会给点面子的。 虽然他以前走的不是正道,但是这些年以投资商的身份对经济发展做了不少贡献。 算是基本洗白了他的身份。 所以,封玉玲若是求他帮忙,倒也是很正常的事。 封玉玲再次苦笑。 “我就知道你猜不着,我平时也没个可以说话的人,认识你这么久,在我心目中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 今天,你就当一回倾听者,让我倾诉一回,听完你就忘了吧。” 她知道丁易辰这人嘴严,跟他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丁易辰答应道:“行,谢谢玉玲姐的信任。” 这一声“姐”,直接把封玉玲的心给融化了。 “我今天在你的奠基典礼上,看见陈家森上台,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心疼?”丁易辰很惊讶。 陈家森过得很好,可以说比南城任何人都过得好。 她的丈夫古明飞则出事了,她应该心疼心疼她自己才对。 封玉玲接着说道:“对,我就是心疼他。但同时我也恨他。” “玉玲姐,你……恨他?” 丁易辰突然不能理解。 她与陈家森之间有过节?有仇恨? “当年他若是答应我的追求,如今我也不要经历这样的家庭变故,而他也不至于孤苦伶仃,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 丁易辰好像听懂了。 敢情这俩人之间还有儿女情长呢。 封玉玲的年龄比他的母亲柳月如小不少,她和古明飞结婚也才十几年。 如今,封玉玲的儿子聪聪也不过才10岁而已。 这么说来,她认识陈家森的时候,陈家森已经毁容了。 “玉玲姐,你很早就认识陈家森,对吧?” “是的,那是十五年前,我还在上大学,有一次流氓欺负我,是他救了我。” 原来,这其中还有英雄救美的故事。 “可是,当时你不是……” 不等丁易辰问完,丰玉玲已经抢过话。 “你是想问,当时我不是正跟古明飞处着吗?” “嗯,你们俩好像是同学。” “对,确实,我当时是跟古明飞已经在处对象。可是……” 看着丰玉玲痛苦的样子。 丁易辰连忙道:“玉玲姐,咱们还是谈点其他的吧?” “没事儿,这件往事我还从来没有拿出来说过,今天就让我痛快说一次吧。” 丁易辰没辙,只能静静地听她说。 “当时,那些流氓拿着匕首威胁古明飞,叫他滚开的时候,他真的走了,毫不把我的安全放在心上。” “他是不是去找帮手了?”丁易辰问道。 “不是,他躲在远处看着他们欺负我。要不是陈家森及时出现,我就……” 她就被那些流氓给糟蹋了。 “陈家森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一点,丁易辰很疑惑。 “我当时也不知道,我是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是去见了一个老朋友,回家路过那儿。” 是她幸运,才没有被流氓糟蹋。 “那您后来跟古明飞怎么又会结婚呢?” “当时,古明飞的理由是吗,他假意答应那些流氓走开,他其实是去搬救兵。” 这和丁易辰所想的一样。 是个男人,在当面打不过对方的时候,都会想个缓兵之策。 或者选择其他救援方法。 “但实际上他不是去找人来救我,连报警他都没有去做。”她的表情很痛苦。 “古明飞当时没想救你?” 丁易辰异常震惊地看着丰玉玲…… 第498章 精神伴侣 “他根本没想救我,他是个自私的人,救的是他自己。” 丰玉玲的眼泪又涌出来。 丁易辰连忙递纸巾给她。 “我也是很久之后偷听到他和别人的谈话,才知道当时他根本没想去搬救兵。” “他是……他是躲在远处看、看着我被人糟蹋。” “什么?”丁易辰很不可思议。 再窝囊的男人,在面对几个男人要侮辱自己的女朋友时,血性和怒火都会瞬间被点燃。 哪怕就是死,也会跟对方拼命。 “那你……怎么还会和他结婚?” “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结婚了,当时我已经怀了聪聪。 所以我绝望了,就自暴自弃,整个孕期也没有好好保养。 这也就导致后来聪聪生下来就……” 封玉玲的眼泪唰唰地流下来,哭得泣不成声。 “那你今夜找陈家森,就是说这个事吗?” “不是,从我怀上聪聪的时候得知,古明飞当初并没有想要救我的时候,我们俩的感情就开始破灭。 后来有一次在一个宴会上,我见到了陈家森,因为他常年戴着面具,所以我认出那人是他。 再后来,我又约他见了几次面,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可是,他总在拒绝我。” 丰玉玲不知道鼓了多大的勇气,说了出来。 “您喜欢陈家森?” 丁易辰感觉自己问这话时很费劲。 他已经被丰玉玲所说的事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封玉玲竟然爱上了陈家森! 这好事要是成了,她岂不成了自己后妈? 他不敢往下想。 只听封玉玲继续道:“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是……” “我以为家森是嫌弃我已婚,我承诺他只要他答应接受我,我就立马和古明飞离婚。 但是他没有答应,我觉得他是懦夫,他在惧怕和利用古茗非手中的权利,所以不敢娶我。 今天之前,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但我心里一直住着他。 直到今天他走上台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这辈子是永远忘不了他的。” 丰玉玲此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丁易辰除了聆听,什么也不能做。 他不知道陈家森和封玉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作为儿子,他没有办法问父亲的隐私。 他甚至很想终止这样的话题,以免日后封玉玲知道他和陈家森的关系,会很尴尬。 但是封玉玲仿佛一个话匣子打开后,就再也无法收住的人一样。 不停地说着她自己的感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幸好旁边没有其他客人,又有音乐声掩盖,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来。 但是经过这番谈话。 丁易辰心里倒是有了个想法。 他之所以这么久以来,会在心里原谅陈家森的所作所为。 是因为自己的母亲,他相信母亲爱的人一定不差。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次去陈家森别墅的时候,看着他孤独落寞的身影,他有些于心不忍。 但此刻面对一个这样的痴情女人。 他突然觉得,若是能促成封玉玲和陈家森在一起,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这样,陈家森身边有个伴儿,内心不会孤独。 封玉玲也可以放手去做自己的事业,还能得到陈家森的指点和帮助。 岂不一举两得? “玉玲姐,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啊,不必了。陈家森那个人的性格,谁去说都不好使。 我就是心理烦闷,这些事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我会被憋疯的。 你别放在心上,听完之后请你忘了我今夜所说的每一句话吧。” “好,丁易辰果断地答应了。 这种涉及别人隐私的事,他向来就守口如瓶。 何况,这可是牵扯到他亲生父亲。 “谢谢你易辰!认识你真好。” “玉玲姐,这话应该我来说。要不是你当初帮我,我恐怕也很难走到今天。” “我也并没有帮你什么,你不必一直放在心上。” “对了,玉玲姐,森爷拒绝你是不是因为他觉得他年龄比你大?” “那能大多少啊?大家都是成年人,年龄相差也不过八九岁,算不了什么。” “那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戴着面具配不上你?” “不是,我明确告诉他了,别说他戴面具,哪怕他就是整张脸都没了,面具都不能戴,我也不会嫌弃的。” 那……他会不会有其他身体方面的问题。 这句话丁易辰没敢说出口。 但封玉玲何等聪明,她看丁易辰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连忙问道:“你是不是想问,陈家森的身体有没有某些问题?所以才对女人不感兴趣?” 丁易辰简直是佩服她,连这种话都敢说。 他只好点点头。 封玉玲淡淡地说:“他是有些小问题,他受过很严重的伤。 但我也跟他明确表示过了,我俩只要心灵相通,能每天互相陪伴就好。 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图什么?就图有个伴,图有个相爱的人在自己身边。” 丁易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就是想和森爷做精神伴侣呗。 她总惦记着陈家森所受的伤,更知道他伤到哪里。 难怪他富可敌国,却没有再找一个女人生孩子。 他对陈家森的心疼,又添加了百分。 这个土匪,还真是经历坎坷,还得独自忍受一个男人最不堪的痛苦。 “玉玲姐,万一……我是说万一,陈家森只能和你做精神伴侣,你也愿意?” 丁易辰试探道。 他担心丰玉玲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到时候陈家森要是喜欢上她,别又给陈家森沉重的打击就好。 “当然愿意。”封玉玲再次确定。 “我以前就和他说过了,可是他不愿意。可能他并不喜欢我,我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古明飞被双规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办理了离婚手续,我现在是自由身。 我今天特意来找陈家森,也是向他表明我的态度,告诉他,我对他的心一直都没有变。 可他用最严厉最伤人的话,把我给赶出来了。” 丰玉玲难过地捂着脸低泣。 原来,这就是封玉玲站在陈家森门口抹眼泪哭泣的原因。 丁易辰突然有点同情她了。 连忙安慰道:“玉玲姐,你别担心,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想办法促成你们的好事。” “真的?” 丰玉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请你相信我。” “易辰,那你千万不要说见过我,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这些事。” “放心,我不会这么说的,我也知道该怎么做。” “太谢谢你了,看来老天爷对我也不薄啊,在最伤心的时候,你却出现了,你是来帮助我的。” “……” 丁易辰一直与她聊了快两个小时。 虽然这家咖啡店夜里不打烊,二十四小时营业。 但是丁易辰有些困了。 他起身道:“玉玲姐,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然后我也该回去休息了。” “哦,好,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玉玲姐能和我说这些,说明信任我。” 丁易辰去结了账。 然后两人走到咖啡馆门口,正好对面停着的一部出租车很有眼力见,立即朝这边开过来。 丁易辰先说了保宁路的地址。 把丰玉玲送回家之后,司机继续往和平巷的方向开去。 这时,他的大哥大响起。 他拿了出来,立即接起,“谁啊?” “易辰,是我!” 一声紧张而又急促的声音传来…… 第499章 她自杀了 \"陈煜,什么事?\" 丁易辰没想到,电话竟然是陈煜打来的。 前些天他邀请陈煜参加昨天的奠基典礼,那家伙也答应了。 但是白天他突然打电话给过来,说临时有事来不了。 丁易辰知道他们干这一行的很辛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个突发事件或者案件需要去办理。 只是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他突然打电话来。 陈煜在电话中听出了丁易辰这边有呼呼的风声,还不时传来远处的汽车声音。 “你没有在家睡觉吗?”他问道。 “对,我正在出租车上,准备回家睡觉呢,你打电话来有事吗?” “哦,没事,就是打电话问问,你回家休息就好。” 丁易辰不相信。 这尊大神不可能无事“登三宝殿”,这么晚了会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事的。 “陈大局长,你是不想告诉我是吧?” “不不,真没有其他什么事。” 陈煜在极力地解释。 但是丁易辰哪里会相信呢? 他有些冷淡地说道:“陈煜,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之间若是真有交情在,你特么就别婆婆妈妈的。” “没事儿,真没事儿,我就是加个班无聊,想到打电话给你。今天没能去参加你的奠基典礼,想和你道个歉。” 陈煜的态度相当诚恳。 以至于丁易辰不得不信。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都放低身段和你说软话了,总不能太咄咄逼人了。 “道什么歉啊,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 “那就好,易辰,我就不跟你多说了,我还有事儿。” 陈煜那头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满腹狐疑。 陈煜不是那种真无聊到会打电话找人闲聊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事,但他没说,自己也不好追问。 回到家,柳大海和林雪雁早已睡下。 丁易辰尽量把动作放得很轻,在院子里洗漱一番,悄悄回到自己的屋里,躺上床就睡着了。 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他打开大哥大,电话就响了,是秦珊灵焦急的声音。 “丁易辰,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家睡觉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丁易辰的内心也跟着着急起来。 “你快到医院去吧,我也正在往医院赶,芳姐昨天自杀了,在医院抢救了一天,半夜才从手术室出来。” “什么?芳姐她……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丁易辰的脑袋嗡的一声。 自从母亲来到南城出事后,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用这种声音、这种语气告诉他去某某地方。 他害怕再出事,不希望身边的任何人有事。 “脱离危险了吗?” 他问。 “脱离了,她现在身体非常虚弱,需要人照顾。” “好,我现在就过去。” “嗯,我也正赶过去,店里有晓峰在,先挂了啊。” 秦珊灵那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立即翻身下床。 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洗漱。 等一切都做完,他背着包匆匆出门。 他都没来得及进去里面的屋子,去看看柳大海和林雪雁在不在家。 他匆忙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他一口气来到医院。 在一楼大厅问了导诊台的一名护士,看守所送来的嫌疑人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告诉了他楼层和床号。 他谢过护士,立即跑到住院部,找到了刘芳的病房。 当他推开门时,就看见张家朋正坐在床前,双手抱着头在难过。 刘芳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发青,正在输液。 看到丁易辰进来,站在床尾的秦珊灵叫了一声:“易辰?” 张家朋听了转过头,茫然地看着走进来的丁易辰。 “家朋哥,芳姐她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身体很虚弱。” “芳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这不像是她的行事风格,她是个豁达、乐观的人。” “我也不知道。” 张家朋说,“我已经在帮她寻找证据,也收集了不少。” “找证据?” “对,找阿芳并没有杀人的证据。” 丁易辰很想告诉他,警方那边也正查到了一些与刘芳无关的证据。 如今只等一些重要的人证, “陈煜呢?” 丁易辰问。 “他给我打电话,我赶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局里去了。” “那他们警方就没有人留下吗?” “有,门外椅子上坐着的那位便衣就是。” 丁易辰这才想到,自己跑进来的时候,那门边的便衣站起来想拦住他。 当看清楚丁易辰的脸之后,就又坐下了。 应该是认得丁易辰这张脸吧。 “家朋,芳姐她是怎么就突然想不开的?” “我也不知道。” 张家朋说,“我其实已经在帮她寻找证据了。就差一个关键人物了,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张家朋满脸难过地说。 “你收集到证据了?” 丁易辰有些惊讶。 张家朋这个人,平日里闷不吭声的,竟然却在暗中做着这么大的事。 “对。前些日子,我不是不在店里吗?外出了几天,我其实就是住到凤凰山庄去了。” “你那几天是住到凤凰山庄去了?那你找到证据了吗?” “收集到了,而且还找到了证人,现在只等证人同意过来做证。” “那这些事你都告诉芳姐了吗?” “没有,她不肯见我,目前也不能见,我也想等找到充足的证据,为她洗脱嫌疑时再见她。” 这点丁易辰知道。 像刘芳这种情况的,关进去之后,除了能见律师,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见。 “芳姐什么时候能醒来?”丁易辰问道。 “她半夜醒来了,天亮的时候又睡着了,让她睡吧,她太虚弱了。” 张家朋轻声说道。 他的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他起身对丁易辰道:“易辰,你回去忙你的事吧,这里有我在就够了。” “珊灵,你也回去,店里离不了人。” 秦珊灵说的:“没关系的,我已经把事情交代好了给晓峰,晓峰会知道怎么做。” “那也不行,晓峰一个男孩子,很多事他应付不来,你必须得回去。” 张家朋说得很坚决。 他坚持要打发他们俩走人。 丁易辰看出来了,他想单独和刘芳在一起。 便朝秦珊灵使了个眼色。 秦珊灵点点头,“那行,家朋,那我就先回店里去。中午让晓峰送饭过来。” “好。” 这个张家朋没有拒绝。 丁易辰和秦珊灵走出病房,两人慢慢地走在走廊上,脸上都很伤感。 “我知道芳姐为什么想不开。” 走进电梯的时候,秦珊灵突然轻声说。 丁易辰挑眉道:“是为什么?” 第500章 以死逃避 “她不想拖累加朋哥。” 秦珊灵难过地说道。 “而且,芳姐也发自内心地不想见家朋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他,配不上他。” “可是家朋哥不会这么想,他能够接受她、原谅她。” 否则,张家朋就不会消失几天,专门去为刘芳寻找证据。 “但是对于芳姐来说,她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要和家朋哥在一起,她就永远生活在愧疚当中,快乐不起来。”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时间也可以使人忘记一切的不愉快。家朋哥真心爱她,芳姐一定能被他所感化。他们肯定会回到从前那种感情。” 丁易辰特别有信心地说道。 电梯到了楼下,秦珊灵悠悠地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从你们男人的角度看也没有错。 但是作为女人来说,不能清清白白地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却给他带来污点,这份负罪感是永远都放不下的。 这不仅会成为一块心病,还会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永远都喘不过气来。 在心爱的人面前,还要强颜欢笑,心里却时刻在流泪,那种感觉,你们男人是不可能会理解的。” 丁易辰怔怔地看着她。 仿佛她不是在说刘芳,更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连忙转移话题道:“芳姐在里面是如何自杀的?” 在来的路上他就在想这个问题。 这边的看守所虽然条件还很简陋,但是在这些事情上应该防范得不错。 她是怎么有机会自杀的呢? “她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墙,你信吗?” “信,像刘芳这么刚烈的女子,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都不惊讶。” 俩人走到医院门口。 丁易辰帮秦珊灵拦了一辆出租车。 叮嘱司机将她送到光华路的“一尘女装店”。 他自己则骑着摩托车,直接去了和平区的分局。 一走进分局大门,就遇上了一名熟悉的民警。 “丁总,今天怎么过来了?” “你们局长在吗?” “在,他办公室呢,我去给你……” 丁易辰连忙拦住他,“不用,谢谢!我自己进去找他。” 说着,便向陈煜的办公室走去。 陈煜办公室的门开着一道缝。 门缝里可以看见陈煜正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揉着太阳穴,看着桌上的卷宗。 他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走了进去。 “陈煜。” 陈煜抬起头,“哟,易辰,你来了。” 说着便起身。 “陈局长,你不用起来。” 丁易辰走到他办公桌前,在椅子上坐下,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陈煜坐了下来,笑了笑,“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其实就是想告诉我刘芳自杀的事,对吧?” “对,当时她正在医院抢救。” “那你在电话中为什么不说?” “我听到你那个时候还在回家的路上,我想了想,你也很累,就让你回去休息了,所以就没告诉你。” 丁易辰内心有些感动。 但还是说道:“这就不是朋友所做的。不管是朋友还是什么人,事情发生了必须得告诉他呀。” “易辰……” “陈煜我告诉你,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你不及时告诉我……” “你个乌鸦嘴,没有下次了。” 陈煜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一身正气的人,也记得避讳这个?” “说点好话,心情好,为什么非要说不顺耳的话呢?” “有道理,不愧是局长。”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丁易辰有些无语,“你说我来找你能有什么事,发生这么大的事了,我能不过来问问情况?” “你问了又能怎么样?能劝她别再自杀吗?” 陈煜无奈地说道,“我从昨天这个时候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过家,连给家里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知道,看你们这一行,实在太辛苦了。” “知道就好,所以呀,只要你们不给我们添乱子,我们就烧高香了。” “什么叫我们不给你添乱子?你当我是耗子呀,天天给你添乱子呢。” “唉,我就这么一说。” 丁易辰白了他一眼,“不许瞎说。” “对了易辰,你是想来了解刘芳为什么自杀的吧?” “对。” “她刚醒,身体那么虚弱,你觉得我们能问审问她为什么自杀吗?” 丁易辰一听很不满。 “那你堂堂警察叔叔,你就猜不到、想不到吗?” “猜不到。”陈煜仿佛赌气似的。 “你小子拿我们当神仙了是吧?” “行了行了,我问错了,你是警察叔叔,别一有气就撒我头上。” “撒你头上怎么了?你作为人民群众,不应该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吗?” “是是是,陈大局长,你有气就往我身上撒,我绝对不会介意。 能做你们的出气筒,让你们减轻思想压力,这恐怕算是我所能做的一丁点贡献了。” 丁易辰相当大度地说道。 他只是想缓解陈煜精神上的压力。 “哈哈哈……好!” 陈煜爽朗地大笑起来。 “既然你来了,我就和你说一下这个刘芳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自从她进来之后,就没有一天愿意主动说话的。” 丁易辰立即钻了牛角尖。 “等会儿,你刚说的‘愿意主动说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们牢房里的其他人,一天到晚主动找狱警说话?” “哦,瞧我这节奏被你带的,我表达错误了,我的意思是她不愿意说话,跟谁都不愿意说。” 这点着实令陈煜很头疼。 审讯工作一直无法顺利展开,就是因为她每天跟一块滚刀肉似的。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死活都不怕。 你无论多高明的侦破高手,遇到这种人几乎没有辙。 “问她也不回答?”丁易辰很纳闷儿。 “对,不管什么样的情况,她都不想多说话,反正就是封闭自己,一天到晚一副绝望的样子。” 丁易辰沉思起来。 这简直像一块石头沉入深海,既没有泛起浪花,又没个响。 “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从进来的第一天起,就打算好了走这一步?”丁易辰猜测道。 “极有可能,我们也是这么分析的。” 陈煜很赞同他这句话。 “当他听说张家朋已经在外面为她寻找证据,证明她是正当防卫时,她的心情反而越来越不好,情绪很低落,甚至有时候相当绝望。” “为什么?” 这点倒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 第501章 不对劲儿 正常来说。 得知外面的亲人在为自己找证据,这表示着自己有可能被无罪释放,或者被轻判时。 她不应该更高兴才对吗? 而且,之前刘芳的表现也能看出,她很自信。 相信自己一定会被证明无罪。 丁易辰只盯着陈煜,“你现在所说的为何跟刘芳之前自己说的完全不一样? “你看着我做什么?” 陈煜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陈大局长说的这番话是不是真的?” “怎么可能不是真的?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我之前所知道的……”丁易辰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刘芳自己心里清楚,只要找到证据,证明人不是她杀的,如果没有其他的罪,她就有希望被无罪释放。 或者除这个杀人案之外,还有其他的事,那坐个几年牢也一样能出去,到时候张家朋还在等着他。” “等会儿,你说到点子上了。”陈煜插话道。 “什么点子上?” “你说张家朋会一直在外面等着她,这就是压垮刘芳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意思?”丁易辰完全不解。 “因为,她不想让张家朋知道他那些事情,可偏偏张家朋已经知道了。” 刘芳则认为,自己一旦走上审判席,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过去所做的任何事情。 她和古明飞的奸情、她和古明飞所干的那些勾当、甚至她杀人的事(哪怕杀人未遂,正当防卫)。 那都不能忽视一个事实: 好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会跟这些人在一起? 她刘芳觉得这么大的污点,除了会给张家朋抹黑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能够使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和活下去的意义了。 因此,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到张家朋。 “是吗?” 丁易辰听了,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刘芳的内心竟然这么复杂。 “干我这一行,可是对心理学研究的透彻。”陈煜补充道。 “我告诉你,人性是非常复杂的。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衡量别人的想法。” “你认为不合适的,别人可能就认为很合适;你认为没有人会去做的,可偏偏就有人觉得那么做挺好,毫无思想负担。” 丁易辰听得一个劲儿地点点头。 这个他倒是很赞同。 “对了陈煜,关于刘芳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多费心了。” 丁易辰客气地说道。 “至于那件凶杀案的一些细节,我也不问了。等你们警方能让大众知道的时候,自然会通报的,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站起身来。 “行,我知道你这些天也非常忙,你忙你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医院那边我也安排了人,保证不会再出意外。” “对了。”易辰又说道。“张家朋在医院陪着刘芳。” “很好,也许张家朋能打开她的心扉,说不定就能知道她自杀的具体理由。” “是的。” “走,易辰,我送你出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走就好。” 丁易辰说完,快步地离开了和平区分局。 他骑着摩托车,朝豪富大厦驶去。 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他在自己的海辰集团正式上班的第一天。 没想到第一天他就迟到了。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但他也必须去。 他走进大厦。 门岗穿戴整齐,穿着保安制服,冲着丁大声道:“丁总好!” 丁易辰转过头去,“你们认识我?” 他记得,只有前两天赵一安排来的门卫会认得他。 这两名很陌生,显然是新招聘来的。 “认识,我们在电视上看见您。” “什么时候?” “昨天。” “是的,就是昨天,昨天咱们公司下面的服装厂奠基典礼,我看见您讲话。” 其中一名保安说道。 “很好,辛苦了。”丁易辰说完匆匆朝里面走去。 进了电梯。 他习惯性地按了九楼,但是想了想他又赶紧按了六楼。 六楼是陈家森的办公室。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陈家森一定会风雨无阻,每日必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仅仅只是一种预感而已。 他走到陈家森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而是虚掩着。 他朝里面看去,陈家森似乎知道他来了,高声说道:“门外的是易辰吧,快进来。” 他连忙推门进去,“森爷,您一大早就来了。” “对,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写字楼,不来上班不像话吧。” 陈家森带着戏谑的笑容说道。 “您说得很对。”丁易辰附和着说。 陈家森也走到沙发上坐下,父子俩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陈家森的眼神比往日和蔼多了。 “易辰,我也正想和你说一件事,工地上开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给你临时派来一些现场的管理人员,他们有经验,我从其他地方抽调来的。 事先并没有和你打招呼,你不会介意的吧?” 丁易辰一听,就差没乐出来了。 “不会介意,感谢您都来不及。”丁易辰道。 这个时候,有人在这些细节上帮一把。 对于丁易辰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双手欢迎都来不及,又哪里会拒绝呢? “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迟?睡到这个时候吗?” 陈家森眯起双眼问道。 “不是。”丁易辰把自己在医院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详细告诉了他刘芳自杀的消息。 “什么?那个刘芳她……自杀了?” 陈家森惊讶地问道。 但是目光却是带着一抹冷笑。 “是的,是自杀,不过……” “不过什么?” “森爷,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预感,刘芳不是自己想要自杀,是有人要她自杀。” “哦?”陈家森有些震惊。 他不是为有没有人叫刘芳自杀而震惊,而是突然意识到,刘芳的自杀不简单。 “也或许,她只是单纯觉得他自己脸面对张家朋吧。” 陈家森语重心长地道,“这么说来,这女人还是有挽救的价值。” “森爷?您在说什么?”丁易辰问。 “没事,随便说说而已。”陈家森说道,“就觉得一个女人,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 丁易辰沉默了。 他总觉得刘芳自杀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儿。 可是,他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噢对了易辰,给你看看个好东西。” 陈家森起来从办公桌上拿来一个资料袋递给他。 丁易辰接过来,疑惑地问道:“森爷,这是什么?” 第502章 一份地契 “你拆开来看看。” 陈家森和蔼可亲地说道。 丁易辰打开资料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对折的红纸,红纸中间似乎夹着一张什么东西。 “打开红纸。” 他狐疑地看了陈家森一眼,依言打开。 红纸的中间,赫然夹着一张老旧泛黄的纸。 上面写着“地契”两个大字! “森爷,这是……”他茫然地问道。 这张地契对他来说,作为一个生活在新时代的人,已经是古董级别的存在了。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地契。 以前“地契”这个名词只出现在课本里、小说中、电影里。 “森爷,这份地契是哪里来的?谁家的?” “这就是方家的祖宅地契。不要惊讶,在旧社会私人的房产是没有房本的,产权证书就是一份地契。” “原来就这么一张纸?” “对,可是,你千万别小看了这张纸,咱们新社会也认账的。” “那这是要做什么?”丁易辰疑惑地问道。 “咱们不是答应去帮方家拿下宅基地的审批吗?” 陈家森笑着解释道。 丁易辰想起来了,那日陈家森的确和自己说过这么一件事。 “森爷,您把这么好的一份人情让我去做?” 这怎么看也有点吃现成、摘人果实的感觉。 “这件事情由你去做。”陈家森看着丁易辰。 那双目光不容置疑,也不容拒绝。 丁易辰知道陈家森的良苦用心,丝毫没有推诿,点头道:“好,我去办。” “对了森爷,这种老宅基地审批会有困难吗?” 陈家森肯定地说道:“你出面去办绝对没有困难,否则,方家兄弟也不会来找咱们。” 其实丁易辰知道。 陈家森才是那个,出面去办绝对能拿下的人。 只不过,他把这份功劳推给了自己。 “那您觉得能够拿下吗?” “当然了,所以现在就看你的了。”陈家森微笑道。 但其实,丁易辰感受到这份任务的重量。 办好了,方家兄弟及他们所有的手下,今后恐怕对得他都敬重三分。 但若是没有办好,方家兄弟与他也不会有太大的交情。 看着陈家森鼓励的目光,他心中的信心也倍增。 “森爷,您希望我什么时候去办这件事?” “如果你今天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趁热打铁,今天去找相关部门的人员,把这件事情给办了,毕竟审批也是需要时间等待的。” “好,那我下午就去办。”丁易辰起身,“森爷,那我上楼去了。” “去吧,你今天刚到公司来,也可以上去看一看你的那些员工,彼此间熟悉熟悉。” “好,多谢森爷指教!” “对了,中午你就别回去吃了,我订了午餐。一会儿餐厅的人会把餐食送到我这儿来,我会打电话叫你下来。” “森爷,您太客气了,您自己吃就好。” 丁易辰觉得陈家森对自己越来越热情,他反而有些不自在。 “什么叫我自己吃就好?我的确是自己要吃,但我也为你订了一份。” 陈家森侧着脸看着他。 那目光就像在告诉他:“你小子,我看你吃不吃。” “好,我一定下来吃。” 丁易辰点点头,便转身上楼去了。 到了九楼。 他发现张培斌和新聘的秘书,已经把各部门员工的工作安排细致妥当。 每个人各就各位,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他非常满意地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张培斌和女秘书连忙跟进去。 “培斌,帮我把门关上。” “好的易辰。” 张培斌应声把门关好,和女秘书站在办公桌前。 两人打量着低头翻抽屉的丁易辰。 “你们两个看着我做什么?” 丁易辰抬头发现了,指着前面的椅子说道:“你们两个快坐下吧。” 俩人这才坐下。 “秘书,你叫什么名字?” “丁总,我叫夏悠悠,悠然见南山的悠。” 秘书的一番解释,惹得丁易辰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 他重复道:“你叫夏悠悠?” “是的。” 夏悠悠清脆地说道。 丁易辰点点头:“很好,下面咱们说正事,就当是咱们三个人开个小会吧。” “丁总,您请说。” 随即,夏悠悠就摊开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 丁易辰看了她一眼。 本想叫她收起本子不用做记录,想了想这是她的工作。 养成良好的工作习惯,也是一名优秀员工所具备的。 他简单地向张培斌和夏悠悠,介绍了一下公司的经营范围,以及公司的发展方向。 最后,又说了一些他对助理和秘书的工作的安排,及一些期待。 会开完。 他说了声:“咱们的小会就到此结束,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夏悠悠努力地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 她盯着丁易辰问道:“丁总,刚才这就是开会?” “对呀,怎么了?” “没什么,挺随和。”夏悠悠幽默地来了一句。 实际上,她心里想着,这个老板不按牌理出牌,有趣。 “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的话,那就散会吧。” 丁易辰又说了一遍。 张培斌明白他的意思,连忙用胳膊肘怼了怼夏悠悠。 夏悠悠会议,点头出去了。 “你怎么不出去?”丁易辰傲然地斜视着他。 “易辰,我要是出去,你今天一些事儿还就办不成。” “哦?我什么事就办不成?” “你是不是刚才上来的时候,先去了森爷办公室?” “……” 丁易辰审视着张培斌。 “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盯我梢的人物了?” “我可没有盯你的梢,也没有人盯你的梢,谁喜欢自讨苦吃?” 他戏谑地笑着。 他在暗示谁敢盯老板的梢?谁盯就解雇了谁。 但他知道,丁易辰根本就不会这么做,只不过是在吓唬吓唬他。 “知道就好。” “易辰,咱们新开业,森爷就没有个表示的?” 丁易辰想都没想,“森爷也是今天新开业,他是前辈,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表示表示?” “森爷不差钱,更不差咱这仨瓜俩枣的。” “培斌,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培斌鼓起勇气问道:“你下午是不是要去找江滨区的街道办事处?” “是,我去帮方家兄弟申请一下老宅子的重建。”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为什么?” 丁易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江滨区的一把手不太好打交道,方家兄弟就是栽在他手里。” 张培斌担忧地看着他…… 第503章 裙带关系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出身的吗?” 丁易辰对张培斌笑着问道。 张培斌一时间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不知道。” 丁易辰继续说道,“我是从最小最小的业务员做起,一天到晚跑遍南城的每个角落。 大小企业、矿山工厂、学校、各企事业单位,拉业务、跑单。看尽了人情冷暖。 当然,也尝遍了酸甜苦辣,更是受尽了白眼,也得到过不少帮助和支持。” “丁易辰,你是不是把话题岔远了?”张培斌插话道。 “没有岔远,你不是说江滨区的一把手不太好打交道吗?我就是在告诉你,我跟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 恶劣的如胡海奎、文道德之流。好说话的,就像我的第一个老板张恒福;中间层的就比如丰玉玲丰总。 还有一些事业单位的领导们,不上不下,不好不坏,什么人样嘴脸的人都有。” “然后呢?”张培斌问道。 “他们从一开始的不愿见我,到愿意听我说三句话,再到请我坐下来喝茶,最后到联系我签单。” 说到这里的时候,丁易辰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当初跑业务员的这个过程,说起来看似轻巧轻松,但中间隐藏着很多的艰辛。 他顿了顿,“我从来没有气馁,从来没有退缩。咱老祖宗说的那句‘只有功夫不负苦心人’绝对是至理名言。” 张培斌点点头,这一点他很赞同。 “所以你看,我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却有说服人的耐心,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够有耐力。” 丁易辰很自豪地笑起来。 “这点我承认。”张培斌也跟着笑起来。 这一点,他当初跟着文道德的时候,也听文道德夸过丁易辰好几次。 虽然文道德是在算计丁易辰,但他也不得不佩服丁易辰的吃苦耐劳精神。 他常说丁易辰这样的人做朋友有大用途,做敌人很危险。 意思就是说丁易辰有头脑,做他的敌人不好受,做朋友的话他能对你掏心掏肺。 他当初还开玩笑问过文道德,为什么不能真心和丁易辰做朋友呢? 文道德只说了一句话:“我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这句话虽然说的很明确,但张培斌始终不明白。 不是只要交朋友、走同一条路、持一样的观点,有相同的思想,不就可以成为一路人吗?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文道德的那句“不是同路人”是什么意思。 文道德走的就不是正道,也没想做好人。 他的躯壳打扮得像个慈祥的好人,但骨子里、他的本质并不是个彻底的好人。 而丁易辰不一样,丁易辰无需伪装,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好人、 有上进心、有正能量、且三观正,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正气。 “走吧。”张培斌朝丁易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走去哪里?” “今天你到江滨区的街道办事处去,我跟你一块儿去。” 丁易辰有些不悦地看着他。 “不是张培斌。”他问道:“你今天是非要跟着我吗?” 张培斌笑而不语。 “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森爷让你跟着我?” “不是森爷让我跟着你。但是森爷提醒我,你去的是江滨区,所以我就想跟着你。” “什么意思?” 丁易辰瞪着他。 “因为江滨区的一把手是我的亲叔叔张卫国。” “什么?江滨区的一把手是你的叔叔?” “对,你现在同意让我跟去吧?” “不是……区长是你叔叔又怎么了?我不就是想去申请宅基地嘛,这换做谁家都可以审批到的。 那里原本就是宅基地。老了、旧了、倒塌了、烧毁了,重建不行吗?不然人家住哪儿呀?” “兄弟,没地方住你可以买房啊,要不然开发那么多的楼盘是干什么的?” 张培斌戏谑地看着他。 “张培斌,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人家在宅基地上建房也不过分。” “行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张培斌妥协了。 “易辰,你无非就是想说,我是不是想让我叔叔看在我的份上,就给你批下来对吧?” “对,这事儿根本不需要你叔叔看谁面子,区长大人公事公办就可以。” 丁易辰很不解。 挺简单的一件事,陈家森为什么要暗示这个愣头青跟着自己去。 “你放心吧易辰,我叔叔他不会徇私的。而且这件事就像你说的,不需要徇私也必须给你审批,对不对?” “对。你跟去干什么?” “我喜欢跟去行不行?” “好吧。” 丁易辰很无奈,只好让他跟着。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用手指着张培斌。 “我警告你啊,咱们是去求人办事,不要搭什么出租车,费钱。我骑摩托车,你坐不坐?” “坐!” “这还差不多。” 丁易辰这才走进电梯。 等到了江滨区,丁易辰才知道张培斌为什么死活都要跟着来。 果然,他若是不跟来,自己还真不好办。 一进门。 他说明来意后,就被工作人员给泼了凉水。 “张区长这几天不在单位,上市里开会去了。” 丁易辰一听就知道是托词。 市里开任何超过一天的会议,满大街小巷的人都会知道,各单位的与会者能显摆得人尽皆知。 何况,电视新闻里也会大播特播。 这几天市里安静得很,任何开会的迹象都没有。 市领导还去参加了服装城的奠基典礼。 这摆明了张卫国就是故意不见人而已,这人果然是个硬角色,不好对付。 他不由得感激地看着张培斌:“培斌,幸好今天你来了。” “怎么样?相信我了吧,知道我的好了吧?” “知道了,有裙带关系就是好办事。” “哎,你错了,我这位叔叔啊,他可是个正直的人,不讲裙带关系那套,他只不过比较疼我而已。” “培斌,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两个人坐在会议室等着,一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他不悦地看着俩人,“都跟你们说了,我们区长不在单位,你们请回吧。” “那我叔叔什么时候开完会回来?” 张培斌一副终于到他发挥的时候的模样,装作非常好那个严肃地问道。 “你叔叔?”那人不解。 “就是你们区长啊,他是我的亲叔叔。” “是吗?” 那人滴溜着一双眼珠子,上下打量起张培斌来。 见他西装革履,一身名牌,长得又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那你……你请稍等,我去打电话问问区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完,慌不择路地匆匆走出会议室。 “你猜我叔叔会不会见我们?”张培斌问道。 第504章 恃财欺人 “我不猜,幼稚。” 丁易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会议室的门又被推开了。 刚才那名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提着一个热水壶。 他走到丁易辰和张培斌面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二位请稍等,区长正在楼上开会,开完会他就会下来。” “噗!”张培斌笑了出来。 “没事儿,请你转告我叔叔,请他慢慢开,我们不着急。” “好,我一定转告。” “同志,你等会儿。” 丁易辰见他转身要走,连忙把他叫住。 “你们……还有什么事?” “我能不能问一下,刚才你为什么说张区长去市里开会去了?” “这个嘛……这个……” 工作人员支支吾吾的。 “算了,如果不方便说就不说了。”丁易辰坦然笑道。 “你们这位张区长,架子还挺大嘛。” 丁易辰故意撇了撇嘴说道。 “进门写着‘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大字,他当是摆设?” 工作人员面色有些尴尬。 他看了一眼张培斌,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培斌说:“没事儿,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你们误会我们张区长了,”工作人员解释道。 “误会?” “对,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方士强和方士图那两兄弟,在我们区长面前是一副什么德性?” 工作人员有些愤愤不平。 丁易辰微微一怔:“什么德行?” 工作人员叹了一口气。 那天。 方士强和方士图兄弟俩一前一后走进区政府。 一进门就对着几位工作人员颐指气使,敲着办公桌说道:“你们区长办公室在哪儿?” 一位刚毕业不久,新参加工作的小妹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接待,“请问二位是要办什么事?” 方士强问:“我问你,你们区长的办公室在哪儿?” 小妹面露难色。 “二位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你耳朵聋了,我现在不是正在问你,你们区长办公室在哪儿吗?” 方士图怒骂道。 新来的小妹被骂得满脸委屈。 她问对方要办什么事,只是想着看看对方到底是要办哪方面的事,她好帮助联系相关办事部门。 很多事不一定是区长办理的,是有专门的人负责,找区长还不如找经办人员。 工作人员继续说道,“这小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没想到方氏兄弟狗咬吕洞宾。” 他们认为这新来的小妹是沾染了官僚气息,不愿意给人办事。 所以才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兄弟俩就更加愤怒,一脚把旁边的一把凳子踹倒,“你在答非所问?信不信我揍你?” 满脸横肉的方士图瞪着浮肿的眼睛怒道。 小妹吓得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一名有经验的工作人员过来,连忙把小妹拉开,“你先回座位上去,这儿交给我吧。” 这名工作人员是一位40多岁的大姐,经验丰富,待人接物也和蔼可亲。 她微笑着问:“两位是要办什么事呢?” 方士强见又换了一个人问:“那你告诉我,你们区长办公室在哪儿?或者你叫你们区长出来见我们也行。” 态度一向和蔼的大姐听了这话,心里也老大不痛快了。 当即便没好气地说道:“对不起,你们如果是来办事儿的,那就请有事说事;你如果是来找事儿的,那你找错地方了。” 谁知话音刚落,方士强“啪”的一声,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我看你特么的是想找死啊!告诉你,老子国外回来的,想找你们区长怎么了?一个小破官架子还这么大,不愿意见人啊!’” 顿时。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站了起来。 其中有一位青年小伙儿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来说道:“同志,看你们长着中国人的脸,从国外回来了不起啊?” 年轻人总是血气方刚的,路见不平还会拔刀相助。 何况这是人家明显挑衅上门来了,小伙儿能不气盛吗? 方士强眼睛一瞪,伸出手指着小伙子怒道:“你特么在说什么?这有你什么事儿?” “你们二位如果是来办事的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拿国外回来的身份唬人,吓唬谁呢?国外好么?国外好那你别回来啊!” 按说这小伙儿怼得也没错。 刚才方士强抬着“国外回来的”这个身份想压人。 这叫谁听了心里也不满。 除了崇洋媚外的,只要是个人听了,心中都不会痛快,没把他们俩揍出去就不错了。 方士强听完,迅速从旁边抓起一把椅子。 “砰”的一声,砸在了小伙子的脑袋上。 力道之大,声音之响。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一股鲜血从小伙子的额头流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往下跌落。 小伙子被砸懵了,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摇摇欲坠。 身旁的大姐连忙将他抱住,大声喊道:“快,伤人了!把人送到医院去,快啊!” 其余的人纷纷打电话叫救护车,上前来帮忙扶着小伙坐在椅子上。 方家兄弟见状,骂骂咧咧地拔腿就走。 刚跑到大门口,就被一名刚进来的人拦住了:“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了?” 进来的是一名中年壮汉,身材高大、国字脸、一双剑眉不怒自威。 那位新来的小妹哭着说道:“区长,您可回来了。这俩人来找您,我们就是多问了两句,他就拿凳子打人。” 小妹哭诉着,指着方士强说道。 区长张卫国直视着他们:“这是真的吗?” 方士强扬着下巴:“哎哟,你就是这里的区长啊。我就是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张卫国此时对眼前的这两个人丝毫没有好感。 方士图解释道:“我们想来申请重建我家的宅基地,你们的人百般阻挠。” “建宅基地?你们是什么人?哪里的?” 张卫国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是方家。” 方士图耀武扬威地把一张名片扬了出去。 名片朝张卫国的面门飞来,他一把接住看了看,“你叫方士图?” “对!”方士图冷冷地看着他。 “你们的人办事不力,刚才我四弟也是情急之下才动的手,要多少医药费我们出。” 张卫国冷笑一声:“二位这是恃财欺人?建房的事以后再说吧,先救人要紧。” 人家张卫国的意思很明显,你们这里把人打伤了,还想我给你办事儿? 有这个道理吗? 一位中年女人说道:“区长,别让他们跑了,得让他们赔医药费,救护车一会就到,让他们一块上医院去。” 方士图一听,随即从包里拿出两沓钱往桌上重重地一拍。 “二万块,治个小外伤,够了吧!” 说完,和方士强两人迅速离开。 众人义愤填膺。 有人要报警、有人要去追,却被张卫国拦住了…… 第505章 老姜更辣 “大家不必追了,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跑不了,赶紧先救人要紧!” 张卫国说话间,救护车赶到了。 众人七手八脚配合着车上下来的医生和护士,把小伙子扶上了救护车。 …… 说到这里。 工作人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所以,我以为你们二位也是来无理取闹的。” “你放心,我们和方家兄弟不一样。” 张培斌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就告诉你们区长,他侄儿张培斌的和朋友来看望他就行了。” “好,两位请稍等,我这就去。” 说完,工作人员走了。 张培斌朝丁易辰调侃道:“怎么样?我就说少了我地球就不转吧。” “你说就说嘛,挤眉弄眼的做什么?” “我这不是想让你放松放松,别紧张嘛。” “谁紧张了,我没有。” 丁易辰心中道,有什么可紧张的?又不是没见过官儿,更大的官他都见过。 俩人又等了一会儿。 张培斌起身拍了拍手:“得了,看来我叔叔是真的在楼上开会了。” “你怎么知道?” 丁易辰觉得那位区长大人应该还是在考虑他们。 要不然真要是在开会的话,岂不早点就把会议给结束了? 一些单位的工作会议可大可小,时间可长可短。 但是像今天这个会,他有预感没有三个小时开不完。 果然。 下班的时间就要到了,一名陌生的工作人员匆匆走进来问道:“区长开完会了,你们是哪位要见区长?” 张培斌抢着说:“是我们两人。” “可是,区长只让一个人进他办公室。” 丁易辰闻言,看向张培斌。 他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张培斌叔叔的计谋。 只能进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定是张培斌无疑。 看来那位区长大人得知他是为方家的那块宅基地而来,故意刁难他。 可是又碍于自己侄儿的面子,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他就是彻底不想见自己呗。 张培斌指着丁易辰说:“易辰,你进吧。” “那你呢?” 他此时希望张培斌跟着一块儿进去,这样办事也能事半功倍。 很多时候,人要学会变通。 不能为了自己这么点傲气而固执己见,该服软时咱服软,该傲气的时候,咱也不怕任何人。 那名工作人员见他们在推辞,又重复了一句:“很抱歉,只能一个人进去。” “易辰,你进去吧。我不是来办事的,我是来看我叔叔的。” 张培斌朝丁易辰示意道。 丁易辰微微一笑,心领神会。 人家是亲戚,不受限制。 丁易辰跟着这名工作人员,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一进去,就见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正趴在桌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资料的中年男人。 这名工作人员轻轻走过去,在那名中年男子面前低语了几句。 只见那名中年男人突然抬起头,朝丁易辰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脸色十分严肃。 他问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丁易辰连忙上前回答道:“张区长,我叫丁易辰,我今天来是想申请一块宅基地。” “宅基地?你是本地人?” 张区长疑惑地皱起眉头,随后补充道:“哦,不准确地说,你是来帮一位朋友申请的?” “是,这个给您。” 丁易辰把手中的文件袋递了过去。 张卫国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资料一看,顿时愣住了。 但领导毕竟是领导,他立马又面不改色。 他转向一旁的工作人员,询问道:“你不是说我的侄子来看我了吗?” 那名工作人员脸色有些极不自然,连忙说道:“张区长,他们一共来了两个人,另外那位估计就是您的侄儿。” “那他人呢?你们不让他进来,却放一个冒牌货进来?” “张区长,这人他……他不是冒牌货……” “不是冒牌货,也等于是冒牌货,让他出去吧,我很忙,谁也不见!” 张卫国面色冰冷,语气生硬。 丁易辰丝毫没有脾气。 他挑眉道:“张区长,请您再仔细看一下我带来的这些审批材料,您看看是否符合规定?” “丁易辰。” 张卫国抬头看了丁易辰好几秒,又伸手从文件袋里把所有的资料都取了出来。 他一一看完,然后面色凝重地盯着丁易辰。 “你就是丁易辰?”他问道。 “是的。” 丁易辰回答道。 张卫国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没有想到,这几天电视台循环播放那场奠基典礼的老板,竟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服装城的大开发商,竟然如此年轻。 张卫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许多。 “丁总,方家兄弟前些日子来过这里,出言不逊、大放厥词,还伤了我们一位工作人员。” “是吗?” 丁易辰只知道方家兄弟来过,但是并不知道这兄弟俩求人办事竟然还能如此嚣张。 “原本他们方家那块宅基地就有些问题,确实没那么容易可以审批下来。 而他们两兄弟目中无人、口出狂言,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我是吃政府饭的,就要为人民服务,但也不是为他们方家兄弟二人服务的!” 张卫国说得越来越气愤。 “对于他们的不合理要求,我完全可以予以拒绝!” 丁易辰听出,原来方家兄弟二人来申请时,竟然没有按规定办事。 “是他们带的材料不够吗?”丁易辰问。 “不,他们压根就没有带任何材料。我让人查了之后才知道,方家的那块宅基地有些手续不齐全,是没有办法办理的。” 张卫国语气和缓地解释道。 丁易辰这才明白,为什么陈家森要让自己带着他准备好的这些材料来办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陈家森已经把一切材料都准备好了,他只需要来见到这位区长就可以了。 他也不再多问了。 张卫国又看了一遍材料,说:“丁总,既然你亲自来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这块地的章,我还真不能盖下去。” “为什么?” “因为有些复杂的原因,即便是我这儿盖了章,其他部门也不会让你通过。” “是吗?这么严重?” “对,这不是我一家能做决定的事。” 丁易辰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张区长,如果有什么事,缺少的材料您请告诉我,我去补。” “这不是材料的问题……” 张卫国长叹一声,却不再多说。 任谁都不愿意自己辖区住着方家那对兄弟。 “张区长,如果这块地是我的,我来申请建房,带着这些手续,符合规定吗?”丁易辰沉思一番,问道。 张卫国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方家兄弟会把宅基地转让给你?” “会。”丁易辰肯定地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把材料都准备齐了,再来找我盖章。” “行,那您不会再去市里开会去了吧?”丁易辰调侃道。 “不会,你直接来我办公室找我。” 张卫国也笑了起来。 “好。”丁易辰收起桌上的材料,塞进资料袋里,准备离开。 “等会儿,培斌他人呢?” “他现在在会议室呢。”丁易辰笑道。 张区长转头对着那名工作人员说,“你去把人给我叫进来。” 第506章 三道通吃 那名工作人员跑到会议室门口。 他推开门冲着里面问道:“请问你是张培斌吗?” “对,我是。” 张培斌转过头,问道:“怎么了?有事儿?” 工作人员说:“张卫国请你过去。” “我叔叔忙完了,那我这就去。” 张培斌兴奋得差点儿蹦跳起来,跟在工作人员后面笑。 来到张卫国办公室门口。 工作人员指着门说道:“就是这儿,请进去吧。” 门没有关,张培斌直接走了进去。 “叔叔,好久不见。”他朝着张卫国打招呼。 张卫国一反刚才和丁易辰谈公事的严肃模样,快步朝张培斌迎过来:“你个臭小子啊,你在南城也不来找我。” “叔叔。”张培斌说:“您看,我这不是来找您了吗?” “你这是带着朋友来找我办事吧?要利用你叔叔啊?” 张卫国非但没有生气,还满脸宠溺地看着自家的大侄儿。 张培斌笑道:“被你大侄子利用一回又怎么了?” 张卫国无奈地摇摇头:“唉,真拿你没办法。” 叹完气,又看向丁易辰。 “你朋友的事,我已经答应了,也已经暗示了他该如何去办。现在就等他手续办齐来找我。” “叔叔,您可一定要帮他办好,他于我有救命之恩。” 张培斌说到这里的时候,眼圈儿不由自主地红了。 倒不是他故意煽情。 这是他真情的流露,这句话一说出来,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被困胡海奎家地下室的那段可怕的经历。 因此,他对丁易辰的这份救命之恩,永远都不会忘记。 否则,他也不会坚持要跟着他到这儿来。 “你放心,你的事你爸早就告诉我了,咱们张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 “只要不违反规定和法律的事,到我这儿我都一定会给你们办理。” 张培斌笑了,“谢谢叔叔!那我们要如何做呢?” “刚才我已经和丁总说了,等他办好之后过来,到时候我这边盖个章,他拿到其他部门其他单位去,我会事先和那些单位打好招呼。” 张培斌听了感激地说:“叔叔,我该如何谢您?” “谢什么?咱们是一家人。” 张卫国盯着他看了许久,问道:“你小子不回家去,还在南城做什么呢?” “叔叔。”张培斌说:“我就在丁易辰的公司打工呢。” “为什么不回你父亲公司去呢?” 张培斌回答:“我不喜欢待在我爸的公司,我想自己出来发展。” “行吧,你们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过你爸打好几次电话,担心你的个人问题。” 张卫国满脸关切地看着侄子。 张培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的个人问题就不用我爸操心了,下次您和我爸通电话的时候告诉他,我现在很好……” “你哪里好了?你有女朋友吗?” 张卫国从张天望那里知道了培斌被骗的事。 为这事他心疼不已,直恨自己不知道这事儿,否则无论如何侄子也不至于被女人骗财骗感情。 “叔叔,我……” 一说到女朋友,张培斌就低下了头。 “您告诉我爸,等我将来遇上好姑娘,我就给他带回去。” “这还差不多。” 张卫国松了一口气。 大哥总在电话里担心儿子受了上次那事的刺激,从此会对感情之事退避三舍。 此刻亲耳听见侄子保证说会找对象,他就放心了。 他抬起头看向丁易辰,说道:“丁总,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可以。” 丁易辰看了一眼张培斌,点点头说。 张培斌是个聪明人,连忙起身,“叔叔,我想出去参观一下你们的区政府,看看您这工作环境如何。” 说完,便大步走出去,还贴心地为他们关好了门。 等侄子一走。 张卫国转向丁易辰,说:“丁易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单独和你谈吗?” “您是想和我谈私事?” 丁易辰微笑着一语道破。 张卫国点头,“对,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难怪年纪轻轻的就能掌舵那么大的项目。” “张区长,您过奖了。您想说什么事?您说吧,或者您想问什么也可以。” 丁易辰谦虚地回答。 他猜到张卫国想说的事一定是与张培斌有关。 否则,连他这个外人都能听的事,自家亲侄子有什么不能听的? “培斌的事,我也是前不久才听说了。”张卫国叹了一口气说。 “这个孩子从小就有责任心,有担当,内向,不怎么爱与人交往。” “所以他到南城来也并没有找过我,我完全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出那些事。” 他内疚地说着,脸上尽显忧虑。 丁易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张卫国接着问:“那个吴飞燕,丁总认识吗?” “认识,她是胡海魁身边的助理之一。”丁易辰点头。 “胡海奎是个什么东西?他的手下能是好人吗?” 张卫国愤愤地说道:“培斌这孩子糊涂啊!” 丁易辰思考片刻,回答:“张区长是想找到吴飞燕?” 张卫国点头。 “通透,丁总,你为人真通透,我说上文你就能猜到下文。” 丁易辰摇头道:“不是我通透,是张区长已经给了我答案。” “张区长,实话说,吴飞燕还真不好找,她已经出国了,至今没有消息。” “那个女人骗走了那么多钱,就这么畏罪潜逃了?” 张卫国满脸铁青,愕然道。 “张区长,警方那边也没有透露太多的细节,或许您可以去和平分局了解了解案情。” “不,我不方便这么做。”张卫国摇了摇头。 他心中一直有个理想,想当个正直的官。 他最引以自豪的,就是他的辖区内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团伙。 张培斌曾经跟着文道德,后来又结识了吴飞燕,这两人所处的地方都是和平区。 而他管辖的是江滨区。 他可以去和平区分局调吴飞燕的卷宗,但他不想这么做。 有些事,他不屑于动用关系去查。 而找丁易辰则不同,他知道丁易辰的背景。 他有陈家森做靠山。 知道陈家森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是个红白黑三道通吃的人。 此人也极为矛盾,他支持国家建设,爱国。 但也干坏事,只不过那些坏事都是针对坏人的。 所以,虽然他的行为有时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但你却不能说他是完全违法。 张卫国不想与陈家森这种人打交道。 “丁总,方便问一下你和陈家森是什么关系吗?” 他不由自主地好奇问道…… 第507章 不为所动 “我和森爷吧,属于合作关系。” 丁易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便巧妙敷衍道。 “噢噢,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攀上了他。”张卫国说。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原来纯属想不明白发问。 不是对他的身份产生了质疑而问。 张卫国看着他,想要在他身上得到答案。 表面上看。 丁易辰走的是正道,但背地里是否和陈家森有同样的行为,也未可知。 不过,张卫国从丁易辰清澈的眼神中看出,至少他目前还是个干净的人。 因此,他看中了丁易辰这小子作为中间媒介。 只要丁易辰接下了这件事,他就一定会去找陈家森帮忙。 “张区长,这个吴飞燕自从离开南城之后,至今下落不明,还真不好找。” 丁易辰满脸为难。 他知道,如果好找,陈家森早就把人找到了。 “有没有一些什么特别的途径,可以找到这个女人?” 张卫国进一步试探道。 丁易辰稍作思考后说:“有应该是有的,我回去后好好想想。但是我想知道,张区长您找吴飞燕做什么?” 一般来说,人都已经逃了,家属还会想找到罪魁祸首的话,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但张卫国显然不是这样的人,他的目的肯定不是简单的报仇。 他这种人,更可能的手法是把对方送进监狱,接受法律的审判。 但他背着张培斌和自己谈,那就一定不只是送吴飞燕进监狱这么简单了。 张卫国盯着丁易辰,细细品味着他所说的话,眼里有一丝气馁。 他觉得自己刚才过于冲动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些事是他不能做的。 甚至连想都不能想,比如私设公堂、手刃仇人。 “我明白张区长的想法。”丁易辰说道。 “不能让吴飞燕这种女人逍遥法外,也不能让更多的人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成为受害者。必须把她抓捕归案,让她接受法律的惩处。对吗?” 张卫国的眼睛都亮了。 “非常正确,坏人就应该得到惩处,正义才能够得到伸张!” “张区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丁易辰说。 “您放心,一个星期内我会给您答复。” 张卫国赞赏地看着他,“好,小伙子办事爽快。培斌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他的幸运啊。” “对了,丁总。”张卫国接着说,“咱俩之间的谈话,我希望你……” “张区长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培斌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丁易辰就接过来说。 张卫国点点头,赞赏地说:“丁总年轻有为,前途不可估量啊。” 丁易辰谦虚地回答:“张区长您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外出讨生活的人。” “不知不觉走到这一步,也是仗着南城的环境好、南城的治安好、以及南城的许多朋友帮忙。” 张卫国笑了笑。 “谦虚,年轻人谦虚好啊,虚心使人进步嘛。” “你们谈完了吗?” 张培斌在门外探进来半个头。 丁易辰看向张卫国。 张卫国笑眯眯地朝张培斌招了招手,“培斌,进来进来。” “叔叔,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我们也没聊什么,就是闲聊。对了,你都到哪儿逛了?” “我就在楼上楼下到处走了走,没一个熟人。” “哈哈哈,以后你就常来叔叔这儿走走,大家就和你熟悉了。” “叔叔,你们事情谈完了?” 张培斌看着张卫国问道。 “谈完了,丁总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丁易辰摇摇头头:“没有了,多谢张区长!” “那叔叔,我们先走了。” 张培斌听完,放下心来。 他拉着丁易辰的手就往外走,被张卫国叫住:“怎么?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要走了?” 张培斌说:“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改天我再来看您。” “你个臭小子,照顾好自己!” 张卫国看着两个年轻人从自己面前走出去。 他也立即跟着出去,送到大门口和他们挥手告别。 “叔叔,您进去吧,我们过两天还来呢。” 张培斌朝他挥了挥手。 然后,他转身看着丁易辰,“易辰,咱们现在回公司吗?” “对。”丁易辰笑着回答。 他还要回去找陈家森。 回到豪富大厦,他张培斌先上酒楼,自己则在六楼就出了电梯。 陈家森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直接走进去。 陈家森正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高大的身影挡在窗户前,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 丁易辰说:“森爷,我回来了。” “易辰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家森转过身问道。 “事情还算顺利。”他把经过告诉了陈家森。 陈家森听后微微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没想到这个儿子所做的正往着他想的方向发展。 这儿子果然是让他放心的。 父子俩在沙发上坐下来。 丁易辰直视着他,陈家森惊讶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丁易辰说:“森爷,您让我去替方家兄弟办这件事,实际上您是想让我去夺方家那片宅基地是吗?” “是。”陈家森说:“也不是。” 丁易辰皱眉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件事,可以考虑的空间很多、也很大,你自己安排。” “可是我……” 可是丁易辰觉得自己无法安排,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如果你想要那片地,那就是你的。你不想要的话,这个人情也是你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 “那你想不想要方家那片宅基地?” “我不想要。”丁易辰毫不犹豫地说。 “那里将会是南城下一个新的商圈,也将是南城房价最高的地方。” 陈家森诱惑着。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要他那块地。”丁易辰依旧摇摇头。 他给了陈家森肯定的答案,陈家森也只好不再多说什么。 儿子大了,相信儿子是对的。 “不过,我需要和方家兄弟办理过户手续,不知道方家兄弟是否会同意。” “你觉得他们有拒绝的资格吗?”陈家森反问道。 丁易辰点点头说:“有,毕竟那是他们家的祖宅的宅基地。” 没有人会主动把祖传的宅基地拱手让给别人。 如果有,那就是被动的。 “……” 陈家森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儿子。 他竟然丝毫不贪心,在利益面前竟然能不为所动。 这孩子,确实是比年轻时的自己强啊! 从陈家森的办公室出来,丁易辰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立马给方家兄弟分别打去两个电话。 他知道方家兄弟俩在一起。 但他还是分开来打这两个电话。 他先拨打了方士图的电话。 “方士图先生,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第508章 急红了眼 “丁易辰?” 方士图对于他突然打电话来,没能反应过来。 “对,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丁易辰说道。 “好,你说。”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 方士图倒也没有把他再视为敌人。 丁易辰便把自己今天到区里,为他家宅基地的事奔波的情况告诉了他。 同时还把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也告诉了方士图。 谁知道方士图一听,反应非常强烈:“不行,坚决不行!” “丁易辰,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是趁火打劫,想要霸占我家的宅基地是吧?” 丁易辰冷笑一声:“方士图,我如果想要你家的这片宅基地,我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你你……你什么意思?” 这小子竟然还看不上我方家的宅基地? “我丁易辰只要表示我想要你那家块地,你信不信,就会有人替我办得好好的,这块地就会属于我!” 但是,方士图根本听不进去。 更不会冷静下来听他的分析,只会更加添乱碍事。 他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丁易辰就是想来谋他家祖宅的宅基地的。 他很肯定地告诉丁易辰,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家这片宅基地落到丁易辰的手中。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丁易辰听得头疼,火速把电话挂断。 然后又立即拨打了方士强的电话。 方士强很快就接起电话,刚才方士图接电话的时候就坐在他旁边。 他已经听到了他们俩说的内容。 因此,一接起电话就直接问道:“丁易辰,你还有什么事?” “其他也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你说一声,如果你们真想要重建你们家祖宅,那么就考虑一下我刚才提的建议。” “我三哥说不会考虑,那我们就不考虑。” 方士强的态度也同样很强势。 “方士强,我现在不是来和你们商量,我是在告诉你们,我这个计划是为你们争取到审批宅基地重建的最佳方法。” 丁易辰冷哼一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 若是他们兄弟俩把宅基地过户到丁易辰的名下,这意思就是自己把祖宗产业拱手让人了呗。 “你可以不相信,但你要记住,如果我丁易辰想要你家那片地,我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劲。” “哦?是吗?”方士强冷笑道。 丁易辰无奈地说:“我只需要向外界放出我的想法,我想要那片地,你信不信会有人去办好送给我?” “哼,我不信。”方士强冷笑一声。 那块地无论怎样,都是在他们方家的名下。 可不是任何人说拿走就拿走的。 虽然目前区里相关部门都拒绝他们的申请,但是只要那片地还在,那就还是他们方家的。 “哈哈哈哈……” 丁易辰哈哈大笑道:“方士强,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人不能过于自大,也不能过于盲目自信。” “你们方家要经常反思反思,经常想一想。既然你们自己批不下来那块地,就按我说的做,换一种方式,换一种思维,兴许就拿到了呢?” 方士强在电话里几乎都要听懵了。 这特么无非就是守住自己家宅基地的问题,居然还守出反思来? 他被气笑了,“丁易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 丁易辰在电话这头笑道。 “你特么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方士强,不是传说你有勇有谋吗?为什么连听我把我的计划说完的勇气都没有?” 被丁易辰这么一说。 方士强顿时愣住了,他想了想,觉得丁易辰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那你说下去。”他阴阴地说道。 “好。” 丁易辰便把自己的打算详细地告诉了他。 方士强终于听明白了。 “丁易辰,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方家把那片地转给你、过户给你。 然后以你的名义去申请那片地重建,审批下来之后,我们方家开始建房。 出资建房的是我们兄弟二人,但是建成之后,产权却是你丁易辰的?” 他就差没有直接问出来:丁易辰,你怎么想得这么美呢? “所以,我就问你们兄弟俩是否信得过我,信得过我就这么干,信不过我那就算了,你们自己去办吧。” 丁易辰自认为,已经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他们。 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了。 他故意不等在迟疑中的方士强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酒店客房里。 方士强听着丁易辰那边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便抬头看着方士图,“三哥,你也听见了吧?” “听见了,虽然这小子出的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这过户的事,咱们得想清楚。” 别看方士图平时行事草率,有时候看着就像草包一个。 但是,真要遇到大事情的时候,他又比谁都精明,猴精猴精的。 “是的三哥。” 方士强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他一边走,一边撑着下巴在想着对应之策。 “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丁易辰那小子出的这个主意其实很不错的。” 既能以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把复杂的事给办了。 如此一来,他们兄弟不仅可以开始,去与设计院谈谈宅基地建房的事。 还能联系承建小项目的建筑公司谈谈。 “其实,那小子的主意我也觉得不错,但是对于咱们来说,太冒险了。” 南城这块地方,每天都在上演感人的故事。 也无一例外地每天也同样上演一些诈骗事件,和一些令人愤怒的事。 “三哥,你想啊,咱们在区里已经算是把人得罪光了,若是没有人替咱们把宅基地审批下来,咱家的祖产岂不是要彻底荒废?” 方士图点点头,长叹一声,“那咱们再联系丁易辰?” “不,刚才你已经表明了你的态度,这会儿就上赶着联系人家?” “那要怎么办?”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把方士图急红眼了。 “要不这样三哥,咱们拟一份与丁易辰的协议,宅基地让给丁易辰是假的,等宅基地审批下来了,再重新还给咱们,你看如何?” “可以!那咱们就约丁易辰见个面好好谈谈?” 方士图听了弟弟的这个主意,非常赞同。 第509章 请他做保 这天。 梁心坐在四楼的监控中心,摆弄着他的随身听。 墙上正中间的一个大屏幕上,正显示着豪富大厦一楼大门口的画面。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不经意地抬起头。 看见画面中走进大门的两个人,顿时站了起来。 他疑惑地又倒回去回放了一遍,这两人不是曾经来过大厦的那两兄弟嘛? 他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拿起电话,拨打了内线。 丁易辰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他随手抓起话筒接听,“哪位?” “丁总,那两个人又来咱们大厦了。” “哪两个人?” 他一边看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漫不经心低问道。 “其中有一个是上次,咱们开业之前来过的一个姓……什么的。” “姓方的?” 丁易辰眉头扬起,笑了笑:“行,我知道了。” 就在梁心要挂断电话的时候。 却发现监控画面中那两个人出了六楼的电梯。 他连忙喊道:“等一等,丁总,他们不是去找您。” “那他们来找谁?”丁易辰皱起眉头。 “他们进了六楼。” “他们去六楼?” 丁易辰有些吃惊,但还是装作没事人似的说道:“好,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吧,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 六楼。 陈家森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正在看报纸的他头也没抬,只是喊了声:“进来。”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老二,你去帮我泡杯茶来,要浓一些。”陈家森说道。 “森哥,几天不见,你可好啊?” 陈家森闻言,抬起头。 “是你们哥俩?”他有些愕然。 “你们这会儿怎么有时间过来我这儿啊?” “我们兄弟俩在酒店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和你聊聊天。” “那边坐吧。”陈家森起身示意。 拿起大哥大和他们俩走到沙发上坐下,方家兄弟和他面对面坐着。 一名助理走进来泡茶。 等助理走后,方士强面带尴尬地说道:“森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兄弟俩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请你帮忙。” “对对,森哥,我们想请你帮忙做个中间人。” “什么?做中间人?你们要找我做什么?” “对,就是想请你做个保人。” “什么事要我做保?”陈家森直视着他们俩。 “森哥,丁易辰去江滨区帮我们家的住宅提交了申请,但是据说也被驳回了。” 方士图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是吗?”陈家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是的森哥,就这两天的事。” 方士强满脸愧疚:“森哥,有件事我们兄弟瞒了你,其实之前我们去江滨区申请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 “所以那个王八羔子不会再给我俩盖章。我们本想请森哥出马,能够顺利一些,没想到丁总去也碰壁了,你看这事闹的。” “还有这回事儿?什么人不给我方家兄弟面子?” 陈家森故意问道。 方士图满脸恼怒,愤愤地说,“就是那个姓张的区长,这人号称刚直不阿。” “我想,无非是我们兄弟俩没去打点,本想着这东西先审批下来,等开工重建之日,我们兄弟再好好请他一桌,谁知道他一点面子都不给。” 陈家森微微一笑。 “你们啊,就是太心急,这事儿也不怪人家,他对你们很陌生,人家对你们方家曾经的辉煌过往一概不知。” “可是森哥,那也不能拒绝得那么强硬吧?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留。” “两位兄弟,至于拒绝,可能是看到你们年轻,加上你刚才不是说和人家闹了点不愉快嘛,恐怕谁去也不会给面子。” 陈家森嘴上安慰着。 心中却是满腹的嘲笑,这些人的思维还停留在圈地占资源的那些年呢。 “森哥,那你说怎么办?方士强试探地问。 “要照我说这事也好办,要不你们把那块地给卖了?反正也荒废了这么多年。” 方士图一听,急了。 “森哥,这可不能开玩笑,那是我方家祖宗留下的宅基地啊!” “士图兄弟,地是国家的,不是哪个私人所有,你们得换换思维了。” 方士强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 听到陈家森的这句话时,不免怒火涌起。 但他毕竟比方士图更有计谋,沉得住气,没有冲动发作。 而是冷声问道:“森哥,听你这番话,你是在为政府说话呗?” “士强兄弟,你说错了,我正是在为你们兄弟二人考虑。” “既然是为我们兄弟考虑,那么请森哥说得通透些,免得我们猜不着。” “咳咳……” 陈家森干咳两声。 “两位老弟其实不必非要在老宅基地上重建,或许可以考虑到郊区去申请一块地,建一座更大的新庄园,岂不是更好? “建新庄园?” 方士图无奈地苦笑道:“森哥,你不知道,当年我们方家老宅子是何等的风光?” “占地面积有多大不用我说,森哥你是知道的,我们兄弟二人是在老宅子出生和长大。” “我俩有个执念,就是把老宅子照原样重新建一座,祖宗门面依旧在那儿,我们兄弟俩也算是圆了一个梦了。” 一旁的方士强沉默不说话。 “这样啊,可是目前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陈家森遗憾道。 “森哥,我觉得我们只能想办法从那个张区长身上入手。” 方士强不甘心地说道。 那个张区长的底细他们已经打听清楚了。 此人出身墨城的豪门,家里的钱用之不尽,人家不差钱,怎么打点都没用。 方士图摇摇头,“可是,那人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听说谁要是敢打点他,他就举报你行贿。” “这可不好办了。”陈家森叹了一口气。 “森哥,你上次有提醒过我们变通一下,我们兄弟俩也商量了一个办法,你看看是否可行?” “士强老弟,什么办法你说。” “就是我们就把宅基地过户给丁易辰,再由丁总去申请重建,你看怎么样?” “过户给丁易辰?” 陈家森皱起眉头:“不行不行,他年纪轻轻的,他哪懂这些。” “森哥,你就别跟我们俩开玩笑了,丁总是南城最大的开发商,这些事他最在行。” “而且我相信也只有他才能审批下来。”方士图也附和道。 “现在中间差的就是产权的归属,只要还是我们方家的,那帮王八羔子就坚决不会批准。” 方家兄弟越说越气愤。 “那你们二位打算怎么做?”陈家森沉声道。 第510章 等价交换 方士图和方士强一听,顿时喜形于色。 陈家森会问这句话,说明他已经有些动摇了。 “森哥,就是刚才说的方式,我们兄弟俩以买卖的名义把那老房卖给丁易辰,由他去审批重建。” “建房的钱自然是我们方家出,建造好之后,我们再以买卖的形式过户回来。” “对对,中间无非就是两笔过户费,这么点钱,我们兄弟俩还出得起。” 兄弟俩越说越起劲儿。 陈家森微微一笑:“丁易辰他同意了吗?” “森哥,这事儿其实就是丁易辰提出来的。”方士图解释道。 “对他来说感觉是被我们利用了一道,但是只要丁易辰遵守诺言,日后又将产权重新过户给我们,我们兄弟俩一定会重谢他。” “那这么说你们双方已经谈妥了?” 陈家森的笑容收起。 这两兄弟后面的这番话,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方士强没有说话。 方士图点点头:“算是吧。” “森哥,我们现在中间就缺一个做保的人,所以我们兄弟俩一进豪富大厦,先奔你来了。” “森哥,这中间人,你无论如何都得替我们兄弟扛一扛。” 陈家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看在咱们故交的份上,这个保人我只得做了。” 方家兄弟听了,先是一愣。 随即俩人脸上都露出喜悦之色。 他们没想到,陈家森回答得还算是痛快。 “太好了,森哥!” “森哥,你说话有分量,而且你在江湖上最信守承诺,只要你做这个中间人,丁易辰就绝对不会反悔。” “我们兄弟俩也就放心了。” “谢了,森哥!”方士强冲着陈家森抱拳道谢。 “客气了,两位老弟。” 陈家森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罐茶叶取出一泡。 方士图连忙阻拦道:“森哥,不用再泡了,我兄弟二人打算上楼去找丁易辰商量。” “哦?” 陈家森收起茶叶,“那好吧,我就不留你们了。” 目送方家兄弟走出办公室。 陈家森连忙用内线电话打给了丁易辰。 “易辰,方士图和方士强上楼找你去了。” “好,我知道。” “你不问问他们来找我做什么吗?” “他们想让你做个见证,监督我去过户?” “对。” 陈家森不得不在心里佩服儿子的聪明。 什么事他都能预料到。 “我明白了,谢谢森爷!”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能不跟我这么客……” “气”字还没说完,丁易辰那边就挂断了。 陈家森握着电话筒发愣。 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敢这么对他的人,而他却还没有办法。 他笑着摇了摇头。 觉得被儿子突然挂断电话,也是一种幸福啊。 以前他孤独的时候,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会有儿子和自己“作对”。 恐怕这就是人世间的天伦之乐吧。 九楼,丁易辰的办公室。 门开着。 方士图和方士强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丁易辰老弟。” “你们二位怎么来了?” 丁易辰假装才知道他们来了,连忙站起身打着招呼。 方士图破天荒地满脸笑容。 “丁总,今天来打扰你了吧?” “没有没有,二位请坐吧。” 丁易辰指着沙发说道。 “丁总,对于你所说的事情,我们兄弟二人经过商量,表示同意你提出的建议。” “两位已经决定了?” “对,我们已经决定了。” 方士图和方士强连连应声。 三个人坐下后。 方士强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过,我们有个小小的条件。” 丁易辰心中有些不悦。 心想:“你来找我帮忙,竟然还对我提条件。” 但他毕竟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 在南城这么久,什么事没见过? 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 对于眼前的兄弟二人,他们虽然无可救药地自大,但对如今的南城却是一无所知。 因此,丁易晨一点也不担心。 他丝毫不介意他们兄弟二人会提出什么条件。 “两位想提什么条件?”他微笑着问道。 “我们打算把宅基地过户给你,但私下里咱们双方能不能签一份协议?” 方士图面带难色,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势在必得的神态。 “签什么协议?”丁易辰故作不知。 “就是签一份证明那片宅基地是借给你的,实际上它仍然属于我们兄弟二人所有。” “借给我的?” 丁易辰知道他们是害怕失去那片宅基地。 “对,我们以买卖的形式过户给你,等到建成之后再过户回来,这样可以吗?” 方士强接着说,“当然,你不必担心这中间的费用,还有你的辛苦酬劳,我们都会准备好的。” “两位可谓是大方啊!” 丁易辰笑了笑,说:“既然两位已经有准备了,那我也就只能答应了?” “丁总,果然是个爽快人 !” 方士强的目光注视着他。 “那咱们的协议是在我这儿签呢?还是到森爷的办公室去签?” “这个嘛……” 方家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说:“要不咱们到森爷办公室去签吧,毕竟请森爷做保人的是我们,我们也不敢再劳烦他上九楼来。” “没事儿,我请他上来。” 丁易辰猜出了他们那点小心思。 他们无非就是觉得陈家森会给他们做靠山。 但是他们忘记这是在谁的地盘,陈家森是谁的爹。 于是,他拨打了内线电话。 “森爷,有件事想请您做个见证,可能要劳烦您到九楼来一趟。” “好,那我们就在我办公室恭候您了。” 挂断电话后。 方家兄弟二人的眼睛都瞪直了。 这小子,这是在指挥陈家森做事呢? 方士图忍不住说道:“丁易辰,真有你的,你竟然能劳动森爷上来。” “小事一桩,我这不也是在帮你们吗?” “是,是,多谢丁总了!” “既然你们已经请森爷为你们做中间人,那肯定要他在场才行是吧?” 反正他丁易辰也无所谓,谁在场都一样。 “丁总,谢了!”方士强抱歉道。 “方士强先生,你先别忙着谢。” 丁易辰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呢?也不愿意占别人的便宜,但也不随便帮人做事……” “那你……想要什么?” 方士图听了,不等他说完,便脱口而出。 “我也有两件事需要二位的帮助,咱们也算是等价交换,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帮忙?” “丁易辰,有事你就明说。” 方士强冷冷地直视着他…… 第511章 达成共识 “两个条件?” 方士图也反应过来。 他不悦地说道:“丁易辰,我们兄弟二人只是一件事求你,你却要我们答应你两个条件?” “你还说是等价交换?” 他几乎要暴走,这特么的是哪门子的等价交换? 这不是明摆着坑他们兄弟二人吗? 方士强更为冷静,他冷冷地盯着丁易辰。 “哈哈哈!” 丁易辰忍不住大笑起来。 “二位眼中的等价交换,是数量的交换,而不是价值的交换,是吧?” “你什么意思?”方士强问道。 “你们自己心中有数,你方家的宅基地那是多大的一片?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不为过。” 丁易辰看了看他们,继续道:“而我所提的两个条件,恐怕在价值上都不及你方家宅基地的十分之一,我的要求怎么就过分了?” 方士图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冲动,脸色缓和了许多。 “那你……有什么条件,你说。” “你们方家新宅子建好之后,沿街的铺面联排的出租十间给我,我出租金。永久租。” “这就是其中的一件?”方士图问道。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哪叫交换?对方还得出租金,这不是送钱给自己挣吗? 他爽快地答应道:“行,这个条件我答应了,还有一个呢?” 丁易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位兄弟在海外经营这十多年,也已形成一方势力。” 听着他夸赞自己,方士图露出得意之色。 “二位在海外人脉广、实力强、资金雄厚。我要寻找一个人,需要你们帮助找人。” “哈哈哈哈哈……” 方士图哈哈大笑起来,“你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这个?” “对。”丁易辰点点头。 “三哥,你等会儿,我有问题要问他。” 方士图刚要答应,被方士强拦住了。 “好,你问。” “丁总,你要找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是找各国总统,我们可以考虑。” “你放心,这个人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方士强疑惑道。 找个普通人,还需要动用他们在海外的势力? 他丁易辰不会去找陈家森帮忙吗? 陈家森在海外的势力可比他们方家大得多。 只不过,双方势力范围所在的圈层不同。 方家兄弟混的是歪门邪道,陈家森在海外换的是商道。 所以,丁易辰才会找他们也帮帮忙找人。 “对,一个普通的女人,她叫吴飞燕,从南城偷渡出去,走的时候身上应该带着大批的现金。” “大批现金?”方士图的眼珠子都突出了。 丁易辰瞟了他一眼,继续道:“并且她走之前还转了大笔的钱出去,至于人到了哪个国家,我并不知道。” “所以,这才想请你们二位帮忙。毕竟我听说你们家在不少国家都是实力派,当地政府都要给你们几分面子。” 丁易辰这一顿捧,把方士图乐得咧开嘴。 回国后在南城受了多次冷遇的他,顿时有了一种别样的存在感。 他一拍胸脯保证道:“丁总,你放心,这个条件我们兄弟二人也能答应。” “不就是找人吗?我们在西方各国人脉广,到处都有我们的手下。” 方世强则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哥,没有反对。 丁易辰看着他们俩的表情说道:“两位先生,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答应了!” 方士图念念不忘那件事,“你也要记得,到时候房子建好之后必须得过户回来。” “放心吧,我丁易辰不是道上的人,不贪心,不吃黑。” 三人正说着,陈家森走了进来,“你们谁要黑吃黑呀?” 方士强坐在沙发的一边笑而不语。 方士图解释道:“森哥,没有没有,我们正和丁易辰兄弟开玩笑呢,没有人黑吃黑。” “怎么?你们二人跟我称兄道弟,跟他也称兄道弟呢?” 陈家森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悦。 “森哥,你别介意啊。” “好吧,你们叫我上来给你们做中间人,协议准备好了吗?” 陈家森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一个称呼而已。 在自己和儿子还没有公开相认之前,别人叫什么称呼都无所谓。 就像眼前的方家兄弟,也就只能各论各的了。 丁易辰道:“还没有,这不正等您上来一块儿讨论协议内容嘛。” “好,那我们开始讨论吧。” 陈家森的目光威严地扫过眼前的三人。 他周身则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令方家兄弟心生忌惮。 “士图老弟,你和士强老弟先把协议中所要求的内容商议一下。” “易辰,你对协议内容有没有什么要求,有那些要求,也在心里先打个腹稿。” 三人纷纷应允,低声嘀咕起来。 丁易辰打电话将陈培斌也叫了进来。 他一推开门,见办公室里讨论声热烈,便试探道:“我也要参加你们的会吗?” “培斌你过来。”丁易辰朝他招了招手。 “你去我办公桌上拿纸和笔过来。” 张培斌闻言,当即便明白了,丁易辰是喊他来记录回忆内容? 他拿着纸笔走过来,在丁易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培斌,我们几个人讨论协议内容,你在旁边负责记录一下,一会儿做成一份完整严谨的协议,给两位方先生过目。” 丁易辰详细地吩咐道。 “好,没问题。”张培斌点点头回答。 于是,方士图、方士强以及丁易辰三人开始轮流阐述。 各自将条件和要求都说了一遍。 张培斌则拿着笔飞快地记录着,生怕漏记了。 他的速记能力是丁易辰所见过的最出色的。 甚至比陈煜手下的那名速记民警还要快出一些。 整个讨论过程非常热烈。 双方没有排斥和抗拒的心理,不仅讲自己的诉求说了出来,还能耐心聆听另一方的条件。 陈家森双手抱着自己的膀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四名年轻人。 大家非常认真和投入,都希望能够把自己的要求以文字的方式体现在纸上。 争取双方顺利达成共识。 以便做出一份能令双方都满意、且没有牛角尖可钻的协议。 “我们方家的条件就这点,丁总的呢?” 协商完之后,方士强傲然地看向丁易辰…… 第512章 过户协议 “我只有刚才说的那两个要求,培斌已经记下了。” 丁易辰歪着头看着他们几个回答道。 “那好,既然大家对双方提出的条件和要求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协议内容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陈家森这个中间人开始发挥作用。 他收起张培斌速记下来的协议内容,说道:“我这就让人去拟协议,一会儿你们双方看过之后就签了。” “森爷,就让培斌去去吧,他记录的,他更熟悉。” 丁易辰提议道。 陈家森点点头,“你说得对,培斌,那你现在就去,争取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来。” “好的森爷,我这就去。” 张培斌接过内容,快步走了。 “我呢,作为中间人,我也会签字盖章,你们看怎么样啊?” 陈家森看着方士图和方士强两兄弟问道。 方家兄弟俩点点头。 “可以,多谢森哥!” “森哥,我兄弟俩刚回来,对南城已经陌生得很,今后很多事恐怕都要仰仗你了。” 方家兄弟俩表现出少有的真诚。 “好说,都是故人,不必跟我客气。 “森哥,今后你就是我们方家的大恩人!” 方士图感动不已。 陈家森瞟了他一眼道:“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完全是易辰的功劳。” 方家兄弟俩看了丁易辰一眼。 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丁总,谢了!” 丁易辰微微点头。 “哈哈哈哈,我在此祝贺二位兄弟。” 陈家森放下茶杯,看着两人道:“预祝两位老弟老宅重建成功!” “来,咱这儿酒没有,上班时间也不适合喝酒,咱们喝茶吧。” 张培斌去拟合同去了,他们几个总不能在这儿干坐着。 陈家森作为中间人,也充当了缓和气氛的角色。 “对,森哥,那咱们就以茶代酒。”方士强阴阳怪气道。 由于有陈家森在。 丁易辰和方家兄弟也算是和睦相处了一个小时。 一小时后。 张培斌拿着拟好的合同进来:“森爷,合同好了。” 他把手中的两份合同交给了陈家森。 这个时候。 张培斌虽然是丁易辰的手下。 但是陈家森在场,他又是中间人,且还是丁易辰的父亲。 因此,张培斌便把合同交给了陈家森。 陈家森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尊重,满意地点点头笑道:“培斌哪,你这办事效率非常快啊。” 张培斌谦虚道:“森爷过奖了。” 随后看一下丁易辰。 丁易辰微微地点点头笑道:“两位方先生看了之后,如果没有其他的异议,那就签了吧。” 陈家森翻了一遍合同,递给方士图和方士强:“两位老弟,我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二位也认真看看。” 方士图和方士强接了过去,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说道:“行,没问题。” 于是双方便签字。 最后陈家森也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盖上手印。 他们私下里的这份转让协议,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方士图和方士强收起协议,便站起身。 “怎么?二位就要走?”陈家森抬头看向他们。 “森爷,我兄弟俩还有点事要去办理。” “丁总,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见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陈家森也站起来:“两位老弟,我送你们下去。” 方士强连连摆手拒绝。 “森爷青留步,不必劳烦,豪富大厦我们兄弟俩熟门熟路呢。” 方士强故意挑衅般地挑了挑眉。 他把“熟门熟路”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丁易辰在内心冷哼一声,这明显是在点他、在嘲讽他。 自然。 陈家森也听出了方士强的言外之意,心中很不满。 当即面色有一沉,微怒道:“士强兄弟,你们不是说有事要先走吗?” 就差没说,为什么你们还在这儿闹事? 陈家森尽地主之谊,这地主做的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方士强这才把目光收回,朝在场的人微微点头,说:“那我们走了。” 说完,和方士图大步离去。 陈家森和丁易辰连“送”字都没有说。 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陈家森为丁易辰的茶杯里倒入茶,说道:“想将方家的老宅过户弄过来吗?” “不想。” “说不想是假的吧?方家那块地想得的人太多了。” “……” 丁易辰懒得解释。 “将来就不必再过户给他们了。”陈家森还在愤愤然。 丁易辰心里涌出三个字:这是“黑吃黑”。 但他假装懵懂无知,问:“森爷,黑吃黑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都要拿刀捅你了,咱还笑脸相迎。” 陈家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两天后。 丁易辰带着准备好的所有材料,再次踏进了江滨区的大门。 坐在外面的工作人员一见丁易辰,没有再像上次那样阻拦、 而是一个个看着他走进张卫国的办公室。 此时,张卫国正坐在办公室看报,听见脚步声抬起头,见是丁易辰进来,连忙放下报纸。 “丁总来了。” “张区长好,我今天没什么事,想过来和您聊聊天、”丁易辰借口道。 张区长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 除了来表示签这约之外,其他事他则要看看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想法。 于是,他故意问:“森爷,您看看这些材料还缺什么?” 这句试探的话。 一是给张卫国台阶下,二也是抬举他、尊重他,请他过目。 实际上,这一次大概需要的材料丝毫不会少。 想过去张卫国也找不出任何差错来。 果然。 张卫国笑眯眯的翻看了这堆材料之后说:“行,准备得很齐全。这一两天我就给你盖章。” 丁易辰撇了撇嘴,问:“张局长,您今天忙吗?” 张卫国回答:“今天你不是太忙,一会儿还要见客人吗?” “那么,您见完了之后,做什么呢?” 张卫国这才反应过来丁易辰是什么意思。 他爽朗地笑道:“丁总,你不必提醒我。这些事是我的工作,该如何做、该怎么做、该什么时间做,我心中自有打算。” 丁易辰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还请张区长多多指教!” “好了丁易辰,装傻装弱你是真有几手。” 张卫国无奈地笑道。 见丁易辰还坐着不动,他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丁易辰这才起身,刚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盯着张卫国,说:“张区长,谢谢你!” 说完,这才转身走了。 张卫国好半天没有明白他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离开江滨区后,直接去了光华路的一尘女装店。 店内,秦珊灵正在熨烫衣服。 丁晓峰在帮客人挑选款式。 秦珊灵见他来,脸不由自主就红了。 丁晓峰抬起头,问:“哥,您怎么来了?” 第513章 追悔莫及 “都在忙呢?” 丁易辰左顾右盼地问道。 “是的,辰哥你有事吗?” 丁晓峰放下手中的衣服,跟在他身后问。 丁易辰转过头,不悦地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来找家朋哥,他人呢?” “家朋哥一个人在茶室发呆呢。” “好。” 他走进茶室,张培斌听见他的脚步声进来,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眼角稍微瞥了一眼。 丁易辰坐在他面前,说:“家朋哥,芳姐保外就医的事办妥了?” 张家朋微微地点了点头。 “家朋哥,那你这是……” “我没事?” 他回答得很干脆。 “家朋哥,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没事,对了,我要去医院了。” “怎么了?” “我回来炖了一只鸡,快好了,应该好了,我现在送过去。” “那我跟你一块去吧。” 丁易辰这几天忙,也没有时间去看望刘芳。 张家朋本想推辞,但见丁易辰执意要去,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他走到厨房,用保温桶装了一些鸡肉和一桶鸡汤,提上就走。 丁易辰跟在他身后,对张家朋说:“我骑摩托车载你去。” “好,多谢!” 这样会快一些,也比打车方便,免得等车浪费时间。 于是,他推着丁晓峰的摩托车出来。两人骑上摩托车直奔医院。 到了刘芳住院的楼层。 只见护士和一些医生匆匆忙忙、进进出出。 走廊里的病人家属聚集着,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什么。 张家朋心中猜想,或许又有新的病人送进来。 人嘛,闲的时候总是喜欢聊些家长里短,聊些马路新闻的。 “刘芳家属?是刘芳家属吗?” 身后一名护士奔跑着追了过来。 “有事儿?”两人停下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事?” 医生请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那我把鸡汤先放进病房去吧。” 张家朋见都已经走到门口了,但护士却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等我一下!” 张家朋快步走进病房,很快又跑了出来,大吼道:“护士,刘芳去哪儿了?” 丁易辰也连忙跑进去一看。 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收走了,床上空空如也,他也追问护士:“刘芳呢?” “我这才离开两个小时,她怎么了?” 张家朋紧张地追问。 护士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小声地说道:“医生请你们到他办公室去。” “你先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刘芳她人呢?” 张家朋大声吼道。 “你们还是先到医生办公室去一趟吧。” 护士说完,就跑了。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跑,这两个悲愤中的男人,很有可能会找自己当替罪羊。 丁易辰顿时预感到事情不妙。 连忙拉着张家朋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二位,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医生见他们来了,连忙请他们坐下,并关上了门。 “陈忠礼说的,刘芳她……自杀了。”张家朋和丁易辰同时问出,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医生。 “医生,你胡说,你快告诉我刘芳到哪去了?” “我们尽力了,也抢救了,但是……她现在已经被送往了太平间。” 护士也一脸悲伤, “刘芳!” 张家朋大喊一声,冲了出去。 “拿着。” “家朋!” 丁易辰把鸡汤塞到护士手中,然后去追张家朋。 张家朋一路跑,一路喊着刘芳的名字。 在拐角处,他拖住一名护士:“快告诉我,太平间在哪儿?” 那名护士吓得脸色铁青,指着对面一栋楼说:“在那边一楼。” 张家朋送来她,疯了似地跑进电梯,丁易辰也刚好冲了进去。 两人到了对面一楼的太平间。 一名工作人员指着一张铁床说:“就是这儿。” 张家朋走过去,颤抖着双手揭开盖着刘芳的白布。 刘芳那铁青色的脸露了出来。 此时医生也跟了进来,张家朋愤怒地拉住医生::“医生,快告诉我,她是怎么自杀的?” “她支开了护工,用橡皮管子上吊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你们推卸责任!” 张家朋顿时咆哮起来。 “她已经答应了我会好好活下去,已经答应了我会等她出来,然后我们重新开始生活。” “她……她怎么可能会上吊?你骗人对不对?” “刘芳家属,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警方也到了,这会警方正在跟护士们做笔录。” 医生提醒道。 “家朋,我们到外面去吧。”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刘芳。” 丁易辰无奈,他也不能走开,不然他害怕张家朋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走到太平间门口。 拿出手机给张培斌打了个电话。 “培斌,你把手头的工作安排一下,找个人一块儿到医院来。” 他压低声音道。 “谁生病了吗?”张培斌惊讶地问。 “不是,你来了就知道了。对了,到太平间来。” “太平间?”张培斌惊骇道,“谁出事了?” “别问那么多了,你来就知道了,赶紧的,带个稳妥的人来。” “稳妥是什么意思?要打架吗?” 张培斌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 这小子今天的话怎么这么令人费解呢? 又是太平间,又是带人去,还要稳妥,难不成是哪个兄弟被人给做了? 就分开这么会儿工夫,丁易辰也受伤了? 他突然脸色都变了,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易、易辰,你你你没事把……” “你特么才有事,快找个能守灵的来!” 丁易辰说完快速挂断电话,他不想让里面的张家朋听见。 多个人来太平间守着,张家朋吃饭、上厕所什么的也能换一换。 走进太平间。 张家朋正抱着刘芳痛哭不已。 丁易辰快步走过去阻止道:“家朋哥,你要真为芳姐好,就别抱着她哭了。” “为什么?难道我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张家朋抬起头,悲愤地问道。 “不是,你要哭,那你就离她远点儿。”丁易辰无奈道。 “我都后悔从前不敢越进雷池,我俩之间最亲密的举动就是偶尔短暂的,秒礼节性的拥抱,和逛街的时候手拉手。” “我要是知道阿芳她会……我就应该在回国的时候‘强迫’她和我结婚。” 张家朋追悔莫及,哽咽着,眼泪一串一串地掉落下来。 丁易辰迅速伸手过去一挡。 眼泪滴落在他的手掌心。 他用力把张家朋推开,刘芳的身体僵硬地倒在冰冷的铁床上。 “你干什么呢?” 第514章 人死为大 张家朋气愤地冲着他大吼。 “活人的眼泪不能掉在死人身上,你不知道吗?” “你那是封建迷信!” “我也知道是封建迷信,但是咱们这儿就有这习俗。你想让芳姐安心地走,你就尊重习俗为好!” “你这套都是封建糟粕、封建迷信!” 张家朋像个失去理智的人一样喊叫着。 “张家朋,你清醒点儿!芳姐生前也很讲究各种习俗。” “芳姐说,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有一定的道理,不要动不动就把什么都归为封建迷信!” 丁易辰也不管不顾起来。 这个时候的张家朋,适合被毒打,但是他下不去手。 所以就痛骂,痛骂他张得开口,只是需要一个话题。 这个“封建迷信”就正好是个话题。 他索性就张家朋这个话题展开一番斥责。 “你到了西方留学,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以为自己比别人高级,以为自己是科学。” “西方人迷信他们捏造出来的虚无缥缈的鬼神,就是宗教?” “咱们敬重的神是真有其人,是古代为国为民做过贡献的先人!” “咱们敬重他们为神,就被你们这些洋鬼子和假洋鬼子抨击为封建迷信。” 丁易辰也激动起来,越说越愤懑。 冲动过后的张家朋,被他一说,冷静了下来。 “易辰,你说得有道理。” 他一脸难过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小时候陪着长辈守灵的时候,确实听说过,活人的眼泪不能滴在死人身上。” “否则,会让亡者走得不安心,走得有遗憾,还会让她过鬼门关的时候很不顺利。” “更会害她最后投胎的时候,在奈何桥上受尽千辛万苦,投不到好胎。” “过去我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这不就是妥妥的封建迷信吗?你刚才的这番话点醒我了,这是习俗,是对亡者的尊敬!” “谢谢你,丁易辰!” 张家朋的这番话发自肺腑。 他把眼泪化作了这番话吐露出来,这也是一种发泄。 丁易辰放心了。 只要他肯说话,说什么都行,找人吵一架都好,能发泄就行。 刘芳的死对张家朋打击极大。 但他相信一个能拿双博士的人,绝对不会是笨蛋。 他会想通,也能很快让自己从悲痛中走出来。 于是他低声道:“家朋哥,刚才对不起了……” “没事儿,让我静静地陪着阿芳吧,她需要我。” 张家朋说完,垂手站立在床前。 他不再靠近刘芳,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地垂泪,任由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在地上。 半个小时后。 张培斌带着梁心匆匆赶到了医院。 丁易辰正站在太平间门口,远远地见他们两个人跑过来,连忙迎了过去。 “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丁易辰一把拉过张培斌小声问道。 “嘿嘿。” 张培斌嘿嘿一笑。 “我到每个办公室走了一遍,大家都在忙着,也没有谁合适。我灵机一动,想到了梁心。” “他来能做什么?”丁易辰白了他一眼。 “这小子机灵,能来事儿,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他一个毛头小子,他懂得什么?再说了,他一个男孩子……” 丁易辰边说边摇头。 “什么?你这还讲究性别呢?” 张培斌打断了丁易辰的话,有些不解地问道。 梁心见他满脸不高兴,忙打招呼,“丁总,有什么忙需要我帮的吗?” “没有。” 丁易辰闷闷不乐。 原本就因为刘芳的死心情不好。 这又看到来了个添乱的,于是更加郁闷。 “丁总,您放心,要打架有我,要动嘴皮子也让我来,我保证把对方治得服服帖……” “哎你行了,别说话。”张培斌制止道。 他又连忙安慰丁易辰,“易辰,人来都来了,先进去看看再说。” “不是培斌,我不是叫你找个能守……” 丁易辰试图解释,但张培斌已经拉着梁心走进了太平间。 他的本意是想让张培斌找个能守灵的中年人。 像梁心这种毛手毛脚的小伙子管什么用? 无奈之下,他只好也跟着走进去。 太平间里。 张培斌一脸惊愕,“张家朋?你怎么在这儿?” 他看看眼前这个正哭得不像话的大男人,又看了看那张铁床上躺着的女人。 他没认出是谁,但是内心已经震惊不已。 突然明白了刚才在门外,丁易辰为什么对梁心的到来不满意。 敢情这还真是要人来守灵? 张家朋没有回头搭理。 梁心站在他身旁嘀咕道:“张助理,你喊我来就是来陪……死人?” “嘘!” 张培斌连忙拽着梁心走出门。 一转身就撞上了丁易辰,梁心吐了吐舌头,“丁……” “走,快出去。” 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张培斌拽了出去。 “张助理,你叫我出来做什么?”梁心好奇地问道。 “你别在里面乱说话行吗?你没看到吗?死的是张家朋的亲属。我猜测那个可能就是他的前女友。” “怎么?前女友死了,他还这么伤心?” 梁心戏谑地一笑。 “你闭嘴,叫你别乱说话,人死为大,严肃点儿!” 张培斌正色道。 “好好,我严肃。那丁总叫咱们两个来干什么?” “路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丁总说叫咱们两个来守灵。” “什么?还还还真是守灵?”梁心大惊失色。 在路上的时候张培斌和他说,他还以为是开玩笑。 没想到这么恐怖的事竟然是真的。 “就在那一大房间,那么多的铁床,旁边柜子里还躺着不知道多少个死人,我们就在那里面守?” 梁心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双臂。 “我不守,要守你在这儿守,我回公司去上班。”说着就走。 “你给我站住!” 张培斌上前一步拽住他的胳膊。 “你敢走一个试试,你敢走明天就开除你!” “你这是以权压人呢?” “我就以权压你了,怎么地?” “不怎么地,我是助理。” “助理了不起啊?”梁心满脸委屈。 “就了不起了,我谁也管不着,正好可以管你!” “你……能耐大,说吧,怎么办?” “咱们得和丁总商量,看丁总怎么安排。” “那好吧。”梁心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他垂头丧气地跟在张培斌身后,两人又重新进了太平间。 他们满脸严肃,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丁易辰满意地看了他们一眼…… 第515章 一封遗书 丁易辰内心唏嘘不已。 很多事情真的令人意想不到,世事难料,变化太快了。 他本以为刘芳会耐心等到宣判结果,会在监狱好好服刑,将来出狱时重新做人。 他和刘芳之间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销,不再提起。 真没想到,她最终还是会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他把一只手搭在张家朋的肩头,说:“家朋哥,节哀顺变。” 张家朋点点头,但依旧不停地抽泣着。 丁易辰长叹一声,从太平间走出来。 他站在外面,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里面和外面果然是阴阳两隔。 里面阴森寒冷,走出来浑身温暖,气氛也完全不一样。 他快步走向病房大楼,来到了刘芳曾经住过的病房。 虽然里面已经收拾得空空荡荡,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走上来。 他来到护士站问:“刘芳有留下什么遗物吗?她出院时的行李呢?” 护士抬起头认出了他,知道他问的是谁,说了声:“您稍等。” 小护士跑进了里面的医生办公室。 不一会儿,护士出来说:“您好,医生请您进去一下。” 丁易辰点点头,走进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医生回过头看着他,“你是……” “医生,我是刘芳的朋友,你找我?” 医生回答道:“你是刘芳的家属吗?” 丁易辰说:“算是吧,是朋友,她没什么亲人了。” “好,这些是她的东西,如今成了她遗物了,交给你吧。” 医生说着,指了指放在角落地上的一个包说道。 “包里面拉开拉链还有一份遗书,是护士收拾病床的时候,在她的枕头下发现的。” “好,谢谢你医生!” 丁易辰点点头,从地上提起那个包。 他跟医生闲聊了两句,便起身道谢走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他坐在楼下的花圃中的水泥长凳上。 拉开包,取出里面的一张纸,是刘芳的遗书。 娟秀的笔迹,一看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写的。 “家朋,对不起,我最终还是做了一个令你悲痛的决定。我要走了,我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虽然来到这个世上才短短的三十年,但是我却感受到了来自你对我的永久的爱。 可是,我其实不能、也没有资格爱你。 家朋,忘了我,找个好姑娘,好好成家立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那是我希望你过的生活,你一定不能让我遗憾。 还有易辰,你见到他时,请替我向他说声对不起。他那么真诚的对我,我却算计过他,还雇凶杀过他。 如今想起来,我也后悔莫及。 但是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只希望易辰能不那么恨我。 家朋,我走了。 如果真的有来生,我希望还能遇见你。 那个时候,我一定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等着你。 永别了我的爱,爱你的芳!” 丁易辰看完,鼻子酸涩起来,内心无法平静。 他把遗言折叠好,重新放回原处,提起包走进太平间。 他走到张家朋身旁低声道:“家朋哥,这是芳姐留下的遗物。” 他伸手把包递给张家朋。 张家朋已停止抽泣,转过身双手接过这个包,紧紧地抱在怀里。 看着刘芳的遗物,他不免更加痛苦起来。 “阿芳,是我不好。你说你想吃鸡肉,让我回店里去炖给你吃。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故意把我支开。是我疏忽了,我就不应该离开你!” 他把脸埋进包里大哭起来。 丁易辰扶着他的肩膀,说:“家朋哥,咱们去外面休息一会儿,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家朋原本听到他说去外面休息,还想拒绝。 但是当听到他说有话要和自己说时,边点点头,收起哭声跟着丁易辰往外走。 只留下张培斌和梁心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铁床旁。 两人一个健壮,一个消瘦,说好听了像左青龙右白虎。 说得接地气一点儿,就是黑无常、白无常。 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直抽抽,眼里满是恐惧地看着四周。 生怕从哪个冰柜抽屉里蹦出一个他们所不想看到的。 俩人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敢开口说话了。 张家朋跟着丁易辰走到阳光下,“易辰,你喊我出来有什么事?” “有,有大事!” 丁易辰非常不满地说道。 “是、是什么大事?”张家朋小心地问道。 “还是你自己看吧。” 丁易辰把手中的包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狐疑地接过来问道。 “看了你就知道了。” 张家朋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的左前方,有一个长长的水泥凳子,便走过去坐下。 丁易辰连忙跟过去,和他保持着比较近的距离。 默默地看着他把遗书拿出来看着。 好一会儿。 张家朋看完了遗书。 丁易辰以为他一定会放声大哭一场,谁知他把遗书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他转头看过来,“易辰,过来坐会儿。” “好。” 丁易辰走过去坐下。 他担心地看着张家朋,试探道:“家朋哥,里面写着什么?” “阿芳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活下去,第一次自杀后并没有打消想死的念头。” 他喃喃地说道,像是在自语。 也更像是在后悔。 “这是芳姐自己选择的归宿,兴许她早就对自己的人生不满意,也或许早就释怀了。” “易辰,你说得对。但是,我心中的这份愧疚和悔恨,这一生恐怕都无法消除。 “为什么?”丁易辰皱着眉头问道。 “因为阿芳是因我而死,是我害死了她。” “为什么这么说?”他追问。 张家朋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他的内心在挣扎,但是此时的脸上却可以保持着平静。 这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儿才能做到。 “因为,阿芳她不想……她知道,只要她活着我就会一直等她。她不想让我为她承担痛苦和责任。” “她总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是我间接害了她,她在以死成全我。” 张家朋接着说,“如果我不坚持说会等她服刑出来娶她,她或许就不会选择这条极端的道路。” 丁易辰连忙安慰道:“家朋哥,你别这么想。芳姐是个很理智的人,她不会冲动地作出决定的。” “那她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张家朋悲愤地吼道。 “她这么做,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你。” “那是因为什么?”他追问。 “是因为……很多案子牵涉到她。” 丁易辰犹豫了一下,还是这么说。 他只能这么说,他不想让张家朋一辈子活在愧疚和亏欠当中。 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不能因为一段已经逝去的爱情而被禁锢了。 “家朋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丁易辰平静地问道…… 第516章 收留梁心 “我暂时没有任何打算。” 张家朋茫然地看着前方说道。 “等办完阿芳的后事之后,我想在她的小楼里好好陪一陪她。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丁易辰听得内心一惊。 他这是要彻底把自己封闭在那座小楼里吗? 那座小楼,就像一座巨大的坟墓,不仅埋葬了刘芳和张家朋的过去。 难道还要埋葬张家朋的未来吗? 可是此时也不是他反对的时候,一切等刘芳的后事处理完了再说。 刘芳是在三天后火化的。 这是张家朋提出的要求,大家也就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或者是给点好印象。 丁易辰知道他是想多看看刘芳一眼。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对于张家朋来说却意义重大。 他在公墓为刘芳买了一块墓地。 下葬那天,丁易辰陪着他去的。 两人站在墓碑前,各自向刘芳说着今后的打算。 走出墓地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两点,从上午九点到此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 但是俩人丝毫都不感觉到饥饿和疲惫。 丁易辰把张家朋送到自己的店里,张家朋默默地收拾着他的行李。 随后,提着行李站在丁易辰面前说道:“易辰,谢谢你收留了我这么久。” 丁易辰听着他说“收留”两个字,不免有些心酸。 连忙说道:“家朋哥,你别这么说,你在我店里帮了我很多忙。” “不,易辰,你听我说。” 张家朋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 “今天开始,我就要搬回阿芳的小楼去住了。” “阿芳他她短短的一生都是在那座小楼里度过的,她的一切都在那里,我想去那里守护着他。” “家朋哥……”丁易辰心中很难过。 他想劝张家朋不要住到那里去,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知道,只要一踏进那个小院,张家朋可能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人若在思念和苦恋一个人的时候,把自己封闭在充斥着他们所有回忆的环境中,只会越陷越深。 但是此时的张家朋,哪里听得进任何劝说? 他又走到秦珊灵面前,“珊灵,谢谢你和晓峰对我的照顾!我要回阿芳家去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电话号码递给她。 “这是阿芳家的电话号码,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打电话问我。” 秦珊灵忍着泪水,“家朋哥,你能不能别走?” “家朋哥,请你留下来吧。” 丁晓峰也在一旁恳切地说道。 “不了,阿芳更孤独,她需要我去陪伴。她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陪她,现在她不在了,但我相信她的灵魂一定还在那栋小楼里,我要去陪她!” 一番话说得丁易辰的眼眶也红了。 他知道,此时谁也劝阻不了张家朋。 那么暂时只能随他自己的心意,由他去吧。 “好吧家朋哥,我尊重你的意见。” 他从张家朋手上接过箱子,“我送你回去。” 张家朋点点头,说了声:“谢了,易辰兄弟!”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店铺。 秦珊灵和丁晓峰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俩坐上了摩托车。 半个小时后。 摩托车在刘芳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张家朋掏出阿芳遗物中留下的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里一片萧条,地上满是落叶,两旁花盆里的花草也全都枯死了。 它们也仿佛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也都静静地在盆中枯萎,随主人而去。 丁易辰推开客厅的门。 门上已经结了一张蜘蛛网,他伸手把蜘蛛网拨开。 张家朋走进去,站在客厅中间环顾四周,眼泪随之掉落下来。 “阿芳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她要是知道家里灰尘这么重,一定会很难过的。” 说完,他便快步走到厨房打了一桶水,拿着一块大抹布走进来。 他疯狂的在桌上、茶几上、椅子上擦了起来。 丁易辰见状,也赶紧放下行李,去厨房找了一块抹布跟着他一起干起来。 不多大一会儿功夫。 客厅被两人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也犹如刘芳在的时候一样,光洁如镜。 张家朋突然笑了起来,“这就好了,干净了,阿芳回来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的。” 丁易辰难过地看着他这副样子。 他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可是他有很多事情要去忙,他也不可能留在这里陪他。 于是他走到院子里,打了个电话给张培斌。 张培斌的大哥大还是公司开业的那天,丁易辰为他配的。 “易辰,什么事?啊不……”张培斌很快接起电话。 他连忙改口,“丁总,什么事?” 若在平时,丁易辰会和他开玩笑,而此时,他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梁心在做什么?” “你找梁心?他应该在监控中心吧,自从前几天收了两个新人进来,他一直在教他们。” “你让梁心安排一下手边的工作,我报个地址给你。你叫他打车到巷子口,然后走路进来,找到巷子里最后一栋小洋楼。” “那是什么地方?”张培斌疑惑道。 “你别问了……对了,你让梁心带上他的换洗衣服,有可能要住些日子。” “这是什么工作?出差吗?” “算是吧,你跟他说,这个月我会给他发奖金。” “好。” 听着丁易辰的声音如此严肃,张培斌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而且,他还意识到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不多问。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去找了梁心。 一个小时后。 丁易辰和张家朋已经把整栋小楼,上上下下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院子里的干枯花草已经被丁易辰拔掉,落叶也扫得一干二净,焕然一新。 这时。 院门外响起敲门声。 张家朋目光冰冷地看向院门:“谁会来敲门?” 他正要去看,丁易辰抢先一步说:“我来开吧。” 打开门,梁心提着一个行李包站在门口。 “梁心,你来了,快进来。” 丁易辰抬手示意道。 他惊讶地问道:“丁总,您也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呀?谁的家?” 伴随着一连串的疑问,梁心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张家朋诧异地看着他,随即皱起了眉头。 丁易辰解释道:“是我让他来的,他刚先来我公司上班,没地方住,我想着这栋小楼这么大,给他安排一个小房间吧?” “不是……丁易辰,不带你这样的!”张家朋急了。 他原本就是想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陪着刘芳。 没想到丁易辰给他安排了一个冒头小伙子进来。 丁易辰满脸诚恳地说道:“家朋哥,就当帮我一个忙,收留他几天吧?” 第517章 审批通过 张家朋原本还想拒绝,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又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自己当初被刘芳逼着分手后无处可去,是丁易辰收留了自己。 眼下他恳求自己收留同样没有住处的梁心,他也无法拒绝。 “家朋哥,等我找到了住处就让他搬走,行不行?” 丁易辰说着,向梁心眨了眨眼。 梁心自然明白了丁易辰的意思,之前他已经知道张家朋刚刚痛失恋人。 丁总这是想要让自己来陪陪他,以免他做出什么傻事。 于是,梁心便发挥其奥斯卡小金人演技,卖起惨来,“家朋哥,你就收留收留我吧。” “我父母身体不好,没办法工作,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家里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都住在我家。” “全家就我一个劳动力,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所以至今都没钱租房子。等我找到免费住处了,我立刻就搬走好不好?” 张家朋听到他的经历坎坷,更加动了恻隐之心。 他无奈地长叹道:“好吧,但是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好,你说。”梁心爽快地答应。 “第一,咱俩伙食费各自承担,因为我也暂时还没有工作。” “第二,你就住到楼上东北角的那间小屋,其他屋子你不许进。” “第三,你必须讲卫生,不能把家里搞得脏乱不堪。” “家朋哥你放心,这三点我全都答应了。” 就这么点不算要求的要求,可把梁心乐坏了。 只是鉴于张家朋还在丧失恋人的悲痛中,他没有笑出声来。 “家朋哥,你没有工作我有啊,伙食费我出,吃饭包在我身上。” “不用,吃饭的钱我还有。”张家朋高傲地说道。 “不是怕你没钱,我的意思是,你出住宿,我出伙食,咱俩公平合理,好吧?” 张家朋听他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家朋哥你放心,我炒菜是一把好手,包你满意。” “你的第二条和第三条正好,我也不喜欢进别人房间,咱俩互不干涉。” “至于打扫卫生你更应该放心了,我有洁癖,这点你看着就知道了。” 丁易辰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梁心。 这小子机灵,果真像张培斌所说的:会来事儿。 “行,那你就住下吧,自己提着行李上楼去,楼梯左边的那间就是。” 张家朋淡淡地指着楼梯说。 “好嘞,那哥,你要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收拾收拾了。” 梁心正要上楼,张家朋又说道:“被褥就在房间的柜子里,自己铺上。” “好,好,多谢家朋哥收留!” 梁心提着行李上楼,丁易辰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说:“这小子会不会走错房间?我上去看看。” 说完就快步上楼。 张家朋默默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满脸落寞,眼里尽是哀伤。 楼上。 丁易辰和梁心走进张家朋说的那间客房。 其实也并不小,大概是相较于刘芳的卧室而言吧。 这间房间大约有二十个平方,中间一张大床,两边的古风衣柜尤其显得高雅。 梁心放下包,把衣柜的门全都打开透气。 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床品利索地铺上。 一连串熟练的动作把丁易辰都看呆了,“你小子常年在外独居?” “也不是,在家我也是这么整理的,我爸妈很忙,所以我包揽了家务。” 丁易辰对他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 “你知道我让你来这儿的目的了吧?”他低声问。 “知道,是怕家朋哥出点什么事,让我来陪他?” “嗯,你很聪明,不仅要你陪他,最好能尽早引导他走出去,不仅是走出这个院子,更是走出……” 走出张家朋心中的那座爱情的坟墓。 “明白,丁总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梁心这么说,丁易辰放心了。 “那你凡事让着他点儿,他心情不好,咱不能跟他计较。” “我知道,我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聪明!我先走了。” 丁易辰下楼来和张家朋道别。 张家朋起身目送他,直到丁易辰走远,他才重新回到客厅。 几天后。 丁易辰向有关部门把方家兄弟的宅基地审批下来了。 当方家兄弟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冲冲地赶到了豪富大厦丁易辰的办公室。 一进门。 方士图就大呼小叫地激动大喊:“易辰兄弟,易辰兄弟在哪儿呢?” 张培斌正在丁易辰办公室整理材料。 听见这粗鲁的声音,他回应道:“哟,二位方先生是来找我们丁总的吗?” “别废话,快告诉我们,丁易辰在哪里?” 方士图兴奋地嚷嚷道。 “他今天没有过来,工地新开工可忙着呢,兴许在工地去了。” “那你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方士强冷声道。 “怎么叫啊?他两边都在忙活。”张家朋不情愿地说。 方士强见状,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丁易辰看到是自己办公室来的电话,连忙接听:“培斌,有事啊?” 他以为是张培斌打的。 “丁总,是我,方士强。” “方先生,有事吗?” “有,我们兄弟二人想过来和你商量建老宅的事。” 丁易辰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方先生,那块宅基地是你们方家的,也是你们方家要重建的。所以……” 他卖了个关子,继续说道:“所以,建房这种事不必和我说,你们自家人商量就好了。” 方士强见丁易辰如此固执,便说道:“行吧。” “对了,你们请稍等,我一会就到。” 很快,丁易辰就赶来了。 一进办公室,正看到兄弟俩正经地坐在沙发上,他也走到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两位方先生,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 方士强从包里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丁易辰,“丁总,请过目。” 丁易辰接过来一看,顿时惊讶道:“二位连图纸都已经设计好了,这么快?” “这是最有名的设计院帮我们设计出来的图纸,现在只需要联系建筑公司就可动工建造了。” 丁易辰看了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还是理解他们的建房热情,点头道:“我支持二位。” “但是,什么时候动工、请什么公司建、如何建成什么样的,这一切两位方先生自己商量就好了,真不必找我商量。” 他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那片地已经转让给他了,但是他压根儿没想要侵吞那块地。 他都没有当那块地是自己的。 方家兄弟却把他当成是那块地的主人? 第518章 一堆孽债 “必须要的。” 方士图破天荒地露出少有的诚意。 “将来建成了还有十间联排店铺属于丁总,因此这设计图很有必要请丁总帮着把把关。” “属于我?”丁易辰一阵愕然。 当时他不过是要求未来方家老宅重建后,靠近大街那排的店铺他长期租下来。 可没狮子大开口说要那十间店铺。 “是这样的丁总,我和我四弟商量过了,你帮我方家这么大的忙,我们兄弟二人无以为报,那十间店铺作为我们对丁总的答谢。” “是吗?” 丁易辰被方家兄弟俩这突如其来的示好给整不会了。 这两兄弟要是跟自己硬碰硬,他反而不惧。 虽然自己不是道上混的,但是身边的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 但是对方来这么一把软刀子,他可就看不懂对方这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又或许是包藏祸心有什么目的,甚至是阴谋。 他的大脑飞速地分析着,权衡利弊。 方士强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难得地露出友善的笑容,“丁总,请不要怀疑我兄弟二人的诚意。” “这十间店铺真的只是送,没有搭上任何条件和目的,丁总请放心。” “你们二位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为难了。”丁易辰看着他们说道。 他也不明确表态,既不答应,也不拒绝。 他得给自己时间去了解清楚这两兄弟的动机。 “这有什么可危难的?这是丁总应得的,你是我们方家的恩人啊。” 方士图笑得满脸的褶子都灿烂起来。 “行,那这件事咱们就先搁置着。”丁易辰笑着说道。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你们抓紧回去建房,这设计图我就不看了。” “你们二位当年也是粤省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以说是我的前辈,你们喜欢的,一定是对的。” 丁易辰这番夸赞,只把方家兄弟俩夸得眉开眼笑。 方士强还故作严肃装酷。 方士图已经笑得龇牙咧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那好丁总,我们就先回去了。” “丁总你忙,就不多打扰了。” 方家兄弟俩连忙起身。 “好,我送二位。”丁易辰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等电梯门关上之后,他转身回到自己办公室。 刚坐下想缓口气,内线电话就响了。 他连忙接起:“什么事?” “丁总,有个女人进了六楼森爷的办公室。” 丁易辰惊讶道:“为什么这种事也要向我汇报?” 打电话的是新来的员工,前几天被安排在监控中心值班。 已经跟着良梁心学了几天,梁心把他们带会了之后,被丁易辰安排去陪张家鹏。 因此,目前在监控中心值班的,正是两位新人。 电话中,监控中心新员工说道:“丁总,是梁哥交代的,梁哥说,这栋大厦是您的,让我们对您负责。” “丁总是咱们海辰集团的老板,森爷在这儿,让我们多盯着点,有事就向您汇报。” 新员工的语气有着邀功的意味。 丁易辰听得满脸无语:“行了,我知道了,挂了吧。” 挂断电话后。 丁易辰拿起服装城的施工进度表看着。 可是,耳边会不知不觉地响起监控中心新员工的话。 陈家森这个从来不近女色,更不交女性朋友的男人,竟然会有女人来找他? 丁易辰也确实也有些好奇。 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别说陈家森不近女色,哪怕他就是沾花惹草,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他丁易辰作为儿子,单身老爸找个对象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他应该支持才对。 他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自己的工作。 心还没静下来,敲门声又响起。 丁易辰头也没抬喊道:“进来!” 门开了。 有脚步声朝他的办公桌走来。 “什么事?”他依旧没有抬头。 但是能感觉到,来人在他的桌前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这才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土土?怎么是你。” 胡土土满脸严肃,直盯着他不说话。 “你怎么了,土土?发生什么事了吗?” “易辰哥哥,说好的经常去看我,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去我家?” 满脸的小哀怨。 “土土,你原来是为这事啊,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但是并没有忘记你,真对不起啊。” “没事儿,只要知道易辰哥不是忘了我就行了。” 胡土土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这会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丁易辰微微皱眉。 虽然胡土土有点与大男孩们格格不入的小娇气,但他从来不是个胡搅蛮缠的孩子。 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来找他,来找一定是有事。 “是有点事易辰哥哥。”他满脸为难地说。 “好,什么事你尽管说。” 丁易辰鼓励道。 “我妈想去看我爸,可是我们到了看守所,人家不让看,说我爸的案子情节严重,还在调查当中,没有宣判都不给看。” “是吗?” “是的,可怎么办呢易辰哥?”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去见见你爸?” “我也知道这可能会让易辰哥为难,但是我妈说易辰哥在南城人脉广,兴许就能帮上我们。” 这的确是件很为难的事。 丁易辰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按照规定你们家属暂时是不能见面的。” “不过我想想办法,能行我就打电话去你家,不行你也别失望,好不好?” “好,谢谢易辰哥!”胡土土笑了。 丁易辰心中很感慨。 裘海芬那么不受胡海奎待见,可自从胡海奎被抓之后,她却到处为他奔走。 在胡海奎的众多女人当中,恐怕也只有裘海芬会想尽办法去见他。 所以这人啊,哪怕外面的女人平时千好万好,一旦自己倒霉了,这些鸟儿就各自飞了。 反倒是家里与自己白手起家同甘共苦过来的糟糠妻,会惦记着去活动关系。 “易辰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妈她……想收留我弟弟。” 胡土土吞吞吐吐的。 “你妈想收留你弟弟?什么意思?你妈不就只生了你一个独生子吗?” “是……是我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弟弟。” “他多大了?我记得应该挺大了吧?” “不是你知道的那个,是另外一个女人生的。” “还有另外一个?” 丁易辰都有些震惊了。 这个胡海奎,这是到处播种?留下一堆孽债? 第519章 并不纨绔 “是,这个弟弟才一岁多。” “一岁多?这么小?那他妈妈呢?” “他妈妈牵着他来到我家,说那是我爸的孩子,问我妈要不要收留,不收留她就拿去卖给有钱人家当儿子。” “这还是亲妈吗?她怎么这么狠心?” 丁易辰有些愤懑。 想当年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可是含辛茹苦独自把他养大。 母亲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抛弃,他觉得天下的母亲都是这么伟大。 没想到居然还有抛弃亲生儿子的母亲。 “我妈说,那个女人也是没办法才狠心。” “你妈还帮别人说话呢?” “不是,我妈说她太年轻了,理应去嫁人,有个有钱人看上她要娶她,下个月就要结婚。” “所以,就赶紧甩了拖油瓶?” “那个男人不知道她生过孩子,如果知道她有孩子就不会娶她。” “所以她就找上你家,想把孩子脱手了?” “嗯。”胡土土点点头。 “她为了嫁人就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 胡土土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土土,你和我说这事是……” “我不同意!”他突然大声道。 “可是我妈说,我不同意也得同意。所以我想问问易辰哥,如果你是我,你会同意吗?” 原来憋了半天支支吾吾的,是因为他不同意。 丁易辰心里在酝酿着要如何劝慰他。 “不好说,按正常来讲我也不会同意。” 这是老实话,哪个做子女的愿意自己的母亲受委屈? 而裘海芬一直以来被胡海奎嫌弃不说,还要忍受他在外面到处养着女人。 这种事对于女人来说,是极大的屈辱。 做儿子的不能去痛打父亲为母亲出气,拒绝收留外面的孩子还是有资格的。 可是,人家原配裘海芬都答应了。 他这个外人如果说出反对裘海芬的做法,无形中有点挑拨人家母子关系。 他想了想,心里有底了。 “土土,如果换位思考,我会这么想,妈妈都原谅了,我可能不会和妈妈对着干。” “为什么?” “你想啊,你妈妈是个善良的女人,这个孩子是你的亲弟弟,你们父亲被抓,他妈妈又不要他,他从小没爹没妈,是不是可怜?” 胡土土没有说话。 “如果换成是我,我如果有能力,我会收留他,或者我也会劝我妈收留。” 丁易辰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遇到这种事的话,母亲第一个会愿意收养。 “易辰哥,我妈说的和你说的差不多,这么说是非收留他不可了。” 丁易辰盯着他,问道:“土土,你是担心将来有人和你争家产是吗?” “不是,我不怕有人和我争家产。” 胡土土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也只能继承我爸的财产,可我爸他所有的财产都被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他根本就没有财产。” “而我继承我妈的财产是理所应当的,我是他的儿子。” 丁易辰点点头,接着说道:“可是有一点你忽略了。” “哪一点?” 胡土土连忙追问道。 “你妈妈如果收留这个孩子,他就也城了你妈的儿子,养子也有继承权,你不担心吗?”他试探道。 “易辰哥,我一点儿都不担心。等我有能力了,别管我妈有没有财产,我妈就算是个穷光蛋,没有财产,我挣的钱也会分给弟弟一半。” “所以,你胡土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还来问我?” 丁易辰假装责备。 胡土土赶紧解释道:“也不是,我实在是没人可诉说,和易辰哥说说心里好受点儿。” 丁易辰很理解他。 胡土土从小到大就看着母亲不受父亲待见,幼小的心理也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而父亲不喜欢母亲,却还维持着夫妻关系,也不过是因为要利用裘家。 好在裘海芬不是个糊涂人,早几年就和胡海奎办理了离婚手续,这样才保住了自己的财产。 否则,他们母子俩如今的生活都成大问题。 “土土,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有些事情你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不过,在做任何事之前,你一定要衡量利弊,考虑一下后果是否是你能承担的。” “你能够承担,就可以考虑接受;你要是想象不到后果会有多严重,那你就三思,好吗?” “好,反正我认为有点严重的事情,我拿不定主意了,我就来请教易辰哥。” 丁易辰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但你要记住,我也不是万能的,有些事情兴许我还没有你知道得多呢。” “易辰哥谦虚了,你在我和我妈心目中是这个。” 他竖了竖大拇指。 “那是你们高看我了,我的缺点你们没有看到。” “这就够了,我们能看到你的优点,只学你的优点就好,我们不需要看你的缺点。” 胡土土目光清澈地看着他说。 丁易辰听了这句话,心里非常感动。 “对了,坐了半天我还没问你想喝什么呢,你是喝咖啡还是饮料?你喝不喝茶?” “其他都不喝,我就喝白开水吧。” 丁易辰立即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土土,你最近在家忙什么呢?” “暂时没忙什么,我想等我妈收留了那个小弟弟,就出去找份工作。我不能吃我妈的积蓄,这样坐吃山空,迟早有一天会吃光的。” “你想找什么工作?你会什么?” 胡土土呆滞了一下,随即难过地低下头。 “我爸出事之后,我才知道我白活了很多年,没有抓紧时间好好学一些专业知识。” “没关系,以后可以边工作边学习,我公司正好需要人手,你愿意来我公司上班吗?” “真的?” “真的,嗯,你想做什么呢?” “我……要不,易辰哥,你先让我干保安吧。” “保安?这可不是技术活,干这个没什么出息。” “不一定。”胡土土露出笑容。 “我妈说,无论是保安也好,送货员也好,小摊小贩也好,都是能和最底层的人接触的职业。” “一个人只有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才能成长起来,将来才有可能有所作为。” “我还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学习,等我提升了自己,易辰哥再提拔我干其他的工作。” 胡土土的眼里满是星光。 丁易辰听了异常感动,这小子其实并不纨绔啊。 “可是保安月薪不高哦,我也不能为你破例,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明白吗?” “我明白,当初我爸的保安才2000块一个月。你这儿我听说有2500一个月,易辰哥你给我2200就可以了,或者2000也行。”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必须一视同仁,其他保安2500,给你也2500。” “真的?太好了!” 胡土土激动得拍手鼓掌道…… 第520章 惨遭拒婚 “易辰哥,你都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真正独立挣过钱呢。” 说完,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哀伤。 丁易辰知道,这个孩子总在心里默默地自卑。 他平时的接触面很窄,更加不愿与人交往。 干干保安也好,每天进出公司那么多人,有时候还要负责接待。 让他学会与人沟通,学会察言观色,说不定对他今后的成长也有一定的好处。 “那易辰哥我先回去了,我怕我妈一会儿着急。” “好,我叫车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车来的,公司前面就有个站点,刚好到我家路口下车。” “那你自己路上当心点,车上防着点扒手。” “好,易辰哥,再见!”说完,他就跑出去了。 丁易辰轻笑着摇摇头。 他突然有些感激胡土土,这小子今天说的这些话,相当于给他上了一节课。 印象中,这是他们俩成为朋友之后,胡土土说得最多话的一次。 他觉得就凭胡土土刚才说的这些话,就足以证明“孺子可教”。 六楼。 陈家森的办公室。 丰玉玲坐在陈家森对面,不满地问道:“家森,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你不是来找我倾诉的吗?在乎我发不发言做什么?” 陈家森冷冷地说道。 “我不是找你倾诉的,我就是来告诉你我的心里话。” “那你说完了吗?” “我说完了。” 丰玉玲压着内心的怒意,保持着优雅的态度。 “你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陈家森淡淡地说道。 “陈家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丰玉玲有些不解,声音也高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你来找我把你想说的话说了,说完那你可以走了,就这么简单。” “你……” 丰玉玲气得差点发作,但她还是忍住了。 “家森,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是不是怨我当年没有果断离婚?” 丰玉玲看着陈家森,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当年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婚,可你……” 陈家森闻言,目光更冷了。 “丰总,你如果是来和我谈生意的,我不介意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 “我,陈家森,从事船舶海运、陆运、空运、广告业、房地产等各个行业的生意。” “丰总看看有没有适合与你合作的项目?若是有,咱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若是没有,丰总请便吧。” “陈家森,你非要和我这样吗?除了公事公办,咱们就没有一点私人交情吗?” 丰玉玲有些失望。 “有。” “既然有,你为什么和我谈工作?” 陈家森反问道,“丰总不是女强人吗?我以为你是来和我谈工作的。” “陈家森!那我和你谈了半天你的心事,这是工作吗?” 丰玉玲怒道。 “那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陈家森依旧冷冷地回应。 此时的他,内心满是无奈。 丰玉玲见他终于理睬自己了,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家森,咱俩结婚吧。” “结婚?” 陈家森的铁青着脸问道。 “结婚”这个词对于陈家森来说,非常陌生,也非常遥远。 “是的,咱们结婚。” 丰玉玲急切地说道:“我如今孑然一身,你也是单身,这不正是咱俩的缘分吗?” “这是哪门子缘分?”陈家森愕然道。 “你在等我,我也在等你,这还不算是缘分吗?” 丰玉玲丝毫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只要有机会,她就不想放弃。 她近乎哀求道:“家森,咱们别再彼此折磨了,好吗?” “彼此折磨?” 陈家森冷笑出声。 “丰玉玲,咱们并不熟吧?谈不上什么折磨不折磨。” “你也有儿子,我也有儿子,咱们也不再是小年轻了。” “还是别搞那些儿女情长,该全身心扑在事业上,扑在儿子身上,做个好母亲。” “你那儿子他父亲估计是出不来了,他犯的那些事儿,枪毙十次都不会过,好好爱你的儿子吧,那么小就没了爹,怪可怜的。” 陈家森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不想委婉暗示,免得丰玉玲以为看到了希望。 丰玉玲瘫坐在沙发上。 她,纵横商海多少年的女强人,此刻竟然惨遭拒婚! 陈家森的话像一把无形的刀,划开了她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更是触及到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人。 她不明白,陈家生为什么变得如此冷漠,对自己如此疏远。 陈家森可以与其他女人谈笑风生,却唯独不给她丰玉玲好脸色。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有儿子?” “怎么?丰总在南城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竟然不知道我陈家森有儿子了?” 陈家森有些生气地问道。 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之前差点认了张家朋那个假儿子。 还预定了认亲宴,确实搞得人尽皆知。 但是后来自己又澄清了,对外宣布是闹了一场乌龙。 后来与丁易辰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他为了想让丁易辰慢慢地接受自己。 于是便没有那么贸然地举办什么认亲宴,这也难怪丰玉玲她并不知道。 或者说,她听说过了,但是不能确定。 “前几个月确实有听说你办什么认亲宴,但是后来人们又说,那只是你为了宴请大家的一次借口,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有儿子?” 丰玉玲疑惑地问道。 “怎么?就许你家古明飞有儿子,不许我陈家森有儿子吗?”陈家生反问。 “不不,你别瞎说。你知道我不会有这个意思。” 丰玉玲站了起来,并诚恳地说道:“家森,我收回我前面对你说的那些话。今天你就当我没有来过吧。” “……”陈家森抬头看着她。 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喜怒无常的? 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温柔、这会儿又理智了许多。 女人,可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家森,我衷心地祝你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今天开始我彻底断了这个念头。祝你幸福!” 她抓起包,转身就朝门口跑去。 陈家森没有叫住她,也没有起身送她,更没有想要解释。 他只是有儿子,不代表有女人。 “还是算了,不解释了。” 他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就让丰玉玲误会去吧…… 第521章 一反常态 丰玉玲刚跑到电梯门口。 正好电梯门开了。 她看也不看就朝里冲,不料电梯里走出一个人,来不及收脚,两人撞在一起。 她的额头撞在对方的胸前,疼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鼻子被撞得疼痛难忍,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她忍着痛,抬起头满脸怒气地看向对方,刚要发挥她骂人不吐脏话的骂功。 就震惊得张着嘴站在原地。 “是你?” 电梯里的人惊讶地问道。 丰玉玲也吃惊不已。 “玉玲姐?怎么是你呀?你什么时候来的?”丁易辰礼貌地打着招呼。 丰玉玲又羞又恼,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丁易辰以为她被自己撞懵了,忙把她拉到一旁:“玉玲姐,真是不好意思,把你撞到哪里了?” “没事,就是撞到鼻子了,撞到鼻子最难受了。” 难怪眼泪汪汪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见她这副样子,丁易辰不知所措地问道:“玉玲姐,要不我送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 “不必,这么点小事儿何必兴师动众?” 丰玉玲捂着鼻子摇摇头说道。 “易辰,你是来找陈总的吧?我还有点急事儿,先走了。”说着,丰玉玲伸手去按电梯。 “玉玲姐,既然来了,到我楼上去坐坐吧。” “今天不了,改天我再来登门拜访。” 电梯的门又重新开了,丰玉玲慌不择路地走了进去。 生怕慢一步会被丁易辰拽住似的。 “玉玲姐再见,欢迎你常来啊。” 丁易辰站在门外朝丰玉玲挥手。 丰玉玲的脸更红了,赶紧点点头。 好在电梯门也关上,否则她又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 丁易辰突然想到,监控室的新员工打电话告诉他,有个女人进了陈家森的办公室。 原来就是丰玉玲啊。 他原本是想下来,把方家兄弟该找过自己的事告诉陈家森。 没想到还没到他办公室,就撞上了丰玉玲。 他想了想,还是朝陈家森的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就看见陈家森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发愣。 “咳咳!” 他故意干咳一声。 陈家森回过神来看向他,立刻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表情:“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森爷,打扰您了吧?您现在不忙吧?” “不忙,进来坐。” “方家兄弟俩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要感谢您。” “哦,我正想和您说这事呢。” “怎么说?”陈家森好奇道。 丁易辰走到沙发旁坐下,满脸凝重地看着陈家森说道:“方士图和方士强为什么一反常态?” “反什么?” “就是之前答应我的条件,建成之后临街的十间店铺长期出租给我。但是今天他们兄弟俩说的是送十个店铺给我。” “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有疑问?” “是,我不明白方家兄弟为什么会如此大方。十个铺面,那得是多大的一笔财富。” 陈家森听了,略一沉思。 “我也不知道方家兄弟俩的用意,但是我只知道一点,方家兄弟别看在道上混,人家也是生意人,做生意有他们的一套。” “方家之所以能够几百年不衰,生意也连绵不绝,无非就是每个时代有人经商且经营得当。” 丁易辰问道:“那也就是说,明知道他其中一定有阴谋,但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阴谋,对吗?” “可以这么说吧。”陈家森点点头,“生意场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至少咱们得有这个警惕性,才不至于被人害了,还慌手慌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森爷,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你说。” “方家兄弟是不是不知道,他们老宅那一片周围,要规划出一个新的大商圈?” “几年后,他家老宅所在的那个位置,门前将是一条商业街,他们也许不知道这个规划。” “如果知道,别说送礼送什么铺面,就是像上次说的,永久租给你,他们都绝对不干。” “对!”丁易辰也很赞同。 “方家兄弟什么时候愿做亏本生意?他们兄弟两人无非就是认为那片地处偏僻,店铺也未必能够租得出去,送给你也不亏。” 陈家森脸色凝重,语气也没有温度。 他也在内心隐隐担心,害怕儿子被别人算计。 丁易辰见他这样,便轻松一笑,说:“森爷,您别担心,我初步分析了一下方家兄弟的动机和目的。” “是吗?那你说来听听。” 丁易辰笑了笑。 “我的分析是,他方家如今想要稳定下来,想要在南城、在粤省重新打出名声,身后就必须有人庇护。” “在南城,在道上,无论哪一股势力,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庇护他家。” “毕竟大家也不熟,而方家想要和这些人重新熟悉,必须得有个过程。” “而眼下,我与他们正好因为老房的事有瓜葛,于是他们兄弟俩便顺水推舟,用时间、店铺把我与他们捆绑在一起。” “当然,我不是道上的人物,我也庇护不了他们。他们兄弟俩看重的是您,看中了您的势力。” “方家兄弟一定是知道您和我的关系,所以才来这么一套迂回战术。” 陈家森听完,嘴角露出了罕见的笑容。 儿子这番话,他太喜欢听了。 说明儿子心里是承认自己这个父亲的,只不过心有不甘,嘴上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易辰,对于方家兄弟的这个要求,还有这份大礼,你是如何看的?” “我不要。”他摇头道。 “无功不受禄,像方家这样的人家,接受了他们的赠送,今后就得为他们办事,替他们说话。我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我可不愿意被别人摆布。” “嗯,有志气。”陈家森赞许地点点头。 “但是我告诉你,那十间店铺你必须得拿。” “森爷,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叫你拿你就着。”他皱眉道。 “我不想与方家兄弟这种人,有什么道不明的瓜葛,更不想欠他们任何人情。” “你错了。”陈家森解释道,“咱们不欠他人情,是方家反过来欠你。” “若是没有你,他们能这么容易就开始建房吗?” “而且,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在南城,在粤省重新打出名声的机会。” “你要利用这个机会,展现你的能力,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实力。” 丁易辰此刻的内心非常感动。 这个他一直不愿意相认的父亲,遇到事却是维护他这个儿子的。 “森爷,经您这么一提醒,我有个想法。” 陈家森微笑着问道:“哦?有个什么好想法?说说看?” 第522章 晓峰怼人 “我干脆顺水推舟,接受他们的赠送。” 丁易辰一脸坏笑地说道。 陈家森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反正他们方家宅基地的所有权在我的手中,我也不怕他们两兄弟背后使什么坏心思?” “等他们新宅建成之后,与他们过户之日,十间店铺的所有权也必须在我的名下。” “你这是对的。”陈家森赞许道。 “现在既然暂时猜测不到方家兄弟的阴谋,那就不去想,万一人家真没有阴谋呢。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行啊,易辰。”他继续道,“无论遇到什么大事小事,心态必须要这么平稳,才不至于出乱子。” “多谢森爷夸奖!” 丁易辰并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完全说出来。 他觉得时机还没有到,仅仅只是自己一个猜测。 说多了反而显得自己拿不定主意,没有主见的样子。 他从陈家森的办公室走出来,并没有再回九楼,而是直接坐电梯到一楼。 走出大厦的大门。 他站在路边伸手拦了一部出租车,说了声:“去光华路。” 车子调转方向,朝着光华路开去。 丁易辰在距离店铺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下了车。 他朝着店铺方向走,利用这段步行的时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然后,快步朝店铺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丁晓峰和一个女人争吵的声音。 “这位大姐听我一句劝,现在全国各地的火车很方便,你打个车去南城火车站,然后买张火车票去杭州。 出了杭州站之后走两步,去火车站旁边的‘城站火车站公交站点’,然后你们坐上开往灵隐寺方向的7路公交车。 这路车花五毛钱坐九站,到‘岳王坟站’下车,再花一块钱买张门票,进去找到岳王坟。 岳飞墓的前面跪着的是秦桧夫妇,你让他俩给你挪个地方,你跪在这俩货色的中间。 那里才是属于你的位置,你可以跪在那里随便崇洋媚外、耀武扬威……” 丁易辰听了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小子拐着弯儿地骂人跪下起不来呢? 但是为了不让顾客误会,他强忍着没敢笑。 只见那位客人被丁晓峰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气急败坏地呵斥道:“你小子给我闭嘴!” “你们老板呢?快把你们老板叫出来,你羞辱人,我要投诉你!” “你叫呗,我们老板只会比我更鄙视你。” “你这什么态度?做生意的人像你这种态度,那不得把顾客都赶走了?” “像你这样崇洋媚外的顾客,我宁愿没有!” 双方的争吵快要接近白热化。 丁易辰怕他们越吵越激烈,连忙走进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顾客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而丁晓峰看到丁易辰进来,连忙说道:“哥,没什么事儿,你怎么来了呢?” “珊灵呢?她不在店里吗?” 如果秦珊灵在店里,是不可能允许丁晓峰和顾客吵起来的。 “珊灵姐在后面呢,她这些天正在准备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的作品。” “大赛?什么大赛?” 丁易辰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 “辰哥,你不知道吧,珊灵姐报了全国服装设计大赛,最近都在准备设计作品了。” “我怎么没听说?” “你那么忙,怎么告诉你?这还是家朋哥帮她报的呢。” “家朋?” 丁易辰有些吃惊。 “对啊,家朋哥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每天帮助珊灵姐一块儿设计,珊灵姐就是那阵子进步很大的。” “张家朋也会服装设计?” 丁易辰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怎么所知道的这些人,和自己印象中的他们,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家朋哥应该会。”丁晓峰嗫嗫地说道。 那名客人在旁边等得不耐烦。 走过来冲着他们气呼呼道:“你们到底卖不衣服?” 丁易辰这才想起刚才他们争吵的事。 他转过去朝那女人道歉:“真是对不住,是我们疏忽了,请问您有什么诉求请跟我说吧。” “跟你说?跟你说管用吗?” 那女人疑惑地看着丁易辰。 “管用,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丁易辰咧嘴一笑。 “什么?你、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那女人抬起头,惊讶地问道。 眼前的这个自称是老板的小伙子,长得高大帅气不说,说起话来浑身还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令她感到一阵心虚。 “如假包换。”丁易辰依旧笑着。 “那好,老板,我要向你投诉你们店的工人。” 女人说着,抬起手指着丁晓峰道。 丁易辰沉住气,“好,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辰哥,事情是这样的,我帮她试穿衣服的……” “你给我闭嘴!让客人先说。” 丁晓峰本着先发制人占据主动权的想法,抢着说。 结果就被丁易辰喝止了。 他吐了吐舌头,“好吧,哥,那你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偏听偏信啊。” 丁易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板,看你的态度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是我要投诉你们工人,那就应该由我来先说。” 女人一脸义正言辞道。 丁晓峰听了,气呼呼地站在一旁盯着她。 “老板,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你们店的,我觉得我穿着很合身,但是我对面料不是很了解。” “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结果你们这个工人不仅不耐心告知,还大发雷霆侮辱人,我要投诉他!” 女人越说越激动起来,目光咄咄逼人。 丁晓峰气不过,也指着女人怒斥道:“你这个假洋鬼子,崇洋媚外,真是在你洋大人面前跪下久了站都站不起来!” “晓峰,过分了啊,给我待一边儿等着!” 丁易辰呵斥道。 这回他是真生气了,丁晓峰这是凭什么一口一个假洋鬼子? 一点儿都不给顾客台阶下。 “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我就说了一句这件衣服的款式我蛮喜欢,但是这个颜色没有国外的颜色多。” “你们这个工人就开始对我展开人身攻击,你说他过分不过分?你一定要开除他!” 女子愤愤不平,丁晓峰也不再反驳。 虽然这只是女子的一面之词,但是从他们双方的反应来看,事实的真相也八九不离十。 这让丁易辰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大概的来龙去脉。 他相信晓峰没有错,但是开门做生意的始终要秉持一条规则:顾客永远是对的。 其他的道理先放在一边,等最后来讲。 他的笑容逐渐收起,沉下脸严厉地说道:“晓峰,快向这位顾客道歉!” 第523章 突发疾病 “辰哥,我……我没错。” 丁晓峰倔强地把头扭开,脸上满是不甘。 丁易辰站在他面前,严厉地说道:“晓峰,我再说一句,向这位顾客道歉!” 丁晓峰从来没见过丁易辰这么严肃地对自己。 虽然心中有些小委屈,但是他也意识到辰哥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他转过去对着那女子说道:“对不起。” 声音有点小,那女子得寸进尺地说:“我没听见。” 丁晓峰刚想发作,但是瞥见丁易辰铁青着的脸,只好抬高声音又说道:“对不起!” “这就对了嘛,说对不起声音就应该大一些。” 丁易辰连忙打圆场。 他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这女子听的,让她没有了再刁难的借口。 免得她又刁难丁晓峰说第三遍。 “晓峰,你到后面去搬货吧。” 说完,朝丁晓峰使了使眼色。 丁晓峰也不傻,知道辰哥是为自己好,便应声道:“好。” 说完,他转身向店后走去。 丁易辰其实是趁机把丁晓峰打发到后面,这样容易转移顾客的怒火。 谁知。 丁晓峰一走,那顾客突然双手捂着肚子,脸色煞白,额头冒汗。 她弯着背,双手捧在肚子上,满脸痛苦地呻吟起来。 丁易辰吃惊道:“请问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 女人的声音在颤抖,脸上很痛苦。 “我给你打电话喊救护车吧。” 丁易辰说话间,女子就滚到地上全身抽搐、扭曲,额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他连忙朝店内喊道:“晓峰,晓峰快来!” 很快。 丁晓峰和秦珊灵跑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他们在里面听到丁易辰的声音不对劲,连忙抢着跑出来。 一看倒在地上的女子,丁晓峰惊恐地问:“哥,她该不会是想赖咱们吧?” “别胡说,快!珊灵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大哥大没电了!” 丁易辰连忙吩咐道。 “珊灵姐,你先别去打!”丁晓峰一把拉住秦珊灵。 “怎么了晓峰?救人要紧……” “刚才这女人还跟我吵架来着,那嚣张的气焰你们是没有看到,哼!她八成是想讹咱们!” 丁晓峰愤愤然。 女人捂着肚子紧皱着眉,“放、放心,我、我不是讹……讹你们……” “晓峰,先救人……” 丁易辰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晓峰一把推开。 他蹲在女人面前鄙夷地盯着她: “那我问你,刚才那趾高气昂的姿态哪儿去了?骂我乡巴佬的气势哪儿去了?” “我好好的帮你介绍这衣服的款式和颜色,你骂我还不算,还骂我的国家,还骂我有娘生没娘养。” “刚才你不是力气大着吗?还吹牛说你是华侨,一个电话就能让公安局把我给抓进去坐牢。” 丁晓峰越说越气愤。 越气愤他就越觉得这个女人是装的。 “辰哥,他一定是看你善良老实好欺负,想讹诈咱们。” 秦珊灵听了,狐疑地问:“晓峰,她真是这么骂你的吗?” “是,你和辰哥要是不信就当面问她自己的。” 疼得扭曲在地的女人脸色苍白,眼里满是愧疚。 她吃力地呻吟道:“是、是我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行了晓峰,咱们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丁易辰此时已经不管是真是假,人家脸色都这么惨白了,先送医院再说,万一是真的呢? “珊灵,还愣着干嘛?快啊,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哎哎,好,好!” 一脸懵的秦珊灵立刻跑到柜台去打电话。 丁晓峰站在丁易辰旁边,看着地上的顾客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有些后怕起来。 他低声问道:“辰哥,她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了?” “我也不知道,你进去后她就突然倒地喊疼。” “这……该不是什么急症吧?可别……” 丁晓峰想说可别死在咱们这儿。 就被丁易辰转头一瞪眼,立即捂着嘴没敢说下去。 “救……救救我,我疼,真的疼。” 那女子挣扎着哀求道。 丁易辰蹲下去安慰她:“你放心,已经在打电话喊救护车了。我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女子听到这话,口中呼出一口气,似乎放心多了。 但是疼痛使她的面目有些扭曲,汗水还在不停地往地上滴落。 而她的身子因为疼痛的原因,蜷成了虾米状。 一双手紧紧地抱着腹部往里摁,仿佛这样才好受一些。 看得丁易辰和丁晓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打了电话,救护车很快就会来。” 秦珊灵放下电话走出来。 “珊灵,你快看看这位大姐,她好像太疼了,看看能不能扶到椅子上去好一些。” “好。”秦珊灵蹲下去。 “大姐,你是这儿疼吗?” “嗯……疼……”女人微微点头。 “我扶你起来吧,坐下喝点儿热水。” 说着,她伸出手去扶女人。 女人呻吟道:“别……别碰,疼……” 她的双手死死地抵着自己的右腹不放,仿佛稍微一松手就更似的。 秦珊灵只得站起身,朝丁易辰轻声道:“那就等救护车来吧。” 十几分钟后。 救护车就来了,停在店门口。 丁易辰不等医生下车,就火速抱起地上的顾客,朝着出租车后门跑去。 医生护士忙着帮忙把病人抬了上去。 “你们哪位是家属?一起上车吧。”一名护士问道。 丁易辰也来不及解释,转身对秦珊灵和丁晓峰说:“你们两个好好看店,我跟着一块儿去。” “哥,你又不是家属,你去干嘛呀?” 丁晓峰怕她跟去吃亏,万一那顾客发生点什么事就被赖上了。 跟丁晓峰的担忧不同,秦珊灵则没有这么想。 她只是大声交代:“丁易辰,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来!” “放心,不会有事的!” 丁易辰坐进救护车里朝他们挥手。 救护车开动了,很快就到了医院。 顾客也立即被送进了急救室。 不一会儿。 有一个护士过来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病人家属还没联系上,有事跟我说吧。” 丁易辰只能实话实说。 “跟你说有用吗?”护士狐疑道。 “没事儿,你说吧,救人要紧。” “那你能代表她家的家属吗?”护士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需要做什么吗?” “病人需要立即做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才行。” 这下可让丁易辰为难了。 “能不能先做手术,等病人家属来了再补签字?” 护士摇摇头,“不行,没有家属的签字我们谁也负不了责任。” 丁易辰想了想,把心一横。 他把护士拉到一旁问道:“要不就我来签字吧?行不行?” “你?那万一有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护士善意地提醒道…… 第524章 承担责任 “我……能!” 丁易辰果断地点点头。 此时的他,心中毫无其他负担,一心只想救人。 “那你跟我来吧。” 护士把他领到了医生办公室。 一名医生让他坐下来,拿出几张协议让他签字。 他看也没看,直接找到右下方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医生立刻起身走了。 “哎哎医生,你怎么就走……” “医生这是赶去手术室。”护士说完也跟着走了。 丁易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刚到走廊上,又一名护士把他拦住了。 “请问你是刚才送来的病人的家属吗?” “你说吧,什么事?”他问道。 “这是收费处送来的,你去把钱交了吧。” 护士说着,递给丁易辰一张单子。 “要交多少?” “你到收费处去问问吧,他们会算出多少。” “好。”丁易辰接过单子看着。 “你先交点押金过去吧,这边马上就要帮病人动手术了。” “护士,病人到底怎么了?” “检查出来是阑尾炎。” “阑尾炎?”丁易辰惊愕道。 他不知道这阑尾炎是个什么病,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还愣着做什么?人命关天!” 护士焦急地催促道。 “好,我这就去。” “这是局限性腹膜炎,快去啊!” 丁易辰虽然不懂这些病的名称,但焦急中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救人要紧,也就顾不得计较那么多了。 他赶紧跑到收费处,被告知先交1000块作为押金。 交完钱。 他立即又跑回到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的大门已经紧闭,门外空无一人。 他焦急地等在外面。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不一会儿病人就被推了出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 丁易辰连忙上前问道。 “没什么大碍,阑尾炎是个小手术,帮着推到病房去吧。” “小手术?那为什么还要动手术?” “那是因为不手术这病能要命,快推回病房吧。” 医生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丁易辰和护士把病人推到病房。 护士给病人挂好输液瓶,找到血管一针扎下去。 一切工作做完之后,护士转身对丁易辰说:“你看着点输液瓶,快打完的时候叫我一声,一会儿还要换药。” “好,谢谢护士!” 护士走后,丁易辰搬了把椅子坐到窗前,眼睛时不时地盯着输液瓶。 他想打电话联系秦珊灵,可是大哥大没电了。 他走到病房,来到护士站:“护士,电话能不能给我打一下?” “你打去哪里?” “我打回家去。” “不行啊,你要出去外面公用电话打,我们这里只能打内线。” 丁易辰有些无奈,他也不能离开病房太久。 只好又回到病房,坐在窗前等着病人醒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输液瓶还有一半药水的时候,他听到走廊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脚步声跑到门口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去,丁晓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哥,我问了护士才知道肚子痛的女人被送到这儿来了。” “晓峰?” 丁易辰有些惊讶地站起身。 “听说还手术了?” “是呀,你怎么来了?” “是珊玲姐让我来的,她说你一个大男人,人家是一个女人,怕你吃亏。” “我能吃什么亏?”丁易辰笑了。 “主要是见你这么久没回去,我们都担心你,怕你被人讹上了。” “没事儿,等这位顾客醒来后,我问她家的联系方式,把她的家人叫来我们就可以走了。” “哥,你说这事闹的,都是我不好。” 丁晓峰自责道。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人家这是病。” “有关系,我如果不跟她吵架,他早就付钱把衣服买走,就没咱们这事了。她会疼也不可能疼晕在咱们店里。” 说着,丁晓峰满脸内疚地偷看着丁易辰。 “不怪你,吃一堑长一智吧。”丁易辰正色道。 “今后你要记住,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无论什么样的客人,说什么难听的话都得忍住。知道吗?” “记住了。” 丁晓峰答应完,还不服气地说道:“可是哥,她今天实在太过分了!”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丁易辰一时间也好奇起来。 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病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还没醒。 “晓峰,咱们声音小点儿,别把人给吵醒了。”他示意道。 “她试穿了咱们衣服的时候,就问咱们还有没有别的颜色,我说就只有两个颜色。” “谁知道她就开始挑刺儿,说什么外国的服装怎么样怎么样,把咱们贬得一无是处。” “所以我才气不打一处来,跟她吵起来,把她给骂了一顿。你要是不来,我都快骂赢了。” 丁晓峰似乎还很遗憾。 丁易辰想起他刚进店的时候,丁晓峰说的岳王坟那番话。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那就叫骂赢了?让人去岳王坟跪着就算骂赢了?” “那可不,我那是在骂她在国外跪久了站不起来。” “闭嘴,你小子现在学会耍嘴皮子了” 丁易辰嘴上呵斥着丁晓峰,但心里也觉得很痛快,他也痛恨这种人。 见丁晓峰的委屈样儿。 他连声安慰:“好了,别自责了。没事儿的,有些事嘛,摊上了就当……” “我知道的哥,就当破财消灾。” 丁晓峰倒是接得快。 “辰哥,我也知道你垫出去的这些钱,人家肯定不会还给咱。我已经打算了,你把我这个月的工资给扣了,补偿你刚才交的住院费。” “真的吗?”丁易辰问道。 “真的,骗你是小狗。” “你觉得哥会扣你钱吗?” “你不扣的话我心里更不舒服,扣了我心里才舒服一些。这事儿都是我闹的。” “我不是说了不怪你吗?” 丁易辰板起了脸。 丁晓峰吐了吐舌头,“那行吧,反正哥教我的,我以后记住了。” 但他心里想着的是,这钱绝对不能让哥白出。 等病人家属来了,怎么地也要让对方把这钱还回来。 总不能做个好人好事还自己往里搭钱的吧? 俩人静静地看着药水瓶子,谁也没再说话,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不觉中,药水快没了。 “晓峰,药水快完了,你去喊护士来。” “好,我这就去。” 丁晓峰说完跑了出去。 护士还没来,床上的病人先醒了。 丁易辰听到声音站起来。 他走到床边吗,只见病人微微睁开了眼。 他连忙问道:“你醒了?” 第525章 联系家属 病人呆呆地看了丁易辰十几秒。 然后又茫然地看了看病房左右两边,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这是在哪儿?在医院吗?” “对,你之前在我店里昏倒在地,你捂着腹部喊肚子疼,还记得吗?” “啊?想起来了,是我肚子疼。” 女人轻轻地点点头。 “所以,是你把我送医院来了?你就是那个服装店的老板?” “是的,谢谢你救了我。” “你太客气了,你以前也犯过阑尾炎吧?” “是,疼过好几次了,在国外一直没有时间手术。” “医生说再疼会要命,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如果这次不疼的话,我也是打算过几天做手术的。” 女人的声音虽然有些微弱。 但是她竟然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对于一位刚醒过来的病人来说,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真是谢谢你了,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丁易辰连忙劝阻道:“大姐,你好好休息,别多说话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没关系,躺着说话也不累。” 正说着,护士和丁晓峰走了进来。 护士连忙上前换药水。 丁晓峰看到女人醒了,想想之前俩人吵架的事,有些尴尬起来。 脸色很不自然,他连忙把目光移开。 床上的女人没有朝他们看来,而是静静地看着护士把药水换完。 等护士走了之后,她再看向丁晓峰:“这位小兄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丁晓峰心里还堵着气,没有转过头来,也没有应声。 女人苍白的嘴唇咧了咧,露出了一丝艰难的笑容。 “我知道,今天难为你了,但是我应该感谢你,你和我吵,无形中把我留在了你们店里。” “如果不是你和我吵架,我可能买完衣服就离开你们店,有可能就晕倒在大街上,那么多的车可就危险了。” “就算倒在路上也未必有人管我,人们会以为是流浪者,你们两位都是我的贵人啊!” 女人感动得眼角有眼泪滑落。 丁晓峰心里还在气呼呼的,但是表面上一片平静。 “贵人可不敢当。你以后别再贬低自己的祖国就行了,我们国家好人多。” “是我错了,真对不起!”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愧疚万分。 丁易辰朝丁晓峰瞪了一眼,小声道,“行了,你别再说话了,出去吧。” 然后又对床上的病人说道,“大姐,你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你还不能说太久的话。等过些天元气恢复了再说吧。” “好。”病人疲惫地闭上眼睛。 “你家……” 丁易辰想问她的家人如何联系,见她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问她。 但其实她并没有睡着。 几秒钟后又睁开了,说道,“你们帮我联系我家人吧。等我家人来了,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好。” 丁易辰欣然应允,并从上衣兜里掏出纸笔说道:“大姐你贵姓?” “我姓林,我叫林敏。”女人说道。 “你家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丁易辰连忙问道。 这女人要是不说,他也要问的。 女人随即说了一串号码,丁易辰立即写上。 “大姐,你好好睡上一觉,我到外面大街上去找家公用电话打,很快就回来。” 说完,又看向丁晓峰,“晓峰,你在这里守着药水,哪儿也不能去!” “知道了,辰哥。” 丁晓峰应声道。 这时,林敏也放心地闭上双眼熟睡过去。 丁易辰立即跑了出去。 他一路小跑到了大门口,大门外一家卖食杂的店里有一个公用电话。 他连忙走进去,拨了那串号码,很快就有一名男子接起,“谁呀?” 电话中很嘈杂,对方可能身处热闹场所。 丁易辰礼貌地问道:“请问你是林敏的家人吗?” “我是……你是哪位?” 男人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 “林敏她急性阑尾炎住院了,正在第一医院,你们快来吧。” “林敏她人呢?你让她自己接电话。” 对方的语气很生硬,不太友善。 丁易辰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她刚做完手术,麻药还没有散,这会儿还不能接电话。” “不能接电话?说吧,你们需要多少钱?” “什么?”丁易辰愣是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说,你们需要多少钱就明说,要钱好谈,别伤害她就成,否则你们分文都得不到!” “不是……大哥,你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丁易辰强压着怒气。 他已经明白对方把他当成绑票的了。 要不是自己想赶紧脱身去忙自己那一大堆事,他才不想听地方教训。 “就是跟你说话,你们不就是图财吗?告诉我要多少钱?什么时间放在哪里赎人?” “大哥,你是被绑架多少次了?这么熟悉流程啊?” 丁易辰不禁嘲讽地笑道。 对方继续说道:“你用激将法没用,无非就是想抬高赎金,干脆点儿,我这边还有事呢!” “那行,你就准备十个亿,限你半小时内赶到第一医院赎人……” 丁易辰一口气把住院楼和床号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付钱的时候,小店老板盯着他直看。 他冲着老板咧嘴一笑。 把那老板笑得毛骨悚然,回头对老婆低声道:“这年头这么帅的小伙都不学好啊。” 打完电话。 丁易辰的心情轻松了不少,不紧不慢地走向住院大楼。 回到病房。 病人已经睡着了,丁晓峰则尽职地坐在窗前,正满脸愁容地望着窗外。 “晓峰,你在看什么呢?” 丁易辰走过去,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兄弟俩看着窗外的一棵大树,谁也没有再说话。 好一会儿,丁晓峰轻声道:“辰哥,你说咱们寸不寸?怎么总是遇到这些倒霉事儿?” “别瞎说,也没你想的那么倒霉。” “还不够倒霉呢?人家都遇不到的倒霉事,让咱们遇到了。” 丁易辰安慰道:“别再想这事儿了,说不定咱们还因祸得福也说不定。” 兄弟俩谁也没想到。 丁易辰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竟成了事实…… 第526章 林敏丈夫 没过多久。 一名中年男人匆匆赶来了。 他一进病房,见到女人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便焦急地奔过来。 “阿敏,你怎么样了?” “都怪我,在郊区的墓地和那些工人吵架忘记早点儿回来。手术完没事吧?” “小手术而已,不用担心。” 女人看着满脸焦急的男人虚弱地回答。 “不是去拜祭祖宗吗?你怎么还跟人吵架呢?” “别提了这事说来话长,等你出院了我好好和你说。” “好。” “不是说好过两天就来住院的吗?怎么今天就……” 男人突然停顿,似乎在担心问错了。 “逛街的时候突然发作了,腹部疼得要命。” 女人说着,转头看向丁易辰,“多亏了这位小兄弟把我及时送到医院,不然可就麻烦了。” 男子连忙向丁易辰道谢:“谢谢了小兄弟,多谢你救了我太太!” 丁易辰摆摆手,表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男子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小沓钱,就要塞进丁易辰的手中。 “小兄弟,我知道这点钱太少了,你拿着,买酒喝。” 丁易辰连忙推辞:“不不,您不用这么客气。” “应该的,我也没带点什么来感谢你,这点钱你别嫌少。”男子坚持。 病床上的女人也说道:“老板,你就拿着吧。” 丁易辰边推辞边往门口退去:“这钱我不能要,我也没帮什么大忙。既然你的家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辰哥,人家感谢你,你就拿呗。你帮人垫了那么多的住院费,这真是出力还出钱呢。” 丁晓峰在一旁不满地说道。 丁易辰瞪了丁晓峰一眼:“晓峰,别瞎说。” 床上的女人这才醒悟过来,对着男人说:“对对对,你带了多少钱?我的住院费、手术费还是这位老板给垫的呢,你给人还上。” “请问一共是多少钱?”男人连忙问道。 丁易辰连连摆手道:“没关系的,你们先用着,大姐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 “什么叫先用着,又不是小钱,哥你挣钱也不容易。” 丁晓峰在旁没好气的说。 男子听到丁晓峰这么说,连忙问丁易辰:“小兄弟,你说到底是多少钱?” “七七八八加起来,我哥拢共出了得有一两千吧。” “晓峰,你给我闭嘴!”丁易辰连忙喝止。 丁晓峰则像没听见似的,对男子说道:“没错,是一千块整,有发票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收费处查。” 男子连连点头:“不用查不用查,我信你们。” 他数了一千块塞到丁易辰手中。 “既然不用我们感谢,那这本来就是你的钱,你应该拿着,否则我们夫妻俩心里也不安。” 丁易辰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把钱接了过来。 “那大哥,钱我就先收下了。这是我电话号码,如果还需要用钱的时候,尽管和我说。” 说着,还递给他一张纸,上面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 男子接过他的电话号码,连声道谢。 床上的女人也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地话。 夫妻俩还说,等出院了养好了身子,会去他店里感谢他。 丁易辰回应了几句客套话说道:“大哥大姐,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忙,那我先走了,大姐好好休息。” “你替送送两位小兄弟。” 那女子和男子说。 “好。”男子把他们送到走廊上。 “大哥,请留步,你进去照顾大姐吧。” 丁易辰没让他继续送下楼。 两人出了医院。 丁晓峰松了一口气:“还好把钱要回来了,这回没让哥倒贴。” “你小子在别人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丁易辰故意板起脸说道。 “哥,我哪有胡说八道啊。我就是实事求是,说了实话而已。” 丁晓峰吐着舌头辩解道。 “实话也别那么说,看人家也是憨厚人,不会赖咱们这钱的。” “那也得说,只怕别人忘记。”丁晓峰坚持。 “好好好,你现在学得越来越精明了,这都是跟谁学的?” “能跟谁学的,跟家朋哥和珊灵姐学的呗。他们两个教我做生意,说是必须得学会算计。” 丁晓峰回答完,解释道:“哥你别误会啊,这个不是算计别人,就是把自己的钱算计得明明白白。” “如果亏了,算清楚亏哪儿了?如果挣了,算清楚怎么挣的?挣多少了?成本多少?利润多少,算计得明明白白。” “好啊,多跟他们学着点。”丁易辰赞许道。 张家朋是个理工男,在这些方面他比谁都有头脑。 而秦珊灵是财会出身,对于算账更是比他们几个人谁都更精通。 一想到秦珊灵。 丁易辰的心里就甜滋滋的。 他不禁对丁晓峰说道:“我这几天得抓紧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然后回老家一趟。” “辰哥,你回老家干嘛呀?” 丁晓峰好奇地问。 “咱俩是兄弟,我也就不瞒你,我要回老家去办理离婚手续。”丁易辰坦言道。 “哥,我那嫂子也太冤了吧,跟你连房都没圆,这就又被你离婚了。” 丁晓峰皱着眉头说道。 “你懂什么?我要是不早点回去离婚,这事儿一直拖着,就把她给耽误了。” 丁易辰连忙跟他解释说。 以防自己无端被人当做陈世美。 “哥说的也对,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把手边的事、要紧的事先安排完就去。”丁易辰回答。 “那嫂子她在家吗?” “不在,她应该也不会在她娘家吧,她娘家没人。” “那你怎么联系她?” “你不是说,她有个姨妈在夏城实验小学门口开了一家食杂店吗?” “是,这还是以前我爸说的。” “她没什么亲人,兴许跟她姨妈会有联系。” “对对,哥,你如果要找她姨妈倒也容易找到。” 丁易辰疑惑道:“你能有办法?” “我同学就在实验小学门口开了一家小吃店,我可以让我同学去问问她姨妈店里的电话号码。” “好,回头你就帮我联系你同学,问来了她姨妈的电话号码,你就立即告诉我。” “哥,这事要让珊灵姐知道吗?” 丁易辰不满地问:“要让她知道干嘛?” “让她知道你准备回家去离婚,她也好抓紧回去办手续啊。” “不必,你回到店里千万别声张!” “哥,为什么不能让珊灵姐知道?”丁晓峰无奈地问道。 第527章 有人闹事 “晓峰,哥只能保证哥自己去离婚,咱不能要求别人怎么做,那不成了破坏别人的婚姻关系吗?” 丁易辰解释道:“那可不是我的性格。” “哥说得也是,这个事情咱不好开口。”丁晓峰点头,“得珊灵姐自己拿主意。” “再说了,我也想给珊灵一个惊喜。现在的我毕竟有个已婚的身份,等我从老家回来,我就恢复单身了。” 他顿了顿,满脸憧憬着说:“到时候咱也能理直气壮一些。” “哥,你说得都对。” “你只会附和,你个马屁精。”丁晓峰调侃道。 “哪有嘛,我只真心夸你的,哥。” “行了,你先回店里去吧。”丁易辰说,“我要去工地了,公司工地事情多着呢,你以为我很闲呐?” “好吧,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就告诉我一声,别自己扛着。” 丁晓峰说着,眼睛瞟向公交车站点。 “知道了,快走吧。”丁易辰挥挥手。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朝郊外去。 骑到半路的时候,迎面行驶过来的一辆车“嘎”的一声停在他的身后。 丁易辰没有回头看,继续朝前骑车。 那车在后面拼命地按响着喇叭。 他好奇地停下摩托车转头看去,只见车上跑下来一人在朝他挥舞着双手。是赵一。 而那辆车也正在调头往回开。 丁易辰也连忙调转方向,朝赵一骑过去。 赵一见他过来,便向那辆车的司机招手示意他靠边停车。 “赵哥,你这是要到城里去啊?” “易辰兄弟,我正要去找你,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呢?” 丁易辰摇头道:“手机没电了,我这不也是怕工地有事,所以想骑车过去看看吗?” “你来得正好,确实是有事。” 赵一叹了一口气说道:“前面有人到工地来闹事,我们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打到公司去,说你早就离开了公司。” “什么人去咱们工地闹事?” “一个男的,姓甚名谁不知道。三两句话不合,脾气暴躁得很,就跟我们吵起来了。” “吵什么?” “这不就是方家兄弟带的头吗?自从他们家冒认祖宗之后,这是第二拨了。” “你说的这个男的,原来也是来认祖宗的?” “是。” “那让他认好了,不用拦他。” “易辰,要我说呀,咱们现在就把那坟给拆了算了。” “不行,挖坟掘墓的事儿咱们不干!”丁易辰坚决反对。 “怕什么?又不是把人抛尸,咱们把里面的遗骸给移到对面的小山上去,挖个坑埋一下就算了,墓碑也给移过去……” “赵哥,不妥,我认为这么做很不好。” 丁易辰很头疼这件事,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坚决反对去挖那座坟的。 “怎么会不好?墓碑也移过去了,万一以后那家的后人来找,咱们可以带他们过去,这岂不是做好事吗?” “不行。”丁易辰摇头白了他一眼。 “就算那里要拆掉,那也是道二期才拆的。咱们不是已经在报上登了豆腐块嘛,让他们子孙后代来认领,在等等吧。” “所以。今天这个人就来了,正吵着呢,接了个电话就跑了。” 赵一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为什么跑了?”丁易辰疑惑地问道。 “不知道,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赵一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说道。 “赵哥,上车吧,咱们回工地去。” 赵一重新坐进车里,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朝工地驶去。 两人的车一前一后回到了工地。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直接来到了上次发现坟墓的地方。 他走到那座墓碑旁,蹲下去轻声说道:“老人家,也不知道今天来找您的,是否真是您的子孙后代?还是别人冒充的?” “您请放心,在您的后人没有找来之前,我不会让人来打扰您。” 说完,他站起身,转头看了看刚刚下车的赵一。 他走到丁易辰身旁,看着这座荒墓说道:“这里正好是在咱们二期工程的中心,避都避不开。” “赵哥,这块地咱们先暂缓,等她们家真正的后人来了,我再和人好好商量迁墓的事。” “易辰兄弟,等咱们的一期工程接近尾声的时候,这边二期也就要开始建了,这样留着也不是办法呀。” 赵一有些无奈地说。 “这不是还有时间吗?再等等吧,说不定人家子孙看到报纸就找来了。” 丁易辰望向远处道。 “好吧。”赵一只好先答应。 接着与丁易辰两人一起回到了工地临时搭建的活动房办公室里。 进了办公室。 丁易辰看了看设计图,抬头对赵一说道:“要不咱们三期先建?” “……” 赵一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再等一个月怎样?”丁易辰妥协了。 “好,那就等一个月,一个月后还没有人来,那我就让工人把那座坟暂时先迁到对面那座山上。” “行,就按赵哥说的办。” 他从包里拿出大哥大,交给赵一,“赵哥,你帮我找个地方先充电。” “好,那就去老二帐篷里充,他有和你一个型号的充电器。” “赵哥,顺便喊大伙儿来开个会,管理层全来。” “好,马上就来。” 这个会,一直开到天黑。 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参加会议的大伙儿一个个都饿了,丁易辰领着他们来到工地旁巫齐和杨花的饭店。 正在柜台里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的巫齐,见十几个人进来,连忙放下算盘迎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忙到这么晚?” “是呀,老板今天过来跟我们开会。”有人答道。 “你们老板也来了?也开到这个时候?那他人呢?” 巫齐边问边朝后面看。 走在后面的丁易辰走了进去,“巫齐,你这是就准备打烊了?” “可不,但是你们来了就不打烊了。” 巫齐说着,转头朝后厨大声喊:“杨花,快别忙了,准备炒菜!” “怎么这个时候还炒菜啊?还有谁……” 杨花从后面跑出来,话刚说到一半,见到丁易辰时顿时停住了。 “易辰,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呢?” “是,我们刚开完会。” 丁易辰笑着走到一张大圆桌旁坐下。 赵钱孙李四个兄弟也连忙招呼大家坐下。 “杨花,你看看你们店里还有些什么,往好了上。”丁易辰说道。 “好好,菜还多着呢,都是新鲜的,我这就去做。” 杨花跑进后厨,巫齐连忙给大家倒了茶水,端上一些茶点给大家先充饥。 “易辰,你们先喝杯茶,我进去帮忙,饭菜很快就好。” “好,你去忙吧。” 丁易辰和大家边喝茶边聊着天。 说到兴起时,放在桌上的大哥大响了,他连忙接起,“哪位?” “易辰,你现在过来家里一趟。” 陈家森急促的声音传来。 “森爷?这么晚了什么事?” 听到陈家森焦急的声音,他不由得一愣…… 第528章 正主来了 “你来一趟就知道了。” 陈家森说完便放下了电话。 赵一见丁易辰神色不对,连忙低声问道:“易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丁易辰回答道。 “那就先吃饭,吃完饭再回去。” 赵一见不说,也不再追问,而是叫他继续吃饭。 原本丁易辰会立刻起身赶到陈家森家去,但此刻有十几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如果这个时候走了,也会让大家觉得扫兴。 于是,他等饭菜上来,吃了饭后,便找了个理由对桌上的兄弟们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来。 他骑上摩托车,赵一在身后追来:“易辰兄弟,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必了,赵哥,你白天也辛苦了,一会儿吃完了早点睡,好好休息。”说完,丁易辰发动摩托车,骑着走了。 丁易辰来到陈家森家,门很快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管家李成林。 他见是丁易辰,连忙说道:“易辰,快进来,快,森爷在书房等你很久了。” “多谢李叔。”丁易辰礼貌地说。 丁易辰快步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陈家森的声音:“请进!” 丁易辰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陈家森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易辰,你来了!”见丁易辰进来,连忙示意他关上门。 “过来,快坐下。” 关好门,丁易辰走过去和他面对面坐下。 他盯着陈家森问道:“森爷,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不是有人去你工地上闹事?” “对,森爷您怎么知道的?” 问完这句话,他突然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余。 陈家森是什么人? 南城无论发生大小事情,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陈家森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说道:“对方已经举报到市政府了。” “举报到市政府?什么人?举报什么?” “就是方家兄弟曾经差点赖上你的那座坟的事,有可能正主来了。” “正主来了?那坟墓的后人?” “听说那里已经被规划了,要他家的坟迁走。他不干,到市里面去抗议了。” “这……他举报有用吗?” 陈家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知道,或许有用。” “为什么?”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森爷,图纸都设计出来了,并且咱们已经开始动工了。他这个时候去举报,市里面还会因为他的举报而改变吗?” “有可能,所以你得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那咱们岂不是全盘都得重新设计?” 陈家森直视着他:“你已经明白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着急把你叫过来的原因。” “森爷,您别担心,这件事总会有办法的。” “你别自信,这件事有可能还真的没办法。” “为什么?” “因为对方是华侨。” “华……侨?”丁易辰愣住了。 “你想啊,我们国家正在招商引资,也最欢迎外资回来投资。所以市政府多少会给华侨面子。” “可是这怎么行!如果现在要改设计,整个服装城就会缺一个角,或者服装城的中心是一座坟。森爷,您觉得这两个方案哪一个好?” 陈家森摇摇头:“都不好。” “对呀,都不好。那么,市政府为什么要因为是华侨来举报就改设计呢?” “……”陈家森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方案一改,就相当于整个方案全部都要改,咱们现在一期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如果因为这件事被叫停了……” 那这个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丁易辰倒吸了一口气,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相当于违约了,市府对我们违约了。” “那好吧,到时候我就起诉他们。” 丁易辰苦笑道。 “违约?”陈家森问道。 “易辰,你这招也行得通,但是能不能起到效果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嘛,咱们可以双管齐下。” “森爷,您已经有主意了?” 听得陈家森似乎有办法,丁易辰激动地问道。 “也不算是有主意,我说的双管齐下就是到时候你该起诉起诉,我这边呢,该找人找人。” 丁易辰知道他说的“找人”,就是想用他们道上的那一套。 码人来打架,对对方进行恐吓。 这一招他是很反对的,也反感,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招了。 “森爷,您还有其他事吗?” 见陈家森似乎有什么话不肯告诉自己,他只好先告辞。 “就是这一件事,难道还不够吗?” “森爷,我今天太累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陈家森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确实,丁易辰满脸倦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很差。 陈家森于心不忍,说道:“你说得对,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那森爷,我走了,您也早点休息。” 丁易辰说完,匆匆地离开了陈家森家。 就在他走后。 陈家森把李成林叫了进来:“管家,你看这个事,该怎么做啊?” “森爷,您为什么不告诉易辰?” “告诉他什么?”陈家森的脸沉了下来。 “告诉他,由于那位华侨这几天到处举报,已经令市政府开会整改了方案。” 陈家森听了,长长地叹息一声。 “成林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狠了一辈子,却独独在这个孩子身上,我心狠不起来。” 李成林嘴角微微抽搐,心想:还不够心狠呢,在不知道易辰是自己儿子之前,您几次差点儿把人给杀了。 但他哪里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听着。 “森爷,您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 “说实话,我暂时还没有办法。”陈家森摇了摇头。 “那您刚才……” “我刚才之所以不把真相告诉这孩子,就是知道他压力太大。再把这些事告诉他,怕他承受不住。” “所以您想着背后默默地帮他把这个事摆平是吗?” “对,所以你和我一块儿想想办法。” 陈家森抬手示意李成林坐下说。 “管家,你主意多,办法多,你看看有什么最好的办法,能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成林努力地想了想,最后无奈地摇头:“说实话,我也确实没有办法。” “好吧,看来这件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处理清楚的。” “你明天告诉老二和老三,让我们的人继续查一查,这位华侨背后有没有人在支持他。” …… 医院的病房里。 林敏看着在床前忙碌的丈夫,虚弱地说:“你先歇会儿吧,别忙了。” “不忙,我先帮你把这件衣服给洗了。”丈夫回答道。 “正好外面可以晾衣服,窗户也可以晾。” 林敏接着问:“你今天白天去哪儿了?” 第529章 互相勾结 “我去郊区了,去了咱家的祖坟。” 林敏疑惑地问:“政府同意咱们修坟吗?” 丈夫摇头说:“不,恐怕咱家祖坟还得迁走。” 此时的男人并没有把实情都对妻子说出来。 他觉得还没到时候,等妻子出院后,再详细把市府已经决定让服装城停工的情况告诉她。 “为什么?”林敏更加大惑不解。 “咱们这次回来,一是为了祭祖,二是为了看看国内的变化,埋了百年的先人在那里好好的,为什么要咱们迁坟呢?” 男人解释道:“因为那片地在市政府的规划内。” “规划什么?” “据说是建一座亚洲最大的服装贸易城。” “要在咱们家的祖宗坟头建服装城?”林敏惊讶地问。 “是,我今天还差点没和那些工人吵起来。” 男人摇摇头,无奈地笑着。 “你跟工人吵什么呀?他们只是干活的人,又不能决定什么。” “我对他们说,我已经向市政府申请咱家那坟不能迁。可是那帮工人蛮不讲理,所以我们就吵起来了。” 男人笑着耸了耸肩膀。 “你也是的,有这个力气留着去市政府理论不行吗?跟一帮工人吵,你吵赢了他们能决定不迁吗?” 男人笑笑,“阿敏,你好好歇着。” “医生和我说了,阑尾炎只是小手术,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你现在身体虚弱主要是因为突发状况。” “说起来,多亏了那个服装店的老板。” 林敏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心有余悸地说:“现在想起来,老天爷当时是刻意安排那个小兄弟和我吵架呢。” “不然我就走到大街上去了,这万一过马路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在她床边坐下,“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去登门道谢,好好地谢谢人家。” 接着,他感叹道:“这次回来,国内变化真大。” 林敏也感叹道:“志良,我都不想走了。” “阿敏,那等咱们再出去,把外面的资产全都给转让了,回家乡来投资,你觉得怎么样?” 苗志良也深有同感。 林敏脸上露出笑容:“好呀,好呀!” “俗话说落叶归根,咱俩虽然还没老呢,但是早点回来发展也是不错的选择。” “昨天在市里,和那个什么主任聊得很投机,那些领导也欢迎咱们回来投资呢。” 林敏笑道:“那说定了,咱们一定回来投资。我爸妈也老了,我不想离开他们太远。” “行,你别再说话了,睡吧。明天我再到市里面去看看,咱家祖坟的事坚决不能迁。” “祖坟那边我今天去看过了,也看到了那座服装城的设计图,根本就绕不开咱家祖坟。” “好,坚决不迁。” 林敏轻轻地闭上眼睛,她真的太困了。 苗志良见她睡着了。 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他拿出一部“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志良老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 “文兄,服装城那块地很快就会接到,市府要求他们停工的通知了。” “是吗?这么快?可见你‘华侨’的身份好使啊。” 文道德的叹息声从对面传过来。 “接下去他们是不是就得另改方案?整个设计图纸都得改?”苗志良问道。 文道德笑了笑说:“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咱们也得小心这其中的变数。” “文兄认为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数?”对方追问。 “这不好说,你要知道,那老板丁易辰的背后也有一个坚实的靠山。” “那这些事就是你的事了,事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完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苗志良并不关心什么变数,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 “苗老弟想要什么样的好处呢?” “我要的好处就是……” 文道德没等他说下去,“志良老弟啊,你放心,你要的好处我一定会帮你做到。” “好,我相信文兄,不过我想知道文兄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至于我要的是好处嘛?那就是要丁易辰亏得倾家荡产,连他背后的靠山也亏得只剩下一条裤衩子。” “他们破产对文兄有什么好处?” 苗志良疑惑不解,“文兄也想要那块地?” “不不,我曾经想要那块地,不过我现在不想要了。” 文道德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我全力以赴帮助你苗家,把二期工程那块地争取过来。” “你不是要建苗氏家族祠堂吗?正好到时候就建祠堂,祖坟就在祠堂边,这岂不是更好?” 说着,文道德还详细地解释了自己的计划。 “文兄考虑得很周到。”苗志良感叹道。 “我刚才跟我太太商量了,这次回来我们打算把国外的资产转移到国内来,投资家乡建设。文兄你觉得如何?” “怎么?苗老弟国外的产业都不要了?” 文道德似乎有些惊讶。 “转给可靠之人去经营吧,我太太喜欢国内,她不想走了,我也觉得两边的老人都在国内。” “我们如今也不年轻了,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回来,能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都说不定。” 苗志良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苗老弟,这种事是你们家庭内部的事,我就不过问了。关于那块地有需要我帮助的,你随时打电话给我。” “多谢文兄了!”苗志良感激地说。 两人挂断电话后,苗志良轻轻地走进病房。 …… 陈家森别墅。 李成林欲言又止,陈家森看出来了,说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森爷,我觉得这事儿一定又是文道德撺掇的。” 李成林语气肯定地说道。 “我猜想也是。”陈家森点点头。 “这个老家伙真是不会死心,尤其是他知道了丁易辰就是我的儿子之后,他对易辰屡屡出手。看来我对他太过于仁慈了。” “森爷,您不会是想……” “放心,他对我的儿子下手,我却不会对他的儿子下手。” “文道德此人,一辈子狡诈多端,为人阴险狠毒。咱们不能过于冲动。” “是的,森爷。”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先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第530章 板上钉钉 陈家森也有些困了,他站起来摆摆手说道。 李成林连忙起身,跟着他一块儿出了书房。 等陈家森上楼睡觉后。 李成林回到楼下客厅,坐到沙发一角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给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光头老二接起电话,口齿含糊地问道:“谁呀?” 李成林脸上不悦,声音也严厉了起来,“老二,你这是又喝酒了?” “喝了点,刚和老三分手,准备回家了。” 老二含糊地说。 “那你这会儿人还清醒吗?”李成林问道。 “清醒了,除了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之外,脑子清醒得很。” “……” 李成林在犹豫,这么大的事情这个时候对一个酒鬼说,合适吗? 谁知,平头老二听着他好一会儿不说话,便不高兴道:“管家,你要说什么快说吧。” “那要不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李成林在心里叹气。 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喝醉的人,总觉得不太靠谱。 没想到他这番话把平头老二给激怒了,他顿时来劲儿了。 “管家,你是不是才刚认识我呀?你不知道我的性格吗?既然你开了头,你不说完,你觉得我今晚能睡着吗?” 李成林犹豫着,听到老二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老子喝醉了?告诉你,老子清醒着呢!你这会让我去杀个人,我绝对不会杀两个!” 李成林顿时满头黑线,更不敢说了。 平头老二恐吓道:“管家,我告诉你,你挑起了老子的好奇心,你要是不告诉我什么事,我明天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 李成林内心苦笑,心想,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 这个光头老二平时看着斯斯文文,每次一喝酒就鲁莽得不像话,听声音就像张飞附体。 他只好叹了口气,把丁易辰工地上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竟然有人敢欺负我大侄子?” “反了他还!这人住在哪儿?” 老二怒气冲冲地问。 李成林连忙劝道:“老二,你可别着急,这人咱们还不好去找麻烦……” “有什么不好去找麻烦的?任他天王老子,咱们什么时候怕过?” “可是你这不喝酒了么?” 平头老二暴躁道:“喝酒了怎么地?喝醉了我也能把事儿给办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 李成林暗喜,激将成功。 “少废话,管家你快说吧。” 于是,李成林把陈家森的意思对老二详细说了一遍。 平头老二听完,顿时酒醒了。 “怎么着管家,你是想我和老三去查查这人的底细?” “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咱们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明天一早你就联系老三派人去查。” “放心,这事儿包在我兄弟俩身上,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到我大侄子的工地去闹事,老子剁了他!” …… 丁易辰回到和平巷。 柳大海和林雪雁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见他打开门进来,连忙起身:“易辰,你回来了。” 林雪雁忙说:“我去把饭菜热一热给你吃。” “不用了,我在工地吃过了。” “不用了?那……那好,你们俩说会儿话,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林雪雁匆匆回了她自己屋里。 “海叔,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说。”丁易辰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骑车回来这一路,一直在想工地上的事。 他觉得,他应该告诉柳大海。 从小到大,他有什么心事解不开的都会告诉海叔。 每次海叔都能给他正确的答案。 这回,他也不应该瞒着。 于是,他把今天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出来。 柳大海听后,没有冲动,没有气愤,也没有说话。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这件事陈家森知道吗?” “他知道。我在工地的时候他打电话把我叫到他家,告诉我一位华侨回来向市政府投诉了服装城的事,很有可能整个设计方案都要改。” “……”柳大海盯着丁易辰的脸。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海叔,您看这怎么行呢?市府也不可能答应吧,谁会同意他改?” 丁易辰强行给自己一支安慰剂,也是在间接安慰柳大海。 “陈家森这么跟你说的?”刘大海反问。 “是的,森爷他也很担心市政府会同意修改方案。” 丁易辰说出了陈家森的担忧。 “你这孩子,你还是太不了解陈家森了。” “海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家森他这个人啊,但凡是在这么试探性的说的时候,其实所说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真的吗?海叔?” “是真的。”柳大海点点头。 “不过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快去洗漱,好好睡一觉,咱们明天一起去解决。” “好。”丁易辰也确实困得不行。 而他此时听了柳大海的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放心多了。 困意袭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便迅速洗漱了一番,回房关上门睡觉。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是被张培斌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看床头的小闹钟,竟然已经九点多钟了。 自己调好的起床闹钟竟然没有响。 他立刻起床穿衣。 打开门,就见张培斌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外。 他懒洋洋地走出去,“培斌,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的大哥大是关机了,还是没电了?我一直打都打不通。” 张培斌苦着一张脸,眼神哀怨地问道。 “是吗?” 丁易辰立即跑进屋里,从床头拿起大哥大一看,果然是关机了。 他很不好意思地说:“是不小心关机了。” “所以你就特意跑来找我?” “易辰,有人到公司去闹事了,我急着找你。” “什么人到公司去闹事?什么事儿?” “一名中年男子,说自己是华侨,在公司一楼见人就诉苦,说自己家的祖坟被咱们给挖掘了。” “好,我知道了。” 丁易辰已经猜到是谁了。 就是昨天跑到工地去闹事的那人。 “那人在公司里一直嚷嚷着要找老板来处理此事。” “走,那咱们就去会会他。” 第531章 大材小用 “好,一起走吧。” 张培斌快步跟在他身后。 “这会儿你出来了,那人不会走了吧?”丁易辰问道。 “不会,我过来找你的时候,已经把他安顿在会议室了。” 张培斌说道。丁易辰满意地点点头,“做得好。走吧。”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豪富大厦。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却空无一人。 “人呢?” 丁易辰看向张培斌,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张培斌挠挠头。 他也完全被整不会了。 “咦,奇怪了,我出去找你的时候,确实是把他安顿在这里了。” 张培斌挠了挠头,“我去问问。” 他飞快地跑到隔壁办公室,很快又跑了回来,“我问了,他们说那人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丁易辰心中有些失望。 原本路上过来的时候还想着和对方好好谈谈。 他现在也是多事之秋,要忙的事情很多。 所有的精力要重点放在服装城,无暇顾及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所以,只要这些事能够简单地摆平,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下次会什么时候来?”丁易辰问道。 张培斌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咱们跟他也不熟,他又没有预约。” “行吧。”丁易辰叹了口气,又问,“夏悠悠呢?” “夏秘书?我走之前她还在的。” “去把她找来。这件事让夏秘书去跟紧。” 张培斌又飞快地跑出去。 等他回来的时候,他冲着丁易辰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夏悠悠匆匆地跑了进来,“丁总。” 丁易辰眉头一皱,“你怎么进来都不敲门呢?” “不好意思丁总,我太着急了。” 夏悠悠连忙道歉。 “什么事,说吧。” “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丁易辰问。 “我刚才到楼下送一位客户。”夏悠悠回答。 “说吧,什么事?”丁易辰催促道。 “丁总,开发办主任打来电话,说让咱们工地先停工,等待通知。”夏悠悠说道。 “什么?等待通知?什么意思?”丁易辰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就匆忙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夏悠悠回答。 丁易辰想了想,说:“真是莫名其妙,他知道工地停工一天我损失多少吗?” “要不我打电话过去?”夏悠悠试探着问。 “不必了,既然人家仓促挂断电话,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想跟我们商量。” 丁易辰摇了摇头,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丁总,难道我们必须要照做吗?” “不,不能停工!”丁易辰坚定地说,“电话这件事对谁也不许说。” 夏悠悠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像反应过来了。 她想了想,说道:“丁总,要不这样吧。你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说是我忘记了转达。” “还有就是,这事儿我会紧紧盯着,请丁总放心。” “行,你知道怎么做就好。” 丁易辰稍稍欣慰了一些。 这女秘书,有时候头脑反应很快,应变能力一流。 可有时候却迟钝得让人头疼。 就像此时,他已经那么明示暗示,结果人家还要眨巴眼睛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见她还没出去,忍住笑问道,“夏秘书,你还有事儿?” “哦不,没有了。” 夏悠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了一下口水,红着脸转身走了。 丁易辰只顾着自己沉思,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变化。 张培斌刚要进门,就看见夏悠悠红着脸出去。 他惊讶地问道:“夏秘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小脸儿还通红的呢?” “没事儿,热的。”夏悠悠说,“张助理,你找丁总啊?” 张培斌没有说话,只是耸了耸肩。 “那好吧,我先走了。” 说完,夏悠悠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张培斌走进来,关上门,戏谑地笑道:“易辰,你对她做什么了?” 丁易辰不解地问:“什么对她做什么?” “那他怎么红着脸出去?” “我没骂他呀。” 张培斌说,“不是说你骂他,她那种脸红吧,就是……挺暧昧的那种。” “张培斌,你说话得有根据,我是那种人吗?” 丁易辰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我哪知道你是哪种人。”张培斌说,“男人在对待男女问题之上,不分哪种人。” “行了,别跟我闲扯,有事吗?”丁易辰问。 “没事就不能进来坐坐了?” 丁易辰敲了敲办公桌,“你没看见我正忙着呢吗?” “你忙你的,我喝我的茶。” 张培斌在沙发上坐下来,并开始洗茶具泡茶。 听着他叮叮当当的洗杯子声音,丁易辰也坐不住了。 他走过来在对面坐下:“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你看我就知道我有事找你,还是你最能理解我了。”张培斌说,“你什么时候把梁心给调回来?” “调梁心回来干什么?”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你看啊,如果上面真的要求咱们工地停工,有些事咱们就得到上面去周旋。这其中少不了得有一个能说会道、脑子机灵活络的人,我觉得这个人非梁心莫属。” “梁心?”丁易辰疑惑道。 “他就一个说话不着边际的小孩,你推举他?” “什么叫不着边际?你不知道梁心是个非常有才的人吗?” “知道。” “一个能把监控器玩得很溜的人……不止呢,那只是他的业余爱好。咱们把它摁在监控中心,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那你说他适合做什么?他的专长是什么?”丁易辰问道。 “他呀,适合与人谈判,他就是个谈判高手。” “你这是在举荐他了?” 丁易辰微微一笑,问道。 “差不多吧。” “不行,至少这几天还不行。” 张培斌正色道,“为什么?” “因为他去帮我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去了。” 说起这个事。 丁易辰的心又有些难过起来。 刘芳已经走了,他不想再失去张家朋这个好朋友。 这也就是他派梁心过去陪张家朋的原因。 …… 小巷深处的小洋楼里。 张家朋斜靠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无神地看着远方。 这些日子,他每天就是坐在这间卧室的阳台上,朝着巷子外呆呆地看。 由于这座小楼所处的位置比较特殊,在巷子深处的最后一栋。 阳台正对着笔直的巷子。 因此,只要坐在这个阳台上,巷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 可是张家朋的眼睛在看,心却不在巷子里,早就飞到天上,想象着与刘芳会合去了。 梁心咚咚咚地跑上楼。 站在卧室门口朝里面轻声喊道:“家朋哥,该吃饭了。” 张家朋没有回头,只是嘴上应了一声。 梁心又说:“家朋哥,饭做好了,咱们下去吃饭吧。” “梁心,你说我要是这一辈子不出这个院门,会怎样?” 张家朋喃喃地说道。 梁心听了心中一惊,连忙问道:“家朋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明明这几天在他的陪聊之下,都开朗了许多。 这怎么又倒回刘芳刚走的那几天去了? 第532章 有了效果 “梁心,我想清楚了。” “为什么有些人会选择出家?” 张家朋转过头,对他淡淡的一笑。 梁心说:“家朋哥,你学历这么高,又是双博士,这可是难得的社会栋梁之才呀,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张家朋无动于衷。 梁心走进去几步,说:“家朋哥,你在我心目中是一个健谈开朗、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人。” “你的人生才刚起步。你要是有这种想法,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知道了,那该多失望啊。” 张家朋苦笑一声:“会吗?会有人失望吗?” “会失望。”梁心肯定地说。 张家朋在心中自嘲一笑。 如果刘芳真的会失望,会对他的一切都很关心,那么就不会自杀,就不会忍心离他而去。 对于梁心的这个劝法,他心里不屑一顾。 刘芳是不会为他失望的。 这些日子他甚至在心里恨刘芳,但凡她真的爱他一点点,都不可能走那条绝路。 更不可能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 梁心无奈地站在一旁。 他觉得自己这些天和张家朋聊了那么多,竟然全都白聊了。 他原本以为在自己的劝说之下,已经有了一些效果。 可是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他苦恼地看着地面,盯着自己的脚尖想了许久。 好一会儿。 梁心深吸了一口气,“家朋哥,不瞒你说,我其实不想劝你,也不是来劝你的。” “哦?那你为什么住进来?” 张家朋鄙夷地看着他。 答应他留下来的时候,他相信了丁易辰和梁心的话,认为他真的没有住处。 后来发现这小子像是来劝自己的,便心生起不悦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住到你家来吗?” “因为你没有地方住,又想省钱?” 张家朋听了这话,嘲讽地看着他。 梁心继续说道:“家朋哥只说对了一半,我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 “是吗?”他嘴角露出嘲笑。 那眼神像是在说:编,接着往下编。 “原本我是要挤到同事家去住,听丁总说你这边多有房间,让我来这儿住。” “还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一听你的遭遇和我的遭遇很像,所以我就来了。” 原本冷漠的张家朋,不由自主地问道:“你什么遭遇?” “我大学时期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初恋,她……不在了。” “她怎么不在了?”张家朋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也是自杀。” “为什么?” “因为他爸要把她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家,而我家什么都没有,十足的一无所有。” “于是,她爸爸逼着她和有钱人订婚,她就在订婚的那天上午,服了农药。” 说完,他悲痛地转过身去,不让人看到自己在哭泣。 张家朋听了,同情起梁心来:“那后来呢?” “后来她的父母醒悟了,哭着对我说,以后会把我当成儿子看。” “我拒绝了,原本我也心如止水,也想同她一道去了。” “但是就冲她父母悔悟,我突然觉得失去女儿的他们已经很可怜了。” “我要是也走了,他们将来连个关心他们的人都没有。” 梁心一边难过着,一边留心着张家朋的脸色。 “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赡养那对老人?”张家朋问道。 “是的,我当时已经决定了,无论我有钱没钱,我都要活下去,照顾她的父母。” 梁心回答得很坚定。 “你经常去看她的父母吗?” “不经常,我要打工挣钱,但是我都会默默地关注着他的父母。” “只要他们需要帮助,我便会第一时间赶到,有钱出钱,没钱出力。” “至少让两位老人会觉得生活没那么绝望。” “再后来,我就说服自己要开心快乐起来,因为我爱的那个人是希望我每天笑对生活的。” 他说完,看着张家朋。 “可是,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张家朋摇摇头说。 “你的初恋是因为反抗包办婚姻而死,可见她对你们的爱情是忠贞的。而阿芳不同,她是为了逃避我而死!” “不,家朋哥,你错了。”梁心认真地说道。 “实际上,她比你爱她还要更爱你。她也不是为了逃避你而死。” 张家朋颤声道:“那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成全你而死。这份爱,谁能比她更爱你?只有她可以做到牺牲自己来成就你。” “家朋哥,如果你也想不开,出家或者寻短见,你想想她会怎么想你?” 张家朋被梁心这么一说,内心突然大恸。 是的,刘芳自杀的那天,他痛哭过。 后来这些天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而此时,他的眼泪又如泉涌一般涌了出来。 梁心默默地看着他,任由他哭,他知道自己已经把张家朋说动了。 等他哭过一场之后,一定会性情大变。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有些人你不让他大悲大痛,他就不可能大彻大悟。 他会一直封闭自己,自欺欺人地活在自己编织的一张网里,做一只鸵鸟。 不愿意听外界的声音,不愿意踏足外界,不愿意融入现实生活中。 从此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这样的人,以及这样的人生都是很可怕的。 尤其像张家朋这样的人才,不能就这么被一段感情给毁了。 而梁心刚才对他所说的关于初恋的事,完全是他临时编造的。 一个感同身受的故事,为的就是能够刺激张家朋。 打动他,让他悬崖勒马,让他及早醒悟。 张家朋沉默许久,突然抬起头说:“梁心,饭菜做好了吗?” 梁心点点头说:“做好了,快下去吃吧,不然一会儿菜就凉了。” 张家朋慢慢地站了起来。 梁心赶紧走出去,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走进餐厅。 张家朋默默地吃着饭,并没有去夹菜。 梁心连忙为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 张家朋仿佛没有看见似的,就着菜依旧扒着饭,连同菜一起送进了嘴里。 两人吃完饭后。 张家朋端着空碗筷起身说:“我来洗碗吧。” 梁心愣住了。 不知道为何,他内心竟然有一种破天荒的感觉。 连日来都是他做饭洗碗,难得张家朋此时主动说要去洗。 梁心内心有些莫名的兴奋,他知道自己几天的苦劳,终于有了一点效果。 他干脆不和张家朋争夺洗碗。 看着张家朋利索地收拾好碗筷,他也跟着站起来。 “梁心,你不必到厨房去。” 张家朋怕他和自己争夺,连忙拦住了他。 “好,那你洗吧,我上楼去午睡了。” 实际上。 梁心并没有去午睡,而是趁着张家朋在洗碗的工夫,上楼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座让人心情压抑的小楼。 第533章 似曾相识 而在厨房洗碗的张家朋。 洗了一半,便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 他看着水池里的碗,思绪飘向了多年前的那片旧厂区。 那天傍晚。 他正在一条林荫道上来回徘徊,心中默默背诵着一篇课文。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一个小胡同口。 那时夜幕已经降临,小胡同里并没有路灯。 他听见胡同里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便好奇地停下来朝里面看去。 几名男子轻浮地浪笑着,说着一些污言秽语。 中间夹杂着一名女子沙哑的哀求声,“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没有钱。” “没有钱?那你的包给我们看看。” “不行,这包不能给你们。” “包不能给我们?那就人给我们!”几个男人放荡地笑着。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男人叫道:“臭娘们儿,你竟然敢打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兄弟们,给我把她的手脚都摁住了,老子今天也尝尝荤!” “放开我,你们这群流氓,放开我!” 张家朋听得怒火中烧,冲进去大喝一声:“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此时他连对方是几个人都不清楚,只知道至少有三四个人。 但他丝毫不惧,快步冲了进去。 冲到这群人面前,他指着他们大吼:“都给我把手松开!” 几个流氓转过身,见他只有一个人,顿时奸笑着围拢过来。“哟呵,小子,还想学人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吧?” “那好,兄弟们,咱们先解决了这小子,让他看看我怎么对这娘们儿!” 为首那人指着张家朋笑道:“小子,今天老子就让你饱饱眼福,让你看着这娘们是如何成为我的女人的。” “你们敢!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们就不怕警察抓你们吗?” 张家朋愤怒地喊道。 “警察抓我们?哈哈哈,你小子睁大眼睛看看这一片是什么地方?” 天还没有完全黑,虽然光线渐暗,但周围的环境还依稀可见。 张家朋抬头看看胡同的两头才发现,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 他明白了,这是一片厂房区。 而如今很多企业要么亏损,要么倒闭,工厂都废弃了。 也就是说,这些流氓人多势众,如果自己稍有不慎,被他们打败了,那么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姑娘被他们糟蹋。 他冷笑一声:“你们不知道有个成语叫邪不胜正吗?快放开这姑娘!” “哟呵,小子还真有不怕死的精神。兄弟们,干他!” 两名歹徒挥着拳头朝张家朋冲过来。 张家朋虽然不擅长打架,但是在学校里也是个运动健将,长跑、打篮球、引体向上,他的成绩都是优。 只见他左右开弓,和两名歹徒打斗了十几个回合。 其中一人被他踹得倒在墙边,捧着肚子大声嚎叫。 另外一个被他反扭着手,按到了墙上动弹不得。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歹徒:“你们把她放开!” 为首的那名歹徒见他以一敌二,心中也有些吃惊。 但是他随即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啪”的一声弹开,露出刀刃。 他狞笑道:“小子,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名女子见歹徒亮出了刀,连忙惊恐地朝张家朋大喊:“你快跑,别管我!” 张家朋怎么能忍心自己一个人逃跑? 他此时犟脾气也上来了,坚定地冲着女子说道:“你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歹徒吆喝着:“嘴还挺硬啊,待会儿我用这把刀把你的嘴唇一刀一刀剜下来,看你还如何吹牛!” 那名女子大叫道:“你们别动他,我答应你们,包给你们!” 说着,双手把护在怀里的包伸过来。 “晚了!”猥琐的歹徒嘿嘿冷笑一声。 “一开始你要把包交出来,哥几个就已经放你走了。” “你非要不怕死护着这么个破包,现在你人和包都是我的。这小子一会儿丢了小命也都是拜你所赐。” 那女子怒骂道:“你们这些流氓混蛋,净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你们谁见过报应长特么什么样儿?” 那名歹徒嘲笑道。 “我们没有见过,哈哈哈……” 歹徒们哄笑起来。 “你们放开他,我可以跟你们走!”女子妥协了。 那歹徒伸手在女子的脸上啪啪拍了两下:“你这小脸蛋儿,还水嫩水嫩的,我喜欢!” “兄弟几个,你们说我要是掐一把能不能掐出水来?” 他身旁的小流氓说道:“大哥,保证能!” “大哥,赶紧把这小子处理了,救救我呀,我这只胳膊快被他扭断了!” 被张家朋摁住的歹徒见他们在说笑,便急得大叫起来。 “哟,兄弟,哥只顾开心,差点儿把你给忘了。” “你别急,大哥我这就来救你!” 为首的歹徒说着,晃着手中的匕首朝张家朋走来。 他用匕首指着张家朋道:“小子,我数三下,把我的小弟放了,不放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死。” “那你把那姑娘放了,我才把你的小弟放了。” 张家朋傲气地说道。 那名女子佩服地看向他:“这位好人,你犯不着为了救我而伤了自己,你快走吧!” “你如果真要帮我,出了胡同你赶紧往前面路口跑,那有公用电话,替我报警。” “我今天就算是死了,只要有人替我报仇,我也能瞑目!” 女子语速很快,语气异常坚决。 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听着似乎有点儿熟悉。 张家朋心中一惊,不由得认真地看向她。 可是她的脸被凌乱的头发遮掩着,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但是那身形、那轮廓,却似曾相识。 “贱蹄子!” “啪”的一声,为首的歹徒一巴掌甩在了女子脸上。 女子疼得眼前冒金星。 歹徒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在这里跟我演什么深情呢?” 说着,他手中的刀朝张家朋后背刺了过去。 “好人,你快让开!”女子惊呼道。 张家朋一侧身,那把匕首扎进了他的胳膊。 疼得他当即眼泪就流了出来。 不由手一松,被他按住的那名歹徒顺势往下一蹲,挣脱开了。 歹徒们见张家朋受伤,便大喊着:“兄弟们上啊,干他!” 于是几个人蜂拥上前,对着张家朋拳打脚踢。 张家朋开始还奋力招架,但很快被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渐渐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连声音都微弱了。 女子在地上摸索着,捡到一根谁家遗弃的闩门棍。 顿时,她站了起来,眼里迸发着仇恨的光。 她紧紧地抓着木棍,大叫着朝歹徒们扑了过去…… 第534章 新任领导 “你们放开他,我打死你们!” 刘芳大喊着,举着棍子朝那些歹徒一顿劈头盖脸的乱打。 棍子砸在了几名歹徒的后背。 但她毕竟力量太弱,没有打伤他们不说,自己反而渐渐双臂无力。 为首的歹徒转身反手一抓,紧紧地抓住了那个木棍。只轻轻地一拽,便把木棍夺了过去。 他挥舞着木棍,狠狠地朝张家朋身上猛敲。 张家朋此时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女子惊叫着:“你们放开他,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她疯狂地大叫着,朝胡同口跑去。 此时不是她不护着张家朋,也不是丢下他自己逃命,而是想跑去胡同口喊人。 眼看着女子已经冲出了胡同,歹徒们这才反应过来。 一名歹徒担心道:“大哥,那女子跑了,她会不会去报警?” 另一名歹徒用脚踹了踹张家朋。 “大哥,他好像快死了,一动不动。” 为首的歹徒一寻思,不行,这闹出人命来大家可就完蛋了。 他连忙蹲下去,从地上捡起女子掉落的包。 “兄弟们,咱们快跑!” 一边招呼着,一边带头朝胡同的另一头跑去。 一群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你醒了?” 张家朋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睁开眼,耳边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 他吃力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名长相很惊艳的女子,正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阿芳,是你?我……我这是在哪里?” 他震惊地看着对方,想要抬起手来。 女子把他的手按住,“你千万别动,你在输液呢,这是医院里。” “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因为救我受伤了……”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但很快,她抬起头说道:“现在好了,医生说你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还有,那些歹徒已经被警方抓了。” 看着女子喜悦的笑容,张家朋忘记了浑身的疼痛,激动道:“人都抓住了?” “是的,你放心,警方已经把他们都拘留了。” “真是太好了……” “哒哒哒!” 梁心穿着拖鞋跑进厨房。 “家朋哥,你洗好了碗吗?” 张家朋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悦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还没洗好呢?我来洗。” 梁心挽起袖子洗了起来。 张家朋看着水池里的碗,默默地走到客厅坐下。 他茫然地扫了客厅一圈儿。 当收回目光准备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时。 突然,目光落在了茶几上。 那是梁心抽的一包烟。 他拿起来,抽出一支点燃,吸上一口,顿时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他不抽烟。 但是刘芳偶尔会抽。 他想体验刘芳喜欢做的事,他还想走刘芳想走却没有机会走的路。 比如:活着! 今后,他不仅要让自己好好活着,活出刘芳喜欢的样子。 他还要替刘芳活着,替她看她没能看到的风景! …… 丁易辰接到市府来的电话后。 便骑上摩托车匆匆赶到市府大院。 到了大院里遇到一位熟悉的工作人员,一打听才知道。 电话中那位秘书所说的办公室,就是古明飞之前的办公室。 当初竞标服装城项目的时候,丁易辰来过几次。 对他来说,这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只是如今再走进来,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令人总有些伤感的成分涌上心来。 新来的领导叫杨再飞,那位工作人员简单地对他介绍了一下,这位杨领导的脾气。 大家对新领导的心思还揣摩不透。 因为杨再飞才来没多久,大家对他的性格和特征还不是太了解。 只知道他言辞犀利,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 那位熟人提醒他,多留意一些,言谈举止小心谨慎点,别得罪他。 丁易辰道了谢,便径直朝办公室走来。 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他敲了敲门。 只听里面一个很洪亮的声音传出来,“请进!” 丁易辰推开门走进去,嘴上打着招呼:“领导你好,我是丁易辰。” “丁总来了,我知道你,刚上任那段时间忙不过来,所以还没有时间和你见个面。” “这不,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工作比较稳定,所以呢,我今天就请你过来坐一坐。” “我觉得,我也应该和咱们市最大的项目老板丁总,见面聊聊,认识认识。” 丁易辰谦虚地回应:“多谢领导。” “哎,在我面前不必这么客气。对了,你喝茶吗?” 丁易辰点点头:“喝,不过领导您别忙了,我喝白开水就好。” “怎么能喝白开水呢?你是我的客人。” 他边说边把丁易辰领到沙发前坐下,开始泡茶。 丁易辰几次想说他来泡。 但是看着领导娴熟的茶艺手法,于是他又忍住了。 杨再飞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抬手示意道:“喝吧,这可是好茶,我一个战友送的。” 丁易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此时心中在思量:原来这位领导是军人出身。 那应该性格比较正直才是。 难怪刚才遇到的那位熟人说,这位领导言谈很犀利,应该是属于干脆果敢的类型。 “丁总啊,我今天请你来呢,一是咱们认识认识,二呢就是我这边遇上一件棘手的事。” “偏偏这个事呢,正好是我负责,你服装城这个项目也在我的范围内,有点让我为难了。” 丁易辰看着他似乎真为难的表情,不禁问道:“领导,是什么事让你为难?” “这个嘛,怎么说呢?你也知道,咱们的国门一向是开放的。” “引进外资、引进侨胞投资,这都是咱们南城的一件首要大事。” “如今有一位华侨归来,想在咱们市投资纺织行业……” 不等杨再飞说完,丁易辰立即说道:“那很好啊,领导。” “这些爱国华侨回到家乡来投资建设,为南城增加了许多就业岗位,这是好事啊。” 他一边看着杨再飞的表情,一边说着。 “对对,是好事,可是呢,这个棘手的问题,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领导请说。” 丁易辰在心里猜测,杨再飞所说的为难事,似乎是直指他这个服装城的老板。 “就是你那个服装城那儿……哪里听说有一座古墓是吗?” “是,但要不是当初我们注意,并不知道那是一座墓,很荒凉,像是无主墓。” “那座墓可不是无主墓,他的子孙后人在国外,是咱们本市的华侨。” 杨再飞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今他们夫妻两个回来了,一是回乡祭祖,二是想到咱们市来考察,看看有什么可投资的项目。” “这对华侨夫妇俩呢,发现了他们祖宗墓就在咱们市的服装城项目规划范围内,因此闹起了纠纷。” “他们甚至还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省里,省领导批示让我们重视,要妥善处理这件事,所以……” 杨再飞看着他欲言又止…… 第535章 陈煜引荐 丁易辰心中已经明白了。 他问道:“领导,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现在的关键就是,是否决定让服装城项目暂时停工,看看如何整改?” 杨再飞脸色凝重地说道。 丁易辰一听,着实有些不爽,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依旧笑着。 “领导,那座坟墓就在咱们服装城二期的最中心,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它。” “所以,如果二期要改,那么一期也得改。可是如今一期已经在建当中,这要是停下来,这损失可就……” 不等他说完,杨再飞接着道:“丁总啊,我知道损失肯定是有的,但是趁着现在还没有完全建起来,咱们把损失降到最低。” “如果这件事情处理好了,能够吸引外资,我相信,人家华侨夫妻做出了榜样,今后会有更多的华侨回家乡来投资建设,你觉得呢?” 丁易辰心中非常不痛快。 但是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领导,我只是个生意人,我不知道这其中那么多复杂的原因。” “我只知道我的钱投入了、时间投入了、精力投入了。突然间要停工,甚至要放弃,我的这些成本打了水漂,这些损失谁来承担?” “哈哈哈,丁总,你说的太严重了。”杨再飞尬笑着。 “我今天请你来呢,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放心,我正在让人在咱们南城周边的其他郊区地方,寻找一块和服装城占地面积一样大小的地皮。” “这样,咱们把原有的服装城图纸继续沿用。我这个方案已经得到了其他领导的首肯,丁总你觉得呢?” 丁易辰内心倒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外行领导内行吗?如此外行的话竟出自一位领导之口。 他听出来了,市里已经决定了的事,如今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给他下通知。 他心中的怒火顿起,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可是他想了想,眼下也不能在这里发泄。 他强忍着怒气,表面上依然云淡风轻:“领导,你是领导,我一个小老百姓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说到底损失的是我,我也想问别人我该怎么办?” “所以领导决定了的事,我无法改变。领导们觉得想怎样就怎样吧。” 杨再飞听出了他的意思。 连忙虚情假意道:“哎,丁总你别悲观嘛,凡事好商量。” “还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什么叫领导想怎样就怎样?我们又不是官僚主义,我们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丁易辰嘴角一抽,竟然笑了出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对方还说在征求他的意见。 刚进来时自己对他还心怀敬意,可此时内心除了鄙夷,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他没有直接答复杨再飞。 而是起身连招呼都没打,抓起自己的包,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市府大院,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电话。 “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 在一间茶楼内。 丁易辰独自坐在角落里沉思着。 “出什么事了?这个时候叫我出来。” 这时,陈煜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了看丁易辰的表情,惊讶道:“哎哟,我的丁大老板,你平时挺乐观的一个人,第一次看你愁眉苦脸的。” “陈煜,你喝什么茶?”丁易辰抬起头问道。 “你先别管我喝什么茶,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这件事你还真帮不了。”丁易辰皱眉道。 “什么意思?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陈煜不屑地回答。 “我的服装城工程被勒令停工了。” “停工了?谁叫你停工的?市府?” “是的,你猜对了。” “为什么?这么大的项目,这可是南城第一大工程啊!”陈煜震惊道。 “建成后那将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城,也是我国最大的服装集散中心。” “这对于我国的服装行业来说,可是一个大福音。为什么叫你停工了?” 丁易辰纠结了一番。 “因为一位华侨。” “什么华侨?”陈煜不解。 丁易辰将那座古墓、以及华侨回来寻根拜祖的事说了一遍。 陈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我也为难了,因为……” 正如丁易辰所说,他是真的帮不上。 “这么说来,你就不得不停工了?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没有,最多就是换一块地。” “换一块地?换去哪里?” 陈煜很不悦地问道。 “杨再飞说了,他已经派人在郊区的其他地方,寻找同样面积的一块地。” “可我知道,这样的一块地方实在太难找了,如果能找到,那将是更巨大的工程。” “为什么?”陈煜不解地问道。 “因为,其他地方想要有这么大面积的地皮就必须开山。不把山炸平,不可能有目前服装城这么大面积的地方。” 陈煜点点头:“你说得对。如果是全是山的话,这么一块地皮要开发,它成本就太大了。” 他终于明白丁易辰为什么今天没有笑容。 这种感觉任谁也笑不起来。 两人默默地要了茶,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陈煜抬起头说:“要不我推荐你找一个人。” “什么人?”丁易辰连忙问道。 “这个人,他父亲是省里的大领导。只要他父亲肯帮这个忙,或许还有用。” “真的?”丁易辰欣喜道。 因为他知道,在南城无论是找市里一把手还是找任何人,都没有用。 杨再飞说得很清楚了,市里的领导们全都和他是一个想法。 领导们都赞成服装城停工,所以不愿意让所谓的华侨们失望。 “真的,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写给你。” 陈煜拿起桌上的小便签纸,刷刷刷地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丁易辰接过来一看:“卓然?” “对,卓然是我的同学,他的父亲……你看这个姓就知道是谁了。” 陈煜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白了。”丁易辰点点头。 本省大人物,地方台新闻节目出镜率最高的人。 “这位领导为人如何?” “这位领导为人正直,且没有官僚作风。你找到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他。” “他……会愿意帮我?” 丁易辰狐疑道,他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就不好说了,他愿不愿意帮你,我也不能打包票,这就得看你自己了。” “陈煜,谢了,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丁易辰握住他的手。 “客气什么,能不能帮到还不一定呢。” “你帮我引荐就是帮了我。对了陈煜,卓领导他喜欢什么?” “对于他的喜好我倒是知道一些,只不过你最好别那么做。” “为什么?”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第536章 试探底线 “因为他不喜欢社会这一套。” 陈煜有些为难地说着,眼睛直视着丁易辰。 生怕他不相信,也怕他就此打退堂鼓。 “那他总有弱点吧?我总不能空着手去求人。”丁易辰撇撇嘴。 “我这么跟你说吧,你无论带多么贵重的礼品去,领导也不会收的。我劝你最好别打这方面的主意,免得适得其反。” 陈煜正色地叮嘱道。 丁易辰惊讶了:“真有这么好的领导?” “你以为呢?坐在你面前的我,也是这么好的领导,也没见你崇拜过我呀。” “咱俩是好哥们儿,谈崇拜,这不是太俗气了吗?” 丁易辰伸手在陈煜的胳膊上砸了一拳。 “行了,你叫我出来的目的达到了,我该赶回去了,还有案子要办呢。”陈煜着急地站了起来。 丁易辰也连忙起身,感激地说:“陈煜我叫你出来,确实没想到你能帮到我。” “确定没有私心?” “没有,我只是实在没有地方说这些烦心事,就想到了你,想和你倒倒苦水而已。没想到你却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你觉得是惊喜就好,别把我当成惊吓就行。”陈煜笑着说。 “走了?”丁易辰问。 “真的,我得走了。”陈煜快步走了。 这要是在平时,他会等着和丁易辰一同走出去。 两人在停车场再聊上几分钟再告别。 但今天他行色匆匆,丁易辰知道他是确实忙,心中不免有些内疚。 人家百忙之中,还被他一个电话叫了出来。 不过,这份内疚很快又被内心的喜悦给淹没了。 他重新坐下,拨打了陈煜给的电话号码。 对方很快接起:“我是卓然,请问你哪位?” 对方直接自报家门,语气很快速,一听就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 “卓哥你好,我是陈煜的朋友。他把你的电话给了我,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面对爽快之人,丁易辰说话也不能含糊。 “帮你什么事?” 卓然一听是陈煜介绍的,便也热心起来。 “这样吧,卓哥,你什么时候方便?这件事说来话长,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请你吃饭,咱们桌上聊。” “吃饭就不必了,要不你来我公司吧。” 丁易辰心想,原来他竟然是在南城开公司的。 便问清楚了卓然的地址,付了账,便快速走出去,骑上摩托车,直奔卓然的公司。 到了卓然的办公室,卓然抬起头:“是你找我吗?” 丁易辰点点头,“卓哥,我就是丁易辰。请坐。” 卓然非常热情地邀请他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丁兄弟,有什么事就请说吧。” 丁易辰怕耽误人家的时间,便简单地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和自己的目的说了一遍。 卓然听完,双眼微眯,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在南城久了,对南城的事也略有所闻,所以他也早就知道服装城这个项目。 这个项目只是他没有丝毫的兴趣,否则哪里可能落到南城这些人的手中。 他假装惊异地问道:“我听说,服装城这个项目是被一个年轻人拿走了,原来这个人就是你?” “是的。” 丁易辰谦虚地笑笑,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这个事情我帮你再想想。” 卓然是个聪明人。 他既不会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父亲牵扯进来,也不会在对自己无益的事上多费心思。 他得先考虑清楚,权衡利弊之后才会表明态度。 先要确定对父亲的仕途没有什么影响之后,他才会把事情包揽下来谈自己的利益。 他快速在心里分析了一下这件事。 认为丁易辰这方没有什么错,古墓子孙华侨那方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而这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就是那些手握点小权力、道貌岸然之人。 当然,这种分析他是不会轻易对丁易辰说的。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他的这些表情变化和他刚才的言语迟疑,丝毫没能逃过跑业务出身的丁易辰的眼睛。 丁易辰从来不会去算计任何人,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清别人的算计。 他从卓然闪烁的目光中看出,此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 陈煜说卓然的父亲是位好领导。 可是这儿子看外形长得倒是一身正气,言行却暴露出了他的贪婪。 丁易辰在心里叹气,由于自己没能提前做好功课。 他此时根本还不知道这个叫卓然的人的喜好,因此也无法盲目承诺。 俗话说得好: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讨好一个人也必定应该投其所好,才能起到最佳的效果,达到最终目的。 所以,他只是微笑地看着卓然,心里却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卓哥,你来南城发展也挺久的吧?” 他只能和对方先聊着,看看能不能从言谈中旁敲侧击试探出什么来。 “当然,我和陈煜大学一毕业,他分配进了看守所,而我就直接来到南城投资生意。” “那卓哥可是南城通了。” 原来,这个卓然跟陈煜是同学。 “哈哈!南城通不敢说,在南城想办点儿事还是能一个电话就做到的。” “我果然找对人了,卓哥的神通和本事我听陈煜说了,令人敬佩!” 丁易辰一脸仰慕的样子,心中已经开始有些欣慰。 卓然的这句话在暗示他,你想要做的,不过就是我一个电话的事。 这意思就是,看你丁易辰能不能拿出诚意来了。 但是丁易辰对他的了解不深,不知道他的胃口如何。 承诺的好处多了,他丁易辰承担不起,不可能连累公司陷入资金困难的处境。 许诺的好处少了,卓然肯定也不干,还会觉得他丁易辰是在侮辱他。 “听口音丁兄弟不是本地人吧?”卓然随意问道。 “卓哥见多识广,被你说对了,我是夏城人。” “噢噢,北方人,难怪性格好爽。” 卓然夸奖完问道:“丁兄弟在南城就只有开发服装城那块地吗?没有其他生意?” “没有。” 丁易辰笑了笑。 “那我这里有一个稳赚不赔的项目,预计投资一个亿,有位股东临时退出,丁兄弟要不要参与?” “卓哥,我就是小打小闹,做不了大生意,我怕把您的生意给搞砸了。” 丁易辰委婉地拒绝着。 “……”卓然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 他哈哈哈大笑起来,“瞧我,忘记了丁兄弟对投资酒店没有经验,还想着让你投资一千万咱们一起开酒店。” “酒店?”丁易辰随口问道。 “是呀,我准备打造一家南城第一奢华的五星级大酒店。” “开酒店好,的确稳赚不赔,提前恭喜卓哥了!” “可惜了,少个合伙人太孤单了哈哈!” 卓然打着哈哈强笑着。 丁易辰心中则后怕不已。 他听出这一个亿的酒店全是卓然一个人的,所谓那个一千万的股东临时退出,只是个托词。 卓然的胃口不小,开口就是千万。 说得好听是让你投资酒店,能不能分红、分多少红,后面都是他说了算。 哪怕账上明着亏空,你还不能说什么。 丁易辰只能跟着笑,“卓哥的能力摆在这儿,没有合伙人也不会孤单的。” “那行,丁兄弟,你的事儿我想想办法。” 卓然掩饰着内心的失望,眼底的笑意逐渐收起…… 第537章 请他帮忙 “卓哥,这件事还请你多多帮忙。” 丁易辰诚恳地看着卓然继续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我是夏城人。” “我在这边没有根基,也没有什么靠山。我最大的靠山就是陈煜,可这件事让陈煜有些为难,所以他才向我推荐了卓哥。 他努力地尝试说服卓然。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卓然就打断了他。 “丁总,这件事呢,因为我本人是办不到的,我也得找人帮忙,所以我只能说尽力,我不敢跟你打包票。” “好吧。”丁易辰也是聪明人。 他知道卓然这么说的意思,也是给他自己留了余地。 便微笑道:“卓哥,谢谢你。” “谢什么?还没帮到呢,能不能帮上也不一定。” “不管怎么说,卓哥有这个心,我就很感谢了。事能不能办成倒是其次,能认识卓哥是我的荣幸。” “丁总你太谦虚了。” “那这样吧丁总,我一会儿有个会要开,要不咱们就……” 丁易辰知道人家在下逐客令。 连忙站起身说道:“那卓哥,我也有事要先走了,你忙,我就不打扰了。” “行,等我有时间咱们再一起吃个饭。” “好。” 丁易辰出了卓然的公司。 他知道卓然最后那句,“有时间一起吃个饭”的意思。 其实就是在暗示他,他们还有见面的可能,也说明他对自己并不反感。 这个发现让丁易辰内心有些欣慰。 至少,以后遇到事还能来寻卓然这条脉。 离开卓然的公司之后不久,丁易辰就接到了陈煜的电话。 他第一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易辰,怎么样?事情谈得如何了?卓然有没有说要帮忙?” 陈煜的心比他还着急。 一连串的问话,噼里啪啦地抛了过来。 丁易辰笑道:“不是陈煜,你这有点像皇帝不急太监……” “哎哎……”陈煜阻止道。 “你小子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再过问了啊。” “不不不,陈煜,我跟你开玩笑呢。” 丁易辰连忙说道,“我的事你可一定要过问啊。” “你看你给我推荐的卓然,我觉得这人挺不错,很好相处,我们聊了一会儿,聊得也很轻松,就是……” “就是他没有答应帮你,是吧?” 陈煜直击他的痛点。 “但他也没有拒绝,他说他回去想想办法。” 丁易辰得意地看着他。 “这就对了,这就等于他答应你了。”陈煜的语气欢快起来。 “他说他去想想办法就是去试探他父亲能不能帮你,只要他父亲愿意帮你,你小子这事儿就成了。” 丁易辰听了,心中大悦。 “陈煜,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动了一下嘴皮子,给你推荐了卓然。”事情能不能成功,还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我还忙着。” 陈煜说完,很快就挂了电话。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迎着风,朝和平巷的家赶去。 刚进家院门。 就看见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走进去,好奇地问自语道:“这些是什么呀?有箱子,有被子,还有热水瓶,全是日用品。” 柳大海从厨房走出来,他带着一双袖套,手上沾满了面粉。 第538章 准备嫁妆 “阿辰回来了,这些是我和雪雁买回来的。” 他指着满院子的东西幸福地说道,“她说这些都是她的嫁妆。” “海叔,你俩就要办喜事了?” 丁易辰欣喜地问道。 同时内心有一丝惭愧,自己整天忙来忙去,竟然忽略了海叔的终身大事。 “那当然,你太忙了,我也就懒得和你说,等到了日子提前一天告诉你就是了,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刘大海打趣道。 “海叔,真对不起!” “你小子别说对不起了,你自己好好的就是对得起我,你好就是海叔最大的心愿,明白吗?” “明白。” “对了,海叔,那你们买了结婚礼服吗?” “还没有呢,我们也还没有确定喜日子,暂时打算定在下月十八日。” “下月是吧,那还有一个多月。” 丁易辰想了想,又说到:“海叔,我让秦珊灵陪我那小舅妈上街,去买你们结婚的礼服吧?珊灵的眼光绝对一流的。” “这我相信,只是珊灵不在了,谁看店?” “不还有晓峰吗?正好也让珊灵放放假。” 林雪雁从屋里走出来。 她笑嘻嘻地说道:“你可别说给珊灵放假了,逛街比工作更累。” “要是换成是我呀,宁可在店里上班也不愿意逛街。” 俗话说夫唱妇随。 柳大海反过来,妻唱夫随附和道:“雪雁说得对,确实是逛街太累了。” 他一脸正经地给着忠告。 林雪雁在旁撅起嘴,“怎么?让你陪我逛了两天街,你有意见了呗?” 柳大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没有注意场合。 他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陪你逛街心甘情愿,一点儿都不累。”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雪雁故意摆出一副胡搅蛮缠的劲儿。 “雪雁,你误会了,我是说陪别人,咱们逛街肯定不会觉得累,你说是不是?” “算你改口改得快。” 林雪雁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随后,她求助地看着丁易辰,“易辰,还是让珊灵陪我去吧,我相信她的眼光。” “而且。我也需要有个参谋给我当镜子。要不然试衣服的时候,自己觉得哪哪都好,买回来哪哪都不好。” “要是有个朋友在身边给我当参谋,能够指出缺点,我就不会被商家欺骗了。” “好。”丁易辰点点头,“我让珊灵陪你去,哪天去你提前和我说一声。” “妥了。”林雪雁说着,又转身回屋里去了。 柳大海在一旁无话可说。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丁易辰,“行吧,既然人家主角都答应了,我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说完,他开始把院子里一堆东西拎回屋去。 丁易辰见状,连忙也一只手一袋,提起地上的两床被子。 “海叔,我帮您把东西提进去。” “哎哎,你整天在外面忙,好不容易回家来,赶紧去休息,这点小事我自己来。” 柳大海连忙从他手中夺过被子。 丁易辰只好作罢。 他等在院子里,等柳大海把林雪雁的嫁妆都提进去之后。 便叫住他,“海叔,您这会儿有时间吗?” 问得虽然有些为难,这不是打扰人家小两口吗?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阿辰,你找我有事?”柳大海猜测道…… 第539章 又欠人情 “海叔,我找您有点事。” 丁易辰坦诚地说道。 “那你等我一会儿。”柳大海快步进屋。 他和林海燕交代着事情,然后换了一件外衣出来。 “走,咱爷俩出去喝茶去。” 丁易辰感激地看着柳大海说:“海叔,谢谢您!” 这句谢谢,是感谢柳大海每次都这么体贴和用心。 因为在家说话隔音效果不太好,柳大海不愿意打扰到林雪雁。 更不愿意在林雪雁面前提到丁易辰工作上的事。 他总觉得,家庭生活和工作是应该区分清楚的,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叔侄两个出了院子。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朝柳大海示意,“海叔,您坐上来。” 柳大海坐了上去。 两人没有骑多远,只在和平巷附近的一家小茶楼门前停下。 这家茶楼的环境很不错,柳大海带林雪雁来过一次。 俩人走进去,这个时间点里面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显得非常幽静。 他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咱爷俩也喝茶放松一下。”柳大海便举手招来了服务员。 “给我们来一泡大红袍吧。” 服务员点头应声:“请二位稍等。” 等服务员走开,柳大海压低声音问道:“阿辰,现在可以说了,是什么事?” 丁易辰把那位自己还未见到的华侨,在工地闹事的事和柳大海详细说了一遍。 并且把对方打电话到省里,由省里施压给市府,导致工地停工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柳大海听完,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点了点头:“工地上的事我听说了,但是这位华侨闹到市里、省里的事,我还真不知道。” “阿辰,你是想问我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是的海叔。”丁易辰点点头。 “你有没有去问过陈家森,或许他有办法。”柳大海问道。 丁易辰摇摇头,“我没有去告诉他。” “为什么?”柳大海心里着急。 这孩子,还是不想认陈家森?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有些事应该他承担和分担,而且,他一定会有办法。” “海叔,我不想事事都麻烦他。” 丁易辰心里异常矛盾。 “阿辰,你是个老实孩子。”柳大海接着说,“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人咱们必须麻烦,有些事也不怕麻烦。” “……” 丁易辰眉头微锁。 他看着柳大海继续往下说。 “而且,以你和陈家森的关系,你麻烦他一次和麻烦他一百次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为什么?” “你之前麻烦过他多次,哪怕你之后再也不麻烦他,你和他之间的关联也是断不了的。” 听到这里,丁易辰低下头看着桌面。 柳大海继续说道:“说句实话,海叔对陈家森的印象并不好,我不喜欢这个人。” “但是我后来想通了,发自内心的希望你和他早日认亲,你们终归是一家人。” 他们毕竟是亲父子。 任何人再亲、交情再深,又如何能比得过血缘这层关系? “海叔的能力毕竟有限,能帮你的地方不多,陈家森不一样。” “他人脉广,能量大,很多事咱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办不到,而他或许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眼神就办到了。” “能节省时间、节省精力办到的事,咱们为什么要去求不相干的人,办得那么吃力呢?” 丁易辰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意他的话。 “海叔,这回是陈煜介绍了他的一位好兄弟给我。”丁易辰解释道。 “陈煜他不过是个分局局长,他的能量再大也仅限于南城市,他还能如何帮?” “海叔,他的这位好兄弟的父亲是省里的一把手。” “是吗?”柳大海愣住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硬的关系。 也只有这样的关系才有可能摆平这次的事。 “而且,我已经找了陈煜的那位朋友,他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帮忙,但是态度也差不多了。” 毕竟,卓然没有拒绝。 像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人,没有拒绝,就是有意要答应。 “这么说,这件事要是办下来了,咱们又欠陈煜和他那位朋友的人情?” 柳大海眼中有些埋怨,是对自己的埋怨。 他只想丁易辰的路走得顺利一些,可是如果欠别人人情太多,今后要还的就更多。 丁易辰自然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排斥找陈家森帮忙。 柳大海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直接劝道:“孩子,你就是那点自尊心在作祟。” “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想让陈家森觉得你处处都要仰仗他,没有他你就不行,是吧?” “所以,你宁愿悄悄找别人帮忙,也不肯找陈家森,你想向陈家森证明你是行的,对吧?” 丁易辰见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被柳大海拆穿了。 于是“嘿嘿”地笑了笑,说:“海叔,还得是您,您太了解我了。” “能不了解你吗?你从小就跟着我。你的心事在海叔面前全写在脸上了,瞒不过我的。” 柳大海接着说:“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些,其他也没什么了。” “你能告诉我这些我还是很高兴的,说明你没有把海叔当外人。” “也怪我这些日子,没有时间上工地去帮你把把关。” “等我和雪雁的婚事忙完了,雪雁可以到咱们服装店去帮忙。” “我呢,就到工地去帮你监……” 丁易辰感动得鼻子一阵酸涩,“海叔,您不用那么忙。” “等您结婚了,您就好好地陪着小舅妈去旅游,想去哪儿去哪儿,咱们现在有条件了。” “再有条件,你也还是在创业阶段,我哪里能忍心拿着你的钱去游玩?” 柳大海说,“就算忍心,我也放不下心。” 在丁易辰面前,他就像亲生父亲一样关心着他。 “如果你想让海叔放心去玩,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海叔您尽管问。” “孩子,常去看看陈家森,该找人帮忙的事直接找他,咱别去欠外人的人情。” 柳大海知道,找陈家森帮忙不会欠人情。 这是陈家森作为一个亲生父亲,亏欠丁易辰的,也是他该做的。 “知道了,我尽量。”丁易辰调皮地回答。 “对了,张家朋怎样了?” “我也好几天没有打电话过去了,应该还好吧。” 梁心没有联系自己,说明他们两个一切都好。 “听说你让公司的一个新人过去陪他,两人可别打架才好。” “不会。”丁易辰说,“梁心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且他有办法说服张家朋。” “你怎么知道?这么确定?” “一种感觉吧,他有能力逗笑所有的人,也许会有能力说服张家朋。” “阿辰,趁着这会儿出来了。”柳大海提议道:“要不现在去看看张家朋?” 丁易辰略一思索,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好。” 两人骑上摩托车,直奔那栋小洋楼…… 第540章 张大总管 自从张家朋自愿选择到工地之后。 赵钱孙李四人因为受了丁易辰的嘱托,对他也格外的照顾。 想着他是读书人,做不了粗活,便将他安排在办公室,做一些接待和安排工作的事。 由于他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凡事都可以管,以至于来了几天,工人们都亲切地喊他“张总管”。 开始张家朋听着别扭,极力表达自己的不满,“你们别喊我张总管,听着像是太监。” 赵一说道:“怎么会呢?大内总管那也是高手啊!” 张家朋哭笑不得。 他知道跟这帮粗人解释不通。 哪怕是赵钱孙李这几个身怀高学历、和高超专业知识的人,由于常年和农民工兄弟们在一块摸爬滚打,都已经被同化了。 不知道他们底细的人,从他们一身泥污来看,都只会认为他们不过就是农民工的头。 张家朋觉得,两年后等服装厂全部竣工,恐怕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但是,他对这份不一样的工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自己所学在这里根本用不上。 用柳海的话说,大材小用。 可他目前很享受每天被农民工兄弟包围的时光,他觉得充实也踏实。 完全无暇去想任何工作之外的事。 所到之处全是人,也没有那阵子住在小楼里的孤独感。 和他逐渐成为好朋友的梁心,也回到公司上班去了,并被丁易辰把他从监控中心调到了身边。 他如今是丁易辰的一名让小助理。 而丁易辰想让张家朋去公司担任部门经理一职,被他果断地拒绝了。 大家都不理解,他为什么放着写字楼里舒适的上班环境不要,而喜欢到风吹日晒的工地去受苦受累。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两个字:充实。 张家朋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报纸,这些报纸是赵钱孙李四个人订的。 他们有每天看报的好习惯。 饭后都必看一份报纸,当做消遣。 一名工人走进来敲了敲门,“张总管,赵哥喊你过去一下。” 张家朋问:“什么事?” 工人回答:“有几名兄弟打起来了,赵哥说你脾气好,让你去调解。” “好,带我去吧。” 张家朋苦笑一声,他来工地短短几日已经调解了不下十起打架事件。 这些农民工兄弟打架的理由原因也很简单。 要么就是打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对方的筷子碰到地上了。 要么就是搬砖的时候点错了数量,其他兄弟看不惯。 实在不行就连风吹起沙子迷了眼,这风还是你走路带起来的,都被拿来当做打架的理由。 总之,借口五花八门。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但是,不管他们打得有多厉害,只要一经张家朋调解,都必能握手言和。 可是过几天再处理打架事件的时候,会发现依然还是那几个人。 他的心里把这几个人归为刺头。 所以,平时也特别留意这几个刺头的动向。 他起身抓起笔,搁进上衣兜里,说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看看。” 他跟着那名工人来到农民工兄弟打架的地方。 沙土堆旁。 两名工人正扭打成一团,他们的身上沾满了泥浆。 周围围着一圈的农民工兄弟在观看。 那神情、那劲头、那热闹程度,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观看变魔术。 见到张家朋来了。 他们指了指打架的人,说道:“家朋兄弟,你快去看看吧,又打起来了。” 张家朋无奈地摊了摊手。 “赵哥,这等小事你自己劝劝就得了,每次总是让我来做这恶人。” 赵一笑道:“什么话?你来调解完之后,他们哪个不对你心服口服。” “说起来,你要是揭竿而起,他们必对你一呼百应。” 张家朋白了他一眼,说:“算了,我还是好好做我的总管吧,我可当不起大任。” “你们给我住手!” 他朝那两个打架的家伙走去。 还继续大声喊道:“两位大哥,你们别打了!” 两个工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松开手站了起来。 这一站不要紧,立即引得围观群众哈哈大笑。 这俩人全身泥污,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泥塑的两个人像。 张家朋心中恼火,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看到旁边有一条皮管。 他捡起来,拧开皮管头上的水龙头阀门,对着两个人的脸上喷去。 等两人被冲洗干净后,便露出了真颜。 张家朋一看,又是他们。 他关掉阀门,把水管扔到地上,说:“两位大哥,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怎么每次打架都是你们?” 其中一人高傲地仰起头说:“消停不了,他总惹我。” “明明是你惹我!” 另一个不甘示弱道。 张家朋叹了口气,说:“你们都别争了,我不管你们谁是谁非。你们就告诉我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一人抢着说:“我要到那附近去撒尿,他把我拽住,说在那坟头撒尿小心半夜把鬼给领到宿舍去。” “对啊,我就这么说了,你们大家不觉得我说得很对吗?” 另一名工人理直气壮道。 “张总管,你看看他,承认了吧?” “承认什么?张总管,他说这是封建迷信,这世上哪有那玩意儿,他不服就和我干起来了。” 张家朋一脸纳闷儿:“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撒尿?” “咱们工地上不是有厕所吗?” 有厕所还跑野外地里去撒尿,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个工地总管事的不尊重。 “张总管,那厕所闷得很,撒不出。” 另一个工人指着附近说道:“他准备跑去那儿尿,被我拽回来了,我这是救他。” “结果他还动手打我,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要你救?你害得我一泡尿半天没地儿撒,肚子憋得够呛,你还敢说是救我?我要是膀胱爆炸,你得赔我医药费!” 旁边围观的工人们又是一阵大笑。 “你怎么跑人坟头去撒尿?死者为大不知道吗?” 张家朋黑着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皱了起来。 “那是什么地方?” 赵一过来说:“那是一座坟地。” “什么坟?” 张家朋惊讶地问道。 他今天上午在办公室刚研究完图纸,那个地方似乎是二期工程所在地。 想到这里,他惊讶地问:“那儿真有一座坟?” “对,怎么了?” 赵一点点头,好奇地问道…… 第541章 他的加入 “这事儿丁易辰知道吗?” 张家朋没有直接回答赵一,而是继续问道。 “他太知道了,这阵子为那座坟的事,他都快愁成了小老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家朋问。 赵一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 “那座坟的后代是一个华侨,从国外回来祭扫祖宗,发现我们在这儿建服装城。” “人家不高兴,也不愿意迁坟,就闹到市里。这还不甘心,又一个电话打到省里。” “这人这么强硬的吗?”张家朋疑惑道。 “岂止强硬,简直就是花岗岩,市里为了照顾华侨的情绪,一个电话打到市府来,要求咱们工地停工。” 张家朋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多天前的事了。” “那咱们不是没停工吗?” 赵一回答道:“没停工那是因为易辰兄弟不让停,他正在为这事儿到处奔走呢。” 张家朋口中嘀咕着,“还有这种事?那咱们不能绕过那座坟吗?” 赵毅摇了摇头。 “绕不过,那坟在二期的正中心,哪怕它往边上偏一些,咱们都能让它缺个角绕一绕。” “可这完全避不开,总不能好好的服装城中心立着一座坟吧?他谁呀?” 赵一边说边翻白眼。 “我过去看看。” 张家朋说完,拔腿就朝那座坟跑去。 来到坟头。 他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发现的那座坟吗? 他转过身对身后跟来的赵一和钱二说:“两位大哥,易辰想出什么办法没?” 钱二回答道:“什么办法都没想出,他现在就打算找省里的领导反映。” “什么时候去?” “似乎准备明天就动身。” 张家朋急切地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应该在豪富大厦吧……” “我去找他。”说完,他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对赵一和钱二说道:“赵哥钱哥,摩托车借我用一下。” “在办公室门外,你自己去骑吧。” 赵一指了指办公室方向,并把钥匙扔给他。 “谢了哥!” 张家朋接过钥匙,转身就跑。 他骑着摩托车来到豪富大厦,走到大门口却被保安拦住了。 “你谁呀?你要找谁?你上几楼?” 一连三问,眼里还带着鄙夷的神色。 张家朋不屑地说:“我找9楼丁易辰,不行?” 保安斜视着他,然后上下打量。 他今天穿着一身工人装,戴着一个安全帽,脚上满是泥泞,衣服上也沾了泥浆。 这一看,妥妥的农民工兄弟。 难怪保安用这种眼神看他。 张家朋明白过来了,对保安说:“你呀,你要是再敢拦我一会儿,有你后悔的时候。” 他太了解丁易辰的脾气了,丁易辰要是知道自己雇佣的保安是这个样子,二话不说就会把他开掉。 保安见他语气很生硬,眼珠子一转,语气缓和了几分。 “你找我们丁总什么事?” 张家朋原本不想回答他,但是无奈这人跟座铁塔般堵在大门中间,让人左右为难过不去。 他想了想,淡然道:“我是他兄弟,我找他有要紧的事,你再敢拦我,小心我叫他让你滚蛋。” 张家朋第一次倚仗别人的身份压人。 没想到说出来之后,内心还觉得挺爽。 原来回怼别人就是这么痛快。 那保安见他气焰比自己还嚣张,顿时心虚了下来,也不管他是谁了,让他上去找丁总。 万一是个搞事的,丁总肯定能对付他。 他寻思,“敢这么上去找丁总,说不定真是什么熟人,再拦下去恐怕真要惹出事来。” 于是他让到一旁,“那你上去吧,被丁总扔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放心,把你扔出去十次都不可能扔我一次。” 打完嘴炮,张家朋快步走向电梯。 九楼董事长办公室。 丁易辰正在和人打着电话,听见声音抬头朝门口看来。 见是张家朋站在门口,他连忙微笑着朝他招手,示意他先坐下。 等他打完电话走过来,问道:“家朋哥,你怎么来了?” 他寻思是张家朋在工地实在待不下去了,来找他调换岗位。 “易辰,你最近忙什么呢?好几天没看见你去工地了。” 张家朋并不直接问,而是试探道。 丁易辰笑着回答:“公司里面有些事走不开。” “有什么事走不开的,你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 说出这句话之后,张家朋又感觉自己有点夸口了。 其实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底,他只是想安慰丁易辰而已。 于是连忙又补充道:“虽然我没有人脉,也没有关系,帮不上你什么大事,但是你说出来,也许咱们两个能凑个诸葛亮。” 丁易辰一听有道理,便把自己找卓然的事说了一遍。 张家朋听完,沉思了片刻。 “易辰,这个卓然他一定是自己的一亿投资还差一千万,想你出这笔钱,但又不想给你股份。” “家朋哥,咱俩想到一块儿了。” “别急,你先听我说完。” 张家朋继续道:“所以他现在就看你懂不懂事,出不出这钱。” “家朋哥,我也是这么想的,别说他压根儿就不想给股份,就算他给,我都没有兴趣。” 他不想跟这种官二代扯上生意上的关系。 “对,他们这种人,见习惯了别人千万起步的送礼,所以才会这么狮子大开口想要你给他填这一千万。” “嗯。”丁易辰点点头。 “这等于让你送他大礼,作为帮你忙的报酬,可他又不能明说出来。” “家朋哥,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那个陈局长讲过,这个卓然的父亲是个好官吗?” “是的,陈煜是这么说的。” “那要不你干脆直接越过卓然,去省城找一找这位领导?” “我就是这么想的,原本打算明天动身。” “你一个人去?”张家朋问道。 丁易辰看着他,原本想带张培斌去。 但是自己走了,公司需要有个人在这儿坐镇,张培斌是最佳人选。 因此,他也只能自己去省城。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好啊!” 丁易辰一听有张家朋助阵,很高兴。 无论作用大小,好歹多个帮手。 两个人的脑袋想法不一样,说不定能出好的建议。 “家朋哥,有你的加入我这心里也踏实多了。” “那咱俩一起去,一些事我也能帮你分析分析。” 说完,张家朋疑惑地看着他,“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感觉很奇怪。” “什么事很奇怪?” 丁易辰也同样疑惑地问道…… 第542章 家朋赴约 “你等会儿,我先捋一捋。” 张家朋一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沉凝道。 丁易辰不再说话,以免打扰了他。 “这个卓然向你开一千万的口,他是知道服装城的价值的,也知道你不会因小失大为了这一千万损失好几个亿。” 好一会儿,张家朋开口道。 “对,他就是打的这个算盘。”丁易辰很赞同。 “那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想方设法从卓然父子这里入手,却不想办法去找那位华侨商议呢?” 丁易辰笑得很无奈:“找过了,海叔去找了三次,毫无用处。” “对方态度很坚决吗?” “不仅坚决,还很强硬,甚至是态度恶劣。” “这什么人呐……”张家朋无语了。 “行吧,这么看来咱们也只有去省里找领导这一条路了。” “不过易辰,你应该考虑清楚,既然省里领导是因为那人是华侨才为他做主,你这也去找领导,只会让领导为难吧?” 这就是张家朋最担忧的地方。 他倒不是担心那些领导危难,而是担心丁易辰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是这个问题,我也和海叔两个人商量过了。海叔跟你一样的观点,不建议我去。” “那要不咱们在南城再想想其他办法?” “南城已无办法可想,我的意见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丁易辰坚持道。 “也……是。”张家朋无奈地点点头。 他最佩服的就是丁易辰这点。 这小子是个实干派,心里怎么想就会怎么去做、去验证。 对于经商的人来说,这是一大优点。 但有些时候,优点也会成为致命的缺点。 “易辰,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儿你其实应该找森爷商量商量。”张家朋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自从经历过刘芳调包dna检材的事之后,他与陈家森再也没有见过面。 但是,他发自内心对陈家森这个人物又敬又排斥。 他相信如果要在南城想办法,唯有一个人或许能行,那就是陈家森。 此人手眼通天,这等事在他眼里就是小菜一碟。 丁易辰放着这么大好的资源不用,却舍易取难,舍近求远要去省城见大人物。 “……” 丁易辰愣了一下,盯着他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先找森爷商量?” “会。” 张家朋肯定地回答。 他还想说,毕竟是父子,大小事情商量着来才是对的。 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可你为什么不找他呢?” “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 “这事会让他为难?易辰,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他不清楚这事会让陈家森有什么可为难的。 他反倒是看出了丁易辰在为难,这其中一定有事。 “……” 丁易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紧蹙眉头的这个动作,被张家朋看在了眼里。 他见丁易辰不说,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但是心中的疑问更大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家朋兜里的大哥大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眉头舒展开,露出喜悦的笑容。 他朝丁易辰指了指屏幕,说:“是我国外的房东大姐打来的。” 说着,就站起身。 丁易辰惊讶地问:“国外的房东?” “对,他们夫妻俩已经回国了,前几天联系过我。” “大姐说他们已经回到了南城,一来是探亲,二来是回南城考察考察,看看有什么值得投资的项目。”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窗前去接听。 过了一会儿。 他接完电话走过来,坐下说道:“我房东请我今晚到他家去吃饭,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你们老朋友久别重逢,我去掺和什么。” 丁易辰笑着拒绝道。 “再说了,海叔在筹备婚礼的事,我也得早点回去看看,帮着他们一起筹划一些事。” “好,那我就不勉强了。我先回去洗澡换衣服,晚上要去做客。” 说完,他起身就走。 “等一等,家朋哥。” 张家朋回过头问,“还有事儿?” 丁易辰快步走到酒柜前,拿了两瓶酒说:“家朋哥,这两瓶茅台市面上买不到,你拿去送给你房东吧。” 南城人的礼节是,去人家家里做客,不能空着手去。 好歹也得给主人带份手信。 “不不不,易辰,这酒可贵了,我不能要!” 张家朋心中大为感动,连忙拒绝了。 丁易辰为人就是如此大方,这么好的酒一口气就拿两瓶。 他连连摆手推辞,死活不肯要。 丁易辰急了。 把两瓶酒塞到他的手中说:“叫你拿去就拿,咱不能在洋鬼子面前跌份。” “他们不是洋鬼子,是华侨。” “那也一样,咱不能在华侨面前跌份,行了吧?” “行,那我就拿了。谢谢了兄弟。!” 张家朋感激不尽,连声道着谢。 晚上六点。 张家朋准时来到一处民宅前。 这是一栋带着院子的两层楼红砖房,外观是近几年流行的格式。 院墙不高,不是老式的那种院子,而是一圈儿铁艺栅栏。 站在院墙外,就能把里面的小楼看得清清楚楚。 他走到门口按响了门铃。 “来了来了。” 里面传来欢快的回应。 一名身材苗条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林姐!” 张家朋透过栅栏喊道。 “哎哟家朋,你可来了。” “才多久不见,你怎么瘦了?” 林敏笑眯眯地打开门,张开双臂和张家朋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就松开。 她端详着张家朋,有些担忧地问:“你的气色怎么没有以前好啊?” “林姐,可能是因为工作忙吧。” 他笑着解释道。 “来,家朋,快进来呀。”林敏招呼着。 张家朋跟在她身后走进去,并朝四周看了看。 “林姐,苗大哥呢?” “他呀,正在厨房做菜呢。” “苗大哥还亲自下厨呀?” “可不,尤其是来了贵客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自己下厨,他觉得这样才够隆重。” 张家朋受宠若惊地笑着,“大哥大姐对我真是太好了!” “家朋,快坐吧。” 林敏指着沙发说道。 张家朋把手中的酒递给她,“林姐,苗大哥爱喝酒,这是送给大哥的。” “哎哟,这是茅台呀!” “是,一点心意。”他红着脸腼腆地说道。 “这可不是一点心意,这是一份厚重的大礼!” “家朋你说说你,来就来呗,怎么还这么客气,这得花不少钱呢。” 李敏想要推辞。 张家朋连忙说道:“林姐,我既然送来了,就没有再带回去的道理,否则这顿饭我都吃得很内疚。” “行,那我就替你苗大哥收下了。” “坐吧,家朋。” 张家朋见她接过酒,这才坐下。 “家朋,你这些天在忙什么呢?你苗大哥一直惦记你呢。” “我呀……” 张家朋不好意思地说道,“在郊区上班呢。” “怎么是去郊区上班?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在好的单位才是呀。” “我目前暂时在一个好哥们的工地上帮忙,当个监工,管点闲事什么的。” “工地?什么样的工地?” 林敏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道…… 第543章 一定有事 “建筑工地。” 张家朋憨憨地笑着。 他担心一向很关心他的林敏和苗志良,会责备他不务正业。 “你也不是学建筑专业的,怎么会跑到建筑工地去了?” “那工地可有名了,建成之后将会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城,将来我可以骄傲地说,那座服装城也有我的一份汗水在里面。” 张家朋开着玩笑道。 当然,在他的心里还有份自豪感。 他始终相信,这座服装城绝对不可能只是一座服装城,它必将会有属于一个时代的辉煌印记。 这也是他自己主动选择去工地上班的原因。 “服装城?” 林姐脸色微变,诧异地问道:“哪里的服装城?” “是的,就是‘海辰国际服装城’,林姐回来这些天应该也听说过的吧?” 张家朋见她脸色变了,便好奇地问道。 “你说什么?‘海辰国际服装城’?”林敏一脸震惊。 “林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不……” “家朋,你坐会儿,我去厨房看看你苗大哥好了没有。” 林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立即起身,朝厨房匆匆走去。 张家朋有些莫名。 他根本不知道林敏的神色为什么突然变了。 不一会儿。 苗志良和林敏一同从厨房走出来。 他一边摘下围裙,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家朋,欢迎欢迎!” “你能来我这寒舍,是我苗家的荣幸。” “苗大哥,你这么说,我可就惭愧了。”张家朋谦虚道。 “我说的不对吗?一个双博士,大人才啊,往我家客厅一坐,今后我苗家的后代也能沾沾你的文气。” 苗志良继续夸赞。 的确,在这个大学生紧俏、普通大学都很吃香的时代,一个海归双博士,那可不就是了不得的人吗? 张家朋的脸都红了:“苗大哥,你说笑了。” “走,咱们到餐厅去,开饭了。” 苗志良拉着张家朋的胳膊就朝餐厅走。 林敏跟在身后,脸色有些异常,一句话也没有说。 三人走进餐厅坐下。 张家朋看着一大桌的菜,惊叹道:“苗大哥,你的手艺是真不错,这一大桌的丰盛佳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你小子真能说,不愧是文化人。” “快尝尝,否则你如何说色香味俱全?” 苗志良提起筷子指了指一盘龙虾朝他示意。 张家朋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龙虾肉放进口中:“好吃,真的特别好吃,这真是人间美味。” “你就夸我吧。” 苗志良给张家朋倒酒:“我和家朋喝一杯。” “你俩少喝点。”林敏提醒道。 “哦,对了阿敏,你去拿酒来,就拿我那……” “志良,家朋提来了两瓶茅台送给你的” “是吗?茅台呀?”苗志良惊讶道,眼睛都瞪大了。 “可不嘛,我看那酒市面上也少见,这东西可稀罕了。” 林敏说着匆匆走出去,到客厅提来了两瓶茅台放在餐桌上。 苗志良抱起一瓶,转来转去看着爱不释手。 口中还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还是我家朋兄弟知道我的喜好。” “这样吧,这么好的酒,我可不舍得喝。” 苗志良把酒放好,对林敏说道:“你去把我带回来的洋酒拿出来,这可是我专门带来和家朋兄弟喝的。” “是这瓶吗?” 林敏又去把一瓶红酒拿了进来。 “对对,就是这瓶,拿过来吧。”苗志良伸出手。 他接过酒对张家朋晃了晃,“家朋兄弟,咱俩今天先尝这个酒,路易十四,听说过吧?保真。” 苗志良敲了敲瓶身,随即用开瓶器把酒开了。 张家朋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了两杯酒,一人一杯。 “林姐不喝吗?” 他记得林敏也是酒量很好的。 “她不能喝,她前些日子刚手术完,得好好地休养。” 苗志良解释道。 林敏笑了笑,笑容有些不自然。 张家朋惊讶道:“林姐为什么动手术?” “哦,没事,就是阑尾炎,一个小手术而已。”林敏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那就好,林姐平时可别太劳累了,要多注意休息。” “好的。”林敏点点头。 但是她脸上异样的神情还没有消退。 张家朋看在眼里,但他也只能假装没发现。 他和苗志良吃边菜边喝酒。 不时地回忆着当初张家朋在国外留学时,租住在他家别墅的一个单间的事。 俩人越聊越起劲。 还聊到了在林子里捉松鼠的趣事。 聊到开心处,两人哈哈大笑,继续喝酒。 林敏则静静地陪在一旁,既没有动筷,也没有说话。 苗志良这才察觉了不对劲,问道:“阿敏,你怎么啦?难得家朋兄弟到咱家来,你怎么不动筷子?” “我就坐在这儿看你们喝,我高兴。” 她露出一抹微笑,淡淡地说道。 虽然她嘴上说着高兴,但是张家朋看出她其实根本不高兴。 他关心道:“林姐,那你就吃点儿清淡的,别饿着。” “我不饿。” 张家朋又问:“林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回房去休息?” 他满脸担忧。 苗志良很感动,他拍着张家朋的肩膀说:“阿敏你看,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对咱一家人都很关心。” 林敏只好勉强笑笑,点头表示赞同。 “我不累,我就坐在这儿听你们说话就好了。” “等我饿了再吃,你们别管我,吃你们的。” 她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张家朋总觉得她心里一定有事。 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与自己有关。 这么一想,他就更觉得不好意思问了。 “对了,家朋,你现在找到了工作吗?” “像你这么高的学历回来,这可是国家真正要的人才啊,一定有好的岗位等着你吧。” 张家朋笑着说:“有,市府领导找过我,还有一些单位的领导也都联系过我,要把我安排到一些好的单位。” “这可是大好事啊!”苗志良竖起了大拇指。 “可我暂时还不想去上班,目前在我好哥们那儿帮帮忙,干点杂活。” 他谦逊地笑了笑。 “干杂活?那你这不是大材小用吗?你好哥们不知道你学历呀?” 苗志良惊讶道。 “知道。” “知道?但他还敢用你?他是做什么的?是大型企业吗?” 如果是大企业,苗志良心里也会平衡一些,不会觉得张家朋委屈。 “是大型企业。”张家朋点点头。 “目前他的企业或许不是很大,但我相信今后一定会成为大企业。” “家朋,那是你那好哥们给你画的饼吧。” 苗志良半开玩笑地问道。 “不是,是我的直觉。我是看着他的公司注册起来的。” “什么?你回国才多久?就看着你好哥们公司注册?” 第544章 兄弟对饮 “那他这是新开的公司?” 苗志良惊讶到几近怀疑起张家朋所说的公司来。 新开的公司不太可靠,万一没能做起来,老板把个空壳子公司一扔,就跑路了。 “是的。”张家朋点了点头。 “那他能长久开下去吗? “能。”他肯定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 苗志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明白不罢休。 林敏听到这里,连忙举起筷子给他们俩一人夹了一块鱼。 “你俩快吃吧,一会儿鱼冷了就有腥味了。” 张家朋看着她道:“谢谢林姐!” “林姐,你也尝尝啊,多少吃点儿。” “不必了,我不饿,你们吃。” 张家朋心中明白,林敏这是在借助帮他们夹菜的事来转移话题。 他有些好奇。 为什么只要提到他所在的工地时,她的态度就变样了? 苗志良显然不知道林敏的心思。 还一个劲儿地问道:“这样吧,家朋,你就告诉我那家公司叫什么就好。” “这些日子经常会有市里的领导,和一些单位的领导请我吃饭,我好向他们打听打听,了解一下对方的底细。” 林敏也狐疑道::“家朋,你可别被人骗了。” “不会的林姐,这家公司叫‘海辰集团’,我就在他旗下的一个建筑工地帮忙管点事儿。” “一个博士,在小小的工地上管点事?” “苗大哥,这工地规模不小,在建的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城……” “你说什么?” 苗志良的手一抖,一根筷子掉落在桌上。 他慌乱地捡起,然后又问道:“你说什么?服装城?” 张家朋内心也很惊讶。 为什么他们夫妻俩一听到服装城时,脸上都是同样的一副态度? “就是‘海辰国际服装城’。”他回答道。 没想到苗志良夫妇俩,都目不转睛地盯在他的脸上。 “你说你在那个工地是做什么的?”苗志良问道。 “什么都管,好哥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到工地去管事,所以就让我在那儿帮他管着。” 张家朋觉得这么说,不足以让他们夫妻二人放心。 于是,把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放,豪言道: “其实我在那工地也挺好的,工地上所有的人和事都得听我指挥。” “……” 苗志良像看杂耍似的,看着他。 其实。 张家朋也并没有夸口。 丁易辰确实是这么交代他,并且也是这么吩咐下去的。 因此,他在工地干的工种尽管没有明确,只是走来走去管点杂活儿和闲事。 但是工人们对他都特别的尊敬。 一个个都笑称他为:张总管。 “家朋,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和你这个哥们交情如何?” 张家朋皱眉道:“交情嘛?这么说吧苗大哥,你觉得咱俩交情如何?” “咱俩就差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你对我什么心思,我都在心里。你是真把我当亲哥带,我呢,心里也的确是把你当我的亲兄弟。 苗志良毫不犹豫地说道。 张家朋听了非常感动。 眼睛和鼻子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苗大哥,我和‘海辰集团’的老板丁易辰,虽然交情不如咱俩的时间长,但是我信任他,他信任我,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苗志良沉默了…… 第545章 他家祖坟 坐在他们两个对面的林敏,脸上毫无表情,还不时地看着他们两个。 张家朋惊讶地问:“苗大哥,你怎么了?” 苗志良抬起头:“家朋,要不你就别再去那工地上班了吧,反正也没派什么正经活给你,管那些杂物太大材小用了。” “苗大哥,我答应你。等服装城全部完工之后,我就服从分配,到市府去上班。” “你……” 苗志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感觉。 他的本意是劝张家朋不要再去郊区的工地上班。 而张家朋却要等到服装厂竣工,那得等到两三年之后。 他满脸无奈。 张家朋看出来了,问道:“苗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是生气我没有服从分配,去了私企上班是吗?” “对,我非常生气。” 苗志良正色道,“你是我的弟弟,我希望你有一份好的工作。” 林敏朝苗志良看了一眼,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干脆告诉家朋吧。” “这……” 苗志良欲言又止。 张家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苗大哥,林姐,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林敏见苗志良低着头不开口,索性直接看着张家朋说: “家朋,我就不瞒你了。你所在的那个工地有一座坟,那座坟是我们苗家的祖坟。” “什么?” 张家朋顿时明白了。 为什么这夫妻二人今天态度不太对劲。 原来,那座坟是他们家的祖宗。 张家朋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他心里也有些慌乱。 这冷不丁的知道了,那座坟原来跟苗志良和林敏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 这事儿,他完全没有半点思想准备。 “我们这次回来既是探亲,也是祭祖,顺便看看国内有没有适合我们的投资项目。” 苗志良微笑着向他介绍道。 张家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急切地问道:“苗大哥,就是在我们工地上,要迁到别处的那座坟?” “对,但是它并不需要迁往别处。” “苗大哥,怎么说?” 苗志良一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 “我第一次过去的时候,那帮工人蛮不讲理,我们双方产生了冲突,闹了些不愉快。” “回来后我就想明白了,我跟那些工人争执什么呀?要找就找源头,我就找到市府去了。” “没想到找市府也不管用,市府一些领导悄悄提醒我,说这个海辰集团在南城可不是一般的地位。” “我无奈之下,只要上省里去,找到了大领导,领导说会为我做主,让我无需迁坟。” 张家朋就静静地听着他说完。 然后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酒杯仰头伸脖一饮而尽。 苗志良也由于一口气说得太多,口渴得找水喝。 “苗大哥,那你的意思是,今后那座坟就立在那儿,不迁了?” “不迁了,而且,不仅不要迁,事后领导还把那家公司的老板训斥了一顿。” 张家朋一愣。 他说的这个事还的确有其事。 但是,领导骂没骂丁易辰这事,他们谁也不知道。 “那……苗大哥,如果万一上面改主意了呢?”张家朋试探道。 “上面改主意?你这假设不成立,领导当时就对我说过不可能更改。” 苗志良自信地说道…… 第546章 是我肤浅 “为什么?这改变主意不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吗?” 张家朋嘴上说着,同时心里也在想。 既然苗大哥都能一个电话打到省里,那丁易辰打算亲自去一趟省城找领导也是可行的。 要是和领导见了面,凭着丁易辰那口才,领导不得被他说服了? 更何况,当初服装城奠基店里的时候,省里还派了一位副领导到场支持。 这一切都说明,省里对服装城这个项目非常重视。 既然重视,那么就会考虑到海辰集团的难处。 苗志良没有明白过来,诧异地问:“你这话如何理解?” “我知道了家朋的意思了。” 林敏抢着说道。 “家朋是担心丁易辰会到省里去行贿领导,从而令领导改变主意是吧?” “阿敏说得有道理。” 苗志良表示赞同。 张家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俩微笑。 虽然他并没有这么想,但是除了行贿之外,意思也差不多。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苗志良说道:“这个你放心,我敢百分百打包票,丁易辰是绝无可能说动领导改主意的。” 他信心十足地看着张家朋。 “为什么苗大哥?” “因为省里的领导和我是连襟。” “什么?”张家朋心中一愣。 “苗大哥,原来你们是亲戚啊?” 林敏在一旁补充道:“对,卓永生是我的姐夫。” “卓永生的太太和阿敏是亲姐妹。” “哦,原来如此,难怪苗大哥这么信心十足呢。”张家朋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裙带关系。 “所以我跟你说,服装城那块地是一定要换地方的。” “可是苗大哥,丁易辰他们已经投入下去那么多资金,而且一期工程正在建呢,这个损失……” “这我就管不着了,上面自有其他打算吧,我要管的就是我家祖坟不能让任何人动。那可是我苗家的风水宝地。” 苗志良微眯着双眼,狡猾地笑了笑说道。 “风水宝地?”张家朋不解地问道。 他一点儿都不信这些定西。 但是民间所说的风水宝地,他还是知道的,毕竟他也是当地人。 并且他听丁易辰他们说过,那个地方原先就是个乱葬岗,再往前那里是古代的刑场。 怎么着也不可能是风水宝地。 那地方开阔倒是开阔,但却不是背靠山、也不是面临水那样的风水之地。 可是人家苗志良要这么说,他作为客人、还作为他们夫妻俩的好朋友,又怎能反驳人家呢? 他只能跟着笑笑。 林敏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原本那块地也没有人看好,所以你看,那里没有其他的坟墓吧?” “是。”张家朋点了点头。 “但是你看我们家,我和志良在国外发展这么些年,算是发展得非常不错的。” “还有志良的那些兄弟,也在全国各地有做生意的,生意很顺利;有当国家公职人员的,仕途都很平坦。” “所以,我们全家都认为祖宗那儿,就是一块风水宝地,祖宗在那里保佑着后人呢。” “原来如此,是我肤浅了。我不懂得看这个。”张家朋自嘲道。 苗志良连忙开口打圆场。 “来,家朋兄弟,不管那些,咱们喝酒。” 第547章 投资酒店 “谢谢大哥!干……” “家朋兄弟,你比我们早回来这么久,你对在南城投资有什么看法吗?我想听听你的宝贵意见。” 张家朋连连摆手:“苗大哥和林姐太抬举我了,你们是知道的,我一个理工男,对经商毫无兴趣。” “而且,我也根本不会经商,所以你们想要听我的意见,我怕会误导你们。” 他说的是实话。 经商这一套,他根本就不会。 “好吧,那就不为难你了。”苗志良喝了一口酒说道。 “我还是先说说我自己的看法吧。” “你林姐的外甥呢,在南城准备投资一家大酒店,以七星级酒店的标准规模设计。” “但是在国内,无论你所么高级,最终也只能评到五星级酒店。” “这座准七星级的酒店将会是南城,乃至粤省最豪华高端的顶级大酒店。” 张家朋听得只有羡慕的份,问道:“那这投资得多大呀?” 苗志良轻松地说:“说起来投资也不算太大,三五个亿吧。” 张家朋惊呆了,“三五个亿还不大?” 他记得丁易辰当初竞标服装城的时候,那一两个亿都简直难如登天。 要不是他脑袋好使,又敢拼,基本拿不下来。 这酒店一开口就是三五个亿,相较于服装城,这也是大工程啊。 张家朋知道,目前这个年代,一个亿的投资,就能令多少人却步? 南城一家全国有名的五星级大酒店,投资也才1.5亿,豪华程度令人咋舌。 这三五个亿的投资,那得是多高级啊! 苗志良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劝道:“家朋兄弟,所以哥呢,劝你不要在那个工地干了。” “那公司将来顶多让你爬上去当个部门经理,那能做什么呀?” “你不如到时候就到我的酒店来干,哥直接给你个总经理当当。” “你也知道的,我的生意都在国外,我肯定是要国内外到处跑的。” “你是我最信任、最放心的人,南城的事我就可以全权交给你。” 张家朋听完异常感动。 “多谢苗大哥对我的信任!我张家朋何德何能,能担此大任?我还是只想等有机会做我喜欢的学问。” “或许以后会到大学里去教书,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带着一帮学生搞研究。” 张家朋无比憧憬地说道。 苗志良微笑道:“好吧,你应该成为国家的高精尖人才,我不能耽误你。你有需要哥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说,不必和哥客气。” “会的苗大哥,今后肯定有很多事要麻烦到苗大哥和林姐。” 这顿饭吃得倒也轻松愉快。 也让张家朋知道了好几个信息:一是丁易辰去省城,已经可以断定是白去。 二是苗志良在南城的投资已经有了目标。 他一直以为苗志良只是一个商人,没想到他在国内的人脉竟然这么硬。 难怪这么坚定地要回国来投资。 饭后,从苗家出来。 张家朋双手插兜走在大街上。 惬意的凉风不时地吹拂在身上,倍感凉爽。 他看着霓虹灯闪烁的街头,和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心中感慨万分。 在这座南方的不夜城里,他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他慢慢地朝前走着,心中思考着要如何劝阻丁易辰别去省城。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能够帮助服装城不必搬迁。 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串号码。 “您这会儿有时间吗?出来聊聊……” 第548章 替他保密 半个小时后,陈家森别墅。 管家李成林打开铁门,快速地冲着门外站着的张家朋说道:“家朋,森爷在书房等你,你快进去吧。” “多谢李叔!” 张家朋说完,跟着李成林快步来到陈家森的书房门口。 门开着,他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并反手关上门。 陈家森严肃地坐在书桌后,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坐吧。” “谢了森爷。”张家朋坐了下去,坦然地看向陈家森。 “森爷近来身体可好?” “多谢关心,我身体一向很好。” “那就好。” 张家朋尴尬地坐着,浑身不自在。 “家朋啊,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你说吧。跟我说话不必绕弯子。” “森爷,易辰遇到麻烦了,您知道吗?” “你如果指的是他的工地被勒令停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森爷?”张家朋有些吃惊。 丁易辰还以为陈家森不知道呢,所以至今还瞒着陈家森。 “易辰这孩子不想我操心,他想自己处理,但是他忘了我陈家森是做什么的。” “别说他的事我不可能不知道,南城多少大小事情,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干我这行的,只要睁开眼就必须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鸡毛蒜皮都逃不过我的耳朵。” “是,森爷神通广大。” 张家朋不知道该如何奉承,尴尬地笑着。 “家朋啊,你能因为这件事来找我,我很欣慰。你是知道的,从我认识你开始,我就很欣赏你,对你的印象相当好。” “虽然期间有出现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但是与你无关。那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 “你又是易辰的好朋友,我呢,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自称为长辈了。我谢谢你信任我,能来找我。” 陈家森第一次这么诚恳地对一个小辈说话。 张家朋内心很感动。 “森爷不必客气,我完全是想帮易辰的忙。” “你说说看,你想如何帮?”陈家森问。 张家朋整理了头绪,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森爷,易辰想去省城找一把手,而我的意见是想阻止他去省城。” “你为什么要阻止他?”。 “因为他去了也没用。”张家朋坦白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用?” 陈家森惊讶地反问道。 他白天和与管家在讨论这件事。 俩人一致认为,丁易辰还年轻,无论上省城去找解决的办法是否能成功。 他想去试一试,就让他去。 一个人在成长的道路上难免有磕磕碰碰,没有这些磨炼哪里能练就一身钢筋铁骨? “森爷,我就和您说实话吧,因为省里领导和那座坟墓的后代是连襟。” “你说什么!”陈家森有点坐不住了。 这个消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可靠吗?” “森爷,这消息绝对可靠。” 张家朋叹了一口气道:“我今晚就是从我在国外的房东家过来的,房东亲口告诉我,他和省里的领导是连襟。” “真是连襟?” “对,他们两人的太太是亲姐妹。” “你国外的房东?”陈家森疑惑地问。 “哦,是我忘记说明了。我在国外留学期间,租住在一栋别墅里。房东正好也是咱们南城人。” “这么巧啊。”陈家森感叹道。 “是,还有更巧的,这位房东就是去易辰工地祭扫祖宗的那位。” “是他?” “对,他叫苗志良,也是我的大哥。我在国外留学期间,他们一家人对我帮助很大。” “你有没有告诉易辰这些事?”陈家森问道。 “没有,我也是今天晚上才知道,我的房东就是那位回来扫墓的华侨。” “原来如此。” 陈家森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的嘴角露出微笑,说:“家朋啊,看来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易辰了。” “可是森爷,我也不知道要如何帮他。” 张家朋满脸苦恼。 “你能说服你的房东迁坟吗?” “让他们迁坟?这恐怕……挺难。”他心虚地回答。 “如果他愿意迁坟,我可以为他请最好的风水先生,在南城周边方圆百里之内,帮他寻一处上好的风水宝地,迁坟的费用我全包了,如何?” 张家朋听后,一脸为难。 “森爷,我尝试过劝我那房东大哥,他拒绝了。” “拒绝?那你知道要如何入手,才能说动他吗?”陈家森闻言不死心。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不过我也在想办法的。”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俩人都在沉默着,陈家森没有开口,张家朋也不敢说话。 良久,陈家森有些不悦道:“他为什么固执不肯搬去?” “你在工地这么些天应该也是知道的,谁家祖坟会落魄成那样?” 张家朋听了,不禁笑出声来。 “森爷,他们全家认定那才是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所以……” “为什么?”陈家森问。 “因为他家几代在国外都很顺利,所以全家都认为是拜祖宗所赐。所以认为祖宗那块地是风水宝地,死活不肯搬。” 张家朋极力地解释道。 “森爷,我今晚来就是想告诉您这些,至于办法,实际上我还没想出来。我想森爷一定会有办法。” “明白了。” 陈家森点了点头,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哈哈哈!家朋啊,你小子来得很是时候啊哈哈哈……” “在你来之前我也没办法,我和管家两人也是一筹莫展。” “不过,现在你告诉了我这些信息,我对对方的了解又多了一些,说不定能想出好办法来。” “那就好,我害怕对森爷毫无帮助。”张家朋谦虚地笑笑。 随即,他起身说道:“森爷,时候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扰,我要先回去了。” “你回哪里去?”陈家森问。 “回工地去,这些日子在工地上班,我都住在工地上。” “这么晚了你打车也不方便,我让管家送你去。” “不用,森爷……” “你就别拒绝了,又不是没有车。” 张家朋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推辞:“那就多谢森爷了!” “你这孩子,别总这么客气。” “好了,那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随时到家里来。” 陈家森也跟着起身道。 “我会的。”张家朋回答。 “对了,森爷,我来找您的事儿,您能不能替我保密?请您别告诉易辰。” “可以,你不交代我也不会告诉他。” 毕竟这种有损伤父子感情的事,陈家森不愿意冒险。 第549章 无法忍受 张家朋拒绝了陈家森的车送自己。 他也不愿意这么晚了,还劳烦管家送自己到工地。 既然今夜已经回到了城区,他想干脆回小洋楼去住一宿。 毕竟自从到了工地上班之后,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回来了。 他不忍心让刘芳的小洋楼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走的时候就决定了,每周会回来住两天,打扫打扫卫生。 从陈家森家里出来,张家朋心中很不是滋味。 毕竟,他觉得自己和丁易辰才是好朋友。 按理说,他得知卓然的父亲于苗志良是连襟之后,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丁易辰才对。 但是他太了解丁易辰的性格了。 丁易辰最讨厌找这种有扯不清楚的裙带关系的人,他认为这类人往往互相勾连干着龌龊的勾当。 他怕丁易辰一时冲动办了坏事,因此他才想着先找陈家森。 毕竟陈家森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老谋深算,应该会有办法。 他没有想到陈家森这个人城府如此之深,在他面前丝毫不露声色。 没有表现出他是否能帮到丁易辰? 又或者他愿不愿意帮丁易辰? 当然,他相信陈家森是愿意帮的,毕竟丁易辰是他的儿子。 可是他没有明确的表示是否能帮、会帮,这就让张家朋心中没有底。 来到大街上。 此时的街头已经冷清了很多,毕竟夜深人静,车辆也三三两两的。 但街道两旁店铺的霓虹灯依旧在闪烁。 他慢慢的在街头散步,内心却在想着:是否要连夜找丁易辰说这件事? 又或者是等到第二天再说? 徘徊了许久,他还是决定等明天再说。 这个时候丁易辰也有可能已经睡下了,何必再把他拖出来说这些烦心的事? 这么一想,他顿时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一半。 他快步朝刘芳家的小巷子走去。 巷子里的灯光很暗,且巷子在夜里显得更加幽长。 感觉走了许久,才走到了巷子尽头的刘芳小院门口。 他快速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心中一阵恍惚。 就仿佛曾经刘芳还在世时那样,她一定会在客厅开着灯等着自己。 可是再定睛看时,他清醒了过来。 整栋小楼黑乎乎的。 他先是打开了院子里的灯,再走到客厅门口,打开客厅里所有的灯。 顿时。 屋内亮如白昼,客厅里静悄悄的。 他走的时候在沙发和家具上蒙上了布,这样不至于使家具蒙尘。 他把沙发上的布掀起一块,一屁股坐了下去。 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之后,他才慢慢地上楼去洗漱睡觉。 这一夜,张家朋睡得很踏实。 在工地上的时候,夜间会醒来许多次。 一是因为牵挂着工地上的工具和材料,他会习惯性的在半夜起来,打着手电筒四处去巡逻,防止小偷进工地偷钢筋。 二是因为周围都是工人的宿舍房,他无法忍受工人们的呼噜声。 他睡眠浅,总是时不时会在夜间被隔壁的呼噜声吵醒来。 而在小洋楼里,静得只能听见外面偶尔一两声鸟鸣。 加上这是刘芳的家,他感觉自己的心有了归宿,一躺上床便酣然入睡。 而在另一条巷子里。 却有一个人彻夜难眠。 丁易辰正在灯下准备着去省城的材料。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单是听声音他就知道是柳大海来找他。 他连忙起身打开门,“海叔,半夜了您还没睡呢?” 第550章 知难而进 “本来是睡了,起夜的时候发现你屋里亮着灯,你怎么还不睡呢?”柳大海挤进来轻声道。 “我睡不着,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忐忑不安。” 柳大海说:“别担心孩子,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车到山前必有路。” “做任何事我们只要用心去做了,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最后不成功,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谢谢海叔,我知道了。” 柳大海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阿辰,我还是希望你在去省城之前,去找一趟陈家森。” “海叔,这个问题咱俩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丁易辰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柳大海劝道:“正因为谈过了,你不愿意去找他,我才再次劝你去找。” 见丁易辰没有说话,他便试探道:“那要不,我去找他?” “不,海叔,您别去找,等我省城回来我再去找他。” 柳大海的笑容收起。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拗呢? 省城回来再找他有什么用呢? “你是想着省城回来去让他知道你的能力?” 丁易辰摇摇头:“海叔,您误会了。” “我不是为了去告诉他我凭自己的能力办到了,我没有那么小孩子气。” “我也没有跟他斗气,他是他,我是我,我要是到他那个年纪的时候,我也会有他这个能力。” 柳大海点点头说:“嗯,说得对。”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愿意去麻烦他?” 丁易辰迟疑了一下。 “其实,这次的事情我知道不简单,我不想把他拖下水。” “不简单?”柳大海愕然。 “是。毕竟他也步入中年了,加上他那些身份背景,省里有要严打的消息传出,如果这个时候找他帮我,只会害了他。” “原来你是考虑到这一层关系,那我就放心了。” 柳大海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会为陈家森着想,说明这对父子还是有望相认的。 也说明这孩子心中到底还是有那个父亲、 这样柳大海也就放心了。 无论他个人对陈家森有多大的成见,他也不会阻拦丁易辰和陈家森相认。 反倒更希望这对父子能早日相认。 这样,丁易辰也多个依靠,至少在这个世上多了个亲人。 他柳大海对刘家、对柳月如,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孩子,你刚才说这次的事不简单,到底是哪里不简单?”柳大海问道。 “海叔,这么跟您说吧,其实我知道这次去省里可能会无功而返。” “那你为什么还执意要去?” “海叔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你这是知难而进?” 柳大海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心中很吃惊。 “是的海叔,这件事已经小不了了,将来牵扯的人会很多。” “至于吗?不就是华侨回来祭扫祖宗,不同意迁坟?” “海叔,事情没这么简单。” 看着丁易辰满脸纠结的样子,柳大海明白了。 他连忙追问道:“阿辰,你告诉海叔实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 第551章 幕后大佬 \"海叔,我说出来您别气愤。\" 丁易辰相当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好,你说。\" 柳大海点点头。 \"海叔,陈煜介绍我去见的那位卓然,他的父亲就是省里的大领导。\" \"这事我知道,你跟我说过。” “但是裴斌帮我查到,到咱们工地闹事的那位华侨,他和卓领导是连襟。” “是吗?” 柳大海异常震惊。 “所以,他一个电话就能令咱们这么大的工程停工。\" \"竟然是这样,我说呢。” 柳大海隐隐有些心痛,脸上的愤怒也越来越明显。 “就算再讨好华侨,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损失吧?”他看着丁易辰。 “是的。” “怎么说服装城也是南城乃至粤省的一个重大的项目,只要建成了,这可是领导们的大政绩。” “他们怎么会为了一个华侨而舍弃这么大的好处?” 这点是丁易辰和柳大海之前所没想到的地方。 \"原来是有裙带关系,这就难怪了。\" 柳大海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陈煜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陈煜,他是好心给我推荐他的朋友,我要是告诉他这些,反倒显得我在向他兴师问罪似的。” “是这个理儿。”柳大海点点头。 “再说了,陈煜工作那么忙,咱就不要用这些事去烦他了。” “对,暂时别告诉他。这件事目前来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阿成,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坚决不会让你去。” “海叔,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去。”丁易辰坚持道。 “为什么?” “因为,据说这位卓领导他刚正不阿。我想如果我到省城去见他,当他的面,把利害关系分析给他听,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看着丁易辰这么执着。 柳大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不忍心泼他的冷水,可是不劝又不行。 \"阿辰,在销售方面你在行,但是在他们官场,咱们不是那个圈中的人,你还嫩着,玩不转。” “这里面的很多道道你根本就不理解,也不懂,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惹事就可以的,有个道理你恐怕还没有明白。” 柳大海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 “海叔,什么道理?”丁易辰惊讶道。 “很多时候经常是你不惹事,但是事会来惹你。所以一些事你是躲都躲不开的,只能一面去面对它。” \"海叔,我还打听到一件事,陈煜推荐我认识的这个卓然,他是文道德背后的幕后大佬。\" \"什么意思?\" 柳大海疑惑地问。 \"外界总是有传言,别看文道德处处风光,一副大佬派头,实际上他并不是真正的老大。” “还有这回事儿?” 柳大海顿时纠结了。 “是的,文道德的背后还有一个人,也就是他的主子,这个人就是卓然。\" \"卓然?你说他是那位卓领导的儿子?那他今年多大年纪?\" \"比我大不了几岁,他和陈煜是同学。\" \"这么年轻就成了幕后大佬?\" \"海叔,可能连您都觉得,森爷才是粤港地区最大的江湖大佬吧?\" \"是啊,难道不是吗?” “卓朗他们团伙,比森爷更加恐怖百倍的。\" \"你怎么知道?\" \"我查过他。他似乎就是一夜之间起来的,且在道上无名,相当低调。有文道德这些人在背后捧他,把他推起来。\" \"这些人为什么会推他?\" \"是奔着卓领导的面子去的吧?” “那他们之所以会力捧卓朗,无非就是卓领导给过他们好处,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对他儿子这么尽心尽力?” “海叔,您说得太有道理了。” 丁易辰所没有告诉柳大海的是,卓然可不是文道德给捧起来的。 而是他自己在南方几个省半商半黑,靠着阴险毒辣的手段做起来的。 他怕说得太具体了,海叔会为自己担心。 海叔已经没有亲人了。 目前来说,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 海叔半辈子把全部的身心都用在他身上,如果自己有任何事情,都会让海叔紧张担心。 如今海叔已经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寻觅到了真爱。 他不能再让海叔为自己操半点心。 所以,他尽量把卓然的事情说得简单一些。 “对了阿辰,我昨天遇到晓峰,他说他已经帮你要来了电话号码,说是你需要的。” 柳大海继续问道:“你需要的什么电话号码?谁的?” “什么电话号码?” 丁易辰一时没想起来,惊讶地问道。 “你不是要抽时间回老家去吗?” “噢。”丁易辰恍然大悟。 “对,我是托他亲戚帮忙打听一个朋友的电话。” “你朋友的?哪个朋友?” 柳大海狐疑地看着他。 丁易辰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有什么朋友自己都清楚。 “海叔,您就别问了,我困了,您也赶紧回去睡觉吧。” 他故意打着哈欠,做出一副想睡的样子。 “那你不先打电话问问晓峰那个电话号码的事?”柳大海提醒道。 “我明天再打给晓峰,这会儿实在太困了,再说他也睡了。” “行,那你抓紧睡吧,不然一会儿就天亮了。” “好的海叔。” 与柳大海谈了这番话之后,丁易辰的心情也开朗了起来。 那些笼在心头的烦恼也逐渐变得淡了许多。 他起身到院子里洗漱了一番,便回房躺下了。 第二天上午。 他坐在办公室里给丁晓峰打了个电话。 是秦珊灵接的。 她一听到是丁易辰的声音,心脏就跳动得厉害,颤声问道:“你、你有事吗?” “珊灵,我找晓峰有点事,他在吗?” 丁易辰听出了她声音有些异样。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听到秦珊灵那边松了一口气。 “在,他在后面整理货呢,你稍等,我去喊他来接。” 秦珊灵逃也似的,边跑边喊:“晓峰,有你的电话!” “珊灵姐,谁打来的?” 丁晓峰放下手中的活问道。 “你哥打来的,快去接吧。” “好。” 丁晓峰立刻跑到店里接起电话。 “哥,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你小子,不是你昨天跟海叔说,你帮我问到了电话号码吗?” “哦,对对对,瞧我这记性,一忙就忙忘了,我报给你。” “等会儿。” 丁易辰连忙阻止。 “怎么了哥?”丁晓峰有些莫名。 “秦珊灵在你身边吗?” 丁晓峰闻言,转头看向身后的秦珊灵。 秦珊灵是个聪明人,她见丁晓峰看向自己,连忙说道:“哦,你们说吧,我到后面去整理货。” 说完就走了。 丁晓峰对着电话说道:“哥,她走了。” “好,你快点儿把号码报过来。” 丁晓峰把问来的电话号码报给了丁易辰。 兄弟俩又寒暄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看着手中的电话号码看了十几秒,然后摇头苦笑了一下。 他把纸折叠起来,塞进了上衣兜里。 第552章 沆瀣一气 卓越集团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卓然坐在他宽大的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抽着一根烟,嘴角似笑非笑。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苗志良。 苗志良的身后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 “卓然,这件事你怎么看?”苗志良问道。 “小姨夫做得对,事成之后,粤省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是小姨夫看中了的项目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弄到手。” 卓然自信满满地回答。 “目前我还没有看中的地方,” 苗志良接着说,“我和你小姨妈刚从国外回来不久,想先在全国各处旅游一趟,等回来再好好考察考察。” “也行,反正咱俩投资的酒店也不需要你操心,包在我身上就行。” 卓然得意地掸了掸手中的烟灰。 苗志良刚要说点什么,又停了下来。 他朝左右两边的黑衣人看了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是,先生。” 等两名黑衣人出去之后,苗志良压低声音问道:“卓然,有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小姨夫尽管问我,只要是我知道的。” “当初那海辰集团没费多大劲得到了服装城那块地,那若是你当时也去争取,这个项目应该会更轻松落到你的手中。” “那是当然,小姨夫想问什么?” “我有点纳闷儿,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去争取这个项目?” “不瞒小姨夫说,当时我低估了这个项目。”卓然解释道。 “我的重心全放在我筹备的这家大酒店上,并没有在意那个项目。” “毕竟大酒店这个位置,可是南城寸土寸金的地方,未来的前景是无可比拟的。” 苗志良微微地点头。 卓然说的的确是大实话。 服装城项目的位置,那可是偏僻的郊区。 那是什么地方?曾经是南城的乡下,没人要的地方。 “小姨夫,这个事的确怨我,我当时只想着自己又不办厂子,我要它做什么?” 苗志良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你没有去争取。我说呢,怎么那么轻松就落到海辰集团。” “哈哈哈!”卓然笑了起来。 “我是在服装城奠基典礼那天,刚好电视里在播放新闻,我无意间看了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我突然间就有兴趣了。而且也就是从那个典礼上,我看出了服装厂的前景。” “所以,你如今对服装城这块地势在必得。”苗志良了然道。 他知道,卓然看中的不光是那块地。 最主要的是服装城这个项目。 他很佩服这个外甥的眼光和手段,这小子不仅老成持重,还阴险狡诈。 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该有的头脑。 不过,卓然越是老谋深算,也就越对他苗家在南城站稳脚跟有利。 这也正是他作为一个长辈,对晚辈屈尊降贵的理由。 只要能让家族兴旺发达起来,什么样的手段他苗志良都能用上。 洋洋得意之余,他不免还有些担心。 “卓然,我听说海辰集团背后的靠山,是一位叫陈家森的道上大佬,据说此人在南方手眼通天,在海外也有势力。” “小姨夫,你在海外实力也不弱,你以前听说过陈家森这号人吗?” 卓然鄙夷地问道。 苗志良摇摇头:“还真没听过。可能是由于我跟他走的路子不同吧,我在海外是做正经生意的。” “小姨夫在海外放高利贷,这叫正经生意?”卓然打趣道。 “那当然,放高利贷在国外这是合法的。” 苗志良一本正经地解释。 “合法生意?” 卓然冷笑道,“既然小姨夫做的是合法生意,那么跟你回国的那些人是做什么的?” 苗志良知道他指的是,刚才被他打发出去的那些保镖。 “哈哈哈,卓然,国外没有国内安定,雇几个保镖也是为了防身。” “既然小姨夫有这个实力,那为什么回国来还会怕一个什么陈家森?” “我不是怕他,我是不了解这个人。” “小姨夫,你要记住,在粤省你不用害怕任何人!” 卓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咱们粤省,那个什么陈家森能排到老几?他还能翻天不成?” “恐怕我爸咳嗽一声,稍微来一场严打,他就得来跪地求饶。” 苗志良听了,哈哈大笑,这正是他想要的。 “卓然啊,既然如此,咱们也要注意一些,不能让你爸太为难了,咱们做事可不能拖你爸的后腿。” “小姨夫你放心,我明白的。”卓然点点头。 苗志良也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卓然见状,立即支起半个身体,把打火机伸过来,为他把烟点上。 苗志良享受地猛吸一口。 随后慢悠悠地吐出一串烟圈儿。 “卓然,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 “只要有小姨夫帮我,咱们根本用不着我爸出手,不出三个月,南城的商界就会是咱俩说了算!” “哈哈哈,希望如此啊!” 苗志良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卓然,你说用拒绝迁坟这一招,能行吗?” “当然能行,目前来说这是最好最简单又最有效的策略。” “你看,我爸一个电话打到市里,他们就得停工……” “等等!”卓然还没说完,苗志良突然说道。 他收起笑容,脸色很难看地看着卓然,“你是不是这些天都没有关注服装城的动向? “怎么了小姨夫?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卓然惊讶地问道。 “据我所知,服装城根本就没有停工。”苗志良愤愤地说道。 “什么?没有停工?” 卓然大吃一惊,这些天只顾着忙酒店的事,他还真没有派人去跟踪停工的事。 “是的,我是从一个留学归来的博士生口中得知的,他目前就在那家公司上班。” “这确实是我大意了。”卓然懊悔道。 “要不你赶紧打个电话告诉你爸?” “不必,这回就更好办了,他们竟然敢违抗上级的命令!” 卓然随即抓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是打给市府杨再飞的。 对方刚一接起电话。 卓然脸色铁青直呼其名:“杨再飞,你到底怎么回事?郊区那个服装城项目并没有停工,你知道吗?” “什么?没有停工?不可能啊,通知我当天就已经下发了。”杨再飞满不在意地说道。 “杨大领导,要不你自己亲自到那个工地去看看?” “这样吧,我现在就让人过去,如果真的没有停工,我会处罚他们!” “那这就是你的事了,杨大领导。”卓然嘲讽道。 杨再飞气得发抖,“不停工这是想做什么?他们海辰集团想造反吗?” 卓然只当这个杨再飞是做样子给他看。 当即便阴狠地呵斥道:“杨再飞,他们想不想造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失职!省里下达的指示竟然都没有好好地去执行!” “如果这件事你处理不好,那我看你这个位置让给别人算了!” 说完,他用力把电话筒一扣,挂断了电话。 第553章 朱雀阿姨 “卓然,你打给谁呢?” 坐在卓然对面的苗志良好奇地问道。 “打给市府的二把手杨再飞,这人是靠巴结我爸起来的,没想到他不仅不思报恩,竟然还敢违抗我爸的命令!” 卓然气得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苗志良吓得脸色都微微一变。 对于卓然狗仗人势乖张的性格,他早就有耳闻。 但是想到自己能利用到这个外甥,便也忽略这小子的狠辣。 “小姨夫,咱们是亲戚,你别害怕。”卓然看出他的心思。 “不不,我不害怕,该害怕的是那些对你爸阳奉阴违的人。” 卓然喝了一口水。 沉思片刻之后,气也消了一大半。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算了,他也新上任不久,突然又换人容易让人盯着我卓家不放,再观察观察吧。” “对,卓然,还是你想得周到。” 卓然盯着他看了许久。 “小姨夫,有你回来帮我,我也相当于如虎添翼。” “咱们可是实在亲戚,用别人我可不放心。我只知道,只有小姨父才最可靠。” 苗志良讪讪地笑了笑。 他知道,不能小瞧了眼前这个年纪虽轻,却老奸巨猾的外甥。 他也知道卓然的德性——他用谁,最后他就必将害谁。 因此,他现在在利用自己,将来迟早有一天,自己要么被害,要么被抛弃。 今时不同往日。 他也不是以前那个没有能力的人了。 他得掌握主动,得让卓然替自己干活,替自己打工。 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不会受到任何的损害。 苗志良回到家,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不觉的,他闭着双眼打起了呼噜。 林敏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道:“志良,你怎么了?” “志良,志良?” 见他没有反应,她轻轻推了推他。 苗志良吃力地睁开眼睛,见是自己的妻子,便瞥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 林敏皱着眉头问:“志良,你怎么回来这么累?干什么去了?” 苗志良又睁开双眼,转头看了她好一会儿。 “我没事阿敏,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有点累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林敏关切地追问。 “真的,其他没什么,就是困乏想睡觉。” “那你刚才去哪了?” 苗志良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到卓然的办公室去了。” “你找卓然干什么?”林敏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 苗志良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林敏觉得他这笑声更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阿敏,你就是多心了,卓然是姐姐和姐夫的儿子。你说我做姨夫的去他公司看看他能有什么事?” “好吧,你对我娘家的外甥这么上心,我也很高兴。” 林敏有些内疚,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志良,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回来这些天,我也没有去看过卓然,你下次去他那儿带我一块儿去。” “知道的,我今天也不是特意去他那儿,我就是到了他那附近,想着干脆上去看看他。” 苗志良的理由找得很好。 他还拉着林敏的手继续说道:“再说了,我这不是想让你在家多休息休息吗?” 苗志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温柔。 林敏有些感动,毕竟丈夫是为自己着想。 哪个女人不喜欢体贴的男人呢? 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头靠在苗志良的肩膀上。 “志良,你说带我到全国有名的景点去旅游一圈儿,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 “那得等我把南城的事办完了再走呀。”苗志良回答道。 “还要办什么事?不就是咱家祖坟的事吗?” 林敏有些不解地问道:“上面不是已经下令让那个工地停工了吗?还能有什么事?” “有事,那家工地并没有停工,还在继续建设。” 苗志良双手一摊,无奈地解释道。 “可是,政府不是说保护咱们华侨的权益吗?咱家祖坟先在那里的,他们规划为什么非要规划到人家祖坟上?” 说到这事儿林敏就相当气愤。 “你说得对,总之这件事咱们家是占理的。”苗志良说道。 “阿敏,没事儿,我之所以今天会到卓然的公司去,也是想和他说这件事。他说晚上就会给姐夫打电话,告诉姐夫南城这些官员阳奉阴违的事。” “幸好有姐夫在,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要被这些人欺负成什么样了。” 林敏委屈地对苗志良说。 苗志良抬起手,搂着她的肩轻轻拍着:“阿敏,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嗯,我不担心。” “阿敏,我困了,我先上楼去歇会儿。” 苗志良打着哈欠站起身。 “我扶你上去吧?”林敏问道。 “不用,我又不是老头儿。” 林敏笑了笑,“可你刚才那疲倦的样子跟老头儿差不多。” 苗志良边上楼梯边朝她摆摆手。 看着丈夫上楼的背影,林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她也没有细想,走到角落的沙发上坐下,继续忙着插她的花。 …… 这天上午。 丁易辰趁着有些空闲的时间,拿出丁晓峰给的电话号码拨打了过去。 许久,电话那头被人接起。 里面声音很嘈杂,丁易辰连忙大声地说道:“请问这是朱雀阿姨店里吗?” “我是朱雀。”对方也大声喊道:“你是谁呀?” “我是丁辰,朱雀阿姨,我想麻烦你帮联系一下你的外甥女,下个星期三我会在夏城等她。” “哎哟,原来是丁辰啊,你要回来了?” 对方欣喜地大叫道,那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 “丁辰啊,我一会儿就联系珊珊,让她到时候赶回来见你。” “这可真是太好了,你们小两口终于要团圆了!丁辰啊,我和你说……” 朱雀阿姨喋喋不休地诉说起家常来。 无非就是外甥女如何如何命苦,嫁了你这么一个连婚礼都不给她的人。 别的姑娘都是风光嫁人,只有她的外甥女偷偷摸摸的和你领证,你却还连夜逃跑了。 丁易辰听得不厌其烦。 但是又不好发作,毕竟对方也是长辈。 无论自己和那位法律上的妻子关系如何,人家姨妈站在保护外甥女的立场,抱怨几句也正常。 “哎呀,丁辰啊,这次你回来是要和珊珊办婚礼吗?”朱雀期待地试探道。 “朱雀阿姨,不瞒你说,我这次回去是想和她办理离婚手续。” 丁易辰坦白了出来。 他不想隐瞒自己这次回去的真实目的。 免得人家女方的亲戚空欢喜一场。 老话说得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你说什么?你要回来和珊珊办理离婚手续?” 那头的朱雀阿姨仿佛见鬼了一般,尖声大叫起来…… 第554章 约定离婚 听着她的尖叫声。 丁易辰很无语地把电话筒拿开,远离自己的耳朵。 等里面的尖叫声消失了,他再放回耳边说道:“朱雀阿姨,请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小子说吧。” 电话那头的朱雀气呼呼的。 “朱雀阿姨,电话里我没有办法和你说清楚,请你联系到她,让她下个星期三一定要回夏城去,上午十点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等她。” “好你个臭小子,你们丁家可把我家珊珊给坑惨了!” 朱雀愤怒地说道:“你妈是对珊珊一家有恩不错,那也不能牺牲她的婚姻幸福啊!” “朱雀阿姨……” “你不要叫我阿姨,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你知道我家珊珊为什么出去打工吗?” “……” 丁易辰没有问她,也不想知道。 因为,很快他们这对无奈的小“夫妻俩”,就要回归自由了。 “朱雀阿姨,我现在很忙,你一定记得联系她,就这样吧。” 丁易辰快速讲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是他要逃避,实在是,这是他第一次和他那法律上的妻子的亲属联系。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讲一句都感到尴尬。 更何况,他今天说的可是离婚的事。对方不生气才怪呢。 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就算完成一半了,另一半就等着回夏城去之后。 俩人把离婚手续一办,他们也就彻底都解脱了,各自恢复了自由之身。 刚放下电话。 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他喊了一声:“请进!” 有人推开门,探进来半个脑袋,冲他一笑,“易辰哥哥,你在忙呢?” 说着,就走了进来。 “是你?土土?” 丁易辰看着身穿保安制服的胡土土惊讶道。 “怎么了易辰哥?”胡土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你怎么穿成这样?” “不是你同意我来公司当保安的吗?” 胡土土疑惑地看着他。 丁易辰恍然大悟,顿时想起了前些日子胡土土缠着他,要来海辰集团上班的事。 自己是答应过他来做保安。 但是他没有想到,胡土土真能把这事放在心上,而且真的就来当保安来了。 “土土,快过来坐!” 丁易辰连忙起身,拉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 一边帮胡土土倒着茶,一边问道:“土土,你快说说,做保安有什么心得?或者有什么感想?” “易辰哥,我能不能下次再来和你说?” 胡土土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土土,你怎么了?”丁易辰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儿。 “易辰哥,我能不能请半天假?” “你要请半天假去做什么?” “我向保安队长请假,他不准,说我如果执意要请假就来和你说。” 丁易辰撇撇嘴。 这个保安队长,知道胡土土是他弄进来的人。 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随意请假。 这队长是把这难题踢给了他这个老板。 如果他准假了,那么就相当于无视保安队长的存在,会寒了管理层的心。 也说明他这个老板带头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 于是他想了想,说道:“土土,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只要进了公司,无论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守规则。” “当然,也包括我。”丁易辰又补充道。 “不是……易辰哥,我、我今天这情况有点儿特殊,要不我也不会来让你为难。” 胡土土这快哭出来的模样,令丁易辰内心一阵酸涩。 他问道:“什么情况特殊?” “我弟弟突然发高烧,我妈打电话来让我赶紧回去,把我弟弟送医院去,不然要烧坏脑子了。” “你弟弟?” “是,就是上回我和易辰哥说的那个小男孩,我……爸在外面的小儿子。” 胡土土难为情地把头勾得更低了。 “土土,你是个好哥哥,可是……” 丁易辰终于想起来,那个孩子的母亲要去找对象,怕带着一个拖油瓶不好找。 因此,一狠心就把孩子送到裘海芬家来了。 别看裘海芬平时泼辣鄙俗,但是心地很善良,连丈夫在外生的私生子都愿意接纳。 于是,胡土土就多了一个弟弟。 可是这事难道不应该是他妈妈裘海芬去做吗? 毕竟当时执意要收下胡海奎那个私生子的,就是裘海芬本人。 更何况,那么小的孩子生病,胡土土一个大男孩送去医院也会手忙脚乱。 “你母亲呢?”丁易辰问道。 “我妈也生病好几天了,她实在起不了床,所以就打电话叫我回去送弟弟去医院。” “行,那就准你半天假,快去吧。” 听到胡土土的母亲也生病了,丁易辰顿时同意了。 “好,好,多谢易辰哥!” 刚才还在支吾着不愿意说出实情的他,瞬间就起身,抬脚就朝办公室门外跑去。 胡土土顾不得换上衣服。 还穿着保安制服就坐电梯下楼,然后朝着公司大门冲了出去。 他跑到街边,举起手招来一辆三轮车。 “师傅,快去保宁路!” 他焦急地说道,身体已经上了三轮车后面坐好。 三轮车师傅看着好笑,问道:“小伙子,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里啊?” “废什么话你?我不是告诉过你去保宁路吗?” 三轮车夫被怼得无言以对,心里直怪自己嘴欠,只好气呼呼地猛踩脚踏板。 一路风火轮般地赶到了保宁巷,停在胡土土指定的大门前。 他跳下车,付了车费,掏出钥匙开门进去。 “妈!妈!”他一路大喊着跑向别墅。 这是他第一次恨死住这么大的房子,有急事的时候还真够耽误时间的。 他冲进客厅,当场就愣住了。 母亲正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眼,额头上贴着毛巾在退热。 “妈,您好些了吗?”他焦急地问道。 裘海芬听见儿子的声音,连忙睁开眼,脸上露出微笑。 “土土回来了!”说着,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胡土土连忙伸手把她按在沙发上,“妈,您别起来,您躺着休息就好。” 裘海芬的眼圈儿都红了。 “土土,快抱弟弟去医院看病。” 说着,她的手指向另一边的沙发。 他顺着母亲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沙发上正躺着一个小屁孩子。 他走过去,只见这小孩儿双目紧闭,双眉使劲儿地皱在一块儿。 “土土,桌上还有个装着奶粉的奶瓶,你冲泡好一起带去医院,不然一会儿弟弟就饿了。” “好。” 土土听话地把奶瓶泡好。 然后用一个挎包装着弟弟用的东西,抱上弟弟,就出发了。 他抱着弟弟站在街边等公交车。 车还没来,他刚要在路边的一个长凳上坐下。 一道惊讶的女声在他旁边响起,“哟,你、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555章 正合他意 胡土土转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 他提起放在长凳上的包,那个包里放着弟弟的奶瓶和衣服尿布。 见他转身就要走。 那女人追上来,抓住他问道:“你抱我儿子去哪里?” 胡土土没好气地说道:“你没看到弟弟生病了吗?我等车送他去医院。” “我儿子生病了?让我看看。” 女人一把抢过孩子,抱在怀中心疼地抚摸着孩子的额头。 她的口中还在不断地埋怨道:“你妈是怎么带孩子的?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不多穿点衣服,让他感冒生病。” “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她说会好好对我的儿子,就是这样被虐待的吗?” 女人口中不停地数落着。 旁边已经有好事者围拢过来。 胡土土脸上挂不住,红着脸分辩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哈!我血口喷人?你自己看看宝宝都发烧成什么样子了?” 胡土土见人多起来,不想与她继续争论。 伸手抢过弟弟说道:“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妈的儿子,是我弟弟,是我们胡家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 女人刚要伸手去抱孩子,却被胡土土的话惊醒了。 手伸在半空中,又尴尬地收了回去。 她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她,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欣慰的神情。 “土土,你先带宝宝上医院去。” 女人从包里抓起一小沓钱,塞到孩子的胸前,“这点钱给宝宝看病。” 胡土土正要推辞,只见女人突然朝前面跑去。 一辆豪华轿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女人慌里慌张地跑到车旁,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那辆车缓缓地从胡土土面前飞快地开走了。 胡土土看清楚了和女人一同坐在后座的男人。 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此时公交车远远地开过来了,他无暇去想那么多。等公交车到了跟前,他抱着弟弟上车。 女人坐在车里,依然惊魂未定。 她的右手不停地轻轻拍着自己胸口。 男人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吓成这样?” “我这不是怕你久等了吗?所以跑过来。” 女人强装镇定地解释道。 男人又问:“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小伙子是谁?” 女人慌乱地回答:“没谁呀。” 男人皱着眉。 “没谁?那你抱着人家孩子干嘛?” 原来他远远地在车里看见了。 女人无奈,解释道:“哦,那小伙子好像说他的孩子生病发烧了,让我帮忙抱一下。他要从口袋里掏钱好坐车。” 男人听了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女人总觉得男人并没有相信自己这个理由。 可是男人没有再追问,她也不好继续解释,那样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卓然”,我们这是去哪呀?”女人紧张地问道。 “我带你去盛丰商场,你想要什么你自己选。” “真的?”女人高兴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听话,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买。” 他亲热地搂着女人,女人忘形之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亲热的行为,完全无视前面开车的司机。 司机或许是司空见惯,仿佛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一般,聚精会神地开着他的车。 到了盛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 卓然挽着女人下了车。 女人名叫周丹凤,曾经是胡海奎的情人,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 也就是刚才,胡土土手上抱着的那个生病的孩子。 而她身边坐着的男人,正是卓越集团的老板卓然。 周丹凤与卓然的邂逅,源自于一次舞会。 胡海奎被抓之后,她并不担心他的生死,而是担心自己与儿子今后将何去何从。 因此,她的那些小姐妹们便给她出主意。 让她重新再找一个金主作为靠山。 从那以后,她每天把儿子扔给保姆带。 自己则和那些所谓的小姐妹们,在富豪们中间穿梭钓凯子。 有一天。 一个豪门少爷生日。 周丹凤卖了几夜的笑,才从她曾经的老情人手中,求得了一张请柬。 在富豪家的生日宴中,她发现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当晚她打扮得极像一个青春少女。 穿着一条吊带的小裙子,随手挽起的丸子头,让她看起来十足就是一个少女。 她见那人长相帅气,气宇轩昂。 便悄悄向旁边的人打听。 当她得知那人就是卓越集团的老板时,便端着一杯红酒走过去。 在卓然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她在他旁边坐下。 “你好先生,一个人吗?”她微笑着问道。 卓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他的内心有些小激动,但却装得表面上让人看不出破绽。 他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人,常常留连花丛。 此时见到美女主动过来打招呼,他便又故作高傲清冷,对她不屑一顾。 这是他惯用的欲擒故纵的手法。 周丹凤才不管他这些,只要他没有赶自己走,就说明有机会。 于是她主动提出碰杯,“这位先生,咱俩干一杯吧?” “好啊。” 卓然意味深长地跟她碰了一下,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小姐,你很像一个人。” 卓然嘴角露出一抹勾人的微笑。 周丹凤在内心嗤笑,这种勾引女人的手段未免太过时了。 但是她表面依旧笑得花枝乱颤,“像谁?” “像我的初恋。” 男人淡淡地说道。 眼睛却越来越炙热地,盯在女人妩媚的脸庞上。 “是吗?那我太荣幸了。” 周丹凤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请问小姐有男朋友吗?” “没有。” 她连忙矢口否认。 “有过初恋?” “也没有。” “那你是……” “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 她故作娇羞地笑着,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巧了,我也没有遇到过合适的。” 卓然微微一笑。 这男人简直是太帅了,周丹凤几乎看呆了。 她心里当即认定,这人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这一晚,她可以说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既不让对方觉得自己太过于随便,又不能不有所表示,让对方对自己产生浓厚的兴趣。 因此,她在卓然面前卖力地表演着。 而卓然并不觉得她是在表演,反而觉得她热情如火,正合他的心意…… 第556章 利用了她 “你在想什么?” 卓然抓着周丹凤的手,稍稍加了点儿力。 周丹凤疼得咧嘴道:“疼啊,卓总。” “知道疼就好,人呐,就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疼,什么叫做爽。”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但是语气却冷得可怕,令周丹凤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冷?”他转头盯着她问道。 “嗯,有点儿。” 周丹凤紧张地点点头,心虚得不敢与他对视。 “哈哈哈!冷怕什么,我搂着你就不冷了。” 说着,卓然伸出手紧紧地搂紧了她。 有那么一瞬间,周丹凤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的力道很大,仿佛一只铁臂将自己抱紧了。 紧得令她呼吸困难起来。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腹部慢慢摩挲着。 她心中一暖,趁机问道:“后天又要去孕检了,你陪我去吗?” “我让秘书陪你去,我后天有两个会。” “哦……” 她很失望,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前方,放在她隆起的腹部的手收了回来。 她难过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久久不愿抬头。 怀孕已经四个月了,她想要的名分,至今他都没有丝毫表示。 就连对他的称谓,依旧只能喊他“卓总”,或者卓先生。 “丹凤,盛丰商场到了。” 过了多久,卓然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周丹凤猛地回过神来。 她转头朝车窗外看去,他们已经不在大街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在了一个空旷的地下停车场里。 “卓总,这是哪儿?”她茫然地问道。 “怎么?记性这么不好么?” “前面上车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说了,今天我给自己放假,带你来盛丰商场逛逛,给你买点衣服。” “你看看你,肚子大起来都快没有衣服穿了。” 体贴之程度,令周丹凤有那么一丝的恍惚,这是一个体贴的丈夫对孕中的妻子所说的话。 “丹凤,你在想什么呢?” “啊?噢。” 周丹凤恍然大悟。 自己这一路的紧张分神,竟然连此行的目的地都忘记了。 她更加紧张了,抬眼看了看他,“我没想什么。” 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动怒。 反而盯着她看了又看,并笑道:“你这副紧张又娇羞的样子,真美!” “是吗?”她的脸上布满了红霞。 “走,咱们上去。” 他伸出胳膊示意道。 她连忙把手伸进他的肘弯里,挽着他一起朝通往盛丰商场的电梯走去。 两人一上到一楼。 卓然把周丹凤的手从他胳膊上推开,“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一下,你先自己逛,到时候在四楼的休息区等我。” 说完,不容分说,快步朝前面走去。 “哎……卓总你去哪儿?” 周丹凤连忙大声问道。 可是,卓然已经融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周丹凤无奈,只好自己去逛。 在盛丰商场对面的一栋写字楼的办公室里。 卓然脸色铁青地坐在大办公桌后。 他看着站在办公桌前的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 此人名叫冷剑飞,既是卓然的助理,更是他身边的杀手之一。 卓然冷冷地问道:“你都查清楚了?” “是,查清楚了,都在这份材料里。” 卓然没有打开看,而是朝那人质疑道,“裘海芬家的那个小孩是周丹凤的亲生儿子?” “是,那个孩子是周小姐与胡海奎的儿子。” “……” 卓然咬了咬牙,并没有发作出来。 “卓总,您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周小姐是胡海奎曾经的情人,可是您为什么……” 冷剑飞不解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她知道胡海奎很多绝密的事,而那些事正是我所需要的。” “懂了,可是……” 冷剑飞盯着卓然,似乎想问什么,但又停住了。 “你是想问,可是为什么我又会让她怀上了我的孩子是吧?” “对。”冷剑飞点头。 “像卓总这样条件的人,要找女人随便一个电话,多少优质美女都会蜂拥而来。何必要找一个这样的……‘破鞋’。” 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卓然并不介意,他和冷剑飞不仅仅是雇佣关系,更是好兄弟。 冷剑飞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总能在关键时刻为他出手。 所以,他丝毫不介意冷剑飞称呼自己的女人为“破鞋”。 要知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男人可以脱掉衣服,却不能斩断手足。 他叹气道:“正因为我太需要胡海奎的那些东西了,所以,让周丹凤怀上我的孩子是最明智,也是成本最低的路径。” “为什么?”冷剑飞没有理解。 “因为,一个女人如果心甘情愿地为你生孩子,那么她大概率能对你掏心掏肺。” “那我懂了。”冷剑飞点了点头。 他还没有女朋友,因此很不能理解女人的这些脑回路。 “卓总不会因为她有了您的孩子,就娶她为妻吧?”他担心道。 “不可能,我没有这么想过,也绝不会发生。” 卓然坚决地回答。 “就算我瞎了眼会娶这么个女人,那也绝对过不了我爸那一关。” “确实。”冷剑飞憋着笑。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狼狈的卓然。 “卓总,那我先出去了。” 说完,他准备离开。 “等等!”卓然喊住他。 冷剑飞回过神来,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卓总,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找两个人,哦不,稳妥一点,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做什么?” “上胡海奎家,去把那孩子给我弄死。” “卓总,那孩子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 冷剑飞试图劝说卓然改变主意。 “剑飞,你的意思是,放过那个孩子?” “是,卓总。并且他如今已经在裘海芬家,从此就是裘海芬的儿子,您今后别让周丹凤去认那孩子就是了。” “不,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孩子!” 卓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饶是冷剑飞这样的头号杀手,在听到要去杀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娃娃时,他的心脏也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他紧张,而是杀这么小的人,他还是头一次。 “一个流氓头子的儿子,和我的孩子有血缘关系?这事我无法接受!” 卓然一拳砸在了书桌上。 “好,我这就找人去办。”冷剑飞连忙点头答应。 第557章 一石二鸟 “等等,剑飞!” 卓然突然朝他喊道。 刚要离开的冷剑飞转过头问:“卓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并且走回了办公桌前。 卓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样,不要让咱们的人直接动手……” 他把自己的计划对冷剑飞说了一遍。 冷剑飞先是惊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可以,这是叫一石二鸟吧卓总?” “对,可以这么说,你去办吧。” 等冷剑飞走后,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的那份资料发呆。 不是他不愿意接受,周丹凤曾经是胡海奎包养的女人的事实。 而是从一开始的怀疑,到此刻证实,他心中有莫名的、说不清楚的惆怅。 他摇摇头,连忙猛拍自己的额头:“我怎么能为一个贱女人乱了分寸?” 一个小时后。 盛丰大厦的4楼。 周丹凤两只手提着十几个购物袋,吃力地走向休息区。 休息区里没有几个人,她没有看见卓然,便失望地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丹凤,你买好了?” 一个声音传来。 周丹凤欣喜里转过头去,只见卓然快步朝她走来。 卓然看到她,笑着问道:“东西都买好了?累了吧?” 说着,他双手扶着她坐下。 周丹凤确实有点累,主要是逛商场是个苦力活儿,且她提的东西太多了。 她指着身边的袋子说:“买了几套我穿的孕妇裙,其他的全是宝宝的。” 卓然在心中冷哼一声,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但他没有去看,虽说那些东西是买给他那刚成型的孩子的,他一点儿也不好奇。 他耐着性子陪着周丹凤坐了一会儿,说道:“丹凤,咱们回去吧。你也很累了,回去早点休息。” “嗯,是很累了。”周丹凤点点头。 孕妇的身体是很容易疲倦的,此时的周丹凤全身上下酸痛不已,恨不得立即找到一张床躺下睡一觉。 卓然帮她把所有的购物袋都提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坐着电梯到地下室。 他们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 找到车后。 卓然把购物袋都放进后备箱,然后扶着周丹凤坐进车里。 司机坐在驾驶室睡着了。 卓然伸手敲了敲他的头顶:“醒醒,开车!”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司机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他们二人,连忙赔笑:“周小姐回来了,这就走。” 说着发动轿车,朝地面开上去。 半个小时后。 车开进了周丹凤住的华阳小区。 这里其实是卓然以前买下的一处公寓楼。 自从两人勾搭上之后,他便把这套房子给周丹凤住。 实际上他自己每个月只过来三四次。 其他时间他都以工作很忙为由,住在自己的另一处豪华公寓里。 他把周丹凤送到楼上,温柔地说道:“丹凤,那你乖乖地睡一觉,我就不打扰你了。” “卓总,到家了就不能多陪陪我嘛?人家这几天都累惨了……” 周丹凤听到他要走,连忙双手箍住了他的胳膊,不依地冲他撒着娇。 “你乖乖地休息,别累着了宝宝,我有事要回公司去处理。” 卓然耐着性子推开她的手。 “卓总,今天别走好不好?我逛商场累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她企图以孩子为理由。 卓然见她这样,眼珠子一转,说道:“那我先去处理工作,处理好了我再回来?” “这还差不多。”周丹凤妩媚地挑眉道:“卓总,人家等你。” “好,我可能今天要忙到很晚,你累了就先休息,我走了。” 他决然转身走出了门。 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里流露出一抹阴狠的寒光。 坐进车里。 他打了一个电话,只说了一句:“你现在赶紧到我公司去,我有事和你谈。”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对着司机说:“直接回公司。” “好。” 司机答应了一声,便调转方向,朝卓越集团开去。 等卓然到公司的时候。 从另一个方向一辆车也开了过来,与他的车一前一后进了停车场。 卓然刚下车,那辆车上的人也下来了。 杨再飞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卓总,你也刚回来?” “真巧,咱俩同时到了。” 卓然笑了笑。 “我还以为卓总在楼下等我呢。”杨再飞调侃道。 “那领导就当是我等你吧。” “哈哈哈!” 两人笑着走上楼,穿过走廊,来到了卓然的办公室坐下。 秘书进来为他们倒了茶就出去了。 杨再飞问:“卓总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事要麻烦杨领导。” “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的事,举手之劳,谈不上麻烦。” 杨再飞回答道。 卓然听了,眼神一冷。 他很讨厌这些打着官腔的人说一堆废话。 他直接说道:“杨领导,那我就直说了,我要让丁易辰的工地停工。” 他的语气很坚决,带有命令式,杨再飞听着很不舒服。 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的爹是省里的一把手呢。 他只能赔笑道:“这种……我们确实是下达了让海辰集团停工的通知,但是没想到这个丁易辰,真是油盐不进啊。” 杨再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小子他把市里的通知当做耳边风。” “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我管不着,我要的是他们停工。” 卓然并没有因为卓家的关系而强迫他。 他只是坚持一个目的而已,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卓总,服装城这个项目可不是小项目,而且海辰公司已经投进去了不少钱,所以您看这……” “我不管他投了多少,我都要他们停工!” 卓然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杨再飞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卓然嘴角似笑非笑。 在这办公室、这个公司里,他就是是这里的王。 “杨领导,你也别为难。” 卓然接着说,“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什么事?” “之前说的那座墓主人的后代是我的小姨夫,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我有没有资格请求你们停工?” 杨再飞惊讶道:“原来那位华侨是卓总的亲戚?” “对,实在亲戚,他是我小姨夫,我这个小姨是我妈的亲妹妹。” 杨再飞心中既然欣慰,又为难。 既然他们是这么近的亲戚关系,那么自己即使想维护服装城,也无法继续维护下去了。 谁不想巴结上面的领导呢? 第558章 一顿苛责 558、一顿苛责 就算不巴结,那也别得罪吧。 这停不停工的事,可关乎着直接得罪领导全家的问题。 他杨再飞可没那么傻。 他随即一笑,说:“卓总,这个问题很严重,你要是不说,我还根本不知道。” 卓然冷笑一声。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当什么官?” 他冷冷的一句话,令杨再飞一阵心惊胆战。 是啊,这不是明摆着呢吗? 要是得罪了卓然,就相当于是得罪了卓领导。 那么,他今后还想升迁? 门儿都没有! 真是好险呐,杨再飞趁卓然不注意,悄悄用袖子擦了把汗。 “这样吧卓总,我立刻就回去召集海辰公司的老板去开会,我看他们当着我的面怎么抗命!” “好啊。”卓然快速答道。 但是,他又接着冷笑道:“杨领导,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杨再飞看着他这副表情,心中一阵不安。 “我不明白卓总这是什么意思?” 卓然微微一笑,回答道:“其实我知道你明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呢,只想借用一句古话——‘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杨领导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感人事迹,你猜我知不知道呢?” 听了他这番话,杨再飞心中已经大骇。 但由于他多年的为官经历,已经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 他也算是半生宦海沉浮,什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过? 还会在乎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的言语威胁吗? 他的脸上依旧装得很镇定的样子,回答道:“卓总说笑了,我每天除了上班下班还能有什么事?” “我这个人啊,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三不喜欢去歌厅唱歌,更不喜欢跳舞。”“平时没事的时候,唯一喜欢的就是下象棋。卓总不觉得,我应该属于比较正派的人?” “哈哈哈!” 卓然哈哈大笑,然后说:“杨领导,你多虑了。” “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不过是给杨领导提了个醒,你可别对号入座啊。” 杨再飞笑了笑,回答道:“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吗?我这人没有什么不良癖好。” “所以,卓总要是道听途说,听到什么不利于我的传言,不必当一回事。” “等以后你了解我了,你就会知道我杨某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领导说的有道理。”卓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但愿吧,希望杨领导的确是你口中所说的人。” 说完,他站起身来。 “卓总,那我就先告辞了。” 杨再飞也站起身。 卓然把他送到门口,两人握手告别。 “那我们就等着看海辰公司停不停工了!” 他可以用了“我们”,就是在告诉杨再飞,你别想和稀泥,我爸看着呢。 杨再飞自然会意。 他陪着脸起身,“卓总,那我就不多打扰了,再见!” “慢走,不送!” 卓然始终一脸冷笑,鄙夷地看着杨再飞走出去。 “卓总,听说这个杨再飞也不是什么好鸟。” 助理走进来提醒道。 “不用担心,他再不好也不会跟自己的仕途过不去。”卓然信心十足。 这回他有百分百的把握。 “可是卓总,您可别看他一副书生相,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听说此人背地里心狠手辣。” “哦?你都听说了什么?” 卓然疑惑地看着助理。 “我偶然间听说过一些,具体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助理有些紧张。 他生怕说错了什么话。 在这位公子爷面前,一不小心就会被开除,甚至处理干净。 他虽然说的是杨再飞,但实际上也意在点卓然。 但是,卓然并没有想到助理的心思。 他一心都扑在想知道杨再飞如何心狠手辣上。 “你说说看。”他示意道。 助理酝酿了好一分钟,这才开口,“听说他在中部某地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凭空消失了,至今不知下落。” “呵呵……” 卓然冷笑道,“这件事我知道。” “卓总,您也知道?” 助理非常惊讶。 那件事要是被人告发,那可是一件天大的案子。 要不是他在省城勾搭上了一位要员的太太,从那女人口中得知这件事。 恐怕可以这么说,天底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超过五个。 “马思题”卓然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反问道,“你不免太小瞧我卓家了吧?” “不不不,不敢。”马思题连忙摆手,解释道。 “咱们家卓领导公正清廉,我寻思他一定不知道这些龌龊的事。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卓家就没有耳朵?” “不敢……” 卓然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敢,但你会想。” 助理干脆不再辩解。 他知道卓然的习惯——你越辩解,他就越觉得你是在跟他作对。 他会大发雷霆不说,关键是或许认为这个人会对他构成威胁。 不辩解的话,他反而很快就会消停下来了。 于是,他此时只能选择沉默。 “马思题,咱俩说的也许是同一件事。我希望你到此为止,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马思题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要记住,当你没有任何实力的时候,你说任何真话在别人看来都是废话;当你有了实力的时候,你撒谎都会被人当成真理。” “有些时候,嘴快并不是一件好事,知道得多更不是好事,小心祸从口出。” “卓总,我知道了,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马思题一脸感激地看着他。 卓然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的助理,是我卓然的人,我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被人拿捏,被人利用。” “我更不希望我的手下,因为八卦别人的事送了命。” 卓然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重。 听得马思题有些心惊胆颤。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 他心中还是很不屑地想着:“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个好爹吗?谁不知道这种事不能乱说?” 他只不过以为卓然不知道,因此想在他面前表忠心,把这么隐秘的事告诉他。 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 自己真是多余,还遭了一顿训斥。 “行了,你出去吧。你得多跟剑飞学习,剑飞稳重大气,沉得住气,是个办大事的人。” 卓然就这么当着马思题的面,对冷剑飞大加赞赏。 马思题此时已经不只是愤怒了,还有委屈。 同样是他的助理,干的活也同样多,甚至有的时候马思题做的事比冷剑飞还多。 凭什么受老板青睐的却是他冷剑飞? 而他,却只配站在这里接受一顿苛责? 他悻悻的站在一旁,卓然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好,我这就出去。” 马思题连忙朝门外走去…… 第559章 土土出事 等马思题出去后。 卓然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冷剑飞。 冷剑飞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卓总……” “剑飞,事情办得怎样了?” “卓总,一切顺利。” “好,我等你回来,对了,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已经在往回赶了。” 卓然目光一愣,“你往回赶?你要回公司?” “是,卓总我……” 冷剑飞不明白卓然为什么这么问。 此刻还是上班时间,不回公司那去哪里? 他可是个有原则的人,做任何与公司、与老板有关的事,都得回来向老板汇报。 “你现在听我的,开着你的车在市区转悠一圈,注意不要让人跟踪到你。” “那……转悠多久?” “转悠一圈后你就可以直接开往裘海芬家的方向,然后藏匿起来。” “那我什么时候回公司?” “今天就不用回公司了,等处理好了车你再回来。” 冷剑飞这才明白过来,“卓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去吧。” …… “易辰,出事了!” 丁易辰刚走出办公室,张培斌迎面跑过来。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水,神色很慌张。 丁易辰惊讶道:“培斌,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谁出事儿了?” “易辰,那个胡、胡土土出事了。” “胡土土出事了?他怎么了?你快说!” 一听是胡土土出事,丁易辰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他不是回家说送他弟弟去医院看病吗?” “是的,就是从医院看病出来,他抱着他弟弟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 “什么?被车撞了?”丁易辰脑子一嗡。 “那他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我刚接到裘海芬的电话……” “裘海芬怎么会打给你?” “她是要打到公司来,应该是想帮胡土土请假,却打到了我办公室。” 丁易辰明白了。 估计裘海芬是拨错了一个号码。 公司的电话号码尾数都是连号的,只要摁错有一个数字,就打到其他部门去了。 “土土现在在哪家医院?” “市第一医院。” “好,咱们看看去。” 丁易辰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扯得生疼。 他不希望胡土土有事。 虽然胡土土的父亲胡海奎十恶不赦,罪有应得。 但胡土土却是个,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善良孩子,他是无辜的。 就冲着他愿意从保安干起,丁易辰就觉得这小子不错,他想培养他。 张培斌开着车朝医院赶去。 一路上,丁易辰一催再催。 张培斌耐着性子说道:“易辰,你别催我了,我这已经是非常快速了,再快就要飞起来了。” 丁易辰黑着脸没有说话,他的心已经飞奔到医院去了。 医院的抢救室门口。 裘海芬抹着眼泪哭天喊地,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 她站在门口不愿意走开,谁劝都没有用,她坚决不离开门口。 因为,里面正在抢救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一个是他的亲生儿子,另一个是与她的儿子有血缘关系的养子, 也是刚收留不久的养子。 她答应过孩子的妈妈,要好好养大他,可不能就这么…… 她不敢往下想。 当她接到电话说,他们兄弟两个出车祸的时候,她首先就想到这个小的孩子。 他还那么稚嫩,被车撞得飞出去,岂不是…… 一旁一个病人的家属走过来劝慰。 “大姐,别再哭了,里面在手术呢,说不定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会没事吗?” 裘海芬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那人的手。 “一定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担心了。” 那人善良地安慰道。 “好,我不哭,我在这里等他们出来。” 那人见她如此固执,便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开了。 丁易辰和张培斌赶到的时候,裘海芬正站在急救室门口。 她直挺挺地站着,仿佛在祈祷什么一般。 “海芬姐,土土他怎样了?” 丁易辰焦急地问道。 裘海芬听到声音,这才转过头来。 一看是丁易辰,声音又哽咽起来,眼泪也跟着滚下。 她哭着说:“丁易辰,我的图图他命苦啊,一天富家公子的日子都没有过,老天爷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他?” 丁易辰连忙扶着她走到旁边的长椅上。 “海芬姐,你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土土在里面抢救,会没事儿的。你就坐在这儿等,他们很快就会出来。” “真的吗?易辰?” “嗯,真的。” 丁易辰只能这么给她打气。 “丁易辰,别人的话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信。” 丁易辰矛盾了起来,内心很纠结。 他也需要人安慰啊。 可是此时,他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正在为孩子痛心的母亲。 张培斌走过来,“裘大姐,易辰也很焦心,你们两个就别再互相问了,安静的等吧。” 裘海芬这才清醒了许多。 “对对对,安静地等我的土土,他们一定会没事儿的。” 她口中喃喃道,乖乖地坐着不动。 只见手术室时不时有护士出来,又匆匆走了。 裘海芬想上前询问,但看到护士行色匆匆,便也不敢再去问,只能继续坐着等。 在漫长的等待中,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好几波。 丁易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两个小时后。 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门开了。 一名医生疲惫地走出来。 丁易辰和裘海芬、张培斌三人立马起身跑过去。 裘海芬抓住医生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医生,求求你告诉我,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你们是胡土土的家属吗?” “是是,我们都是,我是他的妈妈!” 裘海芬迫不及待地说。 医生满脸倦意,强打精神回答道:“胡土土的一条腿断了,但没有生命危险,一会儿护士处理好就会推出来。” 裘海芬听到儿子腿断了的时候,脸上痛苦起来。 这是她的心肝宝贝儿子,她从来都不舍得他在外面受苦,可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断了他一条腿。 还没等她嚎,她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时,心又放下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还、还有那、那个小的呢?” “小的……” 医生有些木然,眼里闪过一丝难过的神情。 他很快又镇定下来,看着裘海芬问道:“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裘海芬回答道:“我是他们的妈妈。” “我们已经尽力了……” 裘海芬眼前一黑,幸好抓紧了医生的胳膊,这才没有晕倒。 丁易辰连忙扶住他,紧张地问道:“医生,你说什么?那个小的怎样了?” “是啊是啊,医生,我那小儿子他怎么了?” 裘海芬几乎站立不稳,但她还是满脸期待地问道…… 第560章 海芬晕倒 “那个小的孩子,他……” 医生的神情落寞了下来,他低着头,不敢看裘海芬。 “这位大姐,请……节哀吧。” 医生说完,快步走了。 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离开,眼前这位悲痛的母亲,恐怕要把自己撕碎了。 裘海芬站在原地,木然地重复着医生的话:“请……节哀吧,节哀?”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情节哀?” 她猛地转过头,看着丁易辰问道:“丁易辰,刚才那个医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和张培斌连忙扶住她:“海芬姐,你是个坚强的女人。土土还受着伤,他需要你,你可一定要……” “是呀是呀,裘大姐,你千万不能倒下。” 张培斌也跟着说道。 他想都没想,说得很直接,听得丁易辰连连朝他使眼色。 “裘、裘大姐,你你……请节哀。” 见丁易辰在朝自己眨眼,他顿时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结结巴巴改口。 “海芬姐,我扶你过去椅子上坐吧?咱们等土土出来。”丁易辰低声劝道。 他和张培斌都以为,裘海芬听到小儿子的事会嚎啕大哭。 以裘海芬以往的做派,撒泼打滚、无理取闹都是轻的。 如果会这样,那反倒好了。 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发泄出来心里会好受还很多。 可是没想到,她此刻一言不发。 眼眶里满含着泪水,却没有滴落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走廊的另一头,说:“麻烦你们了。” 说完,径直朝着长椅走去。 丁易辰和张培斌连忙走过去,怕她出什么事。 她在椅子上坐下,疲惫地说道:“做人真累呀,要不是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我真不想做这个人了。” 一向坚强得像个男人似的女强人,此刻说的才是她的真心话。 此时的她才没有伪装得那么坚强,也不需要再假装坚强了。 “海芬姐,你别这么想。往后精彩的日子还多着呢,你得想想土土。”丁易辰劝道。 裘海芬重复道:“土土?” “是,土土是你的亲儿子,他如今受伤了,需要人照顾,谁的照顾都没有妈妈的照顾好。” “对对对,可能等他伤好之后,还得训练走路,谁的教导都没有妈妈的好。”张培斌鹦鹉学舌,学着丁易辰的话说。 听完他们俩人的话,裘海芬的神情总算有了一些生气。 她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手术室的门:“我的土土……他真的没什么大事吗?” “没有,海芬姐,绝对没有。” 如果有事,医生就不会那么说了。 因此,这一点丁易辰是敢保证、也敢肯定地说的。 “那就好!” 裘海芬默默地站了起来。 她独自走向手术室门口。 护士打开门,推着一个小小的推车出来,匆匆地朝最近的电梯走去。 裘海芬追上去,拉住那名护士的胳膊道:“护士,你这是推的谁?” “一个小病号。” 护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推去哪里呀?”裘海芬不死心地问道。 也有点明知故问的意味,她想确定一向是否犹如她心中想的那样。 护士头也没回,继续朝电梯走去。 她并不知道身后问这话的,就是她推的这个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小病人的妈妈。 她边推车边说道:“推去太平间。” “什么?” 扑通一下,裘海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快,有人晕倒了!”不远处有人大喊。 这边丁易辰和张培斌飞奔过去。 同时,医生办公室方向,有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也跑了过来。 “你们请让开!” “大家请让一让!” “你们先别碰他,都别碰!” 医生口中连连喊道。 护士将丁易辰、张培斌等人隔开。 医生蹲在地上,简单地为裘海芬检查着,翻了翻她的眼皮,试了试她的颈动脉。 然后半跪在地上,为她做着心肺复苏。 不一会儿,裘海芬睁开眼,口中呼出长长的气,悠悠转醒。 “醒来了。” 医生松了一口气,护士在一旁喜悦地说:“醒了,醒了。大家不用担心了。” 丁易辰和张培斌也蹲下去,帮着扶起裘海芬,让她坐在椅子上。 医生对他们两个说道:“没什么大碍,她就是太疲惫了,加上伤心过度,所以才会突然 晕倒。” “医生,谢谢你。”丁易辰连忙向医生道谢。 医生摆了摆手,说:“我还有病人要去检查,有什么事你们再喊我。” 等医生和护士走开后。 丁易辰关心地问道:“海芬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裘海芬摇摇头。 “我的小儿子呢?小儿子呢?” 张培斌连忙说:“裘大姐,护士已经把你们家小儿子推到太平间去了。” “不行!他一个人冰冷冷地待在太平间多害怕啊,我去陪伴他,守着他。”说着就要起身。 丁易辰一把拽住她。 她现在这个样子,这么痛苦,让她一个人到太平间守着那个小孩,她只会更加痛苦。 他怕裘海芬亲眼看到孩子的模样之后,会崩溃,做出更加过激的事来。 “海芬姐,你就别去了,让孩子安息吧。” “对,裘大姐,你一会儿过去忍不住哭了,孩子也会不安生的。” 裘海芬这才茫然地点点头,“好吧。” 她只好继续坐着。 张培彬安慰道:“裘大姐,胡土土马上就要出来了,他肯定想一出手术室就见到妈妈。” 听了张培斌这么一说,裘海芬抬起了头,“对,我要等土土。” “土土呢?土土出来了没有?” “还没有,应该快了,他不是受伤了吗?包扎时间会久一些。” 裘海芬点点头,安心地坐在这等着。 不一会儿。 一名护士一边推着胡土土出来,一边喊道:“谁是胡土土的家属?” 裘海芬起身扑过去,“我是我是,护士我是,我儿子怎么样了?” 她生怕错过了,忙不迭地向护士说明。 “已经做完手术了,受伤的腿也已经处理好了。小心别碰他,你们帮着推到病房去吧。” 护士匆匆走了。 丁易辰和张培斌帮着把胡土土推进了病房。 几个人帮着把土土搬到病床上后,一直一言不发的裘海芬突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丁易辰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追过来拉住她,“海芬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易辰,你别拦我,我必须出去不可!” “必须出去?海芬姐,你要去哪里?”丁易辰担心地问道。 第561章 查找凶手 “易辰,这回你们谁也别拦我,我要到公安局去。” 裘海芬擦了擦眼泪说道。 她伸出手,试图推开丁易辰,但被他推开了她的手。 “去那儿做什么?” “我知道,当时就有人报案了,警方也到了现场。我一定要去问问,到底是谁开车撞了我的两个儿子。” “海芬姐,你不等土土醒来吗?” “土土还有两个小时麻药劲儿才能过。” 裘海芬的脸色又痛苦起来。 “这两个小时我怎么能在这里坐得住呢?我的小儿子还躺在冰冷的太平间,我一个人分身乏术,顾得了大的顾不了小的。” “我绝对不能偏心,我要去一趟公安局。我一定要弄清楚,是谁害了我的两个儿子。” 丁易辰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好再拦住他了。 他朝张培斌说:“培斌,你在这里陪着胡土土,我陪海芬姐去警方那边问问情况。” “好,你们去吧,这里有我。” 丁易辰领着裘海芬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和平分局而去。 他拿出大哥大,直接拨打了陈煜办公室的电话。 刚一拨出去,电话那头就被人接起。 陈煜的声音传了过来:“哪位?” “陈煜……”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我一会儿还要去开会呢。” 陈煜不耐烦的语气让丁易辰想到了,这小子是压根儿就没听自己的话。 他也干脆冷冷地说道:“我是丁易辰。”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是易辰?怎么声音不一样了啊?”那边陈煜兴奋起来。 丁易辰知道,陈煜以前总是害怕他打电话,说他一打电话就收不住。 实际上此时,他都能感受到陈煜看自己的眼神。 连陈煜心里在想什么,他都有个大大的轮廓。 他一定以为,他丁易辰犯事儿了。 他解释道:“陈煜,胡海奎的前妻裘海芬大姐,这会儿要到你们局里去。” “她什么事要到局里来?”陈煜警惕地问道。 他并不想跟这个女人打交道。 她的难缠,可是在南城出了名的。 丁易辰解释道:“她不是为自己。等我们到了,我会详细和你说明情况。” “那好,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出租车很快就到达了和平分局。 丁易辰和裘海下了车,熟门熟路地走向陈煜办公室。 他办公室的门并没有锁,因为知道他要来,特意为他开的。 丁易辰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框。 “进来啊。” 陈煜抬起头冲着他热情地笑道。 当他看见丁易辰身后还有一个人的时候,他知道那便是胡海奎的前妻裘海芬。 丁易辰连忙给陈煜使了个眼色。 陈煜心领神会,知道他是告诉自己,问话和回话别太刺激到裘海芬。 这小子真是太小瞧人了。 他堂堂人民警察,又是分局长,他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他朝裘海芬微笑地打招呼,“这位大姐,请坐。” “警察同志,不用这么客气,我来是想问问到底是谁撞的我儿子?” 对于伤者的家属会问什么,陈煜早就有心理准备。 “大姐,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到肇事者……” “好,那就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那个凶手!” 裘海芬的眼圈又红了起来。 她强忍着泪水。 她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哭解决不了问题。 陈煜给他们俩倒了茶,和他们面对面坐下。 “大姐,你们要是没有过来,我们也会找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警察同志,你想了解什么?” 裘海芬迫不及待地表现出配合的态度。 这样就能协助警方早日找到凶手。 在她看来,撞她儿子的人一律列为凶手,什么肇事者,不存在的。 陈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纠正她的用词。 “陈煜,那辆车是怎么回事?”丁易辰在一旁问道。 “那辆车我们已经查到了,在郊区一个修车厂找到了。” “肇事车找到了?”裘海芬急切地问道。 陈煜很理解她的心情,点点头继续道: “是的。原本我们以为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结果那车的牌照竟然查不到,是个假车牌。” “我们调查发现,那辆车被扔在了一个修理厂,便派人过去找到了车。” 裘海芬急了,“假车牌就查不到凶手了吗?” “也能,就是麻烦一些,我们正在继续调查。” 丁易辰问道:“既然车都是假的,那是不是就说明这起车祸不是意外?” “没错,从我们查到的种种线索来看,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蓄意谋杀案。” “蓄意谋杀案?”裘海芬不由自主地叫道。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难道是海奎手上造的孽,人家如今寻仇来了?” “有这个可能,但是在查到真相之前,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陈煜的表情很凝重。 看得出他压力很大,在自己的片区内发生这种案件,他比任何人都想早日抓到肇事者。 “所以,大姐,你作为家属,想想看什么人最有可能会这么做。”他语气柔和地说道。 裘海芬想了想,有些灰心。 “胡海奎是做什么的,想必你们大家都知道,凶手要是来寻仇的,那可就太多了。” 她无奈地承认道。 胡海奎手上犯的命案数不胜数,难道现在是报应到儿子身上了么?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往下想去。 陈煜没有作声,他也预感是这个可能。 否则,对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搞一辆没有牌照的车,在闹市区突然闯红灯过去撞人? 并且是一撞完就跑,就跟踩过点熟悉路线一样。 这完全就是一起蓄谋好了的杀人案。 可是却偏偏没有证据,目前更是没有找凶手的去向。 从和平分局出来。 裘海芬一言不发,神情落寞地跟在丁易辰后面。 她那走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随时会栽倒在地一般。 “海芬姐,上车吧。”丁易辰拦下了一部出租车。 裘海芬像个机器人似的毫无反应,只是机械性地上车坐好。 回到胡土土的病房,她这才像是刚活过来,急忙走到土土床边问道:“土土他醒过来了吗?” “裘大姐回来了,还没有呢,刚才医生来过了,说再过半个小时土土就会醒。” “哦,那就好。” 裘海芬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压在心底的大石也消失了。 他朝张培斌招了招手,两人走出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易辰,你叫我出来有事?”张培斌问道。 “没事,就单纯觉得海芬姐可能想单独陪她儿子。” “你丁易辰什么时候会读心了?” 张培斌调侃道。 “我读心不会,会读人,我是……” 丁易辰话还没有说完,大哥大就响了。 他连忙掏出来接听。 秦珊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丁易辰,我、我下周想向你请几天假。” “请几天假?你要去哪儿?” “我……”秦珊灵在心里说,这你就别管了。 但是她没敢说出来,而是反问道:“是不是我如果不说去哪里,你还不准假?” “不是,只是……出于关心。” 丁易辰坦诚道…… 第562章 这是人祸 秦珊灵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在电话里互相沉默着。 好一会儿,丁易辰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说道:“那你打算请几天假?” 秦珊灵迟疑了一下,说道:“一两天吧。” “回趟老家一两天假就可以吗?要不我多给你几天假?好好回老家看看玩玩。” “不了,家里也没什么人,没什么可看的。” “那行吧,对了珊灵,你是哪儿的人呢?” 丁易辰问出这话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第一次问秦珊灵是哪里人。 自从开了女装店之后,秦珊灵的暂住证等等一切都是她自己去办。 她的任何证件没有过丁易辰的手。 他也不像其他的老板会压员工的身份证。 秦珊灵几乎不和任何人聊起她自己家庭的事,所以丁易辰这个小伙子也不好问别人的家庭状况。 秦珊灵淡淡地说道:“你应该听我的口音听得出来,我是北方人。” 她说完,便没有再说下去。 “哦。”丁易辰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她要是愿意说的话,自己就说了。 可她只是说了三个字“北方人”,那就代表她不愿意细说。 他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珊灵,我可能也……” 丁易辰还想说下去,想想还是算了。 自己回家去离婚并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告诉秦珊灵,她反而有心理负担。 会认为是因为她,他才去离婚的。 还是不说也罢。 “你怎么了?” 秦珊灵见他不说话,便撇嘴问道。 “哦,没什么,我是说我这些天也不太忙。而且店里有晓峰在,你不用担心。” “我准你假了,但是愿意在家待几天你自己掌握这,你也不用着急赶回来。” 丁易辰鼓着勇气一口气说完。 “我明白,谢谢。”秦珊灵感激道。 两人挂断电话后,丁易辰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 尽管这样。 第二天开始,他也还是抓紧时间,把公司和工地上的一些琐碎事安排好。 这样他下周就可以放心地回老家办理离婚手续。 期间,他还腾出时间去医院看了胡土土。 这小子命大,被大车那么撞,都只是断了一条腿。 虽然腿骨已经接上,但土土的情绪非常不好。 他一直沉默着,不时地自言自语,说是自己害了那个弟弟。 胡土土的情绪很低落,他深陷在自责当中。 他痛哭流涕,口中不停地说:“都怪我不好,如果那天我不带弟弟去医院看病,我们就不会出车祸,弟弟就不会死。” 丁易辰站在病床旁边,脸色凝重地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他知道,这种时候就得让他把痛苦先发泄出来。 安慰是没用的。 任何人在痛苦的时候,必须让他由着自己的方式,痛苦也好,愤怒也好,谩骂也罢,都发泄出来。 劝导安慰,那是后面的事。 此时,只适合默默地站在他旁边陪着就好。 “那个小弟弟,他来我们家虽然没多久,可是你知道吗?他是个快乐宝宝,他很爱笑的,他认得我。” 胡土土哭着说:“他竟然能知道我是他的哥哥。” “我每天下班回家,他就坐在童车上冲着我笑,拍着一双小手迎接我。” “我要去上班了,他就在童车上咿咿呀呀哭着不肯让我走,我说很快下班回来,他才肯松手。” “我那小弟弟他太可怜了,那么小亲妈就不要他,现在却又连命都没有了。” 一番痛哭,说得一旁的裘海芬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胸,说:“都是我不好啊,我要是不发烧不生病,就能好好照顾小宝,小宝就不会生病了。” 丁易辰内心异常难过。 对于胡土土的善良,他是早就知道的。 但是裘海芬的这份善良,他是在后面了解她之后,才越来越发现,在她粗犷的外形下,深藏着的是一颗无比善良炙热的心。 这样的女人,在丈夫被抓进去面临死刑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也没有难过,更没有痛苦。 可是在面对情敌的儿子身亡时,她却悲痛得一味自责。 这份爱,也只有这种善良的母亲才有吧。 他走到裘海芬面前,低声劝解道:“海芬姐,你别难过了,你一难过土土就更难过。” “我虽然不信什么命,但是这会儿我想和你说,这是那个孩子的命,不怪你们。” “在他的亲妈决定不要他的时候,可能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他没有遗憾,不会怪你们的。” 裘海风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道:“真的吗?小宝不会怪我们吗?” “不会,那个孩子那么乖,他知道你们对他好。” “可是他死得那么惨……”裘海芬捂着脸哭。 “海芬姐,你们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不仅给了他母爱,土土还给了他兄弟间的爱,他应该是很欣慰地离开的。” 胡土土在病床上哽咽着说:“但愿吧,但愿弟弟真的是这样。” “易辰哥,我可太后悔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乖的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活泼,那么聪明。” “一个小小的人却懂人情世故,他很会察言观色,我妈不开心的时候他一点也不闹,坐在童车里安安静静地陪着我妈。” “我妈开心的时候,他就使劲儿地逗我妈玩,逗我们全家开心。他来到我们家之后,我们家到处都是笑声。” “……”丁易辰感同身受。 胡土土又问道:“易辰哥,你说人死后真有灵魂吗?” “有的,真的有。”丁易辰点点头说。 他也是在母亲去世后,坚信这一点。 否则,为什么母亲每次进入她的梦里,都告诉她,叫她别担心,她在那边过得很好,很幸福。 胡土土听了他的话,擦了擦眼泪。 “等我出院了,我以后每个月拿了工资,就买上好吃的,去陪我弟弟说话。” 丁易辰听了,心情更加沉重。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很怕看到这种生离死别的悲伤场面。 他表面上依旧表现得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 裘海芬坐在病床旁,低着头抹着眼泪。 她还在无声地哭泣。 胡土土可能是因为刚才又哭又诉累了,不一会儿便响起了鼾声。 裘海芬起身帮他盖好被子。 她悄悄对丁易辰说,她瞒着土土去过太平间,看过那个小儿子了,模样被撞得很惨。 她现在只要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副令人心碎的小模样。 她求丁易辰一定要帮忙查出凶手到底是谁。 “易辰,你相信我,这绝对不是车祸,这是人祸!” 她根本不相信会是意外车祸…… 第563章 回去离婚 胡土土在刚醒来的那天,也告诉了她。 当时他抱着弟弟走得很慢,而那辆车是奔着撞死他们而来的。 越来越近的时候反而还拼命加速撞过来。 母子两个都觉得,凶手应该是胡海奎的仇家,来报复他们胡家的。 否则,他们实在想不通有谁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丁易辰默默地听着,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他心里有着一份说不出理由的不良预感…… 这次撞向胡土土和那小弟弟的,绝对不是胡海奎的仇家。 只是,到底是谁,还真也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 这得等陈煜那边破案之后才有结果。 报复胡海奎的人,即便是想报仇,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手。 胡海奎本人还在看守所关着,这种重大案件,没有走过一两年两三年的程序,也判不了。 那些想报仇的人,无论如何也会等着胡海奎判决后再说。 “海芬姐,你放心,和平分局那边我会多去了解案情进展。” “易辰,谢谢你了!” “海芬姐你客气了。” 丁易辰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 他连忙朝裘海芬道:“海芬姐,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办,那我就先走了。” “好,不能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海芬姐,等土土醒来你帮我告诉他,我有点事回老家一趟,最多两天我就回来了。” “你老家远吗?”裘海芬担心道。 她现在完全没有了主心骨,做任何事都没有头绪,更没有人脉。 如果丁易辰不在南城,她和土土就等于两眼一抹黑。 “不远,坐火车坐飞机都可以,很快就到。” “那就好。” 裘海芬的心,放宽了一些。 从医院出来后,丁易辰没有打车,而是沿着人行道默默地朝和平巷的家走去。 回夏城的头一天下午。 丁易辰又特意去了一趟和平公安分局。 胡土土被撞这个案子,陈煜那边还没有什么线索。 但是他安慰丁易辰道:“你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你放心,我一定能够把真凶找出来。” “好,我信你!” 丁易辰相信陈煜的能力。 自打他调到和平分局之后,好几桩毫无头绪的陈年旧案都被他给侦破了,让死者得以安息。 他也知道,陈煜敢这么说,就足以说明最近几天土土那边,不会出现其他什么问题。 他完全可以离开一两天,反正只是回去办个手续就回来。 当天晚上。 他来到了陈家森的家。 一进门,就看见陈家森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见他来了,陈家森连忙收起架势,脸上掩饰着喜悦之色。 “易辰,你……来了。” 他原本想说“你回来了”,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他又临时改口了。 他怕说得太直接了,会引起丁易辰的反感。 “森爷。” 丁易辰在他的对面坐下。 “要不,咱们到我书房去聊?”陈家森问道。 “不用,就在客厅坐会儿我就要走。” 丁易辰摆手道。 他知道陈家森是以为他有事来找他帮忙。 所以才问要不要去书房聊。 “坐这么一会儿就走?”陈家森眼底有一抹失落。 “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夏城去。” “你要回夏城?这个时候回去?那你工地……” “森爷不必担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况且我只是回去一两天。” 事情办得顺利的话,他当天晚上就上火车也有可能。 “来去匆匆?到底是什么事?” 这是陈家森第一次问得这么认真。 “我也不瞒您说,我这次回去是去办理离婚手续。” 他也没有打算瞒陈家森。 今天晚上来陈家的目的,就是告诉陈家森,自己要回老家去办理离婚手续。 “易辰,你这离婚手续能不能……” “不能!” 丁易辰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无非就是叫自己别着急办离婚手续,找找那姑娘,看看能不能产生好感,说不定还真就想爱上了彼此。 但是丁易辰觉得绝无可能。 如今的他跟当初被迫答应领证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他已经心有所属,母亲也不在了,他不需要为了任何人而妥协、将就。 “那你就是坚决要离?” “是。” “易辰,你这婚事都没办,就离婚了。” 陈家森的语气有些忧伤。 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样,都希望儿女家庭美满幸福。 “要不,咱们还是找到那位姑娘,把她接到南城来,你们俩试着相处一段时间?” “森爷,这是我的终生大事,您就别操心了。” 他礼貌地回应着,实际上他很想告诉他,别多管闲事,他的婚姻他说了算。 “可是,你的婚事是你母亲做主的,你母亲可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森爷,无论我妈是什么样的用意,我都不可能跟一个我丝毫都不了解的女子过一辈子。” “易辰,听我一句劝,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森爷,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毫无转圜的余地。” 他淡淡地说出了最坚决的话,想让陈家森不再插手。 “那好吧,你自己决定。” 陈家森眼神微眯,真是儿大不由爹啊。 他在内心感叹着。 这个儿子哪哪都好,就是太有主见这点不好,对他这个爹都没有了丝毫依赖性。 可能,这就是命吧? 星期三一大早。 丁易辰坐上出租车直奔南城机场。 南城机场有飞夏城隔壁地级市机场的小型飞机。 飞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 然后坐一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夏城。 此时已经是九点二十分,他立即打车赶往民政局。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民政局的大门口。 丁易辰下了车,提着包匆匆朝民政局大院走去。 “丁易辰,丁易辰!” “阿辰啊,丁易辰!” 他刚要进门,就听见左边传来一个声音在喊他。 他转头看去,在旁边的小道上,一名戴着太阳帽的中年男子朝他跑过来。 那人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等他跑近,丁易辰易看他的脸,顿时愣住了。 这突如其来出现个意想不到的人,他丝毫没有思想准备。 不禁心中一慌,脱口而出,“叔,你怎么在这儿?” 第564章 你是丁辰 丁易辰万万没有想到。 竟然会在这里遇到那个,从来都不待见自己的堂叔丁长生。 只见丁长生一脸笑呵呵地朝他小跑过来。 “我在对面看到一个人下车,觉得很像你,我就跑过来,没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 “堂叔,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来民政局办点事,刚办完要回去。在那边转角的地方就瞥见你下车。你呢?你来民政局做什么?” “我没做什么,来开张证明。”丁易辰随口说道。 “哦,要不我陪你进去吧,里面办事的人我认识,这样快一些,免得排队。” “不必了堂叔,我有得是时间,喜欢慢慢等。”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走走走,我陪你去办。” 丁长生拉着他就要走,但丁易辰却站着不动。 他今天是回来办离婚的,他并不想让丁家的人知道。 当初母亲为他包办这场婚姻的时候,丁家上下都知道。 他现在不想搞得满城风雨,至少是满家族风雨,他不愿意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丁长生见他冷着脸,始终没有一个笑容给自己,也看出他不愿意自己在这里。 便打着哈哈说:“这样吧易辰,你办完了事就到堂叔家去,我让你堂婶为你做好饭,回家吃午饭。” 丁易辰心中冷笑。 这些人原先对他和他母亲,是什么样的嘴脸他还记得。 现在肯定是丁晓峰经常和家里通电话,描述了他在南城的情况,所以这些人如今看到自己就这般满脸讨好巴结。 他鄙夷地看着丁长生,冷冷地说道:“堂叔,你回去吧,我办点小事用不着麻烦你。” 语气比刚才还生硬。 丁长生也不想再自讨没趣,说:“那好吧,一会儿办完了回家吃饭啊。” “不去了,不必为我准备。我这边办完事立马就得回南城去。” “什么?一来就要走啊,这么忙的吗?也不到家里去坐一坐,喝口水。” “我妈不在了,没什么可坐的。” “那你自己的房子你也不去看看吗?雨季的时候狂风暴雨下的,也不知道你家老宅子的瓦片被掀走了没,你回来一趟,不去检查一下?” 这个丁长生的耐性非常好。 他能假装不知道丁易辰在嫌弃自己,依旧有模有样地夸夸其谈着。 “不用查看,无所谓。” 丁易辰想都没想就回应一句。 丁长生碰了个软钉子,客套了两句,便转身走了。 丁易辰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继续朝里面走去。 进了民政局的大院。 他正要上台阶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在大门一侧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快步走过去。 “秦珊灵,你怎么在这儿?” 秦珊灵也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易辰,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都有些莫名的疑问,“你不是请假回你老家去了吗?” “对呀,这就是我老家县城。你呢?” “这里就是我的老家,我是夏城人。” 丁易辰笑容满面,与刚才在丁长生面前判若两人。 “易辰,你也是夏城人?”秦珊灵问道。 丁易辰也反问道,“难道你也是?” 秦珊灵一本正经地冲着他一笑。 “对啊,我也是夏城人啊。” “可是,晓峰跟你在店里那么久,没有告诉你我们兄弟两是夏城人吗? “没有,你们都只说自己是北方的。” 秦珊灵撇撇嘴说。 “而且,我们在一起也就是谈工作,几乎都没有说起家庭情况。” “我的家庭情况没什么可说的,晓峰也没有对我说过他的家庭情况,所以我们只知道都是北方的。” 秦珊灵一边说着,一边自己都觉得这事太戏剧性了。 丁易辰深吸了一口气,这世间的巧合这么多么? 几个人相识这么久,竟然都互相不知道对方是哪里的人。 “珊灵,你来这边民政局做什么?”丁易辰好奇地问。 秦珊灵的脸有些红,神色也跟着慌乱起来。 她把头转向别处,“我……我来这儿看个朋友。” “哦,原来你朋友在这上班?” “嗯嗯,是。” 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心里巴不得丁易辰赶紧走。 要不然一会儿自己那个名义上的丈夫来了,办理离婚手续被丁易辰看见多尴尬。 这么不堪的事情,她并不想让朋友知道。 丁易辰此时心里也有些乱了方寸。 但是,他觉得既然已经遇到了秦珊灵,那就没有必要回避了。 反正等事情一办完,他也是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秦珊灵,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 现在既然在这儿遇到了,那就直接告诉她好了。 “真是巧啊,我今天赶回民政局办点事儿。” “你办什么事?” “我来办理离婚手续。” “你真的来办理离婚手续?” 秦珊灵差点儿冲动起来,语气也因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对,我说过一定会来办理的。一会儿从这里出这个大门之后,我就是自由人了,你不会再嫌弃我了吧?” 丁易辰挑眉笑道。 秦珊灵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你对象呢?就是你那位法律上的合法妻子呢?她来了么?” 她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看。 周围没有任何符合她想象中的条件的女子,可见他那法律上的妻子还没到。 丁易辰苦笑道:“不瞒你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连她人都不认识。” “不是……丁易辰,你不认识你妻子?” “对,从来没见过面。但是我们约好了今天在这见面。” “你们没见过面,那一会儿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秦珊灵更加好奇了。 她忘了自己也是来和那位,素未谋面的丈夫办理离婚手续的。 “不认识没关系,去离婚窗口不就互相知道了吗?” 秦珊灵的脑子迅速转开了。 她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本结婚证,打开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又看了丁易辰一眼。 看完,她内心有些失落。 丁易辰说:“咦?你怎么也拿着结婚证?难道你也是……” 他心中暗喜,原来秦珊灵也是特意回来离婚的? 男人有时候遇到感情上的事,脑子比女人笨多了,反应也变得迟钝了许多。 女人在这方面就表现得特别敏感、反应比较快。 秦珊灵此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瞪着丁易辰问:“这上面写着的丁辰是你吗?” 第565章 原来是你 “对,我还有一个名字,就是叫丁辰。” 丁易辰淡然地回答,并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珊灵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丁辰?五大天王的御用作词人丁辰,就是你?” “对,是我。”他坦然道。 秦珊灵愣了愣。 难怪那次在台下听五大天王唱歌,张培斌介绍作词让人名字叫“丁辰”时,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 当时还只当是同名同姓,原来并不是巧合。 “所以,你那服装城的奠基典礼上,你能一口气请到五大天王和楚音。” “并不是因为服装城这个项目有多大,也不是因为你和楚音是朋友,而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御用作词人。” “他们是自发来给你捧场的,对吗?” 秦珊灵此时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她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和痴迷的神情。 她一直是五大天王的歌迷,同时也是楚音的歌迷。 他们唱得好,她喜欢听。 但是歌词更让她欣赏,每一首歌的歌词都像是在讲述一段故事。 有的轻松幽雅,有的欢快充满活力,而有的则略显忧伤,像是在讲述一段生活、讲述一段情感、讲述一场恋爱。 “是的,他们都是来给我捧场。”他坦诚道。 “真是没想到,作词人竟然真是你!” 秦珊灵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有一般,既高兴又震惊。 自打认识丁易辰以来,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能文能武,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脍炙人口的歌词也是他创作出来的。 “也没那么玄乎,我就是随便写了点儿诗歌而已。” 丁易辰见她这副迷妹一般的神情,不禁有些脸红起来。 真没想到,创作的那些歌词还成了自己的加分项。 “这么说来,你应该已经身价百亿了?” “你听谁说的?”丁易辰觉得一定是她误会了。 虽然自己创作的歌,在华语乐坛如日中天,收入也的确可观。 但是远还没到“身家百亿”的地步。 秦珊灵答道:“歌迷们都是这么说的。” “哦,那就没事儿了,传言都是经过放大无数倍的。” 丁易辰不以为然。 传言和谣言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含义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都不可全信。 “珊灵,那我们……” “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歌迷们,都以为五大天王的作词人一定是个老头。” “为什么?” 原本还想把被岔开的话题扳回来的他,听秦珊灵说自己是个老头儿,便好奇起来。 “没有为什么,大家猜测的呗,因为你那些词,根本就不像一个年轻人写的,那文字太成熟太有魅力了。” “那像什么年龄段的人写的?” 丁易辰忍不住打趣道。 “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写的。” “……” 自己的心态有那么成熟吗?丁易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从歌词就可以看出这位作词人社会阅历丰富,经历很多,能够一眼看穿一切,明辨是非……” “还有呢?”丁易辰问道。 “还有就是……也表达出作词人看透世间百态,却又对社会、对生活充满信心。” “是吗?我都不知道我的歌词有这么好。” 他更不知道的歌词在秦珊灵的心中,竟然这么完美。 他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你们喜欢,是因为五大天王唱得好,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丁易辰谦虚地笑了。 这样的丁易辰,有才华却又谦逊,一直是秦珊灵所爱慕的对象。 只是…… 她突然清醒过来。 刚才自己竟然沉迷于遇到偶像的惊喜中,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复杂的心情。 她伤感地抬起双眼,问道:“你来离婚,你的离婚对象就是我,是吗?” “你的小名叫‘珊珊’?” “对,所以,我一直是你法律上的妻子?” “我看看……” 丁易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为了保险起见,他也从包里拿出结婚证打开看。 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自己的合法妻子竟然就是叫做:秦珊灵。 “你的结婚证给我。” 他从秦珊灵手中接过她的结婚证。 两本证放在一起……这就是妥妥的一式两份! “还……真是。” 他连解释的底气都没有了。 自己这是经历了怎样的一个大乌龙? 他心里爱慕的女孩儿,竟然早就是自己的妻子。 “给我看看!”秦珊灵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两本结婚证。 “……” 她惊呆了! 抬起头看向丁易辰,“这……还真的是咱俩?” “我也不知道……哦不,是我不好……” 如果他不那么排斥这本结婚证,如果他会拿出来好好看看,如果他会和秦珊灵多聊聊自己那草率的婚姻。 也许他们早就相认了。 “珊灵,真抱歉,这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这张结婚证……” “当初我也瞅过一眼,但是说真的,我没有认真看名字,所以连名字都可以说不知道。” 他内疚地看着秦珊灵。 他说得不假,之前这么久,他的确都没有认真看过这张结婚证。 因为他发自内心地排斥母亲包办的这场婚姻,这么久以来总是在下意识地不去看这张证。 所以,也就从来不知道自己法律上的妻子就叫秦珊灵。 而母亲每次在他面前故意提起他的“妻子”时,总是开口闭口喊“珊珊”。 所以,他哪里会想到,这个“珊珊”,就是秦珊灵的“珊珊”。 “珊灵,你看这……”他尴尬地笑道。 不等他把话说出来,秦珊灵已经抢着说,“看来,咱俩的结婚照都太离谱了,都不像本人。 “确实不像。”丁易辰点点头。 秦珊灵当时是齐耳短发,看着像个高中女生。 跟如今成熟大气的她相比,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所以,不能怪他们互相没有认出来, “我倒是看过结婚证,但是上面的照片跟你现在不一样。难道当初贴上去的照片不是你本人?” 秦珊灵惊讶地问道。 “不,结婚证上面的那张照片就是我本人。那是我读高中时的照片,你不觉得显小吗?” “是,难怪当时觉得你青涩幼稚。” 原来,人家那就是少年时期的照片。 “因为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妈就找了个熟人,把我高中时期的相片和你的相片合成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秦珊灵心中一阵恍惚。 “丁易辰,你可把我害苦了!” 她难过地转过身去…… 第566章 珊灵跑了 命运跟他们俩开了一个大玩笑。 这是为了折磨她?还是为了考验他们? 秦珊灵背对着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滴落,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 “我知道咱们两人的照片是阿姨拿去合成的,可我没想到的是,你的照片却是学生时代的。” “难怪,就算此刻把结婚证拿出来对照,我也是不敢相信你就是我结婚证上的这个男人。” 丁易辰站在她身后,听着她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他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那法律上的妻子竟然就是眼前的秦珊灵。 要是早知道,何必跑这一趟? 要是早知道,在南城时又何必束手束脚,想说的话不敢说,想做的事不敢做? 老老实实守着那条道德底线。 他有些哭笑不得,许久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在想什么?” 秦珊灵见丁辰好一会儿不说话,便问道。 “我没想什么,珊灵,对不起!”他郑重地道歉。 “都怪我不好,在南城我有无数次机会发现这个误会,可我碍于自尊心作祟,连和你坦白婚姻过程的勇气都没有。” “我但凡能看一眼结婚证,都能早点儿发现问题。也就不至于误会至今。” 秦珊灵听了,内心已经波涛翻涌。 她觉得自己也有错,疏忽了很多细节。 “所以,那次你的母亲在南城过世,竟然是……” 她想说竟然是自己的婆婆过世。 “是,当时不知道你就是我妈为我找的媳妇儿,所以……” “所以我作为儿媳妇都没能送婆婆最后一程!” 秦珊灵的眼泪滚落了下来。 不仅仅如此。 婆婆到南城有一段日子,她竟然都没有去看望过。 “那次你去店里找女装,没说是给你的母亲穿,我也不知道那其实是给我的婆婆穿!” “珊灵,你别难过。” 他伸出手想为她擦去泪水。 她仿佛躲瘟疫一般迅速后退了两步,“你别碰我!” “珊灵,那我们回……” “那我们既然来了,就干脆把事儿给办了吧。” 两人同时说了出来。 但是说的意思完全相反。 “珊灵,还办、办什么事儿?” “办理离婚手续啊,咱们两个不就是约定了今天来办理离婚的吗?” 秦珊灵语气有些冰冷。 刚才那痴迷仰慕的表情完全消失了。 “还办离婚手续?”丁易辰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为什么她还要提出办离婚? “办啊,为什么不办?来都来了,直接把事儿办了,放你自由。” “不是……珊灵,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得很清楚吗?咱俩都是回来办离婚手续的,既然已经到了,那就别浪费了这次机会,抓紧去办吧。” 秦珊灵说完,表情冷淡下来。 “快点儿,一会儿人家下班了。”她转身就朝窗口走去。 “珊灵,你等一等!” 丁易辰连忙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并且一只手把手中的结婚证立马塞到包里。 “你松手!”秦珊灵冷冷地说道。 “不,我不同意离婚!” 丁易辰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不同意?”秦珊灵问道,“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你又把和你领证的人当成了什么?” “你当初说走就走,一个字都没有给我留下。我盲目地南下寻找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你自己想想,我是不是被你害惨了?” 她说完,甩开了他的手。 丁易辰点点头,“是,都是我不好。” 他想起了第一次认识秦珊灵的时候,她差点儿就被胡海奎给糟蹋了。 还有古明飞也多次想过要霸占她。 她每一次的危险都源于自己当初的逃婚。 要不是自己逃婚,她就不会千里迢迢南下打工,就不会遇到那些危险。 这些,的确都是自己的逃婚造成的。 秦珊灵经历了那么多挫折、吃过那么多苦、受过那么多罪,几乎都与自己有关。 “珊灵,我向你保证,今后这一生我任何事全部听你的。” “我也全心全意只爱你一个。咱俩回到南城后就……” “丁易辰!”秦珊灵打断他的话。 “就算你今天不愿意和我办理手续,从此刻起,在我的心里咱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哪怕是有这张结婚证连着都没有用,我还是懂点法律的。我会等到我可以单方面起诉离婚的那一天!” 说完,秦珊灵转身跑出了民政局大院。 “珊灵!” 丁易辰大声喊着追了出去。 秦珊灵在前面没命地跑,丁易辰在后面狂追。 他是个长跑冠军,腿也长,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追上她。 可是没想到,到了路口的时候,秦珊灵往左边一拐,朝对面跑过去。 丁易辰正要追过去,一辆车从眼前疾驰而过挡住了他的路和视线。 他只能停下来等着,等那辆车过去之后,发现秦珊灵已经跑到了对面。 他远远的看见她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丁易辰在这边也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焦急地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快点把我送到火车站去!” “好,那你可坐稳了啊!”司机爽快地回答道。 二十多分钟之后。 出租车在夏城火车站广场旁停下,丁易辰从车里钻出来,朝候车室奔去。 他看了看大屏幕,夏城开往南城的火车十二点发车。 时间来得及。 他立即跑向售票处,在长长的队伍中寻找着秦珊灵。 整个售票处寻遍了,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他又跑到广场上寻找。 由于夏城本火车站是一个中转站,所以每天有川流不息的各地旅客。 偌大的广场上全是等候火车的人,有要坐车的,有来接车的。 丁易辰在人群中艰难地搜寻着,整个广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被他找了个遍,始终没有秦珊灵的身影。 他泄气了,疲惫地坐在广场旁边的一个花圃边沿。 歇了一会儿,他去窗口买了一张站台票,重新走进候车室。 既然在各个角落没有找到她,那么只有守在候车室最稳妥。 无论她躲在哪里,最后都要通过候车室上站台。 “旅客同志们,由夏城开往南城方向的列车已经达到站台,请旅客同志们备好行李到检票口排队检票上车……” 要开始检票了。 人们纷纷背上自己的行囊,很快检票口就排起了长龙。 丁易辰站在长龙之外,一个个认真地看着,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人。 直到最后一个人检完票上站台去了。 丁易辰万分失望,但他还是不死心,也走到检票口出示了站台票。 上了站台后,他疯狂地在每一节车厢外奔跑。 眼睛仔细地盯着车窗内的车厢,一圈下来依旧没有找到秦珊灵的身影。 火车开车了。 刚才还热闹拥挤的站台,此时却冷清得可怕。 他孤寂地站在站台安全线内,直到一名戴着红袖标的安全员大爷过来询问。 他才清醒地意识到:秦珊灵没有来坐火车。 那天就是坐出租车去了隔壁的城市,那儿有飞机场。 她一定是坐飞机回南城去了。 于是,他很快就跑出了火车站。 在广场边的一个报刊亭内,找了一份飞机航班表。 下午三点又一趟飞往南城的航班。 时间绰绰有余,完全来得及。 他也果断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车窗内问道:“师傅,去不去机场?” “上来吧!”司机朝他点点头。 第567章 归还钥匙 丁易辰失望地走出机场。 秦珊灵竟然也没有来机场,难道她还在夏城?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秦珊灵姨妈的电话。 那头电话接起,朱雀的声音传来,“谁啊,你找谁?” “阿姨,是我,丁辰。” “什么?你是丁辰?你怎么还有脸打电话来?” 电话里的朱雀一听是丁易辰,顿时怒火上升,劈头盖脸地开始数落起来。 跟上次一样,从秦珊灵如何如何孝敬你丁家的母亲开始,数落到你这头白眼狼如今竟然要和她离婚。 噼里啪啦的语速让丁易辰完全无从开口。 直到朱雀说累了,停下来大喘气的空档,他才赶紧问道:“阿姨,珊灵有没有去找你?” “珊……珊珊回来了?她人在那儿?” 朱雀兴奋又焦急地问道。 丁易辰愣住了,“她……没有去你家?” “没有,诶?今天就是星期三,你们回来办理离婚手续来了?” 说到星期三朱雀才反应过来。 “是,不过我们没有离婚。” “你们?没有离婚?” 朱雀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阿姨,哦不,姨妈,我们没有办理离婚手续,我们不离了!” “真的没有离婚?不离了?哎呀,真是太好了!” 对方瞬间高兴起来,语气很激动。 “没有办理离婚那就对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见过你母亲,那样的母亲教出的儿子一定错不了。” 朱雀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着。 丁易辰连忙说道:“姨妈,我和珊灵还有点急事要赶回南城去,这次就不能去看望你了,下次回来一定过去。” 在确定秦珊灵没有去朱雀家之后,丁易辰找了个理由。 他此时找秦珊灵心切,哪里也没有心情去。 “你们不过来了?” 朱雀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失望。 “姨妈,这次就不过去了,我们……” “没事儿,只要你们两个没有离婚,你们怎么着都成。” 兴许是为自己刚才责骂丁易辰儿内疚。 朱雀语气一缓,态度也和蔼了许多。 “其实说起来你们这场婚姻是有点盲目,你说当初珊珊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珊珊,全靠你母亲一手把证给办了。” “这不怪你会逃婚,换作任何人也一样会逃,两个毫不认识的人绑在了一起,能不逃么?” “不过呢,既然你们已经被绑在了一块儿,那就说明你们两个孩子是有缘分的,有缘分就好好珍惜才是。” 丁易辰在心中轻笑,这位朱雀姨妈说这么多的目的,就在最后一句。 “多谢姨妈理解,那我就先挂了,这边还有急事儿要办。” 说完,他不等朱雀开口,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他怕再继续说下去,这位话多的姨妈能把你十八辈祖宗都问得明明白白。 不过,令他庆幸的是: 秦珊灵的这个姨妈,是个比较粗心的人,叨叨了小半天她也没有抓住重点。 她只抓住了他们来到夏城的目的,并不是关注到他们有没有离婚的问题。 这才帮了他得以挂电话脱身。 他在机场找了个角落坐下,脑子里开始分析此次发生的几件事来。 秦珊灵既不在火车站,也不在机场,更没有去到姨妈家。 这让他感到有些犯难,这么大的世界,让他上哪儿去找人呢? 他想起刚才机场一名工作人员告诉他,在半小时前有一架飞往南城的飞机刚飞走。 “飞往南城的飞机?” 丁易辰突然有种感觉。 也许,秦珊灵刚才坐那趟航班走了。 毕竟自己在火车站前后找了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此时的他和秦珊灵之间相差一个多小时的距离。 他于是又转身下楼,买了下一趟航班的机票。 无论如何,先回南城再说。 秦珊灵的服装设计大赛眼看就要到了,她不可能藏起来错过这次比赛。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一半。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秦珊灵正站在丁家老宅的大厅里。 她当初出发要南下去寻找丁易辰时,柳月如给了她一串钥匙带着。 说只要回到夏城,她都可以直接回丁家。 这次把钥匙带在身上,想着办理完离婚手续之后,就回到丁家把钥匙物归原主。 没想到,那位慈祥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她看着大厅正上方的神龛上挂着的柳月如的遗照,缓缓地跪了下去。 她哭得泣不成声:“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去了南城,更不知道上次过世的就是您。” “以至于我都没能送您最后一程,真是对不住,我真是太糊涂了。” “我今天刚得知,丁易辰就是丁辰,我嫁的人就是他。” “妈,您可能都想象不到,我今天是回来与丁辰离婚的,是他要离。” “妈妈,谢谢您对我的帮助,没能报答您您就走了……” 她低声地哭诉着。 把自己心里的苦也全都倒出来了。 等哭够了。 她才站起身,把柳月如给她的那串钥匙放到神龛的香炉下面。 然后又恭敬地朝那张遗像拜了三拜。 这才擦干眼泪朝门口走去。 秦珊灵坐上公交车前往夏城火车站。 她购买了一张晚上八点的火车票,然后走进火车站广场旁的小吃店,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 接着又在隔壁的小店里买了一袋小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随后,她走进了候车室,坐在椅子上抱着行李等待着火车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晚上八点。 秦珊灵才随着长长的队伍,从检票口走上了站台。 她买的是卧铺票,一上车就找到了自己的铺位。 因为一天的奔波,此时倍感疲倦,她躺在小床上,很快就累得睡着了。 南城光华路。 丁易辰回到南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车直奔光华路的一尘女装店。 丁晓峰正在店里面向顾客推荐今年流行的新款。 突然见丁易辰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惊讶地问:“辰哥,你不是回老家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丁易辰“嗯”了一声没有说话,直接朝后面跑去。 丁晓峰连忙找了几件衣服招呼顾客试穿。 “两位姐姐,麻烦你们先试穿一下,有事喊丁我,我马上就来。” 他也跑到后面,只见丁易辰正站在秦珊灵住的房门口。 看着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他转身问道:“晓峰,珊灵没有回来吗?” 他摇摇头:“没有啊,她不是回老家去了吗?” “她真的还没有回来?”丁易辰疑惑地问。 “是呀,珊灵姐走的时候说两天后回来,这么快怎么可能会回来呢?” 丁易辰没有作声。 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看向丁晓峰。 “晓峰,你赶紧去外面先接待顾客,一会儿完事了再进来,我和你说点事儿。” “好嘞,哥那你去里面泡茶喝,等我。” 丁晓峰跑出去。 丁易辰默默地走进里面的茶室坐下。 他没有泡茶,也没开灯,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丁晓峰帮顾客包好衣服送到门口,然后才走进茶室。 他问道:“哥,你怎么灯也不开?” 说完拉开了灯。 他坐在丁易辰对面,开始烧水洗杯泡茶,倒了一杯茶给他,并问:“辰哥,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丁易辰摇摇头,说:“没事儿。” “到底什么事啊?你说呀,急死我了。”丁晓峰催促道。 丁易辰叹了口气,说:“秦珊灵就是你嫂子。” “辰哥,你已经办完离婚手续了?你这是不是第一时间就来向珊灵姐报喜?” “不是,我们没有办离婚。”丁易辰回答。 “为什么呀?没办离婚,那你怎么向珊灵姐求婚呢?” 丁晓峰既惊讶,又疑惑。 丁易辰认真地看着他,说:“秦珊灵就是你嫂子。” 第568章 火车邂逅 “辰哥,我知道。” 丁晓峰手一挥,一副洞悉一切的神态。 “你知道?”丁易辰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直都有预感,珊灵姐迟早会是我嫂子。” 他得意地回答完,又道:“但是哥你也得等你和老家那边那位办完离婚手续后,这边才能像珊灵姐求婚,不然她也不会答应你的。” 丁晓峰满脸嫌弃。 仿佛在看一位始乱终弃的陈世美。 还没离婚就想着要和珊灵姐好到一块儿去,切。 “丁晓峰,我第三遍告诉你,秦珊灵她,就是你的嫂子!” 丁易辰满脸严肃地声明道。 “不是……我怎么一下听不明白呢?”丁晓峰茫然地看着他。 一时间有些发懵,自己不是已经说过知道了吗? 他伸手探向丁易辰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哥,你没发烧啊,那为什么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你……我真后悔告诉你这件事。” 丁易辰几乎是没好气地瞪着他。 丁晓峰见丁易辰在生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哥,你的意思是……当初跟你在老家领证结婚的人就是珊灵姐?” “对咯,你总算没有被笨死。” 丁易辰哭笑不得地点点头。 “你们不是领证了吗?她会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户口本上的名字是丁辰,但平时大家都叫我丁易辰。而且当初结婚证上的照片是我高二时的照片。” “所以说,名字不同,照片又跟现在的我完全不一样,她不会想到是我很正常,我们两个误会了这么久。” 他情绪低落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发现是误会之后,就没有再办离婚手续了?”丁晓峰试探性的反问道。 “那当然,既然她都已经是我丁易辰的妻子了,那我还离婚干嘛?”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哥,那珊灵姐呢?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丁晓峰总算听明白了个头绪。 丁易辰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当时她就跑了。” “跑……她为什么跑?兴奋过头?” “不是,她生气了,于是就跑了,我没追上她。” 丁晓峰好笑地打量着他。 “哥,你可真行,自己媳妇儿都能跟丢。” “你赶紧帮我想想,她会去哪儿?” 丁易辰丝毫没有介意他的嘲讽。 “辰哥,那你没有在夏城找找她?” “找了,我在夏城找遍了熟悉的地方,也没有看见她。想着她可能提前回来了。” “她没有回来过,我一直在店里,她回来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人不在夏城,也没有回南城?这就有点麻烦了。”丁易辰喃喃道。 丁晓峰听后,出主意道“辰哥,那珊灵姐哪儿也不可能去,她会不会还在夏城?” “不太可能,她家也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姨妈跟她家最亲。但是我打电话去问了了,她没去那里。”丁易辰回答。 “会不会是珊灵姐的姨妈帮着她骗你?” “不像,也没有这个可能。” “哥,那要是按照你的分析的话,她会不会去咱们家老宅了?” “更不可能,去我家绝不可能。家里都没人了,她去做什么?她如何进得去!” 丁易辰摇摇头,“而且当初是我逃婚,她理应对我恨之入骨才是,又怎么会跑去我家的老宅子里呢?” 丁晓峰看着他,说:“哥,那可怎么办呢?要不我打电话去给我一个哥们儿,让他悄悄到你们家去看一眼?” 丁易辰想了想,说:“行,你什么都别和人家说,就让他到老宅外面看一看里面有没有灯光,有没有进贼就行了。” 他们俩人都知道。 如果秦珊灵真的回到了老宅,里面一定会亮灯,大门上的锁也一定会被打开。 这样,一看就知道有人来了。 但是他们忽略了要去留意是否有人来过了。 半个多小时后。 电话响起。 丁晓峰连忙跑到店里接起。 很快,他又跑进茶室,“辰哥,我哥们儿去看过了,他说整栋宅子黑乎乎的,确定里面没人。” “那门上的锁呢?” 丁易辰不死心地问道。 老宅的大门是一把很大的挂锁,如果人在里面关着灯睡觉的话。 从外面看确实不知道到底里面有没有人 。 但是看门上的挂锁就知道了。 “我哥们儿说,大门上的挂锁锁得好好的。” “这么说,她……真的已经离开了夏城了。” “辰哥,你放心,我觉得我嫂子一定已经在回南城的路上了。” “这么说,她当时藏起来了,晚上才坐上火车。” 丁易辰断言道。 “是是,一定是这样。” 丁晓峰陪着小心,生怕辰哥伤心难过冲着他发火。 “行,我知道了,我回去了。” “哥,要不要骑我摩托车去?”丁晓峰追出来。 “不用,我打车回去。” 丁易辰头没回,只是举起右手朝后挥了挥。 他心情沉重地走在人行道上。 但他知道秦珊灵跑出民政局之后,并不是故意藏起来。 只是当时心里难过跑去哪里哭泣去了。 这么一想,他莫名地心疼起来。 他疲惫地回到和平巷的小院。 柳大海和林雪雁都不在家,丁易辰更落得轻松。 餐桌上还盖着他们晚饭吃剩的饭和菜,他累得毫无胃口,快速洗漱后就回房间睡下。 夜里。 秦珊灵醒了。 她从上铺爬下来,下铺和对面三个铺的旅客都在打着呼噜。 她走到过道旁,把窗户下的小凳板子打下来坐。 整个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火车的咔哒声有节奏地响着。 她靠在窗框旁看着窗外,黑暗中一片片树影朝后面飞快地退去。 她无心欣赏荒郊野岭上的夜景,心里一直在想着和丁易辰的事。 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内心争斗。 一个说原谅丁易辰,毕竟他当初逃婚并不是因为嫌弃她,而是单纯的反抗母亲的包办婚姻。 可是一个在说,不能原谅他,你曾经在夜场当服务员时所受到的委屈,全是丁易辰间接给的。 她思想斗争了许久,还没有说服自己。 给不了自己一个明确的说法,心也就无法平静下来。 天,逐渐地亮了。 中途最后一个小站停车的时候,其他几个铺的旅客都下车了。 她起身伸了伸酸痛的胳膊和腿,走到下铺坐下。 “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问道。 她没有抬头看,答道:“没人坐。” “噢,谢谢!” 那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尤其显得突出。 她抬起头礼貌地回道:“不用谢。” “你是珊珊?好久不见。” 男人略显惊讶后,朝他抿嘴一笑。 “是你?”她惊讶地看着对方…… 第569章 烈性女子 “你好啊,珊珊同学。” 眼前这名长相帅气的男子朝她礼貌地打招呼。 “请问你是……”秦珊灵满脸疑问。 “我一进车厢就认出你了,你刚才没抬头,我还生怕认错人了呢。” 男人一双带着笑的桃花眼,热情地看着秦珊灵。 他在她对面的下铺坐了下来,“你叫秦珊灵?” “是的。” “你还记得你大学时的教官吗?”男人问道。 “你你……你是卓教官?” 男人微笑着点头。 “教官好,原谅我一时间没能认出来,你、你怎么会在这趟车上?” 秦珊灵红着脸,满脸歉意。 “我出差,刚从前面那个小站上车,现在回南城,你呢?” “我也是。”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 因为他们说出来之后才发现,客气之下说的都是废话。 南城是终点站,下一站就是南城。 “珊珊同学,你也在南城上班吗?” “是的,卓教官。” 男人哈哈大笑,说:“别再喊我卓教官了,那年你们军训完之后,我也就退伍了。” “我现在在南城自己开了一家公司,这是我名片,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去找我。” 秦珊灵双手接过名片,看了看:“卓越集团,董事长?您是老板呀。” “嗯,小公司小本经营,遇上困难了都可以去找我,我一定帮你。” “谢谢卓教官!” “你瞧,怎么又是教官?” “可是我、我喊习惯了。”秦珊灵的脸更红了。 “那我就喊你……卓董事长?” “可别,你又不是我的客户,这样喊着太生分了,那你叫我做大哥好了。” “卓大哥。”秦珊灵腼腆地笑着。 “这就对了嘛。你是北方人,怎么会到南城来的?” “南城是沿海开放城市,南方大都市薪水高呗。” 秦珊灵淡淡一笑,她并没有说自己来南城的原因,也不想说自己在南城做什么。 当初大学军训的时候,除了军训之外,她与这位教官并无其他任何交集。 也许下了这趟火车,她和卓教官也未必能再遇上。 毕竟南城那么大,相当于五六个夏城。 她和这些开公司的老板,不可能有什么瓜葛。 加上她今天心情也不好,因此更不愿意过多的聊自己的情况。 卓然似乎看出了她情绪不对,便问道:“珊珊,你看书吗?” 秦珊灵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已经由“珊珊同学”,进展到了“珊珊”。 不由得心头有一丝不悦。 但是又不得不保持着一份礼貌。 他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朝她晃了晃,是一本《东周列国志》。 秦珊灵惊讶道:“卓教官啊,不,卓大哥,你还看这种书呢?” “是啊,我如今一边自己经营小公司,一边每天抽点时间学习。” “学历史?”她问道。 “对,咱们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辈子都学不完,不学永远都不会进步。” 秦珊灵一听,肃然起敬。 她就是个热爱学习的人,她觉得人不一定在学校里才叫学习。 走上社会之后,依然有很多值得学习的东西。 可以是边上班边考研、或读博,也可以是边上班边学一门技术。 又或者是做点自己兴趣爱好范围内的事,以弥补曾经的缺憾,这些都是在学习。 卓然见他眼睛一亮,知道这个话题聊对了,便把书放在小桌上,说:“我喜欢读历史。” “后来家里让我考军校,就没能去读历史专业,所以我现在趁着业余时间多读一读历史。” “读历史好啊,我们老祖宗说过,读史使人明智,我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点。” “你掌握了任何一门新技术,甚至高科技的专业知识,可你对历史文化知识一窍不通,你这个人还是只能算半个文盲。” 秦珊灵连连点头。 他的这个观点她非常认同。 “而且我发现历史这东西,你读懂了它,不仅能学到很多传统的文化、还能了解我们国家的过去。” “是的,卓大哥。”她笑道。 卓然炙热的目光盯着她,问道:“你知道读历史还能有什么用途吗?” “不、不知道。”她连忙看向窗外。 “那就是对金融、商业等很多行业都非常有用。” “是吗?” 这点秦珊灵还真不知道。 她对历史只是一知半解,没有专门去读过。 “卓大哥,看来你读得非常认真。你分享的这份心得,我受益匪浅。” “是吗?我知道珊珊曾经是班里最优秀的女生,能得到一位优秀的女生的夸奖,是我的荣幸。” 秦珊灵脸一红,说:“卓大哥你说笑了。” “没有说笑,我说的这都是大实话嘛。” 秦珊灵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微笑着应对。 两个站之间的距离并不长。 原本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的路程,此刻在秦珊灵看来却度分如年。 她心里焦急地盼望着火车尽快到站。 而在卓然看来,这二十多分钟却是短短如一瞬间。 他恨不得火车因为故障在中途停下来,那样他就能和这位,动不动就脸颊绯红的姑娘,继续侃侃而谈。 在他卓然的人生字典里,只要是他看上的人,就没有拿不下的。 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移开,始终盯在秦珊灵的身上。 令秦珊灵坐立不安,感觉自己如坐针毡,这二十分钟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经历了多久的煎熬,列车终于到站了。 当列车员把车门打开的那一刻。 秦珊灵一手抓着自己的包,快步朝车门口走去。 她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貌都忘记了,连一声再见都没有对卓然说。 她生怕多说一句话,对方就又有好几句等着,那样又要回令她走不开。 卓然看出了她的窘迫,却丝毫不在意。 他轻轻一笑,迈开大步跟在她的身后一起下了车。 站台上的风吹来,有些凉意,秦珊灵边走边环抱双臂。 卓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你走得这么急,风更大。这清晨的南城的确有点凉,你把我的外套披上吧。” 说话间。 他已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塞进秦珊灵手中。 秦珊灵脸红得无地自容,连连后退并摆手道:“谢谢卓大哥,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 她迈开脚步,朝出站口跑去。 卓然见她这副样子,内心开怀大笑。 这种反抗类型的烈性女子,勾起了他的久违的占有欲。 他看着已经走出了出站口的那个柔弱的身影,心里暗道: “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570章 珊灵回来 秦珊灵走进店里的时候。 丁晓峰正在整理衣架上的新款。 听见脚步声,他习惯性地边转身边热情地招呼道:“欢迎光临,请问您要选什么样的款式?我好帮您……”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秦珊灵嘴角上扬。。 这就是丁晓峰,瞧着办任何事都是疯疯癫癫。 实际上“疯癫”只是他身上的自我保护色。 “珊灵姐,你回来了?”丁晓峰惊喜地看着秦珊灵。 但随即意识到称呼不妥,连忙改口:“嫂子,我……,真对不住,你回来了?” 原本露出笑容的秦珊灵,听到“嫂子”的称呼后,脸色微微一沉。 “谁让你这么喊的?” “我、我自己喊的。” 丁晓峰知道惹祸了,嗫嗫地承认了。 看着秦珊灵今天回来的这个态度,难道是在外面受什么气了? 还是说,什么时候不小心和丁易辰闹了别扭? “你以后有些话应该埋在心里,不要乱喊,你还是叫我珊灵姐吧。” “好的,珊灵姐。”丁晓峰尴尬地笑了笑。 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珊灵姐,你真的没有遇到我辰哥?” “没有。” 秦珊灵问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来过了?” “来过顾客嘛,一直都有。”丁晓峰解释道。 他突然脑子一个激灵,问道:“不是,珊灵姐,你是指我哥?” “他不是回老家去了吗?应该还没有回来吧?” “对了,珊灵姐,我听说我哥回老家去办理离婚手续了,他说办好了之后回来就跟你求婚。” 丁晓峰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他看出秦珊灵可能怀疑丁易辰来过店里。 于是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故意装疯卖傻、一问三不知。 果然,秦珊灵听完后,脸色缓和了许多。 “行了晓峰,以后不要随便乱喊就是,也不要瞎撮合。我有喜欢的人了。”秦珊灵一脸认真地说。 不让丁晓峰乱喊是真。 有对象是假,这只是用来阻止他人,有意无意地撮合她嫁给丁易辰。 “珊灵姐,你……你喜欢谁呀?”丁晓峰好奇地问。 “这你就别管了,我们还在交往中,如果能成功的话,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秦珊灵回答道。 “真有这么个人吗?” 丁晓峰心里有些失落。 秦珊灵反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的事?” “不是,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丁晓峰连忙解释。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好好干活吧,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 秦珊灵一夜没有睡着,此时正困倦不堪。 “珊灵姐!” 丁晓峰又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秦珊灵转过头问,“你还有什么事?” “你刚才说你有对象了,他是谁呀?” 丁晓峰好奇地问。 “是谁先不说吧,这种事谁知道靠不靠谱呢?等以后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吧。”秦珊灵回答道。 “好吧,那我就不问了。” 丁晓峰心想秦珊灵可能是在搪塞他,但他也没有再继续问。 只是想着将来,自己也会有合适的对象。 看着秦珊灵走进自己的睡房关上门,丁晓峰连忙跑到柜台去拨打了丁易辰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 丁易辰疲惫的声音传来:“晓峰,怎么了?有事?” “辰哥,珊灵姐回来了。” 丁晓峰捂着嘴压低声音说。 “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刚才,刚回房休息去了。估计她是坐了一夜的火车回来的,我也没敢多问。” “好,那我马上过去找她。” “哥,你别过来,珊灵姐不让我和你说她的事。” “……” 丁易辰这才知道,原来,逃婚的事对秦珊灵的影响不仅仅是伤害。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对他产生了隔阂与嫌隙。 当初也没有考虑到她是女孩儿,考虑事情应该考虑得更加细致和全面。 “你要是过来的话,她可能会生气的。再说了,她已经进房间睡觉去了。”丁晓峰劝说道。 “好吧,你说得对。那我等她休息够了再过去。” 丁易辰思考了一番后说。 电话挂断后。 丁晓峰继续开始忙碌地整理新款衣物。 而在豪富大厦的九楼里。 丁易辰接完电话后,又走到沙发旁躺下休息。 还没闭上眼睛,张培斌推门而入:“易辰?丁易辰!” “什么事?培斌?” “你怎么大白天的睡觉啊?” “昨天夜里屋里有老鼠,折腾得我昨晚大半夜没睡好。” 丁易辰随便找了个理由。 他知道张培斌不会相信,但那没有关系,只要他听进去了就成。 “培斌,有事吗?” “没事,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就过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你忙去吧,记得二十分钟后来喊我起床!” 丁易辰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可是当他闭上眼的时候,却死活也睡不着。 脑海中竟是昨天秦珊灵那双流泪的眼,他的心抽紧了,疼得难以呼吸。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只有对自己挚爱着的人,才会有这种特殊的、异样的感觉。 想到秦珊灵,他的脸上露出微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做这一切值了。 原本这一切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走的路,而是很多事情凑在一起,不断地推着他,强迫着他往前走。 不走,就是死路一条,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要么离开南城,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想就那么回到那个小县城去,那里已经没有了他最亲的人。 南城是近两三年来,让他产生了浓厚兴趣和感情的地方,他想在这里好好发展。 正想着,茶几上的大哥大响了。 他懒洋洋地接起电话:“谁呀?” 电话里传来了张家朋焦急的声音:“易辰,你现在在哪儿呢?” “家朋哥,我在办公室,什么事你说?” “你能不能现在过来工地一趟?” 紧接着,电话中除了张家朋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吵架声。 “怎么了?你那边很吵啊!” 丁易辰听见张家朋那边嘈杂的声音。 “是不是工地出什么事了?” “是的,来了一群来路不明的打手,已经把我们几个工人打伤了。” “那他们人呢?报警了吗?” “我们报警了,可是等警方赶到的时候,那帮人已经做鸟兽散了,只抓到了一个。” “是和平分局的人过去的吗?” “对。” “那好,我一会儿给陈煜打电话了一下解情况,看看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 丁易辰虽然回答得轻描淡写,但内心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夏秘书,快叫张培斌过来一下。” 第571章 五人受伤 张培斌匆匆走进来。 见丁易辰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神情严肃,眼睛直盯着办公桌的桌面。 他走到办公桌前,问道:“易辰,你叫我?什么事?” “培斌,你手头上的事做完了吧?” “没做完,但不着急,小事不忙。” “那行,走。” 丁易辰快步朝门口走去,张培斌连忙跟在他身后问道:“去哪儿?” “去工地。” “工地?不是说工地今天没什么事吗?” “有事。刚才家朋打来电话,说是有人过去闹事,还打伤了我们的工人。” “那他们有报警吗?” “报了,只抓住了其中一个跑得慢的。” “什么样的人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对咱们服装城下手。” “我也不清楚。” 两人很快走到了公司门口,上了车,张培斌说了声:“坐好。” 便猛踩油门,加足马力朝着环城路开去。 “怎么朝这条路开?”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张培斌笑着说:“这个时间点,咱们要是从市区到郊区那段路,堵车严重,没有两三个小时也出不去。” “所以,倒不如走环城路,虽然看似绕了远路,但从不堵车,节约了时间成本,实际上算起来这边更快。” “哦,原来如此。”丁易辰很欣慰地叹气。 “对了培斌,你好好开你的车,不用管我,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好,你放心,这条路没什么车。我要加速了。” 丁易辰叫道:“那你等会儿,前面拐弯了,小心!” 果然。 路口有一辆车拐了过来。 两车交汇时,丁易辰无意中看了一眼。 “慢点儿慢点儿!”他连忙说道。 同时转头朝后面看去,刚才他看见副驾驶上坐着的一个人很面熟。 张培斌随口嘀咕:“那不是省领导家的小开吗?” “什么小开?” “开车的那位啊,那是某位大领导的儿子。” “开车的?” “对。” 丁易辰刚才目光只顾着看副驾驶上的人,并没有仔细注意到司机的长相。 他这才想起,难怪司机的侧脸也很眼熟。 原来是卓越集团的老板卓然。 “怎么?你也认识卓总?”张培斌侧过脸问。 “我去他公司拜访过他,刚才我倒没有注意他,怎么,你也和他认识?” 张培斌点点头,“南城玩车的人谁不认识他?他经常去环海大道飙车。” “那他刚才来这条路也是飙车?”丁易辰问道。 “不是。他刚才开的只是皮卡车,贵为官二代,开一辆破烂的皮卡车,挺让人想不通的。” 张培斌摇头笑道。 “我认识坐在副驾驶的那位,他太太去我店里买衣服突发阑尾炎,我把她送到医院。” “叫什么名字?” “名字……当时只顾着救人,手术完后我也忘记问了。” 丁易辰惭愧地笑道。 “你这属于做好事不留名吧,人家床头就挂着病人牌子你不看?” “看那有什么用?我说没问她丈夫的名字。” 俩人一边唠着闲嗑过了路口,张培斌猛踩油门加速,朝郊外驶去。 到了工地的时候,赵钱孙李四人远远的就迎过来。 “赵哥,哪些兄弟被打了?送医院了吗?” 丁易辰一下车就急切地问道。 “没有送医院,在那个帐篷里躺着。”赵钱孙李摇摇头。 丁易辰脸色一沉,“为什么不送医院?” 他快步走向那个门口围满了工人的大帐篷,“人是在这里面吗?” “对。”赵一点头道。 “走,进去看看。” 丁易辰掀开帐篷帘子走进去。 只见地上铺着棕垫,垫子上躺着五名工人。 他们的手脚、胳膊、额头已经包扎好了纱布。 “请医生来过了?”丁易辰转头问道。 “附近村子里的村医,他来检查过了,说都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骨头,所以就直接把伤口包扎了。” “是的,所以我们就没有把人送去医院。”钱二也说道。 丁易辰感激道,“辛苦几位大哥了。” “跟我们不必客气。” 孙三在一旁愤愤地说道:“我们以工地为家,别人都上咱家来打架了。没弄死他们,算咱们心善。” “对方来了几个人?”丁易辰问。 “来了大概有二三十个吧,大概三十几个?” 李四慢悠悠地接话道。 “三十几个?”丁易辰不免吃惊。 这么多人来也算是浩浩荡荡的,坐车都得好几辆吧。 是什么样的人,能这么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召集这么多的人前来闹事? “易辰,你可算来了。” 张家朋气喘吁吁地跑进帐篷。 “家朋哥,你去哪儿了?跑得一头大汗的。” “刚才我突然想起那边那座坟,我就跑过去看了。” 他说着,抬手把手中抓的东西摊开给大家看。 “这是没有烧完的香烛,坟地上的草纸灰还是热乎的。” “这能说明什么?”钱二撇撇嘴。 “这说明这伙人和那座坟是有关的。”张家朋说,“这边在打架,那边在烧纸钱、烧香拜坟。你以为都是巧合吗?” 一番话,让帐篷内都安静了下来。 丁易辰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说:“家朋哥说得对。” “他们这是在告诉我们,这件事和那座坟的后人有关,而且他们不只是今天会来,往后会经常来闹事。” “咱们工地上这么多工人,难道就怕了他们不成?”钱二气愤地说道。 “钱二哥,我们当然不怕,但是咱们是干正事的,哪能跟一帮无所事事的混子一天到晚只干架不干活?” 丁易辰的话令钱二愣在当场。 他没有考虑那么远,只考虑到谁打他,他就打谁。 “对,下次他们如果再来闹事,我们的人尽量少动手。”张培斌赞同道。 “难道咱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他们打咱们的人,咱们都不动手?” 李四不满地瞪着他。 “不,必须动手!”丁易辰坚定地说,“来一个打一个,来十个打十个,让对方知道我们也不是软柿子!” “但是,咱们即使是打架还击也要讲究策略,不能给自己留下麻烦。” “易辰兄弟说得对,咱们打架也要有打架的头脑。” 赵一非常好那个赞同丁易辰这个观点。 “可是,打起架来谁还分得清轻重?要是闹出人命怎么办?据说上面又要开始严打了。”张培斌担忧地说。 “没事,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丁易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工人走去。 张培斌疑惑道:“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如何处理?” 第572章 市府谈判 “别担心,我会去处理好。” 丁易辰淡淡地回答道、 然后蹲下去一一查看五个人的伤势。 确定他们的身体确实无大碍后,他站起身对赵一道:“赵哥,这五位兄弟这个月每人补贴一千元。” “这钱不从账上出,由我个人来承担,算是我给他们出的医药费。在他们休息期间工资照常结算。” 躺在棕垫上的五人听了非常感动。 其中一人说:“丁总,您给我们照常算工资就已经很感激不尽了,我们不要什么医药费。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 丁易辰严肃起来,“就这么决定了,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几个好好养伤。” 他转身走到张家朋面前,说:“家朋哥,要麻烦你跟巫齐、杨花说一下,他们五个人的伙食鱼肉蛋再各加一份。” “易辰,每顿饭都会为他们加的,这个你放心。” “好,总之蛋白质要多摄入一些,这样伤就会好得更快。” “记住了,我会安排好。” 张家朋心中对丁易辰越来越欣赏。 帐篷内的众人,也都一个个看着丁易辰,感觉自己跟对了人。 丁易辰转身走出帐篷,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培斌说:“你去把车开过来,我们马上去市府一趟。” 说完,又回头朝赵一抱了抱拳。 “赵哥,这里就辛苦你们几位大哥了。” “易辰兄弟,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客套话咱们不说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他突然又问道,“对了,你去市府是为了打架的事吗?” “不是,市府命令我们停工的那天,还说了一个条件,如果我们能改设计方案,可以继续施工。” 丁易辰认真地回答道。 钱二、孙三、李四也凑了过来,四双眼睛瞪着丁易辰。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这要改设计?整个图纸全改了?” 他们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发现火星掉落在地球上。 张家朋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城,这套设计方案如果要改,这可是大工程了,怎么改?” “你们别担心,我有办法,而且根本不需要修改设计。只是有些地方,咱们不建就是了。” 张家朋疑惑道:“你是说那块坟地对吧?” “对,等我从市府回来,咱们大家再开一个会,我先走了。” 张培斌的车开过来,丁易辰坐进去。 车很快就开动了。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张培斌转头看了他几次。 丁易辰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看什么看,不好好开车。” “我在想,为什么每次遇到令人愤怒的事,你都能沉得住气?” “你的意思是,埋怨我没有替兄弟们出头?”丁易辰笑着问道。 “不是,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你看似没那么冲动。但是,很多事你都能做到现报,让占你便宜的人很快就吃大亏。” 丁易辰笑道:“培斌,你太高估我了,其实我这个人挺怂的。” “怂还立马就赶去市府?” “我为什么不会暴怒,不会当场发作?” “不知道,为什么?”张培斌问道。 “因为小时候海叔教过我:人处在愤怒的时候,大脑就会一片空白,智商就会降低一大半,这个时候容易做傻事,而且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也有道理,还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很快报复回去?” “因为不能让自己吃亏。” 丁易辰的笑意更深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无论遇到多么愤怒的事,我看你的反应似乎比较平淡。” “每个人都会有脾气,我也有。只是我们应该把脾气转化为力量,让损失变得小一些,报复对方尽量快一些。” “原来你小子也是个腹黑的人哈哈哈!” 张培斌笑得很大声。 丁易辰嫌弃地撇撇嘴,“好好开车,笑那么大声小心苍蝇飞嘴里。” “哈哈哈……” 这一路上。 张培斌受益匪浅,对丁易辰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他心中在感叹自己没有跟错人。 如果回墨城去当他的富二代公子哥,一定过得不如这么刺激。 他不想平平淡淡地过。 继承父亲的产业和财富,他确实可以在墨城呼风唤雨,锦衣玉食、过人上人的日子。 但那不是他喜欢的生活,他会觉得很孤独、很无趣。 人生这一趟行程,他需要像丁易辰这样的朋友一起走。 到了市府大院。 张培斌跟在丁易辰身后,两人一同来到了杨再飞的办公室。 “杨总您好!我是海辰集团的丁易辰……” 杨再飞听见声音抬起头,脸上立马堆起笑容:“哦,是丁总来了,二位请坐!” 他起身和丁易辰他们走到沙发边坐下。 丁易辰和张培斌他都见过,所以见面还是很随意的,毕竟熟人不需要那么拘谨。 丁易辰对他的称呼,也由一开始的“杨领导”变成了此时的“杨总”。 这在南城的官场算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大家不直接称呼领导为“领导”,为显得大人物接地气,便称为“某总”。 这算是小老百姓对领导的尊敬。 并不是因为他是总经理,才称为某某“总”。 “总”,可以是总指挥、总领军人物、总带头人。 所以,称某某领导为某某“总”,在南城,俨然成了一种尊称。 杨再飞让秘书为二人倒了茶。 等秘书出去后,他和蔼地问道:“丁总,你们二位今天过来是……” “杨总,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两件事想向您汇报。” “丁总客气了,任何事都好说。” “杨总,不瞒您说,我的服装厂工地并没有停工。” “你说什么?你们并没有停工?一直在建?” 杨再飞表现出刚知道的样子,一脸震惊。 张培斌在心里笑,这家伙真是戏精附体,不去演戏太可惜了,奥斯卡真的欠他一个小金人啊。 丁易辰不动声色,假装对方确实不知道。 “是的杨总,一直在建当中。” “胡闹,你们这是抗命知道吗?”杨再飞语重心长道。 张培斌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一声,看着丁易辰继续往下说。 “杨总,不是我违抗命令,而是服装厂的投资实在太大了,我们承担不起。” “并且,这是咱们市里的一项大工程,我要是就此停工,耽误了工期不说,还耽误了国家大事。” “你等等!”杨再飞说道。 “你不服从上头的命令,还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耽误国家大事?嗯?” 他微微起眯起双眼,审视着他眼前这个出风头的年轻人…… 第573章 建堵围墙 “杨总,您先听我说完。” 丁易辰淡然一笑,继续说下去: “亚洲各国谁不知道,咱们在建的服装厂将是亚洲最大的服装市场。” “毫不夸张地讲,各国商家的目光早就盯在服装城这个项目上,有的几乎是倾其所有前来南城投资。” “如果这么大的项目都随便就此停工,不但会让咱们南城现有的一些外商心中担忧。” “还会让那些打算进南城投资的外资就此却步,谁也不敢信任一个说停工就停工的地区。” “所以,我自作主张决定暂时不停工,只等我抽出时间来向杨总汇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丁易辰说完,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张培斌也趁机补充道:“我们这么做很冒险,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三个人谁也没有出声。 杨再飞听完他的话,脸上时不时地现出复杂的神情,眼中的震惊和担忧也接踵而来。 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想到这一层。 或者说有这方面的风险意识。 只是碍于上面要求他们这么做,因而不敢多想。 此时被眼前这个年轻的老板直接挑明,他如果再装糊涂,那就是跟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过不去了。 他如今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执行上司的命令强令服装城停工,造成的损失和后果,不是他一个七品县令能够承受得起的。 可如果违抗上面的命令,就等于公开与上级叫板、与上级撕破脸。 今后的仕途基本不会有光明,甚至某天被强行替人背锅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卓然对自己的态度,再想想丁易辰对自己的态度。 前一个是颐指气使,后一个是尊敬礼貌。 他的内心矛盾重重,无比挣扎。 沉默许久。 他点了点头说道:“丁总,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个问题之前还真没有考虑到,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代表咱们南城一百万人口谢谢你。” “杨总,您就别说谢了,我也很惭愧。”丁易辰笑着。 “对了丁总,你刚才不是说有好几件事?” 杨再飞连忙转移话题。 刚才的话题太过于沉重,他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他得争取时间细细考虑。 丁易辰自然看穿了他的内心。 他并不揭穿,也不坚持这个话题,便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对,您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第二件事就纯粹是个人私事了,私事还来打扰您,还请您见谅。” “不不不,不管私事公事,都是老百姓的事,我们官员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你放心的说出来。” 杨再飞表现得大义凛然,一脸正气。 张培斌有些发愣,他看着丁易辰,见他一脸真挚。 “杨总,我想过了,为了不让市里的领导们担忧,我决定将服装厂的图纸稍微改动一下,绕开那座祖坟。” “哎呀,还是丁总善解人意呀,能避开吗?” 杨再飞满脸欣喜。 上面的领导发话时,也模棱两可地给了余地。 意思是服装城这边如果能改动图纸,避开那座祖坟就行。 “能避开,您就瞧好吧。” “行,我相信你,相信丁总一定能做到万无一失,让双方都满意。” “那当然。”张培斌抢着说道。 “我们丁总从不坑害他人,也不可能让别人坑害!” 这话说得杨再飞心里一阵发虚。 他可以不坑害丁易辰。 但是架不住卓家要坑害这小子。 而他,从此刻起,就是一块夹心饼干。 他想在自己任上有所作为,就当是为仕途谋点政绩。 可是无奈有人不让自己坐得安稳啊。 他在内心叹息一声,抬起眼皮,还得回归现实。 “丁总,你刚才说的改图纸避开那座坟墓,真能做到?” “能,您放心,绝对不会碰到那座坟上的一草一木。” “那好,那就请丁总回去后尽快督促施工方抓紧把围墙给建起来,避开那座坟不碰。” “好,杨总您就等信儿吧。” 看着丁易辰如此坚定的目光,听着他无比坚定的语气,杨再飞信了。 他不得不信,因为他深知自己已经没得选。 最好的办法、也就是最投机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游刃在双方之间。 那样既不得罪卓家,又不会动到这个南方最大的项目。 因此,他连让海辰集体团先交一份新的设计稿都没有说,只想着让海辰尽快建设,避开那座坟就是了。 “那丁总,就这么说定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丁易辰笑道:“是不会让政府失望。” 这是在提醒他杨再飞,你再怎么官大,也大不过政府。 “对对对,不会让政府失望,也不能让我失望。”杨振飞尴尬地笑着。 丁易辰和张培斌起身,“杨总,那我们就先走了,有事再来请教您。” “好说好说,随时欢迎。”杨再飞连忙说道。 等丁易辰和张培斌一走。 杨再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只是暂时的,接下来他还面临着来自各方面的责任和压力。 此时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丁易辰今天来说的话让他乱了方寸。 他反而更盼着丁易辰他们立即整改,赶紧把二期工程建起来。 虽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事,但只要是建一个能够避开祖坟的轮廓,他心里就踏实了。 张培斌开着车,问道:“易辰,准备现在去哪儿?回公司还是去工地?” “先回公司吧。” “好。” 他们很快回到了豪富大厦。 两人走进电梯,丁易辰随手按了六楼键和九楼键。 张培斌惊讶地问:“你要去六楼?是找森爷吗?” “对,你直接回九楼吧。” “行,那我先上去忙。” “对了培斌,记得打个电话给赵哥他们,让他们先从一期这边调些人手出来,把能停的先停一停,调些人到二期那边去。” “现在就开始建二期?” “不,是去把那个坟给我围了。”丁易辰果断地说。 “什么意思?把那个坟先围起来?怎么个围法?” “对,就是建一圈围墙把它围起来。” 张培斌眼睛瞪的老大,“建围墙把人家祖坟给保护起来了?那要多高的围墙?” “三米左右高吧,你让赵哥他们看着办,他们内行。” “好,但是咱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培斌问。 “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意思是咱们保护那坟做什么?” 丁易辰无奈道:“你个书呆子。” “算了,你先就别管了,一会上去我再跟你解释,你先按我说的打电话。” “好吧。” 电梯在六楼停下。 门一开,丁易辰便跨出电梯,直接朝陈家森的办公室走去。 陈家森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丁易辰走过去,轻轻地咳了一声。 他转过头,脸上略显惊讶:“易辰来了?快,快进来坐。” 第574章 森爷借人 陈家森见儿子到来,满脸欢喜。 现在只要丁易辰给他一个笑容,他都觉得整个世界是灿烂的。 “您今天不忙呢?”丁易辰也笑容满面地走进去。 “不忙,快过来坐。” 陈家森连忙朝他招手。 父子俩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了下来。 陈家森问:“说吧,什么事?” “您怎么知道我找您是有事?” “难不成你小子还会来找我闲聊?” 一是这对父子俩之间还没有突破那道隔阂,丁易辰不会来与他闲聊。 二是丁易辰城里、郊区两头忙,没时间闲聊。 丁易辰笑了笑,点头道:“您说得也是,确实是有事找您,我刚从市府回来。” “哦,你去那儿做什么?” “我去找了杨领导,告诉他咱们工地没有停工。” “你去告诉他做什么?停不停工他说了不算,咱们自己说了算。”陈家森的霸气又出来了。 他这大半生,从来都是别人听他的。 他什么时候愿意服从其他人的命令、去听别人的安排? 哪怕是在南城投资,与南城得市府有合作,他也没有俯首帖耳过。 丁易辰龇牙一笑:“森爷,您不知道,我去找他是有用意的。” “哦?” “我向他坦诚工地没有停工,也是有我的计划。” “你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陈家森顿时来了兴趣。 “原本我打算去省里反应这事,但是现在我决定不去了,在南城自己想办法。” “你不去省城了?” “嗯,不去了,我相信去了希望也不大,何必浪费那时间和精力。” 陈家森听出了儿子的无奈,不免有些心疼起来。 “森爷,您不知道我这些天的矛盾,我不想就这么妥协,我想把二期工程绕开那座坟,坚决不停工,图纸也不改。” “图纸不改,那如何绕开那座坟?” “您等会儿。” 丁易辰快步走到陈家森的办公桌前,拿了一张空白纸和一支笔走回来。 他坐在沙发上,把纸摊在茶几上画了起来。 他画了一个草图,正是二期工程的简图。 他指着最中心的一个圆圈说道:“这就是那座坟,这一圈儿就是围墙。” “你要把那座坟墓给它围起来?” “对,我把那里围起来,那儿原先的设计是建一座圆形的展厅,如今展厅就不放在那儿了。” 那个地方他就让它这么空出来,留给那位华侨家做祖坟。 陈家森不解道:“你做这么高的围墙,那门呢?没有门对方如何扫墓啊?爬墙进去?” “不爬墙,让他们飞过去就好。” 丁易辰笑道。 “哦,我明白了。” 陈家森意识到丁易辰的用意,他的内心无比安慰。 果然基因是相同啊。 哪怕这小子遗传的大部分是他母亲的性格,但是多少还是有自己的影子。 比如建个没有门的围墙把人家祖坟给围了。 换成是他也会这么干。 “你这是在间接逼着对方主动把坟迁走?” 这小子最大的用意就是这个。 “又被森爷说中了。”丁易辰嘿嘿一笑。 “之前咱们总是想着办法去和对方商量,咱们妥协、咱们让步,可对方得寸进尺,丝毫不让步。” 他感慨万千。 海叔和赵钱孙李四位大哥都去谈过,但都被对方骂了回来。 “你为什么没去找人谈谈?”陈家森挑眉看着他。 他相信以儿子的口才,如果儿子去谈判,或许能谈成。 “我不能去,因为对方放话了,如果是我去谈,连谈的机会都没有。” “那华侨这么说的?” “是的。所以那阵子我没有去找,至今还没有见过那座坟墓的后人。” “我明白了,我支持你的这个决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需要我做的你随时开口。” 陈家森嘴角已无笑意。 他在按捺着怒火,不让它燃起。 那个华侨竟然如此瞧不起他的儿子,那还跟对方客气什么? “我这会来找您,就是需要您帮忙。” “说吧,要做什么?出钱还是出力,还是抽人脉处理?” “我人手不够,我需要人手,您能不能调一些您的人手给我用?” “需要多少人?” “二三十人吧。” “要这么多做什么?” 丁易辰笑道:“搬砖砌围墙啊。” “好你个小子,你放在工地上的工人不用,拿我的手下当工人使呢!” “森爷,我那些工人他们都是建筑工,一期工程不能停,我也只能挑出几个力气不大,工作可以由别人顶替的过来。” 陈家森眨了眨眼,“那你这不就有人手了吗?” “但是人手明显不够,我必须在几天之内就把围墙建成,所以来找您帮忙。” “好吧,我答应你,人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要记得,用完了要立即还给我。我也人手不够。” “森爷,您也会人手不够?” 丁易辰一脸好奇。 陈家森是做什么的?道上大哥啊。 这年头他也很少与人干架,手上的兄弟们可以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被他借去用用。 “你开什么玩笑,这些人都是我码头的人,他们都有各自的工作,可不是你认为的闲人。” “好吧,您放心,我用完了就会还给您,绝不占您的资源。” “你小子说得好像你就没有占过我便宜似的。” “森爷,咱们是一家人,我占你点便宜你也计较?” 陈家森听了他这话,认真地看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咱爷俩是一家人,我占您点便宜,您就别跟我计较了。” 陈家森异常激动,声音突然哽咽下来。 “是是是,我不跟你计较,不该跟你计较,你还想要什么你说,我都愿意给你。” 他期待地看着丁易辰。 哪怕这个时候他提出要他所有的码头,要他的一切。 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给他。 “多谢森爷!暂时不用,我先上楼去了。” 说完,多待一秒都不肯,他立即起身往外走。 否则,一会儿陈家森万一反悔了,他这借人计划又要泡汤。 刚走到门口,陈家森突然叫道:“站住!” “森爷,您……您反悔了?” 丁易辰无奈地转过身。 “我没有反悔,但是我警告你啊。我给你的这些人是我码头的人,我刚才也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让他们犯命案,他们手上不能有案子。” 丁易辰一愣:“您怎么猜到我要他们做什么?” 第575章 找突破口 “不是……你小子你还真想啊?” 陈家森一脸吃惊。 印象中丁易辰心地善良,绝不可能去杀人。 这次向他借人竟然是想去……不行!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什么还真想?” “你要借我的人去杀人?” “额……”丁易辰头瞬间就大了。 “森爷,我只是劳动力不够,向您借点儿劳动力使使,我不干杀人的勾当。” 他满脸嫌弃,跟土匪头子真是没得沟通。 “喔,那是我误解了,误会误会。” 陈家森松了一口气。 他既不想儿子去干违法的事,也不愿意让自己损兵折将。 这些都是他用了多年的人,干活麻利。 但是陈家森还是有些不理解,他笑了笑问道: “你完全可以临时招农民工兄弟去干活,招聘市场上多得是排着长龙等找工作的人。” “你为什么要来我这里抽掉我的人去?这用意还不明显吗?所以我也不算是误会吧?” “森爷,您还真是误会,我顶多就是在别人来闹事的时候……” “你是担心到时候有人找事,你那些工人兄弟他们不会打架是吧?让我的人替你干架?” 丁易辰龇牙一乐,“什么事都瞒不过您,被您说对了。” “所以我警告你,我的这些人打架在行,但是我不希望他们手上沾血,这是我第二次强调。” “森爷您放心,您就是不强调,我也不会让他们手上有命案。你看我像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吗?” “当然不像,你心不够狠,你太善良了,你能成大事还真是奇迹。” 丁易辰笑了笑:“在您看来,成大事的人都要心狠手辣?” “那是当然,妇人之心成不了事儿。” “不过你例外,你跟常人不一样,老子很看好你。” 陈家森眯着眼睛看他。 这小子腹黑,羽翼也渐丰满,已经不需要依赖自己了。 这点令他既欣慰又失落。 欣慰的是,儿子能够独当一面;失落的是,他若不依赖自己,自己岂不是没有了与儿子多接触的机会? “森爷,我先走了,我得赶紧回去办公室,稍微把那图纸改一改。” “易辰,你这样改,应该不需要送到设计院去了吧?” “不用,杨领导说了只要我改好了,不碰那座坟就没问题。而我所设想的,就是那座坟上的一草一木我都不会碰到。” 陈家森微笑着听儿子说,没有揭穿他的想法。 “森爷,那我先上去了。” 等他说完,陈家森也站起来:“行吧,你先上去忙你自己的,有时间再下来陪我喝茶。” “好,走了!” 丁易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还转过身说道:“森爷,您放心,请相信我!” 说完,大踏步走了。 “臭小子!”陈家森满脸笑意。 “老子相信你!” 他对着空气轻轻地说道。 “大哥……”平头老二走了进来,“易辰来做什么?” “你在走廊上遇见他了?” “是,我看他满脸喜悦的样子,是来找您帮忙来了?” “嗯,算是吧。” 平头老二疑惑道:“大哥,什么叫‘算是吧’?” “就是你可以理解为他找我帮忙来了,也可以理解为没有。” “这……” 平头老二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实在不理解这大哥怎么越来越说话文绉绉的,还一点儿也不干脆。 “你来找我干嘛来了?”陈家森看着他。 “哦,我是来向您汇报的,我查到卓然的底细了。” “快说说。” 陈家森顿时来了兴趣。 他连忙坐到平头老二的对面,抬手示意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历?” “他的父亲是卓……” “哦不,你不用说他的背景,他父亲那边的底细我早就知道了。” 见平头老二还在发愣,他催促道:“你现在只要告诉我这小子他在背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事,咱们能不能抓到他什么把柄就行。” “把柄暂时还没有,但是别看年纪轻轻这小子,我查到了好几件巧合的事。”平头老二回答道。 “什么巧合的事?你说。”陈家森追问。 “只要是和他父亲有冲突的,或者是竞争对手,或者是不对付的同僚,都死了。” 平头老二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陈家森的目光紧盯着平头老二的脸:“你再说一遍。” “我说,凡是和他父亲不对付的同事也好、同僚也罢,全都死了?” “怎么死的?” “死法五花八门,有食物中毒死的、有发高烧死的、有不小心车翻到河里死的、有在酒店吃饭不小心跌落而死的。” “嗯,还的确是死法千奇百怪。”陈家森点点头。 他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沉思了好一会儿,问道:“这是父子俩合作的事儿?” “不,他父亲并不知道,恐怕全是儿子做的。” 平头老二确认道。 “老二,你能确定?” “我确定。” “那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吗?”陈家森追问。 “没有,所以咱们现在很被动。” 老二有些失望地说道。 “他做任何事都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每件事都看似巧合,和他父亲有关。但我断言这件事必定是这小子做的。” 平头老二分析道。 “没有证据,你说得这么肯定、这么绝对有什么用啊?”陈家森有些不满。 “但是咱们只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就能找到是他做的证据。” 平头老二却表现得信心十足。 “如何找?”陈家森问。 “大哥你放心,我和老三正在查,我们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 陈家森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个姓卓的小子资金来源非常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老子当那么大的官,他要弄点资金也很简单,只要开口立马就会有人投资,甚至是白送。” 陈家森不以为然。 “但是他父亲这条线上并没有来路不明的资金,或许有,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平头老二解释道。 “你这个话很难理解,什么意思?”陈家森有些困惑。 “就是说,他的一些投资与他父亲没有丝毫关系,他的资金来源也和他父亲无关。” “哦?那他生意做那么大,哪来的本钱?” “所以,最迷惑人的地方就在这儿。”平头老二一脸苦恼。 陈家森听后,沉思了片刻,道:“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啊。” “大哥,虽然目前还没有找到他的确凿证据,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可以凭这个为突破口。” “你这个突破口从哪里突破?我怎么没有看出哪里有口子。” 第576章 查周丹凤 “大哥,你要这么说的话……” “还真是没有突破口,我和老三没想到这事。” 平头老二脸色很尴尬,坐立不安地直看着陈家森。 陈家森嫌弃道:“你瞧瞧你和老三干的这个事儿,汇报了半天,没有一句在点上。” 平头老二愣住了,使劲儿地挠着脑瓜子。 “那怎么办?大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陈家森沉思片刻,道:“你们两个难道就没有想过从女人方面入手吗?” “女人……可是至今没有查到他有什么女人?” “不可能,他这么年轻,又长得那么帅,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陈家森反驳道。 “这个还确实是没有查到。” 平头老二有些惭愧道。 他不敢看陈家森,因为他和老三根本就没有朝女人这方面去想。 没想到大哥一句话就指出来了。 果然,姜还的是老的辣啊。 “只能说明他做得太隐蔽,你们根本就没有查到,或者说你们并没有往这方面去留意。” 平头老二想了想说道,“这倒是,还是大哥提醒得对。” “不过请大哥放心,你这么一提醒,我就有方向了。”平头老二补充道。 “说说看,有什么方向?” “有个叫周丹凤的女人,去过卓越集团两次。” 陈家森警惕起来,连忙问道:“这不,女人不就来了吗?这个周丹凤去卓越集团做什么?” “她第一次好像是去应聘工作,第二次……好像还是。” “就这?应聘工作的女性多了,这也算突破口?” 陈家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突破口,只是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份有点特别。” “什么身份?” “她以前好像是胡海奎包养的野花之一,后来胡海奎进去了,她就开始自己找工作。” “你刚才说她叫什么名字?”陈家森问道。 “她叫周丹凤。” “周丹凤……” “大哥认识她?” 陈家森摇了摇头,“我不认识,见都没有见过。” 他这说的是实话。 他没有见过这个叫做周丹凤的女人,但是却听过这个名字。 他想了想,说:“你们就先从女人入手这就对了,你和老三凡事要多动动脑子。” “知道了,大哥。” 平头老二皱成了川字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了。 与此同时。 丁易辰一回到办公室,就把夏悠悠叫了进来。 “夏秘书,你那天说你的一个表姐想到咱们公司来?她叫什么名字?” “丁总好!她叫周丹凤……” 夏悠悠听见他这么问,顿时很吃惊。 “丁总,您这是要招聘她来咱们公司?” 果然没错,自己就是从夏悠悠口中得知的这个名字。 “她现在在做什么?还是说,她还在继续找工作?” 丁易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 “最近没有听她说在找工作,不过她好像有男朋友了,据说是个什么超级富豪,她应该就不会再来上班了吧?” “超级富豪?多大年纪?” “大约……好像三十岁不到。” “这么年轻?你怎么知道她男朋友很有钱?” “我表姐自己说的,但是她没有承认那是她的男朋友,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就是。” 丁易辰继续问道,“那她有说她不需要出来工作了是吗?” “她告诉我说暂时不出来工作,改主意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问她钱够不够花的时候,她说太够花了,过上了有房有车的日子。” “突然有钱了?”丁易辰问道。 “可能是吧,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上周我打算去看她的孩子,但是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已经搬家了。” “她有孩子了?” 丁易辰满脸吃惊。 “是的,孩子有一岁多了,是个男孩儿,很可爱。” “她嫁人了?” “不是,那个孩子是个……私生子。” 夏悠悠有些迟疑地说道。 丁易辰一脸无语。 夏悠悠有些八卦的笑了笑,说:“孩子的父亲丁总也认识。” “我也认识?什么人?” “胡海奎。” “什么?胡海奎?” 丁易辰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惊讶地问。 “是的,胡海奎被抓之后,我经常去看望她和孩子。” “那他的孩子……”丁易辰突然停顿。 他猛然想到了胡土土的那个小弟弟。 “这两天你有联系过你表姐吗?”他问道。 “这两天没有,丁总怎么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那丁总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你先去忙吧。” 夏悠悠出去后,丁易辰陷入了沉思。 原来胡土土的那个弟弟,是周丹凤的孩子。 很有可能,周丹凤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了。 梁心无意中告诉他的消息是,周丹凤现在傍上的大款就是卓然。 只是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没有人拍到卓然与周丹凤在一起的照片,也没有人亲眼见过他们出双入对。 也许是他们出双入对时,没有被人拍到过,也没有被熟人看见。 丁易辰抓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打到四楼。 “梁心,你上来一下。” 很快,梁心进来了。 “丁总,您找我。” “你把门关上,进来坐。” 丁易辰起身招呼他坐在沙发上。 坐下后,梁心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丁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说卓然的女朋友叫周丹凤,这个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卓总的司机是我同乡……” 梁心话音未落,丁易辰就问道:“他司机告诉你的?” “不不,他不会告诉我他们老板任何事,就像我不会告诉他丁总的事一样。”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认识周丹凤,不止一次见她偷偷摸摸上过卓然的车。”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便沉默不说话,脑中在想着胡土土和那个孩子的车祸。 “梁心,你有周丹凤的电话吗?” “这倒没有,不过我可以间接向我同乡打听打听。” “那就不用了,你帮我做一件事。” 梁心问道:“什么事丁总?” “找个机会,帮我约你那位同乡出来,一起喝喝茶,或者吃个饭。” “丁总,您找他有事?” “你小子别瞎想,不过就是交个朋友而已,不要让卓然知道。” 丁易辰指着他故作严肃地说。 “好,丁总您放心,我心中有数,绝对不多说,大概约个什么时间?” 梁心连忙追问道…… 第577章 为她画饼 “那就明天晚上吧。” 丁易辰想了想说道。 “明天晚上你约你那位同乡出来,咱们到恒福彩印厂旁边的广盛菜馆去吃饭。” “跑那么偏僻的地方去吃?”梁心惊讶地问道。 “会偏僻吗?那里的菜很好吃,我常去哦。” “原来如此。” 丁易辰点了点头,“行了,你下去上班吧,别忘了明天傍晚六点半,咱们在广盛菜馆见。” “好,那我先下去了。” 看着梁心的背影,丁易辰笑了笑。 选择去吃广盛菜馆,确实是因为那里的菜好吃。 还因为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到余广盛夫妻俩了。 张小鹏自从接手了横幅彩印厂之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几次约小鹏见面,都没有办法出来。 正好趁着这次吃饭离他厂里近一点儿,他能抽时间出来吃。 当然 ,最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广盛菜馆确实偏僻,请卓然的司机到那儿去吃,不容易被人发现。 …… 冷剑飞走进卓然的办公室,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卓总,您叫我来有事?” “这次事情办得不错,人都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已经让司机离开了南城,先让他去北方呆一阵。钱我也给够了,从财务支了十万给他。” “他知道你是什么人吗?”卓然担忧道。 “不知道,我对他说我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会计,让他帮我到城北去拉一车货。” “好,那车呢?” “交警查不到,那是一辆报废车,经过改装之后被我找人偷出来的。” “所以他们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咱们头上?” “对,您就放心吧。”冷剑飞满意的笑道。 “嗯,这我就放心了。”卓然点了点头。 “对了,这件事情你不用告诉马思题。” “卓总放心,这事我会烂在肚子里,公司只有您和我知道,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就好,走吧,下班了,回家。” “卓总,您今天还有个应酬。”冷剑飞叫住他。 “什么应酬?” 卓然微微一皱眉,他没有印象了。 “您忘了?前几天约好今天和申城来的客户吃饭。” 卓然沉思了一会儿说:“你全权代表我去,赴宴我就不去了。” “可是卓总,人家点名要和您边吃边谈。” “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实在没有办法喝酒,或者你干脆就说我因有急事去香港或者东瀛去了,你随便编一个。” “好吧。”冷剑飞无奈地嘀咕道:“您可千万别爱美人不爱江山。” “你说什么……”卓然疑惑道。 “你是怕我因为女人而误了正事儿?” “……”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得去陪陪周丹凤?再怎么说,在她面前我算是有愧于她。” “您的意思是这件事赵丹凤她已经知道了?” “当然不能让她知道,她这会儿恐怕还以为儿子在胡家呢。” “那您……您去陪陪她,让您心里也好受一些吧。” 冷剑飞总算是能理解他的用心。 卓然冷笑一声,走了。 回到他和周丹凤的住处,他和周丹凤同居的住所。 一进门,周丹凤兴奋地朝他扑过来。 “卓总……” “哎,这是在家,叫我名字。” “卓然,你、你同意让我喊你名字了?” “傻瓜,你是我的女人,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卓然突然温柔道。 周丹凤瞪大眼睛,心中充满疑惑。 但是他看见卓然今天对自己如此温柔,也就没有多问,怕问出来又惹他不高兴。 卓然扶着她走到沙发旁坐下,手抚摸着她的腹部:“怎么样?” “宝宝今天没有给你添加麻烦吧?” “有没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加上他焦急的目光。 令周丹凤感动不已。 “没有,宝宝很乖,哪里会不舒服。” “毕竟这是你的第一胎,肯定会不舒服的。”卓然话中有话。 周丹凤眼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呀,第一个总是没有经验的,人家好怕呀。” 卓然目光一冷,这个女人还真是会演戏。 要不是有目的地接近她,他才不会选这样的货色做自己的女人。 但是他依旧保持着微笑,轻轻地搂住她,柔声道:“别害怕,不管是第几胎,只要是我的孩子,你们母子都应该得到最好照顾。” “卓然……” “你现在什么事都不用做,明天我会让人找个阿姨来照顾你和我们的宝宝。” “卓然,真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不知道说那就不说了,只要你乖乖的,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真的吗卓然?” “真的。”他捏着她的脸蛋说。 她低下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咱们的宝宝再过七八个月就要出生了。” “卓然,咱们得孩子应该得有个名分吧?” “那是自然,我卓家的孩子怎么能没有名分呢?” “那咱们……我……” “你是想问咱们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是吧?” 卓然笑着问道。 “我知道催你结婚会让你为难,可是孩子他……” “丹凤,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现在抽不出身来。” “卓然,我们可以请婚庆公司帮忙啊,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全包办了。” “不行,你是我心爱的女人,咱俩的婚礼我一定要亲力亲为。” 周丹凤感更加动,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卓然,你对我太好了。” “你是我的女人,我是孩子的爸爸,对你好是应该的。” 卓然也趁势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丹凤,今后你只管在家相夫教子,我负责在外面挣钱,让你们娘俩过上幸福的日子。” “真的?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你。” 周丹凤仰起头,眼里已经有了泪花。 卓然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傻瓜,说什么回报,咱俩是一家人。我对你好,对你全心全意的掏心掏肺不是应该的吗?” 周丹凤眼圈红了,眼眶里含着的泪水快要滴落下来。 卓然用手轻轻帮她擦去眼泪,“别哭,该高兴才是。” “卓然。”她抬头含情脉脉地盯着卓然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我的心里总是感到很不安。” “有什么不安的,你想报答我,方式多的很,咱们来日方长。” 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地从她背部滑下。 “不,千万别。”周丹凤立即推开他。 “怎么?你不喜欢我碰你?” “不不,不是,是医生交代了现在……不能。” “哦?那没关系,我会很温柔。” 卓然的眼神迷离又充满魅惑。 周丹凤强撑着仅剩的一丝理智,迎向他勾人的目光…… 第578章 步步诱惑 “也不行。” 周丹凤屁股往后退了退。 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卓然,咱们先忍耐一下,等宝宝稳定了才可以……” 这个孩子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为了能傍上卓然,她已经舍弃了自己的一个亲生儿子。 而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能帮自己进入豪门的一张王牌。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大意,避免出现不可挽回的后果。 “那好吧,坐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伸手把周丹凤拉进自己怀里。 她仿佛小鸟一般,听话地依偎在他怀中。 “卓然,这辈子能爱上你是我的福气。” “我也是,老天爷把这么好的女人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周丹凤一听,抬起头看着他,“我、我真的值得你爱吗?” “当然,而且你也一定会爱我的对不对?” “是,只是我不知道如何爱你才能报答你。” “这好办,比如全心全意爱我,全心全意照顾好咱们的孩子。还有就是我有困难的时候,希望你能帮助我解决困难。” “卓然我一定会的,只是……我能力太小帮不了你什么。” “怎么可能帮不了?举个例子吧。”卓然见机会来了,便搂得更紧了。 “比如说,有的人他手中掌握着一些对我不利的东西,我怕他泄露出去我的前途就完了。” “而你正好和这个人认识,你也能轻易拿到证据。你说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周丹凤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一定帮你把证据偷过来,让你亲手销毁,这样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你就不用受对方的威胁。” “看,丹凤,这不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吗?” “可是,这只是假设呀,现实中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假设也可以成为现实,当然,有些事你也不一定能做到,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周丹凤听他这么一说,担忧地问道:“卓然,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是,而且是相当难办的事。” 卓然低下头,满脸愁容。 “能让你都觉得难办的事,那一定是不小的事了,能和我说说吗?” “你?”卓然迟疑起来。 “丹凤,我不想让你跟着发愁。” “到底是什么事?” 卓然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问:“你真的要听?” “嗯,我担心你。” “好,那我就告诉你。” 卓然随即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我在省城有不少后台,我的生意全部都是仰仗这些后台帮我,可是你要知道,是人都有缺点。” “我这些后台的一些把柄,不小心落入了一个黑老大手中,现在这个黑老大被捕了。” “他如果把我那些后台的事全都交代出来,那咱们可就……” 说到这里,他难过地低下头。 周丹凤紧张道:“如果他交代了,咱们是不是就会跟着有麻烦?” “是的,不止是麻烦,罩着咱们的人垮台了,咱们的公司就会很快破产。” “这么严重啊?” 周丹凤惊愕地看着他。 不行,卓然不能出任何事! 自己好不容易要成为豪门阔太太了,肚子里的这些孩子很快就是豪门的接班人。 她绝不能允许任何人夺走她的幸福! “我……我要如何才能帮你?”她颤声问道。 她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神仙斗法的时候,她一个小老百姓能有什么力量? 但是她就是这么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因为她希望自己能帮上她。 如果不能,她也要想办法能。 她始终相信,无论天大的困难,只要女人出手,办法总比困难多。 “你?我、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帮我?对方已经被捕入狱了,你想帮也帮不了。” 卓然一脸心疼她的样子。 “已经被捕入狱?这人是谁啊?”她担心地问道。 “他叫胡海奎,你不认识他,他是个流氓头子,一般人怎么会跟他认识?” “胡海奎?”她心中一惊。 真是越担心什么,就真的来什么。 “怎么?你认识他?” “不不,我不认识,只是想着人都入狱了,那咱们要如何拿到他手中的东西呢?” “这个倒也不难,那些材料他肯定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也许藏在哪里,也许交给了某些人手中。” 周丹凤听他这么一说,脑海中顿时想起一件事。 胡海奎曾经把一个手提包交给她。 让她把那个包锁进她卧室的保险柜里。 当时她问里面是什么,胡海奎说一些生意上的合同。 她翻了翻,是不是合同她不知道,没有抽出来看过,但可以肯定的是,里面确实是满满的一大包纸。 所以,她并没有在意,直接帮他锁进了保险柜里。 卓然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见她眼神和脸色短短的一分钟内变换了几次,心中一阵冷笑。 他知道这个女人快上钩了。 于是便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丹凤,为这事儿我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 “卓然,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很难。胡海奎手中有很多人的犯罪证据,肯定藏得很隐秘。” “……” “如果这些证据落到咱们手中,无论在商海还是官场,咱们就会如鱼得水,公司就能越做越大。” “真的吗?”周丹凤一脸向往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想必你也清楚,我们经商的人很多时候都免不了要和官场打交道。” “可是官场的人圆滑世故,没有一定的资本是没有资格和他们打交道的。” “这个资本不一定是钱,也可能是掌握了他们的缺点和短处,咱们就好办了。” “只可惜,胡海奎手中的这些东西咱们拿不到。”卓然遗憾地摇摇头。 “卓然,我明白了,就是抓住他们的软肋为咱们所用。” “对了,你太聪明了,相信咱们的宝宝也一定很聪明。” “那当然,你更聪明,咱们的宝宝一定会像你。” 周丹凤轻轻地闭上眼,幸福地笑着,脸贴在卓然的胸膛。 而卓然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如何能让周丹凤帮助自己,拿到胡海奎手中的那些证据。 据他所知,胡海奎的众多女人当中,受宠爱的就是周丹凤。 刚才提的那么一嘴,则是他假装无意中提起。 是为了让周丹凤心里先有个准备。 等到正式向她提出需要这些的时候,周丹凤就不会觉得太突然。 她也就不需要经过太久的思考,很快便能做出判断,是配合他还是不配合他? 卓然办事总是比较严谨,尽量不出任何破绽。 周丹凤果然上当了,她的神色已经暴露出她知道胡海奎的那些东西在哪儿。 而且,她绝对是能够拿到的…… 第579章 试探梁刚 傍晚六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恒福彩印公司。 一进大门,门卫大爷就认出了他。 “小丁,你来啦!” 门卫大爷笑嘻嘻地从门卫室跑出来。 丁易辰立即停下车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大爷,近来身体可好啊?” “身体很好,你是来找小鹏的吧?他还没下班呢。” “小鹏今天加班吗?”丁易辰问道。 “不是今天,是天天如此。” “这孩子啊,自从他接手了这个厂之后,以厂为家,一天到晚都待在厂里了,晚上很迟才回家去睡觉。” “那他这会儿会在哪儿?” “在车间,他几乎都待在车间,很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 “那好,大爷,我找小鹏有点事儿,我先过去了。” “好,你去吧。” 大爷笑眯眯地看着丁易辰骑向车间大门外。 他下了车跑进车间,一眼就看到张小鹏正在帮着工人一起抬纸皮。 他冲着张小鹏招手:“小鹏!” 张小鹏听到声音转过头,一见到他,连忙把手中的活儿放下。 “易辰!” 他跑过来,满脸惊喜地问道:“咦,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你不忙啊?” “忙,但是今天抽了点空,出来找你吃个饭。” “找我吃饭?不行啊,你看看。”他指着车间一大堆的活说。 “不是去什么好酒店,咱们下馆子去,就到广盛菜馆,离你近。” “那行,我换件衣服。” 张小鹏朝车间后面跑去。 那里有更衣室和浴室,专门建给工人用的,他的衣服也就挂在那儿。 张小鹏换完衣服跑出来,边系着纽扣边说:“好了,走吧。” 两人出了大门,来到广盛菜馆门前。 “余大哥这店又重新粉刷过?”丁易辰看着光鲜的外墙问道。 “可不是嘛,余大哥这店停过一段时间,前不久又重新装修了。” “你这回可来巧了,环境比以前好多了。” “余大哥,这是挣到钱了?” “应该是,他说他现在有野心了,想慢慢的把店一点一点扩大。” 丁易辰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想法很好。” 两人边说边走进去。 一进店里,已经有三两客人正在吃饭。 柜台后的余广盛见他们二人来了,连忙跑出来,引他们上楼:“易辰、小鹏,你们来了,我给你们准备好了楼上的包厢,走吧。” 他指了指楼梯。 张小鹏疑惑:“原来你们约好了?” “那是自然,易辰白天就和我打电话了,说他要和几个兄弟聚一聚,我一猜就是小鹏。” 三人上了楼,在包厢里坐下。 张小鹏问道:“易辰,该不会就咱俩吃饭吧?” “当然不是,还有两位,咱们四个人一起吃。” “还有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一个是我公司的监控中心负责人,还有一位……” 张小鹏指着丁易辰,“你老实坦白,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在这儿谈?” “不愧是兄弟,被你猜对了。” 丁易辰咧嘴一笑。 “那你还请我来?” “不需要回避你,虽然事情确实也不简单,但是咱俩之间没必要避讳。” 听了丁易辰这话,张小鹏特别感动。 朋友就是这样,感情深厚,亲如兄弟。 谁也不避着谁,哪怕许久没有见面,心里也有着对方。 随时需要,随时一个招呼就来了。 这就是兄弟! “你们二位坐着慢慢聊,我到楼下去,一会儿来了客人我好给你们领上来。”余广盛替他们倒好茶,离开了包厢。 “什么重要的事可以不避着我?”张小鹏打趣道。 “你嘴严,又是我的兄弟,你只会为我好,我知道。所以我不需要背着你说,今天这事儿和卓越集团的老板有关。” “是吗?事儿很大吗?” “很大。” 丁易辰便和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工地上的纷争、归国华侨和这卓越集团老板的关系。 说完,他脸色严肃,“小鹏,我怀疑很多事情都和这个卓然有关。” “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张小鹏关心道。 “这个人背景深不可测,远不止是他父亲那么简单。” “他父亲这官已经够大了,还有比这更不简单的呢。他很有可能走的不是这么干净的路子……” 正在这时,楼梯上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丁易辰说了声:“他们来了。” 便只见梁心领着卓然的司机走进来,余广生为他们关上门后下楼去了。 “丁总,我们来了。”梁心指着他身后的人说道。 “大刚,这位就是我的老板丁总。” “丁总,他叫梁刚,和我同村,也是我的好兄弟。” 梁刚有些拘谨地朝丁易辰打着招呼:“丁总你好!” “你好!坐吧,不必客气,随便坐。” 丁易辰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来,梁刚,不必拘谨。” “梁心在我公司就像我自己的兄弟一样,你是他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的兄弟了。” 听得丁易辰这么一说,梁刚受宠若惊。 他连连说道:“丁总,您这人可真太好了,我、我最笨不会说话……”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丁易辰连忙指着张小鹏说:“梁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这位叫张小鹏,也是我的好兄弟,他是对面横幅彩印公司的老板。” “你好你好,张总。”梁刚连忙点头问好。 “客气了,来,先喝杯茶。” 张小鹏给梁心和梁刚各倒了一杯茶。 四人寒暄了一番,菜也就上来了。 梁心立即开了一瓶酒给大家倒满。 丁易辰举起杯,对着三人说道:“我酒量也不是很好,我就不一一敬你们了,咱们一起来干一个。” 四个人一饮而尽,气氛也就轻松了许多。 男人就是这样,一杯酒下肚,个个都活跃了起来。 明明刚才还是很陌生的几个人,此时就仿佛是相识多年的朋友,话题也就打开了。 梁心是个活跃分子,他轻松地化解了梁刚的尴尬。 两个人和张小鹏天南地北的话题都聊得起来。 等到开始上主食的时候,梁心看着丁易辰说:“丁总,大刚是我的发小,我们俩有过命的交情。” “您有什么话、有什么事要和大刚说的,您尽管说,他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丁易辰直盯着梁心看了几秒。 这小子竟然看出了自己叫梁刚来是有用意的。 当然,此时他也很欣慰,梁心说这番话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那就是在暗示他,哪怕是什么秘密,甚至是关于梁刚的老板卓然的秘密,都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梁刚绝对不会说出去。 丁易辰微笑着点点头,道:“既然你是梁心的好兄弟,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咱们开门见山地说。” 他干咳一声,“梁刚,你知道卓然为什么接近周丹凤吗?” 第580章 她怀孕了 “丁总,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 梁刚坦诚地回答,这么具体的事他确实不可能知道。 “卓总为人生性多疑,我只不过是个司机,有些事儿他不会让我知道。” 丁易辰点点头。 他相信卓然的确会是这样的人,否则那就不是卓然了。 “那你觉得他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感情吗?”他继续问。 “这个……倒是没有看出来,只觉得周丹凤是冲着卓总的钱吧,卓总对她出手很大方。” “仅此而已吗?”丁易辰追问道。 “对,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梁刚说,“丁总,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得并不多。” 他有些内疚地看着丁易辰。 “没关系,咱们也就是闲聊,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哦对了,周丹凤她……她怀孕了。”梁刚神秘地说道。 丁易辰很吃惊,“她怀孕了?” “对,而且孩子是卓总的,卓总让我开车送她去医院做的检查。” “他们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是的,卓总也喜欢小孩,看他那样子很盼着这个孩子。” “你们卓总很爱她?”梁心惊讶道。 “爱孩子吧?” 张小鹏不以为然。 “有些人未必对女人真爱,但是对自己孩子却是真爱。” “小鹏这话我也赞同。”丁易辰点点头。 从张培斌帮他查到的卓然的情况来看,卓然不可能不知道周丹凤曾经跟过胡海奎。 虽然胡海奎的一些女人平时被他隐藏得很深。 但是以卓然的能力要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的精力,易如反掌。 丁易辰想到这儿,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感觉。 他猛然看向梁刚,“你开过大货车吗?” “从来没有,我只是小车驾照,开不了大车” 梁刚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就是开着玩也没有碰过?” “没有,也没有机会碰,就算给我开我也不敢,没开过怕驾驭不好,开车这玩意儿可开不得玩笑,我不敢碰。” 丁易辰见他说得认真,不像是假的,寻思是自己想多了。 张小鹏不愧是和他共事了两年的人,旁观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丁易辰的用意。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这小子今天这顿饭的主角应该就是这个梁刚。 并且,目标似乎是会开大车的。 难道易辰想要挖卓然公司的大车司机? 于是他笑着插嘴道:“你们卓总就你一个司机吗?” “对,我是他的专属司机。” “那就是你们公司还有其他司机咯?” “目前倒是没有,不过……” 梁刚说着便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梁心跟着问道。 “前些天老板的一个助理无意中问我,有没有开大车的朋友。” 丁易辰警觉起来,“后来呢?你们公司要招聘大车司机?” “可是后来这些天也没有动静,再说了,我们公司也没有大车,他兴许就是随口一问吧。” “怎么?丁总您这边也要招大车司机?” 梁刚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尽是问司机的话题? “没有,也就是随便问问,卓然只有你一个司机,这样你会更受重视一些。” 丁易辰这么一说,梁刚也连连称是。 “来,喝酒、吃菜。” “梁心、梁刚,你们俩千万不要客气。” 他连忙招呼着大家吃喝,把注意力给分散开来。 接下来大家边吃边聊,聊得更多的话题是小鹏厂子的事和梁心工作上的事。 梁刚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偶尔也插一两句嘴。 这顿饭吃得梁刚对丁易辰佩服得五体投地。 饭后。 四人下了楼,余广盛连忙迎过来,“易辰,你让我叫的车我已经叫好了,就停在门口。” “好,多谢余哥!” 丁易辰看向梁刚,“梁刚,今天很高兴认识你,下次有时间咱们再一块儿喝酒。” “丁总,您太客气,您这么热情款待我都不好意思了。” 梁刚依然还是那么拘谨。 “我帮你叫了辆车,你先回去吧,车就在门外。” “好,多谢丁总!那我先走了。” 梁刚说完,快步朝门外走去。 等他坐的车一走,梁心纳闷儿道:“丁总,您为什么还帮他叫车啊?他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 “这一片晚上不好等车,得走很远出去才能打得到车。” 丁易辰说完,就和余广盛告别,“余哥,我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 “好好,你是个大忙人,你忙你的。” 余广盛把他们送出门。 三人离开菜馆朝恒福彩印厂走去。 到了彩印厂,丁易辰把摩托车推了出来,“小鹏,我得先走了,还有点事儿。” “好,我就不留你了,你有时间随时过来喝茶。” 张晓鹏拍了拍他的胳膊道。 “会的,你没事的时候到豪富大厦九楼去找我。” “嗯,走吧。” 丁易辰转身示意梁心,“坐后面来,咱俩回公司一趟。” “好嘞丁总。” 梁心高兴地坐了上去。 回到豪富大厦,两人径直坐电梯到达九楼。 出了电梯,梁心抢在前面一路打开灯,整个九楼顿时明亮了起来。 进了办公室,丁易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梁心则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丁总,您找我有事儿?”梁心问道。 “你小子很机灵啊。不用我教你都配合得那么好。” 丁易辰满脸笑容,满意地看着他。 “丁总,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也猜到你找我同乡大刚一定是有事。所以你问他那些话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如何帮您让大刚多说一些。” “若是在平时,我那么问他,他也会觉得很奇怪。这个时候顺着您的话问,他就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聪明。”丁易辰赞许道。 “丁总,我不知道您什么事找大刚。但是我想冒昧地说一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和我说。” “梁心,你认识我们公司的保安胡土土吗?” “知道知道,他比我小一岁。我和他脾气相投,说过两次话。” “你们很熟?”丁易辰问道。 “可能也不算熟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想和他多套套近乎,和他交朋友,他总是带着戒心。” “是吗?” 这倒是出乎丁易辰的意料。 “是的,他和每个同事都很友好,但是却又都保持着距离,就好像不太容易让人接近。” “哦?” 丁易辰听了心中一阵难过。 梁心见他表情复杂,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丁总,您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第581章 蒙在鼓里 “嗯,我知道。” 丁易辰自然能明白胡土土为什么会这么做。 土土也是个很聪明的人。 如今豪富大厦在丁易辰的手中,他又进了丁易辰的公司上班。 他对同事保持距离,是在用行动向丁易辰证明,他来上班确实只是单纯来上班而已。 想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企图,更没有要拉拢他员工的意思。 此刻的丁易辰内心有些莫名的难过。 胡土土这小子,敏感得令人心疼。 “丁总,胡土土好像这两天没有来上班,是辞职了还是请假了?” “请假了,他家里出了点事。” 见丁易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梁心问道:“他家出什么事了?” “他和他弟弟出车祸了,弟弟没了……” “胡土土也出车祸了?” “嗯,他受了点伤,在住医。” “在哪家医院?我能去看他吗?” “你就别去了,这时候他不适合见人。” 丁易辰有些难过的说道。 确实,胡土土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安静和冷静,他自己也不想见任何人。 他正在失去弟弟的自责和痛苦中。 “他怎么会出车祸呢?”梁心惋惜道。 “……” 丁易辰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梁心突然抬起头,“丁总,胡土土和他弟弟是被大货车撞的?” 他想起了之前在饭桌上,丁易辰试探大刚,问他是否会开大货车。 难道跟胡土土遭遇车祸这事有关联? 丁易辰没有隐瞒,点点头说道:“对,是被大货车撞的。” 梁心大惊失色:“您、您是怀疑大刚?” “丁总,大刚不会的,他和胡土土也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的,绝对不是他。” “梁心你放心,我不是怀疑梁刚。” “那您是……怀疑大刚的老板卓总?” 梁心惊讶地问道。 “对,我这会儿把你叫到我办公室来和你说这些,就是没打算瞒你。” “感谢丁总的信任!”他很感动。 “从你进公司之后的表现来看,我知道你是个值得我信任的人。这些事你也绝对不会出去乱说,对吧?” “丁总您放心,我梁心若是把你这些事说出去,我就……” 梁心话还没说完,就被丁易辰打断了。 “我也不需要你发誓,我和你虽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但我打心眼里把你看成和张家朋一样,都是我的兄弟。” “丁总,谢谢您!我知道您对我好。” 梁心此时更是感动不已。 丁易辰微微一笑,听着他说下去。 “我相信您怀疑是那个卓然干的,一定有您的道理,您是要找证据是吗?” “对。” “您放心,我会想办法从大刚那儿多了解一些。” “好,但是你别问得过于明显,毕竟梁刚能成为卓然的专属司机,也一定是有值得卓然信任的地方。” 梁心点头答应。 “换句话说,梁刚跟卓然的关系,也许不比你和他的关系差,卓然待他一定不薄。” 否则,不可能成为卓然的专属司机。 一个专属司机,必定是为东家所信赖的人。 并且经常会被东家派去做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 就比如卓然,让梁刚陪着周丹凤去检查是否怀孕的事。 这种私密的事能让梁刚去,可见卓然对他的信任可不一般。 “丁总,我明白,我一会就打电话告诉他,让他不要把今晚和您吃饭的事告诉卓然。” “不必,这事儿他不会去说。”丁易辰自信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去说?” “从他见到我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知道,今晚的饭局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 “没有可是,不必担心,相信梁刚比咱们更了解卓然,他也不敢告诉卓然。” 梁心更不懂了,问道:“他为什么不敢?” “因为他知道要是告诉了卓然,卓然今后对他就会产生戒心。”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第二天下午。 张培斌匆匆走进办公室。 他把手中的一份资料放在办公桌上,“易辰,你让我查的事我查到了,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丁易辰翻看了起来。 “这是周丹凤的孕检报告?” “是,我托我一个朋友偷偷帮查到的,她的确是怀孕了,而且也的确是卓然的。” “这么说,他是准备和周丹凤结婚了?” 丁易辰有些惊讶。 鉴于他所掌握的卓然的资料来看,此人有个未婚妻,目前在国外。 对方的父母财力雄厚,与卓家是世交,怎么看都是属于政商联姻的一段姻缘。 他是没有选择的自由的。 对周丹凤,顶多只是养在笼中玩玩,想和他结婚这是绝不可能的事。 张培斌摇摇头,“怎么可能呢?” “是,我也觉得不可能,这么说来,周丹凤也只能是空欢喜一场。” 丁易辰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悲。 为了傍上卓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抛弃。 要不是她抛弃了孩子,那孩子也不可能遭遇车祸。 “易辰,土土那小弟弟车祸死亡的事,周丹凤还蒙在鼓里呢吧?要不要想办法让周丹凤知道?” “要,但不是现在。” “按理说,胡家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她,到现在都没有通知,是你让他们别通知的?” “对,我觉得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还是暂时先别通知她为好。” “好吧。” 张培斌虽然想不明白,丁易辰为什么不让通知周丹凤。 但是他相信丁易辰不会轻易做这类决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在的。 因此,他也就不再多问。 丁易辰一手托着下巴说:“现在最关键的事,是弄清楚卓然身边不缺大美女,为何会选中周丹凤?” 卓然由于自身长得帅气、有魅力,所以身边经常一大堆美女环绕。 谁不想傍上他,获得他的青睐? 一个身边美女如云,要找青春美少女都不是难事的人。 为何会选择这么个曾经被胡海奎包养过的女人? 这件事看来并不简单。 张培斌出去后,丁易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沉思起来。 “丁总,刚煮的咖啡。” 夏悠悠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丁易辰没有回头,淡淡地回复道:“先放在我桌上吧。” “好的。” 夏悠悠把咖啡轻轻地放下。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丁易辰叫住她,“夏秘书,你等一下!” “丁总,您还有事儿吗?” 她开始有些忐忑起来,因为她听着丁易辰的语气有点儿冷。 “你紧张什么?”丁易辰发现了。 “我、我没紧张。” “没紧张就好,坐吧!” 他快步走向沙发,并抬手示意她也坐下。 夏悠悠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丁总,是……工作上的事吗?”她硬着头皮问道。 第582章 不会生育 “不是工作上的事,只是闲聊。” “夏秘书,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 丁易辰有些无语,这个秘书怎么总是这么不大方,动不动就紧张。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个当老板的,对员工很苛刻呢。 “好,丁总,您要聊什么?”夏悠悠镇定了下来。 “我想了解一些关于你表姐的事,但是我不希望你表姐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丁总的意思就是不要告诉我表姐,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她的。” 说着,夏悠悠低下了头,情绪有些低落。 “实际上,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告诉她了。” “怎么?你们失去联系了?”丁易辰问道。 “算是吧,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她应该是不想接到任何熟人的电话了。” 丁易辰听她这么一说,便不想再继续问下去。 “丁总,您怎么不说话了?” “噢,没事,反正是闲聊嘛。这样吧,我这会儿想起一些事要做,有时间再和你聊,你先去忙吧。” “哦,好。”夏悠悠一脸莫名地站起身。 她边走边回头偷看丁易辰,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出去。 等到她一走出去,丁易辰立即拨打电话。 “您在办公室吗?” “好,我马上就来。” 丁易辰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坐着电梯来到了六楼。 他走进陈家森的办公室时。 陈家森已经坐在沙发上泡着茶。 见儿子进来,连忙抬手招呼:“易辰来了,快过来坐。你看,我一放下电话就开始泡茶了。” “森爷好兴致。” “朋友新送来的好茶,给你帮我尝尝。” 见丁易辰还站着。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坐吧。” 丁易辰坐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森爷,我有事找您。” “怎么?有事才找我的?” 陈家森故意板起脸。 虽然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但是他的态度表达出来了。 “我知道您是个大忙人,没有事我也不敢轻易上您这儿来打扰您。” “少特么跟老子矫情,快说吧,什么事?” 陈家森的急性子起来了。 丁易辰把卓然的事说了一遍。 陈家森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反应。 丁易辰很纳闷,难道真是道上混过的人,都比较冷血,遇到事这么冷静? “易辰,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一会儿,陈家森才问道。 他猜测,没有人告诉儿子这事儿,他未必会知道。 “我找人调查到的。” 这话刚说出口,他心里顿时又想到了一件事。 陈家森这么精于世故的人,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所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森爷,想必您也知道了……” “我知道。”陈家森也不隐瞒。 之前没有告诉丁易辰,是想等自己帮儿子把事情解决了之后,再让他知道比较好。 那样就不会分散儿子的精力。 “你全都知道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丁易辰此时仿佛已经释然,没有了任何心理负担。 “我来找您,是想请您帮我查一下,卓然在国外的那个未婚妻是什么情况。可以吗?” 他小心地试探道。 “不用查,他那未婚妻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哦?这么快?” 只见陈家森从他身旁的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推到丁易辰面前,“你看看这个。” 丁易辰打开一看,震惊道:“这就是他未婚妻的情况?” “对,也就是说,这个女孩自从前两年滑雪受伤之后,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 “那她和卓然的婚事,就有可能泡汤?”丁易辰问道。 卓家是何等的家庭,卓然也是个非常优秀的人。 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 “你想得太天真了,这样的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怎么可能会泡汤?” “不是吧?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娶她?卓家难道不担心后代吗?” “后代?只是他未婚妻不能生,又不是卓然不能生。”陈家森笑起来。 这小子,怎么心思还是这么单纯? 听了陈家森的话,丁易辰立即明白了过来。 “所以,哪怕卓然知道周丹凤曾经跟过胡海奎,他也不在乎?” “那当然。” “卓然未婚妻没有生育能力,因此他就有意让周丹凤怀上自己的孩子?” “对,你终于想到这一点来了。” 陈家森欣慰地笑了。 这儿子不傻,太聪明了。 “那也就是说,等周丹凤生下这个孩子,卓家会把孩子抢走?” “你说呢?”陈家森问道。 丁易辰明白了。 对于卓家来说,想要一个后代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可以背着那个联姻之妻,在外面精挑细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怀上孩子。 等到孩子生下之后,要么继续养着母子俩,要么就去母留子。 “可是,到那个时候周丹凤怎么肯放手?” “她好不容易一只脚跨进豪门,怎么甘心退出?” “并且还是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拱手让出来,让给另外一个女人去享受,她不可能甘心?” “傻小子,你在替那个周丹凤担心?” 陈家森所想的是,只要周丹凤和卓然之间有了矛盾。 卓家的后院势必起火,卓然的形象以及他的生意,就都面临崩塌。 而儿子却在担心周丹凤的处境? “唉!你小子还是心不够狠,善良人想象不到恶人的残忍。” 陈家森万千感慨。 善良本是好事,但是要想在这尔虞我诈的商界立稳脚跟,很多时候必须行事果决,手段要狠。 “不是,您可能误解了我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 丁易辰笑道:“您觉得卓然仅仅只是,要周丹凤为自己生个孩子?” “那不然呢?” “森爷,其实您心中都有答案吧?” “我有什么答案?你说说看。” 陈家森对他的想法产生了兴趣。 “卓然如果只是要孩子,完全可以找其他更优秀的女子生,没必要找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 “嗯,说下去。” “我所了解到的卓然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绝不会盲目去做,找周丹凤也一定有其他目的。” 陈家森赞许地点点头。 “森爷,胡海奎至今还关押着,他会不会留了点什么给周丹凤?” 丁易辰一边说着,一边试探道。 从刚才的谈话中他已经断定,陈家森一定查到不少消息。 至于是什么,就看他是否愿意告诉自己…… 第583章 联系不上 “你小子聪明,你说对了。” “胡海奎关押至今,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他没有供出来。” “有些事他不供不行,但有些事他若是不供出来呀,还真的就保住了一些人。” “而且,这些人……地位可不低啊。” 陈家森说完,长叹一声。 丁易辰恍然大悟:“森爷,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陈家森笑道。 “我明白为什么卓然要接近周丹凤了,也明白他为什么会选择让周丹凤为他怀一个孩子……” “因为他要稳住周丹凤。”陈家森一语道破。 “对,周丹凤怀了他的孩子,对卓然就更会死心塌地。那么,胡海奎留给她的东西,或者说藏在她手上的东西,她就会交给卓然。” 陈家森听了一惊,“糟了,那女人会不会已经把东西交给了卓然?” “不会。”丁易辰肯定道。 “你说不会,你怎么知道的?这么确定?” “森爷您想啊,如果周丹凤已经把东西给了卓然,胡海奎的案子是不是很快就有动作,就会提前有消息放出来?” “有道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可见卓然还没有拿到东西。” 陈家森侧着脸,看着丁易辰又问道,“你觉得胡海奎手上的东西,对卓然有用?” “绝对有用。首先,可以合理地怀疑胡海奎手上的东西会影响卓然的父亲。” “其次,就算与卓领导无关,那么卓然只要掌握了胡海奎手上的这些东西……” 陈家森抢着说道:“就等于捏住了某身居要职之人的罪证,他就可以把这些人拿捏得死死的。” “森爷,您说得太对了!” “易辰,是你太聪明了,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陈家森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最后停下来站在沙发旁,俯视着丁易辰道,“你小子当初怎么没有报个警校?” “啊?”丁易辰不明所以。 “你看看你那朋友……” “陈煜?” “对,陈煜,人家当警察就当得挺顺利嘛,一口气坐上分局长的位置。” “我还是算了,森爷您不了解我,我这人就不适合去上那八个小时固定的班。” “你呀,是没有去上过那个班。”陈家森指了指他道。 “一个人无论他如何散漫、懒惰,只要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必然就能做好本职工作。” 丁易辰听了嘿嘿一笑。 父子俩此次的谈话氛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轻松。 对于陈家森来说,他认为这是俩人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表现。 同时,他又为儿子有事能来找他商量,而感到高兴。 父子俩的这通谈话,对丁易辰来说也是收获不小。 至少让他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如何出击。 他起身道:“森爷,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走了。” “臭小子,你都已经打扰到我了,就说这么一小会儿就要走?” “已经和您聊了两个小时了。” 丁易辰看了看时间,有些内疚道。 “就有两个小时啊?”陈家森有些尴尬。 他只得对儿子摆了摆手,“那你去忙你的工作吧,不过千万要注意休息。” “好,知道了。” 丁易辰一手插兜,微笑着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他没有回九楼,而是很快离开了豪富大厦。 他骑着摩托车出了大厦停车场,刚要朝右边拐去,一辆车从他眼前开了过去。 他停下来避让,眼角无意中扫到那开着一半的车窗,看到了后座坐着的人时,心中不觉一惊…… 那是,秦珊灵? 她这个时候是去哪里?坐着谁的车? 丁易辰连忙拨打了店里的电话,丁晓峰很快接起。 “晓峰,珊灵在店里吗?” “辰哥?你是要找我嫂子啊?她刚刚出去了。”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她好像去和人谈参加服装设计大赛的事,怎么了?” “噢,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店里进货了吗?” 丁易辰找了个牵强的借口。 店里进货的事从来不需要他管,他也从来不过问,一切都交给了秦珊灵打理。 丁晓峰对他的这个借口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觉得不妥。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放心地松了一口气,又继续骑车朝医院方向骑去。 到了胡土土的病房。。 裘海芬不在,胡土土半躺在病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正听着随身听。 丁易辰走进去,把他的耳机拔了下来。 “哎你做什……” 胡土土刚要发火,见是丁易辰时便欣喜道:“易辰哥,你来了。” “土土,你今天感觉如何?” 丁易辰搬了一把凳子在床前坐下。 “易辰哥,我打算出院了,医生也同意了,我妈在办出院手续去了。” “这么快就出院?那你的腿……” “腿没事,反正就这样了,回家去养一小阵子我就回去上班。” “上班不着急,你的岗位我会一直给你留着。” “好,谢谢易辰哥!” 俩人正说着话,裘海芬进来了。 她看见丁易辰仿佛看见自己娘家兄弟似的,“易辰兄弟,你怎么来了呢?你自己都那么忙。” “海芬姐,我来看看土土,也来找你。” “找我?” 裘海芬指着自己问道,并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是的,我想要周丹凤的电话号码。”丁易辰直接问道。 “可是我们没有周丹凤的电话,联系不上她。” 裘海芬内疚地回答道。 “那你们平时是怎么联系的?” “都是等她打电话到我家去,每次都是她主动打过来,我叫她留电话号码,她没有给,说是她会经常打过来。” “那……她最近有联系过你们吗?” 丁易辰知道夏悠悠已经联系不上周丹凤了。 但是裘海芬一定能,周丹凤还不知道儿子已经没了,她一定会联系裘海芬关心孩子的情况。 “那女人最近没有打电话来,不过这两天有没有打就不知道了,我们都在医院……” 裘海芬难过了起来,眼圈儿又红了。 丁易辰连忙安慰她,“海芬姐,你别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说那女人要是打电话来关心儿子,我可怎么交代啊?” 裘海芬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丁易辰知道她不是怕不好对周丹凤交代,主要是伤心孩子没了。 胡土土在病床上跟着难过。 “妈,您别哭了,等她打电话来就直接说好了,咱们也没有对不住她,是我对不住弟弟。” 丁易辰此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易辰兄弟,你说那女人最近都不打电话来,她是不是跟海奎一样出事了?” 裘海芬一边抹眼泪,一边难过地问道…… 第584章 土土出院 “海芬姐,你放心,周丹凤没有出事。” 丁易辰见她难过,连忙安慰道。 但是裘海芬依旧很担心,“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出事?她都没有联系我们。” “一开始她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孩子的情况,后来就渐渐的少了,这些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到。” “易辰,你说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看着裘海芬焦急的目光,丁易辰摇摇头。 “海芬姐,她真的没有出事,没有打电话来,可能是她新找的男人在旁,她不方便联系你吧。” “她怎么能这样?不方便联系?那总有机会偷偷打个电话过来吧?” “我们现在就是想告诉她孩子的事,都不知道去哪里告诉她。” 裘海芬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易辰,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丁易辰看看裘海芬,又看看胡土土。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周丹凤怀孕了。 她不打电话来,应该是觉得攀上了卓然,不想再和胡家这边有任何联系。 以免被卓然知道后,会大发雷霆。 胡土土很机灵,他看出丁易辰有难言之隐,心中便有了疑问。 他忍不住问:“易辰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丁易辰看着他好几秒后,面无表情地说:“对,我知道一些。” 他不忍心欺骗胡土土。 胡土土在与他交往的过程中,对他都是坦诚相待,他也把胡土土当成小兄弟一样。 所以,对兄弟不该有所隐瞒。 “易辰哥,那个女人她怎么了?” 胡土土担心地追问道。 丁易辰看着胡土土母子两个,内心非常矛盾。 这母子俩虽然口口声声说着“那个女人”。 但是,却看得出来对周丹凤的担心。 大概是因为赵丹凤的儿子与胡土土有血缘关系,他们在内心也把周丹凤当成自己人了。 真是善良的母子俩啊! “周丹凤她怀孕了。”丁雨晨只好说了出来。 “什么?她怀孕了?” 裘海芬不可思议地看着丁易辰,并且连连摇头。 她不敢相信,一个母亲放着一岁多点的孩子不管,急于去找其他男人不说,这么快就怀孕了? “那她……她是打算和那个男人结婚吗?” “可能结不了。”丁易辰道,“卓家怎么会允许这种女人进门?” “结不了?那她还……”还又不知悔改地怀孕,裘海芬冷笑一声。 “这个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被海奎包养,现在又找别人包养了吗?” 丁易辰没有作声。 “那就是了。”裘海芬心下了然。 她知道丁易辰这是默认了。 “海芬姐,万一她会打电话给你,你要么让她留个电话号码,要么你就直接告诉她,说我丁易辰找她,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好,只要他打电话来,我一定转告他。”裘海芬应道。 胡土土好奇地问道:“易辰哥,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我和她现在找的那个男人有点小纠纷,所以我想从周丹凤这里入手,找他协商。” 丁易辰隐瞒了一半。 胡土土点点头,表示明白。 护士走进来,把裘海芬喊了出去,说医生在办公室等她。 裘海芬看了一眼丁易辰说:“你在这儿陪一下土土,我马上就来。” “好,海芬姐你去吧。”丁易辰答道。 等裘海芬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办好了所有的出院手续。 手中拿着医生刚写的病历。 丁易辰帮着裘海芬收拾行李,最后搀扶着胡土土下床,走下楼子。 在医院大门口,丁易辰帮他们母子俩拦了出租车。 然后他骑着摩托车跟在出租车的后面,一同朝保宁路驶去。 把裘海芬母子俩送到别墅门口后,丁易辰就匆匆离开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办。 刚才要不是为了来打听周丹凤的电话号码,他恐怕今天还没有办法过来看胡土土。 …… 在卓越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卓然正热情地为秦珊灵泡着茶,一边问道,“珊灵,我这儿环境不错吧?” “是,环境真的很美。” 秦珊灵有些不自在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紧张。 她的心惦记着店里的生意,丝毫没有兴趣听卓然风趣地诉说海外的风土人情。 “卓教官……” 秦珊灵刚一开口,就被卓然抬手制止了。 “打住,不是说过吗?叫我卓朗,叫教官显得太生分。咱们也是老熟人,没那么陌生。” 秦珊灵红着脸解释道,“叫名字那多不礼貌呀。毕竟你曾经是我们教官。” “可我现在不是教官,你叫一声教官我的心里就很惭愧。” “那好吧,那我就叫你名字了……” 卓然抬了抬下巴,期待地看着她,“珊灵,来,叫啊。” “卓…卓大哥。” 秦珊灵还是无法叫出他的名字。 她不想因为叫一个名字,而让对方显得与她关系非同一般, “好吧,大哥就大哥吧。” 卓然也觉得,不能逼人家亲昵地自己逼得得太紧。 他为秦珊灵倒了一杯茶,问道:“珊灵啊,听说你也报名参加这届的国际服装设计大赛?” 也?秦珊灵疑惑地看着他。 难道他认识的人中,也有人去参加这届的服装设计大赛? 卓然也看向她,四目相对,吓得秦珊灵连忙低下头,“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你很美!”卓然挑眉笑道。 “卓大哥说笑了,对了,刚才你问我是不是参加了比赛?” “嗯,我猜对了?” “是,我是报名了,不过我只是想试一试。” “心态不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很好,我敢说,绝对会无心插柳柳成荫。” “卓大哥说笑了,我其实心里都没有一点底。” “为什么没有底?什么时候把你设计的作品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也能给你一些指导。” “卓大哥也懂服装设计?” “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懂。我和你说,我当年要是没有进部队,我兴许现在就是个出色的服装设计师。” “真的吗?” 秦珊灵露出欣喜的神情。 只要和人一聊到服装设计的话题,她就特别用心听。 “那当然是真的。”卓然笑道。 接着,她就向秦珊灵举了,好几个国际上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和享誉世界的一些服装品牌。 他说得头头是道,令秦珊灵这个自认为内行的人都自叹不如。 她不由自主地信了卓然的话…… 第585章 珊灵脱身 果然,他是懂服装设计的。 秦珊灵钦佩地说道:“卓大哥,原来你真懂啊,失敬失敬了!” “珊灵,你太客气了。” “卓大哥,你、你学过服装设计?” “那当然没有,但是我确实懂,因为我也爱好服装设计,我如果不懂敢在你面前班门弄斧吗?” “原来是这样。” 秦珊灵有些内疚地笑了笑。 卓然站起身,说道:“对了,我这儿还有几本最新的服装杂志,朋友从国外寄给我的,今年最新潮的款式都在里面。” “你拿回去看看,说不定对你的设计有启发。” 说完,他起身到书柜上取下来三大本厚厚的杂志。 他把杂志递到秦珊灵面前,“来,你看看对你是否有用。” 接着,便顺势就在秦珊灵身边坐下。 此时的秦珊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只是朝旁边挪了挪,两人间留出一条空隙,无声地宣示着距离。 卓然心中有些不爽,但是脸上依旧笑着。 他觉得这样已经算是有进步了,毕竟能从面对面坐,到现在并排坐着。 他相信,很快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便会成为自己的掌心之物。 “姗灵,我跟你说,你今后想要知道国外最流行什么,就直接来找我,我都能给你弄到。” “真的?” “当然是真的,无论怎样的材料我都能给你弄到。” “谢谢卓大哥!暂时有这几本够了,其他的设计方面,我觉得我还是想自己来创作。” 她在暗示不需要卓然凑进来。 她不需要人帮忙,只需要人欣赏就够。 “珊灵,我觉得你说得对。所谓设计嘛,就应该是本人的设想,外人参与不得。” 卓然爽朗的笑道。 秦珊灵也很赞同他说的。 “对了珊灵,这届服装大赛的几位评委我认识。” “什么?卓大哥,评委你也认识啊?”秦珊灵异常震惊。 因为评委都是享誉国际的服装大师,全是外国人。 可是……卓然竟然都认识! “对,我都认识。并且不仅仅是认识,他们和我都是很好的朋友。” 卓然满脸自豪。 “前些天,我这些朋友联系我说,他们要来做评委,我才知道这届服装大赛的事。” “而你说起你在设计服装准备参赛,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参加这个大赛,一般的比赛配不上你。” “卓大哥,你太能说笑了。”秦珊灵红着脸谦虚道。 此时她对卓然的排斥和戒心减轻了许多。 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不过在她的观念里,男人和女人之间只要不是亲属关系,都必须有一道天然的鸿沟。 这道鸿沟就是道德界限。 她不允许别人打破,她自己也不会跨越出去。 “时候不早了。” 她把卓然给的三本杂志塞进自己的手袋,便起身道别:“卓大哥,我要回去了。” “珊灵,再坐会儿……” 卓然也立即起身。 “不了,店里太忙实在走不开。等哪天我得空了请卓大哥吃饭,好好感谢你。” “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请我吃饭了。” 他爽朗地笑着,却丝毫不知道这是秦珊灵得用意。 她深知如果说请他吃饭的话题,恐怕难以脱身。 为了此时好脱身,聪明如她,知道这个时候无论找什么理由要离开,卓然都会以热情的名义阻止她。 只有借下次请他吃饭的名义,他便不好再继续挽留。 “珊灵,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卓大哥,我下楼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没关系,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不不,卓大哥,我还要去逛街买点东西再回去,你不必送我了。” “这样啊,那好吧。” 卓然一迟疑,秦珊灵已经快步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卓然一只手托下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小女人,你迟早会离不开我……” …… 几天过去。 周丹凤依旧没有联系裘海芬。 丁易辰并不着急。 他一早刚起床,就接到了张培斌的电话。 他立刻骑车赶往两人约定的地点会合。 张培斌坐上他的摩托车后座,大声说道:“易辰,你一直往前直走,开到环城路那个废弃的停车场去。” “知道了,你坐稳。” 摩托车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 很快,他们来到环城路废弃的停车场。 里面横七竖八地停着一些破破烂烂的废弃车。 有事故车被拖到这来的,也有损毁严重的报废旧车,都是被拆得七零八落后被扔在这儿的。 一辆辆车壳子都已经锈迹斑斑。 丁易辰把摩托车停在了一块稍微平整的地方,两人下车朝停车场里面走去。 这里空无一人,四周只有偶尔飞过的鸟叫上几声。 用人迹罕至来形容很贴切。 “培斌,你说的车在哪儿呢?” “就在前面,在那破仓库房的后面。” 张培斌指着不远处一栋废弃的仓库房说道。 两人快步朝那后面走去,只见一辆没有牌照的大货车停在库房后。 这车在这个大停车场里,属于唯一的一辆能被称为“车”的车。 破旧是破旧了点儿,但确实这里唯一的一辆较为完整的车。 “车祸发生后,这辆车逃逸,警方没有查到这里吗?” “查了,当时查到的不是这部,弄错了。” “那当时案发后这部车就被藏到了这里?” 张培斌摇摇头,“没有,前些天这里没有这辆车,这应该是这两天才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 丁易辰绕着车身周围问道。 “这是一大早森爷的手下打电话告诉我的,他打你的电话你关机了。” 原来是陈家森的人帮忙查到的。 丁易辰感觉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 不过,森爷的人情欠得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森爷自己说的。 两人走到车头旁。 丁易辰试着拉了拉车门,轻易就打开了。 他没有上车,并拦住了想上去的张培斌,“你别上去,咱俩都别碰这车,我先报警。” 报警后不久,交警就到了。 由于环城路这片属于城东公安分局,所以很快的城东公安分局的人也赶来了。 警方人员勘查了车之后,一名警官走过来,简单地询问丁易辰和张培斌一些问题,并作了记录。 之后又有警察走过来告诉他们可以回去了,有消息就会立即通知他们。 从停车场出来后。 丁易辰兜里的大哥大又响了,是梁心打来的。 他连忙把车停在路边接听…… 第586章 找周丹凤 “梁心,有事吗?” “丁总,大刚这会儿正去医院的路上。” 丁易辰一听,来劲儿了,“他告诉你的。” “是的,他刚才打电话说约我和他中午一块吃饭,他先去一趟医院。” “好的,我知道了。” 丁易辰挂断电话,对张培斌说,“我这会儿要去一趟医院,你先回公司去吧。” “你去医院做什么?”张培斌不解地问。 “一个朋友生病了,在医院做检查,我过去看看。” “好吧。”张培斌下车走到公交站点。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走了。 到了医院。 他下意识地朝停车场望去。 就看见梁刚正坐在一辆车内,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并指着妇产科楼下。 丁易辰会意,他没有朝梁刚走去。 而是走到妇产科楼下,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等着。 他知道梁心打电话的用意。 更知道梁刚打电话给梁心说他在医院,其实就是暗示丁易辰,周丹凤来医院做检查了。 梁刚不想背叛卓然,却又仰慕丁易辰的为人。 左右为难之下,就用这种方法暗示梁心。 如果梁心和丁易辰明白了,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 如果他们两个不能明白,那也就无话可说,梁刚算是尽力了。 他钦佩丁易辰,是因为丁易辰和他们一样,都是从外地来到南城发展的打工仔。 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容易。 在梁刚和梁心的心目中,丁易辰的成长也给了他们这些打工仔希望。 加上那天吃饭中,几个人相谈甚欢,有着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梁刚很珍惜和丁易辰做朋友的机会。因此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向他透露周丹凤的行踪。 丁易辰站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 在看见周丹凤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连忙朝她走去,“周小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周丹凤一愣,“你是……” “我是丁易辰,你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丁易辰说道。 周丹凤是认识他的,故意这么问,大概是有她的用意的吧? 所以丁易辰也很配合,假装第一次见面。 周丹凤瞪着好看的大眼睛,“就是你夺去了豪富大厦?” 丁易辰寻思这戏有点过头了,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豪富大厦确实已经过户给我了,但不是我夺来的。你放心,等胡海奎出来,豪富大厦依旧还给他。” “到手的肥肉你还会还给他?哈!”周丹凤冷笑一声。 “再说了,他胡海奎还能出来吗?他犯的那些事儿,够他死几辈子了。” 周丹凤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她如今恐怕是南城最不希望胡海奎出来的人。 胡海奎一旦出来,她想嫁给卓然的美梦就要破灭了,那个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她。 丁易辰不理会她这些。 他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找她谈谈。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如果是想和提那些破事儿,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周丹凤轻蔑地瞥了丁易辰一眼,继续朝前走。 “周小姐,我有事找你谈谈,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们不熟,没有什么可谈的,请你走吧。” “那如果我是想和你谈你儿子的事呢?”丁易辰跟在她身后说道。 周丹凤猛地停了下来。 过了好几秒,她转过身铁青着脸,“我儿子他怎么了?” “你如果是想拿他来要挟我,那你们打错算盘了,他已经不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儿子在胡家,你把你儿子送给裘海芬做儿子了。” 周丹凤听了,眼皮下垂,“我那是为他寻一条活路,我相信裘海芬会善待他。” “周小姐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没有,我活得很好。” “周小姐,你儿子出事了。” 丁易辰见她如此,便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儿子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裘海芬虐待我儿子了?” “没有,裘海芬将他视如己出。但是,裘海芬母子俩也是弱势群体,他们能疼你儿子、爱你儿子,却无法保护你儿子。” “丁易辰,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好,所以,我们换个地方聊吧。”丁易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周丹凤愣了愣,这才点点头,“好。” “可是……”她的手指向停车场。 “没关系,趁着司机没有看到,咱们从医院后门出去。对面有家咖啡馆,谈完了你再回来,他不会知道的。” 丁易辰自然是不能告诉她,自己和司机梁刚认识。 “可万一……”周丹凤还有顾虑。 “没那么多万一,你是来做产检的吧?我医院也有朋友,做产检的程序很多,多耽误些时间很正常。” 周丹凤惊愕道:“我来做产检你也知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医院有很多朋友,碰巧看见你了,随口一问就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好吧,那走吧。”周丹凤无奈道。 两人走出医院的后门。 走进咖啡馆,丁易辰特意选了靠近最里面角落的位置。 “你要喝点什么?” 周丹凤摇摇头,“不用,你快说吧,我儿子怎么了?” “周小姐,你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我下面要说的事你听了千万不要冲动,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焦急地问道。 “这里是咖啡馆,不适合大声,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 “你说!” “你的儿子出车祸了。” 在给周丹凤做了简单的心理准备之后,他说了出来。 反正都是要说的,干脆直接说兴许更好一些。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诅咒我的儿子?你怎么能……” 周丹凤声音突然暴怒,丁易辰立即拉住她的手。 她的声音突然小了,眼泪同时滚落下来。 “她没有善待我的儿子……” “裘海芬没有善待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他……是怎么出的车祸?他还那么小。” 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泣不成声。 丁易辰难过地看着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若不是那些看不见的、无处不在的眼睛在盯着她,丁易辰此刻很想带她到郊区无人的地方,让她大哭一场。 他朝四下里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桌。 周丹凤低声哭了许久,才抬头颤声道:“你说,我儿子是怎么出的车祸?” 第587章 凶手是他 “前些天裘海芬生病了,卧床不起。” “就在这种时候,你儿子也突然发高烧。” “裘海芬没有办法,只能让胡土土抱着弟弟去医院退烧。” “退完烧回来,再过马路的时候,胡土土竟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 丁易辰简单地向她讲述道。 “我儿子呢?” “我儿子怎么了?受伤了是吗?” 周丹凤痛苦地追问道。 丁易辰难过地把头扭向了一旁。 周丹凤刚才还在为儿子哭泣,这会儿却又希望儿子还在。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能感受到心里的苦涩,更何况周丹凤这个失去儿子的母亲,心中那该多悲痛啊。 “肇事者呢?肇事者是什么样的人?” “没有人,当时就跑了。” “跑了?那都没有人报警吗?” “有,警方还在调查。” 丁易辰说道。 “那跑了是什么意思?找不到了吗?” “我已经把车找到了,我也报告了警方,警方已经着手从货车上开始调查。” “丁易辰,你信不信我儿子绝对不是意外车祸身亡?” “我信。” “你真的信?你为什么信?” 周丹凤抬起满是泪的脸,看着丁易辰。 “因为我不相信这么多巧合。我也不相信胡土土就会抱着一个小孩儿在大街上乱窜。” “胡土土受伤了吗?他还活着吗?” “他只是受伤了,断了一条腿,已经出院了。” 丁易辰冷冷地说道。 “他只是断了一条腿,而我的儿子却连小命都没了!” 周丹凤悲痛地捂着自己的胸口。 “确实不是意外,是他们嫌我儿子碍事儿吧。” 丁易辰正视着周丹凤,“你如果是这样诬陷无辜的人,那咱们就没得谈了。” “难道不是吗?他妈妈接受了我儿子,将来就面临着多一个人跟他分家产。最想弄死我儿子的人就是他。” “周丹凤,你别诬陷好人。你儿子在胡家,胡土土比任何人都疼他,只要他在家,绝不让别人去碰你儿子。” “那我儿子为什么会死?他为什么没死?” “你儿子那么小,胡土土是个成年人。那辆大车猛地加速冲向他们的时候,你以为他还能反应得过来?” 听到这里,周丹凤又哭了起来。 她捂着嘴抽泣起来,“我可怜的儿子......” 等她呜咽地哭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消失。 她低着头,擦着脸上的泪水,让自己慢慢地平复了一些。 周丹凤抬起头看着丁易辰,目光冰冷,阴沉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儿子?” 丁易辰摇头道,“警方那边还没有调查结果……” “我不想听这个。请你告诉我是不是胡海奎的仇家?” “也许是,也许不是。”丁易辰面无表情。 他这么回答也没有错。 因为他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卓然这么一号人物存在,所以他不知道胡海奎跟卓然之间有没有过节。 也就是说,卓然与胡海奎有没有仇,他确实不知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一定知道是谁撞死了我儿子。或者说你心中一定有一个怀疑的对象,否则你不会来找我。” 周丹凤继续说道,“你前面说几天前出的车祸,要找我也不是由你一个陌生人来,裘海芬母子俩应该给我打个电话吧?” “裘海芬也在悲痛当中,当时被车撞晕过去,医院把他抢救回来,腿断了一条,又进行了手术。” 丁易辰淡然道:“裘海芬这些日子也是心力憔悴,疏忽了给你打电话的事也是难免的。” “你不要替她说话,我不是傻子。总之这件事情不是裘海芬母子害我儿子,那就是胡海奎的仇家害我儿子!” 周丹凤无比坚定地坚持道。 丁易辰满脸无语,他相当无奈地看着对方。 “我前面已经说了,裘海芬母子俩是不可能害你儿子的。” “你可能并不知道,你儿子在胡家的短短一段日子里,胡家母子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 丁易辰继续解释道,“你儿子的事,裘海芬和胡土土母子俩就差没有随你儿子去了。” “怎么可能?” 周丹凤冷笑一声。 “你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事实上他们悲痛的心情,任何人都想象不出你儿子不是裘海芬的亲生儿子。” “那……那就是胡海奎的仇家做的。丁易辰你告诉我一些线索,我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出这个凶手来!” 周丹凤急切地哀求道。 “你真这么想知道这个凶手是谁?”丁易辰盯着她问。 “是的,你快告诉我!” “好,不过我还是要事先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是杀你儿子的凶手。” “你继续说下去,我只想知道是谁干的!” 周丹凤焦急地催促道。 “我很想知道,就你眼下这副态度,如果真查出了这个凶手,你是不是立马就会和对方拼命?” “不,我会看情况去。该拼的时候拼,不该拼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他,替我儿子报仇。” 周丹凤目露凶光,坚定地说。 “周丹凤,如果你真的有这么坚决的心,那我给你看一些东西。” 丁易辰把包放在桌上,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推到周丹凤面前。 “这些是什么东西?” 周丹凤一张一张地看起来。 越往下看,她的手抖得越厉害,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最后面的时候,她突然瘫在了椅子上,整个人都无力一般。 她口中喃喃道:“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会杀我的儿子呢?” “我已经把儿子送回了胡家,他不知道我有儿子。” “再说了,我的儿子对他也不会有任何得威胁啊!” 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一名服务生朝他们走来,“请问二位要喝点什么?” 他已经在远处的吧台旁看这两个人很久了。 凭着他多年的工作经验,这两个人是在闹离婚,否则也不会进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叫杯咖啡。 “不喝!”周丹凤想都没想说道。 丁易辰尴尬地看着服务生。 “抱歉!她心情不好,别介意。” “没关系,两位需要帮忙吗?或者喝点什么?” “这样吧,一会儿要喝什么我再喊你。”丁易辰赶紧找了个理由。 “那好吧,二位请声音小点儿。” 服务生低声交代了一句走了。 “丁易辰,咱们换个地方聊?” 周丹凤擦干了眼泪,神情冰冷地看着他。 丁易辰求之不得,随即道,“可以,换去哪里?” 第588章 占有欲强 “去我原先住的地方。” 周丹凤不容分说,冷冷地抛下一句,便抓着包起身走出去。 丁易辰也立即起身朝外走,并朝服务生歉意地笑了笑。 服务生也礼貌地回他一个笑容,并点头表示理解。 丁易辰所不知道的是,这服务生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出了咖啡馆。 周丹凤已经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坐上车,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出租车按照周丹凤给的地址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风景优雅的小区。 这里丁易辰早些时候跑业务来过,也是南城市房价较高的住宅区。 两人下了车,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他跟着周丹凤进了一套大平层。 一进门,令人耳目一新,里面干净得仿佛有人居住一般。 周丹凤看出他的惊讶,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吧,这里隔一天就有人打扫,很干净。” 她解释了丁易辰眼中的疑惑。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周丹凤为他倒了一杯水,“我这只有白开水,你现在可以说了。” 刚才在咖啡馆,虽然音乐的声音不大,但毕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周丹凤的眼圈红红的,眼睛有些微肿,这是在咖啡馆的时候哭过的。 而此时回到了她自己的地方,丁易辰以为她会放声大哭一场,她却表情异常镇定。 “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我也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卓然害死的我儿子?” 丁易辰点点头,“按照我手中收集的这些证据来看,除了他没有别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儿子才一岁呀,他能妨碍他什么?” 周丹凤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都已经搬去和他住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的情绪越说越激动。 丁易辰同情地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才好。 “原先你和卓然交往的时候,他是不是经常来找你?你俩的约会地点是不是就在这儿?”丁易辰问。 周丹凤摇着头,“一开始的确是在我住的地方,但不是这里,这是我自己买的,我很少回来住。” 丁易辰听了放下心来。 也就是说,卓然不会注意到这里。 这大概也就是周丹凤会主动提出到这儿来协商的原因吧。 也只有这里相对安全些。 “之前我住的地方是胡海奎买的,那时候卓然也经常去,再后来我怀孕了,卓然就为我买了一套新房,把我接过去住。” “他说,他不允许我带着他的孩子再住在胡海奎买的房子里。” 丁易辰心中了然。 这一切都能看出,卓然的占有欲是非常强的。 哪怕是这个女人他并没有意向娶为妻,但只要是他的女人,就绝不可能再与其他人有牵扯。 他让周丹凤搬过去,不允许她再踏进和海奎住过的房子里,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发现让丁易辰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怀疑。 “你说你怀孕了?” 周丹凤自觉自己刚才说漏了嘴。 但现在改口倒显得虚伪了,干脆承认道,“他男未婚,我女未嫁,我们两个人在交往,怀孕不是也挺正常吗?” “对,是正常,但是你儿子死了,你觉得这正常吗?” 丁易辰冷冷地问道。 周丹凤也是个极聪明的人,丁易辰在咖啡馆就看出来了。 只要他稍微暗示,周丹凤就能够想得到。 因而此时他这么一说,周丹凤立即就皱起了眉。 “丁易辰,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怀着卓然的孩子,所以他就要除掉我的另一个孩子?”周丹凤问。 “极有可能。”丁易辰点点头,“卓然的占有欲很强,你发现了没有?” “发现了,可我以为他那是爱我的表现。” “爱你?那我再告诉你,我的猜测为什么不会错。” “好,你说。” “卓然有未婚妻你知道吗?” “什么?他有未婚妻?”周丹凤大惊失色。 “不可能啊!我跟他在一起从来没有见他和其他女人打过电话,他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妻?” “如果真有,既然是未婚,那绝对还是在热恋当中,他怎么可能朝夕和我相处呢?” 她极力地为自己的所谓爱情挽尊辩护。 丁易辰心中无奈地苦笑。 女人啊,一旦陷进感情的旋涡,再聪明的女人都变得有些蠢了。 他问道:“那他说过会娶你吗?” “这倒是没有,可我也没有问他。反正我俩已经有孩子了,娶我不是迟早的事吗?”周丹凤回答道。 丁易辰皱了皱眉头,“周丹凤,你不会单纯地认为像卓然这样的人,不需要与人联姻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真有未婚妻,并且不是两人有感情,而是家族联姻?”周丹凤有些惊讶。 “这是自然。”丁易辰点头。 “可是,既然他有未婚妻,按理说他就更不应该杀你儿子,那样他就断了你的后路,你岂不是更会赖上他?” 周丹凤惊恐地看着丁易辰,“你的意思是……” “他的未婚妻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生育能力,而卓然这样的人家,你认为没有孩子人家能接受吗?” “不能,所以?” “所以他没有要你打掉他的孩子,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来就是卓家的继承人。”丁易辰继续道。 “我这个孩子将来会是卓家的继承人?” “周丹凤,你先别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你觉得他会希望,卓家的继承人和胡海奎的孩子是亲兄弟吗?” “啊?” 周丹凤瘫坐在沙发上,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经他这么一分析,所有的一切谜团就都说得通了。 丁易辰见她在怔怔地发愣,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她所想的,正是丁易辰了解到的卓然会这么做的原因。 她脸色苍白,“他为什么要害死我儿子?” “我整个人都给了他,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能对我那可怜的儿子下得去手?” 她越想越感到害怕,越害怕就越发的愤怒。 自己竟然和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在一起。 她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血,口中有了血腥味儿。 她把血咽了下去。 “丁易辰,我要替我儿子报仇,请你帮帮我!” 周丹凤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丁易辰。 “我可以帮你,但你要听我的。” “好,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听你的。”她这回没有犹豫。 “那你想怎么报仇?”丁易辰问。 第589章 去母留子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周丹凤拼命地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想见他了。” “不行,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跟往常一样不动声色,千万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被他发现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丁易辰冷静地劝道。 “这太残忍了,我做不到!”周丹凤激动地说。 “你以为像我这样被男人玩弄的女人,没有人格,没有尊严,是不是连是非善恶都不分了?” “我也是人啊!他杀死的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怎么能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丁易辰能够理解她此时的悲哀。 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周丹凤,你还想替你的儿子报仇吗?” “想,特别想。但是你得给我时间,让我想出对付他的办法。我不能失败,否则我将来如何去见我的儿子?” 周丹凤掩面大哭了起来。 此刻在这里,她可以尽情地哭泣,不用担心被人听见看见。 “你想报仇,那你肯不肯听我一句劝?”丁易辰问。 “你真会替我儿子报仇?” “是的。” “我要的不是报警,他家权势太大,报警对他来说无关痛痒,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我。” “周丹凤,你还挺明白的。” “经历过切肤之痛,我要是再不明白,我还算是人吗?” 她捂着嘴痛哭起来。 “我答应帮你,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 “好,我听你的!”周丹凤点头,“怎么报仇?” “卓然接近你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胡海奎留在你手中的那些东西。” “他怎么知道我有那些……” 周丹凤惊愕异常,不仅卓然知道,连丁易辰都知道? 丁易辰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继续往下说。 “结果,他在和你交往的时候你怀孕了,这事不在他的计划内,只是一个意外。” “是意外那他为什么还允许我生下来?” “由于他的未婚妻不能生育,所以你的孩子对他很重要。” “卓然并没有想要你打掉,他想着毕竟是他的骨肉。” “至于你,他连你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杀了,等你生下他的儿子,去母留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丁易辰冷静地分析。 这番话说得周丹凤更加激动,她连连点头,“是,是,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这就是真相。” “我竟然跟一个禽兽同床共枕,我好恨啊!” 她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痛不欲生的样子。 丁易辰没有阻止她。 此时此刻这样的周丹凤确实需要发泄一场。 不发泄完她不可能理智,更不可能冷静下来面对一切。 等她平静下来后。 她又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胡海奎的确将一包东西交给了我。” “是一些官员的罪证?” “我不知道,我没有打开看。” “你没看?” 这倒是令丁易辰感到意外。 “是。我没有看到,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当初跟着胡海奎的时候,无论是他生意上的事,还是他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问,也不想听。” “我当时跟着他,不怕你笑话,我那纯粹是为了钱,为了过舒心的日子。” “我知道这样很让人瞧不起,我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说着,她的眼泪又下来了。 丁易辰知道她所说的“惨痛的代价”是指的什么。 说的就是她的儿子被人杀害的事。 “这也许,就是我的报应吧。”周丹凤露出悲哀的笑容。 “你刚才说的那包东西在哪里?” 丁易辰趁机得寸进尺地问道。 “哦,你等我一下。”周丹凤立即起身走进一间卧室。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 她抱着一个包出来,把包放在了茶几上。 “当时胡海奎就交给我这个公文包,这拉链是上了锁的,钥匙他也交给我了。” 周丹凤的另一只手把一把小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你要看吗?你可以自己打开。”她看着丁易辰说道。 “行,我来开。” 丁易辰毫不客气的拿起桌上的小钥匙,轻而易举的就把包给打开了。 果然,里面是一个一个笔记本,一共有六大本。 他拿起第一本翻看,这一看可把他吓一跳。 真是没想到,这是他第二次发现胡海奎很有做账的天赋。 不知道的人要是看了他记的账,一定还会以为这家伙是个会计出身,太专业了。 这账目记得满满当当,做得那叫一个清楚。 这堆账本比他当初在郊外挖出来那一箱子行贿、受贿的账本可详细多了。 并且数额巨大,贵重物品之多更是令人咋舌。 他在第二本笔记本里,翻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卓永生。 这是卓然父亲的名字,粤省一把手,也就是那位归国华侨的连襟。 下达命令让服装城项目停工的,也正是这位。 丁易辰看了一下里面所夹杂的他的罪证,与别人的相比,他违法的地方可谓是只多不少。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第590章 为子报仇 \"你笑什么?\" 周丹凤好奇地问道。 \"没笑什么,我笑胡海奎的这些东西。\" 丁易辰说着,指向手中的账本,\"这些东西啊,能让整个粤省产生八级大地震。\" \"有这么严重吗?\" \"不是有这么严重吗?而是很有可能比我们说的还更严重。\" “啊?这样啊。” 周丹凤心里有些后悔,但更多的是矛盾。 她不想惹事,尤其是现在。 但是她又想替儿子报仇,她心里忐忑不安。 她不知道这些账本对自己有没有帮助,或者是捅出去之后不但没有帮助,还惹来杀身之祸。 这些都是她此刻在脑海中快速想到的。 毕竟跟着胡海奎也好几年了,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提心吊胆过,也见过他的手段残忍。 所以,当事情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周丹凤,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丁易辰把笔记本递到他的眼前,指着卓永生的名字问道。 \"卓永生?他不是省城里的那位吗?\" 周丹凤突然恍然大悟。 \"卓然的父亲。”丁易辰淡淡道。 “对。正是他。” “周丹凤,你不是要替你的儿子报仇吗?只要他下来了,卓然也就完了。” “到时候要他死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周丹凤半信半疑,“真的吗?” “嗯,真的。” 丁易辰摊开这些笔记本,指着其中一本道:“你看,这卓家父子曾经威逼利诱胡海奎替他们杀过人。” “你再看这里,某年某月某日,在什么地方杀的什么人,因什么事,你看看这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这儿,留着一个地点,并且指向了银行的保险箱。\" 周丹凤说道:\"我知道了,那个保险箱里放着的,要么是杀人证据,要么就是其他更大的证据在胡海奎手中。” “所以,我说你报仇有望。\" 丁易辰坚定地朝他微微点头。 周丹凤的眼泪夺眶而出,\"如果真的让这对禽兽父子伏法,那么我儿子的仇就报了。” “幸好你这一箱子的东西没有落到卓然手上。\" 丁易辰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随即皱起眉头看着周丹凤,“你好好想想,卓然有没有暗示过你什么?” \"我想起来了,卓然曾经试探过我好几次,问我胡海奎有没有给我留下东西。” “还有呢?” “还有……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是钱财,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在试探我胡海奎有没有留下这些东西。\" “嗯,是这样。” 丁易辰继续翻看着,边看边摇头,\"这些人呢,吃着国家的俸禄,却干尽了坏事。” “我猜想,外面盼着他们死的人,太多了。\" 周丹凤冷冷地说道:\"他犯的事够他死八百回了,还需要人盼着他死吗?\" \"那你错了,如果他的死活不会影响到这些人,那么只要他坦白从宽,判个无期也不是没可能。” “是吗?”周丹凤讶然。 “有些案子已经是陈年往事,并没有有利的证据证明就是他胡海奎干的。那么他只要请到好律师,很有可能不会被判死刑。\" \"原来是这样的。” 周丹凤明显地感到紧张起来。 “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也足够让他死,要死的人也包括他幕后的那些大佬。” 丁易辰简单翻看了几本,每一本都大有用途。 他把笔记本重新放进包里,一只手按着包对周丹凤说道:\"周小姐,我能把这个包带走吗?\" \"可以,我既然拿出来交给你,就是由你自己去处置的。\" \"好,我替整个南城的人民群众感谢你!\" 说着,丁易辰双手抱拳,朝她道谢。 \"不必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我只希望不连累到我,我想活下去。\" \"你这点要求,我可以答应你。虽然要官方答应你对你更有保障,但是眼下官方还不知道你的情况。我答应你,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你,丁易辰!对了,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周丹凤平静了许多,脸色也没那么惨白。 “什么事?你说。” “我想请问一下……我的儿子埋在哪里?”周丹凤痛苦地问道。 “裘海芬帮着张罗的,她说人虽然小,但是死得惨,要好好办点事,让他在那头不至于饿死。” “她买了一块很好的墓地,让工匠做得很漂亮,像个儿童乐园。你儿子一定很喜欢的。” 他安慰道。 周丹凤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道:“是,我儿子一定很喜欢。” 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但是情绪比刚才好多了。 “这个世界太多的恶意,他是小天使,回到没有任何危险的乐园去了。” “所以周丹凤,你别太自责了,孩子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真的。”丁易辰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吧,回头我会联系裘海芬,我要去看看我的孩子。” “你也不必太过于悲伤,身子要紧。” 丁易辰也说不了什么,只能尽力劝道。 “身子?” 这时,周丹凤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怀着身孕。 她突然痛苦地说:“丁易辰,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件事,我、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抱歉!”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认真的,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周丹凤脸上的痛苦越来越重。 “那你可想清楚了,孩子虽然是卓然的,但也是你自己的亲骨肉。” 丁易辰继续道:“所以,失去与否,以后你自己拿主意,没人能左右你。” “我拿主意就是不要这孩子了,它的存在就造成了他哥哥的死亡,说明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周丹凤伤心地说,“如果我没有怀孕,卓然就不会害死我的儿子,他真狠呐!” “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周丹凤激动地说。 “周丹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可别冲动。” 丁易辰被她这模样和话语给吓得紧张起来。 “我没有冲动。”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没有冲动,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要想想自己是否能做到?” “否则,你不但没能把他杀死,却被他给害了,那就得不偿失。” “你得好好活着,亲眼看着你儿子的仇人是什么下场。” 丁易辰劝慰道。 听了他的话,周丹凤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对,我得好好活着,替我儿子报仇。” 第591章 完美女人 “这就对了,不能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丁易辰鼓励道。 “丁易辰,谢谢你来找我!让我明白了我之前活得有多可悲,更让我明白了今后我该如何活着!” “你能这么想那就对了。” 见她的态度明朗了许多,知道她不会做傻事,丁易辰也就放心了。 “周小姐,如果你没其他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这个包你就带走吧,希望对你能有大用,我和我儿子的仇也指望你了。” 丁易辰深深地看了周丹凤一眼,转身就走。 他离开周丹凤的住处之后,周丹凤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并给自己补了个淡淡的妆。 然后提着之前去医院检查时背的小包,也离开了家。 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医院。 从医院的后门进到妇产科楼下,然后装作刚检查完的样子,走向停车场。 梁刚见她走过来,连忙下车,帮她拉开后座的门:“周小姐,请上车。” 周丹凤虽然脸上故作镇定,但是眼神凌乱且有些惊慌。 梁刚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不动声色,假装不知道。 她不敢看梁刚的眼睛,低着头上了车。 “梁刚,我现在不想回去,你开车载我到环城路去兜一圈吧。”周丹凤说。 “可是你今天检查耽误了很多时间,要是回去晚了,卓总可能要问了。” 梁刚善意地提醒道。 他心里在嘀咕,她这是跟丁易辰谈了点什么? 这是受到刺激了吗? “卓总如果会问你,你就说今天检查的项目多,检查的人多,排队排了很久。”周丹凤没有理解他的好意。 “可是卓总不都给医院打好招呼,根本不用排队吗?” 梁刚疑惑地问。 “机器坏了,停电了,不都得要时间吗?”周丹凤没好气地回道。 梁刚从后视镜中看着脸色苍白的周丹凤,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坐稳。” 然后开着车,朝环城路驶去。 丁易辰提着包直接去找了陈家森。 既然暂时没有选择报警,那么这种“黑吃黑”的事,陈家森更有处理经验。 换句话说,也只有他才有能耐去办一些事。 当他把这些证据摆在陈家森的面前时,陈家森眼神异常震惊。 他边摇头边不可思议道:“真是没想到,这些人的罪证竟然得来不费功夫。” 丁易辰插话道:“森爷,您也在找这些人的罪证?” “一直以来我都在受气,毕竟有很多事也牵扯到我。我如果想要洗清自己的清白,那我必须要找到这些人的证据。” “您说这些证据能帮到您?” “对。” 陈家森点点头:“这下好了,光是看一眼名单,我就知道这些人的末日到了。” 丁易辰担心地问:“一般他们能够集体违法,是不是说明他们人脉广,关系网也大,盘根错节,连枝带叶?” “对,确实是这样。”陈家森点头。 “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如何扳倒他们?” “这个……之前确实有难度,现在在这些确凿的证据面前,难度不大了。” 陈家森说道:“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安排。明的不行,咱们就来暗的。” “暗的不行,就应该名正言顺,让这些人无话可说。”丁易辰补充道。 “森爷,这样才有威慑力,而且这样也不会把自己给带进去。” “你小子还教老子做事呢。”陈家森笑着摇头。 丁易辰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吗?怕您一时冲动。” “你觉得老子像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吗?”陈家森反问。 “不像。” “这就对了。” 丁易辰笑道,“您就是。” “胡说嘛这是。” 陈家森指了指丁易辰,摇头苦笑道:“你跟你妈一样。” 丁易辰趁机问道:“我妈在您的心目中是个怎样的人?” 陈家森沉思片刻,回答道:“你妈呀,她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哦,如何定义完美呢?” 当丁易辰听到他说这句话时,感到非常吃惊。 他之前总是对陈家森有所偏见,认为他当年是欺骗了他母亲的感情,母亲才怀上了他。 若是他们真心相爱,何至于使他母亲的感情如此坎坷。 可此刻,听到他夸赞自己的母亲是最完美的女人时,丁易辰感到很惊讶。 因为,只有当一个男人非常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觉得她很完美。 “你的母亲呢?她多才多艺、长得漂亮、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端庄大方。” “总之啊,一切形容女性的好词儿,用在她的身上都不为过。” 陈家森动情地描述道。 这还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这么赞美女人。 “可以说,我这一生中见过的那么多的女人,没有哪一个能比得上你的母亲,更没有哪一个能超越你的母亲。” 陈家森的话,让丁易辰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对母亲的认知,以及对陈家森的偏见。 这一刻,他意识到母亲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她的美好品质值得被陈家森念念不忘,以及如此称赞。 同时,他也明白了陈家森对母亲的深深爱意,这让他对陈家森的偏见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并且,这份矛盾而又复杂的偏见,也在这一刻消散了。 他静静地听着陈家森讲述母亲的故事。 最后,陈家森依旧赞不绝口道,“你的母亲并没有死去,她永远活在我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阿辰啊……” “嗯?” 丁易辰听到他竟然改叫自己“阿辰”时,心中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海叔一个人始终是这么叫他。 陈家森原先是直呼他的名字,开口闭口“易辰”。 这冷不丁的喊起海叔对他的“昵称”来,他还有不好意思应声。 “怎么?就许柳大海喊你‘阿辰’,就不许我喊?”陈家森瞪起了眼睛。 “不是……那行,你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丁易辰无奈地妥协了。 “这就对喽。” 陈家森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个大信封走过来。 “这个你帮我拿去给柳大海。” “这是什么?”丁易辰接过来问道。 “他不是要结婚了吗?老牛吃嫩草娶了那么年轻漂亮的老婆,他不该给人一套像样的房子?” 陈家森没好气地说道。 丁易辰忍住笑。 他似然不知道陈家森和海叔之间,除了因为母亲的事而造成的隔阂,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矛盾。 每次见他们互相攻击,语气中却又带着对对方的关心。 难道长辈们都是这么做朋友的? “这可是一份大礼啊!您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等海叔结婚那天您正好用这个随礼。” “不必,他的婚宴我不能参加。” 陈家森拒绝得很坚决。 丁易辰惊愕地看着他,“您为什么不能参加海叔的婚宴?” 第592章 森爷出手 “不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没想到,原本态度和蔼的陈家森,竟然脸色一沉,黑了脸。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丁易辰莫名不已。 他见陈家森这样,也就不再问这个问题,只说了一句:“好吧,我帮您带给海叔。” 丁易辰接过信封。他随即问道:“那若是海叔不收呢?” “他若是不收,你就问他……” 陈家森沉凝了好几秒。 “你就替我问他一句,他是柳月如的兄弟吗?是就收下,不是就让他直接退回给我。” 丁易辰愣在当场,有些尴尬地说:“森爷,你们上一代人的矛盾能不能别总带上我?我是无辜的好吧。” 陈家森冷声道:“你不无辜,你早已经被牵扯到其中,你生下来就已经牵扯在其中了,别装无辜。” “您……”丁易辰很无语。 这要不是自家的长辈,他此刻真想甩手走人。 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了陈家森和柳大海之间的互相攻击,却又经常互相暗中打听对方的事。 比如,海叔经常会假装不经意地问陈家森身体如何,死没死,什么时候死等等。 而陈家森也时不时地假装随口一问:“听说柳大海谈恋爱了?” “真是没脸没皮,都人到中年了还谈什么恋爱?” 这个时候就令丁易辰特别无语。 独身的老年人谈恋爱都是很合理合法的事,怎么中年人就不能谈了? 或者过阵子又问:“柳大海是不是被女人骗了?” 再或者有时候气呼呼地问:“柳大海有没有把女人肚子搞大?他还有那功能吗?” 全都是莫名其妙的气呼呼。 丁易辰被这俩人弄得哭笑不得。 此刻他干脆说:“森爷,您和海叔你们俩若是有仇,就出去打一架,打完了恩怨两消,行吗?” “你们俩若是互相牵挂,就握手言和,看在我妈的份上,或者就当看在我的份上吧,虽然我面子不够大。” 陈家森冷冷地说:“不,你面子够大,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和他计较。” “我面子大?” 这倒是令丁易辰没有想到。 “不然呢?否则若是看在你妈的份上,我必须和他计较到死。” “为什么我妈的面子还没有我大?”丁易辰很好奇。 “因为我和柳大海之间的恩怨,就是因你妈而起的,所以不可能恩怨两消。” “但若是冲着你的面子……” 陈家森补充道,“我知道柳大海对你好,我查过他,他对你的疼爱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 丁易辰愣了愣,顿时也黑了脸。 他一听陈家森这话当场就不高兴了,“森爷,您说错了,亲生父亲不如海叔!” “……” 父子之间尴尬了十几秒。 陈家森干咳一声说:“你的长辈都不欠你,只有你欠你的长辈!” 说完这话,他并没有解释是为什么。 他相信这小子那么聪明的人,自己能够悟出一些事来。 没有必要他这个当老子的去说穿。 丁易辰见两人话不投机,于是拿起陈家森要他转交给柳大海的大信封,说了声“我走了”。 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陈家森听着丁易辰的脚步声在走廊外消失,气得把手中的一个资料夹往桌上一扔。 然后气呼呼地自语道:“兔崽子,整天拉着个脸、端着个架子,做给谁看呢?” 说完,他注意到丁易辰留下的那个包。 里面装着的正是周丹凤交给丁易辰的那些罪证。 陈家森笑了起来,这小子,有事还不是得乖乖求着老子办? 他所不知道的是,丁易辰原本并不想要他办,只是和他诉说而已。 刚才走,的确是忘记了。 他把手中陈家森给海叔的礼物当成了是那包罪证。 陈家森立即打电话叫来平头老二、光头老三以及李成林三人。 他把丁易辰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三人听后,当即就按捺不住。 李成林慢悠悠道:“森爷,我看咱得出手了。” 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更是坐不住,起身道:“大哥,这事儿咱们绝对不能忍!” “对,不能忍!他们干尽了坏事,现在想要咱家侄子的那块地,说要就要了?” “那么大的工程,那么大的项目,早就轰动全国了,他们却简简单单的就想要占为己有?” “不行,坚决不行,咱们必须给他们掰扯明白了!” 陈家森看着群情激奋的三人,“你们这是要我带你们去打架?” “打就打,有何不可?” 平头老二不屑地说道。 光头老三也附和,“大哥这些年你要我们洗白身份,为我们的后半辈子着想,兄弟们都很感激您。” “但是如今别人都欺负到咱侄子身上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不能光为了自己,而让下一代受欺负啊。” 听到这话,就连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李成林,也慢条斯理地发狠道:“森爷,这件事您若是不方便出面,那您就别管,由我来做。” “我李成林在这个世界上的羁绊也不多,关系网也不复杂,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扛了。” “我也扛了!” “大哥我也扛!” 老二老三也纷纷表态。 陈家森欣慰地看着三个兄弟,满意地笑了。 “三位兄弟,我陈家森这辈子能有你们几位的鼎力相助,知足了。” “咱们几个能做兄弟做一辈子,是咱们的缘分。” “既然咱们早就洗白了,那就踏踏实实地做人,安安分分地享受。” “什么打打杀杀,什么打家劫舍,咱们不干了。这件事自有法律来铲除他们。” 他把手中的证据放回抽屉,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三个人站在他的办公桌前面面相觑。 “大哥,依您的意思,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 “对呀,大哥,您的意思就是让咱们咽下这口窝囊气?” 李成林在一旁看明白了,连忙对他们二人说道:“老二、老三,你们两兄弟没能明白森爷的意思。” “那你说大哥什么意思?”老二问。 “森爷是想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彰显国法威严更加大快人心,还不用把咱们给搭进去。” “成林老弟说得对,老二老三,这么些年了,你们俩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好好跟成林学学。” “可是大哥,这口恶气怎么还是没出呢?”老三不服气道。 “怎么?国家法律帮你出气不算吗?” 陈家森冲着他们冷冷地说道。 “算是算,那是彰显国法、彰显国威。但是咱们兄弟心里这口恶气还没出呢。” “放心,有你们出恶气的地方,但不是用在这儿……” 老二老三一听,这是来活儿了? 俩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大哥,那要用在哪儿?” 第593章 杀意顿起 “什么用在哪儿?” 陈家森抽了抽嘴角。 这两个暴脾气都人到中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这件事上咱们要是去出恶气,就等于把这烫手的山芋砸咱们手中了,把咱们也给牵扯进去。” “国法清算他们的时候,咱们手上也沾着屎,也会清算到咱们身上,会把咱们的陈年旧账给清算出来,你们觉得很划算?” 陈家森这么一说,平头老二明白了。 老二拍了拍老三的肩膀,说:“三弟,这件事咱们听大哥的,大哥和管家分析的对。” “好吧,就听你们的吧,谁让你们比我文化高呢。” 光头老三也终于点了点头。 陈家森看着他们哈哈大笑,其他三人都笑了起来。 “行了,我叫你们来也就是和你们说说有这么一回事儿,咱们的人不许动手,看热闹就是了。” “那……大哥,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走了。” 老二老三盯着他问。 “走吧走吧,管家留下。” 陈家森指着李成林道。 等老二老三一走,李成林连忙关上门。 “森爷,接下去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咱们先按兵不动吧。” “您刚才,是在拿话激老二和老三,还是?” 李成林迟疑地问道。 “对,我就是在拿话点他们,同时也是在警告他们,去做这件事不可莽撞行事,一定要动脑子,别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明白了森爷,那您需要我在其中做些什么?” 他李成林是何等机灵的人? 自然是知道陈家森不会无聊到把他们三人喊来,只是诉说一番。 “你暗中协助他们两人就好。” “好。” 李成林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问道:“森爷,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您要他们去做这件事?” “你觉得以他们两个人的性子,我直接告诉他们会是什么后果?” “他们会任性妄为、自以为是,甚至会觉得是您给安排的任务,他们会有恃无恐,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陈家森满意地点点头。 “成林啊,还是咱老哥俩相处得久,你了解我,也只有你懂我呀!” 他长叹一声。 人生不过短短的几十年,能得一知己,够了。 李成林站在一旁微微点头。 陈家森从丁易辰留下的包里,抽出一份材料推到他面前。 “这个,你想办法散播出去。” “怎么散播?” “文道德不是有家传媒公司吗?你买通他手下的记者,那些狗仔看到这东西就跟赖皮狗闻到屎一样,会加倍上心。” 李成林看了一眼:“这是……卓永生的桃色新闻?” “对,是不是适合狗仔们爆料?” “那是自然,尤其是从文道德的传媒公司曝光出来,到时候先让他们狗咬狗起来,易辰那边就好动手了。” “易辰如何动手,这事咱们就不管,交给孩子自己去做吧。” “明白了森爷,只要有事我再出面。” 丁易辰回到办公室才发现,那包证据遗忘在陈家森的办公室。 他也没有急于去拿,他知道在陈家森手上和在自己手上一样的保险。 反正那份证据自己也看过了,现在也没到提交证据的时候。 他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帮着周丹凤安全脱身。 不能再搭上人命了。 像卓然这种丧心病狂的东西,为了一己私利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 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都是能干得出来的。 …… 与此同时。 在卓然的豪华办公室里。 冷剑飞站在卓然的办公桌前,盯着满脸怒意的他。 过了好一会儿。 卓然站起身走到窗前,盯着窗外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周丹凤从医院的后门出去过?” “对,看清楚了。”冷剑飞回答道。 “我让你跟着她,你没有跟进医院,你跑到后门去做什么?” 卓然不悦地质问他。 “我一开始是从前面进的医院,梁刚的车等在妇产科楼下的停车场,我觉得我就没有必要也在那儿守着。” “梁刚是您的专属司机,他对您也很忠心。有他在,我可以放心多了。” “所以我就从妇产科大楼的后面走出去,发现那里有个后门。” 冷剑飞说着,停了下来。 他看着卓然,似有些不敢往下说的模样。 “你放心,说下去。”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无非就是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他害怕会刺激到卓然。 见他这么说,冷剑飞放心了。 “因此我才走到后门去,想看看后面是什么街道。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丁易辰和周小姐朝后门走来。” “于是我就躲到街的对面,没想到他们先是进了一家咖啡馆,那间咖啡馆比较小,且没有包厢,我无法跟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坐上一辆 出租车走了,我也打车跟在后面,就跟到了这个小区。” 冷剑飞详细地解释。 并指着桌上的南城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那里,正是周丹凤一直对卓然隐瞒的小区。 卓然冷冷道:“他们在这个小区这栋楼里待了多久?” “挺久的,大概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卓然紧握着拳,手指关节逐渐泛白。 他的脸阴沉得可怕。 冷剑飞又说道:“这么长的时间,该办的事儿足够他们办的了。” 他的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卓然一拳捶在桌上。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冷剑飞立即闭嘴,面无表情地看着卓然。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卓总,要不要我找人把丁易辰给做了?” “这样不仅除掉了咱们的心腹大患,那工地没了领头羊,很快便会停工。” “不,暂时不能动他。他这个时候要是出点什么事,很容易被人咬住咱们不放。”卓然摇头拒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对狗男女……” 冷剑飞有些不满。 “你跟着我多久了?你觉得周丹凤她敢和丁易辰有什么事吗?”卓然反问。 “那他们……” 卓然狠狠地说道,“一定是丁易辰知道了什么,他找到周丹凤把咱们做的事告诉了她。” 冷剑飞心中一惊。 自己竟然只从男女关系这一层去想。 他问道:“卓总,那咱们怎么办?周小姐已经知道了的话,她会不会去报案……” 卓然脸上已经杀意顿起。 他冷冷地说道:“如果她已经知道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594章 离他远点 “那如果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的事呢?” 冷剑飞看出了卓然的心思,连忙试探道。 “如果她还不知道,或者说丁易辰没有告诉她,那么……”卓然犹豫着。 他不敢冒险,不敢断定丁易辰是否有告诉周丹凤。 更准确点说,他不敢断定,丁易辰是否知道那个孩子的车祸不是意外。 “卓总,周小姐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孩子。”冷剑飞提醒道。 “剑飞,你觉得这个时候我还会在乎这个吗?如果这个女人对我已经构成了威胁,我还留着她,那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那……” “与其冒险留着她,倒不如干脆一点把她处理掉,这样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卓然的眼中已经流露出杀意。 冷剑飞点点头,说:“卓总,您说的对,我竟然没有想得这么远,我这就去安排。” “剑飞,这件事儿不着急,五天内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儿,让警方查出那只是个意外,明白吗?” “明白,您放心吧。” “好,去吧。” 卓然朝他摆摆手,冷剑飞转身走出办公室。 晚上七点。 卓然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开门,见周丹凤正围着围裙在忙前忙后。 见他回来,她立即笑脸璀璨,娇滴滴地迎上前来,“卓然,你回来了。” 卓然黑着脸,想都没想,冷冰冰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啊?你、你说什么?”周丹凤没明白他的意思。 卓然猛然清醒过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工作量太大,事情太多,有些神经过敏了。 这一路上回来,脑子里全是假设如何除掉周丹凤的事。 导致进门就问出那句话。 他静静地审视了周丹凤几秒,微微眯起了眼。 他没有在周丹凤的脸上看出任何异样,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在迎接自己。 他此刻的眼神,看在周丹凤的眼中,却成了含情脉脉。 她娇羞一笑,把双手伸了过来,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不是早就搬过来和你同住了吗?” 他也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腰。 “哎呀,别贴得太紧。” 周丹凤用手往腹部一隔。 其实,她面对这个杀子仇人时,内心既愤怒又害怕。 她牢记着丁易辰的话,千万不能硬碰硬,一定要伪装得让卓然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是,从刚才卓然进门起,她忍得好辛苦。 她害怕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暴露出真实的表情。 于是,故意用这招把他的注意力往自己的腹部引。 卓然低头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心底那丁点天然的父爱仿佛被唤醒。 他关心地问道:“今天检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一切都很好,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周丹凤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下次检查是什么时候?”卓然又问。 “二十天后。” “你今天在医院里除了体检还做什么了?” 卓然一手搂着她,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 他的目光盯着周丹凤的双眸,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出疑点。 “没做什么呀,你怎么会这么问?”周丹凤故作不解。 “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我自己没能陪你去体检,所以喜欢听你在医院的过程,让我也身临其境。” 这借口,这么牵强,却又让她不得不佩服。 “遇到了。”周丹凤的表情一如既往。 “遇到谁了?” 卓然假装不经意地问。 “遇到丁易辰。”周丹凤淡定地回答。 “丁易辰,这是什么人?名字好像有点熟悉。” “他是海辰集团的老板,以前裘海芬当街打我的时候,他正巧路过,帮了我。”周丹凤解释道。 “哦?那还真是老熟人了。” “也不算熟人吧?没联系过,不熟,不能算作熟人。”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跑到妇产科楼下去?” 卓然才不管她熟不熟,承认遇到了就行。 周丹凤一听,便知道卓然不仅让司机监视自己。 还另外派了人跟踪她。 否则,他怎么知道丁易辰是在妇产科楼下遇见的。 司机在停车场,根本不可能看到她和丁易辰在说话。 她故作镇定地回答:“我也很好奇,当时问他了,他说他去看朋友,他的女朋友也在妇产科做体检。” “他有女朋友?” “好像有,大概是他雇的什么女员工。” “切,办公室恋情。” 卓然一脸的不屑。 他一向觉得,办大事的人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我跟他说,做各项体检没有一两个小时下不来,他问我周围有什么地方可以坐坐,我说医院后门有个咖啡馆。” “你和他去咖啡馆了?” “是,他说要和我谈重要的事,所以我就跟他到了咖啡馆。” “那你们谈了什么?”卓然担心地追问。 既然周丹凤没有对自己隐瞒,那么他也不能表现得什么都不信。 “谈了豪富大厦的事。”周丹凤回答。 “豪富大厦跟你有什么关系?” 卓然有些不解,狐疑地看着她。 “他跟我说,豪富大厦虽然已经过户给他了,但是,他愿意把海辰集团的部分股份让给我,说是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招,是周丹凤为自己想出来的保命绝招。 跟随卓然这些日子,她太了解卓然的为人了。 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事,他就会暂时沉住气等着。 白天和丁易辰谈完话之后。 她心里害怕得要命,她怕卓然会杀了自己。 她还没有谋划好如何智取,好为可怜的儿子报仇,绝不能仇还没报就也被卓然给杀了。 “他把海辰集团的股份,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 卓然丝毫都不相信,丁易辰那么精明的人,脑子坏掉也不可能说这话。 “真的,他就是这么说的。”周丹凤肯定道。 “他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要给你股份?他和你沾亲带故?” “都没有。”周丹凤摇了摇头。 “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寻思回来告诉你,好让你帮我分析分析。” 卓然轻轻一笑,他信了。 就冲周丹凤这双敢和他对视的眼睛,他没有看出她在隐藏什么。 “走,咱们到那儿坐去。” 他搀着她走到沙发坐下。 他的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肩,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腹部。 他轻轻地揉着她有些突起的肚子,低声在她耳旁说道: “丹凤,你以后离那个丁易辰远点儿,听见了吗?” 她转头看着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第595章 喜怒无常 “没有为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你和其他男人接触!” 卓然的目光骤冷,抚摸着周丹凤肚子的手也用了劲儿。 他使劲儿在她腹部一抓。 周丹凤吃痛地皱着眉,低呼一声:“疼!” 卓然阴狠道:“这就感觉到疼了?” “怎么会不疼啊?抓抓你试试。” 周丹凤眼泪差点被疼下来。 “哼!你如果再和其他男人接触,就不只是疼的问题了。” 周丹凤吓得声音颤抖:“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和别人接触。” 卓然见她这样,随即又换上一副面孔。 他皮笑肉不笑道:“这就对了嘛。” “只要你好好地跟着我,凡事为我着想,不拆我的台,不胳膊肘往外拐,我保证你这辈子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周丹凤回答:“我知道了。” “可是,”她接着提到:“丁易辰说,要把海辰集团的股份给咱们宝宝一半儿。他这话能信吗?” 周丹凤皱着眉看着他。 “你觉得呢?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给你股份?” 卓然站起身俯视她一眼。 周丹凤犹豫了一下,说:“因为、因为……那都是过去式了,你知道我自从跟了你之后,心里眼里都没有别人。” “行,你说说看。” 卓然见她欲言又止,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说。 周丹凤胆怯地看了看他,然后鼓足了勇气往下说。 “咱俩刚认识的时候,我的确是隐瞒了你我和胡海奎的过去。” “但是,前些天我已经跟你坦白过了。所以你以后不用担心,我跟那个老东西还会有任何瓜葛。” “那跟丁易辰找你有什么关系?”卓然不悦道。 “因为,丁易辰白得了胡海奎的豪富大厦。他知道我以前……” 说到这里,周丹凤打住了。 她总不能说,丁易辰知道她以前跟过胡海奎吧? 这种话也就是点到为止,卓然已经知道他跟过胡海奎,就没有必要明说出来。 “所以,他可能是出于内疚,就说要把海辰集团的股份分一部分给我肚子里的宝宝。” “他知道你怀孕了?”卓然头一歪,斜视着她。 “我不是在妇产科楼下遇到他了吗?他陪他女朋友去检查,我们看的是同一个医生,他一问便知。” 卓然冷笑一声:“所以,他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胡海奎的?” 周丹凤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卓然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卓总你……” 周丹凤见他突然发笑,吓得脸都白了。 她永远猜不透卓然下一步要做什么,下一句话要说什么。 “那你打算怎么做?”卓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打算怎么做。所以我就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周丹凤害怕地看着他。 “还有呢?” “你让我离丁易辰远点儿,以后我就不和他接触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她眼巴巴地看着卓然。 从之前回来的路上担心卓然会杀她,到此时她依旧有这个担心。 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越来越让她害怕,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她不知道会不会哪天一觉醒来……醒不过来。 卓然摇头道:“不,这件事不但不会到此为止,反而这只是个开始。” “什么开始?”周丹凤完全被搞糊涂了。 卓然见她这样,对她更加放心。 可见丁易辰没有向她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 或者说丁易辰根本不知道周丹凤儿子的事。 周丹凤不知道儿子是被他卓然杀的。 这样也好,那就让自己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先拿了海辰集团的股份。 “你听我的,我让你离丁易辰远点,意思是让你和他保持距离,但是正常的合作,我是允许的。”卓然告诉她。 周丹凤心中暗喜。 因为,一旦卓然真的不同意她和丁易辰接触。 那么她为儿子报仇的事,就无法名正言顺地找丁易辰商量。 如若要见,那也只能想尽办法偷偷摸摸地约个时间,找个隐秘的地点,互相交流报仇这件事了。 被卓然发现的下场,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怎么,你对我不满?” 卓然阴狠地逼视着周丹凤。 “不不,怎么会呢?”周丹凤吓得语无伦次。 “不会那就好,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 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从回家之前想要她打掉孩子,到此刻他又想要这个孩子留下来。 这个孩子生下来,他也照样可以让周丹凤与孩子永无关系。 “嗯,我知道了。”周丹凤低着头应道。 “我先去洗澡。” 卓然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走进了浴室。 听着浴室的门关上。 周丹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紧张得用手捂着心窝,才发现自己浑身冒着冷汗。 突然间,她不想待在这个男人身边了。 利益和生命相比,当然是命重要。 她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她虽然把他扔给了裘海芬。 但她并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相反,她知道只有裘海芬会善待她的儿子。 可是没想到。 儿子的好日子刚开始,就被这个禽兽给杀害了。 她浑身颤抖地缩在沙发的一角,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沉住气。 只有沉住气,才能找到卓然的犯罪证据,只有把他绳之以法,自己才能彻底安全。 她摸了摸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懊悔之情涌来。 当初不该耍手段怀上这个孩子,现在却要想办法拿掉他。 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如今还要自己亲手再打掉这个骨肉去。 她觉得,世间的残忍也不过如此。 但是眼下她还不能去拿掉孩子。 否则,一旦被卓然发现她的肚子不再隆起,那么杀身之祸也就来了。 眼下这个孩子是她最大的倚仗,也是她最大的掩护,不得不继续怀下去。 她的眼睛触及到了卓然刚才带回来的手提包。 这个包可以说和他是形影不离的。 他每天回到家,这个包都放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从不让周丹凤碰一下。 离开家时,这个包他又随身带着,几乎不可能离身。 之前周丹凤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但自从和丁易辰见过面之后,她对这个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被他这么严密地保护着的包里,会不会有什么关于他的罪证呢? 周丹凤心中燃起了这个念头,便再也无法平息下来。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打开这个包看看。 她立即起身,悄悄地走向卫生间,在门外听了听,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她知道,卓然是个有洁癖的人,每次洗头洗澡,没有一个小时是出不来的。 于是,她走到沙发角落的包旁边坐下。 她仔细摸了摸卓然的包,心中满是好奇…… 第596章 送花示爱 周丹凤刚要把包打开,却发现这包竟然有密码锁。 一个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公文包,竟然有密码锁。 这下更证实了周丹凤心中的猜测,包里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东西。 她仔细看了看,这是一种非常简易的密码锁。 换言之,这就是“锁君子不锁小人”的锁。 也就是说,这么便宜的密码锁就是用来防她周丹凤的。 这种锁要打开很容易,一共有三个数字,只要有时间,就能核对出来。 周丹凤先试着用卓然的生日、月份和日期核对了一遍,打不开。 她又用666、888、999之类的数字去试探,也打不开。 甚至连123、456、789这样的组合她都试了,结果依旧无效。 她急得额头开始冒出冷汗。 试了很多组数字都没能成功。 就在她还想再继续试的时候,听见浴室的门“咔嚓”一声,门锁被旋转了。 卓然要出来了。 周丹凤立即将被自己旋动的密码锁归位,把包放回原处。 她自己则快步走向厨房。 锅里还熬着汤,此时香味已经飘出来。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装出一副正忙着煲汤的样子。 卓然从浴室走出来,第一眼便是看向沙发角落里的包。 见没有任何异样,他便循声望向厨房。 只见周丹凤正在厨房里正忙活着,便放下心来。 “卓然,你洗好了?我把汤盛出来就可以吃饭了。”她装作刚看到他出来。 “好,我先去穿衣服,一会儿出来吃。” 他走到沙发旁,提起包走进卧室。 厨房里的周丹凤,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当她把饭菜摆上餐桌的时候,卓然从卧室里出来,手上依然提着那个包。 他看都没看周丹凤一眼,边走边说:“我不吃饭了,今夜不回来。” 打开门便走了。 周丹凤呆在餐桌旁,看着被关上的门,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 虽然从一开始,她就是怀着傍大款的目的来的,抱着能傍一天是一天的捞金想法。 但女人是个奇怪的生物,与对方生活一段时间之后,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 这种依赖,其实也是一种感情。 一旦有了感情,便会因为遭受到冷落而失望。 她此时就是这样,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仇人,哪怕自己已经下了决心要离开对方。 都会因为对方无视自己、和冷落自己而升起一股挫败感。 她无力地在椅子上坐下,解下围裙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卓然来到光华路口的一家花店。 选了一束寓意暧昧的香水玫瑰,并亲手写了一张小卡片。 他把花束交给店员,“帮我送到前面那家叫‘一尘女装店’去。” 看着花店小哥接过花,飞快地奔向女装店,他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一尘女装店。 秦珊灵一脸莫名地接过花,“晓峰,这谁送来的?”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丁易辰送来的。 自己没有勇气送来,竟然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来讨自己欢心。 她不屑地把花放在柜台的一旁,“一会儿你出去帮我把花拿去扔掉吧。” 丁晓峰为难地挠挠头,看着秦珊灵。 “嫂……啊不,珊灵姐,这是刚才一个花店小弟送来的,他没说是谁的,就走了。” 秦珊灵嘲讽地笑着,“真是没有想到,竟然用起这种幼稚的手段了。” “珊灵姐,你说谁啊?” 丁晓峰总是后知后觉,他完全没有明白她在说谁。 “你别问了,快工作吧。” 说完,径直走向后面的仓库。 “这么好看的一束花就扔了?这也太可惜了吧?” 丁晓峰捧起这束花,不舍地嘀咕着,眼睛瞟见里面夹着的一张小卡片。 这是什么? 他狐疑地拿起来看。 “我有要事找你,对你的比赛有帮助,我在光华路路口的花店门口等你。” 他立即捧着花束走进后面,“珊灵姐,这花里面有一张卡片!” “什么卡片?写了什么?” 秦珊灵伸手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字,没有落款,没有署名。 她疑惑地继续在花束中间搜了一遍,除了这张小卡片,什么都没有。 “给我吧。”她从丁晓峰手中接过花。 她走到店门口,朝路口的花店看去。 由于距离较远,且花店生意很好,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并没有看清楚哪个是送花的人? 她想了想。 把花交给身后的丁晓峰,“晓峰,你好好看店,我去去就回。” “珊灵姐,你要去哪里?” 可是,秦珊灵已经朝路口走去。 快到花店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来叫我。 原来,在花店门口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之前只见过两三次面。 但她还是能够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走上前去,“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卓然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来给你送花。” “给我送花?原来,刚才那束花是你送来的?” 秦珊灵的脸上瞬间绯红。 她是个容易脸红的人,何况眼前这双炙热的、咄咄逼人的目光。 “对,花自然是要送给喜欢的人。”卓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额……” 秦珊灵顿时语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刚才那束香水玫瑰代表的含义,此人是在表现得过于明显。 而她,却不能与他有任何拖泥带水的关系。 她镇定了下来,露出礼节性的微笑,“谢谢你的花,让你破费了!” “说的是什么话?鲜花就是要配美女才能彰显它的价值。送给你是应该的。” 卓然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直盯着她的脸。 秦珊灵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下去。 只得开门见山地问道:“卓大哥来找我,并不是只为了送花吧?还有其他事?” “你真聪明,被你猜对了。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有事找你。”卓然点头道。 秦珊灵纳闷道:“卓大哥,去哪儿呀?” 卓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路边一辆车旁,打开后车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公主,请上车。” 秦珊灵没有被他逗笑。 她也来不及思考卓然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见她微微蹙眉,卓然一脸凝重,“送花是因为你们女孩儿都喜欢花,实际上我真有事和你商量,请吧。” 见他说得这么严肃,秦珊灵对他的目的也产生了好奇。 站在人家店门口说这些话,实在是不合适,到了这个份上,她想拒绝都没有了理由。 她只得先坐进车里。 她也想看看,这个卓然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找她有什么事? 第597章 墨城看展 “卓大哥,这么迟了还要去哪里?” 秦珊灵坐在后座问道。 “带你去一个你向往的地方,等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秦珊灵疑惑道:“什么地方是我向往的地方?” 他突然神秘地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安慰她:“你放心,我的为人你应该清楚。” “我曾经是你的教官,如今是你的好朋友,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那咱们这是去哪里?”秦珊灵心中虽然不害怕,但担心是有的。 毕竟孤男寡女在这个时候出去,对方又不明说是什么目的,要去哪里。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才上车太草率了。 卓然像是看出了她的担心,轻笑一声:“珊灵,你相信我吗?” 秦珊灵有些支吾地说道:“信,我相信,只是……” “相信我那就好,只要你相信我,你就不用担心,也不用质疑,只管放心地跟我到目的地,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因为卓然有过曾经当教官的光环,秦珊灵便不再怀疑。 半个小时后。 他们的车出了城。秦珊灵坐直了身体,看着窗外警觉道:“卓大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墨城。” “你说什么?去墨城?” “对,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 “我刚才要是说了,你是不是就会下车?” “是!” 秦珊灵盯着他,如果他刚才说了,她铁定会下车,不想跑那么远去。 “卓大哥,你随便在哪停车吧,我要下车。” 卓然有些不自然道:“珊灵,咱们都已经出城了,这会儿下车你再打车回去也不方便,既来之则安之,放心吧,一会儿你会有惊喜的。” “卓大哥,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什么惊喜。” 秦珊灵语气冰冷。 “刚才我以为你可能只是带我在市区什么地方转转,或者是去你公司,甚至有可能只是去吃顿饭。” “我没有想到你会带我出城。我对你……对不起,我店里还有事,我就不去了,你靠边停车吧。” 秦珊林的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此时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卓然客气了。 见她这么坚持,卓然反倒觉得更有趣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但是并没有开车门,而是转向后座说:“珊灵,你很快就要参加比赛了吧?” “对,怎么了?” “我此刻只是想带你去墨城,看一位在国际上特别有名的一位设计师的服装展。” “服装展。” 秦珊灵顿时有些吃惊。 卓然所说的这个服装展,她知道,但是像她这样的一个素人,是进不去的。 卓然并没有察觉她的脸色有些异样的变化,“看看大师的展会,也许对你的设计能够有什么启发。” “如果没有启发,那就当来看看同行的设计吧。” “国际上有名的设计师?”秦珊灵在脑海中搜索。 “对,她是墨城人。她创办了一个很有名的女装品牌,至于叫什么,你到了之后就会知道了。” 秦珊灵知道墨城有一座全国最大的服装展厅。 据说就是这位墨城本土的服装设计师出资建造的,不仅是全国最大,在亚洲来说也绝对是最大的。 秦珊灵早就想去参观,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而且,据说进到展厅的人都必须有邀请函,或者是提前预约。 但她尝试预约过几次,被对方拒绝了。 此时听见卓然这么说,她放下戒心,愧疚道:“卓大哥,谢谢你还想着带我来看这么大的服装展,只是……据说要提前预约。” “谁说要提前预约,那是针对普通人。” 秦珊灵猛地醒悟过来:“对,你不是普通人。” “卓大哥,你认识展会的主人?还是认识那位设计师?” 她好奇地看着他的后脑勺问道。 “到了墨城你就会知道了。” 卓然一脸神秘,没有直接回答。 秦珊灵没有再说话。 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沉默地坐在车后。 轿车一路疾驰,朝墨城行驶。 一路上。 两人都没有再交谈,直到进入墨城的时候,卓然才说了声:“珊灵,到了,这就是墨城。” 秦珊灵往窗外看去,不得不赞叹:“墨城的夜景真美,不愧是服装之都。” 车子在路边停了下来,卓然转头对她说道:“你坐在车里别下车,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下车走进了一家快餐店。 很快,他便抱着两个纸袋跑了出来。 他把其中的一个纸袋递给秦珊灵:“将就吃点汉堡吧,还有饮料,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可乐和牛奶都一并给你买了。” “给,这还有一瓶水。” “谢谢卓大哥!” 秦珊灵把纸袋和水都接了过来,她的确是很饿了。 她边吃着汉堡,边看着窗外陌生的街道,眼睛不敢去看卓然,感觉自己一路上的担忧也太小人之人了。 吃完后,卓然又发动了车子。 他们到了一处大广场上,广场一旁有一座巨大的建筑特别显眼。 这座巨型建筑的外形像极了t台的造型。 秦珊灵心中已经有了预感,这应该就是服装界人人最向往的展厅。 卓然把车停在停车场,下车替她拉开后车门:“珊灵,下来吧,咱们到了。” “这就是吗?”秦珊灵欣喜地背上包,下了车。 “对,就是这里,走吧。” 俩人朝那座巨型的建筑走去。 “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展厅吧?” “对,咱们来得刚刚好,服装展快要开始了。” “今天是展会的主人开办的第n次服装展,这次是她新出的夏款。我想着你看了之后,对你的创作灵感应该会有帮助。” “是,一定会有帮助的。”秦珊灵点头道。 她知道绝对会有帮助,要不是门票太难买到,她早就会来看了。 于是,她跟在卓然身后朝展厅走去。 门口安保查得特别严,两名保安检查得非常仔细,连秦珊灵背着的包都认真地查了一遍。 查完之后,两名保安请他们进去。 “珊灵,走,咱们上二楼去。” 卓然领着她坐着电梯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秦珊灵才知道,原来二楼也有一间展厅。 一进门就有位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人迎了上来:“请问,是南城来的卓总吗?” 第598章 查秦珊灵 “对,请问你们姚总在吗?” 卓然面对这人点头道。 工作人员也连忙回答,“姚总在后台,她让我在这里迎接您,请跟我来吧。” “好,多谢领路!” 卓然说着,回头对秦珊灵说:“别担心,放松点,走吧。” “嗯。”秦珊灵点点头。 三人一同进了展厅,那人为他们安排好一处最佳的座位:“卓总,这是留给您的,您是两位吗?” “对,行,那您二位就坐在这儿吧,我还有别的事去忙,有什么事您找我们的安保人员。” “等会儿。”卓然叫住他。 “卓总,您还有何吩咐?” “请你替我跟姚总说一声,等展会结束我想去拜访她。” “好,我会把您的话带到。” “麻烦你了。” 那人走了,秦珊灵不由得问道:“卓大哥,你认识这人吗?” “其实我也不认识他,我是认识他们的老板姚总。可能是姚总交代他在门口接我们吧。” “原来是这样,卓大哥,你的面子可真大。”秦珊灵笑了笑。 “没办法,我的人脉圈子广,你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谢谢!” 卓然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又谢?” 秦珊灵微笑不语,坐正了身子,摆出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展会开始了。 漂亮的主持人、设计师、模特陆续登场。 秦珊灵从一开场,就完全忘记了呼吸一般,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t台。 一整晚她都处在兴奋当中,还拿出草稿纸和笔,就着昏暗的光线,凭着感觉在纸上悄悄地绘制草图。 卓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照相机,他不时地调整焦距,走来走去连续拍照。 拍完回到座位,对秦珊灵道:“这些都是为你拍的,回南城后我去给你洗出来,对你应该有用。” 秦珊灵大为感动:“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了,一会儿展会结束,我带你去见见设计师。” “好。” 她想起刚才在t台上的那位光彩照人的老板娘,她竟然就是设计师。 “她长得可真美啊!”她不由得赞叹道。 并没有发现自己竟脱口而出。 果然。 展会结束后,不等卓然起身。 就见之前那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卓总,我们姚总请您和这位小姐过去。” “姚总在哪里?”卓然问道。 “姚总在她的办公室,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在那人身后朝电梯走去。 到了六楼。 这名工作人员指着前面一间办公室道:“二位,前面左手边那间亮着灯的,就是我们姚总的办公室,她在里面等你们。” “好,多谢!” 卓然微微点头,领着秦珊灵朝里面走去。 走到门口,秦珊灵抬头看了看门上的招牌:董事长办公室。 两人走进去,只见一名容颜绝美的女子坐在一张超大的办公桌后。 见他们进来,女子淡然道:“你们来了。” “姚总,这位就是我和您说的秦珊灵,她也报名了本届服装设计大赛。” “哦?就是她?” 那位被唤作姚总的女子抬头看向秦珊灵,脸上没有笑容,但是眼底却有几许温度。 “坐吧。”她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把椅子。 卓然和秦珊灵坐了下来。 秦珊灵从进门开始,目光就始终在姚总身上没有移开过。 她在时装杂志和画报上见过眼前这位气质高贵典雅,容貌美得无以形容的女子。 她是每届服装设计大赛的评委,据说要求严格,是个完美主义者。 见姚总的目光投来,秦珊灵连忙躲闪,低下头看着桌面。 “嗯,长相非常靓丽,你不说是参加设计大赛的,我还以为是你找来的超模呢。” 姚总终于笑了笑。 接着,她问了秦珊灵一些难度较大的问题。 秦珊灵都认真地一一作答,回答她的问题时,目不斜视,勇敢地看着姚总。 姚总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 “那……姚总,您这是答应给珊灵指导了?” 卓然欣喜地问道。 “指导不敢说,我们都是同行,有机会可以互相探讨。” “多谢姚总!” 卓然连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秦珊灵。 秦珊灵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激动得对姚总连声道谢。 “不必谢我,你得谢你自己,如果刚才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或者回答错了的话,那你也就只能去做只花瓶了。” 姚总的目光直视着秦珊灵。 秦珊灵听出她话中有话,她这是误会了自己和卓然的关系? 可是,就算是误会的话,卓然未婚,找个对象就一定是花瓶? 何况自己和卓然之间的言行举止都在正常的规范范围内,她自信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 见秦珊灵脸上的笑容收起,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姚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太直白。 于是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品行,守住这点并不难,服装设计考验的不仅是专业能力,也考验设计师的人品。”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还更直接,卓然听懂了。 他转头看向秦珊灵,说道:“姚总,珊灵是我曾经去大学做教官时的学生,品学兼优,我才会引荐给您。” “原来如此,希望秦小姐设计出好的作品。” 这句话等于是在说:端茶,送客! 卓然立即起身,陪笑着脸,“姚总,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改日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您!” 姚总没有开口,只是抬起头看着已经起身的两人。 “那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 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便低头翻开桌上的文件夹。 秦珊灵有些尴尬,她看出了眼前这位姚总那鄙夷的态度。 但她还是礼貌地点头道:“谢谢姚总指点!” 说罢,便无视卓然的存在,自顾自地朝门口走去。 哟,还很傲。姚总内心讥讽道。 “珊灵,你怎么走得那么快?” 卓然快步跟了出来,在电梯门口追上她。 “没事儿,不是要走了吗?所以我觉得走快点好。” “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珊灵莞尔一笑,“没呢,卓大哥为我介绍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你这是反话还是……” “正话,这位姚总一直是我的偶像,她在服装行业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成就,其中也有她性格的原因。” “什么意思?” “挑剔啊,容不得丝毫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一位好的设计师就必须具备一双挑剔的眼光。” 卓然笑了。 他虽然还是不懂女人怎么有这么多讲究。 但是他觉得秦珊灵这话不无道理。 “走吧,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南城。” 他走进电梯。 秦珊灵低着头跟在后面进去。 她特意站在角落里,和卓然拉开距离。 姚总的办公室里,一名助理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姚总,您找我?” “看到刚才出去的那俩人吗?” “看见了。” “那姑娘叫秦珊灵,是这届设计大赛的参赛者,你去帮我查一查她。” “姚总,参赛者那么多,来见您的也不少,为什么单查她一个?” 助理不解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道…… 第599章 分床理由 “这事你别多问了,去查查她什么来路再告诉我。” 姚总淡然一笑,挥了挥手。 助理应声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停车场。 秦珊灵坐进卓然的车内,她依旧坐在了后座。 车子缓缓地离开了停车场,开上刚来时的路,他们从原路返回南城。 此时的秦珊灵,和来时的心情不太一样。 对卓然的敌意也少了许多。 “怎么样?珊灵,今天收获不小吧?” 卓然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谢谢卓大哥,收获很大。”秦珊灵礼貌地回答。 她这次是真没想到,卓然竟然会帮她介绍姚总认识。 “我今天带你来见姚总,你明白我的用意了吧?”卓然笑问道。 “我明白,卓大哥。”秦珊灵依旧笑着回答。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参加这么严肃的大赛,必须凭借自己的实力才行。 什么走后门、讨好评委之类的事,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只是今天被卓然带到这儿来了,她已无法拒绝。 回去之后她还得好好的构思自己的设计,不希望走捷径。 今晚的服装展给了她很大的启发,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设计停滞不动的原因在哪儿了。 她遇到了设计瓶颈,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始终走不出来。 今晚看了姚总的作品,让她豁然开朗,她也突然知道自己所欠缺的是什么。 那就是还不够大气,甚至不够胆大。 这样让她局限在一个狭隘的圈子里,走不出去。 所以,作品就无法完美地表达那种婉约的柔美、和博大的境界。 卓然从后视镜看到她在沉思,便不时地瞄一眼。 最后忍不住问道:“秦珊灵,你在想什么呢?” “没有想什么。”秦珊灵连忙抬起头。 “你对这次的设计有信心吗?” 秦珊灵迟疑了一会儿,说:“还行吧,谁能保证自己就一举夺魁呢?” “也是,你是个谦虚的姑娘。” “这就叫谦虚?” 明明是有自知之明好不好? 秦珊灵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假装有些疲倦,轻轻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 卓然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便也不再说话。 回到南城。 车子进入市区的时候,秦珊灵睁开眼,发现路线不对。 她连忙说道:“卓大哥,前面靠右停车就好,我就在那路口下车吧。” “你要在哪里下?去做什么?” 那里是一个很大众的夜市。 “从那儿走到我店里很近,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这么晚了你还回店里啊?”卓然问。 “因为我就住在店里。” 秦珊灵看着窗外回答。 卓然看了她一眼。 “哦对,我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店里那狭小的地方怎么住人?” “你要专注于设计,一定得有一个幽静的环境,还要有一间像样的工作室才行。” 他一边看着车的前方,一边瞄一眼后视镜。 “我有工作室的,就在店里。”秦珊灵解释道。 “得了,我还不知道店铺里能有多大位置,这样吧,趁着这会儿还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哪里?” 秦珊灵兴趣不大,有些抗拒。 “那地方环境很好,送给你当工作室吧,就算是我赞助你的设计事业了。” “不不,卓大哥,你今晚能带我到磨城去认识姚总,我已经非常高兴了,我不能收你任何礼物。” 秦珊灵语气坚定地拒绝。 “没说送你,是借给你当工作室,免租金而已。”卓然解释。 “那我也不能接受,我工作室在店里对我来说更方便,若是另外找个地方,对我的创作极大的不方便。” 秦珊灵面无表情地坚持道。 “为什么要在店里才方便?”卓然问道。 “因为创作这种东西是比较随性的,并不能刻意限定在某个时间内必须去创作。” “我经常正在向顾客推销某一件衣服的时候,突然想到我的设计哪里需要修改,我立马就可以回到工作室去做。” “若是还要骑车或者打车跑出老远的工作室去做,灵感很快就消失了。” 卓然愣了愣。 他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那你就把服装店的工作辞了,专心搞你的设计。” “不行,我需要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正好在服装店工作对我设计也有帮助,一举两得。” “好吧,是我不懂设计。那就随你自己吧,如果以后你有需要你再和我说,工作室随时为你留着。” “谢谢。” 面对秦珊灵总是如此的客气,卓然也无奈。 他看了看后视镜中那张绝美的脸,嘴角浮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秦珊灵在一尘女装店门口下了车。 她走到车前对着卓然说:“卓大哥,现在太晚了,我就不请你下来坐了。我已经到了,谢谢你!” 说完,也不等卓然回话,径直走向卷帘门。 把门打开后,她头也不回地直接走进去。 门随即关上。 听着那哗啦的关门声,卓然无奈地对着门看了十几秒,然后开着车走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他打开客厅的灯,见周丹凤正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无声的样子,像一只缩在猫窝里的小猫咪。 他心中陡然又升起一抹柔情。 他走过去将她轻轻横抱起来,走进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刚一放下,周丹凤就醒了。 她见是卓然,立即坐了起来。 “卓然,你回来了?” “你怎么睡在客厅沙发上?” “我……我在等你。”她回答道,面色有些尴尬。 “我有什么可等的?” 卓然莫名的心里来气,刚才的好心情瞬间就无影了。 “你现在怀着身孕,好好睡你的就是了,你等我做什么?我要是通宵不回来,你还要等我通宵吗?” “是的。”周丹凤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微弱。 “我真是服了,你现在是孕妇,不要一天到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之事。从今晚开始,咱们分房睡吧。” “不要!”周丹凤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我一个人会害怕。” “你一个人会害怕?那之前你一个人住在原先的房子里,你都不害怕?” “我……” “怎么?到我这儿来住,你跟我说你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他有些恼怒地看着她。 “就这样吧,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还是安分点儿,分开睡吧!” “卓然,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周丹凤不由自主地哀求道…… 第600章 替罪之人 这个时候,她有些迷失了自己。 一开始,她虽然是抱着傍大款的心态接近了卓然。 但是她所不知道的是,卓然也是抱着某些目的故意勾引她上钩。 和卓然同居之后,她的确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哪个女子会不爱帅气多金又温柔体贴的男人呢? 可是,这样的状况维持到,她得知儿子有可能是被卓然杀死的那一刻。 她对卓然的爱,瞬间转化为了仇恨。 此时的她,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忘记了这份滔天的恨意,流露出小女人的本性,试图求得他的怜惜。 “你不必改,女人还是的有自己的个性比较好,我困了,去睡了。” 说完,卓然走向衣柜前。 他收拾了一些衣服,抱着走出了卧室。 听着门“砰”的关上的声音,周丹凤猛地清醒过来。 自己刚才是做了什么?竟然哀求起这个杀子仇人来? 她此时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下床想去倒杯水喝,闻到了空气中隐约有一缕淡淡的香水味儿。 女人是最敏感的生物。 不用想都知道,这香水味儿是哪来的。 卓然之前回来连饭都不吃就出去,一定是去和女人约会去了。 要是放在儿子未死之前,周丹凤一定会因为吃醋而发疯。 可如今,她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像这种男人,他怎么可能只守着自己一个女人呢? 更何况这个男人如今是她的仇人。 看见他,周丹凤浑身就充满了愤怒,可是却要强颜欢笑,强压着这股怒气。 刚才央求他别分开睡,也并不完全是害怕和他分开睡。 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同房睡她可以半夜找机会打开他那个包,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现在看来,也只能以后找机会打开了。 想通了,她心里不仅没有不舍,反而松了一口气。 跟仇人同床共枕,对她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她躺在大床的中间,轻轻地闭上眼,疲惫地睡着了。 …… 今天是个艳阳天。 在陈家森的别墅里,迎来了两位不算陌生的客人。 陈家森从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顿时站起来。 “森哥,我们没有提前预约,冒昧过来打扰,实在抱歉得很呐!” 方士图连连对着陈家森抱拳道。 陈家森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哎呀,是士图和士强两位兄弟来了,欢迎欢迎!” “说什么抱歉呢,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拘泥,快坐快坐。” 两人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陈家森问道:“两位老弟,你们今天来有事?” 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俩对视了一眼,方士强开口道:“森哥,在你的帮助下,我家老宅已经开建了。” “这是大喜事啊,怎么都没知会我一声呢?” 陈家森笑着说道。 “是是,托森哥的福,原本也想搞个开工典礼,但是后来我们兄弟俩合计了一下,觉得还是低调行事吧。” “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对外公开,想着森哥也忙,也就没有告诉森哥了。” 陈家森点点头:“有道理,不过两位老弟真是多虑了。” “森哥,我们方家以后都低调做人为好。”方士图道。 “你们低调行事,对你们方家来说也是好事。有些事情等将来二位老弟在南城站稳脚跟,再高调也不迟。” “多谢森哥!”方士强拱手道。 方士图也笑了笑:“森哥你说对了,我们确实有一件很疑惑的事,想请森哥为我们解惑。” “哦?什么疑惑的事?” “许久没有和我们联系的文道德突然找上我们。” “他找你们做什么?” 陈家森顿时警觉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他文道德还有脸找你们? 方士强冷笑道,“森哥有所不知,他想拉我们投资一个酒店。” “什么酒店?” “他文道德倒是把那个酒店吹的神乎其神,说是七星酒店,已经快要竣工了,但是还差部分资金,想让我们兄弟二人……” “这是什么意思?”陈家森哈哈笑道。 “他缺钱找你们集资,却非要反过来说是让你们去投资?” “对,就是这个意思。” “是让你们做大股东? 方士强愤愤道:“不,大股东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陈家森突然想到,“大股东是卓然吗?” “不,不是。大股东是一位叫林敏的女士。” “林敏?” 陈家森立刻想到了那个苗志良的太太就叫林敏。 “虽然大股东不是叫卓然,但是森哥也算是说对了一半,我和我三哥查过了,这个林敏是卓然的亲姨妈。” 陈家森微笑着点点头,和他想的差不多。 “这就对了。你们二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拉你们入伙吗?” “是资金不够?” “不,这个卓然加上他的小姨夫苗志良,不敢说富可敌国,但成为国内前三名的富豪不在话下。” “这么富有?那他为什么要我们兄弟二人投资合股呢?” “他的小姨夫是外国籍,属于是外商投资。你们二位也是归国华侨,他那酒店打着中外合资的旗号,想做全国第一家一流的酒店。” “至于将来酒店里的营业项目不管是做什么的不重要,一切都有你们两家归国华侨顶着。” “按照目前的营商环境和我国的招商政策,你们觉得他们这些人,会拿酒店来做什么用?” 方士图摇了摇头。 他其实想说,心中似乎有那么点答案,但是他不相信如今还有人敢涉险。 要知道,上一次的严打刚过。 据说今后还会不定期严打,加上南城首恶胡海奎目前还在关押中,未来还不知道会如何审判。 这可都是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方士强则淡淡地说道:“还能做什么?那座酒店一共22层,15层以上一般人上不去,” “原来如此,我说呢,我们兄弟二人不差钱,要投资个什么企业做做,何须与外人合伙?” 方士图恍然大悟。 “再说了,我们对酒店也不感兴趣,何况其他的股东与我们都无交情,我方家要创建自己的事业,不可能与外人合作。” 陈家森微微颔首,“他们是希望多几个挡箭替罪之人。” 第601章 包围工地 “森哥,多谢你指点!” 方士图真诚地冲着陈家森抱了抱拳。 “士图老弟不必客气,你们兄弟二人一回到南城,就能发展到目前这一步,充分证明了你们的实力。” 陈家森给了好大一顶高帽子。 方家兄弟俩与他继续寒暄客套了一番,便起身告辞。 临走,方士强语重心长地问道:“森哥,丁易辰丁总那边工程还顺利吧?” “怎么?士强老弟这是听说了什么?” 陈家森立即警觉起来。 他听出方士强话中有话,又带着些许试探。 “刚才我们兄弟二人想说,实在不好怎么开口。毕竟这件事儿多少带着点我们自己的揣测成分。” “两位老弟尽管说。若是关于丁易辰那边的事,你们说了,也是对晚辈的一个关心,我陈家森感激不尽。” 听得他这么一说,方士图才朝方士强点点头。 方士强说道:“我们在与文道德商谈的过程中,听到他去接了一个电话。电话中提到丁易辰和他服装城的工地,听着不像是什么好事。” “那么士强兄弟的认为呢?” “我觉得他们是想对付丁总那边的工地吧。” “森哥也可以适当的提醒一下丁易辰。” “多谢士强老弟的提醒,我会去说的。” “好,那我们兄弟俩就走了。” “森哥留步,不必送了。” “两位老弟慢走。”陈家森目送着两人离开。 回到客厅,李成林便走过来。 “管家,刚才方士强的话你也听见了吧?” “听见了,森爷。” “你怎么看?” “看刚才方士强那说话的语气,他大概是不愿意挑起矛盾,但是又想提醒咱们,所以他并没有说全。”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 “森爷,咱们不妨可以猜测一下,他一定是听到了文道德和电话中的人商议如何对付易辰。” “没错,你分析得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老二老三那边调查卓然的事进展如何了?” “这几天我没有和他们联系,他们也没有过来,要不我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们?” 陈家森听了摆摆手道:“不必,他们若是调查到了什么,自己会来说的,先不管他们了。我自己和易辰说吧。” “是。” 陈家森走进书房,拿起桌上电话打给了丁易辰。 “你在做什么呢?没事的话到家来一趟吧,我有事找你。” 电话那头的丁易辰没有听出什么异样,说了声:“我正忙着呢,有什么事您电话里说不行吗?” “这个事情电话里还真说不清楚,因为我也没有头绪。” “……” 丁易辰感觉陈家森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 “这样吧,那就等你小子不忙的时候,你到家来一趟吧。” “好。” 父子俩就这么简短的对话了一番,便挂断了电话。 李成林纳闷地看着陈家森。 “森爷,您为什么不把我们的猜测直接告诉易辰?他那么聪明,兴许他能想出点头绪来。” “算了,他很忙,他现在呀,同时忙好几件大事,忙得焦头烂额,又不要咱们的人去帮,咱们也就不给他添堵了。” “森爷说得是。” “至于文道德这边的事,咱们能扛的就扛一扛,替易辰接下来。” “我明白,我会去安排,绝不能让任何人去打扰易辰。” “嗯。”陈家森满意地点点头。 “成林啊,你是他的叔叔,他会知道你对他的好的。” “是,森爷。” “行了,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李成林出去后,陈家森坐在椅子上,内心感慨万千。 前半生,他过着刀口舔血、铤而走险挣大钱的日子。 国法上不允许的事,他几乎干了一半,才有了后来的商业帝国。 那时候的他,除了挣钱没有任何抱负,更没有任何目标,理想更是无从谈起。 但自从知道自己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之后,他觉得挣钱有了更具体的含义,那就是为儿子挣。 他要为儿子多打拼一片财富。 他想让儿子安安心心做个富二代,让儿子拥有他庞大的财富,让儿子从此不涉黑、不犯险、不违法。 让他做个堂堂正正、正正经经的成功人士。 可是,世上的事总是事与愿违,你不去找事,事却总是找上你。 这一点,他总是觉得很奇怪。 那些人就那么容不得一个丁易辰吗? 他有时候甚至想过,直接绕开易辰,在媒体上公开承认他与丁易辰的父子关系。 这样,江湖中人就是冲着他陈家森的面子,也不敢与丁易辰为敌。 可是后来他仔细想了想,丁易辰不愿意大张旗鼓也是有道理的。 太高调了,反而会让陈家森的仇人们会把矛头对准丁易辰。 工地上。 赵钱孙李正带领着工人们干得如火如荼。 张家朋骑着一辆五成新的嘉陵摩托,穿梭于工地各个角落。 一会儿这边喊着要送钢筋; 一会儿那边喊着水泥不够。 忙得他自嘲自己像急了忙碌的工蜂。 正当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干得起劲的时候,远处一队摩托车队伍呼啸而来。 在摩托车队伍的后面,还跟着好几辆小龙马货车。 张家朋是第一个发现的。 整个工地,只有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有埋头干活的人。 他刚从活动房办公室里打完电话,已经安排了水泥公司送水泥过来。 骑着摩托车正要赶往运砖块的工地,就看见那队摩托车队气势汹汹地朝工地奔驰而来。 他连忙骑车朝着赵一那边飞奔过去。 “赵哥、赵哥,那儿来了很多人……” “哪儿?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赵一正和两名工人举着一张设计图纸在看,头都没抬问道。 张家朋见他这反应,连忙下车跑过去拽着他转过来,“赵哥,你快看!” 赵一看见了。 不光是他,钱二、孙三、李四也全都看见了。 “兄弟们,先别干了,抄家伙!”李四一声令下。 在他们身边的十几名工人立即停下手中的活儿,一个个抄铁锹的、抄钢筋的、抄板块的……五花八门。 “兄弟们,一会儿要是会打起来,大家尽量别伤人!”赵一喊道。 不伤人、不出人命,这是他的底线。 打架归打架,绝不能连累兄弟们犯罪。 但是,很快赵一就明白到了什么叫现实。 当摩托车队停在大帐篷前的空地上的时候,大家赫然发现,这些人每一个都手持长刀。 说白了,就是西瓜摊主们用的西瓜刀。 街头混子们经常别着西瓜刀到处挑衅、惹是生非。 这些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把赵钱孙李等人团团围住。 紧接着,几辆小龙马车后面也跳下来大几十个人。 这些人却是人手一根三尺长的铁棍,南城混子们打架专用棍棒。 这种棍棒杀伤力极大,一敲下去头骨凹陷,打断腿脚和脊梁骨属于家常便饭。 但是,工人们并不害怕,更没有半点退缩。 反而一个个怒目圆瞪,抄着家伙朝他们迎了过去…… 第602章 战况激烈 工人们在距离那帮混子三米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一个个排成排,挡住了那帮混子的去路。 此时,从混子的后面走进来三个人。 为首的一个正是苗志良;站在他左边的是冷剑飞,卓然的助手;站在他右边的是一个袒胸露腹,胸口纹着一条青龙的汉子。 三人面对工人们,露出不屑的笑容。 苗志良上前一步,问道:“你们工地谁是管事的?” 赵一走了过来,答道:“我是,你们是什么人?” 实际上他已经不止一次见过苗志良,但此时对方如此目中无人,他也不必客气。 苗志良指着不远处刚建起的一米多高的一大圈围墙,问道:“你们那是什么意思?那是在建什么?” “哦,你说那里啊,那中间是一座坟,我们怕施工的时候不小心冒犯到了,所以把它做个围墙保护起来。” 赵一露出满脸和煦的笑容解释道。 “保护?”苗志良冷笑一声,“那座坟是有主的,你们这么做,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一声?” 赵一疑惑道:“通知你?请问你是……” “那是我家的祖坟!你们把我家祖坟围起来,不需要事先通知我一声吗?”苗志良打断他。 钱二走了过来,反驳道:“不是,你是谁呀你?我们并没有动你家祖坟分毫,我们只是在自己买的地皮上建围墙而已。怎么?这也要通知你?” 冷剑飞冷眼旁观。 苗志良收起笑容,命令道:“叫你们这儿的老板来,我跟你们说不着,让你们的老板来跟我说!” “我们老板没空!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找他的!”一名工人大吼道。 苗志良冷冷地看过去,赵一连忙把那名工人往后推,自己挡在他身前。 “你就是苗先生是吧?既然那是你们家的祖坟,我觉得咱们还是好商量。” “商量什么?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苗志良没好气道。 “苗先生你呢?要么迁坟,要么就请放心,我们把你们家祖坟围起来之后,会加以保护,绝不让任何人翻墙进去破坏。” 苗志良忍不住骂道:“你放屁!你那是把我家祖宗关起来,怎么?我家祖宗在地下躺着,你上面给他建个牢呗?” “不是不是,我们真是将它保护起来,否则真架不住那些工人不懂事,搅拌车经过碾压了你们家祖坟。 还有就是砖块呀、水泥啊到处乱放,所以我们老板才让我们建围墙保护起来。” 赵一连连摆手,继续笑脸道。 苗志良问道:“好,既然是建围墙保护,那么门呢?你们留的门在哪儿?” 赵一朝不远处望去,疑惑道:“这还要留门吗?” “你们不给我留门,我如何进去?既是我的祖宗!” 苗志良一脸愤怒地指着赵一吼。 赵一连忙安抚道:“苗先生请息怒,你有所不知。留门的事吧,以后可以商量,现在还真不能留门。” “为什么?” “你想啊,现在要是留了门,那些工人内急的时候躲到里面去……你说这多不好?” 苗志良虽然气急,但赵一始终是笑脸相对。 他心里很愤怒,可是这股怒气却发不出来,就如同一个拳头砸在棉花上,毫无力量。 而且赵一这么一说,他竟觉得有几分道理。 眼下正是这个工地大施工的时候,如果真有工人溜进那道小门,躲在里面拉屎拉尿。 不但亵渎了祖宗,坏了自家风水,而且那里就会成了那些工人们天然的露天厕所。 于是他不再争取开门的事。 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是要拿围墙做文章阻止他们施工。 这时,一直在旁默默观战的冷剑飞上前道:“上面不是有文件命令你们停工吗?” “停工?我们停了呀,二期工程到现在都没有动工。” 李四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说你们停工了?你自己瞧瞧,你们工地非但没有停工,还建得如火如荼。” “是吗?然后呢?”李四问道。 “你们这不仅是违反规定,更是在抗命!你们要和政府做对不成?” 孙三走出来摇头道:“和政府作对?不不不,这个项目是政府审批下来的,我们是在按照合同建。” “而且,这个项目在全国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建成之后将会是亚洲最大的服装贸易中心。” “往后这里将每年给政府产生天量的税收,怎么能说停就停了?” 孙三笑意很深,且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仿佛像在说:你们能奈我何? 他的这副态度,令苗志良几人非常不爽。 苗志良冷哼一声,“哼,我不管你们产生什么天量税收,我只知道你们是在我家祖宗坟头施工建房!” “苗先生,那这件事儿你跟我们施工队说不着,我们只是建筑公司。你可以找市里领导再说说看,或者找省领导也行。” 赵一依旧很耐心地解释。 他之前已经和丁易辰探讨过这个问题。 丁易辰把那座祖坟的华侨子孙,与省里的一把手之间的亲戚关系解释清楚了。 所以。赵一此时才会说这番话。 谁知苗志良一听,恼羞成怒:“你是个什么人?也敢跟我在这儿说三道四?叫你们老板来!” “你真要见我们老板?”赵一冷笑着问道。 “怎么?你的老板见不得人?” “不不,我们老板不是谁都想见的,他没空!” 苗志良身边那个纹身汉子怒道:“既然他们老板没空,那我们就给他狠狠的打,把这片工地给砸了!” “对,不要再跟他们废话!” 身后的混混们也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见苗志良还有些犹豫,冷剑飞在他耳边道:“苗先生,你至今没有见过海辰集团的老板?” 苗志良轻轻地摇摇头。 “他如此瞧不上您,我觉得既然咱们今天带来这么多人,那就狠狠的在工地上打一顿,他必定会出面。” “有道理。”苗志良点点头。 于是冷剑飞朝那纹身汉子大声道:“大哥,看你的了!” “好,冷兄放心!” 只见纹身汉子转头看向身后的那一群混混。 “兄弟们,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候来了!大老板说了,今天只要放开手脚打,所有的事他担着!” 随着他的一声大吼,混子们手持钢棍朝工人们冲了过来。 一时间棍棒飞舞。 工人们手持铁锹挡着他们的棍棒,双方打成一团。 喊叫声、呻吟声、怒吼声,此起彼伏,战况激烈,用“杀声震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赵钱孙李四人站在一起,皱着眉头看着这场打斗。 突然,有工人大喊:“不好啦,打死人了!” 第603章 竟然认识 “打死人了!” 打斗的双方稍微停了下来。 赵钱孙三人连忙朝喊叫声跑过去,只见一名工人倒在地上,鲜血从额头汩汩流出。 赵一大喊道:“快叫救护车!” 旁边有一名工头说道:“赵哥,叫救护车太慢了,来不及,用咱们的皮卡直接送医院去吧。” “好,你们三个赶紧负责护送到医院去抢救。”赵一点头。 赵毅说“抢救”这话,实际上是说给对方听的。 那名工人倒在血泊中,场面看着相当骇人,情况是否危急不得而知。 送医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他这么一喊,他们这边一着急,对手那边也就没敢再继续上前。 因为大家都知道,如果真出了人命,哪怕就是有他们所谓的大老板扛着,那也是很麻烦的事。 到时候总得有人扛罪,总得有人承担法律责任,哪怕是替身。 苗志良也立即抬手喝止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混子。 双方暂时算是休战了下来。 此时有一名工人开着一辆皮卡过来,几个人搭着手把伤者抬上了车。 看着皮卡车远去,苗志良这边顿时又活跃起来。 “大哥,上吧!先把他们的办公房给拆了!” 一名混子指着办公用的活动房说道。 “对,先把他们的办公房给拆了!” “没错,先拆他们的窝棚!” 顿时,混混们全都起哄起来。 既然打人怕出人命,那么拆这种组装房,一不是难事,二不怕出人命。 最重要的一点,还能震慑这帮农民工。 从而达到把他们老板逼出来的目的。 远处的巫齐饭店。 张家朋从柜台内打完电话走出来。 杨花满脸惊慌地跑过来:“不好了,那边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状况?打成什么样了?” 巫齐也从店内出来问道。 杨花喘着粗气道:“不知道,我没敢过去,我只是站在前面那个小山坡上看。现在好像又停手没有打了,双方好像在说着什么。” “你们夫妻俩做饭吧,我过去看看。” 张家朋说着走向摩托车。 “家朋,你刚才电话打通了吗?”巫齐喊道。 “打了,易辰说他马上就过来。” “等他过来架都已经打完了。”杨花嘟囔着。 “不会的,原本就是想让他过来平息这场打斗,打完了岂不是更好,那就不打了呗。” 张家朋一边说着,一边骑到摩托车上。 “家朋,你还是别过去了……”巫齐喊道。 还有半句他没有说出来,你一个书生跑过去只会添乱,一会儿还要别人保护你。 但是张家朋已经骑着他的嘉陵摩托车跑远了。 张家朋把摩托车停在人群外,推开拥挤的人群:“大家让一让,让我过去!” 工人们见是他来了,连忙让开一条道。 张家朋满头大汗地挤到了人群中间。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口中大声说道:“别打了,你们都别打了!我刚才已经打了电话给老板,他马上就会过来!” “家朋,你怎么在这儿?”苗志良惊讶地问。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张家朋转头看去,这才看到了苗志良。 “苗大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双方都露出惊愕的眼神。 钱二没好气的说道:“张家朋,你竟然跟这人认识?” “认识啊,他是我出国期间的房东,也是我朋友。” 张家朋毫不避讳地说道。 “是吗?没想到你们还是老相识,张家朋,你知道这人是谁吗?”钱二问道。 “我知道。” 张家朋自然心中有数。 那次去苗志良家吃饭,他们夫妻俩已经说了关于这个祖坟的事。 只是没想到,今天带人来工地闹事的会是苗志良本人。 苗志良也知道张家朋在海辰集团上班。 家朋他自己也说过经常在这片工地干些杂活。 没想到今天就真在这儿碰上了。 双方心里没有尴尬,潜意识里都知道会遇见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刚打完架,张家朋就冒了出来。 那岂不是自己刚才在这儿那一顿叫嚣,全被被这小子给听去了? 苗志良在张家朋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温文尔雅,一副儒商形象。 他不想把这份美好的形象给打碎了,心中又暗自庆幸,幸好张家朋到达的时候,这架已经打完了。 “苗大哥,刚才打架了?谁受伤了?” 张家朋的眼睛瞥到地上那一摊血迹。 赵一走过来:“家朋兄弟,刚刚我们一个工人被他们打伤了,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啊?” “你竟然和这种人认识。”赵一满眼心痛。 只不过,这份心痛是故意做给苗志良那方看的。 张家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此情此景他也解释不了什么。 孙三冷冷地说道:“张家朋,你是工地管事的,你看怎么办吧,他们还准备去打砸我们的办公房呢。” 张家朋顺着孙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群人正围在办公室的外面。 有的举着大锤,有的举起了工地的铁锹,只等苗志良一声令下,他们就开始打砸。 “苗大哥,请你让他们住手,可不能拆那里,这是犯法的事!” “犯法?”苗志良也冷笑道,“家朋兄弟,你可知道他们把我家的祖坟都给围起来了吗?” “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亏得我拿你当兄弟。” 苗志良满脸抱怨。 张家朋怔了怔,张着嘴说不出来。 “行了家朋,别因为你老板的事破坏了咱们兄弟情分。” “苗大哥。”张家朋解释道。 “砌围墙的事我没有告诉你,的确是我的错。但是,围墙确实是对你们家祖坟的一种保护。” “保护?”苗志良冷笑,“把我家祖宗关起来,给她画地圈牢,这是保护?” “苗先生,不要跟这些人废话。” 冷剑飞在旁阴阴地说道:“让他们把老板喊来,你和他们老板当面谈。” 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他觉得苗志良这一头也是老板的身份,和一帮工人谈简直是自降身份。 应该让他们海辰集团的大老板出来,与苗志良面对面谈这件事才对。 “对!”苗志良附和道,“家朋,你什么也别说了,还是把你们老板喊来吧,让我和他面对面谈。” “苗大哥,你放心。”张家朋说。 “你先让你的人别动手,我们老板很快就到,我前面已经打过电话了。” “是吗?”苗志良的心里有些不满。 几年的好兄弟,竟然是向着他们老板的,这是看他们来了,立即就跑去给老板打电话? 虽然想逼他们老板出来,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但是,张家朋那么积极地跑去打电话,他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他神情淡漠地问道:“你的老板什么时候能到?” 第604章 把事闹大 “不急,他很快就到。” 张家朋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他给丁易辰打电话的时候,丁易辰也正在郊区和张晓鹏看一个什么仓库。 大概是恒福彩印公司要租仓库用吧? 那儿距离服装城这儿,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距离。 正说着。 不知道谁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大路说道:“瞧,那是不是丁总来了?” 赵一朝远处望去,“对,没错,瞧那骑嘉陵车车的架势不就是易辰兄弟吗?” 骑嘉陵摩托车? 苗志良和冷剑飞二人有些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海辰集团的大老板,竟然骑着摩托车来? 而且还是便宜的嘉陵摩托。 人家卓然都有专属司机和豪车,而且还不止一辆。 服装城这么声势浩大的工程,老板竟然骑个摩托车。 很快。 丁易辰便骑到了跟前。 他老远就看到了这边挤满了人,便加速飞驰而来。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他边停车边大声说道。 工人们让开一条路,苗志良和冷剑飞顺着那条小道朝外望去。 丁易辰的身后,停着一辆四五成新的嘉陵摩托车。 要说刚才只是惊讶,那此时已经是震惊了 。骑个摩托车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是这么破旧的一辆,便宜嘉陵也不过一千二百多块钱。 当他们两人看清楚丁易辰的面容时,都同时愣住了。 “啊?” “是他?” 苗志良颤声问道:“家朋,他、他就是你的老板?” “是的苗大哥,他就是海辰集团的老板丁易辰。” “这怎么可能?” 苗志良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 身后的冷剑飞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他是见过丁易辰的,但此时在这种场合出现,也不免心中一惊。 “苗大哥,他的确就是我的老板,他叫丁易辰。”张家朋极力解释。 丁易辰走过来,他已经看到了苗志良,也是心中一愣,但依旧快步走过来。 他露出笑容,“苗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苗志良此时内心非常复杂,眼神有些躲闪。 丁易辰已伸出手,苗志良也只得伸手回握:“你好,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嘴上虽然客套着,心里已经很不是滋味。 张家朋看出了他的表情有些古怪,问道:“苗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 苗志良有些尴尬。 丁易辰微笑着,“家朋哥,你们也认识?” “易辰,这位就是我在国外留学期间的房东苗志良,苗大哥。” 丁易辰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您就是……” 他指向那座坟。 苗志良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突如其来的见面,让他尴尬得不能再尴尬。 原先他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感谢丁易辰对他太太林敏的救命之恩。 可是一转身,自己却三番五次雇佣着一些混混打手,来到服装城的工地打砸。 虽然本质上利欲熏心,但为人处事义字当头,这点良知他还是有的。 这也就是此时他倍觉尴尬的原因。 冷剑飞也看出了苗志良的变化,站在他身后低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不是。”苗志良连连摇头,“我和他认识。” “认识他很正常啊,我也认识他。”冷剑飞眉头紧锁。 “不是,你不明白,情况不一样。” 苗志良实在没有办法细说情况。 丁易辰见状,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苗大哥,既然那是您家的祖坟,那咱们进我办公室去谈吧。” “家朋哥,要麻烦你去帮我们泡好茶。”丁易辰转向张家朋。 “放心,我这就去。” 张家朋巴不得找个理由赶紧躲开。 他觉得自己夹在这儿左右为难,帮谁都不好,不帮也不是。 于是,他应声跑向那座活动房。 由于他跑得太快,苗志良后面的拒绝声他都没有听清楚。 “丁总,泡茶就算了。” 苗志良急忙阻止道,“咱们就站在这儿说事吧,说完了我还得赶回市区去,有其他的事要办。” “好,苗大哥是爽快人。” 丁易辰看向那个坟墓那边,“苗大哥大概也看到了,那边我让人做起了围墙。” “我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苗志良收起笑容,但是语气尚还客气。 “我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你想想,如果是你家的祖坟被人这样围住困在里面,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脸上的客套消失了,态度又变得冰冷起来。 “苗大哥,如果是我家的祖坟,我会立即就搬走。我不会让我家祖宗在一座商业城旁边受到喧嚣和纷扰。” “你……”苗志良很想反驳,但理智战胜了他。 他缓了一口气说道:“丁总有所不知,这块地是我家祖坟的风水宝地,我苗家的发迹,全亏祖宗这块风水宝地选得好。” “是吗?”丁易辰一笑。 风水宝地? 谁不知道这里原先是刑场、是乱葬岗。 而他口中所谓的祖宗,就是那位难产而死的小媳妇儿,哪里是选的什么风水宝地? 这只不过是因为她年轻,属于短命,家中又贫穷,因此就草草葬在这种不花钱买坟的乱葬岗。 苗志良见丁易辰在极力隐忍着笑,恼怒之情溢于言表。 “丁总,我请你把那道围墙拆了!” 他此时已经不争取开个小门了,就如同前面赵一和张家朋所劝的那样。 开个小门,里面反倒会成为临时厕所。 那就只能干脆把围墙全给拆了,都敞开着,总没有人敢去那里随地大小便吧? 而且,这样他才有理由帮助卓然阻止服装城动工。 他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闹事。 闹到区里,闹到市府,闹大了才好,这样上面才会强硬要求这个工地停工。 可是他没有想到,工地上的这些工人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尤其是这几个管事的,一个个看着像是没文化的粗人,但是却都心向着丁易辰。 “拆围墙?”丁易辰笑道。 “好啊,等我们一期和二期工程竣工之后,就会把围墙拆了,苗大哥请放心。” “还要等到你竣工后才拆?” 苗志良眉头紧蹙,不悦地问道…… 第605章 身不由己 “怎么?苗哥很心急?” 丁易辰也故作惊讶地问道。 苗志良则一脸诚恳地向他解释。 “当然,不心急我也不会这么上心一直来催。” “不怕你笑话,我已经来过几次了,之前都没有遇到你。” 丁易辰了然。 自己也是今天这会儿才知道,那座墓的东家,竟然就是自己认识的苗志良和林敏夫妇。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苗志良还有这么一面。 和在医院时表现出来的感激不尽,截然相反,此时的伪善让他觉得陌生。 “那么,苗大哥觉得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好呢?” 丁易辰不想让对方总是占据主动,他得把问题抛给对方,也让对方变得被动。 果然。 咄咄逼人的苗志良,听得丁易辰这么一问,先是怔了一下。 他完全没有想过丁易辰会这么问,更没有想过应该如何回答。 “这、这个嘛……” 他张着嘴,支吾着,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丁易辰又问道:“那么苗哥,希望最终是您迁坟,还是我停工?” 一旁的冷剑飞飞顿时觉得掌握了主动权。 他插嘴道:“当然是你们停工!” “是么?理由?” 丁易辰冷冷地注视着他。 “这还需要理由吗?”冷剑飞道。 丁易辰一挑眉,“我问的是他!” 冷剑飞被他抢白了一句,脸上顿显尴尬,有些挂不住。 梗着脖子答道:“人家的祖坟早就在这儿了,你们这个时候插进来开发什么地产?冒犯人家祖宗不说,你们经过人家的同意吗?” “这位兄弟,你说这句话就不对了。”赵一嗤鼻一笑。 “我们为什么要经过‘人家同意’?这是一片荒地,且地的所有权是国家的,我们买下了这块地的使用权,不需要任何个人同意吧?” 冷剑飞被他怼得无言以对。 苗志良连忙摆手道:“行了,你们也不用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之前我们找过政府,上面不是下了命令让你们停工了吗?你们非得没有停工,还把我家的祖坟给圈起来了。” “苗先生,这你就不讲道理了。”赵一依然耐着性子向他解释道。 “前面我们几人已经一再地解释过,做起围墙是为了保护你家祖坟。” “不做围墙的话,难免会被不懂事的工人践踏到坟头。” “做围墙不安小门,是为了防止有不长眼的进去里面拉屎拉尿,亵渎你们家祖宗。” “你们自己看看,我们已经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想怎样?” 纹身汉子暴怒道:“你们这是不肯停工咯?” 说罢,转身看向他身后的混混们。 “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打他!”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 “对,打啊!” “给我把他们往死里打!” 那些混混嘴炮很厉害,起哄不嫌事大。 一个个举起手,做出一副群情激奋的架势。 “怎么样?瞧见没有?”纹身汉子挑衅道。 李四不阴不阳地声调响起,“好啊,我好久没有打过架了,你们谁上啊?” 他冷眼斜视着纹身汉子。 虽然他的语调不高,语速极慢,但是那语气中透出的那股子威严和凌厉,让人听起来就有些心惊。 纹身的汉子不知道李四的来头,见他语气如此强硬,也不觉得有些心虚。 但是面上还得装腔作势。 只见他大手一拍胸口:“怎么?要打架?我从来就没有怕过谁,要打来啊!” 他刚要招呼身后的一众混子。 张家朋连忙拦到中间:“大家别动手,都好好说话,别动手,和气生财嘛。” “家朋,这里没你的事!”苗志良喝道。 “苗大哥,怎么会没我的事呢?我是海辰集团的员工,又是这块工地的管事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家朋,你这话说的我爱听。”赵一道。 “对了,他们还打伤了我们工人呢,我们是报警呢,还是他们私了赔偿医药费?” 听得赵一这么一说完,丁易辰顿时看向冷剑飞和苗志良。 “苗哥,伤者的医药费先出来吧,然后咱们再谈你家迁坟的事。” “行,医药费我可以出,但是迁坟的事免谈!” 正说着。 苗志良的大哥大响起来了。 他连忙拿出来接听:“你好!我是苗志良。” “哦,你是陈先生?我听过你的大名!” “什么?你说什么?” 苗志良的脸色一变,目光看向丁易辰。 “好好,我马上就到。”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指着丁易辰,说道:“丁易辰,今天先到这儿,我还有急事要去办!” 他转身就走。 钱二喝道:“瞒着!留下医药费!” 身后的工人也举起了铁锹,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纹身的汉子连忙看一下冷剑飞和苗志良。 他是听他们号令的,身后的混子也都是跟着他拿钱办事。 真要打起来他也不想自己的兄弟们受伤吃亏。 但只要金主苗志良一声令下,他们还是会硬着头皮向前冲。 苗志良摆摆手:“行,医药费我可以先出,其他的账改天再算。” 他从包里掏出一小沓钱甩在了地上。 一群人迅速跟着他,朝他们停车的地方走去。 钱二和孙三气不过,朝工人一招手:“兄弟们,咱们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 丁易辰连忙举手拦住:“让他们走!” 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生事端,尤其是眼下,对方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不着急。 于是,大家又静止不动。 等苗志良一伙人走了之后,赵一走过来道:“易辰兄弟,咱们今天这事处理的不当啊。” “为什么?” “没能震慑住他们,他们改天还会再来。” “赵哥,今天咱们即使把他们震慑住了,他们改天依然会来。” “那这件事,咱们就整天这样疲于奔命?一边干活儿,一边还要担心他们来捣乱。” “赵哥你放心,这件事快会有结果。”他很自信地说。 因为,只要卓家垮台了,苗志良自然就硬不起来了。 但是眼下这话他还不能说。 他习惯于沉闷不作声,等事情做完之后,人们看到结果自然就会自己分析过程。 “苗大哥这是何苦,不就是个迁坟的事吗?” 张家朋站在他身旁,看着远处远去的车队摇头叹息。 他印象中的苗大哥,是那个在国外打拼的儒雅的商人,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怎么这一回国,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他也是身不由己,受人钳制而已。”丁易辰轻声道。 张家朋闻言,转头看向他,足足看了半分钟之久。 他才徐徐问道:“易辰,身不由己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很复杂?” 第606章 闯进后门 “对,这件事情相当复杂。你们放心,我会处理好。”丁易辰自信道。 他看向眼前的这帮兄弟,深深地感觉到他们的辛劳。 “辛苦几位兄弟,最近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到工地来。” “施工方面的事,请赵哥全权处理;总务方面的事,请家朋哥全权处理。” 孙三问道:“那如果像今天这些人如果再来工地闹事怎么办?” “好办,请几位大哥立即打电话给我。” “易辰兄弟,你放心,咱们这儿绝不会停工,一切按照原计划的进度正常进行。”赵一保证道。 “还有,明日之内,那片坟地上的围墙必须全部做好,谁来捣乱都不好使。” “有劳赵哥和几位大哥了!”丁易辰冲着他们感激道。 随即和工地上的每一位管理层一同走进活动房办公室,看了看设计图纸,又开了个小会。 简单听取大家的一些建议和意见之后,他又单独和赵钱孙李四人探讨了一会儿。 散会后,他便骑着摩托车往市区赶。 进入市区,他想着顺道去一趟裘海芬家。 这些天没有时间来看望胡土土,正好趁这个机会看望一下。 他在路边的水果摊买了一大兜水果,来到胡家大门前按了门铃。 裘海芬来开的门,见到他顿时欣喜道:“是易辰兄弟啊,快进来。” “海芬姐,土土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回来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 “医生怎么交代?” “医生说可以适当地走一走,但是也别走太久,受伤的腿不能着急。” “那就好!” 来到胡土土的卧室,他正坐在床上看着一本书。 见丁易辰进来,立即把书放下:“易辰哥,你来了,工作不忙吗?” “忙,我这是顺道来看你,坐几分钟就要走。” “易辰哥,你工作忙就不必过来了,我没什么事,我再养些日子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你可别这么着急去上班,你伤没全好你去上班不是给我添麻烦吗?”丁易辰开玩笑地说道。 裘海芬在身后说道:“是啊,这孩子我劝不听,就这样他还想着拄拐杖去上班呢。” “胡土土,我警告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你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养好你的腿伤,不许留下后遗症,必须完全痊愈,再去向我报到。” 丁易辰表情严肃地瞪着他。 “好,我听易辰哥的。” “对了,妈,你别忘记把那件事告诉易辰哥。” 丁易辰问道:“什么事?” “就是那个女人,她打电话来了。”裘海芬说。 “她打电话?她说什么了?” 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他知道裘海芬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就是周丹凤。 “她在电话里哭得厉害,我相信她是真非常痛苦,哭得很伤心。” 裘海芬的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情,眼泪止不住地往流下来。 “都是当妈的,我都因为孩子的早逝痛苦不已,她这个做亲妈的能不痛吗?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裘海芬感同身受,对周丹凤的恨意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是同情。 “她说什么了?”丁易辰追问道。 裘海芬擦了擦眼泪说:“她叫我放心,她不会让她儿子白死,还说她会替她儿子报仇。” “替她儿子报仇?她有没有说她是否有把握?” “我问她了,我问她如何报仇,她说她有她的办法。我让她别干傻事,别把自己搭上了。” “那她有说她是用什么方法报仇的吗?” “她没说,她只叫我放心,说她不会自己动手,她要让法律来替她儿子报仇。” 丁易辰听了,心中对周丹凤由衷的佩服起来。 真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女人,竟然觉悟不低,不会鲁莽到自己出手。 她一个女人要是出手的话,硬碰硬是绝对干不过卓然的。 既然她说会让法律来替她的儿子报仇,那一定就是收集卓然的犯罪证据。 她在卓然身边要寻找证据更容易找着机会。 只是,那样也实在是太危险了,看来必须再找周丹凤谈一次。 离开胡家后。 丁易辰没有立即骑车走人,而是把摩托车停在胡家外面的一棵树下。 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号码。 对面响了许久才接了起来,“喂,找谁?” 声音慵懒,语气淡漠。 “周丹凤,约个时间,我想和你谈点事。” 电话中没有声音,只有不安的呼吸声传过来。 周丹凤显然没想到丁易辰会打电话给自己,更没想到他会打到卓然家找自己。 她紧张地双手握着话筒,紧紧地贴在耳边忘记了开口说话。 “你看看是在你自己的那个家里,还是约咖啡馆或者什么地方?”丁易辰干脆继续问道。 “丁易辰,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 她记得自己根本没有给他留过这个号码。 这是卓然的地方,她不至于傻到把这里的电话号码留给自己认识的人。 这要是对方打电话过来,正巧卓然在家,岂不一切都暴露了? “这个你不必紧张,要想知道卓然的电话号码还不简单吗?” “你就不怕卓然在家被他给接到了?” 周丹凤的语气里充满了埋怨。 “放心,我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否则我不会冒然给你打这个电话。” “好吧。”周丹凤这才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那就你说个地儿吧,最好是明天。” 除了上次丁易辰到过的她的家,她实在不知道在哪里见面比较好。 她不能再领丁易辰到自己家去,万一被卓然的人看见,事情可就麻烦了。 “那好,那就明天下午三点,在和平巷路口对面的小茶楼见吧,那儿幽静。” 最主要的是,和平巷附近都是人们口中的棚户区(老城区待拆迁之地),卓然这种身份的人不可能会去那片区域。 “好,那就明天见。” 周丹凤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 豪富大厦。 丁易辰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他一边看着桌上的报表,一边抓起桌边的电话筒,“什么事?” “是我,丁总。” 梁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着里面声音有些嘈杂,分明是在楼下。 “你怎么在一楼?” “丁总,咱们大厦的后门有一女的要闯进来。” “有人闯后门?你喊保安就行了。” 他正要放下电话,梁心急忙道:“保安搞不定,我在监控中心看见了才下来的。” “那你也搞不定?搞不定你下去做什么?” “不是,丁总,我就是好奇,我以为会打起来。” 丁易辰一听这话,顿时没好气道:“原来你是去看热闹的?” “这不是热闹没看成嘛?那女人说是来找您的。” “找我的?” 丁易辰有些惊讶。 他不记得自己有约什么女人到公司来。 而且,竟然还是要从后门进来。 一般来谈业务不应该光明正大地从正面进来吗? “是,她还威胁我们若是误了大事,丁总您一定会开除我们。” “还威胁你们?” “是,我和保安都被威胁了。” 梁心委屈地说道。 丁易辰笑了起来,这个什么女人是来开玩笑的么? 真是当他好欺负?随便什么人都能到他的公司来捣乱? “她叫什么名字?” 刚问完,就传来抢夺电话的声音,“是你们丁总吗?把电话给我,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 一个女人快速说着。 还没等丁易辰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传来女人的声音,“丁易辰,是我!” “怎么是你?” 丁易辰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第607章 重要账本 “是我,你快让保安放我进去吧。” 女人的声音非常焦急。 丁易辰无奈,让她把电话交给保安。 他对着电话里说:“你让他进来吧,坐另外一部电梯直接到九楼。” 丁易辰正低头在办公桌上绘制图纸,听见敲门声他抬起头,周丹凤畏缩地站在门口。 “真对不起!我……” “既然都来了,那就进来吧。” 他起身走过来,脸上极不悦地问道:“昨天不是约好了今天下午三点去小茶楼见吗?你怎么直接跑到这儿来了?” 丁易辰心中诧异,豪富大厦处在闹市中心,周丹凤不是害怕被卓然的人看见吗? 这个位置属于风口浪尖,特别引人注目,她这么大白天堂而皇之地过来,就不怕被卓然的手下认出她? “我怕他下午会在家,趁着这会儿上午他去见客户了,我就溜出来。” 说完,她连忙补充道,“我是走后门没关系的,我从那边小巷穿过来直接到了大厦后门,不会被人发现。” 看着她极力为自己解释的样子。” 丁易辰无奈,指着沙发示意她坐下,“坐吧。” 随后帮她倒了一杯茶。“你这么着急找来?是出什么事了吗?” “的确是有要紧事。” 说着,她怯生生地看着他。 “我这儿没别人,你放心说吧。” “我……我在卓然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一份这个东西,不知道对收集他的罪证有没有用?” 她随即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文件夹,递到丁易辰面前。 丁易辰接过来打开一看,有些吃惊。 他惊讶地问道:“他这么重要的东西就随意放在柜子里?而且还是你能够拿到的地方?” 他满脸狐疑,翻了几页也没看出什么来。 “那个柜子平时是锁着的,今天他匆忙出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上锁。” “我进去帮他整理书房的时候看见了,随手翻了一下,我想着可能对你有用。” “我也看不懂到底有没有用,不过我只知道那个柜子他看得很严,这些东西应该都不简单。” 丁易辰听懂了。 这些东西是一大叠厚厚的账册,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能被卓然极其重视地锁在家中的,一定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东西。 对于一个多家大公司的老板,手下多得是专业的财会团队。 哪里需要他自己亲力亲为带账本回家去做? 唯一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账本是不能给外人看的,且,是不能放在公司的东西。 “你一会儿要带回去吗?”他抬头问道。 “是的。”周丹凤点点头,“他今天一天都要见客户,不过他有时候只见半天,下午就会回去休息。” “所以我担心他下午会在家,要不你把它们都拍照,原件我一会儿带回去。” “拍照?”丁易辰感到有些好笑。 这女人是特务片看多了吧? “对啊,你拍下照,我就可以把原件带回去放回原位去。” “你说得有些道理。”丁易辰点点头。 “只是,我身边也没有合适的相机。” 他喃喃自语道。 但是自己刚说完相机,突然眼前一亮,“有了,你稍等我一下。” 他立即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珊灵,你这会儿忙吗?” “如果不忙的话,我想请你立即带上你的照相机到豪富大厦来一趟吧?” “我这边有一些重要的账本,想请你帮我看一下。” “对,相机也是要的,有大用。” “好,好的,我等你。” 打完电话,他走回沙发上坐下。 周丹凤疑惑地问:“你给谁打电话呢?这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吧?” 她有些不高兴了,这么隐秘的事,让太多人知道了,她可就危险了。 丁易辰安慰道:“周丹凤,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处境,不会给你惹麻烦。” “我叫的这位是我的……” 他迟疑了,差点脱口而出是他的妻子。 瞬间想到秦珊灵目前还不肯原谅自己,周丹凤跟秦珊灵也不熟悉。 这层身份还是暂时不介绍为好,免得秦珊灵知道了又不高兴。 他立即改口道:“是我的一位非常信得过的朋友,她是财务出身,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她一看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周丹凤放心了。 确实需要一个专业的人士来看,否则她盲目带出来,万一没有用处也是枉然。 很快。 秦珊灵就打车来到了丁易辰的办公室。 她敲了敲开着的门,丁易辰转头看去,连忙起身招呼:“珊灵,快进来。” 秦珊灵关上门,走到周丹凤身旁坐下。 她面对着丁易辰问道:“丁易辰,你这么着急找我来看什么?” 丁易辰注意到她背着长焦距镜头相机。 这是她为了拍摄自己设计的作品,而买的最新款进口相机、 拍摄出来的画质极好。 他递过手中的账本:“你先看看这些。” 秦珊灵认真地一张一张翻起来,翻着翻着,她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神色紧张起来。 丁易辰随着她的表情变化而跟着紧张。 直到秦珊灵把手中的东西放下之后,抬头问丁易辰:“这些东西你从哪来的?” “是我这位朋友带来的,她男人公司的一些账本,想让你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丁易辰连忙回答道。 秦珊灵“哦”了一声,点点头,又翻看了起来。 周丹凤此时也很紧张,等着秦珊灵再次放下账本后,问道:“这位小姐看出什么来了吗?这份东西有用吗?” 秦珊灵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有用”是什么意思。 但她正色地问道:“你丈夫的公司明面上是不是还有另外的账本?” 周丹凤听得一脸莫名:“另外的账本?这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 秦珊灵看了一眼丁易辰,解释道:“这种东西我看着就很眼熟,很多公司偷税漏税都是这么干的,只是这么大数额,我还是第一次见。” 丁易辰明白了。 她继续问道:“这些账本是公司拿来的还是……” “我是在家里的柜子里翻出来的。”周丹凤回答道。 “这就对了,一个正规公司不会把账本藏在家里。可见公司还有另外一套可供人查看的账本。” 秦珊灵露出了微笑。 丁易辰似乎明白了什么,会藏在家里的账本,才是真账本。 也是见不得光的账本。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收集他的罪证有用吗?”周丹凤焦急地问道。 第608章 意外罪证 这是她最最关心的事。 别人公司做不做假账她不关心,如何做假账她更不关心。 她唯一关心的是,这些东西对那个道貌岸然的凶手,是不是一个罪证? “这个我不能确定。”秦珊灵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这些账本放在家里吗?” 周丹凤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那你之前就没有听到过他说过关于这些账本的事吗?” “从来没有听他说什么……”周丹凤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下来。 “我想起来了,有几次他悄悄接电话时,依稀听到他说什么平账啊,销账啊这些。我不懂这行,所以也没在意。” 周丹凤努力地回忆道。 “我明白了,那就是我猜的没错。你男人的公司偷税漏税很严重。” 秦珊灵坚决地肯定道。 “偷税漏税严重会怎样?”周丹凤问道。 “重则枪毙,轻则坐牢。” 秦珊灵淡淡地说。 “那就是很严重了?”周丹凤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最好把卓然抓进去坐牢,让他把牢底坐穿,永远不要出来了。 丁易辰满脸欣赏地看着秦珊灵,眼里充满了爱意。 秦珊灵始终没有看他的眼睛,继续在说账本的事。 “对,一旦查实了,偷税漏税非常严重。” 秦珊灵盯着账本说道:“从这个账面上看,数额巨大,不是一般的偷税漏税。 ” “会……会有多大?有多严重?”周丹凤不放心地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重则枪毙,轻则坐牢。” “那他这个是枪毙还是坐牢?” 秦珊灵笑了起来,“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法官。” “对……对不起啊,是我太心急了。” 秦珊灵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丁易辰,“不是,你们俩在搞什么鬼?我怎么一下没明白呢?这些账本是她老公的?” “对,是她男人公司的。”他回答道。 “那她拿来给你看是什么意思?” 周丹凤听得尴尬起来,低着头没有回答。 丁易辰直视着秦珊灵:“这个问题有点复杂,我以后再和你说吧。” 秦珊灵面露不悦,这丁易辰不会跟这女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否则,人家老公公司的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搬出来给他看? 这么一想,她当即便黑了脸。 丁易辰还在为自己收获了意外的证据而高兴的时候。 不小心瞥到她此时的神情,心知不妙。 这个误会要是解释不好,恐怕他和珊灵目前这岌岌可危的夫妻关系就…… 可是当着周丹凤的面,他实在不好怎么解释,也无法解释。 还是周丹凤抬起头,说道:“你们……要不先拍照吧。” 丁易辰这才想起:“对对对,你相机带来了吗?” 他的目光盯在秦珊灵的胸前的相机上。 “带来了,不过我告诉你啊,我这可是最好的胶卷,很贵的,胶卷钱得你出。” “好,我出,我出。”丁易辰笑着。 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儿就托森爷帮海外买许多胶卷回来。 秦珊灵从脖子上取下相机。 丁易辰协助她把账本摊开,摆放整齐,然后仔细的一张一张对着拍。 拍了一部分后,她说:“如果作为什么证据的话,有这些足够了。” “真的吗?”周丹凤欣喜道。 “当然是真的,偷税漏税的重要证据。” “谢谢你!” “不客气!” 秦珊灵语气极淡,听不出任何情愫。 “你可以把账本收起来了。”丁易辰朝周丹凤示意道。 “好的。” 周丹凤收完,立即起身:“我得赶紧赶回去了,万一他和客户见面不愉快,提前结束,他就会立即回家。” 这是卓然的惯例,谈得不痛快的生意,他就会立即回家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 休息一会儿,自我调节之后,才又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一点,一开始认识卓然的时候,周丹凤就领略到了。 那时还觉得他像个小孩儿般可爱,曾一度引发了她内心深处那莫名的母性。 现在想来,恶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卓然的这种行为,便是他脆弱的表现。 遇到不开心的事或者困难的事,他的潜意识里也在回避。 立即逃回家,躺在床上休息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这些事对于充满仇恨的周丹凤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摧毁卓然,替儿子报仇。 经过上次和丁易辰的谈话,她想通了。 报仇,不一定要直面仇人,也并非一定要手刃仇人才叫报仇。 就算自己有力量杀死卓然,也未必算是报了仇,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不想干。 那种让自己也栽进去的报复行为,也并不算报了仇。 那几日,她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觉得丁易辰的话非常对。 要让卓然身败名裂,吃上官司再无出头之日,而自己又能全身而退,丝毫不会被打湿鞋。 这样报仇,才畅快淋漓。 丁易辰也起身说:“我送你吧。” “不不不,丁易辰,不用你送,我还从后门出去。” 让他送的话,太显眼了。 “好,那你小心点。”丁易辰说话的时候,周丹凤已经出了门。 他立即走向办公桌,打了内线电话到一楼。 “刚才上来的女士这会儿下楼,你把她从后门送出去。” “送到外面巷口。” “对,一定要送到巷口。” “一路出去要留意一下周围有没有人在注意她。” “嗯,等她上了车你再回来。” 交代完毕,丁易辰放下电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算是他对周丹凤的一种保护吧。 从素不相识,到沾了胡土土的这层关系。 再到自己的爱打抱不平,又到与卓然有关。 所以,他全力以赴地帮助周丹凤,同时也可以说,周丹凤也在帮他。 他们两个互相帮助,各取所需吧。 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卓然! 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回沙发上和秦珊灵面对面互相对视着。 秦珊灵被他盯得脸颊发烫,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珊灵,我现在可以跟你解释。”他柔声道。 “不,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你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任何关系?咱俩可是正儿八经领过结婚证的合法夫妻。” “那不算,照片都是合成的。” 她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那你怎么不说结婚证都是手写的呢?”他开玩笑道。 秦珊灵皱紧眉头:“手写怎么了?每个人的结婚证都是手写的好不好?”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跟我急眼了。” 他开始烧水泡茶。 秦珊灵起身道:“不用泡茶了,我要马上赶回店里去。” 说着,她抓起沙发上的包。 丁易辰连忙拦住她:“珊灵,你难得来我公司来一趟,既然来了就再坐会儿吧。” “为什么要再坐会儿?我跟你又没什么可聊的。” “但我跟你有东西可聊啊。” “那是你的事。”她的态度很坚决。 丁易辰无奈,认真地说道:“珊灵,我真的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所以请你坐下来认真听我说好吗?” 秦珊灵见他的表情这么严肃,不像是为了敷衍她的样子。 于是,便安心地坐下,“行,那你说吧。” 第609章 为民除害 “珊灵,我知道,其实咱俩的事你一直避着我、不肯见我,并不是因为讨厌我。”丁易辰满脸诚恳。 秦珊灵有些惊愕,“我……”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听他继续说下去。 “而是你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我,原先咱俩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很融洽。” “但是突然间发现我就是你那个逃婚的、法律上的丈夫。而你因为出来找我,也是吃尽了苦头。” “这些都是我的逃婚造成的,可你又无法把这些责任推到我身上,于是你只好避开不见我,你在自我折磨。” “错,不是这样……” 秦珊灵有些急了。 可是丁易辰根本不给她机会说下去。 “在咱俩互相知道身份之前,其实我们不仅仅只是互生好感,多少是有感情的,不是吗?” “只不过咱俩都是有道德底线的人,所以才没有做出任何越轨的行为。” “所以呢?”秦珊灵问道。 “所以?所以……这些,都是你逃避不肯见我的原因。” 丁易辰双手一摊,他还表现得落落大方起来。 秦珊灵气笑了,这都什么人呐? 自己的这点儿心思全都被他说中了。 一时间有些挫败感,她不服气地驳斥道:“丁易辰,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其实很简单,就是我突然间不喜欢你了。” “珊灵,你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 “因为……因为你是个不忠不孝的人。” 秦珊灵想都没想,学着电影里的台词脱口而出。 反正不管了,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 “我不忠不孝?我如何不忠不孝了?你说说看。”丁易辰笑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这小妮子到底要如何解释? “你既然和人领了结婚证,你就不应该逃婚,这是不忠。” “阿姨替你把婚事都张罗完了,你却逃了,这是不孝。” 秦珊灵硬是给他这不忠不孝的罪名给逻辑上。 这下丁易辰笑得更灿烂了:“珊灵,你这是何必?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 “你是由于感恩我母亲,又见过我高中时的照片,觉得我长得帅,还觉得我母亲教育出来的孩子一定也不坏,所以你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你换位思考一下,你如果是我,突然间莫名其妙连结婚证都有了,要你和一个你不认识的姑娘过日子,你能接受吗?” 秦珊灵愣了愣。 的确,他说的有道理,换成是自己,也会逃。 自己后来这大半年过来,不也是想明白了,越来越觉得那场婚事很草率吗? 尤其是与他互生情愫之后,她更加觉得婚姻不能强扭。 只是,他们双方都没有想到,各自的对象就是对方。 她知道此时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快要被他说服了,但她依旧保持自己的矜持。 觉得不能这么便宜他,得让他追求自己,考验考验他的耐心。 还有,每个女孩都向往的婚礼,自己还没有呢,他连提都没有提。 因此她连忙转移话题:“你把我留下来就是说这些吗?如果没有正事我要走了。” “等一等!”丁易辰阻止道,“珊灵,你再坐会儿,我找你真有事。” “有什么事?那你快说。” 丁易辰酝酿了一下语言,说:“就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她叫赵丹凤,原先是胡海奎的情人。” “她还帮胡海奎生下了一个儿子,她……” “那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来找你?” “胡海奎的儿子胡土土和我是朋友,胡土土在我公司上班,最近他出了车祸,这个女人的儿子也在那场车祸中身亡了。” “那找你干什么呀?他应该找警察啊。” “警方也在查这个案子,但是没有找到证据。只找到一辆车,目前还在调查当中。” 秦珊灵忍不住问道:“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丁易辰不由得有些开心,他留意到她竟然用了“我们”。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听到了,只能不动声色。 “我这边追查到一些证据,勉强能连得上,但要真正作为证据的话,也还是有破绽的。” “你怎么查到证据的?是什么?” “这证据就和周丹凤有些关系,她在胡海奎被抓进去之后,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 “又做人情人了?”秦珊灵瞪大了眼睛。 “是的,我这边收集到的一些证据指向她的这个男人。” “你的意思就是说,周丹凤的这个新情人是杀害她儿子的凶手?” 秦珊灵似乎听懂了。 丁易辰点点头,“很有可能。” “然后呢?” 秦珊灵的古道热肠被唤醒了,她紧张地问道。 “她现在找的这个男人实力和靠山都非常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间看上了咱们服装城这个项目。” “那个男人也想要?”秦珊灵惊呼。 然后又放心道:“他现在想要也没用,一切都生米煮成熟饭了。” 那个项目已经是丁易辰的,所有的手续都齐全,全国的新闻都播报了,人尽皆知。 “虽说已经属于咱们,但是这个人有办法从中作梗,或者准确点,他看上了那块地,他势在必得。” “有这么夸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珊灵气愤道。 “没有办法,他使了一些手段,省里给市里施加了压力,要咱们这个项目停工。” “这怎么可能?” 秦珊灵惊骇道:“这个项目谁人不知,你有合法手续,怎么能说停工就停工呢?谁这么大权力?” “珊灵,这方面的事情你想象不出。别说停工了,只要这个人再使些手段,很有可能上面可以决定放弃这个工程。” “放弃这个项目?那放弃会如何?”秦珊灵不敢往下想。 她知道丁易辰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 如果放弃这个项目,他就会负债累累。 这是多少个亿投进去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还有可能要去坐牢。 秦珊灵紧张地捂着胸口,害怕地问他:“那怎么办?” “你别担心。我在收集证据。只要能把他们背后的人扳倒,这个项目就保住了,而且也有可能是为民除害。” “他们会很可怕吗?”秦珊灵胆怯地问道。 否则,他为何会用“为民除害”这样的字眼? 看着秦珊灵这副紧张的样子,丁易辰内心有些后悔。 就不应该告诉她这些事…… 第610章 心有灵犀 “珊灵,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替我担心,你放心好了,我这边不还有森爷吗?” 丁易辰连忙安慰道。 他此时只好将陈家森搬出来,好让她更加放心。 “对对对,你这边还有森爷,我都差点儿忘记了。” 秦珊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陈家森可不是个等闲之辈。 那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他的人脉圈子也非常广,后台也很硬。 这么一想,她就没那么紧张了。 “那你一定要告诉森爷,有什么事情要找森爷商量,别自己硬撑着知道吗?” “知道。”丁易辰莫名地感到心中一暖。 有人关心、有人体贴的感觉真好。 秦珊灵看着他炙热的目光,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连忙收回满脸的担忧。 随即面色又清冷起来,“你说完了吗?就这个事儿?” “还没说完。我想说的是,接下去很有可能我和周丹凤还会需要联系,我总不太方便,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就这么点事儿?” “是。” “可以,至少都是女人,方便一些,也不会被她的情人起疑。” “我也是这么想。” 丁易辰感觉他们非常心有灵犀,问题都想到一块去了。 “这件事情进行了多久啊?”秦珊灵幽幽地问道。 “什么?”丁易辰一下没明白。 但是就在秦珊灵要变脸的时候,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工地上的事吗?已经有一两个月了。” “那你就一个人这么扛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心情回去办离婚?” “珊灵,你就别取笑我了,我那不也是忙里偷闲,希望能早点结束那场莫名其妙的婚姻吗?早知道是你,何必跑那一趟。” 他生怕秦珊灵又误会自己,赶紧解释道。 秦珊灵见他这样,忍住笑说道:“好了好了,不再提那个事了,说眼下的正事吧。” “那咱们……咱们……” 丁易辰有些不甘,这不是聊得挺好的吗? 秦珊灵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现在大家都是事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好好好,听你的,可是……你不许飞了?”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珊灵,像极了一个担心棒棒糖被人抢走的孩子。 “丁易辰!” 秦珊灵哭笑不得。 他这是拐着弯来让自己答应他?接受他? 休想,没这么便宜你。 她故作狠心地说道:“近几年我不想谈婚论嫁,我们都先好好做事业吧。” 说完,抓起包就快步走。 丁易辰起身想追过去,秦珊灵已经走到门口,回过身问他:“什么时候还需要我?见那个赵丹凤?” 丁易辰深呼吸一口,柔声道:“不着急,你先好好地忙你的事,这边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走了。” 秦珊灵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电梯。 丁易辰想出去送她,但还是忍住了。 他怕自己的恋恋不舍会使她心生反感。 而且,她正忙于创作参赛作品,不能太过于分心。 今天要不是因为需要她来看那些账本,他也不会想到打电话叫她过来。 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无意间还缓和了他们之间这些日子来的尴尬。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一楼。 陈家森和李成林刚进大厦的大门,就看见秦珊灵从电梯里出来。 由于秦珊灵低着头走得很急,她没有看到对方。 知道双方已经走过了,陈家森在电梯门口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那道纤细的背影问:“那姑娘不是秦珊灵吗?” 他和李成林边走边说着事,眼角扫见有人从身边过去,没去想是谁。 “诶?对啊,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 李成林也反应过来了。 “森爷,要不要……” “去叫住她,到办公室坐坐。”陈家森微笑着。 “好,电梯门开了,您先上去,我这就去叫住珊灵姑娘。” 李成林朝门口跑去。 “珊灵姑娘!” 已经走到门外的秦珊灵听见喊声,连忙停下来。 “珊灵姑娘,果真是你啊。” 李成林跑到她面前。 “李叔,是您啊。” “你来这里是……” “哦,是丁易辰喊我来的,帮他看账本。” “看账本?” 李成林有些莫名。 海辰集团五脏俱全,更是聘请了强大的财务团队,怎么会要她来看账本? 他自然不晓得周丹凤带来的账本是要保密的。 秦珊灵顿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啊?哦……就是我们服装店的账本。” 这么解释就通了,可信度一百。 “噢噢。”李成林点点头。 “珊灵姑娘忙吗?我们森爷想请你上去办公室喝杯茶。” “行啊,森爷也在公司呢?我以为森爷在家。” 秦珊灵有些脸红地问。 感觉自己有些被动,作为晚辈,已经来到了这里都没有去拜访拜访森爷。 两人走进陈家森办公室的时候。陈家森已经坐在沙发上泡着茶。 见他们进来,他微笑着抬起头,“珊灵来了。” 秦珊灵过来说:“森爷,刚才在楼下不好意思,我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您。” “哈哈哈!” 陈家森哈哈一笑,说:“不要紧,坐吧。” 秦珊灵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面对这个江湖中威望很高的大佬,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成林知道森爷一定是有正事要和秦珊灵谈。 于是便说道:“森爷,我到楼下还有点事,我先去忙了。” “嗯,你去吧。” 陈家森微笑着点点头。 他知道李成林是故意回避。 等李成林一走,他直接进入正题,“珊灵呐,听说你报名参加了墨城姚女士举办的服装展?” “森爷消息真是灵通,您对服装展也有兴趣?” “也偶尔会关注。” 其实陈家森原先从来都不关注。 是不久前得知秦珊灵这个儿媳妇,在服装设计方面小有建树,这才开始关注。 陈家森继续说道:“我和这位姚女士有些交情,等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同你去一趟墨城,让你们认识认识,兴许对你今后的设计道路会有帮助。” “姚总绝对是服装行业的权威人士,若是能和她交上朋友,她一定能给你提点提点。” 秦珊灵很感动,坦诚道:“森爷,我已经见过姚总了。” “是吗?你已经见过姚总了?什么时候见的?” 陈家森有些惊讶,没有人引荐,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姚总的。 毕竟她可是个大忙人啊。 “是易辰带你去见的?”他问道…… 第611章 叫人盯她 见陈家森直盯着自己看。 那副薄薄的金属面具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眸却是含着慈祥的笑意的。 这让秦珊灵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她连忙解释道:“森爷,不是他带我去的。” “那是……” 陈家森觉得有些奇怪。 秦珊灵并不认识姚总,如果不是丁易辰带着去的,那她如何可能得到姚总的邀请? 虽然易辰也不认识姚总,但是易辰的助理张培斌那可是墨城新首富的儿子。 张培斌可以通过他父亲的圈子,引荐丁易辰和秦珊灵过去。 就在陈家森沉思的时候,秦珊灵接着说:“是我大学时的一位教官带我去认识的,前些天晚上是姚总的个人作品展。” “哦,原来如此。”陈家森点点头,顺便问道,“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现在也是个生意人,就在南城。” 秦珊灵觉得卓然那种性情孤傲的人,她还是不介绍得好。 “噢噢,原来是你朋友介绍认识的,不错。” 陈家森没有再过多追问。 毕竟以他的身份来说,问太多了怕会引得秦珊灵不快。 他叫秦珊灵上来的目的,就是想帮秦珊灵在服装设计这方面打通门道,找个靠山。 既然现在秦珊灵已经认识了姚总,那暂时就用不上他了。 陈家森眼神意味不明地问道:“你今天来,是来找易辰的?” “是的。”秦珊灵如实答道:“是丁易辰打电话让我过来帮他看一些账本。” “账本?什么账本?”陈家森不禁问道。 这臭小子公司不是有财务吗? 珊灵那么忙,一边看店还要一边学习,还要搞设计。 哪里来的时间帮他看账本? 秦珊灵知道那些账本是不能对外说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对陈家森特别信任。 加上刚才在楼上和丁易辰也说过,有什么事不能瞒着陈家森,一定要告诉他。 就在她犹豫之时,陈家森心中的疑团更深了,“怎么?让你来查他的财务是否做了手脚?” “不不,您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秦珊灵连忙摆手。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陈家森更加不解。 “是……” “你放心地说,在我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老子是他爹!” 他开始没好气起来。 感觉自己的耐性都快被这小姑娘给磨掉了。 秦珊灵无奈,在心里稍稍权衡了一下利弊,把心一横,说道:“森爷,看的不是丁易辰公司的账本。” “那是哪里来的账本?总不可能是我公司的吧?” 陈家森故意问道。 “不是不是。” 可不敢把误会闹得更大了。 她轻声道:“是一个叫周丹凤的女人带来的账本,我大学读的就是财会专业,所以丁易辰让我过来帮他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是什么账本?” “具体是哪里的我不知道,丁易辰给我看的部分账本,那些凭证都没有显示是家什么公司。” “臭小子,搞得什么鬼。” 陈家森嘀咕着。 但是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周丹凤。 这不就是老二和老三查到的那个名字么? 依附于胡海奎的女人,胡海奎倒台后就立马勾搭上了卓然,据说又怀孕了。 这种女人会把卓然的账本偷出来给易辰? 生性多疑的陈家森心中大惑不解。 见秦珊灵在盯着自己,像是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问道:“易辰这臭小子怎么说?” “我要是告诉了您,算不算我背叛丁易辰了?” “不算不算,我是他老子。” 陈家森有些不快,这小妮子怎么也跟自己唱反调呢? “好吧,反正我也不怕他说我出卖他。” 秦珊灵笑道:“他似乎在和周丹凤合作。” 她是故意要说出这事儿的,如今的森爷不可能会害丁易辰,让他知道了说不定能暗中帮他。 因为她的内心也有些不踏实,担心丁易辰过于相信周丹凤了。 一个墙头草一样的女人怎值得人信任? “他们合作?合作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按照我听到的碎片来理解,他们似乎在合作搜集什么罪证。” “谁的罪证?” “那我就不知道了,丁易辰没说。” 陈家森看了她一眼。 原来,易辰这小子并没有把自己遇上的难处全告诉秦珊灵。 这么看来,这小子对秦珊灵是真放在心上,不愿意让她担惊受怕。 “好,我知道了。” 既然儿子都没说,他这个当老子的也不能告诉珊灵。 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到饭点了,走,陪我一起吃午饭如何?” 他把想请秦珊灵吃饭说得很委婉。 以为这么一说,秦珊灵就不好拒绝。 但是秦珊灵听了却面露难色,“森爷,我、我有朋友约了吃饭。” “噢,你有应酬,那你去吧,我让司机送你去。” “不不,森爷不用送,我打车去就好了。” 说完,她起身背上包,生怕陈家森会把司机强塞给她。 她和服装厂的老板夫妇约好吃午饭,顺便谈一些服装方面的事。 一边告辞一边快步走向门口。 陈家森没有起身。 而是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满意地笑了。 这小妮子做自己的儿媳妇,是那臭小子的福气。 还是月如会看人呐! 李成林走了进来,他在隔壁看见秦珊灵匆匆走了。 “森爷,您不留珊灵姑娘吃饭?” “她和人有约,赶时间。” 陈家森一边起身走向办公桌,一边说继续道:“对了,让老二老三的人多盯着秦珊灵一点。” “盯着她?森爷……” “哎呀你个猪脑子,小姑娘家家的,南城是什么地方你不知?” 陈家森白了他一眼。 李成林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懂了,森爷您放心,我这就去说。” …… 秦珊灵匆匆跑出豪富大厦,站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快速说道:“师傅,去‘香悦酒楼’。” “靓女,赶时间?” 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问。 “嗯,是,和人约好十二点在那儿吃饭,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走小路吧。” “哎好。” 秦珊灵没有多想,这两年南城的治安相当好,即便偶尔有街头混混械斗,那也不会平白的挑衅路人。 出租车司机拐进一条小巷子,在巷子里绕来绕去,一条巷子穿一条巷子。 把本就没有什么方向感的秦珊灵,给绕得辨不清东西南北。 “嘎~!” 出租车突然一个紧急刹车。 “糟糕,前面堵住路了!” 司机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气恼道。 秦珊灵朝前方望去。 只见前面的巷子中间卡着一辆小货车,和一辆与它相向而行的小三轮车。 这意味着前方寸步难行…… 第612章 珊灵遇险 奇怪的是,那两辆车上却空无一人。 “靓女,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出租车司机下车朝前方跑去。 这辆车内果然没有人。 秦珊灵探出头朝巷子的首尾看了看,这竟然是一条老巷子。 两边的房子破旧带拆,每家的外墙上都被白色涂料刷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也就是说,这基本是一条无人巷子。 “靓女,你恐怕要下车走了,咱们这车卡在这儿退也退不出去,前面又走不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这司机快要哭的样子,秦珊灵埋怨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下了。 她无奈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元钞票递过去,“给你车费。” “不不不,我怎么还能收你车费呢,这都怪我,耽误你时间了。” 司机一脸自责。 “算了,你也没有先见之明,不怪你了。” 秦珊灵推开车门下车。 前面是过不去了,她只有返回到刚才经过的一个路口,从那儿穿到大街上去。 她望着长长的巷子,叹了一口气。 一路小跑。 终于来到了刚才经过的那个路口。 她停下来喘了一小会儿,立即又朝前跑去。 只要跑出这条巷子,就是大街了。 到时候再拦一辆出租车,赶去香悦酒楼,应该也不会迟到太久。 她目不斜视第朝前跑,跑了好一阵时,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中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 一个男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呵,小妞儿,你这是要跑去哪儿啊?” 她只能停下脚步朝旁边看去,想寻找空档或者趁手的防身之物。 却只见一扇门开着,几名穿着花衣裳的流里流气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她心知不妙,刚想转身往回跑,就被一人拽住了胳膊。 “小妞儿,既然都自己送上门来了,你还想逃?” “对啊,进来陪哥哥们乐呵乐呵!” “兄弟们,快弄她进去!” 几个人嚣张地喊着,满嘴的污言秽语。 “你们放开我!光天化日的,你们想干什么?”秦珊灵厉声喊道。 “想干什么?妹妹你前后左右看看,还有旁人吗?” 她惊骇地发现,除了这几个流氓,整条巷子里确实没有其他人影。 “你可知道前面巷子为什么会被车堵上?” “是你们故意堵上的?”秦珊灵顿时有些绝望。 原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你们……是故意在这里面等我?” “那你以为呢?” “可是那出租车……” 出租车可不是黑车啊,在出租车公司是有登记的。 这些人就不怕被查到吗? “那根本不是真的出租车,那是假的,哈哈哈!” “假的?”秦珊灵脸色惨白。 自己是被盯上了? 可是,盯上她有什么用?劫财?还是劫……色? 一向倔强烈性的她,顿时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谁让你是丁易辰那小子的女人呢?哼!” “你们认识丁易辰?” 她明白了,这是奔着丁易辰来的。 那么,有可能就是自己离开豪富大厦的时候,就被盯上了。 瞬间,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力量,她不再害怕了,一双大眼睛朝四下里瞄。 她觉得自己总得寻找点什么。 既然无法自保,那就同归于尽吧,为他而死,也不枉俩人领证一场。 “你自己送上门来,可怨不了哥哥哟。” 一个胖子喷着口臭朝她逼近。 两只死鱼一样的眼珠子盯在她的胸口,那张油腻肥厚的嘴,就差没有流出哈喇子。 口中喷出的刺鼻腐臭气直朝她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儿吐出。 秦珊灵抬起手挡住鼻子:“你别过来,快走开!” 另一只被他们抓住的手用力甩着,想要甩开。 那个胖子见她用手捂着鼻子,顿时恼羞成怒:“什么?嫌老子口臭,你还敢捂着鼻子!” 一个巴掌朝她盖下来。 秦珊灵无处可躲,只得闭上眼睛,她以为这下定然会重重地挨一巴掌。 谁知却听到那个胖子“哎哟哎哟”的惨叫声。 周边的几人也安静了。 她立即睁开眼,看见其他几人已朝门里面后退。 想打她的那个胖子,被一双大手扣住,并且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脑门。 他吓得双腿哆嗦,口中直求饶:“好汉,饶、饶我一回,我、我是跟这小姑娘开玩笑呢。” 秦珊灵惊得抬眼看去。 只见戴着一副墨镜的卓然正制住了这个胖子,用力把他肥胖的胳膊往后一扭。 听得“咯吱”声响,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断了。 胖子连声惨叫。 卓然松开他的手,冷冷地喝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那胖子慌不择路地朝那扇门跑进去,“咣当”一声,把门关死了。 生怕卓然会冲进去揍他们。 秦珊灵从惊吓到惊喜,激动不已:“卓大哥,谢谢你!” “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 在这样无人的巷子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也是路过,看到有人在欺负一个姑娘,我就飞奔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你,真是太巧了。” 卓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 “多谢卓大哥!” 秦珊灵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说谢,已经毫无其他思想。 卓然伸手想要扶住她,秦珊灵巧妙地避开:“卓大哥,我自己能走。” “好,那……咱们走吧,我送你出去。对了,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出去坐车。” “那我送你出去吧,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秦珊灵感激地跟在他的身后。 卓然停下一步,和她并排走着。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走这种待拆迁的地方,居民都已经搬走了。” 这种地方除了流氓犯罪团伙会借机作为据点之外,几乎不会有人路过,更不会有人特意走进来。 她简单地和卓然诉说了一下经过。 此时,她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 想到卓然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时,她忍不住问道:“卓大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也是跟你一样想抄近路,所以就走到这巷子里来了。” “原来是这样。”秦珊灵不疑有他。 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便放心地跟着卓然朝前走。 不一会儿,终于走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 “珊灵,你要到哪个酒楼去?” “香悦酒楼。” “哦?那很近,我帮你拦车吧。” “不用,卓大哥我自己来。”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朝她开来,秦珊灵伸手拦下。 她怕卓然会跟上车,快速打开车门钻进后座。 但她低估了卓然的速度,在她坐进去的时候,他也坐了进去。 她不得不往左边挪进去,以免与他挨得太紧。 “正好我也没吃午饭,我请你和你的客户吧。” “不用不用,卓大哥,我请你们吧。” 秦珊灵心中无奈,但是脸上只能热情地微笑。 “我喜欢服装行业,对服装设计也很感兴趣。一会儿你们谈正事,我在一旁不插嘴,正好让我学习学习。”卓然笑道。 秦珊灵扯出一个笑容:“卓大哥说笑了。” 第613章 瞬间翻脸 出租车载着二人很快来到了湘悦酒楼的楼下。 下了车,卓然抢着付钱,秦珊灵只淡淡地道了声谢。 她此时内心很尴尬,因为今天原本是她服装厂老板夫妇吃饭。 由于他们夫妻俩实在太忙了,最近工厂接到了大量订单,每天都在加班加点赶货。 所以,只能答应在饭桌上边吃边谈。 可是卓然却跟着来了,这让秦珊灵感到有些不自在。 卓然看出了秦珊灵的为难。。 他却大方地说:“没关系,南城很多厂的老板都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兴许你请的这对夫妻也认识我,就当多交个朋友吧。” 秦珊灵很无奈,但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她淡笑一声,说:“卓大哥请。” 两人上了楼,走进了之前秦珊灵订的包厢。 里面坐着两个女人,她们侧着身子面对面坐着,正低声细语地聊着天。 秦珊灵认出其中的一个女人。 她面带笑容走过去:“苏姐,你来了,于先生呢?” 余先生就是苏姐的丈夫,服装厂的老板。 苏姐听到秦珊灵的声音,连忙转头看来:“哟,珊灵你来了。” 她站了起来,双手扶着秦珊灵的肩,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美,珊灵妹子长得真是绝美!” 秦珊灵的脸都红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对着她夸她呢。 哪怕就是有面对面夸的,也不是这般着迷似的盯着她瞧。 站在门口的卓然听了,目光火辣辣地盯着秦珊灵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 他的眼睛始终停留在秦珊灵的身上,丝毫没有去注意包厢里的其他两个女人。 “苏姐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因为堵车耽搁了。我迟到了吧?让你久等了。”秦珊灵惭愧道。 苏姐抿嘴一笑,“没有久等,我们也才刚聊一会儿天。” “那……于先生呢?” “老于他不能来了,因为车间工人有点纠纷。所以,我一个人来就行,反正这事儿也是咱们两个谈,他来不来都一样。” “好。” 秦珊灵笑着点点头。 她知道他们厂里实际上做主的人就是苏姐。 “对了,珊灵,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我来的路上正好遇到她,我就把她一起邀请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说着,她指着坐着的女子介绍道:“她叫周丹凤,是我的好朋友。” 秦珊灵朝她身边的朋友看去,顿时愣住了。 周丹凤也愣了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秦珊灵立即热情道,“是你呀?” “怎么?你们、你们也认识?” 苏姐惊讶地问道。 “我、我们……”周丹凤支吾着。 她的眼睛求助似的看向秦珊灵。 秦珊灵笑道:“她是我店里的顾客,到我服装店买过衣服。” 这个理由圆得很成功,苏姐信了,便没有再问。 周丹凤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秦珊灵。 秦珊灵为了缓和气氛,随口道:“好巧啊,真是有缘,没想到苏姐和周小姐也是朋友。” “是呀,我和苏姐是好朋友,所以就一块过来了。”周丹凤起身微笑道。 秦珊灵热情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示意她坐下。 “欢迎周小姐!请坐吧。” “对了,苏姐,我也带了一位朋友。” 秦珊灵转身看向身后的卓然。 卓然冰冷的目光正直视着周丹凤,周丹凤也看到了他,瞬间脸色惨白,眼神慌乱。 “卓大哥,这是我的朋友苏姐,也是我的客户。” 秦珊灵连忙大声道。 卓然这才回过神来,朝她扯了一个笑容,然后朝苏姐微微点头。 而周丹凤惊恐之余,意味不明地看看秦珊灵,又看看卓然。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底窒痛。 秦珊灵不知道周丹凤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和眼神。 她刚想开口,苏姐爽朗地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都坐下吧,多个人也挺好,不然我们三个人也不够热闹。” 苏姐是个性格外向的人,就喜欢人多热闹。 于是,卓然也走过来坐下,他就坐在周丹凤的对面。 他那两道凌厉的目光,发出利刃般的寒光,始终就没有离开过周丹凤的身上。 而周丹凤,已经心虚地低着头看着桌面,不敢再抬头。 苏姐拉着秦珊灵坐下。 俩人开始旁若无人地聊业务上的事。 服务员过来问是否可以上菜时,秦珊灵连忙招呼道:“可以,快上吧。” 她已经很饿了,相信大家都饿了。 说完,又和苏姐继续聊起来。 卓然没有心情听她们说什么,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他瞪着周丹凤,流露出吃人般的目光。 此时,苏姐已经和秦珊灵聊完了正事,菜也上齐了。 她忙招呼卓然和周丹凤快吃,“丹凤,还有这位先生,快吃吧,我呢因为身体的原因滴酒不沾,请见谅!” 卓然只点了点头,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中午他也从不喝酒,今天是秦珊灵请客,他倒上点酒敬她。 “卓大哥,我一会儿敬你,我先敬一下周小姐。” 她端起酒杯朝周丹凤示意,“周小姐,我敬你,请!” 但是,周丹凤却坐着不动,完全无动于衷。 秦珊灵的酒杯僵在了半空,她不知道之前还很友好的周丹凤,此时为何突然这副态度。 卓然阴沉着脸。 而之前还对秦珊灵充满好感的周丹凤,此时已经面无表情,对秦珊灵的热情招呼也置若罔闻。 她拿起筷子,机械地夹着眼前的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苏姐连忙打圆场,“哎呀,咱们吃,她是逛街累了,饿坏了,不用管她。” “那周小姐随便吃,不必客气。” 秦珊灵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但是她心中有些莫名其妙,不免犯起了嘀咕:刚才进门介绍时,周丹凤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因为自己和苏姐聊了这小半天冷落了她?那这也太小心眼了吧。 或者是因为卓大哥来了她不开心? 他们认识? 秦珊灵悄悄地观察着卓然。 她发现卓然的目光仿佛要杀人般瞪着周丹凤,她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这两个人果真认识。 而且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双方都没有好脸色。 可是,如果他们两个人有深仇大恨,周丹凤为什么对她秦珊灵也开始充满敌意? 难道是觉得敌人的朋友就也是敌人? 好在有苏姐不时地说笑,气氛勉强融洽了一些,俩人又继续边吃边谈起了业务。 卓然在秦珊灵和苏姐的交谈声中,也默默地快速吃起来。 一顿饭的工夫,秦珊灵和苏姐已经把合作方案谈得板上钉钉了。 这顿饭吃得极度尴尬。 周丹凤突然放下手中的餐具,提着包站了起来…… 第614章 各怀心思 “哎哎丹凤,你都没吃多少就走啊?” 苏姐一把拉住周丹凤问道。 周丹凤迟疑了一下,朝苏姐道:“苏姐,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唉,别啊。刚才上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吃完饭我开车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苏姐。我还要去买些东西再回去,你们慢吃。” 她快速地说着,看也没看秦珊灵一眼。 更没有和秦珊灵这个东道主说一声道别的话,就径直朝门外走去。 秦珊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但她还是礼貌地尽了地主之谊,对她说:“周小姐,慢走!” 卓然见她已经走出门外,脸色阴沉。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然后往盘子里一扔,起身说道:“两位慢用,我有事先走了。” “好,卓大哥慢走。”秦珊灵巴不得他早点走。 这顿饭真是吃得令她毫无胃口,好在苏姐没有察觉。 更好在两人有话题可聊,有合作可谈,这也是她心中庆幸的事。 卓然快步下楼,追到酒楼大门外。 见周丹凤匆匆走向路边,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转了过来:“周丹凤,你不要解释一下怎么会在这儿吗?” 周丹凤也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也有朋友,我去超市的路上遇到苏姐开着车经过。” “她看见我在路边走,就把我拉上车,说她朋友请客,于是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周丹凤冷笑一声。 “倒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和那个秦珊灵是什么关系?”她冷冰冰地质问道。 这是她傍上卓然这个大款以来,第一次敢在卓朗面前直着腰杆这么大声问他。 “周丹凤,你别忘记自己什么身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你不许干涉我的私生活。” “我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什么时候干涉过你的私生活?今天是你把人带到我面前,如此侮辱我,我连问一声都不行吗?” 周丹凤扭头拦下一辆出租车。 卓然也跟着坐了上去,他脸色铁青,全程紧抿着嘴没有再说一句话。 到了华阳小区,两人下了车,他快步朝小区里面走去。 周丹凤跟在他身后,心中的恨意更深了。 她恨卓然,更恨自己! 要不是自己贪财勾搭上他,儿子就不会死。 多少次她在厨房拿起菜刀,想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 但一想到儿子的仇还没有报,卓然还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她不能就那么窝囊地死去。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临死前也不能让仇人好过。 这是她鼓起万千勇气,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 哪怕就是同归于尽后,她也有脸去见自己的儿子了。 这份仇恨,她隐藏在心中。 平日里也并不是她掩饰得好,而是卓然没把她当一回事,没把她放在眼里。 因此并没有察觉到周丹凤的异常,只当她此刻完全是在吃醋。 进了家门。 周丹凤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 卓然站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周丹凤,你没有资格吃我的醋,你要明白这点道理。” “我明白?那么我想问一下,哪怕是我生下孩子,我也没有资格管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是吗?” “对,哪怕我今后和别人结婚,你都没有资格管我!” 这句话,让周丹凤想起了卓然国外的未婚妻。 那个女人不能生育。 她周丹凤腹中的这个胎儿,只要一生下来就会成为那个女人的孩子。 而她,自然是不应该存在的。 那个女人要把她的孩子当做亲生子女抚养长大,怎么能容得下孩子的生母存在呢? 就算卓然不动手,恐怕让那个女人的娘家知道,她周丹凤也是没有生存的机会吧。 这么一想,她就更不怕了。 以前自己性子懦弱、好吃懒做、爱慕虚荣、拜金…… 可当知道儿子被卓然杀了的那一刻起,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追求享乐的想法,全都抛到脑后。 心里仅剩余的,只有为儿子报仇!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小,报仇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不可硬来。 于是,她突然语气软了下来。 “行,我就算和别人结婚我也不会管你,我刚才只是当场看见了,心里难过而已。” 说完,她抹着眼泪,又露出以往悲伤的小女人态。 卓然见他这样,态度也缓和下来。 一副很理解她为什么吃醋的样子:“行了,你也别胡思乱想,我跟秦珊灵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 “嗯,她上大学的时候,我去过他们大学当教官,所以认识她。” “原来是这样。” “今天她在小巷子里被几个混混欺负,我路过那儿把她救下了,所以她请我吃饭感谢我。” 周丹凤并不觉得这是真正的理由。 在她的心目中,仇人的任何解释都是谎言。 但是她还得把谎言当做真话来听。 她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原来如此,那我确实误会了。” “所以我说你别瞎吃醋嘛,不管咱们以后会怎么样,至少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卓然说道。 这倒是实话,他最近没有跟其他女人上过床。 要是在以往,周丹凤一定会感激得全身心奉献。 可现在不会了,只是故意做出感动的样子,深情地看着他。 “卓然,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乖乖地养胎,好好地把咱们的宝宝生下来。” “这就对了,我喜欢温柔体贴型的女人,就像你这样的。” 他轻轻地勾起周丹凤的下巴。 四目相对,他想从周丹凤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周丹凤一双迷离又魅惑的大眼睛里,他看见的只有欲壑难填。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说:“你现在怀着孕,医生交代不能同房,什么都不能做,你别胡思乱想。” 周丹凤把头扭开,故作娇羞道:“你想什么呢?我才没想那事。” “看,害羞了,还说不是。” 他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像极了一对情侣打情骂俏。 他们也确实曾经这么打情骂俏过,但如今却各怀心思、各怀鬼胎。 用“同床异梦”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了。 “丹凤,去午睡吧。” 说完,他弯下腰,将周丹凤横抱起来。 周丹凤稍微挣扎了一下,“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傻瓜,你现在怀着宝宝呢,得多休息,以后可不许出去乱跑,听见了吗?” “嗯,听见了。” “需要买什么,就和我说。” 声音听起来柔情蜜意。 卓然走进卧室,把周丹凤轻轻地放在床上…… 第615章 一封密信 “我还不想睡。” 周丹凤想坐起来,被卓然一把按住,“睡吧,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午睡。” “……” 她只得静静地躺着。 卓然坐在床边温柔地帮她盖上毯子。 “卓然,要不咱们请一个保姆回来吧,这样我以后就不用自己出去买东西了。”她试探道。 “不必,新请的保姆不够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是什么人?再说了,咱俩过二人世界,我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好吧。”周丹凤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是她装出来的,她强迫自己对着仇人笑。 但也是她心里在笑的,不请保姆来才好,更方便她行事。 “卓然,你真好。”她口中娇声道。 “好就要听话,咱们暂时不请保姆,等你生孩子再请。” “嗯。” 她知道卓然不请保姆的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这样。 一是怕保姆和她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连成一条心; 二是怕多一个外人,就多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 三是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迟早是要除掉周丹凤的,有一个保姆在,终归不是那么方便下手。 卓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快睡吧,你怀着孕这么辛苦,又出去外面逛街,该很困吧,赶快睡,我还要去书房忙一会儿,忙完我还得去公司。” “好,那我睡了。” 周丹凤轻轻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也好,就不用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跟他笑了。 卓然在床边还坐了一会儿,直到确定她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出卧室。 并且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深怕发出的响声会惊醒她。 等卓然一出去,周丹凤就睁开了眼睛。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悄无声息,想到在他关门之后,听到对面书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便不敢动了,他果然是去了书房。 她想起身走出去看,但此时还不行,万一卓然又推门进来,她找不到理由解释。 于是,她只能静静地躺着。 她知道,如果卓然是进书房去忙工作了,她出去也没用,只能等着。 只有等他去上班后,她才能起来。 就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眼角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包,这是卓然平时不离身的那只公文包。 他是要去书房忙怎样的工作,才会把这个被他视为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落在卧室? 周丹凤伸手想去抓过来,但立即又把手缩回来了。 她担心这是卓然故意把包遗忘在这儿试探她。 这么一想,她又闭上眼睛等着。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卓然推门进来,她想着兴许他已经沉浸在工作中,完全把这个包给忘记了。 她睁开眼坐起来,迅速把包拿到手。 最让她惊讶的是,包竟然没有上锁,那把精致的简易小锁是开着的。 她的心情异常激动,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她紧张地打开包,快速翻找起来。 里面除了一沓钱,就是一大叠的资料、合同文件之类的东西。 她仔细地翻着,想从这些文件中找到任何可以对卓然不利的物证。 可是这些东西她也看不懂,不知道哪一个是关于他的犯罪证据。 突然,她翻到了一个大信封。 用手摸了摸,里面厚厚的一大叠东西。 她想着既然是用信封装的,那一定不是简单的物件。 她将信封拿出来塞到枕头下面,并把包放回原处,照原样摆放好。 过了一会儿。 客厅里响起了脚步声。 周丹凤知道,是卓然从书房里出来了。 很快,卧室的门也被打开,卓然走了进来,直接走到床边。 他俯下来看了一眼周丹凤,见她还在睡着,低声叫了两句,“丹凤?丹凤。” 见周丹凤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她甚至小心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尽量让呼吸平稳,就连睫毛都不敢颤动。 卓然以为她真的睡着了,站直身体,抓起床头柜的包匆匆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紧接着听到大门“咔嚓”一声锁上。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周丹凤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刚才已经紧张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幸好卓然匆匆走了。 她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并走到书房去看了一眼。 但是她没有进去,卓然不喜欢任何人进他的书房,况且她也没兴趣进去。 她知道,能让她看到摸到的东西,都是他不在乎的。 重要的文件等等,他都锁在公司的保险柜里,或者放在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任何人都碰不得。 回到卧室。 周丹凤从枕头下拿出那个信封,把里面的纸抽出来,展开,厚厚的五大张。 竟然是一封检举揭发信! 检举的对象竟然是卓然的父亲卓永生。 里面列举了卓永生的种种罪行,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起因、结果,一共列举了九起恶性案件。 “天哪!”周丹凤在心里惊呼道。 这些事新闻和报纸上从来没有见报道过的。 这么作恶多端,竟然包庇得那么好,导致无人知道。 最后的落款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在那名字的底下盖着十几个个大小不一的手印。 她有些奇怪,这么多人盖手印,落款却只有一人? 难道是其他人怕被打击报复? 看完检举信后,周丹凤明白了为什么卓永生能平安无事? 这么重要的检举信,竟然落到了卓然的手中。 这也就是卓永生的地位无人撼动的原因吧? 有这么个儿子在底下帮衬和掩盖恶行,难怪那老卓至今还道貌岸然地坐在上面。 周丹凤的心悬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信竟然落入了卓然手中,那么那个写信的人…… 她不敢往下想。 一个连无辜的婴孩都不放过的人,能放过这种把检举揭发自己父亲的人吗? 她整个人颤抖不已,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封信交给一个可靠之人。 可是她毫无目标,不知道交给什么人才算是可靠。 卓永生那是什么样的地位? 在他的辖区内,还能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呢? 她思来想去,想到了丁易辰。 虽然他不是官场中人,但是通过几次接触,她知道他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而且,他有江湖大哥做靠山,在南城的人脉圈子也不小。 就算他不能将这封信上交,但至少在他手中是绝对安全的。 她还想到,如果卓然回头问她是否有动过他包里的信,只要咬死不承认就好。 把这封信送出去之后,在这套房子里,卓然也搜不出来。 搜不出来,他就无法断定是她拿的。 打定主意后,她立即起身下床,换了一身休闲套装,提着包就出门。 刚到楼下,梁刚迎面朝她走过来,“周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语气严厉得异常冷酷。 “我、我就是……” 周丹凤支吾着,不由得一阵心虚…… 第616章 死都不怕 “周小姐这是要去逛街?” 梁刚才刚不久前被卓然训斥过。 周丹凤上午竟然趁机出去了,下午又要出去?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裤兜,那是卓然给他配的大哥大。 “梁刚,你的车呢?” 周丹凤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 “车在那儿!”梁刚朝身后停车处指了指。 他的车就停在华阳小区的停车场,名义上他是卓然派来给周丹凤用的司机。 实际上,卓然是派他来监视周丹凤的。 上午由于他到公司去了,被周丹凤钻了空子溜了出去,否则卓然也不会再在香悦酒楼遇到周丹凤。 这使他恼羞成怒,刚才从华阳小区离开后,就把梁刚训斥了一顿。 因此,梁刚开车回来,在楼下守护着不敢再离开。 “周小姐,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梁刚见周丹凤提着包,这副打扮应该没有理由说是下楼扔垃圾吧? 果然,周丹凤眼神紧张地看着梁刚:“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送我去医院吧。” “不是还没到检查的时候吗?” “我肚子很不舒服,我怕出事,你快送我去吧。” 原本她是想直接在小区门口打车去找丁易辰。 可眼下遇到梁刚,无论说去哪里,都会被他怀疑。 唯独医院,是个合理的借口。 梁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冷峻的嘴唇动了一下:“上车!” 周丹凤连忙走向卓然的车,坐了进去。 梁刚把她送到医院,停在了妇产科大楼前的停车场。 “你自己能走吗?”他问道。 “能,没关系,我能走。” 周丹凤怕他会跟着进去,连忙摆手道。 “那就好,那你当心点儿,这里是医院,不会有事的。” 梁刚也不太愿意陪她进去。 又不是自己媳妇儿,陪进这种地方总感觉怪怪的。 周丹凤见他不跟着,乐得立即下车,快步走进妇产科的大门。 梁刚坐在车里,打开车窗看着她走进去,这才把椅背放下,躺着休息。 进了门之后,周丹凤并没有上楼,而是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小跑,跑出了医院的后门。 她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一边拉开门一边快速说道:“师傅,快到新华巷去。” “新华巷进不去。”出租车司机道。 “我知道,只到新华巷路口,我自己走进去。” “好,请坐好。”司机应了一声,车开动了。 新华巷就是她之前走过的,能通到豪富大厦后门的那条巷子。 周丹凤双手抓紧了放在双腿上的包,眼睛直视着车的前方。 一颗心从她决定把这封信交给丁易辰开始,就悬在了喉咙口,几乎快要跳出来。 “师傅,能快点吗?我赶时间。” “已经很快了,你看到处都是车,快不起来。”司机说着,没好气地朝后视镜瞪了她一眼。 周丹凤无奈,只得闭着嘴安静下来。 出租车终于停在了新华巷的路口,周丹凤付了钱,慌忙下车,朝巷子内走进去。 她一路小跑加快走,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豪富大厦的后面。 走进大厦的后门。 后门的门岗认出了她,问道:“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快、快帮我找丁易辰,打电话给他,叫他下来!” 周丹凤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门岗保安惊讶地问道:“你不上去吗?” 上午来的时候还吵吵嚷嚷要上去。 “不用了,来不及了,你快打电话吧。” 她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只好让丁易辰下来才好,还能节约时间。 保安只好打电话给丁易辰。 很快,丁易辰下来了。 他看见站在保安身旁的周丹凤,心中很疑惑,这女人上午才来过,下午怎么又跑来了? 他走到周丹凤面前,见她满眼惊慌,脸上全是汗水。 “周丹凤,你有事?” “是的。”她看了一眼保安。 丁易辰连忙对保安说道:“你到前面去吧,一会儿你再过来。” 保安应声朝前门跑去。 “现在没人,你可以说了。” “丁易辰,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周丹凤说着,从包里掏出信封,递给了他。 “这是一封检举揭发信,我从卓然的公文包里偷来的,交给你保管吧,或许你用得上。” 丁易辰接了过来,“检举揭发信?” “是。” 她简单地说了几句关于卓永生的事情,“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得赶紧赶回去。” 她没有说自己是从医院绕过来的。 狼狈的事她不想多说,毕竟卓然一直在算计对付丁易辰,而自己却又是卓然的女人。 丁易辰能够信任她,已经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你偷了来,他不会发现吗?” “会,他肯定会发现,所以我现在要赶回去。” 说着,她转身走向后门。 丁易辰连忙叫住她,“你又从后门走出去?是因为怕去前门坐车吗?” “是的,我不能到大厦前面去坐车,那是大街,怕被人看见。” “这样吧,你等一下。” 丁易辰随即叫来一位保洁大姐,“大姐,你把工作服脱了,到前门大街上去拦一辆出租车到后门来接人。” “哎,好。” 保洁大姐没问为什么,听着照做就是。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后门。 “周小姐,上车吧。”丁易辰把她送到门口。 周丹凤感激地说道:“丁易辰,谢谢你!” “你不要慌张,镇定一些,没事的。” “我不慌张。” 她的口中说着不慌张,可是身子却始终在颤抖。 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种冒险的事,对方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能不害怕吗? “周丹凤,想想你儿子,你应该连死都不怕的,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丁易辰无奈,他知道这句话无异于揭开周丹凤的伤疤。 可是此时若是不给她打气,就她这副状态回去,万一让卓然撞见,她根本就无法蒙混过去。 周丹凤一听,顿时仇恨袭来,全身有了力量。 “你说得对!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神色镇定了许多。 她用手拢了拢额头上的刘海,目光坚定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我先走了。” 便钻进车内再也没有转头。 看着出租车远去,丁易辰为她担忧起来。 他迅速乘坐电梯到了六楼,匆匆走进陈家森的办公室。 不等陈家森开口,他直接道:“森爷,我想向您借两个人。” 陈家森抬起头,看着儿子神色匆匆的样子,诧异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您就当我多心吧。想请您帮我安排两名干练、机灵的人。” “做什么用?”陈家森有些不悦。 第617章 他的过去 “安排到到华阳小区去,帮我……” “华阳小区?什么人住在那儿?” 丁易辰说了一半,陈家森便抢着问道。 面对森爷诧异的目光,他只好如实回答,“卓然在那儿买了一套房,养着胡海奎原先的一个小情人……” “叫什么?”陈家森问道。 “就是周丹凤。” 周丹凤此人陈家森是知道的。 “然后呢?” “森爷,她可能会有危险,我想请您派个人暗中保护她。” “可以,这件事我让你二叔去安排,他为人心细,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多。” “好,谢谢森爷!”他转身就走。 “慢着!”陈家森叫住他。 丁易辰回过身,“森爷,您还有事?” “怎么?到老子这儿来使唤老子来了,到底是什么事也不说?” “……” 丁易辰直视了他几秒,想了想,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他把那封信递给陈家森:“这是刚才周丹凤送来的信,您先给二叔打个电话再看吧,你就说……” “这么着急?” “是,很着急,周丹凤刚坐出租车回华阳小区,这会儿还在路上,请二叔的人能赶在她的前面先到华阳小区去。” “你的意思,怕卓然对她下手?” “以防万一,有备无患。”丁易辰说道。 “好你个小子,等着。” 陈家森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你二叔手下有人认得周丹凤,我让他安排这个人去。” 丁易辰一听,放心了。 等陈家森打完电话安排好,才拿起桌上的信抖了抖问道:“这是什么信?” “检举揭发信。” 丁易辰又说道,“信是检举卓永生的,但不知道是谁写的,署名很陌生。” “检举揭发卓永生的?” 陈家森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他从信封里抽出信件,认真地看了起来,并摆手示意丁易辰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陈家森认真看完了信。 眉头越拧越紧,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丁易辰默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提问。 最后,“啪”的一声,陈家森把那封信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上。 然后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口中呼哧带喘地叹着气。 丁易辰斜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来回踱步。 终于,陈家森停了下来,又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这个卓永生,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陈家森气愤地说道。 “森爷,您认识他?”丁易辰问道。 “认识,当然认识。”陈家森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公社副书记,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这都成封疆大吏了,唉!” 他看向丁易辰,眼神犀利地盯着他问道:“他年轻时还教训过我,你信不信?” 丁易辰突然好笑地点点头:“我信。” “你小子笑什么?” “我没笑。” 陈家森回答道,“那你嘴角往上翘做什么?” “没翘啊。”丁易辰立即分辩道。 “那你就给老子严肃点儿!” “好。” 丁易辰忍住笑。 陈家森似乎很满意他今天的态度,不仅没有跟自己犟,似乎还很服气自己。 “他那时候是公社的副书记,满嘴礼义廉耻,整天下田插秧,和社员们吃住都在一起。” “这……这是好干部啊。” 丁易辰由衷地夸赞道。 “是啊,那个时候全都是好干部。”陈家森点点头。 “那您……如何会被他给教育?您不会插秧?” 丁易辰知道,陈家森年轻的时候还没有过去香港,在粤省的农村种地。 “我当时悄悄把家里养的一只鸡拿出来卖,被卓永生知道后给批评教育了。” “他为什么批评教育您?”丁易辰好奇地问。 “这个事儿说来就话长了。”陈家森叹了口气。 “你小子跟老子隔了一代的人,以后有时间再和你说。” “好吧。” “当时我很佩服他,觉得那么年轻就能当上干部,又听着他跟我讲一大堆的大道理,对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丁易辰看着他,继续听着。 “你小子信不信,我的人生观还是从那时候改变的。” “那时候被他带坏了?”丁易辰问道。 “丁易辰,你小子就不看我点好?”陈家森纠正道。 “那是他把您变好了?” 陈家森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卓永生把我教育好了,他那会儿人很好,一点儿都不坏,是个好干部。” “可是,如今却……你小子说说讽刺不?如今老子正义凛然,他却……” 陈家森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那您后来这么多年,就没有再与他有联系?” “是,他后来调到县里、市里,再后来就不知所踪,等到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省城了。” “那您……没有去找他?” “找什么找?老子需要巴结他?” 陈家森气得一拳捶在办公桌上,愤怒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他贪赃枉法,无非就是行贿受贿,贪污公款。” “谁能知道九桩案子,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是怎么做到杀了这么多人,还能坐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 丁易辰不敢说话。 “老子虽然混道上的。”陈家森瞪了他一眼,“你信不信,老子的双手可没沾过血!” “……” 这话,丁易辰有些不太相信。 他没敢摇头,也没敢点头。 陈家森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信,那个混账东西胡海奎手上不止沾血,他可是亲手杀人,把人当菜来剁,毫不眨眼。” “所以,你们就都觉得,我们江湖中人都跟胡海奎那个狗东西一样,是吧?” “你们错了,你老子我是真没动手杀过人,外界那些传言不可信。你问问身边这些叔叔伯伯们!” “我信您。”丁易辰是真信了。 他此时已从陈家森面具下的目光里看出,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算了。”陈家森摆了摆手,“你不信也没关系。” “我身边的人作证不能算数,你会觉得他们是在包庇我。不跟你扯这个了,反正我没杀过人。” “我信您。”丁易辰又说道。 “我真打过人,”陈家森继续说道,“打伤过,也打残过不少人,不过他们都活该,我没有打错。” 丁易辰一言不发。 他知道陈家森诉说他这些过去的事情,无非是因为刚才看了那封检举揭发信而义愤填膺。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因此,他将自己的过往和卓永生的过去都说出来,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 所以他任由陈家森说,而他负责倾听就好。 当一个人需要发泄的时候,必定要有一个配合倾听的对象。 这样,对方才能把火气给发泄完。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家森说累了,瘫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 父子俩谁也没有说话。 丁易辰双手交叉放在办公桌上,脑子里在想着周丹凤此时是否已经回到华阳小区。? 平头老二派去的人是否已经先到了? 他看向丁易辰,“小子诶,有了这封检举揭发信,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森爷,您说什么?” 丁易辰一脸懵,不解地看着他…… 第618章 被人跟踪 周丹凤匆匆赶到医院。 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了妇产科。 为了一会儿好应付梁刚和卓然,她小跑到楼梯上,上到妇产科的二楼。 她找一名护士要了一张体检表格,简单地填写好单子。 然后并没有交给护士,也没有去看医生,便拿着单子匆匆下楼。 她一脸气呼呼的走向停车场。 梁刚进见她过来,连忙下车帮她开了后座的车门。 “周小姐,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没事儿,检查完了,没什么事,都吧。” 梁刚关心地问:“那你不是不舒服嘛?” “是不舒服。”周丹凤回答,有些不耐烦。 “医生就按了几下肚子,对我说只要没出血,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我很疼!”她抱怨道。 “他居然说没什么事,也太冷血了。” “医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医生说没事那就没事吧。”梁刚安慰她。 “害我排队排了好久,今天什么日子呀?感觉全市的孕妇都来了似的。” 周丹凤继续抱怨着。 “医院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是提前预约的,哪里能算得准时间呢?”梁刚解释道。 说完,他也坐进车里,发动车开出了医院。 一路上,周丹凤不再抱怨。 而是镇定地靠在椅子上,心里在想着如果卓然问起那封信的事,她该如何回答。 回到华阳小区。 梁刚把车停好,继续坐在车里打开他的随身听,插进磁带听起歌来。 周丹凤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听见音乐声又回头走到驾驶室门外。 她敲了敲车窗,“梁刚,你每天就这么坐在车里听着歌,不无聊吗?” “不无聊啊,这就是我的工作。”他淡淡地回答道。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蹲守在华阳小区监视我?” 周丹凤一脸的不满,气呼呼地瞪着他。 “周小姐想哪里去了?因为你怀着身子,卓总心疼你,怕你随时要用车,所以就安排我过来。”梁刚耐心地解释道。 当然,真相的确如周丹凤怀疑的这样。 卓然让他蹲守在小区里,就是来监视周丹凤的。 让梁刚随时好把周丹凤的动向告诉他。 周丹凤似乎还不相信他,“你没有骗我?” “不骗你,你看就像前面你突然间说不舒服,我这不就及时把你送医院吗?免得你跑到大街上去自己拦车,万一真的是有事,那岂不……” 梁刚没有说下去。 后面的后果相信周丹凤自己都能想到。 “行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也不必和卓总说。”周丹凤打断他的话。 梁刚笑着说道:“放心吧周小姐。这么点小事儿我不会向卓总汇报,我只会向他汇报工作。” 这句话倒提醒了周丹凤。 “那你干脆今天的事儿也别跟他说吧。”她提议道。 “为什么?” 梁刚不解地问。 对于这个女人,梁刚是发自内心瞧不起的,所以对她的话也嗤之以鼻。 “你看,我是突然间不舒服去检查的,检查完医生又说没什么事。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你要是告诉卓总,岂不是害他白担心一场。” 周丹凤努力编了一套说辞解释道。 “嗯,周小姐说的也有道理,放心,那这事儿我就不告诉卓总了。” 梁刚答应完,周丹凤这才满意地上楼。 他们谁也不知道。 就在距离他们五六米远的一辆车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们的车。 那两道目光一直随着周丹枫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 这时,车上的男人也下了车。 他摘掉墨镜插到上衣兜里,手中提着一袋日用品和菜,也朝着周丹凤的方向走去。 梁刚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小区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人多得是。 况且,那人明显是刚从超市菜市场买菜回来的,兴许是同一个楼道的邻居。 因此。他想也没想,继续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听着歌。 那人走进楼道里。 周丹凤刚走进电梯,电梯的门还没有关上。 他连忙轻喊了一声:“小姐,请等一等!” 周丹凤见是有人提着一兜菜朝电梯赶来,想着应该是这栋楼的邻居,便用手按着电梯门等他。 这人走进电梯后,向周丹凤道了谢,“小姐,多谢了!” 周丹凤没有说话,只看着他微微一笑,以示礼貌地回应了。 男人看了一眼周丹凤,这才随手按了三楼的按钮。 电梯到达三楼停了下来,门开了。 周丹凤知道他要出去,便退到角落里让他好出去。 谁知男人趁着周丹凤一个不注意,出手迅速,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稍微往外一拽,把她拽了出来。 “你要做什么?” 被拽到电梯外的周丹凤惊恐地问道。 两人已经站在电梯门外,电梯的门已经慢慢关上,继续往上升。 周丹凤急得跺脚,同时吓得脸色惨白。 “难道是遇上劫匪了?” 她嘴唇微微地颤抖,心里绝望地想道。 她连忙把自己的钱包拿出来,递到男人面前,“我、我只有这些钱了,全都在这儿,都给你。” “什么?”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一脸懵。 “大哥,请你别伤害我,我、我怀着孩子,你拿着这些钱走吧,我保证不喊人。” 周丹凤以为自己触怒了他,便哀求道。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女人脑子怕是被驴踢了吧? 自己是来好心保护她的,她竟然把自己当成劫匪? 心里不由得埋怨起二爷来,派点什么差使给自己不好? 竟然派他来保护这么一个神经病。 周丹凤见他表情怪异,脸上没有丝毫凶光,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许同情,心中很诧异。 这人,怎么这么木讷? 给他钱也不要,也不是嫌少,竟然不懂得赶紧接过去。 难道是第一次出来抢劫?没有收钱的经验? 这下可把她给整不会了,这钱包,是收回还是继续递给他? “大哥,给……你、你别嫌少……” 男人满脸嫌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啊?什么?”轮到周丹凤纳闷儿。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是来保护你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你是来保护我的?” 周丹凤瞬间想到卓然。 糟了,那封检举信的事已经被卓然知道了,怕梁刚一个人监视自己不够,又加派人手了? 算了,一个梁刚也是监视,加一个人也是监视。 既然无法抗争,那就顺其自然吧。 她无力地指了指电梯道:“大哥,我是住在高楼层,不是三楼,卓然派你来的时候难道没和你说吗?” 说着,就伸手去按电梯的按钮。 “你等会儿,我不是什么卓然派来的,我说了我是来保护你的,我就不上去了,和你说几句话就下楼。” 周丹凤疑惑道:“什么?你、你不是他派来的?那你是什么人?” 第619章 威逼收购 “我是森爷的人,但却是丁易辰派过来的,说是保护你。” “我之所以跟你进电梯把你拉到三楼来谈,是不想跟到你楼上被人看见。 “你坐的那辆车,应该是卓然那小子派来监视你的吧?” 这人完全不管周丹凤的反应,巴拉巴拉发挥起来。 周丹凤瞪着他,茫然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人见她不答,又道:“对了,认识一下,我叫王元,三横王,元旦的元,你就叫我‘王元’就行。” “我原先一直在海外帮森爷做事,前不久刚回国,森爷安排我协助二爷。今天丁易辰向森爷借人,二爷就把我给安排过来了。” “你、你真的是丁易辰那边的人?”周丹凤不可置信地问道。 “哼!” 王元冷哼一声,他自有他的傲气。 看着一脸惊慌的周丹凤还在质疑自己,一脸不屑地说道:“说实话,我派来保护你,是大材小用。” “额……”周丹凤满头黑线。 “所以,周小姐,我希望从此刻起,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周丹凤听得大脑一片空白。 对于丁易辰安排人来保护她这件事,她内心感激不尽。 但是她又担心,卓然如果知道了,那该如何是好? 两相矛盾之下,大脑仿佛死寂一般,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顺着王元的话点点头:“好,你放心,我会配合你。” “你会配合?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来保护你吗?” 王元翻了个大白眼。 “应该,应该谢谢你!”周丹凤又害怕,又想笑。 表情因为心情矛盾而变得有些搞笑。 王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行了,你赶紧上去吧。我一会儿再上去。” “你、你也上去?上哪里去?” 周丹凤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上楼啊,你是住在十六楼吧?” “我是住十六楼,你也要上去十六楼?” 周丹凤心中腹诽着,刚才还说把她拉到三楼来,是为了避免跟到楼上去被卓然知道。 现在又说一会儿也要上十六楼。 这人怎么说话前后矛盾,让人觉得不可信呀? 仿佛看出周丹凤的心思,王元笑道:“这会儿二爷已经在帮我把你隔壁那套租下来……” “租我隔壁那套?” 周丹凤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了。 自己隔壁那套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房东据说是在东部大城市经商,所以那套房一直空着。 “对,租你隔壁那套,不出意外的话,半个小时后我就是你的邻居了。” 王元自信地笑着。 “什么?”周丹凤既震惊,又欣喜。 震惊的是,这些人租个房子这么简单、这么神速的吗? 欣喜的是,丁易辰派来的人如果能住在自己的隔壁,也能给她壮壮点胆。 总归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儿。 “对,你没看我日用品和菜都买回来了吗?” 王元把手中的袋子提了提,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按下了电梯按钮。 不一会儿,电梯停在了三楼。 “你快上去吧,邻居。” 周丹凤差点儿笑出来,她强忍着笑走进电梯,一双大眼睛依旧茫然地看着王元。 电梯门徐徐关上。 王元走到楼道的窗户前,掏出一支烟点燃。 …… 卓越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卓然慵懒地斜躺在沙发上,听着助理马思题汇报完工作,他指了指沙发,示意他坐下。 马思题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陪笑着脸道:“卓总,您觉得我刚才说的方案可行?” “行是行,但是,你觉得姓苏的能把生意这么好的厂子给咱们?” “只要卓总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马思题适时送上马屁。 “这件事,你和冷剑飞去办……啊不,还是我亲自去找姓苏的谈。” 说完,卓然起身抓起办公桌上的公文包就走。 “卓总,您这就去?”马思题惊愕地问道。 这不是说说而已吗?还在探讨阶段吗? 怎么这就立马要去谈? “虽说有时候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但也有一句话叫做趁热打铁。” 卓然说完,拉开门走出去。 “卓总,那您等等我!” 马思题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跟着追了出去。 在服装厂内的厂长办公室。 苏姐夫妇俩黑着脸坐在长椅子上。 与苏姐有过一面之缘的卓然,正站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 他停下来面对着他们说:“于老板、苏老板,我希望你们能考虑我刚才说的建议。”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夫妇二人。 马思题则斜靠在门框上,仿佛看热闹一般,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 于老板顿时站了起来,对着卓然怒斥道:“姓卓的,我听说过你的那些‘光荣事迹’,你休想在我厂里耀武扬威!” “我知道,只要是你看中的大小企业,你就会去强行收购,但是今天你在我这儿什么都休想!” 见自己的丈夫如此,苏姐也毫不退缩,她跟着斥责道:“我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就是吃一顿饭认识一下,你竟然跑来收购我的厂?” “苏老板,你太激动了。”卓然假意安抚道。 “我看你们夫妇二人经营这个厂子太辛苦,你们对这厂子也算是呕心沥血。我高价收购,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呸!你怎么能说没有坏处?”于老板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反驳道。 “我们一家四口就指着这个厂子过日子,我……” 他气得没有再说下去。 一双孪生儿女上大学,也全是靠着这个厂子的收入去供的。 并且,姐弟俩还打算出国留学。 若是争取不到公费留学,孩子们就只能自费出国去。 他们夫妇俩得辛苦挣这些钱,一切全指着这个厂子呢。 “于老板,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卓然再次强调道。 “我刚才已经说了,只要你们肯把厂子卖给我,我不仅高价收购你们厂,而且,你家儿女出国的费用我全包了。” “你全包?”苏姐冷笑一声。 “你如何全包?你能保我儿女的终身前程吗?你这是想要我一家人依附于你?” “苏姐,你误会了。”卓然解释道,“我并不是想要你们依附我,只是作为一个提议。” “我们虽然非亲非故,但我愿意为你们分担一些压力。不过,如果你们坚持自己承担,我也尊重你们的选择。” 于老板指着卓然道:“你会尊重我们的选择?骗鬼呢吧!” “老于,咱们别跟他废话!” 苏姐此时已经落泪了,原本一切幸福的憧憬,都因眼前这个男人的到来而破灭了。 卓然淡淡一笑,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是坚决不考虑我的建议喽?” “绝对不考虑!” “你死了这条心吧!” 老于和苏姐不约而同道。 “那行。” 卓然把手中的一份名单,扔在了苏姐夫妇俩面前…… 第620章 妥协放弃 “这个名单上面有你们儿女的名字。” 卓然将名单展现在他们眼前。 老于和苏姐惊恐地看着他,“你、你要做什么?” “你们将很快看到一份全新的名单,不会再有你家儿女的名字。” 说着,他把手中的名单往一抛。 名单飘飘忽忽落在了地上。 于老板从地上捡起名单,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你、你你……你难道还想对我的儿女下手?” “不不,我怎么能对小孩子下手呢?”卓然回答道。 “只不过,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如果我收购不成,那么你的儿女学业也就到此为止。什么考研读博就别想了。” “你混蛋!” 于老板气得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苏姐连忙上前扶住他,用手轻拍他的胸口,帮他顺气:“老于,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啊。” 老于有心脏病,气不得。 她自己说着让老于别生气,却抬起头怒斥卓然:“你这种人真是人面兽心!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 “苏老板,你说错了。”卓然平静地回应。 “我不是来害你们,我是来帮你们。” “我说过,我们不要你帮!” “那没有办法,”卓然继续道,“我这个人天生就喜欢助人为乐,只要是我看准了的、想帮的,我就一定会帮到。” 苏姐绝望地看着他,气得嘴唇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二位别生气。” “马思题,咱们走!” 卓然领着马思题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又转身留下一句话: “收购的价格我还可以再加二十五万,你们愿意的话三天之内找我签合同,否则……” 他还停顿了一下。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盯着他们夫妇二人。 俩人又气又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等着他把“否则”后面的话说完。 “否则,三天之后,你们家孩子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只要是在粤省,他们不可能得到工作安排。” 说完,卓然抬脚走了出去。 “于老板,请三思啊,千万别惹恼了我们卓总。” 马思题小声对他们说完,跟着跑了出去。 老于悲愤地看着妻子:“咱们怎么办?真要把厂子卖给他吗?” 苏姐落泪了,她知道不卖不行。 卓然的名声,她还是从其他朋友口中听到的。 这要是不卖给他,接下去就不是强买强卖的问题。 要么是暗中搞得你工厂倒闭,要么就干脆派一群社会青年来打砸明抢。 这随便哪一个选项,都是他们夫妇俩承受不起的。 答应卖给他,好歹还能收到一笔钱。 “是,卖给他吧,如果不卖给他,咱家孩子可怎么办呐?” 夫妻俩相拥而泣。 第二天上午。 正与丁晓峰在店里整理新货的秦珊灵,就接到了服装厂来的电话。 苏姐请她立刻过去厂里一趟。 放下电话后,秦珊灵就觉得事情不对,听苏姐电话中的声音,鼻音很重,似乎很悲伤,像是哭过。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敢大意,连忙交代了丁晓峰几句,便匆匆出门打车前往服装厂。 到了服装厂之后。 苏姐老远就迎了上来:“珊灵妹子,你来了。” 秦珊灵见她眼睛有些红肿,脸上似有泪痕,便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在电话里不好问,见面才好说。 “走,咱们到我办公室去说。”苏姐拉着她的手走向办公室。 秦珊灵知道,有事总不能在车间门口说吧。 这里工人来来往往的,说话也不方便。 两人来到办公室坐下。 不等秦珊灵追问,苏姐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苏姐,你怎么还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珊灵急得问道。 苏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找了个理由,说老家出事了,要他们夫妻立即赶回去。 这是卓然交代她对外说的。 “苏姐,那你们就回去吧,厂子交代好车间主任应该没问题。” “不必了,我们走了就不继续在南城居住了。” “不在南城居住了?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夫妇俩这次回老家后,就不再回来南城了。” “为什么?”秦珊灵狐疑地问道。 这不像是老家有事的样子啊。 如果真是老家有事,那么回去一阵儿,把事情处理好了依旧可以回来。 况且他们二人还有引以为傲的厂子在这边呢,如何舍得放弃? “也不为什么,就是我们商量了一下把厂子卖了,老家山清水秀的,适合生活。” “而且孩子大学毕业后也要出国留学,所以南城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的牵挂。” 秦珊灵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苏姐,你们、你们要把这厂子给卖了?” “是的,不过珊灵你放心,这个厂与你的合作会继续。买去厂子的新老板会把所有的业务全盘接手,该合作的继续合作。” “苏姐……” 秦珊灵觉得事情太突然了。 但是见苏姐说得很诚恳,脸上又带着悲哀。 她试探道:“苏姐,是你和余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俩没事,只是一些家事不方便说,你也别问了。” 苏姐转过头去,声音有些低沉。 秦珊灵一听,既然是人家的家事,她自然是不好多问的。 人家不说,直接问就显得无礼了,所以她也就不多问。 最后,苏姐说道:“珊灵,你在服装设计方面有天赋,凭你这股子努力劲儿,将来一定会有很大的成就,你可千万别放弃啊。” “我会的,苏姐,谢谢您和于老板这么久对我的关照。” “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商业往来,关照你是应该的,我们挣了你的钱。” “苏姐,您别这么说,您一直都很关照我,反倒是我们店挣的比别人多,这都是您和于老板对我的关照。” “好了,咱们都别这么客气了,过几天我们就要离开南城了。” 苏姐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和秦珊灵合作许久,她想最后给珊灵留下一个好的念想。 秦珊灵有些伤感,“苏姐,那以后咱们还能见面吗?” “也许能吧,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和老于又到南城来旅游呢,到时候你可就是东道主了,得给我们包吃住哦。” “放心,一定会的!” 秦珊灵用力点头。 苏姐背过身去,眼眶内的泪水终究没有流下来。 因为,她不想,也不能让秦珊灵看见她落泪。 “苏姐,那……厂子是卖给什么人?” 第621章 抢他老婆 “厂子被卖给了……” 苏姐刚要说,立即想到了卓然交代的,暂时对谁都不要说是什么人收购了。 她连忙改口道:“哎呀珊灵,总之厂子的新老板也会主动联系你,你们的合同依然有效。” “这些我全部都会交代好,你相信我,不会影响你的利益。”她诚恳地说道。 她虽然不明白卓然为什么交代,说在他正式接手厂子之前,不许告诉任何人新老板是谁。 但是既然自己也答应了,那她就信守这份承诺。 秦珊灵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她也不知道是苏姐刻意不说。 只以为这个时候厂里事多乱哄哄的,苏姐来不及细说而已,所以她也没有再问。 反正无论是卖给了谁,老板都不再是苏姐和老于了。 那对她秦珊灵来说,无论谁是新老板都是一样的,又得重新去认识,互相了解,重新去合作。 苏姐把相关的事项和秦珊灵一一做了交代之后,就站了起来。 “珊灵,我送你到门口去。姐这边还有很多事,我就不留你了。” 秦珊灵原本还想多陪她聊会儿,安慰安慰她,但是听她这么一说也只好立即起身。 “苏姐,在你们离开南城之前,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默默尽管跟我说。我一定会赶过来。” “多谢你!珊灵,走吧。” 苏姐把手搭在秦珊灵的背部,两人一同下楼。 离开了服装厂,秦珊灵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总觉得,苏姐夫妇俩突然之间把这个厂子盘出去,实在太过于蹊跷。 那天吃饭的时候,苏姐还跟她憧憬了美好的未来,说了许多她和老于接下来要如何把厂子扩大的事。 怎么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却一切都变了? 难道真的是他们老家出什么事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秦珊灵回到了店里。 与此同时。 丁易辰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张培斌匆匆走进办公室,见他正坐在办公桌后抄抄写写,径直走到他跟前。 丁易辰头也没抬,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了:“培斌,你小子现在进门都不敲门了。” “来不及敲门,我有要紧的事要向你汇报。” 丁易辰听他用了这么严肃的字眼,连忙问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确实是挺严重的,只不过不是咱们公司的事。” “什么事?” “卓然突然间收购了一家小服装厂。” “这有什么奇怪的,据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来看,他这两年不是经常收购这个收购那个吗?” 商业扩张而已,说好听是拓展生意。 说不好听,就是谁家赚钱他抢谁。丁易辰对这类事并不以为然。 张培斌把一份资料放在他的面前:“这就是那个厂的资料,我也给弄来了,你先放着,说不定哪天就用得着。” 丁易辰只是瞟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个厂不是自己那个服装店,经常去进货的那家厂吗? “这家工厂的老板姓于,老板娘姓苏?”丁易辰问道。 张培斌点点头:“对对,你知道?” “废话,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店里长期向他进货呢,这家厂真的卖了?” “卖了,听说这厂生意很好,订单不停,这一年多过来,这个老板挣了不少钱。” 丁易辰听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张培斌盯着他:“你会不会觉得卓然是冲着你来的?” “你也这么想?”丁易辰反问道。 “你看,他并不是服装行业的人,却突然间购买这么一家小厂子,不是令人可疑吗?”张培斌道。 “你说你的服装店是在这家厂进的货,这不就通了吗?他不是冲着你,他能去花大价钱收购这家厂?” 丁易辰抬起头:“花大价钱?多大?” “是的,据说是超出这个厂价值的一半。他这么大手笔,总不可能是他突然想进军服装行业吧。” 听他这么一说,丁易辰心中不仅仅只有疑惑。 而是脑海里立即在想着他卓然这么做的理由、原因、还有目的。 他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张培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收购的理由会不会是,他想害你?让你的服装店无处进货?” 丁易辰摇摇头,“不可能是这个原因,粤省的服装厂有多少?还有闽省、浙省,所有沿海地区的服装厂遍地都是,他还能拦得住我进货?” “这倒也是。”张培斌点点头。 “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呢?” “目的……我还真想不出来。” 张培斌无奈地摇头道。 丁易辰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深邃的双眸里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此时两人都有同一个疑问:“卓然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卓越集团。 董事长办公室。 卓然半躺在办公椅上,双脚架在办公桌面,外套敞开着,领带也扯松了。 他一脸悠闲地笑了笑,对着马思题道:“马助理,你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太好了,这样我的目的很快就能达到。” “是呀,您说您长得这么帅,又多金,家里又有地位。那秦小姐是瞎了眼才会选择丁易辰那种出身低微的穷小子。” “哈哈哈哈哈……马思题,你可别忘了,丁易辰的后面是陈家森。” “陈家森?我呸!就算他有个陈家森给他撑腰,但他也绝对不是您的对手。” “怎么说?”卓然 饶有兴致地问道。 “只要咱们家老爷子下一道命令,全省严打,管他陈家森还是谁家森,全都得进去,他丁易辰还有什么靠山?” “哈哈哈,论足智多谋还得是你马助理呀。” 卓然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这名字取得好,马思题,乍一听有老马失蹄的意味,但仔细一看字,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 他哈哈大笑地夸赞道。 马思题也跟着“嘿嘿”一笑。 “不管什么主意,只要能帮到您,那就是好主意。”他拍着马屁道。 “说的对,马思题,我会让财务这月给你发奖金。” “多谢卓总!奖金就不用了。” “嗯?别谦虚,该要得要。” “好,那就多谢卓总了!”马思题得意洋洋地笑了。 卓然更是放肆地大笑。 “这么一来,秦珊灵就牢牢地控制在我的手心了。” “丁易辰的服装店也就间接被我控制住了。” “只要我高兴,我随时可以连丁易辰的服装店都收了。” 马思题听了,陪着笑脸,“可不是嘛,到时候秦小姐就会知道,只有您才能帮她实现她当服装设计师的梦想。” “那你可是立大功了,收购服装厂的主意是你出的。” 卓然赞许地看着他,马思题受宠若惊,感动得双眼都红了。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卓然 而且这么一来,秦珊灵慢慢地就会成为卓然的女人。 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金钱、地位的魅力和诱惑?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当丁易辰知道自己老婆被人抢了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 想到这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到时候,我该给丁易辰送份大礼了!” 第622章 信不见了 “卓总,您拿的这是什么?” 马思题好奇地问道。 “这个?暂时不能给你看,这是我为丁易辰准备的惊喜。” 说完,卓然又把盒子塞进了抽屉,并上了锁。 这时,敲门声响起。 马思题转头朝门口喊了声:“进来。” 冷剑飞推门进来,神色匆匆道:“卓总,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办好了你紧张什么?” “没紧张,只是想着……倒不如把那人做了,这么关着怕万一……” “没有万一,他暂时还不能死,我得留着他。指不定他什么地方还藏着那所谓的证据,我得等他一点一点吐出来,或者让他将来做个见证。” 冷剑飞惊讶地问:“让他做什么见证?” “他不是检举揭发我爸吗?如果让他出面承担诬告的罪名,你们想想,我爸不就没事了吗?” 马思题插嘴道:“卓总,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让他担了诬告的罪名,未必会有人相信他是诬告。” 冷剑飞呵斥道:“马思题……” 卓然抬手阻止,“让他说下去,马思题心思缜密,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对对对!”马思题连忙笑道,“还是卓总了解我,我是怕万一有疏忽,可就不好办。” “那你有什么办法?”卓然问道。 “要不就像剑飞说的,把那个人做了。” “做肯定是要做的,但不是现在。你们两个可别往外说漏了嘴,在公司里对谁都不能说。” “绝对不说!”两人异口同声地表态。 “他以为仅凭这封检举揭发信,就能扳倒我老爸?” 卓然轻蔑地笑了起来,“殊不知,我老爸在官场经营这么多年,攀枝错节,根深叶茂,可谓是动一发而伤及全身。” “这封信若是交上去,得有多少人会下来?又得有多少人会拼了命的保我爸?” “这种头脑简单的人,连后果都不会想到,还想扳倒我老爸?简直是做梦!” 卓然不屑地说道,把架在桌上的双脚放了下来。 他抓起公文包打开,顿时脸色大变。 冷剑飞和马思题惊愕地看着他的神情变化。 “卓总,您怎么了?” “我包里面的检举揭发信呢?”两人吓得脸色也变了。 “卓总,我们可没有动啊!” “对对,我从来都没碰过您的包。” 俩人忙不迭地澄清。 “那你们说说,我这包里的信怎么么不翼而飞了?” 冷剑飞提醒道:“卓总,您再好好想想,您平时包不离身,并且您的包是上着锁的,你有没有觉得过有异样的时候?” “就是包有没有异常的时候,比如被人开过?” 他摇摇头,“没有,这锁钥匙拿来锁小偷是锁不住的,防的就是君子,就是身边的人。” 他的确没有发现锁被开过的痕迹。 “那就奇怪了。”马思题又道,“那信会上哪去了?” “卓总,您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拿出来看完放其他地方,你给忘记了?” “不可能!我就那天从那傻子手中得到这封信之后,就放进了包里,再也没有碰过。” 如果今天不是说到这件事,卓然依然不会碰这个包。 冷剑飞和马思题互相看了一眼,都面面相觑。 但令他们放心的是,卓然并没有怀疑他们,否则他们也是有口难辩。 卓然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像过电影似的,想着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这些天来。 这个包在这些天里,到底有没有离开过自己视线的时候? 冷剑飞也提醒到:“卓总,您回家的时候,这包有没有放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对对,也就是说,是否有离开过您的视线?” 马思题也连忙附和道。 卓然印象有点模糊,但是也不排除他们说的这一点。 他立即起身:“我先回去一趟。” 很快。 卓然就回到了华阳小区。 到了十六楼家门前,他拿出钥匙轻轻地将门打开。 他并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只开了一道门缝,贴着门缝仔细听起来。 里面毫无动静,客厅静悄悄的。 他轻轻地推开门走进去,果然客厅空无一人。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很黑。 这应该是周丹凤正在里面睡觉,拉上了窗帘的缘故。 他大步走进去。 周丹凤正躺在床上,听着她轻微又均匀的鼾声,确定她是睡着了。 卓然并没有急于把她推醒,而是走到矮柜旁,拿起周丹凤的包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番。 包里除了她的一些简单的化妆品外,没有别的东西。 他又起身在卧室四处搜查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最后,他坐回床边,推着周丹凤冷冷地叫道:“周丹凤,周丹凤!” “快起来,我有事找你!” 周丹凤在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她睁开双眼。 等她看清楚坐在身边的卓然时,吓了一跳,“卓、卓然,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公司里吗? 她立即想要坐起来,却被卓然按住肩膀,“你先躺着别动,我有话要问你。” 语气之冰冷,目光之凌厉,让周丹凤心生恐惧。 “是什么话?你、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动我的包?”卓然冰冷地问道,两道犀利的目光看着她。 他并不直接问你有没有动过我的包? 这样问,就相当于给了对方一个间接的暗示,对方肯定顺着回答“没有”。 因此,他换了一个极具陷阱的问法。 只要她稍微一迟疑,或者刚睡醒还迷糊着,一下子脱口而出,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动了他的包。 周丹凤心中一惊,听出他的意思。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自己提心吊胆了几天,他终于发现包里的那封检举信不见了。 她紧张地连连摆手道:“我没有动过你的包啊,哪个包?” 卓然冷笑一声,继续试探,“哼!装得还挺像。” “什么装?装什么?” 她一脸茫然,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无辜的神情。 “周丹凤,我让你看着我说。”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向自己,然后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道。 “卓然,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行,那我直接问你,我公文包里有一封信,你为什么拿走?” “我没有拿你的信,而且你的公文包我从来都不碰。” 周丹凤此时反倒比刚才还更镇定了许多。 下定决心一问三不知,装死、装傻,总之不能承认。 她太知道承认的后果了,那是不堪设想的。 并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为儿子报仇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她不能就这么暴露了自己。 “你没有拿?那它是自己长翅膀飞走了?”卓然一脸阴沉地问道。 第623章 暖她的心 “卓然,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没有碰你的包。” 周丹凤此时满脸委屈,大眼睛里泪汪汪的。 随时都有流下来的可能。 “你没有碰我的包?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冤枉了你?” 他这句话就很具有迷惑性。 如果脑子真的蠢一点的,就会以为卓然的手中已经掌握了证据。 而周丹凤则不会这么认为。 她太了解卓然骨子里那嚣张跋扈的性格了。 如果他手中真有能证明检举信是她拿了的证据,那么此时他就不是一直发问。 而是直接进门就给她几个大耳刮子,然后拳打脚踢问她信藏在哪儿去了? 或者,就是一言不发,丝毫不露痕迹,哪天她睡着后就不再醒来。 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个,永远也找不到的失踪人口。 她提心吊胆的这几日里,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在梦中人间蒸发。 所以当卓然回来问她有没有拿那封信的时候,她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至少证明自己还有生的希望,还有机会先替儿子报仇。 “卓然,我真的没有拿,你的工作和你的生意,我听不懂也看不懂,从来不过问,也从来不去碰,我怎么会拿你的信?” “你真的没动过我的包?”卓然再次确认。 “真的没有,不信你搜,家里就这么大,我还能藏起来不成?” 周丹凤此刻已经理直气壮多了。 她迎着卓然的目光,一双大眼睛委屈地忽闪忽闪的,让人不免心生怜惜。 卓然定定地看了她的眼睛十几秒后,不得不败下阵来。 “行,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否则等我找到信之后,如果真是你偷的……” “要打要罚你说了算!” 不等卓然说完,周丹凤抢着说道。 “行,算你有种。”卓然恶狠狠地指着她。 接着,他真的又开始在卧室内搜查起来,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豪富大厦九楼。 张培斌满脸担忧:“要不你给秦珊灵打个电话吧。” “不用,我亲自去一趟。” 丁易辰立即起身下楼。 张培斌拿上车钥匙,紧追在他身后:“我开车送你过去。” “好。”丁易辰没有拒绝。 路上。 张培斌开着车,丁易辰坐在副驾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张培斌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易辰,这件事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凡事有弊也有利。” “他姓卓的这么急切地收购一个小服装厂,更加说明他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急于去做。” “这么一来,那家伙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会很快暴露出他的破绽。” “培斌,你说得对。” 对于张培斌的这番话,丁易辰非常赞同。 “我也和你想的一样,这件事也越发说明了他很心虚,而且他一定也已经嗅到风声了,果然是有人打草惊蛇了。”他补充道。 “打草惊蛇?那打草的人是谁?” 张培斌好奇地问道。 “一个写信的人。”丁易辰淡淡地回答。 “写信的人?什么意思?” 张培斌有些不理解。 丁易辰没有回答,而是把话题岔开。 “对了培斌,一会儿你把我送到前面的路口停下,我在那儿下车,你先回公司,我自己走过去。” “我直接送你到店门口,你不就不用走路了吗?” “不必,我正好顺路买点东西。” 张培斌看着前面,那是一条美食街。 琳琅满目的水果摊和水果店,还有甜品店、糖水铺子。 他会意地笑道:“那行,我要靠边停车了。” 停车后,丁易辰立即下了车。 张培斌大声道:“甜品别忘了买,甜食能愉悦心情。” “多谢提醒!” 丁易辰心情好了许多。 论理解他,还得是张培斌呐。 他在一个水果摊前,买了一盒切片的水果什锦。 所谓水果什锦,其实就是任意选多样水果,让老板洗干净切片。 然后用一个精美的食品袋装好,再给几根牙签,这样吃起来方便。 买完水果,他又到隔壁一家甜品店买了一份红枣雪梨羹。 材料就是红枣、雪梨和银耳所炖的甜品,姑娘们特别爱吃,据说能养颜。 买完这两样。 他还去花店买了一小束红玫瑰。 并且让老板点缀了一些满天星,用精美的包装纸扎成一个漂亮的小花束。 他满意地抱着花和水果,朝对面自己的服装店走去。 一进店门。 就看见丁晓峰正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为顾客修理牛仔裤的拉链。 牛仔裤的金属拉链特别容易坏,经常会有老顾客拿过来修。 “晓峰,在忙呢?” 丁易辰站在他面前问道。 丁晓峰抬起头,欣喜道:“哥,你怎么来了?工地上不忙吗?” 他站起身来,被丁易辰按了下去,“你坐,你先忙你的。” “哥你今天没去工地吗?” “这两天我没有去工地,路过,就过来看看。” 丁晓峰一看他手中提着的东西,就知道不是路过。 于是调侃道:“哥,我就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我嫂子在里面呢。” 这声“嫂子”他压低了声音,他怕被秦珊灵听见。 秦珊灵不让他这么喊自己。 但是丁易辰听了特别受用,从袋子里用牙签扎了两块水果,塞到他口中:“我先进去了。” “好的,哥你去吧。你们放心谈啊,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不会进去,不打扰你们。”丁晓峰懂事地说道。 丁易辰白了他一眼,但心里特别开心。 这样他就可以放心的在里面和秦珊灵说话了。 走进秦珊灵的小工作室。 里面的几盏大灯全都开着,整间工作室亮堂堂的。 她正在灯下认真地绘制图纸,那聚精会神的程度,恐怕是在耳边打雷也听不见。 她完全没有听见脚步声。 直到丁易辰站在门口,故意干咳了一声。 她一时间没有听出这声咳嗽的主人是谁,头也不抬地说道:“晓峰,你咳嗽了?是不是着凉了,感冒了?” 她边问边盯着案上的设计图。 这温柔的声音、还有这体贴人的性子,令丁易辰有些着迷。 “珊灵,是我。” 他一边出声一边走进去。 秦珊灵明显地愣了一下,立即转过头,瞪向他,“你?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前面路口,看到这些,顺便给你买过来。”丁易辰提起水果解释道。 “不用,你别破费。” 秦珊灵的语气很淡,有着一种刻意的疏离感。 但是丁易辰并不计较,心里还是喜滋滋的,毕竟她没有赶自己出去。 希望自己的这些行动,能够暖她的心。 “买都买来了,吃点儿吧。” 他指了指手中的东西,“这是糖水铺买的红枣雪梨羹,适合你们姑娘家吃,能养颜。” “还有这水果切片,得抓紧吃了,时间久了水果会因为受到氧化而变色。” 他耐心地解说着,秦珊灵内心涌起一股暖流…… 第624章 和好如初 “糖水铺老板说,这红枣、雪梨和银耳,都是用的精品。” “珊灵,我先帮你打开,趁热吃。” 他把红枣雪梨羹的盖子打开,老板还贴心地放了两个小木勺子。 他把羹和勺子都送到秦珊灵面前,“你先吃这份,我去厨房把水果盛出来。” 说完,拎着水果转身朝小厨房跑去。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个白瓷盘进来,水果倒在盘子里,看着令人赏心悦目。 秦珊灵心中一暖,但是她脸上依旧冷冷的。 丁易辰又把那束玫瑰花双手递给她,“珊灵,我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你原谅!” “我,丁易辰,今天郑重地向你道歉,我错了,以后一定改正!这花是送给你的。” 秦珊灵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鼻子也有点酸涩起来。 她突然有些气恼,这么久以来,自己总是找一些不是理由的理由,不肯接受他。 实际上,那都不是她真实的想法。 丁易辰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心里。 那几次夜晚在海边吹着海风,是那么的甜蜜而浪漫。 她只要一闲下来,那温馨的画面就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其实,她是抑制不住自己想他的。 她接过花,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微笑着说:“好香呀!” 丁易辰见她喜欢,也笑了。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伸手用小叉子插着一块水果送到她嘴边,“珊灵,来,尝一口。” 秦珊灵来不及拒绝,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小叉子上还剩下小半块,丁易辰很自然地放进自己口中吃起来。 秦珊灵的眼睛瞪得老大,“你……” 丁易辰不以为然,“你什么你?我也口渴了。” 秦珊灵的脸都羞红了。 他竟然不嫌弃自己咬了一半的。 丁易辰趁机抓住她的双手,把她的手掌包在自己手心,真诚地说道:“珊灵,咱俩和好吧?” “不对,我表达错误,其实咱俩根本就没有任何矛盾,对不对?” 秦珊灵怔怔地看着他。 他说得对,他们之间的确没有任何矛盾。 她找的那个所谓的他逃婚的理由,不过是事情的变化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而找的。 就算当初丁易辰逃婚出走。 实际上他逃的是那个由母亲包办的婚姻,是那个他根本就不认识的媳妇儿。 而不是后来与他热恋的秦珊灵。 她自己后来喜欢上丁易辰,不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法律上的丈夫起了离婚之心吗? 所以,他们两个何其相似,真的是没有矛盾啊。 她的眼眶湿润了,带着鼻音说道:“对不起易辰,是我……是我昏了头,想的太多了。” 丁易辰冲她一笑,说:“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应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秦珊灵“扑哧”一笑。 她突然觉得有点煽情,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儿的吧?” “有事,但是能不能稍等会儿再说?” 丁易辰不舍得放弃这么温馨的时刻,这可是他们两个“闹离婚”之后,第一次这么坦露心扉。 他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搂着她。 “珊灵,我真的很爱你。我向你保证,这一生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珊灵,咱们、咱们和好吧?多希望咱俩能和好如初……” 他在她的耳边喃喃道。 秦珊灵的脸贴在他的胸前,不由得点点头,“嗯!” 她感觉到了他的热情和他身体的异样,连忙推开他。 脸颊已是绯红。 她连忙坐下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忙把水果推到他面前。 “你不是说口渴吗?快吃点儿水果。” 可以消消火…… 她指着案上的设计图说道:“你看,这份设计我完成了一半,你就来了,灵感都没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丁易辰自责地说道。 秦珊灵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别总说是你的错。这不是正好我可以中途休息吗?你还给我送来这么好吃的点心。” 丁易辰伸出手,又想搂住她。 秦珊灵却推开他的手,“先说正事儿好不好?不然我心里着急。” “好吧。” 丁易辰这才让自己恢复了平静,随即问道,“你知不知道咱们进货的服装厂被人收购了?” “我知道。”秦珊灵回答道。 “那你知道是谁收购了吗?” “不知道,我问了苏姐,苏姐没有告诉我。” 丁易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收购服装厂的人叫卓然。” “什么?”秦珊灵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卓然?卓大哥?” 丁易辰的心,莫名地酸了一下,“你叫他大哥?” “嗯,他曾经到我们学校做过教官,你知道的,很多学校还没有军训,但不知道当时为什么我们那届有,于是来了一位教官,就是卓然。” “珊灵,我问你一句话,如果问的话有些唐突,你别生我的气。”丁易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你问吧。”秦珊灵回答。 “这个卓然,他是不是曾经对你有好感?” 丁易辰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秦珊灵坚决地说道。 丁易辰见她说得如此坚决,心里放心了不少。 至少证明秦珊灵对那个卓然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对于他来说,这就足够了。 但是,他也明白,由此证实了卓然对秦珊灵有着不轨之心,只不过秦珊灵本人还不知道而已。 他还没想完,只听得秦珊灵又说:“卓大哥他有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 丁易辰好奇地问道,卓然觊觎珊灵,会告诉她自己有女朋友? “我见过。”秦珊灵解释道。 “你还见过?” 这更让丁易辰大惑不解。 “前几天我和苏姐一起吃饭,谁知道苏姐带了一个朋友叫周丹凤。 我因为在路上被一帮流氓纠缠,卓然出手救了我,所以他跟着我一起到酒楼去吃饭。 没想到在饭桌上,他和周丹凤的神色很不对劲,后来我才知道周丹凤是他的女朋友。” 丁易辰明白了。 这个单纯的秦珊灵竟然没看出来卓然垂涎于她。 她不知道也好,丁易辰决定不说破,免得她尴尬或有心理负担。 “卓然自己说,那个周丹凤是他的女朋友?” “没有,是我自己猜测的,但是我猜对了,听苏姐说那个周丹凤还怀了卓然的孩子。” 秦珊灵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怎么问得这么细? 见她一脸的问号。 丁易辰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第625章 不动声色 华阳小区。 卓然把整套房子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封信的踪迹。 他几乎要暴怒起来,那是何等重要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一拿到手就把信给销毁了。 “周丹凤,你跟我说老实话,你到底拿没拿那信?” 他两眼布着血丝,瞪得老大,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不,不,我真的没有拿,我根本就没有看过你说的信。” “会不会是你自己把信放在某个地方?连你自己都忘记了?” 见他脸色铁青,周丹凤吓得连忙下床,也跟着到处翻找起来。 “不可能,我确定那封信一直放在我包里。”卓然阴鹜的目光依旧对她带着怀疑。 其实,他心里是确认信是周丹凤拿的。 他这么找也是为了稳住周丹凤,他不知道她拿那封信是想做什么,想拽在手中好拿捏控制自己? 那她就错了,她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他卓然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吗? 他不动声色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想看看这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对自己生起异心的。 当初她用尽了一切勾搭伎俩,就是为了靠近他,最后傍上他。 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他一辈子。 尤其当检查出怀孕的时候,还憧憬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是他卓家的继承人。 这样贪得无厌的拜金女人,突然间有了反骨。 对卓然来说,不仅仅是可怕,而是对他们整个卓家都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如若不是这样,以卓然的性格,会让这个拜金女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贱货的背后一定有人,有高人。 否则,如果没有人指点,她能偷了那么重要的信之后,这几天还如此淡定? 只是他实在想不清楚,她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他此刻的态度,就是为了麻痹周丹凤,让她以为自己没有怀疑她。 这么一来,她就会在不经意间露出马脚。 卓然的眼神意味不明地在周丹凤的脸上漂移,看得周丹凤一阵心虚。 她表面上还得强装镇定,转过身去,继续帮着寻找。 “不用找了。” 卓然一屁股坐在床边。 “根本找不到,那信,已不可能在家里。”他冷冷地说道。 周丹凤一听,停了下来。 她转过身说道:“你终于肯相信我了,我就说了不可能在家里,我没有见过你的信。” “过来。” 卓然轻启嘴唇,挤出两个字。 周丹凤紧张地朝他走来。 他一把拽住周丹凤的胳膊,厉声道:“坐下!” 周丹凤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他的身边。 卓然伸出一只手搂紧她的肩膀,头靠着她的耳旁,呼出的热气令她更加紧张起来。 “丹凤,我相信你是不会背叛我的,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从他的齿缝里挤出来的。 听得周丹凤毛骨悚然。 大热的天,她身上的汗毛竖起,并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这种不自觉的反应,卓然感觉到了。 他的手,触摸着那些鸡皮疙瘩,眼里泛着寒光。 “怎么?你冷?”他冰冷地质问道。 周丹凤的手心都攥出了汗。 她连忙点头道:“也不是冷,自从怀孕之后我这身体就时冷时热。” “是吗?那得请医生多看看。”卓然随口说道。 “不用了,这点小事就不去看医生了,前几天肚子不舒服才去看的。” 周丹凤顺嘴说了出来。 下一秒,她就彻底明白了“死于话多”这个理儿。 卓然一听,一双眼睛如刀子般,恨不得剜出她的心来看看。 他狠戾地问道:“你前几天去过医院?” 周丹凤心中又是一惊,自己竟然说漏了嘴,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听着卓然的询问,她只得点头道:“是,那天肚子突然疼了,我就让梁刚送我到医院去检查。” “查得怎样?没事儿吧?”卓然一脸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周丹凤不敢看他那双鹰隼般狠戾的眸子。 “没事那就好!没什么事以后不要再胡乱出去外面逛街了,好好在家里养胎。” 周丹凤听明白了。 卓然指的是那天她和苏姐他们吃饭,遇到他的事。 想起这件事,她的内心又不平静起来。 若要在之前,亲眼看见卓然带着别的女人一起去吃饭,她一定会醋意大发。 但是如今她不会了,谁会和其他女人争抢一个杀子仇人? “对了,丹凤,我要回省城几天。”卓然淡淡地说道。 周丹凤惊讶道,“你要离开南城?” 这件事儿着实有些突然,但是卓然什么时候不是来去不定的呢? “嗯。” “要去几天?” “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十天半个月吧。” 卓然说得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别处。 周丹凤心中窃喜。 以前刚傍上他的时候,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在他身边,生怕他离开自己。 可是如今听到他要离开几天,竟然感觉到很轻松。 一是知道这个男人的狠毒,二是由于自己偷了那封信有些心虚,她需要时间来让自己镇定下来。 所以他离开这些日子对自己也是好事。 再说了,他现在不许自己出去,对于喜欢繁华热闹的她来说,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他不在南城的日子,自己岂不是可以随便出去吗? 从他不知道自己去医院检查过肚子这件事来看,那个梁刚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看来,这个司机也是可以拉拢的。 卓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一个包里背上。 他走到她面前说:“我先走了,你在家好好的养胎,别再胡乱走动了。有什么需要买的,你让梁刚去买。” “我知道了,那你早点回来啊。” 周丹凤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让卓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怀疑她。 但是转念一想,那封信非同小可,那可不仅仅是一封简单的信而已。 那是关系到他整个卓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有时候,他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任何对他卓家有威胁的人。 就好比写那封检举揭发信的人,被他关押在一个废弃的矿坑深处一样。 想毁他卓家的人,他定让对方生不如死! 卓然转身走向门口,动作潇洒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 就在门关上的这一刻,周丹凤如释重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瘫坐在沙发上,抚摸着胸口。 这颗心从看见卓然站在床边的那一刻起,就突突地跳个不停。 此时总算是回归了正常节拍。 楼下。 卓然走出电梯,梁刚迎过来,“卓总,您这是又要出去?” 他的目光落在卓然肩头的背包上。 卓然脸色阴沉地看了他十几秒,才问:“前几天周丹凤有去过医院?” 第626章 留下孩子 他这一眼。 看得梁刚有些不知所措。 他连忙如实回答,“是的卓总,那天周小姐突然说肚子不舒服,叫我送她到医院去检查……” “然后呢?” “后来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这是平常小事,所以就没有把这件事向您汇报。” “为什么不汇报?” “因为我觉得一个孕妇经常会有些突发情况……” “哦?你觉得?”卓然脸色不悦。 梁刚怔住了,不善于撒谎的他,觉得自己编的这个理由实在过于牵强。 别说狡诈多端的卓然不会信,他自己都不信。 “我、我……卓总,我……” 他想为自己解释,可是越解释越结巴。 他本以为卓然会大怒,但没想到他却轻笑一声,“梁刚,你说得对,也考虑得很周到。” “对了,她是一个孕妇,我是让你来保护她的,别让她出事就行,她想去哪里散心,你就送她吧。” “……” 梁刚听着有些惊讶。 原先卓然派他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让自己在楼下二十四小时盯着周丹凤,她要出门都得严密监视。 可是此时,他却说了这么一番话,实在令人费解。 卓然头也不回地朝小区门口走去。 梁刚再次追过去,问:“卓总,那我给您叫车?” “不必,你不要随意离开这儿。” 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得监视周丹凤。 梁刚又不傻。 他明白,自己没有向卓然汇报周丹凤肚子疼去医院的事,是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他没想到卓然会知道。 想必刚才在楼上,周丹凤也不好过,才会被卓然问出那天去医院的事。 则,她一个谎称肚子不舒服,从医院后门跑出去的人,怎么敢暴露自己去过医院? 梁刚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回车里听他的随声听。 卓然离开华阳小区之后。 并没有立刻赶赴他所说的省城,而是住进了南城最高档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入住后。 他立即打电话叫来了冷剑飞和马思题两名助手。 两人进了卓然住的总统套房,冷剑飞迫不及待地问道:“卓总,您怎么搬到这儿住来了?” 卓然黑着脸,看了他们二人一会儿,说:“事情很不妙。” “什么事很不妙?”冷剑飞问道。 马思题用手肘碰了碰他,低声道:“卓总一封重要的信被人偷了。” “什么重要的信?” 卓然声音低沉,脸上尽显悲痛之色,“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俩。” 冷剑飞和马思题一听,顿时正襟危坐等着他说。 “那封信的内容,我暂时就先不说,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那封信可以让我万劫不复,我所有的产业,一夜之间会破产。” 冷剑飞和马思题表情惊骇:“不会吧,卓总,这么严重?” “岂止不会,兴许比我说的还更严重。”卓然叹了口气。 “你们不知道,那不仅仅是一封检举信,所列举的一桩桩事情,揭示证据并且都能找到实证、人证、物证,甚至人证居多。” 他卓然就是再有力量,他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杀光吧? 杀人灭口这事儿,一般只限于一对一甚至一对几。 所谓法不责众,这特么杀人也不责众啊。 他杀不了那么多人,做不到杀人灭口。 冷剑飞和马思题聪明地闭嘴,不再多问。 “卓总,您就说需要我们做什么吧。”冷剑飞还是问道。 “你们多派几个人到华阳小区去,给我监视周丹凤,最好是陌生人,连梁刚也不认得的陌生人。” 卓然吩咐道。 “这不是简单的盯梢,这是要看看谁在背后坏我的事,谁在教唆周丹凤背叛我。” 冷剑飞眼中凶光毕露,狠狠地说道:“卓总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您开口,我今夜就能把周丹凤给做了,为您除去后患。” “不,这个女人必须活着,至少目前就是。”卓然摇了摇头。 “这是为什么?卓总您又不爱她,她背叛了您,您还留着他做什么?” 马思题问了一句多余的话。 冷剑飞喝到:“闭嘴,别再说了。” 卓然无奈地说道:“你们和我亲如兄弟,我就不瞒你们。” “我那位未婚妻也快要回国了,她一回国我就得和她完婚。” “我们两家互相倚仗,谁也离不了谁,所以我们必须得结婚。” “你们可能不知道,她没有生育能力。” “卓总……”冷剑飞的脸色异常难看。 他自从当年跟了卓然之后,对卓然忠心耿耿,听到这种事心里像被人捅了一刀,疼痛不已。 “结婚后,我们大概率会遵从她父母的意思,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将来这孩子就是我们两家的继承人。” 冷剑飞和马思题面面相觑。 马思题心生羡慕:“这特么将来谁这么会投胎?落入了孤儿院还能被卓家领养去,这是什么命啊!” 而冷剑飞则没有他心情这么好,面色凝重地说道: “卓总,您这么庞大的商业帝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继承,换成是我,我也不甘心。” 他突然理解了卓然为什么会留着周丹凤。 马思题也恍然大悟:“所以,周丹凤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亲骨肉,必须留下来,将来您和夫人就去领养这个孩子。” “聪明。”卓然笑了笑。 “到时候只要打点好了孤儿院,我的亲生儿子成为我卓家的继承人,岂不是很完美?” 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卓家,不能因为要倚仗她家就绝后吧。” 冷剑飞很想问,卓家到底为什么要忌惮她家?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只说道:“卓总,您也未必一定要留下周丹凤怀的孩子。” “剑飞,你什么意思?” 卓然眉头一拧,眼神凌厉地来。 “您可以在结婚后做到,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卓然指了指他笑道:“显然你是没有经历过婚姻的人,我那未婚妻,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更不是出身一般的家庭。” “卓总,您悄悄地找,我和剑飞帮您安排,神不知鬼不觉,让她们多少孩子都给您弄出来。” 马思题建议道。 卓然摇了摇头:“你们不知,婚后她将与我形影不离,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你们想想,一个忙于事业的人,要在这形影不离中去偷腥,太累了,我也没那心情。” 二人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言语。 这还能有什么可说的? 这不就是妻管严被管得死死的吗? 这他妈什么样的女人啊? 竟然能把不可一世的卓总给管得如此服服帖帖? 卓然不耐烦地一挥手:“行了,你们也不要纠结这件破事,想想眼下的事吧。” “卓总,我有办法。”冷剑飞出声道。 “什么办法?你说。” 卓然和马思题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627章 将她软禁 “卓总,既然您怀疑周丹凤,那干脆就把她软禁起来。一直到孩子出生再……” 冷剑飞用手做了个砍的动作,接着说:“您看如何?” 你这招是‘去母留子’吧?”马思题问道。 卓然没有说话,全程黑着脸。 冷剑飞笑着对马思题说道:“你该不会觉得我这个方法不好吧?” “不,很好,我也认为应该去母留子。免得留下一个周丹凤这样的女人,影响卓总和夫人的关系。” 对于冷剑飞的这个提议,卓然原先就有考虑过。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实施。 “好吧,既然决定了,那就要考虑一下软禁的细节。” 他这话一出,面前的两名助理兴奋了起来。 “周丹凤确实应该被软禁起来,但是她还怀着身孕,如果处理不当,对胎教不好。”马思题道。 卓然只是看了马思题一眼,便继续往下说道: “另外,她还要定期到医院妇产科去检查,所以这个软禁方案咱们得好好调整一下。” 冷剑飞见卓然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被他认可了。 于是他又说:“卓总,还有一个假设……” “什么假设?你说。” “那就是。如果周丹凤真的没有偷那封信,您怎么办?” 冷剑飞这话一出,卓然就愣住了。 他一直发自内心里排斥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得不正视。 他想了一会儿,如果周丹凤真的没有偷信。 那么,自己的身边将更加可怕。 冷剑飞和马思题二人也意识到这一点,此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那封信不是周丹凤偷的。 那说明卓然的身边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和一双无形的眼睛,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注视着他。 而且,这个背后之人一定很强大。 且强大到令人心惊胆寒的地步,才会知道卓然手中有那封检举揭发信。 可以说,那封信除了卓家父子,再无其他人知晓。 见他们二人都在沉默,卓然开口道:“既然咱们都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按剑飞刚才说的办法去做。” “剑飞,你安排人到华阳小区去严密监视周丹凤,不许她出门,更不许任何人来找她。总之,不能让人与她接触。” “好。”冷剑飞抱了抱拳。 马思题奉承道:“那你们这意思就是,断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卓然点头:“没错,就这么办。” 冷剑飞刚想起身,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监视周丹凤的人,是不是得安排住进你那房子里?方便监视。” 卓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他的女人别说让人染指。 就是哪个男人多看她一眼,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顿起杀心。 “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应该让监视的人住进去睡在客厅打个地铺就好,这样方便监视和保护。” 马思题颇为自我感觉良好地、适时地献上一策。 “我自己不在那里,却要让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住进去?” “卓总,咱们自己的兄弟不需要防……” 马思题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再不知死活地出馊主意。 卓然铁青着脸,鼻孔里冷哼一声,“不需要防?你说的?让他们住进去之后,出了什么事让你负责,你觉得如何?” 冷剑飞看着马思题,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马思题,不管怎么说,周丹凤也是卓总的女人,并且怀着的是卓总的孩子,你这主意实在不怎么样。” 说完,他还悄悄给马思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固执下去。 马思题顿悟,刚才他想错了。 他以为卓总都防备的女人,一定是卓总不喜欢的。 却忽略了周丹凤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卓总的骨血。 就是等到将来孩子生下来,要去母留子的时候,刀子捅进去的那一刻,他们也不能不尊重她。 见卓然瞪了马思题一眼,冷剑飞连忙圆场。 “卓总,周丹凤怀着孕,如果监视她的人时刻出现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我担心她心里会变得很压抑,影响胎教。” 卓然不希望有人住进那房子里去,他就给卓然找个台阶下。 卓然心中深感欣慰,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咱们派去的人应该住在哪里最好?” 马思题已经转过弯来了,抢着回答道:“住到隔壁那套房最好。” “不行,隔壁的房子前些日子业主出租给了人,好像住进了一对夫妻。” 卓然否定了这个建议。 “那对夫妻是什么样的人?”冷剑飞警觉起来。 “那是一对小夫妻俩,男的早出晚归,好像是一家公司的职员,女的是个全职家庭主妇,据说也是在家养胎。” 卓然想了想继续道:“我问过周丹凤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她浑然不知,说根本没有见过什么女人,可见他们没有打过照面。” “卓总,那要不咱们的人就安排住到你那对面那栋楼去,这样面对面可以看到屋里的一切。”冷剑飞建议道。 马思题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隔着一栋房子,万一周丹凤这边有个突发情况,如何及时赶过去?” 卓然点点头,很赞同,“你说得没错,这点想得很周到。” “那要不然咱们花高价,让那对小夫妻暂时先租个房子住一段时间。或者,他们拿了钱可以先去住酒店。” 冷剑飞想了想,说道。 “可以试一试。”卓然最后拍板,“剑飞,你明天就去安排吧。” 第二天。 冷剑飞带着人敲开了周丹凤对面那套房的门。 其实,对方只是开了铁门上的一个小窗子。 小窗子内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挺着肚子,大约有五六个月的样子。 她满脸戒备地问道:“你们找谁?” 冷剑飞微笑道:“你好,我们是来租房的,能进去谈谈吗?” 女人回答道:“就这样谈吧,我的男人不在家,实在抱歉,不太方便。” 冷剑飞说:“那行,这样说也可以。” 他朝身后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即站到周丹凤的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女人不解地问:“你们不是来找我吗?他站去那儿做什么?” 冷剑飞解释道:“没什么,咱们先谈。你这边谈不拢了,我们再去敲那家的门。”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搞传销的吗?”女人更加疑惑。 只有搞传销的才会这么跟做贼似的上门租房。 冷剑飞哭笑不得:“不是,那我就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吧,我想租你这套房用一个月可以吗?” 女人回答道:“很抱歉,我们也是从业主手上租来的。” 冷剑飞问:“那你们能转租给我一个月吗?我出两倍的高价,一个月后你们再搬回来。你可以拿着这钱去住一个月五星级酒店。” 女子冷冷地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不想出租,只想安心地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请不要再来敲门了。” 说完,她“哐”的一声关上了那道小窗门。 冷剑飞碰了一鼻子的灰,悻悻地站在门外发愣。 他身后的小兄弟说道:“冷哥,要不然咱们进去把那女子给做了。” “你是猪脑子啊?她男人下班回来撞见咱们怎么办?” 另外一人用手指敲了那人一记。 “这好办,等她家男人回来的时候,也一同送他去和他老婆团聚,这样咱们就能住进去了。” 冷剑飞听了,眼前一亮,“你们在说什么?” 第628章 强行租下 “冷哥,我们在说,要不咱们把这女人先给做了……” 两名手下听见冷剑飞这么问,以为有戏,便屁颠屁颠地献策道。 冷剑飞给了他们一人一拳,严厉地说:“闭嘴!这件事不能在这里干,何况人家还是孕妇。” 两人陪笑着:“是是,我们也就是说说而已。” 不过,他们的话倒是提醒了冷剑飞。 “你们刚才还说什么了?租房?”冷剑飞问。 “对,咱们可以到楼下去租一间,或者楼上,就住在卓总那套的上面或者下面。” 那两人献着殷勤道。 “好像可以的,关键咱们要去看看,有没有闲置要出租的?”其中一人又道。 “不用去看,走!”冷剑飞说完转身就走。 他率先去了楼上,敲开了那家的门。 开门的也是一位女主人。 南城这地方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居多,这种小区里住着的,几乎都是默默支持丈夫事业的全职家庭主妇。 女人也只是打开了铁门上的小窗,窗格子里露出一张探究的脸。 这种带窗的铁门是南城近两年最流行的。 它主打一个安全、防盗。 有人敲门或者按门铃,无需打开整扇门,这样可以防止歹徒冲进来。 只需要打开门上的小窗,就能和外面的人对话,看清外面的是谁。 “你们是什么人?” 女主人站在小窗内,黑着脸朝他们。 冷剑飞上前道:“大姐,我们是想来租房子的,请问您家的房子出租吗?” “不租。” 女人正要把那小窗关上,冷剑飞伸手搭在窗格子上。 “大姐,您先稍等一下。我们只租一个月,如果您家里人口少,好搬家的话,我愿意出三倍的租金,您看怎样?” “三倍的租金?” 那女人眼睛都瞪大了,“我们这栋楼,这个小区,出租可不便宜哟。” 我知道,像您这样的套房,怎么说也要一千五百块钱一个月。” “那你的意思是,四千五百块钱租我这房一个月?” “对,而且您不需要搬家,您只需要把重要物品带走,其他家具您尽管放心,我们绝不损坏。” 女人似乎在迟疑。 冷剑飞趁热打铁,“到时候交房的时候,您可以检查,有损坏的地方我们照价赔偿。” 女人眼珠子转了转:“那行。” “到时候有损坏的东西也三倍赔偿,如何?”她反问道。 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冷剑飞放心了。 他从包里掏出钱,数了四千五百块钱递给她:“我可以先把钱给你,大姐,你什么时候可以搬走?” “三天后吧……不不不,明天?也不,今天又太匆忙了,那还是明天吧,行不行? 她这急不可耐的反应,倒令冷剑飞没有想到。 他盯着女人看,女人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大兄弟,你别误会。” 我是觉得既然只是租一个月,你又是高价来租,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你说是吧?” “大姐,真是个聪明人。”冷剑飞违心地夸道。 女人更加眉开眼笑:“那行,明天中午之前我们就搬走,你明天中午来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 旁边的手下嘀咕:“冷哥,这就把钱给她了,万一她明天不认账怎么办?” 女人在小窗内笑得特别灿烂:“放心放心,我这人说话算数。你打听打听,我在这个小区谁不说我热心,谁不说我守信用。” “冷哥,你放心,她没拿胆子敢玩咱们。” 另一名手下也凑了过来。 女人一看见他,顿时笑容凝固在脸上,脸色极不自然起来。 那人继续说道:“冷哥,她守不守信用没有关系,咱们还怕他不守信用吗?” 说着,这名手下把花衬衫往下一翻,袒胸露背。 胸前大片的纹身,两只手臂也是纹得密密麻麻的花臂。 冷剑飞看着他的花臂,忍住笑。 里面的女人见着他这满身的纹身,心中一颤:原来是社会人。 有些埋怨自己钱收得太快了,但是钱已到手,又岂有吐出去的道理? 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社会人,既然能先给钱,那就不怕他们,反正时间很短,就是租一个月而已。 于是,女人一双眼睛笑得弯了起来。 “三位兄弟,你们放心,我绝对说话算数。你们明天中午来,我交钥匙给你们,怎么样?”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由他们两人来,他好认,全都是纹身。” 冷剑飞指着花臂说道。 花臂男连连点头,女人心有余悸,但也只能干笑着答应了。 冷剑飞见房已租妥,便带领二人下楼。 “真没想到,今天租这个房还是挺顺利的。” 到了楼下,花臂感慨道。 “两位兄弟,明天可就你们自己来了,记得对房东客气点儿,别生事。”冷剑飞说道。 “冷哥你放心,我们二人办事你还信不过吗?” 两人连连点头赔笑。 “这就对了,事儿办得好,卓总以后少不了提拔你们。” “真的?那冷哥你可得在卓总面前多提点提点兄弟。” 冷剑飞没有回话,眼睛扫了一眼外面,看见了卓总的车停在停车场。 车上半坐半躺着在睡觉的,正是司机梁刚。 他对二人低语道:“咱们还跟刚才进来时一样,分开走,我先出小区,你们二人一会儿再出来。” 说完,他戴上鸭舌帽,把帽檐拉得低低的,再戴上一副大墨镜。 顺便还把衬衫的领子立了起来,遮挡了下颌。 然后低着头,快步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从这栋楼到小区大门口,必须经过停车场,梁刚每天白天就坐在停车场的车里睡大觉、听歌。 他是认得冷剑飞的,因此冷剑飞今天进出才这么打扮。 花臂和另外一名马仔是陌生面孔,梁刚从来没有见过,梁剑飞这才派他们二人来监视周丹凤。 三人分成两拨,前后脚离开了华阳小区。 晚上。 王元来到陈家森别墅。 管家李成林领着他走进陈家森的书房。 陈家森指着书桌前的椅子说:“王元来了,坐。” 王元坐下后,李成林连忙出去,把门关上。 “你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陈家森问道。 “森爷,今天卓然的人想租我租下的那套房子,被拒绝了。” “他想租那套房子?他们想干什么?” “森爷,会不会是卓然已经发现了周丹凤偷他的信?” “这还用问吗?卓然是什么人,他聪明得很,他能不知道是周丹凤偷了他的信?”陈家森淡淡地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动声色,并且这几天也没有对周丹凤做什么。” “他这个时候能对周丹凤做什么?” 陈家森不以为然地白了王元一眼…… 第629章 奖励豪宅 “目前周丹凤对他而言有大用。” 陈家森肯定地说道:“这个女人至少在孩子生下来之前,都是安全的。” 卓然这种人,蹦跶不了多久,他有信心。 王元不解地问:“森爷,您的意思是……” “首先,周丹凤怀着卓然的孩子;其次,卓然也想知道是谁在指使周丹凤这么干?周丹凤的同伙又是谁?” “这些他不挖出来,你觉得他寝食能安?” 王元听完点头道:“森爷,您说得对。” “我让你住在那里,一是观察卓然和周丹凤的动向;二呢,必要时候出手保护一下那个女人,她对我们有用。” “森爷放心,我明白。” “你今天和卓然的人打过照面?”陈家森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没有,他们的人来租房,是我老婆出面应付的。” 陈家森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老婆也在华阳小区?你把她也带过去住?” 看着陈家森眼里流露出不悦的神色,王元轻声憨笑了一下。 “森爷,我老婆不想一个人在家住,她非闹着要跟我过去。” “唉……”陈家森长叹一声。 “我调你回国,就是因为你老婆怀孕了。而你现在却把你老婆带到华阳小区去住?” “王元,你做事都不顾后果吗?你老婆怀着身孕,你让她住在那里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为她考虑过没有?” “森爷我考虑过了,但是我也想过,有她在更不容易引起卓然的怀疑,对方见了会更相信我们是居家过日子的人。” “还有,您看,今天我老婆就能替我去挡一挡。” 王元说完习惯性地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 陈家森无言以对,脸色却舒缓了很多。 他又叹了一口气:“真是难为你们夫妻二人了。” “等卓家的这些事都办完之后,你们夫妻俩搬到宝宁路去住,我早在你回国的时候,就在那儿买下了一套房,归你们了。” 陈家森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房本,推到王元面前。 “等哪天方便的时候,你和李管家到房管局去办个过户手续。” 王元一看,急了,看都没看房本一眼,朝陈家森推过来。 “森爷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要您的房子?” 饶是他久居国外,也知道保宁路的地价是个什么概念。 那儿可是高端社区,清一色的豪宅,哪怕就是公寓套房,那也是其他地段不可比拟的。 自己被派海外工作期间,公司对家里的照顾已经非常好,福利待遇令人艳羡。 如今回来了,还有这么厚重的奖励? 他觉得拿得有些沉重。 “小子,你在海外帮了我这些年,你也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宝宁路这套房可是全新的,没有人住过,奖励你了。” 王元简直是感激涕零:“森爷,这么重的礼物,我于心难安。” 这可不是普通的商品房,这是豪宅啊! “难安就好好做事,把心放在肚子里。让你老婆有个好的养胎环境,生上几个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陈家森又把房本推给了他。 王元这回没有再推回去,不然就等于是拂却森爷的好意了。 森爷这人赏罚分明,从不轻易奖励下属。 一旦奖励,那都不是一般的馈赠。你要是拒绝了他的好意,会引来他不高兴。 王元双手捧着房本,激动得眼睛发酸,眼圈儿都红了。 保宁路,那可是南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高档社区。 “王元呐,以后呢,你就干脆跟着丁易辰去干。” “不是,森爷……”王元愣住了。 这套房难道是森爷与自己做的了断? 那他宁可不要这房! 他连忙说道:“森爷,我是您的人,这次到华阳小区去,是您开口说把我借出去几天,您可不能就此把我给赶走啊。” “我哪里是把你赶走,今后你跟着丁易辰也是在帮我做事。” 陈家森有些不悦。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这不是在为他铺垫光明大道吗?怎么还想跟老子玩命? 王元并不知道丁易辰和森爷的关系,只知道陈家森很看重那小子。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要把自己派给丁易辰用,他的内心难免不服。 也不舍。 “森爷,您就这么看好丁易辰?” “能不看好吗?这小子比我强啊,你们跟着他会有前途的。” “森爷,那我更不能去跟他了,我怎能背叛您?” “你个榆木脑袋,我说了你去帮丁易辰做事,也就等于是在帮我做事。” 陈家森无奈地说道。 王元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态度相当诚恳,“森爷,我知道了,您是把我安插到丁易辰身边?” “您放心,我保证不被他发现,保证顺利完成任务!” 说完,还严肃地绷着脸,以示自己对这“潜伏”工作的认真。 “你说什么?”陈家森都气笑了。 他哭笑不得地问道:“我问你,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森爷,那您的意思是……” “唉,看来你这已经成了职业习惯了,让你做什么事你都以为是让你去卧底?” “难道不是么森爷?” 陈家森被他迷茫的表情逗乐了。 “当然不是,这也怪我啊,这些年让你在海外干的都是一些躲躲藏藏的事。” “王元,你记住,我把你调回来,就是想帮你洗白身份,好好做人。” “让你到丁易辰身边去,也是让你有份正式的工作,正儿八经的搞事业。” “森爷,我……” 陈家森摆摆手,“你等会儿说。” “丁易辰将来是会有大出息的,他走的是正道,干的也是正事,这孩子有文化、又遵纪守法,你跟着他只会前途无量。” 王元终于明白了,鼻子一酸。 “森爷,您如此为我着想,我王元今生今世……” “立誓的话就别说了,我不想听。”陈家森打断他的话。 他是个最重视仪式的人,立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 誓,不能随便发,发了就会有回应。他只希望自己的手下,今后一个个都像模像样地走正道。 “你回去吧,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不要轻易去找丁易辰,免得被卓家那小子查到。” “我知道了,森爷,您早点儿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王元站起身就要走。 陈家森叫住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森爷,您还有事儿?” 他转过身,诧异地看着陈家森。 “喏,把这个带走,它是你的了,改天你联系李管家去办吧。” “森爷,谢谢您!” 他恭恭敬敬地朝陈家森鞠了一躬,然后双手捧起房本,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陈家森朝他摆了摆手,“回去吧,一定要小心!” 第630章 取消合作 一大清早。 秦珊灵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服装厂。 车间门口停着一辆小货车,车上满载着一些小家具和家电。 她知道这是苏姐夫妇俩在搬家。 昨晚,她和苏姐通了电话,得知今天下午就要正式把工厂交接给新老板,也就是卓然。 苏姐对于她知道了新老板是卓然的事,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反倒安慰她说:“无论谁接手了工厂,都会承认与你的合作,价格也绝对不会涨,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但苏姐所不知道的是,秦珊灵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而是正好相反,这也就是她一大早赶过来的原因。 苏姐老远就看到了她,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举手朝她打招呼:“珊灵,我们在这儿!” 秦珊灵骑着自行车奔过去,在他们夫妇二人面前停了下来。 她下了车,把自行车靠在一棵树旁。 “苏姐、于老板,你们今天就要搬家呀?” “是啊,既然厂子都快交接给人了,我们还住在这儿干嘛?再说了,我们也着急回老家呀。” “苏姐,你们真的要走啊?”秦珊灵眼圈红了。 和他们夫妇俩合作这么久,已经有了很深的友谊。 于老板朝她“嘿嘿”一笑,道:“珊灵,以后叫我老于吧,我不再是这儿的老板了。” “那我就喊你姐夫吧,以后你们回了老家,有机会可要到南城来看我呀!” “会的会的,等孩子出国了,我们说不定又会回南城来发展,到时候肯定得依赖你。” 秦珊灵知道苏姐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想逗她笑。 可是,她却笑不起来。 “苏姐,我知道你把厂子卖给了人,还在极力为我争取利益。” “我今天过来,不光是来送送你们,也是赶过来有事儿找你们的。” “什么事?你说。”苏姐大方道。 “你们和新老板是今天下午交接是吗?” “对。” “那公章可还在你们手中?” “当然在,还没交接出去呢。” “那好。” 秦珊灵从包里掏出前不久才与他们续签的合同。 “苏姐,我想和你们取消合作,可以吗?违约金我来付。” 她宁可付违约金给苏姐夫妇两个,也不愿意和卓然合作。 尤其是听完丁易辰的讲述之后,聪明如她,心中就已经猜到了卓然不会无缘无故购买这个小服装厂。 他购买这个服装厂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奔着她秦珊灵来的。 如果不取消合作,今后的合作当中卓然难免与她会有纠缠。 她是一心要搞设计的,无法分心。 那些没有必要的情情爱爱,她没有兴趣,她的感情、她的爱,只给一个人。 那就是丁易辰。 早在当初相识的时候,他的影子就埋藏在她的心底,谁也抹不去。 卓然更不能! 既然如此,她不与这家服装厂合作便是了。 “给。” 秦珊灵把合同递过去。 苏姐和老于接过合同看了看,夫妇俩对视了一眼。 两人不明白,为什么秦珊灵会取消合作。 要知道,整个南城,只有他们家供给秦珊灵的货是最物美价廉的。 保证品质不说,每季的新款都是第一时间先通知秦珊灵,任由她先来厂里展厅挑选。 给她的价格也都是比供给其他商家优惠许多。 这样的合作换做任何人都是求之不得的。 而她却合同在手,要来取消合作? “苏姐,如果工厂是你们的,我一定会赖着你们,和你们合作一辈子。” “往后但工厂不是你们的,就算进货不要钱,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合作。” 她说得很肯定,一副不容改变的神情。 老于没有作声,苏姐有些替她不舍。 “这……珊灵你可想清楚了?”她觉得取消合作真的很可惜。 为了帮秦珊灵争取利益,她还在新老板面前说尽了秦珊灵这个客户的好话。 这才使得卓然答应,愿意全盘接收他们夫妇俩曾经的客户。 这小妮子这是怎么了? 她到底还会不会做生意啊? 这么好的事儿她竟然要推掉去? 秦珊灵自然是不能跟她说个中缘由的,只能诚恳道:“苏姐、姐夫,我想取消合作,是因为我不久也要结婚了。” “什么?你你、你要结婚了?” 苏姐很震惊,但是震惊中带着欢喜。 “是的姐,结婚后我有可能会做全职太太,不开店了。所以,有合同在手我就不自由了。” 秦珊灵的脸羞得红了起来。 真要做起全职太太来,那份合同就是一条锁链。 在合同期内违约,不仅仅是罚违约金的问题,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和卓然扯不清楚。 当然,这个话是不能对苏姐说的。 夫妇俩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行,那咱们就取消合作。” “但是你要答应我们,你结婚一定要给我寄请帖,我们俩一定会来!” 苏姐和姐夫不约而同地说道。 秦珊灵感动得连连点头,“会的会的,到时候一定会请姐姐和姐夫来!” “那好,这样的话那确实该取消合同。” 夫妇俩人兴高采烈,比自己家办喜事还高兴。 “那苏姐、姐夫,违约金就按照合同上写的,你们不必为难。”秦珊灵又补充道。 “傻丫头,我们要你什么违约金?合同上的违约金,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可是苏姐……” “别说了,我哪里能真要你的违约金?不要了。走,跟我上办公室去。” 说着,她伸出手来。 “你要是再迟来半天,我就把印章都交给人了,到时候他们自己去工商税务部门变更。” 卓然许诺过,办理变更手续他会去办,不需要苏姐夫妇俩操心,也不用他们在场。 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们把厂子让出来了,其他事我自己全都能搞定。 至于能不能搞定,就不是老于和苏姐的考虑范围了。 苏姐拉着秦珊灵的手,转头对老于道:“老于,你赶紧帮着装车,我去拿一下公章,很快就下来。” “好,你去吧。” 老于应声,继续埋头忙他的。 “珊灵,咱们走。” 苏姐拉着秦珊灵上了楼,走进她原先的办公室。 里面的一些小摆件已经收起,办公室里显得空荡荡的。 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旁边的文件柜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秦珊灵鼻子有些发酸,但是她忍住了落泪。 苏姐打开抽屉取出公章,拿起来刚要覆到印泥上,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看咱俩傻不傻?哈哈哈!” 她笑得前俯后仰…… 第631章 她自己做 “姐,你笑什么?” 秦珊灵受了笑声的感染,心情瞬间也好了许多。 苏姐扬了扬手中的合同。 “你看,这是咱俩订的合同,咱俩把合同撕毁了不就行了吗?还要公章干什么?” 说完,她又哈哈大笑起来。 秦珊灵完全不懂,她以为和这些厂家合作,取消合同的时候,程序也一定很复杂。 只听苏姐“嘶啦”一声,把她刚才递过去的合同撕成碎片扔在桌上。 然后她又从抽屉里拿出钥匙,打开旁边文件柜的门。 从里面翻找出同样的一份合同,也果断利索地撕了。 再把碎片揉搓在一起拿在手上:“一会儿我到下面烧了就好,咱俩的合作就结束了。” “不对,应该是你跟这家厂的合作结束了。珊灵,你自由了。” 看着苏姐在笑,秦珊灵也露出笑容,其实她心里想哭得紧。 “走吧,傻妹子,下午开始这里就属于别人的了。” 苏姐说得很轻松,但珊灵知道,她内心一定不好受。 这家工厂可是他们夫妇俩一手创办起来的。 他们夫妻俩在外来的打工妹和打工仔当中,属于相当传奇的人物。 当初他们一来到南城,就在一家服装厂做工。 后来为了能够有自由的时间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厂里允许他们夫妇俩搬一台缝纫机回出租房加工。 俩人每天去厂里交头一天车缝好的半成品,然后领新的料回家继续做。 慢慢的,家就变成了一条流水线。 再后来同村的姑娘小伙儿也来投奔他们夫妇二人。 他们就租了一间废弃的仓库,做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夫妻俩当起了拉长。 再后来,两条流水线,三条流水线,最后索性去工商税务注册,自己办起了服装厂。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家生意火爆、订单如日中天的工厂。 他们的创业实属不易,却在卓然自私自利之下,毁了他们的梦想。 就冲这一点,秦珊灵也不愿和卓然合作下去。 两人下了楼,来到小货车旁。 小货车已经盖上了篷布,老于正在用粗绳子将篷布扎紧。 这样路上就不会被风吹起,车上物品也不会掉落,即使下雨也不会淋湿后车斗里的东西。 前排驾驶室有前后两排座椅,后排是空的,可以容得下一人躺着睡觉。 苏姐也会开车,这样他们夫妇俩一路上可以轮流开车,还能轮流躺到后面休息。 捆绑完毕后。 夫妇俩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着秦珊灵轻松地笑道:“行了,这下好了,只等下午交接完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苏姐,我不舍得你。” 秦珊灵紧紧地拉着她的手,有些孩子气地红了眼圈儿。 “傻丫头,我也不舍得你呀,但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嘛,是不是?” “说不定哪天,我们俩又到南城来,到时候找你请我们吃饭哦。” 苏姐笑得很开心。 秦珊灵被她说得也笑了起来,“那您一定要找我。” “那是自然。” 苏姐看了看手表,说:“行了珊灵,你赶紧先回去吧。” “姐,我再陪陪你。” “不用你陪,等会儿就得哭出来了,正好我们俩也歇会儿。” “你走吧,我可不想我们开着车走出大门,你在旁边送我们,那样我会被你惹哭的。” 一向大大咧咧的苏姐也难过地说道。 “好吧。” 秦珊灵只得推上自行车,“姐夫、姐,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吧,好好加油,我们期待着哪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装秀!” “好,一定会的!” 秦珊灵满怀信心地笑着说道。 她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服装厂,一路上虽然心情沉重无比,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接下来就不会有那么沉重的合作了。 赶回店里之后。 她立即给丁易辰打电话。 听到丁易辰一接起电话,她兴奋地说道:“易辰,你猜我今天去做了件什么大事儿?” “这么一大早你就做成了大事儿?那我得先恭喜你。” 电话中,丁易辰调侃道。 “哎呀,你猜嘛,快猜……”她娇嗔道。 “你别不是上人家服装厂去撕毁合同去了吧?” 丁易辰随口瞎说一句。 本是他开玩笑的话,秦珊灵却异常惊讶。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是苏姐告诉你的吗?” “什么苏姐告诉我的,我连苏姐厂里都没去,她没告诉我什么。” 换成丁易辰惊讶了。 “你真的是自己猜到的?” “当然是……诶?不对,难道你真的去苏姐厂里撕毁合同了?” “对,我去取消合作了。接下来那已经不是苏姐的厂,我不想跟别人合作。” 丁易辰听到她说“别人”二字,而不再是“卓大哥”三个字时,心里乐开了花。 他几乎要雀跃起来,但还是忍住了。 他认真地说道:“珊灵,无论你怎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丁易辰,你说这话就感觉咱们这服装店是我的一样,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只是你聘请的店长?” 秦珊灵调皮道。 “珊灵,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咱俩是不是合法夫妻?是不是领过结婚证?” “那不算,那张证上面的照片是合成的。” 秦珊灵耿耿于怀。 丁易辰知道,照片这一关她是过不去了。 他在内心暗暗下定决心,等一切事情办妥之后,他要给秦珊灵一场最隆重、最盛大的婚礼。 他要把结婚证上的照片给换了,换成他们俩的真正的合影。 秦珊灵自然不知道他心中这么想。 她只不过是随口一提,无意识地暴露了心中的委屈而已,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 “丁易辰,你都不问问我接下来去哪里进货吗?” “这件事我不着急,凭我老婆的能力,能找到更好的合作厂家。” “谁是你老婆了?”秦珊灵的脸红了。 一旁的丁晓峰听了,低着头忍住笑,不敢打扰他们。 “你是我老婆,合法的,谁也拆不散。”丁易辰骄傲地说道。 听了他这话,秦珊灵撅起嘴,“差点儿被你拆散了。” 她想起俩人回夏城离婚的事,突然又觉得好笑起来。 果然是心情好的时候,看任何事都是快乐的。 “是我错了,我该打,我认罚。”丁易辰认错态度很诚恳。 “行了,谁有时间罚你。我跟你说正事儿。” “好,珊灵,你说。” “接下去我就不再去找任何厂家进货了……” “也行,服装店不开了你可以专心致志地创造你的作品。” 他以为秦珊灵想放弃开店。 无论秦珊林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全力地支持她。 秦珊灵解释道:“丁易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有说不开店吗?” “那……你不是说不再进货吗?” “不进货了,我自己做。” “你自己做?”他惊讶地问道…… 第632章 放弃机会 “怎么?你不信任我?” 秦珊灵假装委屈地问道。 “信任,我非常信任你的才能。” 丁易辰说着,笑了起来,“对啊,我都忘记了,我的珊灵如今可是服装设计师了。” “那咱们以后就自己做,自产自销,人手不够就多雇几个人给你打下手。” 他心疼她,怕她劳累。 “别闹,我还没成名呢,什么设计师。” “虽然还没有成大名,但在我这儿,你已经是世界一流的设计师了。” “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和你说吧。” “好,珊灵你说。”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听她的计划了。 “在我决定和服装厂取消合作的时候,我就盘算好了,今后咱们店里卖的衣服由我亲自制作,做成真正的‘一尘女装’。” “行啊,无论你做什么事,我都无条件地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你随时说。” “目前不需要,以后有需要我再告诉你。” “好。” 行了,我这个设计师现在就要去赶货啦,不能和你多聊了。” “别太辛苦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不辛苦。” 秦珊灵挂断了电话,回头瞪了丁晓峰一眼,“你一直在那儿偷笑什么?你偷听我电话?” “嫂子,冤枉啊,我没有偷听。”丁晓峰连忙否认。 “真的?” “真的。” “那好,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嫂子,你说。” 自从丁易辰与秦珊灵和好之后,丁晓峰又改口喊起“嫂子”来。 秦珊灵听了不仅没有翻脸,反而一脸幸福的样子。 于是丁晓峰知道,这嫂子是喊定了。 “咱们店里卖完库存的货,就不再去向任何服装厂进货了……” “嫂子,咱们不开服装店了?” 丁晓峰不等她说完,迫不及待地问道。 语气中,有惊喜,有不舍。 惊喜的是,服装店不开了之后,他就可以进辰哥的公司去上班,最不济也是去服装城工地。 不舍的是,毕竟在这儿这么久,对这家店已经有感情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抢着说。”秦珊灵埋怨道。 “好好,嫂子你说。” “今后咱们不去进货,成品我自己来做。” “真的?”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也不相信我的能力?” “相信,相信,我太相信了。” 这么久以来,店里就有不少是秦珊灵亲自制作的。 老顾客们知道她会做,且做得非常好,都会找她量身定做。 “嫂子,这么一来,你以后岂不是很忙吗?” “忙是忙点儿,但是利润更高许多,而且我的手艺会更加精进。” “我哥刚才在电话里同意了?” “他似乎不是很同意,但是见我很高兴,他也没有反对,还说会支持我。” 丁晓峰太了解丁易辰了。 他知道辰哥的同意,是建立在对心爱女人的妥协上,他一定很心疼嫂子。 “嫂子,那你真是太辛苦了,一边要赶店里的货,一边要设计参赛作品。” “以后店里的活儿都我包了,嫂子就安心制作成品,我会缝纫,嫂子裁剪好的交给我就好。” “我不参加比赛了。”秦珊灵淡淡地说道。 “什么?嫂子你不参加比赛了?” 丁晓峰惊讶不已,这次的服装设计大赛,可是秦珊灵梦寐以求的。 这次若是得奖,那么她就跻身世界级服装设计大师之列。 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如何舍得放弃? 丁晓峰难过地问道:“嫂子,是不是我哥让你放弃的?” “不,不是他让我放弃的。” 秦珊灵连连摆手解释道。 “那是你自己放弃?你为什么要放弃啊?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丁晓峰惋惜道。 “我还听说,到时候全世界的顶级设计师都会来,有人当评委、、有人来参赛,还有一众世界级的超模。” “嫂子,我觉得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你不是总说将来要做咱们自己的品牌吗?你要是得奖,咱们‘一尘女装’可就要出名了。” 秦珊灵听了,眼神蓦地黯淡了下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无力地说道:“算了,我觉得人嘛,追求要有,但是安于平淡也是极好的。” 丁晓峰不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他只觉得这句话自相矛盾,既然有追求,就注定不可能平淡。 要平淡,就不要有太大的追求。 但是他知道,秦珊灵一向办事稳妥,不会轻易说退出。 既然她决定退出这么大的事,一定是有她的道理。 他也不便再多说了,只问道:“嫂子,我哥知道吗?” “他暂时还不知道,你哥最近事儿多,你就先别告诉他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也别想指着你哥来劝我,这件事我自己做主,谁劝都没用。” “反而会使你哥胡思乱想,心生愧疚,他会以为是他耽误了我,会自责。” 丁晓峰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好吧,我不告诉他。那嫂子你要记得自己找机会告诉他,你和我哥之间曲曲折折的,如今两人好了,别因为一些误会又……” “又”之后他没有再说下去。 秦珊灵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丁晓峰是维护自己哥哥的,他不希望因为一些外人,而使自己哥嫂之间又生嫌隙。 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找机会自己和他说的。” 她内心已经打定主意,在比赛结束之前,退赛的事她不会告诉丁易辰。 正如丁晓峰所说,这是一次绝好的测试自己水平的机会。可如今她却选择退出比赛。 因为,,去参赛就意味着和卓然还会有接触。 她不想在自己和丁易辰之间再横生枝节,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虚以逶迤。 在如今的她看来,无论多么荣耀的光环,都抵不上一个平淡而又幸福的小家。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是个小女人,只是一个想要幸福、想要温暖的小女人而已。 世间的很多烦恼事,都在于当事人不够果断,未能及时斩断乱麻,而给自己和亲人埋下了后患。 她秦珊灵可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贪心。 …… 豪富大厦。 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二人匆匆走进大门。 楼下的保安已经认得他们,因此没有拦住盘问,而是很礼貌地让他们进去了。 他们直接上了六楼。 陈家森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 一见他们进来,他立即起身相迎,“两位兄弟来了,快快请坐!” 热情程度从未有过。 秘书进来泡茶后走出去,关好门。 陈家森这才问道:“士图兄弟,你电话里说的东西带来了吗?” “对,带来了。” 方士图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放在了陈家森面前。 第633章 骗取税款 “森哥,这些就是我们兄弟俩在海外收集到的证据。” 方士图指着手中的牛皮纸信封道。 陈家森接过来问道:“就是你们在电话里说的,姓卓的那样子的罪证?” “对,我的人抓到一个人,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他送回国来作为人证。” 方士强说道。 “做人证?” “是的,他是为卓家在海外洗钱的人。” “嗯。” 陈家森低下头认真看着,越看,他越觉得问题很大。 上面的数额之大,连他闯荡江湖几十年的人,都感觉到异常震惊。 “你们二位稍等,我喊丁易辰下来。” 他刚才看到里面有几个公司的名字,似乎前不久丁易辰也给他看过。 方士图和方士强兄弟二人听到他要叫丁易辰来,爽快地点点头。 “好,森哥,你让他来吧。” “正好咱们一块儿聊聊这事。” 陈家森没有说话,坐到办公桌后,拿起电话给楼上的丁易辰打了上去。 九楼丁易辰办公室。 电话仅仅只是响了两声,丁易辰就迅速接了起来。 他看见号码是楼下森爷的办公室里打来的。 只听陈家森简短地说了一声:“易辰,你带上你前不久收集到的那些关于卓兰的犯罪信息,下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便挂了电话。 丁易辰连问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着手中的电话筒发呆了一会儿。 张培斌在一旁问道:“易辰,是谁来的电话?” 丁易辰用手指了指地面,意思是楼下打来的。 “是森爷叫我下去。” “森爷很少打电话让你下去,这是有什么事吗?” 张培斌惊讶地问道。 “他没有说电话就挂了,只让我把前一阵子我们得到的,关于卓然的一些罪证带下去。” 丁易辰说着,走到保险柜前。 利索地转动了密码锁,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牛皮纸袋。 随后再把保险柜锁上。 “培斌,我先下去,有什么事你帮我处理就好。” “行,一般的事我处理,重要的事留给你处理。” 他还没说完 ,丁易辰已经走出了门。 很快,就到了六楼。 他走进陈家森办公室,见方家兄弟二人正坐在沙发上。 两人见他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丁易辰也礼貌地同他们问好:“两位方先生来了,稀客呀。” 方士强冷冷地说道,“也不算稀客,森哥这里我们随时想来就来。” “易辰,过来,坐这儿来把东西给我看看。” 丁易辰不跟方士强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森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说着,他把牛皮纸袋推到陈家森面前。 陈家森打开纸袋,把资料全倒了出来,翻找了一下。 然后拿起一些资料,和方家兄弟二人带来的相对照。 对了一会儿。 他猛的一拍桌子,“真是无法无天,没有王法了!” 方家兄弟二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怪不惊。 丁易辰却相当吃惊。 陈家森为什么会发如此大的火? 他试探地问:“森爷,您这是发现了什么吗?” “我发现姓卓的简直就是粤省的蛀虫!一只大硕鼠!” “不对,是国家的蛀虫,偷税漏税的金额竟然如此巨大!” “偷税漏税?”丁易辰很惊讶。 非法商人偷漏国家的税并不稀奇,但是森爷手中怎么也有卓然的偷漏税证据? 他连忙从桌上拿过一些资料来看。 他看的正好是兄弟二人带来的那一份,他才明白陈家森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自己也看呆了。 新闻里也时不时能看见一些地区的偷税漏税案,但是却没有卓然这么嚣张严重。 卓然几乎集走私、偷税漏税等等于一身。 他注册多家虚假公司、虚开增值税发票、骗取国家税款高达数十亿元,行贿受贿涉及到的部门多达十数家。 并且在多个省份伪造证书和政府文书,骗取扶贫款、救灾款等,金额高达九位数之多。 一包乘风牌香烟四毛一的情况下,九位数的金额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天价啊! 偷漏的数十亿税又是什么概念? 这更是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啊! 这他娘的就是判死刑都够枪毙十几回的吧? 而这个卓然,还勾结一些境外人士,在海外疯狂注册空壳公司。 然后通过向有关人员行贿,输送好处,从而将几块钱的商品售价到上百元。 然后他利用这之间的差额、以及国家的退税政策,退回上百元的差价落入自己个人 如果说,之前得到那些证据的时候,丁易辰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么此时的他,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 他是个依法纳税的本分人,就连许多公司会让财务做做手脚少缴纳点税,这样的小动作,他都不屑于做。 他觉得,作为一个合法的商人,依法纳税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这证明自己对社会有用,对国家有用,说明自己能创造社会价值。 “易辰,你想到了什么?” 陈家森见他始终盯着资料看,却好半天不开口言语,便试探地问道。 丁易辰抬起头,问道“森爷,您信任我吗?” “你说什么?” 陈家森显然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么一句话出来。 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啊。 只听得丁易辰又问:“卓然的这两份罪证您能不能交给我来处理?” 陈家森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以,你拿去吧。”他爽快地答应了。 并且,他根本不过问丁易辰要拿去做什么。 他相信儿子,相信丁易辰一定是有用才会向他开口。 “谢了!森爷。” 丁易辰快速地把几份材料全部整理好,重新塞进同一份牛皮纸大信封中。 然后当着几个人的面,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陈家森起身向他招了招手,道:“来,到沙发那边去坐,难得方家兄弟过来,咱们大家一块聊聊。” “是啊,小丁总,难得坐下来聊。” 方士图也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好。”丁易辰微笑着,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士强依旧一脸阴沉地问道:“丁易辰,你拿这些资料去,准备怎么处理?” “方先生,我能不能先保密一下。” 丁易辰笑道。 “……”方士强脸上明显不悦。 方士图连忙打圆场:“当然可以,小丁总一定是拿去有用处。” “看到森哥把这些资料都交给你,我猜想森哥认为你值得他信任,所以我就不问了。”方士强傲慢地说道。 “小丁总别介意,士强是怕你工作太忙,不小心遗失了,其实士强的担心是多余的,小丁总办事稳重。” 方士图很聪明,他阻止不了弟弟继续向丁易辰发难。 但是他刚才这么一说,方士强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提问下去。 方士强尴尬地笑了笑,算是给自己哥哥一个面子。 笑完,随即脸上又恢复了铁青色。 “不是说好的聊天吗?你们想聊什么呢?” 陈家森试图把话题岔开。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和方家兄弟产生矛盾。 至少在这个一致对外的节骨眼上,最不能允许闹矛盾导致分裂的事发生。 “森哥,你这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方士强冷哼一声。 丁易辰听出他的不甘,便不再看他。 而是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自己的公文包上。 第634章 绕道赴京 陈家森也看出来了。 方士强总是不服他的儿子,这点他能理解。 如若丁易辰不是他儿子,他也绝不服,哪怕丁易辰在许多方面超越他,他也不服。 因此,对于方士强这个态度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丁易辰由于心里还有事要去做,在这儿又极不自在,所以也没打算久坐。 他抓起包起身道:“两位方先生,你们和森爷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小丁总你去忙吧。”方士图大气地笑道。 方士强却不冷不热地把头撇到一边。 陈家森也跟着起身,跟在丁易辰身后走到门外的走廊上。 他低声道:“易辰,你别跟方士强计较,他那人心也不算太坏,有些事必定还是用得着的。” “森爷您放心,我根本没有把他的话、他的态度放在心上,我是真有事要去办。”丁易辰点点头。 他明白陈家森所说的“方家兄弟有时候用得上”这句话意有所指。 比如他手中这份卓然干的这些吃里扒外的一些资料,正是他们兄弟俩查到的。 陈家森见他这么说便放心了。 “那就好,你去忙吧。有什么困难别自己扛着,尽管和我说。” “知道了,您进去吧,我走了。” 看着儿子转身走向电梯,陈家森舒心一笑。 有子如此,做父亲的又怎能不感到欣慰呢? 丁易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把张培斌叫了进来:“培斌,有件事要你亲自去帮忙做。” “什么事?” 张培斌盯着桌上的大牛皮纸袋问道。 他已经意识到,丁易辰所说的事就在这个纸袋里。 并且,这个纸袋是从陈家森办公室带来的。 丁易辰把牛皮纸袋推向他:“这个你先看一下。” “秘密啊?我也能看?”他笑道。 丁易辰白了他一眼:“你就说说看,你在我这儿什么是不能看的。” 张培斌坐下来,打开纸袋,把里面的资料全取了出来。 “我知道你信任我,对我从来就毫无秘密可言。” 你这份知遇之恩也不亏呀,堂堂墨城首富的第一继承人给你当助理,你还觉得冤?” “不冤,我什么时候觉得冤了?” “哈哈哈,说笑呢。” 张培斌笑完,手捧着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等他看完之后,他用手敲着桌子说道:“你说吧,这种人该怎么对付,你尽管安排。” 丁易辰开口道:“一会儿你把这些东西都拍照,连夜洗出来。明天晚上,你替我飞一趟京城,把照片送进京去。” “交给什么人?” “交给我的一位同学,我会和他打好电话来,你到了京城直接去找他就行。” 丁易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你住下之后,就打这个电话给他,他会安排的。交给他之后你就立即回来。” “就这么简单?”张培斌有些疑惑。 就是特意送这么点东西进京? “对。我本来打算自己去的,但是公司这边……” “你不能去,就算公司这边工地那边没事,你这个时候也不能走。” 张培斌显然比他还激动。 “你想想,卓然肯定让人日夜盯着你丁易辰的,你一旦上飞机他立即就知道了。” 丁易辰欣慰地笑道:“培斌,我发自内心的希望你不是首富的儿子。这样,我就敢一直留住你。” “哈哈哈,你放心吧,别说墨城首富,我就是世界首富的儿子,我也喜欢这份工作。” 他说完,生怕丁易辰不相信是的,又补充道,“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工作,谁也赶不走我!” 丁易辰异常感动:“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下午。 张培斌就开着车朝墨城方向驶去。 他每个月都会回一两次墨城看望父亲。 所以,他开车去墨城一点也不奇怪,没有人会觉得有什么惊讶。 傍晚时分,他在墨城国际机场,坐上了从墨城飞往京城的飞机。 深夜。 张培斌到达京城国际机场。 他按照丁易辰给的地址,住进了京城的一家酒店。 翌日。 他在酒店打电话联系上了这次要来找的人。 那位一接到电话,就很爽快地和他约好,在他住的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面。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到他身旁。 他先是看了张培斌一眼,像是证实了是他似的,问道:“请问你就是南城来的张先生吧?” 声音低沉却充满磁性,和电话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张培斌立即站了起来,伸出手。 那人也伸手与他回握,说:“你好,我就是许卫国。” “你好你好,我是张培斌,您请坐。” 两人便双双坐了下来。 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聊了一会儿。许卫国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张培斌连忙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带来了。” 他把茶叶放在桌上,“这是南城产的岩茶,品质相当好,送给您品尝品尝。” “张先生太客气了,知道我爱喝茶,那我就收下了。” 许卫国把茶叶放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南方的风土人情。 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过去了。 许卫国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 “你就不必起身了,我自己回去。” “告诉丁易辰,他需要我办的事,我一定会办好,让他放心。” “好,请放心,我一定将话带给易辰。” 张培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瞬间轻松了起来。 仿佛把心头千斤重的石头给放下了。 当天下午。 张培斌乘坐京城飞往墨城的飞机,又回到了墨城。 他并未在墨城停留,甚至连家门都没有回过。 晚上,他开着车从墨城回到了南城。 这一切行迹,全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丝毫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猜疑。 …… 张培斌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豪富大厦的停车场,迈着轻松的脚步进了电梯。 丁易辰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一见他大步走进来立刻迎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培斌,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张培斌推了他一下:“你这话就错了,我可不是帮你的大忙,而是你的为民除害计划里有我的一份功劳。” “那当然,必须有,你可是主力。” 丁易辰连忙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开始为他泡茶。 泡好茶后给他倒了一杯:“来,这可是我收藏的最好的茶叶,平时不舍得拿出来喝,今天犒劳你了。” 正口渴的张培斌吹了吹茶水,一饮而尽…… 第635章 换新老板 “这么好的茶你都不品一品?就这么喝到肚子里去,慢慢回味不是更好?” 丁易辰调侃道,两人都笑了起来。 “培斌快说说,许卫国那小子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这人是不是嘴严,什么也没说?” 丁易辰已经开始边问边替他自问自答起来。 “那位许先生只让我转告你,你交代他办的事儿请放心,他一定会办好。” “这我就放心了,他那个人非常守诚信重承诺,自是一诺千金,只要是他答应的事,准办得妥妥当当。” 张培斌有些担忧道:“我一路上都在想,咱们只给他那些照片有用吗?难道不应该给原件?” 丁易辰没有看他。 而是继续泡茶、倒茶,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有用,照片难道还会是假的?肯定是对着真实物件照出来的。” “等卫国帮咱们把这些交到有关部门之后,上头如果震怒,是一定会派人下来调查的。” “到时候来调查的人就需要收集确凿的证据,咱们手中的这份原件,就可以提交出去。” “原来如此。”张培斌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你小子办事和你的年龄完全不符啊。” “怎么就不服?你也有‘年纪轻就办不了事’这个观点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张培斌立马拒绝承认。 令丁易辰哭笑不得,“好了,咱不闹了,说正事儿。” “好。” “培斌,你说这种事大概得多久,上面就会有人下来?” “一般的话,时间肯定会长一些,有关部门也忙啊,人家不是光办这一件事,估计他们的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呢。”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去找许卫国,把他交给许卫国的缘故。” 张培斌惊讶道:“对呀,我还想问呢,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我的同学,也是最好的哥们儿,大学的室友。” “就这?你就这么放心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对,我对他很放心,就跟对你一样。”丁易辰严肃起来。 “那你就不怕他把这事儿给传出去被卓然知道?毕竟他爹老卓也是朝中大员,上头肯定也耳目众多,人脉圈子总是有的吧。” 丁易辰笑道:“这你放心。我这个老同学啊,他不仅自己身居要职,最主要的是,他的父亲办的就是反腐倡廉的事。” “是吗?这就难怪了。” 张培斌放心了,不能自己白跑一趟京城。 “这么说来,上面能第一时间就看到咱们送去的那些证据。” “对。” “丁易辰,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东西啊?” “没多少。” “没多少?那就是有喽?” “没有没有,我除了有你们一帮真心帮助我的兄弟之外,可以说我是一无所有。” “你就谦虚吧你。” 张培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过也好在你谦虚,否则我怎么会给你当助理?” “哈哈哈哈!” 丁易辰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了拍张培斌的肩膀,接着继续说道: “培斌,接下去公司的事你可能得多操心一点,我有其他事要忙。” “好,你尽管放心,公司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有我在这儿你尽管忙其他事去。” “嗯,我放心。” 对于张培斌,丁易辰自然是很放心的。 接下去他们要忙的不是一件两件事,他得准备很多的材料。 …… 服装厂。 卓然和他的手下开着四五辆轿车,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服装厂内。 门卫已经换成了年轻的保安,不再是那个走路都蹒跚的门卫老人。 工人们正在主管的带领下,排着队,正在楼下等候他。 卓然一行人下了车,一个个绷着脸走到工人们面前。 他朝着全场扫了一圈儿,一名主管凑过来哈着脸朝卓然等人媚笑完,面对工人站着。 “兄弟姐妹们,今天咱们的老板到厂子里来关心咱们,咱们现在欢迎老板讲话!” 见工人们没有反应,这主管有些气恼,梗着脖子喊道:“大家热烈鼓掌!” “啪、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这才响起。 卓然皱了皱眉头,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声音很轻,他是哼给身旁这个主管听的。 主管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指着工人们吼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咱们工厂如今是换了新老板,老板就在这儿!” “咱们这位新老板卓总是个大有来头的大老板,粤省几乎都是卓总家说了算!” “你们今后好好干,咱们跟着卓总吃香的喝辣的,发财绝对不用愁,会大有前途的!” “我们大家……” “好了好了!”卓然脸色铁青。 这都什么人,敢这么公然喊出“粤省几乎都是卓总家说了算”,这岂不是在揭他卓家的老底吗? “老板,工人们都在这儿,咱们厂一共有多少员工?” “加我们几位管理,一共是一百零八个。” “这么点人?” 主管尴尬的笑了笑,“老板,其实咱们厂子里有这些人不算少……” “行吧,今天不用赶货吗?” “要,但不需要加班,订单也不多,正常上班时间就可以完成。” “不是说咱们厂的订单源源不断嘛,生意火爆吗?怎么订单不多?” 卓然皱起了眉头。 “原先订单是挺多的,但是……” “行了,我不听那些废话,我只想知道现在咱们生产的,是不是一尘女装店的货?” “不是他们的。” “不是?咱们这个厂不是给他们供货吗?” “以前是,现在没有。” “现在没有?为什么没有了?” 卓然 突然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主管战战兢兢地说道:“就在您来与老板他们办理交接手续的那天上午,服装店的老板就来了,和我们苏老板解除了合作。” “你说什么?他们不是前不久才续签的合同吗?” “是的,但就是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取消合作了。” “有没有说明是为什么取消了合作?” 卓然的表情异常难看。 一双眼睛冷漠得令这主管心头一颤,紧张地说道:“老板,我、我也实在不知道是为什么,是那位服装店的老板主动要求取消的。” “不是姓苏的取消的?” “不是,当时我、我也在一旁听到了,确实是那位秦小姐自己提出来的。” 主管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她好像说找其他厂合作。” “你说什么?” 卓然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636章 改了称呼 实际上。 秦珊灵并没有说要找其他厂家合作。 这名主管之所以说,秦珊灵当时讲了找其他场合做,完全是证明主管自己的一面之词。 虽然这是他想当然的推断,但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毕竟只要秦珊灵的店还开着,那她必定是要进货的。 既然和他们这家服装厂取消了合作,那她必定会去找其他的供应商。 从逻辑上讲,这是对的。 所以,卓然听了之后,内心的怒火开始沸腾。 但他今天是第一天面对这个厂的所有职工,肆意发怒也有损他的老板形象。 因此,他便强忍了下来。 “走,到办公室去!” 他朝自己带来的人说了一声。 一帮人簇拥着他朝办公楼走去。 主管转身,对着正在窃窃私语的工人们严厉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回各自的岗位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顷刻间,一个也不剩的,全部进了车间。 卓然来到于老板曾经的办公室,他问身后的一名手下道:“隔壁那间是谁的办公室?” “不知道。” “隔壁有个小文员在,我去把她喊过来。” 手下出去后,不一会儿就领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 这姑娘紧张地低着头站到卓然面前,“老板,您找我?” “抬起头来。”卓然不悦道。 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卓然,心中惊呼好帅的男人,又赶紧把头低一下。 卓然也注视着她。 这是一名长相普通的女孩,说话时连别人的眼睛都不敢对视,真是没用。 这种人怎么能用来办事?卓然当下心里就很不高兴。 他问道:“你在隔壁做什么?” “我...我回来取一些东西。”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厂?” “是的,前几天我和苏老板辞职了。但是苏姐没答应我的离职之事。” “所以我今天又来上班,但是工人却告诉我,已经换了新老板。” “他们说苏老板他们已经不在这儿了。所以,我想收拾收拾东西就走。” 姑娘胆怯地偷眼望着卓然。 “隔壁是谁的办公室?” “是我们苏姐的。” 她指着中间的那堵墙说:“这儿还有个门,两个办公室是相通的。” 卓然站起来走到她指的位置推了推,果然是一道门。 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他敲了敲这堵墙,对手下说道:“今天叫工人来把这墙拆了,三天内把这两个办公室做成一间,办公室装修好我再来。” 说完,看也不看那姑娘一眼,起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出去。 到了门口,他突然回过身,看向那姑娘,冷冰冰道:“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 “好,我这就走。” 姑娘从刚才墙中间那道门过去,从隔壁办公室端了一个纸箱子出来。 卓然走过去,“箱子里都是什么?” “是...是我自己的一些东西,您放心,绝对没有带走厂里的任何东西。” 卓然伸手翻了翻,只是一些杂物而已。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走吧。” 姑娘仿佛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笑脸,连连点头道:“好好,我这就走。” 端起纸箱,飞也似的朝楼梯跑去。 卓然心中还憋着气,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股气来自于哪里,又该如何发泄。 他强压着怒火,转身对手下说:“你负责办公室装修。你们几个,今后就住在厂里。” “对了,不要去欺压那些工人!” 他第一次会关心那些底层的劳动者。 “知道了,卓总,您放心吧。”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我卓越集团的工人,这家工厂就是我卓越集团的产业。” “所以,这里的工人跟你们一样,都是我的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但是,如果有哪个工人不听话,该教育就教育,下手轻一点,别弄残了。” “明白了,卓总。” 卓然带着其他人快步下楼,上了车扬长而去。 车间主管和工人在窗户上看着他们的车开出厂门口,一个个都长呼一口气。 这个老板给人的感觉太过于威严,那双眼睛看人的目光都是很犀利的。 完全不似苏姐和余老板对他们那般和气。 他们一个个互相瞪着眼,每个人心里也都打起了小九九。 …… 卓然的车刚开到卓越大厦楼下的时候,他突然让司机停车。 其他的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纷纷跟着停了下来。 他伸出手朝示意后面的车开进停车场去。 然后让司机掉头,“走,送我到光华路去!” “好。” 司机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朝光华路方向开去。 自从他的专属司机梁刚,被他派到华阳小区监视周丹凤之后。 他让公司的另一名司机替他开车。 这是一名中年的司机,开车比较稳,不似梁刚经常把车开得像火车似的飞快。 半个小时后。 车停在了一尘女装店门前。 店内的丁晓峰见一辆车堵在他们门前,便起身朝外面看。 “嫂子,这人怎么把车停在咱们店门口呢?” 秦珊灵笑着说,“没事儿,或许是顾客呢。” 但其实她内心很清楚。 平时他们的顾客不会把车停在门口。 会把车停在门口的,或许是新来的顾客,所以不懂得这整条街店门前是不能停车的。 丁晓峰便又坐下,继续修他的拉链。 不一会儿。 车上的司机下来走到店里问道,“请问哪位是秦小姐?” 秦珊灵起身道:“我就是,有事儿吗?” “车上有位先生想请您过去一下。” “一位先生?是什么人?” “秦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那人说着,看了看丁晓峰, 丁晓峰自觉道:“嫂子,我去后面先忙,有事儿你喊我。” 秦珊灵想喊住他别走,但丁晓峰已经朝里面走去了。 他无奈地问道:“我和你素不相识,有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司机看着丁晓峰已经不在店内,便低声道:“是我们卓总请您过去……” “你们卓总?卓然?” 此时她已经不叫卓大哥,而是直呼其名“卓然”。 自从她知道卓然行收购了服装厂之后,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 他淡淡地说道:“请你去回复你们卓总,我很忙,没有时间去赴约,有什么事就直接在这儿说吧。” “那……您稍等,我去问过卓总。” 司机转身朝那辆车跑去。 不一会儿,后车门开了,卓然走了下来…… 第637章 他找来了 秦珊灵用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有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 她知道是卓然进来了。 于是她假装没有瞧见,继续低头做事。 卓然进来后,站在她的身旁。“珊灵,很忙啊。” 秦珊灵这才抬起头,“哟,是你啊。” 她站了起来。 卓然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不仅没有了那句“是你呀,卓大哥”的称呼。 连目光也带着疏离,嘴角的笑意也是那么勉强。 但他丝毫不在意,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你这店里的货挺齐全的嘛。” “这些款式都是之前于老板那儿进来的?” “对。”秦珊灵简短地回答道。 “我今天才听说你和于老板取消合作了。” “没错。” “你为什么去跟他取消合作?” 秦珊灵道:“不为什么,很多事是没有理由的。” 卓然轻笑一声。 “据我所知,你是前不久才和他续签合同的,有这回事儿吧?” “有,怎么了?”她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原因,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没有可能。” 秦珊灵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更不希望自己总被折磨纠缠。 “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取消合同的?” “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他不诚信。”秦珊灵淡淡的说道。 “他欠你钱不还?” “这倒是没有。” “珊灵,我听说你跟老于签的是五年期。” 这么长的合同期,怎么可能说取消就取消?这姓于的也忒特么的不拿他这个新老板放在眼里啊。 “对,但是他签完没几天就告诉我,他把厂子卖了。” “我问他卖给了谁,毕竟我得清楚我的货源是怎么来的。” “他也不告诉我,我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所以我就过去把合同取消了。” 卓然一阵哑然。 他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因为,正是他交代了老于夫妇俩,不要把换老板的事告诉任何人。 尤其特别强调过,在他去接手厂子之前,最不能告诉客户们,收购厂子的新老板是谁。 实际上他这么交代,也就是不想让秦珊灵知道,是他收购了于家夫妇俩的厂子而已。 至少在他接手之前不想让她知道。 一是他担心秦珊灵知道是他买了之后,会取消合同。 二是他想着接手过来之后,给秦珊灵一个惊喜。 可是他万万没有算计到,这不仅没能给她惊喜,却差点儿把自己弄成了惊吓。 此时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他不知道是该认为,秦珊灵懂得是他收购后才故意去取消的? 还是她并不知道自己收购,单纯只是认为老于和姓苏的女人不诚信,才去取消合作。 秦珊灵像个没事人似的,手边一直忙活着。 见他不说话,她不失礼貌地问道:“请问,你要喝水吗?” 卓然听了这句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儿。 他突然明白自己的恼怒是源自哪里。 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带给自己的,他发现一个很可怕的事。 那就是这个小女人竟然能左右他的情绪,能让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得易怒。 也能因为她的一个微笑、一个蹙眉,而让他兴奋不已。 他摇头道:“不用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怎么就取消了合作。” “哦,就这事儿啊?取消也就取消了,买卖自由。” 她的回答淡定从容,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卓然愣了愣,继续压着心头的不悦耐心道:“珊灵,既然你和老于取消了合作,那也没关系。” “现在你知道了,收购那个厂子的人是我,你可以和我合作,条件跟老于给你的一样。” “甚至我可以比他给你的更加优惠,他之前给你的是2.5折是吧?” “对,这是所有的客户中最低的折扣。”秦珊灵回答。 “那行,我给你两折吧,也永远保持你是我所有的客户中最低的折扣,怎么样?” 卓然热切地直视着她。 他觉得,这么优渥的优惠力度,作为一家服装店的店主而言,她应该不会拒绝。 “不怎么样,我现在不想从任何一个厂家进货了。” 他没有想到,秦珊灵果断地拒绝了。 而且还用相当鄙夷的口吻说了出来,这多少令他有些难堪。 但好在店内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尴尬也好,难堪也罢,他不在乎了。 “珊灵,你不是已经同其他的厂合作了吧?”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没有打算跟任何厂家合作。” “……”这倒是令卓然深感意外。 她不与任何厂家合作? 那就是说,她以后不进货了? “那你今后不打算开服装店了?” “打算呀,我会一直开下去。”秦珊灵信心十足地说道。 哪怕就是自己以后真的不开了,这家服装店也不可能会关门不做。 比如她要生子,她要去协助丁易辰的事业。 那么,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把这个店铺托付给丁晓峰全权管理。 这个店铺丁晓峰也有一部分股份,他跟着她开了这么久,积累的经验足够他独自撑起这个门面。 “你店会继续开,那你的货源……” “我自己制作。”秦珊灵一脸自信。 卓然定定地看了她十几秒。 这么自信的表情,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不正是他梦中最理想的情人吗? 当初在大学里见到秦珊林的第一眼,他便对她有了印象。 只是后来毕业之后,他与她就失去了联系。 准确点说,是他无法联系上秦珊灵。 毕业生们除了给学校留下一个家庭地址之外,谁家也没有安装电话。 他甚至还真去过夏城。 按照秦珊林在学校档案中留下的地址找去, 却并没有找到她。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她了,却没想到会在火车上偶遇。 当然,只有他卓然自己最清楚。 那段所谓的火车偶遇,其实也是他制造的一起刻意的“偶遇”而已。 当他得知秦珊灵在丁易辰的手下做事时,当他得知秦珊灵在那次的火车上时。 他提前去了南城的上一站。 等那列火车到达时,便上车沿车厢寻找,果然真的找到了秦珊灵。 于是,火车偶遇就这么发生了。 所以他始终觉得他们两个还是有缘分的。 甚至在他的规划当中,在榨取完周丹凤那丁点儿剩余价值之外,他就会将那女人处理干净。 这样就能腾出手来全力以赴将秦珊灵弄到手。 等他与未婚妻结婚后,未婚妻自然是住在省城的卓家大房子里。 而他,则以在南城创业的名义,再购置一套豪宅将秦珊灵金屋藏娇。 省城、南城各有各家,两个女人互不相干。 他为自己这项明智的计划兴奋不已,更为这个计划期待已久。 这个迷人的小女人,如今竟然想把自己甩开? 他卓然岂是女人能甩的…… 第638章 没谈成功 卓然内心极度不平衡。 向来就只有他用完就丢的份儿。 从来就没有什么女人甩开他的道理。 和秦珊灵接触了几次之后,他越来越迷恋于,她那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和魅力。 在想念她想得抓心挠肝的夜里。 他甚至下了决心悔婚,不娶那位曾经认为非娶不可的未婚妻。 可是。 他万万没想到的事发生了。 秦珊林对他无感,有的只是那丁点儿的友情。 友情值特么几个钱?男人和女人之间可能有纯真的友情吗? 答案是:没有! 他卓然不可能让这个“有”字存在。 哪个男人能沉得住气? 哪个又能控制得住内心燃烧的远古的欲望,而只和一个令自己心仪的女人谈特么什么纯洁的友情? 这岂不是特么……有太监病?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秦珊灵,心底那股子原始的火苗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对,这个女人不值得自己去爱,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早就领了结婚证。 而那个男人,如今却是他的死对头。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股子火山熔浆逐渐冷却了下去。 他差点儿就想告诉她,自己会去争夺曾经被他毫不看好的服装城项目,也正是因为她秦珊灵。 但他忍住了,他承担不起那种还没开始就要失去的爱情伤痛。 她竟然与丁易辰谈热恋,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曾经只以为他们只是恋爱中,没想到人家竟是合法夫妻。这岂能不叫他恼羞成怒?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得用自己的方式把这个小女人弄到手,再把那个觊觎他的女人的男人踩在脚下,用力踩死! “珊灵,你能不能和我合作?”他几乎是带着恳求。 骄傲如他,几时这么对女人低声下气过? 若非真爱,又岂会如此放低架子? “真的很抱歉,我……我的服装店以后只做私人订制,不卖成衣了。”秦珊灵微笑着说。 卓然不死心。 “真的珊灵,我觉得你在服装设计方面是很有天赋的,你卖成衣也不妨碍你做私人订制。”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那个小服装厂收购下来吗?实际上,就是为了你。” “什么?”秦珊灵看向他,“不不,这不可能。” 她不需要其他任何男人为她做什么。 “真的,我是特意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你想开私人订制店铺,我可以帮你,你也可以成衣照卖,还能多挣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只要你设计出来的图纸,我可以立刻让车间做出来,按照你的要求改,按照你的要求做。” “我还可以在厂里为你建一个巨大的展厅,你所设计的所有的款式,可以不定期在展厅里展出。” “这些我都可以无偿为你做,不需要收取你任何的费用。珊灵,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谢谢你的好意。”珊灵坚决地回答道。 “卖完这些货我就不打算卖这种服装了。” “那你要买什么?” “不是说了吗?我自己制作的服装。” “你一个人做来得及吗?就算有顾客来定做,一件衣服没有几天是做不出来的吧?” “那也无所谓,哪怕是一个月做一件也行啊,只要我高兴就好。” 卓然仿佛受伤一般,盯着她问道:“珊灵,你怎么突然之间变了?” “我?我变了?” 秦珊灵指着自己的鼻子,疑惑地问道。 “对,你变了,这才几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是我变了。”珊灵反驳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变了?” “我?我变了?而我还不知道?”卓然指着自己问道。 “我没有变,尤其是我对你的心始终都没有变。” “对了,你会不会埋怨我没有跟你表白过,就这么唐突?” 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期待她能说会。 “不会,咱俩又没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怪你没有表白。你如果真向我表白,那才是错的。” 卓然被她怼得哑口无言,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一向以自己的口才为傲,可是此时在秦珊灵面前,却像个嘴笨的小孩,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儿的话,请回去吧,我还要干活呢。” 秦珊灵似乎下了逐客令。 卓然只得黯然起身,他没有立刻就走。 而是站在秦珊灵身后,看着这个窈窕的背影,闻着从她发梢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儿。 他很想从后面搂住她。 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立即取消和海外那个未婚妻的婚约。 可他终究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取消婚姻,何其困难? 他的父亲倚仗的就是未来岳父的势力和财力。 他那未来的岳父手中捏着他父亲的命脉。 他们卓家离不开他岳父家庞大的资金来源,他那准岳父家也离不开卓家人的强大的人脉网。 他们两家既是世交,更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好搭档。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卓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秦珊灵的店铺。 他知道,自己与秦珊灵之间,可能永远都无法跨越那道鸿沟。 他一定要精心策划一番,让这道鸿沟变得毫无沟壑可言,让这小女人臣服于他之下。 上了车。 司机不敢转头问他去哪里。 而是静静地握着方向盘,等着他发话。 好一会儿,卓然起伏的胸口渐缓了下来,他保持着平静的语调道:“回华阳小区。” “卓总,您不是已经和周小姐说,您回省城家中去了么?” “刚回来!” 他铁青着脸说道。 司机不敢再继续问下去,连忙发动车子,把方向盘往右边打。 轿车很快开出了光华路。 卓然靠着椅背,终于感觉到有倦意袭来,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慢慢闭上了双眼。 到了华阳小区。 他没有让司机把车开进去,而是在小区大门的左侧下了车。 “你把车开回公司去吧。” 他弯下腰朝驾驶室说了一声。 司机立即感动得无以伦比,连声道谢,开着车离开了华阳小区外。 卓然快步走进去,下意识地看向停车场。 车内的梁刚也看见了他,连忙下车走过来,“卓总,您怎么就回来了?” “她怎么样?有闹着要出去吗?” 他抬头朝那栋楼看了一眼。 “没有,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楼。”梁刚如实答道。 卓然眯起双眼,看着楼上某个窗户好一会儿。 他突然转头看向梁刚,“你现在跟我上去!” “我?”梁刚极不想上去。 一会儿就算是人家情侣间吵架,那又关他屁事? “怎么?你不上去?”卓然阴郁的目光看着他。 “行,那你就守在楼下,我上去拿点东西。” 拿什么东西这么郑重? 梁刚假装积极道:“卓总,您要拿什么东西?我去给您问吧?” 第639章 她的干娘 “不用。” 卓然冷冷地转身,朝电梯走去。 上了楼,他走出电梯刚要掏钥匙,才想起钥匙并没有带来。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隔壁的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随意地扫了卓然一眼,手中拎着一袋垃圾,向电梯走去。 原来是隔壁邻居下楼扔垃圾。 卓然不以为意,举起手直接敲门。 好一会儿。 听见里面传来周丹凤的声音:“谁呀?” “我,开门!” 周丹凤一听是卓然的声音,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犹豫着。 卓然又不耐烦地催促着,“快开门!” 周丹凤只得把门打开。 “卓然,你去省城就、就回来了?”她勉强露出笑容。 “怎么开个门这么半天?” 周丹凤解释道,“我刚睡醒,一下没听出是你的声音,所以……” 这个解释很完美,卓然相信了。 谁会给陌生人痛快开门呢? 他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周丹凤掩好门,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她没有把门锁上,她想着万一卓然想杀她,说不定梁刚正好上来。 虽说有点儿想得不切实际,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我去给你烧水吧。” “不必,你坐过来!” 卓然一边说着,一边把领带松开。 周丹凤只好慢慢地走向他身边,心惊胆颤的不敢坐下去。 “坐下!” 卓然一把拽住她的手,逼着她坐了下来。 他侧过身,一手掐住她的下巴,疼得周丹凤脸都快扭曲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开我!”周丹凤挣扎着说。 卓然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紧了力道。 “周丹凤,胡海奎交给你的那些东西,你现在交给我。” “那些东西不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不在这里。” 这是他卓然的地方,周丹凤过来的时候,就提着一个大的旅行包。 她的东西卓然全都翻看过了,否则他也不会留着她。 “你现在带我去取!” “卓然,出什么事了?” “你现在带我去取!” 卓然突然不想跟他废话,猛地站了起来。 被他掐着下巴的周丹凤瞬间被他提起,颈部疼得脖子和头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放……放开我!”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卓然的手,想以此减轻点疼痛。 卓然用狠厉的目光盯着她。 “放开你可以,你去把胡海奎给你的东西取来给我。”卓然冷冷地说。 让她去取? 周丹凤心中一动,这样她可以趁机逃走。 看他今天面露凶光的样子,想必是要对她痛下杀手。 她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没想到卓然冷笑一声,“你可别想着死,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地死!” “我告诉你周丹凤,如果你今天不给我叫出来,你就换个地方住!” “换、换哪里住?” “换地牢里!”卓然狠狠地说道。 “你乖乖地在地牢里把我的儿子生下来,别想跟我耍花招。” 周丹凤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些东西,我如果说我手中根本没有,你信吗?” “你不是曾经亲口承认过,胡海奎把那些东西交给你了吗?” 卓然瞪着吃人的目光。 周丹凤不禁心中一窒,害怕得不敢看他。 “我那是……那是为了让你接受我,让你觉得我有用。” “我想让你利用我,我就可以趁机亲近你。” 说完,她突然一脸哀求,“卓然,我错了,我真的没有那些东西。” “如果有的话,早在我查出怀孕的时候,就会全部交给你。” “全部交给我?”卓然突然大怒。 “你竟然敢耍我,你这个贱女人!” 他现在不知道周丹凤说的话哪一句可信。 是原先说她手中有胡海奎给的,关于他父亲卓永生的罪证可信? 还是如今她说她手中根本没有那些证据可信? 他已经分辨不清楚了。 按照他的本意,他恨不得一手掐死眼前这个女人。 可是他不能,她肚子里怀着的是他卓家的骨血。 无论如何,他都得让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他卓家需要继承人。 周丹凤被他掐得脸色大变。 逐渐地从发红到发紫,直到呈现紫黑色时,她已经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无力地张着嘴,呼吸困难,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卓然一把松开手,周丹凤跌坐在沙发上,仿佛得到大赦般,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双手捂着脖子,艰难地说道:“卓然,无论你如何怀疑我,我都要告诉你,我是真心爱你,否则我不会怀着你的孩子。” “你还有脸说我的孩子!”卓然的目光更加冰冷。 周丹凤此时已经不怕了,刚才那一掐,算是让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回来。 刚才她真的害怕,害怕卓然把她掐死, 那样不仅儿子的仇没人报,她自己也就这么玩完了。 她不甘心,儿子的大仇都还没有报,她怎么能就这么做一个屈死鬼呢? “卓、卓然,那我……我去给你取回来,你等我。” 她想用缓兵之计,自己先来个金蝉脱壳。 等自己安全了,再想办法报仇。 但是她不知道刚才自己那一顿紧张解释,说她手中没有胡海奎的东西,已经让卓然对她的话不再信任。 “你这个毫无半句真话的女人,老子今天嫩死你!” 他扑过来,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周丹凤被他掐得眼珠子往上翻,她经过这么来回折腾,已经没有力气反抗。 她内心绝望地放弃挣扎,双手耷拉下来,闭上眼睛。 卓然见她乖乖等死,松开了她。 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电话,“你现在去把人带过来,人带来再给我打电话。” 周丹凤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好一会儿,卓然的电话响起。 他连忙接听,“人带到了?” “让她听电话!” 卓然说完,一只手揪住周丹凤的头发,一只手把大哥大怼到她的耳边。 “对着里面说话。”他阴沉地说道。 “说……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快开口!” 周丹凤吓得双手哆嗦,结结巴巴地朝着电话里说:“我我、我是周丹凤。” “丹凤?你是丹凤?凤儿啊!” 母亲急切又惊喜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这位母亲是她的干娘,于她有救命之恩,周丹凤把她当亲娘来孝敬。 多年未见,干娘老家山沟沟里又没有电话。 于是母女二人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 这一听到声音,双方都异常激动起来。 “妈,是您吗?”周丹凤忍着泪水。 “凤儿啊,你在哪儿啊?” 干娘颤抖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第640章 利益交换 “妈,您在哪里?您怎么了?” 周丹凤着急地问道,眼睛却看向了卓然。 这小半天都始终不敢正眼去看卓然的她,此时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住卓然。 卓然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和她对视。 周丹凤强忍着怒气,双手紧握着“大哥大”对着电话中说道:“妈,您别害怕,他们有没有把您怎么样吧?” “没事儿的,这些人说是你在外地的同事,他们对妈可好了。” “他们把妈从山里接出来在县城呢,还给妈找了间招待所先住着,说是过些日子还要带上妈去和你团聚呢。” 周丹枫一听,心中一惊:“妈,您千万别来,您也别在那宾馆待着了,好好的回家去,在家等着我啊。” 她耐心地哄着干娘。 可她心里其实非常明白,干娘恐怕是脱不了身了。 应该是被这些人软禁在了宾馆里。 “凤儿,咱家的房子被火烧了,已经成了一片灰烬,妈回去也没地方住。” “妈寻思着就跟这些小伙子去找你,你放心,妈还能干活儿,绝不会拖累你。” “妈会出去找一份涮涮洗洗的活干,我能养活自己,绝不给你拖后腿。” “我只要有活干、有饭吃、有地儿住就行了,还能经常见着你不是。” 干娘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着。 说到还能经常见着周丹凤的时候,干娘笑了。 周丹枫一听,泪水涌了出来。 她知道,干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美的,感觉很幸福的。 只是她老人家不知道,她这个不孝之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干娘听见自己在哭:“妈,这路途遥远的,又是火车又是汽车,您来不方便。” “老家的房子烧了我帮您建,您先找村里,让村里给您安置着,我给您寄钱回去,您请人帮建几间瓦房好吗?” “凤啊,妈都这么老了,房子没了就没了,不用再建瓦房了,别浪费。” “妈知道你挣点钱也不容易,你如果是怕妈去找你,怕不方便了,那你放心,妈不去你那儿住。” “妈只要去了你到的城市,感觉和你离得近就成了,妈不去找你,行吧?” 干娘这些话,说的周丹凤泪如雨下。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丹凤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 她脸上挂着泪水,扬起下巴,不服气的瞪着卓然。 卓然伸手把她手中的电话夺了过来,挂断。 “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有和我妈说完呢!” “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只是这样的态度,那你和你这个干娘很有可能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了面了。” “你想做什么?你要把她怎么样?”周丹凤紧张道。 “卓然,你放过她老人家吧?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孤寡老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残忍?周丹凤,你自己想想,我卓然对你还不够好吗?” 卓然彻底放下了伪装。 “明知你勾引我、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我还是随了你的愿。” “老子把你养在这儿,供你吃喝住,供你花钱,你说我对你不够好吗?” 周丹凤生气道:“那你以后别养着我了,我不拖累你。” “啪!” 卓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贱货!以后不麻烦我?你的身体现在是你自己的吗?” “老子就明确地告诉你,要不是念在你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怎么对你?” “我知道,你会杀了我!”周丹凤含泪道。 “哟呵,你挺明白啊,不过你放心,除了……” 他捏起她的脸,轻轻抚摸着,“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儿,皮肤嫩的能掐出水来,我怎么舍得要你命了?” “你得活着,活着替我生儿子。儿子生下之后……” “就去母留子。”周丹凤嘲讽道。 卓然一听,顿时铁青着脸,“谁说的,你不还得替我把孩子养大吗?” “你要我帮你把孩子养大?” 周丹凤心底仅存的那点母性又浮了上来。 怀胎这几个月,她已经对肚子里这一块即将成形的小家伙有了感情。 这个恶魔,他能让自己抚养孩子? 她疑惑地看着他,完全不可置信。 他别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利用自己? “那你绑架我妈算什么?”她愤怒地质问卓然。 “丹凤,咱俩是一对。我怎么会绑架你妈呢?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你妈好。” “你自己想想,她的房子被火烧了,她无家可归没地方住,你说我暂时把她收留在宾馆有什么不对?” 赵丹凤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厉声问道:“卓然,我妈的房子是不是你烧的?” “笑话,我卓然怎么会去烧一个孤寡老太太的房子呢?”卓然反驳道。 “总之是你的手下干的,你派他们干的!没有你的授意,谁敢?” 周丹凤愤怒地质问。 “你想要你妈平安无事,那你就听我的,否则……”卓然威胁道。 “否则怎样?”周丹凤紧张地问。 “否则……深山老林里埋着一个老人,你以为谁会在意呢?” 卓然冷漠地说。 “卓然,你不可以这么残忍!”周丹凤哭喊道。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卓然冷笑一声。 “你周丹凤都可以残忍地把对我爸不利的证据,私自藏起来不交给我。你不觉得这对我家是一种威胁吗?” 周丹凤顿时无言以对。 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卓然,我求求你,我妈一辈子太苦了,请你一定别伤害她。” “放心,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去伤害一个孤寡老太太。” “不过,我可从不做亏本生意,咱俩来做个利益交换,你觉得这笔交易如何?” 卓然直视着她,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周丹凤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随后才抬起头说道:“行,我愿意和你做这笔交易,但是你一定不能伤害我妈。” “如果我干娘有什么好歹,那我就……”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卓然拳头捏紧了,竟然想拿他的孩子来要挟他?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好,我答应你,你放心。” 卓然点头道,“我还可以为了证明我没有伤害那个老太太,我让人把她带到南城来,把她安置好,你看怎样?” “不行!”周丹凤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不是不了解卓然。 这个人睚眦必报,一丁点小事儿都能引起发他暴怒。 更何况是对付她的干娘呢? “我不希望她被带到南城来。她在山里过了一辈子,到大城市来会不适应的。” 卓然在内心冷笑一声。 他自然是不会听周丹凤的话。 他知道周丹凤这么说,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目的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对她干娘下手。 他已经非常客气了,周丹凤竟然敢这么的给自己甩脸子? “丹凤,把老太太接到南城之后,可以让她和你住在这里。” “这样她也可以照顾你,你也可以放心,你看如何?” 卓然的语气竟然带着点儿妥协的味道。 周丹凤讥诮地看着他。 “你把我妈弄到南城来,就是奔着要挟我交出所谓的胡海奎留下的东西?” 第641章 一同去取 “对!”卓然毫不掩饰地说道。 “哈哈哈哈!” 周丹凤不怒反笑。 卓然眉头微微皱起,“你笑什么?” 这个往日跪舔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一向听话又温顺,曾几何时变得这么放肆? 竟然都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大笑了? “我笑你,为了达到你自己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无辜的老人都不放过。” “我并没有打算对老太太怎么样,我只是把她接到南城来和你团聚。” 周丹凤冷笑道:“你是接我妈来和我团聚?” “那是当然,不过,你妈如果会出什么事,那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周丹凤自己造成的。” “哈哈哈!卓然,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了。” 周丹凤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这泪水是为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而流的。 这份痛苦她一直埋藏在心里。 就如同此刻,她也只能说,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也不敢说早在得知儿子被他杀害之时,就已经看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都开诚布公吧。” 卓然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周丹凤坐开了一些,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傲然。 她此刻感觉到挺起腰杆子做人真爽啊,以前怎么不知道呢? 腰杆子直了,就什么事都不怕了。 不用畏畏缩缩,不用忍气吞声,更不用讨好巴结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她知道,如今卓然已经盯上了自己的干娘。 哪怕自己就是真的把胡海奎留下的东西交给卓然,他也不会放过她们母女的。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和干娘死在一起也好,也不枉母女一场。 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能互相帮衬、互相扶持着一起朝前走。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豁然开朗,不再担心卓然的要挟了。 她冷着脸,眼睛直视着前方,完全没有了往日那副畏缩和小心翼翼的模样。 卓然虽然冷眼看着她,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贱女人是如此的陌生。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应该是和气讨好自己、取悦自己嘛? 他不应该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要让他卓然认可他们母子吗? 怎么就能在这么顷刻之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 “是不是如果我把那些东西交给你,你就能放过我妈?” “那当然,我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对老太太怎么样,只不过是拿来吓唬你。” 他大言不惭地说道。 但是脸上依旧是那份习惯性的冷酷表情。 就是这份冷酷和多金的身份,吸引了多少漂亮的虚荣少女啊。 周丹凤冷冷地斜视了他一眼,心中哀叹自己曾经的肤浅。 “我怎么相信你?”周丹凤问道。 “你怎么相信我?那这就要看你自己了,你如果真心喜欢我,那你就应该相信我。” “哼!” 周丹凤只是冷哼了一声。 卓然的眸子里闪烁了几丝阴狠之后,又流露出几许笑意。 “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我的手下把老太太放了,老太太住宾馆的这些天好吃好住的招待,就当是替你孝敬她了。” “你打电话叫他们放了?糊弄谁呢?” 周丹凤已经不是那个容易被他欺骗的女人了。 她知道,他就算此时真的把干娘放了。 也架不住他转身又让那些人去把干娘给抓起来、 反复无常对于卓然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不相信我?” “信,我怎么能不信呢?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还得仰仗你呢。” 周丹凤突然发现自己阴阳人的本事也不弱。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卓然伸手过来,摸了摸周丹凤的头发,显得有些亲昵。 周丹凤心中一阵犯恶心。 但她依然端坐着,不为所动,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离。 “卓然,你在家等我,我出去一会儿,取些东西回来给你。” 这就是很明显的在告诉他,她去取胡海奎留下的东西。 当然,她刚才已经否认了胡海奎有留东西给自己。 所以她此时也就故意不说去取谁的东西,至于卓然会如何猜想,那是他的事。 他怎么揣测,周丹凤管不着。 过后他如果追究起来,她也好推脱自己并没有说,是你自己误解了。 周丹凤也并非傻子。 “我陪你一起去。”卓然站了起来。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大白天的不需要人陪。”周丹凤抬脚就走。 “等等!”卓然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怀着孕,我不放心你。我在你身边也有个人照应,你也会安全一些。” 说着,抓着她胳膊的手加了加力道。 他要让周丹凤感受到威胁,他以为这么做周丹凤就会顺从。 谁知道她用力一甩胳膊,挣脱开了他的手。 “不必吧,我只是去取个东西而已,我很快就会回来,哪里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去?” 她尽量用很平淡的语气说,不让卓然听出自己内心的紧张。 “你是去哪里取东西?”他盯着她问道。 周丹凤见他依旧不放心的样子,只好说道:“那行,走吧,一起去。” “好,我扶着你!” 他的声音自然令周丹凤打了个寒颤。 无奈,她只能让他跟着。 否则,她不敢想象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会做出点什么事来。 如果只是对付她,她倒是无所谓。 可若是牵连到无辜,她周丹凤的罪过可就大了。 她不忍心再有人被牵扯进来。 两人走到门口,卓然伸手打开大门,门开后,隔壁邻居家的门也正好关上。 卓然停下脚步,看着那扇门好几秒。 “你在看什么?”周丹凤转过身问道。 “哦,我没看什么,走吧。” 卓然这才迈开脚和她一起朝电梯走去。 两人站在电梯里,感受着电梯徐徐下降,周丹凤的心已经不那么紧张,反倒是落落大方地站着不动。 卓然的心却莫名地感到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人站在自己门外偷听。 他这边开门,邻居家却在关门。 这也难免太巧合了吧? 电梯到了楼下,“叮”的一声过后,电梯的门慢慢地打开。 他抓着周丹凤的胳膊朝外走去。 刚经过停车场的时候,梁刚立即跑了过来,“卓总,您和周小姐这是要出去?” “嗯。” 卓然没好气地发出一个音。 梁刚一脸纳闷儿,这两人是吵架了? 吵架后要去哪里? 他立即讨好地笑着,“卓总,我去把车开过来?” “不必,我有话要问你。” 卓然松开周丹凤的手,改为抓住梁刚的胳膊就走。 幸好梁刚是农村娃出身,一身的蛮力,被别人抓着也对他丝毫没有伤害。 “哎哎卓总,您这是要问我什么?” 他故意一脸死乞白赖地任由他拽着自己…… 第642章 不寒而栗 “你先站在车旁等着!” 卓然看着也要跟过来的周丹凤低声喝斥道。 于是,周丹凤只得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人走向远处。 卓然的手搭在梁刚的肩头,两人低着头在交头接耳。 她不知道卓然到底在和梁刚说些什么,但是她也觉得无所谓了。 多大的事都已经决定要自己独自去扛。 她也不怕再来点更大的事儿。 那边。 梁刚在听了卓然的话之后,瞪大了眼睛:“卓总,我还真的没发现您的邻居有什么不寻常。” “是吗?” 卓然眯着双眼问道。 “是,我几乎每天都会按照你说的早、中、晚,上去巡查三次。完全没有发现那家新搬来的有什么异常。” “你和他们聊过吗?”卓然问道。 “没有,他们似乎从来不与人打交道。” “……” “那家的女主人挺着大肚子,看样子是贪图这个小区近、安静,并且离妇产科医院也近,小夫妻俩在这边养胎。” “原来是这样。” 卓然口中这么应着,但是心中想的却是相反。 他的多疑依旧没有散去。 他总觉得今天两次遇到那家邻居,实在过于巧合了。 一次是自己上楼时,那人出门要下楼去扔垃圾。 第二次是自己要出门时,那家人刚好关上门。 那人怎么就刚好那个时间点进门? 他总不可能总个垃圾扔半天,那会儿刚好上楼回家吧? “那么,周丹凤和隔壁邻居有交往吗?” “没有,他们似乎互不相识,而且周小姐好像从来也不会和那对夫妻打招呼。” “你怎么知道?你时刻看着?” 卓然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不不,卓总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那家的女主人会主动和周小姐打招呼,但是周小姐把头扭开没有回应。” “所以,我自己分析就是,周小姐和那家的女主人并没有任何交集,如果有,就不至于只这副态度。” 在这点上,卓然相信周丹凤和那家的女人没有交集。 这个贱女人虚伪至极,她是瞧不上和她一个阶层的人,更瞧不上比她低一个阶层的人。 这样的女人,又岂会和隔壁邻居有交往呢? “那行,咱们走吧。”卓然说,“你去开车过来。” 梁刚连忙小跑到停车场,很快就把车开了过来。 卓然打开后车门,一只手抓周丹凤的胳膊,几乎是要把她拎进去。 两人坐进车里。 他冷冷地冲着梁刚的后脑勺说了一句:“开车!” 周丹凤皱起眉头,用另外一只手揉了揉被卓然捏痛的胳膊,心中满是愤恨。 但她表面上还得维持没心没肺、有修养的样子。 因此,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发作。 “卓总,咱们去哪儿?” 梁刚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很快,车开出了小区。 周丹凤完全没有去听,她心中正在想着对策。 “问你呢!” 卓然用胳膊肘用力碰了碰她的胳膊,眼角斜着她。 “额……什么去哪儿?”周丹凤开始装糊涂。 “你说要去取东西,去哪里取?” 他黑着脸问道。 周丹凤见他这样,便把自己私下买的那套房的地址说了出来。 梁刚开着车便朝那个方向驶去。 说出了地址后的周丹凤,这会儿竟一脸淡定起来。 她知道去了那里,自己根本拿不出卓然要的东西。 但是她已经不怕卓然迁怒于自己。 重要的东西她早已经交给了丁易辰。 即使卓然今天去她家翻个遍,也不可能会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想好了一会儿拿什么给卓然。 不多时。 车已经来到了周丹凤住的小区。 她指了其中一栋楼说道:“看到没有?那是五栋,就在那儿。” “车停在哪里?” “就开过去,停在楼道门口那片空地上吧。” “那儿能停吗?好像那儿不是停车位。” 梁刚以一个内行的人的身份说道。 “没关系的,大家的车都是这么停。” 经周丹凤这么一说,梁刚放心地把车靠过去。 车停好后,卓然先下了车,“梁刚,你就不必下来了,我跟丹凤上去,很快就下来。” “好的卓总。” 梁刚乐得不用和这个瘟神在一起。 卓然黑着脸朝车里伸手,把周丹凤给拽了出来。 周丹凤差点儿站立不稳,靠在了车门上,胳膊肘碰到了车窗,震得她手臂又麻又疼。 “你怎么这样?我还怀着孕呐。” “要是没站稳摔倒了怎么办?” 周丹凤噘着嘴一顿抱怨。 卓然心中也有些后悔,刚才周丹凤如果真的跌倒在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 他几乎不敢想下去,那可是自己承受不起的后果。 但他哪里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没有说话,而是问道:“几楼?” “你跟我走就是。” 两人走进电梯,周丹凤按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到了家门口。 周丹凤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卓然立即跟了进去,砰的一声,门被他一脚踢着关上了。 他大大方方地坐到沙发上,“不错啊,你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是不是打算从我这儿得手之后,就逃到这来躲避?” “什么叫从你这儿得手之后?”周丹凤反驳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内心对我终究是毫无信任的,对吧?” “你要我信任你?” 他突然欺身过来,与她几乎是脸对脸,鼻尖碰着鼻尖。 四目相对时,两个人的瞳孔都在对方眼里放大。 卓然瞳孔里散发出来的寒光,令周丹凤不寒而栗。 她害怕这样的目光! “你……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东西。” “你在害怕我?”他阴森森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不、不害怕,我、我……” “你连话都说不利索,你还如何对我撒谎?” 卓然嘲讽道,双手却在她背部不老实起来。 她的背部一僵,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卓然,你、你先让我坐起来。” “不必,就这样挺好,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在欺骗我。” “我、我没有欺骗你,你要的东西就在我的卧室里,我给你取来。” 说完,她伸手把卓然一推,他差点翻到了沙发下。 但此时他没有发怒,而是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 周丹凤站稳后,生怕卓然跟过来似的,快步朝自己的卧室方向走去。 卓然没有跟着她进去。 而是把两只脚一抬,架在沙发头上,整个人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冷笑着看向她的背影…… 第643章 偷拍照片 周丹凤进了卧室,连忙把窗户打开。 许久没回来了,关着窗空气闷得慌,空气中还带着一股子霉味儿。 屋里到处是灰尘,她睡的大床上盖着一张大床单。 她掀起床单在窗边坐下,抚着紧张的胸口歇了一口气。 随后,她拉开衣柜的门,打开嵌在墙中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 这是她特意留着的胡海奎保存着的一些照片。 是十几张卓永生在ktv包厢内唱歌时,和坐台小姐搂搂抱抱的照片,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胡海奎交给她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多洗一份保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看来,真不愧是只老狐狸,这就真的用上了。 虽然ktv里灯光昏暗,拍照的人技术也不怎么样,拍出来的照片有些模糊。 但是,只要认识卓永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 这个照片她也给过丁易辰一份。 上次把那一箱子的罪证材料交给丁易辰保管时,里面就有一份相同的照片。 她留着这多洗出来的一份,原本也只是想着先保存着。 以为在自己手中用处不大,没想到今天也派上了用场,正好用来应付卓然。 大信封里一共二十张照片,不但有ktv拍摄的,还有在饭店包厢拍摄的。 她不禁佩服起胡海奎来。 为了掌控住这些大员,他竟然能派人到省城去蹲守半年之久。 靠着每天坚持不懈地跟踪卓永生,拍摄到了他这些见不得人的日常。 她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从卧室走出去。 沙发上的卓然已经等得不耐烦,听见开门声时便抬起头,见她手中拿着一个大信封出来。 他立即起身走过来,从她手中把信封夺了过去,“是这些吗?都在这儿?” “对,全部在这儿了。” 周丹凤看了一眼他说道。 卓然立即走到沙发前坐下,把信封里的东西都倒在了茶几上。 “就这些照片?没别的了?”他不禁狐疑地看向周丹凤。 “他胡海奎一个粗人,除了请人拍照,他还能做些什么?” 周丹凤一脸不屑地说道。 见她这副样子,卓然自己也会想,他觉得周丹凤这话应该不会假。 他了解胡海奎是个怎样的人。 那只老狐狸恐怕也就只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一张张地看着这些照片,越发相信了周丹凤的话。 因为,单凭这些照片的露骨程度,一旦被交到纪委手中,他的父亲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作风腐化的、有收受贿赂明显违法乱纪的。 其中有几张,是卓永生在饭店包厢里收受贿赂的照片。 餐桌上,一个人提着个皮包站在他身旁。 那人一只手正在从皮包里往外掏钱,而桌上已经堆了一沓沓的现金。 不用说,就这么一看,那一堆现金至少在二十万以上。 在这种年月,二十万那是什么概念? 更何况那个人还继续在包里掏。 这也仅仅只是代表本次受贿,不代表他没有其他的受贿行为。 卓然的目光越来越冰冷,后怕之余心中在暗暗庆幸。 幸好从这个女人手中要到了这些照片,否则这一大沓的罪证交上去,他们卓家可就完了。 只要父亲被审查了,所有的事就都能够被查出来,包括他卓然所做的很多事。 “你确定你手中没有别的了?”他阴森森地问道。 “你应该清楚这些照片代表着什么,连这些都给你了,还能有什么比这些更……” 还能有什么罪证,比这些照片更能证明你父亲的犯罪行为? 她适时地打住没有往下说。 卓然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没有其他文字材料吗?” “那要不你去问胡海奎自己吧,你觉得就他那脑子,他那文化程度,还能有别的吗?” 周丹凤也冷冷地回答道。 “走!” 卓然阴沉着脸起身,抓着她的胳膊命令道。 “又去哪儿?”她疼得直皱眉。 “回华阳小区!” “那我先关一下窗户。” 周丹凤指了指窗户说道。 卓然松开她的胳膊,示意她赶紧去关上。 关好窗,她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出门。 “卓总,要走了?” 楼下的梁刚迎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周丹凤,脸上没有泪水,神情也毫无异样。 看来他们刚才在楼上没有争执,没有起冲突。 他快步走到车旁,拉开后车门:“卓总、周小姐,请!” 卓然推了一把周丹凤,“快上车!” 周丹凤面无表情地坐进去,他也跟着坐了进来。 梁刚坐进驾驶室,问道:“卓总,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华阳小区。” “好。” 到了华阳小区的时候,卓然并没有上楼。 而是让周丹凤自己下了车。 “你上楼去,不要再随意下楼。” “嗯。” 周丹凤的脸上毫无波澜。 她像个麻木的机器人一般,迈着机械的步伐慢慢地走去。 卓然看了一眼梁刚,说道:“梁刚,从今天起,不允许周丹凤走出小区大门一步,一直到她生下孩子。” 梁刚心中一惊。 这是开始要软禁周丹凤了吗? “左总,那让周小姐下楼吗?她现在怀着孕,有时候也需要适当的走动。” “她如果下来散散步,你跟在她旁边,不允许她跟任何人接触,明白吗?” “明白。” “梁刚,我是如何信任你的,这些年你应该清楚,所以我希望这么点事,你能为我尽心办好。” 梁刚也从后视镜里看着他。 他明白卓然已经怀疑自己了,这话就是在点他。 他爽快地点点头,“卓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对得起您的信任。”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先走了。” 卓然说着,伸手推开车门下车。 “卓总,我开车送您。” “不必,我说过,今后除了她睡觉时间你也可以闭眼之外,其余时间你都得给我打起精神盯着她。” “是。” “一直守到孩子出生。” “好,您放心,我一定不离开。” 梁刚点点头,也跟着下车目送他。 卓然满意地点点头,“行,那就这样!” 说完,就朝小区大门口走去。 他看着卓然走到大门外去打车,他才又重新坐进车里,拿出一副望远镜。 透过车窗的前挡风玻璃,他朝楼上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卓然那套房子的窗户。 他平时就是从这里观察周丹凤的。 那扇窗户是客厅的落地窗,如果拉开了窗帘,能看见窗前站着的人。 楼上。 周丹凤从电梯里双手捧着肚子走出来。 折腾了好半天,身子疲乏累得不行。 这当儿,隔壁传来声响。 她转头看去,看见隔壁邻居家的门“咔嚓”一声开了。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出来。 “丹凤,你出去了?” 第644章 斩草除根 “是啊,出去走了走。” 周丹凤微笑着朝女人点点头。 “那你……那个男人呢?他没陪你回来呀?” “有,他送到楼下,公司很忙,他又走了。” “他没有对你怎样吧?”女人关心地问道。 这行为在任何人眼中,都会觉得这个女人太八卦,会惹人反感。 周丹凤也一样,她不解地问道:“什么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那男人平时不家暴你吧?” 女人连忙解释。 周丹凤笑了笑,“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平时对我挺好的。”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是欲哭无泪的。 卓然杀了她的亲生儿子,又打算等她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去母留子,没有比这更坏的男人了。 眼前这个邻居家的女人三天两头敲门。 不是跟她借料酒,就是跟她借盐巴,甚至借些针线。 总是找一些借口来和她套近乎。 大概也是因为挺着肚子在家养胎,太过于无聊了,想找个聊天的人吧。 无奈周丹凤每天心事重重,总是三言两语把她给打发了。 并且,她在卓然面前始终不承认和隔壁邻居家有交集。 当然,这些碎片似的,可有可无的交集,对周丹凤来说并不算往来。 只是邻居来借个东西,她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也没有必要告诉卓朗。 她太了解卓然是个多疑的人,她不想给邻居带去麻烦。 “不好意思,我刚回来太累了,先回去歇息了。” 她敷衍了几句,应付完女人之后便匆匆打开门走进去。 女人见她关上了门,便也转身回到自己家。 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王元见老婆进来,连忙问道:“怎样?那个周丹凤顺利回来了?” “是啊,看得出她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应该是没事的。” “那就好!反正咱们在隔壁,她只要有进进出出走动,咱们也听得见。” 女人在王元面前坐下,“老板让你来监视她有什么用呢?她一个孕妇而已。” “咱们不是来监视她,准确点来说,是来保护她。” 王元纠正了老婆说的话。 “保护她?”女人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也怀着孕,她要是真有什么事,你既要保护她,还要保护我。” 她有些心疼自己的丈夫。 “没事儿,真要有事儿楼上还有人,那才是监视她的人。楼下也有人,那也是保护她的人。” 王元安慰着解释道。 “王元,你说得这么复杂我也听不懂,不说了,我去煲汤去。” 隔壁。 回到家的周丹凤,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她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此时的她,一点儿也不为肚子里的小生命高兴。 当她查到自己怀上了卓然的孩子时有多高兴,此刻她心中就有多后悔。 她的另一个亲生儿子因为这个孩子,被卓然那个恶魔杀害了。 可自己却要替这个恶魔生下这个孩子。 等卓然去母留子之后,她周丹凤的孩子就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上,前途未卜。 她突然非常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知道,不久的将来等自己走后,孩子成了没妈的孩子。 以后若是卓然娶了那个国外的未婚妻,那女人就是孩子的后妈。 女人嫉妒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只要那个女人心情不好,就会想起周丹凤,就会把无名的怒火发泄到孩子的身上。 这个苦命的孩子,注定会有一个狠心的后妈。 周丹凤痛苦地下了决心,这两天找个理由,想办法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大街上。 离开华阳小区的卓然,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声“到卓越大厦”。 半路上他拿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两个住在华阳小区,从今天开始都得给我当心着点。” “对,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那套房。” “对,对,楼下有什么事你们就立即下楼去。” “还有,找个适当的机会,给我办一件事,隔壁邻居那夫妇俩尤其注意。” “嗯,必要的时候把他们给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电话的那边,接电话的花臂已经替他说出了,找个机会把周丹凤的邻居给做了。 挂断电话后,他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 出租车司机听得心惊肉跳,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地发抖。 卓然感觉到了车行驶得有些异常,睁开眼厉声道:“你能不能好好开车?你的双手在抖什么?” 那人顿时醒悟过来,惊恐地回答:“好好,我好好开车,您坐好。” 他只盼卓越大厦快点儿到,好把车上这个恐怖的男人给甩下车。 这男人就是个疯子,竟然打电话教唆杀人。 司机紧张地开着车,连看后视镜的勇气都没有。 到了卓越集团楼下。 卓然付了钱,便迅速下车。 他匆匆回到办公室,对随他进来的秘书说:“去把冷助理和马助理找来。” “好的卓总,您请稍等。” 秘书去了一会儿,冷剑飞和马思题就来到了办公室。 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有正经且重要的事情要谈。 冷剑飞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和马思题两人走过去,坐到卓然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他们俩看着脸色铁青的卓然,问道:“卓总,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这几天什么事都不用干了,给我在南城查一查,胡海奎那些没有落网的手下是否还在南城?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查清楚。” “还有,查一查过去谁与胡海奎来往最为密切,但是在胡海奎事发之后却没有被牵连进去的。” “这些人查到之后列一份名单给我,要详细的名单,包括他们的履历。” 马思题一一做好记录,抬起头问道:“卓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是要瞒你们,是我真不知道具体的事。我让你们查这些,就是大事。” 冷剑飞连忙道:“卓总请放心,我们一定不出任何纰漏,把这件事查得一清二楚。” “对了,还有与古明飞有过往来的人,南城室内外无论官商,也都给我查清楚,列一份名单,和刚才说的一样。” 卓然接着说,“古明飞那个女人最近在干什么?也查一查。” “卓总,您说的是盛丰商场的女老板,丰玉玲丰总吗?” 冷剑飞和马思题异口同声地问道。 卓然冷冷地扫了他们两个一眼。 他现在要的,就是替父亲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对,就是她。她虽然很不简单,但是她也的确没有什么背景。” “她能够在南城混得如鱼得水,也全仰仗古明飞的资源,这个女人也要注意点儿。” “卓总,古明飞倒台之后,过去所有与丰玉玲有往来的人都不再往来。她也就是在安分经营自己的商场吧。” 冷剑飞想了想,面色有些凝重道。 这个回答很令卓然满意,“好,这个女人你们也要派人给我盯住了。” “卓总,古明飞被抓这么久,丰玉玲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猫腻?”马思题有些不服地问道。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丰玉玲早就和古明飞离婚了。”卓然淡淡地说道。 “还有,丁易辰的那个项目,我势在必得!你们俩也要给我抓紧时间了,不能再任由这么拖下去。” 第645章 手握大权 “卓总,那个工地的事儿您放心。” 冷剑飞很有把握地说道,“要与不要,还不是您和卓先生一个电话的事?” 卓然则轻笑着摇了摇头。 “剑飞,你还是太天真了,咱们的对手可不好惹啊。” 一句话说得冷剑飞和马思题面面相觑。 两个人愣在当场,脑子也瞬间像是灌满了浆糊,完全没有思考能力。 见他们这样,卓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我一会儿就给我爸打电话,咱们无论动用任何手段,都要让丁易辰的人滚出那片工地。” “你们要知道,这要是放在过去,我对那个项目毫不在意,根本入不了咱的法眼。” “但是如今,谁能把那个项目建起来,这政绩就是谁的。所以,这个政绩必须是我爸的!” 冷剑飞性子倒比较耿直,他疑惑道:“卓先生贵为一把手,这些项目无论由谁建成,最终不都是属于卓先生的政绩吗?” 卓然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今时不同往日。算在他名下和攥在他手中是两个概念。”卓然解释道。 “行了,这些事你们抓紧去做吧,5天之内把名单送到我这来。” “好,我们这就去查。” 两人离开办公室后,卓然仿佛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这一通安排,将会使父亲的仕途稳稳当当,毫无后顾之忧。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狂喝起来。 今天异常口渴,喝了一杯又一杯,之后才由于肚胀而作罢。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半躺在沙发上,拿出大哥大拨打了父亲卓永生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之后。 他不但说了服装城项目的事,还把自己在南城的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也全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他以为父亲在听到照片之事之后会勃然大怒。 但是没想到卓永生表现得异常冷静。 老奸巨猾的他,听了儿子的回报之后,沉默了十几秒,然后说道:“然儿,你做得对。” “等这些名单收集上来后,该怎么做由你斟酌处理。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要再留下任何祸患。” “是,爸爸。” “至于你说的服装城项目的事,他们竟然没有停工?” “没有,这么久一直在继续施工。”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还有下面那些市领导,他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卓永生的怒气起来了,他气的是那些个下属竟然对自己阳奉阴违。 “爸,我之所以没有向您汇报,是觉得这个项目最终是要落到我手中。” “他们要继续施工就施工吧,到了我手中之后也是必须要建的。” “只不过您那一声命令让他们停工,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儿子这么一说,卓永生心中的怒火瞬间熄了一大半。 “你想我怎么做,然儿?”卓永生问道。 “爸,胡海奎能保留这些照片,并且交到一个女人手中,咱们不得不防他还有其他的东西,落在其他女人或者他其他的心腹手中。” “这些东西和这些人,都是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对咱们家丝毫不利。” “我觉得您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赚什么清廉的名声,手中的权力该用就用,否则吃亏的是咱们自己。” 卓然耐心地继续说道。 “你是想说……”卓永生停顿了一下。 “我是想说,能不能让您最得力的人成立一个办案小组,把胡海奎的案子掌握到您的手中。” “并且,对于胡海奎、古明飞这些人进行突击审问,看看还有些什么人手中握着您的证据?” “等这些事情全都调查清楚之后,咱们再找个机会,让胡海奎和古明飞要么猝死,要么自杀。” 卓然恶狠狠地补充道。 “有道理,确实不能再拖了。” 卓永生长叹出一口气。 “然儿呀,爸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自己做的事千万不要太明显了,要管束好你的人,咱们表面上一定要保持低调。” “还有你小姨夫,他有头脑,又在国外打拼多年,财力雄厚。他人在南城,能和你拧成一股绳,爸也放心了许多。” 卓永生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爸,您就放心吧。我和小姨夫不但投资了酒店,服装城项目到时候也会有小姨夫的股份。 他看中的地皮,到时候您也让您南城的手下批给他就是了。” 卓永生听得儿子这么一说,刚才的阴郁已经消散了许多。 “爸,我还有个想法,南城是南方的经济重镇,国最先开放的国际大都市。” “咱们只要在这边多多培养自己人,将来您需要什么样的资源,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卓然越说越兴奋。 他仿佛看到了他们卓家辉煌的明天。 “哈哈哈哈……” 卓永生在电话中哈哈大笑,“都说虎父无犬子。你爸我呀,干了几十年的工作。” “如今最让我感触颇深的,却是我卓永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了,竟享受到了儿子的福。” “你爸我这也是父凭子贵啊。” “然儿,你放心去做你想要做的事,展开手脚大胆地干。” “不过爸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无论你挣多少钱,无论你如何富可敌国,一定要有权。” “一个人再富有,只要他手中没有权力,财富也可能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想想当年的沈万三,那是何等的商贾巨富,最后呢,落得个什么下场?” 卓永生严肃地说道。 “爸,我明白了。咱家的权利核心不是有您吗?这就够了。” “傻小子,你爸我一年比一年老,迟早得卸任。咱们家族得有新鲜的血液注入权力部门才好。” “你呢,挣你的钱,爸也在为你打点,帮你拼凑足够漂亮的履历,再让你进基层刷几年的资历,你觉得怎么样?” 他满心期待地问道。 “爸,以往您这么说我都会拒绝,但是现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让我感受到了权力的重要,我听您的。” “你愿意听我的,这就好办了。”卓永生欣慰地说。 “你喜欢挣钱,你就是当了官也照样还是能挣钱。” 卓然狐疑道:“不是不允许在职人员经商吗?” “哈哈哈哈,凡事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在种问题还能成为问题吗? “会有人愿意做你的白手套,会有人愿意替你卖命,会有人愿意为你挣钱,会有人愿意替你管理企业,这不是更好吗?” “是。”卓然满脸笑意地回答。 父子俩随后又说了一些家里的闲杂事等,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电话。 卓然把大哥大往沙发头一扔,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 他的一双眼瞪得老大看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自己登顶的未来。 与此同时。 豪富大厦九楼。 丁易辰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张培斌继续翻看着胡海奎留下的材料。 他认真地一份一份翻找着,“只要找到和卓然偷税漏税对得上的证据,咱们就胜券在握了。” “易辰,胡海奎手中掌握的这些东西里面应该不会有吧?” 张培斌也一边找一边问道。 “先找找看,万一就有能对上的,那证据链就完整了。”丁易辰继续翻着。 突然,张培斌停了下来。 他兴奋地扬着一份材料道:“易辰,我找到了!” 第646章 来得真快 “找到了?拿过来我看看。” 丁易辰的兴奋程度比他更甚。 他从张培斌手中接过了那份材料,就只是稍微看一眼,他的眼睛也瞪大了。 “这个胡海奎,他竟然也收集到这种证据。” 他不禁对胡海奎刮目相看起来。 自己一直认为他只是个粗人,没想到,他竟然私下里收集到卓家违法乱纪的证据。 如果说,方家兄弟俩送来的那份是从海外寻找到的证据。 那么胡海奎的这份证据正是从国内出发,能够与方家兄弟找到的那两份证据串联在一起。 逻辑上通了,道理上通了,整个偷税漏税的大案有了完整的证据。 真是太好了! “培斌,这箱子里的东西有部分我们看得似懂非懂,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胡海奎还没有收集齐全,全是些碎片化的东西。 也有可能他是故意这么藏头露尾,隐藏了部分证据。 “你仔细看一遍,看看你是否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好,正好我今天的工作也做完了,其他的一些琐碎小事交给手下去办。我就在你这儿把这些东西都看一遍吧。” 丁易辰感觉道:“培斌,若是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会艰难许多。” “别这么说,快一起看了。” 张培斌怕他这么煽情,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丁易辰冲他扮了个鬼脸,两个人认真的研究起来。 看完之后,他们也没能从中找出有用的线索。 “这一箱子都是线索,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得上。卓家偷税漏税这件事情上,似乎有刚才那一份就足够了。” 丁易辰重新把箱子里的东西放回了保险箱里。 把刚才的那一份另外抽了出来,放在桌上看了又看。 三天后。 丁易辰接到市府的电话。 这是市府一位与他相识的秘书打来的。 他告诉丁易辰:“过一周京城会有巡视组下来南城查案,并且会到各个企业巡视一遍,也请你们海辰集团事先做好迎接的准备。” 丁易辰心头一振。 京城巡视组? 难道……他不敢往下想,但是内心雀跃起来。 来得好快呀! 这一定是卫国的功劳,卫国的爸爸从中起了不少的作用吧。 他抑制着内心的兴奋,立即跑到了六楼。 他高兴的忘了敲门,直接闯了进去。 陈家森办公室里的光线有些暗,窗帘拉拢了,窗前隐约有两个人靠得很近。 像是……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一个人的身形他认出,那是陈家森。 另一个身形看着像是一个女人。 丁易辰顿时心中觉得不妙,立马返身想退出去。 “易辰,来都来了,你跑什么呀?” 陈家森尴尬地笑了笑,但丁易辰却没好意思转过身去。 只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朝他走来,原来说那话的是封玉玲。 丁易辰一听是她的声音,这才转身:“玉玲姐,是你啊!” 他的脸都红了,刚才分明是看见陈家森和封玉玲在窗前拥抱在一起。 当然,这只是他看到的。 他所不知道的是,封玉玲紧紧地搂住了陈家森。 而陈家森在极力地挣扎着推她。 没想到,这个时候丁易辰竟然闯了进来,正好看到了这么解释不清的一幕。 陈家森一脸不悦。 “你小子越来越胆大包天,无法无天。进来也不敲门,你有事吗?”他嗡声嗡气的问道。 “有。” “说!” “不说!” 封玉玲见他们俩人抬杠似的,一个说,一个不说。 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这儿会影响他们谈论问题,于是自觉的告辞。 “家森,那你们俩聊吧,我正好也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 陈家森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就叮嘱:“你开车慢点儿。” 丰玉玲回头嫣然一笑:“家森,你这是在关心我?” “没有,你快走吧。” 陈家森怕封玉玲又说出一些肆无忌惮的话来,让他这个长辈在儿子多无地自容啊。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女人暧昧不清,这让儿子怎么看自己? 封玉玲走后。 陈家森这才冷静了下来,指了指沙发:“坐吧。” 丁易辰没有坐,而是径直走向窗前,“哗”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办公室里顿时大亮。 “大白天的您拉着窗帘做什么?”丁易辰没话找话随口问道。 哪怕就是要跟封玉玲亲热,不拉窗帘也行啊。 他哪里知道,刚才是陈家森拉拢着窗帘,正躺在沙发上想小睡一会儿。 没想到办公室的门没有反锁,封玉玲跟刚才丁易辰似的,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见陈家森躺在沙发上,封玉玲一个饿虎扑食就想过去拥抱他。。 陈家森吓得立即起身退到窗边。 封玉玲追过去,为了防止他再后退,一把搂紧住了他。 这一幕正巧被丁易辰看见了。 当然,陈家森不会这么跟儿子解释。 第一,他是父亲,兔崽子要怀疑就怀疑吧,他做老子的怎么好意思启齿解释? 这种事一解释,那岂不是更像不打自招、做贼心虚、此地无银吗? 二呢,他虽是父亲,但他也是单身男性,他有权利追求个人感情。 有女性追求自己,说明他有个人魅力,这需要向儿子解释? 他傲娇地瞥了儿子一眼。 仿佛在说,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 “您不说话?”丁易辰问。 他猜测森爷还没有接受封玉玲,还处于被动中。 “说什么?” 这是他作为父亲的隐私,没必要向儿子解释。 丁易辰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森爷。”丁易辰道:“我觉得玉玲姐挺不错的,而且她也挺不容易。” 陈家森不高兴了,这年头,谁又特么容易啊? “那你说说谁容易了?” 丁易辰无奈地叹气:“您能不能不和我抬杠?我就事论事而已,您要是不想听咱们就换个话题。” “换什么话题?” 于是,丁易辰就把接到市府电话的事,对陈家森说了一遍。 陈家森眼睛都亮了,冰冷的面具下,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直视着他。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市府秘书打来的,错不了。” “太好了!京城的巡视组要来,南城的天要干净了。” 这不是丁易辰关心的。 他所关心的是陈家森的事。 他担忧地问道:“会不会连您的陈年往事都调查出来?” “我的什么陈年往事?”陈家森问。 “就是……就是您以前道上的那些事。” “多余!这件事你担心什么?该洗白的,这些年我已经通过做善事洗白了,洗不白的,就听天由命吧。” “那您那些兄弟……我那些叔叔们,他们也都洗白了?” “我要是这些年不帮他们洗白,你觉得我寝室能安吗?” 丁易辰点点头,这事他承认陈家森做得很好。 他口中的“洗白”,不是去掩盖,更不是去杀人灭口隐瞒真相。 而是赎罪式的洗白。 该弥补的过失去弥补了,该做的好事他都带着手下做了,捐款救灾他没有一次眨过眼。 陈家森之所以有他独特个人魅力,就是因为他敢作敢当,不推脱罪责。 他的这些行为,说他正他也不正,说他邪他也不邪。 他这个人,在社会上争议很大。 但是有一点是大家公认的:那就是认可他的平民百姓很多。 “咦?你说的这事不对啊!” 陈家森突然看向他,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丁易辰连忙问道:“森爷,您是想说什么事不对?” 第647章 消息泄露 “您想啊,巡视组要来,这可是天大的机密。” 丁易辰认真地看着陈家森说道。 “但是他们却先通知了市府,市府又层层通知下来,我都能接到电话,可见南城的大小企业都接到了这个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陈家森听他这么一说,眼里的眸光也冷清了下来。 他刚才只顾着高兴,没有深入思考。 还是丁易辰看事情看得透彻,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眼下真要是巡视组要来,还能这样大张旗鼓地通知下面吗? 肯定是微服私访。 现在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是否一定是接到了省里的通知呢? 陈家森肯定地摇头,表示不解。 丁易辰也摇着头,说:“那也未必,我倒是觉得,这消息可能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有谁的意?又是谁在有意?” 陈家森隐约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就像是无意中被卓家知道了消息,然后雇佣一些人故意散播出来。 或者说故意让南城的人知道,然后让人通知南城上上下下。 “森爷,您有没有觉得这像是卓家的手笔?这么一来,整个南城就全都知道巡视组要来。” 陈家森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卓家这一招可真阴毒。” 丁易辰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森爷,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你该怎么做?”陈家森疑惑地问道。 “对,我不能让卓家这么肆无忌惮地作恶下去。” “……” 陈家森听了没有说话,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丁易辰。 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对付卓家哪有那么容易? 别说是他了,就是自己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真要他去对付卓家,也不是容易的事。 这可不比在江湖上打打杀杀,你来我往。 人家那可是手握大权,可以动用的公器多得很。 而如今他陈家,为了将来儿孙有出息,已逐渐地走向了正经商人的轨道,不能再走江湖老路。 丁易辰除了走法律途径之外,又如何能阻止卓家的行为? 可不像他、文道德和胡海奎等人,还能暗中指使手下干点什么勾当。 “易辰,我不希望你和这等人硬杠,别说你了,就老子这股江湖气,也不能凭借着打打杀杀的热血来摆平这件事。” 丁易辰看着他的神色,自然明白陈家森在紧张什么、担心什么。 他轻笑一声,说:“森爷放心,我有办法让巡视组悄悄地来。” “你有办法?只是让巡视组悄悄来?” 陈家森异常惊讶。 他还以为儿子是想去阻止卓然。 “对,我相信连巡视组并不知道,南城这边已经把他们要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陈家森点点头,相当赞同他这话。 “嗯,这倒是。从古至今,钦差大多都是微服私访、微服巡查。” “会大肆宣扬的,那不是真正去查案,而是去捞政绩捞金。” “所以你说巡视组不知道这件事,我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陈家森说完之后,声音又低沉了下来,“你如何能让巡视组悄悄的来?” “他们会听你的?” “你又如何能找到他们?” 一连串的发问,一连串的担忧。 “您忘了?我之前不就通过我同学的关系,把一些证据送上去了吗?我依然可以通过这层关系转达一些建议。” “原来如此。” 陈家森松了一口气。 “你说的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 “好,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去做了。” 丁易辰见他不紧张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陈家森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犀利。 “孩子,闯荡社会可不是凭着一股劲头,而是要凭着脑子。” “凡事多想多动脑,多对比,多权衡利弊,多考虑后果。” “这样方能……不说大获全胜吧,至少最后自己全身而退是没有问题的。做到让自己毫发无损,明白吗?” “明白了,森爷。” “你这声‘森爷’也要叫到什么时候啊?” 陈家森眼中又有了怒意。 丁易辰笑了笑,“这声‘森爷’也是我对您的敬称。” “哎呀,你可得了,这能一样吗?” 陈家森越来越对这个儿子无奈。 他越是欣赏这个儿子,越是了解这个儿子,就越希望他早日喊自己一声“爸”。 他也想在和同龄人的聚会时,可以公开显摆,他不仅是有儿子的人,还是个有着这么优秀儿子的人。 但丁易辰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即使真要认祖归宗,那也是他的事业小有成就之后。 他的服装城已经成为了,亚洲第一的服装生产和交流中心,甚至是世界有名的服装贸易中心。 到那时,他才有时间静下心来考虑这个问题。 他见陈家森没有说话,于是起身道:“森爷,您没有其他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去吧。” 陈家森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 丁易辰匆匆回到自己办公室,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拨通了许卫国的电话。 电话中传来许卫国兴奋的声音:“阿辰,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你不是很忙吗?” “忙也不能忘了老同学呀。”丁易辰回答道。 “瞧你说的,咱们兄弟,就算十年不联系,感情也还在是吧。” 许卫国爽朗地说道。 “那当然,对了卫国,京城巡视组是不是要到南城来了?”丁易辰直入主题。 “对,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许卫国有些莫名地反问道。 丁易辰听他这么一问,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是被人泄露了消息。 他便继续问道:“卫国,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必须是保密的,对吗?” “那当然。” 许卫国也顿时意识到丁易辰打这个电话来的用意。 于是问道:“易辰,你快说说你在南城都听说什么了?” “南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巡视组要来,而且不是民间传闻。” “什么?” “我接到市府秘书的电话,通知南城的各大小企业,说是京城的巡视组要来,让大家做好迎接的准备。” 丁易辰如实回答。 “迎接的准备?那就是让各自打扫好自家的院子,不要出任何的麻烦。” 许卫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真是没想到,南城的水会这么深。我爸他们还没有动身,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丁易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 他无奈地感叹道:“可见卓家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连这种消息都能知道。” “卫国,会不会是巡视组那边的人?”丁易辰担忧地问道。 “不会,这个小组一共十一个人,加上我爸就是十二个,全是我爸亲自挑选的人,各方面考核过,没有问题。” 许卫国耐心地解答。 “这就怪了,这会是什么环节出问题了。” 丁易辰心中不由地担忧起来…… 第648章 调查小组 “这正是我们要知道的问题。” 许卫国也陷入了沉思。 但是他很快又说:“不过,能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奇怪,你别有心理包袱。” “为什么不奇怪?难道泄密很正常?” 丁易辰有些纳闷儿,这么大的问题不应该引起重视吗? 这种事的保密规格应该属于顶级了吧? “因为,我爸虽然亲手挑选的是自己信得过的人、可靠的人,但是在挑选人的时候难免会走漏风声,被人知道也就正常了。” “卫国,那巡视组能不能早点来或者迟点来,悄悄的来?”丁易辰问道。 “哈哈哈!” 许卫国大笑了起来。 “易辰,你说得这么小心翼翼,我明白你的意思。” “……” “你得意思是,希望巡视组的行程不被那家人掌握是吧?” “是的。” 许卫国笑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向我爸汇报,他一定会做出新的方案。” “至于新方案定的什么时候到南城去,那我就不会告诉你了。” “我明白,要保密。”丁易辰回答道。 两位老同学又寒暄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大家平时工作都很忙,尤其是许卫国所处重要部门。 俩人偶尔打电话问候,也都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断。 这几次因为丁易辰让张培斌送了那份材料去,围绕这事才电话沟通得较为详细。 放下电话后。 丁易辰心中踏实了许多。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又接到市里来的电话。 说是省城的打黑办组成了一个特别调查小组,已经到了南城。 “特别调查小组?这是?”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 他的脑海中想到了即将到来的京城巡视组,这个时候省里提前派来一支特别调查小组。 这两者之间,可有什么关联? “这是专门调查胡海奎团伙大案的小组,由于胡海奎案其中有些事也牵涉到咱们服装城项目,所以打电话通知你一下。” “我明白。” 丁易辰知道这是要让他也配合调查。 毕竟胡海奎的案子,有好几件的确与自己有关。 母亲就是因为胡海奎而被杀害,他丁易辰作为受害人的亲属,自然是要配合调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省里来一支这样的调查小组,感觉事有蹊跷。 而且,来得也特别突然。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是专门来调查胡海奎大案的。 这对于所有长期受胡海奎迫害的南城人来说,这是一件大事,而且是大好事。 胡海奎案由于涉及面太广,涉案人员太多,牵扯到的人也多,大案、小案、连环案无数。 所以,一直处于艰难的调查取证当中。 上面派一支特别调查小组来协助,这应该会加快这个案子的进程。 多少受害人翘首以盼,希望胡海魁之流早日得到应有的惩处。 果然。 下午四点多钟。 丁易辰就接到市里的电话,让他立即赶到市府大院的一栋小楼里。 他走进小楼的小会议室,里面坐着五六个陌生的面孔,没有一个是认识的。 “你就是丁易辰?” 其中一位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问道。 “是的,领导。” “好,请坐吧。” 那人示意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着他们利索地介绍了胡海奎的案件之后,他们问什么丁易辰便答什么。 所问的问题确实都是围绕胡海奎案件的问题。 丁易辰也没有听出任何不对的地方,而且问完之后就让他出来了。 虽然流程很正常。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隐约地感觉到不安。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似乎哪里不对,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毕竟自己也不是官场中人,而且他只是作为一个受害人亲属,接受一下询问而已,也没有资格去过问太多。 于是,走出小会议室之后,他便离开了市府大院。 晚上七点。 他骑着摩托车回到和平巷的家。 柳大海和林雪雁还没有吃饭,厨房里传来炒菜的香味儿。 见丁易辰回来,柳大海连忙从厨房走出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易辰回来了。”他伸出手接过丁易辰的公文包。 “赶紧去洗手吃饭,今天的饭有些晚。” “海叔,今晚的饭怎么这么迟?” 丁易辰很惊讶,以往回来他们都已经吃过了, 但是他们二人会很贴心地为他留饭菜。 “我和你婶子到新房去布置了一下午,所以回来迟了。” 柳大海和林雪雁的婚事推迟有些日子了。 他们二人自己商量了一下,推迟到了元旦那天。 丁易辰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对迫不及待要结婚的新人,为何有一口气又把婚礼往后推了四五个月。 此时算是明白了,他们想在新房里结婚。 林雪雁怕闻新房内的墙面和家具味儿,便打算晾上几个月再住进去。 因此,他们便像小年轻一般,任性地推迟了婚期。 海叔此时说的那新房,就是陈家森送的那套房子。 一开始海叔极力拒绝,但后来架不住丁易辰软磨硬泡。 使用小时候撒娇耍无赖的手段,搞得海叔就烦了,败下阵来。 后来他自己也想通了。 陈家森的东西接受了也无妨。 他欠丁家和柳家的,可不是一套房子能还的。 因此,海叔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而陈家森以为柳大海是摒弃前嫌痛快收下,便一高兴,又定制了全套家具为那套新房增辉。 所以,这些天海叔和林雪雁便忙着采买一些装饰品,布置新房。 吃饭期间。 林雪燕不停地为丁易辰夹菜,颇有一副长辈模样。 丁易辰内心很为海叔高兴。 海叔为了他和母亲单身了半辈子,如今遇到了一场如此诚挚的爱情。 除了海叔自己,最高兴的人就要数他丁易辰了,母亲若是泉下有知,也会为海叔高兴的。 “这些天工作上没有什么困难吧?” “没有。”丁易辰敷衍道。 免得海叔不安心准备婚事,而跑去工地操劳。 一家人坐在一起,一顿饭吃得倒也愉快。 饭后,趁着林雪雁去洗头洗澡的工夫。 丁易辰拉着柳大海进了自己的睡房,关上门,拉了把椅子请柳大海坐下,“海叔,您坐。” 柳大海惊讶地问:“你这么神神秘秘地把我拉进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吧?” “嗯,海叔。” 丁易辰接着说道:“我收集到的卓然和他父亲的犯罪证据,已经送到了京城。” “上面很快要派巡视组到南城来调查,可能卓家暗中知道了消息,今天省里来了一个特别调查小组。” “特别调查小组?来查什么的?”柳大海诧异道。 “来查胡海奎案的。” “那这是好事啊,怎么了?你还不高兴?” 第649章 他自杀了 “孩子,胡海奎判刑之日,就是为你母亲报仇之时。” 柳大海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只要是来查胡海奎案的,咱们都应该高兴才是。” “海叔,我很高兴,能早点为妈妈报仇,怎么会不高兴呢?” “那你还担心什么?”柳大海很不解。 “你担心他们徇私,为胡海奎翻案不是?” “不是翻案的事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来一个调查小组,好像不太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种预感吧。” “你呀,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胡思乱想而已,别管那么多。一会儿早点洗澡睡觉。” “嗯,海叔您也早点儿休息。” “好。” 柳大海起身就走。 “诶?不对!” 柳大海刚走两步,突然停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海叔,怎么了?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事了?” “你说你先把卓家的那些材料送到京城去了?”柳大海问道。 “是的。” “然后也是先知道京城要派巡视组下来?” “是。” “可是,今天省里的调查组就先到了?” 柳大海的眉头皱紧了。 丁易辰不想他为这些繁琐的事分心,便安慰道:“海叔,您也别多想。” “可能省里是怕巡视组来了,胡海奎的案子又牵扯出什么麻烦事来。所以就先派人来把这件案子给调查清楚了,该审则审,该判则判吧。” 柳大海还没有说话。 他的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丁易辰也就不打扰他,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柳大海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胡海奎的命,要到头了。” 说完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出去。 丁易辰没有细想,因为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只要胡海奎的案子调查清楚了,罪证确凿,那一切就都理清了。 胡海奎只要被定罪,那就是死刑,自然是海叔说的,他的狗命要到头了。 这一夜。 丁易辰睡得极不踏实。 翻来覆去在床上想着这几件事,却又想不出他疑惑的那个点。 第二天。 当他骑着摩托车来到豪富大厦的时候。 门口的保安对他说:“丁总,早啊!” “早。” “陈总请您上去一趟。” “这么早?” “是啊,陈总平时来得都不早,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来了。” “好的,我这就去。” 丁易辰坐电梯直接到了六楼。 一进陈家森的办公室,就见他的脸上破天荒地没有戴面具。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这是丁易辰第二次见到没有戴面具的他,上一次并没有看清楚。 但这一次,他是直面这张被毁容的脸,而陈家森丝毫也不避讳。 也不知道他是忘记戴面具了,还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想再戴。 他抬起头看着丁易辰,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道:“易辰来了,坐吧。” 声音中似乎带着悲伤。 “森爷,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丁易辰坐下后,小心地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状态下的陈家森。 这让他感觉到了陈家森接下来要说的事,一定是极其严重的事。 “易辰,胡海奎他……死了。” “您说什么?胡、胡海奎死了?”丁易辰猛然站起。 “他、他是怎么死的?他怎么能死了?” 丁易辰觉得太过于突然了,突然到他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尽管他恨不得把胡海奎碎尸万段,但是突然听到胡海奎竟然死了的时候,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还想着等胡海奎被判死刑,被执行枪决的时候,他要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仇人受到法律的制裁,母亲的大仇得报了。 可是这仇人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那么,这就意味着母亲的仇也就永远无法报了。 陈家森看出他的难过,低声道:“据说是自杀的。” “自杀?他怎么可能会自杀?” 丁易辰这才回过神来。 胡海奎被关押这么久,求生欲越来越强,时不时托律师带花给裘海芬。 求她们母子看在曾经是亲人的份上,出钱帮他走动走动关系,希望能轻判。 至少希望能保住这条命。 就这么一个厚颜无耻之人,早不自杀晚不自杀,偏偏在这个风平浪静的时候会自杀? 丁易辰不信,这个理由打死都不信。 “是的,事情实在是过于蹊跷。” “这当然蹊跷,这也太诡异了,我这就联系陈煜。” 说干就干。 丁易辰拿出大哥大,当着陈家森的面儿拨打了陈煜的电话号码。 陈煜那边的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人接。 他不甘心,又继续打了两遍,又响了许久,这才有人接起。 “谁啊?”对方问道。 丁易辰听着不是陈煜的声音,连忙问:“你们陈局长在吗?请叫他接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找我们局长有什么事?” 对方很热心地问道,但是语气却似乎很低沉。 “请叫你们陈局长接电话吧,我找他有要紧的事。”丁易辰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局长一大早出去处理案件去了,这会儿还没有回局里。” “那他有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回来的时间不确定,请问你有什么事找局长?我可以替你转告。” “多谢!不用了……” “好的,那就……” 对方大概是打算说挂电话之类的话。 丁易辰只犹豫了两秒,连忙说道:“噢对了,你们陈局长是不是到看守所去了?” “你怎么知道?”对方反问。 “我是他的朋友,我姓丁。他如果回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好的。” “那多谢了!再见!” 丁易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陈家森说道:“陈煜也不在局里,他去看守所了。” “噢,也对,胡海奎是在看守所自杀的,估计法医他们全部正在验尸吧。” “若是有人有心要他死,法医又如何能轻易查出真相?” 丁易辰的心情一落千丈。 兴许真是知子莫若父,陈家森能理解儿子的想法。 他初听到胡海奎自杀的消息时,也是如此震惊又难过,还有气愤。 难过是因为月如的仇还没有报,气愤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胡海奎是自杀。 这也就是丁易辰走进来,看见他连面具都没有戴的原因。 他比当初听到月如被害的消息更加痛苦,痛苦胡海奎死得这么轻松、这么突然。 他看着儿子喃喃道:“这个土匪怎么会突然自杀呢?” “他不是自杀,是有人不想他活着。” 丁易辰双拳紧攒,满脸愤怒道。 陈家森惊讶地看着儿子,“易辰,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第650章 轮到他死 “是,昨天省里派来了一支特别调查小组,主要就是针对胡海奎的案子来的。” 丁易辰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由省里派来的调查小组是来查案的?”陈家森惊讶地问道。 “对,表面上看他们是来查案的,我被叫到了市里配合调查。” “为什么是‘表面上看’?” 陈家森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对他们突然来南城调查胡海奎的案子有些疑惑,所以只能说从表面上看,他们确实是在查案。” “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不认识,全都是陌生人,一共有五六个。” “那他们问了你些什么问题?” “问的无非就是我妈当初在医院去世的经过,我把前因后果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们还问了其他与你母亲的死无关的问题吗?” “有问过,但是,就这份调查来看,是没有问题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们真是来查案的。” 陈家森听后沉默了。 “森爷,我觉得胡海奎的自杀和这个调查小组有关系。” “那是自然,如果他是真自杀,也一定跟这支调查小组有关;如果他是假自杀真被害,那就与他们更有关了。” 陈家森肯定地说道。 “所以,我也觉得这支调查小组来得蹊跷。” “是的。”丁易辰赞同道。 “为什么是赶在京城巡视组来之前,这支小组就来了呢? 胡海奎被关押这么久,很多案子公安局久久未决,那时上面为什么不派特别小组来协助,而要在这个时候派来呢?” 陈家森的脸上看不出他真实的表情,但是能看出他脸部的扭曲。 愤怒的时候尤其扭曲得厉害。 微笑的时候,只能看出一丝和蔼。 陈家森叹了一口气,“现在看来,胡海奎案中的那些主要成员……” 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他没有说下去。 丁易辰听了,低下了头。 他此刻感到特别的无助,自己只是个商人,一个小人物而已。 在南城这样的地方,有钱无权是极其危险的,更何况他是个无钱也无权的人。 这就相当于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既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任何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能保证,接下去不会再有人自杀。 这就好比站在一个湖边,眼睁睁地看着有人不停地落水,沉下去再也浮不起来。 而他,则只是一个旱鸭子,无能为力,不能下水去救人。 这种感觉不仅令他感到无助,还令他心生恐惧,太不好受了。 陈家森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只盯着儿子看。 他理解儿子此时的悲伤。 “孩子,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事早在胡海奎被关押之时,我们就应该能想得到。” “所以,没有必要为这些事伤神。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就够了。” 丁易辰难过地点点头。 此时在陈家森面前的他,有了一种久违的被长辈关爱的感觉。 心里顿时感到一股温暖。 但很快,他的脑子里却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他抬起头,看着陈家生的脸,说:“森爷,古明飞恐怕也……” 陈家森点了点头,沉重地说:“他们竟然没有让古明飞第一个死,这倒让我感到意外。” “按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古明飞应该是排在第二个了。” 丁易辰也点点头,“我和您想的一样。” 但是古明飞的死,他的心里不会有任何波澜。 他与古明飞没有太大的交集。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刘芳曾经是古明飞的情人,但是刘芳早已去世了。 所以,古明飞是死是活,他倒一点都不关心。 “森爷,您还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没有了,你回去吧。” 陈家森朝他挥了挥手,自己则往沙发靠背上靠去,半躺在沙发上。 丁易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了胡土土。 电话中传来胡土土欢快的声音,“易辰哥,你这会儿不忙吗?” 丁易辰愣了愣,感觉自己打这个电话有些不合适。 胡土土明显不知道胡海奎已经死亡。 他只好试探着问道:“土土,你在做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妈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不天天在家无聊得发霉嘛。” 丁易辰本来还在想着,要如何引入到土土母亲的话题上。 这不,胡土土自己先提到了裘海芬。 于是丁易辰问道:“对了土土,你接下去可以让你妈妈陪你,适当的锻炼一下腿脚。” “嗐,别提了,我妈一大早就匆匆出去了。” “出去了?去做什么去了?” 丁易辰猜到了,裘海芬一定是接到警方的电话才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接了她那些好姐妹的电话就出去了吧。” 胡土土不以为然地说道。 丁易辰便不再问了,很明显裘海芬不想让儿子知道。 无论胡海奎是个怎样的人。 于胡土土而言,那都是他的父亲,当妈的大概是不想让他承受丧父之痛吧。 “好了土土,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好有时间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易辰哥,你太让我感动了!” “行了,别煽情了,挂了啊。” 说完,不等胡土土回应,他就快速把电话挂了。 他自己都经常觉得世间的事,有时候真是过于矛盾。 他和胡海奎之间有着杀母之仇,却和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儿子成了朋友。 但此时,想着土土也是一个失去了亲人的孩子。 他内心那份无比压抑的心,仿佛得到了宣泄和释放,竟然轻松了些许。 此时。 陈家森也拨通了一个电话。 “玉玲,忙吗?” 他又重新戴上了面具,仿佛害怕对方通过电话线看到自己的脸一般。 在外人面前,只有戴上了面具,他的心才感觉到了安全。 丰玉玲听着他轻容的声音,受宠若惊道:“家森,你你、你怎么这会儿给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陈家森可是从来都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的。 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她丰玉玲倒追他。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找自己,难道是她的执着感动了上苍? 她欣喜若狂,脸红得滴血,双颊越来越烫。 “没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胡海奎死了。” 陈家森的声音依旧轻柔。 “不是,你……胡海奎死了你来告诉我?”丰玉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榆木疙瘩,主动追求女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用得着找这么一个晦气的烂借口吗? “是,胡海奎是自杀的,但我不认为是自杀。” “然后呢?” 丰玉玲压着心底那股子怒气问道。 “是有人要他死,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你的意思是?” 她是何等的聪明,听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明白陈家森的用意了。 “嗯,古明飞那儿你也要多加注意了。”他说道。 “你是说,古明飞会成为一些人的下个目标?很快会轮到他死?” “我说绝对会,你信不信?” “我信,你说的我信。” 丰玉玲已经忘记了刚才的态度,心里着急起来。 毕竟,那个人是自己的初恋、曾经的丈夫、儿子聪聪的父亲。 他若是被关押一辈子,或者被判死刑执行枪决,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丰玉玲可以做到淡定接受。 但要是古明飞被自杀、莫名其妙地死亡,那她岂能无动于衷? “家森,那该怎么办?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她近乎哀求起来…… 第651章 有情有义 “救他的办法……” 陈家森在电话中沉默了下来。 丰玉玲不敢出声,她知道这个时候陈家森一定在思考对策。 这个男人是多么聪明的人,别人混帮派、闯荡江湖身边都有个狗头军师,而他却不需要。 他自己就能出谋划策,满脑子都是主意。 这么智慧的人,社会经验那么丰富,他一定会有办法。 丰玉玲在内心安慰自己,紧握着电话筒的手尽管有些微微颤抖,但她还是保持着镇定。 手心里攥出了汗,她也不去理会。 大约有一分钟的时间,对于丰玉林来说却如同一个世纪。 电话那边才传来陈家森的声音:“办法倒是有一个,需要你自己出面。” “好,只要能保他在里面不会发生意外死亡,别说要我出面,把我抓进去也行。”丰玉玲急切地说道。 陈家森轻笑一声,“玉玲,你对古明飞始终还是有感情的。” 丰玉玲微微一怔。 她误以为陈家森是在吃醋,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家森,不是你想的这样。” “别说是他古明飞了,哪怕就是一位认识多年的朋友,有需要我能帮得上的地方,我也会很尽心的。” 她的解释挺合理,陈家森是这么认为。 他很了解她,丰玉林平时为人处事的确就是这么开朗、热情、大度,外加——仗义。 但是他说她对古明飞还是有感情,并不是吃醋,而是实话实说。 若是没有感情,潜意识里是冒不出这种愿意替他分担责任的想法的。 刚才丰玉玲说那句话时,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的。 当然,古明飞是她的初恋,又是她孩子的父亲,两人一起打拼,一起熬过了最艰苦的岁月,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在丰玉玲的心里,这样的感情是最纯粹、最坚固的。 只不过古明飞变了,他没能抵住职场、官场的各种诱惑。 金钱、物质、美女,哪一关他都没能过去。 这也导致他们夫妻感情日渐疏远,丰玉玲对他古明飞彻底失望的原因。 但失望归失望,对那个人,她依旧是有感情的。 这样的感情,他陈家森可不会吃醋。 就如同他的心里,永远有柳月如一样。 别说他目前并没有接受丰玉玲,即便是接受了,两人组成了家庭,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心生猜疑、冷淡疏远。 反而会觉得,这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 “玉玲,你无需解释那么多,你会对古明飞这么做,则更加令人钦佩。若是你对他无情无义,反倒让人心生畏惧。” “真的吗?” 丰玉玲听他这么一说,那份紧张感逐渐消失,心里轻松了不少。 她眼下最在乎的男人就是陈家森,她不希望因为一个已经被抓进去的人,而影响陈家森对自己的看法。 听了陈家森的话,她才知道对方不是那么格局。 他并不因为刚才自己的失态而排斥、反感。 她内疚道:“家森,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这些。” “说这些也很正常,这不是我先提起的吗?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电话中,陈家森笑得很爽朗。 “好,家森你说,我都听你的。”女强人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你可以打个电话给卓永生,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古明飞有留下一些东西在你手中,你把东西交给了一个可靠的人保管。” “这……”她犹豫了。 “这么一来,对方就会知道杀古明飞没有太大意义,想来找你麻烦,但是东西又不在你的手中,他们拿你没有办法。” “可是,他们会不会来威胁我??逼着我说出交给谁了?” 丰玉玲有些担心。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但她担心自己的儿子。 聪聪已经很可怜了,她不希望他再遇到任何挫折、受到任何伤害。 陈家森安慰道:“你放心,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 “包、包在你身上?” 丰玉玲疑惑地问道,甚至内心有些狂喜。 她希望陈家森所说的保护,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日夜在一起。 “对,包在我身上,一会儿我就会挑选几个人暗中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你不会有事的。” “啊……” 丰玉玲听了,顿时有些失望。 原来他说的包在他身上,就是这样的包。 “你放心,我找的人绝对不是花拳绣腿。” 丰玉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臆想过度了。 她努力地笑了一声,要显得开心些,“真的吗?家森,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感激之情,仿佛溢于言表。 “这都是举手之劳,我不能帮你去杀人,但保护你是可以做到的。” 这话一出,反而让丰玉玲有些不好意思。 她内心对陈家森的爱慕之情却更深了。 她就知道,把自己托付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都是安全的。 有他在,她什么事都不用害怕,不用担心。 这种感觉,跟自己当初那些年和古明飞在一起是不一样的。 她在古明飞面前像个姐姐,甚至有时候像个母亲,凡事她都得亲力亲为。 而古明飞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事他并不能替丰玉玲出面。 虽然能指使别人去做,但是作为丰玉玲来说,她需要的是别人吗? 她需要的是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古明飞能第一个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遮风挡雨。 可他们倒好,反过来了。 一直是她为了古明飞的前途在替他遮风挡雨。 太累了!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被呵护的感觉。 而在陈家森面前,尽管还没有正式交往,却处处感受到来自他的体贴和关怀。 就连当初第一次见面,他那份无形的爱护,就令她心颤不已。 这样的男人,可是天下间女人最希望拥有的。 没想到这个年纪了,还让她遇上了。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这辈子也就值了。 “玉玲,你在听吗?” 陈家森没有听见她出声,连忙问道。 “在听,我在听。你刚才说的打电话给卓永生,可是我并没有他的电话。” 丰玉玲解释道。 卓永生是什么人?怎能是她一个商人随便乱要电话的? “他的电话号码我有,我报给你。” “好。” 丰玉玲静静地等着。 “哎呀,不行,是我想得不周到,你不能自己打给他。” “为什么?”丰玉玲问道。 “因为你跟他不熟,贸然打给他倒显得有威胁之意。” 陈家森接着说道:“这个老家伙老奸巨猾,一辈子诡计多端,想不出他又会用什么样的诡计来对付你。” “我刚才想了一下,最好的办法是在南城这边下手……” 不等他说完,丰玉玲问道:“南城这边……那我找谁好呢?” “玉玲,你是不是认识卓然,卓永生的儿子?” “认识,可是并无交情。” “那和你有交情的人或者你的客户、朋友什么的,有没有人和卓然能够说得上话的?” “我想想……”丰玉玲思索着。 “那行,你慢慢想,想到了你再给我打电话,不用着急。” 陈家森接下去正要说挂电话时。 “家森,有了!”丰玉玲脱口而出,“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第652章 死不足惜 “玉玲,你想到了谁?” 陈家森连忙问道。 “家森,卓然有个小姨夫叫苗志良,是从国外回来的对吧?” “对,归国华侨,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丰玉玲笑了笑,“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他是张家朋曾经在国外留学时的房东。” “你看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给张家朋?然后让张家朋去透露给苗志良?” “这样的话,卓永生就自然而然会知道了,而且他们卓家父子不会知道是我有意为之。” “哈哈哈哈……” 陈家森听完哈哈大笑,“玉玲,这个办法非常好!” “而且这么做,即使卓家的人再多疑,也不会有任何猜测。轻轻松松便能把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丰玉玲笑了,但她没有笑出声,脸上洋溢着笑容。 能得到陈家森的赞许,她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男人就是这样,从赞美女人到赞许到赞赏,到喜欢到爱,这就是一连串的过程。 对方要是对一个女人毫无感觉,看不出她好坏,这个女人再好,于他而言都无感,那这样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好家森,我就不和你多说了,耽误你这么半天的时间,真不好意思。” “没事,这不主要就是想帮你解决问题吗?” “那等我今天的工作忙完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就订到望江酒楼吧,一会儿我就订一个包厢。” 丰玉玲说得很快,完全不容他拒绝。 而事实上陈家森这次也没有想着要推辞。 他想着,吃晚饭的时间正好可以听听她联系张家朋的结果。 最近这些日子,虽然还是丰玉玲主动出击,时不时找些漏洞百出的理由来找他,对他死缠烂打。 但是他在这段被动交往的过程中,发现了丰玉玲身上有着不同于其他女人的优点。 渐渐地,他也不那么强烈排斥她了。 从让保安直接把她拦在楼下,到让秘书在他们谈话间找个理由进去中断他们。 最后到谁也不许拦她,让她上来,看看她要做什么。 两人的关系就在这么不知不觉中慢慢的推进。 这些过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保安、在秘书、在助理和手下兄弟的眼中:森爷这是喜欢上丰总了。 感情就是这么的在当事人毫无察觉之中,悄然产生了变化。 挂断电话后。 丰玉玲立即拨打了电话给张家朋。 张家朋自从到服装城工地之后,由于是管理层,海辰集团为每位管理层都配备了大哥大,方便联系。 丰玉玲因为刘芳和古明飞的事,与张家朋曾有过几次接触。 所以也都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张家朋很快接起电话,问道:“我是张家朋,请问哪位?” 声音开朗、轻快,听得出他已经从刘芳去世的阴影走出来了。 丰玉玲也友好地和他打招呼:“小张你好,我是丰玉玲。” “你是丰总?你好丰总,找我有事吗?” “有。你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能否抽空出来坐坐,到市区来,我让司机去接你。” “是很重要的事吗?”张家朋问道。 他特别强调“很重要”,意思是告诉对方,很重要的事可以考虑。 一般重要的事免谈,毫不重要的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丰玉玲听出了她的意思,说道:“对,人命关天。” 一听到“人命关天”,张家朋立即重视起来,问道:“那要不就下午三点吧,那个时间材料也补足了,我会有一两个小时空闲。” “行,那下午两点半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必了丰总,我骑摩托车更快,还免去了堵车的麻烦。” “也好,那你路上小心一些。” 两人就这样约定好了,便挂了电话。 下午三点零五分。 张家朋来到了和丰玉玲约定的一家咖啡馆。 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丰玉玲正在朝他这边招手。 “丰总,你好!” “来了,请坐。” 坐下后,他朝四周望了望,周围没什么人。 咖啡馆的正中央,一片花团锦簇中,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正在上面弹着钢琴。 轻柔的音乐声,令人听着心旷神怡。 “怎样?这环境还幽静吧?” “不错,环境非常好。”张家朋点头道。 “丰总,让你久等了。” “没事儿,我也刚到,你喝点什么?” “跟丰总一样吧,我什么都喝。” 他觉得自己是男人,不仅客随主便,必须得照顾女士的选择。 “那好,那我就随便点了。” 点完咖啡,她才步入正题:“小张,你这来来回回骑车时间也不短,我就不闲聊了,直接说正事吧。” 她压低声音,把关于古明飞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张家朋满脸惊愕。 因为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去关注过,更不在意这些。 他发自内心地排斥关注古明飞的事。 他只知道这个人违法乱纪,但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很多细节竟然是如此令人震惊。 张家朋也曾经听丁易辰说过,古明飞罪该万死,他所涉嫌的罪名死上一百次都死有余辜。 且,死不足惜! 而刘芳牵扯其中,不判死刑也有可能得把牢底坐穿。 如今刘芳已经不在了,往事如风,似是人非。 他以为这些事情,已经永远从他的生命中过去了。 没想到丰玉玲此时再提起时,他的内心又是一次惊骇与震撼。 他强忍着悲痛问道:“那么丰总是想要我做什么呢?” “小张,我知道让你听这些事情不好受,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接着就把卓家的事,和胡海奎的死也说了一遍。 只不过,她没有提及卓家父子的名字,张家朋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只知道是有权有势的官员。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听明白了。 丰玉玲是害怕有人在这个时候,把古明飞给做了。 “胡海奎他……死了?” 这个消息令人瞠目结舌。 胡海奎案可是大案,人被关押着,这么轻易就死了? 难怪丰玉玲这么着急约自己出来谈古明飞的事,她这是病急乱投医啊。 张家朋沉思片刻,问道:“丰总,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冒昧问一句。” “好,你尽管问。” “像古明飞这种人,等案子结清了他也是必死无疑,丰总为什么担心他会被人害死呢?” 反正都是要死,怎么死不都一样吗? 也就是基于这个观点,张家朋就看不懂丰玉玲找自己目的。 古明飞如果在审判之前被人害死,那么他只是作为嫌疑人而没有定罪,日后可能也连累不到家人。 若是判刑定罪后,他的子女未来的前途恐怕就受到牵连了。 “丰总,我觉得你还是别管这事为好。” “为什么?” 丰玉玲不解地问道…… 第653章 深明大义 “那我就说说我个人的看法吧。” 张家朋见她不理解,便耐心道:“古明飞现在若是人没了,对你的家庭而言伤害不大,可能不会影响孩子的前途。”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担心我的孩子会受到牵连?” “是的,丰总是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丰玉玲清楚了他的意思。 “不,我想到了,我不怕我的孩子受到牵连,他的父亲如此,子女受牵连也是应该的。” “任何人在做任何错事的时候,都应该为自己、为家人想到后果。敢做就得敢当。” 张家朋听了她的这番话,不由得肃然起敬。 于是,接下去的语气也发生了变化,不再像刚才那么咄咄逼人。 “丰总,那你担心古明飞被自杀的目的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个?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包括家人?” “对,包括家人。我希望他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承担后果,接受法律的惩处,这才是他应得的归宿。” “是吗?” 张家朋反倒有些不能理解了。 这要是换一个人,肯定千方百计想办法撇清和古明飞的关系。 最好就是他早点儿死在看守所,然后再想办法用金钱、用关系,好好的运作一下。 把事情摘得干干净净,对于这些富豪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丰玉玲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年轻人终归还是太年轻了,看问题过于简单,分析事情也过于片面。 “小张,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恐怕也想不到。” “像古明飞这样的人,现在如果死了,会有更大的恶人就此被保全下来了。” “所以,古明飞现在不能死……” 张家朋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还挺深明大义的。 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原来如此,丰总,我明白了。” 他敬佩地看着丰玉玲,学着工地上的那些兄弟们抱拳道:“丰总,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以往我对你多有不敬,得罪了。” “从今往后,如果丰总当我是朋友,有什么事我能做的尽管开口。” 丰玉玲听了他这话也大为感动。 “小张,以前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也在这里向你真诚地表示道歉,你别往心里去。对不起啦。” 张家朋连忙憨厚地一笑:“没事,丰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 “丰总,你刚才跟我讲这些,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张家朋知道,丰玉玲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找他来说这些事。 他既然不想让古明飞无故自杀,那么他找自己来喝这种咖啡必定是有目的的。 “小张,你在国外的房东是不是叫苗志良?” “对,就是苗志良大哥。” “他的连襟是我们省的一把手?连襟的儿子就在南城,对吧?” “这个……好像是。” “他们两家的关系非常密切,苗志良和他那亲戚在南城合作开了酒店和其他一些企业……” 她话还没说完,张家朋就问:“所以,丰总是希望我把你所说的古明飞留下了一些人的名单这件事,透露给苗大哥?” “是。” “然后由苗大哥透露给卓然,是吗?” “你真聪明,不愧是拿到双博士的人,一点就通。”丰玉玲有些欣慰。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么不费劲儿,点头知尾。 “但是,你只需要透露给苗志良就可以,他听了之后自然会去告诉他那亲戚,这样就够了。” “丰总,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能做到。” “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就举手之劳而已,丰总你太客气了。” 相比于丰玉玲要承受那么多,他只是帮一句嘴的事,又有何难? 聊完正事还有一些时间,便闲聊了起来。 俩人较于从前带着敌意的谈话,今天算是聊得比较顺畅。 丰玉玲以过来人的身份,向张家朋介绍了一下南城的营商情况和营商环境。 并且鼓励他,将来在适当的机会若是想自己创业,尽管开口,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帮。 “多谢丰总的好意!以后有需要我一定请丰总帮忙!” “这就对了,不必见外。” 最后,张家朋看看时间,说道:“丰总,时候不早了,我得先赶回工地去了。” 说着,便站起身。 “多谢丰总的咖啡!和丰总聊这一个多小时,让我受益匪浅,对我今后的人生道路有很大的帮助,非常感谢!” “小张真会说话,我也不多占用你时间了,你回去吧。” “那丰总,你……” “这儿环境好,我再听听音乐,我就不送你了,你慢点骑车。” “知道了,多谢丰总,再见!” 张家朋礼貌地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咖啡馆,丰玉玲松了一口气。 她双手抱紧咖啡杯,心中说道:“明飞,对你,我也只能尽力做到这一步了。其他的事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你应该自己去承担后果。” 张家朋离开咖啡馆之后,骑着摩托车出了市区,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丁易辰:“易辰,在干嘛呢?” 丁易辰听着电话中不断传来汽车过往的声音,问道:“家朋哥,你没在工地吗?” “是的,我刚从咖啡馆出来,现在前往工地去。”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去喝咖啡呀?” “丰玉玲丰总请我去的。” 张家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丁易辰不禁佩服起丰玉玲的头脑来,这个主意真不错。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主意其实是陈家森给出的。 “家朋哥,你什么时候要请假,说吧。”他笑道。 “你小子真可怕,我只不过是和你汇报一下,你就知道我要请假?” 张家朋在电话中开怀地笑了起来。 “你要去找苗志良透露古明飞留下了名单的事,不得请个假?” “电话里特意说这种事,不怕对方怀疑你的目的?” “你去找他当面说,你能一见面就开门见山?不得聊聊天绕几个弯?” “这些,不都得花时间吗?” 丁易辰罗列了一堆的可能。 “易辰,我是真服了哈哈哈!” “说吧,你什么时候请假?我让人过去替你。” “要不就明天下午?我想吃苗大哥和林敏大姐吃晚饭。” 丁易辰想了一下,明晚工地上要加班,还真少不的他,便提议道:“要不今晚?” “今晚也行,能订得到包厢吗?” “能,包在我身上。” “好,你帮我找个环境好,不被打扰的酒楼,定个包厢。” “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一会儿订好了告诉你。” 丁易辰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这种事他更熟悉。 挂断电话后。 丁易辰立即叫来张培斌,“你帮我在望江酒楼订个包厢,位置好点的,能看外面夜景。” “好,我这就订。” 第654章 玉玲被冤 晚上六点半。 丰玉玲开着车来到豪富大厦接陈家森。 她的车到达大门口的时候,正好陈家森已经走出大门口。 “上来吧,你坐副驾驶室。”丰玉玲笑靥如花。 陈家森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后座。 他这么多年还没有坐过副驾驶,一直都是坐在右后座。 今天要坐到前面来,还着实难为他了。 丰玉玲看着他的为难劲儿,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你还是坐后座吧,我怕你坐我旁边影响我开车。” 一句话,为他化解了尴尬。 他这么多年始终坐在后座,不是因为摆着老板派头。 而是因为他的这张面具。 坐在前排容易引人注目,再说了,他经常开玩笑说副驾驶是押车位。 “你坐不坐?快上来!”丰玉玲催促道。 听到丰玉玲的话,如获圣旨一般,自己走过去拉开后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他朝车窗外也打算坐进来的助理说了一声:“你就不必去了。” 助理顿时明白了,脸一红,点点头开心地跑了。 一路上。 两人也没有过多的交集,丰玉玲专注开车,后座的人闭目养神。 快到望江酒楼的时候,丰玉玲说了声:“我会把车开到望江酒楼的地下停车场去,咱们从那儿直接上三楼。” “还有地下停车场?” 这倒是令陈家森有些意外。 丰玉玲没有答话,径直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丰玉玲指着后方的门道:“咱们坐电梯上去。” 领着他走进电梯,直接坐到了望江酒楼的三楼。 陈家森不禁为她的贴心而感动。 他之所以很少出来这些酒楼吃饭,主要是戴着面具,不想把其他客人吓得不知所措。 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口中议论的对象。 难免会有陌生的面孔互相问:“这是谁?” “为什么戴着面具?” “是拍电影的吧?” 等等等…… 然后就有知情人上前解释一顿,八卦一顿。 他才不愿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家望江酒楼的设计就很贴心。 竟然可以从地下车场直接坐电梯上二楼、三楼,他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 丰玉玲为了照顾他的自尊,也是为了不让他被人议论,特意领着他从地下车场上去。 电梯里。 两个人挨得很近,陈家森闻着从丰玉玲发梢、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儿。 陈家森有一种忘了年龄的感觉。 心头涌起一股久违的,只属于年轻人的冲动。 但他很理智地克制了自己,掩饰道:“这电梯里的冷气不怎么样,有点闷热。” 丰玉玲原本想说冷气太足,她都有些冷,手臂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可是听见陈家森这么说,她只好把话给咽回去。 到了三楼。 两人快步走出电梯,立刻就有服务员迎过来:“欢迎光临!两位订的几号包厢?” “不必,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好的,二位请!” 丰玉玲挽着陈家森的胳膊朝前走。 陈家森想挣脱她,但是在这种场合他只能忍着。 丰玉玲察觉到他想挣开自己,指着前面的一个包厢低声道:“动什么动?前面就快到了。” 他只好规矩地任她挽着。 两人走进包厢,陈家森立即把门掩上。 不一会儿,一名服务员进来,“请问二位,是临时点菜还是已经订好了菜单?” “订好了,可以上菜了。” “好的,请二位稍等。” 服务员微笑着出去了。 丰玉玲看着陈家森说:“我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就自行点好了菜,免得临时点菜,上菜慢。” “而且,你一定会说这个也随便,那个也随便,反倒搞得我不好点菜,所以我就擅自做主了。” “可以,我确实对吃很随便,什么都吃。”陈家森很满意。 “那就好,反正我点的都是望江楼的特色菜,你一定会喜欢的。” 陈家森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 外面就是万江灯火,不远处就是大海,凉风袭来倒也清爽。 丰玉玲起身道:“家森,你坐会儿,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她拎着小包匆匆走出去,她是去上洗手间。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丰玉玲此时就是如此,走路也觉得特别轻快。 快到没有来得及看清前面来的人,对方也行色匆匆,双方直接对冲。 只听“哎哟”一声,双方的胳膊都撞疼了。 丰玉玲忍着自身的疼痛满怀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走太快了。” “诶?是你?丰玉玲?”谁知对方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是丰玉玲?” 对方犀利的目光咄咄逼人,语气也令人听着不舒服。 丰玉玲这才抬头直视对方的脸,心中顿时吃惊:“你是林敏?” “对啊,怎么?你一个偷人钱包的人,不会就把我给忘了吧?” 林敏不光目光犀利,说出来的话更加犀利。 丰玉玲脸色大变,屈辱的往事涌上心来。 她指着林敏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偷你钱包?” “丰玉玲,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二十年前咱们同班,我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剩都被你偷走了。” “那可是我交学费的钱啊,当时你死活不承认,后来还是一位男同学把钱借给了我,我才能继续读书。” “而你却畏罪潜逃了,没有再去上学。后来才知道你逃去了其他学校。我还以为这辈子都遇不上你呢。” “真是没想到啊,今天在这儿也能撞见你。这是老天爷把你送到我跟前,让我报仇来了吧?” 丰玉玲气得浑身发抖。 她用眼角的余光朝走廊的两头扫了一眼。 走廊里没有什么人。 能来望江酒楼吃饭的非富即贵,没有人愿意别人八卦,更没有人愿意凑热闹围观。 只有不远处站着的两名服务员,转头朝这边看了看。 丰玉玲心中气恼,正色道:“林敏,我现在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偷你的钱,你的钱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你不要冤枉到我身上!” “至于我后来为什么转学,是因为我家出了点事,我只能转学到离家近的学校去读。” “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冤枉我!” “冤枉你?那你说我的钱哪儿去了?”林敏叉起了腰。 丰玉玲如今也不是好惹的。 她理直气壮地质问道:“林敏,当年我也年纪轻,自以为自己没有偷就是清白的,却没想到你这盆污水可以泼我一辈子。” “少说废话,要不是你偷了,那会是谁偷了?当时我们宿舍就你最穷。” “穷就一定要偷你的钱?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原来,穷就是原罪? 丰玉玲简直要被这个女人气笑了。 “你说谁强盗呢?” “你再说一遍试试!” 林敏咬牙切齿,想咆哮又怕影响不好,她抬起手,一个巴掌朝丰玉玲打来。 “哎哟!放手……” 巴掌声没有响起,却见林敏痛苦地皱眉。 一名高大帅气的青年抓住了林敏的手…… 第655章 嫁给小偷 “你、你是什么人?放手!” 林敏怒火顿起,冲着这年轻人低吼。 “看你打扮入时,怎么毫无教养的样子?” “你影响到我们用餐了,请你不要在这儿喧哗!” 年轻人表情冰冷,眼神凌厉地直视着她。 “你、你是丰玉玲的男人?小白脸儿?” 林敏指着年轻人和丰玉玲说道。 “不想被打肿脸的话,请不要造谣生事!”又一名同样帅气阳刚的小伙儿走过来。 丰玉玲感激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不必谢,路见不平而已。” 其中一人松开林敏的手臂,两名小伙儿站到不远处。 林敏这才明白,这两人和丰玉玲也不认识。 她不甘心地说道:“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偷过我的钱,差点儿害得我没书读,我能给她好语气吗?” “丰玉玲,你冤枉我偷你的钱冤枉了二十年,你可有证据?” 丰玉玲气得指着她怒问道。 “要什么证据?有证据你还能转学?早进少管所去了。” “我没有偷!当时我也说过,我只看见一名男生从我们宿舍出去,但是我没有看到人家拿你的钱,我不会去冤枉人。” “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告诉你林敏,我丰玉玲从来没有偷过你的钱!” “老婆,快进来呀,家朋来了。” 两人正在争执时,一道男声传来。 一个人影走到林敏身旁,搂着她的肩亲昵地说道:“老婆,你在做什么呢?” 丰玉玲一听这声音,抬起头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这张脸和当初她在宿舍门口,撞见的那个男生的脸重合了。 “他是你老公?” 林敏听她这么一问,顿时喜上眉梢。 她亲昵地搂着苗志良,仿佛向丰玉玲示威。 “对呀,拜你所赐,当年你偷走了我的钱,害得我交学费都没有办法交。” “还好志良他们家条件好,身上多带了钱,他替我交了学费。” “说起来我们俩还得感谢你呢,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我的男朋友。” “后来我嫁给了他,他带着我出国。这不,我们夫妻俩现在是以归国华侨的身份回来南城投资的。” 那张平时柔柔弱弱的脸上,今日尽显嚣张跋扈之色。 丰玉玲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 这个男人当年是自己心里的怀疑对象,她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没有人证物证。 当时百口莫辩的她,无法证实这个男人进她们宿舍偷了钱。 当时她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这个男人一边把一个钱包揣进兜里,一边走出宿舍。 俩人撞上时,他恶狠狠地警告丰玉玲不要多事。 否则,他就让她在学校待不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偷和失主,不但谈起恋爱,还结婚了。 丰玉玲整个心情都不好了。 苗志良冷眼看了她一眼,搂着林敏轻声道:“阿敏,咱们进去吧,家朋来了。” “好,咱们走。” 林敏转头狠狠地瞪了丰玉玲一眼。 夫妻俩走进了不远处的包厢。 丰玉玲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她明白了,原来张家朋今晚也在这家酒楼请客。 请的正是这对所谓的归国华侨。 她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走向洗手间方向。 丰玉玲从洗手间回来后,脸色很难看。 陈家森看出来了,关心道:“玉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 “那你怎么去一趟洗手间出来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可能是今天工作太累的吧。” “菜已经上来了?”她看着满桌的菜问道。 “对对,刚上的,快吃吧。” 陈家森连忙帮她舀了一碗汤,夹了两片鱼送到她盘子里。 “这望江酒楼卖的可都是深海鱼,没有小鱼刺,放心吃吧。” 丰玉玲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我点的菜还不知道吗?” 陈家森也笑了,为她的这份孩子气感到无奈。 人真是无论到什么年纪,骨子里都潜伏着那股子孩子气,他喜欢。 丰玉玲强打精神,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刚才那条“疯狗”而影响了今天的这顿约会。 这么一想,心情也好了许多。 她一一为陈家生介绍起每一道菜来。 张家朋的包厢里。 苗志良和林敏夫妇坐在一起,张家朋坐在他们对面。 这是一张长方形的餐桌,因为三个人在国外久了,更喜欢这么面对面坐着。 点的菜也是偏西式一些的。 林敏坐下来后,喋喋不休地向苗志良说起刚才的经过。 张家朋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他也不好插嘴,毕竟这种自己毫不知情的事,万一说错话可就不好了。 等他们说完,苗志良说:“来,阿敏,边吃边聊,今天是家朋请客,你要多吃点哦,吃开心点。” “好,我知道。”林敏道。 “对了家朋,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干嘛要破费请我们?” 张家朋笑了笑:“发奖金了呀,我在这朋友少,苗大哥和林敏大姐是我多年的老朋友。” 他举起酒杯:“我敬二位一杯。” 三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家朋,你还在那工地干呢?”苗志良问道。 林敏也露出鄙夷之色,“那种工地太埋没我们家朋兄弟了。你可是大人才,是要干大事的。” 张家鹏正愁没有话题切入点,听到他们说起这个项目工地的事,就来了兴趣。 服装城项目就是古明飞手上的。 于是他侃侃而谈,表面上是向二人介绍服装城的光辉前景。 什么他之所以愿意在工地干起,冲的就是未来的前途。 等他说完,苗志良苦口婆心地劝道:“家朋,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走仕途比经商这条道好?” “而且这个服装城就算建成之后,能否做得起来还是个未知数。上面拨款已停,恐怕这项工程都得烂尾。” “不会吧苗大哥,你是不是得知什么消息啊?”张家朋趁机问道。 “还用说吗?这个项目是当初古明飞手上的,你看看这古明飞都落马了,谁还愿意接手这烫手的山芋啊?” “苗大哥说的也对,这个古明飞真是太坏了,老奸巨猾。人都被抓进了,他还留了一些其他人的证据,想为自己保命用。” 苗志良一听,眼睛一亮:“你说什么?古明飞还藏着一些证据?你怎么知道?” “家朋兄弟,道听途说可不作数啊。”一旁的林敏也说道。 张家鹏急忙解释:“姐,大哥,我不是道听途说。” “说起来惭愧,我的前女友曾经被古明飞……所以……” “所以,古茗非把那些东西留给了你的前女友?” 苗志良连忙追问道。 “那她人呢?”林敏也抢着问。 “我前女友她……已经不在了。” “人没了?”苗志良问:“是死了?” “是,她已经走了,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张家朋低着头,心情无比沉重。 “那、那你知道你女朋友把那些东西放在哪儿了吗?” 林敏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第656章 表白被拒 “东西不在我女朋友手上。” “古明飞当初没有把东西交给她。” 张家朋摇摇头说道。 苗志良满怀兴致地问:“家朋兄弟,那你定是知道古明飞把东西交给谁了吧?” “应该是交给他妻子了吧?” “古明飞的妻子?”苗志良看向林敏。 “古明飞被抓后,她的妻子以为古明飞把一些东西留给了我前女友,来找过我。” “她无意中透露出,她手中有部分古明飞掌握的名人的犯罪证据,包括省城那些有头有脸的人。” 名人,省城有头有脸的人。 这还用说吗?等于是点名道姓了。 “是吗?他妻子是什么人呀?”林敏问道。 不等张家朋回答,苗志良道:“就是丰玉玲。” “丰玉玲?南城市第一大女企业家,不光省台,连央台也夸奖过的女强人?” 林敏几乎不敢相信。 刚才还被自己拽住为难的丰玉玲,竟然就是那个女企业家? 她还以为是同名同姓。 “对,就是她。”张家朋点头道。 “丰玉玲知道那东西是个烫手的山芋,她没敢留在自己身边,她把那东西托付给了一个可靠的人。” “她有说托付给谁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她没说,我也不好问。” 苗志良眼神中有些懊恼,但嘴上却附和着,“也是,的确不好问。” “来,家朋兄弟,喝酒!” “吃菜!” 就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张家朋就把这消息给传递了过去。 丰玉玲的包厢里。 在陈家森的体贴关心下,她刚才的不快已抛到脑后。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谈笑风生。 这时电话响了,陈家森立刻接起:“老二,什么事?” “对,人已经到了。” “身手如何?应该还行。” “什么?是他带出来的徒弟?” “行,那一定错不了,那就他们俩。” “够了够了,不够我再告诉你。” 说完,便挂了电话。 “家森,你是有什么事吗?”丰玉玲试探道。 “玉玲,我为你找的保镖,人已经在这个酒楼了。” “什么?已经在酒楼了?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说是已经到了酒楼了,两名高大帅气的小伙儿,一身武艺。” 丰玉玲一怔。 自己刚才和林敏争执时,有两名帅小伙儿出手相助。 难道就是他们? 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特征。 陈家森一拍桌子,“对,就是他们!” “……这、这么快就跟来了?” “当然,白天我跟你承诺过,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我会找人保护你。” “这两人身手不错,一个对付五个绰绰有余。从今往后他们归你了,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二十四小时?那我睡觉他们也得在旁边看着?” 陈家森见她紧张成这样,开玩笑道:“对,不然怎么叫贴身保镖?” “我不要,我还有没有一点隐私了?” “开玩笑的,但必须是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你家安排个房间给他们住,最好是距离你卧室近的。” “要么门对门,要么在隔壁。你有什么事时,他们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 “好,可是……会有这么危险吗?是不是咱俩想多了?” “这可不是想多了。咱俩白天说的那件事一传过去,你信不信今天夜里就会有人去找你?” 丰玉玲不由得脊背发凉,寒毛竖起。 “陈家森,你可别吓唬我。” “跟你开玩笑的,现在有这两个保镖在,谁都不敢再惹你了。” 丰玉玲异常感动,也连忙帮陈家森夹菜。 一幅相敬如宾的画面。 “家森。”她双手握住陈家森的一只手:“你真好,咱俩做男女朋友吧。” 陈家森吓得把手抽出来,嘴角抽搐着。 他眼里的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垂着睫毛,没有再说话。 丰玉玲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劝说:“就像你刚才说的,咱们都这把年纪了,不比得那些年轻男女。” “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娶我,我什么都不要,咱俩每天可以说说话,可以见面。” “可以成为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吃饭就够了,其他的我不要。精神伴侣也是伴侣啊。” 陈家森不为所动,摇摇头道:“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 他的声音有些陌生,并且带着一些颤音。 丰玉玲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伤心事了。 “行,那今天就不提了。” 她顺从地安慰道。 但是谁也限制不了她明天想提、后天想提。 她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个传言,说陈家森由于被大火烧伤之后,不仅脸被毁容。 最最重要的是,从此不能人事了。 一个身体健康、精力旺盛的男人,竟然落下了这等残疾。 那种痛苦,不言而喻。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暗示,陈家森到底能不能听明白。 如果他能懂,那就不应该拒绝她。 一般的女人肯定会在乎那方面的事,但是她丰玉玲是谁?她会在乎吗? 她真正在乎的,是身边有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 陈家森,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言行做派,都是丰玉玲最欣赏的。 如果能和他结为夫妻,那么自己的后半辈子不仅有依靠,还能有个志同道合的人在身边。 那样的人生,值了! 这时,陈家森的大哥大又响了。 他拿起来接听,他全程只是“嗯”了两声,便挂断了电话。 他朝丰玉玲看去。 见她低着头,看她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他淡淡地问道:“玉玲,你吃好了吗?” “吃、吃好了。” 她抬起头,暗自整理了一下情绪,让脸上的笑容尽量显得自然。 “你呢?” “我也吃好了,那要不……咱们走吧?” “好。”她点点头。 尽管她很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但是刚才被肢解拒绝的尴尬还没化去,继续坐着,双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人走到电梯门口。 这时,张家朋和苗志良、林敏夫妇也从包厢走出来。 他们的方向也是这边的电梯。 丰玉玲眉头微微皱了皱,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这些都没能逃过陈家森的眼睛。 他看向身后。 两名保镖正站在距离他们三四米的地方。 他伸手揽住丰玉玲的肩膀,显得有些亲昵。 丰玉玲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只见他的目光正盯着电梯的门,她心中有些微微恼火。 既然如此亲热地搂着自己,那为何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她刚要把他推开,就看见林敏和她那个小偷丈夫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她连忙依偎在陈家森怀里,低声警告道:“不许推开我……” 第657章 铁面柔情 “嗯,不推开你。” 陈家森揽着她肩膀的手又使了使劲儿。 这一举动,令丰玉玲相当满意。 这在外人看来,俨然一对感情很深的情侣。 林敏等人走过来,她的目光落在丰玉玲身上,嘴角露出冷笑。 张家朋则在看陈家森,刚想开口和他打招呼,陈家森轻轻地朝他摇了摇头。 于是张家朋没有开口。 此时电梯门开了。 林敏挽着苗志良的胳膊抢先走进电梯,并一个华丽的转身,挑衅般看向丰玉玲。 丰玉玲气不过,也想走进去。 她不服输的性格,不允许自己落在这个污蔑自己的女人后面。 陈家森搂紧她,柔声道:“玉玲,电梯空间太小,人太多汗味重,空气不好,咱们一会儿再下去。” 丰玉林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这个常年顶着一张铁面具的森爷,竟然也如此会损人。 林敏在电梯内刚想发作,电梯门就关上了。 丰玉玲此时的心情好多了。 她想着刚才林敏那张气得都快扭曲的脸,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心里痛快极了。 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 她撒娇般靠在陈家森胸前,说道:“森爷,你真好。” “嗯。” 陈家森扶着她的双肩,说了句,“你站好了。” 便松开了手,往旁边跨了一步,两人之间拉开了一个人的距离。 丰玉玲惊讶地转过头看着他:“陈家森,你什么意思?” 陈家森笑了笑,说:“表面意思。” 丰玉玲刚想发作,看了看身后的两名保镖,便又把话吞了进去。 很快电梯门又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陈家森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玉玲,走吧。” 丰玉玲气呼呼地走进去,陈家森也跟上,两名保镖也走了进来。 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 丰玉玲抢先走出电梯,急匆匆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两名保镖走向另一部车。 陈家森才发现,原来这两个小子之前来的时候,就比他们先到了。 “森爷,您是坐丰总的车还是?” “我坐她的车吧,你们跟在后面。” 说罢,他向丰玉玲的车走去。 他看了一眼坐在驾驶室里的丰玉玲,轻声一笑,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丰玉玲瞪着后视镜中的他:“你怎么不坐另一辆车?” “那是保镖的车,坐着没你的车舒服。” 丰玉玲对着后视镜翻了一个白眼,“你可以让他们送你回家,我这车半途可不停的。” “不停没关系,一会儿在距离我家近的地方,我跳车。” 丰玉玲真是拿他没辙,叹了一口气:“咱俩年纪也不小了,今天怎么斗起气来了?不嫌幼稚?” 陈家森笑了出来,到底是谁幼稚? “你终于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年纪,也不知道自己在跟我斗气呢。” 丰玉玲没有作声,专注地开着她的车。 陈家森盯着她的侧脸道:“玉玲,不是我铁石心肠不懂感情。” “有些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也不是一两句保证就可以,真要经年累月的去经历,那是很折磨人的。” “你可能因为我拒绝了你而生气,那是因为你一时冲动,你想的事情过于简单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我……” 他话还没说完,丰玉玲突然抬头看向后视镜,“陈家森,你说白了就是想告诉我,你那方面有问题,是吧?” “你想说你不能像个正常男人似的行使男人的权利,你怕冷落了我,对吧?” “你怕长年累月下来,我会朝你无故发脾气,甚至会出轨,没错吧?” 陈家森没有作声。 丰玉玲此时确实说出了他的心声,他的担心就是这些。 “陈家森,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丰玉玲不是那样的女人!” “男女之事我已经经历过,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只要两个人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三观,咱俩可以有说不尽的话,做不完的事,走不完的路。”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尽瞎想那点儿龌龊事?” 说完,她继续专注开车。 陈家森沉下了脸,不悦地看着她的后脑勺。 什么叫做像我似的想那龌龊事? 我什么时候想过? 我能想吗? 我想想就会有用吗? 他气得哭笑不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种难以启齿的话,是怎么从一个举止端庄、仪态大方的女人口中说出来的? 真是一点都不优雅! “现在我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自己回去之后好好考虑考虑。” “想通了你给我打电话,想不通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丰玉玲又不甘心地开起了连珠炮。 陈家森嘴角微翘,他很想笑。 到底是谁一天到晚缠着要见面? 谁一天到晚找些没名堂的理由,跑到自己公司去? 但他绝对不能把这种话说出来,太伤人了。 像他这么一副铁面具,能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喜欢,也是他陈家森烧高香了。 世间的事太过无奈。 他痛苦地咽了一口口水,说:“前面路口就到了,你靠边停车。” 丰玉玲没有回应,也没有减速停车,而是猛踩油门,继续朝前开去。 就在陈家森惊愕之余,“嘎”的一声,刚才还在飞快行驶的车一阵紧急刹车。 陈家森的脑门“砰”的一声,撞在了副驾驶座的椅背上。 丰玉玲自己也差点儿扑在方向盘上。 但她依旧扬起脸,看着陈家森,说:“到了,下车!” 陈家森摸着额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让我这一撞,头都差点儿就撞晕了。” “是不是把你撞疼了?有没有受伤?出血了吗?” 丰玉玲一连串的关心出来。 就在陈家森快要感动的时候,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令陈家森无语。 “只要不是撞成了重伤,需要多少医药费你说吧。” “丰玉玲,你是没有把我撞成重伤,但是你想把我气成重伤?” 陈家森没好气地反驳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想知道你受伤了没。”丰玉玲有些心虚。 不管是不是玩笑,陈家森这么说可见他内心有点儿受伤。 但她是真的想知道陈家森戴着的面具下,到底有没有受伤。 陈家森也懒得跟她装弱小,扭头道:“放心,我这可是铁打的脸,不会受伤。” 一句幽默的话,使得丰玉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一路的气恼,此时一笑化为了乌有。 丰玉玲说:“行了,你下车吧。” “好,我下车。你回去慢点儿开啊,到家了给我电话。” 陈家森并没有意识到,他扔下的这句关心对丰玉玲有多重要。 等他下车后,丰玉玲的车“轰”的一声,跟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 后面的两名保镖在车里看得惊心动魄。 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着挺端庄温柔的丰总,开起车来这么疯狂。 以后可有得森爷好受的了。 陈家森一到家,李成林迎了过来,“森爷,回来了。” “嗯。” 陈家森一边脱外套一边道:“对了管家,你帮我查查苗志良和他的老婆林敏,二十年前和丰玉玲做同学的情况。” “森爷,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李成林不解地问道…… 第658章 透露给她 “今天在望江酒楼里,一名保镖进包厢告诉我,丰玉玲在走廊被苗志良的老婆林敏拦住了。” 陈家森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成林惊讶地问:“林敏拦住丰总?” “嗯。” “她拦住丰总做什么?” 陈家森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说:你等我把话说完。 他把保镖说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李成林。 李成林听得有些目瞪口呆。 “这都小孩时期的事了,那个林敏到现在还记着仇?” “不光记着仇,到现在还在冤枉人。” 陈家森非常气愤。 他之所以当时没有出去为丰玉玲主持公道。 是因为他知道丰玉玲自己有能力解决,而且保镖也在那里,他不担心丰玉玲会吃亏。 “这件事的确令人气愤,森爷,您放心,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成林当即表态道。 陈家森盯着他,“你有办法查?” “有,距今也才二十年而已,当年的人和事不可能就过去。只要找找他们那些同学,这事儿就好办了。” “行,那就交给你了,我先回楼上去了。” 陈家森见他信心十足,满意地朝楼梯走去。 很快。 丁易辰这边就得到消息。 原本省里来的特别调查小组要提审古明飞,但不知为什么,调查小组临时有事撤走,回省城去了。 因此,也就没有来得及提审古明飞。 丁易辰是知道原因的,陈家森第一时间就告诉了他。 张家朋那天晚上回工地时,也在路旁打了个电话给他,把请苗志良夫妇俩吃饭的事说了一遍。 看来,卓然是得知张家朋透露的消息后,临时与他那个一把手爹沟通过。 认为现在若是把古明飞弄死,于他们卓家不利。 卓永生这才立即把调查小组撤走。 但是,他们卓家并不会善罢甘休,父子二人誓要把古明飞留下的名单找出来。 卓然已经安排手下,去调查与丰玉玲交往密切的人。 想查出古明飞留下的名单到底在什么地方。 丁易辰得知之后,心中大悦。 就让卓然把大部分精力都耗在寻找名单上吧,这样免得他腾出手来害人。 反正那也是一份不可能存在的名单,完全是陈家森出的主意。 与此同时。 丁易辰也让梁心打了一个电话给梁刚,告诉梁刚胡海奎死了。 梁刚接到电话后,立即明白了丁易辰的用意。 这是想让自己把胡海奎的事,透露给周丹凤知道。 就在他坐在车里想着,要如何找个理由告诉周丹凤时。 周丹凤的邻居王元,也接到了陈家森的电话。 “王元,胡海奎死了,你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隔壁那个女人吧。” “是,森爷。” 这天中午。 周丹凤一手捧着肚子,一手叉着腰,从家里走出来。 这些天,她知道卓然不允许自己离开华阳小区,但她每天可以下楼去。 在小区的小公园里散散步,看看风景,活动活动手脚,这样也有利于胎儿发育。 当然,周丹凤下去散步的目的,并不是为胎儿着想。 这个孩子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也没有打算把孩子生下来。 大人所做的罪孽,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况且,这是仇人的孩子。 她如果生下这个孩子,将来她如何去面对那个被卓然杀害的儿子? 想起这些,她就痛心万分。 她刚走到电梯门口,就听见邻居家的门也开了。 隔壁的女人也挺着肚子走过来,见到周丹凤的时候,对方似乎满脸惊喜。 “丹凤,你这是又去楼下散步啊?” “是啊,你呢?” “我也是,走,一块儿去吧。” “好啊。” 周丹凤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她下楼散步是假,寻找机会逃出华阳小区才是真的。 两人来到楼下。 坐在车里听歌的梁刚,看见周丹凤从楼道出来。 他刚想下车走过去,却看到她身旁还跟着邻居家的女人。 于是,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盯着她们看。 两个女人朝小区的中心公园走去。 女人故意和周丹凤聊起南城新闻,先说了两条这几天南城发生的一些琐碎八卦。 都是些周丹凤从来没有兴趣关注的家长里短。 接着,女人把话题带到南城的大案上。 所谓的南城大案,正是胡海奎、古明飞案,是个南城人都知道。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这个案子结束,让恶有恶报,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法律惩处。 “丹凤,你知道吗?别看咱们南城治安这么好,但是却有黑道人物呢。”女人一脸神秘地说道。 “真的?这也太吓人了。” “是呀,据说关押着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自杀的。” 周丹凤假装惊骇地问,“你一个孕妇怎么知道这些?” “看新闻呐,昨天看新闻说,一直以来在南城只手遮天的那位恶棍道上大哥,叫什么胡什么奎的。” 周丹凤脱口而出,“胡海奎?”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这个人怎么了?” “这个人死了。”女人淡淡地说道。 “死了?没看到判刑的消息啊,他这案子都还没结呢,还在调查阶段,怎么就死了?” 周丹凤此时已经没有了思考。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别想哭的冲动。 当然,不是为胡海奎,是为自己、为可怜惨死在卓然车轮下的儿子。 “还没判刑,他是自杀了。” “自、自杀?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怎么不可能?听说省里来了一个什么特别调查小组,应该是他自己觉得罪孽难逃吧,所以就畏罪自杀了。” “他……他会畏罪自杀?怎么可能啊?” 周丹凤六神无主,茫然地看着前方的小喷泉,完全不相信地喃喃道:“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自杀?” “丹凤,丹凤?” 女人见她失神,担心她会有什么事。 毕竟王元交代她,在说出了胡海奎死亡的消息之后,一定要留意对方的情绪。 于是便又轻声唤着她,“丹凤,你在想什么呢?” “果然,他们还是杀人灭口了……” “丹凤,丹凤?” “什么?我、我这是怎么了?” 周丹凤这才回过神来。 她心里乱得很,但是却不能表露出来。 她又朝前走了十来米,然后双手撑着后腰,无力地说道:“我今天实在太累了,就走到这儿吧,今天不想散步了。” “咱们这还没开始呢,连小公园中心都还没走到,你就累了?” 女人试探道。 “真不好意思,真的累了,要不你继续走,我先回去。”周丹凤歉疚道。 “那好吧,那我也不走了,一块儿回去。” 女人扶着她,俩人互相搀扶着走回去…… 第659章 准备报仇 梁刚坐在车里。 见周丹凤精神萎靡,与刚才走过去时判若两人。 她步伐踉跄,跌跌撞撞地在那女人的搀扶下朝楼道走去。 他猜测,恐怕那女人已经知道了胡海奎的事,并告知了周丹凤。 毕竟,这样的大事,除了被卓然软禁在家的周丹凤不知情外,整个南城的人都已经传遍了。 隔壁邻居知晓此事也不足为奇。 既然已经有人向周丹凤透露了消息,梁刚便觉得自己也不必再费口舌。 于是,他继续留在车内,悠闲地听着音乐。 上楼后,周丹凤推开了那女人试图搀扶的手,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砰”的一声,重重地将门关上。 那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回到自己家。 王元见自己媳妇儿回来,连忙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怎样了?你告诉周丹凤了吗?她什么反应?” “告诉她了,她好像很难过。”女人回答道。 “她会难过?看来她对胡海奎还是有点感情的。”王元若有所思地说。 女人白了王元一眼,反驳道:“并非一定要有感情,女人是比较感性的动物。” “但不管怎么说,她跟着胡海奎那么久,多少是会有些依恋的。” “对,他们还有过孩子。”王元补充道。 “还有过孩子?那她现在怎么跟了别人?他们的孩子呢?” 女人提到这里,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都有孩子了,竟然还换一个男人继续做情妇。 “胡海奎被抓进去之后的这大半年来,她一个女人无处安身,不得不找下家嘛。”王元轻描淡写地说。 他媳妇不满地接话道:“那也是她那种女人才会做的,正经女人谁会这样?” “对对对,正经女人肯定不会。” 王元听出自己媳妇不高兴,连忙讨好。 见女人还在为周丹凤叹气,他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话题转得快,差点儿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周丹凤回到家。 就再也走不动了,双腿像灌满了铅似的。 她的后背靠着大门,身体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涌出,掉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为胡海奎哭泣。 胡海奎被抓后,她除了担心自己今后的生活,并未表现出太大的伤心。 反而忙着将儿子托付给裘海芬,自己则流连于各种场合,寻找新的依靠。 直到遇到了卓然。 此刻。 她好想大哭出声来,好好地发泄一番。 关于儿子的死,她都不敢如此放肆地流泪。 因为害怕卓然会生气,害怕卓然会对她不利。 但自从得知卓然再也不会进入这个小区,只是将她软禁在这里后,她便再也没有了顾虑。 哭了许久,她才勉强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沙发,眼前一阵晕眩,最终躺倒在沙发上面。 她的脑海中回放着与胡海奎的过往。 在胡海奎众多的女人中,他应该是对自己动了真情的。 胡海奎对她特别大方,去她那里的日子也比较频繁。 但这并非仅因为她生了儿子的缘故,其他女人也有几个为他生了儿子。 也包括裘海芬那个肥婆娘,她的儿子都已经成年了。 在众多女人和儿子中,胡海奎确实对她和她的儿子格外宠爱。 可如今。 一切都过去了,彻底过去了。 所有的往事如风,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所有的经历,都随着胡海奎的离世而翻到了下一页。 或许,没有人会再想起这些往事,就连她自己恐怕也不想再提。 她闭上眼。 不知道这种被软禁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但她已经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杀死卓然,为儿子报仇,并与之同归于尽。 然而,那天的失败让她意识到,自己现在活着比死更痛苦。 她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曾经对她好的人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而她,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她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知道,人一旦不怕死了,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她坐起身来,坚定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出最好的办法,杀死卓然,为自己最亲的人报仇! 周丹凤走进浴室。 当她脱下孕妇裙站在镜子前的时候,看着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流下了眼泪。 这个孩子,是她处心积虑怀上的。 可如今,却又要处心积虑地把它打掉。 她是个喜欢小孩的人,何况是自己的亲骨肉,却要一个又一个亲手毁掉。 她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疼得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擦干眼泪,走到花洒下,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洒落在自己身上。 洗干净之后,她穿上一身洁白的孕妇裙,并为自己挽了一个高高的髻,插上一根钢制的镀银发簪。 这根发簪,是胡海奎送给她的。 那时,她也是想这样怀着身孕,那是她和胡海奎的儿子。 胡海奎交给她这支发簪,告诉她,他不在家的时候,若是有可疑的人闯进来,就用这根发簪扎对方。 这是一根特制的发簪,用的是精钢锻造的,尖锐的一端足以杀人。 因为,簪子的内部是空的,有一截灌满了剧毒的细小管子,外面有个小小的开关按钮。 只要长按这个小按钮,管子里的毒液就会从簪子的尖头部分流出。 只要被这支簪子扎上一下,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 当初她还嫌弃这种东西太过于阴狠,有损阴德,所以几乎没有佩戴过。 但是今天,派上用场了。 其实,抛开这是一支有毒的暗器来说。 这支簪子的做工相当精美,头上是祥云纹和一只凤凰,造型相当古朴典雅。 为了不让人觉得奇怪,外面还特意镀上了一层银。 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就是一支纯银发簪。 周丹凤对着镜子,用心地为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 为了掩盖苍白的脸色,她还特地选用了一支酒红色的唇膏,她喜欢这种大气的红。 怀孕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仔细地化过妆了。 卓然说,脂粉是化学物质,对胎儿的健康有影响,所以不允许她化妆。 但是今天,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背上自己最喜欢的包,对着镜子再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已经毫无瑕疵了。 这才满意地走到客厅,环顾一圈四周,她竟然还有些恋恋不舍。 毕竟,她在这里住了也快小半年了。 如果不是儿子被卓然害死,她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就会在这个房子里继续住下去。 一直等到小儿子出生,搬进卓然许诺过的大房子里。 可是,这一切已经过去了,她已不再稀罕。 关上大门。 她走到隔壁邻居家门前,举起手敲了下去…… 第660章 求助王元 门开了。 开门的是王元。他看着周丹凤的打扮,显得有些惊讶。 但是,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突然打扮的如此靓丽,这是要这是要做什么? 他没有先开口。 周丹凤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问道:“你能带我离开这个小区吗?” “什么?”王元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能带我离开这个小区吗?”周丹凤又重复了一句。 王元此时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连忙让到一旁,“你先进来说吧。” 周丹凤也没有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毕竟,两人站在门外交谈,确实不方便,万一一会儿来人了呢? 她早怀疑楼上住着的是卓然的人。 因为好几次,她从大门的猫眼里往外看,就看见楼上新来的邻居在楼道里徘徊。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王元家的熟人。 但是有一次她看见王元出门扔垃圾,那人却飞快地跑了。 因此,她断定卓然的人在监视她。 楼下有一个梁刚不够,还派了人守在楼上,可见卓然也并不完全信任梁刚。 或者是,发现了梁刚对她这段时间的监视有所松懈。 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她连忙收回思绪。 王元关上门,指了指沙发,“你坐下说吧。” 周丹凤低声问道:“你太太呢?” “她身子有点儿不舒服,进屋躺着去了。” “哦……这样啊……” 周丹凤眼底的失望没能逃过王元的眼睛。 他连忙道:“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想请你把我带出小区,我要出去,有些事要去做……” “你被卓然软禁了,你知道吗?”王元道。 “我知道,那天回来之后,我就再也不能走出小区大门了。” 有几次她下楼去散步,本想像以往一样,到小区外面的小路也走走。 可是走到大门,梁刚就急匆匆地跑过来阻拦她。 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不让她出去,但是他却告诉她最好别让他为难,这样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周丹凤当时就明白了,这是卓然让梁刚限制自己的自由。 并且,很有可能还派了其他人严密地监视她,这些人在这里守着这个小区不让她出去。 她想来想去,只有这对平时很关心自己的邻居夫妻,能把她带出去了。 因为她经过多次观察,觉得这对邻居夫妻和梁刚并不是一伙的。 她有几次还故意试探了邻居太太,没想到邻居太太并没有出卖她。 可见,他们夫妻俩和卓然没有关系。 “你要离开华阳小区去做什么?”王元问道。 他们夫妻俩会租住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周丹凤的安全。 所以他得清楚地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也没有确定是去做什么,主要的目的就是想离开这里。你是知道的,被人软禁的滋味不好受。” 周丹凤伤感地说道。 王元沉默了。 他虽然没有尝试过被人软禁的滋味,但是在国外软禁过别人。 他知道那可不好受。 “行,我可以带你出小区,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想做什么?” 这是作为他带她出去的交换条件。 王元不想自己轻易带出去的人,是去做什么危险或不理智的事情。 那样的话,自己这些日子在这里的守护,就毫无意义了。 “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周丹凤鼓起勇气说道。 “具体是什么事情,你必须得告诉我。” 王元见她只是想敷衍自己,便严肃地问道。 周丹凤支吾着回答:“我...我想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住,不想住在这里。” 王元知道她在撒谎,说道:“你不想住在这里费尽心思求我带你出去又有何用?” “我、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是不想继续在这里住下去,否则我会死的。” 周丹凤有些急了,如果王元不肯带自己走,那么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出去了。 “那你可有想过,卓然只要发现你走了,就一定会派人去找,找到之后,估计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个后果,周丹凤是知道的。 她也想过,但是她如今出去可不一样,是非出去不可。 她和卓然之间,反正是要死一个,那为什么不能试试死的那个人是卓然? 王元看着她,寻思她打扮得这么靓丽来找自己,其中一定有隐情。 王元直视着周丹凤,说道:“既然你需要我帮忙,那么你就应该信任我。我不希望被人欺骗和利用。” 周丹凤咬了咬下嘴唇,问道:“你...你是哪边的人?” 王元见他这么问,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是丁易辰派来保护你的。我相信你知道丁易辰这个人。” “你是丁易辰派来保护我的?” 周丹凤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眼里有感动,还有一抹惊喜。 “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你这次出去是要做什么?否则我无法带你出去。” “好吧,既然你是丁易辰派来的人,那我就对你实话实说好了。我这次出去,是想去看我儿子。” “你儿子?” “嗯,丁易辰知道我儿子他...他死了,被卓然害死的。” 这件事,陈家森在派王元过来的时候,也曾经告诉过他。 只是他没想到,周丹凤会为了去看儿子而精心打扮一番,并冒险求自己带她离开这里。 “你的儿子在公墓,你知道吗?” “我知道,说起来不怕你唾弃我,从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后,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去看过他。” 王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所以我想出去陪陪他,陪他说说话。” 周丹凤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干傻事的。” “你确定?” 王元不放心地问道。 “你放心吧,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我不会轻易去死的。” “好吧,那现在就走吧。” 王元选择了相信她。 毕竟,一个肚子里还怀着孩子的女人,不太可能会去干傻事。 他起身走进卧室。 不一会儿,他的妻子也一起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包。 她冲周丹凤点头微笑,周丹凤也回以一个笑容,说道:“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我也好些日子没有出去逛街了,正好也出去走走。” 女人友好地走过来挽着她。 “走吧。”王元在一旁说道。 周丹凤不禁感激地看着王元。 他把自己的妻子叫起来,陪着她一起下楼,这让她也更有一些胆量。 “你能不能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我从那边上车。” “车一直是停在下面,走吧。” 他们坐着电梯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王元的车。 周丹凤坐在车后座,用一块头巾包裹着脸,与王元的妻子紧紧地靠在一起。 车很快就开到了地面,从梁刚的车旁经过。 周丹凤紧张地蜷缩起来,尽量低着头,生怕会被梁刚看见。 很快,车开出了华阳小区。 周丹凤这才坐直了身子,转头朝后车窗看去。 华阳小区越来越远,自己终于逃出来了,她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她对着开车的王元说。 “我叫王元,三横王,元旦的元。” “知道了。” “那现在是直接送你去公墓吗?” “不,我得先去买一些小玩具,明天再去公墓。” “那你一会儿买完……” “一会儿我买好了就会回自己家去。” 听她这么一说,王元也就没有多想其他。 就在周丹凤指定的路口停了车,等她下车后他才把车开走。 开了一阵后,王元找了个地方停车。 他拿出大哥大,直接拨打了丁易辰的电话…… 第661章 不祥预感 此时的丁易辰。 正在办公室内与张培斌一同伏在办公桌上,仔细研究着工地的图纸。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张培斌连忙将桌上的“大哥大”递给丁易辰。 “喂?”丁易辰接起电话、 却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丁总,忙吗?” “不忙,请问你是哪位?”丁易辰礼貌地询问。 “丁总,我是王元。”电话那头回答道。 “哦?是王元啊,不好意思,我没听出来。” “我们平时交流不多,所以……”丁易辰连忙解释道。 丁易辰心中已经猜测到,王元此时来电话,定是与周丹凤有关。 他迅速调整心态,问道:“王哥,有什么事吗?” “有。我刚才和我老婆一起,把周丹凤从华阳小区带出来了。” 王元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把她带出华阳小区?” 丁易辰闻言,不禁有些惊讶。 他深知周丹凤的处境,她虽然被卓然紧盯着,还有梁刚在楼下全天候的监视她。 但是,她想要去哪里做些什么,只要说清楚,梁刚就都会送她去。 梁刚也由卓然的专属司机,暂时成了周丹凤的专属司机。 她想要外出了,为何会需要王元出手相助? “是的,丁总。卓然这些日子把周丹凤软禁在华阳小区,不允许她外出。” “嗯。”这件事丁易辰知道。 “但今天她突然打扮得很精致时尚,跑来敲我的门,求我和我老婆帮她离开小区,这事儿太突然。” “所以你们就把她带了出来?” “是的,我们也是夺过了楼下那个司机,才把她带出来了。”王元详细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丁易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问道,“王哥,你知道卓然为什么软禁周丹凤吗?” “这个嘛,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她手上有些对卓然不利的证据吧。” 王元猜测道,他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他的根据就是来自于陈家森,他来华阳小区之前,陈家森和他介绍过这些人的来历。 “证据?什么证据?”丁易辰追问道。 “据我所知,周丹凤手上有胡海奎留给她的关于卓永生的一些道德败坏的照片,这些照片已经交给了卓然。” “我猜卓然可能是想利用这些照片来威胁周丹凤,或者达到其他目的。” 王元继续说道。 “哦,我明白了。”丁易辰笑了笑。 他没有把事情说破,他觉得王元的猜测也是有可参考之处的。 “丁总,咱们应该抓紧把周丹凤找回来。”王元继续道。 “但是王哥,你要明白一点,周丹凤现在是安全的,对吧?” “未必。”王元的意见却和他所说的相反。 丁易辰的目光盯着桌上的设计图,嘴角挂着微笑,“王哥,你说下去。” “就目前周丹凤的处境来看,卓然很有可能下一步就会对她不利。丁总,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王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卓然会对周丹凤不利?” 丁易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因为……丁总,你可能不知道,周丹凤怀着卓然的孩子。” 王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他自然是知道丁易辰早就懂得周丹凤怀孕的事。 但是刚才两个人争论的焦点来看,丁总似乎都忘记了周丹凤怀孕的事。 所以,他觉得自己不得不要提醒。 “我知道。”丁易辰哭笑不得,“王哥,怀孕了卓然就要把人给杀了?” “是……”王元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是自己实在太敏感了? 还是丁易辰他们见怪不惊、习以为常了? 毕竟能够在南城站稳脚跟,还能创业比较顺利的人,那绝对是胆识过人。 岂会会因为这么点事儿就震惊? 这么一想,王元内心已经说服了自己,完全释然了。 “是的,丁总,你别忘了卓然的性格。他生性残暴,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一定会在乎。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了。” 丁易辰又继续问道:“王哥,周丹凤现在去哪里了?” 他虽然没有王元那么不安,但也并不放心。 周丹凤虽然曾经是个拜金女,但是后面这几个月来能辨明是非,还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就冲她这一举动,丁易辰都很希望她别出意外。 但眼下来说,她是不会有事的。 至少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前,她都是就绝对安全的。 生下孩子之后,那就不好说了。 “我也不知道她此刻会在哪里。”王元回答道。 “我在路边把她放下了,她说要先去逛街买些玩具和即食食品,然后去看的她儿子。” “她要去看她的儿子?” 丁易辰闻言,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丁总,那你觉得她真的会去看她儿子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是周丹凤知道她儿子已经死了之后,就开始恨卓然,说明她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 就凭这一点,我相信她有可能会去看她儿子的。”他分析道。 “好的,我明白了。” “王哥,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找周丹凤看看情况如何。” “好,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再联系我。” 王元说完后,双方匆匆挂断了电话。 张培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好奇地问道:“易辰,这是怎么回事?周丹凤怎么会被卓然软禁?她还怀着孕呢。” 丁易辰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把王元说的话告诉了他。 “培斌,走,我们到公墓去,周丹凤可能去了公墓,他想去看她的儿子。” “公墓?那种地方……” 张培斌闻言有些犹豫。 实在不是他胆小,而是小时候那种地方给他留下了童年的阴影。 “对,就是公墓。怎么?你害怕了?”丁易辰挑眉笑道。 “谁说我害怕了?只是那种地方平时没人去,总觉得阴森森的,有些不吉利。” 张培斌连忙尴尬地为自己辩解道。 “行了别找借口了,那你就在公司也好,我自己去。” 丁易辰拍了拍张培斌的肩膀,匆匆朝门口走去。 “易辰,你等会儿!”张培斌叫住他。 “怎么?”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问道。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块儿去吧,你一个人去像什么样子,不怕被你那女朋友知道了误会?” “当然怕,那不是没有办法吗?你又不陪我去。” 丁易辰故意坏笑道。 “行了行了,你跟我装,走吧,陪你去。” 张培斌故意没好气地说道。 丁易辰内心暗笑,和张培斌快步走向电梯…… 第662章 堵在半路 张培斌开着车,丁易辰坐在副驾驶上。 两个人面容严肃,神色匆匆,谁也没有说话。 “糟糕,堵车了!” 车停了下来,张培斌急得按了一下喇叭。 丁易辰朝前看去。 确实,前面的车都不动了,他转向车后方,发现后面也已经排起了长长的车龙,想要调头已经不可能了。 南城,由于开放得较早,城市大,人口多。 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才和打工人,以及外国来的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当然,有钱人也多,所以车多,导致经常动不动就堵车。 平时堵车也就算了,可偏偏此时他们两个人也是赶时间,却被堵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丁易辰看了看时间,无奈道:“既来之,则安之,急也没有用,慢慢等吧。” 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张培斌也只好跟着他静下心来等候。 过了一会儿,张培斌问道:“你说这个卓然,他这是不是在垂死挣扎?很快京城的巡视组就要来了,他父子俩还能蹦跶多久?” 丁易辰没有睁开眼,只是微微笑道:“谁知道呢?咱们根本就理解不了他们这种人的心思。” “照理说,卓永生已经到那个位置了,要什么没有?” “是啊,一个要权有权,要钱也不缺钱的家庭。儿子完全可以利用他手中的资源,正经做起生意来,富得流油何乐而不为?” “可不是嘛,为什么他们总要铤而走险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丁易辰叹气道。 “也就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张培斌回应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墨城?墨城也是很早就开放的城市,这其中的事更多。” “所以我不想在那鱼龙混杂之地。就随着文爷引荐来到了南城。咱俩有缘,最后遇见了你。” “和你一块儿做事,恐怕是我张培斌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段经历了。” “你不后悔吗?堂堂首富继承人,来给我打打下手。”丁易辰笑问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他也笑了笑说,“跟你做搭档,看着你成长起来,我觉得我很有成就感。” “将来走出去,我还能吹一吹牛,说丁易辰是我培养起来的。” 张培斌颇为得意。 “培斌,你并不是吹牛,我能创业这么顺利,你有一半的功劳,我谢谢你!” 丁易辰睁开眼,对张培斌道。 “别煽情了,说得我心里都不好受。”张培斌连忙转移话题,“车开始动了。” 堵了半小时之久的车。 直到这会儿前面的车才开始缓缓前行。 接下来的路依然难行,行驶一二十米,又停几分钟,一直这么反复。 终于,又过了半小时,才开出了南城这段容易堵车的路段。 张培斌和丁易辰都松了一口气。 “你看,咱们在这路段就耽误了一个小时。”张培斌无语地摇了摇头。 “在南城,这是常事,,走吧。” “怎么走?我没去过南城的公墓。”张培斌茫然地看着丁易辰。 “幸好我知道去,我来指路。” 当初母亲在殡仪馆火化的时候,他就知道南城最大的公墓就在殡仪馆的不远处。 在丁易辰的指引下,张培斌终于开到了公墓。 就在上山的时候,一辆车从山上飞驰而来,两辆车差点儿相撞。 张培斌“嘎”的一声紧急刹车,那辆车从他们的车身贴身而过。 张培斌打开车窗,吼了一句:“怎么开车的?” 那辆车并没有停下,而是径直开下山去…… 他们终于来到了公墓大门口。 上前向门卫打听,才知道周丹凤的确来过。 门卫说:“就在刚才,一名挺着肚子的女子,来看过一个小孩的墓,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张培斌顿时看向丁易辰,两人面面相觑。 刚才差点儿相撞的车里,坐的应该就是周丹凤。 这么说来,周丹凤已经看见他们了。 门卫以为他们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连忙解释道:“真的,跟你们就是前后走,估计她要是车快的话,这会儿应该下山了。” “大爷,谢谢你!我们信你的话。” 门卫这才笑了,你们这会儿调头去追,兴许还能追上。 “好,多谢!” 丁易辰拉着张培斌走回到车旁。 张培斌懊恼道:“可恶,竟然错过了,刚才咱们应该拦住那辆车来问一问。” “没事的培斌,没遇上就没遇上了,我们走吧,回市区去。” 丁易辰安慰道。 “好,上车。”张培斌无奈。 两人坐进车里,立即调头开往市区。 进了市区后,张培斌问道:“易辰,咱们现在还去找周丹凤吗?” “我想找,但是茫茫人海,咱们这会儿去哪里找?” 丁易辰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易辰,你说她会不会回她自己的住处去?” “很有可能。”丁易辰想了想,说:“走,去她的家。” 他知道周丹凤自己买的房在什么地方。 那是她用从胡海奎那儿攒下的钱,背着胡海奎买的一套房。 那兴许就是周丹凤为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后来会跟了卓然,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所以,她的那条退路也就退无可退了。 张培斌按照丁易辰指的路线,来到了周丹凤的小区。 车停在小区大门外,两人下车朝大门走去。 “丁总?是丁总?” 一名保安认出了丁易辰,远远地朝他们走来。 “丁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丁易辰惊讶道:“怎么是你?” 原来是从前在他公司辞职的一名保安。 他为了离孩子上学的学校近一些,辞职来到了这个小区做保安。 丁易辰把来找周丹凤的事跟保安说了一下。 保安连忙道:“丁总,那就不用进去了,这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你确定她今天没有来?” “我确定,这个小区另外三个门都是锁着的,只有这个大门开着,今天我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确定她没有进来。” “她没有来过……” 这下丁易辰就不知道周丹凤去了哪里。 张培斌在旁说道:“易辰,咱们还是先回公司吧。周丹凤在南城也有好多年了,指不定又去看望哪个朋友了呢?” 他说得有道理,要想在这么大的一个城市里毫无目标地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丁易辰默默地摆了摆手,示意张培斌调头,朝公司开去。 此时的周丹凤的确没有去她自己的那个小区,而是去了胡海奎当初包养她的一处豪宅。 这里许久没有打扫,到处都布满了灰尘。 她强撑着身子,把客厅沙发和茶几清理干净。 坐下后。 她拿起矮柜上的电话,给卓然拨打了过去。 “我是卓然,你哪位?” 第663章 卓然来了 “卓然,是我。” 卓然一听她的声音,冷冷地问道:“周丹凤,你有什么事?” “卓然,我报个地址给你,你过来吧,咱俩见面谈谈。” 周丹凤把这边的地址报给了他。 卓然一听,顿时怒了。 “周丹凤,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去了那里?你怀着我的孩子,却跑到那个晦气的地方去。” 那里,是胡海奎金屋藏娇的地方。 胡海奎已经死了,那地方已然成了一个不吉利的地方。 尤其对于他卓家的人来说,胡海奎的魂魄恐怕在四处找他报仇吧? 这要是让他知道周丹凤怀着他卓家的种,那可就…… 从来不信那一套的卓然,此时没来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这是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这里让我感觉踏实、安心。” 周丹凤慢悠悠地说道。 她才发现,让卓然气急败坏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 “周丹凤!你快给我滚回华阳小区去,你要和我谈什么,咱俩也到华阳小区去谈!” 周丹凤冷冷地回答道:“卓然,你别自以为是,那个地方我是不会再回去了。” “周丹凤,你到底要干什么?” 卓然怒不可遏。 “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想在这里住几天,你如果有兴趣和我谈你就过来,没有兴趣那就算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她知道这么一来,卓然就更想过来,也更会过来。 他余怒未消,又担心她会跑掉,肯定得过来找她发泄怒气,并且把她带回去。 她此刻的内心毫无波澜,拿着儿子的照片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铃声响起。 “卓然,你终于来了。” 周丹凤站起身,冷笑一声。 她低下头看着照片中儿子可爱的笑脸,心中的仇恨顿升。 “儿子,咱娘俩的仇人来了。” “妈妈这就为你报仇,报完仇,妈妈就去陪你。” 说完,她一脸淡定地走到门口。 她深呼吸一口气,让紧张的心安宁了下来,这才伸手去开门。 门外。 卓然铁青着脸,满脸怒气腾腾。 一双阴森的眸子里射出的两道寒光,令周丹凤不由得心中一颤。 但好在周丹凤也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少女。 毕竟她在南城的声色场摸爬滚打多年,如果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还是能得心应手的。 只那么几秒钟。 周丹凤的脸上似笑非笑,又恢复了往日那股子小女儿家的羞态与温柔。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卓然走了进来。 他本来是不愿意进来的。 但是在门开的那一刻,他突然起了好奇心。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这个女人曾经和胡海奎厮混的地方,是怎样的一种环境。 “坐下说吧,这儿也只有沙发能坐了。” 周丹凤淡淡地说道。 卓然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一双冷眸直盯在她的脸上,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他想要的答案。 “说,为什么跑出来?”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出来走走,最近你都不让我出小区,我快闷坏了。” “周丹凤,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给我脸?卓然,你不是已经离开我了吗?我还哪里有脸呐?” “你……” 男人毕竟是男人,跟女人吵嘴很难赢。 他冷冷地看着她,“周丹凤,你要我到这里来和你谈什么?” “没什么,也就是你都不回家,我想你了,找个理由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她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妩媚的笑。 嘴角上翘,两瓣轻启的红唇娇艳欲滴。 卓然看的有些迷离,喉结滚动了几下,看她的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脸上恢复了寒意。 “周丹凤,你到底耍什么花招?” “人家哪有耍花招,就是想见你,我想你了。” 声音柔媚,卓然以前最喜欢她这副模样,一听她这声音骨头都酥了。 可如今,他只是冷眼斜视着她,眼中带着几许鄙夷。 他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怒火又涌了上来。 “我让你不要出华阳小区,是为了让你好好养胎。” “是么?”周丹凤冷笑一声,“那你自己不回家又是为了我好?” “当然,你现在是孕妇,你说我要是每夜都跟你在一起,我有多痛苦你懂不懂?” “你痛苦什么?” “你……”卓然气得说道:“我要是忍不住了,万一伤了孩子,造成你流产,咱俩后悔都来不及。” “嗯,你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得不周全。” 周丹凤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 他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自己也酝酿了这么久,勇气也已经起来了。 她突然莞尔一笑,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卓然,你还是回华阳小区去住好不好?别离开我,我一个人住在那儿害怕。” 一边说着,一边撒娇把双手圈在了他的脖子上。 卓然不为所动。 他强忍着内心的厌恶,装作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轻轻推开她的双手,站了起来。 “我最近事情也多,你先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忙完了事就会搬回去住。” “是真的吗?” 周丹凤也起身,双手又挂在他的脖子上,隆起的肚子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只好装作像以往那样,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肚子,说:“你要好好养胎,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句话在给周丹凤希望。 让她心里萌生日后还有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的想法。 有了这种想法,她就不会跑,就会安心留在华阳小区养胎。 “好,卓然,我听你的。” 她指了指沙发道:“人家这么站着浑身酸痛,咱们过去坐下说吧?” 卓然只好坐到沙发上,她也顺势坐在他的腿上。 只有这样,她的个子才能够得着他。 她暗暗咬了咬牙,问:“卓然,我今天才知道我的儿子是被人撞死的,你知道这事吗?”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卓然警觉起来,这个贱女人,是否知道了什么? “额……也对,你怎么会知道呢?”周丹凤连忙道。 心里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出现这样的错误,不该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说到儿子的事。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胡海奎的儿子没了就没了,我还有你的儿子。” 她一只手圈到他的后背,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个孩子才是咱们爱情的结晶,我会好好的把这小子生下来。” “这小子?丹凤,你是说……” 卓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不是去查了?” “是,我在一个小诊所里查的,是个男孩。” “真的?真是太好了,我卓然要当爸爸了!” “开心吗?”周丹凤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此时他没有推开她,而是沉浸在有儿子的喜悦中。 周丹凤趁机抬起一只手。 她悄悄取下发髻上的簪子,对着卓然的后颈部扎了下去…… 第664章 被他识破 但是…… 周丹凤万万没有想到,卓然是教官出身,身手矫健,反应敏捷。 而她,毕竟是个普通女子,这可是动手杀人的事。 别说她了,就算是一个男人,恐怕也会紧张。 尽管她表现得很镇定,可在她拔簪子的那一刻,眼神还是稍微有些变化。 这些细微的变化,全都落在了善于侦查的卓然眼里。 就在她的簪子刚触碰到卓然颈部的时候,卓然的头迅速一歪,同时两只手快速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臂。 周丹凤吓得手一松,簪子掉落在沙发上。 “卓然,我……” 她慌乱得不知道如何解释。 原本鼓起的天大的勇气让自己变得镇定自如,而此时却因事情败露而变得惊慌失措,六神无主。 卓然低头捡起簪子。 他发现簪子尖锐的那头有一滴液体要滴出。 他把簪子放在茶几上,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 “这是什么?” 他冷冷地问道,目光直逼周丹凤。 “我...我头发有些松,我想把簪子插好一些。” “你一抓我的手,簪子就……掉了。” 周丹凤极力地解释道。 “这液体是什么?” 她假装惊讶地回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卓然把簪子拿起来,放在鼻孔下闻了闻,没有异味。 他抓起周丹凤的手。 周丹凤惊得挣扎着:“卓、卓然,你要做什么?” 卓然没有回答,而是把簪子上那一滴随时有可能掉落的液体,抹在了她的手背上。 一开始手背没有什么变化。 但慢慢的,周丹凤就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痛。 她微微皱了皱眉,却不敢叫出声来。 卓然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手背,观察着手背皮肤的变化。 见那块皮肤越来越红,他抬起头,质问道:“周丹凤,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周丹凤惊恐地摇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这是在你簪子里的,你说你不知道?” 卓然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这簪子是胡海奎送给我的,对了,他是不是想害死我?” 她猛地抬头,反问道。 尽管周丹凤的演技很好,但在卓然眼中,这实在是太蹩脚了。 “周丹凤,你不想对我说真话吗?你如果说真话,我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你要是不说真话,这簪子我就扎下去了?” 卓然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但也带着几许试探。 “我说的,真的都是真话……” 周丹凤绝望地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有一股大义凛然的悲壮感。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随便你吧,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坚持道。 “你刚才这根簪子碰到我的颈部,你是想往我身上扎下去是吗?” 卓然刚才明显感觉到有异物触碰到了自己,这才反应迅速抓住了周丹凤的手。 周丹凤拼命地摇头:“卓然,我是不小心碰到你的,我真的是想重新把簪子插好。” 卓然冷笑道:“你撒谎的样子,没有你温顺的样子好看。” “说吧,你刚才是不是要把这根簪子往我脖子后面扎下去?” “不不,没有,真的没有。”周丹凤连连否认。 “你想杀我?嗯?” 卓然逼近一步,一双阴森的眸子冰冷地看着她。 周丹凤摇头道:“不想,我真的没想杀你。” “你约我到这里来,这是你和胡海奎同居过的地方,也是你那个儿子出生的地方。” “你认为是我害死了你的儿子,于是你就把我骗到这里来,想实施所谓的报复,对吧?” 周丹凤的声音在颤抖,“没有,真的没有。” 她的否认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事实上,她就是这么策划的,但她能承认吗? 她知道今天自己难逃一死,否认也是死,承认也是死。 所以,她决定不承认,因为承认了会死得更惨。 “周丹凤,你令我太失望了。” 卓然把她用力一推,周丹凤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 腹部收到了震荡,极度不舒服起来。 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这个孩子本就不应该来,她也没打算生下。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卓然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的半边脸又疼又辣。 “说,说实话!”他的声音冰冷。 朱丹凤的脑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脑壳里嗡嗡作响。 她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但她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她在心里无力地说:“儿子,对不起,妈妈不能替你报仇了,但是妈妈可以去陪你,你再等等我。” 她的双手覆盖在自己的腹部,口中继续哀求道:“卓然,我真的没想害你,这都是误会。” “我并不知道这根簪子里面是什么。这簪子是胡海奎给我的,我以为它只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银簪子,谁知道这竟然.……” “周丹凤,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你不适合演戏,别再撒谎了。” 卓然打断了她的话,眼中满是冷漠和决绝。 周丹凤沉默了,一双泪眼紧盯着卓然。 要说她对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感情,那绝对是假的。 她确实对他动过真情。 虽然最初只是为了傍大款,但在得知自己怀上他孩子的那一刻,她是幸福的。 她以为自己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毕竟,卓然帅气又多金,还是个官二代。 这样万里挑一的条件,哪怕一辈子只能披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她也愿意跟随他。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竟然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 那可是一个只有一岁的小孩儿啊! 他那么小,他懂什么? 他又犯了什么错? 她抬起头,下巴微微颤抖,不屑地看着卓然。 “既然你认定了我想害你,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还跟我玩视死如归这一套?”卓然冷笑一声。 “周丹凤,你别想错了,我卓然怜香惜玉,那是对我喜欢的女人。对于和我不是一条心的女人,你觉得我有必要宠着她吗?” 周丹凤紧闭双唇,不再说话。 卓然走到她面前,一手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 她踉跄着站稳,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只见他拿着簪子,高高抬起。 周丹凤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刻簪子刺入肌肤的痛楚,紧接着中毒而亡。 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也挺好。 然而。 还没等簪子扎下来,就听卓然又冷笑一声:“周丹凤,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你的性命。” “我卓然做事从不给自己留后遗症,更不给自己惹任何麻烦。” 说完,他把簪子放回茶几上。 周丹凤跌坐在沙发上,惊恐地问:“你你……你想做什么?” 第665章 丹凤死了 “我想做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卓然铁青着脸,环顾着四周。 “这是你和胡海奎鬼混的地方,他已经死了,这里应该长时间不会有人来吧?” “我猜想这房子是在你的名下,所以胡海奎被抓住后,房子也没有被没收。” “所以,一会儿我做完事之后,我只要走出这扇门,这里就不会再有人来了。” 言外之意,她就是死在这里,都不会被人发现。 周丹凤好像明白了他的意图,连连摆手:“卓然,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刚才用簪子想扎我的时候,你想过放过我吗?” 卓然歪着头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真要我死,那也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你不是想要一个儿子吗?这就是啊,这是儿子,生下来之后,你要杀要剐都随便你。” “这样,你就不用处心积虑地想办法去母留子了,儿子直接给你,我绝对不争,行吗?” 她兴许是惊恐之下失了脑子。 竟然想都没想,把本不该说出来的话也给说了出来。 她以为卓然没有注意到重点,可是偏偏他竟然听见了。 “去母留子?” 卓然一听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蹦出,顿时警觉起来。 这是他曾经几次准备好的计划,只等周丹凤生下孩子,就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 然后找个偏僻的无人身上一埋,这人就悄无声息地彻底在这个世界蒸发了。 她平时也没什么朋友,更没有亲戚往来。 就算她失踪了也不会有人去报警,也不会有人会想起她失踪。 没想到,她知道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顿了顿,眼神冷冽。 “不管你知道什么,你都要记住,我绝不可能留下你。” “为、为什么?”她流泪问道。 “因为,你要知道,有些事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卓然此时内心更加坚定了一件事——周丹凤必须立刻死。 一个早就听到他“去母留子”计划,却还能隐忍假装不知道的女人,守在自己身边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太危险了! 他心里庆幸自己今天来了。 否则,已经逃出了华阳小区的她,若是等京城巡视组来了,落到他们的手中。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做事从来不允许自己身边有危险存在,包括女人。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盖在了周丹凤的口鼻上,他突然轻笑了一声。 “卓、卓然,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更不会痛苦很久,会很快的。” 他的声音难得的轻柔。 就如当初他们初次见面后的每一次约会,每次他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 他对她说话时,语气正是如此的柔和,生怕说重一点儿会吓到她似的。 “不!卓然,我不想……” “死”字淹没在他的大掌之下,他的手紧紧地按了下去。 “丹凤,你放心,很快你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不会痛苦的,很快……” 卓然口中喃喃道。 周丹凤瞪着惊骇到极点的大眼睛,嘴里、鼻孔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开始,她头还能左右转动。 她想摆脱他的手掌,那种无法呼吸、肺部胀痛难忍的感觉,令她快要窒息了。 但是,随着卓然手上力度的加大,她的头再也动弹不得。 只有一白皙的双脚在一下一下地蹬着、踢着。 但这并不能妨碍卓然捂住她的口鼻。 不一会儿。 周丹凤的双脚停止了挣扎,一只手无力地垂到了沙发外。 她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看着天花板,眼珠子一动不动。 卓然知道她死了。 于是松开手,拿着手帕的手轻轻地合上她的眼睛。 然后,他仔细地擦拭着茶几上自己碰过的地方、沙发、那个簪子。 还有周丹凤的身上——所有他碰到她的地方,他都擦了一遍。 做好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已经死灰色的脸。 最后,目光落在了她明显隆起的肚子上。 他的心头一紧,呼吸有些困难,双眼充血。 这是他的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出生的可怜的孩子! 许久,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门口。 在门边的鞋柜上,他看到了一双男人的拖鞋。 不用想,这就是胡海奎的鞋……卓然此时的目光更加冰冷。 他抓起这双拖鞋,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 几天后。 京城巡视组的人悄悄的进了南城。 这个时间点于卓加上次对外公布的时间不符。 巡视组得知他们的要来的消息在南城已经传开,便故意拖延了多日。 就在人们以为那只是个谣传的时候,他们悄悄地来了。 许卫国私下里给丁易辰打了个电话。 但是他并没有明说,电话里,,他也只是暗示了一番。 聪明的丁易辰立即就猜到了。 “易辰,我有一些朋友要到南方去旅游,我想麻烦你帮接待一下。” “他们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南城有哪些景点,你一定得给安排安排。” 丁易辰心领神会道。 “放心吧卫国,我一定好好招待。你的朋友来了,我还能不尽地主之谊吗?” 两人只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说工作忙,挂断了电话。 毕竟这种事没有必要多说,双方听明白了就好。 挂断电话之后。 丁易辰立即跑到六楼陈家森办公室。 陈家森一人斜躺在沙发上休息。 丁易辰推开门看到后,刚想退出来。 就听到陈家森问道:“有事就进来说,不要鬼鬼祟祟的。” 他以为是自己的那些手下。 “森爷。” 丁易辰走进门叫道。 陈家森立即抬起头,“是你啊。” 他连忙坐起,丁易辰关上门。 “易辰,你有事儿?” “是,有大事。” “来,坐下说。” 丁易辰便在他的对面坐下。 看着他严肃地说道:“森爷,我有一些北方的同学朋友要到南方来玩。想让我带他们去参观一些景点。” “你的同学朋友要来?好事啊,你好好接待就是了。” 陈家森真以为是他的同学朋友。 “可是,您是知道的,我不是南城本地人,对南方的特色景点和特色美食一知半解。” “您是南方人,又久居香港,美景美食见多识广,我想请您帮个忙……” 陈家森意识到了什么,眼里闪着光,“你说。” 他示意丁易辰继续说下去…… 第666章 派人保护 “森爷,您能不能安排人带他们到各个景点转转?” 丁易辰继续跟陈家森打着哑谜。 他知道陈家森一定能听懂,这样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或者公司有叛徒。 “傻小子,行了,我明白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陈家森笑着说道:“你好好工作你的,闲杂人等和这些闲事不需要你管,我会安排好。” “多谢森爷!”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 “今天晚上九点半到机场。” 这是许卫国告诉他的准确时间。 “好,你就不用去了,大晚上的显眼。” “好。” 他感激地看着陈家森,欲言又止。 “你想和老子说什么你就说嘛,这么不干脆。” 陈家森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他所不知道的事,并不是丁易辰不干脆,而是他犹豫着要不要让森爷知道? 他不想让森爷操心。 “你小子说不说?你如果不说那就别说了,老子也没兴趣知道。”陈家森假装生气。 “森爷,这次巡视组来的时间,和卓然他们家对外公布的时间不符,所以还请您……”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为他们找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处,不要让外人知道?” “是。”丁易辰不由得佩服。 姜还是老的辣,这么一说他就能联想到真实答案。 “好,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绝对是最安全的……” “森爷说的是,望月山庄?” 丁易辰试着猜了一下。 “哈哈哈哈哈……” 陈家森哈哈大笑,“咱们不愧是父子,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呀!这你也能猜到?” 果然是父子连心,心有灵犀。 丁易辰没有时间和他煽情,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扯起这些话题来。 他又道:“森爷,那可是古明飞的地方,巡视组到了之后,也是一定要搜查那里的,那里人多眼杂,能安全吗?” 他虽然猜到了陈家森说的是这里,但是他并不觉得那里是安全的地方。 “那你别忘了,那里虽然曾经是古明飞的地方,但是大股东却是丰玉玲,而且产权、使用权都在丰玉玲手上。” “否则,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大的望月山庄,会闲置一阵子?” 陈家森看着他,解释道。 “我明白了,森爷……”丁易辰若有所思。 “但是望月宾馆不是还在营业吗?” 丁易辰又提出了疑问。 “没有,自从古明飞被抓之后,丰玉玲就把望月宾馆给关了,只留下山庄的一些人每日做做清洁,守着房子,并没有对外营业。” 陈家森继续说道。 “既然没有对外营业,那我这些朋友来住那里也不太合适吧?外人一定会起疑心的。”丁易辰担忧道。 “怎么起疑心?如果是丰玉玲的朋友来,谁去起疑心?谁管人家家里来的是什么客人?” 陈家森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森爷……”丁易辰似乎下定了决心。 “知道就好,你要想清楚,放眼整个南城,还有哪里是可以摆脱掉那些人的眼线的?” “那也就只有望月山庄了,望月山庄被丰玉玲管理得很好。” “而且自从古明飞被抓之后,并没有对外开放营业,所以要想混进一个外人进去是不可能的。” 陈家森的分析令丁易辰放心了许多。 “小子,你别为这件事操心,放心好了,我会安排最强的保镖在那里保护他们。” “好,那就多谢森爷了!” 丁易辰感激道。 他来找陈家森的目的,也就是想借用他的保镖和望月山庄这个隐蔽的地点。 等丁易辰一走。 陈家森便立刻拨通了丰玉玲的电话。 电话那头,丰玉玲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家森,你难得主动给我打电话,快说说,是什么好事儿?” 听她如此欢快的语调,仿佛无论陈家森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尽力满足。 陈家森轻笑一声,回答道:“你猜对了,这回找你还真是有件重要的事。” “太好了,你陈家森也有求我的时候,快说吧!” 丰玉玲的声音更加急切了几分。 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令她心中仰慕已久的男人,究竟会请求她做什么。 “玉玲,你的望月山庄最近在营业吗?”陈家森问道。 “哪能一直营业呀?就平时偶尔有些我们商圈的人过去聚个会,打打高尔夫球。还有一些喜欢图个清静的人,会偶尔过去开个房,住几天,你懂的。” 丰玉玲解释道,而陈家森自然是心领神会。 “那么最近这些天呢,还有人入住吗?”他追问道。 “应该有吧,这我可不确定。”丰玉玲回答道,“你是想……把我的宾馆全包下来?” “对,被你猜中了。” 陈家森的话确认了她的猜测。 “那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有入住的给退了,没入住的暂时不接。” “好,我等你电话。” 说完,双方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是丰玉玲打来的。 “家森,我查过了,今天有一对夫妻退房了,目前宾馆没有客人,不过有人预定了明后天的,我可以取消这笔预定。” “你什么时候要?要包几天?多少人?你都告诉我,我好安排下去。” “行,从今天开始你的宾馆我包了,但是具体包多久,我暂时还不知道,得看我这些朋友们来南方玩多少天。” 陈家森解释道。 “原来是来旅游的,你外地的朋友吧?”丰玉玲问道。 “是的。” “那行,我就把其他几个预定的也全给退了,全留给你了。” “等会儿玉玲。” “怎么?” “最好还是把宾馆全都停业,你对外就说停业装修,让那些想到你山庄来的客人都知道知道。” 陈家森连忙补充了一下要求。 “装什么修啊?我前不久才刚装修完了。”丰玉玲有些无奈。 但随即又道,“你放心,我本就没对外营业,不会有人来,来了都会和我预定,我会拒绝的。” “那就多谢了,玉玲。”陈家森感激道。 “家森,你跟我这么客气,太见外了。” 丰玉玲故作轻松地说,但语气中还是透露出了一丝受伤的情绪。 “玉玲,对不起,我如果有说错什么话的地方,你多包涵。” 陈家森连忙向她道歉。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 “玉玲,那要不等哪天……” 第667章 包下山庄 “我哪天都有空。” 陈家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丰玉玲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 陈家森笑了起来,笑声非常爽朗。 丰玉玲也受到了感染,开心地回应道:“你看,你要是每次都能对我这样,那多好。” “家森,要不,咱们还是尝试交往一下吧?你就会更加了解的我的。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最近得操心我这些朋友来南城的事呢。” 陈家森转移了话题。 “好吧,对了,那你也会住到山庄去是吧?陪你的朋友?” 丰玉玲试探性地问道。 “我就不去了,我最近很忙,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我陪。”陈家森回答道。 他跟巡视组又不熟悉。 只是受了自己那儿子的托付,这才向丰玉玲借望月山庄一用。 并且,碍于丰玉玲与古明飞的关系,他暂时还不能告诉丰玉玲来入住的是什么人。 毕竟,巡视组来南城,是保密的。 只能等以后巡视组走了,他再向丰玉玲赔礼道歉说明真相。 “对了,玉林,我还得跟你商量一下……” “好,你说。” “我不是单单只包下你的宾馆,我是要把你整个望月山庄都包过来,等我的朋友们走后再还给你,多少钱你开个价。” 陈家森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把最终要求说了出来。 “陈家森,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咱俩之间开什么价?” “玉玲,总不能让你倒贴吧?” “到时候再说吧,等你那些朋友走了之后,我再和你算总账。” 丰玉玲在电话那头笑得不知有多妩媚。 但是她并没有发出笑声。 “那行,还有,你山庄里的人能不能暂时全都放假?带薪假,这期间的薪水我来支付。” 陈家森又和她商量道。 “你的意思是,你朋友在山庄期间连服务员都不要?厨房、洗衣房这些全都不要了?”丰玉玲疑惑地问道。 “都不要,可以吗?” 陈家森坚定地回答。 “你这些朋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神神秘秘的?” 丰玉玲不禁产生了疑惑。 “哈哈哈!不是神秘的事,而是……他们想要我香港的厨师团队。” 陈家森解释道:“北方来的朋友嘛,想吃粤港菜了。” “原来是这样啊,吃港菜?我的厨师也能做呀。” “但是肯定没有我的厨师团队做的地道。” 这一点,陈家森颇为自豪。 “这倒是。”丰玉玲表示理解。 “对了家森,那服务员的活儿也不能让你的厨师来做吧?” “服务员我也从香港调过来,一条龙服务,还有保安,你既然其他员工都放假了,保安也放假吧,你知道我手下多得是。” 陈家森继续做着安排。 “好吧,这就是说,你把我整个望月山庄都给‘霸占’了?” “哈哈!玉玲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也就是你陈家森了,换了别人我可就不放心了。”丰玉玲开玩笑地说道。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你今天把山庄里的人安排一下。从明天起,你的望月山庄就暂时属于我的了。” 陈家森此时的心情特别愉悦。 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到底是因为帮成了儿子的忙? 还是因为自己对丰玉玲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 挂断了电话之后,他立即叫来了秘书,吩咐道:“你去九楼把丁易辰给我请下来。” 他特意用了一个“请”字。 在平时,他不仅不会用这么客气的字眼。 更不会让秘书专门上去请,楼上楼下的,打个电话的事。 秘书似乎也察觉出了异常,惊讶地问:“森爷,上去‘请’?” “嗯,上去请。” 陈家森不以为然地回道,他没有听出秘书的疑惑。 “好,我去给丁总打电话。” “慢着!”陈家森不悦道:“你去哪里?” “您不是要喊丁总下来吗?打个电话上去更快。” 憨憨秘书呐呐地说道。 陈家森眼睛一瞪,“我让你替我去请他下来,能行不能行?” “能行能行!” 秘书被他凌厉的目光吓得连连点头,转身快步跑出去。 不一会儿。 丁易辰便出现在了门口。 他快步走进来,脸上便露出了急切的神情。 “森爷,我才刚上去没多久,您这立马还专门派一个人请我下来,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的语气显得有些疑惑,眼神中带着担忧。 他是真怕陈家森有什么不好的事,揪心。 陈家森见状,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触碰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竟然看到了丁易辰的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 “坐吧,是有事,不是坏事。”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丁易辰坐下。 丁易辰一听,放下心来。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和丰玉玲确认过了,你要的地方我已经帮你弄到手。” “真的?丰总有提什么条件吗?”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她今天会安排好里面的员工开始休假,从明天起整个望月山庄暂时就交给咱们了。” 他把“咱们”两个字说得很重。 好像是在向儿子特别强调,你我父子是一家人。 “多谢森爷!” 丁易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将无尽的感激化为了这四个字。 为巡视组找一处安全且隐蔽之所,这是好兄弟许卫东对自己的托付。 放眼整个南城,也就是望月山庄最为合适。 也只有丰玉玲能够作主,把完整的山庄借给他们父子用。 “瞧把你小子高兴的,老子帮了你半天嘴皮子,口干得很呐。”陈家森故意沉下脸。 丁易辰连忙起身走向柜子前,拿出一罐好茶。 “为了表示感谢,我泡茶给您喝。” “这还差不多。” 陈家森这才露出笑容。 儿子泡茶给自己喝,就意味着他得坐下来边泡茶边陪自己说话。 他越来越觉得,最享受的时刻,就是和儿子聊天的时候。 父子两个面对面坐着,丁易辰用心地洗茶泡茶,抬起头问道:“森爷,保镖的事您看……” “保镖的事我亲自安排,绝对不能出纰漏,人员由我来挑选。” “好。”丁易辰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非陈家森莫属。 他有人、有得力干将,他闯荡江湖多年,知道如何安排才是最保险的。 由他去做,丁易辰最放心不过了。 陈家森拿起大哥大,“我这就打电话把香港的人调过来,然后把在华阳小区的王元也换到山庄去。” “森爷,最近王元在华阳小区有什么消息吗?” 丁易辰猛然想起,王元有一阵没消息了…… 第668章 白费心思 “王元那边暂时还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 陈家森看着丁易辰答道。 “自从他把周丹凤带出华阳小区之后,我又安排他继续留在华阳小区。” “我猜测卓然一定会再次找到周丹凤,并重新将她软禁回华阳小区。” “您说得有道理。”陈家森的解释,丁易辰有些认同。 但是,他还是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丹凤这件事,既然没有头绪,那就暂时不去想了。 不管怎么说,她怀着卓然的孩子,即使被卓然找到,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她应该也是安全的。 “森爷,我觉得还是不要把王元调离华阳小区。”他提议道。 陈家森不解地问:“为什么?” “既然现在还没有周丹凤的消息,那么王元留在华阳小区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他在那个小区作为租客已经熟悉了那儿的环境。 假如我们再换一个人进去,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丁易辰说完,陈家森大加赞许。 “你说的有道理。那行,我香港那边安排人过来,这样对于南城这边来说,全是新面孔,不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怀疑。” “森爷,还是您想得周到。” “这种事情必须得谨慎一些才好。”陈家森赞道。 “这些人啊,放在古代个个都是御史大人、钦差大人,不保护好他们,谁来为民申冤呢?” 陈家森感慨地笑了笑。 两人边喝茶边聊天,时间倒也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陈家森就接到了电话,是丰玉玲打来的。 她说她已经到了陈家森的别墅门口。 “管家,快到大门外去接一接丰玉玲!” 陈家森想都没想,立刻让李成林去大门外把丰玉玲迎接进来。 李成林当即惊讶道:“森爷,您今天……” “快去快去,少废话!” 陈家森完全没有注意到管家的表情有些惊讶。 不一会儿。 管家领着丰玉玲进了大厅。 “家森,早啊!” 丰玉玲今天打扮得极为特别。 妆容精致,梳着简单大气的发髻,穿着一袭素色碎花的旗袍,脚上是一双乳白色的高跟鞋。 这样的打扮正是陈家森所喜欢的,清新淡雅又不失端庄大气。 陈家森见丰玉玲进来,只觉得眼前一亮,连忙起身相迎。 “玉玲,你这么早就来了?” “可不得早来吗?昨天夜里你的朋友们进了宾馆之后,我的人就再也进不了望月村山庄了。” “我这一大早来,是来向你请示的,我得进宾馆去一趟,我还有重要的文件落在宾馆的休息室了。” 丰玉玲为了不让他引起误会,耐心地解释道。 实际上,丰玉玲凭着女人的直觉。 对半夜到达山庄的陈家森的朋友们也有些好奇。 能让陈家森这么重视的朋友一定不一般。 要么是他的大客户,要么是他多年的老朋友。 而她,作为正在倒追陈家森的女人,她也很想结识与陈家森往来密切的人。 说白了,她就是想和陈家森的人套套近乎。 这样说不定能得到他朋友们的认可,也就能多了解陈家森一些,早点得到陈家森的认可。 这也是丰玉玲潜意识里的小女人的一面。 “什么重要文件?”陈家森信以为真。 “就是……就是一份我和客户的合同书,这份合同明天就的签了,偏偏又落在了宾馆里。” 丰玉玲一脸为难、纠结的样子…… 陈家森安慰道:“玉玲,不要着急,这事儿好办,你把文件的具体样子详细描述一下,好吗?” “什么?”丰玉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请再说得清楚些,比如它放在哪个具体位置?我立即派人去帮你取回来。” 陈家森关切地问道。 “既然这是要与客服签订的重要合同,它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万不可大意,我们一定得取回来。” 丰玉玲听他这么一说,连连摆手,强烈反对道:“不不不,那份合同谁去取都不合适,让手下去取,我终究不放心。” “而且,在我那间房里还存放着不少其他重要的文件,这些都属于我的商业机密,我不希望被其他人看见。” 陈家森点头表示理解:“你说的也有道理,就算是我最信任的人去取,毕竟也不是我亲自经手。的确,得防万一。” 丰玉玲连连点头,说道:“我也就是你这个意思,这么重要的事,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去取吧。” 陈家森如何能让丰玉玲进山庄去? 就算他徇私让她进去,人家那些巡视组的人绝对不会同意。 昨夜他们一到望月山庄安顿下来,一个个都夸那地点选得好,还夸安保措施也严谨。 更有甚者,其中一位领导还说,不能让任何人进入山庄。 哪怕丰玉玲是山庄的老板,就这么进去也容易引起他们的警觉。 “那这样吧玉玲,你信得过我吗?”陈家森问道。 丰玉玲知道陈家森想说什么,便认真地看着他。 “我当然信得过你了,家森,你要说什么?”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去帮你取。” 只有他进去,里面的人才不会有异议。 毕竟,昨夜可是他亲自率队去机场迎接的他们。 “你……你去帮我取?” 丰玉玲刚要开口拒绝,但是立即想到不能直接拒绝他。 否则,就显得不信任他。 可若答应了,陈家森便会坚持自己去取。 “要不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丰玉玲提议道。 她觉得这样的提议,意味着陈家森就要陪同她前往望月山庄。 能与陈家森一同出现在他的朋友面前,岂不是更显得她丰玉玲在他心中的地位特殊? 那些客人就会对她也熟络起来。 陈家森看着丰玉玲,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你不必去,你告诉我位置,我去帮你取。” 丰玉玲急了,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自己去呢?” 陈家森正色道:“因为不方便,我那些朋友不喜欢有陌生人打扰。” 你……” 丰玉玲听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在心里暗自嘀咕:这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朋友?只许他们来,却不许陈家森带人前往?” 看来,用这个理由是无法进入山庄了。 她只好在内心叹了口气,费了半天口舌,根本说不通。 看来自己真是白费心思。 她嘴上却说道:“那没事的,既然不方便去就不去了。好在我还有备用的合同。” “合同也有备用的?”陈家森有些惊讶。 “当然。”丰玉玲肯定地回答。 “那好吧,我们道上的人和你们做生意的方法,确实不敢轻易苟同。” “我今天来你家,除了这个事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找你。” 丰玉玲起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陈家森吓得连忙往旁边挪开,“玉玲,什么重要的事?” 第669章 她的担心 “前段时间,不是市政府有下发通知,说有京城来的大人物即将到南城来吗?怎么这几天却没了动静?” 丰玉玲丝毫没有在意陈家森和自己拉开距离。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陈家森,问道:“家森,你平时消息比较灵通,有没有听说过什么风声?” 陈家森微微摇头,“我只听说那是卓家上面传下来的话,是真是假谁也说不准。” 他同样回望着丰玉玲。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谣言了。”丰玉玲推测道。 “也未必吧。”陈家森说道,“不是有句成语叫做‘无风不起浪’吗?” “既然人家有意把这个消息放出来,那说明有可能是确有其事。” “那怎么这些日子就没有动静了呢?” 丰玉玲还是无法理解。 “是不是还没到时候?”陈家森故意反问道。 他的眼睛直盯着丰玉玲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中寻找出她的疑惑。 他不知道丰玉玲为什么,会突然间跟他谈起这个问题。 难道是丰玉玲已经知道了什么消息? 他转念一想,即使丰玉玲真的知道了消息,她也不会这么拐弯抹角地试探。 以丰玉玲的性格和对他的态度,她若是知道了什么,一定会直接问出来的。 “也许她真的是……”陈家森心里想着。 丰玉玲还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家森,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好奇为什么这些日子就没有了下文。” “可能是有这打算,但是还没确定要不要来吧?” 陈家森敷衍道。 可是他自己又不能告诉她真相,巡视组已经进驻了她的望月山庄。 不管怎么说,丰玉玲和古明飞当年是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基础的。 哪怕后来因为三观不合而离婚,他们也没有走上陌路。 所以,陈家森不敢冒险把巡视组已经来到南城的消息,告诉丰玉玲。 他希望将来丰玉玲知道之后能够理解他此时的隐瞒。 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事,要是被卓家知道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丰玉玲见他在沉默,很想制动他的想法。 她干脆直接问道,“家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觉得这事挺奇怪的?” “嗯,我在想你刚才说的话。” 陈家森点头,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你说会不会巡视组已经来了?” “我哪知道啊?”陈家森苦笑道,“连你这个大企业家都不知道,我一个走江湖的,又能懂什么?” “你可得了,别老是这么自贬自己。”丰玉玲认真地说。 “以你陈家森的社会阅历、你的资历、你如今的财富、你的人脉,哪一点是我能比得上的?” “我只是在想古明飞的案子。” 陈家森话锋一转,“上面应该不会继续再拖下去了,绝对是要派人来调查的。” “家森,如果巡视组真的来了,那是不是意味着郭明飞的案子就要被摆出来,深入调查直至结案?” “也许是吧,按照程序来说是这样。” 丰玉玲听了,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不知为什么,我这心里头特别矛盾。” “矛盾什么?” “我既希望这件事能快点结束,毕竟一件事搁在心里没完没了的,实在不好受;可又怕它结束,因为一旦结束,他就……” 陈家森知道她所说的意思。 一旦结案,古明飞这种人,恐怕难逃一死。 而无论如何,他始终是丰玉玲儿子的亲生父亲,也是她大学时的初恋。 他们夫妻俩一起走过了十几年的风雨路程。 就算爱情已经没有了,亲情也是相当稳固的。 这种情况下,陈家森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只好安慰道:“你放心,前次的谣言既然是卓家的人放出来的,那可见巡视组很有可能是冲着卓家来的。” “组织这么重要的一班人马下来,只是为卓然而来的?” 丰玉玲一听,再次惊讶地问道,“你确定是为卓然那小子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只是这件事具体是什么,她还真说不上来。 “我不敢确定。”陈家森含糊道,“但是我觉得可以这么猜测。” “家森,他卓然犯了什么事?他无非就是个商人,什么事能让京城专程派人下来?” 能惊动这个部门的,那得是多大的贪腐弊案? 说到这里,丰玉玲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家森,“是为卓永生?他真干了违法乱纪的事……” 陈家森微微点头。 “如果是涉及到他,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这么看来,跟古明飞关系不大。” “卓永生的事跟古明飞有没有关系,我们不得而知。” 陈家森补充道,“但你跟贾明飞曾经是夫妻,难道会一点也不知道吗?” 丰玉玲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说了恐怕你也不信,古明飞无论在官场还是在其他地方所做的任何事,我一概不知。”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事业心强,我所有的精力全都耗在我的事业里。” “我回家后,要么他在外应酬还没回家,要么他在家的时候也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我们两个几乎没有共同话题,唯一的话题就是……孩子。” 说到孩子,丰玉玲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垂着睫毛,没有再说话。 陈家森知道她的儿子是个脑瘫儿。 也明白丰玉玲和古明飞,哪怕在家也不像正常的夫妻那样,围绕孩子的学习和成长进行交流。 像这样的情况,恐怕古明飞回避都来不及,更别提主动提及儿子的问题了。 提到儿子的问题,做父母的肯定是心痛的。 这一点,站在男人的立场,他倒是能理解古明飞。 “好了,玉玲,你别担心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像古明飞这样,他是逃不过的。”陈家森安慰道。 丰玉玲抹了抹眼泪,说:“其实我真不想他死。” “我对他这个人实在是矛盾,恨他,却又很难为他开脱;想他死,却又希望他活着。” “那就说明你根本不想他死,若是想他死就不会这么矛盾。”陈家森一针见血地说道。 丰玉玲感觉自己的心,被他剖析得明明白白。 被一个自己仰慕的男人看得如此透彻,她内心也是气恼的。 但表现出来的却只是佩服。 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你说得对,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 陈家森沉默了片刻,问道:“玉玲,你是真希望古明飞活下来吗?” “嗯。”丰玉玲点点头:“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算自私,人之常情嘛。每个人都有矛盾的心理和脆弱的一面。” 陈家森理解地说道。 “你要是真不想让古明飞死,有个办法你可以尝试一下。” “你有什么办法?”丰玉玲急切地问。 第670章 消失的她 “在古明飞关押期间,不允许和任何家属见面。但是我知道你有办法去见他。” “我觉得你这些天可以去看看他,告诉他有可能近期巡视组要来,针对的可能是卓家。” “但你不要说得太明白,以免被人听了去。古明飞那么聪明的人,一点就透,你暗示他就好了。” 陈家森说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那神情,仿佛在等待着丰玉玲的答案。 “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吗?”丰玉玲惊讶地问。 “有用处,你让他把关于卓永生的违法犯罪行为交代出来。” “这……这不是让他出卖卓永生吗?还是说只让他自己认罪,同时帮助国家揪出一个大蛀虫。” “出卖?”陈家森无语地看着她。 丰玉玲是个有文化、讲道理的人,终究在亲情面前也会把道理抛开。 “这不是出卖,这是立功的机会,立功可是能减刑的,对他将来的量刑会有很大的帮助。” 陈家森怕她又误会,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丰玉玲一听,顿时醒悟了过来:“还是你提醒得好,谢谢你!” 陈家森微微一笑,她懂了就行。 他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玉玲,你吃早饭了吗?” “我吃过了。”丰玉玲又擦了擦眼角的泪,随即露出一抹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占用你吃饭的时间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抓起包就走。 陈家森也没有叫住她。 这种时候留住她也不合适,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准备。 比如吃早饭,然后到公司去。 李成林见状,不用陈家森示意,便连忙跟了出去:“丰总,我送送你。” 丰玉玲已经走到了门外。 见李成林出来送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她一边快步朝大门走,一边问道:“管家,是家深让你来送我的吗?” “对,是森爷让我来送你,丰总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李管家笑道。 “谢谢李管家!”丰玉玲感激地道谢。 “你不用谢我,丰总你这么好的女人,能让我们森爷笑,可见您魅力很大,也说明森爷对您不一样。” 丰玉玲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是吗?他对我和对其他女人不一样吗?” “自然是不一样的。” 李成林笑道:“森爷对你还是很有心的。” “李管家,你说说怎么个有心法?” 丰玉玲此时并不着急离开,但这句话却把李管家给问住了。 他也只是随口客套而已,哪知对方会如此细究,于是他只能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 丰玉玲却误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说,便爽朗地一笑,说道:“算了,不为难你了。” “这种感情的事,还是要让他陈家森自己和我说才好。” 说着,她转向李成林,“管家,谢谢你出来送我!那我先走了,你留步。” 丰玉玲大步走向大门口,拉开铁门走了出去,她的车就停在铁门外。 李成林则返回客厅。 这时候陈家森已经坐在餐厅,吃着他的白粥和青菜。 听见脚步声进来,陈家森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人走了?” “是的,丰总走了。” 李成林他似乎又像是自言自语,“森爷,您说丰总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 陈家森这才抬起头问道。 “就是……丰总是否已经知道,巡视组已经住在了她的……望月山庄?” 李成林回答道。 “她应该不知道。”陈家森摇了摇头。 “丰玉玲这个人我知道,她藏不住事,尤其是在我面前……” 他立即打住了,他原本想说尤其是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但他故意省略了不去看。 虽然他一直没有接受丰玉玲的示爱。 但是他很了解丰玉玲这个人。 性子直,没有什么坏心眼,对自己信任的人是绝对藏不住事的。” “森爷。”李成林看着陈家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森爷,看得出丰总对您非常用心,你是不是可以考虑……” “不,我不考虑!我跟她做做朋友就好,其他的事就不必再往前一步了,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朋友还能继续做下去。” “哦……好吧。” 李成林听后,心中只有惋惜。 像陈家森这种情况,如果能娶到丰玉玲那样的女人。 可以说是很般配的,不会委屈了任何一方。 丰玉玲自己富可敌国,对陈家森的财富和产业绝对无所求。 两个人在一起真的是三观一致,多好的伴儿啊。 只是没想到陈家森会拒绝得这么坚决。 陈家森没有再说话,默默地吃完,然后站起身。 李成林立即跟上他,两人一同走进车库。 “管家,我知道你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管家,并不能理解他这个“但是”后面的深层含义。 在一些事上对丰玉玲等人,还只是从表象上来看。 当然,丰玉玲无论内外,都是极有教养和素质的女性。 这样的女性没有人会不喜欢。 也……包括他陈家森。 他的脸越来越黑,坐进车内后就开始一言不发。 李成林开着车,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见陈家森并没有看自己,便开着车朝豪富大厦飞驰而去。 此时。 丁易辰正在九楼给公司员工开早会。 会开了一半的时候,大哥大不合时宜地响了。 “真是对不住了!” “抱歉抱歉!没有关系的。” “下面由张培斌和你们说几句,希望大家能把他当成我来对待。” 他连忙歉意地朝大家点了个头。 他拿起桌上的大哥大快步走出会议室,在走廊的尽头停下来接听。 “易辰,忙吗?” 只听秦珊灵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这会儿在忙什么呢?” “在开会,”丁易辰回答道。 “那不好意思,你继续开吧,等你开完会我再打过来。” “不必了,开得也差不多了,我已经出来了,你说吧。” 能这么主动又着急地打电话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否则秦珊灵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那好,我说了。”秦珊灵问道,“那个……周丹凤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 丁易辰以为秦珊灵有周丹凤的消息,连忙问道。 “她没怎么了,就是我很久都没有再见到她了,这人仿佛消失了一样……” “珊灵,你很久没有见过她是什么意思?”丁易辰警觉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她之前在咱们这儿订了两件裙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取。” “是吗?” “是的,我按照她留下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想问问你,或者你其他认识他的朋友,如果有见到周丹凤的时候和她说一声,让她尽早到店里来取。” 丁易辰突然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珊灵,你刚才说什么?她订做了很久的衣服?” 第671章 天赐良机 “是的,当时说了五天后来取,到现在都没来?” “她如果再不来取啊,肚子大起来这两条裙子又不能穿了。” 秦珊灵开着玩笑说道。 “好,我会想办法打听一下她。” “那行,店里还有很多事,那我挂电话了。” “嗯。” 丁易辰刚应了一声,秦珊灵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对着电话苦笑了一声,发觉张培斌站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就出来了?” “我让大家都散会了。”张培斌答道。 “也好,反正要说的已经在会上说完了,坐吧。” 丁易辰指了指沙发,自己也走过去,和张培斌在沙发上坐下。 “刚才珊灵打来的电话,说一个多月前周丹凤在店里定做了两条孕妇裙,到现在都没有去取。” “是吗?”张培斌有些惊讶。 那女人不是怀孕了吗? 既然是孕妇裙,太久不去取回来,以后都穿不进去了。 “是的,千真万确。” “这么说来,周丹凤都好久没有消息了吧?” “是的,昨天王元也打电话来说过,他住在华阳小区也许久都没有再见过周丹凤回去。” “易辰,会不会说明她已经彻底离开了卓然?所以就不会再回华阳小区去。” “可你想想,卓然会放过他吗?”丁易辰反问道。 张培斌恍然大悟:“对对,她肚子里有卓家的孩子呢。” “就是,就凭这点,哪怕她离开了南城,卓然都有办法上天入地把他找到,软禁起来,等她生下孩子。” “诶易辰,那会不会真的被卓然找到,并且已经软禁起来了?” 丁易辰心中的预感的答案并不是这个,但张培斌这么说确实有他的道理。 “那要不要让王元再去他们家敲门问一问?” “王元已经去敲过了,始终没有人开门。” “这……”张培斌也陷入了沉思。 “而且最奇怪的是,她家楼上本来住了一家可疑的人,但是从周丹凤离开华阳小区之后,那家人也不见了踪影。” “那、那个司机呢?”张培斌问道。 “梁心的那个发小,他不是一直守在华阳小区吗?” 丁易辰突然想到,立马抓起电话,打给了四楼的梁心。 “梁心,你快快联系一下你的发小!” “丁总,您是说大刚吗?”梁心问道。 “对,你快帮我联系一下他,让他打个电话给我。” “丁总您别着急,我现在就打。” 梁心听着丁易辰的语气很急切,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拨打了梁刚的电话。 此时。 梁刚还躺在华阳小区停车场的车里,照旧听着他的随身听。 大哥大响起的时候,他还在沉浸于摇滚乐中。 电话响了许久他才发觉,立即关掉随身听,接起了电话。 “大刚,你现在在哪儿呢?” “梁心,是你啊。我在华阳小区,怎么了?” 听着梁心焦急的声音,梁刚不禁惊讶道。 “你还在华阳小区?丁总好像有急事要找你,你赶紧打个电话给他。” “丁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梁刚问道。 “没有,他只说让我联系你,叫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那你能不能猜出是什么?” 梁心有些不耐烦:“哎呀,叫你打你就赶快打吧,肯定是很着急的事儿,别耽误时间了,想什么事你问他就知道了,他并没有告诉我。” “那行,我现在就打过去。” 梁刚笑着,他知道梁心的性子,故意多问逗他。 两人挂断电话后,这边丁易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他立刻抓起来接起。 “丁总,您找我?”电话那头传来梁刚的声音。 “梁刚,你现在还在华阳小区吗?” “是的,您是不是要找周丹凤?” “对,周丹凤回华阳小区去了吗?” “没有。”梁刚一口否定。 “既然周丹凤没有回华阳小区,那你怎么还在那儿呢?” “是卓总让我在这里,他说只要周丹凤一回来,就让我立即告诉她。” “你的意思是……卓然也不知道周丹凤去哪儿了?” “应该是吧。” 梁刚这些天也被周丹凤的事搞得有些迷糊了。 他预感卓然是知道周丹凤下落的,可是看着卓然的言行却又像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而且。 卓然也很着急地在寻找,看得出他很想知道周丹凤的下落。 就冲这些,梁刚又信了他。 因为要说谁最关心周丹凤下落的话,那必定是卓然。 周丹凤正怀着卓然的孩子呢,卓家可是殷殷盼着要个大孙子的。 “那好吧,没什么事了。” “丁总,您等会儿……您、您找周丹凤有事吗?”梁刚试探性地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在我的服装店里定做了两条孕妇裙,到现在还没有来取,所以我打电话问问。” “原来是这样,好,我知道了,这边一有她的消息我就立即告诉您。” “好,那就多谢了!” “丁总您客气。” 两人挂断电话后,丁易辰的心更加悬了起来。 按理来说,周丹凤和他本就风马牛不相及。 但是却不知不觉中,这些毫无关系的事,仿佛又与他有了关联。 华阳小区里。 梁刚放下大哥大,就听到有人敲响车窗。 他转过头一看,是卓然。 他慌忙打开车窗,问道:“卓总,您怎么来了?” 卓然脸色冰冷:“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哦,是那个……一个服装店打来的,说周小姐许久之前在服装店定做了两条孕妇裙,到现在还没有去取。” “那怎么打你电话?” “可能是周小姐不仅留了家里的电话,又留了我的电话吧。” 梁刚突然想到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卓然没有再多问什么,梁刚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他刚才之所以不说是丁易辰打来的,也是不想多事。 而“服装店”三个字,却在卓然的内心起了不小的涟漪。 他的目光看向了别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微笑。 “梁刚,你在这儿继续守着,别随便离开小区。” “是,卓总,您要回公司去吗?” “嗯。” 看着卓然开着车离开小区大门,梁刚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 卓然的心情出奇地好。 虽然几天来周丹凤的事并未对他产生多少波澜。 但是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的儿子,再也没有机会出生,他的心里就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恨。 刚才听得梁刚说到“服装店”时,他脑子一闪,是“一尘女装”店吗? 这便是他匆忙驾车离开华阳小区的原因。 最近他总想找理由约秦珊灵出来,无奈始终遭到拒绝,想找到她店里去,又没有合适的借口。 此时,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到了光华路。 他把车停在了一尘女装店隔壁一个铺面前。 下了车,他迈着无比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服装店。 第672章 惨遭拒绝 “晓峰,你进来一下!” 秦珊灵在店后的工作间喊道。 丁晓峰连忙跑进来,“嫂子,怎么了?有什么事?” “趁着咱们这会儿不忙,你把这件衣服送到前街卖首饰的林太太店里去吧。” “嫂子,林太太不是说她自己会来取吗?” “她上周来订做的时候是说好昨天来取,但她昨天没有来,准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这会儿店里不忙,你给她送去吧。” 秦珊灵一边说着,一边把熨烫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一个精美的手提袋里,交给了丁晓峰。 丁晓峰接过来说了声:“好的,嫂子,我这就送去!” “嫂子,那外面店里你出去看着,别让街上的小孩跑进来捣乱了。” “我知道,我这就出去。”秦珊灵应道。 丁晓峰这才提着袋子跑出了店门。 他前脚刚走,卓然后脚就走进了店里。 他见里面空无一人,猜想秦珊灵一定在店后面,便径直走进来。 里面一间工作室亮如白昼,秦珊灵窈窕的身影正在灯下忙活着。 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板,“珊灵。” 秦珊灵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转过头,“是你?” 脸上的笑容当即僵硬了。 “怎么?不欢迎我?” “不好意思,我这是女装店,你要做什么衣服?” 秦珊灵换上一副对待顾客的口吻。 “珊灵,我不做衣服就不能来吗?”卓然有些受伤。 “可是我很忙,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秦珊灵说着,把手中的一些布料抱在怀里,朝店里走去。 卓然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珊灵,不管怎么说,咱们之前也是朋友吧。你如今这副冷淡的样子,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啊。” “冷淡?我不觉得呀,我只是因为很忙而已。” “是吗?那就是说你没有直接拒绝我,说明你并不排斥我咯。” 秦珊灵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看来这人不能给他面子,说得含蓄委婉一些,他就当成还有希望纠缠。 于是,她沉下脸正色道:“卓然,我结婚了,我有丈夫,我和丁易辰是合法夫妻,领过结婚证的。” “所以,我不会对不起他去和其他的异性交往,就算他不反对我和异性交往,我自己也做不到。” “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卓然眼里充满了期待。 “不行,我这人界限很分明。在我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男性和女性可以成为很纯洁的朋友的说法。” “那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就像你说的,单纯只做朋友,可以吗?” 卓然突然显得有些卑微,他沉住气。 他知道,有些女人在还没有上手的时候,多少总会有一些清高的。 尤其像秦珊灵这种性格的女人。 他最喜欢她这样的烈性女子,越是得不到的,他就越觉得有味道。 何况。 秦珊灵无论是长相,还是她的修养、学识,尤其是性格等方面来说。 都那么完美地满足了他对所有女性的幻想。 他跟别的女人交往,总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美,却没有那个女人身上的性格。 那个女人虽然气质出众,却没有别的女人的才华。 总之,那些女人不是缺这个,就是缺那个,往往都不尽人意。 所以他会不停地找了一个又一个。 但是,秦珊灵能让他放弃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法。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集合那么多女人的优点于一身。 他嫉妒丁易辰,甚至有些恨他。 一个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爱,却逃婚的男人,偏偏却霸占了秦珊灵的心。 “很抱歉,我真的很忙,如果你只是来找我闲聊,那对不起,你请回吧。” 秦珊灵冷冷地拒绝道。 一双魅力的大眼睛直盯着案板上的布,一眼都没有看向他。 她拿着划片和尺子,不停地在布上面比比划划。 卓然站在一旁耐心地看着,总觉得自己与此时的画面格格不入。 但是,他不甘心离开。 他打定主意,就算秦珊灵公开下了逐客令,他也想尽量在她身旁多待一会儿。 就算只是多看她一眼,内心都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秦珊灵被他看得完全没有半点创作的欲望。 她干脆把划片和尺子放下,斜视着卓然:“你这么一直站在这里?一会儿我有顾客来,你会影响我的生意。” 卓然一点也不生气,柔声道:“那今天就别做生意。” 秦珊灵内心有了火气,但她是个极有教养的人,强压着怒气,脸上表现得依然淡定。 “卓然,你走吧,你这么无故站在这儿真的很影响我工作。” “我不是无故来你店里,我是来取衣服的。”卓然戏谑一笑。 “你来取衣服?” 秦珊灵怔怔地看了他几秒钟,猛然想起,“哦,我知道了,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你稍等。” 她立即跑进里面的工作室,很快就提着一个精美的袋子走出来。 她把袋子放到卓然面前,“这是周丹凤来我这儿订做的两条孕妇裙,已经超过很多天她都没有来取。” “想必她怀着孕不太方便来取,正好你来了,那就要麻烦你给她带回去了。” 秦珊灵说得很客气。 卓然的脸色微变,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小袋子。 他的目光落在敞开的袋子口中,那露出的裙子一角。 他的心仿佛像被什么击打了一般,有些闷闷的痛。 秦珊灵察觉到他眼中的变化。 但她以为,自己这么把周丹凤的裙子交给他,是令他感觉有些恼羞成怒吧。 但她不怕,怒就怒吧,谁让他来追什么有夫之妇。 真是没有曹操的命,却想犯曹操的病? 她不由得心中一阵鄙夷,空长一副帅气高大的皮囊。 却一天到晚盯着美貌女子,干着人尽可妇的龌龊事。 “怎么?你不看看吗?不相信我的手艺?” 秦珊灵见他看得发呆,不由地嘲讽道。 卓然醒悟过来,眼神有些慌乱、 等他立即镇定下来,才敢看向秦珊灵:“我就不看了,拿回去再看。” “那你先拿走吧。”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对。” “为什么?我们难道连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吗?” “嗯,因为我要工作。” 秦珊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冷淡。 卓然见她这样,确实有些尴尬。 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店内扫了一圈儿,内心不禁有些震撼。 以前进来时,店里挂着的是工厂进来的成衣。 一个款式,各种各样的颜色,大大小小的尺寸都有。 但是如今,每个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件。 店里挂了一二十个款式,想必都是顾客订做的吗,精致又时尚,一看就显高档。 他虽然对服装这一行是外行,想不出多少赞美的词儿来形容秦珊灵的手艺和作品。 但是他的内心深深地被打击到了。 这样近乎完美的女人,他卓然却得不到。 不仅得不到,竟然还落入了自己的对手丁易辰手中。 他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并不公平! 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 第673章 丹凤失踪 他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手提袋内的孕妇裙。 当着秦珊灵的面,他只能接过来。 但这两件孕妇裙,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因为它们的主人早已不在了。 他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凄凉。 如果不是有秦珊灵的存在,自己是不是就会对周丹凤好一些? 毕竟,她可是怀着他卓家的骨血。 他提起袋子转身朝秦珊灵看来,眼里的那抹恨意异常清晰。 秦珊灵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忽觉有些害怕。 她连忙快步走到店门口,假装摆弄店门口塑料模特身上的衣裙。 她在等丁晓峰回来,就算丁晓峰还没有回来,站在门口要逃出去也容易。 她已经不敢在店内单独与卓然待在一块儿,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突然发疯。 更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 她是属于丁易辰的,任何人都休想想碰她一下。 卓然似乎看出了她在害怕,突然露出一抹微笑,并朝门口走来。 “珊灵,你定个时间,咱们找个咖啡馆好好的坐下来聊一聊,好吗?” 他站在距离秦珊灵三四步的地方,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这让人出乎意料。 那么骄傲的卓大公子,竟然能够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但是这却令秦珊灵反感。 她不喜欢善变的男人,更不喜欢如此虚伪的男人。 一个终日流连花丛、沉迷女色的男人,竟然会哀求女人? 那么,当他不哀求的时候,指不定会疯狂到什么样。 秦珊灵最不喜欢情绪不稳定的男人。 “我……不好意思,我真没有时间,喝咖啡就免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刚想朝店外退去。 只听得外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丁晓峰跑到店门口。 “嫂子,你在干嘛呢?”他有些气喘吁吁地问。 见秦珊灵的手正抓着模特身上的连衣裙,他连忙问道:“这裙子我没穿好吗?” 秦珊灵手中摆弄的这个模特身上的裙子,是丁晓峰早晨穿上去的。 “晓峰,你回来了?”她的心瞬间落了地。 丁晓峰回来就好了,多个人,也能给她壮点儿胆。 最主要的是,卓然就不敢得寸进尺,会自觉地离开。 果然,当卓然看见丁晓峰进来时,脸色一黑,顿时怒容满面。 他走向柜台前,想把装着孕妇裙的袋子放下。 但似乎又想了想,还是提着袋子走出来:“珊灵,那这两件裙子我取走了。” 这话显然是故意说给丁晓峰听的。 “好,你拿去吧。如果周小姐穿着会紧一些,你让她自己来,我再给她量身重新做两件。” “好,谢谢了!” 卓然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车。 等他的车开走之后,秦珊灵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无力地走向柜台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嫂子,那个周小姐许久都没有来了,今天怎么让这个人来拿?”丁晓峰好奇地问道。 “谁知道呢?怀孕的人出门不方便吧。” 秦珊灵随口回答道。 丁晓峰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孩,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两人的态度有什么异常。 他真的以为卓然是来替周丹凤取孕妇裙的。 他开心地对秦珊灵说起自己去送货的事:“嫂子,林太太说等你有空了,到她店里去选一条手链送给你。” “她那是客套话,听听就好。” 秦珊灵微微一笑,但还是耐心地教他。 “嫂子,她好像不是开玩笑,是动真格的。” “那我也不敢要,林太太那个人,你拿她一条手链,以后指不定得还她多少东西呢?” 丁晓峰愣住了。 自己怎么就没有看出对方只是客套寒暄呢? “嫂子,真对不起,是我太笨了,竟然都……” “好了晓峰,别自我否定、自我贬低,你做得很对。” 丁晓峰一听,有些心事重重。 秦珊灵说完,把刚才从工作室抱出来的布料又重新抱起,朝工作室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嘱咐道:“晓峰,好好看店,我去工作了。” 这时,电话铃响了。 丁晓峰连忙接起,刚要开口就听到对方熟悉的声音。 他惊讶道:“辰哥,你打电话来找嫂子的吗?” “对,你让珊灵接一下电话。” “好,哥你等一下,我嫂子就在这儿。” 丁晓峰拿着电话筒对着秦珊灵叫道:“嫂子,我哥来的电话,找你呢。” 走了几步的秦珊灵连忙转身,放下手中的布料,接起电话。 “易辰,你要不打来,我一会儿也要打给你呢。” 丁易辰笑了,连打电话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他连忙问道,“什么事珊灵?” 还是你先说吧。”秦珊灵俏皮道,“看看咱俩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事儿。” “好吧,那我先说。” 丁易辰突然有一股受宠若惊之感。 听起来,秦珊灵今天不仅心情不错,对自己也热情了许多。 “珊灵,我打这个电话是想问你,周丹凤的那两条裙子怎么处理?” 秦珊灵笑了起来,“果然,咱俩说的就是同一件事儿。” “是吗?”他惊讶地问:“你也是要跟我说这两条裙子的事?” “对,我是想告诉你,卓然已经把那两条裙子取走了,就刚才他到店里取走了。” “卓然来取的?” “是的,大概是周丹凤让他来取的吧。” “你怎么知道?卓然说了?”丁易辰问道。 “算是承认了吧,我知道是他主动要求来取的。” 丁易辰听完,沉默了十几秒,问道:“珊灵,你有没有发现卓然的神色、态度或者言行有什么异常?” “没有吧?好像还是那老样子。” 秦珊灵自然不会告诉丁易辰,卓然突然来店里是来纠缠她的。 要说异常的话,就是这点吧,其他的她确实没有看出来。 丁易辰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见秦珊灵不理解,便说道:“那没事了,他取走了就行,免得你们还给他送过去。” “我是不知道她住的地方,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送过去了,这样还可以当面看她试穿是否合适。” 毕竟这种月份的宝宝肚子大起来挺快的。 会一天比一天大,秦珊灵担心她那两条裙子已经不合身了。 “不必担心,不合身他还会再拿来咱们店里改的。”丁易辰劝慰道。 “但是,她那次来订做孕妇裙的时候,说了她自己会来取裙子,并且穿给我看一下还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没想到今天卓然突然来取。 “易辰,你帮我打听一下她的地址,等我有时间就上门去回访一下她。” 丁易辰听了,不由得沉思下来。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自己的怀疑告诉秦珊灵比较好。 “珊灵,其实我这两天心里有个担心,只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什么担心?你说啊,快说。” 秦珊灵好奇心重,急切地催促道。 “我怀疑周丹凤失踪了。” 他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什么?她、她失踪了?”秦珊灵顿时愣住了…… 第674章 产科医生 “对,她失踪了。” 丁易辰内心有些难过。 不是为周丹凤这个人,而是为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她会失踪。 “她失踪多久了?”秦珊灵问道。 “大概已经失踪快十天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也没有再回她和卓然住的华阳小区。” “要不是你上次说起,她在咱们店订做的裙子还没来取,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那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秦珊灵担心道。 “按理说是不会出什么事,至少在南城她不可能会出事。”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因为卓然手下那么多人,耳目众多,没有人能动得了周丹凤。” “卓然对周丹凤这么好?”秦珊灵惊讶道。 既然有个周丹凤,那为什么还来纠缠自己? “不是他对周丹凤那么好,而是因为周丹凤怀着他的孩子。” “噢,对。” “这样吧,我过去店里,很快就到。” 说完,丁易辰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 他骑着摩托车来了,一边取下头盔,一边走进店来。 “你来得还真快。” 秦珊灵怔怔地盯着他。 丁易辰见她的眼睛虽然在看自己,但明显在失神,便问道:“珊灵,你在想什么呢?” 秦珊灵顿时回过神来,说:“我在想,你说有没有可能卓然知道周丹凤的下落?” 刚才在电话中说的话题还没有说完。 她的心始终悬着。 丁易辰沉吟道:“不太可能,梁心告诉我,卓然这几天都有去华阳小区,应该是去找周丹凤。” “这样啊?”秦珊灵皱起了眉头。 “不过事情也是挺矛盾的,卓然为了把周丹凤留在华阳小区,不仅让梁心的兄弟梁刚一天到晚在车里守着。 他甚至还派了其他人在周丹凤的楼上租了一间房,就是为了守着她、监视她。 但就在周丹凤离开华阳小区的那天,楼上的人也搬走了……” “楼上的人也在同一天搬走了,为什么?”秦珊灵问道。 “还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么看的话,似乎卓然知道周丹凤不会再回那小区,所以就把楼上的人撤走了。 又或者是把楼上的人调去看守其他地方?可是他为什么这几天还到华阳小区去找周丹凤呢?” 这正是令丁易辰感到最奇怪又矛盾的地方。 “怎么会是这样?”秦珊灵也迷茫了。 “在周丹凤的儿子被人开车撞死之后,她就被卓然软禁在华阳小区。 原先还能偶尔出去购物逛商场,梁刚负责陪同监视。但最近这段时间,她就被禁止出华阳小区的大门。” “这个卓然这么可怕!”秦珊灵后怕不已。 幸好自己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女子,没有和卓然纠葛不清。 否则,和这么一个男人交往,最后身败名裂是必然的。 这一点,之前她就已经看清楚了。 她的心里住着丁易辰,任其他男人多么的优秀,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这还不算可怕。”丁易辰补充道,“还有更可怕的。” “是什么?” “周丹凤的儿子几乎可以认定是卓然让人撞死的,只是无论警方还是我,都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他和陈煜后面也探讨过几次。 作为卓然的好朋友,陈煜似乎也在怀疑卓然。 只是他们都苦于没有证据,那场人为制造的车祸证据被清除得太彻底了。 “他居然去撞一个孩子?那孩子不是才一岁吗?”秦珊灵惊骇道。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关于那个孩子车祸的事。 每一次听着心里都特别难过,为那可怜的孩子感到愤怒。 “卓然怎么会是这样的人?”秦珊灵满眼的不可思议。 “卓然这个人,在南城找了不少女人,据说其他女人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是么?其他女人也失踪?” “这倒没有,有的疯了,有的人间蒸发了,据说是回老家去了。” “……” 秦珊灵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突然道:“易辰,你说会不会是周丹凤发现她的儿子是卓然撞死的?” “然后呢?” “然后……她就和卓然大吵架,被卓然关起来了。” “噗!”丁易辰笑了出来。 周丹凤的猜测虽然看似没有逻辑。 但是细想一下不无道理。 “或者,她也仅仅只是怀疑卓然是凶手,所以就想办法逃离了他。”秦珊灵继续道。 丁易辰点头。 “有这个可能,但是她一个孕妇能逃到哪儿去?如果真要逃,那必定会找人求助。” “对啊,还真有可能她是投靠朋友去了。” 秦珊灵面露喜悦。 同是女人,她更愿意周丹凤是这种结果。 “可是,森爷说他找人调查过了,周丹凤在南城所交往的男女朋友当中,没有一个人见过她。” “是吗?”她有些失望。 “对,”丁易辰点头道:“也就是说,她离开华阳小区之后,没有求助过任何人。” “她是孕妇……”秦珊灵低着头喃喃自语。 一会儿,她抬起头,“对了!她是孕妇,要定期去体检的吧?你知道她体检的医院吗?” “知道,你是说……”丁易辰眼睛一亮。 “珊灵,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就去医院问问。” “易辰,你别去,我去吧,你一个男人到妇产科去打听一个女人多不好。” “那你怎么打听?”他问道。 “我有办法。”秦珊灵自信道。 “那好,我陪你一块儿去。” 总之,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医院。 “好。” 秦珊灵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了医院的妇产科。 秦珊灵也挂了一个号,进了产科之后,他们俩坐在长长的走廊里排队等护士叫号。 “易辰,你就在这儿等我,别起来,我去问问。” 她朝走廊尽头的诊室走去。 妇产科的诊室有三个,她挨个儿进去问:“医生,周丹凤今天来检查了吗?” 第一个医生黑着脸朝她摇摇头:“不认识,请外面排队去。” “多谢啊。”秦珊灵依然礼貌地道谢。 她进入第二间诊室,又问了同样的一句。 “医生你好!周丹凤今天来做检查了吗?” “你来这儿找周丹凤?” 那医生抬起头,惊讶地看了一眼秦珊灵。 “是,因为我们约好今天来体检,可是我坐在外面等她半天了。” 秦珊灵装作满腹牢骚的样子。 医生温和道:“周小姐的产检时间是在五天前,但是她不仅五天前没来,就是到现在也都没来过。” 医生说完,还疑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你是她的朋友吗?” “是的,我是她的朋友。” 她不明白医生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一句。 “既然是朋友,几时来检查也不约定好?” 她被问得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之前约好的,后来我出差给错过了。” “好吧,她没有再来检查,也有可能已经打掉孩子了。” “什么?打掉孩子?” 易辰不是说卓家盼着要孩子吗? 卓然那种霸道的男人,又如何会让周丹凤这么做? 秦珊灵震惊地追问道:“她为什么要打掉孩子去?” 第675章 没人见过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她没有说。” 医生如实回答道。 旁边的病人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医生,这会儿是轮到我看病,你们能不能等会儿再聊?” “哦,好好,不好意思啊。” 医生面带愧意,秦珊灵也连忙道歉:“对不起,耽误你们时间了。” “没事儿,我只是要赶时间。” 那名病人也没计较。 医生一边翻开那人的病历,一边朝秦珊灵挥手,“你找她有事的话,要不就上她家去找找。” “实在不行你可以告诉我,等她下次她来体检,我帮你转告她。”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为人和善热心。 秦珊灵连忙摆手,“不用麻烦医生了,我到她家去找她。” “这样更好。”医生点点头。 秦珊灵趁机走了出来,把丁易辰拉到一旁。 “我问过医生了,周丹凤五天前应该来体检,但是她没来。” “没有来?” 丁易辰心里有些失望,俩人便沉默了。 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两人心中都有说不出的不安。 好一会儿,丁易辰轻声道:“医生说了什么?” “医生说,周丹凤打算打掉孩子去。” “什么?” “她说周丹凤最后一次体检的时候,问了医生关于打胎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周丹凤不想要这个孩子?” 丁易辰像是想到了什么。 “往常周丹凤每次都是定期体检,对胎儿极为重视。” “可是离开华阳小区之后,她就不去体检了,这事很奇怪。” “是害怕被卓然找到?还是她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没有办法前来体检?” 他自言自语般分析道。 “易辰,有没有可能她躲起来了,藏在哪家诊所打胎?” 丁易辰不置可否,说了声,“走,回店里去。” 两人回到店里。 周丹凤一言不发地坐在柜台后,丁易辰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丁晓峰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见他们表情都极严肃,也不敢上前询问,到一旁默默地做事。 秦珊灵抬起头:“易辰,要不咱们帮她报警吧?” “这怎么报?万一她是为了躲避卓然躲在哪条小巷子里住,我们去报警岂不是帮了卓然?” “可是周丹凤这样下落不明,该怎么办?” 秦珊灵是个善良的女人。 之前对周丹凤无感,但是今天得知她出事之后,心中也异常焦急。 丁易辰想了想,抓起柜台上的电话,说了声:“我打个电话到胡家去。” 电话拨通。 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 里面传来土土的声音:“谁呀?” “土土,是我。” “易辰哥,你突然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土土,你妈在家吗?” “易辰哥你找我妈?我去叫她来接电话。” “不用,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土土快速问答,“行,易辰哥,你说吧。” “你们家这些天有没有人来过?” “这些天?什么人?我家几乎没有人来。” 胡土土的声音里夹杂着伤感。 自从胡海奎出事之后,胡家别说门可罗雀了。 就连蚂蚁路过,都是快速绕道远离的。 听完胡土土的话。 丁易辰说道:“那就请你妈接电话吧。” “好,易辰哥你稍等。”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被人拿起,里面传来裘海芬的声音。 胡土土已经和她说过是丁易辰打来的。 她接起电话直接问道:“易辰,有什么事吗?” “海芬姐,你最近见过周丹凤吗?” “哦?周丹凤,许久没有见过,怎么了?” 丁易辰把周丹凤失踪的事情告诉了她,并详细叙述了这些日子以来如何寻找她的经过。 裘海芬沉思了几秒,说道:“她之前有一次打过电话给我。” “是吗?海芬姐,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具体我也不记得是哪一天了,大概一个多星期前,或者得有快十天吧。 她找我问过她儿子的公墓位置,我告诉了她,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电话。” 这件事丁易辰倒是能想得到。 周丹凤如果想要去公墓看望儿子,就必定会打电话来胡家问清楚位置。 他甚至还想过一个可能,周丹凤来过胡家,裘海芬那么心善的人,会不会见她怀着孕就收留她在胡家? 现在看来,周丹凤离开华阳小区之后,并没有来胡家找裘海芬。 只是打电话问去了儿子的墓地位置。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脸色不好看。 秦珊灵安慰道:“易辰,别为这事烦心了。我猜想周丹凤就是为了,躲开卓然那个可怕的男人才离开的。” “嗯,珊灵你说得对。” 丁易辰很赞同她的说法。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也算是较为合理的猜测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兜里的大哥大又响了。 他连忙拿出来接听。 里面传来了陈家森的声音:“易辰,你不在公司吗?” “我在服装店呢,森爷,您找我有事吗?” “你跑那么远去了?那你那边事情忙完了就回公司来一趟,到我办公室来。” “好,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内疚地看向秦珊灵,“珊灵,我要回公司去了。” “好,我知道了。” “珊灵,我本来打算今晚和你一起吃饭的,但是这会儿有事要先赶回公司去,真抱歉!” 秦珊灵红着脸说道:“你别这么说,忙正事儿要紧,吃饭随时都可以。” 丁易辰一听,吃饭随时都可以? 秦珊灵这意思就是,已经接受自己了? 但他来不及高兴,因为电话中陈家森的语气非常严肃,想必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他得立即赶回去。 回到豪富大厦,他直接坐电梯上了六楼。 他小跑着来到陈家森的办公室。 见他正坐在沙发上,没有戴面具,而是一脸严肃地坐着。 那张被烧伤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 丁易辰关上门,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直直地看着他。 可能是看了好几次的原因吧,他觉得陈家森这张脸已经不那么恐怖了。 陈家森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面具,说:“一天到晚总带着这个铁疙瘩,很难受。” 这算是在为自己解释,为什么又把面具取下来的原因吧。 丁易辰轻声说道:“其实您可以不必戴它。” “我是担心我这张脸吓着别人。” 陈家森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676章 卫国来了 “森爷,其实您不必自卑,您……” 丁易辰还没说完,陈家森忍不住道:“在你小子眼里,我是因为自卑才戴面具?” “自然不是。”丁易辰答道。 “既然你都知道不是,那你为什么还说我是自卑?” “因为,我不觉得您这张脸会让人害怕,反而感觉挺平易近人的。” 丁易辰知道他要急眼了,连忙解释道。 “臭小子,就你会说话!你是当我老陈家没有镜子,还是怎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陈家森瞪着眼,故作严厉地说道。 “其实,可能是我看您看顺眼了吧,我觉得你的脸没那么吓人。” “行了行了,叫你回来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老子只是摘下来透透气,别那么多话。” 说着,他指了指茶几,“泡茶吧。” 丁易辰连忙从茶几下拿出茶叶,开始烧水泡茶。 陈家森满意地看着他,问道:“你工地上的事和官场牵扯不多吧?” 丁易辰点点头,“不多,不对,是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陈家森松了口气。 “森爷,您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家森沉声道:“我的意思是,巡视组已经到了南城,也不知道会查出一些什么事来。 所以你近段时间最好多注意些,和一些部门打交道时,也该顾及着点儿。” 丁易辰是个聪明人。 他自然知道陈家森是在提醒他,不要犯任何小错。 免得到时候被查出违法犯罪的事,牵连到海辰集团,那就得不偿失了。 “您到望月山庄见过巡视组的人吗?”丁易辰问。 “没有,咱们也最好和他们保持距离,别影响他们的工作。” “我明白,不过……” 陈家森话锋一转,“其中那位年轻的组长,似乎向我打听过你。” “打听我?他长什么样?”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长着一张国字脸,健壮的身材,一双大眼睛看人时英气十足,鼻梁高挺,下巴上有一颗痣,个头嘛,嗯……” 陈家森想了想,“没错,下巴上确实有颗痣,令人倍感亲切。” “森爷?您真的没有形容错?” 丁易辰确认道。 “没有,这位年轻的组长是后来才到的,并不是和众人一起到。” 丁易辰顿时面露欣喜,“您说的这位就是我的同学,许卫东!” “什么?他就是许卫东?那他当上组长了?” 陈家森惊讶道,随即又笑了起来,“哎哟,你这小子啊。” “有这层关系你不早说,害得老子为你提心吊胆的。” 陈家森顿时明白了。 难怪许卫东没来南城之前,总是时不时地打电话给丁易辰,询问南城这边的消息。 原来他是自己要过来。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黑着一张脸说道:“你这什么朋友,要来南城都不事先告诉你?” 丁易辰嘿嘿一笑:“森爷,他们这份工作本身就是保密的,他没有告诉我,自然有他的道理。也或许他是想给我惊喜?” 果然,还是被丁易辰猜对了。 许卫东来到南城之所以没有和他常联系,就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当然,在惊喜之外,还有许卫东不告诉丁易辰的真正原因——他们接下来要对南城、对卓家、对卓然展开调查。 所以,能不接触南城本地的人和企业,就尽量不接触。 至于调查期间的问话,那自然是另一回事了。 一个多星期后。 卓越集团的办公室里。 卓然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后,他翘着二郎腿,一本书随意地盖在他的脸上。 他半躺在椅子上,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睡着了。 这时,冷剑飞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卓总,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卓然纹丝不动,冷静地问道。 冷剑飞将一份文件推到了卓然面前,紧张地说:“卓总,我们已经查到了,巡视组十几天前已经进了南城。” “你说什么?” 卓然猛地一惊,头一抬,盖在脸上的书瞬间滑落到了地上。 他迅速转过椅子,怒视着冷剑飞质问道:“他们已经到了十几天?而你们现在才发现?” “当初,你和马思题不是说过,只要巡视组一落地,咱们的人就会知道吗?” “怎么?人家都已经到了十几天了,你们竟然还一无所知?” 冷剑飞和马思题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正在爆发怒火的卓然。 卓然把手中的文件重重地拍在了桌上,厉声喝道:“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你们别告诉我还不知道!” “知、知道了,是望江酒……哦不,是望月山庄!” 冷剑飞连忙回答,却频频打错,声音颤抖得厉害。 “到底是望江酒楼还是望月山庄?望江酒楼能住人?” 卓然闻言,怒不可遏。 这两个笨蛋,平时挺聪明的,自己还把他们两个当军师。 在这件事上却如此的蠢笨有余。 “卓总,是我太紧张了导致口误,的确是住在望月山庄,那儿偏僻。” 马思题讨好道。 卓然突然紧紧闭上了眼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他喃喃自语道:“他们竟然住进了望月山庄……” 那个地方,自从丰玉玲被抓后,就鲜有人问津。 前一阵子,那个女人还对外公布过要重新装修,停止了营业。 谁知道他们竟然……难道她早就装修好了? 就等着巡视组前来入住?” 卓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问道:“京城来的巡视组,一到南城就直接进了望月山庄?是这样吗?” “是的卓总。” “是、是这样的卓总。” 冷剑飞和马思题双双回答道。 “他们这帮人太狡猾了,他们自从住进了望月山庄后,每天都打扮得跟路人似的,在南城的大小单位里查访。” “是的是的,他们表面上看是在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际上却是在查案子。” 马思题接着说道:“而且,他们已经查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抬头偷看了一眼卓然。 “他们已经查到了谁?我爸?” 卓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冷剑飞和马思题点点头,卓然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要从他们脸上看出答案。 “巡视组查到些什么?又掌握了一些什么人违法的证据?” “卓总,我们、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冷剑飞回答道。 “不知道?你们现在告诉我不知道?” 卓然勃然大怒,“那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卓总,您消消气,很多时候祸福难料不是?” 马思题连忙劝道。 卓然拿眼瞪了他一下,便又把目光投向了冷剑飞的身上。 “那你们有没有办法约到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 第677章 一个保姆 “卓总,您的意思是……” 冷剑飞探寻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 “我的意思,收买他们的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下什么样的血本,都必须要买通里面的人!” “这些从前咱们习以为常的事,如今你们二人可别来告诉我,这些事都做不到?” 卓然的声音中充满了狠戾…… 但是。 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自己精心策划着算计着他人的同时。 在一处不起眼的老旧街区里。 却发生着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保宁路,裘海芬别墅的后方,一处别致的小院落,隐匿于一条狭窄而幽静的小巷深处。 院子里,一位模样温婉的女子正抱着她的孩子在讲故事,母子俩享受着这份宁静中的温馨。 周围的邻居对她知之甚少,只模糊记得她搬来已有些时日。 每逢周末。 一个身形略显臃肿的胖女人便会来到院子里,她会与这位女子一同推着孩子,逛街、购物、或者去公园晒太阳。 半日的欢乐时光过后,胖女人会再将他们送回,随后独自离开。 胖女人每次走出门之后,会巧妙地穿梭于小巷之间,最终悄悄进了裘海芬别墅的后门。 这样的场景,如同一出精心编排的戏剧,每个细节都透露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算计。 两个女人的每一次相聚与分离,都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这一切,都将因一个人的加入而发生巨大的变化。 最近这些天,这座小院中,出现了一位保姆模样的人在负责照料孩子、打理家务。 而女子本人则悠闲地坐在院中,品茶、赏景,或是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 这时,院门开了。 一个肥胖的女人提着一大兜的蔬菜水果走了进来。 来的正是裘海芬。 正在给孩子讲故事的女人见状,轻轻地把孩子放在地上,低声叫他进屋去玩。 随后,她起身对着厨房喊道:“姐,海芬姐来了。” “哎,我就来!” 厨房里的保姆应声出来。 她的手在围裙上一边擦一边说道:“海芬姐,你来了。” “来,你先把这些菜提到厨房里去。” 裘海芬把手中的网兜递给她。 保姆接过她手中的瓜果蔬菜,好奇地问道,“海芬姐,你怎么提了这么多的菜来?” “家里买多了,我也吃不完,就给你们送点过来。”裘海芬解释道。 等保姆从厨房出来。 三个女人便围着院子里的小圆桌坐下了。 裘海芬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给她们看:“这些是海奎当初记录的,他应酬的每一笔进出账。” “你们仔细瞧瞧,如果有类似的本子可以拿出来,咱们对一对。这样,替海奎报仇的希望就更大一些。” 保姆看着裘海芬,欲言又止。 “你手中还有吗?有的话放心拿出来好了。” 裘海芬见状,鼓励道。 “海芬姐,我如今手中已经没有了。” “嗯。” 裘海芬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的情况我知道,没关系的。” 她轻轻地拍了拍保姆的手背安慰道。 带孩子的女人则避开裘海芬的目光,低头说道:“海芬姐,我手中确实有一些,但不是本子。” “那你拿出来呀,我们帮你一起看看。” 裘海芬看着她,耐心地催促道。 她抬头看向裘海芬,犹豫地说:“我能不能暂时先不拿出来?” 裘海芬看着她,严厉地说道:“拿不拿出来是你的自由。”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只有掌握了卓家更多的犯罪证据,才能把那些人一撸到底。” “否则,如果等他们醒过神来,到时候倒霉的是咱们。” “如今咱们已经没有依靠了,你们愿意相信我,投奔我,我也愿意放下前嫌,同你们一道替海奎报仇。” 说到这里,裘海芬低下了头,她内心万分难过。 不是为正在说的这件事,而是为她们自己。 保姆声音低沉地道:“海芬姐,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海奎,更对不起……” 她没有再说下去,双肩在颤抖,抽气声不断。 旁边的女子和裘海芬连忙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她。 哭泣的保姆抬起头,问道:“海芬姐,你说丁易辰他们,真的会帮我们报仇吗?” 裘海芬坚定地点点头:“一定能!” 保姆含泪点头,哽咽道:“我现在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替我们所有的人报仇。” “我不希望你去犯险,等我这几天联系好了丁易辰,我再带你们去见他,请他帮咱们出出主意。” “海芬姐,我们听你的。” 第二天上午。 保姆趁着女人和孩子正在吃早饭之际,戴上太阳镜和帽子出了院门。 她低着头,沿着那条熟悉的小巷,一路朝路口的小区走去。 到了路口,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轻声说了一个地址。 很快,出租车便在豪富大厦的门前稳稳停下。 “请问,你们丁总来了吗?” 她走到保安面前,礼貌地询问。 保安见她戴着墨镜,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你是什么人?找丁总有什么事?” 另一名保安也凑上前来,问道:“你和丁总有预约吗?” “有,前几天和丁总已经预约好了。” 女人点了点头,回答道。 保安半信半疑,走到门岗处拿起电话。 女人见状,连忙走过去,轻声说:“请你告诉丁总,就说我手中有胡海奎留下的东西,他就知道了。” 保安瞥了她一眼,随即拨通了电话:“丁总,这里来了个女人,想进去找您。” “她说她手中有关于胡海奎的东西。”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保安应道:“好的,那我让她进去。” 挂断电话后,保安不冷不热地朝女人说道:“丁总让你直接上九楼,到他办公室去。” “多谢!” 女人道了声谢,匆匆走向电梯。 到了九楼。 她将帽檐拉低,匆匆朝丁易辰的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时,张培斌帮她推开门,轻声说:“进去吧,丁总在里面等你。” 女人点了点头,走进办公室。 张培斌则从外面关上了门。 丁易辰坐在办公桌后,静静地看着她走进来。 “丁总,很抱歉我谎称和你有预约。” 女人抬起头,把帽子摘下,同时摘下墨镜,看向他轻声说道。 丁易辰闻言一愣,顿时很惊讶:“竟然是你?” 第678章 四条毒计 “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是不是离开了南城?” 保姆摇了摇头,说:“没有离开南城。这些日子,我……” 她的经历,几乎是一言难尽。 丁易辰皱了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保姆见他一脸疑惑,便继续说道:“我、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没能和你们联系,现在我有事求助你。” “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 丁易辰见她犹豫不决,便鼓励道。 …… 卓越集团。 “砰!” 一声巨响。 卓然手中的烟灰缸朝门口砸去。 冷剑飞和马思题吓得脸色苍白,俩人都不敢说话。 “混蛋,你们两个前些天不是说有办法吗?可是为什么至今不去做?” “卓总,这个方法确实有些行不通。” 冷剑飞摇了摇头,小声道。 “我们俩已经去试过了,这次来的巡视组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突破不了。” “我不相信有这种人!” 卓然愤怒地打断了冷剑飞的话,“我告诉你们,只要是人,他就会有弱点!只要有弱点,就没有突破不了的!” “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现在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你们来告诉我突破不了?抬高别人来显示你们并不弱是吧?掩盖你们的无能是吧?” 面对他从未有过的恼怒,面前的俩人不禁面面相觑。 冷剑飞见状,小心翼翼地说道:“卓总,您别着急,咱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你们就告诉我还能想什么办法?” 卓然拍着桌子怒不可遏地说道。 被他这么一拍,冷剑飞在脑海里滚动的计策仿佛停滞了一般。 想说,说不出来,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马思题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冷剑飞,暗示他别说错话。 这个时候的卓然明显就在气头上,正是怒火中烧的时候,无论谁说任何理由,在他眼中都是借口。 因此,沉默才是最好的解答。 “马思题,你说说看。” 卓然点名抬手指向他,眼神冰冷。 马思题只得朝他陪笑着脸道:“卓总,我觉得剑飞说的不无道理,确实有一个办法可想。” 卓然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马思题:“是吗?那你倒是说说看,什么办法?” “真有……” “你特么可别告诉我那些愚蠢的方法,我要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能够做到滴水不漏的好办法!” 马思题硬着头皮,哈着腰回答道:“您说对了,我要说的正是这种方法。咱们可以来个‘毁尸灭迹’,把证据全毁了!” “什么?把证据全毁了?”卓然不相信地问道。 “那你说,怎么毁?毁什么?” 马思题趁机解释道:“卓总,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咱们都可以给他销毁了,看谁还能查得到咱们得把柄!” 卓然闻言,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点了点头,目光森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看。 “说吧。” 卓然从齿间挤出一句。 冷剑飞恶狠狠地说道,“卓总,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咱们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 说到这里,冷剑飞用手在桌上一剁,显得格外决绝。 马思题在一旁,趁势附和道:“对对,就是这样!看看还有谁能手握咱们的把柄,看看今后还有谁敢进入南城来查案!” 卓然阴沉地看着他们俩好一会儿,突然间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左有你冷剑飞,右有你马思题这两个左膀右臂,还愁大事不成?” “嗯,你们俩这个主意不错,正合我意。不过,具体要如何实施你们想过吗?” 冷剑飞转头看向马思题。 然后压低声音对着卓然回答道:“有,我有三个……呃,不,四个方案。不知卓总要听哪一个?” 卓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马思题,你倒是说清楚,我都不知道你有哪四个方案,你让我怎么选择?” 马思题讪笑一声,解释道:“卓总,您别着急吗,俗话说好饭不怕晚。” “我说的四种方法是: 第一种,水淹; 第二种,投毒; 第三种,翻车; 第四种,坠崖。 卓总,您觉得哪一种比较好?” “就这四种?”卓然眉头微皱,“那你展开说说,这四种都如何具体实施?” “好,我这就把方法详细说一遍。” “好好好,我这就分析给您听。” 在卓然的催促下,马思题讨好道。 “第一种方法,利用水淹。 南城作为沿海大都市,拥有诸多美景,其中以坐海上游轮一日游尤为吸引人。 若是有办法将他们引诱上游轮,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控制游轮。让它一沉。 咱们便能手不沾血、兵不血刃,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卓然听后,微微点头。 “第二种呢?” 不仅卓然听得入迷了,就连坐在一旁的冷剑飞都自愧不如。 “第二种方法,就是投毒。既然他们已入住望月山庄,我们就必须设法趁着望月宾馆每日采购食物之际,混入其中。 或是在他们的食物中下毒。当然,最佳策略是潜入后厨,在水中下毒。此法不仅能达成目的,还能永绝后患。” “那第三种呢?马思题,你快说说。”冷剑飞听得兴趣都起来了。 马思题白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第三种,顾名思义就是翻车。 据我所知,巡视组的人近日乘坐大巴穿梭于各县城与村镇之间,调查乡下的土地交易及水库归属等问题。 我们只需在他们每日往返的大巴车上做些手脚,制造一起意外的车祸,让他们无一幸免……您看呢?” 马思题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他的目的已经完成。 “那第四种呢?坠崖?如何坠?”卓然问道。 “卓总,提到南城的山,那就必定是龙虎山,那里有一处断崖,风景绝美,同时也是个危险之地。 巡视组也是人,同样喜爱名山大川、喜爱游玩。 若能让他们前往断崖乘坐缆车观光,再设法让缆车失控坠入崖下,岂不万事大吉? 好家伙! 卓然的内心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四种方法何其狠毒? 但对他而言,只要能保护自身利益,便无所不用其极。 他连连赞叹:“马思题,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如此的阴险狡诈。” 马思题连忙解释道:“卓总,我这还不是为您好,为咱们公司好?只要你没事,咱们公司就安全无忧。” 卓然内心竟然涌起了一丝丝的触动,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瞬间的感激之情。 他认真地凝视了马思题几秒钟,随后转头问道:“剑飞,你觉得小马他这几个计划,有办法可行吗?” 冷剑飞沉吟片刻,回答道:“依我看,是可行的。但是真要去实施,难度也不小。” 马思题闻言,也点点头:“对,难度确实不小,但事在人为。我相信咱们的人一定能做到。” 卓然笑了笑,说:“有你们两个的这份自信,再加上你们二人的鼎力相助,我卓家在南部何愁站不住脚?” 言罢,他话锋一转,认真道:“这样,下面我给你们两人分工。” 第679章 登岛办案 “卓总,您说。” 冷剑飞和马思题两人齐声应允。 “第一种方案是水淹,第二种是投毒。由小马领着人去做,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第三种翻车和第四种坠崖,则由剑飞去负责,我也给你三天的时间。” “这三天内,无论你们采用何种方法,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我卓越集团的股份,你们俩各持15%的股份。” 卓然的话音刚落,马思题和冷剑飞双眼顿时放光。 卓越集团,那可是何等的身价? 能够拥有它5%的股份,就已经足以让人在南部省呼风唤雨,更别提这15%的股份了。 两人心中激动,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即将如何在这商海中分得一杯羹。 还是冷剑飞更为冷静,他迅速收敛起笑容,认真问道:“那您还有其他的方案吗?” 卓然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我可以提供人和钱,如何实施,就看你们的了。我不注重过程,我只看结果。” “好,卓总,那您就等我们俩的好消息吧!” 两人满怀信心地应承下来。 …… 一大早。 丁易辰就打来了电话给陈家森。 “森爷。”他焦急地说:“麻烦你和望月山庄的人联系一下,我想见卫国。” “许卫国?” “是的,我要见许卫国,有些事我必须和他当面谈。” 陈家森听后有些为难:“但是这不合规矩。” “为什么?” “因为他们自从到了南城之后,就规定巡视组每一个让人禁止与外界任何人联系。” “也包括卫国吗?”丁易辰问道。 “嗯,他们所在区域,除了每天固定的服务员进出之外,其他人都无法靠近。而能靠近他们的,也仅限于他们的安保人员。” “……” “我安排的人都在外围负责安保,他们进入望月山庄后就没有私人电话,只有内部联系用的,这是为了防止泄密或受外界干扰影响办案。” “这么严格,那我理解了。” 丁易辰表示理解,但紧接着又焦急地说,“可是我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找许卫国商量。” 陈家森知道丁易辰的为人。 这个时候如此急迫,铁定是有要紧的事,便问道:“是不是有些事情有眉目了?” “对,我必须赶紧告诉许卫国。”丁易辰肯定地回答。 “可是他们今天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儿了?” 陈家森说道:“说是出海去了。” 丁易辰寻思着,许卫国他们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海上游玩,出海很可能是与办案有关。 “难道是他们所要办的案子在海上?” 他连忙追问陈家森,“森爷,您能查出他们是到哪片海域吗?” “查不到。” 陈家森回答得有些无奈。 “您一定能查到,我太了解您了,您对海上的一切了如指掌。” 丁易辰坚信不疑。 “易辰,你别心急,他们当天会回来的。要不你晚上直接打电话到宾馆试试。”陈家森安慰道。 “行,也只能这样了。” 丁易辰刚想挂电话,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今天不是有小台风吗?为什么还出海?” 问出这句话时,他突然意识到,那一定是巡视组查到了什么必须要去的案子。 而且只是小台风,海边小台风不断,只要小心也无大碍。 陈家森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他。 随即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事,便挂断了电话。 海上。 一片风平浪静。 一艘小型的游轮漂浮在一处港湾,船上的人员围坐在甲板上。 许卫国坐在小圆桌旁,手中拿着一张南城附近岛屿分布图,正在给大家比划着分配任务。 “就这样吧,一会儿船靠岸的时候,副组长带队领着大家在船上等候,你们几个随着我登岛去搜查。” 不久,小游轮靠近了一个岛屿的码头。 许卫国带着巡视组的五名成员下了船,他们沿着地图上标记的路线朝小岛腹地走去。 此时,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 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变得阴沉了起来。 身后有人低声说道:“糟糕,小台风要来了。” 许卫国毕竟是北方长大的人,他还是不放心地提醒大家:“这海风可不小,你们要小心点。” “台风很吓人吗?” 走在他右边的一名组员问道。 他转头道:“这么和你说吧,咱们在打篮球的时候,突然一场大风吹来,你投球都无法准确,这台风就类似这样。” 说完,许卫国哈哈大笑,“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千难万险都过来了,还在乎这点小风浪?” 给大家打完气,他领着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岛上有不少民房,是石头建成的,都是岸上渔民简陋的临时住所。 眼下是休渔期,这些石头房子都空着,渔民们都上岸回家和家人团聚去了。 也就是说,这个小岛目前是一个无人岛。 但他们得到消息,就是在这么一个无人岛内,有个专门从事走私的窝点,休渔期异常的活跃。 巡视组的一名工作人员指着那些石头房惊喜地说道:“组长,你看!咱们来对了,这岛上确实有渔民住过。” “嗯,看来情报很准确,咱们进去吧,走私窝点应该就在其中。” 一行人朝着民房走去。 还没靠近的时候,民房里突然出来十几个彪形大汉。 他们一个个面露凶相,每人手上拿着一柄砍刀,胸前都有着相同的纹身。 许卫国心中暗道不好:“这是对方有了防备?” 他还没有想完,就听对方有人喊了一声:“兄弟们,这些人就是要来查咱们,来断咱们财路的!” “今天只要让他们沉入海底,咱们就平安无事了!” 其他人大声迎合,一个个面向他们,持刀相向。 许卫国低声道:“大家不要走散,一会儿靠近他们的时候,咱们背对背,以防四面八方的刀棍。” “是!”大家都神情凝重地回答。 “你们是什么人?” 一名戴着大墨镜的彪形大汉用刀指着他们问道。 心中却在猜测,这五六个人就敢上岛来办他们,要么是南城警方,要么是隔壁墨城警方异地办案。 经常会有市与市之间互相交叉办案,所以也就不奇怪。 许卫国面无惧色地回答:“我们是外地来的商人,听说这岛上有海货,我们前来看看。” “海货?谁告诉你们的?” 那帮大汉互相注视了一下,为首的那名大汉朝他们使了使眼色。 许卫国也朝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大家注意,这帮人来者不善,恐怕不好对付,大家都要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那些人在那名彪形大汉的指令下,挥舞着大刀朝他们冲来,“杀了他们!” “准备战斗!” 许卫国也立即大喊一声…… 第680章 中毒身亡 于是,五六个人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准备应战。 虽然其他五人手无寸铁,但一个个都摆出了架势,准备出拳的出拳,准备抵挡的抵挡。 为首的彪形大汉一看,狂妄地笑了起来:“就凭你们这点花架子,也想来这岛上发财?就不怕我把你们杀了扔海里喂鱼?” 许卫国大声说道:“你不会的!你也不敢!” “哟呵,你料定我不敢?试试?” “因为只要我们一有危险,警方就会立即启动特别行动方案。现在你们已成过街老鼠,又何必再顽抗?” “少给老子来这一套!”那大汉恶狠狠地说,“我们既然干这行,就不怕后果!” “更何况,有人出了天价买你们的命。五十万美金一条命,你们这命挺值钱呢!” “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海匪全都轰然大笑。 许卫国和其他工作人员怒视着这群人,“我们是国家的工作人员,杀我们,你们会罪加一等!” “你们要是现在求饶,兴许我还能饶了你们。”大汉冷笑。 “可是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就偏偏想验证一下你说的,看看我们是否罪加一等!” “弟兄们,上!把他们扔到海里喂鱼去,拿了赏金,咱们平均分!” “我们听大哥的!”有人高喊一声。 只见这群人挥舞着大刀,朝着许卫国他们扑了过来。 幸好,巡视组这几名工作人员都身手不凡。 虽然不能说武艺高强,但都身怀绝技,能够自保。 一场激烈的搏斗即将展开…… 与此同时。 望月山庄里面的望月宾馆一楼,一名身着保安制服的男子,东张西望地走进了电梯。 他径直上升至六楼。 这一层,正是巡视组前几天换下来居住的楼层。 他们的工作与住宿都集中于此。 这名保安轻易地进入了他们办公的地点——最右边的一个套间门前。 这是里外两间的小套间,主要用来存放材料用。 套间门紧锁着,那是前几天他们从楼上换下来时,新安装的防盗门。 他从兜里掏出一套看似简单的万能开锁工具。 三下五除二,在他的摆弄之下,门很快就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走了进去,并随手掩上了门。 他走到里面的门前,这扇门也是紧锁着,他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锁。 他推开门走进去时,却听外间传来声音:“是谁在里面?” 紧接着,他隐约听到了火器上膛的清脆声响。 保安反应迅速,躲到门旁。 很快,一把火器从门外伸了进来…… 保安果断出击,朝握着枪的那只胳膊打下去。 然而,对方身手强劲,迅速反击,朝着保安的头部猛地一击。 保安被打得耳朵轰鸣,下意识地抬手朝来人反击,那人的火器被打落在地。 但毕竟人家是巡视组的工作人员,挑选的也是身手敏捷之人。 地上的火器瞬间被他夺回,并抵住了保安的脑门。 就在他问出“你是什么人”的时候,保安已迅速蹲下身,企图袭击对方的下盘。 双方旋即扭打在一起,火器在争斗中再次掉落在地。 两人的身手都相当不凡,能来执行重要任务的,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今日,巡视组其他成员出海前往一个走私小岛。 仅留下两名武艺高强的工作人员留守。 另一名工作人员还在楼下巡查,这名工作人员刚才只是到茶水间泡了一壶茶进来。 正巧就遇上这名保安进来偷窃材料。 打斗中,保安的头部被连续击打多次,鲜血从额头流下。 正当工作人员即将占据上风之际,他一把抓起了地上的火器,刚指向保安时,他双腿一软。 他突然感到浑身无力,一瞬间整个人蜷缩在地。 保安推开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冷冷地笑道:“别挣扎了,今天你们全都得死。”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袭击京城来的巡视组?” “我的老板姓卓,”保安继续说道,“你死到临头了,我也不怕告诉你。” “你和你的另一名同伴已经中了剧毒,你现在是不是浑身无力?你最好别动,越动死得越快。” 工作人员一听,心中首次升起一股绝望。 他并非惧怕死亡,而是震惊于这名保安竟然是他们要查的,卓家派来的暗桩。 且今日正是为了夺取巡视组收集多日的证据而来。 他心中疑惑重重:许组长明明说过,整个山庄的安保团队都是由一位名叫“森爷”的人精心挑选的,安全可靠,且个个武功高强,为何会混入这等奸细? 保安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蹲下身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我也不让你死不瞑目,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怎么混进来的吧?” 工作人员眼角斜视着他。 “其实,我确实是陈家森‘森爷’的人,但是卓总出了一千万买你们这些天的证据。” “你中的这毒药也是卓总给我提供的,你若要报仇,到黄泉之后找卓家去报吧,与我无关。” “我呢,只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不过,你有什么遗言可以告诉我,我尽力帮你实现。” “你……你个混蛋!”工作人员怒斥道。 “你知道你为了这钱,是在干祸国殃民的事吗?” “这我管不了,”保安冷漠地回答,“卓总为我全家在国外准备了一栋别墅,我父母及家人前几天已经到了国外。” “我也已经收到了五百万的定金,只等我把这些证据交给卓总,另外的五百万就到手了。” “今天天晚上我就能坐上飞机远走高飞,到国外和我的父母、妻儿团聚。” 保安得意地冲着他笑。 工作人员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苦笑。 他试图冷笑却笑不出来。 他明白,此刻必须保存体力。 等待可能那亿万分之一的转机,虽然已经绝无可能。 保安诧异地问道:“死到临头了,你还笑什么?” “我笑你也死到临头了。” “哈哈哈,你可真是……嫉妒了吧?嫉妒我能活下去,而且嫉妒我能过上天堂般的日子。” “你?你不可能过天堂的日子,你只会下地狱。” 工作人员满是恨意。 恨自己此时瘫软在此,无力手刃这个叛徒!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保安轻蔑地说。 “昨天我还与我的父母通了电话,我全家在国外过得很好。” “只等我出去和他们团聚,我们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到时候巡视组又如何?哪怕特警出动又奈我何?我已经不在国内了。” 工作人员气得浑身颤抖,双手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这个败类!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助纣为虐!” “省点力气,多留恋一下这个世界吧。” 保安站在他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胳膊冷冷地道…… 第681章 无一生还 “再过几分钟你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保安说完,用万能钥匙打开了几个柜子的门。 他将巡视组连日来所收集到的材料等证据,悉数装进了他事前预备的帆布袋里。 搜刮完毕之后,他取出打火机,“叮”的一声,亮出火苗。 工作人员吃力地问道:“你要放火?” 但其实他的内心倒是希望这歹徒放一把火。 这里防火措施严密,火光冲天烟雾上升之时,宾馆上下所有的烟感器和警报都会响起。 陈家森的人就会发现失火,这个叛徒也就逃不出去了。 可下一秒,保安冷笑一声:“怎么会呢?你当我傻么?” “我告诉你,原本我们是想实施把你们集体毒杀在宾馆。” “没想到其他人今天竟然会上船去小岛。只留下你们在这儿,真是天助我也!” 工作人员冷漠地看着他:“你以为你这样就帮得了卓家的人吗?不怕告诉你,许多证据都在今天上船的巡视组人员脑子里。” “你就算把这里的证据都抢走,等他们回来,他们会重新整理一份比这更完整的证据出来。” “哈哈哈……”保安放肆地大笑。 “你信不信只要你这边一咽气,在黄泉路上你就能看到一群水鬼,他们正是你的同事们。” “你说什么?”工作人员吃力地抬起头,“你们要对他们做什么?” “就在我来找这些材料的时候,恐怕海上的那艘游轮已经开始下沉了。” 这名工作人员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两边同时动手,双管齐下。 “你、你们……船上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游轮工作人员,你们怎么忍心?” “那也没有办法,”保安冷酷地说道。 “谁让你的同事们在那艘游轮上呢?行了,我事情已经办好了,我得去向卓总交差了。” “兄弟,你好好上路吧,我也算是为你送终了。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保安走出门,“哐当”一声,还把门给关上了。 工作人员痛苦地在地上挣扎了一番。 最后头一歪,咽了气。 在另一间会议室里。 正在准备工作的巡视组另一名留守宾馆的组员,突然口吐鲜血,捂住剧痛的胸口说不出话来。 “咚”的一声,整个头趴在了桌面上,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小岛上。 许卫国与其他五名巡视组人员,正与岛上冲出来的歹徒们展开激烈的恶斗。 他边打边观察,发现对方竟然配备了火器。 他立即命令巡视组:“你们几个赶紧给我退回游轮上去!” “快!你们快回游轮去!” “那你呢组长?”有人焦急地问道。 “我在这儿掩护你们,否则咱们全都得死在这儿,快走!” 巡视组的其他人员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两名组员果断地站出来说:“组长,我们二人留下来协助您,其他人快走!” “快呀,快走!我们掩护你们撤退!” 在他们二人的吼声中,其他三人迅速朝船上撤退。 许卫国焦急地冲着留下来的两人喊道:“你们竟然敢违抗命令,快走!一同走!” “组长,我们走了,您抵挡得了多久?”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要死咱们死在一起!” 那两个人的意志坚定,态度非常坚决。 许卫国无奈,躲在树后冲他们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是的,这就是战场。 此时他们就是最好的战友,哪怕是一同面对生死。 “有我在,别怕!” “快,咱们朝那边扔石头过去,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原始的方法却有效。 三人纷纷捡起鹅卵石,集中力量朝一个方向扔去。 歹徒们看到这边有动静,纷纷朝这边看来。 “老大,他们躲在那儿!” “走!过去!” 歹徒头子喊了两句,见喽啰们没有挪动,大声呵斥道:“你们特么的怕什么?他们没有火器!” “他们没有火器”这句话,顿时激起了歹徒们的冲劲。 许卫国从腰间拔出一把火器,冲着声音的方向“砰砰”两声。 那帮歹徒顿时大惊失色,“老大,他们有、有火器!” “难怪他们不跑!” “快,集中火力朝他们射击!” 可是,歹徒们却没有射击,而是翘首望着许卫国他们藏身的方向。 当歹徒头子发现他们躲在树后,气急败坏地喊道: “混账,他们那能躲住吗?大家轮流密集地朝他们那边射击,我就不信他们能扛得住!” 顿时,密集的火器响起。 刚逃上船的巡视组工作人员,听见密集的枪声,朝硝烟弥漫处看。 一个个痛心疾首,大声喊道:“许组长!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快联系南城警方,快!” “没有信号了,所有的信号都没有了!” “快去找船长……” 这时船开动了,以超出平常的速度朝大海深处开去。 “船开动了,那就不要去麻烦船长,咱们先回南城求援。” “快,扶他们三人进船舱去休息一会儿!” 几名工作人员扶着三人进了一间客舱。 这时船停止了。 但是进了舱内的工作人员谁也没有察觉到,还以为船在继续前进。 “开船!” “告诉船长,开船!” 一人一句,临危不乱。 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竟然不见一个船员。 一名工作人员说道:“我去前面看看。” 他迅速跑到机舱坊,空无一人。 客舱、生活舱……连续找了几层,各个舱里全都没人。 船长室、驾驶室也都是空荡荡的,到处静得出奇。 他一口气冲上甲板。 只见甲板上血迹横流,到处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却不见一具尸体。 有几条血路一直延伸到游轮边缘。 他冲过去,明白了——船上的所有船员已经被人杀害,并且尸体被人抛入了海中。 看来,游轮上混进了不少杀手。 他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跑回巡视组人员的舱内。 “不好,船上已经没有船员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他将一切都说了一遍,大家僵住了一般,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死亡的气息笼罩在游轮上,巡视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那我们如何开船?” “人呢?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工作组其他人员齐声问道。 “全都被杀了,尸体被抛入了海里。” 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游轮的工作人员无一生还。 这是一场怎样的掠杀? 竟然在他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避开他们这个舱室,将其他舱室的人员都杀了。 “船上……连凶手都没有?”有人问出一句。 “对,凶手呢?” 大家此时才想起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没有看到凶手朝岸上逃,那么,他们杀完人之后躲哪里去了? “快看那儿!那儿有艘小艇!” 突然,有人指着远处大喊…… 第682章 游轮沉了 “是从咱们这个方向逃离的!”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艘小艇已经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是凶手,凶手已经逃了!” 副组长果断地说道:“谁懂机械?跟我到驾驶室去开船!” 既然已经走投无路,那就试一条路出来。 “副组长,我去,我会开车也会修车,原理应该差不多。” “我也会,我去……” 大家纷纷响应,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希望。 突然。 船身倾斜了一下。 “怎么回事?船身怎么动了?” 即便是小游轮,那大小也不是普通大小的船只可比的。 能造成这么大幅度的倾斜,可不是小事。 “是不是有人在开船?” “快!快去找找,看看哪个船舱里还有人?” “等会儿,都别走!”副组长发话了。 “这个时候大家不要分散,我们一起去挨间去找。” 见副组长下达了指令,于是大家一起,一层一层船舱找去。 在接近底舱的时候,突然发现游轮在大量进水。 难怪刚才船身突然倾斜。 副组长大声喊道,“大家沉住气,不要慌,我要告诉大家一件事,游轮要沉了!” “大家快找救生艇,找一切救生设备,准备好之后咱们往海里跳,好在距离沙滩不算太远,往沙滩游!” 大家听完,开始分头去找。 不久之后。 大家陆续跑上来集合。 “副组长,船上所有的救生设备全部没有了。” “看来是被人事先扔进了海里。” 这是不给他们生路啊! 副组长“砰”的一声,拳头击在门板上。 “看来,卓家已经得知咱们在南城的消息了。” 这次是有预谋地要杀害他们。 副组长看向小岛的方向,岛上浓烟滚滚,这是凶手们在毁尸灭迹! “许组长!”他们同时大喊起来。 知道自己要葬身海底的同时,许组长他们那边也绝对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今日要全军覆没在这里了。 副组长突然想到了什么,镇定地对大家说道: “咱们今日虽然要葬身在这海底,但是咱们收集的材料都在宾馆,相信陈家森先生会把它们送往京城!” “同志们,只要那些证据被顺利送往京城,咱们的牺牲就值了!” 听到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是一种无视死亡的笑容! “同志们,咱们共事这么久,能一起走向另一个世界,也是咱们的福气啊。若是真有来生,咱们继续共同战斗!” “对,共同战斗!” 几个人的手紧紧地互相拉着,等候着游轮下沉。 海岛上。 许卫国望着远处石头房子区腾起的浓烟,再看看另外两名身负重伤倒地的同事。 他忍着剧痛爬到他们身边。 “你们怎么样?坚持住!一定会有人来救咱们。” 两名同事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许卫国手里的火器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刚想站起来去和歹徒们拼了。 却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歹徒和海匪们听见这边没有了动静,随即喊道:“停止射击,走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三人跟前。 “快看看死了没有?” “卓总交代,绝不能留活口。” 一个海匪蹲下来在他们的鼻孔处都试了试,检查了一番。 然后不死心地又用手探向三人的颈动脉处。 “老大,全都死了!” “确定吗?” “确定,而且你看他们的身上,已经被咱们射击得跟筛子似的,已经死透了。” 那名海匪站了起来。 “好,留下两人架上柴堆,把他们都给我烧了!” “走!其余人到沙滩上去看看!” 歹徒头子手一挥,一部分喽啰正要跟上。 突然迎面跑来一人,冲着他们大喊道:“老大,快看,游轮已经沉了!” “走走,咱们先去看看!” 所有的歹徒们都跟着跑上沙滩。 只看见游轮的船顶晃了晃,便消失在海面上,沉到了海里。 海歹徒们发出一声狂叫:“还是卓总神机妙算啊!” “兄弟们,咱们发财了!” “走,把咱们的小艇开出来,跟老子到南城领赏金去!” 此时歹徒头子被兴奋冲昏了头脑。 完全顾不上焚毁岛上三名巡视组人员的遗体,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坐上十几艘快艇。 不一会儿。 岛上安静了,只有远处火海中树木焚烧时发出的哔啵声。 海面上起了一些小风浪,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望月山庄内。 一名服务员推着清洁车,从其他客房打扫完出来。 转头看见小会议室的门大开着。 由于每天不论里面是否有人,门都是关着的,他之前路过时门也关得好好的,此时却开着。 他便好奇地停下来探头看去。 见一名工作人员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 他本以为是工作疲乏睡着了,刚要推着清洁车离开,眼角一扫却又觉得不对劲儿。 那会议桌上似乎沾染了一抹红色。 他连忙走进去细看,只见这名工作人员侧着头趴在桌面上,口中吐出一滩鲜血。 他顿时觉得不妙,立即走过去查看他的口鼻。 他伸出手探过去,没气儿了? 瞬间,那只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他不死心,又探向他的颈动脉——果然是,死了? 身上尚有余温,应是刚死不久。 他吓得不轻,颤抖着双腿走到门外的清洁车旁,拿起对讲机呼叫:“保安组,保安组,快到六楼来,出大事了!” 他自己也是保镖兼职的服务员。 面对这种场景还是忍不住心生恐惧。 打完电话后,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愤怒在胸中燃烧。 在森爷安保如此严密的地方,竟然会发生这种凶杀案,死的还是他们这段时间严密保护的巡视组工作人员。 这如何向森爷交代? 森爷又将如何向巡视组的上级交代? 很快。 六楼的几部电梯门同时打开,保镖们从电梯中涌出。 “怎么回事?” 面对询问,他把事情简要地说了一遍。 “记得今天有两名工作人员留下,还有一名呢?” “快!快找找!” 众保镖分散开来,挨间寻找。 很快,两名保镖跑出来喊道:“在这里!” 第683章 森爷恐惧 “另外一个找到了,在这里!” “这是工作组临时用的档案室,里面还有打斗痕迹!” “不要破坏现场!”有人喊了一声。 保镖们迅速围在门口,却谁也不敢轻易进门。 里面的场景正如他们所料,放着材料的柜子门全被打开了,显然有人混进望月山庄来偷窃这些证据。 “队长,要不要快点儿报警?”有人问道。 保镖队长瞥了他一眼,说:“我先打电话给丁总!” 他立即拿出大哥大,准备拨打电话,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打扰。 旋即,他拨打了陈家森的电话。 豪富大厦六楼。 陈家森的电话响起,他连忙走过去接起,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森爷,”电话那头传来保镖队长的声音,“森爷,望月山庄这边出大事了!” “什么?” 陈家森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出什么事了?” 吓得他面前的李成林没来由地一个哆嗦。 他看着陈家森面具后的那双目光锐利得可怕。 “好好,你们什么都别动,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立即吩咐李成林:“快,召集老二和老三,带上人到望月山庄去。” “他们只要去那里集合就行,什么都别动,把山庄围起来,一只蚊子都不能让飞走!” 李成林忙问道:“森爷,望月山庄到底出什么事了?” “要让他们彻底查一查,什么人混进了望月山庄?” 陈家森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六神无主地说着自己的。 陈家森此时的的态度让李成林感到惊骇。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能令森爷变得如此冷静不了? 见李成林一脸莫名地看着自己,陈家森这才冷静了下来。 “今天巡视组出海去搜查卓然走私案的证据,留下两名工作人员留守山庄,结果这两名工作人员竟然遇害了。” 李成林大吃一惊:“他们死了?怎么回事儿?” “混进了人,一定是混进了人!” 陈家森气得敲着桌子道。 “森爷,他们是中毒?还是……” “还不清楚细节,保镖队长只在电话中大概描述了一下。” “那……森爷,咱们现在就过去?还是先报警?” “不不,咱们还没有看到现场,暂时还不能先报警!” 陈家森连连摆手反对。 李成林这才反应过来,巡视组来南城没有惊动本地任何部门。 此刻他和森爷还不知道宾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员如何,除了牺牲的这两名工作人员之外,还有无其他损失? 这些,他们此时全然不知。 得赶到山庄后才能弄清楚,到时候再决定报警也来得及。 “森爷,保镖队长有没有说对方是什么人?” “他说其中一个生前还与歹徒恶斗了一番,可见对方身手不错。” 陈家森一脸痛惜。 “望月山庄的安保是咱们负责的,人员也是咱们精心挑选,怎么可能会被人混进去?”李成林很不能理解。 “是啊,当初还是我挑选的人,全是对咱们忠心耿耿的。” 陈家森有些痛心疾首。 “森爷,他们进去之后再也没有换过人,怎么会有人混进去?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错……” 李成林突然停住,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难道是在您当初挑选的时候,就已经混在保镖队伍里?” 陈家森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迅速做出决定:“快,你去通知老二和老三!” “好,您放心,我这就去!” 李成林一走,他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丁易辰。 他把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后,声音颤抖道:“易辰,你、你跟我一起去山庄,我到车里去等你。” 豪富大厦九楼。 丁易辰接到电话后,匆匆跑出办公室。 正在隔壁办公室打印材料的张培斌见了,连忙追出来问道:“易辰,这么风风火火的去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停下来转身道:“对了培斌,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公司的事全交由你来处理。” “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张培斌见他神色慌张,知道事态严重。 丁易辰平时总是镇定自若,能让他如此慌乱的,一定不是小事。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记住,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回来再跟你细说。” “好,那我等你回来说。”张培斌嘱咐道。 “你放心吧,公司这边有我呢。” “好,那我先走了!” 丁易辰快步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到达图楼停车场时,陈家森已经坐进了车里。 车门开着,他也迅速钻了进去,坐在陈家森身边。 陈家森无力地朝司机吐出两个字:“开车。” 车朝着郊外驶去。 正是去望月山庄的方向。 在车里,陈家森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有打给海事局的,有打给游轮公司的。 父子俩的心情异常沉重。 他们此时心底同时有一个相同的愿望——那就是游轮千万别出任何事。 车刚开出市区不久。 陈家森的大哥大响了,他急忙接起。 “喂,我是陈家森。” “好,你快说!” 话音刚落,陈家森手中的大哥大就掉落在脚边。 陈家森愣在当场,手还保持着接电话的状态,一动不动。 丁易辰见状,连忙先捡起大哥大。 他发现电话竟然还没有挂断,便放在耳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中的人又重复了一遍:“森爷,游轮已经沉没,巡视组要去的海岛发生了交火,目前伤亡不明,救援人员已经出发。” 丁易辰听后,也顿觉天旋地转。 也就是说,望月山庄和出海的游轮同时遭到了袭击。 挂断电话后。 他双手扶住陈家森,慢慢地把他那只还举着的手放下。 他低声安慰道:“森爷,您别担心,不知道事情怎么样,等咱们到了就能弄清楚了。” “不,孩子啊,这次的事,比天还大!” 陈家生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我纵横江湖这大半辈子,面临过无数次死亡,从来没有像此时如此害怕过。” 这是一种,一种令人惊恐的恐惧感从内心深处升起。 丁易辰能理解。 因为,他此时也正式处在这种深深的恐惧当中,他甚至什么都不敢去想。 只希望巡视组的人员能平安无事,虽然这个希望已经变得非常渺茫。 轿车驶进了望月山庄。 经过大门的时候,陈家森对司机说道:“停车,叫一名保安过来。” “森爷让你们过来一个人!” 司机伸出手朝门岗那边招了招。 门岗外的两名保安笔直地站着,里面跑出来两名保安。 他们见是陈家森的车,立即跑过来,“森爷,您来了。” 第684章 王强领赏 大门周围的保安全都跑过来。 “你们大家都……辛苦了。” 陈家森无力地朝他们说了一句,便示意司机继续朝里面开去。 这些保安都知道,陈家森是为宾馆出事而来的。 但他们的职责就是看守好山庄大门,所以他们并没有跟着跑进里面去。 陈家森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丁易辰摇下车窗问道:“今天可有人出去?” “一大早巡视组的人出去了。” “后来呢?一整个白天谁出去过?” 保镖回答道:“有我们的一名保镖开车出去了,他说有事去找森爷,所以我们就放行了。” 这名保镖说这话,实际上是有着溜须拍马之嫌。 让森爷知道他们对去找森爷的人放行了。 陈家森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窗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们的一名保镖开着车出去,他说他去找我?” “你确定那是我们的保镖?” 丁易辰也连忙追问道,最怕冒名顶替的人钻了空子。 “我确定,我们几个和他共事多年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糟了。”陈家森重重的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的人竟然会被收买。” 丁易辰连忙对司机说道:“开车,快开进去,停到宾馆门前去!” 望月宾馆。 所有的保镖都已经整齐地排列在一楼的大堂中。 这支站立得笔挺的队伍,静静地等候着陈家森的到来。 他们一个个脸上毫无表情,但却目光如炬,紧紧注视着走进来的陈家森和丁易辰。 保镖队长朝他们走过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悲痛地说道:“森爷,发生这件事,是我们的管理和办事不力,让人钻了空子。” 陈家森抬起一只手。 保镖队长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他以为陈家森会一巴掌落下来时,却感觉肩上被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 “不怪你们,是我大意了,我终究还是大意了……” 陈家森疲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声音里透露出无尽的沙哑与深深的悲痛。 丁易辰在旁听着,心中倍感酸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脆弱的陈家森。 那个平日里坚强又自负自傲的男人,此刻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就像他戴着的面具一样,看似铁打一般。 但今天丁易辰才意识到,陈家森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悲痛,也会自责,更会有疲惫不堪的时候。 “易辰,陪我上去看看。” 陈家森简短地吩咐,保镖队长连忙跟上。 “森爷,您慢点儿走。” “放心,我还没老。” 上了楼,他们径直来到牺牲的两名工作人员所在的房里。 陈家森先是在会议室停留,凝视着趴在桌上的那个无声的身影。 随后又步入那间临时的档案室。 “双方身手都不错……” 看着室内凌乱的打斗痕迹,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声音凌厉:“查清楚是谁干的吗?” “已经查清楚了,是咱们保镖队中武功数一数二的王强。” 保镖队长低着头回答道,眼睛完全不敢看向陈家森。 “王强?” 那个功夫仅次于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的人,正是保镖队长的结拜兄弟。 陈家森死死地盯着保镖队长,而队长此刻没有回避他的目光。 “森爷,请您先处罚我。”保镖队长主动请罪。 “处罚你?为什么要先处罚你?” 陈家森盯着他看了十几秒。 这十几秒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仿佛过了一个小时那么漫长。 屋里静得可怕。 终于,陈家森开口了:“我不会怀疑你,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他此刻所说的“这种事”,指的是相信保镖队长不会和王强勾结。 他追问道:“王强人现在在哪里?” “他驾车逃走了。” 保镖队长愧疚地低着头,声音里充满了自责。 “我已经通知了外面的兄弟,到机场、码头,各大小汽车站,还有火车站,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强找出来。” 保镖队长愤恨地说道。 丁易辰看着陈家森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心里不禁放松了不少,也安心了几分。 只有这样的陈家森,才能让身边的人感到威严。 只有这样的状态,才预示着陈家森接下来要办大事了。 “好个王强,他绝对飞不出南城!” “老二老三到了山庄没有?” 陈家森说完,转身看向其他人。 一名保镖走过来,“森爷,二爷和三爷的人已经到了,封锁了山庄所有的出口。” “好,很好。”陈家森点了点头。 这就是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的办事速度。 然而。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强在驾车逃出望月山庄后,边开车边联系了卓然。 “卓总,东西我已经弄到手了,宾馆的人我也已经处理干净。余下的奖金,您什么时候给我?” “您放心,我离开望月山庄的时候没有人怀疑我,我想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没有人跟踪我。” “好的好的,那卓总咱们一会儿见,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强得意洋洋地挂断电话,嘴角露出得胜般的笑容。 他将车停在一处隐蔽的路边,迅速朝前方跑去。 他在下一个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快速说了一个地址。 半个小时后。 王强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附近下车。 他进入了一套公寓。 门开着,门口站着两名保镖。 他走过去问道:“卓总在吗?” 保镖回应:“卓总让你进去。” 王强背着帆布袋走进客厅,随即身后门外的两名保镖也跟了进来。 “咣当”一声,保镖将门关上。 王强突然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转身看向那两人。 只见他们面无表情,直盯着卓然,仿佛在等待他发号施令。 “哈哈哈!你来了。”卓然站起身,对王强说。 “王强,你是我的大功臣,我一定要好好的奖励你,过来坐!” 听着卓然欢快的声音,王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把麻袋推到卓然面前:“卓总,他们收集的所有材料都在这里面,我一份也没落下,您看看。” “王强,干得漂亮!” 卓然微笑着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强跟着嘿嘿一笑。 “王强,你早就应该来做我的人,跟着我干才是弃暗投明。” 卓然看着他,满意地笑道…… 第685章 儿子护爹 “多谢卓总!我这不就来投奔您来了吗?” “嗯,说得好,弃暗投明什么时候都不晚。” 王强以为自己从此将成为人上人。 然而,这一切的喜悦背后,往往都伴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王强,你可知道投奔我的好处?”卓然笑道。 “卓总,我知道投奔您好处多多。” “哈哈哈,”卓然满意地笑了,“你说得对。” “我一有背景靠山,二有钱,跟着我带你走上人生巅峰。” “你跟着陈家森那种道上的人物,随时严打就能把你们给灭了,何来前途可言?” “嘿嘿,卓总说得对。”王强陪笑着脸附和。 随即,卓然低下头打开麻袋。 他仔细检查了里面的材料后,这才放下心来。 “哈哈哈……”他哈哈大笑,“行了,咱们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尾款,你检查一下是否五百万?” 说着,他把一个密码箱推到了王强面前的茶几上。 王强迫不及待地打开保险箱。 里面是一大箱的钱,令他震撼不已。 “清点一下吧,五百万,一分不少。” 王强摆摆手,“不用不用,卓总,我信得过您。” 话虽如此,卓然又提过一个小保险箱,“这里还有十万美金,你带出去用得上。” 王强打开箱子,一沓沓的美金呈现在他眼前。 他几乎欣喜若狂,贪婪地盯着两个箱子内的钱,急切地咽着口水。 卓然眼中露出一丝冷笑,朝两名保镖示意。 一名保镖拿出一把锋利尖刀,趁着王强在抚摸这些现金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朝王强的后背扎了下去。 王强突然感到一股刺痛穿胸,猛地抬起头。 他刚想站起身反击,无奈第二刀又扎了下来。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卓然:“卓、卓总,你你、你杀人……灭口?” “对,杀人灭口。”卓然冷冷地说道。 “我卓然做事只相信一点:没有任何活人会保守秘密,只有死人才能。” 他拍了拍两个箱子,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烧同样多的冥币,让你在黄泉路上当个富翁,不必谢我。” “你可能不知道,任何人都不喜欢会背叛主子的人,今天你能背叛陈家森,明天就能背叛我。” “像你这样的人,下辈子你也只配投胎给人当牛马。放心去吧,你的一家老小也很快会去陪你。” 保镖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惊恐地问:“我的父母和妻儿在哪里?” 卓然连连冷笑。 “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并没有出国,这段日子一直关在郊外的一处废弃仓库里。” “等你死后,那仓库里的油罐就会爆炸,他们会去黄泉路上陪你,你们全家好好团聚!” 话音刚落,第三刀又扎了下来。 王强痛得哼不出声,头重重地耷拉了一下,整个身子呈虾米状倒在沙发旁。 卓然掏出手绢,擦了擦手,扔在王强的尸体上。 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把钱收起,你们一人拿十万,清理干净现场。” 说完,他站了起来。 “卓总,那王强的……” “尸体扔进海里喂鱼,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几名保镖应声答道:“是!” 随后,卓然走向门口,一名保镖拉开门,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 “易辰,报警!” 陈家森朝丁易辰说道。 丁易辰连忙拿出手机,冷静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望月山庄这片区域,都是和平区的管辖范围,因此他直接打给了陈煜。 陈煜接到电话后,亲自带人赶来。 陈家森的人配合他迅速封锁了现场,乃至整栋望月宾馆。 一同前来的法医和办案人员详细记录了现场的情况。 之后,两名工作人员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下了楼,法医表示要带回去继续化验。 遗体被拉走之后,一直阴沉着脸的陈煜走到陈家森和丁易辰面前。 “陈总、易辰,我能和你们单独谈谈吗?” 他很少称陈家森为“森爷”。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正道人士,是道上人物的克星,不能低声下气,更不能害怕。 陈家森指了指隔壁一间会客室,示意他们进去。 三人进入会客室后,保镖立刻把门关上,几名警察也站在门外等待。 会客室里。 陈煜语气沉重:“陈总、丁总,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陈家森故意问道。 “巡视组到南城为什么住进望月山庄?为什么是你们负责安保?为什么没有通知我?为什么?” 陈煜一连串的十万个为什么,声音冰冷,毫无温度。 陈家森不满地看着他。 不就是查案的事么?总不能连他们家的八辈儿祖宗都问出来吧? 丁易辰则耐心地一个一个问题解答。 “所以,你们所谓的最高级别的安保,竟是两名工作人员同时被害?” 陈煜毫不留情地追问道。 “陈局长,任何事都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更何况是人为作案。安保再严密,也难免会被人钻空子。” 丁易辰不满陈家森受指责,便帮着解释道。 陈家森深深地看着儿子,没有作声。 但是他的内心甚是欣慰,有儿子护着的感觉,真好! “丁易辰,亏得你还是我的朋友,你也没向我透露过这件事,你还真是能保密啊。”陈煜把矛头指了过来。 “陈煜,没有向你透露是巡视组的意思,组长许卫国他不让我们对外透露半句他们的行动。” “所以你连我也隐瞒?”陈煜不满地问道。 他寻思若是丁易辰会告诉自己,那么他也一定会增派警力到望月山庄来,参与保护工作。 “我要是告诉你,你信不信整个南城的人都会知道?” 丁易辰无奈地解释道。 “你不信任我?”陈煜甚至有些委屈。 这小子,说得好像自己是个不会保守机密的人一样。 他好歹也是警察,干的就是必须保密的工作。 “不是不敢信任你,而是以防万一。” “那现在怎么说?丢了材料,死了人,让我这个辖区内的公安局分局长如何向上面交代?” 陈煜既气愤又无奈地说道。 陈家森这时才开口:“陈局长放心,不会有你的责任,所有的责任我来扛,跟你没有丝毫关系。” 他此时哪里受得了半点指责,早已经心乱如麻。 但是,比他的心更乱的陈煜,并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解释。 “宾馆和游轮同时出事,也就意味着京城来的巡视组整个全军覆没,我这个分局长会没有责任?” “这样的事发生在南城,能做成这种事的人,除了森爷,是不是就数文道德了?” 陈煜冷冷地问道…… 第686章 全军覆没 一听这话。 陈家森内心也不痛快起来。 什么叫做在南城会干这种事的,除了他,就是文道德? 首先,他陈家森不干这种灭绝人性的事。 其次,他文道德何德何能,可以与他陈家森来对比? 但是他眼下,又不能和眼前这位年轻有为的分局长计较。 “哼哼,恐怕未必!” 于是,他也跟着冷笑一声。 “这事要是放在从前,那基本就属于是胡海奎干的,但如今胡海奎大势已去,他本人也已经死了。 能做成这两件事的,确实只有我和文道德。既然是我陈家森在负责安保,那么,陈局长的意思就是闻道德的人坐的?” 丁易辰在一旁听明白了陈家森的意思。 他淡淡地看着陈煜,反问道:“陈煜,知道为什么巡视组到南城来,我会对你保密吗?” “为什么?”陈煜好奇地问道。 “因为,尽管你贵为局长,终究也会徇私。” “胡说,这完全两码事,根本扯不上关系。” 陈煜不高兴地反驳道。 这个丁易辰,今天怎么说话带刺呢? “怎么扯不上关系?就冲你刚才的猜测,说整个南城能做成这种事的人,只有我和文道德,这就说明你已经带着偏见了。” “我跟文道德是死对头没错。别看我们表面上似乎还有来有往,可背地里,他盼着我死,我盼着他死。” “但是我陈家森做事光明磊落,在这里我要替文道德说一句话,巡视组出事和文道德绝无关系。” 陈煜有些诧异:“陈总这么肯定?” “对,我就敢这么肯定。” “难道陈总知道些什么?” “那是当然。”陈家森毫不谦虚地承认。 “那就烦请陈总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陈煜谦虚了起来。 “可以,但我还有其他事要办,可以让易辰先告诉你。” 说完,陈家森起身就走出门去。 陈煜也没有阻拦他,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么一个人。 一来没理由;二来,又难免会闹得尴尬。 此时在望月山庄里。 除了陈煜带来的警察,其余人全是陈家森的人。 因此,双方没必要因为一言不合而交手,更不能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陈家森拉开门,看了看门外的警察,火速离开。 在离开前抛下一句话:“易辰,我在一楼大堂,你们慢慢聊。” 门又被关上了。 丁易辰看着陈煜,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在思考接下来的话题。 “易辰,现在这儿没其他人,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那么现在愿意告诉我实话了吗?” “好,我告诉你,能做成这件事的,不是陈家森,也不是文道德,而是卓然。” “你说什么?卓然?”陈煜根本不信。 “你不信没有关系,只有卓然有这个头脑和能力,并且能够策划得如此周密,下手如此狠毒。” “你说的卓然,就是我那同学?” 丁易辰毫不留情地指出,“对,正是你那好兄弟。” “我不否认我跟他是好兄弟,但他只是一个商人,他不会干这种事。” 陈煜潜意识中,又开始维护着卓然。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森爷会摔门出去的原因。你也在寻思要公平公正地处事,可是一旦遇到事你就感情用事了。” 陈煜沉默了。 的确,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下意识地护着卓然。 他冷静下来,偏着头问道:“易辰,你告诉我实话,这个案子真的是卓然做的?” “不仅是他做的,整个巡视组全军覆没,都是他干的?” 丁易辰声音冷漠,并且在微微的颤抖。 “全军覆没?刚才不是只发现两具尸体吗?”陈煜惊讶道。 “难道你们警方还没有接到其他报案?” “一艘小型游轮,在南城附近海域沉没。”丁易辰补充道,“有么?” “什么?”他还真没有接到报案。 无论是个人还是海事局,他都暂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报案。 看来,还真如陈家森所说,整个巡视组全军覆没。 “可是这一切……都是卓然干的?” “对,也只有他。” 丁易辰仇恨的目光快要喷出火来。 “不不,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认识的卓然不是这样,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有教养的官二代。” “他又和其他官二代不同,他做人做事大气,从不斤斤计较。这样的人,他竟然会是……” 会是这么一个恶毒的杀人魔头? “他杀的人多了去。”丁易辰打断道。 “周丹凤母子也是他杀的,胡海奎也是他杀的……他杀的人数不胜数!” “陈煜,你知道巡视组为什么要来南城吗?为什么要秘密地住进望月山庄吗?” “不知道。”陈煜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卓家在整个南部一手遮天,他们打通了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关节,能让一件案子办不下去。所以巡视组才悄悄进入了南城。” “但是有没有想过,哪怕是住进了望月山庄,依然还是有人会知道巡视组来了。只不过一般人无法接近望月山庄而已。”陈煜说道。 “你说得对。”丁易辰也承认。 “我知道,但是所有的保镖都是森爷安排的,都是跟了他多年的人,一个个忠心耿耿,是可以为护主而死的好汉。可是……” “可是什么?”陈宇追问。 “可是其中一名叫王强的,被卓然收买了,早就被收买了。” “易辰,你放心,我会直接去找卓然问清楚。”陈煜表态道。 “你?找他问清楚?” 丁易辰突然想笑。 官兵去质问强盗,你有没有偷窃别人东西? “怎么?你笑什么?” “陈煜,你堂堂一个局长,怎么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你说说我怎么幼稚了?” 陈煜相当不满,辩驳道:“卓然是我的好兄弟,无论在哪里,无论我出什么事,他都帮着我。” “所以,这就是你陈局长没有原则地袒护一个恶人的原因?” “……”陈煜没有开口。 他什么时候会袒护恶人了?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直接去找他。我会听取意见,想办法沿着这些线索去查这件案子。” “唉……” 陈煜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心,无论是我的什么人,只要证据确凿,我都会把他送进监狱。” “陈煜,这件案子你回避比较好。” “为什么?” 丁易辰说道:“你恐怕也不敢插手,只要查到卓家人身上,谁查谁死。” “谁查谁死?” 陈煜喃喃地重复道。 “对,巡视组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丁易辰心痛地说道…… 第687章 易辰上岛 沉船的打捞工作,已经悄然开始。 这件惊天大案,迅速被上报至市公安局、省厅,乃至京城。 上级迅速下达命令,由陈煜协助特警队与刑警大队上岛展开详细调查。 昨天许卫国等三人的遗体已经被运回南城,今天陈煜还要继续上岛去深入调查。 丁易辰得知后,走向陈家森,“森爷,我想和陈煜一块儿上岛去。” 陈家森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易辰,现在这件案子警方已经全面接手,我们作为闲杂人等,跟着去只会碍手碍脚。” “而且,警方办案会涉及到许多机密,不能随便往外泄露,你还是不去得好。” 然而,丁易辰并不这么想。 他坚定地说:“森爷,涉及到机密的事我不会去触及,我也不会泄密。” “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许卫国,他是为了查办贪官才来到这里的,却不幸牺牲在那个岛上,我只是想上去凭吊他一番。” 自从许卫国来到南城后,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们未能再聚。 连一顿酒、一次叙旧的机会都没有。 “我要上岛去祭奠他,把他的亡灵带回来。”丁易辰已经做好了决定。 “既然是这样,那你去吧。” 陈家森终于松了口,“你和陈煜说清楚,免得他们阻拦,甚至产生误会。” “我知道。” “那你这几天公司不是有事吗?” “公司有张培斌,工地有那几个兄弟,也用不着我插手,他们办事我很放心。” “那行,你快去快回。” 陈家森知道自己不能阻拦他,便同意他去。 “我明白。”丁易辰说完,转身就走。 他打车来到了和平分局,正巧陈煜刚要上车。 他快步走过去,叫了声,“陈煜”。 陈煜回过头,见是他,问道:“易辰,你怎么来了?” 丁易辰提着手中的一坛酒、一堆小酒杯和一些香烛,问道:“听说第一批上岛的警察找到了卫国他们三人的遗体。” “是的,已经证实他们牺牲在了岛上。” 陈煜语气沉重地说道。 “所以我买了喜欢喝的酒,想搭你的船上岛去凭吊他一番。” 丁易辰说完,见他在犹豫,忙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影响你们办案。” 陈煜本想拒绝带他上岛,毕竟他们是去办案的。 但听到丁易辰这么说,他心软了,点点头:“那就上车吧。” “谢了,陈煜。” 丁易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上,陈煜认真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让你上车吗?” 丁易辰摇摇头。 陈煜继续说道:“不开玩笑地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今天你能为了凭吊许组长上岛,他日我陈煜要是发生什么意外,你也能为了我挺身而出。” “你不会有事的,也不许你有事!” 丁易辰脸色一沉,低吼道。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兄弟,再也不想失去陈煜这个好朋友。 陈煜自然明白他的心情,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上岛后,我和你一起去凭吊。” “好。” “易辰,节哀吧,许组长是英雄!” 陈煜拍了拍他的手说道。 “卫国他们的遗体呢?”丁易辰关切地问。 “昨天已经有船运回来了,在殡仪馆。” “他……是不是受苦了?” 陈煜明白丁易辰所说的“受苦”,是什么意思。 是指许卫国生前是否经历了与海匪的激烈搏斗,是否受了重伤或折磨。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丁易辰。 “许组长是受苦了,三具遗体被烧得面目全非。”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这是我在现场捡到的打火机,还有一把火器已经被送到了局里。” “这是卫国的!” 丁易辰看着陈煜手中的打火机,愣住了。 他一眼就认出这是许卫国的。 “你怎么认得?”陈煜问道。 “上面刻着卫国的名字对不对?” 他从自己兜里也拿出一个打火机,递到陈玉面前,上面刻着“丁易辰”三个字。 “这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逛夜市,一位手艺人卖打火机,可以免费在上面刻字。” “当时我们俩觉得好玩,也为了留作纪念,就一人买了一个,让手艺人刻上了我们的名字。” 两个打火机一模一样。 许卫国的打火机虽然外漆已烧尽,但“许卫国”三个字依然清晰可见。 陈煜盯着两个打火机没有作声。 这个时候,他心里除了悲痛之外,没有其他情绪。 丁易辰声音颤抖,“这个打火机能给我吗?” “这是许组长的遗物,本来想……” 陈煜本想将遗物封存交上去。 但是此时看到丁易辰这样,便没再说下去。 只是默默地将打火机“啪”地打着,深深地看了一眼。 然后他把打火机放到丁易辰手中,说:“给你吧。” 丁易辰把打火机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眼中喷着怒火。 “陈煜,许卫国是我的好兄弟,他是为民为国而死!” “卓然是你的好兄弟,但他却干着祸国殃民的事?” “不管你如何想,也不管我的身份是否有权插手,我要告诉你,卓然的事我管定了!” 不等陈煜开口,丁易辰坚定地说,“我丁易辰接下来若是不找出卓然违法犯罪的证据,我誓不罢休!” “易辰,你要相信警方、相信……” “现在我只相信我自己,如果不能为卫国他们报仇,我不姓丁!” 陈煜转头看向他,神情异常肃穆,一字一顿地说道: “丁易辰,你给我听好了,我,陈煜,自从穿上这身警服那天开始,我就对自己发过誓。” “我要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我帽子上的国徽,对得起我面对的人民群众。” “所以你放心,这个案子我已经向上面申请,我要参与。” “如果错了,所有的事真的是卓然做的,我会亲手抓他;如果不是他做的,我也会还他清白。” 陈煜说完,目光凌厉地看着他。 “陈煜……” “丁易辰,你先别说话。”陈煜打断了丁易辰的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我陈煜绝不会徇私,不会把感情用到办案上来!” “前天我的表现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我承认我有些时候也的确感情用事,但是真正在办案的过程中,我绝不会徇私,你信我。” 丁易辰看着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车开到了码头。 司机减速时说了句:“陈局长,码头到了,船就在前面等您。” “好。” 车停稳后,丁易辰提着酒跟随陈煜下了车。 随后两人上了船,准确来说,是上了一艘快艇。 一路上听着海水汹涌的声音,丁易辰的心也和这波涛一样翻滚、煎熬。 两人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小岛,互相一言不发…… 第688章 凭吊卫国 “陈局长,到了。” “走吧,小岛到了。” 快艇靠岸,陈煜站起身,朝丁易辰伸出手。 两人上了岛,陈煜由于昨天来过一次,领着他轻车熟路地朝岛中心走去。 丁易辰赫然发现,这片小岛一片狼藉,显然是被大火烧过。 椰子树、草木等等植物全都烧得一片炭黑。 路边时不时出现的一座座石头房子,也被烟熏得乌黑。 陈煜领着他走到一片树林里,树木的枝叶已经烧成了炭灰掉落在地。 一眼望过去,满目灰暗萧条。 陈煜在一片空地停下,指着地上说:“发现他们三人的地方就是这儿,当时打火机在这儿,那把火器也在这儿。” “打火机身旁躺着的这个人,从体型特征来看,正是许组长。” 丁易辰疑惑地问道:“他们是不是被淋上汽油后,被人放火烧的?” “对。”陈煜肯定了丁易辰的猜测。 “果然,一踏进这片树林就察觉到了。只有这样才能烧得如此干净。” “这里经过一番恶仗,许组长三人是牺牲后被人放火烧的。” “焚尸灭迹?” 丁易辰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太狠了。” 他在心里默念:“卫国,你的仇我替你报!” 接着,他蹲下来,把提来的酒杯和酒坛子取出来摆在地上。 九个杯子一坛酒。 他取出香,点了三柱香,分别间隔一米插在地上。 每一炷香旁摆放着三个酒杯,一共九个酒杯,他挨个倒满了酒。 他大声吼道:“卫国,我是丁易辰!我来陪你喝酒来了!” 说完,泪如雨下。 他端起一杯酒,慢慢地浇在地上。 继续端起一杯酒浇在地上,直到把第九杯酒浇完。 然后他又重新满上酒杯,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卫国,你是我们全班的骄傲,你是英雄!” “将来国家或许会给你评烈士,你值得!我们以你为荣!” “你放心,你没有做完的事,我丁易辰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一定替你做完。” 说罢,给自己也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陈煜一听这话,顿时看向他。 他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兴许是丁易辰在悲痛之下,为了告慰卫国的亡灵才这么说的。 因此,他便没有劝丁易辰别冲动。 附近几名警察远远地朝陈煜招手,陈煜对丁易辰说:“你在这陪着许组长说说话,我去去就来。” “陈煜,你是来办案的,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回去的时候喊我一声就成。” “好。” 陈煜回应完就跑远了。 丁易辰找了块石头,在那被烧出人形印子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从刚上大学和许卫国同一个寝室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大学毕业。 再说到自己如何委托张培斌,把材料送进京城交给许卫国,一直说到现在。 他喃喃地说道:“卫国,你是好样的,你是大英雄,我敬你!” “你是家里的独子,今后你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叔叔阿姨的事就是我的事!” “将来,我会替你为二老送终,家里的事你放心吧!卫国,一路走好!” 他已打定主意。 等这些事过去之后,他会专程进京一趟,去看望许卫国的父母亲。 他盘腿坐在地上,不知疲倦地诉说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陈煜走过来:“易辰,走了,我们该回去了,上船了。” 他这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简短地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起身,跟在陈煜的后面。 上船之后,他一言不发,陈煜也不敢和他说话。 回到码头,默默地跟着上了陈煜的车。 陈煜终于忍不住问道:“易辰,你是回公司还是回和平巷?” “回……” 他停顿了一下,“送我到我店里去吧。” 他这个时候太需要找一个人说话了。 陈煜明白他是去找秦珊灵,便答道:“好,就送你过去。” 便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光华路,在一尘女装店门前停了下来。 “易辰,振作点儿!” “嗯。” 下了车,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店里。 “我们走吧。”陈煜示意司机把车开走。 丁晓峰正蹲在地上整理布料,隐约见一个身影进来。 他抬起头,微笑着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要……” 话未说完,便看清楚了是丁易辰。 “辰哥,是你呀!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 他说着,上下打量着丁易辰,见他衣裳不整,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脸上泪痕未干。 顿时吓了一跳!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落魄的丁易辰。 他惊问道:“哥,你怎么啦?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副样子?” “给我倒杯水喝。” 在岛上说了那么久的话,他早已口干舌燥,喉咙烟熏火燎的。 “好好,我这就给你倒水。” 丁晓峰连忙为他倒了一大杯水,“正好这是温开水,快喝吧。” “咳……咳……” 丁易辰没有回答,只是干咳了两声。 他抢过水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水,体力仿佛恢复了不少,他看了看四周,问道:“珊灵呢?” 眼睛看向店里深处。 “嫂子没跟你说吗?他们今天去海边拍婚纱去了。” “拍婚纱?” “是呀,有客户定做婚纱,今天拍照片呢。让嫂子跟去帮着一起做造型。” “她还会这个?”丁易辰疑惑道。 “嫂子会的东西可多了,她也想去看看自己的作品穿上之后是怎样的效果,所以就跟去了海边。” “海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名字,不过听说那里挺远的,到处是大礁石,像个小岛屿。” “是吗?要出海吗?” “不用出海,就在南城的什么海岸边,可能也就是一大片礁石的地方吧。” “噢……” 丁易辰明白了。 南城海边的沙滩上,有许多偏僻的、布满礁石的地方。 偶尔会有一些情侣在那边拍婚纱照。 只不过那种地方,若不是特意去拍照,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会去的,位置较为偏僻。 他心里很失落。 此时的他脆弱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儿,最需要人安慰。 可偏偏,秦珊灵却不在店里。 他无奈说了声:“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朝店外走去。 “哥,你一来就走啊,不坐会儿了?”丁晓峰不解地问。 “不了。” 说完,丁易辰疲惫地走出店门。 “哥,哥!你等等我!” 丁晓峰倍感莫名,不放心地追出去…… 第689章 珊灵救人 “哥,哥你等等我!” 丁晓峰站在店门口冲着丁易辰大声喊。 丁易辰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你进去忙吧,我还有事儿!” 说完,大步走向路边。 他自己这个堂弟他太了解了,是个话痨。 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且从无逻辑可言,想到什么说什么,思维跳跃得很。 而他此时心乱如麻,尚需别人的安慰,哪里听得进晓峰那些完全没有逻辑的话题。 平时听来觉得很搞笑,但这种情况下再听那些思维跳跃的话题,只会觉得很烦躁。 为免一会儿控制不住情绪,会对丁晓峰生气,还是赶紧走为好。 和平巷他也不打算先回了。 他不想把这份悲伤的情绪,带回去给即将结婚的海叔和林雪雁。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说了声“豪富大厦”,汽车便启动了。 走进大厦的大门。 保安见他走路有些踉跄,连忙过来想要扶他。“丁总,您怎么了?” 他扬了扬手:“没事儿,你忙你的。” 说罢,便步履蹒跚地走进电梯,直接上了九楼。 走在走廊上,他丝毫不去看那些诧异的员工们的目光,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 他拉开领口,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沙发上。 他太累了,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 闭上眼睛,便沉沉入睡。这一觉,他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 …… 距离南城市区约二十公里处的海边。 有一片少有人踏足的礁石区。 影楼的摄影组正忙着收拾工具,一对新人在他们临时搭建的简易更衣帐篷内,换回了日常服装。 “大家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该走了!” 有人大喊一声。 “都收拾好了,还有一位服装设计师没到。” “她人呢?”有人问道。 “她好像在海边捡海螺去了!” “在那儿呢!” “快喊她回来,要走了!” 大家朝不远处望去。 只见秦珊灵一手拿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手在礁石上捡拾着海螺,往塑料袋里投进去 小情侣俩朝她大声喊:“珊灵姐,收工了,要回去了!” 秦珊灵听到呼唤后站起来,朝他们招手回应:“这边很多苦螺,你们要吗?” 小情侣好奇地跑过去、 见她已捡了小半袋子海螺,惊叹道:“哇,这么多海螺,个头还挺大的!” “这是苦螺,也叫辣螺,很好吃的,快来捡吧!” 小情侣俩摇摇头,“算了,我们不要了,我们不吃这个。” 他们俩是内地人来南城工作的,尽管已经四五年了,饮食习惯依旧保持着内地的口味。 对于沿海的清淡饮食,他们始终适应不了。 所以,海鲜之类的美食他们很少吃。 秦珊灵只好笑道:“那行吧,你们先回去吧,反正时候还早呢,我多捡一点再回去。” 这半袋子根本不管够,多捡点儿她还打算送到和平巷去。 小情侣关心地问:“珊灵姐,那一会儿你怎么坐车回去呀?” “没事的,我可以打车回去。”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小情侣俩也着急赶回家去。 几个人告别后,秦珊灵继续往前走。 礁石下的海水较浅,到处都是苦螺,她只恨自己两只手不够用,捡不过来。 捡完一处后。 她起身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心中一惊,停下来脚步。 在前方一块礁石后,横着一只人的脚! 她吓得连忙捂住嘴巴,想起了海边的种种传说,这不会是被海水冲上岸的尸体吧? 她吓得想转身逃跑。 但又好像听到了一些摩挲的动静。 在好奇心驱使下,她又忍不住转头悄悄看一眼。 却见那只脚好像在挣扎,是活人! 溺水者?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之心,她壮着胆子爬上一米多高的礁石。 这样如果海水里的那个人只是一具尸体,她站在高处也不会那么害怕。 爬上后她朝下看去。 礁石下的浅水里,正四仰八叉地躺着一个精壮的男人。 那人的腿脚正在挣扎,果然是个活人! 他没有穿上衣,赤膊的身上伤痕累累,不知道是因为被海水冲掉了衣服,还是他原本就没穿。 一条长裤倒是被皮带扎得紧实。 鞋子没了,赤着两只惨白惨白的脚,大概是被海水泡久了的缘故。 看着甚似瘆人。 那人由于是仰躺着,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上方,看到了伏站在礁石上的秦珊灵。 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张着嘴不知道想要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秦珊灵忘了害怕。 她此时已经确定这是个大活人。 她把手中的塑料袋和身上的包放好,爬下礁石。 她走到那人身旁蹲下,伸出双手想要把他扶起,却只能把他的抬起了一点。 “你是谁?你怎么了?怎么会躺在这儿?” 这男人看着也不像是来游泳溺水的样子。 游泳的人可不会穿这么严实的长裤。 面对秦珊灵的灵魂三连问,男人努力了好几下,才微微张开嘴。 “救……救我……” 他的嘴唇干裂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又哑又轻。 但是秦珊灵还是听懂了。 “好,我会救你。” “你是不是口渴了?” 看着他的又干又起皮的嘴唇,秦珊灵明白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的包在礁石上,包里有水,我去取下来给你喝。” 那人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秦珊灵又轻轻地把他的头放下。 “你先躺着别动,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就下来。” 很快,秦珊灵提着水壶回来了。 她打开盖子,还好,里面还剩半壶水。 她小心地托起男人的头,将壶口对着他的嘴,水慢慢顺着嘴流进去。 那人贪婪地大口喝着。 大约是喝够了,他把头转开。 秦珊灵便盖上盖子,把水壶放到一旁,双手抓住他的腋下准备扶他起来。 “我扶你起来吧。” 那人却摇摇头,“别扶了,我站不起来。” “你怎么了?” “我可能骨头断了,你别动我,让我躺着吧。” “可是……这是在海水里呀,一会儿涨潮又会把你卷进海里的,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帮、帮我打、打电话……” “哎对,报警,我应该先报警。” 秦珊灵也以为他要说的是报警,她又把男人的头放下。 “你等着我,我回岸上去打电话报警。” “不,别、别报警。”男人吃力地阻止道…… 第690章 打消疑虑 “别、别报警……” 男人一再重复地说道。 秦珊灵见他说话吃力,连忙道:“好好好,我先不报警,我给你叫救护车。” 男人一听,嘴角扯了扯,算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了,先报120救你是不是?” 秦珊灵笑道。 那人连连眨巴着眼睛,算是做了应答。 她知道,在一个人动弹不得的情况下,眨眼睛相当于点头。 “你在这里等我,一定等我啊!” 秦珊灵脱下凉鞋,奋力地往沙滩上跑,很快就跑上了岸。 她知道在岸上方那边有个小卖部,店里就有公用电话。 “老板娘你好!我打个电话。” 说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五毛钱放在柜台上。 “打哪里?”老板娘看着钱问道。 “我就打市区,打个急救电话,海边有个人溺水了。” 很快,她打通了120,说了具体位置。 挂断电话后,她放好话机,转身说道:“老板娘,我打好了,多谢!” “你是救人啊?”老板娘问道。 “是的。” “陌生人?” “嗯。” “是个好姑娘,那一会儿……” “老板娘,一会儿救护车来了,麻烦你帮医生指一下路,就在海滩那边下去有一片礁石的地方。” 秦珊灵指着远处,向老板娘描述了救人的位置。 老板娘很热心,听说是救人,忙说道:“没事的,你快跑下去,我看着你跑,我就会知道在哪里,一会儿我告诉救护车。” “好嘞,谢谢老板娘!” 秦山林这才放心地跑回了男人躺着的地方。 男人见她回来,眼睛都亮了。 感激地说着“谢谢,谢谢”。 “我把你的头托起一些吧,免得海浪灌进你的鼻孔和耳朵里。” 她蹲在男人身旁,伸出双手把他的头托起。 男人心中一热,眼睛朝她看去。 秦珊灵则看着远处,盼望着救护车快点儿到来。 半个多小时后,救护车来了。 两名医生和护士抬着担架,在老板娘的带领下,匆匆地朝着礁石方向走。 秦珊灵老远就看见他们,兴奋地站起身,挥舞着双手:“老板娘,在这儿!” “我们在这儿!” 救援的人们过来了,秦珊灵高兴得眼泪落下,感动的。 “伤者怎样了?” 医生边放下担架边了解。 “医生,谢谢你们!” “他说他骨头断了,所以我不敢碰他。” 听完秦珊灵介绍,医生粗略地检查了一下,确定男人的肋骨和腿骨折。 脊椎是否断裂尚不清楚,手臂也断了。 这倒是让几名医护人员为难了。 医生低声道:“我们现在要把你抬上担架,你这种情况没有办法自己发力,恐怕抬起来的时候会很疼,你忍着点儿。” 男人轻声道:“好,有劳医生了。” “来,大家帮忙抬一下!” 医生一招呼,几个人合力,让男人忍着点痛,把他放上了担架。 几个人把男人抬到岸边,再轻轻地放进了救护车内。 秦珊灵刚要跟上车,瞬间想起包还落在礁石上。 “医生,能不能等等我?我的鞋和包还在礁石旁……” “姑娘,你不用去了,我帮你提来了。” 老板娘举着双手,一手是包,一手是鞋和那一袋的苦螺。 秦珊灵感动得差点流泪,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老板娘。 “老板娘,谢谢你!改天我会登门拜访再来感谢你。” “别说这个话了,你都能救一个陌生男人,我帮你提包回来,举手之劳而已。” 秦珊灵连忙接过包和鞋,穿上鞋,背起包。 “还有这个。”老板娘提着苦螺道。 她没有接过来,而是摆摆手,“老板娘,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吃了这袋苦螺吧,我要去医院带着去不太好。” 老板听了,便收回手,“好吧,那谢谢你了,送我这么多的苦螺。” 告别了老板娘。 秦珊灵坐着救护车一同前往医院。 到了医院,她先去跑去收费处交了一些钱,男人很快就被送进了急救室。 交完住院费出来。 护士告诉她,病人已经送进急救室抢救了。 “护士,那大概得抢救多长时间?” 护士说:“不知道伤情如何,从目前医生断定的情况来看,没有一两个小时也出不来。” 秦珊灵便放心地和护士交代一声:“我去买几身衣服,带些日用品进来。” 便匆匆跑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大门口,她一眼就看见对面有一家内衣店。 她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裤子,于是决定先打车回店里,自己也需要换上干爽的衣服。 回到店里,丁晓峰不在,大概是去小吃店吃饭去了。 她迅速换下衣服冲洗了个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然后找出一副无人用过的洗漱用具,拿了一把新牙刷和牙膏,崭新的毛巾全都带上。 接着,她准备到男装店去买衣服。 但转念一想,时间紧迫,便打算去丁晓峰房里找两身衣服。 “嫂子,你回来了?” 丁晓峰从外面提着一碗拌面进来。 “是,我回来了,晓峰,你找两身……” “我哥前面还来找你呢。” “好的,我知道了。” “嫂子,你又要去哪里?” 他看着秦珊灵手中提着的洗漱用具问道。 “我要去……” 她刚想说去买男装,立即停住了,“晓峰,你快找两套你穿的衣服给我。” “嫂子,你要做什么?” 丁晓峰放下面碗,有些纳闷儿地问道。 “来不及了,回来再告诉你,你快进去找。” “好好好,你别着急。” “找两身你的衣服和裤子就好,对了,你的拖鞋也拿一双。” “好的嫂子。”丁晓峰走进了他的房间。 “嫂子,要几件衣服?” “拿两身吧,好换洗。” “好,内裤呢?要吗?” “内裤就不要了。”秦珊灵的脸红了起来。 内裤必须得买才行。 她前面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对面有一家卖内衣裤的店,要买也很方便。 丁晓峰很快收拾了两套衣服出来,装进塑料袋里递给秦珊灵。 “嫂子,你这是要提去给谁穿啊?” “我也不知道,哎呀一下说不清,回来再告诉你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能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 秦珊灵只能这么含糊地回答。 丁晓峰惊讶地看着她,“嫂子,什么叫你‘能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难道还被人限制了人身自由不成? “我、我遇到老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几点回来。”她连忙改口。 她自己也不知道得在医院待多久。 不知道那位病人得抢救多久才会醒来。 她必须等他醒来,落实好他的身份,联系到他的家人之后,她才能放心地回来。 “原来嫂子是借给老乡穿,那嫂子你快去吧。” 丁晓峰心中的疑虑打消了。 “晓峰,你好好看店,我先走了。” 她提着衣物和日用品,快步朝外面走去…… 第691章 赖上她了 “嫂子,你身上的钱够不够?” 丁晓峰又不放心地跑出来大声喊。 却见她在不远处的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车很快就走了。 他摇摇头,这嫂子怎么变得风风火火的,便笑着回到店里。 出租车快到医院大门口时。 秦珊灵说道:“师傅,就在前面一点靠边停车。” “你不是要去医院吗?医院就在对面,我再开过去一些你更方便。” “不用了,师傅,就在这儿停,我还要买点东西。” “好吧。” 司机把车靠边停下后,秦珊灵下了车。 正好就在她看到的那家内衣店门前,她小跑着跑进店里。 她一口气买了三条男士内裤。 至于那男人能穿多大号的码子,她也不懂,便尽量挑了大号的买。 买小了就不能穿了,大了还能勉强穿着。 回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室的门还没有开,灯还亮着。 她走过去问护士:“前面送来的那位骨头断了的病人,他还在里面抢救吗?” “还在呢,幸好没有伤着脊椎骨,但是身上也十几处骨折。” 这小护士也是个爱说话的人。 “骨折?”秦珊灵问道。 她自然知道骨折就是骨头断了,但此时的她却希望不是。 护士以为她大惊小怪,便说道:“就是骨头断了。” 兴许是她们平时见惯了大病大伤的缘故,语气淡淡的。 仿佛在说,只是骨头断了而已,又没什么大碍。 可是秦珊灵的心却揪了起来。 虽然只是个陌生人,但自己救了他回来,自然是希望对方的伤越轻越好。 救人救到家嘛。 更何况,依照眼下的情况来看,对方要是不尽快醒来,自己就得在这儿等着。 这叫什么事儿。 “那……人还要多久才可以出来呢?” “生命危险是没有了,医生正在给他手术,还要几个小时吧,这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很快了。” 护士满脸的不以为然。 “还要几个小时啊?”秦珊灵无奈道。 虽然不知道“几个小时”具体是几小时,是一小时还是两小时还是五六小时? 但她也不想多问了,疲倦地在长椅上坐下来。 这一坐,感觉整个人都垮了,真是万分不想起来啊。 她都很想在椅子上躺一会儿,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这么躺在公共场所很不雅。 便背靠着墙,坐着闭目养神也好。 又过了两个小时。 门终于开了。 一名护士在他耳边叫道:“病人家属?病人家属!” 被人家这么一喊,秦珊灵猛地睁开困乏的眼睛,“手术结束了?” “是啊,马上就要推入病房,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你不是带来日用品了吗?提着跟我走就是啊。” 秦珊灵这才反应过来,从椅子上拿起自己带来的那一大堆东西。 不一会儿。 另外一名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几个人朝着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护士把病床朝空位上推了过去。 病人吊着点滴瓶,护士在墙头挂上了一个牌子,名字却是写着“秦珊灵”的。 秦珊灵看了哭笑不得。 这是自己之前去办住院手续时,不知道病人叫什么名字,收费处的那位大姐很不耐烦,说:“那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于是,她便报了自己的名字过去。 没想到这个床头牌上写的竟是她的名字。 “这名字是你的?” 护士看着这么女性化的名字,再看看秦珊灵,也有些疑惑起来。 “嗯,是我的。” “那病人的呢?病人没有名字?” 这护士还真是好奇心强,是个爱好学习的人。 “他……我、我也……” 秦珊灵刚想实话实说,自己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叫道:“护士,隔壁房换药水!” 护士还来不及等秦珊灵回答,就立刻跑了出去。 其实,此时的秦珊灵也对写着自己的名字不以为然了。 她想着也无所谓了,这个病床的人总得有个标志吧,医生和护士总得有个称呼才行。 虽然听着他们喊“秦珊灵、秦珊灵”的有些别扭。 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名字只不过是一个记号,就当同名同姓好了。 过了没多久,刚才那名护士又进来了。 她站在门内,指着病床道:“病人家属,等病人醒来的时候,喊我一下!” “……好的。” 秦珊灵对于“病人家属”四个字,颇为排斥,但也无奈。 她指着床头夹着的一个袋子问护士:“这是什么?” 话刚问出口,她就想到了是尿袋。 可是说出的话犹如倒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是尿袋?” “对。”护士点点头说:“一会儿满了,你就把这个盖子拧开给他倒进床下的痰盂里,然后把痰盂拿到厕所去清洗干净。” 秦珊灵的脸都红了。 她想着,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病人的家属,这样的活儿得她来干?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顿时不好了。 护士见她红着脸,忙问道:“你不是他老婆吗?” “我、我……” 秦珊灵在心里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的尴尬。 “为自己的家人做这些事有什么好脸红的?”护士临走还补了一句。 秦珊灵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护士走后,她坐在病床前看着药水,心里在祈祷着这人快点醒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 麻药散去,床上的人醒了。 他睁开眼,脑子是麻木的,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秦珊灵听到动静,立即站起身,欣喜地问道:“你醒啦?” 那人怔怔地看着秦珊灵好久,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咧了咧:“谢谢你救了我。” “你先别着急谢,告诉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秦珊灵可没有时间和他道家长理短。 “疼,比躺在海水里的时候更疼。” “那是自然的。”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那时候躺在海水里没有此刻这么疼,很有可能是因为痛麻木了? 此时经过手术之后,该接的地方接上了,该打钢钉的地方也打上了。 加上麻药也散去,所以更疼,疼得厉害。 “会疼,说明你的感觉是正常的。” “你现在能不能说话?能的话,那你脑子清醒吗?” 病人点点头,眼睛直盯着她。 “那我问你,你记得自己是谁吗?”秦珊灵正色道。 男人看着她一脸严肃的小样子,差点儿想笑。 但是由于疼,露出的笑都是苦涩的。 “哎呀,你能不能不要做这些奇怪的表情,快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联系你的……家属,让他们来照顾你。” 男人想了想说道:“我忘了叫什么名字。” “什么?你竟然忘了你的名字?” 秦珊灵气得踢了一下床脚,床有些摇动,病人“嘶”的一声疼了起来。 秦珊灵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也是被你气的,你怎么能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呢?” “我……我的确是不记得了。” 男人一脸无辜的表情,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 秦珊灵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那岂不是赖上她了? “你、你等着!”她转身跑了出去…… 第692章 设计留她 她是出去找医生。 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否则自己就要被绑在这医院了。 进了医生办公室,她把那人的情况跟医生说了一遍。 医生听得很认真,态度也不错。 秦珊灵问道:“医生,他竟然忘了自己是谁,他是不是原本就是傻子呀?” “不一定。” 医生解释道:“他全身多处骨折,应该是海浪冲击撞击礁石造成的,所以大脑被撞击,造成失忆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造成失忆?那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秦珊灵只觉得天都塌了。 这叫什么事儿,这么一表人才的男人,竟然失忆? “这就不好说了,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能帮他治好伤,他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那、那他脑子被撞坏的事,你们医院不是有脑科吗?” “脑子里面的事,这得靠时间和他自己的意志。” “那会不会有可能,他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是谁?”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医生你这……” 问了半天,这说的不是废话吗? 秦珊灵泄气了,无语地瞪着医生。 医生笑着朝她摊了摊双手,从桌上拿起那男人拍的x光片给她看。 “你看看,这,还有这,这些是他脑补的片子,这么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没有任何问题是什么意思?” 秦珊灵连忙问道。 “意思就是,他的脑部其实没有问题,说通俗了就是好好的。” “好好的?”她更加糊涂了,“既然是好好的,那他怎么会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呢?” “所以说,这脑部的问题太复杂了,咱们得有耐心。” 医生看着她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一般家属听到这种情况都很难过。” “但是没有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许耐心点儿、照顾得好点儿,说不定恢复得更快。” “好吧。”秦珊灵也懒得反驳医生了。 这医生连比划带解释,说了半天相当于废话,她想要的答案是一个字也没给。 她在心里翻了这名医生十万个白眼,才无奈地走出来。 回到病房。 她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 男人转头看向她。 这么一张绝美的脸,他还是第一次见。 此时见她的腮帮子鼓得跟只小青蛙似的,他有点儿想笑。 但是疼痛使他笑不出来。 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我现在就要回去工作呀,我得回去挣钱,我要养家。” 秦珊灵带着哭腔说道。 男人满脸委屈:“可是我需要人照顾……” 他不舍得秦珊灵走了。 这么养眼的女孩儿,多看一眼都觉得心情舒畅,哪里舍得让她这么快就离开? “你、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谁照顾你啊?” “你啊!”他说得很坚定。 秦珊灵气得提高了声音,“拜托,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你不能赖着我啊。” “好人做到底,你不能抛下我。” 秦珊灵哭笑不得,什么叫不能抛下他?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但是善良的她确实是不忍心就这么一走了之。 一个全身多处骨折的人,接下来身边要是没有一个人照料,他什么也做不成。 屎尿没人伺候,不说擦身翻身,就连最基本的买饭、喂饭都没人替他做。 突然。 她灵光一闪,说道:“我给你请个保姆来吧。” “什么保姆?” 男人瞪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以为她这是想丢下自己跑路。 秦珊灵则认为他被礁石撞过脑子,所以傻了,不知道保姆是什么。 于是便朝他比划着解释道:“保姆就是可以照顾你的人。” “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帮你喂饭,帮你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好不好?” “不好。”男人气呼呼的。 “不好?那你屎尿要拉在身上吗?” “有你。” “我?我可不行,我不能照顾你,我得去上班,我还接了好多活呢,顾客会催我。” “那你请假!” “我请假?请什么假?” 她有些没好气地反问。 她想起店里那个“老板”丁易辰。 不管怎么说,按道理她得跟他说一声,自己这些天恐怕都不能去店里了。 但是这怎么说呀? 告诉他自己要照顾一个陌生的男人,所以不能去店里? 这种话,不但她说不出口。 而且她猜想丁易辰听了之后会生气、会反对。 那么,这个男人就得被扔在这里了。 她秦珊灵可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她坐在椅子上,后背和脑袋靠着墙,下定决心道:“行吧,我不走,这下总可以了吧?” “可以,可以。” 男人这才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真的不许走。”他又补充道。 显然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但眼前这个能救他的姑娘,值得他信赖。 他在心里向这位姑娘说着对不起,等日后再向她解释,再加倍报答她。 眼下只能用装失忆这一招,把她留下来。 “那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 “什么事?”他担心地问道。 “我留在医院照顾你,我不走,但是你的个人卫生问题……你是男人,我、我一个女人,是不是不太方便?” “……”男人眨巴着眼睛。 他在想,秦珊灵后面半句会说什么? 是不是又在找借口想走? “我、我是想说,其他的事我来做,但是这个问题,我会请个人来帮你处理,可以吗?” “这个……” 男人正在思考是拒绝还是同意。 他的内心认为自己应该同意,这样毕竟人家是留下来了,自己可不能得寸进尺。 秦珊灵以为他也难为情,连忙解释道:“你放心,不是请保姆。” “不是保姆?” 不是请保姆来就好,他谁都不想要,只想要她陪自己。 “嗯,不是保姆,我……我找个大爷来帮你。” “毕竟你这种属于你隐私的事,男女授受不亲不是?” 她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也不能找女人来做,也没有女人会答应。 找那些做工的大叔大爷,多给点钱,应该会有人愿意来的。 这些话,被进来的护士听到了。 护士插嘴道:“你们要找人吗?我们医院有护工。” “真的?” 秦珊灵转头问道:“是男的吗?” 第693章 心被融化 “对,是男的。”护士道。 “他是一位贫困的孤寡大叔,我们院长好心照顾他,让他在医院做护工。” “太好了,那行啊,既然是在医院做护工的,那照顾人更专业了。” 秦珊灵这下放心了。 否则要是去外面找人,说实话一时半会儿的,她也不知道去找谁。 总不能见人就问:“你愿意去医院伺候人屎尿吗?” 她松了一口气,最严重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接下来,无非就是陪伴几天而已。 等他伤好了能出院了,她再想办法把他接出院去,送到救助站、收容所,或者送到公安局。 到时候可以请警方帮忙寻亲。 想通之后。 秦珊灵心里的包袱轻了很多,脸上也露出了惯有的甜美微笑。 男人看得目不转睛。 这姑娘原本就长得惊世绝美,此时又露出桃花般的笑容,更令他心旷神怡。 秦珊灵的目光一扫,无意中看向他。 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小脸儿一红,瞪起了眼:“你看着我做什么?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再跑了。” 男人把目光收回,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是怕你抛下我。” 他敷衍了一句,掩盖了自己痴痴看她的事实。 秦珊灵则严肃地说:“你放心好了,我秦珊灵说话算话,从不食言。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我会做到底。” “你叫秦珊灵?” “对呀。”她回答道。 “这名字有些熟悉啊,只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大概是因为大众化吧,熟悉也不奇怪,多少人同名同姓的。” “也对。”男人点点头,问“秦珊灵……哪个秦?” “秦朝的秦。”秦珊灵翻白眼道。 “哪个珊?哪个灵?” “珊瑚的珊,灵活的灵。”她让自己耐心回答。 “知道了,水灵灵的灵。” “你这人能不能正经点,你现在全身都断了,你要再这么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拿笤帚打你?” “哈哈哈……” 一听她说拿笤帚打自己,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很好笑?”秦珊灵没好气地问道。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说着,心里也暗下决心,不敢再跟这姑娘随意开玩笑了。 他害怕把她给气跑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 护士领着一位老实巴交的憨厚大叔进来。 “病人家属,大叔来了。” “大叔,过来吧。”秦珊灵连忙起身。 男人的脸却黑了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珊灵的后背,故意咳嗽几声想引起她的注意。 她转过身关心道:“你咳嗽了?没睡好?” “咳嗽是正常的,不过尽量别大力咳嗽,不然会牵扯前身都疼。” 护士在一旁说道。 “听见没有?护士说尽量别咳嗽。”秦珊灵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这男人是不希望她帮找个大叔来照顾他。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人能帮他了。 “大叔,咱们到外面去谈吧,让病人休息。”护士连忙说道。 这正合秦珊灵的意思。 三个人走到门外的走廊上,秦珊灵和大叔谈妥了工钱。 护士和大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匆匆走了,留下大叔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 秦珊灵走进病房,指着床边吊着的尿袋道:“大叔,这个麻烦你去帮忙处理一下了。” “好好,这个我来做。” 大叔相当积极,那股子不安消失了,勤快地开始忙活起来。 男人的脸紧绷着,眼睛似睡非睡地眯着,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在一块儿帮忙的秦珊灵。 等大叔从卫生间清洗完痰盂回来。 秦珊灵说道:“大叔,我想回家去一趟,这儿就麻烦你了。” “姑娘,你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等会儿,你要去哪里?” 男人睁开眼,紧张地望着她。 “你没睡着?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她笑着说道。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抛下我了?” “额……” “你不许走。” 秦珊灵忍着脾气问道:“这位大哥,我是不是跟你签了卖身契?” “……” “既然没有,那你就没有权力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说罢,她轻盈地转身走了。 留下男人躺在床上一脸无语。 他看向坐在床前守着自己的大叔,想了想,叹气道:“大叔,这会儿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不行啊,我是来照顾你的,我就应该守着你。” 他边说着边指了指药水瓶子。 “那你坐到外面走廊去休息,等药水快打完的时候我喊你?” “好啊,那行。” 大叔这才起身走出去。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病房里安静了,他可以思考很多事。 他害怕睡着,只要一睡着就做着一个又一个他想逃避的噩梦。 他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眼中的恨意和怒意混合成了刻骨的仇恨。 他的左手断了,好在右手没有断,他紧紧地握紧了右拳,直握得每一根手指的骨节发白、发痛为止。 病房里的时间过得很慢。 他时不时看向窗外,太阳像是没有动静似的,依旧照耀在树梢上。 多希望这会儿太阳快点下山,这样秦珊灵就会很快回来。 他的眼睛瞪累了,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又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灯亮着,除了护工大叔坐在隔壁空床边之外,没有其他人。 他的失望已经变成了绝望。 果然。 秦珊灵跑了,抛下自己跑了! 他的眼眶里涌出了泪水,他紧紧地闭了闭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可是该死的不争气的鼻孔里,却不小心发出了一声鼻音。 大叔看过来,立即起身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来?” “不用,不疼。” 这样的关心竟让他有些感动。 他收回目光,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压住了情绪。 “大叔,那个秦珊灵她回来了吗?”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说你那个姑娘?” “是。”他的心,紧张了起来。 他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 他害怕听到关于秦珊灵再也不来的话题。 “姑娘在医院食堂给你打稀饭去了。” 大叔的回答令他感到意外,又欣喜若狂。 “她……她给我打稀饭去了?” “嗯,医生说你可以吃些流质食物,所以她去食堂看看。” 男人的心像是块被焐热了的冰块,慢慢地融化了。 他感觉到内心一股暖流像要涌出,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一想到这个世界,他的心又瞬间灰暗了下来。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秦珊灵走了进来,“大叔,稀饭打来了,刚煮的。” “秦珊灵……” 男人看到她的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他突然想要告诉她自己是谁…… 第694章 男人的心 “你你……你哭什么?” 秦珊灵见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心中一惊。 连忙把手中的稀饭放在床头柜上。 她从旁边的毛巾架上取下一条毛巾递给他,“你快擦一擦,这么大个的男人,你都是个壮汉了还哭,像什么样子?” 面对秦珊灵的数落,男人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他擦了擦眼泪,倔强地说道:“谁说我哭了?我是被风迷了眼。” 秦珊灵转头看向关着的窗户。 然后看向和她一样一脸懵逼的护工大叔,“大叔,这屋里有风吗?” 大叔也看看窗户,还回头看了看门口,再摇摇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你喂他吃饭,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你喊我一声。” “好的大叔,你也赶快去吃饭,这会儿没事了,不着急的。” “好。” 大叔点头笑着出去,并且把门半掩上了。 秦珊灵表情严肃地看着男人,问道:“你干嘛哭啊?是不是因为想不起自己是谁就哭,还是因为哪里疼?” 面对秦珊灵的关心,男人觉得,男人有时候弱一点也挺不错的。 他掩饰地笑了笑:“我能吃稀饭了?医生说的?” 秦珊灵点了点头,却又补充道:“但是你别对稀饭有误解,这个它真是,稀……饭。” 说着,她将病床摇起一些,让他整个人半躺着。 然后把盛着稀饭的碗端到他面前,并递给他一个勺子:“我帮你端着碗,你那只手可以拿勺子吃吧?” 男人一看碗里。 难怪秦珊灵说稀饭的时候要拖长音,这还真是稀得可以。 几乎看不到一粒饭粒。 他抬起头看着秦珊灵,有些委屈道:“这……是米汤吧?” 秦珊灵笑了笑。 “也可以这么认为,但是这汤可不稀,能保证你的营养,喝吧。” “我没办法自己吃。” 男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此刻也不愿意动弹了。 秦珊灵无语地看着他。 但是从他满脸无辜的神情中,没看出他是故意的。 她只好无奈地从他手中接过勺子。 “那行吧,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喂你。” 秦珊灵舀起一勺子,吹了吹,开始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男人很享受这种,被自己心仪的女子照顾的感觉。 他故意吃得很慢,每吃一口都细细咀嚼,然后慢慢吞咽下去,目光始终注视着秦珊灵的脸。 秦珊灵并没有看他,而是垂着眼睛认真地注视着碗,耳朵听着他在咀嚼。 “你不是说这是米汤吗?怎么还需要咀嚼?”她低着头问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有一个饭粒呢?” “额……” 她举起勺子的时候抬眼看向他。 见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她的脸瞬间一红:“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珊灵紧张起来,放下勺子,腾出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 “有什么东西?没有粘什么呀?” “有花,非常漂亮的桃花。” 他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秦珊灵的脸更红了,“你是个伤员,再这么调侃我,我可不来照顾你了。” “哎呀,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男人急了,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调侃她了。 可是他心里明白,只要看到秦珊灵,他就有一股忍不住想调侃她的冲动。 看着她着急,看着她脸红,内心别提多高兴了。 他就喜欢她这种半羞半嗔的样子。 秦珊灵正色起来:“那你到底还是吃不吃呢?” “吃!吃,我吃!” 看着碗里还剩下的小半碗稀饭,男人哪里肯放过? 他恨不得这个碗变成聚宝盆,一直吃不完。 秦珊灵只好又耐心地一勺一勺喂他,直到见底了,她才把勺子和碗放在床头柜上。 拿起毛巾递给他:“你自己擦擦嘴吧。” 随后,她起身端着碗走向门口。 男人立即条件反射,“秦珊灵,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珊灵转过身,见他紧张兮兮的表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紧张什么?我不会跑的。” 她扬了扬手中的碗,“我要去外面水池洗碗。” 男人这才放下心来:“好吧……” “你别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你自己没成神经病,别把我搞成神经病了。” 秦珊灵嘟囔着拉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用毛巾擦着嘴角,笑了。 他突然有些盼望自己的伤一直不好,这样他就能一直享受这份来自秦珊灵的关怀与照顾。 只要伤不好,他就能一直在这儿住下去。 一直住下去,就意味着她会一直来照顾自己。 然而,他却不敢去想,人家凭什么要照顾你? 人家为什么要一直照顾你?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永远持续的事情,但是眼下,他很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被呵护、被照顾的温暖感觉。 …… 豪富大厦九楼。 张培斌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丁易辰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这已经是他连续三天的状态了。 每天一大早,丁易辰就来到公司,然后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 一整天也不与任何人交流,直到晚上很晚才骑着摩托车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又来了,如此反复。 仿佛与世隔绝,什么事都不过问,也不见任何人,手中紧紧拽着两个打火机。 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易辰。” 张培斌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见他没有反应,他在他对面坐下,轻声说道:“易辰,森爷的人已经配合警方,把望月山庄都详细查过了。”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丁易辰依旧没有反应,便继续往下说。 “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目前望月山庄还封闭着。” 他把这两件事告诉丁易辰的目的,是想说他如果要去望月山庄,自己可以陪他去。 “望月山庄……” 丁易辰慢慢地睁开眼,转头看向他:“我们能进去吗?” 这几天那里仿佛戒严了一般,任何有关无关之人都不得进去。 张培斌点点头:“能,有森爷的人在,警方是认可的。” “哦?那会让我们进?” “嗯,只要森爷的人让咱们进去,警方就不会拦我们。” 他见丁易辰似乎有些动心了,便问道:“你想不想去许组长生前住的客房看看?” 他跟随丁易辰这些日子,对他这个人已经有些了解。 丁易辰是个极其念旧的人,重感情,对朋友对兄弟掏心掏肺。 他上次去京城帮丁易辰送交那些材料的时候,从许卫国口中了解到,他们两人不仅仅是同学兄弟情。 还有过命的交情,丁易辰大学期间还救过许卫国的命。 这份经历过死亡考验的友情,是常人很难体会到的。 “想,什么时候可以去?” 丁易辰仿佛刚活过来一般,声音里带着肯定…… 第695章 京城点心 他知道。 那里一定有许卫国留下的遗物。 许卫国动身来南城之前,曾经联系他说会为他带京城的特产点心。 他一定要去取回来,那是卫国对他的兄弟情谊。 “好,那你准备一下,我去把车开到楼下等你。” 说完,张培斌快步走了出去。 丁易辰立即起身,走到大落地窗前,用力一挥胳膊,拉开了连日来都未拉开过的窗帘。 办公室里顿时敞亮了起来。 他开始准备,他知道张培斌所说的“准备一下”,就是让他换换衣服,整理一下头发。 他这几天躺在这儿,头没洗,澡也不洗。 用蓬头垢面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副样子,如何走进许卫国所住的地方? 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有名的两个打扮得最清爽的阳光大男孩。 他可不想让卫国看到如此邋遢的自己。 丁易辰立即走进办公室的里间,那里有一小间休息室,休息室里还有一个小浴室。 休息室里有他的日用洗漱用具,和备用的一套衣服。 他快速洗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 虽然心情依旧沉重,但浑身却感觉舒爽极了,每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他站在窗前朝楼下看去。 停车场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那是张培斌在等他。 他迅速离开了办公室,张培斌的车已经停在一楼大门口。 丁易辰走出大楼,张培斌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坐前面来。” 他钻进驾驶室里,张培斌随即发动汽车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丁易辰的一只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手掌托着下巴。 眼睛虽然看着窗外,但实际上他的眼里仿佛空无一物,思绪早已飞回到了大学时代。 张培斌也不打扰他,知道他此时正沉浸在回忆之中。 “到了。” 半个小时后之后,张培斌轻声道。 车在望月山庄的大门口被武警拦了下来。 一名武警走过来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里面暂时没有营业。” 丁易辰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耳朵里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张培斌连忙答道:“同志,这位是森爷的儿子,也是许卫国许组长的同学,他想到许组长住的房间去看看。” 这位武警刚想开口说话,旁边跑过来一人,对武警说道:“请放心吧,他的确是许组长的好朋友。” “你们是许组长的好朋友?” 武警反问道,他还想说是朋友也不能随便进去。 张培斌又加了一句:“也是和平公安分局陈煜局长的朋友。” 陈煜也是这个案子的经办人员,并且还是负责人之一。 然而。 只有丁易辰知道,这个时候搬出这些关系来也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武警有武警的职责,即使拒绝他们进入也是对的。 “很抱歉,我们没有接到命令……” 丁易辰缓缓地抬起头,对武警说道:“武警同志,前几天我还到岛上凭吊过许卫国,我今天想再到他住的房间来看一看,能放行吗?” 面对他恳求的目光,武警为难地看着他。 双方僵持了十几秒之后,武警说道:“那请你们稍等。” 说完,就跑向门岗里面去打电话。 “培斌,如果不能进去咱们就返回。” 丁易辰不想让武警战士为难。 很快。 武警电话请示完后出来。 他朝他们的车做了个手势,说道:“请吧。” 大门打开,张培斌把车开了进去。 他们来到宾馆大门前停下。 俩人从车里出来,心情忐忑地走进大门。 这里冷冷清清的,大堂里的大灯都没有开,里面光线阴暗,一股寒气逼人。 “易辰。” 张培斌指着电梯的方向说道:“咱们走,坐电梯上去。” 丁易辰全程跟着他,一路到了六楼。 六楼的电梯门口同样站着两名武警。 张培斌说明了来意。 “请稍等。” 对方通过警用对讲机联系了门岗,这才让他们走出电梯。 武警还告诉了他们,许卫国的房间号。 “我帮你们开门吧。” 一名服务员从走廊的另一头匆匆走过来。 他为两人打开了房门,说道:“这就是许组长生前住的地方,请进。” 丁易辰走进去。 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礼品袋,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就是许卫国带给他的特产。 他走过去,打开袋子,里面是两盒糕点——这是他在大学期间吃过的京城名小吃。 那时也是许卫国从京城带来的。 多年不见,如今只见到这个小吃,却再也见不到买小吃的人了。 他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张培斌轻轻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他知道,丁易辰此刻一定有很多话想对许卫国说。 而这些话,只能留在心里,与那份深深的怀念一同埋藏。 一个小时后。 丁易辰红肿着眼睛,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手里提着许卫国带来的京城糕点。 一名武警走过来,向他敬了个礼,说道:“对不起,您不能从这里带走任何东西。” 丁易辰恳求道:“这是卫国送给我的,能让我带回去留个念想吗?” 点心无法长期储存,但是内外的包装可以,他想留着。 但是武警面露难色地看着他,说:“那要不,等这边的案子办完了您再来领取?” “好的好的。” 张培斌连忙上前打圆场,从丁易辰手中接过糕点,说道:“易辰,咱们也别为难人家武警战士了。” “这是有规定的,目前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出去,以便于办案要用到。” “好吧。” 丁易辰理解了,松开手,任由张培斌把糕点又放回了原处。 “时候也不早了。” 张培斌拉着他走出门,说:“易辰,咱们该回去了。” “嗯,走吧。” 他仿佛像个机械木偶,跟着张培斌走进了电梯。 回市区的路上,他一言不发。 张培斌时不时跟他聊着这些天公司的工作,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许久,他突然问道:“卓然最近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 “卓然?” 张培斌正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丁易辰又说道:“走,送我去卓越集团。” “易辰,你去那儿做什么?” 张培斌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的丁易辰,正在深深的悲痛之中,愤怒也是加倍的。 面对卓然,他不确定丁易辰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先回公司去吧?” “你放心,我只是有句话想对他说。”丁易辰说道…… 第696章 狗头军师 “易辰,那要不过几天吧?” 张培斌无奈地征询他的意见。 “为什么要过几天?有什么事吗?”丁易辰纳闷儿道。 “听说卓然这几天也不在南城。” 这是张培斌临时编的一个理由。 “是吗?”丁易辰转头看着他,目光犀利,令张培斌有些心虚。 “是的,他这个时候离开南城,可能是为了避风头吧。” 丁易辰一想也是,做贼心虚了呗。 他叹了口气,“好吧,那回公司去。” 张培斌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 在卓越集团的卓然办公室里。 他正躺在办公椅上,两只脚架在办公桌面。 办公桌前站着冷剑飞和马思题两个“狗头军师”。 “你们的意思是,巡视组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我们有关的线索?”卓然问道。 冷静飞说道:“对,所以至今他们的动向并没有针对咱们。” “陈家森内部还有我们的人吗?” 卓然慢悠悠地追问道。 “没有了,当初收买王强,咱们是下了重金诱惑。但陈家森身边的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收买的。”。 “虽然不容易收买,但是极有收买的可能,你们一定要留意一下,有机会就不要放过。”卓然吩咐道。 “明白。” 马思题在一旁斯斯文文地说道,“卓总,我倒是有个意见。” “什么意见?” 卓然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包容。 一双因思考而略显疲惫的眼睛看着他,却带有欣赏之色。 这次“巡视组团灭”计划,正是马思题的主意。 这个主意不仅正合卓然的心意,也确实利大于弊。 既把证据毁了,又把人给杀了灭口。 最重要的是,还震慑了上面,让其他人看看,谁还敢再踏足南城? 用他父亲卓老爷子的话来说,至少十年之内,卓家在南方是安全的,没有人再敢来查。 马思题看着卓然的目光,仿佛受到了鼓舞。 他谄媚地说道:“卓总,咱们与其这么提心吊胆的,还不如主动出击,然后全身而退。” 冷剑飞在一旁生硬地说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是什么时候了?南城现在是什么地方?” “那你说说是什么地方?” 马思题非常不满地怼了过来。 “南城现在是个火药桶,随便一点就得炸,不光炸死他们,更会炸死咱们!还主动出击?什么脑子!” 面对冷剑飞轻蔑的目光,马思题并没有在意。 他依旧笑着对卓然说道:“不,我说的主动出击,就是咱们谋划好一个完美的计划,把所有的嫌疑都指向陈家森……” “等等!”卓然突然打断。 “卓总,怎么了?” 马思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马思题,你这个提议非常好,展开说说。” 卓然鼓励道。 马思题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得到了认可。 他越发起劲起来,“卓总,其实我这个计划就是一场栽赃嫁祸。” “刚才说的把所有的嫌疑都指向陈家森,还或者指向丁易辰,这样咱们就能一箭双雕。” “既让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到陈家森和丁易辰这对父子身上,又帮咱们洗脱了嫌疑。” “到时候,再让咱家老爷子在上面添一把火,来个严打,把陈家森团伙彻底给灭了,南部将真正成为卓家的南部。” 说完,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卓然。 就连冷剑飞此时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又发自内心的赞成。 卓然则是眼睛一亮。 听到能把丁易辰也一棍子打死,他瞬间坐直身体。 他把双脚放回地上,椅子也转正了过来。 他指着马思题说道:“来,你详细说说,具体如何操作?” “对,马思题,快说说你这个计划。” 冷剑飞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具体内容。 马马思题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卓总,这个计划呢,我也是临时想出来的,还没有细细地分析过。” “我就是提出来您看看可行不可行,可行的话咱们再一步一步谋划,做到万无一失。” 冷剑飞听懂了马思题的意思,赞同道:“我看行,这样一箭多雕,既除了陈家森,又保存了咱们的力量,还夺回了南部这么大的区域。” 马思题听的眉开眼笑。 卓然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日来的提心吊胆一扫而空。 他站了起来,双手鼓着掌,说道:“好、好、好,我卓然有你们两个,再来十个陈家森和丁易辰,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卓总说得对。” 冷剑飞和马思题对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马思题,小马,你给我把这份方案详细地写出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具体些,咱们再进行研究。” 卓然满意地说道:“要像前一次一样,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迹。” “好,卓总请放心。对付陈家森,咱们有得是办法。” 马思题回答得干脆。 冷剑飞见状,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咱们可以先做一个局给陈佳森,王强是他的人,他监守自盗,一边坐镇负责望月山庄的安保,一边用自己的人把巡视组给团灭了。” “然后,他利用了无人怀疑他这个望月山庄守护者的身份,设计了这么一场大阴谋。” 冷剑飞的声音冰冷又阴森。 让人听着就感到异常的毛骨悚然。 马思题奸笑着,“对,就是这个效果。” 卓然笑容却突然停止,皱眉道:“等会儿,他陈家森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符合逻辑啊。” 冷剑飞和马思题被他这么一问,有些纳闷儿。 卓然以为他们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继续说道: “咱们每一步都要设计得既符合逻辑又无懈可击,还要有证据。你们再给我想想,陈家森为什么要团灭巡视组?” “卓总,咱们可以利用那个小岛上的事,栽赃嫁祸给陈嘉森,这样行吗?”冷剑飞提到小岛。 “利用那个废岛?” 卓然直瞪着他们两个:“咱们的人撤出小岛的时候,不是已经把一切的证据全都销毁了吗?” “是……” “他们在岛上找不出任何与我们有关的蛛丝马迹,要如何栽赃给陈家森?” “卓总,我知道了!” 马思题突然一拍桌子:“卓总!正因为找不出与咱们有关的蛛丝马迹,这才更可以利用好这个小岛。” “那你说说看。”卓然看向他。 “卓总,咱们可以让他们查出和陈家森有关的线索。” “说下去……” 第697章 栽赃嫁祸 “好。”马思题异常得意。 但是冷剑飞突然开口道:“卓总,据我所知,巡视组出事之后,好几拨办案人员上过岛,但都一无所获。” “咱们这个时候再在岛上做出什么指向陈家森的证据,恐怕不妥吧?” “不妥?为什么?” 卓然微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冷剑飞。 冷剑飞明白他这个眼神的含义。 每当卓然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时,一定是这件事能做且必定能做成。 “卓总,正因为好几波办案人员上岛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没能找到任何的证据。” “您想想,如果他们再上岛去找到了不利于陈家森的证据,这不就更加说明陈家森隐藏得深吗?” 冷剑飞继续冷静地分析道:“越是当人们觉得不可能的时候,那就越有可能。” “对呀!” 马思题又“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这不就更符合陈家森在望越山庄隐藏得深、监守自盗的身份吗?” “哈哈哈哈!”卓然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俩真是我的好军师呀!这第一步就这么办。” “那么接下来,这个证据又如何让他们在岛上找到?” “又会是什么证据?如何再将办案人员引向小岛呢?” 他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卓总,第一步完成了,这第二步就简单多了。”马思题说道。 “咱们从小岛撤回来的那些资料,让咱们的财务部加班加点,把所有的账都做成海上走私交易的假象。” “做好这些假的账目后,咱们想办法送到岛上,埋在最隐秘的地方去。” “最隐秘的地方?”卓然的眼里透着一股寒光。 “埋哪儿呢?那些石头房子下面据说已经挖地三尺,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现在咱们放进去,还要做出放置很久的样子,如何做?” 他此时想得多了,反倒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冲动。 冷剑飞说道:“卓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卓然双眼又是一眯。 马思提凑上脸说道:“卓总,您还记得,办案人员从岛上运回的那三具尸体吗?” “你们俩的意思是?”卓然问。 “在尸体那周围,咱们想办法做成一个时间较久的洞穴,将指向陈家森的证据就埋藏在那里。” “这就充分地证明,三名巡视组的人员当时在那发现了证据,于是陈家森的人想杀人灭口。” “他们不仅开火杀人,最后还火烧小岛焚毁证据,但是慌乱中逃离时忘记了带走那一堆较早的证据。” 马思题说完,呵呵一笑。 “行啊,马思题。”卓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但是细节咱们还得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做得周密,周密懂吗?” “懂!”两人齐声回答。 “只要这么做成了,接下去的事就会顺利多了。” “至于如何将办案人员的目光,再次投向小岛去挖掘证据,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只要咱们在市区再做一笔手脚,办案人员的目光就又会回到小岛上。” “到时候证据一挖出,再配合咱们在市区埋的雷,他陈家森就彻底完蛋了。” “这个计谋好是好,容我想想。” 卓然用手撑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是这么一来,能搞定的也只是陈家森,他丁易辰好像没什么事啊。” “我对陈家森这个过气的江湖大佬倒是没什么忌惮,他上年纪了,能发挥作用的时间又能有多少?属于他的时代也快过去了。” “咱们眼下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是丁易辰,他年轻有为,这个人确实厉害,只要他在南部,我们卓家在南部就得吃不少亏。” 冷剑飞和马思题听完,先是愣了一下。 “卓总,您别担心,”马思题笑道。 “您前面不是说了陈家森和丁易辰是父子吗?” “父亲干的事没有儿子配合,他能成吗?” “父亲掩盖了所有的罪行,把所有的罪背在了自己身上。” “他陈家森属于为儿子打掩护,您觉得最终丁易辰能逃得过法律吗?” “砰!” 卓然猛地一拍桌子,“对!哎呀,连日的阴霾顿时没了。” “哈哈哈哈……”他双手一摊,狂笑一声。 “行啊,我感觉轻松多了,就这么办。到时候将他父子一网打尽,让他们彻底从南部消失。” 卓然站起身,走向沙发。 “来来来,你们俩过来,咱们好好的泡一壶茶喝。” “对,咱们边喝茶边聊。”冷剑飞道。 “快,拿好茶出来!” “好的卓总。” 马思题连忙去柜子里找出一罐好茶。 卓然满脸欣慰地半躺在沙发上。 仿佛已经看到了,陈家森和丁易辰这父子俩的下场。 而丁易辰迟迟不肯停工的服装城,到那时也已经改天换地。 他的卓越集团也从此屹立在亚洲之巅,那是他卓然迈向巅峰的标志。 “卓总,有一件事咱们好像疏忽了。” 冷剑飞沉着脸,像是在努力思考着。 卓然眼角扫见他,问道:“剑飞,你在想什么呢?不开心吗?” “卓总,陈家森好像还没有对外承认过,丁易辰是他的儿子。” “南城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这回事,说他们是父子作案,那办案组他能信吗?” 冷剑飞提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马思题此时已经开始泡茶,边洗茶具边说道:“剑飞我说你呀,落后了。” “我怎么就落后了?” “咱们先不说陈家森和丁易辰曾经在香港验过父子关系,就说以现在的医学条件,再验他一次又如何?不行吗?” “等会儿……” 卓然听了立即坐起,“马思题,你是说,他们父子两个曾经在香港做过亲子鉴定?” “是的卓总。” 马思题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知道那家鉴定中心叫什么名字吗?” “这……还真没在意这个。” “如果能知道那家鉴定机构的名字,就好办多了。”卓然有些遗憾地说道。 “卓总,香港也没多少家鉴定机构,只要咱们去查,一定是能查到的。” “好,马思题,那这件事就给你去办。” 马思题傻了眼,明明是自己指出了其中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麻烦的事还要自己去做呢? 他悄悄用眼角看向冷剑飞。 只见冷剑飞此时也在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在说:“该,谁让你爱多嘴。” “好吧卓总,我一定查到。”他无奈地答应了…… 第698章 招聘工人 从望月山庄回来后。 丁易辰的状态明显好转,不再像之前那几天那般颓废。 连日来,他都像以往一样,按时上下班,只不过在公司里,他依旧没有过问公司营销领域的业务。 他去了几次服装店,都只见丁晓峰在忙碌。 本想找秦珊灵,但秦珊灵也不在。 他向丁晓峰询问秦珊灵的去向,丁晓峰正在忙着应酬顾客,还没来得及回答他。 他便猜想,秦珊灵一定是外出帮顾客量身定做去了。 自从秦珊灵就决定不再从其他服装厂进货,而是专注于为顾客量身定做后,店里的生意愈发红火。 经常有顾客打电话要求她上门服务。 尤其是一些行动不便的顾客,她总是自告奋勇地上门服务。 想来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所以外出的次数也比较多,以至于丁易辰来了几次,秦珊灵都不在店里。 他骑着摩托车,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城郊。 发现自己正朝着服装城工地的方向驶去。 想着已经多日没有去过工地,他便继续前行,确实也该到工地去看看了。 到达工地后。 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这让丁易辰对自己当初决定不停工的举措非常庆幸。 当时要是慑于一些人的淫威而停工,那他如今铁定会痛恨自己。 他看见张家朋正挽起裤腿和袖子,满身泥污的在帮忙搅拌砂浆。 他连忙走过去问道:“家朋哥,是工地的人手不够吗?” 张家朋似乎没有时间回答,只是继续忙着搅拌水泥砂浆。 丁易辰见状,伸手夺过铁锹说:“家朋哥,我来吧,这种粗活,你怎么能做呢?” 张家朋抬头一看,惊讶地说:“咦,易辰,怎么是你来了?” 丁易辰皱着眉头说:“怎么?难道你连我也不认识了?” “嘿嘿……”张家朋笑道:“不是,我这不是正忙着吗?声音听着挺熟的,但没细想是谁来了。” “我郑重申明,我可没把你给忘记。” 他担心丁易辰误会自己,连忙又补充了一个“声明”。 丁易辰有些不乐意地说:“咱俩这才多久没见面,你竟然能忘了我?” “别计较。别计较、”张家朋连忙说道:“咱俩谁跟谁啊,是吧。” “……” 丁易辰有些无语。 看来那句俗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至理名言啊。 这张培斌才来工地多久? 才跟赵钱孙李兄弟们又在一块儿混了多久? 这不,都从那个文质彬彬的海归博士,变成了这么油腔滑调一身泥土气的农民工兄弟了。 “易辰,你这会儿过来工地做什么?有事儿?” 张家朋一边忙着,一边转头问道。 “没事儿,就是许久没有过来,想大家了,所以过来看看。” 丁易辰说的是实话。 他的确是想这里的兄弟们了。 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他发现只有这些农民工兄弟才是最朴实的人。 和他们在一起,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 大家在一起做工、生活,感觉有开不完的玩笑、说不完的话,一切是那么的轻松惬意。 “那要我去喊兄弟们过来吗?” 张家朋问道,他所说的兄弟们,指的就是赵钱孙李四人。 “不不,不用,我就在工地上随便走走。” “好吧,那你随便,我先忙了。” 说着,张家朋又开始不停歇地搅拌着水泥。 丁易辰走到不远处望了望,又走回来。 “对了易辰,太阳太大了,你快进办公室去凉快凉快,等我把这些砂浆拌完就过去陪你说话。” 张家朋朝他大声喊道。 “不用,我就在这儿看着你干活儿。”丁易辰没有答应他。 他今天过来,有不少事了解,也有不少话要说。 “行吧,那你看吧。” 张家朋抡起铁锹继续。 “家朋,负责搅拌砂浆的工人呢?为什么要你来帮忙做这事儿?” 张家朋是自己派过来临时记账和管账、管材料的。 可不是拿来这么大材小用的。 张家朋叹了口气说:“还不是人手不够吗?正在招人呢,在人没来之前,忙起来我也得下场帮忙啊。” “家朋哥、” 丁易辰感慨地说:“让你在工地干这种活,实在是委屈你了。没想到你还乐此不疲的。” “别说那么多,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收留我,我连感谢都还没来得及呢,干点活怎么了?” 张家朋有些难为情地摆摆手说。 “我让培斌去人才市场找些工人来。” 丁易辰说着掏出大哥大。 “不用不用,我昨天已经去人才市场登记了,兴许很快就能找到。” “那好。” 他把大哥大收起,伸手夺过张家朋手中的铁锹道:“家朋哥,你不要再跟我争了,我来吧。” 张家朋这才退到一旁,看着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水泥浆拌好了。 他羡慕地说:“真没想到你小子干这种活也这么利索,看来以前没少做啊。” “虽然没做过,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嘛。”丁易辰笑着说。 于是,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喂,那边的兄弟,过来把砂浆拉过去吧!” 张家朋招呼着对面正在忙活的工人。 “易辰,走,咱们到办公室去喝杯茶。” 他领着丁易辰走向简易房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他见丁易辰似乎心情不太好,便试探性地问:“易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 丁易辰只是随便敷衍道。 张家盯着他不死心地又问:“我发现你好像心情不太好,你不肯说实话?” “家朋哥,真没什么事。” 丁易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发生的那么大的事,工地上这些兄弟未必知道。 他也干脆不说了。 “好吧,没事就好。” 张家朋见他这样,也没有再问第三遍。 他知道,有些事情对方不说,那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继续问下去的话,倒显得自己多嘴了。 他一边暗中观察着丁易辰的神情,一边为他倒了一大杯茶。 “给,在工地上就只有喝这种大茶缸的茶了。” “挺好,我也喜欢这么喝茶。” 丁易辰端起茶缸大口喝了一口。 俩人正喝茶间,门外有人在敲门板。 “请进!”张家朋喊道。 “家朋兄弟,外面来了几个工人,说是人才市场让来的,你出去看看吧。” 那名工人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来工人应聘了,是什么样的人啊?” 张家朋欣喜起来,连忙放下茶缸,朝丁易辰招手。 “易辰,走,咱们去看看去!” 第699章 和他约定 两人很快来到简易房的楼下。 只见一名工人头顶烈日站在楼梯下面的空地上。 他的身旁围着五六个中、青年,他们井然有序地排着队等待着。 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个编织袋,这是打工人的标志性行李,充满了生活的艰辛与希望。 丁易辰回想起自己当年南下打工时的情形。 也是背着这样一个红蓝相间的编织袋,外加一个帆布旅行包,从家乡乘坐火车,满怀憧憬地来到南城。 那名工人见他们二人下来,连忙迎上前,恭敬地说道:“丁总、张主管,这几位是人才市场推荐过来的。” “好,辛苦你了。” 张家朋朝他点点头。 “赵哥说让张主管先看看,再确定要不要收下。” 张家朋目光扫过这名工人兄弟,然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几位应聘者。 只见他们每个人都长得结实健壮,工地需要的就是力气与耐力,这样的身板正是工地所需要的。 丁易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他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不该发言,什么时候自己应该开口。 既然放权了,那这就是张家朋做主的事。 他作为老板总是插手这些细节,反倒会使得手下的人不好办事。 张家朋逐一询问了他们的年龄。 得知五人中最年轻的仅21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32岁,正是精壮劳力的好年华。 “易辰,你觉得怎样?” 张家朋转头看着丁易辰。 丁易辰看向他,“你是这里的主管,你说了算。” “你这是一股脑地推给我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张家朋笑了起来,心里是很高兴的。 “咱们工地正缺人手,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我瞅着这几位兄弟都不错,那我就收下了。” “嗯。”丁易辰也很满意。 而且,这又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需要考验脑子或审核资历。 只要身强力壮,不会偷懒耍滑头,收下便是。 张家朋面对五人说到,“你们几位我都收下了。” “多谢领导!” “不不,别叫我领导,实在要叫就喊我‘张主管’吧,我姓张,弓长张。” “谢谢张主管!” “多谢主管!” “……” 几个人纷纷道谢。 他们看出张家朋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一个个高兴得咧开嘴笑。 “这样吧,我先让人给你们安排一下,一会儿你们再到楼下第一间办公室去填一张表格,就算入职了。” 说完,他安排刚才那名工人:“兄弟,你把他们带到宿舍那边去,先安顿下来。” “好的张主管。” “今天你们休息一下,在工地熟悉熟悉环境,明天再开始干活。” 几人闻言,又是一番道谢:“谢谢主管,谢谢老板!” “哥几位,跟我来。” 刚才领他们过来的工人兄弟朝他们一挥手。 于是几个人都跟着他走了。 他们走了几米远,那个年纪最大的32岁的转过身。 就在张家朋要询问他还有什么事的时候,只见他弯下腰,将地上的几个烟头一一捡起,握在手中。 然后小跑着跟上那名兄弟朝宿舍方向走去。 丁易辰有些疑惑,“他捡烟头干嘛呢?” 张家朋没有作声,两人看着那几人的离去背影。 只见捡烟头的那位走到一个垃圾桶旁,顺手将烟头扔了进去。 别看这是建筑工地,但是在张家朋的管理之下,只要是过道,都会隔二三十米有一个垃圾桶。 他规定工地任何空地上,都不允许出现杂物等一切垃圾。 所以他把空油桶做成了简易的垃圾桶。 看着那人的举动,丁易辰有些愕然。 而张家朋笑了起来,“哟呵,这还是个讲究人,不错,素质挺高,很符合我的要求。” 丁易辰的心情也因此好了不少。 一个在忧郁中的人,很容易因为身边的一小缕阳光照进来,而顿觉心胸开阔起来。 连日来的阴霾随着这场简单的招聘消散了一小半。 他仰头望向天空,蔚蓝一片,没有丝毫的云朵。 平时或许不会感觉这种湛蓝的天空有什么特别,但此刻却觉得格外的心旷神怡。 张家朋拍了拍他的肩膀,“易辰,走,咱们回去继续喝茶。” 两人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 另一边,医院里。 秦珊灵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男人正睁着眼,目光呆滞地望着窗户那头。 秦珊灵走到病床边轻声说:“你醒了。” 刚才在走廊时,护工大叔告诉他,病人已经睡着了,还发了一通脾气。 非要护工大叔去找她回来。 秦珊灵笑了,她知道这男人大概是以为她跑了。 听到秦珊灵的声音,男人猛地转过头,眼中顿时升起一抹亮亮。 他用那只未受伤的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显得力不从心。 秦珊灵连忙走过去,帮他摇起床头,让他坐得舒服些。 “秦珊灵,你没有抛下我,真好。” 男人欣慰地看着她说道。 秦珊灵很无奈,叹了口气,“拜托,我跟你真的素不相识,要不是因为突发善心救了你,咱俩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是,你要是跑了,就没有人……” “你放心,我这人说话算话,在你出院之前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会好人做到底,行了吧?” 秦珊灵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保证。 男人笑了,对秦珊灵那句“说话算话”感到由衷的安心。 他放下心来,又有些内疚地说:“对不起,我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住院也没钱,全靠你帮忙垫付。” “所以你担心我跑了,接下来的费用没人交,医院会把你赶出去,对吧?” “嗯!” 他重重地点点头。 这副模样像个孩子似的。 秦珊灵哭笑不得。 她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盯着男人郑重地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咱们约法三章。” “什……什么事?” 男人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约法三章”四个字让他害怕。 害怕秦珊灵说出她很忙不能每天都来医院的话。 他自然是希望她和自己有个他想要的约定,而不是这么严肃的“约法三章”。 秦珊灵满脸严肃,假装没有看见。 “首先,我要对你声明一点,咱俩在这之前,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陌生人。” “我有自己的事业,所以做好事归做好事,我不希望我的事业受到影响,你明白吗?” 男人没有点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很显然,他不明白秦珊灵想要表达什么。 他的心里,只有担心。 “然……然后呢?” 第700章 求她上岛 “你现在有护工大叔照顾,我必须每天回店里去工作,但我每天会过来看你。” “……”男人眼底满是痛苦。 秦珊灵心软了,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厉。 于是,她缓和了一下语调,说:“我向你保证,不会把你扔在医院里,每天过来看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男人面露难色。 他从秦珊灵严肃的表情中看出,似乎只要自己回答“不行”,或者只要他摇头,秦珊灵就会收回那个“说话算话”的承诺。 这是他最担心的。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点点头说:“行。” “那就好。” 秦珊灵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那你……真的每天会过来吗?”男人小心翼翼地追问道。 “会。”秦珊灵肯定地说。 “那就好,谢谢你!”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也得努力好起来,回忆起你是谁,你的家人在哪里?我好帮你联系他们。” “我……” 男人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秦珊灵以为他又在担心什么,连忙安慰道:“咱们都是成年人,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应该坚强面对。” “我想你家中应该还有家人,他们肯定也在担心你。” “所以你必须努力想起一些事情,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我会帮助你早点好起来,行吗?” 说这话的时候,秦珊灵已经是带着焦急的语气了。 这人早一天想起自己是谁,她就能早一天完成这件事。 否则,她都不敢想接下去自己该如何做。 每天这么来回跑,何时是个头? 一件原本与自己无关的事、一个从来都与自己无关的人,现在却影响到了她的工作和生活。 男人用力点点头:“行,我一定努力想起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特别矛盾。 “那好,我先去一趟医生办公室。你好好休息,别瞎想了。” 秦珊灵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她每天都会去一次医生办公室,向医生了解病人的情况,探讨如何使男人好得快一些等等。 男人默默地点点头。 看着秦珊灵出去的背影,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秦珊灵那句“你的家人也在担心你”深深地触动了他。 是的,他的父母一定已经得知了他出事的消息,他们此时该多么的悲痛啊。 可他暂时还不能联系他们,有些事他必须查清楚。 南城这个地方,水深得比他被冲上海岸的那片海域还可怕。 这个地方,太不简单了。 于他而言眼下已经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 他必须要尽快好起来,未完成的事无人可以托付,只能靠自己了。 十几分钟后。 秦珊灵再次走进病房,脸上的神情没有刚才那么严肃,粉嫩的脸颊上有着两个小酒窝。 她轻快递走到男人的病床前,说道:“医生说,你每天配合得很好,也恢复得不错,加油哦!” “真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大约再过二十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那到时候我能走路吗?” 男人最最关心的是这一点。 “一定能,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的治疗就能。” “那……我的腿会瘸吗?” 男人不由自主地问出这句话,这是他最担心的。 丢了命他都不怕,却担心起腿来。 因为。他不想在这个姑娘面前一瘸一拐地走。 他不愿意这样。 “不会,”秦珊灵肯定地回答。 “医生已经把你的腿接上了,等你恢复后,骨头就已经长起来了,你又能跟以前一样。” “这就好。” 男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秦珊灵见他心情似乎不错,便不想打扰他。 她把床头柜上杂乱的东西整理了好。 然后又倒了一大杯开水放在一旁凉着,等男人要喝时不用等待。 “对了,秦珊灵,你能不能坐下来陪我聊会儿天?”男人开口请求道。 “可以。” 秦珊灵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想聊什么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 接着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看着她。 “我……我听护士说了你救我的那个沙滩。我想问问你,那个沙滩的对面有座小岛,你知道吗?” “知道啊,但是没去过,只是听说过而已,挺远的,你提这个干嘛?” “那个小岛比较偏远,很少人去过,你怎么会听说过?” 男人原本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他犀利的目光直盯着秦珊灵,仿佛她刚才说错了话似的。 “我是专门帮客人订做服装的,也有做婚纱,客人们经常在我救起你的那片沙滩上拍照,听岸上的人说对面有座小岛。” “哦。”男人这才放下警戒。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秦珊灵救自己的目的。 听完她的回答,又觉得很合情理。 秦珊灵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很不高兴似的。 俩人都不说话,还是秦珊灵打破了沉静,“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从那个小岛上被海水冲过来的?” “我跟渔船去那岛上休息了一会儿。” 男人含糊地回应道。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岛了?”秦珊灵问道。 “可能是我刚才睡觉的时候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好像想起了一些事。” “真的?那你有没有想起你叫什么名字?” 秦珊灵激动不已,她比谁都关心他失忆的问题。 “没有。” 男人摇了摇头,秦珊灵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说:“那算了,不着急,以后慢慢想。” “但其实,梦里也确实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你说说看,你想起什么事了?”秦珊灵鼓励道。 “秦珊灵,你能不能……找一条船?坐什么船都行,花钱租也是可以的,我、我以后会一并还钱给你。” 男人近乎急切地说道,眼里满是希望。 “帮你找船?可以啊,只是你现在还不能下床,以后我再帮你找船吧。” “不是,我是想请你帮我去一趟那座小岛,我有东西落在那儿了。” “你要让我帮你去那座小岛上?” 秦珊灵瞪大了眼睛。 这人脑子并没有被礁石撞坏,怎么说的话却这么不正常? 听说那座小岛平时几乎没有人去,近乎一个无人小岛。 又有人说,那小岛是属于什么人的,虽然平时没有人在岛上住,可是别人不会去、也不能去。 这男人此时却请求她一个女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就算不危险,那也不近啊。 坏了,治疗了几天,这人脑子竟然越发不正常了? “秦珊灵,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那座小岛上,请你帮我去一趟,好吗?”他哀求道。 “你……这件事我真的很为难。” “我知道让你为难了,可是事情关乎到无数个人的命运,请你帮帮我!” 第701章 为她租船 “有这么严重?” 秦珊灵狐疑地问道。 这男人不光脑子被撞坏了,看来认知也有问题。 她只好敷衍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儿?” “好,好。” 男人详细地向秦珊灵描述了一个方位。 然后他补充道:“我的包不小心落在那棵树后的草丛里,是一个黑色的真皮小包……” “里面有很多钱?” 秦珊灵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因为这男人眼下身无分文。 男人的钱都放在包里了吧? “是有钱,但是最主要的是那里面有我家的钥匙,等我以后想起家的时候用得着。” “这倒是。” 秦珊灵一听,确实觉得这是件重要的事情。 但她也有些为难:“只是,我去哪里找船呢?我连租船该找谁都不知道。” “那……那请你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男人的表情令人不忍心多看。 秦珊灵最害怕别人哀求的神情。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她不愿看到一个病人这么失望,于是说道:“那我想想办法吧……” “好,你想想,我不催你,但最好是尽快。” “你要清楚一点,我只是一个女人,对南城也陌生,不一定能找到船。所以你别抱希望。” 她觉得先这么打好预防针,到时候自己做不到,对方也不会太失望。 “秦珊灵,我求求你,请一定做到。”男人近乎抓狂地哀求。 “那要不,等你伤好了之后,我陪你上岛去找?” “不行!”男人冲动道。 “等我伤好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期间说不定早被别人捡去那就完了!” 男人脸上的担忧让人看着也会跟着难过。 秦珊灵很无奈。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再告诉你。” 她虽然未绝对答应,但她的态度让男人放心了许多。 他知道,秦珊灵既然肯这么说,就一定会尽力去做,至少会认真去想办法。 从医院出来后。 秦珊灵的心情轻松了许多。 因为她不用再被束缚在医院,可以回到店里做自己的事情了。 只需要每天像去探望朋友一样,去医院一趟,这点她还是能够做到的,也乐意去做。 就当是探望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吧。 回到店里。 她立刻给丁易辰拨打了电话。 此时的丁易辰正好从工地回到公司,刚坐下,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他连忙接起电话,“哪位?” “易辰,是我。” 里面传来了秦珊灵的声音。 “珊灵,你在店里?” “是,我刚从医院回来,听晓峰说你来找过我?” “是的。”丁易辰答道,“找了两次你都不在店里,你怎么了?为什么去医院?” 他立即紧张了起来,担心地问着。 “我没事儿,是有个朋友受伤了住在医院,你找我的时候我正好到医院去了。” “什么朋友受伤了?怎么受的伤?现在好多了吗?” 丁易辰一连串的问,让秦珊灵感到很温暖。 “一个外地的朋友,落水撞到石头了,现在好多了,已经没事了。” “你的朋友?那你什么时候还去医院?我买点水果和你一块儿去看望。” “不不,不用去了,我找你有急事。” 秦珊灵连忙回绝。 自己已经摊上了麻烦事,丁易辰比她更忙,她不希望给他也添麻烦。 一听秦珊灵有急事找自己,他连忙问道:“什么急事你说?” “易辰,你能租到船吗?快艇或者小渔船都可以。” \"你要租快艇还是渔船?做什么用?是打算出海吗?具体要去哪儿呢?\" 丁易辰关切地问道。 毕竟,秦珊灵有做婚纱和帮客人联系拍照的业务。 客人们偶尔会提出一些奇葩景点的要求,也不是不能理解。 提出坐船在海上取景,也是有可能的。 \"易辰,你还记得咱们店里客人常去拍婚纱照的那片沙滩吗?”秦珊灵问道。 “记得,虽然我自己没去过,但听你提起过很多次。\" “对,就是那片沙滩,在那对面很远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隐约能看到一点轮廓,那里有个小岛。\" “小岛?你们要上岛?” 丁易辰闻言,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 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岛上发生的那起令人痛心的事件。 至今,他还没能彻底地从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 \"珊灵,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小岛?\" 他压抑着悲伤问道。 “我也是刚听说。”秦珊灵解释道。 “我朋友在岛上不小心遗失了一个包,托我去帮忙找回来。\" “你的什么朋友?” “哎……是你没见过的朋友,易辰,你能帮我租到船吗?\" “船的事情我可以解决,找森爷就行,他旗下的公司有专门提供这类服务的。” 丁易辰爽快地答应道。 \"太好了,那我们就租快艇吧,来回也快一些,租到了我就去那个小岛上找找看。\" 秦珊灵很高兴。 听她这个兴奋劲儿,显然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小岛。 丁易辰不想拒绝她,但是在心里决定了要陪她一块儿去。 \"珊灵,你得跟我说实话,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你如此上心去那个小岛?” 丁易辰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秦珊灵的善良他太了解了。 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忍拒绝,谁请她帮忙她都会去做。 一些事上要是不帮她把这点儿,很容易让她吃大亏。 他一直不愿意把丁晓峰调到公司去,也不调到工地去管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晓峰虽然年纪比他们俩小几岁,看着也不着调的样子。 但是他做起事来性情稳重、做任何事都会考虑后果、并且懂得拒绝。 有他在店里帮着秦珊灵,她如虎添翼。 “易辰,你别多想,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秦珊灵听出他的担心,连忙安抚道,\"包里好像有一串很重要的钥匙。” “是不是你那个住院的朋友?\" “是的。”秦珊灵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多问了。等我租到船,就告诉你,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好,你说。” 丁易辰提出的任何条件,她都会答应。 她知道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我陪你一块儿上岛。”他柔声道。 “易辰……” 她很感动,他那么忙还愿意陪自己去。 “怎样?” “好,一块儿去。”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这么痛快答应我的要求?” “谁说的。”秦珊灵脸红了起来。 “好了,其他事我也不多问,搞到船我告诉你。” 丁易辰没有再多问什么。 对于秦珊灵,他有着足够的信任。 他知道,能说的秦珊灵自然会主动告诉他,不能说的,问了反而会让两人都感到尴尬。 而且,他会陪着秦珊灵一起去那个地方。 所以问不问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会让自己一块儿去就已经说明她的态度。 只是他必须要打听清楚那座小岛现在能不能上。 毕竟,那地方前些天一直被封锁着,昨天还听说封锁还未解除。 岛上已经被烧成了灰烬,俨然一座荒凉小岛,他实在不放心让一个女孩子独自上岛去。 只是他们俩此时都不知道,这趟无意间决定的小岛之行,竟然成了丁易辰的一次救命之旅。 “易辰,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 “嗯,说定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他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第702章 森爷反对 豪富大厦六楼。 陈家森正端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与几位前来看望他的老友相谈甚欢。 话题遍及五湖四海的趣闻轶事。 正聊得兴起时,茶几上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他连忙拿起来,微笑着对在座的朋友说:“几位先聊着,我先接个电话。” “喂,”接听后,他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对方答道:“森爷,我想请您帮个忙。” 陈家森一听,是儿子丁易辰的声音,心里便乐了。 “是易辰啊,帮什么忙这么严肃。” “我想找您租一艘快艇……” 不等他把话说完,陈家森眉头微皱,“你找我租一艘快艇?” 他把“租”字说得特别重,心里颇感不悦。 丁易辰自然察觉到了父亲的语气不太高兴,连忙解释道:“是帮一个朋友租。” “这还差不多。”陈家森听后,语气缓和了些。 “既然是你的朋友要租船,不要钱,我一会儿让管家办好给你回话。” 丁易辰感激地说:“多谢森爷!” “你小子要是能把对工地上那些工人的亲热劲儿对我一半,比什么都好。” 陈家森满是意见,但是语气里依然带着笑。 “森爷,那不一样。我对他们可以随便,对您可不行,您是长辈。” 丁易辰很认真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长辈?”陈家森很有意见。 “您不只是长辈,但……哎呀,不管您是什么身份,您都是长辈,对吧?” 说完,他笑了笑。 随即以很忙为由,说听到陈家森这边有客人的声音,不多打扰,就挂断了电话。 “等会儿……就挂了?” 陈家森拿着大哥大愣了一会儿,随后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小子。” 老友们见状,好奇地问:“森哥,这谁的电话呢?让你这么开心。” 陈家森摆摆手:“没事,一个毛头小子,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一定是森哥新培养的得力助手了吧?” 他点头道:“那是,这可是我陈家森最信任的人。” 没有之一。 “是吗?” “哎呀呀,那有机会必须认识一下。” “森哥到时候别不让见哦。” 众人纷纷表示要认识,陈家森满口答应,说定有机会一定介绍。 “那就说定了。” 老友们自然听不懂其中深意。 以为陈家森又要趁机拉他们和小伙子做生意,连忙表示:“森哥的生意能让我们插一脚,那是我们三生有幸。” “森哥如此客气,倒是让我们受宠若惊了。” 众人一阵哈哈哈大笑,陈家森也乐在其中。 他内心其实非常享受儿子求助于他的感觉,巴不得那小子一天到晚来求他。 求他做什么都行。 他本想在电话里追问租快艇的用途,但碍于老友在场,不便多问。 待老友们离开后,他立即拨通了丁易辰的电话。 此时。 丁易辰已躺在沙发上休息。 这些天他身心俱疲,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了一些,正打算躺会儿恢复元气。 没想到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慵懒地伸出手,从茶几上抓起电话接听。 “谁呀?” “喂,小子,你在干嘛呢?”陈家森的声音传来。 丁易辰立即清醒过来,答道:“森爷,我在办公室呢。” “臭小子,听你这懒洋洋的声音,你这是在睡觉?” “您说对了,我刚想在沙发上躺会儿,您电话就来了。” 陈家森笑道:“那你躺着吧,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好,您说。” 丁易辰还是坐了起来。 尽管是打电话,对方看不见自己,但是坐起来接电话是对对方的一种尊重。 “我问你,你刚才打电话说要快艇,是去哪里?做什么用?是你的什么朋友要用?” 面对这一连串的提问,丁易辰解释道:“朋友想租个快艇到对面的小岛去。” 陈家森顿时警觉起来,追问道:“哪个小岛?” “离南城最近的那个小岛。” “你说什么?” 那可是前阵子发生过火拼的地方,如今已经成了南城极其敏感的区域,无人会去。 其他小岛都远出了边界,不属于南城管辖范围。 那他俩要去的一定是这个被火烧过的那座敏感小岛。 “就是那座出事的小岛。”丁易辰不愿意瞒他。 陈家森一听,立即紧张起来:“你们俩要去那小岛做什么?” “也没什么,秦珊灵不是也接了婚纱业务嘛,可能是她的客户想去取景吧。” 丁易辰不想他担心,故作轻松地说道。 陈家森闻言,气呼呼的,“那座小岛不是前不久被火烧光了吗?那种地方取什么景?末世婚礼吗?” “噗!” 丁易辰被他的话逗笑了:“您这末世婚礼说得可真逗,您是电影看多了吧?港台剧也没少看吧?” 这一笑,让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你笑什么?”陈家森在电话那头不服气地问道。 “我笑您啊,人家结婚拍个照、取个景,您说是末世婚礼,这要是让客人知道了,珊灵的生意不得黄了呀?” 丁易辰笑着回答,说到秦珊灵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幸好陈家森无法透过电话线看到他的表情。 丁易辰和秦珊灵的事,早已没有瞒着陈家森。 而陈家森知道秦珊灵早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后,那份喜悦也难以言表。 因此,才会对秦珊灵也关爱有加。 “黄就黄,咱们陈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儿媳妇儿。” 陈家森霸气地回应。 言语中满是对儿子的关心,和对未来儿媳妇的认可。 丁易辰心中暗笑。 他知道陈家森已经为秦珊灵准备了不少贵重的礼物,等着他们举办婚礼的时候,让他们惊喜。 据李成林透露,那些礼物足以让他们小两口成为人们羡慕的对象。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当前的事:“森爷,珊灵有自己喜欢的事业,您给她多少钱都不如她自己大干一场来得强。” “这哪成啊?女孩子家家的,没必要那么辛苦。” “那行吧,不和你讨论这个问题了。” 丁易辰暂时妥协道,随即话锋一转,“森爷,您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些吗?” “不是……” “那您还想问什么?您问吧。” “我就是想说,你和珊灵可千万别到那岛上去。” “好,我们不去。” 丁易辰只能撒个小谎。 他知道森爷前些天得知自己去过那座岛后,也跟着难过了一场。 也许是父子连心。 此时陈家森和他所想的一样,他在担心儿子。 他知道儿子那天从岛上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样,颓废了好多天。 他自然不希望秦珊灵也遭遇同样的事。 “一定不能上岛,更不能带着珊灵上岛!”他再三强调…… 第703章 他的期待 “森爷,您放心,我们不上岛,就是开着快艇环岛取景,这样总可以了吧?” 丁易辰试图安抚父亲。 “那也不能靠得太近,远点好。实在要环,就环南城这边的海吧,还环什么岛?”陈家森坚持己见。 “行,听您的,一定听您的,就环城南沙滩。” 丁易辰只能先这么敷衍着,以免父亲没完没了地唠叨。 他以前总觉得道上混的人讲江湖义气,干什么事情都是雷厉风行、果断干脆。 但是没想到陈家森对别人都果断干脆,唯独对他这个儿子却是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 兴许,这就是来自父亲的爱吧? “那干脆这样,我派一艘船给你们,再给你俩派几个保镖。不管你们上不上岛,身边多几个人总是好的。” 陈家森提议道。 “森爷,珊灵他们只是去拍点婚纱取景,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 别把人给吓坏了,到时候把珊灵的客户全给吓跑了。” 丁易辰哭笑不得。 “吓跑了才好呢,我巴不得我儿媳妇不要在外闯荡。” 这正是陈家森心中所想,他是想让秦珊灵待在家里享福,前呼后拥地有人伺候着。 他陈家的儿媳妇,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当个富家太太就好。 但这个话他终究没有说出来,毕竟隔了一代,想法不一样。 他不希望因此与儿子儿媳妇产生任何嫌隙与隔阂。 “行了,那就挂了吧。” 陈家森担心再说下去会惹得儿子腻烦。 事情问明白了,他心中也算有了数。 挂断电话后,他陷入了沉思。 心底这份对儿子的期盼,与对儿媳妇的关心交织在一起,让他既感到幸福又有些忧虑。 他叫来了李成林,认真地吩咐道:“你去咱们集团旗下的航运公司,找一艘条件优越的船来。” “森爷,您要出海?” 李成林有些惊讶,毕竟陈家森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海了。 “不是我要,是给易辰和珊灵用,他们要出海去玩。” “哦,我明白了,小两口确实应该多出去玩玩,不能总是各自忙着工作。” 李成林笑嘻嘻的。 他心里对丁易辰的关心不比陈家森少。 毕竟丁易辰将来是陈家的继承人。 他李成林作为陈家森忠实的员工和兄弟,对丁易辰难免也会有偏爱。 “还有,你多找几个保镖,让他们以船员或水手的身份上船,务必准备妥当。” “森爷,您放心,这些事我一定会安排好。” “我就知道,就算我不交代你也会安排得很妥当。” 陈家森指着李成林笑道。 这是他们两个老哥俩的默契。 “对了森爷,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呢?”李成林疑惑地问。 “哦,听说是为了某个客户拍摄海上婚纱照的项目。我这个当老子的,自然得全力支持孩子们的事业发展不是?” 他笑着补充道,眼中满是慈爱与骄傲。 “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准备。”李成林应声而去。 他的心里也替陈家森感到高兴。 一个年过半百,单身又经历过那许多坎坷的男人,不仅有了那么大一个儿子,还有了儿媳妇。 这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尤其是看到秦珊灵与丁易辰的关系日益融洽。 他李成林和陈家森一样,心里都是乐开了花。 …… 在等待租船消息的这两天里。 丁易辰每天除了到公司、下工地,再就是去和平分局找陈煜喝茶。 向陈煜了解案情的进展,了解京城那边许家二老的情况。 而秦珊灵依然坚持每天前往医院探望那个受伤的男人。 虽然每天医生查房的时候,她常常无法赶到医院。 但每当她到了医院之后,总是第一时间到医生办公室,与医生交流,询问病人的最新情况和进展。 几名医护人员对秦珊灵的印象极为深刻。 他们从秦珊灵口中已经了解到,她和这位受伤男子不仅非亲非故,还素不相识。 也从急救人员那里得知秦珊灵是这男人的救命恩人。 这更使得医护人员们对秦珊灵肃然起敬。 一个救命恩人,不是仅仅救起他那么简单,还真的做到了救人救到底。 这要是换成别人,能救起就已经不错了。 于是。 整个科室悄然组成了一支爱心团队。 在对这位受伤男人同情与帮助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提供护理和照料。 这样能使秦珊灵没有了后顾之忧,回店里后也能放心工作。 秦珊灵和医生交谈完回到病房。 “珊灵,你来了?” 床上的男人喜悦地问道。 连忙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缓缓地将床摇起一些。 随后靠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秦珊灵将手中保温桶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轻声道:“我今天炖了一些鱼汤给你喝。” “多谢!” “鱼汤对你的骨头恢复很有帮助,我现在盛出来给你喝,好吗?” “好。” 男人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秦珊灵见状,便盛了一碗汤,放在床头柜上,让它自然晾凉。 “这会儿太烫了,你等等。” 说完,她又忙碌起来。 她把床尾栏杆上搭着的两件衣服放入脸盆中。 男人见状,明白秦珊灵这是要去为他洗衣服,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感激道:“珊灵,太谢谢你了!这些日子你帮我做这么多事。” “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能每天来照顾我,还替我交医药费、住院费,甚至帮我洗衣服,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那就不用感谢,只要你快点想起自己是谁就好。” 说完,她端着脸盆快步走出去。 听了她这话,男人脸上浮起一抹愧意。 他在心里默默对自己承诺,一旦顺利回家,他一定要让秦珊灵过上最好的生活。 等秦珊灵洗完衣服回来,他还在发愣。 她一边在窗边晾着衣服,一边对男人说:“我前面来的时候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恢复得很快,说不定到时候可以提前几天出院呢。” “真的吗?”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那我出院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 秦珊灵笑着摇摇头,“等你快出院的时候,我会托朋友帮你找一处房子先租下,你暂时住着。” “……”男人很想问她住在哪里。 但是这种话没敢问出口。 “然后,我还会帮你找一份简单的工作,至少能养活你自己。而且,多与外界接触,说不定能帮助你想起一些事情来。” 她想得很周到。 男人本想拒绝,但看到秦珊灵如此热心地为他规划未来。 最终还是将他的期待咽了回去…… 第704章 她的身份 这时。 秦珊灵搁在床头柜上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她连忙走过去并说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珊灵,就在这里接行吗?” 男人见状,忍不住叫住她。 他也是有私心的,想知道秦珊灵的事多一些。 所以,他想听她和朋友或者她的家人的通话内容,或许能多了解她一些。 “可以。” 秦珊灵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只是接一个电话而已。” “我想出去接,是不想打扰你休息。” 既然他不介意,那就在这里接也一样。 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丁易辰急切的声音:“珊灵,李叔已经打电话和我说了,船找好了,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你来得及吗?” “真的吗?易辰,那明天在哪里见?”秦珊灵问道。 “我会骑车到店门口去接你,然后咱们一起去码头。” 丁易辰在电话中兴奋地答道。 “好的,易辰。” “珊灵,我正骑车准备去工地,半路就接了李叔的电话,那先这样了,回头再聊。” “好,丁易辰,你骑车慢点啊。” 秦珊灵赶紧叮嘱道。 双方挂断电话,她收起大哥大。 转身时,发现男人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 她内心虽有些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珊灵,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你问这做什么?” 她心里更加不悦,他这么问未免太不礼貌了。 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无权管她和什么人通电话吧? 但是碍于对方是个受伤的人,她便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我……听着你好像叫了一个什么名字。” 男人听出她此时的语气不对,冰冷而又陌生,便小心地解释道。 “叫了个名字?”秦珊灵反问。 “是的,你刚才在电话里叫的那个名字……他是谁?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 见他这样,秦珊灵坦然地说道:“那是我……” “好了,你可以不解释,是我不该问。” 男人不等她说完,又打断道。 秦珊灵闻言,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这几天他的情绪明明好转了许多,怎么突然又变得如此敏感。 但她是个能忍耐的人,没有直接发作,而是耐心地解释道:“他叫丁易辰,是我的……” “他叫丁易辰?” 男人听了这个答案之后,突然提高了声调追问道:“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 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你问的不就是‘丁易辰’吗?\" 秦珊灵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已经连说几遍了,他听不懂?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一听到丁易辰这个名字就如此大惊小怪。 “‘丁易辰’?” \"对,我刚才接的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秦珊灵点点头。 见男人没作声,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 男人下意识地摇摇头,眼睛看向别处。 “既然你都不认识人,那你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这么敏感?” \"不记得什么时候电视里见过。\" 男人敷衍了一句。 秦珊灵想想也是,丁易辰因为服装城项目的事,时不时会在电视上露脸。 并非他自愿去上节目,而是南城的几个电视台总是采访他。 他虽躲过不少采访,但有些却避无可避。 可能男人在失忆前看过相关报道,印象深刻,所以还记得吧。 医生不是说了吗?他这种属于间歇性失忆。 有救,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秦珊灵边说边背起包,“天得把活干完,明天要替你去小岛上找钥匙呢。” \"明天就去吗?” “对啊,明天一早去。” “你一个人去?” 男人试探地问道。 \"实话告诉你,你真让我一个人去,我也没那个胆,是我的家人会陪我去。\" \"你的家人?\"男人惊讶道。 秦珊灵迟疑了一下。 她在想,自己跟丁易辰的关系虽然还有些尴尬,但在陌生人面前贸然说出来到底好不好。 男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是的,我的家人。”秦珊灵点了点头。 “他……他是你什么人?” 男人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 眼前的这个姑娘如此优秀,可她姓秦,那家伙姓丁。 如果他们是一家人的话,那听他们…… 他不希望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但不知为何却又希望是。 秦珊灵见他如此奇怪的表情,以为他是由于失忆在努力回忆。 为了不让他过度用脑,她回答道:\"我和他领了结婚证,在法律上我们是夫妻。\" “你们……是夫妻?” \"是的,暂时还没有举行过婚礼而已。\" 男人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有些心疼,却也有些欣慰。 还掺杂着高兴,这种从未有过的心情令他无所适从。 一向伶牙俐齿、口才很好的他,此刻变得反应迟钝,结巴起来。 他想问很多话,可是舌头却仿佛打结了一般,颤得一个字也问不出。 秦珊灵见他这副模样,低头问道:\"你没事吧?我……\" \"我没事。\" 男人抢着说道。 此时,他看秦珊灵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痴迷。 却像是多了几分尊敬。 他客气起来,\"秦珊灵,谢谢你们替我去岛上找我的包!\" \"你客气什么呀,忘了你连‘威胁’带哀求要我去替你找包的时候了?那会儿可没这么客气啊。\" 秦珊灵打趣道。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又露出了哀求的表情,\"秦珊灵,我……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可以,你说吧。” “你答应得这么痛快?都不先听听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比去岛上帮你找东西更麻烦的事呢?\" 秦珊灵笑着说。 “额……” 被她这么一说,男人又支吾了半天。 “没事儿的,我跟你开玩笑了,你尽管说吧。” \"我……我想请你帮我找到那个包的之后,不要给任何人看,行吗?” \"为什么?\" 秦珊灵很惊讶。 \"没……没有为什么,就是……里面只是我的个人隐私物品,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我明白了。\" 秦珊灵丢给他一个理解的眼神。 \"放心好了,找到你的包,我就背在我身上,不让任何人碰,行了吧?\" \"谢谢你。\" 男人感激地说。 \"你这么客气,我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应该的,应该的。” 他的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那我先走了。” 秦珊灵走到门口,男人又突然叫道:“等一等!” 第705章 逃离医院 “你怎么了?” 秦珊灵回过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这种失去记忆的人真是麻烦,一会儿想一件事,一会儿又换一件。 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耐心地等待着。 男人犹豫了几秒钟,终于抬起头看着她,“你……你们,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秦珊灵的心情出奇地好。 这个人不再像这些日子那样完全依赖于她,也懂得关心别人了。 “你关心别人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秦珊灵说的是实话。 男人嘿嘿地憨笑着,轻轻地闭上眼不去看她,“你快回去忙吧,我不能耽误你时间。” “好,那我走了。” 秦珊灵走出去,轻轻地把门掩上。 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里,男人才睁开了眼。 每次秦珊灵离去,他都会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门外。 而此时,他却闭着眼,不敢去看她的背影。 她,竟然是他的妻子。 在为自己心酸之余,他却又在心里感到很高兴。 他终于体会到,人的思想变化真的不需要太长时间,有时候就是闪电之间。 就在刚才秦珊灵说出那几句话的那么一瞬间,他对秦珊灵的迷恋,竟然不知不觉中变了。 变得只想像关心亲人一样关心她。 变得只愿意尊敬她,像尊敬亲人一样。 高兴过后。 他的笑容渐渐收起,眼神逐渐变得清冷起来。 丁易辰,这个既亲切又似乎变得陌生了的名字。 他们曾经是生死兄弟,可如今,他不知道这个兄弟还是不是自己的兄弟。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他所有的同事、所有的战友,在他眼前中弹牺牲,在他眼前沉船。 还有宾馆里留下来的那两位同事,他们一定也已经遭到不测。 那么严密的安保,竟然有人能知道他们的行踪,能精准地对他们的游轮下手。 他们的行踪只有陈家森安排的保镖队知道。 游轮也是陈家森公司的。 并且被保镖队告知一切检查就绪,万无一失。 可是却……他们全军覆没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哪个人、哪件事,出了漏洞和岔子? 他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 他身上背负着巨大的使命,他的头脑中装着所有的证据。 他不能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意外,他必须活着回去! “不行,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 这么一想,他顿时睁开眼,并且拉了一下床头的铃儿。 护士很快赶来,不等护士开口,他说道:“护士,麻烦你帮我叫护工进来。” “好的,请稍等!” 护士以为他要方便,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护工大叔进来了。 男人对护工大叔说:“大叔,我现在要出院,你能帮我吗?” “出院?开什么玩笑,你这才住院多久啊?伤还没好呢,不能出院,你得等医生同意了才行。” 护工大叔听了之后坚决反对。 “大叔,我家出大事了,我必须得出去。” “那你也不能随便出去,你现在是个病人,伤成这样的病人!” 大叔果断地拒绝了他。 他无奈地想了个招儿,“大叔,要不这样,你帮我出去一会儿,晚上咱们再回来可以吗?就当出去散散步?” “这样啊,那你是要去哪里?”大叔问。 “大叔,你只要把我带出去就行。” 说着,他从枕头底下抓出一沓现金,递给大叔,“这些钱都给你。” 这是最近秦珊灵每天要回店里工作时留给他的。 以防住院费不够,或者他想吃什么可以让护工去买。 这些钱,足足有一千块。 “不不不,我不能要你这么多钱,只是帮你叫个车送你出去,这么简单的事怎能收你钱呢?你晚上不是还回来的吗?” 大叔像是捧着什么烫手的山芋一般,连连推辞道。 “大叔,你先拿着吧。”男人坚持着。 他知道自己出去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钱,就当是感谢这位大叔的。 至于秦珊灵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也不迟,很多事扑朔迷离,他已经无暇思考太多。 “不行,你现在是个病人,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 “再说了,这些钱不是那个姑娘留给你的吗?” “你将来还得还她呢,现在你就收起来,省着点用。” 大叔拒了她的钱,并解释道,“你不用额外再给我钱,姑娘不是每天有给我工钱吗?足够了。” 大叔朴实的笑容令男人感动。 他更加要把钱塞给大叔,最终,无奈之下,大叔自己动手抽钱。 “那你给我一百块吧,这工钱已经很高了。” 他在医院做护工一个月才一千二百块,这一天一百块的高收入,对他自己来说都有点过分。 可是。这小伙子这么执拗,他怕自己若是不拿的话,小伙子会坚持把一千块都塞给他。 男人见他只拿了一百块,眼睛酸涩得厉害,眼泪差点又滚了出来。 护工已经帮他把鞋摆在了床前,并且拿出了一套外衣裤。 他关好病房门走到床边,“小伙子,我帮你换一下衣服吧,你这身病号服太显眼了。” 在护工大叔的帮忙下,男人换上了衣服,并穿好鞋。 他的腿上打着石膏、夹着板,走是没有办法走了。 他低着头难过地看着自己的双腿发愣,护工见了忙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推着一把轮椅进来,男人眼中一亮。 “大叔,你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医院的,用完要还,用这个推你省事多了,不然我背你也吃力,你也会疼。” “大叔,你想得真周到。” 男人的心里记下了这份恩情。 只要自己能活着离开南城,他日一定要报答。 “大叔,请你帮我拿一下毛巾,拿那条干的。” “好。” 大叔以为他要用来擦汗,便把毛巾取下给了他。 男人把毛巾盖在头上,在下巴处打了个结,下半个脸被包住了。 然后低着头说,“大叔,我们走吧。” 大叔见他这样,心中笑了,他这是怕被人看见会难为情吧? 大叔把他推下楼之后,正要朝大门口推时。 他连忙问道:“大叔,医院有其他的小门吗?或者后门?” “有,你想走后门?” “对,这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太多人了,我有点儿尴尬。” 大叔笑了一下,表示理解。 这年轻人好面子,怕自己年纪轻轻的坐轮椅,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瞧着。 他把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着后门推出去。 男人知道,一般来说医院的后门来往的人少,后门外基本都是较为偏僻的街巷。 推到医院的后门,大叔推了一段距离就停了下来…… 第706章 大叔的家 这是一条小街。 出门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一辆车,只偶尔有一两个路人骑着自行车经过,步行的人都极少。 两边的树荫很茂盛,走在树下阴凉阴凉的。 “大叔,你怎么停下了?”男人问道。 大叔犹豫地看着前后左右道:“小伙子,你要我把你送到哪里呢?你家住哪儿?” “大叔,你家住在哪儿?”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这下可把护工大叔整不会了。 他挠了挠头,道:“我家呀?我是穷人家,住在不起眼的地方,离这儿远着呢。” 像是怕男人不相信似的,大叔紧接着补充道:“要不我也不会常住在医院里了。” 男人沉默了,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 “大叔,那你能把我带到你家去吗?我去你家歇会儿吧。” “你不是说家里出大事要回家吗?”大叔不解地问道。 出来了还不往自己家去,这小伙子挺矛盾啊? “家里是出事了,我的兄弟们都没了。可是这一出来,我又害怕回家了。” 男人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低泣。 “我知道,我知道,那就先去我家。” 大叔见不的人这样,害怕自己的眼泪也会被引出来,连忙打断他的话。 兄弟都没了,可见这小伙子家兄弟多啊。 他怕回去,怕去面对,也是正常的。 他猜想这小伙子应该是重感情,这会儿只是想找个地方躲着哭吧? 毕竟在医院哭也不像话,会引来医生、护士和隔壁的病人家属。 于是。 他推着男人绕着小路,抄近道回到了他的家。 他们在一处破败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院门没锁,只是用铁丝随意地扭了几下。 大概是防止门被风吹开,或者鸡鸭狗撞开吧,防贼是防不住的。 “家穷,谁都不爱来,”大叔自嘲道。 “我怕巷子里的狗把门给撞开了,鸡鸭鹅跑进去拉屎。” 男人抬起头,眼睛直视着院门没有说话。 大叔打开门,他把男人推进去后,又重新拴上门。 男人第一次见到在这么发达的城市里,竟然还有如此寒酸的房子。 院子里果然穷得无一物,破破旧旧的。 只有两个房间,可是窗户也都破了,连窗帘布都没有。 大叔把轮椅推到院中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停下。 “你先在院子里歇会儿,我进去房间打扫一下,不然咱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护工大叔结巴地说着,脸通红。 男人知道自己让大叔感到难堪了,心中升起一股内疚。 “打扫好了。” 等大叔收拾好了之后,便过来把他推到一间屋里。 “这是我睡的房间,其他房间都闲着,比这更破旧,这里稍微好一些。” 男人来不及打量屋内简陋的陈设,他紧紧地抓住护工的手,“大叔,请你救救我!” “你怎么了,年轻人?”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求救,大叔诧异地问道。 如果有难处,待在医院里是最好的选择,那里至少条件好一些。 何至于私自跑出医院来他这穷家? “大叔,我不能再去医院了。” “为什么?你就这么莫名其妙走了,不去医院?明天那个姑娘去看你,找不到你她会着急的。” 大叔很不能理解他这个行为。 要求救不应该向那姑娘求更好吗? 毕竟那姑娘本就救过她,在医院照顾了他这么多天,两个人也熟悉一些。 这就突然走了,还不告诉她,这叫什么事儿? “所以我想请大叔帮忙,你不要对任何人承认是你把我带出医院的。” “也不要说我是坐着轮椅走的,这样那姑娘就不会一直追问你。” 男人恳切地说道。 “可是那姑娘会着急的,她会担心你,多好的姑娘啊,听说还是她把你救回来的呢。” “我知道,她对我的救命之恩这一世我都不会忘记。但是现在……” 他痛苦地抬起头,把快要流出的眼泪忍了下去。 “我……我被仇家发现了,我必须得离开医院,不然也会给医院惹麻烦。” 护工大叔吓了一跳,“什么?你还有仇家?”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大叔了,我这一身的伤,不是什么撞在礁石上撞断的,其实是被仇家打断的。” 护工大叔听得目瞪口呆。 “天哪,小伙子,你这是遭了什么样的罪呀?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对方要把你打成这样,这是把你往死里打啊!” “是的,他们以为我死了,才放过了我。” 男人没有勇气细说那一段惨痛的经历。 实际上,他能逃出生天,是因为那个放火烧他们的人。 那名歹徒在放火之前朝他身上淋了一泡尿,把他给浇醒了。 他听着动静,没有睁开眼睛,那人在其他两位战友的遗体上浇满汽油之后。 又准备往他身上也浇汽油时,他利用那只没有断的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脚。 那人摔倒在地,头撞在石头上,差点撞晕。 正当那人分不清东西南北,趁他反应不过来之际,男人拼了命地爬到他身边,摁住他的脖子,直到那人气绝身亡。 他提起油桶,把汽油倒在那歹徒身上。 掏出打火机点着了火,然后迅速扔下打火机,往旁边的沙堆上爬。 虽然衣服裤子也在那瞬间被腾起的火苗点燃,但好在他爬到沙堆上时火熄灭了。 看着自己的战友和那名凶手一同被大火吞噬,他不敢停留片刻,奋力朝海边爬去。 他想着只要爬到海边沙滩上,兴许能遇到附近的渔民或渔船,就能求救。 当时一切都听天由命了。 谁知道,当晚便涨潮,把他卷入了海中,并推送到对岸沙滩的礁石旁。 后来,就被秦珊灵给救了。 大叔见他脸色极度痛苦地扭曲着,紧张地问道:“小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在疼了?” 他误以为男子正承受着剧痛。 “我不疼。” 男人回过神来,连忙说:“大叔,我是个生意人,在海上遭遇抢劫,对方可能知道我并未丧生,会追到医院来找我。” “啊?”大叔惊骇地看着他。 “所以,请你先让我在这里躲一躲。你千万记住,对任何人都别透露我的去向,否则也会给你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我知道,小伙子,你放心。”大叔安慰道。 “我这里虽然看起来破烂,但其实很安全的,谁会来这种地方啊,连贼和老鼠都不愿意来。” 说完,大叔又难为情地说道:“只是我家太穷了,可能会让你受委屈。” 男人听的他这么说,知道自己不能过分拖累人家。 他立即从兜里掏出那剩下的九百块钱,“大叔,这钱你拿着……” 第707章 陷入困境 大叔连忙推辞,并退出好几步。 生怕靠近点儿小伙子就会把钱塞给他似的。 “小伙子,你如果真心希望我救你,就别再提钱的事了。我刚才已经收下你一百块,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吧大叔,听你的。” 男人感动地把钱收起,这些恩情他只能暂时先记在心里。 “小伙子,那你看你每天需要换的药怎么办?” “那就不要用药也行,反正已经治疗了这么多天,我在你这儿好好养养,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可以扔掉夹板和石膏,他就可以立马回京去。 他也有想过请这位大叔帮打电话到京城,让京城来人救自己。 但是劫后余生的他,对南城这潭水完全不敢再低估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查和取证,他们掌握的证据都表明,南城不仅仅是水深,还水浑。 曾经帮派林立,经过一次严打之后各条道上的人物似乎销声匿迹了。 但其实不然,他们不是消失了。 而是暂时收起罪恶的爪子,大多数洗白了身份,利用另一种能见光的身份,从事着更加罪恶的事。 他们能把整个巡视组团灭,京城若是来人接自己又如何? 在没有确切掌握以卓然为首的团伙的犯罪证据之前。 京城再来任何人,也是于事无补。 南城那帮躲在黑暗深处的黑手,不知道又会如何? 他在内心苦笑。 这完全不像是自己,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啊。 经历过这场死劫之后,想的就有点多了。 总之,在不能保证自己能行动自如之前,他不会再拖任何人下水。 而且,他心中有恨、有不甘…… “咱们看看能不能这样,小伙子,那姑娘不是交的钱还够很多天用?我想办法去把余下的钱都给你换成药带过来。” 大叔看着发呆的他提议着。 “大叔,这样可以吗?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男人有些担忧。 “不会不会,放心。收费处的老王是我以前的老街坊,药房的老李,这都是发小,我们哥几个关系好着呢。” “再说了,这钱横竖不还是花在医院里嘛,咱也没谁贪污他的,不会有人管那么多的。” 大叔反而宽慰他。 “谢谢大叔!”男人感激地说。 “你先歇着,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大叔,你去哪里?”男人担心道。 “放心吧小伙子,我不会让人跟踪上的,我看过破案的电影,我会注意有没有人尾随。” 说着,大叔凑到他跟前,低下头神秘兮兮地说道: “如果有人跟踪我,我就不回来了,我会把敌人引开,你放心好了。” “大叔……” 男人想笑,却又笑不出声来。 敌人,这位护工大叔把那些人称为“敌人”。 这是此时的他最喜欢听的。 那些,可不就是敌人吗? 看着大叔的兴奋劲儿,他内心异常复杂。 他深知,自己真的是给这位老实巴交的大叔,带来了生活中的不便。 院门口。 大叔出门后又转过身朝他笑了笑,随后轻轻关上院门。 男人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会儿,在这寂静无声的院子里,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同时,头脑也异常的清醒。 是的,他,就是许卫国! 一个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 从死人堆里爬出,从熊熊烈火中逃脱,从茫茫大海中挣扎,甚至从锋利礁石的缝隙间留着一口气。 再到手术室的生死边缘,一根根断裂的骨头被接起、续上。 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能拥有如此惊人的毅力与生命力。 逃离医院后,他来到了这个幽静且略显简陋的小院落。 他决定让自己彻底静下来,好好梳理这段时间在南城所经历的一切。 对于丁易辰,许卫国一直是百分百信任的。 然而,在查案的过程中,一个惊人的发现让他心生疑虑——丁易辰的亲生父亲竟是陈家森。 而陈家森正是负责望月山庄安保工作的人,且由丁易辰亲自引荐的。 按理说,这样的关系之下,陈家森应是最可靠的人选才是。 但这一系列错综复杂的事件,却让许卫国无法再单纯依赖情感去判断,理智与情感的天平开始摇摆。 他与丁易辰之间的生死之交、兄弟情谊,此刻仿佛悬挂在一根纤细的钢丝绳上,摇摇欲坠。 他拼尽全力支撑着,不让这份兄弟情义彻底断裂。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心中呐喊着:“易辰,千万不要是你,你不能让我失望!” 尽管如此。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心中已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戒心。 因此,在被送进医院之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丁易辰。 所有的同事、他的战友,都在这次事件中牺牲。 他不能让他们的付出变得毫无意义。 他必须活下去,将南城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为死去的同事们、战友们讨回公道,让他们得以安息。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许卫国此时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这份后福能成为他强大的助力。 让他能够彻底揭开南城这一潭深水,将其翻个底朝天,还这座经济重镇一片晴朗的天。 他突然有些懊恼起来。 自己竟然在那天干了两件蠢事。 第一件,是那天离开宾馆和山庄前,他把一份重要的东西塞进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之所以会临时塞在宾馆客房,这是他的一个习惯。 每每在他动身去办案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他都会在住处保留一份简短精要的证据。 以防外出办案遭到不测的时候,自己住的地方还能有蛛丝马迹。 第二件,是当时点着汽油后,他想都没想就把打火机扔在了火海中。 那个打火机里,也有他查案所搜集的一些重要证据。 如果落到犯罪集团手中,那也是无法挽回的损失。 “嗨!” 他气得一拳砸在桌面上。 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结果却也陷入了困境当中。 “小伙子……” 院门的咿呀声响起,大叔的声音传了进来。 许卫国在房子回应一声,自己转动着轮椅出门。 “哎哎,你别动,我来!” 大叔见状,连忙把手中买的菜和水果放在地上,跑过来帮他把轮椅推到了厨房门口。 “你就坐在这儿看着我洗菜,我给你煮点粥吃。” 大叔边说边提起地上的袋子。 进厨房前还不忘跑过去先把院门给闩上,这才放心走进厨房。 许卫国坐在门口看着大叔忙碌的身影,心中的安全感又多了几分。 “大叔,我还想求你一件事。”他试探道。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他一边洗菜一边笑着问道。 “大叔,你明天去医院能帮我做一件事吗?”他恳求道。 第708章 陪她上岛 “小伙子,你不必用这种恳求的语气对我说。” 护工大叔说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直接告诉我就好。” “谢谢大叔!” 许卫国感动之余,眼睛酸涩。 这几天,他被秦珊灵所感动,也被护工大叔的关怀深深触动。 他突然感觉有些鼻塞,鼻子酸痛得厉害,张了几下口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大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不着急,慢点说,你慢点说。” “大叔。” 许卫国说道:“明天中午或者下午,你到我住的病房去,多去几次,秦珊灵可能会过去找我。” “那姑娘说好了会去找你?”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立马就后悔了。 那姑娘是帮这小伙子,和秦珊灵取什么东西去了。 “对。” “好的,他还不知道你出院了呢。如果他到医院去找你,那我该怎么说?” 许卫国想了想,说:“大叔,你不用告诉她我在这儿,你就说我被我的亲戚接回家了,住在亲戚家不方便来探望。” “好,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许卫国放心地补充道:“秦珊灵明天会带一个黑色的皮包到病房去,大叔,你帮我收下来,不要拆开看,带回来给我好吗?” 护工大叔怔怔地看着他。 “好。”大叔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是你说的,请他去帮你取的那个皮包是吗?” “是的。”许卫国点头。 “那行,这点小事我能做到。” 等他转身走了,许卫国的心明显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 秦珊灵就被闹钟吵醒了。 她关掉闹铃,此时正好是早上六点。 她昨夜特意调好的时间,怕自己睡过头了。 她立即起身洗漱换衣服。 今天特意换上了一套休闲运动装,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并且还提上一个塑料袋,袋里放上了一双塑料凉鞋。 既然是到海岛去,可能免不了要涉水。 丁晓峰此时还没醒来,她做这一切都轻手轻脚的,不想吵醒他。 走到店里,在柜台的抽屉里拿了两个面包出来放进包里。 然后悄悄地打开卷帘门出去了。 刚一抬头,就看见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停在门口等她。 “珊灵,这个点虽然车少,你也跑慢点儿。” 丁易辰关心道。 秦珊灵惊讶道,“你怎么这么早?” “我不是和你约好了吗?六点会在店门口等你。”丁易辰笑着回答。 “那也不用这么早啊,现在都6:30了,你岂不是等了我半个小时?” “没关系,等多久我都愿意等。” 只要是她,他无条件的愿意等、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待。 秦珊灵坐在摩托车后面。 丁易辰却没有立即发动摩托,而是在等着。 秦珊灵疑惑道:“你还等什么?还有人吗?” “没有,等你。”丁易辰调皮地说。 “等我?你开玩笑呢吧?我不就在这里?” “你不搂着我的腰,一会儿摩托车飞起来的时候,你可别掉下去了。” 丁易辰假装淡淡的语气。 “大清早的,别瞎说。” 秦珊灵红着脸,把手伸向前,环抱着他的腰。 丁易辰满心欢喜:“好,走了!” 摩托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冲了出去。 由于惯性的作用,秦珊灵瞬间趴到了丁易辰的背上。 这正是丁易辰想要的效果。 他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的街道并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只有环卫工人在清扫着人行道上的落叶。 不堵车,很快就驶出了市区,朝着码头奔去。 一艘船静静地停在码头,甲板上的水手朝着他们直挥手。 秦珊灵惊讶道:“这么大的船,不是说好快艇的吗?” 丁易辰解释说:“快艇都租出去了,这艘船更好,开起来不比快艇慢,而且船上什么都有,坐着也舒服。” 好吧,两人上船后,无论是水手还是船上的工作人员,每个人的目光都显得那么锐利。 只有丁易辰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其实都是陈家森的保镖。 因为之前巡视组出过事,陈家森这些日子以来痛苦不已,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出什么事了。 所以,一听到丁易辰要用船,便让管家选了这艘最可靠的船。 而秦珊灵并没有看出保镖们的神色,只以为他们是单纯的船上的工作人员,见到女性都这样。 两人并肩坐在船头,看着船只破浪前行。 秦珊灵转头看向身后,南城市区已经越来越远了,而前方的小岛却始终看不见。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层浓雾。 秦珊灵有些懊恼:“今天天气不好啊,海上怎么这么浓的大雾,咱们会迷路吗?” “不会。”丁易辰安慰道:“咱们不会迷路的,这个雾一会儿太阳出来就散了。” 秦珊灵追问:“为什么?” 丁易辰简单地解释:“不过是海面上的水汽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船终于在慢慢靠岸。 有人大喊了一声:“丁总,小岛到了!” 等船停稳后。 秦珊灵和丁易辰连忙起身,俩人一前一后朝着甲板走去。 此时,在他们船的不远处,一艘快艇飞快地绕岛而过。 秦珊灵已经因为晕船,脑子都是懵的,并没有看清楚是什么船。 丁易辰沉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路过的船只。 她抓着丁易辰的手,跟着他站在甲板上,眺望眼前的小岛。 “就到了,真的好快啊。” 秦珊灵陶醉在海风中,闭着眼睛张开双手迎着风,享受着这清新的空气。 “珊灵,咱们下去吧?”丁易辰柔声道。 她猛地睁开眼睛,表情痛苦。 双手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呕吐出来。 “快点,咱们快下船,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丁易辰见她满脸痛苦,立即扶着她快步下船。 两人到了海滩上。 凉爽的海风吹来,秦珊灵刚才胸口堵着的那团随时就要呕吐出来的铅,此时也不堵心了。 感觉仿佛在这一瞬间消失了一半似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 “走,珊灵,咱们沿着这条路走。” 丁易辰领着她径直朝小岛的中心走去。 秦珊灵惊讶道:“我都没有告诉你方位,你们怎么知道呢?” “因为这个岛我来过了,对一些区域比较熟悉。”丁易辰答道。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平常你也没有问我,咱俩也聊起过这些话题。” “嗯,有道理。” 秦珊灵觉得丁易辰在南城的时间比她长久。 而且又是个男人,平时总要应酬,说不定跟什么朋友在岛上钓过鱼呢。 “走,咱们继续朝前。” 丁易辰领着她走到许卫国描述过的地方。 那是一片被火烧过的区域。 秦珊灵回忆了一下病房里那个男人的描述,不太确定地说:“大概就是这里吧,易辰,你说呢?” “对,”丁易辰点头:“应该就是这儿。” 第709章 找到包了 “你看,那不是你生活的你那位朋友描述的那棵树吗?就是这儿。” 丁易辰指着那棵树问道。 “已经被烧成黑炭了。”秦珊灵难过地说道。 她跑到那棵树后寻找起来。 果然在一片炭灰之下,露出了一个黑色包的一角。 她伸手一拉。 整个包便抓在手中,她看了看,这包的外观和那男人说的一样。 她提起来兴奋地喊道:“易辰,我找到了!” “快看,就是这个包吧?” 丁易辰走过去,疑惑地看着她:“你这什么朋友,他的包竟然会在这儿?” 他狐疑地看着秦珊灵。 之前光只是说要来为她的朋友找包,他内心就没有停止过这个疑问。 只是他不愿意扫珊灵的兴,不愿意拒绝她的请求,因此没有多问。 此刻看着她手中的包,仿佛脑子里的疑问全都具象化了,便不由得问了出来。 秦珊灵此时的心思也全都在包上,没有听出丁易辰的意思。 她随口答道:“可能以前来这边玩过,遗忘在这儿吧。” 丁易辰盯着她手中的包继续看着。 “珊灵,打开看看里面,这是不是你朋友的包。” 为了保险起见,他建议道。 秦珊灵想起了那个男人交代的话,自己也答应了他。 于是她笑了笑,“算了,不看了,就是这个包。” 她觉得人嘛,既然承诺了就得信守诺言。 丁易辰见她这样,也就不再多问,但是对于这个包和包主人的疑惑并没有停止过。 他想着等回到南城市区后再说。 所以,他笑了起来,“好吧,那就别看了,是你朋友的那个包就行,只要咱们没有白跑一趟就好。” “易辰,真对不起,我……” “没事儿,你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没有错。” 他只能这么安慰她。 接触了这么久,他太了解她了,在类似这种事情上,她有点儿一根筋。 秦珊灵点头:“好吧,还有什么要找的吗?” 她见丁易辰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地面看,便问道。 “我没有什么要找的。” 实际上,他多希望还能再捡到许卫国遗落的东西啊。 但是这一片已经被几拨办案人员打扫得干干净净,不会再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遗落在这儿。 秦珊灵也陪着他搜寻了一番,什么也没有找到。 “易辰,那些房子也是被火烧过的吧?” 秦珊灵指着那些被烧黑的石头房子问道。 “是的。” “那要不我们到那些房子里去歇会儿吧?” 丁易辰摇摇头:“算了,不去了,那些房子已经被警察搜查过好几回了,里面也基本空无一物,没什么有价值的证据。” 秦珊灵叹了口气:“那好吧,那咱们怎么回去呢?” 丁易辰也不想在这个令他心情沉重的小岛上久留。 既然包已经找到,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停留,免得内心更加沉重。 他扶着秦珊灵的肩说道:“珊灵,走,回船上去吧。” 随即,他搂着秦珊灵的肩膀,一同朝船上走去。 上船后。 秦珊灵指着海面上的一艘快艇道:“易辰,这不是前面和咱们同一时间来的快艇吗?” “是啊,它又来了。” 丁易辰惊讶地看着那艘快艇。 “易辰,别管了,海面这么宽,有一些快递不是很正常么?” “你说得对。” 船开动了,俩人头靠着头坐在甲板上。 回到南城。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把秦珊灵送回了店里。 原本秦珊灵是想在医院那附近下车的,但无奈丁易辰送天他回来的路线是从环城路进来,没有经过医院。 她想着自己一身尘土,被海风吹得头发有些黏腻,也选择了先回店里。 本想趁着这个机会进去坐会儿,没想到刚停车大哥大就响了。 等他接完电话,她关心地问:“易辰,是谁打来的?” “是培斌打来的,有位客户在公司等我。” “好的,那你先去公司吧,改天咱们一块儿吃饭。” 回到店里,她快速洗了头发,换了衣服。 然后她拎着一个袋子,把刚才找到的包塞进去,飞快地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朝医院而去。 上了病房所在的楼层,她快步朝病房走去。 门开着。 她进门时边走边刷着手机,嘴里还念叨着:“你看,我还给你带什么了?” 然而,当她走进病房时,眼睛都瞪圆了。 她愣在当场——床上没有人。 那个男人腿上打着绷带和石膏,他不可能自己下床。 她立即转身朝护士站跑去,焦急地问:“护士,那间病房里的病人呢?” “你说他呀?” 护士的笑容收起,对她说道。 “他怎么了?”秦珊灵紧张起来。 “他怎么了?他跑了跑了!” “我不是留下了一些医药费吗?够用几天了,怎么就跑了?” 他不是来掏医药费的,那他跑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走路,不知道怎么跑的。”一名护士摇摇头道。 “护工大叔说,是病人的亲属来接走他的。” 一旁的另一名护士证实道。 秦珊灵失落地拎着袋子走进病房,床上的被褥还在。 床头柜上的水壶和一兜水果,一个也没有动。 她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 这男人就算是亲戚接走,好歹也跟护士留个话呀。 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还照顾他这么久,没有一句交代,竟然说走就走。 这样岂不让人寒心? 她摆弄着手中的塑料袋,里面就是从小岛上找回来的那个包。 她想了想,又走出去问了护士:“护工大叔人呢?” “他好像家里有急事就回家去了,还没来呢。”护士回答道。 “哦,那他今天会来吗?”秦珊灵追问。 “这就不知道了,有时候好几天不来,有病人的时候才会天天来。” 护士无奈地说道。 秦珊灵双手抱着袋子,失落地下了楼,一路走回了店里。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路边一辆轿车里。 司机指着她的背影说道:“就是她,她手中抱着的那个袋子,就是从小岛上带回来的。” “你确定?”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问道…… 第710章 被拍照了 “确定,我们在快艇上看见了她,他就提着那个袋子上的船。” “但是之前上岛的时候,我注意到她手上并没有那个袋子。” 司机说完后,转头问道:“剑飞,咱们继续跟上去吗?” “跟,但不要靠太近。”副驾驶的人说道。 “奇怪,她这是去哪里?” “是去她的服装店里,她的店在光华路。” “知道了,那就不用跟了。”副驾驶的人说道。 司机问道,“为什么突然又不用跟了?” 副驾驶上的人正是冷剑飞,而司机就是马思题。 冷剑飞冷冷地说道:“你是不是傻?无论她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对咱们来说都不重要。” 马思题还是听得一脸懵逼。 “反而,我们更希望她那袋子里是关于巡视组的材料,这样警方过些天在他们手中搜查出来的那就证据确凿了。” 冷剑飞得意洋洋。 “懂了。”马思题恍然大悟。 随即,就在前面的路口调了个头,离开了。 冷剑飞拿起大哥大,打了出去,电话很快被对方接起。 他连忙说道:“卓总,咱们的人一大早就把东西都藏好了。” “我们还有一个好消息,丁易辰和秦珊灵在我们藏好东西之后,也上岛了。” “不知道他们俩上岛做什么,但是这一巧合正好可以为我们所用。” “对,后来他们离开岛上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一袋东西,他们现在已经回到了市区。” “嗯,没错,我们没有跟上去。” “好,知道了。卓总请放心,我们的人拍下了他们两人上岛和离岛的照片。” “好,下一步我们就是想办法把警方引到岛上。工地上的人,咱们也已经准备好了,您就放心吧。” 冷剑飞说完,挂断了电话。 “打给卓总的?”马思题边开车边问。 “嗯,卓总听说丁易辰那小子上岛了,特别高兴。” “可不就高兴吗,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递上枕头,丁易辰这小子真是自寻死路。” “小马,走,卓总让咱们赶去机场。” “去香港?人找到了?” “卓总说已经找到了,让咱们过去把东西带回来。” “好!” 马思题踩了踩油门,提起了速度。 两人的车悄然从秦珊灵身边经过,一直驶出南城市区,开往机场方向。 …… 晚上。 在护工大叔的小院里。 许卫国坐在轮椅上沉默着,护工大叔一脸内疚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都怪我……” “听护士说我前脚离开病房,那姑娘后脚就进去了,我没能遇上她。” 许卫国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没事的大叔,没遇到就没遇到,那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小伙子,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守在那条走廊上,那姑娘明天一定还会去的。” “大叔,不用了,她明天不会去了。” 而且,不仅仅是明天,以后她都不会再去那间病房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许卫国已经了解了那姑娘的性格和为人。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我看那姑娘那么善良,可能还会去找你吧。” “她今天下午到病房之后,一定已经知道我离开了病房,离开了医院,以后她也就不可能再去了。” 许卫国的神情黯淡了许多。 他此时的心情也和他的神色一样灰暗。 “小伙子,你知道那姑娘住在哪儿吗?我去帮你找她。” “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用找了,大叔,没关系的。” 实际上许卫国知道秦珊灵的服装店在光华路。 他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平时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听了多次那条街的名字。 具体哪间店铺他的确不知道,但是只要有心去找,挨个儿的店铺找过去,一定能找到。 他此刻之所以不让护工大叔知道,是因为他不想给护工大叔增加麻烦。 如果丁易辰和陈家森这对父子都变坏了,那么秦珊灵和他们在一起,恐怕处境也堪忧。 如果他让大叔找去,被那对父子知道后,珊灵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的吧? 他承认自己想得过多了。 但是经历过那些惨痛教训的人,岂会再轻易相信他人呢? “可是,若是不找到她,不把你的东西取回来,万一被……”大叔担心道。 “不会,她那么好的人,应该会好好替我保管好的。” 大叔听他这么一说,立即附和道:“对,那姑娘是个好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一定不会把你的东西给弄丢的。” 这原本是许卫国说出来安慰他的话。 此刻反而成了大叔安慰他,他不由得在心中一阵苦笑。 原本几处留下的小记号,是他为做到万无一失而留下的一些证据。 可如今却一个接一个落入了秦珊灵和丁易辰的手中。 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就算他们把证据毁了,他的脑子里还深深地印刻着,他们整个巡视组努力收集的一切证据。 他只要回到京城,把所有的一切还原出来,把材料重新写出来。 就不怕扳不倒姓卓的,更不怕抓不住杀害同事们、战友们的罪魁祸首。 他誓要将南城所有的恶势力绳之以法,以告慰战友们的在天之灵! 想明白之后。 他滚动着轮椅来到厨房门口。 “大叔,你在做饭呢?” “哟,小伙子,你有事?”大叔立即走出来。 “大叔,我身上这些伤其实已经不需要再用药了,我想……” “你是不是想把那姑娘交的押金退回来?” 大叔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许卫国见自己被大叔看穿,有些尴尬道:“大叔,我不能在你这儿白吃白住。” “小伙子,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在我这儿养伤,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你吃的,你别跟我提钱。” “大叔,不管怎么说,我这手边也需要点儿钱,你明白的吧?” 他说得很为难。 长这么大都没有像如今这么日子窘迫过。 “我明白,那你执意要退钱反倒更好办了,我明天就去医院帮你退回来。” “大叔,大恩不言谢,我都记下了。” 大叔搓了搓手,说道:“小伙子,明天你这轮椅我也得还回去。” “因为这是医院的,咱们只能临时借用,不能一直使用。” “不过你放心,我会早点下班回来,帮你做一个轮椅。” 不等许卫国开口,大叔自顾自地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许卫国微笑着说道:“大叔,都听您的。” “你不会怪大叔不近人情吧?” “不会不会,这本来就是医院的公物,要还是应该的。” “那就好。”大叔很欣慰。 “大叔,还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大叔正色道:“都和你说过了,有事尽管说,不必要这么客气。什么事?” “大叔,明天能不能帮我去报刊亭买一些近期的南城日报来?” 第711章 沙滩现尸 “去报刊亭买报纸?” 大叔认真地问道:“要买多少呢?” 他眼中满是对看报纸人的敬佩,他知道这种人是文化人。 也深知报纸上不仅有许多新闻,还涵盖着国家大事,能增长见识,甚至能从中获取不少商机。报纸的角角落落里,还藏着广告,偶尔还能看到寻人启事。 小小的一张报纸,内容可真是丰富多彩啊! 许卫国诚恳地说道:“就买近十天的吧,每天一份都买来。” “可是报刊亭不都是卖当天的报纸吗?”大叔心中疑惑。 许卫国笑了笑说:“你找报刊亭的老板,他那里会有旧报纸的。” 大叔点头道:“好的,你放心,咱们这巷子出去路口就有一个报刊亭,我一会儿就出去买回来。” “大叔,谢谢你!” 大叔却白了他一眼,早说过了,不要和他客气。 …… 在南城一处小渔村的沙滩上。 警戒线已经围起。 一大早,就有渔民报警说,一具尸体被海浪冲上了岸。 警方及法医迅速赶到现场,围观的渔民们则被拦在了警戒线外。 由于日头过大,尸体的位置还特地搭起了帐篷。 村民们议论纷纷:“就在这验尸吗?” “是呀,不先送到殡仪馆去吗?” 有人答道,“那尸体泡得不成样子,肉和皮肤一碰就掉一块,哪敢轻易搬动啊?所以只能先就地检验一番。” 其余的村民纷纷点头,不再做声,一个个都神情肃穆地望着远处的帐篷。 不久。 一辆殡仪馆的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村民的后面。 车上下来的人拿着裹尸袋,迅速朝沙滩跑去。 不一会儿,四人合力将尸体抬进裹尸袋,然后抬上了殡仪馆的车,离开了现场。 警方随后收起警戒线,开始对渔村的村民们进行走访调查。 …… 两天后。 豪富大厦六楼。。 陈家森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显得有些惊讶。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极少有人知道。 它响起,通常意味着两件事:一是公家打来的,要么是区政府,要么是市政府。 另一个就是亲人打的,只有亲人才会有他的固定电话。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是市公安局打来的。 对方自称是一名副局长,说关于望月山庄的案子有了新进展,请陈家森前去公安局协助调查。 挂断电话后。 陈家森皱起了眉头,公安局怎么会打个电话就让他去协助调查呢? 他纵横江湖多年,警方是官兵,而他是所谓的“强盗”。 这样的经历还是头一遭,让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要说是坏事吧,副局长只是打了一个电话,并没有出动警察来请,这说明事情应该不算太大。 请他去是因为当时望月宾馆的安保工作是他负责的。 这么一想,这个电话也就合情合理了。 他当即叫来李成林,吩咐道:“市公安局来电话了,让我去一趟。公司的事,你就帮我打理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李成林闻言紧张起来,说:“森爷,我和您一块儿去吧。” “不必,你留下来。” 陈家森摇了摇头,表情极为严肃。 “你要记住,咱们两个可以一同去旅游,可以一同去吃饭,但严肃场合绝不能一同出现,这是我的规矩。” 陈家森做事一向谨慎,就连去趟香港,他都不会和李成林乘坐同一个航班。 他觉得如果真有万一,他俩之间必须得有一个人活着。 李成林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越发为他担心。 陈家森穿上外套,对着镜子正了正面具,拿起大哥大,便走出门去。 “森爷!” 李成林连忙追上去,把他送到电梯门口,帮他按了电梯。 “您早点回来!”李成林担心地说。 陈家森转过头笑道:“没事,看把你紧张的。” 说完,他便踏进了电梯。 “公安局,我不是去了好几趟吗?怎么今天一去你就这么紧张?” 李成林只能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今天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他大声问道:“森爷,为什么不是和平分局?” 他们整个这一片,都是和平分局的辖区。 如果有事,那也一定是和平分局的人先来。 陈家森在电梯里微笑着摇摇头,这让李成林觉得事情更加古怪。 等陈家森乘坐的电梯下去,他连忙按下另一部电梯的按钮,走进去,上了九楼。 他一路小跑来到丁易辰的办公室。 毕竟上了点年纪,又鲜少锻炼,在长长的走廊上这一顿小跑,竟让他有些气喘吁吁了。 丁易辰见他进来光喘粗气不说话,连忙起身问道:“李叔,出什么事了?” 李成林一手抚摸着胸口,另一只手摆了摆,说:“没事,没出事,我就是跑着来的。” 丁易辰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茶。 “李叔,先喝点茶,顺顺气,慢慢说。” 李成林喝下一大杯茶后,说道:“森爷去公安局了,是一位副局长打来的电话,让森爷去公安局有一趟。” 丁易辰还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反倒是李成林的反应让他觉得诧异。 “公安局请森爷去做什么?” “没说,好像就说去探讨案子的进展吧。” 丁易辰点头道:“那应该就是案子有了突破。” 毕竟陈家森也属于案件的当事人,请他去配合调查也是正常的。 丁易辰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转而和李成林聊起了公司其他事情。 市公安局里。 陈家森被请进了一间小会议室。 一进去,他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儿。 会议长桌的一边,排排坐着三名表情严肃的警官。 里面除了他打电话的那名副局长,还有市公安局局长杨正义。 他知道杨正义,听易辰说过,他俩是朋友,只是交情没有他和陈煜那么深而已。 他冲着几名局长微微点点头。 杨正义指了指一把椅子,温和地说:“陈总,请坐!” 陈家森坐了下来,眼睛直视着他们几位局长。 “是巡视组的案子有进展了吗?”他问道。 正说话间,会议室的门又开了,走进来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察。 他们进来后,直接站在了陈家森的两侧。 陈家森转头左右看了看他们,诧异地问:“杨局长,这是做什么?” 第712章 心服口服 “陈总,对不起了。” 杨正义依旧表情严肃道:“案子确实有了进展,而且证据对你来说很不利,为了侦破的顺利进行,我们对你作出了逮捕的决定。” “逮捕?”陈家森面不改色,见怪不惊。 这种事他虽然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并未亲身经历。 但今天面对这样的场景,他也并不觉得特别奇怪,只是心中充满了惊讶。 “杨局长,我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为什么要逮捕我?请在坐的几位局长给我一个答复可以吗?” 他的目光扫过坐在他对面的几位警官。 “可以,这个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杨正义语气坚定。 “那就好。”陈家森点点头,神情依旧很淡定。 杨正义与身边的副局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由旁边一名警官将一些案情的关键信息告知陈家森。 原来,两天前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一具男性的尸体被海水冲上了沙滩。 经过警方侦破得知,死者名叫王强,正是陈家森的手下。 在王强身上发现了一些很重要的证据,这些证据全都指向陈家森。 “指向我?”听到这里,陈家森惊讶道。 “对,你指使王强在望月山庄的宾馆投毒,致使巡视组两名工作人员身亡。” “什么?” 陈家森再也不能保持淡定了。 他沉下脸,目光如炬地看向杨正义,“你们警方在王强的衣服里搜到的,是说我指使他作案的证据?” “对,当然,陈总请放心,这件事我们还在深入调查中,只是为了早日让这件案子水落石出,我们不得不先请你来配合。” “你们要拘留我?”陈家森眼里升起了怒意。 “很抱歉,陈总,我们知道‘拘留’这两个字可能过于严重了,其实就是请在我们这里待几天,也方便我们进一步调查取证,请不必担心。” 杨正义解释道。 “这就是说,我今天是回不去了?还是说我以后再也回不去了?”陈家森问道。 一名警察在旁边冷笑道:“陈总能不能回去,那得看这个案子最终告破之后,真相如何。” 陈家森抬眼瞥了那警察一下,没有作声,依旧直视着对面的几位警官。 下午。 丁易辰就接到了陈家森被拘留的消息。 他感到非常震惊:“这怎么可能?森爷绝不会干这种事!” 他猛地拍向桌子,手掌被震得生疼,但他仿佛感觉不到。 根本不在意那份疼痛。 真正令他痛苦的是,为什么会有证据指向陈家森? 张培斌、李成林、平头老二、光头老三等人,还有王元,全都坐在他面前。 他们也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到了丁易辰的办公室。 一个个双臂环抱着胸前,低着头,沉默不语。 平头老二抬起头看着他们,焦急地说: “你们说话呀!为什么会是大哥被拘留?咱们这些人,随便拘留一个不行吗?为什么偏偏是大哥?” 问完,见他们都不作声,便又看向丁易辰,试探性地问:“大侄子,你头脑那么聪明,人脉也广,你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丁易辰摇了摇头。 “你……你是大哥的儿子,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先把大哥给救出来?”平头老二急了。 “是啊。”光头老三也附和道。 “易辰,你文化比我们在座的都高,又是我大哥最看重的人,说什么你也得先把大哥保出来。” “对,人先出来再说,否则森爷在里面,我们担心他受苦啊。” 王元也站起来表态。 丁易辰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几位叔叔不用担心,森爷也没那么脆弱,也绝对没有人敢对森爷做什么。” 他说的“不敢”,是指他相信警方不会为难陈家森,更不会冤枉他。 他相信陈家森和巡视组的惨案不会有瓜葛。 要说有,那就是因为他负责巡视组的安保这件事。 王强就是在负责安保工作时时出了差错,背叛了森爷。 那些事绝不可能是陈家森干的。 这点,他还是很相信、也很了解这个江湖大佬的。 许久不说话的李成林也抬起头,慢悠悠地说道:“老二、老三,你们不要冲动。” “这个时候,森爷也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轻举妄动去捞他,那样反而显得森爷心虚了。” “你们放心,我向你们保证,森爷他绝不会有事,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出来。” 王元也附和道:“对,管家说得对,我相信到时候杨局长会亲自开着车送森爷回来。” 丁易辰又揉了揉因思考而疼痛难忍的眉心,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我这就去公安局了解一下情况,我会请里面的熟人关照好森爷。” 几个人一听,立即激动起来。 “大侄子,我们陪你去!” “二叔、三叔,你们不用陪我去,我自己去就好。” “不行,我们陪你去!”老二、老三急切地站起来。 丁易辰耐心地劝道:“不用,二叔、三叔,你们在家等着就好。太多人去了反而显得招摇,我一个人去就行。” 李成林连忙拦住两个莽汉,“老二、老三,听易辰的,他会想办法救森爷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不许冲动。” “李叔说得对,咱们不能冲动,一冲动脑子就懵了,就不够冷静,不冷静就容易出错。”丁易辰补充道。 大家这才安静了下来,老二和老三也重新坐下。 丁易辰看着他们,“有一件事,我想说,为什么王强的尸体这个时候被冲上岸?” “为什么王强的身上会有证据指向森爷?” “我百分百相信森爷不会指使人做那些事,那他身上的证据是怎么来的?” “这些问题,我去公安局的时候大家都请认真思考一下,不要凭意气用事。” “这个时候冲动暴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都对救森爷无益。” “冲动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坏,只会让躲在黑暗中的那个人更容易钻空子。” 丁易辰担心自己出去后,陈家森这帮兄弟坐不住,怕他们出乱子。 因此在临走之前抛出这么多的问题,他相信这些问题够他们思考几天几夜。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很沉重,语气也特有感染力,令人感到难过。 几个人听得无话可说,一个个又低下了头。 老二、老三抬头看了丁易辰一眼。 就这么一眼,他们对丁易辰的印象完全改观。 原先,他们只觉得这个侄子没在森爷身边长大,样样都不如森爷。 他们对这个北方小城长大的侄子是不服的。 但就在这一刻起,他们对丁易辰心服口服,敬佩之心也油然而生。 平头老二说道:“易辰大侄子,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第713章 掩埋证据 “二叔,你说。” 丁易辰看着他示意道。 “大侄子,你一定要相信大哥没有做过这些事,这些可都是杀头的大罪,大哥没有那么蠢,他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平头老二相当激动,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丁易辰的手。 管家连忙推开他,“好了好了老二,让易辰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大侄子,我们都听你的。”光头老三也说道。 管家在旁看到这一幕,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两个莽汉不给丁易辰使绊子,救森爷的事把握就更大了。 “好,我也很感谢几位叔叔对森爷的事这么上心,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张培斌迅速也起身跟上,追着他出去了。 “易辰,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开车啊,你总拿我当车夫使。” 张培斌一边走一边缓和气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知道陈家森这件事一出,丁易辰的压力更大了。 丁易辰知道他是在故意开玩笑。 哪怕就是他自己会开车,张培斌也会像个跟屁虫似的,找个借口说为他开车跟着他。 “谁说我不会开车?”丁易辰气呼呼的。 “你会开?会开那你证呢?你得有证才说明你真的会开,你没有证光会开有什么用?警察不认可。” 丁易辰没有作声。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张培斌也闭了嘴。 他知道,此时再开玩笑就不合适了,有时候沉默比转移注意力更好。 下楼后,两人直接在门口上了车。 丁易辰制止了他发动车,张培斌忙问道:“怎么了,忘记东西了不是?” “培斌,你有没有感觉这件事不对?” “当然不对了,陈家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干这么蠢的事?” “这些年他拼了命的要把自己洗白,尤其是知道有你这个儿子之后,他就不仅是洗白这么简单了。” “他拼了命的想要替你,营造一个伟光正的父亲形象出来,他要托举你。” “你说他怎么会这个时候干这些事?再说了,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的作案理由是什么?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能忽略,他完全没有任何动机。” 张培斌叭叭的一通快说,那丁易辰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丁易辰转头盯着他,“动机是,巡视组查到他头上有违法犯罪的证据,于是他杀人灭口。” 丁易辰难过地说完,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确实有这可能,别有用心的人就是利用这一点往陈家森身上栽赃。”张培斌点点头。 “但是你放心,他江湖中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早就过去了。他手下那些人,坐牢的坐牢,判刑的判刑都早已伏法了。” “有立功表现的劳改犯都释放出来了,森爷的事你不必担心。” “现在重点是查巡视组全军覆没的案子,这件事举国震惊,上面震落。” “这可是今年全国唯一的大案要案,全国人民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件案子。” “所以办案过程会很严格,涉及到的人也不可能轻易就忽视。” 张培斌的一番话,说得丁易辰的心没那么紧张了。 他分析得合情合理。 “培斌,你竟然分析得这么好,而且……正确!” “别夸我,我开车了。”他轻轻地说道。 张培斌把车开出了停车场,朝着市公安局方向开去。 市公安局的前局长正是裘大勇。 胡海奎的小舅子,裘海芬的亲弟弟。 自从他被抓之后,新任局长是从交警大队直接提拔上来的,叫杨正义。 他人如其名,曾经在做交警期间与丁易辰有过交往。 但都是纯友情往来。 自打他上任后,为了避嫌,丁易辰也没有踏进过公安局一步。 没想到,第一次进公安局来找这位局长朋友,竟是因为这种事。 进了局长办公室。 里面只有杨正义一人,丁易辰叫道:“杨局长。” 杨正义抬起头,说了声,“我就知道你会来,请坐!”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杨正义递给他一个大茶缸,“我这里只有这种茶,可没你办公室那些好茶喝哦。” “不,喝这种茶更解渴。” 丁易辰接了过来,大口喝下。 张培斌没有跟他进来,他在车上等着。 这种时候多一个人,反而会使得与局长的谈话没有那么放松。 “易辰,我知道你是为了陈家森而来,咱俩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杨正义说道。 “好。” “目前的一些证据对他很不利。” 丁易辰惊讶道:“杨局长,都是些什么证据?” “你还是叫我正义吧,这样咱俩谈话也随便一些。” “好,正义。” 杨正义这才满意地微笑了一下。 “我们在王强的身上找到一串钥匙,钥匙不是他自己家的,而是一处公寓的。” “那套公寓的产权在陈家森名下……” “陈家森的房产怎么会是王强居住?”丁易辰惊讶道。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我们的办案人员进入了那套公寓搜查。” “找到一个日记本,没想到王强有记日记的习惯,满满的一抽屉日记本。” “其中一个是近一个多月的日记,记录着陈家森每次奖励他的钱和其他奖励。” “有一篇日记记录着,只要做掉巡视组人员,那套豪华公寓就送给他。” 杨正义简单地介绍完,丁易辰瞪大了眼睛,“正义,日记会不会是伪造的?” “有这可能,所以我们把日记本拿去鉴定过,的确是王强亲笔写的,而且日期也不是新造的,的确是过往的日期,是他每天的记录。” “啊?”丁易辰瘫坐在沙发上。 他还是不相信陈家森会做这种事。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收买王强的人,很早就收买了他。 并且,从收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布局,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陈家森。 这个局,做得真够毒辣! 他心中怀疑的对象就是卓然。 在南城,在整个南部几省,唯独卓然会这么做。 但是他没有证据,警方办案是讲究证据的,怀疑没有用,猜测也没有用。 杨正义见他一脸痛苦,说道:“易辰,你可能还要有一个最坏的心理准备。” “什么最坏的准备?” “如果查实了是陈家森做的,有可能一些证据还指向了你。” 杨正义说得极其小心,因为他们此时只是朋友交谈。 他是相信丁易辰的,他也不想自己的话让丁易辰灰心失望。 “指向我?什么事指向我?” 丁易辰大惊失色,他几乎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但是他不得不控制,哪怕是极力压制着。 “正义,是什么样的证据指向了我?” “王强有一页日记说道,陈家森曾经让他在你工地的一座古墓旁,埋藏了一些对你不利的证据。” “埋对我不利的证据?”丁易辰痛苦地摇摇头。 “这不可能,正义,这绝对不可能!” “易辰,你先听我说,日记中说,原本是让王强去焚毁,后来陈家森对他说,那些证据先暂时先留着,日后交给你自己处理。” “所以,他就让王强把证据埋进了那座古墓旁?” 第714章 重大嫌疑 丁易辰想笑,却又很想哭。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就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苗志良家的那座祖坟。 有东西埋进了那座古墓旁? “正义,不可能,他怎么埋进去那座古墓去?那地方早已经被我砌围墙封住了,他进不去。” “没错,王强的日记里也写了,他埋进去之后,你丁易辰为了掩人耳目,把那座古墓给封了起来,谁也进去不得。” “正义,你信吗?你相信我会做这种事吗?” 杨正义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说道:“易辰,我穿着这身警服,我只相信证据。” “所以,王强的日记就是证据?” 丁易辰痛苦地问道。 “目前来说是,如果能找出推翻王强这本日记的其他证据,那样才对你有利。” 杨正义的表情异常严肃。 丁易辰知道他这是在告诫自己:如果在没有能够推翻王强日记中不利证据的前提下,他和森爷面临的形势将极为不利。 甚至,将来有可能被定性为有罪。 想到这里,他的后脊梁骨没来由地一阵发寒。 明明是大热的天,他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原本他是来了解情况,想办法救陈家森的,可没想到自己竟也成了嫌疑人。 “也要拘留我吗?”他问道。 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甘与无奈。 当然,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拘留了,因为如果连他也被抓了,谁来替他寻找证据呢? 他相信张培斌会,张家朋会,李成林、平头老二、光头老三他们都会去找证据。 但总有些事是他们想不到的,而他自己在里面却只能干着急。 杨正义直直地盯着他,然后沉声道:“我没有办法徇私,但我只能告诉你,暂时不会。” 听到这话,丁易辰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谢谢!” 他知道,不拘留自己,已经是杨正义在尽力“徇私”了。 同时也是在给他机会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警方也希望当事人能协助破案,早日缉拿真凶。 突然。 杨正义笑了起来,调侃道:“曾经我经常邀请你到我办公室来做客,你说你忙。没想到你第一次来,咱俩的身份差点相反了。” 差点儿不是以朋友的身份交谈了。 丁易辰心中苦笑。 杨正义说的“相反”,不正是他们此刻处境的写照吗? 一正一邪?一正一反? 世事真的很无常! 从公安局回来后,丁易辰直接回到了公司。 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就愣住了。 “你们都还没走?” 看着办公室里一群人的姿势和座位。 他明白,在自己前往市公安局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在这里等着他。 茶几上,一罐茶叶已经见底,盖子随意地放在一旁。 “你们就这么喝了大半天的茶?”他有些惊讶。 “你没有回来,我们去哪里都不安心,还不如坐在这里等你。” 平头老二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与坚定。 他们会坚定地相信他。 丁易辰想了想,如果换做自己,恐怕也会是这样的心理吧。 李成林见状,立即起身将已经泡淡的茶叶倒掉,重新换上新茶叶泡上。 “公安局怎么说?”他关切地问道。 丁易辰将陈家森发生的事情,以及局长杨正义的话详细地转述了一遍。 大家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就是卓然干的!” 有人愤愤不平地说。 “对,除了姓卓的还能有谁?” “这个王八蛋,暗地里已经掌控了南城的很多资源了!” “他卓家到底想做什么?” 大家纷纷发出了愤怒的拷问。 栽赃陷害的事显然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 有人提出:“这是案发前就已经开始设计的吗?” “恐怕在收买王强的时候,卓然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巡视组还没到,他就已经设计好了。” 丁易辰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很多都是他赞同的。 平头老二疑惑道:“巡视组还没到的时候,卓然怎么知道要收买王强?” “他又怎么知道巡视组一定会入住望月山庄?一定需要私人保镖?” “即便是这样,他又如何算准巡视组会同意我大哥负责安保?” 这一连串的疑问,丁易辰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并与张培斌讨论过。 张培斌此时见老二也在问,于是站起来,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卓然一直想要对付森爷,因此他很早就开始拉拢并收买王强作为棋子或者杀手。” “只是没想到巡视组的进南城后,王强被调到了保镖队,这完全是个巧合。” “嗯,我赞成。”李成林举手。 张培斌的这个解释,虽然不能完全解答所有疑问。 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它已经足够让人信服。 大家开始围绕这个解释,进一步讨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可能会发生的事。 大家依然推举张培斌继续分析。 “培斌的假设我觉得很合理,卓然在得知巡视组进了南城的消息后,立刻第一时间找王强打听消息。” “但当时的王强已经在望月山庄负责安保,卓然联系不到他本人,也定会从王强的家人联系上他。” “因此,他们就这样轻易地勾结在了一起,这才有了后面毒杀和沉船惨案。” 丁易辰点头道:“我同意培斌的假设。” “我也同意!”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可是,我大哥手下那么多人,他怎么偏偏就选择收买王强?而不是其他人呢?”光头老三提出了疑问。 “也许他试过收买其他人,但唯有王强容易被收买。” 老二分析道,“而且,王强武艺高强,在大哥手下能排得上号的也就那么几个。” “想要收买他,完全可以用排除法,总有一个人会被巨大的诱惑所吸引。” 大家再次纷纷点头。 “王强这个王八蛋,自己背叛大哥不说,还要陷害大哥,最后自己还被灭口了,真是活该!”王元愤怒地说道。 “他这一招灭口,简直是一箭双雕,既杀了王强灭口,又成功地栽赃给了森爷。家伙易辰的事也死无对证,王强日记就成了铁证。”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就坐以待毙吗?”老三问道。 张培斌看了看丁易辰,见他低着头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难过地看向众人道,“有一件事你们不知道,易辰也有了重大嫌疑。” “是被我大哥牵连了?” “也是,也不是。”张培斌摇了摇头。 “如果一旦罪名坐实,他们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措辞。 “而且,从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来看,对易辰也是极为不利的。” “怎么会是这样?”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惊呆了…… 第715章 卓然盗墓 “但是警方还没有下令拘留易辰,这得感谢杨局长……” 张培斌继续说道,“他也希望易辰能在被捕之前,能找到证据洗清自己的嫌疑。” “当然,我们也寄希望于警方能尽快将真凶抓捕归案,还森爷和易辰一个清白!” “糟了,这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平头老二气鼓鼓地说道,其他人再次沉默下来,心中都在焦急地思考对策。 与此同时。 在卓越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卓然坐在沙发上开怀大笑,冷剑飞和马思题一个忙着泡茶,一个忙着点烟。 “卓总,您平时可是不抽烟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抽烟了?” 冷剑飞好奇地问道。 “老子今天高兴,抽烟喝酒都得来点,必须得庆祝!” 卓然得意洋洋地说,“南城的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信不信再过些日子,陈家森和丁易辰这对父子就得接受公审?” “到时候他们的宣判大会上,咱们卓越集团全体员工都去!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狂妄,阴森的眸子里透着满满的杀意。 “卓总说得对,到那时可是一场盛宴呢。” 三人相视而笑,看着茶几上这两天的报纸,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一副狼狈为奸的模样。 “这件事,马思题是首功。” 卓然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他们两个道。 “剑飞,你可别嫉妒,你也有大功。但是马思题运筹帷幄,你得承认这一点。” 冷剑飞点点头,说道:“卓总,小马的头脑,我是心服口服。” 卓然站起身,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他接着说:“要不是马思题一个多月前,就开始教王强按他说的写日记,现在哪有铁证来坐实陈家森的犯罪行为呢?” “卓总,您过奖了。”马思题谦逊地回答。 “我那也就是雕虫小技而已,不过是个小计谋,算不的什么大功。” “小马,你谦虚了,就是你这个小计谋帮了咱们卓越集团大忙,也帮了我卓家大忙。” 这么一来,他的父亲卓永生很快就没有后顾之忧。 他在省城就能稳坐高位、稳如泰山。 而他卓然,能继续倚仗他父亲手中的所有的资源,在南部几个省为所欲为。 一步一步将南方的资源牢牢地掌握在他卓然手中。 “如今好了,陈家森那个毁容怪被抓进去了,丁易辰那小子也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卓然猛吸一口香烟,再慢悠悠吐出烟圈儿。 冷剑飞惊讶地问道:“卓总,为什么同样有证据指向丁易辰,他却没有被拘留进去呢?” “这父子俩要是都进去了,对咱们不是更有利吗?” “没有了他们两个,外面那些人可折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是不是咱们的火候还不够啊?还得再加把柴火?” 他想建议卓然乘胜追击。 “不不不,”马思题连忙站起来,摆手道,“卓总,咱们现在接下去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什么都不做。” “小马说得对,这个时候咱们无论有什么动作,都最容易露馅。” 卓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多亏你提醒了我。” 说着,他看向冷剑飞,“剑飞,吩咐咱们的人,接下去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 “什么也不做,就连街头打架斗殴,哪怕与人吵嘴都不许发声,任何事都先忍着。” “是!”两人齐声应道。 “只等这个案子结案之后,咱们在南部才能真正为所欲为了。” 卓然骄傲地笑道。 “行了,你们俩聊着,我到点了,得出去一趟。”他看了看时间。 冷剑飞问道:“卓总,您约了人?” “是啊,”卓然回答道,“昨天半夜,西山那批宝贝运到了咱们郊外的仓库。我要过去看看。” “卓总,西山那儿果然是个大墓?”马思题不可思议地问。 卓然笑而不语。 冷剑飞则吹嘘道:“那可不!你知道吗?咱们卓总看墓穴最准,从来没有走空过。” “卓总,您年纪轻轻的,这套绝技是如何学来的?” 马思题好奇地问道。 卓然故作神秘地笑道:“这就得多读书了,所以说读书好啊,读书使人聪明。” 笑完,他朝外走去。 马思题连忙跟出去,请求道:“卓总,能不能带我们俩也去开开眼?” “你们也想去?” “想!” “太想了!” 两人纷纷点头。 卓然爽快地说:“行啊,跟上,我让你们长长眼。” “一会儿你们看中什么,自己挑,一人送一件。” “真的吗?卓总。”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卓总!” 冷剑飞和马思题乐得合不拢嘴。 “我家里还没有摆过古董呢。” “我家也没有。” 卓然哈哈大笑,“放心,以后让你们都有!” 三人说笑着一同下楼。 一个小时后。 他们出现在南城市郊一处废弃的仓库前。 卓然对司机说:“把车开进去,不要停在外面显眼。” “是。” 司机将车缓缓驶进仓库大门。 那扇生锈的大门又在轰隆声中关上了。 仓库里空荡荡的,马思题和冷剑飞诧异道:“卓总,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些宝贝在哪儿呢?” “哈哈哈,你们啊,真的是给你们宝贝都不知道往哪藏。” 卓然笑道,“往前走。” 两人跟着卓然穿过走廊,走到仓库的一个角落。 两名手下立即过来,不知道在角落那里按了什么按钮,地板缓缓开启,露出了一个洞口。 一道石阶一直延伸下去。 下面隐约有灯光传来。 “这里有地下室?” 马思题指着下面惊讶地问道。 卓然解释道,“当然,这里以前是个人防工程,废弃了,但里面可比地面的仓库大多了。” “走,咱们下去看看去。” 三人沿着楼梯往下走,刚走几级台阶,就听得地面上那道暗门又自动关上了。 冷剑飞和马思题面面相觑,眼睛朝台阶上望去。 卓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安慰道:“不用担心,一会儿按了开关又会打开。” 俩人这才放心地跟着他继续走。 一走到地下室,两人顿时目瞪口呆,嘴张得合不拢。 “哇,这么多宝贝!” “这这……这得一辈子吃不尽用不完啊!” 只见地下室货架林立。 每个货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古玩器物、珠宝首饰。 “卓总,这些……全是西山运下来的?” 第716章 帮助易辰 “嗯,那里可是古代帝王的墓,宝贝多得很。” 卓然无比得意地说道。 “卓总,哪朝的帝王?”马思题问道。 “这个倒是没有深究,咱们不追究那个,咱们要的是宝贝,管他哪朝帝王。” “你们看见没有,这么多的宝贝,说明已经把那座古墓悉数搬空了!” “卓总,您太了不起了!”马思题赞道。 “这些文物价值连城啊,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惊叹不已,兴奋地朝着一个又一个货架走过去。 “卓总!” 马思题媚笑着跟在他身后:“卓总,您会看墓?” “怎么?你在怀疑我的水平?” “不不不,不是怀疑。请问卓总,您收徒弟不?” “带徒弟?你小子想学?” “是是,咱想学两手,不说看帝王墓吧,看个小乡绅墓也行,发点小财。” “行啊,回头我教你。” 马思题不死心地趁热打铁问道:“您什么时候教?” “怎么?你这么着急?” “是有点……有点。” 他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您也知道的,我的老家在西北,在古代那也是王侯将相居住的地方。” “保不齐哪个地下就有大墓?”冷剑飞插嘴道。 “对对,所以我想学点本事,回去也好发家致富。” “不错,有头脑、有想法。那这样吧,光是口头教你,你学着也没用,会忘记,得实地教你才行。” “实地教?”马思题没明白。 “卓总您的意思是……” “上回咱们去龙虎山,我觉得那座山上一定有大墓。” “是吗?” “卓总,您如何看出来的?” “这会儿跟你说你也没什么概念,这样吧,后天正好公司没事,我带着你们两个上山去游玩,山上凉快就当避暑了,怎么样?” “行啊。” “不过你们得准备帐篷和吃的,咱们在山上住上两天两夜,这样才能把整座山看个够。” “好好,卓总,户外用品包在我身上,我去准备,保证齐全。” “你能不能准备齐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时候车里塞满的都是我的工具。” “您的工具?洛阳铲?”冷剑飞问道。 “哈哈哈,你小子还知道洛阳铲呢,那是小盗墓人的工具。” 马思题在冷剑脑门上弹了一记,“想什么呢你?卓总能用洛阳铲挖土吗?开什么玩笑?” “是是是,卓总主要是看墓,挖墓那是工人的事。” 卓然转过身,得意地看着他们俩。 “我告诉你们,这回要是在龙虎山也挖出了什么宝贝,咱们三个平分里面的宝贝。” “平分?卓总,真的吗?” “冷静点儿马思题,卓总什么时候骗过咱们?” “是是是,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瞧瞧你,那贪婪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冷剑飞和马思题俩人叉着腰,像是要掐起来。 “咳咳……你们两个,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一些古玩嘛,至于惊喜成这样?” 卓然在一旁干咳道。 “不是,卓总,您是大富大贵之人,见惯了金银财宝。我们俩出身贫寒,真是没见过世面。” “对对,卓总,要不是您提携,我们这辈子都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 “行了,知道跟着我的好处就行。”卓然连忙抬手拦住。 “但你们要知道,我要的是忠心耿耿的人,别跟我耍心眼,更别拍我的马屁,不忠者的下场你们看看王强就知道了。” 一听到“王强”二字,两人脸色就变了。 王强的死,的确是缘于他的不忠心。 卓总说过,那小子今天可以背叛陈家森,明天就可以背叛他。 这些大老板们用人,会提防跳槽过来的,更别提是背叛过来的了。 两人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但也暗自庆幸,自己可是从到南城之初就跟着卓总的,这也算是忠心侍一主了。 …… 裘海芬别墅后面的小巷子里。 三个女人坐在小院中,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身旁童车里的小孩儿已经睡着了。 裘海芬指着童车道,“岳兰,你先把孩子抱到床上去睡,再出来咱们商量一下事情。” “好的姐,我这就去安顿孩子睡。” 那名被唤作岳兰的女人,抱起童车里的孩子走向卧室。 裘海芬身边的保姆低头看着手中的报纸落泪。 “姐,陈家森这事,是不是会连累到丁易辰?” 报纸上正报道了一条陈家森被拘留的消息。 三个女人看了之后,当场犹如晴天霹雳。 她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这件事是否会连累到丁易辰? 裘海芬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预感一定会连累他。” “那可怎么办呢,姐?” “能怎么办?咱们三个女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上他们什么。” “咱们有力出力,有人脉的找人……”裘海芬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人脉,她已经没有了。 胡海奎出事之后,所有的亲友都与他们母子断绝了关系。 落井下石的不少,冷漠对待的更多。 尤其是她那弟弟,前任南城公安局局长裘大勇,至今还关押着没有定罪。 所有往日的人脉,全都断了。 那些人像是怕瘟疫似的,看见他们裘家和胡家的人都绕道走。 人脉,完全没有。 保姆见她停下来,也知道她的意思,连忙开口安慰:“姐,没事的。这么大的案件,有人脉也没用。” “咱们得想想办法,看看如何才能帮他们洗脱嫌疑。” 这名保姆模样的人,正是差点儿被卓然害死的周丹凤。 “丹凤,你前不久不是去丁易辰公司找过他吗?海奎留下的那些东西应该可以帮到他的。” “姐,我手中的东西已经全都送去了,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等岳兰哄睡了孩子问问她,她手上也有海奎留下的其他东西,说不定对丁易辰也会有用。” “那干脆全都交给丁易辰吧,反正奎爷已经不在了,咱们已经用不着那些来保咱们。” 俩人说着,岳兰走了出来。 “孩子睡了?” “睡了。”岳兰坐了下来。 “岳兰姐,刚才我和海芬姐正在商量,咱们手中奎爷留给咱们保命用的东西,要不就全部交给丁易辰吧,在他手中兴许有用。” 岳兰有些犹豫,“全交出去啊?当初奎爷告诉我,手中有这些东西能保命,人家不敢轻易害咱们。” “那是奎爷还在的时候,咱们手中有那些坏蛋的把柄,人家不敢动咱们。” “现如今,古明飞倒台了,大大小小的臭鱼烂虾们也都被抓了。” “咱们手中有没有这些东西,反倒更容易引得别有用心的人找麻烦。” 被周丹凤这么一说,岳兰想了想,道:“那好吧,我这就去拿。” 第717章 走私国宝 她起身走向卧室。 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纸箱子。 裘海芬惊讶道:“你竟然还藏着这么一箱?” 女人的脸有些红,“我这不是为了孩子吗?怕人找我。” “糊涂,海奎都死了,咱们要这些有什么用?以前还想着兴许能替海奎减轻一些罪责,现在都给丁易辰吧,保他要紧。” “丁易辰这个小伙子要是得势了,咱们不吃亏;他要是失势了,咱们可就失去一个靠山了。” 裘海芬说完,两个女人紧张起来。 尤其是周丹凤,脸色变得苍白,“海芬姐,那……那咱们要如何帮他呢?” “丹凤,那你收着,这几天抓紧送给丁易辰去。” 岳兰把小纸箱子放到她手中。 “不,不能等了,你干脆现在就送去!”裘海芬焦急地说。 “好。”周丹凤抱着箱子起身道:“那我这就送去。” “你骑我的摩托车去更快,路上不容易堵。” 裘海芬说完,起身把头盔戴在她的头上。 “这样好,就没有人认出你。” 平时周丹凤都不敢轻易出门。 但是此时为了能帮到丁易辰,她豁出去了。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戴着头盔,不会有人认出来。 她骑着小摩托穿梭在一些小街巷里。 很快,就到了豪富大厦的后门前。 后门的保安拦住了她,“你是干什么?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周丹凤透过头盔看着保安,“求求你,我有急事儿,让我进去吧,我是来找丁总的。” “丁总这几天很忙,任何人都不见。” 保安没有撒谎,这几天由于陈家森出事,张助理让保安帮挡掉所有来客。 “我认得你,我前些日子还来过这里。”周丹凤开始套近乎。 “很抱歉,丁总最近很少在公司里。” 保安认出她是曾经来找过丁易辰的女人,但还是拒绝她。 “那你电话借我用一下行吗?” “不行,你要打去外面打公用电话。” “你能不能把丁易辰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出去打。” “你连丁总的电话都不知道,那你还是走吧?” 保安心烦地摆摆手,准备推她出去。 “你们在做什么?” 张培斌正好从前门进来,看见保安和一个女人在后门拉拉扯扯,便严厉地问道。 保安连忙松开手站到一旁,“张助理,你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张培斌看向眼前这个戴着头盔的女人。 “张助理,这个女人说要找丁总。” “你找易辰有什么事?”张培斌问道。 “我……我是他亲戚,上回来找过他的,可是今天保安就不让我进。” “你是他亲戚?撒谎!” 张培斌了解丁易辰的人际关系。 他在南城除了丁晓峰、柳大海、秦珊灵、陈家森是亲戚之外,其他人都是朋友。 “真的,你问保安,我以前来找过的,他以前都让我进。” 周丹凤焦急地解释道。 保安面露尴尬之色,说道:“张助理,以前也没让她进去过……” “你看,当面对质了吧?” 不等保安说完,张培斌看向周丹凤,“保安说他以前没让你进来过。” “不是,情况不是这样的。” 周丹凤解释道:“以前他打电话丁总就下来了。” 张培斌一听,立刻明白,于是吩咐保安:“你现在打电话给丁总。” 保安低着头站着不敢动。 张培斌转向周丹凤,确认道:“你确定是易辰的亲戚?” 周丹凤犹豫了一下,说:“真对不起,我的确不是他亲戚,但是……他一定会见我。” “一定会见你?你叫什么名字?” 张培斌问。 周丹凤愣住了。 她自然是不能说自己叫周丹凤,因为周丹凤已经死了。 在卓然被抓之前,她不能对外暴露身份。 于是她灵机一动:“我是胡海奎的亲戚,你就这么跟他说,他一定会见我的。” “是吗?” 张培斌随即从兜里掏出大哥大,拨了出去。 “易辰,一楼后岗这边有个女人,戴着个摩托车头盔,她说她是胡海奎的亲戚,说有重要的事找你。” “对,她说以前来过,你还下来见过她。” 电话那头的丁易辰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张培斌收起电话,对保安说道:“丁总说让她进来。” 保安这才退到一旁,示意道:“进去吧。” “不要怪我们保安,他也是职责所在。” 张培斌向她解释道。 保安在一旁听了感激地冲着他点头致意。 周丹凤把手中的袋子抱紧,跟着张培斌走向电梯。 到了九楼。 张培斌领着她来到丁易辰办公室门前,推开门说道:“丁总在里面,请吧。” 女人走进去,张培斌随后也跟进来,并关上了门。 “丁易辰。” 周丹凤怯生生地叫道。 “是你?”丁易辰见到周丹凤,立刻站了起来,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尽管周丹凤戴着头盔,但他还是认出了她。 毕竟打过多次交道,这身材,又打着胡海奎的旗号,不是周丹凤还能是谁? “上次不是叫你不要轻易过来吗?”丁易辰关切地说。 她是为周丹凤的安全着想。 万一在路上被卓然的人认出来,第二次她可就死定了。 周丹凤解释道:“这是十万火急的事,海芬姐也叫我立即过来。” 一听裘海芬的名字,丁易辰便让她坐下,然后对张培斌说:“培斌,你先出去,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 张培斌应声出去,并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周丹凤这才把头盔取下来。 她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到丁易辰面前:“丁易辰,这是我们一位叫岳兰的姐妹交给我的。” “这是什么?” “这是奎爷当初交到岳兰手中的,他被抓之前分别给了我们这些东西,说是好保命用。” “……”丁易辰懂了。 “海芬姐和岳兰说也许对你有用,这里面是什么具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看,你可以看一下。” “好。” 丁易辰连忙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大叠文件之类的东西。 他取出一份随意翻看了一下,愣住了:“胡海奎掌握了卓然的走私国宝的证据?” 他心中大喜! 周丹凤惊愕地问:“是吗?那……那对你有用吗?” 她原本以为,如果是胡海奎的犯罪证据,或许对陈家森有用,但现在这卓然的证据…… 她担心没什么用处。 丁易辰肯定地回答:“当然有用,有大用!” “那是不是不仅可以救森爷,还能……救你?” 第718章 劫后余生 “对,森爷被抓很有可能就是卓然做的局。” “所以,你这些东西送来得很及时,谢谢你!” 丁易辰感激万分。 “那……卓然的走私案对森爷也会有帮助?” 这是周丹凤最关心的,自己这趟就是想来帮他们。 如果帮不上忙,她恐怕会埋怨自己太无用。 “我还没看底下的内容,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对森爷一定有帮助。” “那就太好了!” 周丹凤终于放下心来。 “只要能早日把卓然送入监狱,替我和我的儿子报仇,我就是再死一次,也是甘心的。” 丁易辰闻言,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周丹凤,我郑重地告诉你,你不能死,你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得好好地活下去!” “丁易辰,不瞒你说,从海芬大姐把我救回来的那天起,我就没想着要继续活下去。” “……” “我只是想着,我不能就那么轻易地死了,我还是得报仇。但请放心,我不会再鲁莽了。” 丁易辰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有心酸、也有欣慰。 “你的仇,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卓然手中可不止你儿子一条命,他手上沾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我知道,所以无论是多危险的事,只要是对森爷有利,对你有用,能抓住卓然的把柄,再危险我都会干。” 她说这话的时候,激动得站了起来。 丁易辰无意间扫向了她的肚子,顿时问道:“你、你的孩子……” 她那原本有些隆起的小腹,如今很平坦。 “打掉了。”周丹凤眼含泪光。 “打……掉了?” 丁易辰很震惊,这个女人做事果然很决绝。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亲骨肉,并且已经成型了。 “我怎么能生下仇人的儿子?最可怕的是,那竟然还是我的骨肉。” “将来我是抚养他还是不抚养他?不抚养他,我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可若是抚养他,他也是有罪过的,因为怀上他的缘故,卓然才对我的大儿子下手,才要了我儿子的命。” 周丹凤泪流满面,边哭边说。 丁易辰听得心中满是难过与理解。 以前他很看不起周丹凤这种依靠男人的女人,但现如今,他觉得周丹凤也是一位挺伟大的母亲。 女人一旦做了母亲,无论她曾经多糊涂,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 一旦清醒时,都将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母亲。 “周丹凤,我再次告诉你,你儿子的仇,我替你报。” “你自己别做傻事。还有,你以后想要做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 这一点丁易辰以前没有提醒过她,此刻才想到。 一个女人在冲动之余,是什么疯狂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他可不希望周丹凤再去冒险。 就冲着她能死心塌地为儿子报仇,能忍痛含恨打掉肚子里令她矛盾的孩子。 这份令人心痛的决绝,他都有义务帮助她活下去。 “丁易辰,我答应你!谢谢你!” 她哭得很伤心。 丁易辰把纸巾推到她面前,“擦擦眼泪,别哭了。” 周丹凤这才抬起头,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 “你还是住在你上回说的那个小院里吗?”他转移话题道。 “是,那个小院,其实是海芬大姐的老房子,岳兰姐带着孩子也住在里面,我和他们住一起。” “也挺好,你们互相可以照顾。” “因为我暂时不方便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她们对外只说我是保姆。” “也行……” 丁易辰内心唏嘘不已。 胡海奎这个人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可是他找的这几个女人,却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尤其是裘海芬,面对丈夫的出轨、背叛与犯罪,她竟能包容丈夫留下的情人及他们的孩子。 这要放在其他任何女人身上,那都是很难做到的。 这得咽下多少的委屈,才能让自己去包容、接纳丈夫的情人和孩子啊? 但如今,裘海芬应该是不再痛苦了。 毕竟,活着还需面对一世,而她在接纳他留下的女人和孩子时,这已经是另外一种含义了。 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希望这两个女人也能善待裘海芬。 “你上次来找我,由于时间匆忙,在楼下也不便细说,你是怎么获救的?方便说吗?” 对于周丹凤后来失踪的事,丁易辰始终有一个疑问。 要不是前些日子她来找自己,他根本不知道她经历过死亡,刚从地狱回来。 问完,他给周丹凤倒了一杯茶。 周丹凤许是渴了,端起茶大口喝着。 喝完,她放下茶杯说道:“那天,我本来是把卓然引到我和胡海奎曾经同居的地方。” “我想过,如果把他杀死在那里,不会有人知道,因为那个地方没人去,那房子其实在我的名下。” “等过了几年再把他的白骨一扔,神不知鬼不觉,大仇报了,事也了了,我重新开始生活。” “可我终究是个女人,力量太薄弱,被他发现了。他想掐死我,捂着我的口鼻。” “我当时晕过去了,他以为我死了,就跑了。” 说到这里,她看着丁易辰笑道:“也是我命不该绝,海芬大姐那天来了。” “海芬姐有钥匙?” 丁易辰有些惊讶,那不是胡海奎金屋藏娇的地方吗? “是,她早就查到了那套房子是胡海奎买给我的,而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配去钥匙。” “可能是我住到卓朗家之后,海芬大姐找人开锁并配了钥匙进去过吧。” “卓然杀我那天,她正巧搬着一些杂物想放进去,她认为我既然不住那里,那就把那里当仓库放杂物。” “她进去后发现了倒在沙发上的我,她把我救了,还带我回到她安顿岳兰母子的小院里。” 周丹凤说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丁易辰能明显感觉到她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大概是劫后重生的喜悦吧。 “原来是这样,海芬姐真是个大好人。”丁易辰赞叹道。 “是呢。” 话算是说完了,办公室里也安静了下来。 “好了,我要先走了。”周丹凤打破了沉默起身道。 丁易辰也站起来,“我送你下去。” 周丹凤立即把头盔戴上,跟着他走出办公室。 张培斌笔挺地站在走廊上,跟放哨似的。 丁易辰突然想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培斌,你帮我送她回去。” “好,送哪儿去?”张培斌问道。 丁易辰转头看向周丹凤,意思是在询问她送去哪里,或者是需不需要送。 毕竟周丹凤现在的身份,绝不能让人知道。 周丹凤摇摇头,说道:“不用送,我是骑着小摩托来的,我穿小巷很快就到。” “那好,你自己路上小心。” “嗯,放心吧,我会的。” 丁易辰领着她走进电梯,把她送到了后门。 “你等等。” 丁易辰走到门岗的小桌旁,在便签纸上写了两个电话号码。 “给,这两个都是我的电话,这是办公室的,你以后有事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谢谢!我知道了。” 周丹凤接过便签,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 她知道,丁易辰这是知道了她前面被拦在门岗时,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的窘境。 所以才会抄电话号码给她。 她紧紧地把电话号码攥在手心里,转身朝门外走去。 她骑上小摩托,朝丁易辰挥了挥手,调头走了…… 第719章 上龙虎山 周丹凤回到了小院。 把在丁易辰公司所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裘海芬和岳兰说了一遍。 “什么?卓然还走私国宝?” 裘海芬和岳兰同时捂着嘴惊讶道。 周丹凤点点头,“是的,丁易辰当时就当着我的面,看了箱子里的一些证据。” “真没想到,海奎这个大老粗也懂得收集别人的证据。” 裘海芬攥紧了拳头说道。 一直以为只有别人掌握了大老粗犯罪的证据,没想到胡海奎也知道要捏住别人的把柄。 只是,有这么多的证据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人害死在里面? 岳兰撇了撇嘴,“奎爷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虽然自己干着一些不法的事情,但他也懂得如何给自己留后路。” “是,”周丹凤点点头,说:“看奎爷分别给咱们留下那些对手的把柄,就能看出来,奎爷粗中有细。 自己深陷危险之中,还在想着给咱们留后路。只是可惜,他被人害死在里面。” “什么?奎爷是被人害死的。”岳兰惊骇道。 周丹凤顿时求救似的看向裘海芬。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当着岳兰的面说漏了嘴。 这件事,裘海芬和她暗地里说过。 由于岳兰带着一个一岁的小孩儿,所以当时没有告诉她。 岳兰抱着裘海芬的胳膊,撒娇道:“海芬姐,奎爷是被人害死的?他不是自杀吗?” “不是。” 事到如今,裘海芬也不再隐瞒。 她摇摇头说道:“海奎不是自杀,是在里面被人 害死的。你们想想,海奎是谁啊,那样的一个人,坏事做绝,他会自杀吗?” “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岳兰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咱们活着的人今后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会不会把厄运也带给几个孩子?”岳兰担心道。 “不会,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最终被人害死在里边,也算是为他自己的错付出了代价。” “希望这样的命运,不会降临到他的孩子们身上。” “那要是万一老天爷不长眼呢?”岳兰还是不放心。 “呸呸呸,不会的。孩子们会活得好好的。” 裘海芬气得连吐几口口水,以示不吉。 “对了,丹凤,你这趟来去的路上,没有人注意到你吧?” 裘海芬赶紧转移话题。 “没有,我骑着摩托车速度快,又戴着头盔,没有人认出我。”周丹凤苦笑道。 “海芬姐其实不必担心,害丹凤的人不会想到她还活着,不知道她已经死了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她。” 裘海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们。 “岳兰说得对。”周丹凤接话,“海芬姐,今天听丁易辰的意思,他们也掌握了不少卓然的犯罪证据。” “是吗?”裘海芬问道。 “是的,而且丁易辰还表示过,我和孩子的仇他会帮我们报。” “那意思应该是很有把握的。”裘海芬的眼睛都亮了许多。 “如果是真的能早点做到,那就太好了!” “我就说了嘛,丁易辰他是个好人。看他对土土的态度,我就知道他这人心胸开阔,凡事不计较小节,大是大非面前,他很有原则和立场。” “他一直都把土土当成兄弟,当成好朋友,这也是我们家土土的福分。” 裘海芬的嘴角露出笑容,继续说道。 “难怪海芬姐说可以把丁易辰当成靠山。”岳兰附和道。 岳兰是个没有主见的人。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个弱点,裘海芬了解到她因为胡海奎的事,连阿猫阿狗都会欺她无人撑腰。 因此才把她母子俩接到这儿来住。 但是岳兰的低情商,也经常搞得她尴尬和难过。 过后,她气消了,又会在心里原谅岳兰。 “是的,咱们的确可以把丁易辰当成依靠。” 裘海芬欣慰地笑道。 她相信,只要她们有事,随时向丁易辰求助,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帮。 这就是她能底气十足把丁易辰当成依靠的原因。 她见岳兰和周丹凤不言语,便又挖空心思找话题。 “丹凤,你刚才说卓然走私国宝?” 裘海芬惊讶地问道。 “是。”周丹凤回答,“丁易辰看了奎爷的那一箱证据说的。” “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走私国宝?” “奇怪,南城博物馆从来没有失窃过文物,他哪里来的国宝往外运?”岳兰疑惑地说道。 “可能是其他省有失窃的国宝,卖到南城,被他买去了吧?” “不可能,失去国宝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会被发现,警方会立刻调查。而且到处都有关卡,怎么可能轻易运到南城?” 裘海芬托着下巴分析道。 这三个女人讨论了大半天,终究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与此同时。 卓然领着冷剑飞和马思题二人,坐着他加长版的豪车前往龙虎山下。 到了山脚,司机和冷剑飞、马思题三人,各自背着一个旅行大背包。 里面有帐篷、户外用品和食品。 而卓然的背包里,只是放着一个罗盘。 三人对卓蓝的罗盘既好奇又惊讶。 “左总,这么原始的工具你也有啊?”马思题拍着马屁说道。 “这可是干我这一行人必备的工具,你们可别小看了它。没有它,看不了风水,看不了地理方位,更找不到宝。” 卓然解释道。 “卓总,罗盘要怎么看?”马思题趁机问道。 “罗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懂的,这是一门深奥的学科。”卓然说道。 “可惜啊,我们从小到大就没有学过这么高深的文化。不过,卓总您可是答应了带我的。” “行,从今天开始,你就正式是我的徒弟了。” “太好了!”马思题兴奋地说,“那我岂不是要行拜师礼?” “算了算了,行什么拜师礼,我拿你们当兄弟呢。走吧,上山!” 一呼三应。 几个人继续往上走。 龙虎山是一座很特别、很有名的山。 它不像其他的山从山脚一直往上到山顶,山峰也单一得很。 而龙虎山则不然,它是由三座山峰组成:第一座矮峰,第二座中锋,第三座高峰。 在风水家的眼中,中锋是风水宝地。 但卓然却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矮峰有矮峰的好,高峰有高峰的妙,未必中锋就是最好的。 只能说这三座山各有千秋,风水讲究的是整体布局。 他们三人背着包往上走,走了一段路后,眼前出现了一片田野和农庄。 “等会儿,你们先别走。” 卓然盯着远处,伸手拦住了其他三人。 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卓总,怎么啦?前方是没有路了吗?” “卓总,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宝贝?” 马思题大声猜测道。 “嘘!” 卓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三个人立即鸦雀无声,全神贯注地盯着卓然。 只见他从包里拿出罗盘,前后左右对着空气到处比划了一番,又直盯着前方喃喃道:“太好了!” 马思题见他发愣,走过去低声道:“卓总,您在看什么?” 第720章 发现大墓 “你们看,前面这么开阔,你们说像不像一片大草原?” 卓然得意洋洋地伸出一只手,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像,真像。”马思题附和道。 其实他哪里看得懂什么叫风水宝地? 只不过是一片绿色的草坪映入了眼帘而已。 卓然说像大草原,他便跟着鹦鹉学舌,无需深究。 “你们再看远处那两座山的中峰。” 卓然指着远处三座山峰的中部继续说道:“那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风水宝地。” “而在它旁边的那座就是高峰。你们看看这高、中、低三座山,像什么?” “像……像一个毛笔架吗?”司机抢先说道,显得有些兴奋。 “嗯,感觉像……又不太像。” “我觉得嘛,有点像那什么……” 冷剑飞和马思题打着马虎眼,看不出也装模作样一番。 他们知道在卓然面前,尤其是自己外行的领域,一定要稳重,言多必失。 于是,俩人支吾了一句,又都不出声。 只是双双看着卓然,等待他说出想法。 卓然轻笑道:“我告诉你们,这三座连绵排列在一块儿的山,的确就是叫做笔架山。” “但是你们看,在这座山的前面,是不是有一条河?” 马思题连忙抢答道:“是是,是有条河。” 这种有明显答案的题目,不抢就傻了。 不抢如何显得自己学识渊博? “这条河从山上下来,源头来自深山里,清澈见底,干干净净的河水半环绕着这座笔架山。” “卓总,这个有什么讲究吗?”冷剑飞问道。 马斯题也连连点头。“是的,卓总,这有什么说法吗?” “这个就叫做‘玉带缠腰’。”卓然解释道。 “玉带缠腰?那是好还是不好?” 冷剑飞和马思题同时问道。 卓然白了他们两个一眼,用看白痴似的眼神瞪了他们好一会儿。 然后说道:“自然是好的,玉带缠腰,后代非富即贵,所以这里是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真的?”马思题的眼睛又亮了。 “你们再看中间那座山,刚才咱们说的笔架山,中间那座是中峰,看到没有?那里有……” 卓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 “有‘发脉’,看到没有?” 他接着说:“你们从上面看下来,看到没前面的明堂了吗?你们知道明堂什么意思吗?” 冷剑飞、马斯题和司机三人又是一顿摇头,表示不知道。 然后,三双充满探索的眼睛看着他。 卓然满脸得意地说:“明堂就是达官显贵们祭祀用的地方,说明这里一定有座大墓。” “真的有大墓?” 这回连冷剑飞的眼睛都亮了。 三双眼睛仿佛大了一个号,全都瞪得有铜铃大。 尤其是马斯题,他知道达官显贵的墓那一定是宝贝多多。 “走,咱们再往前走。” 卓然朝他们招了招手就走。 走了一段后,他又停了下来,看着四周野草郁郁葱葱的,眉头拧紧了。 马思题疑惑道:“卓总,这四周围看着怎么像是荒废了的田地?” 卓然没有回答,继续看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冷剑飞指着一个大石头说:“卓总,那儿好像有几个石像。” “过去看看。”卓然手一挥。 几人走到那些石像面前。 只见石像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有风化的迹象。 “咦,奇怪,怎么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座石像?”司机说道。 “古代的大墓前都会有两排石像,这叫石像生。” 卓然转过身对他们解释道。 “卓总,那附近好像还有人家。” 他们几个望着不远处几栋破破烂烂的房子。 那一看就知道已经无人居住,不仅破败不堪,旁边还有好几栋已经倒塌了的房子。 “那是无人村吧?”冷剑飞问道。 卓然若有所思道:“果然……”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得意的微笑。 马斯题好奇地问道:“卓总,怎么了?” 这个村子在当年是守墓人住的,果然是大墓啊!” “守墓人?难道这是那些皇亲贵族的墓?”马斯题好奇地问道。 “差不多,但是在咱们这南方,帝王墓肯定是别想了,也就有可能是皇亲国戚的墓。” “说不定这是哪位分封王爷的墓。”卓然猜测道。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那些石像生。” 突然,走在前面的冷剑飞停下了脚步,双脚还在原地踩来踩去。 “喂,冷剑飞,你在干嘛呢?” 马斯题冲着他高声喊道。 冷剑飞转过身,看向他们,焦急地说:“卓总,这里不对呀。” “什么不对了?” 卓然立刻带着司机和马斯提快步走过去问道。 “刚才咱们一路走过来都是草地,这里好像很硬,是石板路,是吗?” “那就对了。”卓然笑道。 “对了?卓总,什么对了?” 卓然也和冷剑飞一样,用双脚在地上踩来踩去。 他还往前走了几步,又左右两边横着来回走了几个回合。 然后停下来说道:“这是一条石板路,如果我没有猜测错的话,这条石板路一直往前延伸到前面那座中峰的山脚。” 马斯题问:“为什么?” “这叫石板路叫神道,是通向大墓的神道。”卓然解释道。 “大墓!”几个人欣喜地看着前方。 “这回找对了,你们看,石像是不是就在这条石板路的两旁?” “是。” “神道两旁的石像生,那就没错了,前面就是大墓。” “走,你们跟上,咱们往前走。” 这回几个人带劲儿了,无需专注地看着脚下。 哪怕杂草已经有半米高,也无需担心路会参差不齐,因为这是平坦的石板路。 走了一半。 卓然又停下来,指着两旁说道:“看到没有?那两旁是人道。” “人道是给人走的,古代大墓,每当祭祀的时候,人都是走人道的,神道是留给鬼神走的。” 马思题紧张了起来:“卓总,咱们现在就走在神道上,那咱们……” “放心,没事的,这都什么年代了。” 卓然转身看向刚才走过来的路,朝他们两人指点道: “前面我们看到玉带水,现在是神道,两旁的石像生,这座山下如果没有大墓,我卓然的卓倒着写。” “卓总,为什么有这些就是大墓?” 马思题凑了上来。 “因为这是古代墓葬的规制,什么级别的人墓葬是什么规格,都规定得一清二楚。” 他拍着马屁道:“卓总,你可真是太有文化了,竟然知道这么多,跟着您真是学到不少的好东西啊!” “我会让你们不仅学到好东西,还能得到好东西。” 卓然的话让冷剑飞和马思题两人眉开眼笑。 “卓总!”司机在不远处喊道:“你们快过来!” 第721章 元凶被抓 “这儿还有一些石羊、石马,这是做什么的?” 卓总领着两人快步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发现什么?” 司机指着一排石头羊、石头马问道: “卓总,这些又是做什么的?和刚才咱们看到的那些石头人不一样。” “石羊、石马,这些动物是不是祭祀用的?”冷剑飞抢着说道。 “不是。”卓然摇摇头,继续说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文武马虎羊,忠勇义节孝’?” “没有,卓总,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摇摇头说道。 “在我国古代的文化中,忠孝节义对应着四种动物:马、羊、虎、狗。”卓然解释道。 “等会儿,卓总,顺序有没有排错?马羊虎狗是忠孝节义?这什么意思?” 马斯题好奇地问。 他遇到问题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此时的卓然由于快要找到大墓,心情大好,便耐心地解释道:“你们几个没有文化的,我今天就教教你们。” “忠孝节义对应马羊虎狗,并没有顺序错乱。” “马一辈子忠于职守,对主人很忠心,哪怕主人战死沙场,它也会把主人的尸体背回驻地,这是忠。” “那为什么说孝对应的是羊呢?羊羔跪乳你们应该学过吧?这是孝顺的表率。” “那节为什么对应的是虎呢?比如一雄一雌两只老虎相恋,只要他们生下小老虎,这对老虎就会厮守终身,母老虎和公老虎绝对不会出轨乱搞,所以叫节,也就是忠贞的意思。” 马思题插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老虎的数量越来越少的原因,因为它们不乱搞。” “就你能。”冷剑飞嗤笑道。 马思题想反驳,又碍于卓然今天兴致高,他不敢扫兴。 说然继续说道:“至于狗代表的是义,这个就不用我说了吧?你们都养过狗,狗是人类的朋友,是不是有情有义?” 说完,众人都笑了,边走边聊,气氛轻松愉快。 “喔……”马思题的嘴张成了一个圆。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这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少拍马屁,咱们继续往前走。” 四个人一直沿着神道走到了中间那座山下。 果然,他们看到了节节台阶。 沿着台阶上去,就是一座大墓冢。 卓然抬起头,看着笔架山的中峰,说道:“我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有这座山了。” “为什么卓总?” 马思题一副好学的样子问道。 “你们看到没有?在墓冢的上方,就是整个的这座山峰,这座山峰像不像一个苍穹顶?”卓然问道。 “像!”众人纷纷点头。 “卓总,这是?”马思题问道。 “这种苍穹顶也叫宝顶,只有显赫的大墓才会有这样的规制。” 卓然继续说道。 冷剑飞走到那块“墓碑”前,看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说道:“卓总,这不是墓碑。” 卓然一惊,“不是墓碑?” 也快步走了过去。 果然,那不是墓碑,而是一块大石头,四四方方的大石头。 上面什么字也没有,但是却好像有撬动过的痕迹。 就像是在它的前方,原本嵌着一块同样大小的大方石被人撬走了。 “卓总,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明白了,墓碑被人撬走了。”卓然自言自语道。 “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墓碑?贴着一块大方石?这还是第一次见。” 他沿着墓冢仔细看了一圈,然后说道:“走吧,这座墓已经被人盗过了。” “被人盗过了?” 马思题相当失望,他就是奔着寻宝来的。 已经被人盗过了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白跑一趟,毫无收获。 “卓总,你怎么知道这座墓被人盗过了?” “我刚才沿着墓的周围查看了一圈,发现有一个大洞,望进去里面黑漆漆、空荡荡的,可见不知被人盗过多久了。” “那……会不会里面还有人家盗剩下的宝贝?” “不可能,没有人会放着宝贝不要。”冷剑飞道。 卓然有些沮丧地说道,“我们走吧,真晦气。” “卓总,要不要再看一看?” 马斯题不死心,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大墓。 他还想着卓然的承诺,找到大墓三个人三等分宝贝呢。 “没有必要再看了。” 卓总此时表现得很不耐烦,完全没有了之前夸夸其谈介绍大墓的热心。 “快走,遇到被人盗空的墓,不吉利。” “是吗?那快走快走!” 一听到不吉利,马思题吓了一跳,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返回到神道的尽头。 走到之前的那一片大草坪上,几个人停下来回望那座笔架山。 卓然遗憾地摇着头:“可惜了,太可惜了。” “卓总,我们要不要再到另外两座峰看一看?”马思题问道。 “不用了,那两座山峰没有风水,不会有墓葬。” 卓然果断地回答道。 “那咱们还带来帐篷呢。”马斯题有些不甘心。 “是啊,原以为要在这里扎帐篷住上两天两夜,现在好了,一天就回去了。” 冷剑飞也叹息着,但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 而他们三人所不知道的是,卓然的眼底闪过一抹狡诈的光。 “走吧。” 他冷着脸朝他们挥挥手,快步走到前面往山下走去。 …… 在一座破旧而略显孤寂的小院里。 许卫国静静地坐在大叔用两个废旧的自行车胎,和简易的铁架子焊接而成的轮椅上。 他的双眼紧盯着手中的报纸,目光显得异常呆滞。 捧着报纸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眼神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时而流露出深深的悲伤,仿佛正承受着无法言说的痛苦; 时而又变得异常震惊,似乎面临着什么重大的巨变; 但转瞬间,又有一丝庆幸悄然映入了他的眼底。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份矛盾究竟是源于何种复杂的心理? 元凶被抓,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陈家森被抓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惊涛骇浪。 他心中不禁生出诸多疑问: “他为什么会被抓?难道真的是因为巡视组被害的案件?陈家森真是背后的元凶吗?” 然而,报纸上关于此事的报道却极为简短,仅仅占据了一小块版面。 只是简单地通报了陈家森被捕的消息。 至于具体的被捕原因却如同迷雾一般,只字未提。 许卫国回想起之前自己对陈家森的种种怀疑,此刻在这方报纸上似乎都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证实。 这份突如其来的“坐实”,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暗自庆幸自己及时做出了决定,让护工大叔带着他转移到了这个隐蔽的小院。 否则,若是继续留在医院里,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院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护工大叔提着一篮子蔬菜进来。 他见许卫国正在看报纸,便咧开嘴笑道:“小伙子,看报呢?” “大叔,回来了。” 许卫国抬起头微笑着和他打招呼。 “大叔,你知道陈家森被抓的事吗?”他指着报纸上的报道问道。 大叔放下蔬菜,低下头看了看他手指的地方。 “听说了,好像是说他杀人了,警方已经查到了证据。” 许卫国一听,报纸掉落在地。 大叔以为他没有拿稳,连忙弯下腰帮他捡起。 他激动地抓住大叔的胳膊,“大叔,这个消息准确吗?” 第722章 盗墓证据 “准确,准确!”护工大叔连连点头。 “巷子口的报刊亭里,几位退休老干部这几天也一直在议论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大叔虽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 但还是如实地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了她。 “果然是真的……” 许卫国听后,心中更是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愤怒。 看来,丁易辰果然不可靠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两人各走一方,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 这期间各自经历了什么,彼此都不是太清楚,难免思想会有所变化。 只能怪自己当初太过信任他人,干这一行,必须得有非常强的警惕心才行。 他,终究还是太稚嫩了! 许卫国心中悔恨不已,想起牺牲的那么多同事、战友,他觉得自己愧对他们。 原本庆幸自己劫后余生。 可此刻,他突然痛恨起自己来,问自己为什么要活过来? 他也应该像同事们一样,英勇地殉职才对。 “噗!”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 他此时双眼猩红,像极了一只嗜血的豹子。 眼底的怒意和恨意越来越浓。 大叔见他这副模样,担心地问:“小伙子,你怎么了?” 许卫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他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 大叔连忙跑进厨房,放下手中的蔬菜,拿了一条毛巾在水龙头下打湿。 拧了拧水,跑到许卫国面前递给他:“小伙子,快擦擦眼睛,你这是怎么了?” “啊?” 许卫国这才回过神来、 他接过大叔手中的毛巾,擦了擦眼睛,说道:“大叔,不好意思,你进来之前,我的眼睛不小心被树上掉下来的叶子砸到,突然就有点难受了。” 大叔下意识地看了看地上。 自从许卫国住进他家后,他每天都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但他也没有揭穿,心里暗自揣测: 这个年轻人,为什么看到陈家森被抓会流眼泪呢? 难道他与这事有什么关联? 憨厚老实的大叔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担心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他有些恐惧地试探道:“小伙子,报纸上说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识!” 许卫国咬牙切齿地说道。 未受伤的那只手将报纸紧紧地攥成了一团。 大叔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禁产生了怀疑:“小伙子,你跟那陈家森,是敌是友?” 他借用了一句戏文里的台词来询问。 许卫国见大叔紧张成这样,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他了。 他干脆就实话实说:“大叔,我认识他,不过只是在电视里见过,生活中并不认识。我刚才是听说这种恶棍被抓了,心里高兴。” “哦,原来是这样。” 大叔心底的石头放下了。 既然会高兴陈家森被抓,那就说明他不是陈家森的人。 这么看来,自己没有救错人,没有把坏人带回家。 他拍了拍许卫国的肩膀,安慰道:“换一份报纸看吧,看看有没有其他好消息。” 说着,就准备进屋去拿其他的报纸。 “不了,大叔,我休息一会儿。” 许卫国拉住大叔的手,婉拒了他的好意。 “也好,那你先休息,我先去做饭去了。” 大叔说着,转身朝厨房走。 许卫国突然问道:“大叔,你今天去医院了吗?那姑娘她……” “去了,你说的那姑娘她没有再去医院。” 许卫国听了,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了下来。 他垂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脚面,心中后悔无比。 当时怎么会叫秦珊灵帮忙去岛上,为自己取那个小包呢? 糟糕。 秦珊灵是丁易辰的妻子,她一定会把包交给他。 而且听她说,丁易辰会陪她去上岛。 那么,那包很有可能已经百分百落到了丁易辰手中。 看来那些关于卓然倒卖国宝的证据,也就落到了丁易辰的手里了。他一定会销毁吧。 南城的各方势力,虽然明面上都是竞争对手。 但背地里一旦警方有什么行动,他们就会联手起来,互相传递消息。 丁易辰得到那份证据后,势必会交到卓然手中。 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利益交换的好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许卫国露出一丝苦笑,他笑自己太傻了! 夜晚的豪富大厦。 九楼,整个这一层灯火通明。 但其他办公室里虽然亮着灯,里面却空无一人。 唯有董事长办公室门窗大敞开着。 丁易辰端坐在他那宽大的办公桌后,正专注地看着桌面上铺满的一大堆文件。 沙发上,张培斌、梁心,以及陈家森身边的平头老二、光头老三、李成林、王元等人依次而坐。 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严肃。 办公室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许久。 丁易辰缓缓地抬起头。 他已经仔细翻阅完了,周丹凤送来的那一小箱子证据。 他不得不佩服胡海奎在账务方面的管理能力。 当然,这些账目并非胡海奎亲力亲为,而是他手下人的杰作。 但作为管理者,作为一名带头大哥,功劳自然也归功于他。 这也说明了他在用人方面的独到之处。 证据中,一笔笔卓然盗墓、走私国宝的罪行被详细列出。 但丁杨易辰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些证据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难以完全串联起来。 不过,他相信,如果这些证据交到警方手中,那些专业的破案警察定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他抬起头。 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卓然的手笔真是不小,房地产、酒店、电影业,他还涉足盗墓,而且是大肆盗墓。” 说到“盗墓”二字时。 他特意加重了语气,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他们难以置信。 卓然——这位卓家的大公子,其父身居要职,乃是朝廷的封疆大吏、 整个南部地区几乎由他一言而决。 儿子经商,要什么资源有什么资源,要怎样的人脉就有怎样的人脉。 不说他卓家富可敌国,但至少家中的钱财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条件,他为何还要去冒险盗墓,干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你们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丁易辰继续说道:“要不是胡海奎提供的这些详尽证据,我也不敢相信卓然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而且从胡海奎的记录来看,卓然手下应该有一支专业的盗墓团伙。 “所以,他们才能遍布全国,一旦被他们发现里里有古墓,一旦被他们盯上,一个月之内里面就会被搬空。” “哎呀!” 光头老二猛地一拍大腿,“上个月西山的那个地下墓穴被人掏空了!” “是吗?西山大墓?”老三也抬起了头…… 第723章 卓然行踪 “对,据说是一座大墓。” 老二肯定地说道:“而且还是古代帝王将相诸侯王爷的墓,连墓砖都被搬得一块不剩!” “墓砖偷去干什么?” 王元不解地问道。 “偷去卖,古代大墓的地砖也是精美的工艺品,雕刻着花纹呢。” “对,西山盗墓案还上了电视呢,警方至今都毫无线索。” “真够狠毒的,这种事也敢干?” “难道真是卓然他们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人说一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丁易辰连忙问道:“西山盗墓案,有新闻报道吗?” “有,报纸都登了好几次了。” 张培斌立即回应道。 随即跑出去,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叠报纸回来,放在丁易辰的办公桌上。 几个人立刻围在一起,仔细翻找起来。 最终,张培斌挥着一张报纸兴奋地喊道:“找到了!这里!” 说着,他将报纸摊开,呈现在丁易辰的面前。 “这张报道得比较详细。” 丁易辰快速浏览了一遍报道,顿时脸色一沉,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卓然这些天在做什么?”他平静地问道。 张培斌直视着他,深知丁易辰的习惯——当他平静地问问题时,往往心中已有了想法。 光头老三想了想说道:“他昨天白天还开着豪车去了龙虎山,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 “他去龙虎山干什么?” 其他人也纷纷好奇地问道。 张培斌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苗志良迁祖坟的事情?” “迁祖坟?谁家的?” “一位归国华侨家的祖坟。” “对对对,这位归国华侨还是卓然的亲戚呢。” 大家知道的都插嘴说道。 “卓然的亲戚?”平头老二惊讶道。 “嗯,他们是亲戚,那位苗志良的老婆是卓然母亲的亲妹妹。” “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大家七嘴八舌间,就把卓然和苗志良的关系理清了。 “我们之前给苗志良建议过,只要他同意迁祖坟,我们就在龙虎山为他找一块好墓地。” 张培斌继续解释道。 “不。”丁易辰摇摇头:“不,苗志良早就已经拒绝了迁祖坟。” 否则,他也不会让工人把那座坟墓围起来。 不围起来,也就不会被王强和卓然钻空子,被设局陷害。 他再次抬起头,眼神更加坚定地说道,“我敢肯定,卓然去龙虎山,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光头老三追问。 “我指的是,他一定是发现了古墓。” 丁易辰很肯定地解释道。 “大侄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光头老三恍然大悟。 “我会安排手下的人盯紧他,同时派人去了解一下,他昨天去龙虎山的具体行踪。” “老三,你这么做就对了。” “多谢三叔!” “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大家都是为了救大哥。”老三道。 “易辰,咱们需要如何做你尽管安排给我们。” 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好,我会想好一个方案来再告诉大家,在这之前请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们明白。” 现在是敏感时期,他们也知道不能随便去做。 “李叔,你有什么建议吗?”丁易辰看向李成林。 他这半天都没有作声,一直在沉默。 估计是在想着计策。 他之所以能得到陈家森的器重,据说就是因为他足智多谋。 因此,丁易辰觉得很有必要听一听他的想法。 他还没回答,一旁的王元却问道: “易辰,关于王强日记提到的,去工地那座墓旁埋证据的事,咱们要不要去……” “我觉得咱们不能去碰。”丁易辰摇头道。 “为什么?既然那个叛徒说是埋在那里,那咱们就去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老二和老三提议道。 丁易辰刚要回答,李成林抢着说道:“不行,老二、老三,你们是长辈,这个时候应该帮助大侄子,而不是添乱。” 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 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平时即便对谁的话再不满意,也不会这么明显地抵触。 丁易辰惊讶地就看着他。 不知道这管家是否因为陈家森被抓,而愤怒得失去了理智。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 平头老二起身道:“今天我们就讨论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光头老三见状,瞪了李成林一眼,追上老二走了。 王元继续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丁易辰笑了笑,说:“我们也回去吧。” 王元和梁心这才起身。 几个人一同出了豪富大厦,丁易辰等他们坐上车走了之后,这才骑上自己的摩托车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光华路的店里。 店门大开着,里面还有两名顾客在听秦珊灵介绍面料。 第724章 身无分文 “你这块面料适合做一件……” 秦珊灵笑容满面地,对着一男一女两位顾客介绍着。 两人一看就是小情侣俩,看面料的花色,应该是来订做结婚的衣物。 丁易辰微微一笑。 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拐角处,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看着秦珊灵热心地和顾客讨论款式的设计。 他的心在这一刻无比轻松下来。 这么安宁祥和的画面,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期盼的么? 和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一个小家,俩人互相扶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日子平平淡淡地过,道路平平坦坦地走。 待两名顾客满意离去后,她利索地收拾好柜台上的面料。 转身之际,突然发现丁易辰正站在自己身后,不禁惊讶道:“易辰,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公司出来,不想这么早回家,就顺道过来看看你。” 丁易辰微笑着回答,话语间带着一丝轻松,但眼神中却难掩疲惫与愁绪。 她给丁易辰倒了一杯水,关切地问道:“森爷的事有进展了吗?” “暂时还没有,但我相信总会有的。” 丁易辰接过水,轻叹一声,“有人给我送来了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据。” “是吗?什么证据能对森爷有帮助?” 秦珊灵好奇地问。 “你还记得前天我跟你提过的森爷是被人陷害的吗?” “记得。”她点点头。 “森爷的确是被人诬陷的。” “谁陷害的?就是你那天猜测的卓然?” “是” “我本来想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但又想到,或许我们手中的证据,警方早已掌握。” “那为何他们对卓然迟迟没有行动呢?” 丁易辰分析道,“可能一是忌惮,二是证据还不够确凿。” “有道理。”秦珊灵点了点头。 并追问道:“那到底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足够有力呢?” “我们刚刚得知,卓然不仅涉嫌国宝走私,还涉及盗墓行为。” 丁易辰压低声音,“这些行为,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你说什么?盗墓?走私国宝?” 秦珊灵震惊之余,重复了一遍丁易辰的话。 “是的。” 突然,秦珊灵像是想起了什么,愣在了当场。 丁易辰见状,以为她听到“盗墓”之类的字眼害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怎么了?珊灵,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她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说:“我手里也有一份关于卓然走私文物的证据……” “是吗?是怎样的?” 丁易辰无比的感兴趣。 “不过,或许和你所掌握的不太一样,但如果能串联起来,说不定能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你是怎么得到的?”他追问道。 他心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 “你还记得那天你陪我去岛上,捡回来的那个包吗?”秦珊灵回忆道。 “记得,你说那是你朋友的包。” “其实,他并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救了他。” “那他为什么会有这些证据?” 丁易辰更加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人,他失忆了,自己都不清楚这些证据的来源。”秦珊灵摇了摇头。 “他长得什么样儿?”他随口问道。 “那人嘛……长得很帅,北方口音,对了,下巴这里还有颗痣。” 她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那个位置说道。 “什么?” 丁易辰心中一震,急切地问:“他现在在哪里?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那天我们从岛上回来,他就已经悄悄离开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秦珊灵无奈地说。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吗?”丁易辰追问。 “没有,他是偷偷跑出医院的。” 秦珊灵叹了口气,“或许,他是去寻找自己的记忆和真相去了吧。” 毕竟被礁石撞得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失忆的人往后的日子该多苦啊。 “那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丁易辰焦急地问道。 秦珊灵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去过两次医院了。医生和护士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由于他没有家属追究,所以也没有人报警去找他。” “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医院就不管了吗?” 丁易辰不满地质问道。 “医院怎么管?不是他们不负责任,”秦珊灵解释道。 “你想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居然能从医生护士的眼皮子底下很顺利地离开医院,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帮助他,并且他离开的时间应该很短,如果离开得慢了,一定会有医护人员看见的。 像他这种年纪轻轻,又全身是伤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在医院里并不多见,也特别显眼。” “那护士怎么说?”丁易辰追问。 “护士断定是他的亲人来把他接走了。” “他的亲人来接为什么不去给他办出院手续呢?为什么要这么偷偷跑人?” 秦珊灵笑着道:“那原因就复杂了,至少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 “第一,目前办出院医生不会同意,他全身十几处骨折并没有好。 “第二,有少数家境困难的病人,在快要康复之前就会悄悄溜走,欠下不少医药费。” “那他这么久的医药费是谁出?” 秦珊灵迟疑了一下,说:“他的医药费是我出的。” “护士说接他出院的人不知道,我交的住院费只多不少,可能人家经济拮据,害怕去办理出院还得再付钱。 这是一个小护士的推测,虽然我不太赞成这种说法,但人就这么凭空地离开了医院,我不得不想这个可能。” 丁易辰难过地说道:“他如果是我的同学许卫国,那是不可能有亲属来接他的。” “易辰,他的家人知道他出事的消息了吗?” “知道了,在卫国出事之后,我和许家二老通过电话,他们已经哭成泪人一般。” “他父母没说要来南城看他们儿子?” “二老很想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组织上考虑的因素比较多,阻拦着没有让二老过来。” “所以,亲属来接的说法站不住脚。”秦珊灵懂了。 “卫国在南城人生地不熟,无亲无故,那会有什么样的人来接他呢?” 丁易辰对这个问题感到相当的疑惑。 “不管他是谁,他失去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他身无分文,他如何花钱请别人来帮他?这是一个最大的问题。” 他看着秦珊灵,想了好一会儿后又继续问道。 “他在住院期间,个人卫生是如何处理的?” “……” 秦珊灵听得小脸儿微微泛红。“那自然是要请护工帮助他……” 第725章 一张合影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才会雇护士推荐的那位可靠的护工大叔。 “珊灵,在医院里最后见到那人的,是不是那位护工大叔呢?” “这极有可能,但是那位大叔却否认了这一点。” 秦珊灵照实说道。 “他否认见过?” “是的,他说没有见过病人。” 丁易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否认见过,则说明他的确见过,并且这其中可能就有咱们需要的答案。” 秦珊灵不解地皱眉,“真的?为什么呢?” 丁易辰并未直接回答,转而问道:“珊灵,你能否打听到那位护工大叔家的地址?这对我们很重要。” “好,我试试。医院里应该有大叔的记录。” 毕竟,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对他都挺熟悉的。 再说了,护工虽然只是医院的临时工,但是入职的时候医院也是要做登记的。 可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对了,还有院长可能也知道他家住哪里,我记得护士提起过,院长对那位护工大叔颇为关照。” “不必特意去麻烦院长了,我们只需知道这位护工大叔的姓名就好,医院里肯定有登记,包括他的家庭住址。” 这点,丁易辰很肯定。 “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秦珊灵爽快地应承下来。 说到这里。 丁易辰看了看时间,她注意到秦珊灵脸上显露出的疲倦之色。 连忙说道:“珊灵,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晚了,我该走了,你也早点儿休息。” “嗯,知道了。”秦珊灵轻声应道。 丁易辰朝店门外走去。 秦珊灵跟了出来,见他骑上摩托车,连忙叮嘱道:“路上骑慢点儿,注意安全。” “我知道,你进去吧,我看着你关门再走。” 丁易辰温柔地回应。 原本秦珊灵还想目送他离开。 但听他这么一说,知道拗不过他,只好转身回到店里,拉下卷帘门。 关好门后,她并未立即返回店内,而是站在门内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响起,随后是逐渐远去的声音。 直到这时,她才放心地朝店后走去。 丁易辰回到家。 柳大海正坐在院子里等他。 见他开门进来,连忙起身朝他走来,“阿辰,你回来了?” 丁易辰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他走过去,轻声说道:“海叔,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我睡不着,就在这里等你。” “海叔,您找我有事?” “咱们爷俩许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柳大海叹息道。 “海叔,真对不起你,我整天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把您都给忽视了。” “不不,阿辰,你忙的都是正事,应该的。” 柳大海说道:“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关于陈家森这件事,真的很悬,也很冤。其实想到这事儿我心里也……” 也很不好受。 柳大海是个好人,尽管他对陈家森有着一些成见。 但在陈家生出事之后,他仍能保持理智,站在陈家森这边帮他分析情况。 丁易辰静静地坐着,专注地听着柳大海的话。他内心对柳大海充满了敬佩之情。 海叔不仅人品好,身上还汇聚了无数的优点。 “阿辰,我说完了。”柳大海轻声道。 “我也困了,阿辰,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说着,便站起身。 他今夜之所以要等着易辰回来说这些话,主要是在提醒他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他担心陈家森被人设计之后,丁易辰会沉不住气。 人在冲动之中是无法理性去面对任何事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吃大亏。 这个孩子太过劳累,肩上背负了太多重担。 作为长辈,柳大海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丁易辰分担些什么。 因此,他才放下个人恩怨,为陈家森的事也出一份力。 毕竟,只要陈家森平安无事,丁易辰就能少去许多麻烦。 不必再在繁忙的工作之余,还要为陈家森的事情奔波。 然而,柳大海心中还藏着一个重要的秘密,他没有告诉丁易辰。 那就是,卓然是他唯一怀疑的对象。 这几天,他一直秘密蹲守在卓越集团外面,紧盯着卓然的行踪。 他坚信,一定能在卓然那里找到突破案件的关键线索。 第二天上午八点整。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医院。 此时正是医护人员交接班的时间,上大夜的医护人员,刚与上白班的同事交接完毕。 丁易辰见状,立刻上前拦住一位护士。 他礼貌地问道:“护士,麻烦你一下。我是病人家属,请问能帮我找一位男护工吗?” “男护工?可以啊,不过我们这里只有一位中年大叔,您看行吗?” 护士微笑着回答。 “可以的,请问你们这儿一共有几位男护工呢?” “只有一个哦,不过您运气真好,他前几天很忙,但这几天刚好空闲,您稍等我一下。” 护士说完,便匆匆朝开水房跑去。 不一会儿,护士便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她向丁易辰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护工大叔。” “多谢了!” 丁易辰心中一喜,连忙朝护士点头致谢。 他礼貌地向护工大叔问好。 大叔问道:“小伙子,你是几床病人的家属呢?” 丁易辰看了一眼身旁的护士。 护士见状,连忙说道:“那你们先谈吧,我去忙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丁易辰这才回过身对护工大叔说:“大叔,咱们借一步说话。” 大叔虽然对这个陌生人的请求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跟着丁易辰走到了走廊的另一头。 在无人的角落,丁易辰停下脚步。 他诚恳地介绍道:“大叔,我是秦珊灵的……家人。 丁易辰本想直接说自己是秦珊灵的丈夫,但是一想,他担心秦珊灵对大叔不是这么介绍。 因此他临时改为“家人”。 如何介绍不要紧,现在关心的重点是确认大叔照顾的病人,是否真的是许卫国? 丁易辰从包里拿出一张大学全班同学的毕业照。 随之又拿出一张他与许卫国的合影。 他把两张照片都递给大叔看:“大叔,你这些天照顾的人是他吗?” 大叔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丁易辰,“这个是你?” “是的大叔,你认识他吗?” 他指着照片中的许卫国问道…… 第726章 见到卫国 “你们是一家人?” 丁易辰放心了,大叔的表情和问话已经给了他答案。 “是的,他是我的兄弟。”丁易辰连忙解释道。 “你们真是兄弟?是一家人?” “是。”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来?”大叔欣喜地问道。 “大叔,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在我家。”大叔脱口而出。 但随即又感到后悔,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丁易辰。 丁易辰理解他的顾虑,连忙安慰道:“告诉我没事的,我是他兄弟。” “你看我们的合影,我俩真的是兄弟。” 生死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大叔见他如此诚恳,又看了看照片中的俩人的亲密合影,终于相信了他的话。 “好吧,他就在我家。”大叔终于松了口。 “太好了!”丁易辰喜出望外。 “大叔,麻烦你带我去见他吧。” “好,我这就带你去。”大叔主动说道。 然而,刚走了几步,大叔突然停了下来。 丁易辰以为他要变卦,连忙紧张道:“大叔,你怎么了?还、还有事么?” “哎呀不对,你刚才是请我来做护工的,咱们先看看病人,安排一下再走。” 没想到大叔竟然如此敬业。 “没有病人,大叔,我就是专门来医院找你的。”丁易辰解释道。 “没有病人?好,好。”大叔恍然大悟。 似乎明白了他刚才的用意。 “那、那咱们快走吧。”随即领着丁易辰下楼。 到了医院楼下。 “大叔。”丁易辰指着摩托车道:“我骑摩托车,你坐后面,我载着你。” “好,这样更快。” 大叔坐了上去。 一路上,大叔坐在摩托车后面指引着路。 丁易辰很快就骑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门前,停了下来。 他把摩托车停到门外的一处角落,这样不至于挡别人的道。 大叔一边开门,一边说:“小伙子,咱们进院子吧。” 门开了,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卫国……” 丁易辰看着那个坐在简易轮椅上的侧影,抑制不住地激动。 许卫国转过头来,表情骤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脸上毫无温度且带着怒意,语气也冰冷得可怕。 但是丁易辰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的心沉浸在许卫国死而复生的喜悦当中。 他匆匆地走过去,在许卫国的面前蹲了下来。 “卫国。”他摸着卫国打着石膏的腿,然后握住他的手道:“卫国,你还活着……” “真是、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真是苍天有眼啊!” 语气激动且颤抖,他高兴啊! 许卫国无动于衷,仿佛眼前是一个陌生人。 他冰冷的眼神直盯着丁易辰,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虚伪。 可是,当他触及到丁易辰眼中满含的热泪时,心也紧缩了一下。 但他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从丁易辰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抬头看向护工大叔:“大叔,你怎么把这个人带来了?” 护工大叔一听,大吃一惊。 这个小伙子显然在责备自己,未经过他的允许就带人回来。 他连忙解释道:“小伙子,这小伙子不是你的兄弟吗?” “不是!” 许卫国硬着心肠说道。 “咳咳……他说是你最好的兄弟,还给我看了你们的合影,我才把他带到家里来的。”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道,生怕许卫国会说自己是叛徒。 “大叔,我不怪你。这个人,他既然能欺骗我,那就更能欺骗你。既然来了,那就做个了结也好。” 丁易辰正视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起秦珊灵说的,许卫国被礁石撞坏了脑子,失忆了。 所以,他又理解了许卫国的这种冷漠反应。 他这是不认识自己了,因而把自己当成了坏人。 “大叔,你先去上班吧,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来解决。”丁易辰转身对大叔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走。” 原本听说他们是好兄弟,大叔还松了一口气。 至少家里有一个能够照顾许卫国的,他可以放心到医院去揽活儿。 可是现在瞧这剑拔弩张的样子,他哪里还放心走开? “大叔,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你走吧,去上班,让我和他谈一谈。” 许卫国说的“谈一谈”,这是他说给大叔听的。 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他要和丁易辰做个了结。 “真的,你们真的只是谈谈?”大叔依旧站着不动。 丁易辰很想单独和许卫国谈。 于是他对大叔说:“大叔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任何事,你安心去医院吧,我们不会吵起来。” 丁易辰的语气温和有礼貌,笑容是那么的阳光,眼里透着暖意。 大叔相信了他,点头道:“那好那好,你们谈,千万别吵架啊。” “如果你们兄弟间有误会,那就好好说开。我这就走。” 大叔也知道自己在,他们不方便说话。 借机回避一下也好。 大叔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对丁易辰说道:“对了,小伙子,你在这儿那我就不从外面反锁了,你把里面拴上就好。” “好的,大叔。” 等大叔走后,丁易辰栓好门。 他找了把小凳子坐在许卫国面前。 “卫国,你瘦了。”他把手搭在轮椅的轮毂上,难过地盯着许卫国:“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卫国。 想起秦珊灵说他十几处骨折,那种痛,那种非人的痛,可不是常人能扛下来的。 他微笑着,却很犹豫不敢再次去握住许卫国的手。 他清晰地看出了许卫国眼中对他的抵触与仇视。 他内心感到十分惊讶,即便是失忆了,认不得自己了,那也不至于如此充满仇恨吧? 于是,他缓缓地将这些天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许卫国。 许卫国听得无动于衷,也没有说半句话。 直到丁易辰说完,他才冷冷地开口:“还有其他谎言要编吗?” “谎言?” 丁易辰异常惊讶。 “卫国,”丁易辰纠正道,心中一阵难过,“你觉得我说的都是谎言?” 难过之余,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惊喜。 他紧紧抓住了许卫国的手,“卫国,你没有失忆,对不对?你并没有失忆!” “就算真的失忆了,就算对陌生人冷漠,也不会觉得陌生人说的话就是谎言。” “看来,我们之间,真的是有了什么天大的误会。” “哼!”许卫国冷哼一声。 “卫国,咱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误解?你不配!” 许卫国一字一字地说道…… 第727章 误会解除 丁易辰顿时想起了卓然的离间计。 卓然能那么早就开始布局,将陈家森陷害进去。 那么他一定也设了局,让临死前的许卫国将自己当做了仇人。 再看着许卫国如此戒备的眼神。 他也有些理解了。 整个巡视组上下全都牺牲了,而活下来的许卫国,绝对不会再对负责安保的陈家森有半分信任。 也就更不会信任自己这个把陈家森引荐给他的人。 想到这里。 丁易辰终于明白了他和许卫国之间的症结所在。 他苦笑了一下,说:“卫国,我知道你现在不肯信任任何人,但是有一个人你是信任的,对不对?” 许卫国依旧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满是嘲讽。 “秦珊灵。”丁易辰继续说道,“她救了你,而且在医院照顾了你多天。” “她甚至都没有向我透露过半点你的消息,我只知道她救了一个人。” “但我万万没想到,她所救的人会是你,否则我早就去医院看你了。” “所以,秦珊灵是值得你信任的,对吗?” 许卫国依旧没有作声。 但是听到“秦珊灵”这三个字时,他的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 “你信任秦珊灵,我更信任她,珊灵也信任我,你觉得秦珊灵会看错人吗?” 丁易辰诚恳地说,“不瞒你说,珊灵就是我曾经在电话里和你提到过的,和我领结婚证的姑娘。” 许卫国心中的某个疑问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难怪那天一听到秦珊灵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觉得“秦珊灵”这个名字很熟悉。 丁易辰曾经跟他诉过苦,说自己平白无故就和一个叫秦珊灵的陌生姑娘领了结婚证。 但此时尽管听了这些话,他对丁易辰的防备之心依旧不减。 “丁易辰,枉我那么信任你,这次却栽在了你和陈家森的手中。”他嘲讽道。 “不!卫国,你误会陈家森了,所有的事店铺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干的?” 许卫国的眼神异常冷厉。 “我承认那段时间望月山庄的安保的确是非常严格的,可以说是相当高级别的安保。” “可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认定……陈家森就是元凶,你想替他洗白是没有用的。” “既然安保做得那么严密,那就不应该会出这么大的错。如果陈家森不是凶手,你告诉我谁能做到?” 许卫国的眼里全是绝望。 他想起了巡视组所有的成员,他们都牺牲了…… “卫国,这事是森爷手下的一个叫王强的人干的。早在巡视组来之前,他就被卓家收买了,警方已经查到了他。” “这是你编的吧?”许卫国很不屑地看着他。 “不!不是我编的,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既然你都掌握了证据,那就交给警方去啊。” “会的,这些证据都会交给警方。卫国,你放心,我……” “那为什么警方抓的是陈家森?” 许卫国一句话,就把丁易辰给问住了。 是呀,为什么抓的是陈家森? 单是这一点,南城最近这些天大街小巷议论最多的,就是这个话题。 陈家森被抓,仿佛案子就快了结了。 他是道上人物,江湖大佬,虽然经过多年的改行洗白,但是过往历史终究是抹不去的。 加上望月山庄的安保是他负责,这说破大天也洗清不了嫌疑。 “卫国,我如果告诉你是卓家做的局,你信吗?” “说下去!” 许卫国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还有,你解释一下警方为什么没有抓别人,而是抓了陈家森?” 丁易辰见他愿意听了,便道:“警方已经找到了王强的尸体,这事儿你应该在报纸上看见了。” “王强的衣服里有一串钥匙,警方用那串钥匙打开了他的家门,找到了王强一个多月来的日记……” 丁易辰把这件事详细地对许卫国讲述了一遍。 最后,他肯定地说道:“我相信警方手中也掌握了卓然的证据,也许……警方也在放长线钓大鱼。” 许卫国听了,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丁易辰没有察觉到,他继续说:“卫国,我不瞒你,我还查到了卓然盗墓及走私国宝的证据。” 许卫国一听,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你哪里来的这些证据?这可是……” 他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漏了嘴,立即住嘴。 关于卓然走私国宝的证据,就在自己叫秦珊灵去取的那个小包里。 她不是答应了自己不让任何人看吗?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可靠的人。 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我无意间得到的。”丁易辰回答道。 随即低下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叠纸,放到他的膝盖上。 “卫国,你看看,这些证据是我这两天刚得到。” 许卫国垂眸扫了一眼,心中一惊。 这些证据竟然……并非自己包里的那一份。 虽然同样涉及走私国宝,但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可见卓然的走私业务做得有多大。 他心中的疑惑更甚,却也暂时按下了追问的念头。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了,误会了丁易辰,也误会了秦珊灵。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立刻就信任眼前这个老同学。 至少,丁易辰暂时还没有完全通过他的考验。 没有彻底让自己打消对他的怀疑。 “既然你得到了胡海奎的这些证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来南城之前打电话告诉过你我会来,巡视组会来,你当时为什么不向我透露?” 许卫国的眼中有着深深的痛苦。 如果早掌握了这些证据,他们也许就不用上岛去查。 就算要上岛去查,也不会那么贸然前去,一定会有更周密的部署,也许就不会造成那么惨痛的损失。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丁易辰解释道。 “这是这两天胡海奎的一个情人找到我,交给我一个小纸箱,里面放着这些证据。” 原来是这样。 许卫国难过地低下头。 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丁易辰给他的证据,仿佛要从字里行间看出更多的线索。 丁易辰趁机又继续往下说:“卫国,我个人怀疑,卓然早在巡视组来之前就布下了一个很大的局。” “你一直在说卓然布了局,什么局?” “这个局不仅涉及陷害陈家森,也更是为了自保,也为了保护卓永生。” “哦?说说看。” “卓然从很早开始,就已经布局为他们卓家摆脱风险,早早地就把他们卓家干的所有的事往陈家森身上推,并留下指向陈家森的证据。” “嗯,这倒是像卓家的人会干的事。” “卫国,你也知道?”丁易辰很惊讶。 刚才还不信任自己的卫国,此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可见,他对卓家的人还是挺了解的。 “我负责查卓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说我们是‘老朋友’了,打过很多次交道,但是卓家太狡猾了。” 狡猾得像泥鳅似的,让你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反而把你的查案方向给带偏了,误导你一条道查到黑。 因此,他们这次来到南城后,查卓家的同时高度防备卓家。 没想到,他们还是低估了恶人的恶…… “卫国,相信我,卓家的事我一定不会放手,我想帮你,也是帮很多人!” 丁易辰镇定地看着他,诚恳地说道。 许卫国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然后缓缓开口:“易辰,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好,卫国,我帮你一起找。” 丁易辰目光坚定地说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些证据,那我们就好好利用它们,把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许卫国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第728章 安排周密 两个好兄弟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丁易辰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么简陋破败的小院,万一被卓然的人知道许卫国住在这儿,那后果…… 他转过身来,双手扶住许卫国的轮椅,说道:“卫国,你现在就跟我走,你不能再住在这里。” “等会儿,”许卫国连忙把轮椅的轮毂按住:“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丁易辰问, “你是怕大叔回来不见了你,他会着急吗?可以给他留张纸条。” “不是……” “放心。”丁易辰补充道,“我会让人到医院去和大叔说的。” 许卫国摇摇头,说:“不是,我如果跟你走,那岂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这个地方我第一天过来的时候就很满意。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院子,谁会想到我在这里?” “而且……” 许卫国难过地低下头说道:“在外面,我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不会有人想到我还活着,住在这里更安全。” “卫国,你不要担心会给我添麻烦。” 丁易辰微笑着略带责备,“我不赞同烦你这种想法,你以为自己想得很周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 “万一来个一个不小心,人家无辜的大叔要受牵连不说,你再有个闪失怎么办?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幸运?”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许卫国再冒险。 “我这就推你走。” 他倔强地推着轮椅往院门口走。 “我不走!”许卫国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轮毂。 毕竟有一只手还伤着,夹着夹板,他也只能靠这一只手。 可是无奈,最终还是比不过丁易辰的力量。 “你就这么把我推出去,岂不是让我更曝光了?”许卫国说道。 丁易辰这才停了下来。 “那行,今天夜里,我来把你转移走。” “真要把我转移?”徐卫国反问道。 丁易辰显得有些受伤,一脸认真地说:“卫国,你还在防备我?” 许卫国没有作声,这就表示了默认。 丁易辰气得真想捶他一拳。 但想到秦珊灵提醒过他,许卫国身上十几处骨折,他的拳头便又收了回去。 “你许卫国如果还是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可就非要强行把你推出去,给你安顿一个新的住地……” “你敢!” “我就敢,我要让你看着,我是如何打败卓然、如何替你们报仇的!” 许卫国听了这话愣了愣。 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任由丁易辰推着。 但丁易辰却没有把他推出院门,而是推了几步又把他推回到原处。 “我今天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个院子里陪着你,等到了夜里我再带你走。” 他刚才想了一想,如果自己这就走了,只怕到晚上来的时候卫国又不见了。 这倒不是担心卫国自己又会跑了。 而是担心卫国被卓然的人劫走。 对于这点,许卫国没有反对,夜里走影响不大,对谁都好。 丁易辰在他的轮椅旁坐下。 他拿出大哥大,开始逐个地拨打电话。 先是拨打了张培斌的电话:“培斌,这会儿如果手头上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回家去一趟……” “想得美,不是放你假,是让你回去清理一个房间出来,我的一个朋友住进去。” “对,我老家来的一个朋友,发小。” “好,那行,那你立即就去。对了,不告诉任何人。我会告诉海叔,让他也一块儿去帮你。” 电话挂断后,他又立即拨打了柳大海的电话。 “海叔,咱们老家来的发小要住到培斌那院子里去,培斌这会儿会回去。您帮着去整理一间房间出来。” “对,同时让小婶去巷子口那家百货店买一套新的被褥用品回来。” “晚上我回去告诉您,您和小婶对外不要说,保密。” 接着。 他又打了第三通电话,这次是打到了服装店。 “珊灵,这会儿店里有客人吗?” “好的,那你听我说,你不必重复,我找到你救的人了,正是我的好兄弟卫国。” “你认识他,应该知道他穿多大码的衣服。你现在让晓峰去买三套回来,里里外外,从头到脚全都买。” “对,买了之后让他骑车送到家去,交给海叔。” “不,不是住到咱家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住的地方。” “你说对了,培斌那院子里只住了他一个人,家朋又搬到工地去了,正好让卫国也住进去,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挂断电话后,许卫国怔怔地看着他。 丁易辰解释道:“这三个人都是我很信任的人,你放心,绝对会替咱们保密的。” “你说可靠就真的可靠?” “那是当然,而且我收集的卓家的犯罪证据,他们也有参与。” 许卫国这才没有说话。 傍晚的时候,护工大叔回来了。 丁易辰趁机把情况和大叔说了一遍,大叔很高兴。 为自己照顾的病人找到了亲属,并且有更好的去处而高兴。 “真是太好了,找到亲人就好。” 他握住许卫国的手,欣慰地说道,接着又内疚起来。 “小伙子,在大叔这里吃得不好、住得不好,我这只有这个条件,这些天真是亏待你了。” 许卫国感动地说:“大叔,你说什么呢?你和珊灵一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没有你们两个就没有我,这份大恩大德,这一生我都报答不完。” 说着,他眼眶红了,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大叔见状,连忙提起手中的大草鱼。 “我就想着你的兄弟还在这儿,特意买了一条鱼回来煮给你们吃。” 丁易辰连忙接过鱼,说:“煮鱼我最拿手,大叔,我来吧。” 他想让这位大叔和卫国多说说话,一会儿就要分别了。 “怎么能行呢?我来做饭。”大叔说着就要跟进厨房。 丁一晨却把他推出厨房的门,说:“你陪卫国说说话,一会儿晚上我们就要走了。” “是么?晚上就走啊?” 一听这话,大叔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去。 他没有再推辞,立即走到院子里,端了一把凳子,坐在许卫国的身旁。 此时的他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卫国的心情也和他一样,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小伙子,你等我一会儿。” 大叔起身跑到屋里。 很快,他取来一卷纱布和一些胶带,还有一瓶药水。 “小伙子,让大叔再给你换一次药吧。等你回到你兄弟那儿去住,他们换药未必有大叔专业。” 许卫国眼圈红红的,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说道:“大叔,你换吧。” 的确,离开之后,兴许也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因为他要一边养伤,一边协助丁易辰他们。 等到将来案件侦破,卓然落网,他就要立即赶回京城去。 吃过晚饭后。 丁易辰正和许卫国低声在讨论卓然走私国宝的事。 院门外响起了“砰、砰、砰”三声敲门声。 护工大叔走到门口小心地问道:“谁呀?” 第729章 换个地方 “我,拉货的。” 丁易辰已经交代过护工大叔,说一会儿海叔会来,就说是拉货的。 所以大叔一听外面的人自报家门,连忙打开门。 一辆三轮车停在门外,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三轮车旁。 柳大海见门打开了,连忙问道:“大哥,丁易辰是在这儿吗?” “是的是的,你是他叔?” 护工大叔连忙让到一旁,“快,快请进来!” “谢了啊!大哥。” 柳大海推着三轮车进了院子。 “海叔,您这么快就来了。”丁易辰过来把三轮车靠边。 “嗯,天黑了,我寻思着可以过来。” “海叔,您一个人来?” “你们放心,这一路没有人盯梢我。” 柳大海哈哈地笑着,继续说道:“按照你说的,我借了个三轮车来。” 几个人往门口看去。 他借的这个三轮车还不是敞篷的。 而是巷子里吴老二卖凉皮出摊时用的,吴老二自己焊接了个顶棚。 平时出摊,它是载货的好帮手。 到周末不放货了,就把棚子支起来遮阳避雨,里面能坐两三个人。 吴老二常在周六带着老婆孩子去游乐园玩。 真可谓是一举两得一车多用。 丁易辰不禁在心中感叹,海叔借他这个三轮车来,也真是想得周到。 不一会儿。 护工大叔已将许卫国的简单行李收拾妥当。 说起来也就是两套换洗衣物。 这还是他住院时,秦珊灵给他带来的丁晓峰的衣服。 还有一些大叔在医院里为他配来的药、纱布、碘伏等最基本的护理用品。 大叔细心地将这些全部装进一个包里,交给了丁易辰。 随后。 三个人合力,连人带轮椅一起将许卫国抬上了三轮车。 护工大叔紧紧地拉着许卫国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已经泛了红。 “小伙子,等你哪天伤好了,要是还记得我,就到大叔这儿来,我给你做鱼吃。” 他记住了许卫国喜欢吃鱼。 许卫国的鼻子也酸了,说:“大叔,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 他心里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再来感谢大叔。 丁易辰走过来,朝大叔说:“大叔,那我们就先走了。” 大叔摆摆手:“好,我这里啊,这辈子也就这些天,因为这位小伙子添了热闹,你们一走,我这个破家又冷清了。” “大叔,千万别这么说,我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 许卫国连忙安慰他。 “没事儿,你们年轻人工作忙,不来看也行,我知道你心里会惦记我,我就知足了。” “会的,一定会的,绝对不可能忘了大叔。” 许卫国虽然从未如此煽情,但此刻他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抱这位大叔。 心里想对他说出更多感谢的话。 不过,碍于丁易辰在旁,他没有说。 他担心今后被这小子当作话柄开他玩笑。 于是,只是紧紧地回握了大叔的手,说:“大叔,我们走了。” 柳大海骑着车,对大叔说:“大哥,你就记着,好人一定有好报。你救的这个人不简单就对了。” “咳咳……” 丁易辰连忙干咳一声。 他生怕柳大海一激动说漏了嘴。 柳大海哈哈大笑:“放心吧,看得出大哥是个厚道人,没事的。” 护工大叔道:“你们放心,我虽然不知道小伙子为什么会受伤,但是从你们的举动来看,我明白这小伙子的事是不能对外说的。” “座椅你们不用担心,出了这个门,我对谁都不会提起这些事儿。” 这句话又让许卫国一阵感动,眼眶再次湿润。 丁易辰连忙拍了拍许卫国的轮椅:“好了,那咱们就先赶路吧。” “对,咱们走吧。” 柳大海也应了一声,并按响三轮车的铃声。 “叮叮”两声,三轮车缓缓驶出了小院。 护工大叔没有送到门外,只是在扶着门框探出头去往外看。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跟在三轮车后面。 远远地,他回过头,还看到那个小院门口探出了一个脑袋。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这样的一幕不免让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几天大叔和许卫国相处下来,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这是一种长辈呵护晚辈的温暖情感。 丁易辰心里暗下决心,绝不能让“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成为空话。 他定要让这份善良得到应有的回报。 回到和平巷。 一进入巷口,丁易辰和柳大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们在这条巷子里住了很久,与巷子里的人们都非常熟悉。 进入这个巷子口,就仿佛回到了家一样。 把许卫国接到这里来住,是最明智之举,也是最安全的选择。 不一会儿。 柳大海直接将三轮车骑到了和平巷的尽头,在张培斌住的小院前停下。 丁易辰的摩托车刚停下,院门就被打开了。 也许是张培斌听到了摩托车的声音,就立即打开院门出来。 “易辰,你们来了?人呢?” 柳大海指了指三轮车:“在三轮车上,快来帮忙。” 于是。 丁易辰、柳大海、张培斌三人合力,把许卫国连同轮椅一起抬了下来。 丁易辰小心翼翼地将他推进了院里。 柳大海正要骑上三轮车。 张培斌立即拉住他的胳膊说:“海叔,你去哪儿,一块进来吧。” “我一会儿就过来,要先去还吴老二的三轮车,不然又是摩托车又是三轮车的,都停在你门前,会引得邻居们猜想的。” 柳大海说得有理,张培斌点头道:“那也好,海叔一会儿过来,我先关上门。” “好,我很快就回来。” 柳大海又骑上三轮车离开了。 张培斌把院门关上,和丁易辰两个人一同推着轮椅,进了张培斌住的隔壁一间房。 “瞧瞧,打扫得干净不?”张培斌问道。 丁易辰看着眼前一亮,这岂止是干净,简直焕然一新。 不知道张培斌从哪里找来了那么多的报纸。 把四面的墙除了窗户全部用新报纸给糊上了,就连天花板也糊得整整齐齐。 床架也擦得一尘不染,床上铺着的被褥、枕头一看就是崭新的。 丁易辰说道:“这是我小婶买来的吧?她可真有心。” 他注意到,床前桌下的椅子上,还特意放了一个坐垫,说是等卫国好了之后可以坐着,不会硌屁股。 这么细致周到的事儿,还真只有女人想得到。 连窗帘布都是新的,墙角的一个矮柜子上还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小束花。 “这花哪来的?”丁易辰好奇地问。 “这是海叔去吴老二家借三轮车的时候,在他院子里摘的,两枝不同颜色的月季花。” 张培斌解释道。 丁易辰摊了摊双手,表示了然。 难怪一走进屋里,就有一股子淡淡的月季花的香味儿。 不多会儿工夫,柳大海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说道:“你们猜猜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第730章 是梁尚飞 “海叔,您带来谁?” 听到柳大海这么说,丁易辰疑惑地问道。 张培斌则在一旁满脸神秘的笑容。 许卫国不明所以,有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 “人一会儿就过来,在买烟去了。” 柳大海一边回答,一边关上院门,但只是半掩着。 好吧,被吊胃口了。 丁易辰看着许卫国问:“卫国,我去给你烧热水一会儿擦把脸?” “好,辛苦你了易辰。” “我来去吧,这是我家,我更熟悉。” 张培斌连忙去厨房端了一盆热水过来,里面还放着一块崭新的毛巾。 他指着房间角落的脸盆架道:“那儿还有新牙刷、新牙膏。” “这些都是小婶买来的。” 许卫国的眼睛湿润了,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张培斌笑着指了指刘大海:“这都得感谢海叔,这些全部是他和小婶去张罗的。” “易辰给我打完电话,我们就出发去准备了。” 柳大海憨厚地一笑,“有准备得不周到的地方尽管和我们说。” “很周到,很周到了。” 许卫国感动得说不出其他话来,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道谢。 柳大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卫国,你是阿辰的好朋友,阿辰叫我海叔,你也可以叫我海叔。” “所以,既然叫我叔,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你就不必客气,不用一个劲地说谢谢,那样倒显得见外了。” “好,海叔。”许卫国也跟着笑了。 这时,院门又开了。 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径直走进了许卫国的房间。 丁易辰转头一看,惊讶道:“是你?梁哥!” “哈哈哈,好家伙,你竟然把我认出来了。” 来人叫梁尚飞,是陈家森在香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 丁易辰当然记得,以前刘芳去香港的时候,被安排去盯梢刘芳的就是他。 这么久以来,梁尚飞一直在香港为森爷打理着生意。 偶尔休息的时候会到文武的花店去帮帮忙、聊聊天。 这次是由于陈家森出事,被管家李成林召回来的。 丁易辰惊讶地问:“梁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梁尚飞笑了笑,指着外面隔壁一间房说道:“我住在隔壁。” “刚才我叫你们猜还有谁来,就是说的尚飞。” 柳大海算是轻描淡写地揭开了谜底。 丁易辰一脸疑惑地看向张培斌,仿佛在问,梁尚飞怎么也住在你这里? 张培斌连忙解释道:“我和海叔商量了,我不会打架,卫国又受着伤,咱们得以防万一,所以院里得有一个能打的。” 丁易辰明白了,他和海叔这是安排梁尚飞来保护许卫国。 这倒是非常好的一个主意。 要知道,每一个能被称为森爷的得力助手的人,全是武功了得。 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的许卫国,也懂了。 他心里的感激已经无法言喻。 但是俗话说“大恩不言谢”,这些他全都记在了心里。 此时最高兴的当数丁易辰。 有了梁尚飞的加入,他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原本他一路上回来的时候,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明天要去六楼找李管家商量。 看看能否从森爷的手下,抽调一两个干练能打的来,临时给卫国当一回保镖。 这不仅是保护卫国,同时也是在救森爷。 只要许卫国活着回到京城,南方的这个大案就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陈家森也就能被无罪释放。 等许卫国洗漱好。 丁易辰和他交代了几句,便和柳大海走出了张培斌的院子。 叔侄俩回到自家院中。 丁易辰拖着疲惫的身体,正要朝自己房间走去。 “易辰。” 柳大海叫住了他,“易辰,你稍微等一下,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丁易辰转过身,打起精神恭敬地说道:“海叔,您请说。” “易辰啊,”柳大海沉吟片刻。 “既然你这个朋友许卫国还活着,那要不咱们就尽快把他送回京城去?” “海叔,为什么?”丁易辰不解。 “你想啊,他身上的伤在京城能接受很好的治疗,这样他照样还能一边继续查案。” “海叔,这事儿我也想过,但是目前还不能这么做。” “既然你想过,那你为什么……” 柳大海迟疑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 看着柳大海欲言又止的样子,丁易辰问道:“海叔,您想说什么?” “我是想……” 在丁易辰的逼视下,柳大海干脆说道:“许卫国只要回到京城,就能证明陈家森没事儿。” “这样咱们能也少些麻烦,早点把他救出来得了。” “不能这么做。” 丁易辰摇摇头说:“海叔,事情没这么简单,卫国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柳大海不解。 “首先,他回去也无法立刻洗清森爷的清白,因为案子至今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查清楚,卓然父子俩还没有归案。” “那许卫国手中不是有卓然的犯罪证据吗?交上去不就可以了吗?” “不,”丁杨易辰解释道,“卓家的人都以为巡视组成员全都牺牲了。” “他们的狐狸尾巴就又会肆无忌惮地露出来,要想再查到证据也不会太难。” “但如果卫国还活着的消息被卓家知道后,他们就会更加警觉。” “那接下来他们就会更加小心翼翼,或者说,就算他们继续干着违法犯罪的事,也会做得很谨慎,要想抓他们的辫子就难了。” 柳大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而且,”丁易辰继续分析,“他们会更加疯狂、更加隐蔽地除去一些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柳大海还是有些不明白,“易辰,我只知道邪不胜正。” “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卓家不是好东西,他们还能这么逍遥法外?” “海叔,很多事都有他的无奈,有时候咱们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人,可是咱们却没有充足的理由抓他。” “阿辰,那这得多憋屈啊。” “您要知道,卓永生他不是一般人,”丁易辰叹了口气道。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动了他,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就会给上面带来更多麻烦的,卫国他们反而被动了。” 柳大海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阿辰,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对于咱们来说,真的不服,不甘心啊。” 怎能甘心?陈家森还为这个案子受了不白之冤呢。 “海叔,这只是暂时的,您放心好了。” “嗯,孩子那就睡吧,你也累了。” 柳大海闷闷不乐地朝厨房走去。 丁易辰站在他身后说道:“海叔,这事儿您放心,我和卫国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你们商量好了对策?什么对策?” 柳大海听了,顿时转过身问道…… 第731章 挖走证据 “海叔,今夜太晚了,改天我再和你细说。” 柳大海看着丁易辰疲惫不堪的样子,便点了点头:“好,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他继续进了厨房,而丁易辰则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拿着毛巾和牙刷,走到院子里的水池边,快速洗漱完毕。 随便又冲了个澡,回到房间关上门,往床上一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确实太累了,这一夜无梦,睡得非常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 丁易辰便骑着摩托车前往工地。 到达工地时,机器的轰鸣声已经响彻云霄,意味着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了。 在这片喧嚣嘈杂的环境中,他找到了张家朋。 张家朋见到他,立即喜出望外:“易辰,你昨天怎么没来?” “昨天有点事耽搁了,走,咱们过去看看。” 丁易辰迫不及待地跟着他,朝那座苗家的祖坟走去。 原先被围起来的无门围墙上,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他知道这是警方让工人砸的。 他们从大洞走进去,在坟墓旁的一个角落看到,地面被挖开了一部分。 张家朋指着那个坑道说:“这就是警方前几天来挖的。” “他们挖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看到他们从坑里抱起一个纸箱子。” “……” “要不是你之前打电话来交代过我,我们还会以为政府要来考古呢。” 丁易辰苦笑道:“考什么古?一个乱葬岗上的年轻妇人墓,能有什么可考的?” “我这不是看你心情沉重,想缓和一下气氛嘛。”张家朋笑道。 “走,回办公室去。” 两人转身欲走,却看到身后站着几名工人,正在好奇地看热闹。 张家朋假意呵斥道:“看什么看?这几天的热闹还没看够吗?赶紧干活去!” 工人们嬉笑着散去。 丁易辰和张家朋回到了办公室。 坐下后,张家朋为他倒了一杯水,见他一仰头就把一大杯水喝光,一副饿死鬼的样子。 他连忙问道:“易辰,你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吧?” “没有,刚洗漱完就直接过来了。” “我也没有吃早饭,要不咱们到巫齐的饭店去吃点稀饭?” 原本丁易辰不想过去麻烦巫齐和杨花。 但考虑到许久没有去看过他们了,既然来了,那就过去吧。 “好。” 他起身走出办公室,张家朋紧跟在后面。 两人来到了巫齐的饭馆,张家朋高声喊:“巫齐、杨花,你们看看谁来了?” 小两口听见喊声,都跑了出来。 见是他们两个来了,老远就跑过来相迎,“丁总,你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是啊,很久没来了,过来工地看看,顺便也来看看你们。” 这是实话,确实都只是顺便来看看。 张家朋在一旁拆台道:“别听他的,他是饿着肚子来的。” “快,店里有什么好吃的都端出来。” 俨然一副比老板还老板的样子。 若是在以往,丁易辰一定会笑着打趣,或者揶揄张家朋一顿。 但是他此时心情很沉重,一脸忧郁地坐了下来。 “你们二位先稍等一下,稀饭很快就上来。” 不一会儿,巫齐和杨花端来了稀饭、油条、包子,还有一些小菜。 “吃吧,都是店里早晨新鲜做的。” 丁易辰也不客气,闷着头大口地喝着稀饭,手里也抓起了一个包子,两三口就吃完了。 张家朋劝道:“慢点儿吃,你怎么跟饿了八辈子似的,吃相太难看了。” 丁易辰白了他一眼。 “太饿了,抓紧吃,还有事呢。” 正吃着,巫齐也端着一碗稀饭坐了过来:“怎么样,易辰?工作顺利吧?” 他试图以此试探丁易辰。 他之前就已经知道陈家森被抓的事。 这会儿看出丁易辰的脸色很不好,知道他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丁易辰摇了摇头:“还行,就那样吧。” 巫齐顿了顿,又说:“易辰,如果遇到难处,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嗯。” “我虽然一直在饭店里做事,但力气上的事,你尽管开口。” “跟你说有什么用?森爷被人陷害了,你能帮啊?”张家朋一句话怼向他。 丁易辰听他这么一说,停下筷子,转头看着他,盯了他许久。 张家朋变了。 从前那个有点儿社恐、不爱和陌生人说话、语言表达能力还藏拙的他,真的变了。 变得像个社牛似的,就差没说宇宙的宙长是他哥。 张家朋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咱俩都是大男人,你说你这么盯着我看有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你像是变了个人。” “变了个人?我变成谁了?” “不知道,你想知道就回宿舍去问镜子。” 丁易辰一脸严肃。 “你……” “噗!”这回换巫齐笑了。 他放下空碗,说道:“好了,你们俩就别互相抬杠了。” “易辰,前几天警方来工地那中心挖走了一个纸箱子,那是怎么回事儿?” 他一脸关心地问道。 丁易辰也放下碗筷,“你也知道了,森爷被抓,我工地上挖出了对森爷和我不利的证据。” “原来,传闻是真的?” 巫齐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张家朋和丁易辰闻言,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双双看向巫齐。 “你说,什么传闻是真的?”丁易辰问道。 “你们都不知道吗?” 巫齐纳闷儿地看着他们两个,继续说道: “就是从森爷被抓的那天起,工人们之中就在传,森爷在前面做坏事,易辰就在后面替森爷掩饰善后。” “……” 丁易辰一言不发,完全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对于这种传闻,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最近她无论去小吃街吃点什么,都被人指指点点。 说的正是类似巫齐此时说的一样的话。 没有任何新意,他已经听习惯了。 眼下对于人们的误解,他没有办法解释,也不想解释。 森爷自己说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不解释,就是最好的回答。 否则,若是站到人前去解释,那就会变成:既然你没有做,那你解释什么? 更何况,流言蜚语是最难解释清楚的。 因为传播的范围大,传播的人数多,人们只喜欢议论自己感兴趣的。 这种情况下,任何解释都是空苍白无力的。 “这样的谣言都传到你的饭店里来了?”张家朋惊骇道。 工地上也有工人在传播,但是被他批评过,没人敢公开传。 “还不是你们工地上的几名工人,每天晚上都会来我店里喝酒吃夜宵,可能就是喝多了给说出来了吧。” 巫齐小心翼翼地看着丁易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什么?他们来你店里乱说?还总是那么几个?” 张家朋诧异道。 因为在他指定的严格的工地规章制度的约束下,工人们慑于扣工钱的风险,不会喜欢嚼这种舌头根儿的。 难道,他们就不怕传到他的耳朵里被扣工钱? “是,有两三个人吧,叫什么名字我倒是不知道。” 张家朋立即问道:“巫齐,他们长什么样子你记得吗?” 第732章 可疑的人 “记得,其中有两个人给我的印象比较深刻。”巫齐说道。 “有一个呢,左耳戴着一只耳环,那只耳环上还镶嵌着一只小骷髅头,相当显眼。” “另外一个更令人难忘,发型则是时下小年轻中流行的‘杀马特’造型,特别引人注目。” “这两个人来了多久了?”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巫齐说道:“好一阵了吧?晚上没有加班的时候经常会过来喝酒。” 丁易辰见张家朋一直在沉思,忙问道:“家朋哥,你知道这两人吗?” “知道,其实说起来,易辰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我认识的?” “你不认识,前不久咱们不是人手不够吗?刚好那天你在,人才市场推荐了几个过来,其中就有这两个人。” “喔,我想起来了,那天是来了好几位应聘者,只是我没有认真看长相。” 工地要的是能干活的,长相不能当饭吃。 所以,他当时也就没有去注意他们的模样。 丁易辰补充道:“那也就是说,他们来了没多久?” “对的,那个‘杀马特’特别注意形象,哪怕在工地干得满身尘土,每到晚上他都会骑着摩托车,到市区去找家发廊整理发型,第二天又顶着‘杀马特’的发型回来。” “那他们干活怎样?”丁易辰继续问道。 “干活倒是很卖力,也没见有什么怨言。那两天人才市场送来的工人,干活都挺卖力的,和咱们这儿的老工人干得差不多。” 丁易辰边吃边听,吃好后和张家朋起身往外走:“巫齐、杨花,我先走了。” “丁总,你这就走了?不坐会儿?”杨花从后厨跑出来问道。 “不了,还有事。” 巫齐连忙朝她打手势,示意她不要说了。 他知道丁易辰难得到工地来,一定是有事才会这么一大早赶过来。 丁易辰回到办公室。 立即让张家朋把赵、钱、孙、李四人召集过来。 几个人进来后,丁易辰把刚才张家朋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几个人听后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赵一才说道:“我就觉得这两个小子来得蹊跷,只是观察了这一阵子,觉得他们干活还是很卖力,也就没往其他地方想。” “我也觉得这两个小子挺可疑的。” “我倒是没去注意,工人那么多不可能注意到一个两个人。” “怎么?这两个工人有什么问题?” 赵钱孙李一人一句,说了自己的想法。 丁易辰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话。 等他们说完,他才道:“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你们说说,听听你们的意见。” 赵一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易辰兄弟,我们几个再观察他们几天,看看有什么异常。如果被我们逮住把柄,再交给你来处置。” 丁易辰摇摇头。 “赵哥,不必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他们求证,我亲自和他们谈吧。” 赵一点头道:“这样也行,需要我们几个去找他们谈吗?” “不用,我自己来吧。” “也好,有需要我们哥几个的地方你开口。” “好。” 赵、钱、孙、李几人看了看时间,说:“那要不就先这样,你一会儿找他们的时候,也不要打草惊蛇,别让其他人去传话。” 赵一怕让别人传话,对方若是有问题就会逃跑。 “明白。”丁易辰也跟着起身。 “那我们先走了,今天活多,改天你来,咱们几个去巫齐店里喝酒。” “好,辛苦四位哥哥了。” 等他们走后,丁易辰一言不发。 张家朋有些内疚:“易辰,这都是我用人不善,我……” “家朋哥,这不怪你。”丁易辰安慰道。 “咱们那几天也的确是工地急需人手,招聘工人哪有那么严格的,还不是来了就用?” 听了丁易辰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易辰,既然你都想好了要亲自找那两个工人问话,那刚才为什么还把赵钱孙李几个人叫过来?” 张家朋在他面前从来都不隐瞒自己的疑惑。 “我是想看看,几位大哥有没有好主意,或者是他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原来如此。” “现在森爷被人做局送进去了,很多以前不曾想到的事,如今都得仔细掂量,所以……” “明白,我明白的,你不说我也能明白。” 张家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 丁易辰之所以没有提及许卫国的事,正是因为这多方面的原因,让他在这些事情上必须谨慎行事。 “家朋哥,麻烦你帮我把那两名工人找来,我和他们谈谈。” “可以,你要和他们谈什么?”。 张家朋也问得恰到好处。 “我问问他们原先是做什么的,就随便问一些话。” “你叫他们来的时候不要说是我找,你找个理由让他们来就行了。” 丁易辰又叮嘱道。 “我知道。” 张家朋明白,丁易辰这是在担心那两个人如果听到是老板找他们,可能会心虚逃跑。 “那你稍等,我去找到他们,很快就回来。” 说完,张家朋大步走了出去。 他在一个搅拌机旁找到了那两人,此时的他们衣服裤子上沾了不少水泥浆。 张家朋走过去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到办公室帮我抬一下桌子!” “不行啊张主管,我们刚开始干活呢!” 杀马特也扯着嗓子大喊。 在这个震耳欲聋的搅拌机旁,不吼对方听不见。 “张主管,这是要把桌子抬哪儿去?”骷髅耳环好奇地喊。 “换个大桌子,好工作。” 张家朋回答得含糊其辞。 “好,我们这就去!” 好歹是主管来请他们帮忙,没有不去帮的道理。 他们二人立即放下手中的工具。 到旁边的水桶里嚯嚯了好几下,把手上的泥浆嚯嚯干净后,就跟着张家朋来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丁易辰坐在里面。 其中那个“杀马特”一看见丁易辰,明显愣了一下。 丁易辰看得很清楚,见他表情不对,等他们坐下后便问道:“你认识我?” “杀马特”迟疑了下,摇摇头:“不,我不认识你。” “那你看到我的时候,干嘛很吃惊的样子?愣什么?” 丁易辰直接问道,目光深深地注视着他,观察他的反应。 “张主管叫我们来抬桌子的,没想到办公室有人。” 他找了个理由。 但丁易辰知道他一定是认识自己的,至少是见过,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丁易辰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第733章 亲自试探 但是,令丁易辰所不知道的是。 这个杀马特不仅认识他,而且对他和他海辰集团的人都很熟悉。 这个杀马特曾经是胡海奎的手下。 准确一点,他是胡海奎的心腹杀手宋全的手下。 当初张培斌被丁易辰从胡家的地下室揪出来送进住院。胡海奎派宋全潜入医院去毒杀张培斌。 结果毒杀没成,反而被丁易辰和柳大海事先布下陷阱,把宋全给抓住了。 随后就被他们叔侄俩关到了服装城的工地。 这些事杀马特都非常清楚。 后来胡海奎被逮捕,手下被抓的抓、没被抓的都作鸟兽散。 这个杀马特就趁乱偷了胡海奎的杀手名单,作为投名状去投奔了卓然。 卓然当时并不想要胡海奎的人。 在他的眼中,胡海奎的人都是乌合之众,既上不得台面,又无勇无谋,只是一帮街头仔。 但是,当他听到宋全与丁易辰有仇的时候,便收留了杀马特。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句话卓然用得最得心应手。 他收拢的不少打手,要么与南城的富豪有仇,要么与南城的高官有怨。 在他看来,这种人在关键的时刻,都会成为他刺向对手的一柄利刃。 这才有了杀马特成为他手下的机会。 杀马特没敢正视丁易辰,而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斜视着他。 他知道丁易辰是外地小县城里来的乡巴佬,就凭这点,他就斗不过卓然。 杀马特心里暗自得意,庆幸自己投对了明主。 骷髅耳环虽然是卓然的嫡系。 但是这小子脑子不好使,拎不清不说,还少一根筋儿。 据说他脑子不好的原因,是曾经在一场打群架中,挡在卓然前面替他挡了几铁棍,当场昏死过去。 卓然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尽全力请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等骷髅耳环出院后,就成了一个傻乎乎的愣小子。 由于卓然的手下不是精英,就是有来历的各行人才。 所以,大家对这个没脑子的骷髅耳环很不待见,谁也不愿意带着他。 杀马特为了让卓然对自己有好感,便自告奋勇愿意带。 因此,这次要到工地来伺机栽赃丁易辰,卓然便派他和骷髅耳环来。 “你们两个,请坐吧。” 丁易辰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说道。 “两位,坐吧!”丁易辰见他们没反应,便抬高了声调。 杀马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好的,好的,谢谢!” 带着骷髅耳环拉开椅子坐下的同时,他顺便扫了一眼四周。 尽管这只是一个简易的办公室,办公桌也显得小巧。 但角落里却整齐地摆放着五六把椅子,张家朋特意搬了两把放到办公桌前。 这样可以方便丁易辰询问。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规矩,办公桌前放两把椅子。 关系好的客户来了,直接面对面谈话,显得格外亲切,成交率也特别高。 但如果是要与对方正面交锋,那么这样面对面的谈话也很容易使对方心虚,易于抓住对方的把柄。 所以,在很多时候,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方式真的很神奇,不同的人能产生不同的效果。 丁易辰又抬头对张家朋说:“给他们两位也倒杯水吧,工地上又累又热的。” 这样的高温天气,又累又热口干舌燥是常态。 杀马特和骷髅耳环听见丁易辰让张主管倒水,心中莫名地就矮了几分。 尤其是杀马特,此时他看向丁易辰的眼神也没那么仇视了。 他可以渴着,但是骷髅耳环不能。 在卓然手下这半年,俩人同住一间宿舍、同桌一张餐桌。 这小子虽然傻是傻了点儿,但是很会护着自己,杀马特在心里把他当弟弟看。 能给他弟弟倒杯水,比请自己吃一顿都来得好。 丁易辰作为跑业务出身的人,看人是最准的,眼光也是最毒的,他敏锐地观察着眼前这两人的变化。 也发现了杀马特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护着旁边的小子。 等张家朋把水杯给他们端上来后。 丁易辰直视着他们俩,突然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杀马特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 骷髅耳环抓着杯子的手却明显地抖了一下,两人双双直视着丁易辰。 “老板,我不明白你是在说什么?”杀马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 丁易辰发现了这个破绽,立即问道。 “上次,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你也在场,后来问了其他的工人兄弟,他们说你是老板。” 丁易辰淡然地看着他。 心中却起了不小的涟漪,这个杀马特不简单,这一看就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他刚才并没有直接解释为什么认识自己。 而是等到这会儿,才巧妙地用“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工人介绍过”来圆了谎。 丁易辰提醒自己不可大意。 既然能被派到这里来的人,绝对也不是个笨蛋。 这话还真被他说对了,也被他猜对了。 不久后他就知道了卓然更多的阴谋。 “既然我会把你们请到办公室来,你们俩心中应该都是有数的。” “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别浪费时间了。是卓然派你们来的吧?” 丁易辰开门见山地说道。 杀马特目不转睛地迎着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丁易辰的眼角瞥向骷髅耳环,只见他的神色微微不安。 丁易辰心下了然,轻笑了一声:“你也没必要狡辩,你应该想到,我能这么直接问你们,肯定是已经掌握到了你们的证据。” “既然我有你们的证据,那咱们双方何不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 “你要谈什么?” 骷髅耳环忍不住抢着问。 杀马特不悦地转头看了骷髅耳环一眼,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露出了马脚。 他连忙尴尬地笑着,想要挽回自己刚说的话。 “老……老板,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的人我们也不认识。活还很多呢,要不我们两个就先去干活吧?” 骷髅耳环的智商显然不如杀马特。 “不必了,今天这个事情没有说清楚,你们也就不必再去干活了。” 丁易辰坚定地说。 “丁……丁总,你说什么?”骷髅耳环吓得不轻。 杀马特听了之后,则冷笑一声:“丁总,我们确实不知道你在问什么,更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如果你们是要裁员,是要炒我们鱿鱼,可以直接说,说这么多有的没的,的确是在浪费时间。 “对对,我们可以拒绝不回答。”骷髅耳环找回了自己。 丁易辰不禁在心中为这个人叫好,他的确不简单。 在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的情况下,他还能这么淡定,应对自如。 果然是狗如其主,卓然派来的人不可小觑。 第734章 混进工地 “行,我也可以不问你们的真实姓名,更不会查看你们的身份证。” 丁易辰深深地看向他们。 见他们眼神躲闪不敢看自己,便又继续说道: “既然,卓然指使你们到这儿来,想必你们的身份都被编造得相当完美。” 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讲述和自己无关的闲事。 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两人的身份是假的。 卓然那个狡猾的家伙,怎会轻易派出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角色来对付自己? 苗志良家的祖坟旁被警方挖出的证据,和这两人绝对有关系。 卓然这种做局老手,连那块坟地都利用上了,这背后定有更深的算计。 至于这两人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两人在那天填表时,所填写的不过是假名罢了。 至于身份证,在火车站和汽车站广场,十五块钱就能轻易伪造一张假证。 这种假证横行,早已经屡见不鲜。 丁易辰轻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们在被自己揭穿身份后,就再也不敢正视他。 这种态度在掩盖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你们两个在我的工地上干了什么,你们自己最清楚。” “你们可能觉得我没有证据?” “那你们就错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当你们爬坟墓那边围墙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什么?”骷髅耳环猛地抬头。 杀马特阻拦不及,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 骷髅耳环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但他是真的心虚,那天爬围墙进去挖坑埋那一箱子证据,竟然被人看见了。 他记得自己在围墙外望风,杀马特爬进去埋的。 他当时非常小心,检查了周围没有任何人才开始的,怎么会被人看见呢? “你们也不用再撒谎狡辩,需要我叫人证来吗?” 丁易辰继续试探。 刚才那番话也是试探,他猜测这两人就是卓然安排进来藏那箱子证据的。 “那你想怎么样?”杀马特终于松口了。 他这句话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和骷髅耳环的确是去了里面。 那圈围墙是完全封闭的,想要进去必须得爬墙翻进去才行。 真是没想到,在他一顿瞎蒙的情况下。 这俩人终于不再坚持狡辩,承认了他们混进工地后所干的事…… 这天午后。 杀马特正躺在旧的房改房走廊的竹躺椅上休息。 朦胧间,他感觉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自己身旁,他吓得睁开眼睛。 “卓总?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是卓然第一次来到他和骷髅小弟住的小屋。 他连忙跳起来,搬来一把椅子让卓然坐下。 “卓总,您请坐。” “小弟呢?” 卓然坐下后环顾四周。 “小弟下楼去了,他想吃冰棍,我给他钱自己买去了。” “那我就和你说了。” 杀马特见他神情庄重,也不敢怠慢,认真地听着,“您说。” “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去完成,就看你敢不敢去。” “是什么任务您说?” 卓然见他态度很诚恳,之前也用其他事试探过几次,这次也是思前想后才准备让他去的。 “说实话,其实我只要打电话和你说,或者让剑飞安排就行,但我为什么自己亲自来,你懂么?” 杀马特愣了一下。 随即点头如捣葱,“卓总,我懂我懂,这是您对我的重视。” “你明白就好,我这里有个很棘手的事,你一定能做好。” 他从包里掏出两包香烟。 一包扔给了杀马特,一包打开抽出一根递给他,自己再抽出一根。 杀马特连忙掏出打火机要帮他点烟。 卓然一摆手,自己拿出一个打火机,“叮”的一声,一串蓝色的火苗腾起。 点着了烟之后,他并没有把打火机熄灭,而是送到杀马特面前。 杀马特受宠若惊,连忙颤巍巍地把烟凑过去点着。 烟,点着了。 他猛地吸了一口,万宝路,真过瘾! 此时的他,对卓然已经是十足的信赖,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他的心腹。 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子优越感。 “卓总,您要我去办什么事?就是上天入地我都给您……” “不必上天入地,只需要去人才市场演一回就行。” “演一回?拍电影?做群演么?” 杀马特来劲儿了,是不是以后可以像香港演员那么酷? “你会演?”卓然意味不明道。 “可……可以试试,是不是演古惑仔?” “不是。” “不是?” 他失望之余,但心里又燃起了另一个希望。 卓总刚才是说去人才市场?那自己是人才了? “你明天和小弟到人才市场去应聘工作……” “卓总,您……您不要我们了?” “我给你的任务就是你们两个去假装应聘工作!” 卓然的语气没了刚才的耐心。 杀马特眼珠子一转,这真是来任务了,于是不敢再插嘴。 “听说丁易辰工地人手极度短缺,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工人,他的人事部门都上人才市场去登记了。” “那……我和小弟我们……能行么?” “不行也必须的行,你们就跟真实去找工作一样,只要是丁易辰工地要人的,你们俩就二话不说跟着走就是。” “那我们到了工地要做什么?搞他破坏还是……” “先在他工地好好干着,等我通知你们做什么的时候,你和小弟就开始干。” “卓总,我问一下哈,这任务伤人不?” “……不伤。” 卓然的喉咙吞咽了一下。 “那……要打架不?” 杀马特担心自己才两个人,到时候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看你们自己,你们如果惊动了他们的人,打起来就是你们的事。” “……” 杀马特很想问,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但是他不傻,这么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能失去呢? 而且,问这种蠢问题,只会让卓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说:“卓总,请放心,一些农民工而已,除了力气大之外没有什么战斗力。” “那好,我看好你,你们先混进工地,不要让人发现你们,到时候我再分配任务给你们。” “是,卓总!” 杀马特站得笔直,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惠…… 第735章 真不是演 丁易辰听完之后,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杀马特和骷髅耳环低着头,也不敢吭声,都在心里嘀咕着自己的命运。 “呃……” 过了好一会儿,张家朋刚要开口。 丁易辰终于站了起来,先一步朝张家朋说道:“家朋哥,你找两个人把他们看管起来。” 说完,便快步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杀马特连忙大声喊道:“丁总,我们活儿还没干完呢!这几天工地上缺人得紧,您让我们先把活干完吧!” 丁易辰转过身,冷冷地说:“还想演?” “不不,真的不是演!” 杀马特有些急了,之前那股子镇定完全没了。 “我们手头上的活儿还没有干完,工地上缺人得很。” 骷髅耳环也跟着附和道。 “你们是不是真觉得工地上缺了你们两个,这工地就做不成了?” “不不,丁总,我俩是负责拌砂浆的,如果我们俩被抓起来了,那谁搅拌砂浆啊?” 丁易辰冷笑一声,“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家朋哥,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杀马特还想以工地人手不够为由求情。 张家朋冷冷地说道:“别白费劲了,你也不想想,你们来到工地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什么?”骷髅小子心虚地问。 杀马特则不敢开口。 “你们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和伤害。现在你们知道怕了,就求情想要我们饶了你们?” 杀马特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泄了气。 知道求情无望。 甚至都想过如果被关起来,恐怕卓总想来救他们,都很难。 看来,他和骷髅小弟只能自救了。 “喂!你们两个,快过来!” “对,就是你们,过来!” 张家朋朝门外喊了两声,有人快步跑了过来。 “张主管,什么事儿?” “你们把这两个人带到你们的宿舍那边去,最角落不是有间黑屋子吗?先把他们关进去,锁起来!” “关他们两个?他们犯什么事儿了?” 两名工人走进来好奇地问道。 “其他的事就不要多问了,今后你们两人就负责看守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张主管,他们是……”俩人疑惑地问。 “这两人胆大包天,冒充正经人来找工作,混进咱们工地搞破坏。” “搞破坏?他们干什么了?” 一听对方是混来工地搞破坏的,两名工人顿时紧张起来。 他们每天跟着找钱孙李几人在工地上干,虽然做的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力生涯。 但是收入可观,并且稳定。 最主要的是,这个工地是他们所做过的所有的工地中,发工钱最及时的一家。 这样,他们每个月都能在固定的时间内,给家里的婆娘寄钱。 据说服装城这个项目,够他们干上五六年。 那么,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走人 ,在这五六年内,这份收入绝对算得上是稳定收入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自己最近喜欢上的这份工作,很快就要失去了。 “你们两个还不想走人?”张家朋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当卧底会喜欢上掩护身份的那份工作的。 第736章 能过几招 尤其这还只是一分干苦力的活儿。 “如果张主管拿不出我们违反工地规章制度的证据,我们不走!”杀马特态度坚决,昂着骄傲的头。 骷髅小子也跟着说道:“对对对,我们就不走了!” 张家朋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不能笑。 他得表现得严肃。 “你们两个人的实际身份是卓业集团的人,是卓然派你们来我们工地栽赃嫁祸人,你们还想赖着不走?” 张家朋就差没有找把铁锹赶他们了。 “什么?这两人竟然是混进我们工地来的?”那两名工人不乐意了。 眼珠子瞪得铜铃大,叉着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把骷髅小弟吓得双手都在发抖。 杀马特一听,脸都黑了,“老子特么不是混进来……” 张家朋打断他:“不是混进来的?怎么不是?你们还真是演戏演上瘾了?跟间谍有什么区别?” 两名工人这下有底气了,走到两人身边。 一人敲着桌子,一人用手轮流戳了戳他们两人。 杀马特吓得闭了嘴,他无话可说。 是的,自己做的事跟奸细有什么区别? “你们不要把我们关起来,随便关人是犯法的!”骷髅耳环扯着脖子喊道。 “哟呵,你们还懂法呢?懂个屁的法!” 高大的工人重重地在他的头顶一拍,骷髅耳环哀嚎一声,双手抱着头瘫坐在椅子上。 \"混账东西,你们别打他!\" 杀马特刚才吓得脸都变了色,此时听见骷髅耳环的哀嚎,他连忙挡在骷髅耳环面前护住了他。 高大的工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问道:“怎么?你也想找打呢?” 张家朋站在一旁,没有作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杀马特瞪着眼睛,指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工人:“你有本事再打他一个试试!” 其实。 丁易辰并没有走远,他就站在办公室的窗外。 里面的举动他听得一清二楚。 张家朋见双方的气氛紧张起来,出声喝道:“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 “这里是管理员的办公室,你们想打出去再打!” 但是,他心中也很好奇。 很想看看这个杀马特,到底有几把刷子。 反正周围都是自己的人,也不怕杀马特真的跑了。 哪怕他真的把这个大个子打倒,那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他知道丁易辰在外面。 大个子工人此时已经没有办法退缩,论打架他哪里会什么技巧? 不过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一点,又有张主管在这边撑腰才敢说硬气话壮胆儿。 平时这个杀马特虽然总是趾高气扬,但也从不与人发生争执,更别说动手打架了。 可现在见他敢跟自己叫板,大个子还真没了主意。 他转头看向张家朋。 张家朋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过几招,试探试探杀马特的本事。 可他却看不懂,问道:“张主管,你的眼睛怎么了?” 张家朋气得背过身去,干脆不理他。 大个子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看来这一架是不得不打了。 于是便给自己鼓了鼓士气:“行啊,打就打,到外面去!” 杀马特扶着骷髅耳环,跟着大个子一起来到了办公室外。 丁易辰站在一旁,他们并没有看见他。 “小弟,你站在旁边看着,不用管我,哥给你打回来。”杀马特算是安顿好了骷髅小弟。 张家朋原本非常反感这两个奇异装扮的人。 但此时见他竟然会护着骷髅耳环,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起来。 杀马特摆开架势,“来呀!看你能过几招。” 第737章 他不心软 大个子工人“啊啊”地狂叫着,为自己壮胆。 挥舞着两只粗壮的手臂,虚张声势地扑了过去。 杀马特往下一蹲,巧妙地避开了大个子的猛扑。 同时一个扫堂腿,大个子“哎哟”一声,扑通绊倒在地,惨叫连连挣扎了好几下,却起不来。 “好好好,马哥打得好!” 骷髅小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杀马特见状,走过去伸手一把将大个子拽起,问道:“还打吗?” 大个子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 说完,他转过头看向张家朋,问:“张主管,你真的还要关起我们来吗?” 张家朋冷冷地回应:“对,还要关。” “还……还关?” 杀马特和骷髅小子异口同声道。 “你别以为打得过他就行。你今天不乖乖地到那小黑屋子里去,信不信一会儿牙齿被打落?” 张家朋故意恶狠狠地问道。 杀马特点点头,“我信。” 他注意到了丁易辰的站在对面窗下,心中暗自思量。 在胡海奎手下时,他就知道丁易辰这个人,知道他是森爷的人,有着森爷这座大靠山。 而森爷,是什么人? 是连胡海奎都忌惮三分的人物。 尽管卓然多次在他们面前诋毁森爷,把森爷贬得一文不值,但杀马特心里很清楚。 森爷实打实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十年,这一点他从小就知道。 因此,尽管他对卓然有所不满,但也不舍得放弃这份工地上的工作。 杀马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或许是对这份工作有了莫名的情感,尽管这情感来得莫名其妙。 毕竟,谁会对干苦力这种重活有感情呢? 除非迫不得已。 而他与骷髅小弟们并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就单纯觉得在这工地上,日子也挺惬意的。 白天干活,晚上喝点小酒,到城里发廊去快活一阵,回来往床上一躺。 这样的日子是他以前在胡海奎那儿没享受过的。 也是如今跟着卓然所经历不到的。 他觉得自己就仿佛踩在天平中间,一头是卓然的高额奖励,一头是工地上的稳定薪水和这么多兄弟的欢声笑语。 他两个都想要,却又不得不做出选择。 老天爷为什么不能都给他呢? 丁易辰走过来,盯着杀马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杀马特回答:“我叫沙齐马。” 丁易辰愣了一下,“什么?” 显然,他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 沙齐马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这是证明,身份证也是真的。” 骷髅小弟见他如此,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也跟着从裤子后面的兜里掏出自己的暂住证。 他腼腆地将暂住证双手送到丁易辰面前,“老板,这是我的。” “你的……” “我叫王军,我喜欢在你这里干活,能留下我吗?” 骷髅耳环王军像个孩子般,双眼纯净地看着他。 丁易辰审视着他们,问:“你们留下来,不怕卓然说你们背叛他吗?” “还是说想继续隐藏在我这里,时不时给我一个使绊子,在我工地搞鬼搞破坏?” “不不,丁总。”沙齐马连忙摇头摆手道。 “您看我们除了帮卓总埋那个盒子之外,在您的工地一直都是认真工作,没有搞过破坏。” 张家朋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这点倒是真的,这两人不仅力气大,迎接了大活儿吗? 丁易辰沉吟片刻。 这两个人的前后态度转变确实让他感到疑惑。 他问道:“你们跟着卓然,他能给你们的利益更多。” “而跟着我,我可不是道上混的,我就是做点工程,你们要做苦力,挣的也是苦力钱。” 沙齐马诚恳地回答:“丁总,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当时会去投奔卓总也是不得已,奎爷和宋哥被抓进去之后,我连工作都找不到,实在没有办法,为了糊口才跟了卓总。” “但是卓总始终也不会信任我,这次他让我们干这个事其实也是在试探我们。” “如何试探?”丁易辰皱眉。 “干成了他得力,干不成他可以拿我兴师问罪。” 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已经看明白了。 “工人兄弟们私底下都有讨论,跟着你的人都会真心实意地继续跟着你。” “这就最能说明问题,说明老板对工人好。” “所以,我明白自己的选择,丁总,留下我们俩吧?” 沙齐马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诚恳。 但是,丁易辰也不傻。 这么多年的社会历练,真善美、假恶丑,哪一桩他没有遇见过? 哪一桩他不是撞得头破血流、印象深刻? 沙齐马的转变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一个能被卓然那种阴险狡猾到极致的人,安排来栽赃嫁祸的,怎么可能会是这么容易背叛主子的人呢? 当然,万事无绝对。 他还是留了个余地给对方。 万一沙齐马和王军,真是在工地干了这些日子有了转变? 那么,给他们改过自新也不是没可能。 张家朋见他在迟疑,有些担心他会心软。 便悄悄地走过去扯了扯丁易辰的后背,低声道:“易辰,卓然的人不可信。” 丁易辰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表态。 他看着沙齐马和王军道:“你们俩先到小黑屋去反省几天,其他的事再说。” “不不,我们不想被关起来,我们想干活。”王军抢着说道。 这回,沙齐马没有嫌他抢答。 他也连声附和:“是的,丁总,你就看在工地缺人手的份上,让我们继续干活吧。” “沙齐马、王军,你们两个别搞错了,我只是让你们蹲几天小黑屋,并没有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去!” 丁易辰严厉起来。 “如何选择,你们两个自己看吧。” 沙齐马一听,原来进小黑屋可以免送派出所。 于是他不再为自己争取,忙点头道:“那就听丁总的,不过我还是想说,工地太缺人手了。” 丁易辰看着他那一副很敬业的样子,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他眯着眼,朝大高个道:“你把他们俩先带去再说吧。” 等他们一走。 丁易辰转过身对张家朋说:“家朋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先让他们在小黑屋呆两天看看,我知道这两个人不简单。” “那就好,我以为你是心软。”张家朋欣慰地笑道。 “该心软的时候我还是会心软的,但是不该心软的时候去心软,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说完,他朝搅拌机方向走去。 张家朋紧跟在后面问:“易辰,你上哪儿去?” “今天公司没事,我就在这儿帮着搅拌砂浆吧!” “不是,你这是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吗?” 张家朋停下脚步开着玩笑道。 第738章 坏事做绝 就在沙齐马和王军被关进了禁闭的小黑屋的时候。 卓越集团内部却显得风平浪静。 卓然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撑着下巴,静静地听着马思题向他汇报工作。 马思题汇报的都是公司的一些正常经营状况,和合法的生意往来。 这也算是每个月的一次例行公事了。 卓然懒洋洋地喝着茶,看着像是在聚精会神听。 实际上,他满脑子里都在酝酿着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 汇报完之后,马思题恭敬地将手中的月报表放到卓然的办公桌上。 他微笑着说道:“卓总,您请过目一下。” “还有这一份,您也瞅瞅。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请在这边签个字,财务那边还在等着用。” “嗯,行吧,你看过了就行。” “哎,好,不过还是得您过目才作数。” 马思题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他的心里其实乐开了花。 卓总说他看过了就行,这不仅是对他的极大的信任。 更是在无形中把一些权力放到了他的手上。 这一点,似乎是冷剑飞那个草莽不可比拟的。 这么一想,马思题心中得意洋洋。 卓然自然是不知道马思题的这点小心思。 他拿起桌上的笔,看也没看,便在马思题指定的地方直接签了字。 然后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说道:“把报表收好,你可以走了。” “卓总,那我……我走了?” 马思题一边拿起桌上的报表,一边问道。 卓然眉心一紧,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马思题一边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卓总,也没什么大事儿,就……就是点小事儿。” “那你说吧。” 卓然多少是有些不耐烦的。 他此时巴不得马思题快滚,他有重要的事要办。 “卓总,陈家森都已经被抓进去不少日子了,眼看着丁易辰的嫌疑也快坐实,您看沙齐马和王军是不是得召回来了?” 卓然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不急,他们两个留在那儿还有大用。” “还有大用?” 马思题不禁疑惑道。 他强忍住想问的冲动。 他知道,卓然这个人城府极深,不想告诉他的事,你问了反而招嫌。 所以尽管他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没问。 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好的,卓总。” 随后,他拿着桌上的报表就离开了办公室。 卓然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 一会儿,电话打通了,听着里面的人刚“喂”一声。 卓然问道:“梁刚呢?” 对方回答:“梁刚正在前台和小文员聊天呢,卓总您找他?” “嗯,叫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好的卓总。” 不一会儿。 梁刚上来了,他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只见卓然正双手揉着太阳穴坐在办公桌后。 “卓总,您找我?”梁刚问道。 “梁刚来了。” 卓然抬起头,立即起身热情地迎向他:“来来来,梁刚,过来陪我喝茶。” 梁刚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莫名。 但是也不能有丝毫惊讶,否则多疑的卓然会对自己不满。 卓然亲自泡着茶,泡好后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来,尝尝看,这是我新收到的茶叶。” 梁刚微笑道:“卓总,我解渴可以,但你要我品尝,可别考我,您知道的,我不懂茶。” 卓然笑道:“放心吧,我不是要考你品茶。” “那行。” 梁刚咧着嘴笑道。 看着他喝下一杯茶,卓然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晚上找一个会开锁的来。” “行,正好我有一个老乡,是个梁上君子,开锁很有一套,找他绝对安全。” 找人开锁偷窃对手商业机密这种事,卓然干过不止一次。 因此梁刚才会说绝对安全这类话。 “他在公安那边有没有过案底?” “没有。” 卓然点头:“那行,这种人比较保险。” “卓总要他去开哪里的锁?” “周丹凤和胡海奎当初同居的那套房。” 卓然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梁刚听后脸色微变,但他立即又恢复了平静,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 “卓总是想去取胡海奎留下的东西?” “不,想着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你进去帮我看看沙发上的东西。” “沙发上?”梁刚有些不理解。 卓然道:“对沙发上,就在客厅,进门就能看到。” 什么东西竟然不是放在保险柜里? 梁刚疑惑地问道:“卓总,我不明白,是要把沙发上的东西带回来吗?” “不必。”卓然摇头:“如果已经成了白骨,你拿个黑色垃圾袋装了带下来,开车到海边直接抛向海里。” “白……白骨?” 梁刚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就明白了。 难怪周丹凤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华阳小区。 结合刚才卓然一开始所说的一个多月前的时间点,周丹凤也就是一个多月前从华阳小区离开的。 这两件事就对上了。 这么看来,是卓然把她弄到了胡海奎原先的住处把她给杀了? “怎么?听到白骨害怕了?” 卓然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多月……卓总,是什么白骨?” 梁刚表面上装着糊涂,但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梁刚,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既然要你去收尸骨,我也就不瞒你了。” “周丹凤在一个多月前回胡海奎处去取东西,不幸摔了一跤,头撞在墙角去世了。” “当时我陪着她一起去的,我想着咱们卓越集团也是多事之秋,我也就没有报案,更没有送去火化。” “但是人嘛,一辈子不容易,我这一个多月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可周丹凤她一个未婚女人,上无老下无小,也没有人给她披麻戴孝。” “土葬的话,还是得化成灰再去埋了,这样太麻烦,也容易引人注意,丹凤不喜欢太热闹。” “所以,我就决定帮她海葬。她那么喜欢大海,把她的尸骨扔向大海,让她自由自在的在海上遨游。” “我这也算是成全了她生前的遗愿,也算是为她最后尽了一点情分了。” 说着,他的脸上满是哀伤。 而梁刚内心除了惊骇,更多的是愤怒。 一个人杀了人,还能表现得这么激情高亢。 仿佛还给死者施舍了多大的恩惠似的。 这种人得多可怕才能如此坏事做绝? 第739章 会有福报 梁刚的心,寒到了极点。 “梁刚,这件事,请你一定烂在肚子里。” 卓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放心,我已经在你们县城给你买了一套房子,派人把你的母亲接到城里去住了。” “卓总?” “怎么?很意外吧?这是我给你的惊喜。” 卓然假装没看出梁刚的表情,一贯的微笑着继续说:“我还给你母亲请了一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她。” 梁刚的眼睛瞪大了,他从愤怒变为了害怕。 最后变为了深深的恐惧。 他自己可不是一个怕死的人。 可是,卓然竟然用他母亲的安危来控制他。 卓然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周丹凤的尸骨他不抛也得去抛。 你的母亲在我的手中,我的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你的母亲。 去收周丹凤尸骨的事,你要坚决保密。 梁刚内心开始妥协。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着,一会儿出了卓越大厦之后,把这事告诉梁心。 或者直接把这事告诉丁易辰。 他的直觉告诉他,丁杨易辰不仅是个可信的人。 并且,更是个可信任的好人。 周丹凤不能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总得有人知道真相。 可是,卓然的后面这一句话,却让他深深地陷入了泥沼之中。 他不敢再告诉任何人了。 他知道,只要有半个人知道,自己的母亲可就危险了。 卓然能够做到,心里毫无波澜地杀害周丹凤这个曾经的枕边人。 那么,杀他梁刚的母亲,又岂会有任何思想负担? “卓总,我想提个建议。” 梁刚强制自己用平缓的语气说。 “好啊,什么建议?”卓然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仿佛在等着他暴露出分毫反叛之心。 “卓总,这件事,还是不让外人知道得好。” “说下去。”卓然阴阴地看着他。 “开锁的事我自己去,我也会开。发小曾经也教过我,我虽然没认真跟他学,但是还有点印象。” “你真能行?防盗锁,你打得开?” “嗯,我能打开。” 梁刚肯定地点点头。 “那好,你夜里去,动作轻一些,迅速一些,别惊动了隔壁的人。”卓然吩咐道。 “我明白。” “梁刚,你放心去做,我会安排好人暗中保护你。” 卓然的话让梁刚又是一惊。 他明白了,卓然所说的“保护”实际上是监视,是生怕他不去。 也是担心他去了不收拾尸骨扔进海里。 更怕他直接带着警察去。 卓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这下,梁刚内心绝望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在一步一步地走向绝境。 前面就是悬崖,他明白已经不能再走了,可是却一定要迈出去。 往前走是万丈深渊,那就是一个死。 但是如果不往前走,面对的是卓然的刀,那更是死。 万丈深渊跳下去兴许还有活路。 而如果不往前迈去,那就绝对没有丝毫活命的机会。 卓然已经让他知道了周丹凤之死,那他梁刚就面临着两条路。 一条,与他同流合污,沾了污点就不会背叛他。 另一条,那是真正的死路,还不光是他一个人死。 他只能强作镇定,脸上露出一丝同往常一样的笑容:“卓总请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嗯,我相信你,梁刚,你也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知道的卓总,替人收尸会有福报!” 梁刚说这句话,也是为了让他放心。 第740章 小人宋全 卓然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剑飞都跟你们说过了吧?” “行,说过就好,那我就不重复了。” “你们两个就按照剑飞教的去做,就这样。” 说完他挂掉电话,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 电梯里。 梁刚两眼无神地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里一片悲凉。 刚才那一切的伪装在这瞬间全部卸了下来。 他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上,任由内心思潮翻涌。 电梯到达一楼,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昂着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走出了电梯。 经过前台时。 接待员朝他微笑打招呼,他却一言不发,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径直走向大门口。 小文员追过来问道:“你……和卓总说了?” 她希望梁刚能辞职成功,可是内心又害怕他辞职走人。 梁刚只是看了她一眼,嘴唇颤了颤,一言不发地朝大门走去。 “梁刚,你怎么不理人啊?” 前台接待员见小文员受了委屈,气得喊道。 他转过头,指着墙上的规章制度道:“上班时间禁止闲谈。”, 接待员朝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在这一刻,那条规定竟然成了帮助他逃避的借口。 小文员“哇”的一声,趴在工作台上哭了起来。 “倩倩,算了,这种男人也不值得你留恋,分手算了。” 接待员扶着她的肩膀劝道。 “我、我们没有谈过恋爱。”小文员倩倩哭得更伤心了。 “什么?你们……没谈过恋爱?那你……” “是我一厢情愿,我还没来得及跟暗示,他就要辞职了。” “那你、你这是暗恋人家?” 接待员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问道。 “嗯。” “那你就更不用哭了,他都辞职了你为他哭什么?” “姐,我想去追他回来。” “你傻啊,人家都不理你了,辞职了,你追回来做什么?” 倩倩愣住了。 是啊,梁刚都辞职了,她去追他回来做什么? 她难过地趴在桌上耸着肩低声哭着。 接待员看向外面的停车场,无奈地摇摇头。 她没有告诉倩倩说梁刚的车还在外面。 这一幕。 全都落在了一直坐在大厅角落的宋全的眼里。 他是来找自己的小兄弟沙齐马的,他知道沙齐马那小子投奔了卓然,并且得到了卓然的重用。 因此,他也想来卓然这里谋点事做。 听到前台两个姑娘说刚才出去的那位辞职了,这不正好有空缺吗? 他立即起身走过去,涎笑着,“两位靓女,刚才那位好眼熟,他是……” 倩倩抬起头,见是问梁刚的,便重新趴在桌上哭泣。 接待员礼貌地问道:“你认识他?” “不……额认识,认识,他怎么了?” 宋全做出一脸关心的样子。 “他辞职了。” “辞职了?请问靓女,他原先是做什么的?” “帮老板开车的,你是……” 宋全一听刚才出去的男人是帮卓然开车的,顿时忙不迭地朝电梯处跑。 连接待员后面说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进了电梯,他激动地看着数字随着电梯的上升而变换。 开车? 他也会开车,以前是开大货车的,开小车就是小菜一碟。 如果能给卓越集团老板当司机,那他跟胡海奎那些事岂不是可以撇得一干二净? …… 梁刚出了大厦后,直接走到停车场。 他坐回车里,关上门窗,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 此时的他,脸上的愤怒已不再掩饰。 “砰!” 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他不想就这样屈服。 更不愿今夜的行动成为卓然手中的把柄,否则,今后会被他任意摆布。 今夜之前,他和卓然不过是正常的雇佣关系。 而今夜之后,他却要彻底沦为卓然的一条狗,任其驱使,而不能有丝毫反抗之力。 他靠在椅背上,一手拿起大哥大。 目光落在键盘上时,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拨打给谁。 拨打给梁心?可是他恐怕不能理解自己内心的纠结。 拨打给丁易辰?向他请求帮助? 可自己与丁易辰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无深厚的交情。 即便有,那也是建立在梁心的关系之上的。 这种脆弱的关系,能在这种危机关头为他想出万全之策吗? 显然很难。 他也不愿拖累丁易辰,也不能让他陷入这片泥潭中。 更何况,卓然的手段狠辣,他稍有不慎就可能连累到他梁刚的母亲。 想到这里,他更加欲哭无泪。 既然在这里想不出什么办法,那就开车出去兜风让心放空好了。 他发动车子,盲目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一条、两条、三条……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在南城转了个遍。 正当他准备继续前行时,前方却堵得水泄不通。 他左右张望,发现右边有一条狭窄的小道,便果断打死方向盘,拐了进去。 没想到,这条小路一直开到尽头时。 他猛然发现,这路口正对着的竟是豪富大厦的侧门。 梁刚不禁苦笑一声。 原来,即便是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想要来找丁易辰。 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车太过显眼,这是卓然的车,不能贸然前往豪富大厦。 他观察着周围。 发现直行大道上的车辆并不多,便顺势拐了出去,驶上了大道。 很快,豪富大厦就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车后。 就在这时,他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梁刚以为是卓然打来的,他颤抖着手拿起电话。 犹豫了好几秒,电话在倔强地响着。 他只好硬着头皮接听,“喂,是、是……” 他刚想说是卓总吗? “梁刚,经过我公司门口怎么不进来喝杯茶?” 电话那头传来丁易辰的声音,让梁刚差点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丁总,您怎么知道我路过豪富大厦?”他惊讶地问道。 “哈哈哈,我现在就在你的车后。” 丁易辰的回答让他更加震惊。 原来,刚才自己经过豪富大厦的时候,丁易辰的车也正好从大厦的停车场那个出来。 丁易辰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前面那辆是梁刚的车。 于是就拿起大哥大,给梁刚打了过来。 这一刻,梁刚心中五味杂陈。 他感激丁易辰的及时出现和关心。 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更深的矛盾之中…… 第741章 茶馆赴约 “梁刚,咱们有一阵子没见了,这会儿终于得空吗?” 不待梁刚回答,丁易辰继续说道:“往前直走,到下一个路口向右拐,有一条小街。” “那条街里有一个‘小茶馆’,里面环境很不错,咱俩进去喝杯茶,我先行一步,到茶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厢封你。” 说完,丁易辰挂断电话。 梁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一辆摩托车从他车窗外经过。 丁易辰转头看向他,冲他打了打手势,然后在车水马龙中灵活穿梭。 七拐八拐几个转弯之后,就消失在梁刚的视线里。 梁刚缓缓地驾车前行。 不一会儿就到下一个路口。 他略一迟疑,但手已不自觉地转动方向盘,向右一转,驶入了丁易辰所说的那条静谧的小街。 按照丁易辰的交代,他将车停在了一间名为“小茶馆”的店铺前。 茶馆门外,一片空地似乎正在准备建设着绿化设施,已经停放着几辆车。 梁刚也把车开进去,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中间。 他下车后快步朝茶馆内走去。 “请问……” 一名服务员热情地走过来轻声询问。 她话未说完,便被梁刚礼貌地打断了,“请问最里面的包厢怎么走?” “哦?您是来找刚才进来的那位客人吧?请随我来。” 服务员微笑着引领他走进一条幽静的小走廊。 直至最里面的一间包厢门前停下。 她轻轻推开门,说道:“就是这里了,您里面请。” “梁刚,进来吧。” 梁刚一眼便见到了正在朝自己招手的丁易辰。 他正准备起身迎接梁刚。 梁刚连忙朝服务员点头致谢:“是这里,谢谢!” 说完,便步入包厢朝丁易辰走去。 服务员细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梁刚,请坐!”丁易辰示意他坐下。 他自己也已先行落座,而梁刚则显得有些许愣怔。 “丁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正巧遇到你,这会儿有时间,咱俩坐下慢慢聊吧。” 丁易辰的话语轻松。 实则心中已盘算着如何与梁刚聊起沙齐马和王军的事。 或许梁刚能提供一些线索也未可知。 然而,还没等丁易辰开口,梁刚的表情却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丁总,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出来。” 丁易辰听了,微微一笑,“既然是想与我说的,那便没有该不该,请直接说就是了。” “丁总,我……” 梁刚欲言又止,心中万分犹豫。 “梁刚。”丁易辰见他这样,便又开口了。 他鼓励道,“如果你觉得是比较私密的话题,可以不必急于告诉我。” “但如果是你觉得有必要、也愿意对我说的,即便是秘密,你放心,到我这里保证它不会外泄。” 梁刚的心被这番话深深触动,他下定决心不再隐瞒。 “丁总,周丹凤去世了,您是否已经知晓此事?” 丁易辰闻言,面色一凝,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在心中快速分析着梁刚这话背后的含义。 显然,梁刚并不知道周丹凤曾经“死过”,更不知道她被裘海芬救了。 那么他此刻突然提及,是否意味着他刚知道周丹凤之死? 包厢里,一片沉寂。 两个人都在思考着接下去的话题…… 片刻后。 丁易辰缓缓问道:“你是何时得知这个消息的?” “就在今天,卓总突然给我派了一个任务,要我去处理周丹凤的……尸骨。” 梁刚的声音低沉而复杂。 丁易辰心中暗自盘算,时间虽然已过去一个多月,若周丹凤真的离世,尸骨岂能如此迅速化为白骨? 卓然这个时候让梁刚去收拾尸骨,其中定有阴谋。 “梁刚,你这个老板对你如何?” “怎么说呢?如果是对我开车这份工作来说,他对我的确很不错,但远不到自己人那一步,多少还是有戒备的。” “那我明白了。”丁易辰点点头。 卓然对梁刚的态度显然复杂,既不完全信任,又想利用他。 借口帮周丹凤收尸骨就是个例子。 一来可以试探他对自己是否忠心,二来他应该是急于知道周丹凤如何。 只是不明白,这都一个多月了,为什么此时才想起去看看周丹凤? 难不成他确信周丹凤已死,现在是准备去收拾尸骨扔了,处理掉这个后顾之忧? 毕竟,那是胡海奎的房子。 如今胡海奎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案子牵扯太广,还没有彻底结案。 一旦这桩大案步入结案的尾声,所有与胡海奎有关的东西都会被牵扯出来。 到时候那套房子的门势必会被警方打开,周丹凤的尸骨就呈现在众人眼前。 知道她和卓然交往的人不少。 要查到他卓然身上不是件难事,卓然一定深知这一点。 想到这里,丁易辰的目光更加深邃。 梁刚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抉择,将决定他未来的结局。 俩人都沉思良久。 丁易辰依旧保持着沉默,梁刚见状说道:“丁总,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如果我今晚真的去做了那件事,我这辈子的清白就彻底毁了。” “未来的路只会更加黑暗,只能继续跟着卓总走下去,最终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今晚八点,我会按照卓总的计划前去。我想冒昧地请求您,能不能帮我在八点半报警?” “帮你报警?什么意思?”丁易辰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您帮我报警,等我完成那件事出来,正好让警方将我逮捕。” “你就不怕真的坐牢吗?”丁易辰问道。 梁刚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怕。虽然参与此事非同小可,但我知道,人并非我所杀。” “我这样做,算不算主动投案自首?能不能得到法律的宽大处理?” “是的,算。”丁易辰点头。 但他又补充道,“梁刚,你其实不必走到这一步,完全可以选择不去。” “丁总,您不知道我的处境,我必须这样做。”梁刚痛苦地说道。 他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矛盾,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你要知道,卓然这是在利用你和逼迫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矛盾。” “那你就听我的,今晚不去!” “丁总,我……我要是不去,恐怕很快您就见不到我了。” 梁刚太知道卓然的手段了。 既然已经告诉了他周丹凤是他卓然杀死的,也告诉了尸骨所在的地点。 他若是不去做,那么接下去死的就是他梁刚,卓然势必会杀人灭口。 可如果去了,那就终身有把柄在卓然手上。 丁易辰也在内心权衡,是否应该将真相全盘托出。 第742章 一片苦心 可是,告诉他吧,又怕梁刚不够可靠。 万一他转身就告诉了卓然,那么接下去的将卓然送进监狱的计划,就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可是不告诉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最终,丁易辰做出了一个决定。 “梁刚,今晚你不必去,你回自己的租屋睡觉去……” “可是我还有任务,卓然给的任务还没完成。” 梁刚有些为难地看着他。 他完全没有明白丁易辰为什么这么安排。 “我的意思是,你的这个任务我来安排人处理,你不用再操心了。” 丁易辰坚定地说。 “可是丁总……”梁刚欲言又止。 他不想拖累丁易辰,自己与他交情不深,一些小事还好说。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啊。 去收拾尸骨,是一件既晦气又瘆人的事。 他是端了卓然的饭碗,没有办法要去替他收拾。 岂能把这种事让丁易辰和他的人去做呢? “你现在听我的,立刻离开茶馆,回到你的住处去收拾值钱的东西。” “衣服什么的尽量不要带走,别留下你离开了的痕迹,不要让人察觉到你的意图。” 丁易辰神情严肃地嘱咐道。 “丁总,这……” 梁刚一脸茫然,这就更不明白丁易辰的用意了。 他没说要离开啊。 “你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跟着卓然不会有好结果。”丁易辰解释道。 “可是我……如果离开他,我能做什么呢?我除了开车,什么都不会。” 梁刚显得既无助又无奈。 “你还年轻,什么都不会可以学,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我的工地上工作,那里也需要司机,而且机会更多。”丁易辰鼓励道。 梁刚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丁总,如果我这样离开卓然,再去您的工地,岂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吗?” “我都不怕你给我添麻烦,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丁易辰笑道,语气中充满了友善与鼓励。 “那我……” 梁刚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 丁易辰在卓然心目中,是卓然的头号对手。 这一点丁易辰自己也明白,所以他自然也不惧怕卓然的威胁。 而且,他也听说过丁易辰对员工极为关照。 于是他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决定听从丁易辰的安排。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风格,会请求丁易辰给他一两天的时间考虑。 但此刻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就在这喝茶的片刻间,他必须做出抉择。 “丁总,我听您的,这就回去收拾一下。” 梁刚站起身说道。 “多谢丁总!” 他郑重地朝丁易辰鞠了一躬,转身就走出了包间。 丁易辰见他走了,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走,而是坐着一边泡茶,一边拨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秦珊灵的。 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她了。 自从秦珊灵真正地从心底接纳了他之后,他心里对秦珊灵的思念便不曾停歇。 想着自己承诺过要给她一场最隆重的婚礼。 但秦珊灵却提出,要等到服装厂投入使用的那一天。 他当时不能理解,他们都已经领证了,秦珊灵不着急吗? 但是,他后来越了解了她,就越明白了她的一片苦心。 秦珊灵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支持他的事业。 他也想通了,服装城投入使用的那天,便是他的成功之日。 那时给秦珊灵一场隆重的婚礼,才是最有意义的。 “你好,我是秦珊灵。” 电话通了,秦珊灵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应该是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接起了电话。 丁易辰轻笑一声,“珊灵,在忙呢?” “嗯?是你啊?有事儿?” “我现在在茶馆喝茶,你如果不忙的话,过来喝一杯茶?” 他以为秦珊灵这个时候会答应。 可是秦珊灵很为难地说道,“我确实这会儿不怎么忙,但是约好一个顾客,再过二十分钟她就要到了,要为她量身。” “好吧,那就改天吧。” “嗯,易辰,真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这会儿也有事,就不影响你了。” 丁易辰不愿意使她内疚,连忙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 秦珊灵的行事作风他知道,他这会儿即使是和秦珊灵电话里继续聊天。 她也会因为心中有需要等待的顾客,而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的电话。 所以,还是不让她一心两用得好。 丁易辰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喜欢这样有人惦记,自己也有想惦记的人的感觉。 他慢慢地品着茶,脑海里回荡着他编织过无数次的,他们俩美好的未来。 过了半小时,他才起身出了茶馆。 他之所以没有那么着急地离开,就是因为在南城卓然的眼线太多、对他溜须拍马的人也多。 也许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他不想给梁刚惹麻烦,所以这才静下心来一个人喝了一壶茶。 出来后。 他骑着他的旧摩托车直奔豪富大厦。 他直接奔到了四楼,走进监控中心。 梁心一个人坐在里面喝着一罐健力宝。 他敲了敲门板,梁心转过头,脸上瞬间露出吃惊的神色,“哟,丁总,您来了!” 他连忙起身,让到一旁指着椅子道:“您坐,丁总。” “梁心,你在干嘛?” “无聊呢,看监控。”梁心说着实话。 “公司上下有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一切都好。” “那就好,辛苦你了梁心。” “丁总,您找我……” “有事。”丁易辰很干脆。 “您请说。” 丁易辰在梁心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也坐下。” 梁心不知所措地坐了下来。 “梁刚半个小时前回他的住处去了,你曾经说过,他住的地方离咱们公司很近?” “是的。” “你现在从后门打车到他的住处去,接上他,然后你送他到咱们工地去。” “丁总,发生什么事了?”梁心紧张起来。 “那我简单跟你说一下,你记住了,对谁都不许说。” “嗯嗯,绝对不说!”梁心用力点头。 “那好,相信你一定会保密。” 梁欣见他这样,立即意识到事情一定很严重。 他瞪着眼睛认真地听着。 丁易辰简单地把卓然给梁刚的任务说了一遍。 在梁心的惊呼声中,他又说出了自己想要拯救梁刚的计划。 说完后,梁欣异常激动,“丁总,您放心,我就是拼了我这条小命,我也会把梁刚送到工地去,绝不会让他落到卓然手中!” “事情还没这么严重。卓然这会儿根本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梁刚身上,因为他坚信梁刚今天晚上一定会去帮他办事。” “所以,咱们趁他想不到的时候就把梁刚转移走?” “对。” “好,丁总,我现在就去了。” 说完,梁心匆匆地跑出了监控中心。 第743章 孤儿寡母 丁易辰连忙打电话把保安队长叫来。 “梁心他老家来人了,我准了假,你、或者你安排人来这儿替他半天吧。” “是,丁总。” 保安队长见状,满腹的疑问也不敢问出口了。 丁易辰朝门外走去。 保安队长忍不住叫住他,“丁总,需要替梁心多长时间?” “半天吧。” “好。”保安队长满意了。 他也抽调不出人手,半天的班,他自己可以上。 丁易辰骑着车来到了宝宁路。 胡土土自从那次伤到脚之后,裘海芬就不允许他再出门去上班。 必须得等他把伤彻底养好,她放心之后才同意他出去。 原本,以胡土土叛逆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听从母亲的安排的。 但是自从父亲死后,他已经不再忤逆母亲,对母亲言听计从。 只要不是违反原则性的问题,他都做到百依百顺,孝顺听话。 这让裘海芬也着实很欣慰。 对于丁易辰的到来,母子俩很诧异。 因为丁易辰是个大忙人。 就算来看望胡土土,他也只是在晚上抽时间过来,绝不会在大白天正是上班的时间过来。 胡土土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他惊讶地问,“易辰哥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易辰,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紧接着裘海芬也问道。 “忙。我有事过来找周丹凤。” 裘海芬立即会意:“她在楼上,我去喊她下来,你们到书房去谈。” “好,多谢海芬姐。” 见母亲上楼 去了,胡土土忙道:“易辰哥你跟我来,咱们到书房去。” 他领着丁易辰很来到了书房。 这是胡土土的书房,里面的摆设像模像样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历史典籍,俨然是个读书人待的空间。 丁易辰无暇去翻看这些书。 他只是环顾四周,这儿还真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不一会儿,周丹凤下来了。 周丹凤之所以会出现在胡家的别墅里,这还是丁易辰的主意。 自从丁易辰知道周丹凤还活着之后,他便和裘海芬商议过,让周丹凤和岳兰母子,搬到他们胡家别墅来一起住。 毕竟住在那小巷里,万一被卓然的人知道了。 夜里派两个杀手,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出点什么事,还真没有外人知道。 胡家的别墅不一样。 虽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但毕竟裘海芬自己能挣钱,底子还在。 家里还雇着保姆,房子也结实。 真要有外人想翻墙撬门进去,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再说了,这边可是在保宁路,别墅区周围的安保都很严格,治安很好。 所以裘海芬把她们几个接进了自己家住,这样大家互相也有个照应。 胡土土是最高兴的。 失去那个小弟弟后,他的心情一直很低落自责。 现在家中又来了一个可爱的小弟弟,他开心得不得了,心情也好了很多。 周丹凤一走进书房,她就紧张起来。 “丁总,是出什么事了吗?” 经历过生死的她,只要发觉情况有丁点不对,就能敏锐地感觉到一定有事。 “土土,咱们先出去,这里让你易辰哥和周阿姨谈他们的事。” 裘海芬很自觉地拉着儿子走。 等他们母子出去之后,丁易辰关上门,指着椅子道:“周丹凤,请坐下说。” “好。” 周丹凤坐了下来。 但她的一双大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丁易辰的脸。 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到底是什么事。 “卓然以为你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他今晚打算派人潜入你和胡海奎住过的那套房子里。” “人要进去做什么?”周丹凤担忧道。 “他可能觉着尸身已经腐烂,剩下一具白骨。他想让人把白骨收走销毁。毕竟那房子迟早会有人进去,他不想事情败露。” 周丹凤的双手用力绞着衣角,牙齿咬着下嘴唇,眼里满是愤恨。 许久不曾流过的眼泪,此时盈满了眼眶。 “丁总是需要我做什么吗?请尽管说,我周丹凤现在什么都不怕了,龙潭虎穴我都敢去闯。” “周丹凤,这倒不需要你去冒险。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谁也预料不到。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那要不要我今晚提前过去?先过去伪装起来?” “伪装什么?”丁易辰问道。 “伪装成死人。不然,卓然派去的人发现我不见了,他就会知道我还活着。” “可是你如果再去伪装,那更危险,比被他知道你活着还更危险。” “那该怎么办?” “我过来就是让你知道这回事,然后我要确定你千万不要出胡家的大门。” “啊?”周丹凤理解不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竟让在抓住卓然之前,你不能出去。” 丁易辰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已经无暇顾及这栋房子里的这些孤儿寡母们。 所以他才特意跑过来一趟,安抚好她们。 接下去他就好全力以赴,对付卓然。 “我知道,我绝对不出去,海芬大姐和土土也不会让我出去。” “你一定要沉得住气,不要觉得关久了,呆不住了,想出去走走。千万不要抱侥幸心理。这是胡海奎家的别墅,很安全却也很危险。” “怎么个说法?”周丹凤惊讶道。 “别墅内部很安全,别墅周围很危险。” 周丹凤是个聪明人,她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卓然的眼睛也会注意到这里来。 “不光是他的眼睛,只要是和胡海奎有过节的人的眼睛,什么时候没有盯着胡家这栋别墅?” “我明白了。那丁总什么时候会需要我?” “你不要心急,等需要你上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 “好。”周丹凤这才放下心来。 她最忐忑不安的,不是丁易辰通不通知她。 而是担心自己势单力孤,真要上阵的话,她恐怕连拿刀替儿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可尽管是这样,她依然还是要去做。 她是一个失去至亲骨肉的女人,是一个被卓然深深地伤害过的女人。 她和卓然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包养关系。 而是凶手与受害人的关系。 “我刚才所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丁易辰起身问道。 周丹凤点点头,“请丁总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 “那就好,一定要静心等待,千万别鲁莽行事。” 丁易辰极不放心地一再交代。 第744章 等待之夜 梁刚住进了梁心的宿舍。 这间宿舍,是前不久丁易辰特意为梁心安排的,位于距离豪富大厦不远的一处温馨单身小公寓里。 梁心慷慨地把自己的房间和床铺让给了梁。 自己则把木沙发铺展开来,变成了一张简易的小床,就这样睡在上面。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卓然给梁刚设定的出发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这让梁刚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而梁心则抱着小霸王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 他不时地抬头对梁刚说:“哎呀大刚,你就不能坐下来看我打游戏嘛!你走来走去的,害我连输好几关了。” 梁刚无奈,只好坐下来观看。 他好奇地问道:“你玩的这是什么游戏?” “魂斗罗。” “我不会玩这个,我只会采蘑菇。” 梁心笑着骂道:“你个笨蛋,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啊。” 说着,他把游戏机递给梁刚,“这个给你,咱俩双打。” 两人对着游戏机一同打斗起来,但是梁刚并不擅长这类游戏,总是在不该死的时候就死了。 梁心不时地嘟囔着:“你看你,我真的是带不动你,一关都过不了,又死了!” 梁刚只能苦笑以对。 “你哥我就不爱玩这些东西,哎你饿不饿……”梁刚试图转移话题。 “我不饿,你说说看你爱玩什么?” 梁心是多机灵的人,他能不知道梁刚的意思? 他故意继续说着玩的事。 “我平时爱玩的嘛,也就是喜欢听歌了。”梁刚说道。 “听歌?那你最喜欢听什么歌?” “我喜欢听的歌可多了。” 梁刚说着,从随身听中取出一个卡带,递给梁心看。 “看到没有?五大天王的。” “五大天王?大刚,那你知道五大天王的词作者是谁吗?” “我知道,叫丁辰。” 梁心神秘地一笑:“就是我们丁总。” “什么?词作者是你们丁总?”梁刚大吃一惊。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呀,你们丁总不是叫丁易辰吗?可是你看这卡带上面写的词作者是丁辰。” 梁刚指着磁带盒子上的宣传卡说道。 “笨蛋,丁辰就是丁易辰,是我们丁总。”梁心得意地笑着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 “这在我们公司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 见梁刚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梁心忍不住说道:“当时我们服装城奠基典礼的时候,五大天王和新晋歌神楚音不请自来,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电视和报纸都上新闻了。” “他们就是为了给我们服装城捧场,那可都是奔着我们丁总是他们的词作者而来的,免费捧场。” “真的?还有这回事?”梁刚惊讶地问完,又说:“既然是丁总写的歌,那我更要听了。” “嘿嘿……” “梁心,你都不知道,我之所以喜欢听五大天王和楚音的歌,就是因为歌词写得太好了。” “那当然,我们丁总可是大才子!” “是啊,能看出来,歌词每一句都贴近生活,难怪那么好听。” “所以你看,我跟了一个多么好的老板。” “是,我很羡慕你。” 梁刚收起笑容。 他不仅羡慕梁心,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嫉妒呢。 梁心得意地显摆道:“你想了解我们丁总,你就从这些歌里听,就能听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梁刚点点头:“你说得对,原本我就觉得丁总是个好人,这下我对丁总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你回屋去听吧,我玩我的游戏。”梁心把卡带还给他。 梁刚起身,刚走到房间门口又转了过来。 “梁心,我觉得今晚我还是要去一趟。” “去哪里?”梁心打断他。 “卓然还交给我任务呢……” “你竟然还想着他的人物?你现在已经离开他了,他的人物与你有何干?” “不是我……” 他是担心这事给丁易辰惹麻烦。 如果是自己去收,那无话可说。 若是丁易辰派人去收,被卓然的人知道了,那恐怕就连累了人。 “大刚我告诉你,你就安心地坐着,相信丁总,他说去处理就一定能处理得非常完美。” “真的么?”梁刚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就信不信丁总吧!”梁心坚定地说,“信的话,就回屋去听歌,什么都别想,听累了就睡觉,行不?” “好吧。”梁刚终于被说服了,“我就是怕拖累丁总。” “丁总敢答应下来,就不怕你拖累,你也拖累不到他。”梁心安慰道。 “那行吧,反正我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开始就到丁总的工地去做牛做马,还他这份人情。” “做什么牛做什么马啊?” 梁心对他的这番话很不以为然,“丁总用你,那是看得起你,你还牛马上了还。” 梁刚笑道,“虽然今天送我到了工地,但我总是不放心那件事,所以就回来。” “你想自己去啊?” “对,行不?”梁刚的态度很坚决。 “当然不行!”梁心指指点点地数落道,“大刚,不是我说你啊。” “你就算不信任我,你也该信任丁总的为人吧?” “他一个大老板还能跟咱们撒谎不成?” “再说了,他和卓然不对付,卓然无缘无故把他当成对手和敌人。” “我们丁总能不提高警惕应对他吗?就冲这一点,他也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梁刚终于明白了:“好吧,那我回屋了。” 说完,他还憨厚地点点头,心情大好地走进了房间。 梁心则跑过去帮他把房门关上,再躺回自己的临时小床上,继续玩着他的游戏。 梁刚的担心是对的。 此时的卓然正坐在他宽大的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轻音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此时很惬意。 但其实他的内心如涨潮一般,波浪一波一波的朝着岸上涌来。 这等待的夜晚,实在令人的心神难以平静下来。 他心情浮躁地喝着茶,不时地看着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此时梁刚应该已经进入了那个小区的大门。 而他派去小区外围蹲守的马仔们,应该也各就各位在指定的地点等候。 只等梁刚把那东西收拾出来,他们的车就会开到小区门口接应。 卓然起身走向窗口。 他望着窗外南城的夜色,随后目光在夜色中搜寻那个小区的位置…… 第745章 神秘的人 在南城的一处小区内。 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身着雨衣,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头和脸,快步走进了一栋居民楼内。 小区围墙外,一名青年男子悠闲地叼着烟,目光紧随着雨衣人的背影,直至其消失在楼门内。 随后,他拿起手中的大哥大,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卓总,梁刚已经进去了。”青年男子低沉地说道。 “你亲眼看见的?”电话那头传来询问。 “对,亲眼所见。那小子怕死得很,穿着雨衣,把自己裹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青年男子调侃道。 “行,你们的任务就是监视他、协助他、接应他,明白了吗?” “明白。” 青年男子挂断电话后,依旧靠在栅栏围墙外,目光阴森。 与此同时。 雨衣人已走到了某人指定的楼层。 他掏出一串钥匙,熟练地打开了房门,步入屋内并快步走到窗前检查窗帘。 发现是厚厚的遮光窗帘,便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再用小手电筒照着,找到了墙上的开关,客厅里顿时亮如白昼。 屋内布满灰尘,显然已许久无人居住。 但他并未因此退缩,而是径直走向客厅的窗户旁,床下的矮柜上,横着摆放着一套结实的天文望远镜支架。 他迅速将其收起并折叠起来,把长度拉得有一米多长。 紧接着。 他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个黑色的长型大帆布袋。 他将折叠好的天文望远镜支架用沙发布包裹好,然后熟练地塞进了帆布袋中。 从外观上看,这帆布袋鼓鼓囊囊的,仿佛里面躺着一个人。 雨衣人在客厅里稍作停留,点燃了一根烟。 缓缓地抽完之后,他仔细地将烟蒂踩灭在地上。 确保烟头不会再燃起引发火灾,他才扛起并不沉重的帆布袋,伸手关了灯。 就在雨衣人转头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将肩上的帆布袋轻轻放在地上。 随后,借着手中那支小手电筒微弱的光芒,他注意到了旁边一间卧室的门半掩着。 凭借着职业敏锐的习惯,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那扇门。 他轻轻将门推开。 小手电筒的光随即扫过室内,看得出这间应是这套住宅的主卧室。 床上的被子略显凌乱,没有折叠清楚。 就像是有人起床不久的样子。 但这一切不过是表象,手电筒的光照射过去,地面与柜子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 手电筒照到窗帘上,窗帘把外面的光完美地隔开了。 雨衣人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墙上的开关。 卧室里的灯瞬间亮起,整个房间被照得尽收眼底。 他走向一排高大的衣柜前,逐一打开柜门仔细查看。 他不时地伸出手去,轻轻敲击着每一块紧贴墙壁的木板,侧耳倾听着木板发出的声音。 最后,他在一个橱子前停了下来。 再次反复敲击那快板,发出的声音有些与众不同,显得更为空洞。。 不像其他木板发出的声音厚重而沉闷。 他开始用手在木板的四个角落里摸索,试图找到隐藏的开关或锁扣。 但一番搜寻后,却一无所获。 他想了想,放弃了继续寻找,决定采取更为直接的方式。 雨衣人从背包中找出一把螺丝刀,动作麻利地将那块木板撬了下来。 果然,在这块木板背后隐藏着一扇小门。 他欣喜地打开小门,里面果然是一个保险柜。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对于他来说,开锁,开各种疑难锁具,根本不是难题。 越难开的锁,越能引发他的兴趣和探索欲。 保险柜的密码锁更从来都不是问题,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他十年来第几次开保险柜的密码锁。 他熟练地操作着,保险柜“duang”的一声,打开了。 他难掩嘴角的笑意,伸手揭开一张覆盖的红绒布。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耀眼的金条。 目测至少有上百条,这可是俗称的“小黄鱼”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惊叹。 真是没有想到,在这套被警方和外界遗忘的房子里,竟藏着这么多的财富。 然而,他并没有贪心。 他从金条堆里,只取出了一根金条放入背包。 接着,他又注意到保险柜下方还有一个小门,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存放着一些信封和牛皮纸袋。 他顾不得许多、 毅然决然地将这堆沉甸甸的物品全部搬了出来,逐一堆放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随后,他也顾不得脏,便席地而坐。 开始逐一拆开那些信封。 每拆一个,便细细翻看着,待一目十行大致看完内容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其塞回信封中。 紧接着,他又继续拆开下一封,如此往复,一封接着一封地翻看着。 在查看的过程中,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赞叹: 这个保险柜的主人,还真是有心啊! 这些信和文件,显然记录着某些群体和个人的种种犯罪事实,以及众多官员的名字。 涉及的层面之广,实在是令人咋舌。 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继续拆开了那几个大牛皮纸袋。 这些袋子里的内容相较于之前的信件,更加五花八门。 最令他震惊的是那大叠大叠购买贵重物品、奢侈品的发票,傻子都能想象得到,这些东西不是买来自己用的。 看来,这间房子的主人买过无数件 奢侈品来贿赂对自己有利之人。 他还发现了各式各样的合同,以及一些工厂、工程以及工矿企业的月报表和年报表。 虽然这些专业性的文件对他来说如同天书,难以一眼洞悉其深层含义。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将这些资料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交给某人。 或许在他的手中,这些资料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尤其是,他希望对他所尊敬的那个人有大用。 因此,他仔细地一个个翻看着,连一个细节都不愿错过。 他细心地将所有文件层层放好,叠得整整齐齐,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份资料。 他做事向来如此,做任何事都有着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这也是总有人想挖他走的原因。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快速将这些物品一股脑儿地塞进了背包。 完成这一切后。 他仔细地将保险柜重新锁好,再将那块被撬开的木板恢复原状。 这样让衣柜看起来与先前无异,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习惯性地环顾四周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和任何异样后,这才满意地走出卧室。 雨衣人站在客厅里,重新捡起地上的帆布袋朝大门走去。 出了门,他不紧不慢地把门重新锁好,确认楼道里没有行人,这才放心离开。 下楼后,他装着一副颇为吃力的样子,肩扛着帆布袋朝小区门口走去。 “站住,你是那栋的?” 刚走到小区大门口,一名保安上前拦住了他…… 第746章 露了破绽 “做什么的?哪一栋的?几单元?” 保安问出一串的问题后,还不死心,狐疑地看着他继续问道:“你肩上扛着的是什么?” 雨衣人熟练地报了自己去的房号给他,心中却依旧有些暗自忐忑。 他不知保安会如何反应。 但出乎意料的是,当保安听到他说是来帮裘海芬搬摄影器材时,保安一听便爽快地让到了一旁。 “哦,是来帮裘海芬大姐搬东西的啊。” 其实,这是有人事先为雨衣人想好的理由,说是被保安拦住后报上“裘海芬”的名号,就能顺利过关。 没想到还真瞎猫碰死耗子,真给派上用场了。 “那请吧,要不要帮忙?” 保安热心地问道,甚至想伸手扶住他肩上的帆布袋。 雨衣人连忙快步走开,边走边说道:“不用了,谢谢!我赶时间。” 走出小区大门后。 他站在路边装出一副要拦车的样子。 不一会儿,一辆面包车缓缓驶来。 车窗摇下,司机冲他喊道:“梁刚,卓然让我来接你,快上车!” 雨衣人连看都没看驾驶室的人一眼,便迅速打开后车门,将帆布袋塞了进去。 然后自己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事情都做好了吗?”司机问道。 “嗯。” 雨衣人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作为回应。 “你声音怎么了?”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关切地问道。 雨衣人声音有些哆嗦地回答:“没……没什么,快开车吧。” “哈哈哈哈,你小子看把你吓的。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司机不以为然地笑着调侃道。 “行了行了,你靠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就不吵你了。不过你也别害怕,车里不还有我吗?”司机安慰道。 雨衣人没有再作声,假装闭目养神。 “都上车了就别再穿着雨衣了。” 司机突然盯着后视镜建议道。 雨衣人坐着没动。 他的内心起了波澜:这是被认出来了? 就在他迅速在脑海里寻找着对策的时候,司机又开口道:“我说兄弟,你前面穿着雨衣是怕被人认出来吧?” “嗯。” 雨衣人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一些。 原来,这人并没有其他意思,更没有发现他不对劲儿。 “那你现在坐上车了,安全了,可以将雨衣先脱了,一会儿到地儿了你再穿上也不迟。” 司机以为他没有听明白,所以就补充道。 “不用!” 雨衣人简短地答道,声音中没有分毫感情。 司机见他不仅没有脱下雨衣,反而用手扯了扯雨衣的帽子,遮得更严实了。 “哈哈哈……” 司机笑了起来,从后视镜中看着这一幕,继续道:“行吧行吧,你是怕被抓呀?你看我和你一起呢,我都不怕。” “一会儿我会开到一处偏僻的海边,我在车上等着,你自己一个人去处理吧。” 这人有些明显地坑人。 大哥电话里是让他协助雨衣人。 而他,却已经开始为一会儿打发他一个人去抛尸骨做准备。 “嗯。” 雨衣人没有多说话。 他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作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 他们终于抵达了海边。 司机将车停稳后说道:“到了,你自己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嗯。” 雨衣人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海边。 司机把车停稳后,认真地说道:“你自己扛下去吧,反正你已经脏了手,我就不帮你抬了。” “你要记住,一定要爬上礁石去扔,那样能扔远一点儿。” “要扔到深水区,别让海浪这么快就冲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雨衣人嗡声嗡气地回答。 声音里依旧带着很严重的颤音。 司机无奈地在心里叹息:唉,真是个胆小鬼。 雨衣人扛起帆布袋子,下了车。 他走向沙滩,走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一块大礁石。 他费力地爬了上去。 但他并没有像司机交代的那样,用力将袋子抛向海里。 而是小心翼翼地打开帆布袋子,把里面的天文望远镜支架取出来,轻轻地放在了礁石下方的沙滩上。 如果有人来这个地方玩,就能捡到这副支架。 随后,他才把帆布袋子用力抛向了远处的海面,任由海浪将它冲走。 整理好雨衣后。 雨衣人朝岸上走去,重新上了车。 司机见状,问道:“弄好了?” “嗯。” “那现在你可以把雨衣脱了。” 司机带着好笑的神情善意地说道。 雨衣人依旧没有听从他的建议,继续穿着雨衣。 司机看出他今晚干了这些事后心里憋着气,也不敢多言,只得说道:“那行吧,你不嫌闷热那就穿吧。” 随后,司机把车开回了市区。 途中,司机转头问向雨衣人:“你要在哪里下车?” “这里。” 雨衣人回答得简短而又干脆。 “你要在这里下车?还没到你住的地方吧?这里行吗?” 雨衣人连声应道:“行,这里,就这里。” 声音依旧是那么严重的颤抖。 司机环顾四周,发现前面就是酒吧一条街,停车的地方也是一排餐馆。 顿时明白了:“你是想下去喝一杯壮壮胆?还是……我陪你去喝,我请你,反正时间还早。” 雨衣人摇了摇头,简短地说了声“不必”,便拉开车门迅速下车。 很快,他便消失在了司机的视线中。 司机轻叹一声,拿出大哥大,拨通了卓然的电话:“卓总,梁刚那小子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是是,我俩已经进了市区。” “他下车回去了。” “我也……好,那我也回去休息。” “多谢卓总!” 司机仿佛得到了特赦一般,复命完毕后,开着车朝家的方向赶去。 雨衣人走进一个饭馆后,直接上了二楼。 他推开一个包厢的门走进去。 丁易辰和张培斌立即起身,“王元大哥,回来了?” “回来了,好家伙,这把我给热的……” 王元边说边脱下雨衣。 张培斌连忙接过他的雨衣,放在旁边一张无人坐的椅背上。 “卓然那边应该相信了吧?”王元问道。 丁易辰则看着他,没有说话。 卓然相信不相信,取决于王元今晚的表演真不真切,有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张培斌问道:“那个司机起疑心了吗?” “没有,不过,我觉得我还是露了破绽。” 王元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丁易辰眉头一拧,问:“你露出了什么破绽?” 第747章 差点暴露 “露出了什么破绽?” 张培斌也紧跟着问道。 “王元,我的打火机落在了车后座的椅子上。”王元解释道。 “打火机?一个打火机而已,没有关系。” 丁易辰听后,连忙安慰他说。 王元有些难过地摇摇头:“不不,你们不知道那个打火机是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 丁易辰和张培斌都问道。 “代表森爷的心腹,打火机上面有个特殊的字号,一个森林的森字,这是指森爷。” “那个打火机是追随森爷时间长、最受森爷信赖的的人才能拥有的。” “我、李管家、二哥、三哥,香港还有五人,海外有十二人,我们这些人人手一个。” 张培斌插嘴道:“元哥,也就是说,这种打火机外面买不到?” “是,不仅是买不到,就是想见都很难见到,除非在我们手中看到。” “那个打火机一旦被卓然知道,他就会明白今晚出现的雨衣人并不是梁刚。” 王元满脸懊悔地说。 “我还说是什么,就这个事儿?没关系。”丁易辰不以为然。 “只要当时你没有被他们看出破绽,没被卓然抓住就够了。” 而王元已经回来了,安全了。 “你事情已经完成了,卓然那边知不知道也已经无所谓。” “反正梁刚今后只会在我们工地做事,直到卓然被抓,我会再给他安排其他合适的工作。” 听得丁易辰这么一说,张培斌和王元都松了一口气。 王元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吐了一串烟圈儿说道:“易辰,你工地上不是还有两个卓然的人吗?” “对,是有两个。” “他们可都认得梁刚?” “应该认的。”丁易辰点点头。 “他们要是在工地上碰面,那岂不是……” 王元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丁易辰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明白他后半句想要说的是什么。 “元哥不必担心,那两人我已经叫家朋哥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给放了?” 张培斌问道:“元哥的意思是放虎归山吗?” “那不叫放虎归山,而是一种策略。”王元摇摇头,继续说下去。 “既然他已经替卓然完成了使命,咱们假装把它放了,让他们逃跑,这样也能麻痹卓然一阵。易辰,你看呢?” “元哥出的这个主意我觉得挺好,也很有道理。但是元哥所不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我还留着有用。” “有用?那行,你安排就好。” 张培斌连忙起身,“前面易辰已经为你点了好几个菜,说咱们三个喝点酒,为你压压惊,去去晦气。” “哈,去什么晦气。”王元笑道,“又不是真的去帮人家收拾了那个东西。” “那也要这大晚上的跑到海边去扔东西。” “行吧,就给自己找个喝酒的理由吧。” 王元笑着说完,张培斌大声喊着服务员上菜。 与此同时。 卓然的司机开着车到了自己住的偏僻小区。 虽有围墙,却没有大门,也没有门卫守门,他直接开了进去。 下了车,他习惯性地朝车的前后座检查。 突然被座位上一个闪亮的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窗外的灯光透进来,正好斜射在这个物体上。 他伸手拿起,这是一个小巧且精美的打火机,并且还是金属的,拿在手上还挺有分量。 他在手上抛了抛、掂了掂,“这谁掉的打火机?” “不用想,一定是刚才梁刚掉的。” 他自言自语地把它揣进兜里,想据为己有。 “一个打火机吗?谁也不会去追究这种不值钱的玩意。” 他关上车门便上楼去,把打火机放在柜子上,然后走进卫生间去洗澡。 这是还未房改前的房子,典型的单位职工宿舍小套房。 一间卧室、一个小客厅、一个厨房,浴室则是一个没有厕所功能的淋浴房。 小到只够一个人站着淋浴。 洗完澡出来,他简单地泡了个面吃,就躺在简陋的木沙发上休息。 一转头,眼睛触及到茶几上的打火机,他总觉得这个打火机很罕见,南城一定是没有的。 再加上之前掂过,有点分量。 难道这是国外来的舶来品,价格不菲? 他拿起来在手上摸索着把玩。 指肚触及到一些摩擦感,他仔细一看,这是一个“森”字,森林的“森”。 他顿时惊坐起。 这种打火机他见过,是陈家森的手下才有的。 他立即脊背发凉,拿起大哥大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卓总,我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卓然慵懒的声音传来,“什么事?说吧。” “卓总,我发现梁刚……可能是陈家森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卓然似乎一点儿也不急。 “他用的打火机,我确定是陈家森最嫡系的手下人手一个的,彰显他们在陈家森的手下。”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促。 “对了,你确定那是梁刚的?”卓然不以为然地问道。 “是的卓总。” “他怎么可能是陈家森的人?梁刚跟了我多少年了?他几乎不可能有时间去跟外人接触,更别提成为陈家森的人了。就算他想,他也做不了。” 卓然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司机的判断。 “卓总,我刚到家下车时,在车的后座捡到一个打火机……” “一个打火机能说明什么?”卓然冷冷地道。 “卓总,那绝对是陈家森的手下才有的打火机,一般人不可能有。” “在你车里捡到的?” “是,我每次下车都有前后座检查一遍的习惯,这绝对是他下车之时遗落在后座上的。” 司机的语气相当坚定,他认为一定是自己猜测的这样才对。 “那你现在就把打火机送过来给我看看。”卓然命令道。 “好嘞,卓总,我马上就过去!” 司机一听兴奋起来。 这说明卓总也开始怀疑了,他需要证实。 他立即套上外衣外裤,揣上打火机就出门了。 司机开着车直奔卓然的住处。 一进门,他就把打火机递过去,“卓总,您看看这是不是陈家森手下的打火机?” “嗯,不急,我先看看。” 卓然冷静地接过打火机。 他眯着眼看着上面那个清晰的“森”字,脸色微变。 这个字是个变体字,陈家森自己设计的,他曾经吹嘘过。 “这是陈家森手下的打火机。” 他几乎是看一眼,就确认了打火机确实是陈家森手下所有。 但卓然仍不敢相信梁刚会是陈家森的人。 心头涌起的怀疑,让他深感不安…… 第748章 打消怀疑 但他又不敢不信,毕竟这个证据就在眼前。 他们一起盯着打火机上的那个字。 卓然用指甲用力抠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陈家森,你连我的人都敢动拉拢?” 司机见状,心中有些畏惧。 “卓总,会不会是梁刚也像我一样捡到过打火机,他觉得好看就揣在兜里,然后就落在我的车里了?”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此刻,面对卓然的表情,他害怕了。 万一这是一场误会,自己冤枉了梁刚,那自己岂不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卓然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问道:“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面对司机突然的态度转变,他心中甚至有些恼怒。 刚才干嘛去了,为了论证梁刚是陈家森的人,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 司机内心砰砰地跳得厉害。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卓总,我、我觉得有……” “你觉得有可能?嗯?” 卓然冷笑道。 司机不敢回答打火机的事,转移话题道:“卓总,要不您问问梁刚自己?我看着他下车去了菜馆喝酒。” “喝酒?他一个人?” “是,我想他可能是今晚干那活儿,怕晦气,所以就去喝酒。” “行,我知道了。” 卓然的表情很复杂,司机看不懂,低下头不敢看他。 见司机这样,卓然无奈地看着他。 “不过呢,念在你这么细心捡到了打火机的份上,我也不责怪你。” “你没有其他的事就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他打断了司机的话,让他离开。 前一秒还如临大敌的司机,此时仿佛得到了二次大赦。 他立即起身,飞快地跑出了门。 逃命狂奔之余,忘记了把卓然的门关上。 卓然气得走过去,用脚把门一勾,“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他气恼地将手中的打火机朝沙发扔去。 打火机稳稳地落在沙发的角落,这种分量的金属打火机,他连弹都懒得弹一下,稳稳地落在一处。 他本不是个会和一件物品都能置气的人,但此刻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后,他拿起大哥大拨打了出去。 他拨打的,是梁刚的号码。 此时的梁刚,正在梁心的住处。 电话声响起时,他正在冲凉。 梁心抓起他的大哥大走到小卫生间门口喊道:“大刚,你的电话,要不我帮你接?” “哦,不用,我自己来。” 梁刚立即醒悟过来,最近他的电话不能让别人代接。 打开一条门缝,他伸出一只手把手机接了进去。 “喂,谁啊?” 由于他所在的空间狭小,他的声音在卓然的耳朵里听起来,似乎有些回响。 他微微地皱了皱眉。 “梁刚,你在干嘛呢?是我。” “卓总?” 梁刚一听是卓然的电话,心中有些后悔不该接起。 他原本是打算把这个手机号停用的。 但丁易辰说了,先暂时留着,以免卓然会联系他时还能拖上几天。 “卓总,我正在洗澡呢。” 梁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 “梁刚,你在车上遗落了一个东西,你知道吗?” 卓然的话让梁刚心中大惊。 糟糕! 他很想问在什么车上掉的?又是掉什么东西? 但他不能,他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是卓然在试探他。 要么是卓然在试探他的话,要么是卓然已经进了他开的那辆车内。 或许他在那里遗忘下了什么东西。 但他想了想,他没有什么重要的个人物品会带上车。 更不可能遗忘在车里。 想明白后,他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卓总,可能是我吃东西忘了把垃圾收起来,是吗?” “你小子,哪有这么多垃圾?只是一个高级的打火机而已。” 高级的打火机? 梁刚没敢问出声,心中疑惑重重。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打火机明明在身上,而且也不高级。 他更加确信,卓然这是在试探他。 “卓总,您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啊?” 他打着哈哈敷衍着,不敢贸然说话,生怕中了卓然的圈套。 “梁刚,今夜辛苦你了,你此刻还在那边菜馆里喝酒吗?” 梁刚顿时明白了。 丁易辰确实是派了人去帮他完成那件事情。 难道说,那人是冒充自己去的? 并且,竟然没有被卓然那边识破? 他不禁对丁易辰敬佩起来,一直听梁心称赞他是个非常t恤下属,并且做事有勇有谋。 从卓然的语气中,他听出了两层意思:第一,事情已经被顺利完成了;第二,完成之后,他“梁刚”还悠然自得地去喝酒了。 这两点,丁易辰和梁刚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卓然竟然会打电话来试探他。 这让他更加摸不着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真假。 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来应对。 他随口说道:“卓总,后来我发现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就已经回来了。” “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卓然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冷剑飞走进来,见卓然脸色铁青,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卓总,您这是……” “打了电话给梁刚。” 卓然回答道,并示意他坐下。 “您打给梁刚?那……梁刚现在在哪儿呢?” 冷剑飞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急切。 卓然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他已经回到了出租屋。” “回到他的出租屋?” 冷剑飞闻言,冷笑了一声重复道。 卓然听出他话中有话,疑惑地问道:“剑飞?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语气中带着不解。 “卓总,我刚从梁刚那边的出租屋过来,他根本就不在加。” 冷剑飞皱着眉头冷冷地道。 “他不在家?” 卓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他这样一个多疑的人,竟然没有怀疑梁刚到底在不在出租屋。 “那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冷剑飞回答道,“我正好有事去找他,房门紧闭,我开了锁进去,屋里却没人。” “那他是不是还在喝酒,没有回家?”卓然猜测道。 冷剑飞疑惑地看着卓然:“他一个人喝酒?” “我派梁刚去收拾周丹凤的尸骨,他办完回市区就去了菜馆喝酒。” 冷剑飞立即坐直了身子:“卓总,您让梁刚去办的?” “对,这种事我怎么能让你和马思题去呢?梁刚一直在监视周丹凤,最后就让他去替周丹凤料理后事吧。” “原来是这样。”冷剑飞点了点头,又坐了下来。 但随即,他又猛然抬头,“卓总,事不对!” “什么事不对?”卓然不解道…… 第749章 擅作主张 “我认为梁刚不对劲!” 冷剑飞非常肯定地说道。 卓总目光一沉,“你说,他哪里不对劲?” “卓总,您别着急,我分析给您听。” 冷剑飞太了解卓然了,他一定心中也有对梁刚不信任的地方。 只是这件事梁刚却办得很顺利,导致卓然忽略了一些细节。 “您说他从海边回来就直接去了小菜馆喝酒,这是很平常的事,没必要瞒您。那他为什么要骗您说已经回家了?” “听起来他像是已经回了家,电话中他所在的空间有回声,他说在卫生间洗澡,所以我信了他。” 见冷剑飞似乎还不能理解,卓然又道:“菜馆嘈杂,电话里能听出来。” “不好,卓总,梁刚一定是在骗您。”冷剑飞断言道。 “他骗我?” 卓然的声音低沉而狠戾。 显然,他已经有些相信了冷剑飞的话。 …… 梁刚这边,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心可以放下来了。 “睡吧梁心,把你给吵着了。”他内疚地说道。 “等一下。” 一直睡在沙发上、看似无心却时刻留意着他接电话的梁心说道:“大刚,卓然这是开始怀疑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梁刚说道:“丁总果然派人去把事情办妥了。” “我就说过,丁总做事向来靠得住。” 梁心得意洋洋地说道。 丁易辰是他心中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 这个时候的年轻人不是迷五大天王巨星,而他却做事稳重,超出了这个年龄段的人所能承受的。 “是啊,而且丁总不仅把事情办完了,办事的人还坐着卓然派去的车。这一点,连我都觉得很震惊。” 梁刚补充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是吗?那除了没有发现你之外,他们没发现派去的人是假冒的?”梁心问道。 “没有发现,否则卓然也不会打这样的电话来试探了。” 如果发现了那是个冒牌的梁刚,恐怕此刻卓然已经派出杀手,准备除掉他这个投奔了丁易辰的目标。 “而他除了试探,其他什么都没做,就说明我们的计划暂时还没有暴露。” 梁刚冷静地分析着,心中却也不免暗自庆幸。 他回到梁心让给他睡的屋子,并没有赶紧上床休息,而是拿着大哥大酝酿了很久。 等到他心里的语言组织得很顺畅的时候,他拨打了丁易辰的电话。 “丁总,我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梁刚,你请问吧。” 丁易辰微笑着说道,并好奇地等待他的回答。 “丁总,今晚您派去的人,事情还顺利吗?” “很顺利。” 丁易辰于是将自己与王元之间的会面,以及前后的经过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并且特别提到:“卓然派的司机就在小区门口。” 这个事儿梁刚是知道的。 但他并不知道是王元去的,也不知道王元是哪一个,更不知道事情是否真正顺利。 此时他听完之后,心中更加安定了些,“那看来卓然并非等闲之辈。” 梁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也将卓然曾提及的一个高级打火机的事情也告诉了丁易辰。 “的确是有一个打火机,王元不小心落在车上的。”他说道。 “那个打火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打火机身上有个‘森’字,那是森爷的名号,是他信得过的手下人手一个的标志性打火机。” “那……是不是外界的人都知道这个打火机?” “那也未必。”丁易辰淡淡地说道。 “只有道上混的人、和卓然这种偷鸡摸狗之徒知道这个打火机的来历。” “所以这打火机要是落到了卓然的手中,他必定会知道与陈家森有关。” “那我明白了。”梁刚恍然大悟,“丁总,卓然今晚已经打电话试探我了。” “他有说什么吗?” “他暂时没有直接和我说到打火机的事,只是前前后后地试探了一番,将打火机的事露了一下,请放心,我没有出卖您。” 梁刚这是在间接做着保证。 “他这个人吧,如果怀疑你,第一次找你就是抱着求证的心态去试探,怀疑中带着试探。” “只有等到他确定了之后,第二次来找,可就不是亲自来找了……” 梁刚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丁易辰听得有些纳闷儿。 “不是亲自找来,那是……” 其实,当丁易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隐约涌起了不安的情绪。 “是什么人会前来?”梁刚轻声问道,心中已有了答案。 “杀手。” 梁刚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别怕,梁刚,你放心,咱们工地安全得很,你只要待在工地不再出来,我可以保你在里面安全无忧。” “我知道,谢谢丁总!” “你今晚是住在简易房宿舍还是帐篷里?”丁易辰关切地问。 梁刚有些愧疚地说道:“丁总,我去了工地,后来又自己坐车回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错,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 “在……梁心这儿?” 丁易辰心中一紧,当即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并不是因为梁刚没有服从安排而生气,也不会因为他住去梁心那儿就生气。 而是担心他这样擅作主张的行事作风、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给后续的计划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梁刚是他很看好的人才,他不希望看到好端端的一个人落入卓然的陷阱。 “卓然手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 丁易辰心中暗想,随即对梁刚说:“梁刚,你明天一大早就回工地去。我会让人去接你,不用担心。” “丁总,您不用派人来接我,我直接坐车过去。” 梁刚觉得自己已经给丁易辰添了够多麻烦,不想再让他派人来回奔波。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晨六点我派人到……梁心那儿外面去接你。” 丁易辰纠正了自己的口误,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 “那好吧。”梁刚无奈地答应了。 更多的是心情激动不已,他又欠丁易辰一次人情了。 丁易辰“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没有丝毫犹豫。 梁刚心中更加不安,他觉得自己真的辜负了丁易辰的好意和信任。 第二天一大早。 一辆二手的皮卡车停在了梁刚的住处外面。 由于昨晚定好了闹钟,梁刚五点半就起来了。 他洗漱穿戴完毕后,便在屋内等待车子的到来。 六点整,他准时打开门。 一辆皮卡车正好停在门口,一名戴着墨镜的司机正朝楼梯这边方向看来。 他站在车窗外,看着驾驶室里的司机问道:“请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你是梁刚?”司机转过头,简短地问了一句…… 第750章 梁刚被劫 “对。”梁刚点点头。 “行,那上车吧,坐后面去。” 本想拉开副驾驶门的他,听得司机这么一说,他迟疑了一下,缩回了手。 转而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并客气地看向司机。 “兄弟,辛苦你这么早来接我。” “不必客气。”司机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 “来,兄弟,抽一根烟。” 梁刚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司机。 司机也不推辞,接过烟便放在嘴边。 梁刚正要伸手拿打火机给他时。 司机已经拿起一个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烟,抽了起来。 梁刚也为自己点了一根烟,慢慢地吐着烟雾抽起来。 很多时候,男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么简单,无论多陌生的人,一支烟便拉近了距离。 此时的梁刚和司机也一样,气氛似乎不再像刚才那么冰冷。 但是司机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情绪。 梁刚丝毫不介意陌生人的冷淡表情,人们大体上都是这样,只有他见谁都热情地微笑。 他一边抽着烟一边问道:“兄弟,你在丁总的哪个部门?” 司机一听,身子微微一震。 他抬头看向后视镜,脸色又冷了下来。 嘴角随即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目光变得阴森。 他眯着眼直视着前方,脚下稍稍加大了油门,车速提了起来。 由于一大早路上的车辆不多,他们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开出了市区。 刚刚抽完烟,梁刚伸手将烟头朝窗外抛去,突然脸色一变:“兄弟,这不是去服装城啊。” 司机没有回答,梁刚开始着急起来:“兄弟,这是去哪里?” “你坐好,我会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去。” 司机淡淡地说道。 “什么该去的地方?” 梁刚不确定地问道,心中已经充满了疑惑。 丁易辰明明说过,六点整就会有车到小区门口来接他。 而他在上车前也已经和这名司机证实过,对方还能叫得出他的名字,没有上错车。 难道丁易辰丁总还有其他的事让他做? 可是司机的态度也着实令人不解,如此冷冰冰的。 相互之间并无仇怨,他还递了烟,竟然也暖不了他的心。 眼看着车子继续朝前走,开上的是偏远的道路,两旁都是杂草丛生,像是要开到荒郊野地或是山里去。 梁刚终于急了,厉声喝道:“兄弟,你这到底是要开去哪里?” 司机干脆不说话,猛踩油门。 把一辆破旧的皮卡车,愣是给他开出了跑车的感觉。 梁刚紧紧抓住副驾驶的椅背,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司机继续往前开,并不作答。 梁刚伸手抓住方向盘:“你给我停车!快停一下!” “你放开我的手,否则一会儿车翻了,咱俩一块死!”司机警告道。 梁刚没有放手,他左手抓住司机的胳膊,右手用力拽紧了方向盘。 车子差点儿失控。 吓得司机双手紧紧抱住方向盘,挣扎着喊道:“你给老子放手!” “要不一会儿车翻下去了,你自己要死别拿我当垫背!”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梁刚。 他愤恨地说道:“既然你不肯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那么翻车就翻车,要死大家一起死!” 他心中已经很明了,这司机并不是丁总派来的。 只是他不明白,早上6:00接他,这是丁易辰亲口对他说的。 当时也并没有第三者在场,怎么会被别人知道呢? 这是最大最令他疑惑的问题。 难道司机确实是丁总派来的,只不过临时起意改道? 莫非……这名司机他对自己有仇? 梁刚迅速收拾了自己的情绪,问道:“兄弟,是不是我以前在什么不经意的地方得罪过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司机依旧不回答。 “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得罪过你,还请你多多包涵。我确实不记得我得罪过谁了。” 司机依旧沉默不语。 车子在司机娴熟的驾驶技能之下,一会儿直走,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 一辆皮卡车,却被他开出了飞一般的感觉。 而此时。 钱二正驾驶着工地的那辆老爷皮卡车准备去接梁刚,却被堵在了路上。 一个小时前,他驾驶着这辆车顺利地开上了环城路。 却没想到,就在他要拐进社区街道的时候,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追尾。 这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追尾造成他直接撞上了前面的一辆面粉厂的货车。 顿时,车后斗的挡板掉了下来。 面粉如瀑布般倾泻而出,飘撒了一地。 而他的皮卡也被铺天盖地的面粉彻底覆盖了。 等他从车内狼狈地钻出来时,发现自己开的车身上全是面粉,厚厚的一层面粉,仿佛被白雪覆盖了一般。 前后两辆车的司机都下了车,面粉厂的司机气势汹汹地拽住他,要他赔钱。 他急忙解释自己是被后车追尾的,并拉着面粉司机向后车司机走去。 但令人气愤的是,后车司机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打电话报警。 由于这个路段发生了追尾事故,导致前后两条路都堵满了车。 半个多小时后,交警才好不容易挤进来。 结果,大家这才发现,后面那辆肇事逃逸的大货车,竟然是一辆没有牌照的车。 也就是说,钱二开的这辆车被撞了,却几乎等于白撞。 而他所追尾的前一辆车,是一辆桑塔纳2000,他必须得赔偿对方的损失。 钱二感到欲哭无泪,连忙拿出大哥大打电话到工地去求助。 也不知道谁在办公室把电话接了起来,劈头盖脸地问道: “喂?” “你是什么人?” “要找谁?” “有什么事?” 钱二焦急地快速说:“老子是钱二,快叫我其他三位兄弟来接电话,我的车在路上被人撞了!” 接电话的是一名工人,他刚才是进来办公室倒水喝。 听见电话响起,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接了起来,学着包工头平时接电话的样子,发出一连串占用时间的疑问。 “你是谁?快去帮老子喊人!”孙二气得咆哮起来。 对方听得出确实是孙二的声音,连忙问道:“孙二哥,你自己没事吧?” 钱二忍住怒火说:“我没事,但我现在被人拦住了,走不了了,丁总还派了任务给我,你快帮我去喊人!” 谁知这不说还好,一说,对方便好奇地问道:“丁总派给你什么任务?” 第751章 钱二追尾 “你特么谁啊?” 钱二沉不住气地质问道:“你就别管老子什么任务不任务了,老子现在心急火燎的,被堵在这儿进退两难!” 那人说:“那好钱二哥,你别着急,在那儿等着,我这就去喊张主管。” 钱二一听急了:“喊他小子有个屁用,你赶紧喊我那三位兄弟来!” 可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只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气得钱二狠狠地朝自己的破皮卡踢了一脚。 工地这边。 接电话的工人走出办公室后,才意识到情况不妙。 他立即冲到工地上,拉着一名戴着安全帽正在指挥的人大声道:“张主管,你快过来一下!” 张家朋见他神色慌张,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这名工人不是别人,正是卓然派到丁易辰工地的“卧底”,在坟墓旁掩埋伪证的王军。 他原本是被丁易辰让张家朋关进了小黑屋。 但是由于工地的确是太缺人手了,搅拌机那边缺不的人,否则就影响到施工进度。 张家朋权衡利弊之下,放出了这个脑子一根筋,笑起来憨憨的王军。 而那个“卧底”主力沙齐马,由于狡诈多端的缘故,至今还被关在小黑屋里等候丁易辰处置他。 “没发生什么事,主要就是有人打电话来,点名要找你和赵哥他们几个!” 张家朋有些受宠若惊:“点名找我?谁啊?” 王军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点名要找你……和你们。” 张家朋心想,有人点名找自己,说明自己受人重视,也是好事一桩。 于是,他跟着王军一路小跑,来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张家朋就急切地问:“电话呢?快说呀,到底什么事?”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已经被挂断了的座机上。 王军指着电话机说:“是钱二哥把电话给挂了,但他说的事是,他一早开着我们工地上的皮卡出去了,说是去帮老板接个什么人。” “他去接人?” 虽然王军表达得不清不楚,但是张家朋一听就明白了。 皮卡车是孙二开走的,他亲眼看到过。 他把车开出去,的确是丁易辰是让他到市区去接梁刚。 那小子昨天来过工地,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又走了。 他瞪着眼睛问:“你是说钱二开车接梁刚?” 王军用力点点头:“嗯,好像是说去接昨天来过的那个人。” “然后呢?”张家朋又问道。 “然后就……钱二哥的车在半路就和别人追尾了,现在被堵在路上,进退不得。” 张家朋一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问:“被堵在路上?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王军摇摇头说道。 “反正到现在钱二哥还被堵在半路,没有办法去接人。” 张家朋听得万分心焦。 他猛地一把推开王军,冲出办公室,边跑边大声吼道:“赵大哥!赵大哥在哪里?” 旁边有工人答道:“赵大哥在前面左拐二百米处对图纸!” 张家朋闻言,立即低头加快脚步朝那边冲去。 赵一正和一帮工程人员一边仔细地看着图纸,一边和周围一群工人指指点点地讨论着。 张家朋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拽出了人群。 “家朋兄弟,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赵一见他这副样子,预感到不好,大惊失色地问道。 他焦急地说:“赵大哥,我找你有急事,你快出来一下!” 赵一顺手把手中的图纸递给旁边的一位师傅,吩咐道:“你们几个仔细研究一下,我一会儿过来。” 随后,他跟着张家朋跑到不远处的无人处,问道:“怎么了,家朋兄弟?什么事这么着急?” “赵大哥,钱二哥是不是开走了皮卡去接人了?”张家朋急切地问。 “对呀,一大早就去了,怎么了?” 赵一说着,抬手看了看手表,惊呼道,“哎哟,说好六点准时去接人,这都七点多了!人没接到吗?” 凭借着赵一丰富的社会阅历,他敏锐地感觉到事情可能出了岔子。 心理跟着着急上火起来。 张家朋一听时间,更加焦急了:“准确点是还没有接到,他在路上和其他车追尾了,被困在半路上了。” “那要不……我这边派人去接应他?” 赵一提出建议,目前也只有这个主意了。 但是张家朋摇头道:“现在来不及了,我还是去打电话给易辰吧。” 原本不想让丁易辰操心这等小事,昨夜易辰来过电话,把这事托给了他。 说好等接回了梁刚,由他亲自安排梁刚干活。 张家朋又是一阵风似的跑向了办公室。 留下赵一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张家朋到底要如何处理此事。 赵一想了想,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今工程进度要紧,这些事丁总会处理好的,便摇头笑着回到了那群工人身旁。 张家朋冲进办公室后,立即给丁易辰拨打了电话。 等那边丁易辰接起,他就噼里啪啦地说道:“易辰!你快联系一下那个叫梁刚的,看他人在哪里?” “这都几点了?你不是说会安排钱二哥去接人吗?” 此时的丁易辰被大哥大的来电吵醒,他看了看窗前小桌上的闹钟道。 “我派了,钱二哥五点半就出发了,但是他和前后两部车连环追尾了,现在还被堵在环城路上!” 丁易辰一听,立即翻身坐起来问道:“什么?钱二哥他没有接到人?” “他去接了,但是被堵在半路了,没能接到。要不你让其他人先去……” 张家朋深知梁刚对于丁易辰的重要性,也明白梁刚不能一直留在市区。 否则,被卓然的人盯上会有生命危险。 卓然处理背叛自己的人,手段是相当残忍的。 梁刚是在帮易辰做事,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卓然手中。 丁易辰向来重情重义,他总是把跟着自己打拼的兄弟们保护得很好。 若是万一梁刚出了什么事,别说丁易辰会不会原谅他张家朋,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丁易辰听完他的话,便快速安慰道:“好,你别着急,这事儿我来处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迅速穿上衣裤,跑到院子里洗漱了一番,饭也没吃就推着摩托车往外走。 柳大海听见开院门的声音,从厨房里追出来,“易辰,你早饭都还没吃呢?” “不吃了海叔,我有事儿先去上班了!” 说完,便骑上了摩托车…… 第752章 同一阵线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并未朝巷子口外驶去。 而是调转方向骑向巷子深处的张培斌家。 此时,张培斌也正准备出门上门。 听到有摩托车停在自己院子外的声响,连忙打开院门去看。 他惊讶道:“易辰,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卫国今天怎样了?”丁易辰关切地问道:“今天精神状态不错吧。” 张培斌微笑着回答:“是的,他状态很好,我俩刚吃完稀饭,他此刻正在院子里呢,你进来吧。” 说完,张培斌打开了大门,让丁易辰将摩托车骑入院内。 院子里。 许卫国正坐在轮椅上,专注地看着报纸。 这把轮椅还是当初那位热心的护工大叔,用自行车轮胎和车架焊接而成的。 把许卫国接到和平巷之后,丁易辰曾提议为他换把新的轮椅。 却被许卫国婉拒了。 他认为那样既浪费钱,还显得不吉利,似乎预示着他将长久地依赖轮椅。 “易辰,你来了。” 许卫国见他进来,连忙放下报纸,朝丁易辰露出温暖的笑容。 丁易辰停好摩托车,走到他身旁的竹椅上坐下。 “卫国,你今天看着气色真不错呀。” “是啊,住在这儿一切都很好,我现在每天无忧无虑的,唯一牵挂的就是……那个案子。” 许卫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和仇恨。 但很快又转为坚定。 “卫国你放心,我们都在帮你。只要我们收集到的证据,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你这里来,分类归总,方便你分析案子。” 许卫国感动得点点头。 转瞬,他话锋一转:“对了易辰,卓然的布局让陈家森被抓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还陈家森清白?” “会有的。”丁易辰自信满满地回答。 许卫国目光紧锁着他,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会有?那就是说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确实有一些线索,但我认为还不够完整,太零碎了。我打算就着这些线索继续深入调查。” 丁易辰解释道。 听了这话,许卫国明显放心了许多:“那就好,只要你有办法就成。” “不过,我要提醒你,卓然这个人,你可千万不能大意。” “首先,他是卓永生的儿子,你知道卓永生是什么背景吗?” 丁易辰摇了摇头。 许卫国继续说道:“卓永生早年可是部队的侦察兵,后来还当过公安局长,仕途一路顺畅。他的反侦察能力非常强,你得小心应对。” “这都不算什么,”丁易辰沉声道,“再强的人也不能亲自出面做所有的事。” 只要是让别人做过,那么总会雁过留痕。 “嗯,你会这么想很好。”许卫国赞许地点点头。 “但是你可别忽略了一点,卓然不同,他也是特种兵出身,因为他父亲的背景,让他得到了不少资源。”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涉足商界,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的反侦察能力同样不容小觑。” “我懂了,谢谢你,卫国。”丁易辰感激地说道。 “我知道我需要更加谨慎才行。” “嗯,对,易辰,你有任何问题随时来找我。”许卫国拍了拍丁易辰的肩膀。 “还有,卓然的任何动向你也要及时告诉我,咱们一起分析。” “好,我一定会向你汇报。” “哈哈哈,易辰,你可别这么说。” 许卫国笑道,“咱俩是好兄弟,不是上下级关系,你无需向我汇报。遇到问题,咱们一块儿探讨分析才对。” “是,卫国你说得对。” 话题一转,丁易辰正色道:“其实,我这次来,正是遇到了一些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你说。”许卫国微笑道。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时。 张培斌插话道:“卫国、易辰,那你们聊,我先到外面去。” 丁易辰连忙拉住他:“培斌,这件事你也可以听,只要是关于卓然的,咱们都是同一阵线的。” “好,那就多谢了!” 于是,丁易辰详细地将卓然与梁刚之间的发生的事。 以及今天钱二因连环追尾而错过接梁刚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两人。 说完后,他满怀期待地看着许卫国,渴望听到对方的宝贵意见。 许卫国问道:“那你联系了这个梁刚吗?” 丁易辰回答道:“我打了两次电话给他,都提示不在服务区,不是关机。” “哦?不是关机?”许卫国进一步询问道。 丁易辰摇摇头:“不是,他随身带着大哥大,我打了,都不是提示关机。” 许卫国也陷入了思考。 丁易辰继续说道:“我还打了电话给梁心,梁刚昨夜就住在梁心那里。” “梁心说他六点不到就下楼了,显然就是去楼下大门口等车的。” “但之后他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他会不会自己打车去工地了?”许卫国提出疑问。 丁易辰摇头否定。 “不会,原本他自己说过要打车到工地,但我告诉他为了安全起见,我会一大早派车去接他。没想到中途会出现这些意外。” “那会不会他等久了没等到车,又不知道车被堵在半路,以为车不去接他了,就自己打车去了工地?” 许卫国推测道。 丁易辰点头又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早就应该到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他的踪影。” “这就奇怪了。” 许卫国稍微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凭我的直觉,这个叫梁刚的小伙子,八成是出事了。” “出事了?”丁易辰重复道。 这就是他也想到了,却又欺骗自己不敢去想的结果。 “对,你刚才不是说他昨天被送到了工地,但是晚上他又自己回了市区嘛。可能是这个过程让卓然的人知道了。” “卫国,这个不太可能吧。”丁易辰提出异议。 “我倒是想着,会不会是卓然这只狐狸嗅到了其他异常的事?” “什么异常的事?你说说。” “有没有肯呢个,梁刚的事被卓然察觉了蛛丝马迹,所以他才能这么快速地把梁刚给劫走了。” “也有可能。”许卫国点头赞同。 “既然咱们分析的都是同一个方向——卓然抓走了梁刚。” “那么,咱们几个也算是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对吧?” 许卫国再次确认。 丁易辰果断地点点头:“是,在南城会绑架梁刚的,除了卓然还有谁?” 因为,梁刚可以说是千千万万个替老板开车的司机之一,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惹人注目。 他就是老实憨厚、默默无闻开车的一员。 “按理说,梁刚如果会惹上什么事,那除了卓然还能有谁?” “他怎么利用梁刚?”许卫国追问道。 丁易辰闻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这一切都没能逃脱许卫国的眼睛,他连忙问道:“易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丁易辰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我刚才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但是很快又不见了,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心里认定了,梁刚的失踪就是卓然干的。” 第753章 关在山洞 “易辰,我同意你的看法。” 许卫国点头道,“不过,你要注意几点。” “哪几点?卫国你说。” 听到许卫国是要帮自己出主意,丁易辰便心中一暖。 “一、你们要尽可能在越短的时间内尽快找到那位叫梁刚的,越快越好。” “二,摸清楚卓然有可能将人关在什么地方。” “三,不要打草惊蛇,知道人关在哪里之后,咱们共同研究一个方案营救。” 张培斌在旁一听,插嘴道:“只要发现了关押地点,我们就立即报警。” “不!不能报警!” 没想到,丁易辰和许卫国异口同声地阻止道。 张培斌惊讶地问:“为什么不能报警?” “因为,”许卫国正义凛然地解释道,“跟卓家的斗争,才只是拉开了序幕。报警只会打草惊蛇。” 原来如此。 张培斌微微地点头赞同。 “一旦打草惊蛇,我们即使抓住了卓然或者卓永生,可他们庞大的犯罪团伙却没有办法一网打尽。” “你们不知道,一张非常好那个庞大坚厚的犯罪大网没有铲除干净后,会给社会、给国家和人民留下了后患。” 说完,他看了看张培斌一眼,继续说道,“张培斌,我们前阵子也调查过你。” “调查过我?” 张培斌惊得差点儿掉下巴。 “对,你是墨城首富的长子,但你却选择跟在丁易辰身边做事,所以很抱歉,我们不得不查你。” “只要是身份比较特殊,工作经历又比较特殊,或者比较可疑的人,我们都会查一遍。” 张培斌摊了摊手,笑道:“没关系,欢迎来查。而且我为自己能够,无意间协助你们调查而感到高兴。” “那好,卫国,你好好在家休息。我和培斌这就回公司去,召集人马开个小会。”丁易辰说着准备离开。 “等一等!”许卫国叫住了他。 丁易辰回头问道:“卫国,你还有话要说?” “有两个地方你们重点去调查一下。一就是当初我们查走私的那个海岛,那里曾经是卓然的地下大本营。 据我们所调查到的,我还可以向你们透露一点点,龙虎山上还有一处卓然的大本营。 你们都可以让人去查一下,但是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许卫国说这些的时候,脸色极不好看。 像是很难过,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来的一样。 丁易辰知道这些信息是他们巡视组曾经调查到的,属于机密,不能轻易外泄。 但此刻许卫国说出来,完全是为了帮他们尽快找到人质。 “龙虎山很危险吗?”张培斌问。 “对,非常危险。一定要小心。” 丁易辰点头道,“我知道了,卫国,你放心。” “祝你们一切顺利、平安!” 许卫国发自内心地感激道。 随后,丁易辰与张培斌走出院门。 张培斌返身把院门重新关好。 丁易辰坐在摩托车上,朝张培斌甩了甩头说道:“上来,一块儿到公司去。” 他知道张培斌每天下班回来都没有把车开回来。 巷子外的停车位不多,停远了还得走进来,还不如不开车呢。 张培斌高兴地坐上摩托车,回应道:“走!” …… 梁刚缓缓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因为昏迷救了原因,刚醒来的他,眼前一片模糊。 他的心底被一种不祥的阴云所笼罩。 不远处,微弱而昏黄的光芒摇曳,那并非现代的灯光。 而是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火把。 那一支支的火把插在粗糙的洞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双腿如同灌满了铅,仅仅挪动一下都异常地艰难。 他拼尽全力,将头转向那微弱的光源,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这确实是一个山洞,空气中弥漫着阴冷与潮湿,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泥土腥味。 梁刚环顾四周,巨大的空间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地方。 山洞内的阴冷与洞外的炎热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正当他准备呼喊寻求帮助时,远处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和低语。 他立刻警觉起来,重新调整姿势,斜靠在冰冷的地上,只留一丝眼缝观察着动静。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几个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逐渐清晰。 他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一个声音问道。 “昏迷一天了,中间没有醒来过。” 梁刚的心跳加速,他听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冷剑飞。 那个曾经熟悉的名字,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那小子昏迷一天了?”冷剑飞的声音冷漠而无情。 梁刚心中一沉,他知道,自己落入了卓然的手中,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个看似忠厚老实的司机。 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然是绝境,卓然对于叛徒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笼罩着他。 但很快,这种恐惧被一种莫名的平静所取代。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害怕又有何用? 他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几个人在梁刚的周围站定。 “冷哥,梁刚他还活着。”一个手下在确认了他的生命体征后说道。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肩头传来,是那人毫不留情的一脚。 梁刚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紧接着又是几脚,分别落在了他的胸口、腹部和臀部。 每一脚都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一般。 但他依然保持着沉默,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 “怎么还没醒来?这么踢都醒不了吗?”一个手下疑惑道。 “没醒不要紧,冷哥有得是办法让他醒。”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回应道。 “哈哈哈哈……” 冷剑飞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充满了得意与残忍。 “拿一把匕首来!”他高声命令道。 很快,一把锋利的匕首送到了他的手中。 冷剑飞把玩着匕首,眼神中透露出狠厉,“这匕首不错,好钢打造,不知道用在梁刚的身上,会是什么感觉呢?” 梁刚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知道,此刻的软弱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他必须保持清醒,寻找逃脱或反击的机会,即使希望渺茫,也要拼尽全力…… 第754章 比他更惨 “梁刚,你别白费劲了。” 冷剑飞见他在挣扎,冷笑着蹲了下来。 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把匕首,那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抵住了梁刚的下巴。 随着刀刃的缓缓抬起,梁刚的下巴也只能被迫跟随着。 这一幕,要多屈辱就有多屈辱。 但此刻,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的含义。 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走,连坐直一点的能力都没有,更别谈什么骨气了。 当然。 如果让他向这些人摇尾乞怜,或是跪舔膜拜,梁刚是万万做不到的。 听着冷剑飞那冰冷的话语,他身后的那群打手们一个个发出怪异的笑声。 这让梁刚又气又羞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怒地瞪着这一切。 冷剑飞站起身,再次用他穿着皮鞋的脚,狠狠地抵住梁刚的下巴,然后斜斜地抬起。 “梁刚,你跟在卓总身边多少年了,自己说说看。” 梁刚倔强地把头扭开,不愿回答。 冷剑飞见状,怒不可遏,皮鞋猛地踢向梁刚的下巴,“混蛋!我让你扭开吗?” 梁刚只觉下巴仿佛脱臼一般,不,已经脱臼了。 一阵剧痛袭来,疼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嘴角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地。 “哈哈哈哈……” 山洞里随之爆发出一阵狂笑。 梁刚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冷剑飞,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却依旧一言不发。 冷剑飞怒喝道:“你跟着卓总多年,卓总见你忠诚,给你的工资是南城所有司机中最高的一份。” “可你呢?却不知足,竟然为了丁易辰那个土山炮,背叛了卓总!卓总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梁刚闭着眼睛,他已经心如死灰。 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一心求死。 但是他知道,卓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死去。 否则,又如何能消卓然的心头怒火呢? “梁刚,你好像还有家人是吧?” 冷剑飞阴阴地问道。 梁刚浑身一怔,心生恐惧,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们要怎样?” “卓总说了,念在你跟着卓总多年的份上,你死后卓总会为你照顾你的家小,你就放心去吧。” 说着,他又用那只脚强行将梁刚的脸转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说啊!卓总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梁刚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两个简单的动作,已说明了一切。 他知道,自己没有彻底脱离卓然的本事,且也没有任何退路,却还是选择了背叛卓然。 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做的选择。 而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加上他对丁易辰的了解,更让他清醒地意识到,如果弃暗投明,最后自己会更惨。 他不想助纣为虐,不想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开车。 所以,他选择了丁易辰。 但此刻,他并不后悔,只是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惩罚。 “冷剑飞,我知道我的下场会很惨。我做了对不起卓总的事,我愿意接受处罚。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梁刚,你想得倒美!”冷剑飞恶狠狠地说道。 “你以为你求死,我就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你忘了上一个背叛卓总的人是怎么死的吗?你还记得吗?” 冷剑飞的话让梁刚心头一紧。 他当然记得那个人,他们曾同住一屋,并且关系匪浅。 可如今,那人却已不在人世,他被卓然残忍地肢解并深埋于废弃的矿坑之中。 填土封矿洞时,梁刚也在场。 卓然递给他一把铁锹,让他一起填土。 当时,他深深地明白了,那等于是在让他们对卓然纳投名状,参与了掩埋能让卓然对他们放心。 也就是从那件事之后,所有参与肢解与掩埋的人,都被卓然视作心腹。 想到这里,梁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即便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要保持硬气。 无论他们将如何对待自己,他都不会发出一声呻吟。 因为他见识过,在一群毫无人性的野兽面前呻吟喊疼、甚至哀求、跪求,都只会换来更加残酷的后果。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中,他以沉默和隐忍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 “梁刚,你这样子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视死如归?” 冷剑飞一脚踩在他的腹部,脚上在慢慢地使力。 梁刚只就觉得腹部钻心似的疼,仿佛五脏六肺都被他那只脚给踩得移了位一般,疼彻骨。 “梁刚,上次背叛卓总的那人是被大卸八块。今天的你,只会比他更惨,你信不信?” 梁刚嘴角冷笑一声,说道:“我信!”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很有自知之明。” “不是我有自知之明,而是,没有什么残忍的事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你!”冷剑飞一脚踩上他的胸脯。 踩的肋骨咯咯作响,仿佛在一根根断裂一般。 “既然你信,那就不必记恨于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是你背叛了卓总,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 随着他脚下的力道加大。 梁刚如骨头散架了一般,疼到最后麻木得不知疼,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冷剑飞这才把脚从他的胸口放下。 他朝梁刚身上“呸”的一下啐了一口唾沫,鄙夷道:“一个破开车的,跟着卓总吃香的喝辣的的,还敢背叛卓总,我呸!” 说完,朝身后的手下道:“去!提两大桶冰水来把这小子给我浇醒!” “是。” 手下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两大桶冰水提来了。 桶内的冰水中还漂浮着棱角锋利的冰渣子。 冷剑飞看了看水桶,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大声道:“把这两桶水从他的头上淋下去,慢慢淋!” “是!” 两名手下立即将水桶提起,先后将两桶冰水淋到了梁刚身上。 他顿时被淋得浑身湿透,冷得不停地发抖。 惨白的嘴唇哆嗦着,嘴里呜咽呜咽的说不出一句整话,口中一直在流血。 冷剑飞哈哈大笑,抬脚朝他的头上又是用力一踢。 梁刚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又昏死了过去…… 第755章 都支持他 “冷哥,他这样不会……就死了吧?” 旁边一名手下显得有些担忧道。 冷剑飞冷笑一声回道:“放心吧,这种人死不了。” “不过,你们可得小心,我不在的时候尽量少消遣他,留着让卓总慢慢折磨,一定不能让他一口气就死了。” “得让他慢慢死,十天半个月才死。让他受尽痛苦,让他每一秒钟都在后悔中度过。” 说完,一脸得意地看着地上的梁刚。 “知道了,冷哥,放心吧。”手下应道,随后又犹豫着问,“那……一日三餐呢?“一天给他吃一顿就好。” “行,明白了。” “一顿嘛……”冷剑飞想了想,问道:“上面入口处那几条看门狗吃什么?” “您是说那几条大狼狗啊?它们吃的比我们都好。” 手下低下头小心地回答。 “那就算了,我本来还想说每天给一顿狗食给他吃,既然这样的话……” 冷剑飞沉吟片刻,“就用剩饭剩菜,用狗盆给他盛了放在地上,让他爬过去吃。” “好,明白。”手下领命。 冷剑飞又是一顿哈哈大笑,随后走上阶梯。 …… 豪富大厦九楼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不仅丁易辰的得力兄弟们都在,就连陈家森公司的中上层管理,以及其他的心腹们全都来了。 平时大多数时间都闲置的大会议室里,坐了二百二十个人。 每个人的脸都阴沉着,目光都带着杀气。 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会议氛围,平时的商业合作会议虽然也带着硝烟。 但此时明显每个人的眼中都已经在冒炮火星子。 丁易辰曾经听陈家森说过,被敌人激怒了的人,一个个眼中会冒出仇恨的火花时。 就意味着敌人离死期已经不远了。 当时丁易辰不明白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二百多双目光都看着他,他们都在等他一句话。 丁易辰站起来,朝他们鞠了一躬,说道:“各位长辈、各位兄弟、各位我的同事们,具体的事情刚才张助理已经对大家说了。 我现在向大家表个态,就算我丁易辰倾家荡产,这次也绝对要把梁刚救出来!” “好!” 其他人都纷纷表示支持。 但也有四五个依然不明白的站起来说道: “丁总,我们理解您的心情,把卓然送进局子里我们也理解,但是救这个我们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梁刚,我还是不能理解。” 丁易辰嘴角上浮,解释道:“这位兄弟,这么跟你说吧。” “梁刚是卓然的司机,跟随他已经多年了。” “他自己只抱着一名职业司机的工作态度,并没有参与到卓然的犯罪事实当中。” “但是卓然却把他视为心腹,做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他,所以梁刚知道的比别人多。” “这位梁刚兄弟,他也确实是个信得过的人,他的确没有出卖过卓然。” “但是他内心对卓然所做的事并不认同,因此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我一把。” “他现在是因为我,才落到了卓然手中。只要把他救出来,我们就能掌握卓然更多的犯罪事实,救森爷也就更进了一步。” 他的话一说完。 刚才没有听懂的几个人也全都明白了,立马表态:“丁总,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懂了。” “我们也支持!” 丁易辰欣慰地扫了周围一眼,说道:“这么说来,在座的各位每一位都很支持先救梁刚对吧?” “对!”大家纷纷表态。 “梁刚兄弟失踪已经两天了。按照卓然的风格,他不会这么快就让梁刚死,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他此时一定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所以,请各位长辈、各位兄弟,我们一定要尽快行动,救出梁刚!” “请大家发挥你们的优势,利用手中的一切资源,尽快找到梁刚的下落!” 丁易辰看着大家,眼神坚定地说道。 “是!” “是。” “好!” 众人纷纷应和赞同。 随后,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 丁易辰看着大家都离开后,整个人无力地坐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大家离去的背影。 张培斌走到他身边,轻声说:“易辰,看你很累,去休息吧。” “不用。”丁易辰摇摇头。 “你昨夜又是通宵吧?听海叔说你昨夜睡在办公室里?”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反而影响心情,也影响海叔他们。” 张培斌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关切地问:“那你一宿未睡,这会儿不困?” “不困……对了培斌,森爷的事怎样了?” “放心,我堂弟浩然去见过森爷几次,也把我们的意思转达给了他。” 张培平安慰道,“这样,森爷和我们就不会因为失去联系而忧心忡忡了。” “培斌,多谢你,关键时刻为我找来全国最有名的大律师。” 丁易辰感激地说。 “惭愧了,我张培斌也就这么点资源,其他的我也帮不上。”张培平谦虚地回应。 “你这么点资源,帮的却是最大的忙。” 丁易辰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出“谢谢”,说完才轻轻放开。 张培斌笑得有些腼腆。 “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张培斌恐怕现在可能还在颓废当中,甚至可能都不存在了。” “行了,咱们不说这些。” 丁易辰不想提到令张培斌伤心的事,连忙转移话题。 “还是说说救梁刚的事。” “卫国说卓然有两处大本营,小岛上的那个已经被警方捣毁,他不可能再回去。” “而且小岛在警方监控下,他也回不去。那么就剩下龙虎山的大本营了。” 张培斌认真地听着。 他对龙虎山并不熟悉,只能听丁易辰分析。 “龙虎山,几年前我们公司团建时,张总带我们去秋游过。” “那次我们几乎翻遍了整座龙虎山,除了山下已经无人居住的小村子,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建筑物。” 丁易辰回忆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难道他的大本营在龙虎山的某个隐蔽地点?” 他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对许卫国的说法持质疑态度。 张培斌也点头认可:“卫国是个办事严谨的人,他既然说在龙虎山,那应该不会有错。” “可是,我就很纳闷,难道他的大本营真的在龙虎山的某个露天宿营地?” 丁易辰的笑容突然消失,他沉思起来。 张培斌也似乎想到了什么,两人几乎同时一拍桌子,说道:“在地下!” 第756章 前提条件 “龙虎山有山洞吗?”丁易辰问。 “应该没有。”张培斌摇头,“没有山洞,那地下也就不可能了。” “未必。”丁易辰反驳道,“像卓然这种狡兔三窟的人,他手里多得是施工队。” “说不定哪年哪月,在龙虎山的某个地方悄悄挖出了一个大山洞,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可是大工程呀,费时费力又费钱,卓然那种人会做吗?” 张培斌提出疑问。 “谁知道呢。” 丁易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走,培斌,到我办公室去。” “咱们把最近搜集的一些证据再研究一下。” 说完,和张培斌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 两人回到办公室后。 丁易辰拉开抽屉,满满一抽屉的材料被一一搬出,整齐地摆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两人随即趴在桌上,开始一份一份地仔细核对。 终于。 丁易辰的目光落在了,一份关于一个叫“新捷”的建筑公司的文件上。 他拿起来递给张培斌:“你看看这份,这个新捷建筑公司,是胡海奎的一个手下成立的。” “这家的老板叫赵新杰,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他和卓然有关系。”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这点,但是这个人曾经干了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张培斌连忙问道:“他干了什么事?” “他曾经带着一支施工队,说要到龙虎山去建度假山庄,在龙虎山施工了大半年。” “而后却以龙虎山是墓葬的风水宝地,南城人的祖坟大多在龙虎山上,那里不适合建度假山庄为由收工下山。” “咱们只要找出新捷建筑公司与卓然的卓越集团有过往来,哪怕是一点点蛛丝马迹,那就可以将两者联系起来。” “那么,这支建筑公司在龙虎山长达半年之久,总不可能是搭的帐篷在龙虎山度假吧?”张培斌提出疑问。 “那他们下山后,龙虎山上有没有留下什么亭台楼阁之类的建筑?” “没有。”丁易辰摇摇头。 “龙虎山至今没有活人可居住或坐下来休憩的建筑,就连个小亭子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张培斌皱眉道,“他们真是半年后才下山的吗?”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确在山里待了半年之久。” 丁易辰显得异常冷静。 面对重大的问题时,他所表现出来的冷峻和怒火,令人捉摸不透。 “龙虎山下附近的村民们说过,那半年内经常可以看到有大车往山上开去。” “不过,山上只有一条不知道什么年代挖出来的坚硬马路,路况非常不好。” 张培斌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丁易辰坐了下来,抬头看着他:“培斌,我能不能大胆地假设一下?” “什么?” “那半年,新捷建筑公司其实是替卓越集团景区做项目的,或者说是和卓越集团有过合作。” “他们在龙虎山住了半年,但并不是在地面施工,而是在地下……” “地下?可有确凿的证据?”张培斌眼睛一亮。 “你这个说法倒是值得考虑,像卓然那么狡猾的人,在地底下挖出一片天地来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什么样的工程需要一个建筑公司施工半年呢?这一点我倒是想不通。” 丁易辰苦思冥想,最后也只能是摇头苦笑。 “易辰,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培斌问。 “我想去一趟龙虎山。” “你要去龙虎山?你开玩笑的吧!卫国不是说不能轻易去龙虎山吗?你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张培斌急切地劝道。 他不放心让丁易辰去铤而走险。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丁易辰坚持道。 “易辰,我不同意你去。卫国知道了,他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张培斌的态度也很坚决。 “你想想你代表的已经不是你个人了,也不是咱们海诚公司,你代表的是卫国未完成的任务!” “是南城一千五百多万老百姓。你如果去冒险出了什么事,你想想,那卫国如何去完成任务?谁来将南城的蛀虫揪出来?” 张培斌语气严肃。 丁易辰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上背负了这么大的责任。 他只是每一步都在本着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为朋友着想走过来的。 却没有想到无意间,一个又一个的责任都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不得不担,也必须担起这份重任。 张培斌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秘书在门口敲了敲门板:“张助理,这边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好,我马上就来。” 丁易辰抬头对张培斌道:“行,你先去忙你吧,我再慢慢找找。” 他边说着边开始收拾桌上的所有材料。 收拾完后,他重新把这些材料放回了抽屉内,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沉思起来。 突然,他眉头舒展,站起身来,走到走廊上和秘书打了声招呼: “我到工地去,如果有人找我,请打我电话。” “好的,丁总。”秘书回答。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朝工地奔去。 一到工地。 他把摩托车停在办公室外,然后对着刚从路口追着摩托车进来的张家朋说:“我要见见沙齐马和王军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易辰?” 张家朋见他一来就要找这两个人,有些惊讶。 “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有些问题我还想问问他们两个。”丁易辰回答道。 “我觉得你这有点白费劲,这两人能说的已经说了,不能说的,恐怕也就不会说,或者说他完全不知道。” “这没有关系,我只是和他们聊一些情况。你把他们叫来吧。” “可是因为赶工期的事,王军这些天……我在工地上没关着他,我让他在搅拌砂浆。” “什么?”丁易辰没听明白。 “要不我先把沙齐马叫来吧,看样子他知道的更多。” “怎么?王军怎么就不行?” 张家朋解释道:“这个王军脑子确实有点问题,卓然不太可能让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知道一些重要的事吧。” “好吧,那你先把沙齐马带来。” “好。”张家朋应声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揪着沙齐马进来。 沙齐马一见到丁易辰,立即苦着脸说:“丁总,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再被关在里面。” “你放心,我今天就是来放你出去的。” 丁易辰认真地说道。 “真的?”沙齐马顿时来了精神。 他也不再装哭了,认真地问道:“丁总,你真的可以放了我?” “真的可以?我丁易辰说话算数,从来不食言。” 说到这里,丁易辰还补充道:“不过,我放你是有前提的,只要你做到,我也就做到。” 沙齐马听了心中有些失望。 这种带着条件的释放,让他觉得自己基本上没戏。 但是他又不甘心,好歹也是个机会,试试嘛。 于是他连忙问道:“丁总,什么条件?您说。” 第757章 他很护短 “你跟着卓然有多久了? 丁易辰盯着他许久,才问道。 “好、好一阵了。”沙齐马战战兢兢地回答。 “好一阵是多久?” “好一阵就是……反正就是好一阵。” “沙齐马,你这是不肯说实话了是吧?” 丁易辰一拍桌面,脸色阴沉了下来。 沙齐马吓得脸色苍白,说道:“奎、奎爷被抓多久,我跟着卓总就有多久。” “你是胡海奎的人?” 丁易辰有些纳闷儿,这小子不是胡海奎手下的手下吗? “是……哦不不,准确一点说,我是宋全宋哥的人。” 宋全? 就是那个当初要投毒害死张培斌的宋全? 丁易辰想起了她,那可是个小人。 后来被他们抓到服装城的工地,关押起来。 再后来胡海奎倒台了,他的手下便树倒猢狲散,没有被抓进去的都基本改头换面投奔别人去了。 “之后呢?说下去。”他朝沙齐马示意道。 “之后……丁总,我、我会被抓吗?” “这就得看你自己了,你别跟我演戏就成!” 丁易辰好笑地看着他。 “不不,我不是演戏。” “也就是说,胡海奎和宋全被抓进去之后,你去投靠了卓然?” 他的目光犀利地盯着沙齐马问道。 “是,不过您说错了,宋哥没有被抓进去,他被放出来了。” “无罪释放?”丁易辰很吃惊。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之,他好像没事了。” 丁易辰明白了,事肯定是有事。 只不过警方能把宋全放出来,要么是放长线钓大鱼,要么是他所犯的罪属于偷鸡摸狗类。 别的,暂且不论。 不管怎么说,丁易辰眼下最关心的是梁刚的事。 “你竟然跟了卓然这么久,那么你应该知道卓然干的那些事吧?” “什么事?我只知道卓总开公司挣钱,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沙齐马心虚地说道。 对于卓然的事,岂是他小小的一个马仔能知道的? “你跑到我工地来栽赃陷害,你说你不知道?” 他让你掩埋那些罪证是做什么用的?你也不知道?” 丁易辰满脸怒气地斥责道。 “丁、丁总,我我、我现在知道错了?” 沙齐马一脸悔过的样子。 他撅着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委屈。 “行吧,我也不和你废话,免得浪费时间。我问你问题,你回答,答对了,我放你走;如果答错了……” 丁易辰指了指外面不远处的搅拌机,“你觉得,如果把你连同水泥搅拌在一块儿,会不会很壮观?” “不不,丁总,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做!你是干大事的,不能杀生,不能杀生啊!” 沙齐马吓得后退了几步。 “想干大事就得杀人!”丁易辰冷笑。 “不不不,丁总,不是这样的。” “难道不是?卓然杀那么多的人,他不是依然好好的吗?”丁易辰脸色一沉。 “他卓然坏事做尽,生意不是越做越大吗?” 沙齐马点点头,然后很快又摇摇头,“不不不,不是不是……” “行了,我也不怪你说什么。我问你,龙虎山你去过吗?” “龙、龙虎山?满山遍野都是坟墓的那个地方?”沙齐马结巴道。 “对!”丁易辰冷冷地看着他。 “没、没去过,那地方我可不敢去。” “你没去过,怎么知道那里是满山遍野坟墓?” “我听一个兄弟说的,他去过。” “你兄弟谁啊?” “他……他死了。” “死了?” “对,不管你信不信,他都已经死了。” 沙齐马的脸上流露出了哀伤。 丁易辰看着这不像是假装的,便问道:“他是谁?怎么死的?” “他叫王强,去帮卓总办事的时候……死了。” “怎么死的?”丁易辰故意套话。 “据说是被森爷给……给杀了。” 丁易辰一听,气得揪住他的领口,想要把他提起来。 虽然没能完全提起,但已经拽着他的脖子,勒得他生疼,无法呼吸。 沙齐马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丁易辰的手:“丁总,放……放开我。” 丁易辰手一松,沙齐马来不及站稳,便跌坐在地。 丁易辰蹲下身子,质问道:“你撒谎!” “我……我没有撒谎!” 沙齐马吓得连连分辩。 “王强可不是卓然的人,他是森爷的人,对吧?” “是,没错,他是森爷的人,但是……他前段时间反水了,投靠了卓总。” “他投靠了卓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强哥对我说过,我我、我亲耳听到过。” 见丁易辰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沙齐马又说道:“真的,卓总让他继续在森爷手下当卧底,而我就是王强和卓总之间的传信人。” “你?你是他们之间的传信人?” “是,王强哥对我很好,总给我钱,所以我和他成了好兄弟。” “后来呢?” “后来他投靠卓总的事情败露了,就被陈家森给杀了?” “一派胡言!” 丁易辰气得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 沙齐马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喊疼。 “我没有胡说,丁总,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还在试图狡辩。 “你的王强兄弟背叛森爷,这点你说对了,投靠了卓然你也说对了。” “但他不是森爷害死的,森爷没有杀他,森爷是在他逃跑后,才知道他背叛了自己。” “那……那他怎么会死?” “是卓然杀人灭口,杀了王强。” 沙齐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王强哥是卓总杀的?” “怎么?你不相信?” 丁易辰看出来了,这小子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还看出这是个怕死又怕事的人,于是便恐吓道: “你知不知道,你也就是这些天还赖着我的工地没有走,否则你回去复命,你就会是第二个王强。” “丁、丁总,你的意思是卓总也会杀我灭口?” “这还用问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 他吓得身体已经有些哆嗦。 海叔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小人最怕死。 果然,是真的。 “沙齐马,我这人呢,护短。” 丁易辰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踱来踱去。 “只要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手下,是我的人,我都会尽量护着。能护他们周全,绝不让他们有危险。你自己想想吧。” 沙齐马眼珠子滴溜溜地快转起来。 很快,他匍匐在地,抱住了丁易辰的双腿。 “丁总,您收留我吧!我现在是真心实意想跟着您!” 第758章 去接梁母 “你要真心跟着我可以,但你要知道,投奔一个人可没这么简单。” 丁易辰斜视着他,冷声道。 “哦,我知道,丁总是不是也要我纳投名状?”沙齐马忙问。 “对。但我不要求你要纳什么特定的投名状,我就问你,你愿意纳什么投名状?” “我……我,”沙齐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说实在的,卓然内部的事他知之甚少。 以他的身份,卓然怎么会让他知道重要的机密呢? 但沙齐马毕竟是沙齐马,脑子好用。 突然,他惊喜道:“丁总,您刚才不是问到龙虎山吗?” “怎么?你想起来自己去过?” 丁易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不,我虽然没上去过,但是王强哥曾经告诉我,那山上的地底下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像迷宫一样的地方。” “是吗?那里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沙齐马摇着脑袋。 “那么,入口处在哪里?” “这我更不知道了,王强哥没有和我说,不过我敢肯定的是,王强哥也绝对不知道,因为他也没去过。” “他没去过,他怎么会懂得这些?” “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吧。”沙齐马猜测道。 “行了,虽然你这个消息没有半点用,但我还是决定留下你了。” “那……那你不再关我,不把我关进小黑屋了吧?” “嗯,回去搅拌你的沙浆吧。” “是,是。谢谢丁总,谢谢丁总!” 沙齐马满脸高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搅拌机方向奔跑而去。 张家朋走过来问道:“易辰,像这样的人,咱们也要信任他吗?” “你想啊,卓然用完了他们两个之后,却没有把他们召回去,反而让他们以纠缠的方式留在咱们这儿,说明他们一定还有事没完成。” “啊?”张家朋有些震惊,“还有事?” 他不希望还有事,工地的工程进度不能再耽搁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得看看他们两个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张家朋点头表示赞同:“嗯,对。” “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至少也能为我们麻痹一下敌人,让卓然误以为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沙齐马和王军是他的人。” “我懂了。” 张家朋沉思片刻,接着说,“王军刚才也过来了,但他死活不敢进来,又跑回去做事了。” “那小子……先留着他吧。” 丁易辰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张家朋见状,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关切地问:“我知道你有心事,是不是又在想那梁刚的事?” “对。”两人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丁易辰抬眼看了一下门口,却不见人。 张家朋起身走出去,回头说道:“易辰,是秦二哥来了。” “快请他进来。” 张家朋拽着秦二哥走进来。 钱二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内疚地说:“易辰兄弟,这件事都是我引起的。” “你们说,我为什么非得走环城路啊?我如果走小街小巷进城,不就没事了吗?” 钱二就差顿足捶胸了。 “钱二哥,你走的那条路是任何人都会走的进城之路,你走那里没有错。” “可是为什么单单那天就追尾了啊。” “钱二哥,谁能料到他们竟然设计好了这一切,这事不怪你。”张家朋安慰道。 “真的?不怪我?” 钱二哥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不少。 张家朋也跟着说:“钱二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易辰一点都没有怪你。” “真的吗?”秦二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丁易辰也肯定道。 “反正不管怎么说,就算你们不怪我,这件事也是我的责任。我想将功补过,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吗?” 他眼巴巴地看着丁易辰。 丁易辰摇了摇头:“钱二哥,你千万别这么想。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怎么能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卓然。” “对,卓然那小子是罪魁祸首!” 钱二哥点点头,又问:“那梁刚兄弟呢?他有消息了吗?” “没有。”丁易辰也显得有些担忧。 “我也在找他。” “我前些天才知道,我和梁心、梁刚是同乡,我去过他们的村子,我家的村子和他们的村子就隔一条河。” 丁易辰抬头看着钱二哥,问道:“也就是说,你们三个是老乡?” “对,我们是真正的老乡,同一个乡隔壁村。”钱二哥点头道。 丁易辰突然看着他,似乎理解了秦二哥此刻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老乡在自己的手中丢失,恐怕只要梁刚一天没有找回,钱二哥就一天都会活在自责当中。 “梁刚和梁心的家我认识,梁心家的家庭情况还好,在村子里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 钱二想要安慰丁易辰,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所以,就只能介绍一下他所知道的。 “梁心的家条件比较好,梁刚就不同了,他幼年丧父,是母亲一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 “钱二哥,你等会儿!” 丁易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前额微蹙,与张家朋一脸莫名地看着他,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 “他家只有母亲一个人了?” “对,他全家就母子两个人。” “糟了!” 丁易辰的拳头重重捶在了办公桌上。 张家朋不明所以,连忙追问:“易辰,怎么了?” “易辰兄弟,你快说说,到底有什么问题?” 钱二也满脸疑惑。 “钱二哥,你把你们村的详细地址写下来,还有梁刚家的具体位置也写下来,交给家朋。” 丁易辰快速吩咐道。 随即自己拿起大哥大就往外走,“我去外面找个信号好的地方打几个电话。” 他懒得用座机,只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来到外面空旷处,远离了搅拌机的嘈杂,安静了许多。 丁易辰拨通电话:“张世超,你立功的机会来了。半个小时后,咱们在茶馆见面吧。” 挂断电话后,他又迅速打给了王元。 “元哥,我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对,我马上订两张机票,你和一位叫张世超的朋友去一趟北方。” “我会把详细地址给你们,去帮我接一个人。” 在电话中,丁易辰详细讲述了梁刚母亲的情况。 正说着,张家朋跑了出来,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梁刚家的地址和他母亲的特征。 丁易辰立即对着电话说道:“元哥,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茶楼见面。”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回头对着一脸懵懂的张家朋和钱二说道:“我约了人,半个小时后在茶楼见面,我现在赶回去。” “家朋哥照顾好工地的事,辛苦你了!还有钱二哥,你和其他几位大哥说一下,也辛苦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就朝自己的摩托车走去…… 第759章 山城救人 “易辰兄弟,你要我老家的地址做什么?” 钱二哥追了出来。 丁易辰也顾不得其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钱二说道:“他们两个陌生人去没有用,我一同去吧,这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我认得梁刚他母亲。” 丁易辰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钱二哥,那辛苦你了。” “你等我一会儿。” 钱二说完,转身跑向自己住的宿舍。 很快,他提着一个旅行包出来。 里面是他刚才收拾的两身换洗衣服,和牙膏牙刷等用品。 “家朋哥,麻烦你立即给培斌打个电话,让他订三张机票!” 说然,和钱二两人坐上摩托车,飞快地朝市区骑去。 半个多小时后。 摩托车缓缓地在一家古朴的茶馆门前停下。 丁易辰与钱二迅速下车,径直向茶馆内走去。 茶馆内,指尖轻触桌面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张世超独自坐在一侧。 而另一侧则坐着王元,这两人原本互不相识,直到丁易辰走进来,热情地招呼他们一同走进一个包厢。 包厢内,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丁易辰详细地将梁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随后诚恳地说: “三位大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尽快赶到梁刚的老家,接他的母亲到南城来。” “好!”张世超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王元则无需多言,自从陈家森被抓之后,他便特意回国协助处理此事。 至于钱二,他虽然全程少言少语,但心意与丁易辰、陈家顺一致,都关心着梁刚的安危。 张世超心中仍有疑虑,不禁问道:“丁总,您为何决定接梁刚的母亲到南城?是担心梁刚……” “梁刚他必须活着!” 丁易辰的拳头紧握,眼神坚定。 “好,我明白了。” 能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有名有姓的,都不会是蠢人。 张世超听了便立即懂了,不再多问。 丁易辰继续说道:“咱们能想到去接梁刚的母亲,卓然又怎会想不到?” “所以,梁刚的母亲很危险。” 钱二在一旁点头赞同,眼里满是担心。 王元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丁易辰。 多年闯荡江湖的经历让他深知丁易辰的决断不会错。 他跟随森爷多年,太了解森爷的秉性了。 而眼前的丁易辰,较之于当年的森爷,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心中暗赞:“后生可畏,一代胜过一代。” 同时,也对丁易辰的智勇双全感到欣慰。 森爷,后继有人了! 三人面色凝重,王元催促道:“快,问问张培斌订的机票是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丁易辰的手机便响起。 他接起电话,简短交谈后挂断:“斌斌已经买好了票,我们立刻去机场。” 不久,一辆车稳稳地停在茶馆前。 张培斌下车开门,钱二等一行人迅速上车。 看着车子远去。 丁易辰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中,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接人一切顺利。 更想着希望卓然没有抢先一步。 然而,他未曾料到,卓然不仅抢先了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早在梁刚被派去替卓然收拾尸骨之前,姓卓的便已暗中布局,将梁刚的母亲软禁起来。 美其名曰为其购置新房与雇佣了保姆。 当王元、钱二与张世超抵达梁刚的老家梁家村时,已是夜晚七点。 他们手持在小卖部临时购买的手电筒,穿过崎岖的山路,终于抵达梁家村。 钱二领着他们来到一处院落前,指着说:“这就是梁刚的家。” 但院内漆黑一片,毫无生气。 三人心中一沉,恐怕接人的事要落空了,但是谁也没有说出来。 钱二上前查看,院门紧锁,里面不可能有人。 他们只好敲开隔壁亮灯的人家询问。 “你好,请问梁刚家是住这里吗?”王元礼貌地问道。 “是啊,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上下打量着他们,并且警惕起来。 “我们是梁刚的朋友,从南城来出差,顺便看望他母亲。”钱二解释道。 “看望他母亲?你们来晚了。” “来晚了?你是说梁刚的母亲不在家?” 邻居解释道:“不是,听说梁刚在外面挣大钱了,在城里给他妈买了套房子,早就接去住了,还雇了保姆呢。” 王元连忙追问:“那您知道他母亲住在县城哪里吗?”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没人去过。” 邻居接着数落道:“按我们这儿的规矩,谁家盖了新房都得办酒席,但他们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完这话,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更加忧虑。 “那……他母亲被接进县城之后,回来过吗?”钱二问道。 “没有,他母亲被接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家里的鸡,至今还是我家婆娘在帮忙养着。” 三个人听后,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村里有没有人知道梁刚母亲在城里的具体住址呢?” 王元焦急地问道。 “没有人知道啊,我们村也就这么点人口,如果有人知道,平时大家聊天肯定会说出来的。” “再说了,大家都挺想去看望她的,可就是苦于没有地址,不知道去哪里看。” 屋主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这下,三个人都陷入了困惑当中,站在门外沉默不语。 屋主人见状,问道:“你们几位还有什么事吗?” 看他的这个架势,是打算关门了吧。 “哦,没事了,打扰了。”钱二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那家人随即关上了门。 三个人在门外低声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直奔县城。 反正他们原本就打算到县城找旅社过夜,现在正好可以顺路寻找梁刚母亲的下落。 于是,他们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之前来的时候,他们是搭了一辆小货车进的村。 而此时,在这种交通闭塞的山村里,没有车可坐,只有靠步行进城。 他们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走到了县城。 为了方便第二天出门寻找梁刚母亲的下落,他们三人特意住进了这个县城最豪华的一家宾馆。 这家宾馆位于县城的中心地带,门前人来车往,热闹非凡。 这样的环境虽然容易引人注目,但也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尽管存在被人注意的风险,但事已至此,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或许,对方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而这样的举动说不定还能让对方露出破绽。 入住之后。 王元和钱二迅速洗漱完毕,随后与张世超一同前往宾馆外的一家小吃店。 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坐在小吃店里与老板交谈起来。 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三人通过老板的讲述,将这座县城的新旧八卦了解了个大概。 然而,正如他们所料,关于梁刚母亲的消息却一点也没有。 谁会去关注一个来自山村的老太太呢? 更何况,如果真的有人将她藏匿起来,县城的人又怎会知道在某一处房屋内,还住着这样一位老人。 尽管如此,他们并没有放弃希望。 三人决定先回到宾馆,第二天再出门去打听梁母的下落。 他们刚走进宾馆的大堂,就被一名青年叫住了。 “请问,你们几位是从南城来的吗?”那人问道…… 第760章 说出下落 三人缓缓转过身。 目光聚焦在眼前这位高个子青年身上。 王元率先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哦,我是大刚的邻居,我爸和大刚的爸是堂兄弟。” 那年轻人连忙自我介绍道。 “我在县城工作,我爸妈从村里打电话给我,说有几个人南方来的到村子里找我大娘,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张世超闻言,眉头微皱,疑惑地打量着对方。 他虽曾是胡海奎的贴身保镖,但绝非鲁莽之人。 当初之所以能成为胡海奎的贴身保镖、心腹,正是因为他智勇双全的原因。 因此,他警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住在这家宾馆?你又为何如此确定就是我们几个?” 对方笑了笑,解释道:“这不难理解,我爸妈在电话里说,你们三人的打扮比较洋气。” “不像我们这个小县城的人,穿戴也没那么时尚。” “而且,听你们刚才说话,明显是南方口音,再加上你们正好是三个人。” “至于为何知道你们住这儿,因为这是我们县城唯一的一家宾馆。” “既然我爸妈把你们描述得那么好,你们自然不像是会去住普通旅社的人。” 张世超和王元对视一眼,心中暗自佩服这个年轻人的观察力。 王元指了指大堂一角的休息区,提议道:“我们坐到那边沙发上去谈吧。” 大概因为是晚上的原因,大堂里除了门口的保安和前台收银之外,没有其他人。 休息区倒是适合交谈,不会有人听,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四人随即走向沙发区坐下,这里瞬间成了他们的私密空间。 张世超继续问道:“你来找我们,有事吗?” 年轻人回答道:“我知道我大娘住的地方。” “你知道梁刚母亲住的地方?” 三个人顿时喜出望外。 “那你方便带我们去拜访吗?” “可以,不过这么晚去可能不太方便,老人家身体不好,这个点已经休息了,不如明天白天我带你们去吧。” “能去吗?”王元追问。 年轻人肯定地点点头:“能去,我每个月都会去看望大娘一次。” 他接着补充道:“大娘家有一个保姆,不过保姆的老公也住在那儿。” “保姆的老公?” 三个人明白了,卓然果然是把梁母给软禁起来了。 保姆夫妇俩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看押她的人。 “是,因为保姆老家的房子被泥石流冲了,他老公也无家可归,所以见妻子来给我大娘做保姆,那男人也住进来了。” “你大娘的房子是她自己买的吗?”王元好奇地问。 年轻人想了想:“应该是我堂哥挣钱买的,我堂哥也在南方工作。” “对了,你们就是我堂哥阳刚的同事吧?我爸妈提起过,所以我才赶过来找你们。” 张世超试探性地问:“你是梁刚的亲戚,去看望大娘理所当然,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年轻人显得有些犹豫,但随即提出解决方案。 “要不我明天一早骑车过去,先和大娘沟通好,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我再来找你们,如何?” 张世超和王元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立即表态。 这时,钱二开口了:“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去。” “你、你这口音……” 梁德绳惊讶地看着钱二。 “我也是本地的,是你们隔壁村的,认识梁刚的母亲,她也认识我,我跟你去可能更方便些。” “对对,钱二哥去合适。” “那就让钱二哥去比较好。” 张世超和王元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梁德胜显然对钱二的提议感到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笑容。 他对着钱二说道:“那好,明天一大早我骑摩托过来接你。” “好。对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德胜。” 钱二回答道。“好,梁德胜,那咱们明天见。” 目送梁德胜离开宾馆后,三人在沙发上又坐了一会儿。 各自抽了一支烟,随后才起身上楼休息。 第二天清晨。 当钱二从楼上下来时,只见梁德胜已独自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候。 一见到钱二,他立刻起身迎了过来。 “哥,早啊!”梁德胜礼貌地问候道。 “你小子,怎么这么早?” “我待会儿还要上班呢,不过这会儿我可以先带你去看我大娘。” “好,那咱们就出发吧。” 钱二跟着他出了宾馆的大门。 “钱二哥,我摩托车就在那儿。”梁德胜指着不远处说道。 “好,那我先买点儿水果。” 梁德绳只得陪着他过去,两人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了下来。 钱二挑选了一些水果,称好付钱,然后提着水果朝摩托车走去。 “钱二哥,上来。” 钱二犹豫了几秒,立即也紧随其后坐了上去。 梁德胜骑着摩托车七拐八拐地穿梭。 几分钟后,在一个新建的小区门前停了下来。 他把摩托车停放妥当后,领着钱二走进了小区大门。 保安坐在门卫室里,跟摆设似的,玩着手中的俄罗斯方块,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两人就这么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钱二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小区其实并不大,只有三栋楼。 梁刚的母亲住在第二栋的三楼。 两人来到梁母的门前,梁德胜敲了敲门,喊道:“大娘,我来看你了。” 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里面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的脸,脸上写满了不悦,目光也颇为犀利。 “你怎么就来了?不是一个月来一次吗?”保姆问道。 “阿姨,我大娘的娘家人来看她了,所以我领着人上来。” 梁德胜笑着解释道。 保姆黑着脸站在门内,既没有请他们进去,也没有开口说话。 只是一双凌厉的三角眼盯着他们两人看, 这时,从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谁来了?你在门口和谁说话呢?” 保姆转头回答:“没谁,无关紧要的人。” 钱二一听,心中老大不高兴。 即使自己确实是无关紧要的人,但这句话从一个保姆口中说出来,总让人听着不舒服。 男人走到保姆身旁,看着门外的两人,阴沉着脸问道:“梁德胜,你身边这人是谁呀?” 钱二连忙抢着说:“哦,我姓钱,是梁家村隔壁的,也是老人的娘家人……” “你是她娘家人?那你上这儿来做什么?” “我刚好进城来卖山货,顺便来看看老人家。” “不好意思,老大姐今天不舒服,不想见客,你们还是回去吧。”男人冷冷地说道。 梁德胜一听急了:“我大娘怎么了?怎么不舒服了?她怎么会不想见我?” “大娘,大娘,我是德胜,来看你来了!” 他抬起头,大声朝里面喊道。 保姆夫妻俩脸色大变,就要关上门。 但钱二眼明手快伸出一只手顶住了门板。 屋里传来了脚步声。 “谁来了?我好像听到了是德胜的声音。” 梁刚的母亲从里面走出来…… 第761章 演技不错 她一见果然是梁德胜,立即露出了笑容。 “德胜啊,哎哟真是你啊,好久没有看见你了。” “快!快进来,快进来。” 梁母站在门内向他招手,可是说完就后悔了。 她畏缩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保姆夫妇俩,想让梁德胜和钱二进去,却又不敢推开拦着门的两人。 钱二朝她看去。 只见她的额头上有一块淤青,嘴角还有一块新结的痂。 那畏惧的眼神和动作,让明眼人一看就清楚这屋子里是什么状况。 钱二脸色铁青,朝保姆夫妇俩看了一眼。 他已经明白了眼前的状况,梁母在这里可不是享受着保姆的服务。 她是被非法软禁在这里,这两个人能善待她? 梁德胜见梁母出来,赶紧介绍道:“钱二哥,这是我大娘的保姆和她老公,住在我大娘这里,后面那位是我大娘。” 他生怕钱二认错了人,把保姆当大娘了。 “哦,原来这个女人是保姆啊。”钱二微微一笑。 但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可真是威风大呀,拦着主人的客人不让进?” “你……” 保姆的老公气得想要发作,但被保姆拦住了。 保姆面无表情地说:“行,你们只能进去十分钟,十分钟后立即给我走。” “怎么?你是这里的主人吗?主人见客还需要你说了算?” 钱二反问道。 “因为我们是替老大姐的身体着想,她不适合长时间见客。”保姆解释道。 “是吗?老人家得了什么病?她有病例吗?” 钱二朝她伸出手,并且步步紧逼。 保姆夫妻俩面面相觑,男人显得有些尴尬。 梁德胜却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表现得相当硬气。 钱二在路上已经把真相简单地告诉了梁德胜。 他知道自己这位大娘是被南城道上的人软禁在这里的,还告诉了他保姆夫妻俩的真实身份。 这两人并不是普通的保姆,甚至都有可能连夫妻都不是,而是来监视和看管梁母的。 因此,他和梁德胜制定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梁德胜故意缠住保姆夫妻俩,试图将他们调虎离山。 而钱二则趁机与梁母坦诚相对,告知她真相。 保姆夫妇二人,分别站在梁母的左右两侧。 钱二则坐在他们的对面,明显感觉到他们两人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心中一紧,便悄悄朝借口要上卫生间的梁德胜使了个眼色,梁德胜会意。 “我……去一下卫生间。”梁德胜的声音微微颤抖。 保姆夫妇交换了一个眼神,凉凉的氛围随之弥漫开来。 梁德胜快步走进卫生间,门轻轻合上。 不一会儿,卫生间内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哗啦哗啦的碎裂声。 梁母闻声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得胜,怎么了?” 她试图起身,却被钱二连忙拉住。 “大婶,您别起身,先让保姆过去看看。” 钱二安抚着梁母,同时看向保姆和她的丈夫,“请你们二位快去卫生间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人命关天啊!” 他最后又特意补上这句。 让原本想守着梁母不动的这对男女,心中有了犹豫。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像是在做着无声的商量。 只见保姆微微点头,两人随之有了动摇。 这两人,实际上是卓然特意安排来监视梁母的。 他们深知,若是在这套房子里真出了人命,不仅卓总的计划会落空,还可能让他们的身份暴露。 在这种民风彪悍的偏远山城被抓,卓总来不来捞他们都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焦急,两人几乎是抢着冲进了卫生间。 只见梁德胜坐在地上,一脸痛苦,洗脸盆已经碎了一地,水龙头的水正在哗哗地流着。 保姆老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却又碍于不敢让事态加重而不便发作。 保姆则气得肩膀都在发抖。 她指责道:“梁德胜,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卫生间用具都不会用,真是个乡巴佬!” “等会儿!” 钱二顿时起身走到他们俩面前。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还是你们对我有什么误解?” 两人惧怕钱二那两道吃人般的目光,连忙把头扭开,心虚到不敢看他。 梁德胜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是第一次进这样的房子,第一次使用这些。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不安。 钱二见状,趁机悄悄拽了拽梁母的衣角,动作细微却充满暗示。 梁母也是个机敏之人,立即心领神会。 她口中故意嘟嘟囔囔地念叨着,声音含糊不清,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在掩饰真实意图。 随后,她借着这股“唠叨”的势头,巧妙地跟随着钱二离开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被梁德胜弄得一片狼藉,急需整理。 保姆无奈,只能留在原地,开始清扫这混乱的现场。 她一边忙碌,一边朝身旁的男人使了个眼色,眼神中充满了默契与指示。 “你在这儿帮忙打扫,我出去帮你招待客人。” 男人简短吩咐后,便准备离开。 “哎哟,哎哟……” 然而,就在这时,梁德胜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不能走,我快要死了,被你们这地板害得我摔倒了,骨头断了,你们要赔偿我!” 他一边控诉着。 一边故意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双腿,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动弹不得。 他脸色一沉,恶狠狠地想要挣脱梁德胜的纠缠。 “这位大哥,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啊?” 梁德胜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 心里却乐开了花,发现自己演技不错。 “我感觉我的屁股好像摔裂了,完全不能动弹,真的起不来了。” 保姆夫妇二人见状,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担忧与慌乱。 他们面面相觑,梁德胜的痛苦表情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让这个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复杂起来。 “你你、你真的起不来了吗?” 男人伸出手,试图轻轻地将他拽起。 但梁德胜却紧紧抱住他的双腿,重复道:“我真的起不来了。” 他脸上满是焦虑,“我是不是摔坏了?这可怎么办?” 他只顾着拼命装出痛苦的模样。 男人试图再次甩开他,却发现双腿被他抱得更紧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妥协…… 第762章 告知真相 “你先放手,我帮你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摔坏了,我就背你去医院。” 男人又气又恼,但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又只能强忍怒气。 梁德胜听到他这话,稍微松开了一点,但随即又迅速将腿抽了回来。 他再次紧紧抱住男人,急切地说:“不行不行,我一放开手,我这心里就没有安全感,我疼得要命。” 他此时的表情更加夸张了。 “这该怎么办是好?”梁德胜话锋一转,开始指责。 “你们卫生没有做好,地板没有擦干净,害我摔倒了,你们得赔我医药费,要不然我就报警!” 一听“报警”二字,保姆夫妇俩脸色瞬间发白。 保姆放下手中的扫帚,弯腰对梁德胜说:“德胜啊,你也经常来你大娘这儿,你想想,我们会是那种恶人吗?” “你放心,你现在什么也别说了,先让我男人给你检查一下好吧?” 梁德胜瞥了他们一眼,似乎在权衡利弊,最后勉强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快点吧,我太疼了,必须得送我上医院去。” 他的语气中依旧带着几分蛮横与威胁。 …… 客厅的一角。 钱二正与梁母快速述说着事情的经过。 由于时间紧迫的关系,他挑选了最为关键的部分讲述,尽量让梁母能够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然而,关于梁刚失踪的消息,他选择了隐瞒,以免梁母承受不住。 即便如此,梁母听完仍是一脸惊骇。 “原来,他们并非我儿子为我请的保姆,也并非我家大刚在南方发达后,特意为我买的养老房。” 梁母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难过。 见她如此伤心,钱二本还想安慰几句。 但显然时间不够,此时此地并不是多说话的时候。 他只能简单地说道:“大婶,梁刚在南方确实的混得不错,这次就是梁刚让我们来把您接到南方去。” “真的吗?是我家大刚让你们来接我的?” “是的大婶。” “那……这房子……” 梁母环顾客厅,眼中满是不舍与疑惑。 “这里咱们不要了,这本就不是梁刚买的。” “好。”梁母懂了。 “我就说嘛,我家大刚给我请的保姆,怎敢对我如此嚣张?” 梁母继续说道,“他们整日大鱼大肉,我却要伺候他们,每顿饭都得我做,还不让我上桌吃饭。” “我每顿只能吃他们的剩饭剩菜。有时连剩饭剩菜都没有,我还得饿着肚子。我稍微说两句,他们就动手打我。” “你瞧瞧,我这额头就是昨天下午被他们打我撞到桌角的撞伤的。还有这嘴角,是那个男的前几天打了我两巴掌。” “前些日子,我手腕都被他们打脱臼了,后来那保姆怕出事,就带我去了外面的老中医那里接好了。” 说到这里,梁母的委屈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这帮畜生,就是这样对待一个老人的!”钱二低声骂道。 这么看来,他们把梁母软禁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短了。 梁刚恐怕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又或者他还不知道母亲被软禁了也未可知。 钱二诚恳地问道:“大婶,如果我们接您走,您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愿意!”梁母毫不犹豫地回答。 “就冲着你是我娘家那村的,我就信你。” 两人正小声说着,就听见卫生间传来响动,似乎有人要出来。 钱二迅速对梁母说:“今晚您老人家别睡得太沉,我们会来接您。您住哪间房?” 梁母连忙指了指靠近阳台的一个小房间,点了点头。 钱二轻声嘱咐:“夜里别关窗。” 说完,便迅速起身,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里,男人正被梁德胜纠缠不休,他既恼怒又无奈。 终于,他强行推开了梁德胜,走了出来。 钱二站在门口,略显尴尬地解释道:“他没摔伤,就是摔疼了,我扶他也不肯起来,还赖在地上不出来。” 钱二凌厉的目光从男人身上扫过,又看了一眼卫生间里面。 那保姆已将卫生间收拾妥当,正站在一旁怒目瞪着梁德胜。 而梁德胜的裤子已经湿透,水龙头的水仍在哗啦啦地流,他整个人坐在地上,狼狈不堪。 钱二走过去,朝梁德胜伸出手:“能起来吗?” 梁德胜见他进来,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便由着他拉住自己的手,顺势起身。 他装作很疼的样子说:“不知道骨头断了没有,我要去医院。” “我送你去检查。” 钱二说着,便要扶他离开。 而那保姆和男人则一脸畏惧地站在一旁,心里巴不得这两人快走。 梁母则瑟缩在客厅角落。 “大娘!” “大婶!” “我们先走了。” “过几天还会来看您。” 钱二后面这句“过几天还会来看您”,就是说给保姆和男人听的。 以防止他们此刻走后,这一对狗男女会再次殴打梁母。 知道他们还会再来看望时,即便会把他们挡在外面,那也会在心里掂量掂量能不能再打梁母。 要打,他们也会等到钱二彻底走了不再来之后再打。 “好,你们走吧。”梁母应声道。 她虽然这么说,但眼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知道了这个保姆和男人是一个大恶人派来的之后,她的内心更加害怕得要命。 但是想到钱二夜里会来接自己走,她又稍稍安心了一些。 “大婶,你要保养好身子,大后天我给您送一头山货来补补!”钱二随口胡诌。 “大侄子,你放心吧,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他们待我也好。” 保姆和男人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们觉得,这一切依然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钱二和梁德胜走后。 保姆关上门。转过身,又恢复了冷若冰霜。 她一脸怨毒地朝着梁母走来。 男人连忙拦过去劝道:“算了,这几天别动她了。” 男人的眼中带着警告意味,保姆只得压下心头的怒火。 梁母害怕地看着他们,连忙退回自己睡的小房间去。 男人也把保姆推到他们睡的大主卧。 关上门。 保姆气得咬牙切齿,叉着腰,眼里只剩眼白。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那个老太婆出气?这两人是来看她的,要不是她,咱们刚才会那么麻烦吗?” “你消消气,咱们过几天就可以回南城去了。”男人道。 保姆喜出望外,“是真的吗?” “是真的,南城那边传来消息,梁刚已经落到卓总手中,等卓总把他玩死,咱们也让这个老太婆归西。” 男人肆无忌惮地奸笑着…… 第763章 营救计划 梁母静静地站在他们的门外。 刚才她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听见了那对狗男女进了大卧室,她便悄悄出来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对话。 门内传来的窃窃私语,全都进了她的耳朵。 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她气得浑身颤抖。 若非与钱二有约在先,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进去,与里面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当她隐约听到最后一句时,心里已经是愤怒不已。 自己的儿子竟落入在某个人之手,那人竟企图加害大刚。 随后这两人也将对她痛下杀手。 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她迫切想要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但她知道,只要保姆和那男人醒着,她就休想逃得出去。 即便是强行冲下楼,也不过是白费劲,依然会被他们二人追上。 更何况,外面也没有人会帮助她。 逃出这套房子之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今日钱二的到来给了她希望,她现在只能强忍,静静地等待黑夜快点到来。 她再次蹑手蹑脚地返回自己的小屋,内心五味杂陈。 不久,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知道定是那个男人外出买菜,这是每日不变的事。 每天这个时候,他就会出去买菜,回来就顺便带回早点,和保姆一块儿吃。 而她,不是自行煮些稀饭吃,就是干脆被他们勒令不许吃饭。 时间慢慢地过去了。 突然,“咚”的一声巨响,保姆粗暴地踢开了她的房门。 她走进来厉声喝道:“死老太婆,你还愣在屋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煮稀饭!” 梁母闻言,昂首挺胸,直视着保姆。 她第一次敢反驳道:“你是保姆,应该你去煮饭才是。” 保姆一听,愣住了。 这个死老太婆今天娘家人来看望了一下,就敢如此对自己放肆? 她顿时怒不可遏:“死老太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边说边气势汹汹地逼近。 面对保姆的威胁,梁母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坚定。 这些人竟敢对她儿子的性命图谋不轨,那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我说,你想吃,自己不会去煮吗?”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保姆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过来。 梁母的左颊立刻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若是往常,她或许早已掩面而泣。 但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怒火与不屈。 她侧过脸,怒目而视,质问道:“你这么打我一个老婆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保姆冷笑一声,回应道:“报应?我打你怎么了?” 言罢,又是“啪”的一声。 梁母另一边的脸颊也未能幸免,两颊都被打得滚烫火热。 然而,梁母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只觉胸中的一团滔天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她深知此刻不可冲动,必须隐忍。 否则,会坏了钱二的营救计划。 于是,她默默转身,走出房间,朝着厨房走去。 保姆紧随其后,继续喋喋不休:“这才对嘛,为什么每次都要打了你才肯动?不能自觉一点吗?” 梁母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心中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等男人买回菜时,梁母已煮好了稀饭,并一如既往地盛了两碗放在桌上。 自己则端着碗,默默地蹲在厨房的一角吃着。 男人随手将手中提着的菜扔进厨房的水池里,并且吩咐道:“一会儿吃好了就把菜洗一下。” 说完,他便提着油条、包子,径直走向餐桌,与保姆一同吃了起来。 这一天,对梁母而言,格外漫长。 她不时地瞥向墙上的挂钟,大多数时间则选择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以求片刻安宁。 但是。 令梁母所不知道的是。 她唯一的儿子梁刚,此时正在遥远的南方一座大山深处的地穴里,刚遭受过又一轮残酷的暴打。 梁刚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抓进来有多少天了。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脸,不,是整个头部,都肿胀得无比巨大。 仿佛要撑破皮肤一般。 耳朵传来阵阵剧痛,偶尔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他知道,那是血。 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他几乎快要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声响。 眼睛也紧紧闭着,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 经过长时间的挣扎,终于,从眼皮的缝隙中挤进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拼尽全力聚焦,透过那肿胀不堪的眼皮,模糊地看到了自己的周围站着四五个人。 他们的面容在他眼中一片模糊。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已经被他们打瞎了。 整个眼眶周围除了胀痛,还是胀痛;除了那一丝光亮,他完全无法看清任何事物。 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自己是否已经瞎了? 又或者,只是眼睛太过肿胀? 浑身的剧痛在不断地提醒他,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又遭受了一轮极致的殴打。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支即将熄灭的烛火,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气息在苦苦支撑。 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识,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谁让你们下手这么重的?” 这时,一个严厉声音打破了沉寂。 那人的声音嗡嗡的,虽然听着模糊,但是梁刚还是听出了那是卓然的声音。 他虽听不清具体的言语,但那声音却是太熟悉不过了。 他的心,不禁一紧。 自己的生命今天就要走到尽头了吧? 卓然亲自出马,意味着这是来拿他的命来了。 “卓总,是飞哥交代说可以慢慢折磨,只要不把他打死就行。” “所以,我们就……” 其中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声音中充满了畏惧。 “所以,你们就擅自做主把他打成这样?!”卓然的声音突然提高。 他怒视着说话的两人,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梁刚这个叛徒,从被抓住的那天起,就是他的猎物。 他的猎物必须由他亲自来决定生死,岂容他人来肆意殴打? 万一不经打,被他们给打死了。 那么自己的这股子怒火该如何宣泄? 几个马仔见卓然阴寒又骇人的目光,都害怕得后退两步。 “卓总,他背叛了您……” 其中一人还想辩解,却只见卓然的脸色更加阴沉。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落在他的脸上。 “混蛋!”卓然怒道。 那人捂住被打得火辣辣生疼的腮帮子,连连后退,生怕再挨第二下。 卓然冷冷地看着他,继续说道:“他背叛的是我,这口气得由我来出,你们明白吗?” “明白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齐声应道,心中充满了懊悔。 他们本以为时不时地殴打梁刚一番,既能向卓然表忠心,又能博得他的好感。 甚至还能邀功领赏。 真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反而惹怒了卓然。 “人,你们必须看押着,但是不能碰,得留着让老子来打。” 卓然的话音刚落。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冷剑飞…… 第764章 准备就绪 他们心中很疑惑。 明明记得是这个冷助理告诉他们下手要轻一点,怎么现在又变成不能打了? 而冷剑飞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无视了他们的目光。 “卓总,要不要把他弄醒?他已经醒了。” 这时,冷剑飞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已经醒了。”卓然冷冷道。 “他醒了?” 一名马仔愣了一下,立即蹲下去,轻轻拨弄着梁刚的眼皮。 然后抬起头说道:“卓总,他的确是醒了,眼珠子在动,就是眼皮肿得厉害,他自己睁不开。” 说着,他又用手试探了一下梁刚的鼻孔。 “鼻孔还有气儿,不过、不过气息很微弱……” 那人害怕得低下了头,他怕梁刚会死去。 这家伙要是就这么死了,卓总会把这笔账算到他们几个的身上。 因为就在刚才卓然到来之前,他们趁着梁刚昏迷的时候又对他进行了一顿残忍的殴打。 他们专打头部,直打得他嘴角、鼻孔、耳朵鲜血直流。 看着梁刚七窍流血,才住了手。 刚停手不久,卓然和冷剑飞等人就赶到了。 他们其实是得到消息,知道卓然正朝着龙虎山而来。 于是几个马仔便故意掐着时间点暴打梁刚,为的就是能在卓然面前邀功请赏。 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一举动不仅没能讨来卓然的欢心,反而还挨了一巴掌。 “真特么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被打耳光的那人捂着腮帮子,心中充满了怨毒。 他偷偷地瞪了冷剑飞一眼,将这份仇恨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卓然也跟着蹲下。 用手轻轻拍了拍梁刚那已经肿胀不堪的脸,阴狠地说道: “梁刚,你跟着我这些年,我对你一直不错。可你,却反过来,捅了我一刀。是你先对不起我的,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梁刚的嘴唇微微抖动着。 他显然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办法说出口。 他的门牙已经被打落了两颗,嘴唇肿得像香肠一般,牙龈全都肿了起来,痛得厉害。 舌头也肿得让嘴里几乎没有了空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卓然冷冷地说道:“但你现在在我面前狡辩什么都没有意义。” “梁刚,你等着受死吧!背叛我卓然的人,最后只会落得尸骨无存!” 说完,卓然站起身。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条手帕,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狠狠地扔在了梁刚的脸上。 他看向冷剑飞,吩咐道:“剑飞,让他活一个月,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弄死他。” 冷剑飞刚要开口。 后面的马仔已经点头哈腰地应承道:“卓总,您放心,我们不会再下死手了。让他活着,等您来处理。” 卓然只是“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没有再多看梁刚一眼。 冷剑飞立即跟过去,忍不住问道:“卓总,让他活那么久,会不会被他逃跑了?” 卓然冷笑一声,回答道:“在这地底下,他还能往哪里逃?” “再说了,他都被打成那个样子了,怎么逃?” “咱们这下面的位置,地图上都找不到,没人能救得了他。” “放心吧!哈哈哈……” 说完,卓然自大地狂笑一声,朝台阶上走去。 …… 北方小县城。 直至傍晚时分,保姆的咆哮声再次在门外响起。 她才吓得回过神来。 原来是保姆在门外催促着她去做晚饭。 梁母这才缓缓走出房间,做好后,依旧是保姆和男人坐在餐桌上吃。 而她的晚餐仍然是在厨房的角落里匆匆解决。 饭后,她细心地清洗碗碟,整理厨房,随后又清扫了客厅的卫生。 一切看似与往常无异。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假装要休息的样子,轻轻反锁上门。 随即开始整理行李。 她心中清楚,即便钱二夜里前来,带自己离开也绝非简单事。 她回想起钱二多次强调要她打开窗户的话,心中不禁生出疑虑:难道他们打算从窗户进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担忧,这里可是三楼啊。 既担心他们能否顺利上来,又忧虑自己是否能安全下去。 但这些担忧并未能阻止她的动作,手上的整理工作一刻未停。 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 她就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充满欺凌与压迫的地方。 过去,她为了儿子默默忍受保姆及其男人的欺辱,总以为是为了儿子在承受。 现在,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欺压了这么久。 她再也无法忍受,一刻也不想多留。 她挑选了一些能穿的衣服带上,那些勉强能穿的则果断放弃,以减少负担。 在她看来,此刻逃命最为重要。 她计划着逃出去后,要前往南方寻找儿子。 好将今天无意中听到的,保姆与男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儿子,提醒他多加提防,以免受到伤害。 收拾妥当后。 梁母熄灭了房间的灯,推开窗子坐在窗前,目光紧盯着下方的动静。 不过,她的内心却异常清醒,哪里还有丝毫睡意? 她深知,一旦自己睡去,万一钱二夜里来营救自己,那么她就很难听见。 她绝对不能错过这么好的逃跑时机。 因此,她只能强撑着,时刻保持着警惕,一切只有先等。 与此同时。 在山城的宾馆里,有着三个与梁母一样,在等待时机的人。 “两位兄弟,我的计划就是刚才说的这样,你们觉得呢?” 钱二期待地看着他们。 张世超和王元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钱二,两人异口同声问道:“为什么要快天亮才去?” “我知道快天亮了风险更大,更容易被人发现,但是我觉得快天亮的时候,大婶也不会那么害怕。” “我不赞同。”王元摇了摇头。 “不是……你为什么不赞同?我觉得我这个计划基本能做到万无一失,你们信不信?” “不信!”张世超鄙夷地瞟了他一眼。 “真是没有想到,你钱二哥竟然也这么贪生怕死。” 张世超的这句话,彻底把钱二给激怒了。 他猛地往桌上一拍,指着张世超的鼻子怒道:“张世超,你一个三姓家奴,你也配说我贪生怕死?” “哎哎,二位二位,你们可别打起来了!” 王元连忙出手阻拦…… 第765章 消除偏见 “钱二,你给老子说清楚,谁是三姓家奴?” 张世超根本不顾王元的劝阻,怒气冲冲地指着钱二质问道。 王元看着钱二,忙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赶紧道歉息事宁人。 但是钱二仿佛看不懂他的暗示似的,扯着脖子和张世超杠上了,“怎么?谁是三姓家奴你心里没个数啊?” “钱二,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说清楚……” 张世超扑了过来。 钱二这边也立即摆开了阵势,一副准备应战的样子。 王元连忙挡在了两人的中间,厉声训斥道:“钱二哥,这件事是你错了,你快向世超兄弟道歉!” 说人家是三姓家奴,这话实在是带有侮辱性。 别说人家张世超本人了,这换作谁都会愤怒起来,会想要和对方拼命。 偏偏这个钱二,在这个时候竟然还一根筋执拗起来。 在这个即将要去办大事救人的节骨眼上,这俩人要是干起来,岂不耽误正事? “你说,你给老子说清楚!” 王元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张世超的眼里似乎有泪花。 “怎么不是?你原先是跟着胡海奎的,胡海奎倒霉之后,你就转头跟了我们丁总,还说自己不是三姓家奴?” “那这不是两姓吗?还有一姓呢?” 张世超较了真。 两人又开始你来我往起来。 “行行行,你们两个都给老子停下!” 王元气得发起了大脾气,直冲着他们两个大吼。 两人这才被他给震慑住了,声音顿时消失,屋里安静了下来。 王元拉着他们都坐下,俩人气呼呼地互相看不顺眼,坐在了不同的地方。 “钱二哥,不是我说你,你不该这么说世超兄弟。” “你知道易辰为了让世超兄弟过来,费了多大的工夫吗?” 钱二脸上的肌肉扯了扯,嗡嗡地说道:“我不知道,不是他自己投奔过来的吗?” “你啊,真是无知,说得直白一点,是易辰去求着人家世超兄弟过来的,知道吗?” “什么?”钱二这才惊讶起来。 “为什么?易辰兄弟为什么要去求一个胡海奎的手下?” 张世超冷笑着,坐在对面白了他一眼。 王元耐心道:“你或许不知道,无论是道上混的,还是商界的大佬,亦或是其他任何行业的大老板,都争相想要争取到世超兄弟。” “他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不仅文武双全,更可称得上是智勇兼备。更是一名驰骋商场的猛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无论谁,若能得到世超兄弟的帮助,其事业都将更加顺畅,甚至能迈上新的台阶。” “有这么神奇吗?” 钱二质疑道,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当然,也许我说的还太过保守了。”王元笑着回应。 “世超兄弟所做的一些成就远不在此。”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世超能力的认可。 “王元兄弟,你怎么对这些如此了解?你回国的时间也不长啊。” 钱二忍不住问道。 “我虽然回国时间不长,但我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很多事情,所以知道的自然比你多一些。” “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一天到晚在工地忙碌,做的是最辛苦的工作,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王元耐心地解释着,语气中充满了理解。 随后,王元转向张世超,脸上带着一丝内疚说道: “世超兄弟,钱二哥他是个非常直爽的人,我刚才也说了,他一直在工地默默奉献,所以有些事情他可能并不知情。” “他说的那些气话,不过是一时口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钱二哥这个人,心直口快,心肠好,绝对没有坏心眼。” 经过王元这样一番从中调和。 再加上钱二那满含愧疚的眼神,张世超的语气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王元,你这么说我就不生气了。兄弟之间,确实不应该伤了和气。” 王元看向钱二。 钱二此时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口中不知道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王元大声道:“钱二哥,你说什么?听不见!” “王元兄弟、世超兄弟,对不住了,是我偏见太深口不择言,该掌嘴!” 说完,“啪啪”两声清脆的声音。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 张世超怔住了。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钱二这么有错必认的人。 心中的那股子怒气,瞬间便平息了下来。 他抬头直视着钱二,诚恳地说道:“钱二哥,我原谅你了。” “真的?”钱二有些欣喜。 他心里已经做好了被张世超恨一阵子的准备。 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自己? 王元也连忙说道:“自然是真的,钱二哥,你以后会知道世超兄弟是个极好的人。” “的确是我错了,我要是知道世超兄弟是易辰请来的,我就不会有这种偏见了。” 易辰会去请的人,那一定不是个一般人。 这点,他们工地上的赵钱孙李四兄弟都有这个共识。 看在易辰兄弟的份上,他认可张世超了。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在相互理解和包容中平息了下来。 “好了,咱们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救梁母的事了。” 王元说完,看向张世超,“世超兄弟,你有什么想法?” 张世超知道,这是王元让他先说。 而钱二不再有意见,也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人,等他们说出方案来。 “其实,对于之前钱二哥说的方案,我也认同。” “世超兄弟,你有不同的方案也可以说出来,咱们一起综合一下意见。” 钱二也谦虚了起来。 “不用,就你这个方案好。”张世超一脸真诚。 王元见他们这样,于是就把钱二之前提的建议重新推演了一遍。 最后,三人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按照钱二的计划行事。 “钱二哥,还得请你再把计划说一遍。”王元示意道。 钱二欣然点头。 “一会儿咱们先给一个人去办理退房。” “等王元租的车到了咱们就出发。” “到了他们软禁大婶的小区后,我先爬上楼去救人。” “你们两位兄弟就在下面接人。” “救下来大婶之后,咱们就坐上车立刻离开这座小山城。” 钱二说完,看着他们俩,等着他们的反应。 张世超点点头,“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大家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王元问道。 “收拾好了。” “我也收拾好了。” 张世超和钱二纷纷回应。 王元提上自己的行李,“那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租的车应该已经过来了。” “好,我现在就下去退房。” 张世超背上背包,先一步走出客房…… 第766章 飞檐走壁 三个人来到了大堂。 张世超迅速走到前台办理退房手续。 或许是夜间的缘故,退房过程相当快捷。 仅仅两三分钟,楼上服务员便打电话下来通知查房已完毕。 前台收银便迅速将押金退还给了他们。 三人背着装有行李的背包走出大堂。 门口,一辆面包车静静地停着。 这是一辆七座的旅行车,正是王元白天去租来的,安排好的这个时间到宾馆。 司机已经等候多时,见到王元出来,连忙按了一下喇叭。 王元指着车对两人说:“两位兄弟,车来了。” 三人连忙提着行李坐进车里。 钱二报了个地址后,司机发动了车子,很快便开到了梁母居住的小区附近。 “停,停!就在这儿停吧。”张世超说道。 车停了下来,钱二显得有些不满:“张世超,还没到呢,在这儿停算怎么回事?难不成咱们还得走过去?” “一会儿接了大婶,害得大婶这大晚上的也得走过来?” 听着钱二的数落,王元刚想提议继续开过去。 只听张世超解释道:“你们懂什么?这么大个面包车开过去,这大半夜的开到小区附近是不是很打眼?” 王元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鲁莽了。 总得做到万无一失才是,万一小区的门卫注意了呢? 再说了,还万一看守梁母的那两人在楼上窗户看见了,那也会警觉起来的。 “就停在这儿吧。” 张世超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 王元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对钱二道:“钱二哥,走吧,车就停在这儿吧。” “哎哎!你们等会儿……” 司机听得一头雾水,连忙叫住他们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可别是干违法的事啊,我可不挣这钱。” “兄弟,你放心!” 王元趴在副驾驶的窗户上,对司机说:“我们干的绝对不是违法的事,反而是正义的事。” “正义的事?这大晚上的干?” 司机被搞糊涂了,好奇地问道。 “对,我们是来接我一个兄弟的母亲,因为白天来接她时,她的娘家人不同意她跟儿子去享福,所以我们夜里来接,免得几家人又发生争吵。” “哦,原来是成全孝子啊!” “对,大妈的儿子真是二十四孝。”王元感叹道,“我们绝不是来干违法的事的。” “那要不等你们接到了人,我车开过去,方便你们上车?”司机提议道。 “不必了,这大晚上的开过去声音太响,怕把附近的居民都吵醒。” 张世超拒绝了司机的好意。 司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吧。” 王元看着车里的几个背包。 便笑着对司机说:“哥们儿,别惦记我们的行李,我们只不过是来接人,没有值钱的东西。” “说的什么话呢,我是那贪小便宜的人嘛?” 司机听了他的话,老大不乐意了。 “兄弟,你也别难过了。”钱二也安慰道:“我们确实只是来接人。” “你看,我们做了一晚上准备,也就一身换洗衣服不值钱。反倒是我高价租你的车,你绝对不吃亏,放心好了。” “好,你们放心,我会在这等你们。” 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三个人自然放心,他们只不过是包车到省城的机场去。 这里距离省城的机场大约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而这一趟,他们愿意付给司机五百块钱。 有钱不挣是傻子,何况这是来路正当的钱,司机自然不会拒绝。 看着他们往小区走去。 司机把车靠边停好,熄火关灯,坐在车上抽着烟。 目光透过挡风玻璃,静静地等待着。 三人则按照之前钱二的安排行事。 先由钱二进去探路,他先走进小区去。 过了一会儿,张世超和王元依然叼着烟,口中轻哼着歌,搂着肩膀朝小区大门走去。 “你们是住在里面的吗?” 门卫大爷从门卫室里走出来问道。 之所以刚才没有问钱二,是因为他看着钱二有点面熟,以为是小区里的人。 而且,他又是独自一人背着背包,看起来像是外出归来的样子。 而现在看到张世超和王元两人,自然要多问一句。 把这两个人,什么也没拿,只是搭着肩抽着烟,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不过,那位从不管事的门卫老大爷,也只是出来问了一嘴。 张世超和王元都没有吭声,他怕暴露了自己的外地口音。 于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了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一看,不得了,竟然是他见过一次的万宝路。 这可是好烟呢,自己这点工资可抽不起。 在这小县城里,有钱都买不到。 “嘿嘿,多谢多谢,这可是好烟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连忙接过来,陪笑的脸上挤成了一朵花。 “二位小兄弟,你们请进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心里可有着其他打算。 他觉得,反正住在这里面的住户也不是那么好偷的,他们如果是小偷也得空手走。 小老头儿得了烟,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又朝他们一挥手,小声道:“进去吧,别闹出动静来。” 说完,也不管他们二人,一头扎进门卫室,抽出一根放在鼻子下闻着,满足地点着烟抽了起来。 张世超和王元迅速朝里面走去。 他们朝着钱二说的第二栋楼走,隐约间,看见第二栋楼下有个人影。 “走,就那儿。”王元低声道。 俩人连忙加快脚步赶过去,果然是钱二,他正把背包放在草地上,从里面拿出长长的绳索。 这个背包是张世超的,绳索也是张世超从南城带来的。 他以前跟着胡海奎的时候,什么飞檐走壁的事都干过。 这次听说是到山里寻找梁刚的母亲,想到有山,为防爬山时没有工具。 他便特地从南城带来了自己登山用的攀岩索。 “这么高爬上去,我也吃不消,没干过这事儿,还是你来吧。” 钱二对张世超说道。 “哪个窗子?”张世超问。 他压根儿就没指望钱二和王元二人来爬上去。 论攀岩的水平,这里面恐怕也只能依赖他了。 钱二指了指月色下一个开着的窗户,“就是那儿。” 他白天交代梁母夜里开着窗。 一是方便他们好爬进去。 二是好认。 三是方便飞虎爪抛进去。 “好。”张世超接过绳索。 他抓紧一头的飞虎爪,在黑夜里甩得呼呼作响。 钱二和王元立即跑远一点儿,以免被飞虎爪甩到。 只见张世超甩了十来圈之后,那飞虎爪“呼”的一声往上飞去。 在夜空里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duang!” 飞虎爪稳稳地抓住了三楼梁母居住的那间小窗…… 第767章 救出梁母 三楼的小房间里。 此时的梁母正坐在窗前等待着钱二。 突然听到一个东西“当”的一声抓住了窗框,她吓得跌坐在椅子上,不敢出声。 但是,她想到可能是钱二来了。 于是颤颤巍巍地起身,站到窗前往下看。 借着月光,她隐约看到窗下好像有两三个人影。 她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钱二带来的人。 但她想着无论是谁来带她走,都比被关在这里被恶人利用威胁她的儿子强。 于是,她壮着胆子等着。 她知道不敢出声,这样的夜晚声音穿透力极强,随便发出一点声音动静都很大。 尤其是她的声音,万一被隔壁屋的保姆和那男人听见可就不得了了。 不仅自己逃不走,还会连累钱二他们。 张世超在下面用力扯了扯登山绳,确认很结实后,便对钱二和王元点了点头。 梁母看看抓着窗框的铁爪,好像明白了,他们这是要顺着绳子爬上来。 于是,她不放心地用双手紧紧地摁住飞虎爪。 想着也帮着出点力,这么摁着让绳子抓得更牢固一些。 楼下的张世超朝左右两边的钱二和王源说道:“可以了,很结实。我这就上去了,两位兄弟在楼下接应着啊。” “去吧,小心点。”王元低声叮嘱道。 只见张世超抓着绳子,双脚朝墙上蹬去。 身手相当敏捷,把钱二和王元都看得惊呆了。 很快,他便窜到了三楼。 只见他一个躬身,便消失在窗前。 进入屋里后,张世超在地板上一个翻滚,稳住身体站了起来。 他轻声问道:“大娘,在吗?” 梁母在窗子一旁小声回应:“我在这呢,你不是钱二?” 她听出了外地口音。 “大娘,钱二哥就在楼下,我带您下去。” “好,那你等等,我还有一个包要带走。” “行,拿来给我。” 黑暗中,梁母拖着一个包推到他面前。 “就是这个,有点重,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带走的,梁母都不舍得留下。 张世超能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没关系,我先把包放下去。” 于是,他把包绑在绳索上,朝楼下慢慢放了下去。 钱二和王元见是一团黑影下来,以为是梁母下来了,都慌忙伸手去接。 没想到,只是一个包而已。 他们便继续等着,绳索很快就被楼上收了回去。 张世超小声道:“大娘,我给您把绳子绑腰上。” “会、会不会掉下去?” 梁母有些担忧地问道。 “大娘,您别害怕,我这绳子结实的很。” “来,您先戴上这个。” 黑暗中,张世超给了她一副登山用的厚实手套。 “大娘,您戴着手套,一会儿抓着绳滑下去,就不会伤到手了。” “哎,好。” 梁母心里非常感动,戴上了手套。 张世超把绳子的另一端在梁母腰间绑了个结实。 然后扶着她爬上窗子,帮她双手牢牢地抓紧了绳子。 “大娘,千万不要放手,这样就能滑到地上,您放心,绝不会伤着的。” “好,我不怕。” 梁母小声应着。 别说是戴着手套了,即便是没戴,她也很放心。 伤到手怕什么? 儿子都快送命了,自己受点伤又怎么了? 张世超帮着她把绳子一点点往下放。 楼下的王元和钱二知道这回绝对是梁母下来了,都紧张地伸出手。 梁母落地的时候,他们也正好扶住了她。 “大婶,您安全了。”钱二开口说道。 “哎哟,是你啊小伙子。” 听到钱二的声音,梁母安心了。 果然这孩子说到做到,真的带着人来救自己了。 她的眼中含着泪,但她知道此时不是感动和哭泣的时候。 王元已经在帮她迅速解开腰间的绳索,很快张世超也把绳子收了上去。 就在张世超要把绳子绑到自己腰间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了声音。 “刚才好像听到死老太婆房间有动静。” 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男人慵懒地打着哈欠回答道:“别疑神疑鬼的,老太婆在睡觉呢,别理她,你如果是想修理她明天再说吧。” “不对,我真的好像听到她房间有什么动静,‘咚’的一声。” 保姆坚持道。 男人不耐烦地说:“你肯定是听错了,你别是在做梦吧。” “我真的不是……” “走了,睡觉去!” 男人的声音似乎绝对权威。 随着他一声“睡觉去”,女人便不敢再多言。 张世超紧贴着门听着。 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只要有人进来,他绝不留情。 好在两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隔壁传来关门的声音。 看来刚才那两人是回去了。 张世超松了一口气。 等到客厅的灯关了,门缝底下没有了亮光,确定那两人已经不在客厅里。 他这才放心地重新把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间,快速爬上窗台,一跃而下。 他安全落地后,便解开腰间的绳子,用力甩着。 这个甩得相当有技巧,他想把楼上的飞虎爪甩开,收回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甩了好几下都动弹不得。 王元劝道:“算了世超,回南城后我给你一个更好的绳索,进口的。” “可是,那个留在楼上了……” 张世超满脸遗憾道。 “怕什么,就是便宜那两个东西了,送给他们吧。” “对,反正他们一早起来发现大娘不见了,也知道是被人救走了。” “走吧走吧,有话到车上再说。” 王元连忙劝说道。 梁母感动的热泪盈眶,“年轻人,多谢你们救……” 她的心中感慨万千,自己这可是虎口脱险啊,这大半夜的提心吊胆值了! “大婶,咱们先走,有话一会儿再说。” 钱二帮梁母背起行李,搀扶着她朝小区大门走去。 “哎哎,你们几个去哪里?” 门卫大爷从门岗走出来问道。 “大爷,是我们呐。”王元朝他笑道。 “哎哟,是你们呐?刚进去就又要走了?” 王元面对着门卫大爷站着,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背后朝张世超和钱二打手势。 几个人连忙先往外走去。 “大爷,刚才那烟好抽不?”王元笑眯眯地问道。 “好抽,好抽,甜丝丝的。” 门卫大爷一提到刚才的香烟,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儿。 “好抽那说明大爷喜欢,我这儿还有一包,给。” 王元又掏出一包塞给他。 “不不不,我怎么还能要你的呢?刚才已经给了一包。” 门卫大爷坚决拒绝,重新塞回王元手中。 王元只得说道:“大爷,那我先走了。” “好好,走吧,我也困了。” 说完,打着哈欠返身回门卫室。 王元趁机把手中的香烟朝门卫室的窗户抛了进去。 第768章 人在里面 “哎,哎,年轻人,烟,烟!” 门卫大爷急匆匆地走进门内,一眼就瞥见了地上散落的香烟。 他连忙弯腰捡起烟盒,随后小跑着追了出来。 然而,王元已经消失在茫茫夜幕中,不见踪影。 司机在车内等候,困意渐渐袭来,正昏昏欲睡。 窗外的凉风吹来,他又清醒了一些,连忙掏出烟点燃一根,借烟解乏。 刚点燃不久,便见几道人影朝自己这边走来,他心中一凛,知道是他们来了。 定睛一看,其中三人的身形,正是刚才那几人无疑。 他连忙发动汽车,点火打着引擎,缓缓地向那几人驶去。 车子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稳稳停下。 王元指向面包车,说道:“大娘,到了,咱们坐这辆车走。” 几人迅速上车坐定。 司机提醒道:“坐稳了啊!” 随即一脚油门,车辆开始加速前行。 梁母感受到车辆启动,意识到自己终于得救了。 她这一夜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元连忙安慰道:“大娘,您别哭啊,这是怎么了?” 梁母边哭边笑:“我这是高兴啊,高兴!谢谢你们,你们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大娘,不用谢我们,是您儿子让我们来救您的。” 王元随口说道。 这话既是安慰梁母,也是说给司机听的,让他能够安心驾驶,不必有思想负担。 司机听后,心中更加确信,这些人真的是来救老人的。 “对了,咱们坐这车是去哪里呀?” 梁母满怀期待地问道。 “大娘,我们坐这车去省城,然后从省城上飞机飞往南城。”王元回答道。 “真的飞到南方去呀?也是我家大刚让你们来接我的吗?” 梁母虽然之前听钱二提起过,但此刻太过激动,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对,是梁刚让我们来接您的。”张世超跟着附和道。 “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梁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小伙子,你们几个人真是好人呐!” 钱二谦虚地回应:“大婶,您不必谢我们,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别说什么谢不谢的。” 梁母坚持道:“你们是来救我的,理应感谢。等我见到我家大刚,一定要让他替我好好谢谢你们,请你们吃饭喝酒。” “好好好,到时候我也定要让大刚请我们吃饭。” 钱二附和着。 王元和张世超俩人不再言语。 他们三人心中都明白,梁刚至今还生死不明不知道在哪里。 江湖曾经传言背叛卓然的下场非常惨,惨不忍睹的惨。 惨到这个人是如何在这个地球上消失的,都没有人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梁母到了南城之后,丁易辰要如何给她一个儿子。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梁母留在老家比去南城更危险。 所以,依照丁易辰的意思,先把梁母接到南城再说。 当他们的车缓缓驶入机场时。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路上也逐渐明亮起来。 到达机场后,四人下车。 王元从口袋中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司机:“兄弟,这一晚上辛苦了。” 司机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挺提心吊胆的。” “现在好了,不担心了。真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几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 他一边夸着,一边接过王元手中的钱。 “做好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钱二带着本地口音说道。 “大哥,你是本地人?” “是啊,他是我娘家侄子。” 梁母机灵地接过话茬。 司机听了这话,彻底放下了心,人让这几个带走不会有问题。 他调转车头,向众人告别:“几位兄弟,我就先回去了,下午还得接人去。” “好,路上开慢点,要是困了就停下来歇会儿。” 王元总是礼貌地关心他人。 司机笑着回应:“放心,老司机了。再说了,开着车不困,到家再好好睡。” 望着逐渐远去的车辆。 几人背上行李,搀扶着梁母,坚定地走进了机场大厅。 …… 天,大亮了。 保姆起床后,伸了个懒腰,缓缓走到客厅。 她扫了客厅一眼,脸上立马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往常在这个时候,小房间的门总是敞开着,厨房里能清晰地传来死老太婆煮稀饭、炒小菜的声音和香气。 然而今天,屋里却异常安静。 小房间的门紧闭着,一丝声响也没有。 “死老太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还想睡懒觉呢!” 保姆气呼呼地上前,用力地“砰砰砰”拍打着门。 “死老太婆,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呢?快起来做饭!” 拍完后,她便走进卫生间去洗漱梳头了。 等她再次出来时。 客厅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小房间的门还是紧紧关着。 保姆的心中顿时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但她还是不甘心,继续走过去,大声喊道:“老太婆,你再不把门打开,小心我把门踹了!” 说完,又“砰砰砰”地继续拍打了十来下。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女人这下有些慌了,她不知道是老太婆在屋子里出了什么事,还是怎么回事。 她连忙跑进她自己睡的大主卧,摇醒还在床上酣睡的男人:“快醒醒,快醒醒!” “别吵,睡觉。” 男人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别睡得跟死猪似的,快醒醒,你快起来!”保姆伸手去拽。 “哎呀,你吵什么呀?老子睡个觉呢,不让人安生。” 男人不耐烦起怒道。 “快,你快去看看那死老太婆,躲在屋里一直不开门。” “她躲屋里就躲屋里呗,吵什么呀?” 男人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囔着。 “她今天没煮稀饭,而且我敲门她也不开,是不是死在屋里了?你快去看看!”保姆焦急地说。 男人一听,立马翻身坐起。 “什么?她死屋里了?” 他顾不得套上外衣,光着膀子、穿着拖鞋就跑出了卧室。 来到小房间门口,他先是一下一下地敲着门喊道:“快起床了,还睡懒觉呢!” 保姆在他身后补充道:“没用的,我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开门。” 男人一听,确实觉得不对劲。 他朝女人说道:“快到咱们房间去拿备用钥匙。” 女人闻言,迅速跑回卧室,取了钥匙递给男人。 男人将钥匙插入锁孔中,试图打开房门,但无论他怎么转动钥匙,门锁都无动于衷。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人在里面!”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第769章 找地头蛇 \"快!快撞门!\"保姆焦急地喊道。 \"你撞啊,光嘴巴说有什么用?\" 男人气急败坏地推了一把保姆,保姆“哎哟”一声,差点儿跌倒在地。 男人搬起客厅的大花瓶,朝小房间的门狠狠地撞了过去。 \"咣当\"一声,花瓶碎了一地。 但门除了被撞出几道痕迹外,依然纹丝不动。 保姆气得一把推开他,说道:\"真是没用的东西,我来!\" 说完,她助跑几步,整个肥胖的身体猛地往门上撞去。 \"砰\"的一声沉闷巨响。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疼得厉害,可门依然没有被撞开。 \"什么破门,竟然这么结实!”男人怒道。 “这是实木门啊!\"保姆抱怨道。 \"那怎么办?撞不开呀!\" \"那你说咋办?\"保姆又嚷嚷起来。 “你快去找工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工具可用?” 男人把一腔怒火发泄在保姆身上,朝她怒吼。 保姆这个时候也不想和他计较。 她转身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一个大扳手,递给男人,\"快,用这个!\" 有了工具,男人顿时有了信心。 双手紧握扳手,朝门锁狠狠砸去。 只砸了四五下,\"咔嚓\"一声,门锁被砸坏了,门被弹开。 \"门开了!\" 保姆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随即尖叫一声,“啊!” 男人在外头吼道,\"鬼叫什么?死老太婆呢?” “死了?”他站在客厅问道。 “不,不是,她逃了!” “逃了?\" 男人冲进屋里,果然不见人影。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屋里似乎少了些什么,与以往的氛围不同。 保姆指着窗框上的飞虎爪说:\"快,看看那个,死老太婆顺着这绳子逃下去了!\" \"她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绳子?\"男人疑惑地问。 \"不知道啊。\"保姆回答道,\"会不会是昨天?她那什么娘家侄子来看她时带来的?\" \"他们两个手上提东西了吗?\" \"没有,好像就提了点水果。”保姆说道。 “水果里面藏了绳子?” “不可能,水果是我接过来的,后来不是咱俩吃掉了吗?\" \"那这绳子到底哪来的?\" 面对男人的质问,保姆也被搞糊涂了。 她摇摇头,\"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找人啊,不然咱们怎么向卓总交代?\" \"我看她能往哪儿逃!\" 男人走到客厅,拿起固定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谄媚起来。 \"贵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对对,我这边人走丢了。” “对,就是我家里那个死老太婆,她爬窗户逃走了。” “一个老太太应该也没逃多远,想请贵哥帮忙找人。” “什么?多少钱?” “2000块?” “这个……贵哥你等等……\" 男人抬头看向保姆,保姆小声骂道:\"2000?他怎么不去抢啊!\" 男人生怕被电话中的人听到,赶紧捂紧话筒,低声问保姆:\"怎么办?2000块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他不帮咱们找人。\" 保姆犹豫着,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不管怎么找,价钱这么贵肯定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男人又气又急。 “咱俩分头行动,你去汽车站,我去火车站。\" 保姆说完,就要走人。 “等等!”男人连忙小声示意道。 \"贵哥是这个县城的地头蛇,手下有一大帮混子,他们消息灵通人又多,找他们帮忙万无一失。咱俩自己去找,刚到车站可能就错过了。\" 保姆迟疑着,觉得男人说得有道理。 可她还是下不了决心。 卓然是让她管着在这边的开销的,没有请示卓然的话,这钱可不能报销。 不能报销,那就意味着这钱得他们两个分摊。 她和男人虽然一个床上睡着,但不是正经夫妻,男人不可能帮她出那一部分。 男人见她下不了决心,便又低声道:\"你可别忘了,贵哥在这儿是地头蛇。” “地头蛇能怎样?还能把你我给吃了呀?” 保姆很不高兴,这不是长他人志气吗? “他能通过关系去火车站和汽车站,了解那死老太婆是否进站。咱俩去问,谁搭理咱们啊?\" “这样啊?那……好吧。” 保姆终于点头同意。 \"可是,二千块啊,卓总会认吗?” “不认咱俩就得垫上,不然怎么办?找不到人咱俩还能回南城吗?不得扒一层皮?!\" 还要自己垫? 女人心疼得快哭了。 但为了性命安全,她痛下决心,\"行,二千块就二千块!\" 男人这才对着话筒说道:\"贵哥,那就依你的,二千块。” “哦,不不不,刚才我是……太渴了,喝了口水,耽误了。” “行,我这就去取钱,立马过去找你。\" 挂断电话后。 男人立即返回卧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催促保姆:\"快,你到对面的银行去取钱。\" 保姆拿出一张存折,立马跑下楼去。 男人则走回小房间,把那条登山绳索收了起来。 免得他们不在家时被小偷利用爬进来了。 男人和保姆带着二千块钱,来到了和贵哥约定的地点。 他小心翼翼地将钱双手递了过去。 贵哥接过钱,在手中轻轻甩了甩,笑道:“行啊,我就喜欢和你们这种办事爽快的人打交道。” “说吧,你们要我帮忙找什么样的人?” “贵哥,就是你上次去我们家吃饭见到的那个死老太婆。”男人低声说道。 “她呀?我认得有什么用?我手下的兄弟们不认得呀,有她照片吗?” 贵哥一边剔牙,一边翻着眼皮问道。 “有,有,带出来了。”保姆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还是当初卓然让保姆带梁母去照相馆,拍的一组照片。 当时洗了二十张出来,本以为是卓总要用。 但结果后来一直没用上,卓然也没有让他们把照片寄回南城去。 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男人点头哈腰地说道:“贵哥,这些照片就麻烦你分发给兄弟们了。” “放心,其他兄弟们也会帮忙的。” 贵哥接过照片,随手递给了身边的马仔。 “那我们这就去找人了,不能白收你的钱不是?” “贵哥,太感谢了,拜托了!”男人感激地说。 “你就听好吧,我走了!” 贵哥摆摆手,示意他们放心。 “走吧,走吧!” 一群人四下里散去。 男人推着保姆,“咱们也到火车站去碰碰运气?” 第770章 王元质疑 “去火车站?那什么贵哥不是派人去了吗?” 保姆极不情愿地翻着死鱼眼。 “贵哥他们找他们的,咱们也不能闲着啊。”男人道。 保姆犹豫道:“要不咱们到村里去吧?” “村里?人会跑回村里去吗?” “怎么不会?那死老太婆半夜逃走,她能去哪儿?她身上又没有一分钱,说不定会回村里去。” “回去做什么?这么久了,她那个破家没人住,还能住人吗?” “她可能会躲到村民的家里去。”保姆嘟囔着。 “你放心,贵哥不比你傻,他的手下会去查的。” 男人安慰道,心里一点儿也不担心。 保姆这才放心下来,又问:“那咱们要不要先给卓总打个电话?” “你笨哪!你这个时候给卓总打电话,万一人找到了,你还得再给卓总回电话。那时候你怎么说?卓总那么忙你还去打搅他?” 男人带着责备的语气,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抱怨。 保姆被他数落得没了脾气,只好说:“那、那咱们现在回去等贵哥电话吧。” “对,咱们先回去等贵哥电话。” 男人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便拉着保姆就走。 …… 下午,南城。 豪富大厦丁易辰办公室。 钱二、王元和张世超坐在沙发上,他们的对面坐着丁易辰和张培斌。 两人正在听他们三人讲述在小山城救人的经过。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他们讲完后,王元最后做了总结。 “那梁大婶呢?”丁易辰关心道。 从他们进来开始,他就在问这句话。 无奈三个人的兴奋点都在救人经过上,没有一个回答他梁母怎么没有一块儿出现。 “哦,梁大婶啊,她被我们仨安顿在张世超的住处。”钱二轻松地说道。 还邀功似的,眼巴巴地看着丁易辰。 “你们把梁大婶安顿在张世超的住所,这样保险吗?”丁易辰看着张志超,眉头微蹙地问道。 “丁总放心,我那儿绝对保险。” 张志超连忙回答,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是最近新搬的住处吗?” “不是,我一直住在那儿,已经好多年了。”他补充道。 丁易辰轻轻点头,他试探出答案便没再多说什么。 但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如何为梁大婶寻一处更为妥当的住处。 毕竟,张世超在跟随胡海奎时,与不少人结下了梁子,他的住处确实算不上安全。 张培斌敏锐地察觉到了丁易辰的顾虑。 也知道他不便直接言明,于是主动站了出来,当起了“嘴替”。 “在世超兄弟的住处,我觉得不太好,也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呢?”张世超问道。 “你想啊,一个陌生老太太突然住进世超兄弟的家,极容易引起左邻右舍的关注。” “”若是一般的老太太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时候咱们是从小县城回来的,恐怕这会儿卓然那边已经炸开了锅。” 钱二闻言,恍然大悟。 他思考片刻后提议:“那要不我把大婶带回工地去?那儿兄弟多,而且有多余的宿舍,住在那儿安全得很。” 张世超却摇了摇头,表示担忧:“工地上不是有那两个卓然的眼线在吗?” “你是说沙齐马和王军?” 丁易辰明白他指的是谁,解释道:“他们两个倒没关系,王军虽然脑子简单,但心地善良,他也知道卓然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沙齐马,他已经强烈要求留在工地做事,不愿意再回卓然那边,说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 “易辰,他们这样你信吗?” 王元在一旁担忧地问:“这会不会是卓然使的苦肉计?” “我也这么想过,所以对于这两个人我有防备。” 丁易辰回答得很干脆,也表达出了自己十分谨慎。 王元听得他这么说,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钱二见状,试探性地提出:“那梁大婶的事……” “我同意钱二哥把梁大婶带回工地去,她出现在工地,一点也不会突兀。” 丁易辰点头继续说道:“咱们工地上请一个老太太帮忙干些杂活,比如在食堂里帮帮忙,这很正常的。” “对,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张培斌在一旁适时地附和道。 “好吧,也只有这样了。” 张世超仔细想了想,觉得也确实很有理。 他其实也担心自己上班后,家里无人时,万一被卓然的人发现梁大婶的行踪。 那就极有可能会遭遇不测,要么人被抢走,要么被直接杀害。 到那时,他如何原谅自己? 于是,便也同意了这一安排。 “那行,我就先回去了,我把大婶带回工地去。”钱二语气坚定地说。 “我也一块儿走。” 张世超也连忙起身,表示要一同前往。 下飞机后,他就把梁大婶领回了自己家,他这会儿得领着钱二去接人。 只剩下王元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 瞪着一双眼睛直视着丁易辰和张培斌,那神情相当冷傲。 “人,我们已经给你带回来了,你这边事情进展得如何?” 王元端起茶,一口喝下,冷冷地问道。 “我们寻找梁刚的事,也有点眉目了。”丁易辰回答道。 他知道,陈家森的这些心腹比自己还心急。 王元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见陈家森的人如此,丁易辰心中反倒很欣慰,可见陈家森用人方面没的挑。 “好,那就说来听听。” 王元张开双臂放在沙发的两头,一副坐得很舒适的样子。 “经过我们这两天的深入了解,发现卓然极有可能把梁刚关押在龙虎山的某一处。 “哪一处?”王元表情严肃地问道。 “具体哪一处,目前我们还不敢确定。”丁易辰回答道。 “还不敢确定?那就是没有把握,没有把握那就是这件事毫无进展!” 王元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与焦急。 嘴角那抹分明是冷笑。 丁易辰理解他的心情,解释道:“元哥你放心,我这几天都有和森爷的律师见面,我们也交换了想法。” “你帮森爷请律师?还是森爷公司法务部的?” “我……另外帮森爷请的,这事儿上回已经和你们几位说过。” “啪!” 王元一拍脑门儿。 去一趟北方回来,竟然把这些事忘得很干净。 “森爷和咱们这外边有律师在联系,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梁刚的下落。” 只要把梁刚救出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卓然的真正大本营。 这样,他们就能配合警方,把卓然一网打尽。 王元冷笑一声,说道:“事情要真如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好办了。” 丁易辰听着他话中有话,忙问道:“元哥,你想说什么?请直说。” “梁刚的下落在龙虎山那又怎样?龙虎山有多大你懂么?” “我懂,而且我们也有锁定在一些范围内,我打算今夜自己去一趟龙虎山。” “你自己去?” 王元满脸质疑地看着他…… 第771章 寻大本营 王元和张培斌同时问道。 两人的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和反对的神色。 “不行,你不能自己去!” “我必须去,我和海叔已经约好今夜就动身。” 这种事本来是要高度保密的事。 但是在张培斌和森爷的心腹面前,无需躲躲闪闪、遮遮掩掩。 “易辰,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 王元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但是,我担心卓然狡猾多端,他的布局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而且,森爷的安危不仅仅是救出梁刚就能解决的,我们还要考虑更多可能的威胁和变数。” “所以,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要做有把握的事,不能有丝毫的松懈,以免打草惊蛇。” 丁易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敬佩。 难怪王元能被陈家森派到国外,去掌管着那么一大摊的买卖。 又能在最紧要的关头被调回国来。 原来,他和李管家一样,都是他陈氏集团的肱股之臣。 “多谢元哥提醒!” “我一定会考虑妥当再上山的。” 丁易辰维持着场面话,他不想让陈家森手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担心。 “你怎么查到梁刚是被关在龙虎山的?锁定的范围在哪里?” 这个问题王元没打算就轻易翻过去。 “我纯好奇,易辰你说说看。”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了。” 丁易辰见他追问,便笑着卖了个关子。 随后在张培斌和王元探究的目光中,他笑了笑才开口。 “我和海叔前天一同登上了龙虎山的最高峰,在那座顶峰上矗立着一座古老而又庄严的道观。” “道观里住着一位老道长,老道长留我们在道观中住一宿。” 王元和张培斌不敢打断,静静地听着。 “海叔以前在我的家乡也常为人看风水,与这座道观的道长也有过交集。” “于是,我和海叔也就不客气,就在道观住下了,海叔说夜里能看到龙虎山的秘密。” “那位道长夜里请我们坐在道观的高峰上,请海叔与他对弈几局。” “他们俩边对弈边交谈,不过说实话,他们交谈的内容我大多听不懂。” “但我隐约能感觉到,海叔在向道长打听某个古墓否被盗的往事。” 王元惊呼:“古墓被盗?这事我早几年听过。” “这么说来,道长说的都是真的。” 丁易辰原本半信半疑的心思得到了证实,于是更加兴致勃勃地继续讲述: 道长与海叔使用的是暗语交流,但是丁易辰依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道长告诉海叔,确实有一座大墓被盗,且盗墓贼几乎掏空了整座墓穴内的宝贝。 并且是一夜之间盗走的,可见盗墓团伙的势力和实力之大。 “那墓穴之大,据说有龙虎山三分之一的面积,堪称超级地宫。”张培斌也插了一句。 王源闻言惊讶不已,他疑惑道:“南城历史上似乎并未出过帝王,那这座大墓会是谁的?” “王侯将相、封疆大吏,或者皇室宗亲的墓都极有可能。”丁易辰说道。 三个人纷纷猜测,觉得这都有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丁易辰继续推理,“卓然会不会把梁刚关在了其中的某座墓里?” “道长告知我们,龙虎山共有三座大墓,其余皆是小墓,不值一提。” “第一座大墓已被盗空,且因整片山被人承包种植草药,成为了私人领地,无人再涉足。” “那第二座和第三座呢?”张培斌提出疑问。 “它们至今还未被盗,但未来也可能有被盗的风险吧?” 丁易辰接过话茬,话里透着担忧。 “但是咱们现在关心的是梁刚的下落,而非盗墓本身。” 他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张培斌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梁刚可能被关在了那座已被盗的空墓里?” “对,因为除了道观,龙虎山上并无其他建筑可供囚禁。” 王元听了点头表示赞同。 丁易辰继续说:“我还查到,那片中草药种植园覆盖着当年被盗墓穴的位置。” “可这也不能说明与卓然有关吧。”张培斌提出质疑。 “你们知道中草药种植园的主人叫什么名字吗?” 丁易辰笑着问道。 张培斌和王元都摇摇头,“不知道。” “承包人叫苗志坚。” “苗志坚?这怎么和苗志良的名字相近?”张培斌诧异道。 “对,苗志坚和苗志良二人是堂兄弟关系。” “于是你就怀疑和卓然有关系?” “对,中草药种植园的幕后老板很有可能就是卓然。” “真的吗?”王元面露喜色。 他急切地追问,“你确定吗易辰?” “我确定。” 丁易辰自信地说道:“苗志坚实际上在卓然集团旗下的一个汽车修理厂打工,一个拥有万亩中草药园的大老板,为何还要在别人的修理厂打工?这明显不合常理。” “所以,我可以断定梁刚就被关在那座被盗的空墓里。” 他进一步分析道:“既然墓穴已被掏空,那么在其中建造一些隐蔽的牢房也并非不可能。” “易辰,你说得很有道理!”张培斌很赞同。 “卫国不是说了吗?卓然犯罪集团的大本营在龙虎山,这是他们巡视组调查出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丁易辰看着王元,目光很坚定。 他的内心有着一股强烈的预感,龙虎山,绝对不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山。 从第一座地宫形成的朝代开始,就预示着龙虎山不可能一直那么平静。 王元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可是,易辰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大的地宫,如何确定梁刚具体被关在哪里呢?” 这正是他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所以,我和海叔决定亲自进入地宫去查探,去寻找梁刚的下落。” 王元和张培斌当即反对。 “开什么玩笑,你们上龙虎山就已经很冒险了,还要下地宫去查探?” “我不同意你们这么做,易辰,你和海叔要考虑清楚。” 丁易辰感激地看了看他们两个。 随即安慰道:“你们别担心,我之所以带着海叔去,就是因为海叔会有办法。” “什么办法?” 俩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772章 试探卫国 “我和海叔去,海叔有办法找到地宫的入口。” 丁易辰语速缓慢,认真地说道。 “行啊,丁易辰,看不出来你的手中还藏龙卧虎啊。” 丁易辰谦虚道:“哪能跟森爷比?还是森爷的手下藏龙卧虎。我是在向你们大伙学习。”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谦虚了,既然现在已经确定了梁刚的大致位置,我想提个建议。” 张培斌举手说道。 王元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难得地笑着说:“你没必要搞得这么正式。” “我就是想说,易辰和海叔上龙虎山找到入口处之后,别轻易进去。等回头和我们一起商量,然后再进去。” “好,这是自然。”丁易辰点头。 “居然有人能把中草药种植园底下的地宫改建成自己的大本营,心也真大。那可是地宫啊,死人呆的地方。他带着一群大活人,把那种地方当做大本营,这家伙是变态吧。” 丁易辰收起笑容,“但凡干见不得人事的人,不择手段也就不择地方了。” “他所做的不都是阴间的事吗?” 三个人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 王元起身道:“既然这样,我先去办事了。你们俩有什么细节再商量一下,需要我的地方随时联系。” “好,元哥,你快回去吧。” 丁易辰知道王元的老婆正怀着孕。 自己把他派到北方去了几天,他得立即回家,免得老婆牵挂。 王元走后。 张培斌收起一贯的笑容,问道:“你和海叔打算上龙虎山的事儿,有没有和卫国说过?” “没有,我想着这个事儿暂时不和他说,免得他担心。” “也好,他现在养伤期间,确实不适宜有任何不顺心的事烦他。” 张培斌犹豫了一下,也只好点头。 他原本想劝说丁易辰至少和许卫国商量商量。 毕竟许卫国他们巡视组曾经调查过龙虎山的情况,或许他会知道得更多一些。 但是听易辰这么说,他也觉得有道理。 如果这个时候让许卫国知道他们要夜探龙虎山,恐怕卫国就会担忧不已了。 丁易辰见他这副样子,安慰道:“培斌,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直接告诉卫国,但我会向他间接打听龙虎山的情况。” “对,间接问一问也是好的。” 张培斌这才放心了一些。 于是他也不好再多说了,只能强调道:“你和海叔路上还是当心一些。” “放心,我们会做好充分的准备。”丁易辰说。 这种冒险的事,不说知己知彼吧,至少总要对敌人多少有些了解才好。 龙虎山的地形复杂,由于环境保护做得好,山里毒虫猛兽不少。 进山之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进了原始森林。 若是对那儿的地形一无所知,那可就要面临重重危险。 张培斌想了想,说:“易辰,那要不我也一块儿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单是他和海叔俩人去,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不不不。”丁易辰连忙摆手。 “这是探险,不是去打架,打架的话多一个人固然好。” “但我和海叔说白了就是去探险,人越少目标越小。而且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我们也好摆脱。” 他言外之意就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累赘。 何况张培斌身手不及他和海叔。 若是带他去,他们两个反过来还要保护他,那岂不是多一个负担? 张培斌自嘲道:“说的也是,我去只会拖你们后腿。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今天夜里就动身。” “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吗?” “好好保护好卫国,他是巡视组唯一活下来的人,也是知道卓然最多罪证的人,他必须得活着。” “好,你放心。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保护好许卫国。” “说什么话呢,咱们的命得留着做更多的事。不需要你拿命去拼,卫国他也不会有事。” 丁易辰说这句话的时候,底气十足。 张培斌所不知道的是,在和平巷他住的小院子周围,其他院子里也陆续住进了一些新住户。 这些,都是陈家森的管家李成林安排的手下。 他们一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 他们住在那里暗中保护着许卫国,这件事连张培斌都不知道。 否则,他又如何会放心把许卫国安排在,看似文弱的张培斌的院子里呢? 今天,丁易辰破天荒地提前下班回家。 回到和平巷,便直接和张培斌一同踏入了他的院子。 许卫国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见他们到来,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热情地招呼道:“易辰、培斌,你们下班了。” 张培斌一手提着菜篮子,另一手则是一网兜的水果。 他举着水果道:“卫国,这水果是易辰特地买来给你吃的。你们俩先聊着,我这就去准备饭菜,一会儿咱们仨喝点儿。”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厨房。 丁易辰搬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许卫国的身旁,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卓家的事情展开。 他们每次在一块儿就会探讨这个话题,所以这倒是显得很正常。 丁易辰知道,尽管他与许卫国是同学、是好哥们儿,且目前正协助许卫国调查卓家的案子。 但是由于许卫国的特殊身份,他能透露的信息终究有限。 能让他和张培斌知道的,也仅限于一些表面的、非机密的内容。 这点,丁易辰心里很清楚。 因此,关于龙虎山的事情,他并未直接询问,而是采取了迂回的方式提及。 聊完卓然走私国宝的话题后,他才把话题顺理成章地转到了龙虎山上。 尽管这样,许卫国还是警觉地问道:“易辰,你今天是不是特意来问我关于龙虎山的事情?” 丁易辰心中不禁对许卫国的敏锐感到敬佩。 难怪卫国年纪轻轻就能担当重任,为国家效力。 这份聪明与智慧,确实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于是,他也不再隐瞒,坦言道:“卫国,我确实对龙虎山的事情很感兴趣。” “因为那山上全是坟墓,卓家为何会对那座山那么重视?” 当然,关于夜探龙虎山的事,他是不会告诉许卫国的。 那样许卫国就更不愿意透露龙虎山的真实情况了。 许卫国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问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第773章 遇把兄弟 丁易辰心中一喜。 许卫国终究还是被自己带进来了。 他继续说道:“我是从卓越集团的一个项目经理那里得知,卓然经常前往龙虎山,对外宣称是去登山探险。” “但我总觉得,以他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这样的行为颇为可疑。” “你之前也提到过,他们犯罪团伙的大本营就在龙虎山。” “可我曾经去过那里,除了远处一座高峰上的简陋道观外,别无他物。难道那道观就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表现得难以置信。 许卫国听后,似乎松了一口气。 “卫国,你说这卓然经常上龙虎山,他是不是又盯上了哪家的祖坟了?” “易辰,你跟我说实话,你还知道些什么?” 许卫国狐疑地看着他。 他诚恳地劝道:“易辰,龙虎山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不希望你牵扯进来趟这趟浑水。” “卫国,我想帮你……” “我明白你的好意,你是想帮我收集资料,但关于龙虎山,你还是别管了。等我伤好之后,我会再想办法处理的。” 既然许卫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丁易辰也就不好勉强。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好,那我就不问了。” “那就好。”许卫国欣慰一笑。 “不过卫国,对龙虎山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心里这些疑问憋得慌,忍不住就问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插手了。” 许卫国微笑地看着他,眼里却有一抹复杂的神情。 夜里,和平巷。 丁易辰家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宁静。 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登山服,海叔也穿着和他同样的登山服。 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包里装着登山工具、一些急救药品以及其他必需品。 海叔的包里装着的可谓是五花八门。 他瞒着丁易辰偷偷塞了半包的压缩饼干和两个水壶。 当然,还有他最得意的大罗盘。 两人刚走到院子里,林雪雁就从屋里追了出来:“大海,你们俩去哪儿呀?” “小婶子,我和海叔去锻炼身体。” 不等柳大海开口,丁易辰就笑着回答道。 “锻炼身体?你们两个骗谁呢?穿着这衣服是要去做什么?” 林雪雁显然不信,柳大海夜晚从不会轻易出门。 “我们真的是去锻炼身体,骑自行车,知道吧?”丁易辰故作轻松。 柳大海也在一旁附和着,表示易辰说得对。 林雪雁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们,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想反驳说他们撒谎,可是两人穿着的衣服确实像是运动服。 而且,柳大海平时为人稳重,办事牢靠。 因此林雪雁也就没有再深究,只是叮嘱道:“那你们快去快回。” “雪雁,你一会儿关好院子自己先睡,我和易辰兴许没那么快回来。” “为什么?不就骑个自行车到海边骑一圈回来吗?”林雪雁不解地问。 “我们和培斌约好,一同骑去墨城,再从墨城骑回来,路上比赛看谁骑得快。” 丁易辰无奈临时编了一个解释。 “幼不幼稚啊?你们三个都是成年人了,还玩这种比赛。” 林雪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最终还是相信了柳大海的话,放下心来。 等他们走后。 林雪雁便关好院门进屋睡觉。 而丁易辰和海叔两人,骑着摩托车消失在了和平巷的路口。 出了环城路,他们朝着龙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 “梁刚、梁刚……” 一直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梁刚,隐约听见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呼他的名字。 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在这个空气中带着腐朽与潮气的地方,全都是卓然的人,如何会有这么亲切的呼唤? 难道自己已死? 到了阴曹地府,遇到熟悉的鬼了? 他吃力地睁开眼,眼前有个模糊的影子,是一张放大的脸。 原来,有人蹲在他的面前,正在轻声地唤他。 那人见他眼皮在动,声音中透着惊喜:“梁刚,你醒了!” 梁刚嘴唇微微颤抖。 “你是?”声音哑得不能再哑。 由于舌头肿了,牙龈也肿了,说出的话也口齿不清。 男人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梁刚,我是郑国庆。” “郑国庆……” 他的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想起来了,郑国庆是卓然手下的一名保镖。 他能成为卓然的保镖,还是自己介绍的呢。 当年,郑国庆从武校习武归来,与梁刚一同在一家工厂做工。 后来郑家父母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无钱安葬。 正是他梁刚出钱帮他安葬了父母。 从此,郑国庆便跟着他,和他拜把兄弟,誓要报答他。 后来梁刚去做了卓然的司机。 他见郑国庆一身武艺,而卓然也正需要招聘保镖,于是就把他介绍了进来。 当然,卓然是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不允许公司员工一个带一个介绍进来。 以免手下人拉帮结派坏他的事。 于是,梁刚只向郑国庆透露了卓越集团董事长正在招聘保镖,让他去试一试。 是郑国庆自己面试时的出色表现,得到了卓然的赏识,因而被留了下来。 这份暗中的推荐之恩,加上为他安葬父母的大恩大德,令郑国庆把梁刚看得比亲兄弟还亲。 半年前,郑国庆被卓然留在了省城,保护他的父亲卓领导。 所以,两个好兄弟已经许久未见过面。 想到这里,他拼尽全力说道:“国庆,快离开,别理我……” 他怕牵连了国庆。 “梁刚,都什么时候你还考虑我。” 郑国庆感动不已,道:“这会儿这里没有人,我要带你走。” “不……我不走……别管我……” 梁刚虚弱的张着肿胀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但是郑国庆听懂了。 他含着泪说道:“梁刚,你放心,卓总不知道咱俩的关系。” “我今天刚从省城被调回来,卓总让我到这儿来看押一个叛徒,真没想到竟然是你。” “我刚才已经把其他人都支开了,咱们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现在就救你出去。” 郑国庆的声音悲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一手伸到梁刚的后颈下,一手捞起他的双腿,想要抱起他。 可是如今的梁刚,他自己并不能使劲儿,完全就像一块沉重的铁躺在地上,死沉死沉的。 一般的人还真是抱不起,连搬动都很费劲儿。 郑国庆跪在地上,吃力地把他抱起,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第774章 探龙虎山 梁刚感觉到了。 他想抬手推开他,试图阻止:“国庆,别费劲了,这里我比你熟悉,你带着我走不出去的。” 他终于能发出连贯的语句,喘息着说。 “不,梁刚,我必须要救你出去,你相信我。” “国庆,听话,你……你放开我……” “梁刚,我如果不把你救出去,我郑国庆枉为人。” 梁刚麻木的心被温暖了,他努力地说道:“没……没有搭上你……” “如果救不出去你,就算要死,咱们兄弟俩也做个伴,到了阴曹地府也不孤独。”郑国庆坚持道。 “国庆,别傻了,”梁刚的眼中闪烁着光。 “你得活下去,好好的活,别管我了……” “梁刚,你还有你的家人,你想想你的母亲在等你,还有你的未来,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郑国庆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 他紧握着梁刚的手,声音哽咽。 “我绝对不会放弃你,我们是兄弟,生死与共。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狱。” 他索性放下梁刚,扶着他坐好。 然后蹲在他面前后背对着他,“梁刚,来,我背你走。” 背,比抱着更轻松一些,能走得更快一点儿。 见梁刚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解开衣服,从腰间解下一条大拇指粗的绳索。 这绳索是他日常随身携带的武器。 打架时能拿来当长鞭甩,平时遇到事能当绳索捆绑物件用。 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还能在此时用上。 “梁刚,我把你绑在我背上,这样你就不会掉下去。” 他也好偶尔解放一下手,逃出去后下山也轻松不少。 梁刚无力拒绝,任由他把自己的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并用绳索绕过自己的后背,在两人的腰间捆住。 “好了,咱们这就走。”郑国庆露出一丝微笑。 “国庆,有人来了……” 趴在他后背的梁刚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他急得连连挣扎,想要躺回地上去。 …… “海叔,咱们快到了!”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减慢速度,并指着不远处道。 “也应该要到了,咱们已经走了一个小时。”柳大海笑道。 他们离龙虎山越来越近了。 柳大海轻轻拍打了一下丁易辰的胳膊,示意他停下车。 丁易辰停车后问道:“海叔,咱们还可以骑近一些啊。” “不,就在这里下车比较好。” 柳大海坚持道,“瞧见那儿没有?那儿有一片杂草丛,咱们正好把摩托车停到那后面去,不会被人发现。” 丁易辰点点头,照着做了。 他们把摩托车藏好后,便背着包步行前进。 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龙虎山的山脚下。 “海叔,咱们到了!” 丁易辰兴奋地抬头仰望着龙虎山的山巅。 龙虎山之所以闻名遐迩。 除了因为它是南城本地人心中的祖地之外,还因为它拥有“百变龙虎山”的美誉。 每当夜幕降临,它便展现出截然不同的风貌。 此刻,龙虎山正被一层轻纱般的薄雾温柔地包裹着,山峦若隐若现,形态万千。 闭上眼,再睁开,它仿佛又换上了另一副容颜。 两人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这妖娆迷人的龙虎山夜景。 柳大海抬头望向天空,那轮不甚圆满的月亮正悬于头顶。 今天是农历初十,虽不及满月时的皎洁,却也足以让整座山沉浸在一片朦胧而神秘的光影之中。 “孩子,走吧。”柳大海对他轻声说道。 “从这里到咱们推测的地点,至少还有三公里的路程,你吃得消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与鼓励。 “海叔,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吧?想当年咱俩在夏城时一块儿爬山,您总是输给我呢。” 丁易辰的调侃中带着几分得意。 柳大海嘿嘿一笑,心中却藏着秘密。 那时他总是故意让着丁易辰,作为长辈,走在后面也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 此刻,他依旧让丁易辰走在前面,理由是“你年轻,你在前面开路”。 但他没说的是,自己跟在他身后是为了给他断后,他始终在后面默默守护着丁易辰。 一路上,两人小心翼翼,没有遇到任何人。 夜,愈发深沉,手指似乎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份凉意,仿佛连灯光都被夜色削减了一半。 他们一步步向龙虎山的腹地深处。 走了近一个小时后。 柳大海拉住了丁易辰,低声说道:“好了,咱们推测的那条路应该就在这附近,仔细找找。” 山间的风带着几分寒意,即便他们穿着厚实的登山服,也仍能感受到夜晚的凉意侵骨。 风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那是来自脚下的中草药种植园的香气。 丁易辰知道,这片种植园里草药种类繁多,且布局规整,他们行走其间,不必担心会破坏到这些珍贵的植物。 为了不惊扰到山间的小动物们,更为了不容易被人察觉有人上山来了。 两人尽量不使用手电,也不大声交谈。 他们只偶尔用手势交流:快走时轻轻推一把,慢走时拽一下,停下则变成指尖轻点。 丁易辰凑近柳大海耳边,低声问道:“海叔,这中草药种植园如此之大,我们要如何找到出口或入口呢?” 柳大海安慰道:“别急,只要有路,就必定有痕迹。想当年,这里可是……”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过往的熟悉与怀念,但随即被现实拉回。 “不过,既然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大本营,那些明显的标志很可能已被移除。” 丁易辰肯定地说道。 然而,柳大海并不完全认同:“就算他们把表面的石像都搬走了,底座也一定还在,我们仔细找。” 他边说边低头,双手不停地在地上扒拉着,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终于,他兴奋地喊道:“找到了!入口应该就在这下面。” 他蹲下去,拨开一片草丛,用手轻轻敲了敲一块石板。 “你看,这周围没有种植中草药,很明显这是一条路的尽头,这说明什么?” 丁易辰接过话茬:“说明这块石板下很可能直通地宫!” 两人的眼神中闪烁着期待与坚定,他们知道,真正的探险才刚刚开始。 第775章 背他出逃 龙虎山地宫里。 “梁刚,你别动。”郑国庆吃力地说道。 “国庆,有人来了,快快放我下去!” 梁刚趴在郑国庆的耳边,急促地喘着粗气儿说道。 郑国庆竖起耳朵仔细听。 并没有声音。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梁刚被打的耳鸣了,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他心中涌起一阵刺痛。 想到他的好兄弟,一个原本那么强壮健康的人,如今竟被打成这个样子。 如果再不救他出去,继续待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穴里,梁刚的最终结果无疑是非死即残。 这对梁刚来说,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么一想。 郑国庆更觉得自己肩上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必须将梁刚救出去。 梁刚还有母亲需要照顾,而自己已经父母双亡,这条命,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梁刚给的。 他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梁刚,保住他母亲唯一的依靠。 一个母亲能生活下去的理由,那便是儿子,儿子好母亲才觉得好。 所以,郑国庆决定,他必须要让梁钢活着。 哪怕需要自己去替他死,他也毫不犹豫。 他背着梁刚吃力地往前走着,每一步都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梁刚不停地在他耳边喘息着,虚弱地说:“国庆,放我下去,真的来人了。” “梁刚,你别动,安静点,没有人,是你听错了,你相信我。” 郑国庆强忍住泪水,安抚道。 他不知道梁刚这是受了多大的非人的折磨,但是从他这些惊恐的语气中,听出了他所受到的痛苦。 他凭着自己今天在地宫转了一圈的印象,边走边推测着出口会在哪个方位。 他尽量绕开有守卫的地方,走一些黑咕隆咚的小通道。 两人在地宫里绕来绕去近十分钟,都没能找到出口。 “国庆,咱们找不到出口的……” 梁刚虚弱地说道。 每一个下来这里的人都被要求蒙上眼睛,他猜想郑国庆也不例外。 这样如何能够找到出口? “一定能找到的。”郑国庆安慰道。 他其实双腿已经酸软,的确是没有力气了。 但是为了能找到出口,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要强撑下去。 “国庆,有人来了,我真的听到了脚步声。”梁刚又紧张起来。 郑国庆停了下来,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地宫里静悄悄的,连一只虫子爬过的声音都没有。 “梁刚,是你听错了。” “是吗?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梁刚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他的心中一片灰暗。 自己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难道听力已经出现了问题吗? 他不再说话,无力地趴在郑国庆的后背上,整个身体像泰山一样沉重,压在郑国庆的身上。 尽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郑国庆依旧假装背得很轻松。 无论走得多么艰难,他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让梁刚察觉到自己已经疲惫不堪。 他咬紧牙关,坚持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带梁刚出去,一定要让他活下去。 又走了几分钟,前面隐约有些光亮。 难道那里就是出口?郑国庆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原本疲惫不堪的双腿,此时仿佛轻盈了许多,快步朝前方走去。 待他走近了的时候,他愣住了,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哪里是出口,分明是又绕回来了。 梁刚感觉到不对,也抬起头扫视着四周,悲哀道:“国庆,咱们又走回来了……” 难道是天要绝梁刚? 郑国庆心中的这个念头一闪,他立即否定:不会不会,梁刚吉人自有天相。 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 “国庆,快快,快放我下去,有人来了……” 这回梁刚挣扎得很厉害,若不是被绳子捆绑着,就已经滑落到地上去了。 郑建国没有再阻止,他也在认真地听着。 确实,他也听到了。 脚步声虽然还在很远的地方,但他背着这重达一百六十多斤重的梁刚。 想要在来人到达之前找到出口处,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他只得无奈地将梁刚放下,解开绳索,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放回地面。 “梁刚,你先躺好。” “国庆,你快走,别管我……” 梁刚担心郑国庆蹲在这里被人看见,会报告给卓然。 卓然那种人,一定会因此起疑心。 自己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他不能再连累好兄弟。 “国庆,快走吧!” 他见郑国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急切地说道。 “梁刚,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救你出去的。” “国庆,别冒险,你快点离开这里。”梁刚坚持道。 “没事,我就是被卓总派来看押你的,即便被人看见和你说话也没有关系。” “不,你离我远点,站到对面去,快听我的。” 梁刚急得恳求道。 “好,我过去。” 郑国庆立即起身,站到距离梁刚五六米之外的地方。 他背着双手,笔直地站着,宛如一个卫兵在守护着他想要守护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清晰可闻。 梁刚没有看,只是躺在地上听着。 从脚步声中,他听出了异常——来的至少有四五个人。 他心中一紧,因为每天通常只有一两个人过来,看看他是否还活着。 到了三顿饭的时间,会有人用一个狗盆端着发霉发酸的剩饭剩菜,放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让他爬着过去舔食。 除此之外,不会同时有这么多人出现。 这么多人同时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来要他的命。 当然,不是立刻要他的命。 而是来折磨他、打他,让他慢慢地受尽折磨而死。 他微眯着眼看向郑国庆站着的方向。 此时郑国庆也在看着他,还扯了扯嘴角,冲他露出一丝微笑。 他知道郑国庆这是在安慰他。 脚步声更近了,已经朝他们这边走来。 为首的人是冷剑飞。 他今天是下午送郑国庆上来的,之后就没有回去。 “国庆,怎样?在这里还习惯吧?” 冷剑飞快步朝他走来,大笑着问道。 郑国庆如往日一般,语气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只要是替卓总做事就行。” “那就好,你的这份忠心卓总非常赏识。” “剑飞,你怎么还在这?”郑国庆也问道。 心中却暗道:好险,刚才要是背着梁刚离开了这里,恐怕地宫里的百十号人此刻已经在到处找他们。 “我这不是送你上来之后,卓总还给我其他任务,让我在这地宫里到处巡查了一遍吗?” “你也知道的,这地宫大得无边无际,随便巡查一遍,也要大半天功夫。” “在各处巡查完就这会儿了,现在已经是夜里,下山也不方便,我明天一早再下山。” 冷剑飞竟然跟他解释了这一大通。 躺在地上的梁刚心中明白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他留下的原因一定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儿。 而且,这件大事一定是关乎到卓家生死存亡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更不能跟郑国庆走了。 他得想办法,趁着这几天这里的马仔们不再打自己的时候,好好养伤。 等身体恢复一些后,弄清楚冷剑飞留下来过夜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剑飞,那你辛苦了。” 郑国庆表面恭维,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之色。 “哪里哪里,国庆兄才是最辛苦的,你在省城保护卓领导有功,卓总这次调你回来一定会奖励你。” “奖励就不必了,我端的是卓总的饭碗,理应帮卓总做事。” “这就好,你放心,卓总最喜欢对他忠心耿耿的人。” 说着,他的眼睛看向躺在地上的梁刚道:“做人不能像他一样,养条狗还能忠心侍主呢,他连狗都不如!” 梁刚眯缝着眼睛,从眼皮中间冷冷地看着冷剑飞。 “你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冷剑飞恶狠狠地说完,走向郑国庆。 他拍了拍郑国庆的肩膀说:“倒是你呀,国庆,这里接下去就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分内之事。”郑国庆回答道。 “对了,卓总有没有交代你,别轻易把人给弄死?不管你们怎么折腾的,一定要记住,必须留他一口气。” 冷剑飞指着地上的梁刚对他道。 “是。” 郑国庆心中怒火中烧。 但是他表面却仍然保持着平静。 这帮挨千刀的畜生,还想继续折磨梁刚,难怪把他打成这样。 他们这是要他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死去。 不过,现在他郑国庆来了,这些人休想得再碰梁刚一根汗毛! 冷剑飞自然不知道郑国庆的想法。 只当他站在这里是在忠于职守地看管着梁刚。 郑国庆背在后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心中恨得牙根直痒痒。 可是,此时他必须得忍。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梁刚给救出去! 这可是他郑家的大恩人,是他的好兄弟。 如今却在这个人间地狱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子。 他第一眼看到梁刚时,几乎都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好兄弟。 还是其他马仔告诉他,这是司机梁刚,他才知道。 当时,郑国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梁刚,杀了这帮人! 他假装随意地扫了四周一眼。 他们也不过就是五个人,冷剑飞的功夫他当初面试的时候两人交过手,伸手确实不错。 但是郑国庆打他绰绰有余。 身边那四个马仔不过就是三脚猫功夫,不足为惧。 只要掌握好了时机出手,要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控制住他们五个人不在话下。 但是,他的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有了对策。 冷剑飞是卓然的绝对心腹,能够不被蒙眼睛自由进出地宫的人。 如果暂时留着他的性命,明天悄悄跟踪他出去,岂不是就找到出口了? 这么一想,他边按捺住了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他怎样?” 冷剑飞走到梁刚身旁,用脚轻轻踢了踢梁刚的身体,问道:“他还活着吗?” 立即有一名马仔殷勤地跑过来蹲在梁刚身旁。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朝梁刚的鼻孔探去…… 第776章 命他看守 “怎么样?人还活着吗?” 冷剑飞见他害怕成这个样子,不耐烦地问道。 那人连忙缩回手,说道:“冷助理,他、他还活着。” “活着那就好,无论你们怎么对待他,一定要记住,留他一口气,不能把人给弄死了就行。” 冷剑飞一脸冷漠地说道。 “放心吧,冷助理。为了给卓总留个活口,我们这几天没有再动他一下。” 马仔恭敬地回答。 “没有就好,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跟活死人没区别。” “对了,他的伙食呢?每天给他吃的什么?”冷剑飞问道。 “伙食都是按照您交代的,让他吃狗食。” 一名马仔谄媚地凑过去回答道。 “干得漂亮,就让他吃狗食。”冷剑飞点头称赞。 “一天几顿?” “以前是一天一顿,但这两天我们不是怕他会死吗?就给他配了一天三顿。”马仔解释道。 “太多了,你们这是浪费粮食啊。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依旧给他一天一顿。” 冷剑飞撇了撇嘴,下着命令。 “是。”马仔应声答道。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郑国庆的耳朵里。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身受重伤躺在地上,要不是他还想着从冷剑飞身上找到出口。 眼前这五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铁定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但他此刻不能这么做,他必须保持冷静。 郑国庆冷眼看着这几个人。 这地宫里,他刚下来的时候,冷剑飞已经带他随便走了一圈。 他发现这地宫大得没边,底下至少住着一两百号人。 而且,他进了龙虎山之后,是被蒙着眼睛带进来的,根本不知道入口和出口在哪里。 先前,他想着直接救出梁刚,是想着先背着他到处乱躲,总能找到出口。 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确实有难度。 他得让自己放空思想,静下心来仔细研究出一个周密的营救方案。 否则要是鲁莽行事,只会适得其反。 冷剑飞又对那几个马仔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走到郑国庆面前。 两人对视了十几秒后。 冷剑飞微笑着说道:“国庆啊,卓总派你到这个地方来,你会不会觉得挺委屈的?” “不会。这里面装潢得金碧辉煌,卓总是关照我才把这轻松差使安排给我。” “虽说整个地宫已经被卓总装修的金碧辉煌,但是这便关押叛徒的地方可不辉煌啊。”冷剑飞歪着头道。 这点,郑国庆已经见识到了。 他被蒙着眼睛扶下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从地面来到了地底下。 还以为是上山后又被从另一个方向扶下了山。 等到冷剑飞说了声“可以解开蒙眼布”的时候,他的眼前猛地一亮。 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内。 四周装饰得金碧辉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欧洲宫廷家具,耀眼的光芒无一不彰显着奢华与气派。 有着宽敞的办公场地、超大的会议室、几十间寝室都装修得格外舒适精致。 此外,还有超大的后厨、现代化的卫生间、台球室、健身房、卡拉ok厅等,各种设施应有尽有。 若不是冷剑飞告诉他这是在地宫里,他还以为自己是翻了一座山,下山后意外来到了一座豪华的娱乐城。 面对这样的装饰,他好奇地问冷剑飞:“这是咱们卓越集团搞的娱乐城吗?” 冷剑飞听后哈哈大笑,解释道:“这可不对外开放哦,这是咱们集团内部人员专享的。”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就是卓然团伙的大本营。 位于南城市区的卓越集团,不过是明面上的一个幌子。 卓家真正的核心业务,全都在这个隐秘的地宫里进行交易。 他们来到业务室,里面一排排整齐工位映入眼帘。 最显眼的是,每个工位都配备着一部电话和一部传真机。 让郑国庆想不到的是,卓然犯罪团伙成员就是从这里,与国内外的犯罪团伙进行着联系。 冷剑飞带着他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然后说道:“国庆啊,我今天来呢,除了带你上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这次没时间带你全部参观完,咱们走了这么大半天,这么大的场地还有很多地方你没去过。” 郑国庆吃惊地问道:“这里这么大?” “那是当然,你小子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地宫有多大。” 见郑国庆瞠目结舌的样子,冷剑飞笑道:“行了行了,不说了。” “接下来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有得是机会见识这底下的庞大。” “我现在带你去看你这次下来的主要工作——替卓总看管一个叛徒。” “其他人看守卓总不放心,所以特意调你到大本营来负责看守这个叛徒。” 说着,他朝另一边走去,“来,我带你过去看看。” 最后,所见到的场面令他震惊。 关押叛徒的地方腐臭味熏人,角落里还有一些不知道哪个朝代的白骨,看着就瘆得慌。 在一片硬化过的地面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这人的脑袋肿得无比巨大,整张脸也几乎膨胀到极限。 “这是梁刚,卓总的司机。” “跟了卓总多年,竟然背叛了卓总。” 冷剑飞用手掩着鼻子,一脸嫌弃地介绍道。 “梁刚?”郑国庆愕然。 这是自己的好兄弟? 已经被打得完全变形了。 他心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 “国庆,你在想什么呢?” 冷剑飞的话把郑国庆拉回了现实。 “没有想什么,我在想这人被咱们的人打成这样,还能活多久?”他连忙掩饰道。 “哈哈哈哈,你可别同情这种人,这是他活该!” 冷剑飞说完,转身朝几名马仔道:“从这时候起,这里由郑国庆负责,有什么情况你们直接向他汇报就可以。” “是。” 马仔们纷纷应道。 “国庆,你的寝室就在前面两百米处,左边那间套房,位置正好离这里也不远,过来也方便。” “这几个人今后就是你的手下,有什么事你安排他们去做就好。” “你们几个,今后要听从国庆的安排。来,叫郑哥。” 马仔们站得整整齐齐,朝着郑国庆深深鞠了一躬,齐声叫道:“郑哥好!” 郑国庆朝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这意味着,今后他将与这几个马仔一同负责看守梁刚。 那么,他的行动也时刻在这几个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连忙对冷剑飞说道:“剑飞,这看守人的活儿,我一个人干就行了。咱们集团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让他们几个去干别的吧。” “国庆,卓总把你从省城调回来,已经是大材小用了,怎么能委屈你日夜看守一个‘犯人’呢?” “再说了,这边环境也不好,总不能让你二十四小时都待在这里。” “有他们几个帮你,你可以去休息,去健身,去唱卡拉ok,劳逸结合嘛。” 冷剑飞一脸关心地劝道。 听冷剑飞这么一说,郑国庆也不好再坚持。 原本他觉得身边多了几个人,他要救梁刚出去就不方便了。 但听到冷剑飞说这几个人可以和他轮流替换,他可以去健身、去娱乐,便答应了下来。 这样也好,他可以趁着去健身、去娱乐的机会,慢慢摸清楚这座地宫的情况。 这样更方便找到出口,营救梁刚的时候胜算会更大。 “好了,国庆,那我就先走了。一会儿那边还有一个会,我得去开一下。这边就辛苦你了。”冷剑飞说道。 “不辛苦,你慢走。” 郑国庆淡淡地回应,两人互相挥手告别。 冷剑飞转身大步离开。 瞧他那疾步离去的样子,他要去开的会应该不小。 但是郑国庆对他的会并不感兴趣。 他所有的关注点都在梁刚身上。 几名马仔站在郑国庆身后,点头哈腰道:“郑哥,您安排我们做点事吧。” “好。”郑国庆指着地上的梁刚问道:“他吃饭了吗?” 一个马仔回答道:“吃过了,但是他只吃了一点点。” 梁刚看到地上不远处有个狗盆,便走过去。 只见满满一盘的狗食,又骚又臭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孔。 他起身,怒目瞪着那几个人:“这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郑哥,这是咱们每天的剩饭剩菜,都倒在一个大水池里。到了饭点,我们就去掏一盘过来给他吃。”马仔解释道。 “这玩意儿会中毒,中毒会死人,你们不懂吗?” 一名马仔小声道:“不是说要虐待他吗?” “咱们要虐待他多得是方法,不需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郑国庆严厉地说。 “若是等到卓总真的想要处置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死了,咱们几个,也得掉脑袋,知道吗?” “真的有这么严重?”一个马仔惊讶地问。 “郑哥,那怎么办?” 另外两个马仔也焦急地询问。 “听我的,你现在就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人能吃的饭菜,用咱们人用的餐具打一点过来。”郑国庆吩咐道。 “郑哥,这不合适吧?让他吃狗食可是卓总和冷助理默许了的。” 一个马仔有些犹豫地说。 “他们默认是他们太忙,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郑国庆解释道:“听我的,他现在已经伤成这样了,咱们先给他吃点好的,让他的伤快点好起来,咱们还可以接着打他。” 他只能先给梁刚改善伙食,让他的伤恢复得快一些。 几个马仔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个笑了起来。 “郑哥,还得是你啊!你这招好!” “我们哥几个这几天手痒痒,想打也不敢打。” “是啊,他太弱了,真怕一拳下去断了气。” 另一个马仔附和道:“行,咱们就照郑哥说的,让他把伤养好,咱们接着打。” “那你们两个还不快去?”郑国庆催促道。 两人撒腿就朝厨房方向跑去…… 第777章 一块石板 不一会儿。 他们一人端着一个饭盆跑来:“你们端的是什么?” “我这是稀饭。”一个马仔说,“他那里是一些肉。” “行,稀饭可以。” 郑国庆知道梁刚被打成这样,干饭他也难以下咽。 只有吃点流质食物才合适。 他摸了摸这饭盆的边缘,还是温热的,“给我吧。” 他接过稀饭走过去,蹲在梁刚面前,对马仔说:“来,把他扶起来一下。” 两名马仔过来扶着梁刚坐起。 郑国庆对梁刚说道:“兄弟,先吃点稀饭。” 梁刚听话地张开嘴,郑国庆一勺一勺地喂他。 很快,他就吃了半盆下去。 梁刚的确是饿坏了,这几天他们端来的吃食哪里是能吃的? 他饿急了的时候就舔几口,但只是闻着那味儿胃里面就翻滚得厉害。 吃进去之后却因为喉咙肿痛、舌头也肿大的原因。 光是做吞咽的动作就让他痛苦不堪,想吐也吐不出来。 这顿稀饭,可是他几天来难得的一顿饱饭。 也是第一顿能够真正下咽的饭。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满足感。 他努力地睁开了一点眼睛缝,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郑国庆端着盆子站了起来,一脸鄙夷地看着地上的梁刚说道:“谢就不用了,你小子不要再给我们惹麻烦就行。” 他把手中的盆子递给一名马仔,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去抬一张床垫来。” “什么?”马仔们以为自己听错了,“郑哥,你说床垫?怎么了?” 就连地上的梁刚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郑国庆,他这是要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容易暴露自己吗? 他急得想开口劝,又不敢,毕竟还有几个混子在这儿。 “怎么?我说的不够清楚吗?”郑国庆瞪着马仔道。 “不是……郑哥,咱们给他吃稀饭已经够看得起他了,这稀饭吃下去没人知道也就算了,可是床垫……” 马仔看了一眼郑国庆,继续说道,“冷助理还在这儿呢,咱们给他一个叛徒睡床垫不合适吧?” “那行,那就去找一块门板,只要是木板就行,给他躺在上面。” “这恐怕也不行吧。” “怎么?你们是在怀疑我没有这权利吗?” 郑国庆脸色一沉,又瞪了他们一眼。 几名马仔立刻低下头,“不是郑哥,当初弄进来的时候,卓总就发话了,尽量虐待他,折磨他。” “可是咱们这又是喂稀饭又是给他搞床板睡,这也太优待他了吧。” “你们放心,他这几天睡在地上已经适应了,习惯了。咱们给他换成硬木板,让他晚上不能好睡。” “原来是这样。” 几名马仔一听,觉得颇有道理。 这些混子文化程度都不高,有的甚至连初中都没上过,自然是大概说什么就是什么。 更何况又是听着挺有道理的事情。 一名马仔立即谄媚地笑道:“郑哥,库房有门板,我去取来。” “行,快去吧,别惊动其他人休息啊。” “知道了。” 很快,一块大约有七八十公分宽的门板被扛了过来。 “来,你们几个,把人抬起来,轻点儿,别把他的骨头给拆散了,万一死了怎么办?那就麻烦了。”郑国庆警告道。 一听弄不好会惹麻烦,马仔们便小心翼翼地合力将梁刚抬上了门板。 其实,刚才说抬床垫来,也是郑国庆的一个策略。 他的目的就是想帮梁刚争取一块门板来。 躺在地上实在是太潮湿了,梁刚一身的伤,让那些潮气湿气入体,将来势必会留下后遗症。 隔着一层木板,多少也能让他好受一些。 这些马仔若是真同意抬床垫来,郑国庆也会改口说要换木板。 毕竟不知道梁刚哪里的骨头断了,睡那么软的床垫不合适,只有硬木板最好。 梁刚又睁开眼,感激地看了看郑国庆,便闭上眼睛放心地睡了。 折腾了这半天,他早已经精疲力尽。 此刻吃饱喝足了,又有郑国庆在,他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郑国庆朝那些马仔们说道:“你们先去休息,这会儿我来看守,等我要睡的时候再换你们来。” 马仔们一听郑哥这么照顾他们,都很高兴。 其中一名马仔说道:“郑哥,我们去给你搬把椅子来。” 说完,拉着另一名马仔跑了。 不一会儿,两人抬着一把舒适的椅子过来。 他们把椅子放在了距离梁刚两米远的地方。 “郑哥,你坐在这看着,站着累。” 郑国庆挥了挥手,“谢了,兄弟们,你们快去睡吧。” “好嘞,谢谢郑哥!” 马仔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走了。 …… 而此时。 在龙虎山的中草药种植园里。 丁易辰与柳大海正借着皎洁的月色,细心地检查着眼前这块巧妙地藏匿于草丛中的大石板。 柳大海缓缓趴下身子,耳朵紧贴着石板表面,随后轻轻用手敲击,其声清脆回响。 他猛地起身,声音中难掩激动之情:“石板下是空的,入口找到了!” 不仅是空的,他还听到了地下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 丁易辰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惊喜。 未曾想卓然的大本营入口竟如此轻易的就被找到了。 他暗自思量,这石板少说也有两个平方米之大,如此规模,足见路口非同小可。 极有可能是通往地宫的通道。 “海叔,咱们一块儿努力,把这块石板移开吧。”丁易辰提议道。 “好,你站过来,咱们朝那边推。” 柳大海应声,随即放下手中的背包,准备动手。 他仔细端详着石板,疑惑道:“这是一块……花岗岩,真是沉重异常。” 两人合力尝试移动石板,却只见石板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丁易辰起身想别的办法,刚走几步差点被绊倒。 原来是一根横亘在路中的木棍。 更准确地说,是一棵折断的小树。 他灵机一动,兴奋地说:“海叔,有了!咱们可以用这木棍来撬动石板,这样能省不少力。” 柳大海闻言,大为赞同。 于是,两人合力抬起木棍,对准石板边缘的泥土,缓缓旋转并扎入其中。 只需稍许深度,撬动石板便自然就容易许多。 “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力。” 柳大海低声吩咐,神色专注。 “好,来吧,海叔。”丁易辰回应道。 两人齐心协力,将小树深深插入石板边缘的泥土中,并不断旋转加固。 随后,丁易辰站在高高翘起的小树尾部,而柳大海则稳稳按住小树的中部。 随着柳大海低沉而有力的“一、二、三”口号。 两人同时向下施力,石板竟有了明显的松动迹象。 两人心中大喜。 丁易辰更是催促道:“海叔,咱们继续!” 于是,再次齐声轻轻念着,“一、二、三”,用力下压,又喊着“一、二、三”,又用力下压。 石板终于被缓缓移开了一个口子。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柳大海却突然僵住了动作…… 第778章 逃过一劫 “海叔,您怎么了?” 丁易辰见柳大海突然停下,察觉到不对。 他连忙说道:“海叔,咱们继续,很快就能撬开了。” 柳大海没有回应,而是愣在了原地。 丁易辰明显感觉到他原本抓着木棍的手,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这种沉默让丁易辰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他不明白,于是便关心道:“海叔,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 柳大海连忙制止:“嘘,别说话。” 丁易辰立刻安静下来,认真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隐约中,他们似乎能听见风中夹杂着“嘶、嘶、嘶”的声音。 并且,他们刚刚撬动的石板下,仿佛有一股冷风直吹上来。 柳大海突然松开手,大喊一声:“不好!易辰,快跟我跑!” 说完,他撒开腿,朝不远处的一片开阔地跑去。 那里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 可以看出是一片刚刚开垦出来的空地,还没来得及种植任何作物。 此时他不敢带着丁易辰朝草地上跑。 更不能跑向种满了中草药的园子里,那样他就成了罪人了。 两人跑到开阔地后。 丁易辰喘着气问:“海叔,您怎么跑得这么快?怎么了?” 柳大海神色凝重地回答:“那块石板下全是蛇,而且全是毒蛇。” “是蛇?” 丁易辰闻言,脸色骤变。 他天生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却唯独最怕这玩意儿。 “海叔,您怎么知道?” 丁易辰不解地问。 柳大海解释道:“你没有感受到一股阴凉的风朝我们吹来吗?而且那‘嘶嘶’的声音,明显就是眼镜蛇王发出来的。” 正当两人交换意见之际。 柳大海突然瞪大了眼睛,急促地说:“快,掏出火把,点火!” 丁易辰虽然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迅速从包里取出两只火把,并点燃它们。 这些火把是特制的,沾了松油,能燃烧很久。 “咱们在龙虎山点火把,不怕被卓然的人发现吗?” 丁易辰有些担忧地问。 柳大海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顾不得许多了,保命要紧。” 他长这么大把的年纪,从来也没遇到过今天夜里这种事。 丁易辰顺着柳大海紧张的目光看去。 只见他们刚才跑过来的路上,乌泱泱地游过来一群蛇。 每一条蛇的头都高高竖起,全是眼镜王蛇。 丁易辰的腿都差点儿吓软了,但他还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海叔,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柳大海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您不是会抓蛇吗?”丁易辰急切地问。 柳大海无奈地说:“这可是蛇群,抓一条,其他蛇就会围攻上来。” “那咱们该怎么办?” 说着,叔侄两个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眼看蛇群越来越近。 柳大海突然大喊:“快上树!” 柳大海飞快地朝荒地旁边的一棵大树爬去。 爬上第一节枝丫后,他朝下面的丁易辰伸手喊道:“易辰,快上来!” 丁易辰举起手,一把抓住柳大海的手,两人配合默契。 丁易辰一只脚一蹬,就被柳大海顺势拽了上去。 那些蛇已经冲到了树下,一个个昂起头,口中发出更加嚣张的“嘶嘶”声。 仿佛在与他们交战和示威。 其中有几条蛇甚至绕着树往上爬,丁易辰不由得问道:“海叔,它们这种玩意儿竟然会爬树?” 柳大海安慰道:“放心,只要给我点时间,就有办法。” 说着,他把背上的包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大包东西。 他打开第一层时,一股类似火药的味道扑鼻而来。 丁易辰惊讶地问:“海叔,您这是……” 柳大海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满脸严肃地打开了包裹。 他用手抓着里面的东西,往下面的蛇群撒去。 是粉末,被他撒得纷纷扬扬,散落得到处都是。 只见那些蛇群仿佛受了惊似的,突然四下里逃窜,很快就散开了。 柳大海继续撒着粉末。 刚才准备爬树上来的几条蛇也惊得滚落了下去,跟着其他蛇群飞快地往远处游去。 逃过一劫的两人松了一口气,继续往树上爬。 找到了一根更粗的树枝才坐下。 “海叔,咱们不能再下去了,只能在这里等天亮了。” 柳大海点头赞同:“嗯,是不能下去。” “海叔,咱们现在虽然不能贸然下去,但也别浪费时间,分析一下为什么那里是个蛇窝。” “好,你说的有道理。” 柳大海缓缓靠在树干上,沉思了片刻后,睁开眼睛说道: “一个那么方正的石板下,藏着这么多的蛇,下面必定……是个很大的蛇窝。” “这石板一旦掀开,它们就如同困兽出笼,全都逃出来了。” “正巧咱们在跑,带着一股风,它们就顺着风势追了过来。” 柳大海说完,一拍脑门,懊悔道:“是我大意了,千防万防,竟然忘记防蛇了。” 丁易辰在一旁提醒道:“海叔,您没忘,您不是还带着驱蛇的药吗?” “哦,对,那是我自己用硫磺和一些毒蛇惧怕的草药粉末混合制成的药粉,效果很强,能在空气中停留很久。” “这些东西就怕这个,咱们在这树上暂时是安全的,它们不会再过来了。先靠着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柳大海靠着树干闭着眼睛。 稍作休息后,丁易辰问道:“海叔,那块石板下并不是地宫的入口,对吧?” “嗯,这么看来那的确不是了。如果是入口,卓然的人每天怎么进出呢?” “那又是谁在那儿养的蛇?”丁易辰疑惑道。 “有可能是野生的,但也有可能确实是人为地把那群东西关在里面饲养。” “海叔,这是不是卓然的人搞的鬼?故意弄出这么一出,让想寻找地宫的人会误以为地宫被盗空后,已成了蛇窝,入口处被蛇堵住,再也没人敢下来。” 柳大海点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认为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也有可能,不过这一招太狠了,真要是有人来寻找地宫入口,被那群蛇咬了,恐怕很难存活下来,这样一来,还有谁会知道这个秘密?” 丁易辰听了,恍然大悟。 “这是卓然为巡视组设的一个圈套!”他肯定道。 “对,他一直想着要把巡视组一网打尽。这些蛇,就是他留的后手。对于卓然来说,这就是他最后一道屏障。” “海叔,那咱们今天是没有办法继续寻找入口了?” “嗯,不能再下去冒险了。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死的。死了还怎么救人?咱们先休息一会儿。” 柳大海风趣地说道。 于是,叔侄俩一起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直到天边渐渐露出鱼肚白,大地已经清晰可见。 他们俩朝昨夜挪开石板的方向望去,只见石板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露出一角。 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丁易辰转头看向柳大海,“海叔,咱们现在下去吧。” 说完,他往下面一节枝丫跃去…… 第779章 地宫入口 柳大海也跟着跳下去。 叔侄俩不再朝那石板走去,而是沿着中草药种植园一侧的一条路走去。 这条路一看就知道平时经常有人走,被踩踏得一片平坦,且路面毫无杂草。 “海叔,那群东西昨夜逃开之后,会不会已经逃得满山遍野都是了?” 丁易辰担忧地问道。 如果是这样,不光是他们二人在山里穿梭有危险。 就连来打理草药园的药农们,也同样会有被咬的风险。 柳大海笑了笑,说:“这事儿可说不准啊。” “那它们有没有可能又回那个洞里去了?” “未必,毕竟它们从那个蛇窝逃出来后,不会再回去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好不容易自由了,谁还愿意被压在大石板下? 当然 ,柳大海没有这么说出来。 丁易辰还在猜测,“如果它们还会回去,那就说明那儿还真的是它们的老巢?” “那是自然。” 叔侄俩一边谈论,一边继续朝山里走去。 …… 地宫内。 郑国庆在下半夜被前来轮班的马仔叫醒。 “怎么?天亮了?”他还在迷糊中。 “郑哥,你快回寝室去睡会儿,我来值班。” “哎,好。” 他走到梁刚身旁蹲下,细心查看了一番。 见梁刚睡得正酣甜,不忍心吵醒他。 于是和马仔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自己则转身回到寝室去休息。 然而,说是睡觉,实则并未真正入眠。 他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耳朵却时刻保持警觉,认真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表上的指针指向了五点。 他立刻起身,动作利索地打开门,悄悄地沿着走廊走去。 他的目光先是看向关押梁刚的方向。 只见那名负责看守的马仔,此刻正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郑国庆并未上前唤醒他,而是悄无声息地向后厨方向走去。 此时后厨的师傅们已经在准备早餐。 他借上厕所路过后厨,顺势探头进去询问:“这么早,就有饭吃了啊?” 一名厨师笑着回答:“这已经不早了,我们刚给冷助理送去了早餐。您也来一份豆浆包子吗?” 郑国庆礼貌地道了声谢,接过厨师递来的豆浆。 温度正好,他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兄弟,你不配包子吃吗?” “不用了,谢谢!” 他婉拒了,心中挂念着更重要的事情,哪有心思细细品尝早餐。 喝完豆浆出来,他迅速穿过走廊,朝寝室前方的会议室方向走去。 在会议室前,他轻轻推开一道门缝。 只见冷剑飞正从椅子上站起,拿起一件外套准备穿上。 这显然是要准备外出的样子。 郑国庆立刻意识到,冷剑飞这是要返回市区了。 他迅速躲到一旁,屏息静气,观察着冷剑飞的动向。 只见冷剑飞带领着几名手下,快步走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郑国庆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走廊,最后终于看见冷剑飞一行人走向了一处阶梯。 直到此刻,郑国庆才恍然大悟,那阶梯的尽头,便是出口。 他紧盯着冷剑飞的背影,待他们完全消失在阶梯上之后。 他也毫不犹豫地朝着阶梯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 龙虎山草药园。 这片中草药种植园的面积非常大。 丁易辰与柳大海走了许久,依然还是漫山的草药。 “海叔,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丁易辰见柳大海有些气喘吁吁,便提议道。 柳大海确实累了,他自嘲道:“老了,真的是不中用了,走这么点路就累了。” 他们在路边坐下,拿出包里的水壶喝水。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山风的吹拂,舒服极了。 两个人都闭着眼睛,静静地坐在路边盘腿打坐。 丁易辰竖起耳朵,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他睁开眼睛,看向身旁的柳大海。 而此时,柳大海也恰好睁开了眼,疑惑地问他:“你看我做什么?” “海叔,您听见声音了吗?” 柳大海意识到可能真有情况,于是也认真地倾听起来。 随后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听见。” 丁易辰解释道:“刚才风吹过来,我隐约听见风中有人说话。” “没有。”柳大海反驳道。 他的听觉也异常灵敏,他确信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于是猜测道:“阿辰,也许是你听错了。” 丁易辰没有放弃,他再次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 然后肯定地说:“海叔,真的有人说话。” 他急忙站起身来,催促道:“快,我们赶紧避一下。” 说完,他迅速背起背包,拉着柳大海朝路边的灌木丛跑去。 两人迅速躲藏在灌木后面。 柳大海为了防止昨夜那些逃窜的蛇再次侵袭,又从包里抓出一把粉末,在两人周围撒了一圈。 这才安心地蹲跟着丁易辰蹲了下来。 这时,柳大海也隐约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虽轻,但确实存在。 他们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正从远处走来,步伐匆匆,显然走得很急。 随着这群人越来越近,丁易辰紧张地握紧了柳大海的手,低声说道:“看清楚了,是卓然的人来了。” 他紧紧地抓住了柳大海的胳膊。 果然,为首的那人竟是冷剑飞,卓然的助理。 丁易辰自然认识他,柳大海也见过他几次。 冷剑飞等人从灌木丛旁经过,步伐越来越快,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等他们完全走远后,柳大海才松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不解地说:“这小子他怎么一大早出现在这山里?” 丁易辰接话道:“海叔,他是从地宫出来的。” “他是从地宫出来?” “那么,地宫的入口就在……” 柳大接过话茬,“自由,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立刻起身,一路小跑,朝着冷剑飞他们刚才走出来的方向追去。 他们跑到这条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片小树林。 这片树林的地面异常平坦,就像是被人为平整过的一样。 树木高大茂密,每一棵都像是历经百年的老树,粗壮得需要两三个人才能环抱过来。 然而,在这片郁郁葱葱之中,却有一棵最不起眼的树显得异常干枯。 树干中间还裂开了一道口子。 两人没有过多在意这棵枯树,立即在小树林里分头寻找起来。 丁易辰指着不远处说道:“海叔,您在这儿找,我去那边找,咱们地毯式搜索,一寸地方都别错过。” “好,阿辰,这个给你一些,你多加小心。” 柳大海从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纸包给他。 “海叔,这是什么?” “这是我自制的驱蛇粉,你带点儿在身边防蛇用。” “好,谢谢海叔!” 两人信心满满,开始分头去找,他们都相信地宫的入口就在这片小树林里。 第780章 掉落下去 丁易辰和柳大海分开来搜寻。 由于他们已经知晓卓然的大本营就在地宫里,所以他们都是弯着腰,仔细在地面寻找。 生怕错过什么暗道或者暗门。 在小树林的尽头,他们发现了几间茅草屋。 里面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且屋里没有任何日用品,桌面的灰尘有好几公分厚。 显然这些简陋的屋子,许久没有人来住过。 “这里是中草药种植园,怎么会出现这么几间破烂屋子?” 柳大海惊讶地问道。 丁易辰把几间屋子都找了一遍,回答道:“海叔,这不奇怪,这是种植草药的工人休息的地方。” 他们应该是种植草药的时候在这里住过,种植完成之后,就离开了。 所以这里有人生活过的迹象,却又有许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 丁易辰在每间屋子里到处检查了一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便又走出来。 他靠着那根枯木桩上想休息一下。 “易辰,那你休息吧,我再找找。” 柳大海则转身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海叔,一会儿有什么发现您喊我。” “知道了。” 但是柳大海还没走远,丁易辰就一屁股朝枯木桩上坐下去。 没想到他一坐下去,那枯木桩竟然往下沉去。 他吓得想站起来,可是却徒劳无功,身体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 整个人迅速往下坠去。 他大叫一声:“海叔!” 便很快的掉落了下去。 丁易辰此时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又有些高兴。 因为他非常明白,这恐怕是找到路口了。 还没等他高兴,“咚”的一声,他跌坐在一块七八平方的平台上。 这里黑乎乎的,只有他跌落下来的地方有一丝光线照射下来。 他揉着摔得生疼的屁股,吃力地站起来。 刚一抬头他就愣住了。 在距离他三四米远的前方,有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正从台阶下走上来。 丁易辰刚要躲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看到了他,并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站在他面前。 这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问:“你是什么人?” 丁易辰只得豁出去了,说道:“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就问这底下是地宫吗?” “兄弟,你问了一句蠢话。” 这男人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丁易辰摇摇头,他不觉得自己问的这句话愚蠢。 反倒觉得这么直接地问出来,更不会浪费时间,反正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他发现对方只有一个人上来。 他的身后是直通到底的台阶,下面不知道是因为光线黑暗,还是真的深不可测,见不到底。 他想把这男人引到拐弯的平台,想先把这人打晕再藏起来,至少暂时不会有人知道。 这人见过自己,要是一会儿向地宫中的人报告,那么他和海叔要下山就难了。 而且,如果能把对方给制服,那就有了个可问路的。 丁易辰这么一想,心中便不慌了,他干脆走到平台中间。 在这里,他惊讶地发现有两个出口: 一个出口正是他刚才掉下来的方向,另外一个出口是那男人想要去的地方。 那是一级一级整齐的台阶,看样子应该也是通往地面。 这男人刚才那架势,他是正准备往旁边的台阶继续走上去? 丁易辰有些想不通,自己掉下来的地方为什么没有台阶? 对方见他一会儿工夫傻愣愣的,以为是地宫里清理垃圾的那个智障。 还没下来的时候,卓然就向他简单介绍过地宫里的人员情况。 尽管介绍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但是有个清理垃圾的智障小伙子,他还是记住了。 看来定是此人无疑了,难怪一副一问三不知的蠢样子。 对方冷眼瞥了丁易辰一眼,转身便走。 丁易辰自然不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只觉得对方似乎有些与众不同。 此刻也无暇多想,他连忙把对方叫住:“兄弟,借个火。” “借火可以,但是我要提醒你,在上面别吸引,以免烧山。” 那人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但他想了想,还是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就要扔过来。 丁易辰摆摆手:“别扔,别扔,怕接不住,你送过来吧。” 那人看了一眼他,想着他是个智障,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轻笑道:“行,我给你送过来。” 那人一过来,丁易辰立马出手,招招都想制服他。 可是,这个人嘴角带笑,总是躲过了他的招数。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竟然还身手不错。”那人说道。 丁易辰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人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在山上待了一宿,衣冠不整被他以貌取人? 对方见他又在发愣,干脆站在他面前问道:“还有什么招?都使完了吧?” 丁易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小子敢嘲笑他? “那你有本事出手啊。” 他一边挑衅,一边出手,打得这人节节后退。 男人撇了撇嘴,后退是假,只是想试探丁易辰,他照样身手敏捷地轻松接招。 这男人边打边开口问道:“你是谁手下的马仔?” 丁易辰被他问住了。 反正也不想再冒充卓然这边的人,便反问道:“那你又是谁的手下?” 对方没有回答。 丁易辰便趁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没想到却被对方一个巧妙的下蹲躲过,同时对方出手攻击他的下盘。 丁易辰往台阶上一跳,躲过了这断子绝孙的一击。 他怒道:“你招招狠辣,这是什么意思?” 听他这么一问,对方被骗停了下来。 丁易辰打量着他,一看就知道这人在卓然手下不会是个普通的角色。 一脸威严中隐约还透着一股正气。 卓然的手下几乎没有这种气质的人。 “你肯定是新来的吧?”丁易辰先发制人地问道。 只是随口瞎蒙,没话找话,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新来的?”对方间接否认。 丁易辰发现眼前的这个马仔并不好对付,并不那么容易被他制服。 这人虽然巧妙地躲避了自己的拳头,但是丁易辰也没看出他有什么破绽。 而且,对方始终一副不卑不亢、毫不畏惧的样子。 所以他断定这不是普通的马仔,说不定也像冷剑飞他们一样,是得了卓然信任的心腹。 这样的人,抓住一个便能问出地宫中不少秘密。 也只有抓这种人才有价值。 丁易辰心中突然兴奋起来! 他一言不发,左右开弓,继续向对方猛烈地打进攻。 可是此人竟然应对得游刃有余。 从刚才的退让,到此时接招,然后再主动反击,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丁易辰被他打得措手不及。 自己这点功夫还是跟海叔学的,对付混混倒是绰绰有余。 但是对付眼前这个人,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他只能强打精神,全力应对。 那人在连续攻击丁易辰三次之后,突然跳开。 丁易辰冷冷地说道:“你不是在地宫中的保镖,更不是卓然的人。” “那你呢?你是卓总的人?你在地宫是做什么的?” 对方冷哼一声也问道。 丁易辰回答道:“笑话,我怎么会是盗墓贼的人……” “什么?你不是卓总的人?” 对方警觉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丁易辰,拳头微微攥起。 “既然你不是卓总的人,那我奉劝你一句,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够随便来的。” 丁易辰一听,卓然的人竟然会说这种话? 于是便试探性地问道:“难道你也不是卓然的人?” “我是不是卓总的人,你就不用管了,我现在没有时间理会你。” 那人转身又要朝旁边的台阶上去。 这回丁易辰没有叫住他,只是看着他一级一级朝上面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问道:“这台阶的上面是出口吗?” “什么?” 丁易辰更加疑惑了,反问道:“你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嗯,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 对方似乎在解释。 但是不等对方继续解释下去,丁易辰连忙问道:“你果真不是卓然的人?” “……” “那我问你,这下面是不是一个很大的地宫?” 对方依旧不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丁易辰。 “那你,认识一个叫梁刚的人吗?” “你知道梁刚?”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看向丁易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丁易辰察言观色,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大着胆子说道:“梁刚是我的兄弟,我就是到这儿来找他的。” “果真?” 那人追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怀疑。 “的确是真的。”丁易辰坚定地回答。 “你单枪匹马来救梁刚?” 对方又问,似乎有些不信。 “错,”丁易辰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我有帮手。” 正说话间,从丁易辰刚才掉下来的地方,又跳下来一人。 “海叔!” 随着丁易辰的话音落下,柳大海站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幕让丁易辰和刚才问话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严厉地问道,“怎么会找到这儿来?” 出口处,自己找了许久都没能找到。 要不是跟踪了冷剑飞,他恐怕此刻还不知道这里就是出口。 丁易辰见状,趁机说道:“我们是来救梁刚的,你能帮我们的忙吗?” 第781章 意外撞见 与此同时。 冷剑飞一行人紧赶慢赶,一路下了龙虎山。 到了龙虎山的山脚下,停着两辆轿车。 冷剑飞的几名手下坐上了前面一辆车,他自己则坐进了后面一辆车。 开车的正是马思题,等他上了车之后,马思题递过来一盒点心。 “这是卓总为你准备的早餐,给,快吃吧。” “不用,我在地宫里吃过了。” 冷剑飞摆摆手,拢了拢外套坐好。 “好吧,那就留给我下午当点心吃。”马思题把点心放到后座上。 “你小子行啊!每次上山去还能安心在那儿过夜、在那吃饭。” 马思题撇着嘴,做出一脸嫌弃的样子。 冷剑飞笑了笑,“这有什么,装修得那么豪华,住在那下面冬暖夏凉的,可是一种享受。” “你自己别去想那是地宫,你想想那是进了欧洲王宫,你就会感觉住在下面有多幸福了。” “你可得了。”马思题皱着眉握紧方向盘,“无论装修得多么豪华,那也就是个坟墓。” “真是佩服你老弟,还在那里面睡,我马某人真是佩服啊!” “怎么?怕鬼压你不成?” “这倒不是,就是感觉瘆得慌,活人睡在死人墓里。” 马思题夸张地颤抖,假装毛孔竖起。 冷剑飞瞥了他一眼:“那也比梁刚那小子的待遇好,你都不知道梁刚所处的环境,那才是真正的坟墓。” “是么?说来听听。” “他每天躺的那地方就是个陪葬坑,当初装修地宫的时候,卓总就特别交代那块地方专门留出来不装修,就让它保持原样。” “并且让人把那些陪葬的遗骸给扔到了墙角,那里面透气性又差,要不是空间宽敞,沾了另一边生活区有空气循环的光,他都得憋死。” 马思题听说到梁刚,喜欢听八卦的他顿时来了兴趣。 他放慢了车速,看了一眼冷剑飞道:“快,你快跟我说说,地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你这么好奇,自己不会下去看吗?” “我可不敢,我妈说我就那年犯太岁,尽量少去晦气的地方。” “那你想象得到,跟一堆陪葬遗骸在一起,那些骷髅头瞪着两个大眼洞子,就那么盯着你,你不害怕?” “当然害怕。”马思题心有余悸。 “这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那种千年腐臭味,始终没有散去。” “那你还过去看?” “我那是到了地宫不得已才过去看一眼,不然回来如何跟卓总描述? 再说了,过去刺激梁刚那小子一番,也算是帮卓总解气。 否则我是不愿意过去看他一眼,站一分钟走出来满身的腐臭味。” 马思题是真的听得快吐了。 他连忙说道:“行行行,别再讲下去,太可怕了。” “那行,说正事吧。卓总这边怎样啊?”冷剑飞收敛笑容。 “卓总昨天下午让我联系好人,准备把大型的设备运到咱们这边的地宫去。 把最近看上的那座墓的一些数据计算出来,到时候直接从这头挖隧道,进那座大墓。” 冷剑飞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又是你小子的主意吧?” “那是当然。”马思题得意地笑笑。 “告诉你,这里面的宝贝要是挖出来之后,卓总说过咱们三个一人一份。” “你想想,那可是千年大墓啊,绝对又是哪家王公贵族的,到时候咱们……” 马思题故意不说下去。 冷剑飞抑制不住的兴奋,“太好了,就等这一天了。到时候把那些宝贝一出手,咱们也就成富豪了。” “卓总还说了,到时候国内国外随咱们选择。若是想举家迁到国外去定居,他就在国外为咱们置办大号死。” “什么大号死?”冷剑飞问道。 “你个土包子,英文,英文大号死懂吗?就是大房子。” “大房子就大房子,号什么死啊这不吉利的。”冷剑飞嫌弃地说道。 “行了,不和你个没文化的计较,你到底要不要听下去?” “听听听,你说。”冷剑飞露出笑容。 “卓总说,咱们要是想在国内定居呢?他就给咱俩建上大别墅,请上一堆佣人,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马思题满面憧憬地说着。 冷剑飞听了,嘴角上扬。 这样的神仙日子,不就是自己当年初次踏上社会来到南城时,给自己立下的誓言吗? 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跟着卓然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是值得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入了市区。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每个路段人车拥堵。 马思题开着车,慢慢地随着前面的车流移动。 将近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开到了南城最宽敞的大街。 车道多了,车也分流了,也就显得不那么拥堵。 冷剑飞闭着眼睛想象自己的富豪生活时,耳边只听的马思题“啊”的一声大叫。 “嘎……” 同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车。 冷剑飞毫无防备,整个脑袋撞上了挡风玻璃,脑袋撞晕了。 “你小子到底怎么开车的?还没到红绿灯你刹什么车?” 他疼得破口大骂。 后面的车也在骂骂咧咧。 开车的小伙子下车过来,敲着他们的车窗。 马思题把车窗打下,那小伙子骂道:“去你姥姥个大爷,你差点害老子撞上你的车了,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兄弟,脚下踩错了。”马思题连忙道歉。 但是他在道歉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挡风玻璃前方。 冷剑飞以为他在找前面那辆坐着几名手下的车,也跟着朝前方望去。 由于他们的车紧急刹车,前面的马仔们并不知道,早已经开出老远拉开了距离。 车窗外找麻烦的小伙子见马思题这歉并不是对着自己道,一看就是没有半点诚意。 顿时觉得自己收到了很大的侮辱,热血也随之涌上了脑门儿。 “老子去你姥姥个大爷!”他气得一拳挥了进来。 正好打在马思题的左脸上,眼镜被掉了。 马思题顾不上喊疼,也顾不上回击,连看也没看小伙子一眼,着急地弯下腰去捡眼镜。 冷剑飞恶狠狠地瞪向动粗的年轻人,他没有办法从右边下车,否则这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也毫不示弱,拔出匕首指着那人,“小子,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 那人被冷剑飞一怒喝,呆滞了一下。 见他手中的匕首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立马吓得小腿肚子差点儿发抖。 这年头会动不动就亮匕首的,绝对是惹不起的主儿。 想着自己已经打了人家一拳,也算是占了绝对的便宜,若是再纠缠下去车里这人冲出来就麻烦了。 于是见好就收,趁机骂骂咧咧地向后退去,回到自己车上。 马思题捡起眼镜戴上,依旧朝着前挡防风玻璃仔细看去。 冷剑飞抱怨道:“你小子连命都不要了?还看什么看?” “嘘,你先别说话。” 马思题依旧看着前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小子也是个老司机了,到底怎么开车的?没到红灯你停什么?你看后面堵得,快走啊。” 冷剑飞气得想把手中的匕首架到他脖子上。 马思题却丝毫不受他影响,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奇怪,我明明看得真真的,怎么不见了?” “什么东西不见了?”冷剑飞不悦地问道。 “周丹凤,我看见周丹凤了。” “你小子骗鬼呢?周丹凤的尸骨都被梁刚那小子扔到海里去了。你该不是眼睛模糊,大白天见鬼了吧?” “真的,她和一个女的推着个孩子,两人推着一部童车从前面走过。我想停车看仔细一点,结果就……” 马思题结结巴巴地描述道。 “那人呢?人在哪儿呢?你给老子指出来啊!” 一大早上的,就差点儿撞车,冷剑飞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真的兄弟,你别着急,相信我,我真的看见周丹凤了。” 马思题满脸骇然。 “老弟,你这不是出现幻觉了吧?”冷剑飞侧过身,仔细地看着他。 这会儿他的脾气才退去,觉得马思题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眼睛有问题。 马思题晃了晃脑袋,道:“没有,我清醒得很。 “真的剑飞,我不是看的一眨眼的功夫,而是一路开过来,都看到她,看了好几分钟了,她就在路边走。” 冷剑飞无奈地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除了陌生的茫茫人海,连一只熟悉的鸟儿都没有看见,更别说熟悉的人了。 “你没救了,行了,快开车吧,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呢,交警一会就过来了。” “行,行,赶紧走,赶紧走。” 一听到交警要过来,马思题连忙发动车子。 但他的嘴上仍旧在叨叨着:“我真的是看见她了,她还推着一个孩子呢。” 反复说着,不停地重复。 冷剑飞就更当他是精神状态出问题了,否则他如何会意外撞见周丹凤? 首先,周丹凤已经死得透透的了,尸骨无存,被抛入海里了。 其次,她推着孩子,那就更不现实了。 她的儿子先她而死,早就被卓总制造车祸给碾死了。 所以,马思题这真的是精神出问题,出现幻觉了? 俩人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不多时车子开进卓越大厦,俩人都脸色严肃地上了楼,朝着卓然办公室走去。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的龙虎山地宫,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第782章 胜算大了 此时。 地宫的出口处,双方还在对峙。 “你们是来救梁刚的?” 那人相当警惕地地看着他们。 “对,我们来救梁刚。”丁易辰坦诚道。 从刚才的一番打斗和此人的言行,丁易辰看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危害不大。 虽然不明白他在地宫里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对自己没有敌意。 而且他还和卓然手下那些歹徒是不一样的。 于是,他便自我介绍道:“我叫丁易辰,是梁刚的朋友。” “你就是丁易辰?” 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丁易辰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在卓家老爷子口中听过。 听起来感觉是卓家的死对头。 “对,我就是。” “那这位是……” 那人看向柳大海。 “这是我海叔,他叫……” 柳大海朝他抱了抱拳,道:“幸会,我叫柳大海。” 这人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惊讶,再到欣喜。 他有些激动了:“你们、你们真的是来救梁刚的?” “没错,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海辰集团的丁易辰。” “果真是你?丁总你好!我叫郑国庆,是梁刚的兄弟,我和他有过命的交情。我这会儿正是出来找出口的。” 郑国庆确定了对方是丁易辰之后,也忍不住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 他此时内心有一种“天不亡我”的幸运感。 天正下雨,就有人送来雨伞;正想瞌睡,就来人递上了枕头。 梁刚有救了,真是苍天有眼呐! “你在地宫里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丁易辰和柳大海都疑惑地看着他。 虽然光线暗,但是郑国庆面部那清晰立体的轮廓极为明显。 “唉……” 郑国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别提了,我进来的时候是被蒙着眼睛进来的。” 丁易辰听到这里,其他的事不说他也能想象得到。 他连忙拉着郑国庆,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咱们上去说?” 早晨声音的穿透力大。 万一被冷剑飞中途返回听见。 再或者被地宫的人上来听见…… “那咱们……走,先上去再说。” 郑国庆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 丁易辰不再从刚才掉落的地方上去,那里只能下不能上。 他估计那就是个盗洞。 而卓然装修地宫另外建了一道阶梯直通往地面。 也就是刚才郑国庆准备走的那边,冷剑飞一行人就是从那里上去的。 于是,三人便沿着台阶上去。 走到尽头,上面被一块板横着挡住了去路。 “看来只要把这块板推开,就能上去了,那里是出口。” 丁易辰观察了一下说道。 “那咱们动手吧,把这块板移开。”郑国庆急切地说道。 “好,先试试看。” 丁易辰点头赞同。 三人合力推着,但是那块板是大青石板,根本推不动。 柳大海拿出打火机在周围的石壁上照来照去。 郑国庆问道:“海叔,您是在找开关吗?” “对,一般像这样沉重的门板推不开,那都是有机关的。” “那咱们先找找看。” 于是,三个人又分头找起来。 丁易辰看到在石壁上突兀地镶嵌着五六个龙头,上面都有残留的蜡烛油。 可见这这些东西是个烛台。 但是石壁上其他地方光滑的,摸索不到任何开关。 而这样的龙头烛台有五六个,看来这些龙头大有文章。 三人一个一个地试过去,当丁易辰扭到其中一个龙头的时候。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轰隆声响,头顶的那块板滑动起来了,朝一旁慢慢地移去。 “开了!”柳大海兴奋地说道。 郑国庆也异常激动:“找到出口了!” 他们知道,救出梁刚的希望就更进了一步。 三人走出出口。 丁易辰和柳大海顿时愣住了。 “竟然是在这儿?”柳大海诧异道。 这里就是他们之前看见的种植园的小屋。 “阿辰,咱们之前在这小屋里每一间都搜查过,竟然没有发现地板有异常。” “海叔,发现不了的,上面看不出问题。” 三个人同时看一下地板,每一块都是由青石板铺成的。 确实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的青石板下会是地宫的入口。 “那咱们刚才掉下去的那个大坑,难道是盗洞?” “是的,海叔。”丁易辰点头。 “那个盗洞一定是最开始来盗墓的那些小盗墓贼挖的。” 卓然之所以没有把那个盗洞给填上,或许是觉得那个坑很隐蔽。 在中草药种植园里掩饰得很好,根本看不到那是个洞。 而且,留着也好给这条地下通道通风透气。 也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但这都不是他们考虑的焦点。 丁易辰问道:“国庆,这里说话方便吗?” 郑国庆明白他问的意思,是否会有人上来。 “方便。地宫的人没到日子是不被允许上来的。” 柳大海插了一句:“那如果是外面的人来呢,卓然的人来呢?” “他们的人来咱们能够看见。”郑国庆指向远处。 丁易辰也点点头。 小屋的窗户可以看到直通山下的路。 如果有人上山来,远远的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来得及撤退。 “那行,咱们就在这儿说话吧,长话短说。” 丁易辰把来意详细地和郑国庆说了一番。 郑国庆也把自己想营救梁刚的事说了出来,三人一拍即合。 “太好了,咱们可以联手救人!” 原先双方都只有一半的胜算,这下好了,可以里应外合事半功倍。 郑国庆对龙虎山的地形不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就算救出了梁刚之后,站在龙虎山应该如何走? 会不会再次被抓到? 他都没敢往这方面想,他只一心想着要救出梁刚。 而丁易辰他们对龙虎山的地形已经摸熟悉了,只是对地宫完全陌生。 这会儿好了,双方互补,救人的胜算大了许多。 “国庆,今天能救人吗?” “白天不能救人。”郑国庆一口就否定了。 “虽然说下面跟夜晚没什么区别。但是为了区分白天和黑夜,夜里开的是暗黄的灯,白天开的全是大灯,亮如白昼。” “所以咱们白天行动更不方便,而且地宫里有一支业务团队,每天白天在按时上班,容易被他们撞见。” “明白了。”丁易辰说道:“也就是说,咱们得等到夜晚才能行动,是吧?” “是,最好是在夜间行动才好。” “那这样,国庆,咱们约定个时间,尽早把梁刚救出来为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郑国庆难过地说道。 “他现在一身都是伤,再不救出来医治,恐怕有些伤就再也不能治疗了,落下残疾对他来说跟死没什么分别。” 丁易辰听完果断道:“这样吧,那咱们就确定下来,今夜行动如何?” 第783章 充分准备 “好,那就今天夜里零点。” 郑国庆欣慰地点点头,眼里带着感激。 “行,我们叔侄俩依旧从那个盗洞下去。” 丁易辰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国庆,你能不能给我们简单地画一画关押梁刚的位置,以及下了这道阶梯该如何走?” “可以,这是大事,多亏你想到了。” 郑国庆拍拍自己的额头道。 丁易辰连忙从包里掏出纸笔递给郑国庆。 郑国庆蹲在地上把纸铺平,画了一张草图,交给丁易辰。 地形一目了然。 下了这道阶梯,往左走大约四五百米,拐过两道弯,就能看见囚禁梁刚的地方。 丁易辰收起图纸,放进上衣兜里,说道:“你放心,咱们准时行动。我和海叔零点准时下去,你在下面准备好接应。” “行,不过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注意。” 郑国庆满脸忧郁地说道。 “什么事?” “地宫里有三条恶犬,站起来有两米多高,见陌生人就撕咬。被他们遇上的陌生人从来都没有活下来的,你们要小心。” “这个……你有什么办法对付吗?”丁易辰问道。 郑国庆摇摇头:“我只和牵着三条恶犬的马仔见过,所以他们会牵制住恶犬不咬我。” “但是,夜里那三条恶犬是巡夜的,你们下去之后很有可能就会撞上它们。” “先不说被它们撕咬,光是他们狂吠起来,恐怕整个地宫一两百号人都会被惊醒。” “到时候地宫内的警报响起,咱们几个就是插翅也难逃了。” 郑国庆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们。 “这点倒是……”柳大海沉思起来。 丁易辰和郑国庆也在思考着办法。 “我有办法了。” 突然柳大海抬起头说道。 “海叔,您有什么办法了?”丁易辰问道。 “有的。”柳大海拍了拍自己的背包,“但是要麻烦郑国庆了。” “海叔,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一点都不会麻烦。” 郑国庆期待地看着他。 “那好。” 柳大海从包里掏出三粒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交给他。 “你有没有把握把这三粒药丸喂给那三条狗吃?” “有点难度。”郑国庆为难道。 但他还是接了过来。 “不过,我一定想办法喂到那三条畜生口中。” 丁易辰也考虑到了,郑国庆和狗很陌生,他接近不了狗,没有办法直接喂给那些狗吃。 于是他提醒道:“国庆,你知道不知道那三条狗每天吃什么?” 他的话点醒了郑国庆。 他想了想说道:“有了,我明白了,我见过后厨的墙上有一张员工的食谱和一张狗的食谱。” “狗的食谱上每天晚上是固定的大肉包子,这在人的食物上是没有出现包子的。” “如此一来,只要把这三粒药丸包到包子里,不会被人误食,只会被狗吃进肚子里。” 他把这个想法一说出来,丁易辰欣喜道:“这太好了,那就用这个办法让狗吃下去。” “嗯,只是……我得想想办法,让这三个药丸被分配给三条狗吃。”郑国庆道。 “对,可别毒死了两条狗,却让一条狗活下来了,那就麻烦了。” 柳大海也说道:“这样不仅留了一条吃人的狗,最重要的是,狗被毒死这么大的事会惊动整个地宫的人。” “我明白了,多谢你的提醒!”郑国庆感激道。 “丁总,这样吧,我就先回去了。” “对,你不能离开太久,不然一会儿下面有人找你可就露馅了。” 丁易辰也想到了这一点。 郑国庆将三颗黑丸子包好,装进了自己的裤兜。 下去后他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时间紧迫不宜久留。 丁易辰和柳大海自然明白这一点,也连忙又交代了一遍计划,便协助他移开青石板,目送他下去。 等他一走。 两人坐在小屋的角落上,开始计划今夜的行动。 柳大海把包里的工具全部拿了出来:有剪子、有小镐头、还有老虎钳,以及他那一大包没有用完的驱蛇粉末。 “海叔,您刚才给郑国庆的三粒丸子是什么?” 丁易辰好奇地问道。 “那是剧毒,龙虎山可不是普通的山,谁知道会遇上什么毒蛇猛兽,这些是为它们准备的。”刘大海解释道。 “就三颗?” “有的,还有三颗。”柳大海指了指一个小盒子道。 丁易辰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还有三颗。 “这三颗可要留着,尽量节省着用。我手头上已经没有了,做这个有点费事。” 丁易辰也把自己包里的工具拿出来。 两人分配好各自的任务之后,再把工具和必需品全都归置进了包里。 丁易辰起身,从旁边找了一条抹布,仔细地擦干净了床上的灰尘。 擦干净后,他转身说道:“海叔,您先过来休息,您一宿未睡,再不休息,咱们今天夜里可没有精力救人了。” 柳大海推辞道:“你先休息吧,易辰。” “海叔,我这会儿一点儿都不困,您先休息,我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有人来咱们就会知道。” 柳大海想了想,他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便说道:“行,那我先睡了。” 躺下没一会儿,柳大海便发出呼呼的鼾声。 他确实是太累了,倒下便睡。 丁易辰由于还年轻,身体吃得消,尽管一夜通宵,但此时他还有精神。 就这样,两人轮流休息,一人睡一个多小时,醒来再换另一个睡。 中午的时候。 丁易辰把柳大海叫醒,两人分吃了包里的干粮,喝了些水。 傍晚太阳落山后,两人又再次分吃了点干粮,中间的时间全都用来休息补觉。 就这样。 两人在小屋内一直待到夜里十一点多。 柳大海看了看手表,便推了推正在睡觉的丁易辰,“易辰,醒醒,咱们该准备行动了。” 丁易辰立即睁开眼,翻身下床。 “海叔,到时间了?” “还有四十分钟,但是咱们也该起身活动活动,让自己清醒一些,准备到点就下去。” 柳大海站在床前说道。 与此同时,地宫里。 郑国庆正蹲在梁刚身边,他刚把值班的马仔打发去睡了。 此时他周围方圆几百米内再无其他人。 他低声道:“梁刚,你睡了吗?” 第784章 在此一搏 梁刚轻轻地发出“嗯”的一声。 随即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醒着。 郑国庆趴下去,在他耳边说道:“梁刚,我白天在外面遇到丁易辰了,他们正在上面准备下来救你。” “……”梁刚听懂了。 “我和他们商量好了,今夜把你救出去。” 梁刚吃力地刚睁开眼,也只是睁开了一条缝,眼缝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真的?丁总来救我了?” 已经绝望了的他,仿佛看到了一抹曙光。 “所以你要坚持下去,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办完一件事就过来背你上去。” “国庆,你要去哪儿?”梁刚紧张起来。 有了生的希望,对死亡就有了恐惧。 他害怕郑国庆离开他。 郑国庆安慰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我先去解决地宫里那几条狗就过来。” 梁刚放心了,微微点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他说得很吃力,但是郑国庆听懂了。 他立即起身,大步朝出口方向走去。 那三条狗夜间巡逻的地点,主要就是在出口方向几百米内。 他先去了后厨。 他知道,每天这个时候后厨都会有一位小师傅给狗做夜宵——肉包子。 他悄悄地溜进去,那位小师傅已经快做完包子了。 只需上笼屉蒸上二十几分钟,他就会端去给狗吃。 郑国庆走进去,丢了一包烟给小师傅。 “小兄弟,咱俩都是值夜班的,辛苦了,抽支烟。” 那小师傅连连道谢:“多谢郑哥!” “郑哥,一会儿包子好了,来吃两个吧。” “不了,那是给狗吃的。” 郑国庆故意一脸嫌弃。 “这个虽说是给狗吃的,但咱们人也能吃,放心好了。” “真的?” “真的,是咱们人能吃的标准。” “那你这还有几个没包完啊,来得及吗?”他关心道。 小师傅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来得及来得及,绝不会误了事儿。” “你赶紧去烧火,我来帮你包。” “好,也行。那辛苦郑哥了,还剩下几个,你帮我包一下。我去把笼屉摆好,起火烧水。” “好,交给我吧。” 郑国庆来厨房的目的,就是等着这一刻。 他连忙坐下来,还剩下七八个包子没包。 那三条畜生可真会吃,一顿能吃掉几十个肉包子。 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药丸子,眼睛看着小师傅在忙活,一边将三个药丸子裹上肉馅。 然后分别包进了三个包子里,再把这三个包子放进了三层笼屉内。 他知道,蒸好后这位小师傅就会把三层包子,分别装成三大盘端去给狗吃。 这样就能保证三条狗都能吃上一粒药丸子。 小师傅烧好火后走过来。 郑国庆连忙端起三层笼屉,说道:“走,我帮你端过去。” 蒸上之后,他便开始没话找话地和小师傅唠嗑,打听些八卦。 还一边帮小师傅点上烟,这样便有了继续留在厨房看着蒸包子的理由。 而小师傅见郑国庆与自己闲聊,便以为他是想蹭包子吃,之前的推辞不过是假装客气罢了。 于是也就没有要打发他走的意思。 他心想着人家帮自己包了包子,还给自己一包烟,吃几个包子怎么了? 反正包了那么多。 二十多分钟后,包子蒸好了。 小师傅把笼屉一层一层端下来放在案板上。 他拿过来三个大盘子,郑国庆又抢着说:“来,我帮你一起。” 小师傅拿来一个小盘子,从笼屉上抓了三个包子给他,“郑哥,你尝尝。” “不不,真不用,我没有夜间吃东西的习惯。” “好吧,那辛苦郑哥了。”小师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心里嘀咕着,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是一层装一盘吗?”郑国庆问。 “是的。” 小师傅连忙点点头。 “好的,我会装。” 他很利索地帮助小师傅,把三层笼屉的包子装到了三个大盘子里。 然后,小师傅推着餐车,分别将三盘包子摆放好。 “郑哥,我要去给那三条狗送夜宵了,你要不就在厨房等我一会儿,回来我给你煮面条吃。” “不了,我也要走了!” 说完,他假装出门往右转,那是去关押梁刚的方向。 而小师傅推着餐车,放心地朝左边狗的方向走去。 郑国庆走了一会儿便停下来。 他迅速躲进了黑暗中,一路悄悄跟踪小师傅,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直到远远地看到小师傅停下来。 果然,有三条狗朝他围了过去。 它们和小师傅都很熟悉,知道是给自己送好吃的来了。 小师傅把三个餐盘分别放在三条狗面前,说道:“吃吧吃吧,热乎乎的肉包子呢,吃完了好值班。” 夜间是三条狗自己巡逻,没有人牵着。 三条狗在自己的餐盘前站定,低头吃起包子。 小师傅满意地走了。 他要回后厨先去忙,等天亮再过来收盘子。 郑国庆远远地看着那三条狗。 当那些狗吃到一大半的时候,身体开始不安分地转悠。 看它们的动作极不自然,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它们都并未发出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 三条狗都无声地倒下了。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的两分钟,这两分钟内,三条狗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 郑国庆不禁佩服起柳大海药丸子的威力。 他欣喜地快步走过去查看,只见三条狗还没断气,但浑身已经无力。 其中一条狗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吃力地睁开眼看了看郑国庆,便又闭上了。 郑国庆从旁边拿过一根棍子,轻轻地碰了碰它们。 三条狗都没有反应,已经死了。 他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就是零点。 和丁易辰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心中大喜,立即快步离开,朝关押梁刚的方向走去。 梁刚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 他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郑国庆走到他身旁,梁刚轻声问道:“事情做完了?” “是的,狗已经被我弄死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睡觉,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咱们得赶紧走。”郑国庆蹲下来说道。 他依旧像上次那样,先扶着梁刚坐起。 然后蹲到梁刚面前,让他趴到自己背上,把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再小心翼翼地用绳子把梁刚捆在自己腰间。 这一切都做好后,这才起身,背着他快步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要经过好几处寝室门口,郑国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但他丝毫不敢放松,咬紧牙关匆匆走着,却又不能有半点脚步声。 因为,梁刚的命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搏了…… 第785章 进入地宫 “易辰,要不咱们还是从这个小屋下去吧。” 柳大海背着他的双肩包,指着地宫的入口处说道。 白天他已经在床下摸到了出口处的开关,按一下,那块大青石就移开了。 丁易辰摇了摇头,拉着柳大海,小声道:“海叔,咱们还是从白天下去的那个盗洞跳下去。” “为什么?” 柳大海不解地问道。 丁易辰没有多加解释,直接拉起柳大海的手朝那个盗洞口走去。 这个盗洞在地面是看不到的。 丁易辰按照白天的做法,拨开草丛,往那儿一坐,人突然往下掉落下去。 柳大海跟着跳下,两人轻轻地落到了白天跌落的那个平台上。 这里黑咕隆咚的,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都不为过。 柳大海想点燃小火把,被丁易辰制止了。 白天他已经记住了走多少步便能到台阶。 台阶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只要慢慢地摸下去,便到了地宫。 他搀着柳大海,一步一步走到平台的边缘。 然后伸脚试探着踩到第一级台阶后,低声道:“海叔,开始走台阶了,您抓紧我,咱们一起往下走。” “好,你海叔能行的,你放心走。” 柳大海给了他鼓励。 两人互相搀扶着,以免一脚踩空,滚落下去惊动地宫的人。 走了大约五六十级,他们踩到了一处平台。 丁易辰摸到边缘,用脚往外探了探,平台走过去两米开外又是台阶。 他终于知道,这座地宫距离地面是多么高的深度。 “海叔,底下好像有亮光。” 两人又走了一半台阶,隐约能看到台阶底部的亮光。 看来还要再走至少六七十级才能到底。 丁易辰不由地在心中庆幸今天和海叔来到了这儿。 否则那位叫郑国庆的兄弟,一个人背着梁刚如何爬上这百余级的台阶? 这至少是十层楼高啊! 背着一个沉重的人往上爬,这是何其的艰难? 若是没有人接应,就算无人追杀他们,他一个人负重往上爬恐怕也是异常艰难的。 底下有了光线,两人走起来也就快了许多。 越往下走,光线越来越明亮。 这时,他们似乎听到了打斗声。 “不好!”丁易辰浑身一震。 “海叔,可能是郑国庆被人发现了。” 柳大海着急道:“走,咱们快下去。” 两个人飞奔而下,快到底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 走到最底部的时候,两人藏到墙角,探出头往地宫看去。 并没有发现打斗,而是有一处的隔间似乎有许多人在聚众赌博。 没错,只听得从那间屋里传出“开大”、“开小”的声音。 丁易辰心想,“糟糕,这一段路大约有十几米的距离,郑国庆要如何经过赌博的那间屋子门前?”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 他其实并不怕与这帮贼人正面冲突,论打斗,他和海叔联手还真没几个对手。 只是,他不想惊动地宫中的人。 否则,他们一个电话打下山去,卓然只需要派人堵在山下,或者干脆包围了龙虎山。 他和海叔、郑国庆和梁刚,就全都走不出龙虎山。 “海叔,您就站在这里等我,藏好了千万别露头,我过去迎接一下郑国庆兄弟。” “阿辰,你要小心啊。” 柳大海哪怕艺高人胆大,但是只要涉及到丁易辰的安危,他就紧张得不得了。 尤其是自己不能同行的时候,他尤为担心。 丁易辰转身朝他露出一丝微笑,“海叔,您放心,我有得是办法。” 柳大海还能说什么。 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拍着胸膛保证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 “嗯,加油!” 柳大海轻声鼓励道。 丁易辰毅然朝着左边走去。 郑国庆画的简图,他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到了地宫的底部时,台阶的左边是通往关押梁刚的方向,台阶的右边是生活区。 可是郑国庆却忘了一点,台阶的左边也有一排寝室。 而闹哄哄的那一间寝室,正是在左边,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丁易辰背着包,低着头,放轻脚步朝左边走去。 经过赌博的那间屋子时,他停了下来,眼睛朝那边看去。 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起哄。 那扇门是开着的,并且门很大,大功率的灯照得门前亮如白昼。 只要经过被人发现,那就全都曝光在对方的视线之下,无路可逃。 既然不好轻易过去,那就停下来先动动脑子。 他设想了一下,只要自己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鼓作气走过去,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发现。 只要过去了,通往关押梁刚的地方这段路光线很暗,便不容易被人发现。 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静静地站在阴暗处等了好一会儿。 那些人又开始“开大开小”的时候。 趁着他们聚精会神盯着赌桌时,丁易辰猫着身子疾步走了过去。 他一口气走到一处阴暗的地方,他才停下脚步并躲了起来。 正在赌博的人群中,有一人警觉地瞥到好像有个黑影过去,便大声道:“兄弟们别玩了,外面有人!” “有人?什么人?” 几个人在问的同时,转身朝门外看来。 随后一人疑惑道:“怎么可能有人?就咱们几个值班,都在这屋里呢,还能有谁?” 还有人干脆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快开呀!” 于是大家又聚精会神地投入到赌博中。 丁易辰躲在角落里,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 然后转身朝郑国庆图上指示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路。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难闻的气味儿。 他却欣喜起来,他知道这就是郑国庆所说的腐臭味儿。 可见,关押梁刚的地方快到了。 他的心也提了起来,知道很快就要遇到郑国庆和梁刚了。 果然,只见黑暗中一团人影匆匆朝他迎面而来。 他闪到一旁,轻声道:“国庆!” 那团黑影停了下来,朝声音处看过来。 那轮廓的确是郑国庆,他的背上趴着一个人。 丁易辰连忙走过来,问道:“国庆兄弟,梁刚怎样?” 郑国庆喘息着说:“在我背上,你们来得正好,咱们快走。” 丁易辰拉住他,指着前方说:“前面有一间门大开着,那一段路很亮,里面有十几个人在赌博。” “恐怕是今夜值班的人。”郑国庆道。 丁易辰有些犯难,刚才他自己过来的时候,唰的一声飞快地跑过。 可是此时郑国庆背着梁刚,,步履蹒跚,脚步声也沉重。 要经过那门前的那一段距离,的确有些难度。 看来,得好好的想个办法才行。 郑国庆说道:“要不这样,你来背梁刚,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丁易辰摇头:“不行,那一会儿你如何脱身?” 第786章 终于救出 “我会有办法脱身的。” 郑国庆坚持道:“真的,你放心吧。” 但是,丁易辰怎能放心? 他担忧地问道:“配电房在哪里你知道吗?”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国庆疑惑地问道。 “我有大用,你告诉我在哪儿就可以。” “我知道。”郑国庆点头:“就在后厨的隔壁,那边两个转角处的一条小路尽头。” “好,那你们俩在这暗处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来。” 丁易辰说完,又补充道:“对了,你视情况而定,如果逮到机会就朝出口处走,我随后会追上。” “好,你自己当心点儿。” 郑国庆此时已经想到他要做什么了。 好在这里通往出口处台阶方向的路,他已经记得很熟悉。 即便是在黑暗中前行,他也能大致摸对方向。 “嗯,放心。”丁易辰说完便走了。 他按照郑国庆所说的方向,找到了后厨隔壁的一道门。 走近一点看清楚了。 门上画着一道闪电,写着“配电房危险,请勿靠近”。 他悄悄试了试那扇门,发现没有挂锁,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里面是微弱的光线,他走进去关上门,打开打火机,看到了总闸。 他抬手就想把总闸往下拉,但是突然间停住了。 不能这么做。 否则,只要一停电,那些人必定会跑到配电房来查看。 看到是总闸被人为的拉下了,就会起疑心,然后上百号人会一路追赶。 而他们背着梁刚是跑不快的。 于是,他从包里找出一根大约十公分长的铜丝。 开始思考如何利用它制造一场意外停电,又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注意。 一不小心。 手中的铜丝掉落在地,他连忙蹲下身去找。 这一细看,他当场就乐了。 或许是电工经常在此维修电路,疏忽了地面的清扫,地上竟散落着十几根铜丝。 这样一来,丁易辰所做的事便不容易暴露。 不会有人想到是铜丝作的祟,这样就不会怀疑有人进来过。 不过,就算地面上没有这些铜丝作掩护,他也有办法让后来者难以发现线索。 只是那样做会多耗费一些时间。 此刻,他无需再为善后之事烦恼,熟练地将铜丝架好。 短路断电跳闸这类活儿,他小时候曾在海叔的带领下,在外公家小山村的电站里做过,简直就是驾轻就熟。 一会儿总闸被烧黑,就不会有人怀疑是人为的。 只听得“吱吱”两声,随即火花四溅,电闸“啪”地一声跳下。 配电房内的光线瞬间消失,就连角落里那盏一直亮着的微弱的小灯也熄灭了。 丁易辰迅速跑出配电房,朝郑国庆所在的方向奔去。 此时,赌博的房间已是一片混乱。 有人高声呼喊着快拿手电筒,快去修电闸等等。 而郑国庆已背着梁刚,沿着墙角向出口处的台阶吃力地跑去。 那间屋里。 几道手电筒的光束交错亮起。 由于里面的人并未意识到是人为跳闸,因此也就没有将光线集中向外照射。 这无形中为郑国庆的快速撤离提供了便利。 他背着沉重的梁刚,拼尽全力向前奔跑。 丁易辰紧随其后,很快便追上了郑国庆,“国庆,辛苦了,换我来吧?” “不不,易辰,你现在负责断后就好,有人追来就全靠你和海叔了。” “好,那你小心。”丁易辰答应着。 他并未继续紧跟,而是选择在黑暗中观察。 只见屋内的人纷纷打着手电筒走出来,其中一人焦急地喊道:“你们几个,快去配电房看看,是不是特么的又跳闸了?” 有人不满地嚷嚷道:“昨天就跳了好几回呢!” “电工呢?大山,大山人呢?快去瞧瞧!” “屋里的钱你们都别动啊,谁也别动!等会儿来电了,谁动了罚谁!” 又有人大声强调,场面愈发混乱。 或许是因为这里经常进行赌博活动,对于这样的嘈杂,其他寝室的人可能已经习惯了。 即便醒来也并未出来查看。 丁易辰在黑暗中偷笑,目光紧随那个被唤作“大山”的人。 见他朝配电房方向跑去,他便悄悄转身,向出口处的台阶方向退去。 当他退到台阶附近时。 郑国庆已显露出疲惫之态,双手撑着墙壁,弯着腰,大口喘息。 背后的梁刚则不安分地挣扎着,要求把他放下。 丁易辰快步上前,低声说道:“都别说话,咱们趁乱抓紧上去。” “易辰,谢谢你……” 梁刚开口道,声音微弱。 “梁刚,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郑国庆关切地说。 “我扶着你。” 丁易辰边说边眼睛朝四周张望。 他发现海叔并不在旁,心中不禁生疑。 他记得明明让海叔在此等候接应,怎么此刻却不见踪影? 正想着,只听得后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正悄悄朝台阶摸过来,并低声唤道:“阿辰,是你们吗?” “海叔,是我们,您快上来!” 丁易辰惊喜道。 柳大海摸索着来到他们身边。 丁易辰连忙扶着他站到郑国庆的另一侧,说道:“海叔,咱俩架着他上去,这样他就不会那么费劲了。” “行,这个主意很好。” 柳大海应声,随即架起郑国庆的右边,丁易辰则搀扶着他的左边。 梁刚这才安心地趴在郑国庆的背上。 三人合力,一步步朝台阶上走去。 走到中间平台时,丁易辰提议:“好了,咱们先坐下来歇会儿。” 他转头望向地宫下方,那里已亮起灯光。 “还好还好,咱们上来了。” 柳大海松了一口气。 “海叔,您刚才去哪儿了?”丁易辰好奇地问。 “我刚才正在暗处守候,怕他们发现你们时我好出手断后。”柳大海解释道。 “海叔,从小到大无论我做什么,您总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谢谢您!” 丁易辰感激地说。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赶紧继续往上走。”柳大海催促道。 三人深吸一口气,他们不敢多停留,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攀登。 终于。 他们艰难地走到了台阶的最顶端。 丁易辰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装饰有龙头的按钮。 他按下按钮,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青石板缓缓移开,皎洁的月光透过小屋的窗户洒了进来。 他们终于出来了! 丁易辰迅速地重新关上了大青石板。 然后扶着郑国庆和柳大海站到了小屋的中央。 丁易辰连忙跑过来帮忙,他扶着梁刚,而柳大海则帮忙解开梁刚身上的腰带。 梁刚全身瘫软,不知道多少处骨折的地方传来的剧痛,已让他发不出声音。 刚才一路上,他强忍着剧痛,生怕自己的呻吟声会成为他们的负担。 因此他极力地忍着,一直忍到现在。 而此刻,他身上十多处断裂的骨头带来的疼痛,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是他这辈子从未有过的痛苦体验。 丁易辰和郑国庆小心翼翼地将梁刚平放在床板上…… 第787章 准备迎接 “海叔。”他起身说道:“您和国庆先坐会儿,我去看看这几间小屋里有没有木板。” “阿辰,你要找木板做什么?” 柳大海叫住他。 “海叔,我想找一块木板,让梁刚兄弟睡在上面,咱们抬着也轻松许多。” “还有呢,我和海叔、国庆三个人,还可以轮流抬着梁刚往山下走。” 屋里的柳大海和郑国庆都没有了声音。 的确,他们都只想着如何尽早把人救出去。 至于如何救、如何背,他们都完美地忽略了,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份责任。 梁刚是重伤之人,背着只会加剧他的痛苦,甚至可能造成二次伤害。 只有让他平躺在木板上抬着下山,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好,你考虑得很周到。”柳大海满意地说道。 丁易辰在几间小屋里仔细搜寻了一番,都没有找到半块可用的木板。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一扇门板上。 “海叔,您和国庆先照顾好梁刚,我现在去把那扇门板卸下来。” 说着,他便要朝那扇门走去。 “等一等!”郑国庆突然抬手阻拦道:“丁总,我帮你。” 丁易辰本想拒绝,但看到他坚定的目光,便点了点头,“行,那你帮我扶着门。” 于是,柳大海坐在床前,紧盯着那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梁刚。 郑国庆则站在门边,稳稳地扶着门。 丁易辰从包里拿出螺丝刀,并细心地点亮小火把,开始逐一拆下门板上的螺丝钉。 不一会儿,他们合力将沉重的门板卸下,轻轻平放在地上。 “来,国庆,咱们一起把梁刚抬下来。” 丁易辰轻声说道。 “不行。”柳大海皱起了眉头,严肃地说,“这一路折腾,梁刚身上的骨头具体伤情如何我们并不清楚,现在搬动他一定要格外小心。” 丁易辰思索片刻后说:“那这样吧,咱俩先把木板抬起来,搭在床沿边,再慢慢推进去靠近梁刚。” 郑国庆闻言照做。 两人合力将门板稳稳地搭在了床沿,并缓缓推进,直至它靠近梁刚的身体。 “海叔,您过来帮忙抓着门板,让它与床齐平。” 丁易辰指挥道。 柳大海立刻上前,紧紧抓着门板,确保它稳固不动。 尤其是搭在床板上的那头,更是牢固得不会被轻易移动。 随后。 丁易辰招呼郑国庆过来,俩人小心翼翼地将梁刚挪到了门板上。 这么一来,比起直接抬到地板上,至少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移动距离。 也大大降低了对梁刚身体的再次损伤。 梁刚咬紧牙关,忍受着疼痛,任由他们将自己缓缓地挪到门板上。 最终,三个人合力将梁刚平放在门板上。 并细心地帮他伸直了四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丁易辰脱下自己的外套,体贴地盖在了梁刚的身上。 柳大海见状,提议道:“现在咱们都休息几分钟再走吧,来,先喝点水。” 他从包里掏出两个水壶,分别递给了郑国庆和丁易辰。 丁易辰没有立刻喝水,而是将水凑近梁刚的嘴唇。 借助打火机的微弱光芒,将水缓缓地倒入了他的唇间。 梁刚微微张开嘴,水顺着喉咙下去。 明显看到他的喉结在艰难地耸动着,说明水喝下去了。 随后,梁刚轻轻摇头,说了声“够了”。 虽然声音非常小,但是已经足够让三个人听见。 “好,梁刚,你好好休息。” 丁易辰这才放心地将水壶拿起。 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柳大海,“海叔,给您。” 柳大海接过水壶也大口喝了起来。 稍作休息后,丁易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得赶紧下山。” 他站起身,抓着门板走在前面,郑国庆紧随其后,柳大海负责背他和易辰的包。 丁易辰和郑国庆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抬着梁刚走出了小屋。 柳大海则连忙将他们的物品全部背上,紧跟而出。 此时,他们并不担心身后会不会有追兵。 因为按照惯例,没到天亮,地宫的人是不会发现梁刚已经不见了的。 而那些被郑国庆找了个完美的理由,打发去睡觉的马仔们,此刻正沉浸在梦乡中。 他们只会以为是郑国庆在看守梁刚。 他们抬着梁刚步履艰难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一行人走出了那片茂密的中草药种植园,来到了半山腰间。 柳大海见状,连忙叫他们二人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梁刚轻轻地放在一块稍微平坦的地上。 随后,三人围绕在梁刚的周围席地而坐,凉爽的风吹在身上无比的解乏。 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将大地映照得一片雪白。 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山上的那片草药种植园,只见月光下的草药园更显神秘莫测。 柳大海指着山上,说道:“你们看,从这个角度看这座中草药种植园,它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圆形,像什么?” 郑国庆闻言,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不知道,海叔,您请说。” 丁易辰虽然心中已有了答案,但此时他更想听海叔的讲解。 “就像是一个苍穹顶,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郑国庆只有摇头的份儿。 柳大海微笑着解释道:“这叫宝顶。在古代,帝王及皇族成员所安葬的墓穴之上,必定有宝顶。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一座宝顶都会逐渐变得大,最终成为一座小山丘。 而这座地宫规模宏大,因此上面的宝顶也异常巨大,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只是一座山而已。 历经千百年的风雨洗礼,这个巨大的宝顶便与山体融为一体,形成了眼前这座巍峨的大山峰。” “原来如此!”郑国庆恍然大悟。 他钦佩地对柳大海说道,“海叔,您真是见多识广。” “嘿嘿,国庆说笑了。” 柳大海只是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几人便继续静静地坐着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 丁易辰站起身来,提议道:“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最好能赶在天亮之前离开龙虎山。” “阿辰说得对,我也担心白天卓然会再派人上山,万一我们在中途遇上,可就麻烦了。” 柳大海的提醒让丁易辰想起了什么。 他迅速从背包中掏出已经关机的大哥大,开机后很快就接收到了移动信号。 他立刻拨通了张世超的电话,简要说明了自己的位置,并让他两个小时后在距离龙虎山1.5公里处的路口等待接应。 挂断电话后。 张世超立刻联系了王元等人。 他对着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王元兄弟,丁总那边很可能出大事了!” “你什么意思?丁总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王元连忙追问道。 张世超便将丁易辰让他们开车去接的事说了一遍。 王元闻言,立刻明白了事态的严峻性。 丁易辰这小子去山上救人去了。 他立即起床召集人手,准备前往迎接即将从山上下来的人…… 第788章 选择墨城 “喂,兄弟,你把你手下能打的都带上。” “你们先开车过去,我这边去通知森爷手下的其他兄弟。” “好,就这样!” 王元挨个给自己几个兄弟打了一遍电话。 挂断电话后,他又立即通知了李管家、平头老二、光头老三等人。 他们承诺召集三四十人,开着十辆车,一会儿就朝龙虎山方向开去。 王元心中明白,丁易辰能从地宫把人给救出来,恐怕他们已经进行过一番恶斗。 那里可是龙潭虎穴,能让他们轻易逃脱? 既然进行过恶斗,那应该是受伤不轻。 龙虎山是卓然的地盘,若是他们这方不多派一些人手,即便到了山下接人,也会遭遇对方的拦截。 到时候人抢不回来,怕是还会遭遇不测。 所以他觉得,越多人去越好,至少在气势上就让对手远远地望而生畏。 王元和管家李成林、光头老二、平头老三等人碰头后,四个人的观点一致。 大家各自带上家伙,开着车浩浩荡荡地就出发了。 龙虎山上。 丁易辰、柳大海、郑国庆三人继续轮番抬着梁刚往山下走去。 打完电话后,又换做是丁易辰和柳大海在抬。 郑国庆扶着门板走在梁刚的身旁。 看着躺在门板上气息微弱的梁刚,郑国庆的眼睛充满了血,眼眶里含着泪水。 这是他的好兄弟,如今被打得不成人形。 这笔血债,他记下了! “国庆,你来帮我接一下手,我再打个电话。” 丁易辰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连忙对郑国庆说。 “好,我来抬,你去打吧。” 郑国庆从他手中接过门板。 丁易辰走在旁边跟着,拿出大哥大拨打了张培斌的电话。 他知道张世超、王元这么一大早是不会去惊动张培斌。 毕竟张培斌的院子里,有个也同样需要保护的许卫国。 但是他眼下遇到的事非张培斌不可。 电话打通后,丁易辰压低声音:“培斌,我有重要的事找你,不要让外人知道。” 张培斌大声说:“行,没事儿,你说吧,我已经从家里出来了,正准备去公司呢。” “这么早去上班?那我告诉你,你立即帮我联系一下墨城最好的医院,我这边要送一个人过去,他受了重伤。” “是谁?伤到哪里了?”张培斌关心地问道。 “是梁刚,伤到哪里不清楚,估计全身的骨头都断了。” “这么严重!怎么伤到的?” “卓然的人打的。”丁易辰语气异常难过。 “那为什么不就近抢治疗?” 龙虎山到南城市区比去莫城近太多了。 时间就是生命,为什么舍近求远? 这一点让张培斌有些疑惑。 “在南城,咱们总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悄悄送到墨城去治疗卓然想都想不到,所以我要请你帮忙找一家隐蔽的医院。” “行,我有办法。我爸的集团旗下就有一家医院,那可是全国最有名的私立医院。” 丁易辰知道那家医院。 他找张培斌,也是想把人送进那座医院去治疗。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培斌的父亲张天望开的医院。 “培斌,那就拜托你了。只是,跟你爸张总那边别说得太直白了。” “我明白,我不会暴露梁刚的身份,也不让他们知道人是从南城过去的,我就说是我的朋友。” “好,那就……” “等会儿,易辰,要不我亲自去一趟,我这就开车过去。” “你也过去?那行,不过你别开车。” “不开车?那我怎么去?” 总不能去汽车站坐大巴去吧? 等车和路上不断地停车上客,太耗费时间了。 “车不必担心,你赶紧联系王元和张世超,坐他们的车。” “好,我明白了。” 张培斌挂断电话,立即打了电话给王元。 王元他们此时还没出城,正准备上环城路。 接到张培斌的电话之后,立即又调头赶到和平巷路口去接张培斌。 张培斌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张丁易辰不让他开车的原因,他的车是墨城的车牌。 由于他是丁易辰的特别助理,在南城只要知道海辰集团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他张培斌的。 也没有人不认得他的车牌。 尤其是卓然,事事盯着海辰集团,不可能不会盯着丁易辰的助理。 只要他的车出城,恐怕卓然很快就会知道。 平常知道了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今天却不同。 等地宫的人发现梁刚和郑国庆逃走了之后,卓然立马就会得到消息。 那么丁易辰的人就成了卓然的第一怀疑对象。 到时候查到张培斌离开过南城,那么他们的目光就会盯上墨城。 张培斌不由得对丁易辰越来越佩服。 这小子尽管做不到料事如神,但是他总能把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至少会考虑到后果,以绝后患。 他拿出手机,立即拨打了自己的父亲张天望的电话。 等张天望那边一接起,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爸,早上好!” “怎么?这么早就赶去上班呢?” 张天望听到了街上其他汽车的声音。 “是,啊不是,爸,我有要紧的事找您。” 张天望由于丁易辰的原因,和儿子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对这事他也特别感谢丁易辰,也逐渐对儿子的态度好了不少。 刚才一开始听见儿子的声音时,他就异常激动。 此时听到儿子说有要紧的事找自己,心里倍觉受到了儿子的重视,不由得紧张道:“培斌,出什么事了?” “爸,我一会儿就到墨城,有件急事,您一定要帮我。” “什么事?你说吧,你别不是惹祸了吧?” 张天望尽管心里非常着急,但是表面上却假装戏谑地问道。 印象中,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从不给他惹祸。 哪怕今天儿子真的是惹祸了,有他张天望在,就算是天大的祸,他都会帮儿子挡着。 “爸,咱家医院里,您给安排好最好的医生。” “外科医生、骨科医生、内科医生、脑科医生,全部给安排好。” “最好是临时成立一支最高级别的医疗专家团队,等着我。” 张培斌一通吧啦,快速地说道。 张天望大惊失色:“培斌,你到底怎么了?你你……受伤了?” “爸,不是我受伤了,是我最好的朋友受伤了。 我这就送他到咱家医院去救治,您快些准备好。 但是这事儿一定要对外保密,爸,您对谁都别说是我送过去的人。” “这是什么人啊?还对外保密?”张天望不解地问道。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爸,等我到了我再和您细说。您一定安排好,不要惊动医院里的其他人。” “好,我知道了。” “你回家也千万别说。” 张天望怔了怔,他知道儿子的意思是让他不要跟家里的后妈说。 “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从不拿到家里说,那就好!” “爸,谢谢您!我这会儿正从南城出发,等到了墨城我就直接到医院去找您。” “好吧?原本今天是打算到总公司去的,你要来,那我就到医院去等你吧。” 张天望也确实放心不下。 虽然儿子口口声声说是好朋友受伤。 但是看到儿子这么紧张的样子,他也担心儿子是不是也受伤了。 他今天什么事都不做了。 把一切预约都给推了,专心赶到医院去等待儿子…… 第789章 查那女人 卓越集团内。 卓然办公室的气氛降至冰点。 即便未开空调,室内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思题,你说你看见了周丹凤?” 卓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对,卓总,我看得很真切。”思题坚定地回答。 “你会不会是看花了眼?” 卓然还是不可置信地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 “对对,卓总,他大白天的见鬼。”冷剑飞也说道。 “不可能,她在街边和一个女人推着一个孩子,边走边说话,脸上还带着笑容。 我看得真真切切的,那身材、那身高,太熟悉了。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那么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双胞胎。” “所以,你确定她是周丹凤?”卓总再次确认。 “我确定,卓总。” 马思题回公司的时候,一路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今天所见的一幕。 他确信自己见到的就是周丹凤。 冷剑飞在一旁,试图分析:“你说,会不会周丹凤有孪生姐妹?” “不可能!” 卓然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他跟周丹凤在一起那么久,她的底细他都清楚得很。 周丹凤别说孪生姐妹,就连亲姐妹都没有。 “那会不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冷剑飞依旧心存疑虑。 但他自己也不相信周丹凤还能活着。 毕竟已经“死”了那么久,尸骨还被抛进了海里…… 他摇了摇头,觉得这马思题简直就是大白天见鬼。 见冷剑飞不信自己。 马思题委屈地辩解:“剑飞,你不相信我也就算了,但你别这样嘲讽我,更请别阻止卓总相信。” 冷剑飞冷哼一声:“让卓总相信你什么?相信你的鬼话?相信你大白天见鬼?卓总可没那闲工夫陪你玩这种游戏。” “这不是游戏,你不信就算了。”马思题坚持自己的立场。 卓然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两人,心中自有盘算。 他了解马思题,知道他是个有头脑、有智慧、有心机的人。 他说见到了,就一定见到了,绝非虚言。 只是,那是不是周丹凤本人,还需进一步确认。 在此之前。 每当有人提起“周丹凤”这三个字,卓然心中总是波澜不惊。 但此刻,听了马思题的话后,他的心中却泛起了层层不安。 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他那份多疑的天性再次显露无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抓心挠肝的,非要寻个答案不可。 “不管思题看到的是什么人,从现在开始,剑飞,你什么都别做了,放下手中的事,给我去查!” “我倒要看看,今天思题在街上看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卓然下达了命令。 “好,我去查。” 冷剑飞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答应。 他从来都不敢、也不会违抗卓然的命令。 他的眼神则狠狠地瞪向马思题,仿佛在说:你等着瞧! 马思题却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让冷剑飞去查是对的,也只有冷剑飞才能查清楚自己今天见到的女人,她到底是不是周丹凤。 万一真的是…… 那说明在卓总看不见也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比他们更加高明的人,在与他们作对。 这是马思题最担心的。 他的利益深度地捆绑在卓然身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也正是他和冷剑飞无论到任何时候,都誓死跟随卓然的原因。 冷剑飞看向卓总:“卓总,您让我去查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但我手头的事……” “你手头的事就暂时交给马思题处理。” 卓然打断了他的话,轻松地把他负责的事转交给了马思题。 虽然他非常自信自己的手段,周丹凤那个贱女人早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但是他生性多疑,一旦内心被动摇了,那就宁可信其有,也不肯信其无。 冷剑飞的眼睛瞬间瞪大。 他再次看向马思题,仿佛在说:你早就计划好了是吧?这是想邀功抢功啊! 他心中恼羞成怒,但在卓然面前却只能强忍。 等卓然坐到沙发上后,冷剑飞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马思题,你算计我?” 马思题无辜地摇摇头:“卓总把任务交给我,我也很意外。但我真的没有抢你功劳的意思。” “你给老子装!你再装!”冷剑飞小声威胁道,“你敢抢老子的功劳,信不信我弄死你?” “剑飞,你在说什么呢?”卓然在沙发上坐下。 他虽然听到了冷剑飞的低语,但并未完全听明白说的是什么。 “没事儿,卓总。我正在跟马思题交代一些事情,是吧,马思题?” 冷剑飞转头看向马思题。 马思题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违心地回答道:“是的,卓总。” “行,你们要交接就一会儿再交接吧,现在我想了解一下地宫那边的情况。 剑飞,你昨天上去跟大家开会开得怎么样了?负责施工的几位兄弟怎么说?” 卓总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卓总,正如咱们之前勘测的那样,施工队队长提议从咱们地宫这边开始,直接炸出一条隧道来。” “嗯,这样既省事,又避免了从外面打盗洞进去的风险。”卓然点点头。 “如今警方查得太严了,在外面盗墓很容易被发现。而在我们自己的地宫里挖隧道,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挖到宝贝后再从我们这边运走,谁能知道呢?” 卓然刚说完,马思题就附和道:“真是干得漂亮!” 冷剑飞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对了,梁刚现在怎么样了?没断气吧?”卓总突然想起,问道。 “没有,您交代过要留着他一口气,所以这些天兄弟们也没有再折磨他。” 冷剑飞回答道。 “行,暂时先不动他,就让他这么着吧。” 卓总冷笑一声,随即又关切地问,“他身上的骨头估计已经断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卓总,估计全身都是碎的。” “是吗?这可太好玩了,那就让他继续碎着吧。” 卓然满意地笑了。 “不过卓总,我担心他熬不到您处决他的那天,自己就先咽气了。” 冷剑飞在一旁担忧地说道。 梁刚看起来气息微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剑飞,你想说什么?”卓总看向冷剑飞,似乎能洞察他的心思。 “卓总。”冷剑飞道,“咱们要不要先给梁刚安排一个医生检查一下?毕竟……” 冷剑飞话未说完,就被马思题打断了,“冷剑飞,你脑子坏掉了,给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安排医生?” “你可别忘了,这个人是个背叛卓总的叛徒,他死了活该!” 马思题仿佛找到了报复点。 学着之前冷剑飞的样子,冷笑着看着对方。 “梁刚背叛了卓总,他最终只有死路一条。你让卓总给一个将死之人派医生检查什么?” “检查出来有伤,难道咱们还要给他治?等治好他,再把他供起来吗?” 马思题冷嘲热讽道。 冷剑飞虽然知道马思题这小子,是在借此事对他进行报复。 但也无法跟他计较。 他转身对卓然说道:“卓总,派医生去给他检查,并不是为了给他治疗,而是我们需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 “嗯,剑飞这么说有道理,那就去安排吧。”卓然听了点点头,表示赞同。 “好,我这就去打电话。” 冷剑飞目不斜视地走出办公室…… 第790章 放蛇归山 冷剑飞刚一出去。 桌上的电话就响起,坐在沙发上的卓然朝马思题努了努嘴。 马思题立即快步走过去,接起电话。 他还没开口,电话里传来急切的声音:“卓总,大事不好了!” 对方几乎要哭出来了。 马思题连忙开口道:“你慢点儿说,怎么了?” 沙发上的卓然见他神色不对,立即起身朝办公桌走来。 电话中的人带着哭腔大声道:“卓、卓总,梁刚、梁刚他、他不见了……” “什么?梁刚不见了?那你们……” 马思题还没说完,卓然一把抢过电话吼道:“你说什么?梁刚怎么会不见了?” “卓总,梁刚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人!” “他已经被你们打成了废物,怎么会不见了?” “卓总,刚、刚才,兄弟们端着稀饭过去,就发现梁刚不见了。” “他一个残废能到哪里去?地宫到处都找了吗?” “找了,到处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跑了!” “还有谁不见了?郑国庆呢?” “郑、郑国庆,新来的他、他、他也不见了。” “砰”的一声。 卓然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郑国庆!!!”他咬牙切齿道。 他是万万没想到,郑国庆这个跟随在父亲身边的保镖,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反了! 在省城他倒是没露半点反骨,这才得了他们卓家父子的信任。 此次会调他回来,也是因为地宫中还有大事需要他协助。 因此才顺便让他帮看管一下梁刚。 可是谁料想得到,在这件事上,他竟然会把梁刚给救走? “卓总,接下去该怎么做,请您指示……” “快,你们快带上人上去搜山,我就不信,一个郑国庆背着一个残废,在人生地不熟的龙虎山,他们能逃得出去!” “好,我这就去办!” “慢着!”卓然突然又吼道。 “卓总,您请说。” “是时候把那些毒王全都放出去了!” “明白了,我这就让人先去放蛇。” “你要先把蛇窝里的药全给烧了。” “烧了?卓总,那些是放在蛇窝的吸引蛇回来的药,有那些药在,无论它们跑多远,都还能被吸引回来。要是把药给烧了,岂不是……” “对,我就是要放蛇归山,从今往后让龙虎山到处都是毒蛇,我看谁还敢上山!” “可是卓总……” 电话中的人是地宫的副主管白猫,他还想极力争取。 那几大窝的眼镜王蛇要是一放出去。 不仅整座龙虎山的生态结构要被改变,还会祸害龙虎山周围的村庄。 就算毒蛇不溜下山,但只要有人上山就必将毙命。 他们虽然躲在这地宫中干些杀人越货的事,但是放任毒蛇出去肆虐这种有违天道的事。 在作为本地人的白猫心中,那简直比直接杀人还更加罪恶。 卓然却丝毫不听,命令道:“你告诉兄弟们,那些毒蛇一条都不留,全放了,我要让那两个叛徒逃不出龙虎山去!” “好,好,我这就去办。” 放下电话,卓然怒火未消。 马思题递上一杯茶,“卓总,您喝口茶消消气儿。” 卓然脸色铁青,接过来一口喝下。 喝完,抬手一扬,“砰”的一声杯子被砸向了地面。 “可恶,这个郑国庆竟然也敢背叛我!”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他想到一件最可怕的事。 郑国庆起了反心,那么他的父亲? 这一年多来,郑国庆在省城跟随父亲忙里忙外,他的身份是父亲的贴身保镖。 也就是说,父亲那些肮脏的、见不得人的勾当,郑国庆全都知情。 让这样的人活着离开龙虎山的话,那么他们卓家的事……他简直不敢想下去。 他转身指着马思题的鼻子道:“你快去通知人,越多越好,准备上龙虎山!” “卓总,公司的人也都去吗?” “你没脑子吗?公司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去做什么?” “好,那我明白了,我让保安部的人全都去。” 卓然的眼睛里迸发着怒火。 他扬了扬手,道:“抓住郑国庆和梁刚二人,无论是死的活的都行。” “好,我这就去。” …… 此时,龙虎山的山脚下。 丁易辰、郑国庆一行人咬着牙,吃力地抬着门板上疾步下山。 梁刚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很多。 他知道自己已经下了龙虎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睁着一丝眼缝望着天空,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留恋这清晰的空气,和美好的晨光。 他感觉自己在地宫中,像是被关了十几年似的漫长。 出来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湛蓝的天空了,他闭上双眼贪婪地深呼吸一口。 尽管这呼吸抽痛了肋骨,他还是感觉是舒畅无比。 走在一旁的丁奕辰见他有了动静,弯下腰去轻声问道:“梁刚,你醒了?” 梁刚微微张了张嘴,算是做了回应。 “梁刚,你别说话,保存体力要紧。” “好……”梁刚的声音很微弱。 “你放心,咱们已经逃出地宫了,这是到了山脚下。” 郑国庆插嘴道:“丁总,咱们还要走多久车才来?” “再往前一公里左右,就到了一个路口,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丁易辰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般的喜悦,“我们的车,也应该快到了。” …… 地宫里。 到处是奔跑的人。 被冷剑飞指派,跟着郑国庆看守梁刚的四人争跪在地上。 这四个人的脸被地宫的老大“黑猫”,用鞭子抽得已经看不清长相。 一个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黑猫大哥,我们冤枉啊,不是我们放跑了人。” “是啊黑猫大哥,都是那姓郑的小子,是他骗了我们!” “他是冷助理带来的,谁能知道他也是个叛徒呢?” “黑哥,您行行好,饶过我们吧?我们一定将功折罪……” “啪啪”又是两鞭横抽过去! 疼得四人不敢再言语。 “我让你们说话了吗?啊?” “你们知不知道?老子今天要是饶过你们,下一秒卓总就不会饶了我!” 黑猫挥舞着鞭子,鞭子带起“呼呼”的风。 听起来是那么的撕心裂肺。 一时间,鞭打声、谩骂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黑猫抽累了的时候,匆匆跑来一人大喊道:“老大,请先住手,卓总有指示!” 来人正是黑猫的拜把兄弟白猫。 黑猫连忙收手,转身惊骇地看着来人,“白猫,你说什么?卓总来了?” “不是,老大,按照你的吩咐我去打了电话给卓总,卓总让咱、咱们,放蛇归山!” 白猫喘着粗气大声说道…… 第791章 一切顺利 “什么?放蛇归山?” 黑猫的脸色都变了,变得发白发青。 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许久,才集中在一处,朝白猫瞪了过来。 “卓总真的这么说的?” “是,卓总的确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奇怪了,咱们养蛇的时候,卓总不是说了,那四个洞里的蛇,永远都别放出来,只是养在那里吓唬盗墓贼。” “这个……那我就不知道了。”白猫说道。 “我记得卓总还说过,那些东西若是放出来,不仅破坏生态平衡,还会祸害山下村民。一旦放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黑白满脸凝重,这种事非同小可。 “我也这么对卓总说,但是卓总说这次不但要放了,还要把放在窝里的那包药全给烧了。” “什么?把药也给烧了?”黑猫大惊道。 “白猫兄弟,那可是特制的药,四个洞里只要有那四包药,那些蛇终究是会回来的。” 要是烧了,那些个冷血玩意儿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将会是满山遍野都是毒蛇呀!”白猫担心道。 黑猫的脸色大变,神情也不自然了起来,“你说得对,而且咱们还要去搜山,放出去别先咬到咱们自己人。” 旁边一名马仔插嘴道:“黑猫大哥,这个咱们不必担心。” “咱们库房里不是有驱蛇药吗?只要朝身上喷了,毒蛇又不会近我们的身。咬的是擅闯龙虎山的人,那是他们活该。” 黑猫眼珠子一转,“对对,有道理。反正咬死的是别人,那成,白猫,你吩咐下去,让兄弟们带人去把那四个蛇洞的蛇都给放出去。” “可是咱们不是马上要去搜山吗?这就放出去,万一伤着我们自己人怎么办?”白猫阻止道。 黑猫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那这样,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出去,务必要找到郑国庆和梁刚这两个叛徒,找到之后直接扔到那些个洞里去喂蛇!” “是!”身边的马仔应声道。 “快去!” 黑猫说完,带领着全部的人往出口处跑去。 地宫里,只留下了后厨的几名师傅、和几名打杂的小弟。 其余的人全都跟着朝台阶上跑,出地宫,去搜山。 …… 山下。 即将走到马路上的丁易辰、郑国庆等人,听到山上传来嘈杂的呼喊声。 他们停下来,转头朝山上望去。 只见山上树木摇动,山鸟被惊得四处乱飞。 虽然看不见人,但他们知道,地宫里那一二百号人出动了。 他们终于发现了郑国庆和梁刚逃出了地宫。 郑国庆感激地看向丁易辰,“谢谢你们二位!要是没有你们赶来营救接应,我和梁刚恐怕,恐怕就连出地宫都出不了。” 谁都知道,逃跑的人被抓回去会死得更惨。 “先别说这话了,你们两个都是我们的兄弟,救你们义不容辞。” “走,到路边了,咱们到前面去等候。” 柳大海也说道:“是得抓紧,既然山上的打手已经出动,那说明卓然也得到消息,一定已经带人往龙虎山赶来。” 他们往前没走多远。 就只见远处开过来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的有十几辆车。 郑国庆下意识地就想往山上退去。 丁易辰拦住他:“国庆不用,那是我们的车。” “距离这么远,丁总怎么知道是自己人的车?万一是卓然的车呢?” “你想,地宫里的人这个时候才出来找人,说明他们刚发现不久,那也几乎是同时打电话给卓然。 卓然组织人马要不要时间?出发到出城要不要时间?他们的人没有这么快赶来。” “反倒是咱们自己的人按时间算,应该已经到了。” 丁易辰胸有成竹。 “我明白了。”郑国庆这才站在路边不动。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来车的方向。 果然,那些车开到他们面前缓缓停下。 最前面的一部车里跳下四个人,正是王元和张世超。 后面的几辆车里下来的是陈家森的管家李成林、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等人。 “易辰!” “丁总。” “……” 一群人向他们走来,“你们等久了吧?” “不不,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刚下山。” 王元指着第二辆面包车说道,“快,那辆车后面的座椅动身前已经被拆了,快把人抬上去。” 丁易辰不由得佩服道:“还是元哥想得周到。” “来,大伙儿帮忙抬一下!” “小心着点儿,梁刚兄弟身受多处重伤,尽量小心着抬。” “来来来,轻点儿,再轻点儿。” 大家七手八脚,连同门板把梁刚抬上了车。 “培斌,现在要如何走?”丁易辰走到张培斌面前。 张培斌朝四面看了一圈儿,指着左前方的一条岔路道: “走那条路,那路虽然小,只能算条单车道,但是好在这会儿一大早对面应该没有车辆过来。” “所以咱们要快点儿,尽量早点儿通过那条路,那露出去就能上通往墨城的国道了。” “原来如此,幸好有你在。”丁易辰叹道。 “咱们从这条路走,哪怕卓然他们追来也遇不上咱们。 “走啦,大家快上车。” 上车后。 张培斌和张世超、丁易辰坐的第一辆车朝那条小路开去。 其余的车辆紧跟在后面。 十几分钟后,他们开出了小路,顺利上了国道。 看着路牌指示着的墨城方向,丁易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朝王元说:“元哥,你带领后面的车回南城去,我们几个人去墨城就行了。” 不然,这十多辆车开往墨城,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元有些不放心,说道:“要不叫世超兄弟留下,我跟你一块儿去墨城?” “元哥,嫂子的预产期近了,你不能在外过夜。你和李叔、二叔、三叔他们带着兄弟们先回去。” “我可能要在墨城待上几天,公司的事请各位叔叔和兄弟帮忙盯着。” 因为有后面这两句话,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想说不愿意回去也不能了。 大侄子委托了重任呢,他们这才同意返回。 他们这趟也没白来,毕竟护送了一程,以防万一被卓然的人拦截。 所幸这一路也算是一切顺利。 等他们的车调头之后。 丁易辰朝张培斌说道:“咱们走,这会儿卓然他们恐怕已经到了龙虎山脚下了。” 柳大海说道:“就让他们在山上搜他个几天几夜吧。” 众人哈哈大笑,开着车朝墨城进发…… 第792章 遗落的包 卓然的车缓缓驶至龙虎山脚下时,他果断下令车队停下。 与他同行的,是冷剑飞。 而马思题则留在卓越集团坐镇大局。 冷剑飞与马思题,这两人正是他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配合默契。 此番上龙虎山,冷剑飞的智谋与胆识显得尤为重要。 “卓总,您看。” 冷剑飞抬头望向山顶,手指轻轻整座龙虎山。 他继续说道,“到处都是飞鸟,看来咱们的人正在搜山。” “走,上车,把车往山上开。”卓然简洁有力地指挥道。 于是,车队顺势拐进了一条由卓然早两年斥巨资开辟的道路。 这条路,虽为众人所知,但因惧怕卓然的权势,几乎无人敢驾车上来。 车最终停在了龙虎山的半山腰。 他们把车开进了一个隐蔽的停车场内停下。 卓然下车后,转身指着身后的打手们说道:“你们也去搜山,进行地毯式搜索,不放过每一寸地方。一旦发现那两个叛徒,立即就地格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做任何事都深信,若不斩草除根,只会留下后患。 打手们领命后,迅速分散开来,朝树林深处搜去。 而卓然与冷剑飞则继续向上面走去。 当他们来到种植园旁的小屋前,只见黑猫与白猫正站在那里,指手画脚地在给手下分配任务。 几人见卓然到来,连忙恭敬地迎上前来:“卓总,您来了!” “卓总,您来得真快!”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来得快不快?” 卓然面色严峻,“人是什么时候跑的?” 黑猫和白猫面面相觑,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那么,他们又是怎么跑的?” 卓然追问道,两人依旧摇头。 面对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手下,卓然心中怒火中烧,但碍于当前用人之际,只能强忍怒意。 “昨天晚上是谁在看守?”卓然质问。 “是郑国庆。”黑猫答道,“他把其他人支开了,独自看守。” “所以,你们就任由他胡作非为,任由他救人逃跑?” 卓然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夜间不是有巡夜的人吗?怎么?都睡着了?” “卓总,兄弟们……郑国庆他耍了阴谋诡计,把地宫的灯全关了,是他拉的总闸。”白猫试图解释。 “当时灯一关,就没人警觉起来吗?” 卓然怒不可遏,恨不得有一巴掌扇过去。 “大家跑到配电房时,发现电闸是自己跳闸的,并非人为。”白猫补充道, “而且,因为跳闸的事情经常发生,所以大家也没太在意。” “是是,再加上郑国庆是您安排来的人,大家都说他武艺高强,所以就放松了警惕。”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卓然冰冷地反问。 “不不不,卓总,您没有错,错在郑国庆那个混蛋!” 黑猫和白猫连忙摇头否认,同时向卓然表示歉意。 冷剑飞也适时站出来安慰道:“卓总,兄弟们确实有责任,但最大的责任在于郑国庆。” 被他趁着地宫停电,背着被打残的梁刚逃了出去。 “你们有责任?什么责任?我实在难以想象,他是如何背着一个大活人翻过那出口处百多级的台阶的?” 卓然嘲讽地质问道。 黑猫和白猫低头不语,互相推诿,显然对此事他们也感到困惑不已。 冷剑飞见状,平静地说道:“卓总,郑国庆的功夫我有所耳闻,确实了得。” “怎么?你跟他交过手?” “嗯,只是简单的切磋。我怀疑他不仅武艺高强,还学过轻功。” “轻功?郑国庆会轻功?” 卓然大惑不解。 郑国庆的身手如何了得,他是非常了解的。 但是,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竟然还会轻功? 若是让这样的人活着走出龙虎山,日后恐怕就是他卓越集团最强硬的对手。 这一说法仿佛为黑猫和白猫找到了推卸责任的借口。 他们俩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卓总,那姓郑的王八蛋会轻功!” 可实际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郑国庆的身手,更没有见过他施展什么。 卓然眯起眼睛,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转身走向地宫入口,冷冷地吩咐道:“开门,咱们先下去看看。” 黑猫连忙抢上前去打开地宫的开关,厚重的大青石板缓缓地移开。 卓然与冷剑飞一步步走下台阶。 “卓总,您慢走。”黑猫白猫谄媚道。 卓然转身看了看她们,留下命令:“你们两个带着人继续找,翻遍整座龙虎山也要把人找出来!” 然而,此时的卓然并不知道,郑国庆和梁刚已经被人悄悄送往了墨城。 …… 在通往墨城的国道上。 丁易辰他们的车辆一路疾驰,沿途风景飞速掠过。 他双眉紧蹙无心欣赏,心里想着自己要是卓然,下一步会做什么。 张培斌担心道:“易辰,你说卓然他们会不会追到墨城来?” “不会。”丁易辰肯定地答道。 “你怎么这么确定?” “不是确定,我是肯定。” “为什么?” “因为卓然会以为,梁刚和郑国庆还在龙虎山。”丁易辰笑道。 “那……你又怎么这么肯定?”张培斌很惊讶。 但是丁易辰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那就是……你做了什么让他不会找来的事?” 见丁易辰笑得更不一样了? 张培斌更加好奇,一边开车一边道:“易辰,快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反正坐在车里也无聊。” “好吧,但是说来话长,我就简单说说吧。” “你别简单说,反正距离到达墨城还早得很,你详细说,有得是时间。” 架不住张培斌的追问,丁易辰只得向他妥协了。 …… 一个多小时前。 丁易辰、海叔和郑国庆等人在半山腰休息完。 他和郑国庆正要抬起门板,柳大海突然大惊失色道:“糟糕,阿辰!咱们还有一个包忘在小屋内。” 柳大海向来处乱不惊,此时的脸色却异常惊慌。 他满脸懊悔:“阿辰,怎么办?” 丁易辰脑子里一嗡。 海叔说的那只包正是他的,里面还有他的大哥大和一些重要文件。 丁易辰此时比柳大海更加自责。 他连忙安慰柳大海:“海叔,没事儿,你和国庆在这儿陪着梁刚,我回去取。” 说完,转身就要走。 “不行,你现在一个人返回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柳大海叫住他。 他们三人都很明白,卓然的手下已经在搜山,这个时候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郑国庆起身道:“这样吧,包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在什么地方?我回去找。” 他心里已经涌起一股赴死的决心…… 第793章 派上用场 他觉得,自己落在卓然的人手上没什么关系,反正就是个死字而已。 但是丁易辰和柳大海不能。 有他们在,梁刚和梁大娘就能活下去,能过得很好。 而他郑国庆反正已经什么亲人都没有,就算是死路,他也要去走一趟。 只要能把包拿到手,无论是顺利返回,还是在山上毁掉,也绝不让包落入卓然手中。 “不不,国庆,你不能去,你在这儿守着梁刚,我去取。” 丁易辰把他摁在地上坐下,“听我的,兄弟,卓然的人不敢拿我怎么样,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郑国庆被他一只手摁住,起身不得。 丁易辰说完看向柳大海:“海叔,包在什么地方?” “包就在床底下。”柳大海一脸难过,“当时抬梁刚到床上时,我随手放在地上,被脚碰进去了。” “好,海叔您别担心,这会儿恐怕他们还没有发现床底下的包,我悄悄上去取。” “阿辰,这已经过去小半天功夫了,这个时候再去找,大概率会碰上卓然的人。” 柳大海坚决不同意让丁易辰一个人上去。 “不去取,是绝对会落到卓然手中。去取,还有一半的几率能顺利拿到并返回。” 丁易辰抬头看了看山顶,再看了看梁刚和郑国庆。 “海叔、国庆,你们俩在这儿守着梁刚,我去取,包里的重要文件不能落到卓然手中。” “你们在这儿等我,这条小路比较隐蔽,且已经快到山下了,他们无论多少人搜山,一小时之内还找不到这儿。” 柳大海不放心,他转身朝郑国庆道:“国庆兄弟,你一定保护好梁刚,我和阿辰取了包就回来。” “嗯……” 郑国庆内疚不已。 他觉得要不是因为他和梁刚,人家丁总根本不用来受这份罪。 于是,他又连忙说道:“海叔,您放心和丁总去找包,我一定会保护好梁刚。” 丁易辰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不少。 便同意让海叔一块儿去。 “国庆,需要借你和梁刚的衣服一用。”丁易辰微笑着。 郑国庆也不问为什么,直接脱下自己的衣服。 然后和海叔一起,把梁刚染满鲜血的外套也脱了下来。 丁易辰把两人的衣服拿在手中。 “阿辰,咱们要他们的衣服做什么?” 柳大海不解地问道。 丁易辰笑道:“一会儿有用。” 他想着,若是在关头,就把郑国庆和梁刚的衣服挂在树林里,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这样,可以为他和海叔多争取一些时间。 “国庆,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等郑国庆开口,两人转身就朝山上跑。 他们不比搜山的那些歹徒是一寸一寸地方找。 他们是有目标的上山,所以一路飞奔,很快就进了种植园。 叔侄俩绕过上次遇到的那个蛇洞,急匆匆地朝前赶路。 紧跟在他身后的丁易辰突然拉住他,压低声音道:“海叔,您听,声音不对。” “什么声音不对?”柳大海惊讶道。 “海叔,您跟我来。” 丁易辰拉着他躲进了一片灌木丛。 两人拨开灌木朝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两旁,到处都是卓然的人,他们一个个弯着腰,正在搜山。 “阿辰,咱们不能从这条路过去了,要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其他路可以绕过去。” 柳大海焦急地说道。 丁易辰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紧盯着那些人。 他知道,不能等这些人搜完山再去找包。 那个时候卓然的人要回地宫时,必定会去床下按开关,这样就会发现那个包。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卓然也很快就要上山了。 “海叔,咱们没有时间了,必须要尽快拿到包。走,我知道有一条路。” 丁易辰领着柳大海朝旁边杂乱的草丛钻过去。 此时他们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有蛇,心里只有那个包。 穿过杂草丛,到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上。 柳大海低声道:“阿辰,你怎么知道有这条路?” 丁易辰解释道:“白天在小屋等待的时候,我出去方便,远远地看见这儿貌似一条小路。” 没想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他自己心中都在赞叹细心观察的重要性。 只是绕这么一条小路,就会多耽搁一些时间才能到达小屋。 但这也比在刚才那地儿束手无策强。 树林里光线阴暗,两人凭着感觉往前直奔。 突然,丁易辰一脚踩空,往下滑去。 他眼明手快,抓住路边的一棵灌木,这才没有继续滑落下去。 柳大海也反应迅速,扑上去抓住了丁易辰的另外一只手。 “阿辰,不要紧张,上来!” 他用力往上一提,丁易辰借势往上登去。 到了路上,两个人往下一看。 原来,小路旁被人挖了一个诱捕野兽的陷阱。 借着阴暗的光线,看到坑底横躺着两个人。 那两人的身上,有几只肥硕的山鼠乱窜。 几只山鼠在他们的脸部撕咬着,身上还有几条正在吐着长长的信子的蛇。 看得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身上和脸部那鲜红的血迹,想过去应该是刚死不久。 丁易辰瞬间想到,这二人要么是被卓然的手下弄死扔下来的。 要么是误入种植园,经过这里掉下坑中被毒蛇和野兽咬死的。 无论是什么情况死在这里,都让人看了不免心酸。 “阿辰,快走!咱们要赶时间,来不及同情此二人。”柳大海说道。 叔侄俩默契地站在路边,对着陷阱下的死者默哀了十几秒。 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赶路。 到达小屋的时候。 周围没有人,这一点让他们感到庆幸不已。 若是遇上人,又得费一番工夫折腾,浪费一些时间。 拿到包之后,他们只能原路返回。 无法从前面抬梁刚下山的那条大路走。 因为那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可见人越来越多,几乎都聚集在那片山林搜寻。 两人又从刚才的小路返回去。 路过那个深坑的时候,丁易辰停了下来。 “怎么啦?阿辰。”柳大海疑惑地问道。 丁易辰把郑国庆和梁刚的衣服展开。 把他们的长袖口打结,路边捡了几块小石子放进去。 “阿辰,这是要做什么?” “海叔,您看着就知道了。” 然后,丁易辰一件一件地把两件衣服扔下去。 正好盖在两名死者的身上。 “唉,没扔准啊。” 丁易辰不由得叹口气。 柳大海不由得问道:“阿辰,你怎么把衣服给他们?” 第794章 事先想到 丁易辰站在坑旁无言地摇了摇头。 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海叔,我本来想帮他们盖一盖脸。” “横死在这种地方已经是悲剧,面部还露着……可惜光线不亮,没扔准。” 刘大海知道他心地善良,便安慰道:“你的心意到了,他们的灵魂会知道的,走吧。” “人死为大,虽然素不相识,遇见即是缘分。二位,一路走好。” 柳大海双手合十,对着坑内拜了一拜。 丁易辰也连忙跟着做。 随后,两人转过身,一路朝着山下飞奔。 很快便到了之前休息的半山腰。 郑国庆坐在门板旁守着梁刚,见他们回来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他立即起身,“丁总、海叔,包找到了?” 丁易辰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找到了。” “好,那咱们现在下山吧?”郑国庆问道。 等人容易久,他在这里越等越焦急,生怕丁易辰和柳大海在卓然上山之前赶不回来了。 “嗯,咱们下山去!” 丁易辰和郑国庆一前一后抬着梁刚,一路顺利地到了山下…… 说到这里。 丁易辰停了下来,张培斌唏嘘不已,叹道:“实在是太惊险了!” “易辰,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换做任何人都一样能做到。” “可不一定。”张培斌道。 “怎么不要一定呢?人呐,都是被事情逼出来的。没有事情逼到眼前,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那是那是。”张培斌突然有了同感。 “墨城到了!” 柳大海指着前方的路牌大声道。 此时,丁易辰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终于抵达墨城了! 张培斌开着车进了张氏集团旗下的一家医院。 这家医院内部环境异常优美、规模庞大,丁易辰坐在车里,透过车窗一路望进去,不由得暗暗赞叹。 一行人没有丝毫耽搁,径直驱车前往医院内的一栋大楼前停下。 张培斌在路上已经提前与父亲张天望联系好。 张天望细心地告诉儿子,参与救治梁刚的医疗团队已经成立,他会带领着团队成员在这栋大楼门前等候。 果然。 当他们的车辆停下时,大楼门口站着一排医护人员,为首的正是张培斌的父亲张天望。 丁易辰见状,立刻下车,整了整衣衫大步地走过去。 张天望见了,连忙朝他伸出手,“你们来了。” “张总好,咱们又见面了!” “是啊,许久不见,还挺想你们几个年轻人的。”张天望微笑着回应。 但丁易辰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另一层含义——他想他的儿子张培斌了。 当即便微笑着看向了张培斌。 “爸……” “培斌。” 张培斌也朝张天望走来,父子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此刻,无论他们父子俩之间有多少的误会。 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中尽释前嫌。 “快,马上救人!” 张天望很快就松开儿子,急切地朝医护工作人员吩咐道。 立即就有几名医护人员,匆匆推着推车来到了面包车旁。 大家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梁刚从车上抬下,并迅速推进了急救室。 到这一刻,丁易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郑国庆也因为连夜奔波未睡,累得瘫坐在了椅子上。 此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让自己稍微休息一会儿了。 这一夜的紧张与付出,终于换来了这一刻的安宁。 丁易辰走到他面前,并朝他伸出手,“国庆,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梁刚是我的兄弟。” 郑国庆真诚地说道。 “梁刚也是我兄弟,他受苦了。”丁易辰有些内疚。 他总觉得梁刚会被卓然害成这样是因为他。 “其实,梁刚经常和我通电话的时候,有抱怨过他这份工作并不如意。 他不满意这份工作,可是他没有其他的技术,只会开车。 他早就不想替卓然开车,可是他却又不敢辞职。那种想走又不能走的痛苦,你们可能不会理解。” 郑国庆难过地说道。 “我能理解。”丁易辰道。 “丁总,您、您能理解?” “是,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走到这一步,虽然身后有不少贵人扶持,但也是靠着我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我和卓然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从来没有把他视作竞争对手,更没有把他视作敌人。” “但是在他的心目中,我丁易辰就是他的敌人。” “所以我能想象得出,梁刚帮这样一个人做事,又是他的司机,大多数时间他干的坏事梁刚都知道。” “他卓然怎么可能让梁刚走呢?所以梁刚的痛苦我能够体会。” 听得丁易辰这么一说,郑国庆很感动。 他和梁刚两个人都身不由己。 本以为不会有外人能够理解,真没想到丁总却很能够理解他们。 “丁总,一会儿等梁刚从急救室出来,我就要走了,梁刚这儿能不能拜托您关照一下他?” “你这么着急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一趟梁刚的老家。” 丁易辰惊讶地问道:“你去他老家做什么?” “梁刚的母亲还在卓然的手中,卓然用他的母亲威胁他,我要去把老人带走。” 否则,他担心自己和梁刚离开地宫后,卓然会恼羞成怒对老人家下手。 丁易辰明白了他的意思。 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梁刚母亲的事不用你担心。” “丁总我……” “这里是医院,我也跟医院联系好了,为梁刚安排了单独的一个套间。里面有你的一间,你在这里好好的休息调理。” “可是梁刚他母亲……” “国庆,你放心,梁刚的母亲我的兄弟们已经去把她救出来了。” “什么?丁总您、您已经把梁刚的母亲救出来了?” “对,人就在南城。” “那天老人家现在在哪儿?安全吗?” “你放心,很安全。” “真的?”郑国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不骗你。” 丁易辰朝他微微一笑。 这个微笑,令郑国庆心中倍感安慰。 “丁总,您可真是大好人,什么事都想到前面去了!” 他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在龙虎山脚下,是丁易辰抢先一步把他们接走。 并且,又舍近求远把他们送到了更安全的墨城,这事绝对令卓然想不到。 没想到,丁总还事先去把梁母给接出来了…… 第795章 扔去喂蛇 郑国庆欣慰道:“这就好了,我和梁刚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俩人说话间。 张培斌匆匆朝他们走来,手中拎着饮料和两个食盒。 “你们俩先吃点东西,尤其是你。”他把一份食盒递给郑国庆。 “你和梁刚奔波了一夜,一定又累又饿,赶紧先补充点能量,一会儿好好去休息一下。” “你的身体要养好,梁刚在医院要住些日子,你得在这里陪着他,他身边需要人保护。” 丁易辰点头道:“培斌说得没错,国庆,接下去的日子你暂时就陪着梁刚。” 郑国庆武功高强,有他在这儿陪着梁刚,大家也放心许多。 “我还会另外加派几个人给你,这样你们在墨城也有个照应。” “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郑国庆感动得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他快速转过头去,悄悄地用袖子擦掉泪水。 一个大男人,当着另外几个男人的面这么落泪,极少见。 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的感动。 丁易辰也毫不客气地拿过另一份食盒,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 龙虎山上。 卓然气急败坏地给了黑猫和白猫两人各两巴掌。 打得两人眼冒金星,趔趄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们又惊又怕,忍着疼痛捂着腮帮子不敢作声。 “卓总,这真的不能怪我们啊,我们也是……” 黑猫想为自己辩解。 “你还敢狡辩?” 卓然抬起脚朝黑猫的肚子猛地踹了过去。 黑猫猝不及防,被踹得后退了几步,然后跌坐在地上。 他忍着腹部传来的剧痛,挣扎着爬过来,跪在卓然面前哀嚎。 “卓总,卓总,请您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郑国庆和梁刚,将他们碎尸万段!” “你不觉得现在才保证已经晚了吗?”卓然怒道。 白猫被打的捂着脸,缩在一旁不敢吭声,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心里巴不得卓然不要再看见他。 “卓总!卓总……” 冷剑飞从不远处跑过来。 “剑飞,什么事?” 见到冷剑飞,卓然的语气缓下来许多。 冷剑飞走到卓然身边低声道:“卓总,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和您说。” “剑飞,你什么时候跟我玩起了卖关子?有事儿就说!” 卓然满脸不高兴。 “好,我说。卓总,这件事说起来的确不关黑猫和白猫两位兄弟的事。” “那关谁的事?是我的事?”卓然阴森的目光看着他。 冷剑飞壮着胆子继续道:“他们两个在地宫主要负责咱们的工程,看押人的事,确实错不在他们。” 冷剑飞的话,使得卓然心中的怒气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他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郑国庆带走梁刚的事,怪不到黑猫和白猫的身上。 这一正一副两个主管,的确是他派来负责开挖隔壁大木工程的。 他只是恼怒自己错信了郑国庆,没想到他一来就把梁刚给救走了。 这份怒火无处泄,正好往黑猫和白猫身上发泄。 冷剑飞阴阴地说道:“卓总,要说错,就错在指派给郑国庆的那四个马仔身上。” 卓然这才想起那四个人。 这些天,负责看守梁刚的就是这四个马仔,他们怎么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朝黑猫怒吼:“人呢?他们四个人呢?” 一旁的白猫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 他连忙说道:“卓总,您放心,我这就把他们四个人喊来。” 白猫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跑了。 卓然冷冷的朝他的背影看了看,没有叫住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跑远。 黑猫震惊地呆在当场。 他以为白猫就这么跑了,心里想着:“这个这个蠢蛋,已经快没他们俩的事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跑?” 不一会儿。 远远地看见白猫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那四名马仔。 五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站好!”卓然吼道。 四个人并排站着,面朝卓然,低下了头。 白猫走过去,在他们后面,一个一个踢过去。 四个人被踢得全都向卓然跪下了。 “你们几个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们放跑了郑国庆和梁刚?”卓然喝问道。 四个人连忙哭喊起来:“冤枉啊,卓总!” “人可不是我们放跑的,是郑国庆那个混蛋。” “是是,他说过了零点由他替班,让我们回去好好休息,白天让我们看守,他好去睡觉。” “我们信以为真,就放心地回去睡觉了。” “我们知道他武功高强,他一个人守着我们也就放心了。” “是呀是呀,谁知道他竟然会起反心把人给救走。” “卓总,对不起,是我们的错,您就……” “行了,闭嘴吧你们!”卓然怒吼道。 四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跪在地上的他们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卓然。 “看什么?你们还有脸看什么?” 卓总冷冷地扫视着众人,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卓总,求您饶了我们吧~!” “我们愿意将功折过,我们再去找!” “对,一定把郑国庆和梁刚找出来。” “……” 几个人抢着表态,希望能得到卓总的宽恕。 “哈~!” 卓总冷笑一声,眼睛里的神情阴险难测。 他看向黑猫,说道:“黑猫,你给我起来。” 黑猫听到卓然叫他起来,感动得差点儿涕零。 他连忙站起来讨好道:“卓总,我这就带人去找人!” “慢着。”卓然阻止道。 黑猫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由地有些害怕起来。 白猫也紧张地看着卓总,他和黑猫是捆绑一体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先处决了他们四个,你们再去找。” 卓然的话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卓总,人还没找到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好歹我们几个也能凑数帮忙一块儿找。” 一个马仔哀求着,试图给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卓总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会需要几个骗子帮我找人吗?” 被卓然称为“骗子”,四个马仔顿时脸色灰暗。 这意味着他们今天必定要死。 “黑猫白猫,你们两个找几个人,把他们四个分别推到四个蛇坑里去!” 卓然的话令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大惊失色。 “卓总,我们在地宫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您就看在我们跟您这么久的份上,饶我们一回吧!” “卓总……” 四个人纷纷求饶。 卓然不为所动,冷冷地斜视着他们。 四个人见求他不成,脸上现出怨毒和绝望的神情。 “你们几个别怪我。”卓总用手轻拍着他们几个人的脸说道。 “要怪就怪郑国庆和梁刚那两个败类,如果不是他们的逃跑,我又怎么会处罚你们呢?” 第796章 重赏之下 四个人愤怒地看着他。 他是直接杀害他们的凶手,却要把责任推给其他人。 郑国庆和梁刚是间接害死他们的人,他们自然也是恨的,但是卓总却是直接的刽子手。 他的一句话就定了他们的生死。 然后还想博得他们的谅解,让他们不愿恨他,这怎么可能? 很快。 黑猫和白猫就召集了自己的手下过来。 一群人分别把他们四个人隔开,架起他们的双臂,准备走向四个蛇洞。 四名马仔的脸惨白的可怕。 那种绝望的神情令人感到恐惧,他们知道被扔进蛇坑是什么下场。 他们也曾经亲眼目睹过,卓然把不听话的马仔扔进了蛇坑之后的情形。 见证了在蛇坑里的人是如何被毒蛇撕咬,如何被毒蛇从口中钻进体内,由内而外活活咬死。 其中一名马仔奋力挣脱了架着他的两人,快步冲向一块大石头。 “砰”的一声,鲜血和脑浆子溅得满地都是。 另外一名马仔见状,也效仿他,奋力推开正目瞪口呆的两名架着自己的人,朝着最近的一棵大树撞了过去。 又是“砰”的一声,树上满是鲜血,那名马仔轰然倒地。 剩余的两名马仔腿都软了。 他们没有自杀的勇气,或者说他们根本就吓得已经跑不动了。 卓然立即吩咐道:“看紧他们两个,别再让他们自杀了!” 接着又对黑猫白猫说道:“你赶紧把那两个人处理了,拖进蛇坑去喂蛇!” 被抓住的两名马仔神色黯然,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是怎样残暴的一个人? 人都已经死了,还不放过他们的尸身,还要投进去任毒蛇撕咬。 他们口中喃喃地求饶道:“卓总,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明明知道求饶无用,但是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们依旧尝试着求饶。 其中一名马仔说道:“卓总,您要是觉得杀我们解恨,那就求您能不能换匕首,让我们来个痛快的死法。” “你们还想要痛快的死法?”卓然阴险地看着他们。 “卓总,求求您了,让我们死得痛快些,下辈子我们继续给您做牛做马报答您。” 他们嘴上如此说着,内心却无比凄凉。 要被一个恶人残害至死,还要发誓下辈子继续给他做牛马。 这是特么何等的悲哀! 其他马仔见状,也有些兔死狐悲起来,个个窃窃私语。 卓然原本打算给他们个痛快的死法,让他们一人拿着一把匕首,互相残杀。 他好坐在一旁看热闹,看那嗜血般的疯狂。 可是此时,他看见周围已经围拢了越来越多的马仔。 其他搜山的马仔也全都聚了过来。 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卓然,都在等着看他如何裁决剩下的这两个人。 卓然明白,自己的手段再残忍也不能犯众怒。 毕竟自己旗下的生意那么多,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有些事还是得靠这些被他瞧不起的人。 “行啊,你们两个也算勇气可嘉,这样吧,那就不处死你们了。” 两名马仔一听,顿时就坐在了地上。 紧绷的弦彻底松下来之后,整个躯壳就仿佛瘫痪了一般。 但口中还知道要谢不杀之恩。 俩人朝着卓然跪下,“咚咚咚”地磕起了头。 卓然斜眼瞟向那些围观的马仔,见他们全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不以为然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也想要造反吗?” 那些马仔听了“也想造反吗”几个字,立即散开。 “快去给我继续搜山,一寸一寸地搜!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谁找到郑国庆和梁刚,奖励南城市中心的大套房一套!” 搜山的马仔们一听有这么重的奖励,大家的心顿时就活泛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然,刚才还一个个面如死灰的马仔们,顿时又满山遍野地跑了起来。 他们弯着腰,手中紧握着一根短棍子,在树林里一个接一个的地方仔细搜索起来。 刚才愤然撞死的两个人,已被冷剑飞命人迅速拖进了不远处的两个蛇坑。 就在他们掀起蛇坑盖板的那一瞬间,群蛇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纷纷扭动起来。 这些眼镜王蛇高高地竖起头,扁着脖子,仿佛随时要飞扑而出。 但马仔们动作迅速,远远地将尸体抛向洞中,那些蛇瞬间又退了下去。 马仔们趁机将盖板盖得严严实实。 只听得里面传来“嘶嘶嘶”的声音,异常清晰。 期间还夹杂着扑腾的声响。 不用多想他们也知道,死去的两名马仔很快就会成为毒蛇的腹中餐。 最终只留下一堆血淋淋的残骸。 面对卓然的惨出天际的残忍行为,这些马仔们早已身不由己。 他们一个个的家人都掌握在卓然的手中,所以他们既回不去也逃不走。 只能乖乖地听话,生怕稍有差池,就会落得个死在蛇腹中的下场。 于是,马仔们只能继续他们的搜索。 而卓然则带着冷剑飞走向小屋,准备打开地宫的出口。 “把地宫的出口打开,卓总要下去看看。” 冷剑飞对身旁的人说道。 地宫入宫的大青石板被移开了。 随后,卓然跟着冷剑飞进了地道,顺着台阶往地宫深处走去。 长长的地宫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余下的几名勤杂工听见脚步声,纷纷探出头来。 一看是卓然和冷剑飞,立刻跑过来献媚:“卓总,您辛苦了。” “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卓总,您里边儿请。” 各种讨好声此起彼伏。 冷剑飞推开他们,淡淡地说:“行了行了,你们去干你们的活吧,卓总只不过想在下面走走。” 大家一听,连忙散开,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忙活起来。 卓然跟着冷剑飞走到了关押梁刚的地方。 他看到角落里堆着的一堆堆陪葬者的骸骨,不禁皱起眉头。 空气中难闻的腐臭味儿,令他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 “剑飞,等这么多事忙完了,你叫人来把这里也装修一下吧。” “卓总,那这些骸骨怎么办?”冷剑飞问道。 “那些玩意儿就让人收拾到上面去,一把火烧了算了,也算是为他们超度一把,然后挖个坑一块儿埋了。” 卓然想了想说道。 “好的卓总,忙完我就安排装修队进来。” “嗯,这么大块地方空着,确实浪费。”卓然点点头。 “剑飞,你不觉得这儿拿来做点什么比较好吗?” 他阴阴地看着冷剑飞问道…… 第797章 就地掩埋 “拿来做什么?” 冷剑飞建议道:“卓总,这里要不就装修成一个大库房吧。” “等过几天咱们把隔壁那座大墓的宝贝搬过来,也需要一个坚固的库房存放。” 卓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真有你的,剑飞。还是你想得周到。” “嘿嘿,全是卓总栽培得好。” “剑飞,你越来越会拍马屁了哈哈!行,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卓总,那就可以同时进行,等咱们下山后我就联系人来做,材料我也会安排下去买好送上来。” “嗯,你办事雷厉风行,我喜欢。” 卓然微微点头。 他深知,只要有冷剑飞和马思题这两个得力助手在侧。 很多事都不需要他亲力亲为,很多主意也不必他费尽心思去想。 有这俩卧龙凤雏做他的左膀右臂,他能省下至少一半的心思。 他收回思绪看向冷剑飞,语重心长地说:“剑飞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做事残暴?” “不不不,卓总,那些是背叛您的该死之人,不值得同情。” 冷剑飞的脑门儿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心里紧张得快要窒息般的难受。 他何尝不知有许多人根本就不该死,却被卓然处死后,连具完整的身体都没有。 这不是残暴是什么? 可他如何敢说?又如何敢质疑? “剑飞,你要知道一点,咱们干的是大事,很多小事就不要去计较太多。” “成大事者心不能太仁慈,要做到不拘小节。等咱们攒下了金山银山,有你们享福的时候。” 卓然两眼放光,仿佛他的设想已经摆在了面前。 “享福的时候?”冷剑飞脱口而出问道。 问完,他就后悔了。 怎么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 “嗯,到时候咱们一个个都举家前往国外,买栋大别墅享福,过神仙般的日子不好吗?” 冷剑飞最向往的,就是卓然口中描述的那种神仙般的日子。 他如捣蒜般点头:“好好,一切都听卓总的。” “这就对了,跟我作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只要你们是真心跟随着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卓然内心的残忍与大方并存。 这点冷剑飞太深有体会了。 卓然对待他的心腹们确实都非常慷慨大方。 但要是有人与他为敌、背叛他,那后果和下场也将是残酷得令人发指的。 他冷剑飞已经无法收手。 跟着卓然这些年,为卓然所做的事太多了。 每一桩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够他被枪毙八百回。 那些坏事要么是马思题出计策,他去执行。 要么是他与马思题共同出谋划策,还是他去执行。 他与卓然的利益已经不是捆绑得深不深的问题。 而是只要卓然有一丝的不舒服,他冷剑飞就也跟着倒霉不好受。 所以他没有退路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卓然朝前走。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得走过去,跳下去。 自从他得知龙虎山还有大墓之后,卓然也给了他和马思题明确的承诺。 只要这些国宝盗出来运往海外,他和马思题两人的家人,就能跟着他们举家迁往海外。 这样,在国内干的一切罪恶的事,都将无人追究,国内也无从追查。 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了。 到海外去享尽荣华富贵,享受着他们走私国宝所得到的巨大财富。 一想到这个,冷剑飞顿时浑身又有劲儿了。 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瞬间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无足轻重。 做好人是一生,做恶人也是一生。 无论是好人还是恶人,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能让他全家过上好日子的,一律被他视作好人。 “剑飞,你在想什么呢?” 卓然的声音赫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走神了。 “卓总……”他支吾着。 完全不知道卓然是跟自己说了什么。 “怎么?我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在想别的事?”卓然阴郁的目光看了过来。 “嘿嘿,卓总,我刚才是在设想把关押人的那块地方改装成库房,需不需要装置一些警报器?” 他临时编了个还不算烂,也用得着的理由。 两人边走边说,把地宫查看了个遍。 “走吧,咱们上去看看他们搜山搜得如何了。”卓然朝出口处走去。 上来后,两人走出小屋,正想在屋前的木凳子上坐下。 就见黑猫和白猫气喘吁吁地跑来。 “卓总,卓总……人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 卓然和冷剑飞瞬间站起…… “卓总,人就在龙虎山北面的半山腰,一个猎坑里。” 黑猫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汇报道。 卓然转身看着他:“人还活着吗?” “人……没了。”白猫连忙说道,“而且被野兽和毒蛇撕咬得面目全非。” 卓然皱起眉头:“面目全非?你们怎么能断定就是郑国庆和梁刚?” “因为郑国庆和梁刚的衣服我们认得。”黑猫解释道。 听他们俩这么一说,卓然收回目光:“走,去看看。” “卓总,这边请。” 黑猫和白猫两个人抢先走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走了快半个小时,他们才走到地方。 那里已经围满了受伤的马仔。 一个个脸上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也有的人在骂骂咧咧,也有一些人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秉承着“死者为大”的道理。 “卓总来了,请让一让,大家让一让了。” 马仔们纷纷让开一条道。 黑猫和白猫领着卓然走到猎坑边,指着坑里的两具血淋淋的尸体说道:“卓总,您看,就在下面。” 的确。 虽然两个人的脸已经被撕咬得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但是两人的那身衣服,却是卓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 他看清楚后转过身就走。 冷剑飞跟上卓然,他刚想问卓然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卓然头也不回地抬起手挥了挥:“就地掩埋吧。让他们把土填进去。” “是。” 冷剑飞回头对黑猫道,“黑猫兄弟,卓总说了就地掩埋,你带领兄弟们把土填进去吧,把这个坑填平。” “好,我们这就办。” 黑猫和白猫带着手下在这边挖土。 冷剑飞快步跟上卓然走了,一路走回了小屋。 卓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的木墩上坐下。 “唉……我怎么觉得胸口堵得慌。” 他叹了一口气,皱着眉抚着胸口道。 “卓总,那是您太重兄弟情义了。” 冷剑飞适时的送上一大串奉承话。 “您对这两个人掏心掏肺,对亲兄弟也不过如此。” “卓总,是他们自己不珍惜,背叛了您。” “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 卓然听他这么一叨叨,露出惊讶之色。 但是心里好受了不少。 “剑飞,还是你和马思题两个人对我算是很忠心了。” “卓总,您放心,不光是我的身家性命系在您身上,我全家的性命都在您身上。” “哦?怎么说。”卓然问道。 “您好我全家才好。所以,这就是我不会背叛您的原因。” 卓然也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向多疑的他,却从来也不会怀疑冷剑飞和马思题对自己有二心。 两人在小屋前晒着太阳说着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猫和白猫回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今天一早到现在搜山的兄弟们。 卓然站了起来,面对众人说道:“兄弟们辛苦了。”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一个个目光呆滞看着丁易辰。 只有白猫说道:“不辛苦,为卓总做什么都不辛苦。” 卓然看了她一眼,朝众人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平时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这件事呢,大家就当没有发生过。” “这……咱们都搜山了,还能当做没发生过?” 人群中有人在小声嘀咕。 要是在平时,卓然定会严厉地呵斥,甚至追究到底。 但是此时,他也只是扫了大家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黑猫、白猫,你们俩带领兄弟们下去吧。之前开会说过的计划别忘记了,咱们按原计划进行,不要被这件事所影响。” “卓总,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那就好!剑飞,咱们走。” 说完,卓然走在前面,冷剑飞紧追其后。 俩人匆匆地往山下走去。 冷剑飞表现得异常兴奋,一路上眉飞色舞。 “卓总,现在梁刚和郑国庆的事情结束了,咱们也少了两个后患,那以后……” “谁告诉你这件事结束了?” 卓然的语气很不悦。 “那两个叛徒的事啊,人都死了,不就结束了吗?” “谁说他们死了?”卓然依旧是这个语气。 “卓总……” 冷剑飞有些发懵。 他连忙追问道:“卓总,您的意思是死的那两个不是他们?” “你说呢?他们这么容易就死了?” “是呀,这么容易就死了,那还能费劲逃出去?” 冷剑飞自语道,声音极轻,但卓然听懂了。 …… 墨城张氏医院里。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而此时也是黄昏,医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 丁易辰和郑国庆连忙起身迎过去。 “医生,人怎么样了?” 两人紧张地看着医生问道。 医生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手术很成功,只是……”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收起。 “只是什么?医生,你尽管说。”郑国庆紧张起来。 “只是由于他多处骨折,可能有瘫痪的风险。” “什么?瘫痪?”郑国庆心里咯噔一下。 第798章 通知梁心 他已经近乎崩溃了。 冒着生死如此大费周章救出来的兄弟,要瘫痪了? 他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 医生安慰道:“请放心,像病人这种情况,还是有恢复的可能的。” “有多大的可能?” 丁易辰和郑国庆同时问道。 尤其是丁一晨,他知道医生说的只不过是安慰他们的话,真实情况应该比这更糟糕。 “对,也有过很多这种例子,最后往往也会出现奇迹。” “医生,他全身多少处骨折?” “大腿、小腿、手臂、肋骨、脊椎……” 医生无奈地数着,心中却连翻几个大白眼。 要不是张氏的长子张培斌是自己的同学、要不是害怕被他们继续没完没了的追问。 他才不愿意跟他们这么细致地解释呢。 “脊椎怎样了?”丁易辰紧张地问道。 “脊椎……多处骨折,不过还好,别担心,啊!” 说完,医生连跑带走,很快就走远了。 丁易辰和郑国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显更加担心了。 他们一路过来,心里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可是谁也不愿意说出来,都在害怕。 他们把梁刚从地上抬到木板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全身仿佛都碎了,不敢抬。 但此时,结果似乎比他们想象得好一点点。 毕竟医生的脸上没有那种绝望的灰暗。 毕竟医生没有说脊椎粉碎性骨折的字眼儿。 这是不是就说明,梁刚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此时,另一名医生也同样满脸疲惫地走出来。 “医生,病人现在怎样,要多长时间能恢复?” 医生有些吃惊,这些人不问问病人什么时候出来? 却只关心他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 虽然很反感他们只关心这个,但他还是耐心地回答他们。 “这就不好说了……” “那还有好说的?医生,你快说吧。”丁易辰道。 “额……这个嘛,快的话一个月……” “那慢的呢?” 丁易辰急切地问道。 这一生吞吞吐吐的不敢说的样子,令他担忧。 “慢、慢的话两个月、三个月也未必,如果不乐观的话,恐怕就……瘫痪。” 医生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说完,他还把头转向一旁,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丁易辰看在眼里,知道是自己态度太过于焦躁,使得医生有些害怕。 这么重伤的人舍近求远送过来救治,医生一检查就知道是被打伤,一下就能联想到不是一般的力量打伤。 恐怕这一生已经把他们当做了社会人。 所以,在回答他的问话时,害怕得腿肚子发软。 “医生,刚才我们态度不太好,很抱歉!”丁易辰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医生有些惊愕,但随即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能理解。” 一旁的郑国庆并不懂丁总为何要道歉。 他跟着说道:“医生,可是刚才出来的那位医生说他的脊椎伤势不重。” “是是,他的脊椎确实没有太大的麻烦,但是他腿部粉碎性骨折。” “什么?粉碎性骨折?” 丁易辰和郑国庆同时惊呼出声。 “医生,那、那他最后会是怎样?” “虽然已经为他接好了骨头,但能不能站起来,就得看他以后恢复得如何了。”医生解释道。 “对了,你们是病人的亲属吧?” “是。”俩人抢着回答。 “好吧,病人需要一名专业的护工帮助他,安排家属来看护吧。” “找护工?” 丁易辰的心中,突然有了另外一个打算。 “丁总,我想申请来……” 郑国庆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有人喊道:“病人家属呢?快来帮忙!” “国庆,梁刚出来了。” 丁易辰兴奋地朝门口走去,“来了来了!” 梁刚从抢救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张培斌和柳大海也到了。 他和丁易辰、郑建国四人一起推着梁刚走进病房。 张天望为他们安排好了一间豪华的套房。 这里原本是配备好了护工,但被丁易辰和郑国庆婉拒了。 正如之前那位医生说的,最好要有亲属来照顾,也是他拒绝了医院里安排的护工的原因。 因为,他一开始就想到了一位最佳人选。 此时他们安顿好梁刚之后,梁刚仍在昏迷中,麻药没有这么快散去。 大家坐的坐,站的站,都聚在病房里,不肯离去。 丁易辰走出病房,拿出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豪富大厦四楼。 梁心接起电话,慢悠悠地问道:“谁呀?找我什么事?” 他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电话机上的来电提醒。 “梁心,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冲动。” 梁心听到丁易辰这种语气,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丁总,您说。” “梁刚出事了……” “丁总,梁刚出事了?”梁心的脑子里一嗡。 他这些天其实已经预感到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打梁刚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但是他以为梁刚为卓然开车去外地,不方便接电话,便没有太往心里去。 丁易辰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也就是寥寥几句带过而已。 他怕电话里说得太详细了,让梁心知道整个过程很残忍,他一定按捺不住。 “大刚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 “骨头怎么会被人打断呢?怎么回事?” “丁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梁心的声音没有激动起来,而是不停地自语道。 要是没有事先提醒梁心不要冲动,恐怕他此时他已经在跳脚了。 梁心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能听得出话中的含义。 只是,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而已。 “丁总,大致的情况我听明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请您告诉我,梁刚现在在哪儿?” “你别激动,梁刚他不在南城,我已经把他送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去救治了。而且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刚刚手术完需要休息。” “丁总,您真是大好人,我替大哥谢谢您。”他泣不成声起来。 “你不必谢,梁刚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朋友,我帮助他是应该的。” 丁易辰的声音里透着自责。 “丁总,您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个城市、哪家医院?什么科?什么病房?明天周末,我就过去看他。” “你真不必过来,你也不是医生,来了又能如何?” 丁易辰的确不希望他过来。 这里是墨城,是张氏集团的医院。 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已经够多了,再来人怕给张培斌添加麻烦。 “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去了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至少我可以给大刚当护工吧。” “护工不用,我已经找好了最好的人选。” “什么样的人能有我这个发小做得更尽心?” 梁心不服气。 “有一位比你做得更好的。” “如果不能让我心服口服,请丁总允许我到梁刚身边去照顾他。” “行,那我说了,是梁刚的母亲。” “梁刚的母亲?大娘?” “对。” “她怎么来了?” “前些天我派人把她接来了。” “难道丁总您早就料到梁刚会出事?” “这倒不是,我不会预测。是有人把他的母亲给软禁起来了,前几天我们得到消息,我便派人过去,在你们县城的一个小区里把老人救出来了。” “原来如此。”梁心有些惭愧地说道,“丁总,对不起,之前是我误会了。” “没事儿,我想请你去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梁心继续问道:“那……要不然明天我送大娘过去?” “不必,梁心。这个时候请你务必在公司为我看好监控中心。” 梁心这才想到丁易辰、张培斌他们都在大刚那边,公司里的确需要人盯着。 他虽然不是高层,做不了管理层的工作,但是他能够帮看着人。 有事他能够第一时间向丁易辰汇报。 于是他妥协了,“好吧丁总,那我暂时就不过去了。” “梁心,我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让你知道梁刚的事情。” “另外,就是请你尽量在公司待着,哪也别去,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梁心听了感动不已,“丁总?谢谢您!” 他此时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丁易辰要特意提醒他注意安全。 卓然那种丧心病狂的人,一旦知道梁刚跑了,很可能会迁怒于他这个与梁刚关系紧密的发小。 挂断电话后,丁易辰又拨通了秦珊灵的电话。 “珊灵……” “易辰,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昨天晚上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秦珊灵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丁易辰暖心不已,柔声道:“是,昨晚没信号了,大哥大没电自己关机了。” 他小心地解释,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 “原来是这样。”秦珊灵抿着嘴偷笑着。 笑他会向自己解释,笑他会向自己汇报事儿。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家人了。 “珊灵,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昨天晚上突然想找你逛逛商场,所以打电话问问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秦珊灵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逛商场?珊灵,你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丁易辰太了解秦珊灵了,她从不轻易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丁易辰,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秦珊灵笑道。 第799章 找到裘家 “什么事想瞒我?”丁易辰轻笑一声。 秦珊灵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 “其实我是想着,你和丰玉林丰总比较熟悉,我想在盛丰商场租个专柜,把咱们‘一尘’女装的品牌打出去。” “这是好事啊!那等我回南城再说吧。”丁易辰回应道。 “易辰,你、你现在不在南城吗?” “我外出处理点儿急事,没来得及和你打电话。现在得空了,赶紧和你说一声。” 秦珊灵闻言,心中一暖。 她知道丁易辰心里是有她的,即便在忙碌之中也不忘打电话告知。 两人虽然各自忙自己的事,但是心是在一起的。 对她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她温柔地说:“你忙你的,我这儿没事。” “真没事?” “真的。”秦珊灵差点儿笑出声。 “好吧。” 话题一转,丁易辰问道:“珊灵,卓然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怎么?你吃醋啊?”秦珊灵调侃道。 “不是,我是认真的。” 丁易辰认真地说道。 “他没有联系我,既然你是认真的,我也认真地告诉你。” 秦珊灵有些急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可能会有其他任何人。所以,你不必有这方面的担心。” “不不,你误会了珊灵。有些事情说起来太长了,等我回去和你解释。” “……” “我现在只能简单地告诉你,如果卓然约你,千万不要和他出去。” “你放心吧,你不交代我也不会和他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珊灵,我相信你。”丁易辰心中暗自赞许。 秦珊灵的这份分寸感让他很欣赏。 他知道她分得清是非,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珊灵,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我简短一点说,你会明白的。” “昨晚发生了很大的事情,我担心卓然狗急跳墙会找你麻烦,所以你务必保护好自己。” 秦珊灵紧张道:“他的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对,森爷就是被他设局陷害进监狱的。所以你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丁易辰郑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那你没什么事的话,尽量不要外出。需要买什么就让晓峰去买。” “明白。” “还有,你刚才说的到商场设专柜的事,等这些事情处理好之后,我陪你去找玉玲姐。” “好。”秦珊灵应允道。 两人又简单地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 因时间关系,丁易辰依依不舍地和她话别。 挂断电话后。 好半天他的嘴角还挂着笑容,在回味着秦珊灵那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无论多累多难,只要有秦珊灵的这句话,他就浑身充满力量。 什么事,都不怕了。 …… 龙虎山上。 卓然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南城的方向。 冷剑飞站在他身后许久,既不敢惊动他,也不敢劝他下山。 直到卓然自己转过身,径直走去,并说道:“剑飞,走,下山去。” 冷剑飞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即跟上前。 车里,冷剑飞开着车。 卓然拿出大哥大,打给了自己的一个手下:“我让你们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卓总,我们的人查到了。” “查到了?说。”卓然的目光骤然变冷。 冷剑飞开着车都感受到了,后面那双眼睛里的射出的两道寒光,明显带着杀气。 “好,那就让我们的人好好在那儿看着,别再让人跑了。” 挂断电话后,冷剑飞忍不住问道:“卓总,出什么事了?” “是我大意了!”卓然扶着额头懊恼道。 冷剑飞不敢再问了,看他这种神情,如果他自己不说,问了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车里安静得可怕。 一路上。 冷剑飞什么也不敢问,他等着卓然自己开口说。 可是一直到进了市区,卓然都没有说。 “剑飞。”卓然说道,“把车开到胡家去。” “胡家?哪个胡家?”冷剑飞不由得问道。 “胡海奎家。” “胡海奎?他、他不是死了吗?” “他还有个原配。” 卓然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是,我明白了。”冷剑飞这才反应过来。 “周丹凤的确还活着,就住在胡海奎家。” “什么?她……真的活着?” 冷剑飞突然有一股想骂人的冲动。 这叫什么事儿? 卓总不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吗? 竟然……让人活过来了,还活了这么久。 而他前些日子还让梁刚去抛尸骨。 难道,就是这件事让卓然对梁刚起了疑心? 正是梁刚抛了尸骨之后,就被他们抓住了,并关在了龙虎山。 冷剑飞不再想任何问题,立即加速朝右边的车道开去。 车刚在裘家门前停下。 就有两人跑过来。 卓然认出这是马思题的手下,对冷剑飞道:“这是我们的人。” 那两人敲了敲车窗。 卓然打下窗户问道:“确定人在里面?” 其中一人点点头:“是的,卓总……” “辛苦你们了。”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卓然就扬手打断了他的话。 见卓然准备下车,两个马屁精连忙说道:“卓总,要不要我们先进去?” “不必,你们就在门外等着。剑飞,你跟我进去。” “好。” 一马仔开口道:“卓总,那……” “行了,你们两个就守在外面。” 卓然和冷剑飞下了车走到大门口,卓然抬手按下了门铃。 不一会儿。 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呀?” 这声音很陌生,裘海芬和周丹凤的声音卓然和冷剑飞都熟悉。 门开了,一名漂亮的女子站在门内,礼貌地问道:“请问两位找谁呀?” “裘大姐在家吗?” “大姐她不在,她送儿子上医院去复查去了。” 卓然这才想起,当初大货车撞死周丹凤儿子的时候,是连同裘海芬的儿子胡土土一块儿撞的。 胡土土双腿骨折,活了下来。 “那我们可以进去等她吗?” “这……”女子犹豫着。 “你放心,我是他娘家的亲戚,找裘大姐有事。” 卓然心里明白,看眼前这个女人的神情,她并不认识自己。 自己从来不在媒体上露面,没见过他的人的确不认识。 这位美貌的女子正是岳兰。 她见这两人文质彬彬,又说是裘海芬家娘家的亲戚,便不好拒绝。 于是她让到一旁,说:“二位请进吧,海芬大姐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行,那我们就在家里等她。”卓然心中狂喜。 裘海芬那个全市有名的泼妇若是在家,一会儿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胡土土虽然半个残废,伤了双腿,但如果也在家,总是多个麻烦。 眼下他们母子俩都不在家更好,正合他的意。 他和冷剑飞跟着岳兰进了客厅,客厅里空无一人。 “二位请在沙发上坐吧,我去给两位倒水。” 卓然和冷剑飞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们俩看了看楼梯。 等岳兰倒来水后,卓然问道:“楼上是裘大姐住的吗?” “是,我们都住在二楼。”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吗?” “只有我一个人。” 卓然不由得眯起眼看向冷剑飞。 马思题说看到两个女人推着一个孩子。 可是这个女人,会是跟周丹凤一起推着孩子的女人吗? 看样子也不像,她打扮得很时尚,青春靓丽,不像是已婚女子。 卓然喝了一口水,问道:“请问有茶吗?” 岳兰脸一红,满脸愧疚。 “真不好意思,我平日里不爱喝茶,我也不知道如何泡茶。所以,海芬大姐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 “没事,我自己泡吧,茶具在哪里?” “在餐厅里,我去拿。” “行,我跟你一块去拿吧。” 岳兰只得领着他朝餐厅走。 卓然回过头朝冷剑飞使了使眼色,冷剑飞会意,立即起身。 趁着卓然跟岳兰进餐厅的时候,他迅速上了二楼。 等卓然和岳兰再回到客厅的时候,见客厅里没人,她惊讶地问:“诶?刚才你那位同伴呢?” “哦,他肚子疼,可能上卫生间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领着去的。” 岳兰又惭愧地说道。 卓然眯起一双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事,让他自己找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岳兰陪着一个大男人在这喝着茶,浑身不自在。 不得不没话找些话题。 卓然并没有打算隐瞒,今天来到裘海芬家,他就必须要做到他想做的事。 他直接说道:“我姓卓,叫卓然。” 说完,他仔细地观察着岳兰脸上的变化。 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原来是卓先生。”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卓然明显听出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见岳兰这样,卓然的心便放下了。 这说明,裘海芬家的确有猫腻。 他虽然不敢说阅人无数,但至少眼光是很毒的,看人的脸色基本能知道事情的结果。 他现在只等着冷剑飞从楼上下来,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楼上。 此时的冷剑飞把二楼搜寻了一个遍,没有任何收获。 他继续往三楼上去,每一间他都推开门进去里面仔细搜。 甚至连衣柜都不放过。 二楼、三楼全都空无一人。 他继续往上搜,最后再往上就是顶楼天台了。 天台上。 周丹凤抱着熟睡的孩子,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第800章 为了孩子 她原本带着孩子在楼上晒太阳看风景。 刚才孩子睡着了,她抱着孩子准备下楼去。 没想到走到楼梯转角,看到下面有个男人上来,她立即又躲回了天台的一个角落里。 这个角落被一堆杂物遮挡着。 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男人,但是他知道裘家是没有陌生男人进来的。 而且今天海芬大姐带土土去医院去了,更不可能会有男人到家来。 此时来的,要么是贼,要么是……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自从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她就如惊弓之鸟一般,对陌生人特别敏感。 事实也证明她的敏感是对的。 冷剑飞上了天台之后,四处看了看,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便放心地下楼去了。 周丹凤看着怀里的孩子还在熟睡中。 她心中百感交集,刚才若是孩子醒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想下楼去,可是不知道楼下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不敢贸然下楼。 她只得继续抱着孩子坐在有阴影的地方,不让太阳晒着孩子,继续等着。 只有等到海芬大姐回来,她们一定会上来找自己。 无论家里来的男人是客人还是坏人,至少等人走了,岳兰会上来找孩子。 她只有等到那时候才能放心下楼。 冷剑飞下楼后,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卓然摇了摇头。 岳兰这才发现两个男人的神情不对,她心中有些警觉起来。 刚要开口问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就只见卓然“咚”的一声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周丹凤是不是住在这里?” 卓然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岳兰顿时有些慌张。 她不会伪装,也不会隐瞒,一切答案都写在她的脸上。 “不不,我不认识什么周丹凤,她不住在这里。” “哈哈哈哈!” 卓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装得不像。” “你的眼神和你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们周丹凤住在这里。” 他站起身,走到岳兰面前。 他弯着腰掐住她的下巴,冷冷地说道:“说吧,周丹凤在哪里?说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对,你要是不说,你可得小心你自己。” 冷剑飞也在一旁威胁道。 岳兰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里,你们找错地方了。” “是吗?可是有人告诉我们,周丹凤就住在这里。你要是不说,别怪我无情。” 卓然恶狠狠地说道。 冷剑飞已经掏出了匕首,抵着岳兰的脖子,道:“你要是不说,我这把匕首在你脖子上一划,你就会流血过多,一命呜呼。” “你要是说了,我们就放过你,你自己选择吧。” “我、我……” 她本来想说的,因为她还有孩子需要她。 她想保住自己,可是“我”字说出后,她又停下了。 她不能昧着良心出卖周丹凤,那样海芬大姐会也容不下她的。 “你不说是吧?你不说也行。” 岳兰毕竟也是跟随胡海奎多年的女人。 她岂会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处事手段? 她本想用牺牲周丹凤来换取自己母子的平安,可是她想明白了。 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如果供出了邹丹凤,那么她的孩子也就活不了,因为他们一定会让周丹凤死或者把她带走。 那么,他们也就一定会杀了她灭口,同时杀了她的孩子。 她突然心生绝望。 自己做梦都没想到,也会有面临死亡的一天。 她的孩子还小,她实在是太不舍得离开了。 她突然惨笑道:“真是报应啊!” “你说什么?”他和冷剑飞同时问道。 “我说,我的报应到了。” 岳兰的嘴角带着一抹冷笑。 既然横竖都是要死,那就不用害怕死了。 她心灰意冷的内心,又有了不怕死的想法。 “你的什么报应?” “想必你们会来到这个家,知道这里是什么人家。”她连看都不看他们。 “没错,这里就是胡海奎的太太家。我呢,曾经是胡海奎的女人,我给他生过一个儿子。” 卓然和冷剑飞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 原来,这也是一个为胡海奎生下过孩子的女人。 “在奎爷死后,海芬大姐念我母子俩可怜,便把我们接到家来住。” “可是前些日子,一个叫周丹凤的女人来到了这个家,看到我的儿子之后,她特别热情,主动帮我带孩子。” “但就在昨天,她突然抱着我的儿子跑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岳兰掩面痛哭。 卓然和冷剑飞也不打断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和海芬姐也不敢报警,找也没地方找。海芬大姐今天带着土土去医院复查。” “她说,等她回来,她会想办法托人去寻找我的儿子,让我就在家里等着。” 岳兰边说边哭,让人看着确实是情真意切。 卓然信了。 “行,你不必哭了。既然你的孩子被周丹凤带走了,那你告诉我,他们会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他们在哪里,海芬姐就去帮我找回孩子了。” 卓然和冷剑飞直盯着岳兰。 他们其实一开始并不相信岳兰的话,直到她边流泪边说他们有几分信了。 周丹凤自己失去过孩子,现在见别人的孩子就去抢来做自己的孩子,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看着眼前的女人声泪俱下,卓然虽然相信,但并没有动恻隐之心。 他掐着岳兰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 岳兰疼得眼泪更加止不住,“放开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开我!” “啊……” 岳兰的声音故意很大,她是想让楼上的周丹凤听见。 “啪”的一声,卓然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叫什么叫?死到临头了还叫?” “你们擅自闯入民宅,还想杀人。你们眼里就没有王法吗?这里可是宝宁路,只要我报警,警察很快就会到。” 又是“啪”的一声,冷剑飞也给了岳兰一个耳光,“报警?你以为我手中的匕首是吃素的,会给你机会报警?” 岳兰的目光看向沙发角落的矮柜上,那里有部电话。 她只需要够得着拨出110即可。 她假装惊恐地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沙发一角。 岳兰心中大喜! 只需要伸手,就可以摸到。 卓然自然也看穿了她的这点想法。 大步走过去,一脚踢飞了矮柜上的电话机。 岳兰目露绝望。 心一横,脸上露出一抹惨笑。 “你叫卓然是吧?奎爷做的恶也有你卓家的手笔吧?” “没有你父亲在背后唆使,有些恶事奎爷未必会去做、也不敢做。” “你们卓家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见刚才还对自己避之如虎般害怕得女人,此时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卓然没有动怒,而是冷笑一声。 “报应?你有没有发现?恶人的子孙几代都想着大福,而你所谓的好人却是代代受苦?” “姓卓的,你这是谬论!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虽然见不着你们卓家遭报应,但是很快所有的人都能见得到!” 卓然的眼神一敛,这个女人这话是在暗示他不怕死? 不对! 那些会攀附胡海奎的女人,个个都爱财如命。 否则,这么年轻貌美,怎么会甘愿与胡海奎那种又矮又丑的土包子纠缠在一起? 卓然心里只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但作为一个还未成家、又没有儿女的他。 又怎会理解一位母亲为了孩子,能在瞬间变得强大,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能在瞬间做出牺牲一切的决定? 岳兰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如果无法逃脱这一劫,那么楼上的孩子恐怕就难逃厄运。 她只有拼了命,才能让这两个恶人立刻从这里离开。 否则,很有可能他们会把自己绑住,等海芬大姐回来。 到时候不仅自己和周丹凤、还有儿子难逃一劫,母子俩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楼上的周丹凤此刻并不知道客厅发生的情况,如果她抱着孩子下来,可就惨了。 为了尽快让卓然二人离开,岳兰当即下了决心,哪怕就是赔上自己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她环顾了客厅一圈儿,满眼都是留恋。 这么豪华的住宅,她原本以为只要好好在家带孩子,海芬大姐不会不管他们母子俩的生活。 海芬大姐自己也承诺了,只要她愿意住下,就能在这里安心地把自己的孩子养大。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她所熟悉的一切,惨然道:“如果我说出了周丹凤的下落,你们是不是能帮我抢回孩子?” 卓然眼中的冷意瞬间消失了,浮上一抹桃花笑。 “我答应你,只要找到周丹凤,一定把你的孩子从她手中抢过来,完好无损地交给你。” “好,我知道她在哪里。” 冷剑飞对岳兰的突然转变感到意外,喝止道:“慢着!你刚才不是说周丹凤抢走了你的孩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吗?” “怎么?你现在又说你知道她在哪里?” 岳兰转头,冷冷地看向冷剑飞。 “没错,我是知道他在哪里,只是我不敢去把孩子夺回,因为她电话中说了,只要我们去抢孩子,她就会把我孩子掐死。” 冷剑飞想着,这逻辑似乎说得通。 胡海奎倒了霉,胡亥只剩下孤儿寡母,没有人能帮这个女人去找回儿子。 她现在这般孤立无援之下,也就只能求助于他们…… 第801章 白玉石厂 岳兰见他们狐疑地看着自己。 知道要让他们相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她连忙说道:“我知道卓总本事通天,一定能帮我把孩子夺回来,我愿意带你们去找周丹凤。” 她心急如焚,希望能尽快把他们引开。 虽然卓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既然周丹凤不在这栋别墅里,且这个女人的孩子在周丹凤手上,她的话便有一半的可信度。 “好,那你带路。”他开口道。 说完,就先走了出去。 岳兰站定,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发,并且整了整衣服,抓起沙发上的自己的小包背上。 “走吧,我怕去晚了她又逃了。”她淡定的神情,让另外两个男人不疑有他。 冷剑飞紧跟着她身后,出了大门。 站在大门外。 岳兰回头看了大门一眼。 她真希望周丹凤能知道她此刻的困境,知道她被人劫持走了。 这样,她就会意识到和孩子待在这里的危险,会立即打电话给海芬大姐想办法。 甚至,她更希望周丹凤打电话向丁易辰求救。 在裘海芬家住的这段日子里。 裘海芬总是告诉她们安心在南城,她们今后的靠山就是丁易辰。 这么想着,岳兰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 孩子在裘海芬家一定能健康长大,作为哥哥的胡土土对弟弟非常好,将来也一定会关照弟弟。 这么想通了,她就再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还看什么?快走!”冷剑飞厉声道。 岳兰浅笑嫣然,回应道:“我看看门有没有锁好,怕被小偷钻进去。” “上车!”卓然在车内冷声道。 “快上车!” 岳兰在卓然和冷剑飞的催促下也坐了进去。 这一幕。 被抱着孩子站在顶楼的周丹凤看得一清二楚。 她所躲藏的地方,正好能看见大门口。 她见岳兰被卓然带上了车,难过得眼泪涌了出来。 她想喊住岳兰,可是看到怀里抱着的孩子,她忍住了。 聪明的她想到,岳兰那么从容地上车,不就是为了保住她和孩子吗? 她抱紧孩子无声地哭了。 车里。 卓然冷冷地问道:“周丹凤在哪里?” “在胡海奎的采石场。”岳兰答道。 “胡海奎的采石场?” 采石场由于胡海奎被抓之后已经被封了,胡海奎死后更是无人问津。 由于那边的设施已经被拆得差不多,谁接手谁亏钱。 加上采石场是在裘海芬的名下,所以也没有人能去动它。 至今,那采石场仍然荒废在那里。 岳兰的话,卓然信了。 他和周丹凤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 那种地方的确是周丹凤走投无路时,会选择的藏身之处。 她在南城无处可去,也只有荒废了的采石场,会让她觉得安全。 “剑飞,立刻到北郊的白玉石材厂去!” 卓然的脸色阴沉得很可怖。 冷剑飞道:“是,马上就走!” 他迅速发动了车子,很快离开了保宁路。 与此同时,躲在顶楼的周丹凤看着他们的车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抱着孩子缓缓站了起来。 双腿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麻,她稍微缓了缓,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走下楼梯。 她不敢去一楼,担心卓然会突然返回。 于是,她跑到二楼裘海芬的卧室。 她把孩子小心地放在床上,走到床头柜旁坐下,抓起电话筒却不知道要打给谁。 她不想这个时候打给海芬大姐,他们此时正在医院做检查,检查完了就会回家。 他不愿意这个时候影响了土土复查的事。 她的脑子里记得好几个电话号码,但此刻却不知该先打给谁。 正着急间,一个熟悉的号码在她脑海中闪过,她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而此时。 远在墨城的丁易辰正靠在病房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朦胧间,大哥大响了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迅速抓起大哥大接听,生怕吵醒了一旁同样坐在椅子上休息的郑国庆。 他走出病房,轻声问道:“喂,请问是哪位?” “丁易辰?丁总,快救救我,救救孩子,救救岳兰!” 电话那头传来周丹凤紧张而急促的声音,并且带着几分哭腔。 “周丹凤?”丁易辰感到突然。 自己因为事太多,每天都忙得像只陀螺,都忘记周丹凤的事了。 “你先别着急,你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卓然那个畜生,带着手下到裘大姐家来了!” “什么?他来做什么?” 丁易辰闻言一惊,连忙追问,“他知道你还活着?” “我也不懂,我只知道他今天来海芬大姐家了。” “你先别急,慢慢说。” 周丹凤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但他一定是来找我,他一定知道我还活着。” 她边说边哭。 “那……裘大姐和土土呢?” “裘大姐今天上午带着土土去医院复查了,我抱着岳兰的孩子在楼上晒太阳,岳兰在楼下打扫卫生。结果卓然他们就来了……” “然后呢?你现在在哪儿?”丁易辰急切地问道。 “我现在还在裘大姐家,躲在楼上给你打电话。他们刚走,他们把岳兰给带走了!” 周丹凤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他们带走了岳兰?”丁易辰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是,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带走岳兰。我现在都不敢下楼,我怕他们还会返回来。” “周丹凤,你先别慌,你赶紧去把大门锁好,无论谁按门铃都不要开。裘大姐和土土有钥匙,你现在要确保自己安全。” 丁易辰冷静地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锁门!” 周丹凤连忙按照丁易辰说的,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然后冲下楼去。 跑到大门口,确认门是锁着的,才回到客厅。 她依然惊魂未定,立刻冲上楼,回到裘海芬的卧室。 孩子还没醒,她这才发现电话还搁在床上,连忙走过去抓起电话,电话竟然还没有挂断。 她不禁一阵感动。 “丁总……”周丹凤的声音有些哽咽。 “周丹凤,门锁好了吗?” 丁易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令她感到一丝安慰。 “锁好了,锁好了。”周丹凤连忙回答。 “你先听我说,我现在人在外地,但我会安排好人去找岳兰的。” 丁易辰安抚道。 “我不知道卓然为什么把岳兰带走,也不知道他要把岳兰带到哪里,这如何去找啊?”她又哭了。 “你你、你别着急,等裘大姐回来之后,如果岳兰还没有消息,你们就报警。” “报警?会有用?” “报警有用的,至少能让卓然有所顾忌,不敢再轻易上门。” “好,我明白了。丁总,我要不要换个地方躲起来?”周丹凤担忧地问道。 “你换到哪里躲起来他都会找到你。” 丁易辰沉思片刻后说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反倒是裘大姐家,你就安心待在那里吧,只要你们不随便开门就好。” “好,我知道了,我们不会再轻易去开门的。”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 “丁总,谢谢你,麻烦你了!”周丹凤感激地说道。 挂断电话后。 周丹凤心中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 她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岳兰的孩子,心中默默祈祷着岳兰能够平安地归来。 北郊。 白玉石材厂。 那个曾经如火如荼、热闹非凡的地方,如今却是一片荒凉景象。 露天摆放的机器经过无数日晒雨淋,已悄然生满了锈迹,显得斑驳而沧桑。 各种工具杂乱无章、横七竖八地躺在乱石堆中,仿佛诉说着往昔的繁忙与喧嚣。 厂房的大门半掩着,透出一丝不祥的冷风。 里面的废铁胡乱堆砌,散落一地,更添了几分破败与凄凉。 岳兰站在这里,心痛地看着这一切,她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在胡海奎事业如日中天时,她曾经跟着胡海奎来过这里一次,那时正是白玉石材厂最为辉煌的时刻。 没想到,时过境迁,如今再过来时,竟是这样一番满目疮痍的景象。 让她心中不禁泛起阵阵酸楚,凄凉之感与这座废弃的采石场融为一体,难以言表。 “人呢?她会藏身在哪里?” 卓然带着几分恶狠狠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 他环顾四周,采石场之大,令他内心震惊不已。 “这么大的地方,我怎么知道她会藏在哪里?你们自己不会找吗?”岳兰淡定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想找死吗?” 冷剑飞的话语中透露出不耐烦。 随即,他一脚踢出,正中岳兰的腹部。 “啊!” 岳兰疼得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差点儿跪倒在地。 她双手紧紧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断滴落。 卓然见状,假意劝阻道:“行了,剑飞,先别打她。” “咱们去四处看看,找找那个贱女人到底藏在哪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狡黠,似乎并不真心想要阻止。 冷剑飞刚迈出几步。 卓然喊道:“对了,剑飞,这女人不是说周丹凤抱着她的孩子吗?你仔细听听,有没有孩子的哭声,说不定能顺着声音找到他们。” “是!卓总。” 冷剑飞应了一声,迅速跑开,按照卓然的指示去寻找。 而卓然则粗暴地推了岳兰一把,命令道:“走,跟我一起去找,落在了我的手中你可别想逃跑!” 他一边寻找着那个周丹凤的踪迹,一边紧紧地看押着岳兰,生怕她会趁机逃脱。 而岳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包里…… 第802章 低估了他 岳兰的手悄悄探入包中,紧紧抓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卓然则站在她的左侧,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以防她有任何异动。 岳兰放在包中的右手紧握着匕首,眼睛盯着前方,耐心等待着最佳时机。 搜寻了十几分钟,卓然似乎感到疲惫。 他停下脚步,在一块大石上坐下,指着旁边的石头对岳兰说:“你,坐在这里,不许动。” 岳兰心中愤懑,但表面仍尽量保持冷静:“姓卓的,我一个女人,你们是两个大男人,我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吧?” “你我素不相识,你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我不是你们的犯人,我是真心诚意给你们带路来找人的。” “你们找人急,我比你们更心急,我儿子还在那个女人手里呢!” “哼!” 卓然目光阴冷地斜视了她一眼,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耍花招,否则,你的下场你会想象不到。” “我知道,无非就是一死而已。” 岳兰轻描淡写地回应。 “死?你不害怕?”卓然反问道。 “怕,我当然怕,我还要救出我儿子呢。” 说完,她松开手中的匕首,把手从容地从包里抽出。 此时还没到时候。 她这些细微的动作,卓然却并未察觉。 他心中暗自嘲讽女人的善变,前一秒还惊恐万分,此刻竟开始逞强。 不一会儿。 冷剑飞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边擦汗一边道:“卓总,整个采石场我都跑遍了,没人!” 岳兰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地问:“你确定你真的跑遍了?” “这么大的采石场,每个角落你都查看了吗?那些机器后面、石头堆里、有坑有洞的地方,还有草丛,你都找过了吗?” 冷剑飞瞪了她一眼,转向卓然:“卓总,咱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继续找啊!” 岳兰焦急地说道:“我求求你们,快点吧!我儿子在她手上,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你活不成就别活,与我们何干?”冷剑飞冷漠回应。 “够了!都给我闭嘴!” 卓然猛然站起身,怒喝道。 岳兰吓得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卓然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冷剑飞说:“打电话,让你的人过来,把采石场里里外外,周围方圆几公里,都搜上一遍,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好好,我这就去打。” 冷剑飞拿着大哥大跑到不远处,给他的手下打电话。 卓然怒目瞪着前方。 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与不甘。 他上次杀周丹凤,是为了胡海奎的秘密,更是为了杀人灭口。 但现在,他要的是报复,是发泄心中的愤恨。 被这个女人欺骗了这么久,他绝不能让她再活下去。 一旦抓到她,他必将其大卸八块,确保她永远无法再活过来。 冷剑飞打完电话后走过来:“卓总,我已经安排好了,兄弟们很快就会到。” 卓然点了点头,依旧脸色铁青。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眉心,此刻头痛欲裂。 最近,一连串的烦心事让他夜不能寐,导致白天精神不振。 “卓总,那我们是在这里等搜查结果还是?” 冷剑飞见他这副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等!我要亲眼看到结果。”卓然坚决地说。 岳兰心中暗自得意。 她猜测海芬大姐和土土已经安全到家了。 以大姐的智慧和谨慎,一定能察觉家里去过外人,并且是男人。 茶几上的茶具就能说明一切。 她拿的一套茶具是平时很少用的茶具,海芬大姐说这是男人才用的工夫茶具。 平时她们几个泡茶用的是另外一套小巧精致的茶具。 所以,只要大姐回来看到茶具,就会知道是有男人来过。 凭海芬大姐的聪慧,她一定能推测出自己被人劫持了。 这样大姐就会警觉起来,会把周丹凤和孩子保护好,并会想对策,包括像丁易辰求援。 她此时心中万分懊悔,自己不该轻易去开门。 也是她们平时过于松懈了。 以为在卓然那儿周丹凤已经是个死人,不会再有人怀疑到她还活着。 更不会有人想到她就住在裘海芬的家里。 所以,她们每天的日子过得和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该上街上街该出门出门。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卓然竟然找来了。 看来,她们三个还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两个小时后。 裘海芬和胡土土才从医院回来。 今天医院里人多,各种排队等候,导致比以往检查时更慢了许多。 回到家,裘海芬看见客厅矮柜上放着一块擦脏了的抹布。 再环顾整个客厅,显然这是卫生做到一半就停下了的样子。 \"妈,咱家来客人了?\" 胡土土坐到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略显凌乱的茶具说道。 \"来客人了?你怎么知道?” “是的,您看这些茶具,来的还是男人。” 胡土土指着茶几说道。 “来了男人?是谁呀?”裘海芬边换拖鞋边随口问。 “妈,您说会不会是易辰哥哥来过?” 自从胡海奎死了之后,这栋别墅里就鲜少有亲戚朋友来访。 偶尔有女人来,也只是裘海芬的几个闺蜜朋友。 而男人则几乎没有,除了丁易辰来过一两次。 因此,胡土土自然而然地猜测是丁易辰来过了。 “丁易辰?丁总来过了?那一定是来找我的。”裘海芬连忙把手中的包放下。 “妈,易辰哥也许是来找我的。” \"土土,你先坐着,我去问问你岳兰姨。\" 裘海芬边说边朝厨房走去,并一路大声喊道:“岳兰,岳兰!今天谁来过了?” 厨房里空无一人。 她又进入厨房里面那间储藏室,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餐厅同样不见人影。 她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岳兰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不可能卫生做到一半就丢下不管。 她走到矮柜旁,抓起那块已经有些干的抹布,闻了闻,一股子异味。 显然,这块抹布已经放了半天了。 岳兰不可能做着卫生又突然放下去做别的。 裘海芬连忙朝楼上走去,以为岳兰在带孩子。 她边走边喊:\"岳兰,丹凤,我回来了!” “岳兰、丹凤!” “咦?她们人呢?” 她推开岳兰住的卧室,里面没有人。 推开对面周丹凤所住的卧室,也是空的。 她正准备上三楼时,突然听见从自己卧室方向传来声音。 “海芬大姐,你回来了!” 是周丹凤的声音,这声音有些异样,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裘海芬忙朝走廊里走进去。 只见周丹凤双手环抱在胸前,瑟缩着走出来。 \"丹凤,你在这儿呢,我刚才还喊你们呢,岳兰呢?\" 裘海芬关切地问。 她注意到周丹凤的眼睛有些红肿。 \"丹凤,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过了?” 一连串的关心,令周丹凤再次哽咽。 “海芬大姐?岳兰她……” 话还未说完,她便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岳兰吵架了?\" 裘海芬焦急地问。 \"岳兰她……她被卓然带走了!\"周丹凤抽泣着说。 \"什么?岳兰被卓然带走了?就是那个卓越集团的老板?\" 裘海芬异常震惊。 她没有想到,卓然竟然会直接到她的家里来。 周丹凤难过地点点头。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说:“来了两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我当时抱着宝宝在顶楼晒太阳,后来想抱宝宝下楼睡觉时,就看到楼梯上站了一个男人,我赶紧又躲到顶楼去。” “再后来,我在顶楼看到咱家大门口停着一辆车,卓然和另外一个男人把岳兰带走了。” 她哭得泣不成声。 裘海芬问道:“岳兰上了他们的车?是被绑着的吗?” “不是,没有绑着,是岳兰自己坐进车里去的。” \"这就奇怪了,岳兰跟他们应该不认识啊,从来没听她说过,她怎么好端端的会上他的车呢?”裘海芬疑惑道。 她知道,岳兰不仅不认识卓然,而且周丹凤每次说到卓然做的那些事时,岳兰也是愤怒得很。 可见,她和卓然并没有交情。 \"这个天杀的王八蛋,他带走岳兰做什么?\"裘海芬怒不可遏。 \"我猜测卓然一定是知道我还活着,他来找我。岳兰姐可能是为了把他支开,所以就跟他们上车走了。\" 周丹凤分析道。 \"嗯,有这个可能。\" “那……海芬姐,咱们现在怎么办呀?” \"丹凤,你先别着急,咱们先下楼去和土土一起想想办法。\" 裘海芬安慰着周丹凤,拉着她的手准备下楼。 周丹凤突然停下来说:\"海芬姐,宝宝还在你的床上睡呢。\" \"是吗?睡多久了?快醒了吗?\" 裘海芬立即走进卧室,周丹凤紧跟在她身后进去。 只见岳兰的儿子睡得正香,小脸儿因为晒了太阳而红扑扑的,人见人爱。 “这孩子每次一睡就要好几个小时,幸好他今天睡着了,否则可就麻烦了。” 周丹凤心有余悸地说道。 裘海芬弯腰把孩子抱起,“走,咱们下楼去。” 她不放心把孩子一个人留在楼上睡觉,怕孩子醒了发现身边没有人会害怕。 她们下了楼。 “妈,弟弟睡着了?给我吧。” “行,你把他放在沙发上睡吧。” 胡土土连忙起身接过弟弟,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沙发上睡。 “土土,今天咱们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岳兰姨失踪了。” 裘海芬镇定地说道。 “什么?我岳兰姨失踪了?”胡土土惊愕得不可置信。 “是真的,都是我不好,是我惹的祸。” 周丹凤抹着眼泪又哭了起来。 “岳兰,你也别自责了,咱们三个好好想想办法,不是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吗?你别担心了。” 被她一安慰,周丹凤边擦干泪水,对他们母子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 胡土土听完,想都没想,说道:“这件事不能不着急,人命关天,我们先打个电话给易辰哥,他一定有办法。” “对对,打给易辰问问。”裘海芬很赞同。 周丹凤刚想说自己已经打过电话,裘海芬却已经拿出大哥大在拨打。 电话打通后,她在电话里简单地对丁易辰说了岳兰的事。 丁易辰听完说道:“海芬大姐,你别担心,我今晚就赶回南城去……” 第803章 疑苗志良 丁易辰赶回南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张培斌将车稳稳地停在了陈家森的别墅门口。 管家李成林早已在大门口等候。 一见他们的车驶近,便礼貌地退到一旁,张培斌则直接将车开了进去。 李成林连忙关上大门,随后快步迎上前,待他们下车后,便领着他们进入客厅。 “易辰、培斌,辛苦了!” “李叔,您才辛苦,这大半夜的等我俩。”丁易辰内疚道。 “你们俩先去洗把脸,我让厨房给你们俩煮了点宵夜,吃完咱们再谈事。” 李成林体贴地说道。 丁易辰和张培斌此时又饿又渴,两人立即去洗漱。 “谢谢李叔!” 李成林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这是自己家。” 等他们俩洗漱完,他便领着两人进入餐厅坐下。 “李叔,家里有饮料吗?”丁易辰问道。 “有有,我这就拿来。” 李成林快步走向厨房。 很快,他就端出来一大壶果汁。 “这是现榨的果汁,想必你们赶路过来一定渴了。” 李成林边说边给二人倒上。 两人毫不客气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开始吃面前两盘热气腾腾的虾饺。 吃完宵夜后,三人来到客厅坐下。 李成林开始为他们泡茶。 丁易辰心中满是感动,从进门到现在,所有的细节都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尽管这个家的主人目前暂时不在家。 李成林也在无声地告诉他:“这是你的家,我会像照顾森爷那样照顾你。” 想到陈家森,丁易辰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阵难过。 这么久了,他也不能亲自去见他,每次只能通过律师代为转达。 原本以为能够顺利收集到卓家父子走私国宝的证据,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卓家父子永世不得翻身。 可偏偏又出了梁刚的事和岳兰失踪的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们要找的那名女子,我已经把森爷的人调出去一大半去寻找,应该很快就有消息。”李成林说道。 “李叔,卓然现在有什么动静吗?”丁易辰问。 “我们了解到,卓然下午三点半才回到公司,一直到现在他的车都没有离开过。” “李叔,他会不会坐其他车离开?”张培斌疑惑道。 “不会,因为他最近一直住在公司。” 丁易辰惊讶道:“卓然住在公司?是什么原因?” “至于原因,据说是和他的姨父苗志良闹了什么别扭,那夫妻俩三天两头找到他家去,所以他干脆就住在公司。” “住在公司就没人找麻烦么?”张培斌不解。 “公司楼下有保安,他那个姨父去了也上不去。” “他的姨父是苗志良?”丁易辰突然问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李成林点头确认,“而且,苗志良和卓然之间似乎闹翻了。” “李叔,您能查到是因为什么事闹翻的吗?”丁易辰追问。 “可以查,但能不能查到就不知道了。” 丁易辰仿佛看到,卓然自认为坚固的堡垒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他不由得嘴角上扬。 张培斌看在眼里,问道:“怎么?是不是想用苗志良这颗‘子弹’?” “你说对了,培斌。”丁易辰点头。 “卓然做的那些事,苗志良应该也知道一些。他们有好几桩生意往来,苗志良是他的合伙人。” “而且,我一直怀疑,他走私国宝海外的联络人很可能就是苗志良。” 李成林赞同地点点头:“森爷也曾经这么怀疑过,但这个苗志良很狡猾,一般人很难抓到他的把柄,明面上查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既然咱们都有同一个怀疑的对象,那就好办了。”丁易辰坚定地说。 “我会去了解清楚,到底跟苗志良有没有关系。” “你要如何了解?”李成林问道。 丁易辰笑道:“你们可能忘了,苗志良和张家朋可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你想从张家朋那里入手?” “是的,我想了解他在苗志良家住过的那几年,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丁易辰解释道。 “张家朋当时一心埋头苦读书,应该不会知道什么吧?苗志良夫妇俩刻意不让她知道也未必。” “我相信,多多少少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丁易辰自信道。 “有道理,不管有没有,可以一试。” 张培斌也很赞同道。 李成林见他们两个的意见一致,便也不好再坚持。 “李叔,这两天律师有没有去看森爷?” “没有,我打算明天请律师再跑一趟,看看森爷身体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吩咐。” 这似乎已经成了李成林的常态。 自从陈家森被抓进去之后,他与律师的联系就成了他的日常工作。 丁易辰感激道:“谢谢李叔,还好有您。” 李成林摆摆手,笑道:“别这么说,森爷把我当亲兄弟,这么点事,我还能邀功不成?” “如果可以,我真愿意替森爷去受那些苦。” 李成林的话说得非常真诚。 丁易辰和张培斌两人听了,内心都深受感动。 他们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后,两人起身准备告别。 李成林挽留道:“我说你们两个,今晚就住家里吧,我给你们准备了现成的客房,还有换洗衣服。” “不用了,李叔,我们还得回去呢。”丁易辰婉拒道。 走到客厅门口,丁易辰停下脚步,说道:“李叔,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什么事?你说。”李成林问道。 “我们的车今晚要停在这里。”丁易辰解释道。 “行,随便停多久都可以。只是……你们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们回去?” 李成林关切地问。 “不用了,李叔,我们出去打车很方便的。”丁易辰回答道。 “那也行,走吧。” 李成林把他们送到大门口,看着他们在路边拦到了车,坐上出租车后,他才放心地关上大门。 丁易辰和张培斌回到了和平巷。 走到丁易辰的院子门口时。 他停下来说道:“培斌,明早你和卫国说一声,这么晚了我就不去看他了,明天一早起来我去看他。” “好,你也早点睡。” 两人在院子门前分手。 进了院子。 丁易辰在院子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屋。 柳大海还在墨城和郑国庆俩人一同照顾梁刚。 因此,这个院子里只住着林雪雁一人。 虽然时间已晚,但丁易辰觉得还是去和林雪雁打个招呼比较好。 不过,当他走到林雪雁的房门前时,又犹豫了。 这么晚了,可能她已经休息了,不便打扰。 然而,林雪雁其实已经醒了,她听到开门声,知道是丁易辰回来了。 正要出门查看,刚打开一道门缝,就看见果真是丁易辰一个人。 已经是大半夜了,她还是决定不出来打招呼。 听到丁易辰关上房门,她才放下心来。 柳大海傍晚打了电话给她,告诉她自己在外地,易辰会先回去,他还要好几天才回来。 因此,她也无需问易辰柳大海何时回来。 丁易辰刚躺下,就听得院子里一声沉闷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他翻身起来,走到窗户旁朝外看去。 院子里黑乎乎、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翻墙进来的样子。 他从枕头旁拿了一把手电筒,悄悄打开门走出去…… 第804章 一根手指 他摸黑走出房门。 院子里却再没有了任何动静,也未见任何踪影。 这时,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手电筒。 光线所照之处,不见人影,只见院子中的地面上赫然放着一个包裹。 看样子,刚才那一声沉闷的响声,正是有人偷偷丢进来这个包裹所致。 他立刻紧张起来。 迅速打开院门,走出院子,朝巷子两头用手电筒扫射,然而整条巷子空旷寂静,空无一人。 他不禁懊恼自己的反应太过迟缓,让对方有了逃脱的时间。 随即关上院门,返身回到包裹旁。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打开包裹一探究竟。 包裹打开后,里面除了一个手帕包裹着的小物件,什么也没有。 他忍不住揭开手帕,刹那间,惊得差点跌坐在地。 尽管他平日里胆识过人,但此刻眼前之物仍让他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冷汗。 这竟然是一截手指。 夜深人静之时,更显惊悚!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立刻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很快,警方就到了。 并按照他在电话中的嘱托和要求,未惊动巷子里的其他邻居。 他们将警车停在了巷子口,仅派了两名警察进入院子里。 丁易辰在院门口等候,领警察们进入院子。 此时,林雪雁也已惊醒,无法再入睡,并闻声而出。 “诶?地上这个包是谁的?怎么会有人扔进来?” 林雪雁惊讶地指着包裹问道,随即蹲下身子想要查看。 “别动!”丁易辰连忙制止。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小婶,这东西你不能碰,最好站远一点。” 林雪雁闻言,吓得连忙收回手,心中充满了疑惑,不明白丁易辰为何如此紧张? 但她能感受到事态的严重性,于是乖乖地站在一旁,不再添乱。 警察们迅速对现场进行了勘查。 最终确认手帕里包裹的确实是一截人的手指。 他们重新将手帕包裹好,放入原包裹中,并告知丁雨晨:“这个包裹我们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调查。” “丁先生,麻烦你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做个笔录。”警察补充道。 “不行!”林雪雁立刻反对。 她担心丁易辰刚回来不久,一分钟都还没来得及休息。 此时去做笔录恐怕难以承受。 “他刚回来,一分钟都没休息过,怎么能去做笔录呢?” 警察们笑着安慰道:“林女士,您放心,只是简单的笔录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的。” 林雪雁这才稍感安心,但仍难掩担忧之色。 她深知自己作为长辈,有责任保护晚辈,尤其是丁易辰,他可是柳大海唯一的亲人。 “小婶,没事的,局子里我有熟人,去了也不会有事。”丁易辰安慰道,“只是配合做个笔录,你放心吧。” 林雪雁依旧不放心,但看着丁易辰坚定的眼神,也只能默默地点头。 她目送丁易辰跟着警察离开,随后回到院子里,快速关上院门,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她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过。 即便是独自一人在院子里,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她的心跳得飞快,恐惧感如影随形…… 丁易辰跟随着两名警察步入了和平分局的大门。 值班室内。 和平分局刑警队的朱副队长认出了他,连忙站起身,热情地与他打招呼:“丁总,这么晚了还到局里来,是来喝茶的吗?” 丁易辰微笑着回答:“是呀,配合你们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 朱副队长听后,爽朗地大笑起来,随即领着丁易辰和另一位警官来到了旁边的办公室准备做笔录。 坐下后。 丁易辰面对询问,有问必答,一丝不苟地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如实详尽地复述了一遍。 完成笔录、签字、按手印,这一套流程下来,丁易辰虽已疲惫不堪,睡意却早已烟消云散。 随后,朱副队长与丁易辰海阔天空地闲聊起来,气氛相对轻松。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不一会儿,一名警察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附在朱副队长耳边轻声报告:“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 “结果如何?” “那截手指被砍断的时间,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 “什么?不到一个小时?”朱副队长和丁易辰同时惊讶道。 “那我们能找到这截手指的主人吗?”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们的人已经在全力查找了。”警察回答道。 丁易辰深知,如果能尽快找到手指的主人,还能通过医疗手段接回。 一旦时间延误,将再无可能,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待那名警察离开后,朱副队长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表情也更加严肃起来。 他缓缓地开口说道:“这截手指……是女人的。” “什么?是女人的手指?”丁一晨惊愕地重复道。 “对,还是一位年轻女人的。怎么?你认识吗?” 朱副队长见他反应有些异常,便好奇地反问。 “我怎么会认识?这手指到底是谁的,现在谁都不知道。” 丁易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一变。 “对了,朱副队长,这几天咱们和平区有没有失踪女性的案件?” “好像还真没有。” “那……其他区呢?”丁易辰紧张地问道。 “也没有,怎么?你知道有人失踪?” “有一个失踪的女性,你知道吗?” “是吗?你认识?她叫什么名字?” “我的确认识,她叫岳兰,是个单亲妈妈,已经失踪快一天了吧。” “是吗?难道她的家属没有报警吗?” 朱副队长更加惊讶。 连丁易辰都知道的事,家属竟然不报警? “因为,家属有一些不得已的考量,所以没有及时报警。” “胡闹!”朱副队长很生气,又问道:“丁总,你知道对方住哪里吗?” “家住保宁路。” “保宁路?确实没有人报警。”朱副队长回答道。 “保宁路也是属于我们和平分局的管辖范围,如果有报警,我们肯定会知道的。” 这条线索让丁易辰和朱副队长都感到了一丝紧迫与不安。 “朱副队长,我能不能替失踪者报警?”丁易辰焦急道。 “原则上嘛……” 丁易辰不等他说完,抢着说道:“原则上是可以的,对吧?那我现在就代表她的家属报警!” 朱副队长在他胸口捶了一拳,“丁易辰,你小子可以呀。” “一边带着这个手指来报警,这是代表你自己,一边又代表失踪者来报警。” “行,那就请你提供一些线索吧。失踪者是谁?你详细说一下。” 于是,丁易辰坐下来,认真地把岳兰的情况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朱副队长这边也有人在旁快速做着笔录。 这些做好之后。 丁易辰着急得催促道:“朱副队长,请抓紧吧!” 第805章 是岳兰的 “你放心丁总,我们会抓紧时间。” 队长点点头继续说道:“这根断指已经有一小时了,我们要尽快找到受害人。” “如果受害人还活着,在六到八小时之内找到她,还能接上断指。” “可要是在这个时间内招不到人,那么……就再也无法接上了。” 丁易辰看着他,内心涌起一股敬。 一个辖区内,有陈煜那么好的分局长,又有这么好的刑警队队长,何愁治安不宁? 很快,分局就做出了行动计划。 队长决定立即行动,查找岳兰的下落。 同时联系其他区的警方,看是否有类似的女性失踪案件。 丁易辰也起身道:“队长,请允许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寻人吧?” 他不能直接说出是卓然绑架了岳兰。 卓然的狡猾他太清楚不过了。 那家伙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让你去查他,如果冒然说出是他干的,就打草惊蛇了。 朱副队长看了丁易辰一眼。 他没有丝毫犹豫,点头道:“行,那你跟我们一块去吧。咱们就先去保宁路,裘海芬家。” 说完,他吩咐一名警察戴上那根已经特殊保存的手指,并补充道:“带上它,让家属辨认一下。” 接着,他看向众人:“先咱们这几个人去吧,丁总、我还有你们两个,你小子去开车。” 他伸手点了几个人,加上丁易辰一共五个人。 他们上了吉普车,立即开往保宁巷。 在车上。 丁易辰就迫不及待地拨打了裘海芬家的电话。 事先通知一下比较好,免得车到了门口再去按门铃,会影响其他人。 大概因为岳兰失踪的事情,裘海芬夜不能寐,电话才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里面传来裘海芬急切的声音:“喂,你是谁?” 听她这语气,八成以为是卓然打来电话谈交换周丹凤的。 丁易辰连忙说道:“海芬姐,是我,丁易辰。” “易辰?是你呀,易辰。我们家出事儿了,岳兰出事了,她不见了!” 电话那头,裘海芬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满了悲痛。 “海芬姐,你别着急,我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马上就到你家。” 丁易辰安慰道,同时告知她:“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和平分局的朱队长他们。” “好好,那我们等你们来。” 裘海芬的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悲伤,或许两者都有。 听到还有警察要来,她安心了不少。 当吉普车稳稳停在裘海芬家门前时,大门应声而开。 裘海芬站到门旁,示意车辆可以开进去。 朱副队长迟疑了一下,想到了解情况可能时间会耽搁不少,于是对司机说:“开进去。” 吉普车驶入裘海芬家,大门随即被关上。 车上的人全部下车后,裘海芬领着他们进了客厅。 这时,周丹凤从楼上匆匆跑下来。 看到警察的到来,心中稍安,她小心谨慎地走过来,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轻易坐下。 朱副队长指着周丹凤问裘海芬:“这位是?” “这是我表妹,她也住在我家。”裘海芬连忙介绍道。 “岳兰失踪的时候,就是她们两个在家。” 说完,她看向周丹凤,示意她过来坐。 周丹凤依旧低着头,有些害怕的样子。 实际上,她是真的害怕,害怕岳兰再也不能回来了。 “丹凤,快过来坐呀,别怕。”裘海芬再次朝她招手。 周丹凤这才走到裘海芬身旁坐下。 朱副队长转向裘海芬:“裘大姐,你能和我们详细说说岳兰的事情吗?” “行。”裘海芬点了点头。 开始详细讲述岳兰的年龄、样貌、特点等。 讲到一半,她停了下来,转向朱副队长说:“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是和我这个表妹在一起的,就让她来说吧。” 周丹凤感激地朝裘海芬点了点头。 裘海芬在外人面前称她为表妹,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面子,这让她心中对裘海芬的感激之情更加深厚。 于是,周丹凤将岳兰被带走时的详细情况说了一遍。 “那你看清楚了带走她的那两个人吗?他们是什么人?”朱副队长追问。 “是卓越集团的老板,卓然。”周丹凤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丁易辰并没有阻止她,此时她要说就由她说出来吧。 虽然他知道这件事其实并不能直接定卓然的罪,但是能提及卓然也让和平分局的人心中有个数。 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卓然会有无数办法来逃脱责任。 公安局目前也无法直接去抓人,更何况卓然还身负其他大案。 陈煜即便知道岳兰是卓然带走的,也不会轻易去打草惊蛇。 “卓然?” 朱副队长惊讶地问道。 “是。”周丹凤回答。 “卓然和岳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带走岳兰?” “这个……我们不清楚。” 周丹凤心里突然暗暗懊悔,就在朱副队长问这话的瞬间,她猛然想起不该这么早提及这个名字。 她明白丁易辰他们在布局,卓然迟早会落网。 但现在就暴露,的确会耽误大事。 一是不太可能立即将其抓捕,二是若他察觉后把人放回,这线索就显得微不足道。 卓然只需要狡辩一句说带错了人,或者说带去聊天,岳兰只能百口莫辩。 与卓然的那些重大罪行相比,根本不足以触动他。 反而可能让他更加戒备,对付她们的手段也会更加残忍。 她急切地看向朱副队长,解释道:“朱副队长,我可能看错了,不是他。” “怎么?又不是他?” “我是站在顶楼看下去,看不太清楚。”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朱副队长追问。 “我……我并不认识他,只是看着像,但仔细看又不像。” 周丹凤内心十分紧张,自相矛盾地低着头解释。 她的这些表现自然没能逃过朱副队长的眼睛。 干刑侦这一行的,看人神色就能猜出对方大半心思。 但朱副队长对周丹凤的紧张并不以为意,他和陈煜是好朋友,且两人又是上下级关系。 关于卓然的事情他在陈煜那里也有耳闻。 若真是周丹凤坚决指认卓然,这件事恐怕也得先往后压一压。 丁易辰见状,连忙转移话题道:“副队长,能不能让海芬大姐和丹凤也看看那根手指?” 周丹凤和裘海芬闻言,惊讶地问:“什么手指?” 一旁的警员打开一个特制的盒子,递到她们面前…… 第806章 粗中有细 “啊!” “啊……” 当裘海芬和周丹凤见到手指时,顿时大惊失色。 她们惊叫着,捂着嘴把头扭开,再也不敢转头去看。 丁易辰解释道:“海芬大姐、丹凤,这是……刚才有人扔进进了我家的院子的。” “朱副队长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想请你们认一认,这根手指是否像岳兰的?” 一听到有可能是岳兰的。 两个女人这才鼓起勇气,再次靠近那个盒子。 周丹凤不敢直接触碰,只是反复观察,既想点头确认,又想摇头否定。 她拿不定主意,便看向裘海芬。 裘海芬毕竟有一把年纪了,胆子也更大些。 听说有可能是岳兰的手指,她便大着胆子向朱副队长请求:“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你看吧。” 一旁的民警递给她一只手套,“把这个戴上。” 裘海芬说了声“谢谢”。 戴上手套后,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根手指,仔细端详后,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岳兰的,没错,是岳兰的!” 朱副队长再次确认:“裘大姐,你能确定是岳兰的吗?” “我确定,我确定!” 裘海芬的声音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你们看,她这个指关节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我经常取笑她是被苍蝇拉了一粒屎。” 丁易辰和朱副队长也凑过去看。 果然,在手指关节上面,确实有颗小小的黑痣。 裘海芬的眼泪夺眶而出:“岳兰她……她是不是遇害了?” 周丹凤也忍不住哭泣,捂着嘴,泪如雨下。 “海芬大姐、周丹凤,你们俩先别冲动,别难过。” 丁易辰安慰道,同时示意她们保持冷静,好继续配合警方的调查。 “朱队长、易辰,岳兰她是不是已经……” 裘海芬急切地看着他们。 “裘大姐,你放心,一般这种情况下,人应该还活着。” “还活着?”裘海芬难过地说:“还活着被剁下手指,该有多疼啊!” 她和周丹凤抱着一起哭泣起来。 丁易辰劝慰道:“是很疼,但比遇难好。” 俩人听了,抬起头擦着眼泪,又双双坐好。 朱副队长分析道:“对方特意送上手指,更像是一个警告。但是丁总,手指直接送到你家,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丁易辰自然明白其中的意味,卓然这是在警告他。 但他不能明说,只是含糊其辞:“或许是绑架岳兰的人,知道我和海芬大姐他们的关系吧?”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 一旁的民警问道,话未说完,但意思已明。 丁易辰解释道:“我猜测不直接送到这儿来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到和平巷去,夜里那边遇不到行人。” “而送到保宁路来,夜晚这边人多车多,大概是怕被人撞上。他们这么选择,一定有他们的目的。”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多少也和逻辑沾了边。 “嗯,有道理。” 朱队长也就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反而点头赞同。 因为,今晚的目的是找到岳兰。 于是他转而询问:“你们两位是否能猜测到,带走岳兰的人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 裘海芬根据对岳兰的了解分析道:“以岳兰的聪明,她很可能会诱导带走她的人去她熟悉的地方。” “去她熟悉的地方?有那些地方?” 朱副队长立即问道。 “要么是她容易脱身的地方,要么就是我们容易找到她的地方。”裘海芬很肯定地回答。 这句话提醒了丁易辰。 他深知岳兰是个聪明且坚韧的女人。 能在胡海奎身边呆那么久,还能生下孩子的女人,头脑都不简单。 他心中暗自点头,也非常同意裘海芬的分析。 “那么,她容易脱身的地方会是哪里呢?”朱副队长继续追问。 裘海芬想了想,说:“我名下有几处荒废的企业,一个是北郊的白玉石材厂,一个是皮革厂,还有一个是家具厂。” “家具厂她没去过,应该不会去。” “皮革厂虽然不大,但也在市区,距离我家不远,开车半小时就到。不过那里没有后门,她想脱身可能有点难。” “最有可能的,就是白玉石材厂了。那里占地面积大,石头多,既容易脱身,也容易躲藏。” 丁易辰听后,心中不由得对裘海芬多了几分佩服。 这个被人们误解为泼妇的女人,其实粗中有细。 能干大事、挣大钱、在丈夫垮了之后还能过得风生水起的女人。 又岂会是笨蛋? 朱副队长听后,立即起身:“走,咱们先去白玉石材厂看看。” “现在就走?” 丁易辰惊讶于朱副队长的果断,同时内心也巴不得他们立刻行动。 朱副队长应道:“当然,时间紧迫,我们走吧。” 说完,他对裘海芬和周丹凤点了点头,表示歉意:“两位,打扰你们了,先告辞了。” 裘海芬主动请缨:“朱副队长,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白玉石材厂是我的,我对那里很熟悉。” “那就太好了,裘大姐,请吧。” 朱副队长高兴地邀请道。 丁易辰看了周丹凤一眼,担心地说:“周丹凤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能行吗?” 其实,丁易辰并不真正担心她带孩子的能力,这些话更多的是说给朱副队长听。 他担心的是卓然的人万一趁着夜里翻墙进来,那周丹凤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可就麻烦了。 裘海芬立刻明白了丁易辰的用意。 她转向朱副队长,恳求道:“朱副队长,您能不能留下一名警察在我家?我怕绑架岳兰的人再来绑架我这个表妹。” “你说得对。”朱副队长也觉得裘海芬的担忧不无道理。 便指派了一名民警留下:“你就留在这儿守着,有情况立即打电话。” “是。”那名民警应道。 周丹凤听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也很害怕那些未知的威胁。 岳兰把卓然支开之后,卓然发现自己上当了,必定会先杀了岳兰,然后继续来到裘家杀她。 有警察在这里守着,卓然的人也不敢有恃无恐。 安排好之后,丁易辰和朱副队长跟着裘海芬匆匆赶往白玉石材厂。 每个人的心里都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岳兰…… 第807章 一丝预感 车里。 朱副队长迅速拨打了两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三辆警车与他们的吉普车在环城路顺利会合后,一同向北郊疾驰而去。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四辆车陆续停在了白玉石材厂的大门口。 丁易辰惊讶地发现。 尽管白玉石材厂已荒废多时,但大门外依然矗立着两根高高的路灯,使得大门口的光线并不昏暗。 他回想起自己曾来过这里,那时的厚实铁皮大门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而如今,那扇铁皮大门却已被人拆去,只留下两边的大门柱子。 敞开的大门宛如一张巨口,吞噬着周围的曾经喧嚣的一切,厂内一片漆黑。 大家纷纷打开手电筒,照亮前行的道路。 裘海芬紧挨着丁易辰走。 丁易辰则用手电筒为她照路。 裘海芬指着左侧的一栋小房子说:“那里是配电房,我去试试能不能把灯全部打开。” 她心里吞下了后半句:如果灯没有被毁坏的话。 丁易辰犹豫地看着朱副队长,他想阻止,但这是人家警方来办案,他不能随便插嘴。 “还能开灯?好,裘大姐那咱们就去试试看。” 朱副队长欣然应允。 并且招呼丁易辰一同跟在裘海芬身后,进入了配电房。 经过裘海芬一番熟练的操作。 没想到石材厂内的一些灯竟然亮了起来。 虽然也有一些灯已被人破坏,但总算解决了大家摸黑前行的问题。 丁易辰抬头看向那些不亮的灯,灯泡已经没有了。 一看就知道要么是被附近的孩子用弹弓打碎的,要么就是被人用石头砸碎的。 那一盏盏破碎的灯立在孤寂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凄凉。 丁易辰小声地问朱副队长:“队长,刚才你为什么快就答应让海芬大姐去开灯?不担心挟持岳兰的人知道有人来吗?” 他纯属好奇,单纯想知道一下刑侦高手的想法而已。 朱副队长淡淡一笑,解释道:“你觉得送上一根手指的人,还会回来这么荒凉的地方,看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过夜嘛?” 丁易辰一听,觉得颇有道理。 心中暗自佩服这位破案老手的沉稳与智慧。 此时,裘海芬已在空旷的厂区中低声呼唤着岳兰的名字。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穿透力极强,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着。 她领着大家绕过乱石堆,进入厂房,一间一间仔细搜寻。 终于,在一个大车间内,似乎听到了微弱的响动。 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然而,很快希望便化为了泡影,原来只是一只大老鼠从他们面前匆匆跑过。 朱副队长低声命令道:“大家分头去找,找到后随时汇报。” 十几名民警立即分散开来,开始在各个角落仔细搜寻。 站在大车间中央的裘海芬焦急万分,她担心岳兰已遭遇不测,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岳兰,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喊了你这么多声,你怎么都不回应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丁易辰见状,连忙安慰她:“海芬大姐,你别担心,岳兰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同样充满了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那根手指出现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焦急与不安,寻找的脚步也变得更加急促。 裘海芬更是担心岳兰已经被劫持者带走:“朱副队长,会不会人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如果是剁下她的手指之后又把她劫持走了,那她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们也无从找起啊。” 她绝望地看着夜空,强忍着第二波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曾经,她和岳兰、周丹凤二人是情敌。 准确点说,她们俩是她裘海芬的情敌,她理应恨她们才对。 可是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自己会在胡海奎出事之后,却对胡海奎的女人没有了半点恨意。 她单纯只是觉得她们虽然可恨,却也是可怜人。 尤其是这两个女人。 她们都给胡海奎生下了孩子,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突然间失去了依靠,就跟天塌了一样。 尽管她与岳兰、周丹凤之间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此刻的她,心中只有对岳兰的担忧与同情。 她觉得自己收留她们,既是行善积德,更是对自己的儿子土土有个交代。 毕竟她们两个女人的儿子,与自己的儿子胡土土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 裘海芬是个思想极为传统的女人。 她不冲别的,就冲着她们的孩子和自己的儿子有血缘关系。 那孩子是自己儿子的亲兄弟,所以她收留了她们母子。 理由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的让外人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吧,她裘海芬向来自己做自己的,从来不活在别人的闲话里。 在与这两个女人相处之后,裘海芬逐渐发现。 她们除了当初年轻不懂事,贪财、贪图享受才跟了胡海奎之外。 她们其实心地善良,人也勤快,从未有过什么坏心思,对她又非常尊敬。 因此,她在内心深处已经将她们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此时此刻,站在这曾经生意兴隆,如今却荒废的白玉石材厂里,裘海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她很想放声大哭,将内心的压抑与痛苦全都发泄出来。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也不能放弃。 她的肩上担着多份重担,虽然这些重担尚未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她此刻突然感觉累了。 可就算累,她还是必须坚强地面对,继续前行。 朱副队长在四周找了一圈后,面带微笑向她走来。 “朱副队长,找到了吗?”裘海芬满怀期待地问道。 “没有,这个石材厂确实够大。”朱副队长回答道,“放心吧,咱们在这里等着,等同志们的好消息。” 他很自信。 从走进这个石材厂的那一刻起,他莫名地有一丝预感,人就在这里。 裘海芬的心中几乎已经不抱任何期待。 但她还是默默地选择等待,不愿放弃任何一丝半点的希望。 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朱副队长和丁易辰则站在她的身旁,大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 丁易辰四处张望,心中仍在思考岳兰可能藏身的地方。 而朱副队长则耐心地等候着,等待着他的队员们传来好消息…… 第808章 人找到了 第一组的人马陆续过来了。 他们无声地朝着朱副队长摇摇头。 朱副队长见状,也就没有多问,显而易见,第一组没有收获。 一名警察说道:“朱队,我们几个到时去石材厂外边去搜一遍吧?” “也行,大家注意安全。” 说完,几名警察便朝大门口跑去。 丁易辰的心沉重了起来。 到外面去找,只有一个结果才需要如此行动,那就是岳兰已经不在了,被抛尸在外面。 虽然就算她在厂里也未必活着,但也有一半的可能就是活着。 可一旦扔到外面,那就不是活不活的事了,绝对是噩耗。 聪明的裘海芬也意识到了这个结果。 但她使劲憋着,并在内心安慰自己,她还抱有一丝的希望。 不一会儿。 第二组人马也纷纷跑过来,同样摇头:“没有找到。” 朱副队长此时脸色越来越难看,东边没有找到,西边也没有找到。 现在就看北边和南边了。 刚才的期待已经变成了害怕,害怕听见队员跑过来的脚步声,因为光是跑过来的脚步声就代表着没有找到。 如果是找到了,只会听见兴奋的大喊声。 现在换丁易辰来安慰他:“朱副队长,别着急,岳兰不会有事的,一定能找到。”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不由自主地看向手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找到岳兰已经迫在眉睫。 在北边的第三组只跑来了一个人,边跑边大声喊:“队长,找到了!” “队长,你们快过来啊!” 顿时,朱副队长和丁易辰想都没想,就朝着大喊的警察跑过去。 裘海芬也从大石头上跳起。 她飞快地朝着丁易辰指示的方向跑去,自己都惊讶于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肥胖的身躯此时像一只轻盈的燕子般飞奔而去。 跑到北边一堆乱石头的角落里。 只见地上躺着的正是岳兰,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毫无声息一般。 “岳兰……岳兰!” 裘海芬看到她这副样子,顿时撕心裂肺地扑过去。 她看向岳兰的左手,鲜血已经干涸了。 她悲痛欲绝:“岳兰,你可不能走啊!儿子还在等着你回家呢,月兰姐来带你回家了。” 一名警察对朱副队长说:“朱队,她人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朱副队长立刻走过去,弯下腰伸手探了探岳兰的颈部。 果然,她只是昏迷了。 他松了口气,朝裘海芬说道:“裘大姐,岳兰还活着。” 然后朝其他警察吩咐道:“快,召集大伙儿,大门口集合,立即把人送到医院去!” “岳兰还活着?她还活着?” 裘海芬顿时抱着岳兰喜极而泣。 很快。 在围墙外面搜索的同志们也被召集过来,大家都聚集在大门口。 第四组的人也被从西边叫了过来。 裘海芬指着不远处的工人房说道:“那里面有床板,用床板抬吧。” “好,你们几个进去找床板!” 朱副队长指着几名警察道。 毕竟不知道岳兰伤到了哪里,大家这么七手八脚地抬,怕造成二次伤害。 有了床板当做担架,抬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很快,两名警察找来了床板,四个人一起,一人抬一角,迅速抬到大门口。 “把后座拆了吧,大家在车上挤一挤。” 朱副队长开口道。 于是,其中一辆车的后座被拆了,大家抬着岳兰放进车里。 “上车吧,直接送去医院。” 一路上,四辆车在路上飞驰。 好在这是夜晚,路上几乎没有遇到车,一路顺畅。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开到了医院。 一名警察进去喊了值班医生。 急诊室的医护人员匆忙跑来,大家七手八脚地把岳兰从床板上移到了推车上。 很快,她被推进了急救室。 忙活了大半夜的警察们,坐在一楼门诊大厅的椅子上休息。 朱副队长、丁易辰和裘海芬三人则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 丁易辰心中苦笑,这几天的经历实在不易,和急救室真是有缘。 朱副队长松了一口气,好在及时赶到,手指应该能接上。 大家期盼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等待虽然漫长,但只要有希望,就有信心等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 几个人立即起身走过去,“医生,人怎样了?” “手指接上了吗?” “人什么时候能出来?” 裘海芬、丁易辰和朱副队长三人抢着问道。 一名医护人员摘下口罩,说道:“大家请放心,病人的手指已经接上了。” “人也醒了,身体没什么大碍,身上其他部位也没有受伤。” “但是头部遭受过重击,有点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就会好。” 裘海芬一听,连忙问道:“医生,那需要住院吗?” “对,最好是留院观察几天。毕竟轻微脑震荡,别再过分运动。” “好,那我们住院。” “请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 “好,我这就去。” 丁易辰连忙拉住她,“裘大姐,我去办理。” 此时的裘海芬已经疲惫不堪,并且因为前面背伤过度,更显得憔悴。 因此也就没有和丁易辰争,看着他大步就朝收费处跑去。 朱父队长则指派了两名警察在病房守着。 一是怕劫持岳兰的人找到医院来,怕她有危险;二是要岳兰恢复过来,好做笔录,详细询问带走她的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医生似乎看出了朱副队长的矛盾,走过来,看着他的警服说道:“你是警官吧?” “是,医生有事?”朱副队长道。 “你如果要问病人什么话可以问,但是别问太多,也最好别问到会刺激她的话题。” “行,那我就随便问两句。” 进了病房后。 岳兰躺在床上,眼睛睁着。 看见裘海芬和丁易辰,她心安了,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海芬姐,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会不会,傻妹子,你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怎么会给我惹麻烦呢?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好休息,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嗯。”岳兰应了声。 裘海芬看向朱副队长,“岳兰,这位是刑警队的朱副队长,就是他们救了你。” “他想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如果能回答就回答,不能回答你也别激动,好吗?” “嗯。”岳兰应道。 朱副队长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轻声问道:“岳兰,带走你的人是些什么人?” 岳兰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求助地看向裘海芬和丁易辰。 丁易辰站在朱副队长身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而裘海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岳兰明白了,她开口说道:“我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那为什么会把你带走?” “他们说认识奎爷,说奎爷有东西留给我,让我跟他们到石材厂去取。” “那他们人呢?”朱副队长问道。 “不知道,我被他们打晕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为什么会打晕你?” “他们想敲诈我的钱,我说没有钱,他们就把我打晕了。” “好,问完了。” 朱副队长起身说道。 他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下面他要问剁手指的事。 但是这事会刺激到岳兰,会引起她的痛苦,所以,他不再继续问下去。 而且,他也看出岳兰在隐瞒。 既然在隐瞒,如果再继续追问,就怕她激动起来。 医生交代过她现在不能过于激动,得安心静养,一些事也只能等她出院后再问了。 “丁总,那我们就先回去,我留下了两个人在这儿守着,你们尽管放心,不会再有事的。” “好,朱副队长,我送你。” 丁易辰连忙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岳兰突然说道:“请等一等……” 第809章 只能压下 丁易辰和朱副队长转过身。 只见朱副队长缓缓走到床前,温和地问道:“岳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岳兰迟疑片刻,她其实很想说关于卓然的事情。 但话到嘴边,她又改口了:“我……我没事,就是脑子有点儿混乱。” 这个理由倒是让两个男人都信以为真。 毕竟她刚刚经历了事故,有点脑震荡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好好休养,我们先走了。我们的同志就在门外,有事你可以和他们说。” 朱副队长叮嘱道。 “谢谢,谢谢你们!”岳兰哽咽着表达感激。 裘海芬将朱副队长和丁易辰送到门口。 丁易辰关切地问:“海芬大姐,需要从家里拿些什么东西来吗?我可以送过来。” “不用了丁总,不能一直麻烦你。” 裘海芬连连摆手,心中感激却不愿再增添丁易辰的负担。 毕竟,他们一个电话就让丁易辰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 丁易辰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强求,只是说道:“那行,海芬姐,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随时可以打,不用见外。” “好,谢谢你了易辰!” “那我们先走了。” 丁易辰和朱副队长走出住院部大楼。 “丁总,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朱副队长问道。 “我不懂得破案,说不出怎么看。” 他有些腼腆地笑了。 “你呀,我说的是你觉得会是熟人作案吗?” “是。”丁易辰应道。 “岳兰明显在隐瞒对方的身份,那你认为会是谁?” 丁易辰想了想,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是卓然。” “真的是卓然?” “对,朱队长,你也一定想到过是他,对吧?” 朱副队长没有回答,他示意丁易辰继续说下去。 “卓然目前动不得,这也是岳兰和裘大姐不愿意说出卓然名字的原因。” “嗯。”朱副队长也默认了。 这些动摇不了卓然的小案件,只能先暂时压下来。 否则,一旦把他带到局里来做笔录也好,审讯也罢,最终他们还是要放人。 丁易辰曾经向陈煜透露过巡视组的案子,所以朱副队长也知道目前卓然动不得。 只能将这件事当做一桩无头案不了了之。 明面上让卓然认为岳兰这方收到他的威胁,不敢把他招供出来。 让卓然继续可以去干他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朱副队长,你和陈局长尽管放心,我相信卓然很快就会落网。” 丁易辰本来很想问他,他们警方那边查卓然的案子查得怎样。 但是不能问,人家重案组在办的案子,岂会轻易透露? 所以他不能问,也不问。 “好,我们都相信!”朱副队长点头道。 “丁总,上车吧,送你回去。”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上朱副队长的车,在和平巷口下了车。 下车时,朱副队长打趣道:“这个时候回家也睡不了两个小时,你瞧这天都要亮了,要不要到局里去喝杯茶?” “不了,朱副队长,谢谢了!改天再到局里去陪你和陈局长喝茶。” “行啊,随时欢迎你!” “好,再见!” 丁易辰站在巷子口朝他挥手告别,目送着那辆吉普车缓缓离开。 他转身朝巷子里走去。 到了自家门口,却犹豫了。 他想,这个时间点开门进去,可能会把林雪雁惊醒。 虽说她已经是自己的小婶,但年龄差距不大。 且他以前了解林雪雁的过往,因此每次单独面对她时,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他掏钥匙的手又从裤兜里抽了出来。 他抬头看看天空,天边已经微微泛白,巷子里也有了光线。 虽然被两边的房子遮挡还略显昏暗,但天即将亮起。 他索性决定不去打扰林雪雁,转身朝巷子深处的张培斌院子走去。 他没有直接敲门。 而是掏出了大哥大,拨打了张培斌的电话号码。 张培斌是个警醒的人,电话一响就醒了过来。 他很快抓过床头柜上的大哥大接听,同时坐了起来。 睡眼惺忪地问道:“喂,谁呀?” “培斌,是我,丁易辰。真抱歉把你给吵醒了。”丁易辰歉意地说道。 “没事,易辰,什么事你说。” 张培斌一听是丁易辰,立刻清醒了许多。 “我一会儿就到你家,过二十分钟你再开门吧。” 丁易辰本想说自己就在他家门口,但转念一想,还是临时改了口。 “好,你来吧。” 张培斌也没问他来做什么,打着哈欠答应,随即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则大步走向巷子口。 此时,大街上已经传来了清洁工扫地的沙沙声,早点铺也已开门迎客。 他走进早点铺,买了四袋豆浆、四根油条、十个肉包子,还有十个春卷和荷叶蒸笼的水晶虾饺。 老板麻利地帮他打好包,递给了他。 他两手各拎一袋,匆匆朝巷子里走去。 到了张培斌家院子门口。 他发现门已经开了,伸手推开门走进去。 只见张培斌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院子里活动身体。 见丁易辰进来,他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声点儿,别吵醒他们。” 张培斌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许卫国和梁尚飞。 梁尚飞就是陈家森得力助手之一,一直在香港。 前些日子被李成林召回南城,安排给了丁易辰用。 丁易辰便将他安排在张培斌的院子里,负责全天候保护许卫国。 当然,这也是陈家森的意思。 陈家森手下的干将几乎都已经来到南城,他们从方方面面协助丁易辰调查卓然的事。 都知道只有把卓然送进监狱,才能还陈家森一个清白。 丁易辰笑了笑,抬起手表示自己买来早点。 “走。”张培斌也不和他客气,领着他走进小厨房。 两人将早点一一摆放在桌上,各自拿了一份坐下先吃。 而另外两份则被张培斌细心地放进锅里,盖上锅盖,确保许卫国和梁尚飞醒来后,豆浆依然温热。 “怎么样?你这是从自己家直接过来的?这么早起,还是……” 张培斌终于开启了追问模式。 “我刚从医院回来。” “医院?你怎么又去医院了?你这两天墨城的医院、南城的医院,还真是……” 张培斌话未说完,只是盯着他看。 丁易辰轻轻喝了口豆浆,淡淡地解释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这事件里的人你也不认识。” “你认识就够,快说说看。” “怎么说呢,就是昨天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胡海奎的前妻家,一个女人被卓然带走了。” “什么?卓然去胡海奎的前妻家,带走一个女人?怎么回事?” 张培斌闻言,眉头紧锁。 他显然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张培斌是知道周丹凤的,于是丁易辰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只见张培斌听得目瞪口呆…… 第810章 继续隐藏 “他这么明目张胆就跑进别人家里去,擅闯民宅啊!这……” 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这也太嚣张了! “那又如何?你觉得卓然会在乎这些吗?” 丁易辰反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你说他擅闯民宅,他说自己走错了门,根本没办法讲理。” “这倒也是。”张培斌点头,随即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把人带到了白玉石材厂。”丁易辰继续说道。 “白玉石材厂?那不是胡海奎在北郊的那家采石场吗?居然没有被查封没收?” “对,但那个石材厂在裘海芬的名下,所以没有被查封。” “原来如此。”张培斌眼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带人去那里做什么?” 张培斌追问道,他很想知道后续。 丁易辰于是将后面的经过也详细地说了一遍。 张培斌听得更是满脸震惊。 但得知岳兰的手指被成功接上,身体并无大碍后,他松了一口气。 “万幸没出人命,没有伤到人就好。” “卓然这个狗杂种,看来咱们要加快进程了,不除掉他,南城不得安宁。” “对!”丁易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时,聪明的张培斌突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丁易辰:“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你这一大早提着早点来,其实是来找卫国的吧?” “还是你小子懂我。” “易辰,你也想加快进程?” 丁易辰苦笑道:“对,我比任何人都想加快进程。” 他那还没有公开相认的爹陈家森,还在里面关押着呢。 而卓家父子,依然在外面明目张胆地害人。 只有早点把卓家父子抓进去,一切都好了。 “想要加快进程,就得借助许卫国,是吧?”张培斌笑道。 “对,你小子知道得太多了。” “那怎么办?我会被杀了灭口吗?” 张培斌故作惊恐地问道。 丁易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卓然动不了你。” 因为到那时,卓然已经落网了。 “他敢动我?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什么人。” “你爸是墨城的首富,他自然不敢轻易动你,他在墨城没有多少人脉。” “什么意思?他有人脉就敢动我?”张培斌一脸不屑。 “他还真敢,他卓然就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丁易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张培斌闻言,不再作声,心中暗自思量卓然的狠辣与无所畏惧。 确实,那个王八蛋,他有什么不敢的? 连巡视组的人都敢团灭,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俩人吃完早点,便起身走出厨房。 张培斌立刻从屋里搬出竹制的躺椅放在院子里。 他拿了一块干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说道:“易辰,我知道你一宿没睡,你躺在这儿眯会儿。” “好,多谢!” 丁易辰此时刚吃饱,也的确感到倦意袭来。 趁着等许卫国的工夫,确实应该先闭目养神一会儿。 他躺在竹躺椅上,很快便睡着了。 张培斌又回屋里拿了一块盖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等许卫国和梁尚飞起床后,见院子里躺着一个人,惊讶地靠上前去看。 见是丁易辰事,都吃了一惊,“他怎么在这儿睡?” “他这是在这里睡了一夜吗?” 许卫国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培斌走出来,低声道:“昨夜我和易辰从墨城赶回来,他一分钟都没有合眼,又赶去救人了。” “救人?救什么人?”许卫国吃惊道。 张培斌便把卓然劫持岳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许卫国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深,他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愤恨地说:“又是他!” 梁尚飞默默无语地陪在一旁。 张培斌继续把警方和丁易辰救回岳兰的事情也说完。 从昨晚一直说到他们从医院回来,到最后还特意买了早点过来给他们吃。 说完后,他静静地看着许卫国。 许卫国想了想,说:“那这样,咱们先吃早点,吃完了再叫醒他。” 他有些心疼这小子。 在学校时读书就被誉为‘拼命三郎’,没想到这些事他也这么拼,真是不要命了。 等他和梁尚飞吃完早饭后。 许卫国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丁易辰身边,轻轻地用手推了推他。 “易辰、易辰。” 他想着:“这么推,他若是没醒,就让他继续睡着吧。” 但丁易辰立即就醒了过来,睁开眼见是许卫国在自己眼前,更是咧嘴一笑。 “早啊,卫国。” “怎么?没睡糊涂啊?还知道这是哪儿。” “我没睡着,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张培斌在一旁偷笑,心想:“这话谁信?” 虽然知道丁易辰有睡着,但谁也没有揭穿他。 “你来找我有事吧?”许卫国问道。 “对,有事找你?” “刚才我已经听培斌说了你昨夜救人的事,你们现在收集的证据怎么样?” “卫国,原本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卓然不仅走私国宝,还涉及盗墓。但中间出了一些小插曲,所以耽搁了几天。” “耽搁?”许卫国有些疑惑,“什么事儿耽搁了?” “对,卓然那边也耽搁了,所以他目前还没有行动。现在岳兰这件事发生后,我特别想立即把卓然送进监狱去!” 丁易辰的一双眼睛因充血而变得赤红。 “易辰,你先别急……” “卫国,不是我急,实在是……” “易辰,你让我想想。” 许卫国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道:“这个院子里都是咱们自己人,有件事我也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好,卫国你说。” 三个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着同一句话。 “目前,我这个样子还没有办法走出去和你们一块儿战斗,接下去的事情就得全靠你们帮忙了。” “别这么说,你太客气了。”张培斌谦让道。 “卫国,你是为国家做事伤成这样,我们应该惭愧才是。” “别这么说,我在想……”许卫国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该不该现在就公开身份?还是说继续隐藏?” 丁易辰不解地问:“现在就让大家知道你还活着?” “对,你们看如何?” “公开是没有问题的,只是……” “卓然要是一听到许卫国竟然还活着,恐怕他会暂时停止动作。” 张培斌和丁易辰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反对道:“卫国,这件事能不能暂时缓一缓?” “好,你说。”许卫国看向他。 “眼看着卓然就要有动作了,你这一公布,他立即就又会暂停手上的所有动作。” “甚至很多东西他会立即销毁证据,那可就……” 丁易辰点头赞同:“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811章 计划提前 一旁的梁尚飞也听明白了。 他劝导说:“卫国,我也觉得这件事先不对外宣传才好,还得委屈你一阵。” 许卫国叹了口气,说:“行吧,我其实也就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我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心中很难过。 这么久了,因为这双腿,很多事情他没有办法去做。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青年,此时像个废人一般,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点已经让他痛苦不已。 这种感觉太久了,慢慢的就会无意识间形成一种自我放弃。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放弃去追查案子了。 但是,好在丁易辰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 是他们给了他力量、给了他希望。 丁易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 便搬了把凳子,在他面前缓缓坐下,语重心长地说:“卫国,其实也不是我们在帮你收集证据。” “说真心话,这么好的国家出现了这么一类败类,是我们全民的责任,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事。” “如果放任不管,让他们的关系网日益庞大,受苦受害的除了国家,还有无辜的老百姓。”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有义务协助执法部门,将他们绳之以法。” “你现在还在养伤阶段,等身体康复了,你能做的会比我们更多。” 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深深理解许卫国内心的悲哀,甚至能感受到一丝自卑感在对方心中涌动。 谁愿意像个废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坐在轮椅上? 谁不渴望走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心中的目标和理想? 尤其是像卫国这样有大志的人,明明他还活着。可是却在外界眼中已经“死去”。 不仅要在众人面前隐藏这个事实,还要对父母隐瞒。 他心中的委屈又岂止是一点点? 许卫国听了他的话,低着头沉默不语。 丁易辰见状,坚定地说:“卫国,我向你保证,你很快就能站在正义的法庭上,看着卓家那帮人接受审判!” 许卫国终于抬起头。 他望着丁易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易辰,你是懂我的。”他轻声说道。 “嗯,咱们是好兄弟。” “行,我知道了。我还知道,你来找我是想问能不能加快速度,对吧?” “对!” “那我告诉你,现在可以了。” “真的?”丁易辰惊愕道。 连张培斌和梁尚飞也显得异常兴奋。 “真的吗,卫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丁易辰喜出望外。 许卫国的话,意味着他将向丁易辰提供更多关于卓然的犯罪材料。 无疑是为丁易辰协助调查工作打开了新的局面。 并且也更有利于他救出陈家森。 同时,也向那个擅长布局的卓然展示,世间布局高手并非他一人,有智慧、有头脑的人比比皆是。 丁易辰暗下决心,他一定要让卓然知道,他们卓家并非不可扳倒,他们每个人都有能力揭露真相,守护正义。 “易辰,我要知道你接下来想如何去做?” 许卫国面带微笑地问道。 …… 与此同时。 卓越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卓总,不好了,采石场的那个女人被人给救走了!” 冷剑飞和马思题匆匆走进来。 “被人救走了?什么时候的事?”卓然瞬间站起。 “不知道。上午我派人去查看那女人的情况,却发现地上除了一滩干涸的血迹外,人已经不见了。” 冷剑飞回答道。 “人不见了?有没有在采石场四处仔细找过?” “找过了,到处都没有人。” “他跑了?”卓然紧盯着他问。 “不,是被人救走了吗?” 冷剑飞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他们昨天发现被岳兰骗了之后,一怒之下本想杀了她。 但是想到留着她还有一点点用,便把她捆起来,并且剁下她的一根手指,命人送到丁易辰家。 当时那女人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难道醒来后自己跑了? 毕竟没有捆绑住她的双腿,要跑人还是能做到的。 “因为我们的人在采石场门口发现了杂乱的新鲜的车胎印,而且还不止一辆。” “会不会是咱们自己昨天留下的车胎印?”卓然谨慎地问。 “不是,咱们的车胎印也在那里,但明显是不同的车。” “混蛋,竟然被人救走了!我还打算把她关在那里,等咱们大功告成之后用她来钓丁易辰。 看来是我太仁慈了,不应该只剁她一根手指,当时就该一刀捅死她!” 冷剑飞焦急地问道:“卓总,那女人要是落到警方手中,会不会把咱们供出来?毕竟她见过咱们。” “不用着急,着急也没用。”卓然抬头瞄了他一眼。 “卓总,仅凭那女人的一面之词,警方那边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时,在一旁沉默的马思题开口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届时警方若是上门询问,会有您和剑飞不在场的证据。” 冷剑飞嗡声道:“你说得轻巧,保宁路那是什么地方?整条街都是监控。” “放心,保宁路那一段的监控昨天正好在线路大检修,全都停了,根本不会有你们去过那里的证据。” 马思题阴冷地一笑。 卓然满意道:“那就好!那你可知道救走那女人的是什么人?” “卓总,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动用几辆车救人,在南城,除了陈家森,就是文道德了。” “文道德?”卓然惊讶地问。 他这才想起,南城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个名字,他都快忘记了。 “卓总,不知道为什么,文道德近大半年来深居简出,几乎不问外面的事,也从来不见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对对,姓文的这大半年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冷剑飞也连连点头。 “而且,他的产业也在慢慢脱手转让。” “是吗?”卓然皱起了眉头。 “陈家森和丁易辰是我的心腹大患,是我卓家在南城扩张的绊脚石!” 最近他一心对付陈家森和丁易辰,完全忘了当初和胡海奎齐名的另一位南城江湖大佬——文道德。 “能查出他深居简出的原因吗?”他问道。 “没能查出具体原因,不过在他深居简出之前,听说他的儿子因为失恋被女人骗了而自杀。” “他的儿子自杀了?”卓然惊讶地问。 “救回来了,只是听说,救回来之后就有点痴傻,可能被送往国外治病了,至今未见踪影。” “那他这是……想把国内的这些企业股份都卖了,要金盆洗手,到国外去安度晚年了?” 卓然的目光一瞬间就沉了下来…… 第812章 搅乱南城 只要是曾经有意或者无意间阻碍过他的人。 他都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 “是的,很可能是想去安度晚年。这个人,我觉得倒是可以先利用利用。”马思题奸笑道。 卓然疑惑地看着他:“如何利用?” “我听说他当初也很想得到服装城项目,后来由于陈家森出面,项目才落到了丁易辰手中……” 马思题刚说了一半,卓然恍然大悟,“我们可以请他出山,他能把南城搅得鸡犬不宁,这样就有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卓总高明!那需要如何安排?”冷剑飞赞同道。 “如何安排?这件事就交给马思题吧。你和思题两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对你们一视同仁,不分轻重。 并且,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所以你们也不要互相猜忌,互相使绊子,要团结合作,懂吗?” “是。” “懂了。” 两人纷纷回答。 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 卓然望着窗户方向出神,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站在办公桌前的两人也不敢吭声,生怕会打断他的思路。 好一会儿,卓然才把目光收回,抬头看着他们问道:“你们两个说说你们的想法。” 冷剑飞问道:“卓总,陈家森已经被抓进去了,他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卓然看着他。 “我在想,咱们带走的这个女人,和陈家森那边也毫无关系,会不会是方家兄弟救的人?” “怎么?那个女人和方家兄弟有关系?” “不不,我只是假设。” “不可能是方家兄弟,那兄弟俩最近几个月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风水师,正翻山越岭到处去找风水宝地。” 马思题连忙解释道。 卓然眼神一眯,说道,“我懂了,一定是丁易辰救的人。” “丁易辰……可能性极大。” 马思题表示认同这种可能。 冷剑飞有些不解,“为什么一定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马思题反问道。 “丁易辰那小子整天骑个破摩托车去上班,他能开着几辆车去救人?而且还是大半夜,他如何得知这个岳兰就被关在胡海奎的采石场?” “剑飞,你低估了那小子。” 卓然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他紧咬着牙关,喉结滚动的明显,眼中腾起了一股杀意。 “你们俩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咱们被那个女人摆了一道!” “怎么摆了一道?”冷剑飞和马思题同时问道。 “她把咱们引到那个破采石厂,就是她的计谋。” 这件事,卓然还是此刻才反应过来。 冷剑飞一脸懵逼,还是不明白卓然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就成那个女人的计谋了?” 卓然悻悻然道:“你们想想,那家采石厂曾经是胡海奎的,如今废弃了,但它属于裘海芬。” “那个女人住在裘海芬家,她和裘海芬曾经是情敌,她曾经是胡海奎曾经包养的小三小四,现在俩人成了好姐妹。” “所以她一定知道这个采石场,裘海芬就更不必说了,当裘海芬回家发现这个女人失踪了,你们说她会怎么做?” 马思题嗫嗫地试探道:“她会选择报警?” 冷剑飞则说:“裘海芬和丁易辰有交情,她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丁易辰!” “对,她报警后会提供一些地点给警方,警方就能排查出来。不过,我相信她没有报警。” 卓然冷笑一声道。 “她没有报警?那就真的直接通知了丁易辰?”马思题猜测说。 “对,裘海芬如果有报警,那么咱们就不会冷清这一天一夜,警方早打电话上门来调查了。” “卓总说得有道理。” 冷剑飞和马思题异口同声道。 “警方并没有来找咱们,说明裘海芬因为胡海奎倒台的事选择了低调做人,连报警都不敢。” 冷剑飞接过话道:“所以,能这么快速找到那个女人,除了陈家森和文道德,那就是丁易辰。” “可是,那丁易辰怎么会知道在那个石材厂?” 他很不能理解。 “你傻呀你!”马斯提笑骂道。 “既然丁易辰和裘海芬关系不浅,对他们母子颇有照顾,你觉得裘海芬不会把采石场告诉丁易辰吗?” 冷剑飞恍然大悟:“是我想的过于简单了,卓总和斯提分析的都很正确。” “这么看来,的确是丁易辰把人救走了。” “可是,我们的人汇报说,石材厂门外的新鲜车印至少有不下四辆车。” 丁易辰没有车,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他的助理张培斌有一辆车,那还是人家自己买的。 另外,服装城工地上有两辆车:一辆破旧的皮卡、一辆老旧的面包车。 但现场的轮胎印显然与这些车都不符。 卓然抬起头,看向他们二人,沉声道:“你们的确是想简单了。” “丁易辰一直在找我们的麻烦,他想救出陈家森。你觉得他向陈家森的手下要几辆车,会很难吗?” “有道理。”冷剑飞低下了头。 “砰!” 卓然一拳重重砸在桌上,愤愤不平地说:“这个丁易辰,处处跟我作对!老子不弄死他,我就不姓卓!” “卓总,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做?”冷剑飞问道。 卓然目光阴冷,缓缓说道:“咱们不能让丁易辰处处盯着咱们,要么现在就把他弄死,要么就让他无暇顾及咱们的事。” 说完,他看向马思题这个狗头军师。 马思题见他把难题给了自己,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这件事看似不大,但是出错了主意关系可就太大了。 轻则罚扣奖金,重则就不好说了。 他皱紧眉头想了好一会儿,在卓然目光的催促下,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卓总,现在弄死丁易辰不太容易,而且影响太大,一个不小心容易惹祸上身。” “咱们倒是可以考虑给他添乱,缠住他,让他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跟咱们过不去。” 卓然的嘴角浮起了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那行,你想个办法把丁易辰给我牵制住。” “好……吧。”马思题应得很无奈。 “时间不用长,只要牵制他一两个月,等咱们龙虎山大功告成,到时候远走高飞,留个破空壳给南城。” 马思题沉思了一番,突然抬起头说道:“有了!卓总,咱们不是还有两颗钉子扎在丁易辰的工地上吗?” 卓然猛地想起,问道:“你说的是沙齐马和王军?” “对对。”冷剑飞和马思婷一同点头道。 “我只顾着忙大事,把这两个混子给忘记了。”卓然一拍额头,“可是眼下……” 他想说眼下没有办法约他们两个出来谈。 马思题却赶忙说道:“眼下用他们正是时候。” “怎么用?你说。” 卓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第813章 父子为奸 他的确是把这两个街溜子给忘记了。 当初他原本是打算,等他们二人把污蔑陈家森的证据,埋到苗志良家的祖坟旁之后,就把沙齐马和王军召回来,杀人灭口。 但后来因为其他更重要的事,这件事就搁置了。 并且,他们二人有把柄在他手上,谅他们也不敢声张出去。 所以就把这两个人渐渐给遗忘了。 马思题怕他一迟疑就改主意,连忙添火道:“这种时候把他们两个人拿出来用,正是时候。” “哦?那你说说看,他们能做什么?” 卓然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卓总,咱们可以精心策划,派遣几名可靠的杀手,目标锁定在夜晚的服装城工地,悄无声息地解决沙齐马和王军,人不知鬼不觉。 这样既可达到杀人灭口、永绝后患的目的,又能巧妙栽赃嫁祸给丁易辰。当然,嫁祸有点难度。 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丁易辰本人,但他是工地的老板,工地上发生如此重大的杀人大案,他还会有时间来盯着咱们吗?” 马思题说完,期待地看着卓然。 “对,这招好极了!”卓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这招真是高,还得是你啊马思题!你真不愧是我的军师!” 他边说边朝马思题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 “你们俩看看,这件事情,谁去找人办最为合适?” “卓总,让我去办吧,我有人。” 冷剑飞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说道。 “想计策我或许不如马思题,但论及找杀手、执行任务,我在行!” 冷剑飞自信满满地地看着他,继续恳求道:“卓总,此事就交给我去吧。” “好,你去安排,但务必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因为,他卓家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如何让人潜入工地,如何联系上沙齐马和王军,以及在夜间行动后如何全身而退。 这几件事你和马思题必须仔细斟酌,制定周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后再行动,明白吗?” 卓然表情严肃地叮嘱道。 “是,卓总。” “那我们现在就去准备了。” 马思题也跟着应声道。 随后两人向卓然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走后。 卓然的脸色逐渐缓和,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自然心情大好。 有了对付丁易辰的妙计,龙虎山的事情自然就能顺利进行了。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劲有力的男中音。 “爸,是我。” “是然儿?你今天打电话来,有事吗?” 电话中老卓的声音风轻云淡。 “爸,不出一个星期我就能打开那座大墓,三天之内将其搬空。” “你也别瞎般,一些不值钱的就算了,不必去动,搬些值钱的出来就行。” 老卓这是在为集装箱考虑,更是在为古董搬下山困难而考虑。 “要搬,就搬一些精品,事半功倍不好么?别在不值钱的地方浪费力气。”老卓摆起了架子。 “好,听您的。”卓然应道。 他从来不在父亲面前犟嘴,那样毫无意义。 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正如老卓说的那样,从不在没有意义的地方费力气。 和自己的父亲犟嘴,赢了,父亲却气坏了。 要是自己输了,又影响父子关系,完全就是稳输不赢的事,没有必要。 为人子,不当面顶撞父亲,顺父亲心意就好,做不做两说。 “这就对了嘛。”老卓高兴地笑了。 “爸,您要帮我提前让人在码头准备好,依旧像原先那样混在集装箱里运出去。” 卓然语速飞快地汇报着自己的计划。 “我知道了,你在南城也要小心行事。”电话那头的父亲叮嘱道。 “虽然你上次成功解决了巡视组的问题,但难保上头不会再次派人下来,或者已经派人来了我们也不得而知。” “爸,您放心,您不是在京中有眼线吗?上头一旦有动作,您就会第一时间知道不是?” “你呀你,爸爸也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老卓叹道。 像上次巡视组下来,老卓就一无所知。 “爸,我一定小心谨慎行事,不会让您担心的。” 卓然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孩子啊,咱们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等盗完这座墓,你就收手吧。” “咱们家不说富可敌国,以后几代人在海外享福也是绰绰有余的,你爸我这辈子累死累活当这个官也就值了。” 父亲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和期待。 “爸,您可是一品大员,在南边谁不敬重您?您说的话,那就是一言九鼎,我不会有事的。”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咱家也是祖宗显灵,保佑我们卓家出了你这么一个聪明能干的儿子。” 卓然得意地说道,“您放心,我做的事都有分寸,不会让您操心的。” “有你这句话就好,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老卓说着,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陈家森怎么还没有判决下来?” “爸,我最近没有再设局栽赃他,警方那边的调查速度也慢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他被关在里面,对我们来说是最有利的。” “怎么个有利法?他死了对咱们家才最有利。” “爸,您忘了?我现在的目标是那座大墓,陈家森的案子一天没判,警方和丁易辰的注意力就在他身上,这样才不会有人盯着我。” 老卓恍然大悟,“噢,有道理有道理,还是然儿有头脑啊!” “所以说,现在陈家森对咱们不重要了。” “嗯,只要我的然儿干成大事后能顺利脱身,他陈家森是死是活,的确就跟咱们没有关系了。” 老卓非常赞同儿子的想法。 “爸,那您就好好保重身体吧,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挂了啊。” 卓然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心中暗想:丁易辰,你敢跟老子作对?老子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接下来,老子就陪你丁易辰好好玩玩!” 他的眼里浮上一抹阴狠的笑意…… 第814章 暗夜刀光 服装城工地上。 沙齐马与王军正默契地配合着搅拌砂浆。 这时,一名工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沙齐马说:“沙齐马,你表哥来找你了!” “什么?我表哥?”沙齐马显得有些惊讶。 他心里嘀咕着:“我并没有表哥啊,什么人跑这儿来坑蒙拐骗,胡乱冒充?” 他正欲解释,只听那名工人又补充道:“是啊,他说刚从你的老家来,有重要的事找你,恐怕是你家里出什么事了,你快去吧。” “人在哪里?” 沙齐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沙哥,我陪你过去。”王军仗义道。 他们两个留在工地踏实干活后,经常担心卓然会找他们回去。 他们再也不想去过那种当打手的日子了。 当打手就是当狗,干得不好时,不是挨骂就是挨揍。 而在工地干活,只要踏实肯干,工钱按时就有得领,日子过得挺滋润。 这冷不丁的有人来找,就连一根筋的王军也警觉起来。 沙齐马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他心想,反正工地上的工人都和自己混熟了,他一个人过去也不怕。 大家平日里兄弟相称,不管什么样的人跑来工地找麻烦,都有人帮忙撑腰。 况且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没什么可怕的。 “兄弟,人在哪儿?” 那人指着对面说:“就在那儿,你快过去吧。” “好,谢谢了!” 沙齐马把手中的铁锹递给王军,说:“军儿,你先干着,我去看看,很快就回。” 说完,他快步朝那人指的方向跑去。 两人一见面,沙齐马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他这才认出,这是冷剑飞手下的一名马仔。 马仔拉他走进一旁的塔吊下,低声说:“冷哥派我来的,有好事告诉你。” “什么好事?你在这儿干得这么成功,这么久了都没被丁易辰发现,卓总打算奖励你一笔钱。” “奖励我钱?钱呢?拿来!” 沙齐马喜出望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 那人递上一根烟,并帮他点上,笑道:“兄弟,你开玩笑呢?你看我这兜里哪有钱?” “你小子是来逗我的?” 沙齐马当即就生气了,脸色一沉。 “不不,绝不是逗你,是真的。”那马仔连连解释。 “早上才刚预约银行,要下午才去取呢。你这么明目张胆地收那么多钱也不好吧。” “那我要怎么拿到这钱?”沙齐马不愿放弃。 “这样吧,夜里,今天夜里一点,咱们在这儿碰面,我把钱交给你,怎么样?” “行。”沙齐马不疑有他,也仗着这是在工地,心中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人又和他嘱咐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沙齐马回到搅拌机旁,王军关心地问道:“沙哥,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表哥只是来看看我,他也到南城来打工了。” 沙齐马随口编了个理由。 “哦,原来是这样。要不你让他上咱们工地来吧,工地正好缺人呢。”王军热心地说。 “我说了,他不愿意,他干不了体力活。” 沙齐马除了推脱还能说什么。 王军是个憨厚人,自然是相信他说的,便继续埋头干活。 而沙齐马内心却乐开了花,心想:需要跟银行预约才能取的钱,肯定数字不小,至少得有十来万吧? 十来万也是十几扎呢,难怪那小子说要夜里才好送过来。 他就是白天送来,我也不好收啊,藏都没有地方藏。 见识少的他,却完全没想过,如果真是奖励他钱,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他? 或者带他一起去银行存给他不行吗? 他一边干活一边做着发财梦。 幻想着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不在这里干了,回乡去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 夜里。 工地上静悄悄的。 所有的机器都已停歇,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 白天又热又累,晚上收工后,大家吃完饭洗了澡,都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此刻,每个人都沉浸在深深的睡眠中。 就算是旁边突然响起一声炮响,也未必能将他们吵醒。 沙齐马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悄悄地照了照手腕上的电子手表。 快一点了,该起来出去等人了。 他立即从床上起来,穿上解放鞋,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出去。 天边挂着一轮新月,寡淡的银辉照不亮大地。 夜空下,四周黑漆漆的。 伸出手只能看见手掌的轮廓。 这样隐隐约约的环境对他而言反而更有利,因为别人不容易发现他。 他蹑手蹑脚地朝前方走去。 凭借着对工地的熟悉,他准确地走向了白天与那人见面的地方。 然而,当他到达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他不免低声抱怨:“这小子真特么的不守时,都这个点了,人怎么还没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既然特意来约他,那人就一定会来。 于是,他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前方,耐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 他猛地想转身,可是力气却不敌那人,只能紧紧抓住那只捂着自己嘴的手,极力挣扎。 几乎是同时,又有两个人影从正面冲了过来。 他们一人手中拿着一柄匕首,朝着他的身体连刺几刀,刀刀刺中要害。 这是奔着要他命来的!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两个黑影。 想喊,嘴却被身后的人捂住了;想动,身体剧痛完全没有力气。 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身体里的血就这么汩汩流出。 他拼尽全力伸手朝后抓去,想要抓住那个捂着自己嘴的人,却只抓痛了那人的脸。 那脸低呼一声,“你死到临头了还敢抓老子的脸?你特么找死!” 那人狠狠地将手一松。 沙齐马如同一块沉重的木头一般,直挺挺地朝地上倒去。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在夜空下消逝。 临死前,他瞪着暴怒与不甘的双眼,想要看清楚杀死自己的人。 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见,生命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 将他扔在地上的人迅速吩咐道:“快清理现场,不要留下脚印和指纹。” 另一个人则递过一块抹布给刚才捂着口鼻的人:“快擦擦他的脸和嘴,别留下你指纹。” 三人淡定地清理完现场后,匆匆离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声声老鸦的哀鸣响彻夜空,在工地上来回萦绕。 …… 天刚放亮。 巫齐推着小推车来到工地,准备捡些木块和竹片回去当柴烧。 他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打开店门,也不是先点火做饭。 而是来工地运那一堆堆的废料木块去当柴火烧。 远远的,他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心中很纳闷。 “是喝醉了倒在这儿了吗?还是宿舍里太热,出来外面凉快?” 他嘴里嘀咕着,这些家伙也不怕睡在野地里被蚊子抬走。 于是,他推着车朝那地方走了过去。 “啊……” 走近后,他突然停下了…… 第815章 保护现场 天呐! 那是个人,是个死人? 当看到地上那一大滩已经凝固的血液时,巫齐惊呆了! 他的双腿不停地哆嗦起来。 虽然他曾经跟着胡海奎打打杀杀,见惯了各种血腥场面。 但自从洗手不干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了。 此刻,他已被吓得惊慌失措。 他想大声喊人,可是舌头打着颤,发出的声音微弱而颤抖:“来……来人啊……” 他丢下小推车,匆匆跑向工人宿舍。 一扇一扇地去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 工人们被吵醒了,在宿舍里叫骂着:“谁呀?大清早的这么砸门,报丧呢?” 巫齐终于喊了出来:“大事不好了!兄弟们快起来!快起来啊!” “出大事了,大伙儿快点起来!” 一听这话,所有的宿舍门都开了。 工人们穿着裤衩子冲了出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是谁在大喊?发生什么事了?” 张家朋也快步从楼上跑下来。 当他看见是巫齐时,连忙问道:“巫齐哥,你店里怎么了?” “家朋兄弟。”巫齐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不……不是……我的店……是是那边……死人了!那边……那边……” 他指着沙齐马倒下的方向,“那儿……死、死人了……” 张家朋闻言,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死人?这可是天大的案件了! 他连忙招呼人手:“兄弟们快跟我过去!” 大家迅速跟在张家朋身后,一起朝巫齐指的方向跑去。 果然。 当他们看到地上躺着的人时,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大家都认出了那是沙齐马,那个留着怪异头发的小子。 那个一开始被大家排斥,后来与人和善被大家喜欢的小兄弟! 他的血已经流尽了。 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发紫,眼睛暴突。 张家朋虽然是在海外拿过双博士学位的人,从来不信邪。 但此刻看到这种场面,他心生恐惧起来。 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悲痛。 “快,快扶我一下。”他哑着嗓子想站直一些。 立即就有两名工人一左一右扶着他。 赵钱孙李四人这两天去外地学习和考察去了。 工地上管事的就剩下他。 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倒下,不能腿软,不能不管事。 他作为公司的一员,又是这些工人兄弟的领导者之一,他必须站出来处理这件事情。 虽然这个沙齐马是卓然指使派来栽赃陈家森的,但后来他赖在工地不走。 经过一番洗心革面,这小子在工地上做事勤快又有礼貌。 瞧着人已经在变好,怎么突然就惨死在这里? 他的身上有好几个血窟窿,刀口处的血已经凝结成块,令人触目惊心。 张家朋起床时匆忙,没有随身带着大哥大,他连忙指挥几个工人:“你们几个,守在周围,谁都不许靠近! “整个那一块地方,十几米内大家都不要过去,别破坏了现场,我这就去打电话报警!”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工人们就自觉朝后面退。 很快,就退成了一个圈,把现场保护起来。 张家朋刚一转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是王军。 王军也跑来了。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人是沙齐马时,顿时得哭了出来:“是沙哥!沙哥!” “他昨天还和我说他要发财了,他怎么死在这儿了?” “沙哥啊……” 张家朋一听,瞬间理智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一把揪住王军道:“王军,你别过去!” “还有,你和沙齐马兄弟是同宿舍,你现在哪儿也别去,好好的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来找你!” 他知道王军可以当作证人。 从他刚才的话中听得出,兴许他知道些什么。 至少警方能从他口中问出线索。 沙齐马都被人杀了,那么王军的安全也不能忽视。 他立即在脑海里作出决定,立即安排几名熟悉的工人:“你们几个守着王军,千万别让陌生人靠近他!” 大家虽然不明白张主管的意思,但也应声照做了。 张家朋这才撒开腿跑向办公室。 办公室在一楼,比去二楼宿舍拿大哥大要快得多。 他冲进去,抓起桌上的固定电话,先打给了丁易辰。 “易辰,出大事了,工地上发生了凶杀案,沙齐马被人杀了。咱们是立即报警,还是等你来了之后再报警?” 他怕自己很快会悲痛得说不出整话,便快速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沙齐马被人杀了?谁干的?” 电话那头的丁易辰一听,脑袋顿时轰的一声,快炸开了。 “还不知道谁干的,我依然把现场保护起来了。” 丁易辰来不及多想其他,说道:“等我过去再报警!” 他当然不是法盲,遇到这种事他也知道要第一时间报警。 可是,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在他没有看到现场的情况下,他不放心。 他立即又打电话给张培斌:“培斌,你快起来跟我走,工地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你来了就知道!” 张培斌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巷子里跑出来,跑到丁易辰的院门口和他汇合。 “上来!” 丁易辰已经骑在摩托车上。 张培斌坐在后面,“怎么了易辰?这么着急去哪里?” “去工地,有人被杀了。” “什么?工地有人被杀了?谁被杀了?” “去了就知道。”丁易辰不想多说话。 电话里张家朋已经告诉他是沙齐马被人杀了。 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他必须先看过现场。 而此时他需要帮手,张培斌就是最好的一个。 这个时间点,公路上畅通无阻,丝毫不堵车,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工地。 丁易辰把车停在办公室前,两人飞奔到工人们聚集的地方。 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老板来了!” “丁总来了!让一让……” 很快,工人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丁易辰和张培斌走过去,在工人们围起的圈外朝里面看去。 草地上躺着一个被捅得惨不忍睹的人,是沙齐马,没错! 丁易辰胸中一口怒气腾地就上来了。 不用猜测他都知道是卓然干的。 只是不知道卓然这个时候杀沙齐马是什么意思? 上回栽赃陷害的事情被他识破之后,卓然都没有派人来杀沙齐马。 这个时候来杀人灭口,还有何意义? 沙齐马的口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他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躺在一片血污中的沙齐马。 “易辰来了!” 张家朋回宿舍拿了大哥大跑了过来。 “是谁最先发现的?”丁易辰冷静地问道。 “是巫齐,他每天早晨会推着小推车到工地来捡木板块和竹片。” “昨夜加班到十点,兄弟们都太累了,一大早大家都还在睡觉,是巫齐把大家喊醒的。” 丁易辰不敢走过去破坏现场,远远地看着那些血迹已经变了色,干涸了。 这说明凶杀案发生在上半夜。 “快报警。” 他无力地说了三个字。 张培斌连忙拿起大哥大拨打了110…… 第816章 不留痕迹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工地现场。 丁易辰立即让张家朋将现场的工人们疏散开来,确保现场秩序。 并且,让大家全都回到自己的宿舍去,等候配合警方的调查。 同时还宣布今天放假一天。 但是所有的人都不得离开工地,因为案件未破之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顷刻间,乌云笼罩在了工地上每个人的心头。 大家都在悄悄地议论沙齐马的死,都担心自己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法医把沙齐马的尸体拉走的时候。 王军独自躲在宿舍里嚎啕大哭,直到嗓子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终于,他擦干眼泪,鼓起勇气打开门。 他走到丁易辰身旁,怯生生地说:“丁总,我找您有事儿。” 丁易辰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他很了解的王军的性格和过往,尤其是他脑部受过伤,平时总是一副憨憨的笑容,也不多话。 从未见过他如此冷静且严肃。 丁易辰心中暗想,这或许是沙齐马的死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刺激。 “好,咱们到那边去说。” 丁易辰温和地说道。 并将他带到不远处一个无人的角落停下。 “王军,你现在可以说了。” 王军的脸虽已恢复平静,但红肿的眼睛无声地诉说着他之前痛哭过。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勇气开口。 他和沙齐马一同被卓然派到工地来栽赃陷害。 然后又一同赖在工地上不肯走。 丁总不但没有把他们交给警察,还收留下他们。 一开始,其他工人都不愿意和他们两个一间宿舍,丁总让张家朋特意收拾出一个杂物间让他们两人住。 所以,他和沙齐马之间的依赖和友情,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虽然沙齐马的打扮看起来有些怪异,还染着一头颜色,但是他对王军格外照顾,就像亲哥哥一样。 也是因为这点,后来丁易辰对沙齐马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你如果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那就不说,等你以后想和我说的时候再说吧。”丁易辰安慰道。 “不,丁总,我知道是谁杀了沙哥!” 王军终于鼓起勇气,并且语气坚定。 “是谁?”丁易辰明知故问。 他想知道王军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是卓总,他杀了沙哥。”王军的眼泪又出来了。 他继续说道,“我偷听到了卓总和冷助理的谈话,他们原本就打算在我们埋了那些赃物之后,就对沙哥下手。” “而且,他们还想杀我灭口。” 王军曾经因救卓然而受伤,按理说卓然不会杀他。 可是,竟然也起了要杀王军的心,难怪王军会害怕成这样。 丁易辰听后,终于明白为何两人会坚持留在工地。 他叹了口气,心中为沙齐马的遭遇感到难过,同时也自责为何没有早点察觉这一切。 但转念一想,谁又能预料到如此复杂的事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去做的事,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工地盯着他们两个吧? “王军,一会儿警方会带你去问话,你不用害怕。” “他们要抓我去审问?”王军眼露恐惧。 丁易辰安慰道,“不是审问你,而是需要你配合调查,明白吗?” “只是配合吗?”王军确认道。 “对,只是配合。” 丁易辰点头,并朝他露出一丝鼓励的微笑。 王军被丁易辰的态度所感染,心中的紧张和恐惧减轻了许多。 但悲伤依旧难以抑制。 他想到与沙齐马的点点滴滴,眼泪又不禁在眼眶里打转。 “丁总,沙哥走了,您会赶我走吗?”他哽咽着。 “你想继续留在我的工地吗?” 丁易辰温和地问道。 “想,今后我一直跟着您可以吗?”王军满怀期待。 “可以。”丁易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句话,不仅是对王军的承诺,也是对他内心伤痛的一种慰藉。 “丁总,谢谢您!那我就不担心了。” “不担心什么?” “不担心无处可去,卓然那里,我是不会再去了,他不是好人。他杀过很多人,现在又杀了沙哥。我想替沙哥报仇,可是我……我杀不了他。” 王军难过地低头抽泣。 丁易辰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王军,你不能干傻事。你要做好人,不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 “杀卓然可以吗?” “杀人放火是违法的。哪怕卓然是个恶人,那也得由国家、国法来制裁他、审判他,我们个人绝不能去杀他,那样会害了自己,明白吗?” “我明白了。”王军感激地说。 “丁总,从来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话,没有人教过我这些。” 丁易辰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酸。 这些孩子大多来自农村,没有多少文化,可能初中都没读完就出来打工挣钱。 他们能懂得什么呢? 引领他们的人若带他们走向邪道,他们就误入歧途; 若带他们走正道,他们就能迈向阳光大道。 事情就是这么极端,可谁也没有办法。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丁易辰问。 王军摇了摇头,“没有了,那你去吧,待在宿舍里,等警方问话再出来。” 刑警队的人一间一间宿舍地询问、做笔录,就这样忙活了一整天,临近傍晚才结束。 一切告一段落的时候,一名警官走过来和丁易辰握手告别。 “丁总,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还会再过来。” “好,你们随时可以过来调查询问。”丁易辰回应道。 目送着他们上警车离开。 转过身,他发现张家朋和张培斌站在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由得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事吗?” 两人没有立即回答。 丁易辰朝他们走去,“走吧,有什么事到办公室去说。” 三人来到张家朋的办公室坐下,张家朋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 看着丁易辰疲惫不堪的面容,张家朋关切地说:“易辰,你的压力很大,也别过于劳累,该休息就休息。” “没事,我也没做什么,很多事都是你们帮我做了。”丁易辰故作轻松地笑。 张培斌在一旁点头附和,“易辰的压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大。” 张家朋对丁易辰的繁忙可能只是有所耳闻,而张培斌却是事事见证。 “行了,大家都别悲观。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咱们就等待警方的结果吧。” 虽然丁易辰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暂时不会有结果。 卓然这种人,一定会把一切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痕迹。 他做什么事都会在完成之后永绝后患,这种人可怕到极点。 他突然看向张家朋,“家朋,你回公司去上班吧,这里不安全。” 第817章 你太嫩了 他有些担忧张家朋的安危了。 毕竟这年头能考上大学的人凤毛麟角。 能出国留学并拿到博士学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卓然处处与自己作对,总想让他丁易辰不痛快。 他是知道张家朋身份的、更知道张家朋和的交情,若是知道张家朋一直在工地,恐怕还会派人对他下手。 没想到张家朋摇了摇头,“我去公司干什么?我就在工地很好。我要一手帮你把服装城建起来。” “之后,我希望你的服装城能给我留一个职位。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为什么?这是埋没人才!”丁易辰不解地问。 张家朋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不埋没,我已经有一个宏伟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张培斌好奇地问。 张家朋深吸一口气,笑道:“暂时保密,这是我个人的人生规划。” 丁易辰闻言,既惊讶又欣慰。 “那行吧家朋,既然你决定留在工地,我派两个人来陪着你吧。” “不用不用,在工地上比回公司安全多了,这里全是兄弟,怕什么?” 张家朋用力摆手,坚决拒绝。 丁易辰知道劝不动他,只能暗自决定,等赵钱孙李四位大哥回来后,拜托他们保护好张家朋。 毕竟,他们刚刚才经历了沙齐马被害的事件,工地上的安全不容忽视。 卓越集团内。 冷剑飞恭敬地站在卓然的办公桌前,认真地向他汇报工作。 卓然正低头仔细地看着一份待签的合同,他迅速审阅完毕,拿起一旁的钢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冷剑飞连忙递上公章,指着合同道:“卓总,盖在这儿。” 卓然盖完公章,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私章也给盖上。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冷剑飞,审视着他稍显紧张的脸,问道:“你说完了?” “是,说完了。” 冷剑飞回答完,顿时想起一件事,忙说道:“不,还没有,卓总,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卓总,丁易成果然还是报警了。” “什么?他……报警了?” 卓然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头证实道。 “是的,他报警了,先是法医将沙齐马的尸体拉走去验尸,而刑警队则在工地上待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开。” “刑警队在那工地待了一天?” 卓然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是的,傍晚才离开。” 卓然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真是太好了!” “是。” 冷剑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警方在工地上停留一天,意味着他们在工地询问每一个工人。 这充分说明了警方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 这就意味着,没有人会怀疑这起凶杀案是个阴谋,是他卓然的阴谋。 “这样一来,他丁易辰就有好一阵要忙了。” “是的卓总,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无头案子,能把丁易辰牵制在里面。” “哈哈哈!想到丁易辰三天两头要乖乖去公安局配合调查,老子就想笑。” 卓然狂妄地笑完,便将手中的合同推向冷剑飞。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自信。 “让他们去查吧,反正也查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至于那三个人,你安排好了吗?” “卓总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冷剑飞回答道:“我已经让人把他们送到了龙虎山,这会儿恐怕已经戴着脚镣在干活。” “那就好啊,咱们龙虎山正缺人手,这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如果就这么杀了,实在是太可惜。 让他们先去龙虎山帮忙,把那条隧道挖开再说。等到大墓开启之日,就把他们杀了!” “卓总放心,这些我都已经交代好了黑猫和白猫。” “很好,你把这份合同送到业务部去吧。” 卓然指着桌上的合同吩咐道。 “是,卓总。” 冷剑飞拿起合同,应声后转身离开。 待冷剑飞走出办公室后。 卓然独自坐在办公桌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拿起钢笔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写着大大的“丁易辰”三个字。 “丁易辰啊丁易辰,无论你有多么聪明,在智商上,你还是差了我那么一点。” 随后,他把写着丁易辰名字的纸,狠狠地撕成碎片。 “想跟老子斗,你还太嫩了!” 第二天。 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 丁易辰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让他和工地的主管人员到局里去一趟。 放下电话后,他打给了张家朋。 “家朋,你安排一下,抽个空和我去一趟公安局。” “去公安局?去做什么?我很忙啊。” 张家朋皱着眉头,他舍不得放下工作。 “就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吧,我放你半天假,你现在就来一下,我在公司等你。” “好吧。” 半个多小时后,张家朋骑着一辆嘉陵来到豪富大厦。 他冲出电梯一口气跑到丁易辰办公室。 气还没有喘匀,就问道:“公安局叫、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应该是漏掉什么没有问到的事吧。” 丁易辰随口说了一句。 他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猜测是法医鉴定结果出来了。 他们二人来到了和平公安分局。 局长陈煜正在大厅等候,见他们到来,便迎了过来,一脸和煦地说:“易辰、小张同志,你们来了。” “来了。” “走,到我办公室去坐。” “陈局长……” 丁易辰刚开口,陈煜便抬手阻止道,“别这么客气,虽然现在是在局里,但我也不希望你这么见外。” “行,陈煜,你叫我们过来,是还要要什么事是吗?” “不,只是叫你们过来坐坐,走吧,上楼去。” 陈煜微笑着说,随后领着二人上楼,进了他二楼的办公室。 坐下后。 陈煜开门见山地说道:“说起来,我也没工夫找你们来闲聊,这次确实是关于你们工地上那起案子的事。” “法医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丁易辰和张家朋闻言,连忙问道:“鉴定结果怎样?” “死者身上被捅了七刀,刀刀刺中要害,肝脏、肺、心脏全都破裂了。” 陈毅脸色凝重,语气有些冷。 丁易辰脸色沉了沉,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没了。” 陈煜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丁易辰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我要真说没了,你肯定觉得我是在逗你。” “我要说的重点是,法医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凶手的dna。” 第818章 杀手宿命 “是吗?那是不是就能查出凶手是谁了?” 张家朋急切地问。 “暂时还不能,但是,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陈煜解释道,“另外,通过昨天询问死者同宿舍的工人王军,他说死者晚饭后曾告诉她,他很快就要发财了。” “他要发财?发什么财?”张家朋也很惊讶。 难道这就是沙齐马被杀的原因? “至于什么财,他却没有告诉王军。我们会从这一点入手去查。” “凶手一共有三个人,杀人后他们清理过现场,可见这三人不是一般的杀手,训练有素,非常专业。” 陈煜进一步分析道。 丁易辰眼里满是失望,叹息道:“这么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没有,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死者指甲缝里的dna。” “我们也会从这点入手展开调查。” 陈煜补充道,随后转向张家朋。 “小张同志,我从昨天的笔录中发现,有人在前天到工地去找过沙齐马,你回去后问一问,还有谁见过那个人。” “好。”张家朋点头应下。 丁易辰心中有些疑惑。 这么重要的事,警方为什么不去问? 还是说警方昨天漏问了,懒得再跑一趟? 于是就这么随便交代一个人去问,这么马虎吗? 但他转念一想,也许这是警方破案的一个策略吧? 于是也没有多问。 毕竟,人家破案才是专业的。 “陈煜,有没有可能这起杀人案,是卓然做的?”丁易辰看着他。 陈煜笑道:“我请你们两位来,就是想和你们聊聊这些,以个人的名义聊。” 丁易辰这才注意到,他确实是打算以个人的名义聊。 从他们进办公室门起,门就被陈煜关上了。 可见他并没有打算叫人进来做笔录。 于是,丁易辰便把当初沙齐马在古墓里埋藏伪证,栽赃陷害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一直说到他这次被杀。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卓然杀人灭口?” “有可能,但也不排除其他的原因。”陈煜道。 “所以,你们警方就只要往卓然这条线去查,就容易找到这三个凶手。” 陈煜又笑了笑,问道:“说实话,你觉得这三个人还能活吗?” 丁易辰沉默了片刻。 张家朋开口:“按照卓然的一贯处事方法,他一定会杀人灭口。” 就像这次一样,做得天衣无缝,几乎没留下证据。 丁易辰点头表示赞同,但又有些犹豫:“那万一那三个人还活着呢?” “活着的可能性不大。” 张家朋摇摇头,他认为那三个凶手绝对活不了。 陈煜接话:“凡事都有可能。” “我们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查出他是个孤儿,在村里吃百家饭长大。” “卓然能用这种人来栽赃陷害,就意味着最终是要杀人灭口,这类人不会有家属来追究。” 丁易辰一脸恍然,“所以,这三个凶手也有可能是类似的情况?” “也是,都是孤儿,这很难说,但至少说明家中没有什么人。” 张家朋也附和道。 三个人围绕着卓然和沙齐马这件案子闲聊了一会儿。 突然,陈煜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 丁易辰和张家朋连忙安静下来,不敢作声。 等陈煜接完电话后,对丁易辰说:“抱歉呀易辰,我这会要赶去开会,咱们改天再聊。” “案件的进展,你也可以找刑警队,我交代过了。” “陈煜,谢谢你!让你费心了。”丁易辰感激地说。 “你跟我客气什么?这不正是我的工作吗?” 陈煜一脸坦然地微笑着。 “陈煜,那你忙,我们先走了。” 丁易辰和张家朋也起身道。 “我送你们。”陈煜也走了过来。 一小时后。 丁易辰和张家朋走出公安分局。 两人站在大街旁,望着车水马龙的大街。 张家朋问:“易辰,你怎么突然对惯于杀人灭口的卓然这么有信心了?” 丁易辰反问道:“什么有信心?” “你刚才不是说那三个人也许还活着?” “对,不过,这仅仅是我的猜测。” 他笑了笑,“而且,也不是对卓然有‘信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预感吧,觉得他杀了那么多人,不能再总是杀人吧。”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三个人还活着,那他们会在哪里?被卓然关起来?关在什么地下室,还是出租屋里?” 张家朋连忙追问。 丁易辰骑上摩托车,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这就不好说了。” 龙虎山地宫。 黑猫紧握皮鞭,狠狠朝三个脚踝上着锁链的人抽去。 并且还怒斥道:“你们怎么又偷懒了?给老子起来干活!” 那三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指着他们身后厚重的石壁抱怨。 “让我们挖这墙?这么厚实,这么坚固,就我们三个人挖?” “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难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戴着脚镣挖山洞?” “这里是矿山吗?你们竟让我们来做这黑矿工?”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是不解与愤怒。 黑猫冷笑,皮鞭再次无情落下,又连续抽了十几下,三人身上顿时留下粗糙的血痕。 他们疼痛难忍,挣扎着站起,怒目圆睁。 他们对着黑猫吼道:“老子帮卓总杀人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竟敢抽我们?找死呢!” 黑猫一脸奸笑,缓缓说道:“你们三个落到这种地步,还敢在我面前嘴硬?” “你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吗?为什么会戴上脚镣?老子为什么叫你们干活?” 一连串的问,让三人愣住了。 这些问题,不正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惑吗? 黑猫见状,得意地笑道:“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人,我就不怕告诉你们。老子让你们干活,是在帮你们。” “帮我们?” 三人听了更加怒不可遏:“就这还叫帮我们?那你把我们的脚镣打开!” “不能打开,打开你们就得死。”黑猫冷冷地回答。 “为什么?” “我们要见卓总!” “我们要见冷助理!” 三人急切地喊道。 黑猫冷笑:“你们就别做梦了,就你们?哼!你们谁也见不了!”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们说清楚!” “要说清楚是吧?行,本来呢,你们杀人之后是要被灭口的。但是卓总仁慈,留你们三个一条命,送来这里来干活。” “如果你们连活也不干,那留你们还有什么用?你们唯一的归宿就是死,你们说,我让你们干活是不是在帮你们?” 三人听后,个个面露死灰色。 他们彼此间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三人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被冷剑飞和卓然所利用。 冷剑飞找他们时,承诺了每人十万。 并且答应,事情做完后送他们去外地避风头。 此刻这些承诺竟然成了谎言。 原来,从冷剑飞找上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便已被注定。 被灭口,是他们唯一的宿命…… 第819章 他有前科 三个人绝望地抓起锄头和铁锹,开始干起活来。 黑猫站在稍远的地方,冷漠地注视着他们,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嘲讽。 在这地宫里,每个人都是卓然的狗,可是狗与狗之间也存在着鄙视链。 就像黑猫和白猫对其他人的态度那样。 对于那些比自己还不如的“狗”,更是鄙夷到了极点。 这也是他们动不动就会拿起皮鞭抽打他们的原因,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三人见白猫走远。 干活的速度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低声商量道:“咱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特么的帮他杀了人,咱们背着人命官司,一分钱没捞到,反而被关进来当黑工,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可是咱们不服气又能怎么办?” “这里是什么地方?咱们该如何逃出去?” 他们回想起每天吹哨子集会时的情景,那几百号人的规模,让他们不禁心生畏惧。 “咱们能逃得出去吗?几百号人随便一个人给咱们一脚,都能把咱们打得粉身碎骨。”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 最年轻的那人忍不住说道,“老子不想死得这么窝囊。” “那个卓然和冷剑飞,不仅欺骗了咱们,还想榨干咱们身上的每一滴价值。” “对,没这么好的事,我宁可现在就死!” 听到这话,三个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活,把铁锹和锄头一扔。 他们本以为白猫会冲过来打他们。 但此时白猫却并没有看见,已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人见状,又嘀咕起来:“咱们就是要死,也别死在这儿,得想办法逃出去。” “有道理,逃出去之后,咱们去自首。不是说坦白从宽吗?至少能争取减刑。” “还有,我发现这里的人干的都不是正经事,咱们把他们揭发出来,有立功表现,法庭也会酌情轻判的。” “你怎么知道?” 说话那人嘴角上扬,自信满满地说:“老子我都进去几回了,法律条文背得滚瓜烂熟,你信不信?” 其他两人连忙附和:“信,你是大哥!” 在混子中间,对于进过监狱的人总是比较崇拜,对于亡命之徒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咱们就不能在这儿等死了。”其中一人坚定地说。 “从现在开始,咱们得认真观察地形,还要仔细听这里面人的谈话,弄清楚咱们这是在哪里。” 他们那天被冷剑飞派人开着车说是送他们出南城。 结果一上车,他们就蒙住了眼。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停下,三人便被推下车。 然后一直被押着往上走,他们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 接着又被押着往下走,就到了这个散发着霉味的地方。 进来时,只觉得一股压抑的异味充斥着他们的鼻腔。 解开蒙眼的布之后,就被带上了脚镣,被逼着在这儿挖土。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人,每天午饭过后都会开个会?几乎所有的人都到场。” “发现了,每次都得开一个多小时,怎么了?” “咱们得想个办法,一定要摸清我们的位置,找到出口在哪里。” “要么趁他们开会的时候逃出去,要么就趁夜里逃。” 这人的话被其他俩人否定了,“夜里不行,夜里有几条狼狗巡逻,还有人值班,更容易被发现。” “对,只有等白天他们开会的时候,连狗都蹲在他们身边开会,那个时候只要找到出口,足够咱们逃出去了。” “行,那就这么办!”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 几天后。 丁易辰接到陈煜的电话。 陈煜告诉他,从沙齐马的指甲缝里提取的凶手的dna已经查到了。 “真的?这么快就查到了?”丁易辰连忙追问道。 此时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本以为卓然作案会死无对证,很难再查出凶手是什么人。 没想到,沙齐马临死拼命从凶手身上抓下的肉屑帮了大忙。 “对,查出来了,此人名叫盛立仁,名字起得好听,却是个穷凶极恶之徒。” “这个盛立仁是个惯犯,有前科,曾经因敲诈勒索打架斗殴伤了人,判了五年。” “已经出狱一年,没想到,这次竟然又犯下了命案。但是此人已不知去向,我们已经开始通缉他了。” 盛立仁? 丁易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原来是卓然临时找的杀手。 “陈煜,辛苦了!” “辛苦什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凶手不止一个,其他凶手有线索了吗?”丁易辰问道。 “其他凶手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你放心。只要知道了这个盛立仁,抓到他就能知道其他人。” “也对。” 丁易辰的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更沉重。 两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案情,便挂断了电话。 丁易辰坐在办公桌后,陷入了沉思。 他仔细地将沙齐马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这些日子。 岳兰的事、公司的事、梁刚的伤、工地的状况、以及沙齐马的死,这一切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他几乎没有一夜能睡个整觉。 经常在半夜里惊醒,反复思量着所有的事情。 丁易辰总觉得沙齐马被杀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他不确定自己的分析是否准确。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这背后的还隐藏着怎样的目的呢? 卓然接下来会做什么?还有什么阴谋? 这几个问题始终是盘桓在他心头的最大痛点。 卓家一天不倒台,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在卓然的手中。 正当他陷入迷茫中时,张培斌走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知道你又在想事情,怕打扰你的思路。”张培斌轻声说道。 “但是,有些事又不得不和你说,你听着就好。” “赵钱孙李四位大哥已经回了工地,这样你也可以轻松许多了。” “还有,昨天我已经让人把梁刚的母亲送到墨城去了,这样他们母子也能团聚。” “有梁大娘在身边,梁刚心里也能得到些安慰,看到母亲安全了,他就能更安心地接受治疗。” “昨天看你一直在忙,我就没把这些事告诉你。” 说完,见丁易辰依旧一言不发。 张培斌以为他没有在听,便再次低声叫道:“易辰?” “我在听,你安排得很好。” 丁易辰这才抬起头,“培斌,谢谢你!” “咱们兄弟之间,你不必这么客气。” “对了培斌,今天公司里有什么事吗?” 丁易辰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没有,需要做的我都安排好了。” 张培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第820章 隧道塌方 “好。”他放心了。 “培斌,不瞒你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快撑不下去了。” 张培斌听他这么一说,便不言语,怕打断他的话,默默地听他说下去。 “但是一想到肩上扛着这么多人的生计,这个时候我哪能退缩呢?” “这么多人等着吃饭,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完成,森爷也还没有回来。” “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丁易辰难过得别过脸去。 张培斌知道他说的是巡视组殉职的那么多人。 “每当想到他们,你说,我丁易辰有什么资格喊累?” 丁易辰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 张培斌刚要劝几句,他喝了一口水又继续往下说。 “再想想卫国,他跟咱们不一样,他做的是大事,是为国家做事。我就更没有资格撂挑子了。” “我得帮他,尽我所能去帮他。有了像他这样的人,才能揪出更多的蛀虫。” 说完,他两只手撑着额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培斌知道他的压力太大了,便安慰道:“易辰,许多事情你可以放手让兄弟们去做。” “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些事,你也别担心。相信恶有恶报,卓家父子蹦跶不了多久。” 丁易辰抬起头,眼神坚定:“对,卓然这几天在做什么?” “听说他这几天外出了,他是不是想躲这个案子?” 丁易辰摇了摇头,“不是,他根本就不担心会怀疑到他头上。” “为什么?” “因为他笃定警方不可能找到那几个凶手。” 这是最令人愤怒又难过的地方。 它会让人感到无奈和无力。 “易辰,你说……他主要业务都在南城,这么突然离开是想做什么?” 丁易辰目光深沉地看向窗户方向,一字一句地说道:“做什么?他的末日快到了。” …… 龙虎山地宫内。 卓然坐在一间装修奢华的大办公室里,双脚架在茶几上,悠闲地喝着茶。 他的两名心腹冷剑飞和马思题则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两人正在看着图纸低声商量着什么。 许久,卓然慢悠悠地问道:“你们两个商议了这半天工夫,商量出什么眉目来了吗?” “卓总,刚才我们到施工地点查看过,黑猫和白猫说了,明天这个时候隧道就能打通。”马思题说道。 “这会儿,我和剑飞两人重新核算了一下,隧道的出口正是咱们上次测算的那个地方,非常准确。” “出口正好通向了外面那条马路,这么一来,咱们的大型设备就都能顺利进来了。” 卓然确认道:“能直接开到地宫来?” “是的。”俩人齐点头。 “好!我给你们俩记大功一件!”卓总笑道。 “只要咱们的设备能进来,到时候把隔壁那座大墓打通后,咱们就可以开几辆大货车上来,把里面的宝贝一箱一箱地运往码头。” 马思题已经开始憧憬。 “卓总,还是您想得周到。”冷剑飞也夸赞道。 马思题听得他在夸卓总,便也不甘落后。 他紧跟其后拍着马屁,“咱们这种盗墓的规模,古今中外,绝对数咱们第一。” 卓然听了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是自然。” “你可见过谁盗墓是开着大货车去拉货的?谁又见过开着挖掘机去盗墓的?也就只有咱们了。” 三个人相视而笑,狂笑出声。 正说着。 只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 卓然脸色一沉,道:“剑飞,快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冷剑飞立即起身:“好,我去看看,真是没有规矩。” 他刚跑到门口,黑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喊道:“卓总,不好了,塌方了!” “什么?塌方了?哪里塌方了?” 卓然脸色一变,“龙虎山的山体结构不是已经勘测过吗?” “对,但也可能是我们的人施工不当导致的,塌方埋了一个兄弟,大家正在施救。”冷剑飞道。 卓然边说边起身,“走,快去看看!” 几个人迅速走出办公室,朝着施工地点跑去。 他们来到现场。 这里已经挖出了一条十多米长的隧道,宽度和高度都足够大货车进入。 但眼看就要挖通,却发生了塌方,堵住了隧道的出口。 塌方现场一片混乱,周围挤满了人。 有人在挖土,有人在围观,还有人在哭泣。 卓总一听哭声,顿时暴怒起来,拨开人群走过去:“谁在哭?干什么呢?” 他最讨厌别人哭,他觉得会把他的好运给哭没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 只见两人正用铁锹和锄头小心翼翼地挖掘着,边挖边哭。 听见卓总的怒吼,他们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头来。 “你们两个哭什么?”卓然严厉地问。 虽然不认识这两个人,但从他们的穿着和神情中,卓总猜到他们绝对地宫原有的人员。 他以为是为了加快进度而在下面村子找的人。 于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你们既然在我这里工作,就要遵守规矩。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见卓总态度有所缓和,遂礼貌地回答道:“老板,我们一个兄弟被埋在里面了,请老板下命令让大家帮忙挖出来吧。” 卓然这才发现,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只有那两人自己在拼命挖土。 他不由地看向黑猫和白猫,再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厉声问道:“你们怎么都不帮忙?” 白猫上前解释道:“这条隧道是他们三个人负责挖的,咱们这儿分工明确,他们干的活儿自然得由他们自己来收尾。” 言外之意就是:塌方了,也自然是要他们自己负责清理。 “可是现在人压在底下,大家不应该帮忙救人吗?” 卓然狠狠地瞪向白猫。 黑猫也上前说道:“他们三个是前些天送来的新人,兄弟们跟他们都不熟,所以不上前帮忙也是能理解的。” 卓然闻言,立即朝下看去。 这才注意到那两人脚上戴着脚镣。 他顿时明白了——这三个就是自己之前让冷剑飞去解决沙齐马的杀手。 于是,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行了,那大家都散了吧,别影响他们救人。” “老板,帮帮忙吧,我们两个人来不及呀!人命关天呐!” 那两人一听,急得又快哭了。 “哼!” 卓然冷哼一声:“三个将死之人,还谈什么人命关天?” 杀了沙齐马的那天没有直接灭口,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他们能多活这些日子,已经是赚了。 还敢在这里跟他讨价还价。 他朝左右两边的冷剑飞和马思题看了一眼,说:“你们两个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 “老板,这里太需要人了,快救人要紧啊!” 第821章 拒绝救人 “放肆!自己干自己的活儿!” 两人哀求无果,只能含着眼泪转身继续挖土。 好在土不算太厚,很快就露出了一只脚。 “看到了,看到了,盛哥,咱们小心点儿,锄头别碰到了他!” 一人颤抖着说道。 他口中的“盛哥”,正是警方通缉的盛立仁。 盛立仁此刻也看明白了,眼前这些人根本不拿他们的命当回事,并没有打算要帮忙救人。 他朝两个手掌“噗噗”吐了两口唾沫,抓起锄头,用尽全身力气挖掘。 终于,人被救出来了! 盛立仁和另外一人把地上的人抬起,扶到一旁躺下。 有人试了试他的鼻息,非常微弱,像是随时就会咽气一般。 他吓得大声喊:“还有气,还有气!” 盛立仁“扑通”一声跪下,用膝盖朝卓然爬去。 他看出来了,这个人权力很大,且这些人都听他的,怕他。 “老板,求求你了,把这位兄弟送去医院吧,现在送去还来得及抢救。” 盛立仁低眉顺眼地哀求道。 “抢救?你当我公司是做慈善的呢?”卓然冷冷地说。 “让他在一旁躺着,你们给他去倒一碗水来喝。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卓然就大步走了。 盛立仁朝他大声喊:“老板,您别走啊!救救他吧,你们救救他吧!” 他一边喊一边从地上起来,朝卓然追上去。 突然,两名保镖从旁边跑过来将他拦住,凶神恶煞般冲他吼道:“你要做什么?你还敢袭击卓总不成?” “卓总?那位是卓总?” 他震惊得忘记继续追,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盛立仁心里清楚,卓总是他们的雇主。 他知道他们三人是去替卓总办事的。 冷剑飞找到他们时,说替卓总办事好处很多,可结果呢? 他们被带进了这个黑暗的地方,每天做着繁重的苦力。 一天只给两顿饭吃,每顿都吃不饱,夜里也睡不好。 这简直就是没把他们当人看! 他停下来,冲着卓然的方向大声吼道:“卓总,我们三个可是替您去杀过人的,您不能这么对我们!” 卓然头也不回,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过道里。 长长的走廊里回荡着盛立仁愤怒和绝望的大吼声。 两名保镖摆出要打架的架势:“快滚,再不滚小心你的脑袋!” 盛立仁没有办法。 在这里面打架只有吃亏的份,他只得返回,跑到刚才救人的地方。 另外那名小兄弟已经在给地上的人喂水。 盛立仁跑过去,也蹲了下来。 他再次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越来越微弱,再不抢救就麻烦了。 他轻声对一旁的小兄弟说:“兄弟,你把碗拿开,我试试给他抢救一下。” 他把手按在那人的胸前,用着在监狱里学来的心肺复苏法。 从按压到吹气,再从按压到吹气,如此反复,给那人做着人工呼吸。 那人终于张开嘴,呼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有救了,救活了!”小兄弟惊喜地喊道。 盛立仁低声喝道:“小声点儿,别大喊大叫,没人来救我们,咱们得自救。” 躺在地上的人吃力地睁开眼,虚弱地喊道:“胜哥……” “兄弟,你醒了,没事……” “胜哥,我好痛。” “你哪里痛?我帮你按一按。” 这人哪里痛却说不出来,只是痛苦地呻吟着。 “你好好躺着,什么也别想,我们已经快挖通隧道了,挖通了就会放我们回去。出去了之后,哥立马送你上医院。” 盛立仁强装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不,盛哥,我出不去了,我快要死了。” 他知道自己刚才这一下只是回光返照。 他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咱们上当了,盛哥。” “是,咱们上当了。” 旁边的小兄弟痛苦道。 “你们俩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洗心革面,去做正经事。将来一定要做好人。” 这一刻,老祖宗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个杀人凶手,也会感慨做人一定要做好人。 躺在地上的人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力气。 但他还是想把话说完:“这几天像是活了几辈子那么长。兄弟们,我累了,我想走了。” “兄弟,你一定要撑住,咱们得活着走出去,不然就这么死了太不值了!”盛立仁还在朝他打气。 地上的人摇摇头:“不行了,等不了了……” “兄弟,那你家住哪里?需要我给家里带话吗?” 盛立仁连忙追问道,总不能让家里人都不知道他的死活。 只见他嘴角浮现出一抹惨笑:“我是孤儿……” 盛立仁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涌了出来。 用孤儿去杀人,再把孤儿给杀了,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没有人会为死去的人追讨责任,没有人会追究这个世上少了谁。 这背后的算盘打得真狠啊! 此刻,盛立仁的眼里几乎快溢出血,愤怒到了极点。 可是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人。 真要硬碰硬起来,别说是不是对手了。 可能一个回合下来,他们俩就会被这里的人碾成肉酱。 “兄弟,你别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儿,保存力气,会好起来的。” 旁边的小兄弟也劝道,“是呀是呀,你别再说话了。” 地上的人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感激地说:“这几天,你们俩拿我当兄弟,值了。” “两位兄弟,我先走一步,你们多保重……” 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完了想说的话之后,他头一歪,咽气了。 “哥,哥!”小兄弟痛不欲生。 盛立仁则伸出手去,在那人的脸上一抹,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盛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小兄弟问道。 “我们得把这条隧道继续挖通,然后……把这位兄弟抬出去,让他入土为安。” “好,我听盛哥的。” 此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坟墓。 如果按照本地的习俗,仍需给予死者应有的尊重,直接找个安静的角落,让他安息就好。 “好,咱们继续行动吧。”有人提议。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位逝去的兄弟抬到一旁,轻轻地在他的脸上盖上了一件衣物,以示敬意。 随后,两人拿起铁锹和锄头,没有丝毫的懈怠和疲惫。 他们像是不知疲倦似的,心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飞快地挖掘着。 每一下挥动,都仿佛在诉说着对生命的尊重与对逝者的哀思。 “兄弟,咱们不要停,一直挖到通往外面!” 盛立仁小声在那小兄弟耳边说。 “好,盛哥,咱们加紧干!”小兄弟坚定地说道。 在这片黑暗中,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为这位兄弟开辟出一条通往安息的道路。 “盛哥,好像快挖通了!” 第822章 白发老道 卓然带领着冷剑飞及其他一众心腹手下,登上了龙虎山的顶峰。 步入道观,只见一位老道正于大殿中慢腾腾地扫着地。 见到卓然一行人进来,老道并未抬眼,只是继续干着手中的活计。 卓然也未与他搭话,径直朝左侧走去。 沿着狭窄的小道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间略显破旧却异常整洁的小偏殿。 偏殿内。 一位白眉白须的老道长端坐于蒲团之上。 他双目紧闭,口中低吟经文,这是他每日必修的功课。 尽管听到大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他依旧未睁眼,更未起身。 卓然走至他面前开口道:“大师,自建国以来,您便未曾下山,这道观中的一切用度,都是您那扫地的徒弟负责置换。” “您如此清修苦修一生,值得吗?” 老道长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然回应:“值不值得,皆在于个人心念。若自己认为值得,那便是值得。” 卓然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我知您是这龙虎山上的守墓人,第二座大墓即将被我打开……”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来。 “若您能在我行动之前告知我大墓的入口在哪里,我愿出为您巨资。” “在这龙虎山峰顶为您扩建道观,建造一座豪华庄园,让您晚年尽享荣华富贵,如何?” 老道长不为所动,经文诵读未停。 卓然见他态度冷漠,并不以为然,又道:“我已命人测量过,峰顶之地足以容纳一座庄园,并可建停机坪。” “贫道要这些何用?” “用处大了去了,我可以为您买一架直升飞机,方便您随时云游四方,如何?” 说着,他蹲下身来,目光恳切地望着道士的面容。 但道士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双眼紧闭。 “年轻人。”老道长终于开口。 “时代更迭,观念各异,但道德与信念却是永恒的。你或许无法做到忠君爱国,但至少应坚守道德底线,莫行那十恶不赦之事。” 卓然闻言,猛然站起,怒道:“你这牛鼻子老道,有什么资格教训老子?” “你口中的忠君爱国,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你生于清末,长于民国,如今已是新中国,你忠于满清了吗?忠于民国了吗?” 老道长微微睁开眼,缓缓道:“我忠的君,是人民的君;我爱的国,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土地,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国之本质未变。” “行了行了,不与你争辩这些。我本欲请你下山,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卓然不耐烦地打断道。 他转头对冷剑飞等人下令: “你们即刻安排人手,将这座道观下山的路全部封死,我要让这两个牛鼻子老道困死在这里!”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偏殿。 一行人来到道观外的观日亭,俯瞰着整座龙虎山。 沉默片刻后,卓然突然说道:“我虽然多次登上观日峰,可是今天才发现,龙虎山并不是自古就有。” “卓总,这怎么说?” 冷剑飞和身后的心腹们都听懵了。 “我的意思就是,龙虎山,唯有这顶峰才是天然形成的。” “剑飞,你们过来朝下面看……” 他朝众人招了招手。 冷剑飞等人疑惑地走近,顺着卓然手指的方向望去。 卓然指着其中一个位置道:“那山下就是我们地宫……额总部的位置。” “旁边那座山峰,正是我们在着手开挖的大墓所在。你再看那边那些山峰,它们是不是像个苍穹顶?” “像。” 心腹们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冷剑飞好奇地问:“为什么?” “你们呐,得多读书,古代帝王之墓,皆以高土封之,形如小山,天长日久,便与周围山峦融为一体,” “所以后人就不知道底下有大墓?” 冷剑飞似乎有些懂了。 “对,我们眼前这些看似自然的苍穹顶山峰,下面很可能都隐藏着大墓,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墓。”卓然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冷剑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的光。 他没想到,自从那年与卓然无意的登山探险,竟意外发现了如此庞大宝藏。 “这个白胡子老道,为何一生都坚守在这山顶,不愿下山呢?” 冷剑飞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疑惑。 “他是龙虎山的守墓人。这座道观正是为了守护这些秘密而建,道观里的每一任道长,都肩负着守墓的重任。” 卓然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你看到大殿里的那个老道士了吗?他其实是白胡子老道的接班人。” 说到这里,卓然突然停了下来。 他似乎明白什么。 “白胡子老道虽然不愿意说出墓穴的入口,但他一定会将这些个位置传给他的徒弟……” “剑飞,我们走,到大殿去!” 卓然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观日亭。 身后的人也紧跟着直奔大殿而去。 大殿内,那位扫地的老道仍在认真地打扫着,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卓然快步走上前,一把夺过老道手中的笤帚。 他刚要开口询问,那老道却缓缓转过了脸。 卓然心中一惊,这不是那位道长? “原先这道观里的道长呢?”他急切地问道。 “老朽不知道。” 扫地老道操着一口外地口音回答。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南城人谁不知道,这座道观里只有两个道士,他们是师徒。 一位是年逾九旬不问世事的老道长。 一位是已过古稀之年的老道士。 白胡子老道长曾经下山抗日,建国后便隐藏功与名回到龙虎山。 他在回山的路上捡到一个无父无母的婴儿,便带回山做了关门弟子。 这也是几十年来,这座道观令人敬畏的重要原因。 老道淡淡地说道:“我前些日子云游到这里,那位道长便背着一个包袱下山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见这里清静,便住了下来。等他回来,如果嫌我碍事,我就走。” 这番话让卓然心里一沉,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道长走了?”卓然追问。 “是啊,也可能是云游去了吧。” “他要云游多久?” “云游嘛,谁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少则一年,长则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也说不准。” 扫地老道满不在乎地说着。 “什么?你在戏弄我们?”冷剑飞一听,怒道。 他上前就要挥拳相向,被卓然伸手拦住。 看来,这个道士还真就是个扫地的外来借宿的。打死他也没用。 更何况,打死他只会激怒偏殿里的那位白胡子老道,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留着他们,今后还有用处。 “卓总,那咱们再去偏殿找……”冷剑飞提议道。 “算了,今天先下山。” 卓然打断了冷剑飞的话。 “那咱们今天不是白跑这一趟了吗?” “不会白跑,我有重大发现。” “真的?”冷剑飞惊讶地问道。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卓然一同站在观日峰上这么久,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卓然深沉地点了点头:“走!咱们回总部去商量……” 第823章 逃出隧道 地宫的隧道深处。 “盛哥、盛哥,咱们成功了!” 盛立仁与他的小兄弟并肩而立,他们惊喜地望向前方。 那是刚刚挖通的隧道出口,一束光线斜斜地照进来,既刺眼又给人希望。 盛立仁的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劳累所致。 但他知道自己此时千万不能倒下。 他悄悄第环顾四周,确认附近都无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此处不久前刚发生塌方事故,那名一同挖隧道的兄弟的尸体还陈在不远处尚未处理。 地宫内的众人都因为忌讳而不愿意再过来。 就连平日里负责监工的两名打手也对这边望而却步。 他们大概是认为,这二人脚戴镣铐、一天只吃两顿饭,每顿饭都吃不饱,看的又是超负荷的体力活,体力超支。 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是让他们逃,他们也难以逃出去。 因此,这里反倒成了最被人遗忘、也是暂时最安全的角落。 “太好了盛哥!”小兄弟低声欢呼。 他只敢用唇形和兴奋的表情表达欢呼,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免得惊动远处的打手们。 小兄弟名叫刘德福,他搀扶着双腿发软的盛立仁,急切地说:“盛哥,趁着现在没人,咱们赶紧从这儿钻出去吧?” 但是盛立仁心中却充满了顾虑,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迈开脚步。 “盛哥,你怎么不走啊?你在想什么?”刘德福很不解。 “我在想,咱们就这么逃了,被他们发现的话,咱们也逃不了。” “逃出去后为什么又会逃不走?” “你看看咱们脚上这沉重的脚镣,就是个巨大的累赘。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迷路,后果不堪设想。” 盛立仁的考虑更为周全,他比刘德福年长几岁,行事更为稳重。 逃,是死路一条;不逃,亦是绝路。 他望向那陈着尸体的角落,那里躺着的是他们共同经历过杀人、又一同挖掘隧道的兄弟。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们三人早已命运相连,团结在一起。 “盛哥,你别犹豫了!”刘德福用力拽住他的手。 “可是,咱们这兄弟怎么办?” 盛立仁终于收回目光。 “盛哥,咱们带不走他,就让他安息在这儿吧。出去后我们报警,为他报仇!”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盛立仁心中的火焰。 那是愤怒与求生的火焰。 “好,咱们走!” 盛立仁终于把心一横,捡起地上的铁锹和锄头,递给刘德福一把。 刘德福不解:“还带着这玩意干啥?咱们得跑路,这玩意儿多沉啊!” 他们挖了几天几夜的土,开辟出一条隧道,对这些工具早已厌烦至极。 然而,盛立仁坚持:“兄弟,咱们带出去,一会儿也用得上。” “那好吧。”刘德福只好接了过来。 两人相互搀扶,拖着沉重的脚镣,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泥泞的隧道。 行进至三分之二处,盛立仁突然停下。 “兄弟,我们得把隧道口堵上。” “堵上?为什么?”刘德福疑惑不解。 “傻呀你!不堵住,他们不就轻易追出来了吗?” 盛立仁敲了敲他的脑门。 “可是盛哥,咱们劳累了这么久,我想……” “没事,你累了就歇会儿,我多做点儿,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盛立仁经验丰富,他担心的是那敞开的洞口会引来打手的注意。 一旦洞口被光照进来,就很容易被远处走来走去的打手们发现。 而如果堵上,打手们或许半天都不会注意到这边。 这样,他们就有时间跑出老远去。 刘德福虽不理解,却也只好跟着一起挖土填土。 将近一个小时后,隧道口被重新封得严严实实。 “总算是可以彻底扔掉这玩意儿了。” 刘德福扔掉铁锹,突然倍觉轻松。 盛立仁立刻阻止道:“德福,还不行,听那些人说咱们所在的地方叫龙虎山,这龙虎山大得很。” “他们还说这里有原始森林,咱们不认得路,万一遇到猛兽毒虫,有工具还能防身。” 刘德福闻言,一身冷汗,连忙捡起铁锹:“好吧,那我带着。” 两人终于钻出了隧道口。 意外地发现外面竟是一条宽阔的马路。 站在马上边朝刚才出来的地方看去,发现他们竟然是被关在一座山的地下。 可是,那里面竟然装修得那么豪华。 “德福,跟哥走!”盛立仁激动不已。 “咱们只要顺着这条马路走就不会迷路,也不会误入原始森林了!” 刘德福担忧地看着他说:“既然是马路,咱们不能直接走。” “德福你说得对。” 盛立仁也迅速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如果走在马路上,万一那帮人开车追来,他们就逃不掉了。 “那咱们在附近找一条小路,沿着这条马路的方向走,这样就不会错了。” 两人决定后,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由于龙虎山遍布参天大树,遮蔽得密不透风,阳光难得照进来。 因此,树林中即便是大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暗。 这样的环境让马路上的行人,难以发现树林里的他们。 而他们却能清晰地看见马路,只要顺着这个方向前行,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有人烟的地方。 与此同时。 卓然一行人正从道观下来。 当他们准备进入中草药种植园区的时候。 卓然转身看向一旁的马路,对冷剑飞说:“咱们去看看那个隧道外面,它的位置是在马路的哪一段?” 冷剑飞回答道:“我知道,我带您去。” “咱们顺着这条马路走下去,大约走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咱们挖隧道的地方。” “好,那咱们就走过去看看,”卓然点头表示赞同。 “正好这么久我也没去看过,这眼看就要挖好了,咱们得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于是,一行人顺着马路继续前行。 这条马路是地宫里的施工队,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开出来的。 从龙虎山脚下一直往上是上坡路,到了这里有一个分岔点,左边的马路是往山后绕下去。 而在这座山的另一面的半山腰中,正是他们这些天在挖掘的地宫隧道出口。 原本这条马路是为了龙虎山未来搞旅游而开的。 但自从在地宫旁边发现另一座大墓后,卓然便立刻命人取来图纸,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最终决定,在这条马路最接近地宫的地方挖出一条隧道来。 这样,大货车就能直接从马路右拐开进地宫。 冷剑飞殷勤道:“卓总,您这边请!” “好,大家跟上,一块儿过去看看,就当熟悉熟悉环境。” 卓然朝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 一行人紧跟着冷剑飞朝着马路走去…… 第824章 发现踪迹 “盛哥,你快看那儿!” 刘德福惊恐地指着马路低声道。 躲在树林里的盛立仁和刘德福连忙趴下,藏在草丛后面。 他们看见卓然一行人十几个人,沿着马路缓缓往下走去。 这些人去的方向,正是他们两人刚才逃出来的方向。 两人也认出了卓然,就是那个拒绝抢救他们那位兄弟的恶老板。 两人紧紧地攥着拳头,一颗心悬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害怕被不远处马路上的人发现。 直到那些人走远,两人才敢站起来,赶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差点儿就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盛哥,他们是不是发现了咱们跑了,追来了?”刘德福低声问道。 “不知道……” 盛立仁其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 “不管怎么说,幸好咱们没走马路,否则这会儿就迎面碰上了。”他心有余悸道。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刘德福依然很紧张地问道。 “别害怕,咱们还是继续沿着马路附近的小路走,咱们只要顺着马路的方向走,准不会错。”盛立仁坚定地说。 “好,听盛哥的。” 两人立即起身,用锄头和铁锹当拐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这一路下来,他们始终不敢把手中的锄头和铁锹给扔了。 一来能防身,二来万一被人追上,好歹也能抵抗一下。 他们走了一个多小时。 刘德福突然惊讶地指着旁边的路道:“盛哥,马路不见了!” 盛立仁左边看去…… 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马路已经没有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路呢?” “盛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绕着山走了。” 刘德福就差没有哭出来了。 他们翻山越岭,竟然走着走着,谁也没有注意到一直与他们平行的马路,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而他们此时,除了知道大致的方向之外,眼前也没有了明确的路。 到处都是杂草和灌木丛,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他们不敢轻易地踩下去。 一是怕踩空了,二是怕踩到蛇。 往往多落叶堆叠的地方踩下去,十有八九底下就是蛇窝。 他们可不敢冒这个险,活腻了差不多。 “盛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德福带着哭腔问。 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如果没有明确的方向和路可走,一会儿等太阳落山后,他们就只能在这树林里过夜。 谁都知道,夜里的蚊虫异常活跃,且密集出动。 要是被它们闻到了人的气息,还不得开一宿的狂欢? “盛哥,难道咱们要在这树林里过夜不成?” “不,夜间如果停下来之后,蚊虫叮咬不说,关键就是怕森林里有毒蛇猛兽。” 盛立仁摇摇头说道。 他敢杀人,但没胆量在这深山老林里和野生动物赌性命。 “那咱们可怎么办呢?盛哥。” 盛立仁没有理会他,想了想,说:“这样,咱们再往回走,看看马路在哪里不见了。” “不是吧盛哥,咱们又要走回去啊?” “不用担心,咱们应该也没走很远……” “盛哥,你是想找到马路后,去走马路对吧?” 如果是这样,与其被那帮抓他们的人再抓到,那还不如在树林里让蚊子抬走。 “不走马路,只是走到能看见马路的地方就行,咱俩就在马路消失的地方等着,等天黑了咱们就走上马路。” 这样就不怕走夜路了。 至少马路宽广,地势平整,走夜路也不用担心遇上人。 如果是地宫的那帮人追出来,他们一定会有手电筒或者火把。 那他们在夜里就能远远地发现有人追来。 他们就可以立即跑进路边的山林里躲起来。 “好,听盛哥的。” 刘德福听着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他的计划。 “那走吧。” 两人转身返回去。 …… 此时。 丁易辰正与陈煜坐在一家小茶馆里。 “易辰,你可是大忙人啊,这会儿怎么有时间约我出来喝茶?” “我忙的事和你忙的事没得比,你陈大局长忙的可是为民除害、为民申冤的大事。”丁易辰笑道。 “严重了,对了,你这会儿要我出来,仅仅只是喝茶?” 陈煜太了解丁易辰了。 像丁易辰这样一人肩挑好几副担子的人。 平时忙得想约了一起吃顿饭都难得。 能让他如此闲情逸致坐下来喝茶的,必定是有什么大事,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我本来想到你们局里去,但是想想,我一个做小生意的,天天往你们局里跑,搞得跟犯了案子似的。” 丁易辰微笑着幽默道。 实际上。 他不到分局去找陈煜,主要是觉得在那么庄严的氛围下,和陈煜除了谈工作,谈其他事会有一种太随意了的感觉。 毕竟那么庄严的地方必须是严肃、严谨、认真的才行。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这才把陈煜约出来这间雅致的小茶馆喝茶。 陈煜也笑道:“你小子还会怕这个?说吧,是什么好事?” “的确也算得上是好事,跟你手中的案子有关。” “你们工地的凶杀案?你有线索了。”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线索,更不知道是否真假,所以只能约你来茶馆说说。” “好,你说吧,是否真假,我会安排人去查的。” “有人发现凶手的踪迹。”他盯着陈煜道。 “什么?有人看见凶手?在哪儿?” 陈煜迫不及待地问道。 “就在沙齐马被杀后的第二天中午,有三个人在南城市区的广盛菜馆吃饭。” “这……和凶杀案有什么关联吗?” “或许有,你听我说完。其中有一人就叫盛立仁。我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所以立即约你出来。” “盛立仁?你怎么知道其中有一个人叫盛立仁?你看见了?” 丁易辰摇摇头,“没有,我就算看见了也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个人曾经在广盛菜馆对面的恒福彩印厂当过工人。”丁易辰继续说道。 “当时我的朋友张小鹏,也就是恒福彩印厂的接班人,他也在广盛菜馆吃饭。” “据他说,他当时想上前和对方打个招呼,可是对方却眼神躲闪假装不认识他。” “而小峰当时是在请客户吃个便饭,所以后来也就没有上前去和那盛立仁说话。” “再后来,他就看见那三个人吃完饭在菜馆门口等了几分钟,最后看他们上了一辆车。” 说完,丁易辰一脸问号地看着陈煜。 “所以,你和张小鹏也不知道,这个盛立仁是不是我们通缉的那个凶手?” 陈煜反问道。 丁易辰笑了笑,继续说下去。 “我公司最近在恒福彩印厂找小鹏订做了一批礼品盒,我今天过去看样品,我俩坐下来闲聊的时候,他无意间说起这件事。” “我听到‘盛立仁’这个名字时,就多问了几句,并且还从他手中要了一张曾经员工的入职表格。” “入职表格上面有盛立仁的照片,我们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就给你带来了。” “你看看是不是这人?” 丁易辰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表格,递给了陈煜…… 第825章 已经跑了 “好,我看看。” 陈煜接过来看了又看。 他抬起头大喜道:“易辰,你小子可是立个大功了,这人正是我们要通缉的盛立仁!” “真的是他?也就是说,沙齐马凶杀案的凶手浮出水面了?” 丁易辰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陈煜问:“那你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吗?” “小鹏当时看到他们吃完饭后,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来了一辆车把他们接走了。” “是什么车接走了他们?” 丁易辰摇摇头。 “一部面包车,小鹏当时还纳闷,那面包车的每个窗子上都有窗帘,里面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什么车。” “不过,就因为那个车那么奇怪,所以小鹏就留意了车牌号,并且记下了。” “是吗?” “是的,小鹏写了给我。” 丁易辰又在包里翻找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小纸片。 上面写着一个车牌号。 “给,就是这个,车牌号是:南a。” 陈煜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 他立即起身道:“易辰,你继续在这儿喝,我先走了。” “茶还没喝呢,你这就走了?”丁易辰抬起头。 “今天这顿茶我请,我就不陪你继续喝下去了,我现在要赶回局里去,立即去调查这辆车。” “好,那就你请,快去吧。” 丁易辰没有与他推辞。 他们的好朋友之间不必客气。 陈煜匆匆走向门口,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 与此同时。 卓然一行人也在寻找图纸上画的隧道口。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马仔突然大喊道:“卓总,隧道已经挖开了!” 于是大家都兴奋起来,朝马仔指着的地方望去。 “是隧道口?那是隧道吧?” 冷剑飞惊喜又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隧道口,果然真的挖通了。”卓然喃喃道。 像是在回答冷剑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卓总,虽然隧道是挖开了,但是好像有人走出来的痕迹,你看!” 隧道口是泥泞的,外面的草被踩塌了,草上面全是泥。 “这儿有人出来过?!”突然有人警觉起来。 大家纷纷朝四周望去。 在洞口的外面,杂草横七竖八地倒着。 很明显的被踩踏的痕迹。 “竟然有人出来了?” “是有人逃跑了?” “那咱们刚才一路过来并没有遇到……” 大家议论纷纷。 冷剑飞也一脸疑惑。 “咱们没遇到,那就说明他们是走了反方向的路,难道……他们是进山了? 他所说的“进山”,就是指那些人进入了原始森林。 泥泞的脚印在马路上就干了,消失不见了。 其实是被太阳晒的,湿润的泥脚印干了而已。 冷剑飞问:“卓总,要不要派人去追?” “不必了,他们往深山去了更好,这样咱们还省得处理尸体。” 卓然冷冷地说。 “可要是万一他们逃了呢?”有人担忧地问。 “他们逃了?谁能逃得出龙虎山?你们尽管放心。” 卓然摆摆手,语气温和地说道。 “嗯,剑飞你们就放心吧,咱们过来的时候没发现他们,那就是往上面走去了。龙虎山这么大,他们逃不掉的。” 他自信满满地说道。 卓然等人走进隧道,发现这隧道竟然还是被堵着的。 大家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回事? 堵着隧道口的泥土是新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卓然也感到十分困惑,隧道口明明已经打通,为什么进了隧道之后却有一堵墙? 推也推不动,感觉是一堵很厚实的墙。 他立即下令:“给几个人过来,把这儿挖开!” “卓总,真要挖?” 冷剑飞不明所以地问道。 “要挖,我相信,只要把这个墙挖开,里面就是隧道的另一端,通向地宫。” “可是卓总,咱们没有工具啊。”有人壮着胆子提醒。 “没有工具也要想办法,快挖!” 卓然冷冷地催促道。 不知为何,他心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冷剑飞见状,对那十几个人严厉地说道:“你们怎么还站着不动?卓总的话没听见吗?” “想办法把它挖开,用手扒也得把这土给扒开!” 这时。 有一个机灵的打手跑出隧道口,把路边的一棵毛竹砍倒,愣是用手劈了几片竹片下来。 他分发竹片给大家,说:“用这个挖会快一些,还不容易伤手。” “好,多谢兄弟了!” 大家纷纷感谢。 卓然面对他的聪明微微点了点头,站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们挖土。 人多力量大,伟大的爷爷果然诚不欺人。 半个小时之后。 那堵墙终于被挖开了。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新挖的隧道,直通地宫。 卓然想到对方逃跑前还在隧道中间堆一堵墙,换成是他也会这么做。 可以迷惑地宫里的人,为逃跑争取更多时间。 卓然又不禁叹了口气。 心中暗自惋惜:“可惜呀,聪明反被聪明误。” 逃出隧道之后,他们竟然会往深山里跑。 这往山上跑和送命又有什么区别? “剑飞,你现在去召集所有的人过来隧道口开会,看看是什么人逃跑了?” “卓总,先等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去喊黑猫和白猫了。” “嗯。” 不一会儿。 黑猫和白猫匆匆跑来,白猫一只鞋子都跑掉了。 去喊他们的人听到卓总是从新挖的隧道回来的,并且还听说可能有人逃出去了。 两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般,一路奔跑过来。 “卓、卓总,您怎么从这儿进来了?”黑猫假装镇定。 “卓总,隧、隧道终于挖通了。” 白猫把掉了鞋子的那只脚,往另一只脚后躲。 卓然冷冷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冷剑锋怒斥道:“混蛋,这里怎么没有人看守?” “冷冷、冷助理,有人看守,有……” “那人呢?”卓然问道。 “人?” 相继跑来的地宫管理层们一个个吓得面如死灰色。 他们不知道卓然问的是什么人。 “卓总是问你们什么人逃跑了?!”冷剑飞怒道。 黑猫和白猫这才反应过来。 “快,查查是谁跑出去了?”黑猫朝身后吼道。 “不用查了,挖隧道的人呢?” 卓然朝众人扫了一眼,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们。 “那两个人?”白猫一脸懵逼。 冷剑飞逼视着他,“快说,他们人呢?” 人群里不知谁小声道:“不在这里,恐怕已经、已经跑了……” 第826章 打开脚镣 “是他们两个跑了?” 卓然的目光有些瘆人,挂满冰霜的脸色令人生畏。 打手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他。 “跑了你们还不去追?还在这儿做什么?” 他忍着内心的怒火质问道。 在山洞外发现有人逃跑的痕迹时,他还在心中自我安慰。 以为是地宫里其他马仔逃跑了。 一直觉得那两个戴着几十斤重的脚镣的蠢货,是跑不了的。 光是脚上那几十斤重的负担,能跑出十米远,恐怕就抬不起脚,迈不开步了。 当时大家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他心里也觉得不以为然。 因为发现逃跑的人是往深山里跑的。 往深山里跑必定是死路一条。 而此时,当他听说是那两个挖隧道的人逃跑的时候。 他的内心竟涌起一股恐慌。 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竟然会有这种恐惧的感觉。 “黑猫,你带一队人往深山方向找!” “白猫,你快带人去,往马路方向去找。” “好的卓总,我们马上就去,找到之后就地打死?或者挖个坑埋了?” 两人看着卓然询问道。 “等会儿!带回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回,他不再大意了。 活人死人,他都必须见到,只有亲眼所见才放心。 “是,我们马上就去找!” 很快,黑猫和白猫各点了十几个人,冲出隧道后兵分两路去找。 “卓总,现在天都快黑了,要找人恐怕不太好找。”地宫里有人嘀咕道。 卓然吼道:“不好找也得给我找!快去准备手电筒、火把,把能用上的照明工具全给带上!” “还有你们,去种植园的停车场开车,沿着马路找,就算把整个龙虎山都翻一遍,也得把人给老子找到!” “是,卓总,我这就去安排。” 冷剑飞也匆匆地带着人去安排了。 卓然的眼睛瞥到了角落里的那具尸体,怒火不由得又涌上心头。 他对着身后的打手喝道:“那个东西怎么还在那儿?你们快把它扔了!” “卓总,扔到外面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笨蛋,抬到上面出口出去,扔进蛇坑去喂蛇。” “可是,蛇在那天夜里不是已经放出去了吗?至今一条未回。” “一条未回?” 也就是说,今天逃跑的人,他们是出不了龙虎山的。 “那些蛇,经过咱们的饲养,见人就攻击,没有人能逃得过。” 想到这里,他的心放松了许多。 但自然还是不甘心的。 找,还必须要找,只不过不需要像她说的那样把龙虎山翻一遍。 他虽然视人命为草芥,但是这些人毕竟是自己的手下。 一需要用到他们,还没到要放弃他们的时候。 那么,他们的命此时还是有价值的。 “去通知冷助理,让他安排其他兄弟多开几辆车到马路上,只要天黑还没人上马路,就不必再找了。” 夜里还在那些深山老林,不是被猛兽吞噬,就是被毒蛇咬死。 再不然就是看不见路,摔下悬崖摔死。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阴狠的冷笑,“把他给老子抬出去,挖个坑埋了,省得放久了发臭。” 几名打手立即上来,抬着那人的尸体往隧道外走去。 …… 此时。 盛立仁和刘德福互相搀扶着,凭着记忆往回走。 森林里已经阴暗了许多,他们知道,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森林外的大地,只能看得见一线余晖。 等最后那点光亮消失后,整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在这密林里,夜晚会黑得更加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原路返回。 就这样,又走了快半个小时,才终于看见原先那条熟悉的马路。 刘德福兴奋地喊道:“盛哥,看到了!你瞧,马路就在那儿!” “果然,马路就是在这个地方绕到前面那座小山后去了。” “盛哥,那咱们现在要过去吗?” “不急,”盛立仁喘息着说,“既然已经找到马路了,咱们就坐下来歇会儿,攒点力气。” 说着,他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 “盛哥,咱们还是想办法把这脚镣打开吧。之前拼了命地走还不觉得沉重,这会一停歇下来,我这双腿已经迈不开了。” 刘德福苦着脸说道。 盛立仁很赞同他的感受。 其实他也跟刘德福一样,被沉重的脚镣折磨了一路。 只不过一直不敢说出来,怕一说破刘德福也撑不下去。 “德福,你快坐下来歇会儿。” 他扯了扯刘德福的衣服。 借着隐约的一点点光线,两人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盛立仁拿起一块大石头,试图用它去砸开脚镣。 可是,无论他如何砸也砸不开。 “我试试。” 刘德福也捡起一块大石头,学着盛立仁的样子尝试,但同样无果。 “盛哥,没有办法,就算咱们把这铁镣给砸断了,但重量还是在咱们脚上。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咱们可如何跑啊?” 刘德福苦恼地看着两人的双脚。 “你身上有铁丝吗?”盛立仁突然问道。 “铁丝没有?钥匙圈倒是有。” 刘德福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上面挂着一个钥匙圈。 “盛哥,给。” 盛立仁一把接过去。 他使尽力气把钥匙圈掰开,把钥匙还给刘德福。 然后拿着石头在地上砸着钥匙圈,直到把它砸成一条长条形。 刘德福看着盛立仁的动作,好奇地问:“盛哥,你拿这个做什么?” “你等着吧。”盛立仁神秘一笑。 “对了德福,我在干活的时候,你最好盯紧外面的马路,千万不可偷懒。” “为什么?” “因为怕他们出动了车在找咱们,这样咱们就能避免被直接抓到。” “还是盛哥有道理!”刘德福不得不佩服。 “嗯。” 盛立仁只是轻哼了一下。 实际上,他是故意这么打发刘德福的。 他的独门手艺可不能让刘德福轻易地学了去。 刘德福果然转过身去,扒开灌木丛查看马路情况。 盛立仁趁机把砸成长条形的钥匙圈一头,插进了脚镣上的锁孔中。 他小心地一拨一拨,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锁就要打开了。 他突然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这一路竟然没想到要把脚镣打开。” 拖着这么重的铁链,竟然还跑得飞快。 “德福,你坐下,我帮你开。” 盛立仁招呼道。 刘德福转过头来,惊喜地说:“盛哥,你打开了?” 第827章 报应来了 “你这是怎么打开的?真是太厉害了!教我吧盛哥!” “行啊,等这波灾难过去,咱们逃到安全的地方,我慢慢教你。” 盛立仁笑着说。 “好,那你别开小差,继续转向马路那边,一定要看紧,万一有人朝马路走去,咱们也跟着走过去,别半道上被人给截住了。” 刘德福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原来,盛立仁让自己看着马路是这个打算。 于是,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马路。 盛立仁又像刚才一样,把铁丝条插入锁孔中。 不一会儿,“咔嚓”一声,帮刘德福把锁链打开了。 去掉了沉重的脚镣之后。 两个人顿觉双脚轻松无比,身上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刘德福的肚子里传来一串咕噜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盛哥,实在太饿了。” “是呀,我也饿。”盛立仁站起身来说、 “天黑了,咱们上马路去。马路平整,咱们可以跑,这样就能快些跑到山下。” “好,走喽!” 刘德福跟着起身。 两人刚走了十几米,快要爬上马路的时候。 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 两人吓得连忙又朝刚才开锁链的地方跑去,很快钻进灌木丛蹲下。 只见三辆车在马路上缓缓前行,马路被照射得一片明亮。 那些车朝着隧道的方向开去。 很显然,这三辆车是从外面的马路开进来的。 明摆着就是在找他们,抓他们。 两人吓得腿都软了,瑟缩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直到车灯消失了,汽车的声音也完全远去,两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刘德福心有余悸地说:“盛哥,幸好咱们慢了一步,这要是没被开锁耽误,咱们就在马路上了。” 那就直接被那三辆车给撞见了。 盛立仁心中也是后怕不已。 心想如果在马路上被撞见,后果可想而知。 不是被他们抓去打死,就是被三辆车直接在马路上给撞死。 反正那些人就是要他俩的命,直接撞死对他们来说更加省事。 两人谁也不敢先往马路上跑了。 何况那三部车往隧道里面的方向开去之后,绝对还会再出来。 这个时候上路,简直就是找死。 “盛、盛哥……” 突然,刘德福的声音在颤抖,并且带着丝丝恐惧。 盛立仁听到刘德福只是嘴上在恐惧地喊他,但是身子却一动不动。 他立即意识到不对劲,也不敢轻易过去。 他连忙小声问道:“德福你怎么了?” “盛哥,我身上冰冷,有东西爬上来绕着我脖子上。” 刘德福的声音更加惊恐了。 盛立仁一听,顿时明白那是什么,他吓得不敢作声。 因为他知道,再继续说话的话,那东西就要溜到他这边来了。 他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耳朵在认真听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他听见了不远处传来草丛滑动的声音,还伴随着“嘶嘶嘶”的声音。 他的心都在颤抖:这特么的是蛇窝出动吗? 竟然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蛇都有这声音。 这听着明显是好多条蛇在集中朝他们而来。 他感受到自己正坐在刚才拆下来的脚镣上,于是悄悄用手抓住脚镣的一头。 如果感受到身边有那东西爬上来,他准备用铁链搏上一搏。 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到从刘德福的方向,那东西朝他这边游来了。 他听见草成片成片倒下的声音,那东西从草丛中滑过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知道是蛇的头还是身子,在慢慢地靠近他。 那东西又好像是故意调戏他似的,在他的腿和他的左臂上故意挨了一下。 冰凉冰凉的,令人感觉慎得慌。 很快。 在他和刘德福周围游动的那些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散开了。 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争先恐后般渐渐远去。 他们身边又安静了下来。 刘德福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盛哥,吓死我了……” “蛇刚才爬到我身上了,腿上、手臂上全被蛇缠绕着,不知道有多少条。” “嗯,我的身上也是。” 盛立仁满脸凝重,他刚才以为自己和刘德福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没想到蛇竟然都跑了。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东西竟然自己跑了,这是为什么?” “盛哥,你不怕蛇吗?” 刘德福好奇地问道。 “怕?你们说说,谁不怕啊,尤其是刚才有一条蛇故意撞我。” “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力量,那可不是一般的蛇。” 盛立仁说着,还不忘露出一脸坏笑。 “那是什么蛇呢?”刘德福更加好奇了。 “最起码是眼镜王蛇,这种蛇可是剧毒的,而且非常凶猛。” “难怪刚才那氛围那么恐怖,盛哥,我真是吓死了。” 刘德福心中涌起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他低声对盛立仁说:“盛哥,不是我多嘴,咱们可是干过杀人勾当的啊。” “你小子想说什么?” “我想说……咱们杀了那个人恐怕咱们结局不会太好。” 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突然有一种恶有恶报,自己会死在这山林里的感觉。 他很害怕自己会遭到报应。 这不,报应就要来了。 可是。 要不是为了那些钱,他绝不会去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的。 平时,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现在却…… 杀人了! 那天夜里,他握紧着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无冤无仇的人。 他为自己犯下的错懊恼不已。 而盛立仁则显得有些麻木,直到此时他也没有后悔。 “早干嘛去了?想要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答应,现在又来反悔。” 盛立仁对他心中有些不屑。 他这人就是不做就不答应,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刘德福在一旁感叹道:“盛哥,咱们帮着人去拼命杀人,可是咱们到头来并没能拿到分毫好处。” 不仅一分钱没能拿到,还搭上了自己。 今夜能不能逃出去都不知道。 刘德福想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不敢大声哭,双手捂着脸,低下头轻声抽泣着。 盛哥见状,也动了点恻隐之心,连忙安慰道:“你别哭了,咱们一定要活着下山!” “盛哥,咱们真的能活着下山吗?” 刘德福灰心至极,他已经害怕想到最坏的结果。 “只要你跟着我,我一定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盛哥。” “你看我几时骗过你吗?” “还、还真的没有。” 刘德福难为情地擦了擦眼泪。 盛立仁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好!” 第828章 特殊铁链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 但是那三辆车却迟迟没有从马路的那头驶出来。 刘德福焦急地问道:“盛哥,那几辆车可能真的开到里面去了,不再出来了吧?” “……”盛立仁没有回答。 他自己也是矛盾重重,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好。 “盛哥,咱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他们一直不出来,咱们岂不是要等到天亮,那可就完蛋了。” 盛立仁闻言,沉思片刻。 他觉得刘德福说的这番话颇有道理。 如果那三辆车真的不出来了,难道他们就要一直在这里干等吗? 刚才那些蛇莫名其妙地跑了,万一它们一会儿又回来,或者引来其他猛兽,他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而且,那些车也有可能进去后就停在了隧道口,人从隧道内进入,所以不再出来。 想到这里。 盛立仁果断地说:“走,咱们上马路去。” 至少走在马路上,不用像蹲在这里一样被蚊虫叮咬,更不用冒着被毒蛇咬的危险。 刘德福一听,瞬间充满了力量。 两人站起来,相互搀扶着,一步步向马路走去。 他们很顺利地上了马路,并开始像放飞的小鸟一般奔跑起来。 尽管已经精疲力尽,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但不知怎的,他们此刻竟然能健步如飞继续前行。 突然,盛立仁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望向马路前方。 夜色下。 马路中间竟然游走着一群蛇。 它们在距离两人大约有五六米的地方,也停了下来。 一条条毒王竖起了半个身子,与盛立仁和刘德福互相对视。 那虎视眈眈的样子,让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腿几乎要跪下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只能再跑回去了。” 盛立仁低声说道。 他说完,两人立即转身就跑、 他们知道不能一直沿着马路跑,对其他地方也不熟悉,怕踩到陷阱。 只能跑回刚才打开脚镣的地方去。 至少,他们对那儿熟悉。 他们脑海里还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那儿一定很安全。 因为,之前那些蛇都自己溜走了。 可见那块地方有蛇群惧怕的东西,只要到了那里,就放心了。 俩人没命似的跑到那棵大树下。 整个身体都仿佛没了骨头般,顿时瘫软在地上。 而那些蛇却像是听着风声跑的,人跑动时带起的风不小,蛇也跟着追了上来。 一群蛇的头高高抬起,就离他们不远。 盛立仁小声对刘德福说:“兄弟,把锁链捡起来,一会儿它们扑过来,咱们拼上一拼。” 两人各自抓起一条铁链,准备应战。 但奇怪的是,那些原本高高昂起的蛇头瞬间低了下去。 随口就看见它们匍匐在地,四下里散开溜走了。 只听树林里“嗖嗖嗖”的响声越来越远。 宋立人和刘德福都惊呆了。 “盛哥,发生了什么事?它们怎么突然跑了?”刘德福一脸懵逼地问道。 “他们怕我们?”盛立仁也疑惑了。 “不知道。” “你注意听,是不是远处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所以它们跑了?” “不像。”刘德福摇了摇头。 突然他鼻子动了动,“盛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怪味儿?” “怪味儿?什么味儿?” “我也不知道,说不出来,但就觉得不对劲儿。” 两人开始用力吸着鼻子。 除了草木的清香外,空气中还夹杂着似有若无的气味儿,那是花香味儿。 山林里的野花没有浓郁的香气,但是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奇怪,那股子味儿又好像没有了。”刘德福喃喃道。 盛立仁也摇摇头说:“确实没有,你前面闻到什么了?” “咱俩身上的汗臭味儿。”刘德福突然说道,“难道是汗臭味把它们吓跑了?” 盛立仁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吧?谁身上没有点汗臭味?尤其是上山的人,蛇怎么不会害怕,偏偏就怕咱们两人?” “盛哥,我也是随便猜的。” 刘德福也不信自己说的这个理由。 他朝盛立仁身上嗅去,嗅到他手上的铁链时,突然眼前一亮:“盛哥,好像是、是这铁链!” 他连忙拿起自己手中的铁链,放到鼻子下用力嗅了嗅。 “这铁链有一股药味儿,像硫磺,但又有其他的药味,很杂,我也说不准是什么。” 盛立仁也连忙抓起自己的铁链闻了一下。 果然,也有这种时有时无的异味。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 刘德福突然说道:“盛哥,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快说。” 盛立仁好奇地催促道。 “咱们被关在那个鬼地方的时候,我听人说,他们养的上千条蛇前些日子全放出去了,现在满山遍野都是毒蛇。” “有个人问那怎么办?今后都不能出去了。那人说不怕,咱们地宫的一切用具,包括咱们的衣服,全是用特制的药物浸泡过的,能避蛇,毒蛇会害怕。” “盛哥,你说这铁链……会不会也是?” 盛立仁听了恍然大悟:“咱们这脚链,是那鬼地方的人给咱们带上的,难道这玩意儿也被药水浸泡过?” “想来应该是的。”刘德福肯定地说道。 “看来这沉重的破东西,咱们还是得带上。” “盛哥,这玩意儿太重了,咱们带一根就好。” 说着,刘德福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铁链。 “还是我拿吧,我身体好。”盛立仁坚持道。 并一把夺过刘德福手中的铁链扔在地上。 他提起自己手中的铁链说:“我拿着,有蛇的时候咱们站在一块儿。” “盛哥,那、那咱们路上轮流着拿。” 刘德福的内心异常感动。 于是,两人又一次走上了马路。 这回,他们没有像之前那样奔跑,而是为了确保体力,采用快步走。 “盛哥,你先走到前面去等我,我撒泡尿。”刘德福停了下来。 “就你事多,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你竟然还有尿。” 盛立仁又饿又渴,摇着头笑道,便往前走去。 刘德福方便完,浑身一个哆嗦,舒畅了许多,感觉浑身也轻松了不少。 凉风一吹,也没那么疲惫了。 他慢慢地朝盛立仁赶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刘德福听了大惊,转头一看,车灯已经照住了他的眼睛,刺眼得令他睁不开。 他吓得站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嘎!”一声急刹车。 一辆车已经冲到了他跟前,在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停下。 已经走到前方去的盛立仁转过头,远远地看到刘德福双手捂着眼睛站在那辆车前。 他心里着急坏了。 此时冲过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那样只会赔上自己。 他连忙往路边一闪,决定先观察一下情况再想办法…… 第829章 落入蛇窟 车上人的视线只在刘德福身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还有一个人。 冷剑飞带人下了车,围住了刘德福。 “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特么的,你一跑害得我们不得安宁,晚饭都没吃就出来找你们。” 刘德福惊恐地往马路边退去,嘴里喊着:“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别抓我!” 他这是故意在给前面的盛立仁报信。 他知道,只要盛立仁听见他的声音,就会躲起来。 “你们放了我吧,那十万奖金我不要了!” “你来到了地宫,到了我们的总部,你还想逃出去?”有人阴阳怪气道。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活着从这里走下山,除非是我们自己人!” 冷剑飞站到他面前轻喝道。 “不,不,我在你们那里只干了几天活,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们放心好了。” 刘德福只能尝试着求饶。 他知道自己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了。 但是,如果盛立仁能逃出去,也不枉难兄难弟一场。 “放心?你让我们怎么放心?你不是还有个同伴吗?他人呢?”冷剑飞问道。 刘德福眼珠子一转,他不能连累盛立仁。 “你问的是盛哥吗?在我和盛哥逃出来之后,他就掉进一个坑里,被一群毒蛇给咬死了。”他满脸悲痛的说道。 冷剑飞微微点了点头,他相信了。 放出去那上千条蛇,只咬死了他的同伴,却没咬死眼前这小子,算他命大。 “大哥,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还有上小学的弟弟妹妹等着我养活,你们放了我吧!”刘德福哀求道。 “放了你?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你只能怨自己倒霉,贪心为了十万块钱去杀人。今天就算是你杀人的恶报吧,想开点。” 冷剑飞冷笑完,朝旁边几个兄弟说道,“你们谁过去,把他给宰了,免得他再逃。” “我来!” 一名胸前长满毛的大汉手握一把尖刀,一步一步朝刘德福走来。 刘德福手无寸铁,想反抗都不能。 他眼角瞅了瞅马路牙子边,他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不跳下去也是死,跳下也许会死。 与其死在这帮人手上,倒不如跳下去碰个运气。 听天由命吧! 他把心一横,眼睛一闭,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盛哥!兄弟我来了!” 说罢,跳了下去。 只听一阵噗噗声,接着就传来刘德福连续不断的惨叫声。 远处的盛立仁听了,心口不由自主地疼痛不已。 冷剑飞和他的手下也听得有些愣住了。 他摔下去,就算摔断胳膊摔断腿,也不至于发出这么恐怖又连贯的惨叫声吧。 这好像是遭受到连续攻击才会发出的惨叫。 “你们快拿大号的手电筒来!”冷剑飞大声喊道。 于是手下去车上拿了十几把手电筒来,一人一把,朝马路底下照射下去。 这一照不要紧,每个人都露出了惊恐的目光。 刘德福掉进了一个蛇窝,身上已经缠满了大蛇。 那些蛇在撕咬着他的脸、手脚。 很快,他的惨叫声停止了。 只见那些密集蠕动的蛇在争抢着分食他的身体。 “妈呀!快逃!”有人喊了一声。 冷剑飞的手下,有的拿着手电筒逃,有的干脆丢下手电筒就逃。 每个人都用了这辈子最大的潜力冲上了车。 冷剑飞最后一个朝车上跑过去。 等他上车后,三辆车呼啸着加速开走了。 盛立仁一手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手捂着狂跳的心口,悲痛地朝刘德福跳下去的地方走去。 路边还亮着两把掉落的手电筒。 他捡起来,想看看令那些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的下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拿着手电筒朝马路下面照去…… “啊。”他轻呼一声。 他也惊呆了! 这才明白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跑得那么快的原因。 他看着已经死亡的刘德福,头部已经被撕咬得面目全非。 无数条蛇还在撕咬啃噬着他的身体。 盛立仁很想把手中的手电筒砸下去,但是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激怒这些蛇群。 “德福兄弟,你的仇,盛哥替你报!” 他泪流满面,咬紧牙关,低声对着下面的尸体发誓。 等自己下山后,就去替两个死去的兄弟报仇! 他关了手中的手电筒,沿着马路一步一步走去。 他才想到,那些人开着车逃跑,不光是因为看到蛇群害怕。 还因为刘德福的那句话,说他盛立仁早就被蛇咬死。 那些人知道逃跑的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不需要再搜寻,于是便放心地回去复命去了。 盛立仁明白,这是德福兄弟救了自己一命。 他边走边后悔。 如果自己手上的铁链给了刘德福,他掉下蛇窝后,那些蛇就不敢碰他,他或许就不会死。 可是转念一想,蛇不碰他,那些比蛇更毒的人依然会弄死他。 他紧紧地拖着铁链,沿着马路往山下走去。 …… 吃过晚饭。 丁易辰骑着摩托车来到了陈家森的别墅。 一进门,还不等李成林开口,他便急切地说:“李叔,我今晚过来,是想请你把二叔和三叔他们也约过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 李成林预感到是大事。 “我得到消息,杀害我工地工人的凶手被卓然关到了龙虎山。” “你想上龙虎山去救人?”李成林惊讶地问。 “是,就算今晚救不出来,我也想上去看看情况。” “不行!”李成林坚决反对。 “听说这两天龙虎山毒蛇成群,山下周边几个村子已经没有人敢上山了。” “李叔,你放心。”丁易辰安抚道。 “我有办法让蛇不敢靠近我们。” 他提起手中的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十几包的药粉。 李成林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驱蛇粉,有了它在身上蛇就不敢靠近。” “那也不行,”李成林摇头道。 “就算毒蛇不攻击你们,要是被卓然的人发现了,他能放过你们吗?” “李叔,我曾经和海叔上过龙虎山,对上面比较熟悉,不会有事的。”他知道李成林的担忧,便安慰道。 李成林当然知道,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次不仅上过龙虎山,还进地宫救回了梁刚。 可是这次不一样,行将踏错一步,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森爷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我不能任由森爷的儿子在外面再出什么事。到时候等森爷回来,我如何向他交代?” 李成林的忧虑溢于言表。 “李叔,你就放心吧……” “我不放心。”李成林坚持道。 他答应过森爷要好好的照顾这孩子,可不能由着他的任性胡来。 “易辰,你想想森爷还在里面受苦……” “李叔,其实森爷随时都能取保出来。” “那为什么不把森爷先保出来?”李成林难过地问…… 第830章 夜上虎山 “咱们先想办法把森爷保出来吧?” 森爷在道上闯荡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进去过? 这次被抓进去这么久,实在是会令森爷威风扫地。 这是李成林所不愿意看到的。 “李叔,因为时机还没有到。”丁易辰很矛盾。 “你是说其实森爷也想出来,只是时机未到?” “不是,是森爷自己不想出来。” “森爷为什么不想出来?” “……” “那你是能救森爷出来的,对不对?” 李成林仿佛看到了希望,“你和那个和平分局的局长是好朋友,你去和他说说,把森爷先放了。” “李叔,这其实是森爷的策略,也是我的想法。” 丁易辰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如何告诉李成林。 李成林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丁易辰觉得对李成林已经没有必要隐瞒。 于是说道:“李叔,森爷让我在适当的时间告诉你,他如今继续在里面关押着,这是在迷惑卓然,让你不要担心他。” “迷惑卓然?” “是,我还也觉得,这不仅是迷惑卓然,更是陈局长他们在保护森爷,森爷在里面更安全。” “……” 李成林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他跟随陈家森多年,也是闯荡江湖已久的人。 他自然能明白丁易辰这番话的含义。 森爷如果没有被抓起来,卓家有无数种办法杀了他。 就算他们杀不了森爷本人,那也会带来许多麻烦。 如今看来,森爷在里面反倒更安全。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李叔,那你现在就打电话请二叔和三叔来一趟吧。” 丁易辰趁机说道。 “不行。”李成林依旧摇头拒绝。 “虽然你用这种方法保全了森爷,但是我不相信你能保全你自己。” 这小子保护别人一套一套的,对自己的安危却从不上心。 他才不上当呢。 丁易辰见他油盐不进,便耍起了赖皮:“李叔,这是我已经决定了的事,你知道我是固执的。 我本来是想向二叔还是三叔借人借车的,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就一个人骑摩托车上龙虎山。” 说完,便作势要往外走。 “哎哎,你等等,你这孩子。” “行行行,我答应你了。” 李成林见他真要走,吓得连忙妥协。 丁易辰在心中偷笑,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表情。 他转过身对李成林说:“李叔,那你快打电话吧。” “唉,这真是拿你没办法。” 李成林走到沙发旁,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打起来。 没多久,平头老二和光头老三就匆匆赶到了。 一听说大侄子有事找他们,他们连正在酒桌和人商谈生意上的事都搁下了,放下酒杯就赶了过来。 二人坐下后。 丁易辰和他们说明来意。 两人一听,当即拍着胸脯说道:“大侄子,你的事就是叔的事,放心!” “大侄子,你要多少人?要几辆车?” “二叔、三叔,我只要两辆车,人嘛,五六个就好了,不用太张扬。” “行,一会儿就把车给你,人我们挑几个智勇双全的给你。” 说完,他们便开始打电话安排。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 丁易辰坐上他们的车,朝窗外站着的三个长辈挥手道谢:“谢了,三位叔叔。” 两辆车呼啸而去。 “这小子比当年的森爷还勇猛。” “这真是一代胜过一代啊!” “咱森哥后继有人了!” 三人一人一句,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龙虎山脚下。 丁易辰吩咐道:“停车,咱们就在这儿下车吧。” “丁总,上山还远着呢,要不咱们把车开上去吧?” 司机建议道。 “不了,开着车绕山转容易惊动人。” 这些手下有些惊讶,不是去救人的吗? 都有救人的胆子了,还怕惊动人? 但他们是被临时安排来帮忙的,帮丁总就等于是帮森爷,这点共识大家都知道。 因此,对于丁易辰的话也没有异议。 停下车后,大家都下了车。 丁易辰指着马路说:“咱们继续走马路上去。” 说完,他走在最前面。 平头老二的一名手下赶紧追了上来:“丁总,旁边有一条山路,那山路很宽,直通山上,走那条路能近许多。” “我说走公路就走公路。”丁易辰坚持道。 “可是这条马路它是绕着山转上去的,所以它比山路远好几倍,时间上……” “二叔、三叔让你们来跟着我,是不是要你们听我的?”丁易辰问那名手下。 那人低下头说道:“是。” “那就听我的,走公路,没错。” 说完,他继续朝前走去。 那名手下无奈,只得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听丁总的,走公路上去吧。” 于是,一行本想反驳也想反抗的人,无奈地跟着走。 谁叫前面这小子是森爷唯一的儿子呢? 他们只得忍气吞声地跟在后面,有一种保护“太子爷”的感觉。 然而,丁易辰却不理会那么多,他选择走马路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虽然在车上,他已经给每人分发了一包“驱蛇散”。 但是蛇那种玩意儿看起来就让人心生畏惧,他不想让这些人跟着自己落下心理阴影。 再说了,他也害怕。 他是发自内心地害怕那种东西。 他敢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那玩意儿。 月光下走马路,不需要打手电筒,也不需要点火把,如果附近有人,就不容易引起察觉。 而且这么大晚上的,也不可能有车下山,更不可能有车上山。 大摇大摆地走上去不是很好吗? …… 走了十几分钟。 丁易辰仿佛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在马路上一闪,就不见了。 他有些错愕,怀疑自己看错了,连忙大步朝那地方走去。 身后的人见他这样,也知道有情况,立即一个个跑过来问道:“丁总,发现什么了?” “把手电筒给我。” 那人赶紧递上手电筒,丁易辰接过来照着路面看。 马路中间是用南城特有的一种黏土硬化过的,看不出脚印。 但是马路旁清晰地留着几只杂乱的脚印。 他断定,刚才就是有人在这个地方跑到路边去了。 他拿着手电筒朝马路牙子下照去。 只见一个人趴在马路下面的小坡上,身体在瑟瑟发抖。 丁易辰心想,这人会不会是从山上逃下来的? 不管怎么说,抓上来问一问就清楚了。 他朝两边的人努努嘴,几个人会意,立即下去把那人拽了上来。 拽上来之后,丁易辰用手电筒照射在那人的脸上,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连连求饶道:“好汉,英雄,大哥,你们抓我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这么大晚上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丁易辰语气冰冷地问道…… 第831章 重大收获 “我……我就是白天上山迷路了,走到这会儿才走出来,你们放了我吧!” 这人苦着一张脸哀求道。 “放了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山吗?”丁易辰厉声道。 “知、知道,是龙……龙虎山。” 那人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在颤抖。 丁易辰自然不相信他的话,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上山的?为什么要上山?” “我……” 盛立仁顿时语塞。 他当时被蒙着眼睛,如何会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去的? 不就是那些冷酷无情的人,用车把自己强行押上去的吗? 他此时完全不清楚丁易辰等人的身份,只猜想他们和山上那些人可能是同伙。 因此,他也不敢轻易透露关于地宫里的任何信息。 生怕他们与那些人是一伙的,那岂不是刚逃离了龙潭,又掉进了虎穴? 丁易辰打量着他身上的穿着。 虽然脏乱不堪,但衣服的款式显然不是普通打工人常穿的。 再细看他的发型,更像是道上混的。 丁易辰心中疑惑,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但又不敢确定是否在地宫见过。 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是卓然的人?” “什么卓然?” 这人眼皮朝下垂了一会儿,随后抬起,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卓总?” “对。” “不不,我……” 他有些后悔了说不了。 万一眼前这些人与卓然有关联,自己这样撇清和卓然的关系,岂不是自找麻烦? “既然你不是卓然的人,那你是被卓然关押的人?” 丁易辰再次问道。 这人沉默不语,他实在猜不透眼前这些人的来意。 说他们像卓然的人吧,但他们的脸上并没有那股子凶煞之气。 说他们不是吧,大晚上的,五六个人明目张胆地上山,也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丁易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放心,我和卓然不是朋友。” “那你们不认识?”盛立仁问道。 “嗯。这龙虎山也不是他家的,我来去自由。只是这大晚上的,看你鬼鬼祟祟在路边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 “不,我不是小偷,我是被他们抓上山的!” 得知眼前这些人与卓然无关,盛立仁顿时有了底气。 决定把实情说出来,或许这些人还能帮助他。 万一卓然的人再追来,和这些人在一起也人多力量大嘛。 “你是说,你是被他们抓去的?” “是,我是被他们抓去的。” 盛立仁见丁易辰语气温和,心中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他们那个姓冷的和那个姓卓的,真不是个东西!” “说好给我十万让我去做一件事,还安排了我们三人一起,说事成之后每人十万,并送我们离开南城。” “可等我们把事情做完,他们却要杀人灭口,把我们关在这山上。” “我们另外两名兄弟……死了,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流下了眼泪。 丁易辰愣住了。 在这大晚上的,刚才手电筒照过去,对方用手挡着半边脸。 他本就没有看清楚盛立仁的长相,只是觉得他脸庞的轮廓有些眼熟。 此刻他恍然大悟:“你叫盛立仁?” 原来他就是杀害沙齐马的凶手,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重大收获。 “是的。” 盛立仁说完立即反应过来。 指着丁易辰问道,“你还说你不是冷剑飞他们一伙的,不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丁易辰冷笑道:“要知道你的名字,很简单,因为你现在已经是警方的通缉的嫌疑人了。” “什么?通……通缉?我这正准备下山去自首的好不好!”盛立仁急忙辩解。 “你这是要去自首?”丁易辰问。 “是。”盛立仁的眼泪突然奔涌而出。 “我要替我的两个兄弟报仇,虽然之前我们三个并不认识,但这短短的几天里,我们成了生死之交。 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一名兄弟临死前还救了我,我必须为他们报仇!” 丁易辰只觉得滑稽,杀人犯也会为他人落泪。 “你要为你的兄弟报仇,那你把关押你的那些人杀了就是,你去自首算什么报仇?” “就是,还从来没有听说把自己送进去就等于报仇的。” 丁易辰身后传来两个质疑声。 其他几人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盛立仁气急败坏道:“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清楚!我自首,我就能把我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这样公安局就能抓他们,抓了他们就能判他们死刑,这才算是为我的兄弟们报仇了!” 丁易辰听懂了,这个盛立仁,脑子还不笨嘛。 他清楚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斗不过卓然的。 “你要去自首?我可以送你去。” “真的?” 盛立仁的脸上闪过一丝希望。 但很快这丝希望又消失了,他警觉地退后几步。 “你们、你们真的不是卓然的人?” 他怕再次上当,被送回那个地狱里去。 “真不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辰集团的丁易辰,被你杀死的工人就是我工地上的员工。” “什么?你你、你就是那个工地的老板?那你……” 盛立仁脸色大变,心中暗道:果然是刚出龙潭又落入虎穴呀! 刚从卓然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又落入了丁易辰的手中。 这丁易辰会不为他的工人报仇吗? 他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但还是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丁总。”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一边说,一边抽着自己耳光。 丁易辰和身后的手下们都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人劝他住手。 这种为了利益连人都敢杀的人,自抽耳光是轻的。 等待他的,将会是法律最严厉的审判。 “是冷剑飞雇我们三人去您的工地杀一个人,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们一人十万块钱,并让我们远走高飞。 我们三个人真的相信了,就做了这件糊涂事。我是畜生,对不起被我杀死的人!” 他趴在地,连连磕头,磕得咚咚作响。 这声音,在这夜空下声音特别响亮。 “你起来吧,你放心,我们不会打你。”丁易辰冷声道。 “既然你要自首,那我就成全你,送你到公安局去。” “真、真的?”盛立仁喜出望外。 如果有车把自己送到公安局去,那就再也不用担心半路会被卓然截杀了。 “真的,走吧,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 丁易辰转过身,指着停车的方向道…… 第832章 想弄死他 “好,我跟您走。” 说着,他起身朝丁易辰这边走来。 “丁总,您请让开。”一名手下低声道。 其他几个人则迅速围住盛立仁,问道:“说,你手中抓着什么?” 盛立仁举起铁链道:“这是我们被冷剑飞送进那鬼地方之后,他们给我们兄弟三人带上的铁链,逃出来之后被我打开了。” 丁易辰不解地问道:“既然打开了,你还提着它做什么?看样子分量不轻吧?” “是,好几十斤重呢。”盛立仁苦笑道。 “我是带着它防身,也可以防蛇。” “防蛇?打蛇吧?”有人问道。 “不,是真能防蛇,只要把这铁链一亮,蛇就跑了。” 丁易辰好奇道:“怎么回事?你接着说。” 盛立仁举了举手中的铁链。 铁链在微风中散发出一丝丝中药的气味儿。 “这铁链里有玄机?”丁易辰道。 盛立仁放下手,抓着铁链的一头,任另一头垂在地上。 他低下头说道:“也跟玄机差不多吧,凡是那个鬼地方里的东西,都是被药水特别浸泡过的。 他们常年待在深山老林里,一切用品都用特制的药水浸泡,蛇才不会靠近他们。” “所以,你这一路能安全走到这里,靠的就是这铁链?”丁易辰想到了海叔的驱蛇药粉。 大概和盛立仁口中所说的药水有着同样的驱蛇功效吧。 “我的一个兄弟,因为身上没有这个铁链,掉进蛇窝后被蛇群……” 说到这里,盛立仁的声音有些哽咽。 一名手下追问道:“被蛇群怎么了?” “被……吃了,吃得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而我则靠着它逃了出来。” “明白了,那你带着它吧。”丁易辰道。 不管怎么说,这铁链也是卓然的罪证之一,一起交给警方也不错。 盛立仁被送上了丁易辰的车。 他的左右两边由平头老二的手下押着,他坐在车里一动也不敢动、 但他的心是平静的,先前的惊恐和绝望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与安全。 丁易辰在路上拨通了陈煜的电话,告知他自己很快就会到和平分局,为他送来了正被通缉的盛立仁。 在电话中,他还特意说明是盛立仁主动来自首的。 挂断电话后,盛立仁连连道谢:“丁总,谢谢您!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丁易辰冷冷地问道。 “您刚才在电话里说我是自首的,这比我自己去说自首管用十倍。” 盛立仁心里特别感激。 因为现在是丁易辰把自己送到公安分局,他完全可以说是他们在半路抓住的。 这样,丁易辰协助抓凶手有功。 而他的自首也泡汤了。 可是,丁总竟然毫不隐瞒地说他是去自首的,这份恩情应该谢的。 丁易辰铁青着脸看着挡风玻璃前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陈煜实话实说。 他完全可以不提盛立仁是准备自首的。 这样,盛立仁就不可能因为自首而获得轻判。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错了。 他不喜欢耍手段,手段是用来对付卓然那种人,而不是用来对付不如自己的人。 所以,实话实说更能让他心安。 就算法律会酌情给盛立仁轻判,那也体现出了法律的公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句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到达和平公安分局的时候,门外已经有十几名民警在等候。 丁易辰的车一停下,警察们立即围了过来。 他先下车,随后后车门也开了,平头老二的手下对着里面道:“出来吧,公安局到了。” 盛立仁颤颤巍巍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他刚一下车,双腿便显得极为不稳,差点儿跪倒在地。 他急忙用双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 这时,两名警察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来,“不许动,站好了!” 丁易辰的目光转向了正从大门内走出的人。 他看到陈煜和朱副队长,便开口说道:“陈煜、朱副队长,辛苦了,这么晚还加班呢。” “这不是接到你的电话,我们就立即赶过来了嘛。” 陈煜笑着朝他走来。 “丁总,你也辛苦了。”朱副队长紧紧握着丁易辰的手,感激地说,“这次又是立了大功啊!” “不不不,这不是我的功劳。”丁易辰连忙摆手,“他是来自首的。” “他来自首?” 陈煜闻言,眉头微皱。 丁易辰在电话里说盛立仁来自首,他还只当是丁易辰不想邀功而开的玩笑。 没想到还真是来自首的? 他看着丁易辰问道:“怎么回事?你还打算将功劳推给嫌疑人?” 丁易辰便将遇到盛立仁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指着盛立仁说道:“他的确是来自首的,只不过被我们遇到了,便把他捎过来,免得他步行太慢,也怕路上出现其他意外。” “原来如此,哈哈哈……” 陈煜听后哈哈大笑,拍了拍丁易辰的肩膀:“那你也是立功了,帮着我们把嫌疑人给护送回来。” 接着,他转头对朱副队长道:“小朱,你立即去安排审讯。” 朱副队长应声,随即让几名刑警押着盛立仁朝里面走去。 走出好几米后,盛立仁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朝着丁易辰喊道:“丁总,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跟着您,做一个好人!” 喊完,他便被刑警押了进去。 丁易辰直盯着他们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陈煜站在他身旁,摇头笑道:“你呀,是不是很矛盾?” “当然,在路上我确实想过无数种把他弄死的方法,但最后还是决定把他交给你。”丁易辰坦言道。 “你小子成熟了,知道不干傻事,不冲动了。” 丁易辰笑了,说道:“因为冲动是魔鬼嘛,我又不是魔鬼。” 随后,他认真地对陈煜说:“你们审问的时候,一定要细致一点。你知道的,那卓然的事情,关乎到……” 关乎到陈家森。 “我明白,你放心吧。”陈煜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为了那些殉职的巡视组的同志们,我陈煜与他卓然也不共戴天!” 陈煜说这句话时,声音低沉而有力,流露出深深的悲痛和愤怒。 丁易辰听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感慨道:“陈局长,作为一名群众,我无法代表别人,但我代表我自己,代表我公司,谢谢你!南城能有你这么好的官,是南城人之福。” “你小子这话说错了啊!什么叫做有好官就是人民之福?难道有好官不是必须的吗?吃着国家俸禄,不为国家、为人民办事,尸位素餐,那叫什么官?!” 陈煜神情严肃地说道。 丁易辰听着陈煜的话,眼窝子突然变得特别软。 眼眶也酸涩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被他强忍着没有让它落下来。 他心中异常感动,为陈煜说的这番话而深深地触动了。 第833章 凶手自首 “行了,你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陈煜看到他眼中含满的泪水,笑道。 “别瞎说,我眼睛进沙子了。”丁易辰嘴硬道。 “是吗?进沙子了?要不要借我袖子给你擦擦?” “可不敢,你穿着警服呢。” “那你刚才还拍我肩膀,你就不怕袭警?” 陈煜这么一说,气氛又松缓了起来。 “好了,现在心情没那么压抑了吧?走,到我办公室去喝茶。” “我不去。”丁易辰站着不动。 陈煜以为他在赌气,便诱惑道:“有好茶。” “有好茶也不去,在你办公室喝茶,我总有一种干了坏事被你‘请’进来的感觉。” “喝茶是一种享受,瞧被你说成什么了。” “既是享受,那得去茶馆喝才对。” 陈煜摇摇头,“那今天不行,改天,改天我再请你到茶楼去,咱们好好的泡一壶,聊上半天。” “行啊,大忙人局长,我等你约我。” “真不进去了?” “不进去了,我要回去了,我还得先去还人、还车呢。” “什么意思?” 陈煜抬头看向那两辆车,及车旁站着的那五六个人。 “我这两辆车是向我二叔三叔借来的,人也是我二叔三叔的兄弟。” “行啊,你小子现在办事都有长辈帮衬了。” 陈煜看向他身后那些面无表情的人笑道。 混江湖的,锻炼出了一种表情,那就是黑着脸。 “那你们赶紧走吧。”他朝丁易辰他们挥了挥手。 丁易辰上了车,陈煜看着他们的车开出分局大院,这才转身朝大厅里走去。 今夜,他们有得忙了,要连夜审讯盛立仁。 回到家。 柳大海和林雪雁正坐在院中乘凉。 见他回来,柳大海忙问道:“易辰,你去公司了?” “没有,我去了一趟龙虎山。” 他实话实说。 在柳大海面前,除非特别有必要不让海叔伤心的事他会隐瞒之外,其他任何事他都不隐瞒。 “你到龙虎山去了?你去龙虎山做什么?你一个人?” 柳大海紧张起来,一连串地问道。 这孩子,这次怎么不叫上他呢? “不是,我去跟二叔和三叔借了车和人,一块儿去的。” “哦,那就好。”柳大海放心多了。 “我本来是想再上山去看看上面的情况,没想到遇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 “前些天在工地杀人的凶手。” “凶手抓住了?” “抓住了,也不算抓住,他是从龙虎山下来自首的,正好遇上了,我便把他送到和平分局去了。” “一个跑了的杀人犯,他还来自首?” 柳大海觉得不可思议,这凶手是悔悟了? 在他的认知里,会杀人的人,都是毫无人性、冷血又冷漠的。 这种人怎么会认识到自己错了? “海叔,一共是三个凶手,另外两个已经死在了龙虎山。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令他想明白了,所以决定来自首吧。” “是吗?他没有提条件?” “没有,就是单纯来自首。哦对了,他说他要报仇。” “一个凶手报什么仇?”柳大海没好气的说道。 林雪雁连忙站起来:“大海,你别生气,你们俩坐着,我去给你们洗水果来。” 她知道,这叔侄俩今晚恐怕要聊许久。 干坐着不如吃点瓜果点心。 丁易辰在柳大海身旁坐下。 见林雪雁走开了,柳大海连忙低声问道:“你小子傻不傻?你为什么不半路把那人给杀了,替沙齐马报仇?” 丁易辰有些想笑,海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了? 这八成是因为恋爱使人年轻,他年轻了所以就冲动了吧。 丁易辰决定好好给海叔上上课,让他清醒清醒。 “海叔,过去的江湖是打打杀杀,谁声音大谁有理,谁人多谁占便宜。” “而现在是法治社会,有理不在声高。江湖已经不是打打杀杀,杀人放火越货归法律管。” “那你说江湖是什么?”柳大海好奇地问道。 “江湖……”有点把丁易辰给难住了。 他挠了挠后脑勺,硬着头皮解释道:“江湖就是社会,现在的社会就是团结友爱遵纪守法。” 要不是担心海叔听不懂太深奥的东西。 他都差点儿把中学时学过的政治课程拿来讲一遍。 “你说的就是现在的江湖?”柳大海问道:“团结友爱我赞同,遵纪守法我更赞同。” 丁易辰乐了。 这海叔还真好骗,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没有了那吃人的江湖。 “你遵纪守法,可他杀人犯法,在陈家森那小子那里,这种人就杀得?” “海叔,我要是把他杀了,我也就成了杀人犯。” 柳大海想想说道:“也是,你身上可不能有任何污点,不能辜负了你母亲对你的期望,你这一生必须得清清白白做人。” “海叔,我知道,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我就怕你有钱了就会膨胀。” “不膨胀,您瞧我还是这么瘦。” 丁易辰抬了抬满是肌肉的胳膊。 “我说的不是身体的膨胀,我说的是……” “我知道,海叔,您就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正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我才更不放心你。”柳大海担心道。 “海叔,为、为什么?” “因为小孩子做错了事,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一个成年人走错一步,可要后悔终生。” “嗯嗯,海叔说得对。” 丁易辰认真地听着。 尽管从小听到大,这些话他听了无数遍。 但是每一次听起来,他都觉得特别温暖,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 他紧紧地握住柳大海的一只手,说道:“海叔,您对我,是舅舅、是叔叔、但更像是父亲。” “您教我做人、教我做事。没有您,就没有我丁易辰的今天。” “所以,您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下了,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就好。”柳大海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时。 林雪雁端来一盘水果,“来,你们两个吃水果了。” 柳大海接过盘子放在小圆桌上。 水果被细心地削好皮、切成片,方便他们吃。 放下后,她轻声道:“我困了,你们叔侄俩聊,我先回屋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丁易辰知道,她这是故意给自己和海叔留下说话的空间。 “海叔,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丁易辰疑惑地问。 “我怎么怪怪的?没有啊?” 第834章 心结打开 “您平时教育我的时候没这么严肃,今天好像特别正式。” “那是因为你现在长大了。”柳大海叹了口气。 “可我前几天也长大了啊,你前几天教育我这番话的时候也没这么严肃。” “您这孩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柳大海笑了笑,接着说,“我和你小婶商量过了。” “新房那边布置得也差不多了,一直不去住也不好。我想选个黄道吉日,咱们一家三口就搬过去住。” “海叔,那您和小婶先搬过去,我在这儿住久了,还是习惯了住在这里。” 丁易辰有些犹豫地说道。 他并不想搬过去当电灯泡。 海叔中年才开始初恋,他想让海叔和林雪雁过一过二人世界。 可是柳大海很固执。 他坚决地说道:“不行,你必须要和我一起搬过去,否则我也不搬。” 这可把丁易辰给急了。 他知道林雪雁想住新房想了好久。 现在却让她委屈地跟海叔继续窝在这个小破院子里,他内心很不安。 “海叔,您听我说。” 丁易辰解释道,“您和小婶先过去住,我现在不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培斌的院子里不是还住着许卫国在吗?” “等以后卫国回京城去了,我就立马搬到新房去住,怎么样?” 柳大海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要是易辰现在就跟他们夫妻俩一块儿搬走了。 他还得每天往返,回到这个巷子里来看望卫国,那样易辰会更加忙碌。 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了丁易辰的提议。 “你说得也是,你搬走了,卫国他们这里也就少了个人照应。” 只是,他实在放心不下丁易辰辰一个人在这儿。 “海叔,您是不是不放心我?” “对。” “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定保证吃一日三餐,保证早睡早起,保证关好院门,保证每次出门都把电源插座给拔了。” “你小子……真拿你没办法。” 柳大海摇头笑道。 “海叔,我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住,当初来南城的时候,一直都是我一个人。您看,我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行行行,海叔不应该这样,应该放手。” “那您就选个日子,什么时候搬家的时候,我找几个人来一起帮忙。” “不用,我们也不会一口气就搬过去,会陆陆续续的,每天和雪雁过去开窗关窗的时候带一部分去,这样到时候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他实在不敢再麻烦丁易辰。 他知道这个孩子实在太忙了,自己不能为他分担什么,那就不给他添麻烦吧。 “对了,你和珊灵那丫头的事,还没有想通吗?” 丁易辰装傻,“什么还没有想通?” “她是你法律上的妻子,我看那姑娘也挺好,人长得那么漂亮,又手巧,还会做裁缝。 你那个服装店被她打理得都挣大钱了,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儿?” “海叔,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丁易辰笑着说。 “天天就是有数有数的,你倒是把人接回来住啊。” 柳大海相当不满。 “等我和你小婶搬走了,你就把她接过来,要不你就搬到店里去住。” “我去店里住不方便,卫国在这儿……” “行了,又是卫国卫国的。”海叔无奈地笑。 “那你把珊灵接过来住,这样也有个人照料你,洗衣做饭什么的也不用你自己操心。” “好好好,都听海叔的。” “那就说定了,你要是不把人接过来,那你就搬到新房去住。” “我接。”丁易辰只能应承。 但他很快又说道:“海叔,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您。” “什么事?坏事不要和我说,好事你可以说。” “当然是好事,就是我和珊灵其实……” “其什么实?其实你们就是夫妻,只不过还没圆房而已。你小子到底懂不懂男女之事?” “我也不是很懂,但也不是不懂。” 丁易辰的脸都红了,这叫什么事儿? “我不管你小子到底懂不懂,珊灵她是你的妻子,合法的。你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我记住了,海叔。我是想说,我和珊灵其实正在热恋中。” 他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得真惨。 “真的?没骗我?” 柳大海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三个号。 搞得丁易辰很想笑。 海叔明明知道自己和秦珊灵如今的关系不一般,为什么还故意假装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珊灵,就属海叔最关心他。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对海叔反复强调的问题感到厌烦。 “海叔,真的没骗您,不信您可以去问晓峰。” “问他一个小屁孩做什么,你都不懂男女之事他懂啊?” “他比我懂。” 在老家的时候,腼腆内向的晓峰总是扔给他一些画报。 里面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男女。 他私下里偷偷训斥过晓峰几次,最后当着晓峰的面把那些画报给烧了。 从此,晓峰再也没有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行了,别扯到其他人身上,说你自己。” “海叔,是真的,我和珊灵已经商量好了,等到咱们服装城投入使用的那天,我和珊灵就举行婚礼。 我俩要在南城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我答应过,为我们俩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柳大海这才露出笑容。 “盛不盛大其实不重要,只要你诚心待她,她真心对你就足够了。” “海叔,我俩互相都是真情实意的。” 他想说,自己和珊灵互相爱慕,但脸上发烫,没能说出来。 “那就好,到那天你妈也该瞑目了。”柳大海笑道。 “你俩的婚事是你妈一手撮合的,为了把你们俩绑在一起,她连结婚证都给你们弄来了。” 说到这里,柳大海不禁又笑又抹泪。 他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啊! 难怪陈家森可以为了她一生不娶。 只可惜了两人的姻缘,却因为各种误会错过了。 导致这对有情人,注定落下了终身遗憾。 他的心又难过起来。 丁易辰连忙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海叔,我妈其实已经很高兴了。” “您想啊,就我妈那性子,如果真的和陈家森结婚了,可能也不会过得快乐。” 柳大海想了想,点头道:“也对,陈家森那个时候是什么人?道上混的,说白了就是流氓。” “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称王称霸,到处树敌。别人对他敢怒不敢言,不代表不敢对他的家人下手。” 如果那个时候柳月如就嫁给了他,结局应该也不会太好。 甚至日子也过得提心吊胆的。 没有人能劝住她,并且放在当时,亲戚朋友谁也奈何她不得。 劝不住,根本劝不住。 “您想想,像我妈那股烈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呢。” 这么一想通,柳大海也就释然了。 人一旦没有了心结,想的事就更多了。 他瞪着丁易辰问道:“那个凶手抓起来了,等他一招供,是不是就可以把卓然也抓起来?” 第835章 走私清单 “海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丁易辰迟疑着解释道。 柳大海难过地问:“还抓不了他?” “不是,按理是可以把他抓起来的,但是……” “这种事,对卓家来说,只是损伤点皮毛,并不会伤筋动骨,更不可能把整个卓家击垮。” “阿辰,那怎么办?那陈家森那个老东西就出不来了?” 柳大海神情焦急。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他和陈家森好得跟什么患难兄弟似的。 “不会,我这边已经掌握了卓然不少的证据,只要确认了,就会交到陈煜手上。” “到时,他就会上报市局……” “就可以抓人了?”柳大海插嘴道。 “不行……” “又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陈家森怎么办?” 柳大海几乎要怒了。 “海叔,您不是很讨厌他吗?他被抓进去,您应该高兴才是。” 丁易辰故意开着玩笑。 他知道,海叔和森爷这对老冤家,其实心里是互相惦记、互相关心的。 嘴上咬牙切齿的,但内心还是很操心陈家森的事。 “我是很高兴了,但是我见不得他一个人在里面过着清静的日子,就应该让他出来,到时候我整天给他找茬,烦死他。” 丁易辰在心中偷笑。 柳大海见自己晚上等丁易辰回来的目的达到了,想问的话也问出来了,便起身说: “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洗洗,你小婶给你热了饭,放在锅里,洗完你吃点再去睡,别饿着肚子。” “知道了海叔,您替我谢谢小婶。”丁易辰笑道。 “不必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柳大海回屋后,丁易辰立即起身,到屋里拿来换洗衣服,便去洗头洗澡。 第二天。 丁易辰刚到公司,王元就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见他进来,王元也没起身,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个大牛皮纸袋递给他。 “丁总,这是昨天夜里,我们的船带回来的。” 丁易辰接过来问:“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我让国外的同事帮我搜集到的,卓然走私国宝给海外客户的清单。” “是吗?这也弄到了?” 丁易辰顿时心中大喜。 当初陈家森就说过,如果能掌握一份与卓然进行交易的名单,那么距离卓家倒台的日子就不远了。 真没想到,王元竟然就弄到了。 咦?王元? 他看过去,王元也对上他的目光,笑道:“我是受森爷嘱托,让接手我们海外业务的同事帮忙调查,于是就收到这些清单。” “元哥,谢谢你!” 这声谢,搞得王元不好意思起来。 “丁总,你坐下看。” “好。” 丁易辰坐到沙发上,打开牛皮纸袋,从里面取出厚厚的一叠清单。 看着一张又一张清单上,客户名字、交易的时间地点、古董品类、交易金额,全都列得极其详尽。 他越看心情越加沉重。 “这个卓然,真是枪毙他十次都不够!” “这些,全是我国的瑰宝啊!” “这些东西流落到海外,能不能追回?能追回多少,都是个未知数。” 王元气愤地一拳捶在茶几上。 “正是有了这些蛀虫和强盗,让我国流失了多少的国宝!” “放心,这对父子一定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丁易辰安慰道。 王元看着他问:“这些材料咱们现在就可以交给警方了吧?” 他太想森爷回来了。 他并不知道陈家森在里面是一个策略,也并没有受苦。 在卓家的案子里,他还起到一个定海神针的作用,让卓家父子可以肆无忌惮地继续露出更多的马脚。 卓家父子以为陈家生垮了,警方的关注点就不在他们,而在陈家。 所以,他们行事就不会有所遮掩。 尤其是卓然,会继续无法无天地做他想做的事。 这样才容易抓到他的把柄,容易找到突破口。 当然,这些话暂时还不能对王元说,陈家森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卓然在南城耳目众多,指不定和平分局里就有他的眼线。 他和王元又聊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随后王元因有其他事,便匆匆地走了。 王元一走。 丁易辰也立即把牛皮纸袋放进自己的包里,背上包走出办公室。 张培斌迎面走来:“易辰,你要出去啊?” “是。培斌,公司这边你多费心了。我回和平巷一趟,回去找卫国。” “去找卫国? “是的。” “好,那你去吧。” 张培斌乐得没人管他。 丁易辰急于把手中王元拿来的这些票据清单交给卫国,让卫国来看一看。 毕竟,卫国手中关于卓然父子走私的证据也不少。 很有可能这些清单就能与他手中的证据链接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回到和平巷。 丁易辰直奔张培斌的院子而去。 是梁尚飞开的门。 许卫国正坐在院子里的小花坛边,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书页轻轻翻动。 从学生时代起,他就是个书虫。 没事的时候手上总抱着一本书,也难怪他学识渊博。 “卫国。”丁易辰朝他走过去。 梁尚飞连忙搬了一把椅子放在许卫国身旁,让丁易辰坐下。 丁易辰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梁尚飞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笑了笑,便走开了。 院子里,只留下丁易辰和许卫国两人。 “怎么样,易辰?这些天工作忙吗?” “也不是太忙吧。” “你呀,很多事情都是在独自承受,再忙你也不会说出来,再累你都不会承认,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许卫国笑道。 丁易辰连忙转移话题,“卫国,你看我今天给你带来点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吃的还是用的?” “都不是。来,给你。” 丁易辰从包里把牛皮纸袋拿出来交给他。 许卫国连忙打开,一张一张仔细看着。 越看,他的脸色越严重,心中越愤怒。 “卓家?他怎么可以这样!” “卓然他怎么敢做这些?是谁给他的胆子?” 他气得一拳砸在自己的膝盖上。 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这是忘记自己的腿受伤了。 丁易辰沉重地说道:“他就是仗着有一个当大官的父亲撑腰,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以前一开始犯点小错的时候,他父亲总能帮他摆平得明明白白。 这让他尝到了甜头,也让他越来越目无法纪,目无组织纪律。 “卫国,这些东西对咱们有用吗?” 丁易辰指着卫国手中的清单问道。 “有用,太有用了。我们巡视组找到了许多的证据,就缺这一份,现在终于完整了!” 这高兴的程度,不亚于已经把卓家父子抓捕归案。 “那也就是说,警方可以逮捕卓然了?” “对,随时都可以。” “真是太好了!” 丁易辰兴奋得很想大笑。 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有了,只要把卓然给抓了,那么多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不怕他不认罪。 但是他知道,此时此地这样的场景不是大笑的地方。 许卫国又说道:“不过,他的父亲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第836章 即将垮台 “他父亲?” 丁易辰的笑容渐渐收起。 的确,他从未设想过这个问题。 他原以为南城市公安局就能直接将他们父子俩一网打尽。 看到许卫国的表情,他才猛然记起,卓然背后站着的是那样一位身份显赫的父亲。 一方大员,岂是谁都能轻易动得的。 先不说他在此处经营数十年,人脉之深、之广,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必定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但是许卫国他们却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资格将人带走调查。 然而,如今卫国的腿伤尚未痊愈。 巡视组成员全军覆没的消息也早已尘埃落定。 卫国,作为牺牲人员中的一员,他必须等待伤愈之后,再回京城。 那时,他将如凤凰涅盘般重生。 丁易辰担忧道:“卫国,你说,要是南城这边先抓了卓然,他老爹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一定会,要么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网,把儿子捞出来,洗白罪责,再弄几个替死鬼进去顶罪;要么,就干脆卷款潜逃。” 许卫国沉吟片刻,“不过现在看来,潜逃的几率似乎更大些。” 丁易辰点点头。 毕竟老卓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也将岌岌可危,动他儿子就是一个信号。 卓然的案子,铁证如山。 如今的老卓就算他的关系网再广,又如何能硬得过国法? 许卫国低下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伤的膝盖上,双手轻轻覆盖其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丁易辰见状,理解地说道:“卫国,我能明白你此时的心情。” “卓然的父亲在南边经营数十年,关系网早已根深叶茂,真要动他,难度确实非同小可。”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会波及各行各业,经办人员也会处处受阻,就如同……”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像巡视组一夜之间被害一样,令人心痛。 丁易辰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许卫国抬起头,坚定地说:“易辰,虽然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但也绝不能因此而退缩。 不能因为坏人太猖狂,就让好人被踩在脚下,而不去伸张正义。所以我们才会明知前路艰难,却仍义无反顾地迎难而上。” “卫国!”丁易辰紧紧握住他的手。 此刻,许卫国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愈发高大起来。 为了不让许卫国再回忆一次那惨痛的经历,他连忙转移话题。 “卫国,按说你该去医院复查了。” “可是我……还是算了,不复查了。” 许卫国面露难色,他知道自己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医院。 “这事你放心,我来想办法。”丁易辰安慰道。 “没事儿,不用去查,我再养几天就准备回京城了。” 许卫国断然拒绝了,他不想给丁易辰添麻烦。 “你的腿还没好,如何回去?”丁易辰关切地问。 “你送我回去。” 许卫国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丁易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易辰,我知道这么要求你太自私了,你那么忙,肩上背负着那么多重担,我还要求你送我回京城……” “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丁易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这就要回去了,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许卫国语气坚定。 “这次回去,我会向组织汇报所有的一切。也只有我回去了,离卓家垮台就更近了一步。 我是巡视组唯一活下来的人,我之所以没有及时回京,是因为我受了重伤,昏迷了许久。 如今我伤势稍稳,我也该立即赶回京城去。” 他连回京后如何回答外界的质疑,都已想得周全。 他眼神坚定地看着丁易辰。 而丁易辰的眼眶却微微泛红。 他都不明白自己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每次一谈到巡视组的事,就会忍不住落泪。 许卫国察觉到了,连忙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 “好了易辰,过于沉重的话题我们就不多聊了。” “好,不聊。” “对了,卓然走私的清单你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东西在国内应该是收集不到的吧?”许卫国转移了话题。 “对,是国外送回来的。”丁易辰解释道。 “国外?你在国外还有这种人脉?” “是森爷公司在海外的负责人帮忙收集到的,然后由轮船送回来的。” “原来如此。陈家森人脉广,能量大。” 许卫国感慨道。 “虽然陈家森曾经在道上混过十几年,但好在他这些年来洗心革面,走上了正道。 “所以,以前的事只要没人提起,也就不会再被追究。” “易辰你信不信,若真要追究,恐怕难办,会有一大片人得垮台。” “我信。”丁易辰知道许卫国话中的深意。 几乎南城所有的富豪,都曾经与道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说白了,都是靠着一些灰色手段起家的。 真正白手起家的富豪,可以说少之又少。 中小商贩、小生意人倒是多半是白手起家,但富豪与权力,总是难以分割。 “你说得对,如果这个时候要追究陈家森的往事,那么南城的商界可就不仅仅是大地震了。” 许卫国点头赞同道。 这也是他安慰丁易辰的原因。 “时过境迁,追究起来也麻烦,谁没事去找这麻烦呢?除非他们继续作恶,被抓之后数罪并罚,才会把陈年旧事给翻出来。” 梁尚飞在一旁听他们说着。 南城的事于他来说陌生得很,他一句也插不上嘴,只好在一旁帮忙泡茶。 “易辰,你放心,如今证据全了,我回到京城就着手办这案子。” “卫国,可是你的腿……” “别担心,这几天尚飞都在帮我用暖水袋暖一暖双腿,很久没有走路肌肉有些僵硬,热水袋暖一暖会好一些。” 丁易辰再次劝道:“卫国,那还是去医院检查一遍吧?” “不去,现在紧要关头更要慎重,还是不去抛头露面了。” 即便要抛头露面,他也要等回到京城才行。 南城,毕竟在卓家的势力范围内,最后关头更不能出丁点差错。 “你既然不去医院检查,那也不能就这么回京。明天我让海叔过来给你检查一下吧,至少咱们心里有个底才好。” 丁易辰提议道。 “海叔?”许卫国疑惑地问道…… 第837章 海叔施针 “对,海叔其实是民间的接骨疗伤专家,你放心交给他就是。” “看不出来,海叔懂得的不少。”许卫国对海叔有些好奇。 “是的,海叔早年跟一位道长学过奇门遁甲,那位道长精通医术,海叔在这方面算是得了他的真传。 只不过海叔不爱好行医这一行,所以他几乎不给人看病。但如果他听说要帮你检查,他会很乐意的。”丁易辰笑道。 “那就麻烦海叔了。”许卫国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他也的确想知道自己的腿伤到底恢复得如何。 这一趟进京是否能自己行走? 他不希望坐着轮椅出现在京城,特别是出现在自己父亲的面前。 “还是易辰懂我,真不愧是老同学、好兄弟。” 许卫国紧紧地握住丁易辰的手,感激地说,“这辈子能和你做朋友、做兄弟,我真幸运。” “不不,卫国,其实应该是我幸运,能够和你这样一位大英雄成为好朋友,这个牛我能吹一辈子。” 丁易辰真诚且诙谐地回应道。 “行了,咱俩就别都谦虚了。”许卫国笑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 丁易辰没有去公司,而是和海叔一同进了张培斌的院子。 许卫国正坐在院子里等着他们,梁尚飞也坐在一旁陪着。 见他们叔侄二人进来,梁尚飞立即起身让座。 柳大海提着一个小包袱,在小圆桌上放下并解开。 他拿出一个布包摊开,里面是一排长长短短的银针。 许卫国好奇地问道:“海叔,这些针是做什么的?” “这些吗?”海叔解释道:“是银针,针灸用的,你也可以理解为是看病用的。” 许卫国又问:“那您是要给我扎针吗?” 柳大海回答道:“看情况吧,不一定要扎针,我给你检查也用得着。” 许卫国不再作声了。 这种他只在电影里见过的东西,没想到此刻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丁易辰也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尚飞,你去搬一把长板凳来,给卫国把腿架起来。”丁易辰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 梁尚飞立刻起身,去饭厅搬了两把长凳出来。 把两张长凳拼在一起,板面会更宽一些,腿架上去也更舒服,也方便做检查。 许卫国内心有些感动,脸上洋溢着笑容,“尚飞想得觉得太周到了。” “来,阿辰,帮我把卫国的腿放上来。” 柳大海招呼丁易辰把许卫国的双腿放在了板凳上,并撩起了他的裤管。 许卫国双腿上的石膏早已经拆了。 “卫国,你腿上怎么了?” 丁易辰指着他的双腿吃惊地问道。 “这个没事,这是卫国经常敷草药的缘故,所以腿上青一块黄一块的地方,就是敷了草药染上的印子。”柳大海回答道。 他从小包袱里拿出一把小铁锤。 这把铁锤的精致和小巧程度,也是许卫国第一次见到。 他好奇地问:“这个小锤子是做什么用的?” “敲打用的。”丁易辰开玩笑道。 柳大海没有回答。 而是拿着小铁锤在他的腿上这儿敲敲那儿敲敲,一边问许卫国有什么反应,一边仔细观察。 许卫国的腿在这样的敲打下,没有丝毫动静。 就这样一敲一问,柳大海敲完了一双腿。 他把锤子放下,取出一根银针问道:“你的腿部恢复得不错,我给你扎几天针,这样你能好得更快一些。” “好,谢谢海叔!” “到京城,你想站起来也能站,但是不能久站,更不能走路。你要走也行,只能走几步,但你走久了会伤腿。” 丁易辰在一旁冷静地说明情况。 许卫国明白了。 也就是说等他能站起来,强行走也是可以的,只是会更伤腿。 但他已经感到这样就很满足了。 他只想在下飞机那一刻,在前来接自己的家人面前站着面对他们。 父母这几个月来,因失去自己而伤心过度。 突然间见自己回去,这大悲大喜的落差之间,见他的腿废了,这种打击不亚于第二次伤害。 所以,他想站着面对亲人,让他们的打击降得更低一些。 当然,他知道到时候会有很多记者,他不想让人们看到自己坐轮椅的样子、 他得站起来。 他要让躲在背后的那些不法分子知道,他们巡视组没有倒下。 这个想法,丁易辰知道。 在来的路上,他也已经告诉了海叔。 所以,海叔在为他施针的时候,特别小心。 把他当年的所学都认真地发挥出来。 一个小时后。 柳大海问道:“卫国,你现在腿部有什么感觉?” 许卫国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 双腿在板凳上轻轻移动了几下后,说道:“没有之前的那种僵硬的不适感了。” 柳大海微笑着点头,“那就对了。” 说着,他收起银针,塞入小包中。 然后坐下来,依旧让许卫国的双腿架在板凳上,开始为他做腿部按摩。 包括脊椎和后背的各个穴位,他都耐心地按摩了一遍。 在按压穴位的过程中,许卫国问道:“海叔,我平时夜里会醒好几次,这是什么原因?” 柳大海想了想,“是不是你心事太多?” “这也是个原因,但主要还是头痛,受伤之后我就经常性的头痛。” 柳大海又给他仔细检查了一番。 看了看他的舌苔,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后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至于你的头痛睡不着,跟你的腿伤有很大的关系。你放心,只要你的腿伤好了,你的头痛症状就会消失。” “腿伤跟头痛有什么关系?”许卫国不解地问道。 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人的七经八脉,及全身各个器官所对应的穴位大多在脚上和手上。” “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刚住进培斌院子的时候,晕倒过一次。” “你一直很好奇,我们这里连最简陋的医学设备都没有,是如何把你救醒的。” “实话告诉你吧,非常简单,我只是按压了你的合谷穴,你就缓解过来了。” “合谷穴这么神奇?”许卫国好奇地问。 “这不是神奇,这个穴位包含众多功效。说简单了,按压它能推动气血运动,对头痛、头晕、昏迷、中风等都有一定效果。” “这还不神奇?”梁尚飞也一脸崇拜。 柳大海笑了,继续解释道:“为什么有的人昏迷了,按压人中穴他能醒来,也是这个道理。” “海叔,您不去坐诊给人看病真是浪费人才了。” 许卫国实话实说。 “哈哈,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不懂中医,说多了你们也听不懂。” 柳大海爽朗地笑了起来。 三个年轻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而愉快。 许卫国认真地问道:“海叔,我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可以吗?” 第838章 被他骂了 “好,卫国,你问吧。” 柳大海满脸笑容。 \"海叔,将来等我得空了,我一定要自学中医,学这个有什么门槛吗?”许卫国问道。 “没有门槛,谁都可以学,只要你感兴趣,肯下苦功,学好了就行。人嘛,活到老学到老。 你们年轻人多一门手艺傍身,不说救人,自救总是可以的,至少会懂得养生之道。” 柳大海对于想学中医的年轻人很有耐心。 “海叔,我会坚持。” “好,那就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俩人谈笑风生,就差没有当场说拜师了。 一旁的梁尚飞问道:“海叔,您刚才说的合谷穴在哪里?\" 他已经在旁边摆弄了半天自己的手。 \"合谷穴在哪里?\" 柳大海惊讶地看着他。 就好像他问出的问题如同\"饭要怎么吃\"似的,如此简单。 也惊讶于这个不怎么说话的小伙子,竟然坐在旁边默默地研究起自己身上的穴位来。 许卫国看向丁易辰,丁易辰也摇了摇头。 最后,三个人同时看向柳大海。 \"哈哈哈,我忘记你们是外行了。你们只知道虎口,不知道合谷穴。”柳大海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们看,其实合谷穴就是虎口这里。\" 许卫国听了,也在自己左手的虎口处按压起来。 \"还别说,酸酸麻麻的,放开后感觉很舒服。” “对喽,就是这个效果。\"柳大海欣慰地笑了。 \"你们都是成年男人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按压这里不仅能治疗发热,还能缓解牙痛。 如果面部有什么僵硬的疾病,按这里也能缓解许多。 还有一个,肾功能不太好的,长期按压这个穴位也会有作用。\" \"是不是真的?\" 三个人同时问道。 “海叔,您可别跟江湖郎中似的。”许卫国开着玩笑道。 “哎,你小子可别小看江湖郎中。江湖骗子那是庸医,真正的江湖郎中,手中可真有救命的方子,一方难求呐。\" \"海叔,我同意。\"许卫国表情很虔诚。 \"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听说过,所以我很相信真正的江湖郎中。” “这就对喽,并不是坐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才叫医生,江湖中凡是能治病救人的,都是医生,都值得尊重。” 柳大海说着,又补充道:“当然,江湖骗子除外。\" \"要说骗子,高坐大堂里坐诊的也有好医生,也有骗子,不能一概而论。\" “好了,你们几个年轻人继续聊,我要先走了。” 许卫国见他背起那个小包袱起身,便感激道:\"海叔,谢谢您今天帮我检查了腿,又帮我扎针,还给我上了非常好的一节课。\" 柳大海笑呵呵道:\"我晚上还会来给你扎针和按压穴位,从今天开始,我会一天来给你扎两次,一直到你离开南城的那天。\" \"这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因为你这么久没有走动,我怕你腿部肌肉僵硬,扎一扎,等你回到京城的时候,也能够应付。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到了京城,可不能任性地走,应付完就在家中好好躺着休息。\" \"我知道了。\" \"还有,你身体里的钢钉还没取出。” “我知道。” “你即便能走可能也会不太自然。不过,我给你扎几天针,看起来就会自然些了。\" \"谢谢海叔!\"许卫国万分感激。 \"行了,那你们聊你们的,我先回去了。” 他还要回去和林雪雁把一些东西搬到新房去。 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老鼠搬家,每天搬一点''。\" 柳大海出去后,丁易辰把院门关好。 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说起了陈家森的事。 \"易辰,陈家森在里面过得还好吧?\" \"过得不错,他说比在家更自在,而且没有任何私心杂念,正好趁机静养身体。” “怎么,在里面拘留还拘出养生心得来了?\" 许卫国说罢,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梁尚飞问:\"是不是等警方抓了卓然,就能把森爷放出来了?\" 只要陈家森回家了,他梁尚飞就可以回到香港去,和他的兄弟们过他的逍遥快活的日子。 许卫国没有作声,院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许久,丁易辰才说:\"也不是,得等卓然的父亲被抓之后,才能把森爷放出来。\" \"这是为什么?森爷这些年,没有干过任何违法犯罪的事,而且那几件所谓的有证据的案子,根本就是卓家的陷害,这一点警方难道查不出来吗?\" 梁尚飞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说越大。 “丁易辰……” “尚飞,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森爷很快就会回来的,他不会有事。” “他人都在里面了,你说不会有事就真不会有事吗?”梁尚飞质疑道。 “相信我,真不会有事。”丁易辰坚定地说。 梁尚飞悻悻地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可是在这件事上,你好像从来都不着急。” 丁易辰轻笑一声,解释道:“我着急,我比你们任何人都着急。” “你怎么可能会着急?我们森爷当初助你拿下了服装城那个大项目。 你后来成立了海辰集团,当上了大老板,完全不需要我们森爷了。 如今过河拆桥,趁森爷进去后你就不理不睬,你可能是巴不得我们森爷永远不要出来吧?” 梁尚飞越说,情绪就越激动。 许卫国喝止道:“尚飞,你怎么说话呢你?” “卫国,我知道你是丁易辰的同学,你肯定会护着他。”梁尚飞不满地说。 “我的确会护着他,但是你占理我也同样护着你。可你刚才的话,有些伤人了,你知道吗?” 许卫国严厉地批评道。 “伤人?伤一个过河拆桥的人无所谓。”梁尚飞依旧愤愤不平。 许卫国看了丁易辰一眼。 他以为能感受到丁易辰的气愤。 但看着丁易辰一脸云淡风轻,嘴角还保留着微笑,他就放心了。 很显然。 丁易辰并没有计较梁尚飞的话。 他转头看向梁尚飞,认真地说:“尚飞,你根本不知道易辰的为人。” “在所有担心陈家森的人里面,易辰是最担心的一个,没有人比他更担心,知道吗?” “怎么可能?他肯定巴不得我们森爷在里面别出来,这样森爷的人脉以及生意,就都落到了他的手上。” 梁尚飞不信他是最担心的人。 许卫国好像明白了什么,说道:“我忘记你是从香港来的,有些事你不知道,能理解。” “什么事我不知道?”梁尚飞惊讶地问道…… 第839章 一个传闻 “关于你们森爷的传闻,你不知道?” 许卫国侧过头嘴角带着笑。 “森、森爷的传闻?”梁尚飞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我不知道。”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你们森爷的手下众人皆知的事情,你竟然说不知道,这只能说明你在香港确实未曾耳闻过。” “我、我从来不关心任何传闻,所以……” 丁易辰听了,有些纳闷儿。 自己和陈家森做亲子鉴定的事,梁尚飞应该是知道的。 为何此刻却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你对陈家森的事不关心,我倒是有些奇怪。” 许卫国有点儿不相信。 梁尚飞无奈地摊了摊手,只好笑了笑。 “其实这么多年来,关于森爷的传闻简直多如牛毛,但无一为真。你所说的,究竟是哪一件?” “我……”许卫国欲言又止,“算了,懒得跟你说。” 他瞥了一眼丁易辰。 自己刚才差点儿脱口而出,突然想到未征求过丁易辰的意见。 这才把话题给刹住了。 丁易辰轻轻拍了拍许卫国的胳膊,说:“没关系的卫国,反正迟早也是要公开的。”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说了?” 梁尚飞见状,心中有些不悦。 这两个家伙,竟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挤眉弄眼的。 难道在策划什么小阴谋?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 “尚飞,有件事你听好了。”许卫国深吸一口气。 “行,你说。” “丁易辰,是你们森爷的儿子。” “森爷的儿子?你骗谁呢?我们森爷从来不近女色,任何女人都没有机会怀上他的孩子。森爷至今单身,哪来的儿子?” 梁尚飞似乎对许卫国的话有些不屑。 丁易辰心中笑了。 看来,一直以来想攀附陈家森坐爹的人不少。 许卫国摇摇头笑道,“看来你和陈家森的其他手下平时交流不多啊。” 梁尚飞解释道,“我在香港负责我的事务,森爷的手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业务,谁没事会像女人一样,一天到晚说长道短的?” 许卫国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不清楚,不过我说的是真的,易辰真的是陈家森的儿子,可以做亲子鉴定的那种,千真万确。” 梁尚飞愣住了。 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其中有一件最让他不解。 来到南城后,他发现那些跟随森爷多年的元老,竟然对丁易辰俯首帖耳、言听计从。 甚至还特别宠着他,就像是在宠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原来,你是森爷家的太子爷呀!”他惊愕地张着嘴。 眼睛却看着丁易辰,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才转头出神地望着院子中的一棵树,思绪仿佛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丁易辰和许卫国相视一笑,打破了沉默。 “行了,尚飞,咱们聊点别的吧,不聊这个话题了。”丁易辰温和地说道。 梁尚飞转过头,看丁易辰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同。 丁易辰推了一下他的肩头,笑道:“你怎么这个样子看我?” “……” “你跟平常一样看我不就行吗?你这么怪怪地看着我,我都快不舒服了。” “不是,我觉得我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你太随便了。”梁尚飞解释道。 “以前那样就挺好啊,我们是朋友,不随便还想干嘛?咱俩见面还得互相抱拳作揖吗?”丁易辰打趣道。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梁尚飞的脸都红了,“我的意思是……” “以前对你开玩笑、骂你也行,说你几句你也不还口,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丁易辰手一抬,连忙说道:“你可别,我还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对我。”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改变态度,我反而会有一种生疏感,那咱俩不就成陌生人了?” 梁尚飞挠挠头,心中暗想:已经和丁易辰成了朋友,再要成为陌生人,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森爷的唯一继承人。 自己端的是森爷的饭碗,未来端的不就是他丁易辰的饭碗了吗? 这可不能把少东家给得罪了。 他嘿嘿地笑道:“行吧,只要你不觉得我过分就行。” 三个人笑成一团,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 但其实,丁易辰很想找机会问梁尚飞,你小子在香港不是已经知道了鉴定的事? 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免得梁尚飞又心生担忧。 接下去,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卓然身上。 聊起卓然,就免不了会提及那个神秘的地宫。 丁易辰是他们三个当中唯一去过地宫的人。 虽然他没有像郑国庆那样,将地宫逛了个遍,但好歹知道出入口的位置。 聊到地宫,那自然会想到卓然的下一步动作。 丁易辰问道,“卫国,据你对卓家父子的了解,卓然接下来会怎么做?” “盗墓!” 许卫国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盗墓?”梁尚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来到南城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听人谈论卓越集团、卓然父子。 知道他们出身显赫,如今卓家的儿子自己创业,创办了富可敌国的卓越集团。 集团旗下的业务遍布海内外。 这样的商界新秀,竟然会去盗墓? 他缺钱吗?富可敌国的人还能缺钱? 还是说,盗墓仅仅是他的一个特殊癖好? 丁易辰和许卫国对此倒是见怪不怪。 丁易辰解释道:“他开公司做生意,不管合法不合法,那都是另一回事。” “但你们不知道,对于卓然而言,盗墓可是无本生意,简直是无本万利。”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国宝被他走私到了海外。” 说到这里,丁易辰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许卫国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院子里的三个人虽然各有心事,但此刻的焦点却是一致的——卓然盗墓。 “有钱人竟然会做这种事,这真是让我没有想到。” 梁尚飞还在唏嘘不已。 许卫国看了他一眼,说,“当初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是,他在龙虎山又发现了一个目标。” “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到那个墓的确切位置,就被他先下手为强了。” 于是就发生了巡视组沉船事件,和岛上的杀人灭口行动。 丁易辰安慰道:“卫国,你别担心,这件事咱们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你的意思是你又要冒险去龙虎山?我告诉你,我反对!” 许卫国一脸担忧地警告他…… 第840章 要去抓人 丁易辰笑着摇头,把上次夜里去龙虎山,在半路上遇到盛立仁的事情说了一遍。 梁尚飞听后,惊讶地说:“也就是说,这个杀害你工人的凶手,如今已经……自首了?” “算是吧。”丁易辰点点头,“他很有可能知道卓然的下一步动作。” 现在就等着看陈煜那边的审讯结果了。 “嗯,这么看来,他应该会知道不少内情。” 许卫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又问丁易辰,“郑国庆在地宫待了那么多天,他一点情况都不知道吗?” “我问过他了,他的确不知道。”丁易辰解释道。 “他在地宫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守梁刚,他只知道那些日子地宫进了不少机器。” “好像还听说挖掘机也要到了。零零碎碎地听了一些,但都不全,所以没法串联起来猜测是什么事。” 许卫国听了,心中有些遗憾。 丁易辰看出了他的心思,补充道:“盛立仁在地宫里挖了几天的隧道,一些细节他应该会清楚。” “等陈煜那边的检测结果出来,就会知道盛立仁所坦白的是否有价值了。” 三人陷入了沉思,各自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许久。 丁易辰起身道:“卫国,我先走了。” “也好,你去忙你的,我这儿你不用担心。” 许卫国抬头看着他说。 告别了许卫国和梁尚飞后,丁易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在饭厅门口的廊下,他发现了两个鼓鼓囊囊的大编织袋。 他心里明白,这是海叔和林雪雁打包好准备搬去新房的被子。 原本打算立即出门的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来。 他将那两个大编织袋仔细地捆在了摩托车后面。 他想着,正好去新房与去和平分局顺路。 便决定先顺便把这两袋被子送到新房去,然后再去和平分局。 到达新房门口。 丁易辰轻轻按了按门铃。 不一会儿,林雪雁开门出来。 她一见到丁易辰拎着的两个大编织袋,满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把东西搬来了?” 丁易辰笑着回答:“我一会儿要到和平公安分局去,正好顺路,所以顺便把这两包带过来了。” 林雪雁闻言,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样就省得你海叔多跑一趟。” “我帮你抬进去吧。”丁易辰找着话题。 每次单独和林雪雁待在一块儿,哪怕就是好几米,他都会有一种尴尬及不自在的感觉。 于是两人合力。 将两大袋被子搬进了客厅。 这时,柳大海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原本正在帮林雪雁整理衣物到衣柜里。 听到客厅有人在说话,猜测是还没有装修的邻居来看自己家的装修。 出来一看,见是丁易辰来了,便笑着说:“阿辰你来了啊。” 丁易辰笑着回应:“是啊,海叔。” 柳大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指着沙发道:“阿辰,坐。” “海叔,我要先到和平分局去一趟,免得一会儿下班了。” 柳大海理解地点点头:“好吧,你先去,一会儿过来,咱们三个一起到楼下去吃个饭。” 林雪雁也连忙附和道:“是啊,阿辰,你先去忙你的事,我们等你。” “不了小婶。”丁易辰摆手道。 “我还得去一趟工地,跟家朋和几位大哥都打好了招呼,让巫齐多准备几个菜,我和家朋他们几个谈点事儿。” 林雪雁和柳大海听后,都只好作罢:“那行吧,随你自己安排。” 丁易辰匆匆下楼,骑上摩托车朝和平公安分局而去。 他刚骑上车,就看见秦珊灵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手中提着大包小包,吃力地走过来。 “珊灵,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吃惊,秦珊灵也是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怎么有时间在这个点过来? “易辰,你也在这儿啊?”秦珊灵看见他,顿时喜出望外。 “是,你手中这些是什么?” 他指着秦珊灵手中抱着的大包小包问道。 “我和小婶通过电话,她说这几天会慢慢的一点一点搬过来。我特地给他们买了一些礼物。” 丁易辰看着眼前的礼物。 有电热水壶,还有一只大号的毛绒公仔,其他的就是一些装饰品了。 他连忙伸手去接,“给我吧,我来提。” 看见她抱着这么多东西,他有些心疼,怕累着她。 “不用,不用,”秦珊灵微笑着拒绝。 “你是从楼上下来的吧?那更不用你帮忙了,你忙你的去吧,晓峰马上就到,让他帮我提就行。” “那丁晓峰人呢?” “他没有和我一起坐车,他骑着摩托车在后面,应该也快到了。” 秦珊灵刚说完,就只见丁晓峰的摩托车也到了门口。 他停好车走过来,笑道:“辰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小子都出现在这里,我怎么就不能来?” “哥,我不是这意思,是我嫂子说你平时很忙,没想到今天却遇上了你。” “我就是最近忙了点,等忙完这阵,我一定请你们吃饭。” “好啊,那我要吃大餐!”丁晓峰趁机狮子大开口。 丁易辰笑着答应:“行啊,多大的餐都行。” “晓峰,你帮我把这些提上楼去吧,海叔他们在楼上等着呢。” 秦珊灵说着,就要把礼物递给丁晓峰。 “我来吧。” 丁易辰从秦珊灵手中接过十几斤重的装饰品。 但又被秦珊灵给夺了回去。 “真不用,我和晓峰两个人就行,你赶紧去忙你的吧。” “那好吧,那我真的先走了。” “嗯,你去吧。”秦珊灵柔声道。 丁易辰无奈地笑了笑,转身骑上摩托车。 秦珊灵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摩托车开走后,她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 “晓峰,走。” 两个人一起抱着一大堆的东西上楼。 来到和平公安分局。 丁易辰发现陈煜不在。 值班民警告诉她,陈局长到市局开会去了。 他心里很想问:“是开什么会啊?” 因为,他预感到这次会议可能与盛立仁的案件有关。 但他忍住了没有问。 他知道警方办案有保密原则,不能随意透露信息。 他只能默默地等待,直到一切调查结果出来。 警方会召集他们这些当事人来开个会,公布案情和结果。 下楼的时候。 一名民警上楼,他要下楼,两人就僵持在那儿。 互相礼让间,民警手中的文件袋掉落在地,从里面滑落出来几张纸。 “抱歉抱歉,我来捡。” 这很明显是自己撞了民警的胳膊丁,才导致文件袋掉落。 丁易辰抢先蹲下去捡时。 才发现,掉落的那几页纸上赫然出现了卓然的名字。 他一目十行、走马观花快速地扫了一遍。 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你们这是要去抓捕卓然?” 第841章 同意迁坟 “不是,丁总您看错了。 ”民警接过文件袋,匆匆走了。 丁易辰虽然不敢确定那几页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既然出现了卓然的名字,又提到了抓捕儿子。 他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正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 当然。 民警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他帮忙保密都来不及,如何能对外乱说呢? 这么看来,陈煜到市局去开会,应该说的就是抓捕卓然的事吧。 抓捕卓然这个人,他倒是有自己的建议。 本来想在这儿等陈煜回来,但是看时间已经临近下班了。 他留了一句话给值班民警,便骑着车匆匆赶往工地。 他原本想在电话里告诉赵钱孙李四人,和张家朋等几位兄弟,关于沙齐马的事——凶手已经落网了。 虽然只抓住了盛立仁一人,但其他两人均已死亡,这也是恶有恶报。 稍微可以告慰一下沙齐马的在天之灵了。 他赶到工地的时候,骑车路过二期工程所在的那个古墓旁。 见他刻意围起的围墙外,站着一男一女。 靠近一看,却是许久未曾露面的苗志良和他的妻子林敏。 他本想快速从他们身后骑车过去,不搭理。 但想了想,还是停下摩托来,摘下摩托车帽,问道:“两位,今天过来可有什么事吗?” 苗志良和林敏两人铁青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丁易辰。 苗志良质问道:“丁易辰,我家这坟你打算这么围到什么时候?没有期限吗?”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 “我这是把你家祖坟保护起来。”丁易辰解释道,“保护你们,让我们怎么过去?” “能过去,请两位往前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入口。” 丁易辰指着那个方向道。 苗志良和林敏没有动。 但他也指着丁易辰说的方向,问:“那是一个狗洞!” “怎么可能?我通知下去了,让他们在那儿留个小门,好作为进出口,方便你们家祭拜祖宗。” “小门?你自己去看看,那个到底是小门还是个小洞。” 丁易辰假装糊涂道,“是吗?我这么久都没来看过。” 他边说边走到那个所谓的小门前。 正如苗志良所说,那就是个小洞,说通俗点就是个狗洞, 只有狗能钻得进去,人是钻不进去的。 以往一副很有修养的林敏。 此时忍不住破口大骂:“丁易辰,看来我们夫妇俩真的是太给你脸了,你们这么做,可真是欺人太甚!” “你们自己说说,欺人太甚的是谁,但绝对不是我。”丁易辰反驳道。 “当初我找你们商量请你们迁墓的时候,你们爱理不理。 后来我们实在没办法,工程不能停,又怕工地上人多眼杂干点什么事。 更怕不长眼的工人扔垃圾、扔砖头到你家祖坟上,去打扰你们家祖宗。 所以我才忍痛买了许多砖块,让工人们砌成围墙,把你们家祖坟保护起来。 苗先生、苗太太,你们现在怎么能反咬一口?” 丁易辰一脸委屈。 其实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真看不出来呀,丁易辰,没想到你还挺牙尖嘴利的。”苗志良阴阳怪气道。 “苗先生过奖了,我是就事论事,实话实说。” 丁易辰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你这哪是就事论事的态度!”林敏大声斥责道。 “你把我家的祖坟围起来,害得我们不能正常祭拜。你说你缺不缺德?” 丁易辰闻言,收敛了先前的嬉笑。 他面色一沉,冷冷地回应:“苗太太,恶语伤人可是有损您的形象。” “想必苗太太也是个有教养的人,说出这些不体面的话,不觉得脸红吗?” 林敏被气得恼羞成怒,这个丁易辰,竟然敢说她没有教养。 她手指着丁易辰,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这时,苗志良倒是态度软化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许多。 或许是见太太发怒,不想跟着唱黑脸吧。 他假装呵斥林敏:“阿敏,你不要说话,这件事让我们男人来解决。” 丁易辰见苗志良前后态度判若两人。 心知他肚子里又在酝酿什么坏水,也能猜得出这夫妻俩今天跑到工地来,定是没安好心。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说:“苗先生和苗太太,今天到我工地来,是有什么事?” “我觉得咱们还是直说了吧,明人不说暗话,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哎呀,丁易辰老弟呀,爽快!我就欣赏你这种爽快人。”苗志良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 两边的嘴角的褶子一圈又一圈,像极了湖面上被一个石子荡起的涟漪。 丁易辰心中想笑,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 “苗先生,有话就说吧。” 那……咱们能不能到你办公室去说?”苗志良提议道。 “就在这儿说吧,反正咱们说的都是你家祖坟的事,在这儿说正好应景。” 林敏一听,又想开口骂人。 被苗志良及时拦住:“女人别插嘴,男人的事我们男人来解决。” 说完,他看向丁易辰。 “行,苗志良,那你来解决吧。” 林敏甩开他的手,退到一旁,冷眼旁观。 丁易辰也学她的样子,高昂着下巴,说道:“苗先生,请说吧,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苗志良这才开口:“丁总,你上回不是说在龙虎山什么地方,帮我们寻一块风水宝地吗?” “寻风水宝地?怎么,苗先生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想不开了?” 丁易辰话中带刺地嘲讽道。 “你看你看,易辰老弟你又误会了。”苗志良连忙解释。 “你忘了?一开始你不是说让我们把这个祖坟迁了吗?你还说不但迁坟的钱会补偿给我们,你还会在龙虎山为我们找一块风水宝地。” 看着他们夫妻俩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答案的嘴脸。 丁易辰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他们今天来工地的真正目的。 他回想起在公安分局时,民警手中掉落的那份名单上,似乎也有苗志良的名字。 难道说,在抓捕卓然的同时,也打算抓捕苗志良? 那么如今他们同意迁坟,又是什么意思呢? 难道他是想跑路,所以先解决祖坟和棘手的问题? 这座祖坟被圈在工地里,今后只会麻烦事多。 这才妥协同意迁坟? 面对这场特殊的谈判,丁易辰已然胜券在握。 他故意假装才反应过来,“怎么?你们真打算迁坟?” 第842章 必须重赏 “对,我们现在正打算迁坟。” “不知丁总之前许诺过的那些条件,还算数吗? 苗志良夫妇俩一人一句问道。 丁易辰迅速在脑海中思考起来,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行,我一向说话一言九鼎,答应过的事,绝对不会反悔。” “爽快!我最佩服丁总这点。” 苗志良一脸谄媚的笑容。 “苗先生过奖了,不知你们家打算什么时候来迁坟?”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这样也不影响丁总的工程进度,不是吗?” “苗先生考虑得很周到,那就明天开始吧。” “明天?”苗志良露出笑容,“行啊,丁总,那咱们先谈谈补偿吧。” “补偿?”丁易辰皱了皱眉头。 苗志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提醒道:“丁总曾经许诺过,只要我迁坟,你不仅会给我们补偿,还会……” “行,你开个价吧。”丁易辰打断了他。 “丁总真是快人快语,我就喜欢和丁总这样的人打交道。” 苗志良说着,看向他的妻子林敏。 这大概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林敏立即走了过来。 “赔偿金五百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我们就会立即迁坟。” 林敏伸出五个手指,坚定地说。 丁易辰冷笑着看向她:“苗太太真是狮子大开口。” “会吗?丁总认为五百万太多?” 林敏眼中带着几许不屑。 “说句实话,我丁某人如今没有反过来要你们的赔偿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敢这么开价,诚心是不想迁坟呗?” “什么?你还要我们的赔偿?我们影响你进度了吗?上面下达命令让你们工地停工,据我们所知,你一天都没有停过!” 林敏拉着一张死鱼脸,直视着丁易辰。 她自认为找到了丁易辰的软肋。 为了这个项目,丁易辰如今已经是迫在眉睫会求他们迁。 谁知丁易辰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迁不迁对我来说现在已经意义不大。” “意义不大?丁总怕是在假装嘴硬吧?” “嘴硬?哈哈!当初被你家祖坟杵在这儿,害得我临时改图纸。如今我是按照新改的图纸建设,你们来跟我说现在愿意迁坟? 要知道,因为你们来迁坟,我至少得停工一天,这是多大的损失?你们还敢提五百万?五万我可以考虑,多一个子儿都不给!” 丁易辰铁青着脸,丝毫不让。 苗志良连忙呵斥林敏:“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一边去,这是我们男人家的事。” 丁易辰看着他夫妻俩,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需要讨价还价的时候让妻子出来,妻子没有谈成的时候他出来收场。 这种男人,一没担当,二心术不正。 也不知道林敏这个女人是看中了他哪一点,居然还会跟他这么沆瀣一气。 这夫妻俩的品行和张家朋以往描述的完全不一样。 在张家朋的口中,这夫妻俩,女的温柔贤惠、大方得体;男的学识渊博、重义气、品行端正。 可是自打他们来认祖坟之后。 丁易辰却发现,这对夫妻简直就是一对狼狈为奸、唱双簧的绝配。 “丁总,你不要听我太太的话,她一个女人家根本不懂得这些事。” 苗志良放低身段,把自己装得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丁易辰也不揭穿他,学着他妻子的样子举起手,张开五个手指:“五万,多一分没有。” “什么?你、你这也太侮辱人了!” 林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丁易辰的鼻子怒道。 “不然呢,那你们就给我赔偿,我修改图纸、修改施工方案的损失,你们可以去算一遍。” “不不不,丁总,我们不用算,我知道你也损失了。” 苗志良连忙应承,“行,五万就五万。” “那还有件事想请丁总帮忙。” 他话锋一转,打起另一个算盘来。 “帮你什么忙?”丁易辰嗤了一下鼻子。 真是欠抽,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吗? “迁坟我也得请人来挖,我多年没有回家乡,已经有些人生地不熟,一时之间也招不到那么多的工人。不如……” 他看着丁易辰的脸,想看出他有什么反应。 “不如什么?”丁易辰才不上当,让他自己说。 苗志良无奈道:“我出钱请丁总手下的工人来帮我挖,行吗?” “你出钱?你出多少钱?” “就用你赔偿给我的五万,我用来请工人帮我。” “还想占便宜?”丁易辰心中暗想道。 这人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不过,苗志良如果真的外面叫人来挖,说实话他也不放心。 这可是他的工地,无关人等进不了场。 他想了想:“行,不过做这种事,工钱你得跟工人谈,我不能擅自替他们答应,我也不知道干这个的行情。” 见丁易辰同意让自己的工人帮忙挖坟,苗志良顿时眉开眼笑,点头道:“可以,可以,我去和你的工人们谈。” “行,苗先生可别忘记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丁总,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呢?” 苗志良知道他在暗示工钱要高,他故意装傻而已。 “苗先生,既然你着急迁坟,那就现在动手吧。” “现在就动手?” “对啊,你不是要找几个工人帮你?来选人吧。” 说完,他大步朝工人宿舍走去。 苗志良心中暗喜,给他妻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赶紧跟着丁易辰走。 三人来到一排宿舍前。 丁易辰找了一位小包工头:“你把兄弟们全都喊出来吧,开个小会。” “丁总,开什么小会啊?” “给大家发点小财的机会。” “真、真的有发财机会?” 工人们一听,一个个全都涌了出来。 “好了,大家都安静。”丁易辰大声喊道。 “这位是咱们二期工程那边那座老坟墓的后代,他今天过来商量迁坟的事,想请大家帮把手,把他祖宗给起出来!” “你们谁愿意就请举手报名!” 丁易辰话音一落,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举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都不愿意?”他扫了全场一眼。 转身就朝苗志良道:“苗先生,你看我的工人们都不愿意。” 苗志良更是明白丁易辰的意思,连忙朝那些工人喊道:“大家请帮个忙,工钱多少大家说了算。” 苗志良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是有些慌乱的。 他其实内心希望工人们不懂得讨价还价才好。 一名工人大声道:“丁总,我们不干这挖坟掘墓的坏事儿,让他自己挖吧……” 第843章 一人一万 说起来,他其实并不差钱。 可以说这些年他在国外积攒的财富,已经足以让他跻身一方富豪之列了。 但他骨子里,身心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节俭,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小气、抠门。 他怎会舍得拿出大把的钱来,雇佣这些被他瞧不起的工人,去挖掘自己家族的祖坟呢? 包工头一听这话,立刻带头说道:“可以啊这位先生。” “但如果您要我们去给帮你挖坟,那我们手头正在做的活儿就得停下来,这样一来,我们的收入就会减少。 您那边,是不是得加倍补偿给我们?毕竟,挖人祖坟这种事,谁都会有点忌讳,是不是?” 苗志良一听,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心想:这些工人怎么跟丁易辰一样滑头。 但是他也明白,真要迁坟,自己确实找不到其他人来帮忙。 昨天他跑去和卓然商量这件事,想向他要一些人来帮忙迁坟。 可卓然人影都不见了。 他公司的秘书只告诉他,卓然昨晚已经出差,至于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连秘书都不知道。 苗志良气得七窍生烟,心中暗想:“既然你躲着我,那我就自己把祖坟迁了。” 他决定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该结尾的结尾,该完成的完成,随时准备出境,一走了之。 他甚至悄悄地和酒店的一个小股东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那是他和何卓兰合伙开的酒店。 现在,关于迁坟的事情,已经不再是讨价还价、赌气不干的问题了。 一个对他而言很残酷的事实是:他有求于这些工人。 所以,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小包工头:“这位兄弟,那你说这工钱应该怎么算?” “我顶多可以给你十个人,这十个人在我们这边是二百块一天,到你那边是不是得四百块一天?” 小包工头毫不客气地开着价。 苗志良一听这报价,心里直犯嘀咕:二百块一天还嫌少?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敲诈勒索啊! 但他没有办法,此时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即便如此。 被这些工人敲诈了四百块钱一天,十个人一天也才四千块,而丁易辰又补偿了五万块,他还能剩下四万六千元。 盘算一番后,他连忙点头答应:“可以,可以,那就这么定了。” 他生怕小包工头反悔或是扯不清楚,还特意强调:“说好了,一个人一天四百块!” 包工头点点头:“嗯,一个人一天四百块块,这是给大家的工钱。但还有额外的补贴呢?” 苗志良一听还要额外的补贴? 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就挖个坟,还要什么额外的补贴?” 小包工头解释道:“挖人祖坟这种事,实在是有点损阴德。 不过您放心,这跟我们损不损阴德没关系,是您请我们挖的。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谁加的祖坟,挖起来都不容易。 所以,我们被损去的这份‘阴德’,是不是得用钱来补偿我们?” 小包工头大义凛然地说了一番。 苗志良差点儿气吐血。 但是他很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他身后的林敏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想要发作却又不敢。 此时,苗志良也已经认清形势,知道发作不得。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小包工头:“那兄弟你说,如何个补偿法?” 小包工头转头看向其他工人,问道:“你们说呢?是不是应该让东家给咱们每人一块大红绸子,图个吉利,去去晦气?” “然后,一人包上一万块红包压惊。” 他说着,还故意拿眼睛朝苗志良挑衅。 苗志良愤然转过身去,对他不理睬。 “对,必须的,大红绸子和红包才能辟邪!” 其他工人也都异口同声地说了起来。 苗志良此时心里如刀割般疼痛,站在他身旁的林敏也气得黑了脸。 一人一万,那就是一共十万块。 加上刚才的那笔四千块的工钱,就已经是十万零四千块了。 他从丁易辰那里得到的五万赔偿,一分没赚不说,还要倒贴五万多。 他看向妻子林敏,林敏此时双眼喷火。 他连忙搂着她的肩,示意她别冲动。 苗志良感觉从未有过的憋屈,被人阴了还得赔着笑脸,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但是又没有办法,人家这边人多势众。 而且祖坟是必须要迁的。 这次再出国,恐怕今生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也不敢回来。 他哭丧着脸,咬咬牙,心一横,说道:“行,我答应你们,除此之外你们不会再有别的要求了吧?” 工人们纷纷回答道:“没有了,就这个要求。” “每人工钱四百块,一人的红包一万块。” “你答应了,咱们就签个协议。” “对,签完协议后,下午我们就去把你家祖坟给挖了。” 苗志良今天多次听到“挖祖坟”三个字,感觉特别刺耳。 他觉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但是他没有办法,事实就是如此,祖坟是一定要挖的,只能接受。 工人们拉了丁易辰做见证人,和苗志良签订了协议。 协议内容着重讲到,所谓“迁坟”,就是挖起来之后还得迁到龙虎山去,否则他不包这一万块的红包。 工人们也觉得这要求不过分,便全都答应下来。 苗志良这才觉得自己扳回来一些,也没那么亏了。 工人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本以为下午就要开始工作,已经有人准备家伙事了。 苗家夫妇也开始督促大家开工。 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丁易辰走过来,对苗志良说:“苗先生,挖坟吧,最好是上午做,更吉利。” “还有这讲究?”苗志良问道。 “嗯,你想啊,下午太阳快要落山了,挖出来的尸骨还要在这儿露天放一夜,把你祖宗暴露着可不好。 明天一早挖起来就可以送上龙虎山,这样你家迁坟的事就有头有尾,算是了结了。” 苗志良回头看了妻子一眼。 林敏没有说话,但是她觉得丁易辰说的很有道理。 苗志良也觉得他说的跟自己的想法一致,便赞同道:“行,就按你说的做。” “阿敏,你觉得呢?” 林敏的脸色很难看。 她狠狠地瞪了丁易辰和那帮工人一眼。 回头扯了扯苗志良的衣服,低声说道:“志良,咱们走吧,我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好,就走。” 苗志良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肩膀走到一旁。 “阿敏,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到这儿来,看着他们挖。” “什么?不是已经花钱雇了他们吗?还要咱们自己来?” 林敏实在是不想再来了。 苗志良低声暗示道:“你想啊,你放心让他们自己挖吗?” 第844章 公平抓阄 “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敏惊讶地看着丈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万一咱家祖坟里有什么宝贝,被他们偷偷捡走可就不好了。”苗志良只得明说。 “你们家祖坟里还会有宝贝?不是说那位老祖宗当时穷得请不起接生婆才……” “话是这么说,但是古代的东西随便一件到现在都是古董宝贝。” 林敏本想拒绝,但一听他说古董就是宝贝,当即便又笑逐颜开。 “那行吧,明天咱俩早点来。” 夫妻俩走到丁易辰面前,又再三叮嘱了他一遍,“丁总,还请抓紧挑选工人,我们明早就过来。” “好,你们请便,我就挑选。” 丁易辰微笑地看着他们。 “那就有劳了。” 苗家夫妻二人并没有走,听说现在就挑选工人,便站到一旁观看。 丁易辰指着小包工头道:“你去精心挑选十名身强体壮的工人出来。” 不等小包工头开口。 他又“特别关照”:“选出来后,今夜也别安排他们加班了,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起来去挖苗家祖坟。” “可是……丁总,要如何选啊?” 丁易辰按捺下想揍他的冲动。 “你现在就把人员名单报上来,让苗先生和苗太太看了能放心。” “是!我这就去挑十个。”包工头应声答道。 身后的工人们一听,一个个都抢着跃跃欲试。 毕竟这么大一笔“小财富”,谁不想要呢? 甚至有个工人兴奋地跳起来喊道:“苗先生,别挑什么十个人了,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帮你挖,一人挖一锄头,怎么样?” 这么多人全都去挖? 苗志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难看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扫视了一圈,眼前少说也有五六十号人。 这还不包括那些正在施工的工人。 如果让那些人也知道消息跑过来,岂不是要有几百号人? 就拿眼前这五六十号人来说吧,一人一万块红包,再加上每人四百块工钱。 这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啊! 他连连摇头,苦笑着说:“兄弟们,我只需要十个人,你们别争别抢。” 一名工人不服气地驳斥道:“怎能不争取呢?这么好的事,谁不想啊?” 苗志良无言以对,只能和妻子冷眼看着这些在争抢的工人。 “大家安静!” 丁易辰终于发话了。 在场的人瞬间都不敢再争执,纷纷站好排好队。 他继续说道:“苗先生只需要十个人,大家也不要争,也别嫉妒。” “丁总,我想去!” “丁总,我也想去!” “丁总,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 丁易辰咳嗽一下,大声喊道:“大家别担心!我有个办法,可以做到公平合理。” 工人们立即围了上来,急切地问:“丁总,什么办法?” 他们只信任丁易辰。 丁易辰朝小包工头吩咐道:“你去办公室做一些纸团来,让大家抓阄!” “小纸片上写着‘去’和‘不去’,抓到‘去’的就站出来,抓到‘不去’的就站另一边。” “一共做十个‘去’,其他的全都是‘不去’,这样才能显出公平。” “丁总,您这个方法好!” 小包工头听完,觉得这个方法既不得罪人,也不会使场面混乱,连声说好。 他嘱咐工人们:“你们不能看到做纸团的过程,大家先别争,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来!” 说完,他还顺势一手拉了一个工人,领着两人一起朝办公室跑去。 半个小时后。 小包工头和另外两名工人从办公室跑出来。 一人手中端着一个大纸箱子。 丁易辰往箱子里一看,全是做好的纸团。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准备开始这场公平的抓阄。 他让工人搬来装有纸团的箱子,放在一张板凳上。 然后对所有工人说道:“你们在场的,每人过来抓一个纸团,抓到‘去’的站过来,抓到‘不去’的站那边去!” 很快,大家自觉地站成了两排。 去的那边正好十个人。 丁易辰看着他们大声问道:“现在大家还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了,丁总,我们信您的,您做事最合情合理!” 工人们回答道。 “那就行了,没有抽到的赶紧去干活吧。” 丁易辰说着,看向那十个人。 他们正沾沾自喜地看着手中的纸团。 然而,丁易辰话锋一转,“你们被选中的十个,也不要太早得意。现在,你们向后转,去干活!” 工人们闻言,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向后转去,准备继续工作。 其中一人反应过来,对丁易辰说:“丁总,明天一大早就要挖坟,今天能不能让我们几个早点睡?” “可以,晚上不需要加班,你们早点休息,确保明天有体力。” 丁易辰点头答应了。 苗志良和妻子见正事已经办妥,便依旧搂着她的肩对丁易辰说:“丁总,多谢了,那我和太太就先回去了。” 他们刚转身要走,丁易辰突然叫住他们:“慢着,二位。” 夫妻俩转过身来。 苗志良问:“丁总,你还有事?” 林敏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他能有什么事啊?一口气把你的钱给敲诈出去了,你还跟他客气。” “你懂什么!”苗志良低声呵斥道。 他早就跟林敏说过很多次,管不住嘴的下场会很惨。 他连忙忍住怒气,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阿敏,咱们该回去了。” 林敏点点头,不再多言。 “怎么,二位这就要回去了?不在工地多坐会儿?”丁易辰故意问道。 “不了,我们还得去准备明天的事。” 苗志良回答,并快步和妻子走了。 “那好吧,那我就不送了。” 丁易辰看着他们走向远处的一辆黑色小轿车。 车里不知道有没有人。 远远地只看到林敏坐进了后车座,苗志良坐进了副驾驶。 开车的人不知道是请的司机还是其他人。 第二天一大早。 工人们排成一排站在古墓围墙外。 “苗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小声地说了一句。 大家转头朝来车的方向看去…… 又是昨天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到了他们附近。 这次只有苗志良一个人下了车。 他今天没有让林敏跟来。 毕竟今天要干的事,跟平时的游山玩水并不一样…… 第845章 双重使命 这次。 是苗志良自己亲自开车前来。 他从轿车里出来后,径直走向车后,轻轻打开后备箱盖。 从里面抱出一大捆鲜艳的红绸子。 他朝着聚集的工人们大声喊道:“兄弟们,过来帮把手!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买来的红绸子,一人一条。” “几米呀?”其中一名中年工人好奇地走过来问道。 苗志良连忙回答:“放心,每条三米三,布店的营业员帮我一条一条裁剪好了。” “苗先生,你知道得还挺多啊。” “唉,这不是南城的规矩嘛,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苗志良一脸得意地笑容,说出的话却想表现出谦虚。 他话音刚落。 就听到其他工人纷纷附和:“这还差不多。” “三米三才够长。” “这绸子质量不差吧?” 大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苗志良心里又是免不了一阵鄙夷。 于是,另外九名工人也纷纷上前,各自领了一条红绸子。 然后他们学着工人大哥的样儿,把绸子卷起来,卷成一个个长条,严肃地系在了各自的腰间。 帮人迁坟要系红布条在腰间,这是南城独有的习俗。 无论是帮人开棺殓尸骨,还是迁坟动土。 东家都会为前来帮忙的人,一人准备一条三米三长的红绸子。 这红绸子,意义深远。 一为辟邪,二为大吉大利,三则包含了东家深深的感谢与尊重。 “那,兄弟们,咱们就开始干活吧!” 苗志良看着大家准备就绪,便下达了指令。 他注意到,工人们系好了红绸子后围在一起,彼此间互相看着。 不少工人是外乡人,第一次知道这样的习俗,都感觉很新鲜。 苗志良走过去轻声说道:“今天正好是阴天,干活儿不那么热,大家抓紧时间干吧。”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小心,生怕得罪了这群他虽内心瞧不起,但仍需依赖的工人们。 而工人们呢? 自然是看在那一万块钱的红包和四百块一天的工钱的份上,一个个干劲十足。 有的抡起铁锹,有的挥动大锤,还有的扛着锄头,直奔围墙前。 砰砰砰地一顿猛砸,场面热闹非凡。 不到一个小时。 一圈围墙已被推倒,砖块散落一地。 老苗家的坟头,早已被岁月覆盖,长满了青草。 苗志良心中虽有怒火,却也只能强压下去。 谁让自己当初拒绝了丁易辰的高价诱惑,如今这区区五万,连工人的工资都不如。 情况紧急,他只能自认倒霉暗下决心:钱可以少赚点,但祖坟的迁移必须妥善完成。 这次回国,他肩负双重使命: 一是与卓然合伙做生意,二是迁移祖坟。 眼下他得到小道消息,卓然的事有人在调查。 因此他着急把祖坟迁好,只要这件事办妥,他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夫妻俩一离境,便能高枕无忧,免受卓然牵连。 他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又一个多小时后。 坟墓终于被挖开。 原本预计不到一小时就能完成,却因坟上杂草丛生,底下又布满乱石,大大增加了难度。 大家只能徒手将大石块和石条一一掰开。 在搬石块的过程中,还不时发现散落的骸骨,不知是哪家先人的遗骸。 也或许这些骸骨根本没有后代。 这里曾是乱葬岗,专门乱扔犯错之人的地方,更是乱葬夭折之人的地方。 尽管这些遗骸几乎都是没有后代的,但是工人们依然保持着敬畏之心,小心翼翼地将骸骨整理好,堆放在一旁。 待石块与骸骨清理完毕,底下才露出薄薄的一层土。 令人惊讶的是,这层土竟不足半米深,很快便显露出一个人形的小坑…… 这坑,大约是因为当初埋葬之人而自然形成了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里的土质较为黏重,即便经历岁月的侵蚀与尸身的腐烂,也未曾塌陷。 于是,在这个小坑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具尸骨。 与之不同,工地开工后,他们常能挖到一些零碎的小骸骨。 那些应该是曾经夭折的孩童,因父母的疼爱,被装入了小棺材中。 所以在施工时挖开土层,总能见到腐朽的棺木碎片。 而这个小坑,从空间大小就能判断,显然未曾使用过棺材。 或许当时只是一张草席简单包裹,这位难产的妇人便被匆匆浅埋于这乱葬岗之中。 苗志良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尴尬。 之前还努力维持的高冷形象,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的表情既非笑也非哭。 最终他只好跑到车上,取出一条烟来,以此来化解心中的尴尬。 他给在场的每位工人一人分了一包。 这条烟,原是早些日子卓然赠予他的,原打算用于打点本地的某些主管人员。 没想到,今日却意外地“便宜”了这些工人们。 男人之间的情谊,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一根烟,便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从海阔天空聊到天南地北,甚至能拍着胸脯、搭着肩膀,瞬间成为好兄弟。 得了烟的工人们,对苗志良的态度也明显缓和了许多。 其中一个年长的工人更是主动上前,开始指导他接下来该怎么做。 “苗先生,您带金盒了吗?” “金盒?”苗志良一脸茫然,心中却是琢磨着:“什么金盒?难道是金子做的?” 那人见状,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金子做的盒,是……金盒。” “不过也不是金子做的,只是称那为金盒而已。” 他指了指那具骸骨,用手比划着一个长形的盒子说:“您总不能用手捧着这些骸骨去龙虎山吧?” 苗志良这才恍然大悟。 他确实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老祖宗是用棺材装着的,挖开坟墓直接抬着棺材就能上路。 他甚至不知道棺木会腐烂这回事。 此刻。 他的尴尬已难以言表,脸色都成了酱紫色。 他求助般地看向那位年长的工人,焦急地问道:“大哥,我没带什么金盒,那现在该怎么办?” “车上连个塑料袋都没有,难道真的要我用手捧着老祖宗的骸骨去龙虎山?开车还要一个多小时呢,再说我还要开车呢!” 这位年长的工人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苗志良那双阴鹜的目光注视下,他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这样吧苗先生……” 说着,他低下头,从腰间解下那块红绸子,堆叠成两层,显得厚了一些。 然后,他小心地将红绸子抖开铺平。 接着,这位中年大哥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这是他昨晚就特意准备好的。 因为他年长且经验丰富,昨晚大家已经推举他负责今天捡拾骸骨的任务。 所以,他特意找张家朋要了一副橡胶手套,以备不时之需。 第846章 用外套包 “大哥,你这是……” 苗志良疑惑不解地看着工人大哥。 “别着急,看我的吧。”大哥憨厚一笑。 那包烟可不能白抽人家的。 大哥走到那个小坑前,蹲了下去。 他伸手把里面的骸骨按顺序——头颅、手臂、脊椎、大腿骨、小腿骨、脚趾,一一捡起,堆放在了红绸子上。 “大哥,你这是要用红绸子包吧?”苗志良感觉自己看懂了。 大哥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不然怎么办?用我们的衣服包?” 说到用衣服包……这个大哥眼睛一亮。 “苗先生,你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要……要我的外套做什么?” 姚志良紧紧拽着自己的外套,生怕谁会抢走似的。 “我用红绸子包起来了,外面再包一层你的衣服。” “为、为什么呀?” “你是这墓主人的后人,用你的衣服包裹老祖宗的骸骨,你家这位祖宗会保佑你。” “真的?”苗志良喜出望外。 斥十万块的巨资迁坟一场,能让祖宗保佑自己一家老小,那可就值了。 “自然是真的,再说了,你连金盒都没有准备,一会到了龙虎山,你的祖宗怎么安顿?” “用草席裹?”苗志良的脑子有点儿空白。 “那你草席也没买呀!” “哦对,那我这就买一口棺材,我电话本还记着棺材铺老板的电话。” 工人大哥很无语地看着他走到一旁去打电话。 很快,苗志良讲完电话走过来,脸色极其难看。 “就这样吧,先用衣服包裹着。”他阴沉着脸说道。 “苗先生,那你的棺材呢?” “……” 他的棺材? 苗志良想发怒,又怒不起来,今天得求他们把事儿干完。 “棺材铺的老板说,每一口棺材都的提前订做,所以……” 所以买不到现成的。 “咱们还是先走吧,有位风水先生在龙虎山脚下等我们。”苗志良苦笑道。 万事都具备了,连风水先生都有了,唯独没有最重要的:棺材。 “那好吧。”这位工人大哥无奈地笑道。 “苗先生,你为什么不提前订购棺材呢?” 在南城,由于北部山多,一直施行的是土葬。 因此还有棺材铺的存在。 “是呀苗先生,这边的棺材铺老板不愿意囤现货,有需要的就提前一两天订做就可。” “我……我是以为……” 苗志良没敢说出来。 他是以为迁坟无需棺材,就是几根骨头捡起,用根绳子一捆,弄到龙虎山葬下便是。 “你以为什么?以为天上会掉棺材呢?” 一名工人白了他一眼道。 “不是,我是以为这里能挖起棺材来,抬过去就是。” 苗志良极力为自己解释。 “别说你祖宗当年穷得连块棺材板都没有,就算是有,那到现在也早已腐烂了。” “大家都别说了,就用红绸子和后人外套也可以。” 憨厚大哥出来打圆场。 苗志良感激道:“大哥,就按你说的办。” 他根本不懂丧葬规矩,自然只能听这位大哥的。 他立即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还很认真地把西装的每个口袋都掏了一遍,只掏出了一支钢笔。 工人大哥把用红绸子包好的骸骨放到西装上,再把西装裹紧,用两只手托起来,交到苗志良手上。 “来,接你祖宗到新的住所去。” “对对对,到龙虎山那个风水宝地去。” 苗志良笑着接话道。 大哥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对着刚挖开的那个坑喊了三声: “苗家老祖宗,你家后人苗志良先生来接你到新的风水宝地去了,你要跟着走啊!” 连续喊了三声之后,工地上的那辆破马车开了过来。 大家坐前面的坐前面,坐后面的坐后面。 坐好后,苗志良的车后座放着他家的老祖宗,副驾驶坐着那位中年大哥。 苗志良开着车,朝龙虎山方向驶去。 到了龙虎山脚下。 柳大海站在路中间等他们。 在他的身后,也就是这条路的尽头,横着一副棺材。 苗志良认得柳大海,下了车,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柳大海晃了晃手中的罗盘:“来帮你家干活。” “你就是丁易辰说的风水先生?” 苗志良皱起了眉头。 这人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虽然早前他装神弄鬼搞过一次,但他始终不认为柳大海懂风水。 “怎么?不像了?”柳大海有些不高兴。 “不不,我是惊讶你竟然会干这个。” “没办法,小时候学过几年奇门遁甲,所以我这也算是能者多劳吧。” 苗志良听了,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抽。 心想:见过吹牛的,没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这些破事自己又不会,花了十万块钱呢。 不能得罪这些干活的,不然那钱岂不是打水漂了? 他只能陪着笑,然后试探道:“那……你是临时来帮我们看风水宝地的?” “墓地早就看好了。” “早就看好了?” “可不是嘛,本来是帮南城另一位富豪选的。我还没告诉人家,现在只能先便宜你家祖宗了。”柳大海笑道。 “哎哟,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大师。” 刚才还很瞧不上人家,这会儿成大师了。 “大师,那……这得要多少钱呢?”苗志良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江湖人士不谈钱。”柳大海摆了摆手。 苗志良一听大喜,心想:真是高风亮节啊。 但紧接着柳大海又说,“钱,是可以不要的。但是红包嘛,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苗志良的心瞬间凉了,凉透了。 他心想,还是干脆谈钱好,明码标价还能讨价还价。 这红包,给多少才叫合适啊? 苗志良环顾四周,眼前就站着那些工人。 他心想,工人是一人一万块的红包。 这柳大海是看风水,有技术含量,比他们劳苦功高,二万不知道拿不拿得下来。 他哭丧着脸问:“大师,那这红包大小,您能不能提示一下?” “提示一下?你想不想六六大顺?” 柳大海笑眯眯地问。 “啊?”苗志良的心彻底沉了。 他突然恨不得一会儿埋的是自己。 “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干脆把我的命拿走吧!” 他觉得自己今天比昨天还窝囊。 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老小子,你给老子等着,等安葬完我家祖宗,过几天再跟你们算账!” 他暗暗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决心…… 第847章 易辰赠棺 那就是。 他一定要在离境之前,让这些从他手中拿钱的人付出代价。 这么一想。 他的心中居然得到了些许平衡,怒气也逐渐消散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说:“行,六六大顺就六六大顺吧。那大家走吧,上山吧。” “慢着!” 谁知柳大海大声道。 然后转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棺材,说:“这是我们海辰集团的老板丁易辰,为你买的棺材。” 这话听着别扭,什么叫为他买的棺材。 但是,此时却在苗志良的耳朵里听着特别的悦耳。 “丁易辰买来的?”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恨丁易辰恨得牙齿痒痒,他竟然会帮自己的祖宗提前订做棺材? “对,他送你的。” “送、送我?不要钱的?”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不要你钱,他说送你家老祖宗的。” “真的?” 苗志良此时有那么一瞬间,心中充满了对丁易辰的感激。 但很快他又言归正传起来,“大师,那咱们应该从哪里下手去找风水宝地呢?” “不必了,我已经找好了。” 柳大海胸有成竹一般。 “已经找好了?”苗志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次是他自己突然来要求要迁坟,这个人上哪儿他都能弄出一大堆幺蛾子来。 “自然是找好了。” 柳大海一脸的愁云,但该回答的还是回答了。 “大师,这龙虎山非常大,咱们先去找风水宝地吧?” “你们还是不信我已经找好了吧。” 柳大海指着后面的一座小山坡:“看,这整个平原,都是风水极佳之地。” “是吗?” 苗志良此时竟然没有大家预料的那样欢呼雀跃,跟没见识的人一样。 “是吧?就那儿,很近。来,大家看一下。” 柳大海指着那个小山坡说。 那工人大哥见风水宝地都已经找好了,便招呼道:“兄弟们,咱们跟着海叔走,跟我来!” 工人们也大喊道:“兄弟们,抄家伙!咱们跟海叔上山!” 于是。 一群糙汉子,敞着胸膛,扛着工具,走路带风,跟在柳大海身后,朝那小山坡走去。 仿佛他们是去迎接一场秋季的大丰收,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 苗志良被他们推到了路旁,怔怔地看着他们朝山坡上走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看了看四周,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老小子,学了什么奇门遁甲,还真没忽悠人,这点儿还真是风水宝地呢。 他虽然不懂风水,但国外一些华人中也盛行玄学。 他们家中有个小灾小病的,还会请一些师傅来“天灵灵地灵灵”一番。 还别说,第二天病还真好了。 当然,这应该是巧合。但就算是巧合,那也巧合得多。 所以,苗志良接触过这玩意儿,多多少少也知道什么样的坟墓好一些。 他屁颠屁颠地跟在工人后面,上了小山坡。 此时,他不得不佩服起柳大海来。 在下面看时只觉这是个小山坡,上来之后才发现种上面别有洞天,面积堪比一个大操场。 然柳大海指着中间用白石灰圈出的,一个大大的圈说道,“这块就是。” “这里是正中间,这就是给我祖宗的?” “对,你不要?” “不不,要,要要。” “苗先生,您别心疼那‘六六大顺’的红包,您就说值不值吧?” 苗志良点头如捣蒜,“值!太值了!” 这是从昨天到今天为止,他唯一不会觉得亏的买卖。 他心中暗想,这么好的一块宝地,别说“六六大顺”了,就算是五个九他也愿意啊! 祖宗若是能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安息,他这个后人定能顺风顺水,财源广进。 这既是托了祖宗的福,也托了这个柳半仙的福。 到这会儿。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站在一旁看着工人们挖坑。 “来支烟?” 柳大海走到他身旁,递了一根烟给他。 “谢了!”他连连摆手,“抽不惯,鄙人不抽烟。” 柳大海见状,笑道:“那就算了,你不抽那我自己抽。” “嘿嘿,大师你抽你的。” 于是,两人站在旁边聊了起来。 苗志良展现出了对风水八卦的极大兴趣,向柳大海提出了许多专业的问题。 柳大海内心虽有些惊讶于他的知识面。 但更多的是耐心与诚恳地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尽管海叔心里并不太看得上这个人。 “大师,太感谢了!我今天受益良多,你可真是高人啊!” 苗志良双手紧紧地握住柳大海的手,感激地说。 “客气了,高人谈不上,我就是一个工人。”柳大海谦虚道。 “这不对,这太屈才了!你不是工人,你就是高人,是风水大师!以后有机会,大师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苗志良满怀期待地问。 他说这句话时,心中其实充满了遗憾。 因为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出国了,但这事他不能说出来。 他们夫妻两个打算离开国内,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卓然他们都打算隐瞒。 “收你为徒?行啊!想学我们这一行,首先得心诚。 其次地理和历史常识要扎实。这些文化知识欠缺的话,想学风水八卦是很难的。” 柳大海认真地分析给他听。 “这有什么说法吗?”苗志良好奇地问。 “没有特别的说法,风水八卦、奇门遁甲,实际上都是我们老祖先的天文地理智慧的结晶。 所以,如果你不懂历史,就不懂老祖宗的智慧;不懂地理,不懂方位,你如何能懂天文地理,又如何能学风水呢?” 柳大海耐心地向他解释道。 苗志良听得入了迷,一双眼睛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真是没想到,这里面的道道竟然这么高深!”他真心诚意地说。 “学这个呀,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得慢慢来。只要你有兴趣,我便愿意教你,来日方长。”柳大海鼓励道。 “对对,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苗志良心中虽有遗憾和痛心疾首,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他暗自思量,如果自己学会这个,在国外那不得忽悠洋人把钱主动送上来? 可惜啊,这么好的一条财路,自己却没有能力掌握。 两人正谈得兴起,那边的棺材坑已经挖好了。 工人大哥喊道:“海叔,您过来看看,这个深度够不够?” “走,咱们过去看看。” 柳大海招呼着苗志良一同走过去。 海叔从包里拿出一把卷尺,打开往坑里探去。 “两米多点儿,这帮小子干劲挺大,挖得这么深。” “海叔,是不是不需要这么深?那要不我们把土再……” “算了,深就深吧,能用就行。” 苗志良指着坑问:“大师,这会不会太深了?” “不会,”柳大海解释道,“埋得深不容易被人盗墓,还代表你苗家根基深厚,将来子子孙孙福气深厚。” 这话听得苗志良喜笑颜开,“真的吗?太好了!” 柳大海郑重地点点头,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第848章 雪中送炭 “嗯,自然是真的。” 其实柳大海也不知道真不真。 他不过是随口胡诌的,总不能挖得那么深,又填土下去填一半吧。 他大声说道:“大家跟我下去,把棺材抬上来吧。” 柳大海站在坡上,指着下面的停车处说道。 于是,他们十二人又朝着山下走去。 柳大海看向不远处的一条马路,那条路是通往卓然地宫的路。 刚才在和苗志良说话的时候,那条路上去了好几辆车。 不知道卓然的人在山上搞什么名堂,晚上回去就把这事告诉阿辰。 他们走到棺材旁,苗志良问道:“大师,我祖宗还在车里。” “嗯,苗先生,你去请过来吧。” “好,我这就去把我家祖宗请出来。” 苗志良打开后车门,把摆放在后座、用自己西装包裹着的祖宗遗骸,小心翼翼地抱出来走到棺材旁。 他问道:“大师,现在要怎么做?” 柳大海从另一名工人腰间解下红绸布,头部因为打结有些皱了。 他走开,迎着风甩了甩,虽然还是皱的,但好歹能整成大片。 棺材底部已经铺了一层生石灰。 生石灰上面,是一条金黄色的薄褥子,还有一条红色薄被。 柳大海先把薄被子抱出来,塞进了苗志良的怀里,“苗先生抱稳喽。” 苗志良的手上抱着骸骨,一动不动地的。 那个大红色薄被就在盖住了骸骨。 柳大海把红绸布铺在棺材内的薄褥子上。 然后也戴起一双手套,把苗志良家祖宗的骸骨,按照从头到手到脚的顺序摆放清楚。 这一看,苗志良家祖宗除了刚才在工地上挖开的时候,是一个人形之外,这会儿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形。 随后。 他从苗志良手中接过被子,盖在了骸骨身上。 然后喊了一声:“装殓完毕!” 工人们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做,见他喊了便看向他。 实际上,柳大海喊这一声也就是一个形式,算是这套丧葬仪式的一个环节。 喊完,他就自己动手了。 他把棺材盖盖上,然后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拿着棺材钉,咚咚咚地敲打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棺材盖被钉死了。 听到“起灵”这一声吆喝时,工人们听懂了,就是抬棺材。 于是,他们事先安排好的十个人当中的八人走上前,抬起棺材朝山坡走去。 抬到山坡上后,柳大海便叫苗志良跪在一旁。 他指挥工人们用绳子把棺材慢慢地放到了坑底。 最后,他喊了一声:“封土!” 很快,十名工人一人一把铁锹,把土铲在了棺材上。 半个小时后。 跪在一旁的苗志良抬起头,眼前已经是一座坟包。 他猛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哎呀糟糕,我忘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柳大海笑意吟吟地看着他表演。 “忘了雕刻墓碑了。” 现在去雕刻也来不及了。 他心痛地想到,自己要是离境之后,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了。 可是将来子孙后代回来寻找祖坟,却因为没有立碑而不为人所知。 “没有关系,”柳大海淡然地说道,“一会有人会送墓碑来。” “大师,你连墓碑的事都帮我办妥了?” 这‘六六大顺’给得不冤了,似乎自己还赚了。 苗志良感激道:“多谢大师!” 说完,他又在心里拨拉了一阵算盘,暗自盘算着什么吧? 这时,有人黑了脸。 那人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在山脚下等你们的时候,家朋打了电话给我,说你们忘记把你祖宗的墓碑运上来了,他已经派人送到路上了。” 提到“家朋”,苗志良的眼睛瞬间酸涩了起来。 他无论算计谁,都从来没想过要算计到张家朋。 他对张家朋,真有一股很纯粹的兄弟情谊。 只是苦恼于张家朋竟然跟了丁易辰。 可是,张家朋这小子真是没忘兄弟之情啊,还处处为他着想。 柳大海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在他肩头重重一拍,说:“行了,苗先生,你自己人不怎么样,交的朋友倒是不错。” 苗志良连忙点头:“大师说的是,我……哎,早要认识大师就好了。” 这时,一名工人喊道:“来了来了,好像是张主管骑着摩托车。” 这一喊,苗志良更加感动了。 只见一个人骑着摩托车,朝他们这边的山坡而来。 摩托车停在了他们的车旁,骑车人下来了,并摘下安全头盔。 “家朋老弟!” 一声呼唤,张家朋抬头看向山坡,朝他们招手。 “是家朋兄弟!”苗志良无比激动。 柳大海吩咐道:“给几个兄弟下去把石碑抬上来,那么大一块青石,的确也太重了。” 苗志良也喊道:“对对,我也去!” 等他们跑到张家朋面前时,才发现摩托车上是两块墓碑——一块新的更大的墓碑。 另外一块,则是工地挖起的那块墓碑。 “家朋,没想到是你送过来了。”苗志良感慨地说。 张家朋笑道:“苗大哥,这块新的墓碑是丁总昨天让石碑店刻的,原原本本按照老墓碑上的字刻的。” 这样纪念意义就重大了。 “真是太感谢了,谢谢你们丁总啊!” 道这声谢的时候,苗志良内心有些感慨。 丁易辰被他视作死对头,人家今天却雪中送炭了一回。 张家朋只是笑笑,然后和柳大海一起张罗着,让工人们把两块石碑都抬上去。 他继续说道:“海叔,易辰说这块老石碑,是留给苗家子孙后代的一个纪念。” “还要请几位兄弟再挖开一些土,把这块老石碑浅浅地埋下去一层就行,这块新石碑就立在坟前。” 柳大海微笑着点头安排下去。 他心里很明白,还是阿辰想得周到。 苗志良已经感动得有些稀里哗啦的,眼里竟然噙着泪。 他悄悄地背过身去,用袖子擦干眼泪,才鼓起勇气转过来。 “多谢多谢!”苗志良抱拳道:“谢谢兄弟们,谢谢家朋兄弟,谢谢大师!” 柳大海摆摆手:“谢倒不必了,只是我有句话要对你说。” “什么事?大师请说。” 苗志良虔诚得像个拜师多年的小童子。 “之前阿辰让工人在你家祖坟旁筑起一道墙的事,请你别再误会,我们并没有要针对你们家祖坟的意思。” “那你们针对什么?” 柳大海目光灼灼,“苗先生,你应该动动你的脑子……” 第849章 突然转性 “是,是的,我知道。” 苗志良连连点头,“丁总跟我说过,这是为了保护我家祖坟。” “谢谢!谢谢……” 他现在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他突然感觉自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内心异常矛盾,充满了内疚和感激。 他觉得,为这座坟花费的这十几万,简直太值了。 不仅祖坟迁移的事情办得如此干脆利落,而且事情还办得如此漂亮。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从一群他以前瞧不起的人身上,看到了这么多的优点。 这是他和他的圈子里的人所不具备的。 这,应该就是人性的一面吧,是独属于劳动人民身上与生俱来的光辉。 这一瞬间。 他心里那副有着贫富贵贱之分的有色眼镜,彻底被他自己亲手砸碎了。 “大师,您过来一下。” 苗志良低声对柳大海道,说完就朝不远处走去。 “什么事啊苗先生?”柳大海跟了过去。 工人们疑惑地看着他们。 那位大哥悄悄问张家朋,“张主管,那小子把海叔叫过去,是不是想赖我们的工钱啊?” “放心,他不敢,他要真敢赖账的话,丁总有一百种办法叫他乖乖送到工地去。”张家朋安慰道。 事实上,他非常相信丁易辰会这么做。 所以料定苗志良不敢耍什么花招。 “那就好,那就好,那兄弟们就放心了。” “原来,是兄弟们让你来问的?”张家朋笑了起来。 “也不是,我也担心。” 工人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鞋面。 “苗先生,什么事要过来说?”柳大海问道。 苗志良害怕被人听见,压低声音道:“大师,钱我带来了,就放在车上,我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说着,他停了下来,眼睛直瞅着柳大海。 “什么意见?” “就是,就是在这里就把工钱和红包发给兄弟们?还是回工地去发。” 苗志良是有私心的。 他觉得十七万块现金就这么发给了工人们,万一他们回到工地说给少了,或者干脆说没给。 所以他的真实想法就是想到他们的工地去发,这样大家都看着呢,谁还敢说没有拿到钱? 当然,这只是他的小心思。 既然是小心思,那就容易被人看个透彻。 他此时的这个小心思,就被柳大海猜到了,“苗先生是怕工人兄弟们不认账?” “没、没有,嘿嘿……” “如果是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那我劝你,你现在发钱给他们就好,不会有其他事发生。” “这……” “反正迟早都是要发,不是吗?” 面对柳大海犀利的目光,他妥协了。 “好,那我就听大师的,就在这里发。” 俩人走回车旁。 工人们都靠在车旁边喝水边侃大山。 柳大海拍着巴掌大声道:“兄弟们,大家安静!” 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苗先生之前承诺给大家的工钱和红包,要跟大家兑现了!” “海叔,您说的意思就是苗先生要在这儿给我们发红包?” “大家事儿做得很好,活干完了就结算工钱,不是吗?”柳大海反问道。 “好啊好啊,那太好了!” “苗先生,那就快点发吧,发完了我们好去城里找家发廊乐呵乐呵!” “你小子就瞎吹牛吧,放你假让你去都不舍得去。” “哈哈哈哈……” 几个人的话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苗志良已经从车内拿出一个旅行包,包里是他回国后常带在车上的备用金。 免得临时要用的时候还得去银行取。 “大家请听我说!”苗志良大声道。 话一出口,场面顿时严肃了起来。 工人们一个个都注视着他,眼里没有了戏谑,也没有了先前的鄙夷。 干了半天活下来,他们也感觉到了苗志良态度上的变化。 劳动人民的朴实思想很纯粹,你只要敬我一尺,我必会还你一丈。 大家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出现苗志良想的会上前哄抢的现象。 而是一个一个无声地排好了队等候。 “兄弟们,今天太感谢你们了!” “大家辛苦了!” “这是我答应的给大家的工钱,我先发给大家。” 苗志良拿着一大沓钱,一个一个发过去,“给,这是你的四百块……” 发完后,他又拿起包说道:“承诺给大家红包,我都带来了。” 果然,一大沓红纸封好的四方块儿被发到了大家手中。 柳大海和张家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苗志良道:“大家拆开红纸看一看,我又不没有给错了,给少了!” 还真有工人当场拆开红纸包着的红包看。 里面果然是一万块。 场面瞬间就安静不了了,大家除了道谢,再就是喜滋滋地把钱揣进了兜里。 就在大家拆红包的当口,苗志良独自坐进了车里。 他从包里数了一沓钱出来,走到柳大海面前,“大师,这是答应给您的工钱,您请收好。” 柳大海也不跟他客气,双手接了过来。 既然是办事时谈好的酬劳,那他就够格收下。 “您打开瞧瞧,看是不是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块。” “不用数了,我相信你。” 要是在以往,他铁定是要输的。 但是今天苗志良的龙虎山脚下的变化,之前对此人的厌恶感,淡去了许多。 此时也莫名地信任起他来。 “大师,您、您说相信我?”苗志良颇有感激涕零之感。 “好了,苗先生你也是个不算坏的人,事做得好都值得信任。” 柳大海语带双关地说道。 “那是,那是。”苗志良连连点头。 “那咱们就回去吧?” “好的。” “好了,兄弟们!”苗志良转过身看向工人们,轻松地说道:“咱们现在回工地去吧!” 大家都看向柳大海。 今天在这里,他们默认听海叔的。 柳大海高声道:“大家收工吧!” “好!走喽!” 大家这才捡起放在地上的铁锹、锄头等工具。 苗志良邀请柳大海坐他的车离开,柳大海也不客气,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却又被苗志良拉住了。 “大师,您等一等。” 柳大海一脸疑惑,“怎么了苗先生?” “我换一套座垫。” 只见苗志良走到后备箱打开盖子,取出一块汽车坐垫。 他把车后座的座垫整个拆了出来,扔在了路旁。 再把新座垫铺了进去,说道:“我给您换个新座垫,那旧座垫前面已经……” 柳大海知道,前面他祖宗的骸骨是放在后座的。 所以苗志良的举动让他内心有些柔软起来。 他连忙打断苗志良的话:“没事没事,我知道的,多谢了啊。” 说完,便坐进了车里。 这小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连称谓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您”。 他疑惑的目光追随着苗志良的背影…… 第850章 明确答案 苗志良不知道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他接着又安排工人大哥坐进副驾驶,其余的工人则坐上了后面的皮卡车。 张家朋依旧骑着他的摩托车。 离开龙虎山的时候,已是中午。 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人影就被自己踩在脚下。 原来,任何人都有高有矮的时候啊。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发现自己和这群工人是平等的。 内心为自己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感到深深的惭愧。 回到工地,已是午饭时间。 苗志良叫住正要走进工人食堂的大家,“兄弟们,咱们到那边的一家菜馆去吃吧?我请客!” 大家回过头愣住了。 这个处处都斤斤计较的铁公鸡,怎么突然变得言而有信起来了? 而且,抠门出名了的人,短短半天时间就变得大方了? 工人大哥带头说道:“苗先生,不用了,你也别破费,我们就在食堂吃就好。” 大家见他不去,也纷纷推辞了。 吃饭应酬既要客气又耗费精力,并不是什么享受的事。 自己吃点儿,哪怕吃得清汤寡水,那也自在。 大家今天都很累了,只想简单地吃饱饭,然后好好洗个澡,下午美美地睡上一觉。 听着他们这么一说,苗志良也只好作罢。 说起来,这可是他破天荒的主动请层次比他低的人吃饭。 见工人们都走向了食堂。 苗志良便只好开着车先走了。 柳大海则留在了工地食堂,和张家朋一起吃饭。 饭后,张家朋骑着摩托车把柳大海送到城里。 进入城区的时候,他减速问道:“海叔,您要去哪儿?回和平巷吗?” “不了,我已经搬新家了。” 柳大海乐呵呵地 “那什么时候宴请大伙?” 张家朋是真心等着吃这乔迁新居宴呢。 “行啊,我已经准备好了,挑个日子请大家来聚一聚。” “那太好了,海叔千万别忘了请我哟!” “一定一定,不请你请谁呀?” 这句话说得张家朋心里暖洋洋的。 柳大海和丁易辰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 而他在他们面前,感受到了非常温暖的亲情,就像家人一般。 “你送我到豪富大厦去吧,我去看看阿辰。说起来,我也许久没到他公司去了。” 柳大海坐在后面大声喊道。 “好,海叔您坐好了!” “我也很久没去公司了,今天正好去蹭易辰一顿好茶喝。” “海叔坐稳,我加速了!” 张家朋笑完,一轰油门。 摩托车像屁脱缰的野马,肆无忌惮地朝前驶去。 两人来到了豪富大厦。 然而,令张家朋感到失望的是,丁易辰并不在公司内。 幸运的是,张培斌接待了他们。 并热情地将他们领进了丁易辰的办公室,安排他们坐下。 “阿辰跑哪里去了?”柳大海问道。 张家朋焦急地抬起头,有些难过地看着张培斌。 他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培斌一边熟练地为他们泡着茶,一边回答道:“他去墨城了。” “去墨城?墨城不是你的老家吗?你怎么没去呢?”张家朋显得有些惊讶。 随即便提出了疑问。 张培斌微笑着解释道:“因为我今天要替易辰见几个重要的客户,所以我们俩中得留一个人在,他放心不下这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