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鸣响的一千只铃》 前言 乃木坂公寓的十二层。草间宏司从窗前转过身来说「哎董事长,换一台宝马750吧」, 「750?」最新款式茶色特制真皮沙发的女人表示质疑道。 「是啊,750il。和现在的735i不一样12个气缸」 「12个气缸是什么」女董事长反问。 「就是发动机的气缸数,比现在6个气缸马力大的多,动力强」 「我现在的车就可以了。外观不一样么?」 「不是,外观大概差不多。只是散热器的款式不同」 「那不是没什么必要换吗」 「不对,懂得人一看便知。宝马的最高配置。我认为董事长还是座750」草间嘟嘟囔囔的说着,女董事长却没有再回答。 草间回到大玻璃窗前,向外面望去。 夜幕中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遥远的望去,开着车灯的汽车连成了一条长龙,一直排向六本木,在转弯处的坡上缓慢的爬行着。可能是下雨的原因虽然听不到发动机的动静,可是阵阵传来轮胎在雨中行驶的声音。 房间里湿度很高,开着空调。铺着灰色羊毛地毯,从角落放着的音响里传出悠扬的乐曲,曲终解说员传出深沉的述说「秋天的夜里,一起听一听秋虫呢喃的声音吧」,接着一只蟋蟀叫了起来,很像铃在风中摇曳细细的声音。「可是蟋蟀的声音,多了也吵闹。真的像知了在大合唱」接着传出秋虫像洪水一样涌来声音。 「关了」女董事长歇斯底里般的大叫了一声。啪的一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换个频道!换个节目!」草间吓了一跳,另选了一个频道。 「铁琴交响乐」草间说。 女董事长沉默不语,草间判断没什么问题了又回到窗前。 解说词「我的曲目开始」格利巴顿 「董事长,喝白兰地吗?」草间宏司说。借助折射的光线照射出那是一张皮肤略黑,大眼睛,高鼻梁像被雕刻般轮廓分明的脸。 「给我一杯马爹利」女董事长平静下来,命令道。 青年走向现代风格的吧台。灰色木制框架,树脂合成板上放着马爹利,酒柜里安装着荧光灯。青年打开瓶塞,把瓶子夹在腋下拿了两个白兰地的玻璃杯。放在女董事长边上的桌子上。 「冰呢?」女董事长询问道。「放上」然后命令到。 青年又回到冰箱处,打开冰箱门。冰箱里的灯光,照射出青年的表情。在他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冷笑。把冰放到冰桶里,青年回到女董事长的身边,满不在乎的随意坐下。冰放到白兰地杯子里,慢慢的倒入马爹利。瓶子传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杯递给女董事长,草间拿着的另只一只杯子凑到女董事长的鼻子前面,和女董事长轻轻的碰了一下。 「来,飞吖」草间说。两个人开始吹牛。 两个人刚刚从人妖俱乐部回来没有多久。 人妖演出中一个长着胸毛的人妖跳着蝴蝶舞,草间赶快捂住正在笑得女董事长的嘴「别笑」。告诫了女董事长,然后喝了一小口白兰地。 「董事长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刚才我也差一点被一个高大的人妖亲吻了呢」 「小毛孩子家,别口出狂言」女董事长喝了一口白兰地收起了笑容说到。 虽然年龄看上去已经四十岁开外,可是这时候女董事长的表情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年轻时美丽。 「我马上就三十了,已经不是孩子啦」青年突然站起来说。 「让我看来还是个孩子」 青年又站到窗前,外面还继续下着小雨。 「好像一直在小看我」青年回头给女董事长说。 女董事长默默地点着头,微微的笑了。 「一个人什么也干不了的毛小子?」 女董事长没有回应。 「哪,我是董事长的秘书,你是董事长。虽然我在不在鬼岛集团照样运作,可是你不在的话整个集团公司就动不了」 「不只是动不了,鬼岛集团做到这样,是我一个人的力量」 「是啊,我被雇用还不到一年」从你这里我是抬不起头。可是也不能那么轻视我。这样看我,出乎你的意料我什么都能干。第一我对你来说是很有必要的。对于你的身体,我是更有必要的。」 草间背靠着玻璃,目不转睛的看着女董事长。 「所以把我叫到一个人住的公寓里」 「不要把我看得太便宜了」 女董事长冷言道。 「生气了?鬼岛政子,那回去好了?」 「请吧」 鬼岛董事长说 「董事长秘书,要多少有多少」 「是嘛,在床上能够让喊出那么大声儿的秘书,简单的在招聘广告上…」 女董事长站起来,大步走向秘书的面前。 「生气了?算了算了,是我不好,给你道歉。可是你也不好,不要对我像对小孩子一样。我已经是成年人,思维敏捷。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但却是恶人哦」 哦哈哈,鬼岛董事长笑了。 「你把我当成从路边迪斯科里捡回来的孩子,那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点。你真的不知道我的事」 「啊哈哈,是嘛」 「就是那样,就像母亲对坏孩子,任何理由都知道的表情。你考虑得那点儿事我知道的。」 「啊,知道的,本来打算的就是,你只是我的情夫。我作爱的对手,难道我的股票,土地的一部分也想掠夺吗」 「正确」 青年抿嘴一笑说。 「像男陪酒的男人,一文不值的小子」 「那就辞退了?」 鬼岛政子没有回答,喝了一口马爹利。 「那个让你自豪的外套口袋里装的是什么?股票的出让证书吗?」 草间故意模仿一下摸上衣内袋。接着,从内袋里掏出一个茶色的信封。 「哎呀,这个东西怎么在里面」 接着掏出信封中东西。 「世田谷的土地出让证书,能帮助办一下署名和印章」 「土地有一个亿的价值哪」 「馈赠要交税的。但是馈赠给我,从税金上考虑最有利的哦」 「学得很仔细嘛,小子」 「什么都是土地,土地。你混到这样,不是土地吗?信息到手,转换成土地,是这样的吧?这是在日本成为有钱人的秘诀」 「我今年,已经四十四岁这个年龄有你这样的英俊的小伙子来到身边,不是为了爱情」 「不不,有爱情」 鬼岛政子凄凉的冷笑了一下。 「那个话也就别说了,不过对于给年长的床上对手来说,一个亿个数字未免太大高了吧」 「是嘛,董事长的资产,不下三十个亿吧?一个亿扣除各种税金,所剩的也就是七千万而以」 「这种人真少有,厚颜无耻。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在迪斯科和年轻孩子厮混吗?」 「给死去的妈妈立碑?」 「小孩子不能拿那么多钱的。没有什么好事」 「又来了,像我妈一样询问已经腻了。我什么都能做,你这样看我。那就是杀了你不留证据的犯罪行为也能做到。」 草间说到,鬼岛董事长沉默了一会儿后,笑了。 「好像很有意思,犯罪行为?怎么说呢?雇杀手?万一可以成功的话,我可以在转让证书上签字噢」 「杀手?那不行。和杀手接触,不一定什么时候被揭穿。那老一套不行的」 「那你怎么办?」 「用我自己的手来杀你。那最切实不过,也不会出现分赃不均。我不想和别人分钱」 「太无聊,太荒谬了。现场呢?马上就会被逮捕的。完成犯罪,哈哈…不可思议啊。小伙子。炼金术和永久机关相同。痴人说梦,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确实有,我做的这些和凡人不同。完全是本人不在现场,但是确确实实的有万无一失的杀人方案。假如希望的话做一下儿你看看。」 「有意思,那就做给我看看怎么样?如果成了世田谷的真砂街的土地给你也可以噢」 「死了以后,那怎么给我?」 「拿过那张纸来,在这上面签字,盖上印章,放在我身上。死了不是就能在我身上发现吗?怎么样?」 「此话当真?董事长」 「我没有开玩笑。但是是有期限的。从今天开始一个月以内,明白吗?」 「一个月么?明白,很好」 草间看了一下客厅里的石英表,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显示出十月十日。 第一章 纳粹的恐怖 1 昭和六十三年,十月十一日上午十点五十七分,秋高气爽的天气在jr博多站的五号站台〈朝风1号〉滑行进了站台。 这个列车十月十日下午十点五十七分从东京出发,一晚上时间从东京到九州。 〈朝风1号〉是卧铺列车。在时刻表虽然上有▓☆的标志,可是在日本有这个标志的列车〈朝风1号〉是属于特别列车。二人用单间的卧铺列车是因为有被称呼为「二重奏」的二人单间。有这样二人单间的卧铺列车,现在只有〈朝风1号〉和〈北斗星〉。一般的编组是〈北斗星〉a卧铺有二人用单间,〈北斗星〉的1?2号虽然b卧铺也有二人用单间,可是只跑东北本线。跑东京以西的列车中有二人单间的卧铺列车只有〈朝风1号〉的1?4号。 〈朝风1号〉,有14节车厢。那当中4号车的4人用「四重奏」,一人用包间5号车厢也有。b卧铺包间「二重奏」是,是6号车厢,大概在列车的中间位置。6号车厢,全部由二人用包间构成。 列车停在了站台,电动门开开后,等候在门前的乘客下了车自动关上。拿着重行李箱的旅客,多数是一对一对的。6号车乘客下车的风景,像在情人旅馆的吧台。他们是,一口气在日本西面奔跑着宾馆包间里睡了一夜的客人。 车长田中,在旅客已经下车的6号车的走廊来回巡视着。二人用奔跑的宾馆小房间的门全部都敞开着,一层的房间里的床和毛毯凌乱的映入眼帘,床单下面的金茶色在晨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芒。单间是一层和二层交叉并列。奇数号码的房间在一层,偶数号码在二层。门都是在一层的走廊。 田中停下了脚步,其中的一个包间,3号的门没有打开。觉得可疑敲了敲门。当然没有旅客下了车必须把房间门敞开的规定。可能是下车之前,又把门关上了。 况且敲门后,房间里面没人回应。果然是下车了。田中用手去开3号包间的门。 怎么也开不开,里面锁着。 田中心情马上充满不安。急剧的不祥的预感。因为,昨天夜里看到这个房间的乘客,不可思议的举动。 那是在刚过了滨松,昨天夜里的二十二点半。〈朝风1号〉二十二点二十一分到达的滨松站。停车一分钟后,二十二分发车。3号车的女乘客,成了半疯狂状态。紧揪住田中的手,大叫要死人了,快停车。像一时精神异常的疯女人。 询问理由却什么都不回答。说出的话语无伦次。强行拖到房间里后,几次重复要求停车,因为过了一段时间歇斯底里般的症状镇静下来,田中才放心。那是出现在最终到达站的事情。因为有预兆可能发生了什么,所以田中感到不安。 田中取来工具箱,拿出工具打开了3号包间的门。 接着,发现床上,脸向上斜靠在毛毯上的女人。 白色的连衣裙,印着藏青色大朵的花。正是过滨松站时大叫停车的半疯狂 歇斯底里般的女人。 田中从一层房间里进入到3号包间。打开窗户的百叶窗,阳光充满了整个房间。 田中屏住呼吸,走到从上往下看的位置看着女人的脸。表情太惊人了。 田中视线里映出,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天花板。眼睛没有一点儿黑眼球。 清一色的白眼珠浮现着细细的红血丝。 女人的脸痛苦的扭曲着。脸颊的一边好像用线吊着,半张着嘴,看到了嚼牙。 女人的两个手手指,像脸颊上肉贴在上面。 眼角,有流过泪的痕迹。田中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叫出声。女人已经没有气息。女人的表情,像被一瞬间的惊讶冻住。刚才,看到非常恐怖的情形。 沿着女人的视线,田中不假思索的看了看天花板。觉得什么都没有,放下了心。不由得脖子发软。 接着田中重新打起精神,特意不看女人的脸,战战兢兢的用手晃了晃女人的肩膀。没有任何反应。透过连衣裙田中的手感觉到女人的身体已经凉了。 田中站了几秒钟。低头看了看,在上午明媚的阳光下的女人,看到的世上可怕的表情不情愿收进眼底。出于紧张和害怕,田中的腿有一点点发抖。 正在这时,站台上扬起了灰尘飘进田中的眼睛里,田中赶快关上了百叶窗。 房间的光线暗淡了下来,女人表情好像也不怎么恐怖了。 田中站着一动不动,耳边慢慢的传来女人喊叫的声音。 那是把半疯狂状态的女人拖到房间之后。田中女人趴在床上哭,过一会儿会安静下来的,从房间里出来,慢慢的关上了门。 在那个时候,女人直起腰来,向着窗户,大声哭叫。田中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个声音像刻在脑子里。 「可怕,可怕纳粹跑过来了」 由于恐怖,从肺腑里发出的绝望声音。田中想起来那个声音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那以后,通过走廊时听到房间里这样叫了一回。 「看到了,可怕!看到纳粹了」 女人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被吓死的吗? 边上的卧铺没有用过的痕迹,上面放着路易威登的包。拉链拉着。墙上的衣架上架着草绿色的夹克衫。 奇怪,田中边和恐怖的心情挑战边想。这个房间,是二人用的包间。有两张床。为什么这个女人一个人,终点到了,边上的床也没有用,看样子女人的同伴没有乘坐这列卧铺车。女人是一个人来旅行的吗。〈朝风1号〉有一人用包间。那她为什么包一个二人房间。 二人用的房间女人一个人住,她死了。不应该是被杀。这个小房间,里面还锁着门。女人的身体上哪里都没有血迹被污染。白色的连衣裙,像刚刚穿的新的。 看装束像是个有钱的女人,左右手指三个钻石戒指闪着光芒。脖子上露出好像价格昂贵的项链。因为有钱一个人的旅行也包一个二人包间吗。 即使如此太恐怖的死相了。总之联系警察,田中想到这,马上从3号室出来关上了门。 2 在福冈县警方的调查下,判断出很多事情。首先女人路易威登包中所持证件汽车驾驶证,及护照了解到她的身份。 姓名,鬼岛政子,昭和十九年三月三十一日生人。住址东京都港区赤坂八丁目一十二,四,一二o七。住址的询问了解到,六本木总公司的鬼岛集团株式会社的,女董事长。 鬼岛集团有房地产部,东北新干线敷设当时,不仅是趁着这几年土地价格的提高,为公司赢得了巨大的利益,另外画廊,俱乐部,咖啡馆,郊外西餐馆,高尔夫球场,小酒馆,等二十几家店铺的经营全部是由董事长鬼岛政子一手管理的。 鬼岛集团现在虽有二百名以上的职工,开始只有鬼岛政子一个人的公司。她靠自身的才智看准会变成高价的地段,然后投资,资金逐渐增多,如此起家的公司为数不多。所以不存在公司经营方针,政策等。 鬼岛政子的个人资产,已经上升到三十几亿。但是她还是独身,没有孩子和兄弟姐妹。父亲二十几年前已经去世,有亲属关系的人也没有。在非常孤独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是在名古屋的母亲把她抚养成人。鬼岛政子莫大的遗产可能会回到母亲那里。 从她所持有的包裹中,发现两点对警方人员来说非常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两个信封。一封大一点儿的茶色信封,没有封口另一封是白色的小型信封,是被粘好的,但有开封的痕迹。 茶色的信封里是,土地转让证。董事长鬼岛政子赠送给草间宏司的世田谷区真沙街的三十坪土地转让保证书,鬼岛政子的署名和印章都已经齐全。 福冈县警方,这个草间宏司其人在鬼岛政子周边查询后,马上了解到其人。 鬼岛政子董事长的秘书的名字正是草间宏司。 总之土地的转让证书,是女董事长给男秘书的,可以说是分给遗产的资料。据调查,这三十坪土地,现在的价值为一个亿。 这个转让书的发现,给了警方人员非常奇怪的印象。一个资本家的女性死亡的同时,赠与一个男人一个亿的资产,这个人的存在的确有故事。作为由董事长给与秘书的报酬来说,一个亿的金额不是一般的数目。的的确确很唐突。这个秘书被雇用还不到一年。每位县警方人员都感觉到这儿有要干的事情。 另一封的书信,让县警方人员头痛起来。信封口撕开了,里面的信却东西无影无踪。鬼岛政子,有什么特殊原因,拿着信封出来旅游了吗?太不可思议了。 在房间的边沿,发现好像撕下的细纸片,撕的痕迹正好和信封相吻合。 判断这个信封,是在列车内这个房间里被撕开的。 可是里面没有东西。正在迷思苦想时,在床的边缘发现烧焦了纸的碎片。仔细地查看一下,看到被鞋踩过的已经烧焦的一张便签纸碎纸片飘到了床的下面各个地方。在鬼岛政子的小包里发现了打火机,便签多半是被她烧掉了。 在信封的表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朝风6-3。好像是备忘录。 时价一个亿元的土地转让证和,奇怪的被烧焦的信,这两封书信同样可能有穷凶极恶的意思。鬼岛政子的死,或许是他杀吗—?当然是县警方人员考虑的下一个问题。 鬼岛政子的尸体已经解剖。她的死因,不是受到第三者的暴行,纯粹是心力衰竭,总之判断结果是心脏麻痹。死亡推定时间是十日晚上十点至十二点之间。 她的心脏,明显的能看出是心绞痛,消化器官内,有常用硝化甘油的痕迹。 因此这个,属于突发事件,结论是缺乏可疑的因素。从她的体内没有查出任何有毒物质,没有被锐器造成的外伤,也没有被绞杀的痕迹。 这样对鬼岛政子的死留下若干疑点,通知鬼岛集团总务由鬼岛集团出资把遗体移送东京。 在遗体没有确定杀害的可能之前,因为福冈县警方没有理由再行动,检查报告,检查经过,向樱田门的一课作了报告。一课没有意向再调查的话,事件到此为止。可是,看了报告书的检查经过后一课杀人班的吉敷竹史,感到事件可疑。 3 吉敷找到鉴定师船田。接着询问了有没有对心脏衰弱的人的给药,看着像自认心力衰竭死亡的杀人方法。 「心脏病有许多种」 船田说 「一句话,有先天的心脏病也有后天的心脏病」 「先天的心脏病是什么病?」 吉敷询问道。 「心瓣膜疾病,心房隔膜欠缺,心室隔膜欠缺…」 「后天的心脏病呢?」 「脉律不齐,高血压,心脏肥厚,心肌梗塞,心绞痛」 「就是那个,心绞痛」 「心绞痛吗?」 「药物等,对心绞痛的患者不留证据的杀害方法没有吗?」 「但是解剖后,药物会被检查出来的」 「没有」 「没有吗?」 「嗯,没有」 船田断然的说道。吉敷点点头,稍微咬了咬嘴唇,考虑了一下,又重复询问道。 「最初的心绞痛是什么?什么样的疾病?」 「啊,简单的说,冠状动脉因胆固醇堵塞形成心肌梗塞,堵塞造成心绞痛」 「嗯…,后天形成的啦?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动脉硬化,吸烟过量,食用奢侈而美味,盐渍油渍的食品造成肥满引起的。哎,中年疾病啊」 「是啊,患者喝了速效救心丸了吗?」 「嗯,速效救心丸,有很快扩张血管的功效。所以心绞痛的患者发作时,服用此药。血管扩张减轻痛苦。病痛消失。但是在速效救心丸上暗中捣鬼,首先得败露。鉴定师,如果是非常粗心的话那就另外了。」 「不依赖药物,心脏衰弱的人受到严重打击的话,可以达到杀害的目的吗?」 「那个,虽然不是不可能,那个构思不是外行人能考虑到的。况且心脏衰弱的程度也有关…,假如有计划的杀人话,不能够推荐。必须演绎出强烈的让心力衰竭人受到严重打击事情。」 等一下,吉敷想起。在福冈县警方的报告中,鬼岛政子的所持物品中,没有写有速效救心丸一文。进房间取走速效救心丸,然后给她严重的打击的话,不是效果很高吗? 「让她发作,不给她救心丸的话会怎么样?」 「啊,虽然发作的厉害会出现效果,刚才说过的,根据病情的程度,或是,相当的恶化的话…」 但是假若预谋杀人就是谁策划,鬼岛政子尸体是在〈朝风1号〉的被称为二重奏门在里边锁着的二人包间里被发现的。犯人杀人后,在卧铺列车的二人用包间需要一间密室。当然更有必要乘坐在〈朝风1号〉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根据福冈县警方的报告中阐述的,好像鬼岛政子在〈朝风1号〉的6号车厢里始终是一个人。犯人在〈朝风1号〉行驶过程中来到鬼岛政子的附近,并且在作案后不留任何痕迹的高超手段,然而二人故意里造成包间里面反锁,离开现场在密室杀人伎俩,果然是否如此。吉敷想今后在自己的搜查中,这是个重要疑点问题。 一般的逻辑来考虑,犯人是谁,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鬼岛政子死的同时有赚取一个亿的人物。 吉敷,小古二人走向东京站。因为据东京发来消息说〈朝风1号〉的乘务员,6号车,3号室发现鬼岛政子死亡的第一目击者,现在回到了东京。〈朝风1号〉的车长,田中。吉敷在东京站半圆形建筑的3楼东京车长区见到了他,吉敷被带到宽大房间边角的沙发处。 坐在沙发上,观察到对面的田中是一个,脸色红润看着很健康的身材矮小的男人。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是个性格爽快的人。 吉敷不用刨根问底,田中就什么都说了。 「从〈朝风1号〉的二人用包间里,是你发现的鬼岛政子的尸体吗?」 「是的,是我发现的。」 田中的车长,用有力的声音回答。 「刑警先生来调查这件事,那肯定有犯罪的可能性是吗?」 吉敷微微苦笑了一下。 「是那么考虑的吗?」 「哎,先了解一下儿」 「为什么?」 「不对,那么答复有点儿不理解,那个死了的女人,那以后在报纸上看到报道说,好像是非常有钱的女人。」 「是吗」 「而且在福冈县警方搜查的傍边一看,可疑的资料也被整理出来,那之后我就考虑是图财害命。」 「但是,鬼岛女士的死因是因为心力衰竭啊,杀人的可能性首先没有,请考虑这是照例行事的搜查。」 「啊是吗,知道了。」 「卧铺包房只能在内侧锁门吗?」 「那个,福冈县警方的人也问过此事,实际看一下就明白,因为是关上门旋转式的圆形门锁。在走廊不能锁。公寓等经常使用的,按下把手的中间按钮,不是那种,咚的,关上门好像就被锁上的门锁。那样从外面能锁得门,因为必须都要给每一位乘客钥匙」 「这点绝对是肯定的嘛?」 「绝对肯定,从里边,里边的人不锁的外面不能锁。就是那么制作的。」 「嗯,当然窗户也是开不开的是吗?」 「开不开」 可能以后调查一下比较好。吉敷想上述的事情,但是车长如果这样说的话,信誉度比较高。 「由东京站出发时,对鬼岛女士有没有印象。」 吉敷询问道。从福冈警方的报告了解到。 「有,因为她非常显眼的一个人。虽然看上去已经不年轻,长相很不错。东京站出发时间开始,记得在6号车的通道上站着的。」 「在通道?」 「是的」 「乘客,都是那样吗?」 「不是,因为通道较窄,没有什么人在那站着。所以记得很清楚。还有,我看到,她好像是在等人。」 「等人?」 「嗯,所以在通道上等同伴上车,现在还有那个印象。列车开动后我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是受到惊吓精神恍惚。」 「通道是靠站台方向吗?」 「不是,反面,从通道看不到站台。」 「6号车全部是二人用房间对吧。」 「是的。」 「可是她一个人进了那个房间。」 「是的。到现在为止我知道的范围内,二人包房一个人住一次都没有。接着我猜测,这个鬼岛女士,这个人是不是和丈夫约好在列车上见面,自己来了,丈夫因错过乘车时间,没有乘到列车而吃惊呢。」 「的确,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这是吉敷的真心话。在日本西部行驶的唯一,有二人用包间的列车。奇怪的是,在二人用包间里,发现一个女人死了。 「可是,死了的鬼岛女士是单身。」 「说的是…是啊,到底她和谁约好等候见面的呢。呀,当然,假设等候见面,也合乎情理。」 「但是,一个人乘坐二人包间的不是没有吗?」 「首先,听都没听说过」 这个疑点,在鬼岛集团中心以后能听到等候的这件事吧 「鬼岛女士的票是到哪儿呢?」 「到博多」 「检票是什么时候?」 「出了东京站马上」 「那以后,又看到鬼岛女士了吗?」 「没有,没有看到。虽然6号的通道过了几次,都没看到她。哦,只有一次看到她和一位年老的男人站着说话,就那一次。通道边上的小窗窗帘一直拉着,觉得可能是进了房间。」 「过了滨松那一段,突然半疯狂状态了吗?」 「啊,是的。」 「什么样的状态,请详细说明。」 「我刚一进6号车厢,这个人开开3号室的门,在房间门和走廊之间站着,确认是我之后,急步跑到跟前。两只手紧紧握住我的右手。」 「拜托!请停下这列列车。」 的大叫,我大吃一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后来怎么样了?」 「告诉她停车那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列车已经出站,在高速行驶。什么事情,说说理由。」 「事么。接着呢?」 「什么理由也没说出,一边流泪一边注视着我,」 『快停车,不停的话会死人的』 那么说了。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站着一动不动,边哭边在手臂,肩膀间叩头 「神经错乱吗?」 「是的啊。接着,她在通道上哭得瘫倒在地,这一切都被别的房间的人从窗户看到,让我很难堪。我被认为是个更怪的人。别人都看着呢,几次给她拼命说,才站起来,搀扶着回到她的房间。因为那个人的房间是一楼。」 「接着呢?」 「接着趴在床上哭,一直是在哭得样子,我虽然担心放下她行不行,可是怎么办也不行。关上了门,离开了那里。当时如果叫医生去了可能能救她,那个场合没去成…」 「后来呢,好些了吗?」 「首先,我是那么想的。总之那以后,没有再发生什么问题…」 「那以后,又看到鬼岛女士了吗?」 「没有,一次也没见到。」 「影子都没看到吗?」 「没有,声音虽然听到了。」 「再见到的时候,是在博多站她的尸体是吗?」 「是的。人的死,是她自己的事吧…」 「尸体的样子,和在过了滨松那段骚乱过程中,你把她搀扶到房间时的样子相同吗?」 「是的。衣服等和那时候一样。我感觉到是不是在抽抽嗒嗒的哭啼过程中心脏停止的跳动。」 「是嘛,大概了解了。」 吉敷说。 「鬼岛女士开始半疯狂,是在过了滨松,突然发生的是吧?」 小谷问。 「是的」 田中回应。 「从东京站出发时没有一点儿那个迹象是吗?」 「唉,是的。」 「那为什么突然成了那样呢…」 小谷自言自语的思考着。 「会不会是信」 吉敷即刻回答。 「啊,果然是那样」 小谷回答。 「那个只写着列车名的信封里面装的是被烧掉的信吗?」 「嗯,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理由,出了滨松站鬼岛政子从提包里取出信,撕开看了以后,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打击。总之,那封信,对于她是个毛骨悚然的东西」 「果然,发狂的理由是信吗」 「那样考虑比较顺理成章。」 「但是,如果是信的原因,出了东京站怎么没有看呢,况且又发生了由东京站出发时,同行者没来的异常现象。为什么等到了滨松才撕开看呢。」 「是的啊…是存在这个问题。同行者不来的话,收到的信应该是马上就看的呀」 「那个…」 「要说什么的田中插了句嘴」 「什么?」 吉敷回应。 「若是那个问题,那封信,鬼岛女士是在滨松收到的。」 「什么!?」 两个刑警同时反应道。 「怎么回事?」 「因为是我给的,那个人」 「你交给的她?在滨松?」 「是的」 「怎么给的?从谁那里接到的?」 「从滨松站的工作人员那里」 「滨松站的工作人员?」 「唉。说是在站台上受人委托」 「在站台上的客人?」 「是的。突然出现的客人,好像说委托转交给将要到站台的<朝风1号>的6号车的3号室的女性。」 「那信封上『朝风6-3』的文字呢?」 「站台工作人员写的」 吉敷无言。那是什么样的信呢。如果那样过了滨松应该能看到。 的确,那个信封上的备忘录就能理解了。受委托的滨松站工作人员,怕是忘了,〈朝风〉的6号车的3号室,写的「朝风6-3」。 「滨松站的工作人员的姓名知道吗?」 「我不知道」 调查一下,就会知道 「信交给她时,鬼岛女士的样子怎么样?」 「交给她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很安静普通的样子」 「敲了房间的门是吗?」 「是的」 「说是滨松的工作人员转交的,她脸上有异常的表情吗?还是像预料当中的样子?」 「好像意外的样子?怎么说呢,很诧异的表情」 「嗯」 对于她来说出现的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接着就成了半疯狂状态是吗?」 「是的」 「马上吗?给她信后」 「马上。给了她,也就是五分左右。」 那么说,果然是看了信,受到内容的打击啊。 吉敷一边翻着记事本一边说。 「福冈的监查课提供的死亡时间是十月十日午后十点至十二点之间。根据以上的线索,就是说〈朝风1号〉在滨松出发的时间,十点二十二分这个时间她还活着是吗?」 「是的」 「听你的语气,大概到十点半,鬼岛政子应该活着。」 「唉,…是的。好像在往后一点儿吧,后来通过3号室门前时,因为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大概几点?」 「大概十点四十分吧」 「那以后再没有见过,连鬼岛女士的影子都没见过是吗?」 「是的,没有看到过」 这样鬼岛政子的死亡推定时间跨度就缩短到午后十点四十分至十二点钟之间了。 「啊,终于明白了。谢谢」 吉敷向田中致谢合上笔记本,他突然想起十二点,午夜的零点〈朝风1号〉在什么地方行驶着呢。 「田中先生,午夜零点〈朝风1号〉在什么位置?」 「大概在大垣一带吧」 「在大垣站停吗?」 「不停。因为是特快卧铺列车,从名古屋出站后,到四点四分岗山站为止不停。」 「的确,频繁停车,妨碍乘客的睡眠的」 「是的」 「几点到名古屋呢?」 「二十三点三十二分。通常只有三分钟停车时间,三十五分发车。」 「通常?」 「唉,那天晚了一分三十秒」 「晚点了吗?」 「比正常时间」 「不是不是,单线的话无论如何,东海道线那样的事情一般不会发生的。那天晚上是特别。」 「为什么特别?」 「呀,恶作剧。名古屋的前面,铁路上面被放上了木材,造成列车一时停止。」 「木材?」 「正确的方位是那里?」 「幸田站这边,减低速度,因为马上就到了幸田站。」 「临时停车了吗?」 「是的,紧急停了车。到名古屋以后检查了机车,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损伤。」 「没出什么事么?」 「没有出什么事。但是,对于恶作剧的人真难办。拙劣的手段有可能会造成脱轨,翻车。」 田中一边苦笑着一边说。 「明白了。一个重要的参考消息。没有别的引注意的事情了吗?」 吉敷一边和记事本一边说。 「后来…,鬼岛女士没有再发生精神失常吗?」 「精神失常吗?是那么考虑的?」 「唉,是啊」 田中含糊其词的说 「不是受到打击一时引起的错乱吗?」 「是那样吗」 「不能往那方面考虑么?」 「呀,因为说出的话,怎么都觉得怪」 「嗬,说了什么事?」 「说『可怕!可怕,纳粹跑过来了!』…」 「纳粹?」 「是,什么意思呢?那是」 「只有一次么?」 「不,还有一次,通过走廊时,从房间里传出的哭喊声音」 「一样的么?」 「不,这次是说『看见了!可怕!看见纳粹了!』」 「纳粹……?」 两个刑警嘟哝着。 「什么意思呢,那句话。我认为果然是精神失常。」 田中有所感触的嘟囔着。吉敷眼前浮现出福冈县警送来报告中鬼岛政子遗体照片的奇怪的表情。 「那是刚看到奇怪物体,恐怖到极限的一张脸。谁都能想象死者的脸是,因为极度的恐怖而致死的。」 「那以后,3号室的房间任何人都没有进去吗?或是看到了出来呢,有没有听到除了鬼岛女士以外的人的声音?」 「呀,我没有太多的注意。我一直认为鬼岛女士是一个人在3号室的。」 吉敷点点头。 但是,背着车长在包房的出出进进,如果室内有人协助的话,简单的就可以做到。 可是,说得纳粹是什么呢─!? 4 吉敷和小古,从车长室走出来。可能的话马上想拐到十号线站台,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实地考察,进站的〈朝风1号〉6号车,可是刚过正午,还有很多时间。 东京车长室因为在北口的圆形建筑内,到了楼下的外面是东京站圆形建筑内侧。在晴空万里的蓝天下,圆形建筑内拓宽的商业街。而且回过头去看到的正是红砖砌成的东京站。 工作关系,吉敷对东京站很熟悉。这个东京站,不记得都来过多少次了。怎么着,还是古色古香的红砖圆形建筑比近代的八重州口建筑从心里喜欢。认识的东京站职员比较多。乘着来东京站工作的机会,有关东京站的知识也了解了很多。 红砖砌成的东京站,是在大正三年十二月十八日竣工完成。开工时间是明治四十一年三月二十五日。在日清?日露两次战争意外胜利,在日本国民,是充满巨大的发扬国威的气概的时候。当时活跃的人物是铁道院总裁后藤新平氏, 「败给大国俄罗斯的日本,建造了名副其实的让世界瞩目的东京站。就算是地震国日本不能建造美国一样的摩天大楼,至少在平面上建筑是让世界人震惊的,东京站的红砖建筑显示出当时超越自我的民族精神。」 当时委托的建筑界的最高权威辰野金吾工学博士为设计师。工程动员了七十四万余人,可谓是空前的人海战术。但是,后藤的构思被造谣中伤为酷似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中央站。在中央停车场改名为东京站的开业典礼仪式那天,乘坐领导人的列车到鹤见站就出了故障,列车到站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副总裁减薪处分,铁道技术监查和电气课长双双被解雇东京站的起点是糟糕开始。 但是随着经济发展,从没有忘怀实现了进入世界有数的几座大都会的东京来看,这个东京站圆形红砖建筑,迄今为止是为数极少的能回忆起在日本发展建设途中值得骄傲的见证。 吉敷和小古在这个圆形的内侧站台并排着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向着南口走去。途中,看到左边东京站停车场的走廊,停车场宾馆入口。 南口大厅聚集着餐馆,小酒店。吉敷和小古打算吃午饭于是进了其中一间名为精养轩的店。 两个肉丁葱头盖浇饭,小古取出记事本一边看一边给服务员说。 「吉敷先生,你看事情是不是这样的,鬼岛政子,是打算带谁乘坐〈朝风1号〉的二人包间去九州旅行。 她虽然准时乘坐了十日下午七点五分发的〈朝风1号〉,可是她要带来的那个人却没有来。虽然有些吃惊,又不能下车,所以只能一个人去3号包间住。 正在列车到滨松站的时候,突然车长送来一封信。这封信的内容虽然我们不知道,鬼岛政子是看过信后发狂的。烧了信以后,又两手抓住正好走过来的车长。」 『停车,不停车会死人的。』大叫。可是回到房间后也在喊『可怕!可怕,纳粹要来了!』这些意思不明的话。 这以后车长通过3号室的时候又听到『看到了!可怕,看到纳粹了!』 接着过了一段时间,鬼岛政子的惊慌好歹恢复了正常,〈朝风1号〉到了博多站的这个时候,发现她已经变成了尸体。到现在为止的判断总结,作为经过是这样的吧。 「是那样吧」 吉敷回答。 「鬼岛政子半疯狂后,主张让列车停车时是十点半,十点四十分还听到她哭喊的声音,中间一小时二十分钟,大概通过大垣站为止,鬼岛政子在3号双人包间中,已经气绝身亡了。这之间〈朝风1号〉停的是名古屋站」 「不觉得有杀人的可能性吗?」 小古询问吉敷。 「呀还不知道。但是不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吗?一个人乘坐双人包间的人首先没有。总之预定时是二人乘坐,一个人没来。只有这件事就可以推断出有什么企图。」 「她究竟是想带谁来呢?」 「不知道。那是男朋友吧,打算在窄小的房间里两个人亲密的度过一晚,到九州旅行。要不是女的?据福冈县警方的报告对鬼岛政子的印象,不像有什么女的朋友的人。那个,一会儿调查后就清楚了。」 「对心脏衰弱的女人,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用药物杀人,却不留证据的方法。」 「据监查师船田说,那是不存在的。 但是,鬼岛政子是心绞痛。心绞痛是发作时,为了让她苏醒过来喝速效救心丸。可是这次,她的行李包中没有发现速效救心丸这种药。」 「怪不得呢」 小古点点头。 「这么说来,和被害者相当接近的人啦」 「嗯,那好像不会错」 「接近的人……」 「到现在为止判断了几桩事件。事实,推理包括两方面的。 首先,鬼岛政子,打算和谁去九州的,就是被那个人弃之不顾的。 在滨松站时,又从谁手里接到信,就是因为看了信鬼岛政子成了半疯狂。同时夺走她的心脏病特效药,不久就会因心力衰竭而造成死亡。」 「总之,觉得这个地方发现了线索。首先知道鬼岛政子有心脏病,并且知道她带着速效救心丸,还是能和鬼岛政子一起去旅行得人,全部和鬼岛政子接触很近得人现实中已经表明。那就是在这儿,有一位将要拿到一亿日元和鬼岛政子接近频繁的人啊。」 「是秘书草间吗!?」 「是,的的确确看着像,女董事长的情人」 「尽快想见到此人啊」 「哎,吃过饭后,去鬼岛集团。会一会这个人物。」 「吉敷先生,那么,被烧掉的信也是这个人干的吗?」 「觉得是啊」 「这么来说这个男人,总之,和鬼岛政子全然在另外的地方啦……」 「不对,我认为是在滨松站开始乘的同一列〈朝风1号〉卧铺车。这个人如果是杀人犯,很可能在同一列车。如果不那样的话鬼岛政子的死是看不到的。虽然还为推测出使用的方法,在最近的地方,在用什么方法把鬼岛政子逼到死路。」 「那封信上写了些什么呢?」 「嗯,不知道啊,知道了信的内容,就能够进展很多……」 「让鬼岛政子变成那样疯狂的样子,究竟是什么内容呢……」 接着鬼岛政子发狂时乱喊的话,那到底又是什么哪. 『可怕!可怕,纳粹来了』」 「嗯,什么呀」 「是纳粹德国的纳粹吧」 「嗯,但是鬼岛是昭和十九年生人不可能有战争体验吖」 「昭和十六年开始至昭和二十年的太平洋战争时,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生呢」 「嗯」 「但是,犯人草间说,对那些事情比较脆弱。因为草间,被鬼岛雇用为秘书,还不到一年呢?这个人,对女董事长过去的老病至今,好像是什么都清楚。」 「是的啊」 吉敷边说边重复着纳粹,纳粹。这个纳粹,让这么一位有才干的女董事长最后紧张的那么精神错乱。应该是像鬼脸一样浮现,才恐怖的让她脸都被吓得扭曲了。 纳粹,纳粹吗—。 那封信,是不是也写了纳粹的事情了。让这个呼风唤雨的女强人疯狂的,是这个纳粹两个字的原因吗—? 填饱了肚子,吉敷和小古来到六本木,鸟居坂的鬼岛集团。十层建筑的大楼的三楼和四楼事务所全部都是鬼岛集团在使用。一楼,二楼是咖啡馆,小服装商店,西餐馆等,整个楼好像全部是鬼岛集团的。 在接待处拿出了证件,说明要见董事长秘书草间宏司,接待处的女接待员电话联络说,草间因为在处理董事长的葬礼准备工作及残留业务,回公司较晚,由总务的铃木来替代接洽。 过了一会儿,头发微微稀疏,身材发福的男子走了过来。露着大白牙笑呵呵的向二位刑警非常有礼貌的施礼后,把吉敷和小古领到接待处旁边的大接待室。 接待室,和企业的大接待室的印象不同,更像是沙龙,或是美术展览馆。 房间里排列着很多绿色观赏植物,整个墙面是玻璃,地面铺着紫罗兰色地毯 茶几,沙发家具全部是很前卫的款式,一看就知道花了大价钱的。 「可谓是,很精致时尚的接待室」 吉敷一边说一边座在铃木示意的沙发上。 「啊,对不起。我是铃木。我们公司二位可能已经知晓,因为在经营画廊的关系,年轻设计师的作品也在经营。这是董事长生前的信念。她的格言是有年轻人般的勇气和才能的话就能成功……。」 铃木用他笨重的身体弯腰施礼,漏出两排大白牙陪着笑递上了名片。吉敷接过名片取出记事本挟在里面。 「那么这些都是,年轻家具设计师的作品吗?」 「是的。是在银座画廊展销和设计比赛中的作品中挑选的,董事长买了其中中意的作品。乃木坂的董事长的家中也有很多不错的作品。」 「鬼岛董事长,对于美术作品很有审美能力吧?」 「我们的董事长,那是不一般的审美能力啊,可以说靠作为美术评论家吃饭,都是绰绰有余。」 「是么?」 铃木常务吃力的坐在沙发上,慢慢的交叉上腿。 「这次,鬼岛董事长遇到不幸,对公司的今后有影响么?」 「那已经不是影响的问题了。现在是公司是继续经营不经营的紧要关头。」 「今后,董事长的业务是谁来继续做呢?」 「我的上面,有田藏先生。目前,我和田藏,拼命的联合努力想支撑下去。」 铃木用嘶哑的声音说着。 「董事长的秘书草间先生,有这个人吧?」 「草间,有的」 「那他,今后该怎么办呢?」 「呀,那需要和田藏协商的,有可能作为田藏的秘书继续工作,或者是派到适合的工作现场,看草间的了」 「如果他希望辞职的话?」 「那就到辞职为止」 「他并不是鬼岛集团必须的人才是么?」 「哎,并不是那样的」 「能给我们说说录用草间的原委么?」 「招聘秘书的时候,来应聘的。只有这个。」 「那大概是一年以前么?」 「是的,去年招聘后到现在为止大概一年了。」 「鬼岛董事长转让给他一个亿的土地吧。」 吉敷开始转向中心话题。 「好像是的」 铃木一开口语调就慎重起来。 「认为怎么呢?」 「我怎么认为,也是枉然。董事长个人的资产怎么运用,董事长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类似这样的事,以前有过吗?」 「有关董事长,我们只有的是钦佩。关于在资金运用上精明强干,去年,一年,以三天内五千万,一周之一个亿的状况,董事长赢得了利润。董事长对金钱的感觉和我们大不相同,多亏董事长的才智,每个月能够拿到薪金。」 「总之,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啦?」 「啊,董事长把股票转让给了一位美术家,大概一个月后变成了几千万,曾经有过这样的事。」 「嗯……」 吉敷话讲不下去了。鬼岛董事长对中意的美术家那样做的话,如果作为秘书的草间来说,只是非正常关系的情人,给他一个亿的土地可能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秘书草间和董事长之间只是非正常关系的人喽」 吉敷适当的说了一下儿。 「啊是么?」 铃木呆了。 「但是如果真是有这样的事,我也不能判断事情的真伪。」 确实,作为总务没有别的可说的。 「鬼岛董事长是,去九州旅行的途中在列车中去世的嘛?」 「是的」 「这次去九州是出差吗?」 「不是,是休假。给我们说的是想修养四五天。」 「董事长经常休假吗?」 「偶尔,一年两到三次吧。」 「董事长休假的时候,是去日本的各个地方旅游吗?」 「有在日本国内旅游,也有去国外旅游,最近公私兼并去了夏威夷和澳大利亚」 「去工作的目的是什么?」 「有关土地」 「董事长秘书也同行吗?」 「工作的时候当然要同行,姑且草间懂得英语。」 「这次去九州旅行是怎么一回事?」 吉敷点出了谈话的关键问题。 「不是的,草间给公司说去关原那边。」 「关原?」 「是的,关原,大垣还有个什么地方」 「去关原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去,说喜欢那个地方学生时代就经常去」 「这么说,实际上两个人没有约好去旅行啦」 「那么有必要么?两个人就是去旅行,公司里谁也不会说什么闲话的。董事长是个理智的女人,工作就是工作,玩呢就是玩,分的很清楚。这方面我们非常信任我们的董事长。」 「鬼岛董事长预订的是〈朝风1号〉二人用的包间,但是一个人死在这个包间里。我们看来是已故之人计划带着谁去旅行的。」 「刑警先生,那好像是董事长有闭锁恐惧症。所以特意订的那个房间吧」 「一直是这样的吗?」 「呀,那不太清楚。可是话说回来,组建了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董事长,这么一点点的奢侈不是不可以允许的吧。」 被铃木讽刺为你们普通的庶民是不会理解的。 确实是买特急车票像预定二人包间的感觉。算起来还多个车票。有钱人,觉得大房间舒适预定二人用的房间,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和在宾馆,一个人订二人用的大房间没什么不同。 「确实是鬼岛董事长是个有钱人吖,我们的感觉是衡量不了的」 吉敷有些嘲讽的回答。 「田藏先生,草间先生现在不在吗?」 「是的,两个人都不在。在做葬礼的准备和其他的什么工作」 「葬礼是什么时候?」 「明天,在增上寺。」 「明天几点钟?」 「午后的两点准时开始。」 「知道了。还有请告诉我们和鬼岛董事长生前特别亲近的人,及朋友。」 「董事长特别亲近的人么,那么请等一会儿……」 铃木用右手手掌放在稀疏头发的头上。表现出一张很为难的面孔,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 「董事长没有那样的亲近的人和朋友。工作的往来,公司里的人。大家都一样。说亲近的话大家都很亲近……」 「工作方面很严厉是吗?」 「那可真是,对工作对自己都很严厉。」 「有不容易接近的地方?」 「啊,也有吧。」 「孤独的一个人。」 「是啊,一城之君都是那样吧。」 「东京市内经营的全部店铺地址和电话号码能提供给我们吗?」 「我没记住这些店铺的地址,现在马上取来。」 「铃木起身出去。正好接待处的女职员端着放着咖啡杯的托盘进来。咖啡杯也是独特的曲线型款式。」 「让您久等了」 铃木回来拿着资料进来,读了店铺的名称。吉敷一一记了下来 「鬼岛征子女士出身是哪里的?」 「名古屋」 「出生,成长都是那里吗?」 「听说是。」 「这个公司起家当然是东京啦?」 「是的。」 「多少岁的时候呢?」 「三十岁以前,二十七,八,也就是那样吧。」 「真是相当年轻的时候啊。那以前呢?」 「以前,是在银座。」 「那个我们听说了。」 「铃木先生,是公司创业的同时来工作的吗?」 「是的。」 「怎么和董事长认识的?」 「呀,我当时在出售股票和土地时,受到董事长的指点。」 「啊,是么,接着一直是二人三只脚一起走过来的啦。」 「呀,因该是田藏先生来之后,三人四只脚的一起走过来的。」 「知道了。这些很有参考价值。明天的葬礼我们有可能去,到时候请关照。」 听到吉敷的这些话,铃木显示出复杂的表情。 「总之,刑警先生光临本公司,是考虑董事长的死有什么疑问么?」 「呀,照例行事。鬼岛董事长这样的资本家,不能让她悄悄的就走了。况且她的心脏不好。」 「哦,」 「相当不好吗?」 「董事长是个刚强的人,没有给公司职员说过。这次恶化的是不是很厉害,因为有时候看到发作过。」 「那时候用速效救心丸了吗?」 「是的,那个药一直是携带着的。」 「那个救心丸,发现的时候没有在行李中看见么?」 「没有?真的么?我觉得不应该有那种事。」 「好像是没有。」 难道是忘了吗……,但是觉得董事长是不会忘记的。」 铃木思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 「董事长的心脏不好大家都知道吗?」 「可能知道吧。」 「董事长的个人保健医生有吗?」 「赤坂的k医院,溜池和弁庆掘的中间那段儿。」 「心脏发现不好以后,是不是酒不怎么喝了?」 「董事长么?呀,香烟虽然不怎么吸了可是酒好像还是像以前一样,董事长她的酒量很好。」 「经常一起去喝酒么?」 「呀,最近和公司职员一起喝酒很少了。」 「那董事长经常去哪家店喝酒呢?」 「那不太清楚。」 「知道了,还有一个问题,对纳粹这个词汇有什么线索吗?」 「纳粹?希特勒的纳粹是吗?」 吉敷解释说,这是在〈朝风1号〉里鬼岛董事长半疯狂状态时说的。 「董事长半疯狂状态?不敢相信。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 铃木的吃惊的眼睛瞪圆了。 「以前看到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没有。」 铃木头晃得像布郎鼓。 「和董事长认识已经近二十年了,这样的事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别说看到想象都想象不出。」 「董事长好像还哭的很厉害。」 「哭了吗!?」 铃木张目结舌。 「真不敢相信。」 一边点着头一边嘟哝着。 「纳粹这个词能想到什么吗?什么都可以。美术品的名称,店名,土地,旅馆……」 「哎呀,没有啊。从董事长的嘴里从来没有听到过。没有,真的没有。」 铃木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冲昏了头脑。 「最后,请把职员的住址复印给我们可以吗」 铃木被吉敷的话惊醒过来,脸上稍微显示处不快的表情。 「让谁去复印过来」 铃木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是不是铃木自己在复印呢,过了很长时间都没回来。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后,铃木回来给了吉敷几张职工住址复印。吉敷很快过了一下儿目,鬼岛董事长住址的下面是铃木的住址草间的在其次。鬼岛集团的职工还真的不少。吉敷的手停顿到被划掉的住址的地方。是田藏贡,中野区富士见街的住址被划掉了。 「田藏先生的住址被划掉了?」 吉敷询问道。 「啊,他现在在用贺的豪宅正在建,现在应该临时住在四谷的公寓里。」 铃木回答。虽然吉敷觉得没必要去寻访田藏,还是问了问。 「田藏先生的临时公寓住址知道么?」 「住址的电话号码虽然知道,可是什么街道没有记住。这里资料也没有。在草间的公寓附近。」 吉敷点点头,收起资料。一边道谢一边站了起来。 5 吉敷和小谷接着拐弯走到一本目街,找到鬼岛集团的居酒屋连锁店的其中一个名为「天月」。接着和店长聊了起来。 店铺还没有到开门时间,椅子全部四角朝天的放在桌子上面,石板地面上撒着水。厨房里好像在洗着东西,不时的传出声音。 店长是位四十来岁姓清田的男子,递上有店名的名片。放下店铺最边上的椅子,请二位刑警坐下。 「鬼岛集团的董事长去世的是知道么?」 吉敷直接问道。 「知道。」 清田回答。 「有关鬼岛董事长这个人,能和我们谈谈吗?」 清田考虑了一会儿。 「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嘛。那是个严厉的一个人。特别是金钱方面,如果今天以内让付五十万的话,就是借高利贷也必须付,对于我们来说她比鬼都可怕。」 吉敷觉得从〈朝风1号〉田中车长那听说的鬼岛政子的印象有所不同,内心不断的思考着。 「那大家,都很怕董事长吗?」 「董事长一来大家都是战战兢兢的。对外董事长可是宽厚待人啊,没有招什么人讨厌。」 「那,在大家面前很女人的一面展现过吗?」 于是,清田在自己的面孔前面用力摆着手。 「一点儿没有,很女人的一面一点儿都没有。我以前在董事长傍边,一次没见过她的笑容。」 「嘴角向下拉着,很威严的。」 「但是看到过她掉眼泪……」 清田笑了起来。 「那个人会哭吗!我是想象不出那个样子。如果是她愤怒着批评的面孔还是能想象的出,哭的样子,哈,哈,哈……」 「董事长经常来店里吗?」 「别开玩笑了,经常来的话,谨慎小心的照顾她还能工作么?只是偶尔来看看。」 「一个人吗?」 「没有一个人来过。一般和秘书,公司董事长一起来。」 「知道和鬼岛董事长生前亲密的,联系密切的人吗?」 「那个吖,还是请问公司的人吧。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董事长日常的生活情况。对于我们来说她是云彩上面的人。」 清田好像不了解董事长这个人。 「那么知道董事长经常去的店吗?」 「经常去的……,喝酒的地方吗?」 「嗯」 「是不是经常去不知道,那个tbs前面向右拐,去乃木坂方向的左边名叫f的店,有人几次看到过董事长在那里喝酒。」 「乃木坂的f店是吧」 「是的」 「那个,纳粹这个词猜想不到什么吗?」 「纳粹?什么?那是」 「董事长最后说的话」 清田考虑了一会儿。 「不清楚,想不起什么。」 从「天月」里出来, 「怎么鬼岛政子这人,像是个很孤独寂寞的人啊。」 小谷小声说,吉敷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这个女人,为了金钱,竭尽全力使出浑身的解数的印象啊。」 「是啊,从工作中交往的人看她,全然是没有表情的铁面人。」 「那在〈朝风1号〉里为什么变得那么疯狂啦?完全像个女中学生,胆怯的在哭。但是,平时知道董事长的人根本不相信那是真的。怎么着都像头脑短路的印象。平时很努力的人,疯狂起来,表现出平时很努力极端反面吧。」 「大概是那样吧,可是纳粹到底是什么呢?」 小谷皱起眉,在旁边点着头。 接着两个人回到东京站。来到山手线的站台下的道路向十号线走着,钟表已经过了午后的六点半。现在,〈出云1号〉是不是进站了。 在十号线的阶梯上去。果然是蓝色的〈出云1号〉停在站台。顺着站台走到6号车前,〈出云1号〉的6号车厢不是卧铺包厢。 「〈出云〉6号车厢不是单独的包间啊。」 小谷说。 「嗯不是。卧铺包间在机车旁边的那个车厢。」 吉敷回答。 「卧铺列车,客车的配置不同吧。」 「是的。」 「二人用包间这辆列车没有吗?」 「是,二人用包间只有〈朝风1号〉配备了。」 然后,两个人坐在长椅上,看着深蓝色的〈出云1号〉。 从〈出云1号〉客车车顶望去,透过八重洲边的建筑物,看到晚霞染红了东京站的天空。 不久响起发车的铃声,站台顶棚下的钟表,指针到了六点五十分。 铃声停了。蓝色的车体出入口开着的两折的门,自动的关上。慢慢的驶出站台。恋人,年轻夫妻,男男女女依依惜别。车内的男,女挥着手。站台上的男,女也挥着手。男人的面孔浮现着笑容,后背向着这边的女人表情没有看到。吉敷一直一动不动的看着。 「东京站好像没有十一,十二,十三号线吧。」 小谷问。 「这个十号线以后是,新干线的十四号线到十九号线。十一到十三号欠缺。东京站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啊,那我也听说过。」 吉敷只是回到了这些。然后又考虑「纳粹」的事。纳粹,纳粹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哦!?」 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 「明白了,明白了」 声音大了起来。 「什么,什么?吉敷先生。」 「纳粹啊!纳粹,这不是列出的名字吗,说不定!特急〈那智〉。有没有那个名字的列车?!小谷拿着时刻表呢吗!?」 「没有,我去站台值班员那儿借一份。」 小谷像被弹簧弹起来似的站起来,去找站台值班员。 如果纳粹是列车名的话,鬼岛政子的话就能顺利的理解了。说「纳粹疾驶过来了」。列车的话当然是疾驶过来的。 但是,那么在〈朝风1号〉里,〈那智〉疾驶过来为什么胆怯呢—?完全是担心〈朝风1号〉和〈那智〉相撞因而胆怯失常成了半疯狂状态不是么?假如〈那智〉姑且判断为列车名,还是有留下疑问,不明了。 「借来了」 小谷边喊边跑着回来了。 「两个人,急切的翻开东海道本线那一页,从有名字的列车,发车的顺序看到最后。」 〈东海〉、〈踊子〉、〈樱花〉、〈鹰隼〉,〈瑞穗〉、〈富士〉、〈出云〉、〈朝风〉、〈濑户〉、〈银河〉—。 「什么!?」 吉敷发出吃惊的声音。那是全部的列车名么? 当然是这些列车的名子。每个名儿不只是一列车。〈舞子〉有无数列、〈出云〉有1号、3号、〈朝风〉有1号,3号。81号。但是,这是全部的列车名子。 「前面几页呢?」 前面的也是相同。只是列车的号码不同,没有其他的列车名。 「那么,东北方向呢?」 翻开由上野站发车的一页。从始发开始按顺序往下看, 「〈闪电〉、〈玉兔〉、〈奈須野〉、〈会津〉、〈飞翼〉、〈北斗星〉、〈飞球〉、〈朝霞〉、〈曙光〉、〈白鹤〉、〈津轻〉……、没有吖!」 不知不觉发出悲痛而失望的声音。 「但是,东北线有名字的列车喝多啊,那常磐线方向的怎么样。」 「是啊,还有常磐线呢。」 小谷很快翻开常磐线的页面。 「〈日立〉、〈阿武隈〉〈奥久慈〉〈筑波〉〈夕鶴〉〈十和田〉……、不行啊,没有。不是列车名字啊。」吉敷望了望天空,收起列车时刻表。 「去问一问站台值班员」 小谷站起来,拿着列车时刻表,走向问讯处。这个时侯,吉敷一个人考虑着。本来认为找到线索了,可是不是列车名。那是什么呢?〈纳粹〉难道是说鬼来了么。 小谷走了回来。 「在日本名为〈那智〉的列车一列也没有。」 一边说一边座了下来。 「是嘛」 吉敷回应道。琢磨着,又要重新开始侦查了。 情绪有点儿低落的座在站台长椅上,不久〈朝风1号〉静悄悄的驶进站台。仍然是蓝色车体,6号车厢正好停在小谷和吉敷的眼前。 「啊,这就是二重奏吗?」 小谷说。从长椅上站起来,走向列车车厢。吉敷也站了起来。 车厢的出入口处写着装饰文字〈二重奏〉。 各个房间的百叶窗都卷了上去,从站台上将二人包间看的清清楚楚。和车长田中提供的信息相同,站台一侧房间的窗户旁边不是通道。 自动门开了。因为是两折的门,吧嗒,吧嗒,开关起来稍显不灵活。事先在站台等候的乘客们逐次走进列车。拖着大行李包的情侣以及拖家带口的一家人,像是在宾馆的前台。 在站台上向列车望去,各个包间黄色的门开着,透过窗户看到已经进到包间的乘客。 房间不止一层,在车顶好像还有一层。在站台上观察到接近车顶部位有可以眺望风景的曲线形玻璃窗。在二层看到的风景应该不错。 吉敷和小谷二人,进到车厢内。进入车厢的门是自动门。中间的通道比想象的狭窄。在这里一直站着人的话,很显眼。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发现有空房间,小谷和吉敷走了进去。在门的上面镶着〈3号室〉小金属板。偶然正是鬼岛政子死的3号室。 门是拉门。门旁边的墙上,有一个小瞭望窗。从窗口可以看到通道。当然是固定的,窗户不能打开。因为室内有窗帘,一般窗帘是拉着的,不然的话在通道可以看到房间里面。 在室内,门的左右各有一张床。中间有小块儿空间。床上铺着白色床单。叠放着浆过的浴衣。下面是金茶色的床垫。小小的房间显得明亮整齐。 且说,疑点的门栓,吉敷想起了这个问题。因为门是拉门,门把手是凹槽型式的,通道那一边也是相同的门把手。 问题是锁,室内的门把手稍稍向下一点儿,立体的金属钮形状,可是钮不是圆形,是纵向长的,整体看来是长方形。拧一下,门的边缘部分,有个像舌头一样的吊杆伸出来,和车体的另一部分搭扣在一起。严严实实的把房间的门锁上了。锁上门,门和墙面没有任何一丝缝隙。当然,窗户也是固定的,在通道上好像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吉敷和小谷互相对视了一下儿,确认过这些后走向通道的另一端。车厢的一端放着沙发和茶几有个沙龙一角儿。前面是淋浴房。 「相当的尽善尽美呀。」 小谷说道。 「日本富裕了啊。」 他感慨颇深地说着。吉敷也那么想。吉敷孩童的时候想象着描绘的日本列车旅行,显然和这列列车截然不同。 吉敷从站台出来,回首望去〈二重奏〉的6号车。正是田中所言。这个包间在室外作为密室操作首先不可能。那么是怎么一回事呢——? 6 夕阳西下,吉敷让小谷回去了,自己没有心思回家,走向赤坂的f店。f店,在乃木坂鬼岛政子的公寓附近走路也就是三分钟的距离。虽说是公寓地下一层,可是店铺前面贴着花瓷砖的水泥柱明亮优雅,没有在地下的感觉。店铺前面,和店铺里面都是英国风格的设计。椅子和桌子一色是黑的,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大花瓶,插着满天星。 吧台里面站着一个人,店内只看到两个女人的身影。不知是不是时间尚且还早客人没有几个。沙发的座位上只有4个白领,店里的年轻女孩子在陪着。 这边的女人看起来年长像是女掌柜,询问了一下果然是。拿出警察的证件,说明有点儿事情需要确认后,女掌柜面部稍显紧张的坐在桌子边上的位子。 「什么事情啊?」 女掌柜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吉敷。多少表现出挑战的态度。 「了解一下鬼岛集团的鬼岛董事长是不是经常来贵处呢?」 吉敷说。 「啊,啊。」 女掌柜回答。声音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知道鬼岛董事长去世的消息吗?」 「哎,知道了。这事儿吓了我一跳。」 「因为离她家近,有时候来。」 「但是,话谈的很投机是吧?」 「是啊,好像是年龄相近的原因吧,交往的时间很久了。」 「大概多长时间呢?」 「嗯,接近十年了吧。」 女主人,脸上浮现着几个雀斑歪着头想。虽然不年轻,可是眉目清秀。吉敷想这样的女性可能容易被同性喜欢。 「每次鬼岛董事长来店里,都是女掌柜陪着么?」 「哎,是的。鬼岛董事长想说话的时候,叫我过去说话。想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不去打扰了。」 「鬼岛董事长,一周来一次吗?」 「嗯,是的。大概是一周一次吧。威士忌加水可以么?」 「不要了,马上就走。两个人经常聊些什么呢?」 「说什么也没有说工作的话,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电影啊,最近去哪个味道好的餐馆啦……」 「没有说关于男人的话么?」 「男人的话什么的,没有怎么说过。」 「鬼岛董事长是独身吧?」 「玩的方法怎么样?好讲排场吗?」 「不是,不是那个印象,总之是个踏踏实实的一个人。」 「鬼岛董事长有个秘书名叫草间是吧?」 「是的,是个很帅的年轻人。」 「鬼岛董事长和他来过这里么?」 「哎,来过两次吧。」 「他们是情侣吗?」 「嗯——,什么关系呢,年龄间隔太多了。」 「请直言不讳的说说,从哪里传来的话也可以。这些是为了鬼岛董事长。」 「那个,鬼岛董事长不是因为心脏麻痹去世的吗?」 「表面上看是的,但是有若干个疑点。」 「唉……」 「秘书草间,是招聘秘书时应聘来的是么?」 「不是,那是表面上看」 女掌柜微微笑着说。 「哦,不是吗?」 「像是在六本木的酒吧里认识的。然后成了鬼岛董事长晚上去迪厅和接待女客的俱乐部的向导,后来收为秘书。」 「啊,是吗。那么两个人交往很深了吧……」 「那已经是公司里公然的秘书身份。」 「是么?」 「鬼岛董事长是个严谨的,一直是只知道工作的人吧?不知道怎么玩儿男人,所以,草间出现以后,一点时间沉醉与他了,我认为是这样的,」 「鬼岛董事长转让给草间一个亿的土地是么?」 「好像是,我认为有可能。因为鬼岛董事长到现在为止没有和年轻男人恋爱过。」 「她有和年龄大的男人恋爱的经验吗?」 「那么……、可别说这是我说的,因为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儿,我听说鬼岛小姐在银座工作的时期,和许多政治家,财政界的人有过交往。从那些人当中得到东北新干线规划用地信息,尽快买下这些用地。由于资金运转良好,积累成现在的财产。」 「原来如此啊,总之都是和上层社会的一些年迈得人交往的啦……」 「我觉得是,从年轻人那里得不到能变成金钱的信息。」 「鬼岛小姐,二十多岁的时候在银座开店了吗?是做陪酒女郎的吧?」 「最初是陪酒女郎,但是做了三年以后辞掉工作马上开了自己的店。这是她亲口对我说的。」 「是俱乐部吗?」 「不是,记得给我说开俱乐部不赚钱。」 「不赚钱吗?」 「是的,有许多陪酒女孩子的俱乐部,意外赚不到钱的。那好像就是老板为了社会地位在做。因为人工费用很高。所以鬼岛小姐自己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一起开了一个小店。」 「是嘛,可是自己店的资金,三年的陪酒女郎的积蓄能够周转吗?」 「不能,本金开始是有的。」 「但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开自己的店铺的时候是多少岁呢?」 「二十三,四岁吧。」 「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有那么多的本金?有援助的人吗?」 「没有,鬼岛小姐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做的人。从心里总是和男人有所界限的。不喜欢让谁来全部帮她支撑着。」 「那钱是怎么来的?」 「说是名古屋的家里有了钱,是按照分财产的型式拿到的。」 「为什么家里有钱了呢?」 「鬼岛董事长的家就是普通百姓,家里有土地,在那里修东名高速公路,家里的土地被国家征用,所以家里有了钱。」 「啊,吖,这里的土地能变成钱的。」 差不多二十岁的时候随着东名高速公路的开通,亲身体会了土地能够变成巨额资金的女孩子。这个经验,从那以后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 「于是拿着这些钱来到的东京,有了酒吧女郎的经验之后,创立了自己的店。然后,土地的转卖等生意,手里的资金像滚雪球一样增长起来。接着成了鬼岛集团的总董事长。 来东京的时候鬼岛董事长说是多大年龄?」 「大概二十岁。」 二十岁至四十四岁到时为止,二十四年只争朝夕为了赚钱度过了这个女人的后半生。 「哼,的确。只有二十四年能够经营成为如此规模的集团公司,是相当有惊人的才干的」 「是啊,我们是模仿不了的啊」 「她好像从来都是表现出坚实可靠的一副面孔,在人前不怎么笑。」 「不是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过笑容的。可是说起来,交往这么长的时间,从没有看到过喝醉酒的样子,什么时候都是整整齐齐的,正正经经的。」 吉敷点了点头。 「但是,我真是很喜欢她。面对艰难的人生,从来都是向上的精神。总觉得身为一个女人,真的很了不起。绝对不在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绝对不说泄气话。是个非凡得人。很值得敬佩。」 f的女掌柜凄凉的说。 是啊,那样扎扎实实的度过了一生,由于认识了草间宏司这样的青年,断送了她的生命 7 吉敷和草间的初次见面,是在次日十月十五日,鬼岛政子的葬礼会场。 在仪式接待处,一眼望去一位很显眼的帅气青年站在那里。大眼睛,高鼻梁,浓密的头发形成大波浪。有时候站起来,周围人的头顶只到他的肩膀。 吉敷靠着会场边上的银杏树,观察了一会儿这个青年。小谷,在吊念的人群中找着昨天见到的铃木。很长时间没回来。 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虽然已经十月,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是要微微出汗的好天气。这样的天气,是适合葬礼呢还是不适合葬礼呢,吉敷有些不解。可是吊丧的人非常多。正门的停车位被出租和来客用车停满。专务田藏和一位自报姓名的人出现在拐角处设置的麦克风前面,出于礼貌给来吊丧的客人致谢的时候,增上寺的空地,已经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群站满没有一点儿多余的立锥之地。如果是因为好天气来这么多的人的话,那果然今天是葬礼的好日子。 台上出现的田藏,和吉敷想象的样子截然不同。虽然总务铃木有点儿形迹可疑的印象,可是吉敷认为田藏是位有着光明磊落形象的一个人。白色的头发,眼神稍显懦弱显然是步入老年的男人。把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放在身边,鬼岛政子计算的很高明。面对女董事长的命令,看不出他会提出反对意见。 吉敷巡视着,看到在接待处的草间。他从桌子后面站起来,大致做到姿势正确,听着田藏专务的讲话。临近的女孩子,注视着英俊的他。 田藏的寒暄完了后,开始烧香。吊丧的客人按照顺序上台阶,在准备好的烧香台前面烧香。在最里面,放着黑框镶起来的鬼岛政子的照片。这张照片没有笑容。可是照片拍的很好是个标志的美人。像是女明星。那前面是,实木造的华丽的棺木。她现在,在里面。 田藏说完话,趁着人群的人声嘈杂逐渐安静,吉敷从银杏树下起身来到草间的身边。草间在接待处刚好想要坐下。 「草间宏司先生吗?」 周围人声嘈杂,吉敷一边向草间走着一边大声的询问着。 草间回答,一瞬间从正面打量了吉敷。从草间的动作上看,充满着自信。看到他的样子正好燃起了吉敷斗智斗勇的工作热情。 「我是一课的吉敷。有点儿事情问一问,可以吗?」 「这个时侯?」 草间小题大做的摊开右手,用指尖指着在台阶排队准备烧香的人群说。嘴角浮现出微微的笑容。脸上显出两个诱人的酒窝,一张很有魅力的脸。可能是这个原因,吉敷感觉的到在他的笑容里充满着挑衅。 「事件不论什么时候都在发生,所以我们也不分什么时候的在工作。」 青年低下头,嘻嘻的笑了一会儿。没有坐下。 「我是没有关系,可是这里还有工作。」 还是微微的笑着回答。 「接待工作马上就完了。如果需要人的话让谁来代替你不可以吗?」 「由美小姐。」 草间将接待处的女孩儿叫了过来。 「帮一会儿忙。」草间对女孩子说。 「去哪儿?」草间又问吉敷。 「那边的树荫下。」吉敷回答。然后先站起来,向树荫走了过去。 「什么?果然是鬼岛董事长的事情吗?」草间从背后跟过来的边走边说。 吉敷没有回话,走到围墙的前面,转过身来。 「刑警先生来的原因是不是与董事长的死因有什么关系呢?」 草间用轻快而怪异说法说。 草间这种信心百倍的程度,吉敷依然感觉到不可思议。 「草间先生:」 吉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还是在笑。 「你认为鬼岛政子是自然死亡吗?」吉敷问。 「那当然是。因为董事长的心脏不好……」 「什么程度的不好?」 青年语塞,撅着嘴。 「那个……,时常发作的程度。」 「就因为这样,救心丸从不离身。」 「是的」 「但是,鬼岛董事长所持物品中没有救心丸。」 「救心丸没有吗?是忘了吧……」 「怎么一回事儿。我们只凭这一点就觉得不是一般的自然死亡。」 「啊,是嘛。可是聚集到这里的很多人,谁都没有对董事长的死表示过疑问啊。」 青年又摊开右手,示意吊丧的人群。 「确实是。因为大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什么事情?在董事长死的卧铺包间里面,董事长自己锁上门的事情吗?」草间说。 「不是,不是那事儿,过了滨松站后收到一封奇怪的信,读完以后情绪混乱成了半疯狂状态。总之是促使心脏病发作的原因。」 「啊,怪不得!」 「草间先生,你十月十日的下午十点半至十二点之间,在什么地方?」 「犯罪时不在现场的调查吗?我十月十日去大垣旅行了。」 「去大垣市?干什么去了?」 「干什么,去旅行啊。」 「谁证明你去那儿了?」 「没有谁证明,因为是一个人去的。」 「经常去大垣市吗?」 「比较多。从学生时代开始。」 「那里有什么?」 「那个决定胜败的决战。大垣城,揖斐峡,养老公园很多地方。意想不到得是,大垣城是决定胜败的决战的合战中,以石田三城为中心作为西军的根据地呢。或许是芭蕉的『奥之细道』的最终到达地点,连接着水门川,石垣和红桥,那可是很美的地方。要看的地方太多啦。」 「看你年轻轻的,还真得有相当雅致的兴趣爱好呢啊!」 「学生时代,经常去的地方,很怀念。有事的时候就想重新看看那些地方。」 「有什么事儿?」 「也没有什么事儿。董事长说去九州旅行,让我也休假了。」 「让休假?休假和一亿日元一起收到了吧?」 「一亿?啊土地吗?如果想换钱的话,被扣除税金等费用到手的最多也就是一半吧。」 「虽然是一半的金额,可是是一般的金额吗?」 「董事长是这样的人。除我之外,收到几千万的股票的画家和雕刻家也有。艺术家只是一张画收几千万的画金不也有吗?」 「但是,你有什么艺术品?」 「算了吧刑警先生,是不是说我呢?董事长已经习惯这么做了,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儿。因为太有钱了,不能以一般的感觉来衡量。」 「果然是那样么?鬼岛董事长去九州旅行的事儿,她经常去九州么?」 「九州经常去不去不知道,董事长很喜欢旅行。旅行好像是唯一的兴趣爱好吧?因为去了相当多的地方。」 「九州旅行订的是〈朝风1号〉二人用卧铺包间吧?」 「是的。」 「知道了吗?」 「因为车票就是我安排的。」 「啊是么?一个人的旅行订二人用包间,不觉得奇怪吗?」 「并没有啊,董事长那么有钱的人,订四人用的包间也不觉得不可思议。」 听草间这么一说,吉敷忽然想起〈朝风1号〉也有四人用包间。 「果然如此,那回程的车票呢?」 「董事长说由她自己买。有可能坐飞机回来。」 「没有和你约好一起去么?」 周围的人群嘈杂起来。吉敷稍稍性急的询问道。声音也变得有些粗鲁。 青年微微笑了。 「我为什么去呢?工作的话肯定是要陪同的,这次因为董事长说要一个人去旅行。」 青年的回答无一漏洞。像是事先全部考虑好的一样。被青年这么说,吉敷无言以对。寻问青年关于「纳粹」,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就是知道应该也是不会说的。吉敷不语,沉思着。 「大垣市啊……」 「刑警先生也去看看吧,揖斐峡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吖。」 「总之,你不能证明犯罪时间不在现场吧?虽然好像是去了大垣旅行。」 「请等一下儿,刑警先生。十日下午十点吗?」 「十点至十二点。」 「那个时间在电车里,有可能可以证明,因为车长有可能记得我。」 「车长吗?」 「因为那天我喝多了,躺在通道上被车长注意过几次。后来被带到车厢的连接部分安排我睡在那里。」 「几点的电车?」吉敷翻开笔记本问道。 「二十二点四分从大垣站发出的那一趟车。」 「二十二点四分?晚上十点四分发车的吗?」 「是的,十一日的凌晨四点四十二分到东京站」 「四点四十二分?记得还真清楚呀。」 「因为以前就座过这班车。这班车就像上下班的班车,从大垣站出来到丰桥站每一站都停车,接着从丰桥站开始变成特急,才不怎么停车了。」 「嗯…,在这班电车上被车长注意了两,三回是么?」 「是,那位车长先生有可能还记得我。」 「哼,但是那样的话,期望值不能高吧。」 「这件事么?」一边说着一边手法娴熟得像拿扑克牌似的拿出两张自己的彩色照片。 「是你自己的照片吗?」 「猜想到刑警先生肯定会确定这件事情,所以准备了照片。」 「嗯,可是没有想到你的手法这样娴熟。」吉敷感叹道。 「嗨,秘书的工作有很多需要会的东西,如果工作交给我,临时学习就来不及了。」 那确实说的是实情。吉敷收下了照片说。 「两张照片都借给我可以吗?」 「没关系。送给你啦。为了能从疑团中解脱出来,需要别的东西也请尽管开口说,什么都可以。」 「解脱,噢…」 草间宏司又低声的笑了。真是个喜欢笑的男人。 到时候让你感触到什么是受煎熬。吉敷一边想着一边把照片挟到笔记本里。 「怀疑?刑警先生,是在怀疑我是吧?是不是把董事长杀了。理由就是为了一个亿的土地。动机很明显。但是,刑警先生,杀害的方法不觉得让你为难吗?死因首先不能自圆其事是因为心率衰竭。再有〈朝风1号〉的包间里面是反锁的。那让我感到不可理喻。不过那就算了,到时候你们就能查出是怎么回事。但是,刑警先生,有件事让我感到非常愤怒,为什么只怀疑我一个人是嫌疑犯?」 吉敷语塞,无话可答。 「但是,刑警先生,有件事没有觉得是想错了么?我可不是因为鬼岛董事长死了才可以拿到土地转让权的。鬼岛董事长生前出手大方的赠送给画家和雕刻家股票。对我也是同样出手大方的,董事长并没有必要非死了才对我有利。 但是呢,刑警先生对于我自身来说,鬼岛董事长如果活着的话更加有利。董事长的过世,首先我被公司辞退。董事长在世的话,我得到的应该更多。 刑警先生可能也已经调查了,到这时候我就不在遮掩了,我和鬼岛董事长有密切的关系。利用这种关系,很好的周旋的话,我可以成为公司的董事长的。鬼岛集团的董事长因为是一个人的经营手段经营着公司,公司的证券股票大都是鬼岛董事长个人掌控着。这方面没有经过我的手,鬼岛政子持有的股票,说是以公司总体的利益优先,是由经理们来管理的。 明白了吗?我和董事长就像夫妇一样的,虽然年龄差距比较大,可是如果我期望的话,结婚也是有可能的。因为董事长对我就是痴迷状态,可能这种说法对故人是亵渎。妻子一个人设立,发展扩大的公司,作为丈夫继续经营,谁有什么不满吗?被害者是我,几千万的慰劳费,就把我赶出来了」 吉敷默默的听着。 「怀疑我,不如怀疑公司里干部们。他们恐怕我掌控公司的权利,有可能把董事长杀了,形成故意杀人。怀疑我找错门啦」 吉敷沉默着听着草间说完这一席话。吉敷的思绪有些混乱。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嗨,打算开一间汉堡包店,可是可能资金不足吖」 说到这儿,小谷回来了 「你现在是在四谷的公寓住着吗?」 「是啊,寒酸的小房间」 「计划搬走吗?」 「目前没有」 「知道了,有可能以后还会再见面,今天就谈到这里吧」 「由大垣开来的快速电车证实了我不在犯罪现场,还需要见面吗?」 草间问 「嗯,可能会再见面的」 吉敷回答。接着和小谷二人离开了草间。 「现在的是草间吗?」 小谷边走边问吉敷。吉敷点点头说, 「好像是个厉害的家伙啊」 脸上呈现出反感的表情。 「走吧,我们先去烧了香」 吉敷朝着排着队准备烧香的人群方向走过去。 「铃木总务在寺庙不远的地方,有要的见他的话他可以来」 「见他也听不到昨天听过的另外的新鲜事情」 然后吉敷接着说, 「现在见的话倒不如见田藏……,哦,在那儿,去见见」 吉敷离开烧香的人群,朝着田藏的方向走去。 田藏满头浓密的头发已经变成浓密的银发的一个看起来很温和得人。脸上浮现出强忍着笑容的表情和每一个吊丧的人行着礼。 吉敷和小谷走过去,表示哀悼后自我介绍给田藏看了警察的证件,开始询问田藏问题。 「田藏先生和鬼岛董事长有好多年的交往是吗?」 「是的,是很长。差不多要二十年了吧」 田藏有点儿凄凉的微笑了一下儿。 「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怎么认识的呢?」 「那是在从鬼岛董事长来m的时候开始的」 「m是什么?」 「银座的俱乐部」 「当时,我是大堂经理,因为工作不太适合。老板娘对我的工作态度不称心,不得不辞退工作,她那时候正好建立公司,邀请我到公司帮忙,对于我来说,的确是救星。」 「原来如此,但是鬼岛董事长特意邀请你的原因,是在很大程度上信任你吧」 「不对,在m的时候,政子小姐,不,董事长她没有别的朋友,她只是经常找我说话聊天。」 「是嘛,鬼岛小姐当时像有很多敌对的人吗?」 「呀……」 田藏平静的眼神望着天空,呈现出思考的表情。 「这绝对是对故人不尊重。那个人虽然性格倔强,但是我认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敌对的人。」 「嗬……」 吉敷一边内心怀疑,姑且表面上表示了钦佩。 「但是,那不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吗?」 「是啊,所言极是。我们的工作是钱,钱,因为和钱有密切相关的世界,那是一般做不到的。但是,鬼岛政子董事长做到了。」 「我一直是对她很佩服。太不容易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可是在m的时候女人之间的纠纷一次没有过。成立公司一般和老板娘应该会有什么分歧,因为她很高超的交往,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那具体的她怎么去做的?」 「总之,是一个性格坦率的人,对他人虽然很严厉,对自己也是同样严厉。从来不说谎。说过的肯定去实现,严守和他人的约定。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去约定。 很有情意,很慷慨的帮助人。还有很了解人的心理,觉得有损害职员情绪的,正当的发给津贴。绝对没有做过接受恩惠,置之不理的事情。虽然是有钱可以做到,任何时候都是恰当的还礼。」 「很精明的一个人是吗?」 「是的,是那样的。」 「那和鬼岛董事长敌对得人没有……」 「是的,我觉得恨她的人首先不存在。因为我们的工作首先被人仇恨就不会成功。董事长生前一直是这样教育我们的,董事长以身作则实践这个宗旨。」 「那么田藏先生对于董事长得死是怎么看呢?」 「我呀,最初听到消息时,心里想果然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因为董事长心脏相当的不好。」 「极其自然的接受了这个消息。」 「事情就是这样的。可是昨天从铃木先生那里听说,董事长死之前的半疯狂,哭泣,乱讲话等事情以后,觉得很奇怪。」 「关于这些状态,有什么想法吗?关于董事长的言行,猜得到什么吗?」 「这个么,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很意外。那么冷静处事的董事长,居然出现疯狂状态」 「从平常的姿态来看,想象不出来吗?」 「想象不出来啊。好像听到的全然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关于纳粹这个词有什么想法?」 「纳粹?什么?一点儿不理解。」 「在m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么?」 「哎呀……」 「老板娘的名字,那时候交往的男人的名字,店名,去旅游过的地名……」 「哎呀,没有」 「是么」 吉敷有点儿沮丧。 「草间宏司先生,是做秘书的那位青年吗?」 「啊,是的,有这个人」 「他和董事长的交往,看起来很融洽吗」 「董事长,对他是不是痴迷状态?」 接着田藏还是苦笑了一下儿 「嗨,那么说也不是不对,虽然董事长对我们隐瞒着这件事,可是草间君是以公司秘书的身份在公司工作,肯定董事长对草间君那个…… 唉,我从银座俱乐部m时开始二十年来一直在鬼岛董事长的身边,生活方面的事情基本上都了解。她几乎不懂的什么是恋爱。作为一个女人是牺牲了自己的最美好的时光,才换来了如此辉煌的业绩」 「嗯……,初次的恋爱这么痴情不是不可能」 「嗨对于我来说,对我有利的一面也是有的。」 草间说过的话,逐渐得到证实。 「两个人有结婚的可能性吗?」 「啊,那个嘛,虽然年龄差距较大,但是可能有过」 「作为公司职员,怎么看待董事长和草间君结婚的这件事情呢?」 「董事长结婚的事情吗?」 「我个人认为,不是不可以吖」 「嗯」 那样的话,果然草间是收获最大的。 把草间怀疑为杀人犯的话,从逻辑上不成立。 鬼岛董事长得死,真的是心脏病发作而引起的吗—。 「今天鬼岛董事长的母亲在吗?」 「不在,已经通知了……」 田藏脸上表现出凄凉的表情回答道。 8 从列车时刻表上看,十月十日草间宏司乘坐的有大垣出发的列车,的确存在。二十二点四分从大垣出发,零点二十一分为止到丰桥的各站点都停车,可是丰桥站以后就变成特快列车。经过滨松,静冈,富士,沼津,热海,小田原,大船,横滨,品川,新桥,东京是次日的四点四十二分到达。这个车次,虽没有特定的名称,可是时刻表上注明了372m列车和列车号码。 372m的列车车长叫友竹,微胖是个不太喜欢说话的男人。给人不太和善的感觉。三人坐在和田中车长谈话时的沙发上。 「从十日晚上开始,到十一日早上是一直在372m的列车上执勤吗?」 吉敷问询道,友竹默默的点点头。 「见过这个年轻人么?」 吉敷拿出草间给的两张照片递给友竹。友竹绷着一张严肃的脸接过照片。皱着眉头盯着照片。 看了一会儿,微微的点了点头。接着接二连三的点着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记得这个人吗?」 「嗯」 了一声,将照片还给了吉敷。 「不会错吗?」 「是的,不会错」 友竹回答。 「友竹先生,这个在案情调查方面是很重要的环节,请再仔细看看,确信看到过这个人吗?」 吉敷看着友竹随随便便的样子,心里有些反感的质问友竹。 「唉,的确没有错。」 友竹车长不加思索的回答道,没有再看照片的意思。 「可是,又不是什么相识的朋友,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十日晚上执勤的时候是不是只见过一次?」 「确实是,这个人喝醉了躺在车厢的通道上,几次提起注意,都不听,让我很难办,所以记得很清楚。」 「是嘛」 吉敷咬着嘴唇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应声到。一时间沉默下来,就连下一个必须问的问题也没有了。 「这个年轻人,是从始发站乘坐的这列车吗?」 小谷问询道。是啊这个问题是必须要问的,吉敷暗暗的想。 「是啊,哎……」 友竹皱起眉头思考着。 「可能在吧,大垣附近没有留意」 「最初在通道看到他的时候,是几点钟?」 「呀,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三个根,蒲郡附近吧」 「三个根,蒲郡……,时间上是几点钟?」 吉敷询问道。 「三个根是二十三点五十七分。蒲郡是零点一分。」 「二十三点五十七分和零点一分……」 正是,鬼岛政子死亡的推定时间。<朝风1号>的田中车长说过,这个时间大概到达大垣。 鬼岛政子乘坐的<朝风1号>离大垣,京都站还远,另一方面草间出现在372m列车上了吗—? 但是,友竹车长好像看透了吉敷的想法说道。 「呀,也有可能提前乘坐地呢。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人只是那个时候……」 「哎,明白了」 吉敷回应道。 「那以后又看到照片上的人几次吗?」 小谷问询道。 「嗯,到东京之间看到了几次。」 友竹车长回答着,可是吉敷没有听。 从东京车长区出来,又来到精养轩。这次是吃晚饭的时间了。点餐之后,马上铺开了列车时刻表。找到有<朝风1号>的那一页。 「在滨松站,如果写着<朝风1号>6号车3号室的信是草间交给列车员的,那家伙之后,肯定是坐上了鬼岛乘坐的<朝风1号>的列车……,是这一列,在二十二点二十一分进入滨松站的。在滨松站停车一分钟然后出发。就是这个时间这家伙坐上了这趟列车」 「哎」 「<朝风1号>下一个停车站是名古屋。名古屋……二十三点三十二分。这个站,停车时间是三分钟」 「是啊」 「二十二点二十二分开始至二十三点三十二分,从滨松到名古屋的时间是一小时十分钟,正好在推定的死者的死亡时间之内。」 「是……」 「接着草间事情完了后,在名古屋站下车。这时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三十二分,接着换乘了372m列车」 吉敷翻开北上列车的页面 「372m列车由名古屋发车的时间……唉?」 吉敷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由名古屋发车的时间是二十二点五十七分。三十分钟以前,就已经离开了名古屋站。 「已经发车了……」 吉敷说道。 「372m已经发车了吗?」 小谷边说边看着列车时刻表 「这个行不通啊,我们分析的不对」 吉敷嘟哝着。小谷把时刻表拿到自己的这边。 「原来如此,真是不太对啊」 小谷也同样应对着。 「不在名古屋下车,一直乘坐着呢?」 「那不行的。那样做的话<朝风1号>和372m,各自东西越来越远。而且<朝风1号>从名古屋出发,次日四点四分到冈山,中间是不停车的」 吉敷灰心丧气的说。 「是啊,是那样的」 小谷说。 「果然,在滨松站,草间是不可能乘上<朝风1号>的」 「是啊,那样的话怎么考虑草间都不可能靠近现场<朝风1号>6号车厢3号室的」 「嗯—,好像是的」 「<朝风1号>在横滨,热海,沼津停车后,只在静冈,滨松,名古屋这三个站停车,接着从名古屋发车后一直到冈山不停车对吧?」 「是」 「只是利用这些停车车站上车下车,而且还要在372m列车上出现,不可能做到。何况草间不是职业杀手」 「这家伙铁定当时不在犯罪现场」 「不对,不是什么铁定的。不在犯罪现场就不能犯罪。和我的考虑的不同。」 吉敷无力的说。 吉敷发了一会儿呆,这种失落的心情第一次从心里涌出。到现在为止,自己认准的案件,都调查出了头绪。推测出的案发人都一一证实。这次案情调查中感到受到这么严重的挫折还是第一次。这样的话,这起时间就要告一段落。自己呀必须离开这个案情的调查。涉足调查案情中途放弃,的确是第一次。 小谷沉默着看着什么,画龙点睛的说了一句。 「确实,我们的考虑方式有问题,好像是本末倒置吖」 「嗯?什么」 「想杀在单间里的鬼岛政子的话,不用在东京站爽约。一直一起乘坐<朝风1号>,找机会下手就可以啊。先去滨松站委托转交书信,中途又乘坐<朝风1号>那么繁琐的事情我认为没有必要做。」 「啊,是啊」 吉敷虽然回应了小谷,可是觉得小谷的想法,总觉得不对。 9 那以后,吉敷以草间的论点站在他的立场,重新考虑了小谷的话。换句话说,对于草间个人的状况而言,鬼岛政子不死他就得不到一亿圆的土地的说法不成立,再有,草间和鬼岛董事长等于是夫妻,他如果能很好的周旋,鬼岛集团很有可能成为他的公司。 这些情况被小谷说服。原来如此,不就是那样的嘛?小谷又补充道,以后如果再追及怀疑草间是杀人嫌疑犯的话,对于鬼岛政子来说必须发现他有新的杀人动机。接着发现小谷对这桩事件,失去了兴趣。 吉敷称还照片想再见草间一面,然后给六本木鸟居坂的鬼岛集团打了电话。回答说,草间已经辞职。吉敷有点儿吃惊。接着向草间居住的四谷走去。 四谷第三条街的交叉路口附近的公寓。打电话确认草间在家后,来到草间的住所的门前按了门铃,马上门就被打开了,穿着灰色绒线衫的草间映入眼帘。对吉敷说家里太窄,邀请吉敷一起到咖啡馆坐。 找到咖啡馆里面座位,吉敷将两张照片放在桌子上面。 「这个,谢谢了」 吉敷说。 「啊,我说过送给你了的,怎么……」 草间说。吉敷什么都没有回答。一动不动的观察着草间的表情。虽然是晴朗的秋天,在咖啡馆里面的座位光线有些黯淡,可能是这个原因,草间的表情稍稍有些读不懂。即像虚心坦诚的好青年,又像黑心肠的利己主义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呢,吉敷考虑着。接着注意到,这个青年爽快的举止。 沉默不语的时候,给人以莫名其妙的印象。开口说话后是截然不同的神情。 「刑警先生,今天是一个人吗?」 草间问,吉敷点点头。 「十日晚上电车的车长记得我吗?」 「记得啊」 吉敷回应道。 「哦,那太好啦」 草间好像放下了心说。可是那副样子,怎么都像把人当成傻瓜的演绎。开始就好想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早知道他会这样说的,吉敷暗自琢磨着。草间宏司这个小青年的雕虫小技, 怎么都看不惯,更没有小谷对他认为是无罪的心情。 大体上分析一下儿就知道,为什么喝醉了,有必要专门躺在列车的通道上吗。 除了目的是给列车长留下很深的印象,没有其他的理由。 再有,走访草间的时候,特意准备了照片。完全是为了证实自己不在案发现场而准备的。 这里说明一下儿案发时不在现场的活动。一般来讲事先和车长一起拍好照片。案发时乘坐在372m列车上事件时不在现场的事实成立。但是,这个青年没有那么做。知道自己是个引人注目的一个人。 「那么这个案子和我就没什么关系啦」 草间一边收起照片一边对吉敷说。 「你好像是,辞掉鬼岛集团了是吗?」 吉敷提起另外的话题 「哈哈,是被辞退吖」 草间一边笑着,好像很轻松的说。 「田藏专务不需要秘书吗?」 「呀,那个人,自己没有什么想法。铃木总务对我不太中意,嗨,这件事以前我就知道。」 「你在公司里不受欢迎吗?」 「可是?至少在公司内没有吧?难道还有其他人嘛?铃木常务那人在银座的时候开始就一贯和鬼岛董事长两个人是“ほ”字型的关系(暧昧的意思)。 嗨,就是个喜欢嫉妒的家伙」 「辞掉工作以后怎么办?回家乡吗?」 「不回去,董事长给的土地上建一座小楼,在一楼开一间咖啡馆。现在正在做准备工作。」 「是么,开始悠闲自在的生活,羡慕你啊。这么说怎么样?为了和打心眼里喜欢你的女董事长分手,杀了她」 「刑警先生,还是那么认为吗?」 青年呈现出愕然的表情。 「董事长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想分手的话,她是不会穷追不舍的。假如我想和她分手的话,假如哦。 可是,很遗憾我没有想和她分手。因为我的愿望是经营鬼岛集团。在大学里 选修得是市场经营专业。我认为我有经营才华。比任何事,她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喜欢她。她值得让男人尊敬。现在没有这样的女人了。 所以,假如鬼岛政子的死是被杀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那样,没有谁比我更气愤的。 青年的眼神里浮现出愤怒的光芒。如果演技的话真的了不起。 「饶舌得人啊」 吉敷有点讥讽的说。 「一件件不中你意的刑警先生,你还在怀疑我是吗?」 「是啊,没觉得你是清清白白的哦」 「哎!」 草间发出了像要吐的声音。 「鬼岛董事长死的现场有证据我不在现场,再有没有动机。这种状态为什么还怀疑我?很难理解。」 那就是,刑警的直觉吧。吉敷没有说出口,只是这样想着。 「加上董事长得死有造成麻烦的理由」 「不管怎么样,一亿的土地是到手了」 「这个钱是剩下的,现在是土地高涨的时代。十年前只是二千万的土地」 「仅仅一个亿难道不能成为杀人的理由吗。我知道为了五千万去杀人的案件。」 「那已经过时了」 草间轻蔑的回答。 「刑警先生,虽然这样说有点儿不太好,那是拿月薪得人的偏见」 吉敷无言以对,心里燃起怒火。 「假如一千万的资金,从企业来看,就像从齿轮上吊下来的一滴油。一亿圆可以说只是多几滴油而已。现在看起来有那个价值,明年变成零圆,也有可能成为梦幻。金融世界就是那样的哦。虽然大家都在疯狂追逐着金钱,可是只是短暂的辉煌,海市蜃楼罢了。一时的利益掌握好有好眼光,可以有好的生活,可是,明天有可能就是消失了。就是那样啊。 我呢,很早以前就有自己的梦想。那就是成为公司的老总。亿万资金可以随便运转,一直憧憬着那样的工作。现在的社会啊,男人的梦是金钱的多少位数字。真的是那样的,很遗憾啊。不是吗?还有别的吗?刑警先生」 吉敷没能回答上来。 「鬼岛董事长呢,就是那么浪漫的活着的女人。那方面我也羡慕过,也尊敬过。啊,也很想成为那个样子啊。 那样的人,我没有理由去杀她不是吗?我的方法是彻底的去利用她。这次虽然一亿资金到手,可是建立了什么产业的话,这个资产就变的不在是我的了。那是经济社会的规则。刑警先生啊,没有站在经营者的立场上,只是站在作为领取月薪的人的立场考虑。请转换构思考虑考虑。 「我只是普通百姓」 吉敷心里不痛快的说。 「总之,怀疑我的话,先找好动机,我杀害鬼岛董事长的动机。如果找不出的话,一切免谈。」 草间趾高气扬的说。 吉敷从草间那里出来,又回到鸟居坂的鬼岛集团。请接待室小姐联系铃木总务,再次在接待室见面。 「草间宏司先生好像是被公司辞退了是吗?」 吉敷突然间的询问,铃木笑了。露出了他右侧的金牙,发福的身体也跟着晃动着。 「并不是辞退,是他本人不想留在公司了」 铃木说。 「今天又有何贵干?不是来给草间做说客的吧。」 还是边摇摆着肥满的肚皮边说着。本来和蔼的面孔,变得最起码的礼貌也没了。」 「啊,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今天找草间只是想了解过去的事情。」 「过去的事情?那个人已经不是本公司的职员了」 铃木明显的表明没有义务告知。 「草间以前的事情,在公司里只有逝去的董事长了解。我只知道他是神户国立大学毕业,在少年时期开始堕落」 「堕落」 「是啊,鉴别所也进去过,差一步就进了少管所了。所以在名古屋时期的身份是在保护司的监控下」 「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 铃木的脸上表现出似笑非笑轻蔑奇妙的表情。 「我们这样的公司这点关系还是有的,因为公司录用一个人之前,必须调查他的经历。」 「总之,在信用调查所调查的是吗?」 「嗨,对于我们来说信用调查所就是朋友交往,没有那么夸张」 「不论是夸张还是不夸张确实在信用调查所找到的资料吧。调查结果应该和这次辞退他有关系吗」 「堕落。过去有不正当的行为」 「男孩子成为这样,和很早失去父母也有关系」 「很早逝去父母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好像是很早就去世了。那家伙才四,五岁的时候。」 「是有病还是?」 「具体不清楚。父亲嘛,好像开始就没有。嗨,很可能没有父亲的孩子,这样的处境,会变成不良少年的。」 「是谁养育他长大的?」 「是亲戚吖」 「名古屋的对吗」 「是的」 「现在还在联系着呢吗?」 「没有吧」 「原来是这样」 那应该是不想回家乡的。 「他的母亲,靠什么维持生机的?」 「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铃木叹了口气说。 「其他关于他的事情知道吗?」 「其他的啊,这个……」 「大学毕业后,来到东京是吗?」 「嗯,是的」 「做什么工作了呢?」 「详细的不太了解,接待客人的行业之类,好像不是什么好的职业」 「男招待吗?」 「好像是的,是个玩家」 「在公司上班之前的保证人没有吗?」 「保证人?没有」 「在没有保证人的情况下录用的吗?」 「啊,因为是董事长的决定」 「不是正规的录用职员吗?」 铃木没有回答。 「啊,公司里有很多种工作」 就是想听一听做什么工作的,结果辞退了 「可是。简历应该有吧」 「有啊,可是公司里类似此类资料,半年处理一次。」 「那已经没有了吗?」 「是的」 「奇怪,他辞退工作充其量也就是几天而已。」 「那名古屋,养育他的亲戚的地址有吗?」 「养育他亲戚的地址没听说他说过,我不知道。」 「那,调查草间宏司资料的信用调查所的地址能告诉我吗?」 「想告诉你,可是半年以前,因为经营不善解散了。办事员们去了各个地方。」 「真是不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啊」 吉敷说。 「此言差矣,作为我非常想配合刑警先生的调查工作,可是没办法确实无能为力。」 不愉快的一边笑着一边说。 「知道了,去世的鬼岛董事长的母亲现在的地址,可以给我吗?」 「鬼岛董事长母亲现在的住址吗?那么……」 铃木坐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下儿 「请稍等一会儿」 铃木说着,吃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进隔壁的办公室里。吉敷等了很久,铃木才拿着一张纸出来。 「就是这个地方」 铃木递给吉敷写着地址的纸,上面写着爱知县额田郡幸田街大字芦谷字仲田五十三,鬼岛衣江。吉敷表示谢意后接到手里。 第二章 夜晚的千只铃 2 吉敷很辛苦的打电话找到在站台接到那个不明人物信件的滨松站列车员。但是,这位列车员说不记得当时那人的服装和年龄,只记得是个戴着眼镜,高个子的男子。对于忙碌的列车员来说,能提供的也就是这点儿信息。 戴着眼镜,高个子,很明显就是草间换装后的样子。果然是草间吗。还不能解除对草间杀人的嫌疑。 十月十七日星期一,吉敷申请独自出差到爱知县额田郡幸田街,主任看着吉敷问道。那个地方有什么。 吉敷回答说去十月十日,<朝风1号>里死亡的鬼岛集团女董事长母亲的住所。为什么要去那里调查被主任反问道。 「那不是他杀不对吗?」 主任说。事实上鬼岛政子的死,是被认为是自然死亡,刑警本部根本就没有立案调查。 吉敷对主任的话,大多数没听进去。主任所讲的确实是正确的。鬼岛政子在行驶在东海道线上的密室里因为心力衰竭而造成死亡,吉敷怀疑的对象当时在另外的列车里。那为什么还在怀疑此人呢。况且怀疑对象的动机不充分。吉敷前前后后的想了想。 「虽然现在没有被认为是刑事案件,可是心里怎么也不认可死者是普通的自然死亡」 「是什么地方呢?」 主任靠着椅子的靠背问吉敷。 「被害者临死的时候,变成了半疯狂状态。听说死者是为女企业家,一直是沉着冷静的,这首先是其一。」 「太敏感了,就是那个」 主任冷冷的回答。 「什么样的人都会有鬼使神差的时候」 「造成被害者半疯狂状态的是一封信」 「那封信写了些什么?」 「很遗憾,因为被害者烧掉了,没有留下。但是这封信很有可能是作案人在滨松站交给列车员,由列车员转交给被害者的。感到是蓄意杀人」 另外还有一点更重要的,被害者因为心脏病,经常携带速效救心丸,可是这个药品在发现死者的时候,在死者的携带物品中没有发现。」 「只有这个吗?」 主任好像有点吃惊的说。 「嗯,说服了我就是为了去死者的家乡,现在有嫌疑犯吗?」 吉敷犹豫了一下儿,说有的话,就必须解释草间在372mm列车的细节。看得出如果说了反而更加不会让接着调查案件。 「不,还没有发现」 吉敷回答说。 主任微笑了说。 「那,见了死者的母亲想问什么?难道电话不可以问吗?」 「还是想面对面的询问。」 「特别是大义名分下行事啊」 主任捎带讥讽的说。 「不允许的话,我自费也没关系」 吉敷说。虽然明白主任不赞成自己的做法。可是认定这绝不是一般的案件,不想就此放弃。虽然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可是表述了吉敷强烈的想去死者家属家乡的欲望。对这个案件想在深入的调查调查。 或许是因为可能见过草间几次的原因。吉敷也有几分看不惯草间洋洋得意的样子,为了争口气说什么也要彻底调查他杀杀的嚣张气焰。 吉敷自费乘坐列车到幸田站是次日十月十八日星期二。早晨九点十六分由东京站乘坐新干线《小玉》向西到丰桥,在乘坐东海道普通列车,到幸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八分了。 午饭在站台买的盒饭在列车上吃的,因此肚子不觉得饿。列车里空荡荡的。 外面下着小雨。在东京站发车的时候,就下着小雨,虽然内心祈求着到了幸田站但愿雨停了,可是愿望没有实现。站在清冷的站台上放眼望去,宽广的稻田绿油油的尽收眼底。 虽然是农村的小站台,可是新涂的象牙白色,和周围环境构成一幅乡土气息的油画。站台前有停车场,停着几台出租车。远处可以看到稀稀拉拉的几处旅馆和商店。吉敷打开折叠伞,走进站前派出所。向值班巡警询问了额田郡幸田街大字芦谷字仲田五十三的行走路线,告知在滨松方位附近。徒步7,8分钟的距离。 没有必要乘坐出租车。 按照值班警察让看的派出所墙上贴着的住宅地图的指示,于是撑着伞向鬼岛政子的家走去。村落里没有几户人家,按照路线走了大概5分钟,发现有新干线的高架桥,新干线和原有东海道线在幸田是交叉处。 眼看着人家稀落的村庄。各家院落都建造在田间,在静静的冷森森的田里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一代杰出资本家鬼岛政子,就是在这个田园风景的地方培养出来的嘛,吉敷考虑着。鬼岛政子原有的资本应该是出自东名高速公路经过附近的费用,可是吉敷沿途走过来没有发现高速公路的影子。 虽然没有住所的标牌,可是不费力气的就发现了大字芦谷字仲田五十三,路边右手那家的门牌。很大的一座庭院,建在周围空旷的土地上。宅院的后面就是东海道线,四周是用漆黑的大谷石砌成的围墙。而且很高,墙上面还插着很多玻璃碎片。 气派的金属门两侧有粗大的柱子。庭院里葱绿茂密的植物。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家里是很大的和式,白墙,新的原木柱子。屋顶的装饰很气派,简直就像小城堡。用讽刺的说法来讲,像新建筑的洗浴场所。门柱的标牌,用大理石雕刻的上面刻着鬼岛二字。 稍微推了推金属门,门是关着的。边上的大玻璃窗也拉着白色的窗帘。吉敷 心里一边担着心,一边按响了门铃。 「哎,来了」 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回答。小对讲器意外的声音传播的很迅速。 吉敷说明是因为鬼岛政子的事情来调查的警察后,对讲器里没有回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请等一下儿」 吉敷在门柱那里撑着伞等着,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皱着眉头的年轻女子, 女子打开门栓,说了一声。 「请进」 又回到玄关,再回玄关的途中险些滑到,啊…发出小小的惊叫。这位姑娘二十岁上下,脑后梳着一条辫子,相貌平平。 吉敷踏着院落的铺路石走进院落,到了房间门前。门用了厚厚的木材上面好像还涂了金粉,很耀眼。吉敷想很可能是鬼岛政子最近给家里建造的。 姑娘早就在玄关那里,弯着腰给吉敷准备好拖鞋。 「你是?」 吉敷问。 「是保姆」 回答说,接着, 「请进」 把吉敷领到玄关旁边的接待室里。 这间接待室,摆放着精美的家具等用品。雅致的花色面料沙发,陪衬着菲律宾红柳桉木的桌子。这有可能是鬼岛政子的兴趣爱好。吉敷坐下,姑娘走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吉敷一个人。从窗子往外可以看到门柱,不远处还可以看到被雨淋湿的东海道线。后门开着,出了后门马上就是铁轨。这里噪音可是够大的,吉敷想。后门的边上,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旧木材。好像以前旧房子拆下来的木材,可能是用来烧洗澡水。 吉敷的视线转回房间里,拿出香烟抽了一根,然后把烟头放在大理石的烟缸里。 等了很久。外面的雨还是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大玻璃窗上的水滴流出很多痕迹。吉敷感觉有人进来,向门口望去原来是做保姆的姑娘端着放着红茶的托盘走了进来。 「请用茶」 姑娘说。 「给你添麻烦了,不用介意」 吉敷说。姑娘慢慢的将红茶放在吉敷前面。可能是庭院的植物和下雨的原因,房间里的光线有点儿阴暗。 「啊,房间有点儿黑,我去开开灯。」 姑娘很明快的样子对吉敷说,接着打开了荧光灯 「这边很安静啊」 吉敷对姑娘说。 「是啊,列车不通过时很安静的。」 姑娘回答。 「等一下,衣江女士怎么这么慢呢」 接着吉敷叫住准备出去的姑娘问, 「啊,现在在换衣服,因为衣江女士一直在卧床修养……」 姑娘拿着托盘,表示抱歉的说。 「在卧床修养?有病吗?」 「是的,政子小姐出了事以后,突然就……」 「病倒了吗?」 「是的」 所以没能来参加葬礼。 「明白了,你坐在那儿,有话和你说」 吉敷示意让姑娘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我嘛?」 姑娘说,稍稍犹豫了一下儿,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你是鬼岛家的亲戚吗?」 「是的」 「什么亲戚?」 「我的父亲是衣江女士的弟弟,她是我的姑姑。」 「啊,是嘛,来这里时间很久了吗?」 「不是,自从姑姑病倒之后才每天来的,大概一个星期了。」 「是嘛,从这里到你家很近吗?」 「啊,比较近,骑自行车大概三十分钟吧」 「这个家看起来很新啊」 「是啊」 「最近才建好的」 「重新建造的,以前的家太旧了。」 「那是什么时候?」 「是去年」 「那以前就有这个家是吗?」 姑娘回答的时候,正好经过列车吉敷没有听清答复。 「有这个家吗?」 「是的,有」 姑娘又回答了一次。 「那上周去世的鬼岛政子是在原来旧的家里出生的是吗?」 「是的」 「鬼岛政子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吗?」 「好像是的」 「是病逝还是?」 「那我就不清楚了」 「啊,是吗。他是普通百姓吗。」 「我觉得是」 「那你家呢?」 「我家是卖杂货的」 「是嘛?」 这时候,穿着毛背心的老太太摇摇晃晃的出现在门口。姑娘马上跑过去搀扶。 就几步的距离鬼岛衣江费了很大力气,身体要散掉的样子才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真抱歉,不知道您身体欠佳」 吉敷致歉道。掐掉手里的香烟。老太太针对吉敷的这些话没做任何反映。就连吉敷的脸都没看一眼。可能是身体相当的难受吧,吉敷暗自想。 「尽量缩短话题,马上就告退。首先……」 「刑警先生」 衣江女士说。 「我的女儿是被杀吗?」 「不是,因为有疑点,正在调查。政子小姐在《朝风1号》」的列车中临终之前,变的很狂乱并且还在嘴了不断的说着“纳粹”这两个字」 听到这儿,老妇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现出很吃惊的神情,并且眼睛布满血丝。不过这个表情瞬间就消失了。 「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可是出乎意料老妇人摇着头。老妇人很明显的反映,让吉敷感觉到确实老妇人知道其中的原由。吉敷不动声色的考虑着。 「好可怕,纳粹要来了,政子小姐一直说着这个话。怎么样?知道其中的意思吗?」 但是,还是接着摇着头。吉敷只好断了从老妇人那里得到什么解释的念头。 「那鬼岛女士,我们谈谈其他的,如果想起来什么时候告诉我都可以」 吉敷说。老妇人惊恐的眼神好像在眼里燃烧着。这个纳粹的词汇中有相当的事情在其中隐藏着。吉敷暗自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她讲出来呢。 「鬼岛政子小姐是在这里去年改建之前的家里出生长大的嘛?」 老妇人没有回答点了点头。 「她在儿童时代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孩子呢,正常的很可靠的好孩子。在学校的学习成绩也很好,还是学习委员……」 政子的妈妈,慢慢的说着 「政子小姐的学生时代发生过什么案件吗?」 「案件?」 「哎,和什么人有过积怨吗?」 「没有,什么人都没有。政子是人见人爱的一个孩子。一直是一个被人钦佩的孩子。」 鬼岛政子的母亲,以坚定的眼光看着吉敷说着。有关政子的事情从她妈妈那里只得到这些。 「政子的父亲,您的丈夫以前是务农的吧」 吉敷改变了话题。母亲点点头。接着, 「敏,去倒茶」 在旁边坐着的姑娘马上站起来跑向门外。 「家里有土地是吧」 又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儿声音回答。 「政子小姐的父亲是哪一年去世的?」 吉敷代开笔记本,拿着圆珠笔。 「我的丈夫去世的时候是,那个……」 老妇人痛苦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昭和三十九年(1964年)的时候了……」 「是几月?」 「十月吧……」 「死因是什么?」 「死因?那个和政子有关系吗?」 「虽然没有关系,还是想了解一下」 「脑溢血」 「脑溢血,是在医院停止呼吸的吗?」 「不是,是在家里」 「在家里,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了吗?」 「异常?」 「您丈夫去世的时候?」 「没有」 「您丈夫的叫什么名字?」 「德次郎」 「德次郎,鬼岛德次郎吗?德次郎先生有兄弟吗」 「有,可是在战争时死了」 「战争时?是弟弟吗?」 「不,是哥哥」 「战争……」 吉敷想起“纳粹”这个词。难道和德国有关系吗 「当时是在太平洋战争时期,从军的吗?」 「是的。我嫁到这家之后」 「是陆军?还是海军?」 「莫名其妙的感到海军,可能会有和德军接触的机会」 「是陆军」 「陆军,战线是在什么地方?」 「当时我听说的是中国」 中国大陆的话,那就和纳粹?德国没什么关系了。 「战争中,没有和德军一起工作吗?」 「德国?」 「在研究所,情报部和德军有共同的作战行动什么的?」 「没有,他只是陆军的二等兵,不是什么军官」 「啊,是嘛」 不是这条线索。 「昭和三十年代后期,在自己持有的土地上,建设东名高速公路,那是卖了土地是吗」 「是的」 「其中一部分,政子小姐拿着去了东京发展是吗?」 「是的」 吉敷问道这里不知道接下去应该问什么。觉得没有什么在可以问的了。 鬼岛政子的母亲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再问什么下去让她更疲倦。对她必须停止询问。 「看着您也很累了,问题就到这里吧……」 但是吉敷,还是不死心。又接着问。 「刚才说的纳粹,没有想起来什么吗?」 老妇人还是连吉敷的脸都不看,摇着头。 这时候姑娘端着粗茶走进接待室。吉敷询问了姑娘家的地址和电话。接着走出了鬼岛衣江的家。 小雨还在下着,吉敷感到有点冷。姑娘把吉敷送到门柱边。也可能是要关门才出来的吧。吉敷想。 对姑娘致谢后,撑起了伞走出了鬼岛政子的家。听到背后关门的声音。 2 吉敷一家一家询问着鬼岛家附近的人家。不如说这次来访目的是特意找这些邻居询问。可是很多家的家长已经换代。并且家长几乎都出去工作了。这个时间段只有十年前嫁到这里的主妇。她们对鬼岛政子少年时期在家的事情,一无所知。 吉敷自己的头脑也混乱起来,没有明确意识想再了解哪些问题。只是总是莫名其妙的觉得,鬼岛政子在幸田的时期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从发生的事情当中有可能会出现出现纳粹这个词汇,吉敷考虑着。 可是,打听了十多家,都没有收获。附近几家的家庭主妇们,关于鬼岛家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知道。都是闭口不谈,可能觉得乱说还不如不说的好。吉敷又回到路轨边缘的道路上,就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鬼岛家的庭院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撑开伞,望向远处的路轨。这附近,还没有建东海道线的高架桥。不仅没有高架桥,就连线路左右的栅栏也没有,道路和铁道线中间有点儿水田,间隔的只有这些。东海道线的铁轨,正好在土坡上。觉得是不是对孩子们来说有危险。可是那可能只是城市里人的想法。 被雨洗刷干净的并排的四根铁轨上面放着光。从东京方面过来的列车,在那儿慢慢的转弯。转弯的内侧稀稀拉拉的埋着木桩。 只好认输了,吉敷想。鬼岛政子的幸田时期,是昭和三十年代。三十年前的事情。必须找出很了解那个时期的老人。 开始认为自己可能是错了。于是眼看着,追究鬼岛政子的死的本身,越来越觉得是误判断。回东京可能比较好,刚刚想到这儿。转念一想,刚才拿到的敏姑娘家的地址,去那儿再试试看。 向路过的出租车招了找手。乘坐上,告诉出租车司机幸田大字野场字片田六十一号。 于是,出租车调转车头,向着幸田站方向行驶。不久就过了幸田站。向前行驶了一段左转,接着在远处边看着新干线的高架桥一边行驶着。走了很久的两边是水田的路,透过放慢速度的雨刮器,看到了集中在一起的住户和商店。过了加油站地方停了下来。眼前出现了写着饭田杂货的商店。好像是到了。 吉敷下了出租车,没有撑伞,快步走进了商店。虽然天还是很亮,可是店内却开着荧光灯。有人吗,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位六十多岁的花白头发,脸色苍白的男人。吉敷认定这个人就是鬼岛衣江的弟弟。 「东京警视厅一课的吉敷。」 一边出示警察的证件一边说。 「你是芦谷的鬼岛衣江女士的弟弟对吗?」 「没有看吉敷只是点了点头。面部表现出及其反感的表情。」 「你知道鬼岛政子去世的事了吗?」 他又点点头。还是没有回音。父女俩大不相同的性格,吉敷感到不可思议。 「有关鬼岛政子在幸田时期的事情,请尽量详细的讲一讲」 于是饭田突然站起来说。 「我不知道,这离鬼岛家很远,请到鬼岛家去问。」 「已经去过鬼岛家询问过了。你家的事情也问过鬼岛家了。总之请先坐下」 于是饭田勉勉强强慢慢腾腾的坐在榻榻米上。 「什么事情都可以。鬼岛政子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她啊,是个懂事诚实可靠的孩子。来到这个家里,谁都没有说她就主动帮助清扫。」 「是个优秀的孩子是吗?」 饭田点点头。 「大家都很佩服她。」 「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没有」 「和朋友吵架的事情呢」 「没有听说过」 「和男同学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啊,那些就不知道了,没有发生过吧」 和鬼岛政子母亲的弟弟的谈话,没有得到丝毫的新线索,吉敷感到非常沮丧。 「鬼岛政子小姐的父亲的名字叫什么?」 「叫……,德次郎」 「啊,德次郎先生的死因是什么?」 「脑溢血」 「是嘛,鬼岛德次郎的死因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饭田摇着头,还是看着其他的地方 「那是,德次郎去世的那年是昭和多少年呢?」 「三十九年吧」 唉,吉敷觉得有点奇怪,连名字都想不起的人,德次郎去世的那年怎么会那么快想起来呢。 「记得很清楚啊」 「啊,是啊。因为那年是东京奥运会」 「啊」 原来如此 「纳粹,这个词能想起什么吗?」 接着,饭田还是无语的摇摇头。 吉敷在饭田商店附近走了一段路,觉得再问也不会出现什么新的线索,于是乘坐出租车又回到了幸田站。 已经是下午快六点了。太阳已经落山。靠在检票口的柱子上思考了片刻,是不是就这样回东京。 怎么考虑也是回东京是上策。到幸田出差到现在为止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就是今晚留宿在幸田也不会再改变什么。 但是,就这样回到东京的话,这个案件就会到此结束。到现在为止,因为好像是吉敷自己自作主张在调查此案,如果它自己断了念头的话,肯定会自动了解此案。吉敷在幸田站站内,这个案件是就此放弃与否,想在此决定。 草间的非常自信的面孔浮现在吉敷面前。 这个案件再延长一段时间,只是晚上。如果不行的话,就结束此案。想到这儿,吉敷走向站旅馆。 3 吉敷在幸田站前一家名为大和屋的旅馆住下,旅馆的服务员马上就来问是不是可以准备晚餐。因为旅途劳顿加上饥饿,马上回答了服务员准备晚餐。接着给在东京的小谷打了电话,然后洗了个澡。 可能是饥饿的原因,晚饭觉得还不错,鱼味道很好。因为晚饭以后还想工作,啤酒没有怎么喝。 晚饭过后,拉开铝合金的槅门,坐在飘窗前面,眺望到站前的停车场。让人扫兴的风景伴着惨淡的夕阳。 雨停了。打开窗户,坐了下来,雨后湿润的风吹在脸上,稍稍感到神清气爽。 随着晚风,听到许许多多秋虫的呢喃。好似摇动着的小小的铃声,大概是蟋蟀。 眺望着幸田站前好像被水泥板的盖上似的。也不知道这些秋虫在哪里生存者。一边吹着晚风,一边静静的听着它们动听的歌。 是雨停了的原因,还是吃饱了的原因,全身充满了力量。吉敷暗自提示自己不会就此认输的,也更不会就此退缩的。我绝不会放弃。 然后,自己感到一直是这样执着的追求着。自己也不了解自己的个性。吉敷想可能属于顽固型的。而且喜欢一个人行动的那一种。刑警的生活虽然不认为是很现实的人生,但是也不至于绝望。有时候,相信自己的感觉。坚信自己的信念付之行动的话,在人生中会有相应的回报。相信自己,努力坚持下去。 女服务员来收拾晚饭的餐具,吉敷站了起来。重新打好领带,穿上外套。出了玄关穿上鞋,拿起折叠伞,走向雨后的幸田街上。 走过幸田站,沿着去鬼岛家方向的路走去。路面没有街灯,只能借助过路车的车灯和附近住户的灯光。吉敷想现在走的路就像自己现在的状况。黑暗中没有什么可以帮助自己,只能够慢慢的摸索着走下去。但是凭借一名刑警官员的经验 虽然没有什么确证,这个行动就是命令。 纳粹这个词汇。让那么刚毅的女人在列车上变成半疯狂,并且痛哭流涕。没有什么秘密的话,她绝对不会变成这种样子。吉敷坚信自己的推断。 住户逐渐减少,路也变得越来越黑。路过的汽车也没有了,脚下一片漆黑。 险些掉进路边水田。随着人家的消失,秋虫犹如洪水一般的叫声好像从脚下涌了上来。那个声音——奇妙的让吉敷联想起宇宙。 仰望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光和闪烁的星星。吉敷联想着为了宇宙中的群星更加明亮,众秋虫在为它们合唱。 吉敷蹑手蹑脚的蹒跚着一个人走着。 突然,感到很孤独。黑暗的乡村街道,吉敷注意到周围什么都没有。在东京一个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触。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自己要去哪里呢。可怕和孤独的心情涌上心头。但是重新思考了一下正好是挑战自我的好机会。果然是喜欢一个人行动。 短暂的人生中,幸福和不幸只是瞬间的感觉,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平淡中度过。对周围环境的感受是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好的心情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变得美丽,天空也随之变得湛蓝。 不久,道路右边看到了鬼岛家。在二楼闪烁着隐隐的灯光。走过鬼岛家的围墙,走访了在路边的一户人家。这家的男主人已经回到家里,大约四十多岁,十年前搬到这里,鬼岛政子在幸田时期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清楚。这里附近的人家几乎和这家一样。 吉敷想选择过去的旧宅院去询问,可是黑暗中很难判断哪一家的建筑是古老建筑,只好从头开始一家家询问。 询问了几家,结果大概都和白天的一样。男主人回来的家里,也是不知道鬼岛政子年少时候的事情。 没有得到任何收获的吉敷,又回到旷野等待他的只有秋虫的鸣叫。雨停了,吉敷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另一端的住户。想到不能就此认输,而放弃。 接着,又来到一户姓辻的人家,这家的男主人七十来岁。离鬼岛家有五,六百米远。说道鬼岛政子父亲的时候,辻老人突然说, 「鬼岛德次郎先生不是脑溢血死的」 嗯!?吉敷动了动身体正面对着老人。本来想了解关于鬼岛政子的事情,意外有了新的线索。 「不是脑溢血吗?」 「嗯,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被强盗杀死的」 「被强盗?杀死的?」 「是的」 「确实吗?」 老人的耳朵有点儿耳沉。口齿也有些不伶俐。认为是别人的事情老人搞错了。 「鬼岛德次郎吗?没有错吗?」 「没有错,因为是这里发生的大案件。」 老人说 「详细情况能说说吗?」 吉敷坐在辻家的玄关前面,打开笔记本。老人也盘腿坐下。 「详细的说嘛,那虽然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鬼岛家闯进了强盗,用散弹枪打了正在熟睡着的德次郎先生和另外一个人。」 「散弹枪?」 「是啊」 「强盗拿着散弹枪闯进鬼岛家的吗?」 「不是,德次郎先生喜欢玩抢,听说家里就有。」 「被枪打死的吗?」 「是的」 「被抢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被抢走什么,好像没有把钱放在家里。」 「嗯」 吉敷记录着老人讲的这些话。如果说老人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话,就可以判断出鬼岛衣江和她的弟弟饭田是串通好的谎言。可是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 「还有一个人被抢打死的是谁呢?」 除了妻子和女儿政子难道还有另外的家庭吗。 「是啊,是德次郎先生的情人」 辻老人很难说出口的样子说。 「情人?」 「是啊,德次郎先生有情人的」 「情人,妻子还有女儿一起住在家里吗?」 「没有,那时他的妻子衣江离家出走去了野场的弟弟家」 「离家出走?」 「是啊,他们夫妻之间好像是不太和睦」 「离家出走了很长时间吗?」 「时间不太长,好像是一个星期」 「女儿呢,政子小姐怎么办呢?」 「和她妈妈在一起」 昭和三十九年,昭和十九年出生的鬼岛政子当时是二十岁。 「鬼岛德次郎的妻子和女儿离家出走后,把情人带到家里的吗?」 「是那样吧」 「家里闯进强盗杀了德次郎以后,也杀了和德次郎一起的情人,是那样吗?」 「是的」 「知道德次郎情人的姓名吗?」 「姓名嘛,没有记住」 「是年轻女子吗?」 「好像是的」 「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接待客人的行业」 「在这附近,做这个生意的吗」 「好像是的」 这时,吉敷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案件的起因,是钱。因为开通东名高速公路,鬼岛德次郎应该得到了金额很大的一笔资金。 「当时,铺设高速公路鬼岛德次郎先生是不是拿到一笔资金?」 「是啊。卖土地得到的」 「因为有了钱,鬼岛先生学会了玩女人,是吗?」 「嗨,就是那么回事」 「那女人,是看鬼岛先生手里有钱才他往来的不是吗?」 「大概是吧,当时,大家都这样说」 「是嘛,明白了。帮大忙了」 坚持做出的努力终于有了收获,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吉敷更加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发现了二十四年前的隐藏着的案件。如果询问此案件的话,必须准备二十四年前案件的记录,吉敷考虑着。 「十月几号发生的案件肯定没有记住吧?」 「记得啊,十月十日。」 「十月十日,记得真清楚啊」 吉敷边记笔记边问。 「因为是奥运会开幕式的日子,现在成了体育日。所以记得很清楚。」 「啊,原来如此。十月十日吗?几点发生的?」 「深夜。大概是深夜两点左右。」 「是嘛,真的帮大忙了」 一边回答着老人,一次暗想道。大概两点钟,时间都能准确的回答出感到有点奇怪。 两点钟,是死亡的推定时间吗。鬼岛德次郎被强盗用枪打死的时间是十一日深夜的两点钟吗。发现死者的时间通常都是天亮来客人以后。接着是警察到达现场,法医的推算的死亡时间,新闻报道后,老人了解到的是两点中吧。或者是听到了枪声。但是这两家离的很远——。 「死亡推定时间是两点,新闻报道了吗?」 「不是」 「那是听到了枪声?」 「一点儿没听到」 那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先发现的鬼岛德次郎的尸体?」 「警察吧」 「第二天吗?」 「是的,但是案件是深夜两点钟发生的,大家都知道」 「所以,是后来知道的对吗?」 「不是,是两点」 吉敷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老人。 「鬼岛德次郎的尸体不是在家吗?」 「德次郎的是在家,可是另一个人被夜行列车轧了」 「什么!?」 吉敷不由自主的大叫了一声。 4 「另一个人,就是他的情人吗?」 「那么,这个女人是活着被……」 「不是,她和德次郎一起被杀的,作案人不知道为什么,把女人的尸体从鬼岛家后门拖到铁轨上,夜行列车轧了。」 「把用枪打死的尸体放到铁路上?夜行列车轧了吗……?作案人为什么这么做呢?」 「嗨,是因为积怨太深了吧」 「不是强盗,是怨恨?抓住作案人了吗?」 「没有,案件成为无头案了」 「无头案…」 吉敷点着头。 想象不出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在幸田时期发生了如此凶残的案件。 「有关这个案件别的事情知道吗?」 「别的,这个……」 「事情发生以后,鬼岛家?」 「德次郎的妻子和女儿回来以后,收拾好以后,举行了葬礼。后来母女两个一直一起生活着」 「那之后,政子小姐不是去了东京了吗?」 「好像是,事业成功,成了有钱人。」 「可是,前一段时间死了」 「死了!?」 老人双目圆睁。 「为什么?还很年轻啊」 「心脏病发作。在列车里,是特快卧铺列车〈朝风1号〉。」 「哎……,比她的母亲死的还早呢。有钱了也没有什么好事啊」 老人说着这话,眨着凹下的眼睛。 给老人施礼之后,吉敷从辻家走了出来。盛大的秋虫鸣叫声迎接着吉敷。像是敲响了一千只铃在为他祝福。吉敷感到心情豁然开朗大声喊了出来。顿时觉得脚下突然间也变得亮了,抬头一看原来云开雾散,正是明月当空。觉得好似从黑暗的隧道中冲了出来。终于抓住了线索。从这个线索继续查下去,一定会有结果。 伴随着秋虫的鸣叫,吉敷沿着田埂小路走到柏油马路上。夜幕中似乎浮现着千千万万只铃,然后同时低沉的凑起。 街上鸦雀无声。没有过往的车辆。现在这条路是铺好的路,二十四年以前是又是什么样子呢。 走到柏油马路附近的鬼岛家围墙下。二楼的灯光已经熄灭,政子母亲可能已经入睡。 鬼岛家虽然重建,可是围墙还是原来的大谷石的围墙显得非常陈旧。也只有这堵围墙是当时鬼岛德次郎和他情妇被惨杀时候的见证。 吉敷站在鬼岛家的前面。鬼岛家的两侧有两块水田,水田和鬼岛家的背后就是东海道线的铁道。吉敷沿着鬼岛家围墙的田间小路转到后面的木门前面。 让他吃惊得是,虽然从鬼岛家的接待室能看到东海道线路,可是不知道离后门只有2米的距离。因为没有栅栏,可以很容易的踩着铁轨边上的沙石踏上铁轨。这样的话,从鬼岛家很容易可以掩人耳目的将尸体拖到铁轨上去。做这件事情,没有比鬼岛家更方便的地理位置了。 吉敷站在鬼岛家后门,在月关的照射下东海道线的铁轨闪着冷冷的光芒。 距鬼岛家几十米的地方往东京方向的铁轨是一个弯弯的曲线。内侧是有黑木桩砌成的栅栏,二十四年前可能也是同样的光景吧。 吉敷站在当时的案发现场,忽然间萌生了许多疑问。铁轨线路是弯曲的,而且内侧有木桩挡着,列车司机肯定是看不清楚。尤其在深夜就是发现了铁轨上被放上东西,急刹车也会从上面轧过去。作案人为什么这么做,假设作案人做的是毫不相关的事情。辻老人说德次郎的情人是被南下的夜行列车碾断的。那这里就奇怪了。离鬼岛家后门近的铁轨不是南下的列车,而是北上的列车。 这里有四根铁轨,南下和北上各两根。因为日本的列车是靠左行驶的,从鬼岛家后门出来看,南下的铁轨是要越过北上的两根铁轨的。为什么作案人特意选择了越过北上的两根铁轨将尸体放在南下的铁轨上呢。 真的是,作案人干的吗。是不是只杀死了鬼岛德次郎,受了重伤的情人从后门逃跑时,被夜行列车碾死了呢。 究竟人们靠什么判断出,这个情人不是按照自己的意愿逃跑,而是被猎枪杀死以后,作案人拖到路轨上的。很可能是在尸体上发现了子弹。 吉敷想总之,二十四年前的事实必须彻底查清。预感到这个凶杀案件和昭和六十三年鬼岛政子得死有密切相关 5 第二天十月十九日早晨,吉敷在大和屋旅馆吃完早点,来到旅馆附近的派出所,询问昭和三十九年未结案的鬼岛德次郎惨杀案件当时的办案警官。但是,派出所的警官好像二十几岁,案件内情全然不知。 吉敷又问青年警官,如果凶杀案在幸田街发生的时候,案件调查机构是哪里,回答说大概是蒲郡署。这个地方离幸田站有两站地。吉敷想二十四年前案件调查资料可能还会保存着,于是决定去蒲郡署查看。 蒲郡署距离蒲郡站很近,吉敷走进蒲郡署,找到刑事科。亮明身份后,说明是想看二十四年前,十月十一拂晓在额田郡幸田街大字芦谷子仲田,鬼岛德次郎及其情人被散弹枪惨杀案件记录。接着,被一位满身酒气的年轻刑警带到资料室。 「二十四年前的案件吗,那是昭和三十九年是吗?」 年轻的刑警边开着门边问吉敷。 「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拂晓」 「那,看看还有没有保存着」 年轻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在资料室最里面的不锈钢制的资料架上由右向左查找着。吉敷暗暗的祈祷着能够找到文件。 「这部分是昭和三十九年的」 带着酒气的年轻警官蹲在资料架下,指着最下面的一排资料说。 「十月十一日吗,这一部分吧……」 黑色的封面,钉着黑色的装订扣,厚厚的文件夹拿到办公桌上。敲了两三下封皮,弹掉灰尘。于是,翻开黑色的封面。 「啊,这个是九月的嗄……」 迅速的翻了几页,好像没有翻到十月十一日记录的资料那里。 「是下一册」 年轻警官拿着文件夹又回到文件架,取来旁边的一册。 「怎么,和东京的案件有关吗?」 年轻警官悠闲自在的问。 「是啊」 吉敷回答。 「二十四年前的案件,时间够长的的啦」 「是啊」 「和这个案件有直接关系吗」 「认为是的」 「大概是这个,还保存着」 酒味十足的年轻警官弹掉封面的灰尘,放在桌子上面。 「嗯…,十月十一日,十一日……,有了,就是它吧?」 吉敷急忙向年轻警官左手按着的页面上看去,纵向的条纹纸,已经变成黄色。闻到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墨迹已经变淡的字迹写着「鬼岛德次郎,米本和子杀人案调查报告」。找到了。果然还保存着。德次郎的情人的名字是米本和子。 「实际调查的时间是,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凌晨二点三十分至午前十点。 实际调查的地址,身体,及其物品。额田郡幸田街大字芦谷子仲田五十三,鬼岛德次郎住宅,及后门,东海道线。」 等等,调查情况记录的清清楚楚。 「可以在这里,看一会详细记录吗」 吉敷问,心里充满了激动。 「啊,可以啊。那我在刑事科,看完了请说一声。」 说完,年轻警官从资料室走了出去。吉敷在房间的角落拿了一把椅子坐下,细心的看起二十四年前的案情调查记录。 鬼岛德次郎,及其米本和子杀人案实际调查报告书 本职是以下实际情况调查 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 爱知县蒲郡警察署 司法警察警部補进藤保 图1 实际调查的时间是,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凌晨二点三十分至午前十点。 实际调查的地址,身体,及其物品。额田郡幸田街大字芦谷子仲田五十三,鬼岛德次郎住宅,及后门,东海道线。 实际调查的目的。明确作案现场的状况及其作案手段,保全证据。 实际调查的列席人。住所,职业,姓名,年龄。额田郡六栗街子川添二十六,幸田站长,立田严,五十一岁。 实际调查的经过 一,鬼岛德次郎住宅的状况。 大谷石的围墙内大概二百坪的土地,二层楼的住宅。周围是水田和田地。 最近的一户人家大约距离五百米。 玄关及其门柱虽然面向国道线,后门临近东海道线路。两者的间隔距离是1.5米宽狭窄的小路。参见图1 案件发生的当时十月十一日深夜零点至二点前后,推断现场附近没有目击者。 图2 二,鬼岛德次郎住宅内格局。 一楼是,接待室(洋式房间相当8块榻榻米),客厅二间(六块榻榻米和4块半榻榻米)浴室,脱衣场,厕所,厨房,饭厅,还有若干个储物间。 二楼是,卧室(8块榻榻米),政子的房间(洋式大概8块榻榻米)参见图2。 三,尸体的状况。 被害者鬼岛德次郎,没在二楼的卧室,是在一楼(六块榻榻米)的客厅发现的。以下是详细情况。 穿着浴衣面部朝上躺在铺着被子上面。盖得被子被掀开,胸部被散弹射中两处。现场照片1。 鬼岛住宅里只发现家主鬼岛德次郎一具尸体,推断在他旁边就寝的另一个被害者米本和子,她被碾断的尸体是在距五十米开外的东海道铁轨上发现。 鬼岛德次郎的身上,褥子上都粘附着米本和子相同血型的血迹,并且从走廊到后门有相同血迹的线状痕迹。推测作案人是将米本和子用猎枪打死之后,从房间里拖出,然后经过庭院出了后门将尸体房子东海道南下的轨道上面。 这是,被凌晨两点五分的夜行卧铺列车经过时碾断,列车司机及其助手紧急通报幸田站,站台服务员紧急通知蒲郡署本刑警课开始调查此案。碾断尸体的状况,照片2~5 很明显米本和子是被散弹枪散弹击中死之后,被列车碾断。在被害者的前胸有两发子弹,从被碾断的横截面出血量很少。 四,强盗的进入路线 强盗翻墙进入院内,割下窗户上的玻璃,从这个窗户进入厨房,然后进入鬼岛德次郎的房间。 另外,围墙的后门只有简单的门栓,从外面可以很容易打开。 五,散弹枪是被害者的所持有物品,平时在1楼房间的保险柜里存放着。案件发生的当夜,保险柜未锁,子弹在同一个地方存放着。推测是强盗在壁柜中寻找物品时发现的此物。另外,散弹枪在后院种的植物下面发现。 再有,散弹枪是二连发式,一次只能发两发子弹。推测强盗装上两发子弹后,掀开正在熟睡中二人的被子,朝胸部各自发射一枪。有些不放心,又装上两发子弹,又朝两个人的胸部各自发射一枪。 六,金钱,物品的被害情况。 被害者的存款大约是五千万,多半没有存入银行,藏在壁柜地板的下面瓶子里。有强盗在房间里翻找物品的痕迹,幸好没有发现地板下的钱。挂在门上框上上衣里的钱包里的钱被盗(空钱包在地板上放着)。 七,推定死亡时间等。 经过法医鉴定,鬼岛德次郎,米本和子两个人的被害时间是凌晨零点至二点之间。根据本刑警课的调查推测,作案人将二人射杀后,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放置到东海道线上,二人是在凌晨二点五分被发现的一个小时之前被害。 八,关于作案人的指纹,遗留物品等 推测作案人是带着手套做的案,从散弹枪乃至宅院的各个地方都没有发祥遗留物品及其指纹。 因为几天内持续是干爽的天气,作案人的脚印很难提取。 有关人员询问调查书一 姓名。鬼岛衣江。 出生年月。大正十年四月十八日出生。 职业。无。被害者的妻子。 住址。被害者相同 询问及供述。以下是速记记录 询问人 被害者,鬼岛德次郎是你的丈夫吗。 是的 鬼岛德次郎遭受歹徒袭击的时候,你没有在家是吗。 是的,不在。 去哪了了? 野场的弟弟家。 为什么去那里了? 因为和丈夫不和睦。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在家里很难过,暂时去了弟弟家。 那有多长时间了? 九月二十七日去的,大约两周时间了。 不可能一直分居是吧,打算怎么办呢。 准备让谁来说服丈夫。 如果谈不和的话,准备回娘家吗? 娘家哥嫂住着。父母已经去世。没有地方可以回。 你有几个兄弟姐妹。 哥哥,我,弟弟三兄妹。 从鬼岛德次郎的家里出去,是你自己决定的吗。 不是,是丈夫让我出去。以前丈夫就和我一直有口角,九月二十七日对我打,骂,把我赶出了家门。 那是一直在那里吗。 是的。 德次郎是什么时候开始和情人交往的? 准确的时间我也不清楚,觉察到他有些怪异的时候是今年年初。 出于什么理由觉察到的呢? 有很多。回家的时间比以前晚;在外面留宿的次数比以前多;挥金如土;酒醉而归的时候增多;身上还有香水味道。并且还有好像是从年轻女子那里得到的领带,袖扣等礼物后欣喜若狂的样子。自己也准备了送给女人的戒指和其他首饰。 很早以前特别珍惜的鲤鱼画框,轴画也不知去向。可能全部拿到那个女人那里去了。穿的内衣和以前也不一样。 和您丈夫交往的情人,是这次和德次郎一起被杀的米本和子对吧。 不太清楚,我觉得是。 米本和子是什么身世的女人? 详细的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在幸田站前开着一间酒吧的年轻的女人。 酒吧的名字是什么? 好象是叫“美智” 是结了婚的女人吗? 结过婚,可是现在是独身。 从哪里听到的? 我的弟弟,和弟弟店里的人。 德次郎从去米本和子经营的酒吧以后,认识的她是吗? 是的。 米本和你丈夫交往,是因为金钱才这么做的吗? 不想对死去得人说三道四。可是没有其他的原因。 你有一个女儿是吗? 是的,叫政子。 政子是和你一起去了你弟弟家了吗? 是的。 事件发生的夜晚,也在你弟弟家吗? 没有,她说一个人去旅行,去了东京那边。 东京,和朋友一起去的吗? 不是,一个人去的。 经常一个人去旅行吗? 是第一次,因为是个很本分的孩子。工作也很努力,早就有让她去玩一玩的想法。在东京也有学生时代的同学。 暂时就是这些问题,不过发生事件的夜晚,你在哪里? 弟弟的家里。 谁能够证明? 和弟弟夫妇在同一间房子睡的。 有关人员询问调查书二 姓名:鬼岛政子 出生年月:昭和十九年三月三十一日 住所:被害者鬼岛德次郎相同 职业:无 询问及供述。以下是速记记录 询问人 你是被歹徒枪杀致死鬼岛德次郎的女儿是吗? 是的 歹徒侵入你家里时,你不在家是吗? 是的 在什么地方?十月十日深夜到十月十一日拂晓。 那个时间,在夜行列车里面。 几点从哪里出发,去哪里的列车?请如实回话。 ——读到这儿,吉敷不知不觉的大喊了一声。 东京十日晚上八点整,去往纪伊勝浦的卧铺列车就是“那智”。 “那智”!在这儿出现了。果然是列车的名称。 《纳粹》,《那智》在日语中是谐音,(nati、ナチ)。 “那智”“那智”的确是,的确是。 那你是偶然乘坐在碾死和你的父亲一起被杀死的米本和子的列车上么? 是的,后来知道的,让我大吃一惊。 真是很恐怖的偶然。不敢相信。 吉敷仰起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天空。难道说——!?真的有那个出乎意料外的偶然吗? 列车“那智”轧过米本和子的尸体后,暂时停车了是吗? 是的。 那时候马上就感觉到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家有关系吗? 那个,一点儿都没有想到。在卧铺里正在睡觉,突然停车觉得很奇怪,从我卧铺出来,看了看窗外并且找车长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十分钟以后就开车了,就又回到卧铺。因为睡不着,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绝对没有想到是自己的父亲和这个事故有关。当时在哪里停的车也不知道。 知道是自己家发生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 那是在勝浦温泉的宾馆给母亲打电话之后。 那是什么时候? 第二天的晚上。 你怎么办了? 很吃惊,马上回家了。 一个单身女子为什么想去纪伊勝蒲旅行? 和朋友去当然好,可是没有人能和我一起去。我在名古屋女子学校读书,在幸田没有朋友。 纪伊勝蒲,以前就想去南纪旅行,很想看看那智的瀑布还有瀞峡,瀞八木,在鸟羽是御木本珍珠的养殖地。在读高中的时候,经常听纪伊勝蒲出身的老师讲那个地方很美。 还没有去过的地方是吗? 是的。 为什么不直接去南纪,却先去了东京呢? 因为高中时候的朋友在东京。全家从名古屋搬家到了东京,以前就邀请我去到她家玩。 朋友的名字和住所? 和田文子。东京都足立区伊兴街取访木四—四十五。 6 吉敷的的确确的放下心来。长时间追逐调查的“纳粹(なち)”的原由,终于有了结果。二十四年前夜行列车的名称。大概是特快卧铺列车。 二十四年前,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拂晓,鬼岛政子的父亲在自己家里和情人一起被散弹枪杀死。不仅如此那位情人的尸体还被拖到东海道线路轨上让行驶来的特快卧铺列车“那智”碾断。 这个奇怪的事件,鬼岛政子竟然说她乘坐在“那智”的列车上——!? 吉敷双臂环抱胸前沉思着。如果说这个恐怖的事件,是鬼岛政子一手制造的,又有不可思议的偶然在里面。还不能轻易断言。 二十四年后,四十四岁的鬼岛政子,在<朝风1号>喊的话,又在脑子里浮想出来。 「可怕!可怕!《那智》要来了!」 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联系在一起呢!? 案情调查书还在接续着。 有关人员询问调查书三 姓名:玉井兴一。 出生年月:昭和四年七月八日。 职业:特急卧铺列车《那智》车长 住所:东京都丰岛区西巢鸭三—四十六 询问及供述。以下是速记记录。 询问人 你是十月十日晚二十点整由东京发车,至纪伊勝浦的特快卧铺列车的车长吗? 是的 十月十一日拂晓,特快列车《那智》是几点钟从米本和子的尸体上轧过去的? 二点五分。 请讲一讲当是的经过。 出了丰桥大概三十分钟的时候,列车撞击到什么轧了过去,紧急刹车。 没有认为是事故。因为和汽车,摩托车相撞时声音很大。想象的有可能是撞到了小动物。因为已经是深夜。 回到车长室内同事进来说下车处理事故,我问是不是一起去,回答说让我给旅客说明事情的原因,结果我留在车上,遇到旅客问询情况的给旅客说明情况。 遇到卧轨自杀的,善后处理是乘务员执行吗? 是的,车体,车轮粘在车上的血,碎肉等全部都是我们清洗。 这时,“那智”停了几分钟的车? 大概是十五分钟。 发生了人身事故以后,列车的停车时间一般都是这样吗? 除非是列车受到损伤,才会延长停车时间,因为必须保证正常平稳行驶。不及时发车的话,会给乘客造成不便,下一站还有在等车的旅客,“那智”后面往西行驶的列车。长时间在线路上停止是不可能的。所以,通知了附近的幸田站,交给站内执勤人员去处理,列车尽快的发车了。 列车没有受到损坏吗? 没有。 在你执勤的列车“那智”里,和米本和子一起被害的鬼岛德次郎女儿,政子小姐就乘坐在这两列车上,就是照片上的这位女子有印象吗? 啊啊,这个记得很清楚,一位十分醒目的女子。 十分醒目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在电视,电影里经常看到的,怎么说呢,很流行时尚的样子。 那是服装吗? 是的,主要是服装。 具体是什么样的服装,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带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寛沿帽子,在经过通道时看到了她。几次通过通道都碰到她,那鬼岛政子一直是在通道上站着的吗? 是的。看见她在通道上站了很久。“那智”在东京站十号站台,发车前三十分钟进站后,马上就上了车,好像是一直站在4号车的通道上。 那是,在等谁吗? 我不知道,看着像是在等人。 到什么时候,知道吗? 我记得是在离开东京站一会儿。 因为我当时在检票。 这个人在东京站,给我说请帮我检票,很累想马上睡觉。列车发车之后,马上进到卧铺。然后没看到她的踪影。 后来再也没有她吗? 不,再看到她时是在事故发生的时候。列车轧了米本和子的尸体后停车我在通道走着的时候,她从卧铺车上伸出头来问我,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回答的? 直接把事实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她。当时我们认为是卧轨自杀的,她回答说。后来知道情况之后,表示认同。 关于鬼岛政子小姐,后来还有什么印象吗? 接着,好像是睡不着觉的样子,又看见她在车厢的连接部分站着。大概有三十分钟。后来回到了卧铺。记得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到纪伊勝浦站下车离开车厢的的时候。 因为是为很醒目的女子。最初我认为是为女演员。其次她的服装也很艳丽。 除了白手套和白帽子别的还记得吗? 是记得,经常在女子杂志上可以看到的,有很多向日葵图案的荷叶裙,下摆很宽的裙子。外套也是相同的向日葵图案,里面的衬衣是橙色的。我看到的是她脱掉外套,穿着橙色衬衣的时候。鞋穿的是白色的。 原来如此。那可真的是醒目的装束。 啊,我觉得其他的旅客也注意到她了。不只是她的服装艳丽,因为这个人也是个美人。 吉敷看完玉井车长叙述调查书,抬起头,用手拄着下巴思考着。 团团迷雾涌上心头。 看了这些,好像二十四年前的鬼岛政子宛若演员一般美丽。所以玉井车长对鬼岛政子的印象刻骨铭心一般。那是无可厚非,可是在哪里对鬼岛政子不称心。 是的,是她的装束。 向日葵图案的套装,白色的寛沿帽,白色手套,全然像是歌手的舞台装束。 吉敷回忆起鬼岛家附近。鬼岛家虽然宽敞,可是周围都是田园风景。在那种地方出生成长的女孩子,这是她平时的服装吗。 二十岁的鬼岛政子不论是什么样子的美人,如果不是这种装束的话,玉井车长也不可能对其中的一位乘客记得这么清楚。总之,这个舞台式的服装是为了自己在“那智”乘坐过程中给周围留下深刻的印象。吉敷怎么都觉得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她这么做呢?立刻想起在鬼岛家十月十一日零点至两点证明她不在家是真的吗?若是那样鬼岛德次郎和米本和子的死,对衣江政子母女两个是个人来说是有个很可观利益的案件。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究竟是谁杀的鬼岛德次郎呢。母亲衣江,在弟弟家和弟弟夫妇睡在一个房间。女儿在碾死米本和子的夜行卧铺列车上的4号车的卧铺上,这桩案件不可能自己亲自去做。母亲和女儿都没有直接下手的话,那是谁杀死了鬼岛德次郎和他的情人呢。 吉敷陷入了沉思。果然是偶然的巧合吗。去旅行的女儿是碰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吗。可能是农村的姑娘偶尔去东京特意在时装杂志上学来的。仍然必须这样去考虑吗。 调查书还有一个,吉敷的视线又回到调查书上。 有关人员询问调查书四 姓名:藤山慎二。 出生年月:昭和九年十二月九日。 职业:不定 住所:爱知县丰桥市袋街四八九六,诚心庄七。 询问及供述。以下是速记记录。 询问人 你是被害者米本和子的前夫是吗。 是的。 现在已经离婚了是吗? 是的 离婚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已经三年四个月了。 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和子饮酒习性,和男人的关系很放荡。 婚姻生活中的收入来源呢? 就是幸田站前的酒吧, 两个人一起经营的吗? 是的。 你是在吧台里面吗? 是的。 那你的妻子不是很难乱搞男女关系吗? 因为她和客人亲近我看了很不舒服,所以经常不去店里,这样的话她更加变本加厉的和客人缠绵。 你不来店里,做什么? 干其他的事情。 是在家吗? 有时候在家,因为家和店铺只有一门之隔。 是不是在外面喝酒? 有时候去。 有每天晚上来喝酒的人吗? 有 你前妻米本和子的出生年月还记得吗? 记的,昭和十年十月二十九日。 她是那种容易结怨的人吗? 没有,她只是撒酒疯,是个性情温和的女人。 她怎么撒酒疯? 歇斯底里发作,哭闹,扔东西。 那只是对你是那样吧? 是的。 对其他的人呢? 对其他人一直是和蔼可亲的。 你前妻米本和子,是幸田出身么? 不是,出生在大阪,成长在名古屋。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昭和三十一年的夏天。是我工作的“扒金宫”老板的妻子给介绍的,当时她在附近的咖啡馆里工作。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相亲。 是结婚以后,住在名古屋了吗? 是的。 是什么时候来幸田的? 昭和三十三年,和子的朋友问接不接自己开着店。当时我不太赞成接着经营这个店,可是和子以前就说想经营酒吧,于是我们就搬到了幸田。 就是幸田站的“美智”吗? 是的。 经营的很成功吗? 还可以。和子对客人很和气。因为她长着一付充满轻浮而具有挑逗性长相的脸,对那些生活自甘堕落,没有责任感的男人来说很适合他们。所以开始营业时候,我在店里就做的很难受。招待客人的酒吧,男主人不在的话比较好。可是,妻子马上就有了孩子,生活过的也艰辛起来。 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搬到幸田马上就怀孕了。孩子是在昭和三十四年出生的。 那你的妻子,大着肚子也在经营那个酒吧了? 是的。没有什么妊娠反应。怀孕以后,经常男人玩乐。 孩子生下来以后怎么办了?一边带孩子一边开店很不容易吧。是你带孩子了吗? 出生以后是那样的,因为忙不过来,给孩子断奶后,就送到名古屋和子母亲那里了。和子还接着经营店铺,按时给母亲邮寄养育费。 什么时候离得婚? 昭和三十六年六月。 婚姻生活只有五年吗? 是的。 离婚以后,你去哪里了? 在大阪,名古屋,丰桥,干了很多种工作。 你没有邮寄过养育费吗? 我不知道和子母亲的地址。 离婚以后没有和她们母子见过面吗? 一次都没有。 现在孩子还在和子母亲那里吗? 和子说过是她母亲那边的兄嫂。 你的前妻一直想这样生活吗?没有想过把孩子接到身边吗? 想接孩子的愿望不如她想去名古屋生活的愿望强。 那是在和你结婚之前就听她说过是吗? 不是,上个月在电话中,那时候她给我说的。 详细内容? 因为我欠了债,为了还债拼命工作也没能…… 总之想向她借钱是吗? 是想和她商量商量。 嗯,接着呢。 她回答我说虽然现在没有,可能不久就会有的。接着和朋友说的一些,在名古屋的今池可能会开一个大的店,好像是在说梦话。 那是开一所俱乐部吗? 好像是,说是要雇用几个女招待员。问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回答说有地方可以拿到。 那是九月几日? 记得不太清楚。好像是月中旬。 幸田站的酒吧是租赁的么? 是的。 和子她,不是经营这个小店而是想经营一所属于自己的大的店铺。 是。名古屋是和子生长的地方熟人比较多,转让给和子幸田站店铺的那个和子的朋友,在这种行业很久了,后来和子知道她是因为要去名古屋开店才转让的,觉得很窝心。 她临死之前和鬼岛德次郎相好的事情知道吗? 不知道,因为没有在幸田。 吉敷的视线离开调查书抬起头。从米本和子前夫的证词上明显的了解了一些情况。米本和子想在名古屋经营一家俱乐部。可能是精心制定了计划。但是,开俱乐部不能没有资金。当时,几千万的金额能够折合成现在的几个亿。不管怎么样米本和子一个农村小酒店的老板娘都是为了得到这笔钱。 那是谁呢—?不会是别人。正是开通东名高速大笔的资金进了口袋的鬼岛德次郎。 米本和子是看鬼岛德次郎有钱才和她有肉体关系。案件终于找到源头。一个小酒店的老板娘,不像有很多资助她的人。就是鬼岛德次郎一个人是她的资助者。 把在鬼岛家前面的土地建高速路收入的四千万,给米本和子投资开店。这是,对衣江,政子母女二人来说不是个好的结局。怎么说也要阻止鬼岛德次郎这样做。 另一方,米本和子下了殊死的决心。孩子在名古屋。丈夫也离开了她。自己朋友在名古屋可以独当一面。不管怎么样都要去名古屋当上俱乐部的老板娘。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不惜将身体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鬼岛德次郎。已经是没有了退路。咬住鬼岛德次郎不得不拿出钱来。 那个事情——。米本和子,和衣江,政子母女互不让步。抢,还是被抢。结果是——,衣江,政子母女决定把即是丈夫又是父亲的鬼岛德次郎和他的情人杀害了吗? 吉敷内心的疑团,考虑到诸如以上的问题。有了形状。难道说二十四年前未破的杀人疑案,背后还有问题么? 7 吉敷给还有酒气的年轻警官施礼后,从蒲郡署出来。将案件调查书上的有关此案件的有关人士的住所,姓名全部记录到笔记本上了。趁这个时候想去见一个人,就是米本和子的前夫。来到丰桥,丰桥是个繁华的街道。在车站前乘坐上出租车驶向袋街。没有找到四八九六。虽然有袋街可是街道的编码已经改变。向附近的人打听了一下,原来建在四八九六号的诚心所,现在连影子也没有了。那个建筑的地方已经改建为六层的楼房。一楼是“扒金宫”。周围成为很繁华的街道。 住所的人,都是新搬进来的住户或是店主几乎都不知道原来的“诚心所”的存在。更何况里面的住的人移居到什么地方了。吉敷对这条可以调查的线索绝望了。 回到车站,吃了午餐乘坐上南下的列车。决定再一次去幸田见幸田站的站长立田严。吉敷找到门牌询问后了解到立田严已经过世。 告知情况的人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主妇。看上去温柔贤惠,说她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吉敷坐在玄关前,和站长女儿聊了起来。 说明来访的理由,二十四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凶杀案,关于这件案子的任何事情,请协助提供有关信息。站长女儿摇了摇头,回答说虽然听父亲说起过此案,可是具体案情一无所知。 吉敷无可奈何,把鬼岛德次郎,米本和子,藤山慎二等有关的人说出来。 可是站长女儿还是想不出什么。吉敷只好作罢,站了起来。本来是想见站长立田严的,他已经去世。确实没有办法。 「二十四年前,知道站前的酒吧“美智”的人,有认识的吗?」 吉敷离开前,又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可是站前的叫“寿屋”的酒店很早就有,站前的酒吧,俱乐部,都在那里批发酒,去问问那里怎么样?」 吉敷施礼后,离开了站长家。吉敷想起站长女儿说的一句话。 「二十四年前,那是昭和三十九年对吗?」 吉敷点着头。 「东京奥运会的那一年」也就是 「开通新干线的那一年」 的的确确站长的女儿说了这句话,吉敷施礼以后出了玄关,可是觉得这句话其中有含义。吉敷好像得到一个启示。 离开车站,吉敷来到酒店“寿屋”。从幸田站可以看到是一间小巧的漂亮的酒店。接续着几代人在经营着这个店铺。打听到在昭和三十九年在这里的酒吧“美智”时,店主说那时候是父亲在经营,不过上个月刚刚去世。问起“美智”的旧址时,四十岁上下的店主带出吉敷,用手指向几家店铺旁边的餐馆。 「那,在“美智”经营的时期,记不记得有关店主米本和子的事情?」 吉敷问店主。 「米本和子……?」 酒店的店长沉思了一下。 「那时候,我没在这里。可是曾经听说过……,啊,想起来了!请等一下」 说着,走进里面,脱掉鞋子打开和式的玻璃拉门,进了房间。 吉敷在店前面孤孤单单的等着。吉敷想,追逐二十四年前的案件的事情,知道当时这件事得人多数都不在人世了,调查起来太难了。 终于等到店主出来了。他关上和式的门,穿上了鞋。来到吉敷的面前交给吉敷一张明信片。 「前些日子,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的,是暑期问候的明信片。」 吉敷接过明信片,已经很旧,颜色也变得暗黄。 收件人是增田武夫,发件人是米本敦子。住所是名古屋昭和区广濑街4-15-8。邮戳上朦朦胧胧的可以看出是昭和三十五年。 后面的内容是,“暑期问候”的文字旁边写着“去年在幸田承蒙关照”。字迹写的老练娴熟。 这是谁呢? 「这个米本敦子,是谁?」 「啊,不知道。第一次见到的名字。」 店主回答。 「这张明信片,可以借用一下吗?」 吉敷说。 「请,我没有用处的。」 店主回到到。 说不定是米本和子的母亲。吉敷想到这,把明信片收到口袋里。 吉敷马上坐车驶向名古屋。出了名古屋车站,太阳已经落山。 感到肚子有点儿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坐上了出租车。又重新看了看明信片,上面的住址是昭和区广濑街,在比较远的地方,瞬间吉敷的脸表现出不愉快的表情。 名古屋虽然说来过几次,不过那已经十几年前的事情。从出租车的车窗向外望去,名古屋已经成为繁华的大都市。感到像是在新宿,涩谷。吉敷又想起在蒲郡署看过的调查报告。昭和三十九年的时候,日本还很贫穷落后。在幸田站前米本和子和藤山慎二夫妇的住所和酒吧只有一门之隔,的确很贫穷。 “美智”的店名,用现在的想法考虑觉得很可悲。在很多年以前,因为皇太子成婚,太子妃的名字是“正田美智子”掀起了美智潮流。贫困的原因。形成短暂的狂热。昭和三十九年时,这个“美智”的名字当时也,变得淡薄了。 吉敷本想看看“美智”这个小酒吧,可是原来酒吧的地方早已经不存在。“美智”酒吧的地方已经改建成为一座楼房,一楼是一家漂亮的小饭店。虽然没有看店名,但是确信不是“美智”。 吉敷很容易的可以想象出小酒吧“美智”的样子。木造灰色的墙壁,不太干净的平房。木质合成面板被剥开的门,被雨水和泥巴弄脏的方形座灯放在店前,就是这样一个小店。吉敷在少年时期的濑户内的小城市,也有很多这样的小酒店。 东京奥运会当时的日本,对吉敷来说确实是那样的印象。 日本列岛进入突飞猛进的高速成长,是从奥运会之后开始。兴办奥运会,对于日本人,是踏出第一步的前夜。 在日本列岛像经过强烈地震的经济成长时期,有很多像驾驭着烈马般赚到钱的日本人。的确,鬼岛政子是其中的一位。 在路边周围只能看到田地的家里出生成长,从站前也是只有一家小酒店的幸田街,鬼岛政子只身一人,虽然在东京开创了她的一片天地——。 若是当时她没有,鬼岛家收到卖地的那笔钱,应该不会有这样大规模的产业。而且这笔钱,鬼岛德次郎和他的情人不死的话,是她不能够自由使用的。 为了能够自由的使用这笔钱,当时二十岁的鬼岛政子,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 「这里是昭和区广濑街」 出租车司机说。出租车已经进入住宅区域。 「那就在这停车吧」 吉敷回应道,出租车停了下来。 付了出租车费,吉敷下了车,走着寻找昭和区广濑街四—十五—八。吉敷考虑着住址的标示很可能改了,幸运的是和以前相同。刑警的工作,从住址的标示找不会花太长的时间,对于他们是件得心应手的事情。和小谷一起走着的时候,开玩笑说过,如果被警察局解雇后可以找一份当邮差的工作。这时候,前面看到米本家。这个家又小,又旧。按响了安装在就门柱上的门铃。这时候,感觉自己像推销保险的心情。 「来了」 像是为年轻女子的声音回应。 「我是警察,是米本敦子的家吗?」 「是的……」 女子的声音马上变得发颤。听到是警察一般人的反应肯定是这样。 「只打扰十五分钟,可以吗?」 这种场合,就是对方不和气,也不可以威逼。反之,就像接待推销员的心情,太轻率的话更不好办。马上玄关开开灯,打开了玻璃门。出来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米本敦子的女儿吗。那就是米本和子的姐妹。接着打开门栓。 「请进」 女子说。点头施礼后,踏上两米前方玄关通往落着厚厚的山茶树叶的石板路。 像是主妇的女子,犹豫着是否请吉敷进屋。 「啊,马上就好,在这儿就可以。」 吉敷说着,拿出笔记本借着昏暗的灯光,坐在玄关的前面。客厅前面是屏风,可能是使用了多年的原因屏风上有污渍。屏风边上挂着一付牡丹轴画。女子跪坐在牡丹画挂轴的前面,脸上表现出不安的表情。 「今天,米本敦子女士在吗……」 吉敷马上直言问道。 「母亲,已经去世」 吉敷表示致歉。虽然有点儿失落,可是没有感到吃惊。 「啊,已经去世了吗」 吉敷回应道。 「对不起,您是」 「啊,我是米本春子,是嫁到这家的媳妇。」 「啊是嘛,您先生呢」 「还没有回来」 屏风后面有播放电视的声音,有人在里面。可能是孩子。 「二十四年前,在幸田意外死亡的米本和子,和您丈夫是兄妹吧,这件事知道吗」 「是的,知道」 「那她是您丈夫的妹妹是吗?」 里面的房间里传出,男女争吵的声音,米本春子表现出不安,别别扭扭的坐着。声音听得很清楚,这个家好像很窄小。 「这个是,您婆母的名字吗?」 「啊,是的」 主妇立刻回答道 「收件人是幸田的增田武夫,知道这个人吗?」 「增田先生……」 春子皱起眉头,摇着头。 「不知道吗」 「是……」 「幸田站前面的小酒店“”寿屋”,米本和子经营的酒吧“”美智”旁边的店铺」 「啊」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不起,您在昭和三十五年已经结婚了吗」 「是的」 「米本敦子女士和增田先生有没有交往,知道吗」 「昭和三十五年的时候,和婆母一起去那里接妹妹和子的孩子」 「那是和子请你们去的吗」 「是的」 吉敷打开笔记本。 「那时候,是邻居帮忙照顾的吗」 「春子女士是一起去的吗」 「是的」 「是怎么承蒙关照的?」 「啊,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记得不太清楚。这位增田先生经常去和子妹妹的酒吧,经常帮助照顾孩子,帮助取牛奶,好像是经常接受他的帮助。那以后婆母表示谢意邮寄的明信片。」 「原来如此,以后没有联系过么?」 「没有,只在幸田见过一次。」 「知道了。和子的丈夫藤山慎二那个人呢?」 「我只在名古屋见过几次,他们搬到幸田以后一次也没有见到过。」 「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藤山先生吗」 「嗯」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记不起来了」 「十分不正派的人吗?」 「啊,是……」 「是个不怎么工作的人吗?」 「啊,是……」 「是把藤山的孩子接过来了么?」 「是的」 「接孩子来以后,藤山联系过么?」 「一次都没有」 「收到抚养费了么?」 「没有,只是收到过和子妹妹邮寄的抚养费」 「是嘛。可是替别人带孩子,很难吧?」 「是啊,您看到的一样,家里很窄,我们也有很多孩子。」 「嗬,那真是很难啊。那时候和子寄养在这里的孩子是昭和三十四年出生的,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吧。」 「是的……」 不知道春子为什么低下了头。 「现在也在家里吗?」 随着里面发出大声的吵嚷声,吉敷询问着春子。 「没在……,接到这里来以后,培养他到小学毕业,我们也有很多孩子,孩子们之间还经常吵架。我和都丈夫很苦恼,想办法解决……」 「啊,怎么解决的?」 「结果是让我的亲戚领养了他。」 「哎,春子女士的亲戚那里」 「是的,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和子和她的孩子,因为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不服我的管教……。就在名古屋的千种,从这里坐地铁马上就到。」 春子在吉敷面前羞愧的低下了头。吉敷想那可能没有办法的办法。在这么狭窄的房子里如果有很多孩子的话,这么处理也不足为怪。 「和你丈夫的妹妹和子有过交往吗?」 「已经是三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吉敷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春子好像没有什么话回答。 「没有怎么见过面吗?」 「是的,我丈夫和妹妹和子的关系不是很融洽,所以……」 「啊,是吗」 「让我很苦恼。」 「什么?」 「我的丈夫把和子赶出了家门,和子来家玩他也没有好脸色,我觉得因为这个她才去的幸田……」 原来是这样,可能米本和子是因为这个固执坚持的想在名古屋开一家俱乐部。更有可能金钱,优越的环境,已经到了稳操胜算成功的地步。 「米本和子打算在名古屋经营俱乐部的事情说过吗?知道吗?」 「是的,在今池的黄金地段」 「您丈夫说过什么吗?」 「说她在说梦话,别理她。如果失败了引火上身」 「火?」 「融资,借钱等事情」 「原来如此。和子向家里借过钱吗?」 「从来没有」 「是吗」 总之米本和子就是依靠鬼岛德次郎一个人的。 吉敷离开米本家走着去找地铁站。吉敷一边走一边想。米本和子出生在窄小并且不富裕的家庭。和哥哥的关系不是很好,被哥哥赶出家门,造成有家不容易回的状况。 那时候认识了藤山慎二,结婚以后去了幸田,藤山这个男人是个不务正业得人,只能自己带着孩子。离婚以后,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把孩子寄养在哥哥家里。想到哥嫂会更加看不起自己,想法设法想得到金钱和地位。这就是当时米本和子的想法。 但是,和子的孩子又是一出悲剧。还不懂事的时候父母就离婚,接着又被寄养在他人的家里。这个孩子在苦难中长大成人。昭和三十四年出生,今年二十八,九岁吧。 啊,吉敷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太愚蠢了,忙于调查案情,为什么没有想起米本和子孩子的事情呢。莫非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 吉敷返回去往米本家的路,小跑着奔向米本家。因为没有问米本春子电话号码,所以还是回去直接问她。 来到米本家的门前,按响了门铃。 「来了」 是刚才谈过话春子的声音。 「是刚才来过的警察。有一件是刚才忘记问了,米本和子的那个孩子,他的名字叫什么?」 「他呀,叫宏司。」 果然! 「寄养在春子女士家的姓氏是?」 「是草间……」 果然真的是。草间宏司。草间是,被惨杀鬼岛德次郎情人唯一的儿子. 8 案件逐渐开始按照预想的方向发现蛛丝马迹。吉敷在米本家的门柱前,暂时定下心来。 二十四年前,在开通东名高速时卖土地收到大笔资金的鬼岛德次郎,还有为了金钱和他交往的情人一起被杀。留下的这笔资金落在被害人鬼岛德次郎女儿的手里,二十年后成为一笔巨额财产。 那个案件的二十三年以后,被杀的情人的儿子,依然成为卖土地发财的被害人女儿的秘书,女董事长,总之卖土地发家的鬼岛德次郎女儿,因为心力衰竭死亡。女董事长给秘书一亿日元。 假设,假设鬼岛德次郎女儿,二十四年前为了保住卖土地的钱财不被夺走,杀了父亲和父亲的情人,而且她父亲情人的儿子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侦查的线索就彻底暴露出来了。 也就是说是复仇。将杀了自己母亲的女人,二十四年后用自己的手杀了她。 然后将母亲即将可以得到那一笔钱财,从她手里拿回来。他可能认为这不是掠夺而是正当的行为。 假如事实是草间宏司的母亲是被鬼岛政子所杀,总之这样做草间母亲应该得到的那笔金钱留在草间手里的话,草间的行为可以说是正当的。无论是在法律上是犯罪,草间复仇的心理可以理解。这个案件,现在不明确的一点,很明显的表露出来。 但是是那样的话,会出现许多问题。首先,鬼岛政子是杀害鬼岛德次郎和米本和子的凶手吗——? 鬼岛政子,案件发生的当日,就是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午夜零点至二点之间,她应该在卧铺列车《那智》里。也就是说,物理学角度分析是不可能在幸田杀人的。虽然调查是有必要,可是如果在《那智》卧铺车里是事实的话,怎么考虑也不可能杀掉他们二人。 政子的母亲衣江那个时候正在和他的弟弟夫妇在同一个房间睡觉。不可能是衣江。草间是政子的秘书,是他要了政子的命。所以杀了米本和子的人,不是衣江,肯定是政子。 第二,草间是怎么知道杀人案的。即使事实上是政子杀害了她自己的父亲和草间的母亲,当时草间也不过是四,五岁的一个小男孩儿,原来是怎么知道的真相呢。 第三,就是草间企图给母亲复仇,杀了政子,同样从物理角度考虑的话,也是不可能的。昭和三十九年政子不可能杀害她的父亲和草间的母亲一样,昭和六十三年,草间没有在案发现场,而是在离卧铺列车《朝风1号》很远的地方。这个问题遗留下来。 可是,现在资料全部齐全。想把时隔二十四年以前的拼图里散乱的板块,放到它正确的位置,必须要精心的拼装。能够巧妙的拼好拼图,必须出现一块关键的板块。 充满谜团的一块拼图,还有很多块。为什么草间母亲的尸体被拖到铁轨上呢。 鬼岛政子最后像着魔般的喊叫「可怕!可怕!纳粹(naqi)要跑来。」这个纳粹(naqi)已经判断出是二十四年前的夜行列车《那智》。但是,为什么《那智》「可怕」,还有必须「跑来」呢。 好,吉敷想。想在就来做解释。吉敷的斗志在沸腾。从想在开始,自己的工作终于开始了。你等着,草间。为了见草间首先准备好二十四年前的列车时刻表。 在研讨后,必须确认鬼岛政子是否杀了她的父亲和她父亲的情人。 昭和三十九年的列车时刻表,自己手里没有。吉敷的记忆中一课的备品资料也没有。首要任务是必须把时刻表拿到手里。想到这儿,吉敷开始行动。 那天夜里,吉敷没有找留宿的旅馆,直接乘上北上新干线的末班车回到东京。到了东京没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在樱田门休息室里小睡了一会儿。可以轻松的出差,不用介意的在外留宿,也只有单身才允许。 次日早晨,吉敷将去幸田出差的成果向主任作了汇报。主任虽然表现出非常吃惊,可是主任给吉敷说,只有这些还不能足以说明了什么。 主任这样的态度,在吉敷的预料之中。但是,这不和以前的空无结果调查一样。很明显的已经掌握了第一手资料。 吉敷试着给东京站车长区打了电话。虽没有找到在执勤的田中,可是找到了友竹。说明了要找昭和三十九年的列车时刻表理由后,问是否在保管着,回答说有。一个小时以后找出来,吉敷说一小时以后去车长区,然后挂了电话。 十月二十日上午十一点,吉敷来到东京站圆形的车长区入口处,友竹看到吉敷后,马上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列车时刻表朝吉敷走了过来。 「只有这个小型的时刻表,可以吗?」友竹说。 吉敷将时刻表接过来,时刻表皱皱巴巴的。封面有并排着的三辆新干线的图案,右下角已经没有了。是交通公社的列车时刻表,显然不是jr,是国铁主编。 票价是一百五十日元。 「当然可以,这个就足够了。这个能借一段时间吗?」 吉敷询问道, 「可以」友竹回答道 友竹是个不太和蔼的一个人,这时候吉敷倒很感激他。吉敷想尽快看时刻表,没有寒暄,即刻就离开了那里。 快步走下东京车长区的台阶。走进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马上坐下取出时刻表放在了吧台上。 昭和三十九年十月份的时刻表,这一年的国铁行车时间表极为特殊,这个旧的小册子,加上发黄的第一页照片总共没有几页,马上可以查出。 封面一页是「全国行车时间表更改版」,那下面是「新干线开业」。并且有「各线电化」,「特快增发」文字接续。开头是铁道地图,第二页是凸凹版的新干线的照片。 「世界第一终于要登场了,实现梦想的超特快」啦 「没有翅膀的火箭」 「让世界技术者瞩目的新干线的安全性」 或者是, 「祝贺,东海道新干线开通」 「美观大方的车身,整个基地集结的话题全部是超特快列车」 等等的标语,宣传布满大街小巷。 作为新干线「子弹列车」计划记事报道到落成为止。其中充满自豪的一篇打破了法国的超特快列车时速一百六十公里为时四年竣工记录的文章。 新干线的营业时间是昭和三十九年十月一日,十月十日是东京奥运会可能鬼岛政子也疯狂的咨询开通时间了。因为鬼岛德次郎和米本和子的凶杀案是十月十一日凌晨,是开通后的第一桩事件。不管怎样国铁主编发行的十月版列车时刻表,属于纪念版的一册时刻表。也比得上新桥—汐留之间的陆地蒸汽机车开通。 吉敷翻到东海道本线的一页,马上找到急速《那智》列车时间。 开往纪伊勝浦,列车番号是201,在十号线站台,进站时间是十九点三十分。东京的发车时间是二十点整。现在,可能已经不是从东京开往纪伊勝浦的直达车了。现在程序改为开往名古屋,在名古屋转到《南纪》的特快列车。当时有从东海道线直达纪势本线的卧铺列车。 急速列车《那智》二十点整由东京站出发后,路经品川,横滨,大船,小田原,热海分别在这里停车。到名古屋的停车站点是,沼津,静冈,滨松,丰桥,最后是名古屋。到达名古屋的时间是二点四十二分,发车时间是四十九分,停车时间是七分钟。 从丰桥出来的时间是一点三十五分,幸田就在丰桥—名古屋之间。在蒲郡署看到的询问《那智》车长的调查记录上是,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一日凌晨二点五分《那智》在鬼岛家后,轧的米本和子。 在现场停车十五分钟,后面的列车《左纬》还有九分之差就追上来,这列列车也被导致晚点到站。 《左纬》继续沿着东海道线行驶,《那智》过了名古屋以后离开东海道线分别驶向,桑名,四日市,龟山,和纪势本线。最后到达勝郡浦的时间是次日早晨的八点三十一分。不知道这一天《那智》的终点站几点到达,是不是要在后面的路途中争取晚点的时间呢。 另外,案件调查逐渐进入核心,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日,可以判断出确实鬼岛政子乘坐了《那智》列车。由东京站乘坐,问题是结果在幸田是否杀了他的父亲鬼岛德次郎还有他父亲的情人米本和子呢。 吉敷的假设是,在昭和六十三年十月十一日《朝风1号》内鬼岛政子得死,是为了被杀害的母亲而复仇。而且,证据是日期同样是十月十一日。这样的话,二十四年的这一天鬼岛政子必须完全成功的害死草间的母亲。首先必须要证明这一点。吉敷在放在面前得咖啡里只放了奶精,然后喝了一口。 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日晚上八点,鬼岛政子乘坐的《那智》卧铺列车,确实从东京站准时的发了车。 这个时间,鬼岛政子乘坐了《那智》这辆列车,《那智》车长玉井兴一可以明确证明。 这以后,她怎么样了—?接着,当然是她下了车。不下来的话应该杀不了人。 吉敷望着天空,考虑着。吉敷凭借长时间刑警工作的经验,一下子悟出所有的关键部分。 那不过怎么说,玉井车长的证词是鬼岛正子穿着的很时髦。当时从头到脚全身是流行的装扮。 向日葵图案的套装,白色手套,白色寛沿的帽子,白色的尖头皮鞋。醒目的时装,再有二十岁鬼岛政子美人的一张脸,想必会引人瞩目。 也就是说,目的是为了让人瞩目。为什么想让人看呢。就是,事实上想其他人记住自己确实乘坐了《那智》这列卧铺车。一直在《那智》列车上,证明不在杀人现场。 假如是这样,中途肯定是下车了。并且有证据在。根据玉井的证词,鬼岛政子好像很快就进入了卧铺位置,出了东京一会儿就看不到他的踪影了。这是一点。 另外一点,鬼岛政子以想睡觉的理由,早早的在检票口询问,这其实就是她制造的假象。自己消失后,检票的来了就会被查出。 所有事实,二十四年前的这一天,鬼岛政子让人觉得她一直乘坐在《那智》中途下车,再次又回到车里。鬼岛政子在这个案件制造了一个骗局。杀了自己的父亲和他父亲的情人,利用这个骗局掩盖了事实。 从东京乘坐《那智》卧铺列车后,是从哪里下的车,又用什么方法,绕到《那智》前面,在幸田自己家里杀人后,再次在什么地方回到了列车里—不错就是这个骗局。 用什么方法呢?飞机吗。但是,《那智》的发车时间是晚上八点钟,那个时间段国内线的飞机应该没有了。 啊,对了。所以说在昭和三十九的十月!新开通的新干线!这年的十月一日,案件发生的十天前,新干线开始通车。乘坐新干线熟悉了路线!倒不如说,这一年「梦幻特快」在东海道开通,是鬼岛政子处心积虑的计划。当时新干线被称为「没有翅膀的火箭」。像飞机在地上跑着。确实是必须利用这个才能达成。 昭和三十九年,《那智》在东京站晚八点发车,凌晨二点四十二分到达名古屋。中间行驶时间是六小时四十二分钟。现在的按照新干线《光》行驶的速度相同的时间,经过名古屋,大阪,都到了博多。新干线的速度和普通列车的速度差别如此之大。如此说来,在幸田的是时间会很充足。 吉敷放开列车时刻表黄色的第一页。这一页,记载着当时昭和三十九年东海道线的时间。吉敷感到很吃惊。南下的列车时间排满了整整两页,北上的是下面两页。总共四页全部都有新干线车次。意外的是车次非常少。 南下的始发车是六点○○分,末班车是二十一点三十分。这是七点四十分由名古屋发车,中途在静冈停车终点到新大阪的车次。加上这个车次南下的也只有三十班车次。在有相当少的车次的情况下,开始运行了。和现在相比较,有隔世之感。 正好和《那智》晚上八点在相同的时间由东京站发车的有一列《光27号》新干线。这列车二十二点二十九分到达名古屋。《那智》是次日的二点四十二分,单纯的比较起来竟然要快四个多小时。原来如此,果真是没有翅膀的飞机。当时的特快列车,和现在相比较速度相当的慢了。 那么,另一点是鬼岛政子乘坐的哪一班次新干线列车。怎么考虑不可能乘坐《光27号》。八点钟从东京站发车,也就是和《那智》以相同时间发车没有道理乘坐。根据玉井车长的证词,鬼岛政子在七点半至八点多钟确实在《那智》的车厢内。 《光27号》停车的第一站就是名古屋。那就没有机会乘坐《光27号》。所以排除乘坐了《光27号》。 在当时新干线很少的年代,在所剩余的几班车次中,鬼岛政子最有可能乘坐的只有两班《小玉201号》,还有《小玉203号》。末班车是《小玉203号》到静冈停车,不到名古屋。不到名古屋的话,就不可能回到名古屋附近的幸田也更不可能杀掉她的父亲和她父亲的情人。那么末班车也不能考虑它的可能性。当然有可能在静冈乘坐其他的列车。那个可能再另行调查,现在暂时排除在外。 那么说来,剩余的只有一个班次《光201号》到此为止的推理非常单纯明快。 不用犹豫判断的结果。《光201号》二十点三十分由东京站发车。比《那智》迟发三十分钟。鬼岛政子很有可能乘坐这一列车。 鬼岛正子,乘坐《那智》由东京站出发,在卧铺车厢的通道站着的时后,被车长看到。但是马上就消失了踪影。看似在卧铺车里,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在离东京站最近的车站下了车。那是哪个车长呢。 吉敷马上想到的就是横滨站。横滨站《那智》,新干线都通过,并且在此停车。但是,这个东海道的来线站台和新干线的站台离得较远。必须乘坐电车或是出租车。能够赶上乘坐新干线吗。 吉敷再次翻回《那智》列车的那一页时刻表。《那智》是二十点二十八分到达横滨,另一列《小玉201号》到达新横滨的时间是二十点四十九分。这两列车只相差二十一分钟,两站之间有相当一段的距离,至少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这个横滨站是不可能。不得不放弃在横滨站转车的可能。 那么《小玉201号》下一站的停车地点是小田原。在小田原的停车时间是二十一点十五分,而《那智》在小田原的停车时间是—吉敷的手指夹着时刻表的两个地方来回翻着。二十一点三十分。在小田原不可能换乘新干线《小玉201号》。《201号》已经出站十五分钟了。在小田原《那智》已经被《201号》超过去。两列列车的顺序,颠倒了。如果乘坐《那智》到小田原站的话,赶不上乘坐《小玉201号》的。 这就可以推断出,小田原站以后的停车站更不可能换乘。据《201号》速度会离《那智》越来越远。 那么,剩余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回到东京站。从哪里呢?那就是离东京站最近的站点,远了要花很长时间。必须在三十分钟以内回到东京站,那就是——品川。只有品川。《那智》停车的第一站就是品川。 根据列车时刻表《那智》到达品川的时间是二十点九分。到《201号》发车时间有二十一分钟。这二十一分钟之内有回东京站的列车吗—。 吉敷在时刻表上开始找东海导线北上的一页。在二十点十分由品川发车的列车有吗?发现一辆从伊东始发的716m慢车二十点十一分到达品川。 太好啦,吉敷想。这趟车到达东京站是几点呢。但愿能够赶上,吉敷暗自祈祷着。到达东京站的时间是二十点二十分,在八号线。刚好在乘坐《小玉201号》十分钟前。有充分的时间。 这首先不会错了。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日,鬼岛政子就是这样,在创业时间很短的情况下相继乘坐了新干线《小玉201号》!另外,又想到。若是在品川的话山手线和京滨东北线也可以。假如东海道线就是没有列车,有二十一分钟,二三分钟之内就有另外的车,可以顺利的回到东京站。 好,很顺利。吉敷内心得意的笑了。 另外,《小玉201号》的终点是名古屋。虽说不到新大阪,可是目的地是名古屋。到达终点的时间是二十三点十年十八分。根据调查记录,鬼岛德次郎和米本和子被散弹枪射杀的时间是午夜零点至二点之间。据推测的死亡开始时间零点只有二十二分钟。在二十二分钟之内必须到达杀人现场鬼岛家。 到了名古屋转车到,逆行方向的幸田。吉敷又找到东海道线北上的一页。必须找到将近二十三点三十八分从名古屋出发的,北上的列车。最好是在二十三点四十四,四十五分的,有么——。 接着,果然找到一班在二十三点五十分由名古屋出发的快车。快车《大和》号。不敢相信能这么顺利的调查到,一瞬间吉敷有一个预感。幸田站,快车在那里停车吗? 吉敷的手指滑向《大和》的停车站点,果然不停。名古屋后面的刈谷,冈崎,丰桥等。离幸田最近的站点是冈崎。这是幸田旁边的的一个站点。到了冈崎是零点三十分。只有这班车可能性最大。冈崎—幸田的距离很近。可能从这里乘坐出租车了。幸田站前都用出租车,何况冈崎比幸田站还要大,出租车很快就能乘坐上。 按照从冈崎——鬼岛家的时间是三十分钟计算,凌晨一点可以到达鬼岛家的杀人现场。 昭和39年鬼岛政子的行动路线 卧铺快车小玉 《那智》《201号》 东京20:0020:20————→20:30 ↓i 品川20:09→20:11↓ 幸田2:05 ↑出租车(1:00)左右到 —————————————————————— 冈崎 i 0:30 名古屋2:42↑ 快车 《大和》 23:50←23:38 到鬼岛家附近从出租车里下来走到家里,还有充足的时间。不想招人耳目的话,从幸田站下来走到家里,也只是用七,八分钟。 《那智》——还没有出滨松,从这里经过鬼岛家的后门,还要一个小时。就是这样的周密行动,鬼岛政子在《那智》开往遥远的东京途中可以在自家的站在后门前。 但是——,吉敷突然感到不安。实际上到这里位置很顺利。这以后的怎么乘车呢?一点钟鬼岛政子到了自己家,可是反过来考虑已经是一点钟了。 现在开始打开后门,卸开后面厨房的小窗,爬到厨房里。穿过走廊,打开父亲鬼岛德次郎放散弹抢的壁橱,从保险柜里拿出抢。这些地方是自己熟悉的家,会很快。可能不会花很长的时间。接着将两个人杀死。诸如这些行动,按照最少的时间计算,大概十分钟就可以完成。就是如此考虑,时间上是不允许的。这会儿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十分,是不是已经不可能回到《那智》——!? 《那智》那方面重新探讨一下。吉敷再次打开时刻表。凌晨一点十分《那智》正在滨松——丰桥之间行驶着。一点三十四分在风那个桥停车,停车时间一分钟,一点三十五分由丰桥发车二点四十二分到名古屋,中间不停车。 总之,鬼岛政子杀人后只有一种方法在一点三十五分丰桥站乘坐上《那智》卧铺内。绝对没有其他方法。一点三十五分,也就是鬼岛政子杀了人的二十五分之后! 这—,不可能到达。冈崎——幸田很近,可是丰桥——幸田很远。中间间隔6个站点。根据时刻表,大概有二十五公里的距离。就是有出租车等,也很难到达目的地。况且二十五分中是最大限度计算的。侵入杀人用三十分钟,也很自然。那剩余时间只有五分中。如果用了三十分钟以上,或是三十五分中,那剩余时间就是零。这太不可能了。这个计划,从开始就不可能。吉敷沮丧的将身体靠向椅子背。 「可怕!可怕!那智跑过来了」 吉敷回忆起鬼岛政子最后的狂言。渐渐的觉得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9 过了很长时间。吉敷忘记喝摆在桌上的咖啡,已经变得很凉。觉得自己在哪儿搞错了。但是问题出现在哪里呢?百思不得其解。 吉敷逐渐冷静下来,根本问题是自己在什么地方没有分析清楚。是啊,想起来了。案发人,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东海道本线的铁轨上。接着,《那智》从上面轧过去。这时候,鬼岛政子在列车的卧铺车厢里,询问车长发射事故的缘由。 是的。米本和子的尸体被轧断的时候,鬼岛政子正在车厢里。这个移动的过程至少是其他人干的。 第一,尸体移动到铁轨上之后,《那智》马上就奔驰而来所剩时间无几。针对鬼岛政子来说是不可能的做到的。至少要考虑到有同案犯。吉敷又将问题重新考虑。但是重新考虑后,整个思路像走进了迷宫。鬼岛政子的同案犯究竟是谁呢。鬼岛政子的母亲和她的弟弟夫妇在同一房间休息。必须暂时将她除外。那其他人会是谁呢——?想不出其他的人。不存在其他的人。除了鬼岛政子,和她母亲鬼岛衣江以外,迫切希望杀死鬼岛德次郎和他的爱人的人,什么地方都不存在。 吉敷从咖啡吧里走了出来。由南口走到车站前面。一边眺望着右手边的站前宾馆的玄关,一边向北口走去。在那里走向地下通道。在这附近八重洲口侧面有个地下通道,好像要碰到对面走过来的人肩膀似的狭窄通道,吉敷还在思考着。 到现在为止,虽然一直进行的很顺利,好像是考虑的环节哪里有漏洞,不得不重新整理思路。另一设想鬼岛政子为主犯,作案之后立即回到《那智》,同案犯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东海道线南下的铁轨上。 根据作案动机,这个人只有一个,就是鬼岛政子的母亲鬼岛德次郎的妻子。根据案件调查记录中鬼岛正子母亲本人的说法,案发当时她和弟弟夫妇一起。 那包括她的弟弟也是这个案件的同案人。鬼岛衣江的弟弟饭田,在背后和他的姐姐说好,骗吉敷说鬼岛德次郎是脑溢血死的。很可能是在吉敷走访鬼岛衣江以后,通的电话让他的弟弟迎合她的说法。姐弟之间,可以充分考虑到有这个可能。 但是,问题是饭田的妻子,饭田的妻子会一起掩盖丈夫的亲戚杀人事实吗。 起初用散弹枪杀人的作案人,为什么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东海道线的铁路上呢。用平常的心理分析,只能够得出是对米本和子的怨恨。另外为什么不将鬼岛德次郎的尸体拖到东海道线铁轨上,而是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铁轨上呢。确切的理由不是别的,这么做除了对米本和子的怨恨,再没有其他的理由。抱有这个怨恨念头的只有,鬼岛政子和他的母亲鬼岛衣江。 也许,有另外的理由。那就是鬼岛德次郎的身体要比米本和子的重。若是身体的重量轻的话,容易拖到铁轨上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作案人应该考虑到是个女的。鬼岛政子是作案人的话,这件事情必须要考虑进去。 是的,除了鬼岛政子没有其他人可以收到嫌疑。吉敷又考虑到以前的鬼岛政子。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在此案件上得到了很大的收获。险些这些财产让使母亲受到痛苦折磨的米本和子,父亲的情人掠夺。父亲的死,得以巨额资金留在家里,自己得到可以自由使用的权力。手里的资金,成为一个资本家。如果没有这件事情,鬼岛政子在爱知县的乡舍里,肯定是在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一个不太富裕家庭的主妇,成为几个孩子的母亲。出乎意料的可能会很幸福。 作案人确定是鬼岛政子。开始想到这儿,关于案件有了新的思路。如果是这样的话,鬼岛政子必须要从《那智》卧铺车里,在品川站下车。不然的话,赶不到作案现场。 等等,会不会在这里方法就错了——?吉敷整理着思绪。由《那智》在品川下车,考虑的是返回了东京站,乘坐《小玉201号》,不是那样,正确的是乘坐停在静冈的末班新干线。在静冈乘坐特快,然后在丰桥换乘。啊,不对。由东京站发车的《小玉203号》是二十一点三十分发车。比《小玉201号》晚发车一个小时。在东京站浪费一个小时,更不可能早到幸田。果然乘坐的《201号》,在品川下,乘坐《201号》车。 吉敷不知不觉,从八重洲口的侧面走了出来。拐向右面,向中央口走去。健步踏上台阶,很快来到银铃的下面。坐在银铃的长椅上。但,马上站起来通过检票口。直接奔向1号站台。走上楼梯,乘坐上正在等待发车的橙色电车。接着倚在门边等待发车。 门终于关上,车由中央线驶出。吉敷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 于是在四谷下了车。秋高气爽的天气,慢慢的走在红砖铺地的靖国街道上。在第三个十字路口向右拐稍走一段路,那里是草间宏司的公寓住所。又想起了鬼岛政子。品川,品川像念经文一样。绝对没错,鬼岛政子肯定是在品川下的车。 吉敷走进公寓,乘上电梯到了四楼。按响了草间房间的门铃。可是等了很久没有回音。旋转了一下门把手,门锁着。吉敷乘电梯下了楼,走在街上。对面看到一间很优雅的小餐馆。吉敷跨过路中间的栏杆,等汽车过去,过了马路。走进小餐馆。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店了很忙。吉敷在店内转了一圈,哪一张桌子都坐满了食客。好像不等的话,是找不到位置的。正要出门,吉敷往后面一看,在最里面的桌子那里,看到正在一个人吃饭的草间的背影。 吉敷走进餐桌,冷不防拍了一下草间的肩膀。草间条件反射的回了头,看到了吉敷,表情很吃惊。 「可以坐在这儿吗?」吉敷用手指指着对面的座位。草间没说什么,吉敷坐了下来。 「这个店什么最好吃?」吉敷询问道。 「来吃饭的吗?」草间问。 「当然了」 「最好吃的,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我认为好吃的并不见得其他人也认为好吃」 「和你做的事情是相同的。你个人认为是正义的复仇,可是在他人看来是杀人事件。」 草间默不作声。 「我问的是你认为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啊。吃了相同的东西,有可能就理解你为什么觉得好吃了。那是什么?」 「这是鱼。用葡萄酒蒸的大马哈鱼。」 「好。相同的。还有米饭」吉敷对女服务员说。 「刑警先生,你真是个纠缠不休得人啊。」 草间边用叉子插着大马哈鱼送达嘴边说。和他优雅的外貌有点儿不符,举止倒有点儿粗俗。草间的举止不由得让吉敷想起了他成长的环境。 「究竟是怎么想的,这样一次次追究我?」 「你的事情,我做了很多调查。你的母亲叫米本和子,在昭和三十九年,爱知县的幸田,被卷入散弹抢强盗杀人事件死亡。」 草间噶然停止正在用的刀叉。瞬间,眼睛里出现了残暴的凶光。可是马上恢复了吃饭的表情。没有任何回答,继续嚼着嘴里的东西。 「你的父亲叫藤山慎二,你的双亲很早就离了婚。后来接走你的是你外婆家的舅舅和舅母,也就是你母亲的哥哥,夫妇,被他们抚养。住所是名古屋的昭和区広濑街。但是,由于家里很窄,你又被寄养到你的舅母的亲戚家。几经周转。你的出生成长经历很不幸。在这种环境里,稍有不良行为,谁都不能指责你。」 沉默着吃饭的草间,对吉敷说。 「调查的很清楚啊,刑警先生。但是那么做是为了什么?那又能够判断出什么?」 「太能够判断了。你的母亲米本和子女士,是在叫鬼岛德次郎的家里。看似像被侵入的强盗,在杀鬼岛德次郎的时候,顺便将你的母亲也一起杀害。但是事实是谋杀。有计划的犯罪行为。」 草间一动不动的盯着吉敷的脸。 「嗬」吉敷没说完,草间就催促着问了一句 「你觉得是谁预谋杀人」 「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发生了这个案件。」 「鬼岛政子,鬼岛德次郎亲生的女儿,你以前工作过的鬼岛集团的董事长。」 「胡扯」 草间抽出的脸,说。 「鬼岛董事当时在,车厢里。怎么会杀死人呢」 草间冷笑着,又将一块大马哈鱼送到嘴里。低下头,看着餐碟。 「唉,怎么知道这么详细?不是说小时候的案件,一点儿不知道吗?」 吉敷嘲讽草间。草间默不作声。继续吃着饭。 讽刺中带着奚落,吉敷用尽全部的解数做出的攻击。吉敷知道,草间无话可答。吉敷的攻击只能是这些。因为调查和分析也就是如此。 「怎么了刑警先生,那么炫耀自己的威力的话,肯定是调查出鬼岛董事长一边在夜行列车里,一边作案的方法啦?」 吉敷很不痛快的沉默着。虽然预感到见到草间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怎么也忍不住还是来见他。 「刑警先生。怎么都认为我是作案人。鬼岛董事是杀人案件,觉得我就是那个杀人犯。这只能说,有病。只是自己编造的故事而已。无非是将调查的事实和自己的所谓推测组合起来。二十四年前,二十岁的鬼岛董事,一个大胆的女子将我的母亲杀害。为了给母亲复仇,将鬼岛董事长杀死。成为鬼岛董事的秘书也是为了复仇的行动计划之一。可是,刑警先生,那是不可能的。首先从物理学方面分析,鬼岛董事是不可能杀死我母亲的。这是一点。 另外一点,假如鬼岛董事长就是杀死了我的母亲。那件事我怎么会知道呢?况且我没有得到母亲的爱,就是母亲的面孔都不记得。为了那样一个和我没有任何感情得人,可能会去冒判处死刑那么大的险,去杀人吗? 还有一点,就是我想杀死鬼岛董事长,可是从物理学分析我不可能杀死她。从那个角度看,刑警先生说的都毫无道理。不值得谈啦。」 吉敷没有办法回应,只能默不作声的听着。 饭菜端到吉敷的面前。虽然肚子空空的,可是暂时没有吃的欲望。 「如此说来刑警先生真的非常努力啊。一个人这么坚持,是不是被谁夸奖了?」 禀性难改啊,吉敷滑到嘴边,咽了回去。拿起了餐刀和餐叉。 「现在你的工作怎么样了?拿到了钱,闲呆着呢?」 「可能吗。现在正要去世田谷的真砂街。在那里建一座公寓,和建筑师谈了几天了」 「有梦想的工作好啊」 「为了建筑面积率的事情,很苦恼。现在的资金远远不足正着急呢。终于明白了鬼岛董事长当时的操劳。 即使那样刑警先生,总是不厌其烦得来我这里。刑警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啊?没有其他的事情干啦?」 草间和主任用相同的口气说。吉敷自我嘲笑的笑了。 「饭也吃完了刑警先生我先失礼了,如果想拿我当犯人的话,先证明给我看鬼岛董事长是在二十四年前杀了我的母亲。不然的话,免谈。」 草间用边用餐巾纸擦着棱角分明的嘴唇,边窥视者吉敷的表情说。吉敷看着草间,他歪着嘴冷笑着。 「台阶必须是要一步一步走的哦」 草间将餐巾纸揉成一个团,放在餐桌上,往后推了一下椅子站了起来。拿起付款单,说了一声先失礼了,走向付款台。付款之后,回头看了吉敷一眼,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吉敷没有一句回话。 吉敷一个人默默地吃完了饭。看到饭后咖啡,想起草间这小子没有喝。 第三章 魔界的招待 1 十月十日下午两点前。在银座的第四大街信步而行,靠近和光的拐弯出,突然涌出舟木一夫的「高校三年生」。随着他们熙熙攘攘的声音,我也是秋风中的一个人,悠闲的走着。转过行幸街,走了一段路,在鞋店里转了一圈,突然想吃甜的东西。接着我走进了泰明小学前面那条路转角处的甜点茶社。有大玻璃窗的店内,被初秋的明媚阳光照射的分外明亮。但是我为了避开灿烂的阳光,选择了一张靠里面的座位。 接着,点了一份蜂蜜红豆沙,透过秋天午后的阳关照射,眺望玻璃窗外 过往的人群。这个季节,穿着向日葵图案大胆的打扮的很艳丽的女孩子们好像很多。一直注意看下去,在过往的人群中,几个人当中就出现一个。我拿着旅行包准备去旅行,旅行包已经寄存在东京站的小件寄存处,所以一身轻松。在乘坐今晚卧铺车之前的时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在银座街道上散步。 我的视线又回到店里,看到离我稍远的地方店铺的里面坐着一位女子。因为店内的光线很好,没有开灯。可是女子坐着的地方光线稍微有些暗。女子在光线不太明亮的桌上放着一本杂志,正在读。低垂的眼帘长长的睫毛,以及她秀美的鼻梁不由得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是个画家,女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清新雅致,激发了我的灵感。不知不觉的盯看着她,在头脑里勾画着女子的素描头像。 这时候,为什么将这个女子放在心上,到现在自己都不明白,不单单因为她是个美人。原因是她那神秘而忧伤的样子,笼罩着她的周围。 可能是感到了我的视线。女子的眼睛离开了杂志。那双眼睛,再次让我冲动。大大的瞳仁,一双清澈而美丽的眼睛。但是不是温柔的眼睛,甚至有些阴险,像放射着怒火。想要和她搭讪的男人,被她那样眼光看了以后可能会退缩的。这时候女子的视线和我相交,我一把年纪,感到有点儿尴尬慌慌张张的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时候,耳边响起悦耳的的进行曲。是女子头的上方安装的电视发出的声音。电视画面上踏着有白色线条深红色竞技场,穿着深蓝色上衣,举着标语牌的的方队,走了进来。我的视线转向电视,播音员像是在和播放声音很大的音乐挑战似的,就这样开始了解说。解说员的声音,不如说是像众多的日本人用最大的嗓音倾诉。 「一九六四年下午二点,各国选手团队准备开始入场。先头是奥林匹克运动会的发源地光荣的希腊团队。深蓝色带有白色十字的希腊国旗,在灿烂的深红色竞技场的衬托下飘扬在东京奥运会会场上蔚蓝的天空。参加的有九十四个国家,七千零六十人的各个国家的年轻人,力与美结合的盛装游行。」 啊,我想起来了,是奥运会。完全忘了。不由得被电视播放的奥运会画面吸引。 希腊团队过后,接着是各国选手团入场,只有两个人团队出现在竞技场时,播音员讲解的声音更加洪亮。 「初次参加奥运会的非洲西南的喀麦隆,为他们的参与和勇气鼓掌。只有两个人的团队,堂堂正正的走着,为他们坚强,大无畏精神而震撼! 又是一个两个人的团队,也是初次参加奥运会。刚果。太激动了。」 接着进入会场的是黑人团队,白人的位数很多的团队也进入了会场。女选手淡粉色的套装,在秋天晴朗的天空下格外妖娆。 「统一的德国!超越了东西界限,超越了伟大的思想,现在贝多芬的国家成为一个整体,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进来,让人振奋的场面!」 想要被电视机吸进去是的看着,忽然想起电视机下面坐着的女子,看到她正在很不自然的抬着头看着电视。 禁不住,注视着她的样子。她的表情明显的很异常。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球要掉到地板上似的。看不出女子内心在想什么。好似惊恐,又好似胆怯的样子,归根到底不寻常。 女子的身体,突然间痉挛。抽搐的同时碰倒了肘部的水杯,随着玻璃杯掉在地面破碎的声音,水也从破碎的杯子里流了出来。 女子满不在乎的继续看着电视,后背靠向茶色合成革的沙发靠背。接着又像虾米一样弓起腰。好像是哪儿不舒服。 整个店里面零散坐着的顾客的视线,全部集中到年轻女子那里。看来电视机下面的座位对她来说不太好。虽然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可是看得出女子毫不在意。右手放在沙发上,左手按着心口。一直是这个姿势。就这个样子给女服务员说了一句「请在给我一杯水」。 店员端来水以后,女子拿开按着心口的手,喝了两口水。接着女子的双手按着桌子,身体向前弯曲,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头顶部位。 对这位女子异常的情形,感到奇怪,一直定睛得看着她。奥运会的开幕式也没有好好得看。 女子终于抬起了头,面向正面一动不动的坐着。好像身体的情况有所好转。注意到被所有的顾客所瞩目的事情,脸上泛起了红晕。 将放在腋下的手提包打开,稍微看了看里面马上就合上了。接着向左挪动着臀部,拿起付款单据站了起来。 从我的位置观察到是个不但有美丽的面孔还有很苗条体型的女子。秀美的脖颈,裙摆线面修长的腿,女子如盛开的百合清新而优雅。 女子对刚才发生的失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羞涩,抬起头落落大方的走向付款台。 这时候,服务生终于将蜂蜜红豆沙端了过来。不知道女子散发了什么东西,有一种强烈的想为她画像的欲望涌上心头。突然想起跟随她后面有可能还有机会。当然,已经是年事已高的我,没有丝毫心里有鬼的想法。只是想继续观察女子严厉的眼神,及其她沉思的表情,另外还有再欣赏欣赏她亭亭玉立的背影和腿部的线条。我是,在银座一个小画廊里不出名的画家,这是在无意中发表杰出作品前的事情。可是,这幅画没有多久就不知道被运到哪里了。 急忙将蜂蜜红豆沙吃完,拿出钱包,准备了不用找零的钱,立刻站了起来。拿着零钱和付款单据直接放到了付款台。听到背后店内顾客正在议论在开亚洲奥运会的话题。推开玻璃门重新走到街上,然后朝着有女子背影的路走去。隔着玻璃门回头看到店内的电视机,还在继续播放着奥运会的节目。正好是喷气式飞机在蔚蓝的天空描绘着奥运五彩环的画面。猛地抬头仰望天空,可是很遗憾没有看到奥运五彩连环。 分开人群,快步向银座方向的街道走去。不一会儿来到银座的街道,可是却看不到女子的踪影了。好像是在人多的地方跟丢了。没有办法,只好做罢。 2 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日下午二点半,鬼岛政子一个人在被奥运会熏染成一色的银座大街走着。想起十个小时之后自己要做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腿都变得没了力气,想蹲在银座的铺路石上。如果允许的话,不论什么时候,头脑里都有那些不健康的诱惑。 政子是第一次走在银座的大街上,不,正确的说是前天在街上走了一小段路。到二十岁为止,在乡下的家里一直是憧憬着东京的银座,可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刚进入街道,映入眼帘的就是奥运会的字幅和奥运会的标志。对这个的印象就是感觉过多了。走到第四大街,看到路中间的装饰钟。政子叹了一口气。带着白色手套的双手,在胸前双手合十。心情很激动。到现在只能在杂志和照片上看到的繁华的东京,展现在政子的眼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石原裕次郎的微弱而动听歌声。 鬼岛政子的眼泪夺眶而出。在幸田的街上,看过很多场石原裕次郎,和浅丘琉璃子主演的电影。也有「银座的爱情故事」这部电影。边看着电影,无论在幸田的黑黑的电影院里,还是回到家睡觉前躺在床上,不知道苦苦的想了多少回,在银座,东京生活的人们。 「喂,小姐,怎么了?」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位男人的声音,政子急忙向前走了几步。歪头一看,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回过头来,听到背后和他一起的另一位男人的笑声。 政子想,是不是被看出自己乡下来的。化妆和服装都是看杂志经过研究的。不应该和东京人有什么不同,这个方面政子非常有自信。看外貌像东京人,可能是惴惴不安怯生生的态度不像东京人。暗自想着,一定要注意。绝对不想输给东京的人们。 让来到东京的政子,感到充满自信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受到东京的年轻男子的邀请。走路的时候虽然总觉得被周围的视线注视着,也没有频繁的被搭讪,在服装店前停下脚步,没多久就有「一起去喝茶吗?」邀请去茶馆的。中间间隔的时间也就是三十分钟左右。 政子自己也感到很吃惊。虽然很早就有不输给东京的女人们的气概,可是在到了东京站时心里战战兢兢的,有种强烈的自卑心理。 情绪一度及其低落,可是和同班同学一起走在街上以后,自卑感一下子就飞到九霄云外。擦肩而过的男人们,都在盯着自己这边看。最初认为被看作是乡下姑娘,很少见的原因,可是在第一个怯懦的邀请她喝茶的时候,想不到看到他们很希望很憧憬的眼神,不感相信这是真的,同时心里洋洋得意起来。和自己一起走着的朋友,自己在街道上受到男子的邀请时,她感到很拘束。因为她也是很有自信的女孩子。 因为这个原因,政子现在一个人走在银座的大街上。戴着寛沿的白色帽子,向日葵图案的套裙挺胸抬头,迈着猫步走着。这一切都是看电视上的女明星和模特以她们为模式学来的。 因为擅长裁缝,套裙是自己缝制的。缝制好了以后试穿在身上,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有了信心,这个样子不会输给电影里的女明星了。在梦里都梦到的银座,所以现在能够充满自信的抬头挺胸的走在大街上。 银座非常繁华。全然像来到外国的感觉,宽敞的街道。街道上排满的新车,其中还有许多外国高级轿车也缠在在内。 穿着高价西装衣冠楚楚的绅士,举止优雅的成年女子们。他们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街头的电视前面,看着奥运会的开幕式节目。并排着许多高级商品专卖店,不由得会让人发出惊叹的豪华高级商品琳琅满目。皮包,鞋,贵金属,宝石——。 全部都想要。这个街道上的所有的东西,不想要的东西一个都没有。 这么美妙的街道。和自己出生的地方幸田乡下,怎么那么大差距呢。 想到这儿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悲喜交加的情绪。 接着,突然有种想要在这里生活的想法!想要银座街道上的东西。所有的全部都想得到。 想到这里自己也感到很吃惊。才到这里只有几天,考虑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自己好像是疯了。迄今为止还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很可怕的女人。绝对是不适合在那样的农村。不想在那只有田地和庄稼的地方生活一辈子。我成绩优秀,有名望。一直是受到教师和男同学的瞩目。虽然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亲戚带来一个土土的乡下男人,说媒,结婚,成为一个乡下孩子的母亲。 不愿意这样的人生。政子在心里大声的怒吼。想在这里生活。在这繁华的街道丰富的物质,有俊男美女们的街道,才是自己适合的地方。自己有力量,有才能。将自己装扮的像这个大都市的人。来到这儿,自己认为有资格成为这个繁华都市的一员。 想到这儿,政子心潮澎湃。自己这么优秀的女人,被留在乡下,生儿育女没有任何抱负和成就平平淡淡的虚度一生,对周围得人,环境,对自己的命运 全部义愤填膺。本来行走着的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每天走到幸田站相同路的上空架起了水泥高架桥。那是由东京发车的梦幻超特快的工程。过了很久,才知道是此工程是新干线。 小的时候开始就看习惯的东海道线的铁轨,和高架桥比起来大不一样。为了拒绝一个乡下姑娘,铁轨远远的架在上空。具有大都市的气息的梦中铁道。的确在政子憧憬的很高的位置。 随着逐渐完成的铁道工程,政子内心里萌生的恐怖计划也即将完成。 今天是,长久以来构思的实行恶魔计划的日子。在这种心情状态下,可以圆满的完成。计划顺利的话,就可以乘上日思夜想的梦幻列车,来到憧憬了很久的街道。假如计划不顺利,政子现在正在站着的银座街道,只是一个永远达不到的梦想,会在人生中远远的离去。一不做二不休,政子做出最后的决定。 3 在银座的街道散步归来,从东京站的小件寄存处取出行李包,我来到十号站台。打算一个人悠闲自在的朝关西方向,去旅行。 首先,从名古屋到犬山。身体状态好的话,接着再从奈良到飞岛。非常想在初秋的香具山,酒船石写生。 虽然关西旅行,乘坐这列卧铺列车不太方便,我对这列列车比较熟悉,再有突然想起要一个人去旅行没有办法。 我的妻子去世以来,一直是这样轻松的一个人没有准备,没有计划的行动着。想去的地方很多,不这样的话可能不会全部实现自己的想法。 和妻子之间因为没有孩子,就是突然间在旅行中病倒,也没有可以联系得人。我在绘画方面虽然颇为有名,属于知名人士。这样小范围旅行觉得安全舒适。 在行幸街的甜点茶社遇到的女子,从店面追随她到街道,在银座街上走着找了很久,腿都走累了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就到百货公司买了替换的衬衣和内衣,然后乘坐出租车来到八重洲。又在八重洲附近转了转,买了旅行周刊和杂志后,太阳已经落山,急急忙忙的来到十号站台。 因为离列车进站还有一段时间,我坐在站台的候车用椅子上戴上老花镜,翻开买来的周刊看起报道「亚洲的奥运会」的记事。在杂志的边缘透过老化镜的余光看到一位女子两条修长的腿。抬起头向女子望去,一位美丽的妙龄女子站在面前,突然想起是在行幸甜点茶社遇到的那位女子。 她突然间得出想,我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像从椅子上弹起来似的站了起来。 女子好像也很吃惊,向前迈了一两步,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好似相识的表情。能记住我这样的一个老人,感到很高兴,急忙将老花眼镜摘了下来。 「刚才在银座的茶社,我们见过面对吧,是不是你也乘坐这列卧铺车?」对女子说。女子落落大方的回答说「是的」。太好了。我兴高采烈的险些大声喊出来。 但是,和满脸笑容的我不同,她只是微笑了一下,马上笑容就消失了。 是对男人怀有戒备之心,全身充满着紧张的风格,果然是一个有独特性格的女子。「到什么地方啊?」 「到终点……」 女子小声的回答。尽量用极少的言辞。没有想和我无拘束的交谈。但是女孩子开始都是这样的。猛然被说让做画的模特,没有马上会很高兴的接受的。 「是旅行吗?」 「是的」 「啊,不好意思,是一个人吗」 接着女子明显的表现出踌躇的样子。好像是在犹豫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 「不是,有人一起来的」回答说 和丈夫一起,还是和朋友一起,想问问清楚,觉得不太礼貌,没有问。 「啊,我是做这个工作的」 我从名片夹里取出一枚有日本画家头衔的名片。递给了女子。女子瞥了一眼,然后接了过去。 「哎?」 一边看我的名字和职业,一边发出了声音。因为还想接上刚才的话题,我继续解释说, 「你的面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能看得出你的内心很坚强,是否可以给我做一次模特,如果没有时间的话,素描也可以。怎么样,可以吗?」 女子嫣然一笑。好象不是仅仅因为害羞而笑。好像是已经被说得习惯的搪塞的笑。 「那,谢谢了。可是我能做模特吗?」 「能」 我回到。 「拜托了」 我边看着女子的脸,边打开了画夹,从哪里起笔,早就在脑子已经开始了。没有制定构成位置,直接就构落出鼻子,眼睛,额头的线条,接着是画眼睛。这时,列车进了站台。我们都无语的注视着列车。 「在那里乘坐啊?」 我不假思索的问。如果是年轻的男子,她可能加强戒备,可是我是个老人。女子应该回到。 「在这儿」 指了指停在面前的车厢。 「那我失礼了」 说了一句,然后将我抛在站台,独自上了车。 我乘坐的车厢在三节车厢前面。我提着行李包,奔向要乘坐的车厢。女子是确认自己要乘坐车厢的位置后,在那里站着等的。我是偶然坐在候车椅子上的。边想着年轻女子可能比我习惯旅行,一边找着自己要乘坐的车厢。终于被我看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 将旅行包放在卧铺上面,来开拉锁取出一册小素描本。带来了两册,还有一册大的。画人头的素面还是用小的。又拿了两三只铅笔,慌慌张张的走向女子的那节车厢。走进车厢,看到女子正在车厢的通道上站着发呆。那个造型,非常之美。是在等人的表情,可能是在等同行得人,我自认为是在等我。 「呀,不好意思,我过来了。请还是那样看着外面。到同行的人来了为止就可以。请让我画一下素描。」 说着我翻开素描本子,站在适当的角度,开始了素描。尽快想画好一张。 给她看了以后,就可以证明我是真正的画家。找她的目的就只是要画她的素描。 很快画好了一张给她看。女子很吃惊的“啊”了一声。因为是充满热情画的,自己也觉得比想象的画的好。 「送给你吧」我说,可是女子回答 「不用」 女子摆手回绝了,我放心了。实际上这幅素描真的不想送给她。微妙的掌握了现在的局势。感觉还可以继续再画。不单单只是一付美人画,是一个有强烈信念的一张面孔,我开始有信心可以画出她的内在。也就是她的脸浮现出的这种气魄。 接着又画了二,三张。这时想起了列车发动的汽笛声。 「哎,是这辆车吗」 一边用铅笔画着,一边和她聊了起来。有一种在街道上给人画素描的感觉。没有对她胡说八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好像是我还是有讨年轻女子高兴的能力。 女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发车汽笛已经响了,也没见女子的同行的人上车。女子意外的没有任何着急和惊慌,还是原来的表情,我认为说有同行的人是对我怀有戒心,而编造的。我内心暗想,两个单独去旅行的人在一起,不错。 车厢的门关上,列车开始起动。女子对这些不屑一顾,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站着,我画了五张她的人头素描画。 查票的车长从对面走来准备查票,我想回到了我自己的车厢。 「非常感谢,承蒙您的关照,画的很好。」 这是真心的感谢,不是胡说也更不是恭维话。针对年轻女子的面孔,开张的说,让我这把年纪得人开了眼。没有什么存心不良,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不好意思,我可以再来吗?这次想用色笔上色……。您有时间吗。不不,是我过来,还想想见到您。拜托拜托,那么……」 我只管自己说然后施礼后,回到我自己的车厢。心里格外高兴。当然不是因为认识了一位年轻貌美女子的原因。是满腔的创作热情在沸腾。一个美好的旅程。看得出女子不是普通女子。能遇到她画了素描感到很幸福。 在车厢票被查好后,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回到卧铺休息了一下,拿着色笔友走向女子的车厢。年轻女子还站在车厢走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刚毅的女人思考的样子,值得欣赏。 「对不起,又来打饶了。」 就像一人说台词似的随便的和她搭起话来。本来认为见不到您了,没费力气,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可以吗?真的不好意思。实际上看到您的这张脸让我大开眼界。只是一会儿。是不是想休息了?」 我马上打开素描本。画了起来。 「现在是哪个站?」 女子突然间问道。我好像是看到了品川的站牌。 「品川吧」我回答 「是啊,是品川。」女子说。 「啊,不好意思,请问芳名是?」我结结巴巴的问道。觉得问问姓名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 「姓鬼岛。」女子回答。 「鬼岛?」 「是的,鬼和岛这两个字。」 「名字呢?」 「政子」 「鬼岛政子吗?」和中意她的姓名。在鬼的岛屿北条政子的政子,名字也和刚毅。我没有再说话,又画了一张。手腕有点儿累想放下手来休息一会儿,这是列车正好滑向站台。 「横滨,横滨」播音员在播送着站名。 到了横滨站。趁停车的时间我们同时眺望了横滨站。过来以后又画了两张,停止了工作,想鬼岛政子致谢之后,回到自己的卧铺。 那以后,在车厢走廊只看到鬼岛政子一次,是在松滨站前面。 4 突然,列车一个急刹车,我从卧铺上整个身体打了滚,肩膀撞到了墙上, 把握从梦中惊醒了。列车被震得发出剧烈的金属的吱吱嘎嘎可怕的声音。伴随着 这个恐怖的声音,我又进入了梦乡。有开始做梦,是世界面临毁灭的梦。那个恐怖感,睁开眼睛后那个印象还强烈的留在脑海里。但是,具体是什么内容,怎么也想不出来。 列车,格外震动起来,在震动的同时“咚”的发出恐怖的声音后完全停止了。周围毛骨悚然的寂静。 我将毛毯踹到脚下,从卧铺上坐起来。坐着等着神志恢复清醒。接着跪着蹭向卧铺的另一端,顺着金属梯子下来。穿上鞋。 一时间,非常的寂静。那样的寂静让人心境胆颤。来到车厢的走廊,听到列车周围秋虫发出的鸣叫。可是过了一会儿,谁踩着沙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远处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 我扒着窗户向外望去,一片漆黑。虽然有暗淡的月光,看不到街灯,看不到附近住户的灯火。就连汽车的车灯也没有。 看来不是停在站台,可能是发生了事故,特殊情况下停在这个不该停车的地方。说法生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是二点零五分。 终于车厢内有了动静,旅客们都起来了。大家互相询问,车厢的充满沉重的气氛。 车长拉开连接器间的门,走了起来。我对面的旅客,一个接一个的询问着停车的理由。车长边回答着边想着边走来。我向车长走来问, 「发生什么事情了?」 「卧轨,卧轨自杀。」 车长说话很快,没有看我的脸回答说。他表情也很紧张。好像想尽快离开这个车厢。 「这是哪里?」另外的一个旅客在我傍边问道。 「刚过蒲郡。」 「车还能动吗?」 「能,请放心,请回到自己的位置。」 说着,车长开开另一端的门,消失在另一车厢里。我站在窗口,目不转睛的望着漆黑的外面,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卧铺。用手扶着上了金属梯子,突然想起,鬼岛政子,奇怪的对她担心起来。 我从卧铺上拿了上衣,披在肩上向前面的车厢走去。开开车厢连接之间连接的门,踏进车厢连接的地方,立刻感觉到秋虫在脚下呢喃的声音。在没有任何灯光,寂静漆黑的夜晚,夜行卧铺列车《那智》停了很长时间。 走进鬼岛政子的车厢,看到鬼岛政子悄然的站在列车车厢的走廊里。还是原来带着帽子的样子。在这个时候这样的装束感到有点儿奇怪。从她短发发梢的后脖颈看去,有点儿像孩童。脱掉了上衣外套,橘黄色的衬衣,下面穿着向日葵图案的裙子。 她发现我向她走来。转向这边,接着视线又转移到玻璃窗。 「没事吧?」我问。 鬼岛政子像按了弹簧一样猛地转向我这边。那种异常样子,感觉哪里不对劲。怀疑我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因为刚才吉刹车,我的肩膀碰到墙上,你没有碰到那里吗?」 鬼岛政子摇了摇头。我走到她的身边,背部像被触电般,一股电流传遍全身呆立在那儿,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脸颊还在挂着泪水。 「怎么了?」想这样问,可是没说出来。一会儿的时间她很大的情绪变化,让我束手无策,无话可说。她柔弱的肩膀,不断地抽搐着。 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当时受到的精神打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感觉到,受到强烈的打击。是留是走,不知所措。 几秒钟后自己才感觉出,实际上我是想来保护她的。想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安慰她。那样不可能的话,至少想拉着她的手,用柔和的话语来安慰她。 事实,这个时侯的鬼岛政子也正需要一个强有力男子的安慰。像具有强大磁力般,从女子的体内散发出求救的磁场。单薄的肩膀,羸弱的手臂,纤细的脖颈,稍稍带有稚气的双唇。像被强风吹打着的树叶一般抽搐着,等待着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的肩膀。一动不动的站着的政子,看起来更显得弱小。 「怎么了?」 我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她的泪珠,从像煮熟的蛋清般白皙的脸上滴滴落下。她的样子,让我很难堪。 她没有回到我,沉默着。 嘎达,嘎达列车突然发出震动。车厢之间连接的地方发出震动的声音,可能这种声音促使了她说出话。 「不,没有什么,只是睡不着觉……」 说着用手指擦着脸上的泪珠。急忙将早就准备好的手帕递了过去。 「啊」发出了小小致谢的声音后,将递过去的手帕接到手里。在脸上擦了两三下。注意到脸上的妆粉粘到了手帕上,用左手揩了揩。我一点儿都不会在意手帕被弄脏。 「对不起,没事了,不用介意」 鬼岛政子用微弱沙哑的声音说。接着将手帕还给我。我将手帕接过来。 听到在列车的前方乘务员还在大声的讲话。鬼岛政子身体转向乘务员发出说话声音的方向。接着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向我致谢后离我远去。 我知道她不想一直和我面对面的站着。所以没有追上去。 「鬼岛小姐,去哪里啊?」我向她问了一句。 「终点。纪伊勝浦」她回到道。说着远远的离开了我。 这时,我也决定去勝浦。我爱上了这个女子。可是这时候自己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5 十月十一日早晨八点三十分,快车《那智》到了终点纪伊勝浦。和时刻表的到站时间只相差四分钟。停止的十五分钟在一夜之间赶回了十一分钟。 十一日这天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照射到车厢里。因为心里在想着鬼岛政子,急急忙忙拖着行李下了车。 下车的旅客,意外的很少。不过也没什么意外。在东京面向全国的奥运会历史的一大壮举那是最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在看电视机或是在听收音机,在这时候虽然有特意出行的游客,可是毕竟是少数。虽然将妻子留在家里自己出行的我很古怪,可是鬼岛政子也是一个古怪的女孩子,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自己出来旅行的呢?难道说和我想的一样在这时候旅行人比较少。 走在站台上,发现前面将近十米远的距离处,鬼岛政子蹒跚的走着。纤细的手臂提着一个茶色大旅行包。这时候也是一个人。 我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她。说了一句“帮你提吧”就从她的手抢了过来。「不用」她大声说了,可是我没有听,还是用右手帮她提着旅行包。虽然反对我的举动,可确实她轻松多了。 虽然不是追求女人的老手,为她做点事情我心肝情愿。这个时侯她真像个孩子,没有谁帮忙的话,真不知道怎么出站。之所以帮她不是因为有什么私心杂念。就像哥哥帮妹妹的心情一样。 走出检票口,旅游区灿烂的阳光照耀着我们。秋天早晨的阳光很明亮,我们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那么,你的旅馆在哪边?」 我呢,是没有目标的信步旅行。说到南纪是因为知道那里的站前有个叫熊野滩在哪儿可以眺望海滩,纪伊勝浦的站前,只有广告牌还有一些旧的楼房。非常普通的街道。棒球场的方向指示牌,写着观光乘船处的标牌等很醒目。大体看了一遍,没有旅馆的标牌。 等了一会儿鬼岛政子也没有回答。感到有点儿奇怪,于是转过脸来看了看她的表情。 「你呢,在哪里住?」 接着,她反而问我。我对她苦笑了一下。我是《那智》车里突然改变的目的地。不可能有预定好的旅馆。 「我没有预约旅馆啊。」我笑着回答 「所以想在你预约的旅馆附近找住处。」 鬼岛政子笑了。我说的实话,和不分彼此的样子可能是让她感到好笑了吧。 「我也是」她说。 我有点儿感到吃惊。向我这样习惯旅行的人是有可能这样做,为什么她初次来这里旅行,为什么也没有预约旅馆呢。一是相当习惯了一个人的旅行,或是相当不习惯一个人旅行原因可能是其中的哪一个。作为一个多少对旅行稍有了解得人来说,因为知道根据旅馆的环境可以决定是天堂还是地狱,这方面必须慎重的选择住处。 「我们都是随意的旅行没有定好旅馆,那么到咖啡馆商量一下。找比较好的旅馆,最好先问问本地人。」 我随意说了一句,然后打不走向马路对面。走进一家和陈旧的木屋咖啡店。店内的中央,有个水槽里面一条大鱼在游着。这是在表明这里是金枪鱼,秋刀鱼等卸货港口。本来想坐在水槽边上的桌子,可是一想要问旅馆的事情,选择了银台前面的桌子。 「嗨哟」 将政子的旅行包放在椅子上,然后把自己的包放在了上面。做在边上的椅子上。政子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面对面坐着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怎么说话。非常不爱说话的姑娘。不只是不说话,好像战战兢兢的样子。放在桌子上的手在不断的颤抖,大大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圈发黑。 一个五十来岁的店员给送过来水。政子和我一样点了咖啡。 「那,关于这条温泉的街道,哪家旅馆比较好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 「嗯,等一会儿咖啡上来了问问在说吧。」我说。 虽然他坐在我的面前,可是一直歪着头透过木框的玻璃新奇的望着窗外。 我头脑里一个又一个的涌出要问她的问题。从哪里来的,在那里住,经常一个人出去旅行吗,一个女孩子没有预定旅社打算怎么办呢,在做什么工作的吖,是学生吗,穿的衣服很漂亮,是在做和服装有关的工作吗——。 可是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不喜欢让问这些一般的直率的问题。看到她的样子,那些想好的问题都留在了心里。 「这里的风景很新奇吗?」我问她。 于是她急忙转向我。 「我觉得和银座太不一样了」她回答。 我不加思索的苦笑了一下。那当然是。南纪的温泉和繁华的银座是不能比的。她的这句话让我感觉到她可能不是东京人。从打扮和气质,觉得一定是东京的人。 「哪里?」 「……名古屋」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喜欢,银座吗?」她踌躇了一下,慢慢的用力点了点头。 「银座,每天在那里就不觉得好了,太乱了。」我回答。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所以出来旅行。突然,她的眼睛放着光,看着我问。 「银座吗?」 「是啊,工作在那里,没住在那儿。」鬼岛政子没有再说话,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确实在羡慕我。 如果接着继续将关于银座的事情,能可能引起她的兴趣。可是我不想模仿那些引诱女子的花花公子的做法。 「是第一次来这里来吗?」我问她 「是的」鬼岛政子回答道。 「我也是第一次,所以不知这个地方的哪里有名的游览区」 「那智的瀑布也不知道吗」她说 「那智的瀑布?最好在那附近找一家旅馆。」这时候,咖啡给我送了过来。我向那位五十来岁的女服务员问道。 「这里,最有人气的旅馆,在什么地方?」 「啊,最有人气的地方嘛,有很多地方」女服务员迎合着我说着普通话,可是还是留有乡土音调。 「这里面比较好的地方。」 「唉……,是新婚旅行吗?」我笑着点了点头。 「忘归洞,都说那里不错。」 「忘归洞?」 「是啊,宾馆在浦岛,写着忘记回归的字迹。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那么,从这里怎么到那里呢?」 「这前面,有游览船的码头在那里坐船就可以」 「是个岛吗?」 「不是,是叫狼烟半岛的半岛,大家都是乘坐着船去。」 我们决定去浦岛宾馆。 马上找到了乘船码头,坐上了小船,海风吹拂着坐在甲板上的我们俩儿。 「啊,那个!」鬼岛政子大声喊起来。在出了勝浦港的中央海域。鬼岛政子指向我们背后。我回头望去,看到纪伊勝浦方向大片的绿树。以一块岩石场,像用水晶片从岩石的缝隙中看到似的细细的瀑布。 瀑布在经过秋天下午的阳关照射下,闪闪发光。不可思议的风景。特别是在海上能眺望到瀑布,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时候觉得,来到这儿真好。两个人眺望了一会儿风景。看到瀑布下面的小塔。 「啊,过去神武东征,神武天皇从熊野滩登陆到锦浦时,就是以那个瀑布为目标的。」 一个像本地的游客给我们讲述着这个瀑布的故事。 「接着在那里祭奠之后,在信鸽的引导下顺利的进入了大和。」 我们点着头听着。真的像新婚的旅行的心情。 「没有预约,旅馆里有空房间吗?」鬼岛政子对我说。 「没问题,东京在开奥运会,应该有空房间。」我回答她说。 真的像我所说的,浦岛旅馆有空房间。也有可能是大宾馆的原因。我在服务台登记的时间段,鬼岛政子在宾馆的前厅看电视。正在直播田径比赛。 房间当然定了两间。是相邻的房间。 相当不错的房间,脱掉上衣走到窗前,看到宽广的大海。不是纪伊勝浦的那面,而是太平洋这面的房间,远处望去可以看出水平线微微的有弧度。我坐在模板椅子上,久久的望着大海。突然察觉到肚子空空的。 站起来,拿了上衣,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哎,来了鬼岛政子用很小的声音紧张的回答着开了门。 「去吃饭吗?到中午了。」我对她说。 在宾馆内转了转,这个浦到宾馆是个规模很大的宾馆。占据了整个狼烟半岛建造的这个宾馆。简直就像一块大大的岩石。 宾馆的各个地方都有旅行指南,坐上电梯登上最高的一层,那里出去到了后山山顶,那里也有混凝土的建筑物。 出了宾馆顺着路往前走,有个隧道,出了隧道有个小小的瞭望台。 狼烟半岛的脚下的岩石场看似很荒凉。海水和海风交织的声音在耳边萦绕着。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不可思议得是,鬼岛正子一点儿都没有高兴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心事。虽然想问问她,可是还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询问,所以一直安奈着这种心情。 「在这下面好像有个忘归洞。天然的洞穴温泉。是纪伊藩的殿下德川赖伦中意的忘记返乡的岩石温泉。一会儿一个人泡可以去。」我给政子说。她没有回答。 走了一段路,找到饭店,两个人没有说话吃完饭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这时候,我正在为辞掉还是继续做现在的工作而烦恼。现在的工作虽然说可以不费力气的赚到钱,可是没有想身为一个男人一生做这种招待行业的工作。可是我这个年龄,辞掉现在的工作,去开始做其他的工作,很有可能被比自己年轻的上司指示。况且,没有自己向做的事情。我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本想当作家,知道自己的才能极限。所以,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对于一个有妻子得人来说,是个难解决的烦恼。在南纪的宾馆里望着海面,呆呆的考虑着以后自己的出路。为了决定这个事情,一个人出来旅行。 就这样呆呆的坐了几个小时。忽然觉察到已经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了。恍恍惚惚的心情站了起来。我走进忘归洞,天然温泉。的确是很难的的景观。雄伟的岩石隧道中的浴场。这时候,忘了鬼岛政子的存在。虽然在列车里一直是挂念着她,可是想起自己的烦恼后就把其他的事情忘了。我一直是这样一件事没有完成的情况下,就不能考虑其他的事情。 回到房间里,一个人吃了饭。喝了啤酒还有日本酒,想喝醉了麻醉一下自己。但是没有醉。可能有一人的旅行的紧张感,喝不醉。 打开了电视。按哪一个台都是奥运会。举国上下,头脑里全部是奥运会。我对奥运会没有太大的兴趣。 披上了外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人乘坐上电梯到了山顶,听到民谣的歌声。于是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广场上搭着一个小小的舞台,在镁光灯的照射下,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女子在唱着民谣。没有坐在客人坐席,找了一块离舞台稍远的岩石坐了下来,听着演唱。 下一个是黑湖大鼓主持人报幕说。上身赤裸的年轻男子从舞台的边缘拖出大鼓,开始敲击。大鼓中间停顿时,隐约听到海浪的声音。 听着听着又想起了自己工作的事情。在和经营的老板不和的情况下,居然没有辞掉现在的工作,作为一个招待行业的职员,一点一点的断送着自己的一生。自己也感觉到如果自己是有决断力和转职勇气的男人的话,也不用为了作出决定一个人出来旅行。出来旅行的本身,就觉得自己像女人一样不果断。像文学青年是的幼稚。实在忍受不了自己的这样。越想越心烦,站起来回到了房间。 桌上的碗筷已经收拾干净。打开窗户,没有开灯,身体像大字一样躺在榻榻米地板的中间。阵阵传来敲击黑湖大鼓的声音。一动不动地听着。 嗖嗖……风的声音。突然房间了刮进一股凉风。不知道门怎么开了。将放在榻榻米上的双手放在头下面,向门的方向看去。在逆光的走廊灯照射下,门口站着一个娇小身材得人。慢慢的走了进来,关上了门。人影走到我身边双膝跪在在我的腋下部分。接着跪坐在那儿。榻榻米轧的咯吱吱响黑湖大鼓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是鬼岛政子。我想她这是怎么了。只有从窗户射进来的苍白的月光。我慢慢的坐了起来,借着月光看到她哭了。洁白的月光下她满面泪痕。 「怎么啦?」我低声问。鬼岛政子用更小的沙哑声音回答。 「我爸爸他…」说 「父亲么?」 「我爸爸去世了,所以……」说着用双手捂住了脸。 「你给父亲吗?怎么知道的?」 「就在刚才我给母亲打了电话……」我呆呆得看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应该怎么办,她需要我做什么,束手无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的,默不作声。 「是嘛,知道了。」我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这时候,鬼岛政子上半身弯下来,头趴到自己的膝盖上继续哭着。我发着呆,黑湖大鼓还在继续敲着。 政子停止了哭啼,抬起头。拥向我这边,两手抱住我。没有想到她有这个举动,不知所措的静静得让她抱着。年轻女子的秀发散发着芳香。 「我一个人寂寞无助……」鬼岛政子边哭边说。抬起头,看着我的脸。眼里含着泪水,直勾勾的看着我。对她来说我感觉到我现在的重要性,心潮澎湃。 所以,我吻了她。用最可以安慰她的办法,我能有什么呢。 我们两个倒在榻榻米的地板上。我用力抱紧了她格外娇小的身躯。长时间的吻着她。接着用我的左手抚摸着她细腻白皙的身体。她在继续哭着,没有丝毫的反抗。我们两个成为一体的瞬间,她发出的微弱痛苦的声音被黑湖大鼓的声音掩盖了。 美好的瞬间过后,我们裸露的身体上撒着柔和的月光,清凉的海风吹拂着我们微微出汗的躯体。鬼岛政子停止了哭泣。她是第一次。因为工作关系——说起来有点儿无聊——我和几个女人有过这种关系。以我的经验,可以明确的判断她是初次。 「是第一次吗?」几次都想问她。一是觉得没什么意义,再有看她像是个好强的女子,问起她会让她感到没面子。 并排着弯曲着身体,呆了很久。 「明天一早,我必须回去。」政子低声私语着。 「在名古屋?」 「嗯,幸田」 「那,再见不到面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一定去东京」 「是嘛,为什么?」 「想在东京工作。」 「在东京的银座吗?」 「是的」 「不会是想做女招待吧」 「女招待吗?」 「啊」 「……女招待也可以」 「还是不做好」 「为什么?」 「不是你这样的人工作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鬼岛政子嘻嘻的笑了。再看她的在笑着流泪。 「你又不知道我的情况」说道,然后又接着问我。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这次轮到我嘻嘻的笑了。 「本不想说的,正在为这事烦恼着,现在的工作接着做,还是辞掉。是招待行业。」 「招待行业?什么样的?」 「银座俱乐部的主管。穿着黑色西装打着领结,女孩子的管理,客人的管理,无聊的工作。和老板娘不合拍,不适合我。」 鬼岛政子沉默着。我想岔开话题。 「在东京站给你说话的时候,你吓了一跳吧?」 「有点儿」政子回答。 「那时候认为你岁数更大一点儿。」 「那多大岁数?」 「三十左右吧。但是你很年轻。多大了?」 「二十岁」 「二十岁吗。真年轻。真看不出,看着你很成熟。」 「那,你的店名是什么?」 「店名?我工作的店?」 「是的」 「叫m」 「女人,很多吗?」 「不太多」 「大概多少人?」 「现在,三十一个吧」 「这么多吖,都很漂亮吗?」 「大体上是的,不过也有不漂亮的。」 「那,想在不要人了么?」 「为什么?随时都在招聘呢。」 「那,可以雇佣我吗?」 「你?没问题」 「能雇用我?」 「可以。」 「怎么联系你呢?」 「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 「真的吗?可以打电话吗?」 「可以,真的想做女招待吗?如果真的想做的话,给我那里打电话。俱乐部是一流的,客人的素质也比较高。」 「请告诉我电话号码,还有姓名。」 「啊,姓名?我的名字吗?」 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没有告诉她我的姓名。鬼岛正子将自己的处女给了已给不知道姓名的人。 「姓田藏,叫贡。现在给你名片。店的地址还有电话号码在上面。想做的话,来到东京给我打电话,我尽力照顾你。俱乐部七点钟开门,我每天肯定是六点钟就到了。」 边说边坐起来,去拿装着名片的上衣。大鼓的敲击声停止了,接下来是三弦缠缠绵绵的声音,这个声音被奥运会比赛的成绩报告盖住了。我走向窗边,摆弄着上衣,向着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6 昭和六十三年十月二十日十八点五十分,吉敷竹史坐在东京站十号站台的椅子上。眼前是蓝色的卧铺特快列车《出云1号》。 刚才响了发车的汽笛。列车出去口的门自动慢慢关上。因为自动门是两折的,关门的速度有些不灵活。 列车发动了,静静的在山背后,驶出东京站。 再过十分钟相同站台的另一列列车即将进入站台它就是《朝风1号》。 二十四年前也是同样的方法。相同的十号站台,时间是二十多点,比现在稍晚一点儿,果然使用同样地方法出发的。历史重演。那时候,是东京奥运会,今年是亚洲韩国汉城, 吉敷再次考虑着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的行动。吉敷非常清晰的分析思考了线路。随着时间的推移,推理越来越明确。就是这里有其他的侦查员提出其他的考虑方式,也不想和他辩论。凭自己的长时间的工作经验,确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可是,证据还不足。 草间宏司,与鬼岛政子在《朝风1号》得死,必定有瓜葛。他必须杀死鬼岛政子。草间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吉敷越来越感觉到证据确凿。 那么,鬼岛政子在二十四年前,恰在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夜里的时候,必须杀死草间宏司的母亲。那样的话,昭和三十九年十月十日二十点九分,鬼岛政子必须在乘坐的《那智》列车经过的品川站下来。不可能在品川以外的车站下车。这一点,吉敷已经作了细致的的调查和分析。在其他站下车是不可能的。倘若在其他车站下车,和推断的被害人死亡时间不吻合。 在没有任何其他可能性的情况下,鬼岛政子夜里的行动就是按照下面地方法实施的。 二十点○○分在东京站乘坐《那智》卧铺列车到品川,二十点九分在品川下车,二十点十一分乘坐各站停的北上列车,二十点二十分回到东京站。 二十点三十分乘坐《小玉201号》从东京站出发,二十三点三十八分在名古屋下车。 二十三点五十分,乘坐名古屋发车的北上快车《大和》,零点三十分在冈崎下车。在冈崎站乘坐出租车直接到幸田家。这时候是一点钟,或是一点多。 确定鬼岛政子是按照这条路线行动的,当时从鬼岛政子的状况考虑,她不可能开车,或是骑摩托车。 鬼岛政子回到家里,将两个人杀死后,又将其中一个拖到东海道的路轨上,按照时间计算考虑,《那智》奔驰过来的剩余时间为零。鬼岛政子不可能留在那里,但又是怎么回到《那智》的呢。 吉敷从时间地点推理的顺其自然,可是到这里结果就出现矛盾。 吉敷在十号线的站台坐在站台的椅子上,弯下腰抱着头。 这时候,《朝风1号》进了站。吉敷抬起头,看着列车,列车的自动门开了。二折的自动门靠向左面,吉敷直愣愣的看着门。 一动不动,一动不动长时间的看着。于是像触动了哪根神经似的,突然间好像想起什么。为什么作案人是鬼岛政子,根据自己的推断与分析鬼岛政子为什么要将米本和子拖到东海道线路轨上,不往深层考虑的话,原因就是出于对米本和子强烈的怨恨。女人杀女人出于怨恨会使用残忍的手段的有很多案例。 但是结果真的是那样吗。有几个细节可以充分说明不只是因为这一点。 首先,拖着尸体特意越过北上东海道线的路轨,而是放在南下的东海道线。这是为什么。考虑这个理由就是《那智》即将奔驰过来,那都说还有其他更充足的理由吗? 再有,将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路轨只是比恨自己的父亲更恨她的原因吗?这里没有别的理由了吗?不是因为米本和子的身体瘦小容易拖拉的原因么?难道不是这个理由吗?作案人若是女性的话,这个推测最可靠。 那么这里,构成一个推测结果。作案人是女人。因为是女人选择比较轻的尸体,放在路轨。不是放在北上的路轨,而是特意放在南线下的路轨,原因是《那智》即将驶来。总之,移动尸体的目的是已经确认时间让《那智》轧过去。 啊,吉敷常常得出了一口气。到现在为止吉敷深信列车轧尸体的目的也没有怀疑过。对尸体施加了这种暴虐的手段。 但是,有可能不是这样的。放过来考虑。为什么让列车轧过尸体,难道目的不是为了让列车停止——? 轧了人,列车当然要停止。多么密集的客运班次,日本的国铁轧了人不应该不理睬就通过。就是特急列车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停车。难道说不是这个原因吗——? 吉敷兴奋的坐不住,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思路像打开了闸门的水库。 移动尸体让《那智》碾断,是为了让列车停下。所以不是其他的列车,而是选择了《那智》。那是为什么呢?现在明白了。迫使《那智》停车,是为了能够上车。 但是——,但是不行。还有一个难题。为了停车可以。停了车以后怎么上车呢。门不开的话上不了车。不是正常的进站停车,属于非正常停车。不是停了车门就开的。 等等,为了处理事故车长肯定要开门下车。这时候悄悄的上车——,不行。那是不可能的。肯定会被发现。 见鬼!吉敷沮丧的说了一句。到了关键的地方,可是在这儿被迫停止,一步也走不了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秋虫的鸣叫声中,长长的列车停在眼前,进去了就可以。可是又怎么进去呢。吉敷急的紧紧地咬着牙。 有个像是《朝风1号》的乘务员,从车了车,向这边走来。吉敷取出警官证拿在手里。 「请等一下」开口说道。 “如果列车遭到卧轨自杀的情况,临时停车的时候,乘务员要下车检查吗,”吉敷问乘务员,乘务员回答说“肯定是要下车的”。“是从普通的门出去吗”,回答说“是”。“用手解除自动门锁的时候,个车厢的门也可以用手打开吗”,吉敷又问道。乘务员否定了这个说法。吉敷低下头考虑了一下。 “那么,开开一,两个门是不是等乘务员处理完是个后,回到车厢里才关上呢”?吉敷问。“那当然是”乘务员回答。“那么有没有可能趁乘务员不注意潜入到车里呢”?吉敷又问。“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在非正常情况下停车的时候,禁止外面的人和乘客上下车,在这方面对我们进行了严格指导”。吉的问话被乘务员全部否定。首先开的门是靠自杀现场最近的门,可能只开一个门。乘务员们都利用这一个门出入。 “而且,因为是现场的附近,在门的外面,有一位乘务员守着门。乘务员以外的人进入车厢的话,我们马上就能够看到”。乘务员断言,不可能偷偷的进入车厢。吉敷对乘务员施礼后,放他走了。 吉敷一个人在《朝风1号》边走着。门并不行。那窗户呢?但是,《朝风1号》的窗户都是打不开的。 吉敷一边走,一边考虑着。就是窗户可以打开,也不可能顺利的进入车厢。车厢里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不是战后的时候,趁着混乱可以进到车厢,现在乘客会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站台上是可以用手摸到的位置,可是在郊外的路轨边上,列车的窗户是普通人摸不到的位置,况且是个弱女子。如果有同案犯可以了例外,总之一个女子是不可能的。 吉敷走在站台上,这时候列车想起发车的汽笛。吉敷看着列车的门慢慢的关上,吧嗒吧嗒的,很不快灵活。列车驶出站台。开往九州方向。 吉敷背向列车,顺着站台的台阶走下来。混在站台的通道上走着,猛地一抬头,大屏幕展现在面前。简直就像电影屏幕一般。荧屏显示出一列没有见过的列车,象牙白和深蓝色,设计的图案清新淡雅。 接着介绍车体内,木质内装,豪华的桌子上,闪烁着粉色的光线。正觉得可能不是日本的列车时,映出《东洋特急》的字迹。计划将来由巴黎到日本的区域行驶。现在这部列车来到日本,应该在日本列岛行驶着。 说到东洋特急,来到日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确实日本是东洋最有钱的一个国家。但是,原来列车的“东洋”部分是“伊苏坦布尔”。黑海的出口博斯布鲁斯海以西是亚洲。日本对于他们来说东洋不如说是最东面。这是东面的角落。虽然对日本人来说心里有些不平衡,可是和他们日常使用的世界地图有关。因为日本的世界地图是以太平洋为中心,日本列岛为中心稍在左边,西欧的世界地图是以大西洋为中心,左面是美国大陆右面是欧洲而构成的。那么日本等,只能在地图的右上角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形状。马上展现在他们头脑的这个地方的人种就是最东方的,因为他们都是看着这样的地图成长得人,所以能够理解被说成遥远的东方的心情。 吉敷想离开荧屏,刚迈开步子又停下了。日本以巴黎,莱恩站为目标的《东洋特急》出现在屏幕上。去参加希尔顿酒店派对的名人明星逐次进入车厢内, 坦然自若的姿态,车厢徐徐的关上了门,吉敷看了以后脸变了颜色。站到最后。 「啊,对了」叫了一声。 「极其简单的事,没看出来」 走到最近的公用绿色电话电话旁,马上给东京站的车长区打了电话,叫出了友竹。对他借给时刻表的事情表示致谢后,并且给友竹说现在去还时刻表。 接着向友竹提出一个问题。友竹回答说现在一个人不能够确定正确的答案。需要等一会儿。等待的时间里吉敷感到很不安。吉敷确信不会错。 不久友竹从电话的另一端发出了声音。接着说 「让您久等了,刚才向上司请教了那个问题,那个时候,和刑警先生说的相同。」 吉敷向友竹致谢后,放下电话。 解开了,好不容易解开了这个谜。吉敷不知不觉振臂表示胜利。虽然剩余时间为零,从反面考虑又是什么呢。 7 气温急剧下降的东京夜晚,吉敷一个人向四谷走去。出了四谷站,急匆匆的走向靖国街第三条巷子。 等信号灯时,想起了草间。他瘦瘦高高的浮现在眼前,一种复杂的心情。 信号灯变成了绿色,吉敷抬起腿走过宽宽的马路。走过一段儿白杨树的林荫道。于是隐隐约约的听到好似摇铃的声音。是秋虫发出的声音。在这大都市的中心也有秋虫在叫,吉敷感到很吃惊。不由得想起在幸田众多秋虫的齐鸣。那好似蝉在鸣叫的。也好似一起奏响的铜铃。静静听着那个声音,沁人心脾。感觉到有一种魔力,让你失神陶醉。和那儿相比较起来,东京秋虫的声音,太细微太细小了。 吉敷站在草间的公寓前。草间房间的正下面。草间的房间仿佛有荧光灯光亮。好像在家。伴随着脚下传来的的秋虫发出的细细的声音,走进玄关。按了上去的按钮。 电梯来了门自动打开。乘了上去,按了到四楼的按钮。电梯升了上去,停了。门打开。到了四楼。草间的房间的门正好和电梯门相对。吉敷轻松的几步就走到草间房间的门前。没有紧张也跟没有争强。双手揣在口袋里站在草间的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于是,听到里面大的物件倒了的声音。吉敷紧张的又敲了两下。于是,这次是玻璃,陶器类被打碎的声音。并且夹杂着像是野兽的吼叫。 吉敷很吃惊。想打开门。门把手拧不动。内面锁着。吉敷急促的敲击着。 「开门!」大声喊道。 里面还是在在这东西,是重物砸在墙上的声音。吉敷用肩膀撞击着门,两次,三次。可是门很结实,没有丝毫的变化。想叫管理人,可是不知道管理人现在在哪儿。事情可能会在瞬间发生。 邻居听到有异常的声音出来看的话,就可以知道管理人的地址,于是接着撞击着门。 门吱呀呀的发出声音。随着吉敷的撞击吱吱呀呀的声音就大一些。门好像要坏了。撞了几次,“嘡”的一声,中间撞进一个坑。吉敷后退几步,向着门边把手的下面右脚用尽全力踹了上去。 木制的合成门板的木条飞了出去,门把手的右下侧出现一条缝隙。房间的灯光照射到走廊。 吉敷又接着接着踹了几脚,门逐渐裂开一条可以伸进手去去的缝隙,吉敷没有犹豫右手伸进去将门锁拨开。吉敷收回右手,打开的门呈现在他眼前。 房间内皎洁的荧光灯灯光。不可思议的场景。房间里的椅子和桌子,食器柜都翻倒在地。地面上玻璃碎片,陶器碎片,有几片玻璃碎片上还有红色的液体在上面,好像是血。 可是,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没有人影。狭窄的一个房间里,室内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居然看不到人。 吉敷注意到正面铝合金的窗户边缘,有10公分左右的缝隙。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向外面看去。外苑东街的街上拥挤的车流开着车灯行驶着。街前面的护栏,铺着石板的路没有任何异常。吉敷扭着身子向背后看了看。这时候,听到附近好像是金属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吉敷又回到窗前,探出前身向左右观察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咯吱吱,清清楚楚的听到踩着石子的声音。这次感觉发出声音的地方更近。吉敷抬起头,上上面望去。是从上面发出的声音。 看到一个健壮的男人的臀部,穿着黑皮鞋,正在顺着排水道向上爬。 「站住,不许乱动!」 吉敷朝着上面叫喊。 这个公寓最高的楼层是六楼,案犯必须要再爬二层才能够达到顶楼。现在五楼的地方向上爬。先去顶楼等他爬上去还是——,吉副犹豫着。于是大声的接着喊着。 「下来,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了,田藏!」 晚风中,隐约看到正在案犯的发白的头发。随着金属发出的剧烈的声音,爬楼的那个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像什么破裂而发出的恐怖的声音。 「混蛋!」 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为什么选择那么危险的逃跑方法?!在任何时代,在任何地方,也有无意中选择了贫穷的男人。 排雨水的管道,掉了下来。吉敷急忙将脸扭到一边儿,沙子,水泥的碎末从上面掉了下来。 用力抱着排水管道的男人的影子,呈现在吉敷的头顶。嘎吱嘎吱,排水管道慢慢的弯曲的声音,在秋风瑟瑟的夜里让人听了胆颤心惊。断断续续的听到男人恐怖的惨叫。 排水管道整个被折断。男人身体重重的撞到吉敷站在窗前的那面墙上。 像玻璃窗被重物打破的声音,楼被震动了一下儿。然后,男人慢慢的滑了下来。男人掉在路面上,沉闷的,爆炸般的声音,震得周围颤动了一下儿。街道上女人们被吓的惊叫起来。吉敷,迅速从窗户边儿向下看去。汽车被迫停车,有、右面方向急促的响起汽车喇叭声。 吉敷迅速离开窗口,在凌乱的房间里找着电话。发现在食器柜的下面,取了出来。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告诉了事故地址。然后,从房间里跑出来,乘上电梯,急不可待的按了一楼的按钮。 到了一楼,电梯门自动打开,吉敷奔向现场。看热闹得人逐渐围过来。吉敷向着围观的人群走过去。 「救护车!」谁在喊着。 「已经叫来了!退后!」吉敷喊着。然后分开人群走到田藏贡身边。 躺在路面上的田藏贡呼吸微弱。身体下面的白杨和柳树的落叶像褥垫似的铺满了地面。全白了的头发一部分血和泥混在一起,另一部分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一付凄惨的样子。失去知觉伴随呕吐得人,如果头部不向旁边放的话,很快会窒息而死。因为有呕吐的味道,吉敷将田藏的头部转向一侧。 「现在救护车来了,挺住。」吉敷在田藏的耳边说。 「呀……」田藏好像在说什么。嘴唇动着。还有意识。 「已经不行了」低声私语着。然后, 「秋虫在叫呢」奇快的慢慢的说。吉敷没有回答,等待着。 「秋虫鸣叫的夜晚,经常是谁会死去。这次轮到我了。」这个只有水泥建筑物的地方,的确有秋虫在鸣叫 「有要说的话吗?」吉敷问田藏。可能是痛苦的原因,田藏没有点头,然后说。 「鬼岛政子是个好女人。那样优秀的女人,很少见。」接着咳嗽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可是还是接着说起来。 「二十四年前,乘坐《那智》前在站台上第一次见面,在纪伊勝浦一起度过了一个夜晚。后来,没有半点犹豫,我一直爱着她。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般,爱着她。在我的人生中,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来到东京,给我工作的“m”乐部打了电话,自从开始做女招待,我交给了她很多东西。这个行业的负面,肮脏,可是充满着诱惑的是超常规的利益。政子将我交给她的这些,全部掌握在手。在那个世界找到可以赚钱的捷径,为了钱不惜一切。然后,瞬间我们得到很大利益。 她逐渐崭露头角。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天才。虽然我有段时间想当作家,可是总有点儿自己培养出一个天才的女明星的感觉。我感到很光荣。她就是我的作品。一生一世都想和她在一起。她也好像成为那样。可是我有妻子。刑警先生,她啊,和我认识的时候,真是个孩子,是个很容易马上眼里就含着泪水的弱女子。 成为那样强有力的,有魄力的一个人。是我,是我培养出来的啊。股票,倒卖土地全都是我教给她的。鬼岛集团的兴旺发达,当然是我的心血。她就是我。这个说法虽然奇怪,我在她身上下了赌注,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我自己的人生。因为我自己已经绝望。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弱点,她有坚定信念的活法,我自己的自身,怎么说呢,果断的将自己的可取的一面交给了她。」 就这样,田藏像着了魔似的继续说着,话说太多又引起他不停的咳嗽。 那个样子像是在自嘲的笑着。 「昭和三十九年和她认识,,当时我三十六岁。从认识了她,我的人生有了巨大的变化。现在我六十岁了,真快啊。没什么留恋的了。上对苍天可以说,没有做忘恩负义的事情?不是吗?」吉敷没有回应。 「我本来就认为自己是个装腔作势得人。不讲话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立志当作家的时候,装腔作势的写了很多豪言壮语。那是年轻人血气方刚,现在出乎意外的可能会做得到。我果然是路走错了。在南纪的旅行的时候,就应该果断的决定回到原来自己想走的路。人啊,就是吃多少苦,也要走自己最想走的那条路。现在明白了也已经晚了。对不起啊,给你说了这么多无聊的话……」 突然间,田藏停止了讲话。死了吗,吉敷想。 「即将死的人,最后装腔作势的蠢话,请……听着」 忽然看到,田藏的衬衣的颜色已经了变成红色。脖子那里流着血。 「还是不要说话了」吉敷说。 这时候,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停到了路边。 「所以……」田藏还在低声私语着。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允许打扮的那么年轻,可恨。」田藏的声音又再次中断。穿着白衣服的护士和医生,拨开人群,示意让吉敷离开的时候,吉敷蹲下看着田藏,默不作声的拿出警察证件。让看热闹的人们让开,将担架放在地面上,慢慢的将田藏抬起,放在担架上面。 「给我快点」吉敷说 「现在还有救……」 「已经死了啊」白衣男子冷淡的说。 吉敷咬着嘴唇,点了三次头。 「放到车上后,更我来四楼。那个窗户。门坏了的房间。我想上去了。」 吉敷站起来,从人群中跑出来。来到公寓的门厅,上了电梯,到了四楼。 走进草间的房间。打开了房间最里面的衣柜。 看到里面蹲着一个人。苍白的脸,微微张开的嘴,闭着眼睛。两手下垂。脖子被一条白色的绳子捆着。脸和手背,有明显的伤,粘附着黑红色的血迹。是草间宏司。 摸了摸脸和脖子。早已经凉了。又摸了摸手臂的脉搏,没有反映。 田藏干的。可能是来找草间,找准机会从背后勒住了草间的脖子。年轻男子临死前的挣扎,房间里一片惨状,破碎的玻璃,和陶器碎片,草间到处都是伤。 在已经杀死还是未杀死草间的时候,正好吉敷来敲门。田藏考虑到,将草间的尸体藏在衣柜里,然后自己从排水管道向上爬去逃掉。门反锁着,就是弄坏了门,还是拿来钥匙都要花时间的。在这个时间段,可能已经跑掉了。 因为没有想到来敲门得人是刑警,就是打开了门,看不到尸体的话,只是下一跳,有可能就走了。草间的朋友,可能会那样做。那样的话,就可以再回来处理尸体。 然而,到楼顶的排水管道不牢固,来的人又是刑警侦查科的吉敷。就是在田野感到异常的话,也会在附近的草地寻找作案现场的专业人员。田藏贡是个运气不好的男人。 吉敷,很过意不去。如果自己不来的话,可能田藏不会死。吉敷也不想让他死。还想慢慢的听他的那些故事, 听到电梯升了上来。停了以后,门自动打开。几个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蜂拥而至。 白衣男子手里拿着担架,出现在门口。 「不,不用了。」吉敷朝着这些白衣男子说。 「刚才认为他还有救,现在已经断气。因为这里是案发现场,稍后刑警课来处理。让各位辛苦了。」吉敷说。然后深深的点了点头。 第四章 入选的画 1 进入十一月,风和日丽晚秋的下午。吉敷来到日比谷的一个咖啡馆。鬼岛政子的事件的最终处理。终于要结束的时候。 坐在的位置边上有个漫画书架,无意中注意到一本画册的封面。眼睛不由得停滞在一幅画面上。画像上的人物很像鬼岛政子。 弯下身体,取出那本画册。将咖啡杯挪开,将画册放在桌子上面。好像是一张画的女人面孔的日本画。吉敷虽然不太懂绘画,可是能够区分,日本画和西洋画。 梳着一个马尾辫。越看越像鬼岛政子的脸。虽然吉敷没有见过鬼岛政子生前的样子,葬礼上的照片,和在她死后案发现场的照片的表情,记忆犹新。鬼岛政子有一付特殊的面孔。说她是严正的面孔也确实是那样表情。大大的眼睛很严厉,眼睛下面有眼袋。说是美人的话,的确没有任何人持反对意见。吉敷认识的女性中没有这样的脸。的确是一张很独特的脸,不可能会错。这张日本画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她的特性。 吉敷翻过一页,一个白发老人的照片。像是作者。名字叫大浦日出人。七十一岁。虽然到现在是个不当正,不出名的画家。但是这幅「女」为命名的日本画,一特有的风格被选中,一举成名。 他的那一页,刊登着他的其他作品,他的作品主要是以山水为主。作为他的作品里「女」这幅画和其他风格不同。在主题说明里也是这样写着。 吉敷又重新翻到以「女」为主题的页面。头发梳成一个发髻,斜向前方。是从胸部以上的人头像,不知道坐着还是站着。模特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笑容,紧闭着双唇,下巴很有棱角,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前方。和一般美人的画像大有不同。一个严厉严厉的女人,背景画的是针叶树的树林。因为有晚霞的着色。好像是傍晚。作为执笔,皮肤又被刺痛冰冷感觉的作品。鬼岛政子,可能就是在周围散发着她独特的气息。 命题的叙述的「女」,虽然没有写着模特「鬼岛政子」,吉敷确定这肯定是鬼岛女董事长,让吉敷充满自信的就是她那张有个性的脸和另外一个理由。就是衣服。 做模特的女人不是穿的和服,是裙装。衣服的图案是白色的底色,深蓝色的粗线条好像是花的图案。根据福冈县县警调查报告在现场拍的照片上死者当时穿的白底深蓝色夸张的图案大致相同。吉敷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鬼岛政子。 可能是生前受到艺术家朋友的委托,那时候做的模特。 吉敷又的看了一遍照片下的详细说明。大浦日出人的个人画展正在展出。在日动画廊展览日期到十一月二十日。大浦得奖作品的展览。 现在正是展览期间,吉敷想。日动画廊离这里很近,过去看看。 推开电通街街边的日动画廊的玻璃门。正面看到杂志上白发苍苍的的画家,坐在一个没有扶手的皮革沙发上,和来参观的一个妇人,笑着谈着话。 吉敷没有转完整个会场,就看到到了「女」这幅画。画的尺寸比其他的画要大,挂在会场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用射灯照着。 因为对其他的作品不感兴趣,吉敷一动不动的站在「女」的这幅画前看着。一种奇怪的心情,好似终于见到了活着的鬼岛政子。虽然不懂的艺术的含义,可是感觉到像面对面的站着,这就是杰作的原因吧。 有那样的感觉,可是没有那样的记忆。杀人课的刑警是,被害者死后开始调查。拿着现场拍的人物照片,以后不可能面对面的相见。想想看,这种工作只是随自己的方便形式描述的印象去研究,调查。可以说是为了形象而献身。说是空洞型的就是空洞型的工作。 镜框中的鬼岛政子,像是要在准备杀人之前隐藏着紧张的心情,表面上却又表现的平静如水。肯定是恰好抓住了这个厉害的女人一瞬间的表情。吉敷,听到背后沁人心脾低沉的,像发车前的汽笛声般夜晚凑响的千只铃声。 大浦老人,好像招待完了客人。吉敷从画前面,朝老画家的方向走过去。 「请问是大浦先生吗?」吉敷一边施礼一边问道。 「是的」老画家面带微笑回答。吉敷没有拿出证件,证明自己的身份。案件已经终了。不是来工作的。只是以一个普通的艺术品的观赏者的身份来欣赏作品。 「那幅画的模特,是不是已经过世的鬼岛集团的董事长鬼岛政子?」吉敷指着那幅「女」的作品说,吉敷认为这样说画家会容易明白。 「鬼岛集团……」 老画家表情好像是在考虑着。 「叫鬼岛政子……」 「啊,对,对,就是她。」老画家回答。 果然是。 「这幅画是在哪里画的?大浦先生,鬼岛政子生前和您很熟悉吗?」吉敷问。 老画家笑着摇着头。 「呀,那个不是专门给我做的模特,那是偶然在列车里碰到的,是晚上的列车。因为那个人的表情,让我不由得产生了想画的欲望,勉强的请求她让我画了素描。那个作品凭着记忆又画了很多素描。」老人出乎意外的话题。吉敷感到很吃惊。 「列车里面?」 「是啊」 「那么不是熟人了?」 「从来不认识,见面的时间,也就是当时那一会儿。」 「那是什么时候呢?」 「最近。一个月以前,上个月的……,十号吧。」 「十号?!十月十号吗?」 「是的」 那是被杀害之前——? 「那,列车是不是《朝风1号》?」 「是的,是那列车」吉敷哑口无言。 事情怎么是这样的。那「女」的表情是被害前的表情。真是偶然的巧合。那么老画家知道这个模特,之后就被杀了吗。 「鬼岛政子那之后就在《朝风1号》里死了,知道这件事情吗?」 「唉!?」老画家吃惊的张口结舌。 「死了?死了吗?」 果然不知道。 「是的,因为死因很可疑,我们一课进行了调查。」 老画家目瞪口呆,张着嘴呆了一会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说。 「呀,因为一定想见到她,联系了几次,都被拒绝…….是吗,去世了吗。一点儿不知道。就是说再联系不到了。多亏了她,我能在这个有名的地方办画展,因为赢得了很大的荣誉,想一定当面表示谢意……。是嘛,那是因为我在名古屋下了车,不知道发生了这个事情。但是,刑警先生,采取调查行动,也就是说,她是被杀的?」 吉敷点了点头。 「是的」 虽然曾经没有自信,可是现在可以确切的这样回答。 「太让人惊讶了。怎么说呢……,呀,关于她的事情想一定听一听。对于我来说,她是个特别的人。到了这个年龄,让我开了眼界,一定……」 老画家的眼睛里好像含着泪水。老人是对他人得死,比较敏感吗。 「我也是想问问您。大浦先生是在名古屋下的车吗?」 「是的,是在那里下的车。」 「不是一直在一起吧?」 「是的,因为不是同一个车厢。拿着画夹特意来到她的车厢,画的。」 「讲到她几次?」 「看到她三次,花她的素描有两次,一次是站着说了几句话。」 「最后见到她是在哪儿?」 「快到滨松了」 「是吗」 那鬼岛政子从乘务员手里接过信以前,这时候神经还是正常的。鬼岛政子死前的最后一个证人,在这里。 「在《朝风1号》里是怎么认识的?是给她说话了吗?」 「没有,因为在东京站的10号站台是第二次见面所以容易搭话。第一次是在附近的甜品茶社见到的。」 「能详细的讲一讲当时的情况么?」吉敷说。 「可以啊,那么我们到那边的沙发上坐吧。」 老画家站了起来指着会场里面的接待室。吉敷点点头,先走了过去。 2 「那是上个月十月十日的下午。我准备去关西写生,想提前在银座的赴近走一走,就提早从家里出来,把旅行包存在了东京站的小件寄存处。忽然间想吃甜的东西,就进了附近的甜品茶社,她就在那里。,呀,看到她那张脸的时候,我深深的被打动。姣好的面容有种很有自信的刚毅一张独特的面孔,有点儿像现在的明星冈田茉莉子的气质。我坐在另外的桌子,时不时的观察着她那张独特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店里挂着电视里播放着二十四年前,『东京奥运会』的电影。是,市川昆导演的电影。不知道是电视直播的,还是回忆起上个月汉城的奥运会店长播放的录像,因为这个电影我忘得干干净净的不知不觉的看的入迷,接着发生了很大的意外。」 吉敷本来坐着身体,又往前坐了坐。 「那个人,鬼岛政子的样子很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心脏要停止似的吃惊的样子。接着把桌子上的水杯碰到地上,身体弯曲下来用手按着胸口看着好像很痛苦。一直强忍着,不知道她那到底是怎么了……」 刹那间,吉敷受到强烈的震撼。吉敷知道她当时的心情。因为是二十四年的再现。 昭和三十九年,二十岁的鬼岛政子想乘坐《那智》列车的日子,也正是欢庆东京奥运会的日子。整个东京应该都是在庆祝奥运。先不说东京,她鬼岛政子是个杀人犯。富有讽刺意味得是从那儿开始,她开始了显赫的人生。 在二十四年后,鬼岛政子成为银座的住民,不是《那智》而是在乘坐《朝风1号》之前,在甜品茶社又再现了二十四年前奥运会的场景。她惴惴不安,不如说是她偶然感觉到恐惧。这次的旅行,她有着不详的预感。 被认为她是,亚洲最初的奥运会的同时,辉煌的,也就是开始第二人生的开始,亚洲第二次的汉城?奥运会的初秋,过早的被迫停止了她显赫的人生。 现在看来,这个奥运会日子的印象,对于鬼岛政子这个女人来说是她一生中的极其重要的象征。 「因为看到鬼岛政子奇怪的样子,可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时候只是在茶社见了一面,没有想到后来我倒东京站乘坐《朝风1号》的时候,偶然又碰到她也乘坐同一列车。于是,没有犹豫就跟她搭起了话。」吉敷点点头。 「原来如此,接着在车厢里画的素描。」 「她的特殊的表情,忍不住想画出来,可是作为画家的我,虽然那么形容有点儿愚蠢可笑,总之想付之行动。但是,想在想起来,那是怎么一会儿事,可以说肯定是死相。」 「呀,不只是那个吧」吉敷说 「鬼岛政子不仅是个有能力的董事长,实际上她管理者二百职员,还有二十几家连锁店。而且在二十四年前,用散弹枪杀了自己的父亲和他父亲的情人。 大浦先生后来到名古屋站下来的是吗?」 「是的。在名古屋下的车,很久以前就有一一家熟悉的宾馆。晚上到了宾馆,原打算然后到犬山,奈良方向,怎么都想把鬼岛女士的脸,画好。到那时候为止,虽然我一直是画风景山水画,可是突然想画美人画了。十一日上午迫不及待的回到东京。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将很有自信的作品交给辉风会,没有想到会得到特选。就是她,是我的救世主哇。我到了这把年纪,奖和名誉一直和我没有缘分。这一生对能拿到奖已经是绝望了。因为拿到这个大奖,我才能到这个没有什么机会来到的大画廊里办个人画展。感到非常光荣。全部是多亏她。但是,她杀过人吗?」 吉敷点了点头。迄今为止即将发布新闻这些事实,大概全部给大浦日出人说了。也就是,吉敷曾经在草间的房间里见到田藏贡之前,掌握的事实。 大浦老先生,一直听着。于是,自己感触到的鬼岛政子的具备的特殊气势,持有杀人程度的气魄,到底是什么呢,大浦老画家感慨颇深的说着。 杀人动机——可能就是这个,让这幅画成了杰作。吉敷想。 「那么,案件已经侦破了吗?」大浦日出人问。 「已经侦破了。」吉敷回答道。 「啊,是么。那结局又是什么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大浦又问道。 「现在刑警先生的话里,有一事不明。鬼岛政子真的是被杀的吗?」 「是的」 「究竟是谁呢?根据现在刑警先生讲的,草间这个人不是一直乘坐在另外的列车里吗?而且我都知道鬼岛政子当时在卧铺车厢的单间,不是还反锁了门吗?那又怎么能杀她呢? 还有,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在东京奥运会开幕式的晚上,真的杀了两个人吗?好像听着像杀了人没能够回到车厢里……对于我来说还是谜团」 老人这样问。画家对鬼岛政子专注认真的心情,打动了吉敷。吉敷想将已经弄清的案件,一件一件的讲给大浦日出人听。 「那我就说说。可是会有列车时间等,有可能会觉得混乱。」 「没关系。因为很久以前经常利用铁路旅行,看时刻表早已经习惯了。」 大浦日出人说。 「那首先从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的父亲和他父亲的情人米本和子,也就是草间宏司的母亲被杀的案件开始。」吉敷取出手册的笔记 「这就是刚才所讲的,这年,昭和三十九年利用东海道新干线的骗局。 装作一直是乘坐的夜行卧铺列车《那智》,实际上中途转回东京,然后乘坐新干线到幸田杀了两个人,又重新回到《那智》的杀人计划。」 「可是,根据刑警先生刚才的说明,杀了人以后没能够回到车厢里……」 「唉,唉,按照顺序说明。这天夜里,鬼岛政子的途径是这样的。鬼岛政子穿着向日葵图案的裙装,带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寛沿帽子,引人注目的打扮,二十点整乘坐《那智》夜行列车。提前在检票口检了票,假装是在卧铺车了睡觉。实际上是换上了不显眼的衣服,在二十点九分,尽量躲避人们的眼光悄悄地从品川下了车。然后乘坐上二十点十一分由品川到东京的列车。到东京站的时间是二十点二十分。继续乘坐二十点三十分乘坐上《小玉201号》,二十三点三十八分到了名古屋。二十三点五十分乘坐上了在名古屋发车的北上《大和》到冈崎,这时的时间是零点三十分,然后乘坐出租车到幸田自己家。到家的时间大概是一点钟。侵入家中拿到父亲的散弹抢,将他们二人杀死。然后,将其中的一个身体小的米本和子的尸体拖到即将奔驰过来的《那智》经过的路轨上面。《那智》轧了人之后,会急刹车。」 「哎,到这儿都明白,后来怎么样了?」画家问。 「从这个地方开始就不清楚了。就是让列车轧过米本和子的尸体,致使列车停下,那后来怎么进入的列车车厢呢。 按照现在的列车去分析没有得不到任何结果。现在的《朝风1号》等列车全部是自动门,所以如果乘务员不打开车门的话,列车外得人是进不来的。可是在当时夜行列车的门是手动的,从外面推门就可以进入车厢。」 「啊,原来如此!是啊,是啊在当时可能是那样的。」 「已经给车长区得人确认了。昭和三十九年《那智》的门是手动式的。我是看到《东洋特急》受到的启发。那列车的车门到现在还是手动式的。」 「唉,是嘛。」 「到这儿就全部明白了。鬼岛政子杀人后将其中一具尸体拖到《那智》将要经过的路轨上面,列车停止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卧铺车厢,换好向日葵图案的套裙,急忙问列车长停车的理由。这样就营造了不在案发现场的局面。」 「原来如此,相当好的头脑,和敏锐的行动力。不像是个女人可以做到的。」 「因为要解开为什么将一具尸体拖到路轨上,当时真是让人苦思冥想了一阵子。 这个旅行中,不知道鬼岛政子怎么认识了一个男人。这个人叫田藏贡。鬼岛集团的董事长的手下。 鬼岛政子依靠在南纪旅行认识的这个男人到了东京。通过这个男人的介绍在银座做起了酒吧女招待。三年后辞退,开了自己的店,用手里开通高速公路的卖土地的资金,趁着列岛改造的趋势,买卖土地,得到巨额的利润。重要的还有一个,店里客人提供的信息。这是鬼岛政子奥运会之后的后半生。 然而在这儿,她过去留下的罪孽,有人在等她清算这笔帐。她过去杀死的米本和子的儿子草间宏司,蓄意宿仇,潜入到鬼岛政子秘书的座位。接着用巧妙的方法将鬼岛政子杀死,从鬼岛政子手里夺回二十四年前,原本应该是他母亲的应得的那些钱。也就是昭和三十九年,上个月十日的案件。」 「我是偶然在同一列车上发生的案件啊?」 「是的,现在有关的人物全部死亡。所以只能是推测定论。那时候,草间利用的《朝风1号》杀害鬼岛政子计划的全貌,可能是这样的。 草间和鬼岛政子有着亲密的关系。邀请董事长去九州。向西行的列车只有《朝风1号》,告知鬼岛政子已经定好二人用卧铺房间。鬼岛董事长同意去旅行。二人约好在直接在《朝风1号》的包房见面。 根据你所讲的,十日那天,鬼岛政子是在银座散步后,来东京站十号站台的。你在银座时见过她一面,又再十号站台见到她。 列车到了发车的时间,可是还不见草间的人影。怎么回事儿,鬼岛有些担心。 然而,草间从开始就没有打算乘坐《朝风1号》。那天草间很早就到了滨松站,二十点四十分将书信交给站台乘务员请乘务员转交给二十二点二十一分到滨松站的《朝风1号》6号车厢,三室的乘客。」 「哦,书信」 「就是这封信,过了滨松站之后,致使鬼岛政子变成半疯狂状态。你和鬼岛政子分手之后,她收到的书信」 「信的内容是什么?」 「因为鬼岛政子在包房里烧掉了,不知道真正写了些什么。但是很容易想象出内容是什么。书信如果不烧,落在警察手里肯定会考虑到草间。所以不是手写,而是打印出来的可能性较大。草间宏司没有注明自己的姓名,从内容就可以嗅出差出人是谁。 书信内容。『用二十四年前以你做的相同方式,就是这列车,在幸田将你的母亲……』写这些就足够了。就这些,鬼岛政子就会明白一切。连日期可能都会重新想起来。想来是二十四年前相同的夜晚。自己也是乘坐着东海道线上西行的列车。 鬼岛政子是个思维敏锐的女人。可能马上会联想到草间是来复仇的,他就是自己杀死的米本和子的儿子。 于是,鬼岛政子完全成了疯子一样。停车,要死人的,向车长哭喊着。但是,从滨松到名古屋中间没有停车站。不可能停车。 列车一刻一刻迫近幸田,母亲住的家中后门附近。二十四年前就是在那里干的那件恐怖的事情。 在幸田的家里,鬼岛政子的母亲一个人住着。年事已高,周围又没有什么住户。草间如果想干的话,硬是将鬼岛政子年老的母亲拖到东海道线上让《朝风1号》轧过去的事情,很有可能去做。鬼岛政子想到昭和三十九年的时候,自己做的那件事,可能草间也会做。反过来考虑,自己也肯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鬼岛政子恐怖到极致,绝望的哭叫着。在竞争激烈的商界,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鬼岛政子留下一个永久型的病,就像你在茶社看到那样,有严重的心脏病。当知道自己发病时候,找放在包里的救心丸,可是早就被草间换成消化药。 女董事长可能命令秘书草间,事先将自己的旅行包存放到东京站的硬币储存箱里。然后拿到储物箱的钥匙,到银座散步。在旅行包中很有可能装着救心丸。那样的话,草间就是趁这个机会,将救心丸取走的。 鬼岛政子越来越绝望,最终出现疯狂后的幻觉。二十四年前那个洪水般猛烈的秋虫鸣叫的夜晚,米本和子的尸体横卧在路轨上。 记忆中横卧在路轨上米本和子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母亲也重叠在上面。母亲马上要被疾驶来的《那智》列车轧过去。 『可怕!《那智》来了!』 她疯了,继续叫喊着。但是,载着她的《朝风1号》继续向着二十四年前事故的现场飞驰着。 于是突然间,列车吱吱嘎嘎的撞击打什么,停了下来。临时急刹车,和那天晚上相同。鬼岛政子确信母亲被轧,心脏停止跳动。 这就是,草间企图的犯罪计划。实际《朝风1号》轧的不是鬼岛政子的母亲,而是一根木材,鬼岛政子全然不知。 一般不知道内情的人只是觉得,草间只是给了女董事长一封信,然后搬了一根鬼岛家的很短的旧木材放在路轨上,让《朝风1号》轧了过去。也只有这些。没有危害到任何人。作为犯罪立案很不容易。尽管如此,鬼岛政子死的几率会很高。 当然不能说百分之百,如果死不了的话,这家伙可能再想其他的招数。 无论怎样,有仔细推敲了二十几年的杀人计划的时间。很完美地方法。绝妙的犯罪行为,这种犯罪行为和二十四年前的型式完全相同。二十四年前的案件不了解的话,谁都解不开这个谜。草间具体的的行动是,在滨松站将书信委托乘务员之后,乘坐二十点五十分由滨松发车的《光273号》到名古屋。到名古屋是二十一点二十四分,然后二十二点整在名古屋发车的列车到幸田。到幸田的时间是二十二点四十七分。《朝风1号》从鬼岛家后门经过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以后,还有充足的时间。《朝风1号》轧的木材是偷得鬼岛家后院以前堆积着的旧木材。事先在现场做了调查,或是可能鬼岛政子回家的时候,带着他一起回过家。也有可能那个时候,草间可能想起了这个计划。 总之这么做,让《朝风1号》里的一个乘客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以后,他悠然自得的回到幸田站。二十三点五十三分乘坐上到幸田的快速电车《372m》,回到东京。在电车中装作喝醉,故意给车长添麻烦,为的是留下深刻的印象。为的是证明是从始发的大垣站乘坐的。 这是他做的事情。按照计划完成的很成功。鬼岛政子死了,一个亿的土地到了草间的手里。和二十四年前鬼岛政子的做法相同,没有任何人怀疑他。我说这个案件自己来调查,还被一课的同事当成怪人了呢。 但是,除了我还有一个,不饶恕草间宏司的一个人。就是田藏贡。他单恋鬼岛董事长。闯进草间的公寓,报仇。用绳子把草间勒死。但是之后,逃跑失败,摔死了。这些消息报纸也作了报道。」 「我不怎么看报纸。」画家说,接着叹了一口气。 「但是让人感到吃惊啊,跨越了二十四年,在亚洲第二次召开奥运会的大事件啊,呀,太让人吃惊了。」画家说着,边摇起满头银发的头。从心底感到吃惊的样子。于是深有感触的,半天没有做声,最后终于说了一句。 「那么说的话,我要和鬼岛政子分手的时候,听到从她的嘴了说出好像是回顾一生的话。现在想起来,她已经感觉到死神要光顾她了…….可是刑警先生,这样纠缠不休,深奥,复杂的案件,一个人居然侦破了吖。」 「是啊,多少经受了点辛苦。二十四年前当时知道这个案件有关的人,多数已经去世,就是活着的人,对这件事情记得也不清楚了。」 「真是辛苦啦。」 「案件终于调查清楚,可是有关的人全都死了。我就是跑断了腿,无论调查清楚还是没有调查清楚,最终他们的罪孽都是要遭天谴的。说是一场空的话,确实是一场空的工作。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大家,都不在了。」 「是啊,这幅画留下来了。这个案件鬼岛政子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只有它。」 「啊,是啊。」 「那么,打扰您了。因为要回警察局,就谈到着吧。」吉敷站了起来。 老画家也站了起来。两个人在画廊的里面互相施礼道别。 吉敷竹史出了电通街,走在四条的路上。 昭和六十九年十月十日,虽然鬼岛政子过早的走完了她的后半生,可是在她死之前遗留下了杰作。 一幅画,让一个老画家的世界变得宽广。鬼岛政子造就了一位老艺术家后离开了这个她创造了很多财富的世界。 鬼岛政子生前,曾经热情的培养过年轻的艺术家。那可能是赎二十四年前的罪孽。 吉敷边走边想,不管怎样给了以画风景画为主的老画家那样的灵感,鬼岛政子可能具有培养艺术家的特有素养和形象。 结 局 昭和六十三年十月十日,晚上十点五分,这次大浦日出人没有拿画夹走进《朝风1号》的六号车厢内。觉得总是想画素描会让鬼岛政子反感,心里琢磨着这回可能见不到鬼岛政子了。 果然六号车厢了没有人影,大浦决定不再想她了。可是,画家在慢慢开三3号门的时候,偶然看到鬼岛政子的身影。 她心里好似深深的隐藏着秘密。还是那么锐利眼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方。画家看到她背后,深蓝色的天空,昏暗的大森林。大浦日出人呆呆的站在车厢走廊里。这是他看到的最具挑战性的,也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风景。 始终站在那儿,发呆的看着鬼岛政子。 「哎」鬼岛政子站在窗边转到老画家的方向笑着打了招呼。画家也对她笑了。 到现在为止这是鬼岛政子最随便的表情。柔和的淡淡的一笑。大浦日出人站在她的傍边聊了起来。 「你是个谜啊」画家率直的说。 「当然,不是说你很怪。请不要误解。我年纪大了,马上就下车。但是,日本画,西洋画,摄影师,雕刻家,还有风景画的画家,只是画玫瑰的画家,如果你在他们面前的话,他们都会放不下你。你为什么会有一张这样的脸呢?为什么会给艺术家予以灵感呢,我非常想知道。」 于是,鬼岛政子望着窗外的夜幕,扑哧一下笑了。画家简直就像佛家弟子,觉得有点儿奇怪。画家画画的工作,像是体现宗教的心吗?这个想法掠过大浦日出人的心头。 「让人荣耀的话啊吖。但是怎么办呢,那个我也解释不了啊。」 大浦日出人,因为一定要画这个女人的头像,她的一举一动,眉眼,唇齿,甚至一条条细细的皱纹都刻在脑子里。 「就是你的每一根皱纹,对于我来说都非常具有魅力。都想留在画面上。」 「我的皱纹吗……」于是鬼岛政子用低沉的声音说。糟糕,这话肯定是她很介意,画家担着心。但是她居然没有反感。 「我对我自己的皱纹没有自信。」她说。 淡淡的坦诚的话,画家对她产生了好感, 「大概女人,在脸上留下的皱纹是为了丈夫和孩子而操劳留下的。可是我的皱纹不是啊。我是在为自己操劳,才留下的皱纹。是为了自己自身的生活,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体。所以和其他的女性不同,我的皱纹不美丽。我不喜欢。」 说到这儿,大浦日出人一瞬间语塞。怎么感觉像是在说自己。 四十多年前,他的老师为了鼓舞士气画的是战争画。实际上,那些都是杰作群体。但是,他没有选择画那些画。 战后,有几个朋友开始画有商业价值的画,生活也逐渐富裕。这时候,他也没有和他们一样去为谋取利益而画。 只是为了自己继续画着。没有名气,没有弟子,过着简朴的生活。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勋章。 大浦日出人至少心里是这样认为。可是鬼岛政子却认为这样的人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们这里的不同,到底是哪里的原因呢,大浦暗自琢磨着。 也许是心理作用,感觉到列车开始减速。好像快到停车站了。 「我在东京站说过了,没有打算一个人旅行的。但是,约好在这见面的另一个人没来。」 画家看她要解释什么,默默地等待着。 「如是为了他人而度过一生的女人,应该不会遭到这样的结果。」 鬼岛政子脸上显示出寂寞的苦笑。好胜的表情,一时间消失了。于是她向大浦日出人深深的施礼一个礼,大浦急不可待的想说点儿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回了一个礼。她打开卧铺包厢的门,走里进去。门被徐徐的关上。 画家稍稍看了看鬼岛政子的包厢,转过身向自己的车厢走去。 列车缓缓的进入站台。「滨松」站映入眼帘。 *时刻表:交通公社1964年10月版, jr时刻表:弥济出版社1988年10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