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神雕:拜师李莫愁》 第1章 赤霞山庄 归云镇,孤霞村,小河畔。 一名少年缓缓苏醒,满地打滚,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 “啊——” “头好痛,好痛——” 少顷,痛苦渐渐渐消散,少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目光迷离地望向河面,只见波光粼粼,映照出他青涩的面容。 这是穿越而来的异世之魂,刚刚与这肉身及原主的记忆相融合。 那撕裂般的痛楚,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少年名唤——易逐云! 原身却是个乡间小童,名为易狗蛋。 虽灵魂已逾弱冠之年,但此刻这具肉身,却仍是十四岁的少年模样。 易逐云缓缓闭目。 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昨夜—— 一群凶神恶煞的马贼,足有十余骑,肆意践踏村子。 那为首的马贼,满脸横肉,络腮胡子如同钢针,眼神凶狠似狼,左脸更有一道醒目的刀疤,显得尤为狰狞。 他们抢走了村里的粮食,掳走了无辜的妇人,更残忍地杀害了无辜的村民...... 易母,因容貌姣好,被那刀疤马贼看中,欲行劫掠。 易父,手持一把简陋的柴刀,奋不顾身地拼杀,想要保护家人。 在混乱之中,易母不幸被杀,易父拼死护住原主,也终被马贼追上,英勇就义。 原主在绝望中跳入河中...... 待醒来时,已晕倒在岸边,直到......” 原主记忆的冲击,让易逐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泪水在眼角无声滑落。 “唉,即使取了这般卑微的名字,你也未能逃脱这悲惨的命运。” 易逐云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你且放心去吧,既然我占据了你的肉身,日后我若有能力,定会替你报仇雪恨!” 易逐云闭目凝神,开始在原主的零碎记忆中摸索可能的线索—— 附近山峦之中,有一座道观,是易父常往之处,采伐山林之木,换些微薄钱财贴补家用。 记忆深处,还依稀回响着村民们口耳相传的佳话: “观中有一位貌美如仙的道姑,身姿翩若惊鸿,据说武功高强,有着飞天遁地之能……” 原主随易父去过几次,不过原主不识字,但易逐云认得,那道观便是—— 赤霞山庄! 他心头暗自揣测,倘若这一切皆非梦境,而是真实存在于那个刀光剑影、侠骨柔情的神雕世界,那么那位神秘莫测的美貌道姑,极有可能就是赫赫有名的—— 李莫愁! 未及多想,易逐云回到孤霞村,打算寻得易父易母的遗骸,让他们得以安息。 …… 眼前的村子已是一片疮痍。 断垣颓壁间,尸首横陈。 昔日的安宁早已被洗劫一空,财物粮食消失殆尽,只剩凄凉。 在废墟之中…… 易逐云寻到易父易母的遗体,他将二人并排安置,寻了土质松软之地,掘出了两个土坑,匆匆掩埋。 随后,他找来了废弃的木板和几块石头,简单刻了几个字,便用石头将木板凿在地上,算是替原主为父母立了块碑。 等一切处理完毕,他喟然长叹。 复至溪边,捉鱼烧烤就食,以填饱肚子。 忽觉身上衣袍破败不堪,满是尘垢,于是宽衣解带,投入潺潺碧波涤尽一身疲惫与狼狈。 待洗净后,只见容貌颇得易母之秀雅神韵,心中暗想以后可别长残了,否则在这看脸的武侠世界,多半难以出头。 易逐云心中盘算—— 若真是李莫愁,便拜入她门下。此举犹如求取功名般重要,是以决定先行整理仪容,力求留给对方一个良好的印象。 待诸事妥当,日已偏西。 顺着蜿蜒曲折的山径向上徐行,未过多时,一座古朴庄严的道观赫然现于眼前。 观内青砖砌就,黛色瓦片层叠,飞檐凌空,尖角直指苍穹。 周遭翠松修竹环绕,更显此地超凡出尘,静谧异常,唯有几声鸟鸣穿林而过,平添几分清寂。 抬首仰望,果然见一块雕工精巧的牌匾悬于正门之上,上书四个大字—— 赤霞山庄! 易逐云紧握拳头,心跳声如擂鼓般震颤于胸膛之内,深知此行关乎一生的命运转折。 若错过这次拜师机会,便只有背井离乡,踏上未知的旅途,或许要去探寻终南古墓,又或是浪迹天涯寻求其他武林门派的接纳。 然则原身是未见过世面的乡野少年,身无长物,且未曾修炼过半招半式,纵使投入丐帮门下,恐怕也只能混迹在乞食之众中,难有出头之日。 他脑海中快速闪过神雕世界的种种片段,李莫愁这个名字尤为清晰。 李莫愁曾因情殇而变得冷酷无情,江湖人称“赤练仙子”。 当年射雕时代的诸多高手渐次退隐,她纵横江湖数载,锋芒毕露,无人敢轻易挑衅。 甚至,在神雕开篇中,一度意图挑战郭靖,只因吃了郭靖与黄蓉的狗粮,便携陆无双黯然离开。 李莫愁的实力堪称顶尖,若以蓝星世界的财富比拟,无疑是个大佬级别的存在,堪称武侠世界的千亿富婆。 他绞尽脑汁,回忆起原着中李莫愁所杀害的诸多人物,除去陆展元一家和武三娘之外,其余的受害者确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尽管身处异世,易逐云并无明显的金手指傍身,但他对众多武林人物以及其命运走向的熟悉,或许是他唯一的“无形资产”。 面对赤霞山庄那扇大铁门,易逐云稳住心神,深深呼吸数次,试图平静内心的波澜。 “砰砰砰——砰砰砰——” 挥臂重重敲击那红漆大门,连珠般的拍门声回荡在庄院之内。 片刻过去,竟似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他并未因此气馁,反而加大力度。 顷刻间,那厚重的铁门徐徐开启,一道娇俏身影探出身来,两对眼睛互相打量对方,各怀好奇。 这位少女肌肤赛雪,眉目如画,年龄与易逐云相仿。 “你是什么人?来这儿有何贵干?” 少女声音犹如山间清泉,泠泠作响。 “在下易逐云,特来拜见赤练仙子,恳请她收我为徒。” 易逐云腰板笔直,眼神中透着期盼。 ……………… ……………… ps:各位读者不要勉强自己,要找自己喜欢的作品阅读,这样才能过得快乐。 不接受任何谩骂!因为我会生气! 低素质疯苟读者滚粗,反正免费的也赚不了几块钱,别来恶心我! 心胸不宽广的,这书不适合你! 极端较真抬杠的—— 出门右拐图书馆,古籍新知任你观。 杠精勿在这里窜,金老原着自己翻。 第2章 江湖新手 少女听罢掩嘴轻笑,说道:“想拜我师父为师?可我师父从不收男弟子,你还是速速离去为妙,万一惹怒了她老人家,只怕你的小命就难保了。” 易逐云未显惧色,反而追问道:“请问姑娘,令师是否便是名震江湖的赤练仙子?” “没错,你怎么会知道我师父的名号?” 少女言语间满是骄傲。 “那么小仙子你,可是赤练仙子座下亲传弟子洪凌波洪姑娘么?” 易逐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问罢,心中暗忖:是否过于冒昧? 少女一听之下惊讶不已,随后更是喜形于色:“呀,你怎么认得出我?” 易逐云并没回答,只笑道:“小仙子,在下冒昧求你一件事情,能否替在下向赤练仙子通传一声,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将感激不尽。” 洪凌波轻轻一笑,微笑着告诫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冒险为你一试,但你切记要恭恭敬敬,稍有差池,我恐也要跟着遭罪。” 易逐云心头暖流涌动,抱拳深施一礼:“承蒙小仙子仗义相助,我定当三思而行,绝不失礼于人前。” 洪凌波飘然而去,只留下一道曼妙的身影穿梭于庭院之中,举手投足间尽显武功修为。 易逐云看在眼中,不禁暗赞果然门下高徒,身手不凡。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终于,洪凌波复又现身门前,无奈道: “我师父说了,暂不收新徒,还请你即刻离去。” 尽管消息令人沮丧,易逐云依旧从容致谢,带着遗憾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回眼望见大门再次关上,遮住通往武学殿堂的道路。易逐云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脸上难掩失落。 他想起杨过,虽经郭靖引荐得以进入全真教,却也只是拜入赵志敬门下。 根据洪凌波的年纪,现下杨过应该已经成为小龙女的徒弟了吧。 再想到大武小武二人,若非他们父辈与郭靖有着深厚交情,恐怕也难以成为郭靖徒弟。 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揭示出武林门派间的森严壁垒,传承之道愈发封闭。 各门各派武学秘籍,对自家弟子也会藏私,久而久之,造成了武学传承上的断层,一代不如一代。 易逐云心中感慨万分。 就此离去,他当然心有不甘。 徘徊片刻,决定大胆一试! “李仙子——” “赤练仙子——” “李莫愁——” …… 易逐云鼓足勇气,朝里面大声呼喊,决意强行求见一面,即便无法得偿所愿拜入师门,也要一睹那位传闻中的风采。 未几,一阵微风卷起,一道绰约身影翩然降临,只见她柳眉倒竖,厉声斥责: “何方狂徒,胆敢在此喧哗!” 易逐云愕然凝视眼前的佳人,心下疑惑陡生:难道此女便是那威震江湖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她面容秀丽,似二十许的青春年华,体态婀娜,凹凸有致,身披一袭蓝底金纹的长裙,腰缠白绫,映衬出其腰肢之纤细,犹如弱柳扶风。 肌肤光洁胜雪,乌黑秀发直泻至腰间,用一支粉红色的丝绦扎成一束马尾。 手持拂尘,动作轻轻挥动。 姿态显得既悠闲又自信! 易逐云心中暗自纳罕:“怎会如此年轻貌美,且并未着传统的道姑服饰?” “仙子,我欲投身门下,恳请您收我为徒。” 易逐云直接表明来意。 李莫愁听罢,一双妙目流转,细细审视面前的少年,只见他眉眼之间英气勃勃,虽然此刻狼狈,却难掩其日后的风华正茂,心中不禁微微赞赏。 易逐云也目光炯炯凝视着李莫愁,对她风采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李莫愁察觉到自身美貌打动了这少年,心中得意万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问道: “你究竟是何方人士?竟敢直呼我的名号,且还意图拜入我门下?” 她虽对易逐云的坦诚略有触动,但仍保持着警惕之心,毕竟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易逐云诚挚道:“我叫易逐云,来自山下孤霞村,昨夜村子不幸遭逢马贼洗劫,双亲皆丧于贼手,独我一人侥幸逃出生天。如今无依无靠,特来投奔仙子,求您传授武艺,助我报仇雪恨。” 李莫愁听罢,黛眉紧锁,心中暗忖:“寻常村民怎会有这般从容镇定。且身上衣物虽破旧,却不似经历过腥风血雨,莫非是哪家仇敌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的棋子?” 姓易的,她可不记得有这么个仇家。 她久历江湖,深知步步为营的道理,对待每一个陌生人都持有戒备。 “仙子若能收留我,无论有何吩咐,我都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即便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易逐云知道的很多东西,不方便说出来。因此并无足以打动李莫愁的资本,只得以一片赤诚之心和坚决的誓言来证明自己的诚意。 李莫愁心中虽有波澜,却未减心中疑虑,依旧笑靥如花。 “你小小年纪,便敢立下此等誓言?” “可曾想过,世事难料,人心易变?” 话音刚落,她笑意更深,步步紧逼,再问一句:“倘若我此刻便令你去死,你也能安然接受吗?” 易逐云心中一阵激荡,面对这冷艳魔头,他不禁暗忖:“此女行事难以预料,莫非真想取我性命?” 生死关头,易逐云咬牙挺胸,一股热血冲顶,答道: “为师父而死,无怨无悔!” 李莫愁见他神色决绝,心下暗赞他勇气,却又疑惑不解。 拂尘微摆,身形飘忽。 瞬间来到易逐云身边,指尖微触肩头,迅速探测体内状况,察觉易逐云经脉状况,不禁冷哼道: “资质平庸,不堪造就。” 旋即玉掌轻挥,随意地击向胸前。 易逐云如遭重击,身躯离地而起,远远飞跌而出,落地时已距离原地三丈多远。 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挺挺地倒在冰冷地面,生机微弱,双目圆睁,犹自回忆着过往种种,心中满是困惑。 李莫愁则已翩然离去,步入厅堂深处,口中低语自嘲: “话说得倒是好听!” “易逐云,寻常农家子弟怎会有这般名字?况且还知道我的名号,莫非以为我容易被蒙蔽不成?” 第3章 好萝卜,好宝贝! “将那少年的尸体,扔下山去吧!” 李莫愁瞥了洪凌波一眼,淡淡吩咐。 “遵命,师父!” 二女齐声回应,声音中满是恭敬。 洪凌波心中却隐有惋惜,那易姓少年曾唤她“小仙子”,那声呼唤,曾让她心花怒放,不想他竟这般短命。 陆无双跛足跟在洪凌波身后,步履蹒跚。 李莫愁目光落在陆无双背影之上,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她想:那少年虽疑点重重,却也算真心为我而死了一回。 ——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曾有遗训,凡本派弟子,须得终身居于古墓之中,不得擅离。然若有男子愿为其而死,则可破此陈规。 念及此处,李莫愁心中矛盾重重,竟生出一丝悔意。 她暗自宽慰:他所说之死,是为师父而死,而我并非他真正之师。 洪凌波与陆无双步出道观,只见易逐云昏倒在地,气息全无。 二人对视一眼,皆感惋惜。 洪凌波蹲下身子,轻探易逐云鼻息,又摸其脉搏,叹息道:“果真是死了——” 陆无双不解,问道:“他究竟如何得罪了师父?” 洪凌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详情。这人倒也算得上彬彬有礼,想要拜入师父门下,可惜师父并未答应。唉……或许是他那几声呼喊师父名讳,触怒了师父吧!” 陆无双年方十三,尚是稚嫩少女。 她曾亲眼目睹李莫愁杀人,其中不乏自己的亲人,每每想起,心中仍是颤栗不已。 因此她一直小心谨慎,竭力表现得乖巧懂事,这才得以拜入李莫愁门下。 然而李莫愁并未悉心传授她武功,倒是洪凌波见她可怜,暗中指点了许多。 两人合力抬起易逐云,来到一处陡峭斜坡,正欲将他抛掷而下。 洪凌波心生不忍,轻声道:“师妹,咱们不如将他掩埋了吧?” 陆无双眉头紧锁,道:“师姐,师父之命难违,若是让她知道咱们违抗了她的意愿,后果不堪设想。” 洪凌波叹息一声,道:“若是师父能收他为徒,咱们的日子也能过得轻松些。唉,可惜啊,这具身躯一旦摔落,只怕会化作一堆肉泥。” 赤霞山庄虽大,却仅有她们师徒三人相依为命。 李莫愁原为古墓派弟子,向来独来独往,除了这两个徒弟,再无他人侍奉。 陆无双眼尖,见前方有一处藤蔓缠绕,坡度也缓,于是道: “师姐,咱们将他移至那边,藤蔓或许能为他减缓些冲击力,至少能让他死得体面些。咱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洪凌波点头称是。 两人将易逐云移至藤蔓之处,轻轻放下。 “师妹,还是你来吧!”洪凌波道。 陆无双点头,蹲下身子,轻轻一推,易逐云便顺着斜坡滚落。 易逐云滚落数丈后,竟被藤蔓缠住一只脚,倒挂在斜坡上。 洪凌波又是一声叹息。 陆无双见状,对洪凌波道:“师姐,你也杀过人,今日怎会对一个已死之人下不了手?” 洪凌波摇头道:“师妹,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他甚是可怜。以往师父所杀之人,要么是仇敌,要么是故意挑衅咱们,要么是那些负心薄幸之徒。此人除了冒犯了师父的名讳,似乎并未做过其他恶事。” 两人相视一眼,却也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易逐云的意识渐渐恢复,悠悠醒转。 “我居然没死?” “难道是重归蓝星世界了?” “或者...又穿越了?” 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这才明白自己并未穿越,而是李莫愁那一掌,竟未取他性命。 所幸坡势平缓,他勉力挣扎,抓住一株植物,不料一扯之下,竟拔出一物,形如紫色萝卜。 “这是什么东西?” 易逐云将其扔在一旁,继续挣扎,解开缠绕在腿上的藤蔓,勉强站起,扯开胸前衣物,却未见那传说中的朱砂掌印。 “原来她并未用那五毒神掌伤我,否则我早都挂了!” “但她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收我为徒便不收,又何苦打我一掌?我不过一介凡夫俗子。” “日后须得远离这魔女,否则性命堪忧!” “但若离开此地,天下纷乱,身无分文,又无武功防身,恐怕还未寻到终南山便已命丧他乡!” 易逐云喃喃自语,腹中饥饿难耐,浑身乏力,即便这短短几丈的斜坡,他也觉得攀爬艰难。 他转身拾起那“紫色萝卜”,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细细咀嚼。 初入口时,有一丝清甜,但随着咀嚼,苦涩之味逐渐涌现,待其入腹,口中竟又泛起一丝甘甜。 “这绝非寻常萝卜!” “倒似是某种草药。” “糟糕,莫非是中毒了?” “李莫愁那一掌都未能杀我,难道会因这小小草药而丧命?” 他喃喃自语,然腹中饥饿难当,心想即便是毒,也已经吃了一口,只能顺其自然。 于是,他心一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一掌险些要了他的性命,更何况又被倒挂而起。 幸运的是—— 这倒挂之姿,竟无意间促使他体内淤积的气血逆流而上,疏通了长久闭塞的经脉。 同时,身体在生死边缘体验到了阴阳极端变化,一股生机在他濒临枯竭的身体中悄然复苏,意外成就了特殊的—— 太极经络! 疼痛与不适逐渐消退,意识从模糊混沌中缓缓回归,他竟奇迹般地苏醒过来。 命运弄人! 这一掌,竟成了他人生的一大转折。 他手中所持的,乃是紫云参。 紫云参拥有神奇的疗愈之力,不仅能治愈内伤,更能改善体质,增强身体机能。 他将这“紫色萝卜”一口口嚼碎,吞下肚去,随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 这次醒来,竟觉浑身轻松。 一丝疼痛也没有! “莫非我已中毒身亡,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易逐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并未穿越,也并未死去。反而身体已大好,而且精神焕发,活力四溢。 “这萝卜竟如此神奇?” 易逐云在附近仔细搜寻,又发现了三株紫云参。 第4章 奔跑 只见这药草长得枝繁叶茂,色泽深绿,茎秆笔直如尺,上面覆着一层薄如霜雪的白色粉末。 叶片椭圆,互生其间,叶尖锐利,叶缘平滑光亮,叶背微糙,脉络清晰可见。 “好萝卜,真是好宝贝!” 易逐云喜上心头,又拔起一株,生吃了下去。 随后,他找了一些树枝和杂草,将剩下的紫云参遮挡起来,以防被人发现。 下山之后,他又去捉了几条鱼,烤熟充饥。 吃饱喝足,便朝着归云镇的方向走去。 他从未去过县城,只得一路打听,询问前往终南山的路径。 步履轻快,行了十余里,便远远听到“吼吼吼”的吼叫声和马蹄声。 易逐云心中一紧,知道这是马贼的声音! 原主那惨痛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他不敢大意,急忙寻找隐秘之处躲避。 四下张望,见一块大石,便迅速跑过去躲在后面,屏息静气。 马蹄声声,十余骑如狂风般掠过。 大石之后,易逐云窥见马匹臀部烙有印记,而那领头之人,正是刀疤,那杀害原主父母的血海仇人。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恐惧、怨恨交织在一起,令他浑身颤栗,牙齿咯咯作响。 过了许久,易逐云才勉强平复心绪,从大石后探出身子,望着那远去的马蹄烟尘,心中暗自发誓: “这刀疤贼,已成我心头之患!若非我势单力薄,岂能容他如此猖狂!” 他定了定神,继续向归云镇前行。 行走数里,忽见前方村落冒起浓烟,显然是有人家遭了火灾。 易逐云心中大骂:“这光天化日之下,马贼作乱,这官府无能至极!”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村子,打算寻找一些可用的物事,哪怕是一把斧头或锤子,也能作为防身之用。 途中遇到几具尸体,强忍心中的不适,快步走过。 易逐云正行间,忽觉脚踝一紧,低头望去,只见一名女子蜷缩在破败的布片中,挣扎着爬至他脚下。 她面上刀痕交错,浑身鲜血淋漓,几已不似人形。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个破布包裹塞至易逐云脚下,声音微弱得几乎难以辨认: “求……求你……给她……一条活路……” 易逐云定睛细看,包裹中竟是一个孩子,生死未卜。 再观那女子,口中满是鲜血,牙齿尽染。 他不禁心生恐惧,急忙缩回脚,快步向前逃离。 走出数十步后,心中又十分不忍。 他转身返回,心想:“这女子怕是活不了了,这孩子若还有一丝生机,我便救她一命。” 然而当他返回时,那女子已然气绝身亡,手中仍紧紧搂着那孩子。 易逐云只觉头晕目眩,眼前模糊。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子的手掰开,抱起包裹中的孩子,逃也似地离开村子。 跑了一段路后,他急忙检查孩子的呼吸和心跳,发现尚有微弱的气息和体温,但呼吸颇为不匀。 这孩子是个女婴,看年纪尚不足一岁,想来是被摔昏了。 易逐云心中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施救。 他勉强稳定心神,试着捏住孩子的鼻子,缓缓吹气,同时轻轻按压其胸口。 他对此所知甚少,按压的频率也把握得并不准确,只能尽力而为。 几次吹气、按压之后,孩子的情况并未见好转。 他不敢再继续下去,生怕越弄越糟。 此时,他心中又涌起一个念头:自己曾昏厥而醒,这孩子或许也有一线生机。 李莫愁武功高强,或许能救这孩子。 “撑住吧!” 易逐云心中默念,抱着孩子一路狂奔。 每跑一段路,他便停下来检查孩子的心跳和呼吸。 半个多时辰后,他终于来到山下。 然而他并未停歇,仍抱着孩子继续往山上奔去。 再次踏入赤霞山庄,已是疲惫不堪,气喘吁吁。 他自己也未曾想到,在这生死关头,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潜能。 他猛地拍打庄门,大声呼救: “救命啊!开门救命!” 片刻之后,庄门缓缓开启。 又是洪凌波那脸庞。 她一见是易逐云,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 “鬼……鬼啊!” 说罢,她转身就跑,连门都忘了关。 易逐云趁机闪身而入,紧随其后。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洪凌波边跑边喊。 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亲眼见证过易逐云的“死亡”,此刻再见到他,自然认定是鬼魂作祟,心中极为恐惧。 易逐云一路追到大厅,只见李莫愁正侧身而立,洪凌波则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向她诉说刚才的遭遇。 “师……师父,真的……真的有鬼!” 李莫愁眉头微皱,正要开口询问详情,却见易逐云怀抱着一个婴儿冲了进来。 “救命!快救救这个孩子!” 易逐云热泪盈眶地恳求道,“她还有心跳,还没死!” 李莫愁见状微微一惊:竟然没死! 她那一掌虽然只用了半成力,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足以致命了。 “师父……” 洪凌波还想解释什么,却被李莫愁挥手打断。 “行了!” 李莫愁看向易逐云,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易逐云气喘吁吁,急切道:“李仙子,恳请您慈悲为怀,救救这无辜的孩童!” “这孩童何来?我为何要救他?” 李莫愁冷然道。 “她母亲惨遭马贼毒手,临终前将她托付于我……”易逐云焦急道。 他满脸汗水,衣衫尽湿。 途中虽数次心生放弃的念头,但想到此事会成心结,便强自支撑,直至此处。 李莫愁目光如刀,冷冷道: “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而来?” 易逐云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女魔头仇家众多,定是疑心自己是奸细之辈。 他急道:“无人指使!在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李莫愁淡淡道:“你倒不似农家少年。” 易逐云道:“在下确是农家子弟!” 李莫愁冷笑道:“初次见你,你口口声声称遭难,但看你衣衫虽破,却是干净整洁,岂是遭难的模样?” 第5章 舔起来 易逐云心中郁闷,暗道:“我原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却不料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 他解释道:“我担心亵渎仙子,故而在山下小溪旁洗净衣物,又烘干后方才上山。” 他诚恳道:“仙子姐姐,请先救这孩童一命,在下绝非受人指使,你信我!” 李莫愁疑虑未消,又问道:“易逐云?这名字倒不似农家少年所有。” 易逐云道:“在下原名易狗蛋,易逐云乃是在下自取之名。在下曾读过几本书,曾见仙子御风而行,宛若云中仙子,故取此名。” 他急中生智,编了个理由,又恭维了一番。 李莫愁听后,心中不禁暗喜。 但仅凭一面之词,她仍难以尽信。 然而她面色已缓和许多,只是仍无意救那孩童,毕竟无亲无故,又有何利益可图? 正当此时,那婴孩忽然醒了,尖锐的啼哭声划破宁静。 易逐云顿时心头大石落地,一阵喜悦夹杂着辛酸涌上心头,他连忙抱起婴儿轻轻摇晃起来,口中低声细语安抚着。 须臾间,孩子的哭泣渐止,转而发出模糊不清的呼唤: “麻麻,麻麻……” 易逐云听罢,强颜欢笑,温声道:“小宝贝,麻麻在这儿呢。” 他悉心哄逗之下,婴儿破涕为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 易逐云心中五味杂陈,自己尚处在困境之中,如今又添了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生活的重担愈发沉重。 面对眼前的困难,易逐云终究只能向李莫愁开口求助: “李仙子,能否暂借些许银两应急?” 话音刚落,李莫愁却是一脸戏谑,笑道:“我可不是那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哪有随便施舍的道理。” 易逐云黯然点头,口中称谢一声,便怀抱婴孩准备离去,打算寻觅一户可靠人家托付抚养,也算是对得起天地了。 未曾料到,就在易逐云即将踏出门槛之际,李莫愁身影轻盈,瞬息间已挡在前方,冷笑道: “赤霞山庄岂是你随意进进出出之地?” 易逐云略一思索,立刻回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充当一名杂役,也好换取些糊口之资。” 对于李莫愁此举,易逐云实难揣摩她真正心意,先前经历生死考验,他已经完成“祛魅”过程。 暗自思量:“纵然她貌若天仙,但也仅此而已,其他的不过尔尔。” 李莫愁淡然一笑:“你不打算拜师学武了么?” 易逐云道:“若你能收我为徒,我定当诚心叩拜。” 李莫愁眉梢微挑,质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名讳的?” 易逐云道:“在镇上听来的。” 李莫愁面色一寒,厉声道:“还想狡辩?若不说实话,这孩子也就别活了!” 易逐云心头一紧,但仍硬气道: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要杀我尽管动手,但这无辜婴儿断不可伤!你若狠心杀害她,我便是死后也要魂魄不散,化作怨灵,生生世世纠缠你!” 易逐云深知李莫愁对他有所猜疑,也曾考虑过编造其他理由,但只怕一旦言语矛盾,更是难以脱身,届时恐怕连那一丝生机也将断送。 李莫愁不禁嗤笑出声:“你倒真是不怕死的主儿。” 易逐云苦笑道:“生死之事,焉能不怕?只不过有时血气方刚,豁出去也就罢了。若能在赴死之前有幸目睹仙子风采,即便是死,也能少几分痛苦。” 这一番言语虽然稍显轻浮,却意外让李莫愁颇为受用,面上笑意更浓。 她忽然转换话题:“你这般急着要走,怎知这孩子身上没别的暗伤?” 易逐云一听也觉有理,恳切道:“李仙子,您能不能替这孩子诊视一下?” 只见李莫愁纤手轻扬,手中拂尘一挥,将婴儿从易逐云怀中接走。 婴儿登时放声大哭,但在李莫愁温柔抚慰下,哭声很快平息下来。 见状,易逐云悬着的心终得放下,疲惫不堪地瘫坐在地,内心却是如释重负。 此时,那婴孩口中再次呢喃。 “麻麻……麻麻……” 一双灵动的眼睛望向李莫愁。 李莫愁心头微微一颤,一股难以抵挡的柔情悄然滋生,仿佛要被融化。 李莫愁仔细查看过后,并未察觉到孩子身上有其他伤,反而因这份母性本能的触动,决定暂且留下孩子,悉心照料几日。 她低头看向易逐云,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这孩子曾遭人失手摔落,尚需时日调养方可痊愈。” 随即便朝洪凌波示意,吩咐道: “先安排他暂时住下。” 易逐云连忙起身拱手,面带笑容,试探问道:“仙子姐姐,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同意收我为徒了?” 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直言道:“休要胡思乱想,你身体孱弱,又毫无根基,我怎会收你这等废物为徒。” 易逐云心中虽感不悦,表面仍强装笑颜:“即便不成弟子,能否让我学习您的武艺?” 李莫愁故作大方,冷哼一声:“你想学就学吧,只要是你能学会的。” 然而心中却想:“果然是觊觎我的武学而来,我尚未摸清你的来历,若敢私自偷学,我必杀你!” 易逐云并未察觉李莫愁心中的戒备与算计,只当得到了暂时安身的机会。 心中暗自盘算:“既然你不肯收我,待我学到些许保命之技,便自行离去,大不了去找你那位师妹讨教便是。” 他跟在洪凌波后面出去。 易环顾四周,见此甚是清寂,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师姐,如此偌大的庄院,怎么看不到几个人?” 洪凌波笑道:“你还未曾正式成为师父的弟子,这般称呼还是稍早了些。” 继而解释道:“此地平素只有师父、我和小师妹三人居住,如今算上你和那小孩,也不过才凑足了五口人。” 易逐云道:“虽然师父还未点头,但我心中已经认了师父。在这山庄之中,你便是我的大师姐,若你不允我如此称谓,那我便唤你仙女好了。” 洪凌波轻轻一笑,嘴上虽无所谓,内心却是窃喜,倒也希望师父能接纳这位新来的“师弟”。 ……………………… ……………………… ps:主角不是舔狗,他非常清醒,讨好别人就是为了学得武功。 “爸爸”和“妈妈”,原着里很多地方都是这么写的。 原着内容摘取: 武修文大叫:“爸爸,爸爸!”见父亲抱着哥哥,早已奔出数十丈外…… 陆无双不知父母吵些什么,只哭叫:“妈妈,爸爸!”陆立鼎柔声道:“娘子,你疼双儿,让她跟着…… …………… 第二十七回:斗智斗力 【李莫愁自夺得郭襄后一直隐居深山,弄儿为乐,每日买了猪牛羊肉喂饲母豹,再挤了豹乳喂饲婴儿。……郭襄娇美可爱,竟打动了她天生的母性,有时中夜自思,即使小龙女用《玉女心经》来换,也未必肯把郭襄交还。】 第6章 抠门仙子 在一番交谈中,易逐云通过旁敲侧击,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那未曾谋面的小师妹正是陆无双无疑。 想到陆无双已拜入李莫愁门下,他心中不由得对杨过升起一阵羡慕之意。 易逐云觉得洪凌波为人亲切,打定主意日后多与她亲近,同时也要好好哄哄那个陆无双,若是能得到两位的美言,或许自己习武之路也能更为顺利。 洪凌波安排易逐云住进了一间客房后,他又好奇地询问: “那二师姐此刻在何处呢?” “师妹正在厨房忙碌,准备我们的餐食呢。” “那我能过去帮帮忙吗?” “你若真心想去,自是欢迎之至。” 二人言谈间,已然寻至陆无双之处。 陆无双乍见易逐云,心中一惊,暗忖:“此人竟未丧命,当真命硬。” 易逐云却是笑意盈盈,拱手道:“二师姐,不知有何琐事,师弟愿效犬马之劳。” 陆无双诧异道:“咦——师父竟真的收你为徒了?” 易逐云摇头笑道:“尚未正式拜师,但心已认定师父为尊。” 洪凌波在一旁观望二人,微笑插言道:“师妹,师弟古道热肠,特来相助。我先去师父那边瞧瞧。” 言罢,转身离去。 陆无双点头示意。 易逐云道:“师姐慢走,一路小心。” 他心中暗喜,洪凌波既已称自己为师弟,想来已是接纳了自己。如今,只待把陆无双也哄开心了,方算真正融入此间。 易逐云暗中打量陆无双,见她容貌娇俏,虽有些跛足,但更添几分娇弱之态。 他匆匆一瞥,便收回目光,生怕唐突佳人。 心中又想:“连黄蓉都未能治愈她的脚疾,看来颇为棘手。” 复又感慨,这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女侠们,果然都是姿色出众之辈。 易逐云关切地问道:“师姐,平日里都是你一人在操持厨务么?” 陆无双答道:“正是。从前是师姐操持,我来之后,便跟着她学习。时日一长,我也逐渐熟悉了,便接手了这活计。” 易逐云笑道:“那以后,我便来给师姐打下手,待得熟悉了,再由我来接手便是。” 陆无双笑道:“那可不行,你须得一直做个小助手,不可有非分之想。” 易逐云点头称是,心中却想:陆师姐初入师门,急于向师父李莫愁献媚,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李莫愁与她有仇。 这般一想,他心中也便释然。 陆无双见他答应得爽快,心中欢喜,觉得这大师弟虽然憨厚,但做事倒也麻利,于是便指挥他干起活来。 易逐云毫不含糊,手脚勤快,陆无双见他做起菜来竟比自己还要熟练几分,不由得笑道:“易师弟,你身为男儿,怎地会做这些厨房之事?” 易逐云笑道:“或许是我天生便有做饭之才吧。待我向师父学得一套好功夫,我便背着大锅,拿着大勺行走江湖。谁若惹我,我便给他一勺;谁若打我,我便用锅来挡。” 说着,他还边挥舞着手中的大勺,引得陆无双捧腹大笑。 易逐云趁机询问起赤霞山庄的饮食之事,陆无双便告诉他,山庄的吃食有的是她们打猎所得,有的是村民送来换取钱财的,偶尔还会去归云镇采购一些。 两人边聊边做,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三菜一汤: 色泽金黄的炙子鹅,酸甜可口的桂花糖醋排骨,翠绿爽口的炒葵菜,以及滋补养身的核桃莲子猪肚汤。 主食则是白米饭。 易逐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心中暗道:“这饭菜分量似乎少了些,三位姑娘的食量自是不大,但若是我放开肚皮来吃,只怕这些饭菜只够我一人享用。” ...... 然而他浑然未觉,这桌饭菜并无他的份! 李莫愁抱着孩子,与洪凌波、陆无双二人入座。 易逐云虽觉尴尬,却也厚颜无耻地坐下,朝着李莫愁挤出一丝笑意,唤了声“师父”。 李莫愁淡淡瞥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这里没你的饭食,你还是先让开吧!” 易逐云面色微变,心中暗自腹诽这女魔头小气,连顿饭都舍不得给。 他心中暗道:“待我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定要给你起个‘抠门仙子’的绰号。” 他面上却仍堆着笑,说道:“我看着你们吃便是。” 言罢,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作响,更添几分尴尬。 洪凌波掩口轻笑,陆无双也强忍笑意,李莫愁则放声大笑。 易逐云站起身来,摊开双手,故作潇洒地笑道:“三位仙子慢用,我这就去捉鱼来!” 说罢,转身便逃,身后传来三人清脆的笑声。 他匆匆赶往厨房,取了一把锋利的菜刀、一把豆渣,又取了少许盐巴,疾步走出赤霞山庄。 心中不住地咒骂那吝啬的女魔头: “哼,不就是一顿饭么?” “小爷我难道还真会饿死不成!” 他边走边思索。 是否该离开此地? 但想到李莫愁只是要求将孩子留下几日,若此时离去,日后重逢恐遭她毒手。 再者,为她们烹饪也并非不可,就当是磨练手艺,说不定将来能遇到洪七公那般高人,换取一套精妙武学。 这般想着,易逐云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决心暂且留下,且看日后如何发展。 跑到河边,又在河边刨了大水坑,把豆渣放进去,两刻钟时间不到,便引来好多鱼儿。 大的小的都有! 以往他还去找些虫子,现在这豆渣效果似乎还不错。 易逐云一次烤了两条鱼,剩下的那些鱼被他圈在里面,跑不回河里了。 饱餐一顿之后,他便将那水坑刨更大,打算弄个小鱼塘,方便以后直接来取。 回去的时候,顺手砍了一根竹子,拿着比划比划。 易逐云吹着口哨,手中竹棍舞得呼呼作响,一点也不丧气,反而开心极了,心想:“这般每日山上山下,倒是个锻炼身体的好法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宋代有炙烤肉类的习惯,鹅肉是重要食材之一) (宋代糖醋调味普及,且有采集桂花制作美食的传统) (葵菜是宋时餐桌上的常见野菜,今称冬寒菜) (宋代已将核桃、莲子等用于滋补汤品中,猪肚也是常见的荤食材料) 第7章 都是麻麻—— 李莫愁将猪肚汤与米饭拌在一起,细心地喂给那孩子,随后自己也开始用膳。 她轻尝了一口糖醋排骨,不由得赞道: “这糖醋排骨真是美味,无双手艺又有精进。” 陆无双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道: “师父,这其实是师弟的手艺。” 李莫愁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惊讶。 这农家少年竟然有此等厨艺? 她心中更加疑惑,这少年身上疑点重重,莫非真是别有用心之人? 她沉思片刻,又看向陆无双,道: “无双,你师弟可曾说过什么?” 陆无双想了想,道:“师弟曾说,待师父传授他一套武功,他便要背着大锅,拿着大勺闯荡江湖。若有人欺负他,他便给对方一勺子。” 李莫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这少年倒是有些意思,不过想在我李莫愁面前耍手段,还差得远呢。” 这时,洪凌波掩嘴轻笑,道: “师父,我看这师弟人还不错,而且手脚勤快,不如就收了他吧。” 李莫愁瞥了她一眼,暗道: “这丫头也被他蛊惑了,当真不简单。” 她假意夸赞道: “收徒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过,这少年的手艺倒是不错。” 说完,她又看向洪凌波,道: “凌波,你给我好生盯着他,看他平时都做些什么。” 洪凌波不解其意,以为师父想要考验易逐云,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 易逐云刚一回到赤霞山庄,便见洪凌波与陆无双正于庭院中各自勤修武艺。 洪凌波手持长剑,身姿矫健,剑光闪烁,身形随剑势流转。 而陆无双则是习练一套拳法,动作简洁明快,看起来很是漂亮优雅。 易逐云见二人练功专注,不敢上前打扰,只在两三丈外驻足静观。 他心中默记李莫愁之语:“随便你学,只要你学得会。” 他手持一根竹棍,暗自揣摩洪凌波剑招中的玄妙,学得几遍之后,已然将那些动作牢记于心,只是火候尚欠,未能得其精髓。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陆无双的拳法。 这拳法看似简单,却内含深意,易逐云弃了竹棍,依样画葫芦地跟着比划起来。然而,他毕竟未曾学过心法口诀,仅凭招式模仿,即便学得再像,也不过是徒有其表,难以对敌。 易逐云心知肚明,这般只学招式,对付不懂武功之人或许尚可,但若遇上稍有功夫底子的对手,那便无异于以卵击石。 毕竟这不是独孤九剑,没有内力也能越级杀人。 易逐云学得很认真,一点细节都不放过,努力记在脑中。 待两位少女练完武艺,一个时辰已悄然逝去。 两位少女面颊红润,汗水如珠,湿透的绒发贴在额头上,别有一番娇俏之态。 而易逐云仍在揣摩陆无双的那套拳法,虽然学得似模似样,但动作间却带着几分女子的柔媚。 易逐云已无暇顾及这些,只想着能学得几招半式,日后离开赤霞山庄,也能多些保命的手段。 此时,两位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易逐云打拳。 待他打完两三遍,招式竟已学得七八分熟稔。 二女相视一笑,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洪凌波笑道:“师弟真是聪明绝顶,天赋异禀。只是光学会招式,终究只是花架子。” 陆无双也道:“我学了十天,才到他现在的模样,真是惭愧。” 洪凌波又笑道:“他是咱们的师弟,又不是外人,将来就算武艺超过我们,也是好事,至少能多个人帮衬。” 话音未落,易逐云已停下拳脚,小跑着来到两位少女面前,拱手笑道:“二位师姐好,我这是第一次学,不知学得对不对,还请二位师姐多多指点。” 洪凌波笑道:“学得很好,再多练几次,自然能熟能生巧。” 陆无双则好奇地问道:“师弟,你以前真的没学过武艺吗?” 易逐云摇头笑道:“真的没学过。只是觉得师姐的拳法打得真好看,就忍不住跟着比划比划。” 他又转向洪凌波,赞道:“大师姐的剑法更是了得,翩若游龙,宛若惊鸿,简直美极了!” 一番话说得两位少女心花怒放,对易逐云也越发亲近起来。 三人正叙谈间,忽闻孩童啼哭之声。 “凌波,速将那小儿带来!” 这声音如雷霆贯耳,易逐云只觉耳膜嗡嗡作响,心中不禁暗叹:“李莫愁的武功已经这么牛逼了吗!” 他摇了摇头,朝二女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去。” 言罢,便快步而去。 来到李莫愁面前,一股屎臭之气扑鼻而来。 易逐云顿时明了,原来这孩童拉屎了。 李莫愁将孩童递到他怀中,冷冷地道: “去给她洗净!” 那孩童犹自啼哭不止,易逐云轻轻摇晃,柔声道: “莫哭莫哭,爹爹这就帮你换下脏衣。”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张小桌已被李莫愁拍得粉碎。 她冷冷地盯着易逐云,眼中寒意逼人。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道:“这女魔头又怎么了?” 原来这孩童常唤李莫愁“麻麻”,如今易逐云竟自称“爹爹”,李莫愁自然大为恼怒。 易逐云不敢再惹她,抱着孩童匆匆离去。 他寻到厨房,生火烧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将那满身屎臭的孩童洗净。 “哎呀,你这小家伙,还未有名讳呢!” 易逐云看着怀中的孩童,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要不,你就随我姓易吧。” 他思索片刻,又道: “就叫易瑾寒吧,我就是你爹!” “记住了,以后叫我爹爹!” “否则,我就不帮你洗屎尿了!” 易逐云正自逗弄着那孩童,忽见陆无双与洪凌波二人走近。 陆无双忍俊不禁,笑道:“师弟,没想到你都当爹了,真是出人意料啊!” 易逐云摇头苦笑,道:“唉,我这苦命的师弟,早早便尝到了当爹的滋味。” 言谈间,那孩童忽地凝视着陆无双,咯咯笑出声,口中含糊不清地唤着: “麻麻——麻麻——” 陆无双一听,顿时面色羞红,如桃花初绽。 洪凌波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戏谑道: “师妹,你瞧瞧,这孩子倒是与你亲近得紧啊!” 陆无双羞得低下头去,连声否认:“我可不是她妈妈。” 那孩童转眼又看向洪凌波,咯咯笑着,再次唤道: “麻麻——” 二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陆无双灵机一动,指着易逐云,对那孩童道: “他才是你妈妈呢。” 那孩童好奇地伸出手去,抓住了陆无双的手指,便欲往嘴里送去。 第8章 赤练心经 在赤霞山庄住了四五日,易逐云已然与这里融为一体,几乎成了山庄的“男保姆”。 煮饭浆衣、洒扫庭除、为小儿换洗尿布,无所不为。 所幸每日得随二女习练武艺,虽只当作强身健体,却也颇有所得。 二女在拳脚招式上略加指点,然而一涉及内功修炼,都是避而不谈,因为李莫愁未曾真正收他为徒。 又过十余日,易逐云心想那易瑾寒早该康复,但李莫愁始终未曾提及此事。 他暗自揣度,或许李莫愁有意考验自己,虽心中焦虑,却仍每日勤勉不辍。 这日,易逐云又下山捕鱼去了。 李莫愁将洪凌波招来,淡淡问道: “那小子近日来有何举动?是否有些异常之处?” 洪凌波恭谨地回答: “师父,师弟每日行止一如往常,未见有何变化。” 李莫愁轻哼一声,继续问道: “他除了学习招式,可有向你等打听心法之类的武学秘要?” 洪凌波一愣,心中暗自揣摩:“师父莫非有意传授师弟内功心法?” 于是她答道: “师弟确有此意,只是他尚未正式拜师,我与师妹都不敢擅自传授。” 李莫愁嘴角微扬,笑道: “很好。” 她心中却想:“这小子果然是想来偷学心法,胆子倒也不小。” 其实李莫愁对易逐云颇为满意,只是从一开始便心存疑虑,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加深她的疑忌。 洪凌波对李莫愁的态度摸不着头脑,于是试探着问道: “师父可是有意收他为徒?” 李莫愁笑道: “莫急,且再观察一阵。” 洪凌波又道: “师弟天赋异禀,剑招拳法一学便会,胜过我和师妹许多。只是若无心法修炼,终究只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 李莫愁取出一本心法秘籍,递给洪凌波道: “你将这本《赤练心经》交给他修炼,但你二人切记不可修炼,这心法只适合男子。” 洪凌波接过秘籍,心中虽然好奇,却不敢擅自翻阅,只得欠身退下。 李莫愁望着洪凌波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这小子装得老实勤快,想蛊惑我徒儿,又捡了个可爱的孩子,便以为我会轻易传授他功夫?真是可笑至极!我倒要看看他把这本假心经送到何处去。” 说着,她又抱起怀中的孩子,轻轻摇晃着,逗弄道:“快叫麻麻——” ...... 易逐云接过洪凌波递来的《赤练心经》,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虽未明言收我为徒,但暗中赐我此等心法,想来是已将我视作门人了。 就如杨过因孙婆婆之故而得小龙女收留,我也因师姐之力而得师父垂青。 洪凌波见状,微笑道: “师弟,你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易逐云拱手道: “多谢师姐大力相助,若非师姐美言,师父怎会赐我如此秘籍?此恩此情,我必铭记于心。” 洪凌波轻笑道: “你我同门,自当相互扶持。师弟,你何必如此多礼?” 易逐云笑道: “师姐不仅人美,更是心地善良。我易逐云能得师姐相助,实乃三生有幸。” 洪凌波被他一番夸赞,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嗔道: “师弟,你又来取笑我。” 言罢,转身跑了。 易逐云望着洪凌波的背影,心中暗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舔到手了。 《赤练心经》 一听便知非比寻常,师父既是赤练仙子,所修练的定是此等秘籍。 莫愁儿啊,徒弟要肝等级了,永远爱你!” 他随即翻开心法,细细研读起来。 修炼之法他早已向洪凌波请教过,如今有了秘籍在手,再也不是‘有烟无火’的窘境了。 《赤练心经》所载心法口诀共分五层: 地火初燃,熔炼筋骨,内外相济,心火淬炼,涅盘重生。 每一层都蕴含着内功修炼之道。 “红尘烈焰煅心志,炼化万象归真一。 “阴阳交汇孕太和,凝炼元神金石立。 “赤练照耀启玄关,吐纳天地聚元丹。 “气血汇流成江海,奠基筑基炼本原。 ...... 易逐云深信不疑,当即全心投入修炼之中。 自此以后,他除了应付日常的杂务,与陆无双、洪凌波共同习练武艺之外,其余的时间,除了必要的休憩,都献给了《赤练心经》的修炼。 不到半月,已初步掌握了其中的基本要领,初级内息的运行方式亦已得心应手。 可谓是入门极快! 修炼进展之顺利,令人惊叹。 他继续刻苦修炼,一切进展得如此自然而流畅。 时光荏苒,又半个月过去。 易逐云自觉对付那刀疤贼已不在话下。 但是...... 他深知自己实战经验尚浅,报仇之事急不得。 因此,决定再修炼一月,待与洪凌波切磋几番后,便下山荡平那群马贼。 这日,李莫愁召来洪凌波,询问道: “那小子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洪凌波恭敬地答道: “师弟除了处理杂务外,便是一心修炼武功。” 李莫愁又问: “他可有修炼那本《赤练心经》?” 洪凌波点头道: “自是有的,师弟欢喜得紧,拿到手的当天便开始修炼。半个多月前,他已然入门了。” 闻言,李莫愁不禁大吃一惊: “什么?” 洪凌波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李莫愁: “师父,有何不妥吗?” 李莫愁摇头道:“无事。” 她心中却是疑惑重重,暗忖:“那《赤练心经》实乃一本假经,我故意将内容倒转,他居然还能修炼?” 她并不知晓易逐云的际遇。 “原来,易逐云挨了她一掌,处于生死边缘,倒挂之时经脉畅通,成就太极经络,又服用了两颗紫云参,体质已然大变。 “即便是倒转的心经,对他来说也无甚差别,体内经络自动调节阴阳平衡。 “而且修炼出的内力更为纯净和强大! “此事,易逐云自己也浑然不觉。 李莫愁沉思半晌,仍是想不通其中缘由,目光冷冷地盯着洪凌波,问道: “你可曾将你所修炼的心法传授于他?” 洪凌波心中一凛,赶紧跪下,惶恐地答道: “师父明鉴,弟子绝未透露半点心法给师弟。师弟只是询问了一些修炼的方法,关于我们修炼的内功心法,他一个字也没问过。” 李莫愁见她神色不似作伪,淡淡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第9章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夜色深沉。 易逐云忙完了一日的杂务,回到屋内,却浑然不觉一道黑影悄然闪入。 这黑影正是李莫愁,她轻功超绝,易逐云这等初入武道之人,如何能察觉其存在? 易逐云点亮灯火…… 李莫愁便一跃而上,隐身于梁上。 虽是无声无息,但梁上灰尘仍不免轻轻飘落。 易逐云抬手轻拂,口中喃喃自语: “这房梁上的灰尘真是难以清扫,这房子的设计实在不够科学。” 李莫愁耳中听得“科学”二字,心中不禁疑惑:“科学?这是何意?” 易逐云翻开《赤练心经》,再次温习其中内容。 其实,这心经他早已烂熟于心。 盘膝而坐,开始运功修炼。 李莫愁在梁上静静观察,心中暗自惊疑:“这假心经他居然也能修炼?莫非他已从洪凌波那里骗得了真正的内功心法?” 她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继续凝神屏息,观察易逐云的修炼。 一个时辰过去…… 易逐云停止运功,起身演练了一套拳法。 在李莫愁眼中,这套拳法在易逐云手中施展,竟已远胜陆无双。 拳法练罢,易逐云又拿起一根竹棍,开始练习剑法。 虽是竹棍代剑,但他演练得有模有样,颇见天赋。 李莫愁见状,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她闭上眼睛,运功感受易逐云的气息,心中暗自思忖: “再过一月,只怕洪凌波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难道我当初看错了? “不可能!这其中必有蹊跷! “但是,谁又有能力将一个天才体质伪装成废物呢? “即便是我也做不到! “到底是哪个仇家在暗中布局?” 正当她暗自沉思之际,易逐云已步至铜镜之前,轻抚发髻,整理衣衫。 他指着镜中自己的倒影,低声笑语: “快快成长,快快壮大!再过两年,师父便不再视你为稚子,嘿嘿!莫愁儿,待我长成,必娶你当老婆!” 这番话被梁上的李莫愁听在耳中,顿时双颊如火,心头涌起一股怒火。 她心中暗骂:“当面称我仙子姐姐、师父,背后却唤作‘莫愁儿’,这小鬼头,今晚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随后,易逐云褪去上衣,仅余长裤,对着铜镜欣赏自己身上的肌肉。 李莫愁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忙扭过头去,不愿再看他这副模样。 然心中又想: “哼!他又不知我在看,我何须惧怕?” 这般一想,李莫愁又偷偷向易逐云望去,只见他摆出种种怪异之姿,拳头高举,臂膀弯曲,展露那健硕的肱二头肌。 他喃喃自语道:“嘿嘿,原本我还道莫愁儿是抠门,如今看来,她这般做法,倒像是在考验我。” 李莫愁听到“吝啬”二字,竟险些失笑出声,心中暗自思忖:“ 考验你? 谁考验你? 我就是吝啬,啊…… 不对,我是想看你为了留下来,究竟会使出何种手段!” 易逐云又脱了裤子,镜中形影毕现,李莫愁心下一惊,急忙别过头去,房梁上尘土又轻轻洒落。 易逐云忙不迭地挥去尘埃,匆匆穿上衣物,手持竹棍,抬头一望,只见一缕黑衣若隐若现。 他心中一紧,缓缓向门边退去,意图逃离此地。 李莫愁耳听其声,知他已整装待发,又缓缓探出额头。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惊! 易逐云更是心跳如鼓,他不敢贸然转身,深知对方武功远胜自己,唯恐遭对方背后偷袭。 手中竹棍紧握又松,心中忐忑不安。 “阁下……” 易逐云话音未落,李莫愁已掩面疾飞而下,纤指如电,直点易逐云哑穴。 易逐云手中竹棍一动,便施出“小园艺菊”一式,意在后发制人。 李莫愁微露讶色,当即变指为掌。 易逐云应变神速,仍是“小园艺菊”的变招,但于李莫愁眼中,速度太慢了。 她一掌未到易逐云肩头,易逐云已再次变招,竹棍直指李莫愁手腕。 李莫愁心中暗赞:“这小娃儿剑术天赋竟如此惊人……” 岂料易逐云刺腕只是虚招,实招却是直取李莫愁胸部。 竹棍轻触其玉体,李莫愁顿时大怒,暗中运力,自胸上反弹竹棍。 内力透棍而出,易逐云手中竹棍立时脱手飞出。 她拆招败在新人手上,又无比恼怒。 与此同时,李莫愁一掌已击中易逐云胸膛,易逐云身形一颤,向后摔去,将门板撞得粉碎。 易逐云先前全神贯注应敌,无暇他顾,此时方觉对方功力远胜自己。 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他奋力高呼: “有刺客!” “仙子姐姐,有刺客!” “师姐,有刺客!” 李莫愁身形一纵,已跃上楼顶,如风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易逐云刚呼喊完,便再次昏厥过去。 人事不知! 洪凌波与陆无双疾步赶来,只见易逐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二人持剑在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还有暗藏之敌。 到了易逐云身旁。 陆无双环顾四周,神情警惕。 而洪凌波轻声呼唤了两声“师弟”,却不见回应。她蹲下身子,细细探查易逐云的鼻息与脉搏,面色凝重地道: “伤势极重,但尚有一线生机。” 言罢,眼中泪光闪烁,几欲落泪。 陆无双看了一眼易逐云,眼中也泛起泪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这个师弟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总是抢着帮她干活,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她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何人要置师弟于死地?此人竟能在赤霞山庄中来去自如,连师父也未曾察觉……” 洪凌波轻轻扯开易逐云的衣物,只见其胸膛上赫然印着一个手印,她心中一颤,心道:“这掌印竟与师父的赤练神掌颇为相似,只是似乎未带毒性……” 她不敢确定,连忙将衣物掩盖好,对陆无双道: “咱们先将他抬进去,再去禀报师父吧。” 这时,李莫愁抱着瑾寒姗姗来迟。 二女连忙恭敬行礼:“师父!” 李莫愁面色冷峻,问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 洪凌波将易逐云情况详细禀报。 李莫愁听后,心中不禁一阵懊悔。 她回想起当时与易逐云交手的情景,自己胸部被他打中,单从招式反应上来说,确实是她输了。 她纵横江湖多年,自视甚高,因此心中恼怒,出手颇重,但确实未曾想过要取他性命。 此时,怀中的瑾寒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让李莫愁的心情更加烦躁。 她想起在房梁上听到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几欲落泪,后悔极了。 她将瑾寒递给洪凌波,柔声道: “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孩子,我在这里为他疗伤。” 言罢,便盘膝坐下,运起内力,开始为易逐云疗伤。 第10章 莫愁儿不愁了 经过一番仔细探查,李莫愁惊觉易逐云伤势之重,心中愧疚难当。 她暗自忖度: “只怕这伤势,非得数月才能调养得好啊…… “我两度几乎取其性命,上次他言愿为我而死,我差点打死了他,他竟无怨...... “此番又言他日欲娶我为妻,我又是一掌,唉……” 想到此处,眼泪竟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她又想到:“他因对我心生仰慕,故改名换姓,精心装扮前来拜师……” 如此一想,李莫愁心中豁然开朗,或许自己真的误会了他。 她运起功力,护住易逐云的心脉,抱起他,施展轻功,迅疾回到平日所居的阁楼。 将易逐云轻放于榻上后,李莫愁不惜损耗自身修为,为他疗伤。 一夜过去。 她惊奇地发现,尽管易逐云内脏受损严重,但恢复之速竟异常之快,且经脉畅通无阻。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易逐云体内所练的内力,竟是赤练心经所成。 李莫愁心中疑惑重重,再次细细探查,不禁又是一惊: “他这内力,竟比我所练还要精纯! “初次探查时,他的经脉并非如此—— “莫非这段时间里,他又有了什么奇遇?” 此刻,李莫愁心中已对他再无半点怀疑,只盼他能早日康复,再作计较。 两日之后,易逐云终于悠悠醒转。 这两日里,李莫愁始终守在他身旁,不离不弃,为他疗伤。 即便是徒弟前来请她用膳,她也未曾离开半步。 易逐云神智尚有些模糊,他虚弱地说道: “师父,有刺客潜入了...... “那人的轻功相当了得,或许是您的仇敌......” 他心中暗自揣测,李莫愁树敌众多,刺客多半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自己不过是倒霉撞上了。 李莫愁听闻此言,心中一阵酸楚,她轻声安慰道: “嗯,你先安心养伤。” 易逐云勉强一笑,道: “师父,我无大碍,我这条命硬得很......”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李莫愁面色憔悴,心中不忍,又说道: “师父,您先去休息吧,我现在头脑已经清醒多了,再过几日便能自行运功疗伤,很快就能康复了。” 李莫愁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上次我伤了你,你可曾遇到过什么人吗?” 易逐云摇了摇头,道: “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被藤蔓倒挂在山坡上,腹中饥饿难当,便随手摘了个野生萝卜吃了,然后又昏睡过去,醒来后便感觉好了许多。 “下山后,途中遇到了一伙马贼,我躲了起来,等他们走后,又在一个村子里遇到了瑾寒的母亲......” 说到这里,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莫愁心中一动,心中猜测: “莫非误食了人参? “那等滋补之物,方能让你这般迅速恢复。” 她心中却仍有些不解,人参乃是名贵药材,生吃效果固然有,但如此神效却是罕见。 微微一笑,李莫愁道: “世事难料,或许这便是你的造化吧。 “你好生休养,待你伤势痊愈,我们再来细谈此事。”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易逐云的肩膀,转身离去。 李莫愁步出屋门,轻叹一声,内心如乱麻般纠结。 “易逐云此子资质上佳,若是收为弟子,悉心传授武艺,定能将其造就成材。 “然而,若是他学得我毕生绝学,知晓是我昔日伤他,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曾言长大后欲娶我为妻,此等情愫,又如何能收他为徒?” 李莫愁心中幽幽一叹:“云儿,你若是早生十年……” 想到此处,她心乱如麻,左右为难。 喃喃自语间,李莫愁脑海中灵光一闪: “仇家!定是仇家所为! “可是,江湖上又有哪个仇家会使赤练神掌?” 略一思索,莫愁儿不再愁了: “对了!我还有师妹! “师妹会使赤练神掌,倒也合情合理。” 师父未曾传授玉女心经,李莫愁心中对此事耿耿于怀,近来更觉武功难有寸进,已至瓶颈。 她正计划着去古墓取得玉女心经,以突破武功极限。 然而,先前施展的计谋,被小龙女轻松破解,这让她对小龙女心生忌惮。 ...... 目送李莫愁的倩影渐行渐渐远,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失落。 身为病患,他此刻格外渴望有所依靠。 他转动着眼珠,环顾四周,只见屋内装饰清新典雅,显然是李莫愁的居所。 心头不禁一喜,暗道:“竟已踏入了未来娘子的绣楼。” 他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清新的空气。 左等右等,却不见有人前来,易逐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寂寞。 他心中暗自忧虑: “两位师姐呢? “瑾寒又怎么样了? “她们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 这些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竟让他无法入眠。 过了许久,李莫愁终于进了屋。 易逐云听到她的脚步声,随即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心中暗忖:“医毒本一家,莫愁儿定是精通此道。” 正思索间,李莫愁已走到榻前,轻轻托起他,让他斜靠在床头。她柔声道: “先喝些药,好得快些。” 易逐云应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心中暗想:“莫愁儿为何对我这般好?这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此刻已无力多想,只得任由李莫愁用勺子将药喂到嘴边。 喝下药水,想要自己动手,却发现浑身无力,只得无奈道: “师父,我......” 李莫愁边喂药边说道: “你身上的伤,乃是我师妹所为。她与我素来不合......” 易逐云心中疑惑:“怎会是小龙女?她巴不得一直住在古墓,怎会轻易下山?” 又听李莫愁继续说道: “师妹武功虽不及我,却常怀嫉妒之心。 “师父总是偏袒于她,我所会的功夫,她全都掌握,甚至师父还将本门最高心法传授于她。 “她此番追杀我,只因我私自下山,违反了师门规矩......” 如此这般,李莫愁将事情娓娓道来。 第11章 莫愁儿又愁了 易逐云的心中已然明了: “打伤自己的定是李莫愁。 “至于小龙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李莫愁为何要撒谎?” 易逐云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掌之伤,想来是因为自己口无遮拦,提及长大要娶她为妻,惹恼了这女魔头。 “可如今,李莫愁却又为他疗伤?” 这其中的曲折与深意,让易逐云感到十分困惑。 李莫愁见他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己,柔声道: “云儿,我不能收你为徒,但是我可以传你功夫。 “出了山庄,你不要称我为师父!” 易逐云心知这女魔头行事诡异,难以捉摸,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寒意。 他强忍紧张,微微点头,叫了声“仙子姐姐”。 表面上恭敬应承,心中却已打定主意:等伤好了,要尽快想办法脱身! …………… 李莫愁对这“仙子姐姐”的称谓颇为欢喜,仿佛青春又在她身上焕发。 她虽已三十有余,然古墓派的内功心法使她容颜不老,外人眼中,依旧如二十许人。 她微微一笑,如花之绽放,春风拂面。 易逐云只一眼望去,心中便如小鹿乱撞,他暗自告诫自己: “她不过是长得漂亮点,其他的不过尔尔。” 李莫愁轻启朱唇,说道: “云儿,你此次虽遭师妹所伤,却也是因我而起。我定会帮你报此仇的。” 易逐云连忙道: “师父,此仇不报也罢,你与师叔本是同门,犹如一家。” 李莫愁疑惑道: “为何?她伤你至此,你不恨她么?” 易逐云摇了摇头,含糊其辞: “不恨,不恨。弟子只怕师父因我而受伤,那样弟子心中实难安宁。” 李莫愁闻言,嫣然一笑,戏谑道: “这一掌若是我打的你,你又如何?” 易逐云道: “师父若是打我,定是弟子有错在先,弟子岂敢有恨?” 他心中却暗想:“恨又有何用?我若能打得过你,你又岂能伤我?” 李莫愁轻叹一声,说道: “云儿,你心地善良,但须知江湖险恶,你若轻易信人,只怕会吃亏。” 易逐云道: “师父放心,弟子乃是赤练仙子之徒,谁人敢欺?” 李莫愁心中欢喜,却仍告诫道: “江湖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切莫因我之名而轻敌,更别以为提我名号就能镇住对方。”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 “我便不提师父的名讳了,以免徒增纷扰。” 闻言,李莫愁一愣,手中玉勺停在半空。 易逐云继续道: “若是提及师父的名号,只怕会引来众人嫉妒,他们或许会因此而加倍欺凌于我。” 李莫愁秀眉微蹙,问道: “他们为何会嫉妒于你?” 易逐云笑道: “师父容颜绝世,能得师父垂青,传授武艺,已是我莫大的荣幸。 “更何况,若是让他们知晓师父还亲手喂我服药,只怕天下男儿都要与我为敌。” 李莫愁心中不禁欢喜,却仍故作严肃道: “哼,你这小子,休要油嘴滑舌。” 易逐云笑道: “若是我这油嘴滑舌,能使得这药更易入口,那便也算是它的功效了。” 李莫愁噗嗤一声笑出,嗔道: “你这小鬼头,倒是会说笑。 “你才十四岁,这些言辞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易逐云道: “我爹和我娘就这么说话的……” 接着又叹了口气,“只是他们已经亡故了……” 李莫愁心中一阵恻然,见他说得诚恳,不似作伪,便也不追究。 她脑中忽地闪过那句“待我长成,必娶你当老婆”,心中一阵乱跳,脸上微微泛红。 不再多言,迅速将药喂给易逐云,叮嘱他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去。 易逐云心中对李莫愁既敬又怕,是以时时处处恭维奉承,只求能讨她欢心。 他心中暗想:“你虽然打了我两掌,可我也短时间内得到了《赤练心经》,我便不记恨你了吧,可我总该是怕你的……” 易逐云心中一直以杨过为锚点,希望自己功夫不会落后于杨过。 杨过天赋异禀,是万中挑一的练武奇才,同时又会有诸多奇遇,要追上他可不容易。 因为他知道肝帝干不过奇遇,奇遇干不过挂逼。 “若是给我个好挂…… “得了,还是靠自己心里踏实些!” 这般想着,他又沉沉睡去。 …… 夜色深沉。 李莫愁又来了,她细细探查易逐云的伤势,不由得面露惊色。 她原以为易逐云至少需得数月方能康复,岂料他体内真气流转,恢复之速竟出乎意料,看来再过三四日,便可恢复如初。 更令她惊奇的是,她输入易逐云体内的真气,竟被他那奇特的经脉体质所融合净化,化为己用。 半个时辰过去,易逐云已能自行运功。 李莫愁见状,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站立。 她轻拂衣袂,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易逐云心中一荡,也停下了运功,眼见李莫愁欲离去,他急忙出声唤道: “师父——” 李莫愁转过身来,秀眉微蹙,问道: “云儿,你还有何事?” 易逐云望着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低声说道: “师父…你…你笑起来,好美——” 李莫愁心中一阵欢喜,但口中却佯怒道: “休要胡言乱语,你这小鬼头,怎的如此不正经?” 易逐云原本心中怕她,但受伤之后,得她悉心照料,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依赖。 此刻见她温婉可人的模样,心中也不怎么害怕了。 他灵机一动,故意装出一副孩子气的模样,说道: “师父,等我长大了,我想娶你为妻,你看好也不好?” 李莫愁娇躯微颤,双颊如晚霞般火红,玉手扬起欲给对方一记耳光,但目光触及他那张纯真无邪的脸庞,心中不禁一软,玉手随即收回,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声音略显颤抖: “你…你…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决不轻饶!” 易逐云假装天真,胡说八道: “师父,你若不嫌弃我年纪尚幼,我愿娶你为妻!村中黄狗剩,比我还小一岁,都已成婚了呢!” 李莫愁呵斥道: “休得胡言乱语,日后休要再提此事! “否则…我必废你武功,逐你下山!” 易逐云佯装失落,低声道: “哦…知道了…” 如此直白的表白,即便是历经江湖风雨的李莫愁,也未曾遇到过。 以往遇到的轻薄之徒,早已命丧她手。 她哪里知晓,易逐云的心性自由无拘,并非在“垃圾大宋”这等压抑的社会中长成。 她不再多言,转身逃也似的离去。 易逐云此举实为试探,他了解一些李莫愁的性情,故意“打直球”表白,意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虽不知李莫愁心中所想,但深信她不会因此杀他,因为情感正是她的软肋。 而李莫愁亦不知他心中所谋,况且这已是第二次听闻如此言语,第一次乃是偷听,此次却是当面告白…… 易逐云与她的博弈已悄然展开。 他完成“祛魅”之后,竟效仿起蓝星上的“龙哥”来。 ——“你喜不喜欢我?喜欢的话,咱们先拉拉手;不喜欢的话,那就拜拜,我忙着肝等级呢!而且现在一件橙装也没有!” 他心中暗记一句: “任何男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吸引任何女人!” 他深知李莫愁定不会接受,如此一来,日后他便有了离开的借口。 …… 李莫愁踏入自己的香闺,房门紧闭,但心跳如狂涛般翻涌不息。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几分自嘲: “小破孩,居然说要娶我为妻—— “哼!我这年纪,足以做你娘亲了……” 心中又是一声长叹。 “他两次险些因我丧命……” 她轻叹一声,似乎在责备自己: “李莫愁啊李莫愁,你怎可胡思乱想? “他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哪里懂得男女之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她正自陷入哀怨之中,却突然惊醒。 “不对!” “大大的不对!” “云儿这孩子,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心机深沉。 “凌波与无双那两个丫头,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他绝非表面那般单纯,反而比同龄人更加成熟……” “看来,我一直误会了他,他对我,确是真情实意!” 想到这里,李莫愁的心跳更是如擂鼓般急促。 “我……我怎会接纳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又想到: “但他是那个愿意为我赴死的男子…… “而且还不止一次,他对我从未有过丝毫怨恨……” 李莫愁心乱如麻,练功时也无法静心,索性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她本是一个爱钻牛角尖之人,古墓派的人似乎都如此,尤其在情感一事上更是如此。 尚未问清自己内心是否喜欢对方,便又开始在心中各种假设。 “倘若我与云儿在一起,必会遭受世人耻笑,唯有隐居山林,方能避开世俗眼光!” “不可不可,我怎会生出这等念头!” “云儿,你这小混蛋,真是害苦了我!” 李莫愁又开始努力说服自己。 “他或许只是迷恋我的容貌,并非真心相待!” “我对他,不过是师父对徒弟的关心,绝无男女之情!” 李莫愁如此反复自我安慰,不知东方既白。 易逐云自然不知,他那番告白,竟在李莫愁心中掀起了如此惊涛骇浪。 古墓派的压抑—— 封建社会的束缚—— 李莫愁极端的性格—— 成了愿意为李莫愁而死的男子—— 这一切,属于是buff叠满! …… 清晨时分,阳光初照。 陆无双推门而入,手中拎着些吃食,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易逐云见是她来,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想是李莫愁因昨夜之事,不好意思前来相见。 他望着陆无双,感激道: “师姐,劳你费心了。” 陆无双微微一笑,说道: “师弟,你客气了。 “你受伤这几日,师姐和我都是寝食难安,只盼你早日康复。” 说着,将吃食和汤药轻轻放在桌上,又关切地问道: “师弟,你现在感觉如何?伤势可有好些?” 易逐云道: “多谢师姐关心,我的伤势已经大好,再过几日便可痊愈了。 “这几日未能帮师姐分担些杂务,心中甚感过意不去,日后定当加倍努力,以补这几日之失。” 陆无双听他这么说,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思量,说道: “师弟,你何必如此辛苦。 “师姐我也想学学你,让师父对我也另眼相看。” 心中暗自感慨,她从未见过李莫愁对人如此上心,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地为人疗伤。 易逐云心想: “师姐以为我干活勤快,师父才会对我青睐有加…… “这却是大大的误会了! “师父不好好传授你武功,实是因为你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啊!” 他心思电转,脸上却露出微笑,说道: “师姐说的是,我以后便听师姐的便是。 “只是在我眼中,师姐一直是金枝玉叶般的大小姐—— “那些粗活杂务,倒是更适合我这等粗鲁农夫。” 陆无双听了,不禁哑然失笑,端着一碗粥走到榻前,说道: “什么大小姐不大小姐的,我跟师弟你一样,哪里有什么分别。”说着,将勺子递到易逐云嘴边,笑道: “来,喝粥!” 易逐云轻尝一口粥,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倘若莫愁儿未曾酿下陆家血案,那该是何等美好的光景…… 他轻叹一声,挺直腰板,接过陆无双手中的粥碗,笑道: “师姐,劳烦你了,这碗粥我自己来。” 陆无双见他恢复得如此迅速,心中不禁大感惊奇。 数日之前,他还奄奄一息,如今却已行动自如。 她笑着打趣道: “若是大师姐知道你如今能自己喝粥了,定是欢喜得紧!” 易逐云哈哈一笑,反问道: “那二师姐你呢,是否也为我高兴?” 陆无双点了点头,眼中欣喜: “那是自然!” 易逐云心中暗自窃喜:看来舔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接着问道: “对了,瑾寒如今怎么样了?” 陆无双笑道: “我和师姐轮流照料她,今日师父已经接过去了。” 易逐云很快将粥喝完,陆无双接过碗,转身又去取那碗汤药。 待易逐云喝汤药时,她压低声音问道: “师弟,师父可曾传授你何种武功?” 易逐云眉头微皱,心道: “她定是察觉出李莫愁并未真心传授她武艺,这才转而向我询问。” 他也不想隐瞒,便依着洪凌波所言,缓缓道: “师父曾传我一本《赤练心经》,只是大师姐曾言,此心法男子修炼尚可,女子修炼则易走火入魔,乃至七窍流血而亡……” 陆无双闻言,面上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易逐云见她如此,忙安慰道: “师姐莫忧,日后若有适合你修炼的武功,师弟我绝不藏私,定当与师姐分享!” 陆无双勉力一笑,点了点头。 易逐云心中却暗想: 若是按照原着中的情节,莫愁儿若非因情花之毒而葬身火海,以陆无双的武功,怕是一辈子也难以报仇雪恨了! 他又十分同情陆无双的遭遇,同时也不希望李莫愁受到伤害。 这深仇大恨,当真难以化解,除非有那扫地僧般降临,将她们一一洗脑,让她们忘却红尘俗事,通通出家…… 他心中又叹: “若是我娶了莫愁儿,她造下的孽,我也一并承担了…… “她虽不愿嫁我,但我却不忍见她受到伤害…… “这其中的矛盾,当真难以言明!” 第12章 练功 数日之后,易逐云伤势终得痊愈。 李莫愁并未再来看他。 易逐云心中不禁暗忖:“李莫愁不会生气了,等哪天陡然发难,又想打死我?”想到这里,不觉心生寒意,惶惶然难以自安。 日子又回到原来的模样。 易逐云仍在赤霞山庄内扮演“男保姆”之职,然心中对李莫愁窥视自己练功而后痛下杀手之事,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忐忑十余日,想趁夜遁逃,但又畏于日后与李莫愁相逢,恐遭她辣手,于是决意直面李莫愁,言明离意,以求安然离去。 缓步至李莫愁所居之雅阁,但见她正逗弄瑾寒,面上洋溢和蔼之色。 目睹此景,易逐云心念忽动:“若能得莫愁儿为妻,自己生一个,岂不是美事?” 念头转瞬即逝。 李莫愁察觉易逐云到来,神情并无异样,问道:“云儿,你来了!可有什么事?” 易逐云道:“我是来向师父辞行的。” 李莫愁微愕:“辞行?何出此言?” 易逐云道:“我想去江湖上走走,顺便见见世面。” 李莫愁道:“以你现在的武功,遇到危险还不足以自保。” 易逐云心中暗思:“她是否在关心我,不想我离开?”说道:“弟子不去招惹是非,想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李莫冷笑道:“现在我不允你下山去!” 易逐云心神陡然下沉,面上顿显颓唐之色。 李莫愁观察他的神色,误以为是因日前表白未果,致使他心生离意,于是说道: “云儿,且抛却杂念,专心练功。以你的资质与近日修为,待至一年之后,我便允许你踏足江湖。” 易逐云内心五味杂陈,对这位时而如冰霜严酷、时而似春风和煦的“女魔头”实感捉摸不定。他与李莫愁相处,常陷于惶恐与无所畏惧之间,徘徊不定。 李莫愁忽而唤道:“云儿,随我来。” 言毕,抱起瑾寒便走。 易逐云默默点头,紧跟在她后面,两人一同步入一室。此室空荡无物,唯三壁挂画醒目异常:左壁绘一道士,右壁画一书生,而正前方中央,则悬一女子肖像。 李莫愁道:“虽无正式师徒之名分,实则你我已成授受之实。我思虑再三,想让你先恭拜祖师,日后传你武功之时,也可心安理得。” 易逐云凝视前方女像,问道:“这就是祖师的画像么?” 李莫愁娓娓讲述古墓派源流及祖师林朝英之事迹,其中多为易逐云所熟知,然他仍恭聆不怠。 李莫愁命他向林朝英画像恭敬行三叩首之礼,易逐云遵命而为,无有迟疑。然后,李莫愁让他转向道士画像,吐唾以示轻蔑,易逐云仍旧依言行事,未有违拗。 李莫愁见他如此乖巧,笑道:“你不好奇这臭道士是谁么?” 易逐云道:“想来是他得罪了祖师婆婆,要么是祖师婆婆的仇人,要么是祖师婆婆的爱人。” 李莫愁一愣,略带愠怒,问道:“爱人?云儿,你怎么会这样想?” 易逐云道:“我认为是爱人的可能性更大。只不过这道士负了祖师婆婆,祖师婆婆心中恨他,也可能是爱恨交织。若是仇人的话,祖师婆婆一剑杀了他,骨灰给他扬了就是,何必还有这吐道士口水的规矩。” 李莫愁听了,又结合林朝英和自己的经历,顿时豁然开朗,但心中情绪翻腾,怨气颇重。 李莫愁看着那书生画像,又对易逐云道:“你去吐他两口,咱们的仪式算是完成啦!” 易逐云却一动不动,心想:“都多少年了,你还念念不忘。你们古墓派女子一个个都太过执拗了。” 李莫愁又叫了声:“云儿?” 易逐云道:“我不敢吐他!” 李莫愁道:“为何?” 易逐云道:“我怕……怕师父打我!” 李莫愁眉头一皱,道:“我怎会无缘无故打你?” 易逐云道:“就是怕……” 随即又道:“师父,我还是下山去吧,你已经传了我《赤练心经》,剑法我也懂一点,其他的我不敢奢求了!” 李莫愁一愣,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中一酸,心想:“云儿聪明绝顶,他定是已经猜到了画像中是何人。” 李莫愁道:“罢了,你不吐便不吐吧!但是我说过,你现在不能下山,你若不听我的话,我……” 易逐云道:“我听师父的话便是,一年以后下山。” 李莫愁点点头,缓缓说道: “我派最高心法乃《玉女心经》,不过师父偏心,并没有传我,而是传了师妹。其他的功夫我倒是学全了。 “我派轻功独步天下。我派剑法基础乃《玉女剑法》,剑法虽精,却不易伤敌,于是我以拂尘使剑招。冰魄银针乃师父所传,但我知道师父传了师妹更厉害的暗器。 “我的掌法并非出自本门,乃我根据一本秘传所悟而得。《赤练心经》则是我根据本派心法做了一些改编,以适合我修炼的内功心法。” 易逐云恭维道:“师父好厉害,不愧为一代宗师。” 李莫愁笑道:“你莫要插嘴。” 接着又道:“轻功是必须学的,其他的你想学什么,初期专精一两门即可,贪多嚼不烂。” 易逐云道:“我学剑法便是!” 李莫愁微微点头,手中拂尘微微一挥,只见林朝英画像上面落下来一把剑,被拂尘卷了过来,李莫愁瞬间接在手里。 易逐云之前注意力都在画像上,并没有看到这把剑。 李莫愁将剑递到他面前,道:“此乃素心剑,是师父传给我的,现在我使拂尘,这剑我便传给你了!” 易逐云接过剑,铮的一声,拔出一半,只见此剑青光闪烁,犹如新的一般,心中极为喜爱。 易逐云想了想,收剑回鞘,双手捧剑递上,道:“师父,这剑还是你保管吧,我现在还配不上这剑!” 他不知李莫愁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又担心洪凌波与陆无双嫉妒,若把山庄的人际关系搞僵了,那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李莫愁道:“云儿你天资卓越,没有你配不上的剑,只有配不上你的剑!你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了吗?” 易逐云无奈,只得收回。 李莫愁又道:“你把跟凌波她们学过的剑法,在此地给我演练一遍,我看看你是否学到了精髓。” 易逐云点头:“是!” 于是开始演练起来。 李莫愁仔细看着,时不时说:“好!好!”心中大喜:“这么快便学到这样,确实很有天赋!” 易逐云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认真,勤练不辍,每日练习数十遍,早已经熟能生巧。 …… 往后一个多月…… 易逐云干完杂活,都会来这里向李莫愁学功夫,李莫愁没对他藏私,俨然把他看做亲传弟子一般。 短短时日,易逐云无比勤奋,把轻功和剑法都学得差不多了。 ——《玉女剑法》以轻柔灵动、清雅飘逸为特点,剑招往往伴随着优美的身姿和流畅的动作。 ——它讲究身法、步法、剑法的协调配合,以达到攻守兼备、变化无穷的效果。同时配合古墓派内功心法,使得剑法威力倍增。 ——当然还有升级版的《玉女素心剑法》,须得搭配全真教剑法,双剑合璧,李莫愁自是不会的。 回去后,易逐云将练剑的笔记整理出来,偷偷拿给陆无双。 他倒不是希望陆无双找李莫愁报仇,而是希望陆无双多学一点,日后在江湖上行走更安全一些。 这日,易逐云仍来这里练功,而李莫愁在旁边教瑾寒蹒跚学步。 李莫愁蹲着身子,牵着瑾寒两只小手,围着墙角走。而房屋中央易逐云在练剑。 忽然,易逐云听到瑾寒叫“爸爸,爸爸”,心中欢喜,停下手中招式看过去,却是看到瑾寒看着那书生画像喊的“爸爸”。 易逐云心头火起,心想:“定是李莫愁教的,她还对陆展元念念不忘,这也就罢了。可瑾寒是我捡来的孩子,孩子名字我取的,你李莫愁却教她叫一个死人爸爸……” 私下之时,易逐云都教瑾寒叫自己“爸爸”或者“爹爹”,她却总是叫“麻麻”。加上刚才情景,这让他如何不怒! 待李莫愁牵着瑾寒走过,易逐云移形换影,手中素心剑直指那书生画像,只一瞬间,那画像便被切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上。 随即他收剑入鞘。 李莫愁见状大怒,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这声音很大,吓得瑾寒坐在地上,顿时哭了起来。身形忽闪,已至易逐云面前,抬手给了易逐云一巴掌。 易逐云冷笑道:“我在帮你斩断心结之源!” 李莫愁骂道:“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你就是这么听我话的?” 骂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屋里气氛到了冰点。 易逐云盯着她眼睛,道:“师父,我不想你走祖师婆婆的老路,你若是想打就打死我吧!” 一听‘打死我’,李莫愁顿时心软了,但仍狠狠的盯着他,易逐云也完全不怂。 李莫愁道:“你若不听我的话,我以后会杀了你!” 易逐云心头一颤,仍冷着脸,不说话。 李莫愁道:“你怎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 易逐云道:“没什么好说的!” 李莫愁道:“哼,你在心里骂我!” 易逐云道:“我心里没骂你,只是那画像里的人我看他不惯!” 李莫愁道:“为什么!” 易逐云道:“没什么!” 说着,将素心剑递至李莫愁面前,道:“我也不配!这素心剑还请师父自己收着!” 李莫愁一愣,并没有接走,也不说话,心中五味杂陈。 易逐云直接将剑竖直插在地上,走过去抱起瑾寒,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还哭,哼,认贼作父,谁是你爹!?” 骂着还打了她屁股几下,瑾寒哭得更厉害了。 李莫愁抢过孩子,喝道:“你干什么,她不过是个孩子,能懂什么?” 易逐云很想抽她一顿,可是打不过她,只得作罢,转身出去,跃上房顶,一直朝山下奔去。 “操蛋!我居然吃醋?” “不对,我是生瑾寒的气,臭丫头!” “李莫愁,不过漂亮点,其他不过尔尔…” “这少年心性还是有点压制不住啊……” 易逐云一边施展轻功,一边胡思乱想。 第13章 自然要帮帮场子 易逐云离山而去,步履匆忙,径直往县城方向疾行。 此番是他二度涉足此地,初次乃随洪凌波前来采买之行。 行至闹市之中,街头巷尾琳琅满目的风车玩具映入眼帘。 易逐云心念一动,欲购数件赠予瑾寒,奈何囊中羞涩。 他在赤霞山庄侍奉数月,虽身为“男保姆”,却未曾得一文薪酬。 凭现下轻功,潜入某地主老财府邸行窃实乃举手之劳。 然他灵魂生于红旗下,道德观念远胜土着,一时难以放下心中戒律,行此宵小之事。 易逐云神情落寞,漫无目的地游走,心中暗自思量:“萧峰大侠也曾盗财济困,我如今不过初入江湖的小喽啰,又何须过于矫情……” 思绪纷飞间,忽觉臂膀被人一把拽住。 易逐云反应迅捷,指尖疾舞,瞬息之间已点中来者前顶要穴,自身则翩然跃退丈许。 那乞丐受制,立在当地,动弹不得。 易逐云目光如电,四下扫视一圈,未察觉有何异样。 眼前这名乞丐,约摸二十四五岁年纪,虽衣衫褴褛,却颇为整洁,体格健硕,令人费解其为何沦落至此。 那乞丐急声道:“小兄弟,我乃同道中人,速速为我解开穴道!” 易逐云心下思忖:“谁与你是同道?” 旋即审视自身衣裳,虽洗涤得洁净如新,却布满补丁,其中一部分出自洪师姐之手,后来自己也习得此技,便自行缝补。 乞丐见他并无解穴之意,复又说道:“小兄弟,看你应是那位大哥麾下,武功不俗,何不加入我们陈大哥麾下,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易逐云察其言语平和,无甚敌意,于是缓步上前,轻轻解开乞丐之穴。说道:“我初入江湖,尚未有大哥引领。” 乞丐闻言,面露喜色,热情攀谈:“在下王三九,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 易逐云道:“在下易逐云。” 王三九道:“我乃陈大哥座下二袋弟子,易小兄弟你这般身手,若仅作一袋弟子,实属明珠蒙尘。” 易逐云眉间微锁,暗忖王三九误以为自己乃丐帮中低阶门徒,目光下移,果见对方衣襟处缝缀双袋,对照己身,虽只一袋,却针脚细密,工艺显然胜出。 他颌首道:“王大哥谬赞,小子年幼无知,焉敢妄自尊大。” 王三九欣然道:“易兄弟,待我引你拜见陈大哥,凭你这身武艺,加之陈大哥举荐,晋升二袋弟子指日可待。” 易逐云颇感窘迫,强笑道:“陈大哥又是何方神圣?” 王三九解释道:“便是陈铁石陈大哥,陈大哥乃四袋弟子。小兄弟,你轻功如此了得,陈大哥定然视你为难得之才。” 易逐云并未推辞,心中好奇,却又担心言行举止间露出端倪,故而未多追问,只愿亲临其境,一睹丐帮真容。 说着,两人步至一座破庙前。 庙中聚有二十数名乞丐,其中仅寥寥数人身佩一袋,余者皆为二袋、三袋弟子,而居中发号施令者,肩扛四袋,料想便是陈铁石无疑。 易逐云与王三九立于外围,只闻陈铁石朗声道:“今番我等须同心协力,誓取苍狼峰之马贼窝。” 一丐接口道:“我等区区二十几人,如何敌得过苍狼峰那三十多骑?” 易逐云循声望去,说话者乃一三十岁左右、身背三袋的丐帮弟子。 陈铁石沉声道:“吴刀疤武功平平,只要除去此人,群贼失首,何愁不破?” 另一弟子忧虑道:“我等肩负发放英雄帖之责,牵涉此事恐有碍任务,若无法向上交待,如何是好?” 陈铁石正色道:“诸位兄弟,虽各有使命在身,然身为丐帮子弟,行侠仗义乃我辈本分。苍狼峰马贼肆虐已久,若我等袖手旁观,岂非坐视百姓受苦,寄望于那昏聩官府?且闻吴刀疤乃县尉之亲表弟,可知其倚势横行!” 易逐云心想:“原来那刀疤贼姓吴,此等恶贼,丐帮弟子欲除之,我也当助一臂之力,更盼亲手诛此贼,以报原身与瑾寒之仇。” 忽闻一丐慷慨陈词:“陈大哥所言极是,我愿随行。我等丐帮擅长潜行追踪,可诱敌出巢,一对一较量,正乃我辈优势所在!” 陈铁石点头道:“我正有此意,以我丐帮独门技艺,引蛇出洞,各个击破。” 言至此,陈铁石环顾众人,复道:“诸位放心,此行目的唯在取吴刀疤之命,只要除去魁首,余党必乱。至于英雄帖,一旦夺下马贼马匹,行止岂非更为便捷?”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于是议定次日午时于此庙集结,共赴苍狼峰,讨伐贼寇。 待众丐各自散去,破庙之中仅余七八名丐帮弟子,显见皆为陈铁石麾下亲信。 王三九引领易逐云步入陈铁石身前,说道:“陈大哥,这位乃是易逐云易小兄弟,武功极为不俗,适才在县城,我一招之间便被制伏,惭愧至极啊。” 陈铁石仰面大笑,赞道: “好!好得很!”笑声豪迈。 易逐云凝视陈铁石,只见其人神采奕奕,肌肉线条分明,身高较己高出半头有余,心中暗想:“待我再过两年,若能长至如此高度,莫愁儿便不会嫌我小了吧。” 陈铁石目光转向易逐云,笑道:“小兄弟,可否容我一试身手?” 易逐云道:“陈大哥但请赐教,只是在下并非丐帮中人,而是出身古墓派。” 陈铁石闻言一愣,诧异道:“古墓派?此派我未曾听闻。” 想来李莫愁行走江湖,并未以古墓派之名示人,至于小龙女,则仍在古墓中教授杨过武学,故江湖上鲜有人知。 易逐云解释道:“古墓派人数寥寥,不足十人,远不及丐帮名震江湖,陈大哥不知也属常情。” 王三九尴尬一笑,接言道:“原来小兄弟乃古墓派弟子,适才我还以为……哈哈哈。” 易逐云朗声道:“陈大哥与众位丐帮兄弟为锄奸除恶,行侠仗义,我易逐云既然有幸与此事结缘,自然要帮帮场子!” 此时,一丐走至近前,笑道:“小兄弟,观你年少有为,却有此等侠义肝胆,实属难得。然此番我等乃是去对付马贼,非同儿戏,生死悬于一线,不可掉以轻心。” ………………………………… ps:满三万字,可以推书啦。 主角会有自己的主线和感情线,其中会与原着主线(恋爱脑线)有所交合(新修版)。 男主有感情,但不专情。他的主业是研究武功干人,女人只不过是调味剂。 不喜不要勉强自己,找自己喜欢的读。 不接受谩骂!!!! 不会拆散杨龙,他们仍是“神雕侠侣”,原着他们经过误会,分分合合,吃尽苦头,经历生死考验,男人残废,女人失贞。最终还义无反顾的走到一起,实在难得。 (一句话,不想亵渎他们那真挚的感情,主角可能会帮他们一把。) 至于李莫愁的某些事迹,可能会有详细的剧情。只不过把原着中的时间线往后挪一挪,安在杨过随小龙女习武的几年中。 第14章 古墓派 易逐云坦然回应那名丐者所言,道:“这位大哥放心,小弟自忖对付两三个寻常马贼尚且游刃有余,倘若打他不过,也不会鲁莽硬拼,他日武艺精进,必会再行寻仇,报今日之辱。” 他既有自信,又不失审慎。 众丐闻之皆感其心智成熟,非同一般少年,抚掌大笑。 陈铁石更是赞赏道:“易兄弟果然豪气干云,既是如此,咱们不妨先切磋一番武艺,我好依你之能,为你安排最为适宜之处。” 言语间,陈铁石已将自己置于领导之位,而易逐云对此并无异议,毕竟他初涉江湖,众人要对付的是与自己有仇的马贼,必须倾力相助。 易逐云抱拳一揖,朗声道: “陈大哥,请!” 两人各展架势,准备一试高低。 陈铁石回礼道:“易兄弟请!” 虽面对一个年纪尚轻的后生,却无丝毫轻敌之意。 围观众丐心中暗自揣测,这易逐云不过十四五岁光景,竟敢口出狂言,自认能敌数马贼,更欲与陈铁石较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深知陈老大武艺超群,是丐帮四袋弟子中有名的好手,均想看看这场看似实力悬殊的比试究竟会如何收场。 陈铁石果决出手,起手式便是自家绝技“开山裂石”,一掌挥出,直逼易逐云胸膛。 易逐云临危不乱,身形轻盈一转,施展古墓派轻灵身法“玉女穿梭”,于电光火石间避开那凌厉掌风,同时指尖轻弹,使出“金丝缠腕”,直取陈铁石手腕脉门。 陈铁石察觉此招厉害,急抽手回撤,以刚猛无匹的“翻江倒海”硬接易逐云攻势,双拳交击,顿时激起一阵劲风,尘土飞扬。 易逐云并未给陈铁石喘息之机,瞬息间变换招式,施展出“落英缤纷”,轻功配合拳法,拳影纷飞如花瓣飘洒,密密麻麻罩向陈铁石周身诸处要害。 陈铁石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以“黑虎掏心”正面硬撼,虽勉强挡下了部分攻势,却未能全然化解。 易逐云趁此良机,指尖疾弹,施展出古墓派指法“天女散花”,无数指风如细雨洒落,直扑陈铁石面门。 陈铁石情急之下,只能以“乌龙摆尾”横扫抵挡,虽然勉强化解,但身形不免有些狼狈。 围观丐帮弟子中,早先那位善意提醒易逐云的三袋弟子忍不住赞道: “这少年拳法之精妙,竟与陈老大斗得旗鼓相当,看来这古墓派果然不简单,怕是隐世的武林高人辈出之地!” 另一丐帮弟子闻声附和:“不错,古墓派定是那深藏不露的隐世门派无疑!” 那三袋弟子摇头叹息,目光凝重地望着场中激斗的二人:“此子年纪轻轻便已习得上乘武学,陈老大此番恐怕要吃瘪了!” 只见二人你来我往,又过了七八回合,战局胶着,竟难分伯仲。 陈铁石心中渐生焦躁,暗忖对方这套拳法虽看似阴柔,但每次皆能以绵绵柔劲巧妙化解自己的刚猛攻势,不由得对其暗生敬佩。 易逐云则凭借高明的轻功与美女拳法的千变万化,始终游离在陈铁石的攻击范围之外,如彩蝶穿花,翩翩不沾片叶。 反观陈铁石,因连续硬拼,已是气喘如牛,额角汗珠滑落,体力消耗不小。 又过了十余招,易逐云心中已有计较,察觉自己已稳占优势。 他不愿折陈铁石面子,便心生一策。 待陈铁石再度挥拳猛攻之际,易逐云故意露出破绽,使出“文姬归汉”之式,看似慌乱应对,实则暗藏“绿珠坠楼”之险招。 陈铁石眼见对方似有不支,以为得逞,于是全力以赴,施展出“力劈泰山”之绝技,意图一举制胜。 易逐云身形轻盈一侧,看似被那排山倒海般的掌风所迫,实则巧妙地借力打力,将那股巨力消解于无形。 接着,他故意脚步踉跄,做出一副受重创的模样。 陈铁石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但也清楚易逐云此举乃是故意示弱,为自己保全颜面。 易逐云适时收招,稳稳站定,向陈铁石拱手一礼,朗声道:“陈大哥拳法刚猛无俦,力道之强,小弟深感敬服。今日比试,小弟自觉技不如人,甘愿认输。” 陈铁石面色略显复杂,拱手还礼道:“易小兄弟拳法精妙,陈某佩服!” 说着,他大步流星走向易逐云,轻轻拍了拍肩头,朗声笑道:“易兄弟,你们古墓派果真不简单,陈某算是开了眼界!” 易逐云笑道:“陈大哥过誉了。” 然其内心实则欢悦不已,暗想:“看来努力还是有成果滴,何况是在大佬门下学的功夫。” 围观丐帮弟子一时未能从精彩的对决中回神,直至此刻方恍然察觉,原来二人已然罢战。 易逐云虽口称认输,然观其身姿稳健,气定神闲,显然并未真正落败,反而在交手中占尽上风。 众人对此无不惊异,对“古墓派”更生敬畏之心,暗自揣测其门下十四五岁弟子都有这等身手,实不可小觑。 …… 几人谈笑风生,径直步入酒楼,各自拣选佳肴美酒,围桌畅饮,席间话题频转,气氛融洽。 正饮酒间,忽闻一丐者扬声道:“待这英雄帖送达,我便要去那青楼逍遥几日,好好享受一番。” 易逐云闻言,心中顿生疑惑,于是向陈铁石探询:“陈大哥,可是江湖中又要召开英雄大会了么?” 陈铁石面色微沉,轻叹一声,说道:“唉,此事关乎近日江湖的几桩惨案。上月,潞州杜氏一门二十三口遭灭门之祸,而上上月,绛州龚家也惨遭同样命运,全家一十七口无一幸免。更为骇人的是,两家府邸墙壁之上,都是触目惊心的血手印。” 陈铁石目光转向易逐云,问道:“易兄弟可知此等凶残行径,出自何人之手?” 易逐云摇头,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陈铁石面色凝重,说道:“此人正是江湖人称‘赤练仙子’的女魔头李莫愁。那些血手印,便是她在屠戮之前的恐怖示威。” 易逐云心想:“这两个月以来,李莫愁忙着带孩子,好像一直未曾离开过赤霞山庄,这事情有些蹊跷,或是有人故意为之,想要嫁祸于她?” 又想:“古墓派的这些女神经,满脑子情情爱爱和练功,性格一个比一个极端……” 他试探着问:“陈大哥所说的英雄大会,可是为了汇聚群雄之力,共谋除去李莫愁?” 陈铁石点头,神色严峻,说道:“正是如此。李莫愁武功超绝,手段阴险毒辣,单打独斗,山西境内恐怕无人能敌。不过,已有同道前往重阳宫求援,倘若全真七真人肯出手,这女魔头纵有通天之能,也必难以逃脱。” 易逐云默默点头,心中暗自思量: “李莫愁能否敌得过全真七子联手?若是七子一起来了,合力布下天罡北斗阵,李莫愁只怕难以抵挡。 “但若仅是单打独斗,古墓派武学本就克制全真派,加之李莫愁擅长使毒,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 他心中盘算,待消灭这股马贼之后,必要返回赤霞山庄,亲向李莫愁问个究竟。 第15章 师父不在乎! 觥筹交错间,易逐云已经明白许多事。 丐帮并非尽是要饭的流浪之辈,实是以要饭为幌子的社会性团体,深藏不露。 至少二袋弟子以上,均身怀武艺。 而那二袋以下的弟子,或才真是以乞讨为生的主力,人数也是最多的。 陈铁石义愤填膺,痛斥李莫愁之恶行,众丐齐声附和,纷纷怒骂。 易逐云却只是默默饮酒,不置一词。 陈铁石见易逐云兴致不高,便笑道: “易兄弟,你武功不俗,不知你古墓派是否有意参加那英雄大会?虽无请帖,但只要是心怀正义,惩恶扬善,我等正道人士自当欢迎。” 易逐云苦笑一声,道: “我师父应该会去,但至于是否露面,那便不得而知了。” 心想:“按李莫愁那脾气,既倔强又爱面子,此等盛会定会前往。” 陈铁石笑道:“那便好,那便好。” 他心中却也暗自思忖:“这古墓派果然非同小可,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已习得上乘武功,他师父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二人对话间,酒过数巡。 易逐云与陈铁石正把酒言欢,忽见陈铁石面色有异,双手抱头,神情痛苦。 他环顾四周,只见七八个丐帮弟子也是摇摇晃晃,连坐稳都成了一桩难事。 突然,“啊啊——”几声惨叫传来。 几名丐帮弟子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地翻滚。 转眼间,自己这桌的丐帮弟子也纷纷倒下,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易逐云心中一惊,暗忖这莫非是中毒之状?他当即运起赤练心经,暗自查探,却发现自己并无异样。 陈铁石此刻已是惊惶失措,他望向易逐云,眼中满是疑惑与恐惧,颤声道: “易兄弟,我丐帮与你无怨无仇,何以如此相待?你……你为何要向我们下毒?” 他挣扎着站起,却又因体力不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易逐云见状,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摇头道:“陈大哥,你误会了,这毒绝非我所下。” 说着,他上前扶起陈铁石,却被陈铁石猛地推开,怒喝道: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陈铁石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只是我死前要知道,我丐帮究竟何处得罪了你古墓派?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易逐云长叹一声,道:“陈大哥,我所说句句属实,这毒的确非我所为。” 环顾四周,只见众丐在地上翻滚哀嚎,竟有几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神情诡异。 心中更是疑惑:这究竟是什么毒药,竟有如此诡异的效用?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这酒楼除了他们的哀嚎声外,竟是出奇地安静。 突然间,一道黑影跃上楼头,左手长剑闪烁寒光,眼神带着几分戏谑。 她俯视着满地的丐帮弟子,放声大笑:“哈哈哈,丐帮臭要饭的,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声音娇媚中带着几分邪气,易逐云一听便知,来人正是师姐洪凌波。 洪凌波目光轻瞥易逐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微微一笑。 她随手抛出一颗药丸,易逐云稳稳接住。 陈铁石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洪凌波咯咯娇笑,道:“你们这些臭要饭的,不是要去飞鱼帮和神拳门送那所谓的狗熊帖么?” 陈铁石眉头紧锁,道:“是又如何?你与李莫愁那魔头有何干系?” 洪凌波傲然道:“我乃赤练仙子门下大弟子洪凌波!你们已中我赤练花毒,须臾之间便会头痛欲裂,幻象丛生,最终陷入昏迷,直至毙命。若无解药,三个时辰后,你们便成一堆白骨!” 陈铁石咬牙道:“原来是女魔头的弟子,要杀便杀,何须多言!待英雄大会召开之日,你们师徒也难逃一死!” 洪凌波心中暗忖:“师父只命我给他们些教训,并未让我取他们性命。丐帮势力庞大,我若轻易结仇,只怕日后麻烦不断。” 于是她冷笑数声,道:“把那狗熊帖都交出来,否则我便将你们这些臭乞丐统统扔去喂狗!” 陈铁石怒道:“就算你夺了英雄帖,又有何用?没了飞鱼帮和神拳门,还有二十几个门派,你岂能一一阻拦?” 话未说完,洪凌波施展身法,瞬至陈铁石身前,一脚将他踢晕过去。 接着她身形晃动,将楼内众乞丐一一踢晕过去。 易逐云默默伫立,未曾发一言,他心中充满疑惑,试图从两人间的交谈中寻觅一丝线索。 这群乞丐想要对付非作歹的马贼,倒也彰显了几分侠气。 只是,洪凌波的到来让他摸不着头脑,若她真的要对这群乞丐下毒手,他势必要想办法阻止。 洪凌波款步走到易逐云跟前,低声笑道:“师弟,师父命我来寻你,却不料你竟与与他们在一起。” 易逐云闻听李莫愁关怀自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苦笑一声,说道: “师姐有所不知,这群丐帮弟子想要去诛杀马贼,而那伙马贼杀害我父母,又害了瑾寒母亲,我怎能袖手旁观?” 洪凌波笑道:“原来如此。” 她手中长剑轻舞,剑尖指向易逐云,学着李莫愁的语气说道:“师父曾言:哼,我赠出的东西,岂容他人拒绝?将这剑交予那小混蛋,令他速速归来,一年后再下山。否则,我必剥他皮!” 洪凌波早前见易逐云胸前掌印,便知是李莫愁所为。 加之李莫愁曾命她暗中监视易逐云,她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猜测。 她心中对他却颇有好感,但担心师父怪罪,希望暗中点拨易逐云。 令她不解的是,事后李莫愁竟对易逐云悉心教导,武功传授不遗余力,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易逐云笑道:“师姐,师父真个如此吩咐?” 洪凌波点了点头,轻声道: “是啊,师弟。师父对你的心意,我也捉摸不透。你须得小心行事,切勿逆了师父的意。否则,说不定哪一日,便会无端受上一掌……” 易逐云心中明白她的好意,感激道:“多谢师姐提醒。” 洪凌波将手中的剑递了过去,道:“这剑师父都未曾舍得传我,师弟可得好好珍惜。” 易逐云看了一眼那剑,笑道:“师姐若是喜欢,那便赠予师姐便是。” 洪凌波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敢要,免得无端挨上一掌——” 易逐云摇了摇头,接过那把素心剑,心中暗自思忖:“莫愁儿,这才短短半日,你便如此担心为夫了么?” 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阵舒畅。 洪凌波又道:“师弟,师父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我这就去寻师父了。” 易逐云问道:“寻师父?师父去了何处?” 洪凌波笑道:“这些乞丐不是去送英雄帖,想要对付师父么?嘿嘿,师父岂会坐以待毙?” 易逐云道:“可是那些灭门惨案,显然不是师父所为啊?” 洪凌波淡淡道:“师父不在乎!” 第16章 没中毒 易逐云恳切道:“师姐,能否网开一面,饶过这些丐帮弟子?” 洪凌波道:“我本就没想杀他们,不过是简单施以惩戒,让他们知晓咱们师父的厉害!” 易逐云轻轻颌首,心中稍安。 洪凌波问道:“师弟,那酒你也饮下了,怎么没有中毒?” 易逐云笑道:“我也不明所以,原以为是师姐怜我,不愿见我身陷剧毒之中。” 此言一出,洪凌波脸颊微泛红晕,娇嗔道:“师弟又来调侃我。解药已经交给你啦,只需溶于水中,依次喂服他们即可。如此一来,师弟倒成了扶危救困的大侠了,对否?” 易逐云笑道:“我算不得什么大侠,师姐才是真正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侠。” 洪凌波久未听他的马屁,此刻听来心中甚是欢愉,却又含羞带怯道:“我这就走啦,你切记师父的嘱咐,否则我怕你吃苦头。” 轻盈一跃,顷刻间消失在房顶。 易逐云心中暗自思量:“莫愁儿竟将我一人留在山上,自己却带着孩子去应对纷争……她武艺超群,寻常危局自能应对自如,只是如今多了瑾寒这个孩子,不知这小小生命的介入,是否会给她带来未知的变数。” 思绪至此,他转身取来一瓢清水,将那解毒灵丹投入其中,待解药化开后,逐一喂给中毒的丐帮弟子。 半个时辰匆匆流逝,陈铁石率先苏醒,他略感愕然:洪凌波身影无踪,而易逐云赫然立于面前,手中更是握有一柄长剑。 陈铁石目光凝滞,内心翻涌起疑惑与猜测:“难道我之前误会了易逐云?在我等昏迷之际,他竟力挫洪凌波,不仅将洪凌波逐走,还夺取了她的佩剑?” 陈铁石眼眸中流露出复杂之色,他暗自思忖:“若果真如此,易逐云不仅有勇有谋,且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实乃大丈夫所为。” 陈铁石语带犹疑:“易兄弟……你?” 易逐云道:“赤练仙子的高徒洪凌波已经离开了,解药大家都喝了,相信很快就会醒来。” 陈铁石道:“你…没有中毒?” 易逐云微微一笑,含糊解释道:“我修习的心法对这类奇毒颇有克制之效,故而并未中毒。” 言毕,他上前一步,稳稳将陈铁石搀扶起立,继而道:“陈大哥,你可曾想过,那潞州杜氏与绛州龚家之惨剧,或许并非李莫愁所为?” 陈铁石一惊,说道:“怎么可能!那血手印正是李莫愁屠戮之前的示威!” 易逐云轻轻摇头,正色道:“洪姑娘适才告知于我,她师父近数月间未曾离开,更不曾涉足潞州、绛州之地,此事确有蹊跷之处。” 陈铁石冷哼一声,反驳道:“她是女魔头的亲传弟子,为她师父开脱罪名乃是寻常之事。” 易逐云反问道:“陈大哥以为,李莫愁会是那等敢做不敢当的人么?” 陈铁石一时语塞,细细思量之下,李莫愁行事虽狠辣,却算得上光明磊落。 他心念至此,拱手道:“易兄弟,今日若非你及时出手,我等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易逐云道:“陈大哥不必如此挂怀,洪姑娘并无加害之意,只是因我等对她师父出言不逊,故而……以示警戒。” 陈铁石默默点头,心想:“李莫愁怎么会行恶而不认?若真非她所为……” 正想着,他目光不觉落在易逐云紧握的剑柄之上,再度开口:“易兄弟,此剑……?” 易逐云拔出素心剑。剑身刚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他身形微动,使出一式“彩笔画眉”,剑势如虹,横削而出。 只听得“嗖”一声,旁边闲置的酒坛瞬时被切割得整整齐齐,分为两半。 易逐云手腕轻抖,剑归鞘内,动作洒脱自如,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此剑名为素心,乃古墓派之物。洪姑娘受我恩师所托,特意将剑送至我手中,却不料…恰逢大家痛骂李莫愁,故而引发这场误会。” 陈铁石目睹这一剑之威,剑法之中蕴含的上乘武学,底蕴尽显无遗,加之先前拳脚交锋中落败,心中不禁暗生敬佩。 他压下心头惊异,试探问道:“易少侠,尊师她老人家……?” 易逐云微微颔首,笑容依旧,说道:“家师有严训,不许我在江湖中透露她的名讳。她与李莫愁相识,但依我推测,断不会主动与李莫愁为敌。” 心想:“李莫愁自是不会与李莫愁为敌,如此而言,我也不算撒谎。” 此刻,昏迷的群丐纷纷苏醒过来,众人面露困惑,尚在回味刚才的一幕。 易逐云见状,抱拳道:“陈大哥,我还有要事处理,明日苍狼峰上,不见不散?” 陈铁石拱手道:“好!明日苍狼峰,定当恭候易少侠大驾!”心中暗思:“这少年的师父,必非常人,否则何以教出这般出类拔萃的弟子?” …… 易逐云回到赤霞山庄,但见牌匾已然撤去,四下一片寂寥,人去楼空。 他心中暗忖:“我的武功,想来快赶上洪师姐了吧,纵然赶不上,比陆无双应该也强一些。为何不带我去呢?” 忽地,易逐云豁然开朗:“莫愁儿杀伐果决,料是早已洞察我的性情,担心我给她捣乱。” 细想之下:“她除了打过我两掌,平日对我实多关爱。待我料理完那群马贼,再寻她便是。” 怀着这般念头,他悄然步入李莫愁的闺房,只见室内空空如也,唯余缕缕幽香缭绕,令人陶醉。 易逐云不禁自嘲:“若被莫愁儿知晓我私闯闺阁,恐怕又要挨掌了!” 话音刚落,他又觉疑惑:“不过大半天时间,她们怎么可能连生活用品全部带走?” “这庄内必有密室暗道!” 易逐云四下搜寻机关,遍寻无果。 无奈之下,他索性躺于李莫愁榻上,手指轻轻敲击榻板,心中暗道:“我是不是太猥琐了?我好像暗恋她了?罢了,她于我眼中,不过尔尔。” 目光所及,上方梁柱之上雕有一朵曼陀罗花,他想起诸多因爱成仇之人都钟爱此花,譬如那王语嫣之母,也属此类。 口中低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念至此处,他起身欲细观那曼陀罗花雕刻,指尖方触及,赫然发现手指竟已染黑。 易逐云大惊失色,急忙运起赤练心经,片刻之后,毒素消解,肌肤恢复如初。 他心有余悸:“莫愁儿处处留毒,差点害了你老公了,幸亏赤练心经靠谱。” “这地方怎么会有毒?” 他疑窦丛生,找了一块破布,再度伸指探向那雕刻,反复摸索按压。 蓦地,一阵“咔咔”之声响起,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易逐云顿感身下陡然塌陷,整个人像掉进洞里一般。 第17章 你先说说看 易逐云刚刚站定身形,便觉头顶之上悄无声息地合拢,密室内顿时陷入一片深邃的幽暗之中。 他环顾四周,忽然察觉到丝丝微光,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奇。 凝神细察之下,只见一侧的石壁上,嵌着七八颗灵石,光华流转。 对面墙壁上,则悬挂着数柄长剑,剑身冷光湛然,锋芒隐现。 角落之中,被褥衣物均已整齐打包装束。近旁一木质书架上,层层堆叠着众多古籍,封面泛黄,想来是武学、医道典籍。另一侧,一方木架上陈列着各种药材矿石,令人目不暇接。 密室并非孤立之地,墙上隐约可见一道暗门。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道:“这密室之中,果然另有乾坤。” 目光流转间,一本册子吸引了易逐云的注意。 它静置于书案之上,封面磨损,墨迹斑驳,边缘微微翘起。 小心翼翼地拾起,翻开扉页,字迹娟秀, 易逐云屏息凝神,逐字逐句读下去。 忽然间,他看到了五毒秘籍的来源: ——今日,与明教燕无痕交手,争夺五毒秘籍。其武功诡异,险些令吾落败。施“冰魄银针”击中其要害,其逃走,生死未卜。燕无痕面容似混血,身份成谜。秘籍已得,将潜心研习,提升毒功。 “燕无痕?明教?” 易逐云记在心里,继续往后翻,看到了李莫愁悟出赤练神掌的内容。 翻到最后,又看到好几篇。 ——少年十四,愿为我死。我误判,两度险杀。心甚痛悔。 ——今日,云儿谓其长成之日欲娶余为妻,余心绪陡乱,如丝纠结,无法释然。练武之志,竟一时尽消矣。 ——云儿经脉特异,伪逆之《赤练心经》犹能修习有成,所凝内力较余之精纯更胜一筹。然其所以然者,余尚未能穷究其端。忧心他日彼知所授乃伪经,遂对我心生疏离,情意不再如初矣。 ——近日武功滞于关隘,欲求精进,非得谋取《玉女心经》不可,否则进境维艰。然古墓之内机巧密布,师妹已修习此经,未知能否与之抗衡耳。 ——今日,以瑾寒试云儿意。云儿怒甚,毁尔之画像。忿而施掌,掴其颊。彼怨怒遁去,深感悔恨。 再一翻,合上了,没有内容了。 易逐云心头暗涌怒火,口中低咒道:“贼婆娘!竟敢以伪经糊弄于我,我还以为得了天大机缘,感激涕零。如此下去,老子岂不是要步欧阳锋后尘,走火入魔?你此刻纵使悔断肝肠,又有何用?” 骂完,他愤然将那册子扔回书案。 再寻其他典籍,无一能激起他心中半点涟漪。于是,他愤愤推开通向另一密室的暗门,步入其中。只见室内罗列各色暗器、兵器,琳琅满目。 最后一间密室中,堆叠的箱笼赫然入目。 易逐云逐一开启,先是金光璀璨,珠宝熠熠,而后却是锦绣衣物,华贵非凡。继续开箱探看,所见之物也是一样,无一能引起他关注。 回到第二间密室,取走了几枚暗器。 又回到第一个密室,于架上取走一本《断水剑法》。这剑法虽不是什么高端货,但是胜在剑招凌冽,或许在某些情况下比玉女剑法还好使。 离开那密室之后,易逐云便在榻上闭目打坐,细细探查自身经脉与真气流转,却觉一切正常,毫无异样。 他心中疑惑:“这假经竟也能修炼么?” 于是,他试着将第一层的心法倒转修炼,不料竟也畅通无阻,短短一炷香时间,便有所领悟。 易逐云眉头紧锁,暗自思忖:“奇了怪了,难道我的经脉异于常人?” 虽有所得,但终究不敢再贸然修炼,生怕走火入魔,只得翻开那本《断水剑法》,打算先将剑法要领铭记于心。 忽地,一声“嗖”的轻响传入耳中。 易逐云顿时警觉,身形一动,便已跃至梁上,屏息凝神,暗中观察。 紧接着,又是一声“吱呀”,似是门扉开启之声。 然而,那声响并非来自这间房屋。 过了一会儿,传来门扉再次合上的声音。 随后,这间房屋的房门也被轻轻推开。 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一身黑衣,面容被遮,目光四下扫视。 易逐云见那黑衣人步履轻盈,轻功不俗,心中并无必胜的把握,又恐误杀好人,只得暗中观察。 那黑衣人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搜寻半晌,似是无果,又托着下巴沉思。 接着,他又走向李莫愁的床榻,似是在寻找什么。 易逐云担心他触动机关,当即一跃而下,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那黑衣人陡然受惊,身形急转,戒备森严。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忖:“此人莫非是丐帮弟子?” 黑衣人沙哑着嗓子问道:“阁下可是丐帮中人?” 易逐云一听这嗓音,心想:“竟是个女子。” 他微微一笑,反问道:“你先说说看。” 黑衣人又问道:“你可是李莫愁的仇家?” 易逐云仍道:“你先说说看。” 他手心微汗,素心剑随时出鞘,准备应对突变。 黑衣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继续问道:“你来此有何贵干?” 易逐云见她始终不肯透露身份,便信口胡诌道:“听闻这道观有位美貌道姑,我特地来寻她,打算娶回去做媳妇。谁知这地方空无一人,真是扫兴。” 黑衣人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胆子倒不小,就不怕丢了性命?” 易逐云挑眉道:“你想杀我?” 黑衣人摇头道:“我虽不想杀你,但那道姑却未必会放过你。” 易逐云疑惑道:“那道姑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黑衣人道:“你自会见到。” 说着,她脚下微动,似是要施展轻功离去。 易逐云眼中精光一闪,看出了她的意图,说道:“你已见过我真容,何不揭下面纱,让我也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如此,我便放你离去。” 他心中猜测:“此人武功未必高过我,多半是暗中窥视此地已久,趁李莫愁不在,便偷偷潜入。”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不必看了,我怕吓着你。” 易逐云摇了摇头,素心剑“铮”的一声完全出鞘,笑道: “放心,我胆子大得很!” 他身形一动,天罗地网势瞬间展开,一剑“彩笔画眉”直取对方面纱。 第18章 只会一招 黑衣人陡然暴退,手中瞬时紧握一根短棍,“铛”的一声!易逐云的剑尖被精准地荡至身侧,距她仅两指之遥。 短棍疾如闪电,直取易逐云胸前要穴——天池,意图一招制敌。 易逐云身形轻盈侧闪,避开致命一击。 手中长剑流转华光,仍是“彩笔画眉”变化,剑尖径直撩向黑衣人脸庞,意欲揭开其神秘面纱。 黑衣人反应迅捷无比,头颅微偏,险象环生。电光火石间,短棍已变守为攻,稳稳架住易逐云剑势,左手指尖直点易逐云中脘,攻势连绵不绝。 易逐云剑尖顺势下沉,借力翻腕,剑光舞动,直刺黑衣人持棍手腕。 对方眼疾手快,短棍横向一封,金铁交鸣之声激荡,“叮叮当当”连珠般响起。 二人身影交错,剑棍交织成一片光影,瞬息拆解数招,难分高下。 易逐云眼见对方棍法灵动,不禁赞道:“你这棍法,倒也有几分精妙。” 黑衣人道:“这是剑法,并非棍法。”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剑法,只是这剑似乎短了些,恐怕在交锋中吃亏。” 他手中长剑一抖,使出“彩笔画眉”一式,剑法虽只一招,但变化无穷。 黑衣人见易逐云翻来覆去只使这一招,心中不禁有些不耐,道:“你这一招固然精妙,但翻来覆去,只怕难以制敌。” 易逐云笑道:“在下愚钝,只会这一招。” 黑衣人见他剑法虽单一,但变化无穷,自己竟不能取胜,于是施展身法,在屋内与他游斗起来。 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门扉,似是在寻找逃脱之机。 易逐云见状,笑道:“又想逃跑么?不妨先破了我这招再说。” 二人兵器相交,却都未用全力,只是拆招试剑。 黑衣人突然跃上房梁,易逐云抬头笑道:“你鬼鬼祟祟地摸进来,莫非也是来娶那道姑的?” 黑衣人笑道:“我乃女子,如何来娶道姑?” 易逐云打趣道:“那可说不定,我听说有些女子,偏生喜欢女子。” 黑衣人闻言,笑得更欢,道:“我对女子并无兴趣,那道姑便让给你吧。” 易逐云道:“那你喜欢男子了?” 黑衣人被他问得有些无奈,道:“我现在要离开了,你莫再阻拦,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易逐云笑道:“放你离开也无妨,不过我看你的轻功和剑法都不错,想请你帮个忙。” 黑衣人道:“帮什么忙?” 易逐云道:“苍狼山有一伙为非作歹的马匪,明日我要去剿灭他们,同时还要去县衙诛杀那为非作歹的县尉。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黑衣人沉吟道:“就你一人前去吗?” 易逐云道:“不止我,还有二十几位丐帮的兄弟一同前往。” 黑衣人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易逐云长剑归鞘,抬手一笑,朗声道:“咱们击掌立誓如何?” 黑衣人点头,身形一纵,自梁上飘然落下,正欲伸手与易逐云相交。岂料易逐云指尖轻弹,迅疾点向黑衣人膻中、中脘二穴。 黑衣人吃了一惊,怒喝道: “你这奸诈小人!” 易逐云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江湖险恶,兵不厌诈,你怎地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黑衣人冷哼一声,忿忿道:“你这般卑鄙手段,只会惹人耻笑!” 易逐云不以为意,伸手欲揭黑衣人头上黑布,戏谑道:“让我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藏头露尾?” 他轻轻一揭,露出一张凹凸不平的丑脸,顿时吓了一跳。 黑衣人道:“我说过会吓着你,你偏是不信。” 易逐云定了定神,强抑不适,仔细打量那脸,忽地说道:“真像,真像!” 黑衣人奇道:“什么真像?” 易逐云摇了摇头,笑道: “你这张脸,真像假的!” 说着,他伸手去夺黑衣人左手所握短棍,那短棍裹在布里,他轻轻褪去布匹,竟见是一根铁管。 易逐云心中一凉,原以为是根玉箫之类的雅物,不料却是如此粗鄙之物。 他将铁管重新套入布袋,忽觉铁管上有一凸起被布卡住,他伸手一按,只听得“咔嚓”一声,铁管中滑出一根玉箫。 那玉箫通身碧绿,近吹口处几点朱斑,殷红如血,更衬得玉箫青翠欲滴。 黑衣人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易逐云道:“你之前答应助我,可是说话算话?” 黑衣人道:“自然,我岂会如你这般言而无信?” 易逐云点了点头,问道:“你师父是否在附近?我想请他老人家帮个忙。” 他心中已隐隐猜出,这黑衣人极有可能是程英,若是真的,那非得找黄药师相助不可。此刻自己逆练赤练心经,吉凶难料。 黑衣人道:“我师父不在!” 易逐云道:“你师父可是桃花岛黄药师前辈?” 黑衣人道:“不是!” 易逐云大着胆子打量对方眼睛,只见对方眼神躲闪,接着又望向脖子,对方被吓着了:“你....你想干什么?” “你戴着个人皮面具做什么?” “我没有!” “姑娘,我真的需要你师父帮忙,我被人坑害,逆练了内功心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火入魔。” “我师父不在!” 易逐云又想起李莫愁,她会不会碰上黄老邪,若是碰上会不会歇菜了? 他伸手解开对方的穴道,垂头丧气道:“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接着又提醒道:“这屋里什么都没有,很多地方涂了毒,你小心一点,若是不小心碰上,生死难料。” 说着,心中又有些担心李莫愁,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女人明明坑了自己,自己却要担心她。 “哦——你不是要对付苍狼山马匪吗,咱们今晚就去吧,明日我没有时间陪你去!” “行吧——” “你逆练了什么内功心法?” “李莫愁的赤练心经!” “你还真是命大,逆练心经都没死,我听师父说,有一个叫‘老毒物’的人逆练心经没死,但却是疯了!” 说着,二人已经跃上楼顶。 “在下易逐云,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程英!” 第19章 第一次,没啥经验 程英道:“下次面见恩师,我定会代你问及此事。” 易逐云感激道:“有劳程姑娘了。” 程英心中暗思:“此人剑术不错,不知师承何门,莫非竟是李莫愁之徒?”尽管被他戏谑一番,却感他骨中尚存一股侠气。 易逐云突发奇想,提议道:“不如我们比一比轻功,看谁能先至苍狼峰如何?” 程英道:“我的轻功远逊于你,实难相竞。” 易逐云调侃道:“哎,你这姑娘貌美如花,却偏戴一张丑陋面具,年纪轻轻,竟无半点争强好胜之心?” 程英淡然一笑:“我并无美貌,容貌更是丑陋。论轻功与剑法,都远不及你,方才仅你一招,已令我捉襟见肘。” 易逐云心中疑惑:“咋回事,程英并非美人?”口中则道:“莫非你师父常以言语打压你,致使你如此缺乏自信?” 程英道:“师父待我很好,从未苛责。” 易逐云追问:“那他可曾时常激励于你,赞你‘好棒’二字?” 程英笑道:“不曾有过。我资质平庸,较之师兄师姐相差甚远,岂敢期待师父赞誉。” 易逐云一本正经道:“果然如此!你师父若真打击贬低你,我日后遇他,必当就青少年心理的重要性与他详谈!” 程英戏谑道:“倘若恩师不听你的呢?” 易逐云笑道:“那便揍他一顿!” 程英掩口轻笑:“你打不过我师父的,即便再苦修二十年,怕是也难望其项背。” 易逐云故作悲壮:“纵然如此,我也要揍他。人生无常,谁知我能否再活二十年?” 言罢,长叹一声。 斜阳西坠,日头已沉下半边天际。 程英温言抚慰:“易少侠无需气馁,依我看,你此刻并无逆练心经之象。” 易逐云精神一振,朗声笑道:“既然如此,姑娘且随我来!倘若你未能跟上我步履,今后便需听我之言行事。” 说罢,不待程英回应,身形陡然跃起,起起落落之间,直奔山下而去。 程英无奈苦笑,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待至山脚,易逐云时而回首顾盼,见程英始终紧贴身后,仅隔两三丈之距,其轻功之妙,竟与自己不分伯仲,心中暗赞:“果真是名师出高徒。” 易逐云赞道:“姑娘轻功好棒!” 程英并未答话,只专心致志施展轻功。 二人齐头并进,行约四五里路程。 易逐云再度开口:“姑娘,你轻功之佳,在我所识同龄人中,排名第一。” 此言虽发自肺腑,然他阅历有限,所识同龄女子仅洪凌波与陆无双,且未曾正式较量,故此言难免有夸大之嫌。 程英依旧默然前行,心中暗道:“此人于疾行之中仍能谈笑风生,其轻功造诣显然在我之上,确有过人之处。” 又行十数里,易逐云逐渐落后程英。 程英心想:“莫非他内力不行?” 侧目望去,却见易逐云面带嬉笑,气定神闲,全无疲态。 适逢程英步履不稳,险些撞向路边树木,易逐云急呼“小心”,疾步上前,揽其入怀,巧妙避开树木,旋即松开。 程英止步,抬首之际,易逐云已然消失于视线之外。 须臾间,易逐云又如风驰电掣般回到程英身前,关切询问:“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背你。” 说着,转身半蹲,以示诚意。 程英婉拒道:“易少侠轻功超群,小女子自愧弗如,无需劳烦。” 易逐云笑道:“那你可听我的话?” 说着,站起身来。 程英道:“若言之有物,自当洗耳恭听;若空洞无物,自然不听。” 易逐云心想:“这姑娘倒也单纯,极易应对。”于是装模作样沉吟片刻,问道:“敢问姑娘,你是如何找到赤霞山庄的?” 程英道:“有人留下标记指引。” 易逐云追问道:“可是丐帮弟子所为?” 程英摇头否定。 易逐云心想:“莫非是陆无双?” 口中却道:“程女侠,请。” 程英纠正道:“在下并非女侠。” 易逐云一本正经道:“于我眼中,你便是女侠。怎么不听我的话了?可不许抵赖啊!” 程英忍俊不禁:“易少侠所言并无道理,如何能令我遵从?” 易逐云放声大笑:“姑娘怎么憨憨的呢,我本就胡说八道,未经你同意便强行要和你比,这就是无赖行径,你以后可要注意啦!” 程英恍然点头,道:“易少侠,我们且加快步伐吧。” 于是二人各展轻功,疾行而去。 待至苍狼峰下,夜幕已深,四野漆黑一片,伸手难辨五指。 此刻,程英面上的人皮面具在暗夜中更显诡异可怖。程英见易逐云目光闪烁,笑问道:“易少侠,你怕了么?” 易逐云道:“能否暂且摘下面具?” 程英却婉言推辞:“面具之下,容貌丑陋,恐再惊扰易少侠。” 言毕,转过脸去。 易逐云道:“不跟你争了,我们速速上山!”心中揣测:“这姑娘怕不是长期被黄老邪精神打压了吧,这有点晚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二人并肩而行,直奔山上而去。 未及盏茶时分,二人已至山腰,前方赫然现出一座匪寨,灯火隐现其中。 程英压低嗓音,悄声询问:“易少侠有何破寨之策?” 易逐云道:“我还没杀过人呢,这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程女侠经验丰富,可有高见?” 程英问道:“你此前从未曾杀过人?” 易逐云低语道:“杀人这种事呢,这几个月来,我天天都在想,特别想杀这群马贼。” 接着又道:“如此,我潜入寨内杀人,你在外守着,不许放跑任何一人?” 程英道:“那我岂不是没帮上什么忙?” 易逐云道:“那便由你深入敌营,将他们杀干净,我在外面守着,同样确保无人漏网,你看如何?” 程英一愣,娇嗔道:“你又戏弄我,不去,不去!” 易逐云笑道:“玩笑而已,女侠勿恼。我这就行动,你只需在外警戒,若有贼子逃脱,我回来定要……定要好好——批评你!” 程英不禁掩口轻笑,低声道:“休得胡闹,一切小心,切莫中了贼人诡计。” 易逐云深吸一口气,身形如燕,翩然跃出,数丈之间,落地之时稳健无声。 复又腾身而起,再度跨越数丈,刚一着地,忽感脚下泥土松动,瞬息间,地面突然向下凹陷。 “不好,是陷坑!” 易逐云陡然察觉危机,身形疾翻,手中长剑连同剑鞘一同疾速下刺,却只感空洞无物,身下并无可以借力的地方。 电光石火间,他心念急转,素心剑刹那出鞘,剑锋向右猛刺,剑鞘则左向挥击,两者都嵌入坑壁数寸,借得微弱之力,方能勉强止住坠势。 身形仍下沉尺许,方稳住身形。 心中暗自责备自己。 “操蛋,竟被这种机关所算!” “我他妈的真是菜狗屎啊!” 低头一看,顿觉寒意透骨,只见坑底密布尖锐木桩,距自己身体仅咫尺之遥,若再下滑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他身形再变,翻转间,双脚钳住一根木桩,借力一跃,瞬间跃出陷坑。 程英目睹此番变故,疾步趋近,此刻正目瞪口呆,凝视着他。 易逐云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那个……第一次,没啥经验!” 易逐云尴尬地笑了笑,神情颇为羞赧。 第20章 杀人 程英关切道:“你没事吧?” 易逐云笑道:“无妨,我先过去啦。” 言罢,他转身而行,步履间更加小心谨慎,朝那匪寨悄然靠近。 他巧妙地绕至望楼之侧,避开了楼上匪人的视线。 那望楼耸立,约莫两丈有余。 易逐云借势一跃,便上了望楼。 楼上的匪人刚一回身,还没来得及反应,易逐云手中长剑闪电般划过,匪人脖颈处鲜血喷涌,身躯向后倾倒。 眼见即将跌落望楼,易逐云身形疾闪,一把抓住,稳稳地将匪人尸体留在楼上。 出手之际,他心中并无波澜,但此刻近距离面对这血腥场面,心跳却不禁加速。 他心中安慰自己:“我不是虚伪的光头,我所杀的都是恶人,不可有丝毫怜悯之心。” 深吸一口气,他纵身跳入匪寨之中。 循着一处寨房的昏暗灯光,易逐云小心翼翼地前行,贴着墙壁,悄然靠近。 忽见屋内一人走出,行至两丈开外,哗啦啦地撒尿。 待那人转身之际,易逐云长剑疾出,直刺入那人口中,随即又是一剑割喉,唯恐他发出声响。 他迅速闪身回到墙边,忽闻一阵肉香扑鼻。 只听得一人道:“阿彪这尿撒得真够久的,莫不是去找掌旗使告状去了?” 另一人笑道:“嘿,他也吃了,难道会自己告自己?” 那人嘟囔道:“妈的,这帮土匪真是奇葩,女人都让搞,偏偏不让吃肉,老子这土匪当得,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另一人警告道:“你小子悠着点,要是这话传到掌旗使耳朵里,咱们都得倒霉。” 那人连忙道:“知道知道!” 易逐云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暗自纳罕:“这伙土匪,怎的如此古怪?” 随即推门而入,屋内二人被惊得跳了起来,身形一高一矮,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手中的烤肉被藏在背后,似乎怕被人发现。 那高个子勉强定了定神,颤声道:“这位兄弟……” 易逐云心念一动,将手中长剑收回鞘中,冷冷一哼:“哼,你们两个狗东西,以为背地里偷偷吃肉,掌旗使就不会知道了吗?” 高个子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道:“兄弟,我们……我们刚入旗不久,一时没忍住,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原来这二人误以为掌旗使派人捉拿他们的,心中惊恐万分,只得求饶。 易逐云问道:“你们两个入旗多久了?” 高个子答道:“我们来了……两个月了。” 矮个子却在一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纠正道:“不对,是三个多月了。” 易逐云眉头一挑,“嗯?” 高个子忙道:“对,对,是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来,我们这是第一次吃肉……兄弟,你这次若肯放过我们,那抢来的娘们儿,我们白送给你。” 易逐云摇头,温言道:“二位兄弟,不必害怕,且坐下叙话。” 二人闻言,心头一喜,忙不迭地依言坐下。 易逐云缓缓道:“可知我为何会来这里?” 二人面面相觑,连连摇头。 易逐云轻叹一声,续道:“是阿彪那厮,向掌旗使告状,掌旗使这才遣我前来查探。” 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不让人吃肉的规矩,确实过于严苛,但你们二人……唉,那女子……” 二人急声道:“都给您,都给您!” 易逐云忽地问道:“这三个月来,你二人究竟杀了多少人?” 高个子颤声道:“六……七个,七个。” 矮个子补充道:“八个。” 易逐云又问:“为何杀人?” 高个子无奈道:“这是总坛的命令,令我们下山劫掠,意图引出那女魔头。” 言罢,他背后取出烤肉,似觉不妥,于是又藏回。 易逐云心中一动,道:“我便是总坛来的,为何不知道这任务?” 二人闻言大惊,慌忙跪倒,颤声道:“这.....小的们实不知情啊。” 易逐云沉声道:“你二人若实言相告,立功之后,我便带你们前往总坛,享受荣华富贵。” 高个子忙道:“是吴掌旗使带领我们下山劫掠,其他的事,小的委实不知。” 易逐云又看向矮个子。 矮个子道:“我们烧杀抢掠三月有余,那女魔头始终没有出手,直至昨日,掌旗使才说任务已经完成了,准备撤走。” 易逐云皱眉问道:“还有何隐情?” 二人连连摇头,表示并无他事。 易逐云笑道:“好,很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一剑挥出,二人的头颅便齐齐落地。 易逐云心想:“这女魔头,说的是李莫愁?而那吴掌旗使,想来便是吴刀疤了。本以为他不过是个寻常马匪,如今看来,倒是小觑了他。” 他自屋中悄然走出,眼中寒光闪烁,遇人便杀,都是一击致命,动静极小。 一连杀了六七人,终于来到了寨主房楼之旁。 易逐云心知吴刀疤是某组织的掌旗使,武功定非泛泛之辈,于是并未贸然闯入,而是决定潜伏一旁,寻找合适的出手时机。 他轻盈一跃,便不声不响地上了楼顶,轻轻揭开一片瓦片,窥视着下方的情形。 只见大厅之中,三人围坐饮酒,各自怀中搂着一名女子,女子们酥胸半露。 其中一人正是吴刀疤,另一人尖嘴猴腮,身形佝偻,活脱脱一只老鼠;还有一人面色苍白,身形消瘦,如僵尸一般。 原主记忆再次涌起,但这次他已经能稳稳压制住。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实力有了提升,另一方面则是今晚杀了许多人,胆气已然大增。 他凝神细听下方的对话。 “老吴,这次回去,你肯定是要升了。” “哼,老狗,老子这次可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啊,若是那女魔头出手,我现在坟头草了两丈高了。” “要我说,老吴你这回是捡了便宜,你要是行侠仗义,那女魔头多半才会出手杀你。” “老李说得没错!” 听了片刻,易逐云心想:“这老鼠叫老狗?” 他又听得吴刀疤哈哈大笑,不由得心中一紧。 他小心地向下望去,只见那叫老狗的说道:“那女魔头倒是个绝世美人儿。可惜啊,武功太高了,不然,老子也想尝尝她的味儿。” 说着,他的手伸到怀中女人胸上揉捏起来。 老李调侃道:“你就不怕被她杀了全家?” 老狗笑道:“老子就一个人,要是真睡了她,她杀了我,那她不也成了寡妇了?” 一阵哈哈大笑,又喝了一通。 第21章 不敢轻举妄动 吴刀疤道:“如今,我教内忧外患,四分五裂,倘若那位女魔头能归顺我教,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老李点头附和:“女魔头虽为正道所不容,但她的武功高强,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她若是撑不住正道的围攻,迟早会与我教联手。” 吴刀疤道:“女魔头高傲无比,即便是让她做我教的散人,恐怕她也不会放在眼里。” 老李道:“那便封她为法王,给她足够的尊重和地位。” 老狗突然放下手中的酒碗,大笑起来:“法王?依我看,若是能让她成为我老狗的媳妇,那才是真的风光!” 老李闻言,也是放声大笑:“老狗,你若真敢在女魔头面前说这话,我回到教中,定将我的两个小妾送给你!” 吴刀疤笑道:“怕是只能烧给他了。” 老狗摆了摆手,一脸不屑:“罢了罢了,这些都只是说说而已。找圣火令才是正事,若是能找回一块,我老狗便可一步登天。” 易逐云听得真切,心中一惊,暗想:“原来这些人都是明教教徒,难怪行事如此诡异。幸好我没有贸然前来报仇,否则性命难保。” 他继续窃听,但已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心中对老狗此人更是厌恶至极,已将他列入必杀名单。 过了许久,下方传来阵阵喘息之声。 易逐云从瓦缝中窥视,只见六人正在行那苟且之事,他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急忙扭过头去,强忍心中不适。 他心中暗骂:“这群败类,果然不愧是魔教中人,行事如此无耻。难怪世人都将你们视为邪魔歪道,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又听得老狗边运动边骂: “臭鞑子!臭鞑子!” “干死你个臭鞑子——” 接着又是一阵抽打,三人哈哈大笑。 易逐云极为无语:?? 忽然间,听得砰砰砰的拍门声音,伴着一人大呼: “掌旗使,大事不妙!” “掌旗使,众兄弟遭人毒手——” 呼声、拍门声,与屋内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自思忖:“不料遭遇此等变故......这三人武功如何,尚不得而知,今日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想到此处,屏息凝神,不敢轻举妄动。 屋内三人听得门外动静,顿时停下了手中之事,各自拔出兵刃,面面相觑。 吴刀疤大喝一声:“别他妈的拍了!” 言罢,匆匆穿上衣物,前去开门。 他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门外之人急切道: “掌旗使,大事不好!” “多名兄弟惨遭毒手,都是一击毙命,寨中定有刺客潜入!” 吴刀面色一沉,下令道: “速速召集众兄弟!” 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离去。 吴刀疤返回大厅,面色凝重道:“此事定是针对我而来!” 老狗疑惑道:“会是谁人所为?” 老李猜测道:“莫非是女魔头来了?” 他又摇了摇头,又道:“若真是她,咱们哪里还有活路?” 吴刀疤沉思片刻,道:“女魔头已经北上,应当不是她。” 这时,匪寨锣声震天,喊声四起。 易逐云心念一动,借着喧嚣之声,纵身跃下房顶,疾步奔向十余丈外的另一间屋子。 他一脚踹开房门,大声喝道: “快集合!都给老子起来!” 黑暗中,他不知屋内之人所在,但听声辨位,手中素心剑如电闪出,瞬间刺入一人心窝,口中仍不停大喊: “都给老子起来,快起来!” 以喊声掩盖杀人动静。 紧接着,他又听到两人的动静,依样画葫芦,将二人一一刺杀。 随后,他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仔细端详死者衣着,见与自己没多大差别,便取下其中一人头上的红头巾,裹在自己头上。 心想:“必须阻止他们集结!” 正苦思对策时,脑海中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他推门而出,高声呼喝: “女魔头李莫愁来了!” “大家快逃啊!” 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忽见前方一人惊呼: “兄弟,真的是李莫愁?” 易逐云急道: “没错!就是她!” 说话间,他环顾四周,瞅准时机,一剑刺入那人咽喉。 继续奔跑呼喝: “李莫愁来了!女魔头来了!” 每遇良机,便毫不留情地出手,瞬间将敌人刺死于剑下。 易逐云边跑边喊边杀,匪寨之内顿时乱作一团,众匪惊慌失措。有的藏身暗处,有的奔向马棚,有的则仓皇逃出寨外。 易逐云刚停止呼喊,便见一人策马疾驰而来。 他心念一动,手中长剑疾挥,只听得“咔嚓”一声,那马腿应声而断,马匹顿时摔倒在地。身形瞬动,剑光一闪,便割断了对方的脖颈。 随后,他又继续高喊李莫愁的名号,伪装成一名逃命的马匪,沿途又斩杀数人。 心中盘算:“现在逃出去的匪徒应该不多了,程姑娘应当能够应付得来了吧。” 即便此刻,他仍不知三名匪首的武功深浅,没有轻易行动。 他再次跃上楼顶,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寨主楼的大厅内。 吴刀疤、老狗与老李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老狗一脸懊悔,喃喃自语:“他妈的,这女魔头还真来了,我他妈的这张嘴啊……真是祸从口出。” 说着,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吴刀疤眉头紧锁,叹息道:“本以为此次任务已经完成,谁曾想李莫愁竟在此时出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老李则是一脸困惑,说道:“山西正道正召开对付她的英雄大会,这个消息是我们透露给她的。她应该北上去对付那些帮派才对,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地?” 吴刀疤摇头道:“女魔头行事诡异,难以捉摸,她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呢?” 老狗此时已是瘫软在地,自责道:“都是我害的,我不该口出狂言,说要睡她。这下好了,咱们都要遭殃了。” 老李拍了一下老狗的脑袋,怒道:“老狗,你狗日的能不能有点出息?现在可不是自责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应对。” 老狗委屈道:“她肯定听到了我那番话,我肯定是活不成啦——” 老李道:“大家都别急,仔细想想,李莫愁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取我们性命,反而先杀下面的人?” 吴刀疤沉吟道:“你是说,有人借她的名号来捣乱?” 老李道:“极有可能。而且此人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三人,所以先让我们自乱阵脚。” 吴刀疤皱眉道:“那会是谁?” 老李沉吟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某个门派的弟子,见我们烧杀抢掠,便找上门来了。” 吴刀疤摇头道:“不太可能。正道那群人自命清高,不会借用李莫愁的名号来行事。” 老李道:“会不会是她的徒弟?洪凌波?” 吴刀疤一愣,道:“洪凌波?若真是她,咱们还怕个卵啊——” 此时,外面的喊声已停。 整个匪寨陷入一片死寂。 三人相互对视,各自持刀,准备随时应战。然而等了许久,仍不见有人来。 他们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敢贸然出去,生怕被对方偷袭。 第22章 奏乐 易逐云并未贸然靠近寨主楼,而是选择在远处的房顶默默监视。 时间流逝,寨楼内三人却迟迟未出。 又过了许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跃进寨子,易逐云一眼便认出那是程英。 他心中明了,程英已成功解决了那些逃出匪寨的马匪。 易逐云施展轻功,迅速飘至程英身旁。 程英吃了一惊,低声说道:“我……我以为你出事了!” 易逐云轻笑一声,调侃道:“能得女侠如此关心,真是荣幸之至。” 程英嗔怪道:“你又来取笑我!” 易逐云正经说道:“寨内还有三名匪首,皆是明教中人。那吴刀疤乃是掌旗使,我对其武功深浅尚不了解,故未敢轻举妄动。” 他虽听陈铁石说吴刀疤武功平平,但考虑到陈铁石不知吴刀疤明教身份,因此仍想看看吴刀疤轻功如何。 程英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难道要等到明日,待丐帮弟子到来吗?” 易逐云沉思片刻,道:“我有一计,需你假扮李莫愁,吓唬他们一番,届时我们再逐个击破。” 程英心中极不情愿,一时未予回应。 易逐云见状,开解道:“咱们这是以魔攻魔,以毒攻毒之计。若你不愿,也可亮出你桃花岛的牌子,看看能否震慑他们。” 程英蹙眉道:“可是我不会扮李莫愁。” 易逐云笑道:“无妨,你只需表现得威严一些,说话冷淡,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即可。我来教你几句台词,你先记下。” 片刻后,二人跃至寨主楼前的屋顶上。 程英清了清嗓子,按照易逐云的指示,朝着寨内喊道:“你们明教不是想引本座出手吗?如今本座已亲临此地,尔等还不速速道来有何目的?若能让本座满意,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过了片刻。 吴刀疤的声音响起:“李仙子,我们左使大人,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明教,与我们一同对抗那些虚伪的正道门派。” 程英道:“你们这位左使究竟是何人?” 吴刀疤道:“光明左使无痕!” 程英冷笑一声:“你们三人,是想活还是想死?” 吴刀疤道:“李仙子,我们自然是渴望活命的。” 程英道:“既然如此,你们便一个个出来,本座要单独问话。” 她说完,又低声向易逐云询问: “这样行吗?” 易逐云不禁笑道:“你的声音如此温柔,倒像是仙子下凡,哪里像女魔头?” 程英嗔道:“休要胡闹,快些正经些!” 又过了一会儿,吴刀疤的声音再次传来:“李仙子,不如你亲自进来吧!”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忖:“他们这是心生畏惧,还是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策?” 程英也感到有些不安,低声问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略一沉思,突然问道:“明教掌旗使的功夫如何,你师父见多识广,可给你讲过明教相关的……?” 程英摇头道:“师父从未提及过。” 易逐云又问:“那你害怕么?” 程英道:“不怕?再说,我听那吴刀疤的声音,似乎不是你的对手,你更无需担忧。” 易逐云闻言,信心大增,但心中仍有些许顾虑:对方有三人,若是他们分头逃跑,只怕难以一网打尽。 他一向秉承“赶尽杀绝”的理念,犹豫要不要等陈铁石他们,但又觉得时间紧迫,恐怕等不了太久。 片刻后,易逐云决意已定,沉声道:“他们不知我们虚实,也不知我方人数,这是我们的优势。你且暗中观察,我则上前挑战。” 程英轻声道:“务必小心。” 易逐云笑道:“你就不担心我么?” 程英道:“我相信你。” 易逐云戏谑道:“为何对我如此有信心?难道你就不怕我受伤?” 程英微微一顿,道:“自然……担心的,但你聪明过人,我想你定会无恙。” 易逐云佯怒道:“哼,既然如此不关心我,我便受伤给你看!” 程英急道:“哎呀,你...正经些!” 易逐云打趣道:“那你喜欢正经的我还是不正经的我?” 程英被他问得面红耳赤,支吾道:“都……都行吧。” 易逐云笑道:“原来你心中喜欢我。” 程英瞪了他一眼,又羞得低头不语。 易逐云笑道:“好啦,不逗你啦,我要去收拾这几个人间渣宰了!” 言罢,他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房门前,一脚踹去,只听“咔嚓”一声,门闩应声而断。 屋内三人持刀而立。 那三名女子却不知去向。 三人原以为是洪凌波到来,不料却是个少年,心中顿时明了对方至少有两人,且那女子藏在暗处。 吴刀疤刚要开口询问,易逐云已抢先一步,朗声道: “古墓派易逐云是也!” 他昂首挺胸,俨然一副自信模样。 三人从未听说过古墓派之名。 吴刀疤疑惑道:“我们明教与古墓派素无瓜葛,少侠这是为何?” 易逐云冷声道:“你们三人恶行累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我古墓派今日便代表正义,铲除你们这群人渣!” 吴刀疤心中一凛,问道:“那女子何在?藏身何处?” 他心中对那女子仍存几分忌惮。 那僵尸脸的老李嗤笑道:“还装什么李莫愁,真当我们是傻子么?若是李莫愁亲临,怕是早已杀进来了!” 老狗怒喝道:“小兔崽子,竟敢吓唬老子,今日定要剥了你的皮!” 吴刀疤道:“你也无必胜之把握,何不退去,咱们便当做没见过你。” 易逐云心中冷笑,暗忖他们果然心存畏惧,否则岂会如此说辞。 老狗又道:“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咱们也不为难你,放你回去多练几年功夫,日后再来较量。” 老李亦道:“无冤无仇,何必生死相拼?咱们也是迫不得已,何况也未曾得罪少侠你……” 易逐云微笑摇头,不以为意。 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三人,见他们气势已被自己牢牢压制,心中不禁暗喜。 他微微一笑,悠然说道: “你们可知我这位同伴是何方神圣?”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老李问道:“究竟是何人?” 易逐云道:“她便是天下大宗师,桃花岛黄药师座下最小的亲传弟子,丐帮帮主黄蓉的师妹,程英程女侠!” 此言一出,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桃花岛黄药师威名远扬。 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而丐帮帮主黄蓉亦是名震四海,她领导下的丐帮,威震江湖已有十数年之久。 老狗颤声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易逐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老李又问道:“敢问你师父是何方高人?” 易逐云傲然道:“我师父乃隐世高人,我们古墓派祖师武功之强,王重阳亦要逊色三分。王重阳那厮为了赢过我祖师,在华山论剑时使了些手段,才得了个虚的天下第一。后来得到九阴真经,功夫才勉强赶上我家祖师!” 老李闻言,心中虽有疑虑,但见易逐云气定神闲,言语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也不知反驳。 他强装镇定道:“哼,你这小娃娃,莫不是在吓唬我等?隐士高人?这等传说,我等可从未听说过!” 易逐云嘴角微扬,带着一丝轻蔑,摇头道: “你个乡巴佬,又能知道些什么?” 他昂首挺胸,吟诵经文: “焚我残躯,熊熊烈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喜乐悲欢,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吟罢,三人皆面露惊恐之色。 老李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易逐云冷笑一声:“你们三个人渣,可知此经文的深意?” 老李结巴道:“我……我……” 易逐云厉声道:“此经告诫世人,当勇于献身,追求正义与光明,对世间疾苦须怀同情之心。” 接着,他朗声道:“程妹,吹一曲桃花岛的碧海潮生曲给这三个乡巴佬听听,也好让他们开开眼界!等他们听完,我便送他们上路!” 程英闻之,无奈之下,轻抚玉箫,吹起了一曲碧海潮生。然而她现下功力尚浅,无法以此曲克敌制胜。 三人虽对碧海潮生曲一无所知,但易逐云会颂明教经文,又这么一说,再闻程英箫声悠扬,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一曲终了,吴刀疤面露惊恐之色,老狗则嘴巴微张,瘫坐于地,老李那张僵尸般的脸庞也瞬间变得阴沉。 老李颤声道:“少侠,能否留条活路给我们?” 易逐云微微一笑,轻轻摇头。 老李又急道:“若我们三人联手,你未必能胜得过!” 易逐云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既然敢来,便是不惧你们联手。程女侠已在外布下奇门八卦石阵,你们三人,一个也跑不掉。” 说着,他目光转向地上的老狗,缓缓道:“老狗,我知道你心中恨极了那些鞑子,正因如此,我才现身于此,打算给你们一个机会。” 老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颤声道:“少侠,我......” 易逐云凛然道:“凡有志于抗击鞑子者,都是我易逐云的朋友,也是我古墓派的朋友。” 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觑,对这位少年的意图感到一头雾水。 老狗首先反应过来,说道:“少侠,我明教子弟素来痛恨鞑子,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 易逐云笑道:“好!老狗兄,你果真是个血性汉子,我易逐云愿与你结交!” 吴刀疤与老李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警惕。 老狗却是喜出望外,道:“那咱们……” 易逐云打断他道:“老狗兄,既然你我志同道合,我有一事相求。这吴刀疤杀害我父母,乃我不共戴天之仇敌。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取下他的首级?” 老狗闻言,面露为难之色,支支吾吾道:“这……我……” 老李见状,忍不住拍了一下老狗的脑袋,骂道:“老狗,你这狗日的,能不能有点出息?” 老狗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吴刀疤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易逐云,显然并未认出这位少年。 他疑惑地问道:“易少侠,我从未见过你父母,怎会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 易逐云淡淡一笑,道: “归云镇,孤霞村。” 又将目光转向老李,道:“李兄,你也愿意与我做朋友吗?你们明教教徒愿意对抗鞑子,我深感敬佩。然而,烧杀抢掠有违天和。日后须得多行善事,多杀鞑子,方能赎罪。” 老李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犹豫。 吴刀疤则横刀在前,冷冷地说道:“易少侠,既然你说我是杀你父母的仇人,那就请尽管放马过来。不过,想取我吴某性命,还得看你能否赢过我手中的这把刀。” 易逐云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效果。就如鲁迅先生曾说过:不让我开窗,我便说我要把房顶掀了,然后我再去开窗,便没人反对了。 他故意制造混乱,又以背景迷惑震慑对方,让他们不敢联手。现在,他只需集中精力对付吴刀疤,剩下的两人便不足为虑了。 朗声道:“程妹,奏乐!” 第23章 做不成朋友了 吴刀疤摆开架势,凛然以待,准备与易逐云一决高下。 易逐云凝神静气,静待片刻,却未见预期的音律响起,心中不禁有些尴尬。 而程英在屋顶之上也是无奈,只因易逐云事先未曾与她商议,只得即兴吹奏一曲。 易逐云闻得乐声,心头一喜,脚下轻点,一剑如闪电般刺出,直指吴刀疤脖颈。 吴刀疤却是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劈来,意图与易逐云同归于尽。 易逐云身形灵动,侧身避过,剑尖仅在吴刀疤脖颈处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而吴刀疤那一刀亦是落空,但力道不减,将前方的桌子劈为两半。 易逐云眉头微皱,暗道此人刀法凶猛。 吴刀疤攻势不减,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易逐云一时竟寻不到破绽,只得凭借身法勉强躲过六七招。 吴刀疤见易逐云一味躲闪,不禁嘲讽道:“你这般打法,只怕难以报仇雪恨,哈哈哈!” 老李在旁观战,心中亦是疑惑:“这少年究竟有何本事?先前那般狂妄,如今却只能被动挨打。若他再无作为,我也得出手了,岂能与一个将死之人做朋友?” 易逐云压制住情绪,身法剑法丝毫不乱。 他深吸一口气,一招“玉女拂尘”斜削而出,刀剑相交,只觉对方刀势凶猛,力道沉重,虎口微微发麻。 他连忙后退丈余,暗忖:“不可与他硬拼。” 吴刀疤身为烈火旗掌旗使,一身刀法皆是为沙场血战练就,修炼岁月远胜易逐云,内力积累亦不遑多让。 他主攻外家刀法,战场上有进无退的打法,竟让易逐云应对起来颇感吃力。 程英细听打斗之声,已察觉易逐云未能占据上风,心中暗自懊悔,怪自己学艺不精,便轻易卖弄。 她心中焦虑,生怕另两人出手相助,以至乐曲都略显凌乱。 易逐云自接那一刀后,便不再与吴刀疤硬拼,转而以身法轻功寻找破绽。 吴刀疤刀刀落空,每每都让易逐云惊险避过,心中不禁暗赞:“这少年轻功非凡,剑法亦是不俗,只可惜不敢与我硬碰。” 而易逐云每次进攻,皆被吴刀疤那同归于尽的打法化解于无形。 吴刀疤大喝一声:“咱们可不是在比轻功,你这般闪躲,何时能有个了结?”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他一心二用,一面观察吴刀疤的刀法,寻找破绽,一面聆听程英的乐曲,试图从中找到制胜之机。 此时,老李亦跃跃欲试,欲上前助战,速战速决。 易逐云又试了几招,皆是未至而先退。 程英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易逐云收了剑势,赞道:“你这刀法不错,不知可有名号?” 吴刀疤傲然道:“此乃破风刀法,你若是胆怯,尽可离去。” 老李见易逐云轻功剑法均属上乘,料想其师门定非寻常,但观其年纪尚轻,经验尚浅,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但也忌惮易逐云背后势力,不敢轻易得罪,于是说道: “易少侠,若觉力有不逮,不妨先行离去,今日之事,便当作过眼云烟。” 程英闻言,心中暗自焦急,暗自思量是否该出手相助。 易逐云却似未闻老李之言,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吴刀疤,问道:“破风刀法,果真好名字!不知刀谱可曾随身携带?” 吴刀疤冷笑一声,道:“少废话,若想报仇,尽管放马过来。若觉自己火候不够,便回去再练几年,我在明教总坛等你。” 这次打斗,他消耗不小,若继续缠斗下去,只怕难免两败俱伤。 易逐云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老李道:“易少侠,李某不才,愿与你切磋几招。倘若你未能胜我,还请自行离去,以免自误。” 易逐云戏言道:“李兄,不与我做朋友了吗?” 老李摇头道:“李某只与活人做朋友。易少侠年轻气盛,李某虽能理解,但轻生之举,实非智者所为。” 易逐云剑眉一挑,道:“哦?李兄这是要以众欺寡了?” 老李信心满满,道:“易少侠误会了,李某愿与你单打独斗,以决胜负。” 易逐笑道:“既是如此,李兄且稍候片刻。” 言罢,他目光转向吴刀疤,朗声道:“接下来,是我的回合啦!” 吴刀疤狞笑道:“你若想报仇,便别婆婆妈妈,也别到处躲闪,像个娘们儿似的!直接放马过来吧!” 易逐云哈哈一笑,朗声道: “程妹,奏乐助兴!” “这次可别再吹得乱七八糟了!” 程英无奈,只得继续吹起那曲念奴娇。 乐声悠扬—— 易逐云踏歌而行,口中吟道: “傲骨凌云,持剑立.....” 脚下步法灵动,一招“玉女拂尘”斜削而出,直取吴刀疤咽喉。 吴刀疤见招拆招,旧招再施,力求与易逐云同归于尽。 易逐云身形微侧,避其锋芒,陡然变招,剑尖由削变刺,直刺吴刀疤左眼。 吴刀疤脑袋微侧,欲躲剑锋,却不料左耳亦被剑锋刺为两半。 吴刀疤惨叫一声,疯狂横劈过来。 “踏遍江湖烟色......” 话声未落,剑锋已至,再一击再得手。 他身形飘逸,口中继续吟咏: “青锋舞动千万里,江湖寒色尽染衣。” 剑随心动,顺着吴刀疤的刀势,待对方刀势将尽之际,剑势未收,撩中其腹部,顿时划开一道深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 易逐云攻势仍在继续,口中不停: “明月照心,黑夜里……” “荡尽世间魑魅鳖.......” 话音落时,一剑已中吴刀疤左肋几寸。 三剑皆中! 每一剑都是“玉女拂尘”的变化。 吴刀疤大惊失色。 老李亦是目瞪口呆,心中惊怀不定:“这少年先前的示弱,难道全是假象?我竟丝毫未曾察觉......” 老狗则暗自得意,心想:“看来我猜测得没错,这易逐云绝非泛泛之辈,否则黄老邪的徒弟怎会听命于他?” 就在此时,易逐云又是一剑刺向吴刀疤的肩部。 吴刀疤疼痛难忍,怒喝道: “你他妈的戏耍于我!” 易逐云不以为意,口中继续吟: “且借古墓素心剑,斩破黑暗三重界。” 话音刚落,剑已割破吴刀疤的喉咙。 “一刃惩凶——” 吴刀疤的头颅被一剑割下,滚落在地。 “一刃荡寇——” 紧接着,易逐云又是一剑横斩,吴刀疤的身躯被齐齐斩断。 “一刃护民生息!” 易逐云收剑入鞘,吴刀疤被斩为三截。 易逐云初遇此等攻势,并非示弱,实在是不习惯这种打法。玉女剑法,原为克制全真剑法而创,守中带攻。初时,他颇感棘手。在交手之中,察觉自己速度胜过对方。 二度交手,借势施为,虚实相生,一击即中后,便如游龙戏水,得心应手。 这时,程英停了下来,念奴娇只吹了一半。易逐云看着僵尸脸老李,笑道: “看来你与他做不成朋友了!” 第24章 我有一师姐 僵尸脸老李听完易逐云的话,脸色骤变,刚才的比斗结束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初战,他原以为易逐云不过是泛泛之辈;再战,却见吴刀疤在易逐云剑下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每一剑都被精准刺中,而这一切,易逐云仅凭一招便完成。 论起胆识与武艺,他自觉比吴刀疤略胜一筹,但此刻面对易逐云,心中却也难有胜算。他强笑着对易逐云说道: “易少侠,恭喜你报了血海深仇。” 易逐云轻轻点头,报仇于他而言,并无太多执念,只是心中许下对原主的承诺,如今既已完成,自然感到一阵轻松。 他随即呼唤道: “程妹,现在可以出来了。” 话音未落,一阵轻风掠过,程英已飘然落在门前,黑布蒙面,步态款款,轻声问道:“易大哥,你可有受伤?” 易逐云道:“未曾受伤。” 他转向老李和老狗,又问程英:“这两人,咱们该如何处置?” 程英有些迟疑:“这……我……” 老狗却急忙插话道:“易少侠,你曾言要与老狗结为朋友,老狗也真心相待……老狗此生最恨鞑子……” 老李见易逐云眼中冷意渐浓,而老狗又靠不住,心中一紧,忙道:“适才李某不自量力,欲与易少侠一试高下,既已得允,咱们何不继续?” 他暗忖,单打独斗或许能与易逐云一较高下,但这蒙面女子功夫深浅难测,若真是黄老邪之徒,绝不能让他们联手。 易逐云却不急不躁,他看向老狗,问道:“老狗兄,你与我结交,可是真心实意?” 老狗早已深信易逐云背景非凡,忙道:“自然是真心实意,今后老狗任凭易少侠差遣。” 他心想,若能结交易逐云这等背景深厚之人,自是大有裨益。 易逐云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可愿助我拿下这位李兄?” 老狗支支吾吾道:“这……这……咱们教内不允自相残杀……这……” 老李心中明镜似的,知道老狗是个靠不住的角色,便道:“易公子,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岂能不放在眼里?” 易逐云微微一笑,朗声道: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他这番话,正是明教经文,用来回应老李的指责。 老李哈哈一笑,道:“易少侠如此不顾江湖规矩,日后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被人笑话。” 易逐云听后,也不以为意,笑道:“他人的笑话,我易逐云何曾放在心上?” 老李脸色一沉,沉声道:“那易少侠究竟在乎什么?” 易逐云淡淡道:“我所在乎的,自然很多。但此刻我最在乎的,便是没有你这等人在世。” 老李与易逐云胡扯之间,突然出手,一把扣住老狗的脉门,厉声道:“老狗,你虽然胆小怕事,但此刻若是不助我,我死后,这小子也定不会放过你!” 老狗被他扣住脉门,疼痛难当,连声道:“老李,咱们与易少侠好好说,何必动手。咱们都是恨鞑子的人,何不联手?” 易逐云见状,冷笑道:“老李,你如此卑鄙无耻,人家老狗都没有同意对付你,你却不顾同门之谊,又有何人愿与你为伍?” 老李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苦涩:“易少侠,你出身名门,自然不懂我等草莽之辈的艰辛。我老李原是一介农夫,为了填饱肚子,不得已投身明教。这些年,我历尽艰辛,一步步走到副掌旗使的位置,你可知我受了多少欺凌,遭了多少嘲笑?你清高,你了不起,又有名师指点,十四五岁便学得一身好武艺,你如何能懂我等之苦?” 说到此处,他也有些疯狂。 易逐云道:“我理解你。” 老李怒道:“你不理解!你出身富贵,如何能理解我等之苦?” 易逐云缓缓道:“我理解!” 他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坚定。 老李嘿嘿一笑,满脸不屑地说道:“你个小小年纪,懂得什么世故人情?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娃娃罢了。” 易逐云道:“我与你,自然是不同的。” 老李冷笑一声:“有何不同?” 易逐云正色道:“我不欺辱弱者。” 老李脸色一沉,冷哼道:“哼,命好的小子,说得轻巧。这江湖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去欺人,人便欺我。完不成任务,上头怪罪下来,我这颗脑袋可就得搬家了。” 易逐云摇头叹息:“能力愈大,责任愈大。你误入歧途,实乃可惜。” 他轻轻一叹,续道:“或许非你之过,但每个选择,皆有代价。今日,我便送你去地下,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言犹未了,易逐云骤然出手,一招“疾风破浪”疾刺而出,剑光闪烁,锐不可当,意图一击必杀。 老李急以老狗抵挡剑锋,仍紧扣其脉门不放。易逐云心念一动,剑尖微偏,划过老狗右手。 老狗惨叫一声,痛入骨髓。 见易逐云并无收手之意,老李情急之下,弃老狗于不顾,纵身跃出数丈,稳住身形,随即挥刀反击。 兵刃相交之声此起彼伏,二人身形交错间已拆了数招。 老李心中暗忖:“吴刀疤如何败于此子之手?这易逐云似乎也不过如此。” 易逐云这时才明了,此人武功不在吴刀疤之下,暗自庆幸先前与吴刀疤交手时,此人未曾插手。 此刻他施展的乃是断水剑法,剑招狠辣,意在取人性命,而非争胜。 他见程英并未上前助战,心中不禁吐槽。他虽未杀死老狗,但已刺伤其右手,意在削弱其战力,又恐其逃逸,故出言提醒程英: “程妹,记得我进来前答应我的么?” “我负责杀人,你负责——” 程英闻言,当即点中老狗穴道,飞身上前助战。老李当即落了下风,心思急转,大喝道:“桃花岛黄药师的弟子,也只会以众欺寡吗?” 程英愣了一下,她没看到易逐云落下风,又因为易逐云之前答应与老李较量,现在再经老李这么一说,心中万分纠结。 易逐云朗声道:“程妹子,你跟土匪马贼讲什么道义,你脑子秀逗啦!你不帮我忙,我可要受伤了,到时候全都是你的错——” 程英闻其言,心意一动,遂施展玉箫剑法飘忽而出,直取老李要害。 彼时老李正全力与易逐云周旋,已显捉襟见肘之态,此刻分神对敌程英,立时门户洞开。 易逐云觑准时机,剑光一闪,疾如流星,瞬息间已刺中老李臂膀,复又剑尖翻转,凌空挑起,逼得老李仓促间急向一侧避让,但他仍未能逃脱厄运,不幸失去半只耳朵。 与此同时,程英手中的铁杖精准地点中老李膻中要穴,使之动弹不得。 易逐云见状,心中暗喜,乘胜追击,挥洒出一记“断浪分波”,竟将老李生生劈成两截,血光四溅,高达数尺。 紧接着,他身形再动,再次剑走偏锋,剑尖寒光一闪,径直穿透老狗咽喉,手法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易逐云心中冷笑:“老子不是大光头,岂能容留这些腌臜之辈?” 程英目睹此景,秀眉微蹙。 易逐云目光流转,瞥了程英一眼,手中长剑归鞘,发出一阵低沉悦耳的龙吟之声。 程英缓步走近,柔声道:“易大哥,你曾答应过他……” 易逐云笑道:“做朋友吗?一个马贼也配与我做朋友?我的许诺对恶人无效!” 继而反问程英:“莫非你觉得我在杀人这件事上毫无顾忌?” 他自嘲一笑,声音略带苦涩,“嘿,那个僵尸脸,我最恶心的就是他。这类人,当年或许也是受人欺凌的弱者,一旦得势,对待曾经的同类只会更加凶残无情。” 程英听罢,微微颌首,对易逐云的解释稍有感触,她悄然抬眸,凝视着易逐云,心中五味杂陈。 易逐云察觉她的注视,爽朗一笑:“你答应帮我的事已经完成啦,现在你随时可以离去。” 程英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呢?” 易逐云道:“山寨之内尚有许多无辜女子遭受囚禁,以及劫掠而来的粮财物资,亟待处置。此外,我还答应了丐帮的弟子在苍狼峰相聚,届时一同解决此事后再行离去。” 程英问道:“那县尉可需要我帮忙?” 易逐云沉吟道:“此事依从你的意愿。” 程英终是按捺不住,试探性地问道:“易大哥,你对李莫愁熟悉吗?” 易逐云也不遮掩,说道:“我曾向李莫愁拜师,但她未曾正式接纳,只让我拜了祖师。我的武功都是她教的,其中便包括那逆转的赤练心经。” 程英听罢,轻轻颔首。 易逐云接着道来:“在山庄之中,我称她为师父;但出了山庄,她却不准我如此称呼。”言谈间,他自嘲般挑眉,打趣道:“莫非你认为我也同李莫愁一般,冷酷无情?” 程英摇头微笑道:“你与她不一样。” 易逐云摇头,笑道:“还有问题吗?” 程英道:“没有了。” 易逐云笑道:“你有!” 程英不明所以,只道:“确实没有了!” 易逐云故作严肃地道:“日后可别后悔没问清楚!” 程英听得此话,不禁一愣,揣摩着易逐云言语背后可能隐藏的深意,只好暂且应道:“真的没有,我先告辞了。” 易逐云不禁叹息:“我对你如此信赖,没想到……唉……” 这一番感慨令程英顿时手足无措,她急切地解释道:“我……我认为你是个正直的好人,与李莫愁迥异,你只对那些恶人才会展现严厉的一面……我……” 易逐云大笑,随即又问道:“你怎么找到赤霞山庄的?” 程英道:“我正在寻找一个重要的人,师父只给我数月期限。途中偶遇几位丐帮弟子,他们愤慨咒骂李莫愁,似乎是因其弟子对他们施毒,我便尾随而去,无意间发现一处火焰印记,循迹来到了一座道观,那时我并不知那就是赤霞山庄……” 易逐云内心暗忖:“原来是明教的印记,她是寻陆无双吧?两人至今尚未得知彼此情况?” 他面上不动声色,转而说起:“我有一师姐,年纪比我还要小些,她曾提起有个表姐,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分离多年……” 第25章 意外 程英闻听此言,急忙追问道: “易大哥,此言当真?” “你那位师姐,姓甚名谁? “容貌如何?” “芳龄几许?” 易逐云见程英如此紧张,心中暗自好笑,却故意卖了个关子,笑道:“程姑娘,你适才不是说没有问题了吗?怎地这会子又问起这么多来?” 程英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 “我……我有个表妹,曾被李莫愁掳去,生死未卜……” 说着,她从脖颈处取出一方手帕,轻声道: “我与她……有这手帕为证。” 易逐云接过手帕一看,果见上面绣着“红花绿叶”的图样,心中不禁一沉,暗道:“李莫愁因这方手帕,便饶了陆无双一命。即便这么多年,她对陆展元,真是……唉,古墓派的人都是疯疯癫癫的神经病。” 程英见易逐云面色有异,轻声唤道:“易大哥……” 易逐云叹了口气,说道:“我那二师姐,名叫陆无双。她有一只脚曾受过伤,是李莫愁的第二个徒弟。” 程英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急道:“当真!?” 易逐云点了点头,道:“你若急着寻她,现在便可离去。不过……你现在还不是李莫愁的对手,即便见了她,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你师父可曾来了?” 程英摇了摇头,道:“师父未曾前来。无双确是我失散多年的表妹,多谢易大哥告知这些。” 说着,她盈盈一礼。 易逐云见她如此,心中一暖,却又暗自骂道:“他妈的,我怎地还惦记着那贼婆娘!如今我自己也练了逆经,生死难料……” 这般一想,心中又涌起一股颓丧之气。 他看了程英一眼,道:“你若贸然行事,非但带不走二师姐,反而可能害了你们二人。” 他缓步走过去,稳稳坐在椅上,继续道:“待此间事务了结,我亦将北上寻她们踪迹,同时探寻真相,以解心中之惑。” 程英蹙眉道:“真相?” 易逐云沉声道:“此次英雄大会,必有蹊跷。那几起灭门之祸,绝非李莫愁所为。案发之时,她尚留在山庄之中,如何分身行凶?” 程英默然不语。 易逐云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可知错?” 程英面露迷茫,无奈地道:“我……我实不知何处......?” 易逐云冷然道:“你在怀疑我替李莫愁开脱?” 言罢,他手掌一挥,侧边桌子砰然碎裂,木屑纷飞。 程英一惊,颤声道:“我……易大哥,我……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知你为人正直,但李莫愁之恶行,我……实在难以释怀。” 易逐云道:“罢了,滚吧滚吧!” 他挥了挥手。 程英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道:“易大哥,我……真的对不起,我不该……如此冒犯。就此别过,你……保重!” 言罢,她转身离去,步履小心翼翼,生怕再惹他生气。 易逐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又有些懊悔,暗自责骂自己:“唉,我这混账东西,李莫愁这贼婆娘,害得老子心情烦躁,竟将怒火撒在这无辜少女身上。” 突然间,老狗如鬼魅般窜起,一掌狠狠击在程英背心之上。 程英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子便轻飘飘地倒在地上。 易逐云急忙起身,眼见那老狗窜出大厅,如同蝙蝠掠过夜空,瞬间便消失无踪。 他低头一看,却见地上躺着的老狗身形竟然缩小了一半,原来这老狗竟非一人,而是两个矮子所扮。 程英方才只点中其中一个的穴道,而他刺中的也只是其中一个,另一个矮子一直在暗中窥伺,寻找着下手的时机。 易逐云心中更加懊悔,急忙上前扶起程英。扯开人皮面具,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已,冷汗涔涔而下。 伸出手指轻轻探查她的经脉,只觉手指所及之处,冷意森然,令人不寒而栗。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中疑惑丛生:“这究竟是什么阴毒的功夫?” 他扶起程英,柔声道: “程姑娘,你怎么样了?” “程姑娘,程姑娘?” 易逐云轻声呼唤,却见程英面色苍白,牙齿微微打颤,神智已然有些迷离。 “易……易大哥……” 她微弱地呼唤。 易逐云无暇他顾,并未去追那老狗,立刻将程英抱起,目睹一地鲜血、尸体与碎木,心中乱成一团。 他迅速将程英带至后厅,耳边又传来几声异响,知道是那三女。于是,他嘱咐她们点燃灯火,又吩咐去释放那些被掳的女子。 将程英轻轻放在地上,易逐云心中盘算:“我虽修炼的是逆转的赤练心经,但内力本质并无不同,或可助她驱寒解毒。” 随即,他运起内力,护住程英心脉,开始助她驱除寒毒。 他感受到这寒毒虽烈,但自己的内力尚能与之抗衡,心中暗自庆幸那老狗功力尚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的他,赤练心经仅修炼至第三层“内外相济”,尚需两月时光,方能触及下一层“心火淬炼”之境。 若以世间常理比喻,人体犹如庞大数据库,身体为硬件,硬件越精良,越能存储浩瀚内力;经脉则似操作系统,越高级的系统,对内力的调度运用便越加自如;而心法功法,便如同精妙算法,算法越出色,存储与读取内力便越加迅捷。 因此,修炼一门顶级心法与多门,其效果差异并不显着,更不会达到战力翻倍的效果。 勿论以年来计量内力,那不过是无稽之谈。 某些天赋异禀之辈,修炼一年的内力,或许能抵上他人十年甚至一生的苦修。 在与程英体内寒毒的对抗中,易逐云不自觉地运转着第三层的功法。 直至第二日清晨,他才终于将程英体内的寒毒压制住。 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不仅没有感到内力消耗,反而在这过程中将第三层功法修炼至圆满之境。 这让他不禁有些苦笑,心中暗自担忧: 若彻底驱除寒毒,怕是已经修炼到第四层了...... 待到修炼到最后两层时,不知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这赤练心经乃是逆练而成,其中风险难测。 第26章 事未了 程英体内的寒毒虽暂时压制住,但依旧沉睡未醒。易逐云心中暗自权衡,既然程英眼下并无性命之虞,是否应当继续助她驱除寒毒。 他起身离室,步入外厅,刚一迈步,便觉满室血气尚未消散,一股浓烈的腥膻扑鼻而来。 推开厅门,旭日阳光直射而至,颇感炫目,他微抬手遮挡之际,赫然发现门外竟有三四十名女子垂首肃立。 易逐云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然而无人应答,此般静默让他更加疑惑。他又说道:“马贼已尽数伏诛,你们各自归家去吧。” 忽闻一女子抽泣之声响起:“大王,我们都已无家可归,屋舍已被焚毁,亲眷尽遭杀害。”另一女子接言:“大王,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听得她们称自己为“大王”,易逐云心头一阵不悦,厉声道:“休再唤我‘大王’,若再有人如此称呼,休怪我不留情面!” 继而目光扫过众女子,沉声道:“纵然屋舍被毁,田地尚存,若真无路可走,找人嫁了好好生活便是。岂能指望我替你们一一谋划?”心想:“我本一介新手,怎的竟成了你们依赖的对象?” 那首先发声的女子哀诉道:“公子,我们……如今世上再无人肯接纳我们了……我们实是走投无路了。” 易逐云心中陡然明晰几分——这群女子不仅身无长物,且家破人亡,官府无力庇护,流落世间恐难逃欺凌,这般境遇与仍在匪窝中又有何异? 易逐云此刻方悟,所谓“事了拂衣去”就是杀完人赶紧溜,若不及时抽身,则难免陷入琐碎复杂的善后事务,这往往比刀光剑影更为棘手。 多数所谓的侠客,不过相互间吹嘘捧场。真正扶危救困、解民倒悬的寥寥无几,即便是那些威名远播的大侠,也没有几人能真正做到。 正如传销团伙中的那些人,虽囊中羞涩却彼此尊称为“老板”、“领导”,虚妄自欺。 心念至此,易逐云又问:“到底是谁让你们聚集在这里的,若不敢承认,都给我滚蛋!” 言毕,人群中终于走出一名女子,她低垂粉颈,细声道: “是……我的主意。” 她声音细若蚊鸣。 易逐云追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道:“小女子姓伍,名烟萝。” 易逐云又问:“可识得字?” 伍烟萝低声回应:“认得一些。” 易逐云问道:“你们需要的是银两吗?” 伍烟萝摇头道:“公子,我们并不需要银两……我们若是离开此地,恐怕会遭受世人的唾弃和欺凌,恳请您允许我们在寨中安身。” 易逐云听罢,心中思量:“这匪寨设施比不少百姓家还要好些,况且还有许多抢来的粮食财物。与其落入官府或是旁人之手,不如用来安顿这些受害女子……” 思及此,他决断道: “好吧,我同意了!” 闻言,众女子齐声感激涕零。 易逐云目光转向伍烟萝,赞许道:“伍烟萝,你很不错。从今往后,你就做这寨子的寨主吧,把你们中间识字的女子全都召集过来,我有事情与你们共同商议。” 伍烟萝含泪点头,心中既惊且喜。 易逐云则返回内室。 待不多时,伍烟萝领着两位识字的女子走进室内,易逐云示意她们落座。三人面对易逐云时皆显得颇为敬畏。 易逐云开口道:“今日我有几件事要说,大家都是苦命人,日后千万不要底层互相伤害。切记三个原则:好好活着,平等相待,团结互助。 “自此之后,苍狼峰易名为玉女峰,平日里挂起古墓派外门的招牌,若遇人来攻,便挂起‘赤练仙子李莫愁’的招牌。 “关于武学修炼……” 他简明扼要地与她们进行了一场会议,主要是讲识字与武艺自保,旨在帮助这群女子既能自我保护,又能维持基本生活。 其中提及的武功,大多是一些简单实用的轻功和外功,还需要自行整理。核心内功心法,他自己会的《赤练心经》也不靠谱。 至于谁来教,这却是个大难题了。 等跟这几个女子说完了,易逐云心头又矛盾起来,他担心李莫愁怪罪,心想:“借贼婆娘名号做好事,到时候还得想办法把她哄高兴才是。” …… 午后时分,程英方自悠然苏醒,易逐云见状不禁心花怒放,复又诊其经络,察觉体温已回归常轨。 程英轻声道:“易大哥,小妹此番可是给你惹了许多麻烦。”声音虽带一丝倦意,却甚是温婉。 易逐云道:“先前我态度不好,说话语气也冲,是我不对,特向你赔罪。正因那顷刻间情绪上头,竟致疏于防范,以至于你遭人暗算受伤,这都是我的过错。” 程英低眉欲语,嗫嚅道:“不对,是我不对,是我的错……” 易逐云轻轻将她搀扶起身,让她半倚榻边,笑道:“好啦好啦,全是你之过错,这普天之下所有的不是,就让你一人独揽便是!” 言毕,他转身至桌旁取来一碗热粥,复又落座于程英身旁。 程英下意识地抚摸脸颊,不觉心中慌乱,原来她在受伤之际,易逐云早已将她所戴之人皮面具摘除。 易逐云瞧出端倪,笑道:“别找啦,待痊愈后再行佩戴便可。” 程英闻言,面若桃花,娇羞不已。 易逐云打趣道:“嘿,看来气血渐旺,已经快好啦。” 程英听罢,更是粉颊生晕,只羞得垂首不语,一对酒窝浅浅,平添了几许女儿家的柔媚韵味。 易逐云心下暗忖:“这妹子怎如此容易害羞,脸颊又非什么隐私之处。” 旋即又想:“现在么,你还比不得我家莫愁儿那贼婆娘,待日后长大成人,恐怕也是风华绝代,当与莫愁儿不相上下了。” 一碗稀粥尚未见底,忽闻伍烟萝在外急呼:“公子,官府人马来了,人数大概三十多,有十多个骑着马,他们叫嚷着让咱们开启寨门,该如何应对?” 易逐云眉头紧蹙,暗忖官府的人为何突然来了。随即想起昨夜老狗仓皇出逃,必是往县尉处通风报信去了。 他冷声问道:“他们来此作甚?” 伍烟萝道:“他们称,来此剿匪……” 易逐云几欲笑出声来,道:“暂且莫开,先将李莫愁的旗帜高悬,倘若他们敢冒然进犯,再行通报于我。” 伍烟萝领命而去。 此时,勺子已递至程英唇边,她微微一愣,易逐云笑道:“此粥虽无甚滋补,但胜在能补充水分。待你身体稍愈,我再为你烹制些肉食。” 程英忍俊不禁,道:“未曾想易大哥竟也会照顾人。” 易逐云笑道:“在赤霞山庄时,我常助无双师姐烹茶煮饭,针线活也略知一二。想你在黄老邪前辈那边所为之事,与我在赤霞山庄所做,或有相通之处。” 言罢,他手腕轻扬,碗勺稳稳落于桌上,竟无丝毫声响。 程英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柔声赞道:“易大哥,你内功修为愈发精进,实乃可喜可贺之事。” 易逐云心中却是惭愧不已,他眉头微蹙,叹道:“妹子啊,你体内寒毒尚未根除,以致难以运用内力。我原该助你驱除寒毒,然而在与寒毒对抗过程中,我所修炼的心经竟有了意外的突破,只是这突破究竟是好是坏,我也难以分辨,因此……” 程英见状,忙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道:“易大哥,你无需自责。我此刻已觉无碍,只需调养几日,便可策马奔驰。你切勿再冒险为我疗伤。” 她心中却想:“现在内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这寒毒又算不得什么?只需服下一颗九花玉露丸,这寒毒定然除了。” 易逐云心中稍安…… 第27章 僵持 易逐云立于寨楼上,目光投向寨子外面,只见三十多人排成严整的阵型,中间立着一面绘有火焰图案的大旗。 他施展轻功,几个腾挪跳跃便已稳稳立于寨墙之上,转向伍烟萝询问:“这些人是在做什么?” 伍烟萝道:“他们要求我们将马匪的尸体交出来。” 易逐云问道:“他们为何要那些尸首?” 伍烟萝推测道:“恐怕是为了回去领朝廷的赏银,只怕还想借此宣称是他们消灭了这批马匪。” 易逐云微微颔首,这时听见下面手持火焰旗之人喝道:“若再不开寨门,我们就只能强行攻打!” 易逐云高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对方答道:“我乃清水县县尉,罗雄。” 易逐云道:“你可是那吴刀疤贼的亲戚?” 罗雄反驳道:“胡言乱语,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吴刀疤,我与马贼势不两立。” 易逐云目光犀利,说道:“你们所摆的阵法,似乎是魔教五行旗的阵式,你混入朝廷之内,到底有何企图?” 因那吴刀疤是明教烈火旗的掌旗使,易逐云见到眼前的三十多人摆出的阵法,遂大胆揣测。 罗雄矢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刻打开寨门,否则你们都将被视为窝藏贼寇。” 易逐云指着旁边飘扬着“赤练仙子李莫愁”名号的旗帜,警告道:“这座山寨如今归赤练仙子管辖,如果你想找死,尽管试试。” 罗雄道:“休得信口雌黄,赤练仙子向来独自行事,她怎会占据一座土匪寨子?” 易逐云道:“当然是惩恶扬善。” 罗雄没有再与易逐云多言,随着他手中令旗的挥动,底下的队伍开始执行行动。 十余人率先点燃手中的火炬,其他人员则朝着寨墙投掷装满燃油的陶罐,陶罐破裂时发出砰砰声响,粘稠的油液迅速附着在木质寨墙上。 易逐云见状,高声命令道:“大家退回寨内!”几名留守寨墙的女子闻声迅速撤离。 易逐云深知照此局势发展,整个山寨恐怕会被对方一把火烧个精光。虽然他轻功还不错,能够带着程英逃脱,但寨中其他人的生死就很难保全了。 这时,罗雄再次喊话:“小子,只要你投降,我便饶你不死。” 易逐云内心冷笑:“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倒省了我不少工夫去找你算账。” 他并未直接回应罗雄,而是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寨门前。 罗雄道:“你要投降,那就先把手中兵刃放下。” 易逐云道:“好,你过来,剑我就交给你。” 罗雄冷哼一声,再次挥动旗帜指挥,十余名手持火炬的兵丁往前逼近,将火炬扔向寨墙。 易逐云见状大喝一声:“找死!”,随之施展轻功,成功拦截下一半飞来的火炬。而另一半火炬仍然撞上了寨墙,火油一经火焰触及,立时熊熊燃起,火焰沿着油迹迅速蔓延开来。 易逐云怒不可遏,剑锋出鞘,身影疾如闪电般直扑向罗雄所在的阵中。 他腾空一跃,剑势如虹,只听得飕飕破空之声不断,易逐云手腕翻飞,剑光闪烁,铛铛铛连续格挡开数支射来的箭矢,随后借力向后一跃,再度避开两支紧随其后的利箭。 罗雄手中旌旗翻飞,指挥手下再度抛掷十几只火罐,易逐云见状不得不四处闪避,那些火罐落地爆裂,油渍与火花交织,瞬间燃起一大片火焰。 他身形急转,施展轻功到了阵法侧面,试图突破。 罗雄反应敏捷,迅速调整阵型,阵势旋即又转向易逐云,新一轮箭雨嗖嗖嗖射来,迫使他又一轮紧急躲避,继而绕至阵法之后。 罗雄调度自如,阵法变换迅速,易逐云始终未能找到破绽,无法趁虚而入。 易逐云心头暗忖:“这绝对不是官府杂役个普通兵丁,定是明教五行旗中的精锐之师,否则绝不可能训练得如此默契。” 罗雄高声嘲讽:“小子,就你这点手段还想闯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挑衅,易逐云默不作声,反而向后跃出数丈,静心观察,企图寻觅破阵良机。他明白,只要能牵制住这支队伍,哪怕寨墙被烧毁,只要他们移动起来,总会露出破绽让自己有机可乘。 罗雄再次喊道:“小子,我听说你想取我性命,现在我亲自站在你面前,为何你却开始逃窜了?如果你逃了,我便会率队冲入寨中,一个活口也不留!” 易逐云依旧不回话,又有几支箭矢疾射而来,都被他从容应对一一挡下。 他在心中思索:“单挑的话,这些人或许大多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没有这套严密的阵法保护,只怕早被我各个击破了。” 正在这时,易逐云不经意间踩到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心念一动:“虽然我对阵法一窍不通,但我可以用石头砸你们!” 他立即弯腰拾起石头,凝聚内力甩手投掷出去,那石头疾飞而去,正中一名阵中一人,那人脚步不稳跌撞了几步。 易逐云大喜,立即四下搜寻更多的石头,逐一朝着阵中人马投掷过去。 瞬息之间,又有数人被石头击中,其中一名不幸被石头直接砸中面部,顿时门牙脱落,倒在地上尖叫连连。 罗雄勃然大怒:“狡猾的小王八蛋,你还以为这样就能攻破我们的阵势吗?” 他愤然挥动旗帜,原本负责投掷火罐的一队立刻换成了手持盾牌的士兵。 易逐云继续投掷石头,但这些石头纷纷被盾牌阻挡下来,未能再造成有效打击。 易逐云高声挑衅:“嘿,咱们就这样僵持着,老子就不信你们不用吃饭不用休息!” 心想:“要是我的内力修为再深厚些,恐怕这区区盾牌也挡不住我投出的石头!” 罗雄冷哼一声,说道:“无知的小王八蛋,等到寨墙和寨门被烈火烧垮,我们自然就能长驱直入,我才不屑陪你在此拖延时间!” 易逐云放声大笑,说道:“你们现在若是明智选择归降于我,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给你们一条生路。 “但是,倘若你们胆敢在我眼皮底下做出不人道的事……哼,老子可不相信你们的父母会结阵,你们的妻儿家人会结阵…… “嘿嘿,真到了那一步,哪怕你们躲进了明教总坛,老子要混进去,杀你们全家!” 第28章 很有精神 罗雄冷哼一声,道:“小贼,少得意!你也许跑得掉,但寨里的人可跑不掉。嘿嘿,连我的阵都破不了,你还妄想闯明教总坛,当真是痴人说梦!” 易逐云道:“你们也没带多少油罐吧,箭矢多用上几轮,也快没了吧,在我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双方互喷一通垃圾话。 忽然听到一阵歌声由远及近:“ 丐帮千万苦兄弟,一根竹竿行千里, 遇见娃娃饿得啼,瞧见阿婆走得急, 手中有粮即赠予,帮规教诲牢牢记。 嘿哟哎~嘿嘿哟哎~ …… 春夏秋冬走四方,东西南北奔波忙, 坏蛋恶霸咱不怕,仗义疏财显刚强。 嘿哟哎~嘿嘿哟哎~ 想当初七公威猛,打狗棒下群魔慌。 ……” 易逐云听着歌声,心头一宽,确认是陈铁石带领丐帮弟子赶来了,顿时喜形于色,对着罗雄讥笑道:“罗雄,等死吧你,赶紧准备后事吧你,棺材铺可要早点预定了!” 罗雄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回应:“嘁,我还以为是什么救兵,原来不过是群臭要饭的!到底谁先躺进棺材,那可还说不定呢!” 不多时,二十多名丐帮弟子出现在山坡上,他们人人手里握着刀枪棍棒,为首之人便是陈铁石。 易逐云立刻上前打招呼。 紧接着他简单讲了事情原委。 陈铁石听罢,震惊不已,实在不敢相信,仅一夜之间,整个匪寨都被荡平。暗自掂量,自觉难以企及如此战绩。 心中暗叹:原以为他只是拳脚方面稍胜我一筹,殊不知实力差距竟如此之大。 罗雄昂首而立,直视着丐帮众弟子,朗声喝道:“丐帮可是要助纣为虐,与逆贼同流合污吗?” 陈铁石冷冷看过去,见罗雄布下的阵法颇具威力,心中暗自警惕,说道:“罗雄,你表弟吴刀疤所作所为,人神共愤,你身为县尉,却置之不理,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朝廷命官?如今你又摆出魔教烈火旗的阵法,究竟是何居心?” 罗雄脸色一沉,冷笑道:“臭要饭的,休要胡言乱语。我罗雄身为县尉,自当维护一方安宁。你丐帮行事诡秘、藏污纳垢、坑蒙拐骗,难保不与逆贼勾结。今日你等若敢妄动,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陈铁石勃然大怒,喝道:“无耻狗官!我丐帮行侠仗义,蒙古鞑子入侵之时,更是挺身而出,保卫家国,何曾做过坑蒙拐骗之事?反观你们这些狗官,尽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罗雄哈哈大笑,讥讽道:“丐帮?哼,一群臭要饭的乌合之众,也敢自诩行侠仗义?你们就是坑蒙拐骗,无恶不作。我罗雄每年处理的案件中,十之八九都与你们有关。” 丐帮弟子纷纷怒喝,一弟子高声骂道:“狗官,我丐帮弟子多因你们这群狗官与地主勾结,坑骗田地,如今才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 众丐群情激愤,纷纷叫骂不已。 易逐云心想:“这丐帮兄弟很有精神,而且是真正的无产者。我若有洪七公的武功,必将杀上金銮殿,让赵家狗皇帝每天给我磕几百个头?” 罗雄怒喝道:“你们这群臭要饭的,自己不努力,丢了田地却怪罪他人,真是愚蠢至极!” 一丐喝道:“与这狗官拼了,这狗官嘴里哪里有句人话?” 另一弟子也道:“让这狗官尝尝咱们杀狗阵的厉害!” 众弟子骂声不断,一弟子高声道:“陈老大,下令吧!今日若不杀这狗官,难消我等心头之恨!” 带刀弟子纷纷抽出兵刃,持棍弟子亦严阵以待。 陈铁石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罗雄勃然大怒,喝道:“丐帮这是要造反吗?” 陈铁石冷哼一声,道:“我丐帮历来忠于国家,岂敢造反?倒是罗县尉你,手下这些人,难道不是魔教余孽?哼,魔教虽屡次兴风作浪,却终究难逃天网恢恢。” 一旁有丐帮弟子按捺不住,怒道:“陈老大,何必与他多费唇舌?这狗官分明与魔教有染,咱们将他除去,也算为民除了一害。” 陈铁石眉头微皱,默然不语。 易逐云见状,问道:“陈大哥,可有什么难处?” 陈铁石轻叹一声,缓缓道:“易少侠有所不知,此事棘手之处在于,这些人虽为魔教中人,但罗雄如今乃是朝廷命官。我们黄帮主曾有严令,丐帮弟子不得干涉官府之事,更不可与朝廷公然为敌。即便我等明知罗雄乃明教烈火旗之人,但若......唉,他若只是魔教之人,倒是好办了......” 众人闻言,皆默然无语。 易逐云听罢,说道:“有一件事希望陈大哥帮忙。” 陈铁石道:“易少侠请讲,陈某定当全力以赴!” 易逐云道:“如今那些受害的女子,都被我收为古墓派外门弟子,不日我将北上,所以恳请陈大哥能够借助丐帮分支的力量,暂时照拂一下玉女峰,确保她们在这里不受欺凌。” 陈铁石抱拳道:“易少侠尽管放心,陈某定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这时,罗雄挥动令旗,阵中接连射出三支响箭,伴随着尖锐的哨声。 易逐云心想:“莫非还有伏兵不成?” 旋即,他转向身边的陈铁石,说道:“待会儿你们丐帮兄弟先行进入寨子,务必帮我保护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可是你们黄帮主的同门师妹,她在昨夜遭人偷袭受伤,体内侵入了寒毒,现在无力施展内力。” 陈铁石一听,顿时脸色剧变,惊讶道:“你说的是黄帮主的师妹?” 易逐云道:“没错,她便是桃花岛黄老前辈座下的关门弟子程英。” 陈铁石听罢,神色坚定起来:“易少侠,为何不早些告知详情?既然牵涉到黄帮主的师妹,我们丐帮弟兄出手理所应当,事后上报长老,也必然能得到理解和支持。” 易逐云道:“杀人除恶,这个任务我亲自来担。你们只管尽快找到机会进入寨内,首要任务是保护好里面的人。” 说话间,寨门前熊熊烈火即将吞噬木门,而烈火旗阵也开始缓缓调整变换位置。 易逐云催促道:“趁他们阵脚未稳,你们迅速找机会进入寨子。” 第29章 破阵 陈铁石眉头紧锁,沉声道:“易少侠,此阵虽小,却似坚不可摧,如何是好?” 易逐云笑道:“陈大哥,你我联手,你率几位好手扔石头,为我打开一个缺口,我则趁机直取那狗官的脑袋。” 他顿了一顿,又嘱咐道: “切记,弓箭无眼,需得小心。” 言罢,他纵身一跃,直向那阵法扑去。 耳边风声呼啸,伴随着石块破空之声。 易逐云心念电转,身形飘忽不定,时而避过射来的箭矢,时而闪躲飞来的石块。 他迅速绕至寨门前,截住了那群官兵的去路。 他缓缓走向火阵,侧身躲过一支冷箭,又用天罗地网势法门抓住一支箭矢,心想:“天罗地网势虽妙,但招式有些繁复,太过花里胡哨。” 想到这里,手中素心剑已然出鞘,剑光闪烁间,已将数枚箭矢挡下。 丐帮弟子中,唯有陈铁石手法精准、力道足够,能将石块掷入阵中。其余弟子功夫尚浅,亦不敢轻易靠近,生怕遭了箭矢之祸。 罗雄见丐帮弟子竟敢以石挑衅,怒喝道: “臭要饭的,要造反了么!” “给我射死他们!” 弓手们闻令,纷纷调转箭头,射向丐帮弟子。 易逐云趁此机会,身形再动,一跃而近阵法。 岂料阵中突然伸出数根铁管,喷出熊熊烈火。 易逐云大惊,急忙闪避,但火焰覆盖面广,竟将他的发丝烧焦了几缕。 那火焰再次喷来,易逐云急忙向后跃出数丈,心中暗叹:“这般火势,当真棘手。” 这时,程英的声音传来:“易大哥,你且看这火阵,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内含玄机。你只需细心观察火势的变动,每番攻势之后,必有短暂的间歇,那便是阵法转换的节点,正是你入阵的最佳时机。”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如此,这般浅显的道理,我怎的先前未曾想到?” 他转头望去,只见伍烟萝与程英并肩而立,已然来到了寨门之外。急忙高声呼喝:“快退回去!快退回去!” 脚下却不停歇,纵身一跃,朝着那火阵扑去。他这一跃,并非为了进阵,而是为了观察。 只见火焰喷薄而出,易逐云身形轻盈,稳稳落地,火焰距他仅尺余之遥。 待得火舌一收,他再度跃起,一招“玉女拂尘”使出,精准刺中一人眼睛,那人痛呼一声倒地。易逐云趁机施展“玉女穿梭”,瞬间杀入阵中。 进入阵中,心中已有了计较:“这阵中之人,自是不敢随意放火,否则岂不是连自己也烧了?” 罗雄见状不妙,挥舞令旗,大声喝道: “烈火熊熊,心志不灭!” “五行运转,火随我令!” 众人闻令,迅速散开。 罗雄又喊道: “火行天下,旗舞苍穹!” “全体准备,阵变,杀!” 瞬息之间,原本单一的烈火旗阵变成了许多五人之阵。 易逐云在变阵之际,趁机斩杀数人。 然而,对方仍然变阵成功,各个小队形成交叉火力,将易逐云围在中间。 罗雄哈哈大笑,怒骂道:“小贼,你竟敢闯我烈火旗阵,简直是自寻死路!” 此时,陈铁石率领丐帮弟子,已然绕至寨门前。 程英一直远远观望着,心中为易逐云担忧不已。 她高声喊道:“易大哥,这火阵虽以火为基,但须知水能克火。你需如水般流动,顺应阵势,寻找那控制阵法的能量核心——阵眼。只要摧毁阵眼,这烈火旗阵自会土崩瓦解……” 此时,那烈焰朝易逐云扑去,他避无可避,只得屈身借势,纵身一跃,高达两丈有余。 他心中暗道:“妹子啊,你不妨把话讲的更明白一些?那些玄而又玄的术语,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眼见那火焰逐渐消退,易逐云身体直线下坠。离地数尺时,他身形一转,长剑在地面划过一道弧线,激起无数泥沙,泥沙直射一小队人马。 那小队人马躲避不及,脸上眼中尽是泥沙,顿时乱作一团。 易逐云刚刚落地,其余几队的火焰又如箭矢般射来。 他这次并未再次跃起,而是直扑那乱了阵脚的小队,一式“玉女拂尘”施展开来,瞬息间,剑尖连连刺中三人脖颈。 心想:“什么水火相克,还是这土办法来得实在。” 程英见状,心中大喜,暗赞道:“易大哥悟性果然高绝,即便在生死关头,也能顷刻间领悟如水般的境界,顺势而为,真是了不起。” 陈铁石道:“程姑娘,易少侠说你受伤了,你还是先进寨子里去吧。这里有我们丐帮弟子在,定不会让这些魔教余孽前进一步。” 程英笑道:“我没事,易大哥快要破阵了,我怎能离去?” 陈铁石惭愧道:“易少侠武功高强,我们实在没帮上什么忙。” 程英柔声道:“一人足矣,人多了反而添乱。” 她目光紧盯着阵中,只见易逐云一手挥剑,一手拎着一人,所向披靡,阵型已被他打得七零八落。 伍烟萝赞叹道:“今日方见公子神勇无敌,昨夜未能目睹公子夜刺众匪,实乃一大憾事。” 程英笑道:“你昨夜若是敢出来,说不定也被他给刺死了。” 伍烟萝闻言,掩嘴而笑。 程英又道:“他打算传授你们的功夫,无论是剑法还是轻功,都是上乘武学。至于内功修炼的基础,我会想办法给你们一套。” 伍烟萝道:“公子曾说,那轻功和剑法练久了,也可由外而内练出内功。” 程英点头道:“正是如此。不过他的内功心法,你们练不得,否则他也不会吝啬。” 伍烟萝轻声道:“公子真是……” 说着,眼中竟泛起了泪光。 程英心中忧虑,暗忖:“这般轻率传授武功,倘若李莫愁得知,不知会否对你痛下杀手。” 眼见火阵已破,无人再施放火焰,而易逐云却与十余人激战正酣。 “丐帮弟子......” 她话未说完,陈铁石已手握铁棍,一声大喝,冲入战团之中。 第30章 真蓝装 众丐眼见程铁石勇猛冲杀,顿时士气大振,纷纷跟随其后,杀入敌群。 易逐云见罗雄跃马扬鞭,欲要逃离,当下喊道:“陈大哥,留下些活口。” 言罢,便施展轻功,向罗雄追去。 罗雄心中焦急,口中不住大骂:“老狗,你他娘的还不现身!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易逐云听到“老狗”二字,心中冷笑:“这老狗胆小怕事,且是我手下败将,今日还敢回来,真是不知死活。” 他高声喝道:“老狗,你竟敢暗算伤人,打伤了黄老邪的弟子,今日我定要让你尝尝厉害!” 尽管口中喊着,易逐云的速度却丝毫不减,他紧跟着马匹,始终保持两三丈的距离。 罗雄策马狂奔,心中惶恐不安。 而老狗携四人,藏匿于山丘密林之中。 亲见易逐云大展神威,破阵斩敌,追击罗雄。 旁侧一人问道:“火令使,您当真打伤了黄老邪的徒弟?” 老狗嘿嘿一笑,傲然道:“那是自然,那小娘子武功稀疏平常,岂是我的对手?” 又一人道:“狗哥,那少年说您偷袭……” 老狗一跃而起,一巴掌重重拍在那人脑门上,骂道:“老子如今是蝙蝠,以后都得称我为蝙蝠哥!” 随即他冷笑数声,得意洋洋道:“嘿嘿,此番回去,我定要升任掌旗使,这职位别人能当,难道我狗哥就不能当吗?哈哈哈!” 那人摸了摸被打的脑袋,唯唯诺诺道:“蝙蝠哥,您刚才说‘狗哥’……” 老狗又是一巴掌甩去,怒斥道:“老子自己可以叫,你们却是不可以!” 接着,便见易逐云逐渐追上罗雄,便有人急声道: “追上了,追上了!” 语气中满是庆幸。 老狗嗤笑道:“这少年轻功也不过尔尔,哼,未必及得上我老狗!” 那人忙不迭地恭维道:“蝙蝠哥轻功盖世!” 老狗心想:“若给他察觉,初时追不上我,待我内力耗尽,便可轻松赶上。” 此时,又见罗雄被易逐云踢下马来,却并未丧命。 老狗心中焦急如焚,暗道:“快杀了他,快杀了他!易大侠,我求求你,赶紧杀了他,否则若是逃脱,我这掌旗使之位岂不落空?” 然而,易逐云却只是点了罗雄几处大穴,一手拎着他往回走去。 老狗见状,长叹一声,旋即又想:“这易少侠已吃了我一次亏,此番定不会再上当,这罗雄看来是跑不掉了。” 随即他说道:“走了走了,回去就说那罗雄已死!” 言罢,五人发足狂奔下山。 …… 易逐云拎着罗雄,大步流星返回寨子。 只见丐帮弟子已将余孽悉数拿下,寨中女子们亦纷纷出来,协助清理战场。 眼见罗县尉被擒回,无不欢欣鼓舞。 易逐云将罗雄掷于寨楼正厅之内,随后缓步坐下,问道:“吴刀疤在此烧杀抢掠三月有余,我知道是你们总坛的命令,请告诉这是为什么?” 罗雄道:“既已落入你手,我岂有活命之理?你杀我便是!” 易逐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你若不老实交代,我便让你吃点猛药,再将你扔进猪圈,让你好生享受一番!” 罗雄心中大骇,嘴上却仍骂道:“你这魔头,世人皆称我们为魔教,却不料你比我们还要邪恶......” 易逐云笑道:“休要胡言乱语,先给我歇着。待我找人给你准备点‘好东西’。” 说罢,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罗雄见易逐云离去,心中暗自思量:“此人手段狠辣,杀人不眨眼,若真惹恼了他,只怕真会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想到此处,他忙叫道:“慢着!我说,我说!明教之所以这么做,是想引李莫愁出手。” 闻言,易逐云停下脚步,回头问道:“这我早已知晓,但为何要引出她?” 罗雄道:“其实也不一定要她出手,只要引些正道门派的人来便是。若李莫愁出手,我们便以她杀害官兵的名义,将正道门派引来。若她不出手,我们便用马贼将正派人士引来,让他们找到李莫愁。总之,目的都是一样。” 易逐云心中怒火更盛,冷声道:“你们这群败类,何必搞得如此复杂?为何不直接告知他人李莫愁的下落?” 罗雄叹道:“谁信?更何况李莫愁行踪飘忽不定,谁又能轻易找到她?” 易逐云无语,心中愤怒难平。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淡淡问道:“潞州、绛州灭门惨案,可是你们明教所为?” 罗雄犹豫片刻,道:“这…多半是。” 易逐云追问道:“让李莫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然后明教便可浑水摸鱼?” 罗雄低头不语。 易逐云又问:“你可知那灭门惨案是何人所为?” 罗雄摇头道:“这我实在不知。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易逐云轻轻摇头,缓缓走了出去,程英紧随其后,柔声道: “易大哥,你受伤了。” 易逐云一怔,仔细检查一番,发现胳膊上果有多处刀伤,背上似乎也有。 他精神高度紧张,竟未觉疼痛。 他淡淡一笑,“些许小伤,并无大碍。幸好脸上没受伤,否则日后岂不是要被人唤作‘易刀疤’了。” 程英噗嗤一笑,柔声道:“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易逐云摆手道:“先别包扎,待会儿我让伍烟萝烧些开水,待水温适中,用以清洗伤口后再包扎不迟。” 程英奇道:“这是何法?我从未听闻。” 易逐云心想:“我是怕破伤风。” 于是耐心解释其中缘由。 ...... 当晚。 易逐云、程英、伍烟萝、陈铁石四人围坐一处,细商善后诸事,将余事安排妥当。 次日,晨曦初露。 易逐云自睡梦中醒来,寻不见那身“丐版”衣物,却见一旁置有新衣一套。 衣衫裤履鞋袜俱全! 他随手取过,胡乱穿上,竟觉合体舒适。 用过早饭后,易逐云与程英各选一匹马。 易逐云虽不谙骑术,但经过一番练习,勉强掌握要领。 随后,二人将打晕的罗雄装入麻袋,置于易逐云马背之上。 翻身上马,与众人辞别。 下山之后。 二人缓行数里,易逐云忽问道:“我这身新衣,可是你所制?” 程英笑道:“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众姐妹都有出力。这布料是我亲手所裁,其余则是她们完成的。” 易逐云哈哈大笑,道:“他日可令众姐妹开设裁缝铺,自给自足,我也可省却一番心思。” 心想:“此次剿匪,虽然未获‘橙装’,但得真蓝装一套......” 二人谈笑间,已至县衙。 询得一衙役,得知县令袁向成所在。 易逐云提起麻袋,纵身跃入县衙后院,直入县令寝居。 只见袁县令肥头大耳,左拥右抱,犹自酣睡。 易逐云强忍不适,将罗雄置于地上,闪身而前,以剑鞘点住三人穴道。 随后弄醒罗雄,开始细述事情始末。 待袁县令能一字不漏复述一遍后,易逐云一剑挥出,罗雄首级落地,血溅当场。 出了县衙,二人一同沿官道北行。 .................. …………… ps:主角三十章才出新手村,说出去会不会被人打死! 第31章 五毒神掌 马背上疾驰两日,四方探寻李莫愁音讯,终无所获。 数日间,对小瑾寒挂念愈深,昔日尿布琐事亦忧其能否得李莫愁妥善照料。 是夜,奔至荒原,前后无村舍客栈之踪,只得暂歇野外。 幸星河灿烂,点缀寂寥夜空。 易逐云卸下鞍囊,择一平坦处展开卧具,遂躺下欲歇息。 程英则效仿之,在相距两丈之地寻一隅落座,虽惯于风餐露宿,然今宵竟携全套被褥,此乃前所未历。 皆因易逐云执意购置,若非急迫赶路,他甚至愿亲搭一顶简易帐篷以蔽风雨。 易逐云本打算打坐修炼,提升内功,但他自己的心法不靠谱,不宜冒险修炼。 念头流转之间,他想:“看来要在武技层面上寻求突破,暂时先走技术流路线,在实战技巧上狠下功夫,才能在对决中占得上风。” 于是乎,他静静地躺在地上,闭目沉思,仔细回忆并梳理自己的剑法,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以及每次与人交手的情景,都在脑海中逐一重现,试图从中提炼出新的领悟。 与此同时,程英则服下九花玉露丸,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调息,努力引导内力运行,想要化解体内残留的寒毒。 半个多时辰过去。 易逐云若有所悟,刹那间想要跃起练习剑法,以实践刚才心中的感悟。 然而,当他看到程英正在疗伤,唯恐自己的举动会扰乱她的内息稳定,因此果断放弃了练剑的打算,重新躺下继续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从北面远处传来,愈来愈近。 易逐云瞬间警醒起来,注意到程英依然闭目运功,但她脸色微妙变化,显然是处于疗伤最为关键且危险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易逐云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更是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暗运内力,帮助程英封闭膻中穴,稳固巨阙穴,防止毒性冲击心脏,渗入心脉造成更大的伤害。 马蹄声渐近,伴随着一声马匹痛苦的嘶鸣,以及一声沉闷声响,似乎有人从马背上摔落。 接着,一阵颤抖的女声划破夜空,悲切地呼唤着:“师兄,你一定要挺住啊,师兄——” 那声音中满是焦虑与悲伤。 “你为何如此鲁莽,明明知道不敌还要强行对抗。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才好?爹爹已经答应把我许配给你了……” 程英听到这悲伤的哭声,情绪难以平静,体内气血受到剧烈波动,原本压制的寒毒更是趁机乱窜。 她脸色忽青忽红,显得异常痛苦。 易逐云见状,心想:“此刻我并无大碍,应当竭尽全力助她度过难关。”于是他低声安抚程英:“保持心境平稳。” 接着,易逐云调动内力,以柔和的内劲,徐徐渗透进入程英经脉,协助她驱散那股寒毒。 与此同时,远处女子的呼救声愈发悲凉刺耳:“来人哪,救命啊——谁能救救我师兄……” 尽管那哭声让人闻之心碎,易逐云却并未分心,而是集中精力专注于为程英疗伤。 经过盏茶时间的持续调理,程英体内的气血开始恢复平衡。 又经历了小半个时辰的不懈努力,程英体内的寒毒终被他内力渐次消解。 此时,易逐云所修习的《赤练心经》突破至第四层境界,他悄然运功,察觉自身内息运行流畅,丝毫未受影响,这让他哑然失笑。 当他睁开眼时,正迎上程英那双盈满关怀的眼睛。 “易大哥,你还好吧?”程英柔声询问。 不料易逐云故意装出虚弱模样,捂着胸口,假装痛苦万分,倒在地上哀叫:“我……我不行了,我快要不行了,我要死了……” 程英大惊失色,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泣不成声:“易大哥,都是因为我,我……” 哭着,她就伸手过去打算探查。 易逐运突然一跃而起,笑呵呵道: “我没事!” 程英见他安然无恙,虽知他是在捉弄自己,但也没有生气,只轻轻地说:“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在这儿疗伤除毒,险些连累了你。” 易逐云笑着调侃她:“你错了没?” 程英低头轻声道:“易大哥,我错了……” 易逐云摇头叹息,道:“你总是顺着别人,怎么能这样呢?你要学会反驳,要有反抗精神!” 程英柔声道: “你说得对,我为何要反驳呢?” 易逐云无奈地抚额苦笑,反问道: “你难道就不会生气吗?” 这时,那女子哭声渐歇。 程英道:“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忙?” 易逐云道:“她险些害你性命,你还要去帮她?” 程英道:“这事不怪她,是巧合......” 易逐云笑道:“罢了罢了,女菩萨,咱们便去瞧瞧吧!” 二人行不过十数丈,只见一女郎坐于地上,怀抱一男子,哭得梨花带雨,旁边有马匹横卧不起。 那女郎看见易逐云与程英,顿时如见救星,声音哽咽道:“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师兄。” 程英柔声问道: “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女子抽噎着道: “他……师兄遭人毒手,身受重伤。” 言罢,又泣不成声。 易逐云蹲下身去,轻握那男子手腕,只觉得冰冷异常,细探其脉,只觉脉息微弱且杂乱。再探其经脉内脏,一股阴冷之感袭来,显然是中毒已深,且内伤严重。 他心中感叹:“这可比程英体内的寒毒厉害百倍啊!” 程英则温言安抚那女郎:“姑娘你先别哭,先冷静下来。” 那女郎强忍悲声,泪水仍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哽咽道:“是李莫愁的五毒掌所致。” 第32章 冥冥中似有天意 易逐云心中一凛,喃喃自语: “蚀骨阴毒。” 他随即扯开那男子衣襟,果见一个朱砂般的掌印,心中暗忖:“这掌印,当真像是莫愁儿的手法。” “易大哥,这毒……可有解法?” 程英轻声问道。 易逐云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心想:“我只学了剑法,没练过五毒神掌,更不知解毒之法。” 他转而问道:“中掌多久了?” 那女郎声音微颤:“约莫三时辰之前。” 易逐云心念电转:“此刻追赶,只怕这男子早已挂了。况且李莫愁的脾气,怎会出手相救?” 他说道:“马背疾驰,伤势恶化,恐无力回天了。” 闻此言,女郎悲从中来,扑通一声便跪,连连叩首:“恳请二侠施以援手,他乃水镜剑庄少庄主,若是能救得他性命,我庄上下定当铭记大恩,日后唯二侠马首是瞻。” 程英手中滑出一枚九花玉露丸,递予易逐云,易逐云接过,迅速送入男子口中。 这对少年男女看似仅十七八岁,竟敢招惹李莫愁,实属‘胆识过人’——活腻了。 易逐云暗忖:这剑庄虽名不见经传,若能收归麾下,或许将来可用以抵御北疆强敌;再者,也想借此机缘化解李莫愁之宿怨。 思及助程英驱寒毒之时时,自身内力似泉涌不竭,只忧修炼逆经之险,此刻忽觉底气陡增。 遂挺身而起,携程英至一侧,低声问道:“我想救此人,你认为可行吗?” 程英犹豫不决:“这个……我不敢断言。” 易逐云笑道:“明白了。” 程英欲言又止:“易大哥,其实……” 她本想劝他不必涉险。 易逐云玩笑道:“姑娘慈悲,若我有个万一,还望你能将我打晕带离。” 程英颔首道:“易大哥务必小心,若事不可为,切勿强求。” 她在易逐云助力驱毒期间,已察觉其内力柔和绵长,阴阳调和,能温和地激活体内阳气,助她调节阴阳平衡,加速驱寒毒进程。 殊不知,易逐云对此懵然未觉,皆因所习内功心法寥寥,更未曾研读武学经典,一味苦修而不明其中奥妙。 易逐云迈步上前,对那女郎说道:“我可以试一试,若无力回天,可别怪罪到道头上来。” 语毕未待回应,径直抄起那男子,疾步至自家驻地。 凌乱间摆开打坐之姿,瞬息间,连点多处大穴,遂内力勃发,自至阳要穴灌注真气,沿督脉徐徐催动,待督脉略通,翻转其身,复于巨阙重穴灌入真气,直至任脉亦融通,此举耗时竟近一个时辰。 继而稳住其双手,将真气由左掌劳宫悄然送入,真气如游龙般穿行对方经络,终自右掌而出,与己身筋脉系统交融。 其间,蚀骨阴毒丝丝缕缕被逼离劳宫,寒意透骨,较之程英体内所积毒性尤烈百倍。 易逐云默运赤练心经第四层,方能勉力抵御。 程英与那女子悄立一侧,屏息凝神,不敢稍有扰动。 待东方既白,程英缓步近前,只见易逐云头顶蒸腾白雾,显是内力激荡所致。 她忆起师父昔日所授,知此乃真气高度凝炼纯净之象,暗忖莫非易逐云因修炼逆经,竟修炼出如此精纯的内力? 此事匪夷所思,程英一时亦难以参详明白。 许久,易逐云收功而立。 那女郎急切问道:“易少侠,师兄性命如何?” 易逐云笑道:“命是保住了。” 女郎闻言大喜,即刻跪地叩首:“易少侠恩同再造,水镜剑庄永铭此情。” 易逐云挥手示意:“起来吧,我们不兴这个。” 程英关切道:“易大哥可安好?” 易逐云笑道:“我有事。” 他感觉自己内力又涨了几分,暗想:“我以后还修炼个屁啊,专门助人驱除阴毒寒毒算了。” 程英将自己的揣测告与易逐云,易逐云听罢心下窃喜:“莫非天意弄人,竟让我得到外挂?只不过这外挂似乎不太靠谱。” 易逐云笑道:“都别愣着了,我都饿了,快生火吧!” 二女遂觅得柴薪,燃起篝火,易逐云则自包裹中取出一只烤鸡,请她们帮忙烤热。 三人边吃边聊,方知事情原委—— 这姑娘唤作白飞燕,少年则是水镜剑庄少庄主司徒剑澜,两人乃是两小无猜,一同长大于水镜庄。 提及水镜剑庄,庄主司徒镜正是剑澜之父。 溯及数载前,李莫愁忽至水镜庄中,一番激斗之下重创司徒镜,并盗走庄内秘传剑谱一册。 适逢此次英雄大会,水镜剑庄也接到英雄帖,然而这二人并未随庄中众人同行,而是私下里悄然离庄,意图早一步奔赴平阳参与盛会。 途中宿于客栈之际,竟与李莫愁狭路相逢。 初时二人不明来者身份,司徒剑澜根据对方打扮,猜出李莫愁身份。 少年意气风发,不听白飞燕百般劝诫,未待夜幕降临,便按捺不住胸中豪情,欲趁夜刺杀李莫愁以雪旧恨。 岂料刚一推门,剑尚未出鞘,李莫愁疾闪而至,一掌将他打飞,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关上房门。 白飞燕则始终隐身暗处,趁乱奔至司徒剑澜身边,一把将她抱起,逃离客栈。 上马后一路狂奔几个时辰至此,马失前蹄,摔倒在这里........ 易逐云问白飞燕:“李莫愁可有同伴相随?” 白飞燕道:“她怀中还抱着个孩子。” 易逐云又问:“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白飞燕点头肯定。 易逐云心想:“洪凌波与陆无双呢,她们两个在哪里?” 他接着问道:“贵庄所失,究竟是何剑法秘籍?” 白飞燕叹道:“乃我剑庄独门剑法,名为断水。” 易逐云不禁愕然,暗道:“冥冥中似有天意,真是造化弄人。” 他又问:“此剑法,贵庄弟子是否都已习得?” 白飞燕摇头叹道:“此剑法唯有庄主一人通晓。” 易逐云心中暗道:“难怪贵庄名声不显,竟也吝于传授弟子。” 他确认了二人身份之后,从怀中取出那本《断水剑法》,随手抛给白飞燕。 白飞燕接住剑谱,惊疑不定地问道:“这……敢问易少侠,这剑谱……” 易逐云笑道:“我从李莫愁那里偷来的。” 白飞燕闻言,眼中闪过感激之色,说道:“易少侠,您真是我剑庄的大恩人。您不仅救了少庄主,还将剑谱归还于我们。这份恩情,我剑庄上下永记于心。” 易逐云摇了摇头,拉着程英于一侧商量行程,两人都猜测陆无双肯定跟着李莫愁,只不过没有一同出现。 第33章 长生子 过了半日时光,司徒剑澜方自悠悠转醒。他体内那股蚀骨阴毒虽被暂时压制,但要彻底驱除,尚需数日之功。何况他内伤深重,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 易逐云不愿在此地久留,与程英略一商议,便吩咐白飞燕去购置一辆马车,载着司徒剑澜缓缓北行。 两日过去,司徒剑澜体内阴毒终于尽除。他与白飞燕双双跪地磕头,拜谢易逐云与程英的救命之恩,随后辞别二人,去寻找水镜剑庄的队伍。 这段小插曲就此告一段落。 易逐云自觉内力有所增长,倒也不觉吃亏。于是他与程英继续北上,行了七八日,终于抵达潞州。 二人在客栈安顿下来后,便打听起那被灭门的杜家所在。 这灭门惨案在潞州人人皆知,二人很快便打听到了详情。他们购买了一些杂物,便直奔杜家而去。 杜家宅邸宽敞,显然是大户人家。 被杀的定是杜家至亲之人,而下人等或许侥幸逃脱。 程英在四周仔细观察,易逐云则纵身跃过高墙,四下张望。只见院子里一片清寂,杂草丛生,显然无人。 他寻了一会儿,很快便找到了传说中的那堵墙上的血掌印。 易逐云仔细端详这些掌印,伸手比了比大小。许多掌印已经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看到了几个清晰的。 他取下墨汁,轻轻地刷了一层,随后将这几个掌印印在纸上。运起内力将图案烘干,便小心翼翼地折起来收在怀里。 刚一转身,程英便飘然落面前,轻声道:“有人来了,咱们得快些离开。” 易逐云微微颔首,正欲离去,忽闻一声厉喝:“何人胆敢擅闯涂抹?” 二人置若罔闻,身形一展,便似两只轻盈的燕子跃上房顶,一前一后,在屋顶之上奔跑起来。 程英微喘着气,问道:“易大哥,咱们为何要跑呢?” 易逐云笑道:“不是你让跑的么?” 其实,他已有好久没痛快地打一架了,心中痒痒,总想找人切磋几招,奈何程英每每婉拒。 此时又听得那人大喊:“他们毁了血掌印!” 程英哭笑不得,道: “为何不与他们解释清楚?” 易逐云见前方有人堵路,身形一顿,便在屋顶停下,转过身来。程英未及收势,惯性使然,直撞入易逐云怀中。 易逐云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程英则慌忙退开,低着头,不敢看他。面具之下,俏脸发烫。 易逐云不禁笑出声来,道:“现下便由你去与他们解释清楚,可好?” 程英娇嗔道:“我才不去!” 易逐云放声大笑。 这一路上,程英跟随易逐云,易逐云时常戏弄于她,初时她尚显柔弱,此刻却似已有些许变化。 待那追赶之人渐近,易逐云定睛望去,原来是个年轻道士。他转头一瞥,又见另一道士,不过是位中年之士。 易逐云微微一笑,拱手道:“二位道长,敢问有何贵干?” 那中年道士面色冷峻,质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损毁证物?” 易逐云道:“在下易逐云,非是损毁,而是提取证物。” 中年道士问道:“莫非是李莫愁遣你前来?” 易逐云摇头:“不是。” 中年道士又问:“那你为何行事鬼祟,还将那血掌印涂抹了去?” 易逐云微微一笑,反问道:“道长,你尚未自报家门,可有一点礼貌?” 中年道士答道:“贫道乃全真教刘处玄。现下请回答贫道的问题?”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忖:“这竟是全真七子之一,竟在此地相遇。此人轻功了得,确非泛泛之辈。” 他随口道:“我已经回答过道长了。” 刘处玄道:“将你所谓提取的证物交出来吧。” 易逐云大怒,反驳道:“道长何不自行提取?” 刘处玄面色一沉,道:“你若不交,贫道只好自行取之。” 易逐云见他有意动手,冷笑一声,道:“全真七子果然威风凛凛,这是要倚老卖老,以大欺小吗?” 刘处玄被他一激,愣了一愣。 那年轻道士见状,挺身而出,道:“师父,让我来!” 易逐云转头看向那年轻道士,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嘲讽道:“全真教这是要仗着人多势众,以多欺少吗?” 那年轻道士走了几步,傲然道:“什么以多欺少,你二人联手,岂不是公平较量?” 易逐云哈哈一笑,反问道:“那么,二位道长,是哪位有意欺凌我身旁这位小姑娘呢?” 那年轻道士满脸通红,一时语塞。 刘处玄眉头微皱,沉声问道:“敢问阁下是何门派高徒?” 易逐云道:“古墓派,听过么?” 刘处玄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追问道:“李莫愁与你是何关系?” 易逐云心中暗自警惕,暗想:“此刻若泄露我是李莫愁之徒,只怕这二人立时便会动手。” 于是说道:“李莫愁?在下与她素不相识。” 刘处玄冷笑一声,道:“休要欺瞒我等。” 他转头对那年轻道士道:“道显,你过来与他较量一番,切记,勿伤他性命。”意思就是想让徒弟拿下易逐云,以便逼问一番。 那年轻道士正是于道显,乃是刘处玄的高徒,年约二十有余。 师徒二人本在山西传道,闻听李莫愁作恶多端,灭了数家满门,便赶来潞州除害。 不料,竟在此地巧遇易逐云,师徒二人亲眼见到他将杜家血掌印抹去,又见他慌张地逃离,于是,一人追赶,一人拦截。 于道显朝着刘处玄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口中说道:“弟子遵命。” 易逐云抬手一拦,说道:“且慢!” 于道显眉头一挑,嗤笑道:“怎么,小子怕了?怕了就乖乖交出东西,免得受皮肉之苦。” 易逐云讥讽道:“全真教何时变成了强盗了?若是如此,那我便与你来一场生死之战吧!我若输了,你要什么,我双手奉上!” 程英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不明白易逐云何以如此动怒,她轻轻拉了拉易逐云的袖子,试图劝阻,但易逐云却恍若未见,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倒是想看看,这玉女剑法究竟如何克制那全真剑法。 他转头看向刘处玄,说道:“你就是长生子吧?不论我是否记错了,三年后,我必去重阳宫拜访,与你讨教一番!” 于道显没想到这少年如此猖狂,一上来便要与自己生死相搏,又出言挑战自己师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暗想,便是再给你三十年,你又如何能与师父相提并论? 刘处玄亦是心中暗叹,这少年人太过锋芒毕露。不过,他乃是江湖上的名人,自然不会轻易与一个小辈动手。 于是,他淡淡地说道:“年轻人,三年后,重阳宫再见。” 又转头对于道显说道:“道显,切记不可伤他性命。” 于道显应诺一声,拔出长剑,指向易逐云,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请赐教!” 易逐云冷笑一声,说道: “对付你,还用不着拔剑。” 说着,他又对程英轻声道: “你先退到一旁。” 程英虽觉得这两个道士有些蛮横无理,但也觉得没有必要大打出手,更何况是生死相搏。 想劝,但是她知道易逐云不会听劝。 她轻轻一跃,便跃到了另一个房顶上。 ………………… ps:于道显,长生子刘处玄徒弟,原着二十六回中的路人甲。 第34章 戏耍 于道显道:“小子,你准备好了吗?” 易逐云嘴角微扬,回应道:“无需多言,全真剑法,且让我见识一二。” 此时,二人相距约莫三丈。 于道显长剑一抖,施展出“青牛耕地”之招,剑势磅礴,直逼易逐云胸前。 易逐云却不反击,左手一挥,剑鞘巧妙化解攻势,身形急退一丈。 他心中暗惊,对方内力胜过自己,如同青牛冲撞,势不可挡。 左臂微微震颤,易逐云心中苦笑,自己修为尚浅,对方玄门内功修炼多年,自己不过数月逆经之功。 然他面上依旧不露怯色,嘲讽道:“离这么远便冲杀而来,不过是头莽撞之牛,岂不知强弩之末,力不能穿薄纸吗?” 于道显冷笑道:“哼,莫要口出狂言!” 言罢,他剑招连连。 易逐云则轻盈闪躲,实在避无可避,便以剑鞘抵挡,步步后退,绝不给对方以力相拼之机。 数招过后,于道显见对方轻功出众,总能巧妙避开剑锋,心中渐生急躁,怒道:“臭小子,一味躲闪,何时能决胜负?” 易逐云笑道:“嘿,你这臭道士,怎地满嘴粗话?你师父没教你待人以礼么?” 一旁刘处玄闻听此言,面色微红,然他涵养深厚,并未动怒,只淡淡道:“道显,用剑需心静,专心致志,切莫急躁。” 于道显本欲再骂,听得师父之言,只得闭嘴,转而加快剑招,攻势更猛。 易逐云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嘲讽道:“长生子,你徒弟年纪比我大,却奈何我不得。你竟还亲自下场指点,真是羞煞人也!” 刘处玄心中恼怒,默不作声。 二人身影在屋顶上翻飞,于道显攻势如潮,但易逐云始终未出剑反击,只以轻功游斗。 刘处玄暗自惊叹,这少年轻功之精妙,实乃罕见。 于道显心焦气躁,怒喝道:“你究竟打不打?先前口出狂言,要与我生死相搏,如今却畏首畏尾,成何体统?” 易逐云趁其不备,左手剑鞘疾刺而出,于道显挥剑相迎,却只见剑鞘轻轻划过,击中其眉心。 随即飘然后退,保持距离。 程英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深知易逐云性格,练剑成痴,不出招只为观察对方剑法。 于道显被击中眉心,脸色微红,听到程英嗤笑,更觉愤怒,骂道:“丑丫头,休得讥笑!” 易逐云心中冷笑,暗想:“你这俗人,哪里懂得程家妹子的美?她并非真丑,只是不以为意罢了。” 刘处玄见徒弟如此失态,心中不满,但又不便直接责骂,唯恐影响徒弟心态。 于是再次提醒:“道显,勿要心急!” 易逐云身形一展,向后跃出,稳稳站在屋脊上,嗤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礼貌二字,连黄口小儿都懂,我们这自称玄门正宗的……” 言未尽,摇头叹息连连。 于道显见状,收了攻势,怒目而视:“你究竟战是不战?” 易逐云微微一笑:“莫急,莫急。” 刘处玄见易逐云戏弄弟子,心中不满,故意挑衅:“既然无心交锋,便随我走吧。你损毁灭门证物,须给各派一个交代。” 易逐云冷笑一声:“长生子,你这道士好不讲理。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约,三年后再战!” 刘处玄无言以对,眼前少年竟如此不同寻常。 易逐云转向于道显,笑道:“你乃全真三代弟子,练功年久,功力深厚。我不过初学数月,你自然占尽优势。” 顿了一顿,续道:“可惜,你太过愚钝,剑法未得精髓。” 于道显先被戏弄,再遭贬低,怒火中烧,反驳道:“哼,我剑法未成,乃因全真剑法深奥无比,岂是你这黄毛小子能领悟?再给你三十年,你这只会闪避之辈,也未必能得其门而入。” 易逐云笑道:“那你可看好了!” 说罢,拔出素心剑,剑势待发。 于道显不答话,立时施展“抱元守一”,此招沉稳如山,意在以静制动。 易逐云左足轻点,身形跃起,看似闪避,实则是“彩笔画眉”之招,剑尖轻点,直指于道显眉间。 于道显仓促应变,却已慢了半拍。 易逐云剑势一变,啪的一声,剑尖拍在于道显面上,身形已至对方后面,右手持剑背于身后。 于道显面色铁青,冷汗涔涔,脸上红痕浮现,心知若对方不变招,自己眉间必将见血。 易逐云心知此招虽妙,却伤不了于道显,剑至眉心,剑势已尽,故故意为之。 他所习之《玉女剑法》,本为克制全真剑法,非为杀人。 因此,他又学了《断水剑法》,意图在未来实战之中,融合二者的精髓。 刘处玄旁观清楚,见这“彩笔画眉”一式,身剑合一,变化莫测,确能克制全真剑法之诸多招式。 易逐云道:“服了吗?” 于道显倔强反驳:“哼,何须服你?你使的不过是旁门左道,敢不敢正面较量?” 易逐云冷笑,转头望向刘处玄,调侃道:“长生子,你且评评,是谁赢了?” 刘处玄暗忖,这不成器徒儿确已败下阵来,但这少年仅用一招,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何高明之处。于是道:“你确赢了一招,但你扰我徒儿心神,胜之不武。” 易逐云摇头,暗骂这臭道士无耻,难道他看出我剑势已尽? 他转向程英,笑道:“妹子,你说说,谁赢了?” 程英轻笑道:“自是易大哥赢了!” 易逐云连连摇头,道:“大名鼎鼎的....唉.....” 他又对于道显说道:“既然你不服,我们再过一招。” 易逐云模仿于道显之态,叫道:“来吧来吧!” 若是不知道的,多半以为他是要使全真剑法。 于道显挥剑劈来,两剑相击。 只听得铛的一声! 易逐云感对方力道更猛,不敢大意,顺着对方剑势,再施“彩笔画眉”一式。 身形微微侧闪,剑尖直指于道显眉心。 倏忽间变刺为拍,啪的一声,又拍在于道显另一边脸上。 最后,剑刃轻架于道显颈项之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35章 雨夜破庙 易逐云笑道:“此番,你可心服?” 于道显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易逐云缓缓收剑,淡然道:“你我之间,并无血海血仇,今日便饶你一命。” 言罢,跃至程英之旁。 刘处玄拱手道:“少年,敢问尊姓大名?” 易逐云微微一笑,朗声道:“古墓派,易逐云!” 言毕,他与程英足尖轻点,数个腾跃间,已落至远处的街巷之中。 程英嫣然一笑,赞道:“易大哥剑术又精进了!” 易逐云摇头笑道:“妹子谬赞了,我今日取胜,不过是取巧而已。我所修剑法,乃祖师专为克制全真剑法所创。若我使那断水剑法,以我目前的功力,必败于那道士之手。” 言笑间,二人并肩返回客栈。 客栈之中,人声鼎沸,江湖人士络绎不绝。 易逐云目光如炬,瞥见两位道姑的背影,其中一人身着杏黄道袍,二人身形似与莫愁儿、洪凌波相仿。 他心中疑云顿生:“这二人何以如此招摇?瑾寒与陆无双又何在?” 他低声与程英交换几句,便悄然跟了上去。 只见两名道姑,上楼后步入一间客房。 易逐云心中暗惊,深吸一口气,悄然接近,至门外便驻足,屏息凝神。 他心中思忖:“此番未遵莫愁儿之言,不知她会如何责罚。但她传我逆经,实在是她对我不起!” 随即又想:“现今我打她不过,只得花言巧语,哄她开心,趁机带走瑾寒,再助程英携陆无双逃离,而后远走高飞。” 这般思量间,他抬手欲敲房门。 忽听得房内一道姑之声:“师父,为何我们不直接赶赴平阳,反绕道潞州?” 另一道姑答道:“那女魔头行踪飘忽不定,先来潞州与你长生子师叔会合,再共赴平阳。届时纵然她敢现身,有我与你师叔联手,定能将她擒获!” 门外,易逐云一愣,方知自己认错人,心道此二女定是孙不二与其弟子。 遂转身欲走,刚迈两步,忽闻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伴随一声严厉呵斥:“站住!” 易逐云回头一看,果是一位中年道姑,与莫愁儿之貌相去甚远,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失落。 他转身施礼,恭敬问道:“前辈可是全真教清静散人孙前辈?” 孙不二颔首,“正是贫道。” 继而问道:“你是何人,缘何窃听?” 易逐云心中念头疾转,说道:“晚辈易逐云,适才误认他人,以为乃李莫愁师徒,于是起意刺杀。不意遇前辈于此,晚辈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 孙不二闻言,微微笑道:“少年人,你竟不惧生死,欲刺那女魔头,真乃胆识过人。然以你的武艺,尚不足以与她抗衡,勿再轻举妄动。” 言罢,挥手示意他离开。 易逐云再施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谨记在心。”转身离去。 归至住处,易逐云径直奔至程英房前,轻叩门扉,与她低语数句,旋即回房收拾行囊。 他料想李莫愁必定不会让众人聚集,或将逐个击破。 而今孙不二与刘处玄均在潞州,李莫愁若知此讯,必不会轻易现身,因二人武功高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非是易与之辈。 二人策马离潞州,直指平阳而去。 行了两日,沿途所见,累累尸骸横陈野外,大半皆因饥饿而亡。 蒙古鞑子连年侵扰中原,肆意杀掠,民生涂炭,汉族百姓一旦遭擒,则沦为奴仆,待遇甚至不如圈中牲畜。 是夜,天降瓢泼大雨,二人策马急奔,终至一颓败古庙暂避风雨。 易逐云觅得枯枝败叶,于庙内燃起篝火,面带愧色,说道:“此事都因我虑事不周,早知如此,应寻一商旅同行,免受此番荒野露宿之苦。” 程英听罢,淡然一笑:“易大哥不必介怀,小妹早已习惯江湖漂泊。幸得你先前购得油纸,否则此刻已然成落汤鸡了。” 易逐云一边将烤鸡置于火上炙烤,一边调笑道:“莫非你跟随师父已久,也学了他那独行侠客的性子?” 程英笑道:“师父确是喜好四海为家,不愿久居岛上。” 易逐云笑道:“若是换作我,我同样也不喜欢呆在岛上。” 程英好奇问道:“为何?” 易逐云故作神秘,边烤鸡边说:“那郭大侠不正是你师父的乘龙快婿吗?听说他为人严谨守礼,试想每日早晨,正睡得香呢,郭大侠必来请安问候:岳父大人,如何如何……初时或可忍耐,但若日日如此,恐我会忍不住对郭大侠说:滚蛋!别扰我好梦!再者,每晚睡前也是如此,又是‘岳父大人晚安’……哈哈,不堪设想!” 程英听后掩口轻笑,问道:“易大哥未曾与我师父谋面,却为何对其性情了解如斯?” 易逐云笑道:“只因你师父是黄老邪啊,他岂是拘泥世俗礼教之人。想必他钟爱独处,厌烦繁文缛节,故而行事洒脱,不受束缚。” 两人吃着烤鸡,聊着天。 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去取了武器。 听马蹄声,是两匹马,来人在破庙前停了下来。 只听得一人道:“嘿,居然有两匹马,有人跟咱们一样啊。” 另一人道:“先在此歇歇吧,待雨停了再走。” 接着一人说道:“庙里的兄弟,我二人途经大雨,不介意我二人进来躲躲雨吧?” 易逐云看了一眼程英,说道:“进来吧。” 那二人进得庙里,只见一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背上一柄大刀,另一人黝黑矮胖,虽没带武器,但气势一点不输那高大个。 易逐云步伐轻巧,悄然接近程英。 只见那魁梧男子拱手道:“谢过小兄弟!” 另一位矮胖者亦随之抱拳致意,两人却并未对程英投以一丝目光,径自转向破败庙宇的一隅,席地而坐。 程英贴近易逐云耳畔,低语道:“这二人武功不弱。” 易逐云微不可察地点头,只一眼,他便从二人眼神中感觉到不是易与之辈。 若非他曾亲手斩杀多人,或许无法判断。然他虽入江湖没多久,但杀人无数,是以有些识人经验。 ........... ps:今日有点事忙,各位清明节安康! 第36章 胡吹牛皮 暴雨如注,破庙之外,水帘悬挂。 易逐云与程英紧挨着坐下,彼此心潮起伏,各怀心事。 那魁梧男子瞥了易逐云一眼,朗声问道:“小兄弟,此行莫非也是为了平阳的英雄大会?” 易逐云点了点头,回道:“正是!” 魁梧男子又问:“你与李莫愁,有何恩怨?” 易逐云恨恨道:“她杀了我岳父岳母,此仇不共戴天!” 魁梧男子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咱们也算是一条道上的兄弟了!”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啊,你的人缘太差了。” 抱拳施礼,向二人介绍:“在下步惊云,这位是舍妹步英。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程英心中一怔,暗忖:“易大哥怎会真的将我视作妹妹?不对,他这是在敷衍这二人,所言皆是虚词。” 魁梧男子哈哈一笑,说道:“步小兄弟,在下雷震,这位是我兄弟付镇岳。” 易逐云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雷大哥,付大哥,小弟有礼了!” 二人见他气宇轩昂,又谦和恭敬,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喜爱。 付镇岳问道:“步兄弟,师承何门何派?” 易逐云道:“回付大哥,小弟无门无派。” 雷震疑惑道:“步兄弟此言当真?” 易逐云道:“小弟岂敢欺瞒二位兄长?” 雷震大喜,目光转向易逐云身旁的长剑,好奇问道:“步兄弟,剑法何处习得?” 易逐云微笑道:“这是家传的把式,不足挂齿,让雷大哥见笑了。” 言罢,他从旁侧包裹中取出一小坛酒,自饮两口,随即抛向二人,笑道:“小弟请二位兄长吃酒,莫嫌简陋。” 雷震稳稳接住,笑道:“步兄弟哪里的话,多谢了。” 他畅饮两口,赞道:“好酒!” 递给付镇岳,付镇岳接过亦饮。 二人齐声称赞。 酒坛在三人手中流转,欢声笑语,瞎吹牛皮。 程英旁观三人,心中疑惑:男子都这么自来熟么?我与易大哥初见之时,他却非要跟我打架。 又想:易大哥平素少饮酒,却携酒数坛,不料在此派上用场。 易逐云以酒为媒,将其当成了另一个位面的烟。 别族饮酒跳舞,我族饮酒吹牛皮。 酒过一坛,三人围篝火而坐,侃侃而谈。 易逐云又取烤鸡分食,二人亦不客气,大快朵颐。 谈笑间,易逐云忽问道:“敢问二位大哥,你们与李莫愁有何过节?” 雷震瞥了付镇岳一眼,付镇岳点头示意。 雷震转向易逐云,笑道:“步兄弟,我二人与李莫愁并无仇怨。” 付镇岳接口道:“雷兄乃雷门之主,人称霹雳狂刀。” 雷震续道:“付兄为地门之首,号铁臂金刚。” 又问易逐云:“步兄弟可曾听闻?” 易逐云摇头:“小弟初涉江湖,未曾得闻,二位兄长莫怪。” 二人闻言,哈哈大笑。 程英心焦如焚,暗地里摸到两粒指头大小的石子,藏于掌心。 她知道眼前这二人,乃明教中“天地风雷”四门,左右二使之下的直属高手。 不想在此地相遇,实乃出乎意料。 她偷偷观察易逐云的神情,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只见雷震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付镇岳目光灼灼,问道:“小兄弟,你可知明教之名?” 易逐云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轻声道:“明教之名,略有耳闻,然其底细,不甚了解。” 雷震长叹一声,道:“明教为世人所恶,正道门派皆欲除之而后快,朝廷亦不容其存在。步兄弟,你如何看待?” 程英心中忧虑,生怕易逐云言语有失,引发争端,她轻呼一声:“大哥!” 易逐云回头,见程英神色慌张,不解道:“妹子,你怎么啦?” 程英支吾道:“我……我没事。” 易逐云温言道:“你若疲惫,便歇息片刻,明日还需赶路。” 程英点头应诺,心中暗忖如何提醒他。 易逐云转而向雷、付二人,故作羞愧道:“我因报仇之事,携妹子四处奔波,实是累着她了。” 付镇岳戏谑道:“真是你亲妹子?”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付大哥,你心知肚明。” 三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轻松。 程英心中疑惑更重:“他们这是何意?笑些什么?” 易逐云沉吟片刻,缓缓道:“二位兄长问及明教,小弟见识浅薄,实难评说。小弟认为,无论正邪,只要心存善念,不害无辜,不欺凌弱者,便是正道。” 程英听了,心中一宽,暗忖:“易大哥早已看穿他们身份,热络相待,只怕意在探听消息。” 雷付二人听罢,放声大笑。 雷震赞道:“步兄弟此言甚妙。” 付镇岳亦拍手称快。 雷震又道:“步兄弟,我二人乃明教中人,直属左右二使。” 言罢,二人目光灼灼,紧盯易逐云。 易逐云微微一愣,随即打趣道:“原来二位兄长竟是......两位大魔头,小弟今日有幸,日后定可借此番经历人前显圣了。” 三人相视而笑。 雷震戏谑道:“步兄弟似有魔头之资。”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忖:“莫非他们有意拉拢我入教?” 于是说道:“雷大哥谬赞了,小弟眼下只图报仇雪恨,其余之事,待报仇后再说。” 付镇岳摇头道:“步兄弟,李莫愁武功深不可测,即便是我教二使亦忌惮三分。以你目前之力,报仇难望,只怕反遭其害。” 雷震点头附和。 易逐云暗忖:“你们二人还怪好勒,但你们目的未明,我须得小心打探。” 他微笑道:“付大哥之言,小弟铭记在心。报仇虽切,亦不可轻生,否则何以雪恨?” 三人又闲谈片刻,易逐云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便归座于程英之旁,雷付二人则闭目养神。 时光荏苒,雨势渐收。 然夜深人静,雷付二人竟无离去之意。 程英心中微微紧张,二人靠得很近,彼此体温可感。 她却不敢轻言,唯暗自戒备。 易逐云则泰然自若,神色如常。 雷付二人似也未起疑心。 天色微明,忽闻轻风之声,似有轻功高手悄然降临破庙前。 程英轻捏易逐云臂膀,易逐云微微点头示意。 只听得庙外一人低声自语:“怎地有四匹马?莫非全来了?” 雷付二人双双睁眼,付镇岳沉声道:“老狗,可是你来了?” 那人不悦道:“老付啊,我今非昔比,已是蝙蝠掌旗使!” 说着,推门而入。 第37章 袭击 一日前,潞州城外。 一处集市人声鼎沸。 李莫愁步入一幽静的客栈,唤道: “店家何在?” 店小二闻声,急忙奔向内堂召唤店家。店家匆匆而出,只见李莫愁将一锭银子轻掷于柜上,接着说道: “速速将你家婆姨唤来。” 店家望着那锭银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陪笑道:“道长稍候片刻。” 言罢,转身步入内室。 不久,一粗手大脚的中年婆娘步出,显得有些局促。 李莫愁将怀中孩子递于那婆娘,冷冷吩咐道:“给你两刻钟时间,务必将她洗净,若有差池,我必烧了你的店铺。” 那婆娘闻言,面露惊惧之色。 店家急忙抢过银子,喝道:“还不快去!”婆娘不敢有丝毫耽搁,抱着孩子匆匆往后院而去。 店家见李莫愁面色不善,忙堆起笑脸,讨好道:“道长有何需求,小店定当竭尽全力。” 李莫愁冷冷道:“滚开!” 店家不敢多言,连忙退下。 李莫愁寻一角落坐下,闭目养神,心想:“早知道把你爹带来的……云儿那家伙,多半不会听我的话,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店主转身进去,步履匆匆,踏过木梯,穿入一间客房之内。 室内,一位胖乎乎的乞丐端坐,虽衣衫褴褛,却面露和煦之色,似慈眉善目之佛。店主悄然近身,凑近胖丐耳畔,低语如蚊: “那人来了。” 胖丐双眸微眯,低声反问: “其貌如何?” 店主细声细气地描述:“她着一身杏黄道袍,容颜美艳绝伦,怀中更抱一孩儿。此刻已将那孩儿交予我妻,在后院沐浴。唉,那身段,真乃世间少有。” 胖丐闻言,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轻轻置于桌上,淡淡道:“你且稳住她,盯紧些。若有风吹草动,速来报我。” 店主双手接过碎银,满脸堆笑,恭敬而退。 胖丐嘴角微翘,心中冷笑连连:“李莫愁竟也育有子女,有趣有趣。” 他静待片刻,随即推开窗扉,一跃而下,落地无声,悄然潜入后院。 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店主的妻子已将那婴孩洗净,用一块洁净的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胖丐疾步上前,手法迅捷,点中店主妻子几处穴道。她大惊失色,张口欲呼,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瑾寒望着胖丐,咯咯直笑。 胖丐抱过孩子,低声笑道:“小娃子,快告诉我,你爹究竟是何人?”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小方巾,轻覆在瑾寒面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过片刻光景,李莫愁便已然焦躁难耐。她一把招来店家,厉声问道:“何以久候不至?速令你家婆姨手脚麻利些。” 店家赔着笑脸,连连点头:“道长息怒,小的这就去催促。” 他刚要开口呼喊,却被李莫愁一声怒喝打断:“住口!”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堂前,直往后院掠去。 后院之中,一扇门扉半开。 李莫愁身形灵动,一闪而入。 只见店内婆姨倒立在水桶之中,李莫愁心中一紧,四下寻觅,哪里还有瑾寒的踪影?一把揪住那婆姨的小腿,将她提了起来,内力一探,已是气绝身亡。 李莫愁愤怒难当,她视瑾寒如己出,岂料竟遭人掳走。 她一挥手臂,将那尸体远远掷出,轰然一声巨响,房门瞬间化作齑粉。 店家在院中目睹此景,吓得魂飞魄散,嘴巴张得老大,颤声道:“女……魔头……” 李莫愁身形如电,瞬间闪至店家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冷声逼问:“究竟是何人所为?” 店家心知性命悬于一线,慌忙答道:“道长饶命,小的告诉您,是丐帮的胖乞丐干的。” 李莫愁心中大怒,暗骂道:“这群臭要饭的,果然尽是些鸡鸣狗盗之徒!” 一掌拍出,店家立时毙命。 李莫愁在后院燃起一把熊熊烈火,客栈瞬间化为火海。她轻盈跃上楼顶,取出一支竹哨,悠扬之声随风飘荡。 不一会儿,洪凌波与陆无双闻讯赶来,李莫愁飘然落地,吩咐道:“凌波、无双,你二人以后不必露面了。” 她身形一展,施展轻功,直向潞州丐帮分舵而去。 那客栈的火势愈发猛烈,火光映照着人们的惊慌失措,众人纷纷逃出,口中骂声连连。 洪凌波与陆无双对视一眼,陆无双疑惑道:“师姐,瑾寒没和师父在一起吗?” 洪凌波一愣,道:“是啊,瑾寒哪去了?” 陆无双思索片刻,道:“会不会……被人偷走了?” 她本想说‘劫’,但转念一想,又有何人能从李莫愁手中轻易夺走孩子呢? 洪凌波点了点头,道:“师妹,我们换身衣裳,悄悄跟上去看看。” 李莫愁轻功了得,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了丐帮潞州分舵。 只见此处四周尽是破旧的房屋,唯有中间一处庄园颇为气派。 她心中初时打算大开杀戒,将分舵上下屠杀殆尽,然而此刻心境已变。 她身影飘忽,轻盈地跃入庄园,穿过曲折的巷子,悄无声息地点倒几名乞丐,而后向着庄园深处走去。一路上,她出手如风,又点倒十余名丐帮弟子。 待至正厅,只见八九名丐帮弟子围坐在一起,饮酒赌钱,其中最低的也是七袋弟子。 李莫愁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挥袖之间,射出十数枚冰魄银针,顿时有五名丐帮弟子应声倒地。 其余几人见状大惊,纷纷醒悟过来。 李莫愁足尖轻点,手中拂尘一挥,便是那融合玉女剑法的精妙功夫。 一老丐手持铁杖,声如洪钟:“女魔头,为何害我丐帮弟子?” 话毕,身形已跃起,铁杖横扫。 青年丐从赌桌下抽出大刀,直取李莫愁下盘。 李莫愁冷笑,攻势不减,身形翻飞间,内力汹涌,透过拂尘而出。 拂尘与铁杖相交,瞬间如钢丝般坚韧,绕过铁杖击中老丐面门,老丐惨叫一声,面目全非,从半空摔落,赌桌四分五裂。 青年丐一刀劈空,李莫愁身形翻转,一掌将其打飞数丈,滚落至梁下才停。 瞬息间,二丐已残,加之先前冰魄银针之袭,九丐中仅余二丐无恙。 此二丐乃八袋弟子,见李莫愁如见魔鬼,浑身颤抖,欲呼无声。 李莫愁冷声问道:“潞州分舵舵主何在?” 二丐指向地上哀嚎的老丐,原是铁杖翁吕英石。 李莫愁微悔,心想此人竟如此不堪一击。又问:“护法何人?” 二丐再指那被打至柱下的青年丐者,乃孤狼啸月张一刀。 李莫愁冷笑:“黄帮主名震江湖,手下却是一群酒囊饭袋!” 手中飞出两粒药丸,落入二丐口中。 “今潞州分舵归我指挥,违令者死!” 第38章 狭路相逢 二丐面面相觑,心中惊惧无比,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莫愁冷笑一声,骂道:“废物!” 她眸光冷厉,缓缓道:“你二人已服下我的三日蚀骨丸,若是不听我号令,三日之后,便化作一滩脓水,再无生机。” 一丐哆嗦着声音,颤声道:“你……你究竟要我们做些什么?” 李莫愁目光如刀,冷冷道:“第一桩事,给我寻一个胖乞丐。此人抱走了一个孩子,武功颇为不弱,轻功亦是上乘。总之,将所有胖乞丐都给我找来。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速去速回!” 她顿了一顿,声音愈发森然:“第二桩事,速速通知附近所有丐帮分舵的人,让他们一同寻找。若有一桩事办得不利索,或是那孩子受到丝毫伤害,你们所有人,都去死吧——” 那丐结巴道:“我……我……” 李莫愁不耐烦地挥手道:“滚吧,从现在开始,连说话也算时间!” 二丐忙不迭地应声小跑出去。 李莫愁望着二人背影,心中微微一叹。 她气急败坏之下,打死了那店家,如今却是无人认得那胖丐的相貌了。 她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乞丐们,除了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铁杖翁仍在哀嚎之外,其余中了冰魄银针的乞丐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脸色和眼圈黢黑一片。而那个中了赤练神掌的张一刀,更是在地上蜷缩着,口吐白沫。 李莫愁心中思量:“这群臭要饭的,我素来未与他们有过节,却偏生要来招惹我,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黄帮主……呵呵?” 她听着那铁杖翁的哀嚎,只觉得烦躁异常,一脚踢出,铁杖翁便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撞破门窗,摔落在外,一命呜呼。 丐帮潞州分舵的舵主,命丧当场! 李莫愁轻身一跃,便上了房顶,在潞州城的屋顶上翻飞,寻找那胖乞丐的踪迹。 一番搜寻,却一无所获。 她心中暗忖:“那胖丐莫非已离去?若是如此,我又如何得知他的去向和身份?看来,仍需借助丐帮的力量了。” 她心中冷笑数声,暗道:“这些所谓的正道英雄,呵呵,不过是一群胆小如鼠之辈!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与我为敌。” 她此次行动,行事低调,仅遣洪凌波与陆无双二人,去应付那些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各路小门派,岂料却提早现身。 洪凌波与陆无双二人,用偷袭下毒等手段,将那些小门派赶回去不少。 未过一个时辰。 李莫愁又回到了潞州丐帮分舵。 稍等片刻,那两名八袋弟子便带着三个胖乞丐来到正厅。 她瞥了一眼,淡淡问道:“就这么几个?” 一丐回答道:“只找到这几个,已经派人去周边州县通知其他分舵寻人了。” 李莫愁微微点头,又问:“孩子呢?” 那丐支支吾吾道:“这……我们不知。” 李莫愁眉头一皱,语气转冷:“既然不知,那你就把这三个胖乞丐都杀了吧。” 那丐吓得浑身哆嗦,颤声道:“这……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找了。” 李莫愁蛮横道:“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你们并未找到人。” 另一名八袋弟子见状,忙道:“还有一个胖的……只不过……他是彭长老,有弟子看到他往平阳方向去了!” 李莫愁心中一动,问道:“彭长老?” 那丐点头道:“正是。” 李莫愁暗想:“难怪此人能在短时间内,无声无息地抱走瑾寒。” 不过,她并不知丐帮内情。 她沉声道:“派人去通知你们丐帮总舵吧,我倒要看看,你们黄帮主到底会怎么做?” 那丐迟疑道:“帮中事务多是鲁长老处理,黄帮主很少露面。” 李莫愁冷笑连连,心想:“鲁有脚,传闻武功平平,这丐帮倒真是奇怪,规模日益壮大,高手却是愈发凋零。” 她随手掷出一颗丹药,冷声道:“将此药化水给他们服下,可保他们十日性命无虞。速速前往平阳,寻那孩子下落。” 那丐接过丹药,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莫愁足尖轻点,身形飘忽如鬼魅,很快便出了潞州城。 忽见一骑飞驰而来,她身形纵起,一脚将马上之人踢落,随后翻身上马,缰绳一勒,马儿长嘶一声,便朝着平阳方向疾驰而去。 行了二十余里,李莫愁远远望见一座庄园,屋顶之上,隐隐透出番僧庙宇的奇异风格。 但她心中牵挂孩子,无暇他顾,马不停蹄,一掠而过。 此时这座庄园之内。 一红袍金冠的中年藏僧,面容枯瘦;另一位则是一身浅黄锦袍、手摇折扇,显贵气派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脸庞之上流露傲狠神色。 对面的,则是丐帮曾经的彭长老。 此刻彭长老怀中紧抱的,正是从偏僻客栈窃得的幼童瑾寒。 贵公子瞥见孩童,眉头微皱,问道:“彭长老,你抱个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彭长老却故作神秘,微笑道:“霍都王子,您不妨猜猜,这是哪家的骨肉?” 贵公子便是霍都,传言乃大汗成吉思汗的近系子孙,旁人都尊称为霍都王子。 至于那藏僧,则是智缘大师。 一年之前,霍都与大师兄达尔巴一起,率诸多密教高手奇袭重阳宫,智缘便在其中。 他们烧了不少殿宇,眼看要搞定全真教了,半路杀出一个郭靖,众密教高手这才退去。 自此以后,霍都、智缘和彭长老深入山西,意图将山西境内的丐帮各分舵尽数策反,以便将来在蒙古大军入侵之时,作为内应。 霍都瞥了孩子一眼,眉头微挑,问道:“彭长老,这孩子是何来历,你且说来听听。” 彭长老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乃是女魔头李莫愁的骨肉。” 霍都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拍掌道:“好!彭长老,你这次可真是立了大功!待咱们拿下山西武林,我定禀报大汗,封你个平南将军。” 彭长老忙拱手道:“王子谬赞了,小的本是乞丐出身,哪敢奢望将军之位。” 霍都摆摆手,不以为然道:“有何不可?我说你做得了,那便是做得了。” 言罢,他话锋一转,问道:“彭长老,这孩子咱们该如何处置?” 彭长老略一沉吟,道:“李莫愁的仇家众多,咱们不妨以此子为饵,引她上钩。” 霍都点点头,来回踱步,忽然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咱们便以这孩子要挟李莫愁,逼她归顺咱们如何?” 彭长老面露难色,担忧道:“此法虽妙,但李莫愁性情古怪,若是知道孩子被我们掳走,只怕会疯狂报复。” 霍都安慰道:“彭长老莫慌,此事我自有分寸。咱们先带着孩子赶往平阳,让李莫愁的仇家去争抢,她自然会现身。届时,咱们再相机行事。” 正商议间,忽闻孩子哭声,原来是瑾寒饿了,口中不住地呼唤着“麻麻”。 霍都不禁笑道:“你妈妈此刻正忙着杀人呢,哪里顾得上你?” 他唤来一名仆妇,吩咐道:“好好照顾这孩子,别让他哭了。” 众人正议间,忽有一武士身着汉服,步入室内,俯首以蒙语道:“王子殿下,听说李莫愁已至潞州丐帮分舵,传闻中,铁杖翁与张一刀皆遭其毒手,八袋弟子仅余二人,余众皆被她驱使以寻人。” 霍都闻之,眉头深锁。 彭长老蒙语不甚精通,疑惑道:“王子,发生何事?莫非那女魔头杀上门来了?” 霍都转以汉文述说情状。 彭长老听罢,一拍大腿,叹道:“哎呀,这……王子,都怪我思虑不周,未料那女魔头竟敢如此大胆,公然屠戮丐帮分舵之主与护法……她这是完全不将天下第一大帮放在眼里啊。” 霍都沉思片刻,道:“无妨,我们再扶持一人去当这分舵之主便是。” 沉吟片刻,又问:“彭长老,你觉得我的武功与李莫愁相比如何?” 彭长老恭维道:“王子武功绝不在女魔头之下,更何况还有智缘大师在旁相助!” 霍都放声大笑:“哈哈哈,再加上彭长老你,我们三人联手,何愁大事不成?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平阳,会一会这群所谓的英雄豪杰。” …… 李莫愁策马疾驰,又行数十里,眼前出现四名道士,各自骑马,悠然前行。 她心念一动,快马加鞭,靠近十余丈,朗声问道:“几位道长,可曾看见一位胖乞丐?他怀中抱着个将近周岁的孩儿——” 四名道士闻声转头,面露惊色。 这四人正是长生子刘处玄、其徒于道显、清静散人孙不二及其徒吕静莲。 四人原在潞州会合,正前往平阳。 李莫愁杀至潞州时,他们已先行离去,否则,怕是早已在潞州激战一场。 孙不二长剑出鞘,大喝一声: “女魔头,真是狭路相逢!” 刘处玄亦拔剑在手,示意于道显与吕静莲退后。 他深知两位弟子功力尚浅,与李莫愁交手恐怕只能当做炮灰,此行随行,更多是照料自家师父起居。 ……………… 第39章 条件 李莫愁眼见对方乃全真教道士,心中不禁一凛,随即勒马驻足,缓声道:“孙道长,贫道只是想打听个消息,并无冒犯全真教之意。” 孙不二面色冷峻,斥道:“女魔头,你恶行累累,动辄灭人满门,江湖人人得而诛之。我全真教身为武林正道,自当为民除害!” 李莫愁心头火起,冷笑道:“哼,好一个正道,好一个武林除害!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孙不二冷哼一声,道:“今日你便束手就擒吧,念在你出身友邻,修行不易,我们也不伤你性命。” 李莫愁心中焦急,无暇与孙不二纠缠,直言道:“孙道长,我无暇与你多言,只问你是否见过一个胖乞丐,他抱走了一个孩子!” 孙不二斥道:“女魔头,你又想害谁家孩童?” 李莫愁大怒,然想到寻回瑾寒要紧,不宜多生事端,于是道:“既然你没见过,贫道这便告辞!” 言罢,策马欲走。 孙不二与刘处玄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二人策马上前,离了数丈,李莫愁原想勒马避开,却见孙不二与刘处玄已从马背上跃起,剑光闪闪,直逼而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挥舞拂尘应战。 拂尘轻舞,挡开孙不二的凌厉剑招,身形灵动,避开刘处玄的锋芒。 瞬息间,李莫愁已与孙不二拆了数招,而这时马腿已被刘处玄剑锋扫断,李莫愁只得回击。 以一敌二,竟不落下风。 三人激战正酣,一时间剑光闪烁,尘土飞扬。 刘处玄专攻下盘,步步为营;孙不二专攻上盘,剑势凌厉。 三人身影交错,剑光闪烁。 孙不二长剑再次挥来,李莫愁轻挥拂尘,巧妙绕过剑锋,直取孙不二面门。 孙不二心中一惊,急忙向后闪退,暗道这女魔头的拂尘功夫当真诡异,竟能以柔克刚,化剑法于无形。 李莫愁并未与二人硬碰硬,她眼中精光一闪,看出孙不二武功略逊刘处玄一筹,于是决定专攻孙不二。 她身法灵动,时而掠过刘处玄的攻击,时而逼近孙不二。 李莫愁天赋异禀,拂尘功夫与赤练神掌威震武林,虽是站在前人肩膀上,却也算独创。 她拂尘一挥,缠、绕、扫、抽、点,攻守兼备,令人眼花缭乱。 加之她所习武学本就克制全真剑法,孙不二渐渐不支,险象环生。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李莫愁口中不忘讥讽:“玄门正宗?正道?哼,只会以多欺少,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孙不二怒道:“对付你这等魔头,何须讲什么道义?” 言罢,长剑挥得更疾。 李莫愁趁她分神之际,再次发动猛攻。 拂尘疾如闪电,眼看便要缠住孙不二的剑柄。 孙不二大惊失色,慌忙变招。 李莫愁拂尘一变,由缠转扫,重重击在孙不二右肩头。 顿时鲜血飞溅,孙不二痛呼一声,长剑险些脱手。 “女魔头!你使的什么邪招!” 孙不二怒骂道。 李莫愁冷笑不语,拂尘再变,扫、抽、点连番出击,攻势愈发凌厉。 刘处玄眼见孙不二处境不妙,心中焦急,也加紧攻势,意图分散李莫愁的注意力。 然则李莫愁狡黠多智,面对刘处玄的攻势,只是频频挥袖作势,似乎要发射暗器。 刘处玄心中警惕,早听说李莫愁冰魄银针的厉害,每每防守都落空。 孙不二眼见师兄受制,朗声提醒道:“师兄,女魔头狡诈,切莫中其诡计!” 李莫愁放声大笑,骂道:“蠢货!” 骂完,她故技重施,佯装发射暗器,却突然转变方向,袖中飞出两枚冰魄银针,同时拂尘挥至。 孙不二顿时左右为难,若挡拂尘,暗器必中;若挡暗器,拂尘便会扫至面门。 在这瞬息之间,她只得挥剑去挡拂尘,却不料两枚冰魄银针已射中她肩头。 孙不二痛哼一声,脸色骤变,随即倒地不起。 刘处玄见状大怒,奋力向李莫愁杀去。 李莫愁身法灵动,几个躲闪之间,已退到数丈之外,哈哈大笑道:“你若再纠缠不休,孙道长性命堪忧!” 此时,吕静莲已从马背上跃下,疾奔至师父身边,口中惊呼:“师父,师父——” 刘处玄当即停手,喝道:“魔头!交出解药,否则我全真教与你不死不休!”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全真教?哼,好大的名头!” 言罢,身形飘然跃起,直取于道显,意图抢马而逃。 刘处玄见状大急,轻功施展开来,疾追而上。 眼见李莫愁即将杀到于道显面前,他心念电转,急呼道:“李莫愁,易逐云是你什么人?” 这次交手,他已看出李莫愁的拂尘功夫与易逐云的剑法颇有渊源。 李莫愁一听易逐云之名,心想:“他怎会知道云儿?定是云儿那小混蛋跟来了。唉,我把孩子弄丢了,实在对他不起……” 然她并未停下身形,一跃而起。 于道显挥剑来攻,李莫愁左足轻踏剑身,右足将其踢飞,轻盈跃上马背。 心中竟有些挂念,忍不住出口询问:“你何处遇到他的?” 刘处玄见她反应,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说道:“你交出解药,我便告诉你!” 李莫愁冷笑道:“长生子,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岂会轻易受你诈欺?” 刘处玄道:“贫道虽擒不住你,但擒他易如反掌。” 李莫愁心中一紧,暗想:“这长生子怎地变得如此卑鄙?若他真对云儿出手,云儿如何能逃?” 她勒马欲走,刘处玄却施展轻功追上,挡在她面前。 他并未出剑,只是厚颜道:“李道长,还请赐予解药救孙师妹一命。我全真教定当感念大德,不再与你为敌。” 李莫愁嘴角微翘,冷然道:“你便能代表全真教做此决断?还是请丘处机与马钰两位道长前来,与贫道当面商议。” 刘处玄心中一凛,深知李莫愁性格乖戾,若不得到解药,孙不二虽内功深厚,能暂时压制剧毒,但终究难以长久。 就在这时,孙不二之徒吕静莲疾步奔来,跪倒在李莫愁面前,泣声道:“李道长,求您赐予解药,救救我师父。我吕静莲愿为您效犬马之劳,以报大恩。” 李莫愁心中一动,暗忖:“这女徒倒是忠心耿耿,此时我急于寻找瑾寒,而那彭长老底细我尚未摸清,何不借全真教之力助我搜寻?” 她面色稍缓,淡淡笑道:“孙道长收了个好徒弟,你且起身吧。” 吕静莲心中一喜,连忙起身。 李莫愁又道:“给你们解药,倒也并非不可。不过,你们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处玄与吕静莲齐声问道:“什么条件?” 李莫愁面色凝重,缓缓道:“丐帮彭长老,暗中掳走了一个将近周岁的孩儿,我需你们全力相助,将那孩儿毫发无损地带回。” 刘处玄眉头紧锁,疑惑道:“彭长老?此人莫非是昔日叛离丐帮的那位?” 李莫愁表示并不知情,只道:“你们全真教势力庞大,定能助我寻得此人!” 言罢,她手中抛出一粒药丸,淡淡道:“此药可保孙道长十日无虞。” 刘处玄接过药丸,心中暗自盘算。 而李莫愁已策马绝尘而去。 她策马疾驰数十里,夜色渐浓,马匹也已疲惫不堪。 李莫愁果断弃马,施展轻功前行。 她心中盘算着:“那胖乞丐若真去往平阳,我全力追赶,应该也追上了。但丐帮弟子所言是否属实,尚难断定。” 她转念又想:“彭长老既是丐帮之人,我便直捣平阳分舵,到时再逼他们助我寻找瑾寒便是!” 此时,夜色如墨。 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 李莫愁却无心避雨,她施展轻功,在雨中疾行十余里。 忽见远处有一座破庙,火光闪烁,她心中一动:“难道那胖乞丐已先到此处?” 于是,她借着雨声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破庙之后。 ________________ 第40章 窃听‘入魔\’,直面老狗 李莫愁乍闻此声,心中不由得大惊:“果真是云儿,他怎会来到此处,还和一个少女结伴而行?” 她回想起上次窃听被发现,险些失手打死了他,心中懊悔不已,因此此次并未轻举妄动。 她细细聆听二人对话,但觉言辞之间颇为守礼,不似有什么特殊情愫,想是路上偶遇的知己而已。 当“郭靖”“黄老邪”等字眼传入耳中,李莫愁不禁竖起了耳朵,凝神细听。 “原来这少女竟是黄老邪的徒弟!” 她心中暗自忖度:“黄老邪的徒弟,武功应该还不错,云儿与她同行,短时间内应无危险。待我找到瑾寒之后,再来寻他便是。” 又听着两人的说笑声,李莫愁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快,暗想:“我与云儿相处之时,何曾有过这般轻松惬意的交流?”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没过多久,破庙外马蹄声响起,两骑缓缓而至。 当二人踏入庙内,李莫愁闭目凝神,暗中观察对方的步履与呼吸,感觉这二人武功不俗,心中已暗自戒备,准备随时出手。 但这二人言谈举止间并无恶意,李莫愁稍感宽慰。 几人闲谈间,李莫愁突然听到,易逐云说自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提及自己曾杀了他岳父岳母之事,心中不禁思索:“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报仇而接近我?两度险些丧命于我手,步惊云,你非但不记恨,反而如此坦然,难怪你无畏生死……姓步的,我可不记得有什么认识的人,你岳父又是何人?” 后又听易逐云说“你心知肚明”的话。 李莫愁心想:“果然,他们并非朋友,也非兄妹,这少女难道是你的未婚妻?难道是我杀了她的父母?她又怎会是黄老邪的徒弟?” 她突然忆起,当初黄老邪曾救走一名小姑娘,那正是陆无双的表姐。 李莫愁心中揣摩:“难道是她?但我确实未曾杀她父母,这小贱人为了替陆家复仇,竟编出这等谎言来欺骗云儿,让他心甘情愿地接近我,助她复仇?” 夜色如墨,雨声淅沥。 李莫愁心中冷哼连连,暗想:“步惊云,你曾说过长大了要娶我,哼,我李莫愁纵横江湖多年,竟被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哄骗得团团转。瑾寒如今已是我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待我找回瑾寒,再与你二人清算!” 她心中杀意腾腾,但不知为何,那杀意竟被她生生压制了下去。 她不愿再听庙中几人闲聊,至于明教什么的,在她眼里早就衰落了,根本不放在眼里。 趁着雨声喧哗,身形如风,悄然离去。 她武功高出破庙四人太多,竟无一人察觉她的存在。 李莫愁在雨夜里疾驰了十余里,浑身早已湿透,犹如落汤鸡一般。 她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中竟有些发酸。 她口中喃喃自语:“步惊云……步惊云……” 她寻到一处僻静的石崖,盘膝而坐,开始运气调息。 然而,心中念头纷至沓来: “我必须要杀他,他为了骗了我,竟说出那样的话……” “我内心其实不想杀他,即便他骗了我……” “好一对狗男女......” “罢了罢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了。” “凭他的武功也杀不了我,不去理他就行了,就当不认识......” 她的心情时而狂躁不安,时而抑郁低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暗忖:“难道是岔气了?” 她感到体内气息开始紊乱,气血翻腾,急忙停下调息。 身体忽冷忽热,脸色由潮红转为苍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继而,她察觉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最后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小混蛋,差点害我走火入魔——” 沉沉地晕了过去—— ...... 破庙,清晨。 “老付啊,我今非昔比,已是蝙蝠掌旗使!” 老狗说着,推门而入。 易逐云缓缓转过脸去,与程英面面相觑,两人目光交错,呼吸急促,心中皆是紧张无比。 只因这老狗,便是昔日打伤程英后逃逸的仇敌,且他还认识他们二人。 更棘手的是,他们并无十足把握能够战胜雷付二人。 雷付二人站起身来。 付镇岳笑道:“老狗啊,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居然也能当上烈火旗的掌旗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要是你的功夫能跟老子相提并论,岂不是要坐上教主之位了?” 老狗忙不迭地笑道:“哪有……老付你这是诽谤,小心我去找左使大人告状。” 三人皆是哈哈大笑。 雷震问道:“老狗,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老狗道:“左使大人已经抵达平阳,‘天风’二门主也都到了,就等你们了。谁知道你们居然躲在这破庙里?” 雷震解释道:“老狗,这雨下得太大了,我们也没办法。” 老狗道:“雨不是早就停了吗?” 付镇岳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昨夜结识了一位小兄弟,大家聊得十分投机,所以就想多待一会儿。来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老狗四下张望,口中低语:“哪里哪里?” 目光一转,落在了易逐云的背影之上,见他与人贴近,心中不由得一阵好笑,暗道:“这大清早的,怎地当着大家亲嘴?” 雷付二人瞧见了这一幕,也是相视而笑。 雷震打趣道:“步兄弟,这日头尚未升高,你便已开始忙碌起来,何时请我等喝你的喜酒啊?” 昨夜几人把酒言欢,已是非常熟络,此番调笑,亦是当作朋友间的玩笑。 易逐云面红耳赤,心中尴尬万分,暗想:“这误会可大了!” 他身前,程英戴着人皮面具,亦是感到脸颊发热,心中暗自着急。 易逐云心知躲闪无用,心中一横,决定直面老狗。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左手紧握剑柄,转身笑道: “让二位兄长见笑了。” 他的目光落到老狗身上,只见老狗身材矮小,仅及雷震腰间,显然是个侏儒。 老狗见易逐云望来,心中微惊,暗道:“真是冤家路窄,怎地又遇见他了?” 付镇岳哈哈大笑,调侃道:“步兄弟,你这般阵势,莫不是因为哥哥们调侃了你几句,便要杀人灭口么?” 易逐云心中苦笑,暗想:“我真没亲嘴啊!” 他笑道:“付大哥说笑了,这狗哥我也是认得的,我与他也算得上是兄弟了。” 第41章 同行 雷付二人惊愕不已,未料二人有过交集。 老狗望着易逐云,心中波澜起伏:“我与你确实相识,只不过老狗我把你当做福星,而你却想杀我......” 他嘴唇微动,竟一时语塞。 他又想:“倘若我揭露吴刀疤、老李、罗雄都是被你所杀,两位门主定会杀你;可你若说出老狗我落荒而逃,我老狗则狗命休矣!” 老狗嘴角微动,勉强开口:“是……是,易……” 话未说完,易逐云已抢过话头,笑道:“咦,狗哥莫非是贵人多忘事?想当初在清水县,我步惊云与你推杯换盏,把酒言欢。你曾言最恨鞑子,我步惊云亦是如此,咱们二人可谓志同道合,痛饮数碗。狗哥当时似乎有些醉意,莫非酒醒之后,便不识故人了吗?” 老狗心念电转,忙道:“哪里哪里,云兄弟,云少侠,我怎会忘却与你的情谊?我老狗虽粗鄙,但绝非忘恩负义之辈。” 易逐云暗自窃喜,上前几步,笑道:“看来咱们四人今日相聚,实乃天意。如此缘分,真是难得。” 雷付二人相视而笑,付镇岳朗声道:“既是如此,我们何不结伴同行,共赴平阳?” 易逐云抱拳道:“甚好,能与三位兄长同行,实乃小弟之福。” 雷付二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亲昵。 老狗偷偷瞟了易逐云一眼,心中暗自盘算:“易少侠啊,有雷付二门主在,你若是想对我下手,那可得三思了。” 而程英见状,更是满腹疑惑,她不解老狗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自己之前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了。 雷震转过头来,看着程英,笑吟吟地道:“弟妹,你不会介意与我们这些粗人同行吧?” 程英微微低头,轻声细语:“我……我是大哥的妹妹。” 付镇岳哈哈大笑,说道:“弟妹莫要害羞,咱们虽不及步兄弟那般英俊潇洒,但也知道尊重他人。绝不会打扰你们之间亲密的。” 程英羞得满脸通红,想起自己戴着这丑陋的人皮面具,这二人并未低看自己半分,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好感 老狗在旁暗自琢磨:“原来这两人是一对儿,黄老邪的徒弟……易逐云的背景看来也是真的,否则他怎么可能……” 思及易逐云能诵明教经文,心中更是疑惑重重,不知道哪个才是易逐云的真实身份。 他也跟着笑道:“哥哥妹妹,天造地设嘛!” 易逐云虽有些尴尬,但未出言反驳。 他信步走向程英,只见程英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易逐云心中暗自好笑,轻声道:“我们且去收拾行囊,一同启程吧。” 程英微微颔首,两人去整理行装,将包裹等物仔细绑于马背之上。 正欲跨马而上,忽见数人向破庙缓行而来。 其中三人骑于马上,一人步行,手牵一马。 易逐云仔细一看,竟是全真教的刘处玄、孙不二、于道显、吕静莲四人。 付镇岳悄然走到易逐云身旁,低声问道:“步兄弟,你识得这几位全真教的弟子么?” 易逐云点头道:“有过一面之缘。” 付镇岳哈哈一笑,戏谑道:“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不知这孙不二是否认出我们,若是认出,多半会寻衅滋事?” 易逐云轻笑一声,道:“怎会如此,我们与她无怨无仇。” 付镇岳摇头晃脑,道:“嘿,步兄弟有所不知,孙不二那厮向来视我教中人如仇敌,视我等为妖魔鬼怪。” 易逐云轻叹一声,心想:“他们此行,都是为了对付莫愁儿,却不知莫愁儿此刻身在何处。瑾寒那丫头,是否安好?” 他心中有些挂念,连那传他逆经之事,也不怎么记在心里了。 老狗忽然出声:“你们都有马骑,难道让我走路不成?” 雷震伸手一提,便将老狗放上马背,自己亦翻身上马,哈哈一笑,道:“你不是蝙蝠么?飞起来给老子看看!” 众人笑语盈盈,策马缓行。 程英因听了他们的玩笑之语,不时偷偷窥视易逐云。 易逐云却浑然不觉,心中所思,尽是剑招与内功的修炼。 他时不时运转赤练心经,细查自身经脉有无异状,然一切均显平稳。 忽而想起暗室中,莫愁儿所书之言,暗自沉思:“莫非我经脉当真特异?” 又思及当日情景,心道:“当时我何以那般愤怒?……是因为她欺骗我!” 蓦地转头,恰见程英正凝视自己,目光一触,程英便匆匆避开。 易逐云心中纳闷:“这妹子怎么变得鬼鬼祟祟的?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莫非她担忧雷付二人?但观此二人,并无恶意,反显友善。难道她要离去?可陆无双尚未寻得,若是她真欲离去,我须得告诫她,日后若遇一唤作杨过的撩妹狂魔,切莫轻易动心,以免误了终身!” 想到此处,易逐云抛开心中杂念,脑中专心演练玉女剑法与断水剑法。 老狗不时偷眼观察二人,见二人神色如常,心中稍安。 而孙不二等一行人,并没有认出雷付二人,雷付二人虽是明教中人,也就是普通江湖人的打扮,只道是去参加英雄大会的。 他们一行,一直保持在易逐云一行后面几十丈,缓缓而行。 孙不二虽然吃了一颗解药,但只压制住了冰魄银针的毒,更是不宜动武,否则气血翻腾、内力激荡之下,毒入五脏六腑,便更危险了。 …… 李莫愁昏迷数个时辰,方缓缓苏醒。 她运功自查,知因杂念所致,练功岔气,几欲走火入魔,此刻竟似身受重伤。 她心有余悸,暗骂易逐云为骗子,恨意更浓。 又念及疼爱数月的瑾寒被胖丐偷偷掳去,更是咬牙切齿。 然李莫愁非弱者,心中自有傲骨。 须臾间,摒弃杂念,开始修炼古墓派玉女养生功。 此功有“十二少、十二多”之正反要诀:“少思、少念……” 这也是她保持青春的秘诀。 修炼数时辰后,便重新运功,恢复元气。 未几,她耳闻人声,凝神细听,原是破庙中的几人。 李莫愁心头一动,当即收功,缓缓起身。 她身形轻盈,一跃而上石崖之巅,身形隐于杂草之中。 那几人渐行渐近,李莫愁屏息凝神,忽然发现自己头发散乱,又慌忙整理一番。 …………………………………… ps:验证期数据太烂了,估计是崩了。同类作品比起来,属于是扑到没边了。 我就知道写纯武侠完犊子,写“侠”更是完犊子中的完犊子,还不如写“武”受欢迎(找神功,打趴所有高手)。 “侠”,夹缝中做人,不过如是。 也许应该一路收妹涩涩搞神功的…… 有点灰心丧气…… 每日赚两支烟钱,哈哈。 第42章 潜行 李莫愁暗自探查自身功力,却觉仅恢复了三四成,心中不禁一阵懊恼。 眼见易逐云一行人缓缓靠近,她恨得牙痒痒,暗骂不已:“这对狗男女,竟敢如此欺我!” 待她仔细望去,却见那骑马的少女容貌丑陋,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得意,暗道:“小王八蛋,眼光如此低劣,竟不挑食至此。” 她自负美貌,又自忖:“哼,我何须与她相提并论,她配么?” 心中这般想着,又陷入一阵天人交战的挣扎。 易逐云一行人行至石崖之旁,老狗突然叫了一声:“哎呀,那是谁的血?” 易逐云立即勒马驻足,朝石崖下望去。 果然,一摊暗红近黑的血迹映入眼帘,而在血迹旁,却有一抹鲜艳的樱红。 他心中一动,翻身下马,跃至石崖下。 低头细看,却见那樱红之物竟是一红色的丝绦。 他顺手捡起,轻嗅之下,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气,与李莫愁身上的香气颇为相似。 他又想起,李莫愁素爱用此等丝绦扎发,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猜测。 他再次望向地上的血迹,心中疑惑:“她怎会受伤?什么样的高手能伤她?” 他将那丝绦小心收起,脑海中闪过数人,诸如黄老邪、欧阳锋、黄七公等。 最终,他认为黄老邪的可能性最大,毕竟程英与自己同行,若是黄老邪出手,或许能伤得李莫愁。 想及此处,他暗暗心惊。 付镇岳见状,朗声问道:“步兄弟,你察觉到了什么端倪?” 易逐云道:“只怕是有人受了重伤。” 付镇岳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道:“受伤之人,在这荒野之地,屡见不鲜,尸体亦是随处可见。” 易逐云心中却另有计较:“我已然寻到了莫愁儿的些许踪迹,是随他们同行,还是独自去寻她?” 须臾之间,他已下定决心,向三人拱手道:“三位兄长,这受伤之人,似乎是小弟的一个朋友,我决定去寻她,暂且不能与各位同行了。” 石崖之上,杂草掩映间,李莫愁听得真切,心中不禁一紧,暗忖:“他称我为朋友?他发现了我的伤势,要来寻我报仇?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而雷震、付镇岳与老狗三人,急于会见那左使,只约定在平阳再会,便匆匆告别,各自离去。 程英牵着两匹马儿走了过来,问道:“易大哥,你究竟发现了什么?” 易逐云直言道:“似乎是李莫愁,她……恐怕受了些伤。” 李莫愁在暗处听了,心中冷笑连连,暗忖:“哼,单凭你二人之力,便想置我于死地,真是可笑至极。还不速速离去,免得丢了性命!” 程英闻听李莫愁曾在此地出现,心跳瞬间加速,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易逐云与程英低声商议,决定让程英先行前往平阳,隐藏行踪,待找到陆无双后再行联络。 他担心程英与李莫愁撞上,若是李莫愁下狠手,自己也无法相救。 两人一番窃窃私语,李莫愁虽在暗处,却未能听清其中内容。 程英依计行事,悄然离去。 易逐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暗叹:“真是个乖巧可人的妹子啊。” 就在这时,全真教的几位已经走了过来。他们看到易逐云在此,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刘处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悦,只因易逐云戏耍了他的徒弟,更是一招便将徒弟击败,此事在他心中留下一些芥蒂。 易逐云拱手行礼:“见过二位前辈。” 孙不二则是满脸喜色,她好意提醒道:“少年人,你要小心行事,那女魔头已往平阳方向去了。切莫与她撞上,更不要冲动出手。” 言罢,她掩面咳嗽了几声,显得颇为虚弱。 易逐云拱手道:“多谢前辈提醒。” 李莫愁却在暗中冷笑,心中满是不屑:“哼,手下败将,还前辈?” 易逐云见孙不二面色苍白,不禁暗想,此人功力如此深厚,怎会如此容易生病?于是,他关切地问道:“前辈可是受了伤?” 孙不二叹了口气,道:“我被那魔头的冰魄银针所伤。” 此言一出,易逐云大惊失色。 他深知冰魄银针之毒比赤练神掌还要厉害,一旦中招,便会倒地不起。 然孙不二竟然还能行动自如,甚至还能骑马,这不禁让他暗自佩服。 不过,他并不知道李莫愁已经给了孙不二部分解药。 易逐云心中好奇,便又问道:“前辈能否告知详情?” 孙不二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原来李莫愁已与二人交过手,而瑾寒竟被丐帮的彭长老偷偷带走了。 易逐云心头怒火中烧,口中喃喃自语:“彭长老……彭长老……” 他可知道彭长老会摄心术,连铁掌水上漂都未能幸免,李莫愁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想到李莫愁受了伤,他更是忧心忡忡。 毕竟,彭长老此人乃是色中饿鬼,连黄蓉曾经都差点遭了他的毒手。 孙不二瞧他满脸焦急与愤怒,只道这少年定是嫉恶如仇。 她微微一笑,宽慰道:“少年人,你莫急,不妨随我们前往平阳,那里已有众多高手汇聚,较为安全。” 易逐云恭敬道:“多谢前辈关心。” 他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前辈,晚辈斗胆,可否让晚辈探查一下您的伤势?” 孙不二一愣,心想这少年年纪尚轻,又能奈何得了冰魄银针之毒? 刘处玄却喜上眉梢,道:“师妹,让他看看吧。易少侠是古墓派的弟子,说不定能解这冰魄银针之毒。” 于道显也附和道:“是啊,师叔,易少侠武功不俗,让他瞧瞧也无妨。” 李莫愁暗自好笑,心想:“这小混蛋,哼,我可没传他解法!”但她心中的恨意,似乎莫名其妙地减轻了许多。 孙不二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你是友邻的弟子。”心想:“李莫愁是古墓的叛徒,这少年却想杀她?” 她没来的及多想,易逐云只轻轻点头,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搭在孙不二的手少阴心经上,运起赤练心经探查。 孙不二心中暗自惊讶,这少年的内力竟如此精纯,远胜自己所修的玄门内功。 就在她准备开口之际,易逐云却已收回手指,道:“前辈,冰魄银针之毒已被暂时压制,我暂时没想到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帮李莫愁找到孩子,让她交出解药。” 孙不二淡淡道:“也只能如此了。” 易逐云其实是在撒谎,他并不想在此刻浪费时间,只因瑾寒和李莫愁都还处于危险之中。 待全真四人组远去, 易逐云便在附近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幸得昨夜天降大雨,地面留下了些许脚印,他细细辨认,几乎可以肯定李莫愁昨夜曾来过此处,且受伤吐血的时间应是不久之前。但是,一切线索似乎都在石崖之下消失。 “比李莫愁还要厉害的高手……” 易逐云心中暗自思量。 “彭长老,这丐帮四大长老之一,早已叛变,后来投了蒙古......” “摄心术......” “莫愁儿应该已经逃走了......” “只是这个高手究竟是谁呢?” “难道是金轮法王?他这么早就潜入中原了吗?” 他微微摇头,心想:“即便是金轮法王,以莫愁儿的轻功和机智,要逃的话,他也未必能追上。” 心中反复推测,易逐云渐渐有了些头绪:“瑾寒被彭长老掳走,定是以此要挟李莫愁。或是李莫愁中了那摄心术,被金轮打伤,而后逃走。以她的性格,定会寻个隐秘之处疗伤,绝不会回平阳去冒险了。” 如此一想,易逐云心中稍安,似乎想起什么,上马折返潞州方向去了。 李莫愁见他四处探寻,手中两枚冰魄银针终未出手。 她知道了“步惊云”不过是个化名,而那少女相貌丑陋,更是让她心中生疑,不知自己是否又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待易逐云远去,李莫愁躺在草丛之中,暗自叹息:“我这是怎么了?竟被他搅得心神不宁。看到他后我竟有些欢喜……” 她随即闭目打坐,修炼起玉女养生功来。过了许久,她才想起自己头发散乱,丝绦竟被易逐云捡走。 心中不禁疑惑:“他为何前往潞州?” 又想:“这小王八蛋聪明得很,说不定发现了瑾寒相关的线索。我且跟上去瞧瞧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李莫愁跟了半日,忽见对面一队人马行来,只见易逐云立即勒马停住。 而那队人马约有七八人,为首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公子哥,骑着一匹暗红色的骏马,身旁跟着四五名随从。其中一位僧人颇为显眼,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 又见易逐云勒马转身,往平阳方向行去。 李莫愁心中奇怪,再次施展轻功跟了上去。然而她伤势未愈,又经此一番奔波,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易逐云又行了十余里,终于在一处狭窄道路旁停下。他环顾四周,随即开始动手搬动石头,将它们一一扔在路上。 不久,道路便被这些石头堵得严严实实,马车马匹都无法通行。 李莫愁在一旁暗中观察,心中疑惑重重:“难道那队人马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注意到易逐云将马匹牵得远远的,然后独自躲在草丛之中。 二人距离十多丈远,而易逐云则浑然未觉,全神贯注地静心等待。 李莫愁趁机暗自运功疗伤,希望能够尽快恢复实力。 过了半个多时辰,那队人马果然来了。 只听到有人咒骂连连,李莫愁仔细聆听,却发现对方并非用汉文骂的,她根本听不懂那些话语。 只见后方的马车里,忽地钻出一个胖子,身着锦衣,俨然员外打扮。 他急匆匆道:“王子殿下,咱们似是被盯上了。” 锦衣公子冷笑一声,不屑道:“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自知不敌,便用些小儿科的伎俩来阻挠咱们,真是可笑至极!” 胖子忧心忡忡:“若他们真敢来抢孩子……” 锦衣公子笑道:“尽管来吧!” 此一行人,正是霍都等人,李莫愁并不识得他们。 但易逐云一听之下,便心知肚明,他原想回潞州查探那异域庄园,却意外看见这番僧,心中顿起疑云,决定拦下探个究竟。 李莫愁听得几人对话,心中怒火中烧。 她想,这孩子定是瑾寒无疑了,那胖员外必是彭长老所扮。可惜自己伤势未愈,否则定要取他们狗命。 她不解易逐云何以看出这群人的异常。 此时,又听得易逐云突然大喝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李莫愁闻言,不禁莞尔。 那锦衣公子则哈哈大笑,厉声道:“何方鼠辈,还不快快现身!” 李莫愁大吃一惊,暗忖此人内力深厚,自己尚未恢复,单打独斗尚难匹敌,更何况还有胖乞丐与番僧在侧,二人皆非易与之辈。 只得暂且按下心中怒火,强忍不发。 “好功夫!打扰了!” 易逐云高喊一声,身形一闪,已退后数丈,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霍都见状,放声大笑,得意洋洋道:“这小贼倒也识时务!” 李莫愁心想:“云儿这小王八蛋,内功又精进了,逆经修炼已达第四层,可惜修炼时日过短。他又如此胆怯,仓皇而逃!” 思及此,不禁微感不悦。 转念一想:“以他现今的武功,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心中释然,暗中尾随霍都等人。 一路跟至深夜,霍都等人就地驻扎。 忽闻远处孩童啼哭之声,李莫愁心头一紧,牵挂之情油然而生。 然她并未轻举妄动,只得强忍冲动,悄然前往附近摘取野果充饥。随后,她盘膝而坐,静心恢复元气,直至一夜过去,功力已恢复了六七成。 天刚蒙蒙亮,三人身影逐渐靠近。 李莫愁好奇之下,悄然跟了过去,却见三人乃是易逐云、孙不二与刘处玄。而孙刘两人的徒弟在远处,并未靠近。 原来,易逐云自知实力不敌霍都等人,便追上孙不二等人,费尽周折助其驱除冰魄银针之毒。 而孙不二与刘处玄,与霍都积怨已久,重阳宫被烧之仇尚未得报,二人听闻此人,自是不需劝说,便毅然跟随前来。 第43章 中招 孙不二欲要再行,易逐云手疾眼快,急忙拦住,低声道:“前辈,且慢。那贼子武艺非凡,非同小可。” 孙不二眉头微蹙,傲然道:“武艺非凡又如何?贫道岂会惧他。” 易逐云深知霍都厉害,孙不二单打独斗绝非对手,即便是加上刘处玄,恐怕也难有胜算。 他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晚辈并非惧战,只是这异族贼子狡猾多端,更有两位高手在侧。若我等轻举妄动,晚辈修为浅薄,只怕难以助拳。” 二人皆点头称是,心中暗赞这少年心智成熟,胜过自家弟子良多。 易逐云继续道:“我等当前,当以夺回孩子为首要之务。何不让李莫愁日后寻机对付他们?毕竟,魔头对付贼子,让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好?” 刘处玄点头称是,低声附和:“此言有理。” 孙不二则默然不语,心中暗自盘算:这孩子若是落到全真教手里,那就不怕制不住李莫愁了。 易逐云与二人商议一番,终于说服了他们。他心思独特,与那些崇尚光明的武林中人迥异。深知江湖险恶,策略手段不可或缺。 李莫愁原想三人会直扑而上,届时她可趁机抱走瑾寒。哪知孙不二突然向左疾掠,易逐云则往右闪。 片刻后,孙不二高声喝道:“贼子霍都,胆敢再踏中原,又想耍何诡计,祸害武林!” 话音刚落,霍都笑声便响起:“你是何人,敢在此大放厥词?” 孙不二冷然道:“贫道乃全真教清静散人孙不二。你这恶贼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霍都哈哈一笑,身形从驻地跃出,嘲讽道:“原来是全真教的废物,上次若非有外人相助,全真教早被我灭了,如今竟敢在我面前叫嚣!” 孙不二怒不可遏,喝道:“狗贼休要嚣张,你若非用些卑鄙手段,岂能上得了终南山!” 霍都嗤笑道:“说你们是废物,果然没错。如此迂腐,怎能不败在我手下!” 孙不二怒火中烧,挺剑便朝霍都杀去,二人顷刻间交手了。 易逐云眉宇紧锁,暗忖霍都所言非虚,孙不二这火爆脾气,实在难成大器。且霍都近在咫尺,随时可撤回援手,形势堪忧。 这时,那番僧也出来了,但未立即出手,只是冷眼旁观霍都攻势如潮,孙不二苦苦支撑。彭长老仍藏匿马车之中,不露行迹,而刘处玄则悄然寻找破绽,企图一举制服霍都。 孙不二与霍都交手数回合,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她心中暗惊,易逐云所言非虚,这霍都果然武功高强,自己绝非其敌。她时刻提防着霍都扇子中的暗器,但霍都却嘲讽道: “全真七子,名头响亮,实力却如此不堪!” 孙不二并不还口,只是咬紧牙关,奋力防守,边战边退。 突然,那中年番僧大喝一声: “出来吧,别再躲躲藏藏了!” 言罢,他身形疾闪,一掌朝刘处玄拍去。 刘处玄反应迅捷,掌风未到,他已施展轻功,反而朝霍都的方向杀去。那番僧见状,也紧随其后,四人顿时战作一团。 易逐云心中忧虑:“全真派的这两位,恐怕要吃大亏了……但愿他们能逃脱此劫。” 他瞥了一眼马车,彭长老依旧纹丝不动,似乎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易逐云心中着急,深知自己绝非彭长老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擅长那诡异的摄心术。 正当他思索对策之际,忽见一道黑影迅疾掠过。 易逐云心中一紧,暗忖这又是何方神圣?轻功竟如此出类拔萃! 他原不知李莫愁一直尾随在后,此刻却不禁怀疑,是否还有其他高手潜伏? 心思电转,已隐隐觉察出此人并非敌人。 李莫愁趁此机会,迅速出手,将其他武士一一点倒。 她轻轻掀开马车帘子,只见彭长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眼中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李莫愁心中一怔,觉得此人眼神颇为熟悉,却又说不出的不舒服,当即避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多望了一眼。 彭长老见状,微笑道:“你长得如此美丽,真是难得一见啊!” 李莫愁道:“那是自然,我本就是天下最美之人。” 彭长老心头大喜,柔声说道:“既然如此,何不进来与我共叙一番?” 李莫愁点头应允:“好,我便与你聊聊。” 易逐云疾驰而至,一眼便认出眼前之人是李莫愁,心中涌起一股欣喜,以为局势已定。 “师父——”他低声呼唤。 李莫愁一怔,转头看了他一眼,她眼神空洞,似乎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易逐云心中一凛,立刻意识到李莫愁中了摄心术。 李莫愁又转过头去,迎上了彭长老柔和的目光。 彭长老微微一笑,轻声道:“去把他杀了。” 易逐云大惊失色,急忙提醒道:“不要看他的眼睛!” 同时拔剑向马车劈去。 彭长老轻松踢碎马车,抱着瑾寒一跃而出,易逐云一剑落空。 彭长老继续诱导道:“快把他杀了啊,杀了啊,杀了啊——” 他的声音柔和而充满蛊惑。 易逐云怒喝道:“狗贼,闭嘴!” 就在这时,李莫愁突然向他一掌拍来。 他只得闪身躲避,却被李莫愁袖风带得飞出两丈有余。 易逐云稳住身形,大喝道:“李莫愁,你个贼婆娘,敌我不分!赶紧给老子醒过来!” 他不敢靠近李莫愁,只能寄希望于言语能够唤醒她。 彭长老继续柔声道:“你不恨他吗?你是很恨他的,你很恨他的……” 李莫愁情绪逐渐激动起来,怒吼道:“我恨他,我恨他,他们是狗男女!” 彭长老微笑道:“那快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狗男女……” 李莫愁低声道:“我杀,我杀,他骗我……” 易逐云身形疾闪,往后退去十数丈,回头见李莫愁并未追来,目光又落在全真二子与霍都二人的激战之上。 只见全真二子连连被动挨打,形势岌岌可危。 他心中暗忖,若是此刻离去,李莫愁与全真二子只怕都难逃此劫。 “这贼婆娘,真是个坑货!” 易逐云怒骂一声,随即身形一动,又疾驰过去。 彭长老摇头轻叹:“这狗男人,又折返回来啦……”心中暗赞女魔头心智坚韧,稍不留神,恐怕便会苏醒过来,再添变数。 李莫愁喃喃自语:“狗男人,他骗我……” 易逐云厉声骂道:“贼婆娘,他抢了瑾寒!你竟还帮他打我!” 扭头看了一眼,霍都与那贼和尚已经杀过来了。 第44章 逃跑 霍都一听到“李莫愁”三字,心中一惊,立刻撇下全真二子,疾驰向驻地。 此刻,李莫愁却被彭长老摄心术控制,而孩子仍在彭长老手中。 形势万分危急! 易逐云眼见局势不利,心中焦急万分。 他深知,此刻即便是拼尽全力,也难以夺回瑾寒。 情急之下,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李莫愁,你这个贼婆娘!怪不得陆展元不要你,何沅君比你好得多!你就是个没人要的贼婆娘!” 骂完之后,他施展轻功,迅速逃离现场,心想:“臭婆娘,爱咋样就咋样吧,老子也不要你了!” 李莫愁听到两个名字,顿时如梦初醒。 她脸色骤变,原本木讷的眼神,瞬间变得要喷出火来,恨意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头。 特别是那句“何沅君比你好得多”,更是让她怒火中烧,恨不得将所有人杀光。 眼见易逐云逃逸,李莫愁正想追上前去给他一掌。 就在此时,彭长老觉察到摄心术已失效,挥刀朝李莫愁劈来。 李莫愁身形灵动,侧身躲过这一刀,左掌斜劈而出,直取彭长老左肋。彭长老急忙后退,李莫愁一击落空,手中拂尘挥出,向彭长老面上扫去。 彭长老急忙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他足下借力,挥舞大刀再次攻来。 李莫愁一跃而起,手中拂尘轻轻一点,彭长老挥刀格挡,却被震退数步,手臂微微发麻。 他心中暗自佩服,这魔头果然名不虚传。 李莫愁身形飘逸,再次挥动拂尘急攻而至。彭长老自知不是对手,情急之下,便用瑾寒去格挡。 李莫愁见状,心中大惊,她已将瑾寒视为己出,如何下得去手。只得收力后退,暗自庆幸未伤及孩子。 瞬息间,二人又拆了数招。 彭长老险境之中,每每用瑾寒化解危机。此时李莫愁已有了防备,彭长老也不敢再施摄心术,否则一个不慎,瞬间便会丧命。 此刻,霍都与智缘已杀至李莫愁身旁,三人围攻之下,战况愈发惨烈。 孙不二与刘处玄二人,受了些轻伤。虽然追了过来,但他们止步远观,没有参战。在他们眼中,李莫愁乃心狠手辣之魔头,霍都则是异族贼子,二人相斗至死方休,乃最佳之局。 李莫愁身处重围,只得拼死游斗,力求一线生机。 拆得数十招后,李莫愁渐显劣势,然她仍强自支撑,拂尘翻飞,攻势依旧凌厉。 然彭长老狡猾狠辣,以手中孩童为挡箭牌,大大限制了李莫愁的攻击范围和力度。李莫愁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围攻中苦苦支撑。 霍都眼疾手快,瞧准时机,扇子直取李莫愁背心。 李莫愁感到背后疾风扑面,急忙回身,以拂尘尾端硬挡霍都攻势。 霎时间,她身形微颤,嘴角已渗出鲜血。 智缘趁此良机,双拳如出海狂龙,猛然轰向李莫愁。 李莫愁挥掌相迎,掌拳相交之际,只觉气血翻涌,内力激荡,一口淤血喷出,连退数步方稳。 霍都紧随其后,他见李莫愁伤势不轻,心知她已难逃脱,于是停手笑道: “李莫愁,你非我三人之敌,何不谈些合作,或许能共谋大计?” 李莫愁因功力未复,又遭摄心术所困,理智渐失,更有孩子牵绊,遭三人围攻之下,岂有不败之理? 她连退数步,忿然道:“尔等三人围攻一女子,手段又如此卑劣,若我功力恢复,岂容尔等猖狂?” 霍都哈哈一笑,道:“我辈中人,只看利益。你有利用之处,才能留你性命;否则,便趁此机会送你上路。” 李莫愁略一思忖,道:“说吧,你想如何合作?” 霍都缓步上前,说道:“我要你助我对付丐帮、全真教等所谓的正道门派。” 李莫愁不屑道:“哼,这些人我迟早要对付,又有何难?” 霍都笑道:“如此甚好,你我同道中人。待你将这些门派一一击败,我自会将你孩儿归还。” 李莫愁道:“你若敢骗我,天涯海角,我必取你性命!” 霍都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全真二子见双方达成合作,不敢久留,急忙转身离去,不敢稍有耽搁。 …… 易逐云逃离后,心中又有些不忍。 稍作思量,他又悄然绕至后方,心知正面交锋绝非上策,只得潜藏暗处,静候时机。 恰逢霍都与李莫愁交谈之际,彭长老的注意力也被他事吸引。 易逐云暗运内力,手中两枚冰魄银针,猛然射出。这是从李莫愁密室中取走的,他虽未习暗器之技,但也准确命中彭长老背心。 彭长老一声闷哼,随即倒地不起。 易逐云眼疾手快,窜过去一把抢过孩子的包裹,便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霍都与智缘见状,皆是一愣。 李莫愁挥手间四枚齐发,随后也追了上去。 霍都与智缘已有所防备,霍都挥扇抵挡,智缘则机智地翻滚数圈,躲过暗器。 待智缘起身,霍都喝道:“快追!务必夺回那孩子,拿下李莫愁和那小贼!” 虽然他们慢了一步,但李莫愁已受重伤,暗忖必定能追上这二人。 李莫愁虽负伤,速度却不减,与易逐云相隔十余丈,其后霍都、智缘紧追不舍。 她见易逐云轻功精进,心中竟有微喜,随即又被怨恨所掩。 易逐云一心奔逃,头也不回,直朝平阳方向疾驰。怀中孩子竟在熟睡,心想千万别长成了个女阿斗。 他不知全真二子怎么想的,即便正道表面虚伪,但至少尚存规则,总胜过落入霍都之手。 疾驰数里,易逐云猛回头,见李莫愁仅数丈之遥。然而气血翻腾,全力奔逃,竟不敢稍作言语。 忽然间,刘处玄从侧面疾掠而出,夺过孩子,疾奔而去,高喊道:“易少侠,这孩子交我教守护,更为稳妥。” 易逐云心中咒骂:“贼道士……罢了,日后设法要回便是。” 他驻足不前,李莫愁瞬间追至,眼中怒火熊熊,举手想打。 易逐云将一颗药丸塞入她口中。 这是程英所赠的九花玉露丸,仅剩三颗,分与他两颗。 他心中暗叹:“好妹子,真是对你不起,将你送的药丸给你的仇敌吃了。” 李莫愁手在半空,心中发酸。 瞬息间,霍都、智缘二人急掠而至。 易逐云一把揽住李莫愁的腰肢,身形如风,掠出数丈之外。 他朗声道:“孩子已被刘处玄抢走了!” 霍都心思电转,心知捉住那孩子方可利用李莫愁,当即下令: “智缘,速速拿下这小畜生!” 言罢,他发足狂奔,直追刘处玄而去。 智缘缓缓逼近二人,沉声道:“李施主,你已应允与我等合作,缘何出尔反尔?” 李莫愁腰肢被易逐云揽住,不禁面颊微红,瞪了易逐云一眼。 易逐云浑不在意,暗自运起心经,探查她伤势。惊讶这婆娘伤势之重,真他妈的让人不省心。 感到一股内力自关元俞穴涌入,温暖如春,舒适无比。李莫愁心中又暗自欢喜。 易逐云瞥了智缘一眼,说道:“和尚,你不在庙中吃斋念经,却助人作恶。你母亲可知?你父亲可知?菩萨可知?佛祖可知?” 第45章 截疾急 智缘听罢,身形一顿,合十道:“阿弥陀佛,世间纷扰,皆有因果。投身战乱,非我所愿,实为平息乱世,寻求救赎之道。父母佛祖在上,谅我之苦心。” 易逐云冷笑一声,道:“贼秃,你口口声声说非你所愿,那乱世岂不是因你们助纣为虐、侵略他人而起?” 智缘叹道:“阿弥陀佛,世间兴衰,乃天道循环,非人力所能左右。蒙古崛起,亦是顺应天时地利人和。我等虽参与其中,然内心深知早日结束纷争,方能解救苍生。” 易逐云见他辩解起来,心中暗喜,嘲讽道:“好一个天道循环!难道天道就是要让众生成为蒙古贵族的奴隶?连佛祖也要当他们的奴隶吗?” 智缘缓缓道:“施主,你有所误解。蒙古所求,非是奴役众生,而是四海归一,八荒安定。若天下一统,边疆无战乱,百姓共太平,各族人民和睦共处,文化交融。虽初有阵痛,但长远来看,乃化解纷争,走向繁荣和谐之道。” 易逐云冷笑一声,反驳道: “贼秃,你看似觉悟很高,可知道骗子的技俩是什么吗?” “——就是许诺精彩的未来,然后让你牺牲现在!” “你说得天花乱坠,实则不过是想让众生为奴。你助纣为虐,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蒙古不事生产,只知劫掠屠杀,十几年后,这世界必将因他们而凋敝,何谈繁荣?此等恶行,皆因你们而起。” 智缘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念道:“阿弥陀佛,施主之言,贫僧......” 话未说完,李莫愁瞅准时机,瞬间射出两枚冰魄银针。 智缘虽然辩论,然则处处防范,挥袖间便荡开两枚银针。何况李莫愁受伤之重,这暗器不管力道还是时机都不够准确。 易逐云使出“素女拂尘”,剑光斜闪直取智缘。智缘和尚挥袖扑空,旋身横扫,却未触其锋。易逐云剑势掠空翻转,再施同一招斜劈而降。智缘冷不防一掌按剑脊,易逐云剑招复空。攻势未歇,他腾挪跳跃,变换角度连番试探,始终保持适宜距离。 手持利剑,易逐云凭此占据先机;然智缘内力深厚,更胜一筹。双方交手数合,竟互难制衡,一时不分胜负。 几回合间,智缘即察觉对手步法、剑术隐约有李莫愁之影,若非群起围攻,凭他单打独斗,难伤李莫愁。 易逐云手中不停,喝道:“贼秃,恁地了得!” 李莫愁沉声道:“云儿勿忧,这秃驴内功虽深厚几分,但论招式精妙,实难敌你!” 易逐云心念电转:“不错,原打算走操作流路线,如今面对老辣且内力在我之上的对手,不禁心中生怯。” 更要紧的是,这贼秃随霍都而来,霍都武艺超群,对初涉江湖的他而言,无形中增添不少压力。 两人再战数合,易逐云跃退丈许,暗观贼秃拳掌路数。 贼秃智缘疾冲而来,拳风呼啸,易逐云剑光闪烁,步随剑走,在卸劲退避间又拉开了数丈间距。二人身影瞬息交错,二十回合激烈拼斗。 智缘心焦不已,暗忖若连这稚龄少年都无法降伏,日后颜面何存?于是骤然扯下袈裟,犹如一面大旗狂舞开来。 易逐云见状闪展腾挪,虽仅受袈裟劲气所及,亦觉压力山大,倒退一步又一步。心中思量,贼秃力道虽猛,身法却不比我迅捷,我尚有取胜之机。又琢磨那袈裟乱舞看似威猛,实则‘遮挡视线’,不过是短视之举。 易逐云向来崇尚以简御繁,不爱繁琐招式,信奉一招制敌,绝不多费周折。 易逐云冷哼一声:“枉我高看你等,就这点能耐!早知如此,先前便该直接上来削你们!” 智缘怒斥:“狂妄至极,岂容你小觑本僧!” 易逐云笑道:“再斗下去,你内力枯竭,那时便是我杀你之时!” 智缘不屑道:“痴人说梦!” 手中袈裟‘大旗’劲风更盛,似欲以刚烈之势扭转乾坤。 易逐云身形灵动,避招闪挪,心中暗忖贼秃这袈裟攻势颇具韵律,宛如波涛翻滚。当下无意识地施展出断水剑法,一式“断水截流”反戈一击,剑光倏忽间撕裂袈裟一角,他惯常顺其自然,此番却逆流而上,剑招立显奇效。 贼秃攻势未衰,易逐云已窥得其破绽所在,刹那间转换为玉女剑法中的“素女拂尘”,剑尖直指贼秃脖颈。对方仓促闪避,剑尖仍旧刺入其肩胛,易逐云内力贯注剑身,一剑洞穿。贼秃痛叫一声,踉跄退后丈余,血如泉涌。 易逐云笑道:“这是‘截’字真诀!” 趁势凌厉跟进,“急流勇进”剑招乍现,剑光如奔雷裂电,瞬息间撕裂智缘手中“大旗”。 复又朗声道:“这还是‘急’字奥义!” 话音未落,再施“疾风破浪”,大旗立化千片纷飞。 易逐云剑眉轻挑,笑言:“还是‘疾’字诀!” 剑随心走,一招“玉女拂尘”,刺中智缘右胸数寸,逼得智缘身形暴退数丈,滚地一圈方避过致命之厄。 智缘面露羞愤,口中呢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我的‘纛dào舞转乾坤’竟败于你这小贼之手!” 易逐云笑道:“大旗遮蔽了你的双眼,傻逼!岂不闻我使出‘小仙女剑法’,单凭一记‘急’字奥义,便足以破尽天下虚妄!” 言毕,身形电闪而出,誓取贼秃项上人头,岂料智缘闻风而遁,声音远远传来:“小贼,待贫僧铁拳功成,再雪今日之耻!” 易逐云没有再追,暗忖若非断水剑能破其大旗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旋即疾返至李莫愁身畔。 李莫愁斜倚风中,巧笑嫣然,望见他少年稚气褪尽,眸子锋芒毕露,显然已历生死。 易逐云被这笑容盯着,心中颇感不适。 李莫愁忽道:“那秃驴所言不虚,你果真是个小贼!” 目睹易逐云施展断水剑法,瞬时明白他潜入己之秘室之举。 念及私密遭此“小贼”窥视,李莫愁脸色悄然泛红,心中莫名羞涩。 易逐云哑然,心道这贼婆娘怎会突然娇羞? 忽地开口:“你错没?” 第46章 祖师婆婆说 他回想起与程英相处的日子,每每逗她,此刻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错没?” 李莫愁闻言,微微一愣,没料到料到他会如此说话,随即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他,冷然道:“我错没错?我是你师父,你这般与师父说话?” 易逐云愤然回应:“你传我逆经,若非我命大,早已被你害死了!” 李莫愁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易逐云心中冷笑:“这几十岁的恋爱脑,还装得跟小仙女似的!”他道:“若是我有事呢?若是我疯了死了呢?” 李莫愁心头一酸,低声道:“我…我虽有错,但你骗我在先。” 易逐云反问:“我何时骗过你?” 李莫愁细想之下,方觉大多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且多次险些害他性命,心中愧疚难当,叹道:“传你逆经之事,我…确实有错。” 她顿了顿,又说:“我曾发誓,谁提那贱女人的名字,我便与他势不两立,如今我们算是扯平了!” 易逐云道:“瑾寒被你搞丢了?” 李莫愁心中愧疚,她紧咬牙关,道:“我必找回瑾寒,谁敢伤她,我必将他们全部杀光!” 易逐云轻叹,心想:“恋爱脑都是神经病,极端得不得了。”他淡淡道:“你若滥杀无辜,心中所求,只怕此生无望了。” 李莫愁眉头紧锁,反问道:“你怎知我心中所求?” 易逐云嘴角微扬,淡淡道:“我知道的多了。” 李莫愁追问:“谁告诉你的?” 易逐云道:“祖师婆婆托梦于我。” “祖师婆婆还说了什么?” 李莫愁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 “你若答应我,不再滥杀无辜,我便告诉你。” “我是你师父,岂容你与我讲条件?” “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惧仇敌。但若继续如此,我必须带走瑾寒,否则她与师姐们,迟早被你仇家所害。” 李莫愁眉头紧蹙,反驳道:“若有人欲害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易逐云摇头道:“我所指者,乃是滥杀无辜,迁怒于人。若无底线,人与禽兽何异?” 李莫愁沉思片刻,终是点头: “好,我答允你,你说吧。” 易逐云伸出手掌,笑道: “那我们击掌为誓!” 李莫愁回眸一望,见他眼神温柔,笑意盈盈,心中不禁一动: “不杀无辜之人,我若不知道对方无辜,那也算不得我的错。” 她略一犹豫,终是抬起手掌,两人手掌相击,誓言成矣。 于是问道:“祖师婆婆有何训诫?” 易逐云道:“祖师婆婆言,你因情执迷,特命我转告你:拂尘扬起红尘事,心似琴弦待抚安。江湖烟雨皆过客,放下情仇即桃源。愿你能领悟此中真意,脱离苦海。” 李莫愁一阵不悦,但听他说得真切,又念及素心剑已传于他手,心想:“祖师婆婆一直注视着我?” 她半信半疑地问道:“祖师婆婆还有何言?” 易逐云道:“祖师婆婆还说:莫低头、莫回顾,抬头看、向前看,方能寻得心中所愿。” 李莫愁闻言一愣,怀疑道:“你莫不是在诓骗我?” 易逐云笑道:“我不过是传话之人,信与不信,皆在你心。”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还有何言?” 易逐云道:“祖师婆婆还说:玄门妙谛隐锋芒,玉女柔情寄剑光。阴阳互转生万象,两仪相合同太康。” 李莫愁暗记于心,心中已信七八分。 易逐云见她如此,心想:“为了哄这贼婆娘,倒是要多学学东王杨秀清的本事了。” 李莫愁又问道:“祖师婆婆可还说了别的?” 易逐云摇头道:“暂时没有了,以后或许还有。” 李莫愁点头,道:“也好,我得觅地疗伤。” 两人在附近寻觅,采得野果若干,易逐云又猎得獐子一只。 至一山洞旁,生火烤肉。 两人围火而坐,李莫愁闭目养神,易逐云则望着熊熊火焰,心中思绪万千。 李莫愁伤势颇重,纵有九花玉露丸相助,亦非短时所能痊愈。 肉熟之际,易逐云递于李莫愁手中,自己也大快朵颐。 江湖生活虽逍遥自在,却少了些许精致,若长久如此,倒也有些难耐,至少这吃食便令人难耐。 李莫愁吃着烤肉,忽问:“你未遵我言,缘何跟来?” 易逐云道:“我知那两家人之死非你所为,应是明教嫁祸于你。” 他简要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莫愁心中怅然,她所期待的答案并未出现,她不在乎明教或正道,只知若有人犯她,她必反击,缘由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易逐云提议:“待找到瑾寒,我们速速离去,与他们纠缠无益。” 李莫愁不答,只是冷笑一声。 易逐云摇头,心想:“这贼婆娘除了容貌出众,别无是处。还是程英妹子好,既漂亮又贤惠。” 又想,我已将所知尽告于你,能否明悟,能否寻得玉女心经,都是你的事。我只求带走瑾寒。 餐后,易逐云又猎得两兔,烤熟包好,便起身寻找瑾寒。 李莫愁感受到他的疏离,不明其意,见他离去,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忧伤。 …… ps:额,路上写了两千字不到。 现在大车小马,还是等长大再说啦。 第47章 小鞑子,打不过 易逐云倚仗“祖师婆婆”之名,与李莫愁平等对谈,心中已决定不再卑躬屈膝,自此挺直腰板。 循迹追去,不过数里,便与霍都迎面撞上。 原来,刘处玄抱着瑾寒疾驰,十余里后便追上孙不二三人。霍都已然追到,刘处玄无奈,只得将孩子交给于道显与吕静莲,命他们送往平阳交给丘处机。他与孙不二联手,共抗霍都。霍都武艺虽高,但面对二人缠斗,无计可施,只得悻悻返回。 易逐云见霍都奔来,心想打不过啊。 想到杨过那小子,天赋异禀,又有寒玉床相助,在古墓练习两年半还是三年半,学全古墓绝学,以诡计和玉蜂针侥幸胜之。 霍都疾驰而至,易逐云却从侧面溜走,不时回头张望。 他生怕霍都寻到李莫愁疗伤之处,只得改变方向,一路狂奔。 霍都见他逃走,竟停下脚步。 易逐云心想:“这贼婆娘,我唯有将霍都这王八犊子引远些,方能保她安全。” 主意既定,他竟又折身而回。 霍都见状,大喝一声:“小贼,智缘何在?” 易逐云笑道:“那秃驴已为我所杀,你若有胆,便来追我!” 霍都大怒,骂道:“小畜生,找死!” 言罢,疾奔追来。 易逐云转身便逃。 二人一追一逃,穿林过溪,已行十余里。 霍都轻功虽不及古墓派之精妙,但内力深厚,非易逐云这几个月新手所能匹敌。 奔行间,易逐云回头一望,见霍都轻功不过如此,心中稍安,遂停下调息。 霍都见他突停,心中生疑,亦止步不前。 易逐云暗笑:“这王八犊子倒也谨慎,莫非曹孟德附身?” 随即朗声道:“小鞑子,追不上爸爸吧?回家吃奶去,待长成了再来与爸爸较量!” 霍都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当即怒喝:“小畜生,我誓杀你!” 易逐云又被他追了半日,急奔进林中,只见溪水潺潺,鸟鸣不绝于耳。 又见二人距离渐短,心中焦急。 暗忖:“这王八犊子怎地如此记仇?若因耗尽内力而丧命,不若设法反击。” 正自思量,忽闻破空之声,几枚暗器擦肩而过。 霍都疾奔而至,易逐云见逃无可逃,遂决意应战。 他深吸一口气,素心剑出鞘,毫无废话,直取敌手。 须臾间,兵刃相交,易逐云顿觉此人功力远胜智缘,剑锋被震开数尺。 霍都折扇点来,直逼易逐云胸前要害。 易逐云身形灵动,翻身使出一招“彩笔画眉”,直取霍都左眼。 霍都惊退数步,右手挥扇,左袖忽地鼓起疾风,如狂风暴雨般扑向易逐云。 疾风劲力凌厉,易逐云慌忙躲避。 霍都口中发出霹雳般的吆喝,声震四野。 易逐云急退数丈,左手被劲风掠过,隐隐刺痛。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惊讶:这便是那狂风迅雷功么?果然名不虚传。 霍都洋洋得意,轻蔑道:“小贼,本王神功如何?” 易逐云冷笑:“不怎么样!” 他只有素心剑,又无暗器,只得挺剑再战霍都。 拆招十余,只觉对方力道沉猛。 急攻无果,眼见霍都狂风迅雷功将发,易逐云轻功一展,避其锐气。 霍都竟无法奈何,冷嗤一声,弃用此功,疾步近身,全力猛攻,不留余力。 易逐云勉力抵挡,一挡之下,虎口便觉酥麻,遂游斗应战。 然霍都攻势如潮,毫不防守,令易逐云无处腾挪。 易逐云压力如山,不敢稍懈。拼斗三十余招,渐感力竭,逃跑无望。 每转一身,便有倒地之虞。 霍都攻势不减,喝道:“小贼,你这般年纪,武功竟如此了得,你师父是谁?” 易逐云无暇答话,紧咬牙关,奋力抵抗,连连退避。 此刻他虎口鲜血淋漓,浑身疼痛欲裂,稍一疏忽,便被霍都一掌重击胸膛,整个人飞出数丈,鲜血喷涌而出。 霍都攻势未停,转瞬又至。 易逐云勉力站起,挥剑挡开对方折扇,却又中一掌,重重摔地。 趴在地上,再难起身。 霍都狞笑:“小贼,本王言出必行,说必杀你便必杀你!” 突然,林中传来猛虎咆哮,猿猴尖啸,回荡不息。 霍都眉头微皱,凝神静听。 须臾之间,窸窸窣窣之声不绝于耳,十余只猛虎自林中走出,猴子在树梢间跳跃嬉戏。 霍都瞥了地上的易逐云一眼,嘴角微扬,笑道:“本王去也,你便留此与虎共餐吧!” 他放声大笑,施展轻功离开。 易逐云勉强抬头,只见数只猛虎嗅着血腥,缓缓逼近。 他此刻连起身之力都无,心中惊惧交加:“纵死亦不愿为虎所食,不若早受一掌了断来得痛快。” 情急之下,他紧盯虎目,右手紧握剑柄,不敢稍动,只能匍匐缓缓后移。 那猛虎虽盯着他,却并未立时扑上。 易逐云退了数丈,忽觉脚下湿润,心中一动:“淹死总好过被撕咬。” 他继续后退,两只猛虎在地上嗅着血迹,其中一只突然向他扑来。 易逐云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猛推地面,整个人瞬间跌入溪中。 ...... 平阳城郭之外,两位少女乔扮男装,乘马徐行,这是洪凌波、陆无双二人。 他们于潞州擒丐帮弟子,一番严刑拷问之后,夺马疾奔平阳方向。 蓦然间,后方蹄声急促,两骑如风追至,二女急忙控马避至路边。 只见道士和道姑策马疾驰而过。 陆无双啐骂:“狗道,敢情奔丧似的?” 对方并未回应,瞬间擦肩而过。 洪凌波道:“那道姑怀中所抱的…?” 二人交换眼神,旋即紧随其后。 洪凌波手腕轻抖,一枚冰魄银针破空而出,那道士应声落马,重摔地上,马匹却依旧狂奔而去。 坠马道士正是于道显,怀抱孩童者则是吕静莲。吕静莲闻声勒马,旋即飘然下鞍,然而洪凌波与陆无双已迅猛杀至。 洪凌波轻盈跃马落地,笑道:“全真教的姑子,怎做起劫掠之事?还不速速将那婴孩交出!” 吕静莲惊疑不定:“你是何人?莫非是李莫愁的徒弟?” 洪凌波冷笑道:“不要多问,且快将孩子交出!” 陆无双道:“师姐,与她啰嗦作甚,一并料理了便是!” 吕静莲察觉于道显遭冰魄银针所伤,症状酷似其师孙不二,此刻又面对生死威胁,心中惧意顿生。 陆无双催马挺剑直取吕静莲项上,剑未及吕静莲,突闻一声清脆“铛”响,一粒石子疾射而至,正中剑身,陆无双手中长剑瞬间脱手。 第48章 躲避 陆无双面色骤变,厉声喝问: “何人暗掷石子?” 然四周寂静,无人应答。 洪凌波疑有全真高手潜藏,长剑横在于道显颈侧,冷声道: “速将孩童交出!” 吕静莲眼见二女手段狠辣,不交则师兄性命堪忧,于是道: “勿伤我师兄,我这便给你!” 言毕,上前一步,将瑾寒轻置洪凌波怀中。 陆无双翻身下马,拾起长剑,再跃马背,道: “师姐,速行!” 吕静莲急道:“请先赐师兄解药,否则全真弟子追至,你们也难以脱身!” 洪凌波环顾四周,见一茶摊旁,青衫丑女正冷眼旁观,遂翻身上马,掷出一丸,吕静莲接住。 洪陆二女便策马向南疾驰而去。 吕静莲喂于道显服下解药,将他轻扶上马背,二人缓缓向城中行去。 未行多远,便见一熟悉的身影,乃是同门师兄。 吕静莲心中大喜,出声呼唤。 那道士闻声回头,见是同门师妹,又见于道显面色苍白,显是中毒受伤,忙疾步上前,关切问道:“师妹,于师弟何以至此?” 吕静莲道:“伤他者乃李莫愁之徒洪凌波,幸得及时服下解药,应无大碍。” 道士闻言,颇为愤慨,但知于道显已服解药,心中稍安,又问道:“孙师叔与刘师叔何在?何以迟迟未至?” 吕静莲便将前事娓娓道来,言及遭遇李莫愁,孙不二受伤,与霍都及李莫愁的争斗,以及孩子被洪凌波夺走等情由。 道士闻言,愤慨难平,沉声道:“师妹,速将此事禀报我师父。我去追她们,夺回那孩子。” 吕静莲面露喜色,问道:“长春子师叔也已经到了吗?” 道士点头道:“师父与玉阳子师叔昨夜已至。” 长春子,即丘处机; 玉阳子,即王处一。 道士即甄志丙,长春子之徒,道号冲和。 他与吕静莲略叙数语,接过马匹,翻身上鞍,出城后疾驰向南。 那马因长途奔驰,体力渐衰,甄志丙追行数里,便弃马而行,施展轻功继续追赶。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追上洪凌波及陆无双二人。 他脚力加快,掠过二人马匹,横身拦住去路。 洪陆二人勒马驻足,陆无双眼见来人,乃是一位三十余岁的道士,笑骂道:“全真教何时转行了,居然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甄志丙闻言,面色微红,正色道:“请将孩童交出,我保二位无恙。” 陆无双笑道:“劫财劫色见过不少,劫孩子倒是头一遭。” 甄志丙不善言辞,只得拱手道: “得罪了。” 言罢,纵身而上,欲夺孩童。 洪凌波即刻出手,两枚冰魄银针疾射而出,甄志丙身形灵动,轻松避过。 洪陆二人随即拔剑相向,甄志丙避开洪凌波的剑锋,同时挥剑拨开陆无双的攻击。 陆无双一个不慎,险些落马。 洪凌波则纵身下马,与甄志丙激战起来。 甄志丙并无杀心,只求制服洪凌波,而洪凌波却意在取他性命。 尽管甄志丙功力深厚许多,但洪凌波身法诡异,竟令他无可奈何。 陆无双则驾马盘旋,伺机挥剑攻击甄志丙,然其剑法虽妙,却难以伤及甄志丙分毫。 甄志丙道:“将孩子交给贫道,尔等自行离去,否则贫道动真格的了!” 言罢,手上劲力更增,与洪凌波斗了三十余招。 洪凌波怀抱瑾寒,行动不便,已显败象,手臂中剑,鲜血淋漓。 瑾寒在怀,啼哭不止。 陆无双瞥见南边人马疾驰而来,当即高声喝道:“全真恶道抢人啦!非礼良家女子啦!”连呼数声。 甄志丙见状,心神大乱,洪凌波趁机猛攻,甄志丙只得连连招架。 陆无双趁机呼道:“师姐,快走,别跟流氓道士斗了!” 甄志丙面色涨红,尴尬无比。 洪凌波趁机跃上马背,一剑刺在马臀,马儿吃痛,长嘶一声,狂奔数里。 洪、陆二人随即下马,疾步而去。 那队人马,乃水镜剑庄之众,约有二十余人。 甄志丙上前,抱拳施礼,细述前因后果,他恳请剑庄相助。 然庄主司徒镜却婉拒之。 原来司徒镜儿子曾被易逐云所救,剑庄剑法亦因此失而复得,司徒镜误以为此皆李莫愁之安排,故不敢再与她为敌。 此行赶来,不过为给同道一个颜面。 甄志丙无奈,只得孤身向南追去,愤愤然追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一处集镇。 洪陆二女见甄志丙又追至,知战之不胜,逃之不脱,孩子必将被夺。 况陆无双腿脚不便,更增危难。 洪凌波忽见前方有一进出口有限公司,瞥了陆无双一眼,低声道:“师妹,我们去那儿暂避如何?” 言罢,二人均面红耳赤。 陆无双回头一望,甄志丙已紧随而至,于是点头应允。 二女快步上前,闪身躲入那进出口有限公司之中。二女身着男装,宛如俊俏少年。 老鸨见状,心生疑惑: 怎有少年带孩子来这里的? 然她仍笑脸相迎,热情招呼道:“二位公子,初来醉笙楼吧?有何喜好,但说无妨,奴家定能让二位满意。” 二女皆是处子之身,初涉此等污浊之地,顿时羞红了脸颊。 老鸨见状,打趣道:“二位公子,莫害羞,一回生二回熟嘛……” 洪凌波见瑾寒啼哭,想来是饿了,便轻摇安抚。 陆无双急道:“速去为孩子寻些吃食!” 洪凌波则冷声道:“带我们往后院去!” 老鸨欲再言,陆无双已面露不悦,威胁道:“若再多言,小心小爷一把火烧了你的楼!” 说着,她嫌弃地瞥了老鸨一眼。 洪凌波则伸手抓住老鸨胳膊,老鸨顿时惶恐不安,只得领二人往后院去。 甄志丙见二女入青楼,惊愕不已。 他仍着道袍,若贸然进入,岂不有损全真教威名?心中犹豫不决,思量着是否守在此处防二女逃脱,或是更衣潜入。 …………… ps:那啥,开始首秀了,跪求几个好评,否则许多人看到吐槽的评论直接跑了。 稍微解释一下—— 主角不是舔狗!!!! 他有自己明确的目的,拍马屁就是为了学得武功。 第49章 甄男人 洪陆二人步入后院,老鸨手腕被洪凌波牢牢钳制,无法挣脱,只得赔笑引路,至一房外。 老鸨咋呼道:“哎呀,二位姑娘,可否松手?奴这便唤人备下佳肴。” 二人女子身份被识破,顿时面色尴尬。 陆无双羞红脸颊,低喝道:“你若敢胡言乱语,性命难保。” 三人进屋,老鸨唤来一名姑娘,吩咐几句。 不一会儿,佳肴便至。 洪凌波细心喂哺瑾寒,陆无双亦自进食,又威胁老鸨一番,才放老鸨离去。 老鸨出屋,步入另一间,一小人儿忽闪身而出,一手轻托老鸨臀部,竟将其轻盈托起,置于榻上。 老鸨娇笑连连,“小家伙,别闹了。” 小人儿正是老狗,轻功非凡,原奉命打探李莫愁消息,却不料听闻李莫愁孩子失踪,又被派遣出来寻找。至醉笙楼,一眼便相中这风情万种的老鸨,老鸨年逾四十,却从未体验过此等身材的客人,二人对上眼了,缠绵一夜。 随后,老鸨将二女扮男装、怀抱孩子的事情说了,老狗眼中光芒闪烁,心想此次定能再获升迁。 ...... 甄志丙心中念头飞转,此行山西,意在对付李莫愁,若能夺回那女魔头的孩子,师父师叔们便可免去一番纷争。 念及此,他转身入成衣铺,换上一身新装,随即来到醉笙楼前。 略一犹豫,终是迈步而入。 楼内姑娘见状,纷纷围拢上来,欲与他亲近,顺便做成生意。 甄志丙何曾见过此等场面,当即欲转身离去,怎料两名女子紧抓他的手,一女子更是揽住他腰身,脂粉气息浓烈刺鼻。 甄志丙微皱眉头,心中暗道:“你们岂能与小龙女相提并论?我心唯有小龙女,我只爱小龙女。” 一想到小龙女那清丽脱俗之姿,再看眼前这群浓妆艳抹的女子,不由得心生厌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甄志丙结巴道:“这…..贫.....我有有要事在身,我是来寻人的,快闪开!” 一女子娇笑道:“大爷,来这里当然是寻人的,何不寻我?且让奴家侍奉。” 言罢,玉手轻抚其胸。 甄志丙悔之晚矣,正当他分神之际,忽地,数豆疾飞,点中他们背后数处要穴,一青影一闪而过。 甄志丙大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众姑娘见他目动如常,身僵如木,误以为发了什么怪病,一姑娘连忙去唤老鸨。 众姑娘刚散,又有豆至,点中甄志丙前胸大穴。 甄志丙悔之入骨,未料此间遭袭,性命堪忧。 ...... 后院静室之中。 老鸨闻听客人动弹不得,老狗却心知是遭人点穴。 老狗生性胆小,于是与老鸨密语一番,随后着人将甄志丙抬入室内,暂作安顿。 待一切安排妥当,老狗与老鸨亲昵片刻,便前往甄志丙所居之屋。 刚一入门,只见甄志丙头顶红布蒙面,老狗疑惑问道: “你是何人?” 甄志丙被点中哑穴,自然无法应答。 老狗顿时领悟,上前想要解开他的哑穴,忽有豆子飞来,他身手敏捷,避过一劫,转身想要逃跑,却见房梁上一人跃下,挡于门前。 老狗定睛一看,竟是程英,顿时结巴道:“程……姑娘,弟妹……” 程英轻指唇边,示意他噤声。 出屋之后,老狗低声问道: “弟妹,易少侠何在?是否附近?” 程英略显尴尬,脸颊发烫,低声道:“他…他没来。” 接着又道:“此人是全真教道士,你暂且不要解开他的穴道,待六个时辰后,穴道自解。” 老狗连连点头,小心翼翼问道:“这道士是得罪了弟妹还是易少侠?” 程英神色复杂,轻声道:“此人冒犯易大哥的师姐们,你别给他解开就行......” 老狗连声应诺:“那是那是,老狗我岂是......” 程英嫣然一笑,不想在此地久留,随即身形轻展,飞身跃上屋顶,飘然离去。 老狗搓手嘿嘿一笑,心中暗道:“臭道士,竟敢得罪我老狗兄弟的师姐,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心中又喜道:“易少侠,易兄弟,好兄弟,你简直就是我老狗的福星啊,这次我老狗肯定升了!” 然他不知易逐云乃李莫愁之徒,更不知洪凌波与陆无双即是易逐云之师姐。 老狗转回老鸨屋中,见老鸨满面笑容,便道:“宝贝儿,有桩事须得你相助。” 二人密语一番,商议已定。 老鸨随即唤来几名姑娘,低声吩咐事宜。 一时间,房内气氛凝重...... ...... 甄志丙独坐屋内,暗运内力冲击被封穴道,然而程英点中多出大穴,毫无效果。 他心中焦急如焚,暗忖:若被同门所见,必名誉扫地;若师父师叔知晓,更是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过了许久,忽有四女鱼贯而入,其中二女体态丰腴,逾二百斤有余;另二女年约五十,满面风霜。 一胖女上前,轻掀甄志丙红盖头,见他双目被红布所遮,然五官端正,心中大喜,叫道:“哎哟,这郎君当真俊朗……便让奴家先来品尝!” 另一胖女不甘示弱,道:“翠红妹子,还是让姐姐我先来!” 一老妪也插言道:“老身经验丰富,理应由我先来!” 四女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一胖女伸手轻抚甄志丙,笑道:“哎呀,看似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四女哈哈大笑。 另一老妪说道:“咱这儿是烟花之地,给他吃些药物便是。若是仍不济事,便多给他服些……” 甄志丙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悔恨交加,却苦于口不能言,唯有眼角流出悔恨的泪水。 一胖女见状,柔声道:“莫哭莫哭,奴家……” …… 甄志丙以一敌四,眼泪流尽。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从一个老男孩变为了一个——“甄男人”。 随后,四女离去,又有四个彪形大汉鱼贯而入,甄志丙现在眼泪都就不出来了! ……… 还未天明,老鸨遣人将甄志丙五花大绑,送去了衙门,打算告他一个“白嫖之罪”。 ...... 当天夜里,另一房内。 洪凌波与陆无双已将瑾寒哄睡,两人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倚榻小憩,然心中忧虑,不敢深睡。 时至后半夜,忽闻一阵风声呼啸,两人骤然惊醒,定睛一看,竟见瑾寒又已失踪。 洪凌波大惊失色,低声道:“师妹,此人轻功竟如此了得,远胜于我二人。” 陆无双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是否追击?” 洪凌波略一思索,沉声道:“师妹,我去追那贼人,你暂且留在此处,或是另寻他处,待我找到瑾寒,再与你联络。” 言罢,纵身而出,追风逐影而去。 老狗抱着瑾寒,耳畔风声呼啸,一路向北疾驰。 他心中得意,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我老狗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运气,当真是好得没话说!” 笑声在黑夜回荡...... 第50章 地门主调戏道士,李莫愁火烧酒楼 安泽县衙。 甄志丙穴道未解,惨遭几十大板重责,又被搜出度牒,暴露身份。 县令深知全真教威名远扬,朝廷亦存拉拢之心,于是草拟文书,差遣衙役送往平阳城,交予丘处机,望其出面斡旋。 岂料甄志丙熬过六个时辰,穴道自解,运起内力一震,挣脱绳索,逃离县衙。 甄志丙自觉无颜苟活于世,愤恨交织,又感无奈。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欲往醉笙楼复仇,但深知此举只会令全真教名誉受损。 昨夜之事,前四战尚属新鲜,后四战则令他痛不欲生,一回想起便泪如雨下。 甄男人来到河畔,欲投河自尽,却犹豫不决。他心灰意冷,决定远离全真教,不再见师父师叔。 他朝远处狂奔而去,渐入密林深处。 行了一阵,听得溪水潺潺,鸟鸣声声。 ...... ...... 玉真馆。 乃全真教辖下所设之客栈,全真弟子都住在此处。 是日,晨曦初露,有人将一名婴孩送至此处,仅留一纸笺,言明此子乃李莫愁之子,其余线索则一概无存。 全真四子围炉而坐,面面相觑。 孙不二轻叹一声,道:“师兄,不论何人送来,想必亦是同道中人,只是不便公然得罪那李莫愁。” 王处一皱眉沉思,道:“据静莲所言,此子原在李莫愁之徒手中,冲和已追去,至今未归,岂料孩子却被人送至此处?” 丘处机捋须沉吟,道:“冲和为人忠厚,行事稳重,料想不会有何闪失。” 其余三子闻言,皆点头称是。 甄志丙在教中声誉卓着,一直被视作下一代掌门之人选,众人心中皆对他寄予厚望。 四子复又商议如何利用孩子,牵制恶名昭彰的李莫愁。 孙不二道:“此子既是李莫愁亲生,她定会来寻。届时,我们便可凭此子胁迫她,废她武功,使她再无作恶之力。” 刘处一接道:“只要能将她制住,便可将她交予那些受害之人,任由他们处置。” 丘处机却眉头紧锁,他道:“我与丹阳子师兄商议,李莫愁虽行恶多端,但其祖师与重阳先师颇有渊源,我等理应设法调解,给予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不二脸色微变,却未发一言。 王处一沉吟片刻,道:“我等可废她武功,带她回终南山,交由她师妹管教,这孩子,也交给她的师妹吧。” 刘处玄道:“师兄,此举恐使我全真教得罪武林同道,毕竟李莫愁与多人结下深仇大恨。” 王处一摇头道:“若我教不出手,又有何门何派能制住她呢?” 丘处机长叹一声,道:“午后便召集各派掌门、帮主,共同商议此事。待众人达成共识,便立即行动。” 午后时分,众帮派高层皆至。 玉真馆门前来了一官差,身材敦实,肤色黝黑。 他进门便高声喝问:“丘处机何在?” 馆内道士闻言,皆面露不悦,寻常百姓或官府中人,皆以“长春子真人”或“丘真人”尊称之,此官差竟如此无礼。 一名道士上前,面带愠色道:“官爷有何贵干?找我长春子师叔何事?” 官差挺胸而立,声音洪亮:“丘处机的徒弟甄志丙嫖娼不给钱,被人绑到安泽县衙了。” 此言一出,道士们怒目相视,齐声喝道:“胡言乱语!纯属无稽之谈!” 于道显亦怒不可遏,上前斥道:“你是哪个衙门的狗腿子,竟敢在此污蔑我师兄,污蔑我师叔?即便是县令知州到此,亦需对我师叔恭敬有加。” 七八名道士围了上来,皆是甄志丙的同门师兄弟,他们如何会信甄志丙会做出此等丑事,更何况是嫖娼不给钱这等荒谬之事。 官差却是不以为意,双手抱胸,毫不在意。 这官差,便是付镇岳扮的,老狗将整甄志丙之秘告之。付镇岳暗忖,老狗手段未尽,我当助步小兄弟再施一计,戏弄那赫赫有名的丘处机。于是途中截官差,易衣取文,大摇大摆地来玉真馆,意图戏弄全真教徒。虽遭群道呵斥怒骂,然付镇岳内心却已畅快淋漓,乐不可支! 全真四子听到玉真馆内喧哗之声,纷纷步出,只见众人正对官差怒目而视。 丘处机眉头一皱,朗声道:“修道之人,何以喧哗?各自回去!” 众道士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纷纷散去。 付镇岳见是全真四子,微一抱拳,正色道:“丘道长,贵派弟子甄志丙……” 他瞥见群道面露怒色,于是提高嗓音,继续说道:“甄志丙在安泽县醉笙楼行苟且之事,与四男四女一夜狂欢,却分文未付,被人五花大绑送到衙门去了.......” 丘处机面色大变,喃喃自语:“不可能,冲和怎会如此?”他竟似站立不稳。 孙不二怒上心头,拔剑便向付镇岳刺去,却被王处一出手拦下。 付镇岳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奉命传话,道长何必动怒?”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手中官印文书递给王处一,转身便溜了,心中已然爽得飞起。 丘处机自王处一手中接过文书,眼角一颤,嘴角胡子颤抖起来。 王处一沉吟道:“官印虽真,但冲和此子,定是遭人算计……” 丘处机怒捶胸膛,痛声道:“即便……即便真是被人陷害,冲和此举,也玷污了我全真教清誉,他怎会涉足那般污秽之地?” 刘处玄提议道:“我等可前往那醉笙楼一探究竟,或许能查出陷害冲和的幕后黑手。” 王处一沉吟片刻,猜测道:“此事多半与李莫愁的弟子洪凌波有关,冲和定是追踪她至那醉笙楼,中了她的诡计……” 孙不二怒不可遏:“定是李莫愁所为!我等原打算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却不料她竟敢陷害我教弟子!” 三人扶丘处机入房,安慰几句,心中已决,李莫愁此人,再不能给她留任何退路。 ...... 经过两日疗伤,九花玉露丸的药效之下,李莫愁内伤已然大愈、她心中牵挂万分,不及调养,便急匆匆赶往平阳。 一路行来,见有不少丐帮弟子朝着平阳方向疾行,她心中有事,未多加理会。 抵达平阳城外,李莫愁并未急于进城,而是在城外细心搜寻。 不多时,便见一处石壁之上留有洪凌波的独门记号,随即依记而行。 远远地,几声清脆的哨声响起。 未几,洪凌波闻声而至,两人相见。 李莫愁却不见陆无双的身影,当即问道:“无双何在?” 洪凌波面露难色,将瑾寒又被劫走之事一五一十地道来,言称至今仍未寻得线索。 李莫愁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难道是云儿?不,他在两个徒弟面前不会偷偷摸摸。全真教?他们虽与我有隙,但也不至于做出此等勾当。” 思忖片刻,她心中渐渐有了答案,或许此事与明教有关。 她又问:“云儿呢?你可曾见过他?” 洪凌波喜道:“师弟也来了吗?” 李莫愁摇摇头,心中疑虑更甚:“奇怪,他理应在此,怎会不见踪影?” 她转而问道:“城里情况如何?” 洪凌波答道:“如今城内已聚集了十余个门派,其中以全真教为首,听说丘处机和王处一也亲临此地。” 李莫愁略作思索,轻声道:“你先去寻无双,若遇云儿,再与我联络。” 言毕,将洪凌波手中银针悉数取走,仅留赤练花毒,凌波领命而去。 李莫愁心想此番不宜招摇,便换衣改面,至平阳城墙前,但见墙垣多处残破,疑是蒙古投石机所毁。 夜色降临。 莫愁轻盈跃墙而入,轻易寻得玉真馆。 她不敢冒进,恐遭围攻。于是凝神静气,暗中窥伺一个多时辰,忽觉有人靠近。 李莫愁缓缓后退,那人却紧追不舍。 夜幕下,两人在屋顶上追逐翻飞。 李莫愁估计其余高手一时难以赶来,于是停步以待,准备随时出手。 那人不远处驻足,问道:“可是赤练仙子驾临平阳?” 李莫愁反问:“阁下又是何人?” 对方答道:“在下乃光明左使座下,风门主,南飞。” 李莫愁闻言,眉宇间微露不悦,暗忖此人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她冷冷道:“风门主有何贵干,莫非想与贫道一试高下?” 南飞正道:“左使命我前来告知,那孩子已在全真教丘处机手中。” 李莫愁心中一凛,冷声道:“你们明教,究竟有何意图?莫非欲借贫道之手对付他人?” 南飞摇头道:“在下不过传话之使,其余一概不知。” 莫愁心中已明了几分,定是明教之人从洪凌波处盗走瑾寒,再交予丘处机。 她暗下决心,暂且放过此人,日后这笔账,定要好好清算。 风门主离去后,李莫愁略作思量,便朝玉真馆附近的另一酒楼走去,步履从容,毫无顾忌地踏了进去。 不久,这酒楼便燃起熊熊大火...... 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 ps:路上写了一章,一看竟写了三千字了。 第51章 搞破坏 酒楼烈焰熊熊,街道之上,锣鼓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玉真馆内,守夜道士匆匆来去,拍门之声不绝于耳。 全真弟子闻讯,纷纷从汇聚到外面。 全真四子亦步出馆外,孙不二怀抱瑾寒,四人遥望火海,各自叹息。 刘处玄沉声道:“莫非是那女魔头李莫愁作祟?” 众人一想,都觉得不无可能。 须臾间,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飞奔而至,扑通一声跪倒在全真四子面前,哀泣道:“四位真人,求你们为我父亲主持公道!” 全真四子不识此人。 孙不二问道:“究竟何事?难道是李莫愁所为?” 青年摇头道:“不是,乃是明教之人所为!” 众人闻言,眉头紧锁。 丘处机伸手扶起青年,温言道:“起来慢慢说。” 青年起身,自报姓名江寒生,言其父江松涛乃黑水寒潭派掌门。 丘处机颔首道:“你且细细道来。” 江寒生续道:“那黑衣人闯入酒楼,命我父亲去见风门主。我父亲识得那是魔教左使座下门主,当即严词拒绝。岂料那黑衣人出手狠辣,打断我父亲双腿,抛下酒楼,随后纵火焚楼……” 言罢,已是泪流满面。 丘处机问道:“那黑衣人,是男是女?” 江寒生哽咽道:“那人嗓音沙哑,难辨雌雄,而且……夜色漆黑,未曾看清。” 刘处玄跨前一步,断然道:“定是那女魔头无疑,企图混淆我等视听,此等伎俩,未免太过肤浅!” 其余几子闻言,皆点头称是。 丘处机又问:“贵派与李莫愁有何纠葛?” 江寒生道:“她……她杀了我娘亲!” 丘处机道:“其中缘由?” 江寒生愤然道:“四年前,我娘亲偶遇那女魔头,见她姿容绝美,便上前搭话,欲将她说给我为妻……谁知那女魔头竟一掌将我娘亲打死!” 江寒生悲痛欲绝,泪水滚滚而下。 全真四子面面相觑。 孙不二怒道:“这女魔头手段如此狠辣,不同意便罢了,竟敢害人性命!”心中却想:“若我年轻气盛时,恐怕也会出手,但决不至于下此毒手。” 刘处玄皱眉道:“女魔头定未走远,咱们是否该去追击?” 他心中却畏惧李莫愁的武功与狡诈,不敢独自行动。 孙不二见状,说道:“我与长生子师兄一同前往!” 说着,将怀中孩子递给王处一。 王处一接过孩子,自顾自问:“难道是明教之人也涉足此事?” 丘处机沉吟道:“明教如今势微,内部纷争不断,若他们真的来了,我们得格外留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丘处机又嘱咐孙刘二人小心行事,随即派遣几名弟子协助救火,并命江寒生将重伤的父亲背来,看是否能救治其断腿。 玉真馆内气氛凝重,众人皆不敢稍有松懈,深恐李莫愁突施毒手。 即便是武功高强的全真四子,也无十足把握能追上那女魔头。 刘处玄与孙不二外出搜寻一番,却未能觅得半点踪影,只得无功而返。 此时丘处机与王处一正忙于为江松涛接续断腿,虽已接好,但数月之内怕是无法再动武了。 从江松涛口中得知,那黑衣人出手迅捷无比,极有可能是女子,更加印证了李莫愁的身份。 夜色渐深,城内又起大火,两处火势汹涌,皆是各门派所居的酒楼客栈。 掌门人不是断腿便是断手,门下弟子纷纷逃往玉真馆。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天门主所为,有的说是地门主作祟,但明眼人都知,这必定是李莫愁做的。 玉真馆内人潮涌动,拥挤不堪。 其中一小派掌门,竟提议将孩子归还给李莫愁,只要她能答应不再踏足山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王处一忧心忡忡地道:“李莫愁这女魔头,会不会已经投入了明教的怀抱?又或者,她是否另有强援?” 丘处机道:“此事难以预料,李莫愁性格古怪,行事不按常理出牌。我等虽挟持了她的孩子,但她似乎无所顾忌,若在城中肆意放火杀人,实乃一大祸患。” 王处一轻叹一声,道:“此人确实棘手,只怕这孩子在她心中也并不怎么重要。” 刘处玄却道:“不然,李莫愁定是在意这孩子的,否则怎会前往潞州丐帮分舵,击杀铁杖翁?又怎会不顾一切追至平阳,为夺子而被霍都彭长老三人重伤?” 丘处机沉吟道:“这彭长老,竟然投靠了蒙古人,不知是否还活着。” 刘处玄道:“彭长老被那易姓少年暗器所伤,生死难料。” 孙不二道:“那少年虽然年轻,却颇有一股侠义之气。” 刘处玄叹道:“可惜啊,只怕他已遭了李莫愁的毒手。”他回想起当时抢夺瑾寒之际,亲眼见到李莫愁追上易逐云。 孙不二连连叹息,心中不禁感到惋惜。 王处一拂尘微摆,沉声道:“正因咱们扣押了她的骨肉,是以那女子行事愈发无所顾忌,我全真此举,在武林道义上确实难掩瑕疵。” 刘处玄提议道:“不妨暂且撤出此城,倘若她果真尾随而来,届时咱们联手,加上未受创的同道中人,何惧一战?” 王处一点头应道:“此策可行,即刻召集诸门派尚能应战者,那英雄大会移至城外召开,料想她闻风必至,届时再决胜负,看她是否真的有胆量闯英雄大会!” 刘处玄笑道:“女魔头认定咱们不会伤害孩子,到时候咱们假意把孩子交给她的死敌,她定然前来抢夺。届时我等联手,将她一举捉住便是。” …… 全真四子商量了一会儿。 丘处机纵身跃上房顶,内力运足,一声大喝:“李道长,你的孩子在我们这里,请出来相见,莫要伤害无辜!” 这声音回荡于城郭之间,传之甚远。 城角一隅,李莫愁耳闻此声,暗叹丘处机内力之深厚,若真动手,自己恐不是对手。 然她并未回应,也无现身之意。静待片刻,李莫愁便飘然跃上城墙,悄然离城。行未多远,便见一人身影挺立前方。 …………… …………… ps:前面说过,我写的时候,是以原着新修版为准。有所改变的是部分时间线,女角色的年龄等等。原着中年龄是存在许多bug的,总之我处理是大多拉平…… 好多读者戾气好重,真影响心态。这几年其实大家都很难,我理解。恶言恶语真没那么必要,这免费平台,每日四五块的稿费而已。 祝愉快! 第52章 别找我报仇 李莫愁忽地止步,朦胧夜色下对面之人面目难辨,她冷冷笑问道: “阁下可是明教左使之燕无痕?” 对方微微颔首,确认其身份。 李莫愁厉声道:“既是尔等设计于我,还将孩子交给丘处机!” 燕无痕仰天一笑,坦然回应:“不错!李道长,想当年你我曾有旧怨,那部五毒秘籍便是被你从我手中巧取豪夺。” 李莫愁内心暗藏愤恨,面上却不动声色,悄然环顾四周,语气淡然而犀利:“此举莫非只为复仇而来?” 燕无痕摇头否定:“不然,本意欲邀道长联手。道长行走江湖,威震四方,若肯加盟我明教,我保你坐上法王宝座,更助你夺回孩子。” 李莫愁心想:“云儿来找我找我,就是希望我不被你们利用,我岂能辜负他的心意?况且你们胆敢偷走瑾寒,此仇必报。” 念及此,她道:“若我拒绝又当如何?” 燕无痕身形一展,身形急掠,挥袖之间,双掌已带着风雷之势拍向李莫愁。李莫愁心知这一掌非同小可,深吸一口气,将内力凝聚于掌心,全力迎了上去。两股掌风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 二人各退数步,地面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李莫愁身形尚未稳住,便已迅速射出两枚冰魄银针,针尖闪烁寒光,直取燕无痕要害。然燕无痕早有防备,挥袖间便将银针尽数挡下。 这一掌的交锋,二人均感到对方的内力深厚,竟是不分上下。 李莫愁心中暗自惊讶:“此人内功与那智缘竟有几分相似,进展也不比我慢。昔日中我冰魄银针竟能活着,果然非是易与之辈。” 燕无痕双手负背,不再动手,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李道长功夫精进至此,真是令人佩服。” 李莫愁冷笑道:“你也不差,但若想用武力强逼,以你的功夫还做不到。” 燕无痕笑道:“道长误会了,在下只是技痒难耐,当年输在你手里,今日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所长进。” 说着,他轻拍双手,只听一阵风声响起,又有四人身影倏忽而出,乃是天地风雷四门之主。 “天门凌云。” “地门镇岳。” “风门南飞。” “雷门雷震。” 四人抱拳,“见过赤练仙子。” 李莫愁嘴角勾勒一抹冷笑,问道:“燕左使此举何意?难道认为添上四个废物,便能拦下我么?” 闻言,四人面色铁青,怒视李莫愁。 燕无痕却悠然一笑,摆手道:“李道长误会了,在下深知道长轻功独步江湖,能困得住你者,恐怕举世寥寥。四位门主虽不济事,却各有千秋,本意是请地、雷二位门主听凭差遣,无偿为道长效力。” 听到恭维之声,李莫愁心中暗自欣喜,却又警惕道:“你助我究竟有何目的?莫非又有何种算计?” 燕无痕笑道:“道长多虑了,此乃真心相助,并非诡计。咱们同属江湖异类,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常视我等如妖魔鬼怪,今道长在前方与他们对峙,我等自然愿在后方鼎力支持。” 李莫愁冷哼一声:“那丘老头内力浑厚,即便你将四人拱手相赠,若你不与我联手,只怕仍难以取胜。” 燕无痕道:“道长可先行对付其他门派,至于丘处机,不妨留到最后。” 李莫愁目光扫过四门主,最终落在雷震与镇岳身上,心想:“先夺回孩子再找你们算账。”她淡然道:“就依你所言。” 话音甫落,燕无痕身形如风,天门、风门两位门主随之退去。 李莫愁瞥了一眼,只见二人怒意未消。 她微微一笑,开口问道:“你们那位步小兄弟何在?” 此言一出,二人颇感意外。 付镇岳反问李莫愁:“李道长可否杀害了步小兄弟的岳父岳母?” 李莫愁笑意不减,回应道:“你们相识时日尚浅,却已情深至此?” 付镇岳冷哼一声,直言道:“我们与步小兄弟一见如故!” 雷震补充道:“男儿之间的交情,即便与你说破,你也未必能懂。” 对此,李莫愁并不生气,心想:“云儿与他们仅相识一日,他们竟如此讲义气。若告知云儿乃我亲传弟子,恐怕二人转瞬便会视他为仇敌。罢了,这恶人的角色,我就担待了吧。” 她略微思索片刻,又问道:“左使为何独选你们二人来协助于我?” 雷震淡然道:“天风二门主自有他们的任务,非我等所能问津。” 李莫愁随口笑问:“究竟有何务?” 雷震道:“与我等无关,不必深究。” 李莫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试探道:“不妨让我猜上一猜,那位左使之尊,可是有意投靠鞑子?” 付镇岳面色陡变,厉声道:“荒谬至极!我明教忠肝义胆,岂会投降鞑虏?我教上下,无不视鞑子为仇敌。” 李莫愁却放声大笑,讥诮道:“你们可曾留意,那左使大人面相如何?实乃一副鞑子模样。” 二人听罢,皆冷哼一声,对李莫愁之言不以为意,只当作其无稽之谈。 接下来,李莫愁并未轻举妄动,唯恐群起而攻之。只派遣雷、付二人四处打探消息,自己则悄悄追寻易逐云的踪迹,但却是一无所获。 李莫愁得知丘处机等人已离开城池,将众人集结一处,静待她自投罗网。 丘处机等人又耐心等候了两日,仍不见李莫愁现身,心中怀疑她欲施诡计,是以瑾寒始终被留在四子身边,严加保护。 李莫愁得知瑾寒在丘处机等人手中,料想不会有性命之忧,心中反而更为淡定。 这日,付镇岳打探消息归来。 “今日有何新发现?” 李莫愁急忙上前询问。 付镇岳道:“听闻刘处玄有意将孩子交予他派抚养。” 李莫愁大惊:“怎会如此?全真教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她深知那些小门派与自己旧怨未了,此次又因烧楼打人一事结下新仇。 付镇岳道:“丘处机门下有个弟子,名唤甄志丙,全真教一直将他视作衣钵传人……” 他细细述说了甄志丙被陷害之事,却隐去了老狗所为。 “这事像凌波干的,却更像无双……” 她焦急不已,想起刘处玄那厮,曾自易逐云手中夺子,底线甚低,更有甄志丙之事,丘处机虽德高望重,然刘处玄或会暗中作祟,即便抱给别人去,只说被人偷偷抱走,如此,也无损全真清誉。 李莫愁望向雷付二人,缓缓道:“若我不归,遇步惊云时,告知他勿寻我报仇。” 说罢,心中一酸,暗忖:“他藏在什么地方,为何故意疏离我?”一念及此,怨恨顿生,心中暗道:“孩子是我弄丢的,若贪生怕死,必被他所轻!” 雷付应之,见她脸色数变,皆感莫名其妙。 第53章 挤兑 城外十余里处,各门派与全真教、丐帮等势力纷纷扎下帐篷,以防李莫愁在城中肆虐。 众人皆知,这女魔头行事狠辣,若是在城中大开杀戒,丘处机与王处等虽武功高强,但终究顾虑重重,难以施展全力。 这日午后。 全真四子餐毕,忽闻门外脚步声,却是王志坦归返。此人为丘处机亲传弟子,受命寻找甄志丙。 “冲和可曾寻得?” 还未见礼,丘处机急问。 王志坦摇头道:“师兄未见踪影,想来是要回避同门,以避免我教蒙垢......” 丘处机不禁深深一叹:“冲和此子,向来忠厚谨慎,岂料竟落他人奸计之中。” 王志坦宽慰道:“师兄舍己成仁,只为护我全真教之名节,师父勿忧过甚。” 刘处玄接口道:“此事皆因那女魔头之徒所起,一切都要归咎于她。” 孙不二亦点头赞同,几人你言我语,纷纷宽慰丘处机。 帐外突然传来阵阵喧闹之声,丘处机眉头紧蹙,沉声道:“李莫愁来了!” 刘处玄喜道:“这女魔头终于露面了,今日定要将她拿下,不可再放虎归山。” 全真四子纷纷走出帐篷,准备迎战。 ...... 李莫愁褪去道袍,换上一身蓝衣劲装,轻盈立于帐篷之上,凌厉而又飘逸。 数百人手持各式兵刃,围聚而来,个个面色凝重。 听过她威名的人很多,但许多人仍是第一次见到,此刻目睹她的风采,大都心下暗叹:此女若非行恶,必是万人倾倒的天仙般人物。 然众人慑于其毒针、毒掌之威,皆不敢轻易近前。 忽闻一声断喝:“女魔头,你杀害我母亲,今日必要你偿命!” 发声之人,正是江寒声。 李莫愁闻之,唇角微扬,笑道:“尔乃何许人也?令堂又是哪位?我何时曾杀害过她?” 江寒声直言其母名讳,李莫愁听罢,轻轻摇头,淡然回应:“并无印象!想是你母曾冒犯于我,故而出手,否则,我岂会无端杀人?” 未待话语落地,又另一声痛斥:“李莫愁,你害我丈夫,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阵阵怒吼如潮水般涌来:“李莫愁,罪孽深重,今日全真四位真人在此,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李莫愁轻轻摇头,微微一笑,突然道: “暗器来了!” 此言一出,群雄皆惊,纷纷后退数步,手中兵刃紧握,个个提防着她那歹毒的银针。 李莫愁却是一阵哂笑,嘲讽道:“好一群英雄大会上的英雄,原来这般畏死如鼠!” 就在这时,一老者愤然喝道:“哼,老夫今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话音未落,他已举刀欲纵身而上,直取李莫愁。岂料李莫愁衣袖轻拂,刹那间,老者身形疾退,在半空中一个翻转,扑通摔倒在地上。 老者落地后,急忙在自身上下摸索,确认并未中那毒针之后,几位同道连忙将她搀扶起身。 李莫愁冷声道:“被我杀的人多了,倘若都来找我寻仇,我有多少命偿?你们都是江湖中人,谁手中不曾染血?他人若向你们索命,你们同样该死?” 视线所及,竟见一名丐帮老者,乃是丐帮梁长老。然她内心对乞丐深感厌恶,尤其在瑾寒之事上,丐帮弟子她都想杀。 又见全真四子步出主帐,李莫愁对众人的骂声充耳不闻,暗自琢磨:“这丘老头与王处一是劲敌无疑,此外刘处玄、孙不二也不可小觑,再加上这梁长老,若一同出手,我自是难以抵挡。但若我豁出性命,大肆杀戮,必令众多人陪葬,到那时,他们也将付出惨痛代价。” 目睹李莫愁猖狂之态,孙不二厉声道:“女魔头,你罪行累累,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李莫愁哂笑,反唇相讥道:“手下败将,也敢狺狺狂吠?” 视线转向丘处机,悠然说道:“长春子丘真人,今朝尔等可是要一拥而上,欺凌我一介弱质女流?” 丘处机眉头紧锁,暗自思量。李莫愁见状,心中暗喜。 刘处玄冷哼,驳斥道:“便是一拥而上又如何,对付你这魔头,难道还需讲何江湖规矩?” 李莫愁回应道:“四大真人之中,有三位乃贫道素所敬重之人。” 刘处玄愤然一哼,道:“敬重?刘某人可不需要你的敬重!” 李莫愁却嫣然一笑,说道:“敬重你倒不必,只因你不过是个‘盗士’,偷儿之盗耳!” 此言一出,刘处玄顿时语塞,心中暗恨,毕竟他确实夺走孩子,虽然后来孩子又被他人夺走。 丘处机踏前一步,说道:“李道友,若你肯束手就擒,我必保你不伤毫发。” 李莫愁回应道:“我若轻易就擒,岂非任由刘处玄那伪君子摆布?沦为砧板鱼肉?” 她发出几声冷笑,续道:“就算你们一拥而上,我也能斩杀数十个,毒毙数十个,这便是够本了。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全真教抢夺孩子,以子相胁,倒也‘威名远播’。” 闻言,丘处机内心波澜起伏,眉宇间闪过一丝隐忧,心忧李莫愁真有可能鱼死网破。 原本他是想为李莫愁调解纠纷,怎奈爱徒无辜受累,中了奸计做出丑事,使得他心生愤懑。再加之旁人煽风点火,怨怒更增一层。 此刻李莫愁这一番言语,让他自觉颜面无光。 王处一正色道:“李道长,若能放下屠刀,发誓从此不再以武伤人,你与那孩子,我等必当全力庇护,确保平安。” 想到瑾寒,李莫愁心潮暗涌,思量着:“瑾寒虽非我亲生,但相伴日久,情深意切,外人不知云儿乃我弟子,云儿理应可直接索回。” 念头至此,她转而问道:“敢问玉阳子真人,可曾有一少年前来,声称那孩子是他的,想要带走?” 王处一略一思索,疑惑道:“少年?” 李莫愁心中一紧,心念急转:“云儿难道出事了,否则何故未见踪影?我先前竟未能察觉此事,还在内心责备于他。究竟是何人下手?” 瞬间,燕无痕的名字划过她的脑海。 孙不二正欲以唇枪舌剑交锋之际,却被丘处机横身阻隔,只能满腔怒火,悻悻作罢。 李莫愁目光掠过全场,缓缓道:“今日所论,两件事分明。其一,我与全真教无冤无仇,全真教却私扣孩子;其二,至于你们的旧怨新恨,虽说许多记不清了,但若全真教执意掺和此节,那便只有拼个玉石俱焚的结局了。” 言至此处,她纤指轻轻划过人群,冷笑道:“诸位大可一同赴黄泉,共我陪葬!” 群雄皆面色铁青,怒目而视。 全真四子更是心中权衡再三,原本意欲协力擒下李莫愁,却不料李莫愁不惧死,令全真教陷入了进退维谷之境。 各路英雄议论纷纭,李莫愁此言,令众多位掌门面露困窘之色。 全真四子若不出手,单打独斗无人能敌李莫愁;纵然联手围攻,她也能从容应对,甚至趁乱取人性命。早已流传,李莫愁仅遣洪凌波出马,便赶回去十多个门派。 现在全真教被挤兑沉默,其余门派更无人胆敢应战。 丐帮梁长老愤然道:“哼,你罪行累累,何故要将潞州杜家、绛州龚家斩尽杀绝?” 李莫愁道:“我本无意辩解,杜、龚两家血案,非我所为!信与否,悉听尊便!” 梁长老冷嘲热讽:“哼,满墙血迹斑斑的手印岂容抵赖,看来赤练仙子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他深知彭长老乃丐帮内部丑事,故未揭露潞州分舵惨剧,以免又给李莫愁留下攻讦之机。 李莫愁冷笑一声:“信或不信,已然无足轻重,反正人已经死了。如今欲向我寻仇,诸位是愿单打独斗,还是一拥而上?”话语中透着漠然。 这时,水镜剑庄司徒境踏前一步,朗声道:“为免伤及无辜,此事宜以单挑决胜负。” 李莫愁应声:“如此,请阁下赐教!” 司徒境连忙摆手,面露苦笑:“在下只是提议。”心想:“我庄与你的恩怨已结,只望日后莫再找我庄麻烦。真动起手来,我们只好溜之,以免遭池鱼之殃。” 旋即,他调转话头:“既然各位掌门犹疑未决,不论单打独斗或一拥而上,何不听听四位真人的意见?” 李莫愁见皮球又被踢给全真四子,不禁心生冷笑:“原来是我高看了你们,若非答应云儿不滥杀无辜,他日必叫你们尝尽苦头。” 一番商议后,纷纷围至全真四子面前。 丘处机稍作思索,朗声道:“李道长,若你想抱回孩子,需与我全真四子比试三场。只要你赢得两场,立誓此后不再滥杀无辜,孩子自可带走。若你不幸败北,就必须束手就擒,我四人亲自护送你回归古墓,并誓言永世不再涉足江湖。” 第54章 全力以赴 李莫愁寻思,全真四子之中,刘处玄、孙不二二人显然难以与她抗衡;丘处机修为深厚,料想自己难敌;唯有王处一,是个未知数。 但她素来自傲,哪肯轻易示弱? 她笑道:“丘真人此议甚合我意,不过有一事须得讲明:每战之后,需容我调息复元,否则尔等若行车轮战术,与群殴又有何异?” 丘处机颌首赞同,朗声道:“那是当然,江湖规矩,自当遵守!”一派宗师风范。 人群迅速散开,腾出一片宽敞之地,中心之处显露出一大块空地。 李莫愁翩然飘落,问道:“丘真人,哪位先与贫道一较高下?” 全真四子目光交汇,交换彼此的判断与筹谋。 丘处机心中有数,自信能与李莫愁正面交锋;王处一则猜测自身与李莫愁相差无几;而刘处玄、孙不二自觉功力稍逊一筹,难以匹敌李莫愁。 明面上虽约定三战,实则只需一战便可定乾坤,这一战的关键,恰恰落在了王处一身上。 正当众人屏息之际,王处一脸色沉静,徐徐走出,朗声道:“首战便由贫道与李道长先行对决。” 言罢,身影飞掠至李莫愁对立之处。 二人相对而立,气机悄然交织。 互施礼节,旋即动手—— 李莫愁挥舞手中拂尘,如灵蛇探首,径向王处一袭去;王处一则剑光一闪,挺剑迎上,只见那拂尘携卷劲风,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王处一剑尖颤动如波,巧妙卸掉攻势,顺势后撤几步,却见李莫愁这一招仅是虚晃一枪,实则意在试探。 不待王处一喘息,李莫愁再度出手,拂尘横空掠过,凌厉第二招疾攻而至。 王处一面色凝重,只得再度退守,心中已然明白,这是他首次与李莫愁较量。暗赞李莫愁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内力与自己不相上下,且那轻灵身法竟远超全真派轻功,招式之中更隐含破解全真剑法之秘,心想这便是她能够轻易挫败刘孙二人的原因所在。 斗至六七十回合,王处一感到剑法处处受制,渐落下风。 只见他腾挪闪转间,心中暗想,若这般僵持下去,不出数十招,恐怕败局已定。 目睹此景,丘处机内心颇为震惊,显然此前对李莫愁的实力有所低估。尽管自信内力深厚,稳胜对方一筹,然此刻思量,倘若实战交锋,能否稳操胜券实非必然。 刘、孙曾与李莫愁曾正面交手,那时李莫愁尚且未曾尽展所能,仅是匆匆过招便飘然而去。今日见李莫愁全力以赴,两人皆心头一紧,暗觉寒意袭来。 丘处机悠然叹道:“难怪各路英雄好汉难撄其锋,逼不得已才求到重阳宫门下。” 刘处玄道:“倘我等师兄弟一起出手,谅她一个焉能抵挡得住?但她狡猾得很,深知我辈修道之人重情义、讲道德,故而巧言挑衅,正是利用这软肋欲令我们投鼠忌器啊……” 但见此情此景,各派掌门人人瞠目,皆因那威震江湖的玉阳子,此刻竟似力有不逮,颓势渐显。 群雄内心无不暗叹,深知自家那一腔血海深仇,恐难得以清算。 难以置信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两位高手又拆二十招有余。 王处一已然明了,剑法受制于人,局势不利,他心生一计,故作疏忽,于步法间露虚实。 觑得破绽,李莫愁果真攻势如潮,连番向他下盘猛攻。 王处一脸色微变,似陷困境,李莫愁步步紧逼。 倏忽之间,李莫愁拂尘疾卷而出,缠绕住王处一下盘足踝,用力一拽,哪知王处一宛如磐石,纹丝不动,李莫愁心下一凛。 却见王处一瞬间借力反攻,右腿凌空飞蹴,直奔而来。 李莫愁急退之余,指尖疾点王处一腿上要穴,欲阻对方攻势,岂料王处一剑势随身变,转守为攻,剑光霍霍,直指李莫愁要害。 李莫愁单掌难挡剑气森寒,而拂尘又被王处一一脚踏住,刹那失了兵刃之便。 电光石火之际,李莫愁被迫弃了拂尘,运起赤练神掌全力应对,此时方悟已经中计,拂尘早被王处一铁足所控。 不过数十招之后,李莫愁顿感压力倍增,心中焦虑,处境转劣,不禁暗暗叫苦。 原来王处一拜入王重阳门下后,便矢志精进,赴铁查山七宝云光洞闭关修行,历时九载。其间,他以磐石为垫,长年累月虔诚叩首,膝头皮肉磨损殆尽,直至露出白骨,硬是铸就了一双“铁膝”。铁查山上砾石丛生,荆棘遍布,他却赤足踏行其中,故而在武林中博得了“铁脚”之称。每有腿功较量,他无一败绩,终成“铁脚仙人”之美誉。 丘处机捋须一笑:“哎呀,倒是我疏忽了,玉阳子这一门独步武林的绝学,今日重现!” 他目光略沉,追忆起仙逝已久的恩师,不禁暗暗神伤。 孙不二徐徐道:“玉阳师兄已然掌控全局,只须得几十招后,女魔头必败无疑!” 刘处玄提醒道:“即便如此,仍不可掉以轻心,那女魔头诡计多端,未曾施展毒针,实乃隐患!” 孙不二道:“师兄智勇兼备,早有防范,区区银针岂能近身?” 群雄环观战局,只见李莫愁左躲右闪,仅凭飘逸身法对抗,赤练神掌近不了身,众人瞧在眼中,不禁面露喜色。 有人高声叫嚣: “女魔头,快快认输吧,再纠缠也只是徒耗光阴!” “你这女魔头,难道还想拖延时间,就该早早收手投降才是!” ...... 众声激荡,气氛愈发热烈。 李莫愁秀眉紧锁,此刻哪敢稍有懈怠,高手过招瞬息万变,胜负或许就在心念微动之间,亦或微妙的偏差,顷刻间决定乾坤。 左臂被割破一道细痕,她却是浑不在意,血珠儿悄然滚落。 对方的守势严整,无丝毫可趁之机,冰魄银针未能寻到破绽。 赤练神掌倘若无法近身,每一掌击出,不过是空耗内力。 她利用身形灵动之利,施展轻功,想要夺回拂尘,怎奈那拂尘已被王处一踢出,落入丘处机掌中。 李莫愁心中暗悔,自己此行只携此一件,闯荡江湖多年,首次因敌计而失手。 她心知,此局若败,翻盘无望。又念及易逐云安危,心中一痛,然身形未停,迅速收敛情绪。 她暗忖:“若是云儿有我这般修为,遭遇此等困境,他又会如何应对?” 思忖间,她豁然开朗:以他的性格,即便施计,也必会避免伤及无辜。自己曾誓言不滥杀无辜,竟不知不觉间,被他所影响。 她心思电转:“他们以孩子为饵,都想置我于死地,此地岂有无辜之人?” 于是她步步后退,有意远离丘处机等人。 就在王处一剑锋将至,变招不及之际,她倏然射出冰魄银针。 王处一只得闪避,那银针却疾飞而去,一击便中一名围观门派弟子,那弟子立时倒地不起。 李莫愁急忙辩解:“我非有意!” 然她却是故意为之,远离丘处机等人,便是怕他们出手阻挠。 此时群雄怒骂连连,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孙不二愤然道:“这魔头果然狠毒!” 刘处玄则默然不语,一切均在他预料之中,但李莫愁攻击无辜围观之人,出乎他意料之外。 李莫愁充耳不闻,毫不在意,银针飞射,中针门派弟子纷纷倒地。 王处一皱眉,心想这般下去,无辜受害者何其多矣。他乃修道之人,道德高尚,挥剑去挡银针。 李莫愁道德败坏,却善于利用对方的脸面和道德瑕疵,先前的口头交锋便是如此。 王处一去救他人,正中李莫愁下怀。她与王处一交手已久,已摸清对方招数。 抢过一旁弟子的剑,然她并未直接进攻,继续旁观之人为靶,朝不同方向射出两枚银针,同时挥剑攻去。 王处一左右为难,但他终究更重视自身,毕竟若败于女魔头,暗忖难以翻盘。 瞬息间,两剑相交,剑气纵横,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之前交手中,王处一窥得李莫愁拂尘之中,隐有剑法之韵。 岂料她用剑竟比拂尘更占优势,全真剑法在她剑下尽显颓势。 李莫愁拂尘之术,狠辣无比,出其不意,虽杀伐凌厉,但丢失剑法中克制全真之精妙。 二十招未过,王处一已被逼得节节败退。 李莫愁眼见破绽,一式“倒踩七星”使出,袖间三针疾发,直逼王处一脖颈。 剑锋未至,银针已来! 王处一心神俱震,勉力挡开一针,肩头却已中招。 李莫愁那一剑未至,王处一已颓然倒地,无力再战。 群雄震惊,叹息连连,全真三子亦不例外。他们不识古墓剑法,只觉李莫愁剑法竟似胜过拂尘之功。 李莫愁轻掷长剑,剑如流星,直插原主身前,众人皆惊退数步。她抬手一提,便将王处一拎起,身形如风,瞬间掠至丘处机面前。 刘处玄与孙不二急忙扶住王处一。 李莫愁取出一颗解药,递予丘处机,道:“丘真人,此乃冰魄银针之解药,化水饮之,调息几个时辰便可解毒。” 丘处机长叹一声,接过解药,又将拂尘递还。 李莫愁躬身接过,故作恭敬之态,那意思便是:“我虽为魔头,尚知礼仪,尔等更当自重。” 随即,迅速包扎手臂剑伤。 此刻,场中气氛凝重,群雄屏息,只待李莫愁下一步动作。 第55章 混战 李莫愁傲然挺立,孙不二瞪目相向,气氛紧张。 转向丘处机,李莫愁简短道:“丘真人,可否容我看看孩子?” 话未毕,孙不二急道:“你要动手强夺么?” 话出又觉失言,刘处玄已有过先例。 李莫愁并未挤兑她,淡然一笑。 丘处机微微颔首,道:“但愿道长信守诺言。” 心中却想:“李莫愁今日自愿交出解药,再难苛责,只要她不再滥杀无辜,便算是了结一桩纷争。” 李莫愁道:“自当如此。” 王处一战力未复,她已无所畏惧。 群雄见状,无不扼腕叹息,盼丘处机下一战亲自出马,狠狠教训李莫愁。 进了帐篷,只见吕静莲正在逗弄孩子,李莫愁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欲上前亲近一下。 孙不二却挡在前面,拦住了她。 李莫愁微微一笑,说道:“孙道长,你且放心,在比武未了之前,我绝不会动手抢夺这孩子。” 她心中却另有计较:“下一场即便是丘老道出手,届时我且试探一番,若能打得过,我便与他一战,若是力有不逮,我便爽快认输,让刘处玄那厮出来挨上一顿便是。” 丘处机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还是先助那中针之人解毒要紧。” 孙不二这才缓缓退开。 李莫愁趁机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孩子并无伤痕,心中这才稍安。 易逐云至今未现身,她心中暗自担忧,猜测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多半是燕无痕那厮在背后搞鬼。 毕竟,此人一直在幕后搞事,若真是他下的手,何不联合丘老道等人将他们一网打尽,顺便报了被陷害和孩子被抢之仇。 只是,这群自命不凡、清高自许的家伙,多半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瑾寒一眼便认出了她,扑入怀中,口中唤着“麻麻”。 全真四子见状,目光纷纷投来。 李莫愁脸色瞬间染上了红晕,她本是守身如玉的纯洁女子,但孩子认得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欢喜。 众人皆以为孩子便是她的亲生骨肉,毕竟她身为女魔头,即便入了道门,与人诞下子嗣,在众人眼中也并无不妥。 无人问及,李莫愁也无意解释。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吕静莲上前接了过去。 李莫愁则在一旁打坐,恢复消耗的内力,打算在今日之内将孩子带走。而丘处机、孙不二、刘处玄三人则忙着助王处一恢复功力。 一个时辰过去。 但听外面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忽地,王处一口中喷出一道鲜血,随即昏厥过去。 其余三子见状,皆是面色大变。 恰逢此刻,王志坦闯入,面色惶恐,他瞥了李莫愁一眼,随即疾步走到丘处机身旁,低声细语。 丘处机、刘处玄、孙不二三人目光交汇。孙不二眼神示意吕静莲,后者便抱着孩子出去,全真三子缓缓站起。 孙不二怒气勃发,喝道:“魔头,你竟如此狠毒!” 李莫愁冷笑一声,反驳道:“狠毒?我早已交出解药,玉阳子不过是岔了气而已。” 孙不二怒道:“哼,你还敢狡辩!” 言罢,长剑出鞘,与刘处玄一同向李莫愁攻去。 “全真教这是要背信弃义吗?” 李莫愁大怒,拂尘挥舞,瞬息间已过数招。 刘处玄怒道:“你害我玉阳子师兄,究竟是谁背信弃义?” 他又高声喊道:“长春子师兄,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丘处机心中权衡,眼见孙不二与刘处玄已然出手,他暗自思忖,不妨先出手制住李莫愁,待王处一苏醒后再作计较。 于是,他长剑出鞘,化作一道寒光,直刺李莫愁而去。 李莫愁心中笃定,自己给出的解药并无差错,王处一吐血昏厥之事,与她绝无干系。然眼前几人,却非要将罪名强加于她,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眼见丘处机也加入战团,她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 “果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怒喝一声,拂尘一挥,劲风骤起,直取孙不二的要害。 孙不二面对她的凌厉攻势,也不得不勉力抵挡。 李莫愁心中明白,若要扭转局势,必须先拿下眼前这位较弱的对手。 她全力施为,丝毫不留余力,只待夺得孙不二的长剑,再施展古墓剑法,方能与丘处机一较高下。 一时间,拂尘翻飞,双方激战正酣。转眼间,帐篷在激烈交锋中,已化作漫天碎片,随风飘散。 李莫愁手中银针,向丘处机和刘处玄射去,然每一枚银针都被他们挡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她身形如风,猛地攻出两招,孙不二只觉虎口发麻,强自抵挡。 “李道长,还是早些束手就擒吧!” 丘处机长剑已如闪电般刺向李莫愁。 “好一个全真教,想要我束手就擒,只怕没那么容易!” 李莫愁冷笑一声,避开了丘处机的剑锋。她不敢有丝毫大意,立刻施展轻功,在丘处机和刘处玄的剑光中穿梭躲闪,时而近身攻击孙不二,时而又以毒针远攻丘刘二人,四人激烈混战。 她虽手臂后背中了两剑,但不过是些皮外伤。暗忖冰魄银针所剩不多,若是能一举用完,抢个先手,或许能扭转乾坤。 想到此处,她不再犹豫,毒针乱射而出,针尖闪烁寒光。 丘处机和刘处玄二人见状,忙不迭地躲避或荡开毒针,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踩中毒针。 在李莫愁的穷追猛打之下,不过十余招,孙不二便已然中针倒地。 李莫愁拂尘卷起剑柄,奋力与丘刘二人再战。她这时才惊觉,丘处机的功力果然深厚,显然在自己之上。 若是只有丘处机一人,她或许还能设法脱身,但再加上一个刘处玄,二人联手之下,即便剑法能克制全真剑法,也仍被二人稳稳压制。 “李道长,还不罢手?” 丘处机再次开口,他手中的长剑加大了力度,直逼李莫愁。 三人乱战之中,剑气纵横。 “是你们要打的,却叫我罢手?” “玉阳子与孙不二必死!” 李莫愁怒喝,她想寻机会,击杀孙不二或是王处一,但她现在只能防守,根本没有机会,身上已经多处剑伤,鲜血直流。 丘处机一听,顿时如梦初醒:即便能诛杀李莫愁,若无解药,王处一与孙不二仍是生死未卜。更何况李莫愁本已胜券在握,何必再节外生枝? “长生子,且慢动手!” 他当即收剑,高声喝道。 刘处玄不解道:“师兄,这女魔头——” 李莫愁消耗巨大,受伤不轻,此刻见丘处机收手,也立即恢复了冷静,与刘处玄再斗数招后,便飘然退开。 她看出丘处机并无杀心,否则自己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刘处玄欲再追击,却被丘处机拦住。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至,双掌携带风雷之势,猛然拍向丘处机后背。 丘处机仿佛背后长眼,回身之际,双掌已迎了上去。 两掌相交,劲气四溢,周围空气被这股力量激荡得嗡嗡作响。 丘处机仓促应战,被震得连退两丈有余,方才稳住身形。他心中一窒,竟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人,正是燕无痕! “丘真人果然名不虚传!” 燕无痕又看向李莫愁,笑道: “李道长,合作愉快!” 第56章 乱战 李莫愁并未作声,心中暗忖:之前与燕无痕交手那一掌,他分明有所保留,掌力深藏不露,竟似犹胜自己一筹。 “师兄!” 刘处玄一声疾呼,身影瞬息而至,立于丘处机身侧,顷刻间运劲相助。但见丘处机嘴角溢出鲜血,显是遭了不小内伤。 燕无痕则自信满满,刚才突袭的一掌,丘处机虽然接下,但是已经受伤。 四下里鸦雀无声,不见孩子踪影,吕静莲亦消失在视线之外。 周围帐篷边,横七竖八躺倒着不少人,既有全真教弟子的身影,也有其他各派人士,显然是燕无痕趁乱发偷袭。 丘处机始料未及,李莫愁竟与他人结盟共谋,当前王处一已因剧毒昏迷,孙不二则身中冰魄银针,唯有刘处玄与其自身仍保有战斗力,或许还可奋力一搏。 燕无痕向前一步,朝着丘处机拱手,道:“丘真人,久闻全真教大名,今日有幸亲见,实属荣幸。” 刘处玄怒斥:“卑鄙小人!” 丘处机道:“贫道不过全真教一普通弟子,何足挂齿。然全真教与明教历来河水不犯井水,不想阁下竟在李道长与玉阳子切磋之际,在饮食中施毒,致使群雄遭殃,我等误会李道长图谋不轨,以致双方兵戎相见。而阁下又乘隙偷袭于我,敢问此乃何故?” 燕无痕放声一笑,笑道:“燕某此举,无非是对贵教扣押孩子之举深感不忿,联手对付一弱质女流,实难容忍。” 丘处机道:“只怕背后另有文章,阁下所习武功,或是源自蒙古密宗,贫道可曾说错?” 燕无痕笑道:“道长见识非凡,所言确实无误。” 李莫愁冷眼旁观,暗自运息蓄力,心底默默祈祷双方尽早分出生死。 丘处机在处置李莫愁之事上,顾及上一辈渊源与痛失爱徒的苦楚,实是左右为难。 然他性情耿直,忠义过人。 此刻,得知明教左使竟然与蒙古勾结,不待对方拉拢,毫不迟疑,凛然道:“既是如此,让贫道领教阁下武艺!” 燕无痕一声低喝:“都出来吧!” 话音甫落,但闻疾风猎猎,伴随着呼啸之音,天风二门主跃出。风门主怀抱孩子;紧接着一阵笑声,霍都与智缘亦相继跃出,封堵四方。 丘处机一见霍都,道:“是你,贫道尚未寻上门去,你倒自行送上门来,甚好,我全真教与你们之间的恩怨,今日便一并做个了断!” 霍都轻蔑一笑,道:“全真教的窝囊废们,今日先收拾你们四位,余下的本王自当择日亲临重阳宫,将其一一扫平!” 刘处玄怒喝一声:“休得狂妄!” 丘处机看向李莫愁,说道:“李道友,倘若我全真四人今日不幸丧命于此,还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全真弟子。” 李莫愁仅是冷冷一哼,未作回应。 燕无痕道:“李道长,你难道袖手旁观不成?可知这数百人所中的究竟是何毒?” 李莫愁道:“想必是赤练花毒吧。” 燕无痕笑道:“果然聪明,未曾料到,这赤练花毒竟使得道长的解药失灵,令中了毒针之人中毒更深!” 李莫愁道:“这孩子,贫道必须带走,其余之事,恕贫道无力过问。” 原本她早已在比武中占得上风,本欲趁势抽身而去,却不料燕无痕横生枝节,令她陷入困境,心中难免愠怒。 她想尽早摆脱这场纠葛,复仇之事,唯有待日后功力恢复,再来清算旧账。 燕无痕道:“李道长,此事尚未了结,还请李道长务必一齐出手,孩子自然归还。” 此刻丘老道身负重伤,面对燕无痕与霍都联手,其处境堪忧。而智缘、天风两门主,相信足以对付刘处玄。 李莫愁略一权衡,最终决断道:“罢了,那就先解决这两位老道士。” 燕无痕微笑道:“甚好!” 略一沉吟,李莫愁突然问道:“燕左使,你可曾见过一名少年?” 燕无痕微感诧异,疑惑道:“少年?” 霍都哈哈一笑,接口道:“李道长,你所说的,莫非是那位与智缘大师交手过的少年?” 李莫愁点了点头:“正是此人。” 霍都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那少年与道长有何渊源?” 李莫愁心想:“我若说云儿乃我弟子,他们便又多了一个要挟的筹码。”于是冷冷道:“他……他的岳父岳母被我所杀,他视我为不共戴天之仇敌。” 霍都回想起当日情景,心想:“莫非那小畜生当时劫持孩子不成,反而是擒住了李莫愁,智缘出现,李莫愁得以脱身。” 他说道:“原来如此,那少年已经死了,是小王出手助道长除了他。为了追杀那小贼,小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向西南方向追了他半日……” 话未说完,忽觉衣袖被轻轻扯动了几下。霍都转头一看,见智缘正对着他微微摇头。 霍都心中不以为意,暗道:“智缘败在小贼手上,自然不好意思直说,只推说是李莫愁所伤。” 李莫愁心头猛地一颤,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抽离。她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此时,丘处机一声大喝: “诸位,一齐上吧,贫道......” 话音未落,李莫愁身形已动,如同闪电般朝风门主扑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措手不及。 风门主仓促应战,瞬息间便落了下风。他不理解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反水。 李莫愁出手之时,丘处机身形如电,已掠至燕无痕身旁,长剑直指对方咽喉,喝道:“你的对手,是贫道!” 瞬息之间,两人已交上了手,剑光闪烁,掌风激荡,打得难分难解。霍都上前助阵,二人对付丘处机一人,丘处机只能勉力应对。 刘处玄则与智缘、天门主斗在一处,三人激战,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燕无痕朗声道:“李道长,你这是何意?你难道不顾孩子安危了吗?” “今日,大家一起死吧!” 李莫愁手中长剑更加凌厉,每一剑都想直取风门主性命,风门主无奈之中,便用孩子去挡,李莫愁立即偏离剑势。 ……… ……… ps:总是写得不满意…… 头发快掉没了…… 数据也掉没了…… 还是尽早合线吧,早点写完第一卷。 第57章 一起转世么 丘处机虽处劣势,然功力浑厚,剑光缭绕周身。 燕无痕身形灵动,步法变幻莫测,乃是风云霹雳掌中的身法“流水行云”。 其掌法随身形流转,时而轻柔如水,化解丘处机之凌厉剑招;时而迅猛如电,反扑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燕无痕一声长啸,猛然提气,右掌翻飞,五指微张,似握非握,直取丘处机。 此招乃“风起云涌”,劲力甫出,便带动气流急速旋转,尘土四扬。 丘处机眼见这一掌威力惊人,避无可避之际,他左掌猛然迎上,硬接霍都的狂风迅雷功。 右手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正是“抱元守一”。卸去了大部分掌力,但脸颊仍被凌厉的劲力刮得生疼,他不由得连退数丈。 燕无痕与霍都二人迅速追上,再次展开激战。二人占尽上风,暗忖只需再过二三十招,这老道必定败下阵来。 只见场中剑光闪烁,掌风呼啸,丘处机虽然身处劣势,但仍旧奋力抵抗,每一招每一式都沉稳有力。 霍都的狂风迅雷功威猛,风云霹雳掌更甚,但丘处机却以柔克刚,数次惊心动魄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霍都王子,到我身后来!” 燕无痕叫了一声,霍都心领神会,身形晃动,双掌紧贴燕无痕之背,两人内力相通,犹如一体。 他们步法轻灵,如云雾缭绕。 燕无痕手掌疾如闪电,直击丘处机要害,迅疾无比,乃一式“云涌电掣”。 丘处机见势不妙,身形如风,企图绕至霍都身后制敌。 岂料第二掌“雷霆万钧”已至,双掌如雷霆般轰出,威势惊人。 丘处机避无可避,只得硬接。他猛一提气,内力透剑而出,两股劲力瞬间碰撞,发出巨响。 丘处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呼吸顿时一窒。未及反应,第三掌已至,如惊雷贯耳,直轰而来。 丘处机被这劲力轰退数丈,加之先前被偷袭所受的伤,竟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心头一震,暗忖:“此掌力之雄浑,竟不逊于靖儿之降龙十八掌,更奇的是众人内力浑然一体,当真是绝世神功。” 他心知不宜硬拼,遂转为游斗,以牵制为主。 “丘真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何不投降?” “唯有如此,全真教方可保全,你的性命亦可无忧。” 燕无痕见自己已占上风,嘴角微扬,他语气中满是得意。 “休要痴心妄想!” “贫道宁可身死道消,全真教即使灰飞烟灭,也绝不会向你这等无耻之徒屈服!” ...... 天门主与智缘二人联手,与刘处玄斗得难解难分。 刘处玄见丘处机形势危急,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若丘处机落败,自己亦难逃厄运,全真教将一蹶不振。 他心生一计,身形灵动,向先前与李莫愁交手的地点退去。 天门主与智缘紧追不舍,刘处玄则边战边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大意。 三人又激战数十回合,忽地,天门主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不慎踩中了地上的冰魄银针。 刘处玄心中大喜,计谋得逞。 智缘也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刘处玄已挥剑猛攻而来,口中怒骂道: “贼秃,还不快快投降!” 智缘想要抽身而退,但刘处玄左突右击,瞬间便挥出六七剑。 智缘被困其中,功力逊于对方,只能挥舞袈裟勉强抵挡。 十余招后,智缘已是险象环生,眼见败局已定。他心思电转,突然假装踩到毒针,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刘处玄不疑有诈,身形如风,直奔燕无痕而去。 “长生子,本座原以为你不过尔尔,如今看来倒是低估了你!”燕无痕冷笑一声,掌力直逼刘处玄而来。 “狗鞑子,我刘处玄与你们势不两立,今日定要取你性命!” 刘处玄时而闪避,时而猛攻。 丘处机得刘处玄相助,二人联手,威力大增,与燕无痕打得难解难分,一时间竟是平分秋色。 ...... 李莫愁虽然负伤,但内力依旧强过风门主,若非心系孩子安危,早已取对方性命数次。 她瞥见燕无痕掌法之精妙,远胜于己,心中不禁暗暗惊惧。料想燕无痕因忌惮丘处机,只得利用自己。 须臾之间,霍都向李莫愁袭来,她身形灵动,巧妙地避过锋芒。 霍都右手扇动风云,左袖间疾风骤起,口中大喝如雷。 李莫愁一见此人,眼中怒火熊熊,又见燕无痕掌法精妙,好胜之心顿起,内劲骤提,左掌轻抬,劲力汹涌而出,硬抗霍都一击。 两人均被震退数步。 李莫愁心中冷冽,暗道若非被那几个老道所伤,今日必取此人性命,为云儿报仇雪恨。 “贱女人竟敢反水,今日必杀你!” 霍都怒喝,挥扇再攻。 “他日我必将尔等鞑虏屠戮殆尽!” 李莫愁冷笑,挥剑直取对方。 风门主与霍都联手围攻,二三十招后,李莫愁渐露败象,勉力支撑。 霍都喝道:“南风,速将孩童放下,一同擒下这贱妇!” 风门主闻言,飞身远去,将孩童置于地上。 李莫愁急忙掠去,霍都紧随其后,她只得回身再战。 风门主迅速返回,与霍都并肩作战,形成二打一之势。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掠过,抱着孩童疾驰而去。 众人激战正酣,竟无一人察觉。 生死关头,李莫愁心系孩子,转眼不见,心中大急。 分心之间,霍都一掌重击打中右肩,李莫愁身形翻滚,直飞出两丈之外。 她刚刚站起,霍都与风门主又已杀至。 李莫愁右臂受伤,连剑都抬不起,只得左掌应敌,数招间险象环生。 她硬以掌风相抗,却连连受创,心中惊恐:“难道真要命丧于此?” 她本杀人如麻,今日却因一个孩子受了重伤,陷入绝境。眼见霍都将至,她心中默念。 “好不容易遇到他,他却那么小,又如此短命——” “罢了,这辈子杀孽太重,就随他去吧——” 她眼中迷迷糊糊,看到好几个人的身影,似乎易逐云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李莫愁淡淡一笑,竟不想抵抗了。 来人正是易逐云! 他急掠而来,托着李莫愁,跃出数丈之外。 “云儿,你还没走么,是等我一起去转世么?” “什么玩意儿,转什么世?” ...... ...... 第58章 匆匆过客 李莫愁柔声道:“云儿,是你么?” 说着,泪水悄然滑落。 易逐云微笑道:“师父,是我啊!” 见她满身鲜血,不禁心疼,迅速点住穴道止血。抬眼对上她怜爱的眼光,心头一震,他扯了扯嘴角,暗自嘀咕:“这婆娘咋回事,会魅惑还是咋滴?” 李莫愁嗔道:“云儿,你没死?我……以为你死了,你个小混账,就为了引开那臭鞑子,学了几个月武功就不要命了吗?” 她又欢喜、又心疼。 易逐云低声道:“师父,先别说这些,你快闭上眼,我运功给你疗伤!” 李莫愁轻轻摇头,柔声道:“不,我不愿闭眼,只怕来世寻你不着!” 易逐云苦笑道:“师父,你不会死的,我们都活着呢。” 李莫愁道:“云儿,你怎么活下来的?” 她感到易逐云内力涌入。这内力温和又温暖,让她倍感舒畅。她知易逐云内功精进。逆经似已突破第五层。只是内力引导方式有变,与众不同。 念及短短数月间,他已几度徘徊于生死边缘,而且自己几次差点打死他,多次误会他想杀他,心中既愧疚万分,又酸楚难当,不禁眼眶泛红。 易逐云苦笑道:“承蒙祖师婆婆庇佑,才得以苟全性命。” 他随口撒了个谎,暗自思量:日后得以祖师婆婆之名,制衡这魔女。 李莫愁深信不疑,昔日对古墓规矩的怨恨,经过种种世事变迁,如今却似有恍然大悟之感。 她低声呢喃:“祖师婆婆真的看着我们?” 她痴痴地望着他的脸庞,发现他似乎早已蜕变成熟,竟如此迷人。 …… 那日—— 易逐云被霍都追了半日,交手数十回合,险象环生,几近丧命于霍都掌下,又几乎葬身虎口。 跌入溪中后,不知漂流多久,直至悠悠醒转,已身在岸边了。 他浑身散架一样,疼痛难忍,心中咒骂霍都那小鞑子心狠手辣。 他连爬行或坐起之气力都没有,右手五指僵硬,却依然紧握剑柄不放。心中明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仍是死路一条。 于是强提精神,保持清醒警惕,不敢稍有松懈,以免昏睡过去。 为求能卧地运功疗伤,必须抑制下半身气机与气血运行,却又不可持久闭塞。 思虑再三,未有良策。 易逐云决定以封堵会阴、曲骨二穴来尝试。所幸残存一丝气力,反复尝试之下,终告成功。 他运转赤练心经,每隔一阵,便暂解穴道封锁,如此循环往复。 数个时辰过去,渐觉气血畅旺,已能自如行动,但是功力还未恢复。 他饿得不行,又干起了挖坑捉鱼的老本行。 一连吃了好几条烤鱼,精神大好。 他心想,此刻急需找个安全之地,好好疗治内伤。 于是进了一处密林,刚入其中,便听得猿猴叫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 “如今功力未复,若是遇上猛兽,只怕凶多吉少。” 思及此,他急忙退出密林,回到溪边,沿着宽阔的地方行走。 行不多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经过一番搜寻,发现一处黑黢黢的山洞,他急忙躲入其中,避过了一场大雨。 他便在此地打坐运功,调息疗伤。 一场雨过,他功力已恢复四五成。 “这逆经之法,倒也无甚不妥!” 于是胆子大了起来,继续修炼。 苦修至第四层“心火淬炼”之诀,末尾“寸心独守,心火秘衍,独砺锋芒……”之际,耳边响起‘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他忍不住去听,一听之下,心神不宁。渐渐察觉到异状,似有幻象滋生。 他眼前浮现一己之身,内心狂热,极度渴望那绝世武学,梦想一练成便可登峰造极,傲视群雄。自念本是异世之人,视此世皆如傀儡,习得神功,令群芳俯首。 幻象中,他化身为掌握神功的无赖之徒,将郭靖打得跪地求饶,睥睨天下,唯我独尊…… 但是,又有另一幻象又现,此身极力压抑那无赖之念,觉得那无赖之己恶心至极...... 两念相争,互不相让。时而无赖之己占得上风,时而正念之己胜出。 易逐云身处其中,渐觉走火入魔,想停下来而不能。 头痛如裂,狂躁难抑,气血翻涌。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心中怒骂:“贼婆娘,这次真的差点害死老子了!”昏厥倒地。 易逐云悠悠醒转,察觉背后有人正以内力为自己疗伤,那内力柔和而稳定。 他侧头一看,只见此人身披全真道袍,于是感激道:“多谢道友援手之恩,救命之德!” 那道士淡然回应:“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即便贫道不施援手,看你的气息,亦似有自行痊愈之力。” 易逐云自我介绍道:“在下易逐云,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略作迟疑,道士才说:“贫道贾冲和。” 这位贾冲和,实则是甄志丙的化名。 他心灰意冷欲投河自尽,却又未能下定决心,转而决定避世隐居,一头扎进密林深处,沿着潺潺溪水疾行数个时辰,恰在溪边洞穴中发现了昏迷的易逐云。一番探查后,见易逐云尚存一线生机,且正在自行恢复,便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在甄志丙助力之下,仅半日光景,易逐云又像没事的人一样,然虽内力尚未恢复。 但不敢再涉险修炼逆经,以免重蹈覆辙,再度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只见甄志丙面色颓唐,易逐云关切问道:“贾大哥,近日可是遭遇何事困扰?” 甄志丙长叹:“我愧对师门,损了门派清誉,实是无颜立于天地之间矣。” 易逐云温言劝慰:“贾大哥切勿妄自菲薄,人生祸福相倚,万事皆有转机,当放眼未来,勇往直前。” 甄志丙苦笑,口中喃喃:“向前看,又能如何?一切已然无法挽回。” 他似乎不愿多谈,起身抱拳,欲告别而去。 易逐云不明其详,心中满是困惑,只得依礼还礼,连声道谢。 待甄志丙身影渐远,易逐云转身步入山洞之内,赫然发现地上留有许多字迹。 “大道初修通九窍,九窍原在尾闾穴。先从涌泉脚底冲,涌泉冲起渐至膝。过膝徐徐至尾闾,泥丸顶上回旋急。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第59章 融合 原来,甄志丙在助他疗伤时,发现他运功路径逆行,推断可能是修炼某种异端武功,从而陷入走火入魔的状态。 甄志丙心想:“这少年年纪尚小,却已流落深山中,想必同样是天涯漂泊之人。” 于是将“全真大道歌”以木棍刻在地上,希望引导他步入正统武学之路。 易逐云一眼便识出,此乃心法口诀之基。心想:“贾大哥助我疗伤,定非恶人,何须疑虑?” 将口诀铭记于心,再三确认无误后,悄然抹去痕迹。 他此时功力尚未恢复,欲出此深山老林,不知要花费多少时日。 他闭目凝神,双腿盘膝,依照全真大道歌之口诀,开始了修炼。 他修炼赤练心经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此刻修炼别的,亦是得心应手,没过多久,便渐入佳境。 修炼至深夜,内力已恢复四五成,忽闻水滴之声,他心头一凛,欲要停功,却觉功法运转如飞,竟不受控。 他心中惊疑不定:“莫非又要走火入魔?明明依照口诀修炼,为何如此?” 水滴声声不息。 但是过了许久,幻象并未出现。 他暗自揣测:“难道是赤练心经口诀有误?” 摒弃杂念,他凝神静听,渐渐察觉——水滴声与吐纳节奏颇为接近。 “修炼全真大道歌时并无异状,为何修炼赤练心经便生变故?” 他思索片刻,心中推测:“定是李莫愁修改了古墓内功心法,以适应自身心性。而这口诀,却与我心性不合。” 在修炼全真口诀时,他不受控地将呼吸调至与水滴声相应,果然修炼顺畅无阻,速度竟也加快了几分。 待他将全真大道歌口诀运转完毕,这才收功停息。 但是,全真大道歌仅是入门之基,赤练心经则属上乘心法。 “何尝不可将两者糅合,剔除赤练心经中不适宜己身之处,以全真之基补之?” 想到这里,他尝试运转赤练心经第一层,这一层正逆修习已无数遍,从无差池。今再调呼吸吐纳之节奏,果然与全真大道歌无异,毫无阻滞。 如此往复修炼,试验数次。 易逐云渐悟:原是‘心火淬炼’之后的几句口诀,与己心性不合。 脑海中,赤练心经与全真大道歌交织,他择取最适合自己心性的地方,想要整合全新心法口诀。 这就像发现算法的漏洞,修补之,重构代码,使之更为精简。 ——吸气时,观想泉水从百会涌入,激发督脉之阳,沿脊背蜿蜒而下,直至命门处分流,左支注入足厥阴肝经之太冲,滋养肝脏,右支进入手太阴肺经之列缺,润泽肺脏。二水分流,各自滋养所属脏器,并汇聚于丹田,如湖泊蓄水,厚积而薄发。 ——呼气之际,观想泉水从涌泉喷薄而生,借足少阴肾经之力逆流而上,流经足厥阴肝经,进而过膝、跨腰,沿心包经到达劳宫,又经手少阴心经,上达腋窝之极泉,如江河汇海,奔流入任脉,涤荡全身血脉,清除污垢,重焕新生。 “水滴润脉,气行无阻,呼吸相依,经络同频。吸则聚天地之清气,始于百会,终于太冲、列缺,滋润脏腑,充实丹田;呼则泄浊气而化清,始自涌泉,终至劳宫、极泉,洗净尘垢,通畅经络。水滴之节奏,融于一体,贯穿诸穴,阴阳相生,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他两日两夜,未曾饮食,潜心钻研,终得口诀。虽略显生涩,但数番运功,皆流畅无阻,心中甚慰。 循声寻去,见一水潭,钟乳滴水,触水成涟,与洞壁回声共鸣。此声如气血流淌,肺腑之呼吸,自然之韵律,引导他将自然韵律融入修炼之中。 易逐云自觉内功有所长进,喜不自胜。 出得山洞,旭日初升。心想:“这世道,污浊压过清明,野蛮战胜文明,人命轻贱如草芥。” 叹息之间,喃喃自语: “这口诀,便唤作‘破晓’吧。” 他寻觅野果充饥,烤制野味以解馋。 随即削木为鞘,将长剑收入其中。 施展轻功,他穿越山林,朝着平阳大概方向疾驰而去。 此行,他意在带走孩子远离是非,不想与这些人纠缠。但心中却又不禁泛起一丝对李莫愁的挂念,暗骂自己真是犯贱。 未几,前方出现一集镇。 他未做停留,身形如风,在屋顶之上疾驰而过,继续向北。 行走间,他隐隐感觉到后方似乎有人追来。 易逐云心中疑惑:“没几个人认得我,何人会追我?又无仇家。”驻足等待,想要一探究竟。 倏忽间,一道青影掠至。 原来是程英。她面带惊疑,望着易逐云道:“易大哥,你怎会在此?” “我遭人追赶,深入山林,辗转两日方得脱身。”易逐云道,“妹子,你寻到无双师姐了?” 程英点头,道:“寻到了,多亏易大哥相助,否则不知何时方能与表妹重逢。” 易逐云笑道:“好,你的谢意我领受。” 程英深知他性子,笑道:“若不是我识得你身法,险些错过。” 易逐云转而劝道:“那你速带无双师姐离去,莫要被李莫愁察觉,否则脱身不易——” 程英面色凝重,道:“表妹说,那孩子竟被人偷走……”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易逐云沉思片刻,猜测道:“此事,只怕是老狗所为。”继而道:“我此行,便是为了带走那孩子。” 程英急道:“我可以去吗,我想帮帮忙。” “不可!” 易逐云摇头,心想:“我不想徒增麻烦,李莫愁若起杀心,我恐难以抵挡。” 程英略显失落,易逐云微笑道:“乖,要听话啊,咱们可是说好的,万事听我的。” 程英轻声回应:“我与表妹偶遇一位前辈高人,或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再者,即便再遇李莫愁,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易逐云道:“前辈高人?” 程英笑道:“这前辈武功极高,特别爱玩,与表妹相互捉弄,把表妹气得——” 易逐云道:“是老顽童周伯通吧?” 程英惊讶道:“呀,你知道?” 正说着,一身影如风而至。 ....... ....... ps:练功剧情,我觉得也有点水。 第60章 猜错啦 易逐云一看来人,便猜出他是老顽童,还未等老顽童开口,他便转向程英,笑道:“我知道啊,老顽童嘛,武功很高的,听说你师父的武功也比不上他。” 程英心知他是在逗周伯通开心,心中暗自好笑,料想周伯通定会被他哄去帮忙。 周伯通天真烂漫,闻听赞美,喜形于色,更况说他武功超越黄老邪。 他细细打量易逐云,好奇问道:“哎呀,你这小娃,你怎么知道我的?” 说着又看向程英,“你可知道这女娃的师父是谁?” 易逐云故作惊讶,脱口道:“原来你就是周伯通?” 他审视片刻,又摇了摇头,托腮沉思道:“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程英闻言,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 周伯通拍着胸膛,急切道:“我就是周伯通,周伯通就是我,你这小娃子,说说我哪里不像?” 易逐云斜着眼,假意打量着周伯通,轻轻摇头,说道:“不像,不像。你的武功,终究不及周伯通。” 话未毕,他便将目光投向程英,“妹子,你还是别跟去了,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啦。” 竟似有意避开与周伯通的交流。 周伯通闻言,心急如焚,抢白道:“小娃子,你可是看错了!我便是周伯通!周伯通的武功,怎么会不如周伯通?你这般胡言乱语,简直荒谬!” 他急得在原地踱步,手舞足蹈。 易逐云笑道:“周伯通乃武学奇才,这点你总该认同吧?” 周伯通嘿嘿一笑,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也就一般,一般般.....” 易逐云继续道:“有一个人修炼了逆经,目前没有出现大问题,若是周伯通在这里的话,一定能看出问题所在!” 周伯通一跃而起,跳到易逐云面前,好奇道:“修炼逆经还能不出问题?好玩好玩,快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易逐云微微一笑,说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伯通环顾四周,疑惑道:“哪里,哪里?” 目光最终落在程英身上,却又迅速摇头,“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女娃子吧?黄老邪虽然邪门,但也不会让她修炼逆经。” 易逐云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 周伯通急不可耐,催促道:“那你倒是快说,这人究竟是谁?快快带我去见他!” 易逐云指了指自己:“正是我!” 周伯通围绕着他细细打量,最后他绕到易逐云面前,摇头晃脑地说道:“不像啊,很正常嘛,哪里像修炼逆经的?” 他伸手想要探查易逐云经脉。 易逐云笑道:“且慢!我说的是看出来,不是探出来!你看不出来,所以你不是周伯通?” 周伯通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收了回去,心想:“他说的确实是‘看出来’,我确实看不出来,难道我就不是周伯通了?” 他本是武学奇才,此刻又被激起心中好奇之火,笑呵呵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易逐云认真道:“我叫易逐云,你呢?” 周伯通指着自己,笑道:“我就是周伯通啊,你怎么就不信呢?” 接着又自言自语:“修炼逆经的人,我知道的也就一个老毒物,不过他已经疯疯癫癫的了,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易逐云急道:“我没工夫跟你说啦,我现在有急事,我要去平阳救人。” 他又望向程英,“妹子,我先走啦!” 程英急道:“易大哥,我……你等我一会儿好吗?” 易逐云点头,不知道她要干啥。程英则施展轻功,返回那集镇去了。 周伯通心想:“你快找我帮忙去救人啊,那样我就可以探查一下你的经脉了。” 但是易逐云根本不提这茬。 周伯通按捺不住,想伸指探查,易逐云急忙避开,笑道:“若是探查经脉的话,不是周伯通也行的!” 周伯通被他一激,悻悻收手,问道:“小兄弟,你从哪里听过我的…不,听过周伯通的?” 易逐云道:“我师父说的,她说周伯通武功高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而且童心未泯、逍遥洒脱、重情重义……令人敬佩!” 周伯通心中欢喜,说道:“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好啦.....小兄弟,你师父是谁啊?” 易逐云道:“我师父不让我说她的名讳。” 周伯通心中思索。突然,他灵光一闪,自信满满地说:“你师父可是小黄蓉,我猜对没有?” 易逐云笑:“你猜错啦。” 周伯通暗自纳闷,心想谁会给自己徒弟修炼逆经,而且修炼逆经一点事也没有。 二人闲谈半晌,周伯通每每提及一个话题,易逐云总是只答一半,令他好奇心大起,心痒难耐。 但是又觉得易逐云好玩,决定跟他去玩儿几天。 不久,程英返回,手中捧着一个布包,轻轻塞入易逐云手中,低声道:“易大哥,这是给你的,还望你不要嫌弃。” 易逐云一脸懵圈,“妹子,这是什么?” 程英羞涩地低下头,轻声说:“易大哥打开便知。” 易逐云打趣道:“不会是一套衣服吧?还是你亲手做的?” 程英害羞得紧,扭过头去不言语。 易逐云心想:“还真猜中了,真是她亲手做的……” 程英低声说道:“易大哥,我们在这个集镇等你。”转身跑了。 “啊?” 易逐云一愣,心想:“你们等我干啥啊,即便要离开,也不能跟你们一起走啊,莫愁儿要是追来,不一锅端了么?” 周伯通喊道:“小兄弟,走啦走啦!” 易逐轻功施展开来,迅速追赶周伯通而去。 周伯通见他追来,有意放慢脚步,两人并肩而行。 他低声道:“小兄弟,听说平阳正在举办英雄大会,你可千万别向人提起见过我啊。” 他知道丘处机等师侄后辈都在平阳,自己不想与他们相见。 易逐云心中了然,笑道:“放心,我嘴巴很严的。” 周伯通道:“小兄弟,你的师父,真的不是小黄蓉?” 易逐云道:“你猜不到的啦!” 周伯通不依不饶,说道:“小兄弟,你就告诉我一个,我保证不告诉旁人!” 易逐云道:“我的武功,是李莫愁教的。” 周伯通道:“那个女魔头?” 第61章 大大的大丈夫 易逐云缓缓道:“她最多算是个小魔头吧,而且已经承诺我不再滥杀无辜了。” 周伯通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居然比那大光头还要厉害!” 易逐云神秘兮兮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周伯通扭头,摸了摸下巴,打趣道:“你肯定握有她的把柄?徒弟抓住师父的把柄,嘿,这事儿真是有趣得紧!好玩!” 易逐云摇头道:“不是把柄,只是我言称祖师婆婆托梦于我,我让她收敛杀戮。这事我就只告诉你一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否则我会被她打死的。” 周伯通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嘴巴严得很,绝不泄露半分!” 他见易逐云边跑边答,不禁好奇这“祖师婆婆”是何方神圣,但料想易逐云肯定不说。于是,他心生一计,提议道:“小兄弟,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若我赢了,你便回答我一个问题。” 易逐云笑道:“你如果输了呢?” 周伯通哈哈一笑,说:“我若是输了,自然也要回答你一个问题,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易逐云道:“那赌什么呢?” 奔了一会儿,周伯通才道:“我便赌你的双手,无法同时使用两种武功!” 易逐云暗觉有趣,心想:“我还真不会,否则我就去古墓寻找玉女心经了。” 他笑道:“你赢了,这等奇技,我委实不会。” 又赞道:“天下之大,双手施展不同武功的人,寥寥无几,至多不过二人罢了。” 周伯通暗喜,好奇问道:“你说说,这二人究竟为谁啊?” 易逐云道:“据我所知,老顽童周伯通便是其一。至于其二,或许郭靖郭大侠也会。” 周伯通得意洋洋,说道:“既如此,我便胜了。你祖师婆婆是何方神圣?” 易逐云思索片刻,试探道:“我祖师婆婆,乃周伯通师兄重阳真人之友,乃一代武学女宗师,更是天下第一的女剑仙。” 周伯通急道:“胡说!我师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岂有女子能超越他!” 易逐云心想,老顽童似乎不知林朝英之名,解释道:“我所说的是女剑仙,仅限于女子之中,并没有说错啊。” 周伯通笑道:“哎呀,是我误解了小兄弟的意思了,哈哈。” 易逐云笑道:“无妨无妨。咱们再赌一局如何?我最近学得一门绝世神功,你一定没听说过!” 周伯通兴致勃勃,接连猜了十七八种神功,均被易逐云否定。二人一路拌嘴打趣,不觉已行了一个多时辰。 易逐云心想:“老顽童真是个有趣的人,武功绝顶,好奇心又重。他那九阴真经,我虽羡慕,但知他不会轻易传授。郭靖能学会九阴,也是意外中的意外。待此间事了,须得向他请教一番,助我完善内功心法。” 疾行十余里,忽见一小影疾驰而来。 易逐云眼尖,认出是老狗,急忙呼道:“狗哥,是我易逐云,步惊云也!” 老狗闻声止步,周伯通身形一动,已将老狗提起,大笑不止:“这小小人儿,好好玩!” 老狗面露惊色,周伯通动作迅捷,他无法躲避。情急之下,他喊道:“易少侠,易兄弟,我老狗啊,自己人、自己人!” 周伯通闻言,将老狗放下,手在老狗头上比划,又与自己胸前对照。 易逐云笑道:“狗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他没直接问孩子,打算先打听一下情况。 老狗这才定下心来,将当日所遇之事细细道来—— _______ 李莫愁比武之际,平阳一处宅院,大厅内。 雷付二门主刚刚归来,左使燕无痕端坐正中,天地风雷四门主及老狗侍立两侧。 左使目光扫向雷付二人,问道:“李莫愁已经赴约去了吗?” 雷震、付镇岳点头称是。 左使笑道:“好,今日我等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雷付二人面面相觑,付镇岳不解道:“左使大人,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吗?我等也要出手?” 左使淡淡道:“原是不打算出手,但这次我们还有帮手。” 付镇岳疑惑:“帮手?” 左使微微一笑,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霍都智缘自后堂走出,向左使行礼道:“师叔,多年不见,没想到您已深入中原,还将明教搞得四分五裂。师侄惭愧,连丐帮都未能搞定。” 左使笑道:“都是为了大汗的大业。” 霍都道:“若非李莫愁的那个孩子,此番还遇不到师叔,更不知明教左使便是您老人家。” 左使道:“即便没有那孩子,等到征服中原之日,咱们也定会相见!” 付镇岳眼含怒火,疾步向前,厉声喝道:“左使,你竟敢与鞑子勾结,你……” 左使冷笑一声,道:“付门主,你跟随本座多年,难道不知本座行事?识时务者方为英雄。何况,本座本非纯汉之人。” 雷震恍然大悟,叹道:“原来如此,李莫愁果然说得不错!” 左使挑眉问道:“哦?李莫愁如何说本座?” 雷震冷笑:“她说你一副鞑子相,果不其然!” 霍都大怒,欲动手,却被左使拦下。 左使轻笑道:“李莫愁错了。本座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西域女子。然汉人偏见深重,不容异族的母亲。父亲携母亲与九岁的我逃至西域,途中遭汉人山贼毒手,双亲被杀。本座侥幸装死得脱,终为蒙古人所救。” 他转身背对众人,幽幽叹道:“汉人的那些规矩,大都是错的。本座毕生所愿,便是改此陈规陋习。” 付镇岳勃然大怒,喝道:“左使,你父亲身为汉人,怎助异族残害同胞?” 左使冷笑一声,道:“你们眼界狭窄,如果汉人、蒙人、西域人共融一家,何来异族之分?” 雷震怒道:“你口称共融,助蒙古贼子屠我汉人,夺你父之地,此等行径,岂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 “你们对付的这些武林门派,不也热心得很吗?” 左使笑了笑,又摇头道:“忠孝仁义,都是陈词滥调。顺应新规矩者生,守旧规矩者亡。” 转身面对二人愤怒目光,说道:“你们二人随我多年,也曾助我分裂明教,现今是顺从新规矩,亦或坚守旧规?” 二人思及过往,确助左使争权,对付同门,此刻方知被利用,愤怒愧疚交织,无言以对,亦无力抗争。 霍都建议道:“师叔,都杀了吧!” 左使略一沉吟,摇头道:“不,且留他们性命,待新规矩诞生之日,再令他们亲眼见证。” 左使身法如电,点中二人穴道多处。 他瞥了老狗一眼,冷声道:“老狗,将他们带走,严加看守,待此间事了,再作处置。” 老狗佯装应承,扛起二人,匆匆离厅。 至于左使与天风二门主、霍都等人密议何事,老狗一无所知。 老狗将雷付二人安置于厢房之中。 待左使等人离去,他想为二人解穴,无奈武功浅薄,半晌无果。 终于,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解开了付镇岳的哑穴。 老狗低声道:“二位兄长,小弟非真心投敌,实与鞑子势不两立。我父母都是被鞑子所杀的,你们信我!” 付镇岳面露喜色:“老狗,我知你忠义。燕无痕这贼子,害我明教支离破碎。你速回总坛,禀告教主和右使,明教的兴衰,全在你肩上了!” 老狗抱拳,肃然道:“兄长放心,小弟定不负所托!” 付镇岳虎目含泪,哽咽道:“贤弟,速去速回!” 老狗含泪回礼:“二位兄长,暂且忍耐,千万保重身体。待小弟寻人相救!” ...... 听到这里,周伯通轻轻轻拍老狗的肩膀,笑道:“好一条老狗,好一个小小人儿,却是大大的大丈夫,你这个朋友我周伯通交定了!” 易逐云轻咳几声...... 第62章 集结 “周老前辈,晚辈怎敢.....?” 老狗闻“周伯通”之名,心生敬畏,看了看易逐云,又想起程英师承黄老邪,此刻周伯通竟与易逐云同行,心中不禁肃然起敬。 易逐云深知周伯通性情,喜欢跟年轻人或者小孩玩,于是笑道:“这里没有前辈晚辈之分,都是朋友。当务之急,救人要紧,其他的事等救出人以后再说吧。” 老狗道:“正是,先救人要紧。” 心想有周伯通相助,救出雷付二人定能事半功倍。 易逐云望向周伯通,调侃道:“老顽童,你脚程比我们快得多,不如你先去帮我解救这二位门主如何?”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终于相信我是周伯通啦?” 他一路上暗爽不已,易逐云一边不相信他是周伯通本人,一边又大夸特夸周伯通。 易逐云笑道:“今日一路同行,已有九分确信。” 周伯通急道:“那还有一分呢?” 易逐云笑道:“我听说老顽童最爱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等救出二位门主,那我便是十二分信了!” 周伯通笑嘻嘻道:“不就是救两个人吗,即便是二十个,还有我老顽童搞不定的事?到时候你得信我十三分!” 易逐云大笑:“自当如此!” 于是又问老狗二人被关在何处,以及他们明教的记号什么样,周伯通听了,高高兴兴地飞奔而去。 这时,易逐云的目光转向老狗,笑道:“狗哥,你没解开付大哥的哑穴吧?” “我……这……” 老狗脸色大变,支支吾吾。 易逐云道:“那孩子,是我的养女。” 老狗心中大骇,暗道不妙,转身欲逃。 易逐云见状,安抚道:“狗哥莫慌,我并无加害之意。否则,方才老顽童在场,你焉能逃脱?” 老狗一想,确是如此,心中稍安,忙道:“易兄弟,易少侠,我实不知那是你的养女。老狗我……真是该死!” 易逐云缓缓道:“狗哥,你不恨我吗?我记得我杀了你的……那个另一半个人。” 老狗摇头苦笑,道:“恨?我为何要恨你?易兄弟,你是我的福星啊。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坐上这掌旗使之位?若不是你,我又怎能这般逍遥自在?你杀的那人,是我的师兄,我从小就被他欺负到大,长大了扛着他走路,我躲在下面暗无天日,可我打不过他……他搞女人时,我就只能在下面喝汤……” 易逐云皱眉,急忙打断道: “行了行了.....” 他半信半疑,心想: “这跟我有毛关系啊?” 接着又问道: “你父母当真是被鞑子杀的?” 老狗急忙赌咒发誓:“我若撒谎,愿遭天打雷劈,被恶狗咬死,永世不得超生!” 易逐云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你我之间,再无隔阂。从今往后,便可做真正的朋友了。然,你若再行那烧杀抢掠之事,我手中长剑可不认这种朋友!” 老狗连忙道:“易兄弟,那些恶行都不是我,我都是去青楼的,我喜欢的......” 易逐云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要带走女儿,你不必害怕,有老顽童在,他们加一起也不是咱们对手。” 老狗咬了咬牙,“好!” 心中却暗自窃喜:这次定能再升,左使与天风二位门主,绝非周伯通之敌。届时他们必不会再回明教,我若回去,门主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这风门主之位,多半要落入我老狗之手了。 二人一路疾驰。 易逐云渐渐察觉到老狗的轻功不错,自己竟然追不上。心想:“老狗说的是真的?想他从小便扛着一人奔走,如今他头上那人被我所杀,他却是更快了?” 二人疾行了二十余里,忽见老狗转身倒行而回,易逐云大感惊奇,又想:“老狗莫非是瞧不上我的轻功,竟敢倒行而来调侃我?” 他心念一动,脚下加力,迅速迎上前去。 老狗却是惊慌失措,大喊道:“易兄弟,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少女手提长剑,疾追而来,口中厉喝道:“小矮子,站住!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老狗惊恐万分,再次高呼:“易兄弟,救命啊!这疯婆子要杀我!” 易逐云一把抓住老狗,朗声道:“自己人,莫慌!” 那少女已追至近前,正是洪凌波。 洪凌波见易逐云抓住了老狗,顿时喜上眉梢,叫道:“师弟,终于寻到你了,快将这小矮子杀了!” 闻言,老狗大惊失色,他哪里知道洪凌波是易逐云的师姐,心想:“那李莫愁不就是易兄弟的师父吗?可这女魔头的徒弟怎会与周伯通、黄老邪的徒弟混在一起?”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后背冷飕飕的,额头冷汗直流,连忙求饶道:“洪仙子饶命,易少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还请饶我一命!” 易逐云细问之下,方知洪凌波在寻他之际,遭遇了老狗。 老狗竟然在不经意间,撞上了洪凌波,将她所携的赤练花毒全部偷走。随后,老狗将这毒献给了燕无痕,以求赏识。 易逐云为洪凌波细细解释,二人之间暂释前嫌。 老狗每每经历惊心动魄之事,却总能化险为夷,心中暗自庆幸,跟随易逐云,果然福星高照,无往不利。 易逐云沉吟片刻,忽地神色一变,道:“师姐,师父恐怕有难了!” 洪凌波不以为意,说道:“师父与那四个老道比武,我看三场都会赢,怎会有危险?” 易逐云摇头道:“燕无痕意图将英雄大会之人一网打尽,但他们人手毕竟有限,如何能与全真四子和群雄相抗衡?他这是在利用师父。你那被偷的赤练花毒,多半已被他用于毒害众人,再嫁祸于师父,使师父与全真四子起冲突。届时,他们与霍都等人便可趁机出手……” 洪凌波大惊,急道:“那咱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易逐云道:“事不宜迟,我们先行赶去。师姐,你随后跟来,若遇众人中毒,还请你出手相救。” 洪凌波冷笑道:“毒死他们才好!”她关心的是李莫愁,其他那些人她可不在乎。 易逐云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仇家太多了也不好,人家对付不了咱们,但是可以对付孩子啊.....师姐我先走啦!” 说罢,易逐云与老狗发足狂奔。 洪凌波一怔,随即紧跟其后,然并未全力以赴。暗想:“师弟的内功与轻功,似乎已经超越了我,明明我修炼已有多载......但不知为何,我竟丝毫不觉嫉妒?” 然而,一想到曾在甄志丙手中败北,她心中愤懑,又想:“师父曾言,古墓之中藏有本门至高无上的心法《玉女心经》,日后我定要寻得机会,将其取出修炼。” 易逐云与老狗疾驰半日,忽见周伯通手提两人风驰电掣而来。料想是雷付二人已被救出,但他心生疑虑:英雄大会危在旦夕,何以不去相救? 二人驻足,周伯通转眼便至,嬉笑道:“易小兄弟,老顽童我言出必行,已将两人救回。你此刻,可有十二分的信我?” 易逐云莞尔:“有十五分了!” 目光转向雷付,二人眼神殷切。 易逐云看向周伯通,周伯通笑道:“我解开他们的穴道,谁知他们大骂老狗?老狗可是我老顽童的朋友啊,这可不行!于是,我又点了他们穴道,把他们提过来亲眼看看,是老狗找咱们去救他们的。” 易逐云哭笑不得,忙请周伯通解开穴道。 穴道一解,付镇岳便骂道:“老狗,你个狗**不讲义气,贪生怕死……” 老狗委屈道:“可我真解不开啊。” 付镇岳怒道:“我知道你解不开,但你可以带我们走啊?哪怕挪个地方也好......狗.....” 易逐云忙劝道:“付大哥,莫生气。你们得救,全靠狗哥和老顽童。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转问周伯通:“老顽童,英雄大会那边如何?” 周伯通挠头:“我没看啊,我绕路进城,出城后也绕开了。” 易逐云更是哭笑不得,将燕无痕可能下毒嫁祸之事述说。 五人商议片刻,便匆匆赶往英雄大会。 雷付二人仍恨恨地看着老狗,欲骂又止。老狗生怕与雷付二人争执,便独自加速前行。 没过多久,老狗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易逐云一看,高兴得不得了,一把把孩子抢过来,亲了好几下。 他心中一动,问道:“狗哥,李莫愁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老狗道:“应该受了点伤,我看她全身都是血,风门主和霍都两个人一起围攻她。” 易逐云心念电转,突然把孩子塞给周伯通,说:“老顽童,你武功那么好,一只手都能打得过他们,帮我抱会儿孩子!以后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跑得没影了,雷付二人也赶紧跟上。 周伯通笑了笑,低头看着老狗,说:“老狗啊,你要不帮我抱孩子,我要去打架了……” 老狗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孩子我可不敢再抱了,而且燕左使武功那么强,万一被他抢走了怎么办!” 周伯通道:“那好,你跟上来,看老顽童怎么一只手打他!” 说完也飞奔而去。 第63章 必须戒掉 半日之内。 李莫愁与王处一交锋,一番激斗之后,终是取胜。然而接踵而至的是全真三子的联手合击,尽管她在混战中差点杀掉孙不二,却因此耗损巨大,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 不仅如此,紧接着的混战中,又遭到霍都的狠厉数掌,内伤外伤颇为严重。 背地里,易逐云暗自称呼李莫愁为“贼婆娘”,虽口出贬词,内心却难以掩饰对她的关注与牵挂,人性之复杂可见一斑。 得知李莫愁负伤,他更是忧心忡忡。 …… 及至他赶到现场,目睹李莫愁身处重创之际,面对强敌却露出一抹令人费解的笑意,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这让他有些困惑。 雷震与镇岳联手,暂时挡下了霍都与风门主的凌厉攻势,借此良机,他疾步近前,助力李莫愁疗伤。 两人相对席地而坐,四掌相接,内力由劳宫穴涌入李莫愁体内,引导她气血流转。此刻,李莫愁方感他内力增长,与上一次相见之时比较,似已精进不少。 李莫愁口中低吟,易逐云并不接口,只道她精神恍惚,心下思量:“转世?难道她认为我已经死了,想和我一起去转世?这婆娘当真是个恋爱脑。” 旋即内心波澜起伏,暗自笑道:“难不成贼婆娘对我竟生出了情愫?若是如此,我是否应当坦然接纳?” 然转念又想:“贼婆娘性情乖戾,既有杨过之孤傲冷酷,又有裘千尺般执拗狠辣。最为关键之处,在于不明她心底深处,是否仍旧对那陆姓男子难以释怀。” 思及此处,易逐云不禁心头一紧。 易逐云刚一移开视线,李莫愁秀眉微蹙,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不禁出言:“哼,我现在模样很丑么?” 易逐云神情肃然,说道:“师父,当前之际,疗伤之事更为紧要,还请暂抛杂念。” 李莫愁芳唇轻噘,冷冷道:“我说过,离了山庄,不允你再以师父相称,难道此事你已然忘了?” 易逐云微微皱眉,暗忖:“生死攸关之际,仍关注自己相貌,当真是个任性小仙女。” 他面露嫌弃之色,低声道:“看你模样容易分神,你说丑也不丑?” 李莫愁含羞嗔道:“哼,小贼!” 然而心中却泛起丝丝暖意,顷刻间烦恼尽消,转而歉然低语:“云儿,孩子……又丢了,我……” 易逐云忙打断她的自责,安慰道:“不必忧心,这次不会丢了,我已托付给老顽童代为照料。” 恰好瞥见周伯通身影晃动,于是扬声高喊:“老顽童,别让我那宝贝女儿有任何闪失啊!” 周伯通哈哈大笑,回应道:“小兄弟,你既如此信任老顽童,孩子若有差池,定当以性命相抵!”他径直朝着燕无痕与丘处机等一行人疾驰而去。 易逐云憨笑,转头再度迎上李莫愁的目光,心中陡然一荡,暗自喟叹:“娘亲呀,我好像恋爱了?不!我是被她美色所惑!” 他强作洒脱状,调笑道:“这个嘛,老顽童是我朋友,他童心犹存,性情纯真至极。我先前跟他提过你,说你很欣赏他,他知晓后可是得意得很。你别拆穿我就好了!” 李莫愁噗嗤一声,转而温婉道:“云儿,待此次伤势痊愈,我答应你,不再与他们纠缠,咱们带着瑾寒一同返回山庄,届时我将武功悉数传授于你。” 她在江湖飘摇已有十数春秋,其间历尽百般凶险,此次更是几乎命丧于此。内外伤势之重,估摸着需得静养数月方可康复。 她深深明白,易逐云天资出众,假以时日,在江湖之中必能崭露头角,不出几年,便可成为一代翘楚。到了那个时候,无论何等仇敌,都不足为惧! 易逐云心中默然盘算,久久未能应答,心中忧虑一旦应承下来,恐怕自此便会失去自由,届时想要抽身离去,只怕困难重重。 “冰魄银针乃古墓派秘传暗器,是个好宝贝,习之必有益处;赤练神掌也还行,若能学好,日后用于惩奸除恶,岂不是可以助她改善声名?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邪派人物行侠仗义,其效应更胜常人。不过说到内功心法,罢了罢了,险些将你老公小命搭进去,你那垃圾心法,不宜再涉!”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耳边忽闻轰隆一声巨响,却是付镇岳遭霍都一记重击,身形踉跄跌翻,最终滚落在易逐云与李莫愁身边。 易逐云神色焦急,连忙问道:“付大哥,你可还好?” 付镇岳强忍痛楚,咬牙站起,面带笑意答道:“无妨!步兄弟,那鞑子果然手段了得……” 他已重整旗鼓,再度挥拳跃向霍都。 四人缠斗不休! 蓦然间,易逐云记起一事,原来自己身上尚有一枚九花玉露丸,自身负伤之时竟浑然忘却服用,如今李莫愁受创,这才想起。他迅速从怀中取出此丸,小心翼翼送至李莫愁樱唇边。 李莫愁黛眉微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位“丑姑娘”的模样,暗自思量:“这九花玉露丸乃桃花岛秘药,竟然舍得赠予云儿两粒,莫非她对云儿暗藏情愫?” 她素来多疑善感,常做无端猜度! 而易逐云这边,则在谋划如何以一套妥帖计策约束李莫愁,以免她伤愈之后,自己反倒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二者各自心中各有乾坤,心绪迥异。 恰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雷震同样被劲力震飞,跌宕翻滚而来,恰好滚落在二人身旁。 易逐云道:“雷大哥,你可还安好?” 雷震挣扎起身,咬牙强撑道:“不妨事,步兄弟,那鞑子的武功委实了得……” 言毕,他重振雄风,手中大刀狂舞,再度向霍都与风门主发起猛烈攻击。 李莫愁侧目而视,口中评点:“你这两位朋友,恐怕不是鞑子的对手。” 易逐云沉默不语,他之所以未加入战局,实因顾虑李莫愁此刻失去战力,而她仇家众多,唯恐有人伺机向她下手。 加之自忖修为尚浅,面对霍都深厚的内力,自知并无把握能胜之,双方内力修为差距犹如鸿沟。 因此,唯有寄望于通过巧妙的招式应对,譬如若能施展打狗棒法之类的顶级技能,或可逼退霍都。 遗憾的是,他尚未掌握此类绝学,只得在脑海中反复回溯与霍都交手的细节,寻觅破解对方招式的可能。 招式之道,往往初次使用威力最大,若是对上欧阳锋这类绝顶高手,同样的招式第二次便歇菜了;但对付霍都这种级别的敌人,或许还能凭借奇招屡试不爽。(那种不需要内力就能驱动的因果律技能,属于是gm亲自下场给擦屁股。) 李莫愁剖析道:“这鞑子内功确实深厚,倘若我未曾受伤,要制伏他并非难事。他所使铁扇招式平平,然扇中藏有机关暗器,必须谨慎对待;另外,他那一套附带呼啸之声的功夫,亦非寻常路数……” 言犹未尽,霍都已气势汹汹逼近。 易逐云当下收功,瞬息之间右手抽出素心剑,左手则稳稳托住李莫愁,二人并肩借力,向后飞跃两丈有余,以避其锋芒。 霍都放声狂笑,冷嘲热讽道:“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还有命在,那猛虎竟没将你撕成碎片!” 旋即转向李莫愁,厉声道:“你这贱妇,原来竟是为了这小子背信弃义!” 易逐云哂笑,反击道:“小鞑子,你今日是吞了多少粪便,满口污言秽语!想知道我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吗?告诉你,老天爷都不愿收我,特留我在世,专门收拾你们这些野蛮鞑子!” 此时雷、付二人赶来支援,霍都左右开弓,攻势凌厉。不出十数回合,雷付二人力有未逮,渐处下风。 二人均属硬碰硬的打法,奈何内力修为远逊霍都,终究难以取胜。 易逐云远远眺望,但见老顽童仅凭单手便与燕老六斗得难解难分,深知老顽童游戏人间,断不会下杀手。 再观雷付二人的困局,内心暗忖:“我易逐云岂是见色忘友之人?纵然李莫愁美貌摄人心魂,令人难免心动……但,我必须戒掉!” 他高呼一声“狗哥”,只见老狗瞬间出现在眼前,说道:“易兄弟,我武功低微,只怕帮不上什么大忙……” 易逐云急切道:“劳烦你照看好她,尽量让她免受伤害!”言罢,他已挺剑杀了过去,刹那间与霍都交上了手。 李莫愁心底涌起一股暖意:“即使在这危急时刻,云儿最关心的依旧是我。” 她低头看了一眼老狗,心中疑惑云儿是如何结识这些奇人异士,尤其是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小矮子,轻功似乎大有门道。 老狗见状,恭敬道:“前辈尽管放心,易兄弟是个大大的福星,靠近他的人定会逢凶化吉。” 他知道李莫愁是易逐云的师父,故以“前辈”尊称。而他一路高升,心中认定是受到易逐云气运的影响。 第64章 以多打少 雷震疾电般直奔风门主而去,而付镇岳与易逐云则联手共御霍都。三人身影交错,剑光拳影中缠斗不休。 霍都甫一交手,即察觉易逐云内力修为竟有突飞猛进之势,不禁暗自惊异。 想起上次对决,他虽败易逐云,却并非倚仗招式上的精妙,实乃觑准时机,不管对方虚实,径直以刚烈霸道的攻势破敌,生生逼得易逐云那一套灵动巧妙的剑法无法施展,直至数十回合后方险胜对手。 霍都口中冷哼道:“小贼子,上次饶你不死,今日竟然还敢前来寻死!” 眼见易逐云内力尚欠火候,但剑法却是精妙非凡,尤其那身轻功更是不可小觑,比起付镇岳亦有过之而无不及,霍都心念一转,决定先行乱其心智,再图制胜。 易逐云听闻嘲讽,毫不示弱,回应道:“小鞑子,上次你不过是趁机捡了便宜,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上次之所以惨败,确因被霍都紧追不舍半日,气力耗损严重,加上心神已乱,自信动摇之下,未能以全盛之力抗衡,才几乎命丧霍都之手。 今时不同往日,霍都连番激战之后,气势已然略减,此时他与付镇岳并肩作战,或许真有一线胜机。 就在易逐云思绪未定之际,霍都施展出狂风迅雷功,一股磅礴之力席卷而出,将付镇岳震飞数丈之遥。 易逐云见状,足尖轻点,游刃有余地避其锋芒,且战且退,绝不肯与霍都硬碰硬。 “付大哥,你在旁帮我掠阵,待我收拾这小鞑子!” 易逐云深知付镇岳轻功逊色,若直接正面交锋,恐露出更多破绽予敌可乘,遂主动请缨,欲借自身灵动之身法,寻找破敌良机。 “嘿嘿嘿,区区鼠辈,两个都打不过我一个,竟还妄想单人败我!” 霍都哂笑间,手中折扇微微颤动,内藏之暗器隐有破空之势,直指正挣扎着欲挺身而起的付镇岳。 易逐云目光犀利,觑得此隙,瞬息之间欺身进击。只见他腕若流云翻飞,步伐灵动紧随剑意,施展一招“彩笔画眉”,剑尖疾如流星直取霍都眉心。 霍都暗器尚未离扇,惊觉之下急急振扇格挡,铁扇直逼易逐云胸膛。易逐云身形飘忽,翩然翻转间,复又使出“彩笔画眉”,剑锋陡转直奔霍都膻中大穴。 霍都扇不及至,易逐云剑气已至身前,霍都仓促变幻招式,扇尖斜挑易逐云手腕,却终究迟了一刹那。但这一剑,未至膻中,剑势已尽。 易逐云灵巧侧闪,两人身影瞬间交错而过。易逐云顺势旋身,剑招再变,一式“玉女拂尘”,霍都匆忙展扇迎击,而后倏地合扇反击,铿锵之声连绵不绝,火星四溅,铛铛铛之声响彻四周。 双方快招频出,各展绝技,瞬息间拆解了十余招,互不相让,一时未能分出高下。 付镇岳虽然负伤,仍忍痛徘徊在二人激战圈外,伺机寻找霍都破绽,无论能否得手,均迅捷撤步避险,意在助易逐云破解对方防线。 易逐云口中嗤笑道:“小胡儿,枉费你一二十年苦功,却仍不是我短短数月修习之敌!”言语间刻意嘲讽,意图动摇霍都心神。 霍都勃然大怒,厉声道:“小贼子,上回饶你不死,今朝本王必杀你!李莫愁那妖妇休想逃过此劫!”手中扇劲越发凌厉,力透千钧。 易逐云听其声知其变,足下轻点,借力腾挪,巧妙避开霍都狂猛的攻势。 “云儿,剑法之精要,关键在于气息流转不断,你这套剑法已精,但在剑势即将触及对手之际,尚存一丝迟疑与羁绊,因你意念未至。 “剑法之道,并非单纯拘泥于招式手法,更要注重心念合一,洞察瞬息万变,随机应变,唯有如此,才能克敌制胜。尤其在剑势未尽的刹那,正是你施展“急”字诀窍的最佳时机,拂尘剑法的精粹正在于此……” 听到李莫愁的指点,易逐云心中腹诽:“这婆娘,说话就不能简单些吗?” 旋即又想到,李莫愁能将拂尘武学与古墓剑法巧妙结合,确实在实战经验上有其独到之处。 霍都则是破口大骂:“净扯些没用的花架子!臭婆娘,你该不会是对这乳臭未干的小贼有了什么心思吧?那孩子不会真是你们俩的野种吧?” 面对霍都的污言秽语,李莫愁心中恼怒,她仍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但她并未与霍都对骂。外人误以为瑾寒是她亲生,她也懒于解释。 霍都说她倾心于易逐云,她才猛然察觉,原来自己似乎真的把‘小贼’视为意中人,甚至将瑾寒视作两人共同的孩子。她暗自冷哼一声,心道:“就算我喜欢他又怎样?” 交手之间,易逐云心中思量,自身所习之“小仙女剑法”,固然灵动曼妙,却终究有些花里胡哨。 那更高深玄妙的武学真谛,实则尽藏于《玉女心经》秘籍之内。 二人缠斗未歇,易逐云仅凭身法,剑光偶露,点到即止,未曾全力以赴。 霍都眼见老顽童单手戏耍师叔,暗忖老顽童玩够了,自己恐怕便陷入危境,于是再不计后果,狂攻猛打,攻势凌厉无匹。 易逐云连挡三式,只觉剑上劲力如雷霆贯体,竟使虎口微微震颤不已。 此时,李莫愁眼见易逐云渐处下风,被迫硬接强攻,不禁心生焦急,低头看向老狗,低声道:“你的轻身功夫颇为了得,不妨四下疾掠,以此扰动那小鞑子心神!” 然老狗性情怯懦,面有惧色,嗫嚅道:“前辈,距离须得几何才可?我这等微末武艺,若过于贴近,只怕他随便一击,我便承受不住。” 李莫愁蹙眉道:“只需与他保持三丈之遥即可,那鞑子不明你真实修为,必然有所忌惮,不敢轻易来犯;即便他果真向你动手,云儿乃重情重义之人,定会出手相救!” 老狗心头一阵激荡,思绪如飞梭般疾转:“先前雷付二位门主遭困,我独自逃生,此事已在二人心里留下芥蒂。若此刻仍旧袖手旁观,日后再想于教中立足晋升,恐将难上加难。” 念头至此,他心中豁然开朗,勇气陡增,身影瞬息间窜了过去,游走于易逐云与霍都交战的边缘地带。 霍都心中一凛,分明捕捉到了那一抹倏忽而过的身影,尽管老狗并未逼近,且霍都一时未能认出此人正是老狗,更不明其究竟有何等武学造诣,但他凭借对方迅捷如魅的身法,已然断定此乃一位轻功卓绝的高手,心中顿感压力倍增。 就在此时,付镇岳双拳直捣霍都背脊。霍都身形翻转似龙,灵巧避开付镇岳的凶猛一击,屈身横扫过去,付镇岳猝不及防,跌扑于地。 易逐云觑准良机,施展“织女穿梭”,迅速欺近霍都身畔,手中长剑翩若惊鸿,一招“冷月窥人”寒光闪烁,将霍都全身笼罩其中。趁霍都忙于回防之际,剑尖陡转,直刺霍都小腹要穴。 霍都骇然之下暴退丈余,急挥铁扇抵挡,易逐云紧紧跟上,刹那间变换招式,施展“疾风破浪”,剑光疾闪如流星赶月,直指霍都膻中大穴。 霍都勉强格挡下一记虚招,却未料到实招紧接着袭来,仓促之间无法完全避开,只能尽力侧身闪躲,然而肩头仍不幸中剑,剑锋透骨而出,血流如注。 霍都痛彻心扉,惊怒交加,连连后撤数丈,口中厉喝:“好个狡猾的小孽畜!” 易逐云暗忖:“小仙女剑法,配合‘急’字真诀,居然这么丝滑!” 他得势不饶人,乘胜追击,见霍都气势由攻转守,心中窃喜,暗自琢磨:“只要你一心防御,必定要在虚实之间做出选择,那时便是我寻隙破敌之时!” 果不其然,在易逐云虚实变幻的连续攻击下,霍都再度中剑,狼狈不堪。他瞥见老狗疾速闪现,担忧此人加入战局,心中萌生去意。 抬眼望去,只见师叔正被老顽童戏弄得束手无策,霍都更为焦急。 易逐云攻势连绵不断,霍都愤然大喝:“中原鼠辈,只会倚多取胜,本王今日暂且退避——” 言犹未毕,早已化作一道残影,夺路而逃。易逐云深知霍都非等闲之辈,一旦放虎归山,必成后患,遂立刻施展轻功追赶,追出二十多丈,赫然发现智缘和尚从某个隐蔽之处跃出,与霍都并肩疾奔。 易逐云心知肚明,二人联手,自己断无胜算,便当机立断停止追击,掉头回返原地。 易逐云以众敌寡,霍都败退时,风门主南风亦尾随遁走。 雷付二人满身伤痕累累,易逐云虽遭霍都铁扇多次袭击,幸赖轻功巧妙闪避,削弱对方劲力,仅受轻微创伤。 唯独老狗安然无恙! 雷付二人及老狗抱拳礼别,易逐云抱拳还礼,几人简单叙话,明教三人离场。 易逐云深知三人皆属明教中人,需返总坛禀报情况,且与此地正派实非同道。 他转身来到李莫愁身边。 李莫愁低声道:“小贼,恁地了得!” 易逐云联合几位武功平平之人,竟逼退霍都,令李莫愁内心暗自欣喜不已。 易逐云笑道:“不足挂齿。小仙女剑法之奥秘,还需小仙女亲自指点,方可悟得破敌之法。” 第65章 缓一些 李莫愁对“小仙女”称号感到满意,易逐云说话的态度严肃认真,并未透露出任何玩笑意味,她也未能从话中听出其他含义。两人在思维上存在错位,情感也未能同步。 李莫愁柔声道:“我们过去看看,确保瑾寒安然无恙。” 易逐云点头回应,不待她反应过来,瞬间将李莫愁横抱起来,飞速赶了过去。 李莫愁大吃一惊,急促呼叫:“快放我下来。”易逐云应声照做,但当李莫愁双脚落地时,已经身处丘处机和刘处玄两位道长身边,这让李莫愁顿时双颊如火。 只见丘处机与刘处玄伤势不轻,特别是丘处机,似是受了比较重的内伤。 在他们身边,王处一与孙不二两人倒在地上,均已不幸中了冰魄银针,而王处一则因身中赤练花毒,导致原本可用的冰魄银针解药失去效力。 刘处玄一见李莫愁的身影,心中愤懑之情油然而生,厉声道:“李莫愁,快拿解药出来!” 李莫愁心中亦是不满,冷哼一声:“好一个全真教,哼!” 她悄然拉扯易逐云的衣袖,低声道:“云儿,把孩子接过来,我们离开。”内心已默默决定,将来定要与全真教清算一番。 易逐云道:“长生子道长,你难道还未看清,这一切或有他人挑拨离间之嫌,比如明教燕左使。” 刘处玄面无表情,未置可否。 易逐云注目于老顽童与燕老六间的激烈交手,只见二人身法变幻莫测,掌风拳影交织,尘土飞扬,招招对决都有如雷霆轰鸣。 他忍不住高喊:“老顽童,这不是玩耍的时候,燕老六卑鄙无耻,阴险狡诈,速战速决,除去此人!” 周伯通却笑着回应:“哎呀,小兄弟,这可不成,我还想着从他身上学两手掌法呢!” 燕无痕朗声道:“周老前辈,您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周伯通道:“我怎么会说话不算话?” 正当此时,丘处机神情凝重,说道:“那贼子狡猾至极,利用师叔心性纯真,哄骗其立下赌约——单凭一手之功与贼子较量招式,不论内力深浅,若师叔胜,则贼子自缚双手,任由处置;倘若贼子侥幸得胜,师叔便允诺放他离去。” 易逐云愤慨道:“这贼子竟利用老顽童的淳朴天性,实在是卑鄙无耻!”其实他内心早就猜到了七八分。 丘处机目光微转,审视着易逐云,含笑而问:“莫非少侠便是孙师妹屡次提及的易逐云易少侠?” 易逐云道:“少侠不敢当,在下正是易逐云。” 丘处机赞赏一笑,正色道:“果然是少年英侠,若非易少侠及时赶来,今日我们恐将全军覆没。” 易逐云淡然道:“不敢居功。” 紧接着,易逐云朝着场中振臂疾呼:“老顽童,先把孩子交给我,再与那贼子分个高下!” 电光石火间,老顽童急奔至眼前,嬉皮笑脸地将孩子递入易逐云怀中,笑嘻嘻地道:“待会儿再抱你耍去!” 燕无痕忍不住朗声提醒:“周老前辈,您可是亲口答应仅用一只手比试的,不可食言啊!” 周伯通拍胸脯保证:“嘿,我老顽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也!” 二人再度龙争虎斗,拳脚相接,激起阵阵尘埃,场面蔚为壮观。 丘处机转向李莫愁,歉然道:“李道友,我等先前误中贼人圈套,对道友有所误解,如今方知错怪于你,在此恳请道友赐予解药,老道愿代表全真教向道友致歉。”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解药早已尽数交予你们,现在已经没了。” 易逐云道:“前辈勿忧,我师姐正在急驰赶来,她身上携有赤练花毒之解药。至于冰魄银之毒,晚辈自有办法化解。” 丘处机面色稍缓,拱手道:“如此,此事便劳烦易少侠费心了。” “这都是晚辈应该做的……” 易逐云淡然回应,从容自怀中抽出那印有掌印的纸片,随同取出印泥盒,拉起李莫愁的手,慎重其事地在纸上捺下一个掌印,再转交给丘处机,并说道:“长春子前辈,潞州、绛州两案实非李莫愁所为……” 易逐云简要讲述明教所为,利用李莫愁与各门派的恩怨,试图借此机会一举摧毁山西武林的事实。 丘处机认真审视了两枚对比的掌印,说道:“果若属实,众人的确受了奸计蒙蔽!” 停顿片刻,他又劝解道:“李道友,如今孩子安然回归,望道友今后能够遵循仁慈之道,勿再随意伤及无辜,也为孩子的福祉积累善因。” 李莫愁不满地冷哼一声。 易逐云立表态:“前辈无需忧虑,她已经向我保证,不再轻率取人性命。” 丘处机与刘处玄二人面露疑惑,心知易逐云乃古墓派弟子,却不知他如何说服李莫愁顺从己意。 易逐云道:“长春子前辈,晚辈此刻需进城处理事务,关于那些中了冰魄银针的人,稍后找人送来,晚辈自会负责解毒。” 丘处机微笑道:“也好。” 李莫愁接过孩子,面含柔和,轻轻印下一吻。刹那间,易逐云长臂一伸,再将她娇躯横抱,足下生风,直往城池中心疾掠而去。 李莫愁心中惊异之余,亦觉羞涩万分,毕竟自身伤势虽重,却未至难以行走的地步,然而此刻却被如此呵护,不由得心底泛起一阵久违的温润。 她低低唤道:“云儿,勿需如此焦急,缓一些……” 易逐云微微一笑,将步履放缓,问道:“这样可以了么?” 李莫愁螓首微摇,低语:“再慢少许……” 易逐云脚步愈发悠然,边走边说:“我在山中待了几日,衣衫沾染山林浊气,亟需找个客栈沐浴更衣,安顿好孩子饮食,再来替你疗治伤势。” 他不理解那些常年浪迹天涯、栖身岩穴的江湖豪杰,是如何承受那般风餐露宿之苦的。 李莫愁见他不明自己心意,不禁哑然失笑,又柔声道:“我只因受伤不便,无需太过匆忙,慢行即可。” 易逐云颌首,依言而行,逐渐融入城中熙攘人群,步伐从容,心中暗道:“莫愁儿,咱们开房去了!” ……… ……… ps:被空调吹感冒了,鼻炎犯了,脑子浑浑噩噩不好使。 第66章 小贼头 李莫愁只觉在他怀中,仿佛找到了尘世间的避风港,更兼自己拥着孩子,宛若一家三口,温馨和睦。她不禁粉颊微晕,心头荡起涟漪。只怪“小贼”不识心意,空让她心中一番波澜。 实则易逐云并非全然懵懂,对于她的情愫也有所察,但他不敢确定,恐一旦错判,便会导致攻守易型,届时自身将陷入被动,他深知在感情中占据主动多么重要。 他曾畏惧李莫愁的脾气,原计划是带孩子溜走,不料目睹她受伤虚弱的样子,心中百般怜惜,先前逃走的念头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 街市熙熙攘攘,行人络绎不绝,纷纷侧目而视。只见李莫愁衣物带血,皆以为易逐云不过是在救助受伤的弱质女流,若非如此,只怕那些卫道之士早已按捺不住,指斥此举有碍风化。 怀中的李莫愁抬眸凝视他,只见他神色如常,便认定他对自己深情厚重,故而无视世俗的目光。岂料在他心中,此举并无特殊含义,倘若换成怀抱他人行走于闹市之中,恐怕也是同样的淡然。 突然间,李莫愁柔声问道:“云儿,若那些中毒之人恢复,前来取我性命,你当如何应对?” 易逐云道:“自然要阻拦他们,除此以外,又能怎么做?” 他认为那些人应该不会前来寻仇,料想丘处机等人必能从中调解,即使调解无效,真有人找上门来,他也无所畏惧。 他两次与霍都交锋,首次虽败得狼狈不堪,但第二次却成功击退霍都,虽然并非单凭一己之力,但他心中的自信已然倍增,自认为保护李莫愁绰绰有余。 李莫愁又道:“若你无力阻挡呢?” 易逐云笑道:“那你可是希望我陪你一起死?” 一句话戳中李莫愁心底,她面颊瞬间染上一抹红霞,原想借此引他吐露些温言软语,未料他直言快语,令她一时语塞,只得轻哼一声,嗔道:“我自己赴死便是,只要你安然无恙便好!” 易逐云心中暗自窃笑,深知这位小仙女的脾性再现,于是笑道:“那可万万不成!” 李莫愁道:“为何不成?我生死之事,与你有何瓜葛?” 易逐云笑道:“怎能无瓜葛?设想一下,他们若要取你性命,我必当全力阻挠,他们在杀你之前,定然已经将我杀了。” 终于听到想听的话,李莫愁心中欢喜,说道:“我绝不容他们伤你分毫,除非他们先过了我这一关。” 易逐云笑道:“我自己赴死便是,只要你安然无恙便好!” 李莫愁一怔,啐道:“小贼!”心中却想:“我俩均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自此以后,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丝毫!” 片刻之后,李莫愁又问:“云儿,我所服用的药丸可是何人所赐?” 易逐云道:“是一位朋友所赠。” 他估计李莫愁尚不了解程英。 李莫愁佯装不知,接着探问:“那位朋友可是男是女?” 易逐云道:“是一名女子。” 李莫愁揣测道:“那定是一位小美人,我说得对不对?” 易逐云附和道:“说得很对,确实是个美人儿。” 李莫愁心中暗讽:“分明是个丑丫头……” 她又试探道:“那药丸如此珍贵,她竟慷慨赠予你两枚,看来她对你定是情愫暗生了?” 易逐云一愣,心说程英妹子温婉可人,她要是喜欢我的话,那可比贼婆娘靠谱,毕竟跟贼婆娘恋爱…容易闹出人命! 思索片刻,他故意调笑道:“或许吧,毕竟我还是有些英俊的,有道是‘蓝颜祸水’嘛!” 李莫愁啐道:“哼,臭美吧你!” 易逐云一本正经道:“我的容貌虽然比不得你,但比起那潘安、宋玉之流,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李莫愁听罢乐不可支,明白他是有意逗自己开心,便不再追问。 然而易逐云此刻却警觉万分,忧虑一旦李莫愁痊愈会对程英不利,若是如此,自己可就成了罪魁祸首。 易逐云步入一间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并特意要了吃食。 待他精心喂饱了孩子之后,目光落在了李莫愁身上,关切道:“你的外伤该如何处置,是否需要清洗伤口?” 李莫愁道:“自有金疮药在身,自可料理妥当。”随后又道:“你先去沐浴更衣便是。” 易逐云面露犹豫,追问:“你后背的伤……当真无需援手?我怕你自己的手够不到……” 李莫愁柳眉微挑,含笑道:“怎么,你想如何‘援手’?哼,小贼头!” 易逐云讪讪一笑,澄清道:“我只是忧虑你的伤口感染,怕你因此染上破伤风,罢了……” 心想我真没那意思,小仙女戏真多!谁稀罕瞧你的背? 旋即,他便备齐了清洁伤口的东西,一切安排周全后,才转身步入另一间客房沐浴更衣。 不多时,易逐云洗尽尘埃,换上新装,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再度出现在李莫愁身边。 李莫愁紧紧盯着他家看,这让他颇不自在。忽而揶揄道:“这身衣服,可是出自那位小美人的巧手?” 易逐云一惊,猜想李莫愁或在试探自己,于是道:“实在没办法,大美人哪会为我缝衣,只有小美人……嘿嘿!” 接着又道:“开始疗伤吧!” 李莫愁轻啐一口,并未多想。 易逐云费尽心思才将女儿哄入梦乡。两人对坐榻前,易逐云施展自家独门内功“破晓诀”,以内力协助李莫愁疗治内伤。 此前李莫愁仅知他内功精进,此时却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内劲流转,其中似蕴含着赤练心经的微妙痕迹,却又更为纯粹、圆润。 对于易逐云能够安全驾驭逆经修炼而不致走火入魔,李莫愁一直不得其解,因而对他按部就班修习正途内功更是谨慎万分,唯恐稍有不慎便会铸成大错。 约摸半个时辰后,房门外忽有人影闪现,未及通报便径直推门而入,来者便是周伯通。 易逐云并未中断运功,只是问道:“老顽童,你打赢了?” 周伯通唉声叹气:“别提了,小兄弟,我这次可是栽了跟头,那家伙的掌法好生了得,威力堪比我的郭靖兄弟之降龙十八掌,老顽童我败了一招!” 易逐云惊讶不已,追问:“何等掌法竟有如此威能,竟能与降龙十八掌匹敌?” 周伯通哈哈一笑:“小兄弟,想不到你也知晓降龙十八掌!那家伙使的掌法名号嘛,似乎是霹雳风云掌,又或者是风云霹雳掌,总而言之,霸道非常!” 易逐云深知掌法一道,非虚花招式可比,乃是实实在在的修为体现。 周伯通接着又问:“小兄弟,你果真修习了那逆经不成?现在我可以探查一下你体内经脉状况了吗?” 易逐云笑道:“当然可以!” 第67章 半门神功 李莫愁听闻燕无痕竟能胜老顽童一招,眉头紧锁,心中暗惊:“这燕无痕,昔日曾败于我手,如今竟能至此境地?看来我得尽快夺得《玉女心经》。” 她素来骄傲好斗,此次被人利用,又知旧日手下败将武功大增,心中已是焦躁难安。 老顽童轻轻伸出手指,抵在易逐云大椎穴上,内力缓缓渗入。 不一会儿,他脸上露出喜色,惊叹道:“奇了!奇了!” 随后又探查腰眼穴和肩井穴,口中连连称奇。 易逐云疑惑道:“老顽童,有何发现?” 老顽童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这经脉奇异无比,自身阴阳调和,正练逆练心经皆无碍。真是罕见,罕见!” 易逐云大喜,复问道:“当真无碍?” 老顽童点头笑道:“绝无问题。你这经脉所练内力之纯净,连我都自愧不如。或许当年我师兄才能有此纯净内力。” 他又瞥向李莫愁,笑道:“你竟替这魔头疗伤,嘿嘿,你这心肠,比大光头还好。” 易逐云笑道:“她是我的师父,而且已经弃暗投明,步入正道啦。” 老顽童一拍脑门,回想起易逐云跟他说过,用“祖师婆婆”的名头制约女魔头,心中暗笑,这可是我俩之间的小秘密。 他眨了眨眼,问道:“小兄弟,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易逐云喜出望外,道:“那自然是极好的!” 老顽童哈哈一笑,补充道:“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事后你得让我瞧瞧你那绝世神功,我就看看,不练便是!” 易逐云点头道:“那是自然,你若有兴趣,练也无妨。” 老顽童手掌轻贴在易逐云背上,内力如涓涓细流般涌入经脉。 易逐云顿觉一股暖流涌入,立即运转“破晓诀”与之呼应。随后,这内力又缓缓渡入李莫愁体内。 李莫愁只觉这内力强大无比,心中暗喜,照此下去,自己不出十日便可恢复如初。 她心想:“云儿果真是如那老狗所言,是个福星?” 老顽童感受到易逐云竟能将自己传入的内力化为己用,不禁大为惊异:“小兄弟,这便是你所说的绝世神功?” 他紧接着又问:“你的心法之中,似乎有玄门内功的影子,那其余部分,莫非是你自己创的?” 易逐云点头道:“这都被你发现啦.....我曾被霍都追杀,身受重伤,几乎丧命。在疗伤过程中,我走火入魔,幸得一位好心道友相助。他助我疗伤后,在地上刻下了一些玄门内功的基础口诀。我结合自己的逆经修炼心得,将那些口诀融会贯通,多次尝试之后,终于形成了如今的内功心法。” 老顽童笑道:“妙啊!小兄弟果然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自创功法。功法勉强算是一门养生神功,但已是难得。你这经脉体质,修炼寻常内功,他日亦能登峰造极!” 易逐云道:“养生神功那也是神功,难道你还有改进内功心法的本事?”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希望老顽童帮忙改进,毕竟老顽童是个经验丰富武学奇才。 老顽童笑道:“这.....老顽童我是有这个本事,但内功心法乃个人私密之事,实在不便插手......” 易逐云道:“这算什么?我的内功心法谁都可以练啊,以后我再自创个更厉害的不就行了,这样才能有所进步嘛!”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好!你既有此心,那便说吧,老顽童我来瞧瞧你这心法有何可改进之处!” 易逐云大喜,知老顽童乃是可信赖之人,于是将心法内容娓娓道来。 老顽童听完,闭目沉思良久,方缓缓道:“嘿嘿,这心法意境深远,以水滴喻真气运行,呼吸韵律与经络流转巧妙相融,果然不凡!” “然则,似乎过于注重内外平衡,略显保守。水滴法虽能润脉,但若能更进一步,或可开创全新境界,不枉你这一身天赋。” 易逐云问道:“有何妙法可改善?” 老顽童笑道:“当然!吸纳天地清气,当效法‘上善若水,至柔至刚’之道。聚于百会,更要引导其沿任督二脉流转,小周天循环,方能滋养五脏六腑,充实丹田。” 他又道:“呼出浊气,须依‘阴阳互济,生死相依’之理。借阴极阳生之力,将浊气通过涌泉引出,涤荡尘垢,同时转化为新能量,滋养脏腑,循环不息。” “修炼心法,当以‘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为要。呼吸相依,经络同频,更需加入‘动中求静,静中寓动’之法。如此,心法方能平静绵长中蕴含爆发力,实战中方能随机应变,游刃有余。” 老顽童继续道:“更需融入‘无为而治,自然而然’之精神......” 周伯通一番指点,易逐云细心聆听,默默记在心里,琢磨良久,忽道:“呼出浊气,何不气沉丹田,鼓荡全身?从涌泉而出,沿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疏导,直达劳宫、极泉,遍及全身。既能洗净尘垢,又能锤炼筋骨,强化体魄......” 老顽童听了,心中一动,脑海中迅速演化,片刻间赞道:“妙啊!这想法很好!” 二人一边为李莫愁疗伤,一边深入探讨内功心法,老顽童时不时试着在他的经脉里做起实验。 易逐云虽初涉此道,却不拘一格,常有奇思妙想。他频频请教,老顽童则费尽心思,尽情挥洒自己的创造力。 他们所论,即便是李莫愁,亦听得津津有味,收获颇丰。她本就天赋异禀,自创拂尘功夫、赤练神掌等绝技,威震江湖已久。 老顽童与易逐云经过一番琢磨,重新整理了心法口诀。不过一个多时辰,已将新法整理得井井有条。 “水滴润脉,气行无阻。吸则起于百会,循督脉而下,过玉枕、大椎、命门,汇集于丹田;随后真气逆转,沿任脉上行,途径膻中、中脘,回归神阙,悄然渗入涌泉之地。呼则源于涌泉,沿足厥阴肝经直升,越太冲、蠡沟直抵期门,倾泻脏腑之浊,化为清灵之气;进而流向手厥阴心包经,流转至劳宫,短暂驻留,再转至手少阴心经,经极泉、少海,完成阴阳交接.....” 老顽童眉头微皱,似觉尚有不足,缓缓道:“小兄弟,这功法勉强算一门神功啦,若日后能融合武技,勉强可称之为绝世神功。” 易逐云好奇问道:“若融合武技,能否与燕老六的‘风云霹雳掌’相提并论?” 老顽童摇头笑道:“还差些许火候,不过这内功心法不比他的差,你若练个十来年定然超过他;而武技上,老顽童我已经败了一招......” 易逐云心想也是,但已十分满意,暗忖这心法似比《赤练心经》更胜一筹。于是笑道:“老顽童,你给这半门神功取个名吧?” 老顽童笑道:“取名么,这个我擅长!你这功法原叫‘破晓诀’,经你我二人改进,名字得更为霸气才是!” 他略一沉思,道:“就叫‘破晓乾坤诀’如何?够不够霸气?” 第68章 脾气不小 易逐云赞道:“果然霸气,不愧是出自老顽童智慧无边的大脑!” 周伯通得意道:“那是当然!” 易逐云趁机再行恭维,一番彩虹屁如春风拂面,令周伯通心花怒放。 突然间,一阵婴啼划破宁静,周伯通身形一晃,瞬息之间已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摇晃着,笑问道:“哎呀,莫非这小娃儿是你们两位的千金不成?” 易逐云接话道:“虽说是我们的女儿,但孩子是捡来的,并非骨肉亲生。” 周伯通大笑,瞥了一眼李莫愁,调侃道:“哈哈,原来如此,我觉得你也还是个娃娃呢……小兄弟,莫非这女魔头对你有了些意思?” 李莫愁一听,脸颊瞬间飞红。 易逐云收功,挺身站起,从周伯通手中接过孩子,含笑回应道:“那是自然,倾慕于我之人,若连成一线,自山西至江南可绵延不绝!” 周伯通连连摆手,摇头叹道:“无趣无趣!女子之情哪里比得上武学之乐?” 李莫愁听后轻啐一口,低声道:“呸,谁会看上你,真是恬不知耻!”她深知这老顽童周伯通虽然武功深不可测,行事却是颠三倒四、疯疯癫癫,颇有些异于常人之处。 只见周伯通拍拍自己的肚皮,笑嘻嘻地道:“这小家伙饿了,我也饿了,我先去找吃食去了。” 说罢,瞬间溜得无影无踪。 易逐云头一歪,故意撇嘴作怪状。 李莫愁嫣然一笑,揶揄道:“小贼头,好大的能耐,就连周伯通这般顶尖高手也被你哄得团团转!” 易逐云信步踱至她身旁,与她并肩而坐,口中辩驳道:“唉唉唉,告你诽谤啊,我怎敢戏弄老顽童,我俩乃是肝胆相照的挚友,皆是痴迷武学之道的好同志!罢了,这男儿之间的交情,跟姑娘家说了也是白搭!” 说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 易逐云插科打诨,时而逗弄怀中的女儿,时而又逗李莫愁开心。李莫愁在他身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 而易逐云此刻却发现,原本冷若冰霜的贼婆娘此刻流露出难得的女儿柔情,既能言笑晏晏,又不失娇俏可人,与平日里总是绷紧面孔的模样迥然不同,更显得亲切可爱许多。 未过多时,洪凌波匆匆赶来,踏入室内,径直朝着李莫愁恭敬下跪,禀报道:“师父,弟子来迟了,弟子原以为……” 她欲言又止,本打算说以为师父绝不会有事,然而现实却出乎意料。 李莫愁见仅洪凌波一人,于是问道:“无双何在?” 洪凌波答道:“师妹未至,弟子正四处寻找师弟……” 易逐云接口道:“无双师姐已经离去了!” 心中却想:“你现在身子尚未痊愈,休要惦记追击之事,嘿嘿!” 李莫愁闻听此言,心头微愠,斜眼瞪视易逐云,冷声道:“你好大胆子!” 内心已然认定那名“丑丫头”确是当年被黄药师救走的孩子,此人与自己可谓有着血海深仇。 易逐云回望李莫愁一眼,心中嘀咕:“你还当自己如今能胜得了我吗,怎地还摆出这般架势?看来贼婆娘心里始终挂念着姓陆的那人!” 然而他并未将此话说出口。 李莫愁下令道:“凌波,将你师弟捆绑起来!” 洪凌波嗫嚅犹豫道:“师父……这……此事与师弟又有何关联?” 李莫愁厉声道:“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么?” 洪凌波惶恐不已,道:“弟子不敢,只是……只是师弟似乎并未犯下过错……” 李莫愁冷哼一声:“哼,现在一个个都长本事了。你跟随我最久,竟然也开始偏袒于他……” 洪凌波忙解释道:“弟子不敢,弟子始终一心向着师父……只是师弟武功高强,弟子并非对手……” 李莫愁沉吟片刻,略显疲倦道:“罢了,起来吧。” 洪凌波不明所以,只得颤巍巍地起身,将自己为丘处机送去解药之事坦白交代,李莫愁听后仅轻微颔首,示意她暂且退至隔壁。洪凌波应声离去。 李莫愁冷冷地凝视他,说道:“你心头得意非凡,是也不是?” 易逐云苦涩一笑,未置可否,心想我又有何得意之事? 李莫愁又道:“你向来口齿伶俐,今日却哑了么?” 易逐云回应道:“你想要我说些什么?” 李莫愁厉声道:“哼,你背叛于我!” 易逐云皱眉,反问道:“我又怎么背叛了你?” 李莫愁道:“你心中明白得很,无双家人乃是我所杀,你那所谓的‘小美人’与无双有着血缘之亲,你助她寻到无双,暗中令她们逃离,这岂非背叛?” 易逐云面色阴沉,坦言道:“一切我都清楚,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莫愁冷哼一声:“你是否还打算替她们复仇,借此便可与你的‘小美人’长相厮守?” 易逐云勃然大怒,应道:“你说得没错,你说的都是对的!” 言毕,他转身欲去。 李莫愁喝止:“站住!” 易逐云扭头,冷漠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屑与一个连情绪都无法自控之人纠缠,你灭人满门还振振有词?” 他阴阳怪气地讥讽:“你失去的是爱情,而她们失去的却是全家至亲,这么说,在你看来,你倒成了有理的一方?” 脱口而出后,又担忧李莫愁痊愈后,可能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心想是不是现在杀了贼婆娘,但又实在难以狠下心肠。 李莫愁面色铁青,怒斥道:“我便是那杀人如麻的魔头,你心中一直如此看待我,是也不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向我学武,为何要拜我为师,又为何……” 易逐云决绝道:“不错,我确实学了你的武功,若非我福大命大,早已在跟随你习武的过程中死了无数次,从此之后,我不用你教的武功便是!” 顿了顿,接着道:“就此别过!” 李莫愁咬牙切齿道:“把孩子留下,你自己滚!” 易逐云转身,缓步朝李莫愁走去。 李莫愁眼中怒火熊熊,然她此刻还真不是易逐云对手,只得忍气吞声。岂料易逐云忽然之间,面露嬉笑,更令李莫愁怒火中烧,心中暗骂不已。 易逐云行至李莫愁身前,将孩子递过一半,突然手腕翻飞,数指点出,快如闪电,瞬间便点中了李莫愁数处大穴。李莫愁只觉全身一麻,动弹不得,只得怒目而视。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贼婆娘,你这脾气,倒是越发大了。” 第69章 欺师灭祖 易逐云洒然一笑,道:“我知道我英俊,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继而又骂道:“贼婆娘,当真以为我奈何不得你,嘿!” 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再看,小心我使出七十二路追风赶月掌,替你臀部‘按摩’数百下,保准它红肿如桃!” 易逐云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两指轻佻地先在自家眼前晃了晃,复又移到李莫愁的眼前比划。 旋即,他出去吩咐店家送上膳食。 待吃食上桌,他一把抓起李莫愁,轻轻安置在桌旁,一边喂孩子,一边自顾进食,其间不时看向李莫愁,满脸坏笑:“这里没你饭食,你还是不要盯着看了。” 李莫愁此刻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紧闭双眸,内心无比愤恨,暗自发誓待伤愈之后,定要与这“小王八蛋”好好算账。 易逐云接着戏谑道:“饿了就闭着眼睛,想吃饭也闭着眼睛!” 说话间,他故意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就在李莫愁鼻尖之前轻轻摇曳。李莫愁不禁又睁开眼,满目愠怒地瞪着他。 易逐云笑道:“饿了就瞪我,若不饿,那就给我展颜一笑如何?” 然而李莫愁依旧怒目相对。 易逐云则笑道:“瞧你这模样,看来是真的饿了,哈哈!”随即又板起脸,道:“哼,贼婆娘,竟敢向我撒野,今日便先让你饿上一饿,权作惩戒!” 忽闻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易逐云询问之下方知乃是洪凌波,心想若是洪凌波解开李莫愁所封穴位,依李莫愁的火爆性子,必有一场闹腾。 转念又想,倘若洪凌波意图解穴,不妨顺手也将她点住,于是朗声道:“进!” 洪凌波推门而入,视线扫过李莫愁,见她正怒目圆睁,不由得连忙转移目光,未察觉李莫愁已被制住穴道。 易逐云则从容起身,招呼洪凌波落座,并递上碗筷,让她一同用餐。 洪凌波再度偷瞧李莫愁,只见李莫愁依然纹丝不动,一双怒目直直锁定易逐云。心中不禁嘀咕:师父与师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似乎都不对劲,刚才似乎还在吵架? 易逐云将孩子交予洪凌波怀中,笑道:“师父说此间菜肴不合她脾胃,正闹情绪呢!她声称想要品尝黄连,只可惜此处并无此物。” 言谈间,他还不忘为洪凌波夹菜添肉。 洪凌波心想哪有人愿食黄莲苦味?又观李莫愁面色阴沉,只能小心翼翼自行用膳。 倏忽间,一阵咕噜之声响起,原来正是李莫愁腹中饥饿所发出。 易逐云忍俊不禁,暗想这次可让贼婆娘颜面扫地,实已彻底触怒了她,当下更是谨慎万分,时刻提防洪凌波出手助李莫愁解穴。 洪凌波再次抬头偷瞧,见李莫愁脸颊泛红,瞬息领悟李莫愁已被易逐云点穴。她心头惊惧不已,心道师弟你胆忒大,一旦师父恢复行动,你可就有大麻烦了。 然内心挣扎矛盾,不帮李莫愁解穴,则必遭她怨恨;若帮她解穴,师弟恐怕就得遭殃。为此纠结,只好装作浑然不觉,只管低头默默用饭。 李莫愁一向高高在上,遭易逐云顶撞嘲讽后本是勃然大怒,岂料经此一番捉弄,反倒怒意渐消,只是碍于面子难以释怀,对易逐云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恨得牙痒痒,只盼能寻机反击。此刻腹鸣声起,愈发令她感到羞愧尴尬。 一顿饭毕,三人各有所思。 正此时,门外喧哗骤起,却是丘处机等人至,只听丘处机道:“易少侠,中冰魄银针之人在外,望少侠速施援手,以免延误救治,危及生命。” 易逐云暗道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洪凌波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李莫愁。 易逐云身形灵动,瞬息间又封住了洪凌波数处要穴,低声道:“师姐恕罪,此事过后,自当赔礼道歉!” 洪凌波愕然注视着他。 易逐云则唤道:“都搬进来吧!” 起身移步至门前,启扉迎客,与丘处机互致问候。一行人鱼贯而入,抬进来的尽是面色惨白、眼窝乌黑的冰魄银针中毒者,细细一数,竟多达十一人。 其他人见到李莫愁,个个怒目而视,李莫愁缓缓睁开眼回望过去,众人敢怒不敢言,于是悄然退避。 易逐云目光所及,认出一名道姑乃孙不二门下吕静莲,便叫道:“你留下帮忙!” 丘处机接口道:“易少侠若有其他所需人力之处,只管直言,我辈必定尽力周全。” 易逐云笑道:“若是见到老顽童,请他前来襄助!” 丘处机点头道:“贫道这就遣人去寻师叔!” 易逐云颌首应允,随手掩上门扇,返身将瑾寒轻轻抱起,递至吕静莲怀中,温言嘱咐:“劳烦照看小儿,别让她哭了。” 吕静莲神色紧张地接过了孩子。 继而,他小心翼翼地将李莫愁与洪凌波抱至榻上,逐一褪去她们的靴履,细心为其覆上被褥。 李莫愁气得咬牙切齿,易逐云却嬉皮笑脸地宽慰道:“好好睡一觉,明日我给你买好吃的!” 其状如哄小孩一般,令人匪夷所思。 吕静莲在一旁目睹此景,不禁瞠目结舌,愣在当地。 地下横陈十一人,或清醒或昏厥。 易逐云依次徐徐审察其气息状况。决定先行唤醒昏迷者,而后将诸人以劳宫穴相串联,形成一个循环,将自己的真气经络与他们相互融汇,共同驱除体内蕴积的寒毒。倘若单个施救,只怕救得一人,其余诸人恐怕已经升天。 念至此,易逐云立刻盘膝稳坐,运起与老顽童一起改进的“破晓乾坤诀”,开始了这场生死救援。 他所修习的这套功法秘诀,实乃务实之极,详尽记载着人体经络要穴及五脏六腑之间的关联调和之法,不是那种“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之类虚头巴脑的东西,这类虚头巴脑的,在他的实用理念中,便是如同冗余无效的“垃圾代码”。 他的口诀无需他人苦心揣摩,只需熟稔全身经脉穴道,掌握基本内功修为,大体上均可修习,不过因个人体质差异与经络禀赋不同,修行进展自然参差不齐。 直至天明,所有昏迷者悉数苏醒,易逐云遂派遣吕静莲前往丘处机处询问周伯通缘何尚未到来。 吕静莲离去之后,易逐云缓步至床沿,望着李莫愁,低声问道:“气消了没?” 李莫愁睁眼怒视,易逐云笑道:“若是气消了,便眨眨眼睛,我为你解穴。” 李莫愁仍怒目圆睁,并不眨眼。 易逐云揶揄道:“果然记仇得很,那便继续歇息吧!”说着转身欲离。 李莫愁见状急忙眨了眨眼。 易逐云转头见她连连眨眼,心中窃喜,复又言道:“你需发誓不再报复,与我和解,方可解除穴道。” 紧接着,他向上一指,庄重说道:“眨眼即代表誓言立定,祖师婆婆见证!” 李莫愁无奈再次眨眼。 易逐云这才解开穴道。 正当他欲转向洪凌波解穴之际,忽感手臂一紧,原来李莫愁已然紧紧掐住了他的一块肉,痛得他龇牙咧嘴,面上犹带笑意:“刚刚可是答应了不报复的,祖师婆婆可都看着呢……哎呀……疼疼疼!” 李莫愁低声骂道:“欺师灭祖的小王八蛋,这笔账暂且记下,他日再跟你清算!” ……… ……… ps:鼻子好痛,俺的鼻炎没好,今日消耗了一抽纸了。路上一路鼻涕一路码字,水了一章日常。 明儿,明儿剧情推动! 这几章大家是不是觉得有些水,不喜欢看的话,我加快进度了。第一卷快完了,第二卷打算合入原着中古墓恋爱脑主线?或是再来一段原创剧情?诚心问问大家意见? 第70章 大山 易逐云求饶:“饶命,知错了。” 李莫愁冷然道:“好吃的呢?” 易逐云未曾料到这她竟还挂念此事,忙不迭答道:“都有都有,想吃什么都有,我找伙计帮你去买。” 他偷看一眼李莫愁,见她神色似已消气,心中不禁稍宽,于是说道:“你曾立下誓言,不可寻仇啊。” 李莫愁柳眉倒竖,嗔道: “哼,你这狡猾的骗子王八蛋......” 她口中虽厉声责骂,却犹如情愫暗生的男女斗嘴,瞥见一旁的洪凌波,顿时面颊泛红,便忍住了未再出言。 回想昨日,自易逐云细心安置她之后,她心中便纷乱不已,想起那番争执,仍心有余悸,生怕易逐云就此拂袖而去。 又见他以智相戏,捉弄于她,反而心中窃喜。细思之下,察觉他心中自有自己一席之地,故而不忍独自离去。 易逐云迅速解开了洪凌波的穴道,连连躬身致歉,神情极为恭敬。 二人得以解脱束缚,各自站起身来。 洪凌波瞧见师父非但未动怒,反而显得颇为异样,内心惊讶万分,暗自思忖:“师父今日脾性怎地如此迥异,若是我胆敢这般戏弄于她,恐怕早已遭受严惩,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悄然抬眼望向易逐云,又快速偷瞄了一眼李莫愁。 李莫愁淡然吩咐道:“凌波,速去客栈掌柜处取些膳食来。” 洪凌波领命即刻离去,离开前特意对易逐云递了一个警示的眼神,提醒他须得多加小心。 易逐云笑了笑,对此举不动声色。 李莫愁斜睨着屋内中毒的十一人,脸上流露出一丝嫌恶,故意抱怨道:“这些人怎么都弄进屋来了,倒是把这一方清静之地给污染了。” 易逐云心中苦笑,我哪愿意如此?若不是怕你远离我而遭仇家所害,我才懒得理你! 李莫愁又问道:“果真知错了?” 易逐云无奈笑道:“确已知错!” 李莫愁语气愈发严厉,道:“既然知错,那就跪下领罚!”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中暗道:“我可从未向你下跪,即便要跪,那也是在鸳鸯枕上屈膝。”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李莫愁忽然偷袭,从背后点中他数处要穴,瞬息间令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半分。 易逐云陡然色变,幸而李莫愁并未痛下杀手,这让他的心弦略略松弛,说道:“之前既已约定不许报仇,何以言而无信?立下的誓言也能轻易背弃不成?” 李莫愁狡黠笑道:“誓言自当算数,此乃师门教训弟子,并非私仇报复。” 易逐云苦口婆心劝诫道:“你若不解我穴道,这些中毒者恐难保性命,一旦丧命,我们亦难以抽身。” 李莫愁却不以为意:“走不脱便不走了,有何惧哉!” 易逐云又道:“万一全真教的道友们闻讯赶来,只怕你处境堪忧!” 李莫愁一听“全真教”三字,面色立变,忿然道:“便是这群假仁假义的牛鼻子道士,才令我沦落至此!如今唯有你能解毒,我若制住你,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易逐云心想这女子行事乖张,惹事生非本是拿手好戏,看来所言非虚。于是问道:“究竟要如何,你才肯解开?” 李莫愁莲步轻移,款款而言: “要我解开你的穴位,倒也不难……” 易逐云默然而待,显然知道她接下来定会开出条件。 果然,李莫愁徐徐道:“只要你发下重誓,一生一世只听我一个人的话,我便替你解开穴道。” 如此苛刻之约,他心中自是断然难以应允,倘若真要一生听从李莫愁差遣,岂不是任凭摆布,指东打西? 李莫愁见他默然,坦诚道:“你毋需忧虑,我绝不会驱你滥杀无辜,更不会让你沾染血腥。”心想:“我都说得这般明白了,这样你总该答应了吧,也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易逐云则是闭目凝神,深思熟虑。 他能修炼逆经而不受丝毫损伤,那即便是经脉受制,亦有可能另辟蹊径以自救。 于是乎,他首先试图顺经冲破封锁,然未能见效。旋即转换思路,运用体内真气逆向流转,巧妙绕过被封穴道,瞬时调集气血之力,一举解开受制之穴。 尽管已然脱困,易逐云仍佯装受控,身形纹丝不动,静观其变。 李莫愁再次哂然道:“怎么,如此简单的条件你也办不到?” 易逐云嗤笑道:“我又不是你的夫君,为何要听你的话?哪怕真是你夫君,也应当由你听我的话才是!” 李莫愁啐道:“满口胡诌些什么!” 话音未落,易逐云出手迅捷,刹那间反击点中李莫愁几处关键大穴,笑道:“嘿,还想点我穴道?” 李莫愁大惊,旋即领悟,这小子修炼逆经竟能安然无恙,自己的手法自然无法长久封他的穴道。心中愤慨他不明心意,只当作自己在泄愤报复。 不过片刻之间,形势逆转。 易逐云笑道:“要我放了你,倒也并非难事,你刚才提及的那条件确实不错。你若能立下永生永世只听我一人的誓言,我便即刻为你解穴。” 李莫愁冷哼一声,未立刻应承。 她骨子里的傲气和强烈的胜负心,让她无论如何不愿同意,即便对方在她心中特殊。且江湖中人视誓言如山,决不可轻易违背,这一点易逐云显然并不看重。 因此,李莫愁此前声称这只是师门惩戒弟子之举,而非报仇,实为巧避誓言之约束,意图留有转圜余地。 易逐云见她迟疑不定,便嬉皮笑脸地催逼道:“若再不做决断,待师姐前来,你又要饿肚子了!” 李莫愁瞋目直视,心中暗自发狠,一旦功力复原,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易逐云见状,又道:“可得抓紧时间思考了,反正我也不会叫你去做那等亏心之事,我的为人,你最是清楚不过,这世上所有的道德君子合在一起,论起真实德行,恐怕尚不及我一根脚趾头。” 李莫愁冷笑道:“若要比厚颜无耻,他们确实逊色于你。至于说到道德二字,哼,你这欺师悖祖之徒,哪里还谈得上半分道德?” 易逐云笑道:“你所说的是世俗伪道德,真正的道德在于以人为本,把人当人。” 他缓缓吟诵起来:“最最重要的,是人,人,人!把人们从年深日久的沼泽中拯救出来,掰开他们的眼睛,唤醒他们麻木的筋骨……鞭策他们,锤炼他们,教化他们,使之砥砺成钢……长途跋涉穿越风雪皑皑,踏遍泥泞坎坷……摧毁陈腐,构筑新生……回顾之下,他不禁毛骨悚然,喟然长叹:嘿,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大山尚未移除!” (——大意,出自‘彼得大帝’) 他摇头笑了笑,望向双峰。 “我面前,就是这样一…两座大山!” 二人一番拌嘴,无视周遭中毒诸人。 李莫愁忽然察觉他们的目光,厉喝道:“你们找死不成?不想要眼睛了不是?” 孙不二怒目而视,冷哼转头。 众人随之避开视线。 易逐云笑道:“诸位莫怕,我已经点中她的穴道了!” 李莫愁低语啐道: “哼,救世主也这么好色?” 易逐云没听清她说什么。 此时,吕静莲敲门而入,告知全真弟子未寻得老顽童。易逐云心疑老顽童行踪,但深知其武艺高强,料无大碍。 他又贴近李莫愁耳边,低声威胁:“再不答应永远听我的话,你又得饿肚子了。到那时,师姐瞧见你再度被我制住,哪里还会对你有所敬畏?若再闹出些尴尬场面,譬如失控之举……” 说到此处,他不动声色地离开李莫愁,径自查看瑾寒是否还在酣睡。 忽闻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估摸着是洪凌波归来了,李莫愁脑中急速思索,觉得他不至于提出什么太过分的要求,但心中仍不愿意轻易屈服,于是紧闭眼帘,牙关一咬,打算暂时不妥协,除非…… 就在房门推开的一刹那,易逐云快速施展手法,解开了李莫愁被封穴道。李莫愁尚未明白缘由,心底不禁微微一叹。 易逐云对她并无丝毫畏惧,毕竟此刻她的功力未复,纵然放任自由,也能随时制伏她。 饭毕,十二人按方位环绕而坐,彼此双手相扣,形成一个循环不绝的传功阵势。 易逐云催动体内真气,顷刻间,一股砭骨阴寒之力汹涌而来,然他体质过人,筋骨经络强韧非凡,加之所用改良版内功心法,故能勉力抵挡这股阴毒之侵。 其间,易逐云只觉自身在与寒毒对抗的过程中,找到了砥砺前行的契机,真气愈发充沛壮大。 直至次日午后,诸位中毒者的阴寒毒素终被悉数驱散,而易逐云自身的内力修为却因此陡增,几近翻了一倍。 …… 事毕,群雄渐次散去。 易逐云又为李莫愁疗伤十余日,终使她功力恢复三四成。遂雇来两辆马车,自乘其一,李莫愁携洪凌波与孩子共乘其二,缓缓南下。 马车内,易逐云沉沉酣眠,待醒来之时,忽然想起程英仍在某集镇相候,而老顽童却已踪影全无…… 听得嘈杂之声,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向外探看,沿途南行者络绎不绝,携家带眷、辎重满载者比比皆是。 向前看去,乃一名近三十岁的公子哥,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十数骑,带领近百人拦在前面,人人手持刀枪棍棒。 “打劫么?” …… …… 第71章 手足过招 易逐云目光再度扫过那群人,虽形色颇显不善,却并无半分打家劫舍之态,未有径直动手夺人性命之举,故南来旅人只需择路绕行。 此时,那青年公子策马而出,朗声道:“李莫愁,何故藏头露尾?今日你我旧怨新仇,便在此地做个了断!” 易逐云心想:“原来这人是莫愁儿的仇家。她近日功力已恢复至三四成,纵然如此,亦非等闲可欺。昔日之威,岂是虚名?” 正思量间,忽有一蓬头垢面的乞丐步至马车之侧,手中捏一纸团,不容分说塞入易逐云掌中,随即匆匆走远。 易逐云心生诧异,暗自思量:“此丐递我密信,莫非莫愁儿仇家中已有反水之人?” 他缓缓展平纸条,但见其上书云:“老顽童有难,西北十里追月峰,待君至。” 字迹娟秀,赫然正是程英笔墨。 易逐云深知程英此刻不敢近前,定是畏惧李莫愁这魔头之威。 “她竟对我如此信任!” 这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喜悦,却又夹杂着愧疚——这段时日,他全身心投入为莫愁儿疗伤,几乎忘记程英一直在静候自己。 再念及“老顽童”武艺超凡,普天之下,能胜过他的怕是没有,若不是中了奸计,怎会陷入困境? 他揣测此事或与燕老六有关,此人阴险狡诈,远胜过金轮法王之辈。 他将纸条收入怀中,而后手提长剑,步出马车。守护李莫愁之安危,便是守护乖女儿安危,二者已然紧密相连。 易逐云移步至李莫愁马车之侧,恰逢洪凌波自车内步出,向他微一点头,复转向前方厉声喝问:“何方宵小,不要命了吗?” 那青年昂然道:“江寒生是也,黑水寒潭派门下。李莫愁杀我母、伤我父,血海深仇,今日必报!你又是何人,速唤李莫愁前来受死!” 洪凌波冷哼道:“无名之辈,本姑娘乃赤练仙子首徒洪凌波,不想活的,尽管放马过来!” 二人唇枪舌剑,互飚垃圾话。 易逐云趁此间隙,悄然步入马车内。 只见莫愁儿正闭目打坐,瑾寒则在她旁安然入睡。 他低声唤道:“师父,别睡了,快醒醒,你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李莫愁缓缓睁开双眼,挥手一掌疾拍而出,“睡你个大头鬼!” 易逐云脑袋微低,轻巧避开其势。 这些时日以来,二人关系日渐亲密,言语间玩笑不断,往日对李莫愁的敬畏之意早已消减。 易逐云道:“现在恢复得怎么样?用我的‘破晓乾坤诀’调息,是不是恢复的快些?” 李莫愁略一点头:“是稍微快一些。” 易逐云不禁笑道:“你已经学了我的武功,我也学了你的武功,于山庄中你为师,出庄之后,我们不妨身份互换,如何?” “呸,滚蛋! 李莫愁玉足轻抬,右足尖直取易逐云神阙要穴;易逐云身形未动,指尖疾探,精准指向其三阴交之处。 李莫愁顿觉劲风袭体,急收足尖,旋即左足翩然翻转,足尖轻点,直击易逐云肩井要害。易逐云手腕一翻,指尖反向点向李莫愁小腿后侧之承山穴。 李莫愁察觉来势,再度收腿…… 足影交错,双手连环。二人瞬息间已拆解数招,都未能触及对方分毫。 待李莫愁再欲起腿之时,易逐云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脚踝,笑言道:“小仙女,莫要顽皮!” 李莫愁小道:“小贼头,反应挺快!” 洪凌波低头步入车厢,目睹此景,心中暗惊:原来师父对师弟如此宽容,竟有如此缘由。 李莫愁面泛红霞,敛腿而坐。 易逐云从容道:“师父适才小腿抽筋,想是近日打坐过久所致,我适才为她疏导气血。” 洪凌波心想:“我信你个鬼!”假意咳嗽,转向李莫愁禀报道:“师父,为首者乃黑水寒潭派江寒生,但观其余众人,似多属江湖小派人士。” 李莫愁淡然道:“都打发走吧,咱们没工夫跟他们在这等琐事纠缠。” 洪凌波试探道:“是否除去那江寒生以儆效尤?” 李莫愁略一思索,道:“你看着办!” 易逐云忙道:“且慢!” 两人目光齐齐投向他,只听易逐云续道:“丘处机不是已经从中调停么,何故这些人仍寻衅到这里来?” 李莫愁冷哼道:“你竟还信得过那些虚伪的臭道士!” 易逐云心想寻常道士或许难测,然丘处机道长素以诚正闻名,当不至于背信弃义。 李莫愁目光转向洪凌波,冷声道:“若他识趣,就饶他一命;否则,别跟他啰嗦!” 洪凌波应声:“是!”转身出去。 李莫愁转向易逐云,道:“小贼头,你现在武功比凌波高明,这次怎么不站出来帮我把这些家伙赶跑?” 言语间,她已不再以“师父”自居。 易逐云笑道:“师父威震晋地武林,区区草寇,估计您一露真容,他们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放肆?” 李莫愁啐道:“你不是逼我发誓不随便杀人吗,怎么还能把我当吓唬人的招牌?” 易逐云缓缓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有个丐帮弟子偷偷给我递了个信,说老顽童有麻烦……我猜肯定是燕老六搞的鬼……再说,现在往南走的人这么多,看着跟逃难似的,如果是鞑子骑兵来了,路上该是难民才对,现在这些人倒更像是商人……” 他没提程英,怕李莫愁情绪失控。 一听到“燕老六”,李莫愁怒火中烧:“这个卑鄙小人,我早晚宰了他!” 易逐云忙道:“你看好瑾寒,我去看看师姐那边情况。” ……… ……… ps:用足过招交手。简称___ 第72章 我尽量努力 易逐云钻出马车,只见洪凌波正卓立于马背之上,面对那近百人之众,神色间无丝毫畏惧,反而冷傲如霜。 只听她说道:“你们之中,可有哪位愿上前来领教一番?若无此胆量,便速速退去,莫在此耽误本姑娘之宝贵光阴。” 江寒生驱马而出,说道:“我等与姑娘素无恩怨,今日所寻乃是令师李莫愁,还望姑娘通报,使其现身一见。” 洪凌波秀眉微挑,冷笑道:“尔等皆为群丑不堪之辈,尚且不够资格与我师父过招!” 她目光遍扫全场,复又讥讽道:“就凭尔等这点儿胆气,竟妄图复仇?我看还是早早归去,多修炼几年再来吧。” 洪凌波追随李莫愁日久,那股狂傲之气亦得其师真传,此刻尽显无疑。 众人闻此蔑视之言,无不怒火中烧,纷纷掣出兵刃,他们多有耳闻洪凌波之名,但不知她实力深浅,但料想既为李莫愁首徒,必非寻常之辈。 人群中忽有一人愤然喝道:“果然是李莫愁的弟子,端的不是良善之流!”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大伙儿齐心协力,一同将她拿下,我就不信,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她一个!” 洪凌波非但不惧,反而厉声道:“原来尔等只想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既是如此,尽管放马来吧!本姑娘倒要看看,谁敢率先前来领死!” 众人顿觉颜面受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江寒生身边,一人驱马向前,朗声笑道:“李莫愁,难道你也只会做缩头乌龟吗?” 此人头戴方巾,长髯垂挂,年岁看似已近中年,其笑声中内力暗蕴,易逐云闻之,心中暗赞其内力不凡。 洪凌波冷冷问道:“阁下何许人也?” 那人道:“自然是遭李莫愁毒手,家破人亡之苦主。” 洪凌波冷哼道:“如此,阁下便是欲与我切磋武艺了?” 那人应道:“正是!” 语毕,他身形矫健,一跃离鞍,与此同时,背上大刀已握在手中。 易逐云见其一跃之态,心中暗道此人轻功颇佳。洪凌波正欲下马应对,却被易逐云轻轻一拽,拉住了臂膀。 洪凌波转头道:“师弟,你要去?” 易逐云微微摇头,低声道:“师姐,还请替我照看师父与孩子。”继而,他目光环视众人,高声问道:“诸位,丘道长曾对你们有何训诫?” 江寒生回应道:“丘真人唯愿我等勿再因仇恨而相互残杀,我等固然尊崇丘真人,但与李莫愁之间的血海深仇,绝非他人一言所能消解。” 易逐云略作思忖,继而道:“想想之前,李莫愁孤身闯入武林大会,群英避其锋芒,后又力克王处一道长,即使面临全真三子的围攻,也差点取孙不二道长性命……我想问诸位,为何当日武林大会上畏她如虎,而今却无所畏惧?” 江寒生一时无言以对。 人群中一人反驳:“胡言乱语,谁会怕她,你这些话从何处听来?” 易逐云笑道:“想必是有人从中挑拨,谣传李莫愁尚未痊愈,诸位便信以为真,欲借此机会报仇雪恨?” 那人回道:“即便如此,又如何?” 易逐云道:“究竟是谁告知诸位李莫愁尚未康复?” 那人反问:“你又是何人?” 易逐云道:“古墓派,易逐云!” 众人一阵喧闹。 忽有一人朗声道:“原来阁下便是易少侠,丘真人曾提及少侠乃是侠义之人。只是我等与李莫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还请少侠不要插手此事。” 易逐云道:“在下只是不愿见诸位被奸人利用,白白丢了性命。” 又有一人疑惑道:“听闻此子乃是李莫愁之徒,不知是否属实?更传言李莫愁的孩子,便是与此子有染所出。” 另一人接口道:“你没听见洪凌波唤他师弟么?此事定是千真万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易逐云眉头紧蹙,心想究竟是谁在造谣生事?我与莫愁儿清清白白,连嘴都没亲过呢,岂容尔等污蔑? 又听一人愤愤道:“徒弟与师父生子,此等悖逆伦常之行,简直禽兽不如!” “原以为易少侠乃是侠义之辈,没想到竟是此等败类!” “魔头之徒,岂能是良善之辈?定是小魔头无疑!” 众人议论纷纷,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马车之内,李莫愁端坐不动。 依她往日的性子,早已出手惩戒那些胡言乱语之人,然后飘然而去。但听得易逐云提及老顽童遇到麻烦,她心中强忍冲动,暂时收敛。 洪凌波见状,心中不解,忍不住道:“师父,这群人信口雌黄,何不狠狠教训他们一番?” 李莫愁微微一笑,狡黠道:“不急,小贼头既然想做个好人,我便让他见识一下,这好人究竟有多难做!” 又听易逐云朗声道:“诸位,不信谣不传谣。在下与李莫愁清清白白。那孩子是在下偶然捡得。” 人群中有人质疑道:“那你便是李莫愁的徒弟,这点可有异议?”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此言只对一半。在下确实曾向她拜师,但她并未正式收我为徒,只是引我拜见古墓派祖师,传授了些许武艺。” 那人道:“谁知你所言是否属实?” 易逐云不以为意,继续道:“曾有一时,我向她坦言,莫愁儿,我娶你当媳妇儿可好?但是李莫愁并未应允。” 他顿了一顿,又慨然叹道:“诸位说说,这世道还有公道吗?还有天理吗?” 易逐云又朗声笑道:“在下虽不敢自诩英俊潇洒,但论及相貌,倒也不输宋玉、潘安之辈。但是,李莫愁却偏偏对我不屑一顾,诸位说,她是不是眼神不好?” 众人听他调侃,哄笑不止,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议论纷纷,不时还拿他打趣几句,似乎已将报仇之事抛诸脑后。 洪凌波偷偷观察李莫愁的神色,见她并未发怒,心中暗自纳闷。又想及这段时间,时常见师父脸红,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猜测。莫非师父对师弟也存有些许情意? 那长胡子眼见众人被易逐云所惑,便振声喝道:“此子胡言乱语,须知多少人都想娶李莫愁为妻,但都遭她毒手,此子竟能安然无恙,岂非咄咄怪事?” 易逐云笑道:“长胡子,你才是胡言乱语!” 长胡子怒道:“我怎么胡言乱语了?” 易逐云哈哈一笑,指着长胡子道:“你留此长须,哪个女子会喜欢?便是与你亲嘴儿,也觉恶心难当!” 又指着自己的脸道:“你再看我,这般英俊潇洒,哪个女子舍得杀我?”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长胡子勃然大怒,喝道:“只会耍嘴皮子,可敢与我一战?” 言罢,挥刀跃起,朝易逐云劈去。 易逐云一跃而下,高声道:“且慢!” 长胡子落地,相距一丈,冷笑道:“怎么?我要找李莫愁报仇,没空与你耍嘴皮子?” 易逐云微笑道:“风门主,你以为戴上头巾、贴上长须,我便认不出你么?” 他虽然一直说笑,但一直在暗中观察此人,心中猜想此人大概是风门主。 不待对方回答,易逐云又道:“霍都小鞑子,还有智缘那手下败将,也一并来了吧!” 长胡子怒道:“胡说八道,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江寒生道:“易少侠,你不会认错了吧?此人名叫冯楠,与李莫愁有深仇大恨,乃我黑水寒潭派的客卿长老。” 易逐云笑道:“何时成为贵派客卿长老的?” 江寒生道:“两天前。” 易逐云心中已定,此人便是风门主无疑,笑道:“冯楠,你倒着念念,看看有何不妥?” 江寒生皱眉思索,心中亦觉蹊跷。 风门主大刀劈来,势如狂风骤雨。 易逐云身形灵动,后发而先至。他剑法如飞,唰刷刷三剑连出,每一剑都从不同的角度刺向风门主的要害。待风门主惊觉,易逐云已飘然至其侧面,剑法更见凌厉。 风门主心中大骇,没想到易逐云的身法竟如此迅捷,急忙挥动大刀护住周身。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疾闪而过,两枚银针破空而出,直取风门主。同时,那身影自风门主头顶俯冲而下,一掌拍下。 风门主此刻既要防守易逐云的利剑,又要躲避银针的袭击,头顶那一掌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风门主被那掌力拍得结结实实,整个人七窍流血,重重跪在地上,而后倒地,气绝身亡! 这时,那黑影已飘然跃上马车顶。 正是李莫愁! 她冷冷地扫视着众人,眼中透露出无尽的寒意。众人见状,无不心惊胆颤,心中暗自惊叹,这哪里像是受伤未愈的李莫愁,分明是武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的她。 易逐云跃上马背,飘然站立,运起全身内力,大喝一声:“霍都小鞑子,智缘贼秃,你们两个手下败将还不现身受死?” 但,四周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易逐云环顾四周,也不见那二人的身影,心中不禁暗自疑惑。 李莫愁冷冷道:“还有谁想要报仇的?” 易逐云回头,轻声劝慰道:“罢了,你且先入车内。” 李莫愁轻哼一声,钻入车厢之中。 易逐云转过身来,面对众人,劝说道:“各位英雄,暂且退去吧。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回去后当勤修苦练,日后多斩几个鞑子练手,待武功大成之时,再来寻仇不迟!” 众人皆感惊异,未料李莫愁竟听从了易逐云的劝告。而李莫愁似乎并未受伤,众人自知与她实力悬殊,只得缓缓散去。 忽听得远处一人高声道:“易少侠,望你早日迎娶李莫愁,好好管教,莫让她再出来祸害江湖!” 易逐云大笑:“我尽量努力!” ……………… ……………… 卷末胡言乱语: 强迫症凑够七十二章。 其实本来分了几条线写的,中途砍了程英的一条线,主角的线与李莫愁汇合之前也砍了许多,导致不那么曲折了。似乎现在的读者都没有安全感,不能接受重要角色承受更大苦难…有个老读者在我写到李莫愁受伤后,弃书而去了。(我哭死!)导致我都写了好多日常,又没人看……(我笑死!) 本来设定的故事不适合每日连载的节奏(现在网文普遍十章到十五章,一个从打脸到反打脸的剧情),大纲是一个完整曲折的故事,中间日更过程中总是跑偏。最后更是…… 其实,网文就是个乐子。 我想,笔下的李莫愁喜欢主角,不只是那个孩子作为中间介质,而是“自由感”。就像初恋的时候很爽很甜,那是因为初恋之前自由被束,而在那人面前得到了“自由”。 第二卷……(如果有人看的话) 还是合进原着恋爱脑主线吧。 顺便把莫愁儿漂白! 最后的话:“任何男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吸引任何女人!” 第1章 我像风一样自由 眼见众人散去,易逐云纵身一跃,钻入马车之内。李莫愁原本沉静如水的面庞,此刻却是突然色变,寒霜骤降,令他不禁脊背生寒。 “凌波,你且退下,我与这贼子有几句话要说。”李莫愁淡淡吩咐,洪凌波闻言,只得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马车。 易逐云心中忐忑,生怕李莫愁突然发难,他自知先前一番胡言乱语,虽解了眼前之困,但于李莫愁的声名,却是大不敬。 他忙道:“那啥,先说好,不准动手。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也只能动口,否则就是泼妇!而且,逼急了我还会还手!” 哪知李莫愁听了他的顺口溜,顿时笑了一声,面色竟转柔和,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让他更是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嘀咕:“这小仙女喜怒无常,翻脸不认人?” 李莫愁轻哼一声,道:“你这小贼头,倒是狡猾得紧。先前让凌波扮作黑脸,你却来唱这红脸。哼,说吧,你这次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我冤枉啊,我没有胡言乱语!” 易逐云指着自己,故作正经地道:“我确信那潘安、宋玉之辈,都无法与我相提并论。美丑之事,原属主观之见。譬如我视你为天下无双的大美人,肯定有不少人赞同,亦或有少许异议,但不可因此称我胡言乱语!” 他瞧见李莫愁嘴角微扬,心知自己的恭维又击中了她的心弦,不禁暗喜。 “哼,你这小贼,油嘴滑舌!” 李莫愁嗔怪一声,面上却带着笑意,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眼神不佳,竟未能察觉你的英俊潇洒?” 易逐云目光上移,自她胸前移至双眸,二人目光交汇,易逐云心中一动,指向自己双眼,道:“你且看我眼中是什么?若你能明晰洞察,那便证明你眼神锐利;若是模糊难辨,嘿嘿……” 他故作姿态,微微向前凑近。 李莫愁初时一愣,细观之下,见他眼中倒映的正是自己的倩影,顿时明白自己又被这“小贼”戏弄。 气氛中透着一丝暧昧,她面颊微红,急忙移开目光,心中念头飞转,低声问道:“小贼,这些手段究竟是跟谁学的?” 她实在难以理解,这少年在男女情事上,有时竟不逊于自己。 易逐云故作天真,眨巴着眼睛道:“什么跟谁学的?我在河畔之时,眼中映照的不过是我自己的身影。方才,你见我眼中是否也有我的身影?” 他本欲再近一步,轻吻莫愁儿芳唇,但想到这女子过于危险,恐会闹出人命,于是及时止步,心想:“莫愁儿虽美艳动人,然小命更要紧!” 李莫愁回眸,见他神色庄重,心中便信了几分,哪里知晓少年人亦善谎言。 她又觉自己在他面前,竟不知不觉被他转移了话题,原本想要整治他的念头,竟已烟消云散。 “我打算去寻老顽童,你功力尚未恢复,与师姐须得小心行事,尽量隐匿行踪。” 易逐云沉思片刻,续道:“风门主已知我等行踪,我猜霍都或已在暗处窥伺。然此人武功虽高,但非你之敌手。我所忧者,乃是燕老六,此人武功深不可测……” 李莫愁急道:“我不许你去!” 易逐云笑道:“若我一定要去呢?老顽童是我朋友啊,且助我改进内功心法。若明知他有难而袖手旁观,岂不是枉称男儿?” 李莫愁冷笑道:“哼,男儿之名,便能比性命更为紧要?” 易逐云心中暗叹,这贼婆娘控制之欲很强,虽出于关怀,却令人难以消受。 他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好言相劝,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轻举妄动。你知我素来谨慎,不会莽撞行事。” 李莫愁道:“那我便与你同去。” 她心中忧虑易逐云安危,能令老顽童棘手之事,必非寻常。何况那燕贼武功高强,非易逐云所能匹敌。即便是全盛时期的自己,或许也仅能保身而退。 易逐云此刻悔之不及,早知如此,当留书一封悄然离去。若李莫愁同行,势必与程英、陆无双等人碰面,届时局势将更加错综复杂。 他断然拒绝道:“不可!你必须留下照看咱们的女儿,你可是孩子她妈,怎能总带她涉险?若再遭人抢走,后果不堪设想。” 李莫愁听他提及“孩子她妈”,知他又在口头占自己便宜。但她并未因此动怒,反而在心中苦笑。 她烦恼的是,这小贼在感情上时而木讷,时而通透。两人之间,似乎总差那么一丝契机。然而她身为女子,又怎能主动点破?那样未免太过奇怪。 她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你务必处处留心,不可轻忽。而且还得应允我一事,待你归来之日,更须立下重誓,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不可有违。” 易逐云眉头微蹙,暗自权衡,心想:“誓言这东西,我素来不放在心上,到时随便应付便是。”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我应你便是。” 李莫愁轻轻一笑,“那你便去吧。” 易逐云颇感意外,这贼婆娘怎会如此轻易便应允了,他心中虽疑惑,但也未及细想,便道:“你与师姐务必小心,等我回来。” 说罢,他钻出马车车厢,向洪凌波嘱咐一声,便兴高采烈地飞奔而去。 一路上,易逐云只觉轻松自在,暗自琢磨:“这‘祖师婆婆’的名头,看来也不够用了。日后我还须得琢磨个法子,制衡于她,否则我这自由之身,岂不是要受她钳制?” 他察觉到李莫愁的情愫,心中不禁有些害怕:“若真得了她,但是失了自由,那又有何乐趣可言?” “我像风一样自由, “就像你的温柔,也无法挽留……” 易逐云疾驰数里,心中忽地涌起一股不安,老顽童究竟遭遇何事?希望我能赶得上。 …… 易逐云离去后,洪凌波进入车厢。 李莫愁问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洪凌波恭声道:“回师父,师弟往西北方向而去。” 李莫愁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便暗中跟随,瞧瞧他到底要干什么。” 洪凌波心中犹豫,道:“师父,你身体尚未恢复,师弟曾嘱咐我……” 李莫愁道:“我是师父还是他是师父?” 她心中暗自得意:我三日前便已恢复如初,这小贼傻乎乎的。我故意装作气息不畅,真气紊乱,他竟一直未曾察觉…… 洪凌波不敢多言,只得将马车夫打发走,随后与李莫愁一同朝西北方向追去。 第2章 摊上大事了 往西北方向疾行十余里,易逐云心中却是疑惑重重,“追月峰究竟在何处?这茫茫群山,又有谁知道哪一座便是那追月峰?” 他不禁暗暗吐槽程英妹子,“这般的指示,真是糊里糊涂,让人摸不清头脑。” 他一边腹诽,一边仔细打量四周,终是锁定了一座山峰,那山峰峻峭如削,气势非凡。 疾步奔向山脚,只见七八人围坐篝火旁,似乎正在烧烤野味。他凝神望去,却见其中一人尤为引人注目,乃是一番僧智缘。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道:“这手下败将,怎地也到了此处?” 他再靠近一些,竟又发现了霍都的身影。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不敢靠得太近,生怕那燕老六也在附近。 只凭智缘和霍都,他尚能设法逃脱,但若是燕老六也在,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此时他仍未寻到程英妹子,更不知她究竟藏身哪座山中。 “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跟着这些人,或许能找到程英和老顽童的线索。” 这么一想,他便暗中观察,打算待这些人散开后,再搞个偷袭,顺便杀几个人。 没过多久,只见霍都轻挥衣袖,拭去嘴边油渍,其举止之粗鲁,直让易逐云心中暗骂不已。 霍都起身,仰头向山上朗声道:“小姑娘,速速将那老头放下来,我等绝不为难于你。否则,我等只有放火烧山了,这满山林木,便要成为火海!” 他内力深厚,声音回荡于群山之间,久久不绝。但那峰顶之上,却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易逐云心想:“霍都口中的这小姑娘,定是程英妹子无疑了,而那老头,多半是老顽童周伯通。只是老顽童武功盖世,何以竟需程英妹子保护?” 又听霍都喝道:“小姑娘,你这般作为,非救他而是害他。若不放下来,那老头很快就要毒发身亡了!把他放下来,我等赐他解药!” 然而,山上依旧寂然无声。 易逐云心中疑惑更重:“老顽童竟中了毒?究竟是什么剧毒,能把老顽童毒翻?” 霍都呼喊良久,又有数名武士污言秽语,山上却依旧毫无动静。 霍都等人虽有心攀上,却知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山上飞石击中。 等了许久,仍不见燕老六的身影。 易逐云心中已有七八分断定,燕老六并不在此地。于是,他胆气大增,运起内力,朗声喝道:“霍都小鞑子,智缘贼秃,你们两个手下败将,爷爷我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啊!” 言罢,他身形如风,瞬间已奔出十余丈,换了个方位继续挑衅。 霍都斜睨了智缘一眼,冷笑道:“原来又是这狡猾的小贼!” 他感受到易逐云的内力似乎又有所精进,心中不禁对那犀利的剑法生出了几分忌惮。回想起二度交手时,自己肩部被那凌厉一剑所伤,至今尚未完全痊愈,心中更是暗生警惕。 而智缘则是单打独斗中败下阵来,心知此刻单独对上易逐云,仍是凶多吉少。 智缘沉声道:“我们联手,他不敢近前!” 霍都点头应和,放声喝道:“小贼,何须藏头露尾,有胆量的话,便现身一战!” 只听得易逐云的声音远远传来:“小鞑子,手下败将,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说完施展轻功,迅速换了个藏身之处。 霍都见他迟迟不肯现身,心知他忌惮自己与智缘联手之力,于是冷笑一声,嘲讽道:“就凭你?胆小如鼠,还想取本王性命,真是痴人说梦。你便继续躲藏吧,看你能躲到何时!” …… 李莫愁与洪凌波二人尾随而来,心中对燕无痕也有几分忌惮,故未敢轻易现身。 听到霍都与易逐云的喊话,方知燕无痕并不在此处。 洪凌波低声问道:“师父,我们要不要上前帮帮师弟?” 李莫愁冷笑道:“这鞑子上次险些取了云儿的性命,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说着,她将瑾寒轻轻递给洪凌波。 洪凌波接过瑾寒,心想:“若换作是我,师父是否会为我报仇?” 此时,山上传来一少女的清脆声音:“易大哥,易大哥,你须得小心些。这二人武功不俗,但他们暂时还不敢上来!” 声音中带着几分欢喜与担忧。 易逐云笑道:“好妹子,你怎会跑到这里来了?老顽童现在情况如何?” 程英回应道:“他中了毒,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易逐云道:“好妹子,你错了没?跟我说什么追月峰,害得我白费了好一番功夫!” 程英忙道:“易大哥,我错了,日后定当向你赔罪!” 易逐云哈哈大笑! 李莫愁听在耳中,心中却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原来是这丑丫头给小贼通风报信,小贼还骗我说是丐帮弟子,哼!” 这时,又听得陆无双的声音传来:“师弟,老顽童暂无大碍,你的好妹子天天念着你呢,你却让她苦等了多日!” 易逐云回应道:“师姐你也在啊,是我不好,待收拾了这鞑子和贼和尚,再上来向你们赔罪!” …… 李莫愁心中怒火更炽,暗忖:“原来陆无双也在此地,她二人竟在此处苦等小贼……追月峰……追月……逐云……看来那丑丫头对小贼已暗生情愫!” 她心中又是一阵醋意翻腾,暗骂:“哼,怪不得,怪不得……小贼鬼鬼祟祟的!” 洪凌波见师父脸色忽明忽暗,变化莫测,突然之间,李莫愁脸色变得铁青,一把从她怀中夺过孩子。 洪凌波不禁有些惊慌,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我们……” 李莫愁冷冷地打断她,说道:“不必理会他们,我倒要看看小贼如何应付这二人!” 洪凌波心中不解,心想:“师父平时不是很宠爱师弟的吗?刚才还说要帮师弟报仇,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色?” 然而她心思细腻,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原来师父是在吃醋。她心中暗笑:“师弟,这次你可摊上大事儿了!”但她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 …… …… ps:没几个人看了! 第3章 谨慎的老六 那日,英雄大会之上。 燕左使与丘处机、刘处玄两大高手斗得难解难分,近百回合下来,双方皆是伤痕累累。 眼看燕左使即将得手,却忽地窜出一白发苍苍的老者,怀抱一童儿,满脸尽是嬉皮笑脸之态。他瞬间便掠过眼前,单手将丘刘二道提起,轻飘飘地掠至数丈开外。 燕左使眼见这老者轻功之高,实乃生平仅见,心中不禁大骇,暗忖今日只怕难逃此劫。 那白发老者,自然便是老顽童周伯通! 丘刘二人刚一落地,便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口称“师叔”。 周伯通挥了挥手,笑道:“你们两个,真是越活越回去,两个打一个都赢不了,丢不丢人?” 说着,他已掠至燕左使面前,嘻嘻笑道:“你这老六,掌法倒也使得不错,怎地就欺负起我这些后辈来啦?”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他这“老六”是何意。原来周伯通在路上听易逐云提及燕左使时,顺口以“老六”相称,自己也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颇为有趣,此刻便随口说了出来。 燕左使见周伯通武功如此高强,心中已猜出他的身份,连忙躬身施礼道:“前辈莫非便是江湖上人称老顽童的周伯通前辈?”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嘿,你这老六倒也有几分眼力,没错,我便是周伯通,周伯通便是我。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头啊?” 他一路上被易逐云恭维得飘飘欲仙,此时又被燕左使一眼认出,心中自是欢喜得紧。 左使恭维道:“周前辈武功盖世,威震江湖,名扬四海,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周伯通听了,嘻嘻一笑,摇头晃脑地道:“嘿,小六子,你此言差矣。这世上居然有个小家伙,硬是不信我就是周伯通,嘿嘿,你猜猜看,这人是谁?” 他故意学着易逐云的腔调,逗弄起左使来。 左使正色道:“前辈莫非在开晚辈的玩笑?那定是乡野村夫,不识前辈金面。”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你猜错了!我再给你三次机会,若是猜不中,便算你输了。输了的话,你那掌法可得教给我玩玩,如何?” 左使面露难色,道:“前辈这岂不是为难晚辈?天下乡野村夫何其多,三次机会,晚辈如何猜得中?” 周伯通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道:“此人可不是什么乡野村夫,他年纪虽小,但功夫不错,还学了绝世神功。他的祖师爷,正是我师兄的挚友,一代武学女宗师,人称天下第一女剑仙。” 他特别强调道:“这只是在女子中排第一,若是算上男子,我师兄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左使见他说话如同稚童,心思转动,问道:“敢问前辈,这位女剑仙究竟是何方神圣?” 周伯通一拍脑门,懊悔道:“哎呀,我倒是忘了问小兄弟了!” 左使苦笑道:“前辈连这位女剑仙的名讳都不知,晚辈又如何能猜中她的弟子是谁?” 周伯通摸了摸下巴,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左使心生一计,道:“晚辈斗胆,愿与前辈切磋几招。若晚辈侥幸获胜,前辈便不可再为难晚辈;若前辈胜了,晚辈自缚双手,风云霹雳掌也双手奉上。” 周伯通拍手笑道:“好极好极!” 左使又道:“晚辈如今身受重伤,且修炼时日尚短,远不及前辈。为求公平,前辈可否让晚辈一只手,并以相同力道较量?否则,前辈一掌便可击毙晚辈,晚辈也无话可说。” 周伯通嘻嘻笑道:“你这提议倒也公平。我本来也只想用一只手的。” 丘处机在旁听得二人对话,忍不住提醒道:“师叔,切勿中了此贼之计。此贼狡猾多端,务必速速拿下!” 周伯通扭头瞪了丘处机一眼,不满道:“你们这些臭道士就是啰嗦,整日里传道授业,功夫却不见长进,到处给我师兄丢脸。下次别再让我碰见你们!” 左使闻言大喜,忙道:“前辈乃江湖中的泰山北斗,言出必行,可不能食言!” 丘处机与刘处玄面红耳赤,却知周伯通性情古怪,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暗自叹息,如此良机,竟要付诸比武,实乃可惜。 周伯通伸手抓住左使的胳膊,运功探去。左使大惊失色,没想到周伯通会突然出手。正欲开口,周伯通已笑道:“我用一只手,三成功力与你较量,咱们谁也不吃亏!” 左使心中一喜,面上却恭敬道:“前辈金口玉言,晚辈自当遵从。” 然而他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深知周伯通即便是三成功力,也绝非等闲之辈。 二人当下交手,左使见周伯通左手抱着个娃娃,心中暗自嘀咕,不敢伤及无辜,更不敢以娃娃为靶,生怕触怒了老顽童。 于是他全神贯注,将掌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身形流转如风。周伯通则以单手施展空明拳,与之对峙。掌风拳影交织在一起,烟尘四起,弥漫四周。 二人斗了百余招,仍是不分胜负。 周伯通哈哈一笑,赞道:“你这掌法当真不错,堪称一门绝世武功!” 左使谦虚道:“前辈谬赞了,晚辈这点微末之技,不值一提。” 又斗了数十招,左使忽见李莫愁与易逐云走了过来,而霍都已然逃走。他心中暗忖,莫非是这位少年打败了霍都? 他全神贯注与周伯通拆招,对此竟有些不敢相信。心想:“这少年难道就是那女剑仙的后辈弟子?他与李莫愁又有何关系?” 待得易逐云要走那娃娃,左使又与周伯通单手对决百余招。最终,他以微弱优势胜了周伯通一招。但周伯通心性纯真,从不作假,否则左使岂能轻易得胜。 左使对周伯通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忖,若自己与师兄在全盛时期联手,内力连为一体,或许能与周伯通一战。 他的武学理念与师兄颇为不同,他既重内功又重武技,而他师兄虽内功深厚,但练的护教神功在他看来不过是“乌龟挨打神功”。 至于师兄那奇特的“轮子”武器,他更是觉得奇葩,认为师兄若是能琢磨一门精妙的棍法,或许便可天下无敌。 老顽童周伯通虽败了一招,却也不以为意,哈哈一笑,便与燕无痕道别。 燕无痕消耗巨大,又受了不小的伤,也不敢逗留,只得恭维了周伯通几句,便匆匆离去。 左使向西疾驰了一阵,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便与霍都、智缘和风门主会合。 智缘与风门主伤势不重,而霍都却中了数剑,肩头几乎被刺穿,此刻已自行包扎完毕。 见到左使从周伯通手下安然归来,霍都恭维道:“师叔武功盖世,师侄佩服得五体投地!” 左使微微一笑,摇头道:“武功盖世之说,何敢当此赞誉?此番不过是巧借周伯通之童真脾性,才得以脱身。” 言罢,他又问道:“可是那少年伤了你?” 霍都脸颊微红,羞愧道:“师侄惭愧,那小贼与地雷二门主联手围攻我,我因先前消耗过多,被他偷袭得手……而且,似乎还有个高手在旁窥伺,那人轻功极好,却始终未露面。” 风门主心知肚明,那“高手”便是老狗,但他并未明言,毕竟此次确实败北。 左使沉吟片刻,道:“周伯通提及那少年乃一女剑仙的后辈弟子,这女剑仙究竟是何方神圣?”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心中均想:“中原武林何时又冒出个女剑仙来?” 左使摇了摇头,道:“罢了,此次失利,大家均无过错,谁能料到周伯通会突然现身?中原武林果真是卧虎藏龙,深不可测。” 他忽然发现天门主凌云不在,便问道:“凌云何在?” 智缘低声道:“天门主不幸中了刘处玄的奸计,踩中了地上的冰魄银针。” 他自然不会提及自己装死之事,以免节外生枝。左使闻言,微微点头,心中暗自盘算下一步的计策。 几人一路向西,行走间忽觉腹中饥饿,便择一开阔之地,燃起篝火,猎取些野味来烤。 肉香四溢,众人围坐而食,一番饱餐之后,便各自找地休息,以恢复功力。 夜半时分,一阵微风拂过,左使心中一动,暗道:“有高手来了。” 他立时警觉,目光如炬,四下扫视。 忽听得一声朗笑传来:“小六子,你怎地跑到这儿来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你哩!” 话音未落,一人已飘然至左使面前。 霍都、智缘等人见状,纷纷聚到左使身后,严阵以待。 来者便是周伯通! 他原是被易逐云所骗,误以为其修炼了什么绝世神功。然则易逐云所习,实乃一门颇为不俗的“养身神功”,虽非江湖中顶尖内功,却也颇为实用。 周伯通几乎阅遍天下武学,自是不以为意。但他却对易逐云的经脉体质大为惊异,觉得此人乃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两人一番探讨,对心法有所改进,周伯通却觉意兴阑珊。 他忽又想起燕老六的掌法颇为精妙,若与易逐云的心法相结合,或许能创出一门真正的神功。 于是,他从易逐云处出来,随意吃了些东西,便一路追寻燕老六而来。 左使拱手道:“周老前辈,您可还记得咱们先前的约定……” 周伯通嘿嘿一笑,拍了拍脑袋道:“哎呀,我当然记得啦!我就是想学你那掌法,你说说看,得用什么宝贝才能换你这宝贝掌法?” 左使忙道:“前辈武功已臻化境,晚辈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周伯通眨巴着大眼睛,笑道:“那我拜你为师,成了你的徒弟,你再教我,这样总行了吧?” 左使吃了一惊,连连摆手:“不可不可,前辈乃是一代宗师,晚辈岂敢僭越?这掌法乃是秘传,还请前辈海涵。” 周伯通嘟起嘴,不满地道:“真小气!” 说着,便大步走过去,从木架上取下烤肉,大快朵颐起来。 左使、霍都、智缘、风门主四人面面相觑,心中均想:“周伯通武功高强,若是被他缠住,只怕脱身不易。” 左使见周伯通并无动手之意,心中稍安,便试着与他攀谈起来。 渐渐地,他发现周伯通果然是个武痴,心思单纯如稚子。 两人聊得兴起,不觉已是半晌。 左使心念一动,道:“周老前辈,若您肯为大汗效力,晚辈这掌法自当双手奉上。” 周伯通挠了挠头,疑惑道:“什么大汗?蒙古的吗?我可不想给人干活,你换个条件吧!” 左使无奈道:“那晚辈便无能为力了,这掌法实在无法传给您。” 周伯通皱了皱眉,忽然眼睛一亮,笑道:“那我们再比试一场如何?这次我用双手,看看你的掌法能不能赢我。当然了,我还是只用三成功力。” 左使苦笑摇头:“前辈武功高深,晚辈岂敢与您争锋?晚辈认输便是。” 周伯通哈哈一笑,拍手道:“你既认输,那便传我掌法吧。若实在不愿传,你把所有招式演示一遍给我看看也行。” 左使等人均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左使心中暗忖:“此人武功深不可测,表面看似天真烂漫,实则狡黠非常,日后若成为对手,定是个难缠的劲敌。” 他嘴上却道:“周老前辈,您这是要倚老卖老,欺压我等小辈吗?” 周伯通一听,急忙摆手,瞪大了眼睛道:“什么倚老卖老,我老顽童从来不欺负人,都是公平较量。谁也不能占便宜,谁也不能吃亏。” 左使越说越觉得周伯通言语古怪,心中暗自嘀咕:“这老顽童定是装疯卖傻,故意气我。” 他于是小心翼翼地恭维起周伯通来,只盼能早些摆脱这难缠的对手。 哪知周伯通吃饱喝足之后,竟直接倒在旁边呼呼大睡起来。 左使等人见状,商议一番,决定趁夜溜走。四人一同向西边潜行,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周伯通。 哪知天刚蒙蒙亮,周伯通又追了上来,一路打打闹闹,又是一番胡搅蛮缠。 如此这般,周伯通竟跟了四人整整两天。左使心中越发烦躁,暗想:“这周伯通武功高强,又不肯归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必须设法除去。” 又过一日,左使步至周伯通身旁,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微笑道:“周老前辈,您的向武之心,实乃晚辈楷模。您的诚意,已令晚辈深感敬佩。这掌法,若得老前辈传承,方能尽显其真正威力,也才算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周伯通哈哈笑道:“小六子,你这番心意,我老顽童领了。告诉你,什么武功到了我手里,那必定是真正的什么,真正的归宿,哈哈!” 左使点头微笑,道:“不过,这掌法传承有个小小的仪式,需要将手轻搭于秘籍之上,闭目诚心祈祷。还望老前辈能够入乡随俗。” 将手中小盒轻轻托至周伯通面前。 周伯通不疑有他,伸出手掌,缓缓闭上双眼。左使见状,以蒙语低声念诵了一段经文。 周伯通自是不解其意。 突然间,那小盒中窜出两只蜘蛛,直扑周伯通手掌,狠狠咬去。 周伯通只觉一阵刺痛,惊得睁开双眼,却见那小盒已落地,而两只蜘蛛正趴在自己手上,模样怪异,红绿条纹相间,鲜艳夺目。 左使等人见机行事,早已悄然溜走。 左使深知周伯通武功深不可测,寻常毒物难以伤其分毫,这天下三绝毒之一的“彩雪蛛”产于蒙古、回鹘与吐蕃间的雪山之巅,毒性猛烈,无药可治。 左使心中亦有些不舍。 这“彩雪蛛”极为难得,他手中也不过仅有两只幼蛛而已。但想到若能以此毒倒周伯通,那也算是值了。 那两只幼小的彩雪蛛死死咬住周伯通的手掌,贪婪地吸吮着他的鲜血。 周伯通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浑身乏力,瘫软在地。 他瞪大了眼睛,骂道:“好厉害的毒物!贼小六,死小六!坏老六!竟敢暗算我!” 幸而这两只彩雪蛛年幼,吸血不多便饱了,这才松开了口。 周伯通心中急转,想要运功驱毒,但觉得真气散乱,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命丧于此? 他忽然想起易逐云那特殊经脉,几乎百毒不侵,而且自己在帮忙改进心经的过程中,也学会了一些逆转经脉的法门。 他当即决定一试,没想到这一试,竟然真的有效,这毒素渐渐被压制住,但是他却是怎么也逼不出来。 左使等人跑得老远,见周伯通没有追来,心中大喜,便停下脚步。 霍都道:“师叔,那老头估计已经毒发身亡了,这么厉害的毒,若是咱们碰一下,也是必死无疑!” 左使沉吟道:“此人武功之高,乃我生平仅见,咱们稍等片刻,回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可惜我这两只彩雪蛛还未成年,否则便是两个周伯通也难逃一死。” 四人等了一会儿,便返回去查看。 只见周伯通一会儿倒立,一会儿旋转,一会儿又跳起舞来,四人见状大惊,没想到这老顽童竟然没有死。 周伯通看到左使等人,怒道:“贼老六,烂小六,差点害死我啦!” 他虽然声音虚弱,但左使等人已是心惊胆战,不敢轻举妄动。 霍都道:“师叔,我过去杀了这老头!” 左使一把拉住他,叫道:“走!” 说完四人又仓皇而逃。 霍都不解道:“师叔,这是何故?我看那老头已经不行了……” 左使心中暗叹,与老顽童交过手的他深知这老顽童武功之强,加上连三绝之一的彩雪蛛都未能毒死他,心中已确定这老顽童乃是装疯卖傻,恐怕是那种百毒不侵的奇人。 …… …… 第4章 好马识路 无痕等人逃了一阵,未见老顽童追来,无痕面露尴尬之色,心中暗自嘀咕,莫非自己过于谨慎了? 霍都见状,亦是不敢多言,毕竟无痕乃他师叔,岂能让师叔失了颜面。 四人停下脚步,无痕略作思量,竟欲折返取周伯通性命。 忽见远处尘土飞扬,四人登高望去,不禁大喜过望,原来一队蒙古铁骑正浩浩荡荡南下,人数约莫近千,应是先锋部队。 四人急忙奔上前去,通报来意,与那队人马的主将相见。 原来孛鲁将军已攻破晋阳,此队先锋正是奉命前往平阳。另有两路兵马分别前往绛州和潞州。大军随后南下,意在一举吞并晋地。 无痕决定亲自去见孛鲁将军,而霍都则带着几名武士,返身去追周伯通,欲取其性命,以立一功。当霍都等人返回时,哪里还有周伯通的影子? 老顽童逆转部分经脉,使得气血形成独特的反向循环。原本顺着经脉蔓延的毒素,被这股逆流阻截,勉强压住了剧毒。 他担心剧毒扩散,便择了一条小路往东边逃去,连轻功都不敢施展。 走了一段路,忽见霍都等人追来,周伯通转头笑道:“你们几个娃娃跟着我干啥?是不是迷路了?这么多人欺负老人家,我可要哭鼻子了哦!” 霍都等人慌忙驻足,不敢贸然靠近。 霍都见周伯通言语间不似先前那般虚弱,便佯装关切,道:“周老前辈,您身子可还安好?晚辈实在是关心您的安危。” 他心中揣测,莫非周伯通已解毒成功,恢复了武功?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小六子呢?那坏透了的家伙怎么没来?竟敢对我这几十岁的老人家下毒,下次我见到他,定要把他扔进粪坑里,让他好好尝尝金汁的滋味。” 霍都忙道:“老前辈莫要开玩笑了,师叔不过是与您开个玩笑,您可别往心里去。” 他心中没底,摸不清周伯通此刻的底细,只得先言好语,慢慢试探。 周伯通眨了眨眼,道:“你是霍都?那你到底是姓霍还是姓都啊?你一个蒙古人,怎么姓起汉人的姓氏来了?我记得你好像被易小兄弟打败了吧?那小兄弟才十五岁,你怎么就不觉得害羞呢?还是赶紧回去好好练练功吧,跟着我这老人家做什么?” 说完,周伯通便转身离去。 霍都面色涨红,一旁的蒙古武士忍不住道:“霍都王子,让我上去教训一下这老头。” 霍都摆了摆手,道:“别急,先跟着看看情况。”心想:“这老头难道真的没事?” 他们一行人不敢过于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周伯通走得并不快,他们跟了半日后,霍都渐渐确定周伯通似乎真的未恢复功力,于是便让一个武士上前试探。 那蒙古武士疾步上前,横在周伯通身前,粗声粗气地道:“老头,你挺能打是吧?” 周伯通笑道:“哎呀,你这小伙子居然会说汉话,跟谁学的呀?真了不起。” 那武士不欲多言,双手一探,便想将周伯通摔个跟头。 周伯通身形灵动,从那武士臂下穿梭而过,一把揪住其耳朵,随后在那武士屁股上连拍数掌,嘻嘻笑道:“你这小坏蛋,你爹娘没教你不可欺负老人家吗?” 不等那武士反应过来,周伯通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那武士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伯通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他即便不用内力,也非寻常蒙古武士所能匹敌。 霍都等人随后赶来,见那武士爬起身来,面颊涨得通红,嘟囔道:“这老头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智缘皱眉道:“他似乎并未动用内力?” 那武士挠了挠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霍都沉吟片刻,道:“应该没用内力,我等一直跟着他,他若真恢复了功力,早就回来找我们麻烦了。”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 霍都等人急奔过去,拦住了周伯通的去路。周伯通哈哈一笑,脸上露出顽皮之色,说道:“霍都小王子啊,你这般执着,难道是想要我指点你武功?” 霍都抱拳道:“晚辈久仰前辈大名,斗胆向前辈请教几招。” 说着,手中扇子直取周伯通的咽喉。 周伯通身形灵动,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这凌厉一击。他嘻嘻笑道:“你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 说着,他伸手一探,便抓住了霍都扇子的边缘,两人顿时陷入僵持。 霍都心中一惊,暗道:“这老顽童果然名不虚传。” 他运力一抽,想要夺回扇子,却发现周伯通的手劲竟如此之大,难以撼动。 这时,其余众人也纷纷攻了上来。 周伯通见状,哈哈一笑,身形在众人之间穿梭,时而拳影重重,时而掌风呼啸。 一时间,只听得兵刃相交之声不绝于耳,周伯通与众人斗得难解难分。 他虽不敢动用太多内力,但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和精妙的招式,仍是让众人难以近身。 霍都眼看久战不下,心中焦急,突然运起全力,一掌拍向周伯通的背心。 周伯通察觉到这一掌的威力,不敢硬接,只得闪身躲避。但他这一躲,却露出了一个破绽。霍都见状,心中大喜,挥掌直取周伯通的要害。 周伯通情急之下,只得运起内力,一掌拍出。两掌相交,发出一声巨响。 周伯通只觉气血翻涌,毒素在体内迅速蔓延,脸色瞬间泛起绿色。 “不好玩,不好玩,走啦!” 他知道不能再战,当即施展轻功,足下生风,疾奔而去。霍都等人见状,纷纷大喝一声,发足追去。 周伯通奔跑之间,只觉气血翻腾,毒素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回头一望,见霍都等人虽穷追不舍,但距离尚远,脸上又浮现出那嬉皮笑脸的神情。 此时,一对少年男女策马而来,两人风华正茂,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 周伯通眼中一亮,心想:“得骑儿跑,不然等追上了,老顽童小命休矣。” 他几步上前,拦住二人去路,笑嘻嘻地说道:“两位小娃,我看你们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要不你们二人同乘一匹,借我一匹如何?” 那少年见他脸色发绿,神色古怪,拱手问道:“前辈这是中毒了吗?” 周伯通哈哈一笑,道:“哎呀,你这小娃真是聪明绝顶,一眼就看出了老顽童的破绽。” 少年又问道:“前辈所中何毒?可有解法?” 周伯通摆了摆手,道:“小娃娃,老顽童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啰嗦啦。快借我一匹马儿,不然那帮坏蛋就要追上来啦。” 少年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道:“飞燕妹妹,把你的这匹马借给老前辈吧,你与我同乘一匹。” 少女点头答应,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周伯通。 周伯通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哈哈笑道:“多谢啦,多谢啦!老顽童说话算话,你们到时候去平阳找易逐云小兄弟取回马匹便是。” 他鞭子一挥,驱马便逃。 只留下那少年男女相视而笑。 那少女轻启朱唇,说道:“原来这位前辈认得易少侠。” 少年微微一笑,回应道:“你那匹马儿,原是从程女侠那儿借来的,此刻算是完璧归赵了。” 他接着说道:“快些上马,咱们得赶紧往你家赶,听说北边战火连天,得尽快将伯父伯母接回剑庄,方能确保无虞。” 少女轻身一跃,上了马背,口中骂道:“这些天杀的鞑子!” 少年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她噤声,此时霍都等人已经急奔而至,其中还夹杂着几名蒙古武士。 二人佯装未见,缓缓驱马前行。 霍都拦下二人,拱手问道:“二位,可见过一个白胡子老丈?” 少年点了点头,道:“见过,他往北边去了。” 那几名蒙古武士的目光却落在少女身上,用蒙语窃窃私语。二人心中紧张,背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霍都脸色一变,道:“二位,你们下马,这匹马我借用一下。” 二人心知不是对手,不敢起冲突,只得下马。霍都翻身上了马背,朝着北边追去。 那几名蒙古武士的目光仍停留在少女身上,嬉皮笑脸,跃跃欲试。 智缘见状,袈裟一挥,双拳如龙出海,猛击向一名嬉皮笑脸的武士。只听一声闷响,那武士被击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智缘喝道:“都随我来,若有谁再敢如此无礼,休怪贫僧铁拳无情!” 其余武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多看少女一眼。 智缘与风门主领着其余几人,急奔而去,留下那少女与少年愣在原地。 霍都骑着马儿,疾驰向北,怎料前方荆棘遍布,方知上当受骗,于是调转马头,向东奔驰。不久,便与智缘风门主等人再度会合。 众人一路追赶,直至一处集镇,只见老顽童趴在马背上,跌跌撞撞地冲入集镇,众人急忙紧追过去。 老顽童此刻昏昏沉沉,马儿奔向何方,他亦浑然不觉,只是口中骂骂咧咧:“倒霉透顶,贼老六、坏霍都,待老顽童逃过此劫,定要你们喝金汁,每人一碗……不够不够,每人两碗,还是不够,每人给他们喝一桶,哈哈哈……” 马儿冲进集镇,人群四散,最终在一座小宅子前停下嘶鸣。 老顽童一个踉跄,从马背上摔下,痛呼一声。他环顾四周,只觉得此地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究竟是何地。 此时,一少女声音响起:“表姊,什么声音啊,不会是你的易大哥来了吧?” 另一少女回应道:“什么我的,表妹你不要乱说…” 随后,一名青衣少女推门而出,见到周伯通,脸色由喜变惊,叫道:“周老前辈,你……”这少女正是程英。 程英见周伯通中了毒,急忙将他扶起,转身进屋关门。 老顽童迷迷糊糊道:“哎哟,这是哪里,易小兄弟呢,快找他来教我逆转经脉……” 程英关切道:“你不是和易大哥在一起吗,怎么会中了毒?易大哥呢,他没事吧?” 陆无双见到老顽童,幸灾乐祸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东西,这回得意不起来了吧?” 老顽童微弱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东西……” 程英打断二人,取出一粒丹药喂给老顽童。 没多久,霍都等人赶到,将这小宅子围了起来,霍都喊道:“周老前辈,别跑啦,快出来我给你解药!” …… …… ps:为了让主角去古墓,顺便将原着恋爱脑主线合进来,委屈老顽童了。 以主角性格来说,定不会主动跑去古墓(若是主角主动跑去,主角则成了游戏玩家,小说就不像小说了。) 原着中,老顽童也中过“彩雪蛛”的毒,这是一种“因果律毒”,一看就是金老临时编的,懂的都懂。 李姐万岁≧▽≦! 第5章 虚张声势 霍都深知周伯通体内毒素未解,但前番交锋,亦让他心存忌惮。更遑论周伯通在中毒之际,众人竟险些追之不及。 此刻周伯通突然遁入一宅院之中,霍都未知宅内情形,故未敢贸然闯入,仅于外叫嚣数声,意在试探。 宅内,程英与陆无双听得霍都叫嚣,明白敌人已经来了,只是未料来得如此之速。 陆无双看着老顽童,低声道:“你这老小孩儿,为何将仇敌引来这里?你这是想害本小姐么!” 程英轻唤一声:“表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周伯通神智模糊,喃喃自语:“易小兄弟呢?逆转经脉……霍都小王子来了吗?快让易小兄弟出来教训他……” 程英见周伯通状态很差,向陆无双低语:“表妹,将他暂且藏匿在后面,以免遭祸。” 陆无双骂骂咧咧,拖拽着老顽童往后躲避。程英则开始挪动屋内陈设,以作防御。 霍都之名,她也有所耳闻,知霍都为易逐云手下败将。程英自觉可与他过招,但知道对方人数众多,心中不禁忐忑。 她未曾亲眼目睹易逐云与霍都之战,更不知霍都此前已连番激战,体力消耗巨大,且当时乃是群攻霍都,霍都败走之因,心理怯战亦占其一。 英雄大会后,丘处机等人将易逐云誉为年轻侠士之楷模,众人闻之,虽不明详情,却皆知其为少年英雄,拯救群雄性命。 司徒剑澜与白飞燕二人归途中巧遇程英,虽未目睹易逐云与霍都之战,但易逐云曾救司徒剑澜于危难,二人自是赞不绝口。 程英已等候多日,原欲与易逐云道别,岂料其迟迟未至。程英心想,莫非那孩子被李莫愁扣住,易逐云无法脱身?心中忧虑更甚。 程英心知脱身困难,与陆无双低声商议。 …… 此时,霍都等人仅于外喧哗。 程英心念一动,暗忖:“此人必有所惧。”于是取出玉箫,缓缓吹奏起来。 气息不乱,萧声悠扬婉转,如天籁之音,极为悦耳。 陆无双将老顽童装入木箱,回到程英身旁,低声嬉笑道:“表姊,你这曲子又是何名?莫非又是你家易大哥的小调儿?” 程英脸颊微红,并未回应,只专心吹奏,待曲终,方低声道:“这是易大哥口哨之曲,他谓之‘多云转晴,局部有雨’……” 陆无双掩嘴而笑,轻声道:“我还道师弟只会哼些儿歌,诸如‘小燕子穿花衣’、‘白龙马蹄朝西’之类……” 霍都不懂音律,暗忖:“此处似有高人,莫非是周伯通之友?若是如此,其武功也不可小觑!”不敢轻举妄动。 智缘来到霍都身旁,问道:“霍都王子,咱们不攻进去么?” 霍都道:“此处……似乎颇为蹊跷。” 智缘道:“是否遣两名武士进去试探?” 霍都略一思索,道:“也罢!” 他心中疑惑重重,暗想:“莫非我被师叔所惑?不对,周伯通情形未明,若是他拼死一战,或许在毒发身亡前尚能置我等于死地。” 此时,陆无双娇嗔道:“师父,这些丑鞑子真讨厌,不如都杀了去喂狗?” 霍都闻言,心中一紧,暗想:“这少女所言之师父究竟是何人?” 又听一个沙哑嗓音道: “这些废物还不配老身出手。” 这声音自是程英所发。 程英心想,若单凭自己一个人,自可轻易脱身,然如今有身中剧毒之老顽童及腿脚不便之陆无双,想要全身而退实难如愿,只得故作声势。 霍都与智缘一时难以分辨虚实,心想若是就此退去,岂非白费一番追逐,心中甚是不甘。更何况,并未听到周伯通的声音,或许他已命在旦夕? 智缘派出两名武士,二人大步上前,砰砰拍打着木门,口中大声喝骂,随即将木门猛地踹开。 两武士刚一踏进,突觉两道劲风袭来,只见两颗石子疾飞而至,精准地点中了二人的穴道。 这两颗石子乃是程英所发,虽然她功力尚浅,但已足够令两名武士动弹不得。若是她功力深厚,这两颗石子足以取二人性命。 陆无双欢喜地叫道: “师父,我打中了!我打中了!” 程英继续以那沙哑的嗓音说道:“准确度差了一些,力道也差一些,以后还需勤加练习,不可偷懒。” 陆无双认真地道:“是,师父。我再试试!” 程英再次弹出两颗石子,精准地命中了两位武士的大穴。 她淡淡地说道:“准确度够了,但力道还差一些,仍需勤加练习。” 陆无双恭敬地应道:“徒儿遵命。” 二人假扮师徒,在屋内上演了一出好戏,希望能唬住霍都等人。若是唬不住,也只能拼命逃跑了。 霍都见这清脆声音的少女,居然能离这么远用石子精准点中两武士的穴道,不禁暗自惊讶。他自忖自己也不一定有这么准的手法,心中不禁怀疑起来:难道这少女的师父真是个高手? 智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住了,他低声对霍都道:“王子,这……这少女的师父似乎非同小可啊!”他心中已有些慌乱。 霍都心中急速盘算,随即运起内力,朗声向屋内说道:“前辈,晚辈无意冒犯,此行只为给周老前辈送来解药,恳请前辈……” 陆无双却是不耐烦地大喝一声:“丑鞑子,速速滚开,带着你那两个废物手下一起滚,否则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霍都心中一凛,并不理会陆无双的声音,忙道:“前辈息怒,晚辈这便告退。” 他迈步走进去,伸手提起那两个被石子点中穴道的武士,转身离去。 程英见状,虽有心偷袭,但霍都运起内力的声音让她暗自心惊,深知霍都功力远在自己之上。 她心中暗自惊讶,想不透易逐云是如何击败此人的,只得暗道:“易大哥果然聪明绝顶,我用他这虚张声势的法子,竟也唬住了这丑鞑子……” 霍都等人并未离去,仍在附近窥伺。他心中牢记师叔之言,那“彩雪蛛”之毒无药可解,对周伯通,他是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 …… ps:以前看到一个段子,说华山论剑之时,若是黄老邪背上一袋小石子,九花玉露丸留着自己吃,他就成了天下第一了。 黄老邪一边嗑九花玉露丸,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弹指神通机关枪biubiubiu,敢问四绝阁下如何应对?(dt-tb) 第6章 撤走 霍都等人在附近的酒肆落脚,霍都手法熟练,轻轻解开两名武士的穴道,随即纵身一跃,轻飘飘地上了屋顶,仔细观察那座宅子。 风门主紧随其后,跃上屋顶,并肩而立,他低声道:“霍都王子,宅中那两人,莫非是故意吓唬我等?” 霍都眉头紧锁,沉吟道:“风门主此言差矣。隔得如此之远,便能精准点中穴道,这等手法,绝非泛泛之辈。风门主自问,能否做到?若是有此本领,不妨露一手,让本王也开开眼界。” 他说出这话,心中对那宅中“老婆子”反而更加忌惮几分。他与智缘虽对汉话较为精通,但与风门主这个土着相比,毕竟还是略逊一筹。 风门主从那沙哑的嗓音中,隐隐感觉到一丝异样。他听霍都如此说,不便驳了霍都的面子,更何况自己乃是新投之人,根基尚浅。于是只得谦逊道:“在下这点微末之技,哪里会这等手法?王子见笑了!” 放眼望去,但见数队人马朝集镇行来,其中一队尤为引人注目。队伍中,一人被数人抬着。 风门主轻声道:“那便是黑水寒潭派的人,为首的正是掌门江松涛。听说他的夫人遭李莫愁毒手,他自己更是被那女魔头打断双腿,幸得丘处机和王处一出手相救,才得以接续断肢。” 霍都对这些小门派本不以为然,他心心念念要除去的乃是全真教。然而此刻,他也听得聚精会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若非李莫愁那贱妇临阵反水,待周伯通赶到,我等早已将这群乌合之众一网打尽。” 风门主点头附和道:“李莫愁伤势很重,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 霍都恨恨道:“若非那小贼坏事,若非本王连战几场,早已取了李莫愁性命。” 风门主低声道:“王子,李莫愁此刻功力未复,正是除掉她的绝佳时机。一旦她恢复过来,再想杀她可就难了。” 霍都眼中闪过精光,笑道:“正是,周伯通与李莫愁,一并除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二人低声商议片刻,计议已定。风门主纵身从屋顶跃下,稍作装扮,便朝黑水寒潭派那队人马追去。 待风门主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智缘纵身跃起,轻飘飘地落在霍都身旁,他双眼微眯,仔细打量了片刻,缓缓道:“霍都王子,贫僧认为风门主所言,似乎颇有几分道理。” 霍都眉头一挑,疑惑道:“何以见得?” 智缘指向那匹马,道:“王子请看那马匹,马臀上似乎印有印记,应是南朝官马无疑。而那少女口音,也透露出南边的气息,风门主想必也已察觉。” 霍都点头,赞道:“大师观察入微,小王佩服。” 智缘继续道:“再看那缰绳,无人系住,显然那少女心中惧怕我等,不敢露面。而那‘老婆子’,恐怕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霍都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智缘所言极是,便问道:“那我们是否应该立即杀进去?” 智缘摇了摇头,道:“这宅子布置颇为奇特,似乎隐藏着某种奇门阵法。贫僧曾听国师提及过一些阵法之道,但并未深入钻研。若国师在此,定能轻易破解。” 霍都冷笑道:“若是师父在此,这等小阵法何足挂齿?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便是。” 智缘心中轻叹一声。 …… 霍都等人被唬走之后。 陆无双心中颇为自得。 程英则心系老顽童安危,急忙上前查看。只见老顽童脸色青绿,已然晕厥过去。即便喂了九花玉露丸,但见药效似乎不显,心中忧虑更甚。 她沉吟片刻,说道:“须得尽快寻得易大哥,否则周老前辈性命难保。” 陆无双道:“师弟倒也不难寻找,他必定在平阳城中。只是他此刻多半与李莫愁在一处,咱们贸然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程英道:“我担心的并非此事。” 陆无双打趣道:“那你是担心你家易大哥安危?放心吧,师弟那张巧嘴,定能哄得李莫愁心花怒放。只不过李莫愁对瑾寒看得极紧,他未必有机会带走……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走。” 程英轻嗔道:“休要胡言乱语,我担心的是霍都等人并未远去,恐仍在附近窥伺。” 陆无双抬头,悠悠道:“师弟啊,表姊可真是被你骗惨了……” 两人打趣几句,又商讨起对策来。 忽然听到异响,随之便是燃烧的爆裂之声,程英失色道:“不妙,他们竟以火攻!” 陆无双惊道:“被识破了么?” 程英沉思片刻,道:“这些鞑子手段狠辣,竟用此计。表妹,你且寻机救下周老前辈,咱们需得设法撤退回追月峰。” 陆无双踌躇道:“我……” 程英道:“我先出去看看……” 她身形微晃,便已掠出屋外,只见几名蒙古武士正投掷火把。 程英身形灵动,一跃而起,将火把一一隔开。此时屋顶已燃,她迅速跃至檐下,提起两桶清水,奋力朝屋顶掷去。 能不能灭火都不重要了,现在双方实力悬殊,这里的简单布置估计也挡不住,当务之急,乃是撤离。 她闪身进屋,见陆无双已将一根绳索绑在木箱之上,但绳索长度不足,又扯了些布条接上。 程英心念一动,见一旁有床被子,便疾步上前,将被子卷起,转身对陆无双道:“表妹,你……” 陆无双苦笑道:“表姊,此刻别无他法,只能让马儿拖拽他走!” 程英点头道:“我便先去引开他们!” 她一手提起卷起的被子,身形晃动,已向屋外掠去。 …… 霍都误以为程英手中所携之人乃是老顽童,脸上登时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朗声道:“果然只是虚张声势!” 他身形微展,便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智缘急忙出声提醒,然霍都已远去,未曾回应。他见程英携人奔逃,步履却仍旧迅捷如风,心中不禁暗忖此女定是劲敌,于是也紧随其后。 程英一路向北逃逸,然追兵之中仅有霍都与智缘二人,其余人并未追来,心中不免为陆无双担忧。 霍都边追边大喝道:“小妮子,速速放下周伯通,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他心中惊异,这女子轻功竟如此了得。 程英自然不予理睬,脚下生风,疾驰不止。 智缘追赶一阵,忽觉事有蹊跷,暗忖是否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即喊道:“霍都王子,当心中了诡计!” 然霍都一心只想擒获老顽童,哪里肯听。 智缘心中犹豫,是否该独自返回,然霍都既未回应,他若独自离去,又觉不妥。于是继续追赶。 又行数里,忽见前方出现一队人马,约有三十余人,看装束似是丐帮弟子。 程英大喜,直朝丐帮队伍奔去。 她虽不识那领队之人,但知丐帮弟子对鞑子素来无好感,便打算借他们之手,拖住霍都与智缘。 霍都眼见程英疾奔至众丐之间,与那领头的丐者说了些什么,手中还递去了“周伯通”。 霍都当即停步,智缘也停了下来。 智缘疑虑道:“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 霍都看了智缘一眼,心中五味杂陈,心想:“可别又被你料中了!” 只听得众丐中传来一声大喝:“结杀狗阵,诛杀狗鞑子!” 原来是丐帮梁长老发声。 此次英雄大会,丐帮没什么存在感,最后又被全部毒倒。更有那丐帮叛徒彭长老,盗走婴孩,致使分舵舵主护法命丧李莫愁之手。 梁长老心中积愤已久,此时霍都自投罗网,他自是想要将霍都拿下。 霍都怒气冲天,想给这群乞丐一个教训,当即脚下如风,冲杀而去。 又听得程英道:“保护周老前辈!” 智缘亦是冲入战团。 霍都手持铁扇,直扑丐帮弟子。那扇骨一挑,直指一丐手腕,那丐顿棍棒脱手。随即他身形如风,扇影重重,巧妙地化解了周遭的围攻,仔细搜寻阵法的破绽。智缘取脱下袈裟,双手舞动,时而以拳法应敌。 然这杀狗阵非同小可,二人虽然武艺高强,在阵中左冲右突,但一时竟难以突围。 霍都眼见程英折回逃去,心中不禁大惊,暗道智缘所言非虚,自己又中了圈套。 他心中焦急,怒喝一声:“交出周伯通,否则休怪本王手段狠辣!” 梁长老一声大喝:“狗鞑子,受死!” 棍影如龙,直取霍都。霍都身形灵动,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击。 霍都与智缘在阵中苦战多时,既要左冲右突,又要时时提防梁长老的偷袭,虽打伤数名丐帮弟子,但每伤一人,便有一人补上,仿佛无穷无尽。 霍都心中大急,当下全力施展狂风迅雷功,朝阵法一角猛攻过去。他瞅准一个空隙,铁扇一挥,暗器纷飞,中者立倒。 与此同时,智缘亦趁势舞动袈裟,劲风呼啸,卷向另一侧的敌人,顿时造成一片混乱。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霍都与智缘二人不再单纯防守,而是全力出击。 霍都的铁扇点、刺、扫,招招致命;智缘的袈裟则如巨浪翻滚,势不可挡。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下,二人终于撕开了包围圈的一角,趁机杀出阵外。 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周伯通,不过是一团被子罢了,智缘道:“怪不得她能这么快!” 二人不理会丐帮弟子,折返杀回去。 …… 程英折返而回,只见一具蒙古武士尸身,陆无双却是不见踪影,心中顿时大喜,知她安然无恙。 她施展轻功,朝追月峰疾驰而去。 待得追上陆无双,只见这表妹一手执剑,一手紧握缰绳,催马疾驰,马后拖拽着一木箱,箱内之人,自是周伯通。 程英急忙呼喊,陆无双勒马停下,见表姐无恙,喜形于色,笑道:“表姐,那鞑子又着了咱们的道儿,你小时候可没这般狡黠,是不是跟那师弟学的?” 程英不以为意,转而说道:“先将周老前辈放出,这般拖行,实非善策。” 她急忙打开箱子,只见周伯通脸色渐复,只是口中仍有白沫溢出。 陆无双笑道:“这老顽童,先前竟敢戏弄于我,今日总算报仇了。” 程英提起周伯通奔去,陆无双策马相随。 不久,二人便至那所谓的“追月峰”。 此峰乃程英无意中发现,并为其取名。此峰峭壁陡立,高达十数丈,上有平台,程英曾费尽心力攀上。 首次上去时,她备下众多石块,又削树皮、编藤蔓为绳,以备二次攀登之用,原意是为了躲避李莫愁或撤退之用。她担忧易逐云带走孩子后,李莫愁会追来,故早早做了防备。第二次上去,则是为了储备些食物。而今日第三次,却是为了躲避霍都等人。 程英扯下一缕布条,缠绕在玉手之上,随后向陆无双示意相仿。接着,她背起老顽童,与陆无双一上一下,紧握着绳索,朝上奋力攀登。 待至那平坦之处,两人合力将绳索收起。 过了许久,霍都、智缘等人追寻而来,见此处山势险峻,陆无双更是出言讥讽,使得他们心生畏惧,不敢轻易攀登,唯恐上方投掷石块而下。 四周观察一番后,他们发现虽然山顶看似安全,但下山之路同样艰难,于是只得守在山下。 程英见周伯通似有苏醒之兆,想是九花玉露丸的药效所致,但她也难以确定。心中期盼易逐云能早日到来,以他逆转经脉的办法为老顽童驱毒。 两日之后…… 易逐云姗姗来迟,对着霍都、智缘二人一通垃圾话。随后得知程英、陆无双二人均安然无恙,心中大石稍落,老顽童虽身中剧毒,但无性命之虞,更是宽慰不已。 然眼前之敌,霍都与智缘二人,实力均不容小觑。易逐云自知单凭一己之力,打霍都都够呛。 他并未察觉李莫愁暗中跟随,更不知她心中所想,否则他早就现身,上去削此二人。 程英与陆无双也明白,单靠易逐云一人,实难战胜霍都与智缘。 二人商量片刻。 陆无双故意高声喊道:“师弟,怎地只有你一人?你速去寻人相助,将师父、师姐、师哥、师弟们一并唤来。此处无需担忧,即便放火烧山,也烧不到我们这里。吃食尚足半月有余,足以应付。” …… …… ps:算了,赶紧接线回来,下次还是多写主角视角吧(?)。这次是个尝试,下次……下次再这么写,我抽我自己! 第7章 小仙男 霍都心中明了,当即喝道:“小丫头片子,你当本王还会被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戏弄吗?” 易逐云心知陆无双是故意这么说,即便山上有足够的吃食,他也不敢轻易离开去找帮手,毕竟不知道老顽童还能支撑多久。 即使要去找帮手,多半也只能去找李莫愁,而李莫愁一来,恐怕会引出更多的麻烦。 易逐云故意说道:“小鞑子,怎么风门主没和你们在一起?他不会是躲在地下去了吧?” 霍都骂道:“小贼,对付你,本王一人足矣!” 易逐云笑道:“小鞑子,你不会是派风门主去杀李莫愁了吧?那风门主是不是还特意乔装打扮了一番,粘了长胡子,戴了头巾?” 霍都心中一惊:“这小贼怎会知晓?难道风门主真的失手了?”口中却强硬地说道:“那又如何?谅李莫愁那贱妇也活不了多久!这次她必死无疑!” 易逐云见他并不知情,心中窃喜,说道:“嘿嘿,风门主是不是去了黑水寒潭派?想不想知道风门主是怎么死的?” 他与霍都等人相距十余丈,突然身形纵起,跃上了一块大石,双手负后,昂首挺胸,自信无比。 霍都心中一动:“风门主死了?难道是李莫愁功力恢复?这么短的时间,似乎不太可能。难道……是被这小贼所杀?” 他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易逐云朗声笑道:“风门主乔装打扮,化名冯楠,潜入黑水寒潭派,而后又纠集了一群小门派,意图拦截李莫愁的去路。你猜猜结果如何?小鞑子,你这等头脑,恐怕难以想象吧?” 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才继续道:“风门主以为李莫愁伤势未愈,便跳出来挑战,谁知李莫愁突然闪身而出,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便将风门主一掌拍死了。他纠集的那群人,也如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若非如此,你爷爷我怎会赶来此地?” 他稍顿片刻,又笑道:“小鞑子,现在你可明白风门主是如何丧命的了?他是被李莫愁一招瞬杀!那燕无痕老六,没来此地吧?今日你算是插翅难飞了!” 霍都冷笑道:“小贼,你以为本王会轻易相信你这些胡言乱语吗?” 其实他心中却已信了七八分。 程英立于崖上,见易逐云有意一战,便与陆无双低语几句,放下绳索,双手紧握,小心翼翼地一段一段向下落去。 霍都和智缘两人见状,急忙奔至绳索旁,企图扯断,好让程英自高空坠落。 如此高度,即便是轻功高强之人,也难以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保全性命。 易逐云眼见二人意图,心中焦急万分,暗道:“好妹子啊,你每下落一段便放一段的绳子,你这不是找事么……” 他急忙奔向二人,但距离稍远,情急之下,只得大声呼喊:“快停住,割断下方绳索!” 但他终究慢了一步,霍都和智缘距离落下的绳索不过两丈之遥。 程英听到易逐云的话,瞬间明白自己应当如何行事,但心中又纠结又焦急。 她深知易逐云难以抵挡二人联手,若自己不下去相助,易逐云轻功不错或许没事,但没法上来;然若割断绳索,自己再想下去便难上加难,只怕只能眼睁睁看着易逐云被二人追击围攻。 …… 李莫愁与洪凌波并未现身,只听得他们对话声传入耳中。 李莫愁心中冷笑,暗骂道:“这小贼,居然敢假借我的名义狐假虎威,哼!” 洪凌波微微蹙眉,低声说道:“师父,我们真的不打算帮师弟一把吗?要是他受了伤,我们还得费心照顾,岂不是更麻烦?” 李莫愁面无表情,冷冷地道:“被打死才好。就让他的好妹子去照顾他吧!” 她心中却是乱糟糟的,思绪纷杂。 此时,霍都智缘已接近绳索,李莫愁大喜,心中暗自祈祷:“快些扯断这绳索,让那小贱人摔成肉泥!” 洪凌波见她情绪起伏不定,不敢多言。 霍都智缘二人即将触及绳索之际,易逐云突然大喝一声:“冰魄银针!” 他运起全力,猛地将剑朝绳索掷去。 霍都智缘二人听得“冰魄银针”,心中一紧,忙不迭地侧身躲避,生怕中招。 飞剑如流星,瞬间便至绳索处,离地两丈有余,只听“嗖”的一声,绳索被长剑一斩而断。 绳索断裂的瞬间,长剑余力未消,继续向前飞去,插入崖壁数寸,剑身剧烈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李莫愁远远看着这一切,暗自叹息。她原想借霍都智缘之手除去程英,但此刻见程英侥幸逃过一劫,不禁惋惜。她发誓不再滥杀无辜,只将恨意暂时埋在心底。 易逐云掷剑而中绳索,心中一阵狂喜。 他手中仅余木头剑鞘,但毫不气馁,身形急掠而过,以剑鞘施展剑法,左右开弓,与霍都智缘二人激战起来。 “小贼,你学的什么内功,进步得这么快?”只几招间,霍都便感到易逐云内力精进,这么短的时间,让他大为吃惊。 易逐云并不答话,背向崖壁,剑鞘直刺霍都腋下,快如闪电。智缘双拳如铁,猛地朝易逐云胸前轰去。霍都身形灵动,微微侧闪,铁扇便直点易逐云肩井穴。 易逐云身形后退,剑鞘变招,朝智缘双臂划去。剑鞘虽未触及智缘双拳,但智缘已感其凌厉之势,忙蹲身以腿旋扫。 易逐云轻轻跃起,躲过一劫,又觉劲风袭体,霍都已然攻至。挥出剑鞘挡住霍都铁扇。 霍都左掌全力拍出,掌风如雷。智缘铁拳也紧随其后,直逼易逐云要害。 易逐云左支右绌,险之又险地躲过智缘铁拳。但来不及变招,霍都掌至,只得横过剑鞘,运力双掌推去。 霍都那一掌重重拍在剑鞘上,易逐云只觉一股巨力袭来,剑鞘立时断成两截。他被这一掌推出丈余,撞在崖壁上,后背疼痛难当,气血翻滚,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易逐云深吸一口气,连忙运功调息,心想:“好妹子,你赶快下来吧,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打死了。” “上去拿剑还是用美女拳法?” 不等他思考,霍都智缘加紧攻势,再次向他攻来。他只得全神贯注,只躲不接,静待时机。 就在这时,只听破空声响,两颗石子分别朝霍都智缘胸前要穴飞来。 霍都反应迅速,展扇挡住石子,后退一步。智缘则矮身躲过。 只见程英已至易逐云长剑插入峭壁之处,她左手拽住绳子,足尖轻踏剑上,再弹出一颗石子朝霍都飞去。随后,她坠下数尺,拔出长剑,足尖在崖壁轻点借力,轻飘飘跃至易逐云身前。 霍都和智缘止步,二人皆知程英轻功不错,且其弹指功夫也不容小觑,先前在那宅子前已然被她唬住。此刻,二人原先笃定的必胜之心,已化为六七分犹疑。 易逐云心中迅速盘算:“二对二,尚有一战之力,但赢面不大。要不别打了,只需游斗骚扰他们,让他们不耐烦了自己退去?” 程英转身,将手中长剑递与易逐云,柔声说道:“易大哥,小妹先前鲁莽,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抱歉。” 易逐云见她此刻未戴人皮面具,接过长剑,笑道:“真乖,知错就好啦。你这般好看,以后在我面前,别再戴那面具了。” 他就像哄小孩一样。 程英素来易羞,轻轻一笑,双颊微红,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 易逐云一见之下,口头生津,暗想:“要不要这么甜美可人啊!莫愁儿在我面前要当‘小仙女’,我觉得很不爽。然而我在你面前,却成了个‘小仙男’,真真是混账透顶,竟欺负你这般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不及多想,只听霍都大喝一声:“小贼,上次我消耗巨大,你以多打少捡了便宜,今日便让你见识我的真本领,报那一剑之仇!” 易逐云见他没攻过来,笑道:“你也没把握胜我,对不对?即便胜我,你也追不上我。要不,咱们商量一下?” 第8章 三打霍嘟 霍都一怔,道:“商量何事?” 易逐云笑道:“眼下双方势均力敌,斗个你死我活,实非明智之举。无论哪方胜出,必是惨胜之局。” 他顿了一顿,续道:“我要与你单打独斗,旁人不得插手!” 他忧虑程英或许不敌智缘,自己初次与智缘交手便觉对方内力深厚,何况自己近日内功大增,程英却未必有此等际遇。 霍都哂笑道:“何须单打独斗,我二人联手,胜你二人绰绰有余!” 易逐云冷笑一声,道:“是吗?我以为不然。我身旁这位姑娘轻功剑法均是一流,而她的剑法,更是和尚的克星。我便是学了她的剑法,才打赢和尚的。我只需与你缠斗,待姑娘诛杀和尚,我二人再联手诛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看向智缘,道:“和尚,你说是吧?” 智缘默然不语,心想:“难道这姑娘也懂得那剑法?若真如此,那剑法确是我功夫的克星。” 霍都看了智缘一眼,以为易逐云所言非虚,说道:“我若胜了,周伯通便归我,我绝不为难你们。” 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先收拾这小贼,再与智缘联手抓住这姑娘,逼上头那丫头放下周伯通。若他活着,我就带回去给师叔;若死了,也算少了个麻烦。” 易逐云点头:“好!” 他趁着说话的功夫调整内息,与程英简短交流几句后,便挺身而出,笑道:“动手吧!” 但他没有立即进招。 霍都眉头紧锁,心中疑惑这小贼究竟在施展什么诡计。 他手持铁扇,攻势凌冽,时而扇面横扫,时而扇骨疾点,直逼对方要害。 易逐云身形灵动,巧妙地避过霍都的攻击,他知道自己内力尚浅,不宜与霍都硬碰硬,只能依赖精妙的招式与身法来取胜。此举也是故意示弱,引诱霍都露出破绽。 霍都连攻四招,却见易逐云只是闪避,并不还手,不禁怒喝道:“小贼,你究竟打不打?这般磨蹭,天黑也打不完!” 易逐云笑道:“当然要打!” 他其实是在观察霍都的招式,想找出与前两次交手的不同之处。但霍都的招式依旧,毫无新意,心中不禁欢喜。 霍都再次发动攻势,易逐云却不再闪避,连出三剑,分别攻向霍都的前、左、右三方。 剑光闪烁间,他已欺身至霍都左侧。 这三剑皆是虚招,意在迷惑对手。而最后一剑,直取霍都脖颈,似乎才是致命一击。 霍都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三剑全是虚招,而最后一剑竟来得如此之快,距离自己的脖颈仅尺余之遥。 他顿感后背发凉,急忙右转身形,侧身躲过这一剑。右手铁扇回攻不及,只能以左掌还击,朝易逐云胸膛拍去。 易逐云早已料到,这一剑本就没打算刺中,而是在等待对方这一掌。他手腕翻转,长剑在手中划出一个圆弧。 “等的就是你这一招!” 霍都的掌力尚未及身,手腕已被易逐云长剑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而易逐云已趁机跃出丈外! “小贼,如此狡猾!”霍都怒不可遏。 他万万没料到,仅仅两招之间,自己的左臂竟已被对方的剑锋所伤。 目前,易逐云专攻剑法之道,他在为李莫愁疗伤之际,脑海中不断演练与霍都的对战场景。深知若要在内力上与霍都比肩,尚需数年苦修,但剑法招式这种精妙技巧,却可迅速提升。 见易逐云剑招奏效,程英心中欢喜不已。她没想到易逐云功夫进境如此神速,实出乎她意料之外。心想:“若易大哥随师父修炼,怕是不出几年,便能尽得师父武功之精髓。” 她虽然观战,但始终提防智缘出手。 霍都不顾左臂鲜血淋漓,当即发动猛攻。二人身影交错间,剑光闪烁,扇影重重。 又过数招! 霍都左臂再次被剑锋划中。 而且竟是以同样的方式! 他尚未回过神来,易逐云便以相同的手法再次划伤他,两处伤口相距不过数寸! 霍都惊道:“你使的不是上次的剑法!” 易逐云笑道:“你错了,还是一样的剑法,只是用法不同,专为削你而设!” 两人激战正酣,交击声不绝。 智缘惊愕不已,竟没想到霍都也会在易逐云手中受挫。他回想与易逐云的那场较量,“纛舞转乾坤”的绝技竟被对方轻松破解,自己还中了两剑。而“铁拳功”尚未大成,若当时不逃,只怕早已丧命。 霍都的武功他素来清楚,比起自己要高明得多。即便是自己功力翻倍,也未必能与霍都一战。 …… 李莫愁见程英现身,方知易逐云所言非虚,这女子果真是个天生丽质的小美人。 她心中愤恨,暗骂:“这小贱人,先前竟敢装丑骗人,这小贼子,好一对狗男女!世间男子果然都是负心薄幸之人!” 眼见程英与易逐云言笑晏晏,亲密无间,更是醋意大发,怒火中烧,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前去杀了二人,但还是强忍怒火。 洪凌波感受到师父身上的寒意和杀气,心想:“师父不会是想要杀师弟吧?师弟只不过是在和别的女子说笑而已……不对,她想杀的是那个姑娘!” 李莫愁见易逐云欲与霍都单打独斗,心中暗喜,巴不得霍都出手教训一下这个负心汉,到时候自己再出手,好让他羞愧难当! 洪凌波见易逐云只顾躲闪,不禁担忧道:“师父,再不出手,师弟怕是要受伤了,他才练了几个月……” 李莫愁冷冷道:“打死他才好,这小贼子,狗胆包天!” 洪凌波不敢再言。 待见易逐云开始反击,各种奇招怪招层出不穷,将霍都制得死死的,李莫愁心知不必自己出手,但也有些欢喜。 “若只论剑招拆解,我也非小贼之敌。再过五六年,这小贼恐怕便能胜过今日的我。” 易逐云还试图以剑破她拂尘,且好些招式似已被他破去。至于赤练神掌,她尚未传授给易逐云,也未给他演示过。 当然,易逐云曾见过程英多次演示玉箫剑法,从中汲取灵感,只是李莫愁并不知晓。 …… 此刻,霍都身上剑痕四处,鲜血淋漓,心中已然慌乱。 只因对手剑法诡异,似专为克制自己而创,每每施展惯用招式,皆被其巧妙破解。 霍都心思电转,决定以狂风迅雷功一决胜负,右手扇影重重,左袖卷起狂风,口中怒喝一声,便欲施展此功。 易逐云见状,口中轻喝一声:“破!” 他左手似有物掷出,霍都心中一惊,急忙闭口。却见易逐云左手空空如也,原来只是虚张声势。 霍都怒骂:“狡猾小儿!” 易逐云长剑已至。 霍都急忙跃退,再次施展狂风迅雷功,劲风如雷,朝易逐云轰去。 易逐云连连闪避,霍都内力空耗,却始终无法击中。心想:“如此下去,我岂不是真要败于这小贼之手?难道师叔所言非虚,这小贼果真是那女剑仙的传人?” 想到此处,霍都心中更是焦急。 易逐云长剑再至,霍都只能全力抵挡,已然分不清对方虚实,只能将每一招都当作实招防守。 然易逐云剑法变幻莫测,中途变招,霍都防不胜防,又接连中剑。当即大喝一声:“智缘大师,速速出手!” 智缘一愣,看了一眼程英。 程英笑道:“大师,若你们食言,我不保证你等能安然离去。” 她虽是虚张声势,然神态自若,似乎确有此能。 智缘心中一凛,暗道:“这女子剑法当真是自己的克星?若是如此,我若出手,恐难全身而退。” 他挥拳朝程英攻去,却在中途突然倒地翻滚,起身便逃,口中大喊:“霍都王子,先撤为妙,我们不是对手!” 他心中盘算,即便拼尽全力,胜算也是不大,最多两败俱伤。若是易逐云取胜,自己难逃一劫。不如趁此机会,先行离去。 程英愣住片刻,急忙奔过去,打算出手相助。哪知刚行数丈,便见霍都也朝着智缘逃去的方向追去。 霍都追上智缘,问道:“大师为何不出手相助?” 智缘道:“那姑娘剑法精妙,我仅一招便险些受伤!我观此战,胜算不大,不如先行离去。” 霍都愤恨难平,对易逐云恨意更甚。 忽地,一道黑影疾驰而来,数枚银针射向霍都。霍都大惊失色,身形急闪,然而那黑影已如鬼魅般掠至前面。 正是李莫愁! 她双掌一扬,全力推出去,霍都方躲过银针,却又不得不硬接掌力。 掌力相交,一声爆响,霍都如遭重击,被震出五六丈远,重重摔在地上,鲜血自口中喷出。 霍都勉强起身,只见李莫愁又已逼近,双掌再次齐发,劲风呼啸。霍都避无可避,只得硬撼,再次被震飞数丈,鲜血再次喷洒而出。 他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颤声道:“你……你没受伤?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抬眼望去,只见智缘已逃之夭夭,只留他孤身一人,心中不禁绝望。今日竟败于小贼之手,队友背叛,更被李莫愁偷袭重伤!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狗鞑子,我早已说过,必将你们杀光。今日,你便是第一个!” 她略一迟疑,只点中对方穴道。 将霍都提起,奔至追月峰。 只见易逐云与程英二人正谈笑风生,李莫愁身形晃动动,已将霍都重重摔在二人面前。 霍都已然晕死过去! 二人大惊失色。易逐云见李莫愁杀气腾腾,连忙站至程英身前,护住她。 李莫愁看着他还护着程英,心中怒火熊熊,但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小贼被她拒绝过,二人并没有成为眷侣。她心思急转,终于开口道:“你错了没?” 第9章 失控 易逐云不知如何回答,我错了?我哪里错了?莫愁儿“小仙女”之态毕露,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瞬间,程英身形轻动,却是从后面移至易逐云身侧,玉手悄然握住他的手。 易逐云扭头一看,只见程英眼神坚定,轻轻点头,又转头对李莫愁道:“李莫愁,你究竟想干什么?”心想:“今日我二人怕是难逃此劫,便与易大哥同生共死,又有何惧?” 易逐云轻轻扯了扯手,试图挣脱,却发现程英握得极紧,他浑身鸡皮疙瘩,汗毛立起,心想这回完了! 李莫愁目光落到程英脸上,近看之下,她面色大变,惊愕无比。原来程英容貌与何沅君有着七八分相似,而那何沅君正是她生平最憎恨之人。 往昔种种不堪的回忆,瞬息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怒火中烧,她怒骂道:“小贱人,狗男女!” 身形微动,伸手便朝程英扑来。 易逐云急忙转身护住程英,大喊道:“不要动手,我错了!我错了!” 但李莫愁此时已如魔怔了一般,哪里劝得住,面目也变得狰狞无比。 程英被易逐云护在身后,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她望着李莫愁,义正言辞地说道:“错,何错之有?你这魔头,易大哥如何得罪你了,你却传他逆经,屡屡置他于死地,心肠何其歹毒!” 李莫愁一听之下,怒火中烧,猛地抓住易逐云的肩膀,厉声喝道:“你这小贱人,你说什么,关你什么事?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她用力一拉,欲将易逐云拖向自己,但程英却紧握着易逐云的手,毫不退缩。 易逐云大急,大喝一声:“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但李莫愁已是怒不可遏,哪里会理会他,伸手又去抓程英。 易逐云心知不妙,他大喊一声:“好妹子,你先松开手,快些离开!” 他用力抽出手臂,转身一个猛扑,将李莫愁紧紧抱住。李莫愁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无法反抗。 程英心中焦急,担心易逐云的安危,她手中玉箫直刺向李莫愁,欲解救易逐云于危难之中。但易逐云却大喊道:“妹子,你快走!快上去!” 峰上的陆无双目睹此景,心中惊恐万分,她连连大喊:“表姊,你快上来,你不是她的对手……师弟,你也快逃吧!” 但程英不想抛下易逐云独自逃生。 李莫愁怒火中烧,内力一振,易逐云感到一股巨力袭来,顿时脱手。李莫愁再一挥手,一股劲风袭来,将易逐云推出数丈之远。 程英心中一急,双掌运力,紧紧抵在易逐云的后背,二人后退了一丈有余,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李莫愁身形急闪,一掌如雷霆般拍向二人。 易逐云只觉掌风凌厉,心中慌乱,情急之下转身紧紧抱住程英,二人顺势滚落在地,连滚两圈,这才堪堪避过李莫愁这致命一掌。 易逐云怒吼道:“贼婆娘!李莫愁,你究竟要干什么?” 李莫愁身形疾如闪电,瞬间将易逐云擒在手中。易逐云心知不妙,指尖轻扬,朝着李莫愁的膻中穴轻点而去。 李莫愁大怒,一掌拍出,劲风骤起,易逐云心中一惊:“这婆娘疯了吧?”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易逐云施展出“金丝缠腕”的绝技,试图扣住李莫愁的脉门。但这招式对李莫愁而言再也熟悉不过,她手腕轻轻一翻,便反扣住了易逐云的脉门。紧接着,她一掌拍出,正中易逐云胸膛,易逐云如同断线风筝般被拍出两丈开外,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程英急掠至易逐云身旁,关切道:“易大哥,你怎么样了?” 她的眼泪哗啦啦地直流。 易逐云苦笑一声,虚弱地说道:“还撑得住,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恐怕就要被打死了。” 程英大哭:“易大哥,是我害了你……” 她抱起易逐云,想要带他逃离。李莫愁却如影随形,瞬间便追了上来挡在前面,又是一掌拍出。 易逐云大喝一声:“李莫愁,你发誓不滥杀无辜的!” 李莫愁心中一动,掌力稍微收敛了一些。即便如此,二人仍被她的掌力打出三丈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程英也被这掌力震得不轻,一口鲜血喷出,与易逐云一同倒在地上。 李莫愁缓缓走近,面色冷峻,盯着二人,声音冰冷:“你们这对狗男女,谁想先死?” 程英直视着她,坚定地说:“我先吧,你已经杀了我全家,再杀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只求你放过易大哥。他为了找你学武功,两次差点死在你手下,你传他逆经,又险些害了他……但他知道你被陷害时,还是千里迢迢赶来,想要帮你洗清冤屈。我还听说你快被霍都打死时,也是他救了你……他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放过他吧。” 李莫愁心中一震,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涌现在脑中,酸楚无比。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程英会长得如此像何沅君。 就像是被老天爷捉弄一样! 她心中怒吼,仰天长啸一声,震耳欲聋,目光转向程英,那怨恨瞬间爆发,打算先对程英动手。 就在这时,陆无双已经从崖顶下来,急忙冲过来,挡在程英面前,大声说:“你杀我吧!” 李莫愁冷冷道:“都想求死?好,好得很!那我就成全你们!” 易逐云挣扎着站起身来,挡在李莫愁面前,说道:“你放她们走吧。我与妹子之间清清白白,我们并不是什么狗男女……” 程英轻声叫道:“易大哥,是我害了你,我不该传信给你……”她大哭起来。 易逐云道:“滚吧,都赶紧滚吧……” 他大概明白什么情况了,想是李莫愁看到程英又想起曾经的老情人,以至于如此失控。心中对李莫愁无比失望。 他又看向李莫愁,道:“你要杀就杀吧。不杀的话,你也滚吧,我们之间从此恩断义绝。” 他往地上一坐,当即运功疗伤。 第10章 封印 李莫愁心中一阵绞痛,眼中泪光闪烁,咬牙切齿道:“你竟敢如此待我,要与我恩断义绝?也罢,那便从此一刀两断,永不相见!” 程英道:“你何时对易大哥有过半分恩义?你屡次三番害他性命,又怎能说得出恩义二字?” 李莫愁大怒,“找死!”便想动手。 易逐云急忙站起身来,挡在二人之间,道:“且慢动手!你不能杀她,你重伤之时,那两颗九花玉露丸,都是她所赠!况且,你曾答应过我,不再滥杀无辜!” 此刻他无力化解眼前破事,只盼能劝住李莫愁,否则便只能待日后武功大成,再行收拾她。 忽地,陆无双从背后递来一方手帕,易逐云接过一看,那不正是李莫愁昔日的定情之物?他摇头苦笑,拿起来在李莫愁眼前晃了晃,然后将那手帕撕裂成碎片。 程英与陆无双见他如此,均想此举定将激怒李莫愁,暗道:“此番定无幸理!” 却见李莫愁面色古怪,沉默片刻,忽地贴近易逐云耳畔,轻声道:“你若敢喜欢这小贱人,我便要她性命,否则天涯海角,我必追杀她至死!”转身飞掠而去。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想:“老子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何须你来管束!下次再敢如此,老子必定还手!”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盘腿坐于地上,叫道:“师姐,速去唤醒霍都,务必逼问他老顽童所中何毒,解药何在?若他顽抗不从,便就地了结了他!捅他个几十几百剑!” 陆无双面露忧色,道:“表姊伤势不轻,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道:“你且将她抱来,我自有办法助她疗伤。” 他心中庆幸,李莫愁出手虽狠,但并未下死手,想来还有几分情分在。 陆无双依言将程英抱至易逐云面前,随即转身去收拾霍都。 易逐云与程英相对而坐,四手相抵,二人同时运起内力,内力在两人之间流动,互相呼应。 易逐云细心感知之下,发现程英所修炼的内功似乎不怎么样,周身经脉亦有多处未通,心想:“黄药师所传之内功,竟如此不堪,难怪程英难以成为绝顶高手。” 修炼武功需天赋与努力并重,或许黄药师所传之法过于玄奥,平常人难以领悟。而他所习功法则截然不同,更像将功法总结成一套套公式函数,不需去理会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片刻之间,陆无双急匆匆地归来,急声道:“师弟,那鞑子不见了……” 易逐云眉头一皱,猜测或许是智缘趁李莫愁神智发疯的时候,将霍都救走了。他暗骂李莫愁,这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无双手握长剑,守护在二人身旁,生怕那些逃走的蒙古武士再次返回。 数个时辰后。 天色渐暗,二人方才停止运功疗伤。 程英望着易逐云,心中满是歉意,柔声道:“易大哥,这次是我连累了你,险些害了你性命。” 易逐云苦笑一声,摇头道:“你这次没听我的话,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他暗自叹息,若程英早些听从他的建议,或许他还能有机会劝住李莫愁,免去这场无妄之灾。 陆无双好奇地问道:“师弟,你如何知道撕了那方巾,李莫愁便会放过我们?” 易逐云无奈道:“我也不知,或许是误打误撞,侥幸逃过一劫吧。” 三人拽着绳索,艰难地爬上崖顶。 易逐云急忙查看老顽童,见他昏迷不醒,脸色泛绿,但尚存一丝气息,心中不禁担忧。 他与程英的伤势不轻,需得先将自身疗养好,方能设法救治老顽童。 陆无双取来清水和肉干,三人围坐一旁,边吃边聊。 翌日。 易逐云伤势已无大碍,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他再次检查老顽童的中毒情况,发现毒素已经深入到了奇经八脉中的阴跷、阳跷二脉。 按照常规方法,不仅难以彻底清除毒素,还可能加速毒素在体内的扩散。 易逐云让老顽童盘腿坐下,自己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全神贯注地运用内力。 他打算从督脉开始,这是一条贯穿脊髓、主掌一身阳气的关键脉络。 深吸一口气,一股柔和的内力传入老顽童的体内,沿着督脉缓缓流动,最终到达尾闾。他巧妙地让内力逆向而上,与正常的气血流动方向相反。 这个过程中,老顽童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似乎在清理着经脉中的毒素。 易逐云一边引导内力逆转督脉,一边默念口诀,帮助老顽童调动自身的内力,形成一个封闭的循环。 这个循环在毒素聚集的区域,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气旋”,将毒素紧紧锁定在阴跷、阳跷二脉的交界处,防止其进一步扩散。 同时,他利用任脉的温和之力,与督脉的阳刚之气相互配合,保持体内的阴阳平衡。 过了两天。 毒素暂时被封印住了。 但是,老顽童现在还不能轻易动用内力,否则毒素可能会再次在经脉中扩散,到时候可能更难处理了。 此毒与老顽童的气血融为一体,无法驱除,必须有解药才能彻底清除。 老顽童又恢复了活泼,手舞足蹈地嚷道:“小兄弟,你这逆转经脉的法门,当真是天下无双的武学!” 易逐云皱眉道:“这毒暂时无解,咱们得从燕老六那厮手中取得解药,否则你这身盖世武功,岂不成了摆设?” 老顽童嘻嘻一笑,骂道:“这贼老六,真是坏透了,竟敢暗算我这老人家,待他日我非叫他尝尝金汁的滋味不可!” 陆无双在一旁啃着肉干,听了这话,忍不住啐道:“你这老小孩,真是恶心,什么金汁不金汁的。” 易逐云道:“他究竟如何暗算的你?这毒又是何物,竟能令你如此狼狈?” 老顽童挠挠头,嘿嘿笑道:“唉,就是两只毒蜘蛛,厉害得紧,老顽童一时大意,上了他的当。他说什么学掌法的仪式,原来是个幌子……” 易逐云追问道:“那蜘蛛有何特征?” 老顽童道:“红红绿绿的,我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毒物。” 易逐云心中略有所悟。 他起身去查看程英的伤势,只见程英正在打坐调息,他坐在一旁,轻轻探了探她的脉象,发现已无大碍。 程英缓缓睁开眼,柔声道:“易大哥,周老前辈的毒……?” 易逐云简单讲述了一下情况,心中却在盘算,如何从燕老六那里得知蜘蛛的来历,是否有解药?又或者,是否该去找李莫愁? 但想到与李莫愁已经闹掰了,他又不禁头疼起来。心想:“贼婆娘不让我喜欢程英,我偏偏要喜欢,凭什么听她的?” 又想:“罢了,贼婆娘手段歹毒。如今我功力尚浅,必须勤加苦练才是。到时候她打我不过,看她怎么说。” 想到此处,他忽然笑道:“好妹子,好久没听你吹曲子了,我现在想听。” 程英嫣然一笑,缓缓吹奏一曲。 箫声悠扬,如泉水般流淌。 吹到一半,却陆无双叫道:“表姊,师弟,那贼和尚又来了,还带了个人——” 尚未完成的曲调戛然而止。 易逐云跑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老六怎么来了,这回怎么跑?我真是蠢货啊,竟忘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 …… ps:五一儿童节快乐! 第11章 老顽童论武,老六很老六 老顽童正欲开口大骂,易逐云一个闪身,捂住他的嘴,低声道:“老顽童,先别暴露虚实,否则咱们脱身可就难了。” 老顽童嘿嘿一笑,道:“正是正是,易兄弟,你说咱们该如何是好?这贼老六的武功着实不弱,此刻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转身去找肉干吃了。 易逐云道:“先别管他,他若敢攀上来,咱们便用石头砸他个落花流水。他若赖着不走,咱们便多等几日,慢慢想办法。再不济,咱们便劈开后面的荆棘,找个合适的地方,结绳而下。” 程英叹了口气,道:“都是我选的这地方不好,害得大家受困。” 易逐云安慰道:“好妹子,你莫要自责,此处已属难得。若是换了其他地方,那贼老六恐怕早就来抓我们了。” 却见燕无痕与智缘二人正在四处张望,似乎在琢磨着如何上来擒住老顽童。 突然,老顽童惊奇道:“咦,这剑……这剑怎的如此眼熟?谁人将此剑带到这里来了?” 易逐云走过去,接过长剑,道:“这剑是我的!” 这素心剑看似寻常,却是李莫愁所传,早已被他视为珍宝! 老顽童却摇了摇头,摆摆手道:“不对不对,这剑岂能是你的?这分明是我师哥的佩剑,我记得清清楚楚!” 易逐云惊愕不已,心想:“这剑莫非是王重阳赠予林朝英的,再由她传给弟子,最终落入莫愁儿之手,而莫愁儿又传给了我? 不过,莫愁儿那性格,多半是将这素心剑视作宝贝,却不料原来不过是纪念物。” 他思及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 轻声道:“这剑原是祖师婆婆所传,想来是重阳真人赠予祖师婆婆的佩剑,历经三代,最终传至我手中。” 周伯通摸了摸下巴,笑道:“你这推断,也有几分道理!这剑传到你手里,也算没传错人。你天资过人,或许将来能赶上我师兄!” 易逐云道:“岂敢相提并论!” 他知道周伯通对王重阳的敬若天人,这也不奇怪,老顽童虽是王重阳师弟,但更像徒弟,也可能是唯一一个得到真传的。 周伯通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怎么不能比?学武之道,要想成为绝顶高手,天资、勤奋、胸怀三者缺一不可。我师兄当年便说我天资聪颖,又热爱武学,只可惜少了些救世济人的胸怀,所以就算我毕生勤修苦练,也难以达到师兄那般的绝顶之境。” 重阳真人威名远扬,抗金之志更是令人敬仰。但论及武学修为,易逐云总觉得有些言过其实。想那斗酒僧,仅凭一观《九阴真经》,便自创《九阳神功》。 而重阳真人手握真经,却主要用于破解旧情人的武功,这般做法,倒像是“♀频网文”中的宗师,格局似乎有些小了。 周伯通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天资和勤奋,你都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你这胸怀如何?我的义弟郭靖兄弟,看起来鲁钝得很,不过他勤奋如牛,心地忠厚且胸襟博大,假以时日,他的功夫一定会练到绝顶境界。” 易逐云道:“其实,老顽童你的武功已经到了绝顶境界了。重阳真人说的‘天资,勤奋,胸襟博大’算是一条练到绝顶境界的路。而老顽童你的‘天资,勤奋,心性纯真善良’也是一条练到绝顶的路。 当然,可能还有别的路,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绝顶。老顽童你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的,找到了自己的绝顶境界之路。” 周伯通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欢喜,但依旧谦虚地说道:“哎呀,你太过夸奖我了。我怎能与师兄相提并论?他老人家才是真的武学宗师,我不过是个爱玩的老顽童罢了。” 易逐云笑道:“你已达到绝顶境界而不自知,只因名利于你如浮云。我看呐,您的境界高得很,至少有追月峰这么高!” 老顽童笑道:“小兄弟,你说话真好听,听起来舒服极了。不过老顽童我确实没那么高的境界。” 他又上下打量着易逐云,好奇地问:“小兄弟,你可有那救世济人的胸怀?” 易逐云笑道:“那会不会太累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笑道:“其实,我这里装的,是人,也是杀伐之意。” 忽听得陆无双压低声音道:“李莫愁又来了!” 易逐云急忙跑过去看,见确实是李莫愁,心中一惊:“莫愁儿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可不一定打得过燕老六。即便加上我,恐怕也打不过。” 他很有自知之明,能胜过霍都,全是凭借之前的交手经验,以及多次模拟才得以破解其招式。面对陌生的高手,他自忖难以取胜,但若真交手,也能过上几招。 只见无痕朝李莫愁拱手,道:“李仙子,何故打伤我师侄?” 李莫愁道:“因为他是臭鞑子!” 无痕道:“李仙子是想与我过招么?” 李莫愁冷笑,“是又如何?” 无痕道:“咱们应该是盟友才是,上次合作好好的,不知李仙子中途为何会反水?” 李莫愁冷笑道:“为了一个小贼!若非你算计于我,岂会平添许多波折!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你啊——” 无痕笑道:“李仙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在下须得提醒一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咱们还是合作的好。” 李莫愁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想胜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吧?” 无痕摇头笑道:“李仙子轻功天下无双,在下想要胜你,确实不容易。不过,你可知当年你抢走的五毒秘传,乃是残缺的,其中更有诸多谬误。因此,我知道你五毒掌法的破绽!” 李莫愁皱眉道:“你是故意让我抢走的?” 无痕笑道:“不错!李仙子天资卓越,即便是残缺的五毒秘传,你也从中领悟了不少东西。你若与在下合作,在下愿意将完整的五毒秘传相赠,以助道长毒功掌法更上一层楼!” 李莫愁道:“左使的技俩,用来对付三岁小儿还差不多,用来对付我,却是不够!” 无痕摇摇头,道:“秘籍中本有‘毒行慈悲’篇,阐述以毒为媒,悟慈悲之理,以毒养心,自省吾身。而你所练之版,此章被替换成‘毒砺心志’,利用毒素刺激怨恨,放大私欲,嘿嘿,这能令你性格渐趋极端。” 李莫愁心中一凛,淡淡道:“说下去。” 无痕道:“再者,原本‘毒中莲花’一节,讲述如何在毒力浸染下保持心如明镜,不为外物所动,以毒养性,反哺于善。篡改后,这部分变成了‘毒主心机’,这使你变得乖戾狠辣。” 李莫愁道:“哼,少给我装模作样,我修炼只不过顺从自己内心而已。” 嘴上虽这么说,但内心已经明白,自己被他给算计了。 无痕继续道:“李仙子,真正的五毒秘传中,还藏有一章名为‘毒海慈航’,教导修炼者如何在掌握剧毒力量的同时,怀揣慈悲之心,以毒为舟,渡人渡己。而你手中的秘籍,此节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毒锁心牢’,强化了你对控制的渴望。” “不仅如此,原本秘籍最后附有‘毒清心明’的净化仪式,那是每次修炼完毕后必须进行的心法,用以清除可能产生的负面情绪与杂念,确保心性不失。而你手中的残本,这至关重要的收束环节,被我抹去了。” …… 易逐云听罢,想起自己在山洞走火入魔的场景,暗道:“难道赤练心经也是被莫愁儿改过的?而我在修炼的时候,没有顺着心法走,而是与之对抗,导致我走火入魔?” 又想起洪师姐的脾性与莫愁儿相差无几,只不过功力深浅的差别,心中暗惊。 他看了一眼老顽童,问道:“功法心法真的可以影响心性么?” 老顽童道:“当然。心志坚定之人,会因为修炼某些心法从而让他更加坚定。当然也可能是反向的,比如女魔头这种,她应该是被贼老六坑了……这贼老六真坏啊,老顽童我迟早让他喝金汁!” 易逐云道:“那还能改变么?” 老顽童道:“这个……老顽童我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啊,得让我看看,再研究研究。” …… 只听李莫愁道:“这五毒秘传,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无痕笑道:“李仙子,你变了啊,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样,竟连秘籍也不放在眼里了。而且,你与周伯通前辈也没什么交情吧,为何非要与在下作对呢?” 李莫愁道:“无需多言!” 李莫愁拂尘轻扬,便想动手。 这时,易逐云大声喊道:“燕老六,你用来咬老顽童的是什么毒蜘蛛?” 无痕抬头看到易逐云,笑道:“是你!” 易逐云道:“是我!鞑子克星,老六克星,我专门喂老六吃老八的!” 无痕不知所云,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乃天下三绝之一的彩雪蛛之毒,无药可解,即便是我也不行!” 易逐云暗道:“原来真是彩雪蛛,这得玉蜂针才能解此毒?” 他又喊道:“什么天下三绝,不过尔尔,老顽童,过来给这乡巴佬看看!” 周伯通走上前来,朝下面笑骂道:“贼老六,烂老六,没想到我没事吧,哈哈哈!” 无痕心中一紧,“他居然还没死?” 第12章 好。 智缘将霍都救回去之后,告知无痕老顽童不行了,谁料老顽童竟是活蹦乱跳的,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无痕朝着追月峰上拱手,道:“周老前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忌惮老顽童,是以装模作样地问候。 只听得老顽童笑骂道:“好你个坏老六,你暗算我老顽童,现在还来假惺惺装好人,黄鼠狼给鸡拜年……哎呀,不对不对,你是黄鼠狼,我不是鸡,你这是黄鼠狼给老顽童拜年,没安好心啊!” 无痕不以为意,心想:“若是他当真无恙,又何须与我斗嘴?定是彩雪蛛之毒未解,他才没有下来教训我!” 想到这里,他朗声试探道:“晚辈不过是和前辈开个玩笑罢了,前辈武功盖世,晚辈只是好奇,前辈是如何解毒的?” 追月峰上,老顽童正要开口炫耀逆经之法,易逐云却迅速拦下他,运起全部内力,朗声道: “燕老六,你这乡巴佬真是没见识,岂不闻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你那所谓的天下三绝之一的毒,在老顽童面前不过如此!老顽童所中之毒,是被另一种毒解了的,你一定猜不到那是什么毒吧? “不过……你就算是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因为你这老六卑鄙无耻,阴险至极!” 他的这话,所有人中,无痕与智缘半信半疑,李莫愁却是信了,只有追月峰上的几人都知道他在忽悠。 只听他继续道:“贼老六,你知道李莫愁好胜心切,便故意败在她手中,让她夺走你那残本五毒秘传。导致她修炼以后,性情逐渐走向极端,数年间,杀了不少无辜之人,最终成了中原武林人人喊打的‘魔头’。” “你曾派烈火旗假扮马匪,于赤霞山庄附近烧杀抢掠,想要引正道武林人士去和李莫愁争斗,不过并没有成功。” “于是,你又在绛州、潞州两地做下灭门惨案,嫁祸到李莫愁头上,致使晋地武林群雄激愤,纷纷发出英雄帖,甚至还将全真四子给引来了,不过你也没有成功……” “桩桩件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成功吗?因为李莫愁人性中的光辉被激发了!你那所谓的垃圾五毒秘传,再也不能左右她了!” “总之,你这个人,就像老鼠一样恶心。老顽童想让你喝金汁,我想用老鼠药药死你!” 他的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久久不散。 无痕一听之下,觉得这少年内力不错,认为这等年纪就有如此内力着实不凡。不过仍是不理解:为什么霍都会败在这少年手里,难道仅凭剑法高超? 又听易逐云细数自己的阴谋,不由得暗暗惊讶。 他本以为此次失败乃天意使然,不料这少年知道得如此清楚。更令他惊讶的是,连赤霞山庄之事,这少年也了如指掌。 原来他派去赤霞山庄的那队烈火旗,只有老狗和老狗的几个随从活着回去,回去后只说被丐帮等正道围攻了,自不会说被一个少年给挑了。 “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无痕朗声问道。他知道霍都被这少年打败,但之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心中对这少年也重视了起来。 “臭鞑子,你听好了,你爷爷我,步惊云是也!我还有个师弟,名叫聂风,你也给我记好了。你们鞑子的大汗蒙哥,迟早会死在我师弟手中!” 易逐云见他不知自己名字,便说了个假名字,故意戏弄他。 无痕信以为真,当下记在心里,朗声笑道:“步少侠果然英雄出少年,在下佩服!” 易逐云笑道:“臭鞑子,你是想除去我吧?我告诉你,我师弟比我厉害十倍,他迟早来取你的狗头,不好意思……侮辱狗了!” 心想:“过儿啊,你须得帮师兄我承担些仇恨,反正你除了恋爱不顺,其他方面运气都很好。你师哥我以后让你恋爱顺利点,其他的你就多承担一些了!” 老顽童笑道:“对极对极,狗哪有这老六坏!” 无痕不想与他们斗嘴,朗声试探道,“周老前辈,上次你想用双手与晚辈过招,那时晚辈受伤不便,今日还请前辈赐教!” 易逐云急忙回道:“臭鞑子,你不是老顽童的对手,老顽童已经对你不感兴趣了,让你师兄金轮法王来,对了,你师兄当上国师没有?” 无痕暗惊,心想:“师兄还未踏足中原武林,这步惊云如何知道我师兄是金轮法王?” …… 李莫愁自那日近观程英之貌,她心中的怨毒如江水般汹涌澎湃。昔日,她初恋的情郎离她而去,让她对何沅君恨之入骨。如今,她再次陷入情网,却又见到了一个与何沅君形貌相仿的程英,而程英竟还对她心爱的人儿心生爱慕。 她只觉老天爷故意捉弄自己! 她想杀程英以泄愤,但又不忍对易逐云下手,只挥掌将二人打伤。随后易逐云说要跟她恩断义绝,句句如刀割在她的心头,她心痛如绞,杀意更浓。 可是,当易逐云在她面前撕碎了那方手帕,她心中顿时明了,易逐云心中确实是有她的。她想起易逐云原本武功不弱,足以与自己过上几招,但他却未还手,这让她心中又生出了悔意。 她只在易逐云耳边留下几句狠话,便如一阵风般疾掠而去。她找了一个僻静之地,痛哭了一场,发泄了心中的情绪。随后,她前去寻找洪凌波和孩子,但心中仍挂念着易逐云的安危。 她是个极重面子之人,虽心系易逐云,但并未现身,只在追月峰附近徘徊不去。 岂料,等来了仇敌无痕。李莫愁对他有所忌惮,但对自己的轻功极为自信,于是现身,意在告诉易逐云自己并未离去。 然而,无痕却告诉她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多年来修炼的五毒秘传乃是残本,且内容已被篡改。她听后气愤难当,想到这么多年都被此人利用,理智逐渐丧失,当即想要与之一决高下。 —————— 这时,听得易逐云戏弄无痕,李莫愁知道他伤势已愈,心中既欢喜又惭愧,再也忍不住,喊了声:“小贼!你当真要与我恩断义绝?” 此时大家都合计怎么对付无痕老六,她却说了这么句不合时宜的话,让众人顿时愣住。 易逐云也不知怎么回答,他被李莫愁打伤后,便决心不再搭理这疯婆娘,谁料李莫愁是被无痕算计,因残缺的五毒秘传至此,心中又矛盾起来。 俄顷,他朗声道:“那你还打不打我?” 李莫愁笑道:“不打了,我发誓再也不打你了!” 易逐云竟然有些欢喜,说道:“不管怎样都不打我么?” 李莫愁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打你!” 易逐云沉吟片刻,并没有回应。 只因李莫愁曾答应不滥杀无辜,而这次李莫愁差点违背了诺言,他有些不敢相信李莫愁了。 在追月峰的两端,一人在上面,一人驻足山脚,两人隔空对望,声音回荡在群山之间。 无痕面色古怪,心想:“这二人谈情说爱?”智缘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就连老顽童也感到费解。 程英和陆无双都是女儿家,心思细腻,她们一听之下,便明白了其中的端倪。原来,李莫愁对易逐云抱有深情,而易逐云心中,似乎也藏着对李莫愁的些许情感。 李莫愁抬头望去,并未得到他的回应,心中不禁失落。 忽地,无痕插话道:“周老前辈,若想与我师兄切磋武艺,尚需先过了晚辈这一关。” 易逐云心中一动,计上心头,怒喝一声:“你这臭鞑子,真是烦人至极,还不赶紧滚蛋!” 接着,他又大声喊道:“莫愁儿,这次你险些打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可知道错了?” 李莫愁听到他在这众人面前唤自己“莫愁儿”,心里好生欢喜,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她轻轻一笑,回道:“知错了!” 易逐云笑道:“当真知错了?” 李莫愁再次回应:“当真知错!” 易逐云笑道:“既已知错,那我便与你说个明白。今后,第一,你不得限制我的自由;第二,你不许再对我动手;第三,更不许你滥杀无辜。我也无需你发誓,我自然信你!” 李莫愁想也没想,当即回道:“好。” 她哪里知道小贼的小心思?小贼是想拥有“自由”的解释权。同时又想给无痕老六一种感觉,那就是根本不惧老六。 第13章 乖不乖 易逐云侧目一望,见程英美眸泛红,眉宇间似有千般哀怨,万般柔情,犹如一朵被雨打湿的花,他心头不禁一紧: “哎呀,好妹子莫非为情所困,心生醋意?这可如何是好?” 他眼眸一转,手指翻飞,做出一系列的手势,程英见状,心知他又要施展那“忽悠大法”,不禁莞尔一笑。 接着,易逐云又向那老顽童低声耳语几句,两人相视而笑,似有默契。 李莫愁突然娇喝一声:“小贼,云儿——”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情感如洪水决堤,即便在众人面前,也有些抑制不住。 易逐云高声道:“莫愁儿,贼婆娘。你先别跟他打,先上前来学个功夫。老顽童近日钻研出一门好玩的武功,你若学会了,对付那老六自是不在话下。若你学不来,我和你一起打他,他如何敌得过我们联手?至于那贼和尚,我十招之内便可取他性命!” 李莫愁喜上眉梢,笑道:“好,你等我!” 无痕自信能赢李莫愁,但他深知李莫愁轻功卓绝,若李莫愁不愿正面交锋,自己也奈何不得她。 他侧头瞥了一眼智缘,低声问道:“步惊云那小子,是如何击败霍都的?” 智缘答道:“此子剑法好生了得,仅在两招之间便重创了霍都王子,更令人费解的是,他似乎修炼了一门神秘武学,短短时日,功力竟突飞猛进!” 他败在易逐云剑下,自然要将易逐云吹嘘一番。不然岂不是证明自己多年功夫白练了? 老顽童此时插话道:“贼老六,你可要小心了。我最近琢磨出了一套新奇的武功,比起你那掌法来,只怕更胜一筹。不过,若我用它来对付你,倒显得我有些以大欺小了。我打算传给这位女魔头,哦不,是这位女娃子,让她与你较量一番!” 在老顽童眼中,李莫愁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娃子。 无痕心中一紧:“这李莫愁与步惊云联手,我恐怕难以应对。若周伯通真的传授了她什么绝学,我岂不是毫无胜算?” 此刻,追月峰上垂下了一条绳索,李莫愁急忙奔过去,左手紧抓绳索,身形迅速攀升。易逐云等人也在上面协助拉拽绳索,两相配合,李莫愁瞬间便攀升了数丈之高。 无痕有心阻止,但已是晚了一步。此刻即便他冲上前去,李莫愁也能凭借冰魄银针将他逼退。 原本他几乎确定老顽童的毒素未解,但经过易逐云与李莫愁这一番闹腾,他心中只有六七分确定。 无痕虽为老六,行事谨慎,但他并不愚蠢。他并未离去,而是朗声回应:“晚辈有幸,期待领教前辈的高深武学!” 然而,周伯通并未给予回应。 …… 李莫愁登上追月峰,面对易逐云,她竟罕见地扭捏起来,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羞涩难当。 周伯通、程英与陆无双三人见状,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李莫愁眼中秋水盈盈,含情脉脉,嘴角绽放甜美的笑意。她轻声细语,唤道:“小贼,你可知我心中之意?” 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柔情与爱意。 易逐云见她如此模样,不禁为之所动,轻唤一声“贼婆娘”,随即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心跳加速,却强自按捺。心想:“倘若莫愁儿能一直如此乖巧,我娶她做媳妇儿,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李莫愁伸手环住他的腰身,紧紧依偎着他,柔声道:“云儿,先前我伤了你,心中好生后悔。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易逐云柔声安慰道:“那要看你乖不乖,你若不乖的话,我只好用‘七十二路追风赶月掌’对付你,你懂的——” 李莫愁脸颊微红,娇羞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之前曾言……待你长大……是否真心?” 易逐云故意逗她道:“只要你乖,我自然言出必行。”心想:“莫愁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我不可轻易承诺于她。这自由感、体验感、安全感,需得循序渐进,不可让她一下子得到太多。她只能同时拥有两样,否则恐生变故。” 他认为男女之间,总是暗藏着较量与争斗。若是一开始就毫无保留,那便如同斗地主先出王炸,实为蠢货行为。他想营造出一种——‘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的氛围。 李莫愁哪里知晓他的心思,更不会想到小贼心眼比她还多。她柔声道:“只要你不变心,我便很乖的。” 易逐云笑道:“那你听我的话么?” 李莫愁道:“为何不是你听我的话?” 易逐云轻轻摇头,道:“江湖儿女,嫁夫从夫。你自然应当听我的。” 李莫愁嗔道:“我……我尚未与你结为夫妻!” 易逐云感受到周围两道目光的注视,抬头望去,只见陆无双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而程英眼中满是幽怨。 易逐云心中一惊,暗道:“糟糕,这下又惹上了一个伤心的好妹子……罢了,先搞定莫愁儿再说,以后再收拾你——” 他贴近李莫愁的耳边,轻声道:“你我父母皆已不在,何不就在此地,以天为证,以地为媒,结为夫妇?天为被地为床,再行那周公之礼?” 李莫愁脸颊如火,嗔道:“你……你这小贼,你……” 她没想到易逐云会如此直接,心中既惊又羞。 但易逐云故意为之,他担心若是不这么说,李莫愁可能真的会当场答应,这是他不想要的。 周伯通看着两人腻歪在一起,终于忍不住,笑道:“哎呀,小兄弟,咱们现在可是说学武功的事情,别光顾着卿卿我我了。” 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戏谑,说道:“李姑娘,你若是学会了我的‘左右互搏术’,那可真是一手抓鱼一手捉兔,两不误。到时候,我看那贼老六还怎么嚣张?” 李莫愁被逗得扑哧一笑,她本以为易逐云只是虚张声势,没想到周伯通竟真的有意传授她绝技。 ……… ……… ps:得,收尾去古墓吧。 感情戏,我也不会写—— 我至今,还是白开水—— 都有空行分隔段落,段首还要缩进,让我这个强迫症觉得排版奇丑无比,写文都没啥劲了。 第14章 去哪里? 老顽童为李莫愁讲解“左右互搏”的玄妙之处。李莫愁听得如痴如醉,暗赞这的确是一门绝学,若自己能掌握,必定实力大增。 当周伯通让她尝试“左手画方,右手画圆”时,她却是屡试屡败,画出的图形总是难以成形。但她并未气馁,反而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始终不放弃。 而在另一处,易逐云与燕老六遥遥相对,两人正在高谈阔论。 燕老六口若悬河,讲述着他的“新规矩理论”,这理论与智缘大师曾经宣扬的“鞑大一桶,太平共荣”颇有相似之处,但却又有着更为深刻的见解。他的思想之先进,远超常人,其论调更具“割命”进步性。 易逐云暗暗吃惊,但不会轻易被他所忽悠,他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不是那种“谁赢认谁当祖宗”的人。 但,这也不足为奇。 在这武侠位面中,千百年来的“奴役人”的历史早已根深蒂固,真正能够挺直腰板、做真正的人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都如同奴隶一般。每当大争之世后,奴隶们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过的还是“吃苦”生活,只是美其名曰“传桶美德”罢了。 忽听得李莫愁唤他,他急忙趋步上前,只见李莫愁一脸颓丧,老顽童则连连摇头,道:“小兄弟,我看怕是不成,李姑娘学不会我这‘一心二用’的功夫。想来是她太聪明了,而我这功夫,需要笨的人才能学得会。” 易逐云沉吟片刻,看向李莫愁,说道:“学老顽童这功夫,需要摒弃七情六欲,心地空明,也就是保持内心纯洁无瑕。咱们祖师婆婆留下的玉女养生玄功,能做到么?” 李莫愁略一思索,道:“或许可以!”她停顿片刻,走到易逐云身旁,拉着他走到一侧,低声道:“你说几句话气气我。” 易逐云心想:“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要求!”他不明所以,挑眉问道:“为何要气你,咱们开开心心的不好么?” 李莫愁道:“你假扮一个负心汉就行了。” 易逐云心说那不被你打死么,我心中虽然有些喜欢程英好妹子,但是我可不能给她招灾,想到这里,他沉默不语。 李莫愁又道:“修炼这玉女养生功,最重要的是得让自己静下心来,可……” 她有些羞涩,道:“可我心中老是想着你,如何能静下心来。我只需你气一气我,我便在心里……恨你,然后我就不想你……但是,这不是真的恨你,待我停功以后,我还是想你的!” 易逐云心中一动,这养生功这么奇葩?他并没有修炼过,但是知道能让人保持年轻。 又想:“如何扮演个负心汉?这不用扮演啊,不对,我不是负心汉,我谁也不想负。” 他微微侧目,只见莫愁儿眸中秋水盈盈,有些不忍心气她。 李莫愁却催促,“快些,快些。” 易逐云故意歪着嘴,使劲勾起一边嘴角,努力做出一副邪魅狷狂的模样。 李莫愁忽然掩嘴而笑,道:“你又作怪,我让你气我,你偏生逗我乐!” 易逐云抬起右手,紧握右拳,面目狰狞,道:“为什么要逼我,我不是负心汉!” 李莫愁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你只需说几句伤我心的话!” 易逐云抬手,“不要说了!”转过身去,仰天长叹:“莫愁儿,我的心中,整个天下都装得下,何况女人。实话告诉你,我要娶两个媳妇!” 话音刚落,他顿觉腰间刺痛,原来一块肉被李莫愁揪着,他龇牙咧嘴道:“你看,你看看……你让我说的,我就知道,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莫愁冷着脸道:“你是不是还想娶那小贱人?” 易逐云只觉得背脊发凉,暗道:“我被莫愁儿算计了?她故意要我说气她的话,我说了她又控制不住自己……我太难了!” 李莫愁见他沉默,又道:“还真是她,哼,我迟早要她好看!” 易逐云见她杀气凛然,冷声道:“神经病!你敢动她,我就跟你拼命!”拂袖而去,快步走到程英和陆无双旁边,二人本就畏惧李莫愁,所以离李莫愁挺远。 他担心李莫愁又控制不住出手,这次若是动手,他必定还手。于是执剑在手! 程英陆无双见他如此,均是不明所以。 程英柔声道:“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易逐云摆摆手,安抚道:“没事,小心点,警惕些!” 陆无双则讽刺道:“师弟好生厉害,那天表姊还以为你有危险,拼命想要救你,没想到却是你和师父闹别扭,表姊白白遭了殃。” 易逐云默然,他也没法解释。 程英拉了拉陆无双的衣袖,低声道:“不是这样的…表妹你别乱说,易大哥也受了不小的伤。” 陆无双冷笑道:“我哪里乱说,表姊你还不明白么?你等了他那么多天,哪里有他的踪影?若不是老小孩中毒,你让丐帮弟子给他传信,他可能根本就没想起你!” 程英还待开口,易逐云却抢先道:“师姐说得不错,我那些天,都在帮李莫愁疗伤。” 他看着程英,笑道:“好妹子,我忽视了你,你不怪我么?” 程英道:“不怪,我不过是想跟你道别。” 易逐云道:“那可不行,你得恨我!现在,你扮演一个负心女,对我说几句狠话,骂我一顿。说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说你要与我绝交!” 程英楚楚可怜,嗫嚅道:“易大哥,我…我…” 陆无双道:“师弟,你好不要脸,那人欺负你,你却来欺负表姊!” 易逐云一拍额头,心说果然是旁观者清,好像还真是这回事,我简直混账啊。他连忙跟程英道歉,但仍是忍不住想要欺负她,他也不理解是什么心理。 这时,老顽童蹦蹦跳跳跑了过来,拉着易逐云走到一侧,笑嘻嘻道:“李姑娘哭了,自己打坐去了……小兄弟,老顽童说得没错吧,这女子之情,实在是麻烦得很,之前还那副模样,现在又是这副模样……”说着连连摆手。 易逐云愕然,心想这又是啥情况,她到底是当真了还是没当真,这一喜一怒之间,让我都琢磨不清楚。 他问老顽童,“还有没有别的功夫,可以让她快速学会,然后暴打老六的?” 老顽童道:“功夫都要苦练的,哪有什么可以快速学会的……”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然后走到旁边去,躺在草上,道:“我睡会儿,都别吵我啊!” …… 没过多久,听得噼里啪啦的爆响,原来是燕老六和智缘在下面放火烧山。但这火一时也烧不到上面,而且石崖这里不怎么影响。 老顽童大骂燕老六,燕老六却是不还口,但是他已经确定了老顽童所中之毒没解。毒虽然没解,但见还活蹦乱跳的,心中不禁大感惊奇。 众人紧张不已,李莫愁尚未学得老顽童的绝技,要想脱身尤为艰难。 易逐云迅速冷静下来,割下一块布匹,用清水浸湿,蒙于面上,系于脑后,并示意其他人效仿。他疾步走向李莫愁,只见她闭目凝神,正在修炼玉女养生功,对外界纷扰置若罔闻。 这功法旨在排除杂念,净化心神。 易逐云担心她内力紊乱或走火入魔,不敢打断,也不敢以湿布捂住她的口鼻。 古墓派的功法,似乎总有这些缺陷。 易逐云伸掌贴在李莫愁背心,运起内力探查,但觉她功法运转如飞,气机流动,尚未走完一个完整的循环。 不过一炷香时间。 那燃烧的烟雾蔓延上来,少部分到了峰顶。 老顽童、程英和陆无双三人试着驱散烟雾,但李莫愁还是吸了淡淡一口,还被呛了一下。 易逐云立即察觉到她气机紊乱,连忙运功护住她的心脉,然后寻找紊乱气机走向。很快,他便察觉到神门,巨阙两个关键穴位有些问题。 李莫愁面色不佳,秀眉紧蹙,似有黑气乱窜。 易逐云急道:“神门巨阙为何似通非通,好像被毒素堵住了?” 老顽童略一思索,沉吟道: “这两处不通,会导致心脉不畅。 心为“君主之官”,心脉畅通与否,直接影响到人的心情,情绪状态。 有可能是她修炼那毒功的后遗症。 原本两种功法修炼,形成了特定的平衡,刚才经过这浓烟,平衡打破了!” 易逐云心想:“这可是大问题啊,搞不好得走火入魔,或者导致极重内伤。” 在老顽童指导下,易逐云再以内力护住她的心俞、厥阴俞、巨阙、膻中等穴位,形成一道保护屏障。 以内力引导,通过手少阴心经至手太阴肺经,再通过肺经,将毒素逐渐移向曲池、尺泽等肺经穴位,但他内力不够,就如小马拉大车,始终无法将其推出。 “好妹子,我功力不够,助我一臂之力好么?” 易逐云终究是向程英请求,他没有说助李莫愁。程英没有迟疑,运起全部内力,在二人合力推动下,李莫愁一口黑血喷出。 这时,弥漫上来的烟雾更多了。 易逐云立即用湿布挡住李莫愁口鼻,防止她再次吸入烟雾。 李莫愁又一次尝试“左手画方,右手画圆”,这一次,她竟真的做到了。 易逐云急匆匆地跑到崖边,只见滚滚热浪扑面而来,火势已至半山腰,难以控制。 他转身道:“我们得赶紧下去!” 他扫视几人,接着道:“莫愁儿,你先随我下去,程姑娘、无双师姐,你们随后跟上,务必带上老顽童。往南或西南方向走。” “小贼,你也跟他们走,我随后跟来。” 李莫愁微微一笑,轻轻抓起绳索,纵身一跃。 易逐云紧随其后,也紧抓住绳索,如同蜻蜓点水般,一段段地向下跳跃。 而在崖下,无痕与智缘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李莫愁的身影飘落,无痕身形晃动,双掌携风雷之势拍去。李莫愁身形灵动,身形反转间,便打出两枚冰魄银针,冷光闪烁。无痕身形微微一闪,轻易躲过,笑着打趣道:“李仙子,你莫非学会了周老前辈的绝技?” 李莫愁轻飘飘地落地,冷笑道:“学了一半,对付你这无耻之徒,倒也绰绰有余。”手中拂尘轻舞,朝无痕的脖颈滑去。 无痕反应极快,轻轻一闪便避开了,同时反手一掌,直取李莫愁门面。李莫愁只借身法之便,在无痕的攻击中穿梭自如,并不硬接。 而此刻,智缘也朝李莫愁冲去。 易逐云却从天而降,曲身借力,便如箭般射向智缘。 “秃驴,找死!” 易逐云厉喝一声,长剑已然刺向智缘的脖颈。智缘身形微侧,躲过这致命一击,同时挥拳攻向易逐云。易逐云冷笑一声,身形翻转间,剑势已变,瞬间点中智缘左肩。不等智缘反应,第二剑已至,顺势上撩,快如闪电,瞬间割下智缘的耳朵。 智缘痛呼一声,连滚带爬地后退数步,脸色苍白如纸,心中惊骇无比! “你……你......?” 他话未出口,易逐云已再次杀来。 智缘心知不妙,袈裟功虽强,但在易逐云面前却如同虚设,方才不用袈裟功瞬间破防。他不敢应战,转身便逃。 整个过程中,易逐云并未回剑。他目前的功力,或许不比智缘差多少,更借武器之利,加之熟悉对方招式,几乎秒杀对方。 易逐云并未追赶,只观察四周。 此时,程英、陆无双和老顽童也相继落地。 只见李莫愁与无痕激战正酣,尘土飞扬间,时而声声爆响,震耳欲聋。这等激烈的交手场面,让他都感到震惊。 易逐云叫了声:“撤!” 便欲上前助李莫愁一臂之力,老顽童却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嬉皮笑脸地说:“你这会儿过去,不是帮她,是给她添乱。耐心点,三百招后才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刻。我老顽童活了这么多年,岂会不知轻重缓急?” 易逐云疑惑道:“莫愁儿已经学会了?” 老顽童点头:“算是入了门。” 李莫愁与无痕交手已逾数十回合,其间硬接了两记重掌,只觉气血翻腾,于是决定以拂尘为主攻,尽量避免硬碰硬。她见众人未走,不禁喝道:“小贼,你们还不走,愣着干什么?”然而分心之际,无痕的掌风已至,她不得不急退数丈。 无痕趁机朝老顽童冲去,他的目标始终是老顽童,并不想与李莫愁缠斗。 易逐云提起老顽童,两人迅速闪避,程英和陆无双也紧随其后。李莫愁身形如风,瞬间出现在易逐云身旁。 老顽童急道:“把剑给她。” 李莫愁接过长剑,左手挥剑,右手拂尘,再次与无痕激战。无痕的掌法愈发凌厉,每一掌都似带着千钧之力。李莫愁虽身法灵动,却始终难以破解对方那刚猛无匹的掌法。她左手使玉女剑法,右手施展拂尘功夫,却感觉颇为别扭,远不如单手作战来得得心应手。 老顽童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战斗,摇头叹息:“唉,不是这么打的!” 易逐云焦急地搓着手,“莫愁儿她……能应付得了吗?我们在这儿会不会让她分心?” 老顽童眯起眼睛,喊道:“李姑娘,你身法虽灵动,但心思未够专注啊!” “左右互搏,并非仅指双手,而是心中的两股意念。” “左手如剑,需有决断;右手似鞭,须得灵动。心中这两股劲,得互相较量,才能左右逢源。” 老顽童滔滔不绝地传授着心得。 李莫愁边打边听,心中明了老顽童的指点。面对燕无痕那精妙绝伦的掌法,她心知想要取胜,非得下足功夫不可。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将左右互搏的技艺再次融入战斗中。数十招之后,她逐渐掌握了诀窍,从防守转为猛攻。 原本占据上风的无痕,此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李莫愁左手剑法凌厉,右手拂尘如蛇,两者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有两个人同时与他为敌。他左挡右挡,刚挡住拂尘的攻势,李莫愁的剑尖已近在咫尺。 无痕心中骇然:“这便是老顽童的绝技?天下竟有如此玄妙的武功?” 不过三十余招后,无痕在抵挡拂尘时,手臂被剑尖刺伤。他不敢再恋战,运起全身功力,连出三掌,试图打破李莫愁的攻势。然而李莫愁身形灵动,一一避过,继续发动猛攻。无痕却是足下生风,狼狈逃窜,老六之态尽显无疑! 李莫愁回到众人面前,易逐云两只手的大拇指都翘了起来,“好棒,咱们走!” 李莫愁嫣然一笑,“小贼,哪里去?” 易逐云笑道:“终南山下,活死人墓!” ……… ……… ……… ps:哎呀,今天好气!草草收尾。 一个用鸡贝看小说的东西,发评论骂了我一通,气死我了。我还不能骂回去,只能屏蔽他。 我就纳闷儿了,我写的这也不是刘备文啊,来我这里看不到刘备文就骂我? 就像看电影,那也是分类的,想看片不去找对的地方,去人家武侠片下面骂人家不搞颜色,我特么就觉得离大谱!!! 第15章 赏! 十二月,寒风凛冽。 两辆雕饰精美的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向周至县城。 此地山势平缓,人烟渐浓,炊烟袅袅,与薄雾交织,似在轻抚游子之心,带来家的温暖。 远望山峦,宛如巨龙盘卧,身披银纱,静卧雪中。松枝挂雪,云雾缭绕其间,峰回路转,恍若置身水墨画卷。 真乃是人间仙境也! 忽见前车之中,一蓝衫少年纵身跃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他怀中抱着一个孩儿,轻身跃上马车顶棚,哼着奇怪的曲调:“嗦嗦咪发哆咪发拉嗦,咪咪发嗦咪发哆——” 车内,几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小兄弟,别走啊,我这连对拆还是不拆,实是难断啊!” “老顽童,你这般犹豫,何时能赢?” “快点吧,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莫催,我老人家反应哪及你这小姑娘?连对,我出了!” “王炸!三一张!老顽童,你又输了!” “李莫愁,怎地回回都是你赢?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老顽童,你莫非输不起?师父昨日连连失利,尚欠师弟九千两银子呢。” 这一行人,正是易逐云、老顽童、李莫愁与洪凌波四人。 那日,众人离了追月峰,一路向南。只见蒙古铁骑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众人愤然出手,斩杀了不少鞑子,然则他们人数有限,武功再高,面对大军结阵也是无可奈何。 离开晋地,至潼关,与程英、陆无双告别。二女往江南方向去了。而易逐云一行则一路向西,直奔终南山而去,想用玉蜂毒为老顽童解彩雪蛛之毒。 但易逐云却雇了两辆马车,一路陪伴老顽童嬉戏玩耍。一来是让老顽童研究那残缺的“五毒秘传”,二来也是请老顽童指点他们武艺。 老顽童天性纯真,玩得不亦乐乎。 仅仅三日,便抵达周至县,此处距离重阳宫不过数十里之遥。 李莫愁原本期待能与易逐云共度数日,怎料易逐云一路忙于杀鞑子,程英离去后,更是闷闷不乐,李莫愁心中不忿,打算私下里收拾他一顿。 然而,她一直未得机会,易逐云途中竟买来了纸张,亲手制作了一副扑克牌,每日除了与老顽童在另一辆马车内扯淡,便是带着三人玩起扑克来,李莫愁的怒气便渐渐平息了。 方才,李莫愁在斗地主中斗胜一局,她叫一声:“小贼,莫让孩儿着凉了!” 易逐云回到马车中,笑呵呵地道:“咱们已经到了,是找个客栈歇息片刻,还是再斗一局大地主?赢了的话,咱们就去抢了他家的宅子,权作咱们的临时居所?” 三人都被他的提议逗乐!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这法子妙极!小兄弟,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学武之人,住店要住最好的,吃也要吃最好的,连马车也要坐最好的……哈哈,真是有趣!” 老顽童边说边用一块布裹住了头,生怕被重阳宫的道士认出。 易逐云笑着解释道:“这些钱财,都是从那些鞑子手中得来的,他们抢杀百姓,咱们便去抢他们,杀他们,然后咱们再将这些钱财花出去,这钱就会回到老百姓手中。你看,这花钱也算是行侠仗义之举。花得越多,回到百姓手中的钱财也就越多!” 周伯通觉得此理极是,笑道:“哈哈,妙极妙极,这行侠仗义的方式,果然有趣得紧!” 李莫愁插话道:“小贼,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她看了一眼周伯通,道:“老顽童,能否让我与云儿单独说上几句?” 老顽童摆摆手,连忙走出马车,洪凌波也随他一同出去。 易逐云与她并肩而坐,心中忐忑不安,忧虑李莫愁那醋意浓烈,恐有不测。 李莫愁问道:“祖师婆婆还说了什么?” 易逐云心中一凛,瞬间明了李莫愁之意,她欲往古墓之中,探寻那《玉女心经》。 他心思如电,缓缓道:“老顽童曾提及,你那毒功修炼已深,若再执意前行,恐有后患。需得多加修炼祖师婆婆所传之玉女养生功,或许一两年间,那毒功之弊,便可化解。” 李莫愁冷哼道:“我如今这般模样,很是丑陋么?你竟连一眼也不愿多看?” 易逐云扭头看着她眼睛,道:“我乃少年英侠,血气方刚,多看你几眼,只怕把持不住,你懂的——” 李莫愁脸颊微红,似桃花盛开,嗔道:“你心中尽是些龌龊念头?” 易逐云只觉腰间一痛,却又是被李莫愁一拧,他忍痛道:“哼,等我练成钢铁之腰,那时你再拧我,只怕也是无用。” 李莫愁嫣然一笑,只道他又在逗自己开心。她心中却是喜欢与他相伴,他总是让人捉摸不透,言语间总是出人意料,每每让她在不经意间,心生欢喜。 易逐云沉吟片刻,缓缓道:“祖师婆婆说,你若听我的话,始终如一,那么,你将会得到无尽的幸运,快乐,与幸福,更将——” 李莫愁打断道:“你又来骗我!”转念之间,她面若冰霜,质问道:“你说想娶两个媳妇儿,此话当真?” 易逐云神色古怪,轻声道:“若我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的心意始终如一,对你矢志不渝,你愿信我么?” 李莫愁冷笑一声:“不信!” 易逐云微微一笑,调侃道:“你瞧,你连我这番肺腑之言都不肯信,咱们还是聊聊别的吧?” 他偷偷瞅了一眼李莫愁表情,心中一惊,暗道:“罢了,我算是怕了你了,日后还是与你保持距离为妙。” 此时,洪凌波的声音传来:“师弟,咱们已经入城啦,接下来去哪儿?” 易逐云笑道:“依老规矩,咱们去城中最好的酒楼!” 他琢磨如何哄得李莫愁开心,但又觉得长此以往并非良策,若将李莫愁的脾气纵容得越发骄横,日后自己岂不是要受尽苦头? 他忽地冷哼一声,硬气道:“以后你再对我甩脸色,便别再跟我说话了!” 李莫愁一把抢过孩子,怒斥道:“小贼,狗贼!哼,不说话就不说话,谁稀罕与你说话?” 易逐云轻轻抚摸瑾寒的脸蛋,笑道:“乖女儿,长大了可别学你妈妈的脾气!” 李莫愁飞起一脚,易逐云迅速抓住她的脚踝,对着她露出一脸坏笑,嘴巴在动,无声说话。 李莫愁忍不住骂道:“狗贼!” 易逐云哈哈大笑,道:“你看,还说不想跟我说话,你却是忍不住要与我搭话……”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莫要这般盯着我,莫要被我的外表所迷惑,那太过肤浅。我的优点很多,英俊潇洒不过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项罢了!” 李莫愁啐了一口,骂道:“呸!丑八怪!” 易逐云打趣道:“若是眼睛不好,便去找郎中瞧瞧!我这就去给你找来!” 他急忙跳出马车,逃离是非之地。 马车徐徐前行,不久,便停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楼前。抬头望去,只见牌匾上写着“望月楼”三个大字。 易逐云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程英,那位文艺女侠! 他跃下马车,只见周伯通紧随其后,头上裹着厚厚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两人步入酒楼。 小二忙不迭地迎上前来,问道: “客官,几位?” 他好奇地多看了周伯通几眼。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赏!” 周伯通从怀中掏出一小块银子,随手一扔,道:“接着!” 小二接过银子,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道:“贵客两位!” 两人继续上楼,只见二楼之上,道士们三五成群,各自围坐一桌,几乎坐满整个楼层。 周伯通一见到道士们,便嘟囔道:“哎呀,哪里来的一群臭道士!” 那群道士纷纷侧目,目光中透露出不满与愤怒。 小二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解释道:“客官,错了错了,这都是全真教的道爷们。” 周伯通却不以为意,嗤笑道:“全真教的?他们何时成了道爷了?哼,武功不好好练,倒是摆起了臭架子!” 群道中好几人怒气勃发,站起身来,似乎想要动手。 小二吓得连忙后退,连声道:“不不不…客官,您又说错了!” 易逐云淡淡一笑,道:“赏!” 周伯通又扔过去一块银子,笑道:“这回总没错了吧!” 小二接过银子,笑得比哭还难看,连忙跑下楼去找酒楼当家了。 这时,一名道士站起身来,喝道:“老头,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辱骂道爷!” 易逐云并不搭理,他走过去找了个空桌坐下。心想:老顽童今日要当龙王了? 周伯通也像没听到那道士的话似的,笑嘻嘻地坐到旁边,道:“小兄弟,下次该我说‘赏!’了。” 易逐云笑道:“成!” 第16章 全都要 周伯通嬉皮笑脸道:“今儿老…人家,想吃烤鸡,烤鱼,烤……总之,都要烤的,还要上好米酒!” 易逐云笑道:“都有,我也想吃!” 他一直没阻止老顽童骂道士,心中一直暗笑,也是想看看,这些道士认出老顽童后的“龙王剧情”。 两名道士一胖一瘦,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桌旁。 那胖道士喝道:“老头,道爷问你话呢?” 老顽童看向易逐云,眨巴着眼睛,向他求救。 易逐云假装没看懂他的意思,笑道:“赏!” 老顽童又摸出一块银子,递给那胖道士,笑道:“接着!” 胖道士伸手一拍,那块银子从老顽童手中落下,易逐云从桌上抽出长剑,轻轻一挥,那块银子落到剑身上,“铛”的一声,那块银子被弹起来,长剑瞬间归鞘,然后他伸手抓住银子,递给老顽童,笑道:“赏!” 老顽童接了过去,仍旧笑嘻嘻的,说道:“不要算了嘛,我给别人,这么凶干嘛啊!” 胖道怒道:“你戏耍道爷,道爷要你好看!”伸手去抓周伯通。 易逐云将剑鞘轻轻一递,瞬间点中胖道右手要穴,让他右手动弹不得,然后微笑道:“赏!” 老顽童哈哈大笑,把那银子放在胖道那右手中,说道:“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抢来的,可不能丢了,太浪费了!” 胖道怒目而视,但是刚才易逐云出手太快,他知道自己功夫远远比不上。 那瘦道赶紧扶着胖道回去,到了一中年道士面前,低声说道:“那小子功夫不弱,师兄右手被点中了!” 这中年道士乃赵志敬,坐他旁边的乃崔志方,二人皆是玉阳子(王处一)之徒。胖道则是赵志敬之徒鹿清笃。而这望月楼的群道,大多都是赵志敬平时笼络的四代弟子。 甄志丙因此次山西之行,被“算计”做出“丑事”,不敢归教。最近全真七子商量,打算让赵志敬顶替甄志丙,当这首座弟子。 是以聚在此处提前庆祝! 易逐云并不认识他们,为了陪老顽童玩儿,也不在乎他们是谁。反正他现在的功夫,自信可以对付全真的任何一个三代弟子。 至于刘处玄,他认为自己若是与其好好交手一次,再想办法破了对方招式,或许直接用古墓剑法,都不用等三年后再比了。 鹿清笃与那瘦道又说了几句,赵志敬忽地拍桌而起,喝道:“哪里来的强盗,简直欺人太甚,竟到咱们全真教地盘上撒野来了!” 群道哗然,纷纷站起身来,怒目而视,数道已拔出长剑,打算拿下易逐云与老顽童二人。 这时,李莫愁抱着孩子和洪凌波上得楼来。二人均是美人,并且穿的都是女儿装,并不是以往的道袍。 群道目光纷纷落到二女身上,方才的怒气顿时消了一大半。 连那赵志敬也看直了眼! 李莫愁冷冷道:“再看挖了你们的眼睛!”和洪凌波一起,莲步轻移,至易逐云那一桌坐下。 群道并没有因为李莫愁的威胁而害怕,他们的目光随李莫愁的背影挪到易逐云那一桌,方才那消了的怒气瞬间拉满! 李莫愁翻着白眼,看了易逐云一眼,好奇道:“小贼,你不是从不惹事的么?” 易逐云笑道:“不关我的事……” 老顽童嬉皮笑脸道:“哎呀,我也没惹他们啊,我给他们银子呢,他们还不要。李莫……” 李莫愁打断道:“我是李追月!” 然后眨眼示意老顽童。 老顽童瞬间领会,笑道:“李追月,哈哈哈,好。那我就叫周…周大!” 易逐云打量着李莫愁,心说莫愁儿对我似乎是真爱啊。但你啥意思呢?老顽童爱玩也就罢了,你都当妈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目光扫过群道,心想:“好个望月楼,原来是望着我老婆来了!” 李莫愁却是忆起自己骗过易逐云,她曾说自己被师妹追杀,要把她抓回古墓。为此她还把小龙女描述得武功高强,远超过自己。她怕易逐云又抓她小辫子,便故意用个假名。 这时,赵志敬带着崔志方走了过来。 赵志敬肃然道:“二位姑娘,还请你们让开。这二人侮辱我全真教,还说他们的银子是抢来的,我全真弟子向来行侠仗义,今日必须将此二人捉拿归案。” 李莫愁又看了一眼易逐云,意思是你自己搞定。洪凌波正待站起身来教训赵志敬,李莫愁却拉她坐下。 易逐云微微侧头,看着李莫愁,心念电转,忽地笑道:“娘子,你怎么看?”突然他疼得龇牙咧嘴,原来又被李莫愁给拧了。 洪凌波噗嗤一声,掩嘴而笑。 易逐云连忙摆手,笑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没有侮辱全真教。我们的银子确实是抢来的,不过是从鞑子那里抢来的!” 老顽童附和,笑道:“对极对极,我也没有侮辱全真教!” 赵志敬见二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怒意更甚,喝骂道:“老东西,你骂我们是臭道士,还说没侮辱全真教?” 老顽童连连摆手,笑道:“不臭不臭,是香道士!” “找死!” 赵志敬大怒,伸手去抓周伯通,易逐云眼疾手快,仍用剑鞘去点赵志敬手上的穴位,赵志敬连忙收手。 易逐云正色道:“不准动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赵志敬怒目而视,伸手拔剑,易逐云剑鞘直点他腰上要穴,他剑没拔出来,往后退了一步,被旁边的崔志方将他扶住站稳。他心中大惊:这少年出手竟这么快,我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这等年纪,功力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比得上我。 他喝问道:“阁下是谁?欺我全真教无人么?” 易逐云看也不看他,淡淡道:“在下古墓派易逐云!尔乃何人,是七真人中谁的弟子?” 赵志敬冷笑道:“贫道赵志敬!” 易逐云大惊,仔细打量着赵志敬,心想:“怎会是他…这个人心眼儿不大,以后得用剑帮他捅一下!” 忽地,一道士吃惊道:“原来你就是易逐云易少侠!孙师叔常常提起你,让我们多向你学习!” 易逐云抬眼望去,原来是一年轻道士,他站起身来,装模作样拱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孙前辈身体安好?” 那年轻道士也拱手,“安好安好!” 赵志敬因杨过叛出之事,被丘处机严厉批评,心中恨极了古墓派和杨过。他多次派弟子去古墓蹲杨过,企图将杨过抓回全真教处置,但是并没有成功。只因杨过很少出古墓,偶尔出来采购物资,他派去的人不一定能撞见。 此刻撞上自称古墓派的易逐云,自然一点好感没有,他冷笑道:“哼,什么少侠?听于师弟说,某少侠乃李莫愁那女魔头的徒弟,而且与女魔头做出苟且之事,且生了个孽种。试问,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怎敢妄称少侠?简直侮辱‘少侠’二字!” 他目光扫过众人。 群道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易逐云望向李莫愁,但见李莫愁一脸淡然,只对他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乎赵志敬的污蔑。 他心中奇怪:“莫愁儿咋回事?以往可不是这脾气啊!若是以往,这道士要遭殃了!” 赵志敬一脸得意,嘲讽道:“怎么?没话说了吧,贫道就说吧……” “且住口吧!” 易逐云抬手打断他,笑道:“小赵啊,你可说错了,我倒也想跟李莫愁生孩子,可她不愿意嫁给我啊。我只好娶了她的妹妹李追月,你看这孩子就是我们的!” 他望向李莫愁,一脸坏笑。 群道听罢,皆是一愣,纷纷看向李莫愁,心说李莫愁居然还有这么个妹妹?江湖传闻李莫愁美若天仙,原来她的妹妹也如此美艳动人! 老顽童见易逐云戏弄赵志敬,只觉得好玩至极,他一直观察学习。他并不认识赵志敬,但他若不裹头的话,赵志敬却是认得他。 李莫愁则面红耳赤,心想:“欺师灭祖的小贼,居然戏弄我,等吃了饭再收拾你!” 不过她见易逐云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心中也是欢喜至极。 “原来如此,我就说易少侠不是那种人!”那年轻道士笑道。 易逐云则轻轻摇头,正色道:“不,我就是那种人。李莫愁我要,李追月我也要!”他抬起右手一抓,握成拳头,笑道:“我全都要!” 李莫愁伸手过去,一把拧住他腰上的肉。 “哎哟——疼疼疼!” 易逐云骂道:“这婆姨倒反天罡了,大家快帮忙,快把她抓去浸猪笼!” 群道纷纷大笑起来,酒楼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赵志敬怒喝一声,“很好笑么?”继而又呵斥道:“这老头侮辱我全真教,你们身为全真弟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群道顿时闭嘴,轰笑声停止,气氛一时冷到冰点。 赵志敬望向老顽童,冷声道:“贫道必须抓这老头上重阳宫去谢罪,此事与他人无关,若是插手,莫怪贫道的剑不长眼!” 老顽童笑嘻嘻道:“别抓我啊,你这臭道士,一点都不好玩,怎么不懂尊老爱幼呢?小兄弟,快帮我打他一顿!” 赵志敬方欲拔剑出鞘,易逐云身形如风,倏忽间,长剑出鞘,其势凌厉,直刺赵志敬右臂。赵志敬若执意拔剑,势必右臂中招,只得连连后退,避其锋芒。 易逐云攻势不减,剑尖再指赵志敬膻中大穴,赵志敬大惊失色,身形侧闪,堪堪避开。然此招乃是虚晃,实则意在赵志敬左手,剑尖疾下,轻轻一拍,赵志敬左手手指便如被铁锤击中,痛得他大叫一声,手中长剑脱手飞出。 赵志敬大喝道:“尔等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易逐云趁势长剑横扫,赵志敬只得俯身避剑,在地上滚了几转,方得稳住身形。 众道士见状,无不骇然失色,未来首座弟子竟拔不出剑,两剑之下便丢了武器,如此狼狈。 这时,他们这才纷纷拔剑出鞘。 同一时刻,崔志方长剑已至,直取易逐云。易逐云见剑来势,手腕轻转,长剑拍在崔志方剑身之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随即借势挥向崔志方脖颈。崔志方连忙后退丈余,避其锋芒,心中大惊,这少年功力比自己还强上许多。 易逐云见他们没有动手,手腕再翻,长剑划过一道直线,轻轻落入桌上的剑鞘之中,他哈哈大笑道:“用剑对付你们,未免有些欺负人,近日我研究剑法,颇有心得。” 老顽童拍手叫好,“小兄弟,刚才你打得不错,特别第一招的虚招,我都差点被你骗了!我以为你要削他手指的,没想到你只轻轻拍了一下。” 易逐云笑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李莫愁翻着白眼,问老顽童:“小贼何时爱上装腔作势的?” 老顽童笑嘻嘻道:“你们女子不懂!小兄弟说过,男儿之间,即便是吃点小亏,也要装个大的!” 几个道士把赵志敬扶起来,赵志敬捂着左手,很显然那一下被拍得不轻。他大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结剑阵!” “呐呐呐,不讲武德啊!追月娘子,救我!”易逐云扑向李莫愁。 …… …… ps:昨儿改了一下大纲,写些骚一点的剧情玩儿? 第17章 拳法 李莫愁见易逐云朝她扑来,口中唤着“娘子”,她既好气又好笑。若是不避开,定会被他抱住,她有些难为情。 她右手轻推,打算将他推开。 但易逐云突然停住,捉住她纤纤玉手,在她的手背上轻啄一口。她急忙收回手,脸颊樱红如血,心里又很快活。 “小贼,莫要无礼!” 她声音却轻得如同呢喃。 群道见易逐云举止轻浮,不免心中不忿,更有甚者,已在心中暗骂。更准确的说,他们是心中羡慕。 就如某个位面,许多人从小被教做乖孩子,好好读书做题,成了一个老实正经的孩子,最后发现周围漂亮的女同学,都被小瘪三给泡走了。不是他们比不上小瘪三,是因为他们从小就不得“自由”,而那些小瘪三,恰恰相反! 这种教育,不如“尼哥晒迪奥!” 老顽童连连摆手,又拍拍肚子,“不好玩不好玩,赶紧让店家上菜,肚子饿了!” 易逐云转过身,对赵志敬笑道:“小赵啊,莫把人家酒楼打坏了!要打群架的话,改日咱们再约。要单挑的话,咱们在这里可以切磋一下,点到即止即可。” 赵志敬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思量:这少年剑法精湛,非比寻常;那老头实力未知;至于“李追月”,待我返回重阳宫,向师叔们禀报,就说她是李莫愁,届时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群道都望向他,这些人都是他的小弟,他即将成为首座弟子,却在一位不过十多岁的少年面前,被两剑便打得手中长剑脱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若不找回颜面,日后何以树立威信? 但剑法上他自知不敌,既然对方言明不用剑,以剑对空手,且看对方如何应对。 赵志敬想到这里,猛地推开身旁两名道士,高声喝道:“那便依江湖规矩,单挑定胜负!但方才你已言明不用剑,若你反悔,我赵志敬不屑与言而无信之辈交手!” “既如此,那便请赵道长赐教!” 易逐云双手负后,却是不见丝毫动作。 赵志敬冷哼一声,猛地拔起旁边道士的长剑,脚下一蹬,直向易逐云胸前要害刺去。 易逐云身形灵动,微微前移两步,巧妙侧身,只见他双指轻轻弹在赵志敬长剑之上,长剑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偏移了尺许。紧接着,他双指如剑,直指赵志敬膻中穴,这一招,竟是以指使剑的手法。 赵志敬大惊,慌忙变招,以肘部撞向易逐云的手臂。但易逐云更快一步,手腕轻转,双指向赵志敬的曲池穴弹去。 赵志敬只觉眼前一花,对方变招之快,几乎让他无法反应。若非他及时侧闪,那一下弹指必定正中穴位,长剑必然脱手。 尽管躲过了一击,但那指力仍触及了他的皮肉,剧痛传来,他只得暴退数丈,面色狰狞,大喝道:“好邪门的功夫!” 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招式,看似随意,实则出招之奇特,攻击之诡异,均是他从未见过的。 易逐云笑道:“我这拳法,如何?” 赵志敬再次挥剑攻来,剑光闪烁,二人身影交错。每当易逐云指尖触及赵志敬的剑身,便会发出清脆的铛铛之声。 赵志敬面目狰狞,一心要将易逐云置于死地。而易逐云则是气定神闲,身形飘逸,出手间轻松自如,丝毫不落下风。 在群道的眼中,赵志敬仿佛陷入了困境,而易逐云则占据了上风。他们无不大惊失色,因为武器乃是极为重要之物,同等功力下,持剑者往往占有一分优势。 李莫愁见状,心中颇为惊奇,暗自思忖:“这功夫我从未传授于他,他究竟是从何处学来?难道是老顽童暗中指点?” 她瞥了一眼手舞足蹈的老顽童,只见他连连拍手,时而摇头叹息:“可惜,可惜!” 老顽童随即解释起来:“这是‘美男拳法’,小兄弟觉得你那美女拳法太娘,不适合他,于是我俩便一同琢磨,稍作改动。” 李莫愁不禁失笑,心道:“这小贼,脸皮之厚,真是前所未见!” 洪凌波亦点头赞同:“师弟这拳法,确实更适合男子施展。他那弹指之技,倒与程家妹子的功夫颇为相似。” 老顽童得意地笑道:“此招名为‘潘安掷果’,既融合了剑法之精髓,又融汇了弹指之技巧。” 他详细解说,西晋美男子潘安出行时,因貌美而引得妇女投掷水果,以示倾慕。此招便是模拟那轻盈的弹指动作。同时,又以指使剑,融合了“彩笔画眉”剑招,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 只见易逐云身形如风,步法变幻莫测,拳影重重,令人眼花缭乱。他谈笑间出招,攻敌不备。 老顽童又兴致勃勃地介绍:“这招叫做‘卫玠谈玄’,乃是我特意设计,融入了我空明拳中的一些精髓。” 李莫愁心中一动,暗道:“原以为这二人只是嬉戏玩闹,没想到竟能共创一门拳法。” 她仔细观察易逐云的动作,见他手指轻轻扫过赵志敬的脖颈,不禁笑问:“此招莫非是‘宋玉抚琴’?” “果然聪明!” 老顽童伸出大拇指,由衷的赞赏。 易逐云身形一晃,再度发动攻势,他步伐蹒跚,仿佛醉汉一般,但赵志敬的长剑却始终无法触及他的衣角。他似乎在以这种方式戏耍着赵志敬,让赵志敬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老顽童见状,微微一笑,问道:“你猜猜看,这招式又唤作何名?” 李莫愁嫣然一笑,道:“莫非是‘醉八仙’?小贼以前曾提及过一些古怪的东西,但我已记不太清。” 老顽童摇头晃脑,笑道:“错了错了,此乃‘李白醉酒诗’,点子是他出的,名字却是我取的,你觉得这名字取得如何?” 李莫愁点头称赞道:“自然是妙极!” 老顽童又叹道:“可惜啊,这臭道士恐怕要败了,这套拳法尚未施展完毕,那‘兰陵笑笑生’、‘周瑜点将’等精妙招式,你们怕是无缘得见了。” 洪凌波突然掩嘴道:“啊,师弟方才险些中剑?” 李莫愁轻轻摇头,解释道:“他不过是故意装腔作势罢了,方才那一瞬,本可直取对方天池穴,他却故意弹了对方的额头……” 此时的赵志敬,额头上已被易逐云弹得红肿一片,模样滑稽,引得群道心中暗自发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生怕触怒了即将成为首座弟子的赵志敬。 突然间,易逐云手指如闪电般疾出,精准地点中了赵志敬的中脘穴,紧接着身形一转,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赵志敬的屁股上。 赵志敬一个趔趄,向前扑倒在地,四肢张开,犹如一只趴在地上的乌龟,模样极为滑稽。 赵志敬败了! 崔志方脸色一沉,迅速上前将赵志敬扶起。只见赵志敬额头大包无数,青紫交错,模样狼狈不堪。 易逐云抱拳道:“赵道长,承让了!” 崔志方微微一抱拳回礼,随后大手一挥,高声道:“回山!” 群道应声而动,纷纷转身离去。 易逐云足尖轻点,跃回桌前坐下。 老顽童笑道:“小兄弟,最后那招叫什么,我记得没有的啊?难道是你的追风赶月掌法?” 易逐云摇摇头,笑道:“最后一招乃‘逐云追月’!” 老顽童本是武痴,托着下巴认真思考。 李莫愁脸颊樱红如血,啐了一口:“呸,丑八怪拳法!”她知道易逐云在调戏自己,时常还说自己不乖要打自己屁股,简直是真正的倒反天罡! 易逐云笑道:“也没说错,把对方打成丑八怪的拳法,简称丑八怪拳法!” 几人哈哈大笑,随即点菜上桌,易逐云与老顽童吃相粗鲁,大快朵颐。 易逐云忽道:“古墓我找不着哈,莫愁儿你得带我们去,到时候你须得听我的话,不然到时候吃了亏可别怪我提醒你!” 李莫愁却道:“我与师妹不合,我不会去的,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就行。你带老顽童找个全真教道士问一问就行了!” 易逐云微微皱眉,心想:“贼婆娘啥时候这么乖了?难道她有了我,不想要玉女心经了?” 他一边快速啃着鸡腿,边说道:“一会儿咱们去买些东西,什么丝绸啊,或者是什么胭脂水粉的,总之什么好咱们买什么,明儿给你师妹送去。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老顽童笑道:“对头,把钱花出去!” 李莫愁道:“装腔作势,江湖还不是打打杀杀?你说你都杀了多少人了,加起来比我以前好几年杀的人都多!” 易逐云不接话,转而笑道:“好不容易来趟你娘家,咱们总不能两手空空。” …… 第18章 未来大宋godfather 李莫愁面色一沉,冷喝道:“小贼,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顿了顿,又说:“你曾允诺于我,待老顽童解毒之后,必将发誓,永生永世只听我的话,你可不要忘了!” 易逐云这才想起,昔日自己似乎确曾应允过她。然要他永生永世受制于李莫愁,却是万万不能。如今他翅膀硬了,已非昔日可比。 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道:“当日追月峰下,你亦曾应允我三事,我尚未令你发誓。我对你信任有加,你却对我心存疑虑。其中一事,便是不得干涉我之自由。若你的言语束缚我之自由,我岂能遵从?再者,若你愿嫁我为妻,自当听我之言,何须我受制于你?” 李莫愁忿忿道:“谁要嫁你这小贼,你倒是痴心妄想!” 易逐云冷笑一声,道:“哼,不嫁便罢,我自有妙法,去娶你那如花似玉的师妹便是!” 李莫愁心头一震,想起师妹也是那般的花容月貌,与她相比,亦是毫不逊色。再者,这小贼巧舌如簧,只怕世间女子,无不被他甜言蜜语所迷惑。又想起程英也是对他芳心暗许。而这小贼,竟还扬言要娶两个媳妇,实是胆大妄为。 她越想越怒,手中的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冷声道:“你想娶何人,与我何干,你再敢胡言乱语,我必教你好看!” 易逐云与洪凌波皆是一惊,未曾想到李莫愁竟会如此直接地翻脸。 易逐云虽然平日里口无遮拦,但心中对小龙女并没有兴趣。他偷偷瞅了一眼李莫愁,见她脸色铁青,显然是真的动怒了。 但他却不愿示弱,此时更是要硬气到底,他已经决定以后不哄李莫愁了。 洪凌波则是震惊于易逐云的胆子,心中暗道:“师弟啊,你还未成为师丈,怎敢如此大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唯有老顽童依旧笑逐颜开,大快朵颐。他抹了抹嘴,见三人面色凝重,便嘻嘻笑道:“依我看,你俩也算是一对璧人,谁听谁的,何必分得如此清楚?不如今日你听我,明日我听你,这般不也公平得很?” 易逐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拉着老顽童便走,说道:“走,咱们去市集逛逛,让她们慢慢享用。” 老顽童自是欢喜,他可不愿再听这些儿女情长。 出了望月楼,老顽童摇头晃脑道:“还是武功有趣得紧,你那美男拳法今日施展得不错,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对付那臭道士尚可,但若对上高手,恐怕就力不从心了。” 易逐云接口道:“老顽童,你觉得咱们这兵器,是不是该换换?整把大锤如何?或者大枪、重锏之类的,七八十斤重的那种。能不能快速提高功力?” 他顿了顿,又道:“我曾听过一句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但依我之见,剑还是轻盈些好。若说重的,咱们整把大锤,再来个大盾牌。等那老六的师兄来了,近身咱用大锤招呼,他扔轮子咱用盾挡……” 两人边说边笑,沆瀣一气,不,更应是臭味相投。他们一边探讨着武功的奥妙,一边畅想着未来的战斗。 …… 洪凌波偷眼瞧了李莫愁一眼,只见她面色如铁,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暗骂师弟这厮惹恼了师父却自己跑得没影。她只得低头小心用餐,生怕发出丝毫声响惹来师父的不悦。 李莫愁突然叹了口气,柔声问道:“那日小贱人离去之际,小贼与她说了些什么?” 洪凌波低声答道:“师父,此事您已多次询问,徒儿岂敢有半句虚言。” 李莫愁道:“你再细细说一遍。” 洪凌波只得复述道:“师弟曾问程姑娘,好妹子,你对我可有情意?程姑娘答,确有。师弟又问,为何喜欢我?程姑娘又回道,喜欢便是喜欢,与你在一起心中欢喜。师弟再问,你是否因我时常欺负你,方有此意?程姑娘道,你并不是真的欺负我。师弟又问,倘若我娶了李……师父,你是否还愿嫁我为妻?程姑娘却未作答。之后两人又谈及些小曲,程姑娘吹箫为师弟助兴……” 李莫愁沉吟道:“你觉得小贼是否真心想娶那小贱人?” 洪凌波道:“徒儿愚钝,不敢妄言。” 李莫愁心想:“小贼平日里与她玩笑打闹,那小贱人却对他言听计从,把他当个宝一样。我却想让他顺我心意,他却总是阳奉阴违。这小贼,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她吩咐道:“你速去跟着他们,看他们买了些什么,若是要去古墓,即刻回来禀报我。” 洪凌波应声而去。 李莫愁暗自琢磨,不能让师妹与小贼相见,否则自己欺瞒他的事情便会败露。而且小贼年岁尚轻,心性未定,若是对师妹动了真情,那便棘手了。 然而她此刻尚无良策,只得决定在取得《玉女心经》后,立即带小贼离开此地,以免节外生枝。 …… 易逐云与老顽童在市集上大肆采购,满载而归。他以绳索将物品捆绑,扛在肩上,步履稳健地返回客栈。 一夜酣睡,直至次日清晨,他向李莫愁告了别,一边背负着酣睡的老顽童,一边扛着沉甸甸的货物,施展出轻身功夫,朝着终南山疾驰而去。 两人这般奇特的模样,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奔行二三十里,已近终南山脚。 易逐云对古墓的具体位置一无所知,只得沿途询问。几经周折,问遍了路人,却无人知晓。 最后,他遇到了几位全真教的道士,经过一番询问,终于得知了古墓的所在。 易逐云加快了脚步,疾驰而去。 奔行数里,忽见两只兔子从旁窜出。 易逐云童心大起,追上前去,轻踢两颗石子,石子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击中了兔子,将其击毙。 他随即捡起兔子,递给了老顽童。 正当他转身欲行之际,一个少年突然从旁边跳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少年身形瘦弱,比自己矮了半个头,身着粗布衣裳,面容清秀。他怒目圆睁,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打死我的兔子?” 易逐云打量着这少年,心中已猜出了他的身份:杨.神雕大侠.单手剪指甲.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未来大宋godfather.撩妹狂魔.过? 易逐云见他眉宇间尚存稚气,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你便是那杨过了!” 杨过瞥见易逐云衣着华贵,心中微动,却不以为意,淡淡道:“你是何人?别以为你穿得人模狗样,我的兔儿被你打死,岂能不赔?” 易逐云笑吟吟道:“我是你师兄,更是你未来的师伯丈。你的兔子,我加倍补偿便是!” 杨过嗤之以鼻,道:“甚么丈,我看是痴丈。休要在此攀亲,我姑姑只收我一人为徒!” 易逐云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桀骜不驯。小心我娶了你姑姑,让你跪下叫我师丈!” 他笑道:“你姑姑有个师姐,那师姐便是我师父,也是我未来的媳妇儿。” 说着,易逐云将手中包裹一掷,笑道:“接着,初次见面,师伯丈也不知你喜欢甚么,便随意买了些,你且收下。” 杨过瞬间醒悟,心道:“姑姑的师姐,不正是那李莫愁么?她曾险些用毒针害我。此人虽面善,却也未必是好人。” 他拱手道:“多谢好意,但姑姑曾言,不可随意收受他人之物。还请归还兔子,你自去吧。” 他有意无意地扫视四周,担心李莫愁在侧,心中盘算着速回古墓告知姑姑。 老顽童将两只兔子抛来,口中哆嗦:“小兄弟,接着!”他因中毒玄功用不上,又是零下十几度的冬日,浑身颤抖。 易逐云运功为他取暖,道:“老顽童中了毒,我特来……” 话未说完,杨过已提着兔子疾奔而去。 易逐云怒骂道:“这臭小子,跑甚么?” 他一手提起老顽童,一手提着包裹,疾步追去。他未料及李莫愁之事,毕竟李莫愁在他的影响下已大有改变。他为了在杨过面前装逼,竟忘了杨过曾险些丧命于冰魄银针之下。 杨过见他提着众多物件,竟能紧随其后,越发加快了脚步,手中飞出两枚玉蜂针。 易逐云眼见暗器飞来,提起老顽童一挡,那两枚玉蜂针便扎在老顽童屁股上。 老顽童痛得嘶叫,很快又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再扔些来!再扔些来!” 杨过不假思索,又掷出数枚玉蜂针。易逐云仍用老顽童抵挡,老顽童却是乐在其中。 易逐云喊道:“杨过,你跑甚么?师兄有事相求!” 杨过却不理会,飞奔至一峭壁之下,大喊:“姑姑,姑姑,那坏女人来了——快来救我!” 突然,一石门缓缓移动,杨过迅速钻入其中,石门瞬间闭合。 易逐云怒骂:“杨过,你完了!” 只见那古墓果然隐蔽异常,且冷清孤寂,加上冬日严寒,更显得冷清。 第18章 交换 易逐云听到“坏女人”三字,心中瞬间明悟。他清楚杨过对李莫愁有些了解,且对李莫愁并无好感。 此刻,他懊悔不已,只恨自己为了装逼,竟如此疏忽大意。 老顽童则兴奋得手舞足蹈,他兴高采烈地说道:“小兄弟,这银针之毒,果真是那蜘蛛毒的克星。只可惜,这银针数量有限,若是能再让我受上几十几百针,我这毒便可彻底解了。” 易逐云急忙示意老顽童噤声,老顽童立刻捂嘴不言。他向来喜爱听易逐云的话,觉得易逐云和黄蓉一样聪明伶俐,喜欢与他一同玩耍,但易逐云从未捉弄过他,更不曾将他当作孩童看待。 …… 杨过逃回古墓,步履匆匆,一见到小龙女,便气喘吁吁地唤道:“姑姑,姑姑,大事不好了,李莫愁来了。” 他手中原本提着两只野兔,此刻也顾不得,随手一抛,便奔到小龙女面前。 小龙女道:“过儿,莫急。你当真见到我师姐了?” 杨过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道:“并未见到真人,但遇一男子与一老者。那男子自称是李莫愁的弟子,又自称是我的大师兄,又自诩为我师伯丈,还说李莫愁将是他的未来媳妇儿。这人说话颠三倒四,我听得都糊涂了。” 小龙女微微蹙眉,她对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也不了解,轻声道:“那他到古墓来,所为何事?” 杨过道:“他携有一包物件,说是要赠我,但我并未收下。随后他追我,我便以玉蜂针反击,他却用那老者来挡。那老者竟还笑道:‘小兄弟,再扔些来!’” 小龙女道:“此人行事,倒与师姐有几分相似,都爱用他人作挡箭牌。既是如此,我们也不宜与他结仇。过儿,你晚些时候便给他送去些玉蜂浆吧。” 杨过点头应允,脸上又露出喜色:“姑姑,今日我猎得两只兔子,正是那男子踢石子帮我打中的。稍后我们吃烤兔如何?” 小龙女微微颔首,杨过便欢天喜地地去提起那两只兔子,转身走进一石室。他手中握着小刀,熟练地剥起皮来。 没过多久,听得外面有人高呼:“杨过,小龙女,快快出来!老人家中毒快不行啦!” 这呼声穿透了重重石室,杨过一听之下,便知道是易逐云的声音,其内力之深厚,竟能使得声音如此清晰远传,不由得心中赞叹。 他见易逐云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轻功与内力竟似更胜一筹,当下暗下决心,自明日起定要加倍努力,勤学苦练,心道:“我绝不能输给李莫愁的徒弟,否则岂不是丢了姑姑的脸?” 小龙女轻声唤他:“过儿,去取瓶玉蜂浆,给那老人家送去。想是他年迈体弱,无法抵御玉蜂之毒。” 杨过连忙洗了洗手,疾步来到小龙女面前,道:“姑姑,那人定是设下圈套,诱我们现身。玉蜂针毒性不至迅速致命。更何况,那老头中针之后,还连声称赞,哈哈大笑,似是极为享受。我们不妨稍后再去。” 小龙女微微颔首,道:“你言之有理,但此人在此喧哗,终是不妥,还是早些打发他走为妙。” 杨过心中忐忑,暗道:“那人武功高强,若被他擒住,我岂不是自投罗网?”于是道:“姑姑,我不敢去,恐怕李莫愁就在暗中盯着咱们。” 小龙女道:“我陪你去便是?” 拉起杨过之手,向外面走去。 易逐云见石门开启,心中不由大喜。 只见杨过与小龙女并肩走出,小龙女身着白衣,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模样,容貌秀美绝伦,但脸上却无丝毫表情。 易逐云只是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古墓的养身功法,以后还得好生研究一下。”他朗声道:“小龙女、杨过,我们此番前来,是请你们帮忙解毒的……” 小龙女道:“过儿,把玉蜂浆给他。” 易逐云急忙摆手:“不不不,老顽童中了奇毒,须得玉蜂针之毒方能解之。” 小龙女和杨过都是一愣,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误会。 老顽童笑嘻嘻道:“对对对,这针好,这好针,快扎我,多扎几下。” 说着,便走到了杨过面前。 杨过心中一动,问易逐云:“你不是李莫愁派来的?” 易逐云心中暗笑:“好小子,心眼儿不少。”于是说道:“不是,她虽与我有些关系,但怎能左右我的行动?我叫易逐云,是你的大师兄。我听说赵志敬曾经欺侮过你,昨日我遇见他,已经替你教训了他一顿,把他打成了猪头,你可满意?不满意的话,下次我再帮你揍他一顿!” 老顽童也附和道:“那臭道士功夫不行,架子倒大得很。” 杨过心中大快,喜上眉梢,他一直想找赵志敬报仇,但自己武功尚浅,无法得偿所愿。 小龙女对杨过道:“过儿,见过你的大师兄,给老前辈赔个不是。” 杨过依言向老顽童行礼致歉,随后走到易逐云面前,躬身行礼,叫了声“师兄”。 易逐云点点头,朗声道:“小龙女,多给老顽童扎几针。” 他走近杨过,勾肩搭背,哈哈笑道:“今后谁若敢欺负你,先得过我这师兄这一关。” 杨过心中一暖,愤然道:“还有个臭道士,他害死了孙婆婆,我日后定要找他算账!” 易逐云一怔,心想:“你说的可是郝大通?但他与孙婆婆之事,乃是误会一场,孙婆婆那时也是突袭在先。” 他思索片刻,缓缓道:“郝大通虽然误杀了孙婆婆,但他一生行侠仗义,多有善举。待你日后武功大成,再找他较量便是。” 杨过点头,道:“姑姑也是这般说,我日后只教训他便是,不会取他性命。” 易逐云又问及杨过习武年岁,得知杨过竟比自己更早涉足武学,心中暗自惊异:“原来我才是挂比。也不知我这只蝴蝶,是否会打乱他未来的武学之路?” 他厚颜自诩师兄,但面对洪凌波与陆无双时,又唤她们师姐,实则不过是为了哄得女子欢心。 师兄弟二人一见如故,仿佛酒逢知己千杯少,一遇臭味就相投,很快便聊得火热。 另一边,小龙女轻启朱唇,取出两只晶莹剔透的玉蜂针,面露迟疑之色。 那老顽童童心未泯,一把夺过,霎时便扎在自己肌肤之上,随即放声大笑:“哈哈哈,舒坦舒坦,再来些,再给我多一些!” 小龙女见他如此,不禁莞尔一笑,又取出十余支玉蜂针,老顽童却仍不满足,嚷道:“不够,不够!” 小龙女见他憨态可掬,不禁笑出声来,道:“既然如此,我便用玉蜂为你解毒吧,两者功效相近,倒也无妨。” 老顽童大喜,连声道:“好,好,一样就行!” 小龙女随即取出一小瓷瓶,轻轻一拔瓶塞,掌心内力微运,一股热气便缓缓传入瓶中。不消片刻,一股芬芳馥郁的蜜香便弥漫开来。 须臾之间,古墓内便飞来了众多蜜蜂。老顽童兴奋不已,大喊:“有趣有趣!”随即朝那蜂群奔去。 那些玉蜂纷纷扎在他的脸上,他却丝毫不觉痛苦,反而大叫舒畅,随后竟开始宽衣解带。 易逐云见状,急忙上前阻止,叫道:“老顽童,且慢!在姑娘面前,岂可如此轻率?日后切记!” 他也暗自惊奇,这玉蜂竟然不畏严寒,想来古墓内温度适宜,方能如此活跃。 老顽童摆了摆手,笑道:“好好好,听你的便是!”随即盘膝而坐,运起内力将蜂毒吸入丹田之中,再随真气流转全身。 不过多时,那彩雪蛛之毒便已尽解。他顿时觉得浑身舒坦,忽又大叫道:“够了够了!哎哟,疼疼疼!”随即急忙穿上衣物。 他转身对小龙女笑道:“多谢你啦!” 小龙女微微一笑,轻挥玉手,将那些玉蜂驱回古墓之中去了。 易逐云至小龙女身旁,笑道:“小龙女,在下有一事想与你商议。” 小龙女转眸,问道:“什么事?” 易逐云道:“莫愁儿遭人算计,修炼了一门残缺的毒功,性情大变,惹下不少是非。现在她已洗心革面,我想娶她当媳妇儿。” 小龙女微微一笑,道:“那好得很。” 易逐云续道:“只是莫愁儿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玉女心经》,我与老顽童共同钻研的内功心法《破晓乾坤诀》,愿以此与你交换《玉女心经》,作为我送予莫愁儿的礼物。不知你意下如何?” 小龙女面露难色,道:“师父曾言,《玉女心经》不可传于师姐,实在抱歉了。” 易逐云摆手笑道:“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提。” 他确实是随口一提,即便不换,他也有意传给杨过,早点把这个家伙功夫提上来。 又见老顽童与杨过谈笑风生,不禁笑道:“你随我来,让老顽童教你一门功夫,这门功夫除了老顽童、郭靖大侠与莫愁儿外,你也应能学得。” …… 李莫愁早已暗中跟随,但未曾现身。 适才听得易逐云欲以《破晓乾坤诀》换取《玉女心经》赠与自己,心中感动不已。 然小龙女的回答,又令她心生怨愤。 古墓派本不以内功心法见长,她现今所主修的内功,也是《破晓乾坤诀》。 易逐云之言,令她心中犹疑不定,想放弃前往古墓寻找《玉女心经》。但见小龙女随易逐云走向老顽童,她心知老顽童即将传授左右互搏之术于小龙女。便决意潜入古墓,一探究竟。 见四人注意力都没在古墓这边,她找准机会,身影如风,悄然潜入古墓之中…… …… …… ps:路上写了一章,大家觉得水不水。 大家喜欢看温和一点的,还是矛盾激烈一点的? 第19章 一样的目的,不一样的手段 古墓之中,李莫愁曾有一段往昔的足迹,但她对古墓内的精巧机关,却如同盲人摸象,知之甚少。 昔日,她因冒然闯入,意图寻找《玉女心经》,却不幸受伤。今日,即便有易逐云与老顽童牵制小龙女,她仍旧谨慎行事。 她在古墓内细细搜寻了小半个时辰,并未找到《玉女心经》,只见到杨过与小龙女的生活用品,摆放得井井有条。 她摇头苦笑,心道:“师妹果然收了个男弟子,我也曾收了云儿,但未让云儿正式拜师。如今,我早已不再是古墓中人。” 又想:“《玉女心经》必定在师妹手中,若想夺走,委实不易。” 她不知小龙女的武功深浅,无确切把握,只知已得师父真传,武功必定不弱。虽然自己习得“左右互搏”之术,但小龙女若也习得此术,那自己便无优势可言。 因此,她心中对小龙女微微忌惮,一边暗骂易逐云给自己添乱,一边又感激他牵制住了小龙女。 她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潜藏起来,只待小龙女和杨过归来。 小龙女自老顽童处习得了“左右互搏”之术,便带着杨过返回了古墓。 杨过脸上流露出不舍之情,小龙女瞧他这般模样,问道:“过儿,你不开心么?” 杨过道:“开心,当然开心!” 小龙女瞥了他一眼,说道:“你陪我待在这里,觉得气闷得紧么?” 杨过忙道:“不气闷,有姑姑在,我就最快活了。” 二人一路说着话,来到了起居石室。 此时,李莫愁正藏在石室顶部的西南角,背对着小龙女和杨过,凝神屏息。她心中正琢磨着是否要出手偷袭小龙女,杨过如今的武功,她还不放在眼里。 小龙女道:“过儿,把这包裹放里面去吧。” 杨过道:“姑姑,我们打开看看,看看师兄都买了些什么。” 小龙女道:“你若要看,便看吧。” 杨过解开包裹,一样样地取出其中的物品。 “姑姑,好多布啊。”杨过叫道。 小龙女道:“知道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日后用来做衣物便是。” 杨过拿起那几卷布匹,道:“太多了,这得做十件衣物吧,二十件也够了。” 他放在一边,又拿起一匹白布,道:“姑姑,这白布你做成衣服,穿上一定很好看。” 小龙女接过白布,说道:“这布料不错,比咱们以前的要好。” 杨过继续将包裹内的物品逐一取出,玩具风车随风轻转,小笼中的蛐蛐跳跃嬉戏,这一切让杨过满心欢喜。 笛子、古琴等乐器更是易逐云精心挑选,赠予小龙女,但小龙女却面色淡然,不为所动。 这二人都未被尘世繁华所扰的纯真之人。小龙女自幼隐居古墓,对世间纷扰一无所知;杨过虽曾涉足桃花岛,但那里也与外界隔绝。 身为学武之人,他们对于物质的追求向来淡泊。 而易逐云,则是个异类。他学习武功,不仅是为了追求武学极致,更是为了杀鞑子抢鞑子,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当杨过从包裹中翻出一叠话本时,他有些困惑。《碾玉观音》、《闹樊楼多情周胜仙》等故事,于他而言,都是新奇之物。 这原是易逐云的小心思,他赠予杨过和小龙这些东西,便是希望二人早些萌生情愫。他不仅想在物质上腐蚀他们,还想在精神上腐蚀他们。 其卑鄙行为,让人不齿! 李莫愁暗中观察着这一切,见杨过满心欢喜,连小龙女都微微露出了笑容,心中对易逐云的手段不禁有些佩服。 她微微皱眉,暗想:“若是能让师妹的徒弟娶了她,或许能断了小贼对师妹的念想。” 忽然她醒悟过来,必须动手了,再不动手,小贼回去找不到自己,定然能猜到自己来了古墓,到时候小贼必定赶来。 她心中纠结了一下,从那角落一跃而下。 小龙女听到声音,身形微动,把杨过护在后面,看着李莫愁,说道:“师姊,你来了。” 李莫愁笑道:“师妹,你好啊!” 小龙女道:“过儿,见过你师伯。” 杨过眉头紧锁,不情愿的行礼,心想:“原以为他们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们把姑姑和我给骗了。”想到这里,他面带怒色,开口问道:“原来你们早都串通好了,师伯趁机潜入进来?” 李莫愁拂尘微扬,摇头道:“他们都不知情,是我自己进来的。” 杨过不信她的话,心中已经恨上了老顽童和易逐云,将手中的那风车扔到地上,想狠狠的踩上一踩。但是现在大敌当前,他没有这么做。 李莫愁又看向小龙女,道:“师妹,你若把《玉女心经》交出来,我保证不为难你,也不会伤害你们一分一毫。” 小龙女道:“师姊,师父说过不能传你。” 李莫愁道:“师父还说不能收男弟子呢,师妹你不也收了么?” 小龙女道:“孙婆婆死前求我收了他,他是个好孩子,你不要伤害他。” 李莫愁以为孙婆婆藏在什么地方,没想到却是死了。她心中大喜,说道:“你交出《玉女心经》,我自是不会伤害他。想必云儿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早已不乱杀人了。” 小龙女道:“那好得很,师姊你跟我来吧。” 李莫愁以为她要耍花招,沉声道:“不许动,谁若轻举妄动的话,我便不客气了!” 小龙女一怔,说道:“你放过儿出去,我把心经给你!” 李莫愁摇摇头,道:“师妹,你以为我不知这里面机关重重,你就别跟我耍花招了。”她看了一眼杨过,忽然笑道:“杨过,你可愿意为你姑姑而死?” 杨过一愣,道:“我自然愿意。” 李莫愁又道:“那你长大后,愿不愿意娶你姑姑当媳妇儿?” 杨过脸颊涨红,“我……” 李莫愁笑道:“师妹,你自由了,不用再守着这冰冷的古墓了。” 杨过不明所以,拉了一下小龙女的衣袖,小龙女忽地拉着他,身形如风,直接从石门里窜走。 李莫愁急跟上去,嘴里说道:“师妹,你还不谢谢我?云儿要娶我,你的过儿将来也娶你,咱们师姐妹都一样,哈哈哈——” 追进了另一石室。 小龙女默不作声,手中金铃索舞动如风,铃铛轻响,清脆悦耳。 李莫愁身形灵动,犹如鬼魅,轻易避过一击,心头却涌起怒意,左手一挥,两枚冰魄银针破空而出,寒光闪烁。 小龙女手腕轻抖,金铃索化作一片金网,在空中急速旋转,精准地将两枚冰魄银针拦截,银针撞上石壁,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杨过,你若是不愿娶这冷冰冰的姑姑,我便在此杀了她!” 她在石壁上疾走如飞,与小龙女交起手来。 数招过后,李莫愁便觉小龙女内力不济,与自己相差甚远,惊道:“你未修炼玉女心经?” 小龙女淡淡道:“师姊,《玉女心经》非一朝一夕可成。” 眼见拂尘即将触及小龙女面门,杨过惊呼:“姑姑小心!”他随手掷出两枚玉蜂针,直取李莫愁。 李莫愁轻哼一声,身形微侧,玉蜂针擦肩而过。 小龙女急道:“过儿,你出古墓去罢!” 她全力应对李莫愁的攻势,却渐渐力不从心。 杨过愣住,道:“姑姑,我不走!” 李莫愁大笑:“杨过,你既不答应娶你姑姑,她自是要赶你走的!” 她拂尘如浪,攻势虽猛,却未下杀手,显然有意留手。 小龙女渐落下风,频频招架。杨过心中焦急,却不明小龙女之意,他空手跃上,施展美女拳法,助小龙女一臂之力。 小龙女怒道:“过儿,你不听我的话了么?” 杨过心中一紧,此刻哪容他分心多虑,当即身形一展,直扑李莫愁而去。 他所使的古墓拳法,李莫愁自是了如指掌。眼见杨过拳头直奔自己臂弯,李莫愁却不闪不避,内力微吐,身法灵动如风,飘忽间已至杨过身侧。杨过拳风未至,便觉指尖如被冰刺,李莫愁左手探出,瞬间扣住他脉门,几处大穴一一点中。 “师妹,还是罢手吧!” 李莫愁冷声笑道。 杨过此时古墓武学尚未学全,内力尚浅,又无实战经验,顿时被李莫愁制住。他心中焦急,大声喊道:“姑姑,你快走,莫管我!” 李莫愁嘴角微翘,望着小龙女,笑道:“师妹,看来这小子对你倒是情深意重。” 小龙女面色凝重,心中犹豫不定。 李莫愁手掌一抬,轻轻按在杨过头顶,淡淡道:“师妹,你若不愿嫁他,我便替你除了他。” 她此刻占了上风,行事更是肆无忌惮。 杨过怒道:“易逐云说你发誓不滥杀无辜,如今又为何出尔反尔?”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我是在云儿面前发过誓,但你的姑姑先对我动手,我岂能任由她杀我?” 小龙女道:“你若是想杀,便将我二人一并杀了便是!” 李莫愁微微一笑,掏出一颗药丸,随手一抛,道:“你服下此药,我便放了你的过儿。” 杨过惊呼道:“不要!” 小龙女却毫不犹豫地接住药丸,一口吞下。顷刻间,她眉头紧锁,双手抱头,似有剧痛难当。 杨过怒吼连连,却被李莫愁一指点中哑穴,顿时声音全无。 李莫愁叹了口气,笑道:“你这臭小子,我为了替你做个媒人,却得被你记恨,真是没天理了。” 她也不为杨过解开穴道,提起他便向小龙女走去。只见她右手轻挥,又点住了小龙女的穴道。 她没从小龙女身上寻得《玉女心经》。 小龙女嘴巴很紧,她感到棘手。 “此刻若强行逼问,只怕会适得其反。若真杀了她们,小贼怕是再也不理我了。” 她压下心中的急躁,逐一石室继续寻找。 ...... 易逐云与老顽童,二人并肩行走,脚步轻快。途中,他们对重兵器的使用进行讨论。 行至周至县城,眼见客栈附近街道行人稀少,气氛异常。 靠近客栈,只见四周已被全真教道士围得水泄不通。 二人躲在一木箱后面,商量几句,便跃上楼顶,放眼望去,只见道士们以七人为一组,分散在五个方位,俨然摆出了一幅天罡北斗阵的架势。 老顽童摇头笑道:“看来,今日来的不是王处一,便是他的得力弟子了。” 易逐云心中一动,想起昨日刚刚打了赵志敬一顿,而这赵志敬,正是王处一的徒弟。他仔细打量四周,发现另外两个方向分别站着孙不二和刘处玄。 老顽童又蒙住脑袋,只留出一对眼睛,低声道:“小兄弟,你去瞧瞧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易逐云笑道:“要不你直接站出来,把他们赶走就是了。” 老顽童连连摇头。 易逐云曾助孙不二和王处一驱除寒毒,因此并不担心会有危险。 他身形如飞,几个纵跃之间,已至客栈门前。朝孙不二恭敬地一拱手,听闻赵志敬返回后述说李莫愁带人杀来了终南山,并自称被李莫愁手下所伤,易逐云心中哭笑不得,只得耐心解释。 与此同时,老顽童却悄然接近客栈,轻手轻脚地爬上屋顶。他摸出一个瓷瓶,迅速拔出瓶塞,内力催动之下,一股热气传入瓶中,随即那甜美的芳香弥漫开来。 但是,过了许久,未见一只蜜蜂飞来。 老顽童喃喃自语:“不对么?我见她是这样弄的啊。” 随即他将瓷瓶收起。 这芳香引起了全真教道士们的注意。 王处一微微皱眉,高声喝道:“可是古墓派的友邻?还请现身一见!” 他根据那芳香的来源,纵身朝此处跃来。 老顽童见状,心中一急,暗道无趣,转身便逃。王处一紧追不舍,老顽童一跃而起,跳至一木箱之后,假装推着木箱行走,心中默念:“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哪知那木箱恰巧卡在一石块之上,受力之下顿时四分五裂。老顽童内力深厚,用劲极大,木箱瞬间散架。箱内之物散落一地,原来是一家养蜂人的木箱,里面装着过冬的蜜蜂,有些尚未进入冬眠。 王处一已追至近前,老顽童再次取出瓷瓶,施展内力,芳香再次弥漫。蜜蜂们被香气吸引,纷纷朝王处一飞去。 王处一大惊,转身便逃。 老顽童得意至极,“成了!成了!” 驱赶一群嗡嗡作响的蜜蜂往客栈飞去。 ....... ....... 第20章 比剑,捣蛋鬼 孙不二听罢易逐云之言,心中疑虑重重。她曾听说过易逐云与霍都一战,虽将霍都击退,但亦是众人合力之功。 而今易逐云竟说,单打独斗击败了赵志敬,赵志敬乃是全真三代弟子中的翘楚。眼前的易逐云,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如何能有此等能耐? 易逐云见她面露疑惑,正要开口解释关于李莫愁的种种,忽听得一阵嗡嗡之声,只见一大群蜜蜂如乌云般飞来。 全真弟子所摆的天罡北斗阵,顿时乱了阵脚。易逐云心知,这定是老顽童的恶作剧。 王处一一声大喝:“速去取火把来!” 全真弟子闻令而行,纷纷四散,寻找火把以应对蜂群。 孙不二回头望了一眼蜂群,再看向易逐云,眼中怒火熊熊,喝道:“易少侠,这又是何等的误会?” 易逐云面露苦笑,连忙道:“孙前辈,这确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孙不二怒道:“好个误会!前有古墓派小龙女强行收我教叛徒杨过为徒,后有李莫愁伤我教首席弟子!你们古墓派,当真不将我全真教放在眼里!” 她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心中已是不信易逐云所言,只道他是前来挑衅,又带了帮手前来偷袭。 易逐云苦笑,暗道:“老顽童啊老顽童,你何苦这般戏耍你师哥的徒子徒孙们!再看这位性如烈火的孙不二,一怒之下竟将我这救命之恩忘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知老顽童从何处寻得这些蜜蜂,寒冬腊月,这些小生灵本该在蜂巢中冬眠,却在此刻被驱来扰人。 但这些琐碎之事,他此刻也无心计较。身影一闪,进了客栈,径直上楼,轻轻敲打李莫愁的房门。无人应答,他又呼了两声“莫愁儿”,只听洪凌波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师弟,师父正在沐浴。” 易逐云高声叫道:“莫愁儿,楼下有全真三子,布下了五个天罡北斗阵,你速速梳洗,我有要事相商。” 他心中暗骂,这贼婆娘怎的如此淡定,这般情形,岂不是火上浇油。 洪凌波的声音再次传来:“师父让你一个时辰后过来。” 易逐云心中吐槽,沐浴时难道连话都说不得了,非得让师姐代为传话? 但他也无暇细想,当即飘身下楼。 却见全真弟子们已寻来稻草,点燃生烟,驱散了那些扰人的蜜蜂。 而王处一与孙不二,领着几名弟子,急匆匆地去追带着头套的“悍匪”老顽童。但老顽童身上的毒已解,功力尽复,他们又如何能追得上。 客栈外,仍聚集着数十名全真教徒。为首的是刘处玄,看来他们是非要跟李莫愁过不去了。 易逐云步至近旁七名道士前面,沉声问道:“赵志敬在哪里?他来了没有?” 其中一名道士眉头一挑,回应道:“你寻赵师兄何事?赵师兄因伤势较重,正在重阳宫中调养。” 易逐云心中涌起怒意,暗自决定,下次定要让他吃些苦头。但他仍强忍怒火。 他扫视了一眼天罡北斗阵,心中已有定计。这阵法虽精妙,但未必能挡得住李莫愁,即便加上刘处玄也不行。 他朗声道:“长生子道长,赵志敬之伤,乃我所为,与李莫愁无关。我们曾约定三年后一战,但今日既然有缘相遇,便无需再等。你我二人,便在此处一决高下如何?若是你败了,便请带着这些全真弟子离开此地。” 此言一出,全真弟子皆面露怒色,他们无法想象,易逐云竟如此狂妄。 忽地,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道士站了出来,喝道:“好个狂妄小子!你怎敢与师公相提并论?” 易逐云笑道:“哦?你想跟我打?” 那道士拔剑出鞘,直指易逐云。易逐云身形微动,瞬间欺近那道士身前。只见他左手轻挥,剑鞘将那道士的长剑荡开,右手如闪电般伸出,在那道士的额头上轻轻一弹。 “哎哟!” 一声惨叫响起,那道士捂着额头,连连后退数步。他额上已现出一个清晰的红印。 旁边几名道士见状,皆面露惊色,纷纷拔出长剑,欲上前助战。 易逐云却摇了摇头,淡淡道:“诸位道长,现在相信了吧?赵志敬之伤,确是我所为。我在他额头上弹了七八下,便将他打成了猪头模样。” 刘处玄目光如炬,眼见易逐云进步神速,心中大感意外。他曾亲眼目睹易逐云一招将于道显击败,而今易逐云出手之迅捷,连他这位江湖老手都为之咋舌。 他疾呼一声:“清虚,速速退下,你非易少侠之敌。”原来这道人叫姬清虚,乃刘处玄的徒孙。 刘处玄向前迈了几步,缓缓道:“易少侠,贫道眼下有要事在身,我们不如三年后再行比试。” 易逐云剑眉一挑,冷然道:“长生子道长,赵志敬乃我所伤,你竟不信我?” 刘处玄微笑道:“志敬言称是李莫愁的手下所为。易少侠虽跟李莫愁学过武功,但绝非她的手下吧?” 易逐云轻哼一声,道:“你如何解读,随你的意。你既可将我视为她的手下,亦可将她看作我的手下。你若畏惧比试,三年后也无需再提。” 刘处玄微笑道:“少年人,刚则易折,锐则易损。此理你应深知。” 易逐云对这种说教心生反感,同样,他对这种价值观也颇为不满。他认为,正是这种价值观,使得某大族群被剃发,屈辱地背负“尾巴”长达三百年之久。这“尾巴”已深植人心,恐怕千年之后都难以抹去。 时代变迁,人心也随之变化,那“尾巴”竟被视为理所当然,原本的耻辱逐渐转变为所谓的“自信”。 他心道:“我实力未足时,你或可高谈阔论,我假装能虚心受教。但如今我已有所成,岂能再听你空话连篇?” 于是朗声道:“我所习之剑,名唤‘破晓’。若是不刚不利,如何能刺破漫漫黑夜、破晓而出?剑若折损,世间尚有无数利剑等我驾驭。” 他身形跃起,飘然上了房顶,转身道:“长生子道长,城外等你!” 他跳跃奔跑,朝城外疾驰而去。 刘处玄略一思索,终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城外一片空旷之地,彼此相对而立。 易逐云之所以选择此地,一是为求空旷无碍,二是若他侥幸获胜,也能避免全真弟子目睹,为刘处玄留下几分颜面。 但他心中也无必胜的把握。 刘处玄右手轻抬,面带微笑,道:“易少侠,请出招。” 易逐云抽出长剑,剑身清亮,剑光闪烁,他轻笑道:“此剑名为素心,乃祖师婆婆所传。老顽童曾言,此剑乃是重阳真人年轻时的佩剑,若道长不慎败在此剑之下,还望莫怪。我们点到为止,以武会友。” 刘处玄心中一凛,暗道:“竟是先师年轻时的佩剑?”他面色却未变,答道:“好,就依易少侠之言。” 易逐云足下轻点,身形跃起,手中长剑直指刘处玄,剑尖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刘处玄则以静制动,看似随意的一剑挥出,两剑瞬间相交,剑光刺眼,火花四溅,发出“铛”的一声清脆响声。 两人瞬间陷入激战,易逐云攻势凌厉,刘处玄则守中带攻,游刃有余。 易逐云心知自己功力尚浅,不及刘处玄深厚,但剑法却丝毫不落下风。 刘处玄也是心中惊讶,这少年年纪虽轻,但功力与剑法都非同小可,尤其是剑法,似乎并不是古墓剑法? 易逐云剑招灵动,幅度极小,摒弃了所有繁复的招式,只求快速变招回剑。而刘处玄则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剑都似乎有着千钧之力。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交击声急促清脆。两人斗得难解难分,过了二十余招,依然不分胜负。 刘处玄心中暗赞,这少年果然非凡,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全真教内怕是真的无人能与他匹敌了。难怪赵志敬会败在他的手中。 他又想到易逐云与师叔老顽童熟识,猜想易逐云定是得了老顽童的指点。 百余招后,两人依然势均力敌,难分高下。此时,易逐云突然收剑而立,笑道:“前辈武功高强,晚辈佩服!” 刘处玄不明其意,也停止了进攻,问道:“你的剑法,似乎融合了多家之长,不只是古墓派的剑法,究竟是何人所传?” 易逐云微微一笑,答道:“不过是晚辈自己琢磨的一些剑法罢了。用多了固定的剑法,容易被人看穿,多琢磨琢磨,总能找到一些新的变化。” 他在与刘处玄的交锋中,已逐渐摸透了对方的常用招式和连招的运用之道。他并未拘泥于纯粹的剑法,也未刻意去寻求克制对手的策略。 这样的对决,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甚至比与霍都的交锋还要让他收获更多。 他领悟到,虽然古墓剑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克制全真剑法,但这并非绝对,关键还在于用剑之人的修为与心境。 他始终坚信,真正的强大源于人本身,而非剑法的高低。他所追求的,正是自身的强大,而非仅仅依赖精妙的剑法和神功。 这种差异,便如在编程中,许多人或许能够复制粘贴别人的代码(古墓剑法),使其正常运行,便心满意足;而他,却渴望深入探究,希望在理解他人代码的基础上,能够编写出属于自己的程序。 刘处玄道:“易少侠,你我胜负未分,还继续比吗?” 易逐云笑道:“不比了,晚辈认输。” 他略一拱手,“告辞。” 几个纵跃,朝城中奔去。 刘处玄愣在原地,苦笑一声:“这少年看似争强好胜,实则无比稳重。” 易逐云又回到客栈,老顽童仍没回来,不知道被王处一和孙不二追去哪儿了。他又去敲李莫愁的房门,仍是洪凌波声音传来:“师弟,师父让你晚些再来。” 易逐云心道:“不对啊,李莫愁从不让师姐代为传话的。”他说道:“她没在里面吧,是不是去古墓了?没带着孩子去吧?” 洪凌波支支吾吾道:“师弟,师父让我......” 易逐云道:“让师姐你拖住我一会儿?我进来啦——”停顿片刻,推门而入,果然不见李莫愁的踪影。 洪凌波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弟。” 易逐云过去,把瑾寒抱起来,在嫩嘟嘟脸上亲了几口,笑道:“师父取不到《玉女心经》的,偏生就是不听我的劝,岂不知这样重要的武功,一般都是口耳相传的,她却以为是一本秘籍。” 洪凌波道:“师弟是如何得知的?” 易逐云笑道:“祖师婆婆托梦于我,师姐你信么?” 洪凌波笑道:“不信!” 易逐云叮嘱道:“我去寻师父去,师姐你沉住气,别跟那些道士打架。” ...... 古墓。 小龙女与杨过都被点了哑穴,只得相互凝视,彼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与无奈。 先前杨过心中怒火如焚,此刻却已恢复冷静,他试图冲破被点的穴道,然而几番努力,终究未能成功。 李莫愁在石室中四处搜寻,试图寻找《玉女心经》,然而遍寻不得。 于是她转而寻找机关,凡是看似机关之处,她都一一尝试,却仅发现了两处发射暗器的机关。 当她寻至墓门之处时,忽见一身影疾驰而来,近看之下,正是那戴着头套的老顽童。 李莫愁心中一紧,暗道:“小贼也必定跟来了,这该如何是好,好生尴尬……” 老顽童冲进古墓,见是李莫愁,不禁叫道:“你怎会在此?” 他回头望向墓门之外,见无人追来,急忙催促道:“快关门快关门!” 李莫愁不明其意,问道:“小贼呢?” 老顽童环顾四周,见有一块石头,便跑过去想要搬起堵住墓门,口中念叨着:“太小了太小了,远远不够。” 李莫愁见老顽童搬开石头之处,露出了一块圆圆的石子,她提醒道:“老顽童,你需得小心些。” 她走上前去,伸手按在那圆石之上,轻轻按压,却无反应。于是她用力一拉,圆石离开原位,露出一孔,细沙从中流出。 李莫愁心中大喜,暗道:“这便是机关!” 老顽童见墓门上方两块巨石缓缓落下,心中也是欢喜不已,叫道:“正是如此,先关上再说。那王处一与孙不二便进不来了。” 李莫愁见状大惊,惊呼道:“这竟是断龙石的机关!” 她深知一旦断龙石落下,古墓将被封锁,若她此刻逃了,杨过与小龙女必将被困死其中。 她急忙喊道:“老顽童,速速查看能否阻止这巨石落下……” 她转身急掠而去,打算将杨过与小龙女一同带离此地。 老顽童一头雾水,紧跟其后,问道:“这石门关闭,岂不是更好?” 李莫愁无暇与他解释,急声道:“老顽童,速速离去!若我脱身不得,便让小贼设法营救我们。” 老顽童摇头道:“不走不走,那王处一和孙不二还在外面等着呢。” 李莫愁心中焦急,却也无法,只得迅速窜入石室,一把提起小龙女和杨过,大声喊道:“不走便再也走不了了!速速跟上!” 她急奔向入口,然而那两块断龙石已离地不足半尺,人已无法通行。 杨过与小龙女眼中满是惊愕,李莫愁懊悔不已。她迅速解开小龙女的穴道,又取出一颗解药喂她服下。 第21章 传音 李莫愁面带歉意,低声说道:“师妹,此事纯属意外。” 杨过怒目圆瞪,然他穴道被封,动弹不得。 小龙女走来,手指在杨过身上轻按数下,解开了他的穴道。她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们都出不去啦。” 随后,她拉起杨过的手,轻声道:“过儿,我们走。” 李莫愁紧跟在后面,试探着问道:“师妹,一定另有出路吧?” 小龙女摇头,道:“没有。” 李莫愁心中不信,但未贸然行动,只是紧紧跟随。她心中挣扎,是否要动手相逼,但随即打消了念头,心想:“若是当初听从小贼的劝告,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之境地。” 往日她或许会以武力相迫,但如今,她已改变许多,深知有些人就是软硬不吃。 “师妹,此事非我所愿,你为了守护玉女心经,却让众人都困于此地。” 李莫愁试图推卸责任。 杨过听了,怒不可遏,厉声道:“李莫愁,你抢夺心经不成,便将众人困于此地,竟还怪到姑姑头上!” 小龙女淡淡道:“罢了,便当作是我的责任吧。” 李莫愁趁机挑拨:“你看,你姑姑都说是她的责任,她定是后悔没有将心经交给我,才害了你,也害了大家。” 小龙女不为所动,平静道:“我从未后悔,只是遵从师父之命。” 李莫愁冷笑道:“你收了杨过为徒,未遵师父之意。我虽然收了云儿,但并未让他正式拜师,且我早已非古墓中人。” 杨过冷哼一声,愤愤道:“卑鄙小人!” 李莫愁怒火中烧,喝道:“你骂谁呢?” 她伸手向杨过抓去,杨过身形矫健,连忙闪避。小龙女见状,手腕轻扬,指尖点向李莫愁的手臂,师姐妹二人顷刻间便交上了手。两人身影交错,转眼间已过了数招。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师妹对你家过儿,当真是爱护有加啊!” 小龙女却不答话,只专心应对李莫愁的凌厉攻势。 忽听得老顽童的声音远远传来:“哎呀,太暗了太暗了,快给我点灯!” 紧接着他又嚷嚷道:“别打了别打了!”身形如风,在李莫愁与小龙女之间穿梭,口中不住地喊道:“快点灯,灯在哪里?” 师姐妹二人这才停下手来。 杨过与小龙女走到一旁,低声交谈:“姑姑,当真没有其他同道能出去吗?” 小龙女轻叹一声,道:“嗯,过儿,我们恐怕要死在一起了,你害怕吗?” 杨过微微摇头,沉吟道:“若能活命自然最好,但若天意如此,那便一起吧。” 这时,李莫愁又开口道:“师妹,既然我们四人都出不去了,不如你把那玉女心经拿出来让我瞧瞧。” 小龙女回头望向她,淡淡道:“师姐,看了又能如何?即便武功再高,我们四人依旧难逃此劫。” 老顽童好奇地问道:“什么难逃此劫?” 小龙女解释道:“那两块断龙石,每块重逾万斤,你能推开吗?” 老顽童挠了挠头,道:“推不动。” 小龙女轻叹:“连你的武功都推不动,我们自然更是束手无策了。” 老顽童却不以为意,笑道:“推它作甚?先关着便是。” 他又看了三人一眼,兴致勃勃地道:“正好四个人,咱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三人皆不搭腔,各自沉思。 但老顽童哪里肯安静,他闹腾不已,最终三人也不堪其扰,四人围坐一圈。 老顽童从怀中掏出一副卷曲的扑克牌,轻轻放在石桌上,准备开始他的游戏。 老顽童哈哈一笑,道:“这游戏名为双扣,二人一队,需尽快将手中之牌出尽,令对方束手就擒,难以出牌。” 他一番讲解,规则简明易懂。 他与李莫愁成为一队,而杨过与小龙女则自成一队,两队开始这纸牌之战。 几轮下来,杨过与小龙女配合默契,连连获胜。 老顽童笑道:“李莫愁,你今日怎地如此不在状态,屡屡拖累我。杨兄弟,不如我俩组队!” 他见杨过牌技高超,心中佩服。 杨过却摇头道:“我只愿与姑姑并肩作战,不愿与他人为伍。” 他断然拒绝了老顽童的提议。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既是游戏,何必太过认真?输赢不过尔尔。” 顿了顿,又道:“若我们赢了,师妹便将那玉女心经借阅一番如何?” 小龙女只是淡淡一笑,并未作答,显然已无心再玩。 杨过却接口道:“若是你输了,又当如何?” 李莫愁笑道:“我若输了,悉听尊便。” 杨过冷哼一声,道:“你算盘打得精,自己没有筹码,却想骗取姑姑的玉女心经。” 李莫愁笑道:“老顽童有。” 老顽童指着自己笑道:“我?美男拳法如何?还有空明拳,也可作为赌注。” 众人忍俊不禁,似乎忘了身处困境。 若是李莫愁与小龙女、杨过生死相搏,或许能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然而此刻四人和谐共处,却似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迷宫。 几人又玩了几轮双扣,正酣畅淋漓之际,老顽童忽然耳朵一动,低声道:“你们听,有声音!” 三人望向老顽童,不明所以。 老顽童忽地叫道:“咦,这声音,怎地如此熟悉,似是斗地主的声音?” 他将耳朵紧贴在那石桌之上,随之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这石桌竟能发声,而且是斗地主的声音!” 杨过与小龙女面面相觑,皆是不明所以。 李莫愁亦将耳朵贴于石桌之上,凝神细听,秀眉微蹙,疑惑道:“不对,我并未听到斗地主之声,这是何物在作祟?” 杨过好奇心起,也学着他们的模样,将耳朵贴在石桌上细听。 老顽童又笑道:“变了,变了,此刻已非斗地主之声,而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节奏。” 李莫愁顿时喜上眉梢,道:“定是云儿来了。” 老顽童点头,却又道:“此刻又变了。” “一。” “一二。” “一二三。” “一二三四。” 他细数着节奏,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停了,这小兄弟在问我们,此处共有几人?” 三人皆看向老顽童,心中皆是惊奇,这你也能听出来意思? 杨过又静听片刻,确定节奏未曾改变,于是道:“这节奏之意,应是询问我们人数。我们且去断龙石处,敲击回应他吧。” …… 易逐云还未到古墓,便见到王处一与孙不二率弟子折返。他无心多做解释,便绕开他们,避免正面相遇。 抵达古墓,却见入口已然紧闭。 他内力一运,大声呼喊,先是呼唤李莫愁,再是小龙女与杨过,最后是老顽童周伯通。但无论他如何呼喊,古墓内都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难道老顽童没有来这里?还是李莫愁与小龙女、杨过在墓中激战正酣?” 易逐云心中疑惑。 他走近入口,细观那石门,发现与上次所见略有不同。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断龙石?” 他暗自猜测。 再次运起内力,大声呼喊,但古墓内依旧没有回音。他转而寻找石头,在入口处的石壁上敲打,希望里面的人能听到。 每敲几下,他便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希望能听到一丝回应。但古墓内依旧是一片寂静。 “固体传音效果不是很好么,应该能听得吧?” 易逐云心中不解,继续运起内力,不断敲打石壁,时而乱敲,时而按节奏敲打。 “贼婆娘!真是坑人!” “这次若不打烂你屁股,我便不是你老公!” “让你不许我娶两个媳妇儿!” 他低声咒骂,同时思索着如何进入古墓。突然,他听到里面传来敲击声回应,心中大喜。他仔细贴着石壁倾听,确认里面有四人,瞬间明白老顽童也在古墓之中。 “一条隐秘水道,过了水道再穿过山腹通道,可直通古墓深处?” 王重阳大抵便是借水路潜入古墓,可谓是真正的“隔壁老王”。 眼下他却面临一个难题:尚未学会《九阴真经》中的闭气法门,而老顽童也被困于古墓之中,无法向他传授。敲击之声虽能传递,但难以表达复杂之意,里面的人听不懂,无法学到所需之技。 他无奈地离开古墓,疾步下山,寻找水流。但当他到达山脚时,却发现附近水流已被厚厚的冰层覆盖。 …… 第22章 恋爱使人堕落 三日后,朝霞初升。 易逐云终于见到被困古墓四人。他目光扫过,最终定格在李莫愁身上,嘴角微扬,喝道:“还不滚过来!” 李莫愁面不改色,微微侧过头去,冷哼一声,似是不屑一顾。但她眼中那一丝难以掩饰的欢喜。 易逐云摇了摇头,说道:“那我走了啊,你自个儿在这儿玩吧!” 他故作冷漠,转身欲走。 李莫愁见状,心中大急,急忙快步上前,来到易逐云身旁,嗔怒道:“哼,你倒好威风,这般架子,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易逐云斜眼瞟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道:“那你说说,你错了没?” 李莫愁脸颊微红,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道:“都知错了,你还提这些作甚?” 易逐云心中好笑,这“小仙女”也有害羞之时。他目光又转向杨过和小龙女,只见二人眉目传情,情意绵绵,心中不禁暗笑。 他清了清嗓子,又转头对李莫愁说道:“莫愁儿,此番我费了不少功夫,你总得有所表示吧。不如,你便允我娶三个媳妇如何?” 李莫愁顿时美目圆睁,啐道:“你休想!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小龙女与杨过相视一眼,惊异之情溢于言表,均想:这凶神恶煞的李莫愁,竟也有如此娇羞的女儿姿态。 老顽童嬉皮笑脸,插话道:“小兄弟,娶多了可是麻烦得很,我看,这一个就足够让你头疼了!” 易逐云放声大笑,道:“娶了这个怕伤了那个,娶了那个又怕负了这个,心中总有挂念。我但求做个无愧于心的男子,谁也不愿辜负。你说,我有错么?我并没错!最好的法子,便是全都娶了……哎呀,疼疼疼!” 话未说完,李莫愁已是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你这贼婆娘,胆敢对我如此无礼!” 易逐云一把将李莫愁揽入怀中,嬉笑道:“还不快放手,若再不放手,我便要……亲你了!” 他在李莫愁的粉颊上连亲数口。 李莫愁脸颊微红,羞涩难当,想要躲避,却又被他接连亲了几口。她娇嗔道:“小贼,快些住手。” 易逐云笑道:“我乃君子,动口不动手!” 李莫愁嗔怒道:“你这坏小贼,真是个流氓!”说着,用力将他推开。 易逐云心中暗笑:“杨过小师弟,师哥今日已为你示范一番,你可要好好学,这里面学问可是大得很呢!” 他心知李莫愁已然对他动了真情,接下来只需慢慢试探,逐步瓦解她的底线…… 他笑道:“既然不让我娶三个媳妇,那你便得给我换成银子。大锤八十,小锤四十。我这几日大锤砸了三千下,小锤砸了六千下,总计四十八万两银子,速速与我结算!” 李莫愁摇头道:“我没有这么多。” 易逐云道:“那我便要娶两个媳妇。” 三日之前,易逐云原想借水路潜入古墓,看到厚厚的冰层便放弃了的,最后采用土办法——凿开断龙石。 他踏遍了附近铁匠铺,购置了十余柄大锤小锤,以及各式工具。又下山聘请了十多名身强力壮的汉子,每日向那断龙石上泼洒盐水,打孔钉楔,众人轮流上阵,昼夜不息地敲击。易逐云亦亲自上阵,每日挥锤数个时辰,他身为武林中人,耐力与气力皆非寻常可比,一人之力可抵十数人。 在众人齐心合力之下,三日之后,那厚重的断龙石终于被凿开。只见其厚度竟有两米有余,众村民见功成,领了酬劳,欢声笑语地下山而去。被困古墓内的四人,终得以脱困,与易逐云相见。 然而,易逐云却与李莫愁讨价还价,竟欲借此机会,要她答应他娶两位媳妇儿。 李莫愁岂会轻易应允? 两人一番争执打闹,倒也让气氛变得轻松许多。 此时,老顽童童心大起,捡起一把锤子,便舞得风生水起,又用它敲打石头,玩得不亦乐乎。 易逐云见状,不禁失笑,转而看向杨过与小龙女,道:“小龙女,杨过,这次真是对不住啦,险些连累了你们。若是想要记仇,尽可记在我一人身上。” 杨过默然,先前那易逐云提及欲娶数名娇妻,他心中甚是不以为然,然此刻观其言行,竟觉此人亦属性情中人,颇具担当。 小龙女轻声道:“大家都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我不记仇的。” 易逐云拉着李莫愁走至杨龙二人面前,笑道:“小龙女,能单独跟你聊聊么?” 李莫愁怒目圆睁,易逐云哈哈一笑,骂道:“贼婆娘,怎可将我想得如此不堪!” 小龙女微微颔首,易逐云道:“请。” 二人遂移至一旁。 小龙女问道:“你要与我说什么?” 易逐云长叹一声,道:“师祖母之死,实与莫愁儿无关。她并未解开那恶人的穴道,乃是那恶人逆练九阴真经,能全身经脉逆转,师祖母并没有点中他的穴道。” 小龙女心中疑惑,未置可否。 易逐云接着道:“孙婆婆是否提及过,那恶人究竟是何人?你且细想。” 小龙女略一思索,道:“孙婆婆曾说,那恶人是西毒欧阳锋。” 易逐云深吸一口气,运转内力,将全身经脉逆转,片刻之后,道:“我此刻已逆转经脉,你且试着点我穴道。” 小龙女心中一动,伸指点去,然而指尖触及,竟觉如触虚空,即便点中,易逐云亦能瞬间调动血气,从反方向将穴道冲开。 小龙女心中大感惊奇。 易逐云笑道:“我没骗你吧?” 小龙女道:“你如何得知那恶人……” 易逐云看向上面,又指了指上面,神秘兮兮地道:“是祖师婆婆在天之灵,托梦于我,指点迷津。” 他撒了个谎,顺便将古墓中的种种秘辛娓娓道来,包括王重阳的遗刻,以及古墓中另有同道等等。 因欧阳锋之事,他心中有所顾忌,故而在杨过面前未曾提及,深知杨过性格刚烈,恐他难以接受。 讲完后,他目光灼灼,问道:“你信我么?” 小龙女略一沉吟,道:“有些信了。” 易逐云心中一喜,暗道:“与这单纯女子交谈,果然轻松许多,不必费尽心机,编造太过繁复的谎话。” 他又问道:“那素心剑,果真是师祖母传给莫愁儿的么?” 小龙女摇了摇头,道:“师父只说此剑遗失,未曾提及是否传给师姐。” 易逐云心中了然,暗道:“看来是李莫愁暗中取走了此剑。” 他将素心剑递给小龙女,说道:“这剑是李莫愁交于我的,但我觉得它更适合你。” 小龙女迟疑片刻,但见易逐云目光诚恳,不似奸邪之辈,便点了点头,接过素心剑。 易逐云又道:“玉女心经是莫愁儿心中的念想,你若改变主意,可令杨过前往县城寻我。我与你师姐等你三日,若未至,我们便要走啦。” 他不再等小龙女回答,转身向李莫愁走去,朗声道:“我们走吧!” 李莫愁目光如炬,道:“你与师妹之间,究竟说了些什么?” 易逐云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李莫愁心中好奇难耐,然而深知易逐云若说不说,便当真不会透露半字。她暗自盘算,如何能从他口中套话。 易逐云又走向老顽童,打趣道:“老顽童,你可是要在这里继续玩耍?” 老顽童摇头晃脑,答道:“正是,我想学那小龙女用绳入睡的绝技,再学学杨兄弟的牌技。” 易逐云悄然贴近老顽童耳边,低声道:“周兄可知,这古墓原是你师哥的居所,后来输给了祖师婆婆林朝英。” 老顽童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为了探明真相,更不愿离去了。 易逐云与李莫愁辞别几人,一同下山而去。行至山脚,易逐云忽觉李莫愁没跟上来,回头望去,见她步履缓慢,只得折返回去,关切地问道:“李姑娘,你脸色不佳,可是有何心事?莫非是因为未得玉女心经而闷闷不乐?还是这几日我的锤声扰了你的清梦?或是因我将那素心剑给小龙女……” 李莫愁嫣然一笑,道:“我只是想与你单独相处片刻,难道不成么?” 易逐云心中不觉有些荡漾。四周银装素裹,仿佛天地都在为他而绽放。 “不可能,我防御力怎么可能这么差!练功才是正事,恋爱只会让人堕落!” 他心中默念,但没有打破这难得的和谐氛围,反而感觉心境更为宁静。 二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下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如同天地间最纯净的乐章。 易逐云蓦然发现,自己比李莫愁也高了许多,心中暗喜,想这数月来,大鱼大肉不断,果然有了几分体魄。 “与我在一处,你心中是否欢喜?” “不欢喜,你总惹我生气。” “哈哈,你若撒谎,当心嘴巴生疮哦。” 李莫愁轻轻撞了他一下,嗔道:“你才生疮!”他亦回撞,二人如孩童般嬉戏。 “小贼,你究竟与师妹说了些什么?” “都说了,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哼,莫非你觉得师妹比我更美?” “这……委实难以比较。” 李莫愁脸色一沉,柳眉紧蹙,“我就知道,你定是那等见异思迁之人!” 易逐云笑道:“你又如何得知?” “还用说吗?你若觉得她更美,自会去找她!”李莫愁冷冷道。 易逐云摇头道:“我并不觉得她比你更美,你二人各有千秋。你更显得成熟妩媚,且你大……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李莫愁脸色稍缓,问道:“那什么最重要?” 易逐云却是故意不说,只是逗她。莫愁儿虽美,但自视甚高,总以为美貌便是万能,他自然不愿让她得意。 李莫愁见他不说,只得威胁道:“你若不说,我便在此地教训你一番,打得你满地找牙!”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那我便告诉你吧,最重要的是…你比她大。嘿嘿,你懂的!” 李莫愁不明所以,正想深入询问。 只见他指了指胸前,又指了指屁股,转身就跑,李莫愁则在后紧追不舍。 “别追了,追上了也不让你亲,你这几日定是未曾洗漱。” 易逐云边笑边跑,然而李莫愁轻功了得,转瞬便追至他身旁,两人扭打在一起。 易逐云原本只是想逗弄她一番,岂料这婆娘竟当真出手,毫不留情。李莫愁手法迅捷,瞬间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手臂反拧于背后,口中怒斥道:“狗贼,你浑身是泥,一身石粉,我都没有嫌弃你!” 易逐云顿觉手臂剧痛,急忙求饶:“哎哟,手臂断了断了,快些放手!” 李莫愁冷声道:“你可知错了?” 易逐云心中一动,道:“莫愁儿,你且瞧瞧我左手掌中,是什么东西?” 李莫愁疑惑地翻起他的手掌,只见上面布满了水泡,显然是为了凿开那沉重的断龙石,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心中一软,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减弱,最终放开了易逐云。 易逐云趁机活动了一下手臂,心中暗自警醒,必须加紧修炼武功,否则在这婆娘面前,当真吃不到好果子。 他心中一动,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疲惫不堪的模样,倒在李莫愁的肩上,撒娇道:“冰天雪地的,我三日三夜未曾合眼,此刻困倦已极,须得回去歇息一番。” 说完,他故意装出重伤难行的模样,赖在李莫愁身上不肯起来:“方才被你重伤,此刻已无力行走,你便自己将我抱回去吧。” …… …… ps:好水?润? 第23章 师兄我怎么会害你? 李莫愁见他对自己撒娇,心中不禁又恼又笑,但又觉得他颇为可爱,竟一时心软,将他轻轻横抱在怀,口中却嗔道:“小贼,如今可称心如意了?” 易逐云心中欢喜得紧,嬉皮笑脸地回道:“李姐姐,好师父,绝世大美人,你的‘女友力’当真不凡,令本少侠都有些依赖你了。” 李莫愁知他顽劣,倒也不以为忤。 她笑靥如花,道:“莫要得意忘形,小心我当真将你扔在地上。” 易逐云被她抱在怀中,只觉她身体柔软,那淡淡的香气更是令人心醉神迷,一时间心中泛起涟漪,邪念如野草般疯长,脑海中尽是与她缠绵悱恻的画面。但他迅速收敛心神,强行压下了那汹涌的欲念。 李莫愁行走间并不急促,连轻功也未施展,行了一段路,她忽然问道:“小贼,你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小贱人多一些?” 易逐云心中窃喜,暗道:“莫愁儿,你终究还是败了。嘿嘿,我便是要以虚应实,以实应虚。我就装个浪子模样,你又怎能强求我专一?你只能在我娶两个三个四个中选择。我果然是天才!” 他心中得意,面上却故作正色,道:“我对你的喜爱,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多。但你是了解我的,我并不想辜负她,她心地善良,若非有她,我们能否夺回瑾寒,能否从晋地安然归来,都是未知数。你万不可再轻言辱骂于她!” 李莫愁发出一声冷笑,问道:“倘若另有女子钟情于你,你也要娶她当媳妇儿?” 易逐云剑眉一挑,潇洒地笑道:“世间女子,无一能与你相提并论。你是江湖中的明月,皎洁无瑕;好妹子虽好,却只能算作繁星点点。至于其他女子,不过如那微尘,本少侠又怎会放在心上?当然,本少侠这张脸若是太过招摇,日后行走江湖,戴上面具便是。” 心中却想:“好妹子,真是对不住了,其实你也是我心中的明月,以后相见再夸你了。” 李莫愁心中自诩明月,但见他如此自夸,也不由得被他逗乐,嗔骂道:“你这小贼,脸皮倒厚,你以为人人都会对你一见倾心么?” 易逐云见她嗔怒之中带着笑意,便又道:“本少侠自知尚有诸多不足,但定会勤修苦炼,早日成为配得上你的男子。” 他将李莫愁捧得高高的,让她难以发作。李莫愁向来自负,这就是她的漏洞。日后她若再摆那“小仙女”的架子,他便以“我尚配不上你”为由,让她无言以对。 李莫愁低头一看,见他竟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低声骂道:“你这坏东西!” 但心中却泛起一阵母性的温暖。她想:“你样样都好,只可惜心猿意马,我偏不让你如愿!” 李莫愁加快步伐,行了十余里路,忽见远处一道身影疾驰而来。她心中一惊,暗道此人轻功了得,不敢有丝毫大意,当即放慢脚步,凝神观察。 待那人走近些,她这才看清,原来是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李莫愁不愿多生事端,便悄悄从一旁绕开,避开了此人。 不久之后,两人便到了县城客栈。 李莫愁安顿易逐云后,便去寻洪凌波。数日不见孩子,心中甚是想念,接过便逗她玩耍。 …… 古墓外面。 杨过与老顽童手持铁锤,敲打石砾,将古墓前的空地铺得平平整整。 二人笑语盈盈,乐在其中。 只见小龙女飘然而至,杨过急忙迎上,问道:“姑姑,可不可以将老顽童留下来?” 小龙女心中犹豫。古墓派历来规矩森严,这次被李莫愁这一折腾,断龙石已降,周伯通又误闯古墓,众人被困其中数日,玩牌度日,最终断龙石又被砸开。 这般变故,她从未遇到过! 她轻声问道:“你是想与他为伴么?” 杨过道:“老顽童武功高强,既可陪我们练功,又能解闷。我外出狩猎之时,他也能相助。” 他久居古墓,鲜有玩伴。他一口气说了诸多理由,渴望小龙女能留下周伯通。 小龙女摇头道:“他随你师兄而来,自会随你师兄而去,岂能长留古墓?” 周伯通道:“我自然不会久留此地。” 小龙女便带着杨过回了古墓,石门缓缓闭合。 周伯通心中好奇,寻思:“我得找个法子进去瞧瞧,我师兄怎可能输给旁人?此中必有蹊跷!” 但他苦思良久,也未能想出进去的办法,总不能强行砸开这厚重的石门。 他挥动铁锤,继续敲打石砾。 直到午后,古墓石门再度开启。 杨过疾步而出,叫道:“老顽童,我去找师兄,你去不去?” 周伯通望着敞开的石门,笑道:“下次再去!” 杨过点点头,飞奔而去。 老顽童鬼鬼祟祟打量四周,倏忽间便溜进了古墓之中。他在古墓内待了几日,对其中布局略知一二,但仍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小龙女发现。 他穿梭于石室之间,四处寻觅,却始终未能觅得小龙女的身影,心中不禁大奇。 过了许久,只见小龙女从一间石室中缓缓步出,老顽童忙不迭地找了个隐蔽之处,掩耳盗铃般藏身起来。 小龙女目光如炬,一眼便瞧见了他的藏身之处,轻声笑道:“老顽童,你何必躲藏,快快现身吧。” 老顽童这才从藏身处探出头来,嬉皮笑脸地道:“小龙女,你方才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小龙女淡淡道:“我去了一处密室。” 老顽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石凳上坐下,好奇地问道:“易小兄弟曾说,这古墓乃是你祖师婆婆从我师兄手中赢来的,此事当真?” 小龙女道:“你师兄是谁?” 老顽童得意洋洋地道:“我师兄便是那武功盖世的中神通王重阳真人。” 小龙女微微颔首,道:“这古墓确实是祖师婆婆从王重阳手中赢来的。” 老顽童道:“这怎么可能?我师兄武功天下无敌,怎会轻易落败?” 小龙女解释道:“那时祖师婆婆武功尚未大成,是以智取胜。” 老顽童顿时喜笑颜开,道:“我就说嘛,除了用计,何人能胜我师兄?” 小龙女见他如此模样,也不禁莞尔,转而问道:“你是王重阳的师弟,想必对全真派武功了如指掌了?” 老顽童得意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除了师哥,无人能出我右。” 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全真派武功来。小龙女虽只学了些皮毛,但在老顽童的指点下,许多困惑之处竟都迎刃而解,豁然开朗。 …… 客栈。 易逐云正酣睡如泥,浑然不知外事。 此时,杨过匆匆而至,见李莫愁正在逗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洪凌波。 杨过心中一阵好奇,暗道:“莫非师兄与师伯生了孩子?” 他随即定了定神,故作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杨过见过大师伯。” 李莫愁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姑姑呢?她为何没来?她现在不是已经可以自由出入古墓了吗?” 杨过心中苦笑:“姑姑何时不能出古墓?只是她不愿罢了。”他答道:“姑姑让我来找师兄,请师兄去一趟古墓。” 李莫愁心中不禁一紧,暗自猜测:“这几日看师妹与这杨过似乎有了几分情愫,怎会无缘无故叫小贼前去古墓?难道他们……” 想到这里,她冷冷道:“你师兄不在,你回去吧。” 杨过眉头微皱,问道:“师兄去了何处?” 话音刚落,便听得易逐云的声音传来:“贼婆娘,谁说我不在!” 李莫愁脸颊微红,怒目而视。 易逐云身着新衣,从外步入,见杨过在此,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哈哈笑道:“你姑姑只叫我一人去吗?” 杨过点头称是。 易逐云转头对李莫愁道:“师父,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若敢乱走闯祸,我定不轻饶!” 李莫愁柳眉倒竖,怒意更盛。 易逐云拉着杨过便逃,二人并肩而行,朝着古墓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易逐云边跑边笑道:“师弟,师哥我威不威风?” 杨过道:“师兄,你……跟师伯,你是怎么……” 易逐云转而问道:“你姑姑有没有说让你陪她一辈子?” 杨过道:“说过啊。” 易逐云紧接着追问:“那你想不想娶你姑姑当媳妇儿?” 杨过道:“我怎敢…我…我不配!” 易逐云道:“那就是想,但是你心里胆怯,不敢说出来!” 杨过没有再说话。 易逐云继续说道:“师弟,你知道你缺少的是什么吗?你缺少的就是勇气!想当初,我刚拜师的时候就直接向你师伯求婚了,现在你看看,她是不是对我百依百顺……” 他一边自吹自擂,一边激励杨过。 杨过心里暗想,这师兄真是个奇葩。 易逐云又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师弟啊,这些都是师哥我的经验之谈,你得好好学学。 “以后你姑姑要是问你,愿不愿意一直陪她在古墓里,你要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什么都愿意,即使姑姑要我死,过儿也绝不会眨眼’。 “还有啊,你要多吃点肉,多吃点鱼和鸡,把身体养壮实了。你看师兄我,虽然只比你大一点点,但比你强壮多了吧。 “等你再过几个月,身体更结实了,就跟你姑姑说,‘姑姑,我想娶你当媳妇儿好不好’。 “要是你姑姑不答应,你就再找机会提。要是她答应了,以后你想出去玩的时候,就可以跟她说,‘媳妇儿,你陪我去外面走走好不好,我们偶尔出去透透气’……” 杨过突然打断他:“师兄,按照你说的做,我会被姑姑赶出古墓的!” 易逐云道:“不会的,你放心。 “师兄我怎么会害你? “但假如你姑姑不答应,真要赶你走,你就说,‘过儿知道错了,但过儿是真心的,如果说了一句假话,就让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总之,你又不会背叛你姑姑,什么毒誓都可以发,你姑姑一听就会心软,肯定不会赶你走的!” 第24章 接着忽悠 师兄弟俩疾步奔走间,易逐云滔滔不绝,传授着他的“御师绝学”。 杨过忽然停下脚步,问道:“师兄,我听你这方法,怎的如此玄乎?” 易逐云急忙辩解道:“那你觉得李师伯的脾气如何?武功又当如何?你对她是否心存敬畏?” 杨过思忖片刻,道:“师伯的脾气确实较为暴躁,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我自然对她心生敬畏。” 易逐云得意地笑道:“瞧,这便对了。连你师伯都对我言听计从,你又何需怀疑我的方法?”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你觉得师兄我如何呢?武功如何?是否也算得上英俊潇洒?” 杨过略感无奈,只得应声道:“师兄你确实英俊潇洒,武功也比我高出一筹。但……” 易逐云不等他说完,便抢白道:“休要再提‘但’字!你可知道师兄我这身武功是如何练就的?这几个月来,我杀了数十个鞑子,还有那些马匪,加起来已近百人之数! “你若想武功精进,最快的方法便是效仿师兄,去杀那些鞑子。既是为民除害,又能得些金银财宝,届时给你姑姑修建一座金碧辉煌大宫殿,比重阳宫还要宏伟的那种,岂不美哉?” 杨过先前对易逐云的话半信半疑,但此时听了这番话,心中竟也涌起一股热血,暗想:“若真能为姑姑修建一座大宫殿,倒也是件大快人心之事。重阳宫又如何,很了不起么?” 易逐云见状,又进一步蛊惑道:“日后咱们师兄弟一起行侠仗义,杀鞑子时,我化名步惊云,你便化名聂风。有道是‘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咱们师兄弟联手,定能雄霸武林!” 易逐云一番忽悠,将杨过说得心潮澎湃,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来到古墓前。 进入古墓后,简单寒暄了几句。 小龙女听得易逐云所言,果然寻得了重阳真人留下的遗刻,并知晓古墓之中另藏玄机,乃深信“祖师婆婆托梦”之说非虚。 她细思师姐之变,有心成人之美,但师父遗言犹在耳边,她心中仍旧存有些许顾虑。 而易逐云既是古墓中人,又承“祖师婆婆托梦”之指引,小龙女便决定传授玉女心经于他,此举也算是圆了师姐的愿望。 易逐云听了,拍掌叫好,心中赞叹小龙女果然懂得变通之道。 其实小龙女另有隐忧,她自知武功不及师姐,深怕师姐再次侵扰古墓。而易逐云并未将古墓暗道之事泄露给师姐,小龙女视他为正直光明之人,且对师姐情深意重。 易逐云得以目睹石室顶上的玉女心经,那密密麻麻的刻字与繁复图案,令人目不暇接。 他对玉女心经本身兴趣不大,但“玉女素心剑法”,乃绝顶技能,在他看来,犹如“二人版真武七截阵”。 他想从中汲取精华,为日后自创武道铺路。但这剑法需二人心意相通,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他不确定自己与李莫愁能否练成。 辞别几人,易逐云回到客栈,推门而入,只见李莫愁正斜倚在桌旁,她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这贼子,还知道回来?”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回应:“哎呀,我家莫愁儿,这是醋海翻波了么?” 李莫愁羞恼道:“师妹寻你何事?” 易逐云眨了眨眼,道:“你猜猜看?” 心想:“这玉女心经,须得寻个僻静之地方能安心修炼,古墓的武学和其他全真功夫也得一并研习,少说得学上半年。这喧闹之地,自然不是练功之所。” 此时,孩子伸手向他求抱。 易逐云顺手接过,说道:“莫愁儿,我们到古墓附近,寻个清幽之地,搭几间木屋,一同隐居如何?” 李莫愁听了,醋意更浓,冷笑道:“你自去便是,我明日还得与凌波回去!” 易逐云故意道:“如此甚好!” 李莫愁怒目而视,心想:“这贼子明知我心系于他,如今更是得寸进尺。” 正欲发作,易逐云却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将小龙女答应传授心经之事道来。 李莫愁听罢,心中既感动又欢喜。她原本对玉女心经执念颇深,但自被困古墓之后,这执念已淡了许多。如今听得易逐云一直记着她心中所想,心中更是暖意融融,只当他深爱着自己。 略一沉吟,李莫愁应了提议。 接下来的日子,易逐云带着老顽童和杨过,三人在古墓附近寻得一处佳地,开始动手搭建木屋。 不久,李莫愁和洪凌波也入住其中。 易逐云开始潜心学习古墓的武学以及全真功夫,李莫愁和洪凌波也不例外。 在老顽童的指点下,三人进步神速。 因易逐云经常带着孩子到古墓玩耍,小龙女也对这孩子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感。渐渐地,她也会从古墓中走出,来到木屋与李莫愁相聚。两人相处之下,师姐妹慢慢亲近起来,小龙女逐渐露出了笑容,不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的。 冬去春来,群山之间,野花烂漫,一片生机勃勃。在这清幽之地,数人隐居,日夜苦练武艺,嬉戏打闹,恍若世外桃源,不问世事,倒是逍遥自在。 这日,老顽童神秘兮兮地,忽然拉着易逐云来到一山顶。 老顽童四下张望,见四下无人,方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小兄弟,你祖师婆婆托梦给你?她可曾提及我师兄?” 老顽童时常在古墓游荡,对于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情感纠葛有所了解。 他知易逐云曾以祖师婆婆托梦之事制约李莫愁,然而近来他越发觉得,这托梦之事或许并非空穴来风,否则自己身上的蜘蛛毒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化解?且易逐云所知之事,实在太多了。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老顽童,你我二人乃是知己好友,是不是?” 老顽童点头道:“那是自然。” 易逐云又道:“既如此,你便信得过我?” 老顽童毫不犹豫道:“自然信你。” 易逐云郑重其事道:“那我今日所言之事,你须得守口如瓶,不可向任何人透露。” 老顽童拍着胸脯道:“我若泄露半句,便是那乌龟王八蛋。” 易逐云这才缓缓开口:“祖师婆婆确实提及重阳真人,不仅提及重阳真人,还提及重阳真人的师弟!” 老顽童手指自己,惊疑道:“我?” 易逐云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你师兄与祖师婆婆曾有过一段情缘,但他辜负了祖师婆婆的深情厚意,让祖师婆婆空等了许多年。 “祖师婆婆仙逝后,他仍念念不忘破解祖师婆婆所创的武学,但未能如愿,最终是借助《九阴真经》,才破了祖师婆婆的武学。这你都是知道的!你觉得你师兄此举,是否有些……混账?” 说着,擦了擦额头上没有的汗。 老顽童面露尴尬,只得道:“且讲下去,莫再提及我师哥了。你方才说祖师婆婆提及了我,又是何事?” 易逐云心中暗笑,缓缓道:“祖师婆婆说,王重阳那位师弟,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小混账’。” 他目光转向老顽童,只见老顽童眼神闪烁,急忙催促道:“且说下去,且说下去!” 易逐云轻叹一声,继续道:“祖师婆婆曾提及,有一女子为这位‘小混账’诞下一子,那孩子头顶双漩,本应是福泽深厚之人。 “然而,那孩子不幸被裘千仞所伤,而那皇帝本有能力相救,但未伸出援手,致使孩子夭折。皇帝心中愧疚,觉得对不起‘小混账’,便出家为僧,以示忏悔。 “而‘小混账’自认为是自己对不起那皇帝,自此不敢与那女子相见。祖师婆婆说,那女子在黑龙潭苦等‘小混账’无数年,若他再不前去相见……恐怕……” 易逐云说到这里,突然停住。 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老顽童急切地问道:“若他再不前去相见,又会如何?” 易逐云摇摇头,故意道:“说了也是枉然,你何须如此关心?” 老顽童拉着他衣袖,恳求道:“小兄弟,还请明示!” 易逐云这才道:“祖师婆婆说,他每次见到那女子便要逃跑,全然不顾她生死安危。即便告诉他这些,也是徒劳无益。” 他颠着脚,轻哼道:“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老顽童老脸通红,慌忙道:“小兄弟,他日有暇,再来与你相聚。”说罢,便飞身而去。 易逐云急忙追赶,叫道:“黑龙潭似乎是在山西……” 远处传来老顽童的声音:“知道啦!” 易逐云摇头失笑,心想:“哥们儿我够意思吧,但愿这次你别跑路,否则怕是白费哥们儿一番苦心!” 他转过头来,见李莫愁笑盈盈地望着他,便打趣道:“莫愁儿,何时能改掉你这爱偷听的毛病?” 李莫愁啐道:“呸,谁偷听你了!” 易逐云心中好笑,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头,笑道:“怎么,你这是答应我娶两个媳妇儿了?” “滚蛋!”李莫愁面色一沉,道:“我是看你外功精进,特来问你,接下来心经的内功心法该如何修炼?” 易逐云眉开眼笑,心想:“终于要坦诚相对,共同探讨双修奥秘了么?” 第25章 没拜成 峰顶磐石之上,二人并肩而坐。 易逐云直言不讳,道:“这心经内功修炼,需我二人同心合修,且需解衣练功,使阳热之气瞬时发散。否则热气郁结体内,小则重病,大则丧生。最关键的是,必须选一静谧安全之处,不容丝毫打扰,免得真气逆乱,步入魔障。” 诚然,《玉女心经》之途,颇涉偏锋异径,稍有不慎,便易生祸端。言及宽衣练功,他心中实无定论,既是良机,自不愿拒,却也不欲强人所难。 李莫愁眸光流转,望向他,心知他所言非虚,面颊染上红晕,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我们先不练了吧?” 易逐云轻应一声,探手握住她柔荑,在她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李莫愁颜泛羞赧,似含苞待放之花,娇艳欲滴。平素虽多嬉笑戏谑,如此亲昵之时,却是少见。 时值暮春,群山皆披翠袍,野花如织,随意点缀,色彩斑斓,自然之妙,非笔墨所能及。 二人情意渐浓,心有灵犀,无需赘言,但观四野春色无边,胜却人间无数言语。 山风徐来,拂面而过,李莫愁青丝随风轻舞,笑容浅浅,目瞑神驰,似觉春风亦带蜜意。 易逐云凝视她的侧脸,不自觉地被那诱人的红唇吸引,心神恍惚。 李莫愁察觉他的痴态,巧笑嫣然,问道:“盯着我看什么呢?” 易逐云笑道:“我是一位伟大的美人欣赏家,你说我在看什么?” 李莫愁笑声如铃,道:“那你爱看么?” 易逐云眼神一转,淡然道:“一般般吧,平平无奇!” 李莫愁笑靥更甚,揶揄道:“说假话的人,嘴巴会生疮的哦。” 易逐云笑道:“那也很好,免得你总想亲我。” 李莫愁佯怒,娇叱道:“谁想亲你?” 手轻轻一拍,打在他身上。 易逐云搂着她的腰,她顺势倚在他的肩膀上。 春风再次吹过,李莫愁发香缭绕于他鼻端,令他心醉神迷。 李莫愁心感此情此景,甜蜜温馨,幸福满满,不禁低语道:“小贼,你何时娶我?” 易逐云心弦一颤,暗忖:“莫愁儿,你可是心急如焚了?” 念及此,他霍然起身,握住李莫愁的手,顺势一带,她身姿轻盈而起。 他臂弯一收,紧紧环住她的柳腰,两双眸子深情交织,他缓缓前倾,温柔地吻在她甜蜜柔软的唇上。 那股炙热,犹如燎原之火,暖遍她周身每一寸,初次真切的唇齿相依,那份滚烫逐渐化为熟悉。她心间小鹿儿乱撞,情愫涌动,竟有如飞翔般的欢愉。 沉醉吧! 两人相拥至紧,想要融为一体。 李莫愁美眸半阖,长睫儿轻颤,鼻息儿微微,主动迎上了殷红的唇瓣儿,探出一点朱舌儿,与他缠绵交织。 这一吻,惊天动地,仿若触动了九天玄雷,地火随之汹涌,两人仿若初生婴儿,摒弃万般杂念,肆意遨游于欢愉的海洋。 即便李莫愁武功高强,此刻也难掩心潮起伏,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奢侈。 良久,两人依依不舍,唇分之际,易逐云轻语:“莫愁儿,何不在此先结拜天地,再入古墓拜祭祖师婆婆,最终你我夫妻对拜,岂不美哉?” “我……我……” 李莫愁眉宇间泛起万千柔情,脸颊染上红霞,樱唇儿微启,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诱人风韵。 她原不过随性一问,盼他能言几句甜蜜情话,岂料他竟是如此迫不及待?然心中却莫名欢喜,遂将头轻轻倚入他怀中,细语呢喃:“小贼,待我容颜老去,你可会嫌弃于我?毕竟你我年岁相殊……” 易逐云眉头微蹙,心想:“这么没安全感么?” 他柔声安慰道:“自然不会,你切莫多虑。任凭岁月悠悠,天高地迥,亦难阻隔你我。既然你没有安全感,不如先拜天地,只是我不谙其法,还需你来指教才是!” 李莫愁望向他,心中涌动暖流,想笑出,却又泪光闪烁,依偎在他胸前,仿佛寻得安宁港湾,内心一片祥和,万般烦恼抛诸脑后,就连他提及娶两个媳妇儿的事,也几乎忘了。 易逐云见她犹豫,心念电转:“莫愁儿竟使出以柔克刚之策,变化如此,实在可怕!我险些着了道儿!”遂笑道:“罢了,拜不拜都一样,反正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莫愁刚要开口答应,不料小贼一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她猛然清醒,心中好一阵懊恼,不由分说就往他手上狠命一咬,疼得他哇哇直叫:“贼婆娘,你这是属狗的吗?”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只要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个,千般万般都顺从你,可你这浪荡子,处处留情,让人怎么放心!” 易逐云忙道:“这就错怪我了,我可是专一的人。要不,凭我这等少侠风采,娶上十个八个,也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人正打情骂俏,杨过急匆匆奔上山来。 李莫愁轻轻挣了挣,对方却纹丝不动。她也懒得再挣扎,反正她早已不在乎旁人眼光,只要这小贼心里有她便好。 杨过走近二人,见他们如此亲密,不禁牵了牵嘴角,问道:“师伯、师兄,老顽童呢?今天怎么没见着他?” 易逐云笑眯眯地说:“老顽童啊,去找他的媳妇儿逍遥去了!” 他松开李莫愁,走到杨过身边,勾着他的肩膀,道:“师弟啊,都怨你,刚才你师伯差点就跟我成了好事,全让你给搅和了,你说该怎么赔我?” 李莫愁面上一红,啐道:“小贼,你要死啊——” 说着,施展轻功,一溜烟下山去了。 杨过愣在原地,挠挠头道:“师兄,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在干啥,不过……你们继续,我又不会碍事……”他试图解释。 易逐云笑道:“师弟别紧张,我跟你开玩笑的。” …… …… ps:纯不纯爱吧! 就说纯不纯吧——? 感觉要写成甜文了,麻蛋! 开始磨刀啦! 第26章 本少侠志趣高远 杨过问道:“师兄,老顽童还会回来么?我将全真教基础功夫练得差不离了,正琢磨着找他切磋请教一番,求些高见。” 易逐云眉头微蹙,对于古墓派中那些繁复花哨、偏重形式的招式,他自认并未全然掌握,甚至多有舍弃,唯独对《玉女心经》情有独钟,研习不辍。 “老顽童近期内怕是不会回来了,但江湖路长,咱们总会再遇。你若想练手,来找我便是,虽不敢说能教你什么,但实战之中自有进益。” 他心知肚明,每个人的武学之路不尽相同,杨过需得自己去探寻属于他的武道。 “那敢情好!”杨过大喜,一个箭步跃至一旁,身形微展,朗声道:“师兄,接招!” 易逐云嘴角含笑,朗声应道:“来吧,可别到时候喊爹叫娘!” 杨过受此一激,脸上一热,脚步微乱,却已欺身而上,施展出“美男拳法”中的“李白醉酒诗”,这一式本是借机戏弄对手,以奇巧步伐扰乱人心,颇有几分游戏人间的意味。 易逐云身形微侧,轻巧避开迎面重拳,两脚仿佛踏着鼓点跃动,面上挂着顽皮笑意,直视着杨过。 杨过攻势再起,连环数招,易逐云却只闪不攻,就这般跳跳蹦蹦,游刃有余。 杨过急呼:“师兄,出手应对啊!” 易逐云仍是满脸戏谑,蹦跳不止,口中喊着:“接招!”滑步上前,欺近杨过,一拳直取面门,杨过侧头避过,易逐云旋即滑步后撤,瞬息之间,已退出杨过拳脚所能及之处。 二人如此往来反复,易逐云绕着杨过,时进时退,攻势连绵不绝,杨过或躲或挡,竟是无法逼近半分,心中焦急,猛攻一记,却扑了个空,只好暂且收手,连忙问道:“师兄,你又是什么拳法,为何我从未见识过?” 易逐云收拳站定,朗声笑道:“不过是随性而发,无招胜有招,你自然破解不得。急有何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杨过笑道:“师兄,你这一套比那‘李白醉酒诗’更为狡猾,不,是更为巧妙。” 易逐云失笑,暗赞杨过颇有新意。老顽童那‘编程高手’已然远去,如今只得与这小师弟相互切磋。 可惜,杨过尚未解锁他的‘外挂’,真正比武还得找李莫愁较量,只是他目前尚非李莫愁对手,尤其是李莫愁已开启‘左右互搏’的外挂,相比之下,即便小龙女未使出此技,他也自信能有一战之力。 师兄弟俩边闲聊边斗拳,拳斗毕又换剑术较量,一番比试后,这才携手下山而去。 时光如梭,或与李莫愁比剑试艺,或提锤与杨过嬉戏,倒也悠哉游哉。 李莫愁未再提合修《玉女心经》之事,易逐云亦无意提及,心想:“不修也罢,自已琢磨一套剑法又有何难!” 于是沉醉剑术,数月光阴,转瞬即逝。 及至八月,秋风初至。 连日晴朗,气温回升,热浪滚滚,唯古墓之内,凉意袭人。 这一日,洪凌波携孩子避暑古墓,李莫愁并未同行,二人各据木榻,仰观碧空,享受山风拂面,品果观山,好不惬意。 李莫愁轻声道:“如此生活,不出江湖亦无妨。” 易逐云笑谑道:“哪能如此,总有出门之时。待得囊中羞涩,还需外出行侠仗义,截杀鞑子,抢些银钱。你既不会女红,难道将来咱们真要衣不蔽体,光着屁股跑?” 李莫愁啐道:“你衣不蔽体便好,我虽不精于此道,师妹却颇为擅长。” 易逐云大笑道:“哎呀,你个小魔女,还想看我光屁股!” 李莫愁伸手想拧他,却被他握住柔夷,轻嗅余香,还连连亲吻手背,惹得李莫愁忍俊不禁:“呆子,亲手背做什么?” 易逐云笑道:“你不知,我把你当小公主了。”心想:“我想亲的地方何止于此,只是你不允。想以美色令我屈服,这些小把戏,本少侠岂能轻易中招,为人所制?”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小贼,又来逗我欢喜了。” 她站起身来,莲步轻移,上前几步,身子轻轻一展,回眸一笑,百媚顿生。 乌黑秀发如瀑布般洒落肩头,身着双层衣衫,外衫轻薄内衫绵厚,那薄纱似的外衣之下,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 胸脯儿饱满而富有韵律,腰肢儿柔软纤细,臀儿圆润挺翘,双腿儿修长笔直,体态儿婀娜多姿。 引人遐思! 黑纱般的外衣,似漏似透,既神秘又诱人,但她举止娴静端庄,教人不忍有丝毫非分之想。 易逐云忽然闭目沉吟,心道:“美人当前,不过尔尔,本少侠志趣高远,除非佳人主动投怀送抱,或许可破例为之。否则,断无可能……” 思绪一转,他又琢磨起如何精进自己的剑术,又或是计划明日如何以锤法制服杨过。 李莫愁悄悄斜睨他一眼,心中颇感失落,暗自思量:“特意换上这薄衣,他却视若无睹,定力当真是了得。更别说提及双修之事,就连共结连理的承诺,他也绝口不提。” 易逐云每每点到即止,让她难以捉摸其心思,反显得自己过于急切,但她岂肯轻易示弱,心中暗自发誓,岂能在这情场上也败给他,那不如日后听他吩咐便是。 尽管如此,与他这般相处,倒也自在愉悦,既不过分热烈,也不至于疏远,别有一番滋味。 时光荏苒,秋逝冬临,冬去春回。 原拟小住半载,未料已悄然隐遁一年多。《玉女心经》虽未修成,众人武艺却均有可观之进境。 至于王重阳的遗刻,易逐云未曾亲眼目睹,幸得杨过倾囊相告,细加揣摩之下方知,当初老顽童帮助改进的内功心法,实乃融入《九阴真经》精要,心中暗赞,果然是好哥们儿,兄弟所托不负。 至于小龙女与杨过未能合修《玉女心经》,易逐云心中疑惑,莫非自己这只蝴蝶,竟也扰动了她们的宿命? 他浑然不觉,杨龙二人情愫暗生之际,他所赠之话本,加之李莫愁、洪凌波之故,小龙女早已非昔日不谙世事之少女矣。 这一夜,月华如练,小龙女独坐青石之上,抱膝轻叹。蓦地,一人悄然而至,坐于她侧,同样抱膝长叹。 小龙女转头视之,诧异道:“师姐,怎地你也来此地?” 李莫愁淡然道:“师妹,不如我俩共修《玉女心经》,如何?” ___________ ___________ ps:前面写偏了大纲,昨儿稍微改了一下。晚些有空再写一章吧。 这等数据,我都还写下去,不得不说,我是真的牛批。每个月赚几包烟钱,感谢追更的老铁们的“顶力”支持。 第27章 疯疯癫癫 小龙女秀眉微蹙,她原以为师姐与易逐云早已合修玉女心经,没想到师姐竟要邀她共修。 她心中稍作思量,不知如何应答。 李莫愁再道:“师妹,你与杨过也没有同修玉女心经么?” 小龙女答道:“没有。” 李莫愁追问道:“哦?难道是杨过不愿意?” 小龙女轻声道:“不是他不愿意,我意如此。话本中说,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何况要解衣相对。过儿尚未娶我,岂能同修?” 李莫愁心中琢磨:“师妹单纯,那书卷乃是小贼所赠,难道他早有预谋?” 她有些疑惑,便问道:“杨过不愿娶你么?” 小龙女摇头,道:“我不知道。师姊为什么不跟师侄合修,反而来找我?” 李莫愁叹道:“那小贼想娶两个媳妇儿,我自然不允,因此我也没有嫁给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与师妹你共修最为妥当。” 小龙女淡淡道:“你让师侄只娶你一个便是。” 李莫愁道:“他自是不肯。师妹,若杨过也想娶两个媳妇儿,你会同意么?” 小龙女道:“他要娶别人,就让他娶好了,我不碍着他便是了。” 夜色凉如水,李莫愁察觉情愫纷扰,与小龙女话不投机。 此时她与易逐云斗智斗勇,历练红尘诸多波折,若要舍去这缘份,心中实难忍受,念及易逐云坦荡诚挚,较之程英,她认为易逐云更爱她。 有时暗自思量,竟想要应允此事。 转瞬间,便与小龙女论武谈玄,或武功精进,或江湖趣谈,于师徒礼法避而不谈,此乃她心机细腻之处,不言而喻。 银轮挂天,星河满布。 易逐云与杨过白日交锋,此刻正沉于梦乡。 李莫愁与小龙女两位同门,于月下轻语,共叙长短。 忽然听到风声细碎,似有高人夜行。 二人警觉,转身之际,只见一壮硕老汉,头发花白,如蓬草一般,络腮胡子,衣衫褴褛,形若颠狂。 老汉口齿不清,疯疯癫癫地问道:“喂,我的孩儿在哪里,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小龙女不认识这怪人,横了他一眼。 李莫愁却是远远见过此人,便是易逐云刚刚砸开断龙石的那一日。正想开口,不料这疯汉纵身近前,双手分袭二人肩头。 二女猝不及防,顿陷危境,忙施擒拿手法解困,心中都无比震惊。 李莫愁暗自惊诧,察觉这疯汉武艺之卓绝,几乎可以比肩老顽童周伯通,心中震骇倍增,即刻施展轻功,飘退数丈之外。 小龙女也有同感,但她稍显迟缓,盖因她不如李莫愁经验老道,长年浪迹江湖,保命之术纯熟无比。 那疯汉复又探出双掌,与小龙女瞬息间交起手来。 李莫愁心中疾呼“快走!”,但碍于形势,不敢开口,担忧小龙女分神瞬间,便被这疯汉所制。 她心中一番挣扎,终是决意援手,拂尘微摆,身形纵起,左手使掌法,右手使拂尘功夫,施展出左右互搏之技。 三人顿时战作一团! 这疯汉,正是西毒欧阳锋! 李莫愁见到他的时候,正是他初到终南之时。 欧阳锋赴桃花岛寻杨过,自知难敌郭靖、黄蓉联手,他不知道黄药师不在岛上,不敢现身,于是匿于山洞,历时一年多。 后听说杨过入全真教,转而来到终南山,但杨过多居古墓,他遍寻周围百里,未寻到踪迹。 欧阳锋搜寻无果,全真教又因杨过叛离,无人提及此事。 这有一事凑巧,赵志敬升为首座弟子后,想结党以擒杨过。欧阳锋偶然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杨过藏身古墓,于是掳了数个全真弟子,问出古墓大致方位,急往古墓而来,奈何古墓隐秘,加之又是深夜,并未找到古墓。 这时欧阳锋疯疯癫癫的,神志也不大清楚,见山上有二女子石上端坐,便直奔上去。 此时二女合力对付他。 数招交锋后,他觉得像是四个人在跟他打,斗得十余招,他竟没占到多少便宜,反倒是被打中数下,不过都没被击中要害,且他功力深厚,竟是不痛不痒。 此番挑战,反令他兴奋莫名,当下更添力道,攻势越发猛烈。 李莫愁与小龙女都感到压力山大,哪怕两人联手,各自施展左右互搏,四方夹攻,也明白拖得越久,就越难以应付这疯汉。 尤其是小龙女,她明明点中了对方的穴位,但仿佛毫无作用,让她颇为诧异。 李莫愁行走江湖多年,很快猜到此人便是西毒欧阳锋,当即清喝一声: “师妹,撤!” 心念电转间,又补了一句: “别回去,向东边走!” 小龙女立刻领悟,回去只怕会连累更多人。 两人联手攻了几招,李莫愁接连发出数十枚冰魄银针,小龙女也跟上几枚玉蜂针,随即二人轻盈转身,向东边山下疾奔。 欧阳锋几个灵巧闪避,轻松避开所有暗器。久未遇此强劲对手,自觉更胜一筹,心中窃喜,加速追去,渴望一场酣战。 若他自觉略逊一筹,早已抽身逃离。 李莫愁与小龙女轻功绝佳,几乎不分高下。 欧阳锋一时间竟追赶不上,只得加大马力,穷追不舍。 “师妹,那是西毒欧阳锋,就是他害了师父!” 李莫愁边跑边提醒,足下不停。 小龙女一听,心中骇然。回想起易逐云提过的,说此人逆练九阴真经,能逆转全身经脉,原本还有一点疑虑,现在是彻底信服了。 尽管两人的轻功了得,依然无法彻底甩开欧阳锋,始终被紧紧尾随着。 天边泛白,欧阳锋的身影仍紧追不舍。 李莫愁心中焦虑如焚,暗忖:“这般穷追不舍?此人内力深厚,若持续下去,迟早会被他追上。若是我们分头而逃,一旦其中一人被其追上,恐怕便难逃一死。” 她踌躇再三,终究还是没有分头逃跑。 两人一路奔逃,不知过了多久,李莫愁突然低喝一声:“师妹,往南去,想法子换下你这一身白衣,太过显眼了。” …… …… ps:手机上看不到? 原着中,神雕初期黄蓉与欧阳锋交手过,李莫愁大抵略逊于黄蓉,但是开了左右挂,应该是能打几百招的。 当然了,本书战力不是这样评判。 a打得过b,b打得过c。 a不一定打得过c。 就像装无忌吃蟠桃修九阳,配置牛比,内功牛比,跟郭靖或许有得打。但是他若是碰上黄老邪,我都不知道他该怎么办。(光明顶上差点被正反两仪打,还需要妹子提醒) 第28章 冤家路窄 且说,二人南行百里有余,已逃至陕地边缘,逼近荆湖北路地界。彼时金国已没于蒙古铁蹄之下,黄河以北,俱归蒙古版图,陕境也也沦陷数地。 复行十数里,欧阳锋竟如魅影随形,倏忽而至,双掌翻云覆雨,向二人猛袭。 二人知他功力深厚,不敢硬接掌力,身形朝两边侧闪,欧阳锋便如游鱼穿隙,自二人间掠过。 心知逃遁无望,李莫愁身形灵动,拂尘带风,劲道凌厉,直指欧阳锋;小龙女则舞动金铃索,银光闪烁,朝敌人要害缠绕而去。 然欧阳锋掌风纵横,二人兵刃竟是难近其身。但见掌风猎猎,三人交锋,飞沙走石,好不激烈。 激战过百招,欧阳锋忽地跃退,屈膝蹲踞,口中发出古怪“咕咕咕咕”之声,似兽非兽,诡谲莫名。 小龙女金铃索挥舞,铃音清越,攻防兼备,想要锁住欧阳锋四肢。李莫愁掌力随后而至,二人合击,如巨网罩下,想将欧阳锋困于其中。 欧阳锋却似狡兔,猛然弹起,一掌排山倒海,李莫愁顿感掌力雄浑,前所未遇,霎时被震飞数丈,内腑翻腾,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小龙女金铃索紧缠欧阳锋,却是纹丝不动,反被他顺势一带,娇躯斜飞,索脱手而出。 欧阳锋乘胜追击,步法奇幻,掌力刚猛无比,小龙女连番受挫,也被震飞跌地,口角溢血,苦不堪言。 霎时,东南隅忽传雕鸣数声,欧阳锋眉头紧蹙,身形疾若奔雷,陡然间,一掌凌厉劈向小龙女。 李莫愁目睹此景,知小龙女危在旦夕,于是朗声喝道:“欧阳锋前辈,我们与您无冤无仇,何故痛下杀手?” 她挥掌推过去,将小龙女推出丈余。 欧阳锋一掌落空,茫然问道:“欧阳锋是谁,谁是欧阳锋?” 李莫愁急道:“前辈就是欧阳锋!” 殊不知,欧阳锋心神已乱。 欧阳锋以指扣胸,满脸困惑道:“我是欧阳锋?我的孩儿呢?我的孩儿呢?你们看到我的孩儿没有?” 李莫愁心想:“若说没有看见,恐怕即刻被他所杀!”连忙接道:“你的孩儿,被一个叫燕无痕的人掳走了,这人就在北方,他是受蒙古大汗蒙哥之命——” 她力竭体软,勉力指向北方。 适逢雕鸣声再起,欧阳锋置二人不顾,足下生风,向北狂奔,须臾间,消失在视野之中。 李莫愁心中哀叹,旋即昏厥。 小龙女因机巧避开,所受掌力不似李莫愁那般沉重,挣扎起身,蹒跚至李莫愁旁边,连声呼唤,而李莫愁毫无反应。 细查之下,惊觉李莫愁伤势沉重,经脉多处震断,性命垂危。小龙女面露凄楚,两行珠泪静静滑落脸颊。 雕鸣声不绝于耳,又听得“嘚嘚嘚”骏马奔腾的声音,俄顷,一绯衣少女乘赤鬃骏马当先驰而至,娇声唤道:“雕儿,雕儿,快来这里——” 话音未落,二匹玄驹随后而至,马上乃两位少年,连声呼喊:“芙妹,别跑这么快,等等我们——” 芙妹没有应声,缰绳轻挽,望向小龙女背影,问道:“是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她并未察觉,地上竟是李莫愁。 小龙女没有回头,淡然道:“是西毒欧阳锋打的!” 芙妹安慰道:“你别害怕,我爹爹是郭靖大侠,我妈妈则是丐帮帮主,他们很快就过来啦,欧阳锋也不是爹爹妈妈的敌手。” 她转头高呼:“大武哥哥,小武哥哥,快去找我妈妈,说欧阳锋打伤人了。” 小龙女心念电转,原来这绯衣少女便是郭靖之女郭芙,而大武、小武,正是郭靖门徒。杨过跟她说过,在桃花岛上,常受此三人欺侮。 说话间,大武小武已驱马并至,跃下马鞍,立于郭芙马前。 二人齐声道:“芙妹!” 大武道:“芙妹,师娘嘱咐我们好生看着你,你独自跑这么快,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武道:“大哥说得是,下次由我兄弟二人先行探路。” 郭芙笑靥如花,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如果你们的坐骑能追得上我的马儿,自当让你们先行。” 大武笑道:“芙妹说笑了,你的是汗血宝马,我们的马儿怎么可能追得上。” 小武道:“芙妹,我们是怕师娘责备。” 小龙女已将李莫愁负于背上,心中寻思,北行可能遇到欧阳锋那疯汉,不如南行寻一静谧之地,先为师姐调息疗伤,待她醒来再回古墓,那时应该遇不到那疯汉了。 行未数丈,郭芙叫道:“大武哥哥,你快去找我妈妈,小武哥哥,你快去帮帮那姑娘。” 大武应声道:“芙妹小心,我这就去找师娘。”翻身上马,纵马驰向东南去了。 小武跑到小龙女跟前,问道:“敢问姑娘,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小龙女淡然道:“不用了。” 小武看了一眼小龙女背上的人,面色骤变,倒退几步,忽然拔剑指向小龙女,颤声道:“芙……芙妹,这人……是李……李莫愁——”他惊慌不已。 小龙女不以为意,侧身绕行而过。 郭芙叫道:“什么李莫愁?” 驱马追了过来。 小龙女心想:“这二人莫非与师姐有宿怨?” 未及她细想,小武急呼道:“快将她放下,李莫愁是我的杀母仇人——” 剑光一闪,直取小龙女。 小龙闪避稍迟,肩头被刺中,鲜血直流。若不是负伤在身,以小武的武功,即便背着个人,也不可能伤她分毫! 小龙女急忙将李莫愁放下,小武再次挺剑刺来,小龙女身形微晃,轻松避开,手中金铃索霍然展开,与小武交起手来。虽然身受重伤,对战小武仍游刃有余。 郭芙驰马至二人侧畔,急问道:“小武哥哥,怎么回事啊?” 小武叫道:“地上的人是李莫愁!芙妹快去杀了那个女魔头。” 郭芙跃下马背,执剑直逼李莫愁。 小龙女心中焦急,手中金铃索挥出,郭芙剑光一闪,挡其锋芒,怒声道:“你是她的什么人,竟然帮助这女魔头?” 小龙女攻势不停,回道:“她是我师姐,你别伤害她。” 郭芙冷笑道:“原来是女魔头的师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施展家传落英剑法,向小龙女攻来。 小龙女心念电转,知晓郭靖、黄蓉即刻便至,师姐难有幸理。金铃索空中回旋,铃声悦耳,郭芙仓促应战。 小龙女觑得良机,欺身近小武身旁,手腕翻飞,制住小武剑势,瞬息之间,点中小武要害。 与此同时,郭芙剑尖已没入小龙女肩胛,连环数击,喝道:“还不住手,我爹爹妈妈很快过来了,你们逃不掉的。” 小龙女听杨过说过,自知武艺难敌郭靖、黄蓉。是以强攻郭芙,不过数合,金铃索已缠郭芙手腕,一扯之下,郭芙长剑脱手,立足不稳,踉跄欲倒。 小龙女乘势欺近,指风凌厉,点中郭芙数大要穴。小武与郭芙,一时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唯有怒目圆睁。 小龙女忽然口吐鲜血,以袖拭唇,勉力抱起李莫愁,步向郭芙的红马。红马似有所感,自行向东南驰去。 小龙女微微皱眉,将李莫愁安置于黑马背上,自己飞身上马,扬鞭向南,绝尘而去。 第29章 悍匪下山 清晨,鸟鸣声声,清脆悦耳。 “爸爸,爸爸——” 门外,孩子连声呼唤,伴随着小手掌轻轻拍击木门之声,易逐云心中一暖,却仍旧将被子蒙过头,懒洋洋地喊道:“瑾儿,爸爸再睡会儿,你找你妈妈去耍吧。” 此时的瑾寒,已然两岁有余,天真烂漫,玉雪可爱,人人见了都忍不住要逗弄一番。 “师弟,今日轮到你掌勺了!” 原是洪凌波在门外提醒。 易逐云嘟囔道:“李莫愁那懒货呢,我已替她做了数日,今日该她动手。” 洪凌波轻笑道:“师父不在啊。” 易逐云只得骂骂咧咧地起床,穿戴整齐,推门而出,脸上却已换上和煦的笑容:“师姐,今日想吃些什么?” 洪凌波笑道:“馄饨,瑾寒也想吃。” 几人隐居山中一年有余,几乎与世隔绝,日日相伴,宛如一家人。 原本的尊卑秩序早已被冲淡,连做饭这等琐事,也需得轮流来做。李莫愁身为师父,往日里威严无比,如今被易逐云拉下来,与大家平起平坐。 想那古墓中的小龙女与杨过,杨过总是抢着干活,以博佳人一笑。 而在这木屋之中,三人却是互相推诿,最后只得轮流上阵,但也自有一番乐趣。 易逐云匆匆洗漱,随后步入了庖厨。洪凌波携瑾寒紧随其后,笑语嫣然。 易逐云打开布袋,轻叹一声,笑道:“哎,面粉没多少了,待得空闲,须往县城赵员外家再取些来。” 洪凌波嘻嘻一笑,道:“下次多取些鲜肉,放在古墓的寒玉床上,可保新鲜!” 易逐云点头称是,他可不像杨过小龙女那般自给自足,但一年来,却也潜入不少员外家中,取来所需,同时不忘为古墓添置。 他怕带坏了杨过这位师弟,故而每次行动总是独来独往。 面粉在易逐云手中迅速化作面团,在他手指上转圈圈,逗得瑾寒咯咯直笑。随后,他又将肉剁得如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馄饨煮好,围坐品尝。 杨过急匆匆闯入,焦急问道:“师兄,我姑姑呢?她没在这里么?” 易逐云挑眉道:“你姑姑没在这里,你师伯也不见了,不知她二人去了何处。” 他心中猜测:“这对师姐妹莫非一同闭关修炼玉女心经?但若真如此,她们定会留下只言片语。” “坐下吃了再——” 易逐云话未说完,杨过已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易逐云摇头失笑,迅速吃完,对洪凌波道:“我去瞧瞧。” 他担心二人真的在修炼玉女心经,若被杨过撞见,那可真是尴尬了。 山谷中回荡着杨过“咕咕——咕咕——”的叫声,这叫声渐渐哽咽起来。 易逐云汗毛竖起,急忙疾奔过去。只见杨过眼眶泛红,泪水已夺眶而出。 他急忙上前,望着杨过那悲怆的模样,连忙宽慰道:“师弟,快别哭了——” 杨过带着哭腔,颤声道:“师兄,姑姑她……她不要我了。” 易逐云打了个寒颤,道:“师弟,你姑姑不会不要你的。你看,你师伯也不见了,我也没哭啊?” 杨过抽泣声渐渐止住。 易逐云知道小龙女有跑路的习惯,但见李莫愁也不见了踪影,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这贼婆娘,难道真的被小龙女带偏了不成? “我们去附近山头找找!” 易逐云迈开步伐,杨过紧随其后。两人找了许多山头,终于在一块大青石旁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细细搜寻四周,发现了数枚冰魄银针和玉蜂针。 杨过眉头紧锁,疑惑道:“师兄,师伯与姑姑是否起了争执?” 易逐云摇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欧阳锋。他极有可能是来寻杨过的。 易逐云沉声道:“很可能是西毒欧阳锋!此人曾经害死了师祖母。莫愁儿与小龙女怕是与他交手了。为了不连累我们,她们才将此人引开——” 杨过脸色一沉,道:“会不会是重阳宫的那些道士?” 他心中不愿相信是欧阳锋,毕竟欧阳锋是他的义父。 易逐云摇头道:“那些道士虽与古墓派有隙,但还没有这等本事。” 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道:“师弟,我们先回去准备下,下山去找找。” 杨过直奔古墓而去,而易逐云则返回木屋,与洪凌波细语低谈,将诸多事务一一交代。 洪凌波现在武功也不错,但若是带着孩子,恐怕有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只能暂且留守此地。 易逐云深知欧阳锋的武功已臻化境,心中忌惮万分。他步入房中,拖出木匣,匣中装着数柄长剑,两把铁锤,数把锋利的匕首。他又将洪凌波手中的冰魄银针尽数收入囊中。 此时的武功,武器仍是不可或缺的助力。铁锤用以锻炼劲道,换做使剑之时,速度更快。更重要的是,即便遇到身披甲的骑兵,他也不会绕着走,那铁锤正好用来“开罐头”。 准备好“悍匪装备”,易逐云背起木匣,便去古墓与杨过会合。哪知杨过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杨过早已独自下山,去寻他姑姑去了。 易逐云不禁怒骂:“这些个‘恋爱脑’,没几个正常的,真是让人头疼——” 他叹了口气,心想:“罢了,若是真的遇上欧阳锋,也只得先假扮杨过,骗过那疯子,再寻机杀他!” 他根据对李莫愁的了解,推测她们可能的逃跑方向。北边是蒙古人的领地,西边南边则是群山环绕,只能是东边或东南边了。 下山之后,向东疾行半日,逢人便问,但毫无音讯。至于杨过那小子,同样是无影无踪。 再行数里,只见两骑缓缓行来,马上坐着两位道士,身后跟随着十余名步行的道众,其中两人还推着两辆单轮车,车上覆盖着厚厚的布匹,似乎盖着尸体? 待得两骑走近,易逐云才看清马上之人,竟是赵志敬与崔志方。 他疾步上前,抱拳道:“两位道长,别来无恙?” 崔志方认出了他,见他更高更壮了,微微颔首,在马上回了一礼。 而赵志敬则冷哼一声,对易逐云视而不见,心中仍旧记恨被易逐云弹额头之辱。 易逐云转向崔志方,问道:“崔道长,不知你可曾见过李追月?就是那日在望月楼中,抱着孩子的那女子。” 崔志方摇头道:“贫道未曾见过。” 易逐云又将目光转向赵志敬,问道:“赵道长呢?” 赵志敬眉头一皱,淡淡道:“贫道也不曾见过。” 易逐云望向那两辆单轮车,道:“这车上所盖之物,莫非是……” 赵志敬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悦道:“全真教的事,你也要插手么?” 易逐云面色骤变,他心中本已郁郁,此刻见赵志敬故作姿态,心中更是不爽。 他从背上卸下木匣,稳稳立于地上,掀开匣盖,取出一柄沉甸甸的铁锤,冷笑道:“既然两位都没见到李追月,那便请下马吧,这两匹马儿,我要了!” 他纵身而起,猛地砸向赵志敬。 赵志敬挥剑相迎,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铁锤与长剑相交,长剑瞬间被砸成两截。赵志敬从马背上跌落,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两丈,虎口迸裂,眼中满是惊恐。 这柄铁锤重达二十余斤,连锤柄都是铁铸而成,但易逐云早已运用自如。 赵志敬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葩的对手,谁会随身携带铁锤?他猝不及防之下,竟以长剑硬接,岂料易逐云的功力已经超过他许多。 易逐云落地之际,足尖轻点地面,翻身跃上马鞍,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前。他俯身将木匣捞起,勒马转身。 只见两名道士已将赵志敬扶起,其余道士纷纷拔剑出鞘,七人一组结成天罡北斗阵。 易逐云淡淡道:“我教训赵志敬自有我的道理,他当初被我打了一顿,竟敢想着报复,我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崔道长,你与我并无恩怨,既然没见到李追月,那便也请下马吧,我无意为难于你!” 第30章 丑人? 崔志方道:“易少侠,贫道自认技逊一筹,但你侮我全真教,纵使粉身碎骨,亦不折节,愿领教你的高招!” 剑已在手,蓄势待发。 易逐云眉头微蹙,朗声道:“休要给我戴大帽子,赵志敬岂能代表全真教?他曾说李莫愁带人杀向终南山,可有此事?李莫愁直捣重阳宫了吗?” “我的师弟杨过,拜入他门下之时,他仅授口诀,而不传功法招式。为了给杨过穿小鞋,让不会武功的杨过与同门较技,这又是何解?丘处机、马钰来了,我还是这话!” 赵志敬怒形于色,驳斥道:“一派胡言!我何时行此卑劣之举?身为全真首座弟子,辱我便是辱全真教!” 众道虽列阵以待,实则逡巡不前,想起易逐云先前一锤令赵志敬坠马,心存忌惮,更不知他的木匣中藏了什么东西。 易逐云笑道:“赵志敬,敬酒不吃吃罚酒,日后相遇,我还要打你。全真教若仍让你当首座弟子,衰败可期。” 他以布带斜挎铁锤于肩上,表示无意动手,驱马向前,掷一银锭给崔志方,说道:“你的马儿我不要了,但你须告我,那独轮车所载,可是尸身?” 崔志方接住银锭,见易逐云气态转和,自知力不能敌,于是沉声道:“乃我教弟子,被高手掌力震断全身经脉,气息奄奄。” “什么时候的事?” 易逐云心中一凛,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必是高手中的高手,揣测或是西毒欧阳锋所为。 “大约在昨夜戌时。”崔志方答道。 易逐云抱拳一礼:“后会有期。” 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他不愿多费思量,不想浪费时间。 行程两日,是夜,他厌倦风餐露宿之苦,择一客栈落脚,卧于客房床榻,心潮起伏:“如此盲目的寻找,犹如大海捞针。希望莫愁儿无恙,无论如何,必须除掉欧阳锋,以绝后患。” “若是遇到欧阳锋,我便扮成杨过,待他沉睡之际,先以冰魄银针扎他,然后再以利剑捅他心脏,重锤几百下,任他武艺超群,也难逃此劫!” 思绪至此,他摒弃杂念,遂即入眠。 曙光初现,忽然听到脚步声,邻室传来入驻之声,继而细语连连,但说的并不是汉话。 易逐云心生警觉,悄然起身,贴近板壁,凝神偷听,声音虽然清晰,但是听不懂意思。 俄顷,言谈转为汉话。 “慧心、慧海什么时候来?” “先等洛桑旺堆到了再说,他的武艺比我们都强。或者向师父求援,让师父亲自出手。” “时间来不及了。” “不妨先享受那两位姑娘,丹增平措说那两个姑娘长得俊俏,我倒要亲自去看看。” “我怎会骗你?但那小子武功不俗,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 易逐云心想:“难道是莫愁儿与小龙女遇险?这群无名小贼,真是胆大包天!” 未及多想,取过二十余斤重锤,腰间更佩双匕,听得隔壁出门声响,速整衣衫,出客栈后翻身上马,远远尾随。 只见对方三人各负长刀,轻功尚可,应该是同一个师父教的。 行十余里,三人驻足。 易逐云下马,施展轻功,悄然跟近。 见前方一所破败屋舍,忽然传来一少年的声音:“丑八怪,寻到帮手来了?” 听到这声音,易逐云当即止步,原来是杨过,心绪稍安。 一人道:“臭小子,快跪下向三位爷爷磕头求饶,爷爷或许可留你小命。” 杨过不惧反笑道:“你们这几个丑八怪,我正想将你们一网打尽。” 又一人厉声道:“废话少说,先宰了这小子再说。” 霎时,三道刀光霍霍,直逼破屋。 杨过自屋中飞跃而出,手中不过一根寻常木棍,以木棍使剑法,独斗三敌,气势不凡。 他身形灵动,左挡右避,每一次都是险而又险地避开凌厉刀锋。 若是一对一,每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二人合力,他自信也能从容应对;三人合攻之下,他渐感力有未逮。 但他的轻功远胜三人,若要抽身而退,自是易事,但念及屋内女子安危,第一次行侠仗义之举,怎堪沦为笑柄? 易逐云已经有点不想搭理他了,心想:“这点儿武功,正经武器都不带。若这三人都搞不定,师兄我不是白给你当陪练了?” 正当此时,破屋里出来两位姑娘,一着碧衫,一裹灰衣,各执利剑,想要助杨过一臂之力。 杨过叫道:“二位姊姊快走,这三个丑八怪奈何不了我的。” 他身姿游走,灵活闪避。 易逐云心中有些失落,竟然不是李莫愁和小龙女,转而心中发笑:“好小子,每回出来找你姑姑,总能遇到别的姑娘是吧!” 细观之下,发现碧衫女子竟是旧识,很奇怪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易逐云缓步接近,蓦地飞跃,铁锤挟雷霆之势,直捣一丑人背心。丑人察背后风声,忙转身挥刀格挡。 锤落刀身,刃弯如弓,丑人受巨力冲击,飞跌而出,尘土飞扬。 易逐云不失时机,身形疾若奔雷,再锤落下,立时结果此人性命。 杨过见状,喜形于色,笑道:“师兄,你来得真是时候!” 易逐云并未应声,手中铁锤挥舞,向另一丑人砸去。那丑人勉力硬扛,未及两锤,已掌裂血溅。 易逐云心想:“难道是川边五丑?但人数不对?” 念及此,攻势更烈,锤势或砸或扫,虽不及剑法轻盈,然力大无穷,加之内力胜过对方,瞬息之间,第二丑人也被重创,瘫倒在地。 回头望去,与杨过交手的丑汉竟然逃了。 易逐云缓步近前,沉声问道:“你是谁的徒弟,可是达尔巴?” 丑人微微张口,鲜血自口角再度溢出,显然大锤余威犹存,震伤了他的腑脏。 杨过移步至旁,问道:“师兄,你也寻到姑姑与师伯踪迹吗?” 易逐云轻轻摇头,将手中巨锤递予杨过,淡然道:“了结此人,除恶务尽。逃走的那个,恐怕又会祸害不少人。” 杨过接锤未稳,毕竟他还没杀过人。 察觉他的犹豫,易逐云不待他多言,自行执锤,两击之下,令那丑人膝骨碎裂,再无逃脱可能。 此刻,两位女子趋步而来,裣衽施礼,恳切道:“多蒙两位少侠搭救之恩。” 易逐云望向其中一人,笑道:“伍烟萝,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伍烟萝抬头细观,见易逐云已英挺伟岸,微微一笑,道:“公子勿……” “不怪!” 易逐云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伍烟萝笑道:“特为程姑娘传递书信而来。” 第31章 木匣子会议,师弟帮帮忙 伍烟萝手捧书信,步履轻盈至易逐云身前,轻轻递上。 易逐云搁下手中铁锤,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拆开。 展开信纸,其上字迹工整雅致,宛若春花秋月,书道:【 时维季春之暮,花落莺啼,序属良辰。程英谨以素笺,遥致书于逐云兄台座下: 日前,师父言及一事,令吾心怀希冀。师父云,若能寻得疗骨续肌之灵药,表妹之足有望复原如初。 知君胸襟宽广,悲天悯人,特此相告,愿君亦能分享吾之欣悦。 别君之后,‘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夜静更深,愿风传情,追月逐云。】 “逐云追月,追月逐云。” 他低声自语,信笺在手,时过一年方至。 几番展读,信中言辞令他面上难掩欣悦:一是说陆无双那的腿有望治好,二是程英好妹子心里记挂着我。 “瞧程英妹子这信写得温婉雅致,我再拿大锤当武器,实在不搭调,得换个鞭...嗯,不,还是得打把趁手的铁锏来用!” 易逐云将信收入怀中,心头因李莫愁失踪而生的阴霾,似乎也淡去了几分。 转头望向伍烟萝,不解道:“你的功夫,怎就连那丑八怪也对付不?” 伍烟萝面色露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她身旁的小钰接口道:“公子,玉女峰上现在住着好几百号人呢,伍姐姐平日既要教大伙儿认字算数,还得操心大家的吃喝拉撒......” 伍烟萝轻轻打断:“小钰,别说了,是我没听公子的话,该受责备。” 小钰立刻住了口。 易逐云眉头紧皱,暗自思量:“玉女峰上竟聚集了这么多人,四百多口,像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可战斗力却是短板。” 又开口问道:“这北地乱糟糟的,为何不多带些人手防身?” 伍烟萝道:“有十几个姐妹同行,她们沿途助人,计划返回之时,尽数接回玉女峰。” 易逐云目光掠过伍烟萝,这姑娘虽历坎坷,而今调度之能颇为了得,古墓派或可易名“古墓教”? 杨过不解道:“玉女峰?师兄,这许多人何用?” 易逐云笑道:“均是我古墓派外门弟子。” 杨过听了,更是惊诧,心想:“古墓派何时有了这许多外门弟子?” 易逐云对伍烟萝道:“还请姑娘代笔,给程英姑娘回信,说我已将那灵药之事铭记于心,一旦有消息,自当相告。再者,告诉她,每日想她三千次——就这样写吧。” 伍烟萝重重点头:“公子之托,必不负使命。” 杨过心中五味杂陈,暗暗嘀咕:“师兄啊师兄,你这是哪门子的情种,大师伯刚失踪,你就天天想着别的姑娘,大师伯知道了得多伤心。” 只见易逐云将木匣子横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笑眯眯地说:“来来来,都找地儿坐,我有事儿跟大伙儿商量。” 四人环坐,一场简短的会议拉开序幕。 在这次具有深远意义的会上,易逐云发表了载入史册的重要讲话,此次会议因其坐在木匣子上发言而被后世铭记,史称“木匣子会议”。 易逐云高瞻远瞩地指出,古墓派必将作为武林中的中流砥柱,其内部结构需进一步优化。特别强调,李莫愁同志身为古墓派大长老,与掌门小龙女同志,二者均为派中之灵魂人物。 为此,他郑重呼吁玉女峰全体弟子,应积极响应号召,群策群力,投入到寻找并辅助这两位关键领导人的伟大使命之中,确保古墓派之航向稳固。 针对古墓派未来发展之蓝图,易逐云提出了创新性的改革方案。他主张,古墓派不应局限于传统格局,内门外门应大胆接纳男弟子,实现性别多元化。 在此基础上,提议增设“玉男峰”、“仙女峰”、“仙男峰”等多个分支,旨在构建一个包容性强、结构多元的古墓大家庭。 此外,他着重强调了在扩大古墓派规模的同时,必须有序推动武功修炼与实战能力的提升,并积极探索工商业发展新路径,以经济实力提升和巩固武林地位。 最后,易逐云以振聋发聩之音,号召全派弟子:“天下兴亡,男女有责!”他深刻阐述了在时局动荡之下,古墓派弟子应秉持行侠仗义之初心,勇于担当抵御外侮的历史责任。 特别强调了要将“杀鞑子,抢鞑子,过上好日子”的核心理念,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确保每一项决策与行动都能精准对接这一重大战略目标,共同书写古墓派辉煌新篇章。 此次“木匣子会议”,为古墓派乃至整个武林的未来发展指明了方向,奠定了坚实的理论与实践基础。 …… 会后,古墓派“少掌门”杨过肩负重任,需护送伍烟萝沿东南路径重返玉女峰,并沿途探寻掌门小龙女、大长老李莫愁的踪迹。而易逐云,则决定孤身东进或北上,继续搜寻之旅。 临行前,易逐云悄然将杨过拉至僻静处,举止诡秘。杨过不明所以,嘴角微扬,略显疑惑。 易逐云低声道:“杨过,咱们是不是好兄弟?” 杨过微微颔首,说道:“除了姑姑,师兄待我最好。” 易逐云大喜,续道:“若你先找到你大师伯,便说她失踪之后,我悲痛欲绝,日夜思念,三万遍不足形容,寝食难安!” 杨过面露难色,质疑道:“师兄,你这是骗人啊?” 易逐云正色道:“这怎么能是骗人呢?我夜不能眠,思念之情确有其事。人前没有哭泣,只因我暗自垂泪。于夜深人静,躲在在被窝里哭、躲在无人的角落哭……只有你不小心看到了——” 说到这里,他缓缓阖目,脑海中浮现李莫愁当初受伤的模样,几个呼吸后,眼帘重启,面带戚容,目含泪光。 他恳切言道:“师弟,帮帮忙——” 杨过见状,心生不忍,点头应允道:“好!”继而补充:“若师兄先寻到我姑姑,还请代为转达,我永生永世只听姑姑的话……” 易逐云默默点头,心想:“若我先一步,定说你要娶她为妻,看师兄我对你够意思吧?——” 以袖拭泪,翻身上马,朗声道: “师弟,一路保重!” 随即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又经两日跋涉,沿途打听,依旧杳无音信,易逐云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好莫愁儿,望你无恙,只娶你一人,亦无不可。” 复行约二十里之遥,巍巍雄关突现眼前,他扬鞭催马,疾驰而至,定睛一看,竟是江湖闻名的大胜关。 ____________________ 注:“瞻望弗及,实劳我心”出自《诗经·邶风·柏舟》 第32章 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只见大胜关城墙,巨石垒砌,坚如磐石,横跨约莫五百步,高逾四丈,城头楼阁巍峨,城门两扇,朝向正北,气势恢宏。 易逐云望了一眼,心弦微动,思索片刻,心想:“丐帮耳目众多,消息灵通,此关之内,定有帮中弟子,何不前往探寻一二?” 随即一提缰绳,骏马长嘶,直驱关内。 行经关城,细细查探,未见丐帮弟子踪影,心中不由生疑:“如此重镇,咽喉之地,丐帮弟子怎会缺席?” 继而南行数里,忽然听到雕鸣数声,清越异常,易逐云也是第一次听到,仰头望天,只见双雕翱翔于碧空,羽色皎洁如雪。 “郭巨侠?这等人物,怎能错过? “或可借此机会,切磋一番!” 易逐云眉头微蹙,旋即催马疾驰。 远望红衣少女,跨赤鬃马,后随二位少年,玄马相伴。 他迅速戴上面具,遮掩上半边容颜,快马加鞭,赶至三人前,右侧身挡道,朗声道:“三位小娃娃,本大侠有要事相询!” 三人见他戴着面具,背负巨木箱,都觉得颇为古怪。 武敦儒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拦路?” 易逐云朗声道:“本大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步惊云是也!” 接着问道:“三位小娃娃,你们最近可见过李莫愁?” 郭芙掩口轻笑道:“自称大侠,为何我们从未听过你的名号?你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易逐云反问道:“若我能道出姑娘尊姓大名,你能否答我一问?” 武修文不悦,插话道:“芙妹,别搭理他!这人莫名其妙的,无名之辈竟厚颜自称大侠!” 易逐云心中暗讽:“你个小天狗,乳臭未干,见识浅薄,水平太次!” 郭芙却没有遵武修文的意思,反而笑道:“若你能说对,我自会回答你的疑问。” 易逐云笑道:“你乃郭大侠之千金郭芙,本大侠与令尊虽从未相见,却是神交已久!” 武敦儒、武修文齐齐冷哼一声。 武敦儒道:“家师名扬天下,世人皆知,还需你来说?” 郭芙则道:“既如此,我便告诉你,我们见过李莫愁。” 易逐云大喜,久寻不得,今日终有线索,急切问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她如今又在何处?” 武修文低语道:“芙妹,此人来历不明,不必跟他废话!” 武敦儒也低声附和道:“是啊,芙妹别理他!” 二武虽低声细语,但易逐云内功深厚,听得真切。 郭芙听了二武的话,说道:“我们不知道李莫愁在哪儿。” 其时,蒙古铁骑肆虐,东边烽火连绵,中原地区已是赤地千里,饿殍满地。大宋皇廷之内,腐败蛀虫蛀心,权斗不息。 郭靖深知襄阳乃咽喉之地,关乎社稷安危,城若陷落,国运将倾,是以携妻子女儿徒弟,历经长途跋涉,辗转多地,终至荆襄,意欲号召武林群雄,共抵外侮。 易逐云久居山林,加之消息闭塞,外界风云变幻浑然不觉,仅知郭靖心系襄阳,蒙古南侵迫在眉睫。 适逢三人谈及见过李莫愁,他心中窃喜,正待郭芙说出详情,不料二武阻止,一时间,怒气几乎拉满。 静默片刻,勉强按捺胸中怒意。 思绪疾转间,他徐徐道:“郭姑娘,还请告知李莫愁的行踪。她窃我一物,至关重要,我不得不寻回!” 郭芙回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她勒马欲走。 易逐云心想:“到底哪里不对?这郭大小姐不喜欢天狗,我是知道的,现在我与她父亲比肩而立,问个消息,她竟敢还推三阻四!” 他断定三人必与李莫愁有过交集,知晓李莫愁行踪,于是决定以郭芙为人质,迫她吐露实情。 连日来寻李莫愁不得,又虑及李莫愁面对欧阳锋,心中早已急得不行,早就想要发泄一番了 只见他左手轻按木匣机括,取出那柄较小型号的铁锤,重达十斤有余。 借马背之力猛然腾空,空中身形一转,锤子已换至右手,猛力朝郭芙砸去。 三人无不大惊失色,未料易逐云求情报不得竟直接动粗。 郭芙心下诧异,她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明明知晓她乃郭靖之女,竟敢如此放肆! 她虽然不是高手,但寻常武林人士却不放在眼中,自幼娇宠惯了,从未遇挫。 此刻她非但不惧,反而挥剑迎上。 然而一锤之下,“铛”的一声,长剑寸断,她惊呼一声“哎哟”,被那巨力震落马背,嘴角渗出血丝。 “芙妹——” 武敦儒与武修文齐声疾呼,纵马提剑,直取易逐云。 易逐云锤风一转,力撼武敦儒,身形微侧,已避开武修文一剑。 刹时之间,金铁交鸣,武敦儒剑断坠马,一口鲜血喷出,伤势之重,犹胜郭芙。 郭芙勉力呼喊:“小武哥哥,快去找我爹爹妈——” 武修文情急之下,大喊道:“芙妹,我来救你——”旋即勒马回身。 易逐云微一屈腿借力,整个人向马背上的武修文弹去,大锤猛砸,又是剑断坠马,口喷鲜血。 “恶贼,师父师母定不饶你!” 武敦儒咬牙切齿。 易逐云淡然摇头,不以为意。 这场突袭,不过瞬息之间,他出手如电,轻重有度。 与李莫愁切磋时,方尽展所能。 他深知这三人修为尚浅,锤郭芙不过略施薄力,对付二武,则稍加了几分劲道,虽然未尽全力,但在重锤威力加持下,已非寻常剑招所能抵挡。 选锤用剑,全凭对手实力,遇强则剑,以便展其灵动身法,遇弱则锤,一锤即决。 这是他目前的武学之道: 量敌而决也! 此刻,天际传来几声雕鸣。 易逐云将铁锤收入木匣之内,正想迈步向郭芙走去,不料郭芙的那匹红鬃烈马蓦地扬蹄疾驰。 跑了! “好马儿,下次必须想办法搞到手!” 他单臂轻舒,将郭芙拎起,稳稳置于马背之上,随后负起木匣,矫健跃上马,转身顾视大小武兄弟,心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冷冷说道:“速去通报黄帮主,让她帮我寻得李莫愁,带李莫愁来交换她女儿!” 他深知丐帮势力遍布,除非李莫愁匿形遁迹,否则必能助他达成所愿。况他身为抗蒙志士,日后与黄帮主或可一笑泯恩仇,共御外辱。 转念又想,南行必遭围堵,断不可取。于是催动胯下骏马,向北疾驰,穿越大胜关隘,绝尘而去。 第33章 对峙片刻 易逐云催马疾行,行至隐蔽林边,缓缓将郭芙安置于地上。 只见郭芙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为那一锤所累,内伤不浅。 他迅速察看四周,布下简易警戒,回身至郭芙身旁,伸掌轻触她背脊,检查她的伤势,发现内伤确实不轻,随即运气施以援手,为她疗伤。 约摸半时辰后,郭芙气色稍有恢复,态度仍旧强硬,骂咧道:“恶贼,我妈妈不会饶过你!” 易逐云并未接话,只轻轻点住她哑穴,专心致志继续治疗。心下思量,待她康复,勉为其难为我背负武器匣子吧。 及至疗伤完毕,他解开郭芙的哑穴,语气平和地问道:“你何时何地遇见李莫愁,她又往何处去了?如实相告,我保证不让你难堪。” 郭芙倔强道:“我真不知她去向,就算知晓也不会告诉你,等我爹爹妈妈来时,看你如何跪地求饶。” 易逐云不耐烦地骂了声:“废物!” 从木匣中取出衣物,拣了件合适的给郭芙披上,亲自系好。 郭芙怒目而视,恨意满满。 易逐云漫不经心道:“真是一点品味也没有,这般穿戴的女子少见,红衣艳丽,倒像是私奔的新娘。不过这不是重点,我不希望被人误会成强抢新娘的悍匪。” 郭芙怒火中烧,但因自身处境,只能任凭他数落。 易逐云又取了些许肉干与清水,自顾自吃了起来,边吃边说:“今后的时日,你须得乖乖听话,待你妈妈助我寻得李莫愁,自当送你归家。” 吃着吃着,心念一转,又开启了连珠炮般的絮语。 “哎,不打不知道,一锤吓一跳。” “未曾料到,郭大侠之女武艺竟是如此不济,连我一锤都接不下,真是温室里的花朵。若我女儿如此不堪,怕是要严加管教,甚至逐出门墙了!” “说到你那两位小同伴,也是无能之辈。武艺稀松平常,却不勤加修炼,枉费郭大侠一身盖世武功,他们半点精髓都没学到!” “你们这三个不成器的凑在一起,正应了那句老话,鱼找鱼,虾找虾,乌鸦配着黑猪爬,废物总和废物玩!” “想来还是教训得太少了!” “棍棒底下出孝女,这话不假!” …… 易逐云深知郭芙大小姐脾性,于是采取了连珠炮般的言语攻势,意图先挫挫她的锐气,让她明白现实的冷酷。 他滔滔不绝,半晌未歇,直至腹中充实,这才止住了话语。 抬眸一望,只见郭芙脸颊两侧滑落了两行清泪。尽管易逐云未曾口出秽言,但每一句话却如同利刃,直中心扉。 郭芙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她从未遇到过像易逐云这样狠毒的人物,仅仅因为几句话问不出消息便动手伤人,随后一番刻薄言辞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此刻,她的脑海里只剩下“脓包”、“无能”、“废物”这三个词在回响。 易逐云解开了她的穴道,递上前两片干肉和半袋清水。 郭芙挥手拍开,厉声喝道:“谁要吃你的脏东西!” 易逐云反应敏捷,手腕一翻,又点中了她的穴道,从容收拾起食物,淡淡说道: “我从不欺凌弱者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弱,心智弱,武艺也弱!若非如此,本大侠岂会对你动手? “你眼下唯一的用处,便是作为我的人质,助我借助丐帮之力寻找李莫愁。” 郭芙不甘示弱,反驳道:“你有什么了不起,有种光明磊落地去找我爹爹妈妈较量。卑鄙小人!恶贼!” 易逐云嘴角微扬,笑道:“机会总会有的,待鞑子灭了,我自会去找你爹娘,光明正大地一决高下。” 忽然间,一丝细微声响动。 易逐云身形如同电闪,刹那间已至郭芙身侧,一把将她拎起,稳稳置于马背上,自己也跟着飞身而上,马蹄翻飞,疾驰而去。 数十里后,马儿终是力有不逮,载着两人加上沉甸甸的木箱,又疾行过猛,早是疲态尽显。 易逐云无奈弃马,扛起郭芙,踏着崎岖山路继续飞奔。 未行多远,一位风姿卓绝的美妇人手持竹杖,亭亭而立于前。 正是黄蓉! “妈——”郭芙唤了一声。 原来,黄蓉与郭靖甫至陆家庄数日,便着手召集丐帮弟子,预备发英雄帖,集武林群雄共商大事,选举武林盟主。 不料小红马独自奔回陆家庄,嘶鸣不已,黄蓉心知有异,当即把事务托付给郭靖和陆冠英,又找到受伤的武氏兄弟,询问详情,得知女儿受伤遭劫,安排二武养伤后,便只身追赶而来。 见女儿安然无恙,黄蓉心稍宽,柔声道:“芙儿,别怕!” 郭芙急问道:“妈,爹爹也来了吗?” 竟忘了颈间匕首之危。 黄蓉微微动了一下,易逐云立即将匕首紧贴郭芙颈部,左手同时点中郭芙哑穴,冷声道:“黄帮主,还请勿动为妙。” 他知晓打狗棒法厉害,自己未必能敌。 黄蓉轻轻一笑,停下步伐,与易逐云目光相接,彼此凝视。 她心知此人绝非池中之物,大武、小武与郭芙三人都被他一锤打伤,二武更是内伤不轻。易逐云弃马徒步,携郭芙在手,仍健步如飞。 黄蓉温声道:“步大侠,若您释放小女,我愿助你寻找李莫愁。” 易逐云断然回绝:“不可!你需将李莫愁带来,只需言明步惊云邀约,她自会随你而来。” 黄蓉从对方眼神捕捉到了高度的警觉。听了这话,她心生揣测,笑道:“步少侠莫非就是李仙子心中的那位良人?” 易逐云淡然道:“无需试探,速去为我找寻李莫愁。” 黄蓉心念一转,微笑道:“李莫愁重伤昏迷,她的师妹也身受重创,都是被欧阳锋所伤。李莫愁仇家众多,定会藏匿,想要寻找她的踪迹,绝非易事。” 易逐云心神一震,脑中轰鸣,却即刻稳住情绪,警惕倍增,沉默以对。他明了黄蓉意在扰乱心神,图谋救女之机。 黄蓉黛眉微蹙,此人意志竟如此坚韧,实为棘手。她又道:“步大侠,若你放了小女,我自愿束手就擒,供你挟持。” 易逐云道:“不可行,你速去寻李莫愁,若她有恙,怕是你女儿要代受其苦了!”心想:“区区计策,岂能迷惑本少侠?李莫愁的美人计也奈何不了本少侠!” 两方对峙,气氛凝固。 黄蓉未敢妄动,易逐云全神戒备。 易逐云心想:仅凭一己之力寻找莫愁儿,恐遥遥无期。况黄蓉说莫愁儿负伤,而她能与欧阳锋交锋后活着,实乃万幸! 正思索间,一阵细微风声起,又一老丐步入场中,手执铁杖,凛然生威,丐帮梁长老是也,而易逐云并不认识他。 梁长老向黄蓉施礼,尊称一声帮主,旋即目光凌厉,直指易逐云。 黄蓉吩咐道:“梁长老,你先回帮中,吩咐弟子们在发放英雄帖时,留意探查李莫愁的下落。” 梁长老刚想应诺,易逐云连忙补充道:“李莫愁须得毫发无损,否则她偷走我的东西,我将难以索回!” 黄蓉点头示意梁长老,梁长老几个纵身离开了。她目光再次落到易逐云身上,想要寻找机会,但易逐云不为所动。 易逐云见状,笑道:“黄帮主,你也回去吧,否则我会紧张的,若是一不小心手一抖,伤着你的宝贝女儿,那就不好看了——” ……… ……… ps:快三十万字了。 没意思,写得挺累的。 水平有限,又有些强迫症…… 算了算了……以后还是多打游戏吧。 山高水长,江湖路远! 以后随缘更,各位大侠都散了吧! 第34章 知错能改 黄蓉轻叹道:“芙儿这丫头自小被宠惯了,若我离去,她心中难免恐慌,我就远远陪着她吧。” 郭芙眼眶泛红,想扑入母怀而不得,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易逐云心中有所触动,暗道:父母之心,大抵如此,世所共怜。于是说道:“我向来不惯风餐露宿,黄帮主能否引路,寻一间客栈歇息,你只需离我们稍远即可。” 黄蓉应声道:“如此也好。” 她心中诧异,未料易逐云竟未强逼她远离,如此一来,自己便有机会救回女儿。 待黄蓉身影渐远,易逐云这才卸下背负的兵器匣,解了郭芙受制之穴,道:“替我背起这个,省得我再扛着你走,男女有别,我可不愿便宜了你。” 郭芙觑得机会,指尖微动,直指易逐云胸前要害,孰料易逐云手腕一翻,反点她臂上穴位,动作快如电闪,又点中郭芙肩头要害。 郭芙眼中满是惊愕! 易逐云不屑道:“这点功夫,也敢跟我较劲!不想同你母亲汇合,我们就在此露宿野外,你自己抉择!” 郭芙怒目圆睁,却也无可奈何,在易逐云武力的震慑和言语的逼迫下,终是妥协,背起那六七十斤重的木匣,缓缓前行。 易逐云则随手拾起一截树枝,在空中挥动,作势欲打却又未落下。 郭芙心中恐惧,生怕被树枝抽打,步伐不由加快。她知道此人行事嚣张,下手也绝不会留情,只能心中咒骂,盘算着脱身后定要让爹妈为自己讨回公道。 易逐云心中暗笑,心想:“大小姐有何了不得,看我如何整治你!” 行了数里地,黄蓉刻意与二人保持十余丈的距离,郭芙抬头远望母亲背影,心中稍安,然疲态尽显,气息喘喘,显然未曾经历过如此艰辛。 “我得歇歇了!”她低声嘟囔。 易逐云怒目圆睁,呵斥道:“娇小姐,这点路就撑不住,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简直就是废物!” 郭芙不甘示弱,怒视回敬,骂道:"恶贼,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易逐云目光凌厉,手中木条再度挥动,那呼啸之声让郭芙心惊胆战。但她念及母亲就在前方,强自壮胆,说道:“我妈已命丐帮弟子帮你寻人,你还想怎样?” 只听得"啪"的一声,木条已落在郭芙腿上,她痛呼一声"哎哟——"随即大声哭喊:"妈——妈——救我——"。 易逐云指尖微动,制住她的要穴。 黄蓉听到女儿哭喊,心中大惊,即刻转身疾驰而回。目睹郭芙再度被制,易逐云立于其侧,寸步不离,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心想:“此贼警觉异常,当真是半点破绽都不漏!” 郭芙放声大哭,泪珠滚滚而下,哀嚎道:“妈——这恶人打我!你快替我杀了他!” 黄蓉心中一阵酸楚,正要安慰,却被易逐云抢了话头:“黄帮主,您这千金的武功实在欠缺火候,区区几里路便已疲惫不堪,我只好略施小计,用木条轻轻督促,希望能激发她的潜能……” 郭芙哭得梨花带雨:“呜呜,他还让我背着那个沉甸甸的木箱子,走都走不动……呜呜……连休息都不许……” 她哭声连连,不绝于耳。 黄蓉知晓郭芙未曾经历风霜,心疼之余,只得安慰道:“芙儿莫哭。”转而目光微凛,对易逐云说道:“步大侠,这木箱还是由我来背吧!” 易逐云笑道:“不可,黄帮主智计过人,我哪里是对手,不过对付令嫒,我还算有些把握的。” 黄蓉哭笑不得,道:“你既已挟持了我女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易逐云道:“若真要帮忙,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那软猬甲卸下,扔给我,我便让你背。” 他知道黄蓉的软猬甲是好宝贝,而郭芙的红马也是万里挑一的好马,都是他想要的装备。 黄蓉略显诧异,不解易逐云何以得知她持有软猬甲的秘密。 郭芙收住了抽泣,喊道:“妈,别给他,这家伙就是个山贼,给了他可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易逐云轻笑道:“倒是孝心可嘉,这木箱,就劳你费心背上了。” 郭芙一赌气,道:“背就背,哼,权当背你提前预备的寿材了。” 黄蓉大惊,生怕郭芙的顶撞会招致不测。而易逐云只淡淡望向黄蓉,笑道:“黄帮主,你且离我们远些,我生怕你不自觉地用上打狗棒法来偷袭于我——” 黄蓉沉吟片刻,心想:“让芙儿受些磨砺也是好的,但愿能让她有所成长。”微微颔首,对郭芙道:“芙儿,暂且忍耐些吧——” 她转身缓缓离去,只留下一道背影。 郭芙秀目一瞪,道:“解开我的穴道,我背你的寿材。” 易逐云微微摇头,手中木条轻轻挥动,冷声道:“若你还想被抽,尽管这般跟我说话。” 郭芙抿唇不语,又委屈又愤懑。 易逐云又威胁道:“向我道歉,说‘步大侠,我错了,请您宽宏大量原谅我’,否则,咱们就这么耗着,我可不介意再教训你几十上百下。你母亲担忧你的安全,也不敢轻易出手,毕竟你的小命更重要。” 他手中木条破风声更烈,旁边的野草树枝,纷纷被木条齐刷刷抽断。 郭芙心肝儿颤颤,之前被抽的那一下,她痛入骨髓,再之前,更是被一锤打懵。静默片刻,终是无奈,只得细语道:“我错了……”声音细若蚊鸣。 易逐云摇头道:“我没听见,你也没照我说的做。再拖下去,我们就得露宿荒野了。” 他的目光始终留意着前方黄蓉,深知此人机智多变,不可不防。 又是一阵沉默,郭芙思量再三,明白眼下毫无反抗之力,低声道:“步大侠,我错了,请您……原谅。” 心中却咒骂易逐云卑鄙狠毒,盼望着丐帮弟子早日找到李莫愁,以便脱身之后再与易逐云算账。 易逐云见她眼神闪烁,但既然认了错,便温和道:“芙儿懂事,知错能改,便是好姑娘。” 郭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重获自由后,郭芙只好乖乖背起那木箱前行,心中虽忿忿不平,面上却不敢表露,以免再遭罪。 易逐云则悠哉游哉,时刻留意着黄蓉,防她玩什么花招。 不过,黄蓉似乎并无动作。 走了十里有余,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热闹的集镇映入眼帘。 易逐云心想:“住店固然舒适,但黄蓉近在咫尺,应对起来颇为棘手。” 念头一闪,他再次出手,轻巧地点了郭芙的要穴,郭芙未及反应,怒目相对却动弹不得。 他随即塞了一粒丹丸入她口中,笑道:“此乃‘七日忘忧丹’,取七种奇毒虫及鹤顶红,炼制四十九昼夜……” “若无解药,七日后或会内力尽失,经脉错乱,心智不清,最终爆裂而亡。” 郭芙心中惊惧交加,泪珠儿滚滚而下,颤声道:“你……你为何如此对我,我真的不知李莫愁的下落,我没有骗你,你既打我,又给我服毒——” 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易逐云冷声警告道:“不准哭,你若乖一些,解药自会给你,再哭,我可就不客气了——”一边许以希望,一边加以威胁。 其实,他给的不过是一颗普通的补气养血丹,但郭芙哪里知晓? 回想起锤三人的举动,他承认确有几分冲动。但事已至此,必须控制住郭芙,何况李莫愁身负重伤,状况不明,必须早些找到。 第35章 乖乖听话 黄蓉一时之间束手无策,面对戴着面具、面容难辨的易逐云,加之他武功远超郭芙,出手又狠辣异常,稍有接近,郭芙的要害已被他牢牢控制。 在易逐云木条的威胁之下,郭芙终是吐露了李莫愁与小龙女的相遇地点,但对于易逐云与李莫愁的关系,她一头雾水,至于自己刺伤小龙女之事,更是只字未提,只说二人抢马向南而去了。 易逐云对她的供词半信半疑,他深知武氏兄弟与李莫愁的恩怨,推断他们必然动手打斗。想到此处,对于教训武氏兄弟一事,他心中的负担稍减。 “我全都说了,你还要我受多少罪?” 郭芙压低了声音,但难掩怨意。 “娇小姐,这哪里是折磨,我这是在帮你磨炼心性呢。”易逐云语转柔和,说道:“你方才表现不错,以后继续保持,我自然不会再有惩罚。待我寻到李莫愁,必向你赔不是,并给予你足够的补偿。” 郭芙望着易逐云,他时而凶神恶煞,时而又温柔低语,令她心绪起伏不定,精神与肉体在背负沉重木箱之下,倍感疲累。 她实在摸不透易逐云的脾性,只觉此人行事古怪,如同患了疯魔一般。 临近集镇,黄蓉止步,回眸而望。 这时,易逐云又贴近郭芙耳边低声道:“速劝你母亲离开,否则这木箱你得一直背着。将来你若走得慢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但若你娘亲肯走,我保证不强你所难,也不会伤你分毫。” 郭芙怒目圆睁,敢怒而不敢言。 这木箱让她苦不堪言,这是她有生以来吃过最大的苦头。然而母亲若真离去,她又心生畏惧,难以抉择是否该信这恶人的承诺。 黄蓉听得真切,暗骂这恶徒卑鄙无耻。她朗声应道:“步大侠,只要你不出手,我黄蓉绝不先对你出手,你看这样可好?” 易逐云冷笑道:“不好,你还是速速离去为妙,你在此多滞留一刻,郭大小姐便多受一刻苦楚。” 如此,双方再度陷入了僵局。 易逐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能让郭大小姐吃尽苦头,他不介意她就这么一直背着木箱,偶尔抽她几木条子。 正当此刻,忽然听到“得得得——”的马蹄声。只见北面数骑疾驰而来,待接近时,一骑猛然加速,箭矢破空,射向黄蓉,黄蓉武艺超群,身形微晃,轻易避过此箭,一眼便识出这骑射之术出自蒙古斥候。 转瞬之间,又有数骑逼近,黄蓉回头一望,只见易逐云已自郭芙背上取下木箱,轻拍之下,箱内弹出两柄长剑,一柄递与郭芙,一柄自持。 易逐云沉声道:“不必再背了,时候紧迫,你若妄图逃跑,我饶不了你!” 他身影如风,迎向那四骑,距离尚有十数丈,四骑士已搭箭待发,箭雨扑面,他却不动如山,剑光缭绕,剑影翻飞间,两箭应声偏折于地。 眨眼间双方接近,飞身一剑光寒,精准刺入一斥候喉间,使之坠马。而他落地之际,借力腾空,回身剑光一闪,又一名斥候头颅落地。左手揽绳,跃上马背,直驱向前,追击余下二骑。 郭芙听了他的威胁之言,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眼见他轻功之卓绝,堪比自家母亲。 连连遭受他的摆布,心神俱疲,现今又吞了假毒,心中更添几分惊慌。 此时,黄蓉已近身陪伴,轻声道“走——”,伸手拉着郭芙手臂,岂料郭芙却呆立原地,不动分毫。 黄蓉关切道:“芙儿,你还好吗?” 郭芙委屈道:“妈,我服了‘七日忘忧散’,只有他才有解药。” 黄蓉一听,怒斥一声:“这贼子!” 随即又安抚道:“芙儿莫慌,娘亲会替你讨来解药的。” 对于毒药的真实性,她并未生疑,武家兄弟所受的重创,让她深信易逐云心性狠辣,手段毒辣。 只见易逐云冲向蒙古斥候,其轻功之高,连黄蓉也为之咋舌,心想:“这贼子似乎对蒙古人恨之入骨,这或许是个转机。” 又目睹易逐云剑招凌厉,一剑一个,转瞬之间便解决了两名斥候,剑术之精湛,实属罕见。 她暗自纳闷,这步惊云究竟是什么人物,江湖上怎从未听过有这般高手,尤其是还兼修锤法,前所未闻……不由出声问道:“芙儿,那恶贼当真是用锤子伤了你们?” 郭芙应声道:“这恶贼武功远超我们,对付我与大小武哥,都只一锤……而且一点道理也不讲!” 念及所受的委屈,不由自主地将头倚向黄蓉肩头,泪如泉涌。 黄蓉柔声宽慰,轻轻拍着她的背。 只见易逐云跃马追赶,又连续解决了两名斥候,都是一击致命,只有最初向黄蓉放箭的那一人侥幸逃脱。 片刻之后,易逐云骑马归来,另牵三马,行至黄蓉与郭芙面前。见母女二人未离去,他心中暗喜,心想:这假毒竟然连黄帮主也骗过了! 易逐云在马背上侧头,朝着郭芙咧嘴笑道:“娇小姐,真乖!” 郭芙身子不由得一颤,连忙拽紧了黄蓉的手。 黄蓉微笑道:“步大侠,你这身轻功剑术,当今世上少有人及,咱们本是同道中人,犯不着自相为难。不如这样,你把解药给小女,我必定帮你找寻李仙子的下落。” 易逐云缓缓道:“假如我告诉你,李莫愁其实是中了别人的算计,练了一套被篡改的五毒秘术,心性大变,做了不少错事……而如今她已改过自新,要帮我一同扫除鞑子,黄帮主,你能信我这话不?” 黄蓉微微皱眉,笑道:“自然信得过!” 易逐云摇头道:“你心里并不信。” 他目光转向郭芙,又道:“郭大小姐,想要解药,就上马跟我走吧。” 郭芙却是站着不动,此刻依偎在母亲身边,胆气陡增,希望母亲能制服易逐云,讨得解药。 黄蓉轻轻拍了拍郭芙的手背,再望向易逐云,说道:“步大侠,我跟你走就是,让芙儿先回去报告军情。” 易逐云道:“郭大小姐武功太差了,路上万一遇到什么恶人,哪里还顾得上报军情,怕是要成为累赘。黄帮主,你这做娘的,对孩子的能力就没点数?” 郭芙忍不住骂道:“无耻小人,怎么不敢跟我妈正面交锋,只懂得欺负我们这些晚辈。” 易逐云哈哈大笑:“好个懂礼数的,既然认了我这个前辈,可别后悔啊!” 黄蓉暗暗打量他,见他英气勃勃,半遮面具下并无须髯,估摸着他年纪不大,但她万万没想到,易逐云竟只有十七岁。 她转而问道:“步大侠可是想要除掉敌军斥候?” “正是如此!” 易逐云侃侃而谈,“黄帮主应当明了,我辈武林中人,擅长单打独斗,一旦战阵铺开,武功的优势便发挥不了。而这斥候哨兵,实乃大军之目耳,若能使之盲,使之聋,使我军尽握情报先机,辅佐主帅做出更合理的兵力部署,克敌制胜! “这才是我们大侠该干的事儿——” 他轻叹一声,续道:“可惜啊,多数武林同道未解此理,目高于顶,不屑于对付区区斥候兵,心中所向,或是敌军将领,或是正面疆场之上挥斥方遒——“ 黄蓉拱手赞道:“步大侠之言,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心想:“此人心思缜密,狡黠多智,见识超群,我丐帮需要这样的人才!” 易逐云笑道:“黄帮主,你可往镇上寻人传信,我与令嫒在此静候,随后咱们一起去刺瞎敌军的眼睛、打聋敌军的的耳朵。” 黄蓉见他言辞慷慨,沉吟片刻,颔首道:“好!”旋即牵起郭芙的手,嘱咐道:“芙儿,稍等片刻,娘很快回来。” 说罢施展轻功,直朝集镇掠去。 易逐云目送黄蓉渐行渐远,唇角微扬,转视郭芙,冷声道:“还不上马,又想被抽了?” 郭芙心惊胆战,勉力啐道:“恶贼……你,你诓我母亲!” 易逐云自马背跃下,伸手扣住她臂膀,笑道:“我没有骗你母亲,郭大侠英名赫赫,他的女儿怎么能如此脓包?随我同行,共诛胡虏。” 说着,一手提兵器箱,一手携郭芙,至马前将箱系妥。回身见郭芙呆立未动,便递予她干肉两片,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不想被抽,须得乖乖听话。” 郭芙迟疑片刻,终接过去。 而后二人各乘一骑,一马负箱,向北驰骋而去。 第36章 猎杀,大军 “娇小姐,你可吃饱了?要不再给你两块?”易逐云询问道。 “给我些清水即可。”郭芙应声道。 易逐云扔过水囊,郭芙接住,浅酌数口后,又掷了回来。 “哈哈,水中有毒,三日后你便丧命啦。”易逐云朗声大笑。 “嘁,休要诓我,先前的毒药也是假的吧?”郭芙试探道。 “嘿,大小姐果然聪明。”易逐云道,“你是怎么知道那毒药是假的?” “毒药服下后,我的内伤反见好转,没想到你如此卑鄙,呵呵,还自称大侠,好不要脸!”郭芙满脸不屑。 “既知如此,缘何仍随我而来?” 易逐云含笑问道。 “恶贼,你不过是杀了几个鞑子罢了。”郭芙冷声道,“你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同样办得到。” 易逐云见她马术不错,不愧为郭巨侠之女,武艺虽然费拉不堪,这马术却是颇有造诣。他暗自好笑,原是想借此证明自己,那可好得很。 行不过十余里,眼前又现一队五骑斥候。 郭芙策马而出,高声道:“看好了!” 易逐云怕她受伤,也迅速策马跟上。他虽有意整治郭芙,但还真没想把她怎么样。 毕竟他素来敬仰郭巨侠为人。 目前来看,郭芙除了大小姐脾气外,其他方面好像也没什么,尤其是她不是“恋爱脑”,这尤为难得。 五骑骤遇郭芙,见她容颜清丽,都感到意外,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似乎非常兴奋,他们并没有朝郭芙射箭,反是持刀催马,气势汹汹而来。 刀光逼近之际,郭芙巧妙避于马侧,同时手中长剑刺中一斥候腰部,那斥候负伤落马。 易逐云紧随其后,腾空而起,一剑结果一名斥候性命,身形落下,轻巧落于自己疾驰而来的马背之上,分毫不差。 只见郭芙已然下马,拾起坠马斥候遗落的弓箭,挽弓搭箭,一箭破空,一斥候应声而倒,再发第二箭,又一人落马。 眼见余下斥候已然跑远,郭芙纵身上马,追击数百步,一箭中的,将其射下马背,而后从容回马,立于易逐云面前,满脸得意。 易逐云拍手叫好,赞道:“好小姐,箭术了得,可是郭大侠教的?” 郭芙冷哼道:“怎地?我杀了四个,你只杀了一个,试问咱俩,究竟是谁更无能?谁更废物?” 易逐云暗自称奇,原来她还有这等手段,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她素来不屑于对杨过曲意逢迎,今日一见,方显其飒爽英姿。 见他沉默不语,郭芙又道:“怎么?哑巴了?废物!” 易逐云面色一沉,冷声道:“娇小姐,皮肉又痒了,想讨抽不成?” 郭芙心神微震,强自镇定,反唇相讥道:“仗着几分武艺,欺侮一个弱女子,这等行径,哪算得上英雄好汉?” 易逐云冷笑一声:“英雄好汉?我本就不是,我是那恶人谷的恶贼,山野间的土匪。再不好好跟我说话,我还抽你!” 郭芙目光与他对视,但看不清他面上表情,唯觉那双眸如寒冰,加之遭他折腾的经历涌上心头,一时不敢再行挑衅,以免自讨苦吃,心中却暗骂不已,直斥其卑鄙、无耻、恶贼、小人。 易逐云观她面色微变,显然是被自己唬住了,缓缓说道: “适才你杀敌之时,表现很好、很乖,希望你能持之以恒。你的骑射之术确有过人之处,但武艺太差。 “我观你所修,应是全真派的玄门内功,剑法则是越女剑法吧?我这里有套内功心法,无需苦思冥想,即可修为大进,另有一套剑法与轻功,更为精妙绝伦。你若能乖一些,无需拜师,我亦可倾囊相授。” 郭芙默不作声,心想:谁稀罕你那武功,我爹爹的武艺,远胜你百倍,你这等卑劣小人。 但她深知对方手段狠辣,未敢反驳。 易逐云时而温言细语,如同哄诱稚童,时而面目狰狞,威吓于她,一时之间,郭芙倒也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翻身下马,捡起两副斥候的旧皮甲,自顾换上,那皮甲腥臭扑鼻,郭芙嫌恶不已,却被易逐云强令穿上。 二人继而前行十余里,蒙古铁骑布下的斥候愈发密集。他们或隐秘突袭,或正面交锋,易逐云轻功超群,加之郭芙箭无虚发,所遇之敌,几乎无一幸免。 夜幕低垂—— 二人攀上了邻近的峻岭,举目远眺,蒙古大军营盘映入眼帘,数百顶帐篷如星罗棋布,篝火点点。 易逐云细细审视周遭地形,脑中思索着如何设伏以阻截敌方斥候。他对兵法一窍不通,郭芙在这方面更是所知有限,甚至还稍逊他一筹。 他燃起一小簇篝火,就着火光烘烤携带的肉干,又试了口从蒙古斥候那里得来的马奶,那滋味让他险些作呕,于是弃之一旁。心想打仗确是艰辛,单是这吃食,便足以令人生厌。 郭芙对此更为不适,只肯食易逐云自带的肉干,毕竟易逐云对于食物颇有讲究,手艺确实不俗。 餐毕,易逐云熄灭火堆,随手割了些野草铺垫,而后仰卧其上,笑道:“娇小姐,我且小憩片刻,你可别乘人之危啊。” 郭芙不屑道:“哼,谁稀罕做那等勾当。我有力气还不如多杀几个鞑子,待爹爹领军之时,我也要自领一军。” 易逐云淡然道:“嗯,今日你的表现很好。只是领兵作战,靠的是脑子,而非单纯的武艺和箭术。你的性情,不适合统兵,若能潜心修武,或许能做个出色的神射手。” 郭芙啐道:“呸,你也太自以为是了,今日我斩敌数量可比你多。” 易逐云戏谑道:“与我说话,还是客气些为好,否则我一时兴起点了你的穴道,把你当作枕头,看你还能否如此得意?” 郭芙顿时噤声,心想若非自己箭术尚可,怕是要被这恶贼百般刁难。但杀敌带来的畅快感涌来,让她心中的怨怼竟消散许多。 及至破晓—— 易逐云登高远眺,但见蒙古大军整装以待,经他细察良久,心下估算,约莫两万余众,诚所谓“人过一万,浩渺无垠”。 其间轻骑为主,兼有重甲之师,约莫四五百骑,料必为主帅亲卫,心中波澜起伏,豪情油然而生。心想:“天下将倾,男儿自当执戈赴疆,斩敌护民,儿女情长,格局还是有些小了?” 复又紧盯那重甲铁骑,念及所携之锤,或可派上用场。 此情此景,与往昔书卷戏剧所绘,截然两途。他深知书中所言,动辄数十万乃至百万铁骑,皆为妄语。蒙古全境,亦无力蓄养如此众多之马匹,草原之广,亦不足以供其食。 侧头一看,郭芙正于草丛中沉睡未醒,易逐云走过去,踢了她两脚,郭芙猛然惊觉,怒目相向。 易逐云笑道:“大敌当前,先忍耐些时日,战后再好好睡一觉。” 郭芙并未多言,默然整理弓矢皮甲,自披皮甲。易逐云亦整备妥当,负起兵器匣子,身轻如燕,疾驰下山。 二人再度踏上猎杀斥候之旅,于战场边缘游走,伺机而动。 …… 蒙军帅帐之内,主将巍然端坐,左侧列席者乃万夫长、千夫长等一众悍将,右侧则为一群番僧,衣袍加身,气度不凡。 主将目光沉凝,投向番僧之首,缓缓问道:“达尔巴大师,雷寂大师可有消息?细作来报,郭靖已至大胜关,此人昔日曾为蒙古之荣耀,勇冠三军,今我等该如何应对,方能克敌制胜?” 达尔巴神色泰然,回道: “察合台将军,师叔尚无音讯。那位疯汉乃西毒欧阳锋,武学修为深不可测,恐怕只有我师父方能与之一较高下。 “至于郭靖,贫僧师弟曾在重阳宫与其交锋,虽未取胜,却能全身而退。依贫僧拙见,郭靖之威名或有过誉之嫌。” 主将博尔术·察合台,身为蒙哥大汗麾下虎将,领兵二万南征,目标直指大胜关。一旦攻克此关,即可作为桥头堡,进而图谋襄阳,实现南下宏愿,其战略意义非同小可。 这一行番僧,乃是蒙古密宗高手汇聚而成的精锐队伍,原由法号雷寂的大师无痕统率。 孰料数日前,一疯汉突至营中,直指无痕,追问孩儿下落,言语稍有不合,立时动手打了起来。 无痕观他身法诡谲,于万军丛中游刃有余,武艺之高,堪比交手过的周伯通,为免其扰乱军心,于是施计引他远离。 此刻,领队之责暂由达尔巴肩负,其麾下不仅有同门智字辈的卓越高手——智明大师、智缘大师,智皓禅师,智空长老。此外,慧字辈的番僧数十人,亦在其列,各怀绝技。 察合台目光凝重,投向达尔巴,又道: “我军斥候,东西两翼皆有回报,唯独南面斥候,如石沉大海,音讯全无,似被无形之手抹去痕迹。 “南朝斥候远不及我军训练有素,培养一员合格斥候,殊为不易,恐他们已陷危境。 “恳请大师率队前往探查,助我军打通这百里军情,以免大军遭伏,后果难以估量。” 达尔巴双手合十,道:“料是高人暗中作梗,将军勿忧,此事贫僧愿亲率人马,以解此困。” 察合台微微点头。 帷幄之中,军事会议悄然展开。 第37章 老熟人了 两日之后,蒙古大队轻骑四出,每队接近百人,劫掠四方,主力大军则向南缓缓推进。 其间,易逐云与郭芙乔装为蒙古斥候,击杀不少蒙古斥候,并未被人察觉。见局势日益紧张,二人决定返回大胜关。 二骑并辔而行,向南行进了数十里,才看到南边的斥候,只见百姓都已经消失,集镇上也空无一人。 郭芙不禁疑惑道:“人都去哪了?” 易逐笑道:“娇小姐,这可都是你的功劳。你斩杀了众多蒙古斥候,令鞑子大军行军受阻。你爹妈担心鞑子驱使百姓攻城,故而早早将百姓安置他处了吧。” 郭芙得意道:“这般说来,倒也是我做得不错。”但随即又叹息:“只可惜,无人知晓我这一番作为,便是你,比不过我,嘴巴倒是很硬。” 易逐云打趣道:“你若乖乖的,我便向你母亲直言你的英勇。如若不然,我便说你见了蒙古兵士便被吓得尿裤子。想你母亲,多半会相信我的话,毕竟你武艺太差劲了。” 郭芙怒道:“恶贼,你好不要脸!” 她心中忧虑:“恶贼这般胡说八道,若我妈信以为真,那可如何是好?毕竟她可不相信我有这般本事。” 见郭芙眼眶微红,易逐云淡淡道:“你刚才骂我,那便是不乖了。乖乖向我道歉,我便向他人言明,你是如何英勇杀敌,英姿飒爽。” 郭芙知晓他向来说话算数。这两日来,虽少了些威胁,但自己稍有不服,便要吃些苦头,最轻也是挨上两脚。 她思索片刻,低声细语道:“我错了,还请原谅。” 易逐云嘴角微扬,笑道:“娇小姐,这才真是乖巧。” 正谈话间,只见前方三骑疾驰而来,观察对方装扮,乃是番僧模样,想来是随军出征的蒙古密宗高手。 易逐云眼神示意郭芙,低声嘱咐道:“娇小姐,小心为妙,我们且绕行而过。” 郭芙微微蹙眉,随即便轻勒缰绳,与易逐云一同向侧方行去。 岂料那三骑番僧见二人回避,竟拍马紧追不舍。 郭芙见状,想要取弓射他们。 易逐云急忙制止道:“娇小姐,且慢动手,这几人武功不弱,恐你难以命中。” 郭芙听了,只得收手。 三骑番僧策马拦在二人前方,二人只得勒马而停。 只见领头番僧面削身瘦,手持金色巨杵,口中叽里呱啦地说着蒙语,二人完全听不懂什么意思。 易逐云看了一眼三秃,便发现后面那个贼秃,竟是曾经交手过的智缘和尚。不过此刻他戴着面具,智缘并未认出他。 而那手持金色巨杵的,乃是金轮国师的徒弟达尔巴,另一位则是智空长老,易逐云并不认得这两位贼秃! 达尔巴再次叽里呱啦地说着蒙语,易逐云则故作哑巴,嘴巴微张,指了指自己的嘴,手上比划着动作,装出一副不能言语的模样。 郭芙见状,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易逐云暗道不妙! 达尔巴疑惑地看了郭芙一眼。 此时,智缘驱马向前,用流利的汉话问道:“两位,可有遇到南朝的武林人士?” 郭芙不假思索地答道:“没遇到!” 易逐云情急之下,一剑刺中郭芙的马臀,大喝一声:“快走!”心中暗骂:“蠢小姐,你这脑子,居然想着领军?” 郭芙瞬间明白过来,急忙勒紧缰绳,向右方逃去。 易逐云紧随其后,盘算着是否要动手。 智缘他是有把握轻松应对的,但那手持金色巨杵的达尔巴,功夫显然比智缘要高出一筹,至于另一个智空长老,则不知深浅。 三贼秃见二人逃走,立刻拍马追来。 易逐云策马疾驰,心中犹豫不决。若只他一人,或战或走,自信游刃有余。但此刻郭芙在旁,无疑成了他的累赘。 郭芙在马背上张弓搭箭,朝三僧射去。一连三箭,嗖嗖嗖破空而出。 智缘和智空身手敏捷,俯身躲过箭矢。而达尔巴则挥动手中的金色巨杵,轻松地将箭矢荡开。 “娇小姐,别再射了,赶紧走吧!” 易逐云一声呼喝,自马背上向后凌空跃起,身形翻转间,一剑斜刺而下,直指后方马背上的达尔巴。 此招乃自创的“鹰击长空”,近日不少斥候都丧命于此剑之下。 这剑法乃是他独自琢磨而成,因李莫愁不愿与他共修玉女心经,他便独自钻研,想要创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 他以玉女剑法、全真剑法、断水剑法为基石,加以创新。目前招式尚不完备,未形成完整剑系,也未能完全融入“破晓乾坤诀”,只能算是个半成品——“破晓剑法”。 达尔巴眼见长剑凌厉刺来,巨杵迅速斜挥而出。剑杵相交之际,易逐云只觉这和尚的内力深厚,手臂微微发麻。但这招“鹰击长空”重在快攻,讲究一击即退,绝不留恋。 顷刻间,剑招突变,化为“凤箫声动”。他剑尖轻点,内力透剑而出,剑身随之轻颤,在达尔巴的巨杵上连连弹动,发出铛铛铛的清脆声响。 这声音尖锐刺耳,达尔巴只觉耳膜生疼,眼前剑光闪烁,火花四溅,他不由得眯起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招式,剑招不刺人,刺耳刺眼。 易逐云心知这和尚功力深厚,不可小觑。他借达尔巴挥杵之力,身形在半空中翻转,瞬间便轻盈落在三骑之前。 他脚下步法奇特,使出“一夜鱼龙舞”,身形低伏,如同鱼尾轻拍水面,灵动而迅捷。达尔巴的巨杵再次挥来,易逐云巧妙地躲过,剑光闪动间,已将三骑的马腿各削断一只。 三匹马痛嘶数声,各自冲出去,倒在地上翻滚,扬起一片尘土。 三贼秃已然跃下马背,迅速站成一个扇形,挡在易逐云的去路之上。 易逐云眼见郭芙远去,心中大定。 达尔巴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易逐云听来如同天书,完全听不懂。 智缘在旁解释道:“达尔巴大师在问,可是阁下杀了我军斥候?” 易逐云一怔,原来这瘦和尚是达尔巴,金轮法王的徒弟,怪不得刚才交手时感觉他力道很大,幸好自己反应迅速,并未硬接。他知道达尔巴天生神力,武功犹在霍都之上,不可轻敌! 他看了一眼智缘,嘴角微扬,轻蔑道:“智缘秃驴,你是不是想死了?连你爷爷步惊云都不认得了?” 智缘这才认出他,心中有些惊恐。他多次败在易逐云手上,上一次更是险些被一招带走。 “你……是你?”智缘结结巴巴道。 “没错,正是你爷爷我!” 易逐云咧嘴一笑。 第38章 猪队友 达尔巴与智空目光齐向智缘望去,二人面面相觑,均是不解智缘与易逐云之间,究竟在低声细语些什么。 智缘以蒙语向二人解释了两句。 易逐云心知难以抵挡这三人联手,若是单打独斗,他很乐意与达尔巴切磋一二。 他左手暗自凝聚内力,瞬间发出三枚冰魄银针,身形一矮,朝三僧下三路疾攻而去,剑光如电,瞬间刺出三剑。 三僧急忙闪避,躲过了冰魄银针,又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他的快剑,心中无不大惊,若是快剑刺中,只怕要断子绝孙,虽然三人都是出家人,并无子嗣之念,但仍是冷汗直流,险象环生。 易逐云突破了三僧的防线,当即全力施展轻功,朝郭芙逃逸的方向追去。 三僧也急忙施展轻功追赶,但显然轻功不及易逐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行越远,根本无法追上。 郭芙成功摆脱几人后,当即扬鞭向南边疾驰而去,跑了七八里地,远远望见南边斥候。心中大喜,策马直奔而去。 岂料那些斥候见她一身蒙古兵的装束,纷纷误会,箭矢如雨点般朝她射来。 郭芙大惊失色,在马背上左闪右避,继而勒马向右,身体紧贴马背右侧,大声疾呼:“且慢射箭!我爹爹是郭靖大侠,我妈是丐帮帮主黄蓉!” 但箭矢已至,接连射中马身,那马儿受惊,发狂般狂奔。 奔行数里,马失前蹄,郭芙借势跃起,于地上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易逐云背着木箱追了上来,大声催促道:“快走!快走!” 郭芙气道:“那些斥候真是愚蠢,连自己人也射!” 易逐云怒骂道:“你穿成这样,他们如何认得?真是个蠢货!” 他身形已掠过郭芙,却又转身回来,一把抓住郭芙,扛在肩上继续狂奔,暗骂这大小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郭芙道:“你武功高强,怎么将他们打退?” 易逐云没好气道:“我怕你还没被打死,我却被你气死了。” 郭芙怒气冲冲,出手向易逐云腰间要害点去。 易逐云一心逃跑,哪知她会突然偷袭,被点中后只觉得浑身酥麻,整个人失去控制,向前摔出两三丈远。 郭芙则跃到一旁,得意道:“恶贼,叫你骂我!” 易逐云摔得生疼,心中怒火中烧,大骂郭大小姐真是个猪队友。 转眼间,三僧已追至眼前。 易逐云背着沉重的木箱,又扛着郭芙这个累赘,又被她偷袭得手,即便轻功再好,又如何能逃脱三僧的追赶? 郭芙见三僧挡在前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大和尚,可知道我是谁吗?我爹爹是郭靖大侠,我妈妈是丐帮帮主黄蓉。你们若是敢对我无礼,他们定不会轻饶你们!” 智缘微微一笑,对达尔巴和智空低声说了几句,三人脸上均露出喜色。 智缘道:“郭小姐,还是随我们去吧,否则贫僧只好用强了。” 郭芙眉头一皱,倔强道:“我为何要随你们去?” 这时,智空已走向易逐云,意图将他制服。 易逐云听到郭芙的话,暗自苦笑,这大小姐又在添乱。但想到郭芙若是有失,黄蓉定会将责任归咎于自己,而莫愁儿也会因此受到牵连,他顿时摒弃杂念,凝神聚气,逆转经脉,强行冲开被制的穴道。 就在这一刹那,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向他袭来,来不及躲避,那道劲力便重重击在他的木匣子上,木匣子应声而碎,里面的各式武器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易逐云也被这股劲力冲击得飞出两丈多远,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如同被重锤击中,疼痛难当。他挣扎着翻身而起,嘴角已溢出丝丝鲜血。 智空颇感惊讶,他方才那一掌,乃是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虽然仅击在易逐云背上的木匣,未曾直接命中人身,但威力之强,足以令寻常武林人士毙命。 但易逐云竟还能站起身来,显然内力在他之上。智空暗忖:难怪智缘会败在此人手下。 先前,智空见易逐云剑法精妙绝伦,已是大为赞叹。此刻,易逐云手中无剑,且身受重伤,智空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挥掌朝易逐云攻去,意图趁他病要他命。 易逐云连连闪避,只觉得智空掌法凌厉无匹,每一掌都刚猛异常。 他对赤练神掌有所了解,但赤练神掌厉害之处在于毒性,需修炼毒功,因此他并未涉猎。 在闪避的同时,易逐云瞥见智缘已点中郭芙的穴道,而达尔巴则挥舞着金色巨杵朝自己猛攻而来。 他心知不可硬碰硬,便以灵巧的身法在二人攻击间穿梭躲闪,力求寻得一线生机。 三人身影交错,掌风、杵影与身法交织在一起,令人目不暇接。 易逐云凭借着灵巧的身法,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击又一击,但压力却是愈发沉重。 智缘大师高声喝道:“步少侠,你若是识时务,便应束手就擒,否则贫僧只好对郭小姐有所不敬了。” 易逐云脑中急速盘算,口中回应道:“智缘,你若能让这两位高僧暂且罢手,我便投降。但我有一事相求,望你在蒙古为我谋个一官半职。” 他边闪避着攻击,边补充道:“郭大小姐不过是我的俘虏——她是我的人,你若伤她分毫,他日我若寻得机会,饶不了你!” 郭芙愤怒地破口大骂:“你这恶贼!我妈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竟然投降蒙古,我真是瞎了眼才信你!你就是个无耻的土匪、卑鄙小人!” 易逐云冷笑一声:“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郭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大骂道:“你这贼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智缘见二人争执不休,连忙叫达尔巴与智空停手。 易逐云见两人果真停手,心中窃喜,连忙暗中调息,以疗愈伤势。 郭芙却仍不依不饶,继续怒骂。对她而言,易逐云投降敌人,比她被智缘抓住还要痛心百倍。 她本以为易逐云虽然坏,但尚有底线,岂料易逐云彻底堕落,毫无原则。 智缘轻叹一声,再次出手,点中郭芙的哑穴,使她无法再出声。 郭芙怒目圆睁,咬牙切齿。 智缘望向易逐云,笑道:“步少侠,这郭小姐,当真是你劫持而来的?”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你所言不差,这郭小姐,正是本少侠从他人的喜庆之中‘抢’来的。你若不信,但请翻开她的衣袖,里面还穿着那大红嫁衣,喜气尚未褪去。” 智缘轻轻拉开郭芙的外层衣袖,果然见内里红装鲜艳,他眉头微皱,再次望向易逐云,摇了摇头,疑惑道:“贫僧不解?” 易逐云长叹一声,缓缓道:“我与黄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家父步渊亭,本是天才铸剑师,曾铸得一把绝世好剑,名为‘倚天’。 “十七年前,黄蓉为了夺取此剑,竟下毒手害死了家父。我此时武艺不精,无法直接报仇雪恨,但也不能让那黄蓉夫妇好过。于是,我便先抢了她的女儿——” 智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易逐云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易逐云继续说道:“谁料在向北逃窜的途中,你们的蒙古斥候竟也想要抢夺郭姑娘。我身负血海深仇,自是不能让他们得逞,便顺手解决了他们。” 智缘知道易逐云巧舌如簧,曾在山西时就见识过他的狡黠。 但此刻听他说起蒙古斥候要抢夺郭芙之事,他心中竟信了五六分。再加上易逐云与李莫愁是一伙的,他心中又多信了一两分。 他仍不敢完全确定,因为易逐云在他眼中始终是个狡猾的人物。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步少侠此言,贫僧自当细查。” 易逐云朗声道:“我步惊云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谴!五雷轰顶,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根本不怕发誓! 哪里有什么老天爷,若是老天爷真有眼睛,这些野蛮的鞑子和助纣为虐的恶僧,岂不是更应受到惩罚? 郭芙听到他这般决绝的誓言,以为这恶贼所言非虚,怪不得要如此折辱自己。但对于他口中的“倚天剑”,她却从未听母亲提及过。 智缘则大笑不止,随即用蒙语与达尔巴和智空低声商议。三僧一合计,认为易逐云的加入实乃幸事。他武功高强,或许能为他们的大计增添几分胜算。 易逐云伤势未愈,要想在这三僧的眼皮子底下带走郭芙,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盘算着接下来如何脱身,难道真要随他们前往蒙古军营?若是真到了那里,在大军包围之下,脱身之难岂不是更加倍增? 他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两把铁锤,与包裹一同斜挎在肩上,手中则握一把长剑。 到了蒙古军营,郭芙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后,由智缘大师牵引,易逐云紧随其后。 一行五人面见了察合台将军。 智缘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易逐云言辞恳切地发誓效忠大汗,只求大胜关一役破城后,能将黄蓉和郭靖交给他,以报父仇。 察合台大喜,认为易逐云一人之勇,胜过百个斥候,再加上郭靖之女被擒,拿下大胜关似乎更加容易了。 郭芙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帐篷之中,帐外有十数名慧字辈的番僧严密看守,确保她无法逃脱。 而易逐云则被安排与达尔巴及智字辈的番僧同住。他见军营中番僧众多,心中懊悔不已。 他本以为等自己伤势痊愈后,凭借一身武功,或可擒住对方主将作为要挟,但此刻看来,自己还是图样图森破。 第39章 二废 大胜关内,陆家庄的厅堂之上。 郭靖与黄蓉夫妇正襟危坐,丐帮英勇之士齐聚一堂,商议着如何应对那进犯的蒙军铁骑。 忽然间,一名大胜关的守将亲兵闯入,手捧一封书信,急切道:“郭大侠,黄帮主,有紧急军情!郭姑娘已被蒙军擒获,吴将军请您二位为了郭姑娘的安危,暂且向蒙军低头。” 郭靖接过书信,匆匆扫了一眼,眉头紧锁,脸上怒色尽显。他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平息于胸,对那兵士道:“请回禀吴将军,郭靖虽然算不上英雄豪杰,但也知家国天下为先,岂会为了儿女私情而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那兵士拱手行礼,面露敬佩之色,随后悄然退下。 黄蓉在旁,仔细看过书信,轻叹一声道:“没想到这步惊云,竟会投敌叛国,我还以为他是个热血侠士,真是看错了人。” 郭靖摇了摇头,说道:“芙儿这孩子,自小被我们宠坏了些,行事难免任性,这才着了别人的道。至于那步惊云,他暗中杀了不少蒙军斥候,为百姓撤离争取了时间。年轻人走错路,在所难免,若是有机会,我们应当好好劝导他,或许他能迷途知返,为我大宋百姓所用。” 黄蓉叹道:“若人人都能如你这般想事,这天下早就太平了。” 郭靖苦笑一声,也摇头叹息。 那日黄蓉折返,寻不见易逐云与郭芙的踪影,她知二人必是有所行动,于是匆匆追赶,但是没有找到二人。 易逐云与郭芙扮作蒙军斥候,连蒙军自身也未能察觉,黄蓉自然更是难以寻觅。 她心中焦虑,急忙赶回大胜关,与郭靖及守将吴有德共商对策,如何妥善撤离百姓,以防蒙军利用百姓攻城,同时也为减少无辜百姓的伤亡。 黄蓉又看了一眼信件,愤愤说道:“这察合台,口气当真狂妄,便是蒙哥忽必烈亲至,也需给你三分薄面。” 郭靖道:“如今我们与蒙军势同水火,生死相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薄面。当务之急,是守住大胜关,保护百姓。”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敌军两万有余,而我们即便撤走了大部分百姓,关内守军也不过三千余人,民兵志愿军仅七八百,丐帮精锐更是不过百人,兵力悬殊——” 黄蓉微微点头,心中却忧虑着女儿的安危。郭靖则继续与众武林人士商议军事,黄蓉则默默退了出去,盘算着如何营救郭芙。 回到厢房,她发现武敦儒和武修文竟然也不见了踪影,心中大惊。 猜测二人定是得知郭芙被擒,便私自前往营救,但这二人前几日刚刚受伤,此时去救,岂不是自投罗网? 黄蓉心中怒骂:“这步惊云,真是狗贼!芙儿和这对兄弟,简直是一团糟,只会添乱!” 此时大胜关城关紧闭,唯有绕关而出。黄蓉询问了几名丐帮弟子,得知武氏兄弟的去向,又吩咐几句,便匆匆追去。 大胜关外。 蒙军如黑云压城,万帐齐列,征尘飞扬。延绵数里之地,战马嘶风,号角连天,一派肃杀之气。 察合台立于临时高台,眼神如刃,扫视四方。只见城关之上,战旗飘扬,守军齐整,刀枪闪耀。 蒙军轻骑如电,四散掠夺,欲强征民夫,以备攻城。然百姓早已经得知消息,或躲入城关内,或躲进山里,铁蹄之下,烧屋毁地,然并未抓到多少民夫。 察合台听完手下的报告,怒发冲冠,他决意以郭芙为质,逼迫郭靖就范。他当即下令:“立刻砍伐树木,拆卸房屋,不惜一切代价,打造攻城器械!” 士兵们闻声而动,开始忙碌起来。 …… 夜幕沉沉,蒙古军营的帐幕内。 易逐云悄悄将智缘大师拉到一旁,低声道:“智缘兄,小弟斗胆,想与郭小姐一见。这娘们儿毕竟是我擒获的……” 智缘断然道:“此事万万不可,贫僧岂能容你做出此等不义之举?” 易逐云连忙解释道:“智缘兄误会了,我并无亵渎郭小姐之意。只是想探听那倚天剑的下落,毕竟那剑乃是先父杰作。” 他两日未见郭芙,明白蒙古人对他仍有疑虑。 但经过他的观察,此处武功最高的便是达尔巴,其次便是智字辈的几位番僧,至于那些慧字辈的,他认为一锤一个便解决了。 唯一棘手的,便是察合台麾下的重装铁骑,数量有好几百,难以应对。 智缘沉默片刻,缓缓道:“步少侠,贫僧便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若欲行不轨,贫僧必会出手阻止,你所求官职之事,贫僧亦无法助你。” 易逐云拱手道:“智缘兄多虑了。我步惊云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郭小姐虽美,但我心中已有诸多佳人。那李莫愁便是我妻妾之一,日后她亦会为大汗效力。” 智缘摆了摆手,领着易逐云来到那囚禁郭芙的帐篷之前。 易逐云除去身上兵器,方得入内。 帐内昏暗,只见郭芙被绳索紧紧捆绑,动弹不得。她见易逐云踏入,眼中怒火熊熊,口中骂道:“你这恶贼,来这里干什么?我一见你就觉得恶心!” 易逐云骂道:“你这蠢女子,找抽么?”心想:“这郭大小姐,脑子确实不够使,否则怎会害人害己?莫非她是天煞孤星,只要靠近便要遭殃?” 他走上前去,一手捂住郭芙之口,厉声喝道:“倚天剑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随即贴近她耳旁,轻声安抚:“你且安心进食,积蓄体力,待得开战之际,我自会寻机救你出去,切莫惊慌,更不可露出破绽。” 他缓缓松开手掌。 郭芙怔怔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易逐云再次逼问:“速速告诉我倚天剑的下落,否则我必让你尝尽苦头!” 郭芙咬牙道:“我不知道!” 易逐云冷笑道:“哼,待我抓到你母亲,看她是否也像你这般嘴硬。” 郭芙怒道:“狗贼,你休想,即便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两人恶语相向,暗中低语交流。 不到一刻钟,易逐云便从帐篷中走出,与智缘大师勾肩搭背,叹道:“这郭大侠的女儿,果然是个硬骨头。先父一生心血所铸的倚天剑,也不知郭家将其藏于何处。” 智缘轻声宽慰道:“步少侠,不必过于焦虑,一切自有定数。” 二人穿过数座简易的营帐,只见几名兵士手持绳索,捆绑着两名少年,正押解着他们步步向前。 易逐云瞥了一眼,心中凉了几分。 这两名少年正是武敦儒与武修文。 他心中怒骂连连,“这两个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到时候老子可没心思管你们的死活!” 他急忙扭过头去,不想让武氏兄弟瞧见他,而这兄弟二人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 …… ps:哎呀,又润一章。 第40章 脑补怪 是日。 两千铁骑汇聚于大胜关前。 郭芙与武氏兄弟被绳索牢牢捆绑,被押解至关前。 他们旁边则是智缘与易逐云。 智缘精通汉话,武功亦是高强,成为了两方交涉的桥梁。 城关上,守城的士兵挺立,两边微微分开,郭靖夫妇的身影映入眼帘。 郭靖身披铁甲,金光闪闪,犹如战神下凡,威风凛凛,令人心生敬畏。 郭芙见到父母,心中大喜。但回想起这些日子吃的苦头,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大声呼喊道:“爹爹,妈妈——” 她眼眶中泪水闪烁。 武氏兄弟则低着头,不敢望向城关,似乎在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 郭靖朗声道:“芙儿,莫怕!” 黄蓉脸色苍白,显然是一夜未眠。昨日她疾驰而去,但未能及时阻止武氏兄弟闯入蒙古大营,二人终被敌军所擒。她也不敢孤身闯营,只得折返陆家庄,与郭靖共商对策。 两人苦思冥想,却难寻良策。 毕竟他们初到此地,手下高手寥寥,难以与蒙古大军抗衡。 郭芙叫道:“爹爹,妈妈,救我!” 郭靖深知蒙古军队的残忍,他们掠地屠城,一日之间便可使数万妇孺丧命。对于他们来说,杀死一个郭芙,不过是举手之劳。 如今,大胜关内守军不过数千,如何能在蒙古的万军之中救出女儿?他不禁心痛,叫道:“芙儿,你是爹爹的好女儿,你是大宋的好女儿,你要坚强,不可害怕。今日爹娘救你不得,但日后定当为你报仇雪恨!” 他紧握双拳,虎目含泪 黄蓉远远望见女儿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眼泪夺眶而出,无法自抑。 郭芙大哭,哽咽道:“爹爹,我不怕!” 易逐云颇感意外,侧头望向郭芙,心想:“郭大小姐果真是郭大侠的亲种!她虽然怕我抽她,但却不怕死。她似乎遗传了父母各一半?都是不好的那一半?” 这几日来,他苦思冥想如何营救郭芙,但始终未能寻得良策。 智缘双手合十,朗声道:“郭大侠,贫僧素来敬仰你的侠义。察合台将军曾言,你曾是蒙古第一勇士,更是金刀驸马。若你重归我蒙古,便可保得郭大小姐无恙,你们一家便可团聚。郭大侠你英雄盖世,何必为那南朝的昏君贪官卖命?” 郭靖朗声道:“奸僧!你既知我郭靖的为人,又怎会不知我为何而战?蒙古残暴,致使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我郭靖虽不才,但只求能保一方百姓安宁。” 他取出腰间的铁胎弓,弓弦紧绷,瞄准了智缘,准备一箭穿心。 易逐云见状,大声喝道:“妖女黄蓉,你可曾记得我父亲步渊亭?十七年前,你下毒害死我父亲,还盗走了倚天剑,此仇不共戴天!” 他暂时不想智缘死,他才刚刚混熟呢,其他的贼秃不会汉话,他无法交流。 黄蓉轻轻将手搭在郭靖的臂膀之上,郭靖放下手中的铁胎弓,眉头微蹙,心中疑惑:“蓉儿何时毒杀过步渊亭?我从未听过此人,更别提什么倚天剑了。” 他正想开口询问,黄蓉却已先声夺人,厉声喝道:“步惊云,你这叛国贼子,竟敢公然投敌,你和你那父亲一样,都是该死的货色!” 易逐云咬牙切齿,骂道:“妖女,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步惊云早晚有一天会捉到你,让你尝尝那‘毒汤’的滋味!你为了毒杀我父亲,竟然在冰火双莲汤中加入了黄连和蜂蜜,致使我父亲五脏六腑溃烂而死,你简直心如蛇蝎!” 他泪水顺着半遮的面具滑落。 黄蓉回敬道:“你这叛国贼子,本帮主早晚会捉到你,用打狗棒法将你这条恶狗打死!” 易逐云怒不可遏,高声骂道:“妖女,我步家的倚天剑被你藏到哪里去了?你若不还回来,我今日便在你女儿身上割上几十几百刀!” 智缘在一旁越听越觉得离谱,伸手拍了拍易逐云的肩膀,轻声劝道:“步少侠,察合台将军在后面看着呢,此时不是谈论私仇的时候。” 易逐云扭头微微拱手,道:“多谢智缘兄提醒!” 此时,黄蓉轻声在郭靖耳畔低语几句。 郭靖深吸一口气,内力流转,高声道:“察合台将军,昔日我敬你是草原上的雄鹰,今日何以用一女子为质?你我昔日有旧,何不坦荡相见?” 此声如雷霆滚滚,震彻四野。 易逐云听在耳中,心中更是敬佩不已。这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还任重道远。 郭靖凝神聚气,双手紧握铁胎弓,弓弦紧绷如满月,猛然松手,一箭如流星划破天际,精准地射向那高耸的旗杆。 箭矢穿杆而过,旗杆应声而断! 紧接着郭靖又迅速搭箭射出,箭矢破空而去,直取那扛旗之人。只见那人胸口已被利箭穿心,惨叫一声,从马背上重重摔落, 周围的骑兵顿时惊慌失措,阵脚大乱。 易逐云心中暗赞:“郭大侠果然名不虚传,箭法如神,若非有那数百重甲护卫,郭大侠单凭箭术,或许便可取察合台性命?” 智缘大喝一声:“撤!” 众骑兵闻令而动,纷纷调转马头,尘土飞扬中,缓缓退回大营。 城关内的守军虽有心追击,但见对方军容整齐,也不敢轻易开城。 城墙之上,将士们欢呼,士气高昂。郭靖的英勇令他们敬佩,此刻更是将他视为英雄,敬仰不已。 目送着蒙军渐行渐远,郭靖心中仍存疑惑,转头望向黄蓉,问道:“蓉儿,这步渊亭是何方神圣?我为何从未听过?” 黄蓉轻步靠近,附在郭靖耳畔,细语道:“靖哥哥,那步惊云并未真的投敌。我之前心系芙儿,险些冤枉了他。” 郭靖面露喜色,道:“难怪他所说之事,都是子虚乌有。那么他又有何深意?蓉儿你机智过人,能否为我一解疑惑?” 黄蓉思索片刻,道:“他所说的冰火双莲汤,哪里有这种汤?意在表示自己身陷两难之境。而那黄莲,或许是他心中之苦楚。” 郭靖点头,深以为然:“毒汤……莫非他真的想下毒?” 黄蓉亦是点头,继续分析道:“倚天剑,或许他正是以此自喻,想从敌阵中如利剑般突围。但蜂蜜……这却让我费解。” 郭靖亦是皱眉,不解其意。 黄蓉思索良久,忽然眼前一亮,说道:“难道他想用蜂蜜作为下毒之物?只是如今他身处蒙古大营,我们如何能将蜂蜜送进去?” 她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而此刻,易逐云却是不知郭靖与黄蓉正在分析他的言辞。他心中所想,不过是想传达自己并未真的投敌,期盼郭靖能率兵接应,寻得时机,杀出重围。 第41章 攻城 过了四日,蒙军仍未发动攻城之战,只将大队轻骑派遣出去,将周遭百里之地洗劫一空。同时铸造了数十架小巧的投石车,而那巨型投石车与攻城车,尚在打造之中。 易逐云没等到郭靖率兵前来接应,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托智缘为自己备下数套皮甲,因那铁甲虽坚,却过于沉重,于行动间多有不便。 直至第五日,蒙古大军终于开始攻城。 大胜关外,蒙古大军列阵于关前,旌旗飘扬,战鼓震天。 前有二十余架小型投石车,在鼓声与令旗的指挥之下,开始有序投石轰击大胜关。 只见那石块犹如流星,自投石车上疾飞而出,或击中城墙,或砸向城垛,亦有直接飞入城关之内。 蒙军还有一队弓弩手,朝着关墙之上放箭。城楼上的守军或躲在城垛之后,或以箭矢还击。 易逐云仔细观察蒙军的阵形,发现其两翼与后军皆排列得严丝合缝。且并无冒然冲锋搭云梯之举,显然是在稳扎稳打,企图慢慢消耗大胜关的守军。 蒙古骑兵在野战中威名赫赫,守军亦不敢轻易出城迎战。 易逐云心知自己难以接近察合台,蒙军高层议事也不会传唤他,他明白自己尚未得到蒙古人的完全信任,只能与智缘走得稍近一些,意图寻找时机。 蒙军连续攻打了两三日,易逐云心中并未燃起热血,反而觉得索然无味,这与他心中所想象的战争大相径庭。 或许,大部分的普通士卒亦有此感,而唯有那主帅,方能体验到挥斥方遒、统御全局的豪情。 此间,他深感那句古语之精妙——“侵略战争,不过是野心家与政治家利用普通士卒之生命,以实现自身之野心与权力欲望。” 但这战争之道,却又博大精深,无论是布阵、进攻、防守,还是前进与后撤,皆有其独特的智慧与策略。 至第四日,蒙军再度发动猛烈攻势。 此次,他们不再使用前几日的简易投石车,而是采用“霹雳炮”。这“霹雳炮”设计精妙,或为铁罐,或为陶罐,内填火药与金属碎片,置于特制的投掷装置之上。 随着信号发出,火光骤闪,伴随轰鸣之声,一枚枚“霹雳炮”被点燃,朝着城墙飞去。 爆炸声此起彼伏,虽未能令城墙崩塌,但在石壁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更使得守军人心惶惶,士气大挫。 轰隆隆的鼓声与爆炸声持续了一上午。 在连续的轰击之下,察合台一声令下,蒙古四个千人队闻令而动,云梯与攻城车缓缓推进,后面还有三个候补千人队紧随其后,缓缓跟进。 这一刻,真正的考验才算开始! 郭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城头。 他身披厚重的铁甲,腰悬铁胎弓,手中紧握一柄丈余长的铁枪,气势如虹,威风凛凛。 蒙古大军为了掩护攻城队伍,数队弓手如同流水般轮换,朝着城墙之上倾泻箭雨。在密集的箭矢覆盖之下,攻城队伍向前推进。 郭靖眼见箭矢如雨,他挥动手中铁枪,将射来的箭矢轻松荡开。他猛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杵,大喝一声: “擂鼓!” 城墙之上,鼓声顿时隆隆作响,仿佛有雷霆万钧之势。城墙上的士兵们或持枪,或持刀持盾,严阵以待。 郭靖神威凛凛,用蒙语喝道:“察合台听着,你无故来犯我大宋疆界,害我百姓。若你不速速退兵,我大宋义兵四集,必将你这两万蒙军杀得片甲不留,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他内力深厚,声音如洪钟大吕,回荡在战场之上。蒙军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相顾失色,心中生寒。 察合台在远处听得郭靖的喝声,心中暗自赞叹:“好个金刀驸马!” 他当即下令,加速攻城。 蒙军攻城队如潮水般涌来,尽管在城头的箭雨之下死伤惨重,但阵型仍旧不乱。云梯纷纷搭上城墙,攻城车靠近城墙,撞击车则直逼城门。 双方将士迅速陷入短兵相接。 城头之上,郭靖的身影如风似电,手中铁枪挥舞,轻松地将一架架云梯挑翻,刺下无数蒙军战士。 察合台眼见郭靖如此勇猛,心中大怒,环顾左右,大喝道:“谁人去将此人射下来!” 四名亲卫上前一步,齐声应道:“我等愿为将军分忧,誓将此南蛮射下城头!” 四人翻身上马,疾驰至城下,拉动铁弓,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城头的郭靖。这四人的骑术精湛,箭法更是神准,箭矢直指郭靖的脑袋、胸膛、腹部等要害。 然郭靖却是气定神闲,他铁枪一挥,便将三支箭矢荡开,左手一探,便抓住了最后一支箭矢。右手铁枪猛地往地上一杵,深入石缝之中,稳稳地立住。 他取下腰间的铁胎弓,张弓搭箭,瞄准了其中一名亲卫,箭矢如闪电般射出,直透其胸膛,将其射下马来。其余三勒马回身。 郭靖迅速从箭壶中取出两支箭矢,连续射出,又有两人中箭落马。只有一人侥幸离开。 城墙上喝彩如雷,他们高呼着“郭大侠威武,大宋万岁”,擂鼓助威。 察合台面色阴郁,再度调遣三个千人队随后而至,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意图压制城上守军。 易逐云远远观望,心中不禁激荡。 只见攻城的蒙古军如潮水般涌至,却在城墙下折戟沉沙,死伤无数。他扭头远望察合台,只见他身旁数百铁骑依旧,达尔巴、智空、智明三位番僧护卫在侧。 “这城墙高耸,守军士气高昂,如此强攻,岂不是白白送命?也不知这鞑子会不会恼羞成怒,迁怒于郭芙。” 思及此,他侧头望向智缘,低声问道:“智缘兄,依你之见,这大胜关能否攻破?” 智缘双手合十,缓缓道:“世间之事,皆有定数,大胜关之命运,亦是如此。” 易逐云微微一笑,玩味道:“哦?智缘兄此言,倒是深不可测。” 智缘默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易逐云又道:“智缘兄,其实我深知你非寻常之辈,你心怀天下,希望这天下能变得更加太平——” 智缘忽地想起与易逐云初次相遇之时,那时易逐云尚是稚气少年,二人曾有一番激烈辩论,他几乎被易逐云反问得无言以对,最后更是败在易逐云剑下,肩头被一剑刺穿。 他忽然试探道:“步少侠,你不是真心投降的吧?” 易逐云笑道:“智缘兄多虑了。我虽投身蒙古,但心中所念,只为复仇。谁若能助我复仇,我便真心相随。” 他也不管能否糊弄过去,此时形势紧迫,他有些担心郭芙的安危,毕竟蒙鞑子野蛮无道,或会做出不堪之事。 智缘听后,仍旧面无表情。 …… 察合台深知,今日纵是全力攻城,也不过是徒增伤亡,难以攻克这坚城。目睹城下堆积的蒙军尸首,皆是沙场精英,心中满是不甘。但对方城墙如铁,防守森严,难以寻得一丝破绽。万般无奈下,他心中长叹一声,下令全军后撤二十里。 正当大军有条不紊地撤退之际,城中忽然升起数枚烟火,在空中炸开,绚烂夺目。 紧接着,几声高亢的雕鸣划破天际,左翼上空,一只巨大的白雕展翅翱翔,伴随着近千名敌人突然出现,大军顿时有些慌乱。 不一会儿,数声雕鸣再度响起,右翼亦现乱象,近千民兵似从山中涌出,蓄势待发。 察合台心中一凛,下令稳住阵脚。 传令兵策马飞驰,传达命令。 他回身望去,只见大胜关城门大开,郭靖手持长枪,策马而出,身后宋军如潮水般涌出,骑兵千余,步兵亦不下千数。 察合台心中一惊,但迅速冷静下来。当即下令全军止步,后队改前队,全军反击! …… …… ps:不会写打仗,以后不写少写,这次就当个实验,练练手吧。 第42章 接战 郭靖胯下骏马疾驰,如闪电般冲在最前头,迅速接近蒙军撤退的队伍。 蒙军断后的弓箭手们纷纷射箭,郭靖手中铁枪舞得密不透风,箭矢尽皆被他一一挡下。 他大喝一声:“大宋的好男儿们,今日正是杀敌报国之时!” 宋军士气大振,齐声呐喊,战意盎然。 而此时,察合台的命令尚未传至后队。 郭靖已如利剑般突入蒙军后队。 他手中铁枪如龙出海,横扫之处,刀枪立断,蒙军士兵纷纷落马。他一路杀向察合台所在的方向,气势如虹,勇猛无比。 千余宋军骑兵也紧跟着突入蒙军,与蒙军展开激战。蒙军后队顿时陷入混乱,阵脚大乱。 察合台大惊,叫道:“谁去拦住此人!” 达尔巴应道:“贫僧愿往!” 察合台点头道:“达尔巴大师,给你两个百人队亲卫,务必将此人拿下!” 达尔巴翻身上马,手持金光闪闪的巨杵,率领两个百人队亲卫,向郭靖冲去。 察合台扫视右翼战场,只见敌方民兵头裹布匹,纷纷投掷不明物事,右翼边缘已是乱作一团。 他眉头紧锁,大喝道:“右翼究竟发生了何事?速去查明!” 一骑快马疾驰而出,直奔右翼而去。 他又将目光转向左翼,只见那里的一千多敌军,正将油罐与火把抛向己方。那油罐抛出之远,显然是武林好手所为。左翼亦是乱作一团。 察合台心中一凛,对身旁的智明道:“智明大师,你带一个百人队亲卫前去,务必稳住左翼。” 智明领命,带着百人亲卫,如飞般冲向左翼。 不多时,一传令兵策马而归,急匆匆禀报道:“将军,右翼遭遇大量野蜂袭击,那些民兵竟是用蜂蜜引来蜜蜂,扰乱我军。” 察合台心中大奇,这般奇特的战术,他竟是首次见识。 原来这左翼之敌,乃是丐帮梁长老所率,其中不乏丐帮好手,以及近日赶来支援的武林侠士和民兵志愿军。他们虽然纪律不如蒙军严明,但凭借火罐、火油、火把等物,已让左翼陷入混乱。 而右翼的民兵,则由黄蓉统领。她听了易逐云提及“蜂蜜”二字,误以为是某种暗号,苦思冥想后,终于悟出此乃暮春时节,山花烂漫,野蜂众多,便想出了用野蜂扰乱敌军的计策。 这两队人马的目标并非强攻蒙军,而是意在扰乱蒙军左右两翼,牵制敌军。 真正的进攻主力,则是郭靖所率领的那一千多骑兵和一千多步兵。若非郭靖武功盖世,谁人敢有此胆识,发起如此猛烈的攻击?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易逐云眼见局势骤变,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又见郭靖勇猛无比,心中豪情油然而生,心想:“男儿自当如此!” 他伸手摸着腰间二十斤的大锤柄。 智缘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开口问道:“步少侠,你难道……” 话未说完,易逐云已挥动大锤,朝他砸去。 智缘知晓自己功力不及他,不敢硬接这一锤,只得翻身滚下马去,惊呼道:“贫僧只是想让你去保护郭大小姐,贫僧知道你不是……” 易逐云并未搭理他,手中大锤挥舞,策马疾驰,朝押解郭芙和武氏兄弟的那队人马冲去,所到之处,蒙军大乱,锤风所及,无人能够抵挡,纷纷落马。 只因易逐云身着蒙军的皮甲,蒙军将士难以分辨他到底是敌是友。 在这短短的几十丈距离内,易逐云反而毫发无损,被他大锤打下马的敌军将士不在少数。 但他感觉蒙军人数众多,对付穿着皮甲的士兵,用锤确实浪费力气,于是他当即换用长剑。 剑光闪烁之间,易逐云迅速斩杀了七八名蒙军士兵,一直杀到那十余名慧字辈番僧面前,大喝一声:“察合台将军让你们快去保护他!” 但这群番僧根本听不懂他的汉话。 易逐云正准备动手,突然听到智缘用蒙语喊道:“快去保护察合台将军!” 这次,这些慧字辈的番僧听懂了,纷纷朝察合台将军的方向赶去。 易逐云纵身跃下,长剑挥舞,唰唰几下便将绑在郭芙身上的绳索削断,紧接着他又挥剑斩断了大武小武身上的绳索。 眼见智缘策马疾驰而来,易逐云眉头一皱,朗声道:“智缘兄,你若不想死,便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他对智缘的意图捉摸不透,将手中长剑交予郭芙,目光扫过武氏兄弟,沉声道:“带她走,护她周全,向右翼突围!” 武氏兄弟得脱束缚,迅速拾起地上的弯刀,齐声道:“芙妹,随我们来!” 郭芙望向易逐云,叫道:“你这恶贼,难道你不走么?” 易逐云头也不回,冷然道:“速速离去,休要耽搁!” 郭芙冷哼一声,但终究还是听从了易逐云的安排,随着武氏兄弟朝右翼杀去,意图抢夺马匹突围。 三人武艺平平,但对付寻常的蒙古士兵,却也游刃有余,不久便夺得了三匹战马。 此时,智缘已至眼前,易逐云冷声道:“贼秃,找死么!” 说着,准备动手杀了这和尚。 智缘急忙道:“步少侠且慢,贫僧并无恶意,这几日与你交谈,对佛法有了更深的领悟——” 易逐云冷声道:“此刻不是论道之时,待我出得这重围,再与你细说!” 他见智缘确实无意阻拦,甚至在解救郭芙一事上,还助了他一臂之力,心中便起了饶他性命的念头。 他挥动大锤,朝右翼的蒙古士兵冲去,瞬间便有一人被他捶倒在地。 翻身跃上战马,一路冲杀,很快便追上了郭芙与武氏兄弟。 三人突围之路并不顺畅,不时受到蒙古士兵的阻挠,身上也留下了一些轻伤。 易逐云策马疾驰,冲在三人之前,大喝道:“跟紧了,不可落后!” 三人不敢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在易逐云这位“假蒙军”的冲杀下,原本稍微混乱的蒙军右翼,此刻更是乱作一团。 黄蓉眼见右翼战局风起云涌,乱作一团。忽见蒙军阵中,四骑如破空利剑,疾驰而出,气势如虹。 为首那人,半边面具遮面,黄蓉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步惊云”。她不禁大喜,暗道:“这步惊云自比倚天,果然有其过人之处。这蜂蜜之计,看来也颇有成效。” 再观蒙军左翼,熊熊大火燃烧,黑烟滚滚,蒙军士兵乱作一团,黄蓉知道梁长老等人已成功点燃了火势,达到了目的。但梁长老等人并未撤离,反而与蒙军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激烈战斗,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 而郭靖率领的宋军正规军,虽勇猛无比,但遭遇蒙军重甲的阻拦,左冲右突,却难以突进去。 易逐云四人如破竹之势,从右翼杀出重围。只见民兵们头巾蒙面,四周野蜂乱舞,一片混乱。 易逐云大喝一声:“谁人领队,速来保护郭大小姐!” 他策马疾驰,穿越那纷飞的野蜂群。 黄蓉朗声道:“步大侠,是我在此!” 此时,郭芙与武氏兄弟被野蜂蜇中脸颊,但仍紧随其后,毕竟在这生死关头,小命要紧。 易逐云强忍刺痛,循声望去,见是黄蓉,便策马而至。他摸了摸下巴,虽被野蜂蜇中几下,但伤势不重。 再看郭芙与武氏兄弟,只见三人脸颊肿胀,犹如中了“面目全非脚”一般,模样滑稽。 “丑郭芙”下马后,直奔黄蓉怀中,放声大哭。黄蓉轻抚她的头发,柔声安慰。武氏兄弟也下马跪在黄蓉面前,请求责罚。 黄蓉摇头道:“此时大敌当前,非是计较之时,都起来吧。” 她看了一眼易逐云,见他已下马,正独自包扎左臂上的刀伤。微笑道:“步大侠,你这蜂蜜之计果然奏效,芙儿能脱此险,真要好好感谢你。” 郭芙却道:“妈,谢他作甚?就是这恶贼害我落入敌人之手!” 易逐云冷冷道:“废物,我扛着你逃跑,你却偷袭我,险些让我丧命在贼和尚掌下。若非如此,你怎会被擒?” 郭芙反驳道:“是你先打伤我的,后来你又威胁我,我们早就扯平了。” 易逐云骂道:“丑八怪,再敢胡言,休怪我不客气!别以为你妈在我就不敢抽你!” 郭芙见易逐云如此无礼,心中更是气愤,转身向黄蓉求助。 黄蓉却道:“芙儿,先不要说这些。你爹爹正与蒙军激战,我们得想办法助他。” 易逐云望向黄蓉,问道:“黄帮主,可有李莫愁的消息?” 黄蓉摇头道:“目前还没有,不过你放心,丐帮弟子会不遗余力帮你找她的。” 易逐云心中一阵失落,但他不喜把愁绪藏于胸中,总寻思着找个出口。 抬眼一望,只见蒙军乱成一团,只有察合台四周稍微有点秩序,心想:“今日尚未杀个痛快,待我用铁锤去开些罐头,再去寻找莫愁儿。” …… …… ps:武侠小说打仗,乱写的,大伙儿当个乐子就行了。 第43章 不动如山 蒙军已乱,重甲铁骑冲锋之势已失,虽然暂阻郭靖与宋军铁骑之锋,然败局已定,迟早将被破阵。 易逐云忧虑蒙军重整旗鼓,须知蒙古勇士纪律严明,战斗不息。 昔日郭芙所骑的那匹汗血宝马,此刻已在郭靖胯下,如飞电般驰骋沙场。 易逐云垂涎宝马,放眼望去,战场上或只有察合台座下那匹神骏,方能满足他心中所想。他心生一计,欲取宝马,必先除其主,再行驯化。 他转头望向黄蓉,说道:“黄帮主,可有九花玉露丸助我一臂之力?若有,烦请赐我两颗。” 黄蓉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小瓷瓶,轻抛给易逐云,笑道:“两颗恐不足用,我这里有五颗,且拿去。” 易逐云接过瓷瓶,倒出一颗九花玉露丸,仰头便吞入腹中。 他步履从容地走向郭芙,从她手中接过宝剑,剑归鞘中,随即将之系在腰间。又顺手将巨锤斜挎在肩上,整理了一番衣袍,显得英气逼人。但他仍觉少了些什么,目光在地上上游移,最终寻得一盾牌,提在手中。 他仔细审视战场局势,只见达尔巴正与郭靖激战正酣,智明在左翼与大宋武林人士缠斗,而察合台身侧,仅有智空、智缘两位高手相随,外加数十番僧与百余铁骑。 易逐云心中明了,要杀察合台并非易事。但若不能除去这鞑子,那宝马又怎能到手?心想:必须让蒙军阵脚大乱,方可趁乱取敌将之首级。 突然间,他灵光一闪,一拍额头,喜上眉梢。大笑数声后,从怀中取出另一瓷瓶,翻身跃上战马,策马扬鞭,朝着蒙军阵地疾驰而去。 黄蓉见他孤身一人再次策马冲向蒙军,心中疑惑,但也赞叹此人当真英勇。 易逐云虽身着蒙军皮甲,但脸上依旧戴着那神秘的面具,经过先前的突围,许多蒙军士兵已识得这独特的身影。 武敦儒见状,不禁嗤之以鼻:“此人真是自寻死路,蒙军虽乱,但他孤身一人如何能冲进去?真以为自己是师父那般武功盖世么?” 武修文附和道:“此人行事古怪,先前无故攻击我们,如今又突然出手相救……” 郭芙则愤愤不平道:“这恶贼,最好被打死,谁让他先前打我威胁我!” 黄蓉眉头紧锁,厉声喝道:“都给我住口!大敌当前,你们三人竟还沉溺于个人恩怨,不思为战,反而在此幸灾乐祸!此人如此英勇无畏,你们可有半点?真是让人失望!” 郭芙见母亲发怒,连忙撒娇道:“妈,我……我只是随便说说。” 黄蓉瞥了三个“猪头”一眼,无奈摇头,说道:“你们先退入山中,这野蜂之毒待战后再说。” 郭芙撇撇嘴,极不情愿。不愿跟着武氏兄弟退去。她的目光却始终未离战场,紧紧地盯着那英勇的身影。 黄蓉欲助易逐云一臂之力,但环顾四周,自己这方并无多少武林好手,多数乃是民兵志愿军,即寻常百姓。 此次扰敌成功,幸得此地依山,野蜂群出没。倘若蒙古骑兵追击,便可迅速遁入山中躲避,此地地形险峻,不利骑兵追击。 她凝神观察,只见易逐云已穿越野蜂群,而那些野蜂竟如他的忠诚部属般,紧随其后,黑压压一片,犹如乌云压顶,朝蒙军方向飞去。 易逐云疾驰至蒙军右翼,左手持盾,右手挥剑,所到之处,敌军纷纷落马。加之他引领的“野蜂大军”,蒙军右翼已然大乱,他策马之处,敌军如同被巨浪冲击,纷纷向两旁散开。 黄蓉大为震惊,暗道:“这……这是如何做到的?”她不禁对易逐云刮目相看,认为此人当真是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心想:“难怪他先前提示我用‘蜂蜜’之计,原来只有他才能洞悉此中奥妙。” 郭芙心中暗自不服,轻哼一声,说道:“妈,我也并非等闲之辈,这些日子以来,我斩杀了四十三名鞑子的斥候。” 黄蓉秀眉轻蹙,并未言语。自家女儿平日里贪玩任性,武艺平平,如何能斩杀如此多的鞑子斥候? 郭芙见母亲并未相信自己,心中委屈不已,那张“猪头”般的脸上挂满了不满。心想:“那恶贼果然没有说错,我妈果然不相信我有这等本事。看来我暂时还需与他虚与委蛇,让他在我爹娘面前替我宣扬此事,日后再找他算账!” …… 蒙军中军。 察合台稳坐于他的骏马上,目光扫视着整个战场。即便蒙军已现乱象,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头脑,指挥若定,期待蒙军能迅速重整旗鼓,一举击溃敌军,甚至可能一举拿下大胜关。 蒙军的左翼,烈焰腾腾,战火熊熊。烟尘滚滚之中,蒙军将士与大宋武林人士激战正酣,双方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而郭靖率领的宋军骑兵,如破竹之势,已突至离察合台仅几十丈之遥的地方。幸而有达尔巴带领亲卫铁甲上前阻拦,以延缓宋军的攻势。 蒙军的右翼,虽然受到野蜂的骚扰,但察合台并未将其放在眼中。他认为这股民兵只是在边缘进行骚扰,无法对蒙军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但是,没过多久,右翼突然大乱! 察合台放眼望去,只见易逐云率领着黑压压的野蜂群冲来,声势浩大,势不可挡。 他心中大惊,急忙下令道:“拦住他!” 周围的亲卫铁甲闻令而动,策马扬鞭,纷纷朝易逐云的方向冲去。 易逐云眼见百骑铁甲朝自己冲来,他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迅速勒马,杀入蒙军侧翼。 他的身后,野蜂群如影随形,所到之处,剑光闪烁,蒙军士兵纷纷陷入混乱。那些被野蜂蛰咬的蒙军将士,更是痛得纷纷落马,四处躲避。 察合台焦急万分。他先前并未将易逐云放在眼中,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郭靖以及右翼那群武林人士身上。 但是此时,易逐云单骑杀来,如同一条蛟龙入海,彻底搅乱了蒙军的阵脚。 他转头看向智缘,问道:“智缘大师,此人不是与黄蓉有着深仇大恨吗?为何会突然反水?” 智缘也是一脸茫然,他强自镇定地说道:“贫僧也不甚清楚,或许是他觉得我们并未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吧?” 察合台心中冷笑,他自然从未信任过易逐云。不过,他知道易逐云武艺高强,且杀了不少蒙军斥候,便打算战后调查一番,再举荐给大汗。 但谁曾想到,战场上易逐云竟然反戈一击,且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使得蒙军彻底陷入混乱之中。 智空长老眼见中军已乱,一声大喝:“结阵,保护将军!” 众番僧闻令而动! 智空跃至察合台前方两丈开外,双手合十,神态庄严。智缘则迅速跃至察合台后方,两丈之外站定。十位慧字辈的番僧亦迅速围绕察合台,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外层更有十二位慧字辈番僧组成外阵,保护着中军的核心。 易逐云率领野蜂群绕着蒙军中军乱杀乱冲,专门挑选皮甲蒙军作为攻击目标。见已成功打乱对方阵脚,且铁甲亲卫未能追上自己,他心中大喜,便径直朝中军的察合台杀去。 他见那二十四个番僧围成一圈,紧密无间,而察合台身披铁甲,宛若一座铁山。当即收剑入鞘,取下二十余斤的铁锤。 他深知这群番僧虽多,但无一人能与他匹敌。他只需一锤一个,最后便能将那“铁罐头”般的察合台砸死。 他从马背上猛然跃起,如鹰击长空,半空中一锤狠狠砸向一位慧字辈番僧的脑袋。 在他跃起的刹那,智空长老口中咒语疾出:“吽吽呸,金刚甲胄围绕身,不动如山,万邪不侵。” 他的声音低沉庄严,回荡在四周。 “唵,东方青龙舞风云,不动明王佑东方!” 随着咒语的继续,众番僧纷纷动作,一手合十,一手搭在右边番僧的肩头,形成一个紧密的圆环。 智空的右掌搭在外层一位慧字辈番僧的肩膀上,继续念诵: “吽吽呸,金刚甲胄,六方合一。” 当易逐云的铁锤落下时,那位慧字辈番僧右掌伸出,不偏不倚地贴在易逐云的大锤之上,宛如山岳一般,岿然不动。 易逐云心中大骇,这怎么可能?他瞬间明白,这是番僧们所结阵法,众番僧的内力连为一体,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御。 这二十四个番僧,单独一人的功力和武技或许都不及他,但此刻他们合力一处,其威力已远超他所能想象。 就在那番僧挡住易逐云重锤的瞬间,众番僧的咒语更加急促: “唵嘛呢叭咪吽,不动明王怒目现,业障消除,逆流成河!” 随着咒语的完成,一股巨力从那位番僧的手上传来,透过大锤,将易逐云打得飞出了六七丈远。 易逐云在半空中撞落了数位蒙军骑兵,自己也重重摔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五脏六腑仿佛被撕裂般疼痛。 而那些野蜂,跟随他身上的玉蜂浆气息,纷纷朝他摔落的方向飞去,形成一片乌压压的蜂群。 “这伙恶僧,好生厉害!” 易逐云心中暗骂,急忙取出两颗九花玉露丸,吞入腹中。幸得他身周野蜂群环绕,蒙军不敢轻易进逼,否则在这战场之上,他难免身受重伤,乃至丧命。 他四周野蜂嗡嗡作响,暗暗调息。 他哪里知道,此阵乃是密宗护法之阵——“不动明王阵”! 番僧们以特定手印引导内力,口诵密宗咒语,彼此间内力相互呼应,形成一股难以撼动的合力。 这不动明王阵,十二番僧各司一方,恰似岁之十二月,喻意轮回不息、守御无穷。六方位列,如绘六道轮回,阵势固若金汤,内外层叠相应,防守密不透风。 外敌侵扰之时,无论锋刃之猛,亦或内力碰撞,阵中僧人皆能以内力精妙转化,使攻势偏转而出,或借柔克刚之道,化险为夷。 若逢强敌破局,番僧即刻变换阵型,灵活非常,确保防线无缺。 至危急关头,更可集众人内力于一身或多身,瞬时爆发,反击之力,猛烈绝伦。 蒙军中的主要将领和主帅,身边都带有这样一群番僧护法,组成不同的阵法保护。 若无此法,他们岂能抵御中原武林人士的刺杀?蒙古如何立足,更遑论做大做强了。 ……… ……… ps:三十多万字了! 恋爱脑那边都还没展开,感觉总是写不完。我靠,如此下去,不会写得比原着还多吧! 书城也不给流量了,完犊子。 第44章 我只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幸好先要了几枚九花玉露丸,否则今日我恐怕要交代在这里。” 易逐云暗自庆幸,此刻他恢复迅速,借助野蜂群的掩护,就近刺杀蒙军士兵。他的主要目标,是彻底截断传令兵,让蒙军陷入混乱,为郭靖统领的宋骑争取时间。 郭靖武艺高强,又有汗血宝马之助,或许能直闯中军与番僧交战。但他身为将领,杀敌之时还需顾全大局,否则一旦全军溃败,唯他一人能存。 这也是易逐云不愿从军之因,一者束缚自由,二者,诸多道德抉择,会阻碍他的武学之路。 他更愿从旁路抗击蒙古侵略,即便无法抵挡,亦可四处刺杀蒙古官员,使蒙古地方统治崩溃。 此刻,他苦思如何破阵。 那不动如山的阵法,似乎毫无破绽。 或许,野蜂群能助一臂之力? 他再次逼近阵法,左手运力,朝阵法弹出一滴玉蜂浆。 玉蜂浆飞射而出,却被那番僧以衣袖巧妙挡住,一小股野蜂朝阵法飞去,但阵法立即变化,智缘换至外层,手中袈裟翻飞,将野蜂驱散。 他变换角度,又连弹数滴,皆被智缘以袈裟化解。他心中懊悔,若是先前能除掉这贼秃,此时破阵或许会容易许多。 …… 黄蓉目睹易逐云引领野蜂群攻入敌阵,片刻间便洞悉他的意思,随即率领数名丐帮弟子,各持蜂蜜,趁着敌军混乱之际,自右翼策马杀入。 蜂蜜虽然比不上玉蜂浆,但野蜂群起,亦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眼见易逐云攻势受阻,当机立断,挺剑在前,疾呼丐帮弟子将蜂蜜四处挥洒。 尚未接近中军的不动明王阵,数名弟子纷纷中箭落马,英勇牺牲。 黄蓉没有易逐云那般顺利,易逐云身披蒙军皮甲,更有蜂群护体。但她剑法精妙,身披软猬甲,无伤而进,直至易逐云身侧。 易逐云见黄蓉前来助阵,心中欢欣,将手中玉蜂浆瓶抛向黄蓉,说道:“黄帮主,以弹指神通之技,将蜂浆细细洒去,变换角度,以迷敌眼。” 黄蓉稳稳接住,疑惑道:“可行么?” 易逐云点头道:“还可以催动掌力,将蜂浆气息散向这群贼秃……” 黄蓉点头,她面纱遮面,野蜂难近。 两人轻功绝顶,身形已然动起来。 黄蓉施展弹指神通,将玉蜂浆洒向不动明王阵,而易逐云则以“鱼翔浅底”之剑招,从另一侧突袭敌阵,专攻番僧下三路命根子。 不动明王阵变化莫测,黄蓉的玉蜂浆均被智缘的袈裟所阻,野蜂在智缘的袈裟劲风下,难以近身。 易逐云身法去电,连续刺出数剑。 但敌阵坚固,也未能破阵。 “步少侠,别再白费力气了,这阵法的奥妙,你破不了的!”智缘忽然朗声道。 “秃驴,我几次饶你性命,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么?我只需等得片刻,待郭大侠杀过来,破你这乌龟王八阵易如反掌!” 易逐云在周围游走,剑尖偶露。 察合台向智缘询问了几句,智缘如实相告。察合台瞥了一眼郭靖的方向,只见铁甲亲卫在郭靖的凌厉攻势下纷纷落马。 达尔巴天生神力,武功高强,但与郭靖交手明显落于下风,双方不知打了多少回合。 察合台思索,这是他带兵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首次需要依赖不动明王阵来保护自己。 他犹豫了片刻,下令:“缓缓撤退!” 他曾经勇猛无畏,但如今身居高位,却变得愈发惜命。 人性便是如此! 智空急忙劝阻道:“将军,此时撤退,阵法必露破绽!” 察合台面露难色,心中犹豫不决。当他看到达尔巴被郭靖挑翻落马时,他下定了决心: “撤退!” 护法阵开始缓缓移动。 黄蓉与易逐云都紧紧盯着阵法的变化,寻找着破绽。 待得对方移动了几丈之后,只见察合台勒马转身,一马当先冲出阵去,疾驰而去。 易逐云见察合台仓皇逃窜,不再搭理这阵法,当即叫道:“黄帮主,务必将智缘擒下!” 施展轻功,紧追察合台而去。 他想擒住智缘,便是想从智缘口中探得更多关于这阵法的信息,以便日后设法破阵。 黄蓉或许无法破解此阵,但黄药师在这方面造诣深厚,定能寻得破解之法。 蒙军本就人心惶惶,此刻主将察合台一逃,军心已崩,战意全无。士兵们纷纷效仿主将,勒马而逃,逃跑之势犹如瘟疫般迅速蔓延,蒙军顿时溃不成军。 易逐云迅速夺得一匹战马,策马疾驰,紧追察合台而去。 察合台所骑之马,乃是千里神驹,速度之快,非易逐云所夺之马能及,连察合台的亲卫马匹也望尘莫及。 易逐云接连又抢得数匹战马,换马疾追,直至前方出现一个被毁的集镇。 这集镇已被蒙军洗劫一空,房屋被烧,断壁残垣,乱石遍地。 阻断了道路! 察合台只能勒马绕行,但绕路之后,地形崎岖,不利于马匹奔跑,速度大减。 易逐云又吞下一颗九花玉露丸,果断弃马,施展轻功,身形迅速逼近。 察合台那宝马虽快,但在这崎岖地形中,终被易逐云赶上。 距离察合台三丈左右时。 易逐云运足内力,全力掷出手中大锤。 大锤破空而去,重重砸在察合台后背盔甲之上,察合台顿时落马吐血。 这一锤虽猛,但未能取察合台性命。 在察合台坠马的瞬间,易逐云飞身而上,抓住锤柄。一锤砸向察合台腿部,察合台惨叫一声,再一锤落下,又砸断了另一条腿。 易逐云身影如风,去追那坐骑。只追得十余丈,便扯住马缰。翻身上马,折返回来。 他除去察合台的盔甲,打断双手,将其拎上马背。策马疾驰,往大胜关方向返回。 一路上,他又斩杀无数蒙军逃兵。 又行数里,忽见尘土飞扬,郭靖率领一队宋骑席卷而来,追杀蒙军溃兵。 易逐云勒马而停,朗声笑道:“郭大侠,察合台已被我生擒!” 郭靖大喜,当即下令继续追击溃兵,自己则策马至易逐云前面,铁枪稳稳插入土中。他双手抱拳,在马上深深一揖,朗声道: “步大侠此番作为,实乃我大宋之幸!察合台被俘,对于大宋而言,意义非凡!大宋有步大侠这等豪侠相助,实乃百姓之福!” 易逐云这才细细打量郭靖,只见他浓眉大眼,威武不凡,年纪约近四十来岁。且收敛了阵前的凌冽气势,此刻更显和蔼可亲。 被郭巨侠一番夸奖,易逐云不禁飘飘然,他摆摆手,笑道:“郭大侠过奖了,我只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待他日我斩下蒙哥与忽必烈的狗头,再受郭大侠如此赞誉吧。” 他用谦虚的语气说着嚣张的话! 郭靖一愣,他从未见过这般说话的人。他本是直性子,此刻却也有些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再次抱拳,郑重道:“待此战事平息,必奏请朝廷,为步大侠请功!” 易逐云此刻已除去身上的蒙军皮甲,随手扔在地上,将已被打得半死的察合台提起,扔给了郭靖。 郭靖伸手一抓,稳稳接住,将察合台置于自己马背之上。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向朝廷请功?我可没那闲情逸致。我的信条便是‘杀鞑子,抢鞑子,过上好日子’。让那狗皇帝和狗贪官们把搜刮来的钱财发下来,让底下的将士们都能分到,这才是正道。若有克扣,他日我必砍下他们的狗头,杀他们全家!” 郭靖心想:“此人虽然言语轻浮了些,但确是抗蒙的好汉。这脾气,倒与我那岳父有些相似……” 他正欲开口回应,易逐云又接着道:“听说黄帮主厨艺了得,这打仗打得辛苦,我好久没吃好了。待战事稍缓,我定要去找郭大侠蹭上几顿饭。” 他随手将手中铁锤抛向郭靖。 郭靖稳稳接住,满脸疑惑。 易逐云解释道:“这狗鞑子便是被我这锤子砸下来的。今日借花献佛,将此锤赠予郭大侠,权当薄礼,还望郭大侠不要嫌弃。” 郭靖刚要开口致谢,易逐云已拍马而去,声音远远传来:“我去寻个客栈洗个澡,黄帮主若是备好美食,记得派人叫我!” 郭靖摇头失笑,掂了掂手中锤子。 第45章 罕见,英雄 易逐云重返先前的战场,只见一队宋兵正清理战场,刀枪剑戟交错,皮甲铁甲堆叠,士兵的尸体也被堆了起来。 他策马疾驰,近处一瞧,果见智缘大师已被黄蓉制服,双手被细绳束缚,十余名番僧束手就擒,而智空似乎已逃逸无踪。 他驱马靠近,目光落在黄蓉身上,身旁围着一群江湖豪杰,都是生面孔,他却只向黄蓉轻笑道:“黄帮主,智缘大师是个人才,不可轻待。” 黄蓉嫣然一笑,颔首道:“步大侠言重了,我等自会善待。” 易逐云望向智缘,拱手道:“智缘兄,他日有缘再叙。” 他朝众英雄抱拳一礼,群雄见他半面覆以面具,坐骑神骏非凡,皆是大感惊奇。听说今日有戴面具的英雄在蒙军之中,驱使野蜂大显神威,想必便是眼前这位。 于是纷纷回礼,目送他离去。 易逐云纵马而去。沿途所见,皆是血与火的交织,战争的残酷让他觉得一点也不浪漫。 刚入城关,便听得后方马蹄声急促,一骑绝尘而来,叫道:“等等我!” 易逐云一听,便知是郭芙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郭芙以纱巾遮面,想来是野蜂之伤尚未痊愈。 他笑道:“娇小姐,不怕我抽你几鞭?” 郭芙心头一颤,立刻镇定道:“我妈不信我斩杀了四十三名蒙古斥候。” 易逐云淡淡道:“此事与我何干?” 郭芙急道:“你知晓其中真相,你若不为我说话,我妈定以为是你所为。” 易逐云轻笑道:“想让我为你说话?那可得看你有没有诚意了。本大侠身为抗蒙英雄,岂能轻易开口?” 郭芙轻哼一声,道:“你曾投降敌军,只有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投降。” 易逐云摇头苦笑,道:“郭姑娘,你还是离我远些,免得我遭了无妄之灾。” 正说着,便来到一间客栈。 易逐云伸手入怀,欲取银两,却发觉身无分文。 他面色微变,略显尴尬。 郭芙见状,幸灾乐祸道:“可是囊中羞涩?若你肯在我娘亲面前为我澄清,我便赠你银两。” 易逐云微微一笑,潇洒下马,吩咐店伙计好生照料自己的宝马。 而郭芙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提出条件,忽地她说道:“你若不依我,我便向天下人揭露你曾投敌蒙军之事。” 易逐云心中恼怒,纵身跃起,已将郭芙轻轻提下马来,冷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又被我劫持了!” 他拎起郭芙,准备入内,岂料店小二听了郭芙的话,竟横身挡路,怒喝道:“我店不欢迎你这等狗汉奸!” 郭芙被易逐云制住,仍挑衅道:“你看,只有我知你清白,若你肯答应我的条件……” 易逐云不以为意,对店小二道:“此女自称郭大侠千金,但她是假冒的。若不让我入住,我便在此处杀了她。” 店小二疑云满面,审视郭芙。 易逐云一把扯下郭芙面纱,露出她红肿未消的面容。 店小二哈哈大笑:“郭大侠的千金美得很,哪会这么丑?” 易逐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郭芙却是大怒,想要争辩,但被易逐云一点,哑穴被封,无法出声。 易逐云对店小二道:“小二哥,在下是郭大侠麾下之人。此女冒充郭大侠千金,实则心怀叵测。我方才将她制服,免得她继续胡言乱语,败坏郭大侠的名声。” 店小二又看了郭芙一眼,只见郭芙怒目而视,但发不出声音,心中已信了大半,便笑呵呵地领易逐云入内。 易逐云一手提着郭芙,轻步踏入客栈。 他寻了一处空桌,点了些酒菜,又吩咐小二准备一间上房与热水,小二忙不迭地应下。 易逐云瞥了郭芙一眼,心想:“若是此时放了这蠢货,她难免四处宣扬、胡说八道,于我名声不利。需得寻个法子,让她乖乖听话。” 不久,店家送来了酒菜,易逐云大快朵颐,而郭芙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易逐云见她可怜兮兮的,便解开了她的穴道,轻声道:“咱们毕竟是战友,我这个人善良,也不忍看你饿肚子。” 郭芙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易逐云又道:“任你说破天去,那察合台已被我所擒,且已交于你父亲手中。你若胡言乱语,败坏我名声,不仅我饶你不得,便是你父亲,也定不轻饶你。” 郭芙心中一凛。她深知父亲对抗蒙之事的重视,易逐云此举,无疑立了大功。 但这贼子虽是抗蒙英雄,却以武力相欺,令她心中难平。 如今,她武功不及易逐云,即便有心报仇,也是无计可施。 想到此处,郭芙不禁有些失落。 易逐云并未留意她的情绪,只从怀中掏出一小瓷瓶,放在桌上,柔声道:“喝一口,你的脸就好了。” 郭芙疑心甚重,冷冷道:“你又想下毒害我不成?” 易逐云摇摇头,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郭芙心想:“你既为抗蒙英雄,若真下毒,岂不是自毁名声?” 思及此处,便伸手取过瓷瓶,轻轻一闻,只觉香气扑鼻,便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果然,甜如蜜糖,十分可口! 她正想再喝一口,易逐云却已抢过瓷瓶,笑道:“别浪费了。”接着又道:“你也吃些东西吧,只要你乖乖,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郭芙多日来只以肉干马奶为食,早已厌倦。此刻见易逐云狼吞虎咽,心中有些嫌弃,但也忍不住拿起碗筷,细嚼慢咽起来。 餐毕,目光一抬,只见郭芙如花般的容颜已然恢复。 玉蜂浆的神奇功效果然非同凡响。 易逐云心中微微赞叹,前后一对比,反而觉得这蠢货挺美的,之前还没这感觉,想来是天天跟李莫愁在一起,还经常看到小龙女,对美貌都有些免疫了。 此刻,许久没见着李莫愁,似乎对美貌的抵抗力都有些下降了? 郭芙察觉到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下巴,心道:“这恶贼,平日里自命不凡,今日却也被我美貌折服。” 哪知易逐云却只是淡淡开口:“银钱留下,你自己滚吧!” 此言一出,郭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怒道:“恶贼,土匪,混蛋!”心想:“你这是瞎吗,本小姐没见过你这么瞎的男人。或者.....这恶贼是个变态,不喜欢女子?” 易逐云又恶狠狠威胁几句。 郭芙可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气: 吃软不吃硬! 真对着干,说不定在这客栈就要被抽一顿了,加上他立了大功,自家爹爹说不定还以为是自己的错。 她扔下银钱,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客栈的雅致上房之内。 易逐云半躺在木桶之中,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享受着这份宁静舒适。 他的思绪飘远,这莫愁儿和小龙女去了哪儿?这么多天了,即便是丐帮的众多弟子,也未能寻到她们的踪迹。 这时的交通水平,传递信息并不容易。 他想到了这一层,决定暂时再等两天黄蓉的消息,随后再南下寻找。 此次战争,他外伤不少,但都只是皮外伤。被那不动明王阵反击,反而受了不小内伤。 幸好他连服数颗九花玉露丸,连夜运功疗伤,内伤已然痊愈大半。 至于外伤,只需调养数日,自会痊愈如初。 次日清晨,郭靖率军凯旋而归。 百姓们闻讯而出,夹道相迎。 锣鼓喧天,欢声笑语,整个城关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郭靖行至吴有德面前,下马见礼,二人叙话间,吴有德赞不绝口: “我大宋有郭大侠这等英豪,真乃国家之幸,百姓之幸。有郭大侠在,鞑子再难南进一步。” 郭靖谦虚道:“吴将军过誉了,我只不过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此次我军能够胜利,实乃得益于一位豪侠的鼎力相助。” 吴有德奇道:“这豪侠是何人?” 郭靖笑道:“这位大侠便是步惊云。步大侠不仅救了我女儿和徒弟,更是独自率领‘野蜂大军’冲击敌军中军,使得敌军指挥混乱,我军方能乘胜追击。” 他拿起易逐云赠予的铁锤,继续道:“步大侠便是用此锤,将敌军主将察合台砸下马来,生擒活捉。” 吴有德赞叹不已:“真乃英雄豪杰也!”接着又道:“不知这步大侠此刻身在何处?还请一同前来参加庆功宴。” ........ ........ ps:润一章,晚了些。 第46章 不给活路 易逐云没去庆功宴,等了两天没得到李莫愁的消息,就独自离开了大胜关,往南边走。 走了十几里地,他拉住缰绳慢下来,忽然一拍脑袋:“我可真够糊涂的,莫愁儿受了伤,肯定找地方藏着了,仇家那么多,哪儿还会用真名露面!” “可她会用啥化名呢?” 脑中灵光一闪,蹦出了“李追月”三字! 他又琢磨,李莫愁如果伤早好了,早就该来找自己了,毕竟她对感情这事儿一根筋。 想到这儿,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正恍惚间,后头“哗啦”一声,一瞧,一棵大树横在路上,挡了后路。刚扭头,前头又冒出来俩家伙,不是别人,正是达尔巴和智空,一对贼秃。 达尔巴嘴里叽里呱啦说着蒙古话。 易逐云稳住马,冲他们吼了一嗓子: “贼秃,说人话,别整那些鸟语!” 就凭这俩,还拦不住他! 蓦然间,一阵劲力自后背汹涌扑来。 易逐云马上借力,矫健身躯往后翻卷,与此同时,手中长剑直指偷袭之人。 电光石火间,他目光所及,惊觉偷袭者竟是无痕,剑尖距其掌心不过毫厘,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掌力轻轻卸去锋芒。 竟刺不进去! 所幸这一招本就灵动异常,一触即离,未与那浑厚掌力正面交锋,否则,恐怕会被被这掌力击飞。 剑尖借无痕掌力的反弹,带动他身形飘然后跃,拉开数丈距离。 甫一定神,无痕的第二掌呼啸而至,仅在丈许之外,这一掌威势较前一掌更强数倍。 易逐云不敢硬接,剑影化作虚幻,身形一矮,避实击虚,趁隙对无痕下盘连环递出三剑,剑意诡谲。 无痕步法高明,巧妙地化解了数剑。 两人身形交错,易逐云足下生风,向着北边疾驰而去。 这是第一次与如此高明的掌法交锋。 他能与李莫愁缠斗多时,但面对无痕,心中并无胜算,更何况还有另外两位贼秃虎视眈眈,每一位皆非易与之辈。 掠出五六丈,达尔巴的巨杵已至,迫使他身形侧躲,堪堪避开。 方稳住身形,智空的掌力又向他涌来。易逐云知晓这贼秃掌法高强,造诣仅次于无痕。 他并不硬碰硬,当即施展“鱼翔浅底”之式,剑走偏锋,专攻敌人下三路。虽然从未刺中过,但每次突围都很有效果。 正当此时,一股澎湃之力自头顶而下,他知道这一掌定是无痕所发,左掌急拍地面,带动全身轻盈翻转,侧向滑出,避开这雷霆一击。右手长剑随之舞动,剑光如织,护住周身。 耳畔风声锐啸,辨出是暗器破空之声,与此同时,达尔巴的巨杵横扫而来。他借力打力,足下轻点,顺着巨杵挥来的势头,身形飘忽,剑光更盛,挡下所有暗器。 剑尖一点,巧妙地刺在达尔巴巨杵之上,借着反震之力,倒纵而出,身形飘退六七丈之外,稳稳落地。 方稳住身形,四面已被封锁。 他暗暗凝神聚气,不敢稍有动作,甚至连呼吸都调整至与《破晓乾坤诀》的韵律同频,生怕一息不慎,便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原来方才发暗器的人,竟是智皓禅师。在蒙古军营之时,未得见其人,只因那时智皓禅师已被派遣出去,寻找无痕。 蒙古随军的密宗高手,除了归顺的智缘与战死的智明,其余的尽数汇聚于此,如铜墙铁壁,围他一人。 易逐云心潮起伏:“此番,他们是铁定了心,要取我性命啊!” 无痕看去比郭靖年轻,并不是光头,眼眶较旁人更深一些。余下三人,都是贼秃。他们没穿红黄僧袍,与普通江湖中人无异。 四双眼睛牢牢锁定于他,心中均是暗赞。四人齐齐出手,易逐云并没有受伤,几乎全身而退。 “步惊云——” 无痕凝视着他,嘴角微扬,缓缓道:“好个飘逸的轻功,剑法亦是高明,霍都与智缘栽在你手,确是不冤!” 他言谈间并无凌人之气,反倒是柔和有加。 易逐云沉默以对,强忍心慌,勉强挤出笑容。心中寻思逃脱之策,只盼能逃回陆家庄,有郭靖、黄蓉相助,活命的机会更大。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之前反水,令蒙古大军受挫,又亲手擒获敌方主将,即便他们是四头猪,也断不会再相信自己。 从方才交手来看—— 无痕武功最高,李莫愁现在或许也不是其对手,足见无痕练功勤勉。 达尔巴功力深厚,力大无穷,招式虽平平,单打独斗倒不足惧。 智空与智皓各有千秋,智空掌法了得,智皓轻功与暗器出众,不知孰强孰弱。 “若你束手就擒,留你一命,只用你交换察合台将军。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无痕不知他为何沉默,故先行警告。 易逐云依旧沉默,目光虽定在无痕身上,心中却已决意从智空处突围。 他本想向老天爷祈求一二,但念及自己往日多有怨天之语,转念间,心道:“去他娘的老天爷,今日我必杀出一条血路!” “别指望了,这地界儿方圆几里,野蜂难寻,帮手更是没影的事儿!” 无痕话音刚落,身形微晃。 易逐云瞬间察觉,身形一矮,似乎想再施奇技攻敌下三路,却见无痕双掌已至。 他猛地一跃,离地两丈,射出数枚冰魄银针,手中长剑舞做一团剑光,直取智空。 智空双掌斜举,力推而上,生生挡下了这凌厉一击。易逐云借势翻身,剑尖转而刺向智皓和尚,智皓反应迅速,两枚铁锥般的暗器脱手而出。剑光霍霍,几声清脆的“铛铛”响过,暗器已被一一格挡。落地之时,无痕的掌力再至,达尔巴的巨杵亦轰然而至。 易逐云剑随身走,退后丈余,避开了这连环攻势。 智空、智皓二僧攻势如潮,不给丝毫喘息之机,易逐云心知逃无可能,惧意尽消,只剩一腔战意。 四人身影交错,剑芒与掌风交织,激起尘土飞扬,兵刃相接,清脆之声响彻四野。 若单对无痕,他自信能脱身而去。眼下只有凭借轻灵身法,游斗周旋。智皓和尚暗器出手谨慎,想是担心误伤。 易逐云与四人交锋已逾三十回合,冰魄银针如雨点般纷飞,近百枚几乎耗尽,但每每都被对手巧妙避开。他巧妙避开无痕的刚猛掌力,独独紧盯着智空不放。 智空内力比不上他,轻功也稍逊一筹,眼见易逐云长剑又至,他拼尽全力,双掌推出。易逐云此次却是不闪不避,将全身功力悉数灌入剑中,迎着掌力直刺而去。 智空心生怯意,微微一迟疑间,已被一剑穿透了右掌。长剑轻颤,智空右手瞬间被削至手肘,尚未来得及后退,已遭一剑封喉! 但他为杀智空,也付出了代价。 无痕掌力自背后袭来,他足下借力,向前疾冲,双掌抵在智空尚未倒下的尸身上,顺势划出数丈之远,勉强稳住身形,但仍被那掌力所伤,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达尔巴再次横扫而来,他借着达尔巴的力道,将自己如圆弧般甩飞出去,手中长剑化作一团白光,直刺智皓。 智皓见易逐云能轻易斩杀智空,心知不可硬接,身形急闪,欲避其锋芒。 易逐云剑势陡变,由刺转扫。 智皓躲避之际,不慎踩中一枚冰魄银针,瞬间双腿无力,瘫软在地。 无痕怒火中烧,四对一竟然让智空惨死,智皓还中了冰魄银针。单打独斗,他自信能轻易胜过易逐云,但人多手杂,担心误伤己方,反倒给了易逐云可乘之机。 “达尔巴,速带智皓撤离!” 无痕用蒙语沉声下令。 他施展出“流水行云”身法,步伐飘忽不定,难以捉摸。掌法随着身形流转,瞬间已至易逐云身侧,他猛地一掌“雷霆万钧”轰出,双掌齐动,气劲激荡,尘土飞扬,威力之大,足以让对手无处可躲。 易逐云向后斜跃,长剑舞动,巧妙卸去部分掌力,但仍旧被残余的掌力所伤,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焚烧,一口鲜血险些喷出,但他强行忍住。 无痕的第二掌紧接而至,易逐云急忙侧身闪避,却被掌力边缘带飞两丈有余。 无痕如影随形,低吼一声,双掌再次猛烈撞击,力量汹涌澎湃,如山崩地裂般向易逐云压去。 易逐云受伤之下,身形已无法跟上无痕的攻势。他猛一提气,将所有功力集于一剑,硬刺而出。长剑在无痕的掌力下嗡嗡作响,瞬间崩碎成渣。但这一剑并未完成,以双指代剑,向无痕右掌劳宫穴刺去,双指间乃一枚冰魄银针。 无痕感到刺痛猛一提力,再次催动掌力,将易逐云轰出数丈之远,撞断了数棵树木才摔落在地。 无痕翻看右掌,只见掌心泛黑,他迅速点中右臂要穴,又服下一颗药丸。原地打坐,调动全身功力,集中于右臂经脉,约摸两刻钟的艰苦努力,终于将冰魄银针的毒逼出体外。 无痕此刻已是浑身湿透,仿佛刚从蒸笼中走出。他望着倒在地上的易逐云,心想:“好个步惊云,竟险些栽在你手里!” 他走过去查探易逐云的情况,只见对方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他仍不放心,双指搭在易逐云的脉搏之上,确定死亡。无痕松了口气,脸上毫无表情,转身离去。 …… …… ps:我发现算法在“pua”作者。 不更的那一天,多给点流量。 勤劳更新的时候,天天掉…… 第47章 战友风范 再度苏醒之际,不知过了多少时日。 他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如沐浴在初升的朝阳之下,尝试运转内力,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他凝神内视,试图探寻体内的变化,但也是徒劳无功。 “步大侠,你终于醒了。” 郭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春风拂面。 易逐云心中一动,问道:“敢问郭大侠,是何人将我带回此处的?” 郭靖沉声道:“是小女芙儿带你回来的。她发现你时,你已是气息全无,但过了两日,你竟又奇迹般地恢复了生机。” 他顿了顿,接着问道:“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伤你至此?” 易逐云长叹一声,道:“燕无痕、达尔巴、智空,还有一个我没见过的和尚。那燕无痕曾是明教左使,蒙古金轮国师的师弟。他曾算计李莫愁,使她修炼了残缺篡改的五毒秘传……” 他将李莫愁之事也简单说了一下。 郭靖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此人行事隐秘,江湖上确实鲜有他的传言。” 易逐云话锋一转,问道:“我此刻无法运功,这又是何缘由?” 郭靖沉声道:“我感觉到你的身体正在自行恢复,但冲脉、带脉和阳维脉已然断裂,内力无法顺畅传输。任脉虽然受损,但也在缓慢恢复之中。” 他安慰道:“步大侠请放心,我们定会寻遍天下名医,为你治好这伤势。” 易逐云诚恳地道:“让郭大侠费心了。若是治不好,那也是我命中注定。” 这三处经脉被无痕那一掌震断,要想修复并不容易。若不是最后关头他施展九阴真经的“闭气秘诀”装死,再挨上无痕一掌,他怕是早已命丧黄泉。 对于郭芙救了他一事,易逐云心中倒是有些意外。这个“蠢女子”竟然没有趁机杀他,也算是他命大。 郭靖客气了几句后,便让他好生休养,随即告辞出去。 不一会儿,有人步入,走到榻旁。 易逐云缓缓阖目,假装睡着。 “狗贼,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原来是郭芙。 她手中竹条破空声响起来,“现在对我说:‘郭女侠,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否则我每日抽你一百下!” 易逐云不为所动,心想: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否则会因为登门槛效应,吃更多苦头。 啪的一声,那竹条抽在他腿上,刺痛感传遍周身,但他一声不吭。 “照我说的做!”郭芙命令道。 易逐云心想:“此刻我若大声叫喊,她的父母定会闻声而至,将她拦阻。然而,依照这货的性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地儿,我是没法再待下去了……” 他缓缓开口:“郭女侠,家母曾言,‘打是亲,骂是爱’。你若觉得我之前行为无礼,冒犯了你,不妨随便动手教训我。” “一派胡言,满嘴胡话!”郭芙嗔怒道。 “你若愿意,尽管痛骂我一顿便是,无论你怎么骂,我都不会还口。” 易逐云淡淡地说。 郭芙心想:“这恶贼欺辱于我,莫非是想我骂他打他?世上怎会有如此变态之人?” 她冷哼一声,道:“我便叫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来教训你,看你如何应对!” 易逐云心头一紧,知晓大小武定会听从郭芙之命,这蠢货何时变得如此聪明? 为了对付自己,智商见涨! 他心中念头急转,说道:“无论他们如何待我,我都当是你所为。你心中害羞,我是能够理解的。” 郭芙心中疑惑:“害羞?” 她瞬间明白,对方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调戏自己,还耍无赖,企图用言语堵住自己,不让自己收拾他。 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那便既不打也不骂! 她冷冷地道:“你且放心,我既不会动手打你,也不会骂你。我会寻个几十斤的木箱压在你身上便是。” 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易逐云心中忐忑,寻思着是否该低头认怂,道歉是否能减轻自己的苦难?但他知道即使道歉,也不过是少受些皮肉之苦,终究难以逃脱。 整个过程中,他一直闭着眼睛。 腹中饥饿之感袭来,他摸了摸身上,将剩下的那颗九花玉露丸服下,又将身上那小瓷瓶的玉蜂浆一饮而尽。 郭芙步出房门,武敦儒与武修文二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郭芙低声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谁先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武敦儒狡黠地溜入屋内,而郭芙则与武修文守在门外,警惕地观察四周。 易逐云听得开门之声,误以为是郭芙再次前来,便不以为意。 闭目养神,准备睡觉。 武敦儒蹑手蹑脚地走到榻旁,弯下腰,盯着易逐云,低声骂道: “你这恶贼,竟敢欺辱芙妹,我本该痛打你一顿,但念在你此刻无力还手的份上,我便暂且饶你一命…… “不过,你必须如实告诉我,李莫愁与你究竟有何瓜葛,你怎会拥有如此多的冰魄银针?” 易逐云微微睁开眼,淡淡道:“李莫愁乃我师姐,但她因故被逐出师门,还偷走了我的一本剑谱,我此行便是为了寻回那本剑谱。” 武敦儒眉头紧锁,疑惑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易逐云话锋一转,又道:“武兄弟,你可知如何让郭小姐对你倾心?” 武敦儒一怔,问道:“有何妙法?” 他竟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此刻你与你弟弟与郭小姐的距离相等,若你鼓起勇气,向前迈出一步,你便比你弟弟更近了。你缺少的,正是那份男子汉的勇气,那份敢于向前一步的勇气……” 他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意图让武敦儒缠住郭芙,以免郭芙前来报复自己。 武敦儒听罢易逐云所言,沉吟片刻,便独自退出了房间。 郭芙见状,好奇道:“大武哥哥,如何?” 武敦儒笑道:“我痛骂了恶贼一顿,他竟然泪眼婆娑。” 郭芙闻言大喜,随即转向武修文,吩咐道:“小武哥哥,你也去教训那狗贼一番!” 武修文应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开了房门。 武敦儒看着郭芙的侧脸,心中小鹿乱撞,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低声唤道:“芙妹……” 郭芙转头看向他,问道:“大武哥哥,有何事?” 武敦儒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芙妹……我……我想问你,你可愿……嫁我为妻?” 他对郭芙情愫已久,听了易逐云的话后,心中勇气倍增,终于鼓足勇气表白。 郭芙一怔,轻声道:“大武哥哥,你对我的好,我自然知晓。小武哥哥虽未明言,但我也知他对我情深意重……你如此体贴我,我心中之苦,你又岂能不知?” 武敦儒心中一酸,泪水竟夺眶而出,哽咽道:“芙妹,你若嫁与他人,我……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正说着,武修文也从房间中走出。 …… 接下来的三日,郭芙果然没来报仇,但郭靖每日都会如期而至,为他运功疗伤,这份恩情他心中自是感激涕零。 此刻,除了那断裂的三条筋脉尚需时日恢复,无法使用内力外,其余伤势皆已痊愈,行动自如。 又过一日。 易逐云偷偷溜至马棚,却发现那匹从察合台手中夺来的骏马竟已不在,心中不禁失落。走出马棚,独自叹息,忽见郭芙策着小红马急驰而来,他忙躲进一旁的草垛之中。 待郭芙将小红马系好缰绳,武敦儒也骑着马随后而至。 易逐云这才发现,自己那匹骏马竟被武敦儒占为己有。 “芙妹,这马虽是好马,但终究还是比不上你的小红马。” 武敦儒边系缰绳边夸赞道。 郭芙笑道:“那是自然,小红马乃是万里挑一的宝马,恶贼所夺那匹,充其量也只是千里挑一。” 武敦儒连连点头称是。 郭芙刚要出马棚,武敦儒突然拦在郭芙面前,目光灼灼,认真地问道:“芙妹,那日我对你所说的话,你究竟作何打算?是应允我,还是……” 郭芙嘴角轻扬,缓缓道:“大武哥哥,我知晓你对我的深情厚意,但……你需得体谅我的难处。你们兄弟二人,我都珍视,不想伤了任何一人之心,你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 武敦儒面露苦涩,眼中委屈巴巴,颤声道:“芙妹,我……我虽不及弟弟那般擅长言辞,但我比他更勇敢,更有决心,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郭芙轻轻摇头,柔声道:“大武哥哥,你的好我怎会不知?小武哥哥同样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他虽然寡言少语,但心意我都看在眼里。” 武敦儒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一声,道:“我这就去寻他,看看他是否真的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他转身离去,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郭芙则如同春日里的蝴蝶,轻盈地跳跃着离开马棚,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易逐云在草垛后听得真切,心想:“这蠢货,竟也有几分本少侠的风范,不愧是我的战友!不过,本少侠对人一片真心,从不会玩弄感情。” 他稍作等待,便从草垛中走出,走到那骏马前,轻抚马颈,低声道:“如此神骏之马,岂能落入庸人之手?你今后便叫……影月追云驹。” 说完,他解开了缰绳,翻身上马,一勒缰绳,正欲离去,却见郭芙拦住了马棚的出口。 易逐云没想到会如此巧合,只得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郭大小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他勒马欲走。 郭芙却不为所动,冷笑道:“好一个偷马贼!我爹爹为你疗伤数日,你要走也得打个招呼才是!” 易逐云看到她手中的竹条,苦笑道:“他日若还能活着,必定亲来拜谢令尊大恩。” 他心中一阵酸楚,不愿与她多做争执,深知这“蠢女子”若是辩论不过自己,定会恼羞成怒,届时若是斗她不过,自己恐将吃个大亏。 郭芙面色冰冷,转而厉声问道:“那日,你对大小武哥哥说了些什么?” 易逐云眉宇微蹙,缓缓道:“不过是一些劝勉之言。我告诉他们,要勇敢一些,否则若是有一日命运不济,如同我这般身受重伤,成了废人,那岂不是要遗憾终身?” 郭芙手中竹条挥舞得更为凌厉,破空之声呼呼作响,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若不想被抽,便自己滚下马来,否则我便不客气了。” 易逐云却是不以为意,马鞭一挥,策马疾驰而出。 郭芙身形一闪,避开他的去路,怒喝道:“狗贼,你休想逃脱!” 她转身冲进马棚,一跃而上小红马的马背,疾驰而去追赶易逐云。 二人一前一后,追逐了十余里路,郭芙终于追上了易逐云。 她自马背上跃起,凌空一脚,将易逐云踢下马来。 易逐云被摔得七荤八素,心中怒骂连连,但此时他毫无还手之力。 郭芙跃到一旁,冷冷地骂道: “狗贼,你倒是跑啊,继续跑啊!” 易逐云挣扎着爬起身来,目光避开郭芙的视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郭小姐,你究竟意欲何为?这陆家庄又不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离开? “你若要报仇,尽管动手便是,用锤子砸我几十几百下,再用竹条抽我几千下,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你若能将我打死,倒也是解脱了,我如今已是废人一个,在这世上孤苦无依,不如早些去地下与亲人团聚……” 郭芙听罢心中不禁一酸,愣在当场。 她原想以武力回敬他之前的欺辱,但此刻攻守之势逆转,她竟不忍心下手。 易逐云忽地转身,目光柔和地望向她,微微抬起下巴,伸手指向自己的咽喉,柔声道: “郭姑娘,若你心中有恨,便用你手中之剑,从此处割下我的首级吧。我们毕竟并肩战斗过,若能在战友手中死去,我亦心满意足。” 郭芙心中一动,回想起两人共同杀退蒙军斥候的日子,不禁骂道:“你这人,胡言乱语,谁要取你性命!” 原本她打算好好折磨易逐云一番,以泄心头之恨,但此刻却不知怎的,竟无报仇之心。 易逐云偷偷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未有动作,心知自己的示弱之计奏效,于是走到自己的马匹前,回头道:“郭姑娘,后会无期!” 郭芙叫道:“你戴着那面具作甚?莫非是面目丑陋,不敢见人?”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 “正是如此,怕吓着姑娘。” 他未料到郭芙带自己回陆家庄时,竟未摘下面具。他又摸了摸身上,发现身无分文,自己再次成了身无长物的少侠。于是又道: “郭女侠,可否慷慨解囊,借我些银钱,以解燃眉之急?” 郭芙想起上次被他“劫掠”之事,怒道:“滚开,上次你抢我的还没还我呢!” 易逐云翻身上马,朗声道:“待你妈妈找到李莫愁,让李莫愁还你,她欠我四十八万两白银……” 他驱马前行,不过十数丈之远,便听得马蹄声急,郭芙已然策马追至,她叫道: “你若肯摘下面具,我便借给你!” 易逐云心中暗笑,没想到本少侠也要看脸吃饭?然而此刻他银钱紧缺,确实需要周转。再者,这面具戴了多时,也确实不便再戴,无痕那只臭老鼠,不知躲在什么地方。 他勒马驻足,见郭芙盯着自己,似乎很是好奇。他心中一动,便故意叹息道: “我古墓派规矩森严,平日里弟子们皆以面具示人,但你我二人并肩作战,且我时日无多……” 他取下半边面具,朝郭芙淡淡一笑。 郭芙见他面如冠玉,英气逼人,竟远胜于那武家兄弟,心中不禁一动。且看他年纪与自己相仿,更让她惊讶不已。但想到他经脉已断,不禁惋惜,可惜是个废人。 易逐云继续胡言乱语,说道: “我派门规森严,入门弟子都要立下誓言,行走江湖之际,必须以面具遮面。倘若真容被女子窥见,便须娶对方为妻。女弟子亦是如此…… “然而,如今我武功尽失,已成废人,这规矩于我而言,不过是空谈罢了……” 郭芙见他落寞,心生怜悯,劝慰道:“你不必过于悲伤,世间女子众多,总有与你匹配之人……” 她话未说完,忽然醒悟,便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钱袋,抛向易逐云。 易逐云接过钱袋,嘴角微扬,笑道:“多谢郭女侠慷慨解囊,愿你与小武兄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他对郭芙并无半点情愫,此举不过是戏弄二人,日后相见之日遥遥无期,即便再见,有莫愁儿在侧,她又能奈我何? 郭芙见易逐云渐行渐远,又喊道:“喂,你要去哪里?若我娘亲寻到李莫愁,该往何处寻你?” “南去,清水县玉女峰。” 易逐云的声音远远传来,渐渐消散在风中。 郭芙见他背影远去,想到自己看了他真容,心中微觉愧疚,但随即想起往日所受之苦,便将这些情绪抛诸脑后,暗自冷笑一声,心中骂道: “这恶贼,好似我欺辱了他一般。他以重锤打伤我,劫持我,又不知踢了我多少脚,抽了我多少下,还逼我背他那‘寿材’……” …… …… 第48章 他逃她追—— 郭芙面带惆怅,策马缓缓而归,心中思量:“这恶贼,年纪不过比我大上一两岁,武功竟如此高强,可惜如今经脉已断,成了废人一个。” “哼,他似乎对我也有些意思,只是嘴巴硬得像石头。大武哥哥似乎也是听了他的话,才鼓足勇气向我表白。小武哥哥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他到底跟小武哥哥说了什么?” 她回返两三里,忽见大小武兄弟骑着两匹玄驹飞奔而来,二人见到她皆是面露喜色,纷纷勒马停下。 “芙妹,那恶贼呢?离开了吗?”武敦儒问道。 郭芙微微点头,轻声道:“走了,走了便好,免得在我眼前晃悠,看得我心烦。” 武修文也急忙道:“芙妹,师父让我们寻他回去,师母也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师父好像发现我们有意整治他,大怒之下,让我们务必找到他,否则就让我们不要回去了。” 郭芙撇了撇嘴,满脸委屈地嘟囔:“哼,爹爹总是偏袒那恶贼,那恶贼有什么好的,他自己经脉都断了,还指望他能有什么作为?不就抓了个鞑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武修文见状,问道:“芙妹,那我们现在去追他回来?” 郭芙却是不理,策马到一旁,将武修文叫到身边,低声问道:“小武哥哥,那恶贼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武修文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郭芙脸色一沉,说道:“小武哥哥,你连我也要欺骗吗?你可知我心里对你有多么珍视?你竟与那恶贼一同欺瞒我!” 她的声音越说越冷,仿佛结了冰一般。 武修文额头冷汗直冒,只得老实交代:“他……他说大哥肯定会向你求婚,但你肯定不会答应。他让我先别向你求婚,因为……因为你一定不会答应。” 郭芙眉头紧锁,冷冷地问道:“就这些?” 武修文继续道:“他还说,要让你喜欢上一个人,首先得武功高强,其次得杀敌立功。他还说你是慕强之人,虚荣心强,看谁威风就会喜欢谁……” 郭芙打断他,冷冷道:“说下去!” 武修文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他还说……你这个人,越讨好你,你越不会喜欢,得用鞭子抽你,你才会喜欢……他说这些都是你们一起杀敌时,你告诉他的……” 郭芙脸色由红转青,怒不可遏:“狗贼!恶贼!王八蛋!他简直在胡说八道!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我定要杀了他!” 她猛地勒紧马缰,调转马头,朝着易逐云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小武见状,也连忙拍马追去。 …… “天越高心越小——” “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易逐云浑然不觉,那武修文发誓绝不泄露给郭大小姐的话,终究还是在这位大小姐的淫威之下败下阵来,全盘托出。 此刻,郭芙正策马疾驰,一路追杀而来,誓要讨个公道。 而他依旧悠哉悠哉,口中哼着小曲。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易逐云心头一惊,连忙勒马避到一旁,只见郭芙如狂风般席卷而来,横剑立马,挡在前方,怒喝道: “狗贼!恶贼!竟敢如此辱我!” 易逐云一头雾水,却仍强装镇定,笑道:“好女侠,这是何故?谁人敢惹你生气,我步惊云这便去替你教训他!” 郭芙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喝道:“狗贼,你装什么糊涂?你说谁虚荣?你说谁喜欢被抽?” 易逐云这才恍然大悟,暗道不妙,连忙换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道: “好女侠,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我步惊云曾与你并肩作战,岂会如此污蔑你? “定是那些心术不正之徒,为了讨好你,故意将我当做靶子,其心可诛! “好女侠你英明神武,定能明辨是非!” 他一番胡言乱语,试图混淆视听。 郭芙眉头紧锁,疑惑道:“是小武哥哥说的,我…我本该信他,但他…他会不会为了我,而…而歪曲事实?” 易逐云冷哼一声,道:“他若不会骗你,难道我这步惊云就会欺瞒你不成?你心知肚明,他对你情有独钟,什么事都能为你做得出。他本就不喜我,污蔑我几句,又有什么奇怪?” 郭芙听了这话,心中觉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易逐云此刻的态度,仿佛真的将她当作了知己好友。她心中犹疑,但还是确认道: “你当真没有说过那些话?” 易逐云见她有所动摇,连忙道:“好女侠,我步惊云虽然行事不羁,但一向是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我若说过,岂会不承认?” 郭芙心中一动,这恶贼虽然行为不羁,但确实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做了坏事也从不推诿。她心中稍稍安定,点了点头,算是暂时相信了易逐云。 二人正交谈间,远处马蹄声急促传来,伴随着“芙妹,等等我们——”的呼喊声。 易逐云心中一紧,知道是大武小武追了上来,这下麻烦可大了! 郭芙又道:“你跟我回庄去吧,爹爹已发话让你回去,你若执意不去,他定会责怪我们。” 易逐云急忙道:“我此刻已无大碍,只是筋脉受损,难以修复,实在不愿再劳烦郭大侠。还请好女侠回去代为通禀,就说在下一切安好,感激郭大侠的救命之恩。” 郭芙却不买账,坚定道:“不行,你必须亲自去见我爹爹!” 这时,大小武兄弟骑马疾驰而来。 易逐云瞬间做出决断,他勒马转身,口中应了声“好”,便策马疾驰而去。 三人面面相觑,郭芙望着武修文,冷声道:“小武哥哥,你莫不是在骗我?那恶贼当真没说过那些混账话?” 武修文急得满头大汗,连连发誓道:“芙妹,我怎敢欺瞒于你?我发誓,若我撒谎,愿遭天谴,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郭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又被易逐云给耍了。她心中怒火中烧,气急败坏地喝道: “恶贼!狗贼!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大武哥哥、小武哥哥,随我追去,定要捉拿此贼!” 三人策马疾追! 易逐云却已逃之夭夭。 他自知武功使不出来,若被郭芙追上,只怕有一百种办法对付自己。因此,他也不回陆家庄,只是拼命奔逃。 追了数个时辰,郭芙眼见小红马即将追上易逐云,她心中大喜,却不料易逐云突然勒马向右逃去。 郭芙也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夕阳渐沉—— 易逐云频频回头,只见郭大小姐如影随形,就如瘟神一般,非要将他捉拿不可。 “此刻若落入她手,即便低头服软,恐怕也难以逃脱一番苦头。” 不多时,前方出现一座集镇,乃秦豫两地的交界之处。但他并不知道,豫地已是蒙古人的地盘。 突然,只见集镇中一人疾驰而出,轻功颇为不凡。 易逐云急忙勒住马匹,唯恐招惹是非。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郭芙已经追上,凌空一脚朝他踢来。 “救命!”易逐云大叫一声。 第49章 全都串起来了 易逐云即便大声求救,仍被郭芙一脚踢下马背,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骼仿佛都要碎裂开来。 他心中慌乱如麻,生怕郭大小姐一怒之下,便将自己斩于剑下,或是将自己的手臂砍断。 郭芙跃到他身旁,手中长剑寒光闪烁,直指他的咽喉,怒喝道:“狗贼,恶贼,继续跑啊?今日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当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 她越想越气,越追越觉得此人可恶至极。这恶贼先是仗着武艺高强欺侮自己,而后又胡言乱语,诋毁戏弄于她,当真是可恨至极。 “好女侠,且慢动手,我有要事相告。” 易逐云强忍疼痛,翻身坐起,连连告饶。他知道这位大小姐的脾气火爆,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恐怕性命难保,那岂不是冤枉至极? “住手!” 正当两人对峙之际,忽然传来一声娇喝。郭芙与易逐云同时望去,只见两丈开外走来一位黑衣少女,面容清秀,身材瘦削,但也别有一番风韵。 “姑娘,你快快离去吧,不用管我。” 易逐云瞥了眼那女子的纤瘦身姿,担忧她不是郭芙的对手,若是郭芙真的动了杀心,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你是何人?此处与你无关,速速离去!”郭芙长剑依旧紧锁易逐云咽喉,对着那陌生女子冷声喝道。 那少女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眼,见男子俊朗不凡,女子美艳动人,似乎是一对璧人。最后目光落在郭芙身上,见郭芙浑身散发着傲气,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自卑,但仍旧鼓起勇气问道: “姑娘,你为何要取他性命?” 郭芙冷哼一声,道:“与你何干?他得罪了我,我自然想杀便杀。” 易逐云急忙喊道:“且慢动手!” 话音未落,那少女已拔剑而出,想要荡开郭芙的长剑。易逐云见状,背后冷汗直冒,生怕郭芙长剑一递,自己便命丧当场。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芙妹——” 他本想说“饶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郭芙闻言一怔,未曾想到易逐云会如此称呼自己。那少女的剑已至,郭芙迟疑之间,终是没有刺向易逐云咽喉,转而挥剑与那少女交手起来。 易逐云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性命无忧。他连忙爬起身来,抹去额头的冷汗。 两位少女长剑相击,声如金石,数招已过,胜负难分。郭芙怒气满满,而那少女则似乎满腔怨气,剑招之间透露着凌厉。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易逐云急忙劝解,但二女似乎都未曾入耳。郭芙心中烦躁,只觉得这少女多管闲事,而那少女则似乎要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剑招之上。 易逐云凝神细看,心中大惊。 这少女所使剑法,乃是玉女剑法,虽然火候尚浅,但这套剑法他曾经一天练几十遍,怎么可能会认错? 他脑中顿时浮现出两个名字: “李莫愁,小龙女!” “这剑法必定是莫愁儿或小龙女所传,她们二人定曾至此,教了这少女剑法。”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狂喜,对李莫愁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难以抑制。 “姑娘,你这剑法未至纯熟,只需一招‘彩笔画眉’,便可破敌。” 易逐云出言提醒道,“这一招有十二种变化,只要运用得当,胜过百招。” 他以自己的经验之谈,告诉这少女,在剑法尚未纯熟之时,只需专注于自己最熟悉的那几招,便可收到奇效。 那少女听了,心中生疑,好奇他何以识得自己剑法,且描述得丝毫不差。 她依言尝试,只使一招“彩笔画眉”,其中十二种变化她早已烂熟于心。不过施展出这一招中的三种变化,她已明显占据上风。 郭芙此刻只能疲于招架,几次险些被那少女剑尖刺中双眼,心中怒火中烧,剑法愈发凌乱。 她气急败坏,对易逐云心生怨恨,暗骂他千遍万遍。明明自己欲要教训他,他竟然指点她人来对付自己,这让她怒火更盛。 不过数招之间,那少女的剑已抵在郭芙颈侧,郭芙不敢稍有动作。 易逐云急忙喊道:“手下留情!” 他迅速奔上前去,想阻止这流血之事。 郭芙却瞪视那少女,傲然道:“我爹爹是郭靖大侠,母亲是丐帮帮主,你若敢伤我,他们定不会放过你!” 易逐云心中大急,暗骂郭芙愚蠢。此时若激怒对方,岂会管她父母是谁?他连忙抓住那少女的剑,劝道: “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 那少女见他对玉女剑法了如指掌,心中已然明了,他确是与自己同出一脉。 她瞬间恍然:“原来这二人正闹矛盾,这女子不是真的想杀他。” 郭芙听得易逐云称“自己人”,心中虽稍感宽慰,但怒气仍未消。她瞪视易逐云,忿忿骂道: “狗贼,恶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易逐云却不为所动,左手轻探,夺下郭芙手中之剑,转而交予那少女。那少女接过剑,亦收起自己的兵刃。 双方暂且平息了争斗! 本以为风波已平,岂料郭芙目光中的愤怒忽然转为委屈,她突然出手,一指点向易逐云的后背要穴,易逐云顿时动弹不得。 易逐云转动眼珠,望向那少女,急切地问道:“姑娘,这玉女剑法是何人所传?你是否见过两位姑娘?一位蓝衣飘飘,一位白衣胜雪,两人皆是绝世佳人。她们受了伤,现在是否痊愈了?她们现在在哪里?” 那少女面色古怪,摇头道:“没有见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转身离去,轻功一展,只留下消瘦的背影。 易逐云心中大急,高声呼喊道:“姑娘,我是自己人啊!请告诉那位蓝衣姑娘,孩子很想她——” 但那少女已远去,并未回头。 易逐云心中一阵失落,面色颓然,心想:“莫非这剑法并不是莫愁儿或小龙女所授,而是出自杨过之手?那小子在寻觅他姑姑的途中,或许结识了不少江湖女子。” 此时,郭芙突然冷笑一声,厉声道: “狗贼,这回我看你还如何逃脱!” 易逐云没好气道:“要杀要剐随便你!” 但想到郭芙脾气火爆,若是激怒了她,自己只怕要遭受重创。他强忍怒意,语气一转,柔声道: “好女侠,我……” 他心思急转,继续道:“我那些坏话,不过是故意说的,为的是想气走小武兄弟。我为何如此做,你当真不明白吗?我内心的想法,你真的不了解吗?我为何要离开,你当真不知?” 郭芙被他这一连串的反问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却渐渐明白了几分。她心中揣摩:“这恶贼心中对我有意,故意说些坏话想要排挤小武哥哥。然而他因经脉受损,自知难以配得上我,便心生自卑,想要独自离去。他甚至不惜违背门派规矩,让我见到他的真面目……” 郭芙心中一切疑虑皆解! 全都串起来了! 第50章 师兄sao,师弟lang 易逐云偷偷打量郭芙,只见她玉面含春,双颊微醺,心道:“这蠢姑娘装的吧?真是不好对付,若她是个恋爱脑,绝不会对喜欢自己的人下手,可她偏偏不是。而我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郭芙轻叹一声,缓缓道:“你随我回山庄去吧,我爹爹让我们寻你回去。” 易逐云柔声道:“我宁死不回,只因…怕再见你,你难道不明白么?” 郭芙心头一动,暗道:“若你筋脉完好,那该多好,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又怎及得上你半分?”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中却不愿伤害他,更不愿为难他。甚至连之前他折腾欺辱自己之仇,也忘得一干二净。 易逐云又轻声道:“芙妹,为我解开这穴道吧。” 郭芙再次听得这声“芙妹”,心头竟是一暖。往日里,他总是称她为“废物”或“脓包”,此刻却温柔地唤她“芙妹”,这种变化,让她感到十分舒适。 先抑后扬! 爽! 郭芙年纪尚轻,自也不能免俗。 她伸手为易逐云解了穴道。 穴道既解,易逐云舒展筋骨,走向“影月追云驹”,刚要翻身上鞍。郭芙急忙趋步上前,纤手紧攥他臂,急切道: “站住,你不能走!你若走了,爹爹定会责怪我们……你心中……我暂且装作不知,你也且当作不知便好。” 易逐云怕她又要动武,温声说道: “好芙妹,你若执意要我回去,我恐怕会误会你心意。我们二人,只作普通朋友便好,我别无他求。 “你爹爹对我恩重如山,他日我若有能力,定当报答。你且放心,他不会怪罪于你,因是我自行离去,不愿寄人篱下。” 郭芙心中释然,暗道:“做朋友亦好,何必强求男女之情。他如此体贴,不似大武哥哥那般强求我表态。” 于是她说:“既是如此,我们便以朋友相待。只是你此刻功力未复,若有闪失,爹爹定不会轻饶我们。” 易逐云心中微动,这“蠢姑娘”怎么变聪明了?他不愿郭芙随同,只因她像“天煞孤星”,恐为自己招来祸端。 同时,他担心莫愁儿伤势未愈,若再见郭芙与大小武,只怕又是一场风波。 如何说服郭芙离去,却令他有些头疼。 他手指那少女离去的方向,缓缓道:“芙妹,我要去追那位姑娘,或许能寻得李莫愁的踪迹。若得见李莫愁,你便可安心,我的安危自有保障。” 郭芙想起大小武也已经追来,但尚未至此。心想若遇李莫愁,后果难料,此地距父母甚远,恐难及时救援。她断然拒绝道: “你不得去,必须先随我返回山庄!” 易逐云心中轻叹,有些无奈,他伸出右手,轻轻捉住郭芙的玉手,缓缓道:“你若执意逗留,我会认为你对我有意思。” 郭芙惊愕万分,他竟敢如此大胆,即便大武小武二人,也未有过此等举动。 她脸颊泛起红晕,想要抽回玉手,却觉他握得极紧,难以挣脱。 她微抬双眸,只见他目光灼灼,笑容温暖如春风,她低下头去,心跳加速,身子仿佛失去了支撑。 易逐云见她并不抗拒,心中顿时明了,这“蠢姑娘”的性情,无论大武小武如何追求,她都不会拒绝,只愿将他们一一牵绊。 “如今,她多半也是想吊着我吧?不过就这点道行,想要对付我,还差的远!” 念及此,他突地伸出左臂,环住郭芙的腰肢,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郭芙此刻脑海中一片混乱,她自然知道男女之间应当保持分寸,然而此刻,她竟忘了这些规矩,任由自己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 “芙妹——芙妹——” 远处传来大小武兄弟的呼唤。 郭芙这才如梦初醒,想从他怀抱中挣脱。但他故意紧紧抱住她,不肯放手。 易逐云心中坏笑:“这蠢姑娘,今日险些让我丧命,可不能让她对我再起杀心,必须让她见到我就躲。” “狗贼,还不放手!” 郭芙急得面红耳赤。 “休想,除非你杀了我,溅你一身血,也要让你永生难忘,夜夜难眠——” 易逐云嘴上这么说,但手上已然松开。 郭芙如同熟透的苹果,满脸通红。 易逐云不再逗她,翻身跃上骏马,回头一看,见她今日身着淡黄色劲装,似乎已许久未见她穿那如火的红衣,心想这屎黄色也不太适合她。 郭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这人的心思,她实在难以捉摸,与大武小武的性格大相径庭。最关键的是,胆子很大,让人觉得莫名刺激! “可不是么,狗贼敢当着我妈抽我!” “就当寻常知己便是了!” 她心中安慰自己。 不久,大小武策马赶到她面前,下马后关切询问。她却心绪难平,淡淡道:“那恶贼已走,你们说,是否该追上去?” 武修文急道:“自然要追,若不将他带回,如何向师父交代?” 武敦儒望向郭芙,道:“我听芙妹的。” 郭芙略一思索,道:“那便跟上去吧,先不急于动手,看看他究竟有何图谋。” 三人随即驱马,缓缓尾随而去。 …… 杨过在龙驹寨镇盘桓已有十余日。那日,他护送伍烟萝返回玉女峰,从门下弟子口中得知,有两名女子受伤,仅借去两套衣裳便匆匆离去。他猜测是小龙女与李莫愁?于是沿着二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寻,逢人便问。然而,到了这龙驹寨镇,线索便如断线的风筝,再无下文。 今日,杨过在河畔烤鱼,正自沉醉于江湖的寂寥之中。 忽见一黑衣少女如疾风般掠过来,其轻功之精妙,令人咋舌。 那黑衣少女奔至河边,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独自叹息,仿佛有满腹心事。 杨过提起木架上的烤鱼,缓缓走近,柔声道:“姑娘,烤鱼尚有余温,何不品尝一番?” 黑衣少女抬头望他,淡淡道:“多谢,但我不饿。” 杨过细细打量这少女,见她容颜清丽,身形瘦削,透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韵味,不禁心生怜爱。再观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他心头猛地一震,仿佛看到了小龙女的影子。他久未寻到小龙女,思念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黑衣少女,竟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心中激动,忽地伸出手去,紧紧握住那黑衣少女的手,颤声道:“我……我姓杨,名过……” 黑衣少女吓了一跳,急忙抽回手。 杨过见她如此反应,忙柔声道:“我爹爹妈妈都去世了,姑姑也失去了踪影。唉,想来你也遇到了不开心的事。若不嫌弃,不妨与我说说。” 黑衣少女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跟你身世一般,只不过我大仇未报。” ...... ...... ps:胡编的,神雕大侠粉丝别骂我。 哈哈哈哈! 第51章 师弟,你糊涂啊 杨过与她并肩而坐,颓然道:“我连杀父仇人是谁都不清楚,这世上,只有姑姑待我最好,但她也不见了踪影。” 黑衣少女心头一酸,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杨过侧头一望,心中更是激荡,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黑衣少女强笑道:“都是我不好,把你惹哭了。” 杨过拭去眼泪,定了定神,又问道:“姑娘,敢问尊姓大名?” 那少女轻声道:“我名完颜萍。” 两人皆是身世凄凉,互诉苦楚,说到伤心处,眼泪更是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 易逐云循着黑衣少女离去的方向,追了好一会儿,但是没寻到任何踪影,心中不禁暗骂郭芙,这女子让他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 他策马缓行,目光如炬,细细搜寻。 忽地,一抹黑影掠过。 此时已近傍晚,他看不清,误以为是那黑衣少女,当即催马疾追。 待得近了,只见两人并肩而行,身影紧紧相依,宛若一人托着另一人,那轻盈的身法,分明是古墓派的轻功。 易逐云加快速度,疾行追上二人,只见这二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易逐云勒马而停,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莫愁与小龙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易逐云心中狂喜,翻身下马,疾步至二人身前,叫道:“莫愁儿,小龙女!” 但见李莫愁面若冰霜,未有重逢之喜,小龙女也是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易逐云伸手欲握李莫愁之手,却被她轻盈避开,只见她脸色苍白,面容略显憔悴。 易逐云有些心疼,但不解她为何如此冷淡。他再度出手,从李莫愁背后紧握住她的手腕。 “狗贼,还不放手!” 李莫愁娇嗔道,声若少女,满脸嘲讽。 她又捏细嗓音,说道:“休想,除非你杀了我,溅你一身血,也要让你永生难忘,夜夜难眠——” 易逐云左手轻拍额头,暗自叹息:“这破事儿,怎么偏偏让她撞见?这刁钻的贼婆娘,怎地如此爱偷听!我怎么这么倒霉,她跟我真的是冤家啊!” 他心中苦叹,不再犹豫,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低声柔语道: “我好想你,你的伤可好些了?” 他心中却想:“你既然不信任我,又这么爱偷听,我也懒得去解释。我便是浪子,不然以后出门还得写五百字保证书不成?” “我的生死,与你何干?” 李莫愁冷笑一声。然而,久别重逢,她虽然嘴硬,心中却泛起层层涟漪,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胸怀,眼中闪烁着泪光。 易逐云轻抚她的秀发,柔声道:“你是我媳妇儿,你说有没有干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只觉她面容憔悴,楚楚可怜,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她的内伤仍未痊愈? 李莫愁狠狠地拧住他腰间的一块肉,怒骂道:“你这负心汉,四处留情。我可不是你的媳妇儿,你去找你的媳妇儿去吧!” 易逐云面色不改,任由她拧捏。他之前戏弄郭芙,或许是因为看到郭芙戏弄他人,心中涌起一股教训她的冲动。此刻,他心中也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或许做得过火了。 二人正沉浸于片刻的温情之中。 马蹄声急促,节奏独特,乃是小红马特有的蹄声。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道:“郭芙这蠢货,怎地又跟来了,当真是倒霉啊。” “快走快走,仇家来了!” 易逐云焦急地催促道。 “仇家?难道不是你的冤家?” 李莫愁挣脱了他的怀抱,转向小龙女道:“师妹,我们快走!” 小龙女微微颔首,随即扶着李莫愁,施展出轻功离去。 “莫愁儿,等等我啊!” 易逐云心中苦笑:“我现在经脉受损,武功难以施展,这贼婆娘竟连自家夫君都不顾了?” 瞬息之间,郭芙策马疾驰至易逐云身旁,叫道:“恶贼,跟我回去吧,否则我便要动手了!” 易逐云苦叹连连,心想:“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是该以柔情化解,还是硬碰硬?倘若她真的动武,我岂不是又要吃个大亏?” 他心中暗骂郭芙:“这女子真是‘天煞孤星’,我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我便是那倒霉的冤大头。” 他定了定神,望向郭芙,脸上挤出一丝苦笑,道:“芙妹,你这般紧追不舍,莫非心中对我也有些情愫?何不抛下一切,随我私奔算了?” 郭芙红着脸,啐骂道:“你这无耻之徒,胡言乱语!我怎会与你私奔?” 易逐云假装颓然,叹道:“罢了,罢了,是我自作多情。从今往后,我们便是陌路人,你我不再相见,也无需再跟我说话。” 他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 郭芙呆立原地,喃喃自语:“这都什么人啊?我是该追上去,还是让他就这样离去?” …… 小龙女携着李莫愁,疾行如风。 李莫愁突地悲从中来,低泣道: “师妹,我心里好苦,那负心人,不过短短时日未见,便与他人柔情蜜意。” 她泪珠滚滚而下。 小龙女轻叹一声,无言以对。 李莫愁又道:“若他有杨过一半的专情,我便心满意足,只可惜他风流浪荡……” 小龙女放慢步伐,二人缓缓而行。 忽见前方河畔大石之上,一男一女并肩而坐,背影朦胧,宛如一对璧人。 李莫愁心中一酸,定睛仔细一瞧,那男子竟是杨过。 她急忙拉住小龙女,低声道: “是杨过……” 小龙女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只见杨过忽然起身,对那女子道:“妹子,我有一事相求。” 完颜萍抬起头,柔声问道:“杨大哥,何事?” 杨过道:“我想亲吻你的眼睛,你且放心,我只亲你的眼睛——” 完颜也站了起来,美目流盼,凝视着杨过,只觉他英俊潇洒,芳心大乱。 杨过愣神片刻,突然似疯了一般,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抱住完颜萍。 完颜萍大惊失色! 马蹄声骤然而至,瞬间至二人身旁。 “住手!快放那姑娘!” 杨过猛然醒悟,急忙松开完颜萍,惊道:“师兄,你怎会在这里?” 易逐云急道:“你姑姑呢?” 他环顾四周,不见李莫愁与小龙女踪影,心中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杨过身上,痛心疾首地说道: “师弟,你糊涂啊!你方才之举,被你姑姑和你师伯看见了,你姑姑定被你气走了,连你师伯也一并带走了!” 第52章 师妹 杨过自觉方才举止甚是不妥,此刻被师兄易逐云撞破,顿觉尴尬万分,脸上满是窘迫之色。 他望向马背之上,易逐云正襟危坐,忙问道:“师兄,我姑姑当真在附近?” 易逐云微微颔首,眉头紧锁,沉声道:“还不速速施展轻功去追?至少得将你师伯追回,否则我饶不了你!” 杨过急忙飞身而去,口中高喊“姑姑”,然而却久久无人回应。他又呼“师伯”,声音在四野回荡。 易逐云摇头叹息,心想:“好小子,今日这锅,你必须得给我背了!若不是你轻浮抱了别家女子,你姑姑岂会离去?我的莫愁儿又岂会随你姑姑而去?” 他此时轻功难施,想要追赶李莫愁二人,自是无望,何况马匹在崎岖山路上行走不便。他知道李莫愁若执意离去,他便是穷追不舍,也难以追上。 但他心中已有定计,既然追不上对方,便让对方来寻自己便是。他瞥了一眼青石之上的完颜萍,淡淡问道:“你的玉女剑法,可是杨过所授?” 完颜萍轻轻摇头,说:“不是,是师傅教的。” 易逐云问道:“哪个才是你师傅?” 完颜萍道:“师傅并未正式收我入门,但答应传我武功。她说我不是汉人姑娘,有……有个人对师傅很重要,师傅提过,那人不喜欢外族人……” 易逐云一听,便知必是李莫愁无疑,心想:“我可没那么偏激,我针对的是那些烧杀抢掠的外族恶徒!” 沉思片刻,易逐云开口道:“你若愿意,我可以正式收你入门!” 他担忧杨过寻不回李莫愁和小龙女,于是打算在眼前这位黑衣女子身上花些心思,略加点拨,或许能助自己平安返回玉女峰。 毕竟,孤身一人实在凶险,就连胯下这匹良驹也可能引来他人觊觎,若因此丧命,岂不冤枉? 完颜萍已明白,彼此原是同门中人,易逐云与杨过皆是为了寻找李莫愁和小龙女而来。略一思量,她跪倒在地,拜道:“弟子完颜萍,拜见师父。” 易逐云吓了一跳,翻身下马,连忙扶起他,说道:“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我不是师父,应称我大师兄,是代师父正式收你入门。” 他心中略有责怪,觉得答应前也该有个表示。不过对方是完颜萍,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完颜萍一怔,心下嘀咕:大师兄怎不早说,你真能做主吗? 易逐云见她眼含困惑,便坦然解释:“我算是你的大师兄,同时也是师父的夫君,换句话说,就是你的师丈。另外,杨过那小子心里只有小龙女,你别对他动心,省得自找苦吃。” 完颜萍听着,只觉关系复杂,但她倒也没深究,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她感觉这位师兄直率开朗,浑身洋溢着活力,与杨过的忧郁大相径庭。 “师妹,你手艺如何?我这会儿正饿着呢。”易逐云随口问道。 他细细打量完颜萍,发觉她楚楚可怜,确有几分柔弱之美,难怪杨过忍不住抱她。 真是应了那句‘我见犹怜’! 完颜萍忍不住笑了:“会呀,师兄想吃什么?” “来点硬货,鱼、鸡、牛、羊都行……”说着,他翻身骑上马背,吩咐道:“师妹,帮我牵一下马。” 完颜萍立刻应声,乖巧上前接过缰绳,慢悠悠地领着马前行。 易逐云一副悠闲模样,继续道:“你是不是心里憋着仇,可每次都差那么点儿火候?你学了玉女剑法,这剑法本是克制耶律齐所练全真剑法的,问题在于你火候未到,所以才赢不了他,对不对? “告诉你,要对付耶律齐那种水平,一式‘彩笔画眉’足以,关键看你会不会灵活运用!我猜你用玉女剑法时,身法还是沿用以往的轻功,两者不搭,这才让你吃了亏。” 完颜萍闻言停步,惊讶地仰视他:“师兄,你怎么...全都知道——” 她满是诧异,因为对方几乎一语中的。但令她不解的是,这位看似无所不知的大师兄,怎么会在郭芙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呢? 易逐云继续自我吹嘘,道:“你或许好奇,为何我在那位姑娘面前显得不堪一击。那是因为我曾遭四名高手围攻,最弱的一个武功都在耶律齐之上,最强的那位,怕是能顶得上十几个耶律齐。我几条经脉受损,至今未愈。” 完颜萍轻叹一声:“原来如此,师父的经脉也受损严重,至今未能痊愈,虽师叔已康复,师父却依旧。” 易逐云心头一震,难怪莫愁儿显得如此虚弱,她的伤势必定比自己更为沉重。自己尚且有九花玉露丸和郭靖相助疗伤,而她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一番详谈,他才得知小龙女与李莫愁身受重伤后,是由完颜萍带回家中照料,她们鲜少外出。完颜萍并不知晓,失去武力的李莫愁,生怕遭遇仇家,反而让小龙女带着她朝这边来了。 行进间,郭芙与大小武竟也追赶而来。 易逐云颇感诧异,郭芙怎会有这般耐性。他本以为几句话就能让她打退堂鼓,却忽略了郭芙那股子倔强劲儿,岂是几句言语所能轻易劝退的。 完颜萍神色戒备,提醒道:“师兄,那位姑娘又追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易逐云语气轻松,道:“不用理会,她若真要动手,你帮我挡一挡,踢几脚,拍几巴掌都行,只要别弄伤她就好。” “恶贼,给我站住!” 郭芙携同大小武纵马横在他们面前。 如今易逐云有了帮手,自是不会再惧她,于是说:“娇小姐,你还追来干什么?” 郭芙听他称呼自己“娇小姐”,而不是亲昵的“芙妹”,心里不由得一阵不舒服。可转念一想,是自己拒绝了他的私奔提议,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呢?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完颜萍,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无名火——这才一会儿工夫,这家伙就和别的女子搭上了,还让人家帮他牵马?更让人生气的是,这女子之前还救过他。 郭芙素来自信聪颖,可这一刻,她头一次感到自己仿佛智商不在线。心想:“他被我拒了,故意找这么个女孩演戏,想让我生气,哼。” 第53章 传功,绕过 郭芙心想:“你想惹我生气,我偏偏不生气。”随即说道:“你若现在乖乖跟我回去,万事好商量;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瞅了完颜萍一眼,接着说道:“这位姑娘或许能赢我,但对付我们三个,她还没这个本事!” 若单凭她一人,确实毫无办法,但此刻有武修文、武敦儒在旁,她信心倍增。 易逐云自然清楚,完颜萍难以敌过三人联手,心念电转,立时换上一副诚恳的表情,道: “芙妹,这位其实是我的师妹,她背负血海深仇,待我助她报仇之后,必定跟你一同回去,你看如何? “芙妹你是大大的女侠,两位武兄又是少年英杰,相信你们能体谅我和师妹的处境。” 郭芙一时愣住,心下嘀咕:“怎么突然就成了你师妹?”但耳畔的夸赞还是让她心中一甜,不由微笑道:“好吧,你可不能食言!” 易逐云连忙回应道:“当然,君子一诺千金。”接着,他朝着武氏兄弟拱手致意,以此表达友好之意。 郭芙与武氏兄弟简单交谈几句后,便随二人一同来到了完颜萍的家。这是一个不甚起眼的小院落,显得格外宁静。 易逐云掏出些银钱交给完颜萍,让她去邻居家购置些活鸡来宰杀,以备众人享用。 他自己则步入了李莫愁与小龙女曾居住的小屋,见内里布置简朴,不禁心生怜惜:这段时间,莫愁儿承受了不少苦楚,往后定要好好补偿她。 想到李莫愁和自己同样深受经脉受损之苦,甚至状态更为不佳,心中不由得忧郁起来。稍感慰藉的是,小龙女陪在她身边,至少能确保她的安全。 不久,一大锅香喷喷的鸡肉端上桌,五人饱餐一顿。 郭芙平习惯了大小姐的生活,对于这样简朴的环境显然诸多不适。她要求易逐云赌咒发誓后,才带着武家兄弟前往龙骧寨镇,寻找客栈住宿。 三人离开后,易逐云心中略感轻松,重回到堂屋的桌旁坐下。他望见完颜萍正独自忙碌着收拾碗碟,便卷起袖子上前相助。 完颜萍见状,颇感不好意思,连忙道:“师兄,你坐着休息吧,我能行的。” 易逐云笑道:“师妹啊,你的烹饪技术还得再练练,今天这鸡肉火候不够,味道差点意思,调料也欠了些……”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烹饪心得,心底期盼着师妹的厨艺能有所提升,这样自己就能少吃几顿自己做的饭菜了,毕竟李莫愁的厨艺更令人不敢恭维,洪凌波在他的指导下才勉强过得去。 完颜萍见他连琐碎杂务都处理得干净利索,不由一阵诧异,同时心里也暖洋洋的,这位师兄即便身负重伤,依旧能保持乐观,这份态度悄然间感染了她,心中的郁结似乎也淡去了几分。 一番忙碌后,两人重新围坐在桌旁。 易逐云目光诚恳,认真说道:“师妹,我打算教你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心法无需苦思冥想,只需勤加练习,内力自会日益深厚。” 完颜萍心头一热,感动道:“师兄,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易逐云轻轻摆手打断她,解释道:“我现在无法自保,你需要学好它,暂时保护我的安全。等我找到师父后,你是选择留在我们身边继续练功,还是另谋出路,都由你自己决定。但有一条,不能为蒙古人效力。我的目标,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是要把蒙古人赶回他们的草原上去。” 他抬起右手,微笑道:“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击掌为誓吧!” 完颜萍内心澎湃,觉得师兄为人坦荡,胸怀抱负,即使此刻丧失武力,也不失英雄豪杰风范。她随即抬起右手,轻轻与他的手掌相击,誓约就此订立。 易逐云开始传授内功心法,先是让完颜萍熟记心法口诀,接着从人体经脉穴位讲起,每一个细节都耐心解说,毫无保留。 两人正当青春年华,孤男寡女,在这幽深的夜晚,却仅限于武功传授,彼此间保持着应有的礼仪。 易逐云血气方刚,但于他眼中,完颜萍纵使楚楚动人,仍似未成熟的豆芽菜。更何况,他的心中还装着李莫愁与程英,两位女子对他情深意切,这份自制力是他对自己的要求。 他深知若连最基本的欲望都无法驾驭,又怎能战胜无痕、金轮法王,乃至实现驱除鞑虏?他的思绪纷繁复杂,尚有诸多困难没有解决:不动明王阵的破解之道、破晓剑法的完善、自己与李莫愁的伤势、玉女素心剑法…… 油灯光影摇晃,直至夜半,完颜萍在易逐云的指导下,凭借原有的些许内功底子,总算是踏入了门槛。 这功法不设等级,旨在发掘人体潜能,通过特别的呼吸法积累内力。 尽管如此,她仅掌握了皮毛,如何巧妙运用内力,才是更为关键的后半程,这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学成的。 好比少林某高僧,机缘巧合修习九阳神功,历经数十年积攒了媲美五绝的深厚内力,却因不懂运用,最终累死自己。 易逐云先行歇息去了。 完颜萍独自留下继续打坐练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她估摸着易逐云已沉睡,她小心翼翼地溜出房屋,似乎与什么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而后又悄然返回,继续练功。 易逐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他琢磨着怎样才能快速提升完颜萍的武艺,毕竟她现在的修为太过薄弱。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我的任脉受损,但在郭靖和九花玉露丸的帮助下已经复原。既然任督二脉完好,那断裂的冲脉、带脉和阳维脉,能否暂时绕过呢?” 想到这儿,他翻身起来,立刻盘膝坐下,调整呼吸进入冥想。 他心神沉潜,体内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穴位,似乎都在他心中绘成了一幅清晰的地图。 冲脉、带脉、阳维脉的断裂,目前看来无解。 他不厌其烦地在脑中推敲,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案。这时,他注意到了几条不起眼的小经脉,它们环绕在主要经脉四周,姑且称之为“隐流涓脉”。这些支脉虽不起眼,或许能成为连接断裂经脉的关键。 他调匀呼吸,深沉入定,尝试用内息滋养这些微小的潜流,增强它们的流通能力。他从“气海穴”提取内力,一丝丝引导至潜流的源头,步步谨慎,不容许任何偏差。 他不断调整呼吸与意念的协作,确保内力运行更加自如。经过几个时辰的不懈努力,当第一缕内力顺着新开辟的路径,绕过断裂,缓缓抵达对应穴位时,他心中狂喜。 这或许能使用两三成内力,尽管不多,但也足够应急了。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他还在继续修炼,通过这些支脉重建内息循环。 完颜萍劝他吃饭,他只说还想再休息会儿。直到午时,他才心满意足地结束修炼。 听到外面的马蹄声,他知道是郭芙和武氏兄弟到了,手里拿着鸡腿,一脸愉悦地出门迎接。 三人匆匆进院,郭芙见他满脸得意,不解其故,喊道:“狗贼,你不是说要帮你师妹报仇吗?我们现在就出发!” 易逐云笑道:“娇小姐,从今往后,请叫我大侠,否则我会抽你的!” ……… ……… ps:感觉又写偏了,我屮! 得想办法调整一下———— 第54章 好友之徒 郭芙听他说要抽自己,心头不由一颤,这样的感觉久违了,她微露愠色,随即跨上两步,伸手欲擒易逐云肩头。 易逐云指法灵动,虚点她手腕要害,郭芙敏捷回手,易逐云亦未真正下手。 "你这恶贼,怎敢……" 郭芙颇感意外,易逐云的敏捷反应居然超越了她的预期。 此时,完颜萍提剑自屋内走出,打算保护易逐云。大武小武见状,连忙上前,预备援助郭芙。 一时间,气氛紧张,打斗一触即发。 易逐云朗笑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刀兵相见。” 这场争执实属无益,郭芙与武氏兄弟身怀武艺,或许能助完颜萍一臂之力。 他对郭芙道:“芙妹,我得再教我师妹两日武艺,否则她难以手刃仇敌。” 郭芙拒绝道:“那怎么行,我们耽搁不起这时间。” 易逐云故作严肃,说道:“那你自便吧,否则,我只好再劫持你一次了!” 郭芙曾遭他制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见他似乎恢复了些许实力,心中难免有所顾忌,毕竟易逐云仅一锤便令她受不小内伤。 武修文挺身而出,大声喝道:"休想伤芙妹分毫,有我兄弟俩在,看你怎么逞凶!" 正争论不休,一名汉子匆匆闯入院落,扫视一圈五人后,目光最终定格在完颜萍身上,他快步上前,刚要开口:“郡……”却被完颜萍打断:“发生何事?” 汉子压低声音报告:“大批蒙古官兵包围了村子。” 完颜萍眉头微锁,果断下令:“速将大家集结,准备突围撤离。” 汉子领命,几步退后,匆匆离院而去。 完颜萍走近易逐云,轻声道:“师兄,是我连累了你。待会儿紧跟着我。” 易逐云不解道:“蒙古官兵?” 完颜萍点头道:“我的仇家是蒙古官员,行刺不成自然会引来他们的追兵。” 易逐云恍然大悟,耶律楚材父子都是蒙古官员,他是知晓的。 “师妹,待会儿你紧跟在我身边。” 完颜萍听罢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心想:“仅仅一夜之间,师兄的功夫难道就恢复了?断裂的经脉怎么可能让武功复原?” 转向武氏兄弟,易逐云吩咐道:“两位武兄,一会务必保护好郭姑娘,紧跟我的步伐。” 他闪进屋内,寻得完颜萍曾用的一柄剑,抽出一看,剑身已有多处豁口,不过尚能使用,便重新归鞘。又随手抓了桌上的鸡腿,边啃边走出门来。 几人见状,皆是讶异。 易逐云从容道:“别愣着了,行动起来。能打则战,不能胜则向东南方撤,那边地形利于骑马。” 完颜萍欲言又止:“师兄,我……” 易逐云挥手打断道:“待解决了这些敌人再说。” 完颜萍不解他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初识便传授内功心法,如今面对蒙古官兵,似乎兴奋异常? 易逐云矫健一跃,跨出院门,解下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郭芙、大小武以及完颜萍紧紧尾随其后。 只见村中集拢了一群人,约摸几十个,其中不乏青壮年,个个手持各式武器,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易逐云心中暗笑:“原以为完颜师妹是孤胆刺客,原来还有这么一票人马。” 眼见人群略显慌张,他驱马近前,朗声道:“大家莫怕,莫要慌乱,排好队形!我曾在大胜关一战中,于蒙古数万铁骑间来去自如,亲手擒获了大将察合台。跟着我,保你们安然无恙!” 他刻意渲染自己的英雄事迹,以安定人心,深知一旦混乱,敌人的箭矢足以让他们瞬间瓦解。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声四起。 郭芙不甘示弱,驱马到他右边,高声说道:“本姑娘也曾射杀四十三个蒙古探子,有我在,你们不必恐惧!” 完颜萍心中窃喜,但对易逐云当前的武功恢复程度并不确定,于是紧挨着他左侧,看向众人,吩咐道:“大家紧跟上,听我师兄的指挥。” 众人响应,齐声应诺。 易逐云拔剑出鞘,朗声高呼:“跟我喊,杀蒙古鞑子,抢蒙古鞑子,过上好日子!” 他策马绕场,反复高喊数次,渐渐地,众人被他激起了斗志,也开始跟着他高声呐喊。猛地一拉缰绳,追云驹仰头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气势非凡。 易逐云率众朝村庄出口猛冲,一到村口,便见前方密密麻麻站着近百名官兵,其中一组手持强弓,另一组握着长枪,骑兵寥寥无几,显然并非蒙古军中的精锐,而是隶属于地方的普通守军,受蒙古地方官管辖。 队伍最前方,一个青年男子骑在马上,二十一二岁年纪,腰间佩剑,英姿勃勃;他身旁则是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同样引人注目。 青年男子驱马而出,朗声道道:“完颜萍,你行刺朝廷命官,罪责难逃。如若你现在放弃抵抗,我可保证你手下安然无恙。” 易逐云轻轻抬手,让大家暂且按兵不动,毕竟一旦对方箭雨齐发,伤亡在所难免。 他计上心头,打算擒贼先擒王,以此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于是催马前行,大声呵斥道: “小鞑子,不想活了吗? “可知道你爷爷我的名号? “大胜关那一战,我在万军丛中如入无人之境,斩敌无数,最后还生擒了察合台。 “识相的赶紧下马投降,双手绑好,爷爷我或许还能饶你不死!” 青年男子细细打量着易逐云,疑惑道: “你就是步惊云?西北锤王步惊云?” 易逐云眉头一皱,心下暗骂,这莫名其妙的绰号是哪里来的。但此时不容分心,他再次喝问道:“你他娘的又是谁?既然知道你爷爷在此,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青年男子拱手,回答道:“在下耶律齐,完颜萍刺杀我兄长,又带着部众滋扰地方秩序……” 易逐云心中一惊,原来此人便是耶律齐,心想:“若是我不在此,看这样子,完颜萍的手下怕是要遭殃,而她本人却可能被他网开一面?” 他怒骂道:“你就是耶律齐?你师父与我交情匪浅,你这狗东西,竟当起蒙古鞑子的狗腿子,今天我就好好替你师父教训教训你!” 剑光一闪,易逐云已离鞍跃起,一招“鹰击长空”,直取耶律齐头顶。 耶律齐匆忙应道: “你认识我师父,那还请……” 话未说完,只能举剑相迎。 易逐云一击即离,耶律齐连剑锋之气都未及触碰,心下讶异不已。 落地之际,易逐云使出“一夜鱼龙舞”,身形忽地低伏穿行,长剑已悄无声息间斩断对手坐骑之腿。此时他能调动的内力约摸三成,加之剑术精研,对战胜耶律齐满怀自信。 耶律齐马腿瞬息间被削断,顺势借马背之力腾空跃出,稳立两丈开外,呼道:“步兄,且慢动手,有话好说……” 易逐云却不言语,高声笑道:“师妹看好了,看我如何以‘彩笔画眉’一式,教他好看!” 足尖轻点,身形游走。 剑尖直取耶律齐膻中大穴。 耶律齐身形微侧,挥剑反击向易逐云咽喉,而易逐云刻意迟滞半拍,既不闪也不挡,耶律齐剑锋离他颈边尺许划过。 易逐云手腕一翻,剑尖顺着他剑势一抹,刹那间改向直逼耶律齐腋下。 耶律齐大惊失色,对方招式转换之快,超乎想象。仓促侧身避开了要穴,但仍被易逐云剑尖没入肌肤寸许。 仅此一招,耶律齐已挂彩,疼痛难忍,踉跄后退丈余,勉强稳住身形。 “师妹看好了,这便是‘彩笔画眉’,专打全真的菜狗剑法!” 易逐云身形如电,剑随身动,连环三剑直捣耶律齐胸腹要害,每一剑都是“彩笔画眉”的变招。 耶律齐剑影翻飞,紧守门户,双方剑刃再度交击,金铁交鸣,两招过后,易逐云觑得破绽,故技重演,再变“彩笔画眉”式,剑尖精准点中耶律齐肩胛。 完颜萍紧紧盯着,心头震撼不已,她紧跟易逐云的战术指导。电光石火间,耶律齐竟连中数剑,且易逐云只用一招“彩笔画眉”。 她苦练玉女剑法多时,刺杀耶律铸失败,还差点栽在耶律齐手上,幸亏小龙女及时援手,才免遭擒拿。 “这恶贼的武功居然恢复了这么多!” 郭芙低声咒骂,难以置信经脉受损还能使出武功。 完颜萍悄声问道:“师兄真把那个‘察合台’给活捉了?” 郭芙不屑道:“有什么大不了,若不是我爹爹率军突阵,还有我妈相助,他哪里有机会抓到那个蒙古将领。” 完颜萍心头一震,原来师兄真有万军之中取敌首级的本事,她试探道:“师兄的内力还没完全恢复吧?” 郭芙回道:“那还用说,若恶贼内力全盛,一锤下去,这鞑子早就命丧当场了。” 完颜萍疑惑道:“锤子??” 郭芙解释道:“恶贼最厉害的不是剑法,而是用重锤,几十斤重那种,一锤就能把对手打得重伤不起。” 此刻,耶律齐手中长剑已然脱手,身上遍布七八道剑痕,鲜血淋漓,而易逐云的长剑已抵在他脖颈之上。 “二哥——” 随耶律齐同来的那位妙龄少女,惊呼一声,随即策马挥剑,朝着易逐云杀去。 易逐云听她唤耶律齐为二哥,心中已然明了,此女定是耶律燕无疑。他瞥了耶律齐一眼,只见耶律齐面色如常,毫无惧色。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狗腿子,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谦谦君子。老顽童乃是我至交好友,因此我只用三成功力与你交手,否则,你身上已是一百个透明窟窿!” 他身形微晃,指尖疾点,已封住耶律齐数处大穴。单手一扬,便将耶律齐抛出了数丈之远,高声道:“两位武兄,速速将他绑了,莫让他再作乱!” 完颜萍策马而上,挥剑朝耶律燕攻去。 ....... ....... ps:犹豫要不要编一下完颜萍…… 原着第十回【完颜萍暗想自己虽国破家亡,但父亲留下不少亲故旧部,金银财宝更不计其数,与他的身世相较,自己又是幸运得多了。】 第55章 每几个正常的 完颜萍与耶律燕已斗得难解难分,耶律燕所使剑法出自全真派,显然是耶律齐所传,但她并非全真教门人。 “耶律燕,速速住手,否则我捅你二哥一百剑!”易逐云大声警告。 耶律燕自幼对耶律齐崇敬有加,此刻听见易逐云以此威胁,心中不由慌乱,剑法也跟着凌乱起来,嘴上却强硬道: “无耻之徒,耶律燕早晚取你性命!” 耶律齐此时双手被缚于身后,易逐云一个箭步跃至其侧,长剑一挺,轻轻刺入耶律齐大腿,同时喝道:“第一剑既出,再不停手,下一剑便断他腿骨!” “二哥!” 耶律燕惊呼一声,分心之下,臂膀已中完颜萍一剑。 他们兄妹带来的官兵,因未得指令,又目睹易逐云轻易制服耶律齐,一时不敢妄动,加之听说他生擒察合台,此时亲眼所见其武功,心中不禁生畏。 二女交锋数合,完颜萍逐渐占据上风,显然是得益于修炼的玉女剑法,但她剑法尚未纯熟,否则,制服耶律燕只需数招。 易逐云单手拎起耶律齐,朗声道: “师妹,速回我身边,勿与她纠缠!” 完颜萍连环二击后,敏捷退至易逐云身侧,耶律燕紧追不舍,只见易逐云剑尖已抵在耶律齐颈间,她不得不停住脚步,焦急道: “二哥,你没事吧?” 耶律齐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目光示意耶律燕速速离开。 易逐云忽地发动奇袭,身形如同闪电,瞬间刺出两剑,一剑直逼耶律燕咽喉,一剑则对准她腹部要害。 耶律燕舞剑护住要害,勉力自保,不料易逐云身形骤降,剑影转而攻向她下盘,剑尖穿裙摆而过,在她双腿间几番拍打,耶律燕疼痛难忍,身形踉跄欲倒。 易逐云暗自思量:“唉,终究还是怜香惜玉,这等修长双腿,确是首次遇见。” 趁着耶律燕身形不稳,他贴近身侧,以剑柄点中她穴位。 耶律燕怒斥道:“卑鄙之徒!” 易逐云不为所动,贴近她耳畔,低语威胁:“三息之内,令众人弃械,我可饶你二哥不死,否则,令他生不如死!” 随即,他开始倒数。 “三——” “二——” 耶律燕心中惊骇,仿若遇鬼,连忙命令随行官兵放下武器。 易逐云见状,发号施令:“师妹,你带人收缴兵器。芙妹、两位武兄,劳烦三位协助我师妹,如有反抗或逃跑者,芙妹勿需留情,射杀便是!” 完颜萍微微颔首,随即指挥十多人随她前去收缴兵械。 目睹耶律兄妹被制,那些官兵更是不敢妄动半分。 郭芙心下嘀咕:“这恶贼,用得着我的时候‘芙妹’叫得亲切,一旦事毕,便改口成了‘娇小姐’了。” 她心中不悦,嘴上轻哼一声,但也不由自主遵从了易逐云的指示,简单交代了武氏兄弟几句,三人随即催马前往支援。 她夺下一弓两壶箭,纵马驰出村外,眼见几名官兵企图逃跑,她逐一追上,箭无虚发,尽数射倒。之后,她命令大小武守住村口,自己则骑着小红马在村落四周巡弋,借着马快,确保一个漏网之鱼也不放过。 完颜萍等人收缴完毕兵器,回到易逐云身边,见他眉头紧皱,轻声问道:“师兄,接下来如何是好?” 易逐云也在权衡利弊,对耶律家族下手,他并无太多顾忌,毕竟完颜萍曾帮助过自己心爱之人,他自然倾向于完颜萍这边。 他知晓耶律家未来会因蒙古内部争斗而遭到排挤,甚至成为牺牲品,最终与蒙古为敌,算是微不足道的潜在助力。 但眼下,耶律家仍旧是蒙古的忠实爪牙。 思索片刻,他说道:“师妹,你来做决定吧,我都会支持你。” 完颜萍沉思片刻,说道:“耶律楚材害我双亲,耶律铸助纣为虐,我想要杀的,便是这二人。这对兄妹与我无冤无仇,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如何?” 易逐云大感意外,原以为完颜萍会诛杀二人,他凝视耶律齐,复问完颜萍:“你之前企图刺杀耶律楚材,败于耶律齐之手,是他手下留情,对吗?” 完颜萍轻轻颔首,心想:“师兄为何总能洞察秋毫,仿佛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易逐云道:“师妹,耶律燕于你并无恩情,她是大蒙古国宰相千金,我想留她在身边,使她为我牵马,捏脚洗脚,侍奉左右,可好?” 耶律燕身不能动,但口能言,闻言怒斥道:“卑鄙贼子,休得妄想!我耶律燕宁死不受你这般羞辱。” 完颜萍面上一红,轻声道:“师兄,不如放耶律姑娘离去,你所说之事,我愿替你承担。” 易逐云皱眉,心想:“怎么都没几个正常人?完颜师妹过于心慈,如此怎能报得大仇?理应扣住二人,迫使耶律楚材投鼠忌器,而后一击毙之……” 念及已承诺尊重她的决定,便不再强求。 他朝完颜萍轻轻点头,目光复投向耶律燕,只见她身材高挑、体态匀称、前凸后翘、面容亦佳,适合生孩子!心中自嘲:“莫愁儿跑了,看来我是有些饿了。” 一笑置之! 完颜萍解了耶律燕的穴道,由她自行照料耶律齐。至于那些所谓蒙古官兵,多为汉人,仅为生存依附蒙古,杀之无益,也就不予理会了。 在易逐云的安排下,郭芙肩负重担,背负两副弓箭,配以数壶羽箭,而大小武兄弟则各持长剑,三人护送完颜萍的手下向南撤退。 易逐云与完颜萍并辔而行,目标直指龙驹寨镇,决意除去耶律楚材。完颜萍既已报答耶律齐昔日不杀之恩,如今两人之间,唯有生死相搏。 行进间,易逐云忽而发问:“师妹,你可是金国的郡主?” 完颜萍一怔,脸上随即浮现哀愁,说道:“师兄,国破家亡,往昔的身份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易逐云见她愁容满面,笑道:“往后不兴挂这副苦瓜脸,愁云惨雾的,影响我心情,懂吗?” 完颜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意,道:“都听师兄的。” 易逐云心头一热,提议道:“师妹,我教你唱个小曲儿如何?” 清了清嗓子,便哼了起来:“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哼到一半,词儿卡壳了,只好随意“嗯哈嘿哟”地哼哼。 转头一瞧,完颜萍已泪光闪闪。 易逐云吓一跳,忙问道:“师妹,咋还哭了呢?好端端的。” 完颜萍破涕为笑,道:“师兄,我是高兴的……”边抹泪边笑。 易逐云大笑:“小哭包。” 两人拍马加速,不久便至龙驹寨镇,策马穿镇而过,直奔耶律铸的府邸。 府邸竟出奇的寂静! “跑了?不至于这么快吧!” 易逐云心中疑惑,叮咛道:“师妹,留点神。” 他纵身跃起,轻盈地落在墙头,环顾四周,依然静悄悄的。 几个纵身,他已进入院内,身影在屋宇间穿梭,发现仆人们都聚在一间房门外,内里传来悲泣声。 完颜萍轻功不俗,很快也至身侧。 易逐云朗声道:“耶律铸,耶律楚材,出来领死吧!” 仆人们闻声,纷纷闪避。 易逐云闪身进屋,只见耶律齐躺地,一动不动,似乎挂了。 旁边还躺着一人,口吐白沫。 另有一年轻男子跪地,嚎啕大哭。 “装死?这计策我熟得很!” 易逐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第56章 英雄、大侠 易逐云走到耶律齐旁边,蹲下细查经脉,察觉耶律齐身中剧毒,昏迷不省人事。 他在耶律齐身上轻点数处要穴,运功输送少许内力,以护耶律齐心脉。 那哀嚎的青年男子朝他一揖到地,连连恳求道:“求大侠出手相救,救救家父,救救我二弟。” 易逐云问道:“你是何人?”语气平淡。 青年连忙答道:“小人耶律铸……” 易逐云眉头一皱,打断道:“难道你不知,你父亲害了我师妹的双亲,我与师妹此行正是为复仇而来?” 耶律铸沉浸在悲痛中,之前易逐云宣判耶律楚材与他死期的话,似乎并未入耳。此刻听得此言,仍旧只是痛哭不止。 易逐云直起身,移步至耶律楚材身旁,一探之下,发现耶律楚材同样中毒昏迷,且因其未练内功,若不施救,恐难逃一劫。 他回到完颜萍身边,低声将情况告知。 完颜萍叹气道:“罢了,他害我父母,这或许就是他的因果报应。” 易逐云问道:“那耶律铸,还杀吗?” 完颜萍望着耶律铸面临父弟生死,心生怜悯,迟疑片刻,幽幽道:“我……我实在不知,师兄,要不,就此作罢?” 易逐云在四周细细搜寻,心中纳闷耶律燕的去向,难道她已遭不测?正当疑惑之际,他留意到地上一枚铁钉状的暗器,心中一凛,这物件似曾相识。 他再次走到耶律楚材身旁,俯身揭开其衣衫,果然发现了暗器留下的伤口。 他心中豁然开朗,此乃智皓和尚的手笔无疑。那和尚中了冰魄银针尚能存活,想必无痕有秘法为他解毒。 提及无痕,易逐云不禁思量,自己如今内力仅能发挥三成,实难与其正面为敌,若是全盛时期,即便不敌,也或能全身而退。 “耶律燕哪儿去了?”易逐云望着哀嚎不止的耶律铸,厉声问道。 耶律铸涕泪横流,抽噎着回答:“被一名黑衣人掳走了,家父与二弟都被那黑衣人所伤!” “多久了?”易逐云追问道。 耶律铸答道:“约摸一柱香的时间。” 易逐云上前一步,飞起一脚将耶律铸踹出两丈远,怒斥道:“你这狗东西,学了汉人的文化,却不知学好,他日若敢鱼肉百姓,我必取你性命!” 他回到完颜萍身边,简短交流后,二人身影在宅内敏捷穿梭,不久便在院墙之上发现了明显的足迹,据此判断了大致方向。 随即,二人纵身跃出院墙,翻身上马,疾追而去。 待得二人离去,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一抹黑影自房梁悄然飘落。 正是易容改装的智皓和尚,头裹黑巾,年岁约莫三十许,并不是番僧打扮。 智皓望着耶律铸,轻笑道:“经略使大人,别再哀嚎了,他们已远去了。” 耶律铸起身,朝着智皓拱手行礼,说道:“多亏英雄出手相救,耶律一门才得以幸免。还望英雄赐予解药,耶律某感激不尽。” 智皓淡然一笑,问道:“令妹何在?” 耶律铸随即示意一旁仆从,低声吩咐几句,仆从领命前往开启地窖。 不多时,耶律燕自地窖中走出,来到兄长身旁,同样向智皓施礼致谢。 智皓的目光在耶律燕身上停留,赞许道:“真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耶律燕不由一颤,心中警铃大作,自知难以与之抗衡。二哥耶律齐虽然不是对手,但也能让对方讨不到太多好处。 遗憾的是,耶律齐已被“步惊云”所伤,为了迷惑“步惊云”,才设计了这“中毒劫持”的计谋,引他离开。 耶律铸自然察觉智皓的心思,对方显然是看中了自家妹子,但他佯装不知,再次深深一揖,道:“还望英雄赐予解药,耶律家愿倾家荡产,以报英雄的救命之恩。” “不必如此破费。” 智皓轻轻摆手,笑道:“你该清楚,那‘步惊云’武艺超群,即便是我也难以匹敌。一旦他找不到人,很快便会折返,到那时,不仅你父亲,恐怕你们全家都难以幸免。” 耶律铸深知对方武艺高强,或许正是三妹良缘所在,但此人竟以父弟安危相胁,令他左右为难,心绪复杂。 耶律燕毅然说道:“大哥,带上父亲和二哥,咱们一同离开。” 耶律铸欲言又止:“三妹,你……” 耶律燕转向智皓,坚决道:“若大侠以家人性命相要挟,未免为人所不齿。燕儿纵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屈从。” 智皓笑中带讽,道:“此事不由你选。实话告诉你,我非什么江湖大侠,而是皇后身边之人。你父亲触怒皇后,以为远遁河南,任宣府使之职便能避祸?实乃天真。” 他摇了摇头,目光移向耶律铸,续道:“我与国师交情匪浅,若令妹愿意,我可与国师一同在皇后面前为你家美言几句。你应知晓,皇后对国师的信任非同一般。” 耶律铸闻之心惊,追问道:“阁下是皇后派遣而来?” 他与耶律燕均明白,自皇后亲政,父亲屡次犯颜直谏,早已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蒙古贵族大多皆为粗坯,家族安危悬于一线,父亲才急于远避。 智皓摆手笑道:“非也,我乃是受雷寂大师之托,前往少林办理事务,恰好途经此地,遇上了你们的困境。” 耶律铸听了稍宽心,叹道:“原来如此,关于三妹之事,下官无权做主,还望阁下先救醒家父,若父亲点头,一切便水到渠成,我们便是同舟共济了。” 智皓不以为然道:“你父亲的脾性,你岂会不知?他绝不会同意。你身为长兄,你的决定同样重要。我本不愿强人所难,况且,你妹妹若随我修行,我有独门秘籍,能让她功力大进。” 耶律铸眉头紧锁,内心挣扎。顺从智皓,或许能缓和与皇后的紧张关系,保全家人性命。 耶律燕内心亦是波澜起伏,若牺牲自己能换得一家安宁,她自当义无反顾。但此人以卑劣手段相逼,令她深恶痛绝,断然不愿屈服。 智皓轻轻摇头,正欲举步离去。 耶律铸连忙喊道:“阁下且慢!” 耶律燕一时间,竟觉智皓比仇敌更加可憎万倍,猛然间自后偷袭。然而,智皓的武功远在她之上,他回身一掌,只用了几成力,便将耶律燕震退两丈,嘴角渗出血丝。 智皓乘势逼近,耶律燕仓促应战,智皓身形一转巧妙避开,瞬间点中耶律燕数处要害,随后迅速塞入她口中一颗药丸,大笑道: “经略使,我也不想这样,令妹……” 话未说完,一道身影掠过,一把捞起耶律燕掷出,同时叫道:“师妹,接着!” 来者正是易逐云。 完颜萍甫一进门,闻声见状,连忙运力接住飞来的耶律燕,退两步方站稳。 智皓心中一凛,想要逃跑。 易逐云如影随形,已然挡在前方两丈之外,笑道:“贼和尚,上次四人尚且拿我没法,如今无痕不在,老子看你怎么逃!” 智皓强自笑道:“你竟能从雷寂大师手下逃生,想必尚未完全恢复吧?” 易逐云冷笑道:“无痕没跟你提过吗,若只他一人,他可能已经死在我手中了。如今的我,收拾你足够了!” 智皓自觉难敌,转而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我没离开的?” 他眼神闪烁,暗中寻觅脱身之机。 易逐云嗤笑一声:“就凭你那点轻功,也想瞒过我?你留下的脚印,嘿嘿,可不是离开的痕迹,是借力向后跃的痕迹。” 原本以为智皓已带走耶律燕,却因那个脚印而恍然大悟。与完颜萍策马离去不远,他即刻折返,隐身旁边屋顶,看了一出好戏。 他心里头悄悄盼着,要是智皓真是皇后派来收拾耶律家的,那可好了,师妹就能省了动手,大家也能少点你死我活的纠缠。虽说不怕对方寻仇,可这连环套似的打打杀杀,委实叫人头疼。 智皓轻轻一笑,也没急着动手,毕竟上次四个一块上,智空长老还是被易逐云干掉。他琢磨着,或许能借旁人做挡箭牌,寻个脱身之机。 易逐云瞧出他的小算盘,可他毫不介意,反倒是笑呵呵地说:“贼秃,把你的双修秘籍交出来,老子就饶你狗命!” …… …… ps:粗坯平台,错别字提醒真恶心。 “一揖到地”非要我改成“一揖倒地” “运力”非要我改成“用力” 去尼玛的!!!!!! 第58章 做一回聪明人, 智皓笑道:“少侠若肯投入我密宗门下,各类秘传功法皆可习得,以少侠天赋,成为国师闭门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甚好!” 易逐云咧嘴一笑,身形陡转,长剑疾如电光,直指智皓面门。 智皓机敏过人,侧身避开剑气,倒跃数丈,双掌已甩出两粒淬毒暗器。 易逐云剑影翻飞,叮叮两响,暗器即刻被弹落。正欲迫近,智皓复又发出数枚暗器,但不是射向易逐云,而是射向一侧梁柱之上,易逐云并未抵挡。 只见那暗器击中梁柱悬挂之布囊,瞬间,淡黄烟雾腾空而起。 易逐云心下一紧,料定此乃毒烟,急忙退后数丈,转眼又见智皓向完颜萍发出几枚暗器,易逐云担心完颜萍挡不下,身形微晃,剑光如轮,将所有暗器悉数挡下。 智皓趁隙,轰然一掌,木窗破碎,借势遁逃。 “这贼秃,原是早有算计!” 易逐云啐骂一声,室内毒烟已渐浓。他叫道“有毒,快出去!”身形快捷如风,一手拎起耶律齐,一手提起耶律楚材,一跃至院中。 完颜萍携着耶律燕紧随其后,耶律铸亦仓皇逃出。 师兄妹二人原为取耶律楚材性命而来,未料半路杀出智皓这狡猾和尚,杀局反变救命之举。 但见耶律燕瘫软在完颜萍怀中,面颊绯红,显然是药力涌动,且为某种迷情之毒。她紧紧环抱住完颜萍,不住在对方的脸庞、颈间轻啄。 完颜萍连连闪避,奋力挣脱耶律燕的搂抱,急匆匆奔回易逐云身旁,满脸羞赧,心慌意乱,轻呼一声:“师兄。”随即躲藏于易逐云背后。 易逐云眉头紧锁,暗骂那恶僧手段之卑劣。未料,耶律燕竟踉跄而至,猛地依偎于他身上,满面桃花,眼神迷离,神情恍惚。 耶律铸连忙向易逐云施礼,恳求道:“恳请大侠援手,救救家父,救救舍弟。”眼见耶律燕中毒失态,在易逐云面前举止逾矩,他亦是尴尬万分,心绪难平。 易逐云沉声道:“你先让开,我先为你妹妹驱毒!” 耶律铸好生为难,心中五味杂陈,三妹显然已遭恶僧邪毒侵扰,而此人若出手解毒,难免涉及男女之防,这如何是好?转念又思,假若三妹能与此人结缘,耶律一门或可因此安枕无忧。此人武艺超群,远胜那和尚,或许真是三妹天作之合。于是道:“步大侠,请随我来!”手一挥,指向侧室。 完颜萍却紧拽着易逐云臂膀,寸步不让,显然担忧易逐云与耶律燕交合,以解耶律燕所中之毒。 易逐云指尖轻点耶律燕“云门穴”,以定心神,再沿心包络经络推至“劳宫”,安抚心绪。转身对满脸绯红的完颜萍笑道:“师妹,你想什么呢?” 完颜萍忸怩不安:“师兄,我……” 易逐云将耶律燕横抱入怀,步入屋内。 一脚轻扫,桌上茶具应声碎裂。 将耶律燕安置于桌面,调整姿势,双手贴于“心俞”、“肾俞”两穴,将内力缓缓输送过去。沿督脉上溯,穿越“膻中”,达至“百会”,再顺任脉而下,归于丹田,周而复始,小周天循环往复。 几度运转,又疏通肝肾二脉,逐一激发“太冲”、“三阴交”等关键穴位,以内力之纯,化去那缠绵毒质,引导其沿膀胱经脉排出体外。 约莫一个时辰,耶律燕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变得平稳。 毒素随体液排出体外,只是她亵裤已然湿透,裙衫透显痕迹,毒液在桌边点点滴落地上。 她羞涩难当,低垂螓首,不敢看人。 易逐云觉察火候已至,连忙收束内力,这首次应对如此剧毒,实乃耗神费力之举,额间汗水涔涔。 他缓缓睁眼,望见桌上点滴坠落的毒液,又瞥见耶律燕满脸羞赧,怕她尴尬,便假装未见。 抬眼间,见完颜萍于门口呆立,目光怔怔投来,正欲举步相迎,耶律燕忽地紧紧拽住他臂膀,细语如蚊:“求你……救救我二哥,救救家父……” 易逐云沉吟道:“救你二哥尚可,至于你父亲……”心念急转,心想:“耶律楚材曾任蒙古国相,必知诸多蒙古机密,若能使其归降,或许可在襄阳助郭大侠固守城池,不仅守土有望,未来反攻蒙军,亦是一大臂助。” 他想法本就异于大多武林中人,深知耶律楚材此等人才,其价值远胜普通武林高手。助完颜萍复仇,只因完颜萍曾帮助李莫愁。又想:“南宋政事腐败,何不让耶律楚材辅助治理古墓派,将古墓派发展为江湖显赫势力……” 他目光微斜,说道:“蒙古暴虐,你父兄皆在朝为官,我没有理由救他们。若能说动你父兄归顺我古墓派,若我师妹同意,便救他们于水火。” 耶律燕应道:“蒙古朝廷已经容不下耶律家,说服父亲并非难事,但望君子一诺千金。” 她念及易逐云狡黠多谋,先前打伤二哥,又突袭自己,本心怀恨意。然那智皓恶僧手段卑鄙,施毒于己,终是易逐云解救于危难,心中怨怼渐消,反生几分感激之情。 完颜萍静立门口,听得师兄想救耶律楚材的话,心绪纷乱如麻。她本无意动手,况耶律楚材已身中剧毒,不救必亡。只见易逐云对耶律燕微微颔首,行至自己身前,笑谑道:“小哭包,莫非真当我是恶僧一流?” 完颜萍自知先前错解其意,目光闪躲,低头嗫嚅道:“没,不曾。” 易逐云道:“那恶僧已逃,此处不宜久留。” 他轻叹一声,续道:“师妹,我心存救你仇人之意,实乃对不住你,你若怨气难消,便在我身上刺几剑,以泄心头之恨吧。” 他伸手握了完颜萍的手,引向自己胸膛,示意她动手。 完颜萍哪会伤他分毫,她性情外刚内柔,对师兄内外皆柔,相处时间虽然短暂,却觉得师兄如暖阳,时刻温煦心田。忙抽手退避,泣道:“师兄,我……” 语未毕,已投进易逐云怀中,泪如泉涌。 易逐云轻抚她后背,满心歉疚,柔声道:“师妹,蒙古强盛,残暴无度,大宋迟早被灭,百姓终将沦为蒙古人的奴隶。耶律楚材此人可用,我想借助他光大我古墓一派,助宋守襄阳,他日共图驱蒙大业……” 完颜萍以泪洗面,泪痕沾湿了他的衣襟。他心中暗自嗟叹,自知此念颇有政客之风,做这等“聪明人”,实非他所愿。 少顷,完颜萍情绪渐宁,细声道:“师兄,你若执意相救,我自是遵从。” 易逐云心中一酸,轻轻颔首。他凝神细听,眉头紧蹙,低声道:“师妹,你速速离去。” 完颜萍一脸困惑:“师兄何意?” “敌人来了。” 他轻轻推开完颜萍,借势跃上屋檐,但见龙驹寨中,数百铁骑汹涌入镇,鸡犬不宁,民众四散奔逃,不少人命丧马蹄或弯刀之下。转头看向另一侧,又是一队铁骑逼近,领头者竟是换上番僧装束的智皓禅师。显然,两队皆为蒙古精兵,且均为智皓邀来。 易逐云心想:“这贼秃,怎么会笃定我会救人?”遂向院中叫道:“师妹速离此地,耶律燕,带上你父亲与二哥,跟紧了。” 话落,又虑及耶律燕武功不济,携二人突围实属不易。 复又跃下屋脊,心知强行突围并非万全之策,恐难保众人周全。 完颜萍快步靠近,未及她出声,易逐云已先行说道:“紧跟上我。” 身形矫健,掠至耶律楚材身侧,一把拎起。 耶律铸连忙问道:“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易逐云迅速解释道:“那恶僧又折返回来,还带了两队精兵,人数怕是有四五百。” 耶律铸面露惊恐:“这和尚,怎会……” 耶律燕抱着耶律齐,急道:“大哥,别犹豫了,那和尚是皇后的爪牙,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易逐云不多废话,直冲向大门,完颜萍紧跟其后。 一脚踹开门,瞬间几支箭矢飞来,他右手挥剑如轮,挡下了箭雨。 刚跨出门槛,又是一波箭矢急袭,他敏捷地向旁边院墙一闪避让。跃上墙头,迎面又有箭矢飞来,他灵巧翻身跃下,心想:“若只是我和师妹,突围并不难,但要带上耶律楚材,确实不易。遗憾的是耶律齐身中剧毒,无法作战,否则……” 他将耶律楚材安置在院墙一角,那里不易被箭矢击中。 耶律府中的仆人们也惊慌失措,企图逃离,却纷纷倒在箭下。 耶律燕扛着耶律齐,耶律铸紧跟其后,抵达后将耶律齐放下,挨着父亲,说道:“步……少侠,完颜姑娘,你们自己先走吧,别管我们了……” 耶律铸心下焦急,暗想这二位一走,耶律家恐怕在劫难逃。正要开口挽留易逐云,智皓的声音蓦地响起:“耶律楚材,耶律铸,你们通敌卖国,罪大恶极,今天就是耶律家的末日。” 耶律燕厉声道:“臭和尚,你血口喷人,诬蔑忠臣,你会有报应的。” 智皓大笑道:“忠臣?耶律家藏着的那个步惊云,可是在大胜关让蒙古大军吃了大亏,主帅都被活捉了。” 耶律铸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由得望向易逐云,耶律燕也是茫然无措。 易逐云低声道:“不要妄动。” 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跃上院墙,数支箭矢紧随而至,他挥剑一一挡开。 智皓见状,挥手制止了继续放箭。 只见宅院四周已被团团围住,稍有动静,便是箭如雨下,出路全无。 易逐云提聚内力,大声喊道:“贼和尚,还敢回来?你自己强抢女子不成,还拉来这么多帮手?” 这话音远远传开,每个蒙古骑兵都听得见,可惜大部分人不懂他的汉话。 智皓脸上挂不住,改用蒙古语高声喝道:“别听他瞎扯,这家伙就是步惊云,当初在大胜关归顺我们,后来又反叛,让咱们吃了大亏。耶律楚材和他串通一气,背叛国家,都是死有余辜!” 他本有要紧任务,不想节外生枝,但一想到耶律燕吃了药,便宜了此人,不禁恼羞成怒,转念一想,要是能逮住易逐云,那可是大功一件,于是就近寻到驻军,亮明自己的身份,领着几个百人队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 易逐云察觉到,这智皓能听懂他的话,其他人却不行,跟这家伙拌嘴,纯属白费力气。 智皓挥手间,箭如飞蝗。 易逐云剑光缭绕,护住周身,箭矢纷纷折落,但碍于箭雨密集,难以突进。 他剑势再展,足尖点墙,如灵猿般跃向墙垣彼端,箭矢穿梭,皆被长剑荡开,未伤他分毫。 箭雨暂歇,他借势一跃,长剑化作白虹贯日,直扑蒙军之中,剑光一闪,一人坠马。 落地时,数柄弯刀斜斩而至,他身形一矮,避开锋芒,剑光再闪,数马应声而倒。 身处敌阵,矢石无从,他以一己之力,令蒙军阵脚大乱。夺马疾驰,剑锋所向披靡。然而四面刀光如潮,他背臂已遭数创。 智皓见易逐云骁勇难制,转而弃之不顾,率众直捣耶律府邸。 易逐云忧心完颜萍安危,策马杀回庭院。背后箭矢袭来,他反手剑舞,挡下一波,跃马空中,箭雨再至,落地之时,左臂已中箭矢,强忍剧痛,挥剑断箭。 庭中,完颜萍与耶律燕并肩作战,剑光如织,各守一方。 智皓刀锋凌厉,猛攻二人,二人合力抵挡,步步退守,几近墙角。恐遭暗箭,轻功难展。 易逐云深知二女难以敌过那恶僧,厉声喝道:“秃驴,你真正的对手在此!” 他身形骤低,长剑如龙,专攻敌人下盘,刹那间,已有数人栽倒在地。 智皓察觉易逐云回援,立时转攻耶律燕,力透双刀,仅两合之下,耶律燕虎口震麻,剑几欲脱手。 智皓趁机猛攻,耶律燕勉力支撑两招,终被打退至耶律齐与耶律楚材身畔。 耶律铸武艺低微,见智皓刀锋逼近,奋不顾身扑上,却惨遭一刀毙命。 耶律燕悲愤交加,涕泪交流间再度挥剑迎敌。 智皓正欲乘胜追击,却见易逐云已杀至身后,蒙古士卒已在他的剑下丧命十数,转身一刀劈空,易逐云不与其正面交锋,依旧施展“鱼翔浅底”之式,连连攻其下盘。 智皓识得此招厉害,连忙腾挪闪避,堪堪躲过。 二人身形交错,易逐云已至耶律燕身旁,剑影如织,交织不息。 蒙古兵马复又蜂拥而至,完颜萍立于易逐云侧,身上亦是伤痕累累。 “师妹,跟紧了,先突围再说!” 易逐云顾不得其他,急攻智皓,打算先干掉这贼和尚。与智皓交手几招,易逐云忽闻铃音清脆,认得是小龙女金铃索之音,心中大喜,高声喝道: “贼和尚,你的死期到了!” 智皓听到铃音,甚感诡异,其声入耳,似能撼魂摄魄。 回头望去,但见一袭蓝衫女子,容颜绝丽,手持白绸翩翩舞动,白绸之末,悬一金球,双手覆以白手套,面对刀剑不闪不避,所过之处,敌皆披靡。 正分神之际,已被易逐云剑锋穿喉。 易逐云侧身一腿,将智皓尸体踢飞出丈外,随即叫道:“小龙女,怎地你也来了?莫愁儿呢?” 小龙女已轻盈至他身侧,手中金铃索舞动生风,说道:“师姐在外面候着。” 易逐云急道:“她经脉不是……?” 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 第59章 天大的误会 小龙女道:“先离开再说。” 她手中金铃索舞动,绸带如龙翻飞,掩护众人。易逐云身形灵动,迅速窜过去,背起耶律楚材,耶律燕则背上耶律齐,完颜萍紧随其后,护住二人背后,几人紧随小龙女身后突围而出。 此时,蒙古兵士已是一片混乱,只见黄蓉策马急奔,手中竹棒轻舞,所到之处,蒙古兵士纷纷被点落。蒙军本就不多,加之龙驹寨镇地势狭窄,骑兵难以施展。 小龙女殿后,金铃索舞动如龙,将飞来的箭矢一一挡下。 易逐云见状,心想:“原以为小龙女的这金铃索只是花哨,不想对付箭矢竟这般好用。” 几人突围出龙驹寨镇,易逐云回头望去,只见敌军已追来。黄蓉已弃马,在屋顶间腾挪跳跃,向外撤退。蒙古兵士纵马射箭,却都被她巧妙避过。 易逐云放下耶律楚材,说道:“小龙女,请帮我带走此人!” 他见街道狭窄,打算独自阻挡追兵。 小龙女道:“师姐正等你。” 易逐云道:“你们先走,我很快回来!” 耶律燕焦急道:“我与你同去,我要取回大哥的遗体。” 易逐云瞥了她一眼,摇头道:“你别添乱,我自有计较。若有机会,定帮你带回。” 他身形如风,再度杀入龙驹寨镇。 耶律燕急道:“你帮我取回大哥遗体,我……我便嫁给你!” 完颜萍瞥了她一眼,心中嘀咕:师兄能否看上你,还两说呢! 易逐云不禁轻笑,心道:“你这么一说,我倒不想帮你了。” 他没了累赘,更显游刃有余。 但见他孤身立于前,十几骑猛冲而至,刀锋直指头上,他身形一矮,左右腾挪,长剑如龙,专攻马腿。剑气透骨,马腿立断,受惯性牵引,骏马接二连三倒在他身后,挡住了去路。 落马之敌,无力再追。 他则在箭雨中左躲右闪,直朝龙驹寨镇奔去。 完颜萍望向小龙女,问道:“师叔,师父在哪呢?” 小龙女道:“在你家中。” 完颜萍脸上顿时泛起喜色。 此时,黄蓉已跃至众人身旁,环视一圈,问道:“步大侠怎又返身入险?” 耶律燕道:“他去为我取回兄长的遗体。” 黄蓉大感诧异,未料易逐云经脉受损仍能施展出武艺。细问之下,方知这女子是耶律燕,昏迷的两位乃是耶律楚材与耶律齐。她急声道:“我们得赶紧撤离,否则将有更多追兵。” 完颜萍忧心忡忡:“师兄一人,不会有事吧?” 黄蓉宽慰道:“以步大侠的武艺,这些敌人难撄其锋。我们先带伤者远离,我随后再去助他。” 她在陆家庄未见郭芙及大小武,忧虑女儿安危,故只身寻来。女儿未找着,却遇到小龙女与李莫愁。李莫愁得知易逐云同自己一样经脉受创,于是折返。在完颜萍家中未见易逐云,料定他与完颜萍前往耶律楚材处复仇。黄蓉与小龙女抵龙驹寨镇,不料耶律府竟被蒙古铁骑所困。 黄蓉提起耶律齐,小龙女则拎起耶律楚材,二人运起轻功疾驰,完颜萍与耶律燕紧随其后。 …… 易逐云夺得两匹战马,一匹自己跃上,另一匹则载着耶律铸的遗体,从龙驹寨镇的另一头猛冲出去。 他找到了自己的追云驹,换乘加速,追兵再难望其项背。他随即改道,朝着小龙女她们撤离的方向飞速追赶。 没出几里地,就见一骑迎面驰来,定睛一瞧,正是郭芙。 郭芙一见是他,立刻勒马停在前头,喊道:“恶贼,你帮你师妹报仇了没?” 易逐云并未直接回应,反问道:“芙妹,武家两兄弟呢?”他心里挂念着李莫愁身受重伤,生怕武氏兄弟碰上她会起冲突。 郭芙道:“他们护送你师妹的人马,只有我独自回来了。我怕你说话不算数,毕竟你老骗我。” 易逐云轻笑一声,说道:“别废话了,你妈也赶过来了,我们赶紧去找她们吧。” 郭芙一听,喜形于色:“这下你可逃不掉了。” 易逐云调侃道:“你这么怕我溜了?” 郭芙脸一红,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心想:“这恶贼武功恢复得挺快,其实回不回去,爹爹大概也不会怪我们了,难道我心底在乎他?” 念及此,脸颊愈发滚烫。 二人驱马直抵完颜萍的小宅,刚进院门,李莫愁、小龙女、黄蓉、完颜萍、耶律燕纷纷迎了上来。 易逐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李莫愁身上,见她似瘦削几分,仍略显憔悴,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李莫愁见他与郭芙并肩而至,心中颇不是滋味,暗骂这小贼多情泛滥。 郭芙连忙跑到黄蓉跟前,嚷道:“妈,你怎么也来了?” 黄蓉微笑以对,拉过女儿的手,说道:“你一夜未归,妈能不担心吗?” 郭芙抱怨道:“都怪这恶贼,污蔑我还戏耍我,我……爹爹不是让我们把他带回去吗?他跑,我们就追,他跑,我们就追……一直追到了这儿。” 言毕,瞥了易逐云一眼。 黄蓉心念微动,细细打量着易逐云,心想:“芙儿莫非对步大侠有意思?这步大侠的确英气逼人,没想到这么年轻,不过他与李莫愁之间似乎颇有瓜葛……” 易逐云不疾不徐地走近她们,目光最终定格在李莫愁身上。只见她佯装愠怒,那双眸子中藏着复杂的情绪,既似嗔怪又似欢喜,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要穿透他的心扉。 耶律燕忽地插话道:“我大哥他……?” 易逐云轻轻点头,道:“带回了。” 耶律燕道:“好,我答应嫁给你了!” 语毕,急奔出院子去。 众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身上,他感到众人的视线如炽热阳光,令他有些局促不安。 他连忙摆手解释:“哎,各位,这可是个天大的误会,我可没让她嫁我啊!” 说着,他转向小龙女,求助道:“小龙女,你得帮我证明,这与我无关啊!”接着,他又望向完颜萍,急切道:“师妹,你也得帮我作证啊?” 李莫愁面色微寒,未置一词,转身步入屋内。 易逐云见状,哪还顾得了旁人,三步并作两步,追随着李莫愁的足迹,也匆匆进入屋内。 第60章 快住手 甫一踏入室中,易逐云身形轻晃,顺势揽住李莫愁纤纤细腰,忽地将她给横抱起来。 李莫愁心中恼他,拍打他得手臂,正中箭创之处,那箭头犹存体内,痛得他龇牙咧嘴。他低声细语,恳切道:“媳妇儿,我与她真的不熟,若你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 李莫愁啐道:“哼,谁人是你媳妇儿?昨日你拥香入怀,今朝又有人愿意委身于你,你教我情何以堪?” 她泪珠滚落,面带病容,更添几分凄楚之态。若非武功尽失,恐怕早已揍他一顿,而今只能暗自神伤。 易逐云轻叹,将她轻轻放在桌上,摆好姿态,说道: “若不信我,我便在这里办了你!” 说罢,缓缓解衣。 李莫愁面染红霞,羞赧不已,以为他真想要行那云雨之事,急道: “不可!万万不可!” 只见易逐云上身衣物已除,手臂背后伤痕累累,但都不是最要紧的,只有左臂箭矢深入骨肉,最为棘手。 他拔出匕首,递道李莫愁面前,笑道:“媳妇儿,助我拔此箭头可好?” 李莫愁知道他早将自己当作媳妇儿,内心爱极了他。此时目睹他伤痕遍体,心中怨他多管闲事,但仍心疼不已。 她接过匕首,犹豫再三,终是不忍心下手。 易逐云笑道:“好媳妇儿,我知道你心疼我,若是不取出来,情况会更糟。” 李莫愁轻啐一口,小心翼翼划开皮肉,缓缓拔出箭头,细心清理创口,敷以金疮良药,又自衣襟割下一片布条,为他细细包扎。 易逐云满面春风,柔情似水地凝视着她,心间如沐春风,温暖如阳,低语道:“媳妇儿,我思君心切,每日思绪绕你千回百转。” 李莫愁知道他掳走郭芙,实是为寻找自己,醋意却不由自主涌上心头,侧目横睨,轻哼道:“嘿,我现在这般模样,怎还配得上你?” 念及自身经脉受损,武艺难再,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凄凉。然见他情深意浓,未减分毫,心中亦觉甘甜如蜜。 易逐云笑问道:“媳妇儿,适才所言何事?” 李莫愁复又冷哼,道:“我说,我已非昔日之我,怎还配得起你?” 易逐云笑道:“你这呆瓜,我这经脉也未痊愈,不过借支脉导引,约莫能发挥三成功力。快说说,你夫君我厉不厉害?” 说着,又将李莫愁抱到桌上,热情如火,在她面颊、颈项间细吻连连。 李莫愁被他逗弄得娇躯颤抖,面若桃花,娇呼道:“快住手,你这恶贼,快放开我……” 随即痒得咯咯笑个不停,急促道:“休要嬉闹……厉害,厉害便是了!” 蓦然抬头,只见门口五双目光正投来。 李莫愁羞赧至极,尴尬难掩,慌忙松开环抱他腰际的双腿,连连欲推,却哪里推得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佯装生气,拍打了他箭伤之处。 易逐云吃痛,咧嘴苦笑,佯怒道:“你这刁钻的贼婆娘,信不信我立马把你办了?” 李莫愁一手遮面,另一手指向门外,神色既羞又恼。 易逐云转头一望,强作欢颜,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衣物穿戴整齐,解释道:“刚才,她在帮我处理伤口。” 听者心知肚明,刚刚那番情景绝非如此简单,难道不是想在这桌上行云雨之事? 郭芙怒形于色,终于按捺不住,喝骂道:“狗贼,卑鄙小人,你骗我……你骗我!你面具的谎话……你……你一直在欺骗我!你个王八蛋,你骗人!” 念及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又因一时心软没有下手报复,加之自知目前打他不过,心中的屈辱与不甘化作滚滚热泪,终是转身逃离。 黄蓉一脸困惑,不明就里,不知易逐云究竟如何欺骗了郭芙,只能尴尬一笑,随后追赶郭芙而去。 李莫愁双手撑桌,缓缓滑落至地面,站至易逐云身侧,质问道:“小贼,你骗了她什么?” 易逐云轻叹一声,苦笑中夹杂无奈:“若不骗她,她便要用竹条子抽我打我,还可能会杀我.....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整理好衣裳,转而将李莫愁揽入怀中,低声道:“媳妇儿,我对她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我曾与她共同杀敌,于我而言,她仅仅是普通朋友……战友!” 言犹未尽,温柔地在她额前印下轻轻一吻。 这时,小龙女轻声道:“师姐,你已回到师侄身边,他武功未失,能护你周全。我也该去寻找过儿了。” 见师姐与情郎情深意笃,小龙女反思自己或许错怪了杨过,毅然决定去寻他。 李莫愁侧头回应,轻轻点头:“师妹,这段时间,多亏有你。” 小龙女轻轻回应,施展轻功,翩然而去。 此时,仅余完颜萍与耶律燕。 易逐云目光流转,对她们说道:“师妹,耶律姑娘,我们需速速启程,否则可能会有大队追兵,到时候要想脱身就困难了。” 二人均默默点头。 耶律燕因大哥之逝,面容难掩悲戚;完颜萍亦是满面幽怨,似是心事重重。 易逐云忽地一拍额头,心中暗道疏忽了,竟忘了耶律楚材与耶律齐,二人身中剧毒,加之小龙女与黄蓉这两位助力已离去,如何妥善处置,确是一大难题。 四人迅速商议一番,鉴于众人皆有伤在身,且有两人身中剧毒,南行之路恐怕难以摆脱追踪,故决定先隐入山林避险。 他们于完颜萍居处匆忙搜集了一些干粮,分装布袋,各自斜挂于肩。 李莫愁与完颜萍同骑追云驹,耶律燕与耶律齐共乘另一匹马,而易逐云则扛着耶律楚材,四人一同行向邻近山峦深处,踏上了避难之旅。 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 ps:先水一章,打算再写两章收束,换条线写? 杨过?——这条想好了 程英?——这条没有想好 反派?——原着就主要是恋爱线,感觉反派又弱又奇葩,简直不够用,操蛋!!!! 得编一下,把人物全部串起来。 总写不满意,真不是我不更。 叹口气! 最近又打算搬家...脑子不够用了。 我真在认真写的—有点懒散了。 第61章 去华山,渡口 四人踏入山林,行进一段距离后,易逐云放下耶律铸的遗体,并将昏迷的耶律楚材轻轻放在地上。 他实在不愿再提着耶律铸,朝耶律燕叫道:“耶律姑娘,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让你大哥入土为安吧,做上标记,将来还能来悼念。” 耶律燕在马上回头,回道:“好吧。” 随即跳下马,走近几步,又问:“哪里比较适合呢?” 易逐云见她满面戚容,不便多言,指了指一个自然形成的土坑,提议道:“那边正好,省得另挖了。” 耶律燕默默点头同意。 易逐云提着耶律铸的遗体走过去,本想直接扔进去,但终究还是跳进坑内,将耶律铸摆放平整,之后跳出坑外,折了些树枝和叶子覆盖其上。接着,他运起掌力将周围的土推进坑内,完成了掩埋。又拾起一根木头,随手削了削,拔出匕首在上面刻下“铸兄,好好睡一觉”,随后用力插在土堆上,作为简易的墓碑。 耶律燕在“墓碑”前拜了拜,抬头一看,见到易逐云留下的字迹,不禁破涕为笑,又笑又哭。 易逐云叹了口气,刚一转身,却见李莫愁和完颜萍已站在面前,李莫愁瞪了他一眼,嗔道:“哼,还真会讨女孩子欢心!” 易逐云略显无奈,笑道:“没必要总是愁眉苦脸的,你看,你都憔悴了,瘦了好一圈了。” 然后转向完颜萍,微笑道:“师妹,我记得你那掌功挺有门道的,什么时候教教我?我稍作改良,也练一套掌法,将来若是需要,处理这些入土为安的事,也能更方便些。” 李莫愁和完颜萍都被他逗笑了。 完颜萍回应道:“好啊,只是我自己也还没练好,怕是教不好师兄。” 易逐云摆摆手,他深知“铁掌功”威力不小,虽比不上降龙十八掌这般绝世掌法,但裘千仞凭此功与五绝都能打得有来有回,足见裘千仞和这掌功之强。 山路曲折,骑马不便。 四人徒步半晌,选了个地儿暂歇脚。 易逐云随即运功,替耶律所父子驱毒解厄,次日,耶律齐毒性已解;又过了一日,耶律楚材也终于转危为安。 在李莫愁的指导下,耶律燕采回草药,父兄的伤势渐渐痊愈。 耶律楚材经历生死,算是捡回一条命,听女儿详述原委,才知是“仇人”相救,心中颇感意外,也万分感激。 耶律楚材天文地理均有涉及,经他一说,才知此地便是亚武山,地处秦、晋、豫交汇之地,往西百余里便是华山。 易逐云一听,惊讶之余当即表示要去华山看看,安排耶律齐、耶律燕乔装打扮,护送耶律楚材南下大胜关找郭靖,连自己的快马也慷慨相借。 耶律一家三人离去后,易逐云一把抱起李莫愁,让她骑坐在自己肩头,施展轻功向西疾行。完颜萍轻功同样不俗,紧跟其后。 李莫愁不知他为何突然想去华山,此时正值夏日炽热,山风带着凉意拂过她的脸颊,发丝随风飘扬。 她笑问道:“小贼,你看起来挺激动的,华山有什么吸引你的?” 易逐云笑道:“下回华山论剑,我要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号!这次先去踩个点!” 李莫愁听了,笑声如铃。 易逐云又道:“莫愁儿,你笑什么呢?不信你夫君有这本事?万一我真的成了天下第一,能不能多娶几个媳妇儿呢?” 李莫愁轻轻拧了拧他的耳朵,啐道:“休想!” 易逐云转头看向完颜萍,打趣道:“师妹,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当上武林第一?” 完颜萍笑着回应道:“师兄,我对你有信心!” 三人笑语连连,在崎岖山路疾奔。 李莫愁虽然武功难展,但心中欢愉,如春潮翻涌,所有忧虑尽数抛诸脑后,仿佛重返豆蔻年华,初次邂逅情愫萌动之时。 夕阳斜坠,三人穿梭于山间,前方赫然耸立着一座峻峭山峰,峰顶隐约可见一座规模可观的道观。 他们沿蜿蜒山路攀登而上。 只见这道观安静异常,前面悬挂“太清观”的牌匾,似乎不是全真一道的。 易逐云寻得一位道士,恳请借宿一夜。 那道士先去请示观主,不多时便带着许可归来,引领三人入住厢房,两间相邻以供歇息。 …… 那一日,郭芙目睹易逐云与李莫愁的亲昵,恍悟自己情感被骗,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交织着悲伤与愤懑。 她催动小红马,绝尘狂奔。 黄蓉全力施展轻功,追风逐电,却也难以追及那匹世间罕见的宝马。 忽地,南边一骑疾速逼近,黄蓉侧头一看,来人至面前翻身下马,拱手报告道:“帮主,大事不好,郭大侠被人偷袭,身受重伤,察合台更被敌人劫走,请帮主火速返回大胜关主持大局!” 说话之人,正是丐帮的梁长老。 黄蓉脸色陡变,深知丈夫武艺高强,忙问道:“谁人所为?” 梁长老道:“欧阳锋、达尔巴,还有一位陌生高手,掌力凌厉,伤了不少丐帮兄弟。” 黄蓉眉头紧皱,思索道:“莫非是之前伤了步大侠的……无痕?” 梁长老道:“极有可能是他。” 黄蓉心绪纷扰,女儿出走,丈夫受伤,擒获的敌将又被夺走……一时间,她感到一阵晕眩,不由自主干呕起来。此时她已有身孕,加之这些接踵而至的打击,竟至如此。 梁长老见状欲扶,黄蓉摆手示意无碍,稍作调息,手指北面,吩咐道:“梁长老,芙儿朝那边去了,烦请您将她找回。你这坐骑暂借于我,我先赶回大胜关。” 梁长老恭敬领命:“属下明白,定不辜负帮主所托。” 黄蓉矫健上马,一拉缰绳,马头转向南方,随即风驰电掣般飞奔而去。 …… 郭芙策马疾驰,不知时辰已过了多久,行程已逾百里,终至黄河之畔,那滔滔大河犹如天堑,横亘在她眼前,阻断了她的去路。 狂风骤起,卷起漫天沙尘,郭芙吸入几口,满是黄土的气息,令她喉头不适,不禁咳嗽连连,吐出口中泥沙。 她面露沮丧之色,环顾四周,只见左侧有个市集与渡口,便策马缓缓前行,终于寻得一家名为“安渡老店”的客店,门前马桩林立,似有不少旅人在此歇脚。 郭芙自行将马匹系好,步入大堂,只见其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三五成群的客商或坐或立,或饮酒聊天,或闭目养神,各具神态。 此地便是秦东镇,而黄河的北岸,便是风陵渡镇。 ……… ……… 第62章 闲扯斗嘴 众人一见郭芙步入,霎时满堂生辉,但见她面如杏花,桃红两颊,身披浅黄紧身武服,气度非凡,店中瞬间安静几分。 郭芙察觉四周目光汇聚,但毫不在意。 店家满脸堆笑迎来,询问所需。 郭芙并未看他,朗声道:“店家,先来一壶上等好茶。” 店家忙应道:“得嘞,姑娘稍候片刻。”说罢疾步离去。 郭芙独自到一空桌旁落座,口中连连“呸呸”之声,以手驱赶吸入的尘土,神色间尽是不悦。 俄顷,店内又喧嚣起来。 郭芙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抬眼一看,对上一位面色苍白、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注视,遂以冷眼回敬,神色鄙夷。 此时,一嗓音夹杂山西乡音的大汉抱怨道:“近来这买卖难做哟,征粮征粮,征他娘的,赚的还不够征,娘的,真是活见鬼!” 一湖北口音的汉子接话道:“老兄,你就别抱怨啦,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能活着就不错啦。我听说河南那边,都开始吃人了。” 又有一陕西汉子叹道:“哎,你们山西地广人众,怎就没出个像郭大侠、步大侠这样的豪杰,否则怎会叫蒙古人占了去,任由他们横征暴敛?” 郭芙听得“郭大侠与步大侠”之名,兴趣顿生,目光掠过几人,投以关注。 那山西客人接口道:“谁说咱们山西没出过厉害角色,前两年就出了个少年英雄,听连长春子真人和众多江湖好汉都受过他的恩惠呢!不过蒙古那边势力大,一个人再能耐也难翻天啊。” 旁边的陕西客人嘿嘿一笑:“少年英雄是吧?到底还是嫩了点,哪比得上郭大侠和步大侠。你听说没,郭大侠带着两千精兵,硬生生把蒙古三万人马给打回去了。还有步大侠,用的那个神锤,听说能唤来成群的野蜂,在蒙古大军里头飞进飞出,最后哐当一锤,把个蒙古将军砸下马,生擒活捉,好不威风!” 郭芙一听,不屑地哼了声: “一派胡言!” 大伙儿一听她这话,都转头看过来,好些人脸上挂着不爽,可郭芙根本没放在心上,仍就那么哼了一声。 那陕西客不服气了,不满道:“小姑娘,我哪儿说错了?郭大侠和步大侠在大胜关打跑蒙古兵,步大侠活捉蒙古头目,这事儿难道有假?” 郭芙撇撇嘴道:“哼,什么能唤来野蜂的大锤,编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我…郭大侠带兵冲锋陷阵,那卑…姓步的怎么可能轻易抓到敌将?他不过是趁机捡了个便宜罢了……” 众人一听来了兴趣,七嘴八舌追问起来。 郭芙却适时收了声,店家上了一壶茶,她斟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杯轻放桌面,目光移向那位山西客人,话锋一转,说道:“我倒是觉得,你们山西那位少年侠士,比起那步姓人物,可要出色不少!” 那陕西客一听,猛地拍案而起,不悦道:“姑娘,说话得讲证据,步大侠在我们西北可是响当当的‘锤王’,他那神锤能引蜂聚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贬低的!山西那少年怎能与之相比……哼!” 那湖北客人见状连忙起身劝解,挡在两人中间,和颜悦色道:“别动气,别动气,步大侠不单是陕西的骄傲,也是咱们荆楚大地的英雄,更是大宋的栋梁,谁都不能否认他的丰功伟绩。” 接着转向山西客,说道:“老哥,不如给我们讲讲你们山西那位少年英雄的事迹,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山西客人闻言,缓缓道:“咱们山西那少年名叫易逐云,听说才十五六岁的光景,武功了得,曾打败蒙古的霍都王子,救下了数百好汉!就连长春子真人也对他赞誉有加。” 那陕西客鼻中轻哼,说道:“十五六岁?哼,夸大也要有个度吧!难不成还是个孩子王不成?” 话音刚落,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猛然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正色道:“这绝非夸大,是千真万确的!在下就曾两度受易少侠相救,第二次时,他还救了我的岳父岳母。” 他身旁站着位约摸十八九岁的女子,腹部微隆,似是身怀六甲,轻轻拉了拉青年衣袖。 郭芙拍手叫好,说道:“我看那姓步的英雄故事,多半是夸大其词,这位易少侠的事迹,倒显得真实几分!” 忽然,一阵爽朗笑声回荡,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旁角落里立着一位敦实黝黑的汉子,他朗声道:“各位莫再争论,这步大侠与易少侠,原是同一个人!哈哈!” 那位来自湖北的客官抱拳问道:“兄台此话可当真?” 那黑敦汉子道:“绝无虚言,步大侠本名易逐云,‘步惊云’不过是他的化名罢了!” 此言既出,四座皆惊,议论声四起,众人未曾料到,威震江湖的步惊云,竟是易逐云所扮。当然,亦有少数人心存疑惑,难以置信。 郭芙闻之亦感惊讶,她本欲开口辩驳,借机嘲讽一番“步惊云”,但观四周之人,似乎个个对“步惊云”推崇备至。她性情虽急躁,却也明白此刻争执无益。 serviceunavable theserveristemporarilyunabletoserviceyourrequestduetomaintenancedowntimeorcapacityproblems.pleasetryagaiter. 第63章 群雄大战僵尸脸 那“僵尸脸”再度向郭芙肩头袭来,不料店内黑敦汉子蓦地杀出,暴喝一声: “住手!” 只见他双拳如怒龙出海,挟着千钧之力,直冲向僵尸脸的背脊。 僵尸脸反应迅速,回身以掌硬撼黑敦汉子的重拳,刹时,两股巨力相接,黑敦汉子受力倒飞,直至滑出数丈之外才勉强站稳脚跟。多亏他一身横练的硬功底子,才得以勉力承受这一击。 此刻他喘息不止,全身骨骼似要散架。意识到对方实力深不可测,黑敦汉子高声道: “郭姑娘,快走!” 可惜郭芙已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她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喊道:“我动弹不得,你快把他打发走!” 黑敦汉子苦笑中带着无奈。 僵尸脸轻轻摇头,冷笑道: “铁臂金刚,不过尔尔。” 这位黑敦汉子便是付镇岳,身为明教左使手下的地门首领。 而这位“僵尸脸”,则是昔日湘西武林中的知名人物潇湘子,如今却不知何故,成为了蒙古忽必烈麾下的高手。 忽必烈得知大胜关一役惨败,察合台被俘,盛怒之下宣称蒙古勇士宁战死不被俘,潇湘子主动请缨南下,意在助雷寂大师处理察合台的后续事宜。 潇湘子武功远超付镇岳,他不急于出手,反而冷笑道:“我跟了你们一路,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矮个儿和另一位壮汉,也一并现身吧,我正好一网打尽。” 付镇岳沉声道:“你是忽必烈的人?” 潇湘子哈哈大笑,道:“你们明教既然已归顺王爷,你们这三个叛逆,是要南下去投奔那个‘步惊云’吗?” 付镇岳朗声道:“我们身为汉家男儿,岂能屈膝于外族鞑子,做那残害同胞的走狗?” 他愤而啐了一口,借机点燃一枚求援的信号烟火,空中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潇湘子的笑声更添几分诡谲,道:“好,好极了,正好让他们尽快赶来领死。” 安渡老店内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持剑直取潇湘子背后,同时叫道:“飞燕,速带郭大小姐离开。” 潇湘子反应敏捷,哭丧棒反手一挥,轻描淡写间化解了那凌厉剑势,心中暗自诧异,这看似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功力与剑法竟如此出众。 刀光剑影之中,二人身形交错,瞬息间斗得难解难分。 付镇岳在一旁看得颇为意外,这年轻人的武艺似在他之上,且剑招与易兄弟颇有几分相似,心中大喜过望,当即挥拳加入战斗。 与此同时,店内又走出一位女子,她轻触郭芙身体几处,意图解穴,却哪里解得开。 郭芙焦急道:“别忙了,先放了我的马,我妈很快就能察觉我有危险,马上就会来。” 飞燕听令,解开小红马的束缚。 郭芙对马儿吩咐:“快去找妈妈。”小红马似能理解,长鸣一声,飞奔而去。 那执剑青年便是司徒剑澜,女子则是白飞燕,二人与易逐云、程英都很熟悉,如今更是结为连理。 昔日易逐云、李莫愁等人离开晋地时,曾出手搭救司徒剑澜的家人,司徒剑澜因此得易逐云亲传内功秘籍,更在断水剑法上得到悉心指导,剑术突飞猛进,短短一年多,已超越其父司徒镜的修为。 潇湘子与二人交手几合,见白飞燕帮助郭芙,心中腾起怒火,手上力道陡增,只两式便将司徒剑澜与付镇岳击退数尺,身形一转,哭丧棒朝白飞燕头顶落下。 白飞燕迅速侧身避开,司徒剑澜焦急万分,大喊一声,但鞭长莫及,只好将手中长剑掷向潇湘子,意图阻其攻势。 潇湘子哭丧棒轻轻一挑,长剑偏飞,忽觉背后风声呼啸,身形急旋,只见一根沉重铁棍凌空飞至,来者竟是丐帮梁长老。 潇湘子心头火起,这郭靖女儿怎引来如此多不速之客?他闪身避开铁棍,哭丧棒顺势直指梁长老胸口要害。 梁长老身形一展,越过潇湘子,紧握铁棍回身反击,口中高喊:“郭小姐,速速离开!” 郭芙急问道:“我妈呢?” 梁长老无暇他顾,对潇湘子展开猛烈攻击。 潇湘子从容应对,笑道:“原来是丐帮长老?” 梁长老沉声道:“受死!” 双方激斗正酣,此时远处马蹄声隆隆,二十余骑疾驰而来,其后百人队伍紧跟,步伐整齐划一。 一位魁梧大汉当先驰近,跃下马背至付镇岳身侧,将他搀起,问道:“老付,发生何事,为何发出紧急信号?” 付镇岳喘息道:“那持哭丧棒的,乃是忽必烈麾下高手,意图劫持郭大侠的千金。” 大汉诧异道:“郭大侠?” 付镇岳颔首,抹去唇边血渍,笑道:“这位郭大侠的女儿,我看与易兄弟颇有几分情愫。哈哈。” 这位大汉便是雷震,昔日明教左使座下雷门之主。 在蒙古国师及其麾下的密宗、金刚门、大沙罗宗、星宿海派等武林势力的联手夹击之下,明教遭受重创,法王等高手或死或伤,连教主也被蒙古国师制服,无奈之下只好臣服于蒙古。 付镇岳与雷震则带着亲信部众撤离,连老狗也带领一部分烈火旗人马南下另谋出路。 战局紧迫,不过十几个回合,梁长老的铁棍就被潇湘子巧手夺去,一抽之下,不仅武器脱手,连虎口都被震裂。 潇湘子趁势逼近,一掌直击梁长老,梁长老硬接一拳,结果被震退数丈远,跪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 雷震见状,迅速从背上抽出大刀,直冲潇湘子而去。潇湘子暗自诧异,不知这些仿佛从天而降的“援军”,为何要帮郭靖之女。 付镇岳与司徒剑澜也相继加入战团,三人合力对抗潇湘子,尽管以多打少,却依然难以占据上风。梁长老一个纵身,重新捡起铁棍,大喝一声,再次向潇湘子杀去,形成四对一的局面。 这四位临时组成的盟友,虽然首次并肩作战,但默契十足,招招式式都透着决死的气势。 潇湘子手中的哭丧棒如同游龙般翻飞,五人的身影交错,尘土飞扬,战斗激烈异常。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是潇湘子的对手,不时便有人被其凌厉的攻势击飞。 百人队伍已至眼前,老狗马背之上挥舞令旗,嗓音洪亮,喝令道: “烈焰腾腾,信念永燃!” “五行运转,火随令行!” 他身旁随行之人敲响锣鼓,节奏鲜明,百人分列小组,奔跑间迅速布成火阵,五人瞬间被围。 雷震果断呼喊:“撤!”付镇岳、司徒剑澜及梁长老等四人迅速退回阵中。 潇湘子怒不可遏,骂道:“你们这群逆贼,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身形已凌空跃起。 老狗令旗再展,高声指令: “火势燎原,旗展云霄!” “全军戒备,阵变,攻!” 此时,潇湘子只觉四周火焰喷涌,各队交叉火网密布,无处借力遁形。落地之际,衣物与胡须已被火星点燃,连滚数圈方熄灭身上火焰。他匆忙爬起,手中哭丧棒疾舞,护住全身。紧接着,无数火舌再度袭来,躲避间,他又不得不连续翻滚,以求脱险。 第64章 惊喜 潇湘子的武艺远超四人,但四人舍命相搏,竟支撑到烈火旗的火阵布置完毕。 首次遭遇如此玄妙的阵法,即便是他武功高强,亦险些吃了大亏。眼见阵法森严,即便强破,自身也难免损伤。 又一轮火攻被他巧妙避开后,他当机立断,撕去哭丧棒上的裹布,触动隐秘机括,只见哭丧棒立时喷出阵阵黑烟,他执棒旋身,直奔火阵一角,黑烟翻腾如同黑龙腾空,火阵一时有些混乱。 雷、付二人深知此阵奥秘,阵法一旦混乱,便是被破征兆,届时无人能够幸免,于是扯衣掩鼻,欲借这烟幕放手一搏。 司徒剑澜与梁长老见状,也依样画葫芦,用布条捂紧口鼻,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雷震自阵中纵身跃起,大刀划破空气,直取潇湘子头顶;付镇岳紧随其后,双拳携风雷之势,猛击潇湘子背脊。同时,司徒剑澜与梁长老亦是全力出手。 潇湘子正全心破阵,未曾料到四人竟敢突袭,左手哭丧棒旋风般舞动,挡下了雷震的凌厉一刀。眼见梁长老铁棍砸下来,他竟不闪不避,左掌蓄力,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击。 付镇岳的双拳已轰在他背上,他催动体内真气,硬扛下这一击,顺势一震,将三人逼退。但也受了不小的伤,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黑烟缭绕中,司徒剑澜的剑光一闪,直奔胸前而来,潇湘子身形微侧,仍不慎被剑尖刺中肩头。他顿时怒火中烧,身形翻转间,一脚将司徒剑澜踢出数丈之外。 四人纷纷倒地,火阵在哭丧棒释放的毒烟中,混乱不堪,任凭老狗如何挥旗指令,也无法重振旗鼓。 潇湘子趁势狂舞哭丧棒,向阵角猛冲,所到之处,不管是被哭丧棒击中,还是中了毒烟的,纷纷倒地不起,一连十数人命丧棒下。 突破重围,只见数十名烈火旗成员已用布条掩口鼻,在老狗的紧急调度下,再次合围而上。 倒地的四人,竟顽强地站了起来,再度向他扑来。 潇湘子不愿与这些舍命之徒纠缠,这古怪阵法暂无破解之策,他飞身至安渡老店门前,一掌拍碎木门,厉声道:“郭大小姐,你若不领我去找那步惊云,我便将所有人全部杀掉!” 郭芙知道此人武功了得,这么多人都拿他没办法,急道:“好,我带你去找他,但你不可伤他们分毫,否则,宁死我也不会带你前去。我爹娘自会为我报仇!” 潇湘子身形晃动,擒住郭芙臂膀,破店而出,只见前方火阵拦路,左边是雷震与付镇岳,右边则是司徒剑澜与梁长老严阵以待。 “真是不知死活!”潇湘子冷哼。 梁长老正色道:“挟持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放了郭小姐,我亲自引你去找步惊云。但你若敢伤她分毫,丐帮将与你不死不休,整个中原武林亦不容你。” 潇湘子嗤笑道:“中原武林?” 他口中轻蔑,心中却思量,郭靖人脉确实广博,丐帮、全真教乃至五绝,皆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梁长老又道:“郭小姐的外祖父乃是桃花岛主,郭大侠的师父更是……” 话未说完,潇湘子已欺身而上,哭丧棒左右翻飞,梁长老与司徒剑澜本就受伤颇重,一招之下,二人兵器险些脱手。 潇湘子掠过二人,风驰电掣般离去。 梁长老紧追不舍,未及数十丈,便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雷震、付镇岳与司徒剑澜三人连忙上前,付镇岳搀扶起梁长老。 梁长老为击败潇湘子,几乎拼了老命,也因此伤得最重。他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虚弱地说道:“三位英雄,烦请转告丐帮弟子,丐帮铭记三位的大恩大德……” 话未说完,便已昏迷过去。 三人相顾无言,神色凝重。 这时,老狗也匆匆赶来。 付镇岳微微抬头,沉声道:“老狗,那人负伤在身,你轻功卓绝,远远跟踪即可,不必硬碰,留下标记就好。” 老狗略显犹豫,最终应道:“好,你们多加小心。”施展轻功,急追潇湘子而去。 潇湘子带着郭芙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察觉身后有追踪者,对方既不逼近,亦步亦趋,自己停对方也停,返身追赶,对方即刻遁去。 潇湘子很快意识到是老狗,于是朗声笑道:“小个子,别躲躲藏藏了。” 老狗却不予回应,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对方行则跟,停则止,对方若反扑便即刻抽身,如同狗皮膏药一般。 潇湘子武功远胜老狗,但老狗轻功不错,他短时内难以追上,加之他自身负伤,还需挟制郭芙,无奈之下只好作罢,不再理会。 潇湘子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前方忽有三人奔来,其中一人肩扛另一人,观几人身法,似是密宗弟子,但他们显然不是出家人,应是俗家子弟无疑。 及至近前,可见这三人丑陋不堪。 潇湘子身形微晃,拦在三人面前,朗声道:“潇湘子在此,现于忽必烈麾下效力,三位尊师何人?” 三人听了,面露喜色,当即停步。 其中一人答道:“我等师承达尔巴大师,国师便是我等师祖。”继而介绍道:“我叫洛桑旺堆,法名慧远。” 另二人亦随之自报家门。 “我名次仁卓玛,法名慧心。” “我是格桑加措,法号慧海。” 最后介绍肩上之人,扎西多吉,法号慧明。 此四人,便是“川边五丑”中的四位,三丑‘丹增平措’已被易逐云砸死,大丑‘扎西多吉’被砸残废。 洛桑旺堆,即二丑,说道:“潇湘子前辈,我等师兄弟正遭人追杀,请前辈援手。” 话落,只见一少年如风般疾驰而来,轻功颇为了得。 潇湘子见状,眉宇微蹙。 少年揶揄道:“丑八怪们,接着跑啊?” 停在几丈之外,瞥了眼潇湘子,嘲弄道:“怎么,又找了个丑八怪来帮忙?” 当他目扫过郭芙时,顿时惊愕万分。 郭芙对这少年同样诧异,不是杨过又是谁?虽多年未见,且各自长大,但这般熟悉,怎会认错? 那日,小龙女刻意避开杨过,杨过哪知道她们会折返回去,奔到华山附近,没找到小龙女,心中郁闷至极,又遇到这几个丑八怪,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打。 川五丑本是与洪七公约战华山的,三丑人联手,竟与杨过打了个平手,只得带着重伤残废的大丑遁走。 上次他用木棍打三个力有未逮,自那以后,便随身佩剑。 他热血沸腾,不肯罢休,当即奋起直追,哪知这一追之下,竟追到一个大大的惊喜——儿时冤家郭大小姐。 第65章 临死 潇湘子目光落在杨过身上,寻思这少年轻功如此了得,竟不在自己之下,只是内力似乎尚浅。但他不想多事,此刻只想通过郭芙找到“步惊云”,再以郭芙换回察合台。于是,他问道:“敢问少侠,这几位如何得罪了你?” 杨过心思急转,说道:“你身旁这位姑娘,姿容秀丽,若肯将她赠予在下,我便将其中缘由相告。” 二丑见潇湘子未有动作,心中焦急,忙道:“潇湘子前辈,这少年无缘无故追杀我等,还请前辈出手相助,将他制服。” 潇湘子问道:“你们的师父何在?雷寂大师此刻身在何处?” 二丑摇头道:“我等不知。” 潇湘子不再多言,忽地出手,一把抓住郭芙的胳膊,身形如风般掠去。郭芙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心中怨恨杨过忘恩负义,竟不出手相助。 杨过目光扫过三个丑八怪,嘴角微扬,戏谑道:“怎地,不跑了么?” 他剑光一闪,似是要取三人性命,然而三人不想跟他缠斗,何况还带着一名累赘,当下不多做纠缠,转身便逃。 杨过见状,假意追击数十丈,随即便调转方向,朝着潇湘子离去的方向疾驰而去。 奔行片刻,又见一道身影紧追潇湘子,心中大喜,当即加快脚步,然而那人速度竟也不慢,两人一前一后,紧紧相随。 待得靠近,杨过见那人身材矮小,心中大奇。两人虽不相识,但均知对方并无恶意,于是默契地一同追赶潇湘子。 潇湘子察觉杨过折返追来,心中一惊,但见杨过并未逼近,便也放缓了脚步。 待得杨过掠至数丈之外,潇湘子冷声道:“小子,你跟着我做甚?难道不想活了吗?” 杨过连忙躬身拱手,谦恭道:“潇湘子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冒犯……” 他左手突然挥出两枚玉蜂针,直取潇湘子双眼。潇湘子猝不及防,连忙侧头避过。趁此机会,杨过身形一矮,施展出“鱼翔浅底”的剑招,剑尖直向潇湘子下三路刺去。 潇湘子大惊,慌忙退开丈余,这才躲过这刁钻一剑。他勃然大怒,手中哭丧棒凌空挥出,朝杨过头顶砸去。 杨过急忙推开身边的郭芙,挥剑迎击。 郭芙被他一推,摔出两丈开外。 而杨过则被潇湘子一棒打得虎口崩裂,倒退丈余方稳住身形,手中长剑险些脱手。此时他方知潇湘子功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甚至在小龙女之上。 这是他第二次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上次险象环生,幸得师兄及时出现。今日再遇更为强悍的潇湘子,但他绝不能有丝毫退缩,否则心中的道义和勇气都将荡然无存。 他挺剑向潇湘子杀去,二人交手,剑光与棍影交织,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陷入了一场激烈的较量。 杨过轻功卓绝,剑法精妙,他巧妙地使用师兄的下三路剑招,竟没吃多大亏。但他深知自己内力尚浅,无法与潇湘子正面抗衡。只能采取游斗之策,时而突进,时而后退,不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潇湘子虽然招式凌厉,但杨过总能巧妙避开,未曾受到重创。 老狗在远处观战,心中纠结不已。他深知自己武功不济,无法插手这场战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过与潇湘子激战,也不敢靠近解救郭芙。 只见杨过被一棒打飞数丈之远,但他却毫不气馁,挣扎着爬起,再次冲向潇湘子。 他似乎是在拼命! 潇湘子大怒,他没想到这少年竟如此顽强,但对杨过的武功也愈发赞赏。他手中的哭丧棒舞得密不透风,破绽难寻。 杨过不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破绽,但由于功力悬殊,并未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小子,你当真不要命了吗?” 潇湘子怒吼,全力出手,攻势凌厉。 杨过却不答话,他知道自己无法战胜潇湘子,也不能逃跑,只能拼命躲闪防守。 潇湘子如狂风骤雨般朝郭芙扑去,杨过心知不能坐视不理,身形疾掠过去,剑尖直指潇湘子。 刚一交锋,他便觉一股巨力袭来,如同被巨石撞击,浑身骨节仿佛要散架一般。 几招过后,长剑竟在潇湘子的哭丧棒下断成两截,杨过跌落在郭芙身旁,溅起一片尘土。 他之前与潇湘子交手,已被震伤内伤,此刻再受重创,伤势愈发严重,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潇湘子杀意腾腾,身形如鬼魅般逼近,哭丧棒朝他头上砸下,欲将他置于死地。 杨过拼尽全力,一掌将郭芙推开,自己则就地翻滚,险险避开这致命一击。 郭芙却怒目而视,杨过心中苦涩:“我若不救你,岂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见潇湘子再次挥棒砸下。杨过心知自己已无力硬接,只能侧身闪避。但胸口已被对方一掌击中,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双目圆睁,仿佛要将这一生的回忆都印在瞳孔中。 他脑中浮现许多人,最后定格在小龙女的身影上,心中莫名安宁。 他想起了师兄说过的话,人在临死前会回忆起一生的点点滴滴。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师兄那样的幸运,能够死中求活。 他看到那哭丧棒又砸了下来,以为自己将命丧潇湘子棒下之际,却见那哭丧棒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那只手用力一扯,哭丧棒竟被夺走。 杨过心中一惊:“难道这是幻觉?” 只听得那手的主人抱怨道:“臭小子,老夫不过吃个烤鸡的功夫,你就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杨过听出是一老者的声音,但他并不认识。老者一手将他扶起,另一手贴在他背上,一股浑厚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护住了他的心脉。 只见潇湘子挥掌攻来,后面却不慌不忙地拍出一掌,只见那手掌食指已断了一半。 两股掌力相接,发出一声巨响。 潇湘子身身形在一丈之外,便被对方这掌力震飞出去三四丈远,摔在地上,惊恐地叫道:“降……降龙十八掌……你是洪七公前辈?” 他万没想到这老者竟是洪七公,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掌重创。 ........ ........ ps:在金庸笔下,潇湘子,这位蒙古三杰之一,原在深山中苦修,其武功看似已超越丘处机(略有改动)。但每当与主角交锋,他的表现总是令人失望,面对五绝高手时,更是费拉不堪,仿佛五绝之下皆如蝼蚁。 李姐万岁o(???)o 第66章 去华山,聂风 洪七公却是默然不语,只以内力缓缓输入杨过体内,助他疗伤。 潇湘子自知武功远不及洪七公,便远远地向二人拱手作揖,道:“洪前辈,晚辈无知冒犯,这便退下。” 他先前连番激战,已受了些内伤,适才洪七公那一掌更是将他内伤加重,于是自谦为晚辈,料想洪七公自恃身份,定不会与晚辈一般见识。 洪七公只是冷冷地道:“滚吧,若你他日再行恶事,老叫化子便要你性命。” 潇湘子大喜,知洪七公已放他一马,便急忙施展轻功,仓皇逃离。 杨过知道潇湘子心怀叵测,但洪七公已然出言,他也只能暂时按下心中怒火。他心想:“现今我已能与他过得数十招,但待他日武功大成,再报今日之耻亦不迟。” 过了半晌,在洪七公深厚的内力相助下,杨过才能自行运转内息,他心生感激,轻声道:“多谢前辈仗义相救。” 洪七公淡淡地道:“专心调息,莫要多言。” 杨过瞥见一旁被点了穴道的郭芙,便开口道:“洪老前辈,这位被制住的姑娘,乃是郭大侠与黄帮主的爱女,还请前辈为她解开穴道。” 洪七公大为惊讶,身形一闪,便将郭芙轻轻提起,解了她的穴道。 郭芙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跪地磕头,“芙儿见过师公。” 洪七公摆了摆手,笑道:“芙儿,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快起来吧。” 郭芙站起身来,道:“师公,我爹爹妈妈都很想念您,他们现在在大胜关,咱们现在就去大胜关吧。” 洪七公微微颔首,道:“此事再议,先助这位少年疗好伤势。” 说着,他又摸了摸肚皮,问道:“蓉儿的厨艺,你学了几分?” 郭芙面红耳赤,支支吾吾道:“师公,我……我妈的厨艺……我……” 洪七公笑着摇了摇头,又回到了杨过身旁,继续助他疗伤。 郭芙也走到两人身旁,偷偷瞥了一眼闭目运功的杨过,摸了摸手臂上被擦伤的地方,心想:“今日之事,我们算是扯平了。即便你不出手,师公也会救我的。” 而杨过正全神贯注于疗伤之中,对她的神情和心思自然是一无所知。 郭芙心中琢磨:“师公游历江湖,爹爹妈妈时常挂念,此番若能将师公带回,他们必然欢喜异常。” 她乖巧地立于一旁,静静观望,不敢稍有打扰。 又过了半个时辰有余,洪七公突然收功,缓缓道:“性命暂且保住了,但要完全复原,尚需时日调养。” 杨过也随即收功,虽然仍显虚弱,但挣扎着站起身来,向洪七公深深一揖,“多谢老前辈仗义出手,救命之恩,杨过没齿难忘。” 洪七公哈哈大笑,眼中露出赞赏之色,道:“少年人,我看你武功不俗,又心怀侠义,不知师承何处?” 杨过恭敬答道:“晚辈杨过,师承古墓派,武功是姑姑教的。” 洪七公又是一阵笑声,打趣道:“那几个丑八怪呢?他们不是嚷嚷着要找我比武吗?” 原来那川边五丑在南方为非作歹,几人联手无人能制,洪七公一路追踪,一路戏耍,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 洪七公追到华山时,五丑中已有一人被重创,一人被击毙,仅余三人尚存。 洪七公本想出手了结,却见杨过一见三丑,便挺剑而上,与那三人激战数十回合,三丑纷纷逃窜,杨过则紧追不舍。 洪七公在暗中观战,见杨过年纪轻轻,轻功和剑法很是了得,一人斗三丑竟丝毫不落下风,心中大为赞赏,于是便跟来了。 杨过见洪七公问及此事,便道:“他们已逃之夭夭,那点儿微末武功,哪里值得前辈出手。待晚辈伤势痊愈,定要将那几个为非作歹的丑八怪一网打尽。” 洪七公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郭芙,朗声道:“芙儿,这位少年为你奋不顾身,你理当上前致谢。” 郭芙瞥了杨过一眼,心中不情愿,但仍是微微欠身,低声说道:“多谢杨大哥相救之恩。” 杨过见她如此,心中苦笑:“她果然还是一点没变,还是那般高傲,自幼便看不起我。” 但他脸上却露出和煦的笑容,道:“芙妹言重了,郭伯伯对我恩重如山,我即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 随后,他便开始向洪七公细述自己的经历,从郭靖带他回到桃花岛,到被送往重阳宫学艺,但话语间只挑了些愉快的事来说。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原来都是一家人,缘分不浅啊。” 他转而又问杨过道:“我们去华山如何?那边山清水秀,适合养伤。” 杨过恭敬地回答:“前辈安排便是。” 郭芙却急了,忙道:“师公,为何要去华山?我们不如去大胜关,我爹爹……” 洪七公打断道:“老叫花子我嘴馋了,今日路过华山,见山下有几家养蚕的,蚕茧都上了,看得我口水直流。” 郭芙撇了撇嘴,无奈道:“那好吧。” 洪七公又道:“芙儿,你先回大胜关去吧,告诉蓉儿,让她多研究些新菜式,我过些日子再去品尝。” 杨过忧心道:“洪老前辈,那潇湘子虽然受伤,但并未伤筋动骨,芙妹一人回去恐怕危险……” 郭芙也忙附和道:“是啊,师公,我陪你们去华山吧。” 洪七公微微一笑,道:“也罢。” 他一手抓起杨过,一手抓住郭芙,身影如风般掠去。 …… 三丑人见杨过并未追击,心中稍安,随即寻得一处隐蔽之地,三人合力为大丑“扎西多吉”疗伤。 大丑的双腿虽断,但易逐云大锤所造成的内伤,在师弟们的悉心照料下,已是大有好转。 次日清晨,三丑人向北行进了数个时辰,恰巧也遇见三人,其中一人肩扛一人,与他们三人的情况颇为相似。 三丑人走近些,仔细一瞧,不禁大喜过望,原来那位肩上扛着人的,正是他们的师父达尔巴。达尔巴肩上扛着的,乃是四肢被打断的察合台。 其余两人,一人是雷寂大师无痕,另一人则是欧阳锋,但这二人他们并不相识。 三丑人急忙奔至达尔巴等人面前,放下大丑,连连磕头行礼。经过达尔巴的介绍,他们方知无痕乃是师叔祖,于是再次磕头以示敬意。 无痕问及事情原委,三丑人便将整个经过细细道来,包括他们如何被洪七公追杀至华山,以及在那里遭遇了一个使锤的少年,师兄弟中一人被打伤,一人被打死。 无痕心中已然明了,那使锤的少年必定是“步惊云”无疑。 接着,三丑人又讲述了他们被另一个武功高强的少年追杀的经过,最终逃到了这里。 无痕听了,眉头微皱,问道:“你们所说的武功高强的少年,可是那使锤的少年?他长什么样?” 二丑回道:“那少年自称聂风,说我们这些鞑子正好可以用来练手练功。” 无痕心中一动,回想起在追月峰下,“步惊云”曾经提及过的“聂风”,心中暗道:“原来是他,步惊云的师弟!女剑仙的传人!只是这女剑仙究竟是何方神圣,至今还未查得半点线索。” 无痕心思电转,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对达尔巴吩咐道:“师侄,你先带着察合台将军和他们一起前行,切莫停留。” 达尔巴恭敬领命,带着一行人离去。 无痕转向欧阳锋,拱手一礼,神色谦恭道:“欧阳锋前辈,晚辈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探到了你孩儿的下落。” 欧阳锋情绪激动,急道:“我的孩儿,他究竟在何处?” 无痕忙安抚道:“前辈,您先安心养伤,待伤势痊愈,晚辈亲自领您前去。” 欧阳锋大喜不已。 昔日,无痕曾被欧阳锋一路紧追不舍,眼见逃脱无望,又见欧阳锋神智错乱,一心只想找回孩儿,无痕便心生一计,哄骗他一同寻找其子,同时时刻安抚其情绪。 在成功“除掉”步惊云之后,无痕便计划前往大胜关,意图劫走察合台。然而,郭靖名声远扬,武功盖世,黄蓉更是智计百出,令无痕不敢轻举妄动。 后来,无痕通过蒙古奸细得知察合台被关押在陆家庄,同时得知黄蓉已离开。 他趁此良机,立即动手劫走察合台。但陆家庄仍有不少好手,加上郭靖武功不在欧阳锋之下,即便他们偷袭成功,打伤了郭靖,三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身受内伤。 但终究还是成功劫走了察合台。 此时,无痕得知洪七公正在华山。便想借欧阳锋之手除去洪七公,毕竟洪七公身为五绝之一,料想其武功与欧阳锋相差无几。 而他自己,则打算去寻找“聂风”,将其一举铲除,以绝后患。 第67章 避尘子 此时的华山一隅,洪七公正盘膝而坐,双手轻抚杨过后背,内力如泉涌般注入,为其疗治内伤。 而无痕与欧阳锋也在调养伤势。 易逐云对此一无所知,他随着那年轻道士的步伐,踏入太清观的厢房。眼前所见,梁木光洁,崭新如初,显然刚建不久。 他不禁心生好奇,遂问那道士:“小道友,贵观之主是何等高人?明日可否有幸一见,劳烦引荐?” 那年轻道士微微一笑,答道:“敝观之主乃避尘子真人,乃是一位避世清修的高人。真人素来不喜见外人,还请公子谅解。” 易逐云微微颔首,拱手致意,心想:“这位避尘子真人,道号之中便透着避世清修之意,想必是位世外高人。” 他以往对隐士并无太多好感,觉得他们避世不出,不问世事。然而,每当他踏入这纷繁复杂的江湖,总是琐事缠身,烦恼不断,有时甚至无暇思考。回想起自己在古墓潜修的日子,武功进步神速,不禁对隐士产生了不同的看法。 与那小道士闲谈几句后,小道士拱手道别,易逐云便溜入隔壁房间。 只见李莫愁端坐于桌旁,完颜萍正在细心地为她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 易逐云见状,打趣道:“李道长,这是要准备做新娘子了吗?” 完颜萍忍俊不禁,掩口而笑。 李莫愁则面颊微红,娇嗔道:“休要胡言乱语。” 易逐云笑着走近,坐在李莫愁对面,正色道:“莫愁儿,你若唤我一声师父,我便将支脉导引的绝活传授于你。待你经脉恢复,这些支脉建立的循环也能运用自如,至少能提升你三成左右的功力。” 李莫愁瞪了他一眼,啐骂道:“滚蛋,欺师灭祖的小贼!” 然而她心中却清楚,易逐云天赋异禀,对经脉穴道的研究或许已超越自己。别人皆追求修炼更上乘的内功心法以增进功力,而易逐云却独树一帜,既研究改善内功心法,又深入挖掘经脉本身的潜力。他想成为神功的主宰,而不是被神功所束缚。凭借对经脉的深刻理解,他甚至能巧妙运用各种手法,为他人驱毒疗伤。 易逐云抬眼看向完颜萍,眨着眼睛,戏谑道:“师妹,快叫声师丈来听听。” 李莫愁连忙制止道:“萍儿,莫听他胡言乱语。” 完颜萍只是笑而不语,她本为金国贵族后裔,自幼受汉家文化熏陶,深知尊卑长幼之礼。然而在这古墓派中,似乎这些规矩并不被严格遵循。这反而让她感到轻松自在,有师兄在旁插科打诨,往日的烦恼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易逐云开始娓娓道来,讲解自己的绝活——支脉内息循环之法。 李莫愁经验丰富,天资卓越,一点即通,但操作起来却有诸多困难。而完颜萍则因功力尚浅,听得似懂非懂,如坠云雾之中。 易逐云一边详细解说,一边以内力助李莫愁从气海中提取内力。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已初见成效。接下来,李莫愁只需运用丝丝内力,逐步温养支脉,将其打通扩容,进而形成完整的内息循环。 待得李莫愁能够自行修炼之时,易逐云才缓缓收功,退回隔壁房间,独自沉浸于修炼之中。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外面传来异常的动静。他迅速收功,睁开眼,透过窗户,只见外面火光闪烁。 易逐云迅速起身,提起长剑,推门而出。只见厢房外已被一群道士团团围住,部分道士手持火把,照亮了黑夜;而其余的则结成了一个个阵法。他细细观察这阵法,发现竟是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阵,而且竟有五个! 易逐云身形一闪,已至李莫愁门前,他朗声问道:“诸位道友,这是何意?” 只见一道士手执长剑,脸上蒙着面具,上前一步,朗声喝道:“李莫愁,你这女魔头,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易逐云眉头微皱,拱手问道:“在下易逐云,与长春子道长颇有交情,不知这位道长是七真人中哪位门下,又与李莫愁有何过节?” 话音刚落,李莫愁与完颜萍已步出房门,完颜萍剑已出鞘,准备动手。 易逐云轻轻一抬手,挡在两人身前。 那道士这才仔细打量易逐云,片刻后,他哑着嗓子说道:“李莫愁乃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我与她的恩怨,乃私事一桩,与你无关,你还是速速下山去吧。” 他并未提及自己的师承。 易逐云心中生疑,拱手再问:“道长莫非是避尘子观主?” 那道士答道:“正是!” 易逐云细细打量他,觉得此人三分熟悉,却又说不清何处熟悉。他心中疑惑,这道士究竟是何方神圣?即便是丘处机在此,也须得给几分面子。于是,他说道:“李莫愁曾受人算计,犯下过错,但如今已洗心革面。她所犯之错,我愿一力承担。道长与她的恩怨,便都算在我的头上吧。” 言罢,他忽觉李莫愁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他转头对她微微一笑。 李莫愁心中一热,暗想:“云儿竟愿为我承担这些罪孽……这避尘子,我从未听过,又何时与他结怨?” 避尘子冷冷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岂能为她承担罪责?她双手沾满鲜血,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如今江湖上人人欲将其除之而后快,你竟也愿为她承担这血海深仇?” 易逐云见他并未立即动手,似乎还试图以理服人,便微微点头,坚定地道:“正是如此。” 避尘子身形晃动,退了回去,随即厉声下令:“动手!” 五个天罡北斗阵渐渐合拢,围了上来。 易逐云大怒,暗道:“这避尘子真是给脸不要脸,既然如此,那这道观今日便归我所有了。”他沉声道:“师妹,你们先进屋去,帮我护住她。” 李莫愁此刻武功尚未恢复,与完颜萍一同退入屋内。 易逐云正欲动手之际,忽见一个黑影疾闪而过,手持一根哭丧棒,棒上冒出滚滚毒烟。那黑影在几个天罡北斗阵间穿梭自如,所到之处,群道纷纷中招,倒地不起。 避尘子大怒,长剑出鞘,身形疾动,直朝那黑影杀去。 第68章 老委屈了 “易兄弟,是我,老狗!” 那黑影快速冲过来,果然就是老狗。夜色沉沉,火把摇曳,光亮不足,易逐云起初未能辨识出来。 老狗来到近处,手中的哭丧棒已经不见毒烟,而那些中毒倒地的道士,粗略一数,竟有十多个。 这时,避尘子已然向老狗后背攻来。 老狗迅速躲到了易逐云的身后。 易逐云两步上前,手腕翻转,剑随步走,舞剑护住自己与老狗,与避尘子的长剑相交,火花四溅,铿锵之声不绝。 易逐云看出对方使用的是全真剑招,但功力尚浅,便施展出“小仙女剑法”,仅以“彩笔画眉”一式应对。 仅仅三招过后,避尘子便险象环生,几乎被剑尖刺中眼睛,肩头穴也差点被点中,但易逐云剑到即止,并未伤他。 易逐云本无意伤人,他不知李莫愁与避尘子有何恩怨,只想告诉对方,自己功力不在他之下,剑法更是远胜,若想寻仇,还需修炼更多时日! 两人你来我往,交锋了十余回合。 易逐云只点到为止,并未下杀手。 避尘子眼见对方仅以一招应对,而每一变化皆能巧妙克制自己的剑法,明白对方剑术远在自己之上。报仇无望,他无可奈何地向后飘退两丈,长剑归鞘,身旁几位未中毒的道士纷纷围拢,恭敬地唤他师父,避尘子只是微微颔首。 易逐云同样收剑,朝避尘子拱手致意。 避尘子长叹一声,接着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短短一年多,你的武功已精进至此。” “贾大哥?真的是你?” 易逐云听他叹气与言语,瞬间认出此人,便是曾帮助过自己的“贾冲和”。 贾冲和本名甄志丙,易逐云并不知晓。对于甄志丙的丑事,易逐云有所耳闻,但只当是蝴蝶效应所致,并未过多在意,更不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甄志丙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中毒倒地的道士,缓缓说道:“易大侠,在下自知武功远不及你,还请你这位朋友交出解药,你们自行下山去吧。” 当初他双目被布条所缠,此刻竟未认出老狗,一直以为是洪凌波设局害他。 今夜,李莫愁与完颜萍两位佳人入住道观厢房,几名道士想要偷窥,从易逐云的话中得知其中一女便是李莫愁,而李莫愁乃是威震晋地的魔头,声名远播,几名道士惊恐万分,连忙禀告观主,这才有了甄志丙前来寻仇的一幕。 易逐云听出他话中的怨气,不禁一阵尴尬,满怀歉疚之情,转而对老狗说道:“狗哥,劳烦将解药赐下。” 老狗面露难色,回应道:“易兄弟,实不相瞒,我……我并无那解药。” 易逐云轻叹一声,道:“既如此,我便亲自设法为众位解毒吧。” 随后走到甄志丙身前,询问他与李莫愁之间的恩怨纠葛,但甄志丙却守口如瓶,不愿透露半分。 易逐云暗自摇头,心想这都什么破事,真是令人头疼。 甄志丙环顾左右,吩咐道:“季强、孟捷,速将你们的师弟们抬至大殿之中,让易大侠为他们解毒。” “遵命,师父。” 二人齐声应诺,神情恭敬。 这两名弟子,均是少年人,正是万兽山庄的史季强和史孟捷。当初甄志丙孤身踏入九吾山,一路向西,恰好进入了万兽山庄的地界。 两兄弟曾试图驱使猛兽对付他,但甄志丙展示了几手功夫,便令二人心悦诚服,于是他们拜甄志丙为师。 这时,老狗走到易逐云身旁,抬头低声说道:“易兄弟,山下已有二十余名弟兄中了此毒,不知……” 他手中递过的,乃是一根哭丧棒,看似普通,但易逐云接过之际,顿觉此棒沉重异常,竟是精钢所铸,其质地与李莫愁拂尘之柄不相上下。寻思或可借此材料,打造两柄剑,以增战力。 易逐云细问之下,方知郭芙被劫持,众人虽奋勇相救,但终究未能及时挽回,最后幸得杨过与洪七公仗义出手,才得保全。他心中已有猜测,这哭丧棒的主人,必是潇湘子无疑。 易逐云朝甄志丙拱手,说道:“贾大哥,方才多有得罪,但李莫愁之事,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待得众人解毒之后,小弟定当与你细细道来。” 方才二人交谈,甄志丙虽在一旁,但亦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知老狗等人为了对抗蒙古高手,不惜舍命相救郭大侠的女儿,心中对老狗的印象稍微改观。然而,十多个弟子中毒,他仍是忧心忡忡,不知这毒是否能解。他微微点头,说道:“好吧。” 易逐云也点头示意,朝厢房叫道:“莫愁儿,中毒者甚多,你来帮我看看是何毒,可有解法?” 李莫愁与完颜萍这才推门而出,走到他身旁。李莫愁接过那哭丧棒,稍微靠近,闻了一闻,沉吟片刻,说道:“这是蟾蜍毒液练成的毒,须得半边莲才能解。若有蜂蜜、五味子和甘草,效果会更好。” 易逐云竖起大拇指,以眼神示意她们先回去修炼。他急于希望李莫愁恢复部分战力,担心人多手杂,自己难以顾全。 他安排老狗带着几个兄弟去附近找集镇,买半边莲和蜂蜜等解毒物品。他则与甄志丙步入太清观的大殿,边走边聊。 …………………………… …………………………… ps:润一章。 能追到这里的,算是真老铁了。 别看傻逼广告用爱发电! 用爱发电只有一毛! 不如水个段评书评,实在不行也算了。 写肯定会写下去的,后面想好的三个大节点:大胜关英雄大会、绝情谷、襄阳鏖兵干掉忽必烈。(或许写到一半会有改动) 要养的要弃的,我无所谓。 别把我当回事,也别把自己当回事。 …… 截至6.6统计了一下: 共有人点进过本书。 3211人读完了10万字 796人读完了20万字 333人读完了30万字 第69章 偷药 老狗下得山去,将易逐云在山上道观的事告知众人,众人无不大喜。只不过几人都身受重伤,梁长老更是伤势严重,昏迷不醒。 老狗施展轻功,急奔数十里,才找到一集镇,寻得一药房,打算偷取半边莲、五味子和甘草。 半边莲多生长在南方,此处难寻,只能寄希望于药房,这里有南方贩卖而来的药材。 他轻轻抽出匕首,意图挑开门闩,但门闩坚固,未能如愿。于是转向窗棂,匕首一挑,窗栓应声而断,推开后,纵身跃入屋内。随即收起匕首,自怀中摸出火折子,轻轻吹了几口气,火星跳跃。寻到油灯,点燃灯芯,手持灯火,开始在百子柜中细细搜寻药材。 经过一番搜寻,他终于找到了五味子和甘草,迅速将它们从柜中抽出,装入布袋之中。然而,那半边莲却迟迟未能寻得。 正当他焦急之际,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老狗心中一凛,知道敢在这深夜行动的,定是江湖中人。他急忙吹灭油灯,跃到百子柜顶上趴着,凝神屏息,不敢稍有动静。 那数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听得一人道:“游草堂,看来是个药房。” 另一人接口道:“不知这药房内是否有珍贵药材?”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游草堂的木门被外力撞破,两人闯了进来。 老狗心中紧张,强自镇定,躲在百子柜之上,一动也不敢动。 两人在屋内四处搜寻。 一人道:“快去找油灯。” 另一人找寻无果,不禁抱怨道:“这药房怎地连油灯都没有?” 老狗听得真切,右手紧紧握着油灯,心中忐忑不安。 忽听得一人道:“去后院找那郎中,逼他将上好药材交出,师父伤势未愈,察合台的伤势刻不容缓。” 听得二人朝后院走去,老狗寻思:“这察合台不是被易兄弟所擒么?这二人又是何人?他们的师父又是何方神圣?” 过了一会儿,后院传来阵阵惨叫声和哭声,老狗心知不妙,这郎中一家恐怕已遭毒手。 但他自觉武艺低微,无可奈何。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二人从后院走出,一人笑道:“这人参没找着,倒是遇到个好看的娘们儿,若不是师父等着,我都舍不得杀她。” 另一人接口道:“等咱们大蒙古国征服南朝,要多少女人没有?听说江南那边的女子更是水灵。” 一人又道:“都烧了吧,咱们走。” 老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火光熊熊之下,他清楚听到二人狂笑之声,随即游草堂的木质结构在火舌的舔舐下燃起熊熊烈焰。 那二人出去与同伴用蒙语交谈几句,随即离开。老狗心中顿时明了,这几人定是蒙古鞑子无疑。 待得那些鞑子远去,老狗才从百子柜上跃下,开始在百子柜中细细搜寻。 此时,烟雾弥漫,老狗被呛得咳嗽连连。 忽听得外面人声鼎沸,有人高喊:“走水了,走水了!”紧接着是“董郎中家起火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老狗心中焦急,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半边莲。但他在百子柜中翻遍了所有药材,却仍不见半边莲的踪影。 老狗心中焦急,决定暂时离开游草堂。就在他即将冲出药房之时,脚下被一木箱绊倒。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木箱上赫然贴着“半边莲”的标签。 老狗大喜过望,连忙打开木箱,将半边莲装入布袋之中,刚冲出游草堂,便见外面已经聚集了数十个百姓,他们大多在围观火势,有几人则大声咒骂。 一人怒骂道:“原来是天杀的小偷,为何烧人家铺子?” 老狗连忙辩解道:“不是我干的,是鞑子放的火!” 话音刚落,一记铁棍朝他飞来。 老狗身手敏捷,连忙躲闪开来。 他施展轻功,跃上房顶,急奔而去。扭头一看,却见一人拄着铁棍跳跃,紧追不舍,口中大喊:“天杀的狗贼,站住!” 那人捡起地上的石头朝他扔来,但老狗轻功绝佳,轻松躲过攻击,不与那人纠缠。 老狗赶回太清观时,天色已近拂晓,他匆忙冲进大殿,只见易逐云正盘腿打坐,运用内力帮助那些道士排毒,甄志丙也在一旁闭目养神。 他快步走到易逐云边上,易逐云收功,慢慢睁开眼睛,问道:“狗哥,药材都搞定了吧?” 老狗连忙应声道:“都齐了。” 易逐云立刻起身,转向甄志丙说道:“贾大哥,麻烦你找几位道友,帮忙熬制这些药材。” 甄志丙微微点头,随即起身走向老狗,伸出手想接过布袋。 老狗见他还戴着面具,心里有点不踏实,开口道:“山下那些中了毒的……” 甄志丙道:“把他们带上山来吧,除了中毒的,还有些受了伤的需要照料。” 老狗抬头望了望易逐云。 易逐云微笑点头,轻声道:“贾大哥是自己人,放心。” 老狗这才安心地将药材交给了甄志丙,接着与易逐云一同离开了大殿。 行至殿外,老狗忍不住问道:“易兄弟,你真把那个察合台活捉了?” 易逐云轻轻应了一声。 老狗心头疑惑,之前在药堂里听说的“察合台”,难道是同名不同人?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鞑子作恶的事,他见得太多了。 易逐云道:“狗哥,你且先下山,把他们接上来,咱们在这儿安心养伤,其他事随后再议。” 老狗应声,急奔下山。 易逐云折回厢房,轻敲李莫愁的门,未及回应便推门而入。 李莫愁快步至门边,责备道:“我还没出声,你怎么就闯进来了。” 易逐云笑嘻嘻地道:“我找的可不是你,是师妹。没说话,那就算默许了。” 屋内的完颜萍听了,脸上泛起了红晕,心里责怪师兄油嘴滑舌。 李莫愁扬手拍他,却被他一把抓住,顺势拉着她出门,跃上屋顶,低声道:“你看如何?” 李莫愁举目远望,只见云海翻腾,金辉透云缝,旭日缓缓升起,世间万物沐朝霞,山峦浮影,美不胜收。 李莫愁紧握他的手,细语道:“真美,从前不曾留意过这些。” 易逐云暗自运气,在她体内经脉探查,察觉她已能调动少许内力,心中大喜,忽然话锋一转:“许久未归赤霞山庄,怕是草长莺飞,或已荒废了吧。” 李莫愁听他提及“赤霞山庄”,心中波澜起伏:“他把那里当作我们的家了吗?” 想起初识,他还只是个稚气少年,自己屡次险些害他性命,念及此,心中不免酸楚刺痛。 易逐云察觉她的手紧紧相扣,侧头一看,却见李莫愁撇着嘴,眸子里小珍珠掉落。 他不明所以,柔声问道:“莫愁儿,咋了这是?这云儿也能熏了你的眼睛?” 李莫愁破涕为笑,扑在他怀里,轻声道:“我们下山,去看看你的朋友们吧。” 易逐云心想:“居然这么懂事?还有进步的空间。” 第70章 干他们一下? 易逐云顺势将李莫愁轻轻横抱,转身飞快奔下山岭。 李莫愁功力稍有恢复,仍故意显出娇柔之态,依偎在他胸膛,暗自欢喜,细语道:“云儿,咱们回古墓带上瑾寒,一同归山庄如何?” 易逐云笑道:“甚好,咱们正好共修玉女心经。” 李莫愁羞意满满,轻声应了声嗯。 及至山脚下,易逐云这才将她放下,只见前方人群聚集,人数竟有近百。 付镇岳、雷震、老狗与司徒剑澜纷纷上前,相互施礼。几人谈及明教无奈臣服蒙古之事,个个义愤填膺。 易逐云听了,眉头紧锁,心想:“金轮法王已雄霸西域武林,下一步恐将染指中原。玉女心经,需尽早修炼才是。” 雷付与老狗自愿南下投靠,实出乎他意料,毕竟自己尚未有意招兵买马。 “这批烈火旗下的人马,倒是可以悉心调教,借助耶律楚材搞钱,扩编队伍,再创一套简化的内功心法,打造一支特种小队,未来或可执行斩首任务。” 他检查了梁长老的伤势,内伤很重,短期康复不易。 在众人的协同下,一行人整理行装,分组背负伤员与中毒者,目标直指太清观。 抬眼望去,见一身影急冲而来,动作甚是奇怪。 易逐云一众人纷纷上前,迎面而来的是位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发斑白,手持一根铁拐,轻巧跃至近前。 老狗认出此人,正是昨晚追赶自己,甚至投石攻击的那位,未料对方竟追踪至此,于是连忙闪躲至众人身后。 来者目光凌厉,扫视众人,厉声道:“怎地,是想一起出手,对付我这个老瘸子吗?”随即,他的视线锁定在易逐云身边,再次喝道:“小矮贼,现身吧,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易逐云拱手行礼,说道:“前辈,或许中间有些误会?” 对方脸上怒色更甚,呵斥道:“误会?真是好个误会!盗取药材也就罢了,怎还能灭人满门,火烧药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目光齐刷刷转向老狗。 老狗急忙辩解道:“不是我干的,是那些鞑子干的!” 来人反驳道:“不是你干的?众多乡亲眼见你自火场脱身?” 老狗感到众人目光汇聚,一脸委屈,说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实话实说,真是两个鞑子干的。” 易逐云蹲下身去,问道:“狗哥,你把昨晚之事详详细细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狗这才将偷药、遇鞑子行凶纵火的经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想:“察合台?” 那人听完,怒气更甚:“小畜生,你倒编得一手好故事,那察合台早已被步大侠擒获,现正囚于大胜关。” 老狗求助似的望着易逐云,恳切道:“易兄弟,你就是步大侠,你得信我,我发毒誓,我真的没有下手害人。” 易逐云微微颔首,站起身来,直面那中年跛足之人,沉声道:“丐帮梁长老此刻便在此处,只是他遭了蒙古高手的毒手,此刻昏迷不醒。待我等将他唤醒,再细问那察合台是否已为人所救。倘若察合台未曾脱险,晚辈愿亲自走一趟,查明此事,揪出真凶。前辈意下如何?” 那中年人细细打量了易逐云一番,随后缓缓道:“你便是‘步大侠’,步惊云?” 易逐云抱拳施礼,谦逊道:“‘大侠’二字,晚辈实不敢当。正是在下,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道:“贱名不足挂齿,叫我冯铁匠便是。” 易逐云大为惊讶,细细观察对方。虽然形貌猥琐,步履蹒跚,但内力之深厚,却非同小可。 冯铁匠瞥了老狗一眼,接着道:“既是如此,我便信你一回,先救醒那梁长老再说。” 易逐云点头称是,示意老狗将梁长老抬出。他心中疑虑,不知这冯铁匠是否是冯默风,遂靠近李莫愁,故意低声说道:“这位想必便是冯默风,黄药师的弟子,程英妹子的师兄。” 李莫愁大惊失色,面色骤冷,问道:“是那小……她告诉你的?” 易逐云点头称是,道:“程英妹子曾说,黄药师时常想念冯默风,每每提及,总是老泪纵横,说道未能好好补偿这位弟子。” 冯铁匠内力深厚,将二人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百感交集,足下一点,瞬间便跃到易逐云身前。 李莫愁见状,欲要出手,却被易逐云紧紧握住手腕,轻轻摇了摇头。 冯铁匠双目泛红,声音哽咽道:“我师妹……我师父他老人家,你可曾见过?” 易逐云点头道:“曾有一面之缘。你师妹便是程英,我与她乃是生死之交。她还托我寻找续骨生肌的良药,只是至今尚未有头绪。” 冯默风情绪激动,热泪盈眶,哽咽道:“师父之恩,弟子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既得师父宽恕,我即便身死,亦能安心。” 易逐云心中尴尬,暗忖:“这黄老邪倒似邪教头子一般,须得早些让程英妹子离开他,否则便是被打断了腿,还得感恩?” 他忙抱拳施礼道:“冯师兄,大家都是自己人,无需多言。”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此地受伤的、中毒的,皆因舍命救郭大侠与黄帮主爱女而受伤。那放火灭门之人,绝非狗哥。” 冯铁匠默然颔首。 老狗带着几人将梁长老抬了出来。 易逐云忙请冯默风出手相助,二人合力为梁长老疗伤。冯默风虽被逐出桃花岛已有三十载,但武功并未荒废,内力深厚,与李莫愁相比亦是不遑多让。 不过半个时辰,梁长老便悠悠醒来,虚弱地问道:“郭小姐……她……她可安好?” 易逐云微笑点头,安慰道:“梁长老请放心,郭小姐安然无恙,已被我师弟与洪老帮主救走。” 梁长老闻言大喜,虚弱地道:“那便好……那便好……” 冯默风与易逐云继续为梁长老疗伤,梁长老则断断续续地述说察合台被劫之事。众人听罢,均知老狗所言非虚。 易逐云确认道:“梁长老,欧阳锋、无痕和达尔巴当真都受了伤?” 梁长老道:“正是,欧阳锋率先出手偷袭郭大侠,二人僵持之际,无痕又突然插手,郭大侠以一敌二,虽落了下风,但二人也未占得多大便宜,险些折在我们丐帮的杀狗阵中。” 易逐云寻思:“倘若冯铁匠腿脚无恙,倒可与他一同追击,给那无痕来个措手不及。”但随即转念一想:“无痕尚不知我仍活着……这群畜生,或许我一人便可干他们一下?” 他缓缓收功,站起身来,轻揉眉头。 李莫愁瞧他神态,已猜得他心中七八分想法,于是拉他至一旁,轻声劝道:“你不得去!那贼子即便受了些伤,你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 易逐云坚定道:“我会小心的,能打则打,不能打便走,日后我们习得玉女心经,即便是他师兄金轮法王,亦非我们之敌。” 李莫愁深知他性格倔强,自己难以劝阻,且自己功力只恢复了约莫一成,心中忧虑他的安危,于是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同去。” 易逐云点头应允,转向老狗,大声道:“狗哥,引路,我们去干他们一下!” 老狗面露为难之色,叹道:“易兄弟,只怕我们追之不及了吧?” …… …… ps:冯默风稍有改动,不过出现的地点,应该相差不是太大。原着中说他在乡下打铁……我想金老对乡下不熟,乡下打铁会被饿死的。 第71章 追击 易逐云朗声道:“他们都受了伤,还有一个累赘,何愁追不上!” 他扫视众人,最终定格在司徒剑澜身上,迈步向前,拱手道:“司徒兄,可否借剑一用?” 司徒剑澜双手捧剑递上,恭声道:“易大侠,我与飞燕受家父之命,前来古墓派投奔,望大侠垂怜,收留我等。” 易逐云接过长剑,轻轻一挥,剑光闪烁,点头笑道:“庄主抬爱,在下岂敢推辞。你二人且在此养伤,待伤势痊愈,再随我等一同南下便是。” 付镇岳与雷震齐声应是,司徒剑澜则拉过白飞燕,白飞燕向易逐云盈盈一礼,温婉动人。 易逐云见这二人已然结为夫妻,且白飞燕小腹微隆,已怀身孕,暗暗赞许,微笑点头。 李莫愁在一旁瞧着,心中也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心想:“云儿已长成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我与他之间,也该有个孩子。” 司徒剑澜突然凑近易逐云,低声道:“易大侠,可否借一步说话?家父有物相赠,需得私下交与大侠。” 易逐云眉头微皱,心想:“这司徒镜让儿子来投,究竟有何意图?” 他点了点头,随司徒剑澜走到一旁。 司徒剑澜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一枚令牌。他将令牌递给易逐云,低声道:“家父希望将来我孩儿长大,能拜入易大侠门下,得大侠指点。” 易逐云接过令牌,只觉沉甸甸的。 令牌之上,火焰印记若隐若现,花纹奇异,文字独特。 司徒剑澜继续道:“易大侠,此乃明教圣火令。我司徒家祖上曾随方腊教主起义,失败后逃到晋地,易姓改名,世代安居。家父曾言,大宋皇城司或许藏有三枚圣火令,而明教总坛的五枚,或许已落入蒙古人手中。” 易逐云眉头紧锁,沉声道:“收你孩儿为徒之事,我自然可以考虑,但我对明教之事并无太多兴趣。” 司徒剑澜道:“家父所言,这令牌并非交易之物,而是因易大侠心怀天下,自愿相赠。” 易逐云微微颔首,笑道:“司徒兄,既如此,那这令牌我便自行处理了?” 司徒剑澜连声道:“那是自然,易大侠随意便是。” 易逐云洒然一笑,道:“那好,我可不愿背负将明教发扬光大的重任,这并非我所愿。” 司徒剑澜连连称是,易逐云便将那圣火令收入怀中,转身回到众人身旁。 他转向付镇岳,虚心请教了几句蒙语,待得口齿清晰,便让他们率领众人上山。 而他则与李莫愁、老狗三人,急追达尔巴等人而去。 不消片刻,完颜萍也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几分委屈之色。 易逐云见状,笑道:“师妹,我忽略了你,待收拾完这些鞑子,你便打我一顿,出出心中之气。” 完颜萍笑道:“我怎敢打师兄?” 李莫愁暗暗嘀咕:“这小贼,竟在公然撩拨萍儿?真是厚颜无耻。在我面前都如此放肆,真是令人气恼。” 她急忙催促道:“行了行了,先赶路吧,不然追不上了。” 经过数个时辰的紧追不舍,终于追上达尔巴等人。达尔巴身畔有三位弟子,还需扶持两个重伤的残废,故而行进速度颇为缓慢。 易逐云等人并未急于上前,而是沿途观察,但未发现无痕与欧阳锋的踪迹。他原本计划假扮杨过,借助欧阳锋之力铲除无痕等人,不料这计划终究落空。 此刻面对达尔巴及其徒弟,易逐云仔细权衡了双方实力,认为仍有一战之力。 易逐云打算自己对付达尔巴,李莫愁可对付那两名丑八怪,完颜萍再对付一人,已是绰绰有余。 又追了片刻,老狗突然提醒道:“易兄弟,前方即是秦东镇,倘若他们渡过河去,我们便是鞭长莫及了。” 易逐云点头称是,戴上面具,与李莫愁、完颜萍商议片刻,准备行动。 四人施展轻功,从侧面疾驰而过,迅速超越了达尔巴等人,在秦东镇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达尔巴一行也停了下来,放下大丑和察合台。 达尔巴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定格在易逐云身上,心想:“此人不是已被师叔所杀吗?怎会死而复生?”他开口问道:“小娃娃,你为何拦我去路?你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不过,他用的是蒙语,易逐云自然是听不懂的。待得二丑将达尔巴的话翻译过来,易逐云才恍然大悟。 易逐云看向二丑,嘴角微扬,笑道:“我是你们师父的师兄,也是你们的师伯,还不跪下磕头。” 二丑听罢,大怒道:“小畜生,简直胡言乱语!” 易逐云皱眉,心想:“这几个丑八怪真是烦人,须得干掉再说?”他冷声说道:“是谁烧了药铺杀了郎中满门的,自己动手自裁,否则我叫你们生不如死!” 二丑与达尔巴用蒙语说了几句,紧接着,三丑人挥刀直扑而来。 易逐云低声道:“小心应对!” 他深知三人联手,威力倍增,非同小可。 李莫愁手腕轻抖,自易逐云身后,射出数枚冰魄银针。 易逐云身形骤降,如游龙般穿梭,长剑化作一道银芒,直取三丑人脚下。 三丑人见银针来势汹汹,急忙舞刀护住,铛铛之声不绝于耳,银针被一一弹开。 易逐云的长剑如影随形,二丑纵身跃起,凌空躲闪。四丑与五丑反应稍慢,只觉脚踝一凉,痛入骨髓,低头一看,右足已被削断,两人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再无战力。 短短瞬间,两人配合天衣无缝,瞬间便让两名敌手失去了战斗力。 李莫愁身形如风,拂尘轻挥,朝二丑头顶扫去。二丑挥刀相迎,却不料那拂尘绕过刀锋,扫中了他的右脸。 瞬间,鲜血飞溅! 二丑惨叫一声,大刀狂舞,护住周身,连连后退。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武功,那拂尘看似柔软,扫过刀锋时,对方劲力透过来,拂尘便如钢丝般坚韧,让他痛入骨髓。 李莫愁深知二丑已受轻伤,便不再出手,而是将机会留给了完颜萍。 完颜萍拔剑而上,剑法轻灵。 刀光剑影交织,一时间难分高下。 完颜萍轻功卓越,并不硬碰硬,只使用自己最熟悉的几招剑法,便让二丑应接不暇。心想:“师兄所言果然不虚,一招练至极致,胜过百招。” 易逐云与达尔巴已缠斗七八合,剑影杵风交织。 李莫愁急掠过去,在战圈边缘轻灵游弋,意图助力易逐云。 易逐云即便功力全盛,也比不上她,但展现出的战力,远超她想象,仅凭三成功力,便已超过此刻的她。 李莫愁不想添乱,打算以暗器助他。 但见易逐云长剑轻灵,于达尔巴的沉重杵头上跳跃,叮当作响,火星四散,一式“凤箫声动”,摄人心魄。 达尔巴再度遭遇此奇招,心神微晃,脑袋猛摆,怒吼震天,旋即舞动巨杵,密不透风,仿若狂牛奔腾,直冲易逐云杀去。 而易逐云侧身游走,避其锋芒,深知硬撼无益。 此刻,易逐云已明了达尔巴伤势不重,若按此局僵持,几乎没有胜算。或可寻得破绽,伤他几剑,但若正面承受那一杵之力,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李莫愁发出两枚冰魄银针,皆被达尔巴巨杵荡开。 达尔巴口中低语,蒙语连珠,意旨难测,攻势却愈发凶猛。 正当此时,易逐云陡然腾空,一式“鹰击长空”,达尔巴全力挥杵相迎。 半空中,易逐云朗声高喊鞑语:“达尔巴,必奇尼~衣特赛格诶克布拉塔斯~衣路~淤!” 剑杵交鸣之际,达尔巴并未听清。 易逐云一击即退,复又高喊先前话语。他也没办法,只会这一句,比不得杨过那语言天赋。心想:杨过那小子,天生就适合做间谍啊! 达尔巴这才听清,忽地愣住,心想:“他是我师兄?难道真是师兄转世再生?怪不得我们四人联手也无法杀死他?” 易逐云长剑背负,身形乍隐乍现,瞬息已至达尔巴身前。心神收敛,摒弃杂念,原打算施展“移魂大法”,念及自身功力未复,担心反噬成为神经病,遂手腕轻旋,剑尖斜指,直取达尔巴咽喉要害。 达尔巴恍如梦醒,巨杵猛然横扫而至。 易逐云身形诡谲,陡然下沉,意欲攻其不备,取其下盘。孰料达尔巴非但不避,反而身形后仰,竟是李莫愁觑得良机,一枚冰魄银针正中达尔巴背心。 易逐云剑光霍霍,未尝停歇,连环数剑,精准狠辣,斩断达尔巴小腿筋脉,继而剑影闪烁,电光火石间,在达尔巴心口、颈项留下数道剑痕。 达尔巴终是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易逐云纵身跃过,剑归鞘中,凛然而立。 李莫愁急忙掠至,关切道:“云儿,你可有受伤?” 易逐云笑道:“徒儿重伤之躯,除非师父亲润十次,方可恢复如初。” 李莫愁脸颊微红,嗔骂道:“呸,轻薄之徒,休要胡言乱语!” 眼见完颜萍利落解决二丑,易逐云大喜,侧头朝李莫愁眨眼,打趣道:“今我二人联手除了金轮法王的高足,若再不合修《玉女心经》,怕是要完蛋了!” …… …… 第72章 三心二意 李莫愁冷哼一声,说道:“你若继续三心二意的,想也别想了!” 易逐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你尽管摆你的谱,待我另寻好妹子合修,你可别哭鼻子!” 他踱步至一旁,弯腰拾起了达尔巴的降魔杵。此杵长约四尺,杵头碗口粗细,通体闪烁金光,内核无疑是精钢锻造,外表覆以数层黄金,分量不下六七十斤,沉甸甸的。 易逐云在心底暗暗称奇,达尔巴确是天生神力,若非抓准了他“师兄”这一罩门,想要杀他绝非易事。扛起降魔杵,他迈向二丑。 此刻,二丑被制穴倒地,遍体剑伤,一脸惊惧。 易逐云目光轻轻扫过完颜萍,拇指一竖,赞道:“好师妹,好棒棒!” 完颜萍笑颜如花,回应道:“都是师兄教得好,否则我哪能是他的对手。” 易逐云朗声一笑,道:“往后教你些更厉害的!”心想这功劳怎么都往自己身上靠,既然如此,便笑纳了。 李莫愁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背后,突然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 易逐云猛地回头,只见李莫愁面带寒霜,心想:“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情绪变化无常,连和师妹说句话都不成?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旋即转身,将降魔杵稳稳立在地上,屈膝半蹲,目光锐利锁定二丑,逼问道:“雷寂大师,即是无痕,他现在何处?还有欧阳锋又往哪里去了?” 二丑惶恐答道:“小的真不知道!” 易逐云脸色一沉,冷冷说道:“若再不说,我便废了你的手脚,丢你进粪坑,让你尝尝‘金汁’的滋味!” 二丑连忙辩解道:“我真的不知情,就算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的。” 易逐云缓缓摇头,站直身子,再次拎起降魔杵,正要对准二丑腿部砸下,二丑眼看酷刑将至,急忙喊道:“等等——等等——” 易逐云又将降魔杵放回地面,淡然道:“说吧!” 二丑咽了咽口水,道:“师叔祖没说去哪里,只是与欧阳锋一同离开了。” 易逐云追问道:“他们离开之前,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话?” 二丑答道:“没有特别的指示,只问了我们遭遇了什么事。” 易逐云催促道:“接着说。” 二丑续道:“我们先是遭到洪七公的追杀,后来又被聂风追击。” 易逐云再问道:“还有别的吗?” 二丑哭丧着脸,回道:“没了,就这些,求您赐我个痛快吧!” 易逐云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们火烧药房,灭人满门,这种勾当以前也没少做吧?还想要求个痛快?” 随着话音落下,长剑出鞘,剑光如电,一瞬之间已抵至二丑口中,二丑惊叫失声,痛呼连连。 易逐云复又挥剑,干净利落地削去了二丑的十指,剑又迅速归鞘,举起降魔杵,重重击碎了二丑的双膝。 随后,他依次走向大丑、四丑、五丑以及察合台,对他们施以相同的惩罚。 一切处理完毕,已是哀嚎一片。 易逐云挺直身体,只见李莫愁愣愣地望着他,完颜萍的脸色则是一片苍白,显然两人都未料到他会采取如此手段。 其实,他先前未杀察合台,是认为活捉比直接击毙更有价值。若是在战场上将察合台击杀,说不定反而会让他成为蒙古人心中的英雄。 老狗忽然提议道:“不如我们将察合台的首级割下,送去大胜关示众?” 易逐云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必了,一颗人头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那潇湘子的行踪至今不明。” 李莫愁轻声道:“我们走吧。” 众人点头赞同,随即施展轻功,朝着亚武山方向疾驰而去。 疾奔好几十里地后,易逐云忽地停下脚步,喊了一声:“等一下!” 几人一时不明缘由,都停下来看着他。 易逐云道:“你们先回亚武山,我得单独去趟华山!” 李莫愁问道:“你觉得无痕已经去了华山?” 易逐云轻轻点了下头。 李莫愁提议道:“我和你一起去,让萍儿他们先回亚武山。” 完颜萍急道:“师父,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李莫愁轻轻摇头,“听话。” 完颜萍看向易逐云,眼神中满是求助。 易逐云安抚道:“师妹,你和狗哥回太清观,到时候帮我稳住冯师兄,别让他跑了。事情一解决,我们就回来接你们。” 完颜萍沉吟片刻,应道:“好吧,师父、师兄,你们路上小心。” 接着,易逐云又特意交代老狗,让他和付镇岳、雷震好好合计一下,务必把冯默风留住,之后一起带走。虽说冯默风没啥实战经验,但内力深厚,能保护众人安全。况且他现在有达尔巴的降魔杵、潇湘子的哭丧棒,还有一枚圣火令,打算让冯默风帮他打造几件顺手的兵器。 待完颜萍与老狗的身影消失,李莫愁蓦地扣住他臂膀,轻斥道:“你可不许对萍儿动心!” 易逐云一时愣住,反问道:“你怎连她也要吃醋,何不连洪师姐的一并算了?” 李莫愁心道:“若非凌波自幼在我监护之下,恐怕早已被你这浪子勾了魂去。而今我功力无法施展,经脉受损也不知能否痊愈,想要拿捏住你这滑头小子,确非易事。”换了一副笑容,眸光流转,柔声道:“我心中日日夜夜思你千回百转,你与我相聚不过几日光景,便朝抱佳人,暮引红颜以身相许,转瞬又去撩拨旁人……” 易逐云偷偷打量着她,心想:“难不成这是在与我演戏?女子一旦亲近起来,果然开始烦人了!”忽而展颜笑道:“或许,该是你反省一番,是否自己过于多虑了?再者,这世间除了你,又有谁真正在意我呢?” 李莫愁巧笑嫣然,道:“你明白就好!”随即主动靠在他肩上,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轻声道:“想要和你单独待一会儿,可真是不容易呢。” 易逐云也拥她入怀,笑道:“哪儿不容易了?”话锋一转,又道:“我先帮你疏通支脉,不然此行可能太过凶险。” 李莫愁道:“等等,你得先说清楚,为什么抱郭家的小姐,还有那耶律燕怎会说要嫁给你?” 易逐云连忙辩解,“这可不关我的事,都是她们的错!我对郭大小姐没那个意思,她简直就是个灾星!至于耶律燕嘛,我只是觉得她身材不错,如果你同意,娶回来多生几个娃也挺好。” 李莫愁啐了一口:“哼,你就做梦吧!”说着,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易逐云吃痛大叫:“莫愁儿,你简直是属狗的!我说实话你不高兴,难道非要我编瞎话哄你?” 他见李莫愁依旧不松口,心中一动,遂以指轻挠其腋下,逗引她痒处。 李莫愁不禁娇笑连连,痒意难当,终是失了矜持,笑声如铃,脱口而出:“奸猾贼子,往后若再敢三心二意,我必咬死你,叫你知晓厉害!” 易逐云不以为意,心想:“我定力天下少有!”扛起降魔杵,说道:“赶紧离开这地儿,找个安全地方恢复。” 李莫愁点点头,二人转身朝南行了几十里路,只见南面数骑飞驰而来。见是丐帮之人,两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那五骑见了他俩,也拉住了缰绳,缓步走近。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原来是步大侠,小的鲁有脚。敢问步大侠可曾遇见郭姑娘?” 易逐云大喜,忙回礼道:“原来是鲁长老,据我所知,郭姑娘已被洪老帮主救走,我猜他们已前往华山。但欧阳锋与无痕,或许也正赶往华山。” ……… ……… ps:越写越不在状态,(=tェt=) 第1章 赶上了 华山一隅,云雾缭绕。 洪七公为杨过疗伤数日,此刻杨过伤势大好,内力亦恢复七八成。 洪七公慢慢收敛内息,说道:“杨家小子,你这内功不凡,剑法与轻功均属上乘,古墓派武学果然大有门道,老叫花自认对武林各派略知一二,却不料一叶蔽目,不见泰山!” 杨过连忙起身施礼,谦逊道:“前辈夸奖了,这套内功心法实是师兄传授,非我古墓派正宗。师兄曾言,这是他与老顽童共创的心得,较之古墓内功更为精妙。剑法与轻功,则由我姑姑亲授。” 洪七公笑道:“原来如此,老顽童的性子我熟知,你这师兄,确是个奇才,日后若有机会,倒想见识一番。” 郭芙接口道:“师公,他那师兄,就是步惊云,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就喜欢仗着武艺欺负我!” 这几日,洪七公与杨过以蚕蛹为食,甘之如饴,郭芙并没有吃,她感到不适,但表面保持乖巧,以悦师公。 洪七公对“步惊云”之名有所耳闻,心想:这一对师兄弟,师兄是抗蒙英雄,师弟则是少年豪杰,真是各有千秋。 他笑道:“老叫花子真是老矣,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郭芙忙道:“师公您风采依旧,比那些后起之秀强得太多。” 洪七公摇头轻笑。 杨过看向郭芙,笑问道:“芙妹,我师兄究竟是怎么‘欺负’你的?” 郭芙一愣,哼道:“他打我、捉我、欺骗我……坏事做尽!” 杨过心知师兄对女子颇为温柔,无论是对师伯还是洪师姐,虽行为不羁,但总是宠溺有加。他坚决道:“绝无可能!必是你哪里得罪了我师兄。” 郭芙满脸怒色,反驳道:“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得罪他?” 杨过反问道:“那我师兄又怎会伤了你呢?” 郭芙求助般望向洪七公,急道:“师公,他,他简直是在强词夺理!” 洪七公笑而不语,心底却觉这对少男少女,颇有些趣味相投。 杨过对着洪七公深深一揖,说道:“前辈再造之恩,杨过铭记五内,他日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姑姑不知去哪里了,我必须得寻她回来。” 洪七公淡然道:“你自己尚且不知她去了何处,又如何去寻?” 杨过顿时语塞,只道:“前辈说的是。” 郭芙莲背着手走了两步,下巴微扬,挑衅道:“怕是你又如你师兄一般,轻薄了哪家姑娘,这才惹得你姑姑离你而去吧。” 杨过哼了一声,无言以驳。 洪七公目光流转,望向那峭壁,随即身形一展,轻功提纵,直向崖顶攀爬而去。 郭芙见状连忙叫道:“师公,我们直接去大胜关吧,我爹爹妈妈可想您了。” 洪七公头也不回,笑道:“莫慌,让老叫花我先故地重游一回,随后自会前往大胜关。” 杨过环视四周,对郭芙指点道:“芙妹,那边地势稍缓,你从那里上吧。” 言毕,他亦施展轻功,紧随洪七公的足迹,向上攀去。攀至六七丈高处,他向下瞥了一眼,只见悬崖峭壁,险象环生,万一失足,必定粉身碎骨,心中不禁一阵寒战。 洪七公自上方俯视,笑道:“小子,头要向上看,勿惧脚下。” 杨过摒除杂念,继续坚定向上。 郭芙无奈,只得噘嘴跺脚,心中暗自腹诽这对师兄弟真是一丘之貉,随即转身,向着较为平缓之处,缓缓攀爬而上。 郭芙向上行了一段山路,心道:“照这般速度爬,少说也得几个时辰,师公已然应允前往大胜关,我还是耐心在此守候他回归为宜。” 随即就地坐下,静静守候了数个时辰。 等待间,她眼角余光扫见一株野李树,枝头李子饱满,似已甘美诱人,便前去摘了几枚,草草地在衣摆上擦拭几下,一咬之下,酸得她满嘴生津,五官都挤在了一起,赶忙将那酸得掉牙的野李子丢下了山崖。 复又见不远处有些猕猴桃,个头虽小却引人,她重又起身,采了一个来,剥皮咬了一口,不料与野李同样酸涩难当,气得她又一次将猕猴桃远远抛落。 正此时,山路上忽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跃上,前者接住了她丢下的猕猴桃,后者笑道:“怎么,别人吃过的,你倒还有胃口?” 来者竟是李莫愁与易逐云,二人皆是一身朴素农夫装扮,面容刻意涂黑,腰间各佩长剑。 易逐云顺手将猕猴桃丢在一旁,打趣道:“莫愁儿,这几日你比这山野间的猕猴桃还要酸上几分,我知道你月事将近,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绪?” 李莫愁脸颊微染红晕,哼了一声,心想:“小贼居然连我的……都门清,想必在木屋时就没少偷窥我!” 念及此处,脸上更热。 郭芙一见这二人,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呵斥道:“奸贼,恶贼,你这等卑劣小人,现身此地有何企图?” 目睹他与李莫愁调笑嬉闹,更是怒火中烧,继续骂道:“王八蛋,卑鄙小人,瞧见你便心烦!” 易逐云轻轻举起右手食指,置于唇边,示意她勿要喧哗。然而,郭芙仍旧喋喋不休,易逐云欺近身去,双指点向她右肩穴位,实则虚晃一招,转而点向左侧,电光火石间,郭芙数处大穴被封,动弹不得,口不能言,眼中满是不甘与委屈。 李莫愁亦身形敏捷,瞬间至郭芙面前,扬手想打郭芙耳光,却被易逐云及时握住手腕制止。 李莫愁怒视易逐云,抽手冷声道:“哼,她如此辱骂于你,你竟还袒护她?” 易逐云苦笑道:“骂几句罢了,我又不少块肉。” 李莫愁怒视郭芙,厉声骂道:“小蹄子,竟敢勾引我男人,还出言不逊,真是活腻歪了?” 郭芙怒目圆睁,心中暗骂:“这不知廉耻的妖妇,谁稀罕勾搭你家汉子?你们这对狗男女,不会有好结果的!” 易逐云连忙道:“她并未勾引我,你莫要误会了。”转而对郭芙,歉意满满:“芙妹……” 李莫愁怒目圆睁,喝问道:“你喊她什么?” 易逐云眼神闪烁,急道:“没什么。”随即询问郭芙:“洪前辈和杨过他们呢?他们现在何处?”同时解开了郭芙的哑穴。 郭芙怒不可遏,喝道:“给我滚远些,懒得与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废话!” 李莫愁怒声道:“小贱人,想找死吗?” 易逐云连忙挡在二人中间,又对郭芙道:“你爹爹遭欧阳锋与无痕偷袭受伤,此二人或已至华山,洪前辈恐有危难。” 郭芙诧异道:“我爹爹武功盖世,怎么可能受伤?” 易逐云道:“事实如此。” 郭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见他目光诚恳,便道:“师公和杨过去了峰顶。” 易逐云点点头,提议道:“我可以解了你的穴道,但你得听我的指挥。你若是莽撞行事,害死了你师公,我可得原原本本告诉你爹娘。同意的话,眨个眼吧。” 郭芙心道:“万一师公真的有闪失,这狗贼在爹娘面前污蔑我,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思量再三,她还是眨了眨眼。 易逐云随即解了她的穴道,又细细询问洪七公和杨过的情况,郭芙也只能一一据实以告。 三人选了条偏僻的地方,攀爬了约摸两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山顶,却猛然听见一阵巨响。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想:“难不成他们已经动手了?” 三人悄悄接近,藏身于草丛之中,未露行迹。 只见峰顶之上,两道身影翻飞,战况激烈,每次掌力相接,都震得空气轰鸣。一旁,杨过焦急地大喊劝架:“爸爸,洪老前辈,你们别打了!”他喊了一遍又一遍,欧阳锋与洪七公却是充耳不闻。 欧阳锋逆练九阴真经,越练越怪,越练越强;洪七公也练过部分,却是正统修炼。二人原是宿敌,经年累月,各自历练,实力竟不分伯仲。 第2章 沉住气 易逐云寻思:“无痕那臭老鼠,这会儿又藏匿何处?” 现在若是现身,无痕必溜之大吉;可若不现身,欧阳锋与洪七公的争斗必将延续。 这等高手对决之景象,于他尚属首次亲眼目睹,每一瞬皆是难得之机,二人招式转换,似与“重阳遗刻”精要不谋而合,令他凝神观战,欲从中悟得一二。 正当郭芙欲张口呼喊之际,李莫愁指尖微动,已轻巧封住了她的穴位。 郭芙唯有圆睁双目,心中愤懑,暗自咒骂这对狗男女。 而对于李莫愁而言,亲睹如此高手较量,同样为平生首次。昔日曾与欧阳锋交手,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易逐云观二人已交锋五六十回合,渐至痴迷,心想:“我还需练上多少年,方能及此等造诣?” 眼见招招力道倍增,二人似倾尽毕生修为相搏,洪七公降龙十八掌威势全开,双方掌影交错,轰鸣之声震耳欲聋,掌力触石,则石破天惊,碎屑纷飞落谷。 二人武艺已达登峰造极之境,招式精妙绝伦,内劲浑厚沉稳,奥义深邃。 杨过观战心潮澎湃,见欧阳锋暂处下风,不禁盼其反败为胜,念及欧阳锋乃义父,虽然心智迷乱,寻己之路却历尽艰辛,情感纠葛;转而观洪七公险象环生,又祈愿其能化险为夷,盖因洪七公在他心中,乃顶天立地之大英雄,且有救命之恩。 又数十招交过,二人依旧不分伯仲,相互间暗生敬意。 欧阳锋叫道:“老东西真个了得!” 洪七公亦朗笑道:“臭蛤蟆也很了不起。” 二人再无保留,招招致命,斗得难解难分。 百招之后,杨过见二人始终棋逢对手,屡屡化解危机,心忧渐消,转而全神贯注于二家招式,默与自身所学相较印证。 易逐云观得二人交手已逾五百回合,战意未减,而无痕仍旧隐而未现,心下难免焦急,然深知无痕狡诈,耐性乃克敌制胜之道。 战至七八百招,二人之力渐显疲态,易逐云忧虑更甚。 此时,易逐云左侧伏卧李莫愁,李莫愁左近则为郭芙,三人隐身草丛之中。 易逐云侧目看向李莫愁,见她目光温润,心下思量:“莫愁近日情绪波动,盖因生理周期将至,多巴胺分泌旺盛所致。” 遂以手轻执李莫愁柔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勾画,李莫愁顿时脸颊绯红。 易逐云轻吻李莫愁面颊,继而附耳低语,共商对策。 李莫愁静静聆听,略一点头,旋即转至郭芙旁,低声道与郭芙。待郭芙铭记于心,李莫愁方缓缓解开了郭芙被封之穴,并递予她一布包。 郭芙内心鄙视这对“狗男女”,但此刻不得不从,生怕师公若有闪失,易逐云会在父母面前进谗言,母亲或可宽恕,父亲那里,恐怕会杀了自己。 她紧握布包,心情忐忑至极。 此刻,欧阳锋与洪七公再度交锋已超两百合,二人年岁已高,虽然内力雄浑,但体力难及盛年,都累得气息喘促,手上招式不觉缓滞。 郭芙眼见易逐云示意,猛然自草丛跃出,向着二人激斗之处疾驰而去。 易逐云则凝神环顾,企图寻找无痕身影,而无痕似乎很沉得住气,未露丝毫行迹。 原打算自己出马,孰料到了华山先遇到郭芙。郭芙虽然是“蠢姑娘”,但胆子很大,故而改变策略,让郭芙现身。 郭芙奔到杨过身旁,仿若无人关注,即便杨过也仅看了她一眼,旋即视线重归欧阳锋与洪七公激战之中。 郭芙斜睨杨过,心中鄙视,暗道:“认贼作父,师公才救你狗命,你竟袖手旁观,简直忘恩负义,还比不上你那狡诈的师兄。” 然念及易逐云之谋,于是朝洪七公高声叫道:“师公,别跟那坏蛋打了,我在山下购得烤鸡数只,您先吃了再收拾他。” 洪七公听到吃烧鸡,果是欢喜异常,连施两掌后,蓦地倒跃而出,朗声道:“妙极妙极。” 身影晃动,瞬息已至郭芙身侧,笑颜逐开,赞道:“芙儿,当真是个乖娃儿。” 郭芙连忙奉上烧鸡一只,洪七公接而大嚼,畅享美食。 欧阳锋亦身形一闪,逼近而来,杨过见状,连忙上前拥住他,急道:“爸爸,莫与洪老前辈动武,他曾救我一命,实乃大大的好人。” 欧阳锋凝视洪七公,怒意渐浓,冷声道:“老东西,若非我儿子为你求饶,你早已败北。” 洪七公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笑不止,道:“癞蛤蟆,颜面何存?适才你可曾讨得半分便宜?”继续大口享用,乐在其中。 欧阳锋见状,喉头微动,咽下一口唾沫,愤然道:“老东西,咱俩拳脚功夫伯仲之间,不如再以兵刃一分高下。” 杨过忽地跪于洪七公跟前,恳切道:“洪老前辈,他乃是我义父,身染沉疴,望前辈高抬贵手,勿与他计较。” 郭芙怒斥道:“分明是他无理挑衅师公,非师公寻他麻烦。” 洪七公挥手止住郭芙,对杨过温言道:“起吧,你俩父子,可谓是儿子英雄爹混蛋。” 复又转视欧阳锋,讽刺道:“癞蛤蟆,算你胜了,老叫花不陪你玩了。” 欧阳锋双目圆睁,厉声喝道:“何来算不算,我今日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杨过慌忙紧抱欧阳锋,哀求道:“爸爸,若您真要对洪老前辈下手,便先取我性命吧。” 随后柔声细语,安抚欧阳锋情绪,欧阳锋的情绪方渐渐平复。 郭芙面容忽如春风拂面,向杨过笑道:“杨大哥,你爸爸想必也饿了,不如先让他吃些食物。” 说着,已将一只烤鸡递了过去。 杨过侧目望她,心想:“她这笑容怎地如此古怪,与平日大相径庭。”接过烤鸡,颔首道:“多蒙芙妹挂怀。”随即,他安顿欧阳锋坐下,细心伺候他享用烤鸡。 郭芙则引着洪七公至一旁,又自行囊中掏出两袋清水,细致检查一遍,一袋递给了洪七公,且向洪七公俏皮眨眼。 洪七公嘴角微扬,接过浅尝几口,心道:“这几日共处,只觉芙儿行事鲁莽,此时却似有蓉儿之狡黠。” 郭芙复又取出一袋水,轻轻抛给杨过。 杨过伸手一探,便稳稳接住。见欧阳锋大快朵颐,杨过旋即启封,让欧阳锋饮水解渴。 郭芙目睹欧阳锋畅饮数口,心中窃喜,复又转向洪七公,以眼色示意。贴近其耳畔,低语道:“师公,您也中招了。” 言毕,又俏皮的眨了眨眼。 洪七公豁然开朗,心想:“凭芙儿的功夫,断难独自下山购得烤鸡再速返峰顶。”转而又想:“莫非是蓉儿来了?” 念头至此,微笑颌首。 洪七公目光如炬,紧盯欧阳锋,只见欧阳锋面色剧变,黑气乱窜,心中大乐,高声叫道:“毒!毒!老毒物,竟使出如此卑鄙手段,胜不了我便下毒害人。” 说罢,转身盘坐,佯作运气调息。 欧阳锋指着他怒骂:“老匹夫,赢不得我便施毒!”慌忙盘膝,急运内功以解毒。 杨过霍然站起来,怒目圆睁,向郭芙质问道:“是你下毒?为何要这么做?” 郭芙连连摇手,辩驳道:“我可不知情,我没下毒。你那义父疯疯癫癫的,或许是他暗中使坏,连师公都中招了!” 她急忙俯身至洪七公背后,假意抽泣,呼唤道:“师公,您可还好?师公!” 虽然哭天抢地,却不见半点泪水。 杨过焦急万分,细察欧阳锋中毒之状,似有冰魄银针之毒的影子,却又更为猛烈,一时难以断定,心想:“难道是师兄或师伯所为?他们何故要下此毒手?” 他以指触碰欧阳锋任脉,察觉欧阳锋因先前激战元气大伤,但功力深厚,此毒应不至于夺命,只需数个时辰,毒自可解。 随即奔至洪七公身侧,只见郭芙仍旧做戏,心中不免恼怒,再观洪七公,目瞑神敛,面色并无中毒迹象。 他屈膝探查洪七公经络,洪七公却示意他勿作声。 杨过重返欧阳锋身边,心想:“只要不危及性命便好,若真与洪老前辈拼斗,恐怕事态更棘手。” 未几,他又走到洪七公背后,跪倒在地,恳求道:“洪老前辈,我义父他心智迷失......” 话没说完,耳畔骤闻风声呼啸,转瞬之间,一道身影如电掠至,双掌带风雷之声猛击而来,杨过知不可硬撼,欲护洪七公避开,不料洪七公反将他推向一旁,施展一式“见龙在田”,四掌相交,顿时周遭气流涌动,涟漪荡漾,杨过与郭芙都被劲力震飞数丈,重重摔落在地上。 偷袭之人,乃是无痕。 无痕不明下毒真相,稍作权衡,猜测或是同道中人所为,于是决定出手除掉洪七公。 “你…竟未中毒?” 无痕心中震惊不已,他察觉到洪七公的掌力与自己不分伯仲,显然对方与欧阳锋激战近千回合,元气大伤,否则自己绝无生还的可能。他当下连续三度催发掌劲,层层叠加,威力惊人。 洪七公亦是惊讶,此人年岁不大,内功修为竟能达到这等境界,掌法之强横,直逼自己引以为傲的降龙十八掌,遂连番回以重掌。 双掌交击,轰鸣震耳,竟是平分秋色。 洪七公心惊之余,忽见左右两侧,两道人影急掠而至,剑光如织,心下大骇,暗自嗟叹:“老叫花今日怕是要交代于此了。” 却不知无痕见状更为惊骇,来者一是曾让自己铩羽而归的李莫愁,另一则是自己“杀死”过的‘步惊云’。 无痕自知生死悬于一线,猛然间大喝一声,聚全身之力于一掌,毫无保留地推出了去。 洪七公因之前消耗严重,加之年岁已高,身体机能衰退,只听得轰隆一声,竟被无痕这一掌震退数丈,嘴角不禁流出缕缕血丝。 第3章 世事轮回 洪七公身形稍定,即刻暗自调匀气息。 无痕倾尽全力的一掌,虽然洪七公负伤,但两侧剑气已悄然合围。 左边,李莫愁持剑直指咽喉,拂尘则袭向腋下要害;右侧,易逐云连环三剑猛攻下盘。 无痕闪避不及,仓促间左掌蓄力,迎向李莫愁。李莫愁剑尖直逼掌心,却被掌风巧妙卸力,剑鸣不已;拂尘顺势转攻左臂穴位。 与此同时,易逐云高声叫道: “杨过,还不动手!” 剑影翻飞,连环向无痕腿下穴位猛刺,无痕步法变幻莫测,与易逐云斗智斗勇,尽管避开了致命要害,右腿却连中三剑,血流不止。 无痕左掌连环拍击,化解李莫愁剑势,却未能全免拂尘之击,左臂衣物破裂,血染袖口。 此刻,杨过闻声而动,身影如电,他深知无痕实力超群,且自身赤手空拳,遂施展出“美男拳法”的一招“周瑜点将”,招式仿若调兵遣将,大气磅礴,拳锋直指无痕胸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吼声,劲力倍增,全身内力凝聚拳端,两次爆发。 无痕避无可避,强以真气相抵,终被一拳击退数丈,嘴角留下缕缕血丝。 无痕身形甫定,倏地,数道锐利哨音刺破空气,原来是易逐云吹的哨声。 李莫愁剑影翻飞,瞬息已至左侧后方,而易逐云如影随形,牢牢锁定了右侧退路。 正前方,则是杨过与洪七公。杨过虽然年轻,轻功不容小觑;洪七公已经负伤,不知状态如何。 无痕敏锐察觉易逐云功力未复,但剑术超凡。更让他奇怪的是,李莫愁此次交锋,竟显得比上次交手逊色几分。最不可思议的是,易逐云竟能死而复生,这颠覆了无痕的认知。 无痕估量,若非洪七公状态不明,单凭杨过、易逐云二人,或许挡不住自己。然左臂右腿伤口深可见骨,痛楚难当。 片刻之间,他稳住心神,意图从杨过方向寻求突破,暗想此子未必能承受自己全力一击。足下蓄势待发,忽然听到身后铃声叮咚,心头一凛,危机感涌至背脊。 电光火石间,他侧身避让,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 回头瞬间,一名蓝衣佳人映入眼帘,姿容绝美,竟不比李莫愁逊色。只见她左手挥舞着白绸,绸尾系着金球,右手持剑,双手覆以白手套。正是这金球,险些让自己措手不及! 此刻,杨过满脸惊喜,叫了声“姑姑”。小龙女轻轻颔首,回应了杨过的呼唤。 那日易逐云遇到鲁有脚等人,心思便转到如何应对无痕身上。言谈间,易逐云提起杨过与洪七公搭救郭芙之事,鲁有脚则谈及偶遇一位俏丽女子,正四处打听杨过的下落。易逐云一听,心知那必是小龙女无疑,遂与鲁有脚等人简单筹谋,随即偕同李莫愁疾驰而去,不久便顺利寻到小龙女。 易逐云与小龙女联手,终将李莫愁受损经脉周遭支脉尽数打通。起初未发信号,乃因欧阳锋还没解决;而今欧阳锋已经中毒,古墓派四人,两对师徒,将无痕团团围住。 易逐云盯着无痕,笑道:“好个臭老鼠,身法飘逸,掌力刚猛,要想制你,还真得费些手脚!” 无痕淡然一笑:“你居然死而复生,实乃奇迹!”看向杨过,说道:“这位应是你师弟吧?看他武功,似乎远逊于你啊!” 易逐云深知杨过心性高傲,担心无痕扰乱杨过心态,便笑道:“臭老鼠,我师弟乃人中之龙!” 事实上,杨过并未因此动摇,向来自认技不如师兄,但师兄常勉励他日后必成大器,偶有自我怀疑,可这段时日寻觅小龙女,历练江湖,发现同龄中鲜有敌手,尤其是独斗达尔巴三名丑徒之后,自信倍增。 无痕轻叹道:“世事轮回,昔日四敌一,今朝一敌四,且看我是否也能如你般,绝境逢生!” 易逐云咧嘴而笑: “你漏算了,是六对一!” 无痕内心震惊,心想:“难道欧阳锋与洪七公也……?” 他不及细思,即刻施展“流水行云”身法,身形随掌法变化,飘忽不定,直向杨过袭来。 杨过深知难以正面抗衡,猛然大喊: “暗器!银针!” 无痕一愣,知晓冰魄银针的狠辣,一旦中招便无力再战。他急忙侧身闪避,不料杨过此举只是虚张声势。 这时,易逐云也已掠到杨过身边,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他,自己则取出了圣火令。另一边,李莫愁与小龙女已向无痕背后杀来。 无痕连连闪转腾挪,转身反击,几个回合下来,他渐渐明了易逐云所谓“六人合围”的含义:李莫愁与小龙女均掌握了老顽童的独门绝技,能够左右手分使不同武技。 李莫愁右手施展玉女剑法,左手则是拂尘功夫;小龙女则左手操控金铃索,右手舞动玉女剑法。 她们曾联手对抗欧阳锋,历经生死,如今再次联手,配合更加默契,如同四人同时出击,将无痕的退路尽数封死,攻势愈发猛烈。 无痕一时左支右绌,全力催动掌力,不留任何余地。尽管他已经负伤,但内力仍旧在李莫愁和小龙女之上。 若李莫愁完全恢复,他恐怕早已无力抵挡。此刻,他竟与李莫愁、小龙女战得难分伯仲。 至于易逐云与杨过,则在外围机动游走,寻找时机对无痕进行偷袭,并防止他逃脱。 杨过偶尔剑尖微露,用的都是师兄所创的下盘剑招,专攻无痕下盘;易逐云亦是如此,不过他手中握的是无坚不摧的圣火令,以圣火令为剑,招招直指要害。 无痕奋力左右突围,但难以突破这铜墙铁壁般的重围。 小龙女与李莫愁,二人轻功天下无双,轻松闪避他的掌力,而他还要不时提防杨过与易逐云的侧翼袭击,深知一旦中了这剑招,必定断子绝孙,故而分毫都不敢松懈。 五道人影交织翻飞,剑芒闪烁,掌风呼啸,白绸如龙般翻腾,扬起漫天沙土,战况激烈至极,难分胜负。 郭芙则紧守在洪七公身旁,眼观六路,戒备着欧阳锋的一举一动,生怕他解毒之后对师公构成威胁。但同时,她不知道欧阳锋中毒之后能否施展武功,便不敢贸然接近欧阳锋。 转瞬之间,洪七公体内真气流转,周天循环两遍,气息稍作平复,但先前与欧阳锋的激斗,加之无痕掌力所留下的内伤,实在不轻,故而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伤势加剧。 他目光掠过五人间的激战,对他们轻功之妙绝赞不绝口,所展现的武技,许多竟是他前所未见。 尤为令他惊奇的是,李莫愁与小龙女竟掌握了老顽童的左右互搏之术,不由心生感慨,真是后生可畏。 他侧头向郭芙询问道:“这几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都出自古墓派?” 郭芙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持令牌那位是步惊云。手执白绸铃铛的,便是杨过的姑姑。另一位,则是声名狼藉的李莫愁,是步惊云师姐,两人关系微妙,颇有些不清不楚,实在有失体统!” 洪七公一怔,李莫愁之名他自然知晓,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他曾考虑过除去李莫愁,怎奈李莫愁行踪不定,难以寻觅,未料今日竟在此地,且与杨过、步惊云等并肩作战。 见洪七公面带倦容,郭芙忧虑问道:“师公,您没事吧?” 洪七公微微摆手,笑道:“无妨!” 视线始终不离五人激战,只见无痕与四人缠斗了六七十回合,仍未找到突破口,反而渐渐落入下风,双臂上剑痕累累,那是李莫愁与小龙女的刺的;双腿同样多处伤痕,是易逐云与杨过所为。 又是一番数十回合的较量,无痕依旧未能脱困,而四人也未能将他制服。 郭芙观战多时,但她武功平平,难以窥其精妙,不禁问道:“师公,他们这样激战何时是个头?这几人能敌得过那鞑子吗?” 洪七公笑道:“能敌过的,那人不是这四位的对手,不出几十招,必败于剑锋之下!” 郭芙大喜,说道:“死了才好,那鞑子与欧阳锋联手偷袭我爹爹,害得爹爹受伤,又劫走察合台,实在是可恨至极!” 她直视欧阳锋,满腔怨恨。 洪七公眉头紧皱,目光一转,留意到欧阳锋竟倒立起来,上下弹跳,口中排出不少秽物。 洪七公心下一凛:“这毒蛤蟆若真把毒解了,老叫花子我怕是要吃苦头了。”他出声喝道:“毒蛤蟆,你这是在玩什么把戏?” 说着,他缓缓向欧阳锋踱步而去。 此时,他有机会一掌击毙欧阳锋,但他身为武林宗师,岂能乘人之危?于是说道: “毒蛤蟆,你助纣为虐,造孽无数,按理说,老叫花该取你项上人头。但今日,先封你穴道,待我伤愈之后,咱们再公平较量!” 他伸手去点欧阳锋身上几处关键穴道。 杨过听到洪七公的话,误以为洪七公将对欧阳锋下杀手,顿时心急如焚,战意全消,当即转身奔向欧阳锋,口中大叫道: “洪老前辈,还请手下留情!” 无痕趁此机会,连续发出几掌,劲风激荡,敏捷地躲过李莫愁的剑影与拂尘,又灵巧绕过小龙女剑尖与金铃索的交织,直取易逐云。 他深知在场三人之中,易逐云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这或许正是良机。早前,易逐云与杨过联手,牢牢封死了他的出路,让他无从下手。 易逐云手持圣火令,急速挥舞,借力化力,化解了大部分冲击,顺势后跃数丈。 而无痕攻势不减,步步紧逼。 易逐云意识到,一旦闪避,无痕便会趁机脱身,再想杀他,比登天还难。于是,他决定硬扛,哪怕受伤也要为李莫愁和小龙女创造击杀无痕的机会。 他凝神聚气,将内力贯注圣火令,化作一轮旋风,直刺无痕。圣火令如同炽热利剑,直逼无痕右掌,却被无痕掌力巧妙卸去锋芒。 无痕想再次催动掌力,李莫愁与小龙女又合围而上,迫使他不得不回身防御与闪避。 李莫愁急道:“云儿,你不要命了吗?” 她心中几分责备,随即连出两剑攻向无痕,随即身形一转,靠近易逐云,右手剑光如织,左手拂尘蓄势待发,守护着易逐云。 易逐云暗道不妙:“糟糕,无痕要逃了!莫愁儿虽然心疼我,但再想杀无痕,怕是难上加难!” 果然,无痕寻到一丝破绽,巧妙避开小龙女的剑与金铃索,从侧面疾驰而去。 易逐云、李莫愁与小龙女三人紧追不舍,追逐数十丈远,无痕却毫不迟疑,一跃而下悬崖,沿着山势向山下狂奔。 李莫愁问道:“还继续追吗?” 易逐云沉吟道:“他伤得不轻,已不是你们的对手,再者,山下还有几个杀狗阵等着他,你们二位前去便好,我得去看看欧阳锋的情况!” 若欧阳锋驱毒成功,而洪七公重伤在身,恐后方再生事端,情势更难收拾。 他迅速折返,赶到洪七公等人所在之处,只见郭芙守护在洪七公身侧,杨过则在欧阳锋一侧,而欧阳锋正盘腿打坐。 杨过一见易逐云便叫:“师兄!” 易逐云不及向洪七公行礼,也不与杨过废话,径直走向欧阳锋,屈膝蹲下,手指轻轻搭在欧阳锋的任脉上,发现欧阳锋身上多个要害穴位已被封住,显然出自洪七公的手法。 然而,让易逐云惊讶的是,欧阳锋体内的毒竟已排出近半,正通过逆运经脉企图冲开穴道的束缚。 易逐云望向杨过,起身同时,指尖猛然发力,制住了杨过的几处大穴。 杨过全无防备,一脸错愕: “师兄,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逐云并未理会,而是取出十几枚冰魄银针,此时杨过在一旁惊呼连连: “师兄,别这样,你想干什么?” 易逐云目光凌厉,呵斥道:“住口,再啰嗦我就弄死这老比登!你可知道,他差点杀了你姑姑和你师伯?你师伯的两条经脉被打断,至今未能复原。还有,师祖母曾被他重创,抑郁而终!你可曾想过,有多少无辜之人遭他毒手?” 杨过心头一震,泪水夺眶而出,急切恳求:“师兄,我爸爸他心智迷失,他……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易逐云冷声道:“他脑子正常的时候,害的人更多,一心想争天下第一,才会逆练九阴真经,弄得心智错乱!你若再吵闹,我便让他死无全尸!” 他不再与杨过多言,手持冰魄银针对准欧阳锋督脉上的大椎与腰俞穴位,一一刺入,仿若“锁链”般截断欧阳锋督脉的气脉流通。又将银针刺入欧阳锋任脉的膻中与曲骨穴位,模拟“封印”任脉,使之失效。 随后,他同样手法,模拟切断欧阳锋的手少阳三焦经与手少阴心经,牢牢控制住欧阳锋四肢的气血流动,封死他内力运转的一切可能。 第4章 你那点功夫也就马马虎虎 欧阳锋先是与洪七公激战,元气大为损耗,随后又中了冰魄银针与赤练花的混合剧毒,正当他运功将毒逼出近半之时,易逐云又在其周身要害植入十几枚冰魄银针,纵使他武功已达化境,也无力回天。 他怒目圆睁,直视易逐云,心中恨不能立时杀了此人,但无奈之下,只能颓然倒地,陷入了昏迷。 杨过内心深处,早已视古墓为归宿,那是他唯一感受到温情的港湾。面对师兄所述义父累累恶行,尤其是伤害了古墓中的亲人,他心中充满了矛盾。 念及欧阳锋平日对自己的感情,他更是纠结万分。自感理屈词穷,只能喊道:“师兄,我明白义父犯了许多错,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帮他改过?师伯也曾误入歧途,最终不也改邪归正了吗?求你别要了我义父的命……” 此刻他已被点中穴位,泪如泉涌,话语中满是哀求之意。 易逐云挺身站起,轻拍杨过的肩头,安慰道:“别哭了,我们是兄弟,他是你的义父,我又怎会真的伤害他?我知道你性情急躁,才先行点住你,再制伏你义父。你义父本就是个武痴,一旦清醒,定会忍不住要与洪老帮主打个你死我活,那时谁都拦不住他。他若有个闪失,你心疼;洪老帮主若有差池,你又如何面对?” 杨过泪眼婆娑,哽咽道:“可那些针……我义父……” 易逐云宽慰道:“放心,我用的针毒性轻微,只为封闭他经脉,阻止他乱运真气,三日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言毕,拉起杨过,径直走向洪七公,将他放下后,恭敬行礼:“洪老前辈,晚辈易逐云在此有礼了。” 洪七公慈祥一笑,望着二人,笑道:“好一对少年英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易逐云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前辈过誉了!”他转头看向郭芙,竖起拇指,赞道:“芙妹,今日你真是大放光彩!” 郭芙久未得他称赞,想起上次获他夸奖,还是在被他被挟持,共同对抗蒙古斥候时,她的箭术屡受肯定。 这份久违的赞誉,让她心头一阵畅快,总觉得得到他的认可,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但一想到他曾对自己有意,转眼却又与李莫愁搞在一起,心中五味杂陈,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未做回应。 易逐云拍了拍杨过的肩头,笑谑道:“师弟,如果你已经冷静下来了,就眨眨眼,我立刻给你解穴。当然,你若自信于解穴秘诀,尽管自己动手也无妨。” 他清楚杨过从“重阳遗刻”中学得了“解穴大法”,只是未必能迅速解开。 杨过挂念欧阳锋的安危,深吸几口气,稳了稳心神,眨了眨眼。 易逐云见状,立即将其穴道解开。 重获自由的杨过,立即奔至欧阳锋身侧,仔细检查,发现正如易逐云所言,那些银针毒性有限,加之欧阳锋内功根基深厚,目前并无生命危险。 这时,易逐云对洪七公说道:“洪老前辈,我有意化解欧阳锋体内的阴寒之气,以及他逆练的九阴真经之功,或许能令他心智复原,但他的功力必会大减……此计需前辈先调养好自身,方能助我一臂之力。” 洪七公满脸诧异:“这……这怎么可能?老叫花我还从未见识过这等功夫!” 杨过一听这话,连忙奔至易逐云面前,急切问道:“师兄,真能让我的义父恢复清醒?化解他的功力,不会危及他的生命吧?” 易逐云肯定地点点头:“无碍性命,若要他命,我早就下手了。”随即,他转向洪七公,伸手过去握住,笑道:“洪老前辈,请感受一下,看我们是否有此可能。” 他运起内力,一股纯阴内力缓缓流入洪七公体内,洪七公心中暗赞这年轻人内功深厚且纯净。刹那间,易逐云逆转经脉,一股纯阳内力自手中传递至洪七公。 洪七公大为惊讶,双眼圆睁,朗声大笑:“可行可行,哈哈,能消解那臭蛤蟆的邪功,实在妙哉!” 旋即,他伸手搭在易逐云的脉搏上,以内力细细探察。只觉这少年的经脉构造异常,且有三条断裂,竟能凭借断脉周遭的细小分支续接内力,流淌自如! 更为惊奇的是,有一条经脉似有自我修复的迹象。 他本以为易逐云修炼了某种特别的功夫,未曾想,竟是这般罕见的经脉构造,实属平生仅见。他连连赞叹:“妙不可言,真是妙极!” 他在为杨过疗伤时,已觉察到杨过所练内功非同小可,根基深厚,蕴含阴阳调和之理,隐约透露九阴真经的韵味,虽不尽相同,但并不逊色。 而今探查易逐云的内功修为,更发现他对自身内力的精妙操控,远超寻常武者。 师兄弟俩合力为洪七公疗伤,数个时辰转瞬即逝。待李莫愁与小龙女重返峰顶,易逐云方得知无痕逃脱,且为潇湘子所救。 二女亦加入助力,直至第三日,洪七公的伤势大有好转,功力也恢复了四五成。 众人随后聚议,商讨如何废除欧阳锋逆练的九阴神功,经过半日激烈的讨论,终于敲定了一套方案: 借由易逐云的经脉作为桥梁,让洪七公的深厚内力先传入他体内,再转化为纯净阳刚之力,通过欧阳锋的“命门穴”灌输,沿督脉上行,途径“灵台”、“神道”、“陶道”等关键穴位,席卷其中阳气,而后直击欧阳锋逆九阴阴气最盛的上、中焦区域,以高强度的阳气流速和压力,直接与阴气正面较量。阳气逐步包围并中和阴气,直至完全消解。之后,全面清理欧阳锋的经脉穴位,从根本上废除其逆练的九阴功法。 此计成功与否,关键在于既要牢牢控制住欧阳锋,又要确保在欧阳锋内力受损的情况下,洪七公的内力能占据上风,否则难以实施对抗与化解之策。 计划既定,洪七公与易逐云即刻着手实施,耗时又近一日,方才完成废功之举。 期间,易逐云刻意堵塞欧阳锋多条经脉,以防万一,更将冰魄银针混合赤练花之毒锁在“神道穴”与“中府穴”,一旦妄动内力,这些毒素便会沿经脉扩散,融入气血,难以清除。 如此一来,即便欧阳锋能解决经脉堵塞和体内的剧毒,也无力对抗,洪七公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一切处理妥当,洪七公与易逐云这才收手。 良久,欧阳锋才缓缓睁开双眼,面容憔悴,鬓角平添几缕白丝。 杨过连忙趋前,屈膝蹲在他身侧,焦急问道:“爸爸,您感觉怎样?” 欧阳锋面露不解,尝试运气,却见他眉峰紧蹙,视线转向洪七公,只见洪七公和郭芙坐在一起,一边吃肉一边喝酒,他愤声道:“洪老七,你实在是卑鄙,胜不了我,便趁我中毒之时废我武功!” 洪七公朗声大笑:“臭蛤蟆,你该谢我们才是,若非我们,你怕还沉浸在那疯癫之中!” 欧阳锋眼中怒火熊熊,尤其看向易逐云时,恨意更甚,恨不得立即杀了此人。 易逐云却是笑容不减,调侃道:“老东西,要不是看在你义子的份上,我早把你剁了喂狗!” 他陡然抽剑,向欧阳锋刺去。 杨过迅速挡在欧阳锋身前,急道:“师兄,要动手就先杀我吧!” 易逐云呵斥道:“滚开!师弟,如此卑劣之徒,怎配当你义父,只会玷污你一生。” 杨过争辩道:“师兄,你已承诺放过我义父,怎能食言?” 易逐云反驳道:“你没见他对我满是杀机吗?今日若我不除他,他日必来杀我。” 杨过劝道:“我义父已改过自新,难道就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易逐云拒绝道:“不能!” 杨过毅然抽剑,剑光霍霍,与易逐云激战一处,剑鸣声连连。但仅三十回合,易逐云的剑尖已抵在杨过的颈项,令他动弹不得。 易逐云嗤笑道:“师弟,你功夫太差了,你义父敌不过洪前辈,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杨过坚定道:“师兄,你若要杀便杀我吧,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义父!” 欧阳锋目睹此景,猛然喝道:“住手!” 易逐云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老东西,怎么,想临阵磨枪,给你儿子传授几手不成?我看你那点功夫也就马马虎虎,这样吧,给你个台阶,你先辅导你儿子几式真功夫,回头再跟我较量较量,若是仍旧不敌,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言毕,他从容收剑归鞘。 欧阳锋怒不可遏,奈何当下力不从心,只得高声道:“儿子,你过来,爸爸这就教你几招,咱们一起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 杨过微微颔首,缓步迈向李莫愁与小龙女,轻轻一点头示意。 李莫愁掩嘴偷笑,忍俊不禁。 杨过转向小龙女轻唤了声“姑姑”,小龙女轻轻点头回应。随后,他取过一坛米酒,又拎起一只香喷喷的烤鸡,走到欧阳锋身前,说道:“爸爸,你且先用些饮食,填饱肚子,精神恢复了我们再细谈。” 欧阳锋腹内空空,饥肠辘辘,闻言点头,随即大口享用起眼前的食物。 杨过生怕他噎着,连忙揭开酒封,小心翼翼地递上米酒,供他佐餐。 ………… ………… 第5章 把衣服脱了吧 易逐云回到李莫愁身边,将周遭的毯子展开,身子一斜,倚在了她腿上暂作歇息。 李莫愁深知他连日连夜未曾合眼,心中满是怜惜,更清楚他并不适应这般野外生活,便柔声道:“云儿,不如我们暂时下山,去华阴县城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明日再回来如何?” 易逐云睁开疲惫的双眼,与她目光相遇,见那一汪秋水里满是关切,心中一阵温暖,笑道:“好主意。” 他心想:当年五绝在华山之巅,是如何熬过那七日七夜的,想必下山时已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收拾起李莫愁与小龙女先前购置的生活物资,打包好后,来到洪七公面前,笑道:“洪老前辈,我们打算先下山休息一晚,明早再回来,到时给您带些美味佳肴。” 洪七公大喜,笑道:“好极了,这几天净吃烤鸡,老叫花我都快吃腻了,换点新鲜的来尝尝。” 易逐云笑道:“那是自然,晚辈也正想着换换口味呢。” 洪七公爽朗大笑,转头望向郭芙,说道:“芙儿,这几日跟着我们风餐露宿,你也受累了,不如随他们一起下山休息,待过几日,咱们再到大胜关与你父母会合。” 郭芙默默点头,这并非她初次体验这种艰苦,上一次是在被易逐云卷入战事时,同样是在野外风餐露宿。 欧阳锋几口猛灌米酒,只觉酒液甘醇,唇齿留香。听说易逐云要下山去,他双眉紧锁,怒目而视,厉声喝道:“臭小子,你这是要逃之夭夭吗?怕我传授我儿真功夫,你怕了,不敢与我儿较量了?” 易逐云转身,嗤笑道:“老东西,我岂会惧你?我瞧你精神不振,怕你苦思破解我的招式,反而自损精力。你还是先好好调养,明日我再来山上,与你一决高下!” 此言一出,众人哄然大笑。 洪七公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他朗声道:“老毒物,我告诉你,你过去逆练武功,走火入魔,可这少年却不受正逆所限,正练逆练于他而言,皆是等闲。你与我一样,眼界都太过狭隘!” 欧阳锋却是不信,他冷哼道:“洪老七,我教我儿子,你教这小子,我们便看看谁教得好,谁的功夫更胜一筹。” 他与洪七公乃是宿敌,数十年来争斗不休,难分伯仲。如今他逆练的神功被破,连蛤蟆功也被纯阳真气所克制,功力大损,经脉堵塞,更要命的是关键穴位被封锁剧毒,只能想出这般计策,与洪七公再争高下。 易逐云嗤笑道:“老东西,自视甚高可不好,先赢了我再说大话吧。洪老前辈的武学造诣远超于你,怎会轻易与你比试?” 欧阳锋怒火中烧,自觉身为武学泰斗,怎能容忍这般轻蔑,尤其出自一名黄口小儿之口。 杨过连忙轻拍他胸口,温言安慰,旋即转向易逐云道:“师兄,少说两句,待我义父状态恢复,再比不迟。” 易逐云笑容依旧,“师弟,你好好照顾你义父,我只怕他还未一较高下,便先气倒了。” 欧阳锋怒气更甚,面红耳赤,厉声咒骂道:“狂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易逐云嬉笑道:“脸色不错,红光满面,看来明日比试更有精神了。” 杨过深知师兄脾性,连忙劝解道:“师兄,少说两句吧。” 易逐云点头,侧头道:“芙妹,我们走!” 郭芙欣然点头,紧跟易逐云身后,对于欧阳锋这恶人终得“恶报”,心中颇为快意。 杨过安抚了欧阳锋一番后,走向小龙女,示意她随师兄和洪老前辈下山休息。 易逐云则一把横抱起李莫愁,让她稳坐肩头,回头对小龙女说:“小龙女,你带着郭大小姐,看谁先到山下县城!” 李莫愁羞涩地捂脸,脸颊泛红,心中虽责怪易逐云的不拘小节,却也暗暗欢喜。 小龙女望向郭芙,过往的伤害并未让她怀恨,笑道:“好主意!”牵起郭芙的手,道:“郭姑娘,我们出发吧。” 郭芙对易逐云与李莫愁这对“狗男女”颇感不悦,心中泛酸,但也只能无奈点头,任由小龙女牵引着跑下山去。 易逐云常负重急行,自觉轻功日增,但鉴于当下修为未复,肩扛李莫愁,实难追上小龙女。及至山腰,仅能遥望小龙女与郭芙背影远去。 李莫愁笑语嫣然,“云儿,放我下来吧。” 易逐云叹道:“小龙女内力精进不少,即便我经脉全复,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言毕,轻置李莫愁于地。 二人并肩疾驰,直至抵达华阴县城,方赶上小龙女与郭芙。 四人同行入城,未及寻客栈,便有数名丐帮弟子搀扶着鲁有脚迎面而来。 原来无痕深受重伤,困于打狗阵中,幸得潇湘子从外破阵,救其脱险,但险些取了鲁有脚性命。李莫愁与小龙女及时援手,保得鲁有脚周全,无奈潇湘子与无痕终得逃脱。 鲁有脚一见郭芙,喜形于色,又关切询问洪老帮主安危,得知无碍,喜悦倍增,即刻差人回大胜关向黄蓉汇报情况。 易逐云暗自感慨丐帮高手稀缺,在这武力决定一切的时代,鲁有脚或可稳坐帮主之位,但帮中必须有高手坐镇,否则丐帮恐将日渐势微。 他托鲁有脚遣人前往太清观接应完颜萍等人,担心他们人数众多,把甄志丙的太清观给吃垮了。 四人寻得一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小龙女与郭芙共赴一室,易逐云眼见李莫愁也欲随之而去,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莫愁洞察其意,抿嘴笑道:“哎呀,你我又未曾拜堂,怎可这般遐想?” 易逐云暗道:“真是封建思想害人!”索性将她横抱起来,笑道:“顺序颠倒一番,结果还不是一样。” 快步上楼,进了房内,一脚顺势踹上门,心想:“今日务必得让她就范。” 李莫愁双臂环上了他的颈项,脸颊绯红,轻语道:“云儿,我……待你正式娶我那天,我自是百依百顺。”轻吻了他的唇,身形微晃,门扉轻启,溜之大吉。 易逐云喊道:“你可别后悔哦!”心想:“这贼婆娘,醋劲比酸李子还浓,和师妹说句话都不行,况且她的话哪能当真,若真百依百顺,我还不得妻妾成群?” 转念又想:“罢了,这女子搅得我心绪不宁,暂且不理她,先专心致志破解欧阳锋的武功才是正道。” 在他看来,欧阳锋不仅是杨过武学路上的“宝库”,更是自己磨砺武艺、提升境界的绝佳对手,若是自己实在难以攻克,还可向洪七公求教一二。 泡了个澡,换上整洁衣物,他才觉得舒坦,心想:“练武归练武,怎能活得像个未开化的野人!”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易逐云心念一动,以为是李莫愁深夜来访,欲伴他左右,岂料开门所见,竟是耶律燕俏立门外。 易逐云眉头微蹙,问道:“怎会是你?令尊可好?你二哥又在何处?” 耶律燕巧笑倩兮,说道:“勿忧,家父在陆家庄一切安好,二哥则已赴华山之巅。至于我嘛,特为寻你而来。” 易逐云豁然开朗,心想:“耶律齐定是得知洪七公在华山的消息,故先行一步。耶律齐之所以难以成就武学巅峰,怕是因其成长环境使然,性情过于温润,缺了那份孤傲不羁之心!” 耶律燕不顾他反应,径直跨步进室,边走边道:“我已向家父表明意愿,愿以身相许,父亲已然首肯。” 易逐云眉头紧锁,道:“可我未曾答应娶你。” 耶律燕自顾自走到桌旁,安然落座,自斟茶水,道:“先前我身中奇毒,是你为我驱除……你所见所为,我除了委身于你,别无他选。” 易逐云随之在她身边落座,笑道:“我那时专注于驱毒,并未留意其他。” 耶律燕秀眉微蹙,猛然将茶水倾于桌面,茶水沿桌缘滴落,说道:“如此,你还说没看见?经脉操控,替我解毒,怎能一概不知?” 易逐云露出奇怪的笑容,道:“那你先站起身来,让我瞧瞧。” 耶律燕不解其意,依言站了起来,问道:“瞧什么?” 易逐云上下打量,心道:“腿长比例佳,身段确实出众,虽不及莫愁儿那般绝色,但这双腿可玩性不低。” 耶律燕见他笑容不怀好意,脸颊绯红,质问道:“你意欲何为?” 易逐云挥手示意,淡然道:“无他,把衣服脱了吧,让我看看你的腿!” 闲话废话随笔(非,略过) 有许多读者对书中“爸爸”“妈妈”的称谓颇有争议。魏晋时期《广雅》的《释亲》篇中便提及“爸,父也;妈,母也。”这说明在宋以前,“爸爸妈妈”的称谓是存在的。 “爸爸妈妈”的称呼在宋代似乎并不普遍。杨过、陆无双、武敦儒和武修文在原着中都这么叫,而郭芙对父母的称谓,和他们明显不同。这并非偶然,显然是金庸先生刻意为之。因为这几人小时候都家庭问题,而且年纪很小,遂采取更“本能直接”的称呼方式(mama,baba)。 金庸先生在创作射雕三部曲时,正值他才华的巅峰,后面开始信佛了,便在作品中融入越来越多的“光头答辩理论”。(见仁见智,我就这粗坯水平,哈哈哈) 三部曲主角深入人心,甚至成为了文化符号。“儒侠郭靖”、“道侠杨过”、“佛侠张无忌”,杨过是道侠或许有些争议,其他的两位应该没有。每部作品的主角都是“成长”的,所以争议很大,特别神雕。 “成长”是要犯错的、要后悔的、要心痛的、要遗憾的,而不是从十二三岁开始就是一个圣人。现在大家称之为“毒点”、“虐主”。所以很多读者三四十岁后,再去读就颇多诟病,因为打开方式不对,认为那个十二三岁、十五六岁的孩子,应该像自己一般思考,应该与自己一样的道德观价值观,如自己一般圆滑行事…… 毫无疑问,金庸小说就是通俗小说的巅峰,许多搞严肃文学的对他作品多有诟病(比如某j圈大院行为艺术家王某),但并不影响某诺奖得主也喜欢读他的小说,高度认可其作品的文化价值和叙事技巧。甚至《连城诀》(原名素心剑)就是按照严肃文学去写的,其质量远超大多数严肃文学作品。 记得当初大学时,看了某诺奖得主的作品,看得我恶心想吐,又看了一本金庸小说才算缓过来。所以,我的水平也就这样,只能欣赏通俗小说。 最近看到某逆天相亲节目,居然有国男自愿被奴役!就不能学学如何泡妞吗?pua(pick-upartist)只在某奇葩文化环境下被彻底扭曲原意,这是“塔她一体”pua(扭曲后的意思)全体国男。 废话扯完,说回本书:主角长大了,秉承“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女侠由我开光”的伟大宗旨,问问大家,看看先收“哪些”比较合适?顺便给点“骚操作”建议?或者还是单? 投个票,还是全都要? 李莫愁(小仙女大剩魔女) 程英(温婉甜美好妹子) 完颜萍(外柔内刚小哭包郡主) 郭芙(智商250娇滴滴刁蛮大小姐) 耶律燕(豪爽大长腿) 陆无双(牙尖嘴利、心狠手辣俏妮子) 洪凌波(mini李莫愁) 公孙绿萼(未出场) …… …… 又写歪了,考虑怎么设计下一步剧情。 屮,写个破同人,都快成“金学家”了。 第6章 浑蛋 耶律燕眼神闪躲,扭头避开,脸颊绯红,啐道:“油嘴滑舌,尚未婚配,怎可出此轻浮之言?” 她虽豪迈直爽,但在汉文化的濡染下颇懂矜持,心想:“汉家儿郎不拘言笑,行事含蓄,此人怎如此直白无讳?” 静候片刻,未得易逐云的回应,她借眼角余光偷瞄,见他笑而不语,心中不禁忐忑。 易逐云轻轻摇头,笑道:“原是戏言,不想姑娘当真。你应知我心系李莫愁,情深意笃,我意娶她为妻,你父亲理应知情,他又怎会同意你嫁给我?” 耶律燕定了定神,斜眼瞥他,低声道:“家父言……你非池中之物,自有不凡之处……总之,他并无异议。” 易逐云笑道:“令尊眼光独到,确是高看了我。”心想:“耶律楚材日后须得为我搞钱,他女儿主动送上门,此等良机岂可错过?莫愁儿,为夫我此番真是两难矣……” 他目光灼灼,摆出一副“小仙男”姿态,再问道:“那你,对我是否真心有意?” 耶律燕沉吟片刻,心下诧异,我既已言嫁,何须再问是否有意,她嗫嚅道:“我……应当是……”轻轻颔首,脸上更烫,恨不得遁地而逃。 易逐云微微颔首,笑道:“如此,你且先落座,我有一事需你相助。” 耶律燕依言坐定,疑惑问道:“何事?” 不料,易逐云忽然抬起了右足,轻放置于她膝上,说道:“帮我捏捏脚吧?” 耶律燕面色微变,旋即站起避开,转身愤然道:“你这是戏耍于我?我为何要为你做此事?” 易逐云收回脚,双手一摊,笑道:“你看你这么嫌弃我,还说真心有意?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的全部,你没听过么?”起身径自走向床榻,躺下闭目养神,不再理会她。 耶律燕自觉此人行事古怪,前所未见,拳头紧握,心中怒意横生,很想教训他一顿,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深深呼吸,平复情绪,行至榻边,道:“我尚未嫁与你,况且捏脚之事,找仆役即可,何必非要我来……?” 易逐云打了个哈欠,无意于此纠缠,直言道:“要么你替我捏,要么我替你捏,若是都不行的话,便请自便,别打扰我休息,也别跟我说话。” 耶律燕怒意上涌,似乎自己才是被嫌弃的那个,她自觉受了委屈,蓦地一脚踢出,却被易逐云敏捷闪过。她忿忿转身,行至门边,迟疑片刻,终究未离,复又折返,道:“你若应允婚事,我万事顺你。” 易逐云心想:“我答应又何益?” 面上却是笑道:“好,我答应便是。” 耶律燕遂坐于榻侧,细语道:“那…你且伸足来。” 易逐云坦然将两足置于她膝上,闭目养神,静待这位前蒙古宰相之女为自己捏脚。 耶律燕几次伸手,复又缩回,终取出一方丝帕覆于其上,方始施力揉捏。 易逐云唇角微翘,赞道:“燕儿,真乖。” 耶律燕心弦轻动,追问道:“何时能迎娶我?” 易逐云暗道:“繁文缛节,实非我所喜,江湖儿女,何须多礼?”口中却道:“莫急,我俩正当青春,蒙古未平,何谈安家?” 耶律燕道:“若始终难平呢?” 易逐云道:“那需我苦练武艺数载,否则恐难保你周全。” 耶律燕心中一暖,柔声道:“你现在武功已经很好了,保护我绰绰有余。再说,我并没有武功高强的仇敌,你不必忧虑。” 易逐云心道:“莫愁儿或许会醋意大发,若不是顾虑于她,你看我不把你给办了!”旋即又想:“莫愁儿企图用身体拿捏我,实在可恼,我最是反感他人拿捏我。”摒除杂念,凝神敛息,不觉间已沉沉入睡。 耶律燕偷偷瞧他,只觉他容颜俊朗,不由心湖微漾,旋即自嘲:“这臭流氓子,倒也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我耶律一家如今飘零无依,唯有依托于他了。” 她轻轻挪开他的足,起身吹灭了油灯,褪去鞋袜,轻步上床,倚于他身侧,心绪纷杂。念及他年纪轻轻便声名鹊起,自己若能嫁与此人,也算不枉此生。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传来细微的敲门声,耶律燕心中一凛,揣测或许是李莫愁来了。未及出声询问,周身数处要穴被点击中,顿时全身僵硬,口不能言。紧接着,一股力量将她轻轻提起,床上的被褥随即卷来,将她从头到脚紧紧包裹,而后轻盈地置于床榻深处。 易逐云在敲门声中猛然惊觉,心中暗叫不妙,竟是忘了拴门。情急之下,他先发制人,制住了耶律燕,以防节外生枝。 门扉应声而开,那脚步声确是李莫愁无疑。 他即刻正襟危坐于榻上,不经意间脚下一绊,竟是耶律燕的靴子,他顺势一踢,靴子隐入榻下阴影。 灯光摇曳,李莫愁手持火折,点亮油灯,侧头笑道:“可有搅了你的清梦?” 易逐云故作无奈,道:“岂止是搅扰,本来有个美人陪我睡觉,你一来,我只好把她藏起来了。” 李莫愁饶有兴致道:“哦?美人何在?又藏到了何处?” 她轻移莲步,步步生姿地靠近。 易逐云见她发梢微湿,光彩照人,显然刚自沐浴而出,心想:“难道她迫不及待了?”遂笑道:“已经说了,自然是藏好了。” 李莫愁轻哼一声,环视四周,未见他人,细嗅几下后,秀眉微蹙,试探道:“是耶律燕,对不对?” “不错,正是她。”易逐云坦然道:“她说要嫁给我,她父亲已然首肯。她还说要跟我生孩子,这种要求我从没遇到过啊,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我乃正人君子,只让她给我捏脚为我助眠,别的什么也没干。” 李莫愁嗤笑一声,道:“呸,臭美吧你!” 易逐云身形晃动,环抱住她柳枝般的细腰,轻嗅之下,只觉香气袭人,心神不由微微摇曳,于是在她额前轻轻印下一吻,随即将她轻放在榻上,俯身褪去她的鞋袜。 只见她纤纤玉足,趾若削葱,踝间轻绕着细腻的丝绦,似是月宫中走落的仙子,不惹尘埃,只令人遐想连篇,忍不住捏了两把,暗道:“难怪世间有恋足之癖,就连我这等定力,也被深深吸引。” 李莫愁连忙收腿坐起,将双脚隐于裙摆之下,脸儿红扑扑,娇声道:“你这是干嘛呢?” 易逐云暗自发笑,心道你夤夜来访反问我,便猛地扑上去紧紧拥住她,调笑道:“不干嘛,咱们一起研究古法造人。” 二人在榻上翻滚,气息喘喘,伴着悦耳的娇笑声。 李莫愁被逗弄得浑身酥软,却又蓦然清醒,双手抵在他的肩头,将他推开,不许他再进一步,换上一副冷冰冰的神情,问道:“耶律燕哪儿去了?” 易逐云感到了她的寒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兴趣全消,翻身躺在她身旁,闭目养神,淡淡道:“藏起来了。”手轻轻拍了拍那一卷紧裹的被褥,续道:“就在这儿。” 李莫愁见他情绪骤变,也如同冷水当头浇下,心中莫名委屈,但不相信他真有胆量将耶律燕藏在被褥之中。 转念又想,明明是你三心二意,竟还如此待我,于是冷声威胁道:“你若对她动心,我必……叫她好看。” 本想说“杀”字,出口时却又改了口。 易逐云感到一股寒气直冲脊背,冷冷回应道:“与他人何干,你若有不满,冲我来就是。” 说着,一脚踹在李莫愁的大腿上。 李莫愁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干,猝不及防之下,被从榻上踹飞了出来。将坠未坠之际,她左手敏捷地拍向地面,借力使力,身体在空中翻转一周,勉强恢复了平衡。怒火中烧,她斥骂道:“你这浑蛋!” 易逐云淡然道:“我早已说过,若再给我甩脸色,就别开口与我讲话。” 他伸手抓起那卷被褥,腕部轻轻一抖,被子顺势展开,指尖疾舞,于半空中解开了耶律燕身上的穴位封锁。 接着,他手掌轻轻托住耶律燕腰肢,运力一推,将她推送至两丈之外。 耶律燕踉跄落地,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心中对易逐云已是咒骂千遍万遍,暗骂其卑鄙无耻、下流胚子、登徒浪子…… 她四下寻找靴子,却不知已被易逐云踢落榻下,无处可寻。 李莫愁美目圆睁,惊愕万分,万没想到耶律燕竟真被藏匿于此,她感到被深深背叛了,愤怒与痛心交织,她怒斥道:“狗贼,你……” 易逐云道:“她是无辜的,是我强迫她的。都滚吧,接下来的日子都不要烦我。”他生怕李莫愁动手,时刻戒备,准备随时制止。 李莫愁怒道:“狗贼,你倒有理了?” 易逐云见她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心中稍定,遂翻身躺回床榻,故意道:“我又没骗你,再说了,我爱干什么你管得着吗?” 第7章 无赖 室内氛围瞬间凝固,一片死寂笼罩。 易逐云心知肚明,自己这招蛮横之计已然见效。他深谙与女子理论无益,一旦陷入道理的旋涡,便会丧失主动权,不再有丝毫回旋之地。故而先声夺人,抛却道理,抢先立于情绪之巅,令对手手足无措,心生疑惑,乃至自疑:“难道真是我有负于他?” 易逐云心中默数十息,依旧静得落针可闻。忽地,细微声响传来,转头望去,只见耶律燕行至榻边,右脚正欲探向榻侧的靴子,未及那靴子,李莫愁冷喝截断:“住手,小贱人,那是我的……” 耶律燕闻声即止,呆立当场,向易逐云喊道:“你把我靴子藏哪了?” 易逐云再度坐起,目光掠过李莫愁,见她面色铁青,双眸泛红,心头不由一颤。视线顺势下滑,但见她赤裸双足,以玉立之姿静候,心想:“莫愁儿并未动手,看来确有转变。她不再是曾经的独行客,现今有了许多软肋。她有了瑾儿,有了我,且与洪师姐、小龙女等人的感情渐浓,她有了许多牵挂。” 视线转向耶律燕,只见她亦是呆立原地,同样赤足站立。 易逐云忽而开口,说道:“燕儿,你可知错?还不快向我家莫愁儿致歉?” 二女闻言皆是一愣,各自心底暗骂,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耶律燕心潮翻涌:“你已经答应娶我,怎可转瞬变脸待我?真真卑劣至极。”满腹委屈化作愤慨,怒道:“我何错之有?” 易逐云轻哼一声,道:“我不过让你为我捏脚,你倒好,趁我梦周公之时,悄无声息地钻进我的被窝,还嘴硬说无错?” 耶律燕一愣,委屈巴巴地说道:“可你已许诺娶我……我……” 易逐云正色道:“我许诺有何用?我早对你言明,我与莫愁儿情深意浓,此生认定了她,若想另娶他人,也需得我家莫愁儿点头首肯。” 耶律燕心头暗骂:“真是个负心汉,原是玩弄我于股掌之间,哄我为你捏脚,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徒。”怒火中烧,猛然扬手,一记耳光打了过去。 易逐云身形一矮,轻松闪过这巴掌,瞬息间已到李莫愁面前,眼神炽热,柔声道:“一切都是误会……地上凉……”张开双臂,欲将她拥入怀中。 李莫愁怒意未消,厉声道:“滚开!” 易逐云深知女子心绪如孩童,越哄越乱,不如让她自我反省,故而冷哼一声,道:“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随小龙女她们离去,有你在此为我捏脚安眠,何来这些纠葛?”转身闪出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李莫愁心中愤然:“这狗贼,倒像是我有过失了。”但转念想到他主动放出耶律燕,行事磊落,心中的恼怒不由减了几分。 此次李莫愁去而复返,好事横遭打断,胸中怨忿难平,视线落向耶律燕,只见耶律燕遍寻靴袜不得,索性赖在榻上,不由火上浇油,身形晃动,立时来到榻边,冷言讥讽道:“小蹄子,还不快滚?当真以为我会同意你嫁他不成?” 耶律燕淡淡道:“他既已许我婚约,而你与他尚未结缡,你又何须多管这等闲事。就算你与他结为连理,我亦只遵从他的意愿。” 李莫愁几近失笑,心想:“与小贼斗了这么久,反倒是对他倾心的女子日益增多,他却是一个也不拒绝,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爽快答应他娶了程英,或许他反倒不会这般……” 伸手擒拿耶律燕,欲将其驱逐门外。 不料,门扉又被推开。 李莫愁手一顿,转头望去,原来是小龙女翩然而至,瞬间明白,料定是小贼见自己动怒,特意请来师妹来安抚自己。 小龙女身姿轻盈,瞬间至李莫愁身旁,轻轻扫视了耶律燕一眼,轻声道:“师姐,师侄说,耶律姑娘也很可怜,她的父亲遭蒙古权贵逼害,长兄又新丧,一家听信他言南下来投,现下她孤立无助,望师姐手下留情。他说师姐深知他性情,他心肠本就柔软,一时不忍便允了耶律姑娘。若师姐应允,往后便是一家亲;若师姐不愿,他也无意伤害耶律姑娘,此事再议……此话出自他口,我不敢断其是非,师姐自作主张吧。” 李莫愁怒火更甚,啐道:“这狗贼,这王八蛋,今日我非要给他颜色瞧瞧不可!” 小龙女轻轻握住师姐的手腕,续道:“师姐,他说自己是大混蛋,不知如何回绝他人,给你平添了许多烦恼,内心歉疚万分,还说愿爱你一万年,但常自觉配不上你,不够格站在你身旁……我看你们何必这般纠结,我观他确是爱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他竟泪湿衣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落泪,不似过儿那般……” 李莫愁心弦一颤,怒气随之消散大半,她知道他心中有自己,但并未听他亲口诉说,不禁眼圈微红。转而问小龙女:“这狗贼,为何不亲自对我讲?” 小龙女道:“他说现下你一见他便怒火中烧,不愿你为此烦忧,故而暂避,彼此冷静片刻。” 说着,行至两侧柱旁,将金铃索系牢,轻巧一跃,便悠然躺在上面。 李莫愁则拉过耶律燕的手臂,掀开衣袖观瞧,见她守宫砂依旧鲜艳,心中大石方落。这短短的时间内,情绪波澜起伏,此时却如释重负。 耶律燕忽地问道:“你竟是他师父?那怎能嫁他为妻?” 李莫愁冷笑一声,讽刺道:“哼,我为何不能嫁他?听说你们北地风俗,父逝母尚可下嫁其子……”轻盈登榻,将耶律燕推进床内,自己亦随之躺下。 小龙女在一旁轻声问道:“师父为何不可以嫁给徒弟?” 耶律燕刚要回答,却被李莫愁抢白:“师妹莫信她胡诌,有何不可?二人之事,无关他人,世俗眼光,无需挂怀。” 小龙女轻应了一声,似有所悟。 李莫愁转向耶律燕,语气严厉道:“小蹄子,再敢胡言乱语,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耶律燕不甘示弱,哼了一声,心知这女魔头武功高强,自不敢再逞口舌之快。 小龙女忽然说道:“师姐,我忘了告诉你,师侄说,耶律姑娘武艺……或许你能收她为徒。” 李莫愁灵光一闪,心想:“确实,我虽不能取这小蹄子性命,但若她成了我徒弟,我还怕整治不了她吗?” 耶律燕急声道:“我可不愿做你徒弟。” 李莫愁手疾眼快,一把将耶律燕拎起置于榻前,自己端坐如钟,凛然道:“由不得你,不拜也得拜。你可知晓我师妹何人?她乃古墓派掌门,你家上下既已依附古墓派,自当遵从门规。” 耶律燕性子倔强,扭头不从。 李莫愁怒火中烧,威胁道:“若不拜服,休怪我对你父兄下手!” 耶律燕家人性命被挟,顿感投奔古墓派仿佛进了土匪窝一般。她暗想,“步惊云”与李莫愁行事如此相似,难怪是师徒,果然是一丘之貉。 李莫愁又道:“我虽不会取你性命,但你若不拜师,便在你脸上留下几道疤痕……” 一番威迫之下,耶律燕终于妥协,跪倒在地,连磕三头,尊李莫愁为师。 李莫愁满意地点头,微笑道:“燕儿真乖,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共赴华山之巅。” …… 隔了几室的另一间上房内。 郭芙则坐在床沿,双眼如炬,直瞪着易逐云。 易逐云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浅尝一口,说道:“芙妹,借些银钱与我,我去找店家再要一间上房。” 郭芙嘴角含讥,讽刺道:“你不是自视甚高吗?不妨告知店家,就说你是那位‘步惊云’,店家或许会免了你的房钱。” 易逐云道:“我试过了,店家非要我亮出神兵,再以它招引蜂群,才肯信我。唉,流言蜚语,真害人不浅。” 郭芙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正色喝道:“臭无赖,想借钱?门都没有,自己想办法去!” 易逐云语气一转,冷声威胁道:“娇小姐,皮又痒了是不?想找抽是吧?” 郭芙心头一颤,定了定心神,道:“有能耐就动手,哼,自己找你的妖女去,别来碍眼,看见你就心烦。” 易逐云咧嘴一笑,调侃道:“哟,芙妹这是又偷吃了酸猕猴桃,牙都酸倒了吧。” 郭芙脸颊绯红,反驳道:“自作多情,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自恋?” 易逐云笑道:“嘿,那耶律姑娘可是非我不嫁,还主动进了我的被窝呢。你可千万别学她。” 说着,身形掠至榻旁,一手扣住郭芙手腕,轻轻一带,顺势转身,右手发力一推,将郭芙送出两丈之外,自己则一跃占据了床榻,大模大样地躺下。 郭芙惊愕万分,稳住身形,便破口大骂道:“狗贼,强盗,臭无赖,真是厚颜无耻……”怒火中烧,却也无奈,只能跺脚出门,自己去找店家另求一室。 第8章 挨打 清晨,房门轻启。 易逐云即刻翻身坐起,望见李莫愁步入,心中一阵温热,却不知她愠怒是否已消,乃以浅笑试探。 李莫愁面容沉静,缓步至榻边,凝视着他,默而不语。 易逐云察其神色,脸色微变,哼声道:“大早上的,若要晨吻,且待片刻不迟。” 李莫愁心下暗骂:“这王八蛋,明明是他三心二意,倒像是我理亏。昨晚念他疲累,方饶他一回,不曾想......” 气极反笑,一拳直击他面门。 易逐云早有防范,侧头避过。 未料李莫愁又一拳紧随其后,他急滚至榻侧,堪堪避开,口中呵斥道:“反了,夫人竟对夫君动手,我要报官,叫你吃板子教训。” 见李莫愁攻势再起,显然是来真的了,是铁了心要揍自己,易逐云连忙抓起床边被褥,连挡带防。 李莫愁拳风如织,密密麻麻朝他袭来,口中怒骂:“王八蛋,还报官,我教你报官!” 易逐云身受连环重拳,痛楚难忍,急叫道:“你曾说不再打我的,今日之举,叫我如何再信你半分?” 语未毕,脸颊又遭连环拳风,怒火中烧,遂弃被翻身坐起,双指如剑,霎时施展出指法反击。 李莫愁拳势方出,即感臂上要穴似被寒冰所锁,急忙收拳,复又连环出击,却屡屡半途而废,皆因对方以指代剑,早有防范,并有制其攻势之策。 察觉此点,她遂止拳,怒目圆睁,瞪视着他。 易逐云见她停手,这才抚上脸上的伤处,剧痛难耐,对上她凌厉的目光,不甘示弱,同样以狠戾之色回瞪,心中不禁感叹:“贼婆娘,你一点也不漂亮了!” 李莫愁冷声道:“还不知错?” 易逐云神情淡漠,道:“我无需向任何人低头认错。倘若我令你不悦,你大可随时离我而去,无人强留。我亦不愿与背信弃义之人空耗时光!” 李莫愁怒斥道:“找死!” 易逐云从容起身,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说道:“你杀不了我。你的武艺,我都有应对之策。如今你经脉未复,即便使出老顽童的左右互搏,也难取我性命,胜负犹未可知。” 李莫愁诧异道:“你时刻防备于我?” 易逐云坦然道:“不错,生死之事,岂能不防?自保之策,不可一日或忘。” 李莫愁追问道:“你以为我会杀你?” 易逐云道:“世事难料,若不是我反抗,方才便会被你打个半死。你以为暴力相向,我便会卑微求饶,乞求你发慈悲,满足你那可怜的控制欲?” “笑话!” 他摇头苦笑,“你太小看我了,终有一日,我将超越你,那时,我将无所畏惧!” 李莫愁悲愤交加,泣道:“你骗我,你说要爱我一万年的。” 易逐云冷笑一声,道:“若认为爱你就要任你打杀,不得有丝毫还手,我还没这么下贱。” 整饬衣衫,侧头一瞧,只见李莫愁嘴角微垂,珠泪涟涟,他心想:“这刁蛮贼婆娘,施暴于我,反倒是她受了委屈不成?” 于是不予理会,行至铜镜之前,细细端详,只见面上亦是青紫交错,心中怒意更甚,袍袖一拂,大步流星出去。 甫出室外,却见小龙女、耶律燕与郭芙正贴墙窃听,不由一阵苦笑。 耶律燕与郭芙面露幸灾乐祸之色,相视而笑,小龙女亦掩口轻笑。 易逐云回身凝视耶律燕,道:“燕儿,你害我遭此横祸,把身上银钱悉数交来,否则我不客气了。” 耶律燕啐道:“呸,登徒浪子,哄我为你揉脚,挨打也是自讨苦吃。” 郭芙随声附和:“臭无赖,恶徒盗贼,确是咎由自取。” 易逐云冷哼一声,下巴微扬,傲然道:“谁若再骂我,便是心中爱我!” 郭芙想起往昔也曾被他巧舌所欺,脸颊不禁绯红,啐了一声以示不满。 耶律燕转身,对二女说道:“师叔,郭姑娘,我们先行一步,购些吃食去。” 小龙女轻轻颔首,三人转身离去。 易逐云轻轻摇头,随后转身步入屋内,合上门扉,缓缓行至李莫愁身侧。见她依旧泪痕斑驳,梨花带雨,不禁心软,轻揽她入怀。 李莫愁初次见他动怒,未料转眼间怒气全消,内心既是委屈又是欣慰,泪珠儿亦不知是悲是喜,愈发难以遏制。 易逐云将她抱起,将她轻置榻上,笑道:“你这刁钻娘子,打了人为何还一脸委屈?今日且饶过你,常言道,夫妻争吵是难免的,咱们此刻便和好吧。” 在她粉嫩的脸颊上轻轻印了几吻。 李莫愁破涕为笑,忧心道:“小贼,方才那般骇人,真真吓坏我了。” 话音未落,又似要垂泪。 易逐云故作不满,道:“哼,你总爱使那美人计来迷惑我,难道你自己就没半点不是?” 语中似是责备,实则眼里满是宠溺。 他缓缓撩起她褙子边缘那丝缎,指尖轻轻划过刺绣纹路,丰润润胸脯儿映入眼帘。他不由自主,在那雪腻肌肤上深深烙下了几枚炽热的吻痕,抬眸望向她时,只见她羞赧地以手掩目,鼻梁儿直挺挺,唇儿红艳艳,脸颊儿红扑扑,脖颈儿粉嫩嫩。随后,在她细腻的颈部印下密密麻麻的吻痕,仍旧意犹未尽,又在她脸颊上狠狠的亲了几下。 李莫愁一时又恼又喜,娇声连连。 他下探__,只觉她腰肢儿软绵绵、腹部儿柔乎乎、臀儿紧翘翘,更有一处,触感非凡:___,___,___。仿佛藏着无尽的玄机与妙趣,让人不禁心驰神往,不知是甚么妙物儿? 李莫愁忙握住他的手,急切道:“不可,月事正临。” 易逐云只得作罢,暗自咒骂时运不济。翻身坐起,将她轻巧地抱坐在自己膝上,于她香扑扑、柔软软的唇瓣上轻啄数下。 李莫愁见他面上淤青处处,连忙制止他的胡闹,玉指轻柔地覆上他手背的合谷穴,以助他气血畅行。 易逐云恍然醒悟,即刻运功调理,引导气血于面部的睛明穴、迎香穴、大迎穴等要穴流动,不过片刻茶时,淤青大有缓解。见李莫愁面颈之处,自己留下的十几处亲吻痕迹,心中窃笑:“这刁蛮娘子,算是扯平了。” 李莫愁对此浑然不觉,柔声道:“莫再胡闹了,我们去找师妹她们吧。” 易逐云故作镇定,点头应道:“好,走吧。”生怕她照镜发现端倪,猛然搂紧她的腰肢,抱着她飞奔出房,直向街市而去。 两人寻到小龙女等人,只见她们正兴高采烈地挑选各色美食,连小龙女也沉浸其中,易逐云暗道:“看来人这种动物,也不是天生孤僻的。” 将众人手中的物品尽数接来,扛在肩头。 李莫愁察觉到她们异样的目光,只道她们察觉自己与小贼偷偷亲昵,便厚颜无惧,泰然处之。 易逐云暗道道:“我似乎被美人包围了,如何是好?须勤修武学,闭关苦练方为上策!” 一行人登顶华山之巅,但见杨过正比划拳脚,欧阳锋在侧指点迷津,洪七公远处含笑观战,耶律齐则恭侍洪七公身畔,态度谦恭有加。 杨过一望众人,即刻收势,小跑近前,欧阳锋似觉冷落,拂袖侧头不看。 杨过奔至众人跟前,视线掠过众人,及至易逐云,不禁笑出声来。 易逐云淡淡道:“笑什么呢,这是你师伯的手艺。小心你你姑姑也给你来上一拳。” 众人大笑,他快步至洪七公面前施礼,又与耶律齐点头致意。 杨过再看向李莫愁,更是忍俊不禁。 李莫愁秀眉微蹙,手抚脸颊,疑惑地询问耶律燕:“燕儿,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耶律燕附耳低语,李莫愁恍然大悟,面颊绯红,羞恼交加,急以纱巾遮面,奔至易逐云身边,在他腰间狠拧数下,方觉解恨。 众人围坐共享美食,谈笑风生,饱餐之后,纷纷站定,预备观赏易逐云与杨过的剑术较量。 二人相距两丈有余,易逐云负手而立,杨过笑道:“师兄,别耍帅了,我从义父那儿新学了一套掌法,唤作‘神驼雪山掌’,若是我输了,那是我功夫不到家,可不是义父的掌法不厉害。” 易逐云笑道:“什么不入流掌法,闻所未闻。” 众人闻言,轰然大笑。 欧阳锋怒道:“臭小子,狂妄无知。”旋即对杨过喊道:“儿子,给爸爸好好教训教训他。” 杨过尴尬道:“师兄,咱们还是别斗嘴了。” “好,今日华山之巅,咱们年轻一辈的论剑,正式开场!”易逐云朗声道,手指勾了勾,“师弟,过来挨打!” ......... ......... ps:啧啧,被‘沈和’了。 第一次写,没经验,众所周知,我乃青涩少年,不知深浅。一连改了数次,挺心累的,顿时感觉没意思了。 keywords有哪些搞不清楚。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 好饿,吃饭去了。 第9章 全都是你的错,畸形的爱 杨过自知性情放浪不羁,然而与师兄相较,似乎犹有不及,特别是在面皮这一项上,师兄显然更胜一筹。 他笑道:“师兄,留神了。”足下幻影流动,连环两掌,直取易逐云要害。 易逐云身形游龙般穿梭,避开杨过的凌厉攻势。他对掌法并无深究,古墓派武学中,除剑术与轻功外,诸多繁复技艺均未曾细究。 但他日复一日负重修炼,经年累月,轻功更胜杨过一筹,故能轻松闪避,且在跳跃间面带戏谑,仿佛挑衅:“来呀,打我试试。” 口中还不时吐露轻蔑挑逗之词。 杨过在古墓与师兄对练已久,对师兄种种挑衅与心理战术谙熟于心,此时心境并未为之所动,仍旧沉稳施展欧阳锋传授的掌法。 这“神驼雪山掌”,乃西毒欧阳锋所创,取蛇之灵动为灵感,出掌时身形飘忽,捉摸不定,掌法狠辣,对阵之时,以诡谲身法环绕对手,寻找最佳时机,一旦良机出现,立发绝杀一掌,直取要害,狠绝异常。 众人观战,都是乐不可支,感觉易逐云举止太过狡黠,若是自己对弈,定然要被他气着,难免心浮气躁,乃至怒形于色,此乃露出破绽之兆。 李莫愁与小龙女于古墓之时,常观此二人切磋,二人脾性早已了然于胸,今番观战,权作一番乐事。 洪七公更是哈哈大笑,侧头向欧阳锋调侃道:“老毒物,你这套掌法,不过尔尔矣。” 欧阳锋反击道:“老乞丐,我儿天资聪颖,短时间内能学到这般,你敢说你在他这年岁能及得上?” 洪七公笑道:“这师兄弟二人确是天赋异禀,老叫花自是认可,但说的却是你那掌法不够火候。” 欧阳锋心知肚明,自己那套掌法远不及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若非自身神功被废,必与洪七公一较高下,当下哼了一声,不再与其拌嘴,转而将目光投向场上激战的师兄弟二人。 但见二人身形交错,易逐云动作飘逸,时而指化剑影,时而以美男拳法应对,竟是不落下风。杨过则在交锋中渐悟掌法真谛,十数招后,双方势均力敌,斗得难解难分。 欧阳锋心中也不禁暗赞:“那臭小子根基扎实,与我儿同出一脉,招式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奥妙无穷,若是同样的功力,要想破解他的招式,亦非易事。至于我儿,目前仅得其形,还需我细细调教才是。” 耶律燕观易逐云招式飘逸绝伦,举重若轻,且丝毫不落下风,心下暗自称奇。 想起昨晚被迫拜师之事,此刻反觉此师拜得不亏,遂侧头于李莫愁耳边低语:“师父,那指法精妙绝伦,我也想学。” 李莫愁轻声道:“此乃他自己所创武学,我亦未曾习得。若真心向往,便……” 言至此,念及耶律燕与那小贼婚约受阻,若由小贼传她武功,到时候她肯定被小贼勾走,遂改口道:“你当前紧要之事,乃稳固根基,其余日后再议。” 耶律燕颔首,轻轻应声。 师兄弟二人的掌风与拳影交相辉映,激战已逾七八十回合,仍难分伯仲,众人无不啧啧称奇。 郭芙深知此二人武艺都在己之上,然却不以为意,自恃父亲与师公武功更胜一筹。加之二人与自己素来不和,杨过自幼便与她针锋相对;而易逐云更是屡次让自己吃瘪,初次蒙受屈辱便是遭其挟制。 念及易逐云重伤之际,对自己示好,自己却嫌弃于他,待他武功稍复,再见他与李莫愁亲密,心中既悔又酸,仿佛情感被骗。 她转眸一望,恰逢耶律齐以微笑注目于自己,并轻轻点头示意,心道:“此人虽被臭无赖一招打得落花流水,但观其举止,倒颇有温文尔雅之态。” 不由自主地,她在心中将耶律齐与大小武暗暗比较起来,似乎耶律齐更胜一筹。 双方斗了半晌,易逐云渐感这掌法阴鸷毒辣,其中虚实并济,狡诈多变,遂毅然扯下外衫,朗声道:“师弟留神,我要反守为攻了!” 内力勃发,鼓荡周身,护住要害。 左手则以袍袖掩护,虚实莫测,脸上挂着诡谲笑意,掩盖真实意图,俄而攻势如潮,仿若千军万马突袭,正是美男拳法中的“兰陵笑笑生”。 杨过对此招稔熟于胸,与“周瑜点将”同属凌厉无匹的拳路,不同的是,“周瑜点将”尚留二分余力,而这招则是全力而发,有进无退,故而丝毫不敢怠慢,急速闪避。 孰料,易逐云已悄无声息地绕至背后,待衣袍乘风而出,远飞数丈,杨过方察觉被骗,原来师兄施展的是“周瑜点将”,先前笑颜仅为惑敌,未及转身,背部要穴已被点中,旋即又解。 杨过转身道:“师兄,是我学艺不精……” 易逐云笑道:“师弟,我与你拆招良久,你这掌法已渐入佳境,难道要我陪你打一天不成?” 杨过心知此番较量,自己对该掌法已领悟七八,再加勤练,精通指日可待,遂向师兄深表感激。 二人至欧阳锋面前,欧阳锋斜睨易逐云,嗤之以鼻:“若不是耍诡计,焉能胜我儿掌法?” 易逐云笑谑道:“老东西,颜面何存?打赢就行!手段又何足挂齿?你还是多传些真功夫吧。” 欧阳锋老脸通红,反驳道:“你那招式也平平无奇,照这样比下去,怕是要比试三个月也未必有结果……” 易逐云心想也是,遂说道:“换个花样继续斗。” 他以指轻叩脑袋,继而道:“此处便行,各展所学,以我师弟为演武之台,由他展现招数。我师弟天资聪颖,你所教的东西,他大多能铭记于心,未来必能集众家之长,自称一家。” 欧阳锋应声道:“好,就依你所言。”转视洪七公,见洪七公席地而食,不拘小节,便叫道:“丐帮老儿,待我胜了这小子,再来以此法一较高下。” 洪七公笑道:“算你赢便是。” 欧阳锋闻言,怒意更甚,幸得杨过及时宽慰。 易逐云笑道:“先养好精神吧,我怕你赢不了我,先把自己气死了。且休憩片刻,半个时辰后再比不迟。” 不顾欧阳锋神色,步至李莫愁身侧,缓缓坐下。 眼角余光扫及,见耶律燕与郭芙相谈甚欢,二人性格似有相投之处?另一边,耶律齐伴于洪七公之畔,小龙女则迈向欧阳锋与杨过。心想:“欧阳锋这老东西,若不是神功被废,岂容小龙女轻易近身?” 思绪未尽,忽感掌中被柔荑缠握,原来是莫愁儿的玉纤纤手儿,心弦一动,不由自主地轻抚起来,暗笑自己竟对美手情有独钟? 李莫愁柔声道:“待你与他较量过后,我们便去接瑾儿。” 易逐云迎上她的秋波,点头应允道:“我也挺想瑾儿的,不知师姐与她是否安好。” 轻轻揭去她面上薄纱,见她粉颊上吻印清晰,心中大乐。 李莫愁佯怒,假以眼色道:“都是你害的。” 易逐云笑道:“此乃爱之印记,何须遮掩?” 谈及“爱”字,不过数个时辰之前,彼此间犹似寒冰,李莫愁心头不免一阵战栗,轻抚他面上未褪的青紫,低语问道:“你不怕我杀你了么?” 易逐云未即刻应答,反是牵起她的手,朝远处走去,李莫愁疑惑不解,却也默默随行。 至那险峻的崖边,放眼望去,四周群峰连绵,苍翠欲滴,云海翻腾,宛如仙境。阳光照耀下,山峦起伏,景色壮阔。 二人择一静谧处,席地而坐。 易逐云将头轻轻倚于她膝上,轻嗅她身上的缕缕馨香,心湖微漾,闭眼小憩。自逃离陆家庄以来,麻烦不断,未尝得片刻安宁。 他深知女子心细如发,争执时的言语都会记在心里,日后也会时常提起。 此刻,他方轻声回应:“或多或少。” 李莫愁心头一紧,柔声道:“我怎会忍心…若你乖一些,那该有多好。” 易逐云笑中带涩,“起初,我确是一副乖乖模样,常在恐惧与无畏间徘徊,屡屡想要带着瑾儿远走高飞…后来,不知何时起,我竟变得叛逆非常…” 稍作停顿,续道:“你若要管我,我偏不要你管,你若不许我喜欢别人,我偏要喜欢别人…我最厌烦他人操纵、压制乃至威胁于我,我必奋力反抗,毫不保留。” 轻叹一声,又道:“若你性情如程英那般,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别的女人多看一眼。我其实不是最初的我,你在我生命的画卷上,绘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塑造了今日的我,无可逆转。” 李莫愁不悦道:“你的言下之意,是我不及她了?” 易逐云微微皱眉,心想你的关注点真是奇葩,怎么听不出重点呢?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说道:“我的意思是......全都是你的错。” 李莫愁一脸讶色,哼了一声,道:“我何错之有?” 易逐云轻叹一口气,柔声道:“你总想我顺着你的心意,试图掌控我,动辄威胁,稍不如意便要打要杀,若不是我运气好一些…人的本性会反抗,日积月累,这份逆反便塑造了如今的我。而你给予的爱,是畸形的爱,正因如此,我性格深受影响,变成了畸形的性格。” 他的左眼悄然眯开一线,见她似有所思,心中大喜,暗道:“我这话倒也不全是虚言。哼,你是小仙女,我便是小仙郎!” 他自认为平时除了口花花,故意扮演风流浪子给她添堵外,对她也算得上是无愧于心。他深知李莫愁本性难移,趁着机会让她“反思”起来就行了。 ……… ……… ps:水一章。 反派的伤快养好了吧,接下来考虑推动剧情。我还没想到一个巧妙的法子(俗称卡文),怎么把剧情顺利推到“大胜关英雄大会”,蒙古武林人士来参加中原武林大会,还要争武林盟主……这么扯淡的事,逻辑上讲不通,但曾经前两次读的时候,都被金庸笔力给“骗了”过去,不得不说,笔力是真的强。 谁有主意把这玩意儿编圆了? 我终于想到了怎么编了,不过还得想想怎么把主要人物串起来,哈哈。 …… 第10章 帅气乃终身事业 正当他自鸣得意之际,耳朵感到轻微的拉扯,李莫愁的声音响起:“分明是你不对,我爱你何错之有,哼。” 虽有责备之意,手劲却温柔,更像是少女的嗔怪与撒娇。 想起过往之事,她也暗自承认,若不是他运气好,早死在自己手中了。尤其在追月峰下,险些亲手将他彻底推向程英。想到这些,心头不免一阵酸楚。 而今,她所有情感都倾注在他身上,怎舍得取他性命,但又怨他三心二意,总忍不住要教训他一番。 易逐云并未与她争执,脑中转着其他应对之策,盘算着如何让她们内卷起来,自己则作壁上观。 李莫愁的玉手手轻抚他的脸颊,见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心想:“若不是我约束你,你不得翻了天了?程英对你深情款款,耶律燕更是非你不嫁,郭大小姐亦被你揽入怀中,就连萍儿,见你之前愁容满面,一见你便笑颜如花……” 思绪未尽,忽觉他的手已悄无声息地挪上来,抚上了自己的胸口,李莫愁羞恼交加,面颊绯红,想起上面那些他留下的吻痕,羞意更甚。 四下无人,念及他正是血气方刚年纪,若再不稍稍纵容,恐他心思外移,便未加抗拒。谁料他愈发大胆,手竟探入衣襟之内,李莫愁急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进一步动作。 易逐云即刻抽回手,笑道:“嘿,何时方能跃马挥鞭,跨越这两重峰峦?” 李莫愁啐道:“臭小贼,尽想些不干净的。” 易逐云笑嘻嘻地反驳,“谬矣,阴阳和谐,天经地义,最是纯净不过。” 李莫愁知他歪理极多,不愿纠缠,话头一转,问道:“你有把握能赢那疯汉吗?” 易逐云沉思片刻,说道:“我赢不了他。他的武功与洪老帮主在伯仲之间,但武学修为不过尔尔,过分依赖所谓的神功,我超越他是迟早之事。待你经脉复原,凭你的内力修练《玉女心经》,足以与所谓的‘五绝’一较高下。” 李莫愁心想:“玉女心经虽好,也不知多久才能练成,不如先跟他生个孩子,再行修炼。” 不觉间,她发现自己争强好胜之心已不如前。这好胜心的消减,却让她在过去一年内力大增,一旦经脉复原,加之支脉构建的内力循环,修炼速度定能快上三成,即便不修《玉女心经》,似乎也不惧何人。 她不知经脉能否复原,遂以内力探查他经脉,发现带脉竟已康复,心中欢喜,柔声道:“云儿,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易逐云也不知为何,便笑道:“为夫体魄强健,恢复力超群。所以才让你允我娶几个媳妇儿,免得你一人太过劳碌。” 李莫愁脸红如霞,啐道:“别胡扯了。” 两人一番嬉戏,不觉时光流逝,于是起身共赴与欧阳锋的“论剑”。 易逐云与欧阳锋相隔丈余,盘坐于草地上,杨过静立于二人前,预备展示武技。 余下六人分列两侧,洪七公一侧是耶律齐,另一侧是郭芙;李莫愁左边是小龙女,右边则是耶律燕。 六双眼眸聚焦,期待这场老少对决。 欧阳锋朗声道:“昔日,我曾创得一套拳法……” 话音未落,易逐云已插话道:“别废话了,灵蛇拳法是吧?直接开练吧,什么不入流的武功都拿出来比。” 欧阳锋怒喝道:“小子狂妄,我怕你败得太惨,是以选早年拳术试你。” 易逐云笑道:“好好好,只要你待会儿别哭鼻子就好。” 此言一出,众人大笑不止,二人的论剑仿佛市井斗嘴,唇枪舌剑不断。 洪七公更是乐不可支,他年岁渐增,火性却减了,童心未泯,愈发爱玩爱美食。 他对欧阳锋人品嗤之以鼻,对其武学造诣却是由衷钦佩。 在他看来,易逐云天资聪颖,能否破解欧阳锋诸多绝学尚属未知。但这不妨碍他看乐子——易逐云即便破不了招也不会丢脸;若欧阳锋搬出几门武功均被破招,那乐子可就大了。 只见欧阳锋开始给杨过讲解灵蛇拳法的招式,碍于围观者众,仅能传授招式而不传授口诀。 灵蛇拳法乃欧阳锋观蛇舞之态,悟自然而生。其精要,在于臂可曲于不可曲之处,仿蛇之灵动扭绕,出拳方位匪夷所思,使敌人恍若对战活蛇。更蕴含“以柔克刚”与“以静制动”之哲理深意。 杨过天赋异禀,招式一点即通,旋即便流畅演绎一遍,身姿飘逸,拳路精妙,确有灵蛇之姿。 在场众人,鲜有人自信能及。 易逐云凝神旁观,待杨过两度演练完毕,笑道:“师弟,我常说,帅气乃终身事业,这套拳法虽然精妙,但是不够帅气。” 一语既出,众人哄笑,笑声交织,不绝于耳。 欧阳锋侧目,怒斥道:“哼,黄口小儿,有本事先破我拳招再言其他!” 易逐云淡笑摇头,对杨过道:“师弟啊,这拳法还算可以,掌握精髓后,还需融入自己的东西,将来或可创出更为帅气的武学。” 杨过忙道:“师兄,你先别说笑了,快想法子破招吧。” 易逐云沉思片刻,缓缓道:“首式应对,可用‘潘安掷果’变招之三、五、七式,依序应之,对应灵蛇拳法变化,分别是五七、三五、三七、七三三、五三七……” 他一气呵成,列举九种变化组合,针针见血,直指灵蛇拳法首式诸般变化。 杨过依言演练“美男拳法”中的“潘安掷果”变招组合,较之“灵蛇拳法”,此拳法更显俊逸不凡,一扫“灵蛇拳法”之猥琐气象。 而这套组合竟如神来之笔,一一破解了“灵蛇拳法”首式的所有变招,就如打蛇打七寸,但凡对手以任何变化进击,总能以指法先一步弹中敌人腕间要穴。 不过半个时辰光景,易逐云凭借“美男拳法”多样化的组合,已破解了“灵蛇拳法”的多数招数。 欧阳锋目睹此景,瞠目结舌,心道:“小看这臭小子了,果真有些门道。” 尚余两式未解,众人都静观其变,未敢打扰。 易逐云忽地起身,身法轻盈洒脱,专心思索那最后两式的破解之道。 刹那间,他想起老顽童的话:“这美男拳法似乎少了点什么?对上高手可能会力不从心。” 他心下明悟,并非缺了什么,实则是“嵇康广陵散”一招的问题。 此招将乐曲的起伏融入拳法之中,招式流畅如同琴曲旋律,又可蓄势待发,关键时刻爆发出致命一击。 他突然负手而立,用口哨吹起曲调。 众人听着他的口哨小曲儿,多有困惑,却也觉此曲清新脱俗,颇为悦耳。 及至第二遍终了,郭芙侧头问洪七公:“师公,这吹曲儿作甚?这能破人家招数?” 洪七公含笑,偏头望向耶律齐:“你来说说?” 耶律齐笑道:“晚辈若有谬误,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洪七公颔首道:“但说无妨。” 耶律齐道:“易少侠应是将曲调融入拳理,此旋律或为步法之秘钥。” 洪七公追问道:“还有吗?” 耶律齐沉吟片刻,续道:“曲调之抑扬,似与出拳时机相契。晚辈才疏学浅,望前辈勿怪。” 洪七公微笑道:“你说对了一小半。旋律和身法配合不假,身法用来迷惑敌人,而出拳时机或许与旋律的起伏相反。他反复吹奏,每次都有变化,也在调整自己的身法和呼吸,让这旋律和他的内息融为一体。” 耶律齐拱手恭敬道:“前辈高见,晚辈敬佩之至。” 郭芙却不以为然道:“怎如此繁琐,我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有何稀奇?” 因易逐云常戏弄于她,故不愿听他人赞誉之辞。她瞥了李莫愁一眼,心中暗骂:“一对狗男女。” 洪七公摇头,微笑道:“芙儿啊,武学之路,既要勤学苦练,又要勤于思考,悟其精髓,方能运用自如。同一套拳法,在不同人手里,天差地别。这是人本身的强弱,而非拳法的强弱。这位易少侠很是了不起啊,将来武功定在老叫花之上哩。” 郭芙反驳道:“妈常说您老的掌法是天下无双,我看他这辈子都赶不上您。” 洪七公解释道:“若是资质相当,掌法自然有强有弱,但关键还在习武之人的心境与性格。比如我这掌法,于芙儿你并不相宜。而易少侠年纪轻轻,似已洞察此理,找到了与自己契合的武学道路,方能将武技之妙发挥至极。想当年,老叫花我在这个岁数,可是望尘莫及啊。” 郭芙见师公极力赞誉,也不再多言。 耶律齐眉头微蹙,心想:易兄与恩师交情匪浅,莫非得了恩师真传?幼时我顽皮贪玩,恩师便授我武艺,稍长之后,传授便止。这番情景,岂不正应了洪老前辈所言? 俄顷,易逐云忽而朗声大笑,终是将“嵇康广陵散”加以改良。 至此,“美男拳法”堪称完备,论拳术精妙,较之“灵蛇拳法”更胜一筹。 最要紧的是——“帅气”! 随即,他又融入“卫玠谈玄”之变式,并亲自演示一遍。 但见他时而如旋律般跃动,时而步法急转,或突发重拳,或拳影重重,终是将“灵蛇拳法”余下两式一一破解。 欧阳锋眉头紧锁,暗道:此子天赋不在我儿之下,年纪轻轻怎如此了得? 转视李莫愁,心中疑惑:此女武艺平平,何以能教导出如此弟子? 杨过却是欢喜异常,连忙上前问道:“师兄,妙啊,你这是怎么想到的?” 对于“灵蛇拳法”一些招数,他自信也能破解,但平素演练均是点到为止,实战历练不足,自是无法如此迅速破解一套高深拳法。 至于“美男拳法”中的“嵇康广陵散”,他原未察觉有何不妥,今观易逐云改良后施展出来,恍然大悟,喜悦之情,犹胜习得全新拳法。 耶律燕武功尚浅,听得杨过此言,方知易逐云已然破了对方一套拳法,心中为他欣喜不已。回想起二哥曾在他手下轻易落败,那时他还曾想逼迫自己为他“捏脚”,没想到如今自己真的为他服务了一次。 耶律燕不禁脸颊微红。暗想他天赋异禀,难怪师父也对他倾心。 然而,李莫愁也为他高兴,却不是因为他天赋而爱他。她甚至希望他能平庸一些,这样自己便能守护他,免去许多烦忧。 她斜眼看向耶律燕,只见耶律燕目光都在小贼身上,心想这哪里是“美男拳法”,分明是“勾女拳法”更为贴切,只怕燕儿要被小贼勾走了心魂。又想再这样比下去,恐怕要耗费数日,不如先带燕儿去古墓接瑾儿,免得她在此看小贼出风头。 但见易逐云与杨过勾肩搭背,满脸笑意地走到欧阳锋身前。 易逐云与欧阳锋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引得众人欢声笑语,气氛热烈。 众人吃饱喝足,才开始下一场。 这一次,欧阳锋终是拿出自己的绝技——“灵蛇杖法”。 易逐云并未与持杖高手交过手,但他知道这杖法非同小可,其招式之精妙,似乎只比“打狗棒法”略逊一筹。 若能以剑法破灵蛇杖法,那么在招式之道上,便算是小有所成。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当侧重于内功修为了。 …… …… 第11章 梦入杏花烟雨江南 欧阳锋把杨过拉到一旁,开始讲解“灵蛇出洞”这一招,依旧只传招式而不传口诀。 杨过领会迅速,按照指示,以木棍比划给易逐云观看。 易逐云观后,深感这“灵蛇杖法”精妙绝伦,就算没有毒蛇或者暗器,也威力非凡,远超“灵蛇拳法”。 经过一番苦思,他起身上演了两式“小园艺菊”变招,成功破解了这一招。 在场众人纷纷叫好,连欧阳锋也不禁暗暗赞叹,紧接着又传了杨过一式新招。 如此,易逐云连续破解了四招,每一步都费尽心力。与破解“灵蛇拳法”不同,他曾与老顽童多次探讨空明拳的精髓,共同创出了“美男拳法”,这拳法刚柔并蓄,还融入了剑法的犀利,更显锋芒。其中少部分招式以柔克刚,但多数走的是刚猛锐利的路线,凭借刚强和锋利突破柔韧,因此能够迅速破解“灵蛇拳法”。 夜幕降临。 四位女不便与众人露天过夜,便先行下山,前往华阴县城寻觅住处休憩。 易逐云与其余人留在华山之巅,时而挥剑起舞,时而静坐冥思。诸般武学哲理纷至沓来,充盈心间:“柔能克刚,锐可破柔,刚则制锐;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动以乱静,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刚柔并蓄,阴阳互生,虚实交融……” 他所知晓的武功,莫不蕴含深奥哲理,九阴真经集阴柔之大成,深得老子道家精髓,而九阳神功则是阴阳调和,中和之道。 他思绪万千,察觉破解对方杖法招数愈发艰难。自省之时,他开始探索自我,究竟何种武道理念与他最为契合?反复推敲,似乎“实战检验真理,打赢即真理”更为贴合内心。恍然大悟:遇到困难不要多想,干就完了,无解则以实战求索,以战代思。 念及此,他忽然起身整装。 欧阳锋见状,揶揄道:“臭小子,莫不是破解无门,欲逃之夭夭?” 易逐云淡然一笑,“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且让你先授我师弟口诀,明日再战不迟。” 欧阳锋嗤笑道:“即便如此,你仍难破我杖法,实战之中,你早已落败。” 易逐云坦然应道:“那便算你一胜。” 携行囊寻一静谧之处,铺陈停当,随即躺下睡觉。 欧阳锋遥声骂道:“厚颜无耻!你与那老乞丐无异!” 引杨过至一旁,密授灵蛇杖法之要诀。 及至半夜,易逐云猛然惊起,眸光穿透暗夜,识得来者何人,原是完颜萍。 完颜萍步履轻盈,行至他身侧坐下。 易逐云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完颜萍浅笑嫣然,“师兄,你让丐帮的人接引我们?冯师兄已随他们南行,我便寻思着来找师兄与师父。” 易逐云道:“莫愁儿现下应在山脚下的客栈歇息,师妹速去寻她为好。” 完颜萍摇头笑道:“天色将明,不如我就在此守候师父到来。” 易逐云复又躺下,笑道:“你这一来,倒是扰了我的清梦,快来替我揉揉头,好让我快快再入梦乡,明日还有比武等着我呢。” 完颜萍一时愕然,随即莞尔,心想师兄如此待我,确是不拿我当外人。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易逐云的脑袋托起,置于自己膝上,轻柔地按摩起来,不觉间,易逐云已沉沉睡去,进入了梦乡。 易逐云梦入江南,轻舟悠行碧波上,两岸杏花盛放如云霞,粉瓣随风轻舞,飘零落水,涟漪轻漾。烟雾朦胧,细雨蒙蒙,浸湿青石板路,雨滴轻叩,和着远处箫声,似是序曲轻启。雨幕掩映下,小桥流水人家,灯火昏黄,暖意融融。杏花香混着雨气,心头不由荡起涟漪。 箫声入耳,他心神一震: “晴转多云,局部有雨?” 蓦然惊醒,发现自己紧拥着完颜萍,连忙松手,对方脸颊绯红。他慌忙站起,察觉四周目光聚焦,李莫愁、耶律燕、小龙女、郭芙四道目光正锁定了他。 易逐云低头望向完颜萍,只见她仍旧含羞带怯。复又抬眸,迎上李莫愁铁青的脸色,余光掠过耶律燕与郭芙时,见二人满脸的幸灾乐祸,而小龙女则是一脸淡然,无波无澜。 他的视线在李莫愁身上稍作停留,连忙解释道:“非你所想,这纯属意外。若说师妹帮我按摩脑袋,我不慎入梦,你信么?” 李莫愁却不予理会,视线转向完颜萍,唤道:“萍儿,怎会在此?” 完颜萍慌忙起身,恭谨应道:“特来寻师父,师兄...正如师兄所述。” 李莫愁道:“原来他还梦中与你相告?” 易逐云道:“她不知道。” 李莫愁调侃道:“昨日使燕儿为你揉足,今朝又让萍儿为你按摩,你的福气真是不小啊。” 易逐云面露窘态,无言以对,暗自腹诽女子事多,罢了,随你猜忌。他步至耶律燕侧,欲取她们所购的吃食,却被李莫愁横手夺走,冷笑一声:“这里没你的份。” 易逐云心中嘀咕,如此孩子气,明明我才该是那个孩子。见诸女围坐一团,他谨慎地在旁坐下,默默观她们品尝美食,无人理睬,便故作委屈,哀叹道:“慈悲的仙子们,可怜可怜我这个饥肠辘辘的小侠?” 众女闻言,皆轻笑出声。李莫愁侧目怒视,旋即转回头,笑声难掩。 完颜萍趁机悄悄递给他一只鸡腿,他连忙接过,高声道:“好师妹,真真是心慈貌美的女菩萨啊。”大嚼起来。 李莫愁啐道:“狗贼,再胡闹当心我教训你。”见众人已被他逗得前仰后合,心想:“这滑头,确实擅长逗女子欢心,真叫人不省心。唯一的优点是不记仇,鲜少动怒,即便偶有怒气,也瞬息即逝。” 众人吃饱喝足,只见欧阳锋仍在传授杨过那灵蛇杖法。 易逐云则让李莫愁讲解赤练神掌秘籍,还不忘拉上完颜萍一同聆听。 这掌法精髓在于“整劲”的运用,内外兼修,追求身与心的完美融合,全身协调一致,以内力贯注掌心,迸发出无坚不摧的力量。 李莫愁遂开启讲授,其赤练神掌,招式阴柔为基,柔中带刚,与神驼雪山掌有相似之处,更为女子量身定制。 自李莫愁弃毒功之后,便不再施展这掌法,但她身为创掌之人,在招法与内力运用上,自有独到洞见。 及至讲解终了,易逐云又请完颜萍讲述她所习的铁掌功夫,此功刚猛凌厉,似为铁掌功之简化版。 虽然日常剑术为重,但他对内力使用亦颇有心得,学习掌法并无阻碍,初试牛刀之下,两遍演练,竟比完颜萍施展更为像样,此中差距,实乃内力深浅与运用之别。 掌握二者概要后,他未再深究,转而决定从自我内心出发,以内导外,汲取两门掌法之长,创造一套契合自身心境与个性的全新掌法。 正如降龙十八掌在乔峰手中威力无匹,易筋经、九阳神功更需心性相合,急于求成反难成大器,唯有超脱“我相”之执,或天性淡泊之人,方能练至大成。 第12章 掌法 易逐云再次演练那两套掌法,招式了然于胸,打算用这两门掌法与杨过切磋,兼得精进。 正思量间,李莫愁身形忽如电至。 他步随掌势,挥掌相迎。 李莫愁左掌甫出,与之相碰,却感他掌力似绵薄,仿佛击于虚空,复增二分力道,将易逐云推出数丈。 只见他双手护胸,凝神以待,内息隐而不发,几不可察。 易逐云心想:“难道莫愁儿因我抱了师妹而动怒,欲教训于我?”是以不敢稍有懈怠。 李莫愁双掌再至,他敏捷退避,双掌齐出,喝道:“潜龙勿用!” 李莫愁一怔,四掌相抵,霎时间掌风激荡,未料反被推离数丈,而他仅退三步,双掌画圆,便化去了那股巨力。 李莫愁知晓他带脉恢复,大约能运使五成内力,但此番展现的掌力,超乎她想象,更奇的是,这招显然不是刚学的,而是随手拈来。 她身形晃动,连环两掌攻去。 易逐云则步法掌法并变,每一掌均含变化,如日月交替,反击连绵。 双方掌力交锋,爆响连连。 洪七公听到易逐云叫“潜龙勿用”,亦飞身近前观战。然观易逐云的掌法,并非自家绝学,心中有些疑惑。 又见二人交锋十数回合,只觉易逐云招式有些杂乱,但能敏捷应对,未落下风,似是初习掌法。 及至斗至五六十招,洪七公渐悟,易逐云掌法隐约有铁掌功之影,但又不尽相同,诸多变化蕴含阴柔之妙。 观其招式愈发流畅自如,不禁会心一笑,暗道:“此子习武,别具一格!” 这时,传授杨过杖法精髓的欧阳锋,亦不由自主驻足旁观。 杨过见状,心想:“师兄莫非冲撞了师伯,以致师伯掌法如此凌厉?” 几招过后,见师兄屡屡化险为夷,心始稍安,只道是二人又在打情骂俏。 遂与欧阳锋简短交流,随即走到小龙女身边,低声道:“姑姑,师伯与师兄何故斗起来了?观他们的架势,似乎不是寻常比试,师伯手法,似乎颇为...狠辣?” 小龙女道:“你师兄不乖,师姐打算回古墓接走瑾儿,便想先教训他一顿再去。” 杨过惊讶万分,目光扫过几位女性,心中嘀咕:师兄你这情种真是豁出去了,还有个没见过的姑娘呢? 回想起自己上次尴尬情景,他转而说道:“姑姑,等我和义父学几天武功,咱们就回古墓,顺道带上义父,好不好?” 小龙女道:“你师兄说,你义父跟着洪老帮主走比较安全,要是跟我们走,可能会惹上仇家。我想,还是让他和洪老帮主一起吧,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杨过想了想,义父当年伤了师祖母,确实不便带回古墓。洪老帮主乃英雄豪杰,定不会伤害失去武力的义父,于是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片刻后,他又低声道:“姑姑,我们去那边说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边说边朝远处示意。 小龙女点点头,随他一同前往。 见离众人远一些了,杨过停下脚步,望向小龙女,见她正盯着看着自己,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紧握,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然后说道:“姑姑,你愿意嫁给我吗?” 对于小龙女,他一直心存敬畏,此刻开口求婚,感觉比决斗拼命都要艰难。等待的几个呼吸间,他心跳如雷,生怕被拒绝,然后被赶出古墓,同时懊恼自己不该听信师兄的怂恿。 小龙女红晕染面,轻轻说道:“过儿,你不是已经让你师兄提过了吗?我早就答应了呀。” 杨过一听,惊喜交加,连忙解释道:“姑姑,那不是我让师兄说的,是他自己决定的。这次是我亲自问你。” 小龙女又问道:“那,你师兄说你愿意照顾我一生一世,是真的吗?你有这么说过吗?” 杨过一时语塞,不知该责备师兄还是感激他,随即坚定地道:“师兄是问过我,我是真心愿意的,不止一生一世,十生十世都愿意。” 小龙女微笑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师兄没骗我。” 两人情意绵绵,继续私语。 不消片刻,欧阳锋朝二人走来,脸上挂满了不悦,大声嚷道:“儿子,你咋跑到这儿来了?” 他瞅了小龙女一眼,眉头皱得更紧,随即对杨过道:“那臭小子天分高得很,不在你之下,你要是整天想着情情爱爱,怎么比得过他?” 小龙女道:“师侄和师姐早有情愫,再说,他比的是你,可不是跟过儿比。”心想:“这疯汉不是已经清醒了吗?怎么还是这般颠三倒四,全无逻辑。” 她别过脸,不愿再看欧阳锋。 杨过显得颇为尴尬,连忙两边打圆场。 三人重回观战,只见李莫愁与易逐云已激战数百回合,依旧未分胜负。 欧阳锋心中暗赞:“这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起初见他掌法杂乱无章,现下却已运用得游刃有余,似乎所用掌法与之前大不相同?” 李莫愁见难以降服易逐云,遂向后跃出丈许,道:“小贼,不打了,我先回古墓接瑾儿。” 易逐云叫道:“再拆两百招也不迟啊。” 李莫愁断然道:“不打了!” 纵身跃至耶律燕与完颜萍身旁。 却见洪七公身影一闪而至,一掌凌空劈向易逐云,朗声道:“老叫花子来凑个热闹。” 易逐云大喜,高喝道:“潜龙勿用!” 身形突变,右掌猛然挥出,与洪七公磅礴掌力相接,劲风激荡,仿若龙吟隐隐,继而身法灵动,掌影随身,连环施展开来。 洪七公畅怀大笑,“妙哉,潜龙勿用!” 他观易逐云与李莫愁交锋数百合,掌法逐渐熟练,初时招式已悄然变化,知晓他在实战中,初步融汇刚柔二劲,加之李莫愁罢手,遂决定亲自动手,助力一程。 然他内力深厚,远超易逐云,是以仅运二成力道。 易逐云感受那二成掌力之威,亦不敢怠慢,全力以赴。 洪七公与之对拆十几招,察觉他内外兼修,体质远胜常人,更有四式新创掌法,已与内功、身法融合,不由心中大赞。 李莫愁原以为易逐云为防她,早想好如何对付自己,现在方知不是如此。 左侧,完颜萍道:“师父,师兄所展现的掌法,已经不是先前所学的了。” 李莫愁道:“他只用古墓的武功和他自己的武功。” 完颜萍奇道:“师兄竟自创武功?” 耶律燕嬉笑道:“何不直接问他?我看他那捏脚抱人的功夫颇为熟练。” 完颜萍脸颊绯红。 李莫愁以目示意,耶律燕识趣地噤声。 李莫愁道:“行了,我们先去接孩子。” 耶律燕望向耶律齐,见他正盯着郭芙看,便道:“我去跟二哥打个招呼。” 她轻快地奔至耶律齐身旁,笑道:“二哥,你这样盯着郭姑娘看,作甚?” 耶律齐正色道:“休得胡言。” 耶律燕笑嘻嘻道:“那我走了,你继续欣赏吧。” 耶律齐问道:“你要去哪里?” 耶律燕笑道:“去接师父的孩子啊。” 郭芙闻言怒形于色,侧头问道:“他们已有孩子?” 耶律燕笑道:“我也是刚知晓,怕是有好几岁了呢。” 向二人点头示意,返回李莫愁身旁,简短交谈后,一行人便下山离去。 郭芙面颊涨红,她曾反复安慰自己,易逐云昔日对她有意,是因她的拒绝才转投李莫愁,变得玩世不恭。哪知此人竟是与李莫愁育有子女,且已数岁!这等行径,无疑是对她彻底的欺骗与戏耍! 念及此,她心中委屈难耐,似觉世间真情皆空,莫名痛楚涌上心头,眼眶不禁泛红。 耶律齐见她如此,柔声道:“郭姑娘,你没事吧?” 郭芙正怒火中烧,蓦然回头,杏眼圆睁,斥道:“瞅啥瞅,有能耐替我把那厮解决了。” 耶律齐不解其由,问道:“敢问是哪位触怒了姑娘?” 郭芙目光流转,投向正在交手的洪七公与易逐云,只见二人你来我往,掌风凌厉,交织一片。 她淡淡道:“便是那位易逐云,步惊云,此人便是得罪我的。” 耶律齐笑道:“不知易兄与姑娘有何纠葛,或许中间有所误会。” 郭芙哼了一声,冷冷地道:“谁都袒护他,你也偏帮他,既然如此,又何必盯着看我?”心中怒气更甚。 耶律齐面色微赧,坦承道:“我非他敌手。” 郭芙道:“不错,他一式便胜了你。” 耶律齐淡笑不语,只继续观看二人交手。 二人已斗至二百回合,洪七公只觉易逐云愈战愈猛,九式掌法已初现雏形,或蓄势待发,或主动出击;或以柔克刚,或刚猛凌厉。 又斗五六十回合,洪七公察觉他的九式掌法已融会贯通,且每一式都与内功、身法完美结合,仿佛这掌法就是为他一人量身打造的。 洪七公收势敛息,朗声笑道:“易少侠,掌法已成矣。” 易逐云双手合拢,收束掌力,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诚挚道:“多蒙前辈指教之恩!” 洪七公大奇,笑容满面,“无须客气,倒是老叫花之荣。如此短时间内创出一套掌法,老叫花平生仅见,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逐云道:“是受到一位先贤言论的启发。” 他周身内力收敛,双手交错,忽地一掌拍出,道:“此乃晚辈的‘潜龙勿用’,灵感源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又展示了一式“虎踞龙盘”,此招源于“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的理解。 他依序演练剩余招数:“观澜知源”、“润泽万物”、“龙跃云津”、“勇闯雄关”、“日新月异”、“破浪乘风”、“明见心性”。 每一式都是战斗中的感悟,结合先贤智慧,融入自身内功心法‘破晓乾坤诀’中所创。 洪七公深知他期待进一步指导,便笑道:“你这套掌法源自内心,又蕴含哲理,与内功浑然天成,实为佳作。万不可轻信他人改动,免得失了真意。” 易逐云心想:“还需细细研磨此掌法,寻找增强之法。” 他郑重点头,恳切道:“前辈教诲,铭记于心。”神色间若有所思。 洪七公又问:“这套掌法,可有定名?” 易逐云沉吟片刻,笑道:“便称为‘九转龙吟掌’如何?” 第13章 回旋镖 洪七公赞叹一声“妙哉”,心想:“这掌法眼下称作‘九掌’倒也不为过,然而此少年天资聪颖,或许有朝一日能推陈出新,使之真正达到‘九转’之境。至于‘龙吟’之名,似乎未曾听闻哪位帝王留下此等言语?” 他倒也不去深究,反而对这掌法未来的可能怀有无限期待。 此时,郭芙步近二人,目光如炬,朝易逐云怒视而去。易逐云一头雾水,只道这娇蛮的郭小姐又是在发什么大小姐脾气。 郭芙立于洪七公身侧,说道:“师公,咱们前往大胜关罢,他们比武之事,咱们也插不上手。” 说着,又朝易逐云狠狠瞪了一眼。 杨过与耶律齐随后而至,杨过立于易逐云之旁,耶律齐则站在洪七公右侧。 洪七公尚未开口,易逐云便拱手道:“前辈,可否稍待一日,让欧阳老贼将他武学精髓传授与我师弟,届时再行带他离去?” 杨过听师兄如此称呼义父,尴尬万分,但并未插话。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老毒物的武功确实很有门道的。” 他目光看向杨过,又道:“杨家少年,你天赋异禀,应当博采众家之长,将来如同你师兄一般,寻得适合自己的武道。” 杨过恭敬道:“前辈教诲,晚辈定当铭记。” 正自交谈间,忽见两人步履蹒跚,艰难攀上山来。待得看清,却是武敦儒与武修文两兄弟,只见他二人面庞之上青紫交错,肿胀如同猪头一般。二人见着郭芙,顿时欣喜万分,连忙亲切地唤道:“芙妹!” 郭芙见状,心中一惊,忙问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武敦儒长叹一声,道:“我们来到山下之时,不慎撞上了李莫愁那女魔头……” 武氏兄弟本是护送完颜萍部众南下,折返途中从丐帮弟子口中得知郭芙在华山,岂料到了山下,竟与李莫愁、小龙女、完颜萍和耶律燕等人不期而遇。 二人眼见仇人,热血上涌,拔剑便要上前报仇,怎奈武功不及,被李莫愁轻易击败:从马上踢落,一顿痛打,还夺走了他们的坐骑。 想到完颜萍竟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更是心中委屈,暗骂她忘恩负义。 郭芙引着二人拜见洪七公,二人也是首次见到这位武林前辈,连忙恭敬地磕头拜道:“师公!” 易逐云见武氏兄弟如此狼狈,心中也不免有些愧疚。毕竟这兄弟二人之前确实帮了忙。 而杨过,昔日曾被武氏兄弟霸凌,此刻见他们被打得如此惨状,心中好笑,但极力忍住,暗道:“师伯这顿打,打得真是好,打得真是妙!” 易逐云、杨过与耶律齐行至一旁。 易逐云侧目看向耶律齐,轻声说道:“耶律兄,我观你武艺高强,何不加入丐帮,共谋大事?” 耶律齐急忙摆手道:“易兄,我耶律家已归附古墓派,岂能轻易转投他派?” 易逐云见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耶律兄,你有所不知。丐帮高手不多,除了洪老帮主与黄帮主,鲜有人能与你匹敌。再者,老顽童与两位帮主交情匪浅,丐帮又是武林中抗蒙的中流砥柱,正是你施展抱负的绝佳之地。” 耶律齐听他如此说,误以为易逐云有意将自己安插在丐帮,于是低声回应道:“易兄放心,我必不负所托。” 易逐云见他再次误会,眉头紧锁,心想这读了些书的,心思真多,便坦然道:“耶律兄,你误会了。我是真心认为丐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以你的武功与才智,将来在丐帮中必能崭露头角,甚至成为帮主也不是不可能。而我古墓派,有你父亲一人足矣。” 耶律齐听他言辞恳切,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误会,忙道:“易兄高看在下,待我禀明父亲,再做定夺。” 三人席地而坐,取出一坛美酒,边饮边谈。此时,欧阳锋觉得被众人冷落,也凑了过来,对易逐云怒目而视。易逐云见状,又调侃他几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斗起嘴来,引得周围众人哄然大笑。 不过半个时辰的休憩,易逐云便随手削木为剑,以剑法对上杨过的灵蛇杖法。 只见杨过手中灵蛇杖法舞动如飞,仿佛灵蛇盘舞,灵动无比;而易逐云则以剑为引,剑如流星赶月,长虹经天,破空而至。二人杖剑交织,直斗到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此战中,杨过对灵蛇杖法愈发娴熟,每一杖挥出,都仿佛有灵蛇之魂附于其上,灵动而迅猛。易逐云亦在战斗中不断熟悉这杖法的奥妙,应对自如。 若是寻常人初习此杖法,必然难以与易逐云抗衡如此之久,但杨过天赋异禀,战斗素养极高,使得这场比试愈发激烈。 师兄弟二人你来我往,招式虚虚实实,狡黠多变。易逐云深知杨过天赋异禀,故而并未以功力相压,而是根据杨过的力道来回应,两人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二人各自收招,相视一笑,暂时结束了这场切磋。 夜幕降临,欧阳锋得知洪七公即将带他离去,心中大怒,痛骂不已。然而无人理睬,他只得悉心指导杨过,无论内功武技,都倾囊相授,仿佛要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杨过一般。 易逐云远远寻得一处静谧之地,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不知何时,郭芙悄然无声地来到他身旁,他却佯装不知,继续沉浸于修炼之中。 只听得郭芙低声怒喝:“你这狗贼,为何欺我骗我?” 易逐云心中疑惑:这大小姐之前不是已经释怀了吗?怎的莫愁儿一走,她又来寻我晦气?难道她怕了莫愁儿?这般想来,定是如此,莫愁儿行事从不讲理。 他缓缓睁开眼,只见郭芙手持长剑,怒目而视,便轻声笑道:“芙妹,以前的事,何必再提。咱们不是早已说好,从此只做寻常朋友吗?” 郭芙怒气冲冲地骂道:“王八蛋,你与那妖女竟有了孩子,还敢来骗我?你为何要如此?” 易逐云这才明白她的来意,会心一笑,说道:“瑾儿身世凄凉,我与莫愁儿只是收养了她,但与我们亲生的并无二致。” 郭芙一怔,心想自己为何会没由来的愤怒?冷哼一声,说道:“即便如此,你仍是在骗我!” 易逐云哈哈笑道:“是啊,我本就是江湖上的骗子,专骗女子之心。你看莫愁儿、完颜师妹、耶律姑娘,她们哪个没被我骗过?你被我骗,不也是理所当然吗?何须动怒?” 郭芙气极反笑,若不是武艺不及他,恨不得将他扔下华山。她骂道:“你骗人还如此理直气壮?” 易逐云连忙摇头:“不敢。” 郭芙无奈,又骂道:“你简直就是个臭无赖,恶徒盗贼!” 易逐云则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莫愁儿她们被我骗了,也未曾察觉。而芙妹你竟能如此快地识破我,足见你聪明过人,乃是女中豪杰,不愧是我西北锤王的战友!” 郭芙听得他一番胡言乱语,又是夸自己又是自夸,不禁笑出声来,怒气消散了大半,忍不住啐道:“真是没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易逐云见她怒气稍减,心中窃喜,这娇小姐倒也不难哄,于是笑道:“芙妹谬赞了。江湖有言,锤王曰:‘面皮厚者,方能守得住颜面。’” 话未说完,只见武氏兄弟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易逐云又戏谑道:“芙妹,莫非你曾欺骗过这二位兄弟?瞧他们气势汹汹,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夜色朦胧,郭芙脸颊微微发热,若是在白昼之下,定是满脸羞红。 第14章 两个渣 武敦儒与武修文并肩而来。 郭芙收剑入鞘,回身问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易逐云已然起身,向武氏兄弟抱拳一礼,说道:“二位武兄,有礼了。” 二人微微颔首,目光又投向了郭芙。 武修文直言道:“芙妹,我兄弟二人对你情深意重,你心中,究竟是何人?” 二人目光灼灼,期待她立刻做出选择。 郭芙心中纷乱,她偷偷瞧了一眼易逐云,见他正憋着笑意,心中更是慌乱。 她转头看向武氏兄弟,眼中含泪,哽咽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为何要如此逼迫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如此待我?” 武敦儒心中一凛,看了易逐云一眼,冷声道:“芙妹,我兄弟二人从未逼迫你,莫非你心中,已有了这恶……有了他?” 易逐云急忙摆手,说道:“武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方才芙妹差点杀了我,乃是误会一场,如今已解释清楚,便无需再提。” 他无心与这几人纠缠,蹲下身去,开始收拾行囊,打算另寻一地,安安静静地休息会。 三人目送易逐云的身影渐行渐远。 郭芙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她冷冷地道:“你们二人如此紧逼,不如杀了我算了。” 她拔出长剑,剑柄向武氏兄弟。 二人对她一往情深,哪里敢接? 武修文急忙解释道:“芙妹,你且息怒,我并不是有意逼迫你,只是我对你的心意,你当真一点都不明白吗?” 武敦儒也连忙附和:“芙妹,你误会了,我与弟弟绝非有意逼你,我们只是想让你明白我们的心意,你切莫生气。” 郭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冷哼一声,带着哭腔道:“你们还说没有逼迫我?在别人面前就如此紧逼,你们是故意让我颜面扫地,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转身向崖边跑去,似要跳崖。 武氏兄弟大惊失色,急忙跑上前去,横身拦住郭芙的去路。他们连连认错,又是好言相劝。 郭芙这才饶了他们,含泪道:“你们暂且退下,莫再来逼迫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武氏兄弟无奈,只得悻悻离去。 郭芙心中稍安,又想武氏兄弟因被易逐云蛊惑,才让自己如此窘迫,怒火又起。 她环顾四周,朝易逐云离去的方向寻去,行得十余丈,终寻得那厮。只见那厮躺于毯上,双手抱头,二郎腿翘,仰观星辰,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 她怒气冲冲近前,低声喝道:“你这狗贼,都是你害的。你说,现下该当如何?” 易逐云仍盯着天上,笑道:“娇小姐,皮又痒了是吧?又想挨抽了?这如何能怪到我头上来?” 又笑了几声,戏谑道:“我看呐,你不如纵身一跃,跳下崖去,倒也落得个清净。” 郭芙既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无奈之下,语气转柔,轻声问道:“你……你觉得大武哥哥和小武哥哥,二人之中,谁更适合我?” 易逐云闻言诧异,心道这娇小姐怎地问起自己这等事?他嘴角微扬,笑道:“鱼找鱼,虾找虾……这等私事,自然是你自己心中最为清楚,何须问我?” 郭芙知他又在戏弄自己,一脚朝他踢去。易逐云足尖轻点,先一步点中她小腿要穴。郭芙站立不稳,身子直朝易逐云倒去。 易逐云见她来势凶猛,恐她伤了自己,左掌运力接住她腰身,顺势一转,点中她另一处穴道,使她平躺于地。随后右掌轻拍她左手,她手中长剑脱手,易逐云轻轻一弹,长剑连同剑鞘飞出两丈有余,斜插于地上。 郭芙此刻正依偎在他的左臂弯中,她脸颊发烫,如初春的桃花。她低垂眼帘,叫道:“快放开我。这样…这样…太不合适了。”声音微微颤抖。 易逐云见她这般模样,轻笑道:“娇小姐,胆子不小,居然敢对我动手?”说着,左手搂紧她,右手重重地在她臀部拍了一下。 那啪的一声脆响,郭芙的心肝儿也跟着颤抖,疼痛中带着异样的感觉。她脑袋埋在他胸膛,又毫无抵抗之力,羞愤交加,骂道:“你个臭流氓,臭无赖,你究竟想怎么样?” 易逐云淡淡地道:“向我道歉,说你错了。”语气冷冰冰,眼角笑意明显。接着又在她的臀部重重地打了几下。 每一下都让她心肝儿颤颤,她又羞又愤,大声喊道:“狗贼,我要杀了你!” 易逐云并不怕她的威胁,他嬉皮笑脸地说:“你尽管叫吧,让他们都过来看我打你的屁股,我才不怕呢。”又连续打了她七八下。 郭芙知道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即便在母亲面前也很嚣张,于是她不敢再叫喊,只能憋着委屈和怒火,眼眶通红,眼泪直流,开始呜咽着低泣起来。 易逐云继续威胁道:“快点向我道歉,否则我还会再打一百下,把你的屁股都打肿了。” 郭芙咬牙道:“那你干脆打死我吧。” 易逐云见她如此硬气,换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又连打了她十几巴掌。 郭芙疼痛难当,终于忍不住呜咽道:“我…我…我错了…你…别再打了…”声音断断续续,既委屈又无奈。 “芙儿真乖,知错能改便是好孩子。” 易逐云的手也轻轻地落了下来。他开始运起内力,轻轻地给她揉了揉臀儿。那清新的发香,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臀儿,不禁让人心动。 郭芙感到那炙热大手在自己臀部上轻轻揉搓,既感到疼痛缓解,又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这让她又羞又怒,急忙喊道:“快放开我!” 易逐云不禁心软,终于停下手来,解了她被封的穴道,嘴角微翘,调侃道:“芙妹,日后若再想挨抽,尽管来找我便是。” 郭芙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骂道:“狗贼!我早晚要取你性命!” 她恨意满满,想要起身离去,却又被易逐云紧紧搂在怀中。 易逐云见她挣扎,不禁哈哈大笑,道:“芙妹,你若再骂,我便当你心中爱我。” 郭芙怒道:“谁爱你?你去死!滚去找你的妖女吧!” 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无奈对方力气甚大,她根本无法挣脱。她不知为何,总是忍不住来找这狗贼撒气,但又总被他反制。 易逐云见她气恼,却也不恼,反而笑道:“芙妹,依我看,大武兄和小武兄都非你良配,你这般三心二意的女子,倒是与我这三心二意的男子颇为相投。” 说罢,他竟在郭芙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便松开了手。 郭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待她回过神来,又想再骂,却被易逐云轻轻吻住了唇瓣。心中不禁大骂:“啊,这狗贼,他亲了我,这王八蛋……” 她只觉他呼吸急促,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脸颊上,如同烈火焚烧。而他的大手,又在她臀部轻抚,让她不禁浑身僵硬,感到一阵酥麻。她心中一阵悸动,想要推开他,但身体却仿佛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她只觉自己在这狗贼面前,总是如此无力。 易逐云轻轻地松开了怀抱,双手交叠置于脑后,跷起二郎腿,仰望那繁星点点的夜空,柔声道:“芙妹,此事你知我知,切莫再让第三人知晓,尤其是莫愁儿。她若知晓,只怕会误以为是你在引诱我,实则是我在勾引你。” 他侧头看了一眼,见她如雕塑般静一动不动,心头一动,又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郭芙却似惊弓之鸟,猛然跃起,面色羞红,怒骂道:“王八蛋,你去死吧!”足下生风,狼狈而逃。 第15章 大善人 “此番所作所为,比起昔日潜入周至县赵员外府邸窃肉之事,更是卑鄙无耻。” 易逐云摇头苦笑,不禁心生愧疚。 他摒除杂念,转而思索如何破解灵蛇杖法。虽有几招尚未找到破解之道,但若真交手,胜负之数,难以预料。 战斗之中,胜负因素繁多,功力深浅固然是一方面,招式巧妙亦不可或缺,此外轻功身法、心境变化、环境因素等,都能左右战局。那些自恃功力深厚,便以为必胜无疑之辈,实是最容易对付的。 次日,阳光初照。 师兄弟二人再度交手,杖去剑来,激战半日,仍是难分高下。 尚有两招灵蛇杖法未曾破解。 欧阳锋见状,单方面宣布胜利,他自己向来不要脸,但也不及易逐云这般厚颜无耻。他不愿杨过继续与易逐云纠缠,便将杨过唤至远处,继续传授武学心得。 易逐云知道他要传授杨过武艺,便不与他多费口舌,当下笑盈盈地转身离去。 郭芙见状,便紧随其后。 然而,她发现大武小武二人如影随形,如同狗皮膏药般难以摆脱。她回头一望,只见二人脸上仍是青紫交错,肿胀如猪头,心中不禁嫌弃,冷声道:“跟着我作甚?昨晚那狗贼拿走了我的剑,我此刻便是去取回。” 武氏兄弟面露委屈,但郭芙却不予理会,转身便走,直至追上易逐云,怒叫一声:“狗贼!” 易逐云见她追来,瞧她一脸憔悴,嬉笑道:“芙妹,又想跟我亲亲了么?得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郭芙脸颊如火,羞怒交加,骂道:“你这流氓无赖,真真是厚颜无耻!”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笑道:“芙妹,你骂得越凶,说明心里越是爱我。你还是少骂为妙。” 他脚下不停,继续前行。 郭芙紧追不舍,她明白自己奈何不得这无赖,心中万分委屈,嘀咕道:“你这狗贼,玷污了我的清白,叫我今后如何见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说着,竟潸然泪下。 易逐云笑道:“芙妹,你若是不介意我娶多个妻子,那便可与莫愁儿商议,若是她同意,那便皆大欢喜。若是你介意的话,我们二人便只做普通朋友,私下里偷偷亲亲便是。”心想:“我真是大善人啊,连渣都渣得如此明白。” 郭芙怒道:“你休想!我爹爹一生只娶了我妈一人,你有何资格娶多个妻子?” 易逐云寻得一块巨石,悠然坐下,笑道:“倘若我身居高位,成为那权倾朝野的官老爷,或是尊贵的王爷,又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娶得几十位佳人,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郭芙轻哼一声,嗤之以鼻道:“你不过是一介武夫,休要在此自命不凡。” 易逐云笑道:“那群酒囊饭袋都可以,老子这个武夫为何不可以?我可去他妈的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也是练武之人,怎地还看不起自己人?我告诉你,若是没有我们这些武夫,不过二十年,大宋便会被蒙古所灭,汉家文明也将烟消云散。” 又想一旦国家沦亡,皇帝都会将责任推给妖女、奸臣、反贼,他自己是没有任何过错的。即便如此,仍有无数人给他找补。甚至那些野彘皮帝王们,后世也有无数痴女对他们趋之若鹜,渴望与他们甜甜恋爱。 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我易逐云行走江湖,不过是想泡几个妞,又有何错之有?错的,只怕是这纷纷扰扰的恋爱脑世界吧! 这般一想,他豁然开朗,再无愧疚。又见她眉眼弯弯,脸如白玉,心想:“这个呆瓜,除了笨一些,倒也是朵娇艳的玫瑰。居然不穿红衣了?”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搂住她,狠狠地亲了上去,猛烈而炽热。 郭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双目圆睁,不知所措。这已是第二次被他亲吻,心想如今他武功恢复,英姿勃发,胜过武家哥哥百倍,连师公都对他赞不绝口,爹娘更是将他视为英雄豪杰。他唯一的缺点,便是这风流浪荡的性格。 郭芙脑中念头急转,但并没有反抗。昨夜那一吻,她因紧张而身体僵硬,今日这一吻,竟让她有些留恋。她只觉得心肝儿扑通扑通,如小鹿乱撞,双唇交织间,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人燥热难耐,如痴如醉。 突然,易逐云松开了她,向后飞出两丈之远,笑道:“芙妹,若无他事,便不要再来烦我了!”朝她眨眼嬉笑。 郭芙恼怒万分,心想:“这狗贼,亲了我却又如此无情?”她委屈得眼眶泛红,正想发作,却听得大小武的叫声传来,她瞬间清醒,连忙改口,恶狠狠道: “狗贼!把剑还给我!” 易逐云大为诧异,这“笨姑娘”如今反应倒是快了许多。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剑横递过去,眨了眨眼,低声道: “芙妹,下次再亲亲。” 郭芙脸颊如火,一把接过剑来,冷声骂道:“滚开!看见你就心烦!”转身便跑。 易逐云摇了摇头,心想:“原来这么好玩,怪不得总有人爱偷吃。莫愁儿若再想拿捏我,我只能找别人解决了。” 次日清晨,朝霞初升。 洪七公等人辞别,前往大胜关。 华山之巅,仅余易逐云与杨过。 二人并肩而立,目光远眺,只见云海翻腾,金光穿云破雾,璀璨夺目。 杨过侧头,轻声对易逐云道:“师兄,你与芙妹纠缠,只怕会惹师伯伤心。” 易逐云眉头紧皱,心想这小子竟也看出了端倪?他轻叹一声,说道:“师弟,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替你挡下众多红颜,以免你与小龙女之间因误会而导致她跑路。你与小龙女,都该感激我。” 杨过摇头道:“师兄,你要点脸行吗?” 易逐云哈哈大笑,说道:“师弟,你咋这么没良心呢?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顿了顿,又摇头叹道:“我与你不同,你是痴情种。而我情路坎坷,历经磨难,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当年我身不由己,如今我羽翼已丰,泡个妞怎么了?” 此言一出,他自觉底线似乎松动,不禁思考:“莫非吻了郭芙,让我心志有了动摇?但莫愁儿对此一无所知,吻之深情,不过是片刻之欢,我心中所爱,仍是她无疑。” 他心中纷乱,情愫难解,又觉得儿女情长,终究难以割舍。 二人继续探讨剑法,企图破解那最后两招灵蛇杖法,然而半日下来,仍旧无果。 易逐云留在山巅,继续钻研破解之法。 杨过下山后,满心欢喜地奔向古墓,行不过两里,忽见林中飞棍如雨,他猝不及防,挥动手中木棍一一抵挡,但木棍终被打断,他亦被逼退数丈,只觉对方劲力非凡,虎口隐隐发麻。他心中一凛,立时想起上次与潇湘子交手的情景。 果然,潇湘子手提铁棍,自林中跃出,怒喝道:“小畜生,上次坏我好事,今日洪七公已走,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杨过微微一笑,回应道:“洪老前辈慈悲为怀,饶你狗命,让你改过自新,你却不知好歹,再次为非作歹?” 他自知实力悬殊,上次拼尽全力,勉强支撑数十招,虽然近日从义父处学得诸多高深武学,但尚未融会贯通,难以发挥威力。 但灵蛇杖法已练得纯熟,或许能借此与潇湘子周旋几招,寻找脱身之机。他自信轻功了得,潇湘子未必能追上自己。 第16章 不安 潇湘子不与杨过多费唇舌,猛地跃起,手中铁棒如泰山压顶般砸下。 杨过反应迅捷,向后跃出两丈有余,避开了这雷霆一击。他随手一探,便取过一根木棍,正是潇湘子先前偷袭自己时所用的。此刻,他知道逃跑的良机已逝,若再交手,脱身便非易事。他足下如幻影流动,将灵蛇杖法施展开来。 二人一持木棍,一握铁棒,身影翻飞,棍影重重,斗在一处。 杨过身形轻盈,杖法灵动如蛇,攻守兼备,狠辣异常。 潇湘子则攻势凶猛,誓要将杨过置于死地。他此番南下,原本是为了寻找“步惊云”,却不料处处碰壁,最后还被洪七公一掌震伤,养了多日才将内伤调养好。 交手数招后,潇湘子发现杨过的杖法当真了得,招式精妙无比,自己竟一时奈何不得他。于是不再与杨过拆招,转而放弃防守,全力进攻,试图以猛烈的攻势压倒杨过。 杨过见潇湘子招式中露出破绽,手中木棍翻飞,一记重击直砸向潇湘子肩头。但潇湘子似乎丝毫不受影响,杨过再度击中他手臂,虽然未击中要害,但潇湘子依旧若无其事。 杨过回棍防守,抵挡了潇湘子两记重击,只觉虎口欲裂,浑身如散架一般,被震出内伤,嘴角溢出鲜血。瞬间明白潇湘子意在以深厚内力压垮自己,当下不再与他缠斗。 杨过纵身跃起,木棍斜刺而出,如灵蛇挺立,看似“灵蛇挺身”,实则暗藏“灵蛇下涧”的杀招,由上而下猛烈攻击。 潇湘子果然中计,杨过这一记“灵蛇下涧”再次击中潇湘子肩头,这一次力道远胜之前,即便是他深厚内力,也感到疼痛入骨,连退数步。 杨过趁势而起,手中木棍如流星般全力掷向潇湘子,同时射出两枚玉蜂针。 潇湘子舞动铁棍,将木棍与玉蜂针一一化解。杨过趁此机会,从侧面窜入林中,突破防线,逃离而去。 潇湘子大怒,心想若是让此人逃脱,颜面何存?急忙施展轻功,紧追不舍。 两人在林中如灵猴般跳跃,树干间穿梭。杨过忽左忽右,潇湘子砸断数棵树木,但始终未能击中杨过。 二人穿过树林,你追我逃,又行数里。 只见杨过朝前方两骑奔去。那两骑上分别坐着两个女子和一女子怀抱孩童,正是李莫愁、完颜萍和耶律燕三人一行。 “师伯,救命啊!” 杨过一见是李莫愁等人,犹如绝处逢生,连忙大声呼喊。他身受内伤,若独自被潇湘子追上,性命堪忧。 李莫愁等人勒马停下,杨过已飞奔至前。李莫愁见杨过虎口崩裂,血染双手,秀眉微蹙,问道:“你何以至此?” 话音刚落,只见潇湘子身影如风,已然追至六七丈外,稳住身形。 杨过急切道:“我被那僵尸脸追杀。” 李莫愁目光紧锁潇湘子,心想:“此人武功高强,若我经脉无恙,自是不惧。但此刻我们几人联手,恐怕也难以匹敌。” 她轻轻将孩子递给完颜萍,低声嘱咐:“萍儿,燕儿,你们寻找机会退至远处。” 潇湘子一眼认出李莫愁,他曾亲见李莫愁与小龙女追击无痕。他当日救走无痕时,无痕身负几十处剑伤,伤势之重,足见与二人交手之惨烈。 但他自诩武功不在无痕之下。 “你们打算一起上吗?” 潇湘子大喝一声,紧盯着杨过,厉声道:“今日我必取这小畜生性命,谁敢拦我,我便杀谁!”身形如电,直扑杨过而来。 李莫愁自马背一跃而起,左手连挥两下,取下耶律燕和完颜萍的佩剑,将其中一把扔给杨过。 她右手拂尘轻扬,左手剑光如炽,瞬间与潇湘子激战在一起。 杨过也飞身而上,加入战团,形成二打一之势。 剑光闪烁,棍影重重,三人瞬间过了数招,兵器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潇湘子见李莫愁左右手使出不同武技,一人如两人般灵活多变,心中大惊,暗道:“武林中竟有此等奇功!” 潇湘子以一敌二,久战不下,为躲避李莫愁那凌厉的拂尘,手臂屡次被其剑锋所伤。杨过时而施展玉女剑法,时而专攻其下三路,令潇湘子颇感棘手。 但他自恃功力远胜二人,只是因对方招式诡异,一时难以取胜。自忖再过百招,必将扭转乾坤,一举击败二人。他手上力道大增,真气汹涌,铁棒挥舞得更为猛烈。 耶律燕与完颜萍交换了眼神,完颜萍跃下马匹,抱着瑾寒从一侧疾驰而过,耶律燕则驱使两匹马从另一侧疾驰而去。两人皆迅速绕过了战局,完颜萍的速度竟比骑马的耶律燕还要快上几分。 李莫愁见孩子和两个徒弟已安全脱身,心中大定,招式也越发流畅自如。但潇湘子力道雄浑,功力深厚,她不敢硬接铁棍,自知七八十招后局势或将逆转,于是决心再缠斗数十招便撤离。 三人斗至三十余招,杨过被迫接了一棍,手中长剑立断,他也被这巨大的力道打飞数丈,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喷涌。 潇湘子再次朝杨过杀去,李莫愁如影随形,身影掠至杨过身旁,剑光如轮,拂尘如蛇,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她喝道:“快走,休要在此添乱!” 虽然挡下了潇湘子的攻击,但她的虎口也微微发麻。她凭借轻功和武技,暂时与潇湘子缠斗在一起。 “中原武林,向来以多欺少,今日便给你们些教训。”潇湘子冷笑一声,铁棍如龙翻飞,攻势如潮,一往无前。 杨过自知连续两场激战,伤势不轻,再战下去只会添乱,于是跃出十数丈外,暗暗调息疗伤。眼见李莫愁独力难支,只能勉强防守,心中焦急万分。 一阵清风掠过耳畔,杨过扭头望去,只见易逐云飘然而至。他心中大喜,正要开口,易逐云却抢先道:“师弟,莫要多言。”双掌运力,轻轻推在杨过背上,随即如影随形,悄然靠近潇湘子和李莫愁。 待得距离潇湘子四五丈远时,易逐云身形急掠,全身力量汇聚于双掌之上,猛然推出一式“破浪乘风”。掌风所到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潇湘子原未将杨过放在眼中,此时见易逐云突然杀到,微微惊讶。他身形微侧,右手铁棍疾速翻转,挡下李莫愁的攻势,左掌则运力相迎。 两掌相交,周遭空气震荡,嗡嗡作响,似有龙吟之声。轰然一声巨响,一道巨力传来,潇湘子被轰出三丈之远。他狼狈地摔落在地,心中惊疑不定。 李莫愁见易逐云赶到,心中大喜,连忙叫道:“云儿,你赢了那疯汉了么?” “刚刚才赢的。” 易逐云回了一句,身形如风,迅速逼近刚稳住身形的潇湘子,再次双掌齐出。与此同时,李莫愁的剑锋与拂尘亦从侧翼凌厉杀至。 潇湘子心知先前轻敌,对易逐云的掌力未加防备,此刻只得再次舞动铁棍,抵御李莫愁的攻势,同时左掌迎击易逐云的掌力。 掌力相交,罡气四溢,嗡嗡作响。 易逐云突然闭上双眼,凝神聚气,施展出“明见心性”的杀招,这是他的最后一招,能将其余招式的掌力汇聚一处。他连续催发三掌,将三掌之力合而为一,轰然击出,再次将潇湘子打得飞出六七丈远。 潇湘子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满是疑惑。他实在难以理解,易逐云这般的功力,如何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掌力? 易逐云“明见心性”的杀招,目前只能汇聚三掌之力,但若能臻至九转之境,威力将更为惊人,“九转龙吟掌”之名也就名副其实了。 潇湘子被李莫愁的左右互搏牵制,又两度低估易逐云的掌力,连遭重创,内伤已是不轻。 眼见两人配合得默契无比,再次杀到,潇湘子左掌急拍地面,身形旋跃而起,手中铁棍铛铛作响,与李莫愁的剑势相抗。 而易逐云似是故技重施,潇湘子这次不敢大意,左掌全力发掌,誓要一雪前耻。 却见易逐云手中多出一枚圣火令,化作锐利剑招。他全身功力汇聚于一处,灌注于圣火令之上,一剑刺出,如破晓之光,刺破潇湘子的掌力,穿透其左掌心。 一股阳刚锐利的力道贯穿左臂,骨骼似乎都被穿透,左臂顿时失去知觉。潇湘子大惊失色,痛叫一声,急忙用右手铁棍护住周身,后退数丈。 易逐云内力消耗巨大,每一招都是倾尽全力,聚精会神。此刻他已无力再战,至少需要一两个时辰方能恢复元气。 李莫愁不知他状况,但见他掌力刚猛无匹,最后更是以圣火令使剑法,废了潇湘子左臂,心中暗暗赞赏。 她独自应对潇湘子,数招之后,却见潇湘子周身毒烟弥漫,狼狈逃窜。她扭头望向易逐云,见他正坐在地上打坐调息,杨过则已赶至他身旁。 李莫愁忧心他的伤势,遂放弃了追击潇湘子,转身飘然至他身旁,关切道:“云儿,你伤势如何?”她蹲下身子,仔细探查,发现并无外伤,只是内力消耗过甚。得知他无恙,心中不禁欢喜。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易逐云便已收功站起。见李莫愁满含关切地望着自己,心中暖流涌动,紧紧握住她的柔荑,沉声道:“我向来对亲近之人坦诚相待,你是最了解我的。但近日我做了一件卑鄙无耻之事,心中甚是不安……” 李莫愁不禁莞尔一笑,打趣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正经了?你做的卑鄙无耻之事还少么?”但见他面色凝重,不似平日嬉皮笑脸之态,她柔声安慰道:“无事,做了便做了,又有何妨?” 易逐云牵了牵嘴角,缓缓道:“我……我轻薄了郭大小姐,我亲了她。我心中本是爱你的,但却想瞒着你,偷偷亲她。我本可以忍住,但终究未能克制住……” 第17章 杨过的老熟人 李莫愁脸色骤变,铁青如霜,双眸中射出森森杀气,倏地收回玉手,转身飘然而去。 易逐云眉头紧蹙,转过头来,望向杨过,沉声问道:“师弟,伤势如何?” 杨过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回道:“些许小伤,不碍事。”他顿了顿,又提醒道:“师兄,你还是速去追师伯吧。” 易逐云面色一沉,道:“适才你为何不帮我说话?不把我当兄弟么?” 杨过心想:“你与师伯所言,与我所言大相径庭,你分明是在欺骗师伯,我又怎能助纣为虐?”只是默然不语。 易逐云又拍了拍杨过的肩膀,转身疾驰而去,很快便追上了李莫愁、完颜萍和耶律燕。见完颜萍怀中抱着瑾寒,他疾步上前,唤道:“瑾儿。” 瑾寒许久未见他,欢喜不已,娇声呼唤:“爸爸。”双手伸出,想要易逐云抱她。 李莫愁身形急闪,已从完颜萍手中夺过孩子,瞪视着易逐云,厉声喝道:“滚得远远的!” 她又转身对完颜萍、耶律燕二人道:“此人卑鄙无耻,下流肮脏,你们二人身为我门下弟子,现在听我号令,不得再搭理此人,若是谁敢违抗,我必严惩不贷!” 易逐云大怒,喝道:“你疯了吗?与她们何干?你有何怨气,只管冲着我来便是!” 李莫愁却置若罔闻,抱着瑾寒飞奔而去。完颜萍面色尴尬,耶律燕则朝他眨了眨眼,嬉皮笑脸地眨眼。 易逐云摆了摆手,示意二女跟上,施展轻功,疾追而去,口中叫道:“洪师姐何在?怎地没跟你们一起?” 然李莫愁像没听见一般,毫不回应。 易逐云一路追赶,李莫愁却始终不理睬他,甚至连那孩子也不肯让他抱上一抱。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这是何意?莫非是想与我分道扬镳?我已经很坦白了,你怎地跟小孩子似的?” 尚未抵达大胜关,只见李莫愁带着完颜萍和耶律燕直接向南而去,显然是打算直接返回赤霞山庄。 易逐云心中苦笑,暗道:“这些极端恋爱脑,如同入了魔道一般,真是让人难以应付。”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径自向大胜关行去。 另一边,杨过伤势痊愈,便匆匆向古墓进发。行至半途,忽见前方一骑与三辆马车齐行而来。 待得近了,杨过定睛一看,骑马之人竟是洪凌波,连忙迎上前去,叫道:“师姐。” 洪凌波勒马停下,笑道:“小师弟,你可曾遇见师父她们?” 杨过将之前遭遇细细道来,又疑惑道:“师姐,你为何没有与师伯她们同行?” 洪凌波笑道:“哎呀……师父说云师弟收留了众多江湖朋友,需得大量银钱支撑,便命我护送这些银钱回去。” 杨过瞥了一眼几辆满载的马车,心想:“古墓之中何来如此多的银钱?”他点了点头,又与洪凌波寒暄几句,便各自上路。 杨过继续前行十余里,只见前方有一茶肆,他口干舌燥,兼之伤势未愈,便走进茶肆,要了一壶清茶解渴。 刚坐下饮了两口茶水,便听得外面马蹄声急促,数骑飞驰而来,停在茶肆门前。 只见四人走进茶肆,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店家,快上两壶好茶来。” 杨过一听这声音,顿时觉得耳熟,侧头望去,只见那人肥头大耳,正是昔日欺负过自己的鹿清笃。身旁还跟着三名道士,杨过一眼便认出,这几人均是赵志敬的徒弟。 杨过想起昔日所受屈辱,决定捉弄他们一番。他悄然挪动位置,藏身于角落之中,四名道士并未发现他,径自找了一处空桌坐下。 鹿清笃轻啜一口茶水,眉头紧锁,沉声道:“这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赵老爷的府邸中行窃,难道不知赵老爷乃是首座弟子的叔父么?” 旁边一道士接过话头,摇头道:“是啊,听说赵府已遭此贼多次光顾,从面粉到肉食,无一不偷,此次更是搬空赵老爷的金库,真是胆大妄为。” 又一道士愤愤不平道:“这贼人竟敢在重阳宫的地盘上如此猖獗,简直是不知死活。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轻功倒是颇为不凡,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未被发觉。” 鹿清笃叹息一声,道:“师父与崔师叔曾多次设伏,却都未能将他擒获,让他屡屡逃脱。” 几位道士边品茶边闲聊。 杨过在旁听得心中一动。心想:“轻功不凡?古墓中那寒玉床上堆积如山的肉食与面粉,难道不是师兄带回的?我原以为师兄是买来……岂料竟是偷来的……” 他脑海中浮现出洪凌波护送的三辆马车,心中豁然开朗,将那偷赵员外家金库的“贼人”与洪凌波联系在了一起。 知道赵员外乃是赵志敬的亲戚,杨过心中不禁窃笑,暗道:“洪师姐这手段真是高明,干得漂亮!” 又听鹿清笃愤然道:“依我之见,此事定是古墓中人所为。特别是那杨过,他素来不遵师道,叛离师门,且心怀怨恨。知晓赵员外与师父之间的关联,便起了贼心,去偷赵员外家。” 旁边一名道士附和道:“鹿师兄言之有理。只是古墓乃禁地,我等难以深入搜查,他们除了偷窃,又能有何作为?” 其余两名道士也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杨过心中怒火中烧,心想:“那些肉食与面食我也吃了。即便是师兄与洪师姐所为,全部算在我身上又如何?哼!” 他再饮两杯茶水,放下茶钱,悄悄在鞋底蹭了蹭,又在脸上涂抹一番,狡黠地扫了四位道士一眼,随后悄悄走出茶肆。 他贼眉鼠眼地走向马桩,迅速解开几人的马匹缰绳,顺手将马匹赶走,心想:“我让你们追,这回且看你们如何追上洪师姐?” 鹿清笃等人听得动静,急忙冲出茶肆,只见马匹已跑得无影无踪,四道怒不可遏。纷纷拔剑在手,目光紧锁杨过。 见杨过脸上脏兮兮,一时未能认出。 鹿清笃厉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赶走我等坐骑?” 杨过却嬉皮笑脸地回应道:“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聂风’是也!” …………………………………… …………………………………… ps:谁人举报第十四章啊? 原着是写外部矛盾。主角间的感情永远没问题,都是刁民要害主角;本书写的内部矛盾,为了推动剧情而已,谈恋爱就没跟对象吵过架? 第18章 吃嘴贱的亏 鹿清笃只觉此人几分似曾相识,但未能立刻认出那便是杨过。他性急如火,怒喝一声:“贼子找死!”随即身形疾闪,长剑直刺杨过。 杨过身形灵动,侧身一闪,避过剑锋,同时双指如电,精准地点中鹿清笃手臂的穴道,继而又点中他的身前要害,使其动弹不得。 其余三道亦是挺剑齐上,向杨过攻去。杨过身形飘忽,左躲右闪,手指轻弹间,将三道一一制住,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茶肆店家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关门落闩,生怕祸及自身。 杨过见状摇头苦笑,目光转向那四个被点中的道士,童心大起。他走过去,将三道道士如叠罗汉般地推倒在地,最后提起鹿清笃,将其压在三道之上。 四道道士叠在一起,场面颇为滑稽。 鹿清笃惊恐万分,大声喊道:“你要做什么?我师父乃是全真教首座弟子,你若敢乱来,我全真教定不会放过你!” 杨过嗤之以鼻,冷笑道:“全真教?好大的名头!” 他又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将四个道士的脸庞抹得漆黑一片,任凭他们大声叫嚷,他却置若罔闻,径自离去。 杨过又行数里,听得马蹄声急,两骑快马风驰电掣而来,却是赵志敬与崔志方二人。 他担心二人追赶上了洪凌波,便随手拾起两块小石,运力掷出,石子直朝二人飞去。两位道士矮身便避过了石子,随即勒马驻足。 赵志敬大怒,暗忖何人如此放肆,竟敢对他出手。但见杨过一身尘土,面容污秽,竟未能一眼认出。他怒喝道:“小畜生,竟敢暗算道爷,活得不耐烦了吗?” 杨过连忙躬身,惶恐道:“两位道爷息怒,小的方才见有两只恶犬狂吠,担心它们伤人,于是以石击之,不料两位道长恰巧经过。” 他手指向旁侧,道:“那两只恶犬已朝那边逃窜去了。” 赵志敬眉头微皱,只觉此人言语之中,似乎有些熟悉,但杨过已长大成人,嗓音已变,他一时未能认出。 崔志方目不转睛地盯着杨过,问道:“你可曾见过三辆马车,是否往那边去了?”他手指着前方。 杨过恭敬地答道:“禀道爷,小的看到了。” 崔志方急忙追问:“往哪里去了?” 杨过又指向侧边,说道:“朝那边去了,我还见有四只恶犬紧随其后。不过那四只恶犬似乎被人擒住,正要被宰杀烹食。” 崔志方拱手道:“多谢。” 随后与赵志敬策马向一侧追去。 然而不过瞬息之间,赵志敬便恍然大悟,勒马叫道:“师弟,那小畜生在戏弄我们!” 崔志方疑惑道:“何以见得?” 赵志敬沉声道:“那小畜生是杨过,他这是在拐弯抹角地骂我们。” 他回想起当初收杨过为徒时,杨过也曾以类似的方式讥讽自己,只是刚才一时未能察觉,此刻才恍然大悟。两人立时调转马头,疾驰而返,去追杨过。 杨过见两人折返,心知自己此刻伤势未愈,难以与他们抗衡,但若能引开他们,也是一大幸事。于是脚下生风,疾驰而去。 赵志敬与崔志方策马紧追,但追赶了十余里后,马匹已显疲态,两人便下马施展轻功,继续追击。 杨过又奔行了十余里,忽见前方又有两人影影绰绰,他初以为是重阳宫的弟子,料想他们拦不住自己,便未加理会,继续前行。 待得靠近,才看清来人乃是孙不二与刘处玄。他曾在重阳宫中见过这二人,虽然不熟悉,但他们的面容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赵志敬与崔志方多次未能擒获那“飞贼”,只因对方轻功了得,飘忽难捉。二人无奈,只得将此事禀报给全真七子。 孙不二嫉恶如仇,而刘处玄轻功亦是不凡,两位真人闻讯下山,欲擒拿那盗窃赵员外金库的贼人。不料,二人下山之际,竟与杨过不期而遇。 赵志敬大声叫道:“二位师叔,速速擒下这小畜生!” 孙不二与刘处玄见状,误以为赵志敬已成功堵住盗贼的去路。赵志敬与崔志方早已从后方包抄,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杨过此刻身处四面包围之中,伤势未愈,如何能够突破封锁?他心中懊悔不已,后悔自己贪图口舌之快,被赵志敬识破了身份。 赵志敬冷笑一声,喝道:“杨过,你这欺师灭祖的小畜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孙不二与刘处玄闻言,均是惊愕万分,没想到这黑衣少年竟是杨过。 杨过却是不以为意,冷笑道:“我早已不是全真教弟子,你也不是我师父,你们追我作甚?” 孙不二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她曾多次遭李莫愁毒手,又被那“悍匪”以蜂群攻击,但她并不知道那悍匪便是周伯通,只道是古墓中人所为。 此刻见杨过如此嚣张,更是怒火中烧,大喝道:“你这叛教悖逆之徒,不知悔改,今日定要拿你归案!”挺剑朝杨过杀去。 赵志敬与崔志方亦是紧随其后,剑影重重,一同围攻杨过。 杨过左躲右闪,手中又无兵器,武功又未臻化境,转眼间便吃了大亏,手臂连遭两剑重创。愤怒之下,他立即施展出那美男拳法,朝赵志敬猛烈攻去。 赵志敬曾见识过这拳法的厉害,昔日额头被弹得如猪头一般肿胀,此刻剑光疾舞,周身防护得滴水不漏。 杨过眼见逃脱无望,只能继续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在此时,背后劲风骤起,刘处玄突然出手。杨过急忙回身防御,但肩部已中孙不二一剑。 刘处玄剑未出鞘,左手手腕翻飞,剑鞘巧妙挡住杨过的拳头,随后欺身而上,左手指尖点中杨过要穴。 杨过怒目圆睁,大声喝骂:“狗道士,我迟早取你性命!” 孙不二长剑已至,喝道:“还不知悔改,你这冥顽不化的逆徒!”剑锋直指杨过脖颈。 杨过只觉自己命悬一线。 就在此时,刘处玄剑鞘一挥,挡住了孙不二的剑锋,劝道:“孙师妹,且息怒。此子暂不能杀。” 孙不二愤然道:“如何不能杀?此子叛师悖教,罪该万死!” 刘处玄却道:“此子乃郭大侠亲送至重阳宫学艺,与长春子师兄颇有渊源。更何况,古墓派的李莫愁、小龙女等人亦非易于之辈,易逐云更是与周师叔有着深厚交情,对我教亦有恩义。依我看,还是先将此子擒回,交由长春子师兄处置为好。” 他心中其实是担忧古墓派的报复,毕竟李莫愁武功高强,行事又毫无顾忌。杨过叛教后更是拜入小龙女门下。易逐云回古墓之时,与自己交手百招而不分胜负。这一年多过去,谁也不知这“妖孽”的武功已精进至何种地步。 孙不二怒火未歇,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知晓其中利害,当下将长剑收回鞘中。 刘处玄转向赵志敬,询问那盗贼之事。 赵志敬面有愠色,只道那盗贼与杨过是同党。孙不二便逼问杨过,但杨过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心中盘算着一旦逃脱,定要这全真教的狗道士们好看。 赵志敬怒从心起,大步上前,狠狠甩了杨过两个耳光,骂道:“你这小畜生,悖逆之徒,今日终于落在我手中了!” 他早欲将杨过擒获,奈何一直未能如愿,还被杨过师兄易逐云欺辱多次。今日在刘处玄和孙不二的协助下,终于将杨过拿下,心中痛快无比,那盗金库的贼人竟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杨过被打得眼冒金星,但心知反抗无望,只能暂且忍耐,等待伤势恢复,再设法逃脱,以报今日之仇。 四道将杨过押回重阳宫,派人去禀报丘处机真人。但丘处机真人正在闭关修炼,尚需数日方能出关。于是,他们便将杨过暂时关入重阳宫的地牢之中。 这地牢阴暗潮湿,每个牢房都是由巨石砌成,中间用铁栅栏隔开,宛如一个个铁笼。牢中还关押着其他人。 杨过放眼望去,只见一室中囚禁着一位秃头老者;隔壁则是一名长有巨瘤的丑恶男子;再隔壁则是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年纪不小,但眼神却是狠戾异常;最后还有一室关押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和尚…… ………… ………… ps:有些私事,暂时停更几日,下个月三号或者四号开始恢复更新。 第19章 王府f4 杨过心想:“这几位看起来亦非善类,然重阳宫那帮道貌岸然的道士,更是可恶之至。” 他思索着如何逃离此地,每当想起赵志敬那厮,心头便燃起熊熊怒火,又想道:“不知姑姑是否知晓我身陷囹圄,若得知消息,定会前来搭救。她已允我共度余生,成为我的伴侣。”他凝神闭目,开始运转内力,调息养伤。 数时辰后,几名道士送来了些粗茶淡饭,杨过只觉食物简陋,但身处此境,亦无挑剔之理,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忽然听那秃头老者问道:“小子,你究竟因何缘由被囚于此地?” 杨过心想:“我虽背师叛教,但皆是因赵志敬那厮欺辱我所致,非我本意。” 他答道:“我因得罪了首座弟子赵志敬,那厮心狠手辣,视我为眼中钉。” 他又反问道:“你又是因何被囚?” 那秃头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门龙王,你可曾听过我的名号?” 杨过摇头道:“未曾。” 原来这秃头老者便是沙通天,其旁生瘤的乃是其师弟三头蛟侯通海,身材短小精悍的则是千手人屠彭连虎,而那身材高大的和尚则是大手印灵智上人。 十数年前,老顽童将这四人擒获,交由丘处机、王处一等看守,囚禁于终南山重阳宫中,望他们能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但四人恶性难除,上次达尔巴、霍都等人火烧重阳宫,四人趁机逃脱,却又被丘处机等人追回。因四人未曾伤人性命,故未施以重刑,四人至今仍健在,武功未失。 沙通天得意洋洋地自我吹嘘,“无知小儿,你可曾知晓,那郭靖黄蓉夫妇,昔日亦曾在我们手中吃过苦头!” 这四恶人,昔日都是响当当的脚色,被囚禁于这暗无天日的牢狱已有十数载,平日里只能相互慰藉,今日见到杨过这黑脸小子也被关押至此,自然免不了要炫耀一番昔日的辉煌。 杨过眉头紧锁,心想:“你尽管吹嘘你的丰功伟绩,郭伯伯一人之力便可横扫全真教,郭伯母更是聪明绝顶,你们既然如此厉害,又怎会被囚禁在此地牢之中?” 只道这几人是被囚禁久了,神智有些错乱。想到此处,不禁感到凄凉,心想:“若是姑姑不知我落入此境,师兄师伯也一无所知……郭伯伯是否前来相救?以他的性格,我虽能保住性命,但也难免受到责罚,若是也被关得神智错乱……” 他心中苦涩,泪水却不自觉地滑落。 沙通天见状,不禁嗤之以鼻,嘲讽道:“你这小儿,怎地如此软弱?哭泣又有何用?” 杨过想到自己身世坎坷,好不容易在古墓中找到了归属,有了姑姑、师兄、师伯、师姐等人的关爱,还有那可爱的“瑾儿”小侄女,却不曾想转眼间又落入如此境地,心中更是悲痛难抑,泪水更是汹涌而出。 那四恶人均是面露不屑,只觉与这软弱无能的小子关在一起,简直是辱没了他们的身份。 杨过心志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他性格使然,泪水淌过脸颊后,便以衣袖轻轻拭去,泥土与泪痕一同被抹去,露出了他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庞。 他站起身来,向那四恶人行了一礼,缓缓说道:“晚辈方才想起了些伤心往事,让诸位前辈见笑了。” 四人均是不屑一顾,纷纷别过头去。 杨过顿觉尴尬,但心中却想:“师兄说过,只要我不觉尴尬,那尴尬的便是他人。” 沙通天斜眼瞥去,目光在杨过身上停留片刻,突然愣住了,不禁脱口而出:“小王爷?” 杨过闻言一怔,心想我若是王爷,又何至于此?他并未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 此时,侯通海、彭连虎、灵智上人三人均已转过头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杨过身上,但眼中已没有了先前的戾气。 沙通天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杨过恭敬地回答:“晚辈杨过,见过前辈。” 沙通天又追问道:“令尊是何人?” 杨过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答道:“家父杨康,前辈是否认识?”他紧盯着沙通天,希望能立即得到答案。 四恶人相互交换了眼神。 沙通天注视着杨过,沉声道:“不,你并非姓杨,你真正的父亲乃是金国的小王爷,名唤完颜康!你,你应当叫完颜过!” 此言一出,杨过只觉得脑海中如雷霆炸响,身子竟有些摇晃不稳,不禁喃喃自语:“完颜完颜……怪不得我见到完颜姑娘时,总觉亲切,如同见到了姑姑一般。” 他颤声道:“你……你认得我父亲?” 沙通天仰天大笑,说道:“岂止是认得,令尊在世之时,我等都是他府中的座上宾。” 杨过急切道:“那我父亲是如何死的?” 沙通天叹了口气,缓缓道:“令尊是被人害死的,死后更是尸骨无存……” 杨过满脸戾色,急切道:“是谁?是谁害了我父亲?”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沙通天摇头道:“害死你父亲的人势力庞大,你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还是莫要再问了。” 杨过却坚决地摇头,坚定道:“不!我定能逃出去,救出你们,亲手为我父亲报仇!” 沙通天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的父亲,是被黄蓉和郭靖所害。” 此言一出,杨过只觉如五雷轰顶,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是他们……原来是他们……我本以为他们会来救我……呵……呵呵……” 回想起自己在桃花岛的种种遭遇,受尽白眼与欺凌,武功却未得传授,又被送到重阳宫,拜了个卑鄙无耻的狗道士为师,受尽折磨。 杨过只觉得这世界充满了谎言与欺骗,心中悲愤欲绝,忍不住哀嚎出声,倒在地上,头脑昏昏沉沉,胃中翻腾恶心,忍不住呕吐起来。 四恶人见状,也未再多言,只各自摇头叹息,坐到了角落之中。 杨过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调养,心神渐定,终于从打坐中恢复过来。 夜色已深,他忽地站起身来,决然道:“我已有计策,能助你们逃出此地。但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否则,我们谁也走不了。” 四恶人还在睡梦之中。 只听得沙通天迷迷糊糊地问道:“小公子,你与我们一样,都身陷囹圄,如何能逃得出去?况且,即便我们逃出,这全真教势力遍布天下,丐帮更是天下第一大帮,我们又如何能在江湖中立足?” 杨过从容道:“我有一师兄,他与我情同手足,武功远胜于我。他侠肝义胆、义薄云天,只要你们愿意助他抗蒙,无论你们过去有何恩怨,他必会保你们周全。但有一点,你们必须答应我,不能透露我的杀父仇人是谁。” ………… ………… ps:哎呀,又写了一章。 接下来几天应该没时间写了,非常抱歉。大胜关英雄大会前,还会有几段剧情。打算安排一段朝廷方面的戏份,已经构思好了,不过细节还得推敲一下。 第20章 女魔头逃跑 四恶人听得杨过之言,纷纷翻身跃起,好奇这少年究竟有何妙计。杨过压低嗓音,简单讲了他的逃脱计划,四人听后,觉得此计似乎可行。 随后,杨过又问及父亲昔日之事,四人纷纷捡些好听的话语来奉承,诸如“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礼贤下士,广结善缘”,“聪明绝顶,智计无双”等等。 至于完颜康人品如何,却是只字不提。 次日,杨过伤势已愈,便在地牢内放声大叫,试图引起看守道士的注意,然而无人搭理他。 直到午后时分,却见赵志敬手持马鞭,领着鹿清笃及三名弟子步入地牢。 原来这四名弟子被杨过点中,如叠罗汉般堆叠一处,他们回到重阳宫后,向赵志敬哭诉此事,赵志敬大怒之下,便带着他们前来地牢,打算教训杨过一番。 …… 李莫愁、完颜萍与耶律燕三人一路向南,过武当山,至保康县城。 李莫愁一路上沉默寡言,脸色如霜。 完颜萍与耶律燕见状,皆是不敢多言。 三女踏入县城,走进一家客店,寻了个僻静的桌子,点了些酒菜。 耶律燕此时才嬉皮笑脸地开口:“师父,您就别生气了,我看啊,师兄他其实并不喜欢郭姑娘。” 李莫愁秀眉微蹙,一言不发。 耶律燕继续道:“师父您貌若天仙,武功高强,哪一样不是强过那郭姑娘?我看,师兄他就是故意惹您生气,就像他骗我给他捏脚,骗师妹给他按摩一样。” 完颜萍脸颊微红,轻声纠正道:“我才是师姐。” 李莫愁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哼了一声:“这小贼,总是三心二意,我真想好好揍他一顿!”说完,却又叹了口气,道:“可他那性子,我怕我一打他,他就跑了。”心中一阵酸楚,低声道:“罢了,这次回山庄去,我便不再出来了,江湖上的纷争,我也不再掺和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正说着,客店内突然走进两名女子,年约十八九岁,手提长剑,身着灰色劲装,步履矫健,显然是江湖中人。 二女一进门,店家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其中一女子开口问道:“店家,你可曾见过两位女子?一位姓李,另一位姓龙,她们都是绝代佳人。那位姓李的,或是名叫李追月,或是叫做李莫愁。” 店家笑道:“哦,二位是来找人的。” 女子继续道:“正是,若是你能给我们提供些有用的线索,我们古墓派的弟子以后自然会多多关照你这家客栈。” 店家忙道:“姑娘说的那两位女子,我确实未曾见过,不过我会帮你们留意的。” 女子行礼道:“多谢了。” 二女转身欲走,却被耶律燕突然拦下。 耶律燕笑着问道:“二位姑娘,你们刚才说自己是古墓派的?” 其中一女子答道:“正是。” 耶律燕眉头一挑,质疑道:“古墓派何时多了你们这两位弟子?再者,你们是受何人指派,前来寻找那姓李和姓龙的两位姑娘?” 二女面色一沉,一女怒道:“姑娘休要胡言乱语,我们确实是古墓派的弟子。” 耶律燕指尖疾舞,似要点二人穴道,二人忙向后跃出丈余,拔剑在手,蓄势待发。 李莫愁见二女身法招式确是古墓派功夫,但只得其形,便开口道:“燕儿,别玩了。” 耶律燕应声,转向二女笑道:“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随我来罢。”二女交换眼神,跟在她后面来到李莫愁身前。 李莫愁打量二女,说道:“我便是李莫愁。你们来此,是易逐云托你们寻找我的吗?” 二女见李莫愁确是绝代佳人,心中大喜,忙答道:“正是易公子命我们前来寻找大长老的。”接着,她们又看了看耶律燕和完颜萍,问道:“请问哪位是小龙女掌门?” 李莫愁、完颜萍与耶律燕三人均惊愕不已。细问之下,才知易逐云竟以古墓之名,私自创立了所谓的“古墓派外门”,门下弟子竟达五六百人之众,而李莫愁竟被尊为所谓的大长老。 李莫愁哭笑不得,暗自骂道:“这小贼,真是胆大妄为,欺师灭祖。”随即让两位姑娘回去,嘱咐她们别再四处寻找自己。 二女刚踏出店门,忽见楼上跃下一老者,手持铁杖,凌空向李莫愁刺去,竟是以铁杖使剑法。 李莫愁大惊,忙抱着孩子侧身闪躲。 这老者虽年事已高,双目失明,但气势却凌厉无比。 李莫愁心中一凛,喝道:“你是柯镇恶!”她当年在陆家之事上,便与这柯镇恶有过交锋。手中拂尘轻挥,瞬间缠住了柯镇恶的铁杖头。 柯镇恶一运力,铁杖竟挣脱不得。 耶律燕与完颜萍见状,纷纷拔剑出鞘,欲助李莫愁一臂之力。 柯镇恶却听得孩子咯咯直笑,便说道:“女魔头,你作恶多端,当年灭了陆家满门,我今日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与你斗上一斗。但请你把孩子放到一边,我飞天蝙蝠不会伤害无辜。” 李莫愁左手将孩子递过,叫道:“萍儿,燕儿,你们先带瑾儿离开。” 完颜萍上前接过孩子,耶律燕叫了声师父,李莫愁轻轻摇头示意,二女这才飞身跃出客店。 李莫愁拂尘轻扬,力道一松,向后飘出丈余,淡淡说道:“柯大侠,你是云儿心中所敬之人,我今日无意与你为难。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何不就此罢手?” 说着飞身出了客店,溜了! 柯镇恶心中疑惑,这女魔头当真是李莫愁?怎地如此轻易便走了?大喝一声:“休走!”便疾步追出,直至保康县城之外,见四周无人,他足下发力,数枚毒菱暗器朝三人背影射去。 李莫愁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拂尘反手一挥,便将飞来的毒菱尽数扫落,怒喝道:“老瞎子,你找死么?”心想:“我有意饶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回身与柯镇恶斗在一处。 柯镇恶虽然武功不弱,但双目失明,且年岁已高,即便李莫愁只施展三成功力,他仍是落了下风。但他战意高昂,口中骂声不绝,如疯似狂。 李莫愁本只想给他些教训,但见他如此拼命,心中更怒。当下施展左右互搏之术,右手拂尘翻飞,左手运起赤练神掌,不过十数招,便夺走了柯镇恶的铁杖,一脚将他踢出数丈之远。 “老瞎子,滚吧!”李莫愁冷喝一声,“今日暂且饶你一命,下次再遇,给我滚远一些!” 柯镇恶挣扎着站起身来,怒火中烧,骂道:“妖女!你这狠毒的贼妇!我柯镇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纵身扑上,打算与李莫愁再斗。 李莫愁见他如此顽强,拂尘一挥,使出一招虚招,身形微晃之间,一支冰魄银针已无声无息地扎入柯镇恶手臂。 柯镇恶倒地不起,口中仍是骂不绝口。 完颜萍与耶律燕走到李莫愁身侧。 耶律燕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轻声道:“前辈,您且省些力气,莫再谩骂。我师父或许一时心软,便会赐下解药。” 柯镇恶怒目圆睁,叱道:“你们这些妖女,毒妇,我柯镇恶岂会向你们低头?做梦……”他的话语间已显虚弱,双唇哆嗦,似已力竭。 李莫愁淡淡吩咐:“燕儿,上去给他两个耳光,教他长长记性。” 耶律燕依言上前,刚要动手,忽听得石子破空之声,心头一惊。李莫愁拂尘轻扬,将那飞来的石子拂落。耶律燕巴掌未及落下,却见一道青影掠过,一名女子已将柯镇恶提起,跃至数丈之外。 李莫愁脱口道:“是你?” 那女子回身,只见她容貌秀美,脸色晶莹如玉,肤光胜雪,鹅蛋脸上带着浅浅酒窝,端的是个美人。 正是程英! 李莫愁见她亭亭玉立,心中一惊,这女子原有六七分与何沅君相似,但此时已只剩下两三分了。 她心头一颤,暗道:“小贼的眼光果真毒辣,难怪一直对她念念不忘。” 想到程英与小贼年岁相仿,却已出落得如此美丽,心中妒意陡升。 耶律燕与完颜萍虽不及李莫愁之美,但此刻见程英如此风姿,也不禁自惭形秽。 程英望着李莫愁,柔声说道:“可否赐下解药?我愿以性命担保,柯老前辈不会再与你为敌。” 李莫愁冷笑道:“你是来找小贼的?” 程英默然不语。 李莫愁心中一动,莲步轻移,笑道:“那小贼能解这冰魄银针之毒,不过等你找到他时,这老瞎子早已毒发身亡。嘿,这老瞎子竟敢伤我瑾儿,我杀他乃是天经地义。” 程英轻声道:“易大哥不会信你的话。” 李莫愁故意说道:“你可知那小贼早已变心?他不但抛弃了我,也抛弃了你。如今他心中所爱的,乃是郭大侠的千金。而这老瞎子,正是郭大侠的师父。老瞎子自寻死路,我又何必救他?” 第21章 恼羞成怒 程英听了李莫愁这话,忽然展颜笑了。 李莫愁莫名其妙,秀眉微挑,问道:“你笑什么?” 程英轻笑道:“想是易大哥武艺精进不少,否则……你即便不取他性命,怕是也要废他武功?” 李莫愁莲步微滞,面色一沉,心想:“这小妮子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好想揍她一顿啊!” 她见程英蹲下身子,仔细检查柯镇恶中毒情况,又取出一粒药丸喂下,深知九花玉露丸能缓解冰魄银针之毒,心想:“她既有此等灵丹,看来是不打算向我求解药了?”遂冷笑道:“哼,你对小贼倒是了解得很嘛?” 程英未及转身,淡然道:“易大哥凡事皆愿与我分享,对我信任有加,他深知我断不会加害于他。即便是心中阴暗之念,他亦不避讳。实则是他知我心。” 李莫愁只觉此言绵里藏针,暗讽自己心狠手辣,直刺心头,隐隐刺痛。她追问道:“他究竟与你说了些什么?” 程英回眸,嫣然一笑,柔声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他人。” 李莫愁气得七窍生烟,讥讽道:“那他可曾提及,还想迎娶别的女子?”侧目望向耶律燕,笑道:“燕儿,小贼不是已许你婚约么?” 耶律燕面色尴尬,目光落在程英笑容上,心想:“这姑娘笑起来真如春风拂面,甜美可人,若我是师兄,怕也难免心动?” 转而望向李莫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师父……这自然还需师父您点头才是,师父您意下如何?” 见李莫愁面色一沉,她连忙改口:“对对对,师兄确是应允了婚事,我父亲已然首肯。” 此时,程英缓缓起身,朝耶律燕笑道:“易大哥既已允诺于你,他定会娶你,对好人之约,他必会信守承诺。” 耶律燕心中大喜,轻嗯一声,点了点头,心想:“这姑娘究竟是单纯无邪,还是胸襟宽广?总之,比起师父来,确是要大度几分。”想到李莫愁始终不愿成全自己,更添几分复杂情绪。 李莫愁见状,脸色愈发冰冷,只觉耶律燕“叛变”了,更令她意外的是,程英对小贼另娶之事竟似毫不介怀?她目光落在完颜萍身上,心想:“萍儿或许还有救?” 完颜萍欲言又止,“师父……师兄……” 李莫愁忙打断道:“你别说话。”生怕她说出口又加入“叛变”行列。心中暗骂自己嘴拙,竟在程英面前吃了亏。她虽有心揍程英一顿,但念及程英多次援手之恩,担心此举让人耻笑,更怕小贼知晓后心生嫌隙。 细细思量之下,李莫愁惊觉自己周遭之人,似乎都因小贼而变,即便是自己养大的洪凌波,昔日对自己敬畏有加,如今却也似姐妹般亲近。 她不禁苦笑:“小贼当真了得,以虚为实,以假乱真,这阳谋之道,竟让我处处受制,仿佛已置身其布局之中,难以自拔。” 瑾寒在完颜萍怀中,伸展着粉嫩小手,欲求娘亲怀抱,李莫愁见状,露出姨母般笑容,心想:“乖女儿,终究还是更黏着娘亲呢。”于是,她接过瑾儿,笑靥如花,轻声问道:“瑾儿,告诉妈妈,你是更喜欢爸爸多一些,还是更喜欢妈妈多一些?” 瑾寒奶声奶气,“瑾儿喜欢爸爸。” 此言一出,李莫愁脸色微变,心中愕然,连自家小宝贝也“叛变”了,她佯装不悦,轻嗔道:“哦?为何?妈妈待你不够好吗?” 瑾寒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道:“因为爸爸做的饭好好吃哦。” 此言一出,众女一阵轻笑。 李莫愁顿觉尴尬,忙将瑾儿递回完颜萍怀中,她思绪万千,忽地计上心来,目光又落在程英身上,狡黠笑道:“瞧那老瞎子年迈体衰,只怕你那灵丹妙药也难以延续他多少时日。不如这样,你若能在我身边侍奉两月,听我调遣,我便赐他解药,保他无虞。在此期间,我自然不会伤你分毫,你亦能时常见到小贼。如此交易,你以为如何?” 然而,她心中却想:“哼,你若应允,我自有无尽手段对付你,哪怕是酸也要将你酸走。” 程英对她有所畏惧,略一沉吟后,轻轻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必了。”俯身将柯镇恶扶起,欲行离去。 李莫愁心中一凛,身形暴起,拦在程英之前,厉声叱道:“小妮子,良言不劝偏生要尝苦果!速速放手!” 她腕间翻转,施展开“美女拳法”中的一式“嫦娥窃药”,意图从程英手中夺回柯镇恶。 程英身姿曼妙,步履间恍若醉步仙人,步步生莲,轻盈后退数丈,轻轻将柯镇恶置于地上。 李莫愁一击落空,连程英衣袂边也未触碰到,心中骇然,原来程英所使步法,竟是那小贼“美男拳法”中“李白醉酒诗”的步法变种,实则是“贵妃醉酒”,她竟不识得此中奥妙。 怒意更盛,李莫愁身形微晃,拳风带起阵阵寒意,再度扑向程英,一招“红拂夜奔”,势不可挡。 程英指尖微扬,化作无形剑锋,使出“貂蝉闭月”,一招一式,宛若月下仙子,剑舞风华,妙至毫巅。 李莫愁拳势未至,已感臂上要穴被一股凌厉指风锁定,不由得惊惧交加,急忙收拳回防,心中暗惊:“这小贱人怎会小贼的指法?” 未及喘息,李莫愁又施“木兰弯弓”,欲以柔中带刚之劲克敌。却见程英拳风骤起,刚劲与锐劲并存,拳影重重,直取李莫愁要害,正是“木兰驰骋”,一击之下,竟又破了李莫愁之招。 随后,李莫愁连番变招,却均被程英以一套看似柔美实则暗含刚锐之劲的拳法一一化解。此拳法虽与“美女拳法”有几分神似,却更添了几分凌厉与锋芒,专克“美女拳法”之柔,使得李莫愁招招受制。 仅十数招交锋,李莫愁已感程英内力精进,自己只能施展三成修为,难占上风,心想:“黄药师门下,果然非同凡响。” 她不再进招,收势而立,冷笑道:“哼,那欺师灭祖的小贼,竟也将破解我拳法的法门授予了你。此拳何名?” 程英微微一笑,温婉道:“此乃淑女拳法,是易大哥与周老前辈为防我遭你毒手,特授于我。若你施展周老前辈的绝技,我自知不敌,唯有遁走一途。” 李莫愁轻笑一声,不以为然,说道:“无需借助老顽童的绝技,我亦能败你。”拂尘轻扬,直指程英面门,攻势凌厉。 程英见状,知对方招式歹毒,左手玉箫疾挥,身形巧妙后撤,至完颜萍、耶律燕身侧。电光火石间,已自耶律燕手中拔出长剑,轻功提纵,玉箫剑法施展开来,与李莫愁斗在一处。 二人身影翻飞,剑光与拂尘共舞,飘逸中不失凌厉,典雅间更显绝美,直教人目不暇接。 耶律燕侧头,对完颜萍俏皮一笑,戏谑道:“师兄可真是作茧自缚,引得两位绝色佳丽争锋相对。” 完颜萍笑道:“其实非师兄之过,他不过是想逗大家开心罢了。” 耶律燕眼珠一转,追问道:“师妹快说说,师兄是如何逗你开心的?” 完颜萍轻声纠正道:“我是师姐才对。” 耶律燕不以为意,笑道:“那我们且论一论,师父与这位姑娘,究竟谁能胜出?” 完颜萍略一沉吟,道:“依我看,师父胜算较大吧?” 耶律燕狡黠一笑,提议道:“不如我们赌上一赌,我赌那位姑娘能赢。若我赢了,你便唤我为师姐,如何?” 完颜萍只是盈盈一笑,“不赌。” 此时,二女激战正酣,已过数十招。 李莫愁攻势虽猛,但屡遭程英化解。 程英则应对自如,占尽上风。 二女又斗片刻,李莫愁的拂尘绝技竟被一一克制,无奈之下,她只得收招后撤,身形飘退数丈之外,怒道:“小贼连破解我拂尘的秘技也传给了你?” 程英摇头,解释道:“此乃我师父所授剑法,非易大哥所传。” 李莫愁却不知,易逐云曾让程英取走紫色萝卜般人参,并嘱咐她专研玉箫剑法,以克其拂尘之技,其余黄药师之绝学,仅作了解即可。更因玉箫剑法专破拂尘,连弹指神通这等神功,也未让程英过分研习,以免分心。 这一年多来,程英转修“破晓乾坤诀”,内力与日俱增,剑法更是精进非凡,故而在此番较量中,方能稳占上风。 ………… ………… 第22章 她跑她追,她抱被围 李莫愁心中恼怒,然则她既已言明不屑借助老顽童那左右互搏之术,自是不能即刻背信,免得让程英小瞧了去。 她好胜之心被撩拨,心想:“小贼若胜我,我尚能一笑置之,但你程英,却休想占得半分便宜。” 念头一转,只见她左掌轻挥,直取程英肩头。程英对赤练神掌的奥妙尚不得解,只得疾退数丈,剑光闪烁,严密防范。 然李莫愁这一招看似凌厉无比,实则虚晃一招。她见此良机,身形骤变,直扑那中毒昏迷、不省人事的柯镇恶而去。 此举大出众人意料,皆惊愕不已。 耶律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侧目望向完颜萍,轻声道:“此等作为,自是不作数的,我已算赢了一筹,往后你便得唤我一声师姐了。” 完颜萍淡淡一笑,回道:“待你何时能胜过我手中之剑,再言不迟。” 耶律燕不禁哑然失笑,她虽习得全真功夫,但古墓武学对全真有着天然的压制,心想要胜过完颜萍,实非易事。 程英见状,心中大急,却也深知此刻救援已是鞭长莫及,唯有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暗自焦急。 李莫愁随手一提,已将柯镇恶挟起,对着程英冷然喝道:“小丫头片子,既然你不肯顺我心意,那只好让这瞎眼老儿尝尝苦果了。” 程英身形一滞,急道:“莫伤柯老前辈分毫,你想要如何,但说无妨。” 在她心中,李莫愁仍是那狠辣无情的女魔头,未有丝毫改变。而柯镇恶,因义无反顾援手陆家,早已成为她心中敬仰的大侠。此刻,李莫愁以此相胁,程英无奈,只得受制于人。 李莫愁轻笑一声,道:“便是之前所言,你需在我身侧侍奉两月,我自会放你离去。” 她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此,你既能时常见到我的云儿,实则是便宜了你,我倒成了吃亏的一方。” 程英秀眉紧锁,心想:“易大哥亦是遭此女魔头所困,不得自由。”念头急转,忽有计较,遂道:“好,我答应你便是。” 李莫愁闻言大喜,心道:“小妮子,既已入彀,且看日后我如何炮制于你。”口中却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休得反悔。” 程英颔首,将手中长剑横于胸前,行至耶律燕身旁,柔声道:“方才紧急,多谢姑娘。” 耶律燕微笑颔首,接过长剑,戏谑道:“姑娘一笑倾城,难怪师兄对你情有独钟。” 程英微微一笑,她不知李莫愁经脉受损之事,心想:“易大哥未与她同行,此刻她即便施展左右互搏之术,也未必是易大哥敌手。” 念及此处,她忽地从完颜萍手中夺过瑾儿,身形已掠出数丈之外,警惕万分。 完颜萍、耶律燕与李莫愁均是大吃一惊,未料温婉可人的程英竟会来这么一出。 李莫愁急怒攻心,厉声喝道:“小贼妮子,你……速速将瑾儿还我!否则,我定不饶你!” 程英面色淡然,说道:“你若先为柯老前辈奉上解药,我自会将瑾儿安然交还。” 说着,在瑾儿粉嫩脸颊上轻轻一吻,瑾儿顿时咯咯欢笑。 李莫愁见状,怒火中烧,厉声咆哮道:“住手!你这贱人,不许碰她!” 程英深知瑾儿乃李莫愁之软肋,故而不加理会,又连亲数口,引得瑾儿笑声连连。 李莫愁气急败坏,呼喊道:“瑾儿,莫理这恶女,她是坏人!”岂料瑾儿望着程英温暖如春的笑容,竟娇声唤道:“妈妈,这位姐姐不是坏人,你别打她嘛。” 李莫愁面色铁青,冷哼一声,终是取出一枚药丸,强行喂入柯镇恶口中,随后将柯镇恶扔在一旁,急步上前欲夺回瑾儿。 程英身形灵动,急退数丈,与李莫愁保持距离,以防不测。 李莫愁怒不可遏,咆哮道:“解药已给,速速将瑾儿交还于我!” 程英道:“莫急,需待柯老前辈醒来再做定夺。”心想:“这女魔头心性狠毒,若瑾儿长伴她身侧,恐日后亦将步入歧途,成为小魔头。” 于是,她暗自盘算,如何能将瑾儿安全带走,如此一来,易大哥方能摆脱这女魔头的桎梏。 李莫愁则想:“这小贼妮子,平日里扮作纯真模样,竟藏得如此之深,手段竟如此卑劣。” 她走向柯镇恶,缓缓蹲下身去,内力涌动,助力加速药力化开。 众人屏息以待。未几,柯镇恶悠悠醒转,口中仍是不住咒骂。 李莫愁怒从中来,点了柯镇恶几处大穴,转而向程英冷声道:“你若再敢失信,我……” 程英心知李莫愁所给确是解药,但仍心有疑虑,念头一转,身形已如轻燕掠向北方,声音遥遥传来:“你若能将柯老前辈安然送至大胜关,我自会将瑾儿归还。” 李莫愁怒极反笑,身形暴起,紧追不舍,厉声喝道:“小贼妮子,我定不饶你!” 她虽知程英不会加害孩子,定是携孩子寻易逐云而去,但念及孩子或将与她亲近,心中怒火难抑,脚下更是加快了几分。 耶律燕与完颜萍相视苦笑。 完颜萍轻声道:“先解了老前辈的穴道吧。” 耶律燕犹豫道:“他醒来若是对我们不利,如何是好?咱俩合力也未必是对手。” 完颜萍笑道:“咱们跑便是了。” 二人走至柯镇恶身旁。 完颜萍轻声致歉,随即解开其穴道。 柯镇恶一脱束缚,猛然坐起,大声喝问:“那女魔头何在?李莫愁呢?” 完颜萍答道:“师父已去。” 柯镇恶满脸怒容,却又道:“你这女娃心性尚好,跟着那女魔头可惜了。” 完颜萍微微一笑,拾起柯镇恶的铁杖还之,随即与耶律燕一同,循着李莫愁与程英离去的方向追去。 二人疾行数十里,直至武当山附近,仍未见李莫愁与程英踪影。耶律燕轻功稍逊,完颜萍却也未曾有意甩脱她。 沿途风光正好! 耶律燕蓦地驻足,唤道:“师妹,依我看,咱们还是别追了,那姑娘对瑾儿情真意切,怎会加害?” 完颜萍亦觉言之有理,反应过来耶律燕方才又称自己为师妹,佯装嗔怒道:“越发没了规矩,分明是我为长。再这般胡闹,我可要让你吃些苦头了。” 她伸手去擒耶律燕肩头,耶律燕却是一副嬉皮笑脸之态,灵巧避开,反以指尖轻挠完颜萍腋下,二人顿时笑闹成一团,追逐嬉戏,宛若孩童。 完颜萍瞅准时机,将耶律燕绊了个趔趄,耶律燕顺势一拉,两人双双倒地,耶律燕索性将完颜萍紧紧揽入怀中,两人在地上翻滚嬉戏,笑声连连。 耶律燕笑得前俯后仰:“好一个温婉可人的小师妹,真叫人怜爱不已,难怪我二哥手下留情,流氓师兄也忍不住拥你共眠呢。” 完颜萍娇小可人,耶律燕比她高出许多,搂得愈发紧了,鼻尖轻嗅,笑道:“好香,一股子杏花的气息。” 完颜萍脸颊绯红,忆起那夜为易逐云按摩之事,他酣然入梦,自己则依偎他身旁,心想:师兄与师父情深意笃,但师兄又在自己面前提及娶多位娘子之言,莫非…… 她心中渐渐有了答案,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易逐云熟睡的脸庞上,夜色中他的轮廓愈发清晰,一股莫名的甜蜜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哼起了那歌谣:“……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一片冬麦那个一片高粱……” 最终,她也沉沉睡去,梦中是那歌谣描绘的田园风光:无垠的高粱地里,歌声悠扬,一听之下,竟是师兄在唱:“生活在人们的劳动中变样,老人们举杯那个孩子们欢笑,小伙儿哟弹琴姑娘歌唱……” 她循声奔去,只见师兄头戴斗笠,手持镰刀,正埋头收割高粱,她兴奋地呼唤“师兄”,师兄回头一笑,那笑容温暖如初。 她猛然惊醒,却发现师兄仍紧紧抱着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口中呢喃:“好香,杏花的味道。” 耶律燕见她娇羞不已,嬉笑道:“哎呀,师妹这是把我当师兄了么?” 完颜萍嗔道:“胡闹!” 忽听得一阵细微声响,二人立时警觉,身形微动,环顾四周,剑已半出鞘。 须臾间,一道人影疾掠而至,手持大宋制式强弩,对准二人,玩味笑道:“原来是两位姑娘。” 弩机微转,以示无意加害。 二女见他装束,知是大宋武官,遂收剑入鞘,以示和平。 然四周窸窣之声再起,转眼间,六七名同样装扮的武官,手持强弩,将二人团团围住,气氛骤紧。 耶律燕柳眉倒竖,沉声问道:“尔等何人?意欲何为?” 一武官冷声道:“都杀了吧!” 另一人却犹豫道:“听她的口音,似是北地人士,是否先请示头儿?” 又有一人戏谑道:“如此佳人,杀了岂不可惜?” 耶律燕心中暗骂:“这些南朝鹰犬,岂有善类!” 遂挺剑直刺一武官,忽感背后冷风如刀,竟是强弩之矢,完颜萍剑光一闪,将其化解。二女背靠背,剑光如织,各自突围,瞬间斩杀二人。余者弩箭齐发,二女身形灵动,蛇形游走,箭矢皆落空。 又听得此起彼伏的哨声,尖锐刺耳。 耶律燕怒不可遏,回身反击,完颜萍急呼道:“快走!”见耶律燕不顾一切,她轻叹一声,亦返身助战。 剑影交错间,耶律燕已斩一敌,另一敌将怒而拔刀,狂吼:“找死!”话音未落,已遭完颜萍一剑穿心。 二女配合无间,剑招凌厉,均是一击毙命,唯余二人落荒而逃。 耶律燕欲追,完颜萍劝阻:“不可,他们的帮手快来了。” 耶律燕不解道:“此等鼠辈,不问缘由便要杀人,岂能放过?” 完颜萍摇头道:“先离开再说。” 二女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未行多远,忽见前方箭雨如林,密集而来,二人连忙贴地滑行,险之又险地避过。抬头望去,只见二三十名武官,手持强弩,组成队形缓缓靠近。 左右两侧,更有两队人马,各十余众,缓缓合围。空气仿佛凝固,二女屏息凝神,目光交汇,瞬间决定突围方向。生死一线,二人紧握剑柄。 ………… 第23章 放箭,不要放 “放箭!” 一声令下,其声音阴阳难辨。 倏忽间,箭矢如雨,密不透风。 耶律燕与完颜萍二人剑随步走,后退数丈,剑光闪烁间,已将此轮箭雨尽数化解。 幸而仅前队弩箭齐发,若左右夹击,二女恐难逃此劫。然此等战术,对方恐殃及自己人,故左右两侧仅拔刀相向,蓄势以待。 二人见状,深知生死悬于一线,决心自左侧突围,杀出一条生路。 正此时,一浑厚男声传来:“住手!” 只见一男子疾驰而至,跃居前队之前,气势如虹,英气逼人。 前队中,一阴气沉沉之人步出,面容虽显男子,却无丝毫胡须,怒斥道:“朱熠,你非要与咱家作对不成?此二女贼已杀我六名干办,岂能轻饶?” 其声尖细,显为宦官无疑。 朱熠转身拱手,谦卑言道:“下官岂敢与大人相抗?唯虑误了上峰重托,届时大人恐难辞其咎。” 宦官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为咱家着想了?” 朱熠再次躬身,恭敬道:“正是。” 宦官目光如炬,扫过耶律燕与完颜萍,忽而笑道:“饶她二人性命亦可,但需得束手就擒。而你,朱熠,自此刻起,须得唯咱家之命是从,否则,任务若失,唯你是问。” 朱熠沉吟片刻,终道:“下官愿遵大人之命。” 宦官满意颔首,抬手一挥,示意手下放下强弩。 朱熠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二女身上,开口问道:“二位姑娘,敢问师出何门,归于何派?” 耶律燕见对方并无动手之意,心中略安,遂答道:“我二人乃全真教门下,受业恩师乃清静散人。” 她刻意提及全真教,盖因此教名震江湖,且一心与南朝共抗蒙古。 清静散人孙不二之名,朱熠自是耳熟能详,他连忙拱手为礼,恭敬道:“原来是清静散人门下高徒,朱熠失敬了。” 他身姿挺立,诚恳道:“还请二位姑娘行个方便,随我等一行。待事务了结,自当恭送二位安然离去,可好?” 耶律燕眉头微蹙,断然拒绝道:“不妥,我二人并未与尔等结怨,何故无端相囚?” 朱熠面色微沉,“得罪了。” 身形暴起,手抓直取耶律燕臂膀。 耶律燕见状,剑光一闪,直指朱熠指尖,意在逼退对方。然朱熠身手不凡,非但不避,反以铁爪擒住剑锋,微微用力,长剑竟应声而断,断口平整,显见内力深厚。 周围武官见状,无不哗然,欢声雷动。 就连那宦官亦面露笑意,轻轻摇头,暗暗赞许。他虽为这群武夫之首,但深知朱熠武艺超群,更兼端平二年武状元之誉,文武双全,实乃难得之才。朱熠虽时有违抗命令之举,但每每关键时刻,总能以其非凡智慧与武艺,证明自身之正确。 耶律燕满脸惊色,眼见朱熠铁爪将至,连忙挥动那截断剑,奋力封住对方凌厉攻势。 此时,完颜萍亦挺剑而出,施展一招“彩笔画眉”,剑光流转间,宛若佳人轻描黛眉,既美且厉。 朱熠见她剑招非全真剑法,微感诧异,随即爪步相随,数招之下,竟难以近身,更遑论夺其剑锋。 完颜萍所使剑法虽仅一式“彩笔画眉”,却因她轻功卓绝,剑势凌厉且变化微妙,每一剑出,皆在朱熠爪影将及之际,已换作第二剑蓄势待发,令人防不胜防。 朱熠不禁朗声大笑,赞道:“姑娘轻功剑术如此了得,显然非清静散人门下所授啊!”身形骤变,如同鬼魅般疾掠而出,右爪再度朝完颜萍头顶探去。 完颜萍身形灵动,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击,同时回道:“此乃师兄所授。” 她剑法再变,依旧是那“彩笔画眉”,却似春水东流,连绵不绝,每一剑都蕴含着无穷变化,只是始终难以穿透密不透风的爪法,其横练功夫与爪上造诣,当真是半点破绽也没有。 耶律燕立于一旁,眼见战局胶着,自己却难以插手,心想:“完颜师妹,昔日与我相若,怎料得‘流氓师兄’随意点拨几番,竟有如此进境?” 目光所及,但见二人身形交错,爪影与剑光交织,剑尖每与爪锋相触,便发出清脆的铛铛之声,引得众人皆是目不转睛,恍若痴醉。 耶律燕正寻思如何脱身。 忽地听得那宦官尖声喝道: “朱干办,此刻非比武较技之时!” 朱熠一时好胜心起,本想以精妙爪法破完颜萍之剑法,无奈对方剑法变化莫测,竟令他难以觅得破绽。听得宦官之言,他猛然警醒,爪上劲力陡然增强,却不再与完颜萍纠缠剑招,任由她剑芒闪烁,直取自己。 完颜萍心知对方功力深厚,自己难以匹敌。瞅准时机,一剑直刺朱熠膻中要穴。然而,剑尖触体,却如触金石,丝毫不得寸进,她心中惊骇莫名:即便是横练的功夫,何以这等要穴竟也刺之不入? 正当惊诧之际,朱熠铁爪已至。 完颜萍手腕灵动,剑光流转,削向朱熠臂膀。朱熠却是不闪不避,任由她剑刃加身,只听得衣物撕裂之声连连,然肌肤却丝毫未损。 完颜萍连出数剑,皆是如此,她连连后退,守势渐紧,直至退出数丈之外,方才稳住身形。 朱熠正欲追击,忽觉风声飒然,一枚暗器疾射而来,他身形微侧,轻描淡写间避过暗器。 未及喘息,一道黑影如电般掠至,铁杖直指胸膛要害,朱熠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铁杖头。 竟是柯镇恶现身。 柯镇恶急促问道:“龙爪手?阁下何人?” 朱熠惊道:“前辈莫非是飞天蝙蝠柯大侠?” 柯镇恶微微用力,铁杖竟纹丝不动,心中暗惊此人功力不凡,且通晓少林绝学,自己亦无必胜把握,遂道:“正是老朽。此女对我有恩,非恶徒之辈。江湖恩怨自当江湖了断,朝廷何以插手其间?” 从先前的对话中,他已知晓对方身份,但皇城司何以针对李莫愁之徒,仍感疑惑。念及完颜萍先前解开自己穴道,他认定完颜萍与李莫愁有别,遂决定出手相助。 朱熠连忙松手,解释道:“前辈误会了。” 此时,那宦官挺身而出,厉声喝道:“误会何在?此二女贼已害我六名干办,岂能轻易饶过?便是诛其九族亦不为过!” 冷眼横视柯镇恶,续道:“好一个江湖事江湖了,却不知这江湖是否仍属我大宋?何人又能凌驾于我大宋官家之上?” 柯镇恶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不男不女的阉贼,此处岂有你置喙之地?正是尔等宵小,将我大宋搅得乌烟瘴气,百姓万万,却奈何不了区区鞑子。” 太监闻言大怒,下令道:“放箭!射杀这瞎眼老贼!” 朱熠急叫道:“不可放箭!此乃郭大侠之师,不可妄动!” 众武官纷纷放下对准柯镇恶的弓弩。 那宦官气得脸色铁青,咆哮道:“好,好,好个朱熠!待我回宫,必当如实禀报官家!” 正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激昂的歌声:“大刀向鞑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武装的弟兄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北方尘土飞扬,一支百人余众的队伍浩浩荡荡,正向南逼近,声势震天。 第24章 龙跃云津 完颜萍大喜,心知雷付和老狗率领的队伍已至,只是不知师兄与师父是否身在其中。她身形灵动,掠至耶律燕身旁,低语道:“是我们的人。” 耶律燕不禁生疑,暗自嘀咕:“咱们何时有了这等规模庞大、步调一致的人马?” 那宦官更是喜上眉梢,高声道:“来了,终是来了!”随即语气一沉,厉声号令道:“布阵,全员待命,箭矢齐发,勿使一人漏网。” 众武官闻令,迅速集结,小队成列,列列成阵,阵中有阵,气势恢宏。 朱熠叫道:“且慢,当先问明情况,以免误伤无辜。” 那宦官冷笑道:“无辜?此等模样,岂是善类?他们正是那清水县作恶多端的魔教贼众,你莫非忘却了他们的恶行?” 说着,手中令旗翻飞,手下一人疾驰而去,哨声尖锐,划破长空。 朱熠见状,手中紧握柯镇恶的铁杖稍松,心情复杂。柯镇恶先前听那队人马歌声激昂,词中满是对鞑子的仇恨,心中暗暗赞许,以为皆是忠义之士。此刻听得宦官指其为魔教,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难辨是非,无所适从。 完颜萍心头剧震,耳中哨音急促,料想皇城司内尚埋伏有精锐,人手强弩,箭矢如雨,师兄一行人若欲穿越隘口,势必伤亡惨重。 她目光紧锁那宦官身影,伺机而动。 耶律燕亦是心神不宁,念及父亲或在那对伍之中,率先按捺不住,手持断剑,飞身向那宦官扑去,意图以那宦官为质,迫使皇城司罢手。 朱熠身形电闪,一掌拍出,掌风凌厉,耶律燕只觉一股沛然莫御之力迎面而来,急忙侧身躲闪,险之又险地避过。 而朱熠已抢先一步,拦在耶律燕身前,厉声喝道:“速速就擒,否则本官绝不留情!” 他怒意难掩,原本打算网开一面,放颜萍与耶律燕一马,不料耶律燕竟欲行刺上司,此举若成,自己皇城司干办之职难保,更恐累及家族。 那宦官见状,更是怒不可遏,高声命令道:“朱熠,速将此女贼就地正法,她分明是要造反!” 朱熠内力凝聚,掌风呼啸,步步紧逼耶律燕。耶律燕自知不敌,只得连连后撤,避其锋芒。 正此危急之际,柯镇恶猛然跃入战圈,铁杖挥动间,风声呼啸,巧妙卸去朱熠大部分掌力,自身亦被反震之力推出丈许,口中惊疑道:“大力金刚掌?阁下师承何人?” 未待朱熠应答,他已运起伏魔杖法,与朱熠激战一处,杖影重重,掌风阵阵,一时难分高下。 完颜萍瞅准时机,身形暴起,一剑光寒,直指宦官颈间要害。 那宦官面色骤变,惊惧之余,侧头躲闪,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击,急声呼救:“朱干办,勿再与那老瞎子缠斗,速来援我!” 完颜萍剑势连绵,连出数剑,却只见宦官身形鬼魅,狼狈中不失精妙,宛若程英的“贵妃醉酒”,竟是连他衣角也未沾分毫。 完颜萍心中骇然,未曾料到这宦官竟也身怀绝技,其身法之玄妙,令人叹为观止。 朱熠与柯镇恶斗得正酣,听得宦官呼救,急叫道:“柯老前辈,还请罢手!” 然柯镇恶对那宦官厌恶至极,充耳不闻,铁杖攻势愈发凌厉。 朱熠一面奋力抵挡,一面挥掌还击,再次高喊:“诸位速救韩大人,若韩大人有失,尔等皆难逃责罚!” 原来,这宦官乃是大太监韩震之义子韩庆,身居皇城司探事司干办之职,昔日此司名为“勾当探事司”,后因避讳当朝昏庸皇帝赵构之名,遂更此名。皇城司,乃皇权之利剑,独立于三衙之外,行事隐秘而权威。探事司,更是其耳目,搜集天下情报,权势滔天。 众皇城司干办原本谨遵军令,列阵以待。此刻听得朱熠急呼,十数名精锐干办立时响应,挥刀上前,与完颜萍激烈的交锋,刀光剑影,兵器交加声不绝于耳。 耶律燕眼见战局纷乱,韩庆身旁空档乍现,遂再度展动身形,如燕掠波,断剑疾刺韩庆。岂料韩庆非但不避,反以双指轻拈剑锋,指身微震,完颜萍之断剑竟脱手而出,耶律燕心中大骇,未曾料到这宦官内功深厚,竟是深藏不露。 正此时,马蹄声急。 只见韩庆笑容诡异骇人,右掌蓄劲待发,猛击耶律燕胸前。耶律燕避无可避,唯有挥掌相迎,心中却已做好重伤之准备。 然掌力相接之际,一股温煦气流自后背要穴涌入,遍体舒泰,仿佛春回大地,耶律燕体内潜能被莫名激发,一股磅礴之力自掌心喷薄而出,竟将韩庆震得连退数步。 韩庆面露惊容,心知有异,定有高人暗中相助耶律燕,当下足下借力,身形暴起,双掌齐出,掌风呼啸,带起阵阵寒意,耶律燕衣衫发丝皆随风狂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借力一抛,耶律燕飞出了数丈之外,稳稳落地。 待她看清来人,竟是易逐云及时赶到,心中大喜,激动莫名,脱口而出道:“臭流……不,师兄,小心!” 原来易逐云一行人马南下途中,特遣老狗携同两名精锐先行探路,未及隘口之地,便已察觉此间风云突变,竟是爆发了激烈争斗。老狗一眼望去,见完颜萍正与多人缠斗,战况胶着,遂疾驰而归。 易逐云闻讯,忧虑完颜萍安危,当即跨上追云驹赶来增援。及至战场,却见完颜萍剑法灵动,游刃有余,反观耶律燕却似身处险境,险些遭受重掌之伤。情急之下,易逐云无暇他顾,只得先行护她周全。 只见易逐云与韩庆双掌交击,刹那间,四周空气仿佛被无形巨力撕裂,激起层层气浪,嗡嗡作响,如龙吟九天,摄人心魄。 易逐云感知对方掌力阴冷刺骨,当即运功逆转经脉,将一身纯阳真气凝聚掌心,施展出“明见心性”之绝技,两度催发掌力,叠加在一起,瞬间爆发出近乎双倍掌力,韩庆竟被这股无可匹敌的掌力震飞三四丈远,重重摔落在地,口吐鲜血,面色惨白。 易逐云心知自己尚有两条经脉未愈,否则此掌之下,定然拍死了此人。他叫道:“燕儿,小心些!”双腿借力,身形暴起,猛然弹射向韩庆,一式“龙跃云津”施展开来,如翱翔天际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猛然向韩庆头顶拍去。此式掌法,正是从“枪杆子里出政权”中所悟。 韩庆被易逐云掌力压制,动弹不得,更遑论抬头相抗,生死关头,恐惧涌上心头。他被要求隐藏实力,以免节外生枝,未料到一出手便差点被打死。心中焦急万分,不禁高声呼救:“明远兄,速来救我!” 明远,乃朱熠之雅号,平日里韩庆多以名相称,此刻却直呼其字,足见其情急之态,渴望朱熠能及时出手,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第25章 线索 朱熠不知韩庆身怀绝技,眼见韩庆被易逐云一掌击飞,心中大急,不再与柯镇恶缠斗,直扑韩庆而去。 柯镇恶铁杖高举,本欲痛下杀手,但念及江湖道义,杖头微颤,点到即止。 此时,朱熠眼见易逐云欲取韩庆性命,心中怒火中烧,双掌齐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斜斜推向易逐云。 两股掌力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爆发出一声巨响,朱熠身形暴退两丈有余,双足竟深深嵌入土中,面露惊骇之色。他心中暗惊:“此子年纪轻轻,内力竟如此浑厚,掌力之霸道,生平罕见!”当下厉声喝问:“阁下何人??” 易逐云轻描淡写地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朱熠,见其英姿飒爽,年约四旬,心中暗赞,但也生出几分战意,一式“潜龙勿用”蓄势待发,冷笑道:“在下西北锤王是也。” 话锋一转,戏谑道:“倒是未曾料到,阁下竟是蒙古密宗的高手,何以混迹我大宋朝堂,行那间谍之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震惊不已,面面相觑,气氛顿时凝固。 朱熠更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心想:“我何时成了蒙古密宗之人?” 原来,他所习掌法独特,乃少林大力金刚掌,而智空和尚昔日也曾施展此掌法。 易逐云不知此掌法来历,但他记忆犹新,曾差点丧命智空掌下,第二次被无痕等人埋伏,才以剑破了大力金刚掌,杀了智空和尚。 易逐云终是将蓄势的“潜龙勿用”推出,朱熠急欲辩解,不想硬接掌力,身形微晃,提起韩庆自侧翼疾掠而出,数丈之外方定。 殊不知,此掌实为虚招,意在惑敌。 易逐云已杀向围攻完颜萍的数名皇城司干办。朱熠见状不妙,深知这些干办绝非易逐云敌手,连忙高声叫道:“步大侠,且慢动手,此中必有误会!” 见易逐云攻势未减,又叫道:“诸位听我一言,此中必有误会,请速速罢手!” 但见易逐云身形穿梭于刀光剑影之中,快若闪电,避过锋芒,指尖疾舞,逐一制住干办,使其动弹不得。随后,他揽住完颜萍纤腰,纵身跃至耶律燕身侧,目光如炬,环视四周,以防冷箭。 他不想将事态扩大,蒙古铁骑之威,非一人之力所能抗衡,他尚无与朝廷全面为敌之意。见完颜萍臂上斑斑血迹,不禁怜惜,一时之间,朱熠是否为密宗之人,已非他所虑。当即撕下衣襟,为完颜萍包扎,边包扎边轻声询问:“莫愁儿呢?她不是跟你们在一起么?” 完颜萍柔声道:“师父……师父她……” 竟有些结巴,难以成句。 易逐云眸光流转,迎上她的眼神,只觉含情脉脉,心头一颤:“完颜师妹这是……莫非也……”念头刚起,却被耶律燕那清脆的笑声打断:“哈哈,你的心上人把瑾儿拐跑了,师父去追你的小情人了呢!” 易逐云一愣,随即急问道:“她……程英没受伤吧?” 他深知二人本性,断不会伤及孩子,唯恐李莫愁一时失控,伤了程英。 耶律燕却故意逗他:“伤啦,伤得可重了!” 完颜萍连忙道:“莫听师妹胡说,没伤,没事的。” 易逐云轻轻颔首,心中稍安。为完颜萍包扎好伤口,抬眼望去,见朱熠正凝神运气,为韩庆疗伤。 此时,远处二十余名劲装武士手持强弩,疾奔而来。 易逐云怒火又起,低声嘱咐完颜萍与耶律燕小心,自己纵身至朱熠与韩庆前面,直视朱熠,冷声问道:“无痕此刻在何处?” 朱熠一脸茫然,反问道:“无痕?此人我从未听过。” 易逐云追问道:“那你这掌法,又是从何习得,竟似蒙古密宗武学?” 朱熠解释道:“在下所使,乃正宗少林大力金刚掌,与蒙古密宗无涉。” 柯镇恶亦飞身而至,为朱熠作证:“不错,此掌法确属少林大力金刚掌,非蒙古密宗所有。” 易逐云一问之下,方知这位老者竟是柯镇恶,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敬意。他信服了柯镇恶之言,想来自己有所误会。 至于智空为何通晓此掌法,易逐云灵光一闪,心想:“莫非少林那位火工头陀真的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且已被金轮法王收服,归于蒙古麾下?” 此念一出,他顿觉豁然开朗,思绪又转至金刚门中的密药——黑玉断续膏。 易逐云心头大喜,心想若得黑玉断续膏,或可治愈陆无双的足疾,对程英妹子的那份歉疚亦能稍减几分。他不禁开怀大笑,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那二十余名皇城司干办,奉命前来增援,却见朱熠正运功为韩庆疗伤,一时之间,未得明确指令,又辨不清敌我,故而按兵不动,未敢轻举妄动。 易逐云紧盯着韩庆,沉声问道:“尔等为何埋伏于此?最好想清楚了再答,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手下无情,杀光你们!” 朱熠欲开口解释,却被易逐云一声怒喝打断:“你且住口!”他手指韩庆,语气更加严厉:“我要听的是他的回答!” 易逐云早已看出韩庆宦官身份,料想他来自临安皇宫,此番皇城司有意埋伏,其中必有蹊跷。 朱熠心想:“此人虽未必能杀我,但要对付这些皇城司干办却是易如反掌。”遂选择了沉默,以免激怒对方,累及无辜。 韩庆略一沉吟,方缓缓道来:“我等接获密报,言有一支魔教余孽近日将南下作乱,此魔教中人曾在清水县犯下滔天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故而在此设伏。” 易逐云心想:“莫非是无痕那厮在背后捣鬼,意图借皇城司之手,剪除老狗一行人?” 此念一出,便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沉吟片刻,随即摇头苦笑,又想道:“但即便如此,这深宫之中的太监,又如何会亲自涉险至此?莫非是大宋官家亲下谕旨,欲除老狗等人而后快?嘿嘿,当真是荒谬绝伦。” 想到这里,忽地笑容一敛,厉声道:“你这狗奴才,还想用花言巧语糊弄于我?信不信我即刻将你一身骨头拆得粉碎?” 韩庆面色骤变,显是未料到易逐云反应如此迅速。沉吟片刻,终是叹道:“皇命难违,步大侠明鉴。” 易逐云试探道:“哦?是对付耶律楚材?” 众人皆惊,耶律燕更是面色苍白。 韩庆更是惊愕万分,默然不语。 易逐云心想,果然猜中了!但转念一想,耶律楚材既已南投,大宋皇帝何故又要对其下手?他连连追问,韩庆却只是闭口不言。 易逐云拔出匕首,抵在韩庆颈侧。 此时,朱熠正全力为韩庆疗伤,见状急道:“步大侠,还请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他知晓易逐云(化名步惊云)在大胜关一役中的英勇事迹,心中敬佩不已。但韩庆若死,自己亦难辞其咎,前途堪忧。但易逐云却是不为所动,匕首已刺入韩庆肌肤,鲜血汩汩而出。 韩庆痛苦难当,终是明白与这泥腿子讲不得朝堂规矩,只得服软求饶,请求众人退避,方肯吐露实情。 原来蒙军攻打庐州(合肥)数月之久,宋将杜杲坚守城池,屡挫敌锋。但朝中却突生变故,以梁成大、丁大全为首的官员上书弹劾杜杲通敌叛国。皇城司奉命搜查,竟在杜杲府中寻得通敌书信。杜杲虽坚称清白,乃遭奸臣构陷,但仍被罢职押解回临安问罪。此后,蒙军于庐州城外筑起六十里土城,围困日紧。宋军仍是奋力抵抗,蒙军见久攻不下,遂提出议和,而议和之首要条件,便是献出耶律楚材的首级。 第26章 耍赖 知晓了事情的大致脉络,易逐云猜测无痕或许已奔赴庐州战场,他不禁惋惜,上次未能将其除掉,暗骂这只臭老鼠,委实难缠。 他转而朝韩庆笑道:“耶律楚材既已投身我派,我便要护他周全,无论是谁,即便是皇帝亲临,亦不能伤他分毫。至于你们如何向朝廷交代,呵,想必定比我这粗人更懂。” 韩庆知道这泥腿子武夫无法无天,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以作回应。而朱熠则眉头紧锁,他原本的任务仅是清除魔教余孽,未料其中竟有隐藏任务。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已心领神会。决定将所有皇城司的人手撤回。 易逐云、完颜萍、耶律燕与柯镇恶到达队伍之中,鉴于皇城司的威胁,众人计议之下,决定继续南行,并特意派遣冯默风、耶律燕、雷震及付镇岳四位保耶律楚材周全。 易逐云则跨上追云驹,追风逐影,寻李莫愁与程英而去。二人虽然北上而去,然易逐云南下途中未见踪迹,料想二人或已改道西北。 策马疾驰两个时辰,竟是半点踪迹也没寻到,心想:“莫非判断有误?” 行至白马山附近,听得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显是有人激战。 易逐云驱马靠近,只见十余名道士将一人团团围住,所结阵法严密,一看便知是全真教弟子无疑。 易逐云心想:“全真教素以行侠仗义着称,此人若不是作恶多端,何以被众道士围攻?”念及此,他策马疾驰,意欲出手相助,擒下那歹人。 及至近前,才看清那被众道士围攻之人,竟是洪凌波。心想:“师姐未与莫愁儿同行,竟遭此等宵小道士围攻!这群道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纵身下马,疾驰靠近。 双掌翻飞间,带起一股凌厉无匹的劲风,撕裂周遭空气,掌风呼啸,连绵不绝,每一掌都蕴含微妙变化,威力渐增,直取天罡北斗阵之天枢、玉衡二位。数名道士被掌风扫中,身形踉跄,阵法一角瞬间瓦解。。 只见与洪凌波激战的二人,竟是孙不二与刘处玄。他当即叫道:“住手!再不住手,莫怪我不留情面!” 洪凌波听到易逐云的声音,心头一喜,剑法愈发灵动,边战边退,仅两式之间,已安然退至易逐云身旁。 孙、刘二人收剑,不再进攻。 孙不二冷笑道:“古墓派真是好手段,不仅搬空赵员外家的金库,竟连食物也不放过!” 洪凌波柳眉倒竖,反驳道:“老道姑,休要血口喷人,无凭无据便想加罪于我,还以众凌寡,简直无耻之尤。” 她侧头向易逐云撒娇道:“师弟,替我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道姑。” 易逐云见她安然无恙,心中稍慰,轻轻将她护在身后,淡笑道:“二位道长,此中必有误会,金库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不二怒道:“误会?赵员外府上金库空空如也,铁证如山,必是这妖女所为,怎地,做了贼还想抵赖?” 易逐云环视四周,淡然问道:“金库何在?且让我亲眼一见。” 刘处玄冷哼一声,“金库所失,自当问这妖女藏匿何处。” 易逐云心想:“他们说的多半是真的,但岂能轻易认栽?”他微微一笑,从容道:“如此说来,便是无凭无据了?二位道长既未亲眼目睹赃物,又未亲历盗窃现场,仅凭道听途说,便欲强加于我师姐,此等做法,恕难从命。” 二道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沉吟片刻,孙不二道:“沿途百姓皆有所见,这妖女雇佣车马,满载金银财宝而逃,岂能有假?” 易逐云反问道:“马车何在?金银财宝何在?见证之人,可愿当面对质?若无实证,岂不是妄言?” 孙不二一时气急,手指微颤,指着易逐云,竟是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失望。她曾视易逐云为青年才俊,侠义之典范,而今却见他如此无赖,实难接受。 刘处玄见状,缓缓开口,“易少侠,未见之事,未必非真。世间万象,岂能尽皆目睹?若一切皆需亲眼所见方为信,则世间真理何在?” 易逐云微笑道:“道长之言看似有理,实则谬也。‘疑罪从无’乃公正之基。若轻易‘疑罪从有’,则冤假错案,栽赃陷害,必将泛滥成灾。” 言及此处,他话锋一转,续道:“庐州杜杲,英勇守城,屡挫蒙军,却遭朝中奸佞构陷,以通敌之名问罪。若他真想叛国,何不直接献城以求富贵?此等悖理之事,岂不令人深思?” 刘处玄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易逐云又道:“看来,我大宋朝廷,已是昏聩至极,满朝文武,竟无一清白?道长以为如何?” 刘处玄面色尴尬,支吾道:“这……这……朝廷之中,忠臣良将,自是不乏其人。” 易逐云轻轻摇头,叹息道:“皇帝昏庸,朝政腐败,此等忠臣,所忠何人?只怕越是忠贞,越是助纣为虐,贻害无穷。” 洪凌波心中暗赞,拇指轻竖,心想:“师弟,你这厚颜之技,倒是胜过了我几分。”又见易逐云施展无赖手段,将两位老道逼得哑口无言,她心中畅快不已,笑道:“师弟,你这番话,真是字字珠玑,令人拍案叫绝。这两个老道士,未曾亲眼得见,便妄加罪名,还以众凌寡,真是可笑至极。” 易逐云哈哈一笑,道:“若这世间道理真能服人,我倒想与那蒙古鞑子,于草原之上,共叙一番仁义道德了。” 孙不二见二人一唱一和,愈发愤怒,喝道:“妖女,你以为他能护你周全吗?” 言毕,长剑直指洪凌波而来。 洪凌波冷哼一声,回敬道:“老道姑,若不是你等仗势欺人,我何惧之有?” 说着,自易逐云身后掠出,剑光如电,与孙不二战作一团。 刘处玄紧盯易逐云,心想:“观他先前掌力,虽是不凡却也未必能胜我。” 易逐云却浑不在意,只是笑吟吟地观赏着洪凌波与孙不二的激战。 不过十数回合,洪凌波已稳占上风,剑法凌厉,攻势如潮。她这一年多的苦练终是没有白费,就差一个与她合修玉女心经的人了。 眼见洪凌波剑尖即将刺中孙不二,易逐云叫道:“师姐,手下留情!”疾冲上前欲阻此战。 却见刘处玄剑光霍霍,直取洪凌波要害。洪凌波只得匆匆回剑,怒道:“无耻之徒,好不要脸!” 孙不二剑招更见凌厉,直取洪凌波。 易逐云见状,左掌轻挥,掌力巧妙地将孙不二剑势引偏,身形如电,连发两掌,掌风呼啸,将孙不二逼得连连后退,直至数丈之外方才稳住身形,但并未受伤。 孙不二站稳后,面色凝重。 易逐云身形未停,闪身一掌拍向刘处玄,掌力雄浑。刘处玄剑影重重,巧妙化解了大半掌力,连退数丈,方得稳住。 易逐云如影随形,第二掌接踵而至,又将刘处玄送出数丈之外,随后拱手笑道:“二位道长,还请罢手。” 二人相视一眼,均知易逐云手下留情,不禁叹了口气。均想这少年武功虽高,性子却变得如李莫愁一般了。 孙不二袖袍一拂,冷声道:“我们走!” 刘处玄微微欠身,语重心长道:“易少侠,你天资卓越,望能将所学用于正道。” 易逐云亦拱手回礼,笑道:“二位道长慢走,后会有期。” 目送一众道士远去,易逐云忽地眨眨眼,问道:“师姐,那些金银财宝藏哪儿了?” 洪凌波掩嘴轻笑,道:“我雇了艘船,顺流而下,可能已到汉江下游了。” 易逐云道:“哎呀,万一搞丢了可怎么办?” 洪凌波笑道:“若真丢了,我便让那船家全家陪葬!” 易逐云面色微沉,心想:“这大魔女刚有点改变,这小魔女又出山了。” 洪凌波见他如此,忙笑道:“师弟,逗你玩呢。丢了便丢了,咱们再去寻别家金库便是。” 易逐云这才展颜,笑道:“师姐真乖,不然我就向师父吹枕头风,让你天天做饭。” 第27章 尬住 洪凌波柳眉微蹙,嗔怪道:“师弟,你怎地不识好人心?我听师父说你收留不少朋友,师姐这才夜探赵员外府邸,取其金库,以资你之善举。” 易逐云笑道:“师姐此举,真乃雪中送炭,日后师弟便多下厨,以谢厚恩。” 洪凌波笑道:“如此甚好,往后师姐再为你取些土财主金库,你只管安心多做些好吃的便是。” 易逐云心中暗惊,师姐这是要化身江湖侠盗么? 两人笑语盈盈,并肩而行。 易逐云轻抚马背,温言道:“师姐,请上马。” 洪凌波见此马雄壮非凡,毫不客气,轻展身形,翩然落座马鞍之上,赞道:“好一匹骏马!” 易逐云牵着马儿缓缓前行。 洪凌波忽又问道:“师弟,那玉女心经,我能否修炼?” 易逐云道:“自然可以,但此功需二人同修,方能得其精髓。师父新收二徒,你悉心教导她们,届时选一合练便是。再者,若你他日觅得佳偶,共修此功,更是佳话一桩。” 洪凌波听到“佳偶”二字,脸颊绯红,心想:“世间男儿,谁堪匹配我这般绝世容颜?”她轻捋鬓发,笑颜如花,复又问道:“那师弟你呢?可与师父同修此功?”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想:“玉女心经于我已无大用,若是莫愁儿不摆谱,早些与我合修,她凭借玉女素心剑法,那欧阳锋便伤不了她,免却诸多波折。” 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过了许久,方缓缓开口,无奈道:“我此番又惹师父不悦了,她心中意愿,我委实难以揣度。”轻叹一声,续道,“待回到山庄,再行定夺吧。” 洪凌波打趣道:“定是你又惹上了哪家姑娘的芳心,师父这才动了怒,可对?” 易逐云苦笑,坦然道:“师姐所言不差,师父不许我与程英姑娘结缘,我这心里头,便总想着与她较劲。” 洪凌波摇了摇头,正色道:“师弟啊,你且知足吧。师父待你,实乃情深意重,若非如此,你这性命怕是早已悬于一线啦。” 易逐云也觉得有道理,便暗下决心,此后须得收敛心性,以免误了武学大道。 他将缰绳轻轻递于洪凌波手中,洪凌波欣然接过,随即挥鞭一扬,马儿便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洪凌波回眸一笑,叫道:“师弟,你来追我吧。”笑声清脆,远远传来。 易逐云哈哈大笑,紧追不舍,两人一马,留下了一段欢畅的足迹。 行不过十余里地,听得后方喧嚣声起,易逐云身形一顿,回头望去,只见一群道士远远地急追而来。 洪凌波却不以为意,马鞭轻挥,继续策马扬尘。又行数十里,直至武当山北麓,山色苍茫间,忽见一黑影自对面疾掠而来,飞身一剑朝自己刺来。 洪凌波怒从心生,手腕一抖,长剑出鞘,借着马势腾空而起,剑光如织,铛铛连响,轻易化解了对方凌厉一击。剑势一转,唰唰两剑,将对方逼得连连后退。 来人数丈之外方稳住身形。 洪凌波认出对方使用的是玉女剑法,不禁心生疑惑,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不要命了么?” 那人冷声道:“留下坐骑,你自去罢!” 洪凌波怒火中烧,喝道:“找死!”身形暴起,足尖轻点,长剑化作一道冷月,直取对方咽喉,正是一式“冷月窥人”。 剑光所至,寒气逼人,对方却也不凡,轻功了得,身形轻旋,避其锋芒,同时反守为攻,一剑“彩笔画眉”,剑尖轻点,似要描画佳人黛眉,实则暗藏杀机。 洪凌波见来剑迅疾,不敢大意,长剑横挥,剑光如练,将对方攻势化解于无形。 她心中诧异,对方不仅会使玉女剑法,且“彩笔画眉”一式使得尤为精妙,不禁脱口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我古墓剑法?”剑势更盛,再度攻去。 原来此人正是完颜萍,她一眼认出那追云驹,误以为洪凌波是盗马贼。二人虽为同门,但素未谋面,误会之下,自是剑拔弩张。 完颜萍问道:“此马何来?”剑光闪烁间,又是一记“彩笔画眉”,逼得洪凌波不得不全力防守。 洪凌波对玉女剑法了如指掌,但见完颜萍剑法精纯,尤其是“彩笔画眉”一式,运用得炉火纯青,不禁惊讶万分。 忽然间,想起易逐云言及师父新收弟子之事,恍然大悟,此人定是师妹无疑。好胜之心顿起,她手腕轻抖,剑尖微颤,一式“皓腕玉镯”悄然使出,剑光直指完颜萍手腕。 完颜萍亦是识得此招,见招拆招,再次轻巧避开,同时“彩笔画眉”再度施展,剑影交错间,又是刺向洪凌波肩井穴。 洪凌波心头火起,怒喝道:“区区一招,便能奈何我么?” 她巧妙避开完颜萍的攻势,挥剑进攻。 二人随即陷入一场激烈的剑舞交锋,两团剑光交织,兵器交击之声,清脆悦耳。 转眼间,二人拆招已过十余。 洪凌波心知自己功力稳压完颜萍一筹,但完颜萍轻功绝佳,尤其是那“彩笔画眉”一式,各种变化组成的连招,连自己亦自愧弗如。 一时之间,竟难分高下。 正当二女激战正酣,只见一骑自北面疾驰而来,马上乃一杏黄劲装的少女,怀抱孩子。 完颜萍余光所及,认出是郭芙,而郭芙怀中的孩子,不正是瑾寒? 郭芙驱马靠近,一跃而下,长剑出鞘,直指洪凌波。 洪凌波不明就里,只道是另一师妹,剑光挥舞间,口中仍不忘喝道:“二位师妹,速速住手,否则师姐可要让你们吃些苦头了。” 郭芙一听,怒喝道:“谁是你的师妹?”连出数剑,攻势愈发凌厉。 洪凌波怒火中烧,冷笑道:“好,好,好!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师姐的厉害!” 全力出剑,力道骤增三分,剑光如电,直逼完颜萍与郭芙,二女被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完颜萍已确认洪凌波身份,急道:“师姐,误会一场,方才多有冒犯。” 然而洪凌波怒气未消,誓要让这二位“师妹”吃些苦头,故而充耳不闻,攻势更猛。 完颜萍情急之下,又叫道:“师姐,师兄何在?他哪里去了?” 洪凌波亦是疑惑,心想:“师弟轻功卓绝,理应早已赶到,为何迟迟不见踪影?” 正寻思饶了这二位师妹,一枚石子划破长空,直取手腕而来。她剑势陡转,铛地一声,将石子击飞,心想:“莫非程家妹子也来了?” 念头至此,一青影已掠过几人,从郭芙怀中夺走瑾儿,正是程英现身。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三人大惊失色,纷纷收剑罢斗,目光齐聚于程英背影,场面一时凝固。 之前程英怀抱瑾儿,一路疾行北去,轻功虽妙,但李莫愁轻功更胜一筹。李莫愁料定她必会与易逐云一行相遇,遂再度追上,二人剑拔弩张,但因顾忌孩子安危,交手之间点到即止。程英又被李莫愁赶着跑,岔了道儿,未遇易逐云一行人,反被李莫愁步步紧逼,几番辗转,终是无奈放下瑾儿,与李莫愁展开一场新的较量。 正当双方激战正酣,郭芙自北边策马而来,眼见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得知瑾儿乃易逐云所收养,不由分说,抱起瑾儿,一跃上马,绝尘而去。却在武当山北麓偶遇完颜萍与洪凌波正斗得不可开交。 此刻,程英方奔出数丈,李莫愁已如影随形,拦于前路,冷笑道:“小贱人,跑得倒快。” 瑾儿咯咯笑道:“妈妈,你又追上我们了。” 李莫愁亦是忍俊不禁,笑道:“瑾儿,好玩吗?” 瑾儿拍手笑道:“好玩!好玩!” 一时间,原本紧绷的气氛消解了大半。 程英正欲开口,言及李莫愁心性恶毒,不宜抚养孩子,话到嘴边,却已化作一道身影,自右侧疾驰而出,意图摆脱纠缠。 李莫愁岂肯罢休,紧随其后。 众女子亦是纷纷追去。 易逐云原本正疾步追赶洪凌波,但见那群道士自相争斗起来,他虽然好奇,但并未插手,只是驻足远观片刻,随即施展轻功离开。 行至半途,只见一身影渐近,他心中不由一震,只因那人竟是魂牵梦绕的程英。 岁月流转,昔日少女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身姿曼妙,容颜更是清丽脱俗,宛如仙子下凡,真正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易逐云忆起华山之巅那未了的梦,心中激荡难平,仿佛一切都在此刻得到了回应。 两人目光交汇,均未料到会在这里相遇。惊愕与喜悦交织,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程英脚步微滞,眼中既有久别重逢的熟悉与温暖,又夹杂着的淡淡陌生。她柔情似水,泪已盈眶。 瑾儿兴奋异常,脆声叫道:“爸爸!” 易逐云几步并作一步,接过瑾儿,顺势将程英轻轻揽入怀中,低语道:“我好想你的。”他平日虽是口花花,这还是第一次这般抱她。程英极易害羞,惊得面色绯红,心如鹿撞。 易逐云心中欢喜,暗自思量:“莫愁儿现在打我不过,但那份深情厚意,我岂能辜负?而怀中的她,更是让人心生怜惜。真叫人左右为难……” 正当他心绪纷乱之际,李莫愁、洪凌波、完颜萍与郭芙一行人竟也追至。 易逐云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暗道:“这究竟是何等机缘巧合?莫非是天意弄人?老天爷,你这是要害我么?以后不骂你了行不?” 第28章 都是我的错 李莫愁、洪凌波、完颜萍与郭芙四人,皆目不转睛,紧盯着程英与易逐云二人。 但见他二人眼神交织,情意绵绵,恍若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各自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易逐云面露尴尬之色,目光掠过众人,只见洪凌波嘴角微撇,舌尖轻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郭芙则是杏眼圆睁,怒意与嫉恨交织,易逐云暗自诧异,不知她何以至此;完颜萍则是神色惊愕,她有些粘人,竟也追随至此;至于李莫愁,其面容更是复杂难言,惊怒交加,心潮澎湃。 李莫愁心头一震,心中叹息:“终究还是让他们重逢了。”她心中酸涩难当,终是忍不住喝道:“小贼,还不速速放开她!” 易逐云此刻六神无主,左右为难,若弃程英于不顾,岂非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然李莫愁情深似海,他又岂能视而不见?心中愧疚难当,神色忐忑,只得低声试探:“莫愁儿,你允了么?” 李莫愁怒道:“允你什么?我岂能容你另觅新欢!”心中暗骂小贼仍在玩弄心机。 此时,瑾儿突然奶声奶气地喊道:“妈妈,你又追到我们啦!” 李莫愁快步上前,从易逐云怀中夺回瑾儿,柔声道:“瑾儿,你爸爸是个大混蛋。” 瑾儿却道:“爸爸不是大混蛋。” 李莫愁轻哼一声,一把抓住易逐云臂膀,再次厉声喝道:“我让你放手!”她用力一拽,易逐云却屹立不动,只是苦笑以对。 程英暗道:“易大哥终究还是爱上了她,即便许下娶我的诺言,却也需得这女魔头首肯方得如愿。” 她以前总以为,是因孩儿被李莫愁所制,易逐云方不得不羁留李莫愁身侧,此刻方恍然大悟,心想:“难怪时光荏苒,已过一年有余,易大哥明知我身在嘉兴,却迟迟未来相见,原是此情所困。” 念及此处,她不禁黯然神伤,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呜咽之声渐起,悲从中来,难以自禁,哭得愈发伤心欲绝。 众人听得这抽泣之声,皆是默然以对,唯余那悲戚之音,愈发清晰可闻。 李莫愁心头不由得一颤,手中动作也随之一顿。她虽为“女魔头”,但此刻却能感同身受,体会到程英那份哀伤,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暗自咒骂小贼多情误人,竟让这温婉女子心碎至此。 易逐云胸前衣襟湿透,只觉程英之泪穿透胸膛,直抵心田,每一滴都化作心头难以言喻的刺痛。他深知自己已伤透众人之心,往昔那番“世间女子皆可驾驭”的轻狂念头,此刻看来竟是如此幼稚可笑。 他轻抚程英散落的发丝,却苦于言辞,不知该如何慰藉这心碎的女子,只觉自己罪孽深重,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混账! 忽地,程英身形微动,飞奔而去。 易逐云措手不及,待要追赶,却被李莫愁铁钳般的手紧紧抓住臂膀,指尖几乎要嵌入肌肤,他苦笑转头,正欲开口,却被李莫愁那翻涌着怒意的白眼打断。 李莫愁深知他吃软不吃硬,硬来只会适得其反,加之自己此刻打不过他,威胁之言终是在心中化作无奈的叹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委屈巴巴道:“云儿,你……你不要我了吗?” 易逐云心头又是一阵绞痛,低声呢喃:“莫愁儿,我怎会不要你……我曾说要娶她,此言非虚。”他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李莫愁泪水滑落,哽咽道:“那我呢?” 易逐云心中五味杂陈,念头急转,说道:“你在我心中,不仅是媳妇儿,更如……母亲一般重要,正因如此,我才恳求你成全我与她……” 他只觉所有小聪明都没了用武之地,深知女子对感情都是极度自私的,且江湖女子如此独立自强,怎会愿意与别人共享情郎? 李莫愁心中有所触动,但仍坚决道:“我不允!我要做你的媳妇儿,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人,你只能娶我!” 正当此时,只听得郭芙大声道: “你不能娶她!”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郭芙身上,她却浑若未觉,先前目睹易逐云与程英相依,心中怒火中烧,但又自知奈何不得这臭无赖,巴不得程英与李莫愁斗个你死我活,未料程英竟独自离去。 她轻哼一声,目光转向李莫愁,说道:“你身为他师父,怎能嫁他为妻,此等行径,无异于乱伦!他本是抗蒙的英雄豪杰,若真与你结为连理,必将遭天下人唾弃,被人当做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若真心待他,又怎会如此害他!” 原来郭芙回去后,眉间愁云密布,黄蓉见状询问缘由,她竟毫不隐瞒,全盘托出。黄蓉初以为李莫愁仅是易逐云师姐,未料竟是师父身份,又得知女儿被易逐云轻薄之事,非但未加责备,反授她这般说辞。 哪知李莫愁听了,反而冷笑道:“小蹄子,你引诱我男人,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郭芙针锋相对,“谁引诱你男人了?是他自己抱我亲我,你心肠狠毒,理亏便只会找借口伤人!” 李莫愁怒目圆睁,气得几乎要咬碎银牙,恨不得立刻将郭芙教训一番,但念及自己方才所扮柔弱之态,若此刻动手,岂不前功尽弃? 她只得强忍怒火,一汪秋水望向易逐云,柔声道:“云儿,我怎会害你?我……” 郭芙冷笑打断,“哼,那位姑娘可说了,你多次差点打死他,你当我没听见吗?这还不是害他?” 李莫愁面色铁青,她最爱计较过往恩怨,但也最恨他人提及自己的旧账。她下定决心,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一点颜色瞧瞧。 易逐云只觉心绪疲惫至极,轻叹一声,劝慰道:“莫再争执了,千般错万般过,都是我一人之责。” 正说着,忽见四名道士自侧畔风驰电掣般掠过,四人身形各异,尤以那魁梧道士最为显眼,肩上竟还扛着一人。 众人皆惊,目光落在那四道背影上。 未几,孙不二与刘处玄二人亦是疾行而过,二人匆匆一瞥易逐云等人,但未停下脚步,继续追赶。再片刻,又有十余道士呼啸而过,正是先前与孙不二、刘处玄联手围攻洪凌波之众,显是全真教三代弟子无疑。 众道行色匆匆,似有要事。 易逐云转向李莫愁,轻声道:“此事恐有蹊跷,你先带她们跟上队伍,莫让人掉队,我且去探个究竟。” 李莫愁秀眉紧锁,断然拒绝道: “有何可探?你不可去!” 易逐云只得细说皇城司设伏之事,一番苦劝之下,终是说服了李莫愁。 待李莫愁引领众女离去,易逐云才施展轻功去追那群道士。然,待确认李莫愁一行已远,随即舍弃道士,改道朝程英离去的方向疾追而去。 第29章 何方宵小 易逐云疾行十数里,未能寻到程英的踪迹,心中愧意汹涌,暗叹自己何以如此辜负佳人。 他自诩为性情中人,若世间仅容一妻,心之所向,唯程英一人尔。诚然,对李莫愁亦怀深情,然她性情乖戾,实难捉摸。 及至汉水之畔,但见江水绵绵,碧波轻拂,两岸草木葱茏,生机盎然。 然寻遍周遭,渡口难觅,料想程英并未横渡此江。念及她不太可能去上游,于是沿江顺流而下,继续追寻。 又行数十里,日已西斜,遥遥望见刘处玄等道士身影,易逐云暗道:“这些牛鼻子道士,怎地阴魂不散,处处相逢?”脚步不觉放缓。 此刻,仍未寻到程英踪影,且身处荒野,前后无村,只得就地生火,并掘些山药烤食以充饥。 待吃饱之后,易逐云决定先折返寻李莫愁等人,安置妥当后,再赴江南一探。盖因在他看来,程英性情温婉,比李莫愁好哄多了。 再行十数里,又听得兵刃交锋之声。 易逐云循声疾驰,但见数道黑影缠斗不休,影影绰绰间,细数之下,共有六影。 夜色如墨,难以看清他们的面目。 他心想:“老子正愁无处发泄,尔等宵小,偏生撞上门来,正好成了老子的出气筒。” 他运足中气,暴喝一声:“何方宵小,夜半时分扰人清梦!”飞奔靠近,一掌蓄势,只待雷霆一击。 忽地,一熟悉声音传来: “易少侠,是我们!” 易逐云一听,便知是全真教刘处玄等人,心中不由生奇,这帮道士怎地又和人打起来了。 只见两道黑影边斗边退,直抵易逐云身前,定睛一看,果然是孙不二与刘处玄两位前辈。他急问道: “二位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应对敌人攻势,无暇分神应答。 正当此时,一道凌厉风声划破夜空,竟是暗器突袭而至。易逐云反应迅捷,伸手轻探,便已将那暗器稳稳拿捏于掌中,定睛一瞧,乃是一把尺余长的锋利飞刀。 他怒意勃发,厉声喝道: “何方鼠辈,竟敢暗箭伤人!” 他身形暴起,双掌齐出,掌风呼啸,轰然一击之下,将那四团黑影硬生生逼退数丈,一时之间,场中尘埃四起,飞沙走石。 但见那四人身裹黑衣,面蒙黑布,唯余双眸闪烁,透着几分狡黠。 易逐云见状,朗声喝道:“何方宵小,速速报上名来,否则小爷杀光你们!” 他再度暴起,掌风呼啸,卷起漫天尘土,直逼那四人而去。 四人见状,皆是心惊胆战,转身便逃。 蓦地,箭矢破空之声骤响,如蝗虫过境,密不透风。 刘处玄与孙不二连忙舞动长剑,织就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护住周身。 易逐云则真气鼓荡,周身如有龙吟虎啸,他右脚猛地一踏,双掌劲力四溢,尘土随之舞动,化作一道屏障,将箭矢纷纷挡落。 借着这股反震之力,身形凌空跃起,一掌朝箭雨源头拍去,只听“哎呀”一声惨叫,一人已毙命掌下。他连续出掌,掌风龙吟,伴随着声声惨叫,不知打死多少人。 余者惊惧交加,纷纷逃入山林深处。 易逐云也未再追击,纵身跃至刘处玄与孙不二身侧,急声问道: “二位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不二道:“我教首座弟子不幸遭歹人挟持,我二人率众追至此处,岂料那四名恶人遁入山林,我等反遭这群伏兵暗算,箭如雨下,随行之弟子尽皆殒命。” 语气中满是愤慨与哀伤 刘处玄则拱手为礼,感激道:“今日多亏易少侠仗义相助,否则我等亦难逃此劫。” 易逐云连忙还礼道:“前辈言重了,只是晚辈不解,全真教威名远播,弟子遍布四海,何人胆敢如此嚣张,公然与贵教为敌?” 刘处玄轻叹一声,缓缓道:“对方行踪诡秘,加之夜色掩护,实难辨识真正身份……” 易逐云眉头紧锁,随即在四周寻觅,不多时便聚拢了些干柴,燃起了一堆篝火。 火光映照之下,这才发现二人伤势颇重,孙不二左臂中箭,鲜血染红了衣袖,而刘处玄亦是右臂中箭,且周身遍布刀剑之伤,道袍破碎不堪,血迹斑斑。 环顾四周,更有全真教弟子十余人,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皆因箭矢丧命。 二人就着火光,简单处理了伤口,包扎一番。 易逐云自地上拾起一支箭矢,靠近篝火细观,只见箭身上刻有“弓箭院造,端平元年”字样,他心中一动,将箭矢递予刘处玄。 刘处玄接过,借着火光细细审视,沉吟道:“此乃朝廷之物,莫非……”他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难道是皇城司所为?” 易逐云心想:“难道是韩庆、朱熠二人所为,但若无深仇大恨,何以至此?且今夜这四人,在武当山时并未见过。全真教一心抗蒙,谁人欲害之,便是我之仇敌。” 他思及此处,复又问道: “端平元年,却是何年?” 刘处玄缓缓道:“那已是六载之前,蒙古铁骑踏破中都,金国覆灭。我大宋欲借此良机,重振河山,收复中原,洛阳等要地亦相继入我版图。 “然则,我大宋兵马因物资匮乏,加之对蒙古军力之误判,终是未能稳固战果。蒙古铁骑,凭借马背上的优势,令我大宋儿郎因粮草断绝,不得不仓促撤退,新复之地,尽皆失守。” 他长叹一声,连连摇头,续道:“中原之地,自此战火连绵,哀鸿遍野,百姓流离失所,人相食之惨状,至今未能平息……” 火光映照之下,眸中似有泪光闪动。 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大宋军队损失惨重,官家也因此事大受打击,朝政之上,渐显昏庸之态,不思进取,奸臣当道,实乃国家之不幸。而今,蒙古在北方的统治已然稳固,南侵之意,昭然若揭。” 易逐云心中也有所触动,暗道:“这帮鞑子是打完毛子腾出手来了?”但他深知所谓“官家”,终是难以依靠,那些朝堂之上的恩怨纠葛,只会让国家更加孱弱。 他暗自思量,若再以耶律楚材等人为和谈筹码,老子便灭了你的皇城司。他轻轻摇头,转而问道:“少林呢?他们亦在中原腹地,岂不是一股可联合抗蒙的坚实力量?” 刘处玄面露无奈之色,道:“少林派,数十载前已关闭山门,不问世事矣。” 第30章 缘分 易逐云心想:“莫非少林已向蒙古俯首称臣?智皓已死,他曾奉无痕之命赴少林,所为何事,竟成未解之谜?” 念头一闪而过,他身形如风,轻巧地将那些不幸陨落的道士遗体一一拾起,整齐地排列于一旁。 孙不二见状,心想:“初时,我还道这少年心性大变,步了李莫愁之后尘,而今观其行为,其侠骨丹心,犹胜往昔。” 念及他屡次援手之德,心中感激不已。 刘处玄起身施礼致谢,却被易逐云以手相托,阻止他动作,转而说道:“前辈,在下有一事需坦诚相告。那赵员外府邸中的金库,确是我师姐所为。先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至于那些金银珠宝,都将用于抗蒙大业。此债,便由我一力承担,三年后,让赵员外寻我索讨便是。” 南下途中,易逐云与耶律楚材商议,均觉窃盗非长久之策。大宋物产丰饶,经济繁荣,可寻富商巨贾,或借贷,或邀其入股,加之莫愁儿所藏之财,足以作为起始资金。 待耶律楚材运筹帷幄,钱粮充盈,组建一支数百人的特战队——“赤练军”,便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为李莫愁于大义上正名。 毕竟,李莫愁行事偏激,曾犯下诸多罪孽,但若能在大局上有所贡献,或可减轻她过往罪责。 刘处玄与孙不二面面相觑,均感意外,想来易逐云先前为顾全洪凌波颜面,不得不力挺洪凌波。 刘处玄听了,略一沉吟,说道:“如此安排甚妥,贫道自会向赵员外分说明白,料他也不会有所异议。” 易逐云轻轻点头,从衣襟上撕下一片布帛,指尖轻沾道士身上未干之血,写就一欠条,随后取出一枚印章,朱砂轻点,一气呵成,递与刘处玄。 二人见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江湖之中,如此行事者,实属罕见。 刘处玄接过布帛,其上书云:“易逐云暂欠赵员外金银若干,待清点明确后,再奉详细欠条。” 刘处玄不禁摇头失笑。 易逐云话锋一转,问及皇城司中都有何等高手,二人却皆摇头表示不知,只道皇城司与江湖之事少有交集。 三人匆匆将道士遗体掩埋。 易逐云又转身将自己所杀之敌一一提起,见他们身着皇城司服饰,心想:“莫非真是皇城司所为?他们背后究竟有何图谋?” 护送二道至十里开外,一县城映入眼帘,经刘处玄介绍,方知此乃谷城县,北邻丹江口,东南距襄阳不过二百余里。 易逐云嘱咐二人安心养伤,待天明时分,可寻丐帮弟子相助,探查真相。而他则向西而行,打算与李莫愁会合,共商对策。 晨光初破,易逐云已越数镇,行路百余里,只觉前方血腥气扑面而来,心道:“江湖风雨,何时能歇?” 疾步上前,只见一地狼藉,数十人尸体横陈,血染黄土,衣饰鲜明,显是皇城司中人。他遍寻朱熠、韩庆未果,心想:“莫非二人已脱险?” 环顾四周,未见激烈交锋的痕迹,众人皆因割喉毙命,唇色乌青,显是中毒之兆。 近观四周,土灶错落,似是歇脚煮食之处,灶火已熄,锅中尚存残肉。 易逐云俯身细嗅,检查尸身中毒情形,心中大骇,原来是赤练花毒! “何人欲嫁祸于莫愁儿?” 他思绪飞转,无痕之名跃然心头,五毒秘传所载,赤练花毒乃其独门秘制。然念及无痕重伤未愈,恐难亲自涉足,莫非是他遣人之举? 再观皇城司干办,制式强弩已失,联想昨夜孙不二、刘处玄所遇之敌,易逐云恍然大悟:此二事,实出一伙人之手! 他心绪不宁,若皇城司误认李莫愁为凶,或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届时,又该如何应对? 未及深究,易逐云施展轻功,欲与众人共商对策。疾行间,忽闻马嘶北去,正是郭芙那匹小红马,他心头一震:“郭芙又陷险境?莫非莫愁儿真的打她了?” 转念一想,郭芙这憨憨性情,言语无忌,莫愁儿或有可能惩戒一番。但又担心她遭遇昨夜那伙黑衣人,不禁忧虑重重,暗自苦笑:“本少侠亦难过这红颜劫也!”再不迟疑,足下生风,循小红马而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话说郭芙确实遇到了危险,倒不是李莫愁揍她,而是遭遇四个恶道。 她得知父母收到柯镇恶的信,考虑到柯公公年事已高,双目失明,郭芙便偷偷南下接应柯镇恶。内心深处,她还想见见易逐云那臭无赖,对他的情感复杂,是怨恨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她也分不清,没料到却撞上了易逐云的桃花劫。 后与李莫愁同路南下,两人斗嘴不停,郭芙倚仗父母的名望,嘴上不饶人,而李莫愁也是暴脾气。若不是其余人劝架,李莫愁早就暴起揍她了。 郭芙心里清楚,李莫愁随时可能对她动手,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于是见到柯镇恶后,便借了一匹马,两人清晨便动身前往陆家庄。 不料,行不多时,只见四个恶道疾驰而来,一人嚣张地喊道:“留下马匹,饶你俩小命。” 柯镇恶怒不可遏,从马上一跃而下,铁杖在手,怒吼道:“哪里来的混账,江南七怪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他虽然年岁已高,但火气不减,端得是少见。 郭芙也拔出长剑,跳下马来,站到了柯镇恶身旁。 柯镇恶道:“芙儿,你先撤,这几个小喽啰,我来对付。” 那四道人影逼近,更是狂笑不止。 柯镇恶一听便知来者何人,惊道:“你是沙通天?” “正是。”沙通天放声大笑,“瞎老头,真是天助我也,没想到你会送上门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来那日,赵志敬带着弟子进入重阳宫的地牢,打算教训一下杨过这欺师叛祖的逆徒,未曾想,一开门,杨过一脸恭顺,又是叫师父,又是认错,赵志敬心中疑惑,放松了警惕。 只见杨过目光如炬,盯着他,赵志敬回视,竟鬼使神差般被杨过用“重阳遗刻”中记载的“移魂大法”控制。鹿清笃等人武艺远不及杨过,一行人全被点中,杨过拿到牢房钥匙,释放了沙通天、侯通海、彭连虎和灵智上人。 之后,四恶人换上鹿清笃等人的道袍,与杨过一同穿过长廊,逃离重阳宫。 杨过返回古墓,计划与小龙女合修玉女心经,待神功大成,便去找郭靖、黄蓉报杀父之仇。 而四恶人根据杨过的指引,挟持赵志敬东行,寻找杨过师兄易逐云的庇护,却在途中遭遇孙不二、刘处玄等人的追击。 第31章 并肩子上 柯镇恶耳力过人,早已辨明敌踪,乃是五人齐至,且个个身手了得,但不知灵智上人肩头所负乃全真教赵志敬。 他性情刚烈,本想与沙通天一决生死,但念及郭芙安危,强忍怒火,沉声道:“沙通天,你我恩怨,今日便作个了断。望你高抬贵手,莫伤我身旁这位小姑娘分毫,老夫甘愿束手就擒!” 二人间本无血海深仇,只因往昔立场各异,多有纠葛。 沙通天目光扫过郭芙,心想:“杨过那小子说过,不得滥杀无辜,否则他师兄必杀我等。若这小妮子肯立下毒誓,不泄我等行踪,放她一马亦无不可。” 郭芙则想:“若我弃师公而去,爹爹定不轻饶。”遂坚定道:“师公,要走便一起走,我岂能独自逃生?” 她凝视着眼前四恶人,见他们形貌可憎,又念及四人年岁已高,心道:“便是老朽,又有何惧?”遂大声喝道:“尔等丑类,竟敢在此嚣张,可知我爹爹乃是大侠郭靖,娘亲更是丐帮之主?若敢妄动,定叫尔等后悔莫及!” 柯镇恶听了,怒气上涌,暗道郭芙太过冲动,此番自报家门,无异于火上浇油,须知这四人与郭靖素有旧怨。 他想开口责备,却又深知郭芙脾性,实乃自己一手带大,两人性情中颇有相似之处,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唯有心中暗叹,只能全力护她周全。 郭芙见柯镇恶面色骤变,心中亦觉委屈,但仍是怒目圆睁,毫不示弱地瞪着那四恶人。 四恶人听得郭芙之言,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均是窃喜:“真乃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既害怕全真教追杀,又忧心丐帮之追踪,而今全真首座弟子已被擒住,若再擒住黄蓉女儿,岂不是双喜临门? 四人相视而笑,笑声中满是得意。 沙通天身形靠近柯镇恶,一掌拍出,势大力沉。 柯镇恶降魔杖法施展自如,杖影如龙,巧妙化解来势,挺身挡在郭芙之前,叫道:“芙儿,速速离去!” 郭芙岂肯独善其身,挺剑直刺沙通天。 柯镇恶怒其不从,大喝道:“芙儿!连师公的话也不听了吗?”攻势愈猛,杖风呼啸,直逼沙通天。 沙通天身形灵动,避过铁杖,反手一掌拍向郭芙,掌风凌厉。 郭芙奋力挥剑抵挡,仍被掌力所迫,身形踉跄,飞出数丈,心中惊骇万分,叫道:“马儿,快去找妈妈!” 小红马闻讯长嘶,疾驰而去。 沙通天与柯镇恶缠斗数合,眼见那马儿逃脱,心中暗急,担心黄蓉等人赶来。连忙叫道:“师弟,先拦马!” 侯通海闻言,疾奔而上,一把抓住马缰,欲跃上马背,岂料那马灵性十足,前蹄高抬,猛然停步,侯通海措手不及,被惯性甩出,狼狈不堪。 待他翻身站起,那马已绝尘而去。 侯通海怒骂:“这畜生,早晚将你炖了!”随即转身,打算助师兄拿下柯镇恶。 沙通天见师弟失利,又见柯镇恶以命相搏,攻势凌厉,十数招内竟未能取胜,心中忧虑更甚,恐黄蓉等人即至,又叫道:“诸位,咱们可耽搁不起,莫再拘泥于江湖规矩,并肩子上吧!” 侯通海、彭连虎身形暴起,加入战局,灵智上人则是放下了赵志敬,纵身一掌朝柯镇恶后背拍去。 柯镇恶以一敌四,本就势单力薄,此刻铁杖虽舞得密不透风,终是难敌四手,后背硬生生受了灵智上人一掌,身形踉跄,口吐鲜血,心想:“若我江南七怪健在,何惧尔等宵小之徒!”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道:“芙儿,速速离去!”随即又嘶声道:“莫伤她,有种便来取我性命!”倒在地上。 郭芙泪如雨下,哭喊着:“师公,您一定要挺住!”她挺剑而出,欲护柯镇恶周全。 沙通天等人相视一眼,均想:“这柯瞎子虽是老迈,却也颇有骨气。若真取他性命,只怕郭靖、黄蓉夫妇定不会善罢甘休,天涯海角,亦要追杀我等。” 沙通天挥掌,将郭芙逼退数丈,侧头沉声道:“老瞎子,你若立誓不泄露我等行踪,我等尚可饶你一命!” 然而,柯镇恶已身受重伤,灵智上人那一掌威力非凡,他竟是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郭芙悲愤交加,再次扑向四人,誓要为师公报仇。 彭连海见状,怒喝道:“小丫头片子,找死不成?” 沙通天见彭连海动了真格,恐他失手杀了郭芙,连忙闪身而出,以掌力架住彭连海的攻势,叫道:“擒下即可,勿伤她性命!” 灵智上人与侯通海亦是疾步上前,意图合力生擒郭芙。 赵志敬被点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初闻柯镇恶威名,心中尚存一丝侥幸,以为得遇救星,岂料柯镇恶亦是力不从心。 蓦地,一道身影掠过眼前,直奔灵智上人与侯通海而去。他目力所及,只见那人已从背后擒住侯通海,随手一掷,侯通海便如断线纸鸢,飞出七八丈远。与此同时,灵智上人掌力未至,却见那人揽住郭芙,身形轻展,已跃出数丈开外。 灵智上人一掌击空,不禁愕然。 待那人转身之际,赵志敬终于看清来者面貌,心中猛地一颤:“这……这……竟是杨过那孽徒的师兄易逐云!” 想起易逐云曾说过每见必打,赵志敬心中更是惶恐不安。昔日之辱历历在目,首次交锋,他便被易逐云打得满头是包,颜面尽失;二次相遇,更是被一锤打伤,养了半月方痊愈。 赵志敬心中交织着恐惧与愤恨。 郭芙见易逐云及时赶到,不禁喜极而泣,全然未觉自己仍被他揽住腰肢,急道:“臭……快救我师公!” 易逐云目光所及,见对方四人皆着道袍,赵志敬躺在地上,明白这四人定是孙不二提及的恶徒。 再观柯镇恶,倒在地上,生死未卜,他不禁眉头紧锁,心想:这柯老头乃是我最为敬佩之人,岂能命丧于此等宵小之手? 沙通天、彭连海与灵智上人皆是神色凝重,这少年的身法之快,宛若鬼魅,世间罕见,侯通海被他随手一掷,便已知他功力深厚。 只见侯通海归队,道袍破损,泥土斑驳,更显狼狈。 易逐云心中衡量:“杀这四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护得郭芙与柯镇恶周全,实在不容易。” 他不动声色,悄然松开环于郭芙腰间的手,内力暗暗涌动,寻思只有大力出奇迹,必须一招内逼退四人,才有可能救回柯镇恶。 只见他右足猛然踏地,尘土激扬,双掌蓄势待发,劲风呼啸,将郭芙与自己包裹于一片混沌之中。身形骤然拔起,自半空而降,双掌携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推出,掌风激荡之下,四人被震得气血翻腾,几欲窒息。四人都想抢夺地上的柯镇恶,却无奈被这磅礴掌力所迫,只得仓促间滚向一旁,避其锋芒。 掌力轰然击下,距柯镇恶仅尺许之遥,地面瞬间塌陷,尘土飞溅。掌风席卷之下,柯镇恶也被掀飞数丈,落地之际,易逐云已稳稳接住,疾掠回郭芙身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沙通天见状,急呼“扯呼!” 灵智上人反应迅捷,飞身一把抓起赵志敬,扛在肩上,疾驰而去。 其余人亦是紧随其后,狼狈逃窜。 易逐云如影随形,紧追了上去。 郭芙叫道:“你回来,先救师公!” 易逐云心想:“赵志敬虽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也得救的,否则日后全真七子如何看待自己?” 第32章 倒霉蛋 郭芙并未受伤,那四恶人原无取她性命之意,而她心中挂念易逐云安危,竟不由自主地提起长剑追了上去,欲助他一臂之力。 易逐云轻功超群,转眼间已拉近与四恶之距,飞身一掌直击向灵智上人后背。 沙通天见状,惊叫道:“弃那狗道士!” 灵智上人闻声,身形微滞,随即抓起赵志敬,借势一抛,欲以此牵制易逐云。 易逐云担心这一掌打死赵志敬,掌力骤收,右臂轻旋,赵志敬虽被推出,力道却很柔和,不致重伤。 然赵志敬穴道未解,竟不由自主地朝灵智上人撞去,灵智上人情急之下,双掌并出,击于赵志敬背心,赵志敬口吐鲜血,血花飞溅,险些溅在易逐云身上。 易逐云侧身避过,左臂轻描淡写间,一股柔劲将赵志敬稳稳接住,随即大步流星,右掌蓄势待发,一招“勇闯雄关”,猛然推出,直取灵智上人。 灵智上人见状,大叫:“诸位助我!” 沙通天与彭连海反应神速,同时转身,六掌齐出,轰向易逐云。 掌风呼啸,尘土四起,易逐云以一敌三,掌力相抗,只觉灵智上人掌中暗含阴毒,当即内力再催一掌拍出,轰然巨响,尘土飞扬,双方各自被震退两丈有余。 沙通天、灵智上人、彭连海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惊骇难言,未料到三人合力竟未能伤及易逐云分毫,深知易逐云轻功了得,再战下去恐性命难保。 就在这时,烟尘之中,不知谁叫了一声“扯呼”,三人皆是心有灵犀,脚下生风,不顾一切地追上侯通海,四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逃之夭夭。 易逐云运功细察之下,惊觉赵志敬内伤颇重,且身陷剧毒之困,恐他丧命,遂罢手不追。 他不知那灵智上人所用,正是歹毒的“毒砂掌”,二十载前,全真教王处一亦曾遭此毒掌,幸得及时救治,否则可能已经瘫痪。 易逐云不敢怠慢,当即运功,真气缓缓注入赵志敬体内,护住他心脉。 此时,郭芙被双方交锋激起的尘土所扰,咳嗽连连,视线模糊,心中焦急万分,叫道:“臭无赖,你可安好?” 不顾一切地冲进那漫天烟尘之中,心中忐忑,生怕易逐云有所闪失,自己将孤立无援,不禁鼻尖一酸,再唤道:“恶贼,你怎么样了?” 易逐云听她声音中满含关切,心头一暖,柔声应道:“我没事。” 郭芙闻言大喜,疾步上前,只见易逐云与一道士站在一起,误以为恶道与易逐云僵持,不由分说,挺剑便向那道士刺去。 殊不知,那道士正是赵志敬,而此刻他穴道已解,正由易逐云以内力助力驱毒。 郭芙这突如其来的一剑,让赵志敬措手不及,他既不能言语提醒,以免易逐云真气在体内走岔,伤及五脏六腑,又惊又怕之下,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郭芙误以为易逐云已占上风,心中大慰,却不知那是赵志敬体内毒素被逼出之兆,忙侧身闪避,剑势由刺转劈,高声道:“臭无赖,我来助你!” 剑光一闪,已至赵志敬面前,赵志敬惊恐交加,左臂本能抬起抵挡,却不幸被郭芙一剑从手肘处斩断。 赵志敬痛入骨髓,哀嚎不已。 易逐云眼见郭芙剑芒再至,连忙收敛内力,沉声喝道:“芙妹,你干什么?”提起赵志敬后退数丈。 赵志敬哀嚎声不绝于耳。 郭芙面露喜色,急道:“你没事罢?” 易逐云无暇他顾,迅速为赵志敬点住穴道,止住了流淌不止鲜血。又点了数个要穴助他镇痛。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暗叹:“这笨姑娘唉,你可闯了大祸,这牛鼻子可是你爹的师兄……” 于是说道:“芙妹,你砍错人了,这位乃是全真教首座弟子赵志敬道长。” 左手挟起赵志敬,足尖轻点,身形如电,携着郭芙朝柯镇恶所在疾驰而去。 途中,只听郭芙低声嘟囔:“我只担心你安危,谁料他身着道袍,我怎识得甚么首座弟子。” 赵志敬听在耳中,手臂虽已止血,但心中怒火中烧,暗自发誓:“此仇不报,我赵志敬誓不为人!” 然此刻体内毒素未清,加之易逐云显然偏向郭芙,他只得强忍怒意,不动声色。 易逐云想责备她鲁莽,但听她关怀之语,亦觉温暖,只是心中暗叹,这姑娘除了长得好看,行事作风就是一女版李逵。 他将二人轻置于柯镇恶身旁,随即转向赵志敬,诚恳言道:“赵道长,此事纯属误会,还望海涵。你体内之毒,我必全力助你驱除;内伤亦将竭力治愈,望道长莫要记恨芙妹。” 郭芙却柳眉微蹙,道:“记恨于我?我实不知他与那四人不是一伙的。”神色间满是不解与委屈。 易逐云连忙拦住她,以眼神示意她勿再言语,郭芙心中委屈,但也没再火上浇油。 赵志敬心胸狭窄,但亦知此刻非是报仇之时,遂强颜欢笑,道:“郭小姐言重了,贫道岂敢有丝毫记恨之心?此乃贫道命中注定之劫数,反要感激易少侠救命之恩。” 然心中却暗自切齿:“你这狠毒女子,早晚必取你性命!还有杨过那小畜生,若不是因为他,我何至于斯?再加上那四大恶人……乃至这易逐云,亦是伪君子……你们都是我赵志敬不共戴天之仇敌!” 赵志敬心中恨意滔天,但又对易逐云心存畏惧,只盼能速速脱离此地,以免遭郭芙毒手,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郭芙依偎在易逐云身旁,挽住他臂膀,焦急道:“莫管他了,快些救师公要紧。” 易逐云俯下身去,细察柯镇恶伤势,发现所中掌毒与赵志敬无异,且更为深重,不禁眉头紧锁。随即起身,对赵志敬道:“柯老前辈性命垂危,我须得先救他。稍后我传你一套行功之法,你自行运功驱毒。” 赵志敬强自恭敬道:“易少侠高义,贫道自能应付,请先救柯老前辈要紧。” 易逐云微微颔首,盘膝而坐,将柯镇恶轻轻扶起,使其端坐,双掌紧贴其背,真气如涓涓细流,绵绵不绝地注入其体内。 同时,他详细传授驱毒之法。 赵志敬在一旁凝神倾听,暗忖易逐云先前确曾为自己驱毒,料想他不会无故害自己性命,遂安心记下行功路线。 然他目光不时掠过郭芙,心中怒火中烧,恨不能即刻手刃此女,以雪断臂之耻。 但他深知此时非逞强之时,遂强忍怒意,包扎好左臂,依易逐云所授之法,打坐运功,果然体内毒素渐散,只是内伤颇重,进展缓慢。 转眼间已至午时,阳光炽烈,而柯镇恶依旧昏迷不醒。 易逐云只觉腹中饥饿,笑道:“芙妹,我腹中空空,可带有干粮?” 郭芙摇头道:“没有。” 她担心李莫愁揍自己,是以走得匆忙。 易逐云略一沉吟,思索是否应先带柯镇恶寻医问药,但柯镇恶伤势却拖延不得。 正此时,赵志敬主动请缨,说道:“易少侠,我去附近寻些吃食来。” 易逐云闻之大喜,暗想赵志敬还真是懂事,既可避免郭芙独自行动生事,又能确保众人饮食无忧,遂欣然应允。 赵志敬向易逐云微微颔首,随即转身,走向柯镇恶所乘之马,纵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他心想:“一个伪君子,一个心肠狠毒的恶女子,便让你们自行觅食去吧。” 继而思绪飘远,又想:“如今我已残废,首座弟子之位恐将不保……师门之中,又有谁人能为我讨回公道?” 想起数载前,郭靖孤身一人闯进重阳宫,他心绪难平,暗自嗟叹:“我这血海深仇,恐怕是难以仰仗全真教之力昭雪了。” …… …… 第33章 逃亡之旅 赵志敬策马一路向北疾驰,担心易逐云追来,遂改道西行,马不停蹄地奔袭百余里,直至坐骑疲惫不堪,方才勒马停歇。 他翻身下马,寻了一处草地,随手采摘野菜充饥,又掘出几株山药与葛根,就地拾柴生火,慢火烤炙,聊以果腹。 饱餐之后,他便盘膝而坐,运功调息,疗伤驱毒。 数个时辰转瞬即逝,体内毒素又散了几分,内伤亦见好转,他心中暗道:“易逐云这小畜生,虽未加害于我,但昔日欺辱之仇,岂能轻易作罢?” 寻了一处更为隐蔽之所,继续潜心疗伤,两日之内,仅以山林间的山药葛根为食,内伤渐渐痊愈,不再妨碍轻功施展,但要彻底复原,至少还需静养半月有余。 而左臂断折之痛,更是让他忧心忡忡,暗自思量,即便是精心调养,怕也需两月光景方能稍有起色。 思绪至此,他又想起杨过那小畜生以妖术制他,致使他落入四恶人之手,受尽屈辱,心中恨意难平。 再想到郭芙那恶女故作无辜之态,更是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间,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赵志敬踏上官道,施展轻功疾驰,想要早些回归全真教,待伤势复原,再图复仇大计。 行不多时,忽见前方一城,名曰房县,正欲穿城而过,却见十余名乞丐自城中行来,手持棍棒,神色不善。 赵志敬心中暗惊:“莫非是那郭芙恶女,因我骗她寻食之事,竟下令让这些臭乞丐前来寻我?此女心肠何其狠毒!” 殊不知,这是孙不二与刘处玄为寻沙通天等四恶,托丐帮分舵助力,意在解救身为首座弟子的他。 赵志敬错将丐帮弟子视为仇敌,暗忖是否该给些教训,但又念及自身毒素未清,内伤未愈,恐不是这十几个臭乞丐的敌手,故而踟蹰不前。 未几,丐帮弟子中已有人认出他全真道袍,交头接耳一番后,纷纷向他逼近。 赵志敬见状,心中暗骂:“这群乞丐,竟是步步紧逼,不留活路!”遂转身疾逃。 而丐帮弟子见他逃窜,更怀疑他乃四恶之一,追势愈急。 赵志敬回头望去,瞥见两丐折返房县,料是搬救兵去了,心中焦急万分,暗道:“若被擒获,性命休矣!郭芙恶女,你斩我手臂尚不满足,竟欲置我于死地!” 又恐逃亡途中遭遇易逐云等人,遂改道南行,十余乞丐紧追不舍,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赵志敬狂奔数十里,忽见前方山谷幽深,乃野人谷。不暇多想,一头扎入其中。再行十余里,确认身后追兵已远,方得喘息之机,急忙坐下调息。 左臂伤痛难忍,鲜血淋漓,他强忍剧痛,自行点穴止血,又扯开旧布,重新包扎,随后闭目凝神,运功疗伤驱毒。 然而,仅过两个时辰,丐帮弟子喧嚣之声传来,赵志敬回头望去,只见四五十名乞丐蜂拥而来,心中不禁哀叹:“天不佑我,留条生路可好?” 他心中已将郭芙那恶女咒骂千百遍,无奈之下,只得咬紧牙关,继续踏上逃亡之路,翻山涉水,昼夜不息,直至遁入神农架那茫茫林海之中。 赵志敬逃亡途中,未得片刻安宁,内伤加重,直累得他几欲虚脱。 而丐帮弟子碍于人数有限,加之神农架内野兽出没,终是未敢深入追击。 赵志敬在这危机四伏之地,日日提心吊胆,白日尚可苟延残喘,夜幕降临之时,四周却似有无数狼目闪烁,令人毛骨悚然。 为求自保,他不得不生火取暖,并寻得一木棍作为防身之器,坐于篝火旁打坐调息,期间更亲手斩杀两匹恶狼,以火烤之充饥。 然而,接连数日,他始终未能寻得一处稳妥安身之所,心中不禁徘徊:是冒险逃出这密林,还是继续藏匿? 但转念一想,丐帮势力遍布江湖,若贸然出林,只怕易逐云与郭芙已率众丐等候在外,遂又辗转数日,徘徊于林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这日,赵志敬体内伤痊愈,体内毒素尽数清除,只左臂隐隐作痛,然痂痕已结,预示康复之期不远。 他心情大好,手提木棍,步入林间,意在捕猎野味,以资数日之需,而后便可脱离这幽深老林,料想易逐云那小畜生与郭芙恶女,定不会仍在外面久候。 行不过数里,赵志敬忽感背后阴风阵阵,似有目光于暗处窥伺,心中警铃大作,暗忖莫非易逐云与郭芙追至? 他猛地驻足,目光如炬,环顾四周,只听得细碎声响,待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巨雕立于不远处。 此雕身形魁梧,较那灵智上人还要高大许多,羽翼黄黑相间,略显稀疏,双腿粗壮有力,宛如铁柱,而其头顶之上,隆起一物,形似肉瘤,丑陋之极,令人咋舌。 赵志敬见这丑雕,想起三头蛟侯通海挟持欺辱自己,心中怒意横生,不由迁怒于这无辜丑雕,怒喝道:“你这丑物,也敢觊觎于道爷?今日便叫你尝尝道爷的棍下滋味,烤你双翅下酒!” 蓦地暴起,木棍破风,直取丑雕而去。 第34章 意欲何为 赵志敬木棍重重砸在丑雕身上,岂料那雕浑若无觉,反震之力将他震得踉跄后退。 赵志敬心中惊骇莫名! 丑雕振翅拍下,赵志敬被抛出数丈之外,重重摔落在地,周身剧痛,顿觉天旋地转,心中更是惊骇欲绝。 赵志敬强忍疼痛,挣扎起身,转身便逃,然那丑雕如影随形,速度之快,竟不遑多让。 赵志敬怒极反笑,骂道:“你这丑物,莫非真以为道爷奈何你不得?” 旋身再挥木棍,全力一击,却只见丑雕再次展翅,力道更甚前次,赵志敬被拍得贴地滑行,口吐鲜血,心中悲叹: “我赵志敬一世英名,竟因错收杨过那孽徒,落得如此下场,怕是要命丧这丑物翅膀下。” 正绝望之际,却见丑雕双翅高扬,并未落下,且目光炯炯,直勾勾盯着自己。 赵志敬心中一动,暗忖此雕似有灵性,忙不迭地爬起身来,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雕爷爷饶命,小道知错了,再也不敢!” 他偷眼观瞧,那丑雕收起羽翼,仍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赵志敬心中疑惑,却又不敢怠慢,继续磕头求饶,直呼“雕爷爷”。 那丑雕却纹丝不动,只是目光在他双臂间游移,似乎别有深意。 赵志敬灵光一闪,暗道:“这丑雕如此聪慧,又力大无穷,若能为我所用,定能助我报仇雪恨。” 于是壮起胆子,抬头望向丑雕,只见它确是在细细打量自己的左臂,随后又转视右臂。 赵志敬忙解释道:“雕爷爷,小道这左臂曾为一恶女所伤,虽已结痂,却仍是隐患。但小道发誓,此等屈辱,定当百倍奉还!”他边说边留意丑雕反应,却是不敢轻易起身。 那丑雕忽地踏前一步,双翼轻展,未伤赵志敬分毫,反似温柔地推送于他。 赵志敬初时吓得魂飞天外,连番被推之下,恍然悟出:“只要不生恶念,这丑东西亦无加害之意。” 于是,他壮起胆子,踉跄随行,口中“雕爷爷”叫得愈发亲昵。 二人一雕……哦不,一人一雕,行进数里,直至一峭壁之前。 此崖壁底部光滑异常,似有匠人雕琢之痕,赵志敬心中暗奇:“这荒野之地,怎会有此人工痕迹?” 丑雕未停,继续引领赵志敬至崖壁之侧,忽地止步。 赵志敬困惑回望,只见丑雕又是一推,竟将他缓缓推向石壁,直至后背贴在崖壁上。 赵志敬心中惊涛骇浪:“这丑东西意欲何为?莫非欲行不轨之事?可人雕殊途……” 他浑身戒备,双手胡乱摸索间,忽觉一石凸起,猛力一按,竟听得一阵机关滑动之声,石门轰然洞开。 丑雕随即将他推入门内,赵志敬回头,只见石门低矮,仅能容己身而过,而那丑雕则屹立于外,宛若守门神将,心中不禁嘀咕:“这丑东西要将我囚禁于此?这畜生竟也懂得计谋!” 心怀忐忑,赵志敬步入石廊,廊道约莫五六丈长,两侧分布着数个石室,却不知里面囚禁了什么东西。 好奇心驱使下,他首至一石室前,室内漆黑一片,他取出火折,轻轻一吹,微弱火光照亮了四周。 待双目适应这昏暗后,方见室内空旷无物,心中稍安,步入其间。 石壁上似有字迹,他凑近细观,竟是剑痕所刻,字体苍劲有力,不由暗叹:“何人能有此等深厚内力,以剑为笔,留字石壁?” 目光所至,只见石壁上刻有: “剑者,无形驭有形,无招胜有招。” 赵志敬心中一震,继续研读,又见: “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学。” 赵志敬心想:“此人狂妄之态,可见一斑。”目光顺着石壁缓缓移动,只见“总诀式”之后,字迹苍劲有力,续写着: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果然是深奥的剑法口诀,赵志敬心头大喜,恍若拨云见日:“天不负我,这丑雕竟是引我来此,习得这无上剑术!” 他逐一探访其余石室,每一室皆刻有剑法精髓,与心法相辅相成,口诀精妙,图解详尽,较之全真剑法,实乃天壤之别。 赵志敬心中暗暗发誓:“待我独孤九剑大成之日,无论是杨过那小畜生、郭芙那毒女子,还是易逐云等宵小之辈,皆将在我剑下俯首称臣!” 想到此处,他更加庆幸自己右手健全,得以领悟这绝世剑法。 昔日那首座弟子之位,在他看来已如过眼云烟,不足挂齿。 他幻想着一旦独孤九剑练成,武林之中,谁人能敌?他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石室内回荡。 笑罢之后,赵志敬又复归平静。 他深知独孤九剑之深奥,非短期可成。于是立下决心,先以数月之功,专攻数式,待有所成,再图报仇雪恨,之后更将返回此地,潜心修炼,誓要让武林中人皆知我赵志敬之名! 次日清晨,那丑雕喙中衔一柄长剑而来。赵志敬恭敬接过,但觉此剑沉甸甸的,锋芒毕露,非同凡响,轻轻一触石壁,竟能深入数寸,实乃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器。 他心中暗惊,却不知这丑雕自何处觅得此剑,想问却又苦于丑雕不通人语,只得跪地连连叩首,感激涕零:“多谢雕爷爷慷慨相赠,小道铭记五内,没齿难忘!” 自此之后,赵志敬便全身心投入剑法修炼之中,自“总决式”起始,每日于石室之内挥汗如雨,剑光霍霍。 偶有余暇,便外出狩猎,所获猎物皆藏于石室,足以果腹数日。 昔日那驯化丑雕的念头,早已被复仇的火焰与练剑的热情所淹没,他与丑雕之间的交流日渐稀少,直至丑雕悄然离去,踪迹难觅。 然赵志敬并未放在心上,只一心沉浸于剑法的精进之中,誓要在几个月内练成几式,以报心中之恨。 …… 那日,赵志敬策马远去寻觅食物,易逐云与郭芙久候不至,腹中饥饿难耐。 易逐云强忍饥饿,继续为柯镇恶疗伤。 又过两个时辰。 郭芙终是按捺不住,轻嗔薄怒道:“这臭道士莫非诓骗我们,竟是不归了?” 易逐云心想:“赵志敬可是遭遇不测?”随即又想逗弄郭芙,笑道:“芙妹可知那道士身份?乃是你爹爹的师兄,嘿嘿,说不定此刻正跑去找你爹爹告状呢,你恐要大祸临头喽!” 郭芙脸色骤变,急道:“我并非有意为之……哼,怎能全赖于我?” 易逐云故作正经,笑道:“自然非你之过,顶多不过断你左臂以示惩戒,你爹的脾气,你岂会不知?” 郭芙闻言更是惶恐,嘟囔道:“我妈定会护我周全……”心中已生怯意,有些不敢返回大胜关了。 易逐云不再逗她,抱起柯镇恶问道:“你等自南面而来,距离最近的市集或村落有多远?” 郭芙答道:“再往南行数十里便是保康县城,我便是在那里与耶律姑娘等人分别。” 她性情直爽,与耶律燕颇为投契,耶律燕常以玩笑逗她,她也不会生气。 易逐云略一思索,说道:“那便直奔保康县城而去,你紧跟于我。” 他足下生风,疾驰而去。 郭芙亦展轻功紧随其后,但难以企及。 易逐云折返回来,将郭芙一把捞起,置于自己肩头,再抱起柯镇恶,疾步如飞。 郭芙猝不及防,只得抓住他的发丝。 易逐云怒道:“莫扯我头发,否则到了地方再与你算账!” 郭芙心头一颤,怕他真个动手抽自己,便将手移至他耳畔,紧紧抓住。易逐云哭笑不得,心想你还真把老子当坐骑了? 奔行一炷香的时间。 易逐云忽觉颈间温热湿漉,知是郭芙所为,想起与莫愁儿共行时的相似情景,心说这可是我家莫愁儿的特权。于是故意道:“若要方便,先说一声,莫弄湿了我衣衫。” 郭芙面红耳赤,骂道:“无耻之徒,登徒子!”她羞赧难当,心中又好生快活。 第35章 屁股不疼了 未至保康县城,易逐云只觉颈间湿热之气渐浓,心中微动,心想:“这憨憨怎地如此敏感,莫非是羞涩所至?切莫弄湿了我衣衫。” 他缓缓驻足。 郭芙见状,急忙自他肩头轻盈跃下,面颊绯红,羞赧难掩,低垂螓首,犹如春日桃花,羞于见人。她自后紧紧环抱住易逐云腰身,将脑袋依偎在他宽阔背上,细语如蚊蚋:“你这无赖…你…可愿娶我?” 易逐云笑道:“我没意见,但须得莫愁儿点头才行。” 郭芙更加气恼,嗔道:“你…我妈说了,那女魔头看似青春年少,实则年纪可大了,都可以做你娘亲的年纪了……” 易逐云微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 郭芙追问道:“那我哪里不及她了?”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之美,非止于容颜,更在她独特韵味,与她相伴日久,未尝生厌。论及身姿,亦是胜你良多,胸脯丰满,臀儿圆润翘翘,更兼衣袂飘飘,气质脱俗……”口中却道:“她武功比你好。但…你也有独到之处……” 郭芙急问道:“何处?” 易逐云笑道:“你心眼儿少,容易对付,不似莫愁儿那般机敏多变,难以应对。” 郭芙听了更加困惑,轻哼一声,道:“她那么老,武功比我高又有甚么稀奇?” 易逐云笑道:“那你好好练功,以后超过她便是。”随即话锋一转:“咱们还是速速前行,先寻食果腹,你师公的伤势刻不容缓。” 郭芙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二人踏入保康县城,寻得一客栈,将柯镇恶妥善安置,匆匆用过膳食后,易逐云便唤来店家,备下数缸清水,以水力助柯镇恶排除体内余毒。 只见毒质随水流逝,缸水渐黑,几经更换,终使柯镇恶体内毒素得以清解。 待柯镇恶苏醒,在易逐云相助之下缓缓调息,自行运转真气自行疗治,然要彻底康复,尚需时日。 至夜幕降临,柯镇恶于房中打坐静养,易逐云与郭芙则复下楼来,择一空桌,唤上几碟佳肴,边吃边聊。 易逐云轻斟香茗,浅尝一口,抬眼望向郭芙,缓缓道:“你与师公何不随我南下?待师公内伤痊愈,再返陆家庄不迟,意下如何?” 他心系耶律楚才一行人安危,但郭芙是个惹祸精,担心她一人难以护得柯镇恶周全。 郭芙断然拒绝,轻哼一声道:“不去,看见她就心烦。” 易逐云心知她所指乃李莫愁,不禁哑然失笑,说道:“怎这般孩子气,何不寻丐帮兄弟同行?我毕竟不能时刻相伴左右,耶律姑娘他们若遇不测,又当如何?” 郭芙反驳道:“你既是大侠,师公伤重未愈,我们若遇凶险,你又怎可置身事外?” 易逐云耐心解释道:“正因如此,我才要你随我南下。” 郭芙却倔强摇头,连声道:“不去,不去!” 易逐云面色一沉,心想你这惹祸精,还没成我媳妇儿,怎敢如此任性,真是欠管教! 郭芙见他神色不善,心中委屈,低声道:“英雄大会已推迟一月,那日恰是我的生辰,你……你会来吗?”目光中满含期待与不安。 易逐云轻笑一声,悠然道:“英雄大会不是明年么,尚有半载之遥,何须急在一时?” 眉头微挑,戏谑道:“再者,我不喜热闹。莫非,你心中所念,乃是那生辰之礼?但说无妨,且看我是否能遂你心愿。不过嘛,你家资丰饶,我总不能行那偷窃之事,为你置办礼物。论及赠佳人礼物,杨过倒是此中高手,届时我让他为你精心筹备一份便是。” 郭芙听了他这番胡言乱语,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心中暗骂:“这无赖面皮之厚,世间罕有,难怪连李莫愁也忍不住揍他。” 怒极之下,她不由分说,从桌下飞起一脚,直取易逐云腿部。岂料易逐云反应迅捷,双腿轻轻一夹,已将她的脚踝牢牢锁住,令她动弹不得。 郭芙不甘示弱,左脚再起,易逐云右手疾出,又是一把擒住,笑道:“好个泼辣的姑娘,胆子不小嘛,屁股不疼了?” 郭芙脸颊绯红,直烧到耳根,心中既羞又恼,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悸动。回想起被易逐云“管教”的日子,她只觉心肝儿乱颤,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刺激与难以言喻的情愫,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正当此时,店中小二又呈上佳肴。 郭芙心中暗急,忙不迭侧头避让,欲将双腿收回,岂料已被易逐云仍以巧劲钳制,动弹不得。她只觉他另一手悄然滑至自己大腿之上,心中惊骇交加,却是不敢声张,生怕这无赖更加肆无忌惮。 随即,一股凉意自双腿间游走,七八下轻点之后,易逐云方才松开禁锢。 郭芙心中疑惑,不知他究竟施了何法,见他一脸正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低叱道:“无耻之徒,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 易逐云微微一笑,悠然自得地品起美食,慢条斯理道:“你若答应日后不再与莫愁儿吵架,我便告诉你。” 郭芙心想:“那老女人令人生厌,避之唯恐不及,何须再与她纠缠?” 于是点头应允:“好。” 易逐云颇感意外,这向来刁蛮的大小姐怎么变乖了?他伸出手来,笑道:“来,你且伸出手来,我便告诉你。” 郭芙依言抬手,不料被他一把攥住,衣袖轻掀之间,一股凉意再次袭来,定睛一看,腕间已多了一枚朱砂印记——“逐云印”,此印鲜红欲滴,与她白皙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忙不迭地将袖子拉下遮掩。 念及方才大腿之上亦是如此待遇,郭芙心中羞愤交加,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暗自懊恼。 第36章 身手不错 易逐云偷偷向郭芙望去,只见她双颊绯红,眼眸中既有羞赧又含怒意,心中不禁生出莫名的邪念,暗道:“我怎会生出想要占有她的念头?莫非真是心魔作祟?”他心中暗叹,自己的底线似乎已悄然降低。 郭芙见他看自己,回以冷冷一瞥,低声骂道:“臭流氓!”声若蚊蚋,却难掩其羞愤之情。然而,她心中却又隐隐欢喜,暗想:“这臭无赖定是爱上了我,只是他多情浪荡,叫人又爱又恨。” 见他吃相粗鲁,郭芙不再像往日那般嫌弃,反而柔声嗔道:“慢些吃,我又不和你抢。”边说边为他夹菜。 易逐云见她如此,诧异万分,暗道:“郭大小姐今日怎的转了性子?”面上却笑嘻嘻地道:“芙儿真是体贴入微,懂得心疼人了。” 郭芙柳眉倒竖,斥道:“谁心疼你了?我是怕你噎死,没人给我解闷。”嘴角却不禁上扬,掩口而笑。 易逐云只觉有一道目光在暗中注视着自己,他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心中嘀咕:“难道是莫愁儿?她最爱干这等偷窥之事。” 他不由得心中忐忑,但随即又想:“我自诩风流浪子,与她谈了那么久恋爱,至今还未吃上一顿荤的。” 想到这里,他竟理直气壮起来,仿佛自己的行径也有了几分正当性。 正当此时,客店之中忽然进来一位女子,步法轻灵。 易逐云眼角余光扫过,但见此女轻功非凡,体态比寻常女子更为高挑,与耶律燕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前胸起伏更为明显。一袭黑衣紧裹,面覆轻纱,容颜被遮掩,仅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眸。 那女子目光流转,竟径直朝易逐云看来,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易逐云也不由自主地报以微笑,却在瞬间感到小腿一阵疼痛,原来是郭芙出腿偷袭。 郭芙怒目而视,口中低骂:“贼子,你瞧什么?有什么好看?”心想:“这贼子果然轻浮,见女子便失了魂魄。” 易逐云并未辩解,放下手中筷子,只闭目凝神,不再理会周遭纷扰。郭芙见他毫无反应,更是气急败坏,跺脚转身,快步上了楼去。而那黑衣女子则由店小二引领,寻了一空桌落座。 易逐云动作敏捷,眨眼间已在黑衣女子对面落座,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说道:“你的身手不错,我正好需要一个捏脚的,有兴趣吗?” “哦?”那黑衣女子玩味一笑,反问道:“这位公子打算怎么支付报酬呢?” 易逐云咧嘴笑道,“脚底的死皮随你处置,这样够慷慨吧?” 女子掩嘴轻笑,“公子真会开玩笑,这待遇小女子承受不起。” 她竟不生气,反而亲手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易逐云突然出手,抓住她的手臂,笑道:“多谢。”他心里琢磨:“这女子功夫不弱,是个隐藏的高手啊。” 此时,楼上突然传来桌椅碰撞的响动,易逐云心中一紧,暗想:“莫非柯镇恶遇到麻烦了?” 接着,店内进来了两位穿着皇城司制服的男子,径直走向黑衣女子。 女子的手腕灵活得像泥鳅,轻易地从易逐云手中滑脱,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他见女子依然笑眯眯的样子,心想:“他们是真皇城司还是冒牌货?”他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但不敢轻易下结论。 那两名男子走到女子身边,她吩咐道:“去看看朱大人情况如何?” 两人恭敬应声,随即上楼而去。 易逐云心中一惊,“朱熠居然还活着?而且就住在这里?”不过,他看到这两个人的武艺平平,认为郭芙足以应付,于是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这时,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在搜寻什么。 黑衣女子笑问:“公子为何如此紧张?” 易逐云耸肩笑道:“遇到美人总会有点紧张嘛。” 女子笑道:“小女子还是头一次遇到公子这般英俊的人,只是公子似乎有点猴急。” 易逐云不改笑容,“我喜欢直接点,今晚不如你就帮我捏脚吧。” 女子有些愠怒,但还是勉强保持着微笑。两人僵持着,都在猜测对方的身份,互相忌惮。 因易逐云看那黑衣女子,郭芙气的牙痒痒,听得接连不断的响动,心情更加烦躁。 又听得急促脚步声,她猛地开门出来,正迎着两个皇城司干办,不由分说将两人踢滚下楼去,吼道:“吵什么吵,没完没了了。”心想:“我对臭无赖温柔起来,他却如此待我,我以后再不对他温柔了。” 怒气冲冲,至另一房门前,大声呵斥道:“干什么,要砸东西回家去砸!” 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屋内片狼藉,一男子面红如血,头发散乱,跌跌撞撞间将周遭花瓶瓷器推倒,桌椅横七竖八,茶具碎片散落一地。还有一青衣女子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郭芙正欲开口喝骂,忽觉后背一凉,黑影倏地闪过,穴道被封,立时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只瞪大眼睛,惊恐万分。 那两名皇城司干办滚下楼梯,店伙计慌忙上前搀扶。客栈内宾客们见状,心中惊惧,纷纷逃离,唯恐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纷争。 易逐云向黑衣女子微微一笑,身影微晃,正欲上楼,却被她轻巧地拦在楼梯口。她笑道:“公子,不要小女子捏脚了么?” 外面箭矢如雨,逃出客栈的客人纷纷中箭倒地,哀嚎声四起。 同时,一股火油味悄然弥漫。 易逐云心知不妙,眼前这女子,绝非善茬,更非皇城司中人。 他体内真气涌动,周身仿佛有龙吟虎啸之声,随即一式“潜龙勿用”轰然推出,掌风凌厉,势不可挡。 那女子双刀交错,刀光如炽,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巧妙地将大部分掌力卸去,向后侧方退出两丈有余。 这一掌余劲未消,轰击在客栈的木楼梯上,楼梯轰然崩塌,木屑纷飞。 易逐云见她刀法精妙,不禁暗暗赞赏,随即第二掌“破浪乘风”紧随其后,掌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声,直逼那女子而去。 那女子知易逐云掌力霸道,不敢硬接,闪身巧妙避开,两把短刀舞动护住周身。 易逐云却无心恋战,纵身一跃,欲上楼而去。岂料那女子如影随形,双刀再次挥出,意图近身搏杀。 易逐云身在半空,足尖轻点柱子,借力回身,又是一记“破浪乘风”拍出,未及对方近身,掌力反震,轻巧地跃上楼去。 楼上,柯镇恶手持铁杖,闻声而出。 易逐云急忙道:“前辈,是我!” 柯镇恶一听是他声音,神色稍缓,但依旧警惕。 易逐云趁机抓住他胳膊,身形一闪,已至郭芙身旁,迅速出手解开她穴道。 郭芙重获自由,急声道:“有人偷袭我!” 易逐云眉头紧锁,目光扫向屋内。 只见角落里一人头发散乱,正是朱熠。他不知朱熠为何会在此处,又想到韩庆那太监,也不知是否活着。再观那青衣女子,竟是程英,她同样被制住穴道。 黑衣女子并未追上来,易逐云趁机拎起柯镇恶和郭芙,闪身进入屋内,为程英解开穴道。 程英脸色潮红,眸光迷离,显然中了迷情之毒。易逐云怒火中烧,心中大骂:“这他妈是谁干的?” 程英轻启朱唇,幽幽道:“易大哥,小妹不幸遭人暗算。” 她心绪难平,不由自主地扑在易逐云怀中,紧紧相拥。心中交织着恐惧与委屈,眼眶微红,泪珠儿终是忍不住滚落而下。 易逐云见她还有几分理智,心中稍感宽慰。他若有所思,轻抚程英秀发,柔声道:“以后可不许跑路了,你要是出事,我会发疯乱杀人的。” 一旁的郭芙,怒气冲冲,醋意翻滚。 易逐云则焦急如焚,心想:“此间人数众多,如何方能一一救出?且外有强弩环伺,那黑衣女子虽非我敌手,却也不能速胜,更何况还有高手暗中偷袭?” 第37章 何人如此卑鄙 听得楼下烈焰熊熊之声,易逐云眉头紧锁,心知若众人齐出,必遭暗箭所伤。 遂紧握郭芙玉手,低声道:“芙妹,我需先行一步,扫清障碍。你且帮我护住他们,寻布匹湿水,以掩口鼻。你心中默数六十,我必于楼下等候接应。” 柯镇恶闻言,欲同往助他。 易逐云急道:“前辈稍安,请携朱干办同行,此人万不能有失。” 不待郭芙应答,他轻解程英环腰之手,温柔托付于郭芙照料,程英叫了一声,易逐云已身形一闪,出门而去。 回到原来的房间,易逐云取过郭芙的那把剑,剑光凛冽,自窗跃出,心中默数。 箭矢破空之声骤起,他手腕微转,双箭应声而落,身形如电,循声疾驰,剑芒所至,敌人纷纷倒地,一命呜呼。 又见数人似乎受制,动弹不得,易逐云身形暴起,剑未至而杀气已至。 听得暗器纷飞之声,他浑不在意,长剑化作一道道寒光,穿梭其间,剑影交错,尽数斩杀,暗器尽皆落空,无一能近身。 此刻,客栈一楼火光冲天,伴随着急促的锣鼓声与“走水了”的惊叫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易逐云正凝神戒备,忽见一黑影如鬼魅般向自己扑来,双刀翻飞,寒光闪闪,竟是先前客栈的那位黑衣女子。他长剑盘旋而出,与女子战作一团。 刀光剑影中,又有四道黑影杀到,两柄长刀、一柄长剑,以及一位擅长飞刀的敌人。 那黑衣女子双刀舞得密如织网,笑声清脆如铃,调侃道:“公子,不如暂且放下刀剑,来给我们捏捏脚如何?” 易逐云笑道:“丑娘们儿,简直不知死活!你这刀法虽妙,但若不是我心慈手软,你早已命丧剑下。” 他已默数“十九”之数,必须速战速决。 女子攻势凌厉,上半身几无破绽。 易逐云却突然身形下沉,专攻她下盘,剑光连连,诡异莫测。 女子见状大惊,连忙撤身后退,却见他并未追击,而是左手借力跃起,身形灵动如鱼跃龙门,长剑挥出,唰唰数声,寒光闪闪间,那两位持刀者与一位剑客,均被一剑封喉,毙命当场。 易逐云落地之际,蓦地,两道寒芒如电,飞刀破空而至。与此同时,那黑衣女子再度如影随形,刀光闪闪,攻势汹汹。 易逐云长剑轻旋,内力灌注,长剑仿佛生出无形之绳,将飞刀牵引,借势反击,两道飞刀竟转而射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双刀交击,铛铛脆响,飞刀被巧妙格开。 易逐云捕捉到微妙破绽,长剑化作一道寒光,直指对方膻中穴,距离不过咫尺。 黑衣女子大惊失色,身形急转,虽避开了要害,左臂却仍被刺中数寸,鲜血渗出,左手弯刀瞬间脱手。 她右手弯刀疾舞,连连抵挡易逐云后续两剑,叫道:“撤!” 易逐云背后破空声又起,两把飞刀如影随形,直取后心。他已默数至“四十八”,深知短时间内难以杀掉此女,当下反手挥剑,剑光如织,铛铛两声,飞刀再次被震飞。 黑衣女子与那飞刀刺客,化作两道黑影,瞬间远去,只余风中微响。 夜色中,那黑衣女子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公子,今日暂且别过,待他日,小女子定当为公子效劳,亲手捏上一捏。” 易逐云俯身拾起那柄弯刀,刀身长约两尺有余,形如新月,沉甸甸的,显是精铁锻造无疑。他又拾起两把飞刀,轻轻别于腰间,随即身形连展,两个起落间已至客栈之下,只见火光滔天,呼救之声此起彼伏。 他高声喊道:“芙妹,老前辈,贼人已除,速将中毒的二人放下!” 楼上窗棂间,郭芙探出头来,急声道:“这里还有很多人被困住了……” 易逐云果断道:“先把程姑娘放下来,其余人便让他们跃下,我自会接住。” 郭芙双手一托,程英轻盈落下。 易逐云足尖轻点,身形微晃,已将程英稳稳抱住。随后,柯镇恶将朱熠掷下,易逐云右掌轻挥,掌心内劲暗涌,施展出“泽润万物”的掌法,这式掌法乃是他自“为众生服务”之念中领悟,掌风柔和而又不失力量,将朱熠缓缓托住,轻轻推送至地面。 郭芙见状,亦是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身姿轻盈,稳稳落地,无需旁人相助。 柯镇恶则在楼上继续救援,将众人一一掷下,易逐云则连续施掌,每一掌都恰到好处。 落下之人初时惊叫,但终能安然无恙。 待得柯镇恶亦纵身而下,众人终得火海余生,纷纷向柯镇恶致谢不已。 易逐云迅速为程英封住数处要穴,输入真气,压制她激荡的情绪。 柯镇恶则扛起朱熠,与郭芙、易逐云一行人拨开人群,匆匆离开。 易逐云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片沉静,默默前行。 行未多远,忽见前方一楼灯火通明,牌匾高悬,上书“红妆坊”三字,热闹非凡。他心中一动,低声向柯镇恶密语几句,引得柯镇恶朗声大笑。 随即,易逐云转向郭芙,笑道:“芙妹,借些银两来使使。” 郭芙一时愣住,正欲询问,却见易逐云已从她腰间取走钱袋,取出两块银子塞入柯镇恶手中。 柯镇恶扛着朱熠,直奔红妆坊而去。 郭芙见柯镇恶步入烟花之地,美目圆瞪,心想:“师公喜欢赌钱我是知道的,但这……”随即怒视易逐云,叱道:“你这贼子,真是……我定要向娘亲告发你!” 易逐云却是不以为意,笑道:“你师公虽年岁已高,但仍是铮铮男儿,有些事于他而言,无异于饮食饮水,不可或缺。要不……你替你师公找个媳妇儿如何?” 他抱起程英,大步流星而去。 郭芙急追,口中骂道:“无耻之徒!” 易逐云只是淡然一笑,不作理会。 三人又寻到一客栈,抬头望去,只见牌匾上悬着“青鸾雅集”四字,清雅脱俗。 易逐云暗赞:“此地确是清雅之所,正合我意。” 正欲踏入,忽有一道身影如风而至,眨眼间已立于身前,正是李莫愁。 她身着一袭淡蓝劲装,身姿曼妙,未施脂粉,肌肤胜雪,眉宇间自有一股难言的风情,令人心旌摇曳。 易逐云笑道:“莫愁儿,你怎地来了?” 李莫愁轻启朱唇,“你久久未归,我心中挂念。小贼,不是说去寻那些全真道士了么?”目光掠过易逐云怀中的程英,微微不悦,问道:“程家妹子这是怎的了?怎需你亲自抱着?” 易逐云道:“她中了毒。” 李莫愁黛眉微蹙,“甚么毒?” 易逐云沉声道:“乃是一种迷情之毒。” 李莫愁愤然道:“何人如此卑鄙?” 易逐云咬牙切齿道:“那卑鄙无耻、下流至极、忘恩负义之徒,我若寻得,定要将他四肢斩断,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李莫愁调侃道:“我还道是你下的手呢,毕竟你向来‘手段’高明。” 易逐云笑道:“你夫君我英俊非凡,何须用这等卑劣之法?定是那些缺爱又不会爱人的丑类所为。” 说着,他大步向前,步入客栈。 李莫愁与郭芙紧随其后。 ……………………………………………… ……………………………………………… ps: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我对历史是小白,很多东西都是写的时候再查的,出现了一些错误。 结合原着和历史(大致反向推测的) 1259,蒙哥死于襄阳(历史上是钓鱼城) …… 第一个错误:目前时间线发生的故事,蒙古大汗不是蒙哥(暂未更正)。 第二个错误:朱熠是1235年南宋武状元,应该是端平二年,而非宝庆十一年(已更正,宋理宗用了很多个年号)。 至于前面情节中,庐州(合肥)之战,应是1238年左右。杜杲被陷害,当成是主角蝴蝶效应造成的。刘处玄口中提到的“端平入洛”事件,应是1234年左右。目前故事的时间线大约就是1239至1241,这些背景事件融入并不影响。 还有山西陕西等地,历史上很早就被蒙古占了,如果非要按照真实历史时间线,那就没法写了。后面时间线主要遵循南宋时间线,不会很严格。 再次提醒,小说已经融入了武侠元素,不是真实历史,大家当个乐子看就行了。就当成一个架空的(融合武侠和历史)位面来看就行。 第38章 喝茶么? 踏入客栈之内,易逐云掷下银钱,要了两间上房,吩咐掌柜备好数缸热水。 随即,他怀抱程英,缓步上楼,步入厢房,将她轻柔安置于榻上。 只见她樱唇如染丹霞,心神一荡,俯身轻吮,如蜻蜓点水。 此时,李莫愁与郭芙也进来了。 易逐云若无其事地起身,心中暗叹:“唉,莫愁儿,今日你老公本来要吃顿荤的,又要被你打断了。”对于李莫愁何以现身保康,他未予深究,也不愿多想。 易逐云缓步移至桌畔,轻拥李莫愁纤细腰肢,二人紧紧相贴,心跳共鸣。 只见她眸如秋水,流转之间满溢柔情,哀怨之色早已烟消云散。又见她玉颈间吻痕未消,只是淡了。 他嘴角泛起笑意,心中欢喜。 李莫愁故作嗔怒,娇叱道:“小贼,你得意忘形了不成?” 易逐云挤眉弄眼,笑道:“此情此景,夫复何求?”继而深情一吻,唇齿间满是香软,令他心旷神怡。指尖滑过她曼妙身段,自己体内热血沸腾,心想眼前女子性情乖张,若无害人之心,实则...堪称绝世佳人! 只听郭芙愤愤骂道:“好不要脸,狗男女一对!” 李莫愁闻言,心道:“便是如此,又能如何?”反而兴致倍增,将他搂得更紧,唇舌交缠,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郭芙目睹二人缠绵,心中又酸又怒,恨不得上前教训这对“狗男女”,无奈武艺不济,唯有跺脚离去,径直步入另一厢房,独自生闷气。 而李莫愁与易逐云,却不理会外界纷扰,沉浸于二人世界,仿佛天地间唯余彼此。 唇分之时,二人目光交融,皆是浓情蜜意。 易逐云轻笑道:“先为程英妹子解毒要紧,待会儿咱俩再续未竟之事。” 李莫愁应声道:“此事交由我来。” 易逐云眉梢微扬,戏谑道:“哦?贤妻手中有解毒灵丹?” 李莫愁面色微变,急道:“我怎会有那等卑劣毒物的解药,以内力助她驱毒便罢。” 易逐云伸手桌前,倾茶入盏,一饮而尽,继而嬉皮笑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又斟一杯,浅酌一口,递至她唇边,问道:“瑾儿可安好?你们途中可曾遭遇劲敌?” 顿了顿,接着又说:“今夜我们遇到的刺客,他们竟以赤练花毒放倒皇城司众人,继而割喉,取走制式强弩,射杀十多名全真教道士……” 他边大口喝茶,边细述所遇之事,揣测或有人欲借皇城司之手,加害于自己与李莫愁。 李莫愁凝神聆听,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继而沉吟道:“皇城司中定有叛逆。” 易逐云颔首道:“此乃情理之中。” 二人共商片刻,思及耶律楚材身旁有冯默风保护,敌人不易得逞,心绪渐安。 二人行至榻畔,易逐云抬手轻解程英穴道,程英缓缓坐起,环臂绕过他腰际,眼神恍惚,低唤“云郎”。 易逐云心湖微澜,欲将她拥入怀中,深深一吻,却感李莫愁眸中寒芒如刃,心头不禁长叹,遂伸手握住李莫愁玉手,以内力自劳宫穴灌注。 李莫愁顿感一股纯阳内力涌入,温煦如春阳,那股内力于“心俞”、“肾俞”二穴冲撞,后沿督脉逆行而下,至“会阴穴”处盘旋,冲击周身。 她只觉身体不受控制,面色骤变,欲抽手逃离,奈何他紧握不放。见他面带笑意,凝视自己,不禁心跳加速,脸颊飞红,瞬息间,了然于胸:“小贼竟在茶中施毒,且故意以内力催动体内毒素,使之蔓延加速,而且他亦饮茶,将自身毒素混以内力,自劳宫穴传至我身。” 李莫愁急忙缩回玉手,慌乱中摸向怀中,却空空如也,想来先前缠绵之时,已被他悄然取走。 正当她焦急寻找之际,易逐云再次出手偷袭,封住她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 李莫愁杏目圆睁,怒视着他,“小贼,你……”欲言又止,却见程英紧紧搂着易逐云的腰,亲吻他的脖颈,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几欲爆裂。 易逐云语重心长地说:“莫愁儿,你以前犯下的所有事,我愿一肩扛下。无论何人欲寻你复仇,我都会挡在你前面。但从今日起,你若再任性妄为,我必会有所惩戒。你这次落在我手中,此生便认了吧,我不会亏待你。” 说着,又伸手抓住她的玉手,将自己体内的毒素尽数传入她的经脉。 李莫愁泪光闪烁,道:“是你三心二意,怎能怪我?”心中委屈万分,泪珠滑落。 易逐云冷冷道:“莫愁儿,你现在不许说话。你的性子,确是我心头之患,我本该……但……我终究下不了手。” 待毒素在李莫愁体内蔓延,他解开了程英抱着自己的双臂,让她环抱住李莫愁。随即,他蹲下身子,轻解李莫愁的靴袜,将二人推倒在床榻之上,见程英紧紧抱着李莫愁,在李莫愁脸上亲吻,他一脸坏笑。 李莫愁动弹不得,只得任由程英在脸颊亲吻,她骂道:“小贼,快放开我,否则我定不饶你!” 她虽声色俱厉,但难掩羞赧之色。 易逐云非但不惧,反俯身向前,指尖轻点,封了她的哑穴,随即嬉皮笑脸地说:“哎呀,我的臭媳妇儿,既已落败,便该认命。咱们既成一家,亲亲抱抱又有何妨?” 说着,他先是轻啄程英朱唇,又转向李莫愁,给予她同样温柔的抚慰,而后起身,飘然出门。 行至另一厢房门前,轻推门扉,不料门内门闩紧锁,心想:“芙儿这回是真的恼了,这群红颜知己,个个都是难缠的主儿。” 不及多想,他下楼去将店家备好的几缸热水逐一抬至房中。再至榻前,但见二女姿态“娴雅”至极,李莫愁更是眼神迷离,春意盎然,竟然吻回去了! 易逐云心中一动,但知此时非时宜,便拉下床帘,转身出去,飞身跃上屋顶,于屋脊之上疾驰,直奔“红妆坊”而去,欲探敌踪。然四周静谧,并无半点异状,那黑衣女子并未折返。 易逐云在保康县城的屋顶上疾驰,寻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仍是一无所获。 最终返回客栈。行至郭芙厢房前,他轻拍门扉,柔声道:“芙妹,喝茶么?” 静候门内佳音。 第39章 时运不济 “滚开!” 郭芙声音传来,语气中满是不快。 易逐云不禁失笑,从腰间拔出匕首,挑开门闩,大踏步进入。 郭芙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于床榻上蓦然坐起。 易逐云合上门扉,奔至榻前将她扑倒,笑道:“芙妹,你的胆儿挺肥,竟敢对我发脾气了。” 郭芙被他压在榻上,挣扎无果,怒斥道:“你就是个臭无赖,王八蛋,恶贼……” 话音未落,易逐云已堵住了她的芳唇,气息粗重,炽热如火。 郭芙只觉他的双手似有魔力,轻抚过处,令人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正当此际,易逐云手臂一挥,将她轻轻提起,揽入怀中,疾步向隔壁而去。踏入室内,他连环两脚,门扉紧闭,门闩落下。 郭芙刚回过神来,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似有人声但不见人影,声音隐约从床榻方向传来。 她环视房间,发现屋内摆放着两大缸热水,正疑惑李莫愁和程英去哪儿了。 这时,易逐云手腕轻振,郭芙便感到自己在半空中被他带动旋转,她的腰带和衣物似乎在旋风中悄然松开,只剩下素色贴身衣物。 还未等她落地,易逐云再度稳稳接住她,动作轻柔却迅速,郭芙只觉得自己的内衣也被解开。 她发出一声惊叫,仅余一件红色的贴身衣物,急忙双手护胸,羞愤难当。又被易逐云轻轻一托,整个人落入了热气腾腾的大缸之中。 她的心跳加速,思绪纷飞,心想:“臭无赖并未正式娶我,难道他想要……?”但她记得娘亲的教诲,未嫁之身不可轻许。 正当她思绪万千时,易逐云的身影已在缸边,右手递过一杯茶,柔声道:“芙妹,喝口茶吧。” 郭芙咬牙切齿,命令道:“你转过身去,不准偷看!”她蜷缩在水中,眸中神色既羞又怨。 易逐云笑道:“好好好,我不看。”随即背过身去。 郭芙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可以出去了。” 易逐云笑道:“今晚之后,我就会娶你,我想莫愁儿也不会反对。” 郭芙撇嘴道:“我才不在乎她同不同意。” 就在她准备递还茶杯时,易逐云的手如同闪电般伸来,她本能地往后一缩,上半身最后一件红色贴身衣物,还是被他给扯掉了。 郭芙一声惊呼,急忙抬手遮掩胸前春光,厉声斥道:“你这恶贼,怎敢如此无礼!” 她面庞羞红,低头浸在水中,身子更是不敢轻动,想到背后肌肤被恶贼一览无遗,羞愧难当。心想:“此番遭遇,我是被恶贼强迫的,今后除了嫁他也别无他选了。”但心底莫名的悸动,似有几分窃喜。 抬眼一看,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映入眼帘,只见易逐云揽着两女子,将她们带至另一处水缸…… 郭芙心神剧震,仿佛五雷轰顶! 待她定睛一看,那两位女子竟是李莫愁与程英,而此刻,两人竟在…… 易逐云则在旁嬉闹,手足无度。 三人的声音传来,郭芙顿觉周遭一切恍若梦境,她用力晃了晃头,确认眼前所见并非虚幻。 这荒诞一幕令她既震惊又愤怒,恨不能立时化身绝世高手,将这三名不知廉耻之人尽数惩治,或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然而,四顾之下,她的衣物早已被易逐云取走,无处可寻。 再看李莫愁,身姿曼妙,曲线玲珑,尺寸比自己大上许多。程英身段亦是不凡,不在自己之下。 渐渐的,郭芙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嫉妒。随之而来的是体内一阵燥热,心跳加速,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她心底蔓延。她双腿不自觉地夹紧,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几乎要驱使她做出不可思议的举动。 就在这时,易逐云身影晃动,将她一把抱起,扯去了她最后的遮羞之物,将她放入另一水缸。 白生生的三位美人挤在一起共浴! 易逐云与三位绝世美人亲密接触,内心难以抑制的喜悦。但他并未沉溺于此,心念电转,迅速将美人们的衣物一一收拢,动作干净利落,包裹成团,随手一扬,精准地落在了房梁之上。 他得意洋洋,心想:“待到天明,三位美人儿清醒后,只得乖乖顺从于我,接受我的条约,否则便要面临赤身裸体的尴尬。” 他回到水缸边,见三位美人相互依偎,交缠在一起,不禁豪情满怀,暗道:“大丈夫理应如此,怀抱美人,享受人间极乐。” 他打算进一步行动,解开自己的衣衫,为三位美人解毒,顺便享受“三花聚顶”的欢愉时,一阵轻微的风声突然划破寂静,令他警觉起来。 他知道来人轻功不凡,心想:“难道是那黑衣女子折返?若是她找到了朱熠和柯镇恶,那二人恐怕危险了!” 他暗叹时运不济,此刻若离此地前往红妆坊,势必会让三位美人陷入险境。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门外传来轻敲之声,他面色一沉,厉声道:“门外何人?若不想惹祸上身,速速离去!” 门外之人答道:“易少侠,是我。” 原来是黄蓉来了! 想起小红马迅疾如风,往返陆家庄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右手轻触额头,暗叹:“岳母大人,你这来得真不是时候,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他抱起三位美人的大水缸,悄无声息地移到房间一角,随即吹熄油灯,推门而出,笑道:“原来是黄帮主驾临保康,真是意外之喜。” 黄蓉轻嗅空气,秀眉微皱,目光如炬,直接对上了易逐云,“芙儿是否与你在一起?” 她早已适应夜色,能够清晰看见易逐云,而易逐云只觉得面前是一个朦胧的黑影。 易逐云笑道:“没错,芙妹安然无恙,正在房中。她与柯老前辈不幸遇上四个恶人,正好被我撞见……” 话未说完,只见黄蓉身形微晃,已然闪身入室,手中火折子轻点,油灯随之亮起,室内顿时有了些许光亮。 易逐云心中大惊,他深知黄蓉机智过人,自己竟没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40章 相处融洽 黄蓉耳边传来呢喃声与水声,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的水缸里,三个女子不着片缕,正赤身沐浴,这一幕让她无比震惊。 其中一个,竟是她的亲生女儿! 再看李莫愁,她也熟悉得很,而程英虽是黄药师的弟子,但这还是头一遭相见,自然认不得。 黄蓉见此荒诞情景,心中五味杂陈,暗忖:“莫非芙儿对女儿家也生了情愫?” 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不可能!她明明说过,她心里只有那所谓的‘恶贼’。” 看着三女的神情,黄蓉很快意识到,她们是中了某种迷情之毒。身形一晃,她挡在了门口,悲愤交加,厉声道:“芙儿对你一片痴心,你却这般对待她!快把解药交出来……” 易逐云面露苦涩,知道此事难以辩解,自己行事愈发大胆,竟至此境。勉强一笑,道:“黄帮主,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见黄蓉面色铁青,他知道此刻解释徒劳,毕竟眼见为实,更何况自己在郭芙的事情上确实有所亏欠。于是改口道:“李莫愁你应该认识,她是我媳妇儿,另一位姑娘……也是我媳妇儿,她是你师妹。请帮我看护好她……至于芙妹,看来也只能做我媳妇儿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黄蓉伸手欲夺,他急忙缩手,黄蓉扑了个空,眼中怒火更盛,似要喷出火来。 易逐云又讲述了柯镇恶及皇城司朱熠之事,请求丐帮协助查清刺客身份,这才将手中的小纸包递出。 黄蓉一把夺过,重重地关上门,落下了门闩。 易逐云在门外喊道:“她们的衣服都在房梁上。” 黄蓉只冷冷回了一个字:“滚!” 易逐云暗叹:“岳母啊岳母,你女儿是自愿的?你搅了我的好事,倒怪起我来了……” 愤懑之中,他穿过廊道,跃上屋顶,在瓦片间疾驰。想到黄蓉、李莫愁与程英三人,都将看到他留在郭芙腿上密密麻麻的朱砂印记,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来到红妆坊屋顶之上,他身形一展,无声落地,直奔柯镇恶与朱熠所在之处。 耳贴门缝,内里传来阵阵呼喝声和叫声,柯镇恶与朱熠似在与两个女子激烈交锋。 易逐云心想:“柯老前辈,真乃宝刀未老!”又想:“我都快十八了,还没吃上一顿荤的。” 他脚尖一点,木栏上借力,再度腾空,上了屋顶,向南方疾掠,腰间抽出那柄月牙弯刀,边奔边舞,旋即觉得乏味,便别回腰间,思绪纷飞:“莫愁儿这次险些害了程英,若她得手,我或许会杀了她……或废她武功,以戒将来。” 黄蓉的出现,李莫愁接下来会如何,他心中无底。悔不该贪恋美色,妄图将郭芙收为媳妇儿,终致今日之局。 他暗暗发誓,往后绝不轻易沾惹新的女子,现下身边女子,只有程英这媳妇儿可靠,其余的美人儿,暂由她们自便罢! 耳畔风声呼啸,他心绪纷繁,竟大唱起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未过多时,易逐云已追上前方的百人队伍。这时,众人正于荒野扎营,篝火数堆,映照夜幕。 见着自己的华贵马车,他急不可耐,径直冲至车前,钻了进去,想要好好睡一觉。 孰料,双手触及之处,竟是温软弹滑之躯,马车内昏暗,难以辨物,仅听到一声惊叫,他连忙缩手。 紧接着,一阵尖锐哨音划破夜空,马车内骤然乱作一团,数脚齐至,更有数只手擒拿而来。 易逐云叫道:“是我!” 双手迅疾探出,擒住两足,旋即松手,双腿环扣,身随心动,滚转之间,双掌柔力一推,将车内之人聚拢一处,双腿缠绕众足,双手翻飞,擒住诸腕,一拥而抱,将马车内众人尽皆困于怀中,使她们手脚难展。 “师兄!”完颜萍叫了一声。 易逐云心想:“她怎么会在里面?” 正当此时,车帘掀起,火光跳跃,映出付镇岳、雷震等三人脸庞。他们见三女叠罗汉般,被易逐云一人环抱,三人不禁放声大笑,旋即垂帘遮掩。 只听付镇岳朗声道:“都散了吧,西北锤王归来了。” 众人随之哄然大笑。 易逐云急道:“误会,全是误会。” 随即松手,取出火折子,点亮车内烛火,方看清车内情景。原来,完颜萍、耶律燕与洪凌波三女,竟在马车内共眠,此时都已坐起,而瑾儿仍安然熟睡于枕边毯上。 洪凌波道:“师弟,师父寻你去了,你可见过她老人家?” 易逐云笑道:“自然见过,她与程英妹子正相处融洽,估摸着明日便能归来。” 洪凌波嫣然一笑,又问:“她们俩,不打架了么?” 易逐云摇头笑道:“哪还有那事,如今她们之间的情谊,比我还深厚,就如你们三人,夜晚同榻而眠,亲如一家。” 三女脸上不禁泛起羞涩的红晕。 耶律燕打趣道:“哎呀,这位流氓师兄,好不风流。莫非你也想和我们一起共眠?” 易逐云笑道:“有何不可?” 他随即便往里挪了挪,喊道:“燕儿,过来帮师兄捏捏脚。师妹,来给师兄按按头。” 耶律燕笑道:“师父可是吩咐过,不理你这油腔滑调的家伙,若让师父知道我们纵容你,定要责罚。” 易逐云哈哈大笑:“那燕儿你便下车去,到篝火边睡好了。” 洪凌波掩口轻笑,“师弟,你这师兄的派头,摆得可真是十足啊?” 耶律燕跟着逗弄:“师姐,莫非师兄也曾为你捏过脚?”说着便去挠洪凌波腋下。 洪凌波咯咯直笑,连忙躲闪,嗔道:“师妹休要乱讲!” 易逐云见三位姑娘迅速熟络,笑声连连,心中亦是舒畅无比。目光转向耶律燕,笑吟吟地道:“燕儿,且伸过手来,师兄有件宝贝赠你。” 耶律燕好奇道:“什么宝贝?”右臂一伸,易逐云趁机抓住,掀起她的衣袖,印章轻点,于她白皙的手臂上留下一抹朱红印记。 三女齐齐凝视,眸中满是惊异,因那朱砂之色,一旦落肤,不易褪去。 耶律燕抽回皓腕,嗔怒道:“臭流氓子,还道是什么宝贝!” 易逐云哈哈大笑:“这难道不是宝贝么?此乃‘贤妻印’。” 耶律燕啐了一口,面带娇嗔。 易逐云见完颜萍始终笑意盈盈,却不言语,遂道:“还是师妹最乖,日后随我练武,助我照看燕儿,免得她被别人拐走。” 言毕,随手抓起一床毯子,钻出马车,大笑而去,径直奔向不远处的土丘。至丘顶,寻得一处平坦之地,铺开毯子,衣不解带,安然入梦。 ………… ………… ps:不造怎么回事,每次一写点男女亲密之类的,就被卡呻,删删改改无数次才能过。 第41章 黄帮主 保康县,青鸾雅集的一间上房内。 李莫愁、程英和郭芙中毒后,状态诡异。像是陷入了某种幻境,相互依偎,嘴里还发出梦呓般的细语。 黄蓉见状,不由得感到一阵脸热。 她走近水缸边,打算先把郭芙抱出来。刚一伸手,没想到李莫愁突然出手,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都扯过去,差点被亲了。 黄蓉又气又笑,手腕一翻,指尖疾舞,瞬间点住了三女的穴道,暂时稳住了局面。 这时,黄蓉见三女个个脸色潮红,脖子、后背、胸口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印记,仿佛遭受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侵犯。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下移,仍是密密麻麻的,心里暗骂:“易逐云这家伙,真是混账东西,简直是畜生不如,不要脸到了极点!” 又想易逐云是李莫愁的徒弟,竟敢对师父下手,简直是邪门歪道里的小魔头! 再想起易逐云曾提到程英是自己父亲的弟子,黄蓉忍不住多看了程英两眼,心中暗自赞叹,即便易逐云是个混蛋,这眼光倒是相当毒辣。 黄蓉轻手轻脚,先将郭芙抱起,行至床榻边,轻轻将她放下。她取过床单被褥,擦拭郭芙的身躯,目光触及郭芙双腿,只见上面八个朱砂印记鲜亮如血。 黄蓉心头火起,气得几乎站立不住,暗骂:“易逐云,你这无耻之徒,竟敢行此下流之事!” 从袖中抽出一小纸包,稍作思忖,她转身步入别室,携回一壶清茶,将纸包内的药粉悉数倾入,调匀之后,逐一喂与三女饮下。 随后,她从房梁上解下一捆衣物,却发现衣裳胡乱打结,辨不清所属,一番努力方才解开,汗水已浸湿额角。 最后又将程英与李莫愁安置于榻上,为她们一一更衣,而后运转内功,助她们将药效融汇全身。 待三女清醒,黄蓉已是香汗淋漓。 李莫愁、程英与郭芙三人低头不语,回想昨晚中计,被情欲所惑,对易逐云恨得牙痒痒。郭芙更是羞愧难当,不敢正视母亲。 黄蓉见状,温言宽慰:“都是女儿家,无须过分自责。幸亏我及时赶到,易逐云那奸贼未能得逞,诸位清白得以保全。” 三女相视无言,各自脸上、颈间吻痕累累,已成紫青。 李莫愁瞥见黄蓉腹部微微隆起,笑问:“黄帮主,腹中胎儿已有几月?” 黄蓉轻抚小腹,微笑道:“方过月余。” 李莫愁笑道:“真好。” 众目睽睽之下,她厚颜提议:“待我与云儿诞下子嗣,不妨结为秦晋之好。”心想:“若你应允,郭芙这不知羞的小蹄子便没了借口纠缠我家云儿。” 黄蓉心中冷笑,暗忖:尔等生出的小魔头,岂是我郭家良配? 然她面上依旧含笑,婉言回应:“此事还需征询郭大爷意见,你也应与易少侠商议,再做决定。” 李莫愁闻言,略感不快,心道:“你郭家有何了不起,本姑娘此举已给足面子。” 黄蓉望着程英,微笑道:“师妹,你知道我父亲去哪儿了吗?” 程英答道:“师父带着表妹云游四海去了,具体到哪,我也摸不准。” 黄蓉轻轻叹了口气,神情黯然。 程英见状,接着说:“师姐别担心,师父身子骨硬朗得很,他心里其实挺想念你的,经常念叨,就是他老人家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心想:“我这也不算说谎,师父确实不太愿意跟郭大侠打交道,但对你,师姐,他是真的挂念。” 黄蓉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又问:“师妹,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走吗?” 李莫愁赶紧抢白:“那可不行,程英妹子跟我有约定,得陪我两个月。” 黄蓉心中暗骂李莫愁,目光转向程英,程英没有开口,只是沉默。 黄蓉心想,她们之间恩怨颇深,虽然如今李莫愁不再随意杀人,但怎能放心让她带走师妹。但是江湖儿女最重承诺,一旦许诺,断无反悔之理,要是李莫愁坚持,又该怎样是好? 程英轻声道:“师姐,我还是先跟她走吧,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黄蓉微微一笑,心想师妹性格温和,恐怕会受李莫愁摆布,但眼下也无计可施。 郭芙在一旁默默听三人对话,这才知道程英竟是外公的弟子,这意味着她得叫程英一声“师叔”,心中不免有些不服气。 四女走出客栈,来到红妆坊前,彼此交换着目光。 李莫愁开口道:“黄帮主,这事儿还是你亲自上阵吧,我们三个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适合闯这地方。” 黄蓉忍俊不禁,心想这女魔头的心机还真够多的。又想:“大师父那老顽固,脸皮薄得很,万一撞上我,他准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于是,黄蓉拉着郭芙到一旁耳语几句,随后找到附近一家店的小二,塞给他一块银子,让他进红妆坊找柯镇恶。交代完,便让郭芙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先行一步,出城去了。 李莫愁对黄蓉的举动一头雾水,觉得她行事古怪。她和程英、郭芙等人守在原地。 不久,柯镇恶和朱熠从红妆坊中走出。 朱熠忙向程英连连道谢,原来他悄悄尾随耶律楚材那队人马,见他们纪律严明,并未扰民,便折返回来。回到驻地,却发现韩庆消失无踪,皇城司的兵马全被灭口,自己也被几个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伤得不轻。逃亡途中,幸好程英刚好经过,出手相救,才保住一条命。 李莫愁上下打量着朱熠,心想云儿的运气简直逆天,每次跟他对着干都没成功过。 她心有余悸,担忧易逐云会彻底和她决裂,毕竟目前她打不过易逐云。但易逐云即便知晓一切,也没有完全撕破脸,她又暗自庆幸。 众人一同出得城来,只见黄蓉跨坐于小红马上,手中还牵着两匹骏马,飒爽英姿,引人注目。 她翻身下马,来到柯镇恶跟前,关切道:“大师父,靖哥哥时时挂念您,您的伤势可无大碍?” 李莫愁笑道:“我还以为黄帮主脸皮薄,不好意思踏入红妆坊呢,原来是去买马了呀。” 柯镇恶老脸涨红,欲斥责这女魔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听易逐云说此女已弃恶从善,心中疑惑,此刻见黄蓉对李莫愁并无敌意,想来所言不虚。 黄蓉本欲维护柯镇恶颜面,不料却被李莫愁一语道破,心中暗恼。 郭芙瞪着李莫愁,说道:“师公乃是大侠,专为救人,不像你这种魔头,只会害人!” 黄蓉心中一乐,暗赞:“芙儿伶牙俐齿,真乃聪明伶俐!” 她与程英、李莫愁寒暄数语,又向朱熠询问一番,随即扶柯镇恶上马,与众人道别。三骑并驱,向着北方驰骋而去。 ………… ………… 第42章 毒蛇 黄蓉一行北上,风尘仆仆半日,寻得一家客店,准备稍作休整。 店内,黄蓉点了数样家常小菜,特意为柯镇恶要了一壶老酒。 她亲手为柯镇恶斟满一碗,不经意间扫视郭芙,只见郭芙目光闪烁,躲躲闪闪。 黄蓉心头一沉,女儿往昔的灵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愁容,她轻叹一声,开口道:“芙儿,从今往后,你切莫再与那易逐云纠缠,他就是个小魔头。” 郭芙委屈道:“妈,我是被他胁迫,我哪里斗得过他……” 柯镇恶放下酒碗,缓缓道:“蓉儿,你有所不知,这易少侠在我看来,实乃一位豪杰,武功高强且侠肝义胆。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柯镇恶连声称赞,他心中所想,却是易逐云曾救他于危难之中,更关键的是,易逐云对他的理解与支持,曾鼓励他去红妆坊寻求慰藉,这份情谊,柯镇恶铭记于心,但难以启齿。 黄蓉自知不宜将易逐云所行荒唐之事全盘托出,倘若易逐云并未做出这么离谱的事,她也觉得易逐云不错,是自家女儿的良配。 然而,易逐云此举实属离经叛道,不仅欲与师父李莫愁结为连理,更甚者,竟染指师妹及郭芙,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最令人发指的是,他施以毒计,竟一夜之间玷污三女清白,手段卑劣至极! 黄蓉暗自咒骂一番后,正色道:“大师父,你或许不知,这易逐云乃是李莫愁那女魔头的弟子,更为人所不齿的是,他竟想娶他师父,此等悖逆人伦之举,天理不容,芙儿怎能与这般人物在一起?” 柯镇恶听她这么说,大吃一惊,若事实果真如此,他亦无言以对,只默默自酌。 郭芙则低声道:“他曾说,虽然跟李莫愁学过武功,但未正式拜师。”心中却想:“我已被他亲遍了全身,已无保留,除了他,我又能何去何从?”想到脸颊脖子上的吻痕,又羞又恼。 黄蓉其实挺看好最近加入丐帮的耶律齐,觉得他为人正派。可一想到郭芙已经被易逐云那魔头迷得团团转,甚至清白受损,她就一肚子火。 这时,饭菜已经上齐,三人各自低头用餐,一时之间,饭桌上静悄悄的。 不多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停在了客店门口。一个声音响起:“是小红马,师母肯定在这里。” 郭芙一听就知道是武修文。 果然,武修文和武敦儒快步走进来,直接走到他们这一桌,俩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芙妹”,然后转向黄蓉,毕恭毕敬地问候,最后才向师公柯镇恶问好。 郭芙不想面对他们,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黄蓉看在眼里,心里有些不满,这武氏兄弟都长大了,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尊卑长幼都分不清了吗? 她清楚这哥俩儿是来找郭芙的,于是问道:“你们俩不跟着师父学兵法,怎么独自跑出来了?” 武修文解释说:“师母,欧阳锋那老头跑了,洪师公去追他了,我们是来追洪师公的。” 但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很明显不是为了追洪七公,而是为了郭芙而来。 柯镇恶闻言,猛地一拍桌面,酒碗跳起,酒液四溅,他霍然起身,手中铁杖紧握,厉声道:“欧阳锋逃往何处去了?” 这欧阳锋,正是他誓不两立的死敌,江南七怪中的五怪,或丧命其手,或因他罹难。七怪情同手足,柯镇恶一听欧阳锋之名,恨意滔天,怎能不急,怎能不怒? 武修文答道:“往南边去了。” 柯镇恶不假思索,转身便要去追。 黄蓉反应敏捷,迅速起身,一把抓住柯镇恶的胳膊,劝道:“大师父勿躁,欧阳锋神功已失,身中剧毒,又有七公紧追不舍,他插翅难飞。大师父您伤势未愈,待调养好身体再去不迟。” 柯镇恶咬牙切齿道:“那最好不过,老瞎子正好替亡魂讨个公道。” 黄蓉心中焦急,深知无人能阻柯镇恶复仇之心,暗想欧阳锋若不是杨过的义父,易逐云那小魔头断不会放过欧阳锋。但仍极力劝说:“大师父,您先安心养伤,我代您前往。” 柯镇恶哪里肯听,断然道:“不必,我看你们都心慈手软,下不了手!老瞎子定要亲手了结此孽畜,就算他武功尽失,老瞎子不用半分内力,也要将他毙于杖下!” 他奋力一甩,挣脱黄蓉的束缚,大步流星,直奔门外,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黄蓉心头一酸,对郭芙和武氏兄弟嘱咐道:“芙儿,你们先回,我去看看。”踏出店去,施展轻功,紧随柯镇恶之后,急急追赶。 武氏兄弟对视一眼,齐齐望向郭芙。 武修文开口道:“芙妹,咱们回去吧。” 郭芙站起身,应道:“小武哥哥,大武哥哥,你们先回,我要去找娘亲和师公。” 说完,径直出门,解开小红马缰绳。 二武紧跟着出来,齐声道: “咱们也一起去。” 郭芙心中莫名烦躁,翻身上马,扬鞭疾驰。二武的马匹如何能及,很快就被她远远抛下。 回头不见二武身影,她心情稍缓,暗想:“臭无赖,卑鄙无耻下流,可不知为何,我心里更喜欢的却是他。” 策马狂奔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武当山近旁的小村,未见黄蓉与柯镇恶,不禁疑惑他们追去了何处? 正当烈日当空,酷热难耐。 她勒马缓行,寻思是否走错了方向,忽闻异响,接着是连串“嘶嘶”之声。 小红马一声长嘶。 郭芙心下一惊,环视四周,只见无数毒蛇蜿蜒而出。她急挥马鞭,就在这一刹那,一道身影猛然扑来,纵身一跃,抓牢她的臂膀,将她从马上拽下。 郭芙剑未出鞘,穴道已被点中。 来人正是欧阳锋。只见他臂缠数条青蛇,蛇头吐信,发出丝丝声响。 郭芙心中惊惧交加,唯恐被蛇咬中毒,性命堪忧。 欧阳锋逆练的九阴神功,被易逐云与洪七公联手废掉,内力大损。 易逐云担忧彻底化掉他内力,恐他生活无依,遂保留半成功力,同时以冰魄银针之毒与赤练花毒封于神道穴与中府穴,以防他使用内力伤人。 然欧阳锋何许人也,昔年蛤蟆神功被王重阳废去,花了十余年重新练回来。 此等资质与意志,实为罕见! 在华山之时,欧阳锋便思索解毒之法,直至随洪七公至陆家庄,方得解法。 但他不敢轻举妄动,盖因洪七公、郭靖与黄蓉均在,其中黄蓉智计无双,最为难缠。 数日前,欧阳锋于洪七公面前故意动用内力,体内毒素迅速扩散。 洪七公见他“自杀”,不忍袖手旁观。 欧阳锋借洪七公内力,疏通被易逐云堵塞的经脉,从“涌泉穴”开始,沿肾经至“劳宫穴”聚集内力,毒素随之被牵引。然后聚焦“膻中穴”,释放阳刚之气,净化血液中的毒素。毒素被推至“神阙穴”,脾胃功能激活,加速毒素分解。同时,内力注入“足三里”与“关元穴”,助力消化,加速毒素排出。 直至毒素完全清除,洪七公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欧阳锋即便解毒,那点功力也翻不起浪花。 昨日,适逢黄蓉离开陆家庄,欧阳锋看到机会,遁至武当山脚僻静村落。不意此地藏蛇窟,更不曾想郭靖之女自投罗网,遂擒为质,图谋脱身。 这时,欧阳锋哨声一起,众蛇隐匿。 小红马惊走,郭芙欲哭无泪。 第43章 卷走 欧阳锋挟郭芙南逃,不久,一阵烤肉香飘然而至,他骤然止步,眉头深锁,心知定是那老叫花又来作梗。 当下转向山野深处遁去。 未几,洪七公之声遥遥传来:“老毒物,休想脱逃,乖乖束手就擒,平日里陪老叫花解解闷,岂不是乐事?” 欧阳锋岂肯屈服,他一生桀骜,岂能甘居人下?于是改向而奔,然而,洪七公如今功力远在他之上,迅速拦截在前面,手中把玩着烤肉,边吃边大笑。 但当洪七公瞥见郭芙时,笑容戛然而止。原本他逗留陆家庄数日,正欲离去,奈何徒弟郭靖盛情难却,加之英雄大会尚有时日,正好借此机会追欧阳锋,外出游历一番。未料欧阳锋竟将郭芙劫为人质。 洪七公怒声喝道:“老毒物,速速放人,老叫花不再追你便是了。” 欧阳锋哈哈大笑:“老乞丐,我本想与你堂堂正正交手,谁料你联手那小畜生废我神功,我如何再信你的鬼话?”随即厉声道:“若你执意为难,我唯有将此女一掌毙命,纵使身死你手,也无遗憾。” 洪七公心中一沉,深知欧阳锋阴险毒辣,被逼急了恐真会痛下杀手,届时,自己岂不是罪孽深重?遂沉声说道:“老叫花绝不伤你分毫,你切勿伤害她。” 郭芙见到洪七公,本以为遇到了救星,然而欧阳锋这疯子竟扬言要取她性命,令她恐惧不已。 想起过往,被挟持的经历已多得她记不清次数,悔恨当初贪玩,未勤练武艺,以至于屡次被人劫持。 欧阳锋深知洪七公顾忌郭芙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于是狂笑道:“老叫化,你若敢近一步,你这徒孙女的命可就悬了。” 言罢,挟郭芙再度南行。 一路奔逃,直至百里之外,来到寺平近旁的粉青河畔。河水汹涌,向东便是开阔的江汉平原,他不敢冒险,遂沿粉青河西行,意图隐匿山林。 行不过数十里,便遭遇两个道士及一众乞丐。 这两位道士正是全真教的刘处玄与孙不二,他们至今未能寻获沙通天等四大恶人,也未能救回首座弟子赵志敬。 听闻丐帮弟子所言,有恶道遁入南方山中,便带人前来搜寻,只是那连绵起伏的原始森林,即便是几千人怕是也难以彻底搜查。 尽管刘、孙二人并不认识郭芙,但他们见过欧阳锋。 此刻,欧阳锋满面胡须,发丝斑白,身缠数条毒蛇,即便如此,二道仍辨认出他的身份。 孙不二目光如炬,厉声质问:“你,便是欧阳锋?” 欧阳锋默然,后面洪七公步步紧逼,前方则有孙不二一众堵截,形势紧迫,陷入进退维谷之境。若是一味周旋,终将耗尽生机。 孙不二性情急躁,见欧阳锋犹豫之际,立时挥剑直取。 欧阳锋内力不济,但战斗经验非凡,仅以巧妙身法闪避,两掌推出,竟迫使孙不二节节后退。 瞥见刘处玄拔剑在手,欧阳锋深知,若二道联手,自己绝难匹敌。于是,他高声断喝:“速速闪开!否则这小姑娘性命休矣!她是黄蓉亲生骨肉,尔等权衡利弊!” 此言一出,刘处玄与孙不二顿时愕然,攻势戛然而止。丐帮众弟子见状,更是心存顾忌,唯恐伤及自家帮主的掌上明珠,不敢轻易出手。 欧阳锋仰天长笑,“你们谁也不准追来,否则这姑娘性命堪忧。” 拽着郭芙,身形如电,疾驰而去。 未几,洪七公身影再现,拦在前面。 欧阳锋止步,朗声道:“老叫化,你这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 一边牢牢钳制着郭芙的手臂,暗含威胁之意,只要洪七公稍有动作,他便不惜痛下杀手。 洪七公道:“放了芙儿,我不为难你,你只管往西,深入山林,便无人能寻你踪迹。” 欧阳锋冷哼:“此计不妥,即便我舍了这姑娘,藏身山中,你依旧能追踪而至,我的小命依然岌岌可危。”言毕,手劲微增。 郭芙面如土色,痛苦难忍,但无力呼喊。 洪七公目睹此景,深知欧阳锋只需稍加力道,郭芙臂膀便将残废,懊悔当初未将这无耻之徒杀掉。于是道:“老叫化愿以性命担保,绝不追你。” 欧阳锋道:“你需誓言终生不踏入前方山脉,待我入山,两日之后,自然释放这小姑娘,你看这样是否可行?” 见洪七公沉吟,他又道:“若你那些小叫化子继续追过来,我只有拼个鱼死网破,以命换命了。” 洪七公应允:“我答应你!但你也需立誓遵守诺言,否则老叫化此生无他,专程追杀你。” 欧阳锋略作思忖,便点头同意。随即,双方依照约定互立毒誓,洪七公侧身远去给他让道,欧阳锋眼看即将遁入山林,却见一道身影疾掠而至,挡在面前,竟是黄蓉。 黄蓉横棍于胸前,警惕万分,未料到欧阳锋竟能恢复武功,强笑道:“欧阳前辈,放了芙儿,我自会让你安然离去。” 欧阳锋深知黄蓉狡黠无比,岂会轻易受她言语所惑,冷哼道:“洪老叫化已承诺不阻我行,你若紧逼不放,休怪我手下无情,取你女儿性命!” 正当二人对峙之际,刘处玄、孙不二携同十数名丐帮弟子匆匆赶来,于不远处停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欧阳锋心急如焚,难道只有鱼死网破? 黄蓉曾领教过欧阳锋手段,而欧阳锋也尝过她的诡计,彼此间毫无信任可言。 欧阳锋见刘处玄与孙不二悄然逼近,不动声色解开郭芙的哑穴,心想这些人都不顾黄蓉女儿死活吗?厉声喝道:“通通止步!” “妈,救我!” 郭芙了声,泪水夺眶而出。 黄蓉温言抚慰:“芙儿,别怕。” 只见柯镇恶如疾风骤至,厉喝道:“欧阳锋,拿命来!”纵身跃起,铁杖砸去。 黄蓉忙叫道:“大师父,且慢……”身形一展,竹棍舞动,欲隔开柯镇恶的铁杖。 欧阳锋知是柯镇恶杀到,深知老瞎子嗜战如命,与常人不同,别人或可谈条件,但他绝不会妥协。于是,携郭芙急速掠动,又见洪七公身影亦遥遥逼近,暗骂这老叫化言而无信,心知唯有鱼死网破。 猛地一掌推向郭芙背心,郭芙惊叫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身躯倒飞数丈。 欧阳锋如影随形,再次擒住郭芙。 黄蓉方架住柯镇恶铁杖,见女儿遭受重击,心如刀绞,凄声唤道:“芙儿。”转身疾驰,欲救郭芙,见郭芙又被欧阳锋控制,气息奄奄。 黄蓉不敢贸然接近,只得强忍悲愤,恳求道:“欧阳前辈,何至于此?只要您释放小女,我黄蓉对天发誓,绝不为难于您。” 欧阳锋置若罔闻,三面被人堵住,除了跳河别无他选,怒吼道:“老叫花,你言而无信!”随之又是一掌,只听“扑通”一声,郭芙被击落入河中,被湍流裹挟而去。 黄蓉悲从中来,奋不顾身冲过去,却见欧阳锋纵声狂笑:“尔等休想取我性命!”纵身跃入河中,随波而去。 众人顺流而下,急急追赶几十丈,便见河流的漩涡将欧阳锋卷走了,郭芙想来也是如此遭遇。 黄蓉见女儿连中两掌,又被这旋涡卷走,心痛如绞,站立不稳,边干呕边大哭起来,孙不二忙上前扶住她。 众人无不恻然! 一人影靠近,却不是洪七公,而是传功长老简长老。待黄蓉稍微缓过来,简长老便让人守住这旋涡,寻找流向何处,又派人沿河搜寻。 …………… …………… ps:本书5.9分,娘的,好辣眼睛! 第44章 无赖雕 郭芙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只觉周遭一片混沌。身上传来阵阵痛楚,犹如千刀万剐,喉间焦灼,眼皮沉重。 她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死,这令她心绪波动,泪水在眼角滑落。 雨丝轻拂而过,她本能地张开嘴巴,想喝那自然的甘露。 然而,触碰舌尖的并非清凉的雨水,而是浓稠腥咸的液体,令人作呕。心想:“难道我这是在地狱喝血?” 饥渴驱使她继续吞咽。 忽地,一块异物落入,苦涩难耐,噎住咽喉,几番挣扎后,借着那液体的推力,终是吞入腹中。 如此浑浑噩噩,不知时光几何,每当饥渴袭来,便张口以待,所食之物苦涩异常。 在这昏沉之中,无数恶梦纷至沓来,牛头马面的狰狞面孔,与欧阳锋、潇湘子的形象交织,她声嘶力竭地呼唤着父母。 当幻象中出现父母身影时,她满怀希望,但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挣脱束缚,被那牛头马面拽向未知的深渊,只能放声痛哭,无人能援手相救。 最终,她被五花大绑,面对一个小鬼,手持长鞭,准备施以酷刑。惊恐之下,她辨认出那小鬼竟与易逐云面容相似,绝望地呼喊:“臭无赖,你竟要打我!” 小鬼不为所动,鞭影一闪,抽打过来。 郭芙惊惧中猛然惊醒,鼻息间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体内那撕裂般的痛楚已然消失无踪,可明明记得被欧阳锋打了两掌。 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洞穴穹顶的粗犷纹理,她一跃而起,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块石台之上。 只见石面斑驳,血迹已凝固成暗红,衣衫与面容亦染上了这不祥的印记。 放眼望去,她惊觉自己正处一座幽谷之中,位于峭壁之半,雾气缭绕。 步至崖边,俯瞰之下,只见绝壁陡峭,目测至少有二三十丈之高,令人心生寒意。 她想:“我还在梦中?” 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刺痛感传来,证实了此刻并非虚幻。 郭芙察觉到自己被注视,她迅速回头,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怪雕正盯着她,这雕比她家的白雕大上许多,长相也更为粗糙。 她心中恐惧,但她不敢移开目光,生怕这只野雕突然发起攻击,自己要是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了。 她想起父亲曾说过,要想驯化一只野雕,就得直接面对它,跟它较量眼神,直到它对你产生敬畏。 具体怎么操作,她并不清楚,但此时此刻,她只能硬着头皮,瞪大眼睛和怪雕对视。当怪雕向自己靠近时,她壮着胆子喊道:“喂,雕儿,别过来。” 丑雕居然停下了脚步。 郭芙心中惊讶,暗想这雕难道已经被驯化过了?为什么它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她换了一副笑容,再次说道:“雕儿,你退回去。” 丑雕竟然真的往后退了几步。 接着,她又发出了几个指令,这只怪雕都一一执行,比她家的白雕还要通人性,更显聪明。 郭芙惊喜交加,暗赞这简直就是一只神雕。她好奇地问:“喂,雕儿,你的主人是谁?是不是他救了我?” 神雕发出几声奇异的咕咕声,然后往旁边走去。郭芙不再害怕了,她跟神雕走了过去,甚至还轻轻地摸了摸它的翅膀。 神雕将她引至一旁,只见石壁上赫然刻着“剑冢”两个大字,旁侧两行小字:“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郭芙大笑道:“雕儿,你家主人这脸皮,比臭无赖还要厚实几分。” 说着,目光掠过那几堆乱石,第一堆似已被翻动,石上刻着些小字,她并未细看。 神雕径直走到第三堆乱石前,利爪翻飞,石块四散,露出一柄黑黢黢的长剑,长约三尺有余,似乎没有开锋。 神雕抓起此剑,轻轻朝她抛过去。 郭芙伸手抓住剑柄,差点站立不稳,只觉剑身异常沉重,便扔在地上,笑道:“你这什么剑?也太不靠谱了吧。” 神雕咕咕叫了几声,似乎有所不满,走过来,用喙轻轻衔起长剑,再次递到郭芙面前。 郭芙只得勉强接过剑柄。 突然,神雕右翅一挥,携着劲风朝她头顶拍下,郭芙大惊失色,连忙放开剑柄,向后跃开,叫道:“雕儿,你这是要干什么?快退回去,不许打我!” 神雕咕咕两声,又衔起长剑递到郭芙面前,如此反复两次,郭芙这才明白,神雕是想要她拿起这柄剑与之较量。她苦笑道:“雕儿,你也太狡猾了,给我这么重的东西,你打我我都躲不开了。” 说着,她又放开了剑柄,长剑再次倒在地上。 神雕收拢双翼,转过头去,不再理睬郭芙。郭芙又是哄又是笑,试图引起神雕的注意,但神雕却走到崖边,借着崖壁上的踏足小坑,灵巧地下降而去。 郭芙望着神雕下去,心想:“它竟不会飞!我现在的武功,若是跟下去,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 她这才明白,神雕救了自己,想来是衔住自己衣服,用利爪攀爬上来。 郭芙叫道:“雕儿,你带我下去呗,我带你去我家,那里有你的两个同伴。” 神雕都只是偶尔发出两声咕咕的叫声,并不搭理她,不多时便消失无踪。 郭芙在剑冢四处搜寻,除了那几堆乱石和石刻外,只发现一柄木剑。 直到第二日,神雕再次上来,眼中闪烁着战斗的光芒,显然是要与郭芙一较高下。 郭芙苦笑:“我现在哪里有力气与你争斗?”她连连求饶,但神雕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无奈之下,郭芙双手勉强拿起那柄沉重的黑铁剑,与神雕交手。但她内力薄弱,又饥又饿,哪里是神雕的对手? 只一交手,她便被神雕的翅膀拍得摔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接下来的日子里,郭芙只得在夜晚打坐练气,以恢复体力。而白日里,她则被神雕逼迫着吃下蛇胆、蛇血和蛇肉,以此补充体力。 同时,她还要拿起那柄黑铁剑与神雕战斗。若是不从,神雕便不再理会她,连食物也不给她。 郭芙心中暗骂:“这丑雕儿,真是无赖至极!”但转念一想,这神雕对自己的态度,就跟易逐云对自己一样。原来称呼神雕为“雕儿”,现在称呼它为“臭无赖”了。 她偶尔盯着手臂上的朱砂印记发愣,心想:“这臭无赖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 想到易逐云曾说自己武功比不上李莫愁,她心中更是不忿。 她最近明显感到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内功也精进不少。她相信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定能驾驭这柄黑铁剑,与神雕一较高下。只是这日子当真是苦不堪言啊…… 有人吃苦,便有人享乐。 那欧阳锋便在享乐! 欧阳锋被那旋涡吞噬后,天无绝人之路,他竟于岸边悠悠转醒,仿佛重生。纵身大笑,往山林深处行去。 途中,他偶遇一幽秘蛇窟,竟有“菩斯曲蛇”十数条,此蛇浑身皆宝,尤其是那蛇胆,听说能让人功力大增。 欧阳锋大喜,心想:“苍天有眼,昔日之辱,老乞丐、小畜生,尔等且候着,待我神功再成,必报废功之仇!” 他深谙蛇类习性,诱引群蛇,寻得一隐蔽山洞,精心饲养起这些“菩斯曲蛇”。 日子渐趋悠闲,颇得几分隐士之乐! 然,好景不长。 这一日,欧阳锋狩猎归来,但见那宝贝蛇窟之外,立一庞然大物——奇丑之雕。 欧阳锋大怒,厉喝道:“孽畜胆敢犯我领地,受死吧!”双掌如电,直击雕背。 神雕反振翅一击,将欧阳锋震飞数丈,摔得尘土满面。再战数合,欧阳锋招式精妙,但难伤神雕分毫,反被打得连连败退,口吐鲜血。 最后,神雕衔走最大一条宝贝蛇。 欧阳锋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痛如绞。 时光荏苒,那神雕数度光临! 欧阳锋屡战屡败,所养宝贝蛇逐一被夺。他想:“长此以往,我岂不是在给这孽畜养蛇?”遂频繁迁徙,然那神雕似有神通,总能寻踪而至。 欧阳锋施毒无效,武力难敌,二者之间,竟似有了某种默契:欧阳锋挨打,宝贝蛇被抢。或者是直接献上一条宝贝蛇! 第45章 你这么了解他? 话分两头。 易逐云方入梦乡,便被嘈杂之声扰醒。起身四顾,见得众人围在一处,议论纷纷。 老狗匆匆而至,低声道:“易兄弟,外头投来一物,竟是那太监的首级。” 易逐云心头一凛,随老狗前去查看,确认无误。心想:“韩庆被我掌力所伤,应是被那黑衣女所擒,如今身死,显然是设局栽赃。此计若成,皇城司便有借口对付我们,进而以耶律楚材首级去与蒙古谈判,以解庐州之围?” 诚然,他有心往庐州一探,然与李莫愁经脉未复,蒙古军中不乏高手,无痕或在其中,贸然行动实为不智。 众人商议片刻,最终决定: 给韩庆首级准备一副上好棺材! 众人一齐南下,很快抵达清水县境,伍烟萝率众相迎,众人下马行礼。 简单商议后,易逐云让耶律楚材引领大队,随伍烟萝前往玉女峰,妥善安置众人。随即授意耶律楚材、伍烟萝二人总揽全局,于每百人中遴选精英五员,无论男女,送往赤霞山庄特训,组成一支特战队;另选同样人数充任替补,余者悉数转入后勤,以支撑特战队未来行动。 随后,易逐云唤过伍烟萝,低声嘱托一桩私事:为冯默风寻觅良缘,意在永久留住此人,助他组建精工巧匠队伍,专司打造兵器。 携瑾儿在怀,易逐云偕同洪凌波、完颜萍和耶律燕径直前往赤霞山庄。 三女一路有说有笑,亲如姐妹。 至赤霞山庄,待易逐云去拔了独株“紫萝卜”,四人纵身跃入庄内,只见院落干干净净,已被伍烟萝遣人打扫一新。 四人步入厅堂,只见李莫愁、程英正对坐品茗,气氛似乎很融洽,但又有些诡异。 易逐云心绪复杂,尤对程英愧疚不已,而莫愁儿这贼娘子,心眼儿坏的很! 李莫愁缓缓自椅上站起,自易逐云怀中接过瑾儿,樱唇轻启,于瑾儿额间印下一吻,随后悠然落座,目光如寒冰般掠过四人,冷冷地道:“哼,我古墓派弟子,何时变得如此不懂礼数?见了为师,竟也不叩首行礼?”。 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三人齐齐跪倒,磕头如捣蒜,口中恭恭敬敬唤道:“师父。” 李莫愁素手微扬,柔声道:“三位爱徒,起身吧。” 三女闻言,方敢站起。 易逐云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莫愁黛眉微蹙,眸中寒光一闪,瞪了易逐云一眼,厉声喝道:“你这欺师灭祖之徒,从今往后,不再是我古墓派之人,即刻逐出门墙!” 又是一声冷哼,续道:“我赤霞山庄乃清净之地,不容你这等污浊男子,速速自行下山去罢!” 众女闻言,均掩口而笑。 李莫愁面色一沉,正色道:“谁若再笑,为师定不轻饶!” 易逐云却是不以为意,大模大样地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香茗,轻啜一口,笑道:“莫愁儿啊,程英妹子,咱们不如和好吧,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嘛。” 程英脸颊绯红,目光低垂,不敢直视。想到自己与李莫愁被他亲遍全身,均是一身吻痕,更是羞恼。 李莫愁轻笑一声,嗔道:“谁与你是一家人?” 说罢,却是不由自主地挪动身子,靠近程英,轻执程英玉手,温柔抚摸,又在程英脸颊上轻啄一口。 程英更是羞涩难当,连忙低头缩颈,躲避着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易逐云心中暗笑:“嘿嘿,你尽管亲亲,只要不害程英妹子,便是你倾心于她,我也没话说。” 他将那紫萝卜置于桌上,笑道:“这东西似乎是人参,或能助你经脉复原。待你复原,必定功力大增。再与洪师姐合修玉女心经,他日大成,必成绝世高手!届时,除我之外,天下无人能制裁你!” 李莫愁眼波流转,迅疾出手,将萝卜抢走,嫣然笑道:“哼,待我经脉复原,且看你有何能耐制我!” 满堂女子皆忍俊不禁。 易逐云心中盘算:“莫愁儿这女魔头,我可是她的紧箍咒。难道我会透露那‘重阳遗刻’所载九阴真经,正是玉女心经的克星不成?嘿嘿!” 目光不经意掠过程英,心中又是一暖:“程英妹子,你才是我的软肋,见你一眼,万般恶念皆消,只想护你周全。而我之于莫愁儿,亦是如此,咱们三人,岂不是天作之合,命运相连?” 李莫愁见他一脸坏笑,不知他又在算计什么,面色一沉,正色道:“你速速下山去吧,未得我允,不得擅入山庄。” 易逐云故作委屈道:“那瑾儿思我念我,我岂能不来探望?” 李莫愁略一沉吟,道:“每十日许你上山一次,其余时日,不得踏入半步。” 易逐云闻言大笑,心中暗道:“这魔女莫非是欲拒还迎,咱们尚未成亲,怎就谈起分居?不过也好,各自勤修武艺,方为正道。”遂笑道:“好,我依你便是。但你需记得,莫要让程英妹子受丝毫委屈,否则我必不饶你。” 李莫愁轻笑道:“无需你多虑,我自会疼爱她的。” 易逐云身形微晃,穿堂而出,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众女相视愕然,均想这无赖之徒怎地如此爽快应允,不似往日那般死缠烂打。 李莫愁心中亦是波澜起伏,暗忖:“这小贼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本意只是戏耍于他,他却认真起来。哼,且看谁能沉得住气!”随即淡然吩咐道:“凌波,你去瞧瞧,他是否真的下山了?” 洪凌波领命疾行而去。 李莫愁目光转向耶律燕与完颜萍,语重心长道:“萍儿、燕儿,从今往后,你二人须勤加修炼,待到英雄大会之日,我们便要让天下群雄见识到我们的厉害!” 二女恭敬应承。 耶律燕笑道:“师父,您要争武林盟主之位么?” 李莫愁道:“我才不稀罕,不过你师兄一心抗蒙,似乎有意当这武林盟主,我得助他一臂之力。” 程英轻笑道:“易大哥才不稀罕甚么武林盟主之位!” 李莫愁微微皱眉,心说你这么了解他?心中哼了一声,便与几人低语商议,誓要联手冷落易逐云,以防他得意忘形,四处留情。 过了许久,洪凌波才归来。 李莫愁急不可耐地问道:“他真走了?” 洪凌波含笑走近,禀报道:“师父,师弟确已下山,不过他先去师父的阁楼中取了一包金银,随后直奔县城而去。” 她不禁失笑,众女亦随之轻笑。 李莫愁轻啐一口,笑道:“这小贼!”复又问:“之后呢?” 洪凌波续道:“师弟到了县城,便直奔县衙找袁县令去了,二人密谈许久,随后县衙便派出众多衙役四处寻找工匠,却不知是何用意。” 李莫愁皱眉沉思:“寻工匠?莫非是要修建宅邸?又会是在哪里呢?” 洪凌波摇头表示不知。 程英轻声道:“易大哥可能是想在山下的河边修建。”众人目光齐聚程英,她微微一笑,补充道:“我只是猜测而已。” 次日,洪凌波再次带回消息,证实山下河边确有工匠忙碌,热火朝天地伐木造房。 程英之猜测竟丝毫不差! 李莫愁暗道:“这小妮子竟比我还了解他?” 自此以后,易逐云每日于河中苦练剑法掌法,十余日间竟未踏足山庄半步。 李莫愁心中嘀咕:“这小贼经脉未愈,如何能支撑如此高强度修炼?”转念又想:“他经脉或有特异之处,能自行恢复也未可知。待我修炼玉女心经有成,看他还能如何嚣张!”于是与洪凌波一同合修玉女心经。 ………… ………… 第46章 还想跑? 李莫愁食了那“紫萝卜”,辅以内力滋养,那断裂经脉逐渐恢复,心想这紫参实乃奇珍异宝,药效非凡。 自此以后,李莫愁与洪凌波二人,心无旁骛,沉醉于《玉女心经》之玄妙,昼夜颠倒,夜阑人静之时,师徒俩褪去衣衫,修炼心法,白日休息,恢复元气。 其间,李莫愁时而遣洪凌波,时而差遣完颜萍下山,密探易逐云之动向。得知易逐云始终未离山脚,每日与付镇岳二人率领众人苦练不辍,约莫三四十人,声势浩大。她心中稍感宽慰。 程英温婉贤淑,性情柔和,常伴瑾儿左右,细心照料,日渐亲近起来。李莫一笑置之,心道:“倘若我身为须眉男子,怕也难逃这姑娘的温柔乡。” 而易逐云则恪守约定,每十日必上山一回,只为探望瑾儿安好,其余时光,皆沉浸在武学修炼之中。 时光荏苒,转瞬月余已过。 李莫愁经脉全然康复,更兼《玉女心经》前六篇已经练成。 及至第七篇,乃是双人共舞剑阵之奥,双剑合璧,攻防一体,每一招每一式皆需心意相通,互为犄角。 李莫愁与洪凌波之间,因易逐云的出现,相处愈发融洽,情同姐妹,是以修炼之路畅通无阻,未见瓶颈。 不过她仍是暗暗心惊:“若非当初痛下决心,摒弃毒功,修养心性,即便得此心经,恐怕也练不成,更可能练得走火入魔。老顽童与小贼之言,果然不虚,要想成为绝世高手,心性乃是最重要的。” 她习得老顽童双手互搏之术,一人便可演绎双剑合璧之精妙,然《玉女心经》仍需两人共修,一人有难,另一人必全力相助。 是夜,月华如练。 二人终克第七篇难关,均喜不自胜。 李莫愁令洪凌波休息,自己却取了两柄长剑,细细磨砺,去其锋芒,换上夜行黑衣,趁着月色轻手轻脚离开山庄,直下山去。 至河畔,但见新筑木屋林立,中央一广阔演武场,而那远处最为清幽的木屋,正是易逐云栖身之所,她曾于山巅遥遥窥见。 行至木屋前,但见此屋较他处更为雅致,显是出自他人精心营造,又或是小贼亲手所为。 她刚走两步,听得一阵清脆铃响,心中一惊,原是足下无意间触动了一根细线。 此线牵连数枚铃铛,设下警讯。 木屋之内,一声怒喝传来:“何方鼠辈,胆敢扰人清梦?赶紧滚蛋,否则小爷取你狗命!” 李莫愁闻言不禁失笑,心想:“小贼脾气倒是见长。”随即戏谑道:“小贼,快出来挨打。” 屋内易逐云慵懒回应:“哦,是莫愁儿啊,我正睡觉,不便应战,你且归去吧。” 李莫愁心中莫名不爽,心想:“他为何对我如此冷淡?近来虽相见不频繁,但皆因各自勤修苦练,难道他对我之情已淡?” 原意切磋武艺,此刻却化作了满腔不满与淡淡哀愁,她转身欲离,但又踟蹰不前,心想:“莫非是那程英小妮子暗中与他相会?众人约好不搭理小贼,她怎敢违背约定!” 念及此,怒火中烧,复又折返,剑尖自门缝探入,用力挑断门闩,怒气冲冲推门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李莫愁点亮油灯,只见易逐云仍蜷缩于被褥之中,蒙头大睡,她心中一紧,忧虑涌上心头:“莫非他练功出了岔子?经脉未愈,便急于河中练功,恐是伤了元气。” 念及他的辛劳与不易,她心中柔情顿生,将剑置于一旁,轻步至床边,柔声唤道:“云儿,你没事吧?” 易逐云含糊应了一句:“无碍。” 李莫愁见他如此,更是焦急,关切问道:“莫非你恼了我?我们只是与你玩笑罢了,谁让你四处留情?又不是真要疏远你,我这不是特地来看你了么?” 易逐云淡淡道:“我都知晓。” 李莫愁追问:“那你为何故意疏远于我?” 易逐云道:“并未疏远,只是练功疲累罢了。” 闻言,李莫愁心中大石方落,俯过身去,玉手轻握他腕间,内力缓缓游走在他经络之中,细察之下,不禁大喜,暗道:“小贼修为精进如斯,照此速度,一两年间或将超过我了。” 她柔声道:“看来你并无大碍,反倒是精进不少,莫非是在生我的气么?” 易逐云已伸手一揽,将她轻轻带入床榻之间。 李莫愁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心想:“莫非他欲行那鱼水之欢?我一直不允,他耐心被耗没了?” 念头一转,她已悄然钻入被褥。 两人紧紧相依。 易逐云低语道:“我并未生你气,只是心中郁郁,甚感愧疚。郭姑娘……她与你们分别后,不幸遭遇欧阳锋毒手,两掌之下重伤落水,被洪流吞噬,丐帮搜寻未果,听说……可能是死了。……若我当初能果决些,直接取了那老贼狗命,或是将老贼内力尽数化去,或许郭姑娘便能幸免于难。” 他轻叹一声,续道:“你听后,是不是很开心?” 李莫愁认为自己应该开心的,但是开心不起来,沉默片刻,方柔声道:“此事非你之过,那郭大小姐……” 话到嘴边,她本欲提及郭芙脾性之劣,但见他神色黯然,心中亦随之沉重,便改口道:“或许……她吉人天相,并未真的遭遇不幸。” 易逐云苦笑道:“你心底里,其实是盼着她遭遇不幸吧?” 李莫愁闻言,心中一震,只是轻轻摇头,情绪复杂。 两人间静默片刻,听得窗外铃铛声响起,易逐云道:“何人至此?” 门外传来轻柔之声:“是我,易大哥,程英。” 李莫愁悄然掐紧易逐云臂膀,同时频频摇头,神色慌乱。 易逐云不明其意,仍笑道:“好妹子,可有要事相商?” 程英道:“时日匆匆,两月将至,不日小妹便将离去。” 易逐云忙道:“快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莫愁面色骤变,急中生智,缩进被窝深处,心想:“此番情景,委实尴尬,她虽失约,但我比她先失约。” 程英推门而入,目光掠过摇曳的油灯,最终落在易逐云身上。 忽地,易逐云猛掀被褥,只见李莫愁蜷缩其间,头埋在腹部以下了,满面羞红。 李莫愁惊坐而起,强颜欢笑,与程英相视而笑,均是尴尬难当。 程英轻声道:“易大哥,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欲转身离去。 易逐云闪身将她抱住,轻轻掷于床榻之上,笑道:“来得正是时候,你我三人,早已亲密无间,何须避讳?” 他生怕二人逃跑,左拥程英,右抱李莫愁,二女皆是面颊绯红,羞愤交加,几番挣扎,皆是徒劳。 易逐云分别在二女脸颊轻啄一口,柔声安抚:“英妹,你且留下,我已探得续骨生肌灵药之线索。” 程英急切问道:“在何处?” 易逐云沉吟道:“那地方凶险异常,高手众多,我恐你闻讯即逃……现皇城司暂无动静,不知朱熠回去后是否已澄清误会。我暂时不能离开,须待时机成熟,亲自为你取来。” 李莫愁道:“届时我与你同往便是。” 说着,她猛地挣脱易逐云的怀抱,反手一拉程英,两人身形如电,已至门扉之侧。 易逐云叫道:“英妹,你莫要走,明日我便传授你一套武功……” 李莫愁截断他的话,对程英道:“程姑娘,咱们先回去吧。” 易逐云面色一寒,怒斥道:“滚吧滚吧,日后各自练功,都他妈别来扰我清静!” 一掌挥出,掌风灭了油灯,随即钻进被窝,闭目养神。 李莫愁不悦道:“你……哼,滚就滚!”心中暗骂:“你倒想得美,妄想左拥右抱。” 二人携手离去,只见几道人影渐行渐远。李莫愁疾步追上,认出耶律燕、洪凌波、完颜萍三人,耶律燕怀中瑾儿沉睡正酣。 李莫愁怒火中烧,拦路喝道:“凌波,我不是让你歇息么?” 洪凌波委屈道:“师父,是师妹说有刺客……” 李莫愁看向耶律燕和完颜萍。 耶律燕急忙道:“是程姑娘所言……” 李莫愁闻言,几欲失笑。 程英赶上,见李莫愁似有发难之意,忙道:“是我让她们来的,你既已失约,怎可迁怒于她人?” 李莫愁冷笑,挑衅道:“我就是不守信用了,又如何?敢与我一战否?”轻功施展,翩然上山。 耶律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洪凌波笑道:“师姐,你这是要害我们啊?” 洪凌波笑道:“无妨无妨,有师弟在,师父不会乱来的。” 众女笑谈间,继续向山上行去。 次日清晨,易逐云正沉浸在梦乡,门外又响起急促的拍门声,他怒斥道:“妈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的?” 门外传来老狗的声音:“易兄弟,是我。”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道:“莫非玉女峰有变?”连忙起身,边穿衣边问:“何事惊慌?” 老狗答道:“有四个汉子说是你师弟让他们来投靠的,我已将他们带来。” 易逐云心想:“杨过?这小子不是在古墓与小龙女逍遥快活吗?” 开门一看,竟是那四位恶道,衣衫褴褛,形同野人。 四人见易逐云,皆是惊恐万分,目光闪烁,欲逃不能。 原来,因郭芙失踪,丐帮弟子四处搜寻,沙通天等人误以为丐帮在追捕他们,遂躲入深山月余,直到风声过去,方敢露面,前来投奔玉女峰。 易逐云本想揍四人一顿,但念及是杨过所托,强忍怒气。不料他刚一动步,四人转身便逃。 易逐云怒不可遏,吼道: “到了老子的地盘还想跑?” …………… …………… ps:50万字了,哈哈。 5.9分出来后,数据彻底崩掉,本来一天三支烟的,现在变成两支了。屮了,我特么自己都不好意思去书荒推书了。 笑死! 第47章 我一见你们四人… 易逐云身形恍若魅影,瞬息间已拦在四人之前,一式“潜龙勿用”蓄势待发,却隐而不露,令人心悸。 四恶见状,皆是面色大变,心中暗惊,此番交手,少年轻功怎地精进至此,较之上一次,宛若云泥之别? 殊不知,这一个多月来,易逐云闭关苦修,不仅经脉尽复,更兼支脉畅通,内力澎湃,较之往昔,已是倍增有余。加之他每日于激流中逆水而行,身法之灵动,已非寻常可比。 彭连海见状不妙,叫道:“分头跑!” 其余三人应声而动,沙通天与侯通海同向一侧奔逃,灵智上人则另择一路,彭连虎亦是各奔东西。 易逐云身形微动,蓄势已久的一式“潜龙勿用”猛然间朝灵智上人背心袭去,掌风凌厉,势不可挡。 灵智上人感到掌风袭体,急忙回身,双掌齐发,毒砂掌力倾泻而出,欲以毒攻化解此掌。 然易逐云掌力雄浑无比,霸道至极,较之上次交手,更添一倍威势。 两掌相交,轰然巨响! 灵智上人竟被这股掌力震飞数丈,双腿深深嵌入土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易逐云并未乘胜追击,足下借力,借掌力反震之势,身形如一道流光,疾射向彭连虎。 一式“龙跃云津”猛然推出,掌风呼啸。 彭连虎大惊失色,急向右侧闪避。 易逐云如影随形,转瞬已至他右侧,右手轻搭彭连虎肩上,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彭连虎惊骇欲绝,此人究竟是人是鬼?只听易逐云低喝一声“去”,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猛然涌出,彭连虎被这股力量抛向灵智上人。 灵智上人侧翻倒地,而彭连海则重重摔落在地,鲜血染红衣襟。 老狗深知此四人武艺非凡,远胜自己,未料转瞬间两人已被易逐云放倒。 老狗曾亲眼目睹易逐云之风采,知他非同小可,只道是命格非凡,气运加身,却万万没料到,时至今日,易逐云武功竟已臻至此境,令他既惊且喜。 念及自身亦已习得同样内功,心中不禁涌起无限遐想:是否他日亦能跻身高手之列?此番千里迢迢投奔而来,确是慧眼识珠,未负此行! 只见易逐云身形暴起,快若惊雷,左手一挥,一柄飞刀划破长空,直取沙通天后心;右手同时掷出弯刀,犹如满月之轮,旋转着削向侯通海颈项。 他身形连纵两跃,已至沙、侯二人之前,二人惊惧之下,分向两侧闪避。 易逐云双手微扬,准确无误地接住回旋而至的兵刃,身形一闪,已至侯通海面前,一记“神龙摆尾”,鞭腿如龙,横扫侯通海颈侧。 侯通海仓促间双拳护颈,仍被这股巨力扫得腾空而起,失控般向沙通天撞去。 沙通天闻声回头,眼见师弟飞来,连忙伸手接住,二人相拥翻滚,尘土飞扬,接连数转方止。 此时,易逐云已凌空而起,一式“龙跃云津”蓄势待发,掌风凌厉,压得沙、侯二人动弹不得。掌力未至,沙通天已骇然高喊: “大侠饶命!饶命啊!” 易逐云身形轻盈落地,闪身至二人身后,双手一探,精准地扣住二人后颈,提气疾行,直奔灵智上人与彭连海所在,随即将二人掷于地上,尘土四起。 回身望去,只见完颜萍手提长剑,与老狗并肩疾驰而来,面带笑意,英姿飒爽。 老狗朗声笑道:“易兄弟,你这掌法,真可谓天下无双,哈哈,让人叹为观止!” 易逐云微微一笑,谦逊道:“狗哥谬赞了,我这点微末之技,离那‘天下无双’四字,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他经脉恢复后,功力大进,更有逆水练掌一月之余,掌力倍增,那“明见心性”之杀招,亦能六掌连环,步入六转之境,但往后每进一步,皆是千难万险。 此刻或能与无痕掌力一较高下,然力拼之后,内力必尽,自是不愿与浸淫此道十数载的无痕硬碰硬掌,除非闭关苦修,方有胜算。 老狗复又笑道:“易兄弟,你这河中苦练,果真是有奇效?” 易逐云笑道:“确是有所进益,但这法子不适合你,你应专攻轻盈迅捷之术。” 说着,完颜萍与老狗已至近前。 易逐云目光转向完颜萍,温言道:“师妹,你竟特地赶来护我周全,此情此景,实令我感动不已。” 完颜萍闻言,脸颊微红,轻笑道:“我……哪里能保护得了师兄,不过是……” 言未尽,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今日她受命于李莫愁,本是暗中监视师兄动向,未料师兄竟与四人激战,待她提剑赶到,战局已定,四人皆已束手就擒。 易逐云转过身去,扫视四恶人。 只见沙通天伤势最轻,已挣扎着起身;灵智上人因硬接一掌而受伤,彭连海被内力震飞,侯通海更是被鞭腿扫中,三人皆坐倒在地,内伤不轻,若要逃跑,老狗一人便可擒住。 他紧紧盯着沙通天,沉声问道:“尔等为何一见我便逃之夭夭?” 沙通天暗忖,上次对付老瞎子之事,不正被你撞见?你难道不是明知故问? 但见易逐云并未下杀手,心中稍安,又念及杨过之言,知他师兄武功超群,非等闲之辈,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上次……多有冒犯易大侠之处,心中惶恐不安,故而……” 易逐云面色一沉,继续追问:“说来听听,我师弟是如何与尔等相识?又为何引荐尔等投奔于我?再者,劫持赵志敬、打伤柯老前辈之事,究竟是何缘由?” 沙通天察言观色,见易逐云目光凌厉,又听他尊称柯镇恶为“老前辈”,不禁又生几分畏惧,遂细细道来杨过如何被擒入重阳宫地牢,以及四人如何得救,并受杨过之托投奔易逐云共抗蒙古之事。 他着重说明劫持赵志敬乃是杨过之谋,至于与柯镇恶结怨,则是早年积怨,如今已随风而去。更严守杨过之秘,未透露杨过杀父仇人为郭靖、黄蓉之事。 易逐云听罢,颇觉世事离奇,不禁笑道:“我一见你们四人,便知你们除了好事,什么事都敢干。且说说,你们又是如何落入重阳宫地牢的?” 沙通天叹道:“我等早年与全真教有隙,不幸被周伯通擒获,囚禁于重阳宫地牢。这一关便是十数载,全真教弟子心胸狭窄,始终不肯还我等自由。” 易逐云复又问及四人姓名来历,方知此四人乃是昔日金国王爷完颜洪烈麾下五大恶人之四,只有梁子翁已不在人世。 此四恶武功,曾与全真七子相差不大,然岁月流转,今朝无一能及刘处玄。侯通海更是连孙不二也不如,其余三人亦仅稍胜孙不二一筹而已。 易逐云忽而放声大笑。 沙通天等人心生寒意,恐他突下杀手。 却见易逐云转身拉过完颜萍,举止间似有深意。他笑道:“师妹,告诉这四个东西,你父亲是何许人也?” 完颜萍淡淡言道:“我父完颜洪烈。” 此言一出,四恶面面相觑。 …………… …………… ps:完颜萍身份,是我瞎推测的。 不过从神雕原着行文来看,金庸先生似乎是想给她这么个身份的,也就是杨过的“真姑姑”,但是写着写着,可能这条线被忽略了。因为原着写的是一段爱情,爱情是不确定的事儿,恋爱脑干什么不可琢磨,偏离原来设想很正常。 第48章 江湖路远 沙通天细细端详完颜萍,只见她眉宇间与完颜洪烈几分神似,心想:“莫非此女乃是完颜洪烈在外之遗珠?”遂躬身一礼,口称“郡主”。 完颜萍温婉中带有一丝自卑,正想谦逊回应,却见易逐云已拉过完颜萍,笑语盈盈道:“我代小郡主受礼了。” 完颜萍知他以此逗趣,忍俊不禁。 易逐云目光忽转凌厉,直视沙通天,缓缓言道:“诸位既然愿意跟我混,有些话须得言明。奸淫掳掠、滥杀无辜之事,我处断不容。诸位除却听我号令之外,便是天王老子之命,亦可置若罔闻。我自会替尔等抵挡仇家,保诸位一世荣华,安享天年。” 沙通天只觉这条件很是不错,眼前四人行走江湖,势必引来丐帮、全真的围剿,此等庇护实乃难得,正想应下,只见易逐云轻笑一声,转向一旁的老狗道:“狗哥,且向他们道出我等的宗旨。” 老狗高声宣布:“杀鞑子,抢鞑子,过上好日子!”特意加重语气,“此中鞑子,专指那蒙古鞑子。”与易逐云相视大笑。 易逐云复又言道:“狗哥,劳烦你带这几位寻一住处,换洗去尘,饱餐一顿,再施以半月之期的思想熏陶,待他们伤势痊愈,便来陪我练功。” 老狗应道:“好嘞!”随即上前,领着沙通天等人向不远处的营地行去。 沙通天初时见老狗身形矮小,武功似也不甚出众,不免轻视几分,但见老狗轻功了得,四人竟难以望其项背,加之他与易逐云交情匪浅,遂收敛了轻视之心。心中好奇与忐忑交织,他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倘若全真教与丐帮来犯,易大侠真能挡住吗?” 老狗笑道:“放心便是,易兄弟对全真教有恩,丘处机道长对他也是礼敬三分,至于丐帮,那黄帮主的女儿,更是易兄弟的红颜知己。” 沙通天闻言一愣,心想:“杨过那小子怎未提及此事?莫非有意误导我等,欲将我等推入郭靖黄蓉女婿之手?” 想起与易逐云初次交手之时,易逐云曾出手救下柯镇恶与黄蓉爱女,心中更是疑云密布。四人彼此间都没有信任,更别提别人,面上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沙通天再问道:“那所谓思想熏陶,又是何意?” 老狗解释道:“此中有正反两面之教诲,正面者,乃是要我等兄弟间和睦共处,相互扶持;反面者,则是对那蒙古鞑子,须得用尽一切手段,直至他们退回草原,不再侵扰中原。”说着,领着四人来到一处木屋,妥善安置。 易逐云望着老狗与四恶人有说有笑,不禁失笑,寻思如何驯服这四人,尤其是灵智上人。他想象着为灵智上人披上重重铠甲,手持巨刃大砍刀,于战场上冲锋陷阵,直捣蒙古军阵,定能所向披靡。 随即,他侧头望向身旁娇小玲珑的完颜萍,笑道:“以后,你便是我监视这几人的小哨兵了,他们若敢兴风作浪,你便替师兄我好好教训一番。” 完颜萍掩嘴轻笑:“我可打不过他们呢。” 易逐云轻轻摇头,笑道:“谁说你打不过?只需一式‘彩笔画眉’,足矣。” 完颜萍好奇道:“师兄,这一式我已颇为熟练,你不是说要传授我更厉害的剑法吗?” 易逐云从她手中接过长剑,跃出两丈之外,长剑疾舞,剑招凌厉而不失飘逸,每一式皆是致命之击。待他收剑而立,只见完颜萍已看得入神,怔怔不语。 易逐云笑道:“师妹,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完颜萍回过神来,道:“看似仍是‘彩笔画眉’,但似乎更加简洁流畅。” 易逐云点头赞许,“正是如此。” “这一式剑法,内含十二种微妙变化,每一变化皆可随意组合,剑随心转,心到剑到。 “你无需担心对方识破你的招式,反而要让他看个清楚,他以为他看清楚了,实则他没看清楚。因为那破绽,或许正是你故意留下的诱饵,只有你自己知晓哪一剑是虚,哪一剑是实。 “一式剑法练得越纯熟,变化越灵活,破绽自然越少。实战之中,你便能在虚实之间自由切换,让对方难辨真伪,捉摸不透。待他以为你会使出其他剑招时,你却偏偏只用一式,教他措手不及。即便他看出端倪,单凭这一式,他短时间奈何不了你。届时,他或心生畏惧,或气急败坏,那便是你战胜他的最佳时机……” 言毕,他大笑起来。 完颜萍亦是掩唇轻笑,笑靥如花,继而道:“师兄之意,乃是将一式剑法练至化境,减少破绽,而后以此欺骗敌人,是也不是?” 易逐云拇指一竖,赞道:“正是此理,小郡主聪慧过人。”又叮嘱道:“不过,这法子需要实战才能精进,你可与燕儿、洪师姐乃至程姑娘切磋,于实战中磨练此技。依我之见,不过一两个月光景,你的剑术定能突飞猛进,或许能在招式上战胜程姑娘与洪师姐。” 完颜萍大喜,笑道:“好,我必当尽力一试。”随即又佯装嗔怒道:“师兄,你怎还唤我郡主?我早已不是了。” 易逐云笑道:“怎地不是?我此刻便封你为郡主,还来得及么?” 完颜萍知他逗自己开心,心中暖流涌动,遂不再多言,只余笑颜如花。 二人边说边上山去,抵达赤霞山庄。 易逐云径直去寻程英。程英一如既往地住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外已能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似乎在教瑾儿识字。 易逐云心想:“这才是个好媳妇儿。” 他轻轻敲门,随后推门而入,笑道:“别急着教了,小孩子这会儿学了也记不住。” 瑾儿见到他,高兴得大叫“爸爸”,伸开双臂求抱。 易逐云走过去抱过瑾儿,指着程英对她说:“这也是你妈妈,以后得记住了。” 程英脸颊微红,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瑾儿却认真地说:“妈妈说,只有妈妈才是妈妈。” 易逐云笑道:“听爸爸的,不然以后好吃的都不给你了。” 瑾儿点头答应。 易逐云递过一本小册子,程英接过,好奇地问:“易大哥,这是什么?” 易逐云眨眨眼,笑道:“叫声夫君就告诉你。” 程英更加害羞了,嗔道:“易大哥,你……别这样。” 易逐云笑道:“叫云郎也行,上次你就这么叫的,我好喜欢。” 程英没有应声,只是翻开小册子,只见上面字迹歪歪斜斜,但内容非同小可,竟是“重阳遗刻”中的上乘武学。 易逐云坐在她身边,轻声细语地为她讲解,不时忍不住靠近她,想要亲吻她。 他内力增长,耳力过人,突然听到一丝异响,便停下了讲解,让程英收起,自己慢慢研究,并承诺有空就会来为她解答。 果然,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李莫愁。 李莫愁见二人亲密无间,心中更加不悦,沉着脸说道:“今日未到十日之期,未经我允许,你怎敢擅自上来?” 易逐云挑眉道:“你认真的吗?” 李莫愁冷哼一声:“你让我滚远些,不要打扰你清静,现在你却来打扰我们的清静?” 易逐云一时语塞,心想这女子果然记仇。他将瑾儿交给程英,然后绕过李莫愁,径自下山练功去了。 李莫愁一时愣住,未料他如今对己竟是如此冷漠疏离,心头怒火更炽,两人间似乎有了许多隔阂,竟不似原来那般甜蜜了。然若应允他娶那程英,内心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她见瑾儿唤程英妈妈,更是怒火中烧,疾步上前,一把夺过孩子,愤然离去。 门外清风拂面,她思绪万千,念及他或许因郭芙之死而心怀郁结,又有几分理解,但随即又暗自窃喜。 她意识到自己打不过他后,便再难掌控于他,事事与自己作对,遂暗自发誓,先练成玉女心经,再行压制他。 时光荏苒,众人复归往昔,勤修苦练,日子波澜不惊。 忽一日,完颜萍来报,言易逐云仍于河中苦练不辍,且山下新增四恶,蠢蠢欲动。 又过数日,那四恶每日皆遭易逐云痛揍,偶有逃窜,更是被打得落花流水。更奇的是,易逐云竟命人日日向四恶灌输教化,使四人每日挨打之余,还要进行思想熏陶。 月余之后,四恶竟变得温顺异常,恨不得认易逐云为义父,李莫愁听后,心中嘀咕:“小贼莫非是将心中郁气,全数发泄于这四人身上?” 没几日,完颜萍再传消息,说易逐云近日竟蒙眼练飞刀,李莫愁心中暗笑:“这小贼,净搞些古怪花样!” 又数日,听说冯默风为易逐云精心打造一剑,易逐云得之如获至宝,爱不释手,只是上山次数愈发稀少。 而此时,她与洪凌波已将玉女心经第九篇练成,第十篇亦步入紧要关头,她不得不摒弃杂念,潜心修炼。 玉女心经后几篇专修内功,非为增厚内力,而是旨在提升身法与剑法之速。且玉女心经本就独辟蹊径,修炼时须得小心翼翼,稍有分心,便可能走火入魔。 思及此,李莫愁与洪凌波闭关数日,这夜,二人终于将玉女心经练成,均是喜不自胜。 洪凌波虽无法单人使用双剑合璧,然玉女心经于她武艺增进不少。 李莫愁则打算以易逐云试剑,验证双剑合璧的威力,看是否能将他压制。 她身形如燕,疾驰下山,直奔那幽静木屋前,朗声唤道:“小贼,我已功成,出来与我比比!” 然静得出奇,无人回应她。 她连唤数声,皆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只见屋内空旷,人影全无,只余桌上两柄旧日钝剑。 李莫愁心想:“莫非他怕我打他,竟不辞而别?”伸手拾起那两柄剑,心中五味杂陈,怅然若失。 随后,她遍访山下木屋,但见人去屋空,众人皆已撤离。 怒气冲冲之下,她返回山庄,直奔完颜萍居所,大声质问道:“萍儿,你师兄何在?何时离去?为何未曾通报?其余人呢?又是何时走的?” 完颜萍惊坐而起,茫然回道:“师兄走了?昨天还在的啊!” 李莫愁不甘,又唤醒耶律燕与程英,二人皆是一无所知。她再度下山,直奔玉女峰,一番搜寻,仍不见易逐云踪影。 只见那些昔日随他练功的弟子及四恶,已撤回玉女峰下,但问及易逐云去向,众人皆是茫然无措。只有付镇岳递上一封书信,说道:“李仙子,易兄弟料您会来,特留此书信。” 李莫愁接过信来,抽出其中纸条,只见字迹歪斜:“莫寻我,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李莫愁只觉心中酸楚,眼含泪珠,将信收入怀中,恰逢秋风吹过,落叶不知飘向何方。此情此景,令人黯然神伤。 第49章 十足的 李莫愁浑浑噩噩,踉跄折返,她心乱如麻,痛苦、酸楚、懊悔、怨恨交织在一起,难以名状。 她心中思量:“是否他因郭芙之死而深受打击,或是对我的耐心消磨殆尽?” 蓦然回首,才惊觉自己对他竟是如此陌生,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内心的想法,也从未真正关心过,只一味地追求他是否真心爱自己。 这时,她想起易逐云曾讲过的那个故事:“有位谷主,娶了个武功高强的女子为妻,那女子掌控欲极强,谷主在她面前只能伏低做小。 两人育有一女,本应是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料谷主竟爱上了一个丫鬟。……那丫鬟惨死,谷主对妻子下毒,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将她丢入水潭。 多年后,那残废的妻子奇迹般地生还,而他们的女儿却已长大成人,因父母之间的偏执和仇怨,最终全家死绝。” 当时她对这故事嗤之以鼻,认为全是谷主的过错,若不是他移情别恋,怎会落得如此下场?而易逐云则总是半开玩笑地说,他将来也要当个谷主。 李莫愁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程英。 她恍然大悟:“他竟是将我比作了那强势的谷主夫人!他从未想过要娶我,因为他根本不敢娶我!” 秋风萧瑟,吹得她衣袂飘飘,也吹散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温暖。她只觉得心如死灰,冰冷至极。 回到赤霞山庄那大门前,天际已破晓,晨光虽至,但照不透她心头的阴霾,周遭世界仿佛被一层灰黑滤镜笼罩,万物失色。 李莫愁心想:“小贼竟如此决绝,连瑾儿也能割舍!”两行清泪悄然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阶上。 她纵身跃入院中,四周寂静,似乎连风都屏息以待,这异样的宁静让她警惕万分。 往日这时候,程英、完颜萍、耶律燕三人早已晨起练剑,而今却是一片死寂。 她又想:“莫非小贼竟与她们串通一气,携瑾儿私逃?” 念及此,不禁怒火中烧。 忽地,一抹黑影在屋顶掠过,轻功之高,世间罕见。 李莫愁心头一紧,暗道:“此人非同小可!”随即也跃上屋顶,紧追不舍。 那黑影落地,最终闪入一厢房内。 李莫愁紧随其后,轻盈落地,全神戒备,厉声喝道:“何方神圣,胆敢擅闯我赤霞山庄?”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 她又连声呼唤:“凌波?萍儿?燕儿?程英妹子?你们可好?” 话音未落,一阵叽里咕噜的异国语言自房内传来,她想起自己曾与易逐云联手,杀掉蒙古国师的徒弟,心头一凛:“莫非是那蒙古国师的手下,报仇而来?” 正自惊疑不定间,耶律燕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师父,他……他要你束手就擒,否则就要杀了我们和瑾儿!” 李莫愁知道耶律燕通晓蒙古语,连忙焦急问道:“瑾儿可还安好?” 耶律燕应道:“瑾儿无恙。” 李莫愁心中稍安,却又追问:“其余人怎么样了?”边说边紧握剑柄。 正当此时,箭矢破空之声传来。 李莫愁剑光已起,铛铛铛几声清脆,箭矢尽数挡下。同一时刻,一黑影如鬼魅般袭来,手中大铁锏直取李莫愁要害。 李莫愁轻盈闪避,足尖轻点,已飘然退开数丈,同时双剑齐出,剑光如织,却只见那黑影轻功亦是不凡,连连避过锋芒。 二人身影交错,李莫愁左手反剑上撩,对方亦是铁锏反手突刺,剑锏相击,金铁交鸣。 李莫愁只觉一股巨力传来,手臂微震,心中大惊,此人内力之深,竟不在自己之下。 她不敢丝毫懈怠,借势凌空翻身,左右互搏将玉女素心剑法施展出来,剑光如织,唰唰唰连出十数剑,直逼对方要害。 然而,对方早已舍弃铁锏,长剑出鞘,剑光流转间,李莫愁只觉对方眼眸深邃。 她看到秋日红叶,漫天飞舞。 李莫愁一怔,瞬间清醒,但已错失先机,双剑与对方长剑相交,只听咔嚓数声,自己手中长剑竟被削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只剩剑柄在手。 李莫愁不禁骇然失色,想起曾经被彭长老以摄魂奇术所制,适才这一瞬,感觉竟有些相似。 甫一落地,只见那人已收剑入鞘,背身而立。 李莫愁惊异万分,自己玉女心经刚刚练成,一出关便遭逢此等劲敌,对方所使招式身法,她从未见过。 她冷声喝问:“阁下何方神圣?” 只见寒光一闪,她看到秋风卷残叶。 那剑尖勾勒出一道圆弧,随后剑势一振,寒气逼人,如秋水长天,直教人心神不宁。 李莫愁又是一怔,此剑招似有惑人心智之能,她一念之差,剑光已擦耳而过,青丝几许随风而落,穴道亦在瞬息间被封。 待她回过神来,心中更加惊骇:若不是对方剑锋稍偏,此刻我已命丧当场。 那人已至她身后,以黑布蒙住她双眼。 李莫愁鼻端轻嗅,一股熟悉气息涌来,她又惊又喜。这黑衣贼,不就是自家的小贼么。他并未离去,并未抛弃自己! 先前的挫败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奈何哑穴受制,无法言语, 只是不知这小贼究竟意欲何为。 须臾间,她只觉自己被温柔抱起,送入一室之内,随后衣衫被细心更换,右手被轻轻执起,拇指似触冰凉印泥,复又在某物上轻轻一按。 此时,易逐云的声音响起:“臭媳妇儿,婚书之上,已有你玉指之印,从今往后,你便是真正的媳妇儿了。” 李莫愁只觉甜蜜无比,心想:“这小贼,行事如此神秘莫测,倒像是抢亲一般,我又不是不嫁你……” 转念又想到程英、耶律燕等人,或许也是这等待遇,心中不禁大骂起来,但又无可奈何,无奈暗叹:“难怪他说,即便我习得玉女心经,他也能制裁我。” 殊不知,李莫愁练成玉女心经后,一人便可施展‘玉女素心剑法’,易逐云也是万分忌惮! 李莫愁闭关的时候,他担心有外敌进入打扰李莫愁练功,就暗中在赤霞山庄放哨。 等李莫愁出关,他先是玩起消失,扰乱李莫愁心态。 先以机关弩佯攻,以重锏试探。 然后手持利剑,此剑以圣火令与精钢合铸,无坚不摧,锋利无比!顺利将李莫愁双剑废掉! 更以九阴真经移魂大法之奥义,自创两式惑人心神的剑法,在李莫愁状态不佳的情况下,才堪堪将她制服。 即便如此,这次行动他也无十足把握,若是成功,便是在向李莫愁昭示:“魔女,纵使你练成玉女心经,也打不过我!” 这时,李莫愁只觉身躯被轻柔抱起,转眼间已跪于一蒲团之上,被易逐云牵引着拜了天地,随后又被他抱着穿堂过室,进入一房间,再次跪于另一蒲团。 耳畔渐远的是易逐云离去的脚步声。 未几,又听到他返回,再次将一人置于蒲团,如是再三,李莫愁心中惊涛骇浪:“这贼子,竟……连凌波与萍儿亦不放过,要强娶为妻?”念及此,怒火中烧。 易逐云朗声笑道:“我们先拜祖师婆婆,随后夫妻对拜,自此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言毕,他逐一引领,二人逐一磕头,他亦随之,直至最后夫妻对拜,算是完成了这生中最庄重之礼。 礼毕,易逐云放声大笑,道:“我所知仅限于此,或有遗漏亦无伤大雅,总之,我们已是夫妻!” 李莫愁忽觉发间似有异物缠绕,料是他的发丝与之相结,耳畔传来他的低语:“今朝吉日良辰,我早已算定,今日洞房花烛,必能怀上孩子。” 李莫愁初时满心愤懑,然事已至此,回天乏术,听他这么说,心中竟有些期盼,只是未料到自己竟会遭此强娶。她更是万万想不到,易逐云算中她的排卵期,打算一次搞定! 忽然间,她觉身子一轻,已被他温柔地安置于床边,心中七上八下,忐忑难安。盖头被轻掀,眼前却依旧朦胧,双眼被布条所遮,周遭一切模糊不清,加之紧张,脑中天人交战,纷扰不已。 紧接着,唇边触及一抹清凉,原是他递来的一杯合卺酒。不多时,又听他轻移脚步,似乎将另一人亦置于身旁,同样以酒相敬。 李莫愁轻嗅之间,断定是程英无疑! 过了一会儿,李莫愁便觉得不对劲,只觉浑身如置火炉之中,热浪滚滚而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渴望在她心头翻涌。 她感到衣袍被轻轻褪去,只剩下罗袜蔽体。那左足的罗袜也被缓缓除去,仅余脚踝间的红色丝绦轻绕,他手指在其间轻轻滑过,让她如触电般颤抖。 接着,她被温柔地抱起,感受到他的气息在耳边轻拂…… …… 李莫愁只觉这药力并不强烈,并未使自己失去理智,但身体却渐渐不受控制,那种想要跟他生孩子的冲动难以遏制。 易逐云自然不愿她失去理智,否则醒来后忘却了这春宵一刻,那岂不是无趣之至?但他又怕魔女接受不了,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 …… 过了许久,隔壁传来瑾儿稚嫩的呼唤,易逐云知是瑾儿饿了,忙不迭地收功起身,整理衣冠,心想:“日后须得安排玉女峰弟子来照料孩子。” 他步至师姐妹三人面前,逐一轻吻三人唇瓣,柔声道:“三位娘子,今日事急,咱们的花烛之夜,只得改日再续了。” 不待三人反应,已匆匆赶往隔壁,将瑾儿抱了过来,解开完颜萍穴道,将瑾儿置于她怀中,朗声笑道:“诸位娘子,定要和睦相处,为夫永远爱你们!” 说着,身形如电,带门而出,急奔下山,逃之夭夭。 完颜萍一时手足无措,忙去解洪凌波穴道,奈何易逐云点穴手法精妙,她竟解不开,转而又试耶律燕,也是徒劳。 这时,绣床之内,程英已悄然起身,拉下床帘,片刻间穿戴完毕,掀开帘幕,莲步轻移至三女面前,逐一解开穴道,口中不禁嗔怪:“云郎真是个混世魔王!” 耶律燕笑道:“可不是嘛,十足的流氓行径,真是厚颜无耻!荒那什么……无道!” 四女面颊绯红,生平首次遭遇如此尴尬之境。完颜萍低头不语,洪凌波心中怪易逐云,但又担心师父迁怒众人,不知说什么好。 程英回到床边,见李莫愁面颊泛红,眉间仍带万种风情,心知易逐云害怕李莫愁发疯,故先解自己穴道。 她柔声道:“大家都是无辜的,请勿迁怒于她们,我这就为你解开穴道。” 李莫愁轻叹一声:“云儿这混账东西……我心中自有计较,先寻他回来再说。” 她反而忧心忡忡,生怕他一去不返,腹中孩儿又将如何是好? ………………… ………………… 第1章 去哪儿了 李莫愁以锦衾遮掩春光,仍回味着与他相依相偎的温柔光景,情意绵绵,许下生生世世之约,羞涩与甜蜜交织心间。 她初经人事,更是初次领略到阴阳调和之美妙,恍若置身云雾之巅,飘飘欲仙,尚未自那欢愉中抽离。 她偷眼望向程英,只见程英亦有所蜕变,温婉中更添几分风韵,心想:“罢了,此生情场武功,都输给小贼了。” 她轻启朱唇,柔声道:“英妹,劳烦你为我解了这穴道。” 程英听她这么称呼自己,误以为她已为人妇,自有一番变化,便依言上前,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易逐云点穴之法源自“重阳遗刻”,五人之中,只有程英在练,但还没有全然领悟遗刻奥妙。 穴道一解,李莫愁手腕微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程英皓腕,轻轻一拉,程英猝不及防,已被带至榻上。 程英大惊失色,满心惶恐,她与心上人分别许久,重逢没多久便成了他妻子,更未料到李莫愁会在此刻发难,心中惊惧交加。 洪凌波、完颜萍与耶律燕面面相觑,以为李莫愁想要迁怒众人。 李莫愁见程英神色慌张,不禁嫣然一笑,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英妹,你素知云儿心性,你说他会逃去哪里?” 此言一出,众女心中忧虑稍减。 程英沉吟道:“我也不知道,以云郎现在的武功,若不想让咱们找到,咱们便没办法寻到他。他此番离去,想来是怕你动怒,待你气消,他自会归来。” 李莫愁也觉得有道理,又笑道:“日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他若再惹桃花,你就在他面前哭……” 说着,在程英脸颊上轻啄一口,随即松手,转而拾起那袭大红嫁衣,细细穿戴。 待她整衣理鬓,穿上绣鞋,忽觉袖袋中似有异物,取出一看,却是一块折叠整齐的布帛。 缓缓展开布帛,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妇科之顺产篇:易经锻骨”几个大字,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重阳遗刻”中记载内容,有提升体质的神效。 李莫愁若有所思,心道:“云儿竟然连这个也考虑到了,可见他心思细腻,对我亦是情深意重。” 李莫愁服用那奇异“紫萝卜”后,体质得到改善,加之以“易经锻骨”相辅,更是锦上添花,妙不可言! 易逐云对易经锻骨也有所研究,在这没有剖腹产技术的世界中,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可是好宝贝,不但能助力女子顺畅分娩,更可保障未来的“杏福”生活。 李莫愁匆匆浏览一番,不禁暗赞夫君思虑周全,世间罕有,心中欢喜,遂将布帛贴身珍藏。 她右手不自觉地轻抚小腹,心想:“你爹是个不羁浪子,你却要成为那谦谦君子,和而不同。不论是男是女,今后便取名‘易不群’吧。” 程英在一旁默默旁观,目光掠过布帛,只见上面只有“易经锻骨”的内容,其余的内容都没有,心想:“这女魔头性情似乎有所改变,但云郎终究还是对她留有一手。” 李莫愁抬眼望向三位徒弟,三人都身着鲜艳大红,端坐一排,心中对易逐云暗骂不已,但想到孩子的喜悦,将先前的种种情绪一一冲淡。 半日之间,她的情绪历经了从深渊至云端的起伏,此刻的心境竟出奇地平和。 想到自己的“莺歌”被徒弟听见,脸颊不禁飞上两朵红云,暗恼自己威严扫地。 她轻抬玉手,缓缓捋着鬓边的发丝,侧头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耶律燕笑道:“师父,您真美,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真是便宜了流氓师兄!” 她见洪凌波与完颜萍皆因惧怕师父而显得拘谨,便打算化解了这份紧张,同时也不忘表达自己的无辜。 她察言观色,发觉师父并无迁怒之意,反而是窃喜,于是大胆开口赞美起来。 这赞美出自真心,她只觉师父往日里那份超凡脱俗的美貌,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所掩盖,而今却仿佛破茧而出,即便是身为女子的她,也不禁为之倾倒。 李莫愁心中欢喜,笑问道:“那依你之见,英妹又当如何排名?” 耶律燕不假思索道:“英妹亦是天下第一!” 李莫愁闻言微怔,“哦?” 耶律燕又笑道:“师父您是绝世的清雅之美,而英妹则是温婉的甜美之姿,各有千秋。” 李莫愁轻嗔道:“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耶律燕俏皮一笑,“都是跟师兄学的,不过眼睛却是自己的,师父与英妹的美,我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清清楚楚”四字,李莫愁不禁羞恼起来,只觉自己在三位徒弟面前,彻底威严扫地。 她轻移莲步,从完颜萍手中接过瑾儿,故作镇定地问道:“今日轮到哪位下厨了?” 见众女都看向自己,她尴尬起来,目光最终落在洪凌波身上,又不经意地扫过完颜萍与耶律燕,笑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人便一同去吧。” 师姐妹三人闻言,只得应声而起。 耶律燕更是俏皮地挪了挪屁股,似乎是在缓解久坐的僵硬,三人随后便迈着小碎步,相携而出。 这三位少女,今日不仅共历了“莺歌”洗礼,更是真正的“开眼看世界”,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风光,心中无不震撼。 时至深秋,寒风渐起,初时房中温暖如春,而后便像夏日一般炎热,以至于贴身亵裤皆被汗水浸湿。 待三人离去,李莫愁转向程英问道:“云儿可有提及,那续骨生肌的灵药在何处?” 程英略一思索,轻轻摇了摇头。 李莫愁道:“他曾说那地方凶险异常,高手众多,即便是你如今的武功,也难以全身而退……” 程英默然不语,心中也在琢磨。 李莫愁轻揉眉心,又沉吟道:“高手如云……这究竟是何处?难道是临安皇宫?还是蒙古王庭?又或是少林?” …… …… 第2章 不可琢磨 李莫愁与程英对望一眼,心中琢磨着易逐云可能的去向,但仍旧捉摸不定。 这时,耶律燕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叫道:“师父,那个小个子来了,在庄外等着,好像有事找师兄。” 李莫愁心想:“这老狗最近和易逐云在一起练功,或许能知道他的下落。”于是吩咐道:“带他进来。” 不久,老狗步入厅堂,先是对李莫愁和程英行了个礼,口中唤着“李仙子、程女侠”,目光流转间,见二女均身穿大红嫁衣,心想:“易兄弟已经娶了这两个大美人?这等艳福,真是羡煞人也,男子汉大丈夫就该如此……!” 他思绪飘忽不定。 李莫愁开口询问道:“云儿去了哪儿,你知道吗?” 老狗一愣,惊讶道:“易兄弟已经离开了?这……”接着摇了摇头,毕恭毕敬地回答:“我真的不清楚。” 李莫愁追问道:“那你来找他,所为何事?” 老狗答道:“我们派往临安的探子传来消息,说是大宋朝廷准备和蒙古议和,打算用和亲的方式来解决,要送建安王的女儿瑞璟郡主去联姻。” 李莫愁微微一怔,问道:“那耶律楚材的人头不要了?” 老狗解释道:“应该是这样……据朱干办所言,和亲是郑宰相的提议,谢皇后也劝服了官家。” 李莫愁不由嗤笑一声,心说这宋朝官家看来也没多大能耐。她念头急转,又问道:“云儿走了,你说说看,他会去哪里?” 老狗迟疑了一下,答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易兄弟只交代我们要专心练功,好好训练,过两年带大家干一票大的。” 李莫愁心想:“云儿这小子,到底在盘算什么?区区几十号人,能掀得起多大的浪?” 她目光凌厉,冷冷地威胁道,“给我猜猜他会溜到哪去,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儿你就甭想跨出这门槛一步。” 老狗心头猛地一紧,暗想:“易兄弟,你这师父也忒狠了些,果然是不讲理的大魔头……”他沉吟片刻,回道:“兴许是庐州,兴许是临安,这两个地方,易兄弟都派了人前去查探。” 李莫愁追问道:“哪边更有可能?” 老狗答道:“应该是庐州,那儿被鞑子围困数月,易兄弟多半是去取那鞑子主帅的狗头。” 李莫愁心头一凛,暗叹:“这小贼,简直是不要命了,净爱管些闲事。” 她霍然站起,沉声道:“传令下去,凡武功高于你的,都得连夜准备,明晨在山脚下待命,一同赶往庐州。”稍作停顿,又补充道:“冯师兄留下。” 老狗愕然,说道:“就这么匆忙?易兄弟未必在庐州啊,况且……” 李莫愁冷笑道:“若不在庐州,便转向临安,临安也不见人,我再跟你算这笔账!” 老狗听得胆战心惊,心道:“易兄弟啊易兄弟,你究竟躲哪去了?你这是要坑死老狗我啊!” 李莫愁再次催促:“快去吧,时不我待。” 老狗无可奈何,只得告辞退下。 翌日清晨,李莫愁领十余人,一人两骑,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话说另一边,粉青河畔。 一少年背着大行囊,时不时放下包裹,动作像个蛤蟆一样,俯身贴耳于大地,专心聆听。 而后,他又挺身而起,肩扛行囊,目光穿梭于密林之间,步步深入,向着植被葱郁的地方行去。 这位少年,正是易逐云。 他并未前往庐州,寻思李莫愁已修成玉女心经,众人的安全有了保障。趁此机会,正好脱身寻找郭大小姐。 在他看来,郭大小姐命格奇硬,即便遭逢大难,多半仍能安然无恙。 毕竟,那些得罪主角之人,结局往往悲惨,唯有郭大小姐与众不同,即便得罪主角、让主角吃尽苦头,依旧活得风生水起。 端得是奇女子! 易逐云或凭听声辨位,或靠观察地势植被,判断地下暗流的轨迹。 经过探查,这暗流的走向竟与地表景象截然相反。 他一路追寻数里,最终迷失了方向。 于是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运起周身内力,试图与自然形成共鸣,感受地下深处的冷暖变化。 若是夏日,地下水源所在之处,温度应更低;而在这深秋时节,想来应该正好相反。 依循这一线索,他发现暗流蜿蜒至一座山脚,翻山越岭后,又觅得一条地表激流,直奔另一座山峦之下。 仅一日,他已深入杳无人迹的原始丛林,四周尽是未经雕琢的大自然风光。 他忐忑不安,忧虑重重,心想:“郭大小姐身受重伤,又被湍急的河水卷入这密林深处,恐怕凶多吉少。况且,过了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难过起来,自责不已:“我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毕竟,郭大小姐与他有着不解之缘,虽性格急躁,但心眼儿不坏,算得上是善良的。 他开始想起郭大小姐的种种好处:傻乎乎的,肌肤如雪,亲吻时唇齿留香。 实乃名副其实的“傻白甜”! 易逐云在山林中探索了整整两天,仍未寻到郭大小姐的半点踪迹。他心中暗想,丐帮上下动员,搜山扫谷,结果也是一无所获,恐怕郭大小姐真的已遭遇不幸! 思及此,更加难过,但仍没放弃。 这日,他在野外烤肉,撒上调料,肉香四溢。周围的野生动物——蛇虫鼠蚁、猛虎恶豹,皆被这诱人的香味吸引,悄然靠近,围了过来。 易逐云心头一颤:“芙儿,难道你已被这些野兽吞食?”他立时汇聚全身真气,一声震天动地的“滚”字出口,如雷贯耳。 林中禽兽无不惊惧,四散奔逃。 就在此刻,一阵悠长的雕鸣划破天际。 易逐云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大黑雕在空中盘旋,那气势,那体型,远超郭靖大侠的白雕。 “这难道就是神雕?未来杨过的那一只?但听说它并不会飞啊。” 易逐云心中一凛,当下快速收拾好行囊,扑灭火堆,施展轻功,紧追那大黑雕而去。 .......... .......... 第3章 谁给他的胆子! 循着大黑雕翱翔的方向,易逐云疾驰十余里,忽见前方幽邃处,袅袅炊烟升起,心中不禁大喜:“莫非芙儿尚在人世?” 念及此,他脚下生风,直奔那炊烟所在。但见烟起自一隐秘山洞,洞口幽深,似乎有人在此生活。 及至洞前,一身影缓缓步出,这人就像野人一般,发乱如蓬,须发皆白,衣衫破碎。 不是是欧阳锋那老贼又是何人? 欧阳锋乍见易逐云,亦是惊愕万分,未料想这小畜生竟能寻至此地。 “老贼,你竟然还活着!” 易逐云怒喝一声,瞬间解下行囊,身形暴起,一掌“龙跃云津”轰然击出,掌风凌厉,势不可挡。 欧阳锋见掌势凶猛,身形侧闪,险之又险地避过这雷霆一击,口中骂道:“小辈无礼,毁我神功之恨,尚未雪耻,你倒自投罗网!”身形如同鬼魅,忽左忽右,双拳挥出,快如闪电,狠似毒蛇,直取易逐云要害。 易逐云不禁朗声大笑,戏谑道:“老怪物,竟还敢还手?”旋身施展出“神龙摆尾”腿法,一记高扫腿袭向欧阳锋。 欧阳锋拳势未至,易逐云之腿已至,猝不及防之下,欧阳锋被这股巨力扫中臂膀,整个人被掼飞而出,重重撞在洞壁之上,背后传来阵阵剧痛,心中骇然:“数月未见,这小畜生的功力与轻功竟精进至此,尤其是这腿法,武林中实属罕见!” 欧阳锋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易逐云双腿灵动,划出一道道弧线,快若闪电,腿风呼啸,如同双刀齐舞,令人目不暇接。 欧阳锋自知在功力与速度上皆不及对手,唯有闪避游走,寻找反击之机。 然而,二人交锋不过数招,欧阳锋便再次被一记凌厉的腿风扫出洞外,跌落在地,狼狈不堪。 易逐云紧随其后,跃出洞口,只见欧阳锋蹲在地上,口中发出咕咕之声,周身气势凝聚,显然是要施展蛤蟆功。 易逐云却是不惧,反而大笑:“蛤蟆功么?小爷今日便不躲不避,看你如何施展!”脚尖轻点,一块石子疾射而出,直取欧阳锋。 欧阳锋双腿一蹬,身形暴起,如同离弦之箭,轻易躲过石子,同时双掌齐出,全身劲力汇聚,攻势凌厉。 易逐云果然不闪不避,双臂缓缓展开,一式“观澜知源”掌法悠然使出,只见双掌间仿佛有气流涌动,形成一道道气旋。 欧阳锋只觉掌力击空,被引导偏离,又被对方力量如圆弧般甩飞而出,几声咔嚓脆响,沿途撞断数株树木,最终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狼狈至极。 欧阳锋还未起身,易逐云已欺身而至,长剑出鞘,寒光凛冽,剑尖直指欧阳锋咽喉,冷声喝问:“郭大小姐是否还活着?” 欧阳锋不敢妄动,连忙应道:“活着,她确实活着,而且武功大进,连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易逐云大喜过望,急道:“速速引我前去相见。” 说罢,他收回长剑,一把揪住欧阳锋后颈,提气轻身,风驰电掣般返回,拾起包裹,便依欧阳锋所指方向疾行。 二十余里后,只见前方耸立数十丈高的峭壁,峭壁上“剑冢”二字依稀可辨,苍劲有力。 欧阳锋伸手遥指那二字,颤声道:“她便在那剑冢之内。” 易逐云不禁哑然失笑,心道:“芙儿竟会误入这独孤求败的剑冢之中?” 他提气纵跃,直奔峭壁之下,随后点中欧阳锋几处穴道,笑道:“老贼,你且安分些,若敢逃遁,我便将你那强奸嫂嫂、私生子之事传遍江湖,让说书人日日传唱,教你身败名裂。” 欧阳锋脸色骤变,心中惊骇莫名,暗忖:“这小子如何得知我隐秘之事?再者,他行事比我还无耻,此事他还真能做得出来。” 想到此处,欧阳锋不禁心寒,他虽不惧生死,但名声被毁,却是难以承受之重。 易逐云不顾欧阳锋反应,径向峭壁上方呼喊:“芙儿!芙儿!你可在此处?”呼喊数声,却无人应答。 他转身望向欧阳锋,怒从心生,抬手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欧阳锋眼冒金星!欧阳锋羞愤难当! 易逐云取出双匕,借助崖壁上的凹槽,双手匕首交替插入石壁,如壁虎游墙,转眼间已攀上二十余丈,抵达剑冢。 易逐云举目四望,剑冢之内空寂无声,既没有郭芙倩影,也没有神雕踪迹,只见独孤求败遗言镌刻于石壁上,剑冢只有一柄古朴木剑。 易逐云不禁思量:“一生未尝败绩,或是未逢敌手,又或是系统狗?然那玄铁重剑,确是好宝贝。” 他细细搜寻,终在一角发现篝火余烬与杂草铺就的简易卧榻,显是近日有人栖身的痕迹。 移步至崖边,易逐云运功长啸,高呼郭芙之名,然回音袅袅,只余风声相应,心想:“莫非她已离去?” 易逐云壁虎游墙般轻巧下崖,直视欧阳锋,冷笑道:“老爬灰,芙儿何在?” 欧阳锋怒目而视,心中虽愧对嫂子,但从未染指儿媳,不对,没有儿媳!当下怒不可遏,斥道:“黄口小儿,士可杀不可辱,你若有胆,便来个痛快!” 易逐云一脸邪笑,悠悠道:“老爬灰,杀你何足哉道哉,我想用奇药喂你,再将你投入猪圈之中,且看你那时节操何在?” 此言一出,欧阳锋气得浑身发抖,往昔威震江湖,即便作恶多端,亦有不少宵小之徒趋之若鹜。而今,这少年竟比他更为狠辣阴毒,杀人不足,更要辱人至极。 他深知易逐云绝非虚言,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长叹一声,道出实情:“她确实还活着,且携丑雕而来,屡次抢走我的宝贝蛇。在那孽畜相助之下,她武功一日千里,当初不是我对手,只一个多月,我已打不过她了……” 欧阳锋神色复杂,既有不甘,亦心存畏惧,踟蹰于山林之间,深恐洪七公追踪至此,取自己性命。 然洪七公并未踏入这幽深之地,信守承诺,欧阳锋暗自庆幸之余,亦不禁反思,昔日打郭芙的那两掌,是否过于冲动,失了分寸。 重剑确实被人取走了,易逐云心中疑虑顿消,玩味笑道:“老爬灰,若你不是我师弟的义父,我自有千百种手段,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此刻起,你需唯我命是从,否则,你那‘爬灰’、‘偷嫂’之丑事,必将传遍江湖,教你身败名裂!” 欧阳锋怒不可遏,厉声反驳道:“我欧阳锋行事光明磊落,何曾有那等龌龊之事,你休得胡言乱语!” 易逐云又是两记耳光重重落下,冷笑道:“好一个光明磊落,那你偷嫂之事,又作何解释?” 欧阳锋脸颊被打的红肿起来,气得须发皆张,鼻孔中粗气直喷,几欲昏厥。 易逐云不再理会他,复又运起内力,高声呼唤郭芙之名,随后原地静候,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郭芙没等来,却意外等来了一位“老朋友”——那消失数月、寻觅食物而去的赵志敬! 此时的赵志敬,模样狼狈,头发散乱,衣衫破烂,仿佛从山野间走出的野人。 赵志敬心中只有仇恨,日夜沉浸在“独孤九剑”的修炼之中,偶尔外出狩猎,其余时间则闭关苦练,与世隔绝,不知岁月几何。 直到今日,他听到有人大喊郭芙之名,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易逐云。 赵志敬既激动又愤恨,他深知易逐云武功高强,但自己这些日子来剑术大进,自信可以击败易逐云。于是他循声而来,打算以手中长剑,报昔日羞辱之仇。 “哼,小畜生,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 “小赵,你脑子坏掉了吗?” 易逐云不敢相信,赵志敬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谁给他的胆子! …………… …………… ps:非常感谢兄弟们的支持,别花钱打赏,稿费每日有三四块的,这书现在就是写着玩儿的,没有精力做到稳定更新,不配兄弟们打赏,我心中惶恐不安! 第4章 蓝装 赵志敬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小畜生,你才是脑子坏了,昔日欺我辱我之恨,今日便要你一一偿还!” 他大步流星,于三丈之外立定,朗声喝道:“亮剑吧!” 易逐云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赵志敬倒有几分孤高剑客的风范,气势上已颇具神韵。念头一转,忽而问道:“你可曾遇见郭大小姐?” 赵志敬左手曾被郭芙斩断,若郭芙真被赵志敬杀了,也只能杀赵志敬给她报仇了。 赵志敬听到“郭大小姐”这几个字,怒火更炽,骂道:“那恶毒的女子也来了?甚好,便让她一同出来领死,贫道正要报这断臂之仇!” 易逐云心中稍定,随即为欧阳锋解去穴道,笑道:“老东西,帮我出手教训他一番,无需取他性命,只消让他吃些苦头,尤其是那几颗牙,不妨松动松动。” 欧阳锋冷哼一声,正要发作,易逐云却附耳低声道:“若不愿再听我叫你‘老爬灰’,便请依言行事。” 欧阳锋闻言,胸中怒气翻腾,恨不得即刻将眼前这卑鄙小人毙于掌下,但碍于功力不及,只得强忍。 此时,赵志敬又怒喝道:“小畜生,莫不是想借这老叫花子之手苟延残喘?” 欧阳锋一听“老叫花子”四字,更是怒火中烧,纵身跃出丈余,一掌拍出,掌风呼啸,连环而出。 赵志敬长剑轻挥,使出“破掌式”,剑光如织,未待掌至,剑已先至,此招需眼力与判断力并济,专为克制掌法而创。 欧阳锋大惊,未料这道士剑法竟如此精妙,仿佛专为克制自己掌法而生。 他当即变换招式,施展出灵蛇拳法,拳影如蛇,灵动异常,但依旧被赵志敬那一式的剑法一一化解。 欧阳锋又接连使出长拳、短打、擒拿、点穴等诸般空手绝技,但均被赵志敬一一化解,剑法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易逐云看得大乐,心想这赵志敬所习剑法果非凡品,端的是一门上乘剑法,只是剑招之间略显生硬,似未臻化境。 不过须臾之间,欧阳锋已数度险遭剑锋所伤,幸而皆是皮外伤,无碍性命。 易逐云心中嘀咕:“这老东西今日怎地如此不济,连区区赵志敬也奈何不得?” 他长剑轻鸣,转瞬间削就一截木棍,笑骂道:“老废物,不行就直说,棍子给你备好了。” 欧阳锋怒极反笑,身形暴退,一把接过木棍,棍影翻飞,竟是将“灵蛇杖法”化于木棍之上,与赵志敬的剑法缠斗不休。 赵志敬见状,亦是剑走偏锋,将“独孤九剑”中的“破枪式”巧妙运用,剑光如织,与欧阳锋的木棍交相辉映,斗得难解难分。 欧阳锋惊疑不定,心想:“世间竟有如此怪事?先在华山被易逐云以奇招破去招式,今又被这道士以剑法克制,莫非真是天要绝我?” 他虽然感到杖法受制,但并未受创。 欧阳锋内力在赵志敬之上,宝贝蛇虽然被郭芙和神雕抢走了大部分,但他也自服蛇胆,功力亦有所精进。 他运起全身功力,杖法愈发凌厉,变招更快,企图以内力与丰富的经验压制赵志敬。但赵志敬的剑法却仿佛能预知他的杖路,每每抢先一步,令他不得不连连后撤。 易逐云冷眼旁观,暗赞赵志敬剑法之精妙,但也瞧出了其中端倪,这剑法虽快,但似一味求攻,忽略了防守之道,心想:“难道这道士已习得‘独孤九剑’?” 随即他高声道:“老废物,你究竟行不行?年纪一大把了,还畏首畏尾,何不痛痛快快地上去与他一决生死?他剑快,你杖亦不慢,他伤你一剑,你便还他一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江湖中常有言,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言非虚。 欧阳锋脸色涨得通红,心中暗骂:“你这畜生怎地自己不上,偏要激我拼命?这道士剑法古怪至极,实乃老夫生平罕见,杖法连连被破,心中岂能不急?” 二人你来我往,又斗了二三十招,欧阳锋又添数道剑伤,但并未受致命伤。只因欧阳锋历经无数次生死搏杀,战斗经验丰富异常,岂会因招式被破便轻易被杀。 易逐云眼见欧阳锋畏首畏尾,不敢以伤换伤,反被赵志敬逼得连连后退,手中木棍更是被削成数截,不禁咋舌,暗道:“这道士的剑法,确是邪门,莫非真有狗托?” 他高声唤道:“老废物,回来歇歇,看小爷如何教你对付他!” 他大步流星,猛然推出一式“勇闯雄关”,掌风凌厉,周遭气流为之撕裂,落叶纷飞,被气流席卷聚集。 欧阳锋见赵志敬剑势已转向易逐云,当即借机退出战圈,不再进逼。 赵志敬剑光霍霍,后退数丈,欲借势反击,手腕轻转,施展出“破掌式”。 易逐云第二掌已至,掌风裹挟着漫天落叶,遮天蔽日,令人难辨方向。 赵志敬并未慌乱,剑尖直指易逐云掌心之外,但未料易逐云掌法奇诡,招式未变,掌力却陡然增强数倍,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 赵志敬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掌法,能在招式不变的情况下,催发出截然不同的力量。更令他心悸的是,易逐云的内力已远胜于他,而他“破气式”尚未练成。 剑光闪烁间,赵志敬被迫再退数丈,正欲凝神应对,忽觉两道寒光掠面而来,乃是易逐云所发之飞刀。他长剑一挥,“破箭式”瞬间将飞刀击落。 电光石火之间,只见寒光一闪,易逐云的剑已抵至他眼前。 赵志敬抬眼望去,只见红叶漫天飞舞,密不透风,连欧阳锋也能看到。 这正是易逐云为对付李莫愁所创的“霜叶满天”,还有一式“独立寒秋”,两式剑法均源自《九阴真经》中“移魂大法”的灵感。 他功力尚不及李莫愁,扰乱李莫愁心态后才敢用,但对付赵志敬却是手拿把掐,大有“杀鸡焉用牛刀”之感。 赵志敬愣住片刻,剑光已从耳畔掠过,左耳被割成两瓣,鲜血直流,剧痛之下才回过神来,但周身大穴已被制,动弹不得。 他惊骇交加,失声道:“你……你用的是什么妖法?” 易逐云轻笑一声,悠然道:“赵道长,方才你怎么骂我的,可曾想过后果?若我狠心,废了你的右手,你又当如何?”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赵志敬右手上,只见那剑青光熠熠,心想:“此剑锋芒毕露,莫非是独孤求的青钢利剑?” 再观赵志敬,满眼惊惧,他不禁哑然失笑。 赵志敬颤声道:“易大侠,小道无知冒犯,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易逐云神色一凝,问道:“你上次身中毒掌,是谁助你解毒?玉阳子又是如何教诲你的?难道他教你以怨报德?” 赵志敬连连告罪:“小道知错,真心知错。” 易逐云从他手中取过长剑,感觉没自己的剑重,想来没有融入玄铁,不过算得上是一把“蓝装”,他笑道:“此剑既入我眼,便是有缘,你没意见吧?” 赵志敬心中暗喜,忙不迭地道:“自然没意见,易大侠喜欢便是。” 他心知与剑法相比,这剑虽好,但失去也能接受,右手与剑法才是立身之本。 易逐云解开赵志敬穴道,随手一掷,将赵志敬送出数丈之外,淡然道:“你所习剑法,是‘独孤九剑’吧,讲求‘无招胜有招’,然你我剑道理念不同。今日我有要事在身,他日有缘,再行切磋,看看到底是你的剑法高明,还是我的更胜一筹。” 赵志敬连忙应承:“遵易大侠之命,小道这便告退。”转身疾驰而去,但不敢再回那石室半步,生怕易逐云追踪而来。 赵志敬心想:“若我能将‘独孤九剑’修炼至大成,哪怕是掌握‘破气式’,今日又何至于败在这黄口小儿之手?” 但想到易逐云那诡异的剑招,他又不禁心生寒意,决定深入地研习‘独孤九剑’,力求寻得破解那邪门剑法之道。 易逐云并未跟去,就地取材,削木为鞘,将所得利剑妥善安置,随后与欧阳锋并肩前行,继续寻找郭芙与神雕。 欧阳锋眼神闪烁,似有异动,显然心怀逃脱之念。 易逐云见状,一把擒住他手臂,笑骂道:“老爬灰,不想活了是吧?” 欧阳锋反驳道:“无知小儿,那可是绝世剑法,你岂能说走就走?” 易逐云笑道:“我的剑道追求的是‘一招化万招’,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这老废物,都七十好几了,还在‘术’的层面上斤斤计较,何时能悟得武学大道?” 他轻轻一送,将欧阳锋抛向前方数丈,随即快步赶上,复又捉住,如此反复抛掷,朗声大笑:“芙妹之事才是头等大事,那道士虽有剑法,但心胸狭隘,无德无才,给他绝世剑法也是暴殄天物,此生注定不是我对手!” 他认为郭芙所练的‘重剑’之道,更符合‘以简驭繁’的理念。至于那独孤九剑,号称‘无招胜有招’,或可视为‘术’之巅峰,但于他而言,一年前或许尚有所求,如今却已看淡。 世间剑法,无论是那号称破尽万法的‘独孤九剑’,还是那毫无破绽的‘玉女素心剑法’,它们之间优劣高低,终究还是取决于使剑之人。 此刻,他心中所想,已非单纯破解对手招式,而是注重内力的修为与实战的应变。一掌拍出,对方若能接住,则拔剑干他;若接不住,再补一掌! 第5章 苟谢 易逐云寻思,郭芙若离了山林,定是朝北而行,那丫头与她娘亲比较亲近,定是寻她娘亲去了。 他与欧阳锋一路向北,逢人便打听,是否见过一名少女和一只大雕。直到他们来到房县附近,才终于听到有人提及郭芙与那大雕的消息。 易逐云大喜,与欧阳锋加快了脚步。 到了化龙堰,只见欧阳锋因伤势未愈,加之长途跋涉,已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易逐云提着欧阳锋,走近了一酒家——“西红氏酒家”。 这客店看起来颇为气派! 客店外挂着两块布幡,上面写着“荆湖北路美食,尽在西红氏酒家”,门前一只石狮子威风凛凛,另一只已略显残破。 欧阳锋瞥见地上两坨“苟谢”,满脸不屑,显是不悦。 二人步入客店,店小二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客官,里面请。” 易逐云眼尖,发现小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挨了打,但他没有多问。 待易逐云挪开身影,店小二看见欧阳锋的狼狈模样,脸色立刻就变了,喝道:“走走走,要饭的到别处去,我们这儿不欢迎。” 欧阳锋怒气上涌,正欲发作,易逐云连忙按住他的手,笑着对店小二说:“他是我朋友,不会少你钱的。” 店小二见易逐云气度不凡,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勉强赔笑。待二人坐下,店小二在一旁侍立,不时用袖子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易逐云不理会这些,开口问道:“小二,你们这儿有什么招牌菜?” 店小二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客官,小店招牌菜可多了!醇厚馥郁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香飘四溢东坡肉,酱香浓郁肉质鲜嫩外皮酥脆内里多汁酱鸭腿,肉质细嫩色泽洁白口感滑嫩清蒸鲜美鲈鱼,滋补养生汤色醇厚营养丰富回味悠长排骨莲藕汤......” 易逐云听得心花怒放,打断道:“好,这些菜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店小二喜笑颜开,连忙跑去吩咐。 易逐云斜睨着欧阳锋,笑道:“老东西,听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帮我古墓派调教些像样的弟子。” 欧阳锋脸色一沉,嗤之以鼻:“哼,就凭那些个废物,也配让我欧阳锋出手?” 易逐云轻笑一声,挑衅道:“怎么,老骨头还想找死?只要你肯跟我混,我保你多活蹦乱跳几年。你这把年纪了,再怎么折腾再怎么练,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了!” 欧阳锋怒目而视,沉声道:“我欧阳锋何须依附他人?你未免太过狂妄!” “得了吧!”易逐云不以为意,继续调侃道:“你把那乱糟糟的胡子剃了,头发梳整齐点,再换身干净衣裳,看上去还能算个精神老头。到时候,我帮你娶个媳妇儿,让你享受享受天伦之乐,怎么样? “我是杨过的师兄,还能害你不成?” “还是说,你那方面已经不行了?” 欧阳锋脸色涨得通红,但心中却不禁有些动摇。他深知自己年事已高,而易逐云功力的增长速度,自己是望尘莫及了。 见欧阳锋沉默,易逐云也不急于求成,心想:“这事儿不急,一步步来。每个人,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存在,也总有他的用处,哪怕是当个擦屁股的纸。老毒物啊,就是那张还没用过的好纸,只要没人来撕,再活个一二十年,轻轻松松。” 这时代,传宗接代的理念根深蒂固,欧阳锋也不免俗,否则他也不会在神志不清时,让杨过当他儿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无厘头地胡扯,但易逐云察觉到欧阳锋态度的微妙变化,心中不禁暗喜。 不一会儿,饭菜就被端上了桌。 易逐云和欧阳锋开始大快朵颐。 欧阳锋吃着吃着,突然感觉有道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他侧头一看,竟是店小二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顿时火冒三丈:“我西毒欧阳锋,居然被一个小厮给鄙视了!” 但想到易逐云的实力,他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毕竟易逐云可不会惯着他,稍有不从,就是几个大逼兜。 店小二见欧阳锋也看向自己,便笑着走了过来:“二位客官,还需要点啥?” 欧阳锋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菜跟你说的可不一样啊,这酱鸭腿说是鲜嫩可口,怎么吃起来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嫩?还有这东坡肉,上面怎么还有毛呢?” 说着,他夹起一块带毛的东坡肉,递到店小二眼前。 这时,后面一桌的客人插话道:“老兄,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有点毛怎么了,这才说明是真材实料,没给你用假肉啊!” 欧阳锋一听更火了:“那酱鸭腿呢?怎么解释?它根本就不嫩!” 那客人笑了笑:“可能是你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吧,再嫩的肉到你嘴里也成了软绵的了。” 欧阳锋又指着清蒸鲈鱼说:“这鱼一股腥味,怎么吃啊?” 那客人摇了摇头:“你这么挑剔,怎么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临安来的官老爷呢。店家也不容易,大家都没说什么,就你一个人挑三拣四的,你应该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欧阳锋正要反驳,易逐云却笑着打断了他:“算了算了。” 他转头问店小二,“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带着一只大雕,那雕比人还高?” 店小二道:“哦,你说的是那个女乞丐啊?她刚才把门口的石狮子都给打碎了,吃了饭还没给钱呢。那只大雕更厉害,吃了二十多斤的饭,也是一分钱没给,还打了我一顿。” 说着,他还揉了揉被打的地方。 易逐云大喜,追问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店小二指了指北边,“往那边去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前。” 易逐云扔下银钱,拉着欧阳锋就走。 刚出“西红氏酒家”没几步,就遇到了两个古墓派的外门男弟子。他们一见易逐云便上前打招呼。 欧阳锋扭头看向“西红氏酒家”,只见方才与他斗嘴的年轻客人正缓缓步出,店小二满脸笑意地相送。 两人言语间,似乎颇为投缘。 年轻客人笑道:“小二哥,你这服务真是周到,下次光顾,可得给我多备些好菜。” 店小二谦逊答道:“公子客气了,小人名叫审河,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客人轻摇折扇,笑道:“在下风沟稗。” 两人一番客套,气氛融洽。 欧阳锋心中一动,趁着易逐云与古墓派弟子交谈之际,悄无声息地靠近,脚尖轻轻一挑,两团“苟谢”不偏不倚地飞入了审河与风沟稗的口中。 二人猝不及防,惊声尖叫,连忙弯腰吐出异物,口中骂骂咧咧,不住地吐着口水,模样甚是狼狈。 欧阳锋哈哈大笑,“二位觉得如何?这‘特制佳肴’可还合胃口?” 易逐云闻声回头,眉头紧锁,呵斥道:“老废物,怎么跟小孩一样?还不快走!” 四人随即一齐往北方追去。 易逐云得知李莫愁竟带人到庐州寻他,不禁苦笑连连,心想:“莫愁儿这贼娘子,难道真的没生我的气?” 他心知将程英娶过门,李莫愁或许还能接受,毕竟李莫愁出昏招,被自己逮个正着,输了便是输了。但自己不但娶了程英,还顺带将耶律燕、完颜萍、洪凌波“一网打尽”,这等“壮举”,莫愁儿竟能如此大度? 四人一路追赶,直至牛头山附近,方遥遥望见郭芙与神雕的身影。 然而,易逐云却突然放慢了脚步,并未急于上前。他自知对不起郭大小姐,数月来未能及时寻她,不知她在山林间吃了多少苦,也不知她是否怨恨自己。 ………… ………… ps:偷着润一章,好饿,吃饭去先。 第6章 来迟了! 郭芙与神雕并肩而行,走得并不快,郭芙一个人有说有笑,引得路人侧目。 易逐云心念电转,当即示意众人停下脚步,迅速与两个弟子商量一番,随后指派一名弟子先行前往郧县执行任务,而其余人则继续尾随郭芙与神雕。 一行人乘船横渡汉江,直至勋县。 勋县,乃商贸重镇,繁华异常,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郭芙与神雕的出现,无疑成为了一大焦点。众人对那体型庞大的神雕心存畏惧,纷纷避让,但好奇心驱使,他们忍不住偷偷窥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郭芙对此却是不以为意,数月间与神雕的朝夕相处,已让她将神雕视为挚友,尽管在练功时,神雕对她的要求极为严苛。 行至勋县城门前,郭芙与神雕被一群守卫拦了下来。 守卫官面色严肃,大声喝道:“请退回去!”他的目光紧盯着神雕,说道:“这等猛禽,不得入城!”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郭芙将肩上的玄铁重剑轻轻放下,剑尖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她直视守卫官,质问道:“我从南边一路走来,途经数县,都没人阻拦。为何独独勋县有此规矩?” 守卫官面露难色,解释道:“勋县人口稠密,若任由这等猛禽入内,万一伤及无辜,我等如何向县尉、县令交代?届时,恐怕连我等也难逃责罚。” 郭芙柳眉倒竖,斥道:“它性情温顺,绝不会伤人!”随即侧头向神雕唤道:“臭无赖,过来!” 神雕应声迈前两步,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咕”声。 不料,守卫官却猛然高喊:“全体警戒!” 众守卫迅速响应,有的拔刀出鞘,有的紧握长枪,齐刷刷对准了郭芙与神雕。 郭芙气极,高声辩解道:“我都说了,它不会伤人!” 守卫官却不顾她的辩解,转而向周围百姓大声呼喊:“各位乡亲,都来评评理!” 几声呼喊之下,人群迅速聚集。 郭芙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爹是郭靖大侠,我娘是丐帮帮主!” 哪知守卫官却冷笑道:“郭大侠的爱女早已故去,近来冒充郭大侠后人行骗的可不在少数!” 郭芙怒哼一声,道:“我就是郭芙,货真价实,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守卫官嗤笑道:“你瞧你这肤色,黝黑如炭,怎会是郭大侠的千金?” 围观群众不敢过分靠近,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对郭芙既嘲讽又嘲笑,且大多站在守卫一边,坚决反对她携神雕入城。 郭芙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她这几个月来苦练重剑,日晒雨淋之下肤色确实深了许多,没想到因此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更甚者,连她的身份也遭到质疑。 她试图与众人争辩,但一个人如何吵得过一群人,一番唇枪舌剑下来,她只觉得口干舌燥,丝毫没有扭转局势,反而被众人的言语洪流淹没。 最终,郭芙无力再吵,满心委屈与不甘,只得转身向神雕唤道:“臭无赖,我们走!” 她带着神雕转身离去,围观人群见状,纷纷让开道路。 与神雕回到汉江之畔,她心中怒火与委屈交织,心想:“世间竟有如此多不辨是非的人,那些城门守卫更是可恨,比以前的我还不讲道理!” 正当她沉浸在愤懑与不解之中时,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手持长剑,急匆匆地向她奔来。 少年躬身行礼,试探道:“敢问姑娘,可是郭大小姐,郭大侠的掌上明珠,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大美人’的佳人?” 郭芙不由一愣,侧头望向那少年,微微一笑,调侃道:“正是我,不过,你们不是都不相信么?什么时候我又多了个‘天下第一大美人’的头衔?” 少年挺直身板,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双手递上,解释道:“实不相瞒,是易逐云易大侠吩咐我们,务必找到郭大小姐您。他说您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若找不到您,我们这些弟子怕是要被逐出师门了。所以,无论真假,我们都得尽力而为!” 听到易逐云在寻找自己,郭芙心中暖流涌动,而“天下第一大美人”的称谓更是让她心花怒放,她确认道:“他真的在找我?” 随手接过少年手中的信笺,只见上面“逐云印”鲜红夺目,与自己手臂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信上字迹清晰:“郭芙郭大小姐,天下第一美人,本门弟子务必全力搜寻,线索提供者,必有重赏。” 这一刻,郭芙心中的疑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喜悦与甜蜜。更不怀疑眼前这少年的身份。 那少年继续说道:“易大侠很是挂念您,甚至不惜以身犯险,跳入河中寻找您的踪迹,幸得众人及时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获救后,他非但不领情,反而责备众人无能,整日里茶饭不思,满心只有对您的担忧与自责。” 郭芙心中更喜,连忙道:“我就是郭芙,我一切安好,让他别再费心寻找了。待我回家向爹娘报个平安,便即刻去找他。” 少年却叹了口气,道:“易大侠也失踪了,他独自深入山林,誓要找到您,至今已两月有余,不知什么时候归来。” 郭芙心中不禁担忧,但转念一想,以易逐云的武功,应能自保无虞,只是这份深情厚意,让她心中暖意融融,喜不自胜。 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答道:“我叫石头。” 随后,石头叮嘱郭芙暂留原地,自己则匆匆进城,设法安排郭芙进城之事。 不久,石头带着一支队伍归来,其中竟有两顶八抬大轿,一为郭芙,一为神雕。 一行人穿过了城门,并未遭遇阻拦,直达一处宅院门前。 郭芙步出轿辇,只见两名身着与石头相似服饰的女子迎上前来,恭敬行礼,口称“郭大小姐”,并引领她及神雕入院。 院内早已备好一切,连神雕也有专人照料,而郭芙则被引至一间布置妥当的房中,室内热气腾腾,一缸热水正等着她解乏。 郭芙知道二女是来服侍自己沐浴的,但念及身上的朱砂印记不宜让她们看见,便婉拒二女,让她们暂且退下。 待房门紧闭,郭芙解下那身破衣烂裳,玉腿轻抬,踏入温热的水缸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舒适。她忍不住想:“臭无赖所在的门派,名唤古墓,听起来倒是古古怪怪的,不过门派弟子都挺好的。” 另一边,易逐云与欧阳锋并肩步入城。 欧阳锋满是不屑,他轻蔑道:“真是无趣至极,为了哄骗个小姑娘,白白耗费了大半天!这简直是我们习武之人的耻辱!” 易逐云放声大笑,反驳道:“你这老废物懂什么?这哪里是骗?我只是想让芙儿开心而已……跟你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我自己有的是手段讨女孩子欢心,哪像你,偷鸡摸狗偷嫂子。” 欧阳锋被他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暗骂易逐云无耻至极,但嘴上却争辩不过,心中更是清楚,无论是斗嘴还是动武,自己都不是这年轻人的对手。 两人边走边斗嘴,气氛欢乐,恰好此时,一队十余人的丐帮弟子匆匆出城,与二人迎面相遇。 易逐云得意万分,一脸狡黠的笑容,心中暗笑:“丐帮的兄弟们,你们啊,来迟了!” 第7章 生死 踏入勋县城内,果真是人声鼎沸,商贸繁华,一派重镇气象。 行不过片刻,市井喧嚣渐散,却见一群人手握利刃兵刃,气势汹汹地向二人逼近。 易逐云寻思,何方神圣,如此张狂,莫非真不知天高地厚? 待定睛一瞧,领头的青年竟是在“西红氏酒家”与欧阳锋唇枪舌剑的公子哥,似乎叫风沟稗。侧头望去,又有十余人围拢而来,气势汹汹。 易逐云朝欧阳锋笑道:“老废物,看来咱们惹上了地头蛇啦。” 欧阳锋道:“一群蝼蚁,来送终罢了。” 易逐云道:“不能随便杀人……” 话音未落,风沟稗已跨前一步,指着欧阳锋破口大骂:“老东西,本少爷在此候你多时,今日本少爷准备了七八条狗,定要让你吃个饱!” 正说着,忽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被无形之力提起,惊恐万分,就像撞鬼了一般。待双脚落地,一只手掌已稳稳按住肩头,抬眼一看,易逐云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风沟稗不禁语塞:“这……这……” 易逐云淡然问道:“哪个门派的啊?” 风沟稗结巴道:“汉……汉江帮……” 易逐云笑道:“既然如此,请贵帮朋友退下吧。” 风沟稗连忙应声:“好……好。”随即转头,高声道:“都退下!都退下!” 众人先前都没看清风沟稗如何受制,正自愕然,未料场面一时逆转,竟让大家撤走。 只见易逐云左手提起欧阳锋,右手挟住风沟稗,身形如燕,轻点一人头顶借力,瞬间已跃至众人身后,那人摸头愕然,回头之际,只见三道人影恍若幻影,消逝无踪。人群中有人惊呼:“公子被擒,速报帮主!” 众人慌忙集结,奔逃而去。 易逐云携二人穿街过巷,直至那宅院,轻身跃入,步入厅堂,随手一抛,风沟稗便重重落在地上。 古墓派几个弟子见状,急步上前欲扶。 易逐云摆手制止,沉声道:“细细审问,摸清周边帮派底细,愿服从纪律归顺的,可以收编;冥顽不灵的,则禀告首席长老,派遣特战队一举荡平。汉江水域,以后我们古墓派说了算。” 众弟子齐声应诺,随即押着风沟稗而去。 勋县之地,战略要冲,扼守交通咽喉,下游直通襄阳,且位于汉江之北,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易逐云知道未来蒙古必将侵袭襄阳,蒙古水军会截断援军之路,致使襄阳孤城困守数年,终至沦陷。为此,他早与耶律楚材谋定,必须要掌控汉江,不仅作为商贸动脉,更是未来军事行动之关键。 易逐云吩咐一番,让石头带欧阳锋更衣,自己则步入后院,只见神雕目光如炬,气势逼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有不悦。 易逐云心想:“这杂毛鸟,倒是个性十足!” 目光掠过神雕旁那漆黑如墨的铁剑,断定这便是传说中的玄铁重剑,虽然不是巨剑,但厚重异常,隐隐泛着红光。 易逐云刚一抬脚,神雕展翅,守于门前,他无奈止步,心想:“此雕日后还是送给杨过为妙,否则与芙妹亲近之时,它在一旁监视,岂不尴尬?”于是,他朝厢房内轻唤:“芙妹,是我。” “哎呀,你这臭无赖……” 郭芙轻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逐云笑道:“我又擒住了欧阳锋那老贼,去剑冢没找到你,便一路向北疾驰而来。幸得我派弟子传来佳音,说已经找到你了,我这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 说着,他蹲下身去,随意在地面上拂了拂尘埃,又于面颊轻抹。 郭芙道:“你先等我一会儿。” “好!”易逐云应允,静立以待。打着口哨逗弄神雕,神雕直接偏过头去,倨傲无比。 不多时,郭芙自房中步出,一身银灰劲装英姿飒爽,发髻高挽,仅以马尾束之,日晒雨淋之下肤色略显黝黑,但更添了几分坚韧与成熟之美。 两人目光交汇,郭芙见他也变黑了,与自己无异,不禁噗嗤一笑,继而笑声如铃,想到他这么辛苦寻觅自己,又感动莫名。 易逐云上前一步,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柔声道:“你可让我好生担忧。” 郭芙嗅着他衣襟间淡淡的清香,寻思他既在山林间奔波数月,衣物为何如此洁净且带有异香?想到他往日里经常骗自己,不禁生疑,忍不住问道:“你这衣衫……还有身上这股香气,是何缘故?” 易逐云笑道:“我在山中也每日沐浴更衣,自然清爽。” 郭芙秀眉微蹙,道:“山中条件艰苦,你竟能日日如此?” 易逐云叹道:“芙妹,你竟不信我么?” 郭芙急忙解释道:“不是不信,只是……你往日里……你总骗我,我……” 易逐云心想:“这姑娘怎地突然变机灵了,不好糊弄了!”他心思急转,笑道:“你稍等片刻。” 说罢,一溜烟跑回厅堂,抓起自己的行囊,又匆匆返回后院。 一番忙碌后,只见他用行囊中的物件迅速搭建起一座小巧的帐篷,还悄悄在帐篷角落洒上了瓷瓶中的香氛。 随后他探出脑袋,满脸得意,笑道:“快来瞧瞧我的杰作。” 郭芙心想:“要是这几个月我有这么个帐篷,哪还用受那些罪……” 她蹲下身子,刚靠近,就被易逐云一把拉进了帐篷,紧紧拥入怀中。 此时,神雕也好奇地靠近,郭芙连忙喊道:“臭无赖,我没事,你让开点儿。” 神雕只好退到一旁,静静守候。 帐篷内,香气愈发浓郁,郭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衣物上的香气源自这小帐篷。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误会,她心中暖流涌动,柔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但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我了,我现在武功可厉害了。” 易逐云笑道:“那可不成,我就喜欢欺负你,别人我还懒得欺负呢。” 郭芙用袖子轻轻拂去他脸上的尘土,佯装生气,嗔道:“你再欺负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易逐云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郭芙心里甜滋滋的,笑道:“你也不能嫌弃我,咱俩现在一样黑。” 易逐云大笑起来,“我觉得你现在这样特别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郭芙嘴角上扬,“你骗人。” 两人相视而笑,爱意满满。 郭芙细述数月间的艰辛,日日苦练武艺,餐风露宿,夜宿杂草之间,苦不堪言。 易逐云静静倾听,偶尔插话询问,心中暗自感慨,这等荒野求生之苦,若不是有神雕相伴解闷,她怕是要孤寂成疾了。 郭芙依偎在他怀中,话语绵绵,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 易逐云察觉她多了几分坚韧,想是历经生死劫难,即便本性难移,心境也自有一番蜕变。 二人沉浸在这重逢的温馨之中,外间突然喧嚣起来,脚步声杂乱,直逼帐篷而来。 “公子,外面来了几个人,领头的要求释放他儿子,否则要放火烧了这地方!” 石头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 易逐云应了一声,安抚道:“稍安勿躁,我即刻出去处理。” 说罢,与郭芙一同钻出帐篷。 郭芙正与心上人情意绵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惹得怒火中烧,随手抓起重剑,对神雕留下一句:“臭无赖,你先待在这里!” 神雕咕咕叫了两声,神态高傲。 易逐云笑道:“芙妹真是霸气。” 两人步入前院,只见对方四五人众,为首的乃是一名中年大汉,手持大刀,气势汹汹。其中一人尤为引人注目,高鼻深目,卷发碧眼,身着华丽汉服,满身珠光宝气,显然是西域商贾模样。 郭芙一见这几人,怒气更盛,厉声问道:“谁人要放火烧院子?” 那领头大汉道:“你们绑了我儿子,烧院子还算轻的,速速放人,否则……” 话未说完,郭芙纵身跃起,重剑刺出,直取那大汉。 众人惊呼,纷纷闪避。 大汉挥刀相迎,只听金属断裂之声响起,大刀应声而断,余劲未消,竟被这力道推出去,将院墙撞出一个大坑,险些崩塌。 易逐云暗惊:“那蛇胆之效竟如此惊人,芙儿这一击,不弱于我七八成掌力!” 其余人等更是目瞪口呆,未料这个黑脸少女竟有此等功力。 那西域商人紧盯着郭芙手中重剑,眼中精光闪烁,纵身跃过来,手腕轻抖,一条金色长鞭卷了过来,缠绕上了郭芙的重剑。那长鞭镶嵌着璀璨宝石、金刚钻与白玉,耀眼夺目。 郭芙大怒,运力撤剑,岂料那鞭似有千斤之重,纹丝不动;那商人亦不甘示弱,全力争夺,但也无法轻易夺剑。 两人就此僵持。 郭芙怒道:“撒手!” 那商人嘿嘿一笑,道:“此等宝贝,落在你手里,实乃暴殄天物。” 易逐云暗惊,这商人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完全不在自己之下,但若真打起来,谁胜谁负,内力只是一个因素。 他本想看郭芙重剑精进几何,但不愿见她受丝毫损伤,身影微晃,右掌轻贴郭芙背心,低语道:“心如明镜照本真,九转归元道心纯。” 郭芙所习全真玄门内功,与易逐云所练内功很有渊源,顷刻间运功相呼应。 郭芙只觉他内力层层叠叠涌入,心中大喜,随即借力使力,右臂一振,那金光闪闪的长鞭竟应声而断,珠宝散落一地,璀璨夺目。 郭芙顺势将重剑刺出,势如破竹。 那商人早有防备,但未料到这一击如此凌厉,避无可避之下,只得仓促应战,双掌齐出,硬撼重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疾掠而至,右掌推出,两道掌力与重剑之力激烈碰撞,轰然巨响中,尘土飞扬,二人均被震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而郭芙亦被双方掌力波及,身形踉跄。 易逐云右掌推出,左手以柔劲拖住她,防止她被对方掌力震伤。二人后退两丈,刚稳住身形,对面二人已穿尘而至,三掌齐发,掌风凌厉。 易逐云情急之下,忙推开郭芙,自身则全力出掌,连环五掌叠加,周遭回荡起嗡鸣之声,与对方两道掌力激烈碰撞,随即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对方二人被震退两丈有余,而易逐云倒飞数丈,重重摔在石阶之上,一口鲜血喷出。 待视线清晰,只见那黑影竟是潇湘子。 他面色惨白,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翻转了,心中懊悔不已,未料到竟是此人,否则定不会硬碰硬。 郭芙叫道:“臭无赖,快出来帮忙!” 她急步上前,搀扶起易逐云。 潇湘子与那商人见状,贪念更盛,均觊觎着那隐隐透红光的玄铁重剑,潇湘子更是恨意难消,想杀易逐云报左臂之仇。 郭芙眼见二人逼近,自知不敌,急中生智,以重剑为支,借力倒退数丈,直退入大厅之内。 潇湘子二人紧随其后,刚到门口,忽见一头巨雕大步而出,双翼一展,木门窗瞬间粉碎,木屑纷飞。巨雕左翅横扫潇湘子,右翅直击那商人。 二人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伴随着轰然巨响,双双被震飞而出。 那商人叫道:“这畜生好生凶猛!” 神雕却是不依不饶,直奔商人而去。 潇湘子趁机闪身,再度闯入厅中,怒喝道:“小畜生,今日我必取你性命,以报左臂之恨!” 但厅内已不见易逐云踪影,已被古墓弟子匆匆扶往后院。 此时,郭芙重剑已至,与潇湘子掌风相交,劲力四射,木屑纷飞,桌椅皆碎。 潇湘子左臂虽然废了,但右掌依然强劲,招招致命,经验老到。 郭芙服蛇胆后功力大涨,手持重剑,初时攻势如潮,但渐渐难以抵挡潇湘子凌厉的攻势,十余回合后,已显力不从心。 只听易逐云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芙妹,再撑十招!” 郭芙应声,与潇湘子激烈缠斗。 此刻,易逐云见欧阳锋自厢房步出,一身清爽,不再是那副落魄的乞丐模样,连忙催促道:“欧阳锋,速去援手芙妹,刻不容缓!” 欧阳锋见他面色苍白,席地而坐运功调息,内伤显然不轻,冷笑道:“嘿,小畜生,你也有栽跟头的时候。昔日废我神功、欺我辱我之仇,今日便来清算。” 古墓五位弟子拔剑护在前面,严阵以待。 只听潇湘子高声道:“欧阳前辈,这畜生废我手臂,咱们同仇敌忾,莫被他言语所惑。” 易逐云淡淡道:“老废物,你想死还是想活,三思而行,三息之内,给我答复。” 欧阳锋心想:“重伤至此,竟还想威胁我?”遂冷笑连连,步步紧逼。 易逐云叫道:“散开!” 然众弟子忠心耿耿,没有一人退让,均挺剑刺向欧阳锋。 欧阳锋身形灵动,拳掌交加,古墓弟子学艺未精,哪里是他对手,转眼间五人都被打飞,三人当场丧命,两人重伤垂危。 欧阳锋大笑不止,直视易逐云,冷笑道:“我西毒欧阳锋,岂能受制于人?小畜生,你太过天真。” 此时,郭芙焦急的声音传来:“老贼,你若伤他分毫,我必与你不死不休!” 欧阳锋充耳不闻,身形暴起,一掌直取易逐云天灵。 易逐云不顾体内翻腾的气血,强行收功闪避,纵身一跃,已至欧阳锋背后,稳稳立于后院中央。 欧阳锋暗惊:“这小畜生,内伤至此,竟还能这么快。”旋即转身,只见易逐云背对自己,凛然而立。 易逐云淡淡道:“老废物,我今天不但要杀你,还要让你遗臭万年。你那些偷嫂爬灰的丑事,必将传遍江湖。你的尸体将被剁碎喂狗。你义子杨过若敢寻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欧阳锋冷笑道:“你不会以为你能……” “杀我”二字还未出口,只见剑光如秋水般划破长空,剑尖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寒气四溢,直教人心神不宁。 欧阳锋一怔,身体猛然僵住,一抹寒光掠过颈项,鲜血喷出,他的尸体轰然倒地,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易逐云终是忍不住低语骂道:“傻逼,这招名为‘独立寒秋’,给了你这么多次机会,你却偏要选择死路!” 他怅然若失,想起洪七公与郭靖多次放过这老贼,换来的却是恩将仇报,自己竟妄想老贼改过自新,真是狂妄自大! 他方才施展那一剑牵动伤势,又吐了口血,踉跄几步,勉强扶住廊柱,用力喊道:“芙妹,欧阳锋已死。” 他忍不住叹息,这本是留给潇湘子的致命一击,竟意外终结了欧阳锋的罪恶生涯。 此时,厅堂里传来郭芙与潇湘子激烈的交锋声,房屋似乎承受不住这等力量,摇摇欲坠。 紧接着,听得郭芙叫道:“那金毛贼已被雕儿打跑了。” 原来那商人打不过神雕,已经逃跑,神雕随后步入厅堂,与郭芙并肩作战,共御潇湘子,故而战况之激烈,仿佛拆家一般。 闻言,易逐云心中稍感宽慰,随即盘膝而坐,运功调息,以求速愈。 不一会儿,喧嚣渐息,郭芙大步流星步入后院,说道:“那僵尸脸也跑了。” 目光所及,三名古墓弟子已经丧命,还有石头和一个女弟子动了几下,她不禁恻然,毕竟她觉得这几个弟子对自己都挺好的。 易逐云道:“有两个还活着,你先以真气保住他们的命。” “那你呢?”郭芙放下重剑,蹲下身去,想先为他疗伤。 易逐云道:“先救他们,我无大碍,一个时辰内可恢复行动,明日便能痊愈。” 第8章 两个麻烦 易逐云现今功力不及潇湘子,而那西域商人的功力,与潇湘子竟是伯仲之间,二人联手之下,使得易逐云在掌力交锋中受挫。 未几,外间又起喧闹,易逐云迅速收敛气息,起身戒备。 郭芙亦是紧随其后,手持重剑,护于易逐云身前,问道:“他们还敢回来?” 易逐云猜测道:“莫非是汉江帮那帮宵小之辈?” 郭芙笑道:“那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易逐云心想:“与这傻丫头在一起,总免不了要遭些无妄之灾。”嘴上却打趣道:“芙妹,若我武功尽失,岂不是要赖上你,事事劳你费心?” 郭芙笑道:“我自有雕儿为你寻来蛇胆,你若再敢花心,看我不收拾你!” 正说着,只见耶律齐与武氏兄弟引领十余丐帮弟子涌入后院。 耶律齐加入丐帮只几个月时间,但已经晋升七袋弟子,可见他武艺才华均得认可。 武氏兄弟一见郭芙,喜出望外,连声叫“芙妹”。 郭芙微笑颔首,不自觉地靠近易逐云,轻挽易逐云手臂。 此举令二武与耶律齐都感到惊讶。 二武更是醋意横生。 武修文急道:“芙妹,你……我与大哥这些时日四处寻你,你却与他……”眼眶微红,似有泪光闪动。 郭芙温柔地望向易逐云,说道:“小武哥哥,过去是我错了,对不起。如今我心中…只有他一人。” 二武闻言,怒目而视。 武修文手指易逐云,说道:“此人……他品行不端,且与那女魔头纠缠不清……师父师娘定不会应允!” 郭芙心想:“你又怎知我心中所苦,不仅女魔头,连外公的弟子也……” 易逐云连忙安抚道:“武兄勿恼,我与芙妹两情相悦,我必不负她。武兄若真心为芙妹好,便应尊重她的选择,共祝我们美满。” 二武气得面红耳赤,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 耶律齐见状,悄然退至一旁,不想卷入这纷扰之中。 武敦儒上前一步,直指易逐云,厉声道:“你既想娶耶律兄之妹,那与芙妹之间又作何打算?莫非要让芙妹屈居妾室不成?” 易逐云微微一笑,答道:“非也,我易逐云之妻,皆一视同仁,无分妻妾。” 武敦儒怒斥道:“你……你竟如此厚颜无耻!”又转向郭芙,痛心疾首道:“芙妹,你与他厮混,岂不是自贬身价,让师父师娘颜面扫地,令天下英雄耻笑?” 武修文也附和道:“是啊,芙妹,你需三思而后行。师父师娘一世英名,岂能因你而损?” 郭芙秀眉紧蹙,心中五味杂陈。此等复杂情感,她未曾细想,而今被二武一提,不禁心生忐忑。易逐云风流浪荡,她自是知晓,但若真要因此累及爹娘清誉,她又如何心安?她不由自主地望向易逐云,想听他怎么说。 易逐云捕捉到她的目光,轻轻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二位武兄不必多虑,我与芙妹自有分寸,定不会让岳父母蒙羞,更不会让芙妹受丝毫委屈。” 郭芙听了心中稍安。 武氏兄弟见二人情意绵绵,既怒又气,但也知易逐云武功高强,难以力敌。无奈之下,武修文只得说道:“大哥,我们走!” 两兄弟愤然离去。 此刻,耶律齐缓步上前,拱手道:“易兄,我父亲与三妹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耶律兄放心。” 易逐云心想:“你三妹已是我媳妇儿了。”随即又道:“耶律兄,烦请召回二位武兄,此时外出恐生变故。” 耶律齐点头,即刻派遣数名丐帮弟子前往。一番交谈后,方知耶律齐因助黄蓉肃清内奸,立了不少功才晋升为七代弟子。此番他率众追捕细作至勋县,但失了踪迹。他深知此地复杂,遂令丐帮弟子广布眼线,搜寻线索。 易逐云听罢,提议监视汉江帮。 耶律齐欣然应允,并增派人手放哨,同时助石头疗伤,郭芙则继续为那女弟子运功。 不到两个时辰,风声忽起,众人警觉,纷纷收功持剑。 只见那商人挟武修文,潇湘子则制住了武敦儒,二人并未远离,显然对神雕与郭芙的联手有所忌惮。而武氏兄弟外出时,已被潇湘子与那商人悄然尾随,并从对话中得知武氏兄弟身份,随即动手擒住。 屋顶之上,商人与潇湘子得意大笑。 郭芙见状,提剑叫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怎会如此?” 武修文与武敦儒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那商人见状,假意恭维道:“原来是郭大侠的千金,失敬失敬,虎父无犬女啊。” 郭芙怒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那商人笑道:“用你手中之剑,换我这手中之人。” 郭芙道:“放了他们,剑便是你的。” 潇湘子却大笑不止,随即说道:“他的要求好办,我的嘛……则需你身旁那小子的左臂,来换我手中之人。” 易逐云朗声笑道:“潇湘子,若想取我左臂,何不亲自下来取?”他看向那商人,笑道:“你便是尹克西吧,忽必烈的狗腿子?” 那商人并未否定,面色不改,笑道:“在下一介商贾,可不是什么狗腿子。” 潇湘子冷笑道:“小贼,毁我左臂之仇,我必双倍奉还!” 易逐云淡然道:“我等你。” 尹克西眼里只有玄铁剑,对潇湘子的私仇不以为意,遂提议道:“不如我等各退一步,以二人换郭姑娘手中之剑,如何?” 易逐云笑道:“二位似乎意见尚未统一?” 尹克西与潇湘子交换眼神,潇湘子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郭芙见状,决断道:“好,你们先放人。” 尹克西摇头晃脑:“姑娘需先将剑扔上来,我等方敢释人。” 郭芙略作思忖,终是下定决心,奋力一掷,玄铁重剑划破长空。 尹克西右手疾伸,险些站不稳,此剑之重,超乎预料,确为玄铁无疑。他既惊又喜,左手随意一抛,武修文便落下院里,随即他肩扛重剑,施展轻功远去。潇湘子见状,也弃了武敦儒,急追尹克西而去。 易逐云心里直犯嘀,这玄铁重剑可是传说级别的兵器,居然就这么让两个反派给捡了便宜。不过现在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只能先顾着疗伤要紧。 天还没亮,他就觉得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始收拾东西。 郭芙看到他的动作,连忙走过来问:“你要走了吗?” 易逐云笑道:“我得去帮你把剑拿回来。” 郭芙道:“一把剑而已,丢了就丢了吧。” 易逐云正色道:“那剑不一样,很重要。就算你不要,我也得抢回来。” 郭芙见他这么坚持,提议道:“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我跟你一起去吧。” 易逐云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打。你跟耶律兄他们先回去,免得你爹娘担心你。”说完,站起身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心想:“这媳妇儿太多了,有时候还真是麻烦。” 郭芙满心不情愿,但也知他执拗,只好答应下来。 易逐云又托耶律齐照顾两个受伤的弟子,然后跑到厢房里,从风沟稗那里问出了汉江帮总舵的位置。接着,他提起欧阳锋的尸体,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屋顶,飞奔而去。 第9章 风帮主 风帮主搂着小妾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到有东西触碰自己,他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身影正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缓缓将剑鞘收回。 风帮主心惊胆战,此人到底是人是鬼,居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忙问道:“阁下是谁?” 易逐云笑道:“在下李无忧。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若是糊弄我,脑袋搬家。” 风帮主自知生死悬于一线,只好答道:“李大侠请讲。” 易逐云道:“第一,你和尹克西是怎么认识的?他让你们提供什么样的消息? “第二,听说丐帮有个蒙古细作逃到了勋县,之后就失踪了,是不是被你们藏起来了?” 说着,他拿出一柄月牙形的弯刀和一把飞刀,“最后,你见过这两样东西吗?知道它们主人的身份吗?” 风帮主眼神闪烁,说道:“这尹克西是做珠宝生意的,我们最近才认识。他有一批货到了勋县,想要运往临安,我们恰好有船,因此有了些合作。至于提供消息的事,纯属无稽之谈,我们只是单纯的生意往来。” 他偷偷瞥了一眼易逐云,见对方静静地听着,便接着说:“李大侠所说的细作,我真的不知道,这事跟我们没关系。至于这两把刀,我也从未见过。” 他又看了看易逐云,补充道:“我保证说的是实话,希望李大侠明察。” 易逐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你们帮派靠什么过活,如何赚钱的?” 风帮主答道:“我们帮里有水运业务,还经营了几家酒楼,在码头也有一些小买卖,勉强维持生计,让李大侠见笑了。” 易逐云道:“没有赌场、妓院、放贷或者收取保护费之类的营生吗?那‘西红氏酒家’也是你们的吧,那饭菜可真难吃!” 风帮主勉强笑道:“李大侠见笑了,‘西红氏酒家’确实是我们开的,但大侠说的其他那些生意,我们并不涉及。” 易逐云点点头,又问:“敢问风帮主的名字是什么?” 风帮主答道:“在下名叫风一鸣。” 易逐云低头拾起一本账本,扔到床上,笑道:“你们汉江帮的账房也太不老实了,居然给帮派记录这么多子虚乌有的收入。高利贷、妓院、人口贩卖、赌馆、田地……什么都敢往上写!简直该死啊!” 风一鸣脸色大变,急道:“李大侠,小人记错了,小人记错了……” 易逐云笑道:“重新回答我那三个问题,若这次再记错了,所有人都得死。” 说着,将地上欧阳锋的尸体提起来,扔在风一鸣的被褥上。风一鸣大惊失色,几乎要喊出声来。 易逐云示意他噤声,笑道:“不用吃惊,此人乃是西毒欧阳锋,和丐帮洪老帮主齐名的高手。我这个人说话算话,杀他前就说要把他剁碎了喂狗的,如果你这次没记错,说不定还能帮我这个忙。” 说罢,伸出三根手指,从“三”开始倒数。 风一鸣只觉得每一声数字就像一把重锤敲击在心口,心脏狂跳,脑中一片轰鸣。听到“一”字后,他再也忍不住,急道:“等等,等等。” 继续道:“那尹克西是三年前认识的,他确实是做珠宝生意的,他会打听朝廷的事,只是朝廷的事,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哪里能知道。江湖上的事也有打听,我们只是据实相告。” 他余光小心翼翼地瞟了易逐云一眼,只见易逐云面带笑容,便继续道:“这次,尹先生打听的是步惊云步大侠,但我们并不知道步大侠的行踪,如何能告诉他。至于丐帮细作的事,我们确实不知情。那柄飞刀我没见过,但是那弯刀我见过一次。” 易逐云道:“在哪里见过?” 风一鸣道:“襄阳。” 易逐云道:“具体什么地方。” 风一鸣道:“记不清了。” 易逐云笑道:“先起来,好好翻翻账本,一刻钟内给我一个确切的地名。” 风一鸣再三确认,才敢爬起来翻账本,而他的小妾一动不动,也不能说话,已经被点中了穴道。 一刻钟的时间已到,风一鸣已是满头大汗,但仍找不到线索。他抬头看见易逐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心头一紧,结巴道:“李大侠,这……这……” 易逐云笑容不减。 风一鸣思绪飞转,忽然兴奋道:“我想起来了,是楼兰蝶舞阁,没错,就是楼兰蝶舞阁。”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风一鸣的右手已被削断。他还没来得及惨叫,穴道就被制住了。 易逐云随即为他点穴止血,扯下布条给他包扎伤口,边包扎边说道:“十天之内,风帮主必须带领贵帮的核心成员,南下去清水县的玉女峰,向首席长老报到,接受改造。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说着,他割下了欧阳锋的首级,放到风帮主的怀里,笑道:“将此人剁碎喂狗的事,还得麻烦风帮主帮帮忙。” 门轻轻打开,一阵轻微的风声响起,易逐云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易逐云并未再去见郭芙,他担心稍有耽搁,莫愁儿可能会惹出什么乱子来,而且这楼兰蝶舞阁必须要去一趟。至于重剑之事,暂时还没有线索,只能先记在心里。 他用飞刀给耶律齐传递了一个信息,便匆匆离开了勋县。他认为坐船太慢,于是全力施展轻功,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抵达了襄阳。 待找到那所谓的楼兰蝶舞阁时,却发现竟是一家青楼,而且尚未营业。偶尔看到几个醉醺醺的客人从里面出来,想来是在里面过夜的。附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家青楼里的姑娘价格不菲,而且都是异域风情。 第10章 老朋友 易逐云于周边几处茶肆观察,半日之间,楼兰蝶舞阁风平浪静,并无异样。他寻思是否该进去看看,或是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 正当他犹豫之际,一男一女自楼兰阁中缓步而出。女子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容貌俏丽,确是异域风情;男子则着一身华丽服饰,手持折扇,约摸三十多岁,待得细看之下,竟是那霍都贼子! 易逐云寻思,这贼子怎么又潜回中原?遂远远尾随,不敢过于接近,以防二人发觉。 直至襄阳城郊,又行数里,只见霍都与那少女步入一处破败民居,久久未出。 约莫过了一炷香工夫,破房内陆续走出四人,另外二人正是潇湘子与尹克西,但并未看到重剑。随后,霍都、潇湘子及尹克西三人向南而去。而那少女则独自返回襄阳城。 易逐云迅速权衡一番,面对霍都、潇湘子与尹克西三人联手,自己显然力有未逮,便施展轻功去擒拿那少女。 那少女轻功不俗,但来历不明,尚未抵达城门,易逐云已然追上。 那少女察觉不妙,回头之际,穴道已被制住,眼神中满是恐惧。 易逐云一把提起她,返回破旧民房附近,轻轻将她放下。 只见她一双大眼明亮,鼻梁挺直精致,肤色如雪般白皙,眉宇间透着几分灵性,身段显得颇为成熟。 易逐云嘴角微微上扬,心道:“模样倒也标致,年纪轻轻,怎就投身这等险事?” 他担忧少女身上藏有毒物,一脱身便会吞毒自尽,不顾她的惊慌失色,蹲下身解开她的发髻,仔细搜寻片刻,又掰开她的嘴,用匕首轻敲她的牙齿,再彻底搜身一遍,但并未发现任何毒药。 收起匕首后,易逐云问道:“霍都、潇湘子与尹克西三人去了何处?” 那少女怒目而视,默然不语,似乎在等死。 易逐云再次拔出匕首,在她面前晃动,威胁道:“若不吐实情,我便将你剥光吊在襄阳城楼上示众,想必会有人乐于观看!或者……在你脸上留下几道伤痕!” 少女怒喝一声:“大汗万岁!”随即闭目等死。 易逐云心想:“这组织定然极为严密,小小年纪竟已深陷其中……洗脑竟这么成功!” 他并未急着逼问,而是进入破旧民房搜索,里面空无一人,也未寻到玄铁重剑,想来已被潇湘子与尹克西藏在他处。 离开那破旧民房,易逐云提着少女一路疾驰向南,片刻不曾停歇。 直到夜幕低垂,已抵达清水县境内,这才发现了霍都等三人的行踪。 想来三人此行意在取耶律楚材性命,一次出动三位一流高手,可见蒙古方面对耶律楚材仍相当重视。 易逐云暗想:“若是莫愁儿未曾离去,今日这三人都难逃一死!”他不禁叹一口气,加紧脚步追赶霍都等人。 秋风瑟瑟,夜寒如冰。 冷风穿林,呼啸而过。 霍都等三人疾奔向玉女峰下,未至山脚,便驻足仰望,随即继续前行。刚抵山脚,便听得一人高声问道:“何人万岁?” “吾皇万岁,官家万岁!” 霍都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易逐云心中暗笑:“这小胡儿倒是机敏,可惜回答有误!” 只听一人从山脚处传来声音: “莫慌,自己人!” 紧接着,急促的哨声响起。 易逐云心知这是集合信号,他担心霍都三人会将他的特战队员消灭,于是放下身旁女子,卸下行囊,提剑疾步逼近。 霍都等人走近时,显得颇为得意,心想:“原来如此,竟然设置如此拙劣的暗号。” 然而,就在他们靠近之际,哨声突变,无数箭矢如雨般朝三人袭来。 霍都左闪右避,右手铁扇展开,在手中旋转几圈,挡下了几支箭矢,高声喊道:“我是自己人,吾皇万岁!” 潇湘子挥动右手铁棒,叮叮当当地挡下了几支箭矢,口中说道:“霍都王子,他们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 霍都这才意识到,对方故意称是自己人,意在让他们放松警惕,为集结争取时间。 只听尹克西厉声道: “一群鼠辈,统统杀光!”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密集箭雨袭来。 只听山脚一人哈哈大笑:“何方宵小,竟敢擅自闯入玉女峰,速速退去,否则性命难保。” 霍都等人好不容易挡住第一波箭雨,未曾想到第二波又至,刚挡过第二波,第三波又紧随其后。 三人恼羞成怒,心想尚未登山就已暴露,一面抵挡箭矢,一面杀向对方,准备大开杀戒。 刚一接近,一声断喝传来: “速速退去,否则性命难保!” 言犹在耳,三人只觉一股掌风扑面而来,只得全力出掌抵挡,轰然一声巨响,三人均被震退数丈,同时箭矢再次飞来,尹克西挡下了所有箭矢;霍都左臂中箭;潇湘子左腿也中了一箭,他惊叫道:“降龙十八掌!是洪老前辈驾临?” 霍都和尹克西皆是震惊,没想到对手竟是洪七公,而方才那一掌之强,世间罕见。霍都甚至觉得这老者的功力与自己的师父不相上下。 此时,洪七公身形如电,已稳立于三人之前,羽箭归静。 洪七公厉声道:“若还不走,老叫花手下可不再留情了!” 霍都心思急转,大声说道:“洪老前辈不顾身份,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竟暗算我们三人,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洪七公微微一愣,问道:“你们此行何意?难道是特地来挑战老叫花的?” 三人见洪七公未再出手,心中稍安。 霍都朗声道:“步惊云杀害了我的师兄,我是来讨回公道的,怎么,洪前辈要袒护他吗?” 洪七公目光转向潇湘子和尹克西,问道:“你们二人也是为此而来?” 潇湘子道:“前辈说得没错,步惊云废我左臂,我也正是来寻仇的!” 洪七公盯紧尹克西,问道:“那你呢?” 尹克西心念电转,答道:“我和他并无恩怨,只是听说他的武功高强,想和他切磋一番。” 在这江湖之上,私人的恩怨他人不便干涉,比武较量亦是如此。 三人各自找着借口,要么复仇,要么比武,只盼洪七公不要插手。 而洪七公自重身份,确实不愿介入其中。 易逐云这才恍然大悟,心道这三人果然狡诈!回想洪七公、黄药师和欧阳锋等人,他们大多保持中立,而王重阳虽然是个装逼犯,但有着家国天下的情怀。即便是在过去的宋金战争中,除了王重阳之外,其他高手也鲜少直接介入。或许只有在国家危亡之际,他们才会挺身而出,而如今,大宋尚未走到那一步。 由此看来,郭岳父巨侠确实承继了王重阳的精神! 只听洪七公道:“你们来得不凑巧……”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身影几个翻腾,已至洪七公身旁,拱手道:“前辈,这段时日在敝处居住可还习惯?” 洪七公连忙扶住他,笑道:“老叫花子平生头一遭在一个地方待这么长时间,确实不太适应,但这里的人都很好,你做得很好!” 易逐云轻轻颔首,说道:“芙妹还活着,此刻正朝大胜关而去,欧阳锋已被我除去,我命人将他尸首碎尸万段,喂了野狗。” 洪七公闻言大喜,“当真如此?” 易逐云点点头。 两个月前,洪七公便来到了此处,他对“郭芙之死”心怀愧疚,而易逐云坚信郭芙多半仍活在世上。那时,易逐云一面忧心皇城司会对耶律楚材不利,一面又担心蒙古的杀手。于是心生一计,告诉洪七公,祖师婆婆留下了一套绝学,连王重阳穷尽一生也未能参透破解之道。洪七公心中好奇,易逐云便将“玉女心经”的秘籍告知于他,并在玉女峰上为他安排了一个幽静的居所,让他专心研究破解之法,同时也为自己守护玉女峰三个月。 易逐云转向霍都等人,笑道:“哪位想要找我报仇?又有哪位想要与我切磋一番?” 潇湘子与尹克西先前听到他的声音时,早已惊诧不已,易逐云被二人的掌力所伤,寻常人或许一个月都无法复原,没想到易逐云转眼间已经痊愈,更令人惊讶的是,竟然与他们几乎同时抵达玉女峰! 二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霍都厉声道:“小畜生,你杀害我师兄,今日定要取你狗命,为我师兄报仇雪恨!” 易逐云淡然一笑,道:“手下败将,谈何英勇?两年前你就不是我对手,如今怎还敢前来送死?” 霍都道:“小小畜生狂妄,让本王瞧瞧你究竟有何进步!”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你马上就会见识到!”他又转向洪七公,低声说道:“潇湘子与那商人夺走了芙妹的玄铁宝剑,望前辈擒获二人,逼他们归还宝剑!” 他知道洪七公的为人,除非二人当着洪七公的面做出天理不容之事,否则洪七公绝不会轻易取他们性命。 而他想要单挑三人,显然力有未逮! 谁知潇湘子和尹克西听了,立刻转身逃窜! 霍都见状,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即也扭头就跑。 易逐云长剑出鞘,身形如影随形,直扑霍都而去。霍都反手以扇子抵挡,剑扇相撞之际,二人都感受到对方内力突飞猛进! 霍都心中更是惊骇,他曾败在易逐云剑下,那时易逐云的功力远不及他,只觉败在这小儿手下实是奇耻大辱。 霍都逃回去以后,一直追随师父苦练武功。他天赋远胜达尔巴,但心性却颇为急躁。未曾想到因为易逐云的缘故,他竟然能够静下心来修炼。这两年来,他不曾有过丝毫松懈,武功日益精进,内力大增! 霍都转身反击,时而展开扇子横扫,时而闭合扇子疾点。二人招式迅疾,剑扇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易逐云只觉得霍都的速度与力量都提升了不少,招式也变得更加精妙,斗志昂扬,朗声笑道:“小胡儿,你的进步可不小啊!” 易逐云眼见洪七公动身,追赶潇湘子与尹克西去了,心中稍安,随即全神贯注地应对霍都。他的身形宛若游龙戏水,剑光如银蛇般蜿蜒穿梭,在霍都的攻势间轻灵翻飞,时隐时现,令人捉摸不定。 几个回合之后,霍都身上已添数道剑伤,鲜血直流。他惊愕地发现,易逐云仅仅使用了一式剑法,但这式剑法变化无穷,连绵不绝,令他无法招架,忍不住喝道: “小畜生,好生了得!” 易逐云笑道:“无论你怎么练,终究不是你爹的对手,哈哈!” 他仍旧施展“山舞银蛇”这一式,此式剑法巧妙利用连续的闪避与反击,让敌人的每一次攻击都无功而返,同时伺机给予致命一击,快如闪电。 霍都边打边退,严密防守,几乎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几番交手下来,霍都身上又添了几处剑伤,心中惶恐,寻思今日恐怕难逃一死。他心思急转,猛然挥动铁扇,暗器如雨点般射出。 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所有的暗器都被易逐云一一化解。 霍都却惊讶地发现,易逐云并未阻挡正前方的暗器,反而拦截了向侧方发射的暗器。正当他困惑之际,易逐云的剑光再次袭来,他急忙向左侧闪避并后退,同时铁扇急速舞动,暗器向后方射去,勉强挡下了两剑。 易逐云见状大怒,不再与霍都纠缠,全力出剑。 霍都的铁扇与剑相交,瞬间被削去一半,心中震惊不已——这小畜生手中之剑竟然如此锋利,先前竟是仅凭招式就想击败自己,不屑于利用利器的优势。 想到此处,他猛地跃退数丈,拼尽全力将铁扇掷向草丛之中,并同时从左手发出数枚暗器。 果然,易逐云一个纵身扑向那片草丛,剑光如轮,铛铛铛数声,将那半截铁扇及暗器全部格挡开来。 霍都趁机夺路狂奔,不顾一切地逃遁! 易逐云轻叹一声,转身回到草丛,收剑入鞘,轻轻提起那位昏迷的少女。 只见少女胸前已被铁钉暗器所伤,易逐云连忙为她拔除暗器,手指如飞,迅速封闭了周围穴位,以防毒素扩散。 易逐云迅速背起行囊,提着这位少女折返山脚,只听一道声音传来:“何人万岁!” 易逐云回道:“人民万岁!”随即吩咐众人加强防御,转身朝霍都逃跑的方向追去。 …………… …………… 第11章 以魔御佛? 易逐云追了数个时辰,并未寻到霍都的踪迹,只觉四野茫茫,难辨霍都逃跑的方向。 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停步,就地升起了一堆篝火。见这少女气息微弱,便助她疗伤。 这少女对眼下之事至关重要,因为她或许能透露蒙古安插在境内的细作详情。即便她所知有限,但从她引领霍都前往见潇湘子与尹克西之举看来,她必然知晓某些内情。 次日清晨,少女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简易的帐篷之中,依偎在易逐云怀中。胸口之处隐隐作痛,抬手轻触,察觉那暗器留下的伤口已被敷上了金疮药。 想到初遇之时,自己被他搜遍全身,乃至后来又被他窥见了女儿家的羞涩之处,心中不禁恼怒。 见易逐云仍在沉睡,她悄悄运起内力,伸手指向易逐云的“气海穴”轻轻一点,见易逐云呼吸渐缓,她仍旧不放心,又在易逐云颈后“风池穴”处轻轻一点。 只见易逐云身躯陡然瘫软,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少女心中狂喜,翻身坐起,从易逐云腰间抽出了匕首,双手紧握,对准他的膻中穴,意图将他除去。 但那匕首在她的手中停留良久,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她心想,此人曾救自己一命,暂且饶他一命罢。她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将匕首收回鞘中。 待她爬出帐篷,只见四周是一片荒野,不知身在何处。举目远望,只见群山连绵起伏,一片荒凉景象。秋风袭来,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只能根据日出辨别大概方向。 她从易逐云的行囊中取走了一半的肉干和清水,吃了一口肉干,只觉得格外美味。她用一条布带将食物斜挎在肩上,向着西边走去。 行不过数十丈,突然听到细微的风声,只觉身体一轻,侧目一看,只见易逐云单手将自己提起,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大惊失色,心想:“此人究竟是人是鬼?明明点了他的气海穴,他居然毫发无损!” 只听易逐云道:“向一个从未谋面之人效忠,竟然还要对救命恩人下手,看来你的脑子已经坏掉了!” 话音未落,他们已然回到了帐篷旁边。 易逐云将她扔在地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骂道:“真是个蠢货,你现在回去,其他人肯定会怀疑你是内奸,内奸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吧?” 他摇了摇头,又说道:“你只有七天的时间,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杀了你。” 那少女哼了一声,愤然道:“你们汉人,曾屠杀我们的祖辈!” 易逐云道:“那是何时之事?” 少女答道:“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易逐云道:“那么现在,是谁在屠杀你们,欺负你们,奸淫掳掠,是汉人还是蒙古人?” 少女怒视着他,愤愤道:“你们汉人的规矩都是错的,你们压迫百姓,压迫女子,使得民不聊生!” 易逐云笑道:“对对对,你说得没错。蒙古人屠城灭族,奸淫妇女,连男女老少都不放过,他们并没有压迫。毕竟,人都杀光了,也就没人被压迫了。” 他说完这话,不再理会少女的反应,待吃饱喝足后,便就地打坐调息了半个时辰。 收功后,他挟起那少女,一路向东疾行,过鄂州,沿江而下,没有丝毫停留,直至黄梅县,才找了个客店歇息吃饭。 此地寺庙林立,煞是奇特。 待得饭菜上桌,易逐云心中好奇,便问店小二:“小二哥,此地怎会有如此多的寺庙?” 店小二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黄梅县寺庙林立,几百座之多,具体缘由小的也不甚清楚。”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个月来,寺中的年轻和尚大多不见了踪影,听说只剩下一些老和尚在此修行。” 易逐云更添几分好奇,放下筷子问道:“这是为何?” 店小二摇了摇头,低声道:“听说死了不少和尚,具体原因小的也不知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易逐云心想:“几百座寺庙,那得有多少僧人?几千吧?在这样一个农业社会里,这么多不事生产的人,死了也好……” 他收回思绪,转头对那少女笑道:“吃罢,我们待会儿去瞧瞧这些寺庙。” 那少女心中仍有怒气,但此刻饥饿难耐,也只能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时,邻桌的一位食客看了过来,说道:“这位公子,您是头一回来咱们黄梅县吧?” 易逐云轻轻点头,笑道:“正是。” 那人接着说道:“最近听说这儿的和尚都被送去了东边。” 易逐云眉头一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解释道:“就在八九天前,一群武林高手带着一百多号人马来到咱们县。一夜之间,所有寺庙的住持方丈都被抓走了。” 另一个食客插嘴说:“不只是这些和尚,连县令、县尉和主簿都被抓了,不过后来县令和县尉给放回来了。” 易逐云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几百座寺庙,几千名和尚,就这么容易被控制?” 那人道:“听说这群武林高手中有个身材特别魁梧的和尚,具体的事咱们老百姓也不太清楚。现在县里到处贴着告示,说是正在招青壮年男女,出钱让人往东边运粮食,说是支援庐州那边,要打退鞑子。” 易逐云大惊,心想:“灵智上人?难道是莫愁儿她们?怎么动静搞得这么大?”他又问道:“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嘿嘿笑了几声,说:“哪还用问,寺庙里的粮食最多,尤其是四祖寺和五祖寺,那里面佛像都是金的,能没钱么?” 易逐云道:“这群和尚真的会听那帮高手的话吗?他们不就是乌合之众,怎么能对付得了鞑子的骑兵?” 那人道:“不听话的和尚都被砍了。听说四祖寺和五祖寺死的人最多,一个寺庙就砍了一百多个和尚,那些光溜溜的脑袋……全都整齐地排在围墙上。” 说完,那人打了个冷战。 易逐云沉默下来,开始大口吃饭,心里却是一团乱麻:“莫愁儿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做得惹多大的仇啊。打赢了还好说,可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啊……这不是送死么?难道她把对我的气,都撒在这些和尚身上了?” 他迅速吃完饭,去了县衙门口,果然看到告示,号召百姓抗击外敌,招青年男女做后勤往东边运粮食。 他还特意去了四祖寺和五祖寺,那寺庙围墙上果然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他继续往东行,路上也看到了不少被砍头的和尚。 第12章 破军 一路上,易逐云见到许多百姓,他们赶着牛车马车,载着物资向东行进。 他向路人打听一番,方知众人目的地乃是庐江县。又向几人询问了路程,心中盘算:“那群和尚如果以日行三四十里的速度,大约只需再过两三日便可到达庐江。” 易逐云避开官道,施展轻功疾速奔行,直至桐城附近,终于望见那大队人马。 但见那队伍绵延十余里,人数约有五六千,显然不仅仅是一群和尚。其中一半身着扎甲,另一半则披挂皮甲,每人手中握有一丈多的长枪,队伍也还算整齐。 他们分成四队,每队前头各有数十骑领头,而那领队的四位,竟是每日被易逐云教训的四大恶人! 易逐云又向旁人打听,得知这支队伍的装备,一半是从沿途各县的武备库中取得,另一半则是安庆军送来的。 易逐云并未见到自家五个媳妇儿的身影,心想:“看来那安庆军的将领已被莫愁儿挟制了……” 但他心底也不禁暗暗赞叹,这贼娘子行事大胆,魄力竟在自己之上。有时他暗自思量,莫愁儿的性情,倒真适合领军,而自己顾虑太多,反倒常常显得束手束脚,更适合专心练功。 他知道李莫愁是个情绪化的女子,因此暂时没有去找她,而是越过那支大队,进入桐城采办了些许物资,随后便向东北方向进发,进入山林之中。 又疾行了数十里,只见四个汉子手持朴刀,在土中挖掘着什么。 易逐云放缓脚步,打算过去探听一番。哪知那四人见到易逐云二人,双眼顿时放光,各自紧握手中的朴刀,看样子是要打劫。 易逐云见这四人面黄肌瘦,不禁笑道:“四位可是山贼土匪?” 其中一男子应道:“就算是又如何?” 其余三人则死死盯着易逐云身旁的少女,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缓缓靠近。 易逐云毫不在意,问道:“此处离舒城还有多远?” 那男子冷冷地道:“你去舒城做甚?几个月前,舒城早已被鞑子杀光抢光烧光了。” “原来如此!” 易逐云欺身近前,左手擒住一人提了起来,右掌轻轻一推,将其他三人推到两丈之外,笑道:“竟敢打劫小爷,小爷可是专门打劫鞑子的!” 那被抓的汉子忙道:“饶命饶命,小的实在是饿极了才……饶命饶命。” 易逐云这才放下他,笑道:“滚吧,要抢就去抢鞑子,抢自己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说完,提着那少女疾驰而去。 出了山林,一路疾奔,但见沿途民房均被焚毁,尸骨处处可见,一片荒凉景象,仿佛进入了无人区。 易逐云取出两块银灰色的布,一块蒙住自己的口鼻,另一块蒙住那少女的口鼻。 靠近舒城,只见城墙已毁,进城一看,尸骨更加密集,几乎遍地都是,房屋尽被焚毁。 那汉子果然没有说谎,此城确是被屠戮殆尽!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的做法……只要能打退鞑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侧头对那少女说道:“这些人,都是因你们而死!” 那少女深知易逐云武功高强,此时见他眼中满是戾色,心中害怕,不敢多看,低下头去默然无言。 二人离开舒城,再次进入山林之中,寻得一处幽静之地,点燃了一堆篝火。 易逐云搭好帐篷之后,便坐在篝火旁,开始烤肉。目光掠过那少女的脸庞,见她脸颊在火光映照下泛起红晕,问道:“还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吗?” 那少女道:“你要问什么?你之前问的问题,你自己都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你也见过了。” 易逐云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少女道:“夏提努尔。” 易逐云道:“夏姑娘,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说着,从行囊中取出那把月牙形的弯刀,问道:“使用这把刀的女子是谁?” 夏提努尔回答道:“我不是夏姑娘,我不姓夏。我的名字的意思就是光明!” 易逐云道:“好吧,光姑娘,请回答我的问题!” 夏提努尔不满道:“我又不是什么‘光姑娘’!” 易逐云压住心中火气,暗自思量:“只要你肯开口就好,罢了,慢慢问便是,一个小姑娘我还搞不定?” 他抬头望向夜空,只见繁星点点,心中一动,说道:“你今后的汉名,就叫做瑶光吧。” 夏提努尔道:“什么瑶光,听起来怪怪的。” 易逐云道:“你懂什么?” 说着,伸手指向天空,说道:“你看那颗星星,便叫做瑶光。” “哪一颗?” 夏提努尔听他用星星给自己取汉名,心中既欢喜又好奇,不由得坐到了他的身旁。 易逐云开始给她讲解:“你看那勺子形状的七颗星星,看到了吗?它们非常明亮。它们分别对应着瑶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那开阳与天权,便是武曲星和文曲星。” 夏提努尔道:“瑶光呢?” 易逐云道:“是破军星。” 夏提努尔道:“还是瑶光更好听些。” 易逐云道:“那当然。瑶光星有四十个太阳那么大,它的亮度相当于太阳的六百倍!” 夏提努尔道:“我看它挺小的,并没有太阳那么大,也没有那么亮。” 易逐云道:“因为它离我们更远,所以看起来较小,也没有那么亮。” 夏提努尔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在骗人吧?” “哪有的事?” 易逐云严肃道,“我初次见你时还不能确定,但现在终于确定了,你便是瑶光星下凡。只因你一时误入歧途,我要将你引入正轨,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不杀你?” 他余光偷偷打量着她,见她若有所思,心中暗想:“这姑娘长得真不错,将来长大了怕是更了不得,留着给自己洗脚也不错。不过,这番说辞能否让她信服?难道非得使出美男计?” 夏提努尔凝神片刻,抬眸望向苍穹,星河闪烁,问道:“那其余六星又是何人?” 易逐云略一沉吟,正色答道:“天枢星转世,乃李家之女;天权星重临,为程姓佳人;开阳星降世,是一位郭氏姑娘;天璇与天玑星,则分别化身为耶律、完颜二位姑娘;至于玉衡星,便是洪姓之女。” 言毕,他从木架上割下烤肉递过去。 夏提努尔接过来轻咬一口,边嚼边问:“为何都是女子?你知悉如此多,你自己又是哪一颗星辰转世?” 易逐云微微一笑:“我也不解为何尽是巾帼英豪,至于我嘛,我只是一介凡人。” 他并不急于追问细作之事,决定先缓两日,待时机成熟再问不迟。 二人边吃边聊,渐渐熟络起来。 饱餐之后,易逐云让她自行回帐休息,自己则盘膝而坐,修炼了两个时辰。 当爬进帐篷时,发现她并未入睡。 易逐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当作抱枕,见她双颊发烫,暗道:“想些什么呢?我可是有五个娘子的人!”轻轻点按她的昏睡穴,自身也排除杂念,沉沉睡去。 次日,易逐云未再封住夏提努尔的穴道,反而带着她一路向庐州而去。 二人装扮成寻常百姓,涂抹花脸以掩人耳目。远远地,他们看到了被围困的庐州。 易逐云用木炭在纸上标示出敌军的位置,他没靠太近,绕了土城一周,足足飞奔八九十里路。之后,又攀上西面的一座高山,找到一处视野开阔之地,几乎将整个庐州尽收眼底,并将所见一一记录下来。 一番奔波之后,他们又前往淮河附近探查虚实。 易逐云粗略估计,蒙军骑兵约有一万四千到一万六之间,步兵则有三四万人,此外还有约一万民夫被强行征召。 蒙古军队号称有八十万大军,虽然有些夸大其词,但若算上民夫,六万之数却是有的。初次见到如此庞大的战争规模,让他深感震撼。 第13章 拔剑速度 易逐云凭借不凡的轻功,只用了两天工夫,便将庐州周边的情况摸清楚了。 他并未试图封锁庐州通往庐江的信息渠道——纵使他武功高强,也无法独自覆盖如此广阔的地域。 毕竟,蒙军正在庐江东面的巢湖训练水师,显然是为了未来的长江水战做准备。 他料定四大恶人的兵马已经抵达庐江县,便决意将探得的军情送往庐江城中,于是与夏提努尔一道向南疾行。 途中,忽然有四骑快马迎面而来,易逐云一眼便认出那是蒙军的哨骑。 他迅速将夏提努尔放下,连同行囊一起置于地面,随即纵身过去。只见他如鱼游浅底般,几道寒光闪过,四匹骏马的前腿齐齐断裂,纷纷向前跌倒,尘土飞扬。 此时,易逐云已将长剑收入鞘中,脚下借力,身形倒跃至半空之中,随即一式“龙跃云津”凌空击出,一声巨响,尘土弥漫,四名敌人倒地毙命。 落地之时,易逐云脚步微移,将四具尸体一一踢至夏提努尔面前,堆叠成一堆,再发力将四匹马踢向一侧,远远抛开。 返回夏提努尔身旁,易逐云开始剥取四人身上的皮甲。 夏提努尔见状,惊道:“你...你这是做什么?”连忙扭过脸去,不愿目睹。 易逐云笑道:“这等虏丑,的确让人难以直视,不过你也该瞧瞧才是。你看他们剃的发型,简直就像鬼子一般,真不知蒙古女子是如何忍受得了?” 一边吐槽,一边将四人的皮甲与衣物脱下,将尸体扔往远处。 在检查这些衣物时,他发现了一块羊皮,上面绘满了不明的符文,显然他并不认识。 按常理来说,庐江与桐城戒备森严,这些哨兵的武艺根本不具备潜入的能力,但看来还是有些细作混了进去。 易逐云缓缓站起,拉过夏提努尔,将那羊皮纸递给她,问道:“这上面记的是什么?” 夏提努尔接过羊皮纸,瞥了一眼,笑道:“你就不怕我诓你?” 易逐云笑道:“何惧之有?就算你骗我,想取我性命,恐怕比登天还难。即便是雷寂大师无痕,上次四人联手偷袭也没能奈我何,现在的我,正要去找他算这笔账!” 夏提努尔一怔,惊道:“你是步惊云?” 易逐云摇头道:“我叫李无忧。” 夏提努尔心中了然,将羊皮纸递回,淡淡道:“上面没多少内容,只说南朝派来了援军,约莫有六七千人,在庐江县集结。” 易逐云接过羊皮纸,叠好揣进怀里,心想:“不知道庐州城中的兵力如何,是否足以发起反击?现在看来,双方都已明牌,如何打牌成了关键。这几千援军能否让这场战争的天平倾斜呢?” 他望向夏提努尔,目光灼灼:“瑶光,你……”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心中仍对她有所保留,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梢,笑了笑,柔声道:“咱们走吧。” 夏提努尔眨着明亮的大眼,笑道:“你这是在求我帮忙吧?” 易逐云昂然道:“我何须求你?这世间的事,还没有什么能难倒我!” 说着,他将那四人的皮甲衣物藏匿于路边,并留下简单的标记。转身之际,却见夏提努尔轻哼一声:“自视甚高。” 易逐云毫不在意,背起行囊,一把将她提起,让她坐到自己的肩上,随后一路飞奔。 秋风凛冽,青丝飞扬。 夏提努尔见他沉默不语,忍不住开口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易逐云笑道:“等这场仗打完了,你想去哪里?” 夏提努尔道:“我想去临安。听说那里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我很想去看看。” 易逐云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也想去看看。” 夏提努尔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吗?谁能杀得了你?” 易逐云道:“你能啊。再高的武功,最终还不是败给了美人儿?” 夏提努尔道:“我要是有这本事,还会被你挟持么?”随即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夸奖自己貌美,心中暗暗欢喜。 易逐云一路上不停地夸赞她,甜言蜜语络绎不绝,夏提努尔心情大好,仿佛自己真是瑶光仙子降临人间。 二人来到庐江城近郊,易逐云顿住脚步,将她轻轻放下,道:“与我同行太危险了,不如我送你入城,待战事结束,我再来接你如何?” 夏提努尔道:“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 易逐云摇了摇头:“我下不了手。” 夏提努尔怒道:“那你岂不是要让别人来取我性命?” 易逐云道:“我也舍不得。”见她满脸愠色,转过身去不再理会自己,心想:“这小姑娘,难道是在演戏?” 于是也不再搭理她,独自一人疾驰至庐江城前,将自己绘制的敌情图,盖上自己的印记,用飞刀钉在城楼上。 返回时,发现夏提努尔仍在原地等待,独自一人噘着嘴。 易逐云笑着走近,将她揽入怀中,笑道:“我要去杀察罕,你确定还要跟着我?” 夏提努尔抬眼瞪着他,道:“你杀不了他,这样做只会白白送命。” 易逐云神情肃穆,“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男儿本当舍生取义,斩敌护民。” 说完,轻轻松开她,背起行囊,向北而去。 夏提努尔愣在原地,心想:“他竟然要放我走?可是我又能去哪儿?难道去蒙古军营告密?”心中一阵沮丧,又追了上去,喊道:“等等!” 易逐云停住脚步,笑道:“怎么了,还想跟着我?” 夏提努尔上前扯住他的手臂,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引出那些细作吧?” 易逐云道:“没有的事,我不想让你为难。” 夏提努尔轻哼一声,道:“走吧。” 拉着他就往庐江城方向走去。 二人并未进城,而是寻了一处高地,以便远眺。 易逐云不解道:“这是?” 夏提努尔道:“白痴,你杀了他们,对方还会派其他人来,你能杀得完吗?” 易逐云道:“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夜幕低垂。 易逐云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搭起帐篷,又用树枝杂草遮掩一番,这才躺了进去,心想:“这姑娘是否可靠?莫非几日同行,被我当抱枕睡了几晚,便对我毫无戒心了?” 正当此时,夏提努尔悄然爬进帐篷,开口问道:“你真的信我?” 易逐云道:“自然。” 夏提努尔道:“把那羊皮纸给我。” 易逐云从怀中取出递给了她。 夏提努尔接过羊皮纸,退出帐篷,径直往城楼方向奔去。 只见城楼上跃下一名黑衣人,迅速接近,二人用手势交流。那黑衣人比了几下手势后,上前几步,递给她一块布。 忽然间,城墙上又有两道黑影跃下,朝着他们急奔而来。二人比划着手势,但对方两人却突然拔剑相向。 夏提努尔立时醒悟,原来已被城中之人识破,急忙转身逃跑。 回头一看,那给她传信之人已被一剑刺死。两个黑影疾速逼近。 很快一人横剑拦住了她的去路,而另一人则堵住了他的退路,她忙喊道:“自己人!” 只听身后之人说道:“既是自己人,为何要逃?”竟是用的蒙语。 夏提努尔用蒙语回道:“我是银月护法的手下。” 那人笑道:“师妹,别急着杀,先活捉她再说。”这回用的是汉语。 夏提努尔一怔,暗道:“中计了!” 只见前方那人收剑入鞘,一个纵身跃过来,右手便向她的肩头抓来。 夏提努尔连忙侧身闪避,但背后那人已杀到,一把抓住她的右臂,反扣在背上,口中笑道:“哪里逃。” 夏提努尔吃痛,无奈之下,叫道:“无忧哥哥,快来救我。”见易逐云并未现身,心想:“他果然没有跟来,如此信任我么?这下可糟糕了。” 只听那人笑道:“还有同伙?快带我们去见见。”语气中满是得意。 夏提努尔心想:“反正都是自己人!”便呵斥道:“放手,我这就带你们去。” 那人笑道:“小姑娘,脾气还挺大,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三人一路来到那小帐篷附近,只见易逐云突然从帐篷中钻了出来。 “臭流氓,是你?” “师兄!” 那两人同时叫道。 易逐云大喜,道:“燕儿、萍儿,二位娘子,怎么你们也在这里。”走上前去,右手拉住耶律燕,左手拉住完颜萍,面对着三位女子。 夏提努尔大惊失色,心中莫名愤怒,喝道:“你......你已经有娘子了?而且还两个?” 耶律燕右手正扣着她手腕,喝道:“闭嘴!”微微一用力。 夏提努尔痛得咬牙,硬是没有叫出声来,怒目瞪着易逐云,口中骂道:“卑鄙无耻登徒子!流氓无赖王八蛋!” 易逐云看了看耶律燕,又看了看完颜萍,连忙赔笑,“二位娘子,这位姑娘是我抓来的,我想从她口中问些蒙古细作的事情,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说着,伸手轻轻抓住耶律燕右手,解开了夏提努尔被扣住的手腕。 耶律燕道:“臭流氓,新婚当天逃跑,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哼了一声,又道:“这才几天,你又招惹了一个!”说着怒视夏提努尔,又道:“才这么大点的,你也下得去手!” 易逐云道:“我真的没有下手,她现在还是处子之身,你总该相信我吧?”转向完颜萍,道:“娘子,你信我吗?” 完颜萍支吾道:“师兄......” 夏提努尔见状,转身欲走,心中暗骂:“卑鄙小人,真让人恶心!”没走几步,忽感身子一轻,发现自己已被提了起来,侧头怒道:“你要怎样?要杀就痛快些!” 易逐云将她提回到完颜萍和耶律燕身旁,说道:“二位娘子,你们先带着她走,尽量问出蒙古细作的情报,如果她肯说,就别伤她性命。” 耶律燕道:“要是她不肯说呢?” 易逐云道:“那就看你的了。” 耶律燕道:“好吧,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夏提努尔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有种就杀了我!” 耶律燕伸手点了她的穴道,笑道:“骨头还挺硬,我倒是要看看能硬到什么时候。” 易逐云心中嘀咕:“娘子多了还真是大麻烦,让人头疼。”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取过一把剑,递给完颜萍,说道:“娘子,帮我把它交给莫愁儿。” 完颜萍一愣,道:“师兄,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易逐云心想:“当然不能,跟你们回去,莫愁儿恐怕要跟我拼命!”念头一转,问道:“大家都还好吧?有没有谁受伤?” 完颜萍道:“都还好,没人受伤。” 易逐云心中稍安,背着行囊跟在三人后面,来到城门前,待耶律燕表明身份,三人顺利进城。 易逐云则趁机转身逃走。 耶律燕见状,将夏提努尔推向完颜萍,道:“把她交给师父,让师父来审问她。”说完转身去追易逐云。 完颜萍愣在原地,只觉颇为无奈,跺了跺脚,心中暗骂:“师兄果然还是……真是个大骗子!” 易逐云转头见耶律燕追来,而城门已然关闭,便放慢脚步,转身折返,一个横抱将耶律燕抱起便跑,心想:“千万不能让莫愁儿追上。”嘴上却道:“娘子,你这是何苦,为夫要去刺杀察罕,以身许国呢!” 耶律燕笑声如铃,呸了一声,道:“师父没生气!” 易逐云惊讶道:“真的假的?” 耶律燕道:“你以为……师父知道你挂念庐州,便派那四个家伙去组织民兵,帮助宋军解庐州之围,她是怕你不敢回来了,所以想要告诉你她并不生气!” 易逐云道:“那黄梅县的事情,是谁出的主意?” 耶律燕道:“你猜猜看?” 易逐云道:“不会是你吧?” 耶律燕道:“不是,你再猜猜?” 易逐云道:“是洪师姐?” 耶律燕摇了摇头。 “英妹?” 易逐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程英的主意! 耶律燕哈哈大笑,随即说道:“你那帐篷挺不错的,咱们进山去吧!” 易逐云大笑道:“燕儿,你这样会影响我拔剑速度的!” 第14章 你们夫妻情深(8000+大章) 耶律燕轻啐道:“臭流氓,你快些!” 易逐云笑眯眯地道:“燕儿,是不是迫不及待了?这些天定是思念为夫了吧?” 耶律燕道:“谁稀罕你,你这负心郎!荒唐放荡!卑劣无耻!简直是强盗土匪!”口中虽是责备,心底却总念着跟他洞房,否则这婚事岂不是成了笑话。 易逐云道:“你骂我,我听着也欢喜。” 耶律燕哼了一声,认真地说:“往后你可别再轻浮了,若是师父动了真怒,咱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易逐云道:“谨遵娘子教诲。” 两人一路上斗嘴取乐,易逐云并未前往北方的战线,反而抱着她朝东边疾驰,不知不觉已行出十余里。 耶律燕道:“停下吧,你这是要跑到天明不成?” 易逐云道:“此处山林并不安宁,距离巢湖太近。而且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他猜测可能是李莫愁追来了,于是全力施展轻功,又疾奔数十里,越过几座山,这才停下脚步。 点燃一堆篝火,两人热情如火,迫不及待地钻进帐篷之中,拥抱热吻。 易逐云感觉火候已至,正当欲解衣带,行那周公之礼之时,耶律燕忽地抓住他的手,道:“相公,别急嘛,你……你与师父和英妹她们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怎么到了我就没有了?” 她脸颊绯红,想起那日所见荒唐情景,更是娇羞,心中还夹杂着些许艳羡。 易逐云又在她唇瓣上轻轻一吻,翻身躺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燕儿,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对你心生爱慕,便想让你为我生儿育女。” 耶律燕惊讶道:“第一次……你又胡说八道,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还打我、威胁我呢。” 易逐云道:“那时……我只是想把你抢来做我的妻子罢了。” “果然是盗匪行径,郭姑娘说的一点没错。”耶律燕道,“那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易逐云道:“全部都喜欢,喜欢你的性情,与我最为契合;喜欢你的美貌,喜欢你曼妙的身姿,尤其喜欢你那修长的双腿,嘿,最让我心动的便是这双长腿,真是英气逼人,天下无双!” 耶律燕心头欢喜,问道:“比师父的还要好吗?” 易逐云心道:“女人之间,为何总是要相互比较呢?”便答道:“你们各有千秋,你的长腿比她更为动人。” 耶律燕又问道:“还有什么?” 易逐云道:“你的脾气也比她好,若是我最早遇见的是你,或许我会只娶你一人。”他心想:“若最初遇到的不是莫愁儿,说不定我真的会专情于一人。” 唯恐她追问不休,连忙吻住了她的双唇,封住她的话语。 耶律燕只觉得被他亲吻甚是快活,也热烈地回吻,紧紧抱着他。 两人呼吸急促,激情燃烧。 耶律燕低声呢喃:“相公,我们……” 话未说完,一声铃铛声响传来。 二人立刻警觉起来。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追来了?如果她要打我,我恐怕只能逃了,唉,这可怎么办啊。” 他不相信李莫愁不会生气,即便表面平静,内心必定怒火中烧。 此刻,他更希望来的是敌人或是野兽,因为他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几乎就要将“谁能奈我何”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 他对耶律燕低声道:“我去外面看看。” 说着提剑钻出了帐篷,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影。 这时,耶律燕也持剑站在他身后,心中满是怒意,正与相公亲热之际,偏偏有人前来捣乱,恨不得将来人一剑毙命! 易逐云静心聆听,周围一片寂静,心想:“莫愁儿这是何意?”高声道:“是莫愁儿么?快出来吧。” 只见一道黑影几个腾跃,出现在不远处。 易逐云认出对方,脱口而出:“是你!” 来者正是雷寂大师无痕。 无痕朗声大笑:“没想到你竟设下了警戒,当真有趣。我自觉以前对你已经足够重视,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低估了你!” 他瞥了一眼耶律燕,笑道:“看来李莫愁果然没跟你在一起,哈哈哈。” 笑过以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忌惮李莫愁,只因李莫愁双手能施展不同的武技,仿佛一人分饰两角。上次交手时感觉李莫愁功力大减,想必是受了伤,但时至今日,李莫愁的伤势应该早已痊愈。 “终于等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易逐云微微一笑,故作镇定。他静静地聆听风声,判断对方是否还有同伙,但似乎只有无痕一人,这让他更加警惕——他知道无痕这老狐狸绝不可能孤身前来! 无痕眉头紧锁,心想:“他专门在此等我?到底有何图谋?难道是想诱我前来,然后派人去刺杀察罕将军?” 他勉强笑道:“你不会以为你会得逞吧?” 易逐云笑道:“既然我敢来,自然有所准备。” 无痕一怔,心想:“李莫愁果然去刺杀察罕将军了!上次大胜关一役,智缘被俘,难道他们已经有办法对付不动明王阵?” 他笑道:“你武功如此高强,竟然甘愿当个军情密探,真是屈才了。这几天为了找到你,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 顿了顿,又道:“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 “是吗?” 易逐云故作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深知无痕的功力在他之上,本想扰乱无痕的心态,使出一招“移魂大法”的剑招,但无痕并没有受到影响。 现在似乎只能带着耶律燕逃走,暗自责怪自己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为了亲热时看清媳妇儿的模样,篝火都没熄灭。 但自家媳妇儿可不能不管! 又听得风声微动,易逐云察觉又有两人靠近,轻功颇为高明,武功也不弱。 他担心耶律燕受到伤害,听风辨影,迅速掷出两把飞刀,拉着耶律燕便向山下疾奔而去。 无痕见易逐云轻功突飞猛进,似乎已超过了自己,大声喊道:“别让他逃了,否则日后更难除掉他!” 三人随即紧追不舍。 耳边风声呼啸,耶律燕叫道:“相公,这便是你的仇敌吗?” 易逐云道:“燕儿,别说话,下山后你先走。” 只听背后有物破空而来,易逐云不知对方实力深浅,便未直接抵挡,而是拉着耶律燕向一侧闪避,而旁边的一棵树竟被那物砸断。 易逐云余光一瞥,竟是一串巨大的念珠,每一颗都有小孩拳头大小,心想:“这贼和尚内力深厚啊。” 脚下发力,全速奔跑。 耶律燕只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任由他拉着疾奔,后面的暗器接连不断,左躲右闪,幸好都一一避开,但她心中焦急:“臭流氓武功如此高强,连师父都被他制服,现在面对这三人他都应付不来,我却帮不上忙,只怕是给他添麻烦了。” 她忍不住问道:“相公,我可以和师妹练那套武功吗?” 易逐云道:“可以的。”随即笑道:“你就是最小的师妹,你就欺负萍儿吧。” 说话间,只觉背后掌风逼近,易逐云知道是无痕出手,便提着耶律燕纵身跃起,在树上借力一蹬,将自己向前弹射出去,只听得身后咔嚓一声,想来是树被无痕一掌劈断。 无痕也暗暗心惊,易逐云还拖着一个武功平平的人,自己三人竟然差点追不上他。 直到山脚,三人才追上易逐云。 无痕飞身一掌,向易逐云头顶拍下,那和尚的念珠也盘旋而出,飞向易逐云的背后。 易逐云无奈之下,将耶律燕推向侧方数丈远,口中叫道:“燕儿,你先走。” 他自己则向另一侧退了两丈多远,躲过了无痕的掌力和那和尚的念珠。 无痕一落地,已将易逐云和耶律燕隔开,叫道:“冥照长老,你去捉那姑娘。兰长老,全力出手!” 冥照接住盘旋的念珠,大笑道:“还是你了解我!”径直朝耶律燕追去。 只见无痕身形如流水行云,掌随步走,连续数掌,封住了左侧前路,而兰长老双掌齐出,封住了右侧前路。 掌风呼啸,衣衫和头发随风飞扬。 易逐云躲开无痕的掌力,道:“臭老鼠,什么时候才敢跟爷爷单挑!” 只听铮的一声,剑光闪烁,硬生生顶住了兰长老的掌风,一剑向兰长老刺去。意在试探此人的深浅,毕竟无痕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兰长老只觉自己的掌力被对方的剑刺破,慌忙变掌为指,点在易逐云的剑身上,右侧身躲开了剑锋。 易逐云手臂微微发麻,只觉此人功力与自己相当,笑道:“这是什么指法。” 兰长老道:“嘿嘿,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乃是大力.....” 无痕数掌落空,身形移向易逐云的后侧方,叫道:“别跟他废话!”双掌连出,尘土被卷起,直向易逐云袭来。 易逐云不跟他们纠缠,剑在地上一荡,将自己弹射出去数丈,急忙追向耶律燕。 无痕叫道:“追,今夜务必杀掉此人,否则将来我们必定死在他的剑下。” 他暗自佩服,只几个月的时间,易逐云的武功与上次相比,已是天壤之别。暗想这样下去,不过一年,易逐云的武功可能就会超过自己。 二人急忙追向易逐云而去。 没多远,易逐云便远远望见冥照与耶律燕交上了手。 耶律燕全真剑法更为熟练,于是全力以赴施展全真剑法,而冥照手中的念珠,则施展着类似鞭法的功夫。 听得铛铛声响,耶律燕边战边退,剑在那念珠上溅起火花。 只听冥照说道:“小娘子,束手就擒吧,我真是舍不得伤你,才手下留情的。” 耶律燕骂道:“秃驴,你尽管得意,我相公马上过来,你死期不远了!” 冥照手上劲力陡增,耶律燕只接了一招,感觉剑都有些握不住了,心中大惊。 冥照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仅止于此?” 手臂一旋,念珠缠住耶律燕的剑身,耶律燕用力抽剑,却完全抽不回来,忽觉手上一空,长剑已被冥照夺走。 冥照欺身上前,想使出擒拿手去抓耶律燕,忽见一把飞刀向自己的手臂飞来,连忙缩手。 只见易逐云已赶至五六丈之外,而易逐云身后,无痕与兰长老也追了过来。易逐云两个纵身,已经拦在耶律燕前面。 耶律燕叫道:“相公,我剑没了。” 易逐云道:“跟紧我。” 只见冥照手中的念珠如鞭子般扫过来,易逐云长剑伸出,顺着念珠的方向而去,剑尖挑中,那念珠顿时断了,冥照连退丈余,躲过剑锋。 易逐云长剑轻颤,只听得铛铛几声清脆响声,那落下的念珠被他打飞出去,飞向追来的无痕与兰长老,二人微一侧身,念珠擦身而过。 易逐云左手拉住耶律燕,借力退出数丈,心想:“只能以静制动了,否则燕儿会有危险。” 他感觉到耶律燕紧紧拉住自己的衣角,忙安慰道:“别怕,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无痕、冥照和尚、兰长老已经分别拦住了三个方向。 无痕暗想:“要想杀死这小子,我们三人中必定会有损伤。”于是笑道:“小子,我放了你娘子,你束手就擒,如何?” 耶律燕道:“别信他。” 她看着那恶僧邪恶的表情,知道自己不可能被放过。 易逐云却道:“好啊,你们先放了她,我束手就擒。” 无痕道:“你先束手就擒,我便放她。” 易逐云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无痕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说放人在前,也不想跟他争执,心念一转,说道:“那就先杀你,捉你娘子给冥照做炉鼎吧。” 耶律燕大怒,骂道:“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易逐云并不生气,微微一笑,心想:“兰长老武功不如无痕与这邪僧,那就先解决他吧。” 他提起耶律燕向兰长老扔去,众人皆惊,不知道易逐云这是什么招数,准备牺牲自己的娘子,然后再逃跑吗? 无痕与冥照身形灵动,都向兰长老方向围杀过来。 耶律燕也很吃惊,暗道:“他果然要舍弃我了吗?” 只见兰长老向自己膝盖点来,半空中无法借力,知道自己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心中黯然:“他还说最喜欢我的腿,原来都是谎言!” 却见一道剑光从腿间穿过,快如闪电,兰长老的手臂被削去半截。 耶律燕只觉臀部被他托住,又被向上推了出去。低头一看,剑光闪过兰长老的脖颈,兰长老也被一剑封喉。 而易逐云已经到了兰长老身后,旋身一腿扫向兰长老的尸体,那尸体横飞出去撞向无痕。 无痕掌力将那尸体又推向易逐云,此时易逐云肩膀已经接住耶律燕,忙侧身出去数丈,兰长老的尸体竟撞向正杀过来的冥照。 冥照双掌齐出,将兰长老的尸体推出去数丈,那尸体最终轰然倒地。 易逐云哈哈大笑,朝无痕与冥照和尚说道:“这回要杀我,更加困难了!” 无痕道:“小畜生,好生狡猾!今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两次围杀易逐云,都被他反杀队友,怎能不怒。 易逐云不以为意,肩头微微一动,耶律燕从他肩上落到他身后。他柔声道:“娘子,刚才吓到你了,是我的不对。” 耶律燕道:“我还以为你要丢下我了。” 语气中有些委屈。 易逐云柔声道:“那怎么可能,天塌下来也不可能。” 他希望这样轻松说话,能让无痕忌惮,实际上现在对方二人联手,自己仍然敌不过,之前杀死那位大力金刚指高手,也不过是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才能成功击杀。 无痕见二人竟然还在打情骂俏,冷笑道:“那我就先杀你娘子。” 身形晃动,掌风凌厉。 易逐云剑光如轮,携耶律燕后退丈余,将无痕的掌力化解,暗道:“他这一掌掌力,相当于我三掌!” 只见冥照已从左侧向耶律燕袭来,而无痕也如影随形再次攻来,二人攻势连绵不绝,完全不给易逐云喘息的机会,打算二人合力将他压制住。 易逐云长剑舞动,剑光闪烁间,边退边卸去二人掌力。他只能全力防御后退,若想反攻,对方另一人便会攻进来,耶律燕便难以抵挡对方的掌力。 耶律燕也发现自己二人的窘境,忍不住道:“先别管我。”心想大不了受些内伤,也好过两人都被耗死。 易逐云将剑递给她,叫道:“用你最熟悉的一招防住和尚十招,别让那和尚近身。” 耶律燕道:“好!” 易逐云专心对付无痕,双腿如刀,腿风阵阵向无痕扫去。 无痕心想还有人修炼这种腿法?一时好奇,竟想跟易逐云拆几招,但瞬间压制住这冲动,认为杀掉易逐云才是当务之急。 腿风与掌风碰撞,无痕感到对方腿风远不如自己的掌风强大,便欺身上前,却见易逐云收回腿,掌随身走,朝自己攻来。 无痕心中冷笑:“跟我拼掌,不知死活。” 双掌齐出,打算将易逐云毙于掌下。 易逐云正等着这个拼掌力的机会,距离对方双掌尺余之处,六掌连环而出,六道掌力叠加在一起,嗡嗡嗡的震荡声不绝于耳,接着轰的一声巨响。 无痕与易逐云的掌力相撞,被重重地轰出去摔在地上。他被这掌力打得实打实,口中鲜血狂喷,五脏六腑感觉都倒过来了,内伤颇重,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他心中骇然,又很奇怪:“这小子功力不及我,为何会练出这么强横的掌力?” 但他不知道,易逐云为了拼这一掌,内力几乎耗尽。 此时,冥照和尚停手,不再进攻耶律燕,急奔至无痕身边。 易逐云心头暗叹:“又失去了一次杀这臭老鼠的机会。” 他故意哈哈大笑,装作很得意的样子。 只见冥照和尚抓起无痕的手臂,问道:“怎么会这样?” 无痕虚弱道:“失算了,咱们这次栽了。” 冥照心想:“无痕的掌力远在我之上,我岂不是毫无胜算。”倏地站起身来,盯着易逐云,心中警惕万分:“这小子怎地不动手了?” 易逐云心中则想:“这和尚为何不跑?难道是想鱼死网破?燕儿可挡不住他。” 冥照心中也在考虑是否逃跑,但想到易逐云的轻功在自己之上,逃跑恐怕也无济于事,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找机会擒住他的娘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他目光转向耶律燕。 他与耶律燕交手数招,耶律燕只舞剑防御,那剑锋利无比,他也没能重伤耶律燕。 耶律燕只是被他的掌力震至轻伤。 此时只见耶律燕已经疾奔至易逐云身旁,机会已然失去,心念电转间,脚下微动。 易逐云见状大喝道:“贼秃,饶你性命你却不知死活!”从耶律燕手中接过长剑。 耶律燕道:“相公,你没事吧?” 易逐云笑道:“没事,这些杂碎哪是相公的对手!” 冥照心头更加忐忑,随手扔出几枚铁钉暗器,一个矮身提起无痕便逃。 易逐云此时不敢硬接他的暗器,忙转身扑倒耶律燕,余光瞟见冥照逃跑,心中大定,忙低声道:“娘子,快带我走!” 耶律燕大惊,急切道:“相公,你…你受伤了?”不知他哪里受伤,忙在他身上摸索。 易逐云道:“别摸了,内力几乎耗尽了。” 耶律燕忙坐起身来,将他紧紧抱住,柔声道:“没事就好,你可吓死我了。”眼中泪光闪烁,将他扶起来,背在背上,道:“相公,往哪里去,回庐江城么?” 易逐云道:“不不不,往东边或者南边去,待无痕回过神来,定会派人截杀我们,不让我们回庐江。” 耶律燕依言背着他往东南方向疾奔,不过片刻功夫,只听得一阵笑声远远传来,心中大惊,焦急道:“那和尚又回来了!” 易逐云道:“快放下我,将双掌贴在我命门穴和气海俞穴,将你的内力尽数传过来。” 耶律燕只得照做,低声道:“相公,要不咱们还是逃吧。” 易逐云知道逃不掉了,便安抚道:“莫怕,我能杀他。只是我以后若是疯了,莫要让人欺辱我。” 耶律燕嗔怪道:“你说什么呢……”滚烫的眼泪忍不住直流。 易逐云道:“我有绝招,你专心将内力渡过来,不然咱俩都得死。” 耶律燕心头一颤,只得照做。 不过片刻功夫,那邪和尚果然追来,笑声更狂,盯着二人,说道:“原来你也受了伤,居然还装模作样!我看你这娘子不错,长得漂亮,而且还是处子之身,适合用来练功。” 易逐云挑眉道:“臭和尚,你哪个门派的,居然练采阴补阳这种邪功?” 冥照笑道:“大沙罗宗,嘿嘿,这功夫很好,不用打坐苦练,还能享受快乐,怎么是邪功呢?我看是神功才对!” 易逐云道:“无知的东西,阴阳平衡才是正道,你那邪功练得越久,那阴气就会聚集到命门穴和肾俞穴,能少活很多年呢。你自行离去,我饶你一命,否则他日必将杀尽你整个大沙罗宗!” 冥照笑道:“大言不惭,应该是你向我求饶才是!”心中却想:“这小子难道是天才?为何会知道我神功的缺陷?” 见易逐云仍旧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暗道:“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受了伤还需要他娘子背着,难道他还有什么手段对付我?” 他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来,你有解决这神功的……” 话没说完,只见漫天红叶飞舞,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心中大惊:“这是夜晚,怎么可能会有这红叶?这是什么妖术?” 他瞬间清醒过来,只见寒光一闪,慌忙一掌推出,而对方的剑已经横扫过脖颈,鲜血就像高压泵一样喷了出来,连忙双手捂住脖颈,倒在地上。双目圆睁,一命呜呼。 而易逐云也被他这一掌推出去,摔出去数丈,口吐鲜血。 耶律燕吓坏了,忙过去扶住易逐云,见他气息微弱,脉搏也变得虚弱,哭喊道:“你别死,疯的我也要你,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别死,我们还没洞房呢……呜呜呜……” 她哭得撕心裂肺,无助地哭喊。 易逐云只觉得身体和大脑疲累至极,只觉这一次,比杀欧阳锋时还要危险百倍,因为他了解欧阳锋而不了解这和尚。 他确认自己没疯,是施展那剑招,导致心神消耗过度,又挨了一掌,以至于受了重伤,用尽最后力气说道: “我…我…没事,我……好困……” 话没说完,便沉沉睡去。 耶律燕喜极而泣,哭喊道:“莫睡莫睡,我听说有的人……” 又怕自己乌鸦嘴,不敢说下去,忙扶住他运功为他疗伤,感觉他脉搏虽然虚弱,但好在稳定了,便背上他快速离开。 天刚蒙蒙亮,耶律燕又累又饿,只得暂时放下易逐云,暗自懊恼自己拖了他的后腿,以至于让他受此重伤。 休息片刻后,她便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体内,希望他能尽快恢复。 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靠近,她连忙收功。 只见北边来了一队人马,约摸二十余骑,还有两辆华贵的马车。 待得看清,那二十余骑中,有十余个蒙古武士,其余全是番僧。 耶律燕大惊失色,连忙将易逐云扶起,准备背着他离开。 哪知那队人马中已经有人看到了她,催马赶了过来。 耶律燕心想:“我现在这状态,对付一个普通的番僧,或许也办不到!别说对方这么多人!” 她手中长剑握紧,心想:“难道要丧命于此了吗?” 两骑已至跟前,是一个番僧和一个武士。 那武士见耶律燕长得漂亮,即便是脸上沾满尘土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况且身材婀娜多姿。 他不由得两眼冒光,用蒙语说道:“这南朝的姑娘长得不错,长得真不错!” 耶律燕心中警铃大作,怒目而视,正寻思是否一剑刺死这蒙古武士。 却听那番僧用蹩脚的汉话说道:“你们是南朝武林人士?” 耶律燕愣神片刻,心思急转,用蒙语回道:“我们是银月护法的手下,被南朝武林人士追杀至此。” 那番僧听她蒙语说得流畅,想来是从小在蒙古族长大,用蒙语道:“你会说汉话吗?” 耶律燕道:“我都会。” 这次说的却是汉话。 那番僧道:“你等等,我去禀报祖师。” 伸手招呼那武士,两人勒马回去。 不一会儿,只见那二十余骑的番僧和武士都纵马过来,将自己和易逐云围住。 耶律燕强忍紧张,努力扶着沉睡的易逐云,冷汗直冒,心想:“便是打死,也只能说我们是那银月护法的手下了。” 只见那两辆马车也行了过来,前面那辆马车里下来一个老僧,那老僧是个瘦高个,五六十岁的样子。 耶律燕见他眉眼慈祥,似乎是个得道高僧,心中少了些害怕。 那老僧开口道:“小姑娘,我乃国师金轮法王,你莫怕。” 耶律燕大吃一惊,心想:“这不是无痕的师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幸好他不认得我们。”心中更加害怕。 国师见状,安抚道:“莫怕,叫什么名字。” 耶律燕鼓起勇气,道:“我叫叶飞燕。”又介绍了易逐云,“这是我师兄,无忧,李无忧。” 国师微微一笑,道:“无忧,无忧好!” 又问道:“耶律楚材那叛徒可成功除掉了?” 耶律燕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心头一颤,脸色煞白,忙回道:“失手了,有很多高手保护他。” 两人均是用蒙语对话,国师也不疑有他,只当是她被人追杀,以至于如此紧张,说道:“扶你师兄上马车吧。” 随即招手,示意手下番僧帮忙,很快便有三个番僧下马。 耶律燕也无可奈何,暗暗叹了口气,只得听之任之了。 上了马车后,听得国师的声音说道:“忙哥都王子,不介意贫僧与你同乘一辆马车吧?” 只听那王子笑道:“国师说笑了,小王求之不得。” 耶律燕暗自奇怪:“这忙哥都王子,不就是阿里不哥的儿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想起来,只听过没见过,心中稍安。随即,她又向番僧要了些吃的。 一行人缓缓南下,耶律燕不敢睡觉,生怕易逐云醒来,到时候一开口就露出马脚,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强打精神,两日两夜未曾合眼,将真气全部输入易逐云体内,然而易逐云仍在沉睡。 队伍到达江边,已有大船等候。 那大船上下来数人,看样子是南朝的官员,纷纷上前与国师和忙哥都王子见礼,言辞间颇为恭敬。 众人尽数上了大船,国师见易逐云仍旧昏迷未醒,显然是内伤深重,上前给易逐云把脉,脸上带有惊色,对耶律燕说道:“交给我吧,我助他疗伤。” 不待耶律燕回答,伸手从耶律燕背上将易逐云提起。 耶律燕连忙跟上,说道:“国师,师兄离不开我,我已嫁他为妻,他若醒来见不到我,我怕他……” 国师道:“你们夫妻情深,老衲看在眼里,你这两日也没休息好,快去休息吧。” 耶律燕道:“不不不,国师,求您让我陪着他,我就在旁边,不打扰您,您看行吗?” 国师道:“你丈夫的经脉奇特,他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用担心,听我的。” 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 耶律燕也知道不好跟他争执,毕竟他是国师,只得暗暗祈祷,希望自家相公醒来后不要穿帮。 ………… ………… 第15章 国师与傻子 耶律燕紧随国师之后,国师数度欲劝她离去,她却执意婉拒,国师心知二人情深义重,便不再多言。 耶律燕见国师将易逐云带入大船的一间房中,她并未跟随,而是选择留在门外守护。她打定主意,待易逐云苏醒,定要出声叫住他,以免他不慎泄露真实身份,招致杀身之祸。 回想起过往,两人已是第二次共同经历生死考验,上次还是易逐云舍身救她家人,身上多处伤痕皆因那次英勇之举所致,对此她既感激又倾慕,只愿他早日醒来,无论他是疯是傻,此生都将倾尽全力爱护他。 她虽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这几日她将自己的真气全数输送给了易逐云,反倒加剧了自身的伤势。 她就地打坐,运功调息,恢复元气。 此时正值深秋,大船一路南行,两岸景色依旧郁郁葱葱。 同行的番僧与蒙古武士对这一带风光感到十分新奇,在甲板上用蒙语交谈,言语间无不赞叹此地美景,言称难怪南朝女子这般娇美,更言及何时大蒙古国能够征服南方。 站在一旁、手执长枪的大宋水兵似乎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否则恐已引发争端。 不过半日,易逐云已然苏醒,察觉到有人正以内力为他疗伤,双掌紧贴在他的背心要穴。他感受到对方的内力绵延不绝、浑厚异常,甚至超越了郭大侠。 他以为又遇到了江湖“五绝”之一的高手,因此并未出声,而是自行运转内功,与之相互配合。 不过两个时辰,易逐云的内伤已好转不少,对方也收了功。出于礼节,他也打算结束调息并表示感谢。只听那人说道:“如此独特的经脉,老衲也是第一次遇到。” 易逐云心想:“难道是‘南帝’段皇爷?他怎么会在此处,并且帮我疗伤?看来燕儿也应当安然无恙,我们两人都活下来了!” 他既惊讶又欣喜,正准备起身拜谢,却又听到那人问道:“你所修炼的内功甚是不凡,你的师父是谁?” 易逐云心念急转:“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我师父是李莫愁,而李莫愁又成了我的妻子?” 他知道南帝佛法高深,心胸宽广,应该能接受他与李莫愁的关系。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耶律燕大声喊道:“无忧、相公,你醒了吗?”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和喜悦,接着又喊道:“国师,我相公醒了吗?” 听到“国师”二字,易逐云如同被冷水浇头,心中大惊:“金轮法王?他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对自家娘子感到一阵赞赏。 只听国师说道:“小娘子勿扰,在老衲神功相助下,你相公已然苏醒,不出一日便可痊愈。” 耶律燕用蒙语答道:“国师神功盖世,多谢国师助我夫君疗伤。” 易逐云虽然会说几句蒙语,但这两句却没有听懂,不过心中已有所领悟。 国师听耶律燕称赞自己“神功盖世”,也暗自欢喜,只用汉话回应道:“不必客气,都是自己人。” 耶律燕没有得到国师的许可,自然也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门外小心等待。 易逐云思绪翻腾,考虑着该如何应对。若不回应耶律燕,势必会引起国师的怀疑。可是自己不会几句蒙语,如果国师追问不休,又该如何是好? 他心思急转,突然站起身来,肩膀微耸,脑袋歪斜,看着国师,嘴角挂着傻笑。 国师眉头微蹙,略显不悦,问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而且内力如此纯净,实在是天下罕见。你的师父是谁?” 易逐云听他用的是汉话,心中暗喜,哼了一声,捏着嗓子模仿道:“这般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修为,而且内力如此纯净,实在是天下罕见。你的师父是谁?” 国师侧过头,怒声道:“小娃娃,你知道是谁帮你疗伤吗?如果不是老衲出手,你现在还昏迷不醒呢。” 易逐云继续捏嗓模仿了一遍国师的话。 门外的耶律燕听到了动静,急忙叫道:“相公,是国师帮你疗伤,不可失礼!”声音中满是焦急之情。 国师转过头来,只见易逐云一副呆傻的模样,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被何人所伤?看你的伤势,似乎是西域某派的武功所致。” 易逐云心头一颤,暗想:“那大沙罗宗不正是他的下属门派么?”随即又傻乎乎地重复了一遍国师的话。 国师勃然大怒。 易逐云也装作大怒,大声道:“臭和尚,敢抢我娘子,我就跟你拼命!” 国师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看着易逐云傻乎乎的样子,心想:“这小子脑袋受了伤?看来是被打傻了,成了个傻小子,比我那逝去的大徒弟还要傻几分。难道大沙罗宗有长老级别的投靠了南朝?或是为了练那采阴补阳的功夫抢他娘子?” 想到这里,又觉得这傻小子内力深厚,将来也许还能有用处,于是故意板起脸,说道:“我是你师父,见了师父还不行礼!” 易逐云哼了一声,再次重复了一遍国师的话。 门外的耶律燕听到这些,不知易逐云是在装傻,只当他是真的疯了傻了,心中既难过又心疼,生怕他惹怒国师,焦急地说道:“国师莫怒,我相公他被人伤了脑子,他不是故意的……” 国师并未生气,反而放声大笑。 笑声正浓时,只听门外脚步声靠近,一名弟子叫道:“祖师爷,有人求见。” 国师道:“请进来吧!” 不多时,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了进来。 易逐云余光瞥见来者,心中一惊,这不正是那弯刀的主人么?他连忙转身蹲下,用手在鞋底用力抹了几下,又在脸上胡乱擦了几把,自觉脸上已经彻底变脏,这才稍稍安心。 只见那女子向国师躬身行礼,说道:“国师,有重要事情禀告。” 国师道:“说吧。” 那女子直起身来,目光落在易逐云的背影上,却没想到易逐云忽然转身疾步走来,一把将她抱住,捏着嗓子哭喊道:“娘子,你终于来了,快让这和尚放了我。” 那女子没有认出他,只当他是国师身边亲近之人,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紧紧抱住自己,一时之间又羞又恼,挣扎了几下,但易逐云抱得极紧,她没能挣脱开来。 那女子低声喝道:“快放开我!” 又看向国师,委屈地说:“国师……” 耶律燕在门外看了一眼,心中并无责怪之意,只是心疼他,便叫道:“相公,我才是娘子,她不是,你抱错人了!” 不顾国师的意见,径直走进屋内。 易逐云见到她进来,仍然抱着那黑衣女子不放。 耶律燕又道:“相公,我才是娘子。” 说着拉过易逐云,紧紧地抱住他。 易逐云也紧紧地抱着她,捏着嗓子说道:“娘子,我好想你。” 国师见状哈哈大笑,笑罢说道:“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汝痴儿,何尝不是自在?” 易逐云想要让自己的行为显得更加痴傻荒诞,便学着国师的腔调,故意傻乎乎地重复道:“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汝痴儿,何尝不是自在?” 国师一怔,随即喝道:“都出去!” 易逐云、耶律燕以及那黑衣女子都被吓了一跳。耶律燕赶紧拉着易逐云迅速退出房间,那黑衣女子也紧跟其后。 国师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他精通各种佛经武功,乃是世间罕见的奇才,以往总是他教导他人,对弟子讲解佛法,而现在从易逐云这个“傻小子”口中说出的话语,传到自己耳中,却让他忽然意识到长久以来对于“我”和“我所”的执着,正是阻碍自己修行更进一步的关键。 国师仿佛瞬间开悟一般,就地盘膝坐下,喃喃自语:“无牵无挂,方得自在。心无所住,故无忧恼。无我无他,何来忧愁。无我无人,何来忧惧。无念无住,即是清净。无所执着,方能自在……” 国师心想:“如果不再拘泥于外在形式上的修炼,而是更加专注于心灵的成长和净化。也许不过两三年,便能将‘龙象般若功’练至第十层。” 此时国师的‘龙象般若功’已练至第九层,《龙象般若经》中有记载,练至第十层时,每一掌击出,均具有十龙十象之力,天下再无敌手,即便练到第十一层,也已多余。 ……………… ……………… 第16章 我只听娘子的 此时,大船停泊于嘉兴岸边。 易逐云对国师的举动感到不解,他拉着耶律燕,有意避开那位黑衣女子,径直走向甲板的另一侧。他察觉到国师的内功与智缘颇有相似之处,但又有所不同,难道智缘修炼的是密宗内功的简化版本? 他紧张不已,旧伤尚未痊愈,如果身份被识破,以国师的武功,自己与耶律燕恐怕难以逃脱,只能束手就擒。 那黑衣女子瞥了一眼易逐云的背影,感觉有些眼熟,心想:难道是他? 但见易逐云一副痴傻的模样,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又见易逐云与耶律燕亲密无间,步入一间船舱之中,她便扭过头去,心想:“我还以为是那人,怎么可能呢?看来此人确实是国师身边亲近之人无疑!” 她等待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国师才召她入内。见国师满面春风,她不明其故,只得躬身行礼。 国师淡然道:“有什么事,说吧。” 国师说的是蒙古语,并自信自己的内力深厚,即使船上混有汉官或汉卒,也不担心会被窃听。 黑衣女子这才挺直身体,用蒙古语低声禀告:“庐州随军的三大高手,雷寂大师重伤,冥照长老与兰长老二人已经遇害。” 国师眉头微皱,暗忖:“何人有此等能耐?这三人武功虽然各有高低,但差距并不大,若他们联手,即便是我亲自出手,也未必能一举击毙两人并重伤一人!南朝武林果然是藏龙卧虎。” 想到这里,不禁脱口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黑衣女子答道:“尚不清楚。雷寂大师回到军营之后便陷入昏迷,显然是被强横掌力所伤。而冥照长老与兰长老,均被一剑封喉。” 国师闻言一怔,又想:“何人能施展如此霸道的掌力,又有谁拥有这般高超的剑法?即便是我,也似乎难以做到……” 几年前,国师在西域武林已是无人能敌,自视甚高,直到后来得知周伯通、欧阳锋与洪七公等人的功力都不在自己之下,加上“女剑仙”的弟子更是出类拔萃,这才收敛起那份傲慢,潜心修炼。 尽管如此,他始终未能将“龙象般若功”修炼至第十层,直至今日,方窥得精进门道。 那女子继续禀报道:“关于庐州一事,还有新情况。南朝正有六七千援军在庐江县集结训练,他们多为民兵,据查,其中一部分竟是黄梅县寺庙的僧侣。” 国师微微颔首,道:“不必过于担忧。此次我和小王子南下,正是为了促成和谈,一旦达成协议,便会撤军。” 那女子又道:“至于刺杀耶律楚材之事,霍都王子与另外两位高手均未能得手,他们在行动中遇到了洪七公与易逐云,也就是步惊云。如今霍都王子正在养伤,而其他两人则下落不明。” 国师得知霍都还活着,心中稍感宽慰,毕竟霍都是自己唯一的传人,而且近年来他的性格变得更加沉稳。 国师说道:“继续派人寻找失踪的两位高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和谈。” 接着他又道:“刚才那对男女,他们其实是你父亲的手下。他们遭到南朝武林人士的追杀,幸好被老衲搭救。那傻小子虽然头脑受损,但内力深厚,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帮我问一下他们的师父是谁。等到和谈结束,庐州撤军之后,把那傻小子送到我这里来,我想收他为徒。” 那女子一怔,随即点头答应,心中暗想:“父亲的手下?看来我在南方的时间太久,又多了不少新人。国师竟然想收一个傻子为徒?” 她随即告退,来到易逐云与耶律燕所在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不久,门缓缓打开,耶律燕出现在眼前。 那女子淡淡道:“你们二人随我来吧。” 耶律燕问道:“你是谁?” 颜婳道:“我名颜婳,你们不正是我父亲派来的吗?” 易逐云与耶律燕既然有国师作为担保,自然也没有起疑。 实际上,国师一方面是为了表明自己救下了二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看中了易逐云独特的经脉,更重要的是,易逐云这个“傻小子”无意中让他领悟到精进的门道,因此心中有几分感激。 耶律燕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想必就是夏提努尔口中所说的“银月护法”的女儿。她随即说道:“我师兄伤势未愈,容我询问他一番。” 说着便将门合上,走到易逐云身边。 此时,易逐云正闭目打坐,努力疗伤,只有尽快恢复才能有机会逃脱。方才耶律燕与颜婳用蒙古语交谈,他一句也没听懂。 耶律燕正欲开口,易逐云却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耶律燕原本以为易逐云真的疯了,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伪装,心中既惊又喜,只觉得命运待自己不薄。 易逐云站起身来,搂住耶律燕,二人一边贴近耳朵低语,一边大声说话。 只听易逐云嚷嚷道:“不去不去,我就要跟娘子在一起,哪儿也不去。” 耶律燕柔声安慰道:“相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易逐云装模作样地闹脾气,耶律燕在一旁细心安抚。 片刻后,二人走了出来。 只见易逐云脸上乌黑一片,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佝偻着身子,衣衫破烂,嘴歪眼斜,在耶律燕身后多多藏藏,一副怕见生人的模样,形象与平日里干净潇洒判若两人。 颜婳竟仍未认出他来,一脸嫌弃,不愿多看一眼,只问了二人的姓名。耶律燕用化名搪塞过去,与易逐云一同跟着颜婳。 三人一同下船,来到了一处名为“天香幻境”的青楼暂住。易逐云担心颜婳识破自己,便与耶律燕去了房中。 用过饭食后,颜婳推开了易逐云与耶律燕的房门,见二人依旧亲昵,忍不住呵斥道:“傻子,我听国师说你内力深厚,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易逐云道:“我听娘子的话,不打架,我打不过你!”话音未落,身形一转,侧身一脚猛向颜婳面门踹去。 颜婳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忙以双臂护住头部,这一脚正中她的双臂小臂处。 她只感到一股巨力涌来,远超自己的预期,不由自主地倒飞出门外,背部狠狠地撞上了木栏杆,只听“咔嚓”一声,木栏杆应声而断。 她感到背部剧痛无比,羞愤交织,没想到这傻子一腿之力如此惊人,自己竟然难以抵挡。 看来此人专精于腿功! 颜婳当即从后腰抽出两柄弯刀,跃入屋内,打算给这“傻子”一点教训,顺便挽回些颜面。 她身形灵动异常,双刀如同新月般挥洒自如,直取易逐云要害。 耶律燕见状大惊,正欲提剑相助,却见易逐云双腿灵活异常,总能在刀锋临身之际踢中刀身,使得颜婳的刀法屡屡落空。 双方交手数招之间,桌椅茶具皆成碎片,场面混乱非常。 颜婳心中暗想,这样下去并非良策,但又无法攻破对方的防御。稍一犹豫,动作便慢了一分,双刀刀身已被易逐云牢牢抓住。 颜婳微微用力,却发现未能夺回双刀,而她的大腿已然遭受重击,疼痛难忍,几乎站立不住。 刹那间,双刀已被易逐云夺走,她心中惊骇,暗自后悔为何要招惹这“傻子”。同时,也庆幸刚才易逐云那一腿并未使尽全力,否则自己的腿恐怕已经残废。 只见易逐云双手持刀,动作熟练,口中不停地喊着:“打打打!” 同时双腿不断向颜婳下盘攻去。 颜婳急忙施展轻灵的身法躲避,一路退到了梁柱旁。 她身形往左,易逐云的右腿便扫来;她身形往右,易逐云的左腿便跟上。前方易逐云双刀舞动,仿佛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她心中暗叹:“国师所言不虚,这‘傻子’武功的确高强!”连忙喊道:“住手!不打了!” 话音刚落,颜婳只觉自己的腰带已被弯刀挑开,更是羞恼万分,只得喝道:“傻子,我认输了。” 易逐云道:“我只听娘子的!” 说着收回双刀,接连数腿向她脸上踢去。颜婳挥拳阻挡。 易逐云忽然拽住她的衣裙,手腕一抖,将她拉得踉跄几步,衣裙遮住了她的脸庞,随之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拳头,不过力度并不太大。 颜婳挨了几拳,疼痛难忍,双手被自己的衣裙束缚住,又不敢用力挣脱,生怕衣裙撕裂后自己会赤身露体。 而此时,她的双腿又被易逐云双腿紧紧钳制,动弹不得,只得呼救道:“叶飞燕,快叫他住手!” 耶律燕掩口坏笑,只觉易逐云太坏了,便娇声唤道:“相公,且慢!” 易逐云这才收手,嬉皮笑脸地跑到耶律燕面前,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头枕她肩上,故作委屈道:“娘子啊,方才那女子凶神恶煞,吓死我了。” 耶律燕轻拍他后背,柔声安慰:“今后莫再与人争斗,要听话才是。” 易逐云道:“娘子吩咐,我哪敢不从。” 颜婳一跃而起,满脸怒容,却知自己实力不济,暗悔何苦与这傻子较劲。她本就肤如凝脂,颇有西域佳人的韵味,此刻脸颊上尽是淤青。 颜婳拾起双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咬牙道:“从今往后,你们俩须得唯我马首是瞻,否则我定让父亲召回你们。” 易逐云哼了一声,“我只听娘子的话!” 耶律燕连忙接话:“婳姐放心,有事只管找我便是!” 颜婳瞥见易逐云的身影,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恨得牙痒痒。她强忍着一身疼痛,不再多言,转身匆匆离去,准备涂抹些跌打药膏。 易逐云迅速合上了门扉,携耶律燕来到榻边,二人面对面盘膝而坐,掌心相抵,开始运功疗伤。 耶律燕内伤未愈,更是心神俱疲,此刻终于远离了国师,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几个时辰后,易逐云察觉耶律燕的伤势已经好转,便轻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能够安心入睡。他自己则继续运功疗伤,直到夜深人静。 …………………… …………………… 第17章 束手就擒 天未破晓,颜婳已至门前。 易逐云只得唤醒耶律燕。 燕儿起身,点亮油灯,缓缓打开房门,让颜婳入内。 颜婳的嘴角仍留有淤青,但其余处的淤青已渐渐消退。 易逐云心中暗笑,转过身去,背对二女。 颜婳开口即道:“你们二人随我即刻离去。” 燕儿问道:“前往何处?” 颜婳道:“勿须多问。” 燕儿道:“我先问问相公。” 转身询问易逐云之意。 颜婳自知不是易逐云对手,生怕他发疯不肯同行,心中颇为忐忑。而易逐云则佯装闹脾气,燕儿遂轻声细语地安抚他。最终,三人一同离开“天香幻境”,施展轻功,向西疾驰。 易逐云故意放慢脚步,与耶律燕并肩而行,以防被颜婳识破身份。 三人行百里之后,天色已明,只见前方一座雄伟城墙屹立于前,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待近观时,才知已至临安城下。 颜婳驻足,回身道:“你们需得听我号令,不然……” 易逐云却抢先一步,躲在燕儿身后,嚷道:“恶妇人,我只听娘子的话,打你,打你!”说着,双手从耶律燕身边探出,虚晃几拳。 颜婳强忍怒气,心想:“这人武功高强,万不可坏了大事。”遂对耶律燕道:“飞燕妹妹,还望你能劝劝你相公。” 耶律燕点头应允。 三人入城,至一处不起眼的民宅暂居。 屋中住着一对普通中年夫妇,但从他们的步伐来看,显然也身怀武艺,想来应是颜婳安排的眼线。 到了夜里,易逐云心中愈发焦急。四位娘子均在庐江城,不知是否安好。以及援军是否已与蒙军交战。 思来想去,他决定给朱熠传递消息,然后擒住颜婳,速速北返。 他将计划悄悄告诉耶律燕,并写下两封书信,一封拟交给朱熠,另一封则留给先前派遣至此的线人。 易逐云与耶律燕整装待发,正欲行动之际,颜婳忽然现身,只见她一身夜行劲装,头裹黑巾,不知要干什么。 踏入屋内,颜婳径直落座,招手示意耶律燕近前,以蒙语低声道:“今夜我们要前往皇城司衙门,你们只需在外接应。”将手中布包放在桌上,吩咐道:“都换上这套。” 耶律燕面露难色,“皇城司高手云集,我们三人闯入,岂不是自寻死路?” 颜婳笑道:“无须忧虑,今日国师在朝堂之上舌战群臣,随后显露神功,力挫皇城司诸多高手。据说那皇城使武功超群,以绣花针与国师对招,结果绣花针被国师五轮神功吸走,终被国师掌力所伤。” 耶律燕愕然道:“即便如此,那皇城司人多势众,我们三人……似乎难以应对?” 颜婳道:“除了皇城使之外,四位皇城司主事也都受伤,余者无人能与我们匹敌。而且你们无需深入,只需在外接应即可。”接着语气一转,“快些换装,若不遵命,我只得上报国师,请他亲自来处置你们。” 耶律燕连忙道:“婳姐莫要见怪,我只是担心相公,既然是命令,我们自当遵从。” 颜婳点头示意后,转身出去。 耶律燕抓过包裹,走近易逐云,轻声将颜婳的计划告知。两人迅速换上夜行衣,随后与颜婳一同跃上屋顶,向着皇城司衙门疾驰而去。抵达衙门附近,颜婳吩咐二人在原地静候,自己则如夜枭般潜入衙门。 易逐云环顾四周,拉着耶律燕,低声道:“燕儿,你拿好这柄剑,在那宅子旁等我。万一遭遇敌人,你便吹两声口哨,我定会在三十息之内赶来。” 说着,手指向一处宅邸。 耶律燕叮嘱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接过沉重的长剑,轻轻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易逐云纵身跃上院墙,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之中。远处颜婳已轻盈跃入围墙之内,他紧随其后。 颜婳轻功卓绝,武功独特,不知是从哪个门派学的武功,只见她进入皇城司衙门,如入无人之境,显然内部有她的同伙。 不久,易逐云便跟丢了,几个纵跃之后,他登上了大殿的屋顶。 夜色中,隐约看到颜婳的身影,易逐云便朝着那个方向追去,只见她进入了一间屋子,并关上了门。 易逐云落下屋顶,来到门前,将耳朵贴上门板倾听动静,心想:“这女子来皇城司究竟意欲何为?无论她要偷什么,都是给我偷的,嘿嘿!” 突然,一声细微的响动传来,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易逐云心头一凛:“糟糕,颜婳触动了机关,皇城司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他迅速退到屋檐外,再次跃上屋顶,趴伏不动,但颜婳却没有出来。只听得一阵敲锣声,随后是众人奔跑的脚步声。 易逐云心想:“颜婳恐怕会被捉住,还没有从她口中得知细作的详细情况,实在可惜。” 就在这时,两声哨音响彻夜空,他心中大惊:“燕儿遇到敌人了?”忙施展轻功,急速返回。 刚跃过两个屋顶,只见前方一人挡住了去路,厉声道:“何人深夜擅闯皇城司!” 易逐云毫不理会,纵身一跃,落在另一处屋顶上继续疾驰。 那人低喝一声:“站住,皇城司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易逐云感觉到身后暗器袭来,便跃下屋顶躲避。 眼前出现了五六个人,纷纷拔刀向他砍来,易逐云见是皇城司的人,并不想伤及他们的性命,身形闪动,巧妙地避开刀锋,手指疾点,瞬间制住了三人。 他没有与这些人纠缠,疾奔过去,一个纵跃越过了院墙。 又奔跑了数十丈,只听得兵器交击的声音,知道耶律燕正在与人交战,心中更是焦急。 身后再次有暗器飞来,易逐云侧身躲避,只见一人从旁边的屋顶跃下,拦在他的面前,尖声喝道: “还不束手就擒!” 易逐云心中疑惑,颜婳不是说这些高手已被金轮法王重创了吗?怎么看起来毫发无损?而且此人轻功不弱,似乎走的是阴柔的路子? 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颜婳可能在“天香幻境”时就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并设下了这个局,让皇城司来对付自己。 第18章 又逃…… 那人身形忽如鬼魅,眨眼间已凌空一掌拍来。易逐云不知其深浅,没有硬接,侧身避过那股掌风,在侧面墙上轻轻一蹬,身体窜了出去,回身时已蓄势待发,将一式“潜龙勿用”推了出去。 那人反应亦是迅捷无比,回身一掌呼啸而来,两股掌力相撞,易逐云只感对方掌力阴寒彻骨,且功力显然在自己之上,于是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反弹而出。 右手一探,抓住院墙边缘,微微用力,翻身上了院墙。奔行数丈后,只见巷道里刀光剑影交错,耶律燕正与六个看似皇城司的人交手。 易逐云纵身过去,凌空一式“龙跃云津”推出,掌风呼啸,轰然一声巨响,那六人皆被掌力拍倒。 耶律燕则连出数剑,瞬间刺死三人。 “燕儿,且慢!” 易逐云心中疑惑,这些是否真为皇城司的干员,忙出声制止,但已来不及。他落在耶律燕身旁,见剩余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心想是否还有解释的机会,一时有些迟疑。 耶律燕见他及时赶到,喜上眉梢,叫道:“相公,咱们快走罢。” 正说着,又听得风声呼啸,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知道又有许多人赶来。 易逐云从耶律燕手中接过长剑,左手抓住她的胳膊,纵身一跃,只听箭矢破空之声传来,易逐云手腕一翻,铛铛数声,将箭矢一一挡下,与耶律燕恰好落在院墙上。 而这院墙之内,不知属于哪家宅邸。 院墙两端,已有两人飘然而立。 巷道中又有一人率队而来,约有十数人,个个手持强弩。 而在那宅子的屋顶上,还站着一人。 总共四位高手! 四周已被团团围住。 而且,屋顶那人功力在自己之上! 只听屋顶那人道:“报上名来,深夜潜入皇城司所为何事?莫非不知此乃灭门之祸?” 听他的声音,应该是一名宦官。 易逐云凛然道:“在下易逐云。” 那宦官道:“易逐云?你便是斩杀韩庆之人?” 易逐云道:“朱熠朱干办如今何在?他可曾告诉过你们,究竟是谁取了韩庆性命?” 那宦官冷笑道:“朱熠早已被革职!” 易逐云挑眉道:“哦?他因何被革职?” 那宦官道:“这无需告知于你。” 易逐云心想:“怎会在如此关键时刻被革职?莫非是因为说了些皇帝不喜的话?”口中却道:“既然朱干办已被罢免,那在下也只好告退了。” 左手携着耶律燕一跃而下,疾驰而去,右手长剑舞动,而巷中那位高手并未出手拦截,而是轻身跃上了旁边的围墙。 只听得铛铛铛的声音,那射来的箭矢均被荡开,易逐云剑锋所指,那十余人皆应声倒地。 易逐云脚尖轻轻一挑,一把刀飞起,耶律燕稳稳接住。 突然,前方传来几声冷笑,二人脚步一顿。只见前路已被金轮法王与颜婳堵截,后方又有四位高手合围而来。 耶律燕心中紧张不已,紧紧依偎在易逐云身旁。 此刻,易逐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只自己一人,脱身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眼下情况复杂,身边又多了耶律燕,要想全身而退,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金轮法王凝视着易逐云,笑道:“臭小子,先前差点被你耍得团团转。” 易逐云吐了一口浊气,叹道:“同胞欲置我于死地,敌人也要杀我,看来这次我是难逃此劫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不知何以至此。” 法王冷笑道:“将死之人,不妨明言,大宋与大蒙古国正行和议,你却暗杀蒙军高层,潜入临安意图破坏和谈,此举便是阻碍宋蒙两国的和平。而今夜,你又闯入皇城司,血洗禁军……哈哈哈,今夜你插翅难逃。” 易逐云问道:“这么说来,竟是官家要取我性命?”环顾四周,无人应答。 那宦官开口道:“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了。” 易逐云笑道:“公公难道不知我乃忠勇之士?” 那宦官道:“今时不同往日,无需多言。” 原来易逐云在嘉兴与颜婳一交手后,颜婳已看出他的真实身份,但因忌惮他武功超群,故装作未知。后来收到无痕传递的消息,得知冥照与兰长老均丧命于易逐云之手。 颜婳看出易逐云企图渗透他们的组织,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诱使易逐云和耶律燕来到临安,并迅速禀报给了金轮法王。 金轮法王听闻此事,颇为震惊,认为仅凭自己或许难以擒住易逐云,因此两人密谋,决定借助皇城司的力量,以破坏和谈为借口,欲除掉易逐云。 皇帝得知此事后,想起之前易逐云保护耶律楚材之事,以及皇城司未能成功铲除耶律楚材,导致战事拖延至今。皇帝当即同意清除易逐云这个草莽武夫,并命令皇城司协助金轮法王。 此刻,即使不问,易逐云也已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心想:“我的四位夫人在庐江县组织民兵抵抗蒙军,而我被蒙古高手围攻,侥幸生还后,还想着将宋境内的蒙古细作一网打尽,没想到这狗皇帝竟欲置我于死地!” 只听金轮法王沉声道:“皇城使大人,还需老衲亲自动手吗?” 易逐云心中一凛,那宦官竟是韩震,韩庆的义父,皇城司的首脑!他急道:“且慢!”仿佛是在求饶。 刹那间,他将身上的冰魄银针一股脑儿射出。接着一把抓起耶律燕,纵身跃入邻近的宅邸。 众人见状,纷纷避让那些寒光闪闪的银针,颜婳舞动刀光,格挡银针,随即纵身跃入宅邸,紧紧追赶不放。 易逐云疾奔至宅邸后院,闯入一间屋内,只听见几声惊恐的尖叫,一个男子厉声喝问:“何人闯入!” 易逐云顾不得对方身份,一剑刺出,那男子应声倒地。趁着另外两名女子的尖叫声,他心中一动,低声道:“燕儿,你在此装死,我去引开他们。” 耶律燕道:“相公,我要与你同生共死。”泪水涟涟而下。 易逐云低喝道:“听话,否则咱俩真会丧命于此。” 说着,一剑结果了一名女子,左手沾血,在耶律燕脸上涂抹几下,然后抓起另一女子,大步向前,一脚踹开,木屑纷飞,随即跃出窗外。 只见前方金轮法王一掌拍来,口中喝道:“愣小子,你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易逐云未作回应,急忙闪躲,只听法王掌力轰鸣,击碎了什么东西,他也无暇顾及,只提着那女子向右方疾奔。 前方一人挥刀斩来,易逐云见此人并非韩震,料定是皇城司的某个主事,他全力挥剑,剑刃与刀锋相交,那官员手中的刀应被削成两截,心中大骇,没想到易逐云的剑竟如此锋利。 眼看易逐云的剑锋已划向自己的脖颈,他连忙偏头躲避,但左颈还是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动脉破裂,鲜血如泉涌出,只得急忙用手捂住。 易逐云未作停留,疾奔而去,越墙而出,足下发力,再次纵身跃入另一座庭院。 他左躲右闪,避开众人射来的暗器,侧目望去,只见韩震与皇城司的两位主事、金轮法王以及颜婳均在紧追不舍,心中暗喜:“但愿燕儿能趁乱脱身!” 今日是他首次不问缘由便杀人,但为了活命,已顾不上太多。 只听韩震高声道:“丁谏议被他杀害,国师,请务必全力出手,不能让他逃脱!” 易逐云听罢,心中暗喜:“原来那人是丁大全,本就该杀!” 原来那宅邸正是丁府,而丁大全乃是右柬议大夫!两位女子想来是他的小妾。 他又想:“南宋这些官员,想要误杀还真不容易!这一排过去,不全都是官员的宅邸吗?狗皇帝想要杀我,我就让临安鸡犬不宁,待我武艺大成之日,再去皇宫找他算账。” 他疾驰如风,眼前忽现一口井。他欲将手中的女子投入其中,却听得身后传来尖锐的风声,急忙侧身躲闪,避过袭击,然而手中的女子却被一飞来的轮子拦腰斩断。 易逐云将女子的上半身掷入井中,眼角余光瞥见数个轮子再度袭来,他纵身跃上屋檐,悲愤交加,厉声道:“贼秃,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必将尔等碎尸万段!” 说着,身影已经远去。 众人皆误以为死者乃是耶律燕,如今易逐云失去了“妻子”,便无了羁绊,想要杀他更难了。 国师心中懊悔不已,却听颜婳叫道:“中计了!这人不是他的娘子!” 国师侧目望去,只见颜婳正在检验那女子残躯,眼见易逐云已然远遁,不及细思,即刻施展轻功追去。 一众黑影在屋顶穿梭疾行。 颜婳则未再追击,转而折返回去,意图擒拿耶律燕。孰料返回丁府时,丁府已被点燃,府内已是火光四起,惊叫声不绝于耳,众人惊慌奔逃而出。 ………… …………… 第19章 混元霹雳手 易逐云疾驰而行,心中虽有逃离临安之意,但始终挂念着耶律燕的安全。 他深知若自己弃她而去,以燕儿的武艺,恐怕难以抵挡追兵。 在追踪中,他察觉到韩震的轻功不逊于金轮,但从先前对掌的感受判断,韩震的内力终究略逊金轮一筹。 即使二人全力施展轻功,也未能追上他,至于其他皇城司主事,更是早已被远远甩开。 他不知道在这临安城中,除韩震与金轮之外,是否还藏有其他高手,但最终他并未选择远遁,而是决定在城内与之周旋。 一番追逐之后,易逐云竟又回到了皇城司衙门,心中暗忖:“那狗皇帝想要取我性命,未免太过天真。这世上能杀我之人寥寥无几。如今重回此地,定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如此,我便先烧了这皇城司再说!” 他纵身闯入皇城司,逢人便杀,顷刻间已有二十余人丧命剑下。在屋宇间穿梭,凡遇火炉之处,皆一脚踹翻,意图引燃建筑。 皇城司多为木构,不久火势便蔓延开来,火光冲天,警钟齐鸣。 众干员惊慌失措,纷纷四散逃窜。 片刻之后,韩震与金轮亦赶到皇城司。 目睹此景,韩震怒不可遏,运足内力,厉声道:“尔等速速救火!” 众人闻令,知晓乃是皇城使所下之令,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结伴设法扑灭大火。 金轮转头朝韩震说道:“皇城使大人,这里可是您的地盘,难道还拿不下这个愣头青?” 他一路紧追易逐云,发现对方轻功竟在自己之上,一心只想逃脱,根本不给交手机会。心想这样追下去,即便耗上半天,恐怕也难以得手。 当初为易逐云疗伤时,他就已察觉易逐云的内力不及无痕。但一直不解的是,为何无痕、冥照和兰长老三人联手,反被易逐云击杀了两人,并重创了无痕。 此刻他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想来是三人追杀易逐云时,被他以超凡的轻功逐一击破。他确实想亲手了结易逐云,毕竟自己的弟子达尔巴正是死在他手上。不过,眼见皇城司被易逐云放火烧毁,又有许多人丧命,心中暗喜,更有些得意。 只听韩震冷冷说道:“国师自夸武功盖世,想不到竟也追不上这小子。”他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乃忠义之士?只是朝廷为了议和,不得已才要取他性命。” 轻功提纵,急速追赶。 金轮哈哈大笑:“老衲初来乍到临安,诸多事宜尚不熟悉。皇城使大人难道没有别的安排?” 韩震默不作声,心想:“谁料到这小子轻功如此了得,看来是抓不住他了,除非……” 忽然听见金轮问道:“那小子去了那里,那是什么地方?” 韩震望过去,心中大骇,没想到易逐云竟然逃进了都作院,那里隶属于工部军器所,乃是外人禁地。况且易逐云轻功绝顶,里面的守卫恐怕也拦不住他,连忙叫道:“国师留步。” 金轮闻言停了下来,笑道:“皇城使大人难道不打算抓这小子了?到时候他跑了,老衲只好实话实说给官家听。” 韩震不悦道:“国师随意。”心想:“若不是你有那个玄铁轮子,而我的神功尚未练成,怎会败在你手下。” 此时,其余三位主事也追了上来。 韩震下令道:“留下一部分人救火,其余人全部出动,包括部分禁军,就算抓不住这小子,也要抓住他的娘子。” 三人恭敬地领命离去。 忽听得一声巨响,大地为之颤抖,只见都作院火光冲天,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 韩震大吃一惊,忍不住尖声叫道:“这小兔崽子,胆子居然这么大!”心想:“原本你一人死也就罢了,现在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这都作院一旦燃起,如果不及时扑灭,旁边的礼部工部衙门也都将遭殃,甚至整个周边区域都可能被大火吞噬。而皇城司的火势一时半会也无法扑灭。 想到这里,韩震对国师说道:“此事非同小可,国师如果还想追,便去追吧。本座必须立即进宫,将此事禀报官家。” 国师心想自己也追不上易逐云,况且现在是夜晚,便不再追赶,微笑说道:“我们的两万铁骑援军不日即可抵达庐州城,可不能因为这小子破坏了议和大事,导致生灵涂炭。” 韩震冷哼一声,两个纵跃,上了旁边的一座屋顶,运起全身功力,大声喝道:“易逐云,你娘子已经被擒,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这声音传得很远,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韩震便拂袖而去。 又接连传来几声爆炸声,国师暗自冷笑,心想:“这小子真有两下子,若能拜我为师,达尔巴之仇也就算了!想要追上他确实不易,现在还是议和更为重要。” 于是施展轻功返回迎宾馆。 易逐云从都作院出来后,逃了一会儿,发现无人追赶,听到韩震的声音传来,只觉得这太监的功力不在李莫愁之下,但应该不是李莫愁的对手。 “即便燕儿被擒,我也绝不束手就擒,我会将皇宫烧成灰烬。如果她受到丝毫伤害,将来必定屠尽赵氏,将那昏君剁成肉酱,顺便将赵氏祖坟掘开!” 思及此,跃至一个偏僻角落,脱下夜行衣,将剑包裹起来,横系在后腰间,头发弄得凌乱不堪,脸上涂黑,装扮成乞丐模样。 趁着混乱悄悄返回都作院附近。 只见禁军和皇城司的干员都在忙着扑灭大火,根本没有追捕自己,即便他们追来,也只是送死而已! 寻觅了片刻,并没有找到耶律燕的踪影,先前情况紧急,并没有来得及约定会合地点,若是等到天亮,带着她出城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易逐云听到风声微动,知道又有高手到来,便静观其变。 只见五六人悄然出现,轻功都不俗,远远地站在房顶上注视着都作院的方向。其中一人格外显眼,是一位身材肥胖的大和尚,但并非番僧装扮。 只听一人说道:“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这是在藐视临安无人吗?”顿了顿,又说道:“诸位,不如我们一同出手,助皇城司一臂之力如何?” 易逐云心想:“哪里来的不自量力之辈?想对付我,没那么容易!” 又听另一人说道:“听说这易逐云便是步惊云,曾经生擒蒙古军的主帅,本是忠义之士,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易逐云心中一动,跃上屋顶,朗声笑道:“大宋与蒙古议和,易大侠这样的抗蒙志士却被当做破坏和平的典范,我看……他可真是冤枉啊。如果不是被逼到这一步,他本可以名扬天下,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几人闻言均向他望来。 一人问道:“阁下是丐帮的朋友?” 易逐云笑道:“非也,在下姓成名坤,蒙洞庭湖的朋友看得起,叫我鸡…坤哥,江湖人称‘混元霹雳手’。” 众人皆抱拳道:“失敬失敬。” 其实他们从未听说过什么“混元霹雳手”,不过是江湖中的客套礼节。 易逐云哈哈大笑,“小弟听说庐江集结了许多忠勇之士,打算解庐州之围,小弟在临安吃得好睡得香,真是惭愧得很。明日,小弟便打算前往庐江,也出一份绵薄之力。” 几人拱手道:“成兄高义。” 易逐云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几人听罢,无不肃然起敬。 易逐云飘然离去,施展轻功向北疾行,穿过通济桥时,听到兵器交击之声,便迅速靠近。只见两道人影正在激烈交手,刀光闪烁,正是耶律燕与颜婳。 颜婳叫道:“还不束手就擒,你相公已经被抓了。” 耶律燕道:“贱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束手就擒,若不是相公手下留情,你早就被打死了。” 颜婳攻势不断,耶律燕明显处于下风,只能舞刀全力防御。 易逐云心中大喜,暗道:“天可怜见,颜婳这狗一样的女人,终于又落到我手里来了!”他飞身一掌拍去。 颜婳感觉到背后的掌力袭来,立刻侧身闪避两丈远,躲过了掌风。而易逐云已来到她面前。 耶律燕惊喜交加,叫道:“相公,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颜婳惊呼道:“是你……你……” 随即挥刀攻来。 易逐云右手伸出,反手一拍,将颜婳左手的刀拍偏出去,随即抓住另一把刀的刀背。双脚连环踢向颜婳的小腿,颜婳知道他的腿法不凡,急忙躲闪。 易逐云手上用力,那刀也被他夺走。 还未等颜婳反应过来,易逐云指尖如剑,已向她的膻中穴袭来。 颜婳赶忙后跃躲避,易逐云紧跟而上,弹中她左臂上的穴位,那左手的刀也脱手而出。 颜婳左手无法动弹,右手抓住易逐云的手腕,易逐云笑道: “贱人,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 随即运力一振,颜婳立时松手,易逐云轻点两下,已经点了她的穴道。 两人交手仅几招,均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易逐云在经脉未恢复之时,颜婳便不是对手,现在更是远不如他。 耶律燕小跑到易逐云身旁,笑道:“这女人差点害死了咱们……相公还真是怜香惜玉。” 易逐云苦笑,心想:“这女子说不定比夏提努尔有用。”嘴上说道:“到了庐江,看看能否派上用场,用不上杀了便是。”伸手提起颜婳,说道:“燕儿,咱们得赶紧离开。” 两人急奔至城墙边,找了一个较为低矮的地方,大约有四丈高。 易逐云取出匕首,如同壁虎般攀爬上去,悄无声息地点住上方的兵卒。随后以相同的方式下墙,将颜婳的双刀用力插在城墙上,托起耶律燕轻轻一推。 耶律燕踩在第一柄刀上,随后跃至第二柄刀上,再一借力,便上了城墙。 易逐云则左手抓住颜婳,右手握着匕首,跃上第一把刀,匕首扎进城墙,脚上手上同时借力,再到第二把刀上借力,最终也上了城墙。 此时,一阵朗笑声传来,“哈哈哈,这般上城墙的方式,当真是妙哉!” 易逐云不知来者何人,对耶律燕道:“燕儿,我先下去,一会儿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说完,纵身跃下,用匕首扎入城墙借力,两次之后最终与颜婳落地。 耶律燕也纵身跃下,易逐云运掌接住,耶律燕也安然落地。正当他们准备离开时,却见墙上探出一个光头,却是那胖大和尚,和尚嘀咕道:“真是奇了,这怎么下去的?”心想:“这直接跳下去,怕是要受些伤。” 那胖大和尚道:“鸡坤兄弟,等等我啊!我想办法下来。” 易逐云不予理会,携着颜婳与耶律燕快速离去。 那胖大和尚见易逐云远去,以为易逐云想看他如何应对,笑道:“鸡坤兄弟,这可难不倒我!” 说着,从旁边被点住的兵卒手中取过长枪,握住长枪的上半部分,纵身一跃,至半空用力一扎,将枪头扎进城墙,以此减缓下降的速度,随即落地,滚了几圈,爬起身来,哈哈大笑,紧追易逐云而去。 第20章 他力气实在太大了 胖和尚紧追易逐云一个时辰有余,竟始终难以接近,何况易逐云还携带着二人同行,这让胖和尚心中不禁惊异。 再向北疾追一个时辰,东方泛起鱼肚白,易逐云的身影依旧遥不可及。 胖和尚心中暗想,这人的轻功造诣,实属平生罕见,愈发想要与之结交一二。 抵达泾县,胖和尚心想这样追赶下去恐怕难以如愿,于是决定进城暂歇。 踏入一家客栈,只听一位老者滔滔不绝:“……你们看看那金军营寨,旗帜飘扬,几乎遮蔽了天日,似乎连日光都为之黯淡。但咱们岳元帅,神色自若,一声令下,全军上下无不斗志昂扬,誓要将金虏逐出中原!” 和尚步入客店内,目光扫了一圈,发现易逐云与耶律燕正大口享用美食,而颜婳则端坐一旁,没有吃东西。 店小二迎面而来,和尚轻轻拨开他,径直走到易逐云身旁落座,故作庄重地单手合十,笑道:“贫僧无碍,见过鸡坤兄台。” 见易逐云只顾埋头苦吃,并不理睬自己,便转头望向耶律燕与颜婳,微微颔首道:“见过二位女侠。” 见桌上尚有一整鸡,无碍和尚右手便欲伸去取鸡腿,然而未等其手触及,一双筷子已抢先一步,直指他的“阳溪穴”。 无碍和尚急忙缩回手,左手再次试探而出,那筷子却又指向了他的“三间穴”,迫使左手同样收回。 无碍和尚看着易逐云,笑容满面。 易逐云对和尚僧侣向来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那些为蒙古效力的密宗僧人,他说道:“你这和尚,不在庙里清修,竟跑来抢小爷的肉吃。” 无碍和尚笑道:“贫僧法号无碍,江湖人称‘狗肉头陀’,不忌荤腥,无碍无碍,吃了也无妨。” 易逐云觉得这法号和外号颇有意思,笑道:“在下易逐云,字无忧。乃是那皇帝欲除之而后快之人,那皇城司被我一把火烧了,附近的兵器库也被我点燃,无碍兄若跟我一起,怕是要无辜受累。” 无碍和尚一愣,没想到眼前的竟是大名鼎鼎的易逐云,心想难怪轻功如此卓绝,难怪皇城司擒不住此人,难怪能在万军之中生擒蒙军主帅,果然是名不虚传,当即笑道:“无碍无碍,易大侠心系苍生,乃真正的英雄,贫僧能得见易大侠,乃三生有幸。若真因易大侠而受牵连,那是贫僧的福分,贫僧可以名扬千古了。”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易逐云也大笑,“什么大侠英雄,愧不敢当,只不过是不想让蒙古野人得逞罢了。” 说着拔出匕首,将桌上那只熟鸡轻轻一挑,只见他手腕翻飞,快如闪电,唰唰唰地一会儿工夫,那鸡肉已被切割成许多小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中。 易逐云收起匕首,递过一双筷子,将那盘鸡肉推到无碍和尚面前,笑道:“请享用。” 无碍和尚笑道:“古有庖丁解牛,今有无忧兄妙手解鸡,实在痛快至极。”也不客气,接过筷子,用手抓着大吃起来。 耶律燕见状忍不住笑了,说道:“无碍大师,你不忌荤腥,那你杀人吗?” 无碍和尚道:“贫僧不犯杀戒。” 耶律燕道:“若是大师见到一群和尚杀人,会怎么办?” 无碍和尚道:“贫僧会出手阻止。” 耶律燕道:“这么说来,大师是想帮蒙军了?” 无碍和尚正色道:“蒙军残暴不仁,猪狗不如,不是贫僧眼中的人,贫僧岂会帮他们作孽。” 耶律燕笑道:“大师果真是性情中人。请问大师,那蒙古安插在宋境内的细作,在你眼中,算不算人?” 无碍和尚道:“助纣为虐,也不算人。” 耶律燕笑道:“我也是这么看。” 她看了一眼颜婳,心想:“这女子容貌不错,最好嘴巴再硬些,到时候师父将她给解决了,相公也没什么好说的。” 颜婳心中冷笑,心想:“你们皇帝昏庸无能,都要杀你们了,你们还站在他一边,简直是愚昧至极。” 正当众人享用美食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不一会儿,店内又涌入了八九人。 其中一名大汉粗眉大眼,威风凛凛,众人分成两桌坐下,开始点酒点菜。 只听那说书人继续讲述:“岳元帅一马当先,骑着他那匹威风凛凛的白龙驹,手中的沥泉神枪闪烁着银光,直奔金兀术而去。 金兀术见状,亦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的金雀大斧,嗷嗷叫着迎了上去。两位英雄好汉,枪斧交加,斗得难解难分,看得众将士热血沸腾,连连叫好…… 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岳元帅心想:‘这金兀术果然名不虚传,力大无穷,但咱也不能光靠蛮力取胜。’于是,他心生一计,假装不敌,拨马便走。 金兀术哪里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大喝一声:‘岳飞,哪里逃!’拍马就追。 岳元帅一边跑,一边暗暗布置下天罗地网。待金兀术追至一片密林之中,忽听得一声震天响的炮声,四周埋伏的岳家军将士如同神兵天降,将金兀术团团围住。岳元帅趁机回马再战……” 只听那大汉打断道:“别说了。” 说着扔了一块银子到那说书老头身前。 那老头笑道:“这位客官,喜欢听什么,老朽给您换个故事?” 那大汉道:“不必了,听了心烦。最后还不是被奸臣给害死了。”一脸不悦。 旁边一人附和道:“正是,以前有奸臣秦桧,现在有丁大全。”说着喝了半碗酒,砰地一声将碗重重放在桌上。 易逐云抬眼望去,笑道:“兄台勿怒,那丁大全已经死了,昨夜我把皇城司给烧了,顺手把他给解决了。” 那大汉大惊失色:“此言当真……这……烧皇城司……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无碍和尚抹了抹嘴,扭头笑道:“不止烧了皇城司,那都作院也被烧了,轰轰轰,哈哈哈哈哈。” 易逐云笑道:“谁有本事来诛九族,尽管来试试,看是他死还是我死。”说着扫视了一遍店中客人,说道:“谁想赚钱的,快去县衙告密领点赏钱。在下正好想多杀几个狗官泄愤。” 那大汉立刻站起身来,环顾店里客人,冷声道:“谁若不识好歹胆敢去告密,我赵时哽与他势不两立!” 一位客人说道:“理当如此,这位大侠杀了奸臣,是为民除害,谁若告密,我也与他势不两立。”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均说杀得好。 易逐云忙抬手示意赵时哽坐下,笑道:“赵兄不必如此,那临安城里,皇城使联合蒙古金轮法王都困不住我,何况是这小小的泾县。” 赵时哽大笑,“正是。”顺手倒了两碗酒,端到易逐云面前,说道:“在下赵时哽,乃杜杲杜将军亲卫。” 易逐云起身接过,笑道:“在下易逐云,乃一介亡命之徒。” 两人大笑,大口喝酒。 无碍和尚站了起来,笑道:“这,没有贫僧的酒么?” 此言一出,更是逗得众人大乐。 赵时哽笑道:“店家,上酒。” 随即吩咐手下自行饮酒,自己坐在无碍和尚身边,说道:“杜将军被奸臣诬陷,现在仍在牢中。我等虽被放出来,但已经被革职了。” 易逐云点点头,心想:“现在去临安救人,确实危险,韩震倒是不足为惧,但是金轮功力深厚,打不过只能跑路。” 赵时哽又道:“若是杜将军坐镇指挥,蒙军早就退兵了,战事何至于拖到现在。” 易逐云道:“赵兄莫急,我们正要去庐江县,那里有数千援军,到时候内外夹击,干掉察罕并非不可能。” 赵时哽道:“谈何容易,蒙军中高手如云,杜将军曾派敢死队多次刺杀察罕,都是有去无回。” 正说着,店家送上了一坛酒。 易逐云给二人各倒了一碗,笑道:“到时候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会出手。” 无碍端起酒碗,大喝一口,道:“多谢易大侠倒酒,贫僧愿意陪你走这一遭。” 赵时哽道:“待我去无为军集结乡勇,再与易大侠同行。” 易逐云笑道:“好,到时候咱们在庐江县会合。” 几人各自大喝了几碗,均是热血沸腾,仿佛马上就要上战场一般。 从赵时哽口中得知,目前庐州城里大约有两万多宋军,主持大局的是陆旺和李威两位将军。扼守淮水的是吕文德、聂斌等率领的七八千水军。 众人吃饱喝足,一齐北上,到达无为军,赵时哽带领手下召集乡勇。 易逐云心想:“这腐败的大宋,真配不上赵时哽这样的热血男儿。”告辞后,与耶律燕、无碍和尚和颜婳继续前往庐江。 至庐州城南边,只听得喊杀声不绝于耳,马蹄声隆隆,待得靠近一看,原来是宋军在操练,约有五六千人。 耶律燕拉住他,问道:“相公,这阵法如何?” 易逐云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笑道:“我在这方面,那是一窍不通。”摇了摇头。 耶律燕道:“也有你不知道的,嘿嘿。” 这次绕了一圈又回到庐江,洞房也没洞房成,反而差点两次丧命,此刻才感觉到些安全感。 进城后,一行人来到一处宽敞的宅院。 耶律燕径直奔了进去,叫道:“师父,我回来了。” 易逐云叫道:“燕儿,等等啊。”心想自己带着颜婳,一会儿李莫愁生气了可怎么好。 他心中忐忑不安,担心到时候李莫愁忍不住要动手。又想,她若真要打我,我就跑就是了,一手提着颜婳,与无碍和尚大跨步走进去。 刚走出几步,一道人影跃至面前,问道:“你就是易逐云?” 原来是一位女子,看起来二十多岁,身穿白衣,皮肤略显苍白,下巴上有一颗痣,眼中带着几分狡黠。 易逐云笑道:“正是在下。” 那女子看了颜婳一眼,二话不说,一脚朝易逐云的要害踢来。 易逐云左脚一抬,踢向她的小腿。 那女子见他居然能后发先至,连忙收腿,但她不知道易逐云这一脚只是虚招。只见易逐云腿势一变,侧身一腿踹向她的面门。 她来不及躲闪,连忙双臂防御,瞬间一股巨力袭来,自己被踹出去数丈远方才稳住身形。 易逐云道:“姐姐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吗?你的功夫还没达到这个程度。” 那女子娇声喝道:“再试试!”右手已甩出一条长鞭,鞭梢还有一把小刀,直向易逐云面庞射来。 易逐云一把抓住那鞭,笑道:“再来我可要用力了。” 那女子运力扯了扯,竟不能将鞭子夺回,脸颊涨红,叫道:“撒手。” 无碍和尚跃至一旁看热闹。 却见大厅里步出许多人,其中有十几个尼姑,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他宽袍大袖,头戴方巾,手持折扇。 那文士笑道:“我来试试!” 随即纵身向前,手中扇子直点易逐云要害,易逐云右手轻轻一拉,手腕一旋,将那鞭子缠在那扇子上,向后退了两步。 那女子用力一拽,与那文士较劲,竟也拽不动。那文士手腕翻转,扇子便挣脱了鞭子的束缚。随即欺身上前,扇子一展,向易逐云脖颈划来。 只见那扇子上画着个无常鬼,易逐云道:“还来?这是要干什么?”心想:“这都是哪里来的武林人士,竟是一个也不认得,况且这二人笑容上都能看出几分邪气。” 后退一步,右手顺着那扇子划去的方向推去,将那扇子合拢握住,微一用力,那文士忙叫道:“等等等等,扇子经不住易大侠的力道。” 易逐云这才松手,笑道:“学武之人,你这身穿着倒是少见。” 那文士抱拳道:“让易大侠见笑了,在下张一氓。”随后介绍那女子,“这位姑娘乃玉面修罗韩无垢。” 韩无垢哼了一声,不屑地瞥了一眼易逐云。 易逐云只觉两人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没什么印象,心想:“这都是莫愁儿找来的人?武功倒是都不弱。”只得抱拳:“失敬失敬。” 话音刚落,又听得一声冷哼,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易逐云心想又是谁呢,随手一掌拍出去,使上了三分力道。 那黑影闪身躲过掌风,近身一爪又从自己下体抓来。看起来乃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一身黑衣,还戴着个尼姑帽,比那韩无垢还要俊俏几分。 他双腿连环两脚,又退了一步,喝道:“怎地都想我断子绝孙么?” 那尼姑喝道:“一日间强取五个女子,还逃跑,没几天又带来新的女子,贫尼这辈子没见过你这般负心薄幸的男子。” 双爪舞动,大声喝道:“看招。” 步法精妙,连环攻来。 易逐云抓着颜婳连忙躲闪,心想这都是哪里来的武林人士,怎的都不讲道理,我娶五个娘子怎么了,又没碍着你们什么。又想莫愁儿以前是道姑,难道认识什么尼姑的朋友? 黑衣尼姑数招落空,见易逐云身法奇快,提着个小女子自己竟也跟不上,更加愤怒。哇哇哇大叫,爪法毒辣异常,均是向着易逐云下体攻去。 易逐云将颜婳扔向无碍和尚,叫道:“无碍兄,帮我看着她。” 他脚步在院墙上奔跑,微一借力,落在黑衣尼姑身后数丈远。 颜婳像物品一样被扔来扔去,心中恼怒却是无可奈何,心想这臭尼姑是不是有神经病?今日怕是难逃一死。 只听黑衣尼姑怒叫道:“你这负心男子,这个时候居然还护着那小贱人。”疯魔了一般,直朝颜婳杀去。 易逐云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叫道:“师太,莫伤她,她是蒙古细作。” 那黑衣尼姑哪里管他说什么,一爪抓向颜婳的喉咙。无碍这和尚自觉自己是出家人中的另类,没想到这尼姑更是另类,忙抓起颜婳的胳膊后跃丈余,堪堪躲过。 黑衣尼姑如影随形,虚晃一招,向无碍的下体攻去,无碍大惊,将颜婳推到一边,自己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口中叫道:“莫非是绝户圣手圣因师太?” 黑衣尼姑冷然道:“贫尼还以为没人认得我了!”又朝颜婳杀去。 颜婳穴道被制,哪里能反抗,千钧一发之际,易逐云已到,提着她又扔向无碍和尚,心想:“招式这么歹毒邪门,怪不得叫绝户圣手。” 无碍见颜婳又被易逐云扔过来,大声叫道:“易大侠,莫害贫僧啊!” 张一氓哈哈大笑,韩无垢也忍不住莞尔。那些尼姑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无碍和尚可是听过圣因师太的大名。听说这圣因师太出家前,曾嫁了一秀才,后来那秀才暗中跟别的女子偷欢,被圣因师太逮了个正着。圣因师太捏爆了她的丈夫下体,他丈夫直接被捏死了。那与她丈夫偷欢的女子也被她打死了,随后出家。据说她最是看不惯那些负心薄幸的男子,江湖上被她捏爆的男人不下百个! 易逐云自是不知道这些,所以不理解这尼姑为何如此疯魔。双腿连环,或扫或踹或踢。 易逐云也不想伤她,毕竟都是来抗蒙的武林同道。 圣因师太恁是没法近身,只气得哇哇大叫,又纵身朝颜婳杀去。 易逐云心头一震,叫道:“且慢,不可杀她!”随即身形如电,紧随其后。 无碍见圣因师太再度出手,便将颜婳奋力掷向易逐云。 正当易逐云欲伸手接应之际,只见一道身影掠空而至,先一步接住了颜婳,随后飘然落在易逐云身后两丈开外。 易逐云转头望去,不是李莫愁又是何人? 正待开口,程英、完颜萍、洪凌波与耶律燕已轻盈来到李莫愁身边。 耶律燕俏皮地朝易逐云吐了吐舌,眨了眨眼睛。 面对此情此景,易逐云竟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真要唤她们“五位娘子”不成? 忽感背后劲风迫近,易逐云并未回头,即刻旋身,全力挥出一腿。 圣因师太急忙护住头部,但仍被这一击扫出数丈之外,险些立足不稳。 此刻,她方知自己并非易逐云敌手,心想:“这负心郎武功的确高强,但似也不及李莫愁,李莫愁怎会败在了他的手下?” 周围的尼众急忙上前搀扶圣因师太。 易逐云瞥见李莫愁眼眸中既有哀怨又有愠怒,心中不禁一紧。再望向程英、完颜萍、洪凌波以及耶律燕,除了耶律燕外,其余娘子皆有怨气。 易逐云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说道:“莫愁儿,这次我做得有些过了,……你可千万别动武,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圣因师太冷言道:“莫愁妹子,我记得你可不是这样的,咱们曾发誓要铲除世间所有薄情寡义之人,你……该不会忘了吧。” 李莫愁闻言亦面露尴尬,勉强笑道:“圣因姐姐,我打不过他,没法杀得了他。” 圣因师太轻哼一声,不解地道:“我看他的功力不如你,怎可能打不过他?” 李莫愁双颊泛起红云,低声道:“你有所不知,他……他力气实在太大了。” 原想说易逐云的剑招是自己的克星,最终还是改口为“他力气实在太大了”。 第21章 爸爸去哪儿 圣因师太原是黄梅县净心庵的住持,门下弟子众多,皆为女子。她的过往与李莫愁颇为相似,性格上也颇有几分神似,两人曾经结为挚友,但不论武功还是声望,圣因师太总不及李莫愁。 半月之前,李莫愁率众造访黄梅县,与圣因师太重逢。 程英后来询问起黄梅县寺庙众多之事,圣因师太面露不屑,直言此地不少寺庙徒有其表,实则占据大片良田,诸如四祖庙、五祖庙之类,背后更有朝廷撑腰。百姓们要么沦为寺庙的佃户,要么无地可耕,许多孩童被迫出家,名为和尚,实则是寺庙的苦力。 程英遂向李莫愁建议,不妨利用这些寺庙的力量来解庐州之围。李莫愁本无意招惹是非,但念及丈夫,想起自己除了传授他数月武艺外,并未为他做过什么,于是同意了这建议。 两人计议已定,便与圣因师太商讨,圣因师太闻言称妙,随即联络了故交韩无垢与转轮王两位高手。 一番精心布局之下,他们或挟持要人,或斩首示众以立威,又或安抚人心,最终成功集结了黄梅县的青壮年僧侣,一同奔赴庐江县。 易逐云见圣因师太神情冷峻,心想:“这位黑衣女尼定是遭遇过情场失意,然而这般性情,又有哪个男子能承受得住?多半是咎由自取!” 他随即转身,向圣因师太行了个礼,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圣因师太冷冷地道:“你伤了多少女子的心,简直是禽兽不如。你以为武功高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易逐云答道:“不敢。” 张一氓笑道:“师太,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这事外人确实不便插手。” 圣因师太猛地挥袖,带着一众弟子进去了。 易逐云朝张一氓眨了眨眼,伸出了大拇指,暗中感谢他的仗义执言。 韩无垢走过来,冷笑一声道:“真是个卑鄙无耻的花花公子。” 哼了一声,也跟着进去了。 易逐云心想:“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爱管闲事,好像我娶了几个娘子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怎么不见他们去临安责骂那狗皇帝呢?” 只见无碍和尚走到张一氓身边,二人互相报上名号,随后开怀大笑。 易逐云转身面对着五位娘子,她们一个个都盯着自己,没有人开口说话,仿佛都在等着他先认错。 他琢磨着,如果低头认错,姿态放低一些,或许能够勉强维持现状,但这样做未免太过心累。于是他便说道:“既然大家都过得不开心,不如我们就此散了吧。” 五位娘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纷纷瞪大眼睛盯着他,各怀怨愤。 李莫愁冷声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易逐云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不开心,就没有必要继续在一起了。这次我历经生死,对于男女之情已经看淡了,打算以后出家当和尚,追求世间的大爱,不再执着于男女间的小爱。” 说着双手合十,喃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弥陀佛!”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李莫愁、程英、完颜萍、洪凌波四人的眼睛,李莫愁似乎特别愤怒,而其他人则显得不解、迷茫和幽怨。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耶律燕身上。 耶律燕虽然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心中仍是一阵难过和酸楚。她瞬间明白了易逐云的意思,于是开口道:“皇帝为了议和想要杀害相公,相公杀了诸多禁军和皇城司的人,又斩杀了一个朝廷大官,最后还烧毁了皇城司、炸掉了都作院,据说工部和礼部也可能遭了大火,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其他四位娘子瞬间明悟,均想:“原来是这样,他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想要跟我们划清界限。” 原本沉入谷底的心情,瞬间又被耶律燕这番话给拉了回来。 易逐云面色不变,心中暗赞:“好燕儿,乖燕儿,果然机智,不愧是前蒙古宰相之女,以后相公要好好疼你爱你。” 程英柔声道:“云郎,我既然嫁给了你,便说好了要与你同生共死,你这般想要逃避,未免小看了我们几位姐妹。” 易逐云欲言又止:“英妹,我……我……” 见程英眼神坚定,心中不禁感动万分。 李莫愁冷哼一声:“无能的皇帝,哼!”接着又柔声道:“云儿,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易逐云一愣,心头暖流涌动,暗道:“这么快就有了么?”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莫愁儿,无论皇帝派谁来,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你们的。” 李莫愁不忿道:“这种昏庸无能的皇帝,我们还帮他打什么仗,哼,我看这大宋迟早会灭亡。” 易逐云强挤出一个微笑,“先别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李莫愁道:“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易逐云道:“只要你高高兴兴的,不生气不吵架,咱们一家人和睦相处,我都听你的。” 李莫愁顿时喜上眉梢,道:“那你以后不能丢下我们了,如果你再偷偷跑掉,我就带着孩子另嫁他人。” 易逐云脸色骤变,道:“你敢,你嫁谁我便杀谁!” 李莫愁道:“那你还要出家当和尚吗?” 易逐云道:“如果你们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用出家当和尚,我自己也不想活了。” 李莫愁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靠在他的肩头,柔声道:“咱们进去吧。” 易逐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其余四个娘子,心中暗想:“莫愁儿太强势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必须要好好修炼,在武功上全方位压倒李莫愁,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家。” 他走过去轻轻搂住程英,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后依次亲了完颜萍、洪凌波和耶律燕。每个人都欲拒还迎,最终都被他亲了一下,全都羞红了脸。 李莫愁一把抓住颜婳的背心,率先步入内堂,众人紧随其后。 这座宅子十分宽敞,更像是一座庄园,里面有不少仆役,据耶律燕说这是县尊家的宅邸,县尊本人已被赶到县衙去了,而县尊的妻妾和孩子们依然住在这里。 大厅里,几张桌子拼接在一起,上面摆放着一个像是泥土制成的沙盘,上面插着一些小旗帜。 付镇岳、雷震、老狗和司徒剑澜四人围在一起,老狗和瑾儿站在椅子上。 李莫愁提着颜婳前往后院,其余娘子们也都跟在易逐云身边。 瑾儿见到易逐云,自然是欢欣鼓舞,娇声唤着爸爸。 易逐云过去将她抱起,心中暗想:“莫愁儿竟然连乖女儿也带来了,这……简直就是给我来了一出‘爸爸去哪儿’的戏码啊。” 他哑然失笑,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然后仔细看了看那沙盘,制作得还真有模有样。 老狗笑道:“易兄弟,我的轻功也就这样,记录的地势不知道对不对,你来帮我看看。” 易逐云认真审视了一番,说道:“没问题,狗哥的轻功不在我的之下,咱们看到的情形基本一致。” 老狗大喜,谦虚道:“易兄弟过奖了,轻功方面我还是比不上你。” 易逐云摇了摇头,转而问道:“这沙盘地形做得不错,是谁的主意?” 付镇岳笑道:“这个嘛……易兄弟你不会猜不出来吧?” 易逐云思索片刻,“是我媳妇儿,程英女侠!” 付镇岳笑道:“易兄弟果然了不起,娶了这么多如花似玉的美人,居然每个都了如指掌。真是羡煞人也!” 说罢,众人大笑。 易逐云扭头望了程英一眼,见程英脸颊微红,微微一笑,竖起了大拇指,心想:“黄药师在桃花岛上布置各种阵法,想必也用过类似的方法,英妹把这法子用在战场上,确实很恰当。” 易逐云与众人一番交流之后,才了解到庐江县也有两千多名宋军守卫。 蒙军不敢直接南下进攻庐江,因为长江上的宋军水师很快就能增援庐江,而庐州城未能攻下,若贸然南下,后方就会被庐州城中的宋军切断。 同时,宋军也不敢轻易增援,因为巢湖周边几十里全是平原,如果兵力不足贸然支援,蒙古军队只需派出少量骑兵就能围点打援,消灭援军。 而从黄梅县带来的僧侣以及沿途各县招募的民兵,加上运送物资的老百姓,总数接近八千人。 人数虽多,但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因此目前仍在庐江县南边扎营,日夜训练。 第22章 背书 现今民兵操练情况堪忧,皆因这些民勇未曾亲历战阵,要在短时间内磨砺成军、步伐统一,实非易事。 即使厉行军法,仍有人无视军纪。 纵使演练阵型配合有素,到时候初临战场,面对蒙古铁骑的冲锋,恐也难保不溃散。 易逐云察知此情,心中筹谋对策。他怀抱瑾儿,跟随几位娘子步入中庭,直至府邸深处的书斋。 众人一齐进去,只见李莫愁凛然而立,四位娘子各自归位,均立于李莫愁两侧,一字排开。 易逐云心头一紧,暗忖:“莫非她们全受制于李莫愁?的确,除了英妹,其他皆是她的徒弟……先前在众人之前,她是故意给我留颜面吗?” 李莫愁道:“关门。”语气冷冽。 她缓步向前,从易逐云手中接过瑾儿。 易逐云心怀不安,勉强一笑,轻轻掩上门扉,转身面对李莫愁,防备她随时可能出手,暗暗戒备。 李莫愁轻哼一声,“还不前来跪下!” 易逐云愕然,笑道:“夫跪妻,古往今来还没听过有这等道理。”随即挺胸抬头,昂然道:“若要我跪,除非一死!” 五位娘子各自散开,只见地上铺了一个蒲团。 易逐云的目光随之上移,只见墙上悬挂着一幅画像,画中人正是祖师婆婆林朝英。 这时,李莫愁又说道:“云郎,按理说,作为你的妻子,我无权对你加以责罚。然而,祖师婆婆托梦于我,言你有所失当,必须在祖师婆婆像前虔诚忏悔,否则恐将招致祸端。” 易逐云一听这话,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李莫愁,心想:“莫愁这是哪跟哪儿啊?托梦这招明明是我用来哄她的,没想到她竟然学会了,拿这来治我。如果这次屈服了,往后岂不是要被她拿捏住?” 思及此,仍是故作轻松地笑道:“这……这可是真的?祖师婆婆究竟说了些什么?” 李莫愁深知他性格,他素来不信鬼神,对任何事都没有畏惧之心,且吃软不吃硬。因此,她才想出了这个计策。 见易逐云一脸质疑,她微微点头示意,众女心领神会,纷纷取来各自的蒲团,在画像前一字排开,随后一一跪下,只留下中间的蒲团空着。 左侧依次是洪凌波、完颜萍与耶律燕,右侧则是李莫愁、瑾儿和程英。连乖女儿都跟着跪下,就像排练过一样! 易逐云暗自发笑,但见李莫愁并未动武,倒也出乎预料。 思忖片刻,觉得这方法尚可接受,便缓步上前,跪在蒲团之上,缓缓说道:“除了燕儿,我们每个人都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燕儿家也遭受巨变。现在她们都成了我的妻子,结成一家人,望婆婆在天之灵庇佑我们。” 他害怕李莫愁会借祖师婆婆托梦一事,迫使他解除与其他娘子的关系,这是他断不能答应的。 李莫愁道:“祖师婆婆说,你心思不定、行为轻浮,所以不再托梦给你,今后只对我托梦。” 说着,她凝视着林朝英的画像,默默祈求,希望能真的得到祖师婆婆的启示。 易逐云听得此言,愕然扭头,正欲辩解,李莫愁却不看他,继续道:“祖师婆婆许久未对你托梦,难道你不知原因?你四处风流,心思不定,行为轻浮,有辱师门。祖师婆婆对情之一字最为专注,她早已对你不满。” 面对此言,易逐云哑口无言。 他朝左右看了看,见每位娘子皆神色庄重,连耶律燕亦是如此,知道她们都被李莫愁说服了。 而自己这一跪,已然落入她的圈套。 李莫愁见他左右张望,便转头怒视着他,心中暗叹:“这小淫贼真是……真不知该如何管束他。” 易逐云感到一阵寒意,他不想再争执,于是收敛了笑容。 李莫愁道:“凌波,念给他听,等他熟记于心后,才能起身。”最后还特别强调:“这些都是祖师婆婆托梦所言,否则他会害了这个家。” 易逐云强忍笑意,心想:“又要我背什么,难道不知我背书颇有一手?也罢,只要你不大闹,背书又算得了什么。” 只听洪凌波朗声念道:“文帝曰:天道祸淫,其报甚速。人之不畏,梦梦无知。苟行检之不修,即灾殃之立至。嗟尔有众,听予训言。惟惠迪吉,自古云然。不善降殃,昔人明戒……” 洪凌波口中所诵,正是《文昌帝君训士戒淫文》。 此篇借文昌帝君之口,警示后世诸人,天道无亲,常与善者;淫乱之行,必遭天谴。文中举出历朝历代因淫乱导致国破家亡的典故,以及那些士子因沉迷色欲而身败名裂、家道中落的悲惨故事。 其旨在于告诫士子们应当洁身自好,拒淫欲于千里之外,以免自毁前程,蒙羞于世。 这篇训诫,读书人对其耳熟能详。 李莫愁与洪凌波原是大小道姑,自是受过这类教诲。 李莫愁寻思他年纪尚轻,心性未定,未曾受过此类教导,故行事放纵。 她没有掀桌子的勇气,只得借助祖师婆婆托梦之法,期望以此令他有所收敛。她的这份苦心,得到了其他四位娘子的一致支持。 这托梦之事纯属虚构,易逐云心知肚明。但在众娘子的联合之下,也不得不顺从。 然而,对于这番道德训诫,易逐云却是听得头痛不已,心中颇感抗拒。 在他看来,许多士子在求学之时,不也是四处嫖宿,及至功成名就,更是纳妾无数,甚至为官后更是肆意妄为,早年所读的道德文章早已抛诸脑后。 这篇训诫很长,听罢一遍,他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几乎未曾记住只言片语。 倘若换成剑法、心法或是口诀之类的内容,恐怕他早已铭记于心。 待洪凌波诵读完毕,李莫愁缓缓起身,顺势牵起瑾儿,其余四位娘子也随之站起。 正当易逐云欲起身之际,李莫愁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柔声道:“云儿,你这是要置我们于何地?难道你真的不在乎我们吗?” 易逐云无奈说道:“这……只听了一遍,怎么可能全都记下来呢。” 李莫愁沉声道:“祖师婆婆有令,每天只能诵读一遍。若你记不住,明日就由英妹来为你重述。” 程英接着说道:“云郎,你不如就在此静心悔悟吧,祖师婆婆的要求并不苛刻。明天我念时会放慢速度,你可要用心记下。” 易逐云心中暗叹:“英妹啊,你可知我有多疼你,怎料你也被莫愁儿所惑。” 他转头望向另外三位娘子,唤道:“师姐,师妹们,三位娘子。” 洪凌波掩嘴轻笑,完颜萍低头默然,耶律燕则笑道:“相公,你可要加油啊,若是明日还背不出来,后日就轮到我来为你诵读了。” 易逐云叹了口气,心想:“罢了,你们以为我会一直跪在这里?正好借此机会打坐练功,静心思考如何训练那数千民兵。” 第23章 心眼儿真多 易逐云不愿继续跪着,便盘膝而坐,缓缓说道:“诸位娘子,大战即将来临,这场战争关乎十几万人的生死存亡。等这场仗打完了,为夫再来忏悔如何?” 他接着又说:“我想祖师婆婆应该不会反对的,莫愁儿,你说呢?” 五位娘子听了这话,全都停下脚步,纷纷转身望向他。 李莫愁冷笑道:“那昏君要置你于死地,你还想着帮大宋作战?” 易逐云道:“莫愁儿,你是最了解我的。在我看来,皇帝与朝廷都是腐败落后之物。我之所以参战,只是不想让汉家文明被蒙古野人摧毁。如果真让蒙古征服了,恐怕未来一千年都无法恢复。” 说着,他转过身来,调整了一下坐姿。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丝毫轻浮之意。 众人见状,都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李莫愁道:“现在这批民兵,去了也只是送死。要想练成英妹的五行阵法,至少还需要半个月以上的时间。” 易逐云道:“半个月后,估计宋廷已经和蒙古达成和议,宋廷软弱,多半会妥协让步,蒙军撤退,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李莫愁道:“如果是这样,解散民兵好了,我们回到山庄过自己的生活。” 易逐云摇了摇头,道:“黄梅县乃禅宗圣地,如果我们这次不能取得胜利,未来可能会有很多麻烦。” 程英闻言,开口问道:“云郎,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易逐云道:“那两千多僧侣与其他民兵不同,他们是被迫而来,心中难免怀有怨气,定然不会轻易服从。但要想让他们听从指挥,并不是难事……”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开始思考对策。 程英说道:“云郎,快说吧,你打算用什么办法?” 易逐云沉吟道:“首先,这支军队需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比如‘赤练神军’。” 李莫愁听罢,轻啐一口。 易逐云毫不介意,继续道:“其次,我们要设定一套独特的军礼,让他们明白自己加入的是一个崇高、伟大、光明、正义的组织,目标就是消灭邪恶的蒙军。” “要让他们感到荣耀,告诉他们,僧侣们牺牲后可以成佛,其他人牺牲后可以升入天堂,而且组织会照顾他们的家人;同时,挑选几个口才好的人,每天给他们讲述蒙军的暴行,以此激发他们心中的仇恨。” “做到了这些,士气自然就起来了。” 说到这里,他发现几位娘子都找来了蒲团,围坐在他前面。 他接着说:“第三,我们需要对所有人员进行重新编组,让每个小队中的成员彼此间不熟悉。树立服从集体的模范,严惩叛逆行为,形成一种维护集体利益的风气。” “第四,放弃复杂的五行阵法,改用简单的空心方阵,由长枪手和弓弩手组成,以防御为主,稳扎稳打地推进。至于骑兵训练,我们不擅长骑射,也不太可能迅速提高,因此应当侧重于冲锋陷阵。” “最后,告诉他们,他们的主帅是我,要把我说得无比英勇,从未有过败绩。我会带领他们打败蒙军,直取察罕狗头,赢得无上的荣誉和财富!” 五位娘子全神贯注地聆听,而他也继续详细讲解,不时以炭笔在纸上勾画出战略部署图,精确计算着行动的时间与距离。 五位娘子并未亲历过大规模的战役,唯有易逐云一人有过实战经验,即便他的讲述略显夸张,她们也都信以为真。 待他说完,李莫愁缓缓开口:“那就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易逐云试探着问道:“娘子,我是否可以暂时免于此地的反省了?” 李莫愁轻哼了一声,“休想。” 易逐云叹了口气:“最大的挑战并不是训练士卒,而是渡河作战。只要我们能顺利渡过南舒水,并稳固阵地,庐州城内的守军自会响应我们,蒙军必退。” 南舒水,位于庐江北边三四十里的一条河,连接舒城和巢湖,河道并不宽阔,施展轻功也能过去。但普通士兵须得架桥才能通过,且渡河时可能会遭受蒙军阻击。 李莫愁微微好奇,“那你继续讲讲。” 易逐云道:“我的目标不只是让蒙军退兵,而是要彻底歼灭这六万蒙军,特别是那一万多骑兵。” 听到这里,众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敌我兵力悬殊如此,如何能够歼灭敌军? 易逐云接着说道:“要先解决巢湖的蒙军水师,才能顺利渡河。如果想要顺利渡河,现在最好就开始行动起来。通过夏提努尔和颜婳,误导蒙军渡河的时间和地点。” 对于淮水方面,他建议:“让宋军水师向西挺进,拿下正阳关,毁掉沘水的浮桥,截断蒙军西边和北边的退路;东面,则调动滁州的兵力和百姓,挖掘十来里的战壕,以防蒙军向东逃脱。这样一来,就能将这六万蒙军全部歼灭。” 李莫愁道:“即便庐州城里的兵马全部放出来,加上这几千人,如何能歼灭六万人?” 易逐云笑道:“蒙军围城六十里,兵力分散,而且围了几个月都没有攻下,士气早已下降。如果他们调动数千人来对付我们,那么城里的守将会看出蒙军薄弱之处,到时候我们打着杜杲将军的旗号,城内必然会响应我们。” 说着,他望向程英,继续道:“英妹,把我们所有粮草、兵器、战马、运输人员及其牲畜的数量整理给我,要分类清楚,要详尽。” 程英轻轻点了点头。 李莫愁忧虑道:“云儿,你有把握吗?” 易逐云自信满满,“当然有把握。” 李莫愁道:“你是不想在这里反省吧?” 易逐云笑道:“莫愁儿,我没有做任何淫乱之事,我们之间是正正当当的夫妻关系,目的也是为了传宗接代,快乐只是附带的。” 听他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正经”二字,全都羞红了脸。 李莫愁也同样羞赧,哼了一声,心想:“到时再跟你算账。”嘴上却说道:“那就全部交给你了,早点打完仗,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易逐云笑道:“好!” 其实他也只是侃侃而谈,没有任何把握,虽然曾参与过一次规模不小的战争,但从未真正指挥过部队。指挥几十人或许还游刃有余,但现在却是几千人,这就像一个排长突然要指挥旅级别的战争一样。 忽然,他站起身来,吩咐道:“莫愁儿,带路,我要亲自审问夏提努尔和颜婳。” 李莫愁抬头,怒目而视。 易逐云笑道:“娘子,刚才你可是说过全都交给我了。如果你们都不听我的,那就不必参与了,我自己搞定就是。” 他望向完颜萍,吩咐道:“萍儿,去把沙通天等四人召来。” 又看向耶律燕,吩咐道:“燕儿,去把陈将军请来。” 完颜萍与耶律燕都看向李莫愁,等待她的指示。李莫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二人又看向易逐云,眼中满是歉意。 耶律燕道:“相公,我看你还是找他们吧。”眼神示意,扭头向门外看,让他去找付镇岳他们。 易逐云无奈地摊开双手,正准备迈步出门,李莫愁忽然一把拽住他,柔声说道:“云儿,不急于一时,咱们这么久没见了,刚见面你就想着打仗,把众姐妹当成什么了?你还把我们娘俩放在心里么?” 易逐云一时愕然,心想:“莫愁儿也很依赖我,只是这才几天,就算怀上了,现在也探查不出来吧?”不过心中仍是暖流涌动,轻轻揽住她,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李莫愁双臂环在他腰上,靠在他怀里,柔声道:“祖师婆婆托梦说了,如果你不听话,再乱来的话,会报应在我们身上的。” 易逐云深知托梦之说是无稽之谈,但李莫愁定然不会承认,不过他也不想在两人心里留下疙瘩,便柔声说道:“我听你的便是,不就是背书么,这个我很拿手,明天肯定就背下来了。” 李莫愁嘴角上扬,嗯了一声,轻轻推开他,手腕翻转,铮地一声,拔出剑来,抵在他脖子上。 易逐云这才发现,自己的剑被李莫愁偷走了,暗道:“这贼娘子心眼儿真多!” 众人无不惊讶。 程英忽地站起身来,立到易逐云身边,急道:“你想干什么?” 洪凌波、完颜萍和耶律燕也站起身来,连叫“师父”,希望李莫愁不要冲动。瑾儿则抱着李莫愁的大腿,眨巴着眼睛。 李莫愁笑道:“真是把好剑,比你让萍儿给我的那一把还要锋利。” 易逐云向前一步,李莫愁便退了一步,众人这才放心下来,明白李莫愁不会对夫君下手。 易逐云笑道:“此剑名为‘无忧’。我让萍儿带给你的那一把,原是已故前辈独孤求败的青钢利剑。” 李莫愁微微蹙眉,收剑入鞘,道:“小贼,为了对付我,你也真是煞费苦心。这剑我先收着,你要是不乖……”哼了一声,又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逐云一脸傻笑,心想:“现在莫愁儿手中一把橙装一把蓝装,加上她的玉女素心剑法,应该没人伤得了她。我也拿她没办法了!” 李莫愁蹲下身去,拉着瑾儿的手臂,柔声道:“瑾儿,你在这儿好好陪着爸爸,他要是不乖,你就告诉我。” 瑾儿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李莫愁站起身来,环顾众女,说道:“咱们走吧,让这小贼好好反省。” 大踏步出去,洪凌波、完颜萍和耶律燕也跟了出去。易逐云偷偷抓住程英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程英缩了一下脖子,也没躲过,连忙跟了出去。 易逐云哈哈大笑,心想:“竟然没忽悠过去。”看了一眼林朝英的画像,又想:“罢了,就在此打坐吧,不然搞得像我诅咒自家娘子一样,这道德枷锁…连我也要受制!”拉着乖女儿,回到蒲团上坐下,问道:“瑾儿,你妈妈是不是坏蛋?” 瑾儿道:“不是。” 易逐云道:“刚才你咋不帮我,你妈妈拿剑抵着我呢,若是我死了,以后就没人疼你了。” 瑾儿道:“我帮了,我抱着妈妈的腿,她动不了的。” 易逐云笑道:“下次她再凶我,你就哭,大声的哭。” ……李莫愁出去后,走到一间厢房前,转过身来,问道:“燕儿,这些天,你与小贼都遇到了什么事?他似乎比以前果决了一些,杀伐之心颇重。” 耶律燕道:“夏提努尔进城的那晚,我与相公遭到无痕和两个高手的围攻,无痕被相公重伤,另外两名高手也被相公杀了,不过相公也因此受了重伤......” 接着讲述了他们遇到金轮国师,去了一趟临安,被皇城司和金轮国师追杀,最后成功逃回庐江的事情。 李莫愁沉吟片刻,道:“英妹,小贼不是让你给他准备什么数据吗,你快去准备吧。” 程英点头,转身离开了。 李莫愁又道:“萍儿,你去召集沙通天等四人,凌波,你去通知庐江守将,燕儿,你去通知县令县尉主簿。所有人戌时在这里集合,我有事宣布。” 三人领命离去。 李莫愁则步入一间厢房,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正是夏提努尔。夏提努尔现在双脚戴着铁链,稍一动作便会发出声响。 第24章 小可爱 李莫愁坐在桌前,长剑横陈于桌上。 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传来,夏提努尔缓缓走近,脚镣哗哗作响。 “他回来了?”夏提努尔问。 “你眼光倒也不差。”李莫愁淡淡道,“说吧,你们如何联络?暗号暗语是什么?” 夏提努尔摇头道:“让他亲自来问我吧,我也有事想问他。” 李莫愁冷笑道:“你助纣为虐,害人无数,他不愿再见你。这把剑是他托付给我的,见剑如见人,你想问什么,就问这把剑吧。” 夏提努尔向前一步,脚镣再次发出哗哗声响,问道:“你可认识六位女子,我想见见她们。” “哦?”李莫愁挑眉,“什么六位女子?” 夏提努尔道:“分别是姓李的、姓程的、姓郭的、耶律、完颜以及姓洪的六位女子。” 李莫愁闻言心中一震,扭头注视夏提努尔。只见她虽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但双眸依旧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李莫愁微微一笑,说道:“我就姓李,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夏提努尔一愣,细细打量着李莫愁,见她气度非凡,容貌绝世,心中不禁羡慕。 沉吟片刻,夏提努尔道:“他告诉我,天枢星转世,乃是李家之女;天权星重临,为程姓佳人;开阳星降世,是一位郭氏姑娘;天璇与天玑星,则分别化身为耶律、完颜二位姑娘;至于玉衡星,便是洪姓之女。” 略一停顿,又道:“他说我是瑶光星下凡,我想问他是真还是假。” 李莫愁面色陡变,心中暗骂:“这小贼,真是无耻至极,竟然用这种方式勾引小姑娘!” 但她听到自己是天枢星转世,且位列第一,心中不禁欢喜。 稍作思考,她开口道:“他没骗你。帮你求情的那个,就是程姑娘,每天给你送饭的就是完颜姑娘。除了郭家小姐和你,我们都已成了他的妻子。” 夏提努尔脸色突变,惊讶道:“他竟然娶了五个娘子?” 李莫愁道:“他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你想嫁给他,他还未必肯娶呢。再说,想嫁给他的人那么多,都要先得到我的同意才行。” 夏提努尔不屑道:“哼,谁愿意做他小妾,我看只有低贱的女人才会愿意。” 忽然间,李莫愁身形如鬼魅般闪现,剑光闪烁,瞬间坐回原位,手腕翻转,将剑送入剑鞘。 夏提努尔感到头顶一阵冰凉,发现自己的头发稀稀落落掉了一地,用手一摸,发现头发都被剃光了,吓得大惊失色。 李莫愁看到她的反应,心里得意:嘴硬得很,还说自己不怕死,不怕死怎么会在乎头发? 她微微一笑,威胁道:“快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就再下凡一次吧。” 夏提努尔恢复冷静,坚定道:“我只告诉他,如果不来,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然后转过身去,抬起头,挺直腰板,傲然而立。 李莫愁抓住剑鞘,站了起来。 夏提努尔道:“或者程姑娘来问我,我也愿意告诉她,你……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 李莫愁轻哼一声,步出房门,将之轻轻合上。步至另一间厢房前,推门而入,对着屋内之人缓缓言道:“你既已服了我的七日丧命散,若不在这七日之内将实情全盘托出,定会全身溃烂,痛苦而终。” 哗啦啦一阵响动传来,颜婳拖着脚镣蹒跚而来,她却面带微笑,没有半分惧意。 “让他来问便是,他曾允诺要让我给他捏脚,他若到来,我自会一边捏脚,一边告知他一切。” 颜婳言语间笑意盈盈。 “哦?”李莫愁强抑心中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又是什么星宿降世?” 颜婳闻言,一脸困惑,只是摇头不解。 李莫愁剑光一闪,唰唰唰地,瞬息之间,颜婳秀发尽落,但她嘴角仍挂着一抹微笑,似是视死如归。 李莫愁转身欲离,颜婳却突然开口:“不曾想到名震江湖的赤练仙子,居然已嫁作人妇,更甚者,那人还拥有多位佳丽为伴,真是意想不到。” 李莫愁脚步一顿,不予理会。 颜婳又道:“南朝天子已下令,誓要诛灭你夫君九族。” 李莫愁冷笑道:“来吧,我李莫愁杀人无数,灭门无数,看谁死得更快。” “你们夫妻武功高强,不过......”颜婳冷笑数声,说道:“五个娘子,将来子孙满堂……要死多少人,我都数不过来了。” 李莫愁拂袖而出,重重关上门扉。 她来到书斋前,只听瑾儿正哼唱着:“我是无敌的无敌的小可爱,有时很乖乖有时有点坏,最爱耍宝偶尔耍无赖……” 又听到易逐云拍着手掌,一会儿和“小坏坏”,一会儿又和“小可爱”。她气消了一大半,不禁失笑,心想:“小贼花样还真不少。” 待二人歌声终了,她才推门而入。 易逐云与瑾儿正坐于祖师婆婆画像前的蒲团之上。 瑾儿活泼开朗,亲昵地唤她妈妈。 李莫愁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易逐云则笑眯眯地看着她,朝她挤眉弄眼,口中戏谑道:“莫愁儿,偷听墙角可不是好习惯。想学的话,我教你啊,我可会的多着呢,都是些欢快的小调,可不像那‘摸鱼儿’般哀婉。” 李莫愁啐了一口,知道他又在调侃过去的自己,便道:“你留着以后教‘不群’吧。” 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易逐云好奇地问:“什么不群?” 李莫愁回道:“我们的孩子啊,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心里竟有些欢喜,又低声说:“以后他可不能学你。” 易逐云变得严肃起来,心想:“易不群,你怎么不取个岳不群。”然后认真地说:“不能叫‘不群’,便是叫狗剩也不能叫这个名字。” 李莫愁道:“我偏要取这个名字。” 易逐云心想:“那就别跟我姓了,跟你的姓吧。”他没有继续争论,而是转向一边,抑扬顿挫地说:“太阳大,地球小,地球绕着太阳跑。地球大,月亮小,月亮绕着地球跑。” 瑾儿模仿他的语气,娇声重复了一遍。 李莫愁心头一暖,把剑放在门口,轻轻地走到他们身后,看到一个蒲团滑到脚边。 易逐云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蒲团上,然后又拉她躺到怀里。随后对瑾儿道:“瑾儿,去那边玩,不要偷看。” 瑾儿乖巧地站起来,跑到旁边去了。 李莫愁责备道:“你总是不正经,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易逐云笑道:“人生苦短,装模作样太累了。再说了,至少还要一个月才能知道有没有怀上。” 捏了捏她的脸,又捏着她的下巴。目光灼灼,行使一个美人欣赏家的权利。 李莫愁佯装生气,推开他的手,啐骂道:“让你好好忏悔,你还这么轻浮。” 易逐云坏笑道:“贼娘子,你就骗我吧。等我明天背下了那篇训诫,咱们再好好加深一下感情。” 李莫愁哼了一声,道:“瑶光星下凡,为了哄骗小姑娘,你可真会想。” 看到他尴尬的表情,她又问:“那么我是哪颗星星下凡?” 易逐云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他不想解释太多,突然抱起她,吻住她唇瓣,只觉温暖甜蜜。 李莫愁脸颊红润,宛如少女一般。赶紧推开他,责怪道:“教坏小孩。”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声道:“瑾儿每天都念叨你,这几天你要好好陪她,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易逐云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恭声道:“好吧,谨遵夫人指示。” 正说着,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扭头望去,只见程英已至门口,手中拿着几本账册,面带惊讶之色。 易逐云笑吟吟地道:“英妹,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程英缓步走近,将账本递予易逐云,见李莫愁仍慵懒地倚在他怀中,心想:“这女魔头,先前还言辞厉色要让云郎忏悔,待众人一散,却又与云郎这般亲昵。” 易逐云接过账本,轻轻扶起李莫愁,自己也缓缓站起身来。 李莫愁脸颊微红,轻笑道:“英妹,待燕儿回来后,你与她一同审问夏提努尔小妮子。” “好。”程英轻轻点头。 易逐云走到桌旁,取来一张纸,在上面勾勒出表格,将账本上的数字一一用阿拉伯数字填写其中。 李莫愁向程英问道:“英妹,可知小贼写的是什么?” 程英道:“应是记录数目之符号罢。” 李莫愁笑道:“果然聪慧,我亦略知一二。” 易逐云笑道:“今夜你俩可来,我自会传授于你们。” 李莫愁啐了一口,知晓他又生些轻薄之意。 易逐云笑道:“那让燕儿过来吧,我正好学习一番蒙古语。” 李莫愁催促道:“快些计算,看与英妹所算是否有所出入。” 约莫一炷香工夫过去,易逐云道:“出入不大,现有粮草大约可供十五日之用。虽然日后尚有粮草运来,但若战事一起,恐有变数,况且近日或将降雪,亦可能影响行动。” 李莫愁道:“我打算让沙通天领人解决巢湖的蒙古水军,你意下如何?” 易逐云笑道:“那秃老头曾为黄河一大祸患,如今用来对付蒙古水军,倒也算用对地方了。” 李莫愁取过地图,从易逐云手中接过炭笔,请他估算各处距离。 易逐云曾亲自巡视庐州四周,乃至亲临淮水探察,遂根据自身速度粗略估计了一番,甚至特意将距离估算得稍远一些。 三人又商议片刻,大致拟出作战计划。 第25章 安排 戌时已至,大厅内灯火通明。 李莫愁端坐于主位之上,威仪凛然,两侧分列着耶律燕、完颜萍、程英以及洪凌波。 她面色平静如水,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终停留在县令身上,缓缓开口:“王县令,粮草之事可有所进展?” 那县令闻言,额头渗出汗珠,躬身答道:“禀李仙子,目前已备妥五百石粮食,下官正加紧筹措更多,望仙子宽限数日。” 李莫愁轻蹙眉头,稍作思量,随即说道:“无需再费心筹办,明日你与两位同僚将这批粮草送抵军营便是。” 她目光一转,落于彭连虎身上,吩咐道:“彭连虎,尔等需善待这三位官员。” 彭连虎闻声而起,抱拳应道: “遵大长老令。” 李莫愁微一点头,彭连虎便重新落座。 那县令与县尉、主簿三人则显得惶恐不安。 李莫愁淡淡道:“尔等退下罢。” 三人颤抖着退了出去,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也不敢违抗,毕竟家小尚在李莫愁掌控之中。 沙通天等四人则在一旁暗自窃喜,能追随如此绝世高手,为所欲为,实为生平快事。 李莫愁目光转向了庐江守将,沉声道:“陈统领,自明日起,烦劳阁下率部协助训练。” 这陈统领名唤陈卫忠,麾下拥兵两千余众。虽然李莫愁并未以其家人为要挟,但进城之初即擒拿了监军文官,此举早已震慑人心。 陈卫忠起身行礼道:“末将领命。” 李莫愁又言:“退下吧。” 陈卫忠依言退下。 李莫愁环视众人,朗声道:“今夕已是十一月二十三,定于十一月三十日渡过南舒水,与蒙军决战。我等之目的,并非迫使蒙军退兵,而是要将其彻底歼灭。若迟延时日,只怕蒙军远遁,我等徒劳一场。” 她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此后一切行动,务必要严格保密,不得泄露半点风声。” 在场之人,皆为武林中人,个个身怀绝技。闻听此言,非但没有半分疑虑,反觉此事本该如此,人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忽地,李莫愁霍然站起身来,冷冷唤道:“沙通天、侯通海!” 沙通天与侯通海二人立即起身,躬身应道:“在!” 李莫愁缓缓道:“巢湖之畔,蒙军水师尚未练成,共有六十三条战船。十一月三十子时,我要这些船只尽数起火,前后不得超过一个时辰的误差,你们能否办到?” 沙通天应道:“莫说三十子时,便是提前两日,老朽也能办妥。” 李莫愁道:“我无需提前,正是三十子时。此任务极为艰难,需精确到时辰,你们仔细思量一番,再告诉我是否能够办到?” 沙通天毫不迟疑,答道:“能够办到。”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好,江湖中人一言九鼎,我李莫愁说要取谁性命,便取谁性命。你既然答应我办得到,那便必须办到!” 沙通天笑道:“那是自然,我鬼门龙王怎会让大长老失望。” 众人闻言,皆大笑起来。 待笑声渐止,李莫愁道:“尚有两个任务,每一个都极为棘手。” 说到此处,顿了一顿。 圣因师太道:“莫愁,你快些说来,何等棘手的任务,难道还能难倒咱们?” 李莫愁道:“第一个任务,需有人前往淮安军,说服吕文德、聂斌率领水师沿淮水西进,剿灭正阳关的一千余蒙军守军,再沿沘水南下,截断蒙军粮草,同时阻断蒙军西面和北面的退路。这个任务同样要在十一月三十完成。也就是说,抵达淮安军之后,必须在两日内说服他们立即行动。 “这任务,谁愿承担?” 圣因师太起身道:“此事由贫尼带人去完成。” 张一氓亦站起身来,道:“师太,依小生之见,这任务更适合由我来承担。那吕文德虽然贪婪,但用兵有方,需以利诱之,以理服之,不宜用强。” 圣因师太欲争,李莫愁抬手示意,笑道:“转轮王打算如何以利诱之,又如何以理服之?” 张一氓双手背负身后,昂然道:“小生只需告知他,庐江已有一万援军,且由‘步惊云’统领,已渡过南溪水。而‘步惊云’乃江湖中人,只求名望,不图利益。” 说到这里,面露歉意。 李莫愁笑道:“你继续说。” 张一氓续道:“既然如此,那战功他可争取!至于理,宋蒙虽在议和,但蒙军仍频频攻城,并未真正停战。” 李莫愁道:“既如此,那这任务便交给转轮王了。” 无碍起身接话道:“传闻蒙军军中高手云集,贫僧愿随转轮王前往,保护吕文德与聂斌二人,使他们更加安心出兵。” 李莫愁道:“如此甚好。” 圣因师太心急如焚,急切问道:“莫愁,第二个任务究竟是何?” 李莫愁沉声道:“第二个任务,便是截断庐州东面,不让蒙军有一人逃脱。” 圣因师太听罢,毅然道:“此任务,贫尼当仁不让!” 李莫愁微微颔首,示意赞许,继而望向众人,道:“圣因师太,洪凌波,你二人明日领人前往滁州,务必说服守将出兵全椒县,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令其听命行事。” “雷震、付镇岳,” 李莫愁的目光转向另外两人,“尔等则速赴全椒县,控制县衙,发动当地百姓挖掘工事,务须在十一月三十日之前动工。” “至于彭连虎,” 李莫愁的目光落在彭连虎身上,“你明日便带人前往县学,将所有学子带到军营,让他们协助训练。” 众人齐声应诺,神色肃穆。 这时,程英款步上前,取出数张纸笺,逐一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纸笺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详细记录了任务内容、具体目标以及完成期限。 “请各位仔细审阅,若有疑问,即刻提出。”程英轻声细语。 众人接过纸笺,认认真真地审视着,低声议论,最终确定了各自的任务。 李莫愁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此次行动关乎大局,不可有丝毫疏忽。望大家同心协力,各自准备去吧。” 众人躬身行礼,随即鱼贯而出,开始按照既定计划行动起来。 第26章 想不到怎么输? 十一月廿六,夜幕初垂。 寒风凛冽,吹拂着李莫愁的衣袂,她又一次踏入了那间幽静的厢房。 这几日来,每当她现身,颜婳总要劝她归附蒙古,李莫愁总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说自己与无痕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此番再次踏入厢房,颜婳早已料定她的到来,笑道:“我就知你会再来。” 李莫愁眉梢微扬,问道:“何以见得?” 颜婳道:“南朝君昏臣佞,而我大蒙古国君明臣贤,铁骑所向披靡。你夫君或许妄图成为汉人之英雄,但你……据我所知,你绝非舍生取义之人。” 李莫愁闻言轻轻一笑,忽然拔剑出鞘,在颜婳脚踝处轻轻一点,只听“哐当”两声,那沉重的脚铐应声而落。 颜婳见她手中宝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不由微微一怔,道:“你这是要放我走?” 李莫愁淡然道:“有何不可?” 说着,收剑入鞘,一把抓住颜婳的胳膊,身形微晃,已然出了厢房。轻轻一送,将颜婳送上了屋顶,自己则纵身一跃,紧跟而上,笑道:“走吧。” 随即再度抓住颜婳的胳膊,在屋顶之上飞速穿梭,几个起落之间,便从北城墙跃下。 一路疾驰数里,才将颜婳放下。 颜婳心中疑惑不解,问道:“既然放我离去,能否赐下解药?” 李莫愁笑道:“无痕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十多年前他便开始算计于我。你若能将他引出,待我手刃此人之后,自然会给你解药。” 颜婳道:“你就不怕我进了蒙古军营,从此一去不返?” “无妨。”李莫愁道,“快去吧。” 说着,伸手一推,将颜婳送出数丈之外,然后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颜婳也施展轻功,向北疾驰,尽管她全力奔行,但李莫愁始终如影随形,难以摆脱。 沿途之上,冷风呼啸。 颜婳只觉头顶发凉,她思绪万千,实在捉摸不透李莫愁此举究竟有何深意。 只一个多时辰,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隐约看到那些为了围城而修建的土墙和营帐。 两人悄然逼近蒙军营地。 李莫愁停下脚步,笑道:“去吧,我在此地等候无痕那卑劣之徒,莫要让本座失望。” 颜婳没与她多说,直奔那土城,表明身份,步入军营,沿着蜿蜒的土墙疾行二十余里,直至庐州东门之外的中军驻地。 她径直向中军大帐而去,行至帐边,询问一位慧字辈的番僧,得知无痕所在之处。 颜婳请这位番僧相助,借来一顶毡帽遮掩自己的光头,随即前往无痕所在之帐。 得无痕允准,颜婳方踏入帐内,只见帐中灯火未熄,无痕正闭目养神,似在修炼绝学。 颜婳趋步上前,躬身施礼,“雷寂大师,您内伤可有所好转?” 无痕淡然一笑:“尚需时日修养。”继而问道:“你此番前来,有何紧要之事?” 颜婳心中寻思:“倘若直言被易逐云捉拿数日,又被李莫愁释放归来,恐怕大师会将我视作叛逆。”遂挺直身躯,答道:“据探报,庐江一带已有五六千民兵集结,正在加紧操练。” 无痕闻言,淡淡道:“此事我已知晓,不过是乌合之众,即便前来,也是送死。” 颜婳接言道:“率领民兵的,正是李莫愁与易逐云。” 无痕眉头微蹙,“此事我也有所耳闻。” 颜婳又道:“易逐云曾装傻蒙混过关,随国师南下……”接着,她讲述了易逐云在临安遭围剿,而后脱险归返庐江的经历,但依旧不提自己被擒及中毒之事。 无痕默思片刻,缓缓道:“师兄竟未能将他截获,此子武功高强,委实令人胆寒。” 稍作停顿,他又道:“也许可以尝试招降李莫愁。倘若此二人肯降,攻取庐州并非全无可能。” 至此,颜婳方才开口,“大师,在来军营途中,我被李莫愁所擒,她在我身上施下了‘七日丧命散’,并剃去我满头青丝。她说您与她之间有深仇大恨,非要我将您诱出,才肯赐予解药。” 说罢,颜婳摘下毡帽,露出光洁的头顶,旋即又将毡帽戴上。 无痕冷笑一声,心道:“这女魔头当真以为我愚笨不堪,如今我伤势未愈,功力未复,怎会轻率外出送死?”口中只道:“不必理会她,若她胆敢闯入,便是自寻死路。” 言毕,缓缓起身,伸出手指轻轻搭在颜婳的腕脉之上,凝神运功探查其体内状况。 无痕发现颜婳确已中毒,但这毒力虽烈,并非无药可解,料想尚能支撑数日。 颜婳心中忐忑,毕竟已中毒两日,但口中说的却是‘七日丧命散’。 无痕并未起疑,沉吟道:“此毒可用雪莲、板蓝根、白茅根为主药,辅以金银花、连翘,一日两次,连续服用两日,便可化解。只是这雪莲甚是罕见,军中并无此物。” 颜婳听罢,心中稍安,道:“多谢大师告知解药之法。” 无痕点了点头,道:“不必言谢,你再等上三日,待我功力恢复些许,自可助你驱除余毒。或者,让智海与其他师侄结成阵势,为你化解此毒。” 颜婳闻言,心中感激,道:“我不急的,大师还是先安心养伤为要。” 无痕又问:“和谈之事进展如何?” 颜婳心头一震,心想这几日光景匆匆,亦未曾留意。只道:“我离临安之际,双方仍在议和。我们欲得淮安军,那南朝皇帝似有意允诺,然南朝宰相郑清之极力反对,据说皇后亦曾劝阻。最终仅同意和亲与纳贡。” 无痕轻笑道:“这南朝皇帝行事倒出乎我意料之外,然而结果却在意料之中。此次用兵,久围坚城,耗资巨大,那点贡赋恐怕如杯水车薪。” 颜婳点了点头,随即告辞退下,寻到一处文官所居的营帐,将其中数人遣至番僧居所,独自在帐中和衣而卧。 她并未入眠,心中思虑万千:“如何方能让李莫愁归顺?若无雷寂大师,李莫愁或许会投诚。” 反复思索,发现诸多难题交织,却又不解李莫愁为何放她离去。不知不觉间,思绪纷乱,终于朦胧入梦。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鼓声隆隆,颜婳猛然惊醒,心道:“这不是攻城的鼓声,而是紧急召集将士的鼓声,看来是要召开军事会议。” 急忙起身,步出营帐,只见营中士卒穿梭忙碌,一片繁忙景象。行至中军大帐前,见两侧卫士持戈肃立,威风凛凛。 无痕亦带领八位番僧前来,颜婳随之步入帅帐。 帐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虎皮宝座,主帅察罕帖木儿端坐其上,只见他面色蜡黄,约莫五十来岁,胡须浓密,双眼精光闪烁,神采奕奕。 帐前两侧,众人整齐排列,面容严肃,静候主帅发令。 左侧,一列武将肃穆而立。 为首的正是勇猛无匹的万户张柔,年近半百,身披重甲,手按刀柄,英气逼人。 二十年前,张柔曾任金国中都留守兼大兴知府,在狼牙山与蒙古军激战,兵败被俘后归附,出任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 六年前,在灭金之战中屡建奇功,晋升万户,成为独当一面的汉军首领。 端得是个大汉奸! 其时,民族观念并没有深入人心,但助野人作孽,残杀汉族百姓,骂他一万句也不为过! 在其后列,乃是庐州之战中降蒙的宋军将领陈远,此人专司水军,因蒙军水师薄弱而备受倚重。 在他身后,则是一众千户将领,个个身经百战,骁勇善战。 右侧,聚集了一群文士与僧侣。 最前方,雷寂大师与颜婳并肩而立,身后排列着众多文士及八位智字辈的密宗番僧,其中智海大师年岁已高,慈眉善目,颇有得道高僧之风范。 察罕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开口问道:“为何如此多的千户将领迟迟未至?”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答。 张柔微微侧头,旋即抱拳道:“末将教子无方,请将军责罚。” 察罕摆手道:“无妨,非你之过。待会儿那些迟到的,每人领一百军棍,让他们知道军纪不可违。” 无痕眉头微蹙,心道:“我军纪律向来严明,怎会有如此多千户将领迟到?难道与李莫愁有关?她如何能在一夜之间做到此事,且不留丝毫痕迹?即便是她轻功盖世,也难以办到!” 察罕目光转向一名文官,沉声道:“马文明,昨日那五百七十三名腹痛难忍的士兵,如今情况如何?” 马文明出列,拱手回禀:“已送往军医处诊治,今日尚未探视。” 察罕点点头,朗声宣布:“今日攻打北城墙,令迟到的千户将领率部先攻,军棍之事晚间再行处置。” 众人纷纷称颂,“将军英明!”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急报”之声。一名传令兵疾步入帐,单膝跪地。 察罕道:“说。” 那传令兵拱手禀告:“禀报将军,昨日那五百多名腹痛士兵,竟尽数身亡。他们并非普通病症,而是中毒身亡,死状惨烈,口吐白沫,唇色发紫,眼眶泛青。” 察罕脸色阴沉,厉声道:“马文明,速速派人彻查此事,查明真相!” 马文明再次出列,躬身应道:“遵命。” 随即随那传令兵一同出帐,前往调查。 无痕缓步出列,说道:“将军,此事或是南边武林人士所为。最有可能的,便是那李莫愁。在下以为……” 话音未落,只听得帐外又传来一声传令兵的“急报!”之声,一名传令兵急匆匆地闯入大帐,单膝跪地,尚未开口,察罕便道:“雷寂大师!你继续讲!” 无痕续道:“在下以为,或许可以尝试招降李莫愁。在庐江率领民兵的,正是李莫愁与易逐云,二人情谊深厚,而那易逐云在临安杀了众多南朝禁军及皇城司干员,又火烧皇城司……” 话未说完,帐外又有传令兵急报,再次闯入跪倒在地。 察罕仍旧示意无痕继续。 无痕续道:“那易逐云火烧皇城司,又炸毁了都作院,已然犯下诛九族之重罪!在南朝,他们已无容身之地,不出数日,南朝便会遍地张贴通缉令,纵使他们武功高强,但他们的亲人却将无处藏身。” 察罕闻言,点了点头,道:“大师,此事就交由你去办!” 无痕领命:“遵命!”遂退回队列之中。 察罕正欲询问两个传令兵急报详情,又听得帐外传令兵大声呼叫“急报”,随即进来跪倒。 众人面面相觑,均想:“究竟发生了何事?” 察罕道:“一个个地说清楚!” 最先进来的传令兵禀报道:“哈丹、塔塔尔、乌鲁克、阿勒坦四位千户的营地中的马匹,共死了七百六十九匹,还有一千三百五十六匹拉肚子,多数已是奄奄一息,显然是被人下了毒。马倌也全都被杀害,脖子皆被扭断。” 无痕与颜婳心中了然,均想:“定是李莫愁所为,此魔头心思歹毒,手段毒辣!” 其余众人也是大惊失色,纷纷咬牙切齿!他们心中明白,这些千户之所以迟迟未至,皆因这等惨事。 在蒙古铁骑之中,马匹乃是宝贝,一匹良驹的价值远胜七八名步兵! 察罕脸上也不复往日的平静,这一千多匹“亲爹”尚未踏上战场,便遭此横祸,心中怎能不痛心疾首!目光转向下一个传令兵,咬牙切齿道:“你所报又是何事?” 那传令兵禀报道:“乌鲁克、图拉图克……” 察罕打断道:“直接告诉我数目!” 那传令兵声音颤抖,“死了八百二十五匹,还有七百六十九匹奄奄一息。” 察罕再也无法忍耐,大喝道:“是何人所为,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他猛地拍案而起,指向第三个传令兵:“你讲,告诉我数目,总共多少。” 那第三个传令兵结结巴巴地回道:“六百五十……八百……”一时之间,竟算不清楚总数,连忙磕头求饶:“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小的实在不会算。” 察罕摆了摆手,心中默默计算,一夜之间竟无声无息地损失了五千多匹战马! 蒙古骑兵一人双马,这相当于直接削弱了自己两三千的精锐骑兵! 他喘着粗气,转过身去,深吸几口气,终于开口大骂:“哈单,塔塔尔,乌鲁克……你们真是罪该万死啊!” 张柔缓步出列,躬身劝道:“将军息怒,待得查清损失,再治他们的罪不迟。” 察罕缓缓转身,点了点头,面容渐渐恢复了沉静,目光转向第四个传令兵,心中忐忑,生怕又是一串令人心惊胆战的数字,稍作沉吟,终究还是问道:“告诉我损失了多少!” 那传令兵答道:“禀告将军,小的要禀报的,并非马匹……”看了一眼察罕,心中忐忑。 察罕闻言,心头一松,“继续讲!” 其余众人亦随之宽慰。 传令兵接着说道:“乌图克、乌鲁克、张弘飞、哈丹四位千户均毙命于帐中,皆是被人扭断了颈项。” 察罕听罢,心中略一思量,这些丧命的千户,不正是那些迟到的将领吗?不正是他们营地的马匹遭遇了毒手? 人命虽重,但提拔新人并非难事,最让人痛心的,还是那些宝贵的战马! 然而,察罕并非最为悲痛的人,真正痛彻心扉的却是张柔! 那张弘飞,正是他的第九子! 张弘飞自幼聪颖异常,深得其父真传,年纪轻轻便已执掌千户,堪称将门虎子! 未曾料到,竟会遭此横祸! 张柔心中剧痛,双目泛红,嘴唇不住地颤抖。 察罕又询问了其他传令兵,得知共有十四个千户遇害,十四个营地的战马被下毒,马倌全数遭殃! 大帐之内,一片死寂,众将默然无语,仿佛在为逝者默哀。 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熊熊怒火! 无痕却是最为冷静的一人,心中暗忖:“仅凭李莫愁一人之力,如何能毒杀如此众多的战马,又斩杀诸多千户与马倌?这妖女的武功已臻此境了吗?看来即便是中军大营,也未必安全。” 他扭头瞥了一眼颜婳,心中疑惑:“难道是颜婳助她潜入军营的?” 颜婳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她万万没有想到,仅仅一夜之间,李莫愁竟能让蒙古大军遭受如此重创! 她并不知道,昨夜李莫愁并未留在原地等候无痕,而是径直往庐州西边而去,寻得一棵枯枝败叶的老树,取出一方白布系于树梢之上,静静等待。 不久,只见一道黑影疾风般掠来。 正是易逐云。 李莫愁轻笑道:“小贼,你迟到了。” “莫愁儿,你可受寒了?” 易逐云关切问道。 此刻,他身着蒙军普通士兵的皮甲,背负行囊。他到庐江后,第二日便背上几十斤毒药,动身前往庐州。 凭着几句简单的蒙语,他混入蒙军。 这两日里,用了一日大致摸清了每个营地的布局,第二日开始,便四处施毒破坏,所用之物多是砒霜粉和乌头之毒。 他很是不解,郭靖武功盖世,又精通蒙语,为何却固守襄阳?纵使自己武功不及郭靖,但也难以想象如何会输! 怎么可能会输! “自然寒冷。” 李莫愁轻笑一声,实则她功力深厚,即便是再冷上几分,也完全不影响。她又问:“接下来,咱们该往何处施展手脚?” 易逐云道:“先换装,咱们去张千户的帐篷。”说着,便递上一套蒙军的皮甲装备。 李莫愁接过,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易逐云笑道:“若是燕儿武功及得上你,那她与我一起行动,蒙军就别想安生了。” 李莫愁挑眉道,“我还不及燕儿了么?” 易逐云笑道:“你啊,就爱瞎吃醋,你不知道我最疼你么,等你生宝宝的时候,有大家守护在身边,不是很好么?” 李莫愁啐道:“就你歪理多。” 心中竟觉得他讲得有几分道理。 两人说着话儿,很快换装完毕。携手奔走片刻,骑上易逐云预先备好的战马,直奔一处蒙军营地。 下马之后,一名蒙兵上前阻拦,易逐云只说了一句:“紧急军情!” 那蒙兵接过马匹,二人便顺利进入营地。营中蒙古包一座接一座,这样的营地共有几十个,每个营地大约驻扎着千余士兵。 两人径直走向千户主帐,门口守卫的两名卫兵上前询问,易逐云仍只回一句:“紧急军情!”并用蒙语说了出来。 然而卫兵并未放行,李莫愁出手如电,眨眼间便点住了两名卫兵。 二人轻轻掀开帘幔,阔步而入。 帐内漆黑一片,但经过夜色洗礼的双眼早已习惯黑暗,只见一个黑影忽然坐起。 易逐云身影晃动,已至那人面前,一手扣住后脑,另一手猛地一推下巴,只听“咔嚓”一声,那人颈骨断裂。 易逐云并不知道,这个张千户正是张柔的儿子,而张柔在进攻金国战争中,曾被南宋将领孟洪所救。他更不知道,张柔还有一个两岁的儿子,正是未来在崖山海战中,一举击溃南宋最后一点命脉的张弘范。 紧接着,易逐云一记掌刀斩在其颈侧,那人未及发出声响,便命丧黄泉。他松开手,取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帐内顿时亮堂几分。 易逐云迅速找到了这位千户的盔甲,卸下身上皮甲,开始换上千户的装备。 李莫愁见他如此利落,走到他身旁,低声笑道:“小贼,若让你再多学几个月蒙语,这些蒙古将领恐怕连梦都做不安生了。” 易逐云低声道:“仅杀一个千户无甚大用,很快便会有人顶替他的位置。”说罢,将自己背上的行囊递给李莫愁,“以防露出破绽,你帮我带着。” 李莫愁接过行囊背好。 两人走出大帐,悄无声息地将两名守卫的脖子拧断,将两具尸体丢回帐内。 易逐云用布蒙住下半张脸,大摇大摆地走向临时马厩,李莫愁紧随其后。 一路上,蒙军士兵皆对他们恭敬行礼。 抵达临时马厩,只见战马密密麻麻,都被拴在简易的木棚之中。这些马厩用木头搭成,旨在为战马提供避风挡雨之所。 二人身形如电,围绕马厩一圈,悄无声息地将负责照料马匹的马倌一一击毙,然后将毒药倒入木制的大缸中搅拌均匀,再倒入马槽之内。 连续处理了数缸毒水后,各自选了一匹战马,扬长而去,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随即,二人又策马奔向另一个蒙军营地。 一夜之间,两人连杀十三个千户、数十个马倌,更在十三座营帐中的战马槽中下了剧毒,加上易逐云先前所杀,已是十四个了。 真可谓“雌雄双煞”! 易逐云换回皮甲,二人策马向西而去。 及至山脚,二人施展轻功直奔山上,到了山的另一面,到了山腰,前方出现了一片水池,氤氲着热气,似乎是天然温泉。 待得靠近,李莫愁问道:“这两日你便住在此处?” 易逐云面带微笑,答道:“正是,你夫君我福缘深厚,才寻得这等宝地。” 他走向前去,放下随身行囊,卸下皮甲,又为李莫愁除去身上的皮甲,而后指着一处覆满枝叶的土包,说道:“帐篷就在那里。” 李莫愁顺着望去,见那帐篷果然隐秘非常,不禁莞尔一笑,“你倒是懂得享乐,夜晚去蒙古军营捣乱,白日却来此泡温泉解乏。” 易逐云笑道:“打仗归打仗,但生活依旧要有滋有味。” 说着,将她轻轻拥入帐篷之中。 帐内铺满了厚实的貂皮,柔软舒适,这些貂皮皆是从蒙古军中所得,经由仔细清洗与烘干。此外,帐中还放置了香料,弥漫着阵阵清香,并无半点腥膻之气。 易逐云开始宽衣解带,李莫愁则闭目转身,以手遮眼。 易逐云笑道:“杀人放火都不怕,却怕看我身躯?况且,你我已是夫妻,不算偷看。” 说着,他轻解李莫愁的衣衫,只留下贴身的亵裤和一抹鲜红肚兜,引人心动。 易逐云揽住她纤腰,钻出帐篷,纵身跃入温泉之中。 李莫愁见天色渐亮,余光扫视四周,唯恐有人窥见,颤声道:“小贼,若让人瞧见,我可如何是好!” 紧紧依偎在他怀中,袒裎相对。 易逐云安慰道:“娘子莫慌,此地已被我布置妥当,无人能靠近。” 良久,四周唯有鸟鸣声声,不见人影,李莫愁方始安心,缓缓松开怀抱,沉浸在这温暖的泉水中,顿感舒畅无比。 易逐云则在水中穿梭自如,宛若游鱼,荡起层层涟漪。 李莫愁见状,回想起初见之时,那时的他还没自己高,只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郎;而今,他已高出许多,身姿魁梧,力壮如牛,更成了结发夫君。 她只觉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转瞬之间,一切已大不相同。 她低头审视自己的容颜,心绪稍安,忍不住问道:“云儿,你曾说我不仅是你的妻子,这话可是真心?” 易逐云从水中探出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李莫愁略显羞涩:“你……你最在乎的人是我,对么?” 易逐云毫不犹豫,“正是。” 李莫愁又问:“那英妹呢?” 易逐云答:“对你的爱更深一些。” 李莫愁心中欣喜,但仍有些忧虑,“你是否担心将来我不再年轻,便不爱瞧我,所以才娶了她们?” 易逐云摇头道,“我永远都爱瞧你。”心想:“你老了也是个老美女,而且还修炼‘玉女养生功’,保质期绝对没有问题!” 李莫愁支支吾吾,“你说我……对你来说……如同母亲一般重要……” 易逐云笑道:“确实如此,难道你想让我唤你为娘亲或是师父?” 李莫愁羞赧万分,“你这逆徒、贼子!胡言乱语!我只愿做你的妻子。” 易逐云轻轻吻住了她,她亦热烈回应。 两人在温泉中缱绻,最终又回到帐里,赤身相对,共枕貂裘,缠绵悱恻。 两人恍若合璧,恰似那沉寂已久的火山,体内真气翻涌不息,有如地底熔岩蠢蠢欲动,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良久,只听“轰”一声巨响,犹如天地初开,一股股炽热岩浆自那山巅喷薄而出,直冲九霄,而后缓缓降落,流淌于大地之上。 历经沧海桑田,千万年之后,这股岩浆竟化作一泓温润如玉的温泉,氤氲着袅袅轻烟,留下了一处仙境般的所在。 第27章 开打 “初雪霏霏汤泉淙,枯枝俏、双禽逢。 翠帏深掩春意浓。 樱红点点,娇音似缕,玉体半遮容。 纤腰轻摆风姿动,莺啼燕语情意通。 琼浆玉露润唇红。 几番缱绻,浓情蜜意,生死与君同。” 作这一首《青玉案·雪映温泉》的人,乃是南宋末年一位武学宗师、抗蒙武夫、源真教教主。此人姓李,名无忧。此词记述了他与夫人鹣鲽情深之景。 易逐云与李莫愁紧紧相依,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这首词,只觉自己与李莫愁之间的恩爱,丝毫不逊于李无忧与他的夫人。 李莫愁周身已被他“温柔以待”,此时见他手又不老实,连忙捉住,羞涩道:“云儿,够了,你再这般,岂不是要累坏我?” 几番温存之后,她感觉身心俱醉,已被他的爱意浸透。 在易逐云的怂恿下,她饮下了许多由泉水、果糖、蛋白及种种精气组成的甘露,已是心满意足。 易逐云伸出手轻抚她的鬓角,笑道:“方才唤你‘师父’之时,你的态度可大不一样呢。” 李莫愁啐道:“孽徒,贼子。” 说罢,抓过他的手,轻轻一咬,只觉与他在一起无忧无虑,甚是甜蜜。 易逐云思绪纷飞:“还有三位娘子未行合卺之礼,实在愧对她们。这几日须得好好安抚莫愁儿,让她吃得饱饱的。” 正思量间,忽见李莫愁樱唇凑来,易逐云急忙侧头躲避。 李莫愁啐骂道:“贼子,你自己的……你还嫌弃不成?” 话音刚落,易逐云便一把揽住她,倏地钻出帐篷,跳入温泉之中。但见雪花纷飞,落入泉水,即刻消融无踪。 李莫愁见他愣神,猛地吻住他。 易逐云连忙挣脱,尖叫道:“贼娘子,你完了……” 李莫愁哈哈大笑,抓住他一起钻入水中畅游。两人赤身裸体,犹如初生婴儿。一番嬉闹之后,又回到帐篷里,紧紧相依,沉沉睡去,直至日头偏西,方才从梦乡中醒来。 二人吃了些许肉干,随即披上蒙军皮甲,戴上蒙军帽子,一齐下山,径直向蒙军所建的土城进发。抵达庐州西边,远远便望见蒙军守卫数量明显增多,许多步兵正清理战马尸体。 李莫愁笑道:“也不知毒死了多少。” 易逐云笑道:“少说也有三四千吧。” 见李莫愁肤色娇嫩,全然不似蒙古人的粗犷,便在靴底取了些许尘土,在她脸上涂抹几下。 李莫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看手指染黑,不禁气恼,嗔道:“好个贼子,竟敢在我脸上作画!” 却见易逐云疾奔而去,她便紧追不舍。 两人疾行至庐州北境,听得战鼓震天,声势浩大。近前一看,只见蒙古铁骑倾巢而出,全力攻城。 步卒排列成森严之阵,如铜墙铁壁;轻骑分布两翼,宛如双翼欲展。 步骑合计近两万之众,气势汹汹。 四十余架投石车一字排开,巨石如流星般砸向城墙,而城内守军亦不甘示弱,以投石车回击,轰击声不绝于耳,激战正酣。 易逐云目睹此景,神色一凛,急忙拉住李莫愁,转向西行。原本计划潜入北边蒙军营地,不料正值蒙军大举进攻,大军压境。 二人武功高强,每人堪比精锐特战队,但面对严整大军,仍不免有些力不从心。 李莫愁被他牵着手飞奔,心中涌起一股少女情怀,暗想若非此时皆着蒙军衣甲,定要他将自己扛在肩头,以显亲密无间。 她俏脸微红,开口道:“云儿,不如我们转往西边营地,趁乱杀敌,早些回去?” 言毕,面泛红晕,正是情深意浓之时。 易逐云闻言一笑:“娘子所言极是,我二人真乃心意相通,我亦正有此意。” 说着,二人径直朝蒙古西营疾驰而去。 此时,北面蒙军攻势如潮,数千步卒在箭雨掩护下,如怒涛般涌向城墙。 云梯与攻城车遍地皆是,蒙军勇士攀爬而上,宋军箭矢如雨,将不少蒙军击落城下,尸体堆积如山,但蒙军仍旧悍不畏死,攻势愈发猛烈。更有甚者,已冲上城头,但多被宋军格杀。 城墙上,一员猛将挺立,身披重甲,手持长枪,独挡一面。此人年约四旬,身材魁梧,粗眉大眼,腰围较常人宽厚一倍有余,正是陆旺将军。 他奋勇作战,接连刺倒十数名蒙军,鲜血染红了战袍。 蒙军攻势如狂风骤雨,令他始料未及。投石车连续轰击,蒙军不断从东边开采石块补充弹药,攻势愈演愈烈。 陆旺顺手将一蒙军云梯挑翻,却发现城墙已被砸出一个豁口。 蒙军士气高涨,呐喊声震天响,一个千人队趁机从豁口处杀来。 陆旺大喝一声:“搬木楼堵住豁口!” 闻令,近百名宋军立刻将早已备好的木楼推向豁口,木楼上箭矢如雨,压制住了蒙军攻势。 陆旺又大喝道:“擂鼓!” 霎时间,城楼之上鼓声雷动,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一旁的文官面色惊骇,询问道:“陆将军,是否该请李将军从东面调遣援军?” 陆旺沉吟片刻,答道:“暂不必要!”眉头紧锁,随即吩咐:“宋参军,你负责指挥木楼,不能让鞑子攻进来。” “遵命!”宋参军领命而去。 他们心中都清楚,一旦蒙军破城,城中百姓将面临屠戮之灾。 二人所提及的李将军,正是李威。 自从杜杲被皇城司带走之后,李威便接掌了庐州守御重任,此时正在东城督战。 东城之外即是蒙军中军大营,察罕正坐镇其中。东城的蒙军仍在用投石车攻击城墙,但士卒并未直接逼近。 而在北边领军攻城的,正是万户张柔。 蒙军之所以士气高昂,皆因心中怀恨——五千多匹战马一夜之间被毒杀,十四个千户惨遭杀害。张柔更是丧子之痛难以平息! 察罕重新任命新的千户,并委派张柔指挥攻城,意图借助高涨的仇恨与士气,一举攻克庐州。 一旦成功,南宋将失去议和的资格。 第28章 激战 蒙军死伤惨重,但仍奋不顾身地攻城。 宋军同样伤亡不小,陆旺心事重重,寻思如此持久激战,恐怕终究难保不失。他不解蒙军何以斗志如此昂扬,犹如数月前一般。 夕阳斜照,而蒙军竟无丝毫撤退之意,反似欲连夜攻城。 忽然,西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宋军将士无不面色大变,均想难道西门已被突破,以至于火药库被点燃? 陆旺手中的铁枪顿在空中,望向西边的火光,内心忐忑不安。 他急忙对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速往西城探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传令兵领命,疾奔下城楼纵马而去。 庐州乃战略要地,历史上无数大战曾在此上演。无论是北伐中原还是南征,都绕不开这片土地。一旦失守,落于蒙古铁骑之手,长江防线将成为南国的最后一道屏障。 见士气稍有低落,陆旺厉声喝道:“尔等务必坚守阵地,不得有丝毫松懈!”亲自挥舞铁枪,奋力格杀攀上城墙的敌人。 战鼓声中,西边的火光愈发耀眼。 陆旺心中暗想,城墙高耸,哪那么容易被攻破;况且蒙军数月来屡遭挫败,损失万余精锐,亦未能撼动分毫。此番火光,定不是西城被破,而是蒙军营内的火药与草料被引燃所致。 古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草料不仅是牲畜之食,更是军士们抵御严寒的必需品。现下已经降雪,倘若草料与营帐俱焚,蒙军必将迅速丧失战斗力。 不久,传令兵策马狂奔而回,高声呼喊:“鞑子西边营地起火!鞑子西边营地起火……”声音在寒风中回荡,随即下马,急匆匆地奔向城楼。 陆旺闻讯,喜形于色,纵声长笑,高声呼喊道:“援军已至!援军已至!” 将士们闻言,无不欢欣鼓舞。 这几个月来,蒙军日夜围城,飞石与霹雳炮不断轰击,城内损失惨重。即便有援军尝试救援,但均被蒙军截击歼灭。如今得知援军已然抵达庐州城外,众人怎能不振奋精神? 城墙上,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士卒们个个奋勇拼杀。 那传令兵奔上城楼,尚未开口,陆旺便道:“详细讲来。” 传令兵面露难色,答道:“西边蒙军营地火势汹涌,乱作一团,马匹四处狂奔……” 陆旺眉头微蹙,低声追问:“援军情况如何?” 传令兵摇头道:“未曾见到援军。” 陆旺忧心忡忡,唯恐动摇军心,便道:“明白了,此事勿再提及。” 传令兵闻言,立刻缄默不语。 两军在城头激战正酣,然蒙军士气依旧高昂,更增兵两个千人队直扑城下。 蒙军未能夺下要害之地,许多攻城器械被点燃,一架架云梯被挑落,但又有一架架重新搭在城墙上。 城墙被砸出了数个巨大的豁口,城内的移动木楼也遭到严重破坏,但宋军迅速填补了缺口,坚守阵地。 两军又交战了半个时辰,太阳已沉入地平线之下,但蒙军仍未鸣金收兵。 只见蒙军再次调动数千兵力逼近城墙,数十辆新的攻城车缓缓推进,无数蒙古勇士扛着云梯逼近。 张柔屹立高台之上,指挥若定,眼见麾下将士伤亡惨重,不禁心痛。但他痛失爱子,心中复仇之火熊熊燃烧,唯有咬紧牙关,期望一鼓作气攻破北面防线。 西边火光冲天,他自知那是自家军营起火,但在攻城的关键时刻,他无暇分心,仅派出一小支骑兵前去探查,并遣传令兵往东禀报察罕。 张柔转头向无痕问道:“雷寂大师,难道又是李莫愁所为?区区一人,怎能做到如此骇人之事?” 无痕苦笑一声:“这妖女武功大进,若不是大军结阵,只怕难以阻挡此人,只能任由她在军中横行。” 一旁的智海和尚与颜婳听罢,俱是惊骇不已,均想:“究竟要达到何种境界的武学修为?” 颜婳只知李莫愁轻功卓绝,但因自身武艺远逊于李莫愁,实在难以估量她的实力。 实际上,连无痕也难以确切说出李莫愁如今的实力,只好夸大其词,否则自己身为军中第一高手,无法解释昨夜损失与今日的熊熊大火。 张柔念及察罕曾命无痕招降李莫愁,便问道:“真有可能说服此人归顺吗?”心想若能得到如此高手相助,一人之力便堪比千名精兵。 无痕回道:“或许值得一试。” 其实,他内心并无把握,深知李莫愁性情乖戾,睚眦必报,更何况自己与她之间,早已结下了深仇大恨。 无痕心念微动,缓步上前,眼神示意智海。智海会意,双掌贴在无痕后背,二人各自运功,内力连为一体。 无痕面向城墙,用汉话高声喊道:“陆旺将军,勿再徒劳抵抗!西城已被攻破,速速开门投降,我军绝不滥杀无辜!” 这声音如同雷霆般轰鸣,回荡在战场上空,宋军听了无不胆寒,而蒙军则士气高涨,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张柔见状,笑容满面,满意地点了点头,赞道:“雷寂大师此言,确有震慑敌胆之效!” 言毕,只听得西边传来一道女声:“无痕,原来你藏于此处,还不速速现身领死!否则,本座屠尽尔等狗鞑子!” 这声音竟比无痕的还要响亮几分,且清脆悦耳,显然是李莫愁所发。 无痕心中骇然,即便与智海内力合一,竟也比不过李莫愁的深厚内力。他却不知,易逐云经脉独特,内力同样能与李莫愁相连。 战场上数万将士,平生从未听过如此宏亮的女子声音。那声音虽大,但甜美悦耳,众人均想:“难道是天上的仙子降临凡间,否则怎会有这般甜美又宏亮的嗓音。” 只是许多蒙军听不懂汉话,那些归附的汉人步卒倒是能听懂,但他们并不在意话语内容,只希望那女子再多说几句。 可惜,那女子并未继续说话。 军阵中一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宋军将士听得分明,无不心驰神往,士气大振,齐声高呼。 第29章 送上门 无痕自是不会离开军阵,面对李莫愁这等高手,胜算渺茫。但既已允诺察罕招抚此女,便不得不有所作为。思绪流转间,目光投向颜婳,沉声道: “你去会一会她,尽力劝她归顺。至于我与她之间旧事,自可商议化解。” 颜婳心中了然,知晓无痕此举不过虚张声势,实则对李莫愁无可奈何。但她该如何推辞?若再见李莫愁,恐有性命之虞。正当她思索如何婉言相劝之时,无痕已洞察其她心思,续道: “勿忧,她不会加害于你。你是我们与她之间沟通的桥梁。” 颜婳思索片刻,终觉无痕言之有理,遂躬身领命,缓步走下高台。 沿途所见,无数伤兵被抬回,鲜血沿路滴落,宛如一道血河。 遥望前方,攻城之战依旧激烈,心想:“今日之损,恐有数千精锐,如此以血肉之躯填塞城池,何时才能攻克?” 这是她初次目睹如此惨烈之战,过往只听说蒙古铁骑所向无敌,此时亲眼所见,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翻身上马,向着西边驰骋而去。 雪已止,积雪亦消融无踪。 一路上,颜婳反复琢磨如何说服李莫愁。行至数里之外,只见两人骑马缓缓而来,以为是己方哨探,便勒马询问: “可见过一青衫女子,容颜……” 话音未落,一人自马上凌空跃起,一掌直击而下,掌风猛烈,顿时令坐骑匍匐于地。 颜婳惊呼道:“是你?” 认出此人正是易逐云,未曾想到他会装扮成蒙古士兵。 易逐云收住掌力,身形落地,一手扣住颜婳肩头,将她轻而易举地提了起来,随即一脚将马匹踢出数丈远,转身来到李莫愁面前。 李莫愁冷哼一声,嗔怒道:“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颜婳闻言,即知眼前女子便是李莫愁,抬眸细观,发现李莫愁面颊涂抹黑色,也伪装成“蒙古军士”。 霎时间,她明白了二人是如何在军营中如入无人之境。 颜婳心念电转,沉声道:“李仙子,雷寂大师托我向您传话,若您肯归附大蒙古国,任何条件都可商议。” 李莫愁嘴角微扬,冷笑一声:“我要他的命!” 颜婳缓缓道:“若能归附,彼此即为同袍,仙子您武艺超群,大汗定会从中调停,并赐予丰厚的赏赐。” 李莫愁轻笑:“我还想要你们大汗的命!” 此言一出,颜婳心头一震,方知自己严重低估了李莫愁对蒙古人的深仇大恨,遂问道:“仙子,您为何如此憎恨我们蒙古国?” 李莫愁冷笑道:“只因你身旁那位郎君对你们蒙古人恨之入骨,他说你们是野人匪帮,只会烧杀抢掠。我认为他说得很对。” 她目光转向易逐云,讥讽道:“小淫贼,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位美人儿?” 易逐云尴尬一笑:“若是要取她性命,总得先利用一番。” 李莫愁怒目而视,“你想如何利用?难道要留着她为你捶腿捏脚不成?” 易逐云眨了眨眼,笑道:“你又多虑了,待会儿我替你揉脚捶腿便是。” 李莫愁面颊微红,明知他不正经,但心中莫名期待。 易逐云转向颜婳,询问道:“今日率军攻城的是何人?他身边有何等高手?除了无痕之外,还有多少密宗僧侣?”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在颜婳面前轻轻晃动。 颜婳知道二人是情侣,故意笑道:“公子不是想让我为您捏脚吗?咱们不妨……” 易逐云望向李莫愁,笑道:“不妨给她服下些上等迷药,再将她送回蒙军营中,让丑鞑们好好‘款待’她一番。” 李莫愁闻言,拍手称妙,“我怎没想到,还是你主意多。”随即,她轻声笑道,“真是可惜了,这小蹄子也算是个美人,却要与一群丑鞑……真是让人作呕!”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颜婳心中惶恐,若是一刀毙命,倒也干脆,但此二人手段毒辣,竟想出这般残忍恶毒的方法来折磨自己。 她深知蒙军的暴行,一旦城破,女子往往难逃轮奸与虐杀的命运。若被迫吞下那迷情之药,自己必将遭受不可名状的羞辱,甚至被自己的同胞凌辱至死。想到此处,她帝国的荣光似乎瞬间崩塌,不敢再多想。思忖片刻,答道: “率军攻城者乃张柔将军,他身边除雷寂大师外,还有一位智字辈的高僧。” 易逐云大喜,心想仅凭无痕与那智字辈番僧,如何布得成不动明王阵?于是问道:“宋蒙不是正在议和吗?今日为何大举攻城?” 颜婳答道:“你们毒杀了我军那么多战马,又捉不到你们,只能攻城来泄恨。” 李莫愁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没想到我们的举动反而让你们士气高涨。”接着又问:“如今是否就要攻破城池了?” 颜婳望着李莫愁,傲然道:“今夜定会攻破,所以雷寂大师派我前来,希望你们能够归顺,如此才能保住全城百姓的性命。” 李莫愁看向易逐云,问道:“云儿,你怎么看?” 易逐云笑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着,他点中颜婳几处大穴,又道:“莫愁儿,你带她去北边十里接应我,我要去给他们添些乱子。” 李莫愁道:“我和你一起去。” 易逐云见天色已黑,心想:“就算杀不了张柔,也要搅乱蒙军!”他摇摇头,说道:“现在,就算是列阵的大军也挡不住我,何况我穿着蒙军的皮甲!这女子若是撒谎,到时候你一剑将她毙了便是。” 李莫愁道:“不行,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孩子也不活了。” 易逐云笑道:“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出事,我还指望你给我生十个孩子呢。” 说着,已策马远去,直奔蒙军大营。 不多时,易逐云靠近蒙军大营,只听得喊杀声不绝,蒙军果然在连夜攻城。 军营中有火光,不是一片漆黑。 他凭着一句流利的蒙语——“紧急军情”,顺利穿过侧边的骑兵大阵。骑兵大阵与步兵大阵之间,每隔一段便燃起一大堆篝火。 随即,他策马穿过步兵大阵,仔细观察情况,向蒙军临时修筑的指挥高台而去。 这高台将近三丈,底下一丈多是堆土,上面则是木结构搭建。 高台周围,数百铁甲亲卫执戈而立,每个铁甲卫旁边都是一匹高头大马,比其他蒙军的马还要高大许多。 而高台之上,确实没有几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光头老僧,看来颜婳并未撒谎! 第30章 原来如此 易逐云驱马来到高台之下,无痕的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他连忙低头避视。 下马之后,他将缰绳交给一旁的卫士,刚踏上土台,正欲登临那木台,忽听得无痕冷声喝道: “站住,尔乃何人?” 无痕用的是蒙古语,他觉得来人鬼鬼祟祟,骑马时四处张望,到高台之下又低头不语,显然不是哨兵或是传令官。 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习武之人,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气逼近。 易逐云听不懂他的蒙古语,但也只能装模作样地压低嗓音,用蒙古语道:“紧急军情!” 此时他并没有信心能取张柔性命,因此希望登上高台以增加胜算。 他此刻并不畏惧无痕,上次失利主要是因为护着燕儿,若非如此,凭他的轻功,三人难以奈何得了他。余光扫视周遭,盘算着待会儿该从何处突围。 无痕嘴角微扬,忽然下令: “拿下此人,这厮乃是刺客!” 他用蒙古语下令,易逐云仍是听不懂,但已感众人目光如利剑般射来。 只听张柔亦高声吩咐:“拿下!” 张柔没想到来人竟冒充蒙古军士,且已逼近指挥台。 易逐云心念电转,迈步上前,施展一式“勇闯雄关”,全力一掌击向身旁木柱,只听“咔嚓”一声响,木柱顿时断裂,木屑四溅,高台随之倾斜。 高台之上,无痕、张柔和智海三人脚跟不稳。若张柔跌落,定会受伤,毕竟身着沉重铠甲。 无痕心中大骇,认出来者竟是易逐云! 上次与之拼掌,险些命丧其手,至今伤势未愈,仍旧心有余悸。 他高声道:“护卫张将军!” 随后纵身一跃,一掌拍向易逐云。 易逐云不知他内伤是否痊愈,不敢硬接,担心难以脱身。急忙侧身闪避,再出一掌,再度击断另一根木柱。 电光火石之间,智海抢步上前,抓住张柔的手臂,借力一跃,向下跳去。 众多铁甲亲卫见状大惊失色。 仅在几个呼吸之间,主将竟遭突袭。 只见智海携张柔落下,众人连忙闪避,否则二人落在长枪之上,必遭穿心之祸。 易逐云抓住机会,双臂一扬,寒光凛冽,两柄飞刀划破空气,分别射向张柔和智海。 智海武功不弱,左手轻挥衣袖,一股柔和之力将飞刀偏转,但另一柄飞刀却直直地插入张柔腹部的铁甲,只入数寸,未能伤及要害。 无痕见此情景,心中稍安,趁势一掌拍向易逐云的背脊。 易逐云不与他纠缠,纵身跃下高台。 此时众多卫兵才反应过来,手中长枪密布,纷纷刺来。 易逐云身形飘忽,如同游龙戏水,双掌翻飞,连出数掌,长枪未及近身便被震断。 无痕担心张柔的安全,若是出了差池,自己两次随军,主将都被易逐云杀害,自己岂不成了笑柄? 他大声喝道:“结阵!” 身形微晃,已来到智海和张柔的身旁。 张柔也是心有余悸,暗想怎会有如此悍不畏死的刺客,竟敢在重兵护卫之下刺杀主将。 无痕虽已下令,让铁甲亲卫结阵应对,但这些卫兵的反应哪能与易逐云相比? 易逐云已夺过两柄长枪在手,双手舞动,铁甲卫兵不敢近前,随后他猛然将长枪投向张柔。 智海连忙拉住张柔躲避。 而易逐云身影在铁甲卫兵间穿梭,将他们的兵器一一夺下,尽数投向无痕、张柔和智海。 无痕或闪避或接住,确保张柔安全。 然而数百名铁甲卫兵已然乱作一团,许多人手中已无武器,只能徒手扑向易逐云,希望将其制伏。 易逐云或侧踢,或横扫,或旋身扫腿,将靠近的铁甲兵踢向无痕等三人。 无痕一一接住,再推向一旁。 易逐云见敌人虽乱,但难以得手,随即朝旁边的大纛旗杆投去一柄长枪,长枪穿过旗杆,旗杆应声而断,大纛轰然倒地。又朝木楼上的旗手和鼓手连投数枪,那旗手和鼓手瞬间被贯穿,从木楼上坠落。 易逐云仰天长笑,踏步向前,双手一招,便从两名敌兵手中夺过两柄大枪。 他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一匹战马上,运足内力,高声喝道:“张柔已死,张将军被人刺杀!” 蒙古士兵虽然听不懂,但那些伪军,多半是汉人或是金人,顿时明白了事态严重。 守城的宋军将士,听得真切,又见敌军大纛被人硬生生折断,士气为之大振。 攻城蒙军面面相觑,原本斗志退去大半。许多人心生怯意,开始考虑是否应当撤退。 陆旺亲见易逐云匹马闯入敌阵,搅得天翻地覆,心中豪情激荡,亦是放声大笑,高声道:“张柔已死!” 随后他对身边的宋参军说道:“传令下去,让敢死队待命,看能否助这位英雄一臂之力!” 宋参军领命而去,迅速传达指令。 蒙古军中,张柔面色铁青,厉声喝道:“张柔尚在人间,尔等速速擒拿此贼!” 然而,此时军中一片混乱,他的声音早已被喧嚣所吞没。 无痕见状,亦运起内功,高声叫道:“张将军安然无恙,速速将刺客拿下!” 他连喊数声,随即与张柔和智海一同登上土台。 只听得易逐云用蒙语大喊: “撤退!撤退!” 纵马向后方奔去,后方步兵如潮水般翻腾,阵形大乱,纷纷向两侧散开。 易逐云手持双枪,挥舞如风,在刀光剑影中疾驰而过,犹如巨舟破浪前行。 张柔不禁叹道:“如此勇猛之士,若能为我所用,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一时竟忘了杀子之仇。 无痕心知易逐云绝不会归降,便道:“若是白日,他定难逃出,但今夜恐怕难以擒获……将军,速速下令让部队恢复秩序吧。” 张柔大声下令:“众将士,坚守阵型,不可懈怠!” 但见旗手和鼓手已被大枪刺杀,亲卫和传令兵只得策马前往混乱的地方,亲自传达命令。 张柔回头望去,眉头紧锁,道:“又来了一位高手,其勇猛竟不逊于这亡命之徒!” 无痕回望,只见大军后方又有一骑杀入,手持双剑,长剑所指之处,蒙军纷纷丧命。 那步兵阵形犹如被巨浪冲开,纷纷向两侧散开,剑法之精妙,世所罕见。那一骑所到之处,已斩杀数十人,与易逐云会合。 无痕缓缓开口:“应当是李莫愁到了,她定是前来接应易逐云的。” 易逐云与李莫愁眼神交汇之际,似有电光石火,随即二人催马盘旋,以防冷箭。 李莫愁笑道:“这些丑鞑子,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咱们去取那无痕的首级!” 说着,已是一马当先,向着张柔和无痕所在的指挥台奔袭而去。沿途铁甲卫与传令兵,都被她一剑毙命。 易逐云担心敌人冷箭,只得紧随其后,挥舞长枪,心中寻思:“贼婆娘行事总是如此鲁莽,待事了再好好教训一番。” 李莫愁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她手中双剑,一柄是圣火令与精钢熔铸而成的无忧剑,另一柄则是独孤求败遗下的青钢利剑。 两剑锋利无匹,加之李莫愁会左右互搏之术,一人即可施展玉女素心剑法,剑光闪烁间犹如织就无懈可击的剑网,铁甲卫士在她的剑下,如纸片般脆弱不堪。 无痕见二人又杀回,距离不过十余丈,蒙古大军抵挡不住,心想今日难逃厄运,便对张柔言道:“将军,此二人武功高强,不若暂时撤退,待日后重整旗鼓,再图复仇!” 张柔心有不甘,但也深知情势危急,便下令撤退,在亲卫的护卫之下,策马向东疾驰而去。 易逐云见李莫愁继续追赶,便想劝阻。纵马跟上,护在她身后,只见城中冲出二百余骑,随即关上城门。 那领头之人正是陆旺将军,他见蒙军主将竟被二人追杀于军阵之中,不禁心生欢喜,遂率领敢死队前来接应,迅速与易逐云、李莫愁汇合。 易逐云见宋军个个身披扎甲,心中大喜,高声道:“可是陆旺将军?” 陆旺答道:“正是在下,可是步惊云大侠?” 易逐云笑道:“正是在下!”随即又道:“陆将军,我和内人在前开路,你们随后掩杀!”心想有了这二百余人的保护,便无需担忧冷箭偷袭。 陆旺大声道:“都给老子跟上,看清楚了,莫要误伤了步大侠和步夫人!”随即策马跟上。 李莫愁见无痕的马快,自己坐骑竟追赶不上,遂即刻跃下马背,双剑在手,剑光如虹,施展轻功,疾追而去。 剑影所及之处,不论是铁甲卫士的刀枪还是血肉之躯,尽都断为两截,鲜血四溅。 易逐云见状,心中一凛,高声喊道:“莫愁儿,何苦如此拼命!”心中腹诽:“先前还担心腹中胎儿,如今杀敌却比我还狠辣,难道是因为与我相守日久,积郁已久,今朝才得以尽情宣泄?” 他也弃了马匹,一枪掷出,直穿数人,随即施展轻功紧随其后,左手持枪,右手投掷,所到之处,蒙军纷纷倒地。 不过片刻,李莫愁已追至张柔、无痕与智海三人近前,飞身上前,双剑齐出一剑直指无痕,一剑则刺向张柔。 无痕反应迅速,俯身躲避,而张柔则被挑下马背。李莫愁顺势一跃,落在张柔的坐骑之上,继续向无痕追去。 突然间,前方箭雨密集,李莫愁双剑舞动,箭矢纷纷被弹开。 易逐云望见蒙古左翼骑兵前来救援主将,约有五六百骑,连忙叫道:“莫追了!” 李莫愁信心满满,笑道:“云儿,勿忧,他们伤不了我!”随即纵马向前,剑光闪烁,敌军一个个跌落马下。 易逐云心道:“这可不是计划之中的,敌众我寡,你难道真想一人杀光所有敌人?”他担心李莫愁安危,只得叹息一声,继续追去。 李莫愁轻易穿过敌骑,但已不见无痕和智海身影。 而身后骑兵,在易逐云和陆旺所率敢死队的猛烈冲击下,早已溃不成军。 易逐云很快追上了李莫愁,急忙问道:“可有受伤?” 李莫愁嫣然一笑,“无妨,这些小卒岂能伤我!” 易逐云随手牵来一匹蒙古战马,翻身骑上,道:“本要你在北边接应,你却擅自行动,待会儿再与你计较!” 正说着,陆旺率敢死队来到二人身后,大笑道:“步大侠神勇无比,步夫人英气逼人。”随后又道:“那张柔已被斩杀!” 易逐云道:“正是拙荆所为,拙荆便是李莫愁!” 陆旺闻言大吃一惊,没想到“步惊云”的夫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李莫愁,他听说过李莫愁的事迹,都是些残忍无情的故事。 他于马上向李莫愁微微拱手,随即下令:“趁乱多杀敌军!”部下得令,分作十数个小队,勒马回去追杀逃兵。 易逐云驱马靠近陆旺,低声道:“陆将军,三十子时,若见南方起火,那是援军已渡过南溪水布阵,城内若有余力,请务必响应!” 陆旺在马上抱拳,道:“怎敢不遵!” 易逐云微微颔首,随即告辞,与李莫愁策马离去,一路上,二人斩杀无数败退之敌。 遥望城内,又见千余宋军杀出接应陆旺,易逐云心中稍宽。 李莫愁笑道:“云儿,你开不开心?” 易逐云面色一沉,“待会儿再与你清算,今夜你别想安歇!” 李莫愁笑靥如花,“小淫贼,满脑子不正经!我是说,我今后不再是女魔头了,在万军之中刺死鞑子主将,也该算是女中豪杰。以后不群定会知晓我的英勇事迹!” 易逐云心想:“贼婆娘原来如此想来!”口中却道:“什么不群,不准取这个名字!” 李莫愁笑道:“我偏要取这个名字!” 易逐云道:“若你同意开辟那条‘通天大道’,我就允准这个名字!” 李莫愁知道他满脑子污秽,脸颊发烫,啐道:“休想!” 二人策马向北疾驰数里,只见颜婳孤身一人立于寒风之中,她原本的毡帽早已被李莫愁摘下,头顶光溜溜的。 李莫愁翻身下马,为颜婳解开被点的穴道,笑道:“回去告诉察罕,献上无痕首级,我们夫妇便会归顺蒙古!” 颜婳不知张柔已被李莫愁所杀,只知蒙军已经撤退。心想:“要雷寂大师的人头,痴心妄想!”口中却道:“定会转告察罕将军!” 李莫愁满意地点了点头。 颜婳又道:“可否赐下解药?” 李莫愁道:“去吧,下次相见再给你!” 颜婳不再多言,施展轻功迅速离去。 第31章 悔不该…… 冬月三十,冬二九。 宜杀敌放火,忌沉迷美色。 清晨。易逐云忽觉怀中一空,轻轻睁开双眼,发现李莫愁已不见踪影。 他探头出帐,只见李莫愁正轻捋秀发,回眸一笑,她解下外衣罗衫,露出一双如雪的手臂;酥胸丰满,如覆玉杯。及至解下裙裤之时,但见那小巧的一个肚脐,下方更是迷人。 李莫愁轻移莲步,泉水及腰,以汤泉反复擦拭,皓体轻濡,就如那梨花带着春雨,又见雾气空蒙,又好似那梨花笼罩着西施;玉腿轻抬,好似无瑕美玉。 即便是精巧画工,也不能描写万一。 易逐云心道:“莫愁儿百般巧艳,体态丰姿……我这是沉迷在她美色中了!” 遂又回到帐中,闭目养神。 今日乃是最关键的一天,不出意外的话,一整天都要杀敌。 不多时,李莫愁回到帐中。 易逐云将她拉入怀中,只觉香气袭人,忍不住上下其手。 李莫愁容他放肆,柔声道:“云儿,倘若我让你将凌波、燕儿与萍儿都休了,你可愿意?” 易逐云手上一顿,眉头微蹙,暗忖:“果然来了,怪不得这几日一直迎合我……” 李莫愁又道:“英妹……我已认命,有了我们二人,你还不知足吗?凌波她们三人,你也不曾……” 见他默然不语,话锋一转,柔声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若不愿,我也绝不强求。” 易逐云淡然一笑,道:“此事确是我有所亏欠,到时还需大家共商良策。” 李莫愁轻哼一声,伏在他的胸膛上,柔声道:“你呀,真是贪得无厌。我这一生的柔情蜜意全都给了你,你却偏要三心二意。” 说着,玉手在他背上轻轻摩挲。 易逐云心神摇曳,忽然间,至阳穴一阵剧痛,阴寒之气迅疾蔓延至督脉之中。 他双目圆睁,不敢相信李莫愁竟会暗算于他,但他即刻辨认出是那冰魄银针,深知此毒阴寒无比,正将蔓延全身经脉。 所幸他内力深厚,勉力压下毒气,猛地将李莫愁推开,坐起身来,欲运功逼毒。 李莫愁趁机出手,点住了他数处要穴,最后一针刺入肝俞穴。 刹那间,毒素迅速扩散至全身经脉,易逐云倒卧在貂绒之上,一动也不能动,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李莫愁随之躺在他身旁,缓缓道:“云儿,我不能忍受你与其他女子共享一生,我要你将她们尽数休弃……我知道,即便是冰魄银针,也困不住你多时,因此,我打算废掉你的武功。” 迎着他的双眼,见他眼神中似有哀求之意,不禁心软,低头道:“我实不愿如此……但你勿须担忧,纵使你失去武功,我亦会时刻守护在你身边,永生永世爱你疼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 说着,泪水便夺眶而出,掩面哭泣。 易逐云嘴角微动,但因哑穴被封,说不出话来,暗想:“古人云娶妻娶贤,诚不欺我也。毒蛇终究是毒蛇……”心中隐隐作痛,不禁悲叹。 李莫愁不敢看他眼睛,伸出右掌,轻按在他丹田之上,犹豫与心痛交织,低声道:“与你相伴,是我一生中最欢愉之时,只可惜……权当是我对不起你……你莫要怨恨于我,你曾言愿得我为你生养十子,我亦甘愿如此……” 语毕,她狠下心肠,咬紧银牙,凝聚起两成功力,欲断他武学根基。 但易逐云并未束手待毙,即便躺在地上,他仍旧能够催动体内真气。 正当李莫愁掌力袭来之际,他已经封闭下半身气血运转,急速调息,逆流经脉,激发气血冲破被封穴道,使真气在周身激荡。 李莫愁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对方丹田处反弹而回,那力量之强,几乎令她难以承受。为镇压这股反抗之力,她不得不加注三分功力,将他猛然推开。 转瞬之间,整座帐篷被这股冲击化作齑粉,尘土飞扬,碎石四溅。 易逐云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忽地,他猛地一头扎进温泉之中。 李莫愁焦急叫道:“云儿,快出来!” 连叫数声,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后悔,随即跃入池中,只见他双目圆瞪,怒目而视,双掌齐出。 李莫愁只觉一股雄浑之力扑面而来,急忙运掌抵挡,但仍被这股力量从水中推回岸上,跌坐在地。尽管如此,她并未受伤。眼见池水之中一片殷红,明白是他强行动手,再次吐血,心中一阵酸涩。 易逐云从泉水的另一侧冒出头来,不顾身上赤裸与光脚,也不顾伤势与体内余毒,向着山下狂奔而去。 尚未逃至山腰,李莫愁已然追上,几个纵跃之间,已然挡在他面前。 易逐云自知非她敌手,加之此时状态欠佳,难以逃脱,只得强作笑颜,言道:“莫愁儿,何苦如此?” 李莫愁眼眶微红,颤声道:“你以为我愿意如此?你招惹了多少女子,我生怕你伤心,生怕你会疏远我,所以并未对她们痛下杀手……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是全心全意的吗?别的女子,哪个不是因为你的武功高强才接近你?” 易逐云苦笑道:“废我武功,难道就不怕我伤心难过,既而疏远你?” 李莫愁咬紧银牙,“到那时,便由不得你!你必须将她们全部休弃!” 易逐云心中了然,原来这几日她对自己百依百顺,竟是为了废自己武功,生怕自己会因此怨恨她。只恨自己沉迷美色,丧失了最初的判别能力。 他缓缓言道:“恰恰相反,她们都是真心待我的,而你却不是。洪师姐在我走投无路之时,开门笑迎我,在我衣衫褴褛之际,为我缝补衣物,她担心我命丧你手,时常提醒我要小心;程英、耶律燕与完颜萍三人,她们对我亦是真心诚意,从未有过半点加害之意。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休弃她们,她们都是我的妻子。至于你,若不愿嫁给我,那你就休了我罢,何必强求呢?难道把所有人都杀了,你独自一人就能开心?若是这样,你便动手吧!” “你只是贪心,其实你心里只有我。”李莫愁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庐州城中的百姓们呢?今夜程英会率军渡河,如果蒙军得知确切时间,我不去援救的话,她也会遭遇不测……” 易逐云只觉世事无常,悔不该爱上这样一个女子。这几日他们一直骚扰蒙古大军,以致蒙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但蒙军主力仍在,只是已将兵力集中于四座城门,要想取胜并非易事。 倘若李莫愁帮助蒙军,后果不堪设想。 他长叹一声,凛然道:“你还是做个人吧……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我身上,要废我武功,尽管来吧。” 李莫愁放下行囊,走过来将衣服披在他身上,为他系好,又为他穿上两件衣物并系紧腰带,随后取过靴袜,蹲下身为他穿上。 易逐云胡乱将脚塞进靴子里,心中愤然,暗想一旦武功被废,不知何时方能练回来。 李莫愁站起身来,双臂环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胸膛,言道:“你先发誓休弃她们,永不再娶他人。” 易逐云仰头望天,只见乌云压顶,遮天蔽日,片片雪花如织,漫天飞舞。 雪花触及脸颊,瞬间融化。 他心中暗道:“苍天啊,你也知晓我的冤屈吗?誓言之事,绝非我所愿,这贼婆娘偏偏不肯罢休,也不知装死能不能糊弄过去。” 古语有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 易逐云虽然不用死,但要面临武功尽失的命运,这对他而言,实是难以承受之重。 他不禁暗叹,确是有些贪得无厌,然则这一切的源头,并非贪婪,而是因爱上了一个性格极端的女子——李莫愁。 思考良久,易逐云并未立誓要与他的其他娘子断绝关系,仅是淡然一笑,“动手便是,我本就身不由己,誓言与否,都无甚分别。” 李莫愁见他伤势颇重,本已心软,原本不想再废他武功,但听他如此言辞,唯恐他日后依旧风流成性,于是放开他,狠下心肠欲废他武功。 易逐云心中默念:“武功罢了,大不了他日另觅佳处,从头再来。”遂笑道:“你废了我武功,咱们便恩断义绝,彼此再无亏欠。便当是我从未踏入过赤霞山庄。” 李莫愁闻言,心中一阵刺痛,道:“我已有了你的骨肉。” 易逐云摇头道:“我不要了,我对孩子素无好感,你将来给他找个爹吧。” 此言一出,李莫愁怒不可遏,扬手便是一记响亮耳光。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从怀中掏出一条鲜艳如血的丝绦,递给李莫愁,笑道:“这是我身上唯一与你有关的东西,如今,物归原主。” 李莫愁低头细看,认出那是自己曾受伤时遗落于石崖之下的丝绦,没曾想他竟一直贴身珍藏。刹那间,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翻腾,泪如雨下:“云儿,我……” 抬眼望向他,只见他面色苍白,但依旧含笑望着自己。 蓦然间,她只觉漫天红叶飘舞,意识到自己再次中了易逐云的奇技。就在这一恍惚之间,易逐云指尖轻点,已将她膻中穴点中,随后鸠尾穴、哑穴、璇玑穴以及天突穴一一被封。 只见他面色如灰,双目黯淡无光,唇色转紫,猛然间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李莫愁衣襟,显然是牵动伤势,剧毒已然侵入五脏六腑。他踉跄几步,随即颓然跌坐在地,盘膝而坐,闭目凝神,运起内功,试图疗伤。 李莫愁见他如此,心如刀绞,但也无计可施。这几日里,二人情意绵绵,共享无数欢愉时光。 但为了独占他,又出手伤了他,却未能如愿以偿。想到日后他定会怨恨自己,不禁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大雪漫天飞舞,片片雪花覆盖二人肩头,染白了青丝。 时光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雪势未减,积雪已没过易逐云的双腿。 忽地,远处传来窸窣之声,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只见三匹野狼,两白一黑,悄无声息地逼近。 李莫愁心中焦急万分,无奈被点的穴道至少还需一个时辰才能自行解开。 她望向易逐云,见他仍旧纹丝不动,不知他伤势如何,于是急忙运起内力,试图冲击被封的穴道。 无奈易逐云点穴手法十分独特,没有传授她逆转经脉之术,也没教她《九阴真经》中的“解穴大法”。任凭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冲开被封穴道。 她暗暗懊悔,为何要这般逼迫他,导致两人竟落得葬身狼腹的下场,不禁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第32章 极端恋爱脑 寒风凛冽,那只黑狼仰头长啸: “嗷呜~”。 霎时之间,那黑狼直扑易逐云而来。 易逐云双眸陡然睁开,抬手一指,凌空一点,直击那黑狼喉间。 那黑狼顿时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另外两只白狼向李莫愁扑去。易逐云纵身过去,将李莫愁扑倒。双手如剑,内力透指而出,两道劲力穿透狼身,那两只白狼尚未近身便已毙命倒地。 李莫愁见状,心中既惊喜又惭愧。 她担心自己废他武功会招致他的怨恨,所以一直对他百依百顺,以表明自己的深情。现在见他安然无恙,心中稍安,但又怕他因此疏远自己。 见他眼中既有哀伤也有悲愤,浑身颤抖不已。李莫愁知道他对自己心存怨念,不禁泪如雨下,忽感周身一轻,原来是被封的穴道被解开了。 “云儿,我……你没事吧?” 李莫愁柔声问道,急忙坐起身来,将他扶起。见他气息微弱,连忙从怀中掏出一粒解药塞入他的口中。 易逐云苦笑,“没用了。” 他神色黯然,想到自己与程英在一起时,李莫愁总是要找麻烦;与郭芙在一起时,总是霉运连连;与燕儿在一起时,总有人追杀;而与李莫愁在一起时,竟然还被她暗算。他此刻方悟,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然是至理名言。 恰逢他体内毒质随内息排出之际,这三只野狼突然出现,心中顿时万马奔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他先前两次强行出手,本已身受重伤,加上体内毒素早已蔓延至五脏六腑,这一次出手不仅没能逼出毒素,反而让毒素逆流,深入周身大穴,融入血气,药石无医。 李莫愁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内力探入他的脉络之中,心中一震,顿时脸色煞白,哽咽道:“云儿,我真的没想到……我错了……是我害了你……” 她发现剧毒已经透入重关,即便是解药也无法彻底清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易逐云见她这般模样,不禁叹了口气,伸手拂去她头上的积雪,笑道:“咱们也算是共白头了。” 李莫愁听他这样说,哭得更加厉害,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易逐云则想:“唉,贼婆娘,你还好意思哭,若不是你偷袭我,怎会落到这步田地……”但他口上却温言安慰: “别哭了,先运功助我,把剧毒控住。” 他打算通过逆转经脉,以纯阳真气控住要穴中的毒质。要想彻底清除,或许可以去少林寺寻找《楞伽经》,或是自己再细细琢磨,寻找解决办法。 李莫愁知道即使锁住剧毒,他也活不过两个月,心中又愧又痛,哭道:“等我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便随你而去。” 易逐云无奈苦笑,只觉得这些极端恋爱脑实在让人头疼,自己真是白白受罪。他笑道:“再不帮忙,我真要不行了。” 说罢,盘膝坐下,开始运功。 李莫愁只得收起眼泪,运功助他。 几个时辰过去,关穴通后,终于将体内剧毒控制住,一时并未发作,内伤也在逐渐痊愈,武功渐复。 两人周围积雪全都融化,形成了一块圆形的空地,体温将地上的雪水都烤干了。 等到傍晚时分,风刮得更紧,两人脸颊都是苹果般的红晕,易逐云终于恢复过来,收功而起。 “咱们先去找些吃的吧,怪饿的。”易逐云说道。 李莫愁低着头应道:“嗯,好。”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点了点头,心绪烦杂,思考如何才能救得他的性命。 易逐云望了望三具狼尸,走过去仔细挑选了一只体型较小的,取出匕首开始剥皮,随即吩咐李莫愁寻找枯枝点火。 一番忙碌之后,将那野狼烤熟,用以充饥。易逐云觉得这肉并不好吃,有些粗糙,但也顾不上许多。李莫愁更是没有什么胃口,只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 易逐云边吃边问:“你告诉颜婳,程英领人渡河的具体时间?” 李莫愁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吓唬你的。” 她顿了顿,又道:“咱们别管这些了,把他们都遣散了吧。我带你去找百草仙,应该能找到解除你体内毒质的方法。” 易逐云笑道:“先打完这一仗再说,就这几天的事儿。” 正说着,一阵细微的响动传来,易逐云身形循声而去。片刻之后,他带着颜婳回到了篝火旁,右手扣在颜婳的脖子上,随即松开,坐下来继续啃食烤肉。 颜婳仍沉浸在惊愕之中,未及反应。 易逐云淡淡问道:“蒙军情况如何?” 颜婳道:“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李莫愁追问:“无痕没有怀疑你?” 颜婳道:“自然有所怀疑。你们杀了张柔,他便以为是我泄露了张柔身边的详情。现在,雷寂大师功力已经恢复,但并没有帮我驱除身上的毒。” 李莫愁又问:“除此之外呢?” 颜婳续道:“两天前,察罕便得知淮安水军出动的消息,便派了一千骑兵赶往正阳关。昨晚,他得知援军已经北上,便派了两千骑兵前往北岸拦截你们的援军。” 李莫愁继续追问:“还有别的吗?” 颜婳道:“今天我没有参加他们的军帐会议,但雷寂大师让我来找你,告诉你不要再折腾了。你们那群人马即便来了也是送命,而且你们也杀不了察罕将军。不如归顺大蒙古国,何必为了那个要诛你们九族的南朝卖命。” 李莫愁嘴角轻扬,笑道:“张柔被杀,蒙军攻城失利,都因你而起。你已背弃蒙古,若能助我引开那两千精骑,我便赐你解药,或即刻取你项上人头!” 她稍作停顿,续道:“无论相助与否,蒙军此役必败,察罕与无痕难逃一死,你自择其一。” 颜婳默然,心中寻思,确知自己难以洗脱嫌疑,但要她助敌攻友,却是万万不能。沉吟半晌,终是摇头道:“此事我办不到。” 李莫愁淡笑,缓缓站起,随手抛出一颗药丸,言道:“这是解药。” 颜婳接过,疑惑地打量着手中的药丸,抬头望向李莫愁,问道:“真是解药?” 李莫愁笑道,“去吧。” 颜婳心知别无他法,只有将药丸吞下,向二人点头示意,随后如离弦之箭般疾驰下山。 易逐云在雪中搓了搓手,随即披上蒙军皮甲,紧随颜婳之后疾奔下山,不多时便追上了她。他顺势出手制住颜婳,一手扣住颜婳背心,提气飞奔。 李莫愁随后追到,叫道:“云儿,你不信我么?” 易逐云心念微动,暗想若再信你,恐怕连程英亦将遭殃。原本计划混入蒙军南大营制造混乱,以策应城内行动,如今一切尽乱。他未予回应,只是加快速度向南疾行。 李莫愁心中黯然,但仍紧紧跟上。 一路南行,直至南溪水北岸,只见蒙军扎营两地,相距数里,河畔哨骑遍布,戒备森严。 两人斩杀数名蒙古哨骑。 易逐云携颜婳跃过南溪水,却不见李莫愁身影,回头望去,只见她又杀数人,随即策马直冲向蒙军营寨。 易逐云暗道:“这贼婆娘行事总是如此鲁莽。” 忽然间马蹄声急,数骑飞驰而来,箭矢如雨点般射至。 易逐云急忙闪避,高声道:“别放箭,自己人!” 一骑近前,那人呼喊:“休得放箭!” 紧接着唤道:“相公。” 易逐云定睛一看,原来是耶律燕,不由心中一喜,笑道:“燕儿,你怎地做了哨骑?” 耶律燕翻身下马,笑道:“我为何不能做哨骑?我二哥弓马无双,我自然也练就一番好本事!” 说罢,挽起易逐云的手臂。 “师父呢?”耶律燕问。 易逐云以眼神示意,耶律燕顺着望去,只见李莫愁策马狂奔,敌骑纷纷落马。 易逐云从耶律燕腰间取下长剑,指着地上的颜婳吩咐:“你将她带回,务必看守妥当。” 耶律燕见颜婳身着蒙军盔甲,疑惑道:“相公,这几日难道你一直在追捕她?” 易逐云摇摇头,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道:“听我的话,乖乖的。” 说完,身形掠过,足尖轻点水面,已越过河面,径直追赶李莫愁而去。 此时,其他几位宋军哨骑亦赶来会合。 耶律燕道:“各位多加小心。” 说着,她将颜婳抱上马背,翻身骑上,疾驰两里,到达援军大营。下马后,带着颜婳直入主帐。 帐内众人不少,都停下谈话注视过来。 程英、司徒剑澜、老狗、灵智上人以及彭连虎均在其中。司徒剑澜与老狗曾返回玉女峰带领特战队,昨日方才抵达。 耶律燕道:“师父与相公已往河对岸蒙古军营杀敌,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彭连虎闻言,摩拳擦掌道:“我这千手人屠久未出鞘,实在手痒难忍。我想让司徒小兄弟暂代我领军,我去助大长老与易大侠一臂之力。” 灵智上人也附和道:“贫僧也觉手痒,不妨由苟不凡兄弟暂代领军。” 众人闻言,都笑出声来。 程英正色道:“两位若擅自行动,误了大事,大长老可不会轻饶你们。”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只得讪讪作罢。 耶律燕望向程英身旁的夏提努尔,笑问道:“瑶光,你可识得这位颜婳姑娘?” 夏提努尔摇头不语。 耶律燕轻笑:“既然不识,便将她料理了吧。” 言毕,耶律燕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刃,在颜婳面前虚晃一下。 夏提努尔急忙上前,抓住耶律燕的手腕,道:“我认得她。” 耶律燕笑道:“如此甚好。” 随后轻轻抚过夏提努尔的光头。 程英凝视着颜婳,心中一动,旋即扫视众人,缓缓说道:“看来,我们要提前渡河了。” 众人闻言,都振奋精神,心中暗喜,终于到了决战之时。 程英吩咐道:“司徒剑澜,速领特战队先行渡河,去接应大长老与易大侠。” 司徒剑澜躬身道:“遵命!”随即转身离去。 程英继续道:“苟不凡,你领五百壮士迅速搭桥。彭连虎前辈,请率领三百强弩手,为搭桥之人提供掩护。灵智上人,待桥成之后,您率骑兵先行,与彭连虎前辈各领一队,待与大长老及易大侠会合后,听其号令行事。我会率步兵随后跟进。” 苟不凡、彭连虎与灵智上人领命而去。 耶律燕见众人散去,挑眉问道:“英妹,为何不让我带领特战队?” 程英缓步上前,沉吟道:“有一项更为紧要的任务,还需仔细考虑一番。” 耶律燕笑道:“你定是早有打算,快些告诉我。我蒙汉双语,无不通晓!” 程英略一思索,拉过夏提努尔,说道:“待我们渡河之后,你需前往蒙古大军南侧营地,传递消息说察罕将军遇袭,身受重伤,命令他们向东边营地撤退。然后再往西面与北面营地传达相同信息。” 接着又问:“你能办到吗?” 夏提努尔略作思索,“但若无察罕将军亲卫之装束,他们怎会信我?” 程英望向颜婳,笑道:“现成的装束就在眼前,传令兵的盔甲不就在此?” 夏提努尔沉默半晌,终是点头答应。 第33章 区区 耶律燕低声道:“只须言明雷寂大师已死,他们若问起察罕伤势,不必否认,如此方能取信于人。” 程英轻轻点头,笑道:“姐姐此言极是,小妹确是思虑不周。” 夏提努尔抬眸凝视二人,问道:“难道仅需令他们退兵即可?” 耶律燕道:“当然,他们屠杀无数百姓,我们也是百姓,哼!不让他们退兵难道让他们屠城?” 夏提努尔闻言,默然不语。 程英叮嘱道:“你们须慎之又慎,勿使有失,否则难以向云郎交代。” 耶律燕调侃道:“倘若师父也能如你这般温柔,咱们的日子可就安宁多了。” 程英羞赧一笑,脸颊微红,道:“行了,快去准备吧。” 语毕,程英戴上了头盔,一声令下,唤来传令兵,随即吩咐全军整装待发,准备渡河。 霎时间,大军拔营北上,抵达南溪水南岸,列队严整,火把成林,映亮夜幕。 对岸马蹄声纷乱,厮杀之声远远传来。 此时,彭连虎率数十勇士先行一步,渡至对岸,立起木桩十余,用粗绳与南岸相连。 数十蒙古骑兵零星袭来,嗖嗖嗖地,箭矢如雨,七八名勇士不幸殒命。 彭连虎射落二人,意犹未尽,拔刀在手,冲杀过去,仰天大笑:“昔日千手人屠专戮蒙古鞑子,今朝正好再显神威!”刀光所至,敌人落马毙命。 南岸的弓弩手则以强弩压制敌军,箭矢连环齐发,遏制住蒙古骑兵的骚扰。 同一时刻,数队好汉肩扛两丈多长的小舟,一同跃入水中。他们迅速将船只并排系结,四艘小舟紧密相连。 数百名弓弩手身形矫健,轻盈地从一艘船飞跃到另一艘船,迅速抵达对岸,排列成严整的阵势,严防蒙军突袭。 不消片刻,又有数十骑蒙古精兵闯入视线,双方互射一通,蒙骑均被密集的箭雨逼退,狼狈撤回。 随后,更多的勇士扛着厚重的木板,迅速铺设于四条船上,他们动作敏捷,技艺娴熟,不消片刻,木板便牢牢固定在船只之上,又连铺两层,构筑起一座临时浮桥。 只见彭连虎策马疾驰,手中大刀翻飞,他向着南岸高声笑道:“蒙鞑子不堪一击,已斩首十七颗矣!” 程英微微一笑,赞许道:“千手人屠,果然威武。”随即一声令下:“擂鼓!” 顿时,南岸之上鼓声隆隆,士气如虹,众人齐声高呼:“千手人屠威武!” 彭连虎大笑,策马奔腾。 灵智上人见状,艳羡不已。 灵智上人身材魁梧至极,身披扎甲,在火光的映照下金光闪闪。看起来神威凛凛! 随着程英的命令,灵智上人率领骑兵缓缓通过这座刚刚搭建好的浮桥,渡过河后,他高声呼喊:“随贫僧杀敌!”随即策马冲锋,大刀挥舞。 而在南岸,老狗策马疾行,指挥着士兵们开始架设下一架浮桥。 耶律燕见渡河过程出奇地顺利,不禁笑道:“看来渡河也不算什么难事啊!” 程英蹙眉道:“恐怕那领兵的千夫长已经被杀,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就成功渡河。” 耶律燕点头称是,“只是我们的骑兵数量实在太少,若能再多些,行动定会更加顺利。” 程英笑道:“无须忧虑,有他们两人领军,再加上彭连虎与灵智上人这两位高手,足以抵挡千军万马。人太多反倒会妨碍他们的发挥。” 事实上,他们的计划是以骑兵为主力,五千名步兵并非进攻的主力军,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组成方阵,以防被敌军冲垮或是被骑兵风筝,只为摇旗呐喊,壮大声势。 只有当骑兵取得了优势,这些步兵才会加入战斗,压上去痛打落水狗。 大军渡过河去,一声尖锐的烟花声划破夜空,于空中炸裂,绚烂夺目。 耶律燕抬头望天,笑道:“程将军,属下先行一步。” 程英含笑应道:“万事小心。”她又转头看向夏提努尔,柔声道:“小心些,若是事不可为,便速速归返。” 夏提努尔道:“别让人伤害她。” 程英轻轻点头:“放心。” 耶律燕笑道:“走吧。” 一抖缰绳,策马前驰。 夏提努尔亦紧随其后。 程英随即下令,留千人驻守浮桥,其余人则结成二十个方阵,两列横队向北推进。 此时,易逐云正策马追赶李莫愁,大声呼喊:“莫愁儿,切莫再追!” 李莫愁却不理会,只因先前易逐云不信任她,一时“小仙女病”发作,径直闯入蒙古军营。那领兵截击援军的千夫长正与众位百夫长商议,见来者面白如玉,身着蒙军装束,怎料是假扮蒙军之人,未及反应,已被她一剑封喉,随后便是狂杀一番。 易逐云只能跟随其后,一边斩敌,一边警惕冷箭。 所幸二人都是蒙军装扮,夜色中仅有零星火光,难以辨认真容,故而未遭冷箭。蒙军一旦靠近,均被二人一击毙命。 二人纵马杀穿两营,追击十余里。 听到烟花之声炸响,遥见援军放出的烟花信号,便知程英已率领援军顺利渡河。有彭连虎和沙通天这两大恶人相助,被打散的蒙古军自然无法讨到便宜。 听得马蹄声急如雷轰,易逐云面色一凛,心中一动,即刻勒缰叫道:“我中箭了!你须小心!” 李莫愁闻言,即刻止步,勒马回身,关切问道:“云儿,你何处负伤?”言语间满溢忧心。 易逐云笑道:“心里中箭了,你不爱我了。” 李莫愁见他安然无恙,知是戏言,不禁嗔怒:“你不信任我,我活着还有甚么意思!” 易逐云听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暗骂:“贼婆娘,你贼性难改,屡屡害人,今日几乎命丧你手,还与我耍性子!” 他瞪大眼睛,一字一顿道:“莫愁儿,我爱你!我他妈……甚是爱你!”心中却想:“我真想揍你一顿,贼婆娘!” 李莫愁一时愕然,心中柔情涌动,泪盈于睫,哽咽道:“我也爱你!” 耳畔传来马蹄之声,强忍住跳过去拥抱亲吻的冲动,委屈道:“云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你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易逐云心想:“你还有脸说委屈,竟要我来宽慰你。”但念及战事紧要,不宜令她情绪波动,便温言道:“我定会找到解毒之法,夫君我聪明过人。而且祖师婆婆曾告诉我,某处藏有《九阳真经》,或可助我祛除阴毒。” 李莫愁闻言一惊,心道:“祖师婆婆果然庇护我们。”抬头望天,嘴角微扬,道:“你不可欺我!” 易逐云道:“自然,夫君从不曾欺你,我甚是爱你!”言毕,手中长枪舞动,勒马转身,疾驰而去。 李莫愁策马跟随,心中欢喜,烦忧尽散。 行不多时,对面数十骑疾驰而来,雪光映照之下,辨认出乃是宋军皮甲。 易逐云大喜,高声道:“自己人,我是易逐云!”策马近前,原来是司徒剑澜率领的特战队,此队历经数月训练,虽不精骑射,冲锋陷阵绝对没有问题。 李莫愁亦趋马靠近,笑问道:“飞燕妹子身子如何?” 司徒剑澜答道:“托大长老的福,飞燕一切安好。” 李莫愁又问:“何时临盆?” 司徒剑澜道:“约摸还有一月。” 易逐云心中暗想道:“战事正紧,你这贼娘子,脑中整天想些什么?”他忙问道:“所需之物,可曾备齐?” 司徒剑澜应声答道:“已然齐备!” 说罢,自肩头解下一布囊。 易逐云接过,轻轻斜挎于肩。他不知道沙通天与侯通海行动是否顺利,遂决意前往相助,于是扬鞭策马,向东疾驰,身后众人紧随其后,马蹄声碎,雪花飞扬。 未行数里,忽见东北方天际火光映照,料想沙、侯二人已得手,蒙军战船想来已被点燃。 易逐云策马更急,直至火光映照脸庞,方才勒马驻足。 李莫愁在旁轻声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易逐云侧头一笑,对司徒剑澜道:“司徒兄,你且率领众兄弟,前去歼灭些许蒙军,换上他们的衣甲,我们则扮作溃军,给那蒙古鞑子送上一份意外的‘礼物’。” 司徒剑澜笑道:“此计甚妙,正可让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 他一挥手,数十骑随之疾驰而去。 李莫愁笑道:“你来来回回就这一招,只怕察罕已被你气得七窍生烟了!” 易逐云笑道:“管用便好,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连我们这样的高手都放下身段,区区蒙军,又何足挂齿?我都不知道怎么输!” 第34章 唱什么 李莫愁自觉武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心中一动,问道:“云儿,你可曾想过当那武林盟主,执掌江湖?” 易逐云笑道:“我对此毫无兴趣。权力与武功,二者往往难以兼得。若沉迷权势,必难精进武学。只有纯粹一点的人,方能攀上武道巅峰。 “譬如老顽童,将武功视为玩乐,随性而为;又如小龙女,心思单纯,日后定能成为绝顶高手;再如郭大侠,心地善良,视人为友,此等胸襟亦是一大助力。” 李莫愁道:“那我呢?” 易逐云笑道:“你也颇为纯粹,与杨过心性相近,你们心中唯有情爱二字。” 李莫愁道:“如此说来,你反而不及我们?可是论功力,师妹与杨过未必能胜过你。” 易逐云道:“只因我也是一个纯粹之人。” 李莫愁美眸圆睁,啐道:“呸,你还纯粹?你总是三心二意,四处留情,还说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说到此处,心头一酸,嘴角微撇,泪光闪烁。 易逐云道:“我是纯粹的好人……心中容得下世间一切,无论善恶。我真心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你说这还不够纯粹吗? “此外,我还是个纯粹的‘美人鉴赏家’,当你做下错事,我只需多看你几眼,心中的怨气便消散许多;拥你入怀,轻吻几番,所有不满便烟消云散。” 李莫愁道:“你又在胡言乱语。”口中虽这般说,心底却是欢喜异常,感到他确实未对自己心生怨怼,心中有些羞愧,又害怕他余毒无法清除。 两人在马上交谈之际,忽见数十道身影急奔而来,火光映照之下,认出是沙通天和侯通海等人,都身着蒙军皮甲。 沙通天望见易逐云和李莫愁,以为二人特地在此等候,遂快步趋近,笑道:“大长老、易大侠,鬼门龙王已然大功告成。” 说着,扬起手中的人头,又道:“此人乃鞑子水军统领陈远,已被我亲手诛杀。” 李莫愁微微颔首,笑道:“干得好。” 易逐云问道:“可曾受伤?” 沙通天仰天大笑:“此等鼠辈,岂能伤我分毫。” 易逐云又问:“伤亡情况如何?” 沙通天答道:“虽折损了数十位兄弟,但鞑子死得更多。” 易逐云轻轻点头,随即吩咐其他人与步兵会合,并让沙通天和侯通海去劫取溃军马匹,打算携二人一同行动。 稍候片刻,众人聚齐,便乔装作溃散的蒙军,直奔蒙军围城的南大营。抵达之时,却发现蒙军正在拔营,似乎意图撤退。 此时,庐州城墙上鼓声震天,显然城中已察觉战机,准备出城接应援军。 易逐云心中大喜,驱马冲入营中,长枪所向,敌人纷纷倒毙。其余人紧随其后,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 蒙军一时之间措手不及,不明来历的数十骑“蒙军”竟然自己人杀自己人。 易逐云一行杀意正浓,一路向东追杀,所过之处,蒙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众人杀出重围后,又扮作蒙军溃兵,径直朝蒙军东面大营进发。 而另一边,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率领骑兵来到庐州城南,只见那围城的土墙已被凿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城内的守将率领千余骑兵杀出,蒙军四散奔逃。 彭连虎狂喜,朗声道:“一个不留!”一马当先,手中大刀舞得如同车轮,连斩数人。 见那宋将亦是英勇非常,彭连虎高声喝问:“那宋将,你是陆旺还是李威?” 那宋将同样高声回应:“在下便是陆旺!” 彭连虎大笑道:“我乃千手人屠,专屠蒙古鞑子。”随即策马急驰,大刀挥舞。 陆旺见来人都身穿宋军甲胄,知是援军已至。早先见蒙军水师战船起火,南大营也开始撤退,便欲率军杀出城来接应。未曾料到,蒙军竟被数十骑杀得大乱。他知道是易逐云与李莫愁所为。待他率军出城,易逐云与李莫愁已远去。 但援军骑兵竟然已杀至城下! 两队骑兵合兵一处,来回冲杀,杀敌无数。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兴奋异常,刀光剑影之下,敌人如草芥一般倒下。而灵智上人更是弃了马匹,几乎是手不停歇地杀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 陆旺见状,连忙叫道:“二位将军,杀骑兵更为重要,步兵留下作俘虏,到时候让他们修补城墙。” 彭连虎勒住坐骑,笑道:“陆将军,西面和北面的鞑子,估计也在撤退之中,咱们何不趁势杀穿这两营?” 陆旺疑惑道:“西面?” 彭连虎道:“正是,程女侠已遣人扮作蒙军传令兵,让他们往东撤退。” 陆旺大喜,心知这是击溃蒙军的绝佳良机,随即唤过一名手下,吩咐其进城通知李威,一是让李威派人出城捉拿俘虏,二是从西门和北门出兵响应。 此时,只见南边火光冲天,一阵悠扬洪亮的歌声传来:“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陆旺心道:“这支援军歌唱得如此整齐,哪里像是民兵,简直有精兵的感觉了!”不由笑道:“真乃雄壮威武!” 彭连虎笑道:“陆将军,易大侠练兵的法子很好,我们杀了无数刁蛮之辈都无法治理好这些事情,易大侠给了我们几个主意,只几天时间,不用杀人,一个个都开始变得听话起来。” 陆旺点头,沉吟道:“此役过后,定要向易大侠求教一二。” 言罢,他下令停止追杀溃逃之敌,整顿兵马,径直向蒙军西大营挺进。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一心只想杀敌,对指挥之事并无兴趣,甚至觉得颇为烦琐,便由陆旺调度,他们二人只管率军冲锋陷阵。 抵达蒙军西大营之际,只见敌军正拔营撤退,但留下不少断后的骑兵。 陆旺等人尚未近前,便遭到猛烈的箭雨攻击,死伤颇众。 陆旺勒住坐骑,心中暗叹轻敌,急呼:“小心!” 但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所乘之马均被数箭射中,两人跃下马来,身上亦中数矢,幸亏他们内穿皮甲,外披扎甲,箭矢未能穿透。二人不顾疼痛,反手拔箭,直杀入敌阵之中。 陆旺忧心忡忡,唯恐二人有所闪失,只得挥师猛攻。但见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武艺非凡,各夺一马,这才稍安其心,朝城内高声喊道:“我是陆旺,援军已至,请速速出兵接应!” 趁此机会,城中亦派出数百骑,与陆旺的部队会合一处。 城楼之上,鼓声震天。 宋军士气高涨,一路杀至庐州城北,与李威率领的一千骑兵会师。城内守军三面齐出,直战至天色初明。援军战斗力惊人,且不乏武林高手,都能以一敌百。 蒙军伤亡惨重,被迫退至东面大营。 察罕深知截击援军失败后,城内外平衡已经打破,无法再围城,应当撤军。 但他面临两难之境——若撤军,不知与南朝的谈判是否能够达成;若不撤军,军心士气已失。 察罕派人接应溃军,但未让败军进入大营,而是令他们在营外布阵防御。 宋军未能攻破,损失不小,最终全军退回城中。 在指挥台上,察罕凝视着战场,估算之下,尚余三万余人,这无疑是自他从军以来遭遇的最大挫败。但宋军想要彻底取胜,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若拖延日久,宋军的援军必定源源不断涌来。 无痕见察罕沉默不语,上前一步道:“将军,此战并非您之过,定是那颜婳叛变,假传军令,才导致如此局面。” 察罕沉声道:“南宋武林中确是卧虎藏龙,竟敢如此猖獗!雷寂大师,对此你有何良策?东面已传来消息,滁州已出兵两千,挖掘工事,显然是想将我军围而歼之!” 他面色平静,话语中透露出几分焦虑。 无痕略一思索,道:“此番李莫愁与易逐云两大高手牵制我军,紧接着淮安水军出动,援军随之而至,计划之周密,非比寻常。似乎南朝一面假装议和,一面意图将我军一举歼灭。依我之见,不如假作退兵,诱使城内的南蛮子追击,让他们吃点苦头,然后向东进发,歼灭滁州援军,并顺势攻下滁州!” 察罕闻言,颔首道:“我也正是此意。”沉吟片刻,他又道:“南朝武林中卧虎藏龙,果真不可小觑!” 他认为李莫愁与易逐云的破坏力惊人,二人乔装打扮混入蒙军,让蒙军吃了不少亏。 想到张柔命丧此二人之手,察罕心中一动,问道:“雷寂大师,那二人……是否也混进了我们的队伍中?” 无痕心中一惊,暗想此事确实可能,但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二人得逞,便安抚道:“将军请放心,天色已明,我等已有‘不动明王阵’严阵以待,那二人即便前来,也是自寻死路。” 察罕心中稍安,随即厉声喝道:“传那木尔、巴雅尔!” 未几,二人策马疾驰至指挥台下,翻身下马,双膝跪地:“末将罪该万死,请将军重重责罚!” 察罕冷哼一声,道:“你们确是罪该万死!但念及往日功勋,今日暂且饶你们不死。” 二人闻言,不禁大喜过望。 察罕接着道:“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前往东面,务必歼灭滁州来的南蛮子援军!” 那木尔和巴雅尔齐声应道:“末将誓必歼灭敌军,否则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南边传来阵阵歌声,由远及近,气势磅礴。 紧接着,庐州城头鼓声震天,旌旗林立,密密麻麻。 察罕暗道:“敌军竟欲主动出击?正好一举破之!” 见左翼有些混乱,他心中忐忑:“难道是那李莫愁与易逐云?” 急忙令亲兵前去探查,不久亲兵回报:“乃是有一士兵头顶长瘤,头盔戴不上,被同僚取笑,现已安抚妥当。” 察罕看向那木尔,厉声道:“约束好你的部下。” 那木尔颤声应道:“遵命!” 随即与巴雅尔各自退下,上马离去。 南面的歌声越来越近,察罕心中好奇,转头问无痕:“他们在唱些什么?” 无痕答道:“大约是那几千援军,所唱之歌旨在提振士气。” 察罕凝神细听,发现歌声极为整齐,不由诧异:“短短数日,竟能将歌声练得如此整齐划一?” 远远望去,待得视线清晰,那队伍行进井然有序,竟有二十个方阵,整齐划一,犹如精兵一般,方阵之间,约有数百骑兵缓缓前行。 __________________ 第35章 决战 易逐云等人于昨夜一战之中,折损数骑,仅余三十余骑混入那木尔麾下,悄然潜至蒙古大军之东营。 若要强闯中军,取察罕首级,或许能一举成功,但势必九死一生。故而他们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激昂歌声,众人皆知,定是程英率领的步卒已至。 李莫愁玉指轻点易逐云肩头,易逐云侧目相望,只见她浑身血渍斑驳,面容亦被血污遮掩,但仍旧英姿勃发。 其他人等,亦是这般模样,难以辨认。 易逐云心忧李莫愁一时冲动,便微微一笑,低声道:“莫急,且耐心等候。” 李莫愁美目微转,示意他注意前方。 易逐云顺着望去,只见那木尔正勒马回转。那木尔与几个亲信叽哩呱啦一番后,众手下随即高声呼喝,号令全军。 霎时间,一千余骑随那木尔往东行去。 行不多时,南方传来阵阵沉闷鼓声,举目远眺,只见数十个方阵长枪如林,旗帜飘扬,其中竟夹杂着数百骑兵,行至数百丈外,便停了下来。 蒙古军派出千余精骑,飞驰至援军方阵百丈之外,列阵以待。随着令旗一挥,百余名蒙古勇士策马逼近敌阵。 援军方阵稳步前行,两翼合拢,将数百援军骑兵护于身后,随后骑兵分为两队,沿方阵两侧疾驰而过。 蒙古百骑逼近,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直射援军。方阵中亦有箭矢还击,双方交锋,各有伤亡。然而,援军方阵纹丝不动,鼓声更加紧密,喊杀之声震天响。 率先进攻的百名蒙古勇士策马退回,紧接着第二批百骑继续上前,又是几轮箭雨,如此反复六七次,蒙古军始终未能占得上风,反而是损失惨重。 援军士气大增,依旧稳扎稳打,未曾冒然前冲。 易逐云见此情景,心中暗喜,但仍保持冷静,随蒙古军向东行进。 此时此刻,李威立于庐州东城之上,远眺蒙军与援军交锋之处,心知若不出手相助,援军恐将覆灭。 尽管敌众我寡,但经昨夜一番激战,得彭连虎与灵智上人两位悍将加盟,军心为之大振。 李威稍作盘算,决意一战。他一声令下,城门轰然洞开。 灵智上人率先跃马而出,彭连虎与陆旺紧随其后,千余铁骑如潮水涌出,分列城门左右,结成严整阵形。数百精于骑射之士游弋,以防蒙军突袭。 城内宋军步卒如洪流般涌出,迅速组成一个个百人方阵,弩手弓手尾随其后。 察罕见状,亦派遣千余骑出阵,不断射箭骚扰,企图打乱宋军布阵。 宋军弓弩手还击,箭矢如雨,尽管遭受损失,阵形依旧岿然不动,继续向前推进,在弓弩手的掩护之下,他们推倒围城土墙。 察罕原欲退兵,但见宋军如此急躁,仅数千步卒便要决战,岂不是天赐良机?或许可以借此机会重创宋军,甚至一举攻陷庐州城。 他一声令下,又遣两千骑兵试探宋军两翼,仍旧采取稳健之策,双方箭矢交织,各有死伤。 无痕目光锁定宋军援军的二十个步卒方阵,猜测李莫愁与易逐云或在其中。 然而观察良久,并未见二人现身,心中疑云顿生:难道这二人已混入蒙军之中? 但见蒙军步兵阵形井然有序,毫无混乱迹象,心中愈发困惑。 忽然间,灵光一闪,无痕恍然大悟,转头对察罕道:“将军,李莫愁与易逐云二人极有可能已潜入那木尔麾下,那木尔恐有危矣!” 察罕闻言一惊,长叹道:“此二人武功超群,难以对付!昨夜骑兵损失惨重,雷寂大师,有何妙计?” 无痕沉吟片刻,“此二人武艺非凡,手段卑劣,若扮作我军士卒,如今就算赶去,恐怕已晚。” 察罕微颔首,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 只见坚城之内,涌出了五六千精壮步卒,再加上千余铁骑,合共近八千人马。 两军对峙之下,仅是试探性的交锋,并未展开大规模混战。 察罕心中盘算,待敌军尽数出城,一举将其歼灭。他望向南方,只见宋军援军阵形齐整,千余骑兵竟难撼其分毫,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道:“如此短的时间,这些新兵竟能训练至这般水平,实属难得。” 察罕觉得时机已到,遂下令骑兵紧紧咬住宋军两侧,而后将万余步兵压了上去。 霎时间,两边鼓声震天,两军缓缓靠近,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一轮轮箭雨过后,双方都死伤不少。 最终,两军步卒接战,杀声震天。 宋军虽被围困数月,但庐州乃战略要地,粮草充足。 一开战,宋军步卒竟略占上风。 随着步兵步步推进,李威又派出五千余步卒出城布阵,亲率精锐下城督战指挥。 两军合计数万步卒,堂堂正正厮杀在一起,鲜血染红雪地,而两军骑兵则仅是试探性地互相射击,并未深入敌阵。这暂且按下不表。 宋军右翼的近千骑兵,由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统领,他们原本是为了寻找李莫愁和易逐云而来,但在昨夜一夜激战后,并未寻得两人踪迹,最后只得率领部队跟随陆旺进入庐州城。 此刻,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心急如焚,但又担忧打乱宋军阵形,导致战败,于是多次派人向李威请求出战。 李威无奈之下,只能派遣亲卫劝慰安抚,直到大军推进了十余丈,调整了右翼防守,才准许他们所率骑兵发起攻势。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大喜。 彭连虎高声喝道:“结阵,都给我保持阵形,平日里怎么练的,今日就给老子怎么打!谁若乱了阵脚,老子绝不轻饶!” 在百余名擅长骑射的宋骑掩护下,援军八百余骑列成四排,左右相隔一人之距,前后相隔一马之距。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策马向前。 彭连虎拔刀指向天空,再次高声下令: “慢步走!” 随着号令,八百余骑缓缓向蒙古军左翼骑兵行进。 蒙军右翼骑兵迎面而出,连续射出两轮箭雨,阵形稍显松动。 彭连虎见状,运转内力,大声吼道:“都给老子稳住了,到时候让鞑子知道咱们的厉害!” 保持队形前行十余丈后,彭连虎一声大喊:“快步走!” 顿时,马蹄声整齐划一,如同雷鸣轰隆,虽然只有八百余骑,但气势如虹,令人胆寒。 蒙军左翼骑兵接到察罕的命令,亦冲杀过来,但不及彭连虎与灵智上人所率队伍整齐划一。 双方相距十余丈时,见蒙古骑兵还在弯弓搭箭,彭连虎仰天大笑:“冲锋!狗鞑子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随着号令,不顾蒙古军的箭矢,骑兵加速冲锋,数万人的战场上,最大的动静竟然来自于这不足千骑的援军! 却说察罕先前见那数百骑来犯,心中颇不以为意,毕竟己方左翼拥兵近三千铁骑,何惧区区数百? 然而当这数百骑如猛虎下山,冒着箭雨冲锋而来,声势如惊雷裂空,察罕心中生出一丝不安。 只见两军一交锋,蒙军左翼即刻被冲散,他们从未见识过这般悍勇的战术。 蒙古铁骑素以骑射见长,惯常以骚扰之法消磨敌军意志,而后施以致命一击,但没想到会有如此严整的冲锋阵型。 仅一盏茶的工夫,彭连虎与灵智上人便杀穿蒙军左翼,死伤近百骑,蒙军更是损失惨重。 二人重整兵马,分作两路,再度冲杀。 两番冲击之下,蒙军左翼已是溃不成军,死伤无数。 宋军见此情形,士气大振,齐声呐喊。 李威亦未料到彭连虎与灵智上人竟如此神勇,当即下令陆旺率领左翼铁骑冲锋陷阵。同时,令右翼两千步卒跟进,意图一举歼灭蒙军左翼骑兵。 再说程英这边,见两军交战正酣,随即传令方阵缓缓推进。她身旁的六百余骑,乃是赵时哽在无为军招募的民兵。 赵时哽率众赶到庐江之后,才得知援军已然北上,遂率兵北上,恰与程英所率步卒会合。 待到庐州南边,却发现蒙军已被击溃撤退。程英知道李莫愁与易逐云定然乔装潜入蒙军东大营,于是并未入城,而是派人通报城内,自己则率部向东而去。 此时,援军方阵已至蒙军左翼百丈之外,程英唯恐被蒙军寻得破绽,便下令全军停止前进。 赵时哽见蒙军左翼已被击溃,便朝程英一抱拳言道:“程女侠,在下先行一步!” 程英见蒙军步阵仍旧严整,便道:“赵将军,依我看,咱们还需稳扎稳打为好……” 赵时哽麾下数百骑并不归程英节制,故而她只能婉言相劝。 赵时哽曾随杜杲将军征战多年,身经百战,自然知晓数百骑难以撼动蒙军步阵。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虽已击溃蒙军左翼骑兵,但欲冲击蒙军步阵时却被箭雨射退,伤亡不小。 程英见状,便对耶律燕言道:“速去将他们召回来,与赵将军汇合一处,静候良机。” 耶律燕领命,单骑跃出阵前,飞驰而过,躲过数支箭矢,左右开弓,连射数名蒙军,随后挥舞令旗,哨声连连。 彭连虎与灵智上人见状,知是程英命令暂时撤退,便亲自断后,让耶律燕引领剩余五百余骑盘旋冲杀,向援军步兵方阵撤退。 李威遥望援军驻足于百丈之外,并不进攻,心生疑虑。 蒙军阵势如山,呐喊震天,声势浩荡。 陆旺麾下骑兵突入蒙军左翼,虽然伤亡惨重,但仍旧勇猛冲杀。 然而,援军只是擂鼓摇旗,高声呐喊,并未行动,李威不禁苦笑,暗忖此战若败,庐州恐难保! 李威随即吩咐参军指挥后方,自己则率领三百精骑亲卫,亲自策马向前,杀入敌阵。 察罕见宋军援军只敢遥呼助威,不敢逼近,仰天大笑,“宋军必败!”随即下令:“预备队,上!” 待预备队压上去,察罕转头对智海道:“智海大师,烦请您率三百铁卫,擒拿李威!” 智海领命,跃下指挥台,跨上战马,率铁卫疾驰而去。 无痕则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战场,搜寻李莫愁和易逐云的身影,生怕他们刺杀察罕,因此率领数十番僧时刻护卫左右,不敢有丝毫松懈。 忽然间,他望见东方有数十蒙古骑兵靠近,急忙提醒:“将军,那木尔恐怕遭遇不测!” 察罕扭头远望,沉思片刻:“看他们的骑术……” 无痕脸色骤变:“是李莫愁等人!快下令拦截!” 察罕面色一紧,立刻下令:“绝不能让他们靠近!”随着令旗挥动,两名亲卫策马向步卒队伍传令。 但那数十骑兵已经逼近,身后还跟着千余宋军骑兵。 蒙军误以为他们是被追杀而来,竟放任他们冲入己方阵中! 只见领头两骑剑光闪烁,所过之处,蒙军倒下一片,阵线被瞬间撕裂,陷入混乱之中。 原来正是李莫愁与易逐云,他们杀了那木尔后率特战队返回,恰遇彭连虎、灵智上人与赵时哽会师一处。 赵时哽、彭连虎和灵智上人乘机跟随其后,率领千余宋军骑兵杀入敌阵,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 不久,彭连虎与灵智上人已杀至李莫愁和易逐云身边,四大恶人汇聚一处,在易逐云与李莫愁的带领下,直捣蒙军中军。 他们迅速杀至距察罕等人仅十余丈的地方,迎面撞上了数百蒙军铁卫。 李莫愁双剑削铁如泥,一马当先,易逐云则在其后,护其周全,以防敌军暗箭。 李莫愁剑光所及之处,铁甲如同薄纸,一个个铁卫倒下。 而四大恶人武功高强,无人能挡! 察罕见状,心惊胆战,“雷寂大师,这该如何是好!” 无痕亦是震惊不已,没想到李莫愁手中的双剑竟是如此神兵,铁骑竟如纸糊般不堪一击。 他忙安抚道:“将军专心指挥!”随即跃下高台,下令结不动明王阵,亲率二十多番僧结阵守护指挥台。 李莫愁、易逐云与四大恶人在特战队的掩护下,迅速杀至蒙军指挥台附近。 但他们并未直接冲击不动明王阵,而是绕至蒙军指挥台周围,大肆屠杀,投掷长枪射杀蒙军鼓手旗手,截断蒙军指挥系统。 而赵时哽已率骑兵冲杀至指挥台十丈开外,蒙军中军陷入一片混乱。 易逐云让四大恶人领特战队继续掩护,自己与李莫愁接近指挥台的不动明王阵。 他见无痕不在指挥台上,以为无痕已经逃跑,便运起内力,高声喝道:“无痕,臭老鼠,你他妈的就这么点出息,竟然逃跑了!” 无痕与众僧内力聚于一身,高声回应:“小畜生,你们居然假冒我军,手段如此卑劣!” 易逐云望去,才发现无痕正身处不动明王阵中,大笑道:“臭老鼠,你多次偷袭截杀我,又算计我媳妇儿,今天你死定了!” 说着,取下斜挎在肩上的布包。 无痕讥讽道:“有本事便来破阵!” 他看到李莫愁站在易逐云身旁,并未直接攻击不动明王阵,心中暗想:“难道这二人真有了破阵之法?可是不动明王阵毫无破绽啊!” 只见易逐云从布包中取出一根光亮的精钢管子,粗如手臂,还配有握把,不知是何物。 易逐云将那管子对准不动明王阵,管口有一个黑洞洞的圆口。随后他取出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握把上的引线,只听“呲呲呲”的声音,似乎是烟花引线。 不动明王阵迅速变换,一名番僧手中袈裟挥舞,似乎想挡住易逐云的管子。 易逐云身形微晃,大笑道:“臭老鼠,时代变了!” 手中精钢管砰的一声,喷出一股浓烈的白烟,管口射出无数铅弹,密集如雨点般射向众番僧。 瞬息之间,四名番僧中了铅弹,其中有三名当场倒地! 与此同时,李莫愁飞身杀入不动明王阵中,双剑舞动,连续刺出十几剑,瞬杀六七个番僧。 无痕惊骇万分,不动明王阵本无破绽,竟被如此轻易突破,更见李莫愁身形如鬼魅,出剑之速,乃平生仅见,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何况还有易逐云在一旁,遂转身便逃。 他却不知道,易逐云让冯默风打造无忧剑后,剩余的精钢掺杂了铜,铸造了这根小炮。 况且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众僧并不知这是何物,没有躲避,被一击而中,不动明王阵立即瓦解。 即便是无痕这样的高手,虽然能挡住箭矢,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决然抵挡不住一炮之威。这炮虽好用,但装弹繁琐,未能再次填弹。 拔剑在手,易逐云与李莫愁联手,不过片刻便将番僧杀了个干净。 二人跃上土台,借力上了蒙军指挥台。 察罕惶恐地看着二人,忽见红叶如雨,密密麻麻从天而降,还未回过神来,脑袋就被李莫愁一剑整齐削下,鲜血狂喷,尸体轰然倒下。 李莫愁回身到易逐云身旁,轻笑道:“云儿,我去追那无痕!” 易逐云望了一眼,无痕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连忙拉住李莫愁:“罢了,这鼠辈只会逃命,花个半天也不一定追得到。” 李莫愁无奈,只得作罢。 易逐云运转全身真气,高声喊道:“察罕已死,降者免死!”声音响彻云霄,连续喊了数遍。 宋军将士闻声,均知胜利在望,而那些伪军则只想逃跑。 此时,蒙军左翼,程英已率领援军步卒推进,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李威振作精神,率亲卫与陆旺汇合,一阵猛烈冲锋后,又与赵时哽会师一处,挥军掩杀。 蒙军死伤惨重,无数敌军被俘。 战至午时,大获全胜,少数蒙军骑兵逃窜,但无论朝哪个方向逃逸,都难以逃脱——北边和西边有淮安水师,东面有滁州军。 原本全歼蒙军的目标,几乎得以实现。 易逐云与李莫愁策马来到援军中,卸下皮甲,简单处理了皮外伤。 众人一同入城,只见军民夹道欢迎,欢呼声震耳欲聋。城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庆气氛弥漫。 这夜,李威与陆旺大摆庆功宴。 李威请易逐云坐上首座,易逐云却让给了李莫愁,而李莫愁毫不推辞,径直坐在了主位之上。 酒过数巡,城中的官员、士绅纷纷前来向李莫愁敬酒。李莫愁只是一笑,手指易逐云:“去找他喝。” 众人哄然大笑,转而向易逐云敬酒,夸赞他娶得佳偶,立下赫赫战功,武艺超群。 群雄一直畅饮至深夜,大醉而归。 众人在庐州相聚,过了两天,无碍和尚与张一氓也赶到庐州,告知淮安水师同样擒获了大量逃兵。到了夜晚,付镇岳、雷震、洪凌波以及圣因师太也都抵达庐州,得知东边也俘虏了许多蒙军。 大家欣喜若狂,在城中停留了数日,各自疗伤休养。 易逐云在李莫愁与程英的协助下,耗时两天整理了此次援军的各项数据,深感善后之事繁杂异常。 最终决定让付镇岳、雷震以及四大恶人从援军中挑选一百人,随同特战队先行返回玉女峰,其余兵马则交由李威统领,由朝廷负责补偿援军。 这一日,众人整装上马,准备离开庐州,南下去接完颜萍与瑾儿。 夏提努尔驱马上前,众人侧目而视。 夏提努尔望着程英,开口道:“程姐姐,他们打算杀害俘虏。” 李莫愁闻言,冷笑道:“这群蛮夷,本就该死!” 夏提努尔道:“你们之前骗我,只说要让蒙军退兵,没想到……哼,若没有我相助,你们怎能取胜?” 程英微笑道:“你确实立下了大功,但我们谁也没想到战局会如此发展。” 她又问:“关于杀俘的消息,你从何得知?” 夏提努尔答道:“我在关押俘虏的集中营里听到的,他们等着你们一走,就要把所有的骑兵俘虏全部杀掉!” 易逐云心中一动,暗想:“这些被俘虏的骑兵多为蒙古人,而步兵则大多是伪军,他们想要杀掉骑兵俘虏,倒也情有可原……” 程英道:“你确定消息准确吗?” 夏提努尔肯定地说:“当然确定,他们对那些俘虏恨之入骨!” 程英转头望向易逐云,柔声道:“云郎,杀俘不祥,不如我们去劝劝李威将军?” 李莫愁插话道:“战事已了,此事与我们无关了,云儿,我们去接瑾儿,赶紧去找那什么经书,要是不行,我们再……” 她没继续说下去,怕程英知道她曾偷袭易逐云,导致易逐云全身要穴积聚剧毒,难以根除,命在旦夕。 易逐云笑道:“如今我可是大宋的通缉犯,我的话未必有用。”但看到程英期盼的眼神,忙改口道:“我想想办法吧。” 第36章 跑路 雪花纷飞,仿佛预示着来年的丰饶。 易逐云心中思索着,如何劝说李威手下留情,不杀俘虏。 毕竟,这些蒙古骑兵曾血洗多城,宋军将士对他们恨之入骨。 易逐云驱马前行几步,夏提努尔整理了一下毡帽,策马横身挡在他面前,侧脸道:“不可离去。” 李莫愁轻笑一声,“小妮子,找揍不成?” 夏提努尔昂然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要杀要打,尽管来便是。” 李莫愁冷哼一声,“凌波,给她点颜色看看。” 洪凌波策马向前,望了易逐云一眼,见他托着下巴,朝自己眨了眨眼,心中疑惑师弟此举何意,撇了撇嘴并未出手。 李莫愁见状,脸色一沉,自己的徒弟竟然开始违逆自己命令。 突然间,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李威、陆旺和赵时哽策马而来。 李威在马上抱拳施礼:“易大侠、诸位女侠,为何要离去却不说一声?” 易逐云也抱拳回礼,笑道:“各位将军军务繁重,在下有些私事须处理,不便再打扰。” 李威道:“哪里哪里。”目光转向旁边的酒馆,翻身下马,笑道:“易大侠,且饮几杯再行如何?” 陆旺与赵时哽也随之下马。 易逐云欣然道:“好!”随之跃下马背。 夏提努尔下马走向前,说道:“李将军,我听说你们打算杀俘,是否属实?” 李威道:“他们桀骜不驯,我们还需供养他们……” 易逐云握住夏提努尔的手臂,轻轻一用力,将她送回马背,朝李威笑道: “三位将军,请。” 随即大步向酒馆走去。 李威、陆旺和赵时哽一同进入酒馆之内。 夏提努尔催马来到程英身旁,尚未开口,程英便轻声道: “放心吧,云郎定然已有良策。” 李莫愁黛眉微蹙,心中暗想:我都没瞧出什么端倪,你又是从何得知? 她好奇心起,笑道:“英妹,你是说云儿会劝他们不杀俘虏?” 程英点头道:“正是。” 李莫愁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程英答道:“云郎从不乱杀人。” 耶律燕听罢,也笑道:“不错,相公与我在临安之时,为了自保,不得不杀了几个皇城司的干员,心中都颇为不安……他还说,那丁大全的小妾死得有些冤……” 她瞥见李莫愁瞪了自己一眼,想起这几日来,每当想要找相公亲近,总是被李莫愁搅局,导致相公现在跟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心中不免有些委屈,只撇了撇嘴,笑道: “师父,相公教了我一道美味佳肴,叫做蛋糕,等咱们回到山庄,我来做给你们尝尝。” 李莫愁突然笑了起来。 洪凌波接口道:“这个我会。” 耶律燕道:“相公说他只教过我一个人……原来他一直在哄我。” 众女子闻言都笑了起来。 李莫愁道:“天璇星下凡,你这是第一次被他戏耍?” 众女子又是一阵笑声,细想起来,易逐云似乎就是个大骗子,似乎每个人都曾被他骗过。 耶律燕双颊飞霞,羞中带嗔,眼波流转间,只见易逐云与李威等三人自酒肆门槛跨出,彼此拱手,笑语作别。 待得易逐云身跃上骏马,耶律燕轻啐一口,佯怒道:“相公,你又来诓我,不是说只教过我一人......哼!” 易逐云哈哈一笑,策马于前,朗声道:“娘子莫恼,我传授于你的,与师姐所习,自然不是一类。” 他长鞭一挥,朗声道:“出发!” 马蹄声声,踏破雪花。 众女紧随其后,英姿勃发。 李莫愁在后面叫道:“云儿,你如何说服李将军不杀俘虏的?” 易逐云回头,笑道:“我告知李将军,这些直羊贼,不若遣去牧羊,既省粮草,又添劳力。” 李莫愁闻言,不屑地“呸”了一声,笑骂道:“何时能正经些?”旋即又正色道:“莫非是想借那些俘虏训练骑兵?” “非也非也,”易逐云笑道,“娘子又猜错了。我献策于李将军,留下俘虏,却是对蒙古匪帮放话,要他们掏钱来赎,大赚特赚。” 程英面带忧虑,“云郎,此计虽妙,但恐累及李将军等忠良之士,朝中必有文官上书弹劾,风波不小。” 易逐云轻描淡写道:“我让他们削去俘虏拇指,令他们无法拉弓,更遑论南侵。嘿嘿......” 夏提努尔心中大石方落,却不知此计深远。 拇指一去,不仅弓矢难持,连寻常兵器亦难以驾驭,蒙古人即便赎回,也只能养着或是杀了。即便无人来赎,李威他们亦会适时放归,以显宋朝仁德。 众人抵达庐江县,歇了一夜。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囊,正欲西归山庄之际,却发现易逐云并未如约而起。 众女子来到厢房门前。 李莫愁轻唤数声,无人应答。轻轻一推,门扉悄无声息地开启,屋内却不见易逐云身影。 “又跑了!”李莫愁心中一沉。 程英、洪凌波、耶律燕和完颜萍带着瑾儿随后步入室内。 李莫愁转身问程英,“英妹,你师承高人,可曾听过《九阳真经》?” 程英轻轻摇头,心下暗忖,《九阴真经》倒是有所耳闻,《九阳真经》却是未曾听过。目光流转,只见桌上压着几张纸,她莲步轻移,移开砚台,取过一纸细观,只见纸上写着“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继续读下去: “立约缘由:易逐云一时意乱情迷,强娶李莫愁,实非佳人本意。今思量再三,愧疚难当,遂决意放归自由身,以免误其一生。” “立约内容:一、易逐云愿解此婚姻,使李莫愁重获自由之身,日后可另择佳婿,无须受此约束。二、易逐云承诺,自此之后,不再寻觅李莫愁,任其逍遥自在。三、若李莫愁愿签此约,则视同婚姻已解,从此两不相欠,各安天涯。” 末尾处,署有“逐云”二字,旁盖一枚朱红印章。 程英阅毕,将手中之纸递予李莫愁。 李莫愁接过纸张,凝神一看,霎时怒气冲胸,呼吸急促。只听她咬牙切齿道: “这……他……我,我……” 纤手一挥,那纸张便化作片片飞絮。 她上前一步,只见另一纸上除了名字不同,其余却与之前一般无二。 每人手中均持有一份同样的协议。 李莫愁心中这才稍微平衡一些。 众女子面面相觑,心中各有滋味,均感委屈。 李莫愁缓缓开口,“都签了吧,赶紧签了。”她望向三位徒弟,故作轻松道:“怎么?这等薄情郎,难道你们还舍不得?” 三位徒弟都没撕毁,也没签字。 耶律燕轻笑一声,“相公过些时日定会归来,到时候……” 李莫愁打断她:“他不会再回来了!” 耶律燕微微一笑,心道:“师父,定是你管束相公太严,他不愿被你拘束,却又斗不过你,只好避而远之……” 程英疑惑道:“不回来了?这是为何?”略一沉吟,又道:“云郎这些日子确有些异样,他以往很少忧心忡忡……” 李莫愁心虚不已,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先去看看,看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说着,已然掠出门外。 其余人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众人循着雪地脚印,一路向北追踪了一段,随后又转向西边,不久之后,那脚印便消失无踪。 第37章 借..... 易逐云一路北上,沿途所见,尽是战祸蹂躏后的疮痍之地,河南大地一片荒芜,人烟稀少。几番昼夜兼程,终至嵩山脚下,就近寻得一处小镇,饱餐一顿,稍作歇息。 翌日凌晨,天色未明。 易逐云已然动身,直奔少室山,欲探少林古刹。 至寺前,身形跃上院墙,穿梭其间,不久便将少林寺内布局了然于胸。 天光渐亮。 寺内僧众已起身清扫,炊烟袅袅升起。 易逐云心知不宜久留,便欲离去,待到夜深人静时再访。几个纵跃之下,已远离寺院。 行至半山腰,忽见一人影疾驰而上,轻功非凡。 易逐云迅速闪避一侧,隐于暗处。 待那人影近前,方看清竟是那狗肉头陀无碍。 易逐云心中暗惊:“这无碍竟是少林弟子?”想起庐州一战后,无碍先行离去,随后转轮王张一氓、圣因师太和韩无垢也各自散去。他没想到自己迟一日出发,竟比无碍更早抵达少林。 只见无碍径直奔向少林寺门,易逐云不动声色地尾随其后。 无碍至寺门前,顿足拍门。 不多时,一僧人探头而出,恭称师叔祖。 无碍低语数句,那僧人随即退入寺内。 片刻之后,寺门大开,涌出二三十名僧人,手持棍棒,严阵以待。 无碍望向领头两名中年僧人,朗声道:“明扬、明达,我有要事求见方丈师叔!” 明扬道:“师叔,方丈正闭关修行,不见外客。” 无碍又道:“无色师兄何在?” 明扬道:“无色师叔亦在闭关。” 无碍笑道:“那么明心呢?难道他也闭关了?” 明达与明扬对视一眼。 明达道:“师叔,您屡破寺规,已被逐出寺门,还请速速离去。” 无碍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双掌探出,瞬息之间,已将明达明扬手中棍棒夺过。 二僧欲夺回,但无力为之,棍棒脱手。 明达和明扬面色骤变,齐声道:“师叔,您这是要强行闯入吗?” 无碍并不搭理二人,将手中的双棍直插入雪地数尺,双棍屹立不动。随即他凝聚内力,放声高喊:“方丈师叔!无色师兄!” 这一声宛如雷霆,震得山门前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明扬与明达面色剧变,忽地传来一声“阿弥陀佛”过后,二人迅速退至两侧。 霎时间,一位须发斑白的僧人缓步而出,单掌合十。 众僧忙不迭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首座!” 无碍并未还礼,只是含笑问道:“无空师兄,何时荣升罗汉堂首座了?无念师兄何在?” 无空道:“无念师兄因病闭关,静养身心。” 无碍又问:“那明心呢?” 无空沉声道:“明心数月前叛离师门,自此杳无音讯。” 话说无碍与张一氓共劝吕文德出兵,在正阳关一役中,亲见明心率十余名少林弟子布下少林棍阵,保护蒙军将领。 无碍对这棍阵了如指掌,遂轻易破之。但未痛下杀手,任由明心带人乘乱逃脱。 只因明心乃无念的大徒弟。 其后,无碍在庐州与易逐云等人汇合,随后率先离开赶往少林寺,欲见无念师兄,了解真相。 至于无色,性情豁达,与他最为投契。 此刻,无碍心中愈发不安,言道:“天鸣师叔功力深厚,怎会染恙?无色师兄和无念师兄呢?莫非都已染恙?”说着,他摇头道:“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 无空道:“师弟,你违犯戒律,已非我少林子弟,少林之事与你无关,速速下山去吧。” 无碍轻哼一声,退后几步,坚定地道:“不见无念师兄与无色师兄,绝不离去!” 他闪身往侧面去,纵身跃起,只见无空紧随其后,一掌拍来,厉声道:“你这是要硬闯?可知硬闯的后果?” 无碍不得不在半空回击,双掌相碰,轰然作响,二人落地,周遭积雪被二人劲力激荡开去,势均力敌。 无碍道:“明心不仅背叛师门,还勾结蒙古鞑子,残害百姓!” 无空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无碍冷笑道:“我看你心里明镜似的!” 无空斥道:“胡言乱语!”上前一步,一拳直取无碍面门,无碍侧头避过。 无空施展罗汉拳,无碍则以大悲掌应对,二人拳来掌去,斗了十余回合。 易逐云见双方实力相当,心中稍定。但这些法号乱七八糟,让他听得甚是头大。 少林等级森严,代代相传,现今寺中多为“天,觉(无),明,渡”四辈僧人。 昔年,寺中有位火工头陀,此人偷学武艺,重伤苦智禅师后叛逃,引发一场轩然大波。寺内众高僧为此争论不休,最终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愤而远赴西域。 自此之后,寺规更为严明:凡未得师授而擅自修习武艺者,轻则废其武功,重则处以极刑,如挑断手脚筋脉等严厉惩处。 那段往事之后,原本同称“无”字辈的一群弟子受到牵连,被寺中一位老僧改为“觉”字辈,意在让他们深刻反省。“觉”字辈弟子大多不得修习武艺,而“无”字辈则未受此限。 易逐云对此知之不多,但在他的印象里,少林僧侣多狭隘偏执,罕有慈悲为怀之辈。在他看来,少林虽藏有武学宝典,但高层目光短浅、心胸狭隘,绝难诞生绝世高手。 无碍与无空二僧激战数十回合,难分伯仲。 易逐云心道:“此等身手,不过尔尔。三四个也不是我对手!” 俄顷,寺钟轰鸣,引来无数僧众,更有两位老僧现身。 易逐云不知这二位老僧功力深浅,唯恐被察觉,遂施展轻功,遁至半山腰,绕至少林东侧,伺机再度潜入。 避开杂役僧人,易逐云来到藏经阁前,只见房门紧闭,四周一片寂静。他足尖轻点雪面,悄无声息地靠近大门,竟未在雪地留下一丝痕迹。 突然,一阵“唰唰唰”的声响传来,易逐云神色一凛,循声而去,只见藏经阁东侧,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僧人正持着竹扫帚扫雪。 二人目光交汇,都是一愣。 易逐云心中暗笑:“我还以为是传说中的扫地高僧呢。” 那僧人目光温和,似乎并不介意。 那僧人正欲开口询问,易逐云食指轻触唇边,示意噤声,低声问道:“敢问可是觉远大师?” 那僧人闻言一怔,左手紧握扫帚,右手合十,答道:“正是贫僧,大师二字实在不敢当。施主造访此处,所为何来?” 他语气温和,略显憨厚,似是不解世间纷扰。 易逐云心头狂喜,暗忖觉远尚未练就九阳神功,至少还需一二十年。 他低声道:“在下易逐云,周身大穴聚积阴寒剧毒,难以驱除,恐命不久矣,特来求助大师。” 觉远面露难色,“阿弥陀佛,贫僧虽读过些许医书,却不懂治病救人之道。” 易逐云言道:“大师若有此心,已胜造七级浮屠。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只为一线生机,才冒然闯入,绝无半点冒犯贵寺之意,请大师勿将此事外泄,否则贵寺群僧必不会轻饶于我……” 言未尽,忽然听到踏雪之声由远而近,易逐云急忙缩回身形。 觉远一时怔在当场。 易逐云身影晃动,推开藏经阁木门,吱呀声中惊得他心头一颤,旋即轻轻掩上,疾掠而过,径直奔向二楼。他对别人或许没有把握,但觉远素以慈悲为怀,必会伸出援手。 却听觉远拖着扫帚来到门前,推门而入,开口说道:“施主,莫要……” 却听到另一个声音插口道:“觉远大师,莫要什么?” 易逐云心头大骇:“无痕这鼠辈竟然也潜至此处!” 他连忙敛气凝神,屏息静听。 除了无痕之外,似乎还有一人,但从脚步声判断,那人功力不及无痕。 觉远转过脸来,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您又来了?” 无痕微微颔首,笑道:“我特来归还经书。”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册经书,递与觉远,觉远接过后,又念了一声佛号。 无痕接着道:“觉远大师,在下今日还想借阅经书。” 觉远问道:“敢问施主要借何书?” 无痕侧头看了一眼同伴,这同伴便是智海大师。 庐州之战,蒙军溃败,伤亡惨重。 智海凭一身绝学,斩杀宋军无数,最终亦是抽身而去。于嵩山与无痕会合。 无痕看出觉远内蕴高深武学,虽然功力似乎不及自己,但也相差无几。一番试探后,发现觉远功力果然不浅,但对武功招式懵懂无知。他不禁疑窦丛生,怀疑觉远或是故作愚钝,欲以退为进。 无痕又经过一番试探,确信觉远确实对武学知之甚少。 无痕知晓少林武功博大精深,《易筋经》更是其中至宝,于是动了心思,意图混入藏经阁,寻找这部旷世奇书。无奈藏经阁非同小可,外人难以涉足,唯有借阅之名,方可接近。 智海望向觉远,微笑道:“大师佛法无边,敢问平素最爱诵读哪部经文?” 觉远淡然一笑,“贫僧遍览群经,若论最常诵读,莫过于《金刚经》矣。” 无痕闻言大笑,“大师手中所持不正是《金刚经》么?我与智海大师早已倒背如流。” 觉远低头看了看手中经书,微微颔首。 无痕接着道:“今日欲借阅《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不知是否可行?” 觉远和颜悦色道:“自然无妨,只要施主能够如期归还。” 说罢,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步入藏经阁。 此时,他想起易逐云已潜入阁内,心中不禁纠结,暗想:“罢了,易施主身中剧毒,情急之下才闯入此地,不可怪罪。” 易逐云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无痕欲借阅《楞伽经》,此经中藏有《九阳真经》秘籍,若让无痕得手,必不肯归还。 正犹豫间,又听得踏雪之声传来,心中不禁暗惊:此人又是谁? 觉远将《金刚经》轻放原处,目光一扫,走过去取下《楞伽经》,转身走向门口。 第38章 保重 易逐云心念急转,身形如电,从楼上疾掠而下,口中急呼:“且慢!” 觉远闻声一怔,回眸望去,言道:“施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请速速离去。” 无痕与智海都是一惊,未料易逐云竟追踪至此。 易逐云见觉远离无痕甚近,朗声道:“觉远大师,那部经书您先前允诺借予在下,如今何以改口另许他人?” 觉远微微蹙眉,答道:“易施主,贫僧未曾有此言。” 易逐云道:“大师慈悲为怀,难道忍观在下困厄而不援手?” 觉远正色道:“贫僧岂能坐视不理?然此事确有所误会。” 易逐云一笑,复道:“那么经书就请交予在下罢。” 目光转向无痕与智海,见二人面色微变,继而笑道:“无痕,你这满手血腥的恶徒,竟躲至佛门清净之地。你枉杀生灵,屠城无数,难道不觉愧对天地?” 无痕虽然内力深厚,然轻功逊于易逐云,犹记前次交手,易逐云六掌叠加之威,至今心有余悸。加之李莫愁武功更高,剑法迅捷无比,若是现身,恐难逃一劫。 无痕环顾四周,未见李莫愁身影,心下稍安,口中却道:“大师,此人与我宿怨未解,所言尽是虚妄。” 觉远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易施主身陷......” “大师勿言,”易逐云急声打断,看向无痕,“无痕贼子,你助鞑子围困庐州数月,屠戮生灵,白骨露野,宛如修罗地狱。大师慈悲为怀,恐为尔等所欺,然天理昭昭,尔等恶行终难逃法眼!” 正说着,一名年轻僧侣疾步而来,约莫十七八岁模样。 那小僧至觉远面前,躬身合十,道:“师叔,方丈有令,请众僧赴大雄宝殿议事。” 那小僧又向无痕与智海行礼,“施主、大师,方丈亦请二位同往。” 无痕心念急转,蓦然道:“速报方丈,有人潜入藏经阁窃取秘籍!” 身影晃动,已从觉远手中夺过经书,急退数丈,立于皑皑雪地,蓄势待发。 智海心领神会,亦迅速退至另一方位,严阵以待。 那小僧望了易逐云一眼,旋即疾步离去。 易逐云心头暗忖:“难道无碍已被擒?” 看来方丈与无痕已然狼狈为奸,难怪无碍提及众人都在闭关养病,实则早已遭制伏。如今经书落入无痕手,再想夺回,难如登天! 他从腰间抽出那小炮,阔步而出,炮口直指无痕。 无痕见状大惊,急忙闪避。 易逐云随即将铳口移向另一侧,无痕又迅捷跳开。 无痕深知这暗器威力无穷,可瞬息间发射无数暗器,连不动明王阵亦能洞穿。 “鼠辈!” 易逐云仰天长笑,“临安皇城,小爷来去无阻,察罕躲在万军之中,亦丧命于我夫妇之手,区区藏经阁,何足挂齿?如今经书在你手中,窃书者便是你!” 觉远大师上前一步,拦在易逐云之前,劝道:“二位施主,此事定有误会。” 易逐云道:“大师,若不取回经书,在下只有焚毁藏经阁了。” 说时迟那时快,易逐云身影晃动,炮口再度瞄准无痕,无痕又一次闪避。 觉远开口道:“易施主,此经书实已......” 易逐云见他迂腐不堪,指尖疾点。 觉远顿感浑身僵硬,言语不得。 无痕见李莫愁并未现身,心中暗喜,但不解易逐云为何对这部经书如此执着,料想其中必有隐秘。 正当他欲将经书揣入怀中之际,忽然一道寒芒乍现,伴随着滋滋声响,易逐云手中长剑已然迫近。 无痕身形连晃,急速后撤。 易逐云剑势凌厉,步步紧逼。 无痕只得侧身闪躲,同时左掌猛然推出,掌风凌厉,卷起四周积雪。 霎时之间,漫天皆白,令人目不能视。 易逐云剑法如行云流水,轻巧地卸去对方掌力,身形微退,忽感背后劲风突至,知是智海出手袭击。 易逐云不慌不忙,左手握紧小炮,迎着劲风而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炮中喷射出数十枚铅丸。 智海未曾防备,右掌立时被穿,额头亦中一弹,右眼剧痛,鲜血横流,轰然倒地,再无力战。 易逐云攻势未减,长剑挥舞,剑气纵横,再度向无痕扑杀过去。 无痕早已退至数丈开外,双掌齐发,积雪如龙卷般腾空而起,遮天蔽日一般。 易逐云剑尖颤动,剑光如水波荡漾,身形疾退两丈,随即腾空跃起,剑光如炽,护住全身,却不见无痕踪迹,只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朝藏经阁方向逼近。 “方丈,那偷经书的小贼伤了智海大师,速派人将他擒下……” 无痕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易逐云心知事态危急,掠至智海身旁,将其提起,疾奔至觉远面前。 智海仍在痛苦呻吟。 易逐云点住了智海的止痛穴道,冷声道:“贼秃,你等在庐州四周究竟屠戮了几座城池?” 说着,长剑已抵住智海咽喉。 智海痛楚稍减,见生死悬于一线之间,忙不迭地答道:“三座,三座!” 易逐云左手猛地一提,将智海凌空提起,右手连出两剑,削去了智海的双臂,旋即一脚将其踢出两丈开外。 觉远目睹此景,不禁瞠目结舌。 易逐云收剑归鞘,淡淡一笑,对觉远道:“大师勿惧,此人助纣为虐,荼毒生灵,理应受此惩戒。” 说罢,一把抓住觉远,轻轻一送,已将其送上屋顶,自己亦纵身跃起,稳稳抓住觉远,稳住身形后,在屋脊之上疾驰而去。 越过两座屋宇,落地之后,身后破空之声骤起,易逐云急忙施展蛇形步法,巧妙避开几根袭来的木棍。 前方十余名和尚正列阵以待,易逐云不愿杀他们,只得改变方向,疾速逃离。 寺内钟声轰鸣,显然是召集僧众。 易逐云心知肚明,若此刻放手,自己虽能脱身,但《楞伽经》已落入无痕之手,觉远便是唯一的“活经书”。一旦无痕发现九阳真经的秘密,定会严密看管觉远,届时再想有所动作,必将难上加难。 想到这里,易逐云自知时间不多,遂暗下决心,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 不多时,三面都被僧众包围,近百名僧侣齐声怒喝。 易逐云不退反进,径直冲向大雄宝殿,心中暗忖:若再不让路,便火烧大雄宝殿! 踏入宝殿,只见佛像庄严,木鱼声声。 易逐云心中嗤之以鼻。环顾四周,数十名僧侣盘膝而坐,木鱼声声不断,而在佛像之前,两位老僧静坐,面前跪着一大光头,这大光头显然是狗肉头陀无碍。 那两位老僧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直射易逐云。 易逐云心中一凛,脚步却未有丝毫停滞,口中却念念有词,似诵非诵:“阿弥陀佛,佛祖慈悲。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痴儿啊痴儿,何曾不自在?” 二老僧闻言,一时愕然,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未曾料到此等情景。 易逐云接着道:“无碍,狗肉头陀,你可明白何为过错?” 无碍并未回头,显然是被人制住了穴道。 易逐云疾步至其身后,耳畔已传来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知道追兵已至。 口中佛号乱诵,易逐云放下觉远,蹲身握住无碍的手臂,随即解开无碍穴道。 无碍扭头,惊讶道:“易大侠,您怎么来了?”继而又急切道:“快走,快走!” 无碍望向那两位老僧,见两僧面色骤变,忙解释道:“师父、师叔,这位便是易大侠,庐州一役,他与夫人联手斩杀鞑子主将,救下了无数苍生。弟子所说句句属实!” 易逐云见众僧已追至大雄宝殿,当即一手抓起无碍,奋力将其抛出数丈之外,随即再度提起觉远,紧随其后。 三人甫一落地,易逐云低语道:“无碍兄,烦请你带他离开,我的性命,今朝全系于他一身!” 无碍不解其意,但感其信任,毅然答道:“易大侠,贫僧纵使粉身碎骨,亦不会负您所托!” 此时,无空、明达、明扬及另一位老僧已至,身后近百僧众,棍棒如林,却不见无痕踪影。 易逐云向无碍低声道:“寻机脱身,保重!” 第39章 天下武功出少林 众僧动作敏捷,迅速将三人围住。 无空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木棍在地上一顿,喝道:“还不束手就擒?”接着看向无碍,斥道:“无碍,你这是要助纣为虐吗?” 易逐云先前听过此人与无碍的对话,知道他是无碍的师兄,罗汉堂首座。 他将觉远与无碍护在身后,目光扫过三位老僧,叹了口气,笑道:“我们都是习武之人,不耕不种,吃的是老百姓的,喝的也是老百姓的。” 忽地侧头,盯着无空道:“享百姓之供奉,却不担护民之责,这难道不是蛀虫吗?如今天下倾覆,你们若畏祸避世,我亦不屑多言。然则,你们非但不挺身而出,竟至与鞑虏狼狈为奸!” 无空面色铁青,怒斥道:“胡言乱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说着木棍横在身前,“出招吧!” “呵呵,”易逐云摇头苦笑,叹息道,“这几日我一路行来,河南大地一片荒芜,人都被杀得差不多了。” “我不信佛,但我心里很痛!很怒!” 他的目光扫过众僧,再度叹息,“本来还想给你们一条活路,可你们却偏要寻死!告诉你们吧,我便是站着让你们杀了,少林不日也会被灭! 当然,你们这群废物,还没本事伤我!” 众僧听他语气狂妄至极,不禁怒从心起,纷纷摆好架势,棍子对准易逐云。 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一齐出手。 无空早已按捺不住,高声怒喝:“狂妄!”他大步上前,手中木棍化作一道劲风,使出一式“力劈华山”,直取易逐云头顶。 易逐云不闪不避,欺身近前,左腿如电扫向无空右臂,随即腾空而起,右腿猛扫无空下颚。 无空手中木棍顿时脱手飞出,整个人向一侧摔去。 一老僧大踏步过去,运掌接住无空。 但无空下颚脱臼,已然瘫软晕厥。 众僧无不惊骇,罗汉堂首座竟被一腿踢昏! 三位老僧也甚是吃惊,深知易逐云武功高强,那一腿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易逐云已将无空的木棍握在手中,随手挥舞,口中冷笑道:“无能之辈!罗汉堂首座竟如此不堪一击?少林已堕落至此了么?” 他确实未料到无空如此不堪。 先前观无空与无碍交手,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以为二者武功相仿。岂料无空实战能力拉胯,想来师兄弟所学乃同一脉功夫,彼此熟悉,交手时自然能互相拆招,显得势均力敌。 然而面对易逐云,无空对其武功底细一无所知,以为他会拔剑相对,谁料易逐云竟是出腿,且速度惊人,瞬间便被制服。 只听“咔嚓”一声,那老僧将无空下颚复位,随即吩咐旁人将无空抬走。他站起身来,紧盯着易逐云。 无碍急忙劝道:“师叔,师父,有话好说,易大侠他……” 那老僧厉声喝道:“孽障,闭嘴!”继而转向易逐云,“好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徒,竟敢藐视我少林!” 易逐云微微侧目,心中暗想道:“若没有无痕,你们这些废物根本不堪一击。” 他轻笑道:“是想一齐上阵,还是单打独斗,小爷一概奉陪。” 他故意用言语激将,希望能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挑战,若对方一拥而上,虽然不惧,但想要带觉远离开就会变得极为困难。 哪知众僧听后,无不怒火中烧。 只听其中一个和尚说道:“狂妄小儿,岂不知天下武功出少林,你有何资格与天字辈的师叔祖们过招?” 易逐云冷笑道:“尔等脸皮真厚,口口声声天下武功出少林,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除了南帝是出家人,其他几位的武学与你们少林有何相干?” 他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难道我刚才的腿法,也是你们少林的秘技?” 众年轻和尚闻言,均气愤不已。 其中一位少年僧人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武功与少林无关?‘天下武功出少林’,这是武林公认的真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 易逐云笑道:“凭你这猪脑子,我很难跟你解释。” 那少年僧人便纵身跃上前来,手中木棍舞动,喝道:“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话音未落,寒光闪闪间,那少年僧人的木棍已被削成数段,易逐云的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喉,令他动弹不得。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真有本事,下山去杀些鞑子,好好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学了假功夫!” 易逐云收剑入鞘,瞬间退回无碍身前。 三位老僧见状,脸色铁青,原本想出手阻止,但速度太快,未能及时阻止这场尴尬的败局。 易逐云目光流转,看向三位老僧,笑道:“三条老蛆,请报上名号,即便以多欺少,小爷也不惧怕!” 无碍平时性格开朗,此刻听易逐云如此称呼自己的师长,心中也有些不悦,开口道:“易大侠,贫僧……” 无碍的话尚未说完,其中一位老僧便大声喝道:“都退下!” 众僧闻言,纷纷退后丈余。 那老僧朗声道:“老衲法号天相,讨教高招!” 易逐云心中暗喜,暗忖:若是单打独斗,这老蛆岂不是自找苦吃! 天相禅师不再多言,上前一步,双掌齐出,掌风凌厉,直取易逐云胸前。 易逐云凝神以对,见那老僧掌力雄浑,不亚于己,当下一式“潜龙勿用”推出。 掌力相撞,轰然作响,宛如龙吟,气流激荡,掀起层层气浪,年轻僧侣们几乎站立不稳,纷纷后退。 易逐云趁势再叠一掌,轰然巨响中,那天相老僧不及反应,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惊叫:“这是什么掌法!”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另两位老僧连忙上前接住天相,连退几步,方稳住身形。 易逐云笑道:“此乃九转龙吟掌,乃是我自创的掌法!” 三位老僧闻言,心中均是不信,掌力最能体现修为高低。他们见易逐云年纪轻轻,掌力却如此强横,又自诩自创掌法,若真信了他的话,自己这几十年岂不是白练了? 易逐云心念微动,明白为何数十年后,那何足道一人便能独挑少林——少林等级森严、封闭保守、自认为遥遥领先,这样的环境只适合养猪,不可能造就出绝世高手,更遑论所有弊端叠加,少林衰落已是必然,实在可悲! ……………………… ……………………… 第40章 胡说八道 那两位老僧各自凝神运气,以内力助天相禅师稳住伤势。 易逐云见状,侧目望向无碍,轻声道:“哪位是你师父?一会儿我会手下留情。” 无碍面色凝重,答道:“易大侠,依我看,我们还是尽快脱身才是上策。”显然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受到任何伤害。 话音未落,一老僧厉声喝道:“布阵,将他们统统拿下!” 刹那间,近百名武僧各持棍棒,迅速变换队形,将三人围在了中央,棍棒交击之声响彻大殿。 易逐云暗自懊恼,转头问无碍道:“这是什么阵法?你有破解之法否?” 无碍摇头叹道:“此乃我寺传承已久的罗汉伏魔棍阵,其威力足以困住七八位一流高手,贫僧学艺不精,实在无力破之……” 此时,众僧齐声呐喊:“速速束手就擒!” 易逐云淡然一笑,从腰间抽出小炮,迅速装填好弹药,朗声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各位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只见数根棍棒横扫而来,又有数棍直刺而至,棍影重重,不留半点空隙。 易逐云凌空跃起,恰逢两名僧人自同伴肩头跃起,棍棒夹杂着劲风迎面劈来。 面对此景,易逐云无处借力,只得抽出长剑,剑光如虹,二僧手中木棍未至,已被削成两截。 易逐云身形落下,棍影再次密集袭来。他脚尖轻点一棍顶端,身形如游龙般盘旋飞舞,剑光所至之处,棍棒纷纷断裂。 众僧见状大惊失色,纷纷后退数步。 易逐云稳住身形,只见无碍已解开觉远大师的穴道,二僧未受阻拦,翻滚至阵外。便高声叫道:“无碍兄,带觉远大师先行一步,他们困不住我!” 无碍应声道:“易大侠保重!” 随即扶起觉远,向大殿外疾奔而去。 就在此时,一名老僧大喝一声:“孽障,还想逃?”脚步如飞,一掌直取无碍后心。 无碍拉着觉远在地上几个翻滚,巧妙避开了这一掌,口中急呼:“师父,弟子不孝。” 那老僧正是无碍的师父天远禅师。 天远禅师挡在殿门之前,施展擒拿手法,欲擒拿无碍,无碍不敢反抗,只得继续拉着觉远躲避。 易逐云无暇他顾,眼前这些武僧虽非敌手,但个个训练有素,一时难以突破。 若失手杀了这些僧众,日后如何求得觉远相助,更遑论夺回《九阳真经》。 他身形飘忽不定,在棍影重重之中穿行,剑光所指,皆是武僧手中兵刃,却不伤及他们皮肉。 大雄宝殿之内,一场闹剧正在上演。 无碍和尚犹如脱缰野马,在殿内四处奔腾,天远禅师紧随其后,一脸无奈。 觉远大师则在二人之后,苦口婆心试图劝止二僧。 与此同时,另一位老僧扶着天相禅师入座,旋即朝觉远走去,未待觉远反应,已将其制住。 老僧面色骤变,厉声质问:“觉远,你所学何人传授?” 觉远惶恐答道:“方丈师叔,弟子未曾习武。” 这老僧正是天性方丈。 天性闻言,怒火中烧,斥责道:“此等深厚内力,岂是无师自通?” 说罢,便命人将觉远捆缚,押至佛像前跪下。很快,无碍亦被天远禅师擒住,与觉远并肩跪于佛祖之前。 寺内钟声骤响,震人心魄。 易逐云闻声色变,见无碍与觉远双双遭擒,顿生杀机。他身形如行云流水,剑光似电闪雷鸣,在棍阵中游走。 但见寒芒闪闪,哀鸿遍野,十数名武僧手臂齐断,血溅当场。 紧接着,一阵沉闷的爆裂声传来,烟雾弥漫之处,数名武僧倒地呻吟,显然为易逐云火器所伤。 众僧惊骇之余,纷纷后退,无人敢撄其锋。 易逐云手持火器,目视前方,实则炮膛空虚,未燃引信。 然众僧不明真相,畏葸不前。 易逐云趁势突破棍阵,身形如鹰隼般扑向佛像之前,欲解救无碍与觉远。 天远禅师与天性方丈见状,齐齐飞身护住二人,全力出手,掌风凌厉,携排山倒海之势。 易逐云半空中剑舞如龙,剑气纵横,与二位高僧的掌力碰撞,发出阵阵嘶鸣。 他并未正面抗衡,而是巧妙借力,身形翩然而落于大殿门边,背对二老僧而立。 众僧虽怒吼连连,但忌惮易逐云手中火器,不敢贸然靠近。 易逐云冷声说道:“二位若不放了无碍与觉远,休怪在下无情,今日定要血洗此地!” 天性方丈怒喝道:“大胆狂徒!”随即厉声道:“列阵迎敌!” 众僧闻令齐动,各执武器,在佛像前布下铜墙铁壁般的阵势,护住天性与天远两位老僧。 霎时间,大雄宝殿外的雪地上,汇聚了数百名僧侣,皆是身手矫健,气势如虹,显然不肯罢休。 剑拔弩张,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易逐云心念电转,恍然大悟:此前试图以仁义道德说服这些秃驴,实乃一厢情愿之举。 河南之地,自古以来战乱频繁。宋辽纷争,宋金交锋,直至如今的宋蒙对抗,短短百年间,此地饱受战火蹂躏,生灵涂炭。 少林虽为中原武林势力,但也难以力挽狂澜。更何况,在这个家国未明的时代,无论何朝何代,对于普通百姓以及一个门派而言,不过是更换了一个统治者罢了,江山依旧。 即便是岳父郭大侠,其抗蒙之举,亦非出于民族大义,而是不忍见无辜百姓遭殃,故而挺身而出,抵抗蒙古匪帮。 忽听无碍大师高声叫道:“易大侠,速速离去,毋须挂怀吾等!” 紧接着,觉远亦开口言道:“易施主,贫僧虽有心相助,但实无解毒之能。还请施主大发慈悲,勿要为难少林子弟。” 易逐云屹立如松,未发一言。 耳边传来中弹和断肢僧侣们痛苦呻吟,那些伤者已被同门抬至殿角,正悉心照料包扎。 若要脱身而去,倒非难事。然念及少林寺内已有几名高僧暗中投靠鞑虏,无碍算是生死之交,觉远更身怀九阳神功,若此刻弃之不顾,恐二人性命堪忧。 思至此处,易逐云顿生豪气,运足丹田之气,朗声长啸:“无痕贼子,你这鼠辈躲于何处?速速现身,与小爷一决雌雄!” 此言如同惊雷贯耳,响彻少室山峦,回音久久不息。 少室山上下无不闻声色变,皆知今日少林迎来强敌,钟声频频正是为此。 天远禅师与天性方丈听罢,心中皆是一凛,深知易逐云武功力与自己不相伯仲。 然而易逐云剑法精妙绝伦,轻功飘逸出尘,掌力更是刚猛无俦,先前一掌便令天相禅师重伤不起,手中更握有一件威力惊人的暗器。 二僧自忖难以匹敌,唯有寄希望于阵法以求自保。 易逐云静待良久,未有无痕半点声息,心知此人狡猾如狐,定是在暗中窥伺,欲待两败俱伤之时,方现身夺命。 易逐云心中暗恨,朗声道:“觉远大师,若你不随我离开此地,今日这少林寺,恐怕要血流成河了!” 他深知即便武力胜出,觉远未必肯从,故而语带威胁,意图震慑。 无碍闻言,面色微变,正欲开口,却听易逐云续道:“无碍兄,你清楚我妻子为人,更知她武功盖世,倘若我今日稍有闪失,少林恐难逃灭顶之灾。” 无碍听罢,叹息一声,抬头望向天性方丈及天远禅师道:“方丈,师父,易大侠所言非虚,其妻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若真惹怒于她,少林日后恐无宁日矣。” 天性方丈与天远禅师听后,皆面露忧色。李莫愁名震江湖,行事乖张,手段残忍,若少林真与之结仇,确实难以安宁。但要屈膝于威胁之下,放任易逐云带走无碍与觉远,实在难以接受。 天性方丈沉声道:“易施主,我少林向来与世无争,而今你身中剧毒,本当相助,奈何你此举实为强人所难。你若愿自行离去,我等绝不阻拦。” 易逐云冷笑一声,讥讽道:“方丈大人,莫要在此惺惺作态!你与无痕暗中勾结,窃据高位,天鸣方丈与无色、无念二僧,恐怕早已被尔等幽禁了吧?” 顿了顿,易逐云继续说道:“那通晓汉文的番僧智皓,不就是你与无痕之间的密使么?” 天性方丈闻言大怒,厉声斥道:“一派胡言,休得污蔑!”言辞虽厉,但难掩惶恐。 易逐云仰天长笑,笑声豪迈,他内力运转,声音响彻整个山门:“诸位,今日有一桩秘事,不吐不快!那明心和尚,你们可知晓他的来历?嘿嘿,怕是你们做梦也想不到——他竟是当今方丈的亲生骨肉!” 此言一出,群僧皆惊,议论纷纷。 天性方丈见天远禅师投来询问的目光,心中顿感不妙。 无碍与觉远亦是愕然。 众多僧侣也将目光投向了方丈。 天性方丈面色铁青,怒不可遏,厉声斥道:“一派胡言!”随即一声令下:“将此人拿下!” 众僧闻令,各执武器,步步逼近。 易逐云却不慌不忙,左手握紧小炮,轻轻一摆,炮口所指之处,众僧无不心生忌惮,纷纷后退,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易逐云乘势再道:“诸位可知,那方丈的相好又是何许人也?乃是恶名昭着的叶三娘!此女原为寡妇,却被方丈强行纳为妾室,才有了明心和尚这一脉!” 他言辞凿凿,令在场众僧半信半疑。 其实,他是不想硬拼。早前从无碍与无空的交谈中得知,明心和尚暗通蒙古,这才借题发挥,妄图将天性方丈置于自辩不清的尴尬境地。 第41章 越描越黑 天性方丈此刻已是怒不可遏,手中禅杖一紧,身形骤然腾空,厉声断喝:“孽障,老衲一生光明磊落,岂容你这般信口雌黄!” 禅杖化作一道黑影,直取易逐云天灵。 易逐云并不正面迎战,只见他脚下生风,身形飘忽不定,在大殿内轻盈地穿梭。口中更是不停:“方丈要杀人灭口了,方丈要杀人灭口了!” 一时间,满堂僧众皆惊愕不已,目光随着二人的身影来回转动。 天性方丈怒火中烧,但始终追之不及,打之不中,心中愈发焦躁,几欲喷火。 只听易逐云再次高声叫嚷:“少林寺中藏有一秘道,直通山下,方丈正是借此与叶三娘私会!”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震得群僧心神不定,疑虑丛生。 天性方丈边追边急辩:“休得造谣惑众,秘道何处?” 易逐云边跑边回头答道:“何处秘道,方丈心中有数!若不信,咱们一同下山,按图索骥,自可明了真相!” 天性方丈心中亦是疑惑,暗自思量:“难道寺下真有暗道不成?”不敢轻易反驳,生怕此言成真,反而更难澄清。 二人绕殿疾行,众僧目不暇接,脑袋随二人身影摆动。 天性方丈蓦然醒悟,易逐云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却如此奔逃,分明是有意戏弄!他怒气冲天,哪还有半分得道高僧的风范? 易逐云就是要激起方丈的怒气,见时机已到,左手一翻,将那炮口对准天性方丈。天性方丈急忙侧身闪避,心中更是恼怒万分。 易逐云脚步未停,厉声道:“贼秃,做了亏心事,就想杀人灭口么?” 天性方丈怒火中烧,手中禅杖如电,直掷易逐云背心,欲将其钉于当场。 易逐云身形微侧,禅杖擦肩而过,深深嵌入殿柱之中,颤动不已,发出阵阵嗡鸣。 突然间,只见寒光乍现,剑尖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剑锋所至,寒气四溢,宛如秋水长天,令人心神不宁。 天性方丈一时愣怔,剑光已至眼前。 待他回过神来,要穴被封封,动弹不得,连发声亦不能。 大殿内的僧众见状,想要出手救援,却见易逐云一手扣住方丈颈,再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易逐云稍一用力,方丈便命丧当场。 天性方丈功力深厚,与易逐云伯仲之间,且兼修佛法!然易逐云此招“独立寒秋”,乃奇诡武学,若非心神大乱,难以施展成功。 易逐云先前种种挑衅,皆为扰乱其心神,使之不及防备,从而一举得手。 易逐云提着天性方丈,大步走向群僧,厉声道:“速速释放无碍与觉远,否则方丈性命休矣!” 众僧面面相觑,无人敢做此决定。 觉远大师出言劝道:“易施主,且放了方丈,想来方丈必有办法为你解毒。” 易逐云摇头苦笑,心想大和尚太过天真,岂不知我此刻别无选择? 无碍则默默无言,望向天远禅师。 天远禅师乃少林耆宿,与天性方丈及正在闭目调息的天相禅师同辈,德高望重,此刻却也是眉头紧锁,陷入两难之境。 天远禅师凝视着天性方丈与易逐云,沉吟片刻,终是缓缓开口:“易大侠,你所言之事,究竟是真是假?若为虚妄,还望你能在此澄清,以正视听。如此,老衲便允诺孽徒无碍与觉远随你下山。” 天性方丈眼珠一转,欲辩无言,只因哑穴被制,几番尝试冲穴,皆未能成功。 易逐云嘴角微扬,淡笑道:“真相如何,待我们安然离山,自会水落石出。” 天远禅师面色一沉,道:“易大侠若不澄清,便是污我少林清誉,老衲断难应允。” 易逐云笑问道:“若在下澄清,大师真能让无碍与觉远随我下山?” 天远禅师合十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大师可敢立誓?”易逐云追问。 天远禅师毫不犹豫,“老衲若违此言,愿堕修罗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易逐云也觉这毒誓甚重,料想对方不敢轻易违背。随即聚气丹田,一声长啸,响彻少室山:“方丈之子并非明心和尚!” 此言一出,众僧哗然,均是瞠目结舌,心道:“此言愈描愈黑!” 易逐云轻笑,再度高声道:“明心和尚之父亦非方丈!叶三娘之夫,亦非方丈!少林寺内并无秘道通山下!” 此言经内力加持,传遍少室山上下。 众僧闻言,面面相觑,心中揣测:“难道方丈真有子嗣?叶三娘必是方丈侧室无疑,寺中定藏秘道!” 天性方丈怒火中烧,却无力反驳。 天远禅师怒道:“易大侠,你这是何居心?” 易逐云哈哈大笑,“大师误会,在下只是为方丈澄清罢了!” 说着,又是一声长啸:“方丈无妻无妾,更无子嗣!方丈乃得道高僧,怎会有此等俗事!” 然而,此言已晚,怀疑已在众人心中生根发芽,各怀心思。 毕竟,身处高位者,鲜有能免俗者,尤其是在这般等级森严的封闭环境之中,信任一旦缺失,流言蜚语便如燎原之火,难以扑灭。 天远禅师面露无奈,誓言既已出口,易逐云亦履行承诺,至于寺内僧众是否信服,唯有日后设法澄清。 他缓步上前,伸手解了无碍被封的穴道,随后亲自松开了觉远的束缚。 无碍神色复杂,唤了一声:“师父。” 天远禅师目光冰冷,仅吐一字:“去!” 无碍只得与觉远一同步出棍阵。 易逐云见状,笑道:“二位先行一步,在下则带着这位方丈随行。” 二僧只得领头前行,易逐云则挟持方丈紧随其后。众僧也跟在后面,但不敢轻易靠近。 易逐云暗暗警惕,生怕无痕匿于暗处搞鬼,一路观察周围动静。 直至出了少林寺门,行至山腰,仍未见无痕踪影,才略感安心。他随手将天性方丈放下,却不解方丈穴道,径直上前扣住觉远的手臂,对无碍道:“无碍兄,紧随我来!” 说罢,三人加速疾驰下山。 第42章 九阳 下了少室山,易逐云肩扛觉远,轻功提纵,向东疾奔七八十里。 无碍紧随其后,全力施展轻功,虽然累得气喘吁吁,但仍咬牙坚持,心中暗自惊叹易逐云轻功卓绝。 易逐云忽然驻足,将觉远轻轻放下。 只见他眼眶乌青,唇色泛紫。 显然是中毒迹象。 无碍见状,忙问道:“易兄,你中了何种剧毒?” 易逐云苦笑,心道:“唉,自家娘子下的毒,怎好意思张扬出去。” 若是旁人中了冰魄银针之毒,功力稍浅者即刻便会失去行动能力。但他内力还行,将毒气封锁在各大要穴,勉强维持经脉畅通,但未能彻底清除融入气血之中的毒素。 此时毒发,比预计提前了两天,想来是因为今日一番激战,损耗了部分功力所致。 易逐云盘膝而坐,运功驱毒。 觉远蹲下身来,伸手探向易逐云腕脉,只觉脉象滚烫异常,急忙缩手。他在藏经阁中虽读过诸多医书,却无实际疗伤经验,一时竟束手无策,只得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无碍立即在易逐云身后盘腿坐下,运气于掌,贴在其背心,助其一臂之力。 易逐云本想请觉远相助,但觉远虽内力深厚,似乎不懂如何运用,只好集中精神,与无碍内力相呼应,共同清理侵入经脉的余毒。 寒风凛冽,雪花纷飞。 觉远感到阵阵寒意袭来,亦就地打坐,运气周身,以抵御严寒。 易逐云全神贯注运功,感知力敏锐异常。忽然间,他察觉到似乎有人接近,遂低声道:“无碍兄,速速收功,替我护法。” 无碍即刻收敛内息,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只见西边一人踏雪而来,身姿轻盈,显然轻功了得。 无碍心中警惕,朗声喝问:“来者何人?” 那人停步于十数丈外,声音传来:“竟是你们?”并未再进一步。 易逐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心知必是无痕无疑,心中暗骂:“这阴魂不散的鼠辈,果然追来了!” 无碍并未见过无痕,不明来人身份,便紧守在易逐云身旁,严阵以待。 觉远听到无痕的声音,亦起身与无碍并肩而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勿忘两日后归还经书。” 无痕心中警惕,仔细打量三人,但见易逐云盘膝而坐,似乎正在运功,并未对他出手,心下稍安,高声道:“觉远大师放心,经书定会归还。” 实际上,无痕已发现《楞伽经》中夹藏的《九阳真经》,略一浏览,便知乃是上乘内功秘籍,如何肯归还?他亦明白易逐云为何要带走觉远——便是为了这《九阳真经》的秘密。 早前易逐云与少林群僧对峙时,无痕便趁乱潜入藏经阁,意图寻找《易筋经》,可惜未能如愿。此次东行,却意外撞见易逐云、觉远和无碍三人在此。 无痕朗声试探道:“易少侠,你可安好?” 易逐云默不作声,体内真气运转自如,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心中琢磨着脱身之策。 无碍正思索如何回应,觉远却直言道:“易施主身中剧毒,正在竭力抵御,若施主无意援手,还请勿扰,速速离去。” 易逐云心中暗叹,这大和尚心地太过纯良,未曾经历人间险恶。 无碍脸色骤变,怒视觉远,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觉远合十问道:“师兄,我说错了什么?” 无碍怒吼道:“没错!没错!” 他见无痕轻功卓绝,自己恐非敌手。 觉远满面委屈,口中轻诵佛号,不敢再多言。 无痕并未靠近,只是朗声道:“易大侠,多多保重!” 随即朝南方疾驰而去。 无痕深知易逐云狡猾异常,生怕这是对方设下的陷阱,诱自己接近,以便突袭,夺走自己的秘籍。 见无痕离去,无碍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觉远道:“师弟,你久居深山,不懂江湖险恶,方才之言,险些令易兄陷入绝境。” 觉远连忙低头认错:“谨遵师兄教诲。” 无碍摆手道:“罢了,往后须多加小心。”接着问易逐云:“易兄,咱们是否即刻动身?” 易逐云低声道:“那贼子狡诈异常,我曾多次遭他伏击,险些丧命。料想他并未远遁,咱们暂且按兵不动,待我将毒性压制,便无所畏惧。” 无碍点头应下,嘱咐觉远提高警觉,以防意外。他自己则再度运功,协助易逐云抵御阴寒之毒。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易逐云感觉体内剧毒已被控制,遂收功起身,神色从容。 三人东行二十余里,抵达郑州。 此地原是宋徽宗所设的辅郡之一,后被金朝继承,至今仍是南京路郑州,即管城。现虽归蒙古管辖,但因行省制度尚未确立,故仍依宋制。 河南虽经历战乱,人口稀少,但此地位于南北交通要道,商旅往来频繁,依旧繁华。 易逐云见二僧光头袈裟,过于显眼,便买了俗家衣衫与日常用品,装扮成普通商人。他们选了城里最好的客栈,饱餐后要了三间上房,却只进了角落一间。 易逐云径直走到桌旁,铺好纸张,亲自研墨。无碍与觉远面面相觑,不明易逐云所为何来。 无碍开口道:“易兄,觉远真的能解你身上的奇毒?” 易逐云侧头笑道,“试试看吧,否则再发作几次,我这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觉远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确实不懂医术……” 无碍伸手轻轻敲了觉远的脑袋,说道:“师弟,我们现在不是和尚。” 觉远这才反应过来,放下了合十的手,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无碍走到桌前,继续说:“易兄,既然无痕离开了少林,我想折返回去,暗中查探天鸣师叔和无色师兄的情况。” 易逐云打断他:“你能打得过你师父吗?” 无碍苦笑道:“徒弟哪能打得过师父?何况我是不会还手的。” 言下之意,若真动手,还是有得打。 易逐云笑道:“徒弟为何不能还手?我虽然是李莫愁的徒弟,但我娶了她,她打我,我也要还手的。” 言至此,心中暗叹:“这贼婆娘,这次不理你了,等我武功大进,再把你绑起来抽,动词的‘抽’,量词的‘抽’,定要好好治治你!” 无碍本想大笑,但想到目前处境,只能憋住笑意,赞道:“易兄果真与众不同,江湖上也就你敢这么做!” 易逐云摇了摇头,转向觉远,低声说:“觉远大师,请过来写药方。” 觉远上前,正准备合十,又被无碍制止。 觉远道:“贫僧虽读过一些医书,但不知易大侠需要什么药方。” 易逐云道:“我需要的是《九阳真经》。” 觉远一愣,“这并非药方,而是养身之法……” 易逐云点头,“不错,我现在就需要养身之法,你可记得经书内容?” 觉远点头,心想若能以此功法助易逐云驱毒,也是一件功德,于是接过毛笔,开始默写《九阳真经》的内容。 易逐云担心无痕会跟踪而来,因此格外警惕。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留出一道细缝。 无碍也走到窗边,低声问道:“这什么经书真的有用吗?” 易逐云道:“试试看吧,不行再另想办法。” 两人搬来桌椅,对坐品茶,一面低声交谈,一面留意窗外的动静。 晚间时分,觉远稍作歇息,仅阖眼两个时辰,待至天明,便将那四卷《九阳真经》逐一默写完成。 易逐云接过经文,一面浏览,一面整理,当他看到久违的“他强任他强……”时,不禁哑然失笑。为了确保经文中没有错漏,他请觉远校对了四次,直到确认无误,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深知佛门功夫与众不同,《九阳真经》不容易练成,于是他不再深究,而是专心记忆经文内容。直至夜半,终于将所有经文熟记于心,反复确认无误后,便将经书递给了无碍。 无碍接过经书,轻轻翻开,见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惊讶道:“这竟是内功秘籍?我还道是什么佛经呢。” 易逐云笑道:“无碍兄,这可是无上心法,少林若要重现辉煌,此经不可或缺。放眼少林上下,我看唯有你与觉远大师能够练成。” 觉远听罢,面露惊讶之色,喃喃道:“原来方丈说的偷学武功,竟是指此……” 无碍起初并不在意,但听易逐云说是无上心法,便仔细翻阅了一番,随后合上经书,面带喜色,对觉远说:“师弟,你若回去,恐怕会被废去手脚筋脉。” 觉远急道:“师兄,我并非有意偷学,实在是机缘巧合。” 易逐云摇了摇头,笑道:“他们只会看结果,不会在乎你的理由。” 无碍觉得此话有理,思索片刻后说道:“师弟,不如我们找到天鸣师叔,看他老人家的意思,或许能为你开脱。” 觉远这才稍稍宽心,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无碍望向易逐云,正要询问解毒之事,易逐云却已先笑道:“二位,给我三日时间,有我在,谁也别想动觉远大师一根汗毛!” “好!”无碍应声道,随即拉着觉远开始研究起经书来。 易逐云并未急于修习。观经书内容,竟与他想象中大相径庭。原来此经不是一部纯粹的内功秘籍,更融汇了诸多佛学精义,诸如“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之类,让修习者领悟武学与禅意相通之处。 习练此功,心性渐趋平和,终将化为一派“挨打型”高手。且此功注重平衡,恢复强、毒抗强、防御强。唯独欠缺高爆发。盖因高爆发需以杀气为引,而这《九阳真经》却专于涤荡杀伐之气,否则极易走火入魔。 易逐云暗忖:灭绝师太所修峨眉九阳功,必是去除了所有佛学之言。然则鱼与熊掌实难兼得,李莫愁与其他娘子似乎…… 他心知此经与自身武道理念有些冲突,内心不由生出几分犹豫。他一身数百穴道尽皆通畅,若要修习此功,实无半点阻碍。然而,一旦练成,心性大变,那时的自己还是原来的那个自己吗?若不练,则又恐难以借此功祛除体内之阴寒之毒! 思及此,易逐云灵机一动,想起少林、武当、峨眉各取一脉,各自演化出不同版本的九阳功法。心念至此,不由大喜过望,决意摒弃其中佛学篇章,只取其行功路线,融入自身心法之中,加以改良。 两日之间,易逐云已将《九阳真经》中的行功之法提炼而出,犹如提取公式一般。 可是即便依九阳运转内息,虽能更快更易控制体内毒素,但始终无法根除要穴中之剧毒。究其原因,乃是心经与心包经偶有滞涩,看来仍需解决佛学篇幅所带来的困扰:越想练成,越练不成! 第43章 狗拿耗子了 易逐云找不到解决之法,心中烦闷,索性不再多想。 到了傍晚时分,他索性躺下,心想:“《九阳真经》所述内功,最适合身心躺平之人修炼。如今中毒状况……莫非也要去那‘绝情谷’寻找白鱼?” 想到此处,不由苦笑,天下之大,何处去寻?又想:“不如明日返回少林,先帮无碍找到天鸣和他的两位师兄再说。” 他忽地坐起,只见无碍与觉远仍在窗边静坐,二僧这两日一直研讨经书,修炼不辍。 易逐云轻步走近,无碍便停下了修炼,睁开双眼,笑呵呵地道:“易兄,可找到了解毒之法?” 易逐云摇了摇头:“还需再作研究。”随即转口问道:“无碍兄,这内功修炼可还顺利?” 无碍肯定地点了点头。 易逐云心想,大和尚多年修佛,应当不成问题,便道:“走,先去饮酒。明日一早再做打算。” 无碍大喜:“妙极。” 二人下得楼来,店内宾客不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张空桌。便点了菜肴与肉食,要了两坛好酒。 无碍自顾自地倒酒,说道:“这样的天气,若有狗肉,那真是美事一桩!” 易逐云笑道:“这话要是让狗神教的人听了,怕是要与你拼命。” 无碍大饮一口,疑惑道:“什么狗神教?难道他们养了许多狗?” 说着,眼中冒出精光。 易逐云也自斟自饮,笑道:“对他们来说,狗就是他们的祖宗,比亲人还要亲,无碍兄竟敢吃他们的‘祖宗’,你说他们会放过你吗?” 无碍大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官老爷家里的宠物罢了。”见四周客人纷纷投来目光,无碍立刻闭口不言。 易逐云微微一笑,开始大口吃喝,无碍亦是如此,二人吃相甚是粗鲁。 不消片刻,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外面行人们四散奔逃。 只见两名番僧与三位蒙古装束的武士闯入了客栈,那三位武士手持长枪,腰佩弯刀,身着皮甲,煞气逼人。 店家见状,忙迎上前去,恭敬道:“几位官爷,有何吩咐?小店定会竭诚服侍。” 那为首的一名蒙古武士环视四周,用流利的汉语喝道:“此店已被我等包下,速将其他食客清场!”言毕,他的目光落在店家身上。 那店家赔笑道:“大人,小店仅是微薄营生,若真要清场……” 那武士面色一沉,手按刀柄,厉声道:“此乃王爷之令!” 那店家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声称是,随即转身吆喝着驱赶食客。 那两位番僧与三个武士跟在后面,高声吆喝,众食客惶恐不已,仓皇逃离。 易逐云与无碍趁乱悄无声息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无碍眼神闪烁,低声提议道:“易兄,此乃天赐良机,不如我们干一件大事如何?” 易逐云心领神会,知道无碍意在刺杀那位所谓的王爷。他心想,若是忽必烈的话,能在此一举将其除去,实乃功德无量! 无碍径直走到窗,唤起觉远。 此时,客栈外传来了整齐的步伐声,显然还有更多的人正在赶来。 易逐云心念一动,迅速靠近觉远,低声吩咐:“觉远大师,《九阳真经》中有藏息之法,你可藏于床下,依此法运功,切记不可发出任何声响,否则吾等性命难保。” 觉远虽不明就里,但也看出情势危急,便依言行事。 易逐云将床单轻轻拉扯,略作掩饰。接着,他向无碍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房梁。二人默契配合,先后跃上了房梁,屏息静气。 片刻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似有四人。 只听其中一个声音说道:“郡主,这边厢房较为隐蔽,咱们去那里。” 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很快房门被人推开,一名身穿华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率先进来,想来便是那所谓的“郡主”,她环视了一圈。另三位女子紧随其后,举止端庄,显然是婢女无疑。 一侍女紧了紧衣襟,抱怨道:“这天气真冷啊,临安那边可是春意正浓,花开满园呢。” 话音刚落,怀中抱着的小白狗“汪汪”叫了两声,仿佛在回应她的叹息。 这时,那少女上前,接过小狗,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小乖乖,是不是饿了?” 那小狗依然叫个不停,那少女便吩咐道:“快去让店家找些吃的来。” 那侍女领命而去。 另外两名侍女则忙碌着整理房间。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火炉,房内顿时暖和起来。 那少女抱着小狗在火炉旁取暖,但小狗仍不安静。过了一会儿,先前出去的那侍女端来了一盘熟肉,少女喂给小狗吃后,小狗才安静下来。 一主三仆围坐在火炉旁,低声交谈。 “也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中都,那边应该更冷吧。” 一名侍女开口道。 “肯定是的,越往北越冷。” 另一名侍女附和道。 “听说庐州那边咱们打赢了,不过最后还是要和谈。那些当兵的,怎么就不早两天打赢呢,这样的话,官家也不会同意和亲了……” “听说很多江湖人士帮忙才打赢的呢,据说那火烧皇城司和都作院的亡命之徒也参与了,叫什么名字来着?” “步惊云?易逐云?” “对,就是这个名字。真是胆大妄为啊,听说工部的房屋都被烧了一半。” 原来那少女竟是建安王的女儿瑞璟郡主赵玉霜,此行是为了与忙哥都王子联姻。 宋蒙之间已经达成了和议,赵玉霜随忙哥都王子及金轮国师北上,今夜正好抵达郑州,正好住进城中最好的客栈。 赵玉霜见几位侍女说个不停,抚了抚小狗,说道:“别在乱嚼舌根了,官家都说了,现在宋蒙一家,再嚼这些让人听了不好。” 那三婢女立时闭口不言。 赵玉霜看向一婢女,吩咐道:“馨儿,去找店家要点鲜果来。” 那叫馨儿的婢女连忙应声,款步出去。 赵玉霜则将小狗放在地上,那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径直朝床下跑去。 赵玉霜看向两个婢女,笑道: “狗拿耗子了!” …………… …………… 第44章 不得安宁 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响动,赵玉霜俯身望去,只见那顽皮小狗尚未至榻前,口中已衔得一块肉干,正自津津有味地咀嚼。 赵玉霜疾步趋前,将狗儿揽入怀中,嗔怪道:“又在地上捡吃的,秽污不堪。” 旁侧三位侍女见此情景,都掩口轻笑。 赵玉霜抱着小狗回到炉火之畔。 易逐云见状,心下稍安,暗自筹谋对策。那忙哥都王子,他连刺杀的兴趣都没有。更兼金轮法王武功盖世,非一时可敌。 无碍亦未轻率行事,仅向易逐云使了个眼色,竖起大拇指。二人相视而笑。 片刻之后,那三名侍女起身忙碌,备好一盆滚烫热水。其中一位侍女接过了小狗,另两位侍女则为赵玉霜卸去外袍亵衣。赵玉霜露出白生生的身子,两名细心照料她沐浴净身。 赵玉霜缓缓步入热水之中,直至水波漫至颈项,惬意地闭上了双眸。 易逐云转目别处,心道:“我的娘子们胜过此郡主多矣,不足为外人道也,没甚可看。” 念及自身身中剧毒,不由想起娇妻们,除却对李莫愁无愧于心之外,对其余四位娇妻,内心满是歉疚之情。 约莫一炷香时分后,赵玉霜沐浴毕。 侍女们各司其职,一人持巾为她拭身,一人取衣相递,另一人则放下小狗前来协助。 那小狗忽地叫了两声,奔向床榻下。又是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那小狗旋即叼起一块肉干,再次奔向床榻底下。 四女听到声响,齐齐抬头张望,却不见有何异状。而那小狗已然冲至床榻前,不慎失足,因惯性作用,直直摔落榻下。 觉远大师隐匿已久,未料小狗竟跌入怀中。探手一触,发觉犬儿已气绝身亡,心中顿生悲悯,默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四女疾步向榻边行来,觉远心头猛然一紧。赵玉霜一双白生生赤足,踏破宁静,觉远久居少林,鲜少接触尘世,面对此景,心神摇曳。 忽见赵玉霜蹲身探视,觉远更是瞥见不该看的地方,连忙闭目,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只听赵玉霜轻声道:“取蜡烛来。” 觉远感受到那少女语调温婉,急忙敛气屏息,心跳加速。 一名侍女迅速取来蜡烛,赵玉霜接过,微微侧身,往榻下望去,赫然发现一个光头和尚,小狗正躺在他怀中。 其余三名侍女见状,也是惊诧不已。 觉远察觉到烛光映照,缓缓睁眼,侍女们见状,忍不住惊叫出声。 赵玉霜心思敏捷,立刻低声喝道: “噤声!” 想到自己衣衫不整,被这大和尚窥见,不禁又羞又恼。但她迅速镇定下来,心想今夜客店已被清空,若让忙哥都与金轮国师知晓和尚在此,局面恐将更为复杂。 侍女们连忙扶赵玉霜起身,帮她整理衣裳。 觉远一直静默不动,心中不断默念佛号,见四女并未将他拉出,心中稍感安慰。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一个男子的声音问道:“郡主,发生了何事?” 赵玉霜连忙回应:“没……没事,你们无需打扰。” 门外的侍卫闻言,便不再拍门。 觉远暗自庆幸,此番危机暂且化解。 片刻后,一名侍女手持蜡烛,蹲下身子,侧头盯住觉远,低声质问道:“哪里来的贼和尚,还不快滚出来!” 觉远无奈,只得从床底爬出,将怀中的小狗递了过去。那侍女接过,见小狗已气绝身亡,不由得惊道: “郡主,它……它已经没了气息!” 赵玉霜又惊又怒,接过小狗细看一番,确认其已死亡。她怒目圆睁,指向觉远,低声厉喝:“你这贼秃,竟敢害了我的小宝儿,还我小宝儿命来!”说罢,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扬手给了觉远两记耳光。 觉远只能忍辱负重,口中念道: “阿弥陀佛,非贫僧所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闪现,瞬息间,赵玉霜与三名侍女都被点中穴道,动弹不得,也无法发声。 易逐云与无碍现身觉远身旁,二人都以黑布蒙面,形如夜行侠盗。 赵玉霜与三侍女见状,心中惊恐,以为遇上了歹人,暗想怕是难逃被玷污的厄运,想要呼救却无法开口,心中暗自绝望。 然而,这两个“盗贼”并未有任何轻薄之举,四女心中稍感宽慰。 易逐云低声笑道:“大师,教训他们一番。” 觉远连连摇头,不愿参与。 易逐云心想,老子就是亡命之徒怎地,这赵家之人多半不是善类,便对觉远说道:“大师,要么你亲她们一下,要么我就将这四人全杀了!” 此言一出,不仅觉远愕然,就连无碍也颇感意外。赵玉霜与三侍女皆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惶恐不安。 觉远双手合十,闭目诵念佛号。 易逐云见状,从腰间抽出匕首,架在赵玉霜的颈侧,低声威胁道:“大师,难道你要见死不救么?” 见觉远仍无反应,易逐云便迅速出手点了觉远的穴道,接着按着觉远的头,在赵玉霜与三侍女的嘴上轻轻碰了一下。 无碍见状,不禁转过头去,心中暗叹:“易兄啊易兄,你这是何苦呢?” 易逐云刚解开觉远的穴道,便听见门外脚步声逼近,急忙将觉远推给无碍,示意他从窗户撤离。 无碍一把抓住觉远的手臂,奔至窗边,推开窗户,见楼下有卫兵巡逻,情势危急,也顾不上许多,先行跃下。 只听得卫兵们立刻高呼:“有刺客!” 易逐云大步上前,将觉远朝窗外一推。与此同时,房门被猛然推开,易逐云扭头一看,竟是无痕。 “哪里来的小贼,受死!” 无痕怒喝一声,大步上前,一掌轰来。 易逐云未及应战,已从窗户跃下。 随着一声巨响,客栈的木窗被无痕的掌力击得粉碎,木屑四溅。 无痕紧跟着跃出窗外。 只见楼下已有六七个卫兵被制服,三个身影在夜色中疾驰而去,卫兵们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无痕施展轻功紧追不舍,客栈内外的卫兵也都追赶而出,手中火把照亮了夜空。 无碍轻功与功力都不及易逐云,易逐云寻思是否接手觉远。觉远虽然内力深厚,但不会轻功,迟早会被追上。但若自己接手,也会被无痕追上,更何况还不知金轮法王是否也在追击。若是金轮法王与无痕联手,自己三人恐怕难以幸免。 夜幕下,街道覆盖着皑皑白雪,即便是在深夜,也能依稀辨认出路途。三人穿梭于街巷之间,疾速奔行,试图摆脱追兵。 无痕为了获得更好的视野,跃上屋顶追赶,不多时便已接近目标。他纵身一跃,大喝一声,双掌齐出,掌风呼啸,掌力笼罩逃跑的三人。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又见寒光一闪,剑光如电闪雷鸣,伴随着一阵“滋滋”之声,剑气与掌力相撞,化解了大半掌力。 “是你!” 无痕立即认出了对方,惊讶万分。 他没想到这三人竟会出现在郑州,并且还住在城中最豪华的客栈。 只见无碍与觉远在雪地中翻滚几圈,避开剩余的掌力。 易逐云飘然落在二僧身前,拉下蒙面的布巾,冷笑道:“臭老鼠,老子住个店都不让安宁,真是欺人太甚!”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思索着脱身之策。客店方向锣鼓喧天,火光渐近,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想来是蒙古武士与番僧手持火把正赶过来。 此时,无碍与觉远趁机起身。 无痕身形轻盈落地,朗声道:“易少侠,今日你自投罗网,休想逃脱!” 他的语气中带着得意。 上次被易逐云设计拼了一掌,受了重伤,从此心中便认定自己不是易逐云的对手。但实际上,若是全力拼斗,胜负尚难预料。 易逐云手持利剑,自是不惧无痕。他低声说:“无碍兄,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他打算凭借一己之力,拖住无痕和其他追兵。见无碍犹豫不决,他又催促道:“快走,不然我施展不开!” 无碍虽然想留下助战,但考虑到觉远是个累赘,只得道:“易兄小心!”随后带着觉远奔逃而去。 街道上的雪地里,易逐云与无痕气机交织,一触即发,但双方都没有贸然出手,二人曾多次交手,但这一次,是两人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单挑。 易逐云凝神以对,不去理会周围的喧嚣声,思考如何快速击败无痕,以免金轮法王出现后形成二对一的局面,导致难以脱身。 第45章 出手吧 无痕冷声道:“易少侠,你屡次坏本座好事,今日便是了断之时。”话音未落,真气充盈全身,周遭积雪被强大的气机卷起,形成阵阵旋风。 易逐云淡然道:“甚好!”又笑道:“你现在的掌力已无法压制我,想赢我,就得近身以掌法招式见真章。” 无痕不语,身形如风,双掌凌空推出,两团雪球夹带着凛冽的掌风,直飞向易逐云。 轰鸣声不绝于耳。 易逐云纵身跃起,长剑挥舞,剑锋所过之处,剑鸣声声,削去上方薄弱的掌力。 无痕第二掌又至,掌风呼呼。 易逐云知道他在全力出手,防止自己近身削他。遂在半空左掌运力,以一式“润泽万物”的掌法相接,借力弹起,身形翻转,长剑旋舞。 只听剑尖破空之声,易逐云已然近身,长剑直指。 无痕周遭气势被突破,低喝:“果然了得!”真气凝聚双掌,掌随身走,近身过招。 一个剑似银蛇乱舞,一个掌似风雷,剑光飞舞,掌力轰鸣。二人周遭积雪飞舞,掩盖了二人身影,只见剑光闪烁,剑鸣声声。 易逐云以快打快,只躲避对方掌力,毫不设防,全力进攻。 无痕多次看到破绽,每次不及反击,易逐云剑又到,攻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 无痕应对自如。 二人一攻一守,片刻间已拆了十余招,均未受伤。 易逐云只用一式“山舞银蛇”,以这一式的各种变招组合连招进攻。 “一式剑法就想胜我,当真是天真。” 无痕虽应对自如,但也有些恼怒。 易逐云不予理会,仍旧只用那一招。 忽然,耳边传来呼呼风声,似有高手驾临,他心中暗道:“金轮来了?”顾不得多想,他继续挥剑进攻。 二人又交手了十余招,但那破风之声不绝于耳,一连数位高手相继赶到,紧接着便是马蹄声声,火光照耀之下,追兵已然逼近。 无痕见状大喜,精神一振,大笑道:“今日你再也逃不掉了!” 他对易逐云的攻势早已烂熟于胸。 只见对方剑舞如银蛇,依旧朝自己胸前要害袭来。无痕心中冷笑,因先前易逐云未曾刺中。他掌随身走,罡气护住双掌,左掌护住胸前,微一侧身,剑锋尚未及身,右掌已向剑身拍去。 然而,无痕并未听到久违的剑鸣之声,却见那剑尖在距他两尺之处陡然变招,剑势猛然上扬,快如闪电,直刺其眉心而来。 无痕不及变招,心中暗叫不妙。 忽听“叮”的一声,一枚铁钉暗器击中剑身,将其打偏。 无痕左眼仍感到一阵剧痛,痛遍全身,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全力双掌推出,自己则后退丈余。 易逐云剑影如轮,卸去无痕的掌力,趁势再进。只见一轮飞来,知道是金轮出手,忙侧身躲闪,剑尖在地上一点,身形翻转,弹射出两丈之外。 果然是金轮法王来了! 金轮右手接住轮子,左手扶起无痕。 无痕左眼已瞎,鲜血直流! 易逐云刚稳住身形,悄悄打量四周街道,火光映照下,发现已被重重包围。 右侧是金轮和无痕;左侧则是两名番僧为首,身后跟着数名番僧和蒙古武士;后方也有两名番僧和十数名蒙古武士;屋顶之上,另有一番僧与一名黑衣人。前方,则是严阵以待的弓弩手,约有五六十人,弓弩手之后,有三骑,两个锦衣青年与一名老道士。 易逐云心中暗恼:“这鼠辈每次都搞团战!可惜莫愁儿不在,否则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今却只能想办法突围了!” 他迅速平复心情,环视四周,思索着从哪个方向突围最为适宜。就在这时,他见数名番僧将无痕抬走,心中更是焦急。 忽听得一娇媚声音自房顶传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步惊云么?” 易逐云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黑衣人立于屋顶,面上蒙着黑纱,神秘莫测。他心知此人武功不凡,先前正是此人暗器打偏了自己的剑势。 他心思急转,含笑应道:“正是在下,没想到我的贱名竟能传到姐姐耳朵里,真是荣幸之至。”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其余几个方向,寻找突围的良机。 那女子娇笑一声,“小弟弟不仅长得俊俏,小嘴儿还真是甜得很,真是惹人怜爱。” 易逐云故意调笑道:“姐姐声音这般好听,一看就很懂情趣,我也爱你得很,要不你以后就跟我吧,我想天天给你搞里头。” 此言一出,众人皆瞠目结舌,心想这易逐云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在此调戏女人。 那女子却是大笑不止,“哎哟,小弟弟剑法那样高明,我怕你刺我呢?” 易逐云笑道:“姐姐说笑了,我怎舍得刺你,我有一门独创棍法,或刺或抖,姐姐定然喜欢。” 那女子好奇地问道:“什么棍法?” 易逐云道:“风吟柳颤棍法,专门对付侠女的武功。” 那女子笑声更浓,“那你的这套剑法叫什么?姐姐竟是没有见过呢?” 易逐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这剑法,叫大数据剑法,不是一套,是几十套几百套,姐姐想学么,我教你啊。” 易逐云此番对付无痕,所施展的并非什么独特剑法,而是一种策略算法。其核心在于,重复使用同一式剑法快速攻击,使无痕迅速熟悉剑招。 无痕防御愈发轻松,直至形成习惯,应对自如,沉浸在拆招的乐趣之中。然而在最后的变招之中,无痕果然措手不及,被刺瞎左眼。 那女子自是没听过什么大数据剑法,反而娇笑连连:“有趣有趣。哎呀,四王爷,国师,不如把这小郎君赏给我如何?” 马背上的青年闻言,轻笑一声:“莫娜丝,稍安勿躁。” 那女子闻言,果然不再言语。 易逐云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那青年比另一人稍长,约摸二十四五岁,心中暗自惊讶:“竟是忽必烈!怪不得来了这么多高手?” 他又瞥了忽必烈旁边的老道一眼,那老道六十多岁的样子,目光犀利,煞气逼人,显然是个高手。易逐云暗暗警惕,不敢有丝毫怠慢。至于另外那个青年,想来便是忙哥都王子。 庐州一战,蒙军全军覆没,忽必烈又收到李威要求蒙古赎回战俘的消息,遂领人南下。刚至郑州,恰逢和谈队伍北上,于是于衙门设宴款待。 而无痕两次随军出征,主帅均遭不幸,他自觉羞愧难当,无颜赴宴,只与和谈队伍逗留在客栈中。这也使得他与易逐云等人意外相遇,眼睛被易逐云刺瞎。 忽必烈望向易逐云,于马上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忽必烈。易少侠,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甚是荣幸!” 他言辞恳切,礼数周到。 随即手轻轻一挥,弓弩手便散向两旁,两个番僧押着无碍与觉远走了出来。 无碍与觉远被捆得结结实实,一脸狼狈。原来二人逃去的方向正是衙门所在,与对方一众高手撞个正着,以至遭擒。 易逐云心中暗想:“今日若想脱身,确是千难万难。忽必烈如此姿态,莫非是想收服我?”于是也抱拳回礼道:“阁下气度非凡,确有雄主之风,与南边那赵家废物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忽必烈闻言大喜,朗声大笑,笑罢说道:“易少侠为何两次相助那赵家废物?便是古之大贤诸葛孔明,也扶不起那刘阿斗。易少侠自比诸葛孔明,又如何?” 易逐云笑道:“我自是远远不及孔明先生!”继而又道:“我并无扶那赵家之意,实是你们的人老是针对我。大胜关一战,你们的斥候抢我的姑娘,我不得不为之。至于庐州一役,那是为了找雷寂大师报仇。” 忽必烈轻轻摇头,道:“小王仍是不明白。那赵家都要诛杀易少侠九族了,易少侠竟还帮赵家打仗,莫非想做那岳武穆?” 易逐云笑道:“我可不想做岳武穆。那赵家虽想诛我九族,但我无牵无挂,何来九族?不过我倒是真的差点死在雷寂大师手中!” 忽必烈道:“今日你也刺了雷寂大师一眼,小王厚颜做个和事之人,两方恩怨暂且消去如何?” 易逐云打量着无碍与觉远,见二人眼中满是歉意,想来是穴道被制,他叹了口气,故意道:“我一直想找雷寂大师单挑,今日终于如愿,却不料又来了一大帮帮手,还把我朋友给绑了,我实在不服!” 言下之意,你要是能让我服了,我便归顺。 忽必烈问道:“易少侠如何才肯服?” 易逐云答道:“中原武林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等诸多高手,他们每人武功绝顶,我对他们心服口服。而大蒙古国的高手只会群殴我,我如何能服?” 忽必烈朗声大笑,又望向金轮国师,笑道:“国师,你怎么看?” 金轮国师笑道:“老衲自会让易少侠心服口服!” 说罢,上前一步,袈裟一挥,朝易逐云道:“易少侠,请出手吧!” “国师,好久不见。” 易逐云微微一笑,又道:“上次多谢国师助我疗伤。” 金轮面色微变,心说你杀了冥照长老与兰长老二位高手,还在这里卖乖,只冷冷地道:“易少侠,请出手吧!” 第46章 搞里头 只听莫娜丝言道:“国师,容我先行一试。”言罢,身形已轻盈飘落至国师身前,其轻功之造诣,可见一斑。 易逐云打量了一眼,顿生几分熟悉之感,心想:“此女眼神与颜婳颇为相似,装扮亦相差无几,莫非乃是颜婳之母?” 莫娜丝步步生莲,笑语盈盈: “小弟弟,可要小心了哦!” 话音未落,手中已抛出数枚暗器,身形更是如影随形,逼近易逐云。 那暗器如流星赶月,直取易逐云而去。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却见那几枚暗器竟被反弹而回。 莫娜丝身形微侧,险之又险地避过,心中暗惊:“此人手中之剑,绝非凡物。” 那几枚暗器飞向国师,国师挥动袈裟,轻而易举地将之悉数挡下。 莫娜丝并未再发暗器,而是掌随身行,姿态曼妙,掌风虽凌厉,却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易逐云感其掌力远不如无痕,心想她功力不及自己,哪来这等自信与自己交锋,只是挥剑轻易化解她的掌力,同时调侃道:“姐姐这是在为我献舞吗?莫非这便是胭脂掌法?” 莫娜丝嫣然一笑:“小弟弟果然风趣!”身形不停,绕着易逐云连连出掌,却始终不近身。 易逐云渐感气息微滞,知莫娜丝掌风中蕴含剧毒,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身形如风,一剑疾刺莫娜丝而去。 莫娜丝见他剑势如虹,并未硬撼,而是连连后退闪避,口中娇笑:“小弟弟,何必如此急切?你不是要给姐姐搞里头吗?姐姐这便先给你搞里头。”言语间满是得意。 不过易逐云轻功更胜一筹,莫娜丝转瞬之间便已退无可退,周身被剑光紧紧笼罩。 只听唰唰唰数声锐响,莫娜丝忽觉腰间一松,原来腰带已被易逐云手中之剑削断。她心中惊骇,暗想倘若他心存杀机,自己腹部此刻恐怕已中剑受伤。 未及多想,又见易逐云手腕翻转,剑光闪闪,她只觉身上一凉,衣袍已被削成碎片,散落一地,仅余一件肚兜遮身。 易逐云剑锋入鞘,不再出手。莫娜丝愣在原地。众番僧武士则直勾勾地盯着她,欣赏着她洁白的背部和白皙的双臂,心中均想:易少侠怎地突然收剑了?你何不索性将她肚兜也挑去? 莫娜丝感到脸上发热,啐骂道:“小弟弟还真是大方,竟舍得让别人看我的身子。” 易逐云笑道:“又不是我的马车,别人看看也无妨!” 他暗暗凝神运气,以九阳行功之法,迅速控制住吸入体内的剧毒。 莫娜丝见他毫无异样,心中惊讶不已。她所用的乃是独门秘毒,中者大多很快便会失去战斗力,此次竟是首次失利。 忽闻风声,国师将自己身上的袈裟扔了过来,莫娜丝迅速接住,将袈裟裹在身上。 众番僧武士见状,心中均感可惜。 易逐云笑道:“袈裟本是遮心垢,今日却做红粉袍。看来今日佛祖也要怜香惜玉了。姐姐既已输了,便请退下吧。” 忽必烈听了这调侃之言,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众人也随之笑了起来,气氛甚是欢快,仿佛忘了刚才的紧张对峙。 莫娜丝假意嗔道:“佛祖都知道怜香惜玉,弟弟却不懂得怜香惜玉!” 易逐云笑道:“姐姐身材不错,我勉强算是心服口服。若是姐姐愿意在雪地里脱光跳舞给大家看,那可真是女菩萨行为,我便彻底心服口服了。” “呸!”莫娜丝道,“凭借手中利剑胜了姐姐,算什么本事?不若我们来比比拳脚功夫?” 易逐云笑道:“我乃清白纯洁的好男儿,岂能让你轻易占了便宜?” 众人被逗得哄然大笑,一时竟忘了易逐云是敌人,只觉他脸皮又厚又不要脸,说出了大家平日不敢说的话,做出了大家平日不敢做的事,心中暗暗感到痛快。 莫娜丝款步至易逐云身前,易逐云瞥了一眼,心中暗想:日后让燕儿也披件袈裟,定然妙极。 莫娜丝媚眼如丝,玉手轻抬,握住易逐云左臂,顺势倒入其怀中,娇声媚语:“小弟弟,快来让姐姐感受你的热情!” 易逐云心中暗笑:哼,你且去一边凉快吧!左手轻轻一推,却惊觉如推磐石,纹丝不动。 霎时,内关穴与外关穴传来剧痛,似有剧毒涌入,瞬间融入任脉,堵住了阳维脉。易逐云心知这女人又施下三滥手段偷袭,心下大惊。 莫娜丝低声轻笑:“小弟弟莫慌,此乃李真人的软筋散。待你全心全意与姐姐交融,我便让李真人赐你解药。” 易逐云只觉自身内力顺着外关穴倾泻而出,心中更是惊骇,暗道:竟真有能吸取他人内力的邪功?若如此下去,岂不真要被她榨干! 众人见二人搂抱在一起,皆是面面相觑,不解其意。金轮与忽必烈等人却心知肚明,易逐云已中了莫娜丝的招。 金轮嘴角微扬,笑道:“易少侠,此刻是否心服口服?若仍是不服,你辛苦修炼的内力可就要尽数归莫娜丝所有了。” 易逐云沉默不语,心中急速思索对策。 莫娜丝却笑道:“国师放心,我不会把他榨干的,定会给他留一些,以便日后再次品尝。” 易逐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 莫娜丝嘻嘻笑道:“此乃吞元神功,乃我星宿海派的独门绝技。” 抬头见易逐云眉峰紧锁,又媚眼一笑,“小弟弟莫恼,姐姐定会适可而止。我可是真让你搞里头了呢,你现在可心服口服了?” 易逐云仍是不语,额头冒出汗珠。 忽必烈见易逐云并未低头认输,心中虽欣赏其武功高强与风趣不羁,但并未出声制止。他只想让易逐云再受些苦头,以便其诚心归附。 易逐云听过星宿海派之名,亦知其已被密宗收编。然而,他却不知星宿海派实为北宋年间星宿派之遗脉,擅长用毒与邪门武功。 那化功大法,便是这吞元神功之前身。化功大法能化去他人内功,却无法为己所用。后经数代传人改良,终能吸走他人内力化为己用,遂改名为吞元神功。 然此功亦有缺陷,面对内功远高于己之对手,便难以吸取。且吸取之内力还需耗时炼化,否则真气紊乱,易走火入魔。 莫娜丝察觉易逐云内力之纯净,实乃生平罕见。她吸入自己体内后,发现这内力竟与自己内力融为一体,连炼化之步骤都省去了,心中不禁大喜。抬眼望向易逐云,笑道:“小弟弟真是奇人,你只需低头服个软,姐姐这便饶了你啦。以后我每天都让你深入其中,真的深入其中的那种。” 她视易逐云为完美炉鼎,心想只需让易逐云勤奋修炼内力,自己再将其吸走,如此这吞元神功之弊端便不复存在了。 “是么?” 易逐云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只见他右手指尖似有液体滴落,但无人察觉其异样。 莫娜丝感到一种阴寒之毒随着那吸取来的内力涌入自己经脉,心中大惊,不禁失声叫道:“怎么会……” 话未说完,易逐云右臂已紧紧揽住她,轻声道:“好姐姐,你不是要吗?我都给你,全都给你!” 莫娜丝惊慌失措,连忙叫道:“好弟弟,我不要了。” 所幸她功力深厚,勉强抵御住传入经脉的阴寒之毒。她连忙停运吞元神功,撤去扣在易逐云内外关穴的玉手,打算运功驱毒。 她挣了挣,却发现易逐云左手也搭在自己腰上,紧紧抱着自己。 耳边传来易逐云低低的声音:“怎么就不要了呢?我内力还多着呢!我要全给你,包你满意!” 易逐云昔日阳维脉曾遭无痕掌力震断,幸而后来得以恢复。方才又被莫娜丝之奇毒所阻,然其阳维脉周围支脉均畅通无阻。 他当即运功驱除任脉中之奇毒,继而打通阳维脉,随即逆转经脉,将那锁着冰魄银针剧毒的穴道移位。如此一来,莫娜丝再去吸取他之内力时,所吸得的却是裹挟着剧毒的内力。 莫娜丝用力挣脱,纵身跃至忽必烈马前,低头道:“四王爷,我败了。” 众人均感诧异,心想这女子怎么回事,主动倒入男子怀里,现在忽然认输了? 忽必烈亦未看出其中门道,只安抚道:“不碍事。”继而又赞道:“易少侠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莫娜丝轻轻点头,随即盘膝而坐,运功驱除那冰魄银针之毒。 忽必烈马上微一侧身,朝那老道士抱拳,说:“李真人……” 话未说完,那老道士已然明了其意,瞬间从马背上跃下,蹲下身去,右掌贴在莫娜丝背上,助其驱毒。 易逐云体内余毒尚未尽除,他心念一转,想到:莫娜丝的“吞元神功”若能与自己逆转经脉的法门相结合,不就可将体内之毒尽数驱除么?如此一来,毒素将全部流入莫娜丝经脉,只需替她逼出,两人便可安然无恙。 他暗道可惜,这女子乃是敌非友,且心思歹毒,犹如蛇蝎。此番她吃了亏,又岂能再指望她回头相助?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47章 这个我不赔 只听国师缓缓言道:“未曾料到,易少侠竟能破解莫娜丝的吞元神功,实乃出人意料。既然如此,便由老衲来向你讨教几招吧。” 易逐云谦逊回应:“国师乃前辈高人,德高望重的高僧,能与国师过招,实乃三生有幸。只是国师功力深厚,在下这点微末之技,恐怕难以匹敌,还望国师能手下留情。” 国师听他言辞恭敬,心中暗自欣喜,微笑道:“易少侠放心,老衲自有分寸。” 易逐云之前见那老道从马上轻盈而下,便知其轻功非凡。能护在忽必烈身边,武功自然不容小觑。 若那老道与金轮法王联手,自己恐怕难以脱身。因此,他只能选择恭维一番,毕竟忽必烈未下令群起而攻之,已算是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得给对方一个面子,所以之前才未对莫娜丝下杀手。 此刻,众人目光皆聚焦于易逐云与国师身上,期待满满。当然,多数人都希望国师大发神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只见易逐云朝国师行了一礼,国师也简单回了一礼。易逐云身形陡然拔高,如鹰击长空,剑尖直指国师头顶。 国师随手一掌斜向上拍去,那剑尖与国师掌中罡气相接。 只听“呲”地一声,易逐云一触即离。他此番意在试探,一试之下,果然发现国师掌力远在无痕之上。即便无痕练了更高明的掌法,也难以弥补与国师在功力上的差距。 国师趁势而上,一掌挥出。 易逐云剑走偏锋,以剑身在国师罡气上一拍,借力打力,如灵猫跃树,落在国师背后。他手腕微翻,反手一剑,直刺国师背心。 国师已然回身,见易逐云剑尖已至,右手二指轻探,于剑身上轻轻一弹,只听一阵清脆之声,易逐云只觉虎口微微发麻,暗赞国师功力深厚,实乃罕见。 易逐云仍用对付无痕之法,一式剑法快攻而出,剑随步走,剑光如银蛇蜿蜒,灵动且迅猛。他一边闪避国师掌力,一边快剑抢攻,每一击皆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不给国师丝毫反扑之机。 顷刻间,二人已斗了十来招,易逐云攻势虽猛,国师却应对自如,游刃有余。 国师忍不住赞道:“能以一式剑法与老衲拆这么多招的,老衲还真是第一次见!” 易逐云笑道:“国师乃我遇到之最强对手,今日一战,实乃幸事!” 二人嘴上互相恭维,手上却不敢懈怠。 国师对自己武艺极为自信,连轮子武器都未使用,仅以罡气护身。 又过得数招,易逐云忽地变招,使出“彩笔画眉”之式,国师猝不及防之下,双掌未能防住易逐云利剑,丹田竟被一剑刺中。 那利剑锋利无比,已然穿透国师护体罡气,所幸国师功力深厚,防御严密,并未受伤。否则,丹田被废,后果不堪设想。 国师心中甚恼,大喝一声:“好小子!”双掌翻飞,只见双轮在掌中旋转。 霎时间,剑轮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国师开始反攻。 易逐云借身法之灵便,躲过两招国师的双轮攻势,又变招玉女剑法之“皓腕玉镯”,剑尖刺敌手腕部,如同瞄准了敌人手腕上的玉镯,精准致命。 国师手腕险些被刺中,又转攻为守,见易逐云又变为最初快攻的那一式“山舞银蛇”,连续快攻,招式之间衔接得天衣无缝。 国师都快被气笑了,忍不住道:“好小子,好生了得。不同剑法竟能切换自如!” 易逐云并不废话,与国师这等高手过招,稍一不注意,便可能被制住。他不敢与国师硬拼,即便是快攻,剑及轮即撤,只寻国师空挡进攻。 二人身影如飞,剑闪轮旋,从雪地里战至屋顶,又从屋顶战至地面,那飞轮回旋,那剑光凌厉,那交击声刺耳。 忽必烈弓马娴熟,但在国师与易逐云这等高手面前,只算得上是粗通武艺。他见易逐云能与国师战得如此激烈,心下暗暗欣赏,不禁问道:“李真人,你看此人如何?” 李真人目光深邃,缓缓道:“这等年纪,这等功力,这等剑法,确是天下罕见,实乃奇才。” 忽必烈闻言,心中一动,又问道:“若是真人出手,此人能撑住几招?” 李真人微微一笑,道:“不好说,此人剑法多变,且尚未出全力,国师也留有余地,未尽全力。” 忽必烈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二人只是在比武,并非生死相搏。他想,若能彻底收服易逐云,将来必是一大助力。易逐云年纪轻轻,潜力无穷,若是再练十年,国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正思索间,忽见一身影靠近,原来是无痕。无痕已然将左眼清洗涂药包扎好,显得精神了许多。他走近前来,与忽必烈和李真人见礼。 忽必烈见无痕面有愧色,便安慰道:“雷寂大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放在心上。且大师在明教和少林之事上,做得极为出色,本王心中有数。” 无痕惭愧道:“贫僧甚是惭愧,南朝武林卧虎藏龙,以前贫僧都低估了他们。” 忽必烈笑道:“不必忧心,南朝武林与朝廷是割裂的,而我大蒙古国,朝廷与武林一体,优势在我们。” 无痕点头应了一声,眼睛却紧紧盯着国师与易逐云的战斗,惊讶于易逐云竟能与国师斗得如此激烈。想到易逐云可能已经从觉远口中得知九阳真经的秘密,忍不住道:“四王爷,此子断不可留!” 忽必烈眉头微皱,问道:“这是为何?” 无痕低声道:“此子内心极为憎恨我大蒙古国,大胜关一役,他投降后反水才致我军大败。而这一次,他却扮做我军士卒,于夜间大肆破坏……此子今夜还潜入那赵郡主房中,贫僧听到动静才追上与之交手,也不知他到底做了甚么?” 忽必烈问道:“他为何憎恨我大蒙古国?” 无痕摇头道:“贫僧也说不清,此子狡猾异常,几年前他便在晋地破坏贫僧的行动,曾说要杀大汗与四王爷。贫僧担心此子假意归顺,实则对四王爷不利……” 忽必烈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无痕看了一眼无碍与觉远,心想此二人也得除去。他走到莫娜丝旁边,打算助她驱毒。 莫娜丝却忽然站起身来,笑道:“怎敢劳烦雷寂大师?我体内之毒在李真人的帮助下已然驱除。” 说着,轻盈地跃上了屋顶。 无痕见状,尴尬地愣在当场。 此时,国师金银铜锡四轮齐出,手上握住金轮与铜轮,而银轮与锡轮则在罡气的操控下,盘旋于周身。 国师手中铜轮猛然飞出,锡轮又瞬间出现于掌中,待铜轮盘旋而归,锡轮又疾射而出。 易逐云在这轮番攻击下,已然无法近身快攻,只能凭借身法灵活躲避。 国师双手中的轮子如连番盘旋而出,易逐云均险之又险地躲过。 国师见状,怒喝道:“好小子,你这般躲下去,何时能打完!” 易逐云笑道:“国师势大力沉,我接不住啊!” 他并不想硬拼,须得保留一些功力,以免陷入毫无反抗的境地。 忽见一白轮盘旋飞来,易逐云猜想那或是银轮,连忙连退丈余,长剑颤舞,只听得唰唰数声,那银轮竟被他利剑削成数块碎片,散落一地。 国师大怒,右掌一挥,一个黑漆漆的轮子飞向易逐云的脑袋。 易逐云矮身躲过,又见那黄澄橙的两轮飞来,知道是铜轮和金轮,便如银蛇般蜿蜒躲闪,口中叫道:“国师莫怒,我赔你就是!” 国师怒道:“还有心思斗嘴,看招!” 飞身追上,一轮在手,三轮盘旋攻去。 易逐云乘势逃向街道一旁的房子,见那三轮已至,瞬间改变方向,收剑入鞘。 只听得轰轰几声巨响,那街道旁的房子被国师的轮子切断柱子,轰然倒塌,瓦片哗啦啦地掉落一地。 易逐云大叫道:“国师,这个我可不赔啊!” 众人见状,大笑不止。 国师见他收剑而立,也将四轮一收,合在一起,纵身跃过去,说道:“老衲可没心思跟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易逐云笑道:“国师武功盖世,在下是真不敢硬接,现在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他伸出右手,假意颤抖,说道:“国师请看,再打下去,这手就废了。” 国师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但与这小子斗了这么久都没有彻底压制住他,寻思再过百招即便赢了反而会丢面子,于是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心服口服了,那便随老衲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忽必烈的马前。 ………………… ………………… ps:我觉得我写的三观很正啊,那些写黄蓉乱伦偷情、或是被小瘪三威胁强迫,写小龙女被甄志丙赵志敬强迫,最后这些女的还爱上强迫犯的都没事。 咱咋就被封了? 第48章 新法子 忽必烈见国师与易逐云并肩而来,便翻身下马,朗声笑道:“小王真是三生有幸,能亲眼目睹二位高手如此精彩绝伦的对决!” 国师双手合十,谦逊回道:“让王爷见笑了,实乃我等荣幸。” 忽必烈目光流转,正欲迈向易逐云,却见那老道士李真人一步上前,左臂轻轻一展,似有若无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易逐云心知这老道士防范之意甚浓,余光扫去,只见无碍与觉远神色萎靡,显然已中了毒。他朝忽必烈微微拱手,言道:“不知王爷能否大发慈悲,放了在下的这两位朋友?” 忽必烈欲言又止,那李真人却抢先一步,笑道:“年轻人,我看你心中未必真服。况且,这两个和尚乃是贫道亲手擒获,你若要人,自当向贫道讨要。” 易逐云挺直身躯,虽然觉得这老道士目光和煦,但让人背后发凉。他笑道:“道爷此言差矣,在下确是心悦诚服。” 李真人笑道:“既是心悦诚服,那你便去办一件事,贫道自会放了这两个和尚。” 忽必烈在一旁劝道:“李真人,莫要为难易少侠了。” 易逐云心知二人一唱一和,又察觉到无痕右眼紧紧盯着自己,眼神中满是怨毒。他朝无痕微微一笑,点头示意,随即目光转回那老道士面上,问道:“不知道爷需要在下去办何事?在下能力有限,但愿尽力而为。” “如此甚好!”李真人笑道,“易少侠即刻南下,前往庐州,迎回被俘蒙古勇士,并顺手提来李威的首级,贫道自会放了这两个和尚。” 易逐云眉头微蹙,心中暗骂:“你这要求太过苛刻,贼道士,若是我今日能逃过此劫,将来必带莫愁儿前来削你。” 那老道士见他沉默不语,笑道:“莫非易少侠觉得此事难办?” 易逐云心念一转,道:“此事,确实不适合在下去做。” 李真人眉梢微扬,问道:“那何人适合?” 易逐云望向无痕,微笑道:“自然是雷寂大师,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痕冷哼一声,道:“易少侠,你休要在此装腔作势,你心中所想,我岂能不知?” 易逐云笑道:“雷寂大师,那庐州一役,责任全然在你。你带领两位和尚,欲擒我妻为炉鼎,不料两位和尚丧命我手。我带人前来寻仇,你却一直龟缩军中,待我杀入军中,你竟弃察罕将军而逃,可有此事?” 无痕面色涨红,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他确实败了,也确实弃了察罕而逃,深知此刻再多言辩解,反而更失颜面,便不再做口舌之争。 忽必烈握住无痕的手,笑道:“雷寂大师,口舌之争,何必挂怀?” 随即转头望向那老道士,道:“李真人,能否给小王一个薄面,莫要为难易少侠?” 那老道士微笑道:“王爷既然开口,贫道本应遵从。然而易少侠仅凭三寸不烂之舌,贫道若就此放了这两个和尚,心中实难平服。” 忽必烈沉吟片刻,道:“那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表面却故作紧张,心想:你俩尽管演,既然未动手,便还有回旋余地。看来我仍有可用之处,只能稍作拖延,再想办法了。 只听那老道士道:“易少侠武功高强,贫道认为,或可让他协助国师,一个月后前往大胜关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忽必烈听了,心中想道:“这易逐云虽是汉人英雄,但也是南朝的通缉犯。只需控制无碍与觉远,让他以蒙古武林人士的身份参加英雄大会,即便不成功,那也妙得很!” 想到这里,他望向易逐云,微笑道:“易少侠,此事……你若是为难的话,小王……” 易逐云连忙拱手道:“多谢王爷体谅,此事并不为难。在下定当全力协助国师,为大蒙古国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忽必烈大喜道:“好!”随即大手一挥,下令撤走官兵和弓手,携李真人、国师、无痕、易逐云、莫娜丝以及五位番僧一同返回衙门,再次设宴。 几轮酒过,易逐云方知那老道名为李玄阴,道号玄冥子,而那五位番僧皆是密宗长老,个个功力深厚,不容小觑。他心中嘀咕,密宗如此大的门派,金轮国师怎会像个无头苍蝇,独自在中原武林闯荡,以至于颜面尽失,莫非他竟想做那“西格玛僧”? 酒宴散去,已是凌晨时分。 易逐云便在衙门厢房安顿下来,他不知觉远和无碍中了何毒,又被关在何处。但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他在脑海中回放与金轮交手的场景,心想这金轮和尚虽修佛法,却不似正宗高僧。从交手情况来看,李莫愁的武功已足以应对金轮。 他又想起九阳真经的内容,在他眼中,一门武功若需数年乃至数十年方能练通,那定是武功本身的问题。 九阳真经之所以难练,便在于需修其中佛法,荡涤心中戾气,使心境澄明,方能顺利练下去。而练得越久,心性便会被佛法彻底改变。 念及此,他忽地灵光一闪,心想金轮的龙象般若功也算是正经佛家武功,而金轮武功如此高强,性情却不受佛法影响,显然是把佛法武功都当成了工具。 从这点来看,李莫愁也有相似之处,她能练成双手互搏术,得益于多年修炼玉女养生功。而玉女养生功能让心境澄明,也就是说,或许可以用玉女养生功结合九阳行功之法,从而剥离九阳真经中的佛法内容,这样便能完美地将九阳行功之法融入破晓乾坤诀中。想到这里,他不禁大喜过望,认为此法值得一试。 第49章 当老爷了 次日清晨,易逐云尚在朦胧睡梦之中,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衣起身开门。 门外赫然站立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正是昨晚交过手的莫娜丝,她依旧遮掩着半边面容,眼窝略深,一双浅蓝瞳孔透露出异域风情,显然是波斯人无疑。另一位少女则拥有一头棕色卷发,容貌清秀,显然是个毛妹。 莫娜丝见易逐云满脸疑惑,率先开口道:“小弟弟,愣着做什么?这位罗刹姑娘可是四王爷的心头好,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对象。四王爷对她甚是宠爱,如今竟舍得送给你,可见对你之重视。你说,你喜不喜欢?” 那罗刹少女上前一步,向易逐云微微行礼,用略显生涩的汉语说道:“丽莎见过主人。”显然她已受过一番调教,懂得汉人的礼仪。 易逐云心中明了,忽必烈这是欲以美人计笼络自己。他想,难道那罗斯之地已然被蒙古征服?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抽动,朝莫娜丝低声道:“实不相瞒,我不喜欢别人玩过的女子。” 莫娜丝轻哼一声,道:“姐姐我还有孩儿呢,你岂不是更嫌弃我?” 易逐云心想,我确实嫌弃你,口中却道:“你我同为四王爷效力,乃是同僚,我又怎会嫌弃于你?”他目光在莫娜丝身上扫过,摇头笑道:“为何四王爷不将你也赐予我?” 莫娜丝笑道:“我本请求四王爷将你赐予我,四王爷却将我连同丽莎一起赐给了你。你要嫌弃,尽管嫌弃我便是,丽莎可是未经人事的姑娘,你可莫要辜负了她。” 易逐云恍然大悟,笑道:“既然四王爷如此安排,那你速速唤我一声主人听听。” 莫娜丝佯装羞怒,伸手便向易逐云腕脉扣去。 易逐云身形微晃,轻松避开,口中嗔怪道:“反了天了,奴婢竟敢对主子无礼!” 莫娜丝娇嗔道:“小弟弟,待到夜间,姐姐再做你的侍婢,任你吩咐。” 易逐云瞠目结舌,寻思忽必烈此举显然是为了拉拢自己,但也派了莫娜丝前来监视。他不禁苦笑,这番美人心计,倒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只听莫娜丝道:“速速收拾行囊,随我们来。” 易逐云笑道:“婢女却吩咐起老爷来了,真是没规矩。” 莫娜丝并不动怒,轻轻招手,两名侍女端着热气腾腾的铜盆步入房内,丽莎上前,细心为易逐云擦拭面庞。 一番打理之后,莫娜丝与丽莎引易逐云至一处宽敞宅邸。 只见院内积雪尽除,下人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三人步入正厅,莫娜丝言道:“四王爷昨夜连夜为你安排了这处宅子,说是暂且安顿,待回中都后再另觅佳所。” 易逐云眉头微蹙,问道:“我那两位朋友可安好?我一人独享此等优待,心中实在不安。” 莫娜丝答道:“你所说的两位和尚已随和亲队伍前往中都,你放心,四王爷向来看重贤才,定会善待他们。” 莫娜丝又招了招手,随即吩咐仆人上膳。 三人用过早饭,各自挑选了房间。 至午时,忽必烈携李玄阴及国师等人来访,设宴庆祝易逐云乔迁之喜。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易逐云亦感念盛情,频频举杯相谢。 宴毕,易逐云送别忽必烈一行。 忽必烈与李玄阴率众南下;金轮国师则约定半月后同赴大胜关,随后率密宗长老返回衙门。 易逐云静立雪中,目送金轮国师与密宗长老渐行渐远,心中寻思:李玄阴是否会刺杀李威?如今我该何去何从?是立即北上救援无碍与觉远,还是先行研究解毒之法,待英雄大会后再作打算? 他心中满是纠结,体内余毒未清,虽被莫娜丝相助吸去些许,但也仅能延寿数月而已。 忽然,莫娜丝悄然靠近。 易逐云警觉跃开。 只见莫娜丝手中持一袭狐裘,轻声道:“小弟弟,昨夜你还说要搞人家,怎么现在这么怕人家?”作一副羞涩状。 易逐云笑道:“姐姐靴中藏毒,怎能不防?” 莫娜丝顿时明了,啐了一口,掷过狐裘,转身入内。 易逐云披上狐裘,暗忖:糖衣炮弹,不过如此!想来勾引于我,我的佳人岂是你等可比? 他昂首阔步进屋,唤道:“来人!” 仆人即刻上前,躬身询问有何差遣。 易逐云吩咐选五位婢女伺候。 进入大厅,躺上软榻,片刻之间,五位婢女齐至,各司其职:一人按摩脑袋,两人按摩双臂,两人捏脚。 易逐云过上腐败的生活,只见闭目养神,一副享受的模样。 忽闻铮的一声清响,只听莫娜丝赞道:“真是把好剑!” 易逐云也不睁眼,淡淡道:“小贱婢,谁许你动老爷的东西?” 莫娜丝也不生气,将剑收入鞘中,说道:“是婢子错了,请老爷惩罚。” 易逐云道:“去外面跪着,没老爷准许,不准进来。” 只听得莫娜丝道:“还请老爷饶了奴,奴给老爷上茶赔罪。” 易逐云听到一物朝自己脑袋飞来,右手一探轻轻接住,果然是一杯茶,茶水一滴也没掉落。他知道这女子又在搞鬼,掌中运力,以掌力将那茶水逼出,轻轻一推,那茶水如箭般射向莫娜丝,莫娜丝翻身躲过,那茶水直射到墙上的一幅画上,将那画都打穿了。 莫娜丝笑盈盈走近,问道:“老爷,李真人的软筋散为何对你不起作用?还有你内力为何如此纯净?” 易逐云淡然道:“老爷我正是内力纯净,才能轻松化解那软筋散。” 入夜,易逐云回到房中练功,忽听到动静,以为莫娜丝又来了,开门一看,竟是什么也没有,心想谁人在监视我?难道是无痕那厮?不再多想,轻轻合上门。 不一会儿,莫娜丝推开房门,拉着丽莎进来。 只见丽莎面红耳赤,显然被莫娜丝做了手脚,想来是企图让他与丽莎发生关系,以此留下软肋。 莫娜丝见他面无表情,笑道:“姐姐这般帮你,你还不开心么?” 易逐云道:“老爷我现在身中奇毒,只有几个月可活了。”长叹一声,示意二人离开。 莫娜丝蹙眉道:“那毒虽烈,我尚能勉强抵御,为何你如此深厚的功力竟无法化解?” 易逐云叹道:“此毒溶于气血之中,我只能将其封锁于周身要穴,但仍不时发作,令人苦不堪言。” 莫娜丝道:“何人竟能令你至此?” 易逐云苦笑道:“乃一大美人所为。” 莫娜丝不信,上前一步,抓住易逐云的手腕,以内力探查,果然发现其经脉中的诸多要穴都被一股阴寒之气所侵袭。 易逐云见状,笑道:“若你不嫌弃,可否运转你那‘吞元神功’?” 莫娜丝立刻收回手,笑道:“我才不上当。” 她转身拉过一旁的丽莎,轻轻推到易逐云怀中,笑道:“姐姐在外等候便是。” 易逐云温言道:“外头风凉,要不...咱们一起吧。”左手轻轻一探,握住丽莎的手腕,内力自内关穴流入,缓缓化解她体内的毒素。 莫娜丝见状,笑道:“姐姐不惧寒风。” 转身出门,轻轻合上门扉。 只盏茶功夫,易逐云已将丽莎体内的毒素驱除干净。 莫娜丝在外久候,不见动静,便出声问道:“小弟弟,是否你所中之毒妨碍了你?” 易逐云并未作声,只是点了丽莎的睡穴,将她轻轻安置在床上,盖好被褥。自己则坐到床沿,手掌轻拍大腿,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莫娜丝听见,不禁哈哈大笑。 俄顷,莫娜丝的声音响起:“何人?” 随着一声轻微的风响,似乎已跃上了屋顶。 易逐云寻思,难道是莫愁儿找来了?若真是如此,倒是可以借此机会除去莫娜丝和金轮等人。 紧接着,莫娜丝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你?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原来是无痕到了。 易逐云心道,这厮果然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无痕与莫娜丝分别立于屋脊的两端。 莫娜丝冷言道:“雷寂大师既然已经出家,为何还要来找我?” 无痕道:“我只是担心你,那小子并非真心归附。他身边不乏红颜知己,我怕你受骗。” 莫娜丝反唇相讥:“我愿意被骗,又怎样?你不也擅长欺骗吗?”她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他至少不像你那样卑鄙。现在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易逐云听罢心想,原来这二人之间有仇怨?随即高声道:“雷寂大师,你又想坏老爷好事,小心老爷刺瞎你的右眼!” 只听莫娜丝柔声道:“小弟弟莫恼,姐姐正在为你放风,谁也别想进来。” “沐猴而冠。” 无痕则冷冷地丢下一句,施展轻功离去。 易逐云愤愤地骂道:“这臭老鼠,早晚我要阉了他。” 莫娜丝从屋顶跃下,笑道:“你若真阉了他,我就给你找株千年人参来。” 易逐云应道:“好啊,姐姐不许食言。” 说完,他又开始用力拍打自己的大腿。 片刻之后,外面又有动静传来。 莫娜丝问道:“又回来做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暗器破空之声,想来是莫娜丝发射暗器与无痕交手,随后追了出去。 易逐云心道:“这二人打起来了?狗咬狗,一嘴毛。要不要追上去,一举解决他们?” 他起身从桌上拿起剑,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忽必烈设下的考验,于是又坐回桌边,自斟自饮起来。 _________________ ps:删过一波,复审没通过。今日又删了一波。 第50章 指法 不多时,莫娜丝已然返回,但她未听到任何声响,便打趣道: “小弟弟,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啊。”易逐云笑道。 莫娜丝推门而入,只见易逐云正端坐饮茶,哪有半分行过那种事的模样,不禁疑惑道:“你刚才是在逗我?” 易逐云笑道:“正是,我素来善于哄骗佳人。” 说罢,又为她斟了一杯清茶递上。 莫娜丝并未接过,径直走到他身旁坐下,问道:“丽莎不合你心意?” 易逐云一饮而尽,将茶杯轻轻置于桌上,缓缓说道:“我听说大理段皇爷有一绝学,名为‘一阳指’,这指法威力无穷,令段皇爷位列五绝之一。桃花岛主黄药师亦有一门点穴手法,唤作‘兰花拂穴手’,同样是高深莫测的神技……” 莫娜丝不解其意,问道:“难道你都学会了?” 易逐云道:“两位前辈我未曾有幸拜见,只是心中仰慕,故而自创了一套指法。” 莫娜丝道:“那你愿不愿传授给姐姐?” 易逐云微笑道:“伸出手来。” 莫娜丝虽有几分不安,但仍依言伸出右手。 易逐云突然捉住她的手腕,指尖如电,沿着她的右臂疾点数处,最终点中“云门穴”。 莫娜丝顿感浑身僵硬,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易逐云笑道:“教你指法啊,我说到做到。” 他仔细打量着莫娜丝,莫娜丝勉强笑道:“教指法也不必点我的穴道吧。” 易逐云解释道:“我怕你靴中有毒。” 说罢,将莫娜丝轻轻抱起,安置在窗边的座位上。 莫娜丝心中愈发紧张,这才明白他所谓的“说到做到”的含义。 易逐云解开她的靴带,笑道:“看来并无毒物。” 约半个时辰后,莫娜丝终于被点中睡穴,沉沉睡去。 这时,易逐云心中稍安,起身前往另一间厢房,静坐修炼玉女养生功。这功法需在宁静环境下修炼,最适合于夜深人静之时。 翌日清晨,易逐云并未被莫娜丝所扰,直睡至日上三竿方缓缓醒来。 甫一睁眼,他便高声唤道: “来人!” 不多时,数名婢女鱼贯而入,侍候他更衣洗漱。待一切妥当,易逐云步入大厅,莫娜丝这才吩咐仆人上菜。 易逐云于桌前悠然落座,笑道:“姐姐,那‘蝶舞花间指’可有心得?” 莫娜丝此时已卸下面纱,露出真容:肌肤胜雪,眸如宝石,鼻梁挺直,唇色红润,秀发乌黑,的确是一位美人人,且气质成熟,更添几分韵味。 莫娜丝见易逐云目光灼灼,心中微愠,避开他的视线,正色道:“莫再提此事。” 易逐云所授“蝶舞花间指”,共分十式:蝶翼轻展、花蕊藏锋、蝶绕花影、花落无声、蝶影重重、花香醉人、蝶梦奇缘、花雨缤纷、蝶恋花魂、花开花谢。 每式皆精妙绝伦,专为对抗侠女而创,亦适合侠女修炼,修习之时,身与心皆感舒畅,实为一门奇妙武技。昨夜半时辰的传授,也不知莫娜丝究竟领悟了几分。 莫娜丝忽然说道:“你须得与丽莎同房,否则我无法向四王爷交代。” 易逐云闻言,瞥了丽莎一眼,轻啜一口茶水,缓缓说道: “并非在下不愿,只是……两位还需稍作打理才是,姐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说着,他微微撩起衣袖,示意臂上的体毛。 二女闻言,皆面泛红晕,不论是波斯女子还是罗刹女子,体毛皆较汉家女子浓密些,此刻被易逐云提及,顿觉羞恼。 莫娜丝轻哼一声,道:“胆小之徒。” 易逐云心中暗笑,想以美色羁绊于我,殊不知我对美人自有高标准。 此时菜肴已备齐,三人便开始用膳。 “昨夜你与无痕交手情况如何?” 易逐云边吃边问道。 莫娜丝道:“不是她,另有其人。” 易逐云追问道:“何人?” 莫娜丝摇了摇头,“我没有追上。” 易逐云暗忖,若不是无痕,又是谁能让莫娜丝追之不及?若是莫愁儿,定然早已现身。或许她见到我与这两个女子在一起,已然负气离去? 想到昨夜传授莫娜丝指法之事,心中忐忑,继而烦闷起来。 他不再多想,迅速吃完饭,起身对莫娜丝说道:“你既然不愿用吞元神功助我解毒,这几日便不要再打扰我,我需专心练功。” 莫娜丝道:“那丽莎呢?” 易逐云眉头微皱,道:“我命不久矣,哪有心思顾及其他!” 莫娜丝微笑道:“既然命不久矣,难道不应尽情享受一番么?” 易逐云正色道:“我有我的追求,若你再来扰乱我练功,只怕我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些伤天害理之事……” 说罢,转身回房练功去了。 莫娜丝啐了一口,心中暗骂:“世间男子,皆是一丘之貉。” 自此,她果然未再打扰易逐云。 易逐云终于得以清静,踏入江湖以来,麻烦事不断。 这十余日间,他几乎足不出户,连饮食都由仆人送入房中。一边勤练内功,一边潜心钻研,最终将自身所练内功、玉女养生功与《九阳真经》中的行功路线融为一体。 这套心法更为全面,但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最后发现,尚未将《玉女心经》中的内功融入其中。《玉女心经》的内功,非为增厚内力,而是提升速度。说好听点,叫另辟蹊径,说不好听的,便是歪门邪道。 他未曾修炼过此功,暂时不敢贸然将其融合,寻思或许应该请教一下李莫愁。 这套心法与《九阴真经》或《九阳真经》各有千秋,但并不见得更为高明,甚至失去了《九阳真经》中的一些精髓。《九阳真经》的内功层层递进,越往后越难修炼,练出的真气也独具特色。 而他的内功更注重日积月累,侧重内力的巧妙运用。 尽管如此,这套心法更适合他,且心法在描述上更为精确,没有歧义,无需过多“悟”的过程,这使得修炼周期大为缩短。但因融合玉女养生功的缘故,修炼难度反而增加,还需花几个月才能练通。 转眼间,十余日匆匆而过。 易逐云终于出关。只见屋外积雪已融,春意渐浓。 他不禁感叹时光荏苒。 “怎么样?毒可解了?” 一个关切的声音传来。 易逐云回头望去,只见莫娜丝倚在厢房门口 易逐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尚未完全解去。” 说着,他伸出中指和无名指,轻轻运气,两指顿时颤抖不已。 莫娜丝见状,低头啐了一口。 “看来你已经练成了这套指法。” 易逐云说道。 莫娜丝正色道:“你倒是认真些。” 她缓步走近,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嗔道:“真是臭死了。” 易逐云笑骂道:“小贱婢,竟敢嫌弃老爷了。” 他避开莫娜丝挥来的巴掌。 莫娜丝嬉笑道:“我哪舍得打你,只是想让你看看。” 她挽起衣袖,露出洁白如玉的手腕。 易逐云扭头一看,只见那腕上的体毛已被剃净,不由失笑道:“老爷这就告辞了,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说罢,他足下借力,飞身上了屋顶。 莫娜丝紧随其后,跃上屋顶,急切地喊道:“你去哪儿?那两个和尚体内被李真人输入了特殊的真气,若非李真人亲自动手,天下无人能解。” 易逐云停下脚步,回身问道:“李真人?” 莫娜丝点头道:“不错,你以为四王爷麾下尽是庸碌之辈?你所谓的‘五绝’高手,在李真人面前也不过如此。” 易逐云眉头微皱,“你吓唬我?” 莫娜丝冷哼一声,“我哪有闲心吓唬你。” 易逐云心中疑惑,问道:“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难道不该让我白白忙碌一场,最终丧命于李真人之手?” 莫娜丝心中暗想:你若死了,谁来做我的炉鼎?口中却道:“你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若就此死了,实在可惜。不如我替你解毒,你每月助我修行一次。” 易逐云闻言,伸出了两指,疑惑地问:“你说的是这个?” 莫娜丝啐道:“是让我吸取你些许内力。” 易逐云想了想,点头道:“如此甚好,速速动手。” 莫娜丝却轻哼一声,“你不是最擅长哄骗女子么?此事待英雄大会后再议。” 易逐云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 次日,国师携五位密宗长老、易逐云以及莫娜丝等人,一同启程南下。 一路行至许昌,继而转向西南,直奔南阳。 临近南阳城外,只见霍都早已率领十余名番僧、数十名精骑恭候多时。 易逐云见到霍都,微微一惊。 霍都的目光则充满了警惕。 国师简短交代了几句,众人便整队入城。 南阳城与郑州截然不同,城中驻扎着大量军队,处处弥漫着肃杀之气。 众人在城中休憩一夜,翌日再出发时,队伍中又多了十五名番僧与三十名精骑,声势更为浩大。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着大胜关而去。 行了两日,尽管仍在蒙古控制区内,沿途出现了许多丐帮弟子和其他各路武林人士,有的步行,有的骑马乘驴,显然都是前往参加英雄大会的。 国师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每人配备两匹骏马,队伍规模庞大,一看就不好惹,无人敢于轻易挑衅。 又行一日,距大胜关已不足数十里。大胜关作为军事要塞,并非商贸繁华之地,因此队伍在大胜关东边一集镇落脚。 易逐云终于理解了国师为何偏爱独行。人多了,行动难免拖沓,还要顾及那些武功不如自己的人,实在是诸多掣肘。 第51章 霍嘴炮 歇了两日,探子传回消息,言道大胜关英雄大会已然揭幕,国师得讯,即刻率众前往。此时宋蒙两国已然息兵罢战,国师出示通关文牒,一行人马遂无阻地进入了大胜关。 过关之后,向南行了数里,接近陆家庄时,只见沿途帐篷遍布,原来因大胜关及周边集镇难以容纳众多武林豪杰,群雄只好就近于陆家庄四周扎营。 易逐云久未踏足陆家庄,此次故地重游,想起即将与郭芙重逢,心中不禁欣喜,但想到自己此番乃是随蒙古武林使团而来,心中又不免忐忑。 一路上,他暗中留意五大密宗长老,心知这五人个个武功高强,不可等闲视之。倘若在此地劫杀国师,而国师与五大长老、霍都以及莫娜丝联手,难保不会造成大量伤亡,且此举恐将成为蒙古兴兵之借口,更可能引发更大的争端。 至陆家庄前,国师命三十精骑在外驻扎,众人下马步入庄内。 未及近前,便听庄内人声鼎沸,显然宾客满座。 庄丁见此陌生队伍,立时如临大敌,急敲警鼓,更有数人奔回庄内通报。把守庄门的庄丁上前拦住众人,厉声问道:“诸位可有英雄帖?” 国师微一侧身,庄丁目光触及,顿时认出了易逐云,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易大侠,竟是你!”然而,见易逐云身着蒙古服饰,神色不由得一沉。 国师见状,笑道:“易少侠,看来你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也不过如此,竟未收到英雄帖。” 易逐云淡然一笑,道:“我那英雄帖早已交由拙荆保管。”他向庄丁抱拳施礼:“诸位兄弟,多有叨扰,请行个方便。” 庄丁眉头微蹙,却也只得让开一条道路。 易逐云昂首阔步而入,身后霍都身形晃动,铁扇轻点,那欲阻拦国师的庄丁们已尽数被制。 临近厅堂,只听喧腾之声震耳欲聋,有人大声言道:“蒙古铁骑南下之势愈发急迫,我等今日群英荟萃,正该歃血为盟,共御外侮。” 又有一人慷慨激昂地说道: “正是此理,我们应结成‘抗蒙保国盟’。” 众人纷纷响应,掌声雷动。 又有人高呼:“常言道,无人领导则群龙无首,我等虽皆忠肝义胆之士,然若无领袖,大事难成。今日英雄聚会,大家推举一位德高望重、威信卓着的大侠出来,由他领导,众人皆听其号令!” 群雄齐声附和。 有人道:“我推举郭大侠!” 另有人道:“我推举洪老帮主。” 更有人喊道:“依我看,梁长老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无需推举他人。” 国师闻言,轻唤道:“易少侠,且慢。”边说边缓步上前,笑道:“易少侠可有所料,他们将推举何人?” 易逐云顿住脚步,嘴角含笑,抬手指向厅内,只听梁长老谦逊道:“我有何德何能,怎堪此重任。” 又听一人高声道:“武林高手,自是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为首。中神通重阳真人已羽化登仙,黄岛主独行侠士,西毒欧阳锋为人奸诈,并非我汉族之人,南帝段皇爷远在大理,亦非我大宋子民。这‘抗蒙保国盟’盟主之位,非洪老帮主莫属。” 洪七公确为中原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实乃众望所归。群雄短暂议论后,随即掌声雷动,高声赞同,再无异议,随后便是觥筹交错之声。 此时,国师向霍都投以目光。 霍都躬身叫了一声“师父”,随即挺身而立,运起内力,朗声长笑,笑声在陆家庄中回荡。群雄听之,皆感此人内力深厚。厅内的嘈杂声顿时静了下来。 霍都阔步踏入,众人随后跟进。 只见厅中座无虚席,武林中人摩肩接踵,人数至少千余,庄丁们穿行其间,端送佳肴美酒,场面蔚为壮观! 群雄见到国师一行人,皆面露惊异之色。 只见陆冠英夫妇迎面而来,郭靖与黄蓉亦随其后。 陆冠英抱拳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入席小酌几杯。” 他心知来者不善,但依然保持了一定的礼节。挥手召来庄丁,吩咐添置数桌宴席。 霍都向国师一一引见道:“师父,这两位想必便是陆庄主与陆夫人。” 国师单手合十,微微颔首。 霍都续道:“这位是郭靖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也就是丐帮帮主。” 国师打量了郭靖一眼,心想:“如此年轻?”但仍微微点头。 此时郭靖正值壮年,约莫三十七八岁,而国师则比他年长近二十岁。 黄蓉眼尖,一眼便瞥见霍都身后那熟悉的身影——易逐云。只见他轻轻拉了拉帽檐,这一细微动作却让她心中顿生疑窦:这无行浪子怎会与蒙古人搅在一起? 想到他对郭芙的种种劣行,黄蓉不禁怒火中烧,但她素来机敏,未将情绪外露。易逐云察觉到黄蓉的目光,不由尴尬地向她勉强一笑,旋即便垂下了目光。 黄蓉悄悄拽了拽郭靖的衣角,以眼神示意。 郭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认出了易逐云,正欲开口,却被霍都的高声打断:“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蒙古圣僧,人称金轮国师,当今大蒙古国的第一护法。” 说着,霍都微微躬身施礼。 众人闻言,皆面露诧异,心道:“原来是一伙前来滋事的蒙古鞑子!” 郭靖素来不善言辞,只淡淡道:“请各位入席吧。” 金轮国师微微颔首,众人随之落座。 郭靖面色凝重,本想唤住易逐云,却被黄蓉再次拉住,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靖哥哥,此人……”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狗贼”二字,但转念一想不妥,改口道:“还记得大胜关那一战吗?” 郭靖想起当时易逐云诈降,巧妙地使蒙古大军陷入混乱,最终导致蒙军败退的情景,不禁喜形于色,暗想易大侠此举必有深意,或许正是潜伏于敌中的内应。 群雄心中皆想,有郭大侠与黄帮主在此,又有诸多英豪齐聚,几个鞑子和尚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于是众人各自畅饮美酒,享用佳肴,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易逐云则在人群中暗暗打量,全真教的孙不二、郝大通、刘处玄皆赫然在列,还有一些曾在大胜关一战中见过的武林同道。此外,丐帮的几位长老及耶律齐也在场,但他并未见到洪七公的身影,心中忧虑:洪老帮主如今又在何处?难道没有为郭芙取回重剑? 宴席间,莫娜丝见易逐云四处张望,便用手指轻戳他的臂膀,问道:“你在寻谁?” 易逐云笑道:“在找美人。” 他目光落在黄蓉身旁的郭芙身上,郭芙虽曾因日晒而肤色黝黑,此刻已恢复了白皙,更添几分娇艳。目光流转,他又瞥见不远处武氏兄弟与其他几人围坐一桌,心中猜测:莫非那是朱子柳等人? 莫娜丝啐道:“便是怀着胎的也不放过,真个畜生不如。” 易逐云斜睨她一眼,心想,若非今日人多,定要将尔等一网打尽。 国师却是一笑,道:“易少侠,你既已许诺四王爷助蒙古夺武林盟主之位,何故如此畏首畏尾?” 国师深知易逐云武功卓绝,轻功剑术皆属上乘,自己实难困得住他,却不明其滞留原由,暗自想道:“莫非已被四王爷之利所诱?亦或是挂念那二位和尚安危?” 易逐云淡淡一笑,道:“国师,这几日我被莫娜丝吸取了不少内力,此刻身子虚弱,你舍得让我这般模样示人,任由众人欺凌么?” 莫娜丝闻言,羞怒交加,啐道:“一派胡言!” 国师微微示意霍都,霍都心领神会,站起身来,朗声道:“诸位,先前忘了介绍一位重要人物,此刻补上。”说着,手指易逐云,道:“此人便是易逐云,又称步惊云,现效力于大蒙古国四王爷麾下。”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群雄哗然。 立有一人愤然而起,斥道:“荒谬!易大侠乃是抗蒙英雄,岂会甘为尔等鹰犬!” 更有众人附和:“正是!区区一个替身,也敢冒充易大侠!” “鞑子妄图动摇我等军心,休得猖狂!” 陆庄主夫妇与郭靖黄蓉夫妇意欲劝阻,奈何群情激昂,喧嚣更甚。 霍都仰天长笑,笑声震耳欲聋,盖过了众人的呼喊。庄中能有此内力者,屈指可数。 霍都笑毕,说道:“易大侠确是英雄,但南朝对待英雄的手段,可是诛灭九族啊!哈哈哈!” 一众番僧与武士随之哄笑。 忽有一人涨红了脸,指斥霍都道:“鞑子休要胡言,易大侠功勋昭着,朝廷迟早会……” 此事确为大宋耻辱,群雄虽有所闻,但终究未敢确信,毕竟庐州一役已然告捷,众人以为此等功绩足以弥补火烧皇城司之罪。一时议论纷纷,都觉颜面无光。 霍都复又朗声道:“而今宋蒙议和,贵朝官家亦言,宋蒙一家。如此看来,这‘抗蒙保国盟’名不正言不顺,既是同一家,尔等抗蒙便是抗朝廷,抗官家,莫非真欲谋反不成?” 说罢,又是狂笑。 众番僧随声附和,大笑起来。 群雄面上无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辩驳。 只听一人朗声道:“易少侠,你当真要助纣为虐?” 听声音原来是孙不二。 霍都嘲讽道:“官家不诛你九族,你便站着说话不腰疼!哈哈哈!”众番僧和蒙古武士也大笑起来。 只见一老丐阔步走出人群,朗声道:“易少侠,既然你已归顺蒙古,便来与我喝了这断义之酒吧,他日再相逢,咱们便是敌人。” 手中一大碗酒,愣是一滴未洒。 易逐云见是丐帮梁长老,尴尬地站起身来,笑道:“梁长老,喝酒伤身,我早戒了。” 群雄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来澄清误会,却不料竟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梁长老以为他瞧不起自己,顿时怒火中烧,喝道:“老夫自己喝便是!”说罢,一仰脖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将碗掷在地上,碎瓷片四溅。 梁长老一抱拳:“请指教。”便欲动手。 黄蓉叫道:“梁长老,回来。” 梁长老怒视易逐云和霍都,不甘地“嘿”了一声,愤愤扭头回到人群中。 霍都大笑道:“不是我大蒙古国不让你们乞讨,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一群奴才的命,操着官家的心,可笑啊!” 群丐闻言,怒气冲天,纷纷站起,声势惊人,厅中聚集的丐帮弟子少说也有数百,个个都是地位不凡之丐。 大会被霍都搅得一团糟,郭靖不善言辞,胸中虽怒,却不知如何反驳。 黄蓉握紧了他的手,随即上前一步,环顾大厅,沉声道:“都坐下。” 众丐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愤愤坐下。 黄蓉微笑道:“既然有人对‘抗蒙保国盟’这个名字有所异议,那么我们便不提便是。” 霍都笑道:“黄帮主果然是聪明人。如今宋蒙一家,这英雄大会,怎可少了我大蒙古国武林人士?”他环视四周,继续道:“尔等在此自封自立,内定盟主,这种小圈子的做法,与你们大宋官场上的那些勾当有何区别?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群雄听得霍都出言讥讽,无不义愤填膺。江湖中人,性情多直率,哪容得这般挑衅? 有人高声喝道:“兀那贼子,速速退去!便是改了联盟名号,也誓要扫平尔等胡虏!” 另有人附和道:“不错,若尔等亦欲驱除鞑子,吾辈自当携手共进。” 霍都闻言,仰天大笑:“尔等既已推举盟主,何不令其出面,与我师尊一较高下?看究竟谁有资格当盟主!” 梁长老冷哼一声:“尔等区区鼠辈,何足挂齿,岂能让老帮主亲自动手?” 霍都笑得越发猖狂,“莫非洪帮主并不在此?你们竟敢暗箱操作,私自认定一位不在场之人为主,真是玷污了江湖规矩,让人笑掉大牙!” 易逐云眉头紧锁,心想:“莫非洪帮主遭人暗算?可是他武功盖世,怎会轻易受制于人……”又想,“倘若李玄阴功力与金轮法王相近,再加上潇湘子与尹克西相助,洪帮主恐怕……” 正当此时,郭靖低声对身旁的黄蓉说道:“蓉儿,不如由我来会会此人如何?” 黄蓉心思灵动,朗声说道:“洪老帮主虽未在此,但他老人家的弟子却在座中。依我之见,不如就让弟子代替师父出战,以此证明到底谁的师父更胜一筹,方能服众。” 郭靖武功深不可测,对付霍都小儿自是游刃有余,群雄顿时群情激昂,齐声赞同黄蓉之计。一时之间,会场中掌声雷动。 …………………… 第52章 狗叫些甚么 数载之前,重阳宫一战,霍都仅一招便被郭靖制服,若非郭靖心存仁善,霍都一身修为恐已付诸东流。 而今,面对郭靖的挑战,霍都自知力有不逮,心思电转,朗声言道: “小王曾经听说,郭大侠昔日为江南七怪高足,重阳宫之时,郭大侠又自称全真教门下,而今,郭大侠竟又成了洪七公弟子。 “郭大侠,你实令小王困惑,究竟师承几何?再者,重阳宫之约,十年之期,郭大侠莫非已经忘了?” 郭靖闻言,方忆起昔日送杨过入重阳宫学艺之景,当时与霍都交锋,霍都自认败北而去。 依江湖之规矩,若自认败北,并约定时日再决高下,则期限未满,纵然狭路相逢亦不可动手。 郭靖心中疑惑,此刻与霍都比武,是否违背江湖规矩。他本不善言辞,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黄蓉见状,笑而言道:“江湖之中,拜过多位师父者,又何足为奇?” 说着,环顾四周,续道:“我想,拜过多位师父之人,在江湖上亦不在少数。” 转而望向霍都,“我看你既已怯战,不若认输离去,我等亦不以多欺少,为难于你。” 群雄听了,都觉得有理,齐声呼喊,令霍都等人速速离去。 霍都先前一番言辞,令群雄无言以对,心中得意非凡,此刻却是焦急万分,脸色阴沉。 “小胡儿,方才不是得意洋洋吗?此刻怎地惧怕了?” “原来是个脓包!哈哈哈!” “我赌他接不过郭大侠两招。” “我看还是滚蛋吧,滚回去放羊才是正道。” 群雄嬉笑怒骂,你一言我一语,令霍都窘迫至极,气氛却是一片欢腾。 国师亦知郭靖武功高强,曾独斗无痕与欧阳锋,然自忖多练将近二十年,自是不惧。 然观霍都之态,显然非郭靖敌手,遂起身望向郭靖,问道:“听闻郭大侠得洪七公真传,不知所学何种武功?” 郭靖性情直率,答道:“恩师曾授我降龙十八掌。” 国师复问:“内功莫非亦出自洪七公之手?” 郭靖摇头,忽觉黄蓉轻拽衣袖,侧头微笑,口中仍道:“在下所习内功,实乃全真教马钰道长所授。” 国师闻言微笑,安然坐回。 霍都顿悟师父之意,随即朗声笑道:“既然洪帮主仅传郭大侠降龙十八掌,未授内功,若交手时郭大侠动用别家内功,即便取胜,又怎能证明洪七公武功高强?再者,郭大侠是否动用别家内功,在下亦无从知晓,这又何谈公平?” 郭靖闻言又是一愣。 梁长老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喝道:“不让用内功如何过招?你这分明是无理取闹!” 群雄亦觉霍都无耻,纷纷附和。 霍都却是得意洋洋,毫不在意。 黄蓉心中暗想,不用内功如何施展掌法之威?念头急转,拉着郭靖侧身低语:“靖哥哥,我打算以七公的打狗棍法应对,让他知晓厉害。” 郭靖目光落在黄蓉隆起的腹部,连连摇头道:“不可,我们再想他法便是。” 忽听郭芙怒喝一声:“狗贼!” 靖蓉夫妇回身望去,只见郭芙已然奔至易逐云身旁。先前郭芙便欲痛斥易逐云,然黄蓉料想易逐云或有计划,遂拦下郭芙。 国师眼皮微垂,感知郭芙呼吸匀长,徐徐睁开眼来,只见郭芙不过是个少女,除却易逐云,他未尝见过如此年轻便有这等内功修为之人,心想这便是郭靖之女?竟如此了得! 他望向易逐云,只见易逐云一脸尴尬之笑。 “芙妹。” 易逐云轻唤一声,伸手欲捉郭芙柔荑。 郭芙侧身躲过其手,怒目圆睁,呵斥道:“你为何要与他们为伍?” 言罢,目光如炬,扫过国师、几位番僧,最后定格于莫娜丝身上,莫娜丝笑靥如花,回视之。 郭芙先前见她与易逐云亲近,心中已是不悦,此刻更是怒火中烧,喝骂道:“遮遮掩掩,莫非是丑八怪!” “呵呵,”莫娜丝笑道:“姐姐我就是个丑八怪呢。不过小郎君就是喜欢我这样……” 说着,她轻轻揭下面纱,手指放入口中轻吮,全然不顾众人目光。 众人见状,都觉得这妖女绝非善类。 黄蓉未料易逐云竟与这等不正经的女子纠缠不清,忍不住呼唤:“芙儿,快回来。” 郭芙虽不甚明了莫娜丝那动作之意,但也猜出了几分,转而怒视易逐云。 易逐云一脸诚恳道:“芙妹,莫听她胡说,我对你一片痴心,每日想你八百遍。” 郭芙闻言,心中涌起暖流,眼角微红,又在众人注视之下,顿觉羞恼,嗔道:“臭无赖,贼骗子,你就会哄骗我。” 易逐云道:“我若骗你,愿遭天打雷劈,活不过两个月。”心中却想,我从未骗过人,我是真的喜欢你,至于每天想八百遍,那只是夸张之辞,李白还曾言‘飞流直下三千尺’呢,老天爷不会怪我的。 他见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便厚起脸皮,心道:老子就是不要脸怎地? 这一通表白,令群雄惊诧万分,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众人都感到惋惜,心中暗想,若非易逐云归顺鞑子,与郭芙当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一时之间,众人似乎忘却了方才与霍都的争论对峙。 郭靖见状,转而向黄蓉道:“芙儿与易大侠?” 黄蓉深知易逐云乃花心浪子,劣迹斑斑,其对郭芙所做之混账事,即便是与郭靖老夫老妻,亦不知如何启齿。当下只得低声言道:“靖哥哥,待此事了结,我再与你细说。” 郭靖点头应允。 忽必烈本意,便是让易逐云露面,于英雄大会上打击大宋武林人士之信心,并令大宋武林人士知晓官家与朝廷之昏庸,从而失去民心与武林人士之支持。 国师则想,这对少年男女竟是一对?真是妙哉!不禁嘴角微扬。然又担忧易逐云反水,遂提醒道:“易少侠,莫忘了你对四王爷的承诺。” 这时,莫娜丝站起身来,笑道:“更不可负了奴家与丽莎。” 她伸手欲挽易逐云手臂,易逐云连忙躲闪,目光灼灼,仍对郭芙道:“芙妹,莫听她胡言。” 郭芙冷哼一声。 莫娜丝却笑盈盈地道:“老爷唉,昨晚你我欢好,奴家亦甚开心,今儿怎地便不认人了?” 易逐云道:“莫胡说。” 但见群雄议论纷纷,更有人低声调侃。他已然明了忽必烈的意图:先予以些许好处,不论能否拉拢,都要在英雄大会上毁他形象于中原群雄之中,无论大义小节。国师与霍都为一环,莫娜丝与丽娜又为一环。 他并未与莫娜丝上过床,然“传授”莫娜丝“蝶舞花间指”之举,实属逾矩。 他本不在乎面子与形象,然郭芙已然怒极,明显不信自己,真是如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亦是屎。 “芙妹,我真没有!” 易逐云话音刚落,却见黄蓉怒气冲冲,已拉过郭芙转身离去。 莫娜丝见易逐云无奈地望着自己,低声笑道:“弟弟莫恼,有奴与丽莎陪着你呢,我们都不会吃醋。” 易逐云叹了口气,坐了下去,心想你再给我捣乱,迟早宰了你!他本是来看戏,寻找机会看能否坑国师一把,实在不行再想办法骗莫娜丝为自己解毒,再行翻脸反水。 霍都眼见易逐云的情感纠葛终得平息,遂朗声言道:“既然洪帮主再无其他传人,亦不能现身与我师尊较量,我看便无需再比,不若直接让我师尊担任这盟主之位!” 黄蓉闻言,脚步忽停,正欲开口,却听一旁郭芙怒声斥道:“你狗叫些什么?你不敢与我爹爹较量,我爹爹便是我师父,我替他与你打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都认为郭芙太过不自量力。即便是徒弟代师父比武,亦有许多前辈未曾出手,岂容你这小丫头片子妄言?然亦有人心想,郭芙或许已得郭靖真传,能战胜霍都亦未可知。 黄蓉低声劝道:“芙儿,莫要胡闹。” 郭芙却道:“妈,怕他何来!” 自郭芙被欧阳锋打伤后,经历一番奇遇,功力大增,但仍不及霍都。 要说郭芙能胜过霍都,黄蓉心中实无把握。她只觉女儿虽已成熟些许,但仍显莽撞。别说黄蓉对她无信心,便是易逐云亦觉如此,除非她手执重剑,或许尚有一战之力。 第53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 霍都环视四周,见众人面露疑虑,显是对郭芙信心不足,遂放声笑道:“郭姑娘,你既有胆挑战,我霍都自当奉陪。你们汉人有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望你勿要食言。” 郭芙秀眉微蹙,冷哼一声,道:“怕你不成?” 众人见状,议论纷纷。 黄蓉眼见事态发展至此,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无法阻拦,只得朗声说道:“诸位稍安勿躁,容我先与芙儿说上几句。” 霍都笑道:“黄帮主但请放心,郭姑娘如花似玉,小王自会手下留情,绝不伤她分毫。” 黄蓉面色一沉,不置可否,拉着郭芙穿过人群,往后堂疾步而去。 郭靖见状暗自焦急,觉得女儿此举实属莽撞,正欲发作,却被郝大通、孙不二、刘处玄、朱子柳等人纷纷劝住。 陆冠英连忙吩咐庄丁布置比武场地,群雄纷纷挪动,腾出一块比武场地。 蜡烛添置,厅内顿时明亮如昼。 国师等人并未挪动,只因中原群雄皆对他们敬而远之,使得这群蒙古武林高手显眼得很。 霍都得意非凡,回到国师身旁,低声禀报。 易逐云眉头一皱,道:“霍都王子,郭小姐乃我心上人,你若使诈伤她,我可是要揍你的。” 霍都笑道:“易少侠多虑了,小王定会以堂堂正正之姿,击败郭小姐。” 霍都深知易逐云武功高强,自己曾多次与他交手,均未讨得便宜,甚至险些丧命。如今易逐云武功更上一层楼,连师叔都已被他刺瞎眼睛,唯有师父方能胜他一筹,因此对易逐云实是心存畏惧。 国师面色一沉,道:“易少侠,你究竟是哪一边的?” 易逐云笑道:“这便是爱情,国师你身为出家人,自然难以领悟。”他心念一转,又想:“若霍都伤了郭芙,哼,我可不会坐视不理,定要给你们个教训!” 国师沉吟片刻,也觉伤了郭芙恐会引发群雄激愤,于是低声对霍都嘱咐了几句。 莫娜丝娇声问道:“老爷,那我们算什么呢?” 易逐云笑道:“你又不是真心爱我。” 莫娜丝道:“我心里可是疼你的紧呢。”说着身子轻轻一颤,便向易逐云靠去,低声道:“我的身子你都摸遍了,还说我不爱你?” 易逐云侧过头去,低声警告:“你若真心爱我,就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风骚,否则我可要吃醋或不理你了。” 莫娜丝假装端坐,月牙般的眼睛笑得弯弯的,道:“老爷,你吃醋了呢。” 易逐云不再理她,心知对这女子不能太过纵容,否则她定会愈发自以为是,甚至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片刻之后,黄蓉携郭芙走出,只见郭芙已换上一身劲装,肩上扛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那狼牙棒足有六七十斤重,与她身躯相比,显得格外显眼。 群雄见状,不禁啧啧称奇。 武氏兄弟也凑上前去,亲切地称呼“芙妹”,又是一番关切之词。两兄弟见易逐云“叛变”,又觉机会重来,岂料郭芙并不理睬二人,冷着脸径直走到场中。 武氏兄弟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跟着黄蓉来到郭靖身边。 霍都纵身跃到郭芙对面,一脸笑意,道:“郭小姐,你可准备好了?” 见郭芙手持如此沉重的武器,虽觉她力气不小,但心中仍觉好笑,暗想这武器如何施展,岂不是自讨苦吃? 须知狼牙棒这种武器,在战场上对付铁甲兵尚算得力,但在武林单挑中却极为罕见,只有那些不入流的武林人士才会使用。 郭芙则傲然道:“打你何需准备?若你有本事,我们便互相换招,不躲不闪,你接我一招,我接你一招,你敢与不敢?” 群雄见霍都犹豫不决,便开始起哄道:“小胡儿,这点胆量都没有,我看你不如回去放羊吧!” “有胆量来捣乱,没胆量接郭姑娘的招,真是丢人啊!” “比郭姑娘多练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这么怂包,简直就是脓包一个。” 霍都心想:“想与我比拼功力和力道么?呵呵,便是如此,我又何惧?”于是朗声笑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接着又笑语盈盈地道,“郭姑娘乃是娇滴滴的佳人,方才易少侠还让我对你手下留情,那我便先来接你一招。” 郭芙怒道:“谁要你让!” 同时狠狠地瞪了易逐云一眼。 易逐云则笑着点头,双手竖起大拇指,大声喊道:“芙妹,给我狠狠地打,我爱你啊!” 群雄闻言纷纷侧目,均想你到底是哪边的?都觉得易逐云也太不要脸了,在这种情景下竟然还说出如此没羞没臊的话来。就连郭靖、黄蓉二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郭芙顿时感到羞恼交加,对霍都道:“不需你让,否则你输了会不服气。” 说完大步上前,大喝一声“看招!”手中狼牙棒抡圆了,劲风呼呼作响。 霍都也道一声“好!”上前一步,脚下稳稳站住,手中铁扇一合。 只见郭芙纵身跃起,身形在半空中翻转,狼牙棒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向霍都头上砸去。 霍都只觉劲风刺脸,心中暗暗吃惊:“这小姑娘竟有这么大的力道?”随即运起全身功力,手中铁扇向上挥去,打算硬接郭芙这一招。 狼牙棒与铁扇接触的一瞬,霍都只觉这力道大得惊人,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料。他当即左掌推上去,否则脑袋定会被砸个稀巴烂。 但即便如此,霍都仍是被这巨大的力道砸飞出去两丈余远,跪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眼中满是惊恐。他双手虎口崩裂,不住地颤抖,那铁扇已然落在地上,被砸弯成一个半弧形了。 群雄掌声雷动,齐声叫好,纷纷夸赞郭芙,赞她真乃虎父无犬女。 郭靖也不禁欣喜,对黄蓉道:“蓉儿,这是你的主意么?” 黄蓉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芙儿这番奇遇,练就了不凡的功力和力道,但若与那霍都真斗起来,在招式上指定吃亏,所以只得激对方一下。” 郭靖道:“还是蓉儿你机敏。”伸手紧紧握住黄蓉的手,夫妻二人虽然结婚十多年,但仍恩爱如初。 国师瞬间明白霍都中计,只因那么大的狼牙棒,即便是内力不如的人砸下来,也须得数倍功力方能接住。他不由暗叹,霍都毕竟还是年轻,此番算是栽了跟头。 群雄仍在叫嚷嘲讽,让霍都滚蛋。 郭芙手腕翻转,将狼牙棒拄在地上,说道:“让你一天天狗叫,还能不能打?” 她以往大多都是仗着父母威名,但即便是如此,吃亏丢脸的时候仍偏多。这是平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成功出风头,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心想怪不得‘臭无赖’那么爱出风头,原来这么爽,更加坚定了要好生练功的决心。 霍都道:“说好一人接一招的,稍等片刻。”竟盘膝而坐,开始运功疗伤。 群雄叫嚷嘲讽,他竟浑不放在心上。 郭芙道:“难道你打坐到明天,我还需等你不成。” 霍都道:“一盏茶时间便可。” 郭芙道:“我等你便是。” 群雄大叫可惜,心想这番邦小胡儿已经输了,你怎还给他机会,若等他恢复过来,你又要接他一招了。 国师眉头紧锁,对易逐云道:“易少侠,此番你可满意了?” 易逐云笑道:“国师啊,这不关我的事啊,要怪就怪你没教好徒弟,让他吃了没文化的亏。” 国师只道他胡说八道,都被气笑了。 他自诩文武双全,对中原文化和武功均有深入了解,特别这几年,霍都也深得真传。 易逐云则淡淡道:“国师,质量乘以速度的平方除以二,你知道是什么吗?是动能啊!冲击力与物体质量和碰撞前的速度成正比,与碰撞持续的时间成反比!那一棒,便是你我二人,也是接不住的。” 国师冷笑一声,颇为不屑。 第54章 郭大爷 片刻之间,霍都调息已毕,但内伤之重,岂是片刻所能痊愈?然其被一小女子一招击至如此田地,颜面尽失,岂能轻易言败? 只见他缓缓起身,目光掠过郭芙手中那柄狼牙棒,开口道:“郭姑娘,我的兵器已毁,你若再用兵器,岂不是有失公平?” 群雄闻言,纷纷怒骂霍都无耻,而霍都却似浑不在意,脸皮之厚,实乃罕见。 只听“哐当”一声,郭芙将狼牙棒掷于一旁,下巴微扬,嘴角含笑,自信满满地道:“我不用便是。” 群雄见状,无不叹息,只觉郭芙太过单纯,然亦有人赞其颇有乃父之风,不因敌弱而痛打落水狗,实乃真正的公平较量。 霍都心中大喜,连忙抱拳行礼:“郭姑娘真乃女中英豪,小王佩服。” 郭芙冷哼一声,道:“莫废话,速速出招。” 言罢,已摆好架势,严阵以待。 霍都见她如此,知她确是受过名家指点,不敢有丝毫大意,大步上前,喝道:“接我一掌!”说罢,不顾伤势,运起毕生功力,双掌猛然推出,掌风呼啸,席卷而来。 郭芙后退两步,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两股掌力在空中碰撞,激起一圈圈涟漪,只听得轰然一声巨响,霍都被这一掌推得飞出去两丈远,单膝跪在地上,又喷出一口鲜血,惊叫道:“这便是降龙十八掌?” 郭芙硬接了他一掌,也退了丈余,只觉气息微滞,连忙调息。她这一招,正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 昔日洪七公曾言,此掌法不适合女子修炼,然郭芙一番奇遇后,武功竟走了与众不同的路子,与降龙十八掌的理念竟有几分契合。她重剑被夺,只得从父亲那里学了这一式掌法,与神雕过招。虽只一招“亢龙有悔”,却已苦练一个多月。 她这一掌,让霍都伤上加伤,显然已无力再战。 群雄只觉痛快至极,齐声呐喊,掌声雷动,大赞郭芙确有郭靖之风范。靖蓉夫妇见女儿大出风头,亦觉脸面有光,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均忆起年轻时的情景。那时二人均是少年男女,洪七公传授一招“亢龙有悔”,如今看来,这一招竟在女儿手中发扬光大,实乃天意,令人感慨不已。 顷刻之间,郭芙调息已毕,目光流转,笑道:“现下你可算服了?连我都打不过,竟还敢在这里狗叫。” 只听得易逐云大声呼喊道:“芙妹,我爱你啊!” 郭芙闻言,低啐一口,双颊飞起两朵红云,转身跑到黄蓉身边,笑道:“妈,你真聪明!” 黄蓉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芙儿,莫得意忘形,若是正常过招,你未必能胜他。” 郭芙撇了撇嘴,心中却有些不服。 武氏兄弟也笑呵呵地走过来夸奖郭芙,她只简单地回应了几句。其余如全真教、丐帮以及大理的前辈也纷纷上前夸奖,郭芙只觉自己仿佛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心中畅快无比。 而国师则脸色阴沉。他示意两名番僧将霍都扶回来,霍都此时伤重,只低声道:“徒儿无能,请师父责罚。” 国师轻轻挥手,五大长老便盘膝而坐,为霍都疗伤。 群雄纷纷叫嚷着让国师等人滚蛋,一边嘲讽一边辱骂。 国师却充耳不闻,只是冷笑连连。他对易逐云道:“易少侠,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易逐云笑道:“国师,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一旁的莫娜丝娇声道:“国师,要不让我来吧?” 易逐云斜了她一眼,调侃道:“现在是徒弟替师父比武,你师父是谁啊?” 莫娜丝娇笑道:“死啦。” 易逐云故作惊讶地道:“逆徒,你师父死了你还这么开心?” 莫娜丝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那你去比,把这个盟主争过来,我们早点回去,让我用神功把你吞了。” 易逐云牵了牵嘴角,笑道:“那可不行,若是你在对面,我也不会跟你打的。我跟女子打架,只在房里鸳鸯枕席上,别的地方一概不打。” 莫娜啐道:“你就嘴巴上厉害。” 国师见二人打情骂俏,都要被气笑了,只觉自己遇上一群猪队友。他忽地站起身来,袈裟一挥,朗声道:“劣徒丢人现眼,让大家见笑了。” 他声音中加持着深厚的内力,竟是一口气也未换,震得那些功力较低的人头晕眼花。 群雄顿时安静了下来。 郭靖与黄蓉曾从易逐云那里得知金轮国师的一些信息,知道其功力深厚,此刻方知所言非虚。郭靖心中暗暗警惕,只觉国师功力或许还在自己之上。 国师又朗声道:“既然洪七公不在,老衲便向郭大侠讨教几招,还望郭大侠莫要让老衲失望。” 黄蓉担心丈夫不是国师对手,便抢先道:“国师,咱们先前可是说好的,徒弟替师父比武,大家都是同意了的,国师当时也并未反对,此刻怎能破坏规矩?” 群雄也齐声附和,表示赞同。 国师心中暗自懊恼。他想,若二徒弟达尔巴在此,怎会陷入此等窘境?又想到达尔巴被易逐云所杀,而此刻易逐云正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国师心中不由暗恨,决心以后找机会除去此人。 正当国师沉吟之际,只见大厅左侧一阵混乱,众人纷纷望去。 只见一对少年男女手牵手正走了过来,男的一身粗布灰衣,英俊潇洒;女的白衣飘飘,仿若仙子下凡。 那少年开口道:“是徒弟替师父比武么?是不是比赢了,师父便能当上这盟主?” 周围人纷纷答道:“是啊,正是如此。” 那少年随即对那少女道:“姑姑,你想不想当这盟主?” 那少女温柔一笑,轻声道:“我都依你。” 原来是杨过与小龙女二人到了。 郭靖见杨过到来,心中又惊又喜,疾步走近,一把抱住他,叫道:“过儿,你也来啦!” 杨过措手不及,竟没能躲开,心中暗暗心惊:“这伪君子武功竟如此高!”他连忙运起内功,护住周身要害,生怕郭靖对他下毒手。 然而郭靖心思单纯,哪里会害他,只是出于真心的高兴和关切。 小龙女见郭靖抱住杨过,脸色惊恐,生怕郭靖对杨过不利,连忙伸手去拽,急声道:“快放开!” 郭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杨过,欢喜地道:“我只怕你荒废了功课,没邀你来,没想到你竟然自己来了。” 杨过见郭靖热情如火,似是真情流露,但心中却更加警惕起来。他暗想:“你害死我爹,还装作这么关心我,装得这么真,真是个伪君子!我若不是从沙通天等人口中得知真相,怕是一辈子也要被你骗了。”他心中满是怨恨。 当黄蓉和郭芙走过来时,杨过只是淡淡地抱了抱拳,冷声道:“郭大爷,承蒙你当初对我的‘照顾’啊。”他语气中满是讥讽,让郭靖心头一沉,正待开口,杨过却拉着小龙女的手,转身道:“姑姑,我们去那边。” 二人便向易逐云走去。 郭靖不明所以,愣在原地。 杨过自从全真教地牢逃出来后,便回到古墓与小龙女合修玉女心经。秋去冬来,冬去春来,两人在古墓中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初始两月,杨过报仇之心甚为迫切,但随着与小龙女相处的日子一久,那报仇之心竟也淡了许多。 忽有一日,杨过出古墓去采买用品时,听到全真教弟子提起大胜关英雄大会的时间已经到了。那复仇的焰火又瞬间点燃起来,加之古人最重孝道,杀父之仇更是不共戴天。但他又想郭靖武功盖世,黄蓉武功也甚是高强,自己与姑姑或许不是对手,便想着来大胜关捣乱,让靖蓉夫妇办不成这英雄大会,以泄心头之恨。 第55章 不要哭鼻子 黄蓉轻启朱唇,低声道:“靖哥哥,此事容后再议。” 她见过小龙女与李莫愁,后来又听郭芙细述华山之事,便知杨过已与全真教分道扬镳,转投小龙女门下,但她未曾向郭靖透露此事。 郭靖连唤数声,杨过却不予理会,令他心中黯然,只得为杨过找补,低声言道:“蓉儿,过儿此举……或为易大侠筹谋的一环?” 黄蓉心想:“你眼里谁都是善人。”口中却道:“应当如此。” 易逐云见杨过与小龙女缓步而来,心想:“二位是否走错了片场?” 杨过轻唤一声“师兄”,瞥见易逐云身旁另有一陌生女子,心说若是师伯在此,师兄你恐又将遭殃。 易逐云强颜欢笑,牵着杨过至僻静处,低语道:“师弟,何不去助你郭伯父一臂之力?” 杨过答道:“师兄勿忧,我自有打算。只是师兄你……” 易逐云不知沙通天等已将杨过说动,使其与郭家决裂。他摆了摆手,二人复归席位。 国师不明杨过与小龙女武功深浅,但既为易逐云师弟,料想亦非等闲之辈,遂笑眯眯地对杨过言道:“这位少侠,你师兄不愿为师夺盟主之位,你可不能效仿于他,这盟主之位,定是你师父所应得。” 他误以为二人同出一师。 杨过笑道:“此言极是,盟主之位非我师父莫属。” 说着,目光转向小龙女,眸中满是爱意,显然正处于情浓之时。 易逐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心说这对痴情人确是天生一对。 杨过身形骤动,跃入场中,朗声道:“众位英雄,在下亦欲代师较技,哪位高人愿意赐教?” 众人都问:“你师父是何人?” 杨过答道:“我师父便是我师父。” 郭芙怒火中烧,欲上前理论,却被郭靖及时制止,“芙儿稍安。”心想:“莫非赵师兄亦有意争夺盟主?为何不见其人?” 黄蓉则将郭芙拉至一旁,低声询问:“芙儿,你有胜算么?” 郭芙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道:“自然是有把握的,早便想教训他一番了。” 她想起平生所受的第一记掌掴,正是出自杨过之手,然而相较之下,杨过的所作所为比易逐云实在温和许多。毕竟易逐云每每打了她之后,又会温言软语地安慰,令她难以真正怀恨在心,反而与他纠缠不清。 黄蓉微微一笑,言道:“那就去吧,只是出手莫要太重,否则你爹爹定会不悦。” 郭芙撇了撇嘴,应声答道:“知道了。” 随即足下借力,半空中翻了个筋斗,轻轻巧巧地落在了杨过对面。 郭靖正欲出声阻拦,黄蓉已挽住他的手,笑盈盈地说道:“靖哥哥,难道你不也想看看过儿的武艺如今究竟如何了?让他们切磋一番又有何妨。” 此言正合郭靖心意,他只好点头默许,转而向孙不二等人询问杨过的情况。 孙不二等人口中支吾,因为杨过叛教之事已被全教视为奇耻大辱。 此时,只见杨过双手抱于胸前,斜睨着郭芙,淡淡说道:“芙妹,怎会是你?常言道,好男不与女斗,你还是退下吧。” 说着,他左手轻轻一摆,示意郭芙退开。 郭芙冷哼一声,道:“我看该退下的应该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想当年我家收留于你,你却反过来助蒙古鞑子前来捣乱。” 杨过心中冷笑,你父母害死了我父亲,表面上收留我,实则是在桃花岛上让我受尽欺凌,又将我送到重阳宫受赵志敬那贼道欺侮,想到这里,怒火顿起,冷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真该感恩戴德了?” 郭芙道:“即便你不感恩,也不该助蒙古鞑子在此生事。” 杨过道:“我并未助谁,只是来助我师父争夺盟主之位,若要较量,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郭芙立刻道:“那就请出招吧!” 话音方落,忽听易逐云喊道:“师弟,芙妹可是你未来的嫂子,若是伤了她,我可要揍你的!” 郭芙扭头望向易逐云,见他又在挤眉弄眼,不由得啐道:“瞎说些什么,谁说过要嫁给你了?” 易逐云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真心。” “你都忘了!”郭芙带着几分委屈说道,“你倒好,还帮着他们……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周围群雄见易逐云又在胡闹,都面露不悦,均想:“真是难以忍受,谁去教训他一顿才好。” 杨过淡然一笑,言道:“既然师兄吩咐,那么芙妹,你便先出手吧。” 郭芙足尖一挑,将地上狼牙棒挑起,右手稳稳接住,道:“输了可别哭鼻子” 狼牙棒在手中画出一道道圆弧,带起呼啸之声。 杨过心中暗惊,她的武功何时变得这么好了?想来定是郭靖传授了什么高深武学,心中不禁冷笑:“且看你能有何能耐!” 此时,只听小龙女叫了一声: “过儿,接剑。” 杨过转身之际,一柄长剑已飞至眼前,他伸手接住,拔剑出鞘,随手挽了一个剑花,笑道:“来吧。” 郭芙毫不客气,手中狼牙棒直取杨过肩头,力道沉猛。 杨过并不硬接,接连后退数步,剑锋一转,直刺郭芙腕间,剑势凌厉。 郭芙棒法灵动,只听“铛铛”两声,已将来剑荡开。 杨过只觉虎口微震,心下暗惊:“数月不见,她功力竟似在我之上?难道她一直装傻充愣?” 眼见郭芙再度挥棒砸来,不及细想,施展轻功避开,玉女剑法随之施展开来。 霎时,剑影交错,棒风凛冽,偶尔兵器相交,火星四溅,清脆之声响彻厅堂。 玉女剑法乃女子所创,原本姿态优美,最适合女子修炼。 杨过与易逐云习得此剑法后,都舍弃了其中某些不适合男子的动作,使其更为飘逸。此时杨过舞动剑法,确是俊雅飘逸。 而郭芙挥舞数十斤重的狼牙棒,或劈或砸,或扫或刺,时而抡圆了防御。 二人交手数招,杨过不敢正面硬接狼牙棒,一时未能占得上风,但凭借出色的轻功,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郭芙的攻势。 见杨过多次险些被击中,小龙女心中焦急,暗想是否该上前相助,但见杨过每次均能巧妙闪避,这才稍稍放心。 这时,易逐云开口问道:“小龙女,你已学会了么?” 小龙女回头望了一眼,旋即又看向正在比武的二人。 易逐云双手各执一根筷子,在她面前比划着。 小龙女心领神会,知他所指乃玉女素心剑法,便笑道:“已学会了。”接着又道:“可惜过儿不会,否则……” 她本想说否则便不必惧怕郭靖,但想到杨过曾叮嘱过不要告诉易逐云,便住了口。 第56章 卡! 李莫愁与小龙女都习得玉女素心剑法,若二人联手,当世难逢敌手。尤其李莫愁内力深厚,实战经验丰富,其战力显然更强。至于杨过,本应有神雕与重剑相助,但因造化弄人,这些机缘尽数落于郭芙之手。 然则杨过的机缘又在哪里? 思及此处,易逐云望向场中激战的二人,只见杨过身法飘逸,剑术高超;而郭芙内力深厚,攻势凌厉。 二人交手数十回合,仍是难分伯仲。 但他心中明白,杨过定能取胜,不出数十招,因杨过战斗智慧远胜郭芙。 郭靖见杨过武艺高强,远胜当年的自己,不由得喜上眉梢,对黄蓉言道:“蓉儿,当年将过儿送往重阳宫修炼,实为明智之举。若由我们教导,恐难有此成就。” 黄蓉闻言,心中暗笑郭靖纯真,杨过既称易逐云为师兄,显然并非全真教弟子,但她仅是淡然一笑,并未多言。 郭芙猛攻十余招,均未能伤及杨过分毫。杨过不敢正面硬接郭芙的狼牙棒,只是一味闪避。 郭芙气急败坏,怒斥道:“只知道躲闪,一如儿时般狡诈。” 杨过听罢,哈哈大笑:“师兄吩咐在先,我自当相让。” 郭芙闻言更怒,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攻势愈发凌厉。郭芙攻势波及甚广,四周观战的武林豪杰见状,纷纷后撤。 霎时间,轰鸣之声不断,桌椅板凳尽数粉碎,木屑四溅。 杨过一边闪避,一边笑道:“芙妹,桌椅何罪之有,为何迁怒于它们?” 郭芙怒不可遏,骂杨过胆小如鼠,攻势更加猛烈,但依旧未能伤及杨过分毫。 几个回合之后,杨过察觉郭芙心浮气躁,招式渐乱。 待郭芙再度挥棒横扫之际,杨过矮身避开攻势,使出一式“皓腕玉镯”,径直刺向郭芙腕脉。 郭芙想要回防已来不及,但杨过未下狠手,仅用剑背轻拍她神门穴。郭芙顿感右手无力,狼牙棒脱手飞出。 围观众人连忙避开,纷纷惋惜不已。 杨过趁势追击,郭芙连连败退,只得用左手出拳抵挡。杨过反手握剑,剑柄直指郭芙左臂要穴。 郭芙被迫收手,接连后退数丈。 易逐云飞身靠近,伸手揽住郭芙纤腰,孰料郭芙身穿软猬甲,手掌竟被甲片刺伤。 易逐云道:“师弟,你赢了!” 杨过抱拳道:“芙妹承让。” 随即纵身跃出数丈,不再进攻。 郭芙羞愤交加,脸颊如苹果般通红,怒斥易逐云:“放手,你这混账,谁要你多事!” 易逐云急忙松手,为郭芙解开右臂穴道,解释道:“我怕你受伤才这么做。” 郭芙不甘心地道:“方才不算,我们再来一次!” 黄蓉见状,连忙唤道:“芙儿,回来!” 郭芙只得回到黄蓉身旁。 郭靖夫妇面露尴尬,但对易逐云这番举动无可奈何,毕竟不能当众动手教训他。 郭芙心中不甘,愤愤道:“妈,再打一场,这次我一定能赢。” 黄蓉轻叹一声,温言劝慰:“芙儿,胜负已分,不必再争。败了便是败了。” 黄蓉早看出杨过无意伤人,郭芙身着软猬甲,进攻之时,胸前要害尽皆暴露。杨若攻击这些部位,不仅无法伤及郭芙,反会被郭芙反制。正是由于杨过的手下留情,才使得他取得了胜利。 郭靖连声呼唤杨过,杨过却似未闻,径直走向小龙女。 小龙女一脸关切地问道:“过儿,你可有受伤?” 杨过微微一笑,答道:“无碍。” 易逐云见二人情深意浓,心中暗叹:“他们尚在甜蜜之中,而我……而我的莫愁儿,她她心思歹毒,竟想废我武功。” 莫娜丝轻挽易逐云之手,嫣然一笑,“被那带刺的红玫瑰伤了吧,奴来为你包扎。” 说着,撕下衣角为他包扎右手。 杨过与小龙女皆侧目观之。 小龙女问道:“师姐怎么没来?” 易逐云苦笑道:“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不提也罢。” 言犹未尽,只听得一人厉声高喝:“杨过,你这背师叛教的贼子,如今竟成了汉奸,贫道今日便要领教几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孙不二跃入场中,满脸怒气。 孙不二性情急躁,若郭芙得胜,或许不会出头,但见杨过胜了,且立于番僧之旁,想来已经投敌,怒火顿起。 群雄闻言,无不哗然,心道:“原来此子乃全真教叛逆,今更投敌,实属罪不容诛。” 众人议论纷纷,都指斥杨过。 杨过怒火中烧,想起被孙不二等擒拿之耻,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老道姑,你师父已经死了,难道那已故之人还能号令武林?” 言毕,拔剑跃至孙不二对面,准备给她一个教训。 国师见状大喜,心想此人既已背叛师门,必与全真教难有和解之日,相较之下,易逐云或不如杨过更值得拉拢。 孙不二则怒斥:“此战非比武较技,而是清理门户!” 言毕,拔剑相对。 郭靖见事态骤变,心中焦急,忙朝孙不二喊道:“前辈,且慢动手!”随即对着杨过大喝:“过儿,还不速向长辈赔礼道歉!” 说着,已跃至二人之间。 黄蓉一时愣住,未料事情竟会演变至此。 杨过冷笑一声,不屑道:“何谓长辈?岂能妄称!”他口中啐了一口痰,继而讥讽道:“郭大侠,勿再装模作样。当年将我送往重阳宫,不就是为了任由那些牛鼻子欺凌吗?你难道不知,黄帮主从未传我半点武艺,使我屡遭令爱及两位高徒的欺侮?” 孙不二冷哼一声,嘲讽道:“诸位瞧瞧,这就是那背师叛教之徒的嘴脸!” 郭靖素来拙于言辞,面对伶牙俐齿的杨过,一时语塞。他心中懊悔,自责未能及时探望,导致杨过在全真教受了委屈,误入歧途。想到义弟杨康同样因误入歧途而落得悲惨结局,不禁心痛,悲从中来,声音哽咽:“过儿,我视你如己出,怎能忍心……” 言未尽,已泪光闪烁。 郭芙见状,不服气地嚷道:“谁欺负谁啊?爹娘好意收留你,你倒打起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黄蓉急忙制止郭芙,低喝道:“住口,别再添乱!” 郭芙这才噤声。 黄蓉缓步至郭靖身旁,郭靖怒目圆睁,质问道:“蓉儿,过儿所言,可是实情?” 黄蓉温言相劝:“靖哥哥,此刻非争论之时。” 此时,小龙女与国师已分别站至杨过两侧。对面则是孙不二、郭靖与黄蓉三人。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 杨过不理会周围指责之声,见国师亦在身旁,心中暗忖:“这位老和尚武功卓绝,义薄云天,或可助我一臂之力。再加上姑姑相助,这伪君子想要对我下手,恐非易事。” 念及此处,杨过顿时勇气倍增。 易逐云见场面混乱,不由得瞠目结舌,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意识到,杨过已经变了,若无他这个变数,杨过或许依旧孤独,与小龙女相依为命。 但现在的情形,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易逐云凝聚内力,大喝一声“卡!” 震得屋顶瓦片哗哗作响。 众人这才停下了争吵,纷纷望向他,心想此人又要捣乱,谁来教训他一番? 然而,在场众人,能胜过他的恐怕寥寥无几。 莫娜丝在他耳边低语:“莫要破坏了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易逐云心想:“看热闹确实是人的本性,但一边是我的岳父,另一边是我的师弟,这事儿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他跃入场中,笑道:“我能公正地说句话吗?” 六人齐齐望向他,心道他又想搞什么名堂? 黄蓉道:“易少侠,你说吧。” 易逐云微微点头:“还是岳母大人明事理。” 黄蓉闻言,怒目而视,眼中几乎喷火。 郭靖道:“易大侠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易逐云点头,转向孙不二:“前辈,杨过是我师弟,乃古墓派少掌门,未来的掌门,早已与全真教无关。过去的恩怨,是否可以暂时放下?” 孙不二冷笑道:“易少侠好大的口气,若你们不降蒙古,贫道岂会不顾我教颜面与你们对峙?” 易逐云道:“降蒙的是我,我是汉奸,但我师弟不是,他是中立的,也就是说,他和古墓派都是中立的。” 随后又对郭靖道:“郭岳……大侠,我师弟与你们之间,实为一家,其中定有误会,日后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即可。” 国师冷笑,心想你有多大面子,能让全真教听命于你?他觉得杨过更加值得拉拢,于是高声道:“杨少侠,老衲支持你,这些伪君子,关起门来内定盟主,老衲早就看不惯了。” 易逐云道:“国师,你又来捣什么乱?” 国师笑道:“我看捣乱的是易少侠你啊。” 易逐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捣个彻底吧。”叹了口气,环顾四周,朗声道:“我来做这盟主,谁赞成?谁反对?” 人群中有人高声叫道:“狗汉奸,凭什么要听你的?” 易逐云抬眼望去,怒骂道:“哪个小王八蛋在狗叫,有本事站出来单挑,看我不把你的手塞进你屁股里!” 又有人叫嚣道:“狗汉奸,快滚吧,别妄想当盟主。” 易逐云骂道:“哪个小王八蛋,我要把你的手再拔出来塞你嘴里。” 众人听罢,都觉得恶心,纷纷开始喝骂。 易逐云转向杨过,道:“师弟,今日无论谁想对你不利,都得先过我这一关,你放心。” 杨过心中一暖,道:“师兄,有些事情……”他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第57章 你不是对手 易逐云缓步上前,轻拍杨过肩头,温言道:“师弟,你的事我都知道,待此间事了,咱们再详谈。” 孙不二见状,勃然大怒,“易少侠,你这是铁了心要庇护于他?” 易逐云转身,面带微笑,“诸位全真高人,若能有人胜我一招半式,便任由尔等称呼杨过为叛徒。反之,若无人能出头,从今往后,杨过便是我古墓派的少掌门,而不是什么叛逆之徒。” 孙不二厉声质问,“易少侠这是欲以武力凌驾公理之上?” 易逐云朗声道:“于尔等有利者,即为公理;不利者,则非也。实话实说,在下修习武艺,正是为了不拘泥于尔等所谓之理。在各位看来,一旦投入某派,便终生不得另投他门。然而,在我看来,若古墓派不合我意,而丐帮更合我心,那转投丐帮又有何不可?此乃在下的道理,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孙不二闻言,气极反笑:“如此说来,易少侠便是甘愿作汉奸了?” 易逐云眉梢一扬:“敢问孙前辈,何为汉奸?在下何曾有负汉人之处?” 孙不二气结,挥袖怒斥:“你……强词夺理!” 易逐云笑道:“孙前辈对于在下出任盟主之位,可有异议?” 孙不二怒不可遏,“你……胡搅蛮缠!” 易逐云又向郭靖问道:“郭大侠,我担任盟主之位,可有何异议?” 郭靖一时语塞,“这……这……” 黄蓉见易逐云已经搅乱局面,成功转移了话题,急忙开口:“易少侠,之前我们约定,弟子代师比武,你既然未亲自上场,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易逐云笑道:“还是黄帮主最为明理。” 黄蓉接着说道:“如今,过儿已为他师父赢得一局,接下来,就看谁能继续挑战了。” 话音方落,只听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让我来试试吧。” 众人望去,只见一人从人群中走出,身着灰衣,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缓步而来。 孙不二惊讶道:“志敬,是你……你还活着。” 来人正是赵志敬,他朝孙不二微微点头,笑道:“师叔,弟子确实还活着。” 刘处玄、郝大通及一众全真弟子纷纷上前,关切地询问这位失踪已久的首席弟子的情况。 黄蓉携郭靖退在一旁,易逐云、国师及小龙女也都各自归座。 易逐云心想:怎地把赵志敬给忘了?不知这次又是什么好戏? 只听国师讥讽道:“易少侠,你这胡搅蛮缠的功夫,当真是了得,难怪四王爷对你如此看重。” 易逐云笑道:“国师,我只是为你好,你可不是我郭岳父的对手。” 国师嗤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能在郭大侠手下走几招?” 易逐云吹嘘道:“十招。” 国师道:“你当老衲是三岁孩童么?天下能在十招内制住你的人,怕是没有。”说着,摇了摇头,心想:“傻小子,你这么说不就是明明白白告诉我郭靖打不过我么!” 易逐云心中一动,又指着赵志敬,对国师道:“国师,你也不是那道士的对手。” 国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全真教何时出了这样的高手?几年前全真教不是还被自己的两个徒弟压制么?他只道易逐云胡言乱语,不想与他多言。 易逐云见他又是不信,便正色道:“国师,我真没骗你,那道士武功极高。” 国师却不屑一顾,也不与他争执。 小龙女听了,却焦急问道:“那过儿是那道士的对手吗?那道士可是很恨过儿的。” 易逐云摇了摇头,“杨过打不过他,你快去让杨过认输吧,他最听你的话。” 小龙女对杨过甚是关心,生怕他吃亏,连忙起身朝杨过走去。 国师见状笑道:“易少侠是准备出手了么?” 易逐云摇了摇头,“我跟他打过,打不过啊,还出什么手?” 国师冷笑道:“你是在戏耍四王爷?难道你……” “没有,真打不过。”易逐云低声道,“国师,我看还是你亲自上吧,又没人知道你师父是否在世。” 国师哼了一声,心中迅速思索对策。 莫娜丝凑近易逐云耳朵,低声道:“真那么厉害?” 易逐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也不知道独孤九剑有没有破轮式,哈哈哈,我还真想看看!” 须臾之间,赵志敬周遭全真教道士纷纷退避,唯余他孤身傲立,眸光冷冽,直视杨过。 赵志敬瞥见小龙女依偎杨过身侧,冷笑道:“杨过,莫非想以二敌一?”说着,环视四周,故作疑惑:“武林之中,可有此等规矩?” 群雄之中,响应之声四起:“自当一对一较量。” 赵志敬目光如炬,紧锁杨过,心想:“孽畜,今日若不把你弄残,我赵志敬誓不为人!”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之际,杨过却淡然道:“我认输。”随即,牵起小龙女的手,朝国师与易逐云所在缓步而去。 群雄愕然,哗然一片,均不解其意。 全真教道士亦是面面相觑,惊异非常,杨过先前还怒斥孙不二,现在竟直接认输,只道他无颜以对旧日师长。 赵志敬苦练剑法,只为今朝英雄大会,打算以杨过首战立威,名震江湖。岂料杨过此举,令他满腔恨意无处宣泄,怒火中烧,不禁厉声喝道:“站住!” 杨过回头,神色淡然:“我都认输了,你还想怎样?” 赵志敬本可以发动一波道德攻势,先行声讨杨过,但因心急手刃杨过,错失良机。心念电转,料定日后对付杨过亦非难事,遂高声问道:“诸位英雄,贫道不战而胜,是否算数?” 众人多数附和,以为合理。 黄蓉见状,朗声言道:“赵道长确是胜者,还有谁愿一试身手?” 半晌无人应战,群雄议论纷纷。许多人这才知道赵志敬乃全真教首座弟子,王处一高足,全真教势力庞大,全真七子威名远播,只要不是异族番僧登顶盟主,群雄亦算勉强接受。 第58章 不讲武德 只见国师起身,嘴角含笑,缓缓言道:“不战而胜,此等胜局,岂能算数?” 群雄之中,议论纷纷,有人道:“怎地不算?莫非你要代师出战?” 又有人道:“鞑子素来不守信用,蛮夷之徒,安知信义?” 国师闻言,并不与群雄争辩,只向黄蓉道:“黄帮主,倘若我方遣易少侠出战,一旦他胜了赵道长,又当如何?” 黄蓉心知易逐云之师乃李莫愁,暗想:即便是李莫愁坐上盟主之位,也胜过你这番僧。于是她答道:“自然是易少侠的师父来当这盟主。” 赵志敬瞥了易逐云一眼,心中暗忖:若仅论剑法,这小畜牲绝非我敌手;但若他使出那妖法,我又该如何应对?他虽然勤修独孤九剑,但仍未寻得破解易逐云那邪招的办法。 国师沉吟片刻,忽而笑道:“倘若易少侠取胜,黄帮主再遣令千金出战,那又如何?先前之法,确有不公。” 群雄闻言,纷纷嚷道:“你自己已然应允,如今又怎生反悔?” “蛮夷之徒,胡搅蛮缠!” 但听他这一说,均想这贼秃若是再笨一点的话,已然中了黄帮主之计。许多人都在心里暗骂贼秃狡猾。 国师笑道:“贫僧先前并不知晓易少侠与郭大侠之女有情。黄帮主,你以为呢?” 黄蓉回道:“已经比试过的,自然不能再行出战。” 国师又道:“那若是黄帮主亲自出马,易少侠又岂敢与你交锋?” 黄蓉心想:这秃驴倒是狡猾,又想李莫愁为盟主也不怎么合适,毕竟易逐云如今已投靠蒙古。若我与芙儿均不能出战,在场之人,恐怕无人能胜易逐云这浪荡子。 正思索间,却听易逐云言道:“国师,你想代师出战,便亲自下场便是,何必屡屡以我为例?我自知非赵道长之敌。” 他只想观看金轮与赵志敬之战,看看独孤九剑能否破金轮五轮之招。 国师却道:“贫僧以为,既然规则不公,那便改之便是。为自己而战,方显公平。”说着,他望向赵志敬,问道:“道长以为呢?” 赵志敬心念一转,暗想:我何必为他人争这盟主?自己坐上盟主之位,岂不是更好?于是他答道:“此言甚妙。” 群雄哪知赵志敬心中所想,一时之间,哗然之声四起。 国师目光扫过黄蓉与郭靖,心想除了郭靖,此地无人是我对手。于是他开口道:“黄帮主,老衲听说中原武林藏龙卧虎,不知可否再请两位高手,与老衲一一过招,三局两胜,以定胜负?” 言毕,不待黄蓉回应,身形已动,眨眼间便立于赵志敬面前,袈裟轻扬,一派高僧风范。 群雄见状,纷纷指责国师破坏规矩,国师却置若罔闻,眼皮微垂,神色淡然。 国朝赵志敬微微抱拳,“道长,请。” 赵志敬自学了独孤九剑后,击败了欧阳锋,信心倍增。他右手微抬,行了一礼,随即长剑一挥,蓄势待发。 国师亦不谦让,左臂轻展,袈裟内右掌呼啸而出,蕴含六成力道。 赵志敬没想到国师掌风如此强劲,他尚未练成破气式,只得侧身闪避,剑光闪动,已逼近国师,长剑直指国师手腕。 国师未料这道士剑法如此迅疾,急忙以罡气护体,变招应对。然而,他第二掌尚未推出,赵志敬的剑已先至,仍是直指他手腕。 国师心中大惊,这道士竟能窥破自己招式?他忽然想起易逐云的话,不敢再有大意,连忙后退数丈。 赵志敬如影随形,快剑连攻,竟是不顾自身防御。 “好厉害的剑法!” 国师低喝一声,边防御边想,这道士的打法竟与易逐云有些相似,都是攻势凌厉,不留余地。 国师再变两招,掌力未及推出,又被赵志敬抢先一步,处处受制,只得全力防守,连掏出金轮的机会都未找到,狼狈不堪。 群雄见状,大声叫好,时而齐声呐喊,时而掌声雷动,更赞赵志敬剑术高超,对全真教更加敬仰。 全真教孙不二等人观战之际,都明白赵志敬所用剑法非全真所传,料想他必有奇遇,得遇高人指点。眼见赵志敬将国师逼得只能防守,众人脸上有光,更觉全真教中兴之日指日可待。 郭靖观战片刻,亦看出赵志敬所使并非全真剑法,心想只要能击败国师,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他目光又落在杨过身上,心中思绪纷扰,寻思待比武结束后,如何与杨过深谈,望其能迷途知返,重新做人。 黄蓉原以为赵志敬必败无疑,但眼下看来,似乎有些胜算。她心想,即便不能取胜,只要能多消耗国师一些内力,也是好的。 国师看到赵志敬剑招的破绽,但赵志敬总能后发先至,抢占先机。赵志敬亦能窥破国师掌法破绽,无奈国师功力深厚,即便他后发先至,也难以伤及国师。 国师心中愈发焦急,恼怒不已。若败于这道士之手,颜面何存?他苦思对策,却受周围群雄叫嚷之声影响,心态愈发不稳。 众番僧见状,亦暗暗焦急。那为霍都疗伤的五大长老,纷纷起身观战,时刻准备出手相助。 易逐云则认真观瞧,心中大觉有趣。他想,若自己出手,当以何种方法制服赵志敬?他看出赵志敬根本不敢让国师将掌力推出,只得近身以“破掌式”克制国师掌法,逼得国师不得不防守,连连变招。 莫娜丝见他观战如乐,凑近问道:“这道士剑法好生厉害,完全不在你之下。若是国师败了,那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笑道:“谁说他剑法不在我之下?哼,我若出手,只需数招便能取胜。” 莫娜丝道:“你方才还说你打不过呢,也没见你能将国师逼到这种地步。” 易逐云心中暗笑:“头发长见识短,相生相克的道理都不懂。”却也不解释,只道:“国师必胜无疑。他若连这道士都打不过,我还真看不起他。” 果然,国师终是下定决心,决定放手一搏。他冒着左臂受伤的风险,不顾赵志敬剑法的虚实,以真气护住要害穴位,强行推出一掌。 赵志敬果然刺中了国师左腕外关穴,但剑尖仅穿透了护体罡气,并未伤及国师本体。 赵志敬连忙变招抢攻,但国师已看出他的功力与易逐云相比尚有差距,于是开始大胆还击,连推两掌,以强横的掌力将赵志敬逼退。 待赵志敬再次靠近时,国师大喝一声,左手铁轮,右手金轮,银、铜、锡三轮盘旋周身,护住要害。 那五轮中珠子震动的声音极为响亮吵闹,让观战的群雄心乱如麻。 赵志敬剑尖在银轮上轻点了一下,便觉虎口发麻,也是暗暗吃惊。眼见国师的金轮盘旋攻来,他连忙施展身法躲避。 他从未见过这种武器,既能近战又能远程攻击,还能以内力操控,似暗器又非暗器,一时之间不知该用独孤九剑中的哪一式去破解。 霎时间,破索式、破鞭式等剑法一一施展开来,只听得那轮中珠子震动的声音夹杂着清脆的交击声,吵得让人头疼。烛光映照下,剑光与轮子反光映照闪烁,火星四溅。 观战的群雄中,许多人都觉得刺眼,他们不再朝国师叫嚷,只在心中默默叹气,希望赵志敬能多坚持几招。 赵志敬以破箭式应对,接连挡下了国师的三轮攻击,但虎口已然崩裂,鲜血直流。他仍未找到应对之法,只得继续躲闪。 国师见状大喜,当即全力反攻。 数招之间,一声清脆的声响传来,赵志敬手中的长剑被国师的铁轮削为两节。金轮、铜轮两侧盘旋飞来,赵志敬惊讶万分,连忙借力向后翻身躲避。 然而,那金轮子已距离他的脖子不过尺余。他心中暗道:“我命休矣!”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又后悔自己同意了国师“为自己争盟主”的主意,导致自己不得不与功力远高于自己的人比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靖眼见赵志敬命在旦夕,身影晃动,左手拨开赵志敬,一式“见龙在田”推出。 国师见金轮子被郭靖的掌力推回,连忙以掌力推回。 全真教刘处玄等人飞身上前,连忙将赵志敬扶回。 霎时间,银轮铜轮盘旋着向郭靖后脑飞去。 郭靖察觉危机,连忙撤了掌力,矮身躲过,同时后退丈余。又见国师双掌如影随形,掌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将那金灿灿的轮子推来。 郭靖不敢怠慢,连忙运起全身功力,一式“飞龙在天”推出,以强横掌力又将那金轮子推回一半。 两人掌力相交,激起层层气浪,那金轮子在高速旋转下,轮子里的圆球振动不已,发出清脆吵闹的声响,吵得许多围观之人纷纷捂着耳朵。 国师方才在招式上吃了赵志敬的亏,此时正想与郭靖拼一拼功力,找回场子。毕竟他多练了将近二十年,自信在功力上不会输给郭靖。 两人一时拼得个势均力敌,僵持不下。郭靖也不敢撤掌,否则以两人这么大的力道,若是一方撤了,不但要受伤,那金轮子飞出去的话,不知道要杀伤多少人。 观战群雄哪见过这等场景,纷纷后退数丈方停下,生怕被两人的掌力波及。 黄蓉担心郭靖吃亏,心中焦急,徐徐靠近,朗声道:“国师,着什么急呢?还没到下一场呢?” 但见二人掌力激起气浪层层叠叠,将她的头发和衣衫都吹了起来。 黄蓉手中竹棒一横,似要出招相助。 郭芙上前,也想要出手帮父亲,黄蓉却也不好直接出手,伸手拦住郭芙。她心中犹豫,一旦出手,就等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坏了比武的规矩。 国师心急如焚,担心黄蓉出手相助郭靖。但他一言不发,只是全力以赴地与郭靖拼功力。这等拼命的场景,便是说了句话,可能就会被对方掌力打成严重内伤。 密宗五大长老见状,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蒙语,众番僧迅速结阵将霍都护在中间。五大长老一齐飞身上前,准备助国师一臂之力。 易逐云心思电转,瞬间做出决定,叫道:“师弟,小龙女,快来帮忙!”他身影晃动,如同鬼魅一般,拦在了五大长老面前。 黄蓉也发现了那些番僧的异常举动,连忙叫道:“易少侠,快刺他后背!” 五大长老担心黄蓉出手偷袭国师,便一齐出手,五道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朝易逐云推来。 易逐云暗骂这些贼秃不讲武德,连忙闪避,同时剑影如轮,巧妙地卸去了对方的掌力。 四大长老见状,就像蜈蚣一般连成了一体,杀向易逐云,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咒语。 易逐云余光瞥见一密宗长老已悄然到了国师后面,心中大惊,连忙大叫道:“郭大侠,快撤掌!” 然而,郭靖担心群雄的安危,一时犹豫不决,却哪里知道双方都没有信任可言。 就在这犹豫的瞬间,那密宗长老双掌已经贴在了国师的背上,运起了金刚连环诀。这金刚连环诀乃是密宗至高内功心法,能将多人的内力连在一起。 本来郭靖的掌力略强过国师,国师的功力略胜郭靖一筹。此时,国师与长老二人合力,显然已经胜过了郭靖。 平衡已被打破! 国师知胜券在握,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只听得轰地一声爆响,郭靖被二人合力推了出去,而那金轮子也已然失控,直朝郭靖摔出去的方向飞去。 黄蓉与郭芙眼见情况危急,飞身上前想要接住郭靖。但等她们躲过那金轮子之时,郭靖已然摔出去好远了,倒在地上不得动弹。 忽见人影闪过,唰唰唰地数声,剑光闪烁间,那金轮子被削成了碎片,散落一地。 易逐云收剑入鞘,快速扶起郭靖坐起,运功护住他的心脉。 黄蓉和郭芙也赶到了郭靖旁边,黄蓉蹲下检查郭靖的伤势,发现这次伤得不轻,与上一次被欧阳锋和无痕打得伤差不多,不禁心头一沉,眼眶通红。 这时,群雄已是愤怒至极,纷纷亮出兵刃,将国师等人围在中间。 国师与五大长老各站方位,结成了阵法。 国师朗声道:“黄帮主,是你先不讲规矩的,你让易少侠偷袭老衲后背。如今,这比武已经失去了意义,不如我们各自收手,以免伤亡惨重。” …………… …………… 第59章 温言软语 群丐列成五个打狗大阵,全真教的道士们则布下了两座天罡北斗阵。朱子柳与渔隐点苍率领着一队大理武林人士坚守一角,而其他各路英雄则较为散乱,群雄将国师一行人团团围住。 但众人并未立刻动手,只因国师功力深厚,身旁五位番僧个个非同小可,他们所组成的阵法更是精妙无比,若是强攻,定会损失惨重。 有人高声斥责:“贼秃,你们居然以多欺少,简直是武林中的耻辱!” 国师却不慌不忙地回应:“老衲与赵道长比武,郭大侠半路插手相助,这岂不是以二敌一?再说,老衲与郭大侠交手之时,黄帮主也在一旁搅局,这怎能单单指责我们?” 国师环视四周,见丐帮的阵势严整,全真教的北斗七星阵更是精妙,暗忖要想突围并非易事,更担忧若群雄齐上,自己虽能脱身,但随行之人恐怕难逃厄运。 群雄怒不可遏,纷纷叫骂。 一时之间,厅内喧哗一片。 孙不二厉声质问:“妖僧,比武切磋,你既已占上风,为何还要痛下杀手?郭大侠出手相救,又有何过错?” 国师冷笑道:“武学较量,难免有失,方才赵道长不也险些取了老衲性命?既是比武,便应有所觉悟。” 众人都知他言辞狡诈,却也无可奈何。 朱子柳快步走到黄蓉身边,低声问道:“蓉儿,你看该如何是好?” 黄蓉心中焦急万分,见丈夫重伤至此,恨不得将金轮等人碎尸万段。 这时,易逐云正在为郭靖疗伤,郭芙则站在易逐云身后,不断将自身真气输送给易逐云,再由他转输至郭靖体内。 郭靖内伤虽重,但仍勉强开口:“蓉儿、朱师兄,切勿冲动,需顾全大局。” 黄蓉泪眼婆娑:“靖哥哥,你别说话,专心疗伤便是。” 她望向易逐云,说道:“我知道你并非真心归附蒙古,如今还有何良策,尽管说出来。” 易逐云苦笑摇头,心中一动,低声道:“唯有小龙女方能胜过金轮国师。” 黄蓉闻言一怔,心想郭靖已是当世顶尖高手,尚且只与国师平分秋色,小龙女一个少女又如何能胜?但她见易逐云对女儿似乎也是真心,料想不会在此时欺骗自己,便站起身来,朝朱子柳点了点头。 二人拨开人群,缓步走了过去。 国师见黄蓉面沉似水,只严阵以待,他不理会群雄的叫骂,对黄蓉言道:“黄帮主,事情发展至此,实非老衲所愿,况且这并非仅是我方之过。若非要争个你死我活,只怕双方都将遭受重创,阿弥陀佛。” 他接着说道:“再说,我等乃是大蒙古国使节,受四王爷之命前来参加英雄大会,若我等有所损伤,难免会引起大战,百姓将会生灵涂炭,阿弥陀佛。” 群雄听了,仍旧是怒骂不止。 黄蓉深知两国之间的和平只是权宜之计,且她已得密报,蒙古在南阳一带囤积粮草,显然对襄阳有所图谋。 她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黄蓉瞥见杨过与小龙女仍与莫娜丝坐在一起,被一群蒙古番僧围在中央,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待群雄稍稍安静,黄蓉缓缓开口:“国师,方才那一局,算谁赢?” 国师闻言,心念电转,说道:“算平局如何?” 群雄中立时有人喝骂:“贼秃,不要脸!若不是你们以多欺少,怎能敌得过郭大侠?” 又有人说:“这妖僧本就败局已定,若不是同伙出手,他早已受伤倒地。” 还有人附和:“本来是徒弟代师比武,这妖僧中途插手,谁允许他改规矩了?” “没有,贼秃自作主张!” 众人纷纷叫骂。 国师见状,心道:“我已胜一局,郭靖虽与我旗鼓相当,但他已受重伤,若单打独斗,我谁也不惧。”思及此,朗声说道:“这一局,就算郭大侠赢了罢。” 此言一出,群雄中又有人喝骂:“秃驴,分明是你输了,说什么算郭大侠赢?” 其他人亦纷纷附和。 待群雄稍静,黄蓉开口道:“既然如此,现下双方各胜一局,不如再来一场决胜负。” 在黄蓉与朱子柳的劝说下,众人逐渐退开些许,但仍维持阵势,不敢稍有懈怠。 国师这才稍稍安心,向黄蓉问道:“黄帮主,下一局,谁来与老衲比试?” 黄蓉只说稍等,缓步走向杨过与小龙女。待得近了,她柔声道:“过儿、龙家妹子,你们过来,我有话想对你们说。” 小龙女望了杨过一眼,看他是什么意思。 杨过见黄蓉对自己和颜悦色,心中不免有些触动,但随即又想到,如今郭靖已受重伤,这岂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 国师见状,朗声说道:“杨过小兄弟,莫被黄帮主言语所惑。” 黄蓉脸色微变,对杨过柔声说道:“过儿,你可想好了,你若真的投向他们,将来会被人看不起的,你郭伯伯得多伤心?” 这话若是一个男子对杨过说,他定是反感至极,但黄蓉乃美妇人一个,平素很少对他温言软语,杨过听了心中难免纠结。 莫娜丝见他似乎被说动,笑盈盈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了,你那师兄,一看见美妇人就把持不住自己,你的这位龙姑娘这般漂亮,天仙一般,而且就在你旁边,你可千万别学你师兄。” 黄蓉对这妖女厌恶至极,不住在心里暗骂起易逐云那浪荡子来。 杨过也反感莫娜丝,认为定是这妖女蛊惑师兄,令师兄与师伯生隙,当下哼了一声,伸手拉着小龙女站起身来。 小龙女几欲跌倒,杨过连忙扶住。 莫娜丝笑道:“你的这位龙姑娘喝了一杯茶,我忘了那茶杯被你师兄下了毒,你的这位龙姑娘怕是中毒了?” 杨过运功自小龙女掌心传去,察觉小龙女果然中了毒,而且这毒颇为奇特,竟能将关键经脉堵住,无法运功,连自己传入她体内的真气都无法通过。他又惊又怒,呵斥道:“交出解药!” 莫娜丝笑道:“你师兄是我老爷呢,只有他才有解药。” 杨过自是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但又担心小龙女安危,便问道:“你想怎么样?” 第60章 无可奈何 莫娜丝嘴角微扬,笑道:“杨少侠莫急,我与令师兄情深意笃,怎会加害龙姑娘?待盟主之位尘埃落定,一切自有分晓。” 杨过无奈,只得愤愤不平地扶小龙女坐下,心中五味杂陈,难以名状。 黄蓉黛眉紧锁,心想:这妖女莫非也知晓小龙女能胜金轮国师?定是易逐云那无形浪子泄露无疑。她心中暗骂易逐云不务正业,但仍保持镇定,柔声对杨过道:“过儿,我知你对你郭伯伯心存芥蒂,待此事一了,我们再坐下来详谈,如何?” 杨过闻言,心中惊讶万分。昔日黄蓉对他确有偏见,如今态度突变,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黄蓉见他如此,回想起孙不二与刘处玄曾向丐帮求助,寻找被劫持的全真弟子之事。虽未明言四恶何人,但从庐州一战的消息中,她已猜出那四恶乃是沙通天等人,而此四恶都听命于易逐云与李莫愁。种种线索,让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金轮国师见状,不耐烦地朗声催促。众番僧与蒙古武士也纷纷叫嚷施压,场面一时紧张至极。 黄蓉无奈,只得返回易逐云身旁,蹲下身子,低声与他交谈。 此时,群雄中武功最高者当属黄蓉,但她身怀六甲,自然无法与金轮国师交锋。朱子柳武功虽高,但也不是金轮国师对手。 易逐云一时束手无策,心想:李莫愁或许能胜金轮国师,但她早年行事古怪,与群雄中许多人结下深仇大恨,更不知她是否来了。 易逐云让朱子柳与郭芙协助郭靖疗伤,自身则挺身而出。 群雄的目光纷纷聚焦于他,均想:难道他也要争夺盟主之位?然而,念及易逐云之前的种种行为,显然他是站在郭靖、黄蓉一方的,并未与鞑子为伍,群雄心中稍感宽慰。只是,郭靖与金轮国师势均力敌,易逐云年纪轻轻,难道武功还能在郭大侠之上?众人都对他没有信心。 金轮国师眼皮微抬,目光如炬,紧紧锁定易逐云。他虽自信能胜,但易逐云的轻功实在了得,难以速胜。为防变故,他语气冰冷:“老衲知道,你并未真正的心服口服。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那两位朋友吗?” 易逐云淡然一笑,默默为无碍与觉远祈福。 国师轻挥袈裟,环视群雄,挑衅道:“中原武林难道就无人了吗?” 群雄闻言,顿时躁动不安。 有人怒骂道:“贼秃,若是洪老帮主或黄岛主在此,岂容你如此嚣张?” 众人纷纷附和,又不禁叹息:为何这些高手未能现身,任由这妖僧在此嚣张跋扈。 易逐云望向小龙女与杨过。莫娜丝在一旁挤眉弄眼,他深知这女子狡猾狠毒,却不知如何应对。那软筋散确实是奇毒,若非自己支脉打通,又懂得逆转经脉运功,恐怕也束手无策。 易逐云环视四周,房梁、房顶都不放过,朗声喊道:“莫愁儿,你来了吗?”连喊数声,未见李莫愁现身,他不禁神色黯然。 群雄侧目而视,均想:他竟想请李莫愁来与金轮国师较量?虽然李莫愁是魔头,但毕竟是汉人,总比金轮这妖僧当盟主要好。 易逐云忽然想到黄药师的性格,料想他应在暗处观察。于是,他又朗声喊道:“黄岛主,你来了吗?是时候现身了!” 金轮国师眉头紧锁,心想:黄药师也是五绝之一,难道他的武功真的在郭靖之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忐忑。然而,过了片刻,黄药师仍未现身,金轮国师不禁冷笑道:“易少侠,莫要装神弄鬼了。你若不比,便退回去,让其他武林豪杰上来。” 易逐云无奈,走过去向杨过讨要了十几枚玉峰针,随即回到金轮国师对面。 群雄见他如此举动,不解其意,不知他到底哪一边的? 易逐云凛然道:“国师,你武功虽高,但德行不足,怎能领袖群豪?” 国师冷笑道:“易少侠这等反复无常之人,莫非就认为自己有资格担当盟主了?” 易逐云摇了摇头,笑道:“我自然也不配当这盟主。但在我心目中,唯有四人能胜任盟主之位。” 众人闻言,都好奇地竖起了耳朵,想知道究竟是哪四人。 国师也忍不住问道:“那他们可曾到来?” 易逐云缓缓道:“第一位,便是洪老帮主;第二位,则是老顽童周伯通。” 全真教的孙不二等人听后,纷纷点头,心想若是周师叔在此,这妖僧怎敢如此猖狂。 国师心中好奇,追问道:“另外那两位又是谁?” 易逐云道:“另外两位,一位是郭大侠,另一位则是小龙女。” 众人之中,有人不识小龙女,但靠近之人纷纷望向她,心中都在嘀咕:这个小姑娘也能当盟主?莫非是在戏耍大家? 其实,小龙女虽能独自施展玉女素心剑法,但她也没有信心能赢金轮国师。何况她与杨过是来捣乱的,即便没中毒,想来也不会出手。 国师认为郭靖确实有资格当盟主,但小龙女?他只觉得易逐云在戏耍自己,于是道:“那便请小龙女姑娘上来,与老衲一较高下。” 周围众人纷纷喝骂,有人怒道:“贼秃,你们卑鄙无耻,向人下毒,现在却让一个中毒之人与你比武,真是不要脸至极……” “快交出解药,否则今日谁也别想离开!” 国师无奈,只得对莫娜丝道:“莫娜丝,给她解药。” 莫娜丝却摇了摇头,反问易逐云:“易少侠,之前咱们的约定还作数吗?” 众人好奇心起,都想知道易逐云与这妖女之间有何约定,以至于他不得不假意归顺鞑子。 易逐云沉吟片刻,回道:“作数。” 莫娜丝却突然假意掩面,佯怒道:“你骗了奴家的身子,现在竟要弃我而去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都觉得这妖女太过放肆,不顾场合,真是无耻至极。许多人纷纷向莫娜丝投去鄙夷的目光。 然而,莫娜丝却突然认真地道:“易少侠,你言而无信,好好给我等着!” 易逐云知道她不是说笑,但他并不了解莫娜丝作为波斯女子的性格特点。波斯人重承诺、讲义气,认定友情至上,却往往不理解他人的底线和原则。他们一旦认定某事,便难以接受变故和“背叛”。若你做不到答应他们的事,无法满足他们对朋友的期待,他们的热情便会转为怨恨,毫无转圜余地。 国师不想看他们继续纠缠下去,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局。于是道:“易少侠,你就别浪费老衲的时间了。依我看,还是你亲自来比吧,让老衲再来领教你的高招。” 易逐云无奈,现在能打的高手都不在,唯一能克制金轮的小龙女又被下了毒。他只得无奈地道:“既然如此,那便要领教国师的高招了。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剑已出鞘,蓄势待发。 ……………… ……………… ps:弄了个新设备登了番茄号,一天看半个小时的书,新手期给很多金币,竟然比我每天两三块的耗费还多,离谱。感觉以后的网文大多都会是ai写的了,我这一本弯弯绕绕的类型,ai想来也写不了,说不定未来有人更愿意看...... 最近更新质量不好,想回头看看怎么改,但实无动力......毕竟6.1,被大多数人都当做垃圾了。 第61章 咋不帮我 易逐云之言,字字铿锵,群雄听罢,都明白他心意已决,欲与国师一较高下。 众人心中既存好奇,又兼忧虑,好奇者想亲眼目睹易逐云风采,忧虑者则恐他败于国师之手,致使中原武林颜面扫地,抗蒙大业信心受挫。 黄蓉乃英雄大会之主持者,心系大局,更忧易逐云安危。她想问易逐云胜算几何,但又恐言出不祥,扫了众人兴致。 黄蓉眉头紧锁,轻声问道:“易少侠,你可想好了?” 她暗自赞许易逐云之胆识,觉他与女儿般配,但又嫌他风流浪荡,难以托付女儿终身。 易逐云心知黄蓉关心自己,也明白她的忧虑所在,遂朗声笑道:“黄帮主勿忧,我仅代表古墓派出战,胜败都是我古墓派之事,与诸位英雄无涉。” 国师先前将群雄视为一体,易逐云的意思,各派归各派。他心想,即便败北,亦不过是古墓派未能夺得盟主之位,又有何妨?只需与金轮国师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便是。 这时,夕阳西下,国师心急如焚,想要速战速决。他冷哼一声,冷笑道:“易少侠,听说你有一件威力无穷的暗器,上次交手未曾见识,此番可否展示一二?” 易逐云心中暗惊,料想国师已知火器之秘,必然严加防范。他微微一笑,道:“正有此意。”随即环视四周,朗声道:“诸位英雄,请再退数丈,以免误伤。” 群雄闻言,议论纷纷,都想知道他是否有把握击中国师,于是纷纷后退两丈有余。 厅内比武场地顿时宽敞起来。 国师听过易逐云那暗器的威力,能破不动明王阵于瞬息之间,心中虽存戒备,但未亲眼目睹。 毕竟,这时滑膛炮尚未问世,易逐云所持小炮,实为罕见之物。加之其火药调配精妙,炮筒又经冯默风千锤百炼,耐用异常,可发射数十次而不毁。 易逐云大喝一声:“小心了!” 群雄都屏息凝视,想亲眼看看暗器真容。然而,只见易逐云身形如电,瞬间逼近国师丈外,并未见暗器发射。 国师原以为他欲发暗器,未料他竟近身缠斗,当下真气涌动,右掌中铁轮呼啸而出,铜铁锡三轮环绕其身。 刹那间,剑轮相击,金铁交鸣,夹杂着轮中滚珠的躁动之声,二人相距丈余,交手激战。 双方都以快打快,身形如飞。 易逐云出招迅捷无比,国师虽稍逊一筹,但力道却更为雄浑。易逐云连攻二十招,每一招都直指国师要害,国师口中呼喝,步步后退。 二人围绕比武场地激战一圈,易逐云虽未能攻破国师的金轮功夫,但他剑招诡谲多变,并没有只使一式剑法。因为他上次用过,若一开始便如此打法,国师必不会再上当。 群雄观战,无不心惊胆战。各自思量,若自己上场,定难抵挡易逐云的快剑,亦难防国师的快轮。见国师被逼得步步后退,众人都感觉痛快非常。 黄蓉见易逐云剑法果然高明,心中微微一喜,但深知这么打下去的话,易逐云指定吃亏,因易逐云功力与国师有显着的差距,几百招过后,等攻势一疲,国师便会反攻,到时候便只有招架的份了。 但并没有等到几百招,又三十余招过后,国师开始反攻,易逐云开始防守后退。 国师叫道:“还不亮出你的独门暗器?” 易逐云只连连后退,并不回话。 高手过招,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不因得利而得意欢喜,不因失利而落寞悲伤。 他发现金轮国师一丈以内,四轮防御严密无比,自己无法攻进去,遂不再费力进攻。 但群雄以为他无力进攻,纷纷开始叹息起来,担心他挡不住金轮攻势。 有人开始大骂国师,企图扰乱国师心态,以助易逐云一臂之力。但国师并未受到影响,三轮连环攻势凶猛,手中总是保持一轮。 国师又围着反攻了一圈,但见剑身映照着烛光,闪闪烁烁,叮叮当当,易逐云又挡下国师二十余招快攻。他深知国师势大力沉,也没有硬接,或是化解或是闪避。 众人见他总是险而又险地躲过,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纷纷呐喊助威。 二人过得百余招,易逐云不再跟国师过招,只以轻功躲闪,仔细观察国师这套奇特的兵器武功。 他发现国师这门武功,似乎暗合五行,但又不太像。他曾向程英请教过五行阵法,但了解的也不多。 不过他还是看出来了,国师现在失了金轮,只余银铜铁锡四轮,想来必有破绽。 眼见铜轮锡轮盘旋飞来,他侧身躲过,剑光如炽,护住周身。 国师大怒:“想要拖延时间么?到底是比武还是躲猫猫?” 易逐云也不恼,笑道:“国师,你这什么垃圾武功,知不知道你犯法了?” 国师自是不知道他调侃的意思,只道:“无知小辈,此乃金刚伏魔转轮神功。” 国师这套武功,并非真合五行,实乃逆五行的功夫,别说易逐云没看出来,便是黄蓉从小跟黄药师学习五行八卦,也没看出来。 所以国师即便只有四轮,易逐云照着自己看到的破绽刺去,都不能成功,因为不是真正的破绽。若是看不出来真正破绽,便只能以更快的速度或者更强的力道突破。 小龙女眼见易逐云屡次险些得手,心中暗叹可惜。她觉得自己与易逐云速度相仿,但实战经验毕竟有限,多数时候只与杨过对练,未曾真正与高手交锋。她认为两人施展玉女素心剑法时威力更大,但不知一人施展时,除去与杨过心灵相通外,速度竟能更快。 忽见一轮飞来,杨过揽着小龙女后退丈余,那轮又盘旋而回,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小龙女轻声道:“过儿,你师兄功力更胜往昔,比你我都强。” 杨过心中五味杂陈,心想,我若杀郭靖报父仇,师兄与芙妹又纠葛不清,到那时,我与芙妹岂不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师兄会如何抉择?师伯定会支持师兄,且师伯武功更在我和姑姑之上。 他心中纷乱如麻,只因师兄弟二人年岁相仿,长期相处,早已亲如手足。而李莫愁、洪凌波与小龙女更似姐妹,众人宛如一家。 此时,莫娜丝低语道:“这卑鄙无信之人,竟比我想象中更强。” 杨过侧目而视,冷哼一声。 莫娜丝笑道:“我看得出你很在乎龙姑娘,而且你并不希望对面赢,因为你与我们一样,都是来捣乱的。” 杨过并不否认,冷声道:“如何才能得到解药?” 莫娜丝道:“加入我们即可。只是……谁知你与你那师兄,是否同样会背信弃义?” 杨过道:“若非你引诱师兄,哼……你最好离我师兄远点,否则迟早会被我师伯所杀。” 莫娜丝并不恼怒,笑道:“我还真想见见你师伯呢。” 她见易逐云闪避之余左手微动,便问道:“可是要出那金针暗器了?” 只见易逐云左手划出一把飞刀,直飞向国师。 国师嗤笑一声,不屑道:“这就是你的暗器?” 叮的一声,那飞刀击在国师铜轮上,被反弹而回。 易逐云长剑一递,那飞刀被吸在剑上,接着剑尖一抖,那飞刀又飞向国师。 国师此时方知,易逐云手中之剑实为融入玄铁的利剑。 一把飞刀在二人间来回穿梭,接着两把、三把、四把……直至七把飞刀,在两人间来回攒射。 国师或以三轮反弹,或以手中铁轮吸住飞刀再运力射回,未受丝毫伤害。 而易逐云长剑舞动,国师弹回一把,他便打回一把。只见飞刀闪烁,交击声密如珠落玉盘,场面蔚为壮观。 群雄看得眼花缭乱,不禁啧啧称奇。 国师只觉应对飞刀游刃有余,大声喝道:“易少侠,老衲无暇陪你玩弄戏法。” 话音刚落,却见两枚细针已至眼前,连忙侧身躲过。 国师双眼险些被打中,心中惊骇,大喝道:“好生歹毒的暗器。” 他此刻方才明白,易逐云先前的花哨动作,实则是为了用玉蜂针偷袭自己。 国师紧紧盯着易逐云的左手,见他再次弹出两枚玉蜂针,便以手中铁轮轻松挡下。他不再接易逐云的飞刀,而是近身攻去。 易逐云见他不再玩闹,而剑上仅剩三把飞刀,便长剑一颤,又向国师射去。 国师连忙打回,易逐云翻身躲过,长剑一探,再次接住那三把飞刀。 他身影已退至两丈开外,左手又划出一把飞刀,连同剑上那四把一并打回,分别射向国师的银铜锡三轮,而最后一把则朝国师眉心飞去。 银铜锡三轮自然而然地将那三把飞刀弹回,国师手臂一旋,手中铁轮轻松吸住那飞刀。 然而,他却发现那飞刀后面竟又有一根银针朝自己眉心急射而来。仰头躲过,险些跌倒,连忙脚下借力,身形翻转。 群雄大声叫好,掌声雷动。 国师身形未稳,易逐云又将那三把飞刀射来。只听得叮叮几声,国师气恼之下,袈裟一挥,挡下余下那一把。 待他站稳之际,只听得砰的一声,国师知道易逐云那真正的暗器终于出手了。他右中铁轮旋舞,护住要害。接着,叮叮当当、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国师只觉虎口发麻,暗暗心惊。 国师目光流转,只见银铜锡三轮已经被打掉在地。而易逐云的身影则穿过白色烟雾,长剑已到。 国师口中呼喝,也来不及多想,便将手中铁轮舞动进行防御。二人这才算真正的近身交手。 群雄见国师三个轮子被打掉,无不激动万分,人人面露喜色,一齐高声叫好。那叫嚷声瞬间盖过了国师轮子的吵闹声。 易逐云始终没有轻率使用火器,在与国师交手一百多招后,他虽无法以力或速度破国师的金刚伏魔转轮功,但凭借飞刀和玉蜂针的麻痹作用,终于寻得机会,一击得手。 国师奋力荡开两剑,躲过另外两剑,随即感觉手臂和肩头传来剧痛。 原来,他竟被易逐云的霰弹打中了四处,弹丸已经深入体内,鲜血直流。所幸并未打中要害部位,他惊骇万分,但仍一边以真气护住要害,一边奋力抵挡易逐云的快剑。 二人攻守易势,剑去轮来,再次展开激烈交锋。 易逐云此刻终于只使一式剑法,剑光在国师双臂间闪动,国师手臂数度险些被刺中。国师见识过易逐云这一招“皓腕玉镯”的厉害,此招专攻手臂,当下不敢大意,凝神以对,全力以赴。 二人拆得十余招后,易逐云的招式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国师心中生疑,但见易逐云露出从未有过的巨大破绽,忍不住铁轮划过,正中易逐云左臂,霎时间划出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而国师右手臂也被刺中,利剑穿透护体罡气,正中内关穴与间使穴中间,深入数寸,离动脉也不过寸许。 国师大惊失色,手中铁轮掉落,左掌全力挥出,忙后退丈余。 易逐云却矮身躲过呼啸掌风,朝国师下盘攻去,身影如游龙戏水一般。 国师掌随步走,连连闪避,纵身跃起,一掌推出。易逐云利剑却已刺向掌心劳宫穴,距离不过数寸。 国师连忙收掌,否则定会被刺穿。 国师身形翻转落下,易逐云长剑又至。又过数招,国师掌力未及推出,易逐云利剑却已先至。 国师惊呼道:“你的剑法与赵道长的剑法……” 话未说完,却发现易逐云这一式剑法与原来不同,与赵志敬的也不太一样,但确是变化多端,乃是克制掌法拳法的剑招。 原来,易逐云先前观看国师与赵志敬交手时,仔细研究了赵志敬所使的独孤九剑“破掌式”。他发现赵志敬剑法虽高明,但太过死板。 不过,他仍有所收获。 “破掌式”与玉女剑法中的“皓腕玉镯”有相似之处,但“破掌式”讲求后发先至,即预判。赵志敬苦练独孤九剑数月,在这方面显然有大量训练,但太拘泥于剑法本身,对武学的理解远不如易逐云。 加之易逐云两度与国师交手,还观看了一局,对国师掌法的招式有一定熟悉。他从“破掌式”中得到灵感,将“皓腕玉镯”做了改动。此时施展出来,竟比赵志敬施展“破掌式”的威力更大。这当然也与他功力更强、轻功更高有关。 国师掌法施展不开来,又换拳法短打擒拿,却发现只需施展几招,便又会被易逐云这一式剑法克制。 易逐云那剑太利,国师护体罡气防不住,手臂大腿已是剑伤十余处,所幸没有伤到要穴要害。 自从国师的轮子被打掉后,大厅内喧嚣声四起,众人激动难抑。谁也没想到易逐云竟能将国师逼至如此境地。 杨过见师兄施展出变种的“皓腕玉镯”,看得出神。他未料到这一式剑法竟有如此威力,心中喜悦难掩,打算等二人比完后好好请教一番。连那报仇的心思,也暂时抛诸脑后。 这时,旁边传来莫娜丝的声音:“这反复小人上次隐藏实力,竟真的比那道士厉害。” 杨过听在耳里,斜了她一眼,心想赵志敬那卑鄙狗道,连给师兄提鞋都不配。正思索间,他抬眼望去,发现赵志敬正远远盯着自己。 赵志敬面无表情,眼神冷峻。 杨过心中嘀咕,这狗道士现在剑法了得,一看就不是全真剑法,难道还想来捉我?我与姑姑联手,岂会怕他?想到这里,他不屑与赵志敬对视,目光又落在易逐云和国师身上。 只见寒光闪闪,快如闪电。 国师掌随步走,身影翻飞。 国师身披十数道剑伤,心中越发焦急。他一身功力远在易逐云之上,竟在一式剑法下施展不开。若就此认输,岂不让整个武林笑话一辈子?更何况,这一两千人看着,这是有进无退的局。 国师下了决心,左掌强行推出掌力,不管对方是虚招还是实招。忽然,刺痛传来,左掌已然被刺穿。他知道对方是实招在左掌,右掌立即全力推出。 易逐云心思急转,脚下借力,左掌一式“润泽万物”的柔掌推出,想同时借力向后退去。即便他以掌卸去国师几成力道,但国师掌力实在太强,他仍被推出去三丈多,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长剑脱手,继而一口鲜血喷出。 群雄又惊又急,纷纷大喊提醒易逐云。 只见国师飞身一掌推去,而易逐云翻身而起,将火器对准国师。 国师深知那火器的厉害,连忙收掌,身形翻转落地。他发现地上正是自己遗落的铁轮,脚尖一动,铁轮飞起接住。 忽见一青影落地,国师被一团剑光笼罩。他还没看清对方模样,便连忙以真气护身,舞动铁轮进行防御。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国师挡下了十余剑,但左肩头仍中了两剑。 对方实在太快,他都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刺过来的,心中惊骇万分,连忙退出去数丈。所幸对方并没有继续进攻。 国师大喝道:“来者何人,竟在比武中偷袭老衲?难道不顾武林规矩了吗?” 待他看清来人,原是一女子,容貌竟不输小龙女,年岁看似大上几岁。他心中更加惊骇,暗想:难道是师弟说的女剑仙的传人? 其实哪有什么女剑仙,不过是李莫愁而已。她已将易逐云扶起,口中说道:“你不是对盟主没兴趣么?又是为了那小蹄子?” 说着,望了黄蓉一眼,神色不善。 易逐云道:“我是真没兴趣,我就是来凑数的。” 李莫愁身影晃动,将无忧剑收入鞘中,回身将易逐云抱起。 黄蓉上前,伸手搭在李莫愁手臂上,说道:“李仙子,这……” 她深知易逐云挨了国师一掌,已受不小的内伤,再比下去多半也是输。她想让李莫愁出手,却不知如何开口。而且与金轮说好三局两胜,这第三局显然没有比完。 李莫愁不悦道:“黄帮主,我的云儿已经尽力了。他都没多久可活了,我不许他再打了。” 黄蓉心头一沉,问道:“可是中毒了?” 李莫愁并不回答她,轻功提纵间,只听哎呀一声,原来她踩在一人头上借力。 众人纷纷散开,李莫愁很快便出了大厅。大厅里众人这才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易逐云问道:“莫愁儿,咋不帮夫君打那贼和尚?” 李莫愁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都打不过,我怎么打得过?而且肚子里还有孩儿呢。你不是爱那小蹄子么,让她去帮你打!” 第62章 恩赐 先前,群雄都没有看清李莫愁是如何出剑的,金轮国师便已中了两剑。此时李莫愁携易逐云离去,群雄在原地暗自惋惜,心中都感到可惜。 局势至此,显得颇为尴尬。第三场并未比完,这盟主之位究竟由谁来当? 国师心中忧虑,若李莫愁去而复返,自己难有胜算。念及此,他朗声向黄蓉问道:“黄帮主,这一局算谁赢?” 黄蓉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反问:“国师以为呢?” 群雄纷纷叫嚷,有的道:“妖僧,分明是你败了,看看你身上的剑伤!” 有的则说:“贼秃手掌被刺穿,胜负已明,无需多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国师面色如常,不为所动,他缓缓说道:“老衲虽受了些许外伤,但易少侠亦受了内伤,口吐鲜血,怎能说老衲便输了?” 说着,他再次望向黄蓉。 黄蓉心思急转,随即朗声道:“各位英雄,可还有人想为本门争夺这盟主之位?” 国师脸色一沉,暗骂黄蓉狡猾,竟想借自己受伤之际,引众人对自己发动车轮战。 他想开口反驳,但易逐云出手时,确实说的是为古墓派争盟主之位,自己当时也并未反对。 正当国师思索之际,全真教的刘处玄开口道:“黄帮主,先前徒弟替师父比武,比过的不能再上场,如今若是要为自己门派争夺盟主之位,是否还有此限制?” 黄蓉笑道:“自然没有,不过,还是应多给那些未上过场的人一些机会。” 忽听得郭芙叫道:“妈,让我跟他打。” 众人望去,只见郭芙走到黄蓉身旁。 黄蓉微微蹙眉,低声道:“莫要胡闹,你爹爹情况如何?” 郭芙道:“朱伯伯正替爹爹疗伤,我插不上手。” 说着,她四下张望,寻找易逐云的身影,但没寻到,心中不禁有些黯然。 国师见郭芙挑战自己,心中暗笑:“你的那点儿武功,我岂能不知?此番挑战,实乃自找苦吃,可怪不得我。”于是,他朗声道:“郭姑娘,既然你执意挑战,老衲便陪你玩玩。” 众人知道郭芙武功不错,但国师即便受伤,实力仍在她之上,都觉得郭芙此举太过冒失,简直是白送国师一场胜利。 “好!”郭芙爽快应允。 黄蓉正想阻止,只见郭芙提起狼牙棒,纵身跃至国师对面。 黄蓉心急如焚,连忙呼唤:“芙儿,快回来!” 国师却抢先道:“郭小姐,请出招吧。” 郭芙将狼牙棒往地上一拄,说道:“且慢,我尚有一件秘密武器,你若不许我用,那便算你输了,如何?” 国师瞥了一眼她的狼牙棒,心想:“即便给你易逐云的暗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遂自信满满地道:“自然可以。” 郭芙随即呼唤:“雕儿,快出来!臭无赖,也出来!” 连唤数声后,只听得咕咕叫声响起,众人望去,只见后堂奔出一只巨大的丑雕,那丑雕比人高出几个脑袋,人群纷纷退避,那雕径直奔至郭芙身旁。许多人首次见到这等大雕,不禁啧啧称奇。 郭芙轻抚神雕翅膀,向国师说道:“这便是我的秘密武器,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国师望向神雕,只见神雕神情倨傲。他嗤笑一声,心想:“即便加上这扁毛畜生,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他淡淡道:“请赐招吧。” 郭芙吩咐道:“臭无赖,跟我一起上!”随即飞身跃起,狼牙棒朝国师脑袋砸去。 国师侧身躲过,却见那神雕大步流星而来,双翅鼓动劲风,朝他袭来。 国师感觉面颊刺痛,右掌呼啸推出,两道劲力交击之下,国师与神雕均被震退丈余。 国师暗暗心惊:“这孽畜好大的力道!” 刚稳住身形,郭芙的狼牙棒又砸了过来。国师口中呼喝,右掌朝狼牙棒推去,顿觉一股巨力袭来,连忙后退数丈方才卸去这股力道。他此时方知易逐云所言非虚,只是不明其中奥妙。 只见那神雕又至,右翅拍下,郭芙的狼牙棒从左边扫来。国师铁轮在掌中旋转,朝神雕翅膀划去。 神雕右翅一顿,左翅拍下,国师躲过郭芙的狼牙棒,却被神雕拍了个正着,整个人直接倒摔在众番僧旁边,几乎站立不稳。 那五位密宗长老连忙扶住国师。 群雄齐声叫好,掌声雷动,大喊: “妖僧输了!” 只见那神雕朝国师步步紧逼,五位长老一齐站在国师前面护住他。 郭芙担心这些妖僧一起出手,连忙叫道:“臭无赖,快回来!” 那神雕停下脚步,咕咕叫了两声,便回到郭芙身边。 郭芙高声道:“贼和尚,你输了!” 群雄随之齐声呐喊,喧嚣不已。 国师面色阴沉,默不作声,只用蒙语向身旁番僧吩咐了几句。众番僧与蒙古武士一齐起身,准备离开。 国师心中不甘,他与霍都中了同样的计策,只觉颜面尽失。若非左掌被易逐云所伤,即便是神雕与郭芙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郭芙得意洋洋,跑到黄蓉面前,笑道:“这妖僧跟他徒弟一样笨,本想帮爹爹报仇的……” 黄蓉打断她的话,告诫道:“莫要得意忘形。” 然而,黄蓉也暗暗欢喜,女儿竟能照猫画虎,施计让金轮国师吃亏,不禁让她有些惊讶,心想芙儿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她却不知,郭芙已尝到了出风头的甜头,这正是她最大的动力。 黄蓉走上前去,低声向鲁有脚吩咐了几句。鲁有脚立即携梁长老、耶律齐以及一众丐帮高袋弟子迅速走出大厅,将国师等人拦住。 梁长老朗声喝道:“快给出解药,放人!否则,别想踏出这里一步!” 国师扫了杨过与小龙女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莫娜丝身上。 莫娜丝并不理会梁长老的话,只向杨过问道:“杨少侠,我们没有胁迫你吧?你是自愿跟我们走的吧?” 杨过点头道:“正是如此。” 梁长老怒视莫娜丝,骂道:“妖女,你下毒胁迫,怎有脸说是自愿?” 莫娜丝也不搭理梁长老,只笑道:“杨少侠,那毒药可是龙姑娘自愿服下的吧?” 杨过再次点头,道:“正是。”随即,他上前一步,朝群丐抱拳,诚挚地说道:“多谢各位的关心,我们确实是自愿的。” 他乃性情中人,言辞恳切。只是小龙女中了奇毒,若莫娜丝不给解药,他确实束手无策。 这时,黄蓉与陆冠英等人走出,群丐便向黄蓉请示。黄蓉见杨过与小龙女手拉着手,眉头紧蹙,心中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决定放国师一行人离开。 当下陆家庄重开宴席,再整杯盘,人人喜笑颜开。朱子柳把郭靖扶了出来,郭靖伤势虽暂时压住,但还需时日休养方能恢复。 各路武林豪杰都向郭靖、黄蓉和郭芙敬酒,互相庆祝打败了金轮国师。 郭靖内伤未愈,但盛情难却,只能勉强应酬。群雄大赞郭芙武功高强,乃当世侠女典范。 郭靖黄蓉也觉脸上有光。 郭芙更是得意非凡,她以往跟着父母,本来就到处受人尊重,此时靠自己武功打出功绩和名声,只觉得人生已经到了巅峰。 武敦儒和武修文也在一旁向郭芙献殷勤,但郭芙没看到易逐云,心中竟有些气闷:“我这番作为竟没让他看见,让他以为李莫愁有什么了不得的。”当下便问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那臭……易逐云他去哪儿了?” 武修文冷哼一声,“芙妹,你竟还记挂着他,他跟李莫愁那妖女快活去了。” 郭芙只觉得委屈万分,心里暗骂:“这王八蛋狗贼,他又忘了!他又忘了!” 忽听得郭靖说道:“三位师叔,请!赵师兄,请!” 郭芙回身望去,只见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等人纷纷举杯,赵志敬也举杯相应,众人一饮而尽。 这时,郭靖看到赵志敬左臂,关切地问道:“赵师兄,这是……” 先前赵志敬与国师比武,左边半臂藏在袖子里,竟没人发觉他左臂断了一半。 赵志敬微微一笑,道:“不碍事,这是郭小姐对在下的恩赐,若没有郭小姐,便没有贫道的今日。”他面上不动声色,这几句话却说得阴阳怪气。 第63章 本来是我的 孙不二急切问道:“什么恩赐?志敬,你失踪这段时间,究竟遭遇了什么?” 赵志敬淡然一笑,道:“师叔勿忧,些许小事,不提也罢。” 郭靖眉头紧蹙,追问道:“赵师兄,究竟何事?莫非你之前见过芙儿?” 刘处玄亦道:“志敬,但说无妨,郭大侠乃我辈中人,无须隐瞒。” 黄蓉心念电转,怎会与芙儿有关? 众人再三催促,赵志敬方低声言道:“弟子不幸遭四大恶人劫持,又为灵智上人一掌所伤,身中剧毒,手臂更不慎被郭小姐斩断。” 靖蓉夫妇闻言,面色大变,黄蓉心中暗道:“果然是他们。” 郭靖沉吟道:“灵智上人?” 他知道灵智上人武功不凡,想起当年王处一也在那毒砂掌下吃了大亏,而他去买药经历了不少风波。 赵志敬点头,转向孙不二等人,续道:“弟子侥幸逃脱,郭小姐却遣丐帮弟子追捕,弟子无奈之下,只得遁入深山,幸得天佑,侥幸存活。或许郭小姐并无恶意,只是误会一场……” 他言辞间虽强作洒脱,然心中怨恨难平,心想:“这恶毒女子竟追入深山,欲置我于死地,实乃狠毒至极。难怪‘雕爷爷’未再现身,原来已被她掳走。” 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等人闻言,都面露愕然之色,均想郭芙怎会如此狠毒,斩人手臂还不满足,竟要赶尽杀绝? 刘处玄神色凝重,问道:“志敬,你所言是否属实?” 赵志敬恭敬答道:“弟子句句实言,若有半句虚假,愿遭天谴。” 全真三子都叹息不已,纷纷望向郭靖,看他如何处置郭芙。 郭靖目光如炬,望向郭芙,厉声喝道:“芙儿,速来!” 郭芙心中一凛,她自幼便对父亲敬畏有加,此刻听父亲语气如此严厉,更是心惊胆战。厅内人声嘈杂,赵志敬声音又低,她心思没在这上面,也未听清他们所言何事,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郭靖目光如刀,直刺郭芙,郭芙只觉一股寒意透背而来,心中顿感委屈。 黄蓉轻轻挽住郭靖的手臂,正欲开口调解,郭靖却已怒声喝问:“可是你砍断了赵师伯的手臂?” 郭芙斜睨赵志敬,心中暗骂:这无耻道士,也配做我师伯?口中却不悦地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郭芙脸颊上已挨了一记耳光,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被父亲责打,心中委屈至极,泪水登时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黄蓉见女儿脸上五指印痕清晰,也是心疼不已,女儿确实有过,但深知郭靖绝不会轻易罢休。她连忙拽住郭靖,劝道:“靖哥哥,你伤势未愈,切勿动怒。全真教与咱们乃是至交,待宴后再行处置……” 郭靖斜睨黄蓉,痛心疾首地道:“蓉儿,都是你平日太过宠溺于她,才让她如此肆无忌惮……” 黄蓉眼神示意郭芙,低声道:“芙儿,快向你赵师伯道歉。” 郭芙心中不服,倔强地道:“妈,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又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要道歉?” 郭靖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喘息声粗重,手指颤抖地指着郭芙,怒道:“你……你……你这孽障!” 郭芙见父亲怒容满面,心中也是惊恐不定,暗骂赵志敬这狗道士,竟真的跑来向父亲告状。 突然,只听“铮”的一声响,一把剑已指向她的鼻尖,距离不过尺余。原来是郭靖顺手拔出了郝大通的剑。 郭芙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还不知错!”郭靖满面怒容,厉声喝道,“伸出左臂来!” 黄蓉深知郭靖性情刚正,此刻已是动了真怒,竟真的要砍女儿的手臂。她眼神示意郭芙快跑,但郭芙却仿佛未曾察觉。 周围群雄见状,纷纷围拢过来,劝阻郭靖。 郭靖痛心疾首地道:“众位英雄,是郭某教女无方,此乃家事,请各位莫要再劝。” 黄蓉趁乱,又朝郭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趁机离开。 赵志敬眼见此景,心想:“郭靖这伪君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戏,真当我赵志敬是愚钝之辈?还有黄蓉这妖女,一味袒护她女……” 于是,他也装腔作势地劝解道:“郭大侠息怒,此事怪不得郭小姐,都是贫道命途多舛。” 群雄之中,大多数人并不知晓事情原委,且郭靖与全真教渊源深厚,便以为这确是家事,也不便插手。 岂料郭靖听了赵志敬之言,又想起自己将杨过送往全真教学艺,而杨过却背师叛教,心中愧疚与怒火交织,愈发难以平息。 他甩开黄蓉的手臂,大步向前,一剑便向郭芙的左臂砍去。 郭芙尖叫一声,却也不敢还手。 在这时代,愚孝之风盛行,父女之间,无论缘由,总是父亲有理。 就在此时,忽听“铛”的一声响,神雕已拨开人群,左翅一抬,便架住了郭靖的剑。 郭靖此时内伤未愈,而神雕双翅犹如钢铁般坚硬,丝毫未损。 神雕咕咕叫了两声,左翅一挥,便将剑荡开,绕过郭芙,右翅一抬,瞬间将郭靖拍出丈余。 黄蓉、朱子柳、全真三子连忙上前扶住郭靖。郭靖噗地喷出一口鲜血,痛心疾首地喊道:“孽障!” 众人纷纷劝解郭靖。 赵志敬嘴角微扬,也假意劝道:“郭大侠莫怒,这雕……雕前辈,本来是贫道的,不知何故最终落入郭小姐之手?” 说着,他转身对着神雕躬身行礼,口中称“雕前辈”。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雕爷爷”三字实在难以启齿。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纷纷望向神雕。 郭芙先前还心惊胆战,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喝骂道:“狗道士,你胡说什么?臭无赖怎会是你的?” 她大步走到神雕身旁,怒视赵志敬。 第64章 一代比一代 赵志敬再怎么说也是郭芙的师伯,却被郭芙怒斥为“狗道”。全真三子闻言,面色霎时铁青,都想上前教训郭芙一番。 郭靖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你……你……你不是我女儿!快滚,我郭靖无此女!” 他此刻难以匹敌神雕,无法斩郭芙手臂向赵志敬赔罪,只能任由满腔怒火在心中燃烧。 郭芙心中委屈万分,倔强道:“爹爹,我何错之有?” 郭靖气得发昏,厉声道:“你这小畜生……不孝女,滚!你不再是我郭靖的女儿!” 言罢,竟是一口鲜血喷出,晕厥了过去。 黄蓉瞥了赵志敬一眼,见他神色颇为得意,心知此人不怀好意,有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起事端。她心系郭靖安危,急向朱子柳使了个眼色。 朱子柳会意,速将郭靖扶入厢房。 黄蓉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直视郭芙,冷声道:“芙儿,怎可对师伯长辈无礼,还不快向你赵师伯道歉?” 赵志敬却假意谦逊道:“黄帮主言重了,贫道怎配当郭小姐的师伯?郭小姐年幼,赔罪之事大可不必。”说着,又叹了口气道,“郭小姐骂得不错,杨过也曾如此骂过贫道。” 郭芙见母亲也动了真怒,委屈万分,但仍坚持己见。且赵志敬妄称神雕是他的,实属荒谬。心中骂了赵志敬这狗道千遍万遍。 忽听得外边鞭炮齐鸣,又叫火光冲天,众人皆愕然不知何故。只见耶律燕、洪凌波、完颜萍三女步入厅堂,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 三女走近,耶律燕先向黄蓉行礼,又向郭芙笑道:“芙妹,今日乃你芳辰,怎地愁容满面?还泪眼婆娑?” 边说边举起手中礼盒在郭芙眼前轻晃。 郭芙心中苦涩,自己生辰之事何时告知过耶律燕?况今日之事瞬息万变,心情跌至谷底,如何能喜?只得道:“有人妄言雕儿是他的,还向我爹爹告状……” “啊?”耶律燕闻言一愣。 洪凌波则道:“何人如此无耻?让你爹娘教训他便是!” 话音未落,赵志敬却微笑道:“正是贫道。” 洪凌波斜睨赵志敬一眼,轻蔑道:“原来是全真教的牛鼻子道士,怪不得如此无耻。” 孙不二闻言大怒,上前喝道:“妖女!你胡说什么?” 洪凌波嗤笑道:“原来是你这不要脸的老道姑。若不是我师弟高看你们一眼,看我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群雄闻言皆侧目而视,心中暗惊:何方神圣竟敢对清静散人如此无礼? “狂妄!”孙不二怒不可遏,拔剑便刺直指洪凌波面门。洪凌波身形微侧右手已搭上孙不二左肩。孙不二猝不及防,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仰面摔倒。 一场风波就此掀起。 昔日洪凌波曾与甄志丙一战落败,数月之前,又遭孙不二与刘处玄因赵员外金库之事围攻。而今,她已练成玉女心经,武功大进,早想报仇了。此刻对上全真门人,对方竟毫无还手之力,一败涂地。 刘处玄、郝大通与赵志敬急忙将孙不二扶起,孙不二血气上窜,面色涨红,嘴角渗出血丝,显然受了不小的暗伤。 全真十余弟子长剑出鞘,直指洪凌波,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群起而攻之。 郭芙心中暗自窃喜,却不敢表露分毫。 耶律燕悄然走近洪凌波,低声问道:“师姐,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能应付得来吗?” 洪凌波嘴角微扬,轻声道:“他们这是自讨苦吃!” 与此同时,完颜萍也站在洪凌波身旁。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刘处玄挺身而出,长剑一挥,怒喝道:“妖女,你竟如此狠毒,下手如此之重!” 他暗暗心惊,短短数月未见,洪凌波的武功竟已精进至此。心想若与洪凌波交手,恐怕自己也会很快败下阵来。 黄蓉见状,急忙拦在双方之间,劝解道:“都是自己人,何必争斗不休?” 洪凌波笑道:“黄帮主明察秋毫,大家也都看见了,是这老道姑先动的手,总不能先拔剑动手的反而有理了吧?” 她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些道士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黄蓉一时语塞,只得两边赔笑。但洪凌波一招便将孙不二打倒,这让她也感到十分震惊。她自认为自己武功在洪凌波之上,却不知玉女心经的武功竟能彻底克制全真武功。 耶律燕转过身去,拉着郭芙的手说道:“芙妹,咱们去放烟花吧。” 郭芙望向黄蓉,征求她的意见。 她此刻很想逃离这个纷争之地。 黄蓉略一思索,觉得让女儿暂时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洪凌波转身欲走之际,赵志敬袖袍风动,突然拦在厅门口,长剑一横,大声喝道:“打伤了人便想走?” 他独孤九剑尚未练成,又担心洪凌波会使出易逐云的邪门剑招,心中并无必胜把握。但他自认为自己比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都要强一些,料想洪凌波即便赢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他。作为全真首座弟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维护全真教的颜面。 洪凌波见赵志敬送上门来挨打,心中大喜,口中不忘嘲讽:“全真教,呵呵,真是一代比一代的脸皮厚。当初刘处玄从我师弟手中抢走孩儿,以孩儿要挟我师父。如今他的下一辈,又要来抢郭姑娘的大雕。我真不敢想象,全真教再传几代,你们会多么不要脸!” 第65章 什么时候的事 赵志敬面色如常,厚颜无耻地笑道:“这雕前辈,实为贫道之物,何来强夺之说?” 他目睹郭芙与神雕并肩作战,竟能将受伤的金轮国师击退,寻思自己若能与神雕联手,未必不能胜那金轮国师。 郭芙冷哼一声,怒意盎然:“若雕儿真是你的,且看它是否听你号令!” 赵志敬望向神雕,自觉神雕应能识得自己,于是迈步向前,躬身行礼:“雕前辈,乃是小道也。昔日前辈赐剑一把,可惜那剑被宵小所夺。” 神雕无法言语,仅咕咕两声以应。 赵志敬大喜过望,高声宣告:“诸位请看,它果真识得贫道!” 郭芙见状,忽地想起剑冢中缺失之剑,料想应是神雕给了赵志敬。她想要借神雕之力惩治赵志敬,但念及赵志敬身为“长辈”,若真如此行事,待父亲伤愈后,恐更难逃责罚。 一时之间,她亦无良策。 耶律燕则对神雕笑道:“雕儿,你可识得这位赵道长?” 神雕又咕咕两声。 耶律燕笑得更欢:“大家都瞧见了,它说不认得赵道长。”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戏谑道:“这大雕又不会说话,谁知它究竟何意?” 众人都觉得此事有趣,纷纷附和,欢声笑语不断。 洪凌波不想与赵志敬逞口舌之利,只想给他个教训,于是提议:“此事简单,你二人各令大雕攻击对方,看大雕听谁之令便是。” 众人闻言,皆觉有理,连全真教道士亦无异议。 赵志敬未料事态竟会如此发展,他深知神雕必听郭芙之令,却无把握让神雕听命于己。 郭芙亦望向黄蓉,征求其意见。 黄蓉微微点头,示意可行。 郭芙心中大喜,纤手指向赵志敬,对神雕轻声道:“雕儿,上前去,给他个教训。” 神雕咕咕应和,大步流星,右翅猛然挥动,带起一股劲风,直扑赵志敬。 赵志敬深知神雕力大无比,昔日已有领教,此刻见状,连忙后退数丈,口中叫道:“雕前辈,难道您已忘却小道了吗?” 神雕却不为所动,继续逼近,双翅鼓荡,劲风呼啸,直取赵志敬。 赵志敬剑光闪烁,嗤嗤两响,勉强化解神雕攻势,身形却已被逼至厅门之外。 黄蓉眼见事态失控,连忙唤道:“芙儿,怎可如此莽撞?快些唤回来!” 郭芙闻言,急忙呼唤神雕,神雕这才退回她身旁。而赵志敬心中愤懑难平,已施展轻功,愤然离去。 黄蓉走到刘处玄、郝大通、孙不二及全真教众弟子面前,脸上满是歉意,温言道:“三位前辈,蓉儿教女无方,日后定当严加管教。待靖哥哥伤势痊愈,定让他携小女前往重阳宫赔罪。” 全真三子面色阴沉,纷纷向黄蓉抱拳行礼。 刘处玄沉声道:“黄帮主,此事贫道定会查清,届时再作分说。” 黄蓉点头应允,见群道有告辞之意,便道:“三位前辈,请稍候。” 全真三子面露疑惑,但也未立即告辞。 黄蓉环视大厅内众多英雄豪杰,朗声道:“如今金轮国师等人已退,小女芙儿虽有所贡献,但她年幼德薄,岂能担当盟主重任?” 众人闻言,都觉得有道理。有人提议让洪七公担当,有人则推举郭靖。 待众人安静下来,黄蓉继续道:“今日蒙古国师等人退去,易逐云易少侠亦功不可没。他出手前,曾向我提出一建议,我现在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人认为易逐云出力甚多,若非他拼死将金轮国师打伤,郭芙与神雕联手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金轮国师。当下纷纷让黄蓉说来。 黄蓉道:“易少侠曾言,一时输赢并不重要,大家抗蒙的信心和决心切勿受影响。他建议我们在襄阳成立联盟总部,严明规章制度,每帮每派都选出代表入驻。凡重大决策,都由各帮派代表共同商议决定,这样大家都有参与感。即便是金轮国师的密宗想要加入,我们也欢迎。毕竟他们只有一个代表,没有大多数代表的同意,联盟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群雄闻言,都认为此计大妙,纷纷赞同。其实易逐云还有更深一层的考量:当前势力最大的乃是丐帮和全真教。全真教教徒众多,而他担心全真教与郭靖因杨过之事产生嫌隙,导致郭靖孤军奋战,独守襄阳十几年。 全真三子略一思索,也同意了这个建议。毕竟全真教在联盟中也有话语权,而且门派势力越大,想来话语权自然也更大,好过受盟主一人之令而行。 黄蓉又与群雄约定好时间,届时各家代表齐聚襄阳,共同商讨制定各项规章制度。庄外烟花齐放,群雄欢饮至深夜,方才散去。 耶律燕与耶律齐叙话后,便携同洪凌波、完颜萍、郭芙以及神雕,一行人朝南离开了陆家庄。 行进间,耶律燕见郭芙面色不佳,便劝慰道:“芙妹,切莫烦恼。你爹爹武功高强,修养个十天半月,定能恢复如初。” 说着,她忽地打开手中盒子,猛地一下拍在郭芙脸上。 郭芙猝不及防,未能避开,正自恼怒,嘴唇却触到了香甜之物,原来竟是一个奶油蛋糕。 洪凌波、耶律燕与完颜萍见状,都大笑不已。 郭芙嗔道:“燕姐,你这是……” 耶律燕笑道:“这是师兄教我做的生日蛋糕,早在庐州时,他就教我了,特意让我为你准备的。” 神雕也忙低头啄食掉落在地的蛋糕,咕咕叫着,似乎异常欢喜。 郭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暗想他原来并未忘记。耶律燕上前,双手在郭芙脸上胡乱抹擦,四人嬉笑打闹,一时的不快皆烟消云散。 待郭芙擦干净脸庞,却发现身上已被蛋糕弄得到处都是,正犹豫是否返回陆家庄换装。 耶律燕见状,劝道:“你若回去,定会被你爹爹责罚。” 郭芙心有余悸,道:“当时他就警告过我,只是没想到那狗道士竟如此无耻,连雕儿也想强占。” 洪凌波愤愤不平道:“本想教训那狗道士一顿,没想到他竟逃走了。” 耶律燕笑道:“师姐莫恼,以后定还有机会遇到他。” 完颜萍则低声道:“师姐,那道士使的并非全真剑法,而且……极快。” 洪凌波秀眉微蹙,轻轻点头。 郭芙道:“那狗道士剑法确实高明,初时竟将蒙古金轮国师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几乎与臭无赖不相上下了?” 其余三人闻言都大惊失色,她们一直认为易逐云是能打败李莫愁的高手,却不知易逐云制服李莫愁乃是取巧。 正谈论间,忽见两个黑影从前方闪过,一前一后,距离四人不过数丈之遥。神雕咕咕叫了几声以示警觉。此时夜色已深,完全看不清面目,但众人都知道是高手,且武功远超四人。 四人心惊胆战,耶律燕喃喃道:“这……怕是只有师父和相公才有这等轻功。” 洪凌波警觉异常,道:“这两人应不是一伙的,咱们快走。” 于是四人一雕迅速急行。 疾行数十丈后,郭芙才反应过来,问道:“燕姐,你嫁了他……他娶了你?” 耶律燕哈哈大笑,“是啊,我们全都嫁给他了,不过都是被他‘强娶’的,连师父也是。” 想起当日情景,大早上的拜堂,几人都不觉脸红起来。 郭芙又是气愤又是委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 ………… ps:终于赶在十二点前了。 鸟类好像没有味觉的,我瞎写的。 哈哈哈。 第66章 又想跑? 耶律燕笑道:“芙妹,你也想嫁给我们家相公吗?” 郭芙脸色一变,斥道:“胡言乱语,谁会想嫁给这样的贼子!” 耶律燕笑道:“就算嫁了也是枉然,师父看管甚严,到现在我还是独守空闺呢。” 她言罢,一阵笑声响起。 几个女子的脸颊都染上了红晕。 郭芙心中苦涩,自己虽仍是清白之身,却已因种种变故,与那人纠缠不清。想到此处,她不禁泪水盈眶,却强忍不让它落下。 不知不觉间,四人一雕已疾行十余里,来到一座小山脚下。上得山来,幽香扑鼻,夜色中隐约可见诸多花卉,显然是有人精心栽培。 至一屋前,周遭静谧,抬眼望去,只见牌匾上书“冰心斋”三字,两侧楹联道:寒夜冰心同月色,春风侠骨共花香。 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忽然,斋内传来声响,耶律燕立刻示意众人噤声。 四人蹑手蹑脚地靠近,贴耳倾听。 只听李莫愁柔声道:“云儿,乖儿,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想念我?” 易逐云道:“莫愁,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李莫愁正色道:“认真些,这不是你希望的样子吗?” “想你想你,”易逐云道,“哎呀,轻些,疼疼疼!” 李莫愁道:“快住手,凌波她们似乎回来了。” “真像做贼一样。”易逐云叹了口气,又高声道:“别偷听了,快进来伺候夫君。” 四女闻言,啐了一声,推门而入,穿过小院,直奔入阁楼。 但见易逐云盘膝而坐,袒露上身,李莫愁正为他包扎左臂上的伤痕。原来他左臂被金轮国师的兵器所伤,伤口深可见骨。 李莫愁瞥了郭芙一眼,不悦道:“为何把这小蹄子带来了?” 易逐云笑着招呼道:“芙妹,快过来……” 李莫愁手下一紧,易逐云痛得大叫一声。那神雕蹒跚着进了门,低头咕咕叫了几声。易逐云心想,这大鸟怎么也被带来了? 耶律燕道:“路上遇见两位高手……”遂将所见之事细述一番。 易逐云沉思道:“想来是黄药师无疑。” 郭芙惊道:“是我外公?” “不错。”易逐云点头。 在他眼里,黄老邪乃是极品“逼王”,定潜伏在暗中,向来只在关键时刻现身,以显其超凡脱俗。而且每次都能如愿以偿,从未失手。 待四女坐定,李莫愁轻启朱唇,语气冷淡:“都交出来吧。” 耶律燕不解其意,问道:“师父,交出什么?” 李莫愁道:“离婚文书。” 耶律燕道:“弟子那份早已丢了。” 李莫愁望向洪凌波与完颜萍,二人亦低声道已毁。 李莫愁面色一沉,厉声道:“欺瞒为师,可知后果?” 耶律燕心中忐忑,只道实情已明。洪凌波与完颜萍亦不敢多言,对李莫愁甚是忌惮。 李莫愁语重心长道:“云儿身陷剧毒,命不久矣,仅余数月时光。届时我生下孩儿,便要随他而去,你们都是我门下弟子,虽被迫成婚,幸得保住清白之躯。为师希望你们日后都得善缘,并助我抚养遗孤。” 诸女闻言大惊,齐望向易逐云。 耶律燕急切道:“师父,相公中了什么毒?咱们当速寻解药才是!” 李莫愁叹道:“此毒已透重关,融于血脉,纵有良药亦难回天。” 郭芙怒道:“可是那金轮法王所为?” 易逐云尴尬一笑,未予回应。 李莫愁则接道:“正是此人。” 郭芙勃然大怒,起身道:“果然是这贼秃!我现在便去为你报仇!” 易逐云忙道:“芙妹莫急,那贼秃武功非同小可。” 郭芙道:“他已经受伤了,有雕儿相助,他不是我对手。” 易逐云摇头道:“非金轮所为,快坐下。” 李莫愁轻咳一声,道:“乃波斯妖女所为。” 易逐云又道:“也不是她。” 郭芙、耶律燕、洪凌波、完颜萍四人面面相觑。几人都对易逐云有所情义,此刻悲愤交加,场面一时陷入沉寂。 耶律燕起身,取了一件衣服,亲手为易逐云披上。她坐在二人身后,一边为易逐云系上衣带,一边柔声道:“相公,我们今晚洞房吧,我也给你生一个。师父虽是怀上了,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我们每人都给你生一个,总能生出个儿子,算是给易家留个后,你看可好?” 易逐云心中感动,很想笑出来,但也强忍着,抓住耶律燕的玉手轻抚,柔声道:“燕儿,我其实……” 耶律燕忙打断道:“相公,我知道对你来说,儿子女儿都一样,但我们每人生一个,以后师父的孩子多几个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岂不是更好,好过一个孩子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啊。” 易逐云心中却有些无奈,扭头看了李莫愁一眼。 李莫愁冷着脸,心想燕儿这是哪学来的,竟说得这么有道理,可心里醋意滔天,真真好难接受。 “师父,你觉得呢?” 耶律燕偏过头,靠近李莫愁。 “不成体统!”李莫愁冷哼一声。 耶律燕鼻端轻动,秀眉微蹙,问道:“师父,哪里来的石楠花的味道?” 说着又嗅了几口。 李莫愁偏过头去,脸颊飞红,道:“是外面的花儿。” 耶律燕嘀咕道:“不是四五月才开么?” 李莫愁心中暗恼,正色道:“方才咱们说的孩儿……啊,不,是离婚文书的事情,你们既然已经毁去,为师亲自给你们每人写了一份,以后你们各寻良缘去吧。” 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张纸,展开后分别递给耶律燕、完颜萍和洪凌波。 三人接过一看,都神色黯然。 郭芙心中好奇,凑近洪凌波手中纸张,见右上角赫然写着“休书”二字,不禁看向李莫愁,开口道:“你怎可代他写下休书?此等行为,不合礼法,更是悖逆人伦。” “我已是他的妻子,何来礼法?”李莫愁笑道,“况且,此事与你又有何干?你若想要,我还不乐意写呢。” 郭芙怒道:“你……简直不可理喻,真是邪魔外道。” 易逐云只觉脑仁疼,心绪疲惫,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静心疗伤,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莫愁道:“你又想跑?” 易逐云朝耶律燕、完颜萍、洪凌波纷纷投去抱歉的眼神,口中却道:“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谁也没有资格干涉,即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你……”李莫愁怒目而视。 “你什么你?”易逐云道,“男女之事也就那些,什么爱啊爱啊,生啊死啊,都他妈是扯淡,我告诉你最重要的是什么,我理解的是,我喜欢你我会取悦你,你喜欢我你也得取悦我,而不是我管你你管我。总之,全部滚蛋,你也被休了。” 拂袖而起,大步而出,直奔山下而去。 第67章 莫再斗了 刚至山脚,便听得远处传来几声雕鸣,原来是那只巨雕与郭芙尾随而至。 易逐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朗声道:“芙妹,我命不久矣,你又何苦相随?还是让我一人独自面对这命运罢。” 郭芙疾步赶到近前,急声问道:“你……你真的将她们休了?”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这个大号废了,她性情多变,整日只知道争风吃醋,心绪不宁,甚至因小事便闹得不可开交,让她帮忙杀个金轮法王都不行。而神雕选择郭芙,莫非郭芙才是金轮法王命中注定的克星?” 想到此处,他并不直接答话,只是故作悲凉地长叹一声:“唉,都因我情深缘浅,若我一朝魂归西天,一切纷扰自当烟消云散。愿你们各自珍重,好自为之。” 言罢,易逐云转身欲行,心中默默计数:“一,二,三”,正当数到“三”之时,郭芙已飞奔上前,从后紧紧抱住他,满腹委屈地诉说道: “父亲因那道士之故,竟要惩治于我,甚至要断我一臂,他已不认我这女儿……今日乃我生辰,你曾许诺于我,却又失信,每与你相见,总要倒大霉,但我心中却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如今你又要离我而去,我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心中暗笑:“其实真正倒霉的应是我才对。” 细想之下,似乎每与郭芙相聚,总有厄运降临。又思量:“看来娇小姐与我确是缘分未尽,此时正是她的回合。” 于是缓缓转身,将郭芙揽入怀中,伸出手指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我心属你,然有大事待办。待我了结此事,若能安然归来,定会前来寻你。” “不,”郭芙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定要随你同去,无论你往何处,我都将伴你左右。” 易逐云心下窃喜,暗忖莫非她已成了情痴?转念又觉未必如此,或许只是恰逢其会,受到委屈罢了。遂轻吻郭芙额头,以示安慰。 这时,神雕发出几声清鸣,紧接着李莫愁的声音自远而近,冷若冰霜: “真是好一对痴男怨女!” 只见衣袂飘动,李莫愁已立于一丈开外,寒声道:“说吧,想怎么死?” 易逐云心中一凛,暗忖:“难道吵个架便能让她黑化?” 他轻轻放开了手,将郭芙护在身后。 不料郭芙却是毅然站到了他的前方,昂然道:“你既已被休弃,还来纠缠不清作甚?” 李莫愁冷笑几声,讥讽道:“你以为他对你真有情义?哼,你失踪数月,他可从未出外寻找于你!” “胡言乱语!”郭芙立即反驳,“我知他为了寻我,连性命都不顾,哼。” 李莫愁自怀中取出一物,言道:“过来瞧瞧这上面的日期。” 郭芙不解其意,回头望向易逐云。 易逐云知道李莫愁手中所持乃是一纸婚书,便温言道:“芙妹,看与不看都无妨,我二人之间,最重的便是互信二字。” 郭芙轻嗯一声,旋即转身对李莫愁道:“你自己收好便是,休想离间我二人。” 易逐云闻言大喜,心道这姑娘虽然憨憨的,但也自有妙处。 正自得意之际,李莫愁却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易逐云见状,心知此计已不可行,当即转身疾驰而去。奔行片刻,察觉李莫愁果然追来。他此时伤势尚未痊愈,明知难逃其手,便索性停下了脚步。 李莫愁身形飘落面前,衣袖一挥,侧身而立,冷声道:“跑啊,怎么不跑了?休了我?呸!什么狗屁自由!你不是说我像你娘亲一样吗?天王老子管不着,我偏要管!” 易逐云叹道:“没有自由,人生就如坐牢一般。有一位诗人曾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李莫愁嗤之以鼻,道:“我看你平时也不读书,哪来的什么狗屁诗人?我怎么没听过?” 易逐云道:“不曾听过便对了,我读的是未来之书,那是五百年后的诗家之作!” 李莫愁气极反笑,啐了一口:“胡言乱语!”又道:“我对不住你,你也亏欠于我,咱们便算扯平了。” 正说话间,郭芙与神雕已然赶到。 李莫愁心念一动,说道:“乖乖随我走,否则我便看着这小蹄子揍你!” 易逐云暗道:“若是真动起手来,她这一辈子怕是再也忘不了我了。” 只见郭芙满脸怒容,他心中念头飞转,微微一笑,正色对郭芙言道:“芙妹,你信我么?” “我……”郭芙见他神色坦荡,心中亦有些动摇,迟疑道,“那婚书上……” 易逐云道:“芙妹,若你信我,便不必多问。你不信我,我或许会欺瞒;你若信我,我又怎会相欺?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郭芙听得一头雾水,愣在当场,思量着他话语中的深意。 易逐云迈步向前,再度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我此生唯愿与你相守,日日夜夜思念着你。” 李莫愁见此情景,心中暗骂:“这小蹄子怎地如此愚钝?” 随即出手向易逐云的手腕抓去。 易逐云抱着郭芙微一侧身,便已避开。 “你这是作甚?” 郭芙勃然大怒,右手一探,欲擒李莫愁的手臂。 易逐云当即松开郭芙,几个纵跃,已退出数丈之外。 神雕见状,振翅而起,双翼鼓动,激起一阵劲风,直扑李莫愁而去。 李莫愁刚扣住郭芙的手腕,便见神雕袭来,只得松手,轻盈跃开,避过神雕一击。 郭芙怒气未消,大步上前,右臂一曲,右掌划出一个圆弧,口中轻喝一声,一式“亢龙有悔”推出,掌风呼啸,直逼李莫愁而去。 “小贱人,蠢笨如猪。” 李莫愁衣袂飘飘,骂了一声,却也不硬接,脚下一点,身形向后翻转数丈,躲过了这一掌之力。 易逐云连忙喊道:“罢了,罢了,你们都是我心中的至爱,莫要再斗了。” ................ ................ ps:最近忽然能听到‘低频噪音’,每天晚上都是‘嗡嗡嗡....’不停,简直没法睡觉,别人又说听不到。唉,整日昏昏沉沉的,几乎崩溃。查了一下,似乎是交感神经变得敏感了,有没有经历过的兄弟,给点建议? 第68章 走什么走 郭芙以一式掌法猛攻,神雕振翅配合。 李莫愁手中无剑,或施以美女拳法,柔中带刚;或用古墓派掌法,灵动迅捷。只见她身形飘忽,轻松闪避,但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郭芙。 易逐云不禁脱口而出:“莫愁儿,你这笨媳妇儿,手指也是剑,腿也是剑啊!” 李莫愁心中一动,想起他平时常以指代剑,虽近似点穴之术,威力逊于真剑,但道理相通。 于是她尝试以指作剑,展开攻势。 郭芙几次险些被点中,幸亏神雕及时掩护,她不由得怒骂道:“臭无赖,你竟助这妖妇?” 易逐云则道:“芙妹,你出招太过呆板,应让雕兄主攻,你则从旁策应,伺机而动。” 郭芙依言后撤,让神雕冲上前去。 李莫愁指尖连点,点中神雕双翅,奈何神雕羽翼坚如铁石,毫发无损,反将李莫愁震退数步。 郭芙趁机以掌法偷袭。 李莫愁怒不可遏,避开掌力后,大骂道:“贼子,你竟助这贱人对付自己妻室,连自家骨肉也不顾了么?” 易逐云高声道:“你们继续,我要去了!” 言毕,转身飞奔,径直朝一座山丘而去。回望之时,见二人果然停止争斗,纷纷向他追来。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易逐云心中暗叹,一口气登上土丘,只听得风声呼啸,掌风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远眺之下,两道身影正斗得难解难分。 正当他看得出神之际,忽觉腕上一紧,扭头一看,原来是李莫愁。他笑道:“莫愁儿,我不再逃了,今夜定会让你欢喜,让你欢喜十次。” 李莫愁双颊绯红,啐了一口。背后掌风大作,知是郭芙赶到,忙拉着易逐云跃开。郭芙一掌落空,易逐云连忙道: “芙妹,停手罢,你要打便打死我好了。” 郭芙冷哼一声,上前拉住易逐云的左臂。 易逐云眼神示意,郭芙见远处两人依旧激战正酣,便暂且作罢。 片刻之后,只见那二人渐渐朝着这边打来。 李莫愁言道:“那两人武功了得,咱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易逐云点头道:“确是高手。” 郭芙接口道:“那是我外公。” 易逐云闻言一怔,心想原来是黄药师,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有什么好看的。” 李莫愁却是不屑道。 她曾于黄药师手下受挫,尽管如今武功大增,但仍旧没有十足把握取胜。纵然她练成了绝世武技“玉女素心剑法”,然而功力悬殊,底气显然不足。 “外公!外公!我是芙儿。” 郭芙高声呼唤,径直向那二人奔去,口中又喊:“臭无赖,雕儿,快些跟上。” 易逐云误以为郭芙是在唤自己,又见李莫愁紧攥自己的手臂不放,连忙叫道:“芙妹,快回来,莫要添乱。” 郭芙脚步却未停歇,心想若是将外公带回,或许父亲便不会再生自己的气了。 待接近至数丈之时,郭芙大喝:“雕儿,上!”随即摆开架势,大步上前,一掌向另一人推去。 “降龙十八掌?” 那人哈哈大笑,右手一探,正中神雕拍下的左翼,左手一翻,杖尖点来。 郭芙只觉掌力瞬息被破,一股寒意直透心肺,黄药师的身影已至身后,只听“嗤”的一声,一道锐利的劲力穿过,化解了敌人的攻势。 郭芙忽感身体一轻,原来已被黄药师托起,向后抛出。 半空中,她才看清那对手竟是一位老道士。 与此同时,神雕也被震飞数丈,发出咕咕之声。 “来拼一掌如何!” 那道士大喝一声,左手杖一翻,右掌猛力推出。 掌力汹涌,如惊涛骇浪。 黄药师指尖连弹三道劲力,只听“嗤嗤”之声不绝,身形退后数丈。 郭芙落下之时,恰好被易逐云接住,易逐云连退数丈,凑近她耳畔低声斥道:“今后若再这般鲁莽,看我不抽你那里,狠狠地抽!” 郭芙双颊起火,转而连唤了几声“外公”,黄药师却不予理会。 其实黄药师对这外孙女并无太多好感,甚至觉得郭芙连郭靖都不如。 只见黄药师负手而立,并不主动出手,确有一番绝世高手的逼王风范。 易逐云目光扫过,认出对面道士,竟是李玄阴,心中暗惊:这老道士居然与黄药师斗得旗鼓相当! 李玄阴亦认出了易逐云,笑道:“易少侠,看来国师并未令你心服口服啊?” “原来是李道长。”易逐云抱拳道,“能让在下心服口服之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阁下自然不在其列。” 这时,李莫愁已至他身旁,猛地拽住他手臂,冷眼相对。 郭芙这才从他怀中脱身,站稳后连忙整理衣裙。 李玄阴并不将易逐云放在眼里,目光转向黄药师,说道:“黄岛主,还要再比划一番么?” 黄药师淡淡道:“这里有几个废物碍手碍脚的,施展不开手脚,换个地方如何?” 李玄阴哈哈大笑,说道:“这里有观众看,贫道觉得甚好。再说了,这位易少侠可不是废物,他可是认为你也没资格当盟主呢。另外那个姑娘轻功绝顶,剑法更是高明,贫道或许也不是对手呢。至于你这个外孙女,这等年纪就有这等功力,怕是你年轻的时候也不及吧?” 正说着,却见又有两个少女到了易逐云身边,原是洪凌波和耶律燕。李玄阴见状,又笑道:“易少侠左拥右抱,怪不得看不上四王爷送你的姑娘。” 黄药师斜了易逐云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易逐云勉强一笑,现在他方明白这“逼王”为何不现身,应是担心有人对他女儿女婿不利,正暗中盯着李玄阴。 郭芙深知黄药师性情,不敢多言。 李莫愁却冷哼一声,说道:“黄药师难道是欺世盗名之徒,怕自己胜不了这道长,被我们传了出去,坏了名声?” 郭芙虽不敢顶黄药师的嘴,但是敢顶李莫愁的,当即骂道:“妖女,你说什么呢?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李莫愁笑道:“让你外公快些儿打,我可不耐烦多等。” 易逐云左右手拦住二人,忙说道:“咱们还是走罢。” 李莫愁道:“走什么走,好戏才开始呢。” 第69章 五绝也没…… 易逐云目光微转,见师姐手持双剑,心道:莫愁儿如此跋扈,竟是连腹中孩儿也不顾了吗?只温言道:“咱们还是退远些,免得黄岛主有所顾忌。” 说罢,转身双手展开,示意四美人退避,四美人亦转身,与神雕一道迅速远离。 易逐云暗中握住耶律燕的手,贴近低问:“师妹呢?” 耶律燕嫣然一笑,低声道:“瑾儿醒了,师妹正在哄她。” 说时,如小贼般窥视李莫愁,生怕被她发现自己的亲密举动。 眼前美人儿们,除了郭芙,都是他媳妇儿,然而只能相望,不能洞房,这叫人好生苦恼。 易逐云心中琢磨,如何才能搞定李莫愁?想来想去,却始终无良策可用。 众人退至十余丈外,方才驻足。 黑夜之中,两位高手面容模糊不清,只余两道身影傲然对立,并未有人先行出手。 在易逐云眼中,黄药师无疑是大宋武林战力榜第一。因其武学繁多,远程近战兵器阵法,都有顶级绝技,且战斗智慧极高。 而郭靖虽然武功也算绝顶,但若论生死搏杀,其过于迂腐正直的性格反成弱点。老顽童与洪七公身上也同样存在——武功虽高,但若对手熟知其个性,便有可能以诡计取胜。 易逐云心中已有诸多针对郭靖、洪七公与老顽童的策略,足以让他们吃瘪;但若对上黄药师,恐怕一交手就会被彻底压制住,几乎不会有多少反抗的余地。 忽听得李玄阴道:“黄岛主,咱们功力相若,已交手百余招不分胜负。这般缠斗,即便斗至天明亦难决雌雄。何不订立规约,先比掌法一局,再较兵刃一局,各以百招为限,若仍难分伯仲,他日择良辰吉地,再行一决高下如何?” 黄药师默然不语,似在筹谋对策。 李莫愁却高声叫道:“你这老道,怎地如此厚颜无耻,竟欲以己之长攻人之短,此举甚为不公!” 此言看似维护黄药师,实则暗藏机锋,意图激将黄药师。 而因赵志敬之事,郭芙对道士深恶痛绝,此刻亦随声附和。 黄药师则淡淡道:“都给我住口。” 李莫愁又道:“黄岛主若不愿动手,便退在一旁,让小女子来试试,免得碍手……” 李玄阴仰天大笑:“贫道正欲领教姑娘高招。” 易逐云猛然间伸手,扣住了李莫愁的手腕,低声道:“你这是意欲何为?” 一语未毕,他已洞悉了李莫愁的心思。昔日在黄药师手中败得狼狈,加之郭芙之事,令她更加讨厌黄药师。 他贴近李莫愁耳畔,轻声细语道:“切勿冲动,除非你有把握杀这狗道,否则剑法万不可轻易展露。”又低语几句,李莫愁方才神色稍缓,安静下来。 玉女素心剑法虽为绝世武技,但武技之威,首在于新,用之得当,方显神妙。纵有千般武艺,亦只能提升人的下限,而人的上限,则要看自身境界修为。 易逐云见黄药师并未因言激而动,心中暗想,这位“极品逼王”已非昔日那般冲动,掌法上若无必胜把握,自不会轻易出手。于是,他高声笑道:“李道长,黄岛主乃文雅之士,何不与他比试算数、音乐、指法,乃至诗词歌赋、奇门遁甲?我等观众,最喜观赏此类比试。你若能胜,我易逐云日后便不再直立行走,甘愿爬行于地!” 李玄阴闻言,笑道:“易少侠此言,莫非黄岛主武功并非所长?” 易逐云摇头笑道:“此言差矣。黄岛主犹如诸葛孔明,而李道长则似曹孟德……帐下典韦。若让孔明持戟与典韦比武,岂非大谬不然?” 郭芙听罢,忍不住大笑出声,道:“这牛鼻子老道,哪有典韦半点影子?别以为我没听过评书。” 易逐云笑问:“那你觉得像谁?” 郭芙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耶律燕接口道:“司马懿?” 洪凌波笑道:“更像宦官吧。” 几人都大笑不已。 忽听得袖袍带风,人影闪动。 李玄阴冷声道:“让我来领教姑娘的高招。” 话音未落,又听得破空之声。黄药师已以弹指神通打出石子,李玄阴身影晃动,险之又险地避过。他杖尖点地,身形如电,疾掠而来。 李莫愁双臂一展,袖袍卷动,双剑自洪凌波手中飞出,落入她手中。她低喝一声:“都散开!” 易逐云只觉寒意逼人,连忙喊道:“快走!快走!” 说罢,一把抱住洪凌波,从她腰间拔出火器,手忙脚乱地装弹。 洪凌波脸上绯红,低声啐了一口。 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易逐云回身望去,只见李莫愁与老道士已经交手,火星四溅。 李玄阴只觉对方剑法快如闪电,剑锋所指,刁钻至极,忙挥杖防御。瞬息之间,他已挡下十数剑,但已不由自主地退了数丈。幸而他身手敏捷,未受半点伤害。他口中仍不忘喊道:“黄岛主,你乃一代宗师,贫道信得过你的人品。” 这时,黄药师已缓步至众人面前。 易逐云定睛细看,方觉岁月无情,黄药师已显露出几分老态。他连忙说道:“前辈请速速出手相助,这妖道乃是蒙古忽必烈麾下之人,今日若不将其除去,日后必成大患。” 黄药师却屹立不动,只淡淡言道:“那女魔头剑法超群,已然占据上风。” 李莫愁的挑衅令他心中不悦,而易逐云将他比作诸葛孔明,却让他心中暗自得意。 郭芙则欢快地上前,唤了一声“外公”。 黄药师只是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易逐云揣摩不透逼王心思,暗想:待你女儿女婿在襄阳苦守十几年后,你便会后悔今日为了宗师的颜面而错失良机。 然而,他深知一时之间难以说服黄药师,于是右手紧握火器,左手持着火折子,奔出数丈之远。 兵器交击之声密如急雨,火星在空中划过,犹如流星拖尾。 李莫愁已占据优势,左手快剑连绵不绝地进攻,右手则以全真剑法严密防守,一人犹如两人一般。 李玄阴手臂已中三剑,心中惊骇万分。他交手过的高手无数,但李莫愁的剑法当真是天下无双。所幸并未伤及要害。 李莫愁左手仅使两式玉女剑法,一式皓腕玉镯,一式彩笔画眉;右手也只使两式全真剑法,并未过多展露招式。 李玄阴虽看出她招式单一,但难以窥破其剑法破绽,且剑速太快,他只得将手中铁杖舞得密不透风,以寻破绽。 易逐云担心李莫愁受伤,高声喊道:“莫愁儿,快回来,让我用暗器对付他。” 李玄阴心中一松,忽觉手腕剧痛,原来又中了一剑。他连忙退出数丈,而李莫愁紧追不舍。他左手铁杖狂舞,右掌翻转,全力推出一掌。 只听得剑鸣声声,李莫愁双剑舞动,被逼退数丈。她右手一挥,避开被掌力卷起的尘土,身影往右侧闪动。待得看清时,李玄阴已远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远处传来李玄阴的声音:“贫道原以为中原五绝武功了得,今日与赤练仙子交手,方知五绝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易逐云高声骂道:“放屁!五绝和赤练仙子你都打不过!” 话音刚落,李莫愁已飘然落至他身边。即便夜色黯淡,也难掩她脸上的喜色:“这道士功力深厚,就是速度慢了些。我就知道你没骗我,五绝也没……” 易逐云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乖媳妇儿,莫要得意忘形。你若与黄岛主过招,下次相见说不定就讨不了好了。” 这次交手,李莫愁也只展露出剑法的一角。即便全力施展,也未必能击杀对方。因为那双剑合璧的武功乃是林朝英幻想而出,意在与她的情郎配合对敌。其威力虽大,却并非专为杀人而创。 第70章 练小号。 李莫愁冷哼一声,满不在乎地道:“那妖道已被我逐走,何足挂齿。” 易逐云却眉头微蹙,沉吟道:“倘若那贼道被逼入绝境,以命相搏,胜负尚未可知。” 他寻思此番能让那妖道知难而退,已属万幸,至少能让那妖道知晓中原武林尚有高手,心存顾忌。 李莫愁亦觉有理,便不再争辩,只问道:“那你现下还逃不逃?” 易逐云笑道:“自是不逃。” 便拉着她的手回去,然而黄药师已不见踪影,连忙向郭芙问道:“你外公何在?” 郭芙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地道:“方才还在此处的。” 耶律燕忽地一拍脑门,急道:“哎呀,我竟忘了求他替相公解毒,他既名药师,解毒之术定当了得。” 易逐云失笑,心想这“逼王”果然是行踪飘忽,令人捉摸不透。只是陆无双怎地也未与他一同? 众人回到冰心斋,已是晨光初现。 易逐云自去打坐疗伤,两日之内,内伤已愈大半,外伤却仍需时日调养。期间,他他还琢磨金轮的武功与战法,金轮功力深厚,或可与五绝比肩,招式亦算精妙,但心态却是其致命弱点。日后对付金轮,当从此处着手。 次日天明,又听得咕咕叫声,李莫愁翻身躲入易逐云怀中,拉过被子蒙住头,骂道:“这小蹄子每日只知吵闹,今日定要将她赶走。” 易逐云暗自好笑,芙妹可是我的“小号”,便笑道:“那我便与她私奔去了。” 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原来是李莫愁又咬了他一口。他翻身将她压住,笑骂道:“你这狗女人,又咬我,真是反了天了。” 将她一番鞭挞惩罚,方才起身出门。 只见郭芙正与神雕过招,翻来覆去,仍是一式“亢龙有悔”的掌法。 易逐云心中暗叹,这傻姑娘进步太慢。他记得神雕训练杨过之时,不过一两月,杨过便能持重剑败金轮,一招之间,潇湘子、尹克西皆败。 他看了一会儿,忽地想到,降龙十八掌与郭芙性格颇为相配,只因她性情直率,但只学会一式,是否太过笨了?于是喊道:“芙妹,别打了,过来让哥哥教你掌法。” 郭芙倔强地道:“谁稀罕你教!” 言语间透露着不满,却依然固执地重复着那一式掌法,却在神雕的攻势下步步退却。 易逐云心知她为何如此,便笑道:“我能助你掌握降龙十八掌,到那时,即便是莫愁儿,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见她仍不为所动,他又添油加醋地道:“学会了,你便能击败那金轮贼秃,你爹爹也再不会舍得砍你手臂了。” 正说话间,完颜萍端着一盆热水走来,易逐云连忙上前接过,笑呵呵地道:“我这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今生竟能得郡主娘娘亲自端水。” 完颜萍羞涩地道:“师兄别打趣我了。” 易逐云笑道:“笑口常开,才能长命百岁嘛。” 他迅速洗漱完毕,随即环顾四周,眼神一凛,低声对完颜萍道:“快把休书拿出来,不然师兄可就不客气了。” 完颜萍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厉吓得一愣,她何曾见过他如此凶悍的模样,怯生生地道:“休……休书?” 易逐云沉声道:“快些,不然我可要搜身了。” 说着,他果然开始动手动脚,从完颜萍怀中搜出了李莫愁所写的休书,一把撕碎揉成一团。 见完颜萍一脸委屈,他又低声道:“怎么了,不愿意做师兄的媳妇儿吗?” 完颜萍低着头,不敢看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易逐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什么我,我就你这么一个郡主媳妇儿,你要是不愿意,我可就去抢别家的郡主公主了。” 完颜萍依偎在他怀里,心跳如鼓,小声道:“我怕……师父不同意。” 易逐云笑道:“别怕,我们都是一家人,她就是脾气大了点……好师妹,乖媳妇儿,帮夫君一个忙,好不好?” 完颜萍无奈,只得轻轻嗯了一声。 易逐云吻了吻她的额头,又贴着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忽然,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同时望去,只见郭芙被神雕拍倒在地。两人相视一笑,完颜萍低声道:“师兄,我先去了。” 易逐云放开她,叮嘱道:“小心些。” 完颜萍拉起袖子,露出如玉般的手臂,低声道:“她们都有。” 易逐云握住她的手腕,忽然在她手臂上盖了个朱砂印儿。 完颜萍展颜一笑,转身离开时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易逐云微笑着点头,心中暗想,追求莫愁儿费了不少心思,看来做土匪强盗泡妞的效率确实更高啊。 他转过身来,却见郭芙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想这姑娘也算是自己从被子里抢来的,便笑道:“来来来,说说看,那亢龙有悔到底是怎么运气、怎么发力的?” “你……”郭芙挑眉轻哼,“这掌法岂能轻易外传!” 易逐云嗤笑一声,不屑地道:“谁稀罕学你那掌法,我自有一套独门绝技。” 他纵身一跃,掌随步走,朝神雕攻去,口中喝道:“看好了,此乃‘日新月异’!” 神雕双翅猛扑,易逐云却轻盈躲过,连连数掌拍在神雕翅膀上。神雕虽不痛不痒,却也无法打中易逐云,反而连连被拍中十数掌。 易逐云一边出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丹田起气,沿手太阳小肠经至支正,再沿手少阳三焦经至劳宫。这便是‘日新月异’的奥秘,这套掌法所有掌法招式变化,皆蕴含在这一式掌法之中。” 接着,他又演示了另一式掌法,口中解释道:“丹田起气,沿手少阴心经下行至少海,再沿手厥阴心包经至劳宫。这是我的‘潜龙勿用’。” 一连打了六式掌法,神雕竟连他衣服都没碰到。右翅抬起的瞬间,易逐云借力身形翻转,稳稳落在郭芙身旁。神雕大步跑来,双翅微扬,郭芙连忙叫住,神雕偏过头去,神态倨傲。 易逐云也神色倨傲,下巴微扬,道:“不想让我教就算了,我还没见过一式掌法要学一个多月的。若是我来学你这掌法,最多半天便能掌握!” 郭芙心中不服,道:“十八式掌法,你半天就能学会?你要是能学会一式,我就……” 易逐云笑道:“就怎样?” 郭芙认为自己学的掌法定然更难,否则怎么可能自己学了这么久,第二式都没练成。于是她咬牙道:“你说怎样就怎样!” 易逐云伸出右手小指,笑道:“拉勾。” 郭芙哼了一声,转身将右手小指勾在他小指上。 易逐云笑道:“说说吧,你这掌法到底有什么难的?我看一眼就扔了,不记得是什么了。” 郭芙开始背口诀,易逐云却连忙打断她:“别跟我说废话,运力你会了,直接说说你的‘亢龙有悔’这一式,内力从丹田或是气海出来后,怎么走。” 郭芙眉头微蹙,走到一旁,比划了一遍,喃喃道:“自丹田而起,先涉阴维,柔和绕行,再入任脉,至膻中方分流……” 说着,她轰然一掌推出。 易逐云摇头道:“先涉阴维?你搞错了吧?这掌法不是刚猛的掌法么?怎么会先涉阴维这种柔和的经脉?” 郭芙站直身子,倔强地道:“胡说八道,怎么可能错了?我爹爹就是这么教的!” 易逐云托着下巴,沉吟片刻,缓缓道:“那接下来,说说下一招,‘飞龙在天’吧。” 郭芙斜眼瞥了他一眼,哼声道:“哼,这一式你都没学会,就想学下一招?” 易逐云只是催促她继续。 郭芙无奈,只得继续说道:“内力上督脉时,融阳跷脉之气,分掌前,肾经流转……这一式内力在经过肾经时,内力就突然不行了,打出去轻飘飘的,所以我还是没学会……” 易逐云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若是内力足够的话,这样可以增加续航。你继续说。” 郭芙于是又一连说了四式掌法。 易逐云听完,便豁然开朗,他发现这每一式掌法都是刚柔并济,显然是郭靖练了《九阴真经》后,将两者融合的结果,使这掌法更符合他的武学体系,但这可能是他无意识的融合。 他现在算是明白降龙十八掌为何会失传了,也明白郭靖为什么不会教人了。当即笑道:“你再这么强行练下去,迟早练成瘫痪。除非你内力练到很高,不过有那种内力,随便什么掌法都能发挥巨大威力。” 郭芙却是不信,“我都已经练会一式了,怎么可能会瘫痪?” 易逐云道:“你目前的内力,练上几年,也最多练成十来掌。” 说着,他来回踱步,连连摇头,又道:“亢龙有悔,内力自气海腾起,循任脉直上膻中,继而分流至手阳明、手太阴二经,终汇于掌心劳宫。掌出势如破竹,刚猛之余留二分余劲。” 说罢,他跃出去丈余,按照郭芙的发力方式,结合内力流转,一掌推了出去。掌风呼啸,更显凌厉刚猛。 郭芙嘴巴微张,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惊:这就学会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易逐云身影如风,瞬间回到她面前,手在她面前招了招,笑道:“这样是不是更简单?你爹爹的法子,内力流转繁复,虽然增了几分稳重,但出掌稍缓,少了些凌厉刚猛。” 第71章 还装? 李莫愁耳闻窗外掌风呼啸,睡意全消,心中暗骂几声,随即翻身坐起,整理贴身衣物。却见那衣物已被扯得破碎,不禁轻啐一口,却也未多作计较。 她低头望向微微隆起的小腹,玉手轻抚,嘴角泛起温柔笑意。 待欲更衣之时,又发现蓝衫亦已破损,回想起昨夜他急不可耐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口中虽骂“贼猴子”,却是满心欢喜。 “凌波,进来一下。” 她轻声呼唤,继而又唤完颜萍与耶律燕,却无人应答。心中不禁疑惑:“这几个丫头莫非因我擅自写下休书,而在生我的气?” 这几日来,三人都不敢直视于她,如今竟一个也唤不来,她颇感不适。但又想或许是易逐云在暗中作梗,心想这小贼一日不耍些心眼便不自在,却也不恼。 她自行对镜梳妆,简朴而清雅,随即起身步出房门。只见郭芙在院中与神雕过招,而易逐云与瑾儿则坐在屋檐下观战,一脸悠哉。 她见四周花坛一片狼藉,不禁喝道:“小蹄子,要打便回家去打,莫要在我院中胡闹!” 说着,她走到易逐云与瑾儿身旁。 郭芙却毫不示弱,回敬道:“妖妇,我便是喜欢在这里打,你又能奈我何?” 李莫愁面色一沉,恶狠狠地道:“我奈你何?待会儿便叫你好看!” 然而,她见郭芙竟能施展出数式不同的掌法,且掌法愈发凶猛,也不禁有些惊讶。毕竟,数日之前,郭芙还只会一式亢龙有悔,如今却能如此多变,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易逐云轻推瑾儿至李莫愁身旁,李莫愁牵起瑾儿的小手,母女俩亲昵一番,温情脉脉。忽感手心一暖,原是易逐云捉住她的手,轻柔抚摸,低语道: “莫愁儿,你今日之美,尤胜往昔。” 李莫愁嗔道:“休要胡闹,你看我的衣裳,皆被你扯得破碎。” 侧身拉过衣衫,展示那撕裂之处。 易逐云笑道:“贤妻莫恼,为夫衣物亦有破损,待会儿你顺便帮我缝补一番。” 李莫愁问道:“凌波她们呢?” 易逐云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她们都走了,自觉无颜再留此地,今早便来告别。此事确是我之过,我也无挽留之理。我自觉时日无多,余生只愿与你相伴。权当给她们放个假,待我死后,若她们未寻得良缘,自会回来侍奉于你。” 李莫愁心中五味杂陈,只觉此事蹊跷,不符他平日作风,便道:“你莫非将她们藏匿起来,想独自与她们相会?” 易逐云笑道:“我虽有此意,但怎能逃出你的掌心?你切莫多疑。” 李莫愁瞥了一眼郭芙,又问道:“她为何未走?” 易逐云道:“芙妹么,她若回去,必被郭大侠责罚。且她所学掌法有误,我亦对她有愧,只能趁此余生,尽力助她精进,以免死的时候心有不安。” 李莫愁听他言中频提“死”字,心中不悦,恼道:“上次你无故失踪,这次又让凌波她们消失,哼,真以为我还会上当?就不能安心过日子么?” 易逐云只是苦笑,并不辩解。 瑾儿仰起小脑袋,脆生生地道:“妈妈,瑾儿好饿。” 易逐云轻捏她粉嘟嘟的脸蛋,柔声道:“瑾儿,再忍忍,妈妈一会儿就给你做好吃的。” 李莫愁忍俊不禁,笑道:“小贼,你莫非以为我离了凌波她们便无法度日?哼,真是幼稚。” 她转向瑾儿,柔声细语道:“来,瑾儿,咱们走,让你爸爸自个儿饿肚子去。” 说罢,牵着瑾儿的小手,径直离去。 易逐云见状,不禁哑然失笑。 此时,郭芙与神雕已停下手来,直奔易逐云面前,欢喜地道:“你真厉害,我现在已经学会了四式!” 她满头大汗,衣衫紧贴肌肤,透出汗水,更显身材曼妙。鬓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她只胡乱地伸手捋了一下。脸颊因剧烈运动而红扑扑的,显得格外娇艳。 易逐云笑道:“芙妹,你真美。” 郭芙白了他一眼,道:“快说说下一式,见龙在田怎么改?” 易逐云道:“莫急,欲速则不达。我还需再研究研究,这几式你还有些生疏,先把学会的几式融会贯通更好。” 郭芙也觉有理。但她现在动力满满,心想一天学会四式,四五天不就能全学会了? 然而,武学之道,哪有那么容易? 易逐云幸得看过重阳遗刻的内容,方敢改动那几式掌法。但重阳遗刻记录的《九阴真经》内容并不多,他不可能把郭芙从她父亲那里学来的全改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洪七公,从洪七公那里去学。 郭芙目光扫过四周,未见耶律燕等人,心中暗自奇怪,问道:“燕姐她们呢?怎么不见人影?” 易逐云笑道:“她们去陆家庄了,去看看你爹爹伤好了没,气消了没。你就先安心住下便是。莫愁儿脾气不好,你跟她对着干就是,我挺你。你知道,我心里是最疼你的。” 郭芙羞恼交加,啐了一口,骂道:“就知道说些轻薄的话!若你不是……哼!看我不揍你!” 易逐云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要给我生孩子呢。” 郭芙更加羞恼,一脚踢空,大步离去,自个儿烧水沐浴去了。 易逐云步入厅内,忽听到李莫愁尖叫之声:“怎地什么都没有了?狗贼,你又耍什么花样?” 易逐云忍俊不禁,故作姿态,打坐运气。 须臾之间,李莫愁怀抱瑾儿,大步流星而来,怒气冲冲地道:“吃食何在?怎地啥也没有?” 易逐云缓缓睁开双目,柔声细语道:“贤妻莫恼,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莫愁绕着他走了半圈,怒斥道:“米粮无存,面粉亦尽,柴火全无……一切皆空,你却还在此装模作样,可是故意让凌波她们如此,有意为难于我?” 易逐云眉头紧蹙,道:“贤妻先莫急躁,此等小事,咱们共同解决便是,切莫动怒。” 李莫愁喘息粗重,道:“你还在装模作样,究竟意欲何为?” 易逐云面露无奈,柔声安慰道:“贤妻好生歇息,这些粗活杂务,交由我来处理便是。” 他起身欲行,不料脸色煞白,突然倒地不起。 李莫愁怒骂道:“还在装!” 说着,走上前去踢了两脚,发现他竟纹丝不动,更加恼怒。 昔日三徒在侧,李莫愁每日尽享她们的服侍,早已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今日三徒离去,她竟觉事事不顺,仿佛喝水都能塞牙缝。但她深知,这一切皆是易逐云有意为之。 即便易逐云此刻倒在地上,李莫愁也认定他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于是冷声道:“你继续趴着,我看你能装到何时。” 她抱着瑾儿坐在一旁,紧紧盯着易逐云。瑾儿挣扎了几下,小跑过去推了推易逐云,见他一动不动,以为他死了,便大哭起来。 李莫愁连忙将她抱过来,笑道:“他骗咱们的,别怕。” 第72章 暴脾气 李莫愁寻得些许糕点,与瑾儿共食,口中不忘言道:“小贼,你莫非与我作对方能心安?若你早些收敛心性,我等又何至于此?再者,我并未让你舍弃程英,你究竟意欲何为?” 半晌过后,见易逐云仍旧毫无动静,她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心想:“莫非毒发了?”然而,细观他神色,虽面色苍白,但并无中毒之象。 又过片刻,郭芙大步流星而入,她沐浴已毕,换上一身浅黄色劲装,英姿飒爽。 李莫愁瞥了一眼,没好气道:“不要脸的小蹄子,还赖在此地作甚?还不快滚!” 郭芙回道:“我偏不走,此地又不是你所有,你赶走他人,强占此地罢了。” 她望见易逐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怒斥道:“可是你伤了他?” 李莫愁冷笑道:“他乃我夫君,我想打便打,你何须多管闲事?” 郭芙急忙走过去,将易逐云扶起,探查其鼻息,已了无生气;再探脉搏,亦已停止跳动,且身子冰冷。 她惊怒交加,泪盈眼眶,悲愤填膺,怒斥道:“毒妇!你……你竟如此狠毒,竟将他杀害!” 李莫愁没好气道:“蠢货,只有你会被他所骗,他分明是装死!” 郭芙连忙重新检查一遍,怒视李莫愁道:“你这毒妇,魔鬼!人已被你杀害,你还说风凉话!你连自家夫君都下得了手,你简直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她抱起易逐云,准备转身离去。 “小贱人,找死!” 李莫愁大怒,纵身跃起,伸手向郭芙肩头抓去。郭芙双手抱着易逐云,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个正着。 李莫愁怒喝道:“还不放下,我废了你这条手臂!” 郭芙不顾疼痛,大叫道:“雕儿,助我!” 李莫愁秀眉微蹙,稍一用力,郭芙便疼得尖叫一声。但她终究未下杀手,往侧边两步,左掌推向郭芙右肩头。 郭芙微一侧身,李莫愁已将易逐云夺过,乃一式“嫦娥窃药”。此时她已学会《玉女心经》,即便是寻常古墓招式,也比以前快上几分。 郭芙尚未反应过来,正欲摆开架势,却见易逐云又在李莫愁怀中。她一式“潜龙勿用”终究未能推出,只怒喝道:“老妖妇,你待如何?” 李莫愁亦发现易逐云呼吸全无,脉搏已停,且浑身冰冷。她惊骇万分,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是毒发了……还有些体温。” 她急忙将易逐云扶坐下,叫道:“帮我稳着。” 那神雕直奔进厅来,郭芙连忙喝止住。 两人一齐运功,将内力渡入易逐云体内。良久之后,易逐云方恢复生机,体温逐渐回升,周天运转起来。合三人之力,方将那阴寒之毒控制住。然他仍旧神色萎靡,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李莫愁心有余悸,关切地问道:“云儿,你怎么样了?” 易逐云柔声道:“无妨,这已是第二次了。再复发几次……唉,多亏了你们。” 他望向郭芙,又道:“多谢芙妹。” 郭芙只撇了撇嘴,显得并不领情。 李莫愁愧疚与痛苦交织,哭诉道:“你吓死我了。”随即扑入他怀中,大哭不止。 易逐云轻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郭芙在一旁冷笑一声,讥讽道:“妖妇,装得倒挺像。先前他倒地不起,你却还在旁边幸灾乐祸呢!” 李莫愁并不辩解,只是大哭不止,连瑾儿都忍不住上前安抚她。 易逐云心中思量,是否自己做得有些过分了?但一想到李莫愁当初偷袭自己,他便觉得理直气壮。 他自然是在装死,运用的是“重阳遗刻”中的闭气法门。昔日他曾用此法骗过无痕,得以活命;现今他又故技重施,用来骗李莫愁。 李莫愁兀自哭个不停,易逐云只觉胸前衣衫尽湿。他叹了口气,说道:“莫哭了,我方才是装的,故意装死的。” 李莫愁只道他是安慰自己,因她从未见过有人能装得如此逼真,仿佛真的快死了一样。她忍不住继续哭泣,易逐云轻轻扶起她,见她脸上泪痕斑斑,便轻轻为她擦拭。 郭芙哼了一声,正待起身离去。 易逐云一把抓住她的玉手,道:“芙妹,你竟也要离我而去么?” 郭芙怒道:“有这妖妇陪着你,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易逐云道:“让我抱一抱。” 说着用力一拽,把她也拉入怀里。 郭芙挣了几下,便也不再挣扎了。 李莫愁见状,怒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风流……一切都怪你,都怪你处处留情。” 易逐云把她也揽入怀里,道:“你们两个,浑身都被我吻遍了摸遍了,早都是我的女人了。” 郭芙泣道:“恶贼,你都害死我了。” 李莫愁反驳道:“谁害你了?若不是你勾引云儿,云儿岂会看上你这蠢货?” 郭芙忽地坐起,怒声道:“谁勾引他了?是他自己爱我!你作为他师父却勾引他娶你,天下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易逐云忙起身说道:“莫在孩子面前吵架,更不要打架,影响不好。我先去练功,争取多活几个月。若你们又要吵又要打,让我死前都不得安宁,我只能找个没人的地儿等死算啦。” 说着大步走出厅去,拐进厢房里去了。 李莫愁对郭芙道:“若想留下,那就做个小贱婢,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宽衣叠被的事,你都全部做了罢。” 郭芙怒道:“你才是小贱婢、老妖婆!你又老又毒,还假惺惺地哭!呸!骗得了他骗不了我!” “找死!”李莫愁怒起? “怕你不成!” 二人摆好架势,一触即发。瑾儿见状,小跑到二人中间,二人这才没动手。 李莫愁心想:“这小贱婢的父母和外公等人武功了得,我若是打了她,以后我孩儿岂不得受她郭家欺负?而这小贱婢蠢笨如猪,我跟她计较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拉过瑾儿,说道:“我不跟你计较,但你老是纠缠云儿,也不怕你爹娘被人笑话。” 郭芙道:“他在天下英雄面前说爱我,随他们笑去。” 李莫愁强忍怒气,抱着瑾儿出厅,径直朝厢房而去。她叫了几声,但无人回应。推门而入,只见一张纸条留在桌上,说是去找程英了。 第1章 无需惊慌 李莫愁连日追踪,但未寻到易逐云踪影。这日,她行至谷城附近,心中忽生一念,想起程英当日曾言及北上之事,暗想:“莫非云儿所说的‘九阳真经’藏于少林之中?我何不前往少林一探究竟?” 念及此,她心中豁然开朗,遂加快脚步,来到汉江之畔。只见江水滔滔,波光粼粼,她寻得一渡口,准备渡江而过。 船行至江心,那船夫忽地开口唱道:“汉江水悠悠,船儿轻轻摇。南岸稻花香,北岸柳丝飘。嘿哟嘿哟划向前,江湖儿女任逍遥。” 瑾儿听了,咯咯娇笑。 那船夫接下来又唱道:“郭大侠威名震江湖,保护百姓除奸邪。鞑子来犯他挺身,铁血丹心照乾坤。嘿哟嘿哟划向前……” 李莫愁面色一沉,拉着瑾儿走到船头,冷声喝道:“住口!” 她抬眼望去,只见对面渡口上挂着“仙人渡”三个大字。相传楚国名将伍子胥遭奸臣陷害逃到此地,巧遇仙翁搭救得以脱险,故而得名——仙人渡。 此时,船已近岸,李莫愁一手托起瑾儿,身形轻展,如同燕子掠波,轻点几下江面,便已稳稳落在对岸。 那船夫见状,急忙高声喊道:“仙姑还未付船钱呢,嘿哟嘿哟向前行……” 李莫愁却不理会,瑾儿扭头望去,那船夫哈哈大笑。瑾儿问道:“妈妈,不给他船钱么?” 李莫愁笑道:“你爸爸给过了。” 说着,足下轻点,衣袍带风,身形在行人头顶掠过,踩着众人的脑袋,飞身窜上屋顶。 众人惊愕之余,无不驻足仰头,但见人影远去,议论纷纷,继而四散而去。 那船夫在一边摇桨一边唱:“嘿哟嘿哟划向前,江湖路远人如烟……” 李莫愁在屋顶飞奔片刻,忽然听到破空之声,她身形微侧,便已躲过。反手至腰间,寒光闪闪间,剑已出鞘,她循声而去,翻身落地,冷声喝道:“何人暗掷石子,速速现身受死!” 话音未落,只听一清脆的声音笑道: “李仙子,切莫动怒,是我。” 李莫愁抬眼望去,只见一处名为“西红氏”的酒家二楼,黄蓉正含笑望着自己,身边还坐着几人。 李莫愁冷笑一声,道:“黄帮主名震江湖,何故行此偷袭之举?你女儿行为不端,难道你也想学她那般不要脸面?” 右手轻轻一翻,将长剑收入腰间鞘中。 黄蓉微笑道:“李仙子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请李仙子喝杯茶水,共叙旧情。” 她望了瑾儿一眼,又笑道:“这便是易大侠的掌上明珠吧,长得真是好生可爱。” 说着,她拿起一块糕点,向瑾儿招手道:“孩子,上来吃点糕点可好?” 瑾儿欢喜地叫道:“好啊好啊!” 李莫愁哼了一声,暗想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借力跃上屋檐,身影如风,倏地一下便坐在了黄蓉的对面。 黄蓉旁边还坐了两人,一人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梁长老,另一人则是耶律齐。 李莫愁目光落在黄蓉身上,冷冷地道:“黄帮主,你应该好好管教你女儿,免得她到处惹是生非。” 黄蓉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芙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李仙子多多包涵。以后我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胡来。” 说着,她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李莫愁。 李莫愁浅酌一口,问道:“你们可曾看见我家云儿?” 黄蓉道:“易大侠离开了?” 李莫愁道:“都是你女儿一番胡搅蛮缠,云儿忍受不了,这才愤然离去。黄帮主,这事因你女儿而起,你发动丐帮人手,帮我找回云儿吧。” 黄蓉微笑道:“那是应该的,李仙子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李莫愁暗自奇怪,觉得黄蓉的态度似乎与以往不同,更加警觉起来。 忽觉有人盯着自己看,她扭头看去,只见金轮老和尚正冷眼旁观。金轮与五个和尚坐一桌,霍都与武氏兄弟和小龙女则坐在另一桌。原来金轮等人并未离开,他们在英雄大会上败得窝囊至极,便想着报复回来。 金轮让蒙古武士先行回去,而他则带领密宗五长老和霍都寻了个客店养伤。恰逢武氏兄弟离开陆家庄寻找郭芙,霍都知道他们是郭靖的两个徒弟,便趁机将他们擒住。 而黄蓉等人寻迹追来,金轮只觉这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寻思若是擒住黄蓉,不但可以用来要挟群雄,更能让这个所谓的联盟瓦解,让他们难以联合抗蒙。 李莫愁豁然开朗,即刻便明白了黄蓉的用意。原来,这黄帮主竟是遇上了难解之围,故而以石子相激,引自己前来助她一臂之力。而自己已然上了黄蓉的当! 李莫愁轻唤一声“师妹”,小龙女闻言,微微颔首,两人眼神交汇。 李莫愁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霍都身上,心中杀意腾腾。这个霍都,昔日曾劫持瑾儿,实乃她的心头大恨。寻思今日若有机会,定要将此贼子除之而后快。 “杨过呢?” 李莫愁轻声问道。 小龙女回道:“过儿有要事在身,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 李莫愁点了点头,转而冷眼望向黄蓉。 “黄帮主,茶已饮过,我便不再多留。” 李莫愁作势欲走。 黄蓉急忙拉住李莫愁的手腕,柔声道:“李仙子何必急于离去?孩子还未曾用餐,何不一同在此享用?” 李莫愁笑道:“此地不太安宁,不宜久留,我与瑾儿另寻他处。” 黄蓉却道:“李仙子,上次你曾言及,待你孩儿出世,愿与我结为儿女亲家。我后来询问郭大爷,他也甚为赞同。此事不如就此定下,如何?” 说着,不动声色地将瑾儿抱过。 李莫愁不知道她说谎,心道:“你郭家的孩子有何特别?若是像郭芙那般蠢笨如猪,我岂会答应?”但见瑾儿被黄蓉抱着,她都快被气笑了,说道:“黄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蓉却道:“李仙子误会了。”随即柔声对瑾儿道:“乖孩子,咱们就在这里吃,好不好?” 瑾儿脆生生道:“好啊好啊。” 此时,金轮法王突然放声大笑:“黄帮主,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竟劫持一个孩子,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黄蓉神色自若,回敬道:“国师此言差矣。我与李仙子早已相识,她武功高强,我向来敬仰。倒是你们这些妖僧,劫持人质,罪大恶极。我劝你们速速放人,否则李仙子一旦出手,你们恐难逃一劫。” 金轮法王万分忌惮,便说道:“李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黄帮主却想利用你来对付我们。我料你聪明绝顶,必不会受她摆布。再说,我们若联手出击,你未必能胜。” 李莫愁环顾四周,笑道:“大和尚,你无需惊慌。我并未说要对你们出手,只是想看场好戏而已。” 第2章 是你 李莫愁虽口称不会出手,但金轮法王心中仍是不安。想起英雄大会之时,他曾遭李莫愁刺了两剑,毫无招架之功,而今掌伤未愈,单手独斗,胜算何在?只盼众人齐心协力,方能共度此难。 黄蓉亦是心思纷扰,寻思这女魔头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还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吗?念及女儿或许得罪了这位女魔头,她不禁问道:“李仙子,芙儿是否与易大侠在一起?” 李莫愁轻笑道:“自然没有。云儿对她颇为厌烦,她却浑然不觉,只知一味纠缠。”心中一动,指着黄蓉对瑾儿道:“瑾儿,这位是郭伯母,快来行礼。” 瑾儿乖巧地称呼黄蓉为“郭伯母”。 黄蓉则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李莫愁见黄蓉腹部隆起,显是即将临盆之兆。 黄蓉亦察觉到她的目光,而李莫愁只是已初显孕相,心中微动,笑道:“李仙子,怕是有两个月了吧?” “快了。”李莫愁点头。 黄蓉微笑道:“我当年怀芙儿时,也是诸多忧虑。孕早期尤为关键,需保持情绪平稳,不可过于激动。再者,《太平圣惠方》等古籍中提到,应注重饮食调养,避免寒凉之物,以温和滋补为宜。” 见李莫愁听得入神,黄蓉便唤来店小二,吩咐送上米粥、红枣、莲子等物。 李莫愁见状笑道:“云儿却说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让我多食肉蛋,说是蛋白质极为重要。还让我勤练武功,多活动身体,不可久卧。” 说罢,粉颊飞起两朵红云。 梁长老与耶律齐相视一眼,均感诧异。大敌当前,这两人却在此交流孕妇养胎之道,实乃奇景。 黄蓉心中暗忖,这女魔头对她丈夫如此痴迷,我若拂逆她意,只怕她立即翻脸。然观她对此话题颇感兴趣,遂笑道:“易大侠所言极是,然古人亦云‘德行养胎’,多行善举,为子嗣积福更为紧要。李仙子不仅容颜绝世,更兼智勇双全,实乃武林之中女中豪杰,大宋巾帼之英,未来贵子定非凡人。” 李莫愁虽知黄蓉有意利用,但听了这番恭维仍感欢喜,心想我与云儿之子,自当聪明绝顶。口中却谦逊道:“黄帮主谬赞了。”心念一转,又道:“黄帮主若希望我出手相助,需答应我一事。” 此言一出,金轮等人侧目而视。 黄蓉、梁长老与耶律齐则面露喜色。 黄蓉道:“李仙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李莫愁凑近黄蓉,低笑道:“黄帮主只需在此将你女儿许配给武氏兄弟中的一人,我便出手助你。” 黄蓉脸色一沉。心想芙儿被易逐云那浪子害得不浅,或许只有武家兄弟不会介意。但心中仍感为难,毕竟女儿心系那浪子,到时必不肯从。沉思片刻,终是应道:“好,我答应你。” 李莫愁笑道:“黄帮主乃武林名人,一言九鼎,我自是信得过的。” 说着,扭头望向武氏兄弟,笑道:“你们师娘已将芙妹许配给你们中的一人,到时谁若得偿所愿,可别忘了感谢我。” 武氏兄弟闻言,均感欣喜,全然忘了自己仍是金轮等人的人质。 金轮望着黄蓉,冷笑一声,不屑地道:“黄帮主还真是慷慨,你那女儿如花似玉,武功高强,竟愿许配给这等庸才,老衲实在不解。” 黄蓉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武氏兄弟见黄蓉并未反驳,心中略显不满,情绪更是低落。 这时,菜肴已上齐。 黄蓉只对李莫愁道:“李仙子,请先用餐。” 李莫愁瞥了一眼桌上菜肴,取出一根银针逐一试过,方始用膳。黄蓉则热情地为李莫愁夹菜,同时招呼梁长老与耶律齐,让他们不必拘束。自己则细心地喂瑾儿吃饭。 过得片刻,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黑衣女子缓步而上。她头裹黑巾,半遮面容,正是莫娜丝。 黄蓉一眼便认出了这妖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连忙放下筷子,暗暗运功探查。不料气息竟有些不畅,经脉似乎被什么堵住了,她心中大惊,急忙望向李莫愁、梁长老和耶律齐。 几人也纷纷放下碗筷,暗暗运气,却都面露惊异之色。显然,他们都中了毒。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侧头望向莫娜丝。 莫娜丝此时已走到楼梯口,忽然站住,扫视四周,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毒无色无味,银针也探测不出来,可不是砒霜那种低等毒药。” 砒霜等毒物,与银接触后会产生化学反应,使银针变黑。因此,江湖中人行走江湖时,常以银针试毒。 梁长老也中了毒,他强自站起身来,呵斥道:“妖女,你究竟下了什么毒?” 然而,他身体摇摇晃晃,竟站立不稳,一跤摔在地上。 金轮大笑几声,其余几位番僧与霍都也跟着大笑起来。 金轮道:“莫娜丝,你做得好!这次咱们不但能擒得黄帮主,还有意外收获——易少侠的相好,以及他的女儿。” 莫娜丝望向李莫愁,李莫愁也朝她看来,眼中杀意难掩。 莫娜丝心中一凛,随即笑道:“那日只觉姑娘剑法高明,今日一见,方知乃人间绝色。怪不得易少侠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杨少侠曾言,你若见到我,定会杀我。只因我勾引了易少侠,没想到却是这般场景。” 说着,她笑了几声,笑声中透露出几分得意。 李莫愁深知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跟她斗嘴。她暗恼自己先中黄蓉之计,又被黄蓉蛊惑,大意之下竟然中了这波斯妖女之毒。她只偏过头去,思索脱身之策。 莫娜丝假装幽怨地道:“那狗一样的男人,骗我身子的时候,可没说他娶妻了,更没说他女儿都这么大了。”说着,她走了过去,望着瑾儿,柔声问道:“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 黄蓉不自觉地将瑾儿抱紧,瑾儿道:“我叫瑾儿,你呢?” 莫娜丝笑道:“我啊,我是被你爹爹骗了的女人。”她伸着双手,笑道:“让我抱抱。”见孩子蹙眉,她竟直接从黄蓉手中抢过瑾儿,又柔声问道:“你爹爹呢?” 瑾儿道:“爸爸跑啦。” 莫娜丝哈哈大笑,随即走到小龙女身旁。瑾儿认得小龙女,小龙女也对她报以微笑,伸手将她接过抱在怀中。 李莫愁并未轻举妄动,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暗想这些敌人或许会利用自己和女儿来胁迫云儿,因此决定先按兵不动,拖延时间以寻找脱身之机。 金轮给霍都使了个眼色,霍都便会意地站起身来,说道:“黄帮主、李姑娘,还有丐帮的二位长老?你们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黄蓉、李莫愁等人却一动不动。 黄蓉面色黯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她只得道:“要杀要剐,动手便是。中原群雄自会为我们报仇,屠尽你们这些鞑子。”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人群四散的声音,以及远处传来的咕咕叫声。 黄蓉知道这是郭芙来了,心想芙儿一人如何对付得了这群妖僧?这岂不是又自投罗网?但这也是众人脱困的唯一希望。一时之间,她心中矛盾重重,不知是否应该出声叫住郭芙。 其余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金轮嘴角微扬,瞥了霍都一眼。 霍都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静待郭芙落网。 这时,又传来了上楼的声音。 众人一看,原来是店小二送菜上楼。他径直走到国师和霍都等人桌前,放下的菜肴与黄蓉等人的截然不同,全是素斋。 国师神色自若,示意众人稍安勿躁,自己则拿起筷子开始用餐。 莫娜丝起身轻轻推开窗户,果然看到郭芙和神雕一前一后大步走向酒家。 黄蓉终于忍不住出声叫道:“芙儿,快去找你爹爹和外公!” 只听得郭芙欢喜地叫道:“妈,你怎么在这里?” 脚步声更快了。 黄蓉扭头望去,只见郭芙已经到了酒家下面。她轻轻摇头示意郭芙不要进来,但郭芙却不解其意,径直奔向酒家大门。 只听郭芙叫道:“小二,给我来二十斤米饭!” 那店小二道:“是你?你是那个女乞丐?上次你还没给钱呢,不但打了我,还打碎了咱家的石狮子!”语气中又是惊讶又是愤怒。 郭芙却道:“是你?叫你上次看不起我!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唉,算了,这次我付钱的,把上次的一起付了便是。” 第3章 臭不可闻 数月之前,郭芙自独孤求败之剑冢出来,因久居山林,以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如乞丐一般。她于西红氏酒家之中,一顿豪饮,未付分文,甚至与店中小二起了争执,动手伤人。 未料今日于汉江之畔,另一家西红氏酒家中,又与那位店小二狭路相逢。 只听得郭芙脚步声咚咚作响,大步流星上楼而来,黄蓉急忙叫道:“芙儿,速速离去!” 郭芙却不明所以,只道:“雕儿,你先在此稍候,我且上去看看。” 那神雕体型庞大,难以穿越酒家狭窄的楼梯。 转眼间,郭芙已至二楼,却见左侧金轮法王等人冷眼旁观,面露得意之色;右侧则是母亲黄蓉与李莫愁等人,而梁长老已倒地不起。 她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母亲为何催促自己离开,又为何让自己去寻找父亲。心想母亲身怀六甲,自然不便动手,但自己既已到来,又何惧这些恶僧?于是大喝一声: “贼秃驴,败了还不快快滚蛋,留在此地作甚?” 说时,她瞥见了武修文与武敦儒兄弟,二人同时唤道:“芙妹。”却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郭芙怒道:“大武哥哥,小武哥哥,你们怎会与这些贼秃为伍?” 她竟未察觉二人已被擒获。 武氏兄弟更加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霍都哈哈大笑,道:“郭小姐,当日小王不幸中你诡计,今日正好再领教高招。”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晃,已出现在郭芙左侧两丈之外。只见他双手空空,原来当日铁扇已被郭芙狼牙棒击毁。 然而他脸上却洋溢着得意之色,心想那楼梯口狭窄,神雕难以挤上,而郭芙又无兵器在手,这岂不是天赐良机,让他得以一雪前耻? 黄蓉暗暗着急,心想:“芙儿虽得奇遇,练就不凡内功,但反应终究逊于常人一筹。”于是又喝道:“芙儿,还不速速离去?” 郭芙却浑然不知黄蓉、李莫愁等人已中“软筋散”奇毒,傲然道:“妈,怕他们作甚?” 她转头怒视霍都,喝道:“你这小胡儿,最爱学狗叫,上次本小姐手下留情,你竟还敢来挑衅,那便来吧!” 说着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霍都大怒,踏步上前,左臂一旋,衣袖鼓荡起阵阵劲风,口中更是噼里啪啦地吆喝不停,震得空桌椅颤动不已,房顶瓦片也哗啦啦作响。 他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得意的“狂风迅雷功”,且是全力施展。昔日英雄大会上,他尚未施展此功便被郭芙打伤,今日终得机会一展身手。 郭芙只觉劲风扑面,脸颊生疼,衣衫头发皆被吹得飘舞起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那劲风凌厉至极,避无可避。她凝神以对,右腿退出半步,稳住身形。 只听黄蓉提醒道:“芙儿小心!” 郭芙力由地起,右掌全力推出,轰然一声爆响,碗筷落地之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金轮法王眉头微皱,右掌压在桌上,自己这一桌上的碗筷竟静立不动,素斋豆腐汤等也未荡起半点涟漪。 霍都被郭芙刚猛的掌力推出去两丈之远,忙拿桩站稳,喝道:“原来上次你藏拙了?” 郭芙怒道:“要打便打,休要再学狗叫!” 黄蓉见郭芙使出的乃是一式“潜龙勿用”,且刚猛无比,心中大喜:“原来芙儿又学会了一式降龙十八掌。” 霍都心知郭芙掌法单一,但刚猛无比,势大力沉,硬拼掌力绝非上策。他脚下借力,左掌虚晃一招,诱使郭芙出掌。 郭芙果然不疑有诈,又是一掌推来。霍都身形右闪,轻松避开,同时一掌击出。 郭芙一掌打空,连忙后退两步,但仍被霍都的掌风扫中,左肩一阵刺痛。当即又是一式“亢龙有悔”推出,霍都连忙后退卸去掌力。 郭芙身形暴起,纵身一跃,一式“飞龙在天”猛然推出,掌风凌厉,霍都避无可避,双掌齐出,又是掌力对轰。 只听咔嚓咔嚓声响,木板竟被霍都踩断。 眼见霍都在这狭小空间内被郭芙逼得无法发挥招式优势,即将被掌力拍下楼去,金轮法王也顾不得许多,手中两指微动,一支筷子如箭般射向郭芙左眼。 黄蓉见状大惊失色,忙叫道:“妖僧,好不要脸,芙儿小心!” 郭芙此时身在半空,眼见避无可避,暗想这妖僧竟出手偷袭,我眼睛怕是要瞎了,心中又怒又难过。 忽见寒光一闪,叮地一声脆响,那筷子已被打偏,直飞向侧边,钉入柱中。 郭芙得以保住眼睛,身形落地,后背发凉。她大喝一声,回身一式“神龙摆尾”,掌风呼啸而出。霍都在地上翻滚躲过掌风,同时近身一拳直奔郭芙面门而来。 郭芙旋身一记“神龙摆尾”,正中霍都右肩头。霍都原以为她会出掌,没想到却是出腿,而且是高扫腿。猝不及防之下,他竟被巨大的力道扫飞出去,砸碎木墙,直摔下楼去,木屑横飞。 郭芙大叫:“雕儿,快打落下来的那人!” 她这一式腿法乃是从易逐云那里学来的,虽也叫“神龙摆尾”,但与掌法原理不同。掌法需要内力才能发挥威力,而这腿法则是利用身体从地上借力,威力也不可小觑。 郭芙一击即中,再次打败霍都,心中欢喜无限。 忽听一声清喝:“接着!” 只见寒光闪闪,如电闪雷鸣,金轮与五名和尚被一片剑光笼罩。小龙女抱着瑾儿失控飞来。 郭芙连忙接住小龙女与瑾儿,后退数步方才站稳。待她回过神来,才看清是李莫愁出手。 李莫愁曾经脉受损,后得以打通支脉,待恢复后功力大增,修炼速度也更快。虽中软筋散之毒,然她借郭芙与霍都缠斗之时,利用支脉迅速驱毒成功。 但见金轮法王掌中铁轮飞转,吵闹声不绝于耳,其余五名长老或使降魔杵,或挥袈裟,或出掌连连防御,但人人均已挂彩,无不面露骇然之色。 李莫愁却不再进招,长剑转而攻向莫娜丝。莫娜丝稍一动弹,便已身中数剑,双臂鲜血直流,毫无还手之力。她若是不动,反而不会受伤,只因李莫愁还想从她手中取得解药。 国师大喝一声,铁轮向李莫愁脑袋旋飞而去,同时右掌猛地推出,眼前的桌子也朝李莫愁飞去。 李莫愁避无可避,两脚踢向武修文和武敦儒,足尖已点中莫娜丝要穴,身形倒跃而起。 莫娜丝动弹不得,眼见国师铁轮即将飞到自己脖子,只觉脸上一疼,原来是李莫愁右剑一拍打在她脑袋上,将她的头打偏,险之又险地避过了那铁轮。 武修文和武敦儒被李莫愁这一踢,摔到了郭芙面前。 郭芙想上前帮忙,但在这转瞬之间,李莫愁已然将人都踢了回来。她连忙将两人扶起。 只听得唰地一声,那飞向莫娜丝的桌子被李莫愁双剑分开,朝莫娜丝两侧飞过,轰地一声巨响,那两半边桌子撞穿木墙飞出。 又听李莫愁轻喝一声:“抓住了。” 只见她脚在侧边木墙上借力,一脚将莫娜丝踢向郭芙。郭芙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莫娜丝。 李莫愁心想:“先前云儿曾央我除掉这老和尚,那时我与他怄气,未曾应允。今朝狭路相逢,索性便趁此机会,了结这秃驴,想必云儿知晓,定会欢喜。” 她身形轻盈落地,只听黄蓉叫道:“李仙子,速速除去这群妖僧,否则后患无穷。” 李莫愁正有此意,却见金轮法王已接住飞旋的铁轮,与五位番僧各据一方,布成坚固防护,结成神秘阵法。 六僧口中念念有词,梵音缭绕,回荡于酒家之内:“唵嗡哒啦土土啦吐拉苏哈,哇加啦帕提西哈!” 咒语之声,令人心神俱震。 李莫愁心中一凛,想起易逐云说过密宗阵法厉害非常,兵器若被黏住,恐遭对方内力震伤,所以并未轻举妄动。 六僧咒语再变:“唵嗡哩呢哇米吽,哇加啦提拉!” 金轮法王大步流星,五僧紧随其后。他们内力相通,一掌推出,威力惊人。 李莫愁双剑挥舞,在栏杆柱子间穿梭躲避,轻盈若燕。 丈余外那支撑房梁的柱子轰然断裂,郭芙、黄蓉等人虽离数丈之远,也被掌风掀翻在地,摔倒一片。 金轮法王这一掌之威,真乃天下无双,六僧内力相连,每僧均功力深厚,世间难有敌手。 此阵乃密宗“大日金轮阵”,六人可结,十二人、十八人、二十四人亦可。六方寓意六合,东南西北上下,密不透风,毫无破绽。他们内力相连,已至天人合一之境。 李莫愁亦感惊骇,心知方才若强行化解,必被这强横掌力震伤。眼见酒家楼房摇摇欲坠,她不再恋战,窜至小龙女身旁。 双剑舞动,如织如梭,挡住纷飞瓦片,尽数将屋顶碎片打向金轮等人。而那些碎片却在金轮等人尺余外落地,似被无形气墙所阻。 这时,郭芙急忙扑向黄蓉,将她扶起。 黄蓉面色惨白,双手紧捂隆起的腹部,显然胎动受惊,痛苦不堪。 金轮法王朗声大笑,声震屋瓦,言道:“李姑娘,老衲曾言,我等若联手,你未必能胜。” 话音刚落,酒家楼下忽然传来霍都惨叫的声音:“师父,救我!” 紧接着,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显是霍都正遭神雕痛击。 李莫愁长剑直指莫娜丝脖颈,厉声喝道:“速速交出解药!” 莫娜丝穴道受制,动弹不得,却仍笑靥如花:“欲得解药,先解我穴。” 金轮法王道:“莫娜丝,给她解药。” 他担心莫娜丝因激怒对方而丧命,此女乃星宿海派要员,又为忽必烈所重,若是死了,自己回去何以交代?况且自己未夺得盟主之位,颜面何存? 莫娜丝却笑道:“国师岂不知,我只有毒药,没有解药吗?解药尽在四王爷手中。” 李莫愁怒道:“找死!” 剑尖刺破莫娜丝脖颈肌肤,鲜血渗出。 莫娜丝仍笑道:“可知那狗男人为何骗我身子?嘿嘿,只有我能为他解毒,只有我能救他狗命!” 李莫愁手上一顿,剑锋回收寸许。 忽听得外间扑通一声,霍都尖叫再起。 国师眉头紧锁,霍都乃他唯一传人,若是丧命,何处再寻? 莫娜丝笑道:“国师不必忧虑,李姑娘尚需我救她夫君,快去救霍都王子吧。” 国师听她如此说,便不再客气,低喝一声“走!”大步侧向,一掌推出,木屑纷飞,纵身跃下楼去。 五位番僧紧随其后。 李莫愁此时窥见六人阵法破绽,但担心他们瞬间能结成阵法,亦不敢贸然出手。 国师朝神雕疾奔而去,飞身一掌拍去。 神雕回身振翅相迎,被国师推出数丈,咕咕叫了两声。双翅鼓起劲风,正欲再战,忽听到郭芙叫停之声,便息战绕过国师等人,奔回酒家。 五僧至国师身畔,国师环顾四周,又听到霍都呼救之声。六僧循声而去,跃过一墙,顿觉臭气熏天,粪臭难当。 原来霍都被神雕拍落粪坑之中。 霍都爬出粪坑,满身污秽。 五位长老几欲呕吐。 国师恼怒异常,低喝道:“走!” 纵身一跃,率先离去。 一长老喊道:“霍都王子,快跟上!” 六人一同飞奔,迅速离开仙人渡。 留下一段臭不可闻的足迹。 第4章 这位便是丐帮黄帮主 郭芙扶住黄蓉后,连忙运功,将真气从掌中渡入黄蓉体内。 黄蓉只觉女儿内力浑厚异常,忙运功呼应,转瞬间面色恢复红润。 只见李莫愁一手携小龙女,一手抓住莫娜丝,叫道:“快走!” 身影晃动间,已跃下楼去。 黄蓉也低声提醒郭芙,郭芙这才将黄蓉抱起,让众人跟上。 耶律齐、武修文和武敦儒三人搀扶梁长老,众人一齐出得那西红氏酒家。 只听得轰轰几声,那酒家二楼已然坍塌,接着又是哗啦啦的瓦片掉落的声音,继而尘土飞扬。 李莫愁在莫娜丝身上搜索片刻,得到一小纸包,心想不是毒药就是解药。 莫娜丝却道:“这是毒药,我没有解药。” 李莫愁道:“那正好,让你也尝尝味道。” 不由分说,将那纸包展开来,里面是白色粉末,没有任何味道,便喂了莫娜丝一点。 莫娜丝也不恼,笑道:“现在我也中毒了,可以解开我穴道了吧?” 李莫愁不予回应。 莫娜丝又道:“本来我能运功的话,是可以给那狗男人解毒的,现在好啦,得找四王爷取得解药解了我的毒,才能救那狗男人的狗命了。” 李莫愁听了甚恼,抬手给了莫娜丝两个耳光,把莫娜丝那遮脸的面巾都打掉了。 莫娜丝面容白皙,高鼻深目,淡蓝眼睛,别有一番风味。 那白皙脸颊上,因这两个耳光,渐渐显出红色指印。 李莫愁更恼,心想:“云儿这狗贼,就爱图个新鲜感,连这种异族下贱女子也下得去手。” 但想到这女子或许能救易逐云,便压下心中杀意。 郭芙扶着黄蓉走过来,黄蓉说道:“李仙子,咱们还需快速离开这里,金轮等贼秃很可能会杀回来。” 李莫愁心中暗忖,带着瑾儿挟持莫娜丝离开,虽非难事,但小龙女亦身中剧毒,若要携她同行,不免增添几分麻烦。然昔日自己身受重伤,小龙女不离不弃,如今又岂能弃她于不顾?转念一想,有郭芙这蠢女子,加之神雕相助,即便金轮法王等人追至,亦有一战之力。 她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 黄蓉又提议坐船离开,众人便一齐来到汉江边上的仙人渡渡口,但见江水悠悠,春风拂柳,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色。 现下人数又多,且大都中了毒。而渡河的船儿都太小,一艘显然装不下,便寻了两艘渡船,男的坐一船,女的坐一船。 行至江心,黄蓉扭头看去,但见金轮等人已经在渡口登船,显然是要追来。 先前金轮见霍都那般模样,只觉自己颜面尽失,一行来到江边隐蔽处,待霍都跳进水去洗了一身粪臭,换了身衣服才赶来渡口,寻思如何救回莫娜丝。 黄蓉拉了拉李莫愁衣角,眼神示意金轮等人在追击。 李莫愁望了一眼,笑道:“怕他做甚,他若敢靠近,那是自寻死路。” 她认为那六僧无法在小船上结阵,便毫不畏惧。 黄蓉两次见李莫愁出手,知道李莫愁剑术了得,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毕竟能战的只有李莫愁和郭芙二人,她望了一眼莫娜丝,寻思这女子是否可以作为要挟的资本。 此地江面异常宽阔,小船又行一段,但见谷城方向行来一艘大船,船上旗帜飘扬,旗帜上乃“谷水”二字,看船上人的穿着,显是一个门派的弟子无疑。 黄蓉说道:“此乃谷水剑派的船。” 说着,只见那船上的人都移到船头来,纷纷望向李莫愁等人的小船,议论纷纷。 有人吹着口哨,有人嬉笑道:“好多美人儿啊,快上船来耍罢,小心浪来了,打翻你们的小船儿哟。” 又有人笑道:“那不正好,咱们谁捞起来便算谁的。” “这主意好!” “哎呀,那个肚子都那么大了,可惜了。” “那大肚子的才好,没听过么,睡这种妇人能带来‘好运’。” 一众男子边说边大笑起来。 黄蓉脸色一沉,望了李莫愁一眼,心想今日这些人怕是难以活命了。 只见李莫愁回头望来,笑道:“黄帮主,他们在调戏你呢。” 郭芙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没被调戏?” 随即望向那大船,朗声喝道:“还不闭嘴,否则本小姐叫你们吃尽苦头。” 哪知这话一出,大船上面的那些男子们笑得更欢,有人道:“这个是不是四川的哟,这个我喜欢。” 郭芙正想表明身份,黄蓉拉住她胳膊,示意不要理会。她认为李莫愁一定会让这些人吃苦头,自己只需看着就行。 那知李莫愁朗声道:“诸位谷水剑派的高足,可知我后面这位是谁么?她可是丐帮黄帮主,她身旁的乃是郭大侠千金。”接着又笑道:“方才你们谁说要睡黄帮主的,还不快点站出来受死?” 此言一出,那大船上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随即各自退了回去。 此时小船离那大船不过两丈余,李莫愁将瑾儿递到小龙女怀中,身形一展,足尖在水面轻点两下,剑已出鞘,一剑刺入大船尺余,右手微一用力,已飞身上了大船。 大船上众人见李莫愁登船,纷纷后退,心中虽是害怕,却忍不住偷看两眼。 李莫愁笑道:“都不许动,方才谁站船头调戏黄帮主的,还不快站出来。” 众人更退一步。 李莫愁数了数:“一、二、三、四......” 但见寒光闪过,已杀了五人,全都被踢下水去。 船上众人哗然一片,纷纷退向船尾。 但见一中年男子从船舱中窜出,手提长剑,朗声喝道:“何人胆敢杀我派弟子?” 话音刚落,只见身影晃动,人已被踢至船头,低头一看,原右手已被齐齐斩断,忍不住尖叫出来。忽觉脖子一凉,一柄青光闪闪的利剑已然抵在脖子上。 李莫愁喝道:“闭嘴,让你的人把两条小船的人都拉上来。” 那中年男子仿佛遇鬼,忙止住尖叫,口中不住叫道:“饶命饶命,女侠饶命。” 李莫愁道:“说废话也算时间的哦。” 那中年男子不敢多言,只得大声叫道:“都他妈过来帮忙,把下面船上的人拉上来。” 见李莫愁收剑入鞘,左手忙扯衣衫包扎右手,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觉得痛入骨髓,额头也是冷汗涔涔。 少顷,船上众人扔下绳子,将黄蓉等人和耶律齐等人全都拉上大船来。 李莫愁缓步走到黄蓉面前,介绍道:“这位便是丐帮黄帮主。” 那中年男子闻言,急忙跪地磕头,赔罪道:“黄帮主饶命,小的驭下不严,还请恕罪……” 李莫愁微微一笑,道:“你不必害怕,那些胆敢调戏黄帮主的狂徒,已被我杀了。” 黄蓉扫过大船上众人,对那中年男子道:“江帮主,快快请起。” 原来此人正是谷水剑派的江听雨帮主。他听得黄蓉语气温和,这才站起身来。 黄蓉心中虽有怒意,但想到那些门派弟子并不识得自己,加之一行女子确实都是花容月貌,难免引人侧目。若是她年轻时,定会大为光火,给这群人一个教训。但如今,她须支持郭靖的抗蒙大业,各方势力,不论黑白,都需结交团结。 这时,耶律齐走近前来,低声道:“帮主,金轮国师等人追来了。” 众人移步至侧边夹板,只见金轮等人催促船夫加速划行。然而,距离大船尚有一段距离,金轮等人等不及,便将那船夫扔下水去,一番僧亲自摇桨追来。 第5章 都不愿意 耶律齐悄然贴近江掌门耳畔,低语数句,未几,便有一谷水剑派弟子恭敬呈上一把硬弓。 耶律齐接过,臂力一展,弯弓如满月,箭矢离弦,嗖嗖嗖三箭连发,势若惊雷,直取金轮等人。 金轮眼见箭矢如电,疾速闪躲,小船随之颠簸起伏,随时有倾覆之虞。金轮急挥铁轮,勉强挡下一箭,然箭矢如雨,纷至沓来,皆瞄准要害,一时间,其余番僧纷纷落水,小船终是翻转于江面之上。 大船上众人齐声喝彩,皆赞耶律齐箭术超群,神勇无双。 郭芙也跟着射出几箭,耶律齐侧头朝她微笑,目光柔和,郭芙心想:“此人似乎对我有意,只是武功差了点儿。”她又回想起华山之时,耶律齐也曾偷偷注视自己,不由得微微脸红。 众人算是暂时摆脱了金轮等人的纠缠,大船顺流而下,破浪前行。 李莫愁将莫娜丝拉到单独的船舱之中,将她扒得一丝不剩,但仍未从她身上找到解药。 莫娜丝却丝毫不在意,反而自得其乐,扭动身躯,欣赏自己光洁如玉的胴体,手指轻抚手臂,笑道:“你看我这身躯,光洁无毛,都是被那狗男人所骗,令我剃去。” 李莫愁打量了一眼,脸色微变,旋即解开她穴道,将衣物掷给她,让她自行穿戴。 莫娜丝穿好衣服,悠然躺在椅上,笑道:“我若给她们解了毒,你就会放我走?” 李莫愁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莫娜丝笑道:“少骗我了,你是想让我救那狗男人罢了。” 李莫愁不再理会她,随手又制住她穴道,走出船舱。 谷水剑派弟子见她出来,纷纷退避。 只听那江掌门低声说道:“……慧日寺、清凉庵皆已遭灭门之祸,慧真师太与明远大师亦已遇害……” 言及此处,声音渐低,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李莫愁。 李莫愁察觉黄蓉亦在打量自己,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衫破损,尚未缝补,不禁哑然失笑。 黄蓉问道:“如此说来,贵派是出来避难的?” 江掌门摇摇头,解释道:“并非避难,实乃应召前往襄阳,参加一个教派的典礼。我所知的大大小小门派,都收到同样的消息。” 黄蓉道:“什么教?” 江掌门道:“似乎是……某真教?” 黄蓉秀眉微蹙,心想:“全真教?莫非是全真教在背后操纵此等事端?然全真教向来行事正派,怎会无故对付这些中小门派,更甚者灭门杀人?莫非因芙儿之事,全真教中有人心生怨怼,或是有人故意嫁祸?” 想来想去,又觉得全真教断不会行此等恶行,于是又问:“那凶手究竟是何模样,可有人亲眼目睹?又有何独特之处?” 江掌门沉吟片刻,答道:“无人得见其真容,但此人轻功卓绝,剑法更是高深莫测。” 众人听了,都不由自主地望向李莫愁。 李莫愁不禁失笑,说道:“哼,区区几个门派,灭之又有何妨?似你们这等门派,竟敢对黄帮主无礼,被灭门亦是咎由自取。” 江掌门面色铁青,偷偷打量黄蓉一眼,心想难道这一切都是黄帮主所策划?听说郭大侠已率群雄抵达襄阳,莫非是想借此机会给我们这些小门小派一个下马威?念及此,他也不敢再多言。 黄蓉心想:“芙儿得罪了这女魔头,她此番作为莫非是故意为之?然这灭门杀人之事,怎可轻易算到我头上来?” 于是她正色道:“李仙子,易少侠乃忠肝义胆的英雄,你此番所作所为,难道不怕为他招来无尽的麻烦与祸端吗?” 李莫愁也不否认,心中一动,冷笑道:“哼,我若不杀几人,不灭几门,又如何能寻得到他?再者说,那清凉庵、慧日寺都是藏污纳垢之地,和尚盗尼姑娼,我灭了他们,也是让他们早日去找佛祖菩萨忏悔,岂不是更好?” 众人闻言,都面面相觑,不知被灭之门派究竟是何情况。然他们都觉得李莫愁杀孽太重,总不可能一门之中全是恶人。 然在这大船之上,李莫愁武功最高,众人都担心惹怒于她,只有郭芙毫不畏惧,不屑地朝她冷哼,以示不满。 李莫愁神色淡然,对黄蓉言道:“黄帮主,先前你曾应允,要将你女儿许配给武家兄弟之一,不知究竟是哪位公子有此福分?” 郭芙面色骤变,怒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武氏兄弟对李莫愁恨之入骨,然力有未逮,难以报仇。此刻听她如此说,心中竟生出一丝感激之情。 黄蓉面露难色,先前不过为摆脱金轮纠缠,权宜之计而许下诺言。武家兄弟虽对郭芙情深意重,然似乎并非良配。于是她推脱道:“我虽应允,但还需郭大爷首肯方可。” 李莫愁不悦道:“黄帮主,你莫非在戏耍于我?” 黄蓉连忙说道:“岂敢岂敢,我与郭大爷与你和易大侠不同,我家中之事,都由郭大爷做主。” 她见李莫愁满脸怒气,连忙避开目光,恰巧望见小龙女,心中灵机一动,说道:“实不相瞒,郭大爷早已定下,想将芙儿许配给杨过。因此,我还需说服他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小龙女尤为震惊,说道:“过儿不会娶她的。” 郭芙有些委屈,怒道:“谁愿意嫁他!” 那江听雨、耶律齐和梁长老见情势不对,纷纷退开。武氏兄弟见状,刚想开口,被黄蓉瞪了一眼,便识趣地退在一旁。 李莫愁笑道:“杨过已经有我师妹啦,难道黄帮主希望你女儿当个小妾?就算她愿意,杨过和我师妹还不见得愿意呢?”接着她问小龙女:“师妹,你愿意么?” 小龙女坚定地摇摇头:“我不愿意。” 郭芙大怒,对李莫愁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小妾?” 她自觉斗嘴斗不过这女魔头,正想动手,却被黄蓉伸手拦住。 黄蓉心想:“杨过竟与他师父纠缠不清,这对师兄弟,果然都是邪魔歪道,悖逆人伦。”但她面上仍保持镇定,劝道:“李仙子,待我们抵达襄阳后,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好?” 李莫愁知道她在行缓兵之计,多半会不了了之,只是冷笑不已。 大船继续顺流而下,两岸风光旖旎,近处嫩绿遍地,远处峰峦叠嶂。 不过两个多时辰,大船便已抵达襄阳,降下船帆,抛下船锚。众人纷纷下船。 李莫愁不愿与那些武林人士见面,并未入城。郭芙亦不敢进城,生怕见到父亲,既怕被父亲砍去手臂,又怕被父亲强行许婚。 黄蓉与郭芙交代几句后,便与耶律齐、梁长老、武氏兄弟及谷水剑派众人一同入城而去。 …………… …………… ps:今儿得空看了一下,发现有些地方写得前后矛盾,抽时间改了改,连载过程中真是太容易写出各种漏洞了。 大家国庆节快乐呀! 雄起!?????????????????????????? 第6章 知音,为所欲为 李莫愁挟持莫娜丝,小龙女怀抱瑾儿,一行人于城外寻找客栈,郭芙与神雕紧随其后。 李莫愁心道:“这小蹄子怎么回事,莫非是黄蓉有意为之?何不让她径自入城,却在此迂回?” 她对黄蓉、郭靖夫妇素无好感,虽然靖蓉二人名震江湖,但觉得他们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至于郭芙,更是令她心生厌烦。 转念一想,小龙女与莫娜丝都已中毒,恰可借此机会使郭芙监视莫娜丝,倒也省心。 未几,众人终得一客栈落脚。 晚餐过后,各归客房。 郭芙步入房间,只见莫娜丝面带笑意,低声央求:“郭姑娘,可否助我解开穴道?” 郭芙冷哼一声,不予理会,心想若不是母亲中毒且无解药,定让你吃尽苦头。 莫娜丝再道:“我想方便,你若不助,我若难忍,就地解决,秽气熏天,你亦不得安宁。” 郭芙依旧不为所动。 莫娜丝又压低声音:“我亦中毒,且无药可解,你怕什么呢?”忽而话锋一转,言道:“我知晓易少侠去向,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我便告知于你。” 郭芙沉吟片刻,冷声道:“休要耍诈,你逃不掉的。” 随即上前两步,以指轻点,解开莫娜丝受制穴道。 莫娜丝顿觉浑身舒畅,起身舒展筋骨,自寻恭桶,避至角落方便。 事毕,莫娜丝返回桌边坐定。 郭芙迫不及待问道:“他究竟去哪了?” 莫娜丝笑道:“我猜他并未远离,定是在暗中盯着你们。毕竟,你与那女子都是世间绝色,而你更显青春貌美。若我为男儿,纵使赴汤蹈火,亦不舍弃你而去。” 郭芙闻言,心中大喜,尤其听到自己较李莫愁更为年轻貌美,更是心花怒放,下巴微抬,傲然言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但他为何不肯现身相见?” 一路上,莫娜丝早已看出郭芙与李莫愁不对付,此刻见郭芙神色,便知其心已动。 于是,她压低嗓音,缓缓道:“易少侠岂敢轻易现身?那女子武功高强,必会迫使他与你决裂。实则,易少侠心中所爱,唯有你一人。至于那女子,恐怕是她以美色诱惑,怀了易少侠骨肉,易少侠无奈之下,只能隐匿行踪……” 郭芙愈觉言之有理,心中暗赞:莫娜丝此人风骚可厌,但真乃我的知音也! 莫娜丝声音更低,滔滔不绝,从相貌、身姿、性情、气度等各方面将郭芙与李莫愁相较,结果自是郭芙全面胜出,李莫愁仅在武功上略胜一筹。然郭芙若再苦练数年,定能将李莫愁全面超越。 郭芙沉浸于莫娜丝的彩虹屁中,心花怒放,几乎忘了对方实为敌人。 陡然间,她感到身体一紧,想要开口,却发现哑穴已被封住。 郭芙心知中计,又惊又怒,只能怒目圆睁,恨恨地盯着莫娜丝。 莫娜丝贴近她耳畔,低语道:“其实,你较那女子最大的优势,便是你比她笨。试问,谁愿终日与人勾心斗角,疲惫不堪?” 郭芙气得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即将此女碎尸万段,痛打一百顿。 只见莫娜丝悠然坐回原位,自斟自饮,低声笑道:“为夸你一番,我口水都说干了。” 饮了两杯茶,便将郭芙抱至床榻上,平躺放下。 忽听拍门声响起,莫娜丝知是李莫愁来了,忙为郭芙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装作仍被点穴之状。 “小贱人,人若跑了,看我不剥你皮!” 李莫愁骂骂咧咧地推门而入,身影晃动,已至床边,瞥了郭芙一眼。 郭芙又怒又怨,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李莫愁见状,不再多言,身形如风,出门时顺手将门带上。 莫娜丝这才松了口气,不怀好意地瞥了郭芙一眼,心想:这郭小姐内力深厚,如今又被我制住,我若以吞元神功吸取其内力,再寻个隐秘之地炼化,短期内功力定能大增。 念及此,忙打坐运功,恢复自身功力。 郭芙浑然不知莫娜丝心中所谋,亦未听过吞元神功此等邪术,只觉心中气愤难抑,却又无可奈何。 良久,她终是平复心绪,暗想:他果真未在暗中相随,否则何以至此仍不来救我? 念及此,不禁心生哀愁,神色黯然。 忽然间,客栈外喧嚣四起,莫娜丝忙停息神功,睁开双眸,只见外面火光闪烁,脚步声与议论声渐行渐近。 只听有人道:“想必就是这家了。” 片刻之后,又有人高喊:“李莫愁,女魔头!” “快滚出出来!” 叫嚣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忽听砰然一声,莫娜丝知晓是李莫愁出去了,便快步移至窗边,以指捅破窗户纸,贴目望去,只见外面人潮涌动,至少百余人,人人手执兵器。 领头者乃数名道士,孙不二、刘处玄、郝大通等人,她在英雄大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其余之人,则多为各门派武林之士,面目生疏。 只见李莫愁轻盈飘落客栈门前,傲然而立,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原来是全真教的伪君子们,若不想送命,速速离去!” 孙不二怒步上前,直指李莫愁,厉声斥责:“李莫愁,你心狠手辣,铁拳帮、慧日寺、清凉庵究竟如何得罪于你,你竟要灭人满门?” 李莫愁心想原是此事,但并未放在心上,冷笑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所为?” 刘处玄接口道:“证据?你岂不是早已承认?” 李莫愁冷笑更甚,反问:“我何时承认过?” 刘处玄转身拉过一人,言道:“这便是人证!” 只见那人战战兢兢,正是谷水剑派掌门江听雨。 江掌门随黄蓉等人入城后,方知召集自己门派的并非全真教,而是“元真教”,此教派他闻所未闻。后遇全真三子,便将那灭门之事和盘托出,希冀全真三子能助他报此断手之仇。 孙不二性情刚烈,嫉恶如仇,虽自知非李莫愁敌手,但仍召集一群武林人士,夜半出城,誓要讨伐李莫愁。 李莫愁轻蔑地瞥了江掌门一眼,冷笑道:“江掌门,你亲眼见我灭门了?” 刘处玄察觉江掌门对李莫愁心存畏惧,便伸手紧握其臂,鼓励道:“江掌门勿惧,但说无妨。世间自有公理正义,我全真教定是你坚强后盾。” 江听雨这才鼓起勇气,颤声道:“她虽未承认,但黄帮主质问时,她亦未否认。” 孙不二怒喝道:“女魔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莫愁笑道:“一群愚钝之辈,未否认便是我所为吗?” 孙不二道:“若非你所为,又是何人?” 李莫愁不屑道:“我对查案无兴趣,你们若有兴趣,自行去查便是。”随即厉声喝道:“江帮主留下,其余人速速离去。” 孙不二怒道:“你想杀人灭……” 话未说完,只听呼地一声,江听雨人头落地,尸体颓然倒地,颤抖几下便不动了。 众人惊骇万分,均想这女魔头武功竟如此高强,远超想象。 全真三子回过神来,纷纷拔剑在手。 孙不二怒骂道:“魔头,你竟敢公然杀害证人,还敢狡辩不是你所为!” 其余武林人士也是又惊又怒,也纷纷拔刀拔剑。他们认为这种公然杀害“证人”的,简直是无视江湖规矩、不了饶恕的恶行。 李莫愁不想与他们纠缠,双剑齐出,双手剑招各异,配合得精妙绝伦。双剑每一路剑招都同时进攻三人,使他们顾此失彼,难以兼顾。 只听呛啷、呛啷几声,全真三子手中长剑纷纷脱手落地,每人手腕都中了一剑。 李莫愁身形如风,瞬间退回。 全真三子既佩服又妒忌,均想:“这魔头武功竟已至此境,我全真武功竟毫无还手之力。” 三人本想夹攻合击,但未及出手便已各自受伤丢了兵刃,面色难堪至极。 孙不二左手捂着右手伤口,怒喝道:“魔头,你以为武功高强便可为所欲为吗?” 李莫愁叹息道:“若真能如此,那便好了。”忽又问道:“你们可见我家云儿?” 她生怕易逐云毒发丧命,自己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着,心中黯然神伤。 全真三子并不回应她,转过身去。 刘处玄道:“诸位英雄,我们先行返回。待联盟修订章程大会召开,众帮派联合起来,定会为那被灭门的几家讨回公道。” 李莫愁亦不搭理他们,闪身进入客栈,回到房间。只见小龙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显然被点了穴道,而瑾儿已不见踪影。 李莫愁忙解开小龙女穴道,急问道:“何人所为?”又问:“可是云儿?” 小龙女摇摇头,坐起身来,答道:“师姐,是那波斯女人所为。她点了我穴道,带走了瑾儿。” 第7章 咱们走 李莫愁又惊又怒,心想莫娜丝那妖女怎么会解穴的?她迅速去了另一间客房,发现莫娜丝果然不见了,而郭芙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李莫愁见郭芙显然也被点了穴,便迅速为她解开。 穴道一解,郭芙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急问道:“那妖女呢?哪去了?” 李莫愁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我的瑾儿被那妖女抱走了。你说现在怎么办?我真想扒了你的皮!” 郭芙也觉得很委屈,辩解道:“你不是说她中毒了吗?不是说她身上没有解药吗?这怎么能怪我?” 虽然这么说,但她语气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然而,她们都不知道,莫娜丝其实把解药藏在了靴里。郭芙一时大意,为莫娜丝解了穴,莫娜丝趁机取出解药,解了自己的毒。 莫娜丝本想吸走郭芙的内力,但看到一群武林人士来找李莫愁的麻烦,便改变了主意,点倒了小龙女,抱走了瑾儿。 小龙女身中软筋散之毒,无法反抗,否则岂会让莫娜丝得逞? 李莫愁可不管郭芙的委屈,忍不住破口大骂:“连个人都看不住,你简直就是个废物、脓包、草包!” 郭芙也怒了:“你厉害你怎么不自己看?我看你也是个废物,连小孩都看不住,还来怪我!” 两人怒目相对,眼看就要动手。 李莫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喝道:“小蹄子,你找死!” 就在这时,小龙女匆匆进来,劝阻道:“师姐,我们还是先找回瑾儿要紧。” 李莫愁心想莫娜丝应该跑不远,自己的轻功应该能追上,便对郭芙说道:“你帮我看着我师妹,我去追那妖女,到时候再跟你算账。” 说完,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郭芙看了小龙女一眼,说道:“我们也去追!” 小龙女叹了口气:“我现在毒还没解,武功也使不出来。不然的话,我和师姐分头去追,应该能找到瑾儿。” 郭芙心中嘀咕:“又是一个累赘。” 她想到母亲现在也没解毒,心中更加烦闷。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便道:“我让雕儿背着你,先送你进城去找我妈,我自己去追。” 说完,不由分说地抱起小龙女,冲出客栈,呼唤神雕。神雕飞奔过来,她让神雕背上小龙女,直奔襄阳城门而去。 待至城门之下,只见城门已紧紧关闭。 原来刘处玄、孙不二等人早已进城,郭芙与小龙女竟是未能赶上。 郭芙在城门下大声呼喊,自报家门,称是郭靖之女,请求开门。 然而守城士兵却并未因她的身份而网开一面,只称需待天亮方可入城。 郭芙气得破口大骂,正骂得痛快,神雕突然咕咕几声,发出警告。她定睛一看,只见左边城墙脚下有一人影靠近,心中一紧,立刻收声,警惕地注视着那人动静。 待那人影渐渐靠近,郭芙才看清,原来是杨过。 自大胜关英雄大会后,杨过因莫娜丝挟持小龙女,被迫与她及金轮等人离开。 金轮等人搅乱英雄大会的计划未能完成,便想报复黄蓉郭靖,而杨过也声称与郭靖黄蓉有杀父之仇,双方一拍即合。 因易逐云的叛变,莫娜丝并未给小龙女解药。杨过便提议刺杀郭靖,以换取小龙女的解药,双方达成了协议。 杨过赶往大胜关途中,得知郭靖已率群雄来到襄阳,便也赶了过来。见到郭靖后,他态度大变,郭靖见他如此懂事,很是高兴。 杨过本已取得郭靖的信任,打算在今夜动手,却恰逢黄蓉归来。黄蓉告诉他,小龙女已被李莫愁和郭芙所救,正在城外。 杨过心想小龙女现在身中奇毒,自己若杀了郭靖,郭芙定会杀了小龙女,于是立刻放弃了刺杀计划,匆匆出城而来。 此刻见到小龙女,杨过心中自是欢喜无限,他上前拉着小龙女的手,柔声道:“姑姑,你有没有受伤?”上下打量着她。 小龙女微笑道:“没有受伤,过儿,你那边的事情成功了吗?” 杨过摇了摇头,说道:“先不说这个。” 他转头看了郭芙一眼。 郭芙显然并未在意他们的对话,更不知杨过曾计划刺杀她的父亲。 她之前已见过杨过与小龙女亲密,便说道:“既然杨……大哥,你们已经见面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呼唤神雕,走出几丈远,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追莫娜丝和瑾儿,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小龙女将莫娜丝掳走瑾儿之事说与杨过。杨过听后也是气愤难平,毕竟瑾儿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家人一般。心想:“难道莫娜丝与金轮等人会合去了?即便没有,金轮等人也应该知道莫娜丝的去向。” 他拉着小龙女追上郭芙,喊道:“芙妹,你去的方向怕是错了。” 郭芙停下脚步,回身问道:“你知道那妖女去哪儿了?” 杨过道:“她肯定是去了蒙古人的地盘,怎么可能会往南边去呢?” 郭芙听了也觉得有道理。 杨过又道:“芙妹,你帮我保护我姑姑,我去找那妖女。” 他认为郭芙加上神雕的战力在自己之上,保护小龙女应该没有问题。 郭芙却道:“你自己保护她,我要自己去找。” 她心中也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有些责任,虽然嘴上不承认,但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 杨过心想:“姑姑既然已经摆脱了莫娜丝,就不方便再跟着回去做人质了。我应该想办法找到解药,然后救回瑾儿。”遂直言道:“我要去找金轮国师等人打听一下消息,你们不方便跟着。” 郭芙一听,蹙眉道:“你要投敌?” 杨过心中不悦,但还是解释道:“不是真的投敌,我只是骗那老和尚的。而且,这雕兄太过显眼,你若是带着它踏入蒙古地界,很快就会引来围攻。” 郭芙听了也觉得有道理,沉吟道:“那让雕儿保护你姑姑便是,我自己要去。” 她寻思李莫愁也不一定知道莫娜丝往北边去了,自己说不定能先于她救回瑾儿,到时候看看到底谁是脓包谁是废物。 杨过见她去意已决,只能同意。 郭芙交代了神雕几句,神雕似乎能听懂她的话。 杨过从怀中掏出一袋钱递给郭芙,说道:“郭伯母担心你身上钱不够花,我出来时她偷偷塞给我,让我见到你便给你。” 郭芙心头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接过那沉甸甸的钱袋,转身飞奔而去。 杨过则拉着小龙女的手,对神雕喊道:“雕兄,咱们走。”神雕叫了几声,竟真的跟着他们两人走了。 第8章 大聪明 天未破晓,郭芙再度踏足汉江之畔。 她回头望向身后的襄阳城,只见城墙巍峨,心绪难平:“往后,爹娘肩上担的,便是这座城池的安危了么?” 目光转向北岸,那里是樊城的所在。 汉江在此蜿蜒,使得襄阳三面环水,背倚岘山,地势独特,恰似中原与汉江平原间的一把锁钥,千百年来,始终是兵家必争之地。 郭芙借浮桥渡过汉水,却见樊城城门未启,只好沿着城墙奔走,很快便远离樊城。 日头渐升,郭芙心想:“杨过所言,那妖女或许已遁入蒙古地界,但蒙古幅员辽阔,我该从何寻起?” 轻拍额头,懊悔未曾细问。 忽而灵光一闪:“那女子定需歇脚客栈,我挨家询问便是。” 心中暗赞自己机智,遂继续北上。 沿途所至,凡有客栈,必入内探问,是否曾有波斯女子携幼子入住,但皆无所获。 只得继续北行,沿途虽春光明媚,却难掩荒野之中白骨累累,屋舍残破,田地荒芜,与南边景致大相径庭,仿佛踏入了人无人区。 她知道已踏入蒙古统治之地,遂不敢妄食肉食,生怕误食人肉。 这日,行至南召,她依旧入城,寻得一客栈,简单点了些素食。 待饭菜上桌,又向店小二打听起那异族女子的消息,但依旧无果。 郭芙暗想:“莫非杨过诓我?毕竟李莫愁是他师伯。”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奈,草草用饭,正欲离去,忽见一中年番僧目光炯炯,直视于她。 郭芙心中不悦,暗道:“你且看去,待会儿找个无人之处,再打死你个贼秃!” 饭毕,她故意放慢脚步,出城而去。 又行得两里,果见那番僧拦于前路。 郭芙心中大喜,朗声笑道:“贼秃,本小姐候你多时了!” 那番僧却不急不缓,面带慈悲之色,走近道:“姑娘误会了,贫僧法号明灯,非是贼秃。听闻姑娘寻觅一位波斯女子,贫僧特来相助。” 郭芙挑眉道:“她身边还带着个三岁左右的女娃儿,你可曾见过?” 明灯双手合十,轻声道:“阿弥陀佛,贫僧恰巧见过。”随即又问:“莫非是那波斯女子拐带了孩子?” “正是,你如何知晓?” 郭芙急切追问,“她们现在何处?” 明灯答道:“贫僧昨夜偶经一座废弃庙宇,见她们宿于其中。” 郭芙暗想:“对啊,莫娜丝带着瑾儿,自是不敢轻易露宿客栈!” 她暗赞自己机敏,说道:“快领我去!” 明灯道:“姑娘需紧跟贫僧,切莫掉队。” 说完,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郭芙此时已无意杀害明灯,轻功提纵,急急追赶,奈何仍是被远远甩在后面。 奔行片刻,只见明灯折返,笑道:“姑娘,你这速度,何时才能追上?恐怕到时,那波斯女子早已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了。” 郭芙停下脚步,气道:“那我该如何?我为了寻她,已费了不少功夫!” 明灯道:“姑娘武艺轻功皆在贫僧之上,可知为何追不上?” 郭芙虽追之不及,但仍自信武艺更胜一筹,便道:“却是为何?” 明灯道:“皆因贫僧服用了一种奇药,名唤‘极速丹’,服后轻功大增,奔驰如飞。” 说着,取出一粒药丸,自行吞下。 郭芙心生向往,当即道:“那你给我一粒便是,待我追上那波斯女子,重重有赏。” 明灯一愣,未料她竟会主动索求,便取出一粒掷给她,说道:“贫僧手中仅剩此一粒,价值五十两银子。” 郭芙秀眉微蹙,道:“这么贵?” 明灯连忙道:“姑娘与佛有缘,此药便算作结缘之物。况且此行乃是为了救回孩子,若能成功,贫僧也算积下一份善缘。” 郭芙将药丸置于鼻下轻嗅,明灯眉头微皱,见郭芙毫不犹豫地将药丸吞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明灯道:“贫僧先行一步。” 郭芙再次提速追赶,行数里后,发现自己仍旧无法追上明灯那番僧,且体内燥热难耐,猛然醒悟自己已中毒。 郭芙又惊又怒,忙停下脚步,破口大骂:“贼秃驴,你竟敢向我下毒!” 连忙运功压制毒素蔓延。 这毒药给她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昔日易逐云曾在她茶中下过类似之毒,但那时她与易逐云已有感情基础,与眼前情境大不相同。 明灯放声大笑,旋身返回。见郭芙面色潮红,他笑眯眯地道:“姑娘花容月貌,武艺超群,贫僧怎舍得用强,只得以这‘逍遥丹’让姑娘服下,望姑娘逍遥之后,能心甘情愿成为贫僧的双修伴侣。” 说着,伸手欲扯郭芙衣衫。 郭芙怒不可遏,一式“潜龙勿用”推出。 明灯急忙侧身闪避,右手疾探,欲抓郭芙手臂要穴。郭芙手腕翻转,连退两步,再施一式“亢龙有悔”。 明灯再次侧身躲闪,却仍被掌风扫中左臂,一阵刺痛传来,他大喝一声:“好刚猛的掌法!”随即侧向踏出两步,伸手欲扣郭芙肩头,不料却抓到了她身上的软猬甲,刺痛难忍,连忙缩手。 郭芙趁势一个旋身,高扫腿将明灯击退两丈,趁他身形未稳,纵身跃起,一式“飞龙在天”,双掌齐出,全力推去。 明灯猝不及防,也全力推出一掌,两掌相交,砰然一声巨响,明灯被这刚猛无比的掌力震飞三丈,跪倒在地,只觉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个娇滴滴的姑娘,掌法竟如此刚猛,尤其是在中毒的情况下。 刚挣扎着爬起身,便见郭芙已追杀而来,明灯心知再挨一掌必死无疑,转身逃命。 郭芙追出十数丈,毒素已在经脉中迅速蔓延,身体渐感无力,瘫软在地。 她下意识地摸索身上,忽然触到那本小册子,便取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九阳之芙妹版”,心想:“此刻我如此想你,你却又在哪里?” 翻开第一页,便是“对抗训练提升内力篇”,她快速翻动,又见“内力防御篇”、“内力快速恢复篇”、“毒抗篇”,最后找到“快速驱毒篇”,心中大喜。 但转念一想,现在才学,是否为时已晚?她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毫无信心,但仍强忍着往下看。 从“通用驱毒法”到“对抗冰寒毒之法”,一直翻到最后,才找到对应之法。 只见其上并无口诀,而是直接以“丹田出,气海起……”的运功路线开始。 郭芙大喜,暗道:“臭无赖说是给我的定情之物,我当初还嗤之以鼻,原来他如此了解我,知道我最不喜那些神神秘秘的口诀。” 然而,她此刻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强行看完整篇,发现其中竟有躺着封闭下半身气血的运功法门,心中暗骂臭无赖虽然贴心,但又怨他没将此法写在第一页。 无奈之下,她只能迅速按照册子上的方法运功。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翻身坐起,再运功两刻钟,终将那邪毒从体内驱除。 她顾不得衣裤湿透,仔细翻看册子,发现其中几乎无一句口诀,全是简单粗暴的方法,还夹杂着一些肉麻的情话。 郭芙喜不自胜,将册子重新收入怀中。心想:“那贼秃驴骗我,都怪我这绝世容颜惹的祸。不如换装成男子,定能省去不少麻烦。” 脚下生风,朝明灯逃跑的方向追去。 又想:“莫娜丝定会去蒙古人最多的地方。哪里蒙古人最多呢?不对,莫娜丝先前与金轮等人在一起,那她应与番僧有瓜葛,这个贼秃驴逃跑的方向,定能找到她!” 她只觉自己变得更加聪明,脚下更快,春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第9章 恶人谷的恶贼 郭芙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裙,自觉或许已有了几分男儿的英姿。她一路追寻,奔行了几十里,却未见明灯的踪影。 前方林中马蹄声急促,心中一动,料定必是蒙古兵无疑。她心想:“不如趁机抢几匹马,也好加快行程。” 她沿着小道奔入林中,只见八九骑蒙古兵迎面而来,有的马上还拴着鸡或布袋,显然是刚从附近村庄掠夺而来。 郭芙大声喝骂道: “站住,狗鞑子们,你们的死期到了!” 那些蒙古兵纷纷勒马,叽里呱啦地用蒙语交流,显然对郭芙的喝骂感到意外。 郭芙听不懂他们的言语,快速靠近,纵身跃起,全力推出一掌。 砰地一声。 两匹马被掌力压跪在地上,两名蒙古兵被掌力打飞出去,又将另外两人从马上撞了下来。 其余蒙古兵还来不及吃惊,马儿已受惊长嘶,四散而逃。 郭芙落地后,几脚踢死了坠马的蒙古兵。她眼见其余蒙古兵侧身向自己射箭,箭矢嗖嗖嗖地从身边飞过。 她迅速拾起一副弓,捡了一壶箭斜挎在肩上,一边追一边还击。 瞬间,又有两名蒙古兵被射下马来。 郭芙追上一匹马,纵身骑上,策马疾追,将其余三人全部射落。 她哈哈大笑,勒马而回,寻思着找个没血的皮甲换上,心想:“真是可惜,竟没人看到我的英雄之举。” 郭芙翻身下马,忽然看见一匹马疾驰而去,心下大怒,暗想道:“此人捡得好便宜,人我杀了,他却不问我名字为我传扬美名,竟偷偷偷走马儿,真是好生可恶。” 她大喝一声: “偷马贼,给本……小爷站住!” 她没看清那人模样,只看背影穿的一身白衣,翻身上马,正想去追。 就在这时,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钻了出来,跪倒在马前。 郭芙连忙勒马,喝道:“还没死!” 那两人连连磕头,其中一人道:“小的张三,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郭芙大喜,笑道:“不客气不客气,我爹爹乃是郭大侠,我妈妈乃是丐帮帮主。我其实叫郭芙,称我为郭女侠便是。” 她这么说,自然是希望两人能够好好传扬她的美名。 那两人又连连磕头。 张三说道:“多谢郭女侠,多谢郭大侠,多谢黄帮主。” 郭芙喜上眉梢,但见这二人显然不是武林中人,心中微微感到可惜。她笑道:“不必谢了,都快起来吧。” 那两人这才站起身来,竟是一男一女,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都是灰头土脸的。男子粗眉大眼,显得颇为憨厚;女子则柔弱一些,眼中带着几分惊恐。 郭芙注意到,男的右臂鲜血直流,女的腿上中箭,显然是在逃难过程中受了伤。 郭芙秀眉微蹙,问道:“原来你们两个是一对儿?” 那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张三道:“还没有拜堂呢。” 郭芙笑道:“你俩倒也般配。” 忽然间,她又想起了追寻莫娜丝的要紧事,便又问:“你们都是本地人?可知哪里番僧最多?哪里蒙古人最多?” 张三道:“我们虽是本地人,但对这些却是不了解。” 他又说他们遇到鞑子屠村,只她们两人逃了出来。鞑子马快,二人只得逃入林中躲避。 郭芙听了张三的叙述后,沉吟片刻道:“我已经为他们报仇了,你们快些走吧。” 说完,她翻身下马,又拉过一匹马,解下一名蒙古兵的皮甲自行披上,并用刀将裙摆露出的部分割去。 待一切整理完毕,除了面如白玉外,其他地方都已经装扮成了一个蒙古兵的模样。 然而,张三和那女子并未离去。 询问之下,才得知二人想要一匹马。 郭芙欣然应允,张三连连道谢。 张三将那女子腿上之箭折断,撕些破布为她包扎。随后,他将那些蒙古兵的肉干和饮水都拾起,又将那女子扶上马去,自己则一瘸一拐地牵马而行。 郭芙心中微动,想起自己每次受伤时,那臭无赖都不曾在身边照顾自己。 她策马过去,说道:“你也上马吧,我送你们一程,是往南边去吧?” 她示意张三上自己的另一匹马儿。 张三大喜过望,忙不迭地跪谢。 张三和那女子都不太会骑马,郭芙只简单讲解了一下。 出林后,三骑缓缓南行,渐渐加速。 行了将近二十里,方遇到一个镇子。 郭芙心想:“原来行侠仗义这么麻烦,柯公公真了不起,怪不得爹爹妈妈那么敬重他。” 她将两人送入镇中,寻得一家医馆。 就在这时,她看见那个白衣偷马贼从一家医馆出来,纵身上马,策马飞奔而去。 郭芙心想:“原来是这贼子!本姑娘在这里行侠仗义,你却只知道捡便宜!” 她心思急转,寻思着要不要去给他一点教训。只见六个全真教道士朝那白衣贼追去。 郭芙心想:“这白衣贼又偷了全真道士什么东西?真是狗咬狗!” 她心下好奇,便扔下两块银子给张三,叫道:“你们自己保重!包扎好伤口后去襄阳找我妈妈!” 说完,驱马追那白衣贼和那几个道士去了。 出了镇子后,郭芙又想起自己的初衷是要寻找瑾儿。但她还是忍耐不住好奇心,只是放慢了速度。追出去四五里后,发现那些全真道士已经追不上那白衣贼了。 郭芙心中一动,加速上去掠过那六个道士,嗖嗖射了两箭。 那白衣贼躲避箭矢时不慎摔下马来,而马儿则已惊走绝尘而去。 郭芙哈哈大笑起来,策马掠过十数丈后勒马转身看热闹。心想:“这下可好了,看你怎么逃!” 只见那白衣贼艰难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着,而六个全真道士已然追上,将她团团围住。 双方剑拔弩张,不断喝骂。 只听一道士怒骂道:“小贼,竟敢偷到我们玉真馆来了,胆子不小!” 另一道士喊道:“还不束手就擒!” 那白衣贼毫不示弱,回骂道:“一群狗道士,偷的就是你们!” 随即拔剑而出。 郭芙一听之下,才惊讶地发现那白衣贼竟是个女子。 却见那白衣女子长剑疾刺,六个道士一拥而上,兵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郭芙驱马靠近,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六个道士看到郭芙,都以为是鞑子骑兵,虽不明白这鞑子为何要对付那白衣女子,但均想着白衣女子虽是贼,但也是同族,他们更恨蒙古鞑子。 正迟疑间,那白衣女子已刺伤两名道士的手腕,突围而出。她一瘸一拐地走着,似乎受了伤。 那四名未受伤的道士怒视着郭芙,其中一人大声喝道:“狗鞑子,我汉家女子便是杀了也不让你得逞。” 郭芙大怒,心想:“你骂谁狗鞑子呢?你们这群全真狗道又是什么好东西?” 那白衣女子哈哈大笑,绕过去拾起一纸包的药,说道:“你们快去杀鞑子吧,莫再跟本小姐纠缠了。” 那六道士转头怒目而视,随即又望向郭芙,一道喝骂道:“还不下马受死!” 大踏步上前,纵身一剑朝郭芙刺来。 郭芙大怒,从马背上跃起,一掌拍出。 她怕打死对方,便只用了两成力道。 那道士被她掌风一扫,半空中摔倒在地上。两个道士连忙上前搀扶,其余三个道士又挺剑刺来。 郭芙又是一掌,将三人推了出去两丈远,三人均摔倒在地。 郭芙心想:“这要是被爹爹知道,我就完了。”她口中喝道:“一群狗道士,还不快滚?小心小爷打断你们狗腿!” 抬眼望去,只见那白衣女子正远去。 郭芙也不理会这六个道士,提气直追。她飞身向那白衣女子后背一掌拍去,使上了三成力道。 那白衣女子往右边闪避,在地上滚了两滚方才躲过。还没爬起身来,郭芙的第二掌又至。那白衣女子挥剑防御,但仍被推出去丈余。 郭芙紧紧跟上,一脚踢向那白衣女子的右臂外关穴。她一击即中,并没有出掌,生怕打死了她,只点了她的穴道。 她冷笑道:“小毛贼,连本……大侠的马儿也敢抢!”一把将她提起。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都觉得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原来这白衣女子竟是陆无双。 女大十八变,两人小时候虽有过一面之缘,但现在各自都没认出对方来。 陆无双微微一红脸,喊道: “鞑子欺辱良家女子啦!” 郭芙听了这话,都快气笑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那几个道士已经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她笑道:“我就欺辱你,我看你怎么办?” 说着,在陆无双身上乱摸一番,心中一动,又打了她屯部几巴掌。 陆无双听她声音似女子,但外表却是男儿装扮,又羞又怒,喝道:“狗贼,我要杀了你!” 郭芙大笑,只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似乎以前自己被臭无赖欺负时也是这般说的。 当下巴掌又落了下去,说道:“快向我道歉,说‘郭大……郭少侠,我错了’,否则我再打你一百巴掌。” 说到一半,她才想起郭大侠是自己亲爹,那自己便是郭少侠了。 陆无双倔强地道:“要我道歉,做梦吧!要杀就杀,你不是少侠么,就知道欺负我一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郭芙笑道:“我本就不是英雄好汉,我是那山野间的土匪,恶人谷的恶贼。” 她低头望向陆无双的左腿。 小时候,陆无双与表姐程英采摘凌霄花时摔断了腿,伤愈后左足短了寸许,行走时便有跛态。她皮色不甚白皙,但容貌秀丽,长大后更见娇美,只一足跛了,不免引以为恨。 此时见郭芙盯着自己的左足,陆无双心中大怒,骂道:“看什么看,有本事解开我穴道,看我不杀了你!” 郭芙见她泪盈于眶,以为是自己射箭导致她腿摔瘸了,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她扶陆无双坐下,拔了她左靴子,拔去罗袜,伸手摸了摸,捏了捏,说道:“没有青肿啊,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早知道跟我妈也学一些医术了。” 抬眼见陆无双闭着眼睛,双颊绯红,郭芙又说道:“疼吗?我……本少侠今天只做好事,我带你去看郎中。”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借助爹妈的名声作威作福,虽然大小姐脾气仍不少,但经历多了,便已收敛了很多。 第10章 东南去吧 陆无双只觉脚踝间酥酥麻麻,但又动弹不得,心中气愤不已。 在这个社会环境里,女子足部被视为私密部位,如今自己脚丫被郭芙这样捏来揉去,她怎能不感到羞耻和恼怒?她喝止道: “快放开我,不然……我饶不了你!” 郭芙哼了一声,道:“本少侠好心想帮你,你却当做驴肝肺!放了你?你还没给我道歉呢,我还有几十巴掌没打完呢。你是要道歉还是要挨巴掌?” 她现在武力强过陆无双,只觉得收拾一个武力不及自己的人太容易了。心想欺负人的感觉这么爽,怪不得臭无赖那么痴迷武功,就是想变着法儿欺负我吧? 但想到自己现在也有一本武功宝典,需要好好修炼,免得以后只能跟李莫愁顶嘴还害怕她揍自己。 陆无双自然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郭芙是个无耻登徒子。但见他面如冠玉、英气勃勃,似乎并不敢正眼瞧自己,没有丝毫轻薄的意思。她想来,如果不道歉,郭芙真的会打自己,于是无奈之下只得道: “郭少侠,我错了。” 她目光流转,又道: “放了我吧,你马儿都不见了!” 郭芙扭头看了一下,发现马儿果然跑了,顿时火气上来,喝骂道:“放你?不可能!都怪你这个小蹄子,本少侠好不容易抢来的马儿就这么没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陆无双怒道:“你骂我?你……你……你是不是男儿?” 郭芙怒道:“我何止骂你,我还想揍你!” 说时,忍不住扬起拳头。 陆无双看他眼神凶狠,心中一动,哭道:“从小到大没人这么骂过我,呜呜呜,你太可恶了……呜呜呜,你欺负我,欺负一个弱女子。呜呜呜,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人人都欺负我,呜呜呜……” 她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郭芙见她哭得伤心凄楚,不似作伪,心中也有些酸楚,暗想道:“她无依无靠,怪不得要偷东西。若我也是这般……”遂安慰道: “莫哭了莫哭了,我也没骂你什么。我爹爹因为个狗道士要砍我左臂呢,我也不敢回家。我在外面也被人欺负被人骂……” 说着说着,她竟也泪盈于眶。 陆无双止住哭声,说道:“你武功那么好,杀了那狗道士便是。” 郭芙叹气,无奈道:“我也想啊,可那狗道士是我爹爹的师兄,而且武功也很了得……”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苦涩。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彼此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孤独和无助。 陆无双见郭芙已经被自己的话说动,便又道:“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姐姐,我偷那些狗道士也是为了给她买药。我见你杀了那么多鞑子,为了快点买药才……” 郭芙道:“我知道了,不要你赔了。我就是不开心你不跟我说一声,其实那马一点都不重要。” 陆无双心想:“不跟你说一声?什么意思?”她见郭芙站起身来要离去,忙叫道:“你不给我解穴么?我会被野狗吃了的,或是被恶人害了的。” 郭芙笑道:“我差点忘了。”她蹲下身去给陆无双解了穴道,又问:“你脚疼不疼,没事吧?” 陆无双脸上一红,道:“没事,不关你的事。” 郭芙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这小姑娘长得也不错,可惜傻乎乎的,脚还跛了,有些可怜。又想:“我这是做什么呢,为了行侠仗义竟忘了正事。”于是转头问道:“你是本地人吧,哪里鞑子最多?哪里番僧最多?” 陆无双心中一动,说道:“你不会是想去杀他们吧?你的武功虽然高,怕是对付不了几个哦。” 郭芙傲然道:“我就是去杀他们的,他们怎么可能是我对手,哼!” 陆无双大喜,心想:“你个登徒子,我正想着怎么收拾你呢。”于是说道:“往东南方向四五十里,那里叫南阳,番僧最多,鞑子也最多。郭少侠快去吧,最好把他们都杀干净,百姓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郭芙大喜,她东南西北指了指,似乎分不清方向了。 陆无双直接伸手指向东南方向,说道:“就是那个方向。” 郭芙笑道:“多谢了!” 说罢,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陆无双眉头紧皱,心想:“这是去送死?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或者是为了面子故意说的?” 当下也朝东南方向追去。追得片刻,只见郭芙并未转变方向,背影越来越小。 陆无双遂停下脚步,心想:“我连他名字都忘了问了。”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郭芙赶到南阳时,眼前的景象令她震撼。这是一座规模宏大的城池,城外布满了营寨,帐篷星罗棋布,肃杀之气弥漫。 她心中暗想:“那小姑娘果然没有骗我!莫娜丝难道真的带着瑾儿逃到城中了?” 她没有急于靠近,而是在城外西边找了一家客店,吃饱喝足后,要了个客房休息。打算养足精神,明天再找机会进城或混进营寨。 郭芙衣不解甲,躺在床榻上,心中想象着自己一骑马踏敌营、纵横驰骋的英勇场景,不免感到兴奋异常。 但想到敌人众多,自己孤身一人能否脱身,心中又不免忐忑。她有些后悔没带小红马和神雕前来,不禁感到惋惜。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入睡。 到了半夜,她忽然听到密密麻麻的马蹄声,立刻翻身坐起,整理了一下装扮。奔到窗边,飞身跃下,迅速奔向另一个房子。几个纵跃之间,她借力登上了一个两层高的建筑屋顶。 只见两排火光密密麻麻,两排火光之间是一队队的人马。十数骑在东西方向穿梭,一行正往西而去。 郭芙见此情景,心中那单骑马踏敌营的想法基本消散了,心想:“这些狗鞑子,这是要出兵攻打哪里?” 她仔细观察,发现队尾有十数个番僧,心中更加疑虑。遂飘然跃下屋顶,待得靠近时,才发现两队骑兵中间并不是士兵,而更像是百姓。 郭芙心中激荡难平,暗自想道:“这么多百姓,怕是有好几千了,这是全部要杀了吗?”遂悄悄跟随那队人马。 ………… ………… ps:今儿抽空看了一下大胜关的章节,我发现我自己都笑得不行,爽点很奇怪,哈哈哈。原先是打算安排程英上的,后来写的过程中发现郭芙上更好玩,于是就那么写了。 大家是不是很讨厌本书的郭芙啊,这些章节会不会太过折磨? 第11章 蹄朝西 郭芙遥遥尾随,行得数里,只见一众百姓被驱逐至一形如巨碗之山坳中,人潮涌动,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她遂攀上附近高地,暗中窥视。 只见十余名番僧环伺一人,那人头部缠以布条,左目被遮,显然已失明。火光映照下,定睛细瞧,郭芙心中大惊,此人竟是无痕。 无痕挥手之间,箭矢如雨,纷纷射向山坳中百姓,哀嚎之声此起彼伏,惨不忍睹。 郭芙心中愤慨难平,暗自思量:“岂有此理,竟敢在本女侠面前行此凶恶之事!” 她纵身跃下,飞奔而至,弯弓搭箭,连连射出,顷刻间已有四五名骑兵应声落马。她在山坳周围疾驰,箭矢如电,蒙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无痕见状,定睛一看,只见一黑影边跑边射,箭无虚发,他高声喝问:“何方宵小,竟敢偷袭我军?” 郭芙并不答话,反而抢过一匹马,飞奔而来,又连发两箭,直指无痕。 无痕侧身避过一箭,又顺手抓住一箭,再用蒙语厉声喝问。 郭芙仍旧不答,只是策马在周围游走,箭矢如飞,令蒙军难以捉摸。 无痕大怒之下,下令捉拿此人。 十数名精骑策马追去,箭矢连发,试图将郭芙困住。 郭芙眼见追兵将至,毅然跃下马背,边跑边回身射箭反击。她箭法精准,连发两箭,均将追兵射下马来。接着,她冲入蒙军之中,一连将数人踢进山坳里。 蒙军更加慌乱,但仍不断向山坳里射箭。而山坳里的百姓见蒙军一角被郭芙打乱,纷纷趁机向外冲出。 郭芙趁机又射出一通箭矢,掩护百姓逃脱。在她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百姓冲出山坳,蒙军愈发混乱。 无痕眼见寻常士卒难以奈何对方,且难辨真容,心中不禁一凛:“莫非此人竟是易逐云?”然而细观之下,发现来人掌法虽妙,但武功却不及易逐云,心头顿时一松,大喝道:“一个不留!”随即又向周围番僧吩咐了几句,便纵马朝郭芙追去。 却听郭芙高声喊道:“狗鞑子们,竟敢在本女侠面前肆意杀人!你们记住了,本女侠姓郭,郭大侠乃是我爹爹!” 她策马狂奔,逃之夭夭。 无痕闻言大喜,心想:“原来是郭靖之女,你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原来无痕今夜是奉忽必烈之命,前来处决从庐州一战中赎回的俘虏。蒙古骑兵骑射精湛,但这些俘虏的拇指均被削去,别说射箭,连寻常的重活都难以胜任。 郭芙误以为蒙军在屠杀无辜百姓,这才愤然出手。 奔出数里之地,郭芙发现身后有十数骑紧追不舍。她连射两箭,射瞎无痕坐骑的双眼,马儿受惊乱奔。无痕纵身下马,飞身换了一骑,郭芙又射两箭,仍是精准地射中马眼。无痕无奈弃马,直接施展轻功去追。郭芙连射数箭,无痕险之又险地躲过,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迅速拉开。 无痕仍根据马蹄声紧紧追击,追了许久才算追上。但那马背上已经空无一人,马屁股上还扎着数支箭,因此狂奔不止。 郭芙得以逃脱,心中暗自庆幸。若是别人追她,她定然要回头打一架,但她深知无痕的厉害。当初在华山,四个人围攻无痕都让无痕逃脱,所以她心中有些畏惧。 天蒙蒙亮时,郭芙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环顾四周,发现此地似乎有些熟悉。也顾不得许多,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坐恢复。忽然,她想起怀中藏有“内力快速恢复篇”的小册子,便迅速掏出,按照上面的运功路线运功。 不过半个时辰,她便发现功力已经恢复,精神焕发。这恢复的速度比以前打坐恢复的法子快上一倍不止,她心中暗喜:“这简直是武功宝典啊!” 将小册子收入怀中,打算去找些吃的。 环顾四周,郭芙发现这里竟然是昨天与陆无双交手的地方。她拍了拍脑门,心中暗想:“我又一次为了行侠仗义忘了正事儿。” 肚子也有些饥饿,她便走到镇上找了一家客店,点了些吃的。正吃着,便听得外面马蹄声急促,数个蒙古兵冲进店来。他们望了郭芙一眼,随后高声喝问店家是否见过一个自称姓郭的女侠。店家摇头说没有,那些兵便冲进店里四处搜寻。 郭芙心中暗骂:“这些狗汉奸,简直找死!” 正想将那几个兵卒击杀,但转念一想,此举恐怕会引来更多蒙古兵,自己孤身一人,难以尽数诛灭。 她强忍怒火,匆匆出店而去。 只见镇上来了不少蒙古兵,挨家挨户地搜查,路上更有许多人惨遭杀害。 郭芙心中难安,暗自懊悔:“原来我在别处行侠仗义,竟惹得这里的百姓遭了殃。” 她沿着街道寻去,打算寻机杀掉那领头之人。只行得十数丈,便看见无痕那个独眼龙坐在马上,旁边还有数骑相随,几个番僧环伺左右。 郭芙心中一凛,暗想:“原来这个贼子仍在追我。” 她恍然大悟,昨晚一时冲动,自称爹爹是郭大侠,本意是想让人传扬父亲的美名,但对方显然是想擒住自己,以此来要挟父亲。 郭芙生怕无痕发现自己,便转过头去,匆匆出镇。她越想越气,便运起内力大声骂道:“狗鞑子们,我在这里,来追我啊!” 骂完便施展轻功逃跑,不时扭头查看,直到远远看见无痕和数骑冲出镇子来追,心中才稍感安慰。 她脚下生风,心想:“我若再逃去人多的地方,这些狗鞑子们岂不是又要祸害一方的百姓?”遂朝着山多的地方跑去,半日间已遁入山里,不见了追兵。 正行间,她寻思打点野味充饥,忽听得一阵歌声传来:“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 郭芙心想:“这小调儿倒还欢快。”便循声而去。 只见前面有一个大水塘,水质清澈。水塘中一个人正背对着自己沐浴,身上什么都没穿。 郭芙笑道:“这什么歌儿,还挺好听的。” 待那人转过头来,郭芙一惊,原来是陆无双在这里沐浴。 陆无双惊恐万分,一下潜入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怒骂道:“狗贼,你跟踪我?” 郭芙怒道:“谁跟踪你?” 陆无双怒道:“你还看!赶紧走开,不然我刺瞎你双眼!” 郭芙怒道:“谁稀罕看你!我又不是……”心中一动,暗想:“她不会把我当做男儿了吧?”于是直勾勾地盯着陆无双,笑道:“我偏要看,我看你能在水里待多久。” 陆无双双颊起火,心中虽怒,但无可奈何。便柔声道:“你不是去南阳了么?你怎么在这里?” 郭芙傲然道:“本少侠杀了不少鞑子,救了无数百姓。鞑子追我,我也分不清方向,便来了这里。” 陆无双柔声道:“你先走开好么?等我穿好衣服再说。” 郭芙听到异响,回身望去,叫道:“又追来了!” 陆无双心中一惊,心想又来人了么?她不顾羞耻,忙游到岸边,伸手刚刚抓起衣服,看了一眼郭芙。只见郭芙突然跑过来,道:“那鞑子又追来了!”一把抱住陆无双狂奔不止。 陆无双身无片缕,光着身子被郭芙抱住。她本想趁机点郭芙的穴道,但听郭芙说“鞑子”,便没偷袭。只手忙脚乱地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但求能多盖住一点。她又羞又急,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第12章 不管了 忽见前方乱石嶙峋,乃是一处石林,其中最高的石柱,怕是有数丈之高。 郭芙抱着陆无双径直闯入石林之中。 陆无双叫道:“快放我下来!” 郭芙这才将她轻轻放下。 陆无双急忙将衣衫穿好。 郭芙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陆无双顿觉脸热,怒声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郭芙嘻嘻笑道:“你连我一掌都接不住,脾气倒还挺大,比我以前还厉害呢……” 陆无双忽地拉住她的手,急声道: “跟我来!” 二人在这石林之中,左弯右绕,奔行了一阵,这才停下,躲在一处巨石之后。 郭芙笑道:“这里倒是个好地方,那鞑子恐怕寻不到咱们。” 陆无双连忙示意她噤声,低声道:“你先在此等候。” 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一处缺口,道:“他一会儿定会从那里经过,你便在这里偷袭于他,若是没有打中,你便绕到那块石头后面去……” 一番交代之后,便转身疾奔而去。 郭芙这才注意到,陆无双竟是光着脚丫,心想也好,你那点儿武功,也是给我添乱罢了。 无痕追到石林之外,并未贸然闯入,而是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此地乃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林,但其中又似有人工的痕迹,似乎是一座石阵。 他纵身跃上一块巨石,放眼望去,只见这石林规模不小,而在石林的另一端,竟有一座草庐。他并未看到郭芙的身影,心想此女定是藏身于某块巨石之后。若是自己从地面进入,恐怕她又会绕行而逃。 无痕施展轻功,在石柱顶上跳跃前行,一连跳过四五根石柱。忽觉脚下一阵刺痛,力量竟提不上来,身子直接摔倒在了石林之中。 原来脚下竟踩到了一枚毒针,连忙将其拔出,仔细一看,竟是冰魄银针。 无痕心中骇然,暗想:“难道李莫愁在此?又或是易逐云?” 想到此处,他更是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连忙爬到一块巨石之后,打坐运功,驱除体内的毒素。 郭芙与他相隔不过数丈,然而二人都未能发现对方。 郭芙虽然听到沉闷的声响,但并未看到无痕追进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见陆无双又折返了回来,脚上已经穿上了鞋子,手中还提着一把强弩,低声问道:“人呢?” 郭芙摇了摇头。 陆无双又站到了她的身边,二人背靠巨石,仔细聆听周围动静,神情警惕万分。然而,等了许久,仍是未见有任何动静传来。 郭芙等得有些心焦,侧头一看,只见陆无双正盯着自己看,下巴不由得微微扬起,心想:本小姐这绝世容颜,定是让她羡慕不已了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难道她真把自己当成了男儿身?这么一想,便扭头直勾勾地盯着陆无双看。 陆无双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脸颊微红。 郭芙心思虽不细腻,但此刻也明白了七八分,遂靠近陆无双的耳朵,低声道:“小妹子,有没有婚配啊?” 陆无双白了她一眼,低声呵斥道:“关你什么事?” 郭芙挑眉笑道:“你身子都被本少侠看完了,我看你以后除了嫁给我也别无选择了。以后这端茶倒水、洗衣做饭、宽衣叠被、捏肩捶背的事儿,你都全包了吧。” 陆无双听后,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低声斥道:“登徒子,休要胡言乱语,尽说些轻薄的话儿。” 她抬头看向郭芙,只见郭芙面如冠玉,英俊异常,当真是无双美少年。而且,总觉得郭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心儿不由得砰砰砰地乱跳,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郭芙见她如此反应,心中更乐。她自称郭大郎,得知对方是陆无双后,仍没有认出来,但觉得也有几分熟悉。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两人连忙噤声。只听有人喊“师叔”,有人喊“师叔祖”,显然是无痕的同门到了。 无痕此刻正全力运功驱除冰魄银针之毒,无暇他顾。 十多个番僧奔进石林中,各自朝不同的方向行去。不一会儿,便听得尖叫声传来,显然有一个番僧中了招。 无痕心中一凛,心想这样贸然闯入,怕是凶多吉少。他仔细聆听脚步声,感知对方的呼吸韵律,知道是同门,登时大喜。 两名番僧很快找到了无痕,见他正打坐运功,连忙上前查看。 无痕低声吩咐了两句,那两名番僧随即用蒙语喊了一通。奔进石林里的番僧听了都不再贸然乱走,都就地寻找石头掩护起来。有了两名番僧相助,无痕很快驱除了体内的冰魄银针之毒。 无痕再不敢大意,遂小心翼翼地攀上一块巨石,放眼望去。只见两个身影在石林间晃动,西侧哨声一响,便听到嗖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传来,显然又有一个同门被射中了。 无痕眉头紧锁起来,心想若是李莫愁或是易逐云在这里的话,定然早就杀出来了。但他又担心石林里面地下藏有毒针,也不敢贸然冲进去。 忽听得右侧传来石头敲击大石的声音,两响之下又是嗖嗖两声箭响,紧接着又是两声尖叫传来,显然又有两人被射中了。 无痕心思急转,用蒙语朗声道:“先撤出去!”其余番僧听令纷纷撤出石林去。 无痕也小心翼翼地撤了出去,发现已经减员五人。于是留下两人守住这里,自己和其余人分两队绕过这片石林直奔那草庐而去。 待奔至那草庐中,发现里面简朴干净,但空无一人。 众番僧搜寻四周,忽有一番僧叫道:“在这里!” 无痕大喜,疾奔过去,只见前面乃是一大峡谷,而那番僧旁边的一棵树上系着一条粗绳子,粗绳直坠入峡谷之中。 无痕拉过三名番僧,低声命令他们沿着绳子下去寻找,同时自己则带着其余番僧回到草庐旁边。 无痕靠近石林,再次朗声道:“郭姑娘,莫要再藏了,我知道你在石阵里面。束手就擒吧,我们的援手很快就要来了,你们逃不掉的!” 石林之中依旧没有回应。 无痕又喊道:“那位白衣服的姑娘,赶紧出来吧,不然我们烧了你的草庐!” 但石林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无痕心中疑惑,小心翼翼地攀上一根石柱,远远望去,只见两个人影从石林另一端蜿蜒奔跑过来。他知道那端的两个番僧已经遭遇了不幸。 只听得一个声音道: “你是女的?”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我也没说我是男的啊!” “你骗我,你简直……骗子!” “你希望我是男的不成?” 无痕大喜,心想果然还在石林中。但又猜测这可能是对方的计策,仍是没有贸然进入。 此刻,郭芙和陆无双二人背靠大石,互相瞪眼。 陆无双忽然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还带着两只白雕,小时候我见过你。” 她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郭芙则道:“你是陆家庄的那个小……” 话未说完,陆无双便满脸怒气地打断道:“小什么?哼,我不管了,你自己惹来的鞑子你自己解决!” 说完,她快步离开,又转到另一块大石背后,开始给弓弩上弦。 郭芙嗤笑一声,心想谁耐烦你帮忙!但看了看四周,发现如果没有陆无双的指点,自己在这石林中绕来绕去定会找不着北。不过她心中傲气发作,终究没有去求陆无双。 第13章 复归平静 石阵之内,二人并无动静。 无痕凝视良久,默记出一条线路与阵中二人大略方位,随即身形轻盈跃下,低声向周遭几位番僧嘱咐一番。 无痕再次小心翼翼地踏入石阵,步步为营,生怕踩中毒针。 行进片刻,忽听得嗖的一声,无痕急退一步,一支利箭飞过,径直射入左侧石壁之中,箭杆犹自震颤不已。 无痕心中暗惊,面上却很镇定,朗声笑道:“郭姑娘,箭术精妙,令人佩服。” 言毕,心生一计,脱下外袍,向前一扬,嗖地一声,又一支箭矢穿袍而过。 无痕舍弃衣袍,身形一闪而出,猛然一掌拍出。 只见郭芙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过掌风,随即又是一箭射出,无痕侧身躲过,箭矢落空。 郭芙闪至另一巨石之后,将弓斜挎肩头,心跳如鼓,紧张至极。 无痕知道她在巨石之后,但并未急于追击,只是紧盯着巨石两侧,缓缓前行两步,脚下轻轻一踢,一块石子飞向巨石右侧。 石子飞过之际,果见郭芙自左侧现身,正对无痕。 无痕暴喝一声,双掌如雷霆万钧般推出,郭芙躲避不及,大步上前,双掌齐出,施展出“潜龙勿用”,全力相抗。 两掌相交,嗖嗖两声,爆响交织,又有石子与箭矢飞来,无痕右手一探,轻易抓住飞向右耳的石子,却觉腿上刺痛,原来左腿已被强弩所发的箭矢射穿。 与此同时,郭芙被他掌力震退,后背重重撞在巨石之上,疼痛难忍,只觉五脏六腑翻腾不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是风云霹雳掌与降龙十八掌第二次交锋,郭芙功力不及他,已然受伤。 无痕心知尚有他人暗中偷袭,且指力惊人,目光四扫,又听得嗖嗖两声,右腿借力,身形向左闪动,又有一石子一箭掠过。 无痕不顾腿上箭伤,大步流星向前,欲擒郭芙,却见陆无双一把拉住郭芙,二人又躲入大石之后。 无痕怒喝道:“何人暗中偷袭?” 话音未落,只觉背后杀气凛然,忙侧身躲过,双指疾伸,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铛的一声脆响,长剑瞬间偏斜尺余。 只听陆无双叫道:“表姐,别跟他打!” 出手之人正是程英,她一直隐匿于阵中,直至无痕与郭芙拼掌之际,方寻得机会出手。而陆无双亦趁机用强弩射穿了无痕的大腿。 无痕向右前方踏出一步,旋身之际,一掌推出,掌风呼啸。剑鸣声起,剑影纷飞,程英卸去掌力,后退丈余,闪身躲入大石背后。 只见她秀眉紧蹙,脸色憔悴,嘴角挂着丝丝鲜血。 无痕拍出这一掌,正欲乘胜追击,忽觉右手一阵刺痛,原来那先前接住的石子和箭矢上竟附有剧毒,且毒素已悄然侵入经脉。 无痕无暇多想,当即运功压制毒素,同时朗声笑道:“雕虫小技,尔等还是现身吧!郭姑娘,何不束手就擒?” 只听陆无双冷哼一声,骂道:“狗贼,你先顾好自己性命再说!当初在山西未能取你狗命,今日你竟敢送上门来!” 无痕朗声大笑道:“欲取本座性命者何其多矣,就凭你们几个黄毛丫头,也配谈‘取命’二字?这冰魄银针之毒,对本座而言,不过尔尔。” 陆无双冷笑道:“那你这左眼又是如何瞎的?” 无痕心中暗恨易逐云,又埋怨忽必烈当初未听自己之言除掉易逐云,反而妄图收服,致使易逐云在英雄大会上反水。 他面色不变,不动声色地躲在一块巨石之后,高声说道:“尔等休想逃脱,我大蒙古国高手即刻便至,此刻投降,尚可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缓缓蹲下身来,折断腿上箭矢,随即打坐运功。 陆无双不再理会他,探头探脑一番,未见无痕身影,便又缩了回来,一手扶着程英,低声埋怨道:“黄老邪说了,你现今不能动用内力。” 程英勉强一笑,道:“表妹,先助郭姑娘疗伤要紧。” 陆无双瞥了郭芙一眼,只见郭芙萎靡不振,显然内伤颇重,不禁愤然说道:“那贼子便是她引来的,还曾骗过我……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程英微微摇头,苦笑道:“咱们跑不远的,此地反倒安全些,况且……只怕真有高手将至。” 陆无双扶着二人,绕了几个弯,又躲到另一巨石之后,将二人扶坐下,起身说道:“我去杀了那贼子!” 程英拉住她手臂,摇了摇头,道:“此人真能解冰魄银针之毒,云郎曾以冰魄银针刺中他,他却安然无恙,咱们还是先帮郭姑娘疗伤要紧,能拖一时便是一时。” 陆无双道:“那我先帮你疗伤,这郭……哼,骗子!我看着她就来气。” 程英坚持己见,陆无双无奈,只得先喂郭芙服下一粒九花玉露丸,卸去她身上皮甲,运功助她疗伤,程英则在一旁打坐调息。 石阵之内,复归平静。 而石阵之外,数名番僧未得无痕之命,仍不敢擅入,只分出几人绕过石阵,守在另一端。 陆无双虽不及郭芙功力深厚,但也不容小觑,只因足疾所限,诸多武技难以施展,实战之中不免吃亏。 在陆无双相助之下,加之药力作用,郭芙很快便觉内力流转自如,加之运用九阳神功快速恢复之法,伤势渐愈。 另一边,无痕亦在全力运功逼毒,他虽然警惕万分,但一日之内两次中毒,亦是令他心头惴惴。 两边都在与时间赛跑。 光阴似箭,不觉间夕阳西下。 第14章 我是…… 程英蓦地栽倒在地,身躯蜷曲,颤抖不已,陆无眉头紧锁,急忙将程英扶起,半倚在自己怀中,低声叹道:“我这点儿内力,对这寒毒而言,怕是无济于事。” 随即运起内力为程英驱寒,不多时,陆无双亦觉寒意侵骨,不得已将程英紧紧搂在怀中,以体温相暖。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陆无双瞥向郭芙,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忽然,石阵外传来番僧的呼喊之声,似乎在呼唤无痕,但无痕却毫无回应。 陆无双怒火中烧,心想:“无痕那贼子迟迟未寻进来,莫非冰魄银针之毒尚未解除?我何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 念及此,她将程英轻轻倚靠在石上,拾起地上的强弩,环顾四周,却发现箭矢已尽,于是蹲下身来,在郭芙耳畔低语几句,随即在石阵中曲折穿行,往另一端寻去。 不久,便发现一具番僧尸体,从尸体上拔出箭矢,又匆匆赶往下一处。 无痕虽内力深厚,但未练成九阳神功,此刻冰魄银针之毒尚未驱除,左腿箭伤也只是草草包扎,此刻隐隐作痛。他心中暗骂:“那跛脚女子定难逃一死!” 忽听到脚步声临近,连忙停止运功。猛然间,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无痕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怒喝道:“找死!” 然而此刻夜色深沉,视线模糊,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方位。 阵外番僧又用蒙语呼唤几声。 无痕心中一动,喝道:“把那草庐点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支箭矢呼啸而至,无痕右掌在地上一拍,借力翻滚,再次躲过,但因顾忌毒针,不敢贸然行动。 陆无双见他连躲两箭,不明其虚实,便悄然退去。 片刻之后,草庐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夜空。众人各自躲在巨石之后,难以窥见彼此。 无痕缓缓起身,朗声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说着,缓缓退出石阵,命两位番僧运功相助。 陆无双见草庐起火,怒不可遏,骂道:“你这贼子,我迟早取你性命!”随即蹲下身来,询问郭芙:“你伤势如何?” 郭芙双目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精光,道:“无碍了。” 陆无双道:“快背上她,咱们速速离去。” 郭芙眉头微蹙,道:“凭什么……” 陆无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凭她舍命救你,凭她是你师叔,凭那贼子是你引来的!” 郭芙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迅速背起程英。三人匆匆冲出石阵,解决了守在出口的三个番僧后,不敢有片刻耽搁,迅速远去。 只消片刻,郭芙便已察觉程英身躯冷若寒冰,惊道:“怎地如此冰凉,莫非死了……” 陆无双嗔怒道:“呸!你才死了呢!表姐她是中了掌,那寒毒本被黄老邪以内力强行压制,今日你引那鞑子前来……哼,若不是你,表姐何至于此!” 郭芙心中一凛,道:“外公他老人家?” 陆无双急道:“先走为上!” 二人不再赘言,一路奔逃,直至确认无痕并未追来,方寻了一处隐秘之地歇脚。 郭芙轻轻放下程英,饥肠辘辘亦顾不得了,与陆无双一同运功,助程英抵御寒毒。 不多时,陆无双只觉寒气侵骨,难以承受,忙收了功。待程英悠悠转醒,郭芙亦是感到力不从心,只得收功。 程英迷糊中呢喃道:“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么?云郎他……可曾救出?” 陆无双柔声安慰:“已然救出了。” 程英闻言大喜。在郑州之时,她曾接到易逐云密信,嘱她莫要现身,暗中探查无碍、觉远二僧被关押之处。后来二僧被押送北上,程英出手相救,却不慎被李玄阴一掌击中后背,幸得黄药师及时现身,以弹指神通卸去大半掌力,否则早已命丧当场。 程英恳求黄药师去救易逐云,黄药师赶往大胜关,却发现易逐云根本无需相救,反而在英雄大会上调戏自己外孙女,还与李莫愁纠缠不清,只因忌惮那强劲对手,才未出手教训于他。 郭芙秀眉紧蹙,道:“臭无赖?外公会去救他?他不是来找你了么?” 程英心中稍安,笑道:“他无事便好……” 郭芙却道:“谁说他无事?他也中了毒,命不久矣,你竟不知?” 程英大惊,急道:“什么毒?他经脉异于常人,怎会中毒?” 郭芙摇头道:“我怎会知晓?李莫愁一会儿说是金轮法王下毒,一会儿又说是波斯妖女所为,臭无赖却说都不是……” 程英闻言,陷入沉思。 陆无双冷笑一声,道:“怕是她自己下的毒吧,呵呵。” 郭芙顿觉有理,道:“那女魔头惯会装腔作势。” 程英已虚弱不堪,倒在了郭芙肩头。 郭芙连忙取出火折子,翻开那九阳小册子,细细研读其中运功法门。依照册子所载之法运功,继续为程英压制寒毒。 每助程英半个时辰,便以内力快速恢复之法恢复内力。虽觉勉强能抵挡住寒气,但对程英而言,效果仍是微乎其微。 陆无双则在一旁放哨,忽见远处几道人影跳跃,心中一惊,连忙蹲下身子,低语告知二人。 三人躺在草丛中,一动不敢动,直至天色微明,方悄然出山,一路南行,至白水渡口。渡口仅有一条小船,另一条已行至河中央。 白水下游便是南阳,对岸蒙军哨骑密布。郭芙虽自信能避开哨骑,但此刻背负一人,搀扶一人,只得避开大道城池集镇,往西而去。 那河中央小船上,坐着一位锦衣貂裘的公子哥儿,正是易逐云。 他前往嵩山未寻到程英,便转道中都,潜入忙哥都王府,逼问赵玉霜,方知无碍、觉远二僧已被人救走。无奈之下,只得折返少林,仍是一无所获,只得继续南下。 小船靠岸,数骑蒙古兵靠近,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蒙语,易逐云一句也听不懂。付了渡船钱,他跃至岸边,用从耶律燕那里学来的蒙语说道:“我是孛儿只斤·忙哥都。” ………………… ………………… ps:算求,草草拉回来写主角吧。 第15章 想怎么死 听到“孛儿只斤”四字,那五骑鞑子神色凝重,见易逐云浑身散发着自信,纷纷翻身下马,左膝跪地,右手握拳置肩,左手扶于右大腿之上,向易逐云行起蒙古请安之礼。 孛儿只斤,成吉思汗之血脉所系,故而易逐云得以受这些蒙古鞑子敬重。 易逐云微微一笑,上前将五个鞑子扶起,言道:“为本王寻两位通汉话的人来。” 五人起身,一问之下,竟有三人略通汉话。易逐云遂选其二,一手提起一人,轻轻一掷,二人便已稳稳坐于马背之上。 二人惊骇万分,这“王爷”武功竟如此高强,然心底却隐隐生喜,毕竟身为底层兵卒,忽然被“王爷”青眼相加,焉能不喜? 易逐云亦纵马而上,道:“本王奉大汗之命执行秘密任务,你二人今后便是本王亲卫。” 那二人大喜,于马上行礼:“遵命!” 三骑驰出数丈,易逐云随手连发三枚银针,都精准无误地刺入另三个鞑子要害。 待易逐云三人远去,那三名中针之人纷纷倒地,气绝而亡。 易逐云一行继续南下,行至镇平县。 此地在金朝时便已置县,取“镇压叛乱,平定四方”之意,东边数十里便是南阳城。 易逐云行至官道,但见前方重兵把守,中间夹杂番僧身影,心中微动,遂令一亲卫上前探问。 不多时,那亲卫驰马而归,禀报道:“南朝郭蛮子之女,于南阳地界突袭我军,现正全力缉捕此女。” 易逐云心中暗惊:“芙妹这憨憨,怎地如此胆大妄为?便是我也……” 沉吟片刻,他大手一挥,领两骑径自入城,竟未受阻拦。 三骑穿街过巷,直奔县衙而去。 他不是那等喜居荒野的江湖豪客,每到一地,必择最佳客栈或官衙而居。 此番行走于蒙古辖地,他屡以“孛儿只斤”之名搭配各色称谓,无论是遇蒙军还是地方官吏,都是通行无阻,屡受高规格之礼遇。 偶有不受礼遇者,都已命丧他手。 易逐云吩咐两个亲卫先入衙门,片刻后,县令等人匆匆迎出,纷纷跪拜行礼。 易逐云嘴角微扬,心道:此招千年之后亦不失其效。他翻身下马,将县令扶起,微笑道:“县尊辛苦了,本王不拘小节,不必行此大礼。” 接着,又询问县令姓名,县令恭敬答道:“下官姓张名清言,字明德。” 张清言见易逐云身着锦衣貂裘,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无与伦比的自信,显然不是一般上位者。再加上身旁两个蒙古兵的缘故,他没有丝毫怀疑,躬身问道:“敢问王爷驾临镇平,有何指示?” 易逐云笑道:“本王初来乍到,岂敢妄言指示?不过是奉大汗之命,南巡一番罢了。 “县尊莫要紧张。” 说着轻轻拍着张县令肩膀,以示亲昵。 张清言见易逐云态度和蔼,只得强作欢颜,但心中却忐忑不安。 易逐云握着张清言的手,一同步入县衙。至正厅,张清言即刻命人设宴款待。 易逐云端坐主位,凛然生威。 宴席开启,舞女乐师纷纷登场,一时之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席间,一众官员轮番上前,向易逐云敬酒,言辞谄媚至极。 易逐云亦是开怀畅饮,心道:不管什么地方什么年代,这些狗官生活最为奢靡。 待宴席散去,易逐云吩咐两个亲卫外出打探郭芙的消息,自己则留在县衙。不久,两个亲卫归来,禀报未抓到郭芙。易逐云心中稍安。 夜幕降临,张清言又命人设宴款待。 易逐云自不客气,欣然赴宴。 席间,张清言鬼鬼祟祟地靠近易逐云,指着其中一个舞女问道:“王爷,此女如何?” 易逐云放下酒杯,瞥了一眼,乃是一妙龄少女,笑道:“甚好,县尊果然是我辈中人。” 言罢,哈哈大笑。 张清言又指着另一名舞女问道:“王爷觉得这个又怎样?” 易逐云望去,乃是一风韵犹存的少妇,遂笑道:“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张清言谄笑道:“下官明白了。” 易逐云心中暗骂:你明白个屁!待本大侠离去之时,定要弄死你这东西。 但现在他仍想再等等,看郭芙是否会被抓获。毕竟,若亲自出去寻找,亦未必能找到郭芙的踪迹。 宴散之后,易逐云回至房中,沐浴更衣,洗尽尘垢,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他盘膝于床榻之上,闭目凝神,修炼起新的内功心法。他体内寒毒虽已得控,未再发作,但终究未能彻底根除。 或许是修炼所得的真气,与纯正的九阳真气尚有偏差,故而难以彻底驱除寒毒。 若是这样,还需寻得觉远与无碍,以他们所练真气为参照,或许能有所悟。 又或是去寻莫娜丝,让她帮自己解毒? 正思索间,忽传来拍门声。 易逐云行至门前,轻轻拉开房门。 张县令一脸谄媚,领着两名女子立于门外。他对二女轻声吩咐:“好好伺候王爷。” 说完,朝易逐云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这两名女子,正是宴会上张县令所指的两位女子,少妇妩媚,少女清秀。 易逐云暗叹,权与色,果真是双生子,如影随形。他引二女入房,自己则往榻上一坐,伸出双脚,淡淡说道:“给本王好好捏捏脚吧。” 二女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跪倒在地,一人握住一只脚。 易逐云随手递过两个枕头,笑道:“跪在这上面吧。” 二女如蒙重恩,连声道谢。 易逐云摆了摆手,拉过被褥斜躺着,享受着二女的足底按摩,只觉浑身轻松,心旷神怡。 一番询问之下,方知这少妇乃是张县令之妾,少女则是县令女儿。 易逐云暗笑,若是莫愁儿见了自己这般模样,怕是要气得不轻。 正思忖间,窗外传来声响。 他心中暗惊,难道真是莫愁儿来了?毕竟每次自己让人捏脚,她总会适时出现,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数。片刻之后,却只听得一声轻叹,显然并非李莫愁。 易逐云不动声色,心想,莫非这张县令已识破自己身份?但转念一想,又觉不似,否则他又岂会舍得将女儿与小妾送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忽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一个黑影从窗户中窜入,笑嘻嘻地说道:“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二女受此惊吓,手上动作皆停。 易逐云心念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说道:“继续捏,用点力。” 那黑衣人笑道:“小子,我看你是那方面不行吧,还是让我来替你疼爱这两个小美人。” 说着,疾步靠近,双手疾探,点中二女穴道。瞬息之间,他自己已动弹不得,原来已被易逐云踢中两处要穴。 易逐云翻身坐起,再次打量这黑衣人。伸手扒下黑衣人的头罩面巾,原来是一名和尚,他笑道:“你这淫僧,想怎么死?” 第16章 定是女子 那僧未料易逐云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一时疏忽,竟落入彀中,生死悬于一线,霎时之间,手足无措,心念如电,急声道:“贫僧绝非淫僧之辈,现下效力于忽必烈王爷麾下,此番乃是奉命追捕南朝郭靖之女。观此二女之中,似有一人与郭靖之女颇为神似。” 易逐云暗忖:“这贼秃是否可以利用?” 一面想着,一面出手解了张县令小妾与女儿的穴道,以手势示意她们离去。 二女恭敬应命,一同退出房外。 “你可曾见过郭靖之女?”易逐云问道。 “确是见过!”那僧答道,“只可惜被她逃脱了。”顿了顿,又续道:“小施主,快快放了贫僧吧,若是耽误了四王爷的要务,你可担待不起。” 易逐云笑道:“那你可知孛儿只斤·忙哥都其人?” 那僧连忙点头:“知晓知晓,贫僧与忙哥都王子颇为熟稔。” 易逐云道:“那你且说说,忙哥都王子年岁几何,生辰几月,相貌如何,府邸坐落何处,又偏爱何种颜色衣物,最爱食用何种食物?” 那僧越听越觉荒谬,只得如实答道:“忙哥都王子性情温文尔雅,不喜刀兵,贫僧仅闻其名,未曾亲见。”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你已见过他了。” 那僧诧异道:“见过了?” 易逐云起身而立,张开双臂,轻轻颔首,示意自己便是忙哥都。 那僧面色大变,慌忙道:“小僧有眼无珠,冲撞了王子,还望王子宽宏大量,饶了贫僧一命。” 易逐云笑道:“大师言重了,你既在忽必烈安答麾下效力,小王岂会加害于你?” 那僧闻言大喜,连声道:“对对对,都是自己人,贫僧尚有要务在身,王子您看……” 易逐云问道:“敢问大师法号?” 说着,作势欲为他解穴。 那僧答道:“贫僧法号冥灯,乃大沙罗宗长老,我宗门中僧侣都效忠于忽……大蒙古帝国。” 易逐云听到这法号与门派,脸色骤变,运起内力,双指轻搭于冥灯命门穴上,复又移至肾俞穴,察觉此二穴阴气缭绕,显然是修炼“采阴补阳”邪功所致,且不知已害苦多少无辜。 此刻,他连利用这妖僧的念头都已打消,双指点在冥灯天柱穴上,内力透指而出。 冥灯只觉颈间似有千钧之力穿透,却无丝毫伤痕,欲呼喊却发不出声,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急速转动,良久未绝,但已知自己必死无疑。 易逐云匆匆整理衣衫,身影晃动,已从窗棂跃出,几个起落,便已稳稳立于屋顶之上。 但见数道黑影正疾速逼近,暗忖:“莫非是那妖僧的同伙?如此甚好,老子正候着他们。” 他心念一动,又飞身跃下,自窗户溜回屋内,径直躲至床榻之后,屏息凝神,静待其变。 不过片刻,外间传来细微声响,显然有人悄然跃入,随后门扉轻启,又有数人步入屋内。 易逐云细听脚步,便知共有五人入内,且轻功均属上乘。 只听一人道:“死了,冥灯功力深厚,恐怕犹在郭靖女儿之上,竟也遭了毒手。” 易逐云心中猛地一凛,未料到来的竟是无痕这贼子。他心中暗悔,未将无忧剑带在身边,仅凭掌法,恐难以胜过对方,更何况对方尚有众多帮手。 又听另一人道:“白水南岸那三个兵卒,想来也是此贼所为,咱们却误以为是那三个女子,竟是追错了方向!” 易逐云又是一惊,说话之人竟是潇湘子。心想:“这厮不是被洪七公穷追不舍,欲讨回重剑么?怎地还安然无恙?莫非洪七公已遭不测?” 念及此处,易逐云心中不禁惴惴不安。但想到郭芙并未落入敌手,他又暗暗庆幸。 且说无痕解了冰魄银针之毒后,待蒙古一众高手赶到,郭芙、程英、陆无双三人已踪迹全无。一众高手四散追击,却未能寻得郭芙等人踪迹。 清晨时分,又有人向无痕禀报,言道白水南岸有三个蒙古兵卒毙命。 无痕立即领人前去查看,以为乃郭芙等人所为,遂率领一众高手向南追来。一路追至镇平附近,却始终未见郭芙等人身影。 这也凑巧,那冥灯和尚曾遭郭芙降龙十八掌重创,休养数日,伤势已愈。他见官道上蒙军设卡重重,询问之下,得知是捉拿郭靖之女。他本想助力,但淫心难抑,今夜便乔装打扮,潜入镇平县,欲行不轨。 无痕等人误以为他是南朝武林人士,这才一路尾随而来。 只听一人急声道:“咱们速速追赶,此刻或许尚能追上。” 无痕沉吟道:“诸位可分头行事,一旦追上,即刻发出信号。我暂留此地,探问一番。” 众人都无异议,随即四人分头追去,屋内只剩无痕一人。 易逐云仍是不敢轻易妄动,深知唯有寻得速战速决之机,方能出手,否则恐陷入重围,难以脱身。 无痕环顾四周,仍未察觉易逐云的踪迹,当下朗声呼唤:“来人!” 不多时,两名下人匆匆赶来,无痕又吩咐他去唤县尊。 片刻之后,张清言和易逐云那两名“亲卫”蒙古兵,以及一众手持灯笼的下人赶到。 无痕亮明身份,张清言自是毕恭毕敬,他见地上死者并非“忙哥都王子”,心头稍安,但“忙哥都”失踪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那两名“亲卫”亦是面色惶恐,没想到仅一日之间,身为“王子亲卫”,王子竟会失踪。人生起起落落,就在一瞬间! 无痕问道:“今夜此地宿有何人?” 张清言恭敬答道:“乃是忙哥都王子。” 无痕微感诧异,确认道:“忙哥都王子?” 张清言点头确认,将“忙哥都王子”奉大汗之命南巡,今日前来县衙视察之事,详尽告知,唯独隐瞒了以妾室与女儿取悦“忙哥都王子”的丑事。 无痕又向那两名蒙古兵询问,二人战战兢兢,亦将所知一一说出。 无痕听后,疑虑更甚,心想:“即便是奉大汗秘令南巡,又怎会只身前来?” 正思索间,张清言手捧一袭貂裘走来,道:“此乃忙哥都王子之物。” 无痕接过,细细打量,只见其上悬挂着一枚玉佩,伸手取之,仔细端详,眉头紧蹙,心想:“真是忙哥都王子!莫非他已遭劫持?冥灯为何会在此地?” 很快,无痕想明白了一节:“劫持忙哥都的定是女子!且这女子武功在郭靖女儿之上!” “究竟会是谁呢?” 想到此处,无痕豁然开朗:“无论何人,定是往南而去,说不定便是襄阳!” 无痕大声喝令众人退下,大步流星而出,放出一枚烟花信号弹。 第17章 妖道 良久之后,无痕始得离去,只剩下张清言县令及一众仆从,还有那两名“亲卫”。 易逐云略作思忖,随即以布掩面,自床榻之后疾闪而出,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众人之间,指风点点,众人皆被制住,复又返回到张清言身旁。 他心中涌起杀意,欲除此谄媚无耻的狗官,然恐惊动蒙军以及无痕等人,终是强忍未发,心中微动,附于张清言耳畔,低声道:“本王此番暂且饶你性命。倘若你敢走漏半点风声,本王定灭你九族!” 张清言闻言,又惊又惧,暗忖:“原来‘忙哥都王子’安然无恙。” 稍一琢磨,便觉此事错综复杂,必是上层贵族间的权谋之争,自己区区一县令,如何敢卷入其中?当下欲开口表忠心,无奈哑穴受制,唯有干瞪眼。 易逐云手提冥灯尸身,迅疾出屋,将冥灯的头罩套在头上,剥去冥灯夜行衣,取出其中黄色袈裟,披于身上,略加装扮,又将脸庞涂黑,随即轻功提纵,跃上屋顶。 举目望去,但见月明如镜,星点稀疏,果真是个夜行的好日子。 他于屋顶之上跳跃奔腾,自镇平县南城墙一跃而下。 无痕等人去向不明,他只得前往官道关卡探问,得知无痕等人确是往南而去,便立刻提速追赶。 不多时,便见前方有一行人匆匆奔跑,月色映照之下,但见那群人头戴鸡冠帽,显然是番僧无疑。 易逐云加速赶上,细数之下,竟有十三名番僧。 易逐云朗声喝道:“雷寂大师何在?” 那群番僧闻声停下脚步。 领头的一位番僧迈步上前,细细打量易逐云一番,显然并不相识,问道:“大师乃是何人?” 易逐云心中暗喜,这番僧竟通晓汉话。他正欲抱拳行礼,忽觉不妥,便故作姿态,双手合十道:“贫僧冥天,我师兄冥灯惨遭毒手,岂能不来?” 说着,细细观察那番僧的神色。 那番僧似乎并无怀疑,亦双手合十道:“原来是冥天大师,贫僧智偈。” 易逐云暗道:“原来是智字辈的。”转念又想:“即便追上无痕等人,也难免被发现识破,不如就跟着这群番僧,或许也能找到芙妹。” 主意既定,便客套了几句,随智偈等人一同前行。他轻功远超众秃驴,只得故意放慢脚步。 一行人奔跑间,易逐云忽地想起潇湘子所言三个女子之事,便向智偈询问。 智偈所知亦不甚详,只知其中一人乃郭芙,另一人似乎腿脚不便。 易逐云暗忖:“难道是陆无双?”脑海中浮现出初见时陆无双在灶前忙碌的情景,不禁好奇:“不知她如今厨艺可有长进?” 一众番僧疾驰近两个时辰之后,已有数位落于队伍之后,不得不在野地中暂停歇息。 易逐云亦随之停下脚步,拉过智偈交谈。 从智偈口中,易逐云得知无痕身边尚有四位高手相伴,潇湘子与尹克西他早已知晓,至于另外二人,他揣测或许是尼摩星与麻光佐。 但现在情况大为不同,他对于这几位高手接下来的动向亦是捉摸不透。但蒙军觊觎襄樊之心昭然若揭,大战恐怕就在数月之后。 易逐云只觉时光匆匆,盘算着如何除去忽必烈,然而此事显然并非易事。 他正寻思是否要除去这十数名番僧,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咕咕的叫声。 易逐云心中一凛:“难道是芙妹那憨憨?” 循声望去,只见左侧不远处有一座小山丘。易逐云与智偈敷衍几句后,直奔那土丘之下。 一个声音正厉声斥责:“……欺师灭祖之徒,悖逆人伦,简直是罪该万死!雕前辈,此子卑鄙无耻,你莫要帮他!” 紧接着,神雕咕咕几声回应。 另一个声音笑道:“赵志敬,雕兄乃是我兄弟,你称他为前辈,那我岂不也是你前辈了?你竟敢如此对前辈说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欺师灭祖、悖逆人伦!” 易逐云一听,原来是赵志敬与杨过二人冤家路窄,在此相遇。他脚步放缓,悄无声息地接近。 只听赵志敬继续骂道:“杨过,你我之间的恩怨尚未了结,你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杨过笑道:“我身为前辈,怎能欺负你这等后辈?若传扬出去,江湖中人岂不是要说我杨过以大欺小?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月光洒落,只见小龙女拉着杨过的手,柔声说道:“过儿,咱们走吧,不必理会他。” 杨过点了点头,对神雕道:“雕兄,咱们走。” 赵志敬怒道:“我懒得与你争辩!” 寒光闪动,长剑直指杨过胸前。 杨过大惊,拉着小龙女矮身躲过剑锋,叫道:“雕兄,快帮忙打这狗道士!” 二人已躲到神雕身后,杨过拔剑在手。 赵志敬见二人有神雕护佑,不由退了两丈,怒喝道:“小畜生,跟小时候一样无耻!” 杨过笑骂道:“狗道士,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若不是姑姑现在……哼,看我不打得你满头是包!” 赵志敬想起之前被易逐云欺辱的场景,怒火更盛。 英雄大会之后,赵志敬一心欲除“孽徒”杨过后快,然杨过与金轮法王等人同行,赵志敬自知一人难以匹敌那群高手,故而迟迟未得良机。 直至今夜,方觅得一线机会,却不料杨过身旁多了神雕,即便如此,他仍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赵志敬喝道:“小畜生,若有真有本事,便不要躲躲闪闪。道爷我光明磊落,誓不对你那姘头出手。” 杨过怒不可遏,骂他尚可,辱及姑姑则万万不能。他身形微晃,挡在神雕之前,朗声道:“雕兄,烦请护住姑姑。” 小龙女轻声道:“过儿,咱们还是莫要与他纠缠了吧。” 她想起易逐云曾言杨过非赵志敬敌手,心中暗自忧虑。 杨过却笑道:“姑姑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自信打得过赵志敬,当日英雄大会上认输,不过是为了搅局加之姑姑劝阻罢了。 赵志敬见杨过主动现身,心知辱骂小龙女能激其怒火,心中暗喜,复又骂道:“你这乱伦的小畜生,为师今日定要清理门户。” “狗道士,今日我誓取你性命!” 杨过怒喝,足尖轻点,一式“玉女拂尘”变式斜刺而出。 赵志敬从容不迫,手腕微翻,右足踏出,一剑直指杨过右臂。 杨过见他出手似快过自己,心中大惊,危急间变刺为扫,竟以剑施展灵蛇杖法。 赵志敬瞅准破绽,刺将过去,却被杨过一剑隔开,心中亦是一凛,随即快剑连连抢攻。 杨过玉女剑法施展开来,却只能勉强招架,剑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数招过后,杨过手臂不幸中剑,只觉对方仿佛能看穿自己每一招每一式,幸而他轻功卓绝,剑法亦是纯熟,未让赵志敬伤及要害。 再过数招,杨过又添一处剑伤,心中惊骇更甚,于是施展轻功,左躲右闪,不再主动进攻,赵志敬则紧追不舍。 小龙女见状,芳心大乱,叫道:“过儿,咱们快走!” 话音未落,一阵沙哑的声音传来:“蠢材蠢材,剑非剑,刀非刀,杖非杖,掌非掌,这道士便已非你敌手矣。” 杨过心中一动,暗想:“是哪位高人在此指点?是助我还是助这狗道?” 赵志敬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高个子番僧,身着僧袍,头戴夜行帽,夜色朦胧,难以辨清其真面目。 此人正是易逐云,他不知神雕何以伴于杨过左右,亦不知郭芙何故未现身,只觉眼前一幕颇为有趣。 他这番装扮,加之沙哑嗓音,在这月色之下,即便是杨过与小龙女亦未能认出,更不用说赵志敬了。 杨过挥剑如杖,向赵志敬攻去,数招之间,赵志敬已觉难以破招。 杨过虽手持长剑,但时以杖法之威,时以剑法之利,交替施展。 赵志敬捉摸不透,再难伤及杨过丝毫。他虽习得独孤九剑,然天赋所限,仅能死学死用;反观杨过,天赋异禀,他的打法更符合独孤九剑的理念。 赵志敬只觉破剑式时灵时不灵,心中烦躁不已,遂飘身而退,收剑而立。 杨过亦随之停手,转身向易逐云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赵志敬却朝易逐云怒喝道:“你这妖僧,鬼鬼祟祟,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助这悖逆人伦的小畜生?” 随即又骂向杨过:“你这孽畜,欺师灭祖,悖逆纲常,如今竟投敌做那汉奸,真乃我汉人之耻!” 易逐云心中一动,冷笑道:“老衲生平最恨妖道,尤其是全真教那些妖道。哼,老衲乃是大沙罗宗长老冥灯,我大沙罗宗迟早要灭了你们全真教,将你们全教的道姑尽数擒来,用作炉鼎!” 赵志敬怒喝道:“你这妖僧,找死!” 飞身一剑,直取易逐云。 易逐云转身便逃,口中叫道:“那两个小娃娃莫要走开,老衲去去就回。” 杨过与小龙女均愣在原地。 赵志敬见易逐云轻功了得,几欲追上,却总差之毫厘。实则此乃易逐云有意为之。 片刻之间,赵志敬便见前方有十多个番僧,心中一凛,然怒气难平,仍飞身上前。 易逐云直奔至番僧之中,叫道: “快结阵!快结阵!” 一众番僧在智偈的指挥下,迅速结成莲花阵,将易逐云与智偈护于阵中。 第18章 妖僧 赵志敬并未轻举妄动,负剑而立,朗声道:“妖僧,你莫非以为这些乌合之众便能阻挡道爷?速速现身受死,否则道爷必将尔等尽数诛灭!” 易逐云笑道:“妖道,快来打我啊,有胆便来打我,有能耐便打进阵来!” 言语间挑衅之意甚浓。 赵志敬怒气冲冲,果真按捺不住,身影微动,长剑直刺一僧。但听得咒语连连,那僧一掌拍出,掌风凌厉异常。 赵志敬以为此僧功力深厚,没有硬接,长剑舞动,卸去掌力,身形飘忽,连连出剑,试探虚实。 易逐云见赵志敬久攻不下,生怕他吃亏,当下决定助他一臂之力。他脚下微动,从阵中向后踢出两颗石子,正中两名番僧穴道。 众僧内力连接受阻,破绽显现。 赵志敬一剑刺向一僧,那僧以降魔杵相迎,两兵相交,赵志敬顿觉此僧功力平平,心中大喜,以为找到了破阵之机,于是连连出剑,攻势猛烈。 两剑之后,那僧脖颈中剑,应声倒地。 赵志敬快剑如电,众僧大乱,呼喝连连,纷纷向他攻去。 智偈尚未回过神来,战斗便已爆发。他注意力都在赵志敬身上,未曾留意易逐云的小动作。 智偈正欲上前与赵志敬一较高下,忽觉手臂一紧,原来是易逐云抓住了他的手臂。 智偈心中一惊,“冥天大师?” 易逐云低声说道:“这妖道武功高强,咱们快走,待找到雷寂大师再做计较。” 话音未落,赵志敬已朝他杀来。 易逐云提着智偈飘然后退,说道:“智偈大师,快走,贫僧助你脱身。” 说罢,手上用力,将智偈抛出数丈之外。智偈回头望了一眼,心中感激,随即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易逐云则施展轻功,在其余番僧之间游走。 赵志敬连杀数僧,却始终无法伤及易逐云,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这妖僧,简直是缩头乌龟,道爷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以为易逐云只是轻功过人,若真刀真枪地干,绝不是自己对手。 易逐云对赵志敬的谩骂充耳不闻,见智偈已远,双手一招,各提起一名番僧,朝赵志敬掷去。 赵志敬挥剑斩之,鲜血四溅。 易逐云再次抓起两人,直奔赵志敬。 赵志敬冷笑道:“果然是妖僧,连自己人都不顾了。” 长剑穿过一僧身体,易逐云双手一合,将右手所提番僧推出,随即取下左手番僧的鸡冠帽,用力掷出。 赵志敬退避两丈,一剑将易逐云掷来的番僧劈成两半。 易逐云不再与赵志敬纠缠,转身离去,脚下石子连连踢出,全被赵志敬一一挡下。 他迅速逃离现场,奔至小山之上,却发现杨过与小龙女已不见踪影。心中疑惑之际,恍然大悟,想来先前故意激怒赵志敬,说要抓全真教道姑做炉鼎,杨过与小龙女定是误以为自己是邪僧,故而离去。 须臾之间,但见赵志敬疾追而来,显然是已除尽那十二名番僧。 易逐云大喜,心想:“你这恶道,日后便乖乖替我去打那些蒙古番僧吧!” 他施展轻功,向南疾驰。 不多时,已将赵志敬远远甩在身后,然而并未瞧见无痕等人的踪迹。 又奔行数里,忽见前方又有十数名番僧,心想:“莫非芙妹已逃回襄阳?” 本想脱下僧袍,却又忧虑郭芙安危,只得放缓脚步,沿白水河畔一路探寻,打算寻机给无痕那厮来个措手不及。 正行间,忽见西边两道人影疾驰而来 易逐云连忙摘下鸡冠帽,身影晃动,隐于一土丘之后。 那二人至白水边,亦停下脚步。 一人道:“志敬究竟去了何处?莫非去了北边?” 另一人道:“志敬此次失踪归来,虽然武功大增,但性情大变,行踪愈发难以捉摸。” 说话的竟是孙不二与刘处玄。 只听孙不二道:“莫非他是去寻那郭姑娘,报那断臂之仇?那小姑娘也真是狠毒!” 刘处玄叹道:“唉,此事错综复杂,长春子师兄与玉阳子师兄已到,定会替志敬做主。” 孙不二道:“还有李莫愁那魔头之事,也需借助二位师兄之威,召集群雄共除之,否则将来不知多少人要遭其毒手。” 二人说着,往北而去。 易逐云一愣,心想:“我媳妇儿又怎地了?你们又要对付她?难道我不在的时日,她又滥杀无辜了?” 正欲南行,忽又转念:“你们这些臭道士,难道不知李莫愁是我媳妇儿?难道不知她也为抗蒙大业立下赫赫战功?” 念及此,遂打消南去之念,施展轻功,紧追二人而去,将鸡冠帽一带,更显眼了几分。 孙不二与刘处玄均感有高手逼近,连忙驻足,剑鞘紧握,警惕地环顾四周。 易逐云并未现身,压低嗓音笑道:“哎呀,今夜月色真乃绝佳。” 话音刚落,只听铮的一声,孙不二已拔剑在手,朗声道:“何方鼠辈,鬼鬼祟祟?” 易逐云大笑道:“原来是全真教的老道士与老道姑在此幽会呢,哈哈哈。” 笑罢,又施展轻功,闪至另一方向。 孙不二与刘处玄怒不可遏,二人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受武林中人敬仰,今夜竟遭此调侃污蔑,实乃生平首次,如何不怒? 刘处玄朗声道:“何人在此胡言乱语?我刘处玄行得正坐得端,全真教清誉岂容你如此玷污?速速现身,与贫道一较高下!” 易逐云却道:“你俩大半夜偷偷摸摸,我啥也没瞧见,不过我会告诉那说书先生,就说一个月明星稀之夜,白水河畔,一老道姑,一老道士,一个叫师兄,一个叫师妹……” 孙不二怒喝:“找死!”循声追去,一剑刺出,欲将对方毙于剑下。 却见那身影往南疾驰。 孙不二扑了个空,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个鞑子妖僧,我清静散人誓要取你性命!” 轻功提纵,全力追赶。 刘处玄眉头紧锁,心想这妖僧轻功了得,但只知逃窜,想来也非敌手,何不将其斩杀,以免妖僧四处造谣,于是也施展轻功,紧追不舍。 易逐云却担心二道士追不上自己,故意放缓脚步。二道士虽与他相距十余丈,却始终无法缩短距离。二道怒气冲冲,杀心大起,誓要将这妖僧斩杀于剑下。 第19章 月色真好 刘处玄与孙不二均觉对方身法愈见迅疾,心中暗惊,这妖僧轻功着实非凡。 二道见易逐云渐行渐远。 刘处玄忽地心念一动,纵身拦在孙不二之前,言道:“师妹,且慢追赶,此事似有蹊跷。” 孙不二道:“有何蹊跷?那妖僧直奔襄阳而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生平从未受此等侮辱,怒火中烧,恨不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刘处玄沉吟片刻,道:“先寻回志敬要紧,这妖僧或乃金轮法王麾下。黄帮主曾言,金轮国师心有不甘,显然未曾北归,隐匿何处尚不得而知。若真与金轮妖僧遭遇,你我二人恐怕难以匹敌。” 孙不二道:“群雄聚集,谅那妖僧也兴不起风浪。” 二人正自言谈,忽见北边一身影逼近,都紧握手中长剑。 刘处玄低声道:“今夜果然不简单。” 待人影渐近,刘处玄与孙不二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原来是赵志敬。 赵志敬朝二人行礼。 月色朦胧,勉强可见他脸上血渍斑斑。 刘处玄关切地问道:“志敬,你可是与人交手了?” 上前握住赵志敬之手,面上惊喜交加。 赵志敬心头一暖,言道:“不过是两群妖僧,二十余众,尽皆被我诛杀,只可惜跑了两个。” 刘处玄一愣:“两个?” 说时,与孙不二对视一眼。赵志敬剑法已在二人之上,斩杀数十名普通番僧自是手到擒来。 刘处玄又询问了几句,赵志敬言道,大沙罗宗冥某番僧扬言要灭全真教,更要擒拿道姑做炉鼎,自己气愤不过,方有杀人之举。 孙不二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将那妖僧碎尸万段。 三道士叙话数语,便一同向南而行。 行得片刻,对面驰来两道人影,其中一人头戴鸡冠帽,分外显眼。 赵志敬、孙不二、刘处玄三人都是怒不可遏,纷纷拔剑出鞘。 孙不二喝道:“妖僧,你还敢回来!” 赵志敬今夜杀得兴起,未料对方竟敢折返,跟着喝道:“妖僧,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剑光在月光下闪烁,直刺那番僧而去。 此时方看清,那番僧正是逃走的智偈,而另一人则是独眼龙无痕,赵志敬并不识得。 智偈对无痕道:“师叔,便是这妖道!” 只听得呼地一声,赵志敬只觉劲风扑面,脸颊刺痛,这种感觉唯有与金轮、易逐云交手时才领略过,未料这独眼龙掌力竟如此雄浑。 滋滋声响起,赵志敬长剑与掌力相交,倒退两丈方稳住身形。刘处玄与孙不二二人也纵身朝无痕攻去。 无痕大喝道:“原来是全真教的道士,原来是你们在搞鬼,忙哥都王子被你们掳到哪里去了?” 呼啸声连连,掌力不绝。 赵志敬也飞身上前,三道士不知无痕所言忙哥都何人,只一味朝无痕攻去。 只听得刘处玄道:“原来是你这卑鄙小人,今日新仇旧恨,一并了结。” 无痕朗声大笑:“全真教不过尔尔,今日你们送上门来,本座一并收下!” 他虽口出狂言,却已中了一剑,险象环生,数次险些被赵志敬刺中要害,心中暗赞这道士剑法非凡,当下全力施展,劲力激荡,不与三人近身缠斗。 过得数招,他发现孙不二乃是突破之口,然赵志敬与刘处玄攻势凶猛,难以突破。 智偈手中降魔杵舞动如风,上前助无痕一臂之力,朝孙不二攻去,无痕顿觉压力骤减。 五人斗在一处,呼啸声、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易逐云隐身草丛之中,寻思是否该出手解决无痕,却又觉得时机尚未成熟,决定暂且作壁上观,静观其变。但他又恐蒙古高手突至,于是迅速脱下僧袍,鸡冠帽亦随手一抛,以衣襟掩面。 正欲起身,忽听得风声呼啸,心知蒙古高手已至,不禁心头一紧:“倘若我袖手旁观,这三位道士恐难逃一死,但若尽皆丧命,亦非我所愿。” 念及此处,纵身几个起落,已跃出数丈之外。 五人见易逐云现身,皆是惊愕,不明其立场,一时之间,气氛骤紧。 易逐云清了清嗓子,大步向前,一把擒住智偈肩头,内劲一吐,智偈身形如断线风筝,向前疾飞。 孙不二见状,急忙闪避。 智偈却直愣愣地撞向无痕后背,无痕反手一推,智偈又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无痕尚未来得及收势,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袭来,伴随着轰然巨响,掌风呼啸,无痕不受控地被掌力震飞,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与此同时,赵志敬与刘处玄双剑齐出,直指无痕,怎奈易逐云这一掌凝聚了五重掌力,刚猛无匹,二人剑尖未至,便已借力飘退。 无痕重重摔落在三丈之外,趴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惊叫道:“竟是你!” 刘处玄与赵志敬身影晃动,欲上前将其诛杀,叮叮当当几声,两人均被暗器逼退。 只见几道人影落在无痕身旁。 潇湘子与尹克西,易逐云自是识得,另两人,一者身形魁梧,堪比灵智上人,想必便是麻光佐;另一人矮墩身材,头裹白布,应是尼摩星无疑。 易逐云心中一沉,暗自思量:“竟悉数到来,且时机如此凑巧。我若此刻遁走,这三位道士恐难逃劫数。” 正思索间,孙不二缓步至他身旁,拱手道:“多谢大侠援手,敢问高姓大名……” 易逐云低声打断:“前辈速速离去,否则在下难以施展。” 说着,从孙不二手中夺过长剑。 此刻,他未再刻意压低嗓音,孙不二一听便知他身份,心头一热,暗道:“又承他一次相助之恩,我全真教屡受他庇护。”遂道:“易少侠放心,贫道纵死,亦不会临阵脱逃。” 尹克西与尼摩星二人手掌紧贴无痕后背,显然是在为无痕疗伤。 潇湘子手持铁杖,上前两步,笑道:“全真教果然名不虚传,今日特来领教高招。” 无痕却道:“潇湘兄,且慢,先拿下易逐云那贼子再说。” 此言一出,刘处玄与赵志敬纷纷转头望向易逐云。 易逐云笑道:“长生子前辈,赵道长,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二人闻言,皆是惊讶不已。 赵志敬知是易逐云,心中虽有退意,但见两位师叔在此,若独自离去,面上无光,遂打定主意,稍后不出全力便是。 刘处玄道:“易少侠,你屡次相助,但我全真教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更勿论我全真七子之名。” 转头对赵志敬道:“志敬,你先撤。” “哈哈哈,”潇湘子大笑不止,“今日,尔等皆休想离去。” 易逐云笑道:“潇湘子,那玄铁重剑藏于何处?九九八十一斤之玄铁,价值连城,可莫要私藏啊!” 第20章 又没得罪她 玄铁确实是宝贝,江湖中人虽有耳闻,但鲜得一见。此刻听易逐云提及,除尹克西外,众人目光都聚焦于潇湘子身上。 试想那八十一斤重的玄铁,即便是每人分得数斤,亦足以铸造一柄神兵利器。 潇湘子思绪如电,急声道:“休要胡言乱语,我何来玄铁重剑?” 易逐云朗声大笑:“那玄铁重剑分明是你与尹克西自郭姑娘手中巧取豪夺而来,二位莫要如此自私,分润些许,亦无不可。” 说着,目光掠过尹克西、尼摩星、麻光佐及无痕四人。尼摩星与麻光佐脸上已然露出心动之色。 实则刘处玄、孙不二与赵志敬心中亦是蠢蠢欲动。尤其是赵志敬,因青钢利剑被易逐云夺走,更是心痒难耐,寻思日后剑术大成,定要寻此二人讨些玄铁来。 无痕心中明了,深知易逐云此言意在离间众人。遂强撑伤势,说道:“诸位,莫要听信这小贼的谗言,先将他擒下,若要玄铁,自有四王爷遣人寻来。” 易逐云闻言,笑声更盛:“臭老鼠,你竟是让忽必烈从潇湘子与尹克西手中抢夺玄铁?真是可笑至极。”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诸位,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若所言有虚,天打雷劈,死后永不超生。” 言及此处,他又道:“燕无痕与我素有仇怨,然这并非我寻他的主因。实则他手中藏有自少林盗取的《九阳真经》。此经乃达摩祖师所创,为天下第一的内功秘籍,修炼后可百毒不侵。我唯有习得此功,方能续命。”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乍响。玄铁虽然珍贵,但怎及得上这绝世武功秘籍? 众人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向无痕。 无痕此刻已然受了不小的内伤,若承认身怀《九阳真经》,必是死路一条。然若否认,易逐云又已发下毒誓,众人心中已然有几分相信。 念及此,无痕强作镇定,说道:“潇湘兄、尹兄、尼摩兄、麻兄,在下确实未曾见过什么真经,更是闻所未闻。此子自知命不久矣,故而捏造谣言,意图离间大家。” 他望向潇湘子与尹克西,继续说道:“潇湘兄、尹兄,我们当合力擒住此贼,救回人质才是正事。” 易逐云心中一动:“人质?莫非他以为忙哥都已被我擒下作为人质?” 他嘴角微扬,却只说道:“臭老鼠,你怎不以《九阳真经》来交换,却让他人来捉我?你难道不知,即便他们联手,亦未必能擒得住我?嘿嘿,你是想趁机……” 话未说完,只听得扑通一声,无痕已借力跃入白水河中。 易逐云环顾众人,笑道:“诸位若懂水性,可别错过了。那《九阳真经》是用羊皮纸包裹,不惧水湿。” 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与麻光佐四人相视一眼,此刻对易逐云之言已深信不疑。他们不约而同地跃至白水河边,紧盯着河中的动静。 尼摩星率先跃入水中,显然水性极佳,想来恒河水没少喝。紧接着,潇湘子也跃入水中。 尹克西与麻光佐则留在岸边。 全真教的孙不二、刘处玄与赵志敬面面相觑。三人心中虽有所动,但水性不佳,只能望而兴叹。 那麻光佐忽然扭头向易逐云道:“易兄弟,那《九阳真经》真如你所说,乃是天下第一的武功秘籍?” 易逐云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正是,只可惜在下水性不佳,唉……麻兄,若是……” 麻光佐闻言,当即抱拳一礼道: “多谢告知。” 语毕,亦纵身跃入白水河中。 尹克西见状,转头望了一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一对四他自是毫无胜算,当即施展轻功,转身便逃。 易逐云本想擒住尹克西,逼问玄铁重剑与洪七公的下落,但以自己目前的武功,要想擒住尹克西显然并非易事,且全真教三人未必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向全真三人说道:“二位前辈,赵道长,请便。” 正待跃入河中,却被刘处玄拦下。 刘处玄道:“易少侠,贫道听说,你千金被那波斯妖女抱走了。” 易逐云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孙不二,孙不二亦点了点头。易逐云又问何时发生的事,刘处玄亦如实告知。 易逐云心想:“也就几天时间,莫娜丝会去哪里?现在芙妹应该安全了,我还是先找回瑾儿吧。莫娜丝那妖女,我又没得罪她,不过是扣了她的靴而已……真是应了那句歌词‘不要随便扣扣’ !” 想了想,他仍是跃入白水河中,打算先解决这几个心腹大患。 刘处玄心中微感诧异,暗想:“即便是孩子,果然也比不得那绝世武功秘籍。” 他与孙不二、赵志敬商议了几句,三人一路向南,顺便沿河寻找无痕等人的踪影。 易逐云曾在河中练功数月,水性自是不错,且还精通九阴真经的闭气秘诀。 但他很快便后悔了,因这是夜间,即便在月光下,水下面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想到无痕、尼摩星等人的功力,在河中闭气许久怕是也不成问题。 他窜出河水,游到岸边,将身上的水拧干,又把靴里的水倒了出来,处理了一番湿透的全身,然后去把先前脱下的袈裟穿上,将那鸡冠帽一戴,往南而去。 沿白水南行数里,都未见任何人的踪影。忽听得稀稀疏疏的声音,易逐云停下脚步望去,只见草丛中有些动静,一人爬了起来,叫道: “冥天大师,救命。” 原来是智偈那厮。智偈先前受了重伤,竟趁众人对峙之际,悄悄溜走,竟逃了几里地。 易逐云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发现智偈显然没认出自己,毕竟先前自己出手时蒙着脸。 易逐云心思急转,暗想:“也好,救他一救,正好借他混入你们之中,寻机救回瑾儿。若是不成,到时再取他性命不迟。” 至于李莫愁,现在她武功高强,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忽然,他心头一颤,又想:“难道因为瑾儿失踪的缘故,莫愁到处乱杀人了……” 一时间,他又有些心绪繁杂。 他飞身过去提起智偈,找了个僻静之地,运功助其疗伤。 第21章 气魄不小 易逐云正助智偈调理内息,忽听到白水河畔传来细微声响,他连忙凝神细听,循声望去。但见河畔不远处,一道人影缓缓游回岸边。 易逐云心念一动,迅速点倒智偈。而后自己亦是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接近白水河畔。 待那人影转过身来,月光映照之下,但见其面色苍白,瘦削如柴,犹如僵尸现世,阴森可怖。 竟是潇湘子那厮。 易逐云匍匐于草丛之中,寻思是否趁机偷袭。 就在这时,微风轻拂,伴随着一声大喝,兵器交击之声骤然响起。 易逐云悄悄探出头去,只见一人手持长鞭,正与潇湘子激战正酣。 潇湘子铁杖舞动,喝道:“尹兄,何故暗中偷袭?莫非想独吞那玄铁剑?” 尹克西大笑道:“潇湘兄,我乃市井商人,唯利是图,此乃天性使然。” 原来尹克西并未离去,他贪心不足,始终盯着白水河畔,寻找无痕等人的踪迹。 只见他鞭上宝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如龙蛇盘旋,向潇湘子攻去。 潇湘子则以铁杖反击,二人你来我往,叮叮当当,呼喝之声不绝于耳。 易逐云见状暗喜,心想:“你二人尽管打吧,待会儿小爷我将你们一网打尽。” 只听得潇湘子又道:“尹兄,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否夺得《九阳真经》?” 尹克西嘿嘿一笑,道:“想来你也未曾得手,那天竺人的武功与水性均不在你之下。” 潇湘子道:“既然如此,你我何不联手?若是咱俩联手,试问谁人能敌?那《九阳真经》与玄铁剑,自然都是咱们的囊中之物。” 二人边打边谈条件,斗了十余招仍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忽见一大汉从白水河中冒出,定睛一看,竟是麻光佐。 麻光佐大喊一声:“潇湘兄,尹兄,你们二位怎地自己打起来了?” 麻光佐这一喊,潇湘子与尹克西都停了手,纷纷向他望去。 只见尼摩星提着一人从水中钻出,二人不约而同地飞身而上,企图抢走无痕。 尼摩星提着无痕后退数丈,大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尹克西道:“尼摩兄,想必你已夺得《九阳真经》了吧?” 尼摩星摇头道:“没有!” 尹克西又道:“那还请将雷寂大师交予我们。” 尼摩星冷笑道:“尹兄,你未曾出一分力,却想独吞成果,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麻光佐也站到了尼摩星一侧,朗声道:“此事我支持尼摩兄,万事皆须讲江湖规矩,尹兄,你如此行事,实属不地道。” 尹克西冷笑几声,望向潇湘子一眼。二人曾在抢夺玄铁重剑时有过一次合作,彼此间算是有了些默契。此刻,他们似乎又想再次联手。 尹克西随即看向尼摩星和麻光佐,笑着说道:“那也好,规矩嘛,二对二,又怎能说是坏了规矩呢?” 尼摩星大怒道:“好!今日我便来看看你们二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易逐云暗自欢喜不已,心想:“你们尽管打吧!小爷我今晚定要来个四杀,将你们一网打尽!” 只见麻光佐快步上前,一把搀扶住无痕,无痕反手紧握住麻光佐的手臂,朗声道:“诸位,且慢动手!” 其余四人闻言,皆是神色一愣,纷纷将目光投向无痕。 无痕沉声道:“尼摩兄并未夺得那《九阳真经》。” 众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若是真经已落入尼摩星之手,又何须他们费力将无痕救出?只是先前众人心中焦急,只想着争夺真经,未曾细想。 无痕深知一旦众人反目成仇,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是交出真经,也难免一死。 他缓缓开口,说道:“诸位兄弟,我手中确有《九阳真经》。” 尹克西嘿嘿一笑,道:“雷寂大师,可别藏着掖着,快将真经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吧。” “真经我并未随身携带。”无痕从容道。 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闭目凝神,口中开始诵念:“彼之力方碍我之皮毛,我之意已入彼骨里。两手支撑,一气贯通。左重则左虚,而右已去;右重则右虚,而左已去……” 众人一听,皆是心中一凛,暗道:“果真是武学心法。” 无痕继续诵念:“先以心使身,从人不从己,从身能从心,由己仍从人。由己则滞,从人则活。能从人,手上便有方寸,秤彼劲之大小,分厘不错;权彼来之长短,毫发无差。前进后退,处处恰合,工弥久而技弥精……” 四人听到此处,皆是眉头紧锁,他们所学的武功皆是讲究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处处抢快,着着争先。 而无痕所诵念的《九阳真经》心法,却是后发制人之道,相对来说,确实是一门全新的武学。 四人虽然心中疑惑,但仍是默默记在心里。 易逐云心中暗惊:“这臭老鼠倒是有些气魄,竟真的将《九阳真经》的心法坦然相告。这些人虽然未必能将九阳神功练至大成,但或许能练到超一流的水准,当然,也可能练到走火入魔。” 他寻思着是不是搞个偷袭,无痕却忽然停顿下来。 潇湘子急切道:“雷寂大师,请继续诵念。” 尹克西也催促道:“莫要停下。” 无痕缓缓睁开眼,正色道:“诸位,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手中确有《九阳真经》。但你们应知我的理想并非练成什么绝世高手,而是要助四王爷改变这天下的规矩!经书一共有四卷,我都愿意拿出来与你们分享,但须得满足我的条件,否则即便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再泄露半句。” 四人见无痕已经诵念出部分经文内容,自是深信不疑。 尹克西道:“雷寂大师,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条件?” 无痕抬眼望向四人,缓缓道:“南朝武林虽然四分五裂,但高手如云。咱们五人当团结一心,共同进退。” 麻光佐闻言,拍手叫好:“此言极是!” 尼摩星也点头表示赞同。潇湘子和尹克西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应允。 无痕见众人都无异议,便站起身来,说道:“先离开此地再说,易逐云那小贼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咱们,全真教那三个道士也可能藏在暗处。” 其余四人闻言,纷纷打量四周,只见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蝉鸣蛙叫之声不绝于耳,河水潺潺流淌,远山如墨,并无异样。 四人都认为即便是全真三道士加上易逐云,也非他们联手之敌,但担心真经内容被他人听去。四人簇拥着无痕,施展轻功,向北疾驰而去。 易逐云见那五人远去,心中微微叹气,他敌不过对方联手,决定先南下寻找瑾儿,又转身回去助智偈疗伤去了。 第22章 心术不正 天色渐亮,智偈内伤亦已康复五六。 易逐云无暇与之纠缠,当即收功,心念一动,道:“智偈大师,忙哥都王子身陷囹圄,贫僧亟需前往搭救。此乃四王爷之密令,贫僧须得易容改装,万望大师勿向他人透露贫僧身份,否则大事难成。” 智偈感念其救命之恩,言道:“冥天大师宽心,贫僧定当守口如瓶。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易逐云又道:“即便是国师,亦不可泄露贫僧身份,知晓之人越少越好。” 智偈满口答应,易逐云又告知其至襄阳后的联络之法,随即施展轻功,向南疾驰。 奔行数十里,忽见河岸边有二人卧于血泊之中,且身着全真教道袍。 易逐云停下脚步,上前俯身观瞧,竟是孙不二。他心中大惊,连忙探气息脉搏,孙不二已然气绝,再观伤口,乃一剑穿喉所致。 易逐云再检另一尸身,果不出所料,正是刘处玄。刘处玄亦是毙命,乃一剑刺心而亡。 易逐云眉头紧蹙,心中凄然,此二人虽性情古板,令人不喜,但所行之事多为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举,竟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暗忖:“究竟是何人所为?莫非是那赵志敬?” 易逐云心绪烦乱,将二道之剑系于腰间,提着二尸,匆匆向南而行,欲将其带回襄阳,交由全真教安葬。 行得十余里,忽见南边十数人影逼近,乃是全真教道士。 易逐云这才恍然,自己仍身着僧袍,连忙放下二尸。 那领头四人已至近前,正是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与赵志敬。 “妖僧,往哪里逃?” 赵志敬怒喝一声,身形已纵起,一剑朝易逐云刺去。 易逐云朗声道:“是我,易逐云,自己人。” 但赵志敬剑势丝毫不减。 易逐云微怒,双掌齐出,一招“明见心性”叠了三重掌力,掌风凌厉,直取赵志敬。 赵志敬急忙向左闪避丈余,剑鸣声声,脚下借力,闪身又是一剑。 易逐云反手腰间拔剑,手腕翻转,长剑递出,划了个圆弧。 赵志敬瞬间似见幻象,待回过神来,胸前已受重击,被一脚踹飞,倒飞出两丈有余,忽觉后背被人托住,原是丘处机与王处一各伸一掌,贴于其背。 赵志敬站稳脚跟,目光在丘处机与王处一之间来回游移,急切言道:“师父,师伯,此人极有可能是杀害二位师叔的凶手!” 易逐云淡淡瞥了赵志敬一眼,见他双臂道袍已然破碎,几处剑伤赫然在目。 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三人皆是面色凝重,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易逐云。 倏忽间,全真三子同时拔剑出鞘,剑光如织,直取易逐云要害。 易逐云身形晃动,向后急退数丈,朗声道:“我乃易逐云!” 他又退出丈余,巧妙避开全真三子的凌厉剑势,继续说道:“赵志敬,我若真杀了二位前辈,又何必将他们的遗体带往南朝?” 全真三子闻言,剑势稍缓,但目光仍紧紧锁定易逐云。其余道士纷纷围拢在赵志敬身后,观他们年龄,大抵都是全真三代弟子。 此时,易逐云随手丢弃鸡冠帽,扯下僧袍,以袖拭面。 郝大通已将孙不二与刘处玄的遗体提回,仔细检查一番后,沉声道:“师兄,他们确实已遭不幸。” 全真弟子闻言,纷纷靠拢,蹲下身来,悲泣之声不绝于耳。 丘处机与王处一面色凄然。 易逐云拱手道:“二位前辈,人死不能复生,晚辈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完,他转身欲去。 赵志敬快步至丘处机与王处一面前,说道:“师父,师伯,不能放他离开。” 丘处机目光平和,缓缓言道:“易少侠,请告知详情。” 岁月磨砺,他的火气已然收敛许多,否则定会不问青红皂白,拔剑相向。 易逐云淡然言道:“此事非我所为,我无须多言,只想将二位前辈遗体带回。” 丘处机眉头微皱,问道:“易少侠,你为何身着番僧僧袍?” 易逐云道:“此事我亦无须向任何人解释。” 赵志敬心念电转,急忙言道:“你便是那冥什么妖僧,扬言要灭我全真教,掳我教道姑为炉鼎。” 全真众人闻言,皆是怒不可遏,死死盯着易逐云。 易逐云嗤笑一声,道:“赵志敬,孙不二与刘处玄前辈究竟是谁所杀,你心中应该清楚得很。昨夜你三人一同离去,可对?” 王处一闻言,转向赵志敬,问道:“志敬,详细说说昨夜之事。” 赵志敬躬身行礼,随即挺直腰杆,直视易逐云,言道:“昨夜我偶遇杨过那叛徒,欲将其擒回教内处置。不料此人扮作妖僧突然现身,扬言要灭我全真教,掳我教道姑为炉鼎。弟子气愤不过,欲将其斩杀,他却引我前去杀了二十余名番僧。 南下途中,弟子恰好遇到孙师叔与刘师叔,我们三人结伴南行,又遭一黑衣人偷袭。弟子与那黑衣人激战一番,二位师叔掩护我逃走,不幸殒命。” 他竟是双目赤红,泪光闪烁,继续说道:“那等轻功与剑术,不是此人便是李莫愁那魔头。况且这两人不顾廉耻、悖逆人伦,早已结为夫妻。” 丘处机沉声问道:“志敬,你所言是否属实?” 赵志敬斩钉截铁地说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丘处机目光转向易逐云,言道:“易少侠,你还有何话说?” 易逐云道:“此事非我所为,我只是好心带回二位前辈遗体。赵志敬此人心术不正,若让他继续担任首座弟子,全真教衰败可期。” 他解下腰间双剑,随手掷出。 丘处机接住双剑,沉吟道:“易少侠,你暂且随我们回去,若真不是你所为,贫道定会还你清白。” 第23章 再会 易逐云哈哈大笑,朗声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何须他人来证明我的清白?长春子道长,您年高德劭,怎能无凭无据便欲使我屈从?未免太过小觑在下。” 丘处机闻言,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亦听过易逐云行事,虽小节上略有瑕疵,然大节无亏,颇具侠义风范。 赵志敬怒道:“若非你所为,何故乔装打扮为妖僧?又为何扬言要覆灭我全真教?” 易逐云冷笑道:“你这蠢材,枉为道士,竟如此愚昧!且问你,我杀害两位前辈的缘由何在?” 众道士见他言语无礼,无不怒目而视。赵志敬虽然年长,但在易逐云眼中却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赵志敬怒不可遏,冷笑道:“师父、师叔,你们看,这便是那小魔头的嘴脸。” 又转向易逐云道:“近日李莫愁血洗数门,杀人如麻,更公然杀害证人。孙师叔、刘师叔与郝师叔亲眼目睹,你既与那魔女结为夫妻,难道这不是你杀害师叔的动机?” 众道士闻言,皆觉赵志敬言之有理,加之孙不二、刘处玄遗体在此,悲痛之余更是气愤填膺。 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三人面色凝重,各自沉思,均未敢断定是易逐云所为。他们心中反而更加怀疑是李莫愁下的毒手。 易逐云心中一凛,沉声道:“李莫愁乃我妻子,她曾答应我不滥杀无辜,我信得过她。” 说了,拱了拱手,施展轻功,欲绕开众道士离去。 郝大通身影晃动,长剑横胸,拦在易逐云面前,道:“李莫愁亲手斩杀谷水剑派江帮主,乃贫道亲眼所见。” 说着,挽起衣袖,露出被剑所伤的臂膀,“贫道手臂亦被她所伤,刘师弟与孙师妹同样被她伤了手臂。” 易逐云瞥了一眼,心知这是“皓腕玉镯”之招所留伤痕,暗道:“莫愁果然与他们交过手,又是灭门又是杀人,应该不是她,可瑾儿也被掳走,真是一团乱麻。” 转念又想:“她如今身怀六甲,莫非我一走她又按捺不住性子?只恨我亦欠下诸多情债,不知如何偿还。” 一时间,他心中是非难辨,但此刻无暇与这些道士纠缠,便道:“告辞,是非曲直,到襄阳再作计较。” 施展轻功,绕道而行。 王处一与丘处机对视一眼,二人身影如风,纵身上前。 丘处机朗声道:“易少侠,请留步。” 赵志敬亦如影随形,紧紧跟随。 易逐云心烦意乱,怒火中烧,凛然喝道:“哼!我好心好意,你们却妄加污蔑。我已说得明明白白,你们却蛮横无理,真当我易逐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周身真气澎湃,飞身而起,一招“龙跃云津”自上而下,向郝大通劈去。 郝大通左手自右手中取剑,右掌斜推而出,两股掌力轰然相撞,一声巨响,郝大通连退数步,只觉气息窒闷,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嘴角渗出鲜血。 郝大通心中暗惊:“我只道他剑法超群,未料掌法亦如此刚猛霸道。” 他本无意伤害易逐云,只想将易逐云留下,未料这一掌便吃了大亏,连忙运功调息,头顶紫气氤氲。 抬眼望去,只见易逐云身形甫一落地,赵志敬剑光如电,倏地向其后背刺去。 丘处机与王处一身形晃动,已落在易逐云身前,二人虽未出剑,却各自拍出一掌,掌风凌厉。 易逐云三面受敌,然他岂是坐以待毙之辈?激愤之下,左臂一旋,施展出一式“观澜知源”的柔掌,将丘处机与王处一的掌力引向身后的赵志敬。 赵志敬只觉劲风扑面,脸颊如刀割般生疼,忙挥剑卸去掌力,身形倏地后退两丈,只听唰唰唰之声不绝于耳。 易逐云大喝一声,趁此机会,双手划拨,寒光闪闪间,但见两柄飞刀直奔赵志敬胸前要害而去。 赵志敬施展出“破箭式”,铛铛两声,将飞刀格开,剑如流星赶月,又向易逐云刺去。 待他看清易逐云身形,只见易逐云目光含笑,盯着自己。 赵志敬一时愣住。 忽觉漫天红叶飞舞,待回过神来,已觉自身动弹不得,又感到身子一轻,已被易逐云制住穴道,一把提了起来。 丘处机与王处一见状,皆是惊讶万分,同声呼道:“志敬!”又向易逐云道:“易少侠,还请手下留情。” 二人未料到赵志敬竟这么快快便被对方擒住,心中均想这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又念及李莫愁随手便打伤郝大通、孙不二与刘处玄,心中更是骇然。 赵志敬面色惶恐,生怕易逐云突下杀手。内心亦是懊恼不已,他已不是第一次中易逐云此招,然易逐云便是欺他功力不济,屡屡以此招制他。 全真众道亦是惊愕不已。四人联手,竟转瞬间被易逐云擒住首座弟子,纷纷拔剑在手,围拢而来,结成两个天罡北斗阵,呼喝声不绝。 易逐云能一击成功,实因丘处机、王处一与郝大通三人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三人联手,他绝难胜出,只能遁走。 他环顾众人,最后迎着丘处机目光,朗声道:“昨夜赵志敬与孙不二、刘处玄一同离开,离开前遇到忽必烈麾下燕无痕、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麻光佐五大高手。我以燕无痕身怀《九阳真经》为由,分化彼等,赵志敬、孙不二、刘处玄才得以活命。我有足够理由怀疑赵志敬杀害孙不二与刘处玄二人。” 顿了顿,又道:“襄阳再会,告辞。” 说完,提着赵志敬绕开丘处机与王处一,向南飞奔而去。 丘处机与王处一并未阻拦,扭头望向郝大通,三人面面相觑。 《九阳真经》之名,他们皆是首次听闻。而他们的师父,曾在华山论剑中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并夺得《九阴真经》。思及此,都不由自主地追忆起恩师来。 丘处机吩咐弟子携带孙不二与刘处玄遗体,一众道士亦向南而去。 ………… ………… ps:想了几个衔接绝情谷的,都觉得太过牵强,不太好。还有看的么,求几个奇思妙想,总不能开gps去找 第24章 做些大生意 易逐云挟赵志敬,沿白水南行,及至泌水交汇之处,心知襄阳已近在咫尺。 又行数里,至一渡口,但见孤舟泊岸,却无舟子身影。 易逐云手提赵志敬,纵身跃至船头,朗声道:“舟子何在,我要渡河!” 良久未见回应,心中不免诧异,回头一看,但见船篷之内,已有四人端坐。左侧乃尹克西与潇湘子,右侧则是尼摩星与麻光佐。 四人均在冷笑,各自含笑而视。 赵志敬见此四人,脸色霎时惨白,忽觉身上一轻,原来是易逐云已解其穴道。 易逐云亦是满心疑惑,不知四人何以至此。暗忖:莫非昨夜自己为智偈疗伤之时,四人已经南下,专程在此守候?无痕难道已将《九阳真经》交予四人? 转念一想,又觉此事实难置信。 潇湘子手中铁杖轻点岸边,与此同时,麻光佐手中铜棍亦在岸边借力,二人合力之下,小船瞬息间已驶出数丈,无人摇橹,只能随波逐流。 四人并未立即动手,易逐云心中拿捏不定,唯有微微一笑。 四人亦笑,然笑意却令人毛骨悚然。 尹克西率先开口,问道:“易少侠,忙哥都王子身在何处?告知我等,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易逐云笑道:“忙哥都王子已到襄阳了。” 潇湘子道:“可是李莫愁挟持了忙哥都王子?” 易逐云微微蹙眉,不明其意,然他料定四人联手亦非李莫愁之敌,便道:“正是。”随即又问:“诸位可曾得到那《九阳真经》?” 四人闻言,一齐大笑,笑声愈发瘆人。 赵志敬头皮发麻,勉强道:“诸位,贫道对那《九阳真经》并无兴趣,这便告辞。” 说着,扑通一声跃入河中。 此时,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等人追至岸边,驻足远望,但见赵志敬于河中奋力向岸上游去,皆以为易逐云已将其释放。 丘处机遂吩咐门下弟子寻觅船只,欲渡河将赵志敬救回。 易逐云见赵志敬溜走,而潇湘子等人却无动于衷,心中愈发疑惑。 尹克西又道:“易少侠,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大家费力动手。” 易逐云笑道:“你们四个废物,莫非以为联手便能将我擒住?我劝你们还是弃恶从善,归顺于我,否则他日丧命之时,休怪我没有提醒过。” 四人闻言,面色骤变。他们都是江湖中的一等一高手,何曾受过如此轻视? 唯有麻光佐客气道:“易少侠,得罪了,你若不束手就擒,我等便只能取你项上人头去换真经了。” 易逐云笑道:“真乃蠢材也!以为杀了我,无痕那厮便会将真经拱手相让?可笑至极!” 麻光佐道:“虽不能得全真经,但换得真经第一卷亦是值得。” 潇湘子道:“休与他废话,一齐出手吧!我正好报了左臂之仇。” 他已站起身来,右手铁杖朝易逐云刺去。麻光佐手中铜棍一旋,船篷瞬间被砸得粉碎。尹克西与尼摩星亦同时出掌。 易逐云只觉压力山大,此间空间狭小,轻功难以施展,唯有双掌推出,借四人之力,飘退两丈有余,直窜入河水之中。 四人迅速来到船头,但见易逐云宛若灵鱼,于河水中穿梭自如,径自向岸畔游去。 回想起昨夜易逐云的种种反应,四人都以为他水性平平,岂料竟有此等水中功夫。 尼摩星、潇湘子、麻光佐三人齐齐跃入水中,紧追不舍;而尹克西则亲自执桨,紧随其后。 易逐云随波逐流,游了片刻,忽觉身后水波涌动,尼摩星疾追而来。他心中暗笑:“这‘阿三’定是恒河之水饮得多了,莫非他母亲是鱼人不成?” 心中虽这么调侃,但尼摩星已近在咫尺,他不得不加速前行。 尼摩星伸手便向他脚踝抓去,易逐云连忙缩腿避让,又恐在水中蹬腿反遭其制,于是急中生智,腰间匕首应声而出,反向尼摩星刺去。 尼摩星侧身轻松躲过,又伸手来擒他手臂。易逐云手腕一抖,匕首横扫,尼摩星险之又险地避过,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易逐云心中一凛,当即逆转经脉,穴道移位,使得尼摩星未能擒住要害。 尼摩星虽然身材短小,但力大无穷,较之达尔巴亦不遑多让。 二人瞬间在水中斗得难解难分,然而陆上所学武功,在水中竟难以施展半分威力。 须臾之间,潇湘子与麻光佐亦已赶到。 易逐云眼见情势危急,当即弃去匕首,杀心顿消,双掌齐出,借水流之力,与三人拉开距离。 他见此法奏效,便连连出掌,不多时,已与三人拉开十余丈之遥。 两方在水中追逐数里,易逐云终是勉强摆脱了三人纠缠,浮出水面,但见前方一艘大船破浪而来,他连忙游上前去,左手一探,拔出腰间另一把匕首,稳稳扎在船身之上,借此力道,奋力攀爬。 待得全身脱离水面,他借力一跃,稳稳落在甲板之上。 船上众人见状,皆是一惊,纷纷回头相望。其中一人身着锦衣,脸色骤变,手中折扇一合,惊声道:“竟是你!” 此人正是霍都,一身商人装扮,若非熟识之人,绝难认出。 易逐云亦是一惊,未曾想在此处遇见这小胡儿,心道:“金轮法王必在船上无疑!” 他心思电转,暗忖:“这小胡儿武功不俗,两招之内我定擒不住他。” 念及此,他并未贸然动手,只待见机行事。 霍都急忙叫道:“师父!” 只见金轮法王率先从船舱中走出,亦是西域商人打扮,头戴一顶毡帽。 密宗五大长老也跟了出来,装扮与金轮法王一般无二。密宗之中,共有八大长老,地位仅次于金轮法王。 易逐云在中都一行,多方打听,方知这五大长老乃是:解脱行、见性悟、金刚护、普照陀、甘露士。而另外三个则分别是:寂灭明、宝光师、普贤尊。 这五人每个武功都不俗,或许与无痕差距不大,一起联手的话,很难对付。 金轮法王见到易逐云,亦是微微一愣,冷笑一声,言道:“呵,易少侠,咱们可真是有缘呐!” 易逐云一脸尴尬,笑道:“国师,好久不见,近来可曾做些大生意?” 第25章 还会再回来的 国师哂笑道:“易少侠挂念贫僧,实乃贫僧之荣幸。” 五大长老身形已动,各守一方。 霍都上前两步,立于国师身侧,道:“师尊,此贼杀害师兄,今日他自投罗网,何不趁此机会为师兄报仇雪恨?” “且慢。”易逐云急声道。 国师哼了一声,道:“你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如今死到临头,还有何遗言?” 对于达尔巴之事,国师并未太过挂怀,反倒是英雄大会上,易逐云反水令他颜面扫地,他早已心生除之而后快之意。 易逐云道:“国师,我乃汉人,立场不同,实属无奈。国师身为有道高僧,却一心争名夺利,恐难成正果。我此举实则是助国师一臂之力,让国师能专心武学,早日登上武道巅峰。” 国师傲然道:“此事无需你操心。” 易逐云听得异动声响,心知潇湘子等人也已追至。这群蒙古高手汇聚一堂,自己即便是再苦练两年,也难以匹敌。 情急之下,又道:“我还有绝招,国师若是轻举妄动,待会吃了亏可别怪我未曾提醒。” 国师闻言一愣。他曾吃过易逐云的大亏,一是那火器暗器,二是那一式剑法奇诡无比。但此刻易逐云身上既无暗器,也无长剑,他不禁冷笑:“有何本事,尽管施展便是。” 猛然一掌拍出,五大长老亦同时出手,掌风呼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易逐云功力不及众人,上次便已吃亏,此刻哪敢硬接?他脚下借力,身形向后飘退,双掌推出,瞬间被打飞出去,撞断木栏杆,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国师等人上前俯身查看,只见河中冒出一抹红色,显然是易逐云方才已经受伤。又见三人正朝易逐云游去。 只听马光佐喊道:“国师,我等乃是自己人,皆效力于忽必烈王爷麾下。” 国师大喜,当即命人取来船锚。 易逐云此刻五脏六腑翻腾不已,所幸金轮等人并未合力一击,否则伤势更重。 他见尼摩星、潇湘子、麻光佐从三方游来,显然是断了自己的退路。他知晓麻光佐武功稍弱,便朝麻光佐方向游去。 忽听得呼呼风声作响,他扭头一看,只见金轮国师手中粗绳舞动,将船锚直朝自己砸来。 情急之下,他只得潜入水中。 刚一冒头,那船锚便再次砸来,手法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 他再也不敢冒头,刚接近麻光佐,尼摩星便已赶到,伸手来抓他胳膊。 他只得闪躲,闪过两招后,潇湘子也已赶到,铁杖直刺背心而来。前方麻光佐铜棍亦朝胸前要害刺来。 他连忙侧身躲闪,但双拳难敌四手,又受了不小内伤,轻功在水中难以施展。 尼摩星右臂锁住他脖子,双腿扣在他腰上。他一手抓住麻光佐铜棍,一手抓住潇湘子铁杖,用力旋身,胸前又被潇湘子和麻光佐踢中一脚,正中要穴,一口鲜血喷出,动弹不得。 他正欲逆转经脉,潇湘子和麻光佐却已撤回武器。潇湘子铁杖再次朝他胸前刺来,却被尼摩星一把抓住。 潇湘子和麻光佐对视一眼,皆明了尼摩星之意。二人又点了易逐云多处穴道。 三人擒住易逐云后,一齐浮上水面。 国师扔下船锚后,待尼摩星抓住绳索后,双臂一振,将尼摩星和易逐云拉上船来。随即再次扔下船锚,将麻光佐和潇湘子也拉上船来。 易逐云仰卧于甲板之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剩双目尚能转动,望着周遭众人。 国师一行人围将上来,无不放声大笑。 国师笑道:“易少侠,世事如棋,终究还是落入了老衲彀中。” 霍都接言道:“师尊,依弟子之见,不如速速除此奸贼,以免再生枝节,若其逃脱,必成大患。” 易逐云心中暗叹,唯有闭目待死,只恨自己时运不济,竟糊里糊涂地上了这艘贼船。 忽听麻光佐道:“我等可利用此人,诱那李莫愁前来,一来可换回忙哥都王子,二来……” 潇湘子截口道:“正是,届时可将二人一并剪除。” 尼摩星亦点头赞同。 国师眉头微蹙,问道:“忙哥都王子?” 麻光佐这才将李莫愁劫持忙哥都,众人一路南追之事细细道来。 国师又是一愣,疑惑道:“李莫愁?此女不是一直在暗中尾随我等吗?她何时劫持的忙哥都王子?” 麻光佐答道:“劫持忙哥都王子者,乃一女子,雷寂大师说很可能是李莫愁。” 易逐云趁众人言谈之际,暗中逆转经脉,欲冲破被封穴道,心想:“即便莫愁前来,亦非他们联手之敌。” 念及莫愁性情,反倒盼她莫要前来,以免局势更加不堪。 忽听国师道:“先将他绑了。” 只觉身子一轻,已被国师提了起来。 易逐云睁开眼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刚冲开的“神封穴”复又被国师封住,期门、大椎、风门等七八处穴道,亦被国师以独门手法点住。就连听宫穴亦被封住,竟是耳不能闻。 此时真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加之身受内伤,即便费上几个时辰冲开穴道,怕是也难以脱身。 不多时,霍都取来粗绳,先从易逐云身上搜出银针、飞刀等物,随后将易逐云捆了个结结实实。 霍都犹自不放心,又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再用牛筋将双手反向绑紧,最后命人将他倒吊于桅杆之上。 众人见状,笑声连连,相互间又说了些什么,他却是听不见了。 大船继续破浪前行,不多时,尹克西亦上了船来。至此,忽必烈麾下高手,几已尽聚于此。 此刻,易逐云终于冲开听宫穴,心中暗骂金轮这秃驴点穴手法果然不凡。随即又着手冲击其他被封穴道。 大船缓缓驶向另一渡口,只见渡口边泊着一艘小船。 待大船靠近岸边,一道黑影自小船上腾跃而起,稳稳落在大船甲板上,那人怀中还抱着瑾儿,不是莫娜丝又是何人? 莫娜丝那晚抱走瑾儿后,并未北上,她深知往北逃只会落入李莫愁之手,故而混在孙不二、刘处玄等武林人士之中入城,潜藏于襄阳城中,今日恰好与国师等人会合。 国师笑道:“莫娜丝,你可瞧瞧那桅杆上吊着的是谁?” 莫娜丝瞥了一眼,初时尚未认出,遂对瑾儿道:“乖女儿,瞧瞧那是谁?” 瑾儿蹙起眉头,叫道:“是爸爸,是爸爸。”接着又脆生生地唤了几声爸爸。 易逐云虽已冲开哑穴,却仍装作未解,未曾出声回应。 瑾儿转向金轮国师,叫道道:“快放了我爸爸,不然我妈妈会打你的。” 众人闻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笑罢,金轮国师运起内力,朗声道:“李姑娘,莫要再躲躲藏藏了,如今你丈夫与女儿皆已落入我等手中,是时候现身了。” 这声音远远传开,竟达数里之遥。 易逐云暗暗祈祷:“千万别来,否则全都得完蛋。” 然而过了许久,李莫愁始终未曾现身,他心中这才稍稍宽慰。 只见莫娜丝抱着瑾儿款步走来,瑾儿伸出小手轻抚他的脸颊。他见瑾儿安然无恙,心中稍安,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莫娜丝却嘻嘻笑道:“嘿,那女人也不怎么在乎你嘛?”接着又嘻嘻骂道:“狗男人,终于落到我手里啦,那女人再不来,一会我就把你内力全部吸干。” 霍都在一旁笑道:“他听不见的。” 莫娜丝笑得愈发欢畅,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道:“听不到更好,王八蛋狗贼,骗子,卑鄙小人,晚些把你阉了。” 易逐云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莫娜丝又道:“他好像听得到呢。” 霍都笑道:“师尊点的穴,嘿嘿,我都不一定能解得开。” 莫娜丝道:“我不信。” 说着便伸手去点他听宫穴,他此穴再次被点中,顿时又陷入聋聩之境,心中暗骂这妖女,只得暗暗重新冲开穴道。 此番倒是容易了许多,然而尚有四五处穴道未曾冲开,且冰魄银针之毒在经脉中流转,若是再不早些冲开,届时怕是更难处理。遂闭上眼睛,不再搭理莫娜丝。 不多时,一阵细微风声响起,又听国师笑道:“李姑娘,你终于现身啦。” 易逐云睁开眼来,只见李莫愁已立于船头,她似乎清减了不少,腹部隆起却愈发明显。 易逐云心中焦急万分,两人目光交汇,他轻轻摇头示意。 国师等人迅速围了上去。 尼摩星、潇湘子、麻光佐、尹克西四人见状大喜。 尹克西道:“忙哥都王子在哪里?” 李莫愁一怔,显然不知他所言何人。 潇湘子急声道:“还废什么话,先杀了他们,咱们再去找便是。” 大步上前,铁杖疾刺而出。 只见两道寒光倏然闪烁,嗤的一声轻响,那铁杖竟被削成两段。 潇湘子大惊失色,连忙舞动半截铁杖抵挡,只听得铛铛几声清脆声响,他双臂已中数剑,身形踉跄,连退丈余。 易逐云眼见国师等人迅速结阵,心知局势危急,大声吼道:“莫愁儿,快走!” 这一嗓子吼出,众人均是吃惊不已,均未料到易逐云竟能自行解开穴道。国师亦是神色微变,他虽知易逐云经脉异于常人,却也没想到他能如此迅速地自行解开穴道。 待众人扭头之际,李莫愁双剑齐出,身形如电,绕过国师与那五个长老的阵法,朝尼摩星、潇湘子、麻光佐、尹克西四人疾攻而去。 船虽大,但甲板上空间有限,叮叮当当的交击声不绝于耳。 李莫愁身法灵动,在栏杆上侧身奔跑,顷刻间便已绕至众人身后。 国师等人见状,连忙变换阵型以应对。 尼摩星、潇湘子和尹克西虽未中剑,但心中均是骇然,没想到这女子怀着身孕,身手竟依旧如此矫健,剑招更是凌厉无比。 麻光佐更是吓得脸色煞白,双臂中了数剑,手中的铜棍已然落在甲板上。 潇湘子急声道:“国师,还不出手?” 国师只笑道:“老衲方才若是出手,反会将你们全打下船去。” 众人也觉国师所言有理,便不再在此问题上继续争论。但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麻光佐四人已不敢再轻易进招。 却见国师掌中铁轮猛地飞出,直取李莫愁后背。李莫愁翻身巧妙躲过这一击,右手剑在甲板上一点,顺势窜上前去,一剑直指莫娜丝。 莫娜丝却是一把匕首抵在易逐云的脖子上,李莫愁剑势一顿,横剑停住,眼中愤恨交加,随即警惕地瞥了金轮国师一眼。 易逐云急道:“莫愁儿,快走吧,不要管我。” 李莫愁掉下泪来,道:“你这些日子躲哪里去了?你怎忍就撇了我去?” 易逐云亦觉伤感,视线模糊,叹道:“我对不起你,你快走吧。我反正活不了多久了,你莫要轻生,他们拦你不住。” 李莫愁柔声道:“云儿,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 易逐云道:“自是朝思暮想,未曾或忘。” 李莫愁泪中带笑:“我便是不走了,今日咱们死在一起,我也没得怨的。” 瑾儿惊道:“妈妈,不要死!” 李莫愁柔声道:“瑾儿,来世你做我亲生骨肉,云儿仍做你爹爹。” 瑾儿拍手笑道:“好呀好呀。” 易逐云心中万分召集,怒声道:“莫愁儿,你若不走,我死了也要躲着你。” 李莫愁脸色骤变:“你敢!” 莫娜丝轻笑一声,言道:“真乃一对痴情男女,教人好生羡慕。”又向易逐云问道:“你对我难道无情?为何那般待我?” 易逐云道:“我只盼你为我解毒。” 莫娜丝轻叹:“原来如此。”接着又道:“你既已应承四王爷,助国师夺得盟主之位,便应言出必行。我亦曾向四王爷许下诺言,皆因你从中作梗,才未能如愿。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心中微动,暗忖:“难道尚有转机?”于是说道:“如今盟主之位尚未定下,国师若想登位,易如反掌。世间之事,岂是仅凭武力可决?还需智谋。” 国师闻言,兴趣盎然,却仍沉默不语。杀了这二人固然能泄愤,却无甚益处,且未能当上盟主,实乃憾事。一来他肩负重任,二来因被搅局而失之交臂。 潇湘子向国师进言道:“国师,此子狡猾多端,依我之见,杀了干净。” 虽如此说,但他与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四人并未出手。先前四人皆吃过李莫愁的亏,即便联手,也未必能胜。他们皆盼国师先出手,待其受伤后,自己再捡个便宜,以李莫愁之首级向无痕换取《九阳真经》。 而国师亦希望潇湘子四人先动,他单打独斗李莫愁并无把握。虽“大日金轮阵”不惧李莫愁,但若李莫愁只求周旋,亦难将其斩杀。 即便如此,李莫愁若想救走易逐云或瑾儿中任何一人,也没有任何可能。 众人正说着,忽见一番僧跃上船来,径直奔至国师身前,磕头行礼。原来是智偈那贼秃。 国师示意智偈起身,智偈随即禀报道:“法王,全真教中有一妖道,残忍杀害我密宗数十名弟子,只有弟子一人侥幸逃脱。” 国师勃然大怒:“全真教安敢如此!” 霍都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智偈答道:“那妖道剑法超群,仅左臂略有残缺。” 国师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霍都接着道:“师尊,据闻全真教丘处机等人已抵达襄阳,显然意在推举盟主。” 国师哼了一声,杀气凛然,扫视众人。 潇湘子道:“全真教道士不过酒囊饭袋,国师,当务之急,还是先拿下这女子。” 说着目光转向李莫愁。 李莫愁冷笑连连:“你这丑类,若想寻死,尽管上前,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剑锋利。” 国师心念电转,缓缓道:“李姑娘,你若愿助老衲铲除丘处机及那位断臂道士,老衲便放了你孩子。” 李莫愁斜睨莫娜丝一眼。 莫娜丝娇笑道:“此计甚妙,我举双手赞成。”目光流转间,又补充道:“至于这狗男人嘛,嘿嘿,须得助国师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方可饶他一命。” 李莫愁见他们有意利用自己,心中暗喜,便道:“你们若敢骗我,日后定叫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信你们能日日联手,形影不离。” 她见易逐云默不作声,忽地跃上栏杆,翩然跃下船去,竟无人阻拦。 潇湘子道:“国师,就这么放她走了?” 金轮国师笑道:“她还会再回来的。” 第26章 倒念真经 易逐云眼见瑾儿小手紧抓着莫娜丝手臂,笑道:“瑾儿,莫惊,咱们不过是嬉笑打闹罢了。” 莫娜丝收起手中匕首,朝易逐云嫣然一笑,问道:“你可恨我?” 易逐云道:“不恨。” 莫娜丝道:“我挟持了你的爱女,又向黄帮主下毒,适才更以你性命胁迫她,你竟不恨我?” 易逐云道:“没什么值得恨的。” 莫娜丝忽而放声大笑。 国师等人围拢上前,面上皆带笑意。 国师亦打趣道:“易少侠想必已然想通,到了这般田地,怨恨亦是徒劳。” 莫娜丝娇笑道:“真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轻仇者必寡恩,说的便是你这等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徒吧。” 易逐云道:“我其实亦感念你的恩情,昔日承蒙关照,可惜我身不由己,难以报答。只是你太过痴愚,竟将谬论当作真理,岂不令人哂笑,也难怪你武功练不上去。” 又问瑾儿:“瑾儿,你说,不记仇的人必不记恩,这命题可对?” 瑾儿蹙起眉头,道:“命题……不对。” 易逐云道:“哪里不对?” 瑾儿道:“逆否命题是记恩的人必记仇,这话不对。我记着爸爸妈妈的恩情,又不会记爸爸妈妈的仇。” 易逐云笑道:“瑾儿真聪明。方才爸爸的话,确实有逻辑谬误,正如‘吃饱的人所饮必定是水’一般荒谬。” 瑾儿道:“我记下了,这位莫姑姑的话都好没道理,比妈妈说的还没道理。” 易逐云道:“她还说了什么?” 瑾儿道:“她说爸爸是坏蛋,说妈妈没她好看,真是没道理。” 童言无忌,众人闻言皆笑。 莫娜丝羞赧满面,抱起瑾儿走到一旁。 国师道:“易少侠,说说吧,忙哥都王子被你藏匿何处?我看李莫愁并不知情,想来便是你所为。” 易逐云道:“忙哥都王子此刻正在郭府,由郭大侠亲自看管。” 国师冷笑道:“那便还要劳烦李姑娘再走一趟了。” 易逐云道:“莫愁绝非郭大侠敌手,普天之下,除国师之外,我想无人能胜郭大侠。” 国师心中暗喜,虽自知与郭靖难分伯仲,但听他人说自己更强,亦是乐意。 霍都却道:“师尊,此贼惯于阿谀奉承,休要听他胡言。” 易逐云笑道:“国师,我女儿天生聪慧,胜过霍都王子千倍万倍,国师一身盖世武功,霍都王子这等资质,怕是难以继承您的衣钵。” 国师闻言心中微动,他年岁已高,仅霍都这一个弟子,霍都虽日渐沉稳,但天赋上确实算不得顶尖。 霍都听他贬低自己,心中愤懑,只道:“师尊武功天下第一,自是毋庸置疑,小王虽不及师尊,但愿余生侍奉师尊左右,尽心竭力。” 国师听了霍都这话,心中稍感宽慰。 只见智偈在国师耳畔低语几句,国师听罢,嘴角笑意更浓。 潇湘子忽道:“易少侠,你昔日废我左臂,今日我亦要废你左臂……” 易逐云心思急转,忙道:“且慢,我亦有《九阳真经》。”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他,潇湘子亦住了手,尼摩星、麻光佐、尹克西几人眼中精光大盛,国师、霍都及密宗长老等人虽未听过九阳真经,但心中皆生好奇。 潇湘子等一众高手面面相觑,意欲挟持易逐云以逼问《九阳真经》内容,然则目光触及国师,见国师亦是兴致勃勃,便只得按下此念。 易逐云心中暗悔,怪自己先前一时冲动,见了莫愁儿便失了方寸。倘若早以《九阳真经》为饵,或可扭转局势,也未可知。 “哼……”潇湘子道,“你若真有此经,何不慷慨示人,让我等一同参详?倘若只是虚言糊弄,休怪我不仅要你左臂,更要你四肢俱全不得。” 易逐云不以为意,缓缓吟咏起经文:“气如车轮,周身相随,稍有不相随处,身形便散乱无章,其症结当于腰腿间求之……” 他一边口诵经文,一边暗自运功,试图冲开被封的穴道。待将当夜无痕所诵经文复述完毕,又额外添了几句,方才停歇。 国师听经文内容,心知乃上乘内功心法,不禁暗暗吃惊,默记于心。 潇湘子、尼摩星等人亦是大惊失色,易逐云所诵经文与无痕所诵一字不差,显然他确实掌握着《九阳真经》。 潇湘子道:“易少侠,何不继续念下去?” 尹克西亦道:“易少侠,只要你将经文全部念出,我尹克西担保无人会伤你分毫。” 易逐云心中暗笑,嘴上却道:“我若将经文全盘托出,还望诸位莫要为难我女儿。” 尹克西满口答应,余人亦纷纷附和,就连国师也微微颔首。 易逐云见莫娜丝与瑾儿相距甚远,便叫道:“莫娜丝,你也过来吧。你那神功虽妙,却有其局限,远不及我所得真经内功。” 莫娜丝嘻嘻笑着,抱着瑾儿走近,坐在最前端。 易逐云笑道:“莫娜丝,当日我为了活命,多有得罪,还望你莫要见怪。只可惜未能早些遇见你,否则定要娶你为妻。” 莫娜丝啐了一口:“还说这些轻薄话,快念你的经吧。” 易逐云道:“你曾说你心里爱我,那便过来亲我一下,我便继续念。否则,便是杀了我,我也不念了。” 莫娜丝啐道:“呸!” 易逐云果真不再念诵。 众人心中均想:这小子果然年轻气盛,死到临头还想着儿女私情。李莫愁刚走,他又去调戏别的女子,真不知他心中所想。 尹克西笑道:“莫娜丝,易少侠长得也算俊朗,亲他一下又有何妨?” 莫娜丝道:“你怎不去亲?你亲他一下,他或许就会继续念了。” 在场众人皆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岂会做出这等轻浮之举?纷纷将目光投向莫娜丝,就连国师也假意咳嗽了两声。 莫娜丝却不为所动。 易逐云闭目等待片刻,忽觉脸颊被温软的嘴唇轻触一下。 睁开眼,只见莫娜丝脸颊微红。 他笑道:“帮我照顾好咱们的女儿。” 莫娜丝哼了一声,又坐回甲板上。 易逐云见她模样,心想:“瑾儿暂且无恙了。这些女子啊,身子都给摸了,亲个脸还这般扭扭捏捏。” 不过这正是他所求,借此机会又冲开了几个穴道,唯有期门、风门二穴尚未解开。 尹克西与潇湘子催促起来。 易逐云便有气无力地继续吟诵真经:“……他弱由他弱,微风抚草茸;他顺由他顺,细雨润花丛…… “力从人借,气由脊发。何以气能由脊而发?气向下沉,由双肩收入脊骨,注入腰间,此乃气之上行而下达也,谓之合……” 起初念的全是真的,后面开始九分真一分假,如今却是八分真二分假,竟连国师也未曾起疑。 第一卷经文缓缓念至一半,被封穴道终于全部冲开。 他又一边暗自运功,驱除经脉中的寒毒,同时继续缓缓念诵:“由腰展于脊骨,布于双臂,施于指尖,此乃气之下达而上达也,谓之开……合即是收,开即是放。能悟开合之道,便知阴阳之理……” 第27章 靠亲亲救命 待得第一卷《九阳真经》经文诵毕,易逐云体内冰魄银针之毒已被驱除,然内伤未愈。 他暂停诵经,暗自调息,以复元气。 潇湘子等人再三相催,易逐云却充耳不闻,笑道:“诸位,容我稍歇片刻,此刻我已是口干舌燥,诸位何不趁此时机,将方才所诵经文熟记于心?” 众人闻言,亦觉此言有理,遂各自沉浸于经文之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寻思着是否该将他放下,令他写出经文全篇。 易逐云朝瑾儿眨眼,瑾儿会心一笑。 易逐云又唤道:“莫娜丝,你且过来。” 莫娜丝眉头微蹙,道:“你又想作甚?” 易逐云笑道:“有话想对你说。” 莫娜丝转头望向国师,国师却未置可否。莫娜丝起身,双手轻捏易逐云脸颊,嘻嘻笑道:“若早些如此听话,又何须受这诸多苦楚?” 易逐云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刻板无趣,又有何趣?莫如归去。好姐姐,何不摘下面纱,让弟弟欣赏芳容?” 莫娜丝娇笑道:“我偏不摘,先前你可曾正眼相待?如今却知后悔了?” 易逐云低声叹道:“先前你未主动亲我……唉,早知如此,上次便不用手,改用舌头,想必你更为欢喜。” 莫娜丝低啐一声:“下流胚子!” 想起相识次日之夜,她的靴子便被易逐云玩弄,脸颊不由泛起红晕。转头一看,见国师等人正注视着自己,更是羞愤交加,冷哼一声,揪住易逐云耳朵,低声道: “莫要胡闹,乖乖将经文内容告知众人,我可保你性命无忧,最多吸走你内力,反正你的也是我的,嘿嘿,也不算吃亏。” 易逐云闭目养神,喃喃自语:“我要亲亲,这回要亲嘴儿,不亲不念。” 莫娜丝手上加力揪他耳朵,他却不为所动,依旧不念。 忽听霍都道:“师尊,有船来了。” 易逐云住口不言,睁眼望去,只见一艘大船正缓缓驶来,相距百余丈。 众人亦纷纷投去目光。 莫娜丝趁众人转头之际,低笑道:“最后再满足你一次。” 忽地摘下面纱,轻轻在他唇上一点,尚未撤回,却被他猛然吸住双唇,下唇更被他紧紧咬住。 莫娜丝霎时又羞又怒,又悔又怕,生怕他用力将自己的下唇咬去,毁了容貌。 情急之下,她伸手去点他风池穴。 易逐云却已逆转经脉,穴道移位,未被点中,仍是紧紧咬住她下唇不放。 莫娜丝急道:“放开,否则我杀了你!” 因下唇被咬,言语已含糊不清。 她接连点易逐云数处穴道,均未成功。 易逐云面带笑意,假装被点中,嘴上却不松口。 莫娜丝无奈,为保自己半边嘴唇,只得采取以柔克刚之策,一边努力亲吻他,甚至将舌尖送入他口中,一边暗中运起毒功,右掌贴在他肩贞穴上,意图以毒控制他。 易逐云被捆如粽子,倒吊于桅杆之上;莫娜丝则亭亭玉立,两人脑袋紧紧相贴,热吻缠绵。 国师等人见他们如此,纷纷侧过头去,心绪各异。均想:倘若莫娜丝能以美色诱之,令他吐露全部真经内容,实乃幸事一件。 但见远处那船只破浪而来,船头高悬一面红旗,旗上绘有圆形图案,图案被均分为三,分别为黄、白、黑三色,随风飘扬。 那船甲板上,十余人站立如松,皆身着灰白劲装,胸前绣着一个“元”字,显得格外醒目。 国师环顾四周,问道:“这是哪个门派的船只?”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识来历。 霍都笑道:“中原武林门派众多,小门小派更多,师尊不必在意。” 忽听得呼呼声作响,接着便是易逐云的哀嚎:“晕了晕了,好姐姐,饶我一命吧。” 莫娜丝娇叱道:“去死!”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易逐云竟如秋千般来回摆动? 易逐云大叫:“救命,救命!”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莫娜丝荡去,被她一把接住,随即又用力推出,摆幅愈发加大。 莫娜丝下唇已被咬得红肿,忙以面纱遮掩。 此刻,那船上众人亦是纷纷望来。 内中一人厉声道:“尔等何故如此折磨人?” 霍都朗声回应:“你是哪个门派的,有什么资格管这闲事?” 那人冷哼一声:“我乃元真教门下弟子,汉江水域皆归我元真教管辖,你说我有无资格?” 霍都大笑:“元真教?未曾耳闻。要管闲事,也得有那份能耐。” 那人怒喝:“尔等究竟是何门派?” 另一人接口道:“观他们模样,应是西域行商之人。” 那人又道:“西域行商又如何?也得来我元真教报备。” 正说之间,一名黄衣女子翩然现身船头,腰悬长剑,英姿勃发。 众人纷纷退避两旁。 那女子望向国师等人,问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若不如实招来,我便将你们船只没收。” 国师等人闻言,皆是怒不可遏,暗骂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门派竟敢如此猖狂。 霍都更是出言讥讽:“元真教?好大口气!便是全真教,我亦不放在眼里。” 那女子冷笑:“全真教那群废物,岂能与我元真教相提并论?你这狗贼,本姑娘好言相问,你却如此不知好歹,简直是自寻死路。” 环顾左右,大声下令: “一个不留,全部射杀!” 船上二十余众,闻令纷纷拉弦上箭。 潇湘子大笑:“中原竟有如此不知死活的门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霍都低声询问国师:“师尊,是否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忽听到扑通一声,众人回头望去,但见桅杆上绳索犹自晃动,易逐云已渺无踪影,再看甲板,瑾儿也不见了。 众人皆大惊失色。 莫娜丝怒道:“我已点了他穴道,又施毒于他……” 言下好生懊恼,原来易逐云与她调笑,只为拖延时辰,趁机解穴脱困。 潇湘子怒骂:“这小子,端的狡诈至极!” 众人急奔船舷,但见易逐云一手环瑾儿,奋力向元真教船只游去,相距已逾十丈有余。 尼摩星等人正欲跃水追赶,霎时之间,箭如密雨般射来,然两船相隔甚远,箭至此船,劲道已衰。 国师随手一探,攥住一箭,单手轻轻一折,冷哼一声,道:“务必将其擒回。” 不用他提醒,扑通扑通之声连响,尼摩星与潇湘子已投身水中,紧追不舍。易逐云身负九阳真经,他二人岂肯轻易放过。 忽见易逐云破水而出,高声道: “师姐,接好了。”将瑾儿掷上船去。 那船上垂下绳索,他伸手握住,上面一扯,他脚下借水势一点,两相协助,瞬间便跃上甲板。 瑾儿在洪凌波怀中安然无恙,只是呛了几口水,咳嗽几声。 易逐云大喜,道:“把瑾儿送入舱中。” 上前抱过瑾儿,内中一名弟子迅速接过,奔入船舱。 易逐云顺势搂住洪凌波,笑道:“师姐,你来得这样巧,否则我脱身无望。” 他内伤未愈,若在陆地,定难逃脱,此时又是庆幸又是感激,忍不住在她粉嫩脸颊上连亲几口。 洪凌波又羞又喜,缩颈躲避,却终未避开,任由他亲昵。虽已成他妻子,然李莫愁看管甚严,二人亲密之时甚少。 她想问问什么情况,见他唇上血丝斑斑,柔声问道:“师弟,你唇上出血了。” 易逐云笑道:“无碍。” 连忙以袖拭去,那血乃咬莫娜丝嘴唇所致,心中略感歉疚。 他见自己浑身湿透,便松开洪凌波,余光瞥见尼摩星与潇湘子自水中游来,相距不过四五丈,忙道: “咱们速速离去,鞑子高手尽在此处。” 洪凌波自腰间拔出火器,开始装填弹药。易逐云自旁侧弟子手中取过一把强弩,朝潇湘子与尼摩星各射一箭。 二人潜于水下,轻松避过箭矢,直游至船边。 潇湘子将半截铁杖插入船身,便听国师高声叫道:“小心暗器!” 他浑不在意,刚一探头,便听砰的一声,只见弹丸如雨,朝他头顶射来,躲避不及,额头脸颊多处受伤,右眼更是被弹丸击中,瞬间失明,坠入水中。 洪凌波一击得中,见河水中鲜血弥散,大喜道:“我打中了。”接着再次装填弹药。 易逐云笑道:“师姐真棒,还有一个阿三,将他解决,再将他们捞起喂狗。” 但尼摩星并未探头,反潜下水去,抓住潇湘子,自水下朝国师船只游去,始终不露头。 易逐云甚是不解,心想:“莫非无痕真将他们凝聚一心?若有损伤,便不传真经?” 洪凌波暗自惋惜,这火器射程有限,唯有近战方能奏效。当下吩咐手下放出三枚信号弹。 此时,国师面色铁青,扫视船上众人。麻光佐双臂之上,李莫愁所留剑痕犹在,显已不宜涉水追逐。 霍都低声问道:“师父,是否扬帆追击?” 国师沉吟道:“这元真教,似乎与那贼子颇有渊源,不知是否尚有他船接应……” 他忽地抓起船锚,朝尼摩星掷去。 尼摩星伸手接住,国师用力一拽。 箭矢密密麻麻射了过来。 待尼摩星与潇湘子跃上船来,只见潇湘子满脸血污,右眼血流如注,显然已遭重创失明,身上更是中了两箭,气息奄奄。 尹克西见潇湘子如此,暗自窃喜。 霍都急声道:“他们正朝我们靠近!”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易逐云与洪凌波立于船头,那船已缓缓驶近。 国师冷笑一声:“来得正好!” 莫娜丝却叫道:“狗男人,难道你还舍不得我?” 易逐云哈哈大笑,道:“自然舍不得你这小贱婢,你跟他们这群坏蛋混在一起,又有何趣?乖乖投降,老爷我既往不咎。” 国师冷笑:“易少侠,莫非你以为,凭你这群乌合之众,便能替你报仇雪恨?” 话音未落,只见两个黑罐自那船上飞来,众人纷纷闪身避开。啪啦两声,黑罐在甲板上炸裂,一股火油之味扑鼻而来。 紧接着,又有数个油罐接连飞来,纷纷炸裂,船尾瞬间被火点燃。 国师等人无奈,只得弃船登岸。 易逐云眼见无法继续追击,只得下令扬帆,全速赶往襄阳。 洪凌波见他神色凝重,问道:“师弟,咱们已将他们击退,你为何还不开心?” 易逐云叹道:“莫愁已去刺杀丘处机,我们必须尽快赶上,否则恐生大乱。” 他揉了揉眉心,忽地将洪凌波横抱而起,钻进船舱之中。 洪凌波与他相处日久,难得有片刻独处时光,心中怦怦直跳。 瑾儿在旁喊道:“爸爸,姑姑。” 易逐云心道:“带着孩子,行事诸多不便。”不禁有些后悔娶妻,但口中却道:“不是姑姑,是妈妈。” 洪凌波笑道:“瑾儿,叫姑姑也无妨。” 易逐云见她双眼水汪汪的看着自己,显是烘动春心,忍不住将她放下,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连亲四五下。洪凌波笑着拧了他一下。 易逐云笑嘻嘻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洪凌波挣不过,春心大发,在他怀中翻滚,混拧混掐,笑说道:“师弟,你可真是让我好等,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却被师父抢了先。” 易逐云不禁心动,想到自己不知还能活多久,遂笑道:“人生若梦,为欢几何?今生得遇凌波仙子,何其有幸。”吻了下去。 第28章 哄她 洪凌波听他甜言蜜语,如醍醐灌顶,甘露润心,乐不可言,主动递出朱舌,与他缠绵。 她呼吸急促,面颊与身躯皆烫如火烧。情之所至,像抽风似的,浑身颤抖,胡撕乱扯。 忽听瑾儿唤道:“爸爸,我有点冷。” 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唇瓣分离。 易逐云笑道:“瑾儿乖,这便让妈妈为你换上新衣。” 洪凌波娇羞低头,脸颊发红滚热,只觉这吻甜蜜无比,恋恋不休,忍不住踮起脚尖,又在他脸颊轻啄两口。羞涩难当,匆匆走过去抱起瑾儿。 易逐云心里乐开了花,转身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洪凌波忽地问道:“师弟,你所中之毒如何了?可是师父所为?” 易逐云苦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日莫愁偷袭于我,以此要挟,令我休弃你们,我誓死不从。她想废我武功,我拼死反抗,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不用担心,毒虽未清除,但已控住,料无大碍。” 稍顿,又说道:“你们于我而言,都是心肝宝贝,无分彼此。失去任何一人,都是剜心之痛,万不能接受。” 洪凌波道:“我还道是你与师父赌气,这才娶了我们。” 易逐云忙道:“师姐此言差矣,我心慕师姐已久,生怕师姐不肯下嫁,这才出此下策。若师姐心有所属,我必取那人性命,剁为肉泥,喂于恶犬。无论师姐心意如何,我都要师姐做我妻子。” 洪凌波娇笑道:“师弟又来哄我开心。只怕到时你会说‘师姐既不爱我,我自当尊重你的选择’,再说些歉意之语。” 易逐云凛然道:“若真有此人,我此刻便去取他性命。” 洪凌波笑道:“那人武功与你相若,你杀他不得。” 说了,已为瑾儿换好衣衫,抱着她坐到易逐云身旁。 易逐云笑道:“武功与我相若,那年纪定是不小。我再苦练几年,未必不能杀他。” 洪凌波笑道:“年纪与你一般无二。” 易逐云哼了一声,道:“那定是个丑八怪。” 洪凌波娇笑道:“也不丑,容貌不输于你。” 易逐云转头望她,只见她双目盈盈,犹如小猫一般惹人怜爱,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你竟还敢去爱别人,我决不许你心中有他人。” 洪凌波笑道:“谁让你让我独守空房,你还哼,师妹说,你再让她独守空房,她便要与小师妹共赴巫山了。” 瑾儿眨巴着眼睛,问道:“什么是独守空房?” 易逐云笑道:“你娘亲说笑呢。” 伸手将洪凌波揽入怀中。 洪凌波靠在他肩头,忽地坐直身子,道:“师弟,你且稍等。” 说了,抱起瑾儿,走进另一舱室。 易逐云心想:“古人云,小别胜新婚,此言果然不虚。师姐和莫愁与我情深意重,我岂能专宠一人,需得雨露均沾,方能不负此情。” 正思索间,洪凌波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地返回,玉手轻伸,柔声唤道:“师弟,你也去换一身干净衣裳吧。” 易逐云起身,执起她柔荑,随她步入舱角小榻之旁。 洪凌波翻寻出一套弟子服饰,整整齐齐地置于榻上。 易逐云已褪去湿衣,瞥见她目光闪烁,似在偷窥自己,便将她拉近怀中,笑道:“好师姐,让你久等了。” 洪凌波在他怀中撒娇,于他颈间轻嗅细吻,又伸手捧起他的脸,口中叹息连连,娇嗔道:“你可知道,我已在梦中与你相会多次……都怪你,让我亲眼目睹你们……你娶了我,却不来睬我。” 又要抱他,只觉他肩宽体壮,只能依偎在他怀里,说些相思之苦的话儿。 易逐云端坐于小榻之上,顺势让她坐于自己腿上。 洪凌波时而轻咬他腮帮,时而吮吸他颈项,又伸舌与他缠绵热吻。她虽青涩,却情难自禁。一会儿脸贴脸,时而唇亲唇,虽是简单的亲昵之举,却是心痒痒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易逐云瞧她娇柔可怜,那动情之态又令人怜爱,胸中热血翻腾,想要好好疼她爱她。 突然间舱室外脚步声响,有人粗声粗气地道:“教使,鬼门龙王与三头蛟收到信号已至,敢问发生了何事?” 正是沙通天的声音。 易逐云与洪凌波惊了一下。洪凌波急声道:“滚到船头去,给本使好生候着!” 只听沙通天道:“是!” 接着便是一阵离去的脚步声。 易逐云与洪凌波额头相抵,低声笑语。 易逐云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好生威风。” 洪凌波嗔道:“哪里及得上你这个教尊威风,连面都不露,他们都得乖乖听话。” 易逐云笑道:“哪里哪里,我永远在师姐之下,让师姐一人在上面威风。” 二人说说笑笑,亲亲密密,又听舱室外弟子禀报金轮等人在岸边紧随不舍。二人虽未尽兴,却也稍解相思之苦。相约改日再续欢喜,一同整理衣衫,易逐云换上一身弟子装扮,手牵手走出舱室。 沙通天和侯通海二人果然立于船头,转身见礼。 沙通天微微皱眉,心想哪个弟子如此大胆,连教尊媳妇儿都敢碰,仔细一看,认出是易逐云,顿时喜笑颜开。 易逐云与洪凌波走到船舷望去,只见金轮和霍都等人果然在岸边跟随,但未见尼摩星、尹克西、麻光佐和潇湘子的身影。 易逐云道:“老沙,如何摆脱这群秃驴?” 沙通天诧异道:“他们得罪了教尊?杀了便是!” 侯通海也随声附和。 易逐云笑道:“他们是蒙古的顶尖高手,咱们联手也未必是对手。” 沙通天道:“若有玉女峰那炮,管他什么高手,任他武功多高,一炮过去,定将他们打成筛子。” 洪凌波道:“莫要再张扬出去,若泄露出去,教你们好看。” 沙通天连忙称是,又道:“唐白河越近汉江,水面越宽,待咱们到了汉江,水面更宽,咱们靠左岸行驶,待靠近襄阳主城,与挫宋水师会合后便安全了。” 易逐云失笑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遂让二人各自回船,在前面领航。 就地打坐,让洪凌波助他疗伤。 ………… ………… ps:天啦,磨唧到80w字了。 第29章 说法 待船驶入汉水,再看江岸,已然不见金轮国师等人踪影。 行至襄阳码头,易逐云抱着瑾儿、洪凌波、沙通天与侯通海一行离船登岸,径直奔入城中。 洪凌波当先引路,一行人穿街过巷,同往“元真教”襄阳驻地。 行不多时,喧嚣声遥遥传来,几人急趋近前,但见前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拥挤不堪。 洪凌波秀眉轻蹙,紧按剑柄。 沙通天怒道:“这些鼠辈,竟敢围攻我元真教,真是不知死活!” 大步向前,回头对侯通海道:“师弟,你我联手,为教尊杀出一条血路。” 易逐云面色一沉,喝道:“咄!我等身为名门正派,首要之务在于赚钱,打打杀杀之事,休要再提。” 沙通天陪笑道:“是是,老沙我总是记性不好,只是这群宵小之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易逐云道:“日后给我收敛些,上了战场再让你们放手大杀。” 不待二人应答,纵身跃上旁边院墙,喝道:“跟上。” 前方传来兵器相交之声,他脚步如飞,急驰而去。但见前方一所简陋宅院,被数百人团团围住,其中不乏全真教道士。大门前几道身影翻飞,剑光闪烁,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易逐云自屋顶急驰而过,运起内力,朗声喝道:“住手!” 几个起落,纵身跃至战圈之外,稳稳站定。原来是李莫愁与丘处机、郝大通、王处一、赵志敬已然动手。经他这一喝,众人已然罢手,纷纷投来目光。 李莫愁见他与瑾儿安然无恙,收起双剑,飘退数丈,叫道:“云儿,瑾儿。” 易逐云闪身至她身旁,道:“莫愁,我们无恙,无须再斗。” 李莫愁喜形于色,双剑归鞘,接过瑾儿,柔声道:“云儿,你们是如何脱身的?” 易逐云轻吻她脸颊,笑道:“多亏师姐及时现身,否则难以脱身,我们是乘船而归。” 说时,洪凌波、沙通天、侯通海等人已然跃至两人身旁。 易逐云侧目望去,见耶律燕与洪凌波立于门前,十数名弓弩手环伺左右。他微微一笑,伸手招呼,朝两位娘子点头示意。 但见大门两侧楹联书道:“元启自由风,真承平等道。”上方悬挂“元真教”牌匾,颇似一个皮包公司。 只听赵志敬道:“师父、师伯,那两个逃走的贼子,果然与他们在一起,这元真教不是邪教,又是什么?” 沙通天怒喝道:“你这狗道士,找死!”大步向前,侯通海紧随其后,喝道:“你这狗道士,我教教尊在此,还不快过来跪拜。” 赵志敬大怒,挺剑上前。 易逐云连忙拦住沙通天与侯通海二人,环顾四周众人,除全真教弟子外,大多不相识,丐帮弟子显然未至。 他望向丘处机,问道:“长春子前辈,何故围攻我妻?难道你看不出她如今已有身孕?” 丘处机迈步向前,朗声道:“李莫愁杀害谷水剑派江帮主一事,众目睽睽,人所共见。贫道等人前来,只为讨个说法,并未有意围攻于她,是她蛮横无理,反要我等一同出手。” 众人纷纷点头,齐声附和。 李莫愁冷笑一声,傲然而立,道:“便是我杀的,又如何?公道?我的剑便是公道,谁若不服,尽管上来,我自会给他一个‘说法’!” 一时间,众人喧哗,争执不下。 有人愤慨道:“此等魔头,杀了证人尚且气焰嚣张,实乃江湖之耻!” 另有人道:“那晚我亲眼所见,清静散人、长生子道长、太古子道长皆被她所伤。” 又有人补充道:“清静散人与长生子真人,只怕也是遭了她的毒手。” “这魔头,太过猖狂!” 众人议论纷纷,嘈杂不已。 丘处机抬手一挥,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诸位,且静一静。” 待众人安静下来,他又转向易逐云,说道:“那慧日寺、清凉庵、铁拳帮皆被灭门,江帮主本是知情之人,易少侠,难道你竟毫不知情?” 洪凌波挺身而出,朗声喝道:“那些门派,皆是我所灭,又如何?你们要为那些败类报仇吗?证人?什么江帮主?你们这是想污蔑我师父么?”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群情激愤,骂声四起,纷纷指责魔头、妖女,又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喧嚣不已。 赵志敬更是冷嘲热讽:“果真是一丘之貉,全是魔头!”他退回丘处机和王处一身边,面露得意之色。 易逐云挺身而出,朗声道:“莫愁杀的,便是我杀的;师姐灭的,便是我灭的。谁若想报仇,尽管冲我来!” 他转身回到李莫愁身边,伸手欲拔她腰间的剑。 李莫愁握住他的手,道:“那江帮主,无凭无据便污蔑于我,岂能算是无辜?” 易逐云道:“管他妈的无不无辜,杀了便杀了,谁来找麻烦,弄死就是!” 说了,将无忧剑拔出。 洪凌波道:“师弟,我灭的那些门派,都是污秽之地,并未滥杀无辜。” 易逐云点头,道:“你们先进去。” 李莫愁将瑾儿递给洪凌波,同时向沙通天和侯通海使了个眼色。 易逐云提剑转身,面对众人,心中一动,朗声道:“谁要替那污蔑我妻子的江帮主讨回公道的,尽管出来,与我过上几招!” 只听人群中一人道:“你就会转移话题,你怎不说洪凌波灭人满门之事?” 易逐云又朗声道:“要替那三门讨公道的,也尽管出来,问问我的剑!” 又有人冷笑道:“真是可惜,好好的一条汉子,娶了个魔头为妻,竟也变得如此不讲道理。” 众人纷纷附和。 丘处机亦叹道:“易少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岂能……” 易逐云笑道:“我乃元真教教尊,那被灭的几门,皆是我下令所灭。从今往后,这汉江水域,便是我元真教的天下。谁若不知好歹,想要插手,被灭之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便是那狗皇帝的皇城司来了,我一样杀他个片甲不留!” 赵志敬闻言,讥笑道:“易少侠这是要公然造反啊。” 易逐云斜睨赵志敬,冷声道:“赵志敬,你这狗道,我早已对你忍无可忍。我师弟投身你门下,你不传他武艺,反倒迫他与同门相斗,百般刁难。上次若非本教尊出手,你岂有命在?若非念及几位前辈昔日义举,你焉有今日?你竟还敢在此饶舌,莫非真以为本教尊杀你不得?” 纵身过去,长剑直取赵志敬,却被丘处机与王处一二人长剑一拦。 易逐云长剑挥出,唰唰两响,二道长剑竟被削为两段,断剑落地,二人大惊,急忙出掌。易逐云直指二道手腕要穴,二道掌力未发,便已收回。 丘处机沉声道:“易少侠,贫道敬你为国抗敌,今日难道真要与我全真教为敌吗?” 话音甫落,李莫愁已至,长剑直指丘、王二人。二道侧身闪避,从弟子手中拔剑在手。 易逐云瞅准空档,长剑递出,只见郝大通、赵志敬及全真弟子纷纷刺将过来。他手腕微转,快剑连施,剑光所至,众道长剑纷纷断折,落地有声。 赵志敬心怀畏惧,不敢直视他眼睛,却见他剑招微露破绽,一剑刺将过去。剑未至,便觉掌力已如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被击飞两丈,摔落在地。未及起身,咽喉已被长剑抵住。 赵志敬神色惶恐,动弹不得。 群道见首座弟子命悬一线,皆不敢上前。其余众人亦是议论纷纷,只敢叫嚣,不敢动手。 易逐云冷笑道:“狗道,给你脸你不要。” 脚尖轻点,连点赵志敬数处要穴。 抬眼望去,只见李莫愁左手剑架于丘处机颈项,右手剑则抵着王处一咽喉,二道手中空无一物,亦是动弹不得。 易逐云提着赵志敬,纵身跃至李莫愁身旁,道:“莫愁,怎可如此无礼?还不快放开两位前辈?” 李莫愁收回双剑,笑道:“是你先动的手,还怕我伤了他们?” 丘处机与王处一各自冷哼一声。 丘处机道:“是我全真武功不及你古墓派了。要杀便杀,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莫非是想羞辱贫道?” 易逐云问道:“前辈今日为何而来?” 丘处机道:“自是为无辜枉死之人讨个说法。” 易逐云道:“前辈怎知他们无辜?仅凭流言蜚语,三人成虎?前辈可曾亲自调查?前辈可知那些被灭之门派所行之恶事?我元真教初立,你们便纠集众人,提剑来围,这便是讨说法的方式?” 他摇了摇头,笑道:“就算不提礼物,也不用如此不给我夫妻面子吧?我易逐云曾上阵杀敌,斩将夺旗;我妻李莫愁更是解了庐州之围,一战歼敌数万,亲手斩杀察罕、张柔等蒙军大将。” 他目光扫视众人,笑道:“你们呢?除了内斗,可曾做过什么?若是我是鞑子,都要笑掉大牙。” 丘处机一时语塞。 只听啪啪两声,赵志敬已挨了两记耳光。 丘处机怒道:“易少侠,真以为武功高强便可辱我全真教吗?” 易逐云笑道:“赵志敬说我造反,前辈说说,我易逐云可曾造反?若是没有,前辈可曾阻止他胡说八道?” 丘处机哼了一声。 易逐云又道:“赵志敬先前也曾无端指责,污蔑我杀害孙不二、刘处玄两位前辈,前辈又可曾阻止?再说了,赵志敬这条狗命乃是我救的,我如今杀他,是否也算收回救命之恩?” 他收起长剑,道:“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诸位日后若与我元真教为难,小心全家性命不保。” 揽着李莫愁走向大门,令本教弟子入内,随后大门紧闭。 第30章 大官人 步入庭院之中,易逐云环视四周,但见自己所辖“皮包公司”,左右厢房数间,前方主楼亦是平平无奇,与寻常百姓居所无异,略显简陋。 耶律燕见他四处打量,遂上前挽住他左臂,笑靥如花,问道:“夫君,可是有所不满?” 易逐云笑道:“怎会,已是极好。”复又手指几处,言道:“若再植些桃树,那便更妙了。” 耶律燕嗔道:“你又说谎,分明便是觉得我们没有尽心,只是不便言说。” 易逐云轻执她柔荑,笑道:“绝无此事,岂能一开始就奢求皇宫般的气派?万事开头难,这些时日,确是辛苦你们了。” 说着,又宠溺地抚了抚完颜萍的脑瓜。 耶律燕笑道:“玉女峰最近又多了许多人,爹爹聘请了诸多读书人,言道众人皆需衣食,又要发放薪俸,财政颇为拮据。故而拨予我们的款项有限,只能置办如此规模,你可莫要责怪。” 易逐云颔首道:“休要多虑,正可借此发扬艰苦奋斗之风。钱财之事,自会迎刃而解。那些被降服的小门派,令他们每年上缴十分之一,不从者,便让他们满门覆灭。” 李莫愁不禁讶然,抬眼望他,道:“云儿,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 易逐云笑道:“哪里不一样?我仍是我。那些人都是欺压百姓之恶势力,无一无辜,不将他们斩尽杀绝,便是最大的恩赐。 “今日到来之人,除全真教外,其余人大都与汉江水域利益相关。我们强势介入,断了他们财路,他们自会寻衅滋事。 “此时绝不能有丝毫退让,即便全部诛杀,亦须掌控在手,否则将来鞑子大军压境,他们定会助纣为虐,以船助敌。” 李莫愁笑道:“我还道你变成了小魔头。”故意哼了一声,委屈道:“你独自离去也就罢了,还将我三个徒儿拐走。我腹中尚怀一胎,又要带着瑾儿……都怪你,瑾儿才会被那妖女掳走,都怪你,才惹出诸多事端。” 易逐云嘴角抽了一下,道:“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晚上定当好好赔罪。” 众人步入大厅,听得噼里啪啦之声,只见厅中摆放数张桌案,五六名“大头巾”左手拨弄算盘,右手执笔疾书,正自埋头苦干。 大宋读书之人众多,识字率远超汉唐,然朝廷官职有限,难以容纳众多读书人。故而只要肯出钱,便可轻易聘请诸多识字算数之人。 沙通天见易逐云等人步入厅内,大声吼道:“都还愣着作甚?还不起身向教尊行礼!” 言罢,与侯通海上前,单膝跪地,欲行大礼。那几名大头巾亦将笔置于砚上,战战兢兢起身,打量着易逐云。 李莫愁见状,掩口轻笑。 易逐云连忙将沙通天、侯通海扶起,言道:“老沙,这是谁人所教?我们历来无此规矩。” 洪凌波走近,笑道:“这是我的主张,我元真教初建,规矩需得立下,否则何人能服?” 易逐云点头赞同,道:“师姐言之有理,但我教内人人平等,不必行此繁文缛节。日后可修建教堂,供奉万神之神、万教之祖,令入教之人定期祭拜便是。” 洪凌波笑道:“甚好,让那些被我们降服的门派出钱,多建几座,让他们好生祭拜,洗心革面。” 易逐云朝洪凌波竖起大拇指,随即示意众人各自就座,又亲自搀扶李莫愁坐下。 他信手拈来桌上毛笔,但又觉自己字迹丑陋,遂唤来一大头巾,道:“我口述,你笔录。” 接连口述数道指令:其一,命老狗速至襄樊,详察襄樊水域与地势,绘制精细地图,制作沙盘;其二,令付镇岳、雷震、灵智上人、彭连虎等人,辖制汉水小门派,收编恶势力,籍没其财以充教用,广设据点;其三,遣沙通天、侯通海选拔精干,组建水上精兵;其四,嘱耶律楚材规划元真教架构,编纂教史,创办报刊等。 易逐云审视大头巾所书指令,暗赞其字迹遒劲,后世或可称“书法大家”,而今却只能为自己这个“粗鄙武夫”效力。 览毕,逐一钤印,命人送往玉女峰。 易逐云初掌“教尊”之位,经验尚浅,唯有倚重耶律楚材这位执事长老。所幸他目光长远,能把握大局,且能保持武力震慑。 处理完这些琐碎教务,又考虑到全真教已然结怨,担心赵志敬暗杀沙通天、侯通海,但又不便公然除之…… 念及此,便嘱咐沙、侯二人暂时闭门不出,待赵志敬自投罗网,再名正言顺地除之后快。 沙、侯二人恭敬应命。 易逐云环顾四周,见家人几乎齐聚一堂,唯独少了程英,便拉着耶律燕至一旁,低声道:“英妹何在?未曾归来?” 耶律燕道:“自庐江一别,她便去寻找你了,至今未归。” 易逐云心头一紧:“她理应知晓我会来襄阳,莫非遭遇不测?或是黄老邪不许她见我?” 耶律燕见他神色不对,便笑道:“夫君莫急……即便回来,也只能独守空闺。” 易逐云笑道:“你不是要与萍儿共赴巫山吗?何时让我一饱眼福?” 耶律燕嗔道:“你还说,哪有这样的夫君?” 易逐云道:“须得先哄好莫愁,唉,你老公我命苦啊。给我两日,定然哄好她。” 李莫愁几声轻咳,二人转头望去,只见她目光灼灼,仿佛捉奸在床。 耶律燕笑道:“师父初来乍到,不熟悉环境,我带你去挑间房。” 上前挽住李莫愁的手,全无师徒间的敬畏与尊卑。 李莫愁亦不以为意,道:“甚好。” 二人携手,牵着瑾儿,往后院行去。 易逐云道:“那我的呢?难道要我露宿街头?” 沙通天哈哈大笑:“教尊岂能露宿,有这么多夫人相伴,何处不可安歇?” 洪凌波与完颜萍闻言,脸颊绯红。 易逐云左手执洪凌波玉手,右手挽完颜萍之臂,跟着去了后院。 见耶律燕与李莫愁从后院门出去,易逐云也尾随其后,但见巷对面高墙大院,赫然一座豪宅,忍不住道:“这是谁家宅邸?咱们抢了吧。” 洪凌波掩口笑道:“这是完颜师妹的,你抢了人还要抢宅子吗?” 完颜萍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你我。” 说罢,羞涩地低下头。 易逐云心想:“我媳妇这么有钱?我竟然不知道?”笑道:“那是,这软饭我吃得津津有味。” 一手揽着一个,纵身跃上院墙,只见楼阁错落有致,占地广阔,富丽堂皇,园中更有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景致宜人。 易逐云携二女跃入园中,暗赞此园收拾得真好,但见轩窗明亮,门户敞亮,壁上挂满书画,床头堆满书籍。 庭前院后,碧桃与海棠交相辉映。 廊下阶前,芍药与玫瑰争奇斗艳。 梅树环绕屋舍,翠竹点缀围墙。 栏杆曲折相连,窗棂花朵掩映。 楼阁床榻铺设,庭轩枕衾齐备。 易逐云喜笑颜开,将二女扔到楼阁榻上,扑身而上,笑道:“师姐、师妹,快叫我大官人。” 洪凌波与完颜萍皆啐了一口,完颜萍更是羞得转过头去。 易逐云道:“怎地没个葡萄架?以后怎么荡秋千?” 第31章 起床守夜了 洪凌波娇笑道:“师弟,你是想吃葡萄了吧?” 易逐云一脸狡黠之态,笑着脱下二女靴履,附于洪凌波耳畔细语。 洪凌波听后,脸颊绯红,轻啐一口,却教他含住耳珠,鼻息拂入耳内,酥痒难当,咯咯直笑,又恐李莫愁看见,急推他胸膛,低声道: “师父若看见了,可就不妙了。” 霍然站起身来。 易逐云笑道:“我们已是夫妻,师姐何须羞涩?” 他又将完颜萍揽入怀中,见她挣了挣,便以双腿钳住她双腿,双臂紧箍,嬉笑道: “好师妹,何时为师兄生个小宝宝?” 完颜萍娇小玲珑,他只觉怀抱珍宝,怜爱倍至。 完颜萍见他放浪形骸,无可奈何,脸上红霞满天,嗫嚅道:“师兄……” 易逐云笑道:“唤我大师兄,我便放手。” “大……师兄。”完颜萍声音细若蚊蚋。 易逐云又道:“去掉‘师兄’二字,我便依你。” 完颜萍泪眼汪汪,娇娇怯怯,更加惹人怜爱。 易逐云愈发心动,于她唇上轻啄两口,笑道:“师兄做你郡马,他日让你骑我,任你欺负。” 完颜萍忍不住噗嗤一声,眼角却滑落一滴清泪。 易逐云又在她粉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咸咸的。” 忽觉背上微痛,听得洪凌波低语:“师父来了。” 他笑道:“都是我家娘子,怕什么?” 又亲了完颜萍数口,完颜萍双手掩面,哀求道:“师兄,饶了我吧,师父见了定不轻饶。” 他双腿微松,完颜萍趁机抽腿,双足蹬在他腰间。只见一双金莲小巧,罗袜洁白无瑕,他忍不住伸手捉拿,轻捏几下。 完颜萍急缩裙下,坐起身来,连忙整理云鬓,将脚穿入靴中。 此时,李莫愁与耶律燕各执瑾儿小手,走了过来。 李莫愁抬眼问道:“云儿,那《九阳真经》可曾取得?” 易逐云道:“已经到手了。” 李莫愁大喜,快步至他身旁坐下,伸手探他腕脉,忽而黛眉紧蹙,道:“尚未清除?” 易逐云道:“暂无大碍,似乎没有影响。”忽地心念电转,神色凝重,道:“诸位娘子且坐,我有要事相商。” 李莫愁见他郑重其事,微微点头。 待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皆就坐榻边,他抱过瑾儿,轻执李莫愁玉手,道:“你腹中孩儿已大,不宜再动刀兵,而咱们敌人不少,我想与师姐合修玉女心经,让燕儿、萍儿亦合修此经,你意下如何?” 李莫愁道:“不妥。” 缩手回袖,脸色一沉。 易逐云道:“金轮等人已知我身怀九阳真经,必来抢夺,然我们并非敌手,虽可逃遁,他人却难保无虞。” 李莫愁道:“来便来,看我如何杀他。” 易逐云道:“你现下难胜金轮与五僧,你们且搬至黄帮主府邸,那里高手如云,安全得多。” 李莫愁道:“那你呢?” 易逐云歉疚道:“我只能离去,以免为你们招来祸端。” 李莫愁心头一酸,道:“玉女心经非朝夕可成。”目光流转,见三徒皆低头不语,心中五味杂陈,又冷着脸说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所想,至今仍不改那风流之性。” 易逐云默然,心头长叹,无计可施,思量如何应对金轮等人。 室内寂静,针落可闻。 耶律燕忽道:“黄帮主与我二哥都中了波斯妖女奇毒,至今未得解药。” 易逐云轻嗯一声,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李莫愁站起身来,拉着洪凌波离去。 易逐云、完颜萍、耶律燕三人面面相觑,都是满心疑惑。 耶律燕吐了吐舌头,低声笑道:“有名无实啊,有名无实!相公,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能哄好师父的,莫要食言哦。” 易逐云凑近耶律燕,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燕儿,近日里可是偷偷瞧了些不健康的话本子?” 耶律燕抬手轻拍了他一下,脸红含笑,道:“才没有呢。” 易逐云又道:“相公我可是馋你们俩许久了,要不咱们仨一同洞房如何?” 完颜萍羞得低下了头。 耶律燕听了这话,浑身麻了一下,心窝里乱痒,不由得脸上也烧了起来,笑说道:“当真的?” 易逐云道:“我如此爱你们,岂会撒谎?” 耶律燕道:“好,你说的两天,你若不来,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易逐云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耶律燕撅嘴道:“你骗我的还少吗?” 易逐云自知骗她不少,转而说道:“二位娘子,玉女心经乃我古墓派至高无上的武学,修炼此功需得两人心意相通,忘却自我,一心为对方着想,方能有所成就,否则恐有走火入魔之虞。” “你们还愿意练吗?” 完颜萍与耶律燕对视一眼,沉吟片刻,完颜萍轻轻点头,耶律燕则问道: “咱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练吗?” 易逐云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可真是个奇思妙想!那玉女素心剑阵是否能扩展一番?我、师姐、燕儿、萍儿四人一同修炼?” 他略一思索,说道:“理论上……尚需研究,为求稳妥,还是按既定路线修炼最为妥当。从明日开始,你俩便随我练功,先将我古墓派武功学全。” 二位娘子心中欢喜。 三人就此说定。 易逐云见瑾儿在怀中已沉沉睡去,笑道:“今夜我要守夜,便先睡了。你们小心些,两个时辰后叫醒我。” 说着,将瑾儿递到完颜萍怀中,又道:“去把咱家的牌匾摘下,免得那些鞑子高手寻上门来,烧了咱们的房子。” 说了,躺下盖好被子,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梦中,一众娘子围坐一圈,欢声笑语,或抚琴弹奏,或吟诗作对,好不热闹。娘子们一个个舞剑,竞相展示自己的武艺。每个都不吃醋,一家人其乐融融。 忽然间,他感到身子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心想:“莫非我要羽化登仙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梦初醒,但觉芬芳馥郁,他微启双眸,但见日光已淡,似乎夕阳已斜,自己竟被有孕在身的妻子横抱于怀。暗笑自己堂堂男儿,竟被娇妻如此呵护。 他佯装未醒,继续闭目假寐。 恍若间,已入屋舍,被轻柔地置于榻上,锦被轻覆。 他左眼微眯,窥见室内大烛高燃,香炉轻烟袅袅。绣帐高悬,锦褥铺陈,一派温馨之景。 莫愁见他嘴角含笑,悄然靠近,忽然被他猛然拉入被中按住不放,忍不住嗔道:“你这贼子,明明醒了,又来骗我。” 他却不多言,只狠狠地吻他。 莫愁拗他不过,又是久别重逢,亦是情难自禁。 他情动至极、热情如火。 …… 莫愁累得不行,柔声道:“云儿,你心若如我心,始终不改变,我同你天长地久,死也心甘情愿。” 易逐云见她千娇百媚,风情万种,笑语盈盈,不觉魂消。正想借此机会,消解她的妒意。 莫愁又温言软语。 易逐云心疼她有孕在身,怕伤了她,只得依她,笑道:“娘子,还吃醋吗?” 莫愁依偎在他的左臂上,故意用手指戳他,笑道:“吃,哪个女子舍得把自己的夫君让给别人?” 易逐云笑道:“你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莫愁娇嗔道:“你再放肆,看我不咬死你。” 两人嬉笑打闹,又热情地吻在一起。 正当这时,忽听到脚步声传来。只听耶律燕在门外叫道:“相公,时辰已到,该起床守夜了。” 易逐云笑道:“燕儿,把饭送进来,我还没吃饭呢。” …………… …………… 第32章 酸贼秃驴 莫愁喘息未定,见他又调皮捣蛋,轻嗔薄怒,纤手轻掐,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门扉轻启,耶律燕直抵榻边,笑道:“相公,睡得可香?” 易逐云嘻嘻笑道:“还好还好,刚做了个美梦,梦见与诸位娘子恩爱有加,无人吃醋,真是和谐美满。” 又故作疑惑道:“咦?我怎么会睡在这里?燕儿,可是你将我挪来的?” 耶律燕娇笑道:“这不是你的房间吗?可不是我做的哦,若是我,便直接将你抱到我床上去啦。” 话音甫落,忽觉手臂一紧,整个身子被拽入被中,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又被连亲数口。 只听易逐云“啊呀”一声惊叫,被子忽然被掀开,三人俱坐于床榻之上。 李莫愁忙扯过被子遮掩身体。 易逐云一个翻身跳下床来,哈哈大笑,道:“莫愁,燕儿,为夫这大变活人的戏法如何?” 二女对视一眼,耶律燕笑道: “师父,我真不知……” 二人瞥了易逐云一眼,只见他昂然挺立,扭动腰肢如同跳舞,模样滑稽至极,都忍不住啐了一口,转过头去。 耶律燕笑道:“师父,可否让我摸摸?” 李莫愁瞪大了眼睛:“摸什么?” 耶律燕道:“摸摸你和相公的孩子啊,我听说孩子大了,会在肚子里踢动呢。” 易逐云斜睨二女一眼,自顾自整理衣衫,迈步出门。 只听耶律燕道:“师父,怎又是一股浓重的石楠花味道,我记得这宅子里并无此花啊?” 易逐云停下脚步,脑袋从门中探入,笑道:“燕儿,那是你夫君的味道,莫愁可喜欢得很呢。” 李莫愁啐骂道:“滚远点!” 易逐云趁机溜之大吉,直奔厅堂而去。 只见洪凌波与完颜萍坐于桌旁,桌上肉食蔬菜米饭一应俱全,他二话不说,坐下大快朵颐。 洪凌波轻笑道:“师弟,师父还未到呢。” 易逐云道:“这家中我最大,莫愁虽是师父,却也是我老婆。古人云,子曰,俗话又说……总之,夫君我最大。” 洪凌波与完颜萍皆忍俊不禁。 易逐云边吃边问:“师姐老婆,先前莫愁让你去做什么了?” 洪凌波道:“没什么。” 易逐云知她有些惧怕李莫愁,一时也无计可施。他暗自懊悔让莫愁怀孕,否则便可好好教训她一番,一天鞭笞个十几次,让她再不敢吃醋。 目光流转至完颜萍身上,见她娇娇怯怯,柔声道:“师妹媳妇,你做饭辛苦了,日后找两个弟子送往郭家,让她们向黄帮主学学厨艺便是,不必亲自下厨。” 完颜萍笑道:“师兄,我的手艺可有长进?” 易逐云赞道:“那当然,你做啥我都爱吃。” 完颜萍暗自欢喜。 易逐云狼吞虎咽,大吃大夸,口若悬河,又饮了两碗米酒。酒足饭饱后,他凑近完颜萍耳边,低声询问各人房间所在。 完颜萍低声告知。 他心满意足,取了一柄长剑,别了二位娘子,出门而去。 几个起落便跃上屋顶。 春风拂面,心旷神怡。 放眼望去,夜色中,襄阳城灯火星星点点,古建筑屋顶层层叠叠,街道上已难见行人踪影。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更鼓之声。 他望了一眼旁边的“皮包公司”,又在主楼、阁楼、门楼、厢楼之间跳跃穿梭,将几位娘子的房间位置一一记下。 众娘子房间皆位于厢楼之中,紧邻书房,而他则住在阁楼上。心想明日便开始教燕儿和萍儿武功,莫愁总不能时时盯着我。嘿嘿,谁也逃不出本少侠的手掌心! 又暗自好笑,自己与别的娘子亲热时如同偷情一般,但心中却充满期待。 那阁楼最高,共有三层,顶层乃是绝佳的观景之处。 他重新跃上阁楼屋脊,盘膝而坐,将长剑横放于双腿之上,开始练功。 数个时辰过去,睁开眼来,只见全城似乎已陷入沉睡,蝉鸣蛙叫之声此起彼伏,远处传来的敲锣打鼓之声愈发清晰,似乎还夹杂着唢呐的音响。 他循声望去,隐隐可见火光闪烁,又想:“莫非是全真教道士正在为孙不二与刘处玄做法事?这二人又是何人所害?多半是那赵志敬所为!” 天色微明,然而仍旧没能等到金轮法王、尹克西等高手的到来,也没见赵志敬前来刺杀沙通天和侯通海,心中不禁奇怪。 远处那锣鼓之声依旧不绝,他在屋顶上奔跑跳跃,直奔那锣鼓声传来的方向。未行多远,他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回望,心道:“罢了,还是看家要紧。” 刚一转身,他便听到声响,扭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在屋顶上疾驰而过。略一思索,便紧随其后。 待看清那人的面貌,竟是霍都那贼子。 他脚下生风,急急追赶。 霍都察觉到有人追赶,便在屋脊上停下脚步,扭头看来,一眼便认出了易逐云。他手中扇子一展,笑道:“易少侠,小王在城中寻了你大半夜,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没想到竟在此处相遇。” 易逐云心想:“你这贼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遂笑说道:“或许,这便是佛家所说的缘分吧。我看佛祖很是想念你呢。” 霍都依旧笑道:“易少侠最好别轻举妄动,小王敢来城中,自然是不惧任何人。嘿嘿,你可知那郭大小姐已被我师尊擒住,还有两个姑娘,似乎都是你的熟识,几年前小王曾在山西见过她们。”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件,笑道: “这是师尊给你的信。” 将那信件扔了过去。 易逐云伸手接住信件,收入怀中。 霍都见他面带微笑、目光柔和,便以为他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扇子一合,一抱拳,得意洋洋地说道:“告辞。” 还未转身,便见漫天红叶飞舞。 待他回过神来,一道寒光已至眼前,后背不禁发凉,脚下站立不稳。急忙展开扇子迎击,却那扇瞬间被削去一半,心中大惊。 他侧头躲过剑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下摔去,口中叫道: “你难道不在乎郭姑娘的死活吗?” 易逐云却不予回应,快剑连攻。 霍都连中数剑,眼见性命危在旦夕,也顾不得许多,双掌全力推出。 易逐云纵身在半空,一掌猛然拍下。 只听轰然一声,霍都摔落在青石板上,一口鲜血喷出。他正想起身,却发现咽喉已被长剑抵住。 易逐云惊讶于霍都功力的成长,自己这一招对霍都的控制时间竟如此短暂。他喝道:“郭姑娘和那两个姑娘是否安好?” 霍都强自笑道:“若是师尊不见我回去,她们全都得死。” 他牙齿间尽是血丝。 易逐云笑道:“那你最好祈求你师尊是个慈爱的和尚。她们若是受到半点伤害,我每天割你一块肉喂狗,然后再帮你敷上金疮药。如此割上几年,把你身上的肉全部割下来,你差不多也该死了。” 霍都眼神中满是惶恐,不敢再多言。 易逐云收剑入鞘,连点霍都十多处大穴,左手提着霍都的背心,疾驰而归。 右手取出金轮法王的那封信,取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写道: “蒙古第一护国法师致候易少侠足下: 适才老衲有幸,擒得三姝,未曾想以此得与君‘交流’。欲赎佳人,三事须从: 一,九阳真经秘籍,盼君割爱; 二,忙哥都王子,望君送回; 三,助老衲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盼君速决,莫让佳人久候也。 古人言‘悠悠我心,思君良深’。 明日回拜,祈勿拒人于千里之外也。” 易逐云看完信后,脸色铁青,心中暗骂:“这个酸贼秃驴,老子迟早要宰了你!” 第33章 老衲能否参选 回到元真教,易逐云吹哨数声,提着霍都步入大厅,解了霍都哑穴,低声喝问:“郭姑娘与那两位姑娘情况如何?” 霍都咧嘴笑道:“看来易少侠心中还是挂念着郭姑娘啊。” 易逐云喝道:“你这东西,都这时候了,还敢不知好歹。” 正说着,沙通天与侯通海二人也步入大厅,齐声唤道:“教尊。” 霍都微微一惊,他没想到易逐云竟是元真教的教尊,又回想起元真教船上弟子的嚣张模样,心中顿时明了几分。 他又担心易逐云会让这两个“丑类”折磨自己,急忙说道:“郭姑娘受了点轻伤,另外两个姑娘倒是无碍。” 又补充道:“易少侠,师尊只是想与你谈谈条件,成与不成,都好商量。现在时间紧迫,师尊虽心怀慈悲,但尹克西等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你若不放我回去,郭姑娘她们可就真的有危险了。” 易逐云心中盘算了一番,觉得此刻也不宜对霍都下手,于是对沙通天道:“先把他绑了,倒吊起来。” 这时,李莫愁、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皆已赶到,他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原委。 莫愁面无表情,其余三人却面露不忿。 他抱起瑾儿,对耶律燕道:“燕儿,你先带着瑾儿去找黄帮主,就在那里待着,不要出来。” 莫愁却一把抢过瑾儿,道:“我自己能保护好瑾儿,何必麻烦黄帮主,再说了,现在黄帮主身中奇毒,又快生孩子了,已是自顾不暇。” 易逐云见她避开自己的目光,便已猜到她几分心思,毕竟她不喜欢程英和郭芙,怎会情愿去救“情敌”,便是自己,恐怕也难以做到。他暗暗叹了口气,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没什么好强求的。 莫愁把瑾儿递给完颜萍,拉着他走到一旁,低声道:“你莫要怪我,除非……” 易逐云道:“我不会怪你,你现在也不宜动手。” 他走到桌案前,取了纸笔,开始书写九阳真经的内容。几个娘子都围了过来,只见他笔走龙蛇,奋笔疾书。 他余光扫去,发现除了自己以外,燕儿身高最高,与忙哥都相仿,是扮演忙哥都的最佳人选。可惜燕儿武功太弱,而且金轮法王对忙哥都极为熟悉,几乎不可能成功。 他只得放下这个念头,继续埋头疾书,一边思考对策。心想:“金轮只有霍都这一个弟子,应该能换回一人,再用假九阳真经换回一个……至于其他的筹码,要让金轮坐上盟主之位,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边写边说道:“所有人全部撤走,把元真教的牌匾挂上去。” 见无人行动,他又道:“燕儿、萍儿,你俩带上瑾儿去找黄帮主,把郭大侠请来,其他高手能请来就请来。若是来了,最好隐匿行迹,争取把这群秃驴一网打尽,绝了后患。师姐,你把元真教的牌匾挂上,顺便把其余人撤走。” 抬眼一看,发现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李莫愁,而沙通天和侯通海已经把霍都吊了起来,此刻也是低着头。 他瞬间明白,昨天睡了一觉,自己这个“教尊”被莫愁变成了空壳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道:莫愁淫威犹在啊! 李莫愁拉住他,附耳道:“你把经书给我,我帮你救那两个小……姑娘。” 易逐云皱眉道:“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吧,以后我再给你写一份新的。” 不再搭理李莫愁,继续埋头书写。 忽有弟子匆匆来报,称鲁有脚在外求见。他命人将其引入。一番询问后,方知那金轮贼秃已至郭府,竟欲以郭芙交换忙哥都王子。 黄蓉不明金轮法王何以提出如此要求,更不知那元真教牌匾何以会悬于郭府之上,是以遣鲁有脚前来相询。 易逐云斜了一眼身旁的洪凌波,只见她低头掩笑。 鲁有脚等候多时,见易逐云只顾书写,心中不禁焦急,遂道:“易少侠,那忙哥都王子之事……” 易逐云微微颔首,道:“鲁帮主稍安勿躁,在下即刻便完。” 时至巳时三刻,易逐云终于搁笔,将写满经文之纸张细心叠好,收入怀中。又霍都放下,扛于肩上。 李莫愁轻扯他衣袖,柔声道:“云儿,你一人前去如何使得?” 易逐云心烦意乱,略显不悦,沉声道:“我怎就使不得?” 李莫愁面露委屈之色,捂着小腹,似疼痛难忍,道:“你先前便已被他们所擒。” 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连忙上前搀扶。 易逐云道:“且扶她回去。” 叫上鲁有脚,二人大步出厅,越墙而出,直奔郭府而去。 及至郭府,二人步入厅堂,只见金轮与五位贼秃端坐品茗,旁侧丐帮长老、高袋弟子,朱子柳、点苍渔隐、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等高手均在列。 郭靖与黄蓉则端坐主位。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易逐云二人。 金轮轻啜一口香茗,放下茶杯,斜了易逐云一眼,笑道:“易少侠,你可算来了,一众英雄好汉已等候你多时。” 易逐云将霍都放下,将霍都转身面向金轮法王,笑道:“国师勿怪,在下今日贪睡片刻,让你久等了。” 金轮脸色微变,目光转向郭靖与黄蓉,沉声道:“郭大侠、黄帮主,你们中原武林,究竟是什么意思?先是绑架忙哥都王子,而今又掳我徒儿。 “我大蒙古国与大宋已缔结和约,中原武林此举,莫非是要无故挑起两国争端,致使生灵涂炭? “届时,谁人负起这滔天罪责!” 四周众人无不色变,均想:“这贼秃竟如此无耻!”然则,无耻往往是强者专属,蒙古强盛,大宋孱弱,是以这贼秃方敢如此蛮横无理。 朱子柳正色道:“金轮国师,你们先对黄帮主下毒,后又绑架郭姑娘,此事又当如何说?难道不是你们故意挑起争端?” 金轮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老衲从未对黄帮主下毒。老衲身为大蒙古国使者,岂会行此卑劣之事? “至于郭姑娘……乃是四王爷手下得知易少侠绑架忙哥都王子,并将其藏于郭府,这才好言相劝,留下郭姑娘询问事情原委。” 易逐云也没想到金轮竟如此狡猾,在襄阳城外各种卑鄙无耻,进了襄阳城就化身蒙古使者。 他打量众人神色,微微有些失望,朗声道:“我若愿做这个‘罪人’,诸位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良久无人回应。 他更加失望,心想:这是除掉这贼秃的绝佳时机,若是错失,日后若想再除这妖僧,只怕难上加难。 金轮笑道:“易少侠,和平来之不易。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谈交换人质之事吧。忙哥都王子何在?” “在下便是。”易逐云笑道,“我假扮成忙哥都王子,在蒙古辖区吃喝玩乐,更有无耻官员将其小妾、女儿都送予我玩乐。不过,我只让她们为我舔脚而已。我拍拍屁股走人,无痕那蠢货还以为我劫持了忙哥都,真是蠢得可爱。” 只听得噗嗤噗嗤几声轻笑,有几名丐帮弟子已忍不住笑出声来。谁能想到易逐云竟这么损——战时假扮蒙古兵,平日里还假扮蒙古贵族骗吃骗喝。 黄蓉亦微微一笑,道:“国师,既是误会一场,可否将我女儿放回?” 众人亦纷纷附和。 金轮脸色铁青,冷笑连连,扫视众人,道:“你们中原武林中人,真是毫无规矩可言!老衲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国师此言差矣。”易逐云道,“在下只能代表在下自己,不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这个道理,便是我三岁女儿也懂得。” 金轮不再与他逞口舌之快,站起身来,话锋一转,向黄蓉道:“老衲听闻,那英雄大会并未选出盟主,而今竟改为投票选举。 “黄帮主,可有此事?” 黄蓉微微颔首,道:“确有此事。” 金轮笑道:“老衲能否参选?” 黄蓉淡淡回道:“只要国师愿意,自是使得。” 第34章 搞什么鬼 金轮国师笑道:“我辈武林中人,本应以武艺论高下,今却以票数决武林盟主,真乃奇闻一件。” 易逐云却笑道:“此乃文明之法,野蛮人与匪类之徒,自然难以领悟其中真意。世间除却武力之外,尚有良知、正义与公理并存。” 金轮国师不屑道:“易少侠言行相悖,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举,与文明二字相去甚远,在此大放厥词,岂不令人笑掉大牙?” 易逐云笑道:“国师若有意盟主之位,在下愿投你一票。咱们不必废话,现下你唯一弟子在我手中,不如来个痛快,换人如何?” 金轮国师轻轻摇头,言道:“易少侠信誉全无,老衲难以信你。”目光转向郭靖,道:“郭大侠乃中原武林义薄云天之人,易少侠将我徒儿交予郭大侠,由他作为中间人,老衲才愿与你交易。” 说完,又望向易逐云。 易逐云随手解开霍都哑穴,拔出匕首,连刺霍都大腿两记,鲜血直流,霍都忍不住痛叫连连。 易逐云却放声大笑,状若癫狂。 众人见状无不失色,就连郭靖、黄蓉亦是惊愕不已,生怕易逐云一时冲动杀了霍都,引得金轮迁怒于郭芙。 金轮强忍心头怒火,然亦担心霍都安危,深知易逐云红颜知己众多,郭芙分量几何,实难揣测。 易逐云对郭靖道:“郭大侠,烦请接手这小贼,莫要被那匪首夺了去。”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随即起身,行至易逐云身旁,一把抓住霍都手臂。 金轮单手合十,朝四周众人微微点头,随后大步离去,五位长老跟在后面。郭靖提着霍都紧紧跟着。 易逐云见朱子柳也走了过来,连忙拉住,附耳道:“他们尚有三个高手,谨防调虎离山之计。” 朱子柳点头会意。 易逐云随即跟上郭靖、金轮一行人。轻功提纵,急奔出城后,又疾行十余里,至一小镇,镇上人烟稀少,道路上行人寥寥,店铺皆紧闭门户。 至一酒家前,金轮国师等人停下脚步。 只见那酒家门前悬挂着褪色布幌,上书“西红氏”三字,字迹斑驳,木门半掩,悄无声息,似无人迹。 易逐云环顾四周,心想:“这秃驴故意引郭靖至此,莫非欲借机除去郭靖?” 他眼神示意郭靖,见郭靖不明其意,便扯住其衣袖,示意停下。 郭靖朝酒家高声唤道:“芙儿!” 无人应答,又连唤数声,依旧无人回应。 易逐云冷冷地道:“国师,郭姑娘何在?莫非戏弄我等?” 手已搭在剑柄之上,警惕四周屋顶。 郭靖亦是紧张,目光紧紧锁定金轮。 金轮国师道:“易少侠,我们手中的三人,你欲换何人?” 易逐云道:“九阳真经加上霍都,我要将所有人换回。” 金轮道:“只能换两人。” 易逐云道:“我换另外两人,至于郭姑娘,你放与不放,关乎你们能否全身而退。” 郭靖闻言一愣,心想此行非为换芙儿而来?怎又多出两人质? 正欲开口,却见金轮从腰间取出黑铁轮子,朝酒家朗声道:“莫娜丝,将另外两位姑娘带出。” 无人回应。 金轮微微皱眉,与五位长老低声商议几句,上前推开半掩之门,吱呀一声,金轮刚踏入门槛,便觉一股凛冽杀气扑面而来,抬眼望去,只见两道剑光直取自己头顶,心知是李莫愁设伏,心中惊骇莫名,却又暗自庆幸自己谨慎,连忙挥动铁轮抵挡,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交击火花四溅,又听得滋滋声响,瞬息之间,金轮已挡住刺向脖颈的数剑,然双臂却已中七八剑,紧接着,砰的一声,密密麻麻的弹丸向自己袭来。 金轮不得不舞动铁轮防御弹丸,哐当一声,铁轮落地,他就地翻滚,躲过李莫愁快剑,大喝一声,一掌将木墙击穿,跃出店外。 他双臂鲜血淋漓,胸前更是被弹丸击中数处,外伤不轻。 解脱行、见性悟、金刚护、普照陀四长老迅速护在金轮四周,而甘露士长老则被易逐云缠住,被易逐云向侧边街道击退数丈,无法与金轮等人结那大日金轮阵。 易逐云亦停手,紧盯眼前的甘露士长老,喊道:“莫愁儿,师姐,你们可有受伤?” 李莫愁已至那西红氏酒家门首,轻声回了一句:“云儿,我无恙。” 洪凌波亦是回应:“师弟,我亦安好。” 李莫愁眼角余光扫过金轮法王与四名僧人,暗忖要想杀金轮这贼秃,仍是困难得很,心中微动,随即向郭靖言道:“郭大侠,怎地还不出手?你那爱女,已遭这恶僧毒手矣。” 易逐云心知此乃莫愁之计,故而不露声色。郭靖闻之,心头一阵凄楚,悲痛难抑,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金轮国师生怕郭靖与李莫愁联手,届时脱身无望,忙道:“郭大侠,休要听她胡言乱语,郭姑娘恐怕是遭了这女子的毒手。试想,郭姑娘与易少侠情投意合,而这女子又与易少侠纠缠不清……老衲向来慈悲为怀,从未妄开杀戒,怎会干出这等杀害妇孺之事?” 郭靖听后,亦觉其言有理,但心中仍难定夺,遂朝着酒家高声唤道:“芙儿,你可安好?” 无人回应,郭靖心急如焚,泪盈于眶。 易逐云也不知什么情况,朗声言道:“莫愁绝非滥杀无辜之人,她曾向我立下重誓,郭大侠切莫被这妖僧蒙蔽。” 郭靖心系女儿安危,当下便弃了霍都,径向酒家奔去。 李莫愁见状,又道:“郭姑娘并无大碍。” 郭靖却是不信,大步流星,闪身进了酒家。 易逐云快剑连连,直取甘露士而去,欲先除一害。甘露士见他剑法凌厉,只得舞动降魔杵,严密防守,滴水不漏。 易逐云一时难以得手,寻思去擒拿霍都。但金轮与四长老早已瞅准时机,已至霍都身旁。 “撤!” 金轮国师急喝一声,一把抓住霍都,往一侧狂奔而去。 四名长老紧随其后,不时回头张望。 那甘露士亦不与易逐云纠缠,跃上屋顶,与金轮国师等人一同遁去。 易逐云并未追击,速速回到莫愁身旁,生怕她动了胎气。他握住莫愁之手,运起内力传过去,见她并无大碍,心中大石方落。 莫愁微微一笑,道:“孩子大了,若是再小些,我定要助你除了那恶僧。” 易逐云大为感动,道:“你无事便好,其余之事,暂且放下。” 只见洪凌波提着莫娜丝自酒家走出,莫娜丝似乎已被制住,脸上却带着笑容,毫无惧色。 莫愁道:“须得想法子让她替你解毒。” 易逐云微微颔首,又向她问了几句,方知昨日那智偈和尚潜入襄阳城,欲通过暗号与“冥天”接头,不料消息竟被洪凌波截获。 今日,莫愁与洪凌波趁金轮等人前往郭府之际,循着智偈留下的线索寻至此处,正欲给金轮等人来个措手不及。 他环顾四周,未见郭芙、程英与陆无双的身影,不禁问道:“英妹她们何在?可还安好?” 郭靖亦从酒家中走出,急声问道:“李姑娘,芙儿呢?她真的没事吗?” 莫愁抿嘴笑道:“郭姑娘无恙,只是她担心你砍她手臂,便先走了。” 郭靖闻言一怔,随即抱拳致谢,转身欲去。 易逐云连忙叫道:“郭大侠,你可千万不能砍芙妹的手臂,否则,我必搞垮丐帮!” 郭靖脸色微变,他实未料到易逐云会为了郭芙如此威胁自己,正色道:“易大侠,国家大事,岂能儿戏?芙儿是我亲生女儿,她自幼娇惯……” 易逐云却道:“芙妹若失一臂,我此生必与你为敌,你想保护什么,我必将一一摧毁。” 郭靖听后,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怒气,又隐有欣喜。黄蓉曾在他面前多次说易逐云“坏话”,但他从未放在心上,始终认为易逐云乃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大侠。 此刻,他却觉得易逐云身上透出一股邪气,脾气竟与自己的岳父有几分相似。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抱拳告辞,转身离去。 洪凌波递过一个黑漆漆的轮子,笑道:“师弟,这是那贼秃的轮子,好沉啊。” 易逐云接过,果然分量不轻。只见那轮子隐隐泛着红光,他心中微喜,笑道:“此乃玄铁所铸,应是明教圣火令所造,至少用了三枚。”又问:“师姐,她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洪凌波看向李莫愁,李莫愁则挽住他手臂,紧紧贴着他,柔声道:“我也不知为何,我与凌波救下她们后,她们便自行离去了。想来是她们不喜我吧。无双也与她们在一起,我和她们的恩怨,你都知晓……云儿,我……你知道我的,我心眼虽小,但我可从未让你抛弃过她。” 易逐云心知她多半是在胡扯,又不知她在搞什么鬼,但她挺着大肚子前来救人,且众人皆安然无恙,又怎好苛责? 寻思待会儿定要哄哄师姐,套些话儿出来。毕竟,师姐总被莫愁淫威压制,压抑得久了,单独相处时,才会如烈火般炽热…… 第35章 又守夜 易逐云送二人入城后,便欲离去寻人,却被李莫愁拉住,道:“英妹闻你身中剧毒,心急如焚,想必是去找她师父求助了。” 洪凌波亦微微颔首,道:“郭姑娘说,她外公或许能解你之毒。” 易逐云心中感动,却也十分思念程英,恨不得立刻相见,于是道:“我速去速回。” 又问明了几人离去的方向,辞别莫愁与洪凌波,循迹追去。 天色渐暗,仍未寻得踪迹,心知莫愁或许是在哄骗自己,虽有几分不悦,但念及是她相救,又能如何? 只得暗自叹息,愤愤而归。 回到家中,只见莫愁、洪凌波、完颜萍、耶律燕四位正坐于厅堂之中。 莫愁见他神色稍霁,便道:“快来用餐,菜肴都快凉了。” 易逐云默不作声,只在铜盆中净了手,洗了脸,便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莫愁道:“那波斯妖女此刻在厢房第二间,你对她颇为熟悉,不妨想个法子让她替你解毒。” 他迅速用餐完毕,直奔厢房而去。 进入厢房,点亮火烛,方见莫娜丝静卧于床榻之上,一动不动。 易逐云坐到榻边,伸手解了她的哑穴,问道:“那三个姑娘去了何处?” 揭开莫娜丝的面巾,见她下唇微肿,不禁哑然失笑。 莫娜丝道:“你的红颜知己还真不少。” 易逐云笑道:“我曾以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谁知能力越大,美人越多,却反倒不想承担什么责任了。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莫娜丝啐了一口,笑道:“眼光倒还不错,个个都是绝色佳人。” 易逐云笑道:“你这是在夸自己呢。” 莫娜丝呸了一声,笑道:“我被偷袭后便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怎会知道她们去了哪里?你的这些女人中,似乎还分成了两派,一派以女魔头为首,一派以郭姑娘为首,两派之间似乎颇不和睦。” 易逐云啧啧称奇,道:“那你又是哪一派的呢?” 莫娜丝道:“你还有心思来调戏我?怎不求我给你解毒,或是求我给你解药去救你那岳母大人?” 易逐云道:“有些东西是求不来的,要么用强硬手段,要么只能靠哄。我又不忍伤害你,只能哄你开心了。” 莫娜丝笑道:“小小年纪,竟懂得这么多。”美目一闭,又道:“你还是用你的强硬手段吧,别用你那舌头来哄我开心了。” 易逐云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后悔!” 说了,闪身出了厢房。 莫娜丝心中纳闷:不是说好要用强硬手段吗?怎么自己跑了?难道也只是嘴上厉害?也是,那李莫愁就是个母老虎,若敢乱来,必定拆了他的骨头。 正思索间,又听得门被推开,又传来易逐云的坏笑声。 莫娜丝心中有些发毛,暗想:这个坏男人,给他摸了亲了,不会真的想要折磨我吧? 睁开眼来,只见易逐云端着一个白瓷碗走了进来,碗口还被盖着。 莫娜丝心中欢喜喜:“这坏男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我送吃的来。”遂笑道:“还知道心疼我,没让你白亲我。” 易逐云笑道:“那当然。” 揭开白瓷碗的盖子,递到莫娜丝面前。 莫娜丝闻到一股浓烈的猪油味,胃里翻腾欲呕,破口大骂道:“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快把这脏东西拿开!你简直就是个王八蛋!猪狗不如的东西!快拿开!” 易逐云哈哈大笑,道:“好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好心好意心疼你呢。” 莫娜丝大骂:“滚蛋!谁要你心疼了!” 易逐云嘻嘻笑道:“我想你也饿了,不如分你一点,亦或,在你脸上手上涂满此物,这番‘特殊款待’,你可喜欢?” 莫娜丝惊恐万分,吼道:“不要,不要!快拿开,我求你了!” 房门又被推开,莫愁探头望了一眼,随即步入,洪凌波与耶律燕也跟了进来。 易逐云笑道:“诸位娘子,可别把夫君想差了?”哼了一声,又道:“我正与这位波斯姑娘探讨化学与魔法的奥秘呢。” 莫娜丝依旧尖叫连连: “快拿走,什么都好说,快拿走!” 两行热泪滑过脸颊,落入耳中。 易逐云这才将那碗猪油移开,递给燕儿让她带走。 莫娜丝这才如释重负,暗骂此贼恶心至极,却又不知他还有何等手段,只盼早日脱身,于是道:“让她们都出去,不许进来,你要解毒也好,要解药也罢,我都依你。” 莫愁厉声道:“老实点,否则让你喝个饱!”领着洪凌波与耶律燕出去。 瑾儿问道:“妈妈,是莫姑姑吗?她对我很好的,别折磨她好不好?” 莫愁笑道:“没有折磨她,你爸爸跟她闹着玩呢。”拉着瑾儿的小手。 忽听得室内莫娜丝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几人面面相觑,尽皆失色。 莫愁喝道:“云儿,你在干什么?” 只听易逐云道:“取解药啊。” 莫娜丝却道:“他在摸我,摸得我好舒服。” 莫愁闻言大怒,踹门而入,只见易逐云正将手探入莫娜丝靴中摸索,此刻恰好拿了出来。 莫愁怒不可遏,上前一脚将他踹开,喝道:“狗贼,不嫌脏吗?” 易逐云嘀咕道:“谁知道她把解药藏这……” 起身擦了擦手,见莫愁满脸怒容,也不与她争辩,出去将解药交给耶律燕,附耳低语几句。 只听莫娜丝咆哮道:“你答应给了解药放我走的,又想反悔……” 话未说完,似乎又被点了穴。 莫愁出门,重重关上房门,喝道:“都散了,谁再搭理这肮脏东西,我跟她没完。” 拉着瑾儿,领着几个娘子离去。 易逐云微微不悦,心想:“远之则生怨,近之则不敬,子曰诚不欺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见莫愁已远,又进厢房,解了莫娜丝穴道,摆了摆手,道:“走吧。” 莫娜丝跳下床来,道:“不需要我帮你解毒了?” 易逐云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今日刚写的“九阳真经”,说道:“我只有这个筹码了,你若不愿,那便罢了。” 莫娜丝接过翻了翻,笑道:“你一个汉人,字写得还不如我呢。” 易逐云道:“我自幼习硬笔书法,不会用毛笔写字,说了你也不懂。” 莫娜丝挑眉笑道:“什么笔?”见他严肃不语,迅速翻完,收入怀中,笑道:“成交。” 伸手去抓他右臂内外关穴,运起吞元神功,吸取他内力,那些要穴的剧毒也随之流入自己经脉。 她甚感诧异,忍不住道:“这才多久?你内力精进如斯?” 易逐云笑道:“我每日打坐四五个时辰,你呢?不会天天练我教你的指法吧?” 莫娜丝笑道:“你还敢来调笑,你妻子都生气了。也是,这毒便是她下的,想必你心中也怨她吧?” 易逐云不语,只逆转经脉,将那些裹挟剧毒的穴道全部移位。不多时,剧毒全被莫娜丝吸走。他又运功助莫娜丝驱除经脉里的剧毒,算是彻底了结了莫愁造的这孽。 他一手抓着莫娜丝,大步而出,附耳道:“不如跟我混,日后保你武功突飞猛进。” 莫娜丝笑道:“以后再说吧。” 易逐云道:“我这九阳真经是有缺陷的,真正完整的九阳真经在无痕手中。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去找他抢,还刺瞎他的眼睛?” 掌上用力,将莫娜丝扔出院外,几个纵跃,飞身上阁楼屋脊,见莫娜丝的身影已然远去,遂打坐练功,同时守夜。 第36章 扳…… 一个多时辰过去,忽听得琴声幽幽,哀婉动人,接着传来莫愁那如泣如诉的歌声:“ 红酥手,黄滕酒。 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易逐云当下收敛气息,微微侧目望向莫愁所在的厢房,心道:这是又怎么了?怎地又唱起这哀怨之曲?过些日子是不是又要唱那《摸鱼儿》了? 转念一想,自己往日对她太过纵容,如今可不能再由着她这般下去。 他索性躺在屋脊之上,双手抱头,二郎腿高高翘起,仰望那满天繁星,皓月尚未升起,一片宁静祥和。 莫愁将那词曲反复吟唱了两遍,便住了口。 易逐云心中暗笑:嘿,你老公我是个粗人,这些文绉绉的词句我可听不懂,你就别给我唱这些啦。 又想:我本是个自由自在的人,怎奈何年纪轻轻便娶妻生子,将自己束缚于此,真是自作孽啊。 正自思索间,那琴声再度响起。 莫愁又唱起来了:“满腔悲怨多萦绕,声声啼血噍嗷。恨难消,似美丽的更难晓,何不把残生来弃了……” 易逐云听了,不觉哑然失笑,竟也学着莫愁的腔调唱道:“莫愁儿,好生恼,骂了夫君,夫君不陪她睡觉,她就没完没了……” 他这一唱,那琴声顿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开门之声,又听莫愁娇声怒斥:“你这狗贼,混账东西,又想讨打是不?” 易逐云却不回应,任由她骂去。 嘿嘿,就是不理你,看你能怎样。 又听到微风拂过,他知莫愁已经上了屋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但他仍是不为所动。 莫愁素爱洁净,每日定要沐浴更衣,被褥衣物皆用好香熏得香气扑鼻。 易逐云虽爱莫愁儿,但他的性子却是极傲的。他奉承别人,别人也必须得奉承取悦他,否则拉倒。 莫愁爱他至极,今见他乱摸别人,初时怒不可遏,现仍是忧忧不乐,常静夜自思:我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今怀了孩儿,未免减了许多风韵。云儿难道是嫌我了,可我怀的是他的孩儿! 莫愁心中有些伤感,踢了他两脚,见他不为所动,怒道:“你这狗贼,还与我耍性子!自己错了不来认!” 易逐云却笑道:“我就是个小孩,我不耍性子耍什么?你凶我,我为何要理你?” 莫愁更怒,突然跳将到他身上,骑坐在他的腰间,喝道:“你是小孩,我还是小孩呢!” 易逐云笑道:“小孩肚子没你这么大。” 莫愁双手在他身上乱打乱拍,口中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还说!不都是你搞的吗?” 易逐云嬉笑道:“虽是我搞的,但我是小孩,我不懂事嘛。” 莫愁气道:“你还不懂事?我看那些活了几十岁的人都没你懂!” 两人吵着吵着,从吵架变成了斗嘴,又从斗嘴变成了打情骂俏,最后搂着亲嘴热吻在一起。 莫愁终是推开他,将他拉起,要与他比试武艺。他们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这区区屋脊又怎能难倒他们? 二人犹如体操健将,各自施展绝技,酣战数场。 待月亮升起,莫愁终是叫停了这场比试,整理衣衫,飞身下了阁楼屋脊,回屋洗汗歇息去了。 易逐云又躺在屋脊上,望着那轮明月,心中暗笑:“与我斗,便是四人齐上,又岂是我的对手?” 他望了一眼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的房间,只见皆是漆黑一片,心想:方才那般动静,她们三人岂能听不见?定是没睡。 这般一想,便悄悄下了屋顶,犹如小偷般蹑手蹑脚地靠近完颜萍的房间,贴耳偷听,却是一片寂静,心中不禁略感诧异。 他又悄然来到耶律燕的房门口,同样贴耳偷听,只听完颜萍低声道:“快快停手。” 耶律燕低声笑道:“怕什么,今日相公已哄好了师父,明日一过,后日便可与相公洞房花烛,咱俩说好一起的。” 洪凌波低声道:“后日?” 易逐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三人竟同睡一屋。 又听耶律燕道:“是啊,相公可是说得好好的,师姐,要不你也一起来?” 洪凌波道:“我……才不呢。” 耶律燕笑道:“师姐,我给你讲个笑话。 说有个女孩十四岁便出嫁了,女婿二十多岁。她娘怕女儿年纪小受不住,便嘱咐陪嫁的丫头道:‘你每夜听听姑爷姑娘成亲是怎样的。’ 到了回门之日,她娘问丫头:‘我叫你听,是怎样来?’ 丫头道:‘头一夜,听见姑娘叫疼,这两夜姑爷又叫疼。’ 她娘惊道:‘姑爷为何叫疼?’ 丫头道:‘说是姑娘把姑爷的皮鼓扳破了,故此叫疼。’” 洪凌波和完颜萍听了,忍不住嗤嗤笑了出来。 易逐云也是忍俊不禁,又听耶律燕道:“你们说,今夜师父有没有把相公的皮鼓扳破了?” 洪凌波和完颜萍又是一阵欢笑。 易逐云心中暗笑:还扳破……你们一起上,我易某人又有何惧? 三人低声说说笑笑,他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又上了屋脊,清空思绪,屏息静气,修炼内功。 一夜无话,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便在屋脊上小憩一个时辰。待听得动静,他便侧身躺着,犹如睡佛一般。 只见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都已起身,各自忙碌起来,或洗漱,或准备早餐。 他想:这三个才是乖媳妇儿嘛,莫愁儿啊,以后可得好好学学你的徒弟们! 他又守了一夜,待下了屋脊,洗漱完毕,便与三个娘子围坐一起享用早餐。 而莫愁和瑾儿仍在酣睡。 他寻思着今日该如何哄哄师姐,再问问程英和郭芙到底去了何处。 耶律燕忽道:“相公,说好教我们武功的,昨日你已食言了。” 易逐云微微一笑,道:“那便今日开始吧,学不会我可要扳……燕儿,先讲个笑话来听听。” 第37章 花前月下 耶律燕向他投去一白眼,脸颊微红,俏皮地偏过头去,笑道:“我可不是那说笑逗趣的料,不如相公你先来段笑话,让我们姐妹乐呵乐呵?” 易逐云瞪大双眼,心道:你不擅长谁擅长?燕儿近来定是沉迷于那些话本子。 他略一思索,便道:“你夫君我虽不会讲笑话,但唱歌儿倒是在行。” 三位娘子闻言,各自啐了一口,均想:你昨夜唱的那歌儿,哪有一丝正经模样? 耶律燕笑道:“相公,那你便唱来听听。” 易逐云放下手中筷子,轻啜一口茶水,故意清了清嗓子。 三位娘子皆笑靥如花,满心期待他究竟会唱出怎样的歌儿。 他开口唱道:“清水龙潭插竹竿,龙潭水深好行船,水深哥哥要沐浴,只怕水浅翻了船。” 三位娘子听他唱得滑稽可笑,纷纷掩口而笑。 他又继续唱道:“燕儿家前有两山,……” 洪凌波与完颜萍笑得前仰后合。 耶律燕却强憋着笑,啐骂道:“有本事你唱给师父听听。” 易逐云笑道:“有何不敢?”接着唱道:“……好亲不过莫愁嘴,啊溜溜……” 耶律燕呸了一声,笑道:“相公,快住口吧。” 易逐云笑道:“那你先讲个笑话,不然我把你们都唱进去。” 洪凌波也笑道:“师妹,快讲一个,别让师弟再胡闹了。” 耶律燕道:“好好好,你们都向着相公,那我就随便讲一个,可别嫌不好笑。” 易逐云道:“那怎么成,必须讲个好笑的。” 耶律燕道:“有个怕老婆的人爱打马吊,一日输了钱,债主上门讨债。他老婆生气了,让他头顶恭桶跪着。他说:‘奶奶,你看我顶着这东西,可像顶着锅肉汤?’那老婆一听,大怒,拿起马桶盖,劈脸就打了过去。他笑道:‘奶奶,你打得可真蹊跷,一文钱怎打得翻一锅肉汤?’” 众都是笑得前仰后合。 易逐云笑道:“燕儿,你这是在内涵你夫君我呢,你夫君我何时怕过你们?早就说了,这家我最大。” 耶律燕道:“我哪敢啊,我怕你拿竹竿打我呢。” 几人又是一阵欢笑,说说笑笑用了早餐。耶律燕去了郭府送那软筋散的解药。 易逐云则帮着洪凌波和完颜萍打扫卫生。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倒也惬意,只是少了乖媳妇儿程英和郭芙那憨憨,总觉得不够圆满。 他向洪凌波打听程英和郭芙的下落,洪凌波却支支吾吾,他猜测定是莫愁使了手段将人逼走。 但天下之大,又该去哪里找寻她们呢? 耶律燕归来,拉着完颜萍找易逐云传功。三人来到宽敞的院落中演练武功。各自将剑锋磨钝,以免演练时误伤彼此。 古墓派的武功颇为完备,轻功、剑法、拳法、掌法、暗器样样俱全。 耶律燕曾得耶律齐传授,全真教的功夫练得颇为纯熟,古墓武功却只是初窥门径;而完颜萍对古墓剑法较为熟练,对全真武功却只知皮毛。 两人也算是各有所长,互补不足。但两人都需再好好练一段时间,方能为合修《玉女心经》打下坚实的武学基础。 两人资质虽非绝顶,却也不差,只可惜入门太晚,要想在莫愁临盆之前练成《玉女心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以,诸多繁复的古墓武学暂且搁置一旁,只专心于轻功、内功与剑法这三大基础。 易逐云为使二位娘子能够速成,每逢讲解、演练、再讲解、对练之时,都异常严格,一丝不苟。 完颜萍学得尤为认真。耶律燕却是性情洒脱,时常嬉皮笑脸,不甚专心。 适才,易逐云施展一招“花前月下”,但见他单剑颤动,如鲜花在风中招展,来回挥削,令人眼花缭乱。此招虚实结合,变招极多,看得人目不暇接。 一连施展数次,讲解数次,完颜萍已然掌握要义,耶律燕却依然不成。 易逐云急得直想抽她一顿,手中竹竿幌得呼呼作响。 耶律燕大惊失色,叫道:“相公,你要打我么?”又嘻嘻笑道:“相公莫不是要去清水龙潭划船吧?这竹竿可有点短了哦。” 正说笑着,屁股上就挨了一竹竿,疼得她直跳出去丈余开外。见易逐云板着脸,心中又气又恼,道: “我不跟你学了,我跟师父师姐学去。” 易逐云也气得不行,手中竹竿幌得更加厉害,喝道: “学武功还敢给我耍性子,找打!” 纵身跃过去,竹竿一递,叫道: “花前月下,看好了!” 竹竿微微颤动,直指耶律燕。 耶律燕挥剑来挡,铛的一声,原来是虚招。她只觉屁股上传来一阵刺痛,原来易逐云已经闪到右侧,又一竹竿打在她屁股上。 她气道:“呸!什么破招‘花前月下’,专打你媳妇的么?” 说罢,使出自己最为熟悉的全真剑法,钝剑刺将过去。 但见易逐云竹竿来回挥削,只晃得她眼花缭乱,浑不知这剑招将从何处攻来,只得跃后再避。 刚一落地,屁股上又挨了一竹竿! 易逐云喝道:“错了没?” 耶律燕道:“我错什么?哪有你这么教的!” 易逐云道:“我是教得最好的,你学不会就是你的问题。” 纵跃过去,又要打她。 耶律燕躲闪之余,又挨了数下,只觉火辣辣地疼,更是气恼。干脆不躲了,转过身来背对着他,道:“你打你打!打死我算了!‘花前月下’打你家娘子,哼!” 完颜萍先前还是嗤嗤笑着,只当二人是在玩闹。此刻见易逐云又要打,连忙抓住他大手,柔声劝道: “师兄,我看多让她练几遍就成了。” 易逐云一拍脑门,也觉自己有些急了。心中暗想道:自己费这劲干啥?莫愁和师姐不正闲着么?正合该她来教。而且自己好像不是个教人的材料。 想到这里,便上前去要抱耶律燕。 耶律燕瞬间跳开,喝道:“你干什么?不要你碰我!” 易逐云喝道:“燕儿,我看你要翻天了。” 左踏出一步,身形右闪,瞬间抓住耶律燕双臂。微一用力,耶律燕便不受控地被他甩了一圈,又落入他怀中,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脸上还被亲了几下,她气道: “现在又来哄我了?快撒手!” 易逐云道:“又想挨打是吧?” 耶律燕歪着脑袋,下巴微扬,哼声道:“你方才打我哪里?就亲我哪里!打了我几下?就亲几下!我就原谅你。” 易逐云笑道:“有本事你脱下来?看我亲与不亲?” 耶律燕笑道:“呸!臭流氓!” 易逐云见她也不气了,便亲了几下,哄了几句。又抱抱完颜萍,也亲了几下。让二人各自练着,自己则趁机溜之。 第38章 望将穿 易逐云步入厅堂,未见洪凌波身影,只见莫愁慵懒地斜倚于躺椅上,瑾儿则静坐一旁,翻看书画。 易逐云随意拉过一把椅子,在莫愁面前落了座,笑道:“我都说了,需得多活动筋骨,切勿终日卧床,对胎儿亦是不利。” 莫愁轻轻蹬去足上靴子,将一双玉足搭在他腿上,笑意盈盈,道:“你素来体贴我,便替我捏捏脚吧。” 易逐云双手捧起她的双足,揉捏起来,说道:“你也没什么事,何不前去指点萍儿与燕儿一番武艺?你可是她们的师父。” 莫愁漫不经心地答道:“且让凌波去代劳,亦或是你去教授也未尝不可。”又笑道:“你说过,‘好玩不过燕儿腿’,不知我这双脚,是否也让你觉得有趣?” 易逐云尴尬地笑了笑,以指尖轻挠她的脚心。 莫愁吃痒,被逗得咯咯直笑,娇嗔道:“你这贼子,就知道捉弄我。” 说着,双脚抽回,轻轻蹬了他几下,却又被他牢牢捉住,继续享受。 易逐云柔声道:“娘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莫愁闻言一怔,似是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心想:“我的梦想究竟是什么呢?”略作思索后,答道:“我并无什么特别的梦想,只盼你能收心养性。” 易逐云笑道:“当真没有吗?我原想着,若你有梦想,我们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助你圆梦。” 莫愁心中暖流涌动,沉吟片刻,道:“我的梦想啊,便是与你一同远离江湖纷争,寻一处无人知晓的净土,安心度日。若这腹中胎儿是个儿子,咱们便再添个女儿;若是个女儿,那便再生个儿子。” 易逐云笑道:“这江湖又岂是如此轻易便能退出的?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只有你我二人,也难免要斗智斗勇。” 莫愁笑道:“分明是你想与我斗,我可无意与你争锋。” 易逐云道:“哪有此事。”又问道:“你曾说要为我生下十个孩子,难道忘记了?” 莫愁轻啐一口,幽幽说道:“我原也想多生几个,但若是如此,又怕你会嫌弃我,另寻新欢。” 嘴角微撇,微微伤感,几欲落泪。 易逐云柔声道:“你莫要胡思乱想,我岂是那般薄情之人?师姐与师妹们若不在身边,谁来为你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照看孩子?若是换作他人,你又怎能放心?” 莫愁冷哼一声,道:“你就会找借口。” 但经他这么一说,也觉颇有几分道理。毕竟,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已然习惯,若让三个徒儿嫁作他人妇,心中还真有几分不舍。更何况,每日里操持这些琐碎之事,也是难以想象。 见他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莫愁右脚轻轻一抬,在他脸上轻轻蹬了几下,笑道:“瞧你那得意的模样,就知道哄我。我就不许你碰她们,让你看着干着急,嘿嘿。” 易逐云也不恼,又抓住她右脚,置于双腿之间,为她左脚推拿起来。 莫愁柔声道:“你很久没有抱着我睡觉了,今夜不要再守夜了。那鞑子秃驴已然受伤,料想不敢再来,至于其他人等,来了也不是我们对手。” 双脚轻轻蹬踏,撩拨之意明显。 易逐云把她一看,只见她脸红含春,双眸含情,眉间更有万种风情,令人魂醉,真乃绝色佳人。但又想若日日与你黏在一处,其他三位娘子又当如何是好? 他笑着说道:“守夜并非主要之事,实则是为了练功,同时先养成习惯,日后也好为燕儿与萍儿合修心经护法。” 莫愁知晓他心中所想,乃是希望耶律燕与完颜萍早日合修玉女心经,得以护在身旁,遂柔声道:“也不差这几日功夫。” 易逐云打了个哈欠,道:“我已数日未曾合眼,此刻已是困乏至极。” 言毕,站起身来,将她自躺椅上横抱而起。 莫愁双手环绕在他脖颈上,柔声道:“你已许久未曾这般抱过我了。” 这妇人一旦真心爱上男子,得偿所愿后,便如江河决堤,再难抑制,加之久别重逢,满心都想着与他缠绵。 易逐云轻轻吻她,唤来瑾儿,到得院中,交由耶律燕与完颜萍照看,自己则抱着莫愁直奔房中。 两人热情如火,几度缠绵,相拥而眠。 及至天色将暗,易逐云醒来,轻轻吻她,刚要起身,莫愁已然醒来,哪里舍得他离去,紧紧抱住,那洪凌波前来唤她用餐,她亦是不愿。 易逐云见她情动如火,笑着反手搂住亲热。上半夜,她仍是喜乐如前,下半夜,便显得有些勉强了。 易逐云生怕伤了她,亲热之时总是小心翼翼,几次要歇,她却不肯。 及至天明,她已是精神萎靡,不复昨日之态。用过早饭,要想去睡,又恐他不在身旁,总要缠着他。 让她乖乖去睡,她哪里肯依。 易逐云只得劝道:“好媳妇儿,这可不是儿戏,性命要紧,还有咱们的孩子呢。” 莫愁笑道:“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非有了孩儿,以我的功力,定要叫你好看,还不信制服不了你。” 又紧紧抱住他手臂,黏在他身上一般。 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见师父如此模样,都是吐了吐舌头,相视而笑。 易逐云只得抱着她去房里,轻轻将她放在榻上,让她歇息。 莫愁也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仍抓住他衣服,生怕他走开。 易逐云无奈,只得运起内力,真气传入她体内,助她恢复精神。几个时辰后,最后又点了她昏睡穴,让她安心睡去。 洪凌波、耶律燕、完颜萍三人说说笑笑,都说师父简直是不要命了,但见易逐云安然无恙,皆隐隐欢喜,觉得夫君终于降服了师父。 三人一同去练功。 洪凌波古墓武功与全真武功皆已练成,且已成功与李莫愁合修玉女心经,确是教授耶律燕与完颜萍的最佳人选。且三人相处日久,情同姐妹,亲密无间。 到晚,三人用过饭食,各自去沐浴洗漱。 耶律燕沐浴完毕,便至完颜萍的闺房,两人都约好今夜和夫君洞房花烛,心中难免紧张,但又隐隐欢喜。 毕竟她们曾亲眼目睹过洞房的温馨场景,且已等了几个月了。 房中,两人说说笑笑,耶律燕为完颜描眉,完颜萍则为耶律燕梳理秀发。 耶律燕身着轻薄衣衫,曼妙身姿若隐若现,而完颜萍则换上了那身大红嫁妆,打扮得花枝招展。 耶律燕笑着调侃道:“你穿这么多,待会儿相公脱起来很麻烦的。” 完颜萍笑道:“屁股不疼了?” 耶律燕娇嗔道:“今夜定要让他全部还回来。” 说罢便取来一本话本,悠然自得地躺在榻上翻阅起来。 完颜萍则端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眉,回想起师兄曾传授给自己的一招剑法——“彩笔画眉”,好生欢喜。 她用口脂精心点染,双唇变得娇艳欲滴,对着镜子细细端详,颇感满意。 最后坐回桌边,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心中焦急。挪了挪桌上的酒坛,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摆弄着桌上的三个酒杯,拿起一个轻轻旋转,放到唇边轻抿,好生期待,又有几分忐忑。 一会儿想起他阳光开朗、嬉笑搞怪的模样,一会儿又沉醉于他英俊高大的身姿和超凡的武艺,能做他妻子,心中又好生欢喜。 她虽欢喜,又恐他失约,如何望得他来,凝眸盼望,一刻三秋。比那秀才望报录、与农夫望岁,还着急几分。 正是“望眼欲穿,不见情人到”,又似那“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等不到,她愈发焦急,想要出门一探究竟,但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的装扮实在不宜外出。 她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来到榻边,见耶律燕正将话本子盖在脸上沉睡,便轻轻拿开,推了推。 耶律燕被惊醒,眯着双眼,慵懒地说道:“莫要推我,让我再养养精神,免得待会儿经受不住。” 完颜萍低笑道:“天都快亮了。” 耶律燕倏地坐起身来,愤愤道:“这个臭流氓,又骗我们。” 仔细看了看窗外,哪有天亮的迹象,不由得笑道:“你这个小流氓,也学会骗人了。” 说着,便伸手去挠完颜萍的痒痒。 完颜萍连忙躲闪,又坐回桌前,双手撑着脑袋,无奈地说道:“再不来,真的就要天亮了。” 耶律燕道:“我出去看看。” 穿上鞋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将晚时,耶律燕仍没回来,完颜萍望得闷上心头,神思困倦,伏在桌上,不觉睡去。 忽见易逐云走进房中,她慌忙爬起,笑靥如花,却又羞涩地低下了头。 易逐云上前一把拉住手,同坐在床沿上。 她低低地道:“云郎,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眼睛都快滴血了。” 易逐云紧紧搂着她,柔声道:“我也想你想得紧。” 忙去将房门关上。 两人携手上床,不暇脱衣,热情拥吻在一起。正高兴着,忽被一推,猛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睁眼看时,却是耶律燕正笑嘻嘻地推她。 ………… ………… ps:莫举报,我真的累了,31章删改六七次才通过,前面几章也改了几次。我真想知道读者都是什么年龄段的,看到这后边的不会还有初高中的学生吧? 第39章 要自由 耶律燕笑道:“师父那边倒是摆平了,不过却被师姐给截了胡,你去不去瞧瞧?” 完颜萍心头一酸,凄然说道: “罢了,我还是去歇息了。” 起身拔下簪子,捋了捋秀发,便趴在榻上低声哭泣。 耶律燕嬉笑道:“哎呀,师妹莫要伤心,这又不是头一遭了。” 转身离去,蹑手蹑脚地来到师姐房门前,只听得房中传来阵阵亲昵之声,喘息声也愈发急促。 洪凌波喘息着说道:“师弟,不可如此,定会被师父看出来的?” 易逐云笑道:“怕什么,夫妻之间行周公之礼乃是天经地义,我既已娶了你,怎能让你总守空房?” 过得片刻,洪凌波低语道:“师姐我仍是清白之躯,还望师弟怜惜些。” 紧接着,便是两人热烈的缠绵之声。 耶律燕低啐一口,腰间拔出匕首,轻轻插入门缝,一下便将门闩挑开,闪身进入房中。 只见易逐云与师姐在榻上紧紧相拥,热吻不断。两人见耶律燕突然闯入,均是吃惊,急忙停止亲昵之举。又见耶律燕手持匕首,更是惊讶不已。 耶律燕故意板着脸,娇斥道: “你们做得好事!做得好事!” 向易逐云说道: “臭流氓,贼骗子,你说得好好的,却先来这里偷上了,我要把师父叫来亲眼瞧瞧。” 易逐云心中略有愧疚,但想从师姐口中得知程英和郭芙的下落,便打算先稳住师姐,因此才先来了这里。 洪凌波被吓得花容失色,推开易逐云,赤脚跳下榻来,拉着耶律燕低声说道:“师妹,小声些,别让师父知道了。” 耶律燕冷哼一声,忽见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她被紧紧抱住,手中匕首也被夺去。 她低喝道:“贼骗子,快放开我……” 嘴巴又被易逐云亲住。 她连忙推开他,说道: “哼,忘了之前你是怎么打我的了?” 易逐云笑道:“燕儿,我看你是想翻天了,再不乖我可要揍你了。” 他左手揽住洪凌波,将两人扔到榻上,扑上去按住,取出两块红布,将两人眼睛蒙住。 一番嬉笑打闹之后,耶律燕说道:“贼流氓,你那天打我哪里,今天就得亲我哪里,不然我不饶你。” 易逐云笑道:“你可千万别饶我,待会儿别求饶就好。” 忽听得李莫愁呼唤洪凌波,一连唤了几声。三人连忙停止亲昵之举。 耶律燕掐了易逐云一下,说道: “你没点师父的穴道?” 易逐云低声说道:“为了大家的安全嘛。” 洪凌波低声说道:“师弟,你快些出去。” 她跳下床来,连忙整理头发和衣服。刚要出门,李莫愁却已到了门外叫道: “凌波,你怎么回事?” “叫了几声也不回?” 推门进来,已没了早上那番疲态。 洪凌波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没见易逐云的身影,只有耶律燕坐在榻上,衣衫不整。 李莫愁扫视了一眼,见洪凌波脸红含春,耶律燕又是那副模样,微微蹙眉,也不动声色,淡淡说道:“小贼,别躲了,趁我还没发火,赶快滚出来。” 洪凌波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 过得片刻,易逐云仍是没有现身。 李莫愁在屋子里到处寻找,各个角落都没放过,但并未找到,又到榻边坐下。 耶律燕笑道:“师父,师兄没在这里。” 李莫愁哼了一声,说道: “我还不了解他那性子?” 耶律燕伸出右手中指和无名指,两个手指交替高速颤抖,说道:“这是相公教我们的法子,让我们自己……我和师姐今夜没忍住,就互相……师父,相公真没在这里。” 李莫愁看了一眼,轻啐道: “这贼子,端的没个正形。” 又闪身至门外,抬头望向阁楼屋脊,见有人影横卧在上面,又转回屋内,于榻边坐下,招手唤来洪凌波,令她同坐,笑道: “都是女儿家,不必害羞?只是云儿若真要与你等共寝,却不可瞒我。” 又站起身来, “凌波,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洪凌波只得亦步亦趋,跟了出去。 耶律燕见二人离去,起身出门张望,未见人影,又回到榻上,掀开被褥,只见易逐云身躯竟缩小了许多,心中一惊,忙探鼻息,又查脉搏,皆无反应,仿佛死去一般,更是惊恐万分。 但想他武功高强,怎会如此轻易被捂死?又见他身躯逐渐恢复常态,才算心安,低声嗔道: “你吓死我了。”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易逐云伸手拭去她的泪痕,笑道:“这是相公我的秘法,千万别告诉莫愁。” 轻轻吻了她一下。 耶律燕在他唇边轻啄一口,道:“还有个身着大红嫁衣的,等你许久,都哭了呢,此刻枕头怕是已然湿透。” 易逐云知她所言乃完颜萍,心头一酸,从床上拿过靴子套上,将她横抱而起,夺门而出,却见门口黑影转过身来,正是李莫愁。 李莫愁逮个正着,醋意大发,妒火中烧,低喝道:“贼子,我就知道你没那么老实,还不快放下!” 耶律燕紧张万分,将头埋在他臂弯里。 易逐云见燕儿光着脚丫,并未放下,笑道:“莫愁,燕儿也是我娘子,我不能总让她独守空闺。” 李莫愁怒不可遏,喝道: “你们竟敢联手骗我!” 纵身扑来,伸手便抓。 易逐云连忙后跃,躲过一抓。耶律燕趁机从他怀中跳下,光着脚丫跑回房间,只剩二人对峙,气氛紧张至极。 易逐云叹了口气,道:“你究竟想怎样?” 李莫愁冷笑道:“我想怎样?难道不是你该想怎样?” 易逐云道:“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我想与他们共度良宵啊。唉……罢了,我还是去睡吧。” 飞身跃上厢房屋檐,又跳至屋脊,直奔阁楼房顶。到了阁楼屋脊上,将铺盖展开,躺下便睡,连练功的心情都没了。 他扭头望向下方,见李莫愁进入完颜萍房间,心中微感紧张,生怕她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看了许久,见屋内灯火熄灭,并无异样,方始放心。遂坐起身来,清空思绪,准备练功。 忽听得前方有动静,睁开眼来,只见两个黑影跃入前院,直奔主楼而来。 他渐次跃下,已至地面,直奔主楼而去。穿堂过厅,只见主楼大门已被点燃。 他大步上前,一掌将燃烧的大门击飞至前院。未见人影,却嗅到一丝血腥味。点亮油灯,只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皆是黑衣黑巾装扮,鲜血淋漓。 他扒开其中一具尸体的黑巾,竟是于道显;再扒开另一具,竟是吕静莲。这二人分别是刘处玄和孙不二的徒弟,怎会来此烧房? 他略一思索,觉得应是赵志敬从中作梗。再看二尸的死状和中剑位置,与孙不二和刘处玄如出一辙。在这短短时间内,竟能如此迅速潜入并刺死这二人,可见对方剑法身法都很不错。 他吹哨几声,大步而出,跃上院墙,在四周搜索,无功而返。 那吕静莲与于道显的尸身已被扔出院外,耶律燕与完颜萍正忙着清除血迹。完颜萍身着一袭大红嫁衣,他见了心中甚感歉疚。 李莫愁立于一侧,见他归来,便道:“这些狗道士,先前已饶过他们,竟如此不识好歹,胆敢来放火烧屋。依我看,不如将那几个老道士尽数宰了!” 易逐云眉头紧锁,沉吟道:“此事怕是有人暗中设计,故意挑拨,让我们与全真教相争。那孙不二与刘处玄的死状,与这两个如出一辙。我猜是赵志敬所为,但又想不出他的动机,毕竟那几个老道绝非我们敌手。” 蹲下身子,与两位娘子一同清理血迹。 李莫愁道:“那些鞑子高手,无一擅长用剑。知晓我们住在此处的,也就……那波斯妖女了。” 几人各有猜测,但都拿捏不准,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清晨,一家人围坐一堂,享用早餐。吃到半途,完颜萍忽道: “师父,清明将至,我想去祭拜双亲。” 易逐云见她目光躲闪,心想:“她可是生我气了?还是莫愁昨夜与她说了什么?”又想:“蒙古灭金之惨状,完颜一族尽遭屠戮,你又如何去祭拜呢……”于是说道: “不可,你一人前去太过危险。” 完颜萍柔声道:“师兄放心,我会易容改装,不致引人注目,况且我也不会与人争斗。” 李莫愁微笑点头,道:“也好,孝乃人之根本。萍儿如今武功已不弱,为师同意了。” 完颜萍道:“多谢师父体谅,徒儿定会尽快归来。” 易逐云只觉内外交困,一股闷气无处发泄,一拍桌子,喝道:“我不同意!” 众人皆是一惊,他又道:“即便要去祭拜,也须带上夫君才是。” 完颜萍道:“师兄厚爱,我如何配得上?还望师兄赐下休书一封,放我归去。我真心祝愿师兄与师父白头偕老。” 李莫愁立马接上,向易逐云道:“云儿,你不是说自由最为重要么?萍儿既然渴望自由,你便不宜再束缚于她,否则将来她年纪大了,也不好寻个好人家。” 易逐云微怒,道:“此事与你何干?要你多嘴作甚?” 李莫愁大怒,拍桌喝道:“怎地?你还有理了?” 易逐云怒道:“家是讲爱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总之我自有道理,你只要别瞎折腾,大家都能和和美美,你还有脸跟我讲理!” 这番“小仙男”言论,直让几位娘子瞠目结舌。 李莫愁眼神示意洪凌波,道: “带瑾儿去书房。” 洪凌波抱起瑾儿,朝易逐云使了个眼色,快步离去。 耶律燕也道:“师兄,那休书也给我写一份吧,我也想要自由。” 易逐云起身寻来纸笔,迅速写下两张休书,签字盖印,分别递给完颜萍与耶律燕。 二人接过休书,快步离去。 易逐云笑道:“你呢?你要不要自由?” 李莫愁从怀中掏出一纸递给他,他接过一看,竟是洪凌波也在那离婚文书上签了字。 李莫愁道:“这是凌波自愿签下的。还有你方才所写的那两份休书,也并非我逼迫于你,你可莫要怨我。” 第40章 大感意外 易逐云深知,这番风波都因她威胁而起,却也无可奈何,暗自叹息,忽而又觉一阵轻松,不禁笑出声来,朗声道: “莫愁儿啊,你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红楼梦里有个凤姐儿,你可知道? “男人啊,你越是想要束缚,他越是挣脱。你非要演这一出大反派,却不知此举反而令她们对我更加情深意重,真真是搬石砸脚之举。” 李莫愁一怔,道:“什么红楼梦,什么凤姐儿,一派胡言。若是不管你,你岂不是要上天了?” 易逐云笑道:“自由的鸟儿,又岂是笼子所能囚禁?你再这般管我,我以后不给你修水管了。” 说着,便走上前去揽住她的腰肢,脸上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意,施展那“蝶舞花间指”绝技,顷刻间,“塔塔塔”的声响不绝。 李莫愁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已做好以柔克刚的准备,却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啐了一口,道:“你这作怪的家伙,没个正形。” 双腿微合,双手紧紧掐住他的手臂,抬眼间满是娇嗔之色。 易逐云见她温柔娇媚起来,浑身不觉麻了一下,瞬间闪身避开。 李莫愁莲步轻移,湘裙款摆,袅袅娜娜地走来,他却已转身溜之大吉。 李莫愁见他故意逗弄自己,又好气又好笑,骂道:“你这贼子,给我等着,迟早让你好看。” 易逐云充耳不闻,直奔厢房而去,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全真教丘处机求见。” 他心中一凛,知晓丘处机定是为吕静莲与于道显之死而来,莫愁又素来不喜全真教之人,可别真打起来。 想到这里,他转身走出,只听李莫愁喝道:“滚远点,你全真教放任弟子来烧我宅子,还有脸来求见?” 他快步赶到厅中,拉住李莫愁,皱眉道:“还嫌不够乱吗?能解释清楚的事,非要闹腾什么?” 言语间略有责备之意。 李莫愁道:“人家未必会听你的解释。” 易逐云却不以为意,亲自迎了出去。 只见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及一众全真弟子均已到来,唯独那赵志敬未曾现身。于道显与吕静莲的尸体被抬在担架上,用灰白布覆盖着。 易逐云简单行礼,三子也微微抱拳还礼。他侧身一让,道:“三位前辈,请里面坐。” 丘处机却道:“不必了。”又接着说:“易少侠,道显与静莲因丧师之痛,给你添麻烦了。请问他们给贵宅带来多大损失,我全真教定当全力赔偿。” 易逐云道:“没什么损失,就半扇木门而已。” 丘处机面色一沉,道:“告辞!” 说罢,转身便走。 易逐云一怔,道:“前辈不问问具体情形吗?” 丘处机等人均未理会他,他本想解释一番,此刻见他们这般态度,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难怪全真教日渐衰落,这上层领导就有问题。” 回到厅中,李莫愁见他神色不佳,笑道:“可解释清楚了?” 易逐云道:“你就唯恐天下不乱,哪有半点想过安稳日子的样子。” 他后悔让莫愁怀孕,虽自知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但心中仍有些许道德枷锁,总不能抛弃这大着肚子的莫愁出去逍遥快活,心中郁郁寡欢,谁也不想搭理。就连完颜萍离开他也不知该如何挽留,只说会尽早回来,便也不再管它。 径直奔向阁楼,紧闭房门,躺下便睡。 李莫愁几次想要与他亲近,他却只说: “我失恋了,让我歇几天,别烦我。” 除了吃饭打扫卫生之外,他便躲在阁楼里练功,连话都少说了许多,真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又过了两日,便是集贤楼召开大会的日子,一来是要定下联盟的规章制度,二来是要推选盟主。 他正想去凑个热闹,特地换上一身合身锦衣华服,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 刚一出门,就被李莫愁拉住,道: “看你这模样,是大好了。” 上下打量着他,又惊讶道: “你这般打扮,又准备去勾哪家姑娘?” 易逐云挑眉一笑,不屑道:“咱们是古墓派,又不是丐帮,自然得穿得正式些,免得丢了份儿。” 将肩上头发甩到背后,故作潇洒之态。 那莫愁踮足欲吻他脸颊,他也踮起脚尖,莫愁亲他不到,气恼得狠狠拧了他几下。 他却向后一跃,避了开去,笑道:“本仙男近日悟透玄机,且听我道来……” 随即抑扬顿挫地吟诵起来: “文帝曰:天道祸淫,其报甚速。人之不畏,梦梦无知……” 莫愁啐了一口,道:“凌波与沙通天已去,那所谓群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你又何必屈尊前往。” 易逐云啧啧几声,你倒把我当成了笼中之鸟,莫愁又道: “你看这园中桃花,开得如此绚烂……” 易逐云油盐不进,闪身进屋,紧闭房门,道:“我得了玉玉症,莫要再来烦我。” 莫愁咬牙切齿,却也知晓他是在闹别扭,加之自己设计让他与其他女子分离,便也不以为意,闲来无事,便带着瑾儿,于园中指点耶律燕武艺。 不多时,洪凌波归来,莫愁甚是惊讶,笑问道:“何人坐了那盟主之位?” 洪凌波怒气冲冲,道:“谁知?那帮乌合之众……在那几个老道士的撺掇之下,竟将咱古墓派与元真教逐出了联盟。” 莫愁亦微露不悦,道:“郭大侠向来不是明辨是非吗?还有那黄帮主?” 洪凌波道:“他们指责咱们滥杀无辜,又说师弟娶师为妻,是自毁长城,理应身败名裂。群情汹涌之下,郭靖与黄蓉也未置一词。” 莫愁大怒:“这帮东西,又有几个手上干净?竟也敢指责他人。” 思索片刻,忽又笑道: “也罢,咱们明日便回山庄,过些清静日子,让他们自己去抗击鞑子。” 洪凌波道:“那元真教呢?师弟说想让咱们掌控汉江水域……” 莫愁道:“也没多少人,尽数撤走便是。” 随即吩咐洪凌波与耶律燕收拾行装,并将命令传给沙通天等人。 到晚来,或购烧鹅、板鸭,或备火腿、熏鸡。掌灯时分,红烛高照,碟盏罗列,热酒烫好。 众人围坐一桌。 易逐云埋头大吃大喝,莫愁亦不提大会之事,他也懒得过问,一心只想修炼武艺,全然不知明日便要返回山庄。 忽听到哨声,他却浑不在意。 莫愁命洪凌波前去探看,不多时,洪凌波归来,说是耶律齐求见。 易逐云大喜,心想多时未见这位曾经的“大舅哥”,正好唤来共饮几杯。 耶律齐步入厅中,只见他身着灰白衣衫,补丁点点,神色颇为焦急。 易逐云不拘小节,起身拉他坐下,笑道:“耶律兄,你可是净衣派的吧。” 说着,便为他斟了一大碗酒。 耶律齐无暇饮酒,目光扫过众人,急道:“易兄,黄帮主命我前来告知,让你们速速离开襄阳。” 易逐云尚未反应过来,笑道:“此言何意?为何要离开襄阳?” 耶律齐道:“哎呀,这说来话长……” 莫愁笑道:“我们明日便走,这襄阳也并非福地。” 耶律齐道:“今夜就得启程啊。” 易逐云一怔,望向莫愁,又望向耶律齐,道:“究竟何事?” 耶律齐道:“那全真教赵志敬得票最多,被推举为盟主。” 易逐云又是愣住,大为意外,笑道:“怎会如此?这妖道何德何能?郭大侠呢?” 耶律齐道:“全真教说服诸多中小门派,让他们投赵志敬的票。大会上,赵志敬口若悬河,对各派许下诸多承诺,赢得更多选票。郭大侠为人忠厚,哪及他半分能言善辩……” 第41章 不死不休 耶律齐继续说道:“赵志敬与全真三子一口咬定,大长老乃是杀害孙不二与刘处玄的真凶,此言一出,已令群雄信服。他们更是扬言要擒住大长老,并将易兄逐出襄阳。” 李莫愁大怒,喝道:“这群无耻牛鼻子,我倒要瞧瞧他们有何能耐擒我。” 洪凌波亦是怒不可遏,道:“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将他们一网打尽。” 耶律燕急道:“二哥,师父绝非真凶。师父早已答应相……师兄,不滥杀无辜,他们怎能如此冤枉人?” 耶律齐叹道:“黄帮主亦觉证据不足,曾命鲁帮主、梁长老等人劝阻,奈何未能成功。如今他们蠢蠢欲动,黄帮主担心你们安危,这命我前来告知。” 李莫愁冷笑道:“黄帮主是怕咱们大开杀戒吧。” 耶律齐略显尴尬,道:“或许有此顾虑。易兄与大长老虽武功高强,但你们身边带着孩子,他们又人多势众,料想很快就会赶来。” 李莫愁傲然道:“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斤几两。” 耶律齐无奈,望向易逐云,想看他的意思。 易逐云道:“多谢耶律兄提前示警。” 沉吟片刻,说道:“燕儿,你带上瑾儿和几位大头巾,随你二哥前往黄帮主处。莫愁、师姐,你二人领沙通天和侯通海及一众弟子先行撤离。” 洪凌波道:“此刻城门已闭,沙通天和侯通海武功虽高,其他弟子却未必能出去。” 说着望向李莫愁,想知道她有何对策。 李莫愁冷笑道:“怕他们作甚?瑾儿若去了黄帮主处,说不定反被掳去作为要挟,那群牛鼻子可不是没做过这等勾当。” 正说着,远处已传来喧嚣之声。 耶律齐见众人意见不合,心中焦急,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易逐云霍然站起,沉声道:“从现在起,一切听我的指挥。莫愁也不例外,你容易情绪化,不宜主导大局。” 大步出去,纵身跃至门楼之上。 放眼望去,只见火把如林,密密麻麻,不下数百人,正朝此处赶来,阵仗不小。 有两件事出乎易逐云意料,一是赵志敬竟被推举为盟主,二是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公报私仇。 几声尖锐口哨响起,隔壁小院中的沙通天和侯通海亦闻讯赶来,二人见对方声势浩大,亦是暗暗吃惊。 李莫愁喝道:“沙通天、侯通海,护住元真教宅院。” 沙侯二人领命,率二十余弟子而出,各持强弩,排成三列。 李莫愁也跃上门楼屋脊,腰悬双剑,立于易逐云身旁。 易逐云心中莫名烦躁,道:“你怎不走?留下只会加剧矛盾。” 李莫愁倔强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何能耐,竟敢来此地撒野。” 易逐云叹道:“人一多,便失了理智,你且克制些……” 说话间,一众武林人士手持火把、刀枪棍棒,已至宅前,几条街道被堵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愤。 更有部分人堵住宅子后门。 前头几人乃是赵志敬、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连郭靖也赫然在列,却未见大理武林人士与丐帮弟子。 郭靖正欲开口,却被赵志敬拦住。 赵志敬走出人群,只见他身着整洁道装,背负长剑,神色得意,昂首挺胸,朗声道: “李莫愁,你杀人如麻,灭门无数,不仅杀害贫道的孙师叔与刘师叔,连他们弟子也不放过,真是狠毒至极。” “贫道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你这般恶毒之人。今日中原群雄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李莫愁冷声道: “你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讲话?” 赵志敬转身面向群雄,高声道: “诸位英雄好汉,瞧瞧这女魔头的嚣张模样。她不仅无视在场的每一位英雄,更不把我们中原武林联盟放在眼里。” “如此江湖大害,诸位说该如何处置?” 群雄见李莫愁言辞跋扈,对她的罪行亦不否认,无不义愤填膺,呼喝声不绝。 有人朗声道:“我等身为正道武林中人,自当为民除害。” 众人纷纷附和,叫喊声此起彼伏。 易逐云大声说道:“孙不二与刘处玄,以及那二位全真弟子,并非死于莫愁之手,真凶另有其人。 “大家切勿被人利用!” 有人高声质问道: “若不是李莫愁,又是何人?” “两位前辈的弟子,在此地身亡,死状与两位前辈如出一辙,这又如何解释?” 易逐云怒道:“你他娘的故意找茬是吧!老子可不是查案的捕快侦探,没空陪你玩这些。” 赵志敬冷笑不已,道:“瞧瞧,瞧瞧,这对夫妻,果然是一丘之貉。” 易逐云怒道:“赵志敬,你这狗道士,想借刀杀人报私仇是吧?就你这副德行,也配当盟主?” 赵志敬却道:“我配不配当盟主,自有群雄评判,无需你来置喙。既然我坐上这盟主之位,自然要为武林除害。” 李莫愁怒喝:“找死!” 双手紧握剑柄。 易逐云轻轻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又有人道:“易少侠,我敬你是条汉子,何必与这等妖女结为连理?” 此言一出,亦有不少人附和,纷纷摇头叹息。更有人道: “易少侠年轻有为,定是被这妖女所惑,才误入歧途。这妖女实乃武林大患。” 还有人道:“易少侠,你当着大家的面,休了这妖女,我等自不会为难于你。” 此言一出,更是得到众人赞同,都说易逐云是受李莫愁引诱,才走上这悖逆人伦之路,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休了李莫愁,便还是好汉子。 李莫愁听罢,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这群人尽数屠戮。 易逐云紧紧握住她的手,大声说道:“并非莫愁引诱我,而是我引诱了她。” 又笑道:“都滚吧,老子爱娶谁就娶谁,你们管不着。谁再在此无理取闹,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 莫愁紧紧抓着他的手,压着心中怒气。 赵志敬道:“诸位英雄好汉,他们早已同流合污。说不定我二位师叔之死,这小魔头也脱不了干系。” 群雄闻言,皆觉有理,情绪愈发激动。 易逐云怒道:“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你们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无凭无据便来污蔑人?” 丘处机大声说道:“刘师弟、孙师妹,道显与静莲的死因确实离奇,虽无确凿证据,但你们也难辞其咎。 “刘师弟与孙师妹生前曾得罪李莫愁,双方有过交手,而志敬在遇见他们之前,与杨过、小龙女亦有过交锋,易少侠又曾假扮番僧扬言要灭我全真教,与志敬交过手。 “他们死后,尸体又在易少侠手中。至于道显与静莲之死,更是无需多言……种种迹象,易少侠,你觉得你能洗脱嫌疑吗?” 易逐云道:“这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这还牵强?”赵志敬冷笑,“你为了替那叛出我教的杨过出头,不仅口出狂言要覆灭我全真教,更扬言要掳我教道姑为炉鼎。” 易逐云怒道:“无耻牛鼻子,满口胡言,小爷我要收拾你,何须假扮什么番僧那般费事。” 忽听得噼啪之声不绝于耳,转头望去,厢楼与阁楼已然起火。耶律燕怀抱瑾儿,与洪凌波一道直奔前院而来。 再观那元真教后园,亦已被点燃。 莫愁怒火中烧,拔剑出鞘,厉声道: “你们简直是自寻死路!” 易逐云亦是怒不可遏,见赵志敬退回全真三子与郭靖身旁,心道:我好言与你们理论,你们竟胆敢放火烧我宅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怒气冲天,纵身跃下门楼,喝道: “既如此,那便不死不休!” 李莫愁亦随之跃下,立于易逐云左侧。 郭靖见状不妙,高声言道:“诸位切勿冲动,事情尚未明了,究竟是谁放的火,大家先去救火要紧!” 然而众人面对两大“魔头”高手,刀剑出鞘,哪有心思顾及救火。 易逐云狠狠地盯着赵志敬,但郭靖在侧,今日未必能杀之,寻思如何突围而出。 李莫愁高声喝道:“沙通天、侯通海,带人杀出去,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紧接着哨声四起,箭矢如雨点般密集射向众人,一连射了三轮,众人挥动兵器抵挡箭矢,仍不免死伤。 沙通天与侯通海二人亲自冲锋在前。 郭靖挺身而出,拿桩站定,朗声道: “诸位且慢动手!” 双掌推出,沙侯二人被这雄浑掌力推得倒退数丈。 易逐云上前几步,双掌托住二人后背,接住沙侯二人,心知郭靖并未使出全力,他后退两步,稳住身形,朗声道: “郭大侠,此事与你无关!” 扭头却见莫愁已飞身向侧边街道杀去,双剑舞动如飞,长剑所至,砍瓜切菜一般,瞬间斩杀数人,杀出一条血路。 洪凌波亦挥剑与众人交锋,护住耶律燕与瑾儿,紧随李莫愁之后。 易逐云热血沸腾,喝道:“跟紧了!” 此时已非讲理之时,他拔出腰间长剑,纵身过去,剑如银蛇舞动,连连斩杀数人。 沙通天与侯通海领着二十余名弟子,跟在他后面挥刀乱砍乱杀。 郭靖见他们杀人如麻,高声呼喝,却无人理会。他有心阻止,但现场已乱作一团,他也是束手无策。 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赵志敬等人纷纷拔剑在手,纵身跃出,欲阻拦李莫愁。 赵志敬高声言道:“切勿让魔头逃脱!” 然而人群密集,街道狭窄,想要阻拦李莫愁无异于痴人说梦。 喊杀声、兵器交击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乱战成一团。 易逐云右手挥剑,左手抓人,只要抓住,便朝那四位道士扔去。 见郭靖欲跃上旁边院墙,直朝莫愁方向而去,显然是想阻拦莫愁,他快剑连出,瞬间斩杀数人,将一人踢向郭靖飞去,随后飞身一剑向郭靖刺去。 郭靖左手向后一抓,稳稳接住那人,轻轻将其放下院墙,却见易逐云剑已杀到,连忙侧身闪避,叫道: “易大侠,何必至此?” 回掌相迎,掌力未发,易逐云剑已先到,直指他手腕要穴。 郭靖后退两步,变招出掌,连变两招,均未能将掌力推出。 郭芙虽未练成降龙十八掌,但对招式有所了解。易逐云自郭芙处略窥门径,加之改良一式“皓腕玉镯”,竟一时之间,束住郭靖手脚。 二人在院墙之上腾挪闪跃,快招频出。 易逐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忽见赵志敬、丘处机等人已迫近莫愁,心中一动,剑法愈急,口中喊道: “岳父大人,赵志敬那厮勾结鞑子,现在正有鞑子高手前往贵府,欲对岳母大人不利!” 郭靖听他如此称呼,心中甚恼,又疑他此言真伪,况黄蓉此时身怀六甲,更是忧心忡忡,问道: “易大侠,此言可当真?” 身形暴退,与易逐云拉开两丈距离。 易逐云亦不追击,只道:“你再不回去,岳母恐有性命之忧。” 说着转身便向莫愁所在方向奔去,跃下院墙,快剑连出,均一击毙命。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鲜血四溅,断肢残骸散落一地,既有前来滋事之武林人士,亦有古墓派弟子。 他见莫愁等人已破围而出,心中大喜,精神一振,轻功施展到极致,自侧旁屋顶掠过,几个纵跃,便已拦在赵志敬、丘处机及一众武林人士之前。 众人见他阻拦,纷纷止步。 但见他面容被鲜血沾染,模糊不清,然身上并无伤痕,反而杀气腾腾。 他朗声问道:“莫愁,你可有受伤?” 莫愁回道:“我无碍,云儿你呢?” 易逐云大喜,道:“我也没有受伤。” 笑容森然! 赵志敬环顾左右,高声说道:“诸位英雄,咱们人多势众,何惧之有?” 易逐云冷笑道:“狗道士,你知晓小爷我一招可取你性命,却妄图让他人送死。 “你若不怕死,便先来试试!” 赵志敬神色慌张,确有几分忌惮。 丘处机等人见郭靖并未追来,亦知即便追上去,亦非易逐云与李莫愁之敌,故而未敢贸然出手。 易逐云朗声道:“尔等且洗干净脖子,待小爷他日再来试剑!” 笑声朗朗,转身便走。回头望去,见赵志敬等人并未追来,心中稍安。 他迅速追上莫愁等人,见莫愁、洪凌波、燕儿均安然无恙,沙通天和侯通海亦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古墓派弟子仅剩三人,且外伤颇重。 易逐云一手提起两人,让沙通天提起另一人,无暇多言,一行人直奔东边城门而去。 此时城门已闭,欲出城去,唯有打开城门或跃下城墙。 至东城门附近,但觉四周静谧异常。 忽听得箭矢破空之声。 易逐云放下手中弟子,莫愁亦跃至他身前,双剑齐出,叮叮当当,将一轮箭雨尽数挡下。 易逐云喝道: “何人胆敢偷袭?莫非活腻了不成?” 然而无人应答,只听得弩机上弦之声。 他示意众人寻找掩护,自己则上前拾起一支箭矢,仔细端详,只见箭身上刻有“嘉熙元年”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