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呀，知啊》 第1章 我失忆啦 夜黑风高，我独自彳亍在一片荒野之中。 周围一片死寂，突然空中传来几声飞禽的怪叫，啊呜～，吓得我浑身发颤，双眼一黑，漫无目的地一路乱撞，最终跌倒在一层荒草丛中，滚出去好几米…… 逃无可逃，我蜷缩起身体，双眼阖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嘶~嘶嘶~，嘶~” “妈呀，不会是……是……蛇？！” 一股冰冷触感贴着我的脚踝，顺着裤子外侧一路上移，我全身发麻，灵魂已然出走了。身体上的动静仍然在继续着，黑暗中仿佛有一双凌厉的野兽般的发光眸子，朝我直递过来。 “妈呀，去你的吧!”我双臂胡乱朝空中挥舞着，连滚带爬，头撞到什么硬物，一下子醒转过来。 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刺眼的白。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种柔和的白。 简约的羽叶吸顶灯，奶油风的全套衣柜，洁白的墙壁，透着暖烘烘太阳光的飘窗。 躺在床上的我，茫然地审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在确认自己处于安全后，我撑着胳膊，试图坐起来。头还是一阵阵的隐隐地疼，不知道原先是躺了多久，总之，当我的脚稳稳踩在地板上时，双腿就像刚充完气的两截长气球，漏着气似的，酥酥麻麻，摇摇晃晃。 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间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 只见一位身着白色立领衬衣黑色长裤的妇人，悄然出现在了房门口。 “啊！小姐，你醒了！” 妇人一脸意外。 “呃，我这是在哪儿呀？”许是太久没说话，我的声音干哑难听。 “小姐，你这是在苏少爷位于澜湖半岛的别墅里。”妇人耐心解释。 “苏少爷是谁？那我呢，我又是谁？”我简直要抓狂了，什么少爷小姐的，我这是穿越啦。 “小姐，你才醒，其他先别急，我给你拿点东西来吃吧” 还未等我有所回应，妇人早已笑嘻嘻地转身退下了。 再次出现时，妇人手里端着餐盘。她麻利地将餐盘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主动扶着我躺回床上去，又推上来一张床桌。 我这才看清楚餐盘里的各种食物。有瘦肉粥、小菜、鸡汤，以及一杯蜂蜜水。 许是真的饿了太久，我的眼睛从看到食物的那一刻，便再也移不开了，放开手脚不管不顾地享用起来。 妇人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提议我饭后休息一会儿，再去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我乖乖点头，配合度满分。 我其实是属于眼睛饿，肚子不太饿的那类人，简单往胃里填了点食物，就再也吃不下了。又去洗漱一番，整个人精神多了。 我顺着楼梯下到一楼，正好看见那妇人在厨房忙碌，她也注意到我，随即放下手里的活，搀扶着我到客厅的皮质沙发上坐下。 紧接着她又从厨房端出一壶水果茶，倒了一杯递给我 。我坦然地喝起茶来,然后听着她娓娓道来，那些消失在我脑海里的事…… 我叫乔静水，明江市本地人，家族几代人从政，到了父母这一辈开始涉足商业。我们家虽说谈不上富甲一方，在当地也还算殷实。父母和弟弟现居海外。我和苏少爷，也就是苏林——这套别墅的主人，从小就认识，我们两家是世交。 一个月前，我们俩才完成婚礼，算是为爱早婚的类型吧。 一周前，我出了车祸，头部受伤，医生当时就说，外伤并不严重，但是可能有脑震荡，需要卧床静养，持续观察。中间我也迷迷糊糊醒来过，眼皮微动，偶尔能睁开一条缝，数秒之后又闭上了…… 我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妇人，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大厅里，妇人的声音一止住，就显出异样的安静。 短暂的沉默过后，妇人再次开口，情绪好转了些，语气里都带着喜悦。 “不过，万幸的是人醒过来了，真是太好啦！”只见她双手合十，作祈祷状，看得出来是真的为我高兴。 “实在是抱歉，您说的这些事，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其他事我不能确定，出车祸这件事，我或许还是相信的，因为目前为止，我的脑袋还在轻微地疼着。 “没关系的，医生也说过，短暂的失忆，很快就会想起来的。”妇人一脸自信地看着我。 我怎么感觉，她就是她口中那个医生，忍不住想笑。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您呀？” “我姓张，你就同少爷一样，叫我张姨就好。原本你也是这么叫的。” “可是您看着年龄不是很大呀，这样会不会把您叫老啦。”我捂嘴一笑。 “哪里哪里，就是一个称呼嘛，怎么就叫老了，不会的。”说完她也哈哈大笑起来。 聊天的气氛越来越轻松愉快了，好几次张姨都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松开，我鼻子莫名酸酸的，仿佛一种久违的温暖又重新回来了。 如果不是有人刚好回家的话。我们应该会这样继续聊下去吧。 只见大门应声打开，一身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安静地出现在门口。 “少爷回来了，乔小姐醒了，我们正聊天呢。饭已经做好了，直接洗手吃饭吧。”张姨一面起身跟门口的人打招呼，一面眼神示意我，让我先自己待一会儿。 我会心地点点头，目送张姨去厨房。 转身看向门口那个人时，我俩的视线恰好撞到一起。这个人就是我的“丈夫”吗，由于失忆，我现在跟谁见面，都像见陌生人，一丝尴尬油然而生。 他看着我的脸，先是些微震惊，然后很快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换完鞋子，朝客厅缓步走过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我抢先一步开口了。 “你好呀，回来了，呃……我喝茶喝多了，去趟卫生间，先失陪啦。”撂下一句话，我达拉着拖鞋，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客厅，还差点跑错上楼的方向。 安全上楼后，我走进属于我的那个房间，一颗突突乱跳的心，才渐渐平息下来。 什么嘛，趁着我失忆了，一会儿是富家千金，一会儿又是新婚丈夫的，鬼知道你们讲的是不是真的。 我醒过来的时间大约是10点，这么一阵折腾，此刻差不多快1点了。正常情况下，早就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怎么那个人现在才回来。 张姨将一碟碟热腾腾的菜端到餐桌上，苏林顾不上肚子饿，径直追上了楼。以往自己每天都要进的那扇房间门，此刻关闭着，他实在是没有胆量，如往常那般扭门而入。 他只得暂时躲进旁边自己的房间里，竖着耳朵仔细听着隔墙的动静，只是很不幸，他什么也听不见。 第2章 张姨挺好的 从两个多小时前，苏林接到张姨的电话，得知人醒了，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回家。再到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推了两个会议催着司机一路狂奔。眼下终于到家门口了，苏林在打开门的前一分钟，心还怦怦跳个不停，此刻亲眼看见那个人站在他眼前，一切仿佛在做梦。 原来，和她一同“醒”过来的，还有他自己。 就在苏林踌躇着，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短短一个字，被口腔挤压着神奇般地竟然发出了两个音，嗓子里像是装了定时炸弹，伴随着门被推开，可能随时要引爆。 “是我，张姨。少爷，下楼吃饭了。” 原来不是她，苏林刚才还揪紧的心，一秒“自动松绑”了。 两个房间紧挨着，张姨的声音肯定早已传到隔壁房间了。苏林镇定了一下，佯装自然地先一步下楼去了。 张姨带了话，“她”刚才已经吃过了，就不下楼啦。 苏林忘记自己吃了什么菜，好像没夹菜来着，握着一碗白米饭囫囵了两口，就匆匆放下碗筷，又回到楼上。 这次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去了书房。 苏林的手机屏蔽了大部分电话和信息，除了公司的几个主管，他的秘书小金，以及家人朋友，其他人根本联系不上他。 手机里来消息，必定是公司业务上的事，如果来电话，那指定是更紧要的事。 苏林掏出手机，批准了几个工作请示。又启动书桌上的电脑，把上午推掉的会议通过远程的方式一一处理了。 四月份几个营销活动，效果偏离预期，勉强盈利。苏林调取了其他分部的策划方案及后期数据反馈，想分析下问题所在，找到破局之法，不然第二季度公司账面只怕会更加“难看”。 专心在工作上的苏林，似乎暂时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 ……………………分隔线…………………… 一下午我都无事可干，床上躺够了，只想走动走动。又担心会遇到某人，场面尴尬，不敢出房门，只能在房间里溜达着，全当进行有氧运动，活动筋骨啦。 我瞧了瞧身上米白色的棉质睡衣，走到衣柜前，想着待会不可避免要一起吃晚餐，还是换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比较好。 打开衣柜门的一刹那，才发现衣柜比我脸还干净。 搞笑，什么富家千金，衣柜里没衣服呀。 还在纳闷上午张姨拿睡衣的时候，我怎么没注意到衣柜是空的呢。换不成衣服，我只能坐在床上发呆，会不会是在其他房间，我想着要不去其他房间找找看，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作罢。 “少爷，晚饭准备好了，请下楼用餐吧。”张姨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我对着镜子迅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就朝门边走去。 “小姐……” “我听到了，咱们下楼吧。”我循着声音，打开门回应道。 张姨笑着跟我一起走下楼。 害，又着急了不是，某人还没到场呢。我呆呆站在餐桌边扣着手指，不知所措。等到那个人也下楼来，在餐桌前坐定，我才配合着落座。 晚餐的氛围，怎么说呢，我都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饭就非吃不可吗，尴尬到脚趾抠地的程度。 “小姐，饭菜还合胃口吧，看你中午都没怎么吃，”说完这句话，张姨偷偷看了苏林一眼，心想，中午没怎么吃饭的，又何止一人。 “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记得跟我说，我给你做。”张姨盛好一碗乳鸽汤，递到我面前。 “嗯，都很合胃口呢，特别是这个鱼，非常鲜，我都吃了好多了。” “你喜欢就好。” 那个人专心吃着饭，完全不理会周围人的对话，仿佛隐形人一般。 我舀了一勺汤，喂进嘴里，顿时感觉唇齿留香。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要是知道有这么多美味在等着我，我应该会早一些醒过来吧。 “对啦，张姨，你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不习惯的。你就叫我静静好啦。” 一瞬间，不仅张姨愣住了，对面的透明人，也难得地抬起头，朝我看过来。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说我的吃相过于夸张啦，这才引来了“围观”。 “好的呀，好的呀，以后都叫你静静。”张姨接过话茬，一脸欣喜。 张姨真的是个好人呀，从来不会让我的话掉在地上，比某些沉默寡言的人，好太多了。陌生的环境下，能提供这种情绪价值的人，我真的是太爱了。 “汤足饭饱”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正经事。 “张姨，楼上衣柜为什么是空的呀，我本来想换件衣服再下来吃饭的。像手机、身份证、我的贴身物品，你知道放哪里了吗？” 话音刚落，只见对面的隐形人夹菜的手没来由地一抖，一根西兰花顺着筷子掉落到餐桌上。 呃，他怎么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喊的是张姨啊，难道他以为我在问他，这个人，话不多内心戏还挺多的嘛。 “衣服呀，糟了，是我大意啦，你的那些衣服都留在济云潭的老宅子里了，估计其他东西也都在一块儿，我明天抽空全部拿回来。” “这样呀，那辛苦您啦。”我一脸甜笑。 “小姐，刚经历不好的事，如今醒过来，是该置办些新东西，添添喜气呢。” “你又叫我什么？”我假装生气。 “噢，瞧我，又忘记了，静静——静静！”张姨总是能立马懂我的意思。 “我吃完了，你们慢点吃吧。”我站起来，拿着碗，就要往厨房走。 张姨抢过我手里的碗，按了按我的肩膀，意思让我先别走，陪那个人再多坐会儿。 我低头一细想，对方还在用餐，我提前离席确实有点没礼貌。哎，可是谁叫我嘴快，早早吃完饭呢，我无奈地长舒了一口气，硬生生又坐下了。 所幸他吃饭也不慢，我等了十分钟不到，就眼见希望的曙光啦。 “我也吃完了，张姨收拾吧。”那个人放下碗筷，就要起身。 我好似看到了逃跑的信号，再次起身。 “你，跟我上楼来。”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哦。”这个人是想作什么妖？他找我干嘛，他真的是我老公吗，怎么看怎么不像呀。 我跟着他来到二楼书房，其实就在我们俩卧室的对面，差不多有两个卧室那么大的空间，隔墙还有一个小客房。 一进书房，我就被满满两面墙的图书震惊住了，各种大部头的精装书，分门别类，该说不说是真全呀，哇~厉害了，我喜欢这里。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看到我正对着整墙书笑兮兮，故意轻咳两声。我接收到信号，立马收敛住笑，紧走两步，听候吩咐。 “你真的失忆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虽然我也不想，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你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我啦。” 怎么回事，他理解能力有问题吧。我点点头，不想再说什么。 第3章 早婚注定早孕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难以想象，要是没有失忆我们俩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聊天氛围。不可否认，绝对要比现在强一点吧。 “梨涡浅笑，可知否奥妙，寂寞深锁暗动摇……”男人漠然接过手机，背转过身去。 “喂，爷爷，嗯...已经醒过来了。”男人一边回话，一边朝我这边望。 我假装眼睛盯着书柜，回避他的目光，我可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不过，听到他喊爷爷，难道…是他的家人知道我醒过来了，不会是想来看我吧。晕，我这都还没做好要跟一群“陌生人”会面的心理准备呢。老天爷呀，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现在吗，这种情况…好的，我知道了。爷爷再见。” 男人挂断电话，又盯着手机愣神了片刻。 我就在旁边默默等着他。那场景，仿佛我俩儿都被人施了什么定身术。 “爷爷来电话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赶紧生个孩子。” 蒽，什么情况，上来就要生孩子啦。 “我，这...这，会不会太突然了。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白生，怀孕了奖励100万，生下孩子奖励200万，事后再给你100万。” “这，真的？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啦。”试问这天底下谁跟钱有仇呀。 男人一脸震惊地望向我，可能他原以为我会怒火中烧，义正言辞地拒绝吧，却没想到我是如此态度。 “你当真愿意？”男人看怪物似地看着我。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淡定得很，“老实说，我现在失忆了，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以前什么样，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呢，我就想好好重新来过。”我边说边来回溜达着。 “对啦，我们两个真的是才结婚不久吗，虽然我现在看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你又没失忆，不应该对我这个态度呀。” 男人一时语塞。 “你觉得我对你应该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反正现在这种态度就很奇怪。”我踱步到他的桌前，看着身处椅子里的他。眼前的男人三七侧背的商务风发型，干净利落的脸，皮肤是很健康自然的白，眼神明澈，少言寡语，真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也说不定。 “你叫苏林？我不习惯喊什么少爷，我就叫你的名字，没问题吧，你也可以叫我静静。” 静静，苏林在心里默默喊了一声，却不敢真的喊出声。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没有，我就先走了。”看他左右没有什么要紧事，实在无趣的很，我打算先撤了。 “对啦，你这个书房还是蛮不错的，我今后可以进来看书吗，放心，我阅读习惯很好的，就这么说定啦。” 说完，我一溜烟儿跑出了书房。 留下苏林望着空荡荡的书房门，想着刚刚消失的那个身影，嘴角微动，默默出神。 ……………………分隔线………………… 回到房间，我匆匆洗漱完，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过得很简单，到点吃饭，其余时间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等到第三天早上，一阵门铃声把我吵醒。我简单洗漱后，准备下楼吃点东西。一开房门，我差点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下巴。 一排接一排的推车挨个摆满了走道，各季服饰应有尽有，大多还带着吊牌。推车底层是与之搭配好的各款式鞋子及袜子。这是搬来了一家服饰店吧。 “静静，你醒了，早餐我端上来了，你吃点吧。”张姨正巧走上楼来。 我应声点头，跟着她回到房间，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瞧着张姨捯饬这些衣服。 只见她麻利地把当季的衣服收拾进衣柜，又推进来两个推车，整理好需要的鞋子，其他衣物则一律送进了书房旁边的空客房里。 用完早餐，不着急更衣，我靠坐在窗前晒太阳。 张姨捧着好几个雕花盒子进来。一一打开展示给我看，有装珠宝首饰的，有装护肤品的，还有装各类营养品的，最后一个盒子打开，是一些关于我的私人物品。 我接过盒子，拿出我的身份证。 乔静水，女，xxxxxxxxxx，明江市椿景区郡都仙路199号。 都说身份证是“照妖镜” ，果然照片上的人丑得出奇。我烫手似的把身份证丢进盒子里。 又拿起两本鲜红的结婚证，登记日期显示2015年04月05日，明江市万象区民政局。确实是一个月前刚领的证。照片上的一男一女也确实是我跟苏林。 我俩穿着白衬衫，嘴角都是一抹浅笑，一人举着一个爱心卡牌。倒真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注意到盒子里还有一张新的银行卡，张姨表示是为了方便我今后使用，给我新办的银行卡。密码是我跟苏林结婚登记的日期。 张姨拿出自己的手机，又给我翻看了我和苏林的结婚照片，说是这次回去老宅子太匆忙，东西太多一时没有全部取回来。 我一张张地瞧着，照片中的人儿，不时闪现在海岛边、在城堡里、在街头巷尾的人流中，笑容腼腆定格成永恒。 只有一张照片，笑得格外灿烂，那是在一个中式古典的庭院里，一面雕花窗棂前，我穿一身鹅黄素雅的旗袍，笑意盈盈看向镜头，苏林侧身看向我，只露出半张脸，阳光正好，男子的笑也正好。 年轻真好，我无比感叹着。 张姨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事情，而我像是一个空信箱，胡乱接收着飘进我脑袋里，并不归我所有的各种“信件”。 吃完午饭后，我拿起手边的书，饶有兴致地看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饱，还是午间阳光正好，才看了不到半小时，我就困意来袭…… 我来到一个影院一样的地方，周围七八幅巨幕，播放着各种画面，相同点是每块幕布上的画面都模糊不清。透过那一个个被拉长而导致扭曲的形象，我艰难地辨认着。其中有男女甜蜜的笑，也有一群人争执不休，有车辆疾驰而过的惊心动魄，也有教堂钟声的长鸣…… 各种声音互相干扰，在我头脑上空飞旋，我来不及看清楚任何一幅，只觉得头晕眼花，天地倾倒，惊醒过来时身上汗津津，脸发烫得厉害。 才流过汗，我顾不得身体的疲累，赶忙去洗了个热水澡。 我在床上静坐了一刻钟，才感觉慢慢缓解过来。是不是车祸之后，身体还没恢复呀，我暗暗思忖，明天得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啦。 第4章 放心，药我换过了 吃晚餐的时候，苏林回来了。 大家安静吃着饭，苏林突然平地一声雷，说约好了医生，明天一起去做产前检查。张姨连连点头，满脸堆笑地望着我们。 不是吧，前天才商量生小孩的事，这就马不停蹄地安排产检，我是该夸他们家做事有效率，还是该说他们家急不可耐呀。 转念一想，正好我也感觉身体不太对劲，怕不是有什么‘后遗症''，是该去医院‘报到''一下了。 “可以呀，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我虚张声势地问道，生怕自己露怯，被人瞧出来只是嘴硬，其实没什么胆子。 “不需要，”他抬头看着我，“是自己家持股的私立医院，不用准备什么。” 许是知道要去医院了，心中安逸，一夜无梦，次日早早地就起了床。 早餐快吃完时，苏林才下楼。为了避免面对面等他的尴尬，我假装来到花园里散步。 在我做了差不多一百八十个深呼吸，又和司机闲聊了十多句后，苏林终于迈出了大门。我打开黑色保时捷后座车门，正准备到车上等苏林。司机小陈急忙出言阻止。 “小姐，要不您还是坐副驾驶吧，少爷不习惯跟人一起坐。” 蒽，这什么毛病，我偏不，就要坐后面。 哎，等等，今天还指望他带着我去医院做检查呢，还是先不惹事为好。 我尴尬地收回身体，正准备关车门，看见苏林朝这边走过来。我故作恭敬，略一弯腰，“苏少爷，您请——” 切，摆什么谱呀。我傲娇地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抬腿钻了进去，留下苏林一脸莫名其妙。 一路上高楼鳞次栉比，各色标新立异的广告牌，看得人眼睛应接不暇。置身于车水马龙之中，形形色色匆忙的身影，随着汽车的行驶，出现又退下，像电影转场。喇叭声、音乐声、鸟叫声、说话声，声声入耳，让人不得不感叹，花花世界真是喧闹又生机盎然呀！ 虽然我才昏迷了一周，怎么感觉外面像换了个“人间”似的，一切对于我，都是那样新奇有趣。或许这是由于我完成了“劫后余生”关卡之后，获得了“万物可爱，世间珍贵”生命体验包吧。 嘻嘻～ 车子拐进一个小巷，从医院侧门长驱直入。“明江市友好医院”几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我下了车，乖乖跟在苏林身后。 此时，诊疗楼前已经等待着一个医生。看工作牌，许少堃。看长相，年纪轻轻一表人才。 “你们来了，乔小姐最新身体感觉怎么样？”许医生一脸温柔地询问我。把我惊得不好意思，他也认识我么。 “你之前车祸，就是他看护的，”苏林解释道，“而且，他也是我的发小。”说完又和许医生对视了一眼。 我重新打量许医生，又扭头看看苏林，果然好看的人，他身边的朋友颜值也高啊。 唔，我这是变相地承认苏林好看吗，打住，不可以犯花痴。 “哦，许医生是吧，我感觉好多了，谢谢！” “不客气，那咱们进去吧。” 苏林刚要迈步往前，我一个箭步跨到许医生身旁，热情询问起来。 “许医生，今天你再帮我好好检查一下吧。说实话，我最近总是头痛，不是特别地痛哦，轻微的那种痛，而且晚上还总是做噩梦……” 我和许医生往前走了六七步，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望向苏林，发现他还呆呆地愣在原地，只得冲他喊了一句“怎么了，快点跟上呀。” 苏林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脸疑惑地想着：她在家里不是这样子的呀，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姓许的更熟呢。 进入到二楼大厅后，苏林被一个护士安排去做检查，而我则一路跟着许医生，做各种复查。无论走到哪里，总有护士向我们这边递上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来许医生很受欢迎啊。 等结果的时候，我远远看见许医生和苏林好像在说些什么，苏林愣愣地看向我这边。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吧，我假装转移视线，看向窗外，期待是我自己想多了，也许他们就是熟人间的闲聊罢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一齐向我走来。 “回去吧。”苏林招呼我下楼。 “等一下，”我纳闷地问，“这就结束了吗，不是说今天做孕前检查，为什么没有安排我去妇科呀？” 苏林看了看我，又看向许医生，两个人面面相觑。这场景，多像两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还没来得及串通好，就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还是许医生沉稳，立马解释道，“你不是说最近头疼吗，苏林想让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考虑下一步的事。” “是吗，”我将信将疑，“许医生，你可不要骗我，要是我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跟我说啊。” 虽然许医生再三保证，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但还是禁不住我的求告，开了一些安神助眠，舒缓解郁的药物。我拎着一大袋药，满意地走向停车位。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知道现在的我可是很惜命的。 “她现在能随便吃药吗？”苏林故意走慢几步，隔开一段距离，认真地问身边的“白大褂”。 “放心吧，只是借用了几个包装盒，里面的药我换过了，一些营养片而已。”许医生撂下话，正打算转身离去。突然他一个“急刹车”，伸过头来，悄声提醒道，“我跟你说的事，你抓紧处理吧，免得日后再露馅了。” “你少管我！” “鬼才懒得管你。”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远远看他们俩斗嘴打闹，男人就是这么幼稚。 回到家，我就让张姨帮我找来一个药品分装盒，挨个把药片码好，贴上服药时间及日期的标签，大功告成。突然想到，最好是设定个闹钟提醒，就万无一失啦。 “张姨，你上次回老宅子，有看到我的手机吗？”我朝阿姨问道。 没等张姨应声，倒看见苏林还立在客厅里，他今天不用去忙工作吗。 “手机，好像出事时就摔坏了，等过两天再给你买个新的吧。”苏林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解释道。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就要上楼。 “少爷，午饭好了，准备用餐吧。”张姨的声音在苏林背后追了上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 不一会儿，苏林换好了家居服，下楼来。 只见他走到桌子边，坦然地递给我一个蜘蛛侠造型的儿童电话手表。 “暂时先用着吧。” 说实话，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他是怎么想的，让我一个成年人，用儿童手表。 此时，张姨也咯咯笑出了声。 “好的，谢谢啊，”我咬咬牙，“开心”地接受了。 第5章 有亿点害怕 午餐期间，张姨瞧着桌上的药盒，关心地问我身体情况。 我说都挺好的。张姨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没什么事，医生干嘛还开这么多的药啊，少吃点药吧。我抿嘴偷笑，要是让张姨知道，这些药是我求着医生开的，估计她立马就要坐不住了吧。 用过午饭后，我回房研究起了电话手表，定好闹钟，发现联系人上悄然显示着张姨、司机小陈和苏林的电话。 不清楚是原先就有，还是为了方便我使用，苏林特意添加的，看来这个人还挺细心的嘛。 看了约莫一个小时的书后，我开始午睡。 睡醒来，又到了吃晚餐的时间，虽然感觉自己过得挺颓废的，但谁叫我才经历过一场车祸呢。对我来说，能够安然醒来，已是万幸，如今什么都没有享受生活重要，拥有鲜活的生命就是好啊。 晚间八点半，我洗漱完，一身清凉的蔚蓝色薄纱齐膝睡裙，刚走出浴室，手表就发出一声鸣响，收到一条短信。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想跟你谈，是你到我房间来，还是我来找你。” 是苏林！ “你过来吧。”我毫不犹豫地打好一句话，点击发送。大半夜，谁要去你房间呀。 回完信息才意识到，直接让他来我房间，才更暧昧吧。 我拿起手表，刚准备要撤回信息，门外响起敲门声。 这么快就来啦！ 我嘴里答着“请进”，手上慌里慌张地扯了块毛巾往身上裹。 苏林走进来，瞅了我一眼，先是一愣，然后略显为难地挤出一句，“要不我待会再来？” “不用，就现在，有什么事你说吧。”明明很正常的谈话，被我这么一弄，莫名显得尴尬起来。 我佯装自然的身体往旁边一偏，直挺挺地靠到了床上，习惯性地拉起薄毯盖在身上，正好遮住了原本还露在外面的小腿。 苏林站在床尾，抿抿嘴，像是在犹豫怎么跟我开口。 “你确定要听爷爷的。”生小孩，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好像烫嘴一般。 “你说生小孩的事呀。” 苏林微微点头。 今天不是都已经进入到产检流程了吗，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跟我再次确认这件事呀。 “这件事，也不是一定要听爷爷的，关键还得看你自己的意愿。况且……” “啊！” 苏林正说着话。房间里毫无征兆，突然一片漆黑，只剩窗外透进来的稀疏月光。 我吓得大叫起来。 我想起梦中，也是这样的夜晚，我被人一路追赶。此刻，心脏狂跳不止，双手不受控制地拽起被角，整个人往被子里躲，越想藏起身体，却怎么都藏不住，双唇抖动，惊恐声不断往外溢。 “你怎么了，就是停电了，”苏林感觉到我的恐惧，安慰道。 见没什么效果，他直接摸索到床头，顺着被子一角，握住我的一只胳膊。 “啊，放开，别碰我。”我尖叫着，用另一只手拼命捶打他，奋力想挣脱他的牵制，效果微乎其微。 “别闹，你冷静听我说，只是停电了。”一双宽大的手臂拥上来，隔着被子抱住我。 “别怕，有我在。”平时挺神气，怎么停个电怕成这样呢，苏林心里十分纳闷。 感受到我的身体仍在发抖，他又耐心地拍拍我的背，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我才慢慢平静下来。 此时身体虽然不抖了，心脏却还在高频率地噗噗跳个没完。感觉怕是跑个八百米都不一定能有现在这么喘。 “我本来有话，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现在正好，我说，你听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抱着我靠坐到床头。 我屏息敛声，试图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今天去检查，医生建议……人工受孕，就是，那个，你知道吧。” 啊，他在说什么，我知道什么？ 我脑袋里一团黑线，至于他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我感觉云里雾里。 “只是，要怎么说呢，你现在还有……嗯，第一次……所以，你现在有个机会，决定要怎么……使用它。”我感觉他像是鼓起了万分的勇气才说完这些话的。 不行，让我缓缓。 人工受孕？是怎么回事。今天我没有进行孕前检查，只有他检查了，所以是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难怪在医院里远远看到他跟许医生窃窃私语呢。还有他说的第一次，又是指什么？难道是指……那个！哎呀，这我也不懂啊，他究竟什么个意思。 他是怎么做到，明明每个字都是中文，但是说出来，别人就是听不懂的，真是人才。 “使用”？怎么“使用”？他不会是今天想要“使用”吧！我还傻兮兮地把他招到房间里来，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啊，这怎么行！ “啊啊啊”我推开他，挣扎着支起身子。 这丫头怎么叫得比刚才还大声，苏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瞪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我...想透透气。”这种危急关头，只有先保持安全距离才能有优势，万一他想硬来，我也好有个防备不是。 “好，那我刚才说的，你听懂了吗？” “嗯——算是懂了吧。”我要说没懂，他该直接上手教了吧。 “那我可以回房间了吧。”显然越快结束这令人尴尬的话题对双方越好，随着苏林话音落下，原本陷下去的床体，恢复了原状。 估摸着他要走，我原本紧张的心松了下来。原来，他没想怎么样呀。吓死人啦，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可是周围漆黑一片，他要是走了，留我一个人在房间，我会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你——走啦。嗯，那个……你知道什么时候来电吗？” 黑暗里，苏林愣了两秒，嘴角微动，又重新回到床头坐下。 “你怎么又回来啦。”我带着颤音问。 “你到底是怕黑，还是怕我。”苏林被我一惊一乍的种种反应，直接逗笑了 “都怕，不行吗。”虽然我胆子小，但气势不能弱。 “放心，睡吧，今天不会来电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会做的。”苏林故意放慢语调，一丝细微的鼻息声响起，他这是在嘲笑我吗。 “笑什么笑，你放心，我也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很自然地整理起被子，真的躺下来准备睡觉啦。 真是世事难料啊，从我今晚收到那条信息开始，谁能想到，半小时后，我们俩就已经相安无事地平躺在一张床上了。面对眼前静谧的夜，内心虽然没那么害怕了，但是一时也睡不着。 第6章 停电我就会出糗 床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我还挺不适应的。心里不踏实，老半天还没睡着，一个姿势躺久了，总觉得不舒服，想翻个身又怕动静太大，因而更睡不着了。 “你睡着了吗？”人在睡不着的时候，多少都有点发疯，比如此刻的我。 “有话就说。”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人声。 晕，原来他还醒着！“睡不着，我们来聊天吧” “你，现在不怕我了。” “本来也没怕过呀。”我嘴硬道。 “是吗，”语毕，苏林直接侧身过来，一只手搭到我肩上。 “妈呀，你又干嘛！”我立马警戒起来，心跳都停了半秒。 “呵呵，看吧，还说不怕我。” 他收起手臂，重新躺了回去，还借机换了一个姿势。 原来是跟我闹着玩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聊呀。 “对啦，问你一下，你，也还是第一次吗？”我揪着被角，支支吾吾地问道，不自觉捂住脸，问这种问题真的好羞耻呀。不过，他不是我老公吗，而且我是失忆了，问一下应该不算太冒犯吧。 黑暗中，周围一片寂静。 糟了，打脸来得太快，还是太冒犯了，真是“夜”壮怂人胆，啥话都敢往外冒。 “不该问的，别问。”良久，一个声音骤然响起，钉子落在地板上一般的清脆。 “懂，不问不问，那…晚安。”我翻身，面朝衣柜侧躺着。 “你放心吧，我不喜欢……”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苏林噤声，“算了，睡吧，晚安。” 他说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记得许医生明明说一切都很好，为什么苏林现在又说要人工受孕。是不是他有什么问题呀，嗯，肯定是他哪里不对劲。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坐怀不乱，有礼有节，人品确实没话说。 莫非，他不喜欢女的，喜欢男的！oh,my god.这得是多大的瓜呀，同性恋被我遇上啦。 那他到底是1，还是0啊。不行不行，刚才是我太莽撞了，可不能再这么直接问人家了，太不礼貌。 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做“姐妹”了。 思绪在荒野奔跑，脑袋转不过来，真的转不过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是第一次，”房间里轻飘出一声…… 第二天，我是在苏林的怀抱中醒过来的。我睡觉向来喜欢身体蜷缩在一起，现在正好被他宽大的身体包围着，感觉他像是护着一只小鸡仔。 我们俩挨在一起，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奇怪，平时怎么没留意到。他的呼吸声很浅很浅，前面的头发杂乱地耷拉在眉间，睫毛浓密修长，像一个精致的娃娃。妈呀，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一捏…… 我在干嘛，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情感，我小心翼翼地抽出身，躲进了卫生间。 我一边淋浴，一边思绪飘飞。 想想我们俩也真是够奇葩的。说不熟吧，我们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说熟悉吧，我不记得他，他不搭理我，我们还互相防备着对方。这样的情况下，还得配合着生个娃。 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可能现在让我重新去交往一个对象，再谈生孩子的事，会不会还容易些。 等我从卫生间再出来时，苏林已经不见了。我自顾自的朝楼下走去，刚走到接近一楼的拐角处，猛然看见餐桌前那熟悉的身影。 我一个急刹车停住了脚步，苏林还没出门！我早该想到的。怎么办，这么见面太尴尬了，还是先回房去吧。 正要转身，张姨的声音“抓”了过来。 “静静，起来啦，过来吃早餐呀。今天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呀。”我鼓足勇气，心中默念，小场面嘛，淡定。 我缓缓走向餐桌，看见苏林正低头吃着面条。好嘛，小伙子没事人儿一样，心理素质可以呀，我也不能输。我笑着拿起桌上的面包啃了起来。 吃过早餐，苏林去了公司。我让张姨给我找了一些本子和笔。一个做日记手账，一个记学习笔记，一个写读书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车祸的原因，我感觉现在脑子特别不好用，什么东西不记下来，真的容易忘。况且苏家是做生意的，我看一些经济类，管理类的书，打发时光，日后也必定用得上。 太久没学习了，我给自己定了个目标，一天只看100页。看了一个上午，进度20％还不到，看来我还是太心急了。 下午时候，我给自己打气，别想着一下子就看懂，先把不明白的地方用便签标注起来，用自己的理解把思维导图整理出来，一步步推进。有了计划，下午果然顺利多了。 晚上苏林在公司加班，我一个人迅速吃过晚饭，又钻进书房，打算一鼓作气，争取完成今日的100页。 迷迷糊糊间，听见苏林喊我的名字，我艰难地睁开眼。呀，我怎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还被某人抓了个现行，太社死了。我慌忙收拾书本，晃晃悠悠准备回自己房间去。 才走了没两步，啪的一声，周围又漆黑一片了。 妈呀，我人都还没醒过神来，吓得一屁股歪倒在地上。手指间好似碰到了苏林的裤腿，我不假思索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腿，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忍放手。 苏林无奈叹了一口气，俯身扶起我，又拉着我慢慢朝前走。 我一手拽着苏林，一手摸索着墙壁、门框、衣柜、床沿，最终安全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诶，你去哪？”苏林放下我，就要走。 我瞬间慌了。 “我回房间洗澡，有问题吗？”苏林大踏步地走出房间，好像他的眼睛能夜视一般。 他走了，我可怎么办，总感觉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窗户是整个房间，除了门以外唯一能爬进来不明生物的通道，要不我还是去把窗户关上吧。不行，万一它藏在窗帘后面等着我呢，或者它其实就藏在衣柜里，不不，它肯定是趴在床底下，只要我的脚一挨着地面，它就能锁住我的脚，把我拖到地板下面，拖入无尽的深渊…… 妈妈呀，越想越恐怖啦。要不，我还是去隔壁找苏林吧。 不行，这么黑，我一步都走不出去的。 不一会儿，房间外响起了脚步声，我屏住呼吸，双拳紧握，蜷缩在床头某个角落，眼睛盯着门外，丝毫不敢动弹。 紧接着，我就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苏林带着一束光走进来啦！ 只见他换了睡衣，怀里抱着一颗湖蓝色星球灯，房间里的黑暗瞬间被驱散掉一大半。 “这下不用怕了吧，我走了。”他把灯放到床上，转身离去。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谢谢啦。”他走得太快，我的声音压根追不上他。 我抱起星球灯，仔细看着，原来它不止一种蓝色，由浅及深，各种叫不上来的蓝，还有白色，灰色，银色，我太喜欢啦。 第7章 停电问题待处理 我抱着灯，在房间内来回走着，又在床上打了几个滚，一点都不害怕啦。玩了一会儿，我拿起睡衣，打算去洗个澡。浴室里空间小一点，星球灯显得更亮更蓝，也更深邃迷人了。 洗完澡，正准备穿衣服，可能是开心过了头，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拉衣服的手碰到灯的边边。猝不及防的，灯就要掉落了。 “啊——”我抢救不及，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黑寂。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可怎么办，捡也不敢捡，要是发生导电怎么办。 苏林闻声再次赶了过来。 “怎么了，你在哪儿？” “我在卫生间，不好意思，灯好像摔坏了。” 苏林缓慢地走进来，脚好似踢到了灯，咚的一声闷响，吓了我一大跳。他果断弯下身捡起灯，另一只手四下里摸索找我的位置，直到触碰到我的手臂时，才猛然发现是光溜溜的一截。 我害羞地往回躲。苏林意识到了什么。 “你等我一下。”他转身回到房间，放下灯，在衣柜处来回搜寻，终于摸到一条长毛巾，紧接着又回到浴室，把毛巾披在我身上，裹着我，将我抱到了床上。 一想到我就这么裹着浴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不合适。思来想去，我还是咬着牙，大着胆子移到床边，又抖抖瑟瑟下了床来到衣柜前，凭着仅存的一点记忆，胡乱地找了件衣服穿上。然后有鬼追赶般的，跳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那个，谢谢你呀。”我尴尬地打破这一片宁静。 “已经是第二次停电了，怎么还怕呀。”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到底是谁家里老是停电，害我天天被吓到，我才真是受够了。所以，这是什么脱敏疗法吗，知道我怕黑，还天天停电。 “你放心，我明天去多买几个夜灯回来，以后再停电就不用麻烦你了。” 潜台词，今天你还是先老实待在我这里吧。 苏林沉默不语，接受了我无声地安排。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身旁有人，胆子大了些。不用在夜里胡思乱想，心里真的很踏实。五月的天，春天的尾巴，气温刚刚好，夜晚真的很安静啊。 “睡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实在睡不着，我试探着问道。 “又想说什么。”苏林呛声道。 历史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呵呵，他也没睡着。 “你上次说你不喜欢，是不喜欢女生…喜欢男生吗？”我实在憋不住心里的好奇。 “你放心，我很尊重这种感情的，绝对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我发誓！”我在黑暗中右手大拇指按住小拇指，竖起中间三个指头，做出发誓的手势，哪怕苏林压根就看不见。 “你tm最好闭嘴，赶紧睡！我只说一遍。”苏林厉声道。 “是，我错了，马上就睡。”失策了，我这个人一点都不懂得迂回婉转，这么隐私的问题不该就这么直白问的。果然好奇害死猫。 第二天醒来时，我和苏林平躺着挨在一起，我的头结结实实的靠在他的肩上。苏林一只胳膊伸过来，拉着我的手，紧紧握着。 看吧看吧，纯洁的室友情，这不是姐妹是什么。我低头一瞧，昨天胡乱穿上的衣服，果然还是穿反了，我悄摸摸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洗漱完，走出卫生间，苏林再一次“消失了”。果然还是一样的剧情，话说他是怎么精准拿捏好时间的分寸，总是能够做到比我晚醒，待到我人一撤，他立马起床离开，绝不在我房间里跟我碰清晨的第一面。 今天我下楼，相比前一天，感觉没那么害羞了，果然脸皮这种事得练呀。放不放得开，就在一瞬间。 也有可能，他没把我当女人看，我也没把他当男人看。都说了纯洁的“室友情”嘛，我暗暗发笑。 “静静呀，今天蛮高兴的嘛，快来吃早餐。”张姨每天笑吟吟的，感觉她都不知道家里晚上停电的事。 “没有呀，张姨，你知道吗，这两天晚上一到八点多，家里就突然停电了。第一天，我还以为是意外，可是昨天晚上居然又停电了。”估计张姨每天休息得早，压根就不了解情况。我赶紧把这个事告诉她。 “是嘛？白天都是好好的呀，是不是晚上小区线路定时检修，那我过两天，让电工来瞧瞧看。”张姨一边给我盛粥，一边回复道。 “为什么不今天就让人来瞧呀？”这两天我都已经被停电的事情搞怕了。 “请电工，不能随便请的，要是让不怀好意的人，趁机钻了空子，进到家里，很危险啊。我们一般都是先通知老宅子那边的管家，让他们安排人来处理的。”张姨耐心解释道。 这么麻烦呀。我一边喝粥，一边连连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静静，停电你怕不怕？” 张姨关切地问，“要不要阿姨晚上过去陪你呀。” 张姨的卧室在一楼，一般情况下，除了打扫卫生，招呼我们用餐，其余时间张姨很少到二楼来。 我跟苏林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两晚的状况。 “呃，那倒不用了，谢谢张姨。”想起苏林昨天送的星空灯摔坏了，真是可惜。 “我之前也是害怕的。但是今天我打算去买一盏夜灯回来，那就不用怕啦。”还好我机智。 我倒不是嫌弃张姨，只是突然跟其他人一起睡，难免会感到不适吧。 话说跟苏林一起，怎么没事呢。算了，我是双标党行了吧。 这时候，苏林正好吃完早餐，起身准备要出门了。 临到门口，他自言自语道“昨天的灯，我检查了一下，没有摔坏，只是没电了，我放在房间里充电，你下午记得把插头拔掉，拿回去用。” 是在跟我说话吗，我只顾着咽口里的食物，还没来得及应答，他就走出去，一把关上了门。 “要不还是多买几个吧，我怕一个不够用。”我大声喊道，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堂堂总经理，不是想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吗，用得着这么赶。 吃过早饭，重新走进书房，看着昨天由于临时停电掉落在地上的书本 ，我的心情跟深秋的落叶一般。我真的是学渣吧，想用点功这么难的吗。 肯定是昨天一下子学太猛了，劳逸结合很重要。我捡起书本，翻到昨天看过的章节，大致回顾了一下，又把笔记补充完，重整旗鼓，再次出发。 今天压根不定什么目标了，看厌了就休息，放松完了再接着学，学多少算多少…… 张姨知道我喜欢安静，她进出房间打扫卫生时，看见我在忙自己的事，也不多说话。 吃午饭的时候，张姨会不失时机地跟我多聊几句。讲讲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或者说说咱们小区，介绍下邻居们的情况。 我本来不怎么好奇的，但是听张姨一句接一句地这么说着，感觉还是蛮有趣的。 下午的时候，张姨习惯午睡，午睡醒来偶尔会浇花，偶尔会打开电视看一会。我看书看累了，端着茶走到窗边，大脑放空的时候，还能看到张姨隔着院子跟邻居家的阿姨聊天，讨论最近什么菜又涨价了。 第8章 第三晚，依然是相安无事 夜晚悄然来临，一看手表，已经7点多了，我放下书本回到自己房间。晚饭前，我已经把夜灯拿回自己屋里。现在我的任务就是趁着没停电，赶紧洗漱完去睡觉。 有了前两天的经验，这次我麻溜儿地就忙完了。 此刻，我躺到床上静等停电。 什么时候想过，自己能有这么神气的时候。毕竟我现在是有夜灯的人啦，还怕什么停电呀。 说是这么说，真到停电的那一刹那，还是有点慌神的。幸好我早早地按亮了夜灯。 感谢光明，感谢夜灯，也……感谢苏林吧。 准备睡觉咯。 “咚咚咚…” 什么声音，吓我一跳。 “是我，你睡了吗？”该来的还得来。 “睡…睡啦。”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睡了，回答这么大声。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想借你房间的热水器用用。”他一脸无奈地说道。 “你去客房洗呀。”别以为我好糊弄。大半夜的，不安好心，想干嘛。 苏林一肚子的气，他要怎么解释，张姨很不巧地把客房的门锁上了。与其现在半夜去叫醒张姨，让张姨打开客房的门，还是跟她商量比较好开口点。 “不白借，有礼物。”他抵住门，讨好地说道。 “什么礼物？”这下我来了兴趣。 “你开门，我拿给你。” 在这儿等着我呢，是吧。别以为我好骗。 “你先说什么礼物，我再考虑开不开门吧。”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见门把手被从外面摇晃了几下，我狐疑地走到床尾，想看看怎么回事。 嗵的一声闷响，门被撞开了！ 苏林抱着一大箱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星球灯，走了进来。准确的说，是披了一层星光，整个人都亮闪闪的走进来啦。 裹着七彩星光的盖世英雄，他来了！瞬间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我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啊——他好帅呀。 下一秒。 “你怎么回事呀，撞我门干嘛，我同意你进来了吗。”我强装镇定，理智告诉我，可不能轻易被臭男人拿捏住了。 “那这个礼物，你要不要？”苏林眼神示意我。 “要，当然要啊，那——卫生间借你了，你用完赶紧走。” 看着他回房间取完衣服，走进我的卫生间，关上门的那一刻。抑制了太久的笑容，才放肆地展现在我脸上，我真的是狂喜哦。 一个星球灯已经够好看的啦，现在我有一堆，哈哈哈，我要爱上黑夜啦。我把星球灯按照喜好一一摆放在房间各处，觉得实在是太亮了，又一一灭掉，只剩下最初那一个。 躺在床上出神时，我想到一个问题。看着苏林走出卫生间，我直接发问，“你既然晓得撞门，为什么不去撞客房的门，偏要撞我的门，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苏林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一瞬间也愣住了。因为他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心心念念着要给我礼物，可是我拖拖拉拉不肯开门，所以他就直接闯进来了。现在被这么直白一问，顿时耳朵根都红了，尴尬地立在原处。 可是这个年纪的男人，又怎么会轻易认输呢。只见苏林略微停顿了几分钟，泰然自若地把手里的换洗衣物，放进卫生间里原本放着我脏衣物的衣篓里，转身直接朝我床这边走过来。 啊啊——，我大脑直接宕机，这是要干嘛，不是说好用完卫生间，直接回自己房间的嘛。一定是我太多话了。 “你…又…干嘛，谁允许你，呆在这里啦，快回自己房间去。”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原本是准备直接回房间的，但是你不是问我问题吗，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你。”他厚脸皮且熟练地坐到床边，向我靠过来。 “不用想了，你的房间在隔壁，请你现在出去。”怎么回事，还赶不走他了。 “不着急，我先躺一会儿，慢慢想，我怕我出了这个房间，想不起来了，怎么办。”语毕，苏林真的滑动身体，直接躺下了。 “我觉得，撞个门也没什么事，你自己家的门，爱撞哪扇撞哪扇，你高兴就好。男女有别，阁下，还是请回吧。”我再次发出逐客令。 “别吵，安静一点，我有点困了。”苏林的声音透着淡淡的疲惫。摆摆脑袋，真的像是困了。 这可怎么办。不晓得是天意，还是人为，我俩真是逃不掉停电就同床的命运呀。 不知道他每天在公司都忙些什么，可能真的很辛苦吧。听张姨提起过，有钱人家的孩子，没什么读书压力，但是需要为家族出力的时候，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什么都还不懂的年纪，接手一个大公司，管理手底下数百人。职场新人的懵懂，职场老人的刁难，各种层出不穷的麻烦，肯定很疲累吧。 明明跟我一般大，二十岁刚出头，就要装成大人模样，奔走于社会游戏中。而我“坐大厦之下而诵，无奔走之劳矣”（坐在高大宽敞的房屋之下学习，没有奔走的劳苦）。 如果我还不好好珍惜时光，学点知识，“其业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如果说学业不精通，品德没有养成，并不是天资的不足，那就是没有像我这样专心了，难道说还是别人的过错吗！）。 看来我要努力，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毕竟没有人的生活是容易的。 妈呀，我这是深夜emo了吗。不合适，不合适，别瞎想了，还是赶快睡觉吧。 借着湖蓝色的光，我侧着头看苏林。他眉眼干净，棱角分明，下颚密密麻麻，是今早刮过胡子后，经过一天又冒出来的“小桩子”。 怎么睡着之后，这么安静，样子好乖呀。这算不算，网络上说的，看过他一眼后，连我们俩以后的孩子取什么名字都想好啦。 可是他好像喜欢男生的，哎，可惜了。 我扑到他怀里，像得到了一个抱枕，放心地睡去。 恍惚中，我感觉自己被紧紧团住啦。 五月的夜间，薄毯都不用盖，还有些热呢。“夏——夏——”热得实在烦躁时，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耳边轻微的声响。我翻翻身，又沉沉睡去。 一抹刺眼的日光直射进房间，我向来不爱拉窗帘，前几天起得都早，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今天醒来迟了，我才发觉苏林好像很讨厌太阳光。只见他用被子盖住头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真是好笑。 糟了，眼看他要醒了，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嘴边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 他转身看向窗外的阳光，又回头看看我。 “醒了，就别再装睡了。” 嘻嘻，被他发现了。 “哦，许你每天装睡，不许我装是吧。” 苏林脸上一热，原来她早就看穿自己了呀。 看他没回怼过来，难道被我说中了，他果真每天早上装睡呀。臭小子，没想到还有两副面孔呢。 第9章 和苏林一起回家 对坐在桌前吃早餐时，我时不时拿眼挑衅地望着苏林。哼，小样，还跟我玩上心眼了。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失智啦。 苏林果真心虚，躲着我的目光，端着碗一顿疯狂吸入。 不经意间，转头看向张姨，只见她闪着星星眼，心花怒放地盯着我和苏林，一脸磕到糖的样子。误会了，她莫不是以为我对苏林有意思。姨呀，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一上午呆在书房里，一本书很快就被我看完了。老实讲，还有不少内容是一知半解的。书本后记中，作者推荐了一些辅助学习的书单。我看了下，家里没有，便打算去书店逛逛。 吃过午饭，又睡了个午觉后，我跟张姨说了要出门的想法，她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非说要跟我一起去。我千方百计地向她保证，遇到事情，一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这才劝住她，让我独自出门。不得不说，有时候长辈们真的是过分小心了。 我换好衣服下楼，张姨拿给我一个零钱包，打开一看是一叠红色钞票。 “你还没有手机，出门不方便，带上现金。”张姨拉着我的手，感觉下一秒又要拦住我了，我一见情况不妙，不再推脱，接过钱包冲出家门。 “我把家庭地址发给你啦，你记得看手表上的信息。” “哦，知道啦，张姨拜拜。” 终于能出门了，自由的味道，我知道。这飞一样的感觉。 “诶，静静，走错了，小区大门在东边呢。” “哦哦，跑错了，第一次出门没经验。张姨拜拜呀。”我调转方向，朝大门奔去…… 刚出小区门，保安就拦好了一辆黑色奥迪车，我一边道谢，一边钻进车内。 “师傅，麻烦送我去最近的书店。” “好的，乔小姐，”司机转过头应声道。 咦，又是一个认识我的人吗。仔细看，还真有点眼熟，是谁呢？ 对方继续说道，“这是家里的备用车，您以后出门直接让张姨联系我就行了。” “好的，那我怎么称呼你呀？” “叫我小陈就行。” “你也叫小陈呀，我记得给苏林开车的司机就叫小陈，那以后怎么区分你们俩儿呢。” “那是我哥，他叫陈从君，我叫陈从群，君是君子的君，群是人群的群。”司机认真开着车，不急不慢地答道。 “你哥叫小陈，咱们年龄看起来都是一般大，我叫你名字吧。从群，有点拗口了，你比你哥名字里多一只羊，我叫你小羊可好。” “没问题的，您随意。”前排的人依旧礼貌应答。 我想起手表上正好有小陈的号码，跟他一核对，果然是这个小陈，我把名字换成了“小羊”，这样就不会弄错啦。 客厅里，张姨又一次拨通电话，“少爷，让静静一个人出门，真的安全吗，我还是不放心。” “随她去吧，我会派人跟着她的。你不用管了。”手机那头落下苏林冷静的话音。 “要不还是给她配个手机吧，出门在外，身上有个手机总是方便些。”张姨试探着问道。 “这事我自有安排，就这样吧。”电话挂断，苏林打开手机收藏夹，选中一个红色方框，点开带有门锁图案的软件，查看一个小红点在地图上闪动，直到停在某处不动了。 书店到了，一进门就瞧见一满架有关高考冲刺的学习用书。高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在书架前驻足翻看。 我好不容易才绕过他们，迈进书店里。进来才发现，里面的学生也不少。 有的学生在挑选合适的资料；有的学生拿着满是知识点总结的小册子旁若无人地背诵着；有的学生在一边阅读一边做摘抄；还有部分学生直接坐到桌边，拿出草稿本对照着考卷上的题目认真解着题。 看来，以后要是不想学习了，还是得来书店，这学习氛围简直啦。谢天谢地，幸好我已经结束高考了。不然，谁能拼得过这群人呀。 “康桥，这套物理试卷蛮好的，我买一本，撕开了我做前半部分，你做后半部分。我们把自己觉得好的题都给对方圈出来，这样能节省时间。”一个女声轻轻响起。 “可以呀，你看看这本英语试卷怎么样。哎，蒋夏年那小子呢？”她身旁的男生四下张望几眼后，两人走去了另一边。 蒋夏年手里拿着一本奥数习题册发呆，听到康桥在小声叫他，猛然回头，一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是她！她回来了。蒋夏年正想去寻那人，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康桥。只一刹那，眼睛再想追上去，哪里还有那熟悉的人呢。 ……………分隔符…………… 为了不影响到大家学习，我这个不务正业的人，还是不要在这里瞎晃悠了。在咨询了书店相关工作人员后，我就静静等在一旁。 导购很快帮我找到我要的两本书，还剩另外两本书，店内没有，需要调货，我留下了联系方式。 在去收银台结账的路上，我又挑了几本感兴趣的书，准备待会一起买单。书店里用不了手表支付，幸好我还带了现金。不得不感叹一句，张姨真的很有远见呀。 离开书店后，我又到楼下的商超，挑了些零食，买了些生活用品。等我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出超市时，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因为提前给小羊打了电话，所以我现在正站在大厦门前，等着他来接我回家。 听到喇叭声，我才注意到眼前的黑色保时捷，定睛一看，驾驶室里坐着的人竟然是苏林！他怎么在这里？我赶紧会意地跑过去。 快到车前时，想起小陈说的，苏林不习惯和人同坐。算了算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识相点吧。我顺势拉开后座的车门，麻溜儿地钻了进去。 苏林转过头，疑惑地望向我。 糟了，难道他不是来接我的，我还想怎么来的人不是小羊呢。这可就尴尬了。 “呃，你是约了人在这边吗，我是不是上错车了？” 我拎购物袋的手下意识紧了一紧，都已经做好了一旦听到他给出答复后，就随即拉动车门，利落下车的准备。 原本我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谁知还是眼下这种状况。实属意料之外的意外了。 “你不是上错车，你是坐错位置了！”苏林一脸无语的表情。 坐错位置，什么位置？ 我立马反应过来，对哦，怎么能把苏大少爷当司机呢。我推开车门，哎呀，东西就不拎了，手忙脚乱地挪到前排来。 我拉紧安全带，略显刻意地转头冲他笑了笑，怎么办，气氛很尴尬啊。 直到车子正常启动，我才安下心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已经下班了吗？ 时间还这么早，应该不会吧。 可是他是老板呀，时间不是自己决定的吗。 也对，可能刚好下班路过，顺便带我回家吧。 还是说，他担心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不是还有小羊呢嘛，就算他不相信我，至少要相信小羊吧。小羊不是家里的司机吗？ 莫非是小羊临时有事？搞笑，哪有员工有事，老板顶上的。 一连串的想法拼命从我脑袋里往外冒。谁知道呢，他这个人给人感觉总是奇奇怪怪的。 第10章 第四夜风波 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我跟苏林已经有过几次“同床共枕”的亲密接触，但那都是在停电的情况下。在家里同桌吃饭，也都是有张姨在场的。 如今，我们两个人在这封闭狭小的车子里，又还是在主副驾驶座位上，这么近的距离，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异样的感觉。 我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坐好，目视前方，表情严肃。颇有些驾校教练的风采。 车子稳稳停在院子里，我赶紧下车，这一路上真是憋死我了，既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又怕没话找话他嫌我吵。 “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事。”他调转车头，又准备出门。 “你…是专门送我回来的呀。”我纳闷道。 苏林先是一愣，眼神回转，立马解释道，“没有，突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 “好，那你慢点开车。”刚才看他好像没什么事似的，这么才一会儿，又这么着急啦。 …………分隔线…………… 苏林驾着车子在路上疾驰，一阵匆忙的电话铃声响起。 “苏总，您人到哪里了，刘总和马总已经到酒店了。” “你先接待着，我马上就到。”苏林挂掉电话，在路口处右转，然后加速向酒店驶去…… 我和张姨一起吃过晚餐，想着苏林浴室的热水器不是坏了嘛，不如把我的房间留给他，免得他待会儿晚上回来，又要找借口往我房间跑。因而我提前洗漱完，给他发了条信息，就径直去他房间里休息了。 半夜，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向我袭来，身体还被沉沉压着。怎么回事，是苏林吗，怎么喝这么多酒呀。 这状态，肯定是没看到我给他发的信息。我迷糊地推开他，按了按床头灯的开关，果然又又又停电了。 幸好我有准备，摸了摸提前准备好的星球灯，四周亮了起来。 即使星球灯在手，我也只敢在房间里走动，下楼却还需要勇气。面对眼前这么一个醉酒的人，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拿起房间里的一瓶纯净水，扶他起来，喂他喝一点儿。 苏林大概以为是劝酒的人又过来了，大手推搡着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哪怕我一再解释这是水，不是酒。 他压根什么也听不进去。 两人拉扯之下，一瓶水结结实实地洒了他一身。 喝喝喝，叫你再喝，这下好了吧。 我找来浴巾给他擦身上的水，湿成这样只能换件衣裳了。挨个解开纽扣，他不耐烦得吵闹起来，一只手突然抓上来，握住我的手就不放了。 “哎，怎么回事，犯浑是不是，苏林你松手，松……”一个踉跄，我一头栽进了他怀里。双腿踢蹬着，又被他欺身而上，半边身体压得动弹不得。 他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呀，怎么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 庆幸的是，他迷糊着，我还是清醒的。不幸的是，他醉得跟个什么似的，推也推不动，叫也叫不醒。 “喂，苏林，你听得见吗，醒醒啊，你压到我啦，你起来一下行不行呀，喂——苏林——” 好累呀，喊不动了，真喊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还在熟睡中的我，被人推了一把，直接被吵醒了。 又发什么疯！ “喂，谁让你进我房间的，”那人一脸酒还没醒透的震惊。 我还是很困，真的懒得跟他解释，翻身接着睡。 “我衣服怎么回事，我昨晚没怎么样，你吧？”苏林确定自己断片了，不知道此刻应该先解释，还是先道歉。心里发虚，声音却没来由的响，仿佛声音大一些，胆子也会跟着大一些吧。 他怎么回事呀，一大早跟我兴师问罪，有什么大病吧， 他又不是女的，而且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吵什么吵。 “呜呜呜——我给你发信息，跟你换房间。谁知你半夜喝醉了酒，就要欺负我。”是你惹我的，吵我睡觉，还恶人先告状。我哭得情真意切，越喊越大声。 “昨天我明明睡着了，我说不要，你不听，非要强迫我，我根本挣脱不掉。呜呜——呜呜。” 苏林还记得昨晚喝了一些酒，酒店服务员帮忙叫了代驾，回到家自己上楼回房间。可是回房间之后的事苏林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今早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身旁还躺着一个人，生怕自己昨晚冒犯了对方。 苏林头很痛，心更乱，冲自己生气的同时，语气自然不太好，可是此刻看见对方落泪，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整个人无所适从起来。 张姨听见哭声，赶忙上楼来劝架。三人都杵在那里，我“一气之下”，跑回了房间…… 戏演完了，我要去睡回笼觉了，恕不奉陪啦各位。 “静静，你别怕，我给你做主啊，别哭了。”张姨的声音在我身后飘远了。 我当然知道张姨不可能真的质问苏林那小子。但是我就是受不了，苏林一大早好端端地先惹我。 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属实睡不着，我简单洗漱完，悄摸的准备下楼。 我特意留心楼下的动静。此时，苏林好像准备要出门了，只听得一句，“张姨，以后晚上还是不要断电了。”张姨没有应声，应该是默认了。 我听到了什么，我就说有钱人家里怎么可能天天断电，果然有猫腻。磨蹭了几分钟后，我故作淡定地下楼吃早餐，幸而张姨也没再提今早的事。 一整天都心神不宁，抱着书本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好烦呀，张姨为什么偷偷断电呢？ 苏林明明知道是张姨动的手脚，为何没有拆穿？莫非他们是一早串通好的。 不可能呀，我记得第一次停电的时候，苏林也是很意外的样子，难道是演的，他能有这个演技，我不相信。 那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苏林爷爷急着抱孙子，而恰巧张姨发现苏林喜欢男生的事，所以设计让我和苏林尽快圆房？ 回想这几天停电后的种种细节，苏林果然不太行呀。 等等，我考虑他们的目的干嘛，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受害人只有一个，就是我呀！我妥妥的同妻，这难道还不算婚姻诈骗吗。 难怪生孩子有奖励，难怪苏林得知我愿意生时那么惊讶，难怪还特意坦白说要进行人工受孕。直接说厌女呗，跟女的来不了一点。 等等，苏林和我生完娃，完成了家族任务之后咧，是不是打算直接跟我撇清关系，最后剩我一个人苦兮兮单亲养娃。看样子，我家里人肯定也被他蒙骗了，不然怎么会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内生活的。 简直不要太惨啊。这家人是把刀抵我后腰上了，这么明显的坑，挖好了等我跳，就差直接明晃晃地在我面前亮刀子啦。 欺人太甚，我要离婚！ 第11章 人生体验卡 等等，保险起见，我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试想，如果我现在直接跟他们摊牌，那我一切的猜想都将被证实。接下来，不管我愿不愿意生孩子，都将相当被动。如果我执意不生孩子，日后，难保苏林不会带男人回来。 脱身不成，还得忍气吞声，这日子谁tm爱过，谁去过吧，我反正不过。 让我想想，有哪些可以离婚的办法。 举报老公出轨，好像没那么轻易能离吧；举报老公是同性恋骗婚，这我怎么拿得出证据呢；那举报我自己出轨呢，或者我干脆重婚行了吧，我都犯罪了，这个破婚还怕它离不成嘛。对，这或许是个思路。 别急别急，也许事情压根没有那么复杂，苏家有钱有势，外面那些想要靠生孩子进门的女人，不说上千也有成百了。没准我摆明态度后，双方止戈休战，说说笑笑就把婚离了呢。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我头都快想裂开了。 我翻开一本精装版的《三十六计》，靠在脑门上，圣贤请给我力量，教教我怎么一招制敌吧。 哼，敌人虎视眈眈，我怎可坐以待毙！ 空想误国，实干兴邦。今晚我就要把苏林的底细摸清楚，是敌是友，亮出身份来好好说话。 晚上八点，苏林加班未归，我故意赖在客厅，随意点播一部爱情电影，一边假装观看，拖延时间，一边暗暗琢磨我的作战计划。 果然，电影才放了一半，张姨收拾完卫生，跟我打完招呼，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我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三罐乌苏啤酒，一口气全部打开，先把其中两罐里的酒倒入洗水池，剩下的一罐分次倒在手心，不断往身上泼洒。接着我拿着两个空罐子和还剩的半罐啤酒坐回到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苏林进门时，我酝酿好情绪，当着他的面把剩下半罐啤酒一饮而尽，伪造出醉酒现场，给人一种我已经喝了很多酒的感觉。 可是该说不说，这酒真的好难喝呀，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只留了一小半酒给自己。 原本，在我设定的剧本里，此刻我应该是一个为爱情故事伤感的人，可是我偏偏选错了电影，眼瞅着电视机画面里男女演员情意绵绵浪漫温馨，实在叫人伤感不起来。 不管了，即兴表演吧。 “你在干嘛？”苏林一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我，又看看茶几上那非常惹眼的三个空啤酒易拉罐。 “这个电影好感人啊，我好感动。”挤不出眼泪来，我就微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站起来扮微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苏林愣了一下，继而赶忙过来扶住我，“好了，别看了，我带你回房间吧。” “我不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我故意反抗着，跟他拉拉扯扯。 不知是自己一时入戏太深，还是经验不足，出师不利，真的自己绊住自己，一个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下去。 情急之下我紧张地拽住身旁的苏林。可是事发突然，苏林压根没有时间反应，就被我拉着，同我一起结结实实地倒在了沙发上。 好死不死，我们俩竟然就这样接吻了！ 啊——我还张了嘴，苏林直接亲了下去，我来不及闪避。 完蛋了，这也太社死了吧。这剧情的发展，完全不在我的控制啊。 不对啊，我原先只是想借着喝酒，让苏林对我放下戒备，然后趁机问他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好摸清对方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现在这一幕，是怎么回事？这戏不好往下接了呀。 哦，对，我现在“喝醉酒”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马上闭上眼睛，继续装醉。 等苏林反应过来，他先是移开嘴，抬起头看着我，身体却不动，还压在我身上。 此刻，我大脑一团黑线，这怎么回事，也不敢轻易推搡他，怕装醉的事在他面前露馅了。 可心里又实在好奇，苏林怎么一动不动，这么安静呢。于是我屏住呼吸，微微睁开一只眼睛，想瞧瞧到底什么情况。 当看到苏林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时，我一双眼睛立马就瞪圆了。 他干嘛这么盯着我呀。是我的演技太拙劣，被他识破了？不至于呀，我毫无表演痕迹，全部都是真情实感地演绎啊。 与此同时，苏林再一次向我结结实实的吻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干什么，啊——这次，他是故意的！ 苏林的嘴唇软软的，盖住我的唇，温柔地吮吸着，动作轻柔又充满欲望。紧接着舌头撬开我的嘴，极具目的性地展开下一轮攻势。我只得一步步地配合着他，惊慌得两只手牢牢拽住他的衣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动也不敢动。 好一会儿，苏林才停止他的“侵略”。正待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都结束时。苏林却一把抓过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脖颈上，双手伸到我大腿处，直接抱起我，就要上楼。 妈呀，我心脏直接要炸了，我有预感，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要…干嘛？”我声音微颤着问。 “你说我要干嘛。”苏林语气中带着坏笑。 “可是……我怕，我还没做好准备。”我几乎要被自己的心跳吓死了。 苏林少见的温柔，贴脸又亲了一下我的唇，“不怕，乖，我轻轻的，相信我。” 我找不到再拒绝的理由，心脏持续剧烈地跳着，带着心慌和不安，搂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 苏林抱着我进到他的房间，熟悉且私密的空间让他更加放松。一双修长柔滑的手，在我肌肤间游走，湿透了的唇也四处游走。我浑身绵软，双颊绯红。两个陌生的身体相遇了，两个陌生的灵魂也将相遇。 苏林亲吻我的唇，一次比一次更加热烈，让人不由得跟着沉迷。 我眼泪默默流下。 苏林贴近我的身体，两只手捧着我的脸，紧张地用指腹擦去我两侧的泪水，再次抱紧我。 “不哭了，你睁开眼看着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乖，叫我 。” “什么？”我疑惑不已。 “叫我名字。”苏林催促着。 “苏，林，苏林、苏林、苏林……”我一遍遍唤着，一声高过一声。我感受着，对方有力的手，感受着心贴心地缠绵缱绻，也感受着对方。 “我要你记住，这是你的……我的……我们两个的第一次，”苏林无比认真地说道。 第12章 是谁突然变得粘人 我感觉自己要被融化了，苏林放了最后一把火，经过火的身体，沉静的温顺的熄了下来。 苏林抱着我亲了又亲，我浑身似乎快要散架，动弹不得，懒得理睬他。 苏林走进卫生间洗漱完，出来再唤我时，我已经沉沉睡去了。 苏林将我翻转过来搂进怀里，心疼不已。一只手在我脸颊、睫毛、鼻子，以及唇边游走。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棒呀，我的女孩长大了，变成小女人啦，你开心吗。放心我会一直保护好你，千万不要恨我，你听得见吗，夏——夏——。 第二天清晨，我在一阵摩挲感中醒过来，苏林从背后抱住我，一双大手不是在这处摸摸，就是那处捏捏。 “你干嘛呀。”我声音慵懒，不耐烦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我在想，你怎么还不醒呀，”要知道苏林可是兴奋得一夜没睡，还一直在纳闷为什么就她一个人睡得那么香，真有这么困吗？ 这不公平，他就是要吵醒她，让她也体会下睡不着的快乐。 “我就是好累，你别动我了，让我再睡会儿吧，”我眼睛都睁不开，嘴里胡乱嘟囔道，“要不你把你睡不着的时光都分给我吧，我很不够。” “我把我人给你，要不要。”苏林抓着我的手，在他自己脸上来回抚摸。 天啦！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这是怎么啦。我醒了醒神，睁开眼翻身过来，盯着苏林直愣愣地瞧着。 只见他蓬乱的头发，略带疲倦的眼眸，伴随着脸上痴痴的笑意，眼睛里好像有一弯湖水，在日光下闪着点点晶光。是谁说过，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的。此时此刻，我好像深切地感受到了。 “你说呀，你要不要，要不要。”见我不说话，他开始一个劲儿地挠我痒痒。 “不要，好痒，我错了。要，要要。”我笑得枝摇花颤。 苏林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不许不要，知道吧。” 这么肉麻，确定是苏林吗，实在是不敢相信。我赶紧转移话题。 “现在几点了，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谁爱去，谁去。”对面的人嘴巴一努，一副长不大的淘气小孩子样。 “就算不去公司，现在是不是也要起床啦。”我催促他起身。 一觉醒来，老公换了个人，谁敢想。 嗯，老公，我怎么叫得这么顺口呢，虽然是在心里唤的。我还是一整个羞红了脸。 “咦，你脸怎么红了？”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哪有！”我侧过脸，矢口否认。 “你看，你看，越来越红了。说，是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突然，他拉住我的胳膊，凑近我耳边，用湿润的嗓音低声问，“某人是不是想到了昨晚……” 呀，臭流氓，说什么呢。 我扭过脸去，不想回答。脑海中竟然真的闪现出了昨晚的情景。脸上一阵绯红，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可是大脑一下子跳跃，完全脱离了我的控制。 我故作淡定，缓缓呼气，想调整一下。 “昨天可是某人主动的哦，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呀。”他一整个痞里痞气的状态，跟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模样，简直格格不入，真的是很欠揍啊。 好无耻呀，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种话，我真是无语了。 名誉之争，我怎么能认输。 “你说是谁主动的，”我大为震惊，几乎要从床上直接坐起来了，“谁在沙发上直接，那个…（亲）我，然后抱我上楼的。你说啊！” “哦——”他一脸得逞的笑，“所以你昨天根本没喝醉，你是装醉的，对吧。” “我……”糟了，忘了这茬，臭小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我有一点印象而已。”看来真是多说多错，我还是先闭嘴吧。 “那喝醉酒，撩人的，不是别人吧。”他句句紧逼。 他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不是打算喝点酒，偷偷问他性取向的事嘛，直接问多尴尬，不得聊聊天，让对方卸下防备再聊呀。 “郑重解释一下，喝酒，我承认，但是，不存在你说的什么‘撩人''啊，”这是多么大的误会呀。 “哦，这样呀，其实冰箱里的酒一般是张姨拿来做菜用的。可是，我昨天亲某人的时候，怎么感觉她嘴里的酒味，还没张姨加在菜里的酒味重呢。”他一把拉紧我，低声耳语道，“所以，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糟了，原来是这里露了马脚。 “那，我这个人正好是沾酒就醉，不可以吗。” “是吗，是吗？”苏林又使出他的惯用伎俩“挠痒痒”。 偏偏我又很怕这招，看来只能趁早交代实情，放弃无谓的挣扎了。 正当我想投降招供之时，苏林突然放慢动作，扶起我的脸，一脸严肃且认真的样子，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嘴角带笑，怎么都收不住。 果然获得真爱的人，就像打了胜仗一样，表情骗不了人。 “好啦，我承认，是我主动的行了吧。其实，我喜欢的……”他用鼻子蹭蹭我。 “喜欢什么？”我红着脸问。 “喜欢你对我用心思呀！”他直接拿脸蹭我，像极了粘人的小狗狗。 讨厌！男生的胡子刮起人来，真的好疼呀。我只能尽量侧着脸，以免面部大范围被“扎伤”。 要不是我俩力量悬殊，我早就一把将他推到床尾去啦。 腻歪了好一会儿，苏林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去卫生间淋浴啦。 咦？他房间的热水器怎么突然被修好了？我就说嘛，停电也好，热水器坏了也好，都是张姨，还有他们家的计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个心机男呢。 我翻身起床，开始整理床铺。待到苏林从浴室出来，看到我对着床单发呆，他握住我的肩膀，眼神关切地望向我。 “怎么啦，想什么呢？” “就……”我难为情地瘪瘪嘴，没再往下说。 苏林先是一脸疑虑地看看我，接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刚才眼神停留过的地方，整洁如初的床单，他才瞬间明白过来。 苏林一脸宠溺地抱起我，摸摸我的头。 “宝宝，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第一次没有落红？” 我盯了他一眼，他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的脸，连带着耳朵一瞬间涨得通红。 哎呀，他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冒呀。我赶忙捂住他的嘴，害怕他再说出什么别的话来。 真是太难为情了。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窘迫，我的鼻尖酸酸的，眼眶也慢慢湿润起来。 他收敛笑意，举起左手从自己嘴边拿下我的手，放在他另一只手的手心里，然后顺势用双臂环抱住我 他的傻丫头，果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他教。再说了，这种事又有什么好难堪的呢。 第13章 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并不是所有女生，第一次都会流血的。”苏林一本正经地说道，感觉他讲述的不是什么两性话题，而是讨论的某些数学定律。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感觉从来就没有人教过我们这些知识呀。 “那你又不是女生，你怎么知道的呢？”我忽闪着眼，追问道。 “因为，我热爱学习呀，我自学的。”苏林很是臭屁。 话说，一个大男人，把女人的事琢磨得这么清楚，真是不敢想象。 “那，怎么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呢？”感觉我像是生物课上，积极提问的好学生。 “傻瓜，你在意这个呀，我又没要你证明什么。” “那你们男生，是因为很在意这件事，所以才会专门学习这方面的知识吗。”我实在理解不了为什么一个男生会懂得比女生还多。 “专门学习是有的，是不是都很在意，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倒是觉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我漠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好啦，你怎么跟个小古板似的，”苏林搂紧我，“谢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一定不辜负你，相信我。或者，我也可以用行动再让你感受下，我有多爱你。” 哎呀，一大早为什么要聊这么私密的问题呀，我一整个脸红到爆炸。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谁要证明这个事情呀。 “好啦，别瞎想了，快去洗个热水澡。我等你一起下楼去吃早餐。” 我点点头，赶紧跑回房间洗漱。 平时我都是简单套件家居服就下楼，今天突然要选起衣服来，还真是头疼。最后，担心苏林等得久了，我果断选了件雾粉色带不规则荷叶边的连衣裙。 看惯了一身家居服的我，今天猛然换了风格，还是让苏林眼前一亮。 苏林牵着我的手一起往楼下走去。一股莫名的暖流顺着我俩的指尖，奔涌流过，好似电流，刻骨铭心。我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稳稳的幸福着。 张姨看到我俩一起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原本还要问茶几上啤酒瓶的事，也识趣的咽了回去。 吃过早餐，苏林依依不舍地出了门。 我回到房间，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切好像做梦一般，虚假又真实，还真是让人矛盾呢。 一上午，不管我想干什么，总能不自觉地陷入沉思，又一阵傻笑，好几次反应过来，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果然爱情让人疯魔。清醒点，姐妹，现在这个状态很“危险”，我对自己说。 下午的时候，好不容易能静下心来看会书了。这两天，把书店寄到家里的两本经济类的书，也看得差不多了。学习这种事，真的得硬着头皮上，稍微一偷懒，知识的连贯性就很难保证了。 整理笔记的时候，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很好的概念，瞬间开心起来。一抬头，竟然发现苏林正倚靠在书房门口，盯着我看。 我抬抬手腕上的表，显示时间3：27。 “你怎么回来啦。”我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哼，坏女人”苏林气鼓鼓地走向我。 “我已经回来半个小时了，你才注意到我。”苏林拉起我，自己坐到椅子上，又顺手揽过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腿上乖乖坐好。 “我今天总是走神，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想快点回来见你。”他孩子气地用手指扯着我的裙身一个劲儿地摇晃我，“可是你倒好，一个人还能学习得如此开心，你说你是不是没有良心。” 有趣，我能跟他坦白，今早我也是这种状态吗。 完蛋了，苏林莫不是个恋爱脑吧。好端端的人，谈起恋爱来，简直要疯魔了。 “没有啊，我也才刚看了一会儿书。”我用胳膊环着他的颈，“你这么‘迟到早退''，真的没问题吗？” “只晓得关心工作，都不来关心关心我。”苏林假装生气。 我摸摸他的脸，亲了一口，“好，关心你，这样行不行。” 他直接双手扶颈，吻上我，热烈的贪婪的吮吸起来。彼此的呼吸声渐渐变重。他抑制不住的，开始吻我的脖子，两只手摸索着，试图解开我裙子的拉链。要是我再不阻止，一场春色即将上演。 我尝试推开他，但是没能成功。 “别闹，现在是白天呢。” 我只能极力地往后躲，尽量拖延些时间，指望着他或许可以冷静冷静。 他反手抓紧我，“就是白天，才要！”语毕，他一把抱起我，往房间走去。 我挣扎着，想要下来，又怕动静太大，被楼下张姨发现。 可是他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把我放到床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装袋，“对不起，宝宝，昨天太突然了，没有准备。今天我买了，别怕，一定保护好宝宝。”说完，他撕开包装袋…… 什么鬼，昨天的事，我身上还在疼，至少让我先休息两天吧。说什么保护我，是方便你自己才对吧。 再次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奇怪，夏天不是应该昼长夜短的吗？怎么天黑得这么快？ 一番折腾，我体力全无，整个人饥肠辘辘。 苏林倒是精神，匆匆洗完澡，跑下楼好几趟，把饭菜用食盒拎上来，又拿来了红酒和酒杯，还有两个天使造型的烛台。 “你拿的什么呀？”我指着烛台问。 “这可是张姨专门给我们准备的，你看两个小朋友，可不可爱，你懂什么意思吧。”他一脸坏笑，想看我的态度。 “不懂。”我故作淡定地摇头。 苏林再次冲到床边，“不懂啊，那我再给你上上课，看你能不能懂。”他压住我，一个劲地挠痒，又是这招，真是拿他没办法。 “我懂，懂了，懂了，不要挠我了，认错还不行吗。”两个人滚作一团。 晚餐的时候，开了星球灯，点了蜡烛，喝了红酒，互相喂着吃了饭，氛围很好。 餐毕，我们又依偎着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我说累了，换他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两个人很快都睡着了。 接下来正好碰上周末，我跟苏林都是这么没羞没臊地度过的。 苏林粘人得可怕，既要应付他现在的小孩脾气，又隐隐担心，如果两个人突然冷淡下来，自己会不会不适应。爱情果然是容易让人患得患失。 又到周一，一个人在房间看书，突然觉得下腹隐隐有些异样的感觉。估摸着应该是例假要来了。我翻了翻抽屉，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打算下楼问张姨，结果发现她正忙着准备午餐。 算了，我回到房间，打开手表的通讯录，想给苏林发信息，让他回家的路上帮我买几包卫生巾。 翻动着通讯录页面时，我正好瞧见了书店店员小莉的联系方式。我跟她闲聊了几句，又向她购了好几本畅销书，然后请她送书过来的时候，帮忙带几包卫生巾。她欣然接受啦。 果然还是女孩子会帮女孩子呀。 第14章 乐极生怖 晚上苏林又加班，我无聊地翻着新到的书。约莫看了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院子里响起一阵汽车声，是苏林回来啦！ 才刚听见楼下响起开门声，我忙放下手里的书，正要起身准备下楼。 下一刻，苏林就小跑着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你回来啦，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抱着我撒娇，“我好累呀，想抱抱你。”余光瞄到桌上的几个包装袋。 “怎么了，来例假了？”他摸摸我的脸，“还好吧，难怪感觉你人懒懒的。” “没事呀。我就是看书看得眼睛累啦。” “那少看会书，早点休息吧。”苏林亲亲我额头，依依不舍地回房了。 不知道是我才看的书剧情离奇，还是睡觉前忘记关紧窗户，夜里受了点冷风刺激，亦或许是例假失血的缘故，总感觉浑身发冷。 我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头脑还有些发晕。心里感叹着，这一觉睡得属实是辛苦呀。 此时天已大亮。 我身体轻飘飘地下楼，大厅里空无一人，厨房里也罕见地没了张姨的身影。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都不在。不仅如此，整个房间显得空空荡荡的。我打开冰箱，发现是空的！我折返上楼，跑回房间打开衣柜，也是空的！我不死心地推开书房的门，全部都空了！ 怎么回事？ 我跌跌撞撞地再次跑下楼，慌乱地拧开大门，夺门而出。 花园里，张姨悉心侍弄的花草，已经荡然无存，仿佛被人一键清除了。院子里停的车子也不见了，更别说司机小陈和小羊。 我整个人由惊到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摆布着，浑身早已大汗淋漓，此刻欲哭无泪，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摇摇晃晃地跪坐到地上。 哐当一声，院门被无情推开。 我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没有了任何支撑之力。 只见，两个黑衣黑裤凶神恶煞的男子自顾自地闯进来。 “怎么还有人在这里，还不赶紧滚出去。” 两个人不由分说，挟持着我，就往院门外推搡。 我浑身无力，脚尖在地面划过，硬是找不到机会站立住，哪怕是一秒钟。无奈只能任由他们拖着我。 “等一等，你们是谁？干什么，别动我，我不走。”我几乎是嘶吼着发出声音。 “我们是谁？我们是这房子的主人。”两个人恶狠狠地继续把我往门口赶。 “不是，那苏林呢，苏林哪去了。我是苏林的老婆。”我满脸眼泪，不依不饶地追问。 “哼，姓苏的，他就是个骗子，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怎么还有人上当，醒醒吧你。”奚落声在我头顶响起，紧接着是一阵铁门被上锁的刺耳的哐当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信。 我发疯似的开始用拳头砸门，不顾脸面地大喊大叫。“我和苏林是有结婚证的，他是我老公，我是他老婆。我不信他会骗我，就算房子是假的，我不信他对我的感情也是假的。你们行行好，开门让我进去，我只想要一个苏林的联系方式。你们帮帮我，求你们了。” 我声音越喊越大，到最后哭声显然盖过了敲门声和说话声。 这种高档小区，平日里只见车辆少见到人的，今天这么大的“热闹”，怎么会少的了看客呢。左邻右舍，前排后排，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下子凑过来许多人，有些不太好意思露面的，也纷纷站上自家阳台，假装悠闲的频频投来“目光”。 三五个保安应声而动，围住我一个劲地劝我保持冷静，赶紧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可以去附近警察局报警处理，不要影响这里居民们的正常生活。 保安们各个很有眼色地互相对望着，嘴上虽然强势，行动上却留有余地，坚决不上手拉我，生怕我一个情绪失控，撒泼耍赖，惹出更大的麻烦，闹得双方不好收场。 别墅里那两个男人没有再露面，保安们倒是把“盯着我”当成了新的工作任务。 一早上，下楼匆忙，手表留在房间里，我现在是真的联系不到任何人了。无奈，我只得暂时先离开。以后要怎么办，我不晓得，只知道现在心里空落落的。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小区，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酸地流泪，下次再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保安们完成任务，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我真的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吗。苏林，你到底在哪里？我还能不能见到你，我该去哪里找你？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四周各种声音仿佛被隔绝开来，我像一个游魂四处飘荡，找不到任何方向。 突然，迎面一辆鲜红色汽车疾驰而来……砰——人被扬起又落下，犹如一片枯叶，随风卷起，而后又坠入满地枯黄之中。 “啊——不要！”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梦！ 不会是真的吧，好的不灵坏的灵。呸呸呸！ 我提脚下床，鞋都来不及搭上，赤着脚就朝楼下飞奔而去，好几次右脚小拇指擦着地，磨得肉疼，崴到脚也来不及停下。 眼看着快要下到一楼了，虽然还剩好几级台阶，可我压根等不及，直接一跃而落。沉重的响声，惊得正在吃早餐的苏林回过头来，张姨也诧异地看向我。 我眼里还含着急泪，真真看到眼前实实在在的景象，才任由这泪开心地滑下脸颊。 我就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定都是假的！ 苏林眼神紧锁住我，似乎想探明我这副状态的原因。张姨也急忙追问，“静静呀，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的。” “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来着，可能是我听错了，我先上去啦……”我慌忙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转头跑掉了。 “静静，不着急，一会儿下楼吃早餐，今天有你爱吃的酸辣粉哈。”张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等我整理好心情，重新洗漱下楼时，苏林早就出门了。 “张姨，不是说今天吃酸辣粉吗？”我瞧着桌上那碗有些清淡的鸡汤面纳闷道。 “是我考虑不周，少爷说你例假来了，忌吃辛辣食物。我就给你换了。你若想吃，等下回我再给你做。” “好的，谢谢张姨，辛苦啦！” “哪里的话，你赶紧趁热吃吧。”张姨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话说，苏林心这么细的吗。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条。例假带来的身体不适，让我一放下碗筷，只想赶紧躺回床上去。 肚子疼得轻时，还可以看几页书，疼得重的时候，只能躺下猫会儿。张姨端来了枸杞桂圆红枣羹及乌鸡汤。一顿吃吃喝喝，肚子早就饱了，压根不需要下楼吃午饭了。 午睡醒来后，精神好多了，身上也没什么痛感，轻松许多。我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只能拿起手边的书接着看。 第15章 爱里有冲动和理智 等到感觉有人摩挲我的脚时，才发现今天苏林又早早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早呢？”我放下书，投入他怀里。 “想你呀，”苏林摸摸我的头，“今早发生什么事，怎么还哭了？”原来苏林都看在眼里了。 想起昨晚的梦，我鼻头一酸，把梦里的情景一一说给他听，说到情难处，又忍不住掉下泪来。 原本苏林在听到我的各种离奇描述时，还忍不住想笑。可当看到我实实在在急得落泪，他又不禁紧张起来，搂着我向床头靠过去，一边帮忙擦眼泪，一边心疼地哄着。 说得累了，我滑下身子，躺在床上。苏林躺在我身边，抬起双臂枕在我头下。我们俩就这样安静地享受着这一片安宁。 “不过，你的梦有一点没有错，”他突然转头看向我，“我确实不是什么‘富二代''。” 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我腾的从床上坐起来。 “你说什么，你不是！那……那这个房子也不是你的，张姨，小羊，他们都是你雇的！”完了完了，不是说梦是反的吗。难道我的梦有预示作用，让我想想看，苏林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当然是我雇的，不然呢，难道还是我‘生''的？”苏林一脸嗔笑，“等等，这个小羊是谁，有这号人吗？” “就是家里司机呀，你的司机是小陈，开车送我的司机，是小陈的弟弟，他们俩名字相近，只多一个‘羊''字，所以我叫他小羊。” 苏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想不明白，自己老婆为什么要这么“亲热”地喊其他男人，难道一点不怕他吃醋吗。 “不要打岔，老老实实交代，你真的在骗我？” “没有，我说我不是‘富二代''呢，那是因为我大概，可以算是‘富五代''吧。”苏林冲我大笑，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损样。 “房子车子确实是在我名下，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不会轻易那个什么‘人去楼空''的，晓得吧。” 苏林胡乱摸摸我的头发，笑我一股傻劲。放心吧，傻丫头，只要我还在苏家一天，我肯定要给你撑出一片天，让你一世无忧。苏林暗暗想着。 “可是我……”我还是觉得没什么安全感，一切都飘忽不定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失忆有关，总感觉缺失掉的不单单是记忆。虽然我已经无数次的告诉自己，随遇而安，等到能想起来过去事情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不必过分在意，但心里仍然隐隐有些担心。 “还是不放心？”苏林提眉问道，“要不我给你支个招？吃颗定心丸怎么样。” “好呀，什么？你快说，”我一脸期待地往他身边凑了凑。 “不如……”苏林突然贴近我，“给我生个儿子，母凭子贵，自然地位稳固，无人能撼动啦～”说完他一阵坏笑。 “什么鬼，骗人生孩子啊，婉拒了哈，别来沾边。”我一脸正义凛然。 “不知道是谁，之前答应爷爷，同意生孩子的。”苏林仰着头，明知故问道。 竟然提起这茬，我那不是看在钱的份上，随口答应的嘛。 “啧啧啧，想当初还记不起人家的时候，就口口声声答应生孩子，现在有了夫妻之实了，反倒含含糊糊，欲迎还拒的。女人心海底针，难懂啊——”苏林摇头晃脑，一顿输出。 什么‘夫妻之实''？什么我还‘欲迎还拒''？小词儿还整得一套一套的。 “那我问你，想要孩子只是为了完成爷爷的要求吗？”我认真地问道。 “是爷爷的要求，”苏林毫不避讳，我却低下眉眼，心里一阵失落。 苏林抬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但是，更是我的想法！” 我抬眼，久久地望向他。 我觉得男孩子一般都孩子气，比较贪玩，早婚已是不易，怎么还会催生，早早抛弃自由呢。 老实说，我是喜欢小朋友的，而且我觉得人类孕育生命，本就是一件神圣美好，且充满希望的事。但就是因为太美好，所以更需要我们考虑清楚，既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新生命负责。 “我答应爷爷，是随口乱说的，因为我觉得生孩子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如果有奖金，当然可以生，但是，经济基础并不是全部，你知道吗？”我声音软软的，顿了顿又接着往下说道，“一个孩子的出生，应该是基于男女双方深厚的感情基础，彼此有着相同的三观，以及拥有共同面对未知挑战的信心和勇气。” 也许是我考虑得太多太远了，聊天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苏林收敛笑意，一时不再言语，陷入沉思。 我也慌了神，不知道苏林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会觉得生小孩是一件可大可小，不必深思熟虑的事吗？还是他单纯以为家族里需要，就可以生了？ “所以，如果我们打算要一个小孩，你考虑好了吗，你自己是认真的吗？”我捧起他的脸，轻声问。 他眼睛湿湿的，像钻进了小星星，随着睫毛眨动，一闪一闪的，真好看。 “我是认真的。”苏林握起我的手，用指腹划划我手心。又贴到他脸上来回摩挲着，感受着这真实的触感。 老实说，这一个多星期以来，苏林也好似做梦一般，不真实的浪漫，不真实的幸福，让人越来越上瘾。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相爱了，但是我希望你对孩子的爱，不要变，好不好！因为答应带他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曾经承诺过他，要一直爱他的。好吗！” 不知道为何，我打心里觉得，世人祈求一份长久不变的爱，本身就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明天我们的心情是好是坏，都不得而知，为什么偏偏要强加给对方这么大的枷锁。 激情很快会退去，感情也会有透支的一天。我们可以许愿学业进步，却难以保证情感不退步。我不要“爱”的甜言蜜语，我更想要的是负责任的承诺。 苏林突然间愣了愣，继而用力抱紧我，我也用力回抱他。他埋头在我肩上，第一次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一直重复着两个字，“不变，不变……” 我也忍不住落泪。 第16章 身体检查 只是商量着要不要孩子，怎么被我们弄得如此悲壮呢，可能因为我这个人有点悲观主义吧，我喜欢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情况考虑，如果那样都还能勉强让人接受，那我还怕什么呢。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大家情绪才缓过来了一些。 “好了好了，没事了吧。”我拍拍肩头的男人，“肚子饿没，我可是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点点头，擦擦眼泪，舒了舒鼻子，拉着我下楼去了。我也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晚间，正准备关灯休息时，突然感觉门口有什么动静，一个纸片样的东西，从门缝外伸进来。我起身，凑近查看，捡起那张纸。 “亲爱的小朋友： 你好！ 虽然目前你还没有出现，但是爸爸妈妈已经决定邀请你来到我们身边，组建我们幸福的三口之家，也可能是四口，或者五口，总之你是最大的孩子（以后的孩子参考本条保证书内容）。无论你是男生，还是女生，爸爸妈妈都爱你，并且永远爱你，尊重你，珍视你！绝不食言。（落款）爸爸：苏林 妈妈：宝宝 （时间）2015年5月15日” 天啊，这是什么？保证书！还是‘给未来孩子的一封信''？ 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扭开门，正好跟苏林四目相对，原来他一直在门外。我扑到他怀里，哽咽道，“真的吗，只要是你保证的，我都相信，呜……” 怎么那么爱哭呀，苏林才替她抹了脸上的眼泪，又两行泪滑下来。苏林只得拿衣袖再擦干净。 “好啦，我保证的，我一定做到，别哭啦。”苏林将她拥进房间，两个人躺在床上，又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她的情绪才缓和过来。 “对啦，为什么妈妈的落款，不是我的签名，写的是宝宝？”我有些奇怪。 “因为，这是我写给孩子的保证书，我负责保证，你负责监督。而且，我不是一直叫你‘宝宝''吗，这是我对你的专属称呼。” “那以后把我们的孩子，喊什么呢？” “小孩儿，还是小鬼” “什么呀……” 清风徐徐，月色皎洁，熟睡的人儿眉眼如画，神态更添几分温柔。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和你相守，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对我来说，现在的一切，才是一场梦。我也怕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答应我，好好陪在我身边，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 苏林默默想着，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分隔线………… 在我例假走后，没过几天。张姨一早接到电话，忙递给我。 “喂？” “乔小姐，早上好，我是许医生，”听筒里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 “许医生啊，你好，有什么事吗？”我看向张姨，她对于许医生给我打电话，压根没有一丝意外的感觉。 “我估算着，你例假应该结束了，想跟你预约一下，孕前身体检查的事。”许医生冷静解释道。 我却害羞了，他怎么知道我例假结束了，是苏林告诉他的吗，应该不会吧，还是张姨说的呢，我猜不出来。 看我愣了会儿，那边又响起声音，“乔小姐，你在听吗？” “在，在，我都可以。”我回过神来，慌忙应声。 “那我们就约今天吧。辛苦你来一趟医院，我们争取尽快检查完，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对方用接待上帝的语气跟我说话，倒让我有点不适应。 “好的，许医生，听你的。嗯，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哈哈哈，是吗。”他一笑，率真的本性立马从刚刚还严肃专业的面具下，跳脱出来。果然打工人都有两副面孔。 “那咱们，一会儿见。” “好的，一会儿见。” 挂完电话，我拿过手表，想要把许医生的号码存起来，我记得上次看他的工牌，好像是叫许少堃来着，先备注着吧，待会去医院再确认下。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输入法总是搜索不到第三个字。我只得再拨给他。 “喂，您好，这里是‘明江市友好医院''，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手表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许医生，是我，乔静水” “乔小姐呀，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这是我的号码，我想添加你，但是输入法查不到你名字的第三个字，我想问你有什么小名，我备注一下。”我忐忑地说完，希望对方不要觉得我无理取闹。毕竟用错别字给人备注，并不是很妥。而且如果直接备注许医生，时间一长，容易忘记人家本来的名字。 一阵沉默之后，许医生再次出声。 “小明。” “对，小名。” “就是小明。” “对，就是小名。” 对面传来一阵无可奈何地笑声，“我说我的小名就叫小明，明天的明。” 啊，是这样啊，我也忍不住笑，“好好，我明白了，谢谢你，你以后不要老是叫我‘乔小姐''了，叫我静静就行。那一会见。”挂完电话，还是被自己无语到，竟然没反应过来。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往医院。在小明的引导下，果然很快就检查完，不多时，结果就一一出来了。小明瞟了一眼检查单，应该是跟他预想的一样。 “情况很好，你先坐一下，等我一会儿。”他温柔地留下一句。 “好。”我配合地说。 只见他忙碌地将我接下来要吃的药，一一分好类，标注服用方法，写清注意事项。“这些药，从今天回家就开始吃，吃四天。第五天，也就是下周一再来医院复查，如果情况良好，当天就可以安排手术啦。” 我还没来得及接过药，他又递给我两张a4大小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手写字。“最近，关于你的生活作息，还有饮食安排，以及禁忌方面，我都整理清楚了。你回家交给张姨，她会处理的。” 我几乎呆住，这么麻烦的嘛。老实讲，我原本还漫不经心的，现在一下子也紧张起来。其实我心里还有好多疑问，比如，为什么要采用人工受孕的方式，而不是自然受孕？人工受孕对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危害？人工受孕生出的小孩会有什么健康缺陷吗？ “你不用操心太多，这段时间最重要就是放轻松，不要有压力，如果身体不适，随时联系我。”小明看我眉头紧锁，满脸不安，耐心宽慰道。紧接着，他又贴心地送我下楼，看着我上车远去…… 恍惚间，许少堃透过渐行渐远的汽车尾部，看到了一个长发女孩的脸，她弯弯的眉眼，一笑起来脸圆圆的，真可爱呀。 好久没见到你了，筱筱，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好想你啊。 第17章 苏林出差 坐在车里，我翻看着手中的纸，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要剧烈运动，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多补充高蛋白食物，注意观察身体变化。 车窗外，高楼建筑和观赏性的树木飞速向后移，我沉思着，好似乘坐着时光机，外面的世界与我无关，而我要去往的地方，也与我无关一般。 人为什么会突然陷入迷茫，我想不清楚。 刚进家门，张姨就迎上来，关心我检查的情况。我说，都挺好的。张姨接过那两张纸，快速看了看，大致心中就有数了。她信心满满，还打包票一定把我照顾得好好的。 吃过午饭，按说明服了药，我就回房休息了。可是心里有事，压根睡不着。 我拿出手表，拨通了书店店员小莉的电话，让她帮我挑选几本孕期科学保健的书。她一听说，忙祝贺我，不便解释太多，我也就默认自己已经怀孕了。 吃晚饭的时候，听张姨说，苏林出差了。我还一惊，连忙查看手表，担心漏掉了苏林的重要信息。 可还是失望了，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电话。也许，事出突然吧，他才没来得及跟我说。也不知道他出差几天，有没有带够换洗的衣物。 另一边，位于济云潭的苏家老宅里。苏老爷子独自坐在二楼书房的密室中，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周围一片漆黑。 屏幕里是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苏家长孙苏霈霖。 他毕业于牛津大学，本科是数学及计算机科学专业，工商管理硕士。回国才短短一年，就带领着家族企业开疆拓土，留下赫赫战绩。 他原本是苏老爷子翘首以待的苏家企业未来接班人，顶梁柱一般的存在，谁承想突遭变故，现如今生死难测。苏老爷子才这般痛心断肠。 书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苏老太爷犹如没听见似的，又默默坐了好一阵子。 屏幕里的画面，如同定格一般，只有显示屏表面闪烁的亮光，配合着密室里的黑暗，牢牢地压抑着人心，缓不过气来。 老爷子揉了揉酸涩的眼，悠悠地走出密室，按动开关，门自动闭合，与周围的一排书柜，俨然成一个整体。 他走出书房，迈进二楼会客厅。 苏林已经等得太久了，此刻，他身板挺直，正微闭着眼打盹。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老爷子坐到苏林对面的沙发上。 苏林睁开眼，正准备站起身行礼，看到老爷子摆手示意，才缓缓坐下。 “大哥怎么样了？”苏林问道。 “这你不需要操心。”老爷子语气平静，长久舒展不开的眉，写满了答案。 “我今天来，是想问，您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苏林不想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 “你指哪一件？” “生下苏家重孙之后，承认我的身份。”苏林说出了心底久久的渴望。 “你的身份已经被认可了，也让你接手了公司的事务，你还要怎么样？”爷爷直视苏林，那眼神有些骇人。 苏林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他迎着爷爷的目光，补充道，“我目前接触的，只不过是苏家产业的细枝末节。您什么都不教我，样样都要握在手里，那还要我何用。除非我的存在，当真只是为苏家传宗接代罢了。如果不是，那我要重新提要求。” 苏林显然早已习惯了爷爷那样的目光，并不感到惧怕，反倒是有一丝丝心疼。 “你想提什么要求?” “第一，我要掌握苏家核心产业，也就是大哥之前负责的部分，具体哪个片区可以再商量。 第二，我将来的孩子，由我自行抚养长大。 第三，我妻子本人，还有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您都不得干涉。” “你是我叫回来的，你的孩子能不能回苏家，要不要回苏家，也是我说了算。这是我们一开始就谈好的。”老爷子不怒而威。 “那我现在反悔了，不行吗！”苏林怒目圆瞪，挺直了上半身，几乎抑制不住身体，肉眼可见地发抖着。 “既然已经让我回来了，我就不会再听之任之，任由你来主宰我的人生。我要做堂堂正正的苏家人。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都要给他们一个名分。” “你口口声声说要做苏家人，现在怎么啦？糊涂了？一个没有法律认可，随随便便捡回来的女人，跟苏家不可能有半点关系，你现在想怎么样，留下她。”苏老爷子一跃而起。 “是又怎样，当初你叫我回来，想借助乔家的人脉，稳固苏家的势力。可是又害怕让我钻了空子，从中得利，对我处处堤防。我被当作棋子就算了，怎么会让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算计。”苏林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站起来与爷爷对峙。 原本他们爷俩儿就长得像，身高也几乎一样，如今看来脾气秉性也是越发相似了。 “你！苏家如今这种情况，我保护你不是应该的吗，我是担心你也像你大哥一样。我再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啦。”苏老爷子气血上涌，捶胸顿足，站立不住，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发里。 苏林本能地想上前搀扶一把，但还是慢了一步，只能呆呆地立在那里，眼眶微微发红。 他当然知道爷爷一心为了苏家的后辈们着想，可是他也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身边的人。况且一旦孩子出生，不知道又有多少双眼睛要盯上苏家老宅啦。爷爷想保护他，他又何曾不想保护好爷爷呢。 苏林明明是想替爷爷解忧，不曾想说出来的话，像是要跟爷爷干仗一般。 “你不要闹了，说实话，我还能活多久呢，还能不能看见你大哥安然无恙醒过来，都难说。”爷爷眼睛微湿，强忍着火气。 “您可别这么说。” 爷爷，千万不要失望，不要放弃，您还是养好身子，等着苏家重整旗鼓吧。苏林在心中默默想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明明彼此都是一腔真情，吐出口的却是寒冰，估计也只有这爷俩儿了吧。 “别灰心，听说我姐要回国了。您亲自调教的龙凤胎，苏家的‘卧龙凤雏''，又要合体了。说不定，我哥也能一下子醒来。这下应该没有我这个‘私生子''什么事了吧。”苏林嗤笑着说，“既然咱们俩聊不明白，那我干脆回来待两天，看能不能见到我姐，也许她的话，您还是会听一听的。” 说罢，苏林朝老爷子鞠了一躬，自行回客房去了…… 第18章 夜间情绪大破防 自从被爷爷认回苏家，接手一些公司的业务后，苏林每隔一个月，都会回老宅子来，跟爷爷吵上这么一吵，也正是这不间断的“刺激”，让老人家还能有些“生气”，否则，家里一天到晚都是安安静静的，下人们看老人家郁郁寡欢，都不敢劝，也劝不了。 苏林真心希望这次大姐回来，能解苏家之困，让爷爷重新振奋起来。毕竟大姐是爷爷亲自抚养长大的，比起他这个才进门没多久的人，应该跟爷爷亲得多吧。 夜间十点，澜湖半岛的别墅里，二楼还亮着灯。 苏林不在家，我觉得心里乱乱的，本来还想跟他分享今天去医院的事，碰巧他出差，感觉心里堵了一口气，憋得难受，又吐不出来。 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开灯。谁知才刚起身，胃里涌上来一阵恶心，难受想吐的感觉愈发强烈。 这是服药后的症状吗，我翻出药盒查看不良反应的说明，并没有这类文字标注。而且今天在医院，小明也没有提起过。我忐忑不安地拨通了小明的号码。约三秒后，电话打通了。 “喂，我是静静，抱歉打扰了，你睡了吗？”我小声地问。 “还没有，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几乎要哭出来，强忍住身体地不适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恶心反胃，不知道是服药后的反应，还是吃错什么东西了。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那你除了恶心反胃，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呢？” 我仔细想想，今天一早明明还好好的，可自打从医院坐车回来的路上，就一直精神恍惚，兴致不高。回到家怕张姨操心，一直强装镇定。 药是午饭后服下的，一直到晚饭后的这段时间里，身体上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跟张姨待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把控都很好，不算太热情，但是都有回应。 可是一到自己独处的时候，就异常烦躁，焦虑不已。看来多半是自己心理上的问题吧。要不还是不要提了，免得误导许医生的专业判断。 “没有其他不舒服。”我淡淡地说道。 许少堃每晚睡觉前，都有看一会儿书的习惯，等到困意渐浓的时候，赶紧入睡，是解决自己失眠的最好办法。今天这会儿刚好困了，正准备要睡觉，接到了乔静水的电话，听到她说身体不适，感觉她说话声音沉沉的，猜想她肯定情绪不太好，一下子困意全无。 “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每个人体质不同，服用黄体酮后的身体反应也不一样。你别太担心，可以适当补充点水分，日常可以吃一些能引起食欲的食物，看能不能压制住恶心的感觉。至于这种情况会不会好转，还需要持续观察。” “哦，原来是正常反应呀，我还怕出了什么问题。”有了医生这句话，我心里疑云退散，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你……老实说，是不是太紧张了。”对方问出心底的疑惑。 怎么不是因为紧张呢，从医院回来就一直隐隐不安，感觉压力一下子铺天盖地地袭来，压得人喘不上来气。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怕什么，就是感觉心很慌，精神没办法集中。 “嗯 …我是有点怕。”被说中了心事，眼泪终究还是没有憋住，肆意落了下来。 小明没有立即打断，而是任由我将情绪完全发泄出来。良久，待我哽咽声渐渐小些时，他才缓缓开口。 “其实恐惧，大多是来自于内心的孤独或不安，如果你情绪不太好，可以试着跟周围人倾诉，千万不要压抑自己。如果是因为备孕的事，那更加不需要担心，你身体很健康，现在医疗技术发达，而且我和我的医生团队都很专业，你要相信我们。” “嗯，”我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是相信你们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啦。”才说完，鼻子又酸痛起来，疼得眼泪直掉。 “车祸刚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生命可贵，活着就是好的。可是现在，没过几天，我就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自己像个纸片人，没有回忆，没有归属，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我好难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什么梦想，什么都不知道。”我思绪纷飞，越扯越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那你…是不是想家人了？” “家人？我不知道，听张姨说，我爸妈都生活在国外。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算见面也跟陌生人一样吧。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想起来。”我擦着泪，茫然地想着。 “第一次见面时，感觉你是很开朗的性格。可能还是由于你太年轻了吧。我觉得不要想太多，过好眼前的生活。最近备孕期，不太适合剧烈运动，可以在家里走动走动，多晒太阳，多吃水果蔬菜，换一个好的心情。等稳定一些后，可以出门多逛逛，转移下注意力，顺便发展一些新的爱好……” “谢谢你，小明。对了，你跟苏林既然是发小，我跟苏林也是从小就认识，那我跟你之前也是认识的吗？”听到小明提起第一次见面，我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呃…” “怎么啦？” “其实我们俩之前没见过，我第一次见你还是两个月前，你跟苏林打算结婚时，第二次见面就是在一个月前，你遭遇车祸，被送到医院不省人事的时候。最近几次是你们来医院做检查，你知道的。” 听着小明娓娓道来，我只觉得茫然，压根想不起来什么。只能感叹着说，“那真的是要好好感谢你，不然我估计，现在我可能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呢。” 嘴上这样说着，我突然明白过来，既然现在我已经清醒过来了，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什么好忧虑发愁的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珍惜时光，把握幸福，好好享受生活。 ‘世间三千事，烦恼在人心。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对呀，我这是怎么啦。 “嘀嘀嘀…手表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 手表发出语音提醒，我一看时间，十一点，已经这么晚了！我赶忙道歉。 “对不起，我是不是耽误你太长时间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今天真的谢谢你！” “不要紧，你不要压力太大。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不适，记得随时联系我。”电话那边语气依然平静，情绪稳定。 “好的，谢谢你！打扰了。” “嗯，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 第19章 你竟然叫他小明 才说完，手表就自动关机了，隐约有一条短信还没来得及查看。 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给手表充上电，身体又累又倦，眼睛酸胀，满脸泪水黏腻不堪。 我匆匆跑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平复好心情，又喝了点水，重新躺回床上。这时，我发觉恶心的感觉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强烈，心里平静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另一边，许少堃给苏林拨去了电话。 “你人在哪儿？” “有点事，在外面。”苏林冷静地望着眼前的茫茫黑夜，修长的身影印在玻璃窗上，像极了苏爷子年轻时候。 “我提醒你，我跟‘乔静水''只见过两面，一次是两个月前，你们要结婚的时候，还一次是上个月，她‘车祸''在医院里。你记好了，不要说漏嘴了。” “哦，记住了，她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起你这个事。”苏林觉得不可思议，老婆有什么事不能来问他，偏偏问这个‘姓许''的。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老婆情绪不太好，你多注意点……” “你说清楚点，怎么回事？喂…喂！”艹，挂我电话。苏林心头一股火，窜地一下就烧起来了。你小子给我等着。 …………分隔线……………… 放下手机，许少堃陷入了久久的思索。他不知道，面对‘乔静水''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总是会把她代入到筱筱身上去。她开心，感觉就是筱筱在开心；她难过，就感觉是筱筱在难过；她幸福，就好像筱筱也是幸福的。 哎，今夜，注定无眠了…… ……………分隔线……… 要是往常，有人敢这么挂电话，苏林是绝对不会再搭理的。可是事关自己的老婆，苏林只得回拨过去问个清楚。 不出意外，听筒那边传来一阵忙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苏林放心不下，原本计划在老宅这边多待几天，等大姐回家的，现在想想只能先作罢。 第二天一早，苏林独自驱车回家。等他进家门时，张姨都还没起床。 他悄悄上楼，打开老婆房门，瞧着老婆睡得正香，而且周围陈设并无什么异样，才放心走了出来。 他回到自己房间，换好家居服，重新溜进老婆房间，钻进被子里，搂紧心爱的人，又安心睡下了。 ……………分隔线……………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感觉苏林回来了，周遭都是他身上的气味，清爽干净的木质调香，又好像衣服在阳光下晒过后的淡淡洗衣液香味。 我“游进”他怀里，抱紧他，瞬间安全感满满。 美美睡了一顿饱觉后，我懒洋洋地松开眼，正好瞧见苏林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糟了，昨晚哭那么惨，今早眼睛绝对肿到飞起，他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我埋下头往被子里躲。 他一把抓住我，“你躲什么，你睡醒什么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今天怎么害羞起来了。” “我没，没躲。”我无奈探出头，“今天是不是特别难看。” “哪里难看，我怎么没有看出来。”苏林当真对着我，仔细瞅了起来。 “哎呀，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对了，张姨不是说你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赶紧转移话题。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吗。”苏林一脸疑惑。 “什么，难道你不是出差？你们俩肯定有事串通起来瞒着我。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干嘛去啦！”我大为恼火。 “还说我呢，你昨天晚上又是怎么回事呀？”苏林反问道，“要不是昨晚接到电话，说你情况不妙，担心你，我能连夜赶回来嘛。” “我？没事呀。”我一时语塞。 “还不交代？”苏林知道我怕痒，又准备挠我。 “交代，交代”我举手投降。 “小明怎么什么事都跟你打报告呀。”我顿时感觉很无语，不知道小明昨夜是怎么跟苏林传话的。这么尴尬的事，竟然还是被苏林知道了。 “小明！你叫谁呢。”苏林一个激灵，从床上支起半个身子，侧身向着我。 “许医生呀，你们俩不是发小嘛，你不知道他小名…叫小明吗。”想起之前问他名字的尴尬画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林立马从床上坐起，直接骑到我身上。在我还发着愣的时候，弯腰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将一盒子塑料袋倒在抽屉里，并且拿了其中一个出来。 “你什么时候，把这盒东西放在我抽屉里的。”我知道接下来事情不妙，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可是下一秒，双手就被他牢牢钳住，举过头顶。 “大早上，不起床去上班，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当着老公的面，喊其他男人，你说我想干嘛，之前还这么喊司机，你是当真以为我没脾气。”苏林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有脾气，你脾气最大。” “唔？” “不是不是，是厉害，你最厉害。”我赶紧求饶。 “你说谁厉害？怎么厉害啦？”苏林在我耳边细语，惹得我脖子发痒。 “你！我老公最厉害。” 苏林扬眉，示意我接着往下说。 这可让我怎么夸呀。突然间词穷，脑袋一片空白。 “说不上来？看来是忘了我怎么厉害了，那咱们温习一下。”说罢，他用唇堵住我的嘴，就开始扒拉我的睡裙。 “不行不行，小…（眼前这个局势，我吓得赶紧把‘明''字吞了回去）那个，医生说，最近服药，不能剧烈运动。”我奋力推开他，企图挽回局面。 “现在说这些，晚了！”苏林忍无可忍，“而且，多的是不剧烈的方式，总之,我剧烈不就行了。” 说罢，苏林好似雄性动物宣示主权般的，用热吻在我身体各处标记… 这个人，脑袋里都是些什么鬼逻辑呀。 幸好张姨现在很少上楼喊我们吃早餐，不然要是让她撞见我俩大清早又闹在一起了，我都得尴尬死。 原本我还是提着心，生怕动作幅度太大，身体又有什么不适。 结果白担心了，苏林心里有数，除了一开始狂热了些，后面的动作都是轻轻柔柔的。苏林还一直询问我，受不受得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这么问，想要我怎么回答，难道我要说舒服吗，好羞涩呀。看他这么小心翼翼的，我在心里暗暗发笑。 恍惚间，有一种我肚子里已经揣了个小孩子的错觉，他这么体贴细心，以后肯定也会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闹够了，苏林起身去洗澡。我懒洋洋的，又不用赶着早起，于是又美美地睡着了。 第20章 苏家大小姐回国 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四十分了，苏林竟然也还在。只见他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双手不停敲击着屏幕，似乎在处理工作。 “咦，你怎么没有去公司呀。你这个老板当得多少有点太任性了吧。” 苏林咧嘴一笑，靠过来，摸摸我的头。 “不着急，下午再去。我们老板娘醒啦。” 我立起身子，靠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心想：真好，他一上午都可以在家里陪我啦。 “那咱们要不要聊聊昨晚的事呀？” 昨晚的事？什么事，是我跟小明打电话的事吗？ “不聊”我试图往下滑，重新溜回被子里躲起来。结果被他眼疾手快，捉了回来。 “没有什么事啦，”不知道为何，我鼻子又开始发酸，但明显比昨天晚上情绪好了很多。 “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一个人间歇性的情绪失控，你可以理解吗。其实想明白之后，又没那么难受了。所以真的没事啦。”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 “没有无缘无故的情绪失控，我只是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跟我说，我再也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你的情况了。好吗？”苏林一脸认真地盯着我。 “好——”我笑着捏捏他的脸，“所以小明真的跟你通风报信了？” “你还敢叫他小明，看来刚才的教训还没吃够呀。”说着假意掐我腰上的肉，企图再次给我点教训。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我亲爱的老公。”我扑到他面前，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叫唤起来。 苏林脸一红，愣在原处。随即双手分开，握紧我的手腕，眼睛直直地看向我。 “老—公—，怎么啦。”我又靠近几分，嬉笑着问。 “你是懂怎么哄老公的。”说罢，凑过来又是一顿湿吻。我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时，一张大手扶住我的腰肢，又向他那边拢了拢。两个人贴得更近了，几乎毫无缝隙。我被亲得差点喘不上来气。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静静，你醒来了吗，准备吃早餐啦。”张姨轻声喊道。说好了注意饮食，保证营养，不吃早餐怎么成，眼瞧着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不见人下楼，张姨终于还是忍不住上楼来催了。 听到张姨的声音，我正要应声，刚张开嘴，就被苏林伸手一把捂住了。 我瞪圆了眼睛，一脸懵圈。 苏林无奈摇摇头，我滴个傻老婆呀，真拿你没办法。 “我们马上就下去。”苏林替我应声。 张姨听到苏林的声音，意外了半秒，大概明白了，知趣地退下。 “你干嘛呀。”我推开他的手。 “哎，傻丫头，该说你什么好，你没瞧见刚才自己都喘成什么样儿了，我怎么敢让你开口。” 苏林说完，一个劲儿地直乐。 啊，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呀，不听不听。我一把推开他，赶忙躲进卫生间去淋浴。 洗漱完毕，我和苏林一起下楼用了早餐。 虽然苏林人没去公司，但是电话没少接，信息也没少回。我看他这么忙，决定送他去公司。我先是借口想去买东西，让苏林陪我出门，提前跟司机小陈打好招呼，让车子直接往公司方向开。 起初，苏林还沉浸在二人独处时光的兴奋中，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愿分开，唠唠叨叨聊个没完。 眼见着，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熟悉，苏林怎么着也该猜出个所以然来了。 “好呀，想着法儿地送我上班，嫌我碍眼了是吧。” “哪有，我不是看你挺忙的吗，还不如直接去公司，好好处理，免得三心二意。” “行行行，你最体贴了。你这哪是我自己找的老婆呀，你是爷爷派来监督我的吧。” “哈哈哈，我是爷爷给你派来的救兵。”我扑进他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 “你是救苦救难，解救我摆脱单身狗的天仙，我最爱的老婆。” “咦，你好肉麻呀。”我刚要抽身坐起，就被苏林一把按下，抓了回去。 苏林一只手搂着我，另一只手摸摸我的头发，又用下巴蹭了蹭我的脸，一脸的不舍。 “老实讲，我还真的有点急事要去处理。谢谢我的宝贝。” “嗯，你放心去忙吧。” “好的，你先别着急回家，自己去周围商场逛逛，买点喜欢的东西，晚上家里见。” “好，家里见。” 目送苏林进入大厦，车子往前开了几步，我才看清“漫野大厦”几个大字。呃，这个名字好奇怪呀。 “乔小姐，您看，现在我们先去哪里呢？”小陈认真问道。 “麻烦直接送我回家吧，谢谢。” “少爷刚刚不是…” “没事，我不喜欢逛街，我们直接回去，苏林不会说的。” “好嘞。” 车子绕了一个弯，稳步向前。换了一个视角，我才发现沿途有一家挺大的幼儿园。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碰上小朋友们在室外做游戏。那么点儿大的孩子，一个个粉雕玉琢的，小胳膊小腿左摇摇右晃晃，跑来跑去多可爱呀。就是辛苦老师们了，管不过来，根本管不过来。虽然短短几秒钟的画面一闪而过，但是真的把我的心都要萌化了。 果然还是要多看看外面美好的世界，才能扫清阴霾，展望未来，迎接美好明天呀，嘻嘻。 “喂，您好…大，大小姐！您，你回来啦，现在吗？好，那我请示一下少爷，不是，请示三少爷…哦。” 小陈接了一个电话，明显心情都愉悦起来了。透过后视镜，小陈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等红绿灯的间隙，小陈忙拨通电话，好像对方没接。小陈又拿着手机敲击了一些文字发送过去。心想，时间来不及了，三少爷，你赶紧给个指示呀，不然我只能加速去机场接人了。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我一概不负责的呀。 苏林这边正忙着开会，处理上午堆积下来的工作。压根没来得及看手机。他万万没想到，苏家大小姐回国，第一个见到的，竟然会是他老婆！ 第21章 苏林机场截人 小陈自打接过那个什么所谓“大小姐”的电话后，就开始坐立不安，车子明显开得没有先前平稳了。有时绿灯亮了，还得后面的车鸣喇叭催促，才能反应过来。 “嗯，我看你好像有其他事情要忙，那要不你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眼瞅着，小陈改变了行车方向，而且过了刚才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后，车速也提上来了。猜想着，他应该是接到了其他任务。免得他为难，我还是自己先回家去吧。 谁曾想，车子一路飞驰，早就上了高架。得，这回是想下车都没机会啦。只要小陈不觉得我碍事，那就这样吧，下次记得还是自己回去，毕竟小陈也不是自己的专职司机。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路上车辆并不多，车子一路狂飙，一个小时就到了机场。小陈轻车熟路地把车驶入vip通道的出口处。 这是要接谁？是“大小姐”，还是跟“大小姐”有关的什么人。苏林知道吗？不晓得我在场合不合适，要怎么打招呼呀。要是苏林此刻在我旁边就好啦。 只见一个栗色长发，身着红色迷彩抹胸以及蓝色休闲牛仔裤的曼妙美女，懒洋洋地朝我们招手，推着两个棕咖色的大行李箱，大步流星地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小陈见状，赶忙下车跑了几步，去接美女手里的行李箱。我不明情况，也跟着下了车，因为不认识，也不便表现得太热情，所以只能暂时呆呆地站在车旁。 “来得还挺快呀！”美女虽然一脸疲倦，但感觉心情还不错。 “是，大小姐。” “还是老样子，私下叫我非非就行了。” “好的，我先去放行李。” 小陈直奔后备箱而去，美女眼见着走到了我跟前。 “你就是，苏林的新对象？” 什么新对象，明明是妻子呀。小陈称呼她为大小姐，又把苏林叫做三少爷，所以她应该是比苏林大吧。她才回国，可能不太清楚情况，我也没想着纠正，只能应和着。 “是的，我叫乔静水，大家都叫我静静，姐姐好。” “乔静水？”美女一脸震惊，眉头微抬，看向小陈。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怎么回事？我这个名字这么难听吗。还是其他人传话的时候，传错名字啦，让她误以为苏林对象的名字不是这个。 “对的，”我只得再跟她确认一次。 “姐姐坐飞机辛苦了，欢迎姐姐回国。” “你看起来好小呀” “我二十岁了。” 美女细思，她记得苏林不是才刚十八吗，难道还是姐弟恋。还想再问什么，突然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一辆福特牌私家车停在他们车子后面，一个中年男人跑下车。 “请问，哪位是乔静水小姐？” “我是，怎么啦？” “有一位苏先生，叫了我们的专车，送您回家。不信您可以跟他确认下。”说完司机拨通了电话，递到我面前。 “喂，”我将信将疑地接过电话。没想到真的是苏林。我看了一眼姐姐和小陈，有点不好意思，只能退到一边去说话。 “你还在机场？”苏林明显有点着急。 “是呀，”他怎么知道我在机场呀。 “你已经见到苏雯霏啦？”苏林再次追问道。 “呃，你说姐姐呀，对呀，我们俩刚才还在说话呢。” “她…没问你什么事吧？”苏林心底的慌张想藏都藏不住了，全部脱口而出。 “没有，我们俩才第一次见，她能问我什么呀。对了，她问我多大了。”我乖乖向他汇报。 “什么！你怎么说的？” 奇怪，苏林这么紧张干嘛。 “照实说呗。”二十岁正值芳华，难道还要我编造说，自己只有区区十八岁呀。 “小陈真是的，去机场不跟我说。你坐车先回家吧。算了，你让司机送你到公司来，我等你一起回家。” “好吧。” 我转身看了看小陈，想着他估计要送姐姐，只能先这样啦。 我挂掉电话，将手机还给司机，跟姐姐简单地告了别。 “那个…静静，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不好意思呀，姐姐，我现在还没有手机。”今天出门忘了带电话手表，号码我当然记得，但就是感觉在苏林姐姐面前，提电话手表的事太丢脸啦，索性说自己没有手机。 “啊！那咱们就，见面随缘吧。拜拜。”苏雯霏确实有被狠狠雷到，这年头还有人不用手机吗。 “姐姐，拜拜。”我目送保时捷远去，才转身上了车。 “别回宅子啊，送我去‘末日黎明''酒吧，我回国的事先别跟家里说啊。”苏雯霏一进车里，就歪倒在后座椅上。 “我还是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 “不要，我去酒店，那回国的事不就全世界都知道啦。”苏雯霏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反正三少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也瞒不了多久的。” “不管这些了。对啦，这个小苏林到底怎么回事，花花世界还玩起纯爱啦，快跟我讲讲他俩儿的事。”此刻，苏雯霏一颗八卦的心，让她一瞬间又“满血复活”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我坐在苏林叫的专车里，安静地待着。司机一路开车，时不时地透过内后视镜瞧我。一般出租车司机好像都挺爱跟顾客聊天的，估计极少碰见我这种不出声的吧。但确实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因而就只能接受司机这种“无声”的沟通了。 车子渐渐靠近漫野大厦，大老远地就看见苏林等在门口了。还未等车子停稳，苏林就拉开车门一跃而上，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 “师傅，去澜湖半岛。”说完，苏林趁我不注意一把抱住了我，我一整个愣住了。有旁人在场，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你还好吧。”不知为何，我感觉苏林声音湿湿的。 “很好呀，怎么了？”我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去了趟机场又回来啦。 苏林确信我真的没事后，才松开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双手紧抓着我的胳膊，力气还不小。他是怎么了，怎么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怕我失忆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啦？ 第22章 还好虚惊一场 要知道一小时前，苏林可是经历了“心跳过山车”。原本是正常的会议中途休息，苏林只瞧了一眼手机，就差点吓得魂都丢了。 苏雯霏今天回国，谁能想到她会联系小陈去接机，就算这辆保时捷是她的专车，就算小陈是她的专职司机，但是那不是以前吗。 自从他回苏家后，这些都划到他名下了。她又不是不知道，莫非他们俩串通好的，就是想私下跟自己老婆见面。 对于自己这个老婆，苏林承认有一些事情隐瞒了她。但是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亲自坦白这一切，而不是让谎言从其他人嘴里被揭开。 那相当于要了他的命，他不确定，老婆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原谅他，还会不会继续留在他身边，那么多的未知，他害怕面对。 为了不引起老婆的注意，苏林不能直接出面阻止小陈，没办法只能联系机场那边，找一辆专车接走老婆。可没想到还是让两个女人见面了，幸好苏雯霏还来不及多说些什么。 “没什么事，苏雯霏最八卦了，你以后少理她。”苏林故意找了个借口，试图搪塞过去。 “她不是你姐吗，你怎么这么说她呀。” “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哦，我听小陈叫你三少爷，你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吗？” “有一个哥哥，跟苏雯霏是双胞胎，叫苏霈霖。还有一个弟弟，叫苏霁朝 。” “那你应该是二少爷才对呀。”好搞笑，我受不了‘少爷''这个称呼，总感觉叫起来怪怪的。 “刚才我说的这三个人呢，都是我大伯家的孩子。我爷爷总共有三个儿子，我爸是排行老二，小叔家还有一个女儿。” “所以，你们家少爷的称呼是按照上一辈人的长幼顺序来的呀。”真的好奇怪呀，“我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如果你大伯家再添一个儿子，那你是不是就该被叫做四少爷啦。”我乐不可支，尽情拿苏林开涮。 “好呀，笑我是不是。”苏林在我腰上一顿掐，我笑得越发止不住。想到还有司机在，我赶紧眼神示意，让苏林别闹了，这才止住了笑。 一看时间还早，才下午3点多，说是让苏林好好上班的，结果又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打断了他的工作。 只能说，今天注定不适合工作呀。 在我们小区附近，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靠着人工湖，有一大片绿地，还有贯通整个公园的彩虹跑道，绿树盆栽相映成趣。 平日里坐车进出小区，我总是能瞧见一些人在公园里休闲娱乐，但是没有机会去看看。正好今天没事，我跟苏林提前下了车，手挽手地从花园的西大门慢慢走进去。 “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爸妈呀。”我撩了撩被风吹到脸前的长发，为了不晒太阳，故意绕到苏林的另一侧，指望苏林帮我挡太阳。 苏林见状，直接把我拉到一旁的树下阴凉处，缓缓开口，“他们分开了，我爸找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我也没见过他几回。” 苏林说完看看远处的绿地上，有一群小孩子在互相奔跑追赶，他们的父母就坐在一旁聊着天，盯着自家孩子尽情地玩耍 “那你妈妈呢？”我也看向远处，悄悄搂紧他 “我成年后，她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咱们俩是什么小苦瓜组合吗，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我故意逗他。 苏林伸出一只胳膊，环过我的脖子锁紧我。 “才知道呀，所以呀，我们俩不能再分开了，要好好在一起。” “嗯，好是好，你能不能先松开手，这样很不舒服呢。” “不松不松，这样很好呀，我去哪儿你就得跟去哪儿，呵呵呵。” “幼稚。” “走，我们去长椅上坐会，我想抱你啦。”苏林压低声音，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你这儿不是正搂着呢嘛，我又没跑。” “那搂跟抱能一样吗。走走走，快点走。”我被他拉着紧走几步，带到一张长椅前。 他抢先坐下，然后一把揽过我的腰，将我按在他腿上坐好。此刻，身下的异样，让我一瞬间羞红了脸。刚要站起身逃离，结果还是被某人察觉到，双手给强拽回来，乖乖坐好。 “你也感觉到了吧，老婆，我好喜欢你呀，看见你就情不自禁啦。”苏林脸红起来。 “你说什么呀，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的，羞死啦。”我的脸一瞬间变得绯红。 “我老婆脸红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呢。没办法，我就是控制不住地喜欢你呢。”苏林直接凑过来，就要吻我。 我奋力捂住他的嘴，与此同时，自己脑袋也歪得远远的。 “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坐吧，还有小孩子路过呢，教坏小朋友就不好了。” “不要，抱老婆可是我的权利。”他不仅不打算松手，反而故意使力，越搂越紧，好像生怕我溜走了似的。 “闻老婆，是我的福利。” “亲老婆，是我的奖励。” “摸老婆，是我的专利。” 一边碎碎念，一边旁若无人地直接上手，又亲又捏，眼神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妈呀，完了完了，男人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啥呀，简直要疯了。 “喂，喂，苏林你别闹了，我好怕呀，你不要这样，我们回家吧。” 他听到回家两个字，某人眼睛都亮了。 “你说回家！好呀，咱们回家。” “我…我的意思是，单纯的回家，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别的事。”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打消他的各种歪念头。 “回家还有别的事呀，你说说看，有什么事呢？”苏林一只手晃着我的胳膊，嘴角都快要咧到天边啦。 “没，没有，回家当然是吃晚饭啦。还能有什么事。” 看我支支吾吾的，苏林这才放声大笑起来，松开的双手借机在我脸上揉搓。 “嘻嘻嘻，我的傻老婆呀，好啦，不逗你了。瞧把你给吓的，我是人，又不是畜牲，还能随时随地，想来就来呀。” 我推开他的手，抽身起来，不敢直视他，故意看向别处。 “哎呀，快别说啦，你就是最不正经的。” “好啦，我这个最不正经，现在要带你这个小正经，回家啦，走吧……” 第23章 苏雯霏醉酒 我们俩边笑边闹，慢悠悠走回家，张姨的晚餐正好端上桌。洗完手换好家居服，三个人坐在一起轻松地吃着晚餐，氛围好得不得了，怎么一切都安排得刚刚好呢。 吃完饭，我跟张姨一起把碗筷收到厨房去。虽然张姨一直不让我碰，但架不住我自己要帮忙，所以很多时候，张姨也就默许我帮点忙了。 厨房里，张姨麻溜地洗碗，我在一旁把洗过的碗用流水再冲洗几遍，擦干水分，只等沥干后往消毒柜里放。 “静静，你之前是不是说的下周一去医院检查，然后准备手术呀。” “嗯。” “你怕不怕，要不要张姨陪你一起去医院。” “哎呀，张姨，我都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医生也都认识的，我自己一个人能应付的了。你就安心好啦。” “也是，咱们静静从来不让人操心的。那我就在家里做好吃的，等你回来。” “好哒，那我要吃酸汤肥牛和红烧肉。” “没问题，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张姨，你真好！” “呵呵，瞧你这小嘴甜的，张姨不疼你，还能疼谁。” 说话间，苏林端着水杯走进厨房。 “不是有洗碗机吗？怎么不用。” “没有几个碗，我自己洗洗得了。行了，静静你也别帮忙了，你们都出去休息会儿吧。”张姨说完，就把我们往外赶。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不知道他听见张姨说我周一手术的事没有。不知道他那天有没有空。 我一边走神，一边跟随苏林来到客厅的沙发边。刚坐定，苏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挂完电话，苏林就有事出门了。 小陈还没回来，叫的小羊来接他的。我刚好今天在外面逛累了，上楼洗漱完就直接睡觉了。 “末日黎明”酒吧里，嘈杂混乱，烟雾缭绕。苏雯霏身材火辣，扭动起来妖娆惹眼，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舞池里一群不怀好意的男人围绕着她。幸好有小陈贴身保护着，才没有让那些人得逞。不然这只小肥羊，真要被这群恶狼叼走了。 从下午进酒吧开始，到现在已经折腾了五、六个小时了，不知道苏雯霏为什么这么好的精力。没办法小陈只好给苏林打电话求助，毕竟现在苏林才是自己实质上的老板。大小姐回国暂时不想惊动其他人，苏林正好知道，请他出手最合适不过了。 小陈一边护着苏雯霏，一边关注着大门处，看见苏林到来，犹如看到了救兵。连忙不由分说地拽着身旁这位大小姐回到了贵宾专属卡座上。 “大小姐，刚回来就玩这么狠，难道在国外只顾着上课学习了。”苏林揶揄道。 “哟，苏林来了。喝一杯吧。”苏雯霏把自己的酒杯递给苏林。没想到苏林接过酒杯，转手又放回到桌上。 “我不喝了，待会还得回家，我现在有家有口，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 “切，没看到我那么多男伴吗，随便带一个回去，分分钟的事。”苏雯霏指指舞池里乌泱泱的一群人。 “是。”苏林突然凑近苏雯霏，低声道，“大哥还吉凶难料，你才回来就玩成这样，是想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吗。” “傻瓜。”苏雯霏白了一眼苏林，“你不懂，难道我非得唉声叹气，哭哭啼啼，让旁人真以为咱们苏家出大事了嘛。” 苏雯霏将一只胳膊压在苏林肩头，一只酥手在他胸膛慢慢地划拉着。一旁的小陈看得眼一红，快速挪开头，转向一旁。 “姐，姐！你看清楚，我是你弟，你正经点！” “我知道，我是觉得你呀，还太嫩了。姐姐做事自然有姐姐的道理，你少管。” 苏雯霏一把推开苏林，抱臂坐到一旁。接着自顾自的熟练点起一支女士香烟。深吸一口，很自然地冲苏林吐出一口烟雾。 苏林一脸不爽，只是没有发作。 “对啦，聊聊你的女朋友。”苏雯霏回归她的八卦本质。 “什么女朋友，那是我老婆，你弟妹，我们已经领证啦。” “没劲，你怎么跟你爸一个德行，一个开心就领证，幼不幼稚。”苏雯霏又吸了几口烟，讪笑着拿脚踹了苏林一脚。 “我是认真的。”苏林丝毫不躲，表情也相当认真。 “你爸当年，听说也很认真。结果怎么样。”苏雯霏依旧不以为然。 “别提那个人了。” “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俩到底能不能成。” 苏雯霏掐了烟，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又打算往舞池走。苏林一个箭步拦住她。 “别玩了，我送你回酒店。” “行，听你的。我去趟卫生间，总可以吧。”苏雯霏说话舌头都有点打结，看来是酒劲上来了。她颤颤巍巍地走进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想吐却吐不出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苏林和小陈等了许久不见人影，只得闯进女卫生间，挨个门敲，差点被人当成色狼，还是透过底下的门缝，才锁定苏雯霏的位置，确认了她并没有被人掳走，或是发生什么意外，赶紧用随身携带的名片，划开了卫生间的门。 苏林和小陈对视了一眼，都对这个大小姐相当无语。苏林抱起苏雯霏直往酒吧外走，安全将苏雯霏放入车后排座椅上，自己坐到副驾驶。 小陈赶紧开车去往酒店，小羊的车紧随其后一路跟着。 “少爷，大小姐暂时还不想让老爷子知道她回国了。咱们这样去酒店，老爷子知道了怎么办。”小陈一脸担忧。酒店地产这些板块，一直是老爷子亲自管理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老人家的眼睛。 “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路过一家服装店，苏林下车选了一件宽大的白色套头女士卫衣。上了车后座，苏林艰难地给苏雯霏套上，又把她的头发胡乱拨到脸前。 一番收拾后，车子很快到了酒店门口。苏林来到前台，拿了他的专属房卡，小陈搀扶着苏雯霏，偏头走进大厅，然后三人一起上了电梯，直达酒店36楼。 第24章 绯闻疑云 苏林将苏雯霏安置好，接着打开房间里的空调，又在床边放了一杯水。最后再次确认了一遍，将另一张房卡递给小陈。 “今晚你到隔壁房间休息，看明天苏雯霏有什么需要，这几天你就好好跟着她吧。” “少爷，不用麻烦了，我就坐在沙发上守着大小姐。”小陈一脸担忧。 “你什么意思，你要留下来。”苏林纳闷。 “嗯，有个人看着，保险些。” “我是不放心你呀，赶紧走！” 小陈这才转过弯来，脸一红，尴尬地逃去了隔壁房间。 苏林又翻出苏雯霏随身的小包，将手机拿出来放在无线充电的桌面上。一切妥当，苏林才放心地退出房间。 折腾了这么半天，下楼联系上小羊，终于能回家了。 苏林此刻只想抱着自己老婆，踏踏实实的待在一起，这就是他目前最向往的生活。 午夜，梦中的苏林，脑海中又响起苏雯霏的那番话，自己真的会踏上爸爸的老路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我发誓！ 接下来的几天，苏林都很忙，没空一起吃饭，晚上等他回到家，我也早就入睡啦。就比如今天吧，明明是周日，一大早就听见汽车出门的声音。 真有这么忙吗，还是他在故意躲着我呀。 我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机械地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餐。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张姨的手机在外放音乐，接着一秒暂停，手指划向下一个视频，是猫咪叫的声音，又暂停一秒，手指再划，是一段本地八卦新闻。 “震惊！本地巨富苏家三少爷苏林夜半笙歌，带妙龄少女回自家酒店，惹怒苏家掌权人苏老爷子，恐被踢出继承人名单……” 听到苏林的名字，我大为震惊，紧走几步。 不知张姨是心虚，还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她飞快地划走视频，后来索性关闭了手机。就在我离一楼地面还有4级台阶的时候，大厅里安静下来。 我只能装作淡定的，像往常一样跟张姨寒暄问好，自己坐到桌边吃起了早餐。张姨也像什么都没听过似的，去厨房忙起了自己的事。 张姨一边干活，一边出神。不知道新闻里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这似曾相识的剧情，怎么能不叫她担心呢。水龙头的水漫到盆外，水哗哗地响，才猛然把她拉回现实。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找苏林好好谈谈，就算是看在他妈妈的份上，也绝不能让他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吃完早餐，我照例到书房看书，上次托小莉送的孕期相关的书，有讲孕前备孕的，有讲孕期保健的，还有讲婴幼儿养护的，好几本。我选了一本孕前期科普的书，大致浏览了一遍，心里多少有点谱了。 合上书，我突然想起今早张姨手机里听来的新闻，那会是真的吗？最近，苏林确实挺奇怪的，早出晚归神神秘秘。我脑海里甚至冒出了莫名的想法，我是怎么一步一步沦陷，并开始甘愿给苏林生孩子的。 我是喜欢他的吧？ 我是打算跟他相守一生的吧？ 生孩子到底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好吧，我承认，一辈子太长了，我什么也不能相信，与其相信男人口中的承诺，不如相信自己。至少他答应过会永远爱孩子，这不就够了吗。 相信男人的专情，才是最可笑的事情。一个女人没有自己的生活，困在若即若离的一段关系里才最可悲吧。我才不要为男人伤心。虽然心里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疼，心也在疼，肝也在疼，哪哪都难受着。 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我用手表给小明拨了个电话，跟他确认了明天身体检查，以及手术相关的事项。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安慰我，他说手术很简单，反正我别无它法，唯有信他。我也积极回应他，并表示自己目前状态非常好。 另一边，许少堃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嘲弄般地连连摇头。 “你状态是不错，有的人状态就糟糕咯。” 他走到沙发边，将手机随手扔在茶几上，狠狠蹬了沙发另一端仍在默默伤神的苏林一脚。 “你行不行呀，都在我这儿坐半天了，实在不行咱们喝点。”幸好他今天休息，不然苏林想要找人陪，找人喝酒，都没有机会。 “不想喝酒。”苏林勉强挤出几个字，就再也无话了。 “那你就跟我聊天，好歹出个声儿啊！闷死人了都。”小明一脸嫌弃，光自己个儿在这儿着急了。对方还无动于衷，不为所动。 “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那肯定是错了呀。” “那我现在停止‘错误''，还来得及吗？”苏林难得地抬起眼，满脸的迷惘与纠结。 “得，你是‘车撞树上，知道拐了；犯错误内疚难受了，知道悔改了。来不及啦！”小明索性劈头盖脸一顿嘲，也不管苏林受不受得了啦。 “我……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我现在只想要一个属于我们俩自己的孩子。” “好呀，可以，那再过几个月，你去跟你爷爷说，你有孩子啦，但不是你跟乔静水的。你看你爷爷受不受得了。”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许少堃拿起自己手机看了看，又转身开始找苏林的手机。 “不用看了，是张姨打来的。” “你怎么知道，就不会是你老婆打过来的呢。” “她从来不会催我回家。” 苏林语气中不知道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你就这么早出晚归的，她也不管？” 苏林默然，老婆好像从来都不会干涉自己什么事。 许少堃突然凑近笑道，“我有一个预感，她可能根本就不爱你。” “放你妈的狗屁，”苏林怒目圆瞪，看起来很不好惹。 许少堃知道这句话真的刺痛了对方，马上识趣地闭上嘴巴。 良久，苏林低沉着脸，起身向客卧走去。 “头好疼，先去躺会儿，晚上你睡觉前，记得去叫醒我。” “这么难受，今晚就留我这儿呗。” “不留，我要回家。” “切，光知道要回家，不知道主动解决问题。”许少堃忍不住吐槽，同时将一个靠枕扔向了苏林，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苏林的脑袋。 啊——烦死了，要不是这家伙留着还有用，真想把这个姓许的弄死算了。 第25章 说出来多好 夜间十点了，苏林还没回来，我压根睡不着。 今天下午张姨在餐桌旁，当着我的面，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小夜灯开着，我起身去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我听见一楼的大门好像响了一下，本来声音并不大，因为是在夜里，所以听起来格外清晰。 我赶紧跑回床上，以为苏林会径直过来，还在想要不要问问他最近怎么这么忙的。结果没有等到人，他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不过，他回来就好了，可以安心了。迷迷糊糊间，自己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汽车的轰鸣声吵醒的，人一下子惊醒，赤着脚跳下床，攀到窗边察看，只见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从一楼车库匆忙驶出。 今天出门比平时更早了。 我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半分念想也没有了。没关系，我安慰自己，又给自己加油打气，勉强洗漱完，换好裙装，随身带了一个小包，就下楼准备吃早餐。 今天张姨特意给我做了爱心三明治，还用番茄酱写上“静静，加油！”的字样。我感动极了，埋着头吃完。跟张姨简单告别就出门了。 一上车，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幸好，没有在张姨面前露馅，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我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了。 幸好在司机小羊面前，暂时不用伪装，自己可以放心地释放情绪。 眼看着快要到医院了，我赶紧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换上了一副笑模样。 车子驶进医院，刚停稳，后面就跟上来一辆车，哪也不停，单单停在了我们车子后面。小羊正准备下车跟对方交涉，这时，后车座的门被人拉开了。 是苏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苏林抬脚坐进车里，又打发小羊去停后面的那辆车。 “你…怎么在这里？”我忍不住又一次发问。 苏林用双手圈起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 “我不来，你是不是哭了。” “没有。”我鼻子一酸，偏过头不再看他。明明知道还问，他真的好讨厌。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怎么都想不通。” 想事情？是跟他闹绯闻惹爷爷生气有关的事情吗？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说给我听。我傲娇地用牙咬紧下唇，我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老婆——你告诉我答案，好不好？”苏林几乎跪下身子，双臂揽住我的腰身，把头埋得很低，我垂下眼就能轻而易举地掠过他的头顶。 那一刻，我几乎想到了所有渣男犯错后，跪地求饶的“可怜”场景。所以，那些绯闻都是真的，他现在在干嘛，准备求得我的谅解吗。 我眼睛酸疼，心口堵得慌，喘不上来半点气。但还是告诉自己要稳住，我流着泪，一字一句地问他，“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老婆，不要哭，我最怕你哭了，你这样，我只想杀了我自己。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苏林看着我伤心失落的样子，慌得不行，一下子坐回到座椅上，紧紧扣住我的身体。 我伏在他肩头，闭眼留下了最后两行泪。擦掉眼泪，抽回身体的那一刻，我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哭，没有什么值得流泪的。 “所以，你是想说，你见异思迁，又爱上了其他人，对吗？” “呃……”苏林一瞬间呆若木鸡，发生了什么事，老婆跟我说的是同一件事吗，老婆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随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没有呀，你在说什么？哪有的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跪在这里跟我认错。” 我把从张姨手机里听到的新闻，原原本本说给苏林听。 “这么捕风捉影的新闻，你也相信。”苏林大惊，没想到几天前给苏雯霏打个掩护的事，竟然现在被传得面目全非。 “可是，你上周行踪真的很诡异，一直躲着我，难道不是吗？”我追问道。 “躲着你是我的不对，但我绝对不会有外遇。”苏林一脸无奈地掏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电话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三少爷好。” “小陈，我问你，上周我送一个女的去酒店，那个女的是谁？” “……”对面鸦雀无声。 “怎么了，你在听吗，我问，跟我在一起的女的，是谁。” 看着小陈没答话，苏林自然是急了，又追问一遍。感觉如果对方再不出声，说出那个令他满意的答案，立刻就能被炒鱿鱼。 “哟～，怎么啦，小娇妻查岗呀，别问小陈了，问我得了。”电话那头意外传来苏雯霏的声音。 “静静！” “嗯。”突然被点名，我也是没想到。 “我看见新闻了，苏林那天跟我在一起，没别人，你放心哈。”说完，一阵哄笑。 明明就是苏林要自证的，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我吃醋嫉妒要求证一样。 “好的，姐姐，我…没担心什么。”姐姐这次对我误会大了。我赶紧示意苏林，挂掉电话，真怕姐姐又要打趣我。 “行了，行了，没别的事了，再见。” “嘿…你小子…”苏林掐断电话，也掐断了苏雯霏的话音。 “现在我清白了吧。”一张洋洋自得的脸凑到我跟前。 “那…就算你没绯闻，你最近在躲我什么？”今天既然是“坦白局”，那就干脆全部说清楚吧。 “哎，这才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刚才还得意的脸，此刻瞬间垮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呀？” 只见苏林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下巴贴着我的额头，缓缓问道。 “你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共同有一个孩子，一起生活下去吗。” 竟然是问这个，这都跟我确认几遍啦！我点点头，肯定答复他。 “嗯。” “乖，说你愿意。” “我愿…” 话音未落，嘴唇就被“封”上了，还有一个字硬生生被吞了进去。但是对于苏林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他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苏林捧起我的脸，用舌头挑开我的唇齿，开始“攻城略地”，趁我不注意，将自己左手上一串木制的手串转移到我的手腕上。 “唔…这是什么？”才一低头发问，就被人一把抓了回去，继续亲吻。 “别分神” 什么嘛，是谁私下小动作，让我分神的。 第26章 相爱相杀 “叮铃铃…”手表里传来响声。 苏林动作不停，我好不容易才推开他，接了电话。 “喂，小…许医生呀，到了，我到医院了，现在在停车场这边，好好，我马上上来。” “我要上去啦”挂完电话，我特意擦了擦嘴角边被沾上的口水。 苏林笑笑，一副意犹未尽，但不得不退让的失落表情。 “走，一起上去。”苏林下了车，牵上我的手，很自然的十指紧扣住。 换好医院的衣服，在三两个医生的看顾下，又做了一些必要的检查后，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坦白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紧张，我深呼吸，尽量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别怕，没问题的。 医生将在体外提前培育好的胚胎植入我体内，过程快到不足五分钟。天啦，这就结束啦？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幸好我不是一名演员，否则我真是太爱给自己加戏啦。我又在床上躺了约十分钟才被推出手术室。 手术室外，苏林一手拿着香烟，一手拿着打火机，焦急地坐着。看见我出来，震惊的表情，和我在手术室里一模一样。 “你……抽烟？”我更好奇的是，从不抽烟的苏林，此刻手里竟然拿着烟。 “没有，我不抽烟，就是有点慌，我……这里不让抽烟的。” 知道就好。 护士推着我来到病房里，“现在没什么不适，就可以回家了。回家也要多躺，知道了吧。” “这么快，就好啦。”苏林还是不敢置信。 “我也没想到，害我白紧张了那么久。那我们走吧。” “诶，没听护士说要多躺嘛，再躺十五分钟。”苏林语气坚定，不容有失的样子。 乖乖呀，我已经躺了十分钟才出来的。没办法，保险起见，还是听话吧。 虽然苏林一直找我聊天，但是躺着不舒服，又不敢大幅度翻身，我明显情绪不佳。 好不容易，趁着苏林接电话的功夫，我从床边的小包里掏出手表，眼睛一下不眨地盯着指针移动，恨不得自己变成小人儿，跳入表盘内用力推动表针快点儿转动，但是怎么可能呢，没办法只能呆呆地躺着，一分一秒地等着时间过去的。 十五分钟好啦！我翻身坐起。 “要不你帮我推个轮椅过来？就这么走出去，我怕刚才都白躺了。” “要什么轮椅。”苏林蹲下身，抱起我就往外走。 妈呀，是谁狠狠心动了，我不说。 虽然之前也被苏林抱过，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还是第一次，我又开心又害羞。苏林所经之处，都传来了不小的骚动。全是夸他帅，男友力爆棚之类的话。行了，这下可以大大满足某人的虚荣心了，诡计多端的男人。 走到四楼电梯口，苏林一侧脸看见了走廊另一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喂！”苏林大喊一声，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他喊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面容俊朗，身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身后跟着一群实习医生和责任护士，正在挨个病房查房。 “小明！过来帮下忙。” 我奇怪，他喊小明做什么。其他人也跟着纳闷，这个小明是谁呀。 刚刚还一副老成持重的许少堃医生，此刻牙都要咬碎了。佯装淡定，轻声跟身旁的人说道，“等我一会儿，我过去一下。” 啊！原来小明是许少堃许医生，天啦，他竟然叫小明，不知道是哪个“明”呀，这也太搞笑了吧，这小名多少有点敷衍了，哈哈哈。 小明紧走几步，直达我们跟前，压低声音，“你搞什么，有什么事，快说！” “啊，没什么事，就是，帮我按一下电梯。”苏林先是故作懵懂，继而无辜的脸上扬起象征胜利，且充满邪恶的嘴角。 什么？竟然就是这件事。 “我，我来按，我够得着。”原来苏林抱着我，腾不出手来按电梯呀，我赶紧出言解围。 没曾想，苏林故意胳膊往后一挪，把我抱远了一些，不怀好意地笑着。 “不要，让他按。你快点呀，怎么磨磨蹭蹭的。” “你小子…”许少堃无奈按了电梯按键。 电梯门不一会儿就开了。 “谢谢你呀，小明！”苏林笑吟吟地喊道，这一声比刚才所有声音都大，就怕周围人听不见似的。 “滚啊。” 还没等到电梯门关紧，苏林早就笑得浑身发颤，连带着我都跟着心慌，可别把我给摔下来啦。 出了电梯，苏林倒是笑得没刚才那么“夸张”了，但还是憋不住的不时发出“呵呵”声。 …………分隔线…………… 今天一早，苏林被手机闹钟吵醒，才过七点。这个点司机还没到，但是老婆可能会比平时起得早，为了避免跟老婆面对面遇上。苏林来不及吃早点，打开车库门，坐上那辆奔驰迈巴赫，一脚油门就出去了，这情景说一句“仓皇出逃”都不为过。 苏林开着车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乱逛，不知不觉开到了医院门口，他犹豫了两秒，还是开走了，紧接着拨通了许少堃的电话。 “喂，你到医院没？”苏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随便找了个话题。 “哪有这么早，我还在外面吃早餐呢。” “你对待工作，这么懈怠？” “大哥，你看下时间，现在八点都还没到。我懈怠什么呀我。” “……”的确，也不能要求全天下人都跟自己一样紧张。 “说吧，找我什么事，对了，你今天过不过来医院的。” “不来，我受不了，我要是在场，一定会阻止这场手术的。”苏林双手握紧方向盘，眼神坚定。 “到时同意书一签，人往手术室一推，你还阻止个屁。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许少堃只觉得对方是“当事者迷”。 “我觉得我tm就是一混蛋。”苏林忍不住骂出声来，碰巧遇上路口一个红灯，他几乎是猛踩刹车，身体也随之一震。 “你才知道呀。照我说，你干脆混蛋得更彻底一点儿，至少等她日后回忆起来，还能有你的些许存在感。你总不希望，到时候她捋一捋从前，结果发现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吧。”该劝的都劝过了，是时候给这小子上一剂猛药了。许少堃默默想着，结果这药果真有用。 “你这畜生，这也说得出口。行，你等着，我马上就到！”苏林开到下一个路口，掉头就往医院赶。 临到医院侧门，正好看见小羊的车在前面。苏林跟着进入停车场。下车前，他从中央扶手箱里拿出一个黄红色金丝楠木的盒子，将里面的手串，戴到自己手上。 第27章 开心回家啦 苏林抱着我向停车场走去，手机突然响起。 “帮我接一下电话。” “手机在哪儿？” “西装内侧口袋里。” “哦，”我将手伸入他西服里，贴着心脏位置，摸到手机，停顿的一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他心跳好快呀。我拿出手机接通电话，递到他耳边。 “喂，又怎么啦，”苏林看到手机通讯录上的备注，笑着问。 “你老婆手表忘在病房了。”许少堃操心地说道。 “给我送下来呗，我在地下停车场门口等你。” “行，你等着。” 苏林小心翼翼地将我放进车里，然后走到电梯口等小明。 五分钟后人来了，两个又交谈了几句，还差点要动上手。 “我刚看见一辆迈巴赫，像是你的车呀。” “什么叫像，就是我那辆。” “你胆子是真大，还敢开出来，不怕被你老婆发现端倪啊。” “早上着急出门，忘记了。她不是失忆了吗，我瞧着她看见车，似乎没什么反应。” “你自求多福吧。” 许少堃把手表递给苏林，并趁机在他胸前砸了一拳，以报刚才苏林当众戏弄他的仇。苏林也不甘示弱，扯住对方一只胳膊，在其后背也是狠狠一拳，甚至比刚才对方下手还重。 两个幼稚的男人，就这样扭打成一团，这场面只怕连路过的阿猫阿狗，都要摆头嫌弃不已。 要不是许少堃来了电话，被护士催着去忙工作，两个人不知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临走时，许少堃还是耐心地跟苏林交代，不要太乐观，可能一次不成功，有个三、四次手术都是很正常的。心态一定要好。 苏林不知道是不愿相信，还是陷在刚才两人互相玩闹的情绪里，总之，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彼此又打了几句嘴仗，才各自散开了。 苏林回到车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暗爽。 “你在乐什么啊？”我一头雾水，再不问清楚，我都要怀疑小明是不是给苏林用了啥坏脑子的药。 “你知不知道，许少堃那小子从小特别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小名。”苏林咧着嘴直乐。 “啊？为什么。” “难听呗，还能为什么。以前只要是叫了他小名的，都被他揍过。” “那你，也被他揍过吗？” “我们俩，那属于是互殴。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吧。他把小名告诉你，还许你叫，想想我就生气。”幸好今天苏林在医院让小明出糗了，出了心中一口气，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找个什么合适的机会，告诉老婆这个秘密。 “我估计你想多了，可能他就是长大了，思想变成熟，没那么在意这些了。” “不在意？你没看见他刚才在电梯门口看我时，脸都气绿了嘛，太好笑啦！” 什么鬼，为了气他才当众喊他小名的，这两个幼稚鬼加在一起，估计都不满三岁，服了他们俩了。 回家的路上，我压根不想搭理身边的幼稚鬼，头微微靠在座椅靠垫上，闭目养神。 “额，你给我的这个手串是什么东西呀，木头似的，一颗一颗小小的，还挺香。” 前排小羊似乎听到了我的话，略一吃惊，方向盘一个没扶稳，车子轻微偏移了一点。 苏林抬头没在意，语气淡淡的说道，“喜欢吗，喜欢就多戴戴，对身体好。” “真的假的，不会是电视剧里的那种麝香手串吧，经常戴着就会影响生育的。” “怎么会，我要给你，也是给那种戴了能增强生育能力的呀。不对……”苏林一脸坏笑地靠近我，“压根就不需要那种东西，我生育能力本来就强。” 你能力强，那我们怎么还要人工受孕呀。一个问号出现在我脑中，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 “对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林搂着我，眼神中带着心疼，团着我的手不停摩挲。 “没什么感觉啊。” “好，回家了别乱走动，多休息。吃饭就让张姨送到床边。” “哪有这么娇气。” “这可是小明刚才跟我特意交代的。” 听到他提起小明，想起他俩的日常，就觉得逗趣。 车子开进院子，张姨听到声音就开门迎了出来。苏林抱起我就往楼上走，张姨只得跟在身后，找时机问几句关心的话。 张姨略微一瞟眼就认出了我手上的那副手串，心下一沉。 苏林安置好我后，就去上班了。下午的时候，我听到楼下有汽车的声音，还以为是苏林回来了，半天没看见有人上来，就知道肯定不是他。 又过了一会儿，张姨上来送冰糖红枣炖燕窝，我才有机会跟张姨说话。 “静静，来喝点糖水，我看你中午的菜没吃多少，是不是胃口不太好。” “嗯，最近都在吃药，感觉有点反胃，没什么食欲。” “不要紧，咱们少吃多餐，一次少吃点，吃不下就等会再吃。”张姨心态一如既往地好，还是那么有亲和力。 “谢谢张姨。” “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这个甜度你觉得怎么样，楼下还有一锅没放糖的，你要是觉得太腻了，我就少放点糖。” “甜度刚刚好。”我又挑起一勺，大口吃进去。 张姨坐在床边，望着我手上的那串珠子出神了几秒，未见震惊，倒是用充满怜惜的眼神看着我，伸出手缓缓将我两边散落的发丝往耳后拢。 “女人怀孕就是遭罪，你千万别逞强，好好保养。” “现在还早，怀没怀上要等两周后检查了才能确定。” “总之，咱们一切小心为上。” “嗯。对啦，张姨，刚才是不是有汽车的声音。” “是呀，是小陈他弟弟陈从群，送少爷去公司，然后把车留在公司了，把另一辆车开回来，现在没事人又走了。” “哦，是那辆迈巴赫吗。之前没见过，还不知道车库里有这么一辆车呢。” “是少爷成年时候，爷爷送的，一般他都是自己开着玩的。”张姨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赶紧接过我手里的碗，又叮嘱我好好静养，然后下楼去了。 第28章 土地庙祈福 接下来几天，苏林都有按时下班。虽然我一直没什么食欲，多吃一点还容易吐，但只要有人陪着吃点，基本上都能勉强吃进去一些。 中午张姨陪着我，到了晚上换苏林陪着。苏林怕我无聊，购入了一台投影仪，晚上一起依偎在我房间里床上，聊着天看个电影还是很不错的。 最开始，白天我都是在床桌上练字或者看书，慢慢的，开始拼积木，自己跟自己下棋，听手表里的有声故事，再后来，我让张姨帮我在书房找了一本奥数习题集，自己做了起来。这才感觉时间没那么漫长了。 苏林回到家，看见我在做题，眼睛都瞪圆了。 “你怎么想起来做题啦？” “这不是无聊嘛，张姨说帮我找几本书，找出了一本奥数题册，还带讲解的，所以我正好拿来打发时间。” “题目难吗？”苏林充满好奇地问道。 “还行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就是太久没有用脑子了，反应有些慢。” “果然还是聪明。”苏林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把饭菜摆上桌子。 “对啦，你家里怎么会有奥数习题册呀。而且这上面的字迹工整秀气，一看就不是你的字。”我语气平淡地抛出一个“送命题”。 “不记得了，可能是我捡的吧。” “是不是你高中暗恋对象的书呀？”我合上书本，打趣道。 “怎么会，我不是一直喜欢的你嘛。” “真的假的，别看我现在记不得了，就编瞎话忽悠我。”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再来跟我索要被骗的赔偿吧。行了，先吃饭吧，老婆。” “哼，来啦。” 夜间，苏林帮我盖上薄毯，调好空调就回房间了。我睡到半夜，去了趟卫生间，下身突然像拉筋一样生疼，几乎要站立不住，我扶住墙，缓了有一分多钟，疼痛感才减退。 我颤颤巍巍回到床上，心里担心不已。后半夜，头痛得迷迷糊糊的，脑海中都是些不好的画面。梦到流血，孩子没有啦。 天还没亮，我就从梦中惊醒，赶紧走到卫生间检查，还好一切只是梦。 张姨上楼来送早餐，看见我一脸疲倦，脸色惨白。忙问我怎么了。我怕吓到她，不敢说太多。 “张姨，咱们这有没有什么有名的庙宇呀。” “这个，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怎么啦？” “最近不是情况很特殊嘛，我想去拜拜。求个好运气。” “你一个年轻人，还信这些呀。” “年轻人，主打的就是一个啥都信点。” “咱们这隔江有一个土地庙，听说最近很多家长还有学生们相约去祈福。” “是吗，为什么呀？”土地庙能求啥呀，我也不是太懂。 “马上要高考了呀。” “哦，确实是的，离开学校，压根就忘记了这些事。这么说肯定还是有些灵验的，张姨，我现在出门不方便，要不你帮我跑一趟吧。” 自从昨夜做了很不好的梦后，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虽说梦都是相反的，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觉得非得做点什么事，才能稍微安慰下我的心。 “好好好，那我明天给你送完早餐了就去。大约中午就可以回来的。” 我拉拉张姨的手，娇声道，“谢谢张姨！” “行了，你放心吧，你跟宝宝肯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第二天，张姨给我送来黑米红豆粥后，早早地出发了。我坐在床边，手握手串，默默祝祷，希望神灵保佑，我的孩子能顺利来到我身边。 下午1点还没到，张姨就回来了，还说幸好我没出门，最近去上香的人还真是多，庙前的百年老树上挂满了红色飘带的愿望牌，远远望去跟着火了似的。 “静静，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打包了一份椰子鸡，他家味道很好的，你尝尝。” “张姨，我吃过了，苏林中午赶回来给我带的饭菜。” “也是，这种事就应该他上心的。”张姨连连点头，此刻好似化身为苏林的丈母娘，对女婿的行为给予充分的好评。那场面还真是有趣。 “张姨，还别说，你带回来的椰子鸡太香了，我又开始馋了。” “香吧，我给你盛一碗哈。” “您中午也还没吃吧，咱们一块吃。” “好嘞。” 吃过饭后，我困意来袭，又躺下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神仙保佑，果然人平静许多，梦里都是些鸟语花香，风和日丽的景象，也不再做噩梦了。 转眼两周到了，苏林一早说要带我去医院做检查。 很久没看见小陈了，今天他回来了。我收拾好东西，我们就上了小陈的车，小羊的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就这么步调一致地出门了。 今天马路上格外地堵，原来是高考第一天。 街上随处可见整装严备的交警同志们，公交车的车身周围贴上了“勇冲高峰，一往无前，高考大捷。”几个大红字。出租车左右后视镜上系着醒目的红色飘带，车顶的电子屏上滚动着“招手即停，高考志愿车”的字样。 我们的车在车流中缓慢挪动，路过一所高中，看样子应该是一个高考考点，只见成群结队的学子们斗志昂扬，各个神采奕奕地迈步进校，奔赴等待了多年的，属于他们的战场。孩子们这么有朝气，连带着校门外的家长们也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满满。 有时候结果往往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能坚持走到这一天，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或者说是家长，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面对生活，不逃避不退缩，勇敢面对，付出努力，尽人事听天命，上天自有安排。 “怎么了，想什么呢？”苏林留意到我半天没动静，正望着学生们发呆。 “你参加过高考吗？” 苏林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没有。” “那我呢，我参加过吗？”我好奇追问。 “怎么，你想参加？”苏林直视我的眼睛，仿佛那一汪黑潭里有他想要的答案。 “对呀，我好羡慕他们呀。青春年少，为梦想而拼搏，想想都热血沸腾。你说我为什么……”话音未落，我整个人都被卷进某人的环抱里，被死死困住还不算完，只要我一试图挣扎，他立马扶起我往他腿上拉，直到我实实在在地坐到他腿上。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脑袋紧贴住我的胸口，好像在偷听我的心跳似的。 第29章 接好孕气 最近为了保胎，一直没什么大的动作，突然被他这样一弄，我被吓得不轻，还好他接下来没有什么大动静了。 我安静地摸摸他的头，不想打搅他。 “又怎么啦。”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有你真好！”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你说你羡慕别人，那肯定就是我还对你不够好。”苏林明显情绪有些低落。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随便羡慕其他人了。你呀，管得是真多。”我故意嗔怪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你会怎么选，是我还是高考？” “我不知道，人生哪来的如果。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正在经历自己的‘大考''吗？”说罢，我低头用手摸摸自己的肚子。 苏林还趴在我身上，我需要把手伸到我俩身体中间，才能摸到肚子。苏林见状，也学着我的姿势，将手附在我的手背上。 “希望你今天能有个好成绩。” “接学子们的好运，还有张姨帮我求的许愿牌护体，肯定没问题。” 苏林将头倚靠在我左手臂膀上，双手环住我的腰，“我也给你好运气护体。” 到了医院，小明又早早地等在楼下了，大家各自寒暄了几句，然后由他引着，抽血做检查。等结果的时候，我把手串凑近鼻尖闻了好久，总感觉没事做，心会慌，手串上莫名的香味，倒是让我安定不少。 小明拿着检查结果，乐滋滋地走过来时，我就意识到一切肯定都很顺利。只不过，小明在意的似乎并不全是检查结果，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什么东西吸引着。 “怎么了？” “没事，这手串是……” “苏林给我的，说是让我多闻，有什么不对劲吗？你帮我瞧瞧。” 小明伸出手，正要接过手串去，霎时，苏林的声音突然响起，“别给他，他不配。” “我去，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东西，什么叫我不配拿。我揍你信不信！” 眼见他们两人又要扭打到一处，我只能唉声叹气，看来三个人的感情，我或许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我冲到二人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串塞到小明手里，又从他另一只手里，快速抽出检查报告，转身递给苏林。 “来来来，你看这个。” 苏林盯着单子看了许久，几乎要把一张薄薄的纸看穿了。终于等到他抬起头，眼里噙着光亮，傻傻地问，“这是成功…怀上了？！” “嗯。”我肯定地点头。 没想到，苏林一步越过我，雨点般的拳头砸在了小明背上，“你tm还吓唬老子，说什么一次不能成功，这是什么！叫你危言耸听。” “咳，别过来呀，再动手，我把你串儿扔了哈。”小明被打糊涂了，甚至不惜拿手串做为威胁。 “怎么会在你手上，把串儿还我，弄坏了，我把你人拆了。” “你过来呀。”小明手里抓着手串，有恃无恐地叫嚣着。 “别以为我不敢。”苏林迎面追打过去。 怎么回事，两个人又闹起来了。幸好我早已习以为常，一个人先去找医生看结果，自己取了药。正准备要下楼时，苏林瘸着腿向我走过来。很明显胜负已分，不过苏林这惹事的主儿，未免输得太难看了些吧。 “老婆，要不是你喊我，我肯定把姓许的，打得满地找牙，你相信我。”苏林一脸认真地辩解道。 “我相信你，可是我好像没有喊过你呀，你记错了吧。”拆台我可是专业的。 “是嘛，我听错了，反正今天先放这小子一马。” 幼稚鬼，也不知道今天是谁放了谁一马。 “对了，刚刚你去找医生，人家怎么说？” 天啦，终于想起关心我了。 “医生说…”我欲言又止。 “说什么？”苏林急问。 “医生说，我怀二胎辛苦，让我以后没事，别带顽皮的大宝出门。”我努力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二胎，大宝？”这个呆瓜老半天才反应出来。“好呀，你取笑我！”两个人瞬时疯闹成一团。 在医院停车场，苏林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坐小陈的车去公司了。我坐小羊的车，心情很好地到附近的商超逛了逛。逛得有些累的时候，接到了苏林的电话，原来我们俩光顾着自己开心，忘记给还在家里等消息的张姨报平安了。 商场里声音嘈杂，张姨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听到。张姨又分别给苏林和许少堃打，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情急之下，张姨打车来到医院，不巧许少堃进了手术室，还是问了值班的护士，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苏林知道我就在附近逛，正好快中午了，于是接了张姨，一起到商场寻我，大家齐齐整整在外面吃一顿午餐，庆祝一下。 我们选了一家很地道的火锅店，我吃清汤锅，苏林和张姨选的红油锅。食材煮好后，我激动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现在为了宝宝不能吃辣的，但是看着辣锅吃清汤，我勉强也还是能代入画面过过瘾。 正当我们三人大快朵颐时，我身后包厢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了，隐约走出来几个人。我正专心致志地在锅里捞虾滑，压根没功夫回头。 只见，张姨端着碗碟吃菜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身体微微站立，用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嘴里蹦出一个字“乔…”，苏林也注意到我身后的人。 “sophia，走呀。”一个男声催促道，如平地一声惊雷，引发了一片骚乱。 “我没听错吧，是sophia!” “谁？哪个sophia，是我知道的那个吗？头条热搜上那个？” “天啦，随便吃一顿饭，竟然遇到了我的新墙头，在哪，我得去要签名。” “真人比电视上还要美耶，可惜，没拍张照片的，现在人家早走远了。” …… 第30章 土地庙还愿 我循声回头，只见一个披着奶茶灰色羊毛卷的长腿细腰美女，在店门外疾步走远，消失在视野里。 “好像是明星呢，我啥都没看清，你们看见正脸了吗？”我心情略显失落。 “我们哪认识什么明星呀，没看见。”张姨故作淡定地在麻辣汤锅里夹了一块烫好的羊肉片，顺手放进了清汤锅里。直到大家都看向她时，她才反应过来，重新捞进自己碗碟里吃掉了。 没过多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随身物品，就准备结账走人。 我趁他们两人没留意，偷偷夹了一片毛肚在辣锅里涮了几秒，塞进嘴里吃掉了。哇，相当美味。要不是苏林在门口催我，我还想捞捞辣锅里还有哪些好东西呢，看得见吃不着，馋死个人哟。 吃饱喝足，我跟张姨坐车回家。苏林则回公司继续上班。怎么感觉我更像老板，苏林反倒是成了我手下的打工仔呢，嘻嘻。 回家的路上，我跟张姨一致觉得咱们这里的土地庙还是有点灵的，之前出于身体考虑，没有亲自去祈福，等过两天有空了，我还是得亲自去还愿，毕竟这种事，有始有终，信则灵嘛。 苏林刚回到公司，人还没坐稳。秘书小金就敲门进来，说有一份文件要签字确认。 “文件放下，你现在出去，没有我的同意，不要让人进来。” “是，苏总。” 小金利落地退下，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苏林果断拨通一个号码，虽然他心里根本没想好台词，但是他觉得这个电话，他必须要打，而且必须是现在，立刻，马上。 “呵～苏林呀，你找我？”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像极了夏日里的冰镇荔枝，软糯清爽，甜而不腻。 “你今天怎么会在那里？”没有任何寒暄，苏林习惯了单刀直入地同她说话。 “哪里？火锅店呀，当然是吃火锅啦，难道是去找你啊。” “以后没必要，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见面。” “什么单独见面，刚才人还不够多吗？” “你懂我的意思。” “搞不太懂，对啦，忘了问，我的身份还好用吗？其实我还蛮好奇你那个小情人长什么样子呢，只可惜刚才背对着我，不然就真的见到了。” “我说的很明白，你不要搞事情。” “晓得啦，我忙着呢，对你的事没那么感兴趣。你自己别玩着玩着，玩脱了就行。” “不关你事。”苏林知晓所有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看他，因而自己更需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行行行，我还有拍摄任务，就这样啦。对啦，我弟可是知道内情的，他那个性子啊，你是晓得的，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弟碰到你们。否则真出什么乱子啦，呵呵呵呵” 一阵娇俏地甜笑声从耳旁传来，苏林只觉得吵。 “谢谢提醒。”不得不说，对方的话多少还是让苏林毛骨悚然，不敢细想。 苏林挂完电话，又给张姨和家里的司机统统下了命令，不要让其他人私自接触自己老婆，包括苏家人。有任何事情，都要第一时间先通知他。 连续一周都是下雨天，好不容易等到天晴，空气湿润又不会太热，正是去庙里还愿的好时候。我跟张姨提前一天就开始做准备，沐浴食素早睡早起。 第二天一早跟苏林一起吃过早餐后，我和张姨就出发了。车子开了差不多有两个小时，还没开出市区。等到上了跨江大桥，我以为这下快到了，结果又是一段高速，看不到尽头。 我坐得实在难受，下腹部老是隐隐约约地撕扯着疼，好似蜘蛛结丝拉网，却又不太强烈。等到下了高速，我急忙去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查看，还好没什么事，又活动了一下筋骨，才又踏上路途。 “张姨，怎么还没到呀，上次看你半天就回家了，咱们这一趟，单是去的路都差不多花了半天时间了呢。”偶尔的“长途跋涉”，对于鲜少出门的我来说，还真的是吃不消啊。 “嗯，上次我们开的近路，今天那条路碰上道路维修，咱们只能绕远路了，所以慢些。”张姨也坐了许久，瞌睡都睡过一次了，自然懂我的感受，“你现在身体特殊，开得稳当些，也好，再坚持坚持。” 我点点头，吃着张姨提前准备好的吃食，虽然还是没什么胃口，但至少可以勉强转移点注意力。 终于到了张姨口中的“土地庙”，还真的是略显“简朴”。庙前一高一矮两棵老树倒是十分引人注目，矮的那棵树约一层楼那么高，枝叶扶疏，枝上挂满了祈福的木牌，另一棵树笔挺高大，目测是太高了，所有只能给过路人遮遮阳。土地庙只有一个正门，走进去左右两边是供人休息的石桌石凳，中间空地上有一个石头制的鼎，插满了粗细不一，长短不同的香，烟雾缭绕，略有一丝呛人。走进正庙，当中一男一女两位神仙，我想应该就是土地公和土地母吧。 在蒲团上跪下，磕了三个头，我心里默念，希望神灵保佑，我和我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祭拜完，我跟张姨商量着想捐些香火钱，表达下自己的心意。若是寻常的捐款直接投进功德箱就成，若是金额稍大些的，应该会有专人负责对接吧。张姨找来附近的大学生村官王伟。 因着土地庙并没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所以这笔捐资暂时以公共捐款挂在村里的账上，以后要是碰到土地庙修缮或改扩建等事项，再合理利用。大家彼此沟通过后，就签字确认了，还配合村里的要求，集体在庙前合影存了档。 捐款是以现金的方式。自从我查出怀孕成功，我的手表上就收到了银行卡转账成功100万的短信提醒。提前一天请张姨帮我取了10万现金出来。如今，能够亲自来还愿，我很开心。 捐款流程走完后，我们正要离开。村官王伟将一串彩色铜铃装饰物送给我，说是上周高考学子来上香，村里组织购买的纪念品，让我不要介意，拿着做个纪念。 我笑着接过来，并一再表示感谢。 第31章 第一次坐轮渡 才和村官王伟说完话，村支书又着急忙慌地赶过来。 原来村支书是本地人，家住得很近，不由分说地邀请我们去他家里坐坐，吃顿饭，休息一下再走。不仅如此，还说要捉几只自家养的走地鸡，再装一些纯天然蔬菜让我们带回去。 原本我们就没打算多做停留的，吃饭就不麻烦人家了，趁着时间还早，先回家要紧。但村支书又实在是真心，我们也就不再推辞了。张姨跟着村支书去了他家里。 我一个人站在庙前那棵矮树下等张姨，顺便看看许愿树上，大家挂的心愿牌。大部分都是写的“高考大捷，顺利进入理想的院校”等，也有小情思，写了“和xxx长长久久，永不分离”，另外还有写了“家人快乐，平安健康”的。看来土地公要负责的业务还挺多啊。 看累了，我走到另一边的大树下，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休息。顺便拿着纪念品铜铃把玩。 只见上面除了铜铃，还串着各种彩色的木制配件，分了好几个分支，最大的配件是一个红色的木头鱼，彩绘上鱼鳞鱼鳍鱼尾等细节十分逼真，下面的两个分支，对称地串了两个小一些的木头鱼，颜色不同，一个蓝色，一个绿色。 鱼？是图年年有余的美好寓意吗，或者鱼跃龙门，寓意高考顺利，又或者如鱼得水，生活富足，都是蛮好的祝福呢。 一仰头，满心满眼的深绿色，没想到不只是彩色让人着迷，这样纯粹的绿色也同样夺目。在城市里待久了，猛然间，看看大自然的绿色，感觉格外的舒适。 忽然，一抹小小的橘红色，闯入视野。掩映在整片绿色中，距地面大概十多米，换个角度再瞧，颜色渐渐变深。具体点说，感觉像是两根丝带缠绕在一起的什么东西。 身后吵吵闹闹的声音，我转过身就看见村支书一手各拎着一个麻袋，里面都有一只被捆住脚的走地鸡，还在扑腾乱动着。张姨跟在其后，抱了一篮子的鸡蛋，提着一袋新鲜蔬菜。小羊远远瞧见，很自觉地下车，跑过去接村支书手里的麻袋。 “看看，本来是喊你们去家里坐坐的，结果饭没吃成，还倒叫你们破费了。”村支书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一下愣住了。事后才了解到，原来张姨去了村支书家里，正好瞧见他的小孙子“五虎”在门口玩。张姨出于喜爱，给孩子包了500元的红包。这反倒让村支书更过意不去了。 村支书腾出手里的空，又来和我握手，感谢我的捐款。我被“热情招呼”得实在不适应了，只得快速转移话题，避免尴尬。 “宋支书，这棵树上是什么东西呀？” “这呀，不知道哪个混小子爬上去，系的东西，还挺高吧。” “嗯。” “都是为了高考图个好兆头，本来我们是不让攀高的，怕出事，要祈福都到东边那棵矮树上挂。结果，偏有不听劝的小子，趁人不注意爬那么高，幸好没出事。” “这高度，确实蛮吓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天爷眷顾，听说今年高考被f大提前预录的，就有他，985多好的学校，好像叫蒋什么，蒋过年吧，我记得像是这么个名儿。” 真搞笑，谁家会给孩子取名叫过年呀，我偷乐了一下，又换做一副正经模样聊起来，“咱们这土地庙是很灵的，我也是被眷顾，才又来还愿的呢。” “是是是，您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听到我们的话，也呵呵直乐。在友好的氛围中，我与大家一一告了别。 回程时，送的活鸡暂时放在后备箱了，车里不可避免的，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开了换气不行，又开了车窗，感觉才好受一些。 为了节省时间，小羊特意选了轮渡过江。我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交通方式。 车子开到大堤上排着队等，一艘轮船靠岸，搭好铁板，霎时各种车辆鱼贯而行，迫不及待地在船上占好自己的位置。这船看着不大，却可以同时容纳二十多辆汽车，两边的空隙也合理利用上，停满了两轮电动车和一些摩托车，还有专门供行人乘坐休息的一排排座椅。 我越看越新奇，直接下车，走到轮渡靠近江水的一边观察，船开得很快，激起的水花溅到人身上，冰冰凉凉的，清爽的江风吹在身上也是麻酥酥的。张姨谨慎地跟随我下车，拉着我避免船身摇晃带来的不适感。 “张姨，一点都不晃，好稳呀，你瞧多好玩。”我故意晃晃身体，今天坐车坐得人骨头都要散架了。还是这样走动走动，让人感觉舒服惬意啊 “跟个小孩子似的，这里人来人往，你注意着点。”张姨贴近我，仔细留意着我们四周的动静。 “下次，我们什么时候专门来坐轮渡呀。” “好，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坐就什么时候来坐。先回车里吧，待会就要上岸了。” “好！”我被张姨牵着，缓缓往停车的方向走。 船上七、八个小孩子，你追我赶，躲迷藏玩得正欢。一个齐腰高的孩子，跟在他们身后，也追着喊着要加入。 他在人群中，左右挪移，因着个子矮，常不被注意到，一下子撞到我的手臂。等我反应过来，再回头看时，人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张姨倒是吓得不轻，忙停下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一看地上，村官送的铜铃不小心从口袋里掉落了，我蹲下身子捡起铜铃，被惊魂未定的张姨着急带回到车里。 回到车里，张姨才定下心来，说是第一次带我出门，必须保证我完完好好的，少了一根头发丝，都没办法跟少爷交代的。 我只觉得张姨说话的神态动作很有趣，连连点头配合着她，表示哪儿也不乱跑了，乖乖待在车里直到回家。 低头收拾手里的铜铃时，才发现原本用绳子栓着的一个绿色小鱼木块，竟然有些松了，这种批量生产的东西，有一些松松垮垮是很常见的，我正准备把它拆掉，重新系一遍。手表突然响了起来，是苏林的电话。 我看了眼，还没完全断掉的结头，只能暂时作罢，放进了随身的包包里，想着等到回家了有空再弄吧。 “喂！” “到哪里了？还没回来呀？” “嗯，才坐了轮渡，现在已经重新上路了。”我看看周围的街道建筑，并不熟悉，也说不上来到哪里了。 “还有半小时就能到家了。”张姨在一旁补充道。 第32章 解锁新技能 “你吃过东西没有？” “车上有张姨准备的糕点水果，到了村里，村长还招待吃了便饭，还带了好多农产品回来。”说吃过便饭是骗苏林的，为了抓紧时间回家，张姨和小羊在村里的面馆简单吃了碗面，自己胃口不好，也就只是吃了些糕点垫垫肚子。 “是嘛，可是我在家里好饿呀。”苏林故意拖长语气，懒洋洋嚷道。 “你在家里吗？我们马上就回来了。你别着急。”自己饿点倒没什么感觉，但是听到苏林说饿，却真的有些担心了。 “少爷，厨房里有我早上煮好的一锅海鲜粥，你自己热一下先吃点。”张姨也紧张起来。 哼，这么大人了，不懂得照顾自己，还饿肚子，不知道是饿给谁看的，真不值得心疼。挂完电话，我的情绪由原本的关心变成了生气，凭什么他不吃饭，咱们还要挂念他呀，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就该让他饿死算了。 生着闷气，不知不觉很快就到家了。 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了门口。车子刚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拉开我这边的车门，搭着手扶我下车。 “你自己热过粥了吗？” 我试探着问。 “没有。” 什么！还没吃，真的是大少爷，有在门口等人的时间，不知道自己先吃点东西。我板起脸，生气地吼道，“我又没让你等我，你瞎等什么。” 可能是语气真的很冲，就连正忙着在汽车后备箱“卸货”的张姨和小羊都吓得停住了手。 苏林也愣住了，以为我是坐车累了，使小性儿呢。压根没在意，摇晃两下我的胳膊，讨好地哼着，“是我要等的，行了吧，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等到什么时候。我要做望妻石，不对，我是望妻‘林''。” 真是服了他啦。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先把自身的事情解决好。比如现在，与其饿着肚子站在这儿等我们，我更希望看见你坐在桌子边吃饭。”我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小羊已经把麻袋装的鸡拎进了家里，又出来帮忙拿鸡蛋，张姨整理了一下后备箱，拿着一袋蔬菜正要进门，看着我俩的状态，赶忙打圆场。“没事没事，我马上就来给少爷热粥，很快的。” 苏林跟在张姨身后，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我更生气了，没征兆地推了他一把。 谁曾想，刚准备抬脚进门的他，被我莫名其妙地一推，身体重心不稳，右侧身子直接撞到了门框上，看动静好像还不轻。 “今天怎么了，生什么气呢。”苏林还是好脾气的傻乎乎问我。 “张姨跟我一样，也是坐了一天的车，还要马不停蹄给你弄吃的，你为什么自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苏林揉着被撞到的胳膊，还在那儿笑，“我没有呀。” “怎么没有，还不承认。张姨现在不是要给你去热粥吗。”我越说越气，不顾他的阻拦，就要跑去找张姨评理，顺便“命令”张姨不许给他热粥了，凭什么要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 苏林有嘴用不上，跟在我身后，也急走几步。 我压根不理他，路过客厅，无意间瞟了一眼，意外发现餐桌上早已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我止住脚步，愣在了原地，苏林因为来不及“刹车”，由于惯性有节奏地撞在了我身后。 咦？怎么回事，张姨这是变戏法啦，一下子整出这么多菜来？ 张姨也从厨房的“战场”中走出来，注意到了今天咱们家客厅餐桌上的主角们。 “这些，都是你买的外卖吗？”我立马想到，这些指定是苏林准备的。看来他也并没有什么都不做呀。 “哪能啊，他自己亲自做的。”张姨激动得合不拢嘴。 我去，怎么可能，我跟张姨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是有什么隐藏技能，是我不知道的吗。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急忙跑进厨房去核实。 果然，厨房跟被炸过了一般，包装袋、各种蔬菜叶子，各色调味料，撒的那是哪哪都有，操作台是乱糟糟的，地上是放不下脚的。我有理由相信，他努力尝试过了，然后手机点了外卖。 “哎呀，你何必呢，早知道直接叫外卖不就好啦，翻完车才想起来呀。”我忍不住打趣道。 “真是我做的，我就是不会收拾厨房，做饭没问题。” 一说还急眼啦。 “好好好，相信你了。”我应付似的安慰他。 “静静，真是他做的，他会做饭，咱们一起尝尝。”张姨无视这混乱不堪的战场，从消毒柜里取出几个碗和一把筷子，认真冲洗了一遍。然后又走到院子里，冲小羊喊道，“那个从群呀，你也别忙着收拾车子了，先一起吃了饭再回去吧。” 第33章 新技能超高分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顿饭。我跟苏林相对而坐，张姨像往常一样，坐在我旁边，跟小羊对坐。 苏林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番茄土豆炖牛腩、红烧肉、清蒸鲈鱼、排骨玉米汤、菠萝咕咾肉，以及菠萝炒饭，另外还有张姨一早做好的海鲜粥，现在也被重新加热，端上了桌。 一想到厨房里的盛况，我对苏林的厨艺还是持怀疑态度的，虽然目前看着菜色还是很像那么回事，但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要是实在难吃，我就借口最近胃口差，能少吃一点是一点。 兴许是饿了，我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嘴里。嗯，一点也不腥，鲜嫩可口。虽然我不懂做菜，但是这个菜应该是比较好做的吧，看着好像根本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似的。 我又忍不住挨个尝了其他菜。牛肉被番茄的汤汁浓浓包裹着，咬一口浓郁软烂，土豆也很赞。红烧肉我现在吃有点油，担心反胃，挑了一小块瘦肉小心地嚼着，又忍不住多吃了一块肥肉，滑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还带丝丝甜味，简直回味无穷。 紧接着我又啃了三四块玉米，一整个甜到心里去了。最后我盛了一满碗香甜软糯的高颜值菠萝炒饭，做为我今日美食盛宴的完美收尾。最近经常有点犯恶心，担心吃多了呕吐，因而一直吃得不多，难得有这么好的胃口，今天这顿饭真是，爱了爱了。 虽然我已经完全被苏林的厨艺所征服，但就是嘴硬。哪怕，整个客厅已然沦为苏林一个人的秀场，张姨和小羊止不住地赞扬，彩虹屁一个接一个，都不带重样的。 苏林一开始没动筷子，而是看着我品尝，待我彻底被惊艳，冲他闪烁着钦佩且充满爱意的大眼睛时，才见他缓缓捧起碗开始安心吃起来。 好吧，无须我再多说什么了，吃货的行动力胜过了一切辞藻。 奔波大半天，一碗饭根本不是我的量，但我还是很谨慎，不敢一下子吃多。张姨和小羊每人都是两碗起步，大家挨个劝我添饭，我禁不住劝，只能筷子不停的，夹些菠萝、虾仁、青豆等配菜吃，顺便喝点汤，只当是陪着他们。 一顿饭，从大约3点吃到4点多，吃都吃累了。苏林让张姨先去休息，电话通知了保洁来家里收拾。小羊也自行回家了。 我跟苏林饭后消食，又懒得走太远，觉得还是在院子里溜达溜达算了。 院子是张姨一直在打理，靠房子的这边种了一排开满粉紫色花的树，花蕊黄色，花瓣纤细柔嫩。隔开一些距离，是一棵石榴树，已经开始有小石榴啦。地上种着一圈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最后不得不提到的，还要数张姨种的各种应季绿叶蔬菜，这也太接地气了吧。 “你看，石榴都长出来了。” “嗯。” “夏天的话，种栀子树，可香了呢！摘下来用装了水的瓶子盛着，看到就想凑近去闻一闻。” “呃…什么？”苏林忽然失神，整个人茫茫然。 我推推他，好好说着话呢，怎么就走神了，“我说栀子花儿，你没见过？不应该呀，这么寻常的花。” “哦，我知道。”苏林轻声答道。但耳边的声音一下子好似被屏蔽了一般。怎么回事，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苏林甚至怀疑身旁的人，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什么了吧。 …………分隔线………… 尽管身旁的人早已思绪飘飞，但是赏花的人还乐在其中，浑然不知。 “这边一排是什么树呀，花开得真好，粉紫色好有氛围感啊。”没听到回答，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瞧他。这才让还在往前走的人，反应过来。彼此相视一笑，都没有说破，更没想着破坏此刻的氛围。 苏林很快回到状态，没多思考，就浅笑着回应，“这好像是紫薇花吧，刚种上的时候，听张姨提过一次，都有好几年了。” “紫薇？这就是紫薇花呀，你给我拍个照吧，就在这花前面。”我把手表从腕上取下来，递给他。 “不用，”他一只手接过手表乖乖拿好，另一只手掏出手机，一个跨步走到树下，靠在我身边，摆好了拍照姿势。调整好镜头角度，我俩又默契地移动了几下位置。“卡卡卡”就是几张连拍。 “我说我要自己一个人照相，又没说要叫上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故意嗔怪道。 苏林宝贝地收起手机，一脸傲娇，“你是没邀请我，但是你肚子里的这位邀请我了呀，今天可是小家伙第一次尝我做的饭，可不得拍个照纪念一下。” 第34章 肚子有点饿 这个人真的是厚脸皮无敌啦。 本来我只是想假装呕吐，取笑一下他的，结果真的开始恶心难受起来。肚子空空的时候，想要呕吐还能勉强忍住，顶多是冒几口酸水。锁眉忍一忍，恶心的感觉也就回去了，但是眼下吃饱了，想压是压不住的了。 我用手捂着嘴，挣扎了几下，最终溃败，扑到院子一角，靠近屋檐的水槽里吐了起来。这些食物从餐桌到我的嘴里，现在又出现在水槽里，只是经历了简单地咀嚼，原来什么样儿现在依旧什么样儿，感觉就像游戏人间毫不留情的“浪子”。唉，我是一片真心错付了。 难得我还有心情作乐。倒是把一旁的苏林吓了一大跳，他第一时间返回屋内，倒了一大杯温开水递到我面前。张姨意识到不对劲，也跟着出来瞧我的情况。 苏林让我先漱口水缓一缓，看我吐完最初的几口后，基本止住了，赶忙把我上身扶正。 苏林小心翼翼地拍着我的背，无奈感叹道，“肯定是我手艺不太行，看把娃儿都吃吐了。” “呵，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哈。”我擦擦嘴角的水渍，舒了长长一口气，向苏林肩头靠过去，悄声道，“开玩笑的，你做的饭好吃着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不是空着肚子，一下子吃太多了呀。” “你不是说你们中午吃过饭了么？”苏林疑惑地看向我。 糟了，说漏嘴了。 我抬起双臂搂住苏林脖子，撒娇道，“哎呀，还不是怕你担心嘛，本来不晕车的，今天一下子车里待久了，就有点缓不过来。我保证，我没有空着肚子，吃了些张姨带的糕点，真的，这次没撒谎。” “是嘛，那以后注意不要再饿肚子了，吃不下，就换别的吃，总有能吃得下的东西。” “嗯。那你这到底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在担心我饿着孩子呀？”我故意玩笑道。 “关心你，从始至终都是先关心你。你就放心好啦。”苏林猛地凑过来，假意捏了捏我脸上的肉肉。 这才刚做妈妈呢，就跟孩子争起宠来了。“还在这儿待会吗，还是上楼休息一下。” “没事，现在吐出来感觉好一点了。就是…” “嗯？” “我感觉又有点饿了，我现在想吃凉皮……” “凉皮？”苏林感到诧异。 “就是那种白色的，宽宽的……”这都不知道，我伸开手，夸张地形容着，但是真的不能描述，一描述我口水都快要滴下来啦。 苏林拉回我的手，眼含笑意，“我知道，知道！现在没有食材，要不我先给你弄碗凉面尝尝。” “凉面，你会做吗？好呀好呀。”想不到苏林会的还挺多呀。 苏林将我安置在沙发上，又拿来薄毯，打开了电视机，就匆忙钻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苏林先是准备配料，然后煮水下面条，等他端着一大碗鲜香四溢的面条出来时，我早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林默默将我连人带毯抱回房间。 后来我才知道，那碗凉面被苏林跟张姨分着吃掉了，两个人少有的，讨论了一下面条的优缺点。 最后，苏林还不忘嘱咐张姨，今后每天备一些新鲜的蔬菜配料和肉馅，随时做好我要吃的东西，不然等太久，肚子饿过了，就不想吃了。为此，家里又新添了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 五点多开始睡的，这一觉，从沙发睡到床上，睡了得有十二个小时。人真的累了困了，是压根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的。 等我再次醒来，外面天还没亮，与其说我是自然醒来，倒不如说我是下腹轻微疼痛，给疼醒的，感觉就像是例假要来时，那种一抽一抽，隐隐的痛感。 可能因为睡饱了觉，人感觉很轻松，对身体上的疼痛感，也格外有包容力，竟然都没生气皱眉什么的。 我从容地去了趟卫生间，检查了一下身下，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开始洗漱。昨天太累了，不知怎么一觉睡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这婴儿般的完美睡眠，我大概十多年没有过了吧。难怪小孩子们睡够了觉，精神都特别好，特别可爱呢。 睡醒就开始觉得肚子饿了，我翻开抽屉，拆了一袋夹心饼干吃了起来，还特意看了看配料表，虽然没什么意义，总归还不是有添加剂跟反式脂肪酸，但是现在没人管我，想吃就吃咯。 吃过饼干，我实在无聊，偷摸摸跑到苏林房间，看他睡得好香呀，安安静静的，连呼吸都是那么轻。我以更轻的动静，慢慢在他身旁躺下，原本不想弄醒他的。没想到，他好像有感应一般，懒洋洋地一伸手，就将我搂进了他怀里。 第35章 孕妇不要乱动 他低头，呼吸声渐重，嘴唇从我额头，下移至眉心，又是鼻尖，最后落到了嘴角。 “什么东西呀？”他迷迷糊糊吐出一句。 嗯？ “没什么，就…是饼干屑。”一偷吃就被抓住了，我也是醉了。 “饿了，”苏林拿手揉搓双眼，挣扎着就要起身。 “你干嘛，我吵醒你啦。” “还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苏林摇摇脑袋，抓了一把睡得凌乱的头发。 我顺势拦腰靠近他身边，“别去，我已经不饿了。还没天亮呢，你陪我再躺会儿。” 说是这么说，六月的天，这个点早就亮了，苏林嘴角牵动，听话地躺下了。睡是都睡不着了，只能互相捉着手指咬着玩。玩着闹着，闹钟响了，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吃过早餐，送苏林出门上班。苏林说，最近爷爷似乎对他重视起来了，有意将家里的核心产业分一部分交由他管理，所以他打算先着手处理好现有公司下半年的营业计划和人员安排。接下来重担在身，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随时想陪我就下班陪我了。 “哟，老板也还有大老板管着呀，食物链诚不欺我。” “呵，还不是为了多挣点奶粉钱。” “算了吧，他以后吃母乳。” “糟了，钱花不出去了，那就只能给你一个人花了呗。” “好啦，快出门吧，中午记得好好吃饭。”我催促着苏林赶紧出门，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太早吵醒他了，真怕他上班犯困。 “呵，还叮嘱起我来了，你呀，才真的是要好好吃饭。不要多吃，就少吃点，有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吧。”苏林在我鼻尖刮了刮，捏捏我的下巴，趁没有人注意，偷偷亲了我一口。自以为的不着痕迹，其实早已被等在车旁的司机小陈看了个一清二楚。 送走苏林，我就回书房找了一本历史小说翻看起来。 中午吃过饭，我又回归到无聊中。张姨忙了一上午，现在才有时间休息一会儿，我不想打扰她，于是自顾自地上了楼。 我把医生安排的药服下后，在自己房间里溜达了几圈，又跑去苏林房间里溜达。 一直没注意过他用的什么沐浴露，感觉房间里都是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不是单纯的香，很淡甚至有种树林里竹子上及纯粹的清香。 从苏林房间出来，我一时兴起推开了客房的门，之前苏林还骗过我，说房间被锁住了，其实大多数时间，房间门是不会上锁的，现在想想，以前的自己真是单纯呀。 客房里，也有按时打扫，只不过比他们自己的房间频率低一些。一张铺好的床，两边是床头柜，一面靠墙的衣柜，里面放的是自己反季的衣服，不多不少，填满了整个衣柜，下面还有鞋子之类的。 这里俨然已经成为她的私人小衣橱了，虽然被她叫作客房，但是倘若真的有客人到来，还是会安排在一楼的。毕竟这里面真的放了太多她的东西了。 自己真的是太过无聊了，好奇地拉开每个抽屉，打开每扇柜门，仿佛一个所有者检阅自己的所有物。都看完了，又开始觉得没事干了。我望了望头顶，衣柜的上方，一般都是几个规规矩矩的大空间，放放不需要经常取用的物品。 反正其他的，都看了，这一两个也不能漏掉。我从房间角落移过来一个登高梯，平稳的放在衣柜前，每上一级梯子，都谨慎地踩踩踏实，就这么小心翼翼，又带着点偷偷摸摸的小兴奋。 终于爬到了视线可以直视顶层柜门的程度。一共有两扇双开的门，打开左边的这一扇，里面是一些旧衣物，有校服、运动鞋、篮球，旧手机以及一台惠普的笔记本电脑。我下了梯子，往旁边移了移，又再次上去，这次比刚才胆子大了一些，爬得也快多了，可是当我打开柜门，看见里面是一个大箱子，扶着箱子的一角试着抬了抬，感觉这里面东西还挺多，满满当当的。 以我现在这个高度，伸手能够得着，但是想要取下来，却不容易，我只能咬咬牙，忍着心里的恐惧，再往上爬了一级。视线豁然开朗，我用手拖了拖箱子，兴许是这次角度合适了，箱子比刚才感觉轻了些。我完全有把握能拿下来，于是干脆一鼓作气，伸出两只手将箱子挪了出来。 抱着重物下梯子，本来就不容易，我现在又顾着自己的肚子，结果就是箱子直接“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连带着梯子都跟着晃了晃。 那一刻，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被吓得不轻。不敢想象，如果是我这么摔下来，会怎么样。此时此刻，踩在梯子上的双腿跟灌了铅一般，只怪自己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待着，偏偏要手痒翻什么旧物，这回是惨了。 第37章 铜铃上的木头鱼 苏雯霏从小在爷爷和哥哥的耳濡目染下感受，又出国学习了两年，相比高中肄业的苏林，自然是高出好几个段位的。好在大家年龄差不大，也能勉强玩到一块。 虽然苏林身上一直顶着“私生子”的名号，但他俩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隔阂，从她回国，苏林给她打掩护就能看出，就还挺友好互助的吧。 夜间，澜湖半岛的别墅二楼，我跟苏林靠坐在床头聊天玩儿。他时不时地拨动我的衣袖，感觉跟个小猫儿似的，有时候还挺安静。 我提及下午张姨特意交代，孕妇不能乱动的那些话，原本想听一听苏林说说他妈妈的事，结果苏林完全没感应到。 看来跟直男讲话，就是不能太含蓄。不过也可能苏林根本没听她妈妈提过，或者她妈妈提到过，但是苏林早忘记了吧，毕竟男女脑回路不太一样。 “前几天，不是专门去拜过了吗，肯定没问题的。” “是啊，上次还拿回来一个铜铃铛。哎，我放哪里啦？”我支起身子，半跪在床上，冲着对面梳妆台上张望，毫无发现。想想之前好像因为绳结出了一点问题，我随手丢进背包里了吧。 我指指背包，示意苏林帮我拿过来。苏林走过去，抓起包，另一只手拉开拉链开始往里探，随意翻动了两下，果然摸到硬硬的一串东西。 他自信地一扯，铜铃当真被他拿出来了，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细微的不易让人察觉的闷响。 “呀！怎么只剩一个小鱼啦。”我惊叫。原本有些松散的结头直接断开了，空荡荡的伸着。苏林一脸疑惑，他也没怎么用力呀，质量果然不太行。 我冲到床尾，疯狂晃动手臂，让他靠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包，翻了一阵，没有翻到，最后直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纸巾、口罩、喷雾、书签、可爱吊坠、迷你水杯、折叠防晒帽、小零食，拨弄了半天，才在防晒帽的缝隙里抖落出来一个绿色小鱼形状的木块。 看着我手慌脚乱地忙着穿孔打结，苏林不禁笑道，“搞了半天，就给你这么个玩意儿，你知不知道这个不值钱的，十块钱一大把。” “不许瞎说，意义不一样，信则灵。” 苏林摸摸我的头，还是笑，“傻老婆，好——好，信则灵。给我看看，系牢没有，要不再给你系系。” “给，你轻点，你手劲大，别扯坏了哈。” “嘻嘻，你是怎么得出我手劲大这个结论的，什么时候弄疼过你啦。”苏林系好绳子，放到我手心，又顺势往上滑，握紧我手腕，轻轻用力。 “疼，有点疼。”我失控得头往后仰，全凭后背力量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你这算碰瓷儿吧，我都没怎么用力呢。” “不是手，是小腹那里。” “啊！”苏林松开我的手腕，扶起我后背，整个人从后面贴过来抱住我，“那里怎么疼了，是第一次疼吗，我送你去医院。” 我按住他的胳膊，“没事，之前也偶尔疼一下子，过会儿就好了。应该是胚胎正常的发育吧，我都已经习惯了。” “真的？来，先去床那头躺好，我打电话问问小明。” …… 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忙音，应该是对方睡觉，手机设置了关机。 “算了，你别吵人家了，真的没事，我都经历了好多回了。” “好多回？那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你等一下。” 苏林匆匆忙忙跑下楼去了。我原以为他要去找小明，留神听着开门声，发现并没有，看来是我多心了。他再怎么担心，也没有这么疯吧。 说起来，现在腹部已经不疼了，真的就是抽筋似的疼两下，感觉都没达到例假的最低疼痛标准。真没啥好娇气的，或者说我这个人的忍受能力还行。 正发着呆，就见苏林穿着厨房里蓝色花纹的围裙，端着一碗东西走进来，递到我面前，原来是一碗鲜炖燕窝！ 他把张姨叫起来弄的？不对，明明他自己穿着围裙呀。 “你煮的？” “是呀，燕窝是张姨白天泡发好了的，我刚刚给你煮了下，不敢加其他东西，怕你不能吃，就加了点冰糖，你试试。” “哦，”我吃了几口，时间把控得很好，味道不错，“谢谢老公。” 苏林脱下围裙，坐到床边，“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好啦，没事了。”我又舀了几勺，放进嘴里。 “这么快，没事啦？”苏林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的，我都说了，没什么事，就是偶尔来这么一下子。”说实话，感觉还挺奇怪的。“对啦，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你穿围裙呢。昨天不是你做完饭，我跟张姨才回到家的嘛，哪里看得到这一幕。” “所以，怎么样，老公穿什么是不是都很帅呀？” 啊，苏林真的很臭不要脸呀。 第36章 苏林事业遇新起色 张姨端着果盘上楼，正好听见声音，一个箭步踏进房间。 “哎哟，我的大小姐呀，你这儿又是在干什么呀！” 只见她眼都不眨地将果盘往床上一放，飞身过来救我。张姨一面扶住梯子，一面向我递出胳膊。我借着张姨的力量，才稳了稳心神，一步一步慢慢从梯子上下来。 “我……”我不知道怎么跟张姨解释，只能支支吾吾的。 “小祖宗哟，这里房间虽然打扫了，但是顶上的旧东西可都是积了灰的，你别碰了，快回房间休息去吧。”张姨招呼我出房间。 我看看满地掉落的一箱东西，有玩具、笔、练习本、便签纸，一个蜂蜜熊的日记本，一个少女漫画封面的日记本，还有一个水墨风景画的日记本，哦！一共是三个日记本。另外还有一本眼熟的奥数题册。这一本好像更旧一些，翻来的一页密密麻麻全是数字。 张姨会意道，“别管了，我来收拾，你先休息去吧。” 惹了祸不说，还留下一堆烂摊子，我只得悻悻地逃了出去。 稍后，张姨就收拾完了，端着果盘递到我床边。虽然我吃饭没什么胃口，但对于水果，我一向是来者不拒的。我挑了一大勺西柚放进嘴里，因为加了酸奶跟蜂蜜，所以格外的甜，再怎么没有胃口，这种甜食绝对能吃下。 “静静啊，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呀？”我总是有一种错觉，张姨压根不是阿姨，她就像是我的妈妈，永远温柔的，轻声细语地呵护着我。 “挺好呀，有时候小腹这里有点痛痛的。一会又没事了，是不是孩子在发育呀。我也不懂。” “呵呵，你当然不可能懂啦。就连我这个生过两个孩子的人，怀孕时次次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个事情呀，因人而异的。” “呀，张姨，没想到你有两个孩子啊，他们人呢。” “对啊，两个，大女儿比苏林大一岁，我们离婚了，孩子从小跟着她奶奶生活，现在出国读书了。小女儿，在邻市读高二，上学忙着呢。”张姨无不感慨地说着。 “张姨福气好，两个小棉袄，要享福的呢。” “我享什么福呀，尽自己的力量，养大他们就算对得起啦。”张姨坐近了些，摸摸我的手背，感叹着，“孩子呀，你是年轻，不懂，其实这女人，生儿育女，辛苦着呢。” “嗯。”我认同地点点头，其实压根不太懂。 “听我一句，像刚才那样爬高上梯，下次坚决不能干了啊。不光如此，走路也得轻轻地，少弯腰。要是什么东西掉了，你喊身边的人帮着捡。你现在呀，胎还没稳，留心着点好。” “是，都听您的。”我眼睛有点湿。 “诶，对咯，阿姨见得多了，多的是各种原因，不小心孩子就…那怎么了的。你呀，人又安静又乖，阿姨心疼你。只希望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好的，我一定安安稳稳的。” 张姨说着说着，已是眼中含泪，“我呀，从苏林爸妈刚结婚就到这个家了，我早一步生孩子嘛，有一些经验，也是我一步步照顾着他妈妈怀孕生产的，没有哪一个人是容易的哟。” “那，苏林妈妈生苏林时，不顺利吗？”我从没听苏林提过他出生的事。 “谁遇到那样的事，还能心平气和呀，能安全生产都是不幸中的万幸啦。” 啊，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准备继续追问，楼下门铃响了。大概是线上买的生活用品送到了吧，总之，张姨下楼后，就再也没有上来了。 晚饭时间，苏林按时回到家，我们三个人像往常一样吃着晚餐。我思绪万千，不确定苏林想不想提起从前的事，我只得把这留了一半的话头，和着饭菜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苏雯霏回国，也就没日没夜地放肆浪了四、五天，然后自己乖乖回苏家老宅了。第二天就在苏家老爷子的安排下，接手了同胞哥哥苏霈霖前期负责的产业。 苏霈霖遭遇不测后，那些产业还是老爷子安排几个心腹苦苦支撑着。好在那几个人一直受老爷子关照，还算有点良心，并不多打听其他，一直也是尽心尽力的。但这对于苏家来说，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 好在苏雯霏回来了，尽管才三周时间，她已经理清思路，做得有模有样的啦，不枉老爷子这一路以来对双胞胎的规划和指导。看来老爷子不仅事业成功，在教育这一方面也是相当成功啊。 现在老爷子最大的遗憾，就是霈霖时运不济，不知何时才能否极泰来。到那时，老爷子才能真的松一口气，对苏家的未来彻底放心。双胞胎就是一体的，都要好好的才能行。 原本苏林跟苏雯霏的业务没有联系，现在既然老爷子打算让苏林多涉猎一点核心产业，两个人自然不可避免地联系要多起来了。 第38章 突如其来 “对啦，你知道关于‘围裙''还有一个故事吗？”我故意跳过有关他帅不帅的问题。 “什么故事？” “从前，有个名叫张良的孤儿……” “张良？” “不是你想的那个张良啦，认真听。” “哦。” “有一年冬天，他捡了一只小白狗。从那以后，他每次干完农活回到家，都能看见桌上摆好了饭菜。有一次，张良故意偷偷潜伏在家门外，结果发现那只小白狗脱下狗皮，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认真的开始烧火做饭。张良冲进家门，抢过狗皮，开始质问姑娘。你猜怎么回事？” 我扬了扬下巴，笑问眼前的人。只见他撑了撑嘴角，笑道，“这还不简单，肯定又是什么狗子精变成姑娘呀。等等，你确定张良捡的是狗，不是田螺么，我严重怀疑你在抄袭。” “真的，真有这么个故事，不信你自己去查。”我一脸真诚地反驳道。 “那跟围裙，又有什么关系呀?” “很好，你还没跑题，” 苏林一脸宠溺地笑着看向我。 我继续讲道，“狗子精，不是，这姑娘心疼张良，给他做饭。结果张良‘顺杆爬''，要姑娘嫁给他。还抢走了姑娘的狗皮。” “这行为还挺狗啊。” “确实，但是不要插嘴，好好听。” 苏林伸出手，捂住自己憋笑的嘴。 “姑娘说，大冬天的，没有皮子她很冷。张良一想也是，就剪下了一块皮子，给姑娘围在了腰间，把剩下的皮子丢进灶里烧了。” “你讲完了吗？”苏林还是忍不住了。 “差不多了，怎么啦？” “这兄弟狗到家了，强买强卖嘛这不是。”房间里又是苏林的一阵大笑。 我故作严肃，推推他，“后面还有，后来他们一个劳作一个烧饭，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大家羡慕他们，也学他俩，女人烧火做饭，胸前总要系个白围裙，慢慢的成了一个习俗。” “搞半天，他俩还是先婚后爱呀。不过，这个故事谁听了不说一句耳熟呀。咱们家围裙多，下次我下厨就穿白围裙好了。” 苏林看我端着还剩一小口燕窝的碗，讲了半天还没接着吃，料想我吃不下了。接过碗，直接一饮而尽，一副对自己厨艺相当满意的骄傲表情。真的太搞笑啦。 “真的，先婚后爱，不就是说的我们嘛。”苏林从骄傲脸，一秒切换成花痴脸，我都来不及反应。 “我们？”呃，怎么跟张姨说的不一样呢。 “噢，不不不，一时嘴快，说岔了。”苏林扶额低头，又着急转移话题，“你看看，时代在进步吧，现在围裙不止女人穿了，男女都可以穿。” “那倒是。” “时间不早了，快去刷牙，准备休息吧。”苏林端着碗起身，看样子是要下楼去放碗。我只能意犹未尽地走进卫生间。 苏林走出房间，听到老婆走进卫生间的动静后，才靠在走廊的墙边，垮下脸，长舒了一口气。 洗漱完，苏林也上来了，跟苏林道过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自从手术后，我俩都是各睡各的，互不影响，倒是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当苏林出门上班的汽车发动声在院子里响起时，我还流连在深深浅浅的梦境中，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摸着薄毯给自己盖上了，还是觉得凉，但就是不愿意醒来。 另一边，苏林坐在去往公司的车里，想起老婆昨晚的状况，还是不放心的，给许少堃拨去了电话。 “喂，苏总早！我现在已经出门，在去医院的路上了。”许少堃声音懒洋洋的，压根没有一个作为青年医生的精气神，一股资深大厂打工仔一样的疲累感顺着听筒，扑面而来。 “哼，我管你到哪里了。” “哟哟，您这不是来询问我工作的么？难道是想我啦。” “滚，我问你一个事。” “什么事，乔静水？”许少堃马上收住玩笑的态度。 “嗯，她最近老是腹部疼，一会儿又不疼了，听她说，有很多次了，你看要不要紧。” “腹部？说具体点，哪种疼痛，有没有其他症状，比如出血之类的。” “就，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让她今天来医院找你们瞧瞧……等一下，她打电话过来了，再说吧。” 苏林滑动手机，接听了电话，瞬间表情失控，怒声吼道，“立马掉头，回家！” 小陈一个激灵，脚上服从地踩了急刹，车子整个晃动，他立马又调整状态，在车流中找准时机换了车道，掉头往回开去。 苏林压根没顾得上其他，大脑一片空白，头上冷汗直冒。 “喂，夏…夏夏，她流血了，我现在回家带她过来，你，你你……” “别慌，医院这边我来安排。”许少堃收起手机，朝着百米外的医院方向，狂奔而去。 第39章 弱小无助 苏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几个字磕磕绊绊吐出来的。只知道自己现在慌极了。就像十岁那年，亲眼见到妈妈出车祸，满手臂的鲜血，预感到自己去不成苏家老宅一样慌张。不，甚至更慌。那时候，自己还小，好像没什么可胆怯的，但是现在他有了，他怕老婆有什么意外。 小陈原本就知道，别墅里的女人不是乔静水，但是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真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后，小陈更加专心开车，挑了红绿灯少的路，一有机会就超车加速。 车子开到家门口，还来不及调转方向停好，苏林就迫不及待推开车门，率先迈步下车。大门已经被张姨提前打开了，楼上传来张姨的劝慰声和老婆的哭声，苏林一阵风似的飞驰上楼，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 老婆屈膝跪在床尾的毛绒地垫上，双手紧握着铜铃，泣不可仰。虽然她被张姨扶着擦了一把脸，但四肢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明显是被吓到了。两颊边的头发混合着泪水以及汗水黏在脸侧，样子很是狼狈，身后也湿了一片。 看见他回来，她再度哽咽，房间里只剩下虚弱无助地呜咽声。 苏林扯过一件长款衬衣，披在老婆肩上，抱起老婆往楼下走去。 “别怕，没事的，我们现在去医院。” 老婆并不重，跑起来丝毫不费力，但是此刻由于慌张，苏林感觉整个心都沉了下去，连带着怀里的人也好似沉重起来，以至于苏林在出大门的阶梯上一步迈得太快，险些摔倒。幸好他反应及时，身体回闪了一下，只是崴了一下脚，好在没有吓到老婆。 他没有任何迟疑地继续往车上去，关上车门的前一秒，车就直接飞驰出去。 张姨早在苏林到家前，就给静静换好了内裤，又垫了一个夜用卫生巾，此刻身上穿着睡裙，冷倒是不会冷，身体由于内心的恐惧而不住战栗着。 苏林握着老婆的手，来回搓动，贴近她耳边，反复说着，别怕，别怕。除此之外，他想不出还能说点什么，说医院那边小明已经安排好了，一去就可以直接检查，还是说不管什么结果，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承受，最重要的是你没事就好。 苏林不知道说什么，他怕反复提及目前的状况，让老婆神经紧张，就像现如今的自己一样。虽然在老婆的眼里，大家已经二十岁了，似乎是个足够成熟的人，可以无所畏惧地去迎接生活的挑战，可事实上他俩都不过才十八岁而已。 夏夏，遇见我，可能是你十八年来，最黑暗的时光吧。 很明显，这个孩子绝对是保不住了，无论什么原因，大家彼此都已经心知肚明。 小羊的车原本这个点要来接张姨去买菜的，因而接到他哥小陈的通知电话后，小羊很快就赶过来了。现在小羊的车在前面开道，小陈的车紧随其后，尽管早高峰余热尚在，他们还是一刻钟不到，就赶到了医院。 小明已经在侧门的诊疗楼前等着了，旁边还有两个推着移动病床的护士。苏林将老婆抱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将人放在了病床上，披在肩上的衬衣，拉到身下盖在了大腿处。 他一只手牵着老婆，朝小明望去，“交给你了。” 来不及等小明回应，又低头抓抓老婆的手臂，“我在外面等你，别怕。” “嗯。” 护士们推走了车，小明转身也跟了过去。 “诶，”苏林再次拉住小明的胳膊，“我……” 小明定了定神，拍了一把苏林的肩，“我明白。”然后奔跑起来，去追赶即将被护士推到电梯口的病床…… 苏林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给我找一个有经验的月嫂，照顾孕妇的，嗯…照顾刚小产的孕妇，很急，薪酬随便提，我今天就要见到人。”对方明显难为地迟疑着，苏林心急得冒火，什么也听不进去，“我不管，你去挖去抢，今天之内让她来医院。” 苏林挂完电话，还是有点莫名的心慌。 他走到停车场，敲了敲小陈的车窗，对方发现是他后，迅速按下窗户。 “少爷，有什么吩咐？” “给我根烟。” “啊？”小陈万万没想到苏林会找自己要烟。 “烟！”苏林明显不耐烦了，有种瘾君子上身的那种急不可耐。 “哦，哦。”小陈嗅到周身有一种危险靠近的信号，由不得他多想，赶紧掏出了裤子口袋里，被压得有点潦草还没来得及拆封的一包烟。 苏林猴急地拆开包装纸，抓了两次才抽出一根烟，没有立马点燃，而是捏在手里，用指尖掐着。只见他皱着眉，双手叉腰在旁边的路岩上，用皮鞋来回踢着地上一两个石头，继而下定决心似的朝诊疗楼二楼走去。 第40章 飞来横祸 相较之，苏林此刻心底的焦灼担忧，我自己这边倒是情绪早已用完，只剩下“空虚冷寂”了。 我被护士避开人群，直接推上了三楼，进入一个专门的检查室。 如果说早起在卫生间，发现身下有血，疯了似的呼叫张姨时，我还是惊惧忙乱的。被张姨扶着乱而有序的换好衣物，我是疑惑，且六神无主的。等到我跪在地上，求神拜佛，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劝自己赶紧醒过来。不断暗示自己，或许又是在做什么噩梦时，那一刻心里至少还残留着一份不为人知的侥幸。 可是，当我看见苏林回到家，抱起我下楼的那一刻，我的心真的死了。我明白，一切都结束了，根本就不是梦，这是真的，不能更真实了。 此刻，病床上的我呆若木鸡，面对女医生一系列的问询，例如平时有无腹痛症状，出血量多少，出血颜色，出血伴随的不适症状有哪些，第几次出血……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医生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无奈只得按流程，安排护士给我抽血查hcg，并着手给我做b超检查。 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出一声，犹如交了白卷的考生，自然是不必多嘴询问成绩一般，至少不必装傻自欺欺人吧。 医生见惯了人间情状，自然能够泰然处之。她做完检查，就离开了房间。 听见关门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是被医生抛弃的病人，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保护好孩子。医生也无能为力了。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明明那么期待他的到来。 我侧了侧身体，一道又一道泪痕滑落，粘到了枕头上，又因贴着太阳穴，感觉半边脸都是湿湿的。 不到五分钟，门开了。 我无动于衷，以为是医生，但是熟悉的木制气味，告诉我，是苏林来了。 我想转身来着，但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不过又是哭。出现这种事，苏林心里肯定也跟我一样难受，况且我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不太想动弹了。这一切或许就是做梦，就像我以往做过的很多次噩梦一般。 苏林坐到床边，脱了鞋躺了上来，从背后抱住我。木质香味向我袭来，裹挟着我周身。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为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回身投进他怀里，再次哭了起来。 我想起一句话，哭解决不了问题，但是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可能人生的剧本里，此处，没有台词。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哭着睡着的。只记得朦胧中，我见到了一个小男孩，医生看了看他，对着他身边的父母摆了摆头，一家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甚至有点庆幸，生病的不是自己。我向那对父母走去，可是他们一家三口，头也不回的远去了。我跟在他们身后拼了命地追赶，我嘴里喊着什么，我压根听不见，或许我什么也没有喊…… 就在我以为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一个小宝宝出现了，他坐在水面上，摇头晃脑，玩得不亦乐乎。我想说，小乖乖，快过来，水面上危险哦。结果，下一秒小宝宝沉入水底，也消失不见啦。 “喂，别到水里去啊！”我惊叫一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仍躺在检查室的病床上。眼睛由于哭过，肿胀得厉害，就这么下意识地猛然睁开，着实疼痛得不行。 苏林听见声音，推门进来。身后是拎着饭盒一脸担心的张姨，还有一个和张姨差不多年龄的女人。 “你醒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东西。”苏林走近一步，帮我掖了掖被子。我摆摆头，伸手示意他，想坐起来。 几乎同时，张姨快步走到了病床的另一侧，和苏林一起，将我从床上搀扶得坐了起来，又立起枕头，让我靠着。 “这位是？”我看着在一边旁观了许久的陌生女人。 “这是新来的孙阿姨，以后负责照顾你。”苏林这才想起来介绍。 “是我，我是孙阿姨，静静啊，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叫我就行了。” 这位所谓的孙阿姨，好像特别自来熟，也许是服务行业的一种职业风格吧。就好像理发店的理发师也是这么很容易跟人搭上话。 不知道为什么，苏林好像特别反感她说话似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一听见孙阿姨开口，他的眉头就皱出了一条线。 第41章 福祸相依 “静静，饿了大半天了，咱们来吃点东西吧。你看我带了什么，都是你爱吃的。”张姨的声音响起时，苏林才勉强舒展眉头。 “张姨，你别忙了，我什么也吃不下。” “张姨，放在这里，我来吧。你带孙阿姨先回家，看家里还要添点什么东西，给她安排个房间，明天让孙阿姨再过来。”苏林看老婆还是没什么精神，只得先打发两个阿姨先离开。 张姨也不再推脱，又啰嗦了两句，便走了。 果然，房间里人一少，神经都没那么紧张了。 苏林慢悠悠地打开饭盒，任由饭菜的香味飘散在房间之内。 “你干嘛，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你不吃，我吃呀。” 哦，好尴尬，原来他也还没有吃东西呀。现在几点了，我下意识伸出手腕想看手表，才发现手表压根没带来。 “现在几点了？” “下午3点。”苏林一边往碟子里夹菜，一边冷静答道。 “3点？我睡了这么久么。” 苏林冲我点点头，将碗碟递向我。 我真的没什么食欲，现在我相信了，胃，其实算是情绪器官，人伤心难过时，真的会什么都咽不下。 “儿子，你妈妈不肯吃饭，所以你也就没得吃了。你爸爸我先吃了，你先闻会儿味吧。”苏林对着手里的饭菜自言自语着。 什么，他说什么？什么儿子，他估计是发疯了，还是我耳鸣了 ，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跑进我脑子里去了。 我呆呆地看向苏林。 “你看什么，我说的话，你没听清吗，”苏林抿嘴一笑。 “你说了什么？” “哎呀，”苏林一怒之下，也就怒了一下。他直接放下碗筷，坐到我身边。一手搂着我，一只手摸着我的肚子。 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呀。 “医生说，这里面还有我们的小孩儿。”苏林怀着无比感恩的情绪，轻声说道。 “胡说，怎么可能。”我鼻子发酸，一把推开他的手，眼泪就落了下来。不知道此刻究竟是我没有睡醒，还是他没有睡醒。就算他是为了劝我吃饭，也不能再拿孩子说事了吧。 “你轻点！” “哦，对不起啊。”我还以为刚才那一下推他推得有些重了，随口答道。 “我不是说你推我轻点，而是你自己动作幅度轻一点。” 苏林拉过我的手，放到他脸上，来回摩挲。“刚才医生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是震惊，难怪你会不相信的。” “相信什么？”我越来越迷糊了。 “老婆，先前时间短，暂时只能测出来怀孕，今天医生检查，你其实怀的是双胞胎，但是有一个先天不足，流产了，目前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 “什么！你开什么玩笑呢。”我吓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会有这么离奇的事吗，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完全来不及消化这一系列内容。 “所以…我失去一个孩子的同时，老天还给我们保留了一个孩子？” “嗯嗯。” 啊——，我再次泪崩。 伤心是哭，开心激动也是哭，我总是关键时刻找不到好的表达方式。又呜呜咽咽哭了一阵，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好啦好啦，哭够了吧，答应我，再也不要哭了。我们坚强一点。现在愿意吃点东西了吧。为孩子，更为了自己。”苏林抽出纸巾帮我擦眼泪，“这哭得哟，干脆先喝点鱼汤，补补水分吧。” 我破涕为笑，整理好心情，接过苏林递给我的鱼汤，认真喝了起来，真的很鲜很好喝呢。 感恩！ 吃过饭，悲伤至极的心情，虽然好转一些，但还是心有余悸。人不可能一直指望有好运气。 我劝走了苏林，让他回家休息一下。至于张姨，我还是想麻烦她，像当初那样，代替我去土地庙祈福。这次能侥幸保住一个孩子，除了有张姨的悉心照顾，铜铃上两个木鱼的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过两天张姨要是能再去上次的土地庙一趟，再帮我祈福一次就好啦。 这件事我只悄悄跟张姨说起，本来不准备告诉苏林的。谁知晚上他从张姨的口中，意外得知后，竟然商量着打算跟张姨一起去。 第42章 做一个好爸爸 张姨去土地庙祈福的时候，就是新来的孙姨给我送饭的。相较于张姨的沉稳、善解人意，这个孙姨人显得更加殷勤，外向。 只要她在，就一个劲儿的找我说话，问这儿问那儿。由于失忆，许多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她倒是不灰心，继续找我聊着天，天南地北的说着话。 有时候，看我明显兴致不高，她也晓得克制。收拾完房间里的卫生，她就会走出病房，找外面的护士，或者其他病人说话。有时候，我也实在是佩服孙阿姨的那份热情，估计走到哪里都能交到朋友吧。 她做的饭菜口味偏重，许是依着之前那家雇主的习惯，一时没有改过来吧。我跟她说了几次，她嘴里应承着，过后还是照常。 最近在医院，恰巧食欲不佳。她做的饭菜，我隔一会儿了吃一点，倒是都能勉强吃完了。短时间还行，长期吃下去，我可受不住。 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张姨的好呀，所幸张姨很快会就能回来了，又能吃上张姨做的美味佳肴了。 张姨祈福回来后，特意到医院告知我，她是跟苏林一同去的土地庙。她知道我心里不安定，一定要把事情办妥，第一时间亲口说给我听，叫我放心。张姨还是那么懂我。 张姨说，苏林从来不信这些的。 还记得从前张姨每年都要腾几天时间，在观音菩萨生日那天去祭拜，每次带了自己家人的生辰八字去祈福，都不忘替苏林和他妈妈求平安健康。每次苏林听到，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苏林妈妈吃了一个月的素，去寺庙请的开过光的观音吊坠，五分钟前给的，五分钟之后都不见了踪影。气得他妈妈动手揍他了，硬是没撬开他的嘴，至今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妈妈没办法只能再去寺庙请罪，又吃了一个月素，安排人定期去上香火，这才了结。 是嘛，我一边歪头躺着，一边听张姨说着苏林的趣事。这个世界真奇妙，估计苏林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寄希望于神灵吧。 “哦，我想起来了，苏林也不是什么神都不信的，有一个他还是蛮仰慕的。”张姨笑得眉飞色舞的，还忍不住卖起了关子。 “是吗？他信奉哪一位呀。”我一下子好奇心上来了。 “关羽呀，苏林小时候看《三国演义》，最喜欢的就是关羽啦。我记得有一次送他去上跆拳道课，青少年宫那里有个房间人家供了一个关帝爷的神像，苏林当场就给关帝爷磕了个头，还被当时在场的同学笑了好一阵子。” “是吗，他小时候喜欢看《三国演义》呀。” “哪呀，是他妈妈哄他，说上面有他爸爸的电话号码，只是记不清在哪一页了。苏林怕漏掉，就一页一页的翻，翻得多了，自然就看过了。后来他就明白，妈妈是骗他的，不过他爱读书好像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那他小时候见过他爸爸吗？”我真的心疼他，可能真的是太想爸爸了吧。 “没见过，他爸多狠心呀，有几次过年期间他妈妈专门打电话拜托他出来见一面，他就是不肯，男人狠起心来，真的……” 咳咳，不知什么时候苏林进来了。 张姨一看情形， 赶紧掐住了话头，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苏林将手里的蛋糕盒放在桌上，又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没事呀，在医院里有什么问题，可以立马叫医生来瞧，能有什么事，你放心好啦。” 第43章 离开医院回家 “张姨怎么说起我爸了？”果然，苏林还是把话题绕到了这件事上，应该不会是要生张姨的气吧。不至于不至于的。 “哪有，是你想多了。张姨说你不信神佛的，今天竟然跟着她一起去祈福了。提到你小时候信关帝爷，这才提到你爸爸的。”我实话实说，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苏林是不是想起以前不开心的事啦。 苏林侧身坐到床边，搂紧我，轻笑道，“怎么了，我又没说什么，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在意呀。” 啊，他没在意吗，那是我过分小心了吗。我把头靠在苏林肩上，拉着他的手，“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你要知道，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改变不了外因，只要我们一直向前，就能将过去永远抛在身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人，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林激动地摸着我的小腹，希望孩子能够好好地，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但是他确信自己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爸爸。 苏林情不自禁地吻上我，紧接着干脆直接上手，我照例推搡不动他，“别推我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呀。”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大喊一声，“19床乔静水，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暂时不要离开房间，医生马上过来复诊啊。” 天啊，幸好护士只站在门口喊，幸好我床边的帘子刚巧遮了半张床，幸好刚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吓死个人啦。 护士递完话，刚带上门。我跟苏林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还来不来？”苏林挑逗地问道，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刚准备拒绝，嘴又被结结实实地堵住啦，真是没有人权，那亲之前还问我干嘛。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不知这次又是谁。 “谁呀，烦人，别理他。”苏林有点生气了。手里动作不停，一个劲儿地拨弄我的头发，又拉拉衣角，我真是服了他了。什么时候又切换成小孩模式啦。 我举起一只胳膊捂着脸，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看来现在唯一能阻止苏林继续胡闹的办法，就是立马放门外的人进来。相信有了旁的人在场，苏林应该能正经会儿了吧。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冲门外喊了一句，“请进。” 得到回应后，外面的人这才大方推开门。 原来是许少堃。 只见他一脸和蔼地走了进来，看到床边的苏林时，他们两个人都跟被操控了一般，异口同声道，“你怎么来啦？” “医生呢？整个医院不是只有你一个医生吧。”苏林挑衅道。 “医生当然有很多，但是论起最熟悉乔小姐情况的医生，当然非我莫属啦。”论医生的职业修养，感觉苏林的挑刺，在他眼里就跟小儿科似的，在打嘴仗方面，我感觉苏林实力堪忧啊。 “对，你来得正好，我老婆情况怎么样了，我们今天可以出院了吗？”苏林这个幼稚鬼在不经意间宣示了一下主权。 “干什么，在医院不好吗，你还可以经常见到我。”许医生说起骚话来，真的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呀，实在厉害。反正我已经感觉不适了，苏林更是听到这句直接要呕吐了。 “好啦，不开玩笑，身体已经没问题了。这次胚胎停孕你不要太内疚，胚胎质量不佳，或者孕妈妈体内激素不够，无法供给胚胎发育等等原因有多种。总的来说，单胎还是比双胎更安全，更稳妥。这可能就是生命体一种很自然的选择。”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放轻松些，建议回家后还是静养为主。咱们尽量还是采取食补，我列了一些菜谱和对孕妇身体有好处的食物，照着吃起来就行了。后面有什么疑问，直接电话联系我。” 许少堃一秒切换状态，还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我检查真的没问题了吗，可是我还想多待几天。再补充检查几项吧，我都能配合。” 许少堃有点意外，看看苏林，刚想答应下来，却被苏林一句话拦截了下来。 “回家吧，我可不想再看见他了。”苏林故意拿许少堃打趣，遭到了许少堃的白眼问候，“而且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你懂我意思吧。” 苏林一挑眉，我就觉得他一定是不怀好意。可是没办法，禁不住他三哄两哄，我还是乖乖跟着他回家了。 虽然只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但我感觉像是待了有一周时间似的。我被苏林抱着下了医院大楼，刚到门口，只感觉外面骄阳似火。眼睛被强烈的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皮肤里的水也像瞬间被吸走了似的。哎呀，真有点不太适应。 车子已经停在了院门口，我小心翼翼地钻进车里。其实，我身体目前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三天前进医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上天有好生之德，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 每次坐在车子里，往外看的时候，我都格外感慨。 道路一旁，不时闯入骑着单车出门游玩的少男少女们，他们脸上的表情个性且张扬，笑声在空气中荡漾。年轻真好，感觉就算出错，都随时可以重来，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事。 好啊，充满拼搏与汗水，青春洋溢的六月。 车子驶进小区，一下车，我就被一阵熟悉的香味吸引，是栀子花的香味！ 只见张姨种菜的田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上了一圈一米来高的栀子花树。此刻，满院的花香经久不散，空气里都是醉人的清香。 “静静，少爷，你们回来得正是时候，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张姨听见动静，开门迎接我们回家。 “好的，张姨，院子里的栀子花是你种的吗？好香啊！”我跟随张姨的脚步进了家门。苏林和小羊负责取车上的行李，往楼上搬。 “可不是我的主意呀，这些都是少爷自己挑的树，亲自种下的。你喜欢吗？”张姨一边盛饭，一边笑声问我。 是苏林呀，看来上次我跟他提起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了呢。 饭盛好了，苏林还没有下楼。原本张姨要上楼喊苏林吃饭的，被我劝住了。我让张姨先吃着，自己上了楼。 行李放回了我房间，两个房间都没有苏林的人影。我犹豫地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44章 工作加油 只见苏林站在窗前接听着电话，不时叮嘱着什么。看来，他在忙啊，我正要合上门离开。却被苏林招手“叫住”，示意我进书房等他。 “那先按照我说的这些全员通知下去，今天就要收到各部门的反馈，我马上就回公司。有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说。”苏林快速挂断电话，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怎么了，公司里有事呀？吃了饭再去吧。”我靠在他怀里，拍拍他的后背。 他又抱紧了一点，然后依依不舍地松开我，“不吃了，马上就要走了。” 不吃饭怎么行，我刚想再开口。就看见苏林从书柜上拿来一个盒子。 “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啊，是手机！怎么想起送我手机呀？”这貌似还是一款定制型的手机，压根看不出是什么品牌，样子有些土，我一度以为这就是一台“老人机”。 “早就想给你了的。外头市面上那些手机容易被窃取信息，这种是定制的，安全性高。” “你也是这种手机吗？”我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重要信息，需要担心被窃取的呢。好吧，我的想法不对，维护自己的权益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有两个手机，私人的那个，款式跟你是一样的。平时用的那个，就是一般市面上的。两个手机，你都能联系上我。私人的这个，等我晚上回来再教你怎么操作。现在我要走了，你乖乖去吃饭吧。” 苏林说罢，单手环住我的腰，就往楼下走去。 “你也吃点东西再出门嘛，”我顺势拽住他的胳膊，不让他继续往门外走。 张姨好像提前知道苏林要回公司，早早地装好了食盒，直接递到了我俩的面前。 “好好好，我拿去公司吃，总可以了吧。”苏林求饶。 我这才松开他的胳膊，一转身，鼻子发酸，眼泪就突然掉落了下来。 苏林好似感知到了什么，往外迈了几步后，又调转回头，进了家门。把躲在门后偷偷落泪的我，抓了个正着。 “怎么啦，舍不得我啊，来，老公抱抱。”苏林手里还拿着食盒，伸开手向我走来的样子滑稽极了，我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好啦好啦，抱抱就不哭了。我先去公司，争取早点回来陪你，好不好。” “嗯。”我把头埋在苏林肩上，狠狠点头。 苏林走了。面对张姨，我一下子害羞起来，抱怨自己刚才太矫情了，肯定要被张姨在心里偷偷笑话了。 张姨知道我面子薄，略笑了两声，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我远远看了一眼，张姨好像在整理许医生抄录的食谱，看来她有事要忙了。 吃完午饭，我才想起家里没有看见孙姨的身影。一问张姨才知道，原来孙姨做菜不用心，做事也老是出错，已经在前一天被苏林请走了。 想当初我进医院，原本就是着急缺人手，才紧急找的月嫂，如今既然我已经平安无事啦。还是自己人生活在一起，比较放心一点。 我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跟张姨又闲话几句后，就上楼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床上，闻着张姨新换的床单，暖暖的阳光味道扑鼻而来，让人不知不觉困倦起来。 睡完午觉，我开始研究起自己的新手机。下载了几个最近比较热门的软件，就是软件审核有些麻烦，好在照着操作，最终都一一解决了。 我点开一个视频软件，一段娱乐新闻直接“弹跳”出来： “sophia宣布出道才短短两个月，人气居高不下，在年轻一代群体里广受喜爱。她性格坦诚，不做作，御姐脸蛋萌妹心，非专业唱跳出身，几场舞台的表现已经够吸引人啦。据悉，本月初，已经有知名网剧导演钟辛邀请sophia出演他的新剧《千金演员》了，这角色堪称是为sophia量身打造的，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吧。” sophia？不认识，我划过视频，没想到接下来几个视频都是跟她有关的。有的视频是对她衣品的分析，有的视频是混剪的她的各种舞台表现，还有的视频直接揭秘她的神秘身份。视频下无一不是表白的话语，文字的魅力在这一刻得到了良好的发挥。 下午6点，我和张姨吃过饭正在花园里散步。 苏林开着车回来了。张姨忙去厨房，给他热饭菜。他接替张姨，继续陪我在院子里逛。 “今天下午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还好呀，”我瞅瞅他，头发散乱着，感觉他整个人都好憔悴呀，“别光说我了，你呢，最近很忙呀。” “也不是，就是新接手的公司，业务方面跟我目前的差异很大，不知道怎么切入，试了一些举措，效果很不理想，有点一筹莫展，所以需要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来应对。” 我跟苏林坐在院里的长椅上，苏林靠在我身旁。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让我替他担心，虽然以我的能力，压根不懂他业务上的事情。因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各自瞎聊着。 不知过了多久，苏林突然发问，“我这样倚着你，没关系吧。” 大哥，你都已经倚了十多分钟了，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呀。 “没事，你放心好啦。” 张姨过来喊苏林用餐。我和苏林手牵着手，走入客厅。 苏林悠闲地吃着饭菜，疲倦感蔓延开来。总觉得他似乎没什么胃口，又怕我跟张姨担心，所以勉强咽着嘴里的饭菜。我看在眼里，只有心疼。 “别吃了，”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苏林直接愣住了。 “我说，吃不下，就别吃啦。要不我们去外面逛逛。”好多话涌上心头，却全部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 苏林明白了，放下筷子，跟张姨打声招呼，我们就一起出门了。原本苏林打算开车的，听了我的建议，我们最终决定步行到小区对面的广场溜达。 第45章 夜间闲逛 快接近七点，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俩散着步，走到一个秋千前，秋千很长，我们俩刚好可以一起坐下。 苏林担心，不敢晃动，长秋千被我们当成凳子来坐了。 “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爷爷呀？” “他老人家能有什么事呢，联系我，还不就是过问公司的事。” “我在想，公司的事，遇到不太好处理的，你大可以向爷爷请示呀，总好过自己摸着石头过河。我也不想你这么辛苦的。” 苏林用皮鞋鞋尖在地上划拉着，过了好半天才将头抬起来，无奈道，“爷爷正是出题考我的人，如果遇到这么点事都解决不了，我就没资格坐在现在的位子上。更不用说，跟爷爷谈条件，换取他的信任和支持，接手更大的产业。” “我不想你心里负担太大，要是能找到亲近的人帮你，肯定事半功倍呀。” “嗯，” 我记得上次在机场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姐，好像就是爷爷一手带出来的。她既然回国，必定是要有一番作为的，苏林可以与姐姐联手啊。 “那苏雯霏呢，你有没有想过找她出主意。” “可以倒是可以，哎呀，你就不要替我操心了，我的事我会看着办的，这样吧，要是问题有进展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免得你担心。” “行啦，我又不是董事长，你向我汇报干嘛呀。”我咯咯直笑。 “你是我一个人的‘董事长’，”苏林拉紧我被风吹起的衣角，“怎么样，冷不冷，要不要走动走动。” “不冷，夜风吹得很凉爽呢，不过，走动走动也好，减肥嘛。” “你现在什么情况，还喊减肥！” “好啦，口误口误，咱们走吧，去那边逛逛。” 我们顺着人流，车流，灯流，漫无目的地一路向前走着。都说人间烟火气，最能抚人心，当真不错。 路过夜市一条街，我拉住苏林，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晚上不是没吃多少吗，现在饿不饿呀？” “不饿，晚上不宜多食，平时偶尔要应酬没办法，今天难得可以让胃休息一下。”苏林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身侧穿梭不断地行人和车辆。 “哦，”我有点惋惜，虽然我晚餐吃饱了，但是架不住烧烤的香味。 都知道，晚饭散步管不住腿，就会管不住嘴。 “你想吃？”苏林见我不肯迈步了，这才反应过来。 最近还在保胎中，饮食格外要注意，烧烤不健康，还是不吃了。我忍忍口水，咬咬牙，打算离开。 谁知苏林带着我，走出人流，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不回家吗，现在还要去哪儿？”刚才走路出来的，现在沿着原路走路回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的，实在是没必要打车吧。 “带你去吃好吃的。”苏林故作神秘。 这么晚了，吃什么好吃的呀，我一颗贪吃的心，又重新复活啦，看来今晚的夜宵是跑不掉了呀。 苏林带我来到一家门脸很大的烧烤店，天啊！真的是吃烧烤吗，这谁能信。 喜悦的心情也就坚持了三秒钟，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最近情况特殊，饮食还要格外注意，起码至少得等到三个月之后吧。 苏林正要领着我往店里走，我还是狠狠心拉住了他。 “怎么了？” “还是不吃了吧，我刚刚就是眼睛馋了。” “眼睛馋了，嘴巴才跟着馋的呀，今天要是不带你来吃一顿，我怕你回家以后，晚上睡觉做梦流口水呢。” “苏林，你等一下，孩子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我不能再冒任何险啦。”我咬着牙，不等苏林答复，转身就要往回走。 “哎，你别急，这样好吧，我们打电话问过小明，看他怎么说，他要是说不能吃，我们再走。”苏林企图做最后的努力。 嘟嘟嘟……电话拨出去，一阵忙音，无人接听。 “奇怪，今天睡这么早吗，” “好啦，打不通电话，不就是暗示咱们今天注定要放弃了吧，这是肚子里的孩子在给我们传递信息呢。”我又找到借口劝他了。 “不行，这小子不对劲。你手机呢？”苏林的关注点，好像有点偏移了。 “咯，在这里，怎么了，”我从随身的小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他。 嘟嘟，手机照例响着，正当苏林以为还是无人接听时，电话竟然鬼使神差般地接通了。 “喂，静静，有什么事吗？”许少堃关切地声音在听筒边响起。 “静静没事，是她男人要找你。”苏林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厉声说道。 这个苏林，又吃错什么药了，许少堃一头雾水。 “哦，那既然她没事，你的事我不感兴趣，挂电话吧。”许少堃真是惯会气人的。 “姓许的，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到你，跟你单挑！”苏林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 这突然的一声怒吼，把身旁正准备要进烧烤店的一位女大学生吓了一大跳。对方惊恐地绕了一个圈，才放心跑进店里。我都担心，要不是我在旁边，人家估计就要叫出声啦。 “哎呀，别闹了，幼稚鬼。说了不让你打电话，你非要打，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呀。”我拉拉苏林的衣袖，一把夺过手机，“不好意思呀，苏林喝了点酒，没什么事，不打扰你啦，再见哈。” 苏林听见我编造他喝酒，更觉得不服气，不敢再跟我抢手机，只能对着还没挂断的手机，远远喊道，“我老婆想吃烧烤啦，可不可以呀。” 哎呀，你别说了，让别人怎么看我呀，一顿烧烤不吃就不吃嘛，闹得像我赖在烧烤店门口，吵着闹着非要吃似的，我要脸，谢谢。 我迅速挂断电话。 “为什么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换你给他打，偏偏就接了呢。有问题！不行，我还没问清楚呢。” “说不定刚才在忙，手机不在身边，这会儿正好回来了呢，你别多嘴一问了，没事找事。” “我不信，怎么就这么巧，我再用我的手机给他拨一个看看，要是再不接，我现在就去他家找他麻烦。” “哎呀，行啦行啦，回家吧。” 滴，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第46章 烧烤店 “想吃烧烤，可以选择卫生新鲜的店铺，叮嘱老板减少调料品，或者干脆不用调料品，少油，时间掌控好。之前流产，原因不明，但是还是要好好注意，最近比较关键，照顾好嘴的同时，照顾好身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随时保持联系。” 满屏的文字，苏林越看越气，不是，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装好人，装暖男，都装到他家里来了。能吃就是能吃，说这么多话，想干什么。此刻，苏林想刀人的心，达到了鼎峰。 啊——，许少堃，你给我等着。 “好啦，别气了，进去吧，”看着苏林脸拉得老长，我无可奈何道。 进了店子里，烤肉味夹杂着孜然的味道，好香啊！而且人真的超级多呀。 怎么办，馋虫真的要被勾出来了。我们只有两个人，我特意挑了一个小桌子的。 服务员拿来菜单，我挑来选去，点了一瓶酸奶，一碗清汤牛肉面。菜单递给苏林，他把牛肉面后面的数字1，改成了2，两碗牛肉面。 “烤肉，怎么不点呀，正好边吃面边让老板先烤着。” “不用啦，”我把菜单还给服务员，“我在这里闻闻味道就好啦，孩子最重要，以后有的是机会。” “真不吃了，姓许那小子都说可以吃了，你还怕什么？” “哎呀，不能冒险，你也不想再为我担一次心啦。”我态度坚决。 这倒是，苏林只能同意。 牛肉面端上来桌了，怎么感觉有点腥。 许是怀孕了，嗅觉变异常了。我先倒了一杯酸奶喝了一口，缓了缓之后，我才试探着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吹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就感觉喉咙里一阵恶心，赶忙吐到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怎么了，要不要紧？”苏林吓了一跳。这还是确定怀孕后，第一次在外面吃饭，是不是不太卫生，自己真是太大意啦。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腥，吃不下。我喝点汤试试，”我又舀了一勺汤，放在嘴前吹动几口气，小口尝了尝，可能是放了香菜，还是什么不知名的调味品，仍然感觉难闻，喝不下。 “好了，好了，咱们不吃了，休息一下，喝点酸奶算了。”我喝了一口水，漱漱口，转而开始喝起了酸奶。 在这之后的两个月，白天苏林去公司工作，我在家里自娱自乐，忙好自己的事。我断断续续地看完了两部名着，把自己一向感兴趣的有关心理学的书籍也读了三、四本，偶尔跟着张姨学泡花茶，制作果饮，成果喜人。 每天只要苏林回家早，我们俩吃过晚饭，就会开车来烧烤店里蹲守，只不过我们从一楼换到了二楼，从顾客变成了合伙人，我们坐的那块区域，周围新搭了隔层，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小天地，隔间的显眼处，挂上了已预定的木牌。 有时候我们会一人带一本书，坐在一起看书聊天，分享阅读心得；有时候，我们会带上手提电脑，依偎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追剧；有时候苏林处理公务，我则在一旁偷偷学习，遇到不懂的，就立马向他提问。 烧烤店附近有几所大学，因而平日里才光顾的人里，大学生居多，老板请的兼职，大多也是大学生，所以店里总是朝气蓬勃，热热闹闹的。有时候，年轻的小情侣，还会瞧着我们议论纷纷，请我们给他们拍照，或者想过来跟我们换座位，总之有趣的事情非常多。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妙。 偶尔几次，苏林也会点上一些店里的美食，可我就是一点都吃不了，吃一口就吐，百试百灵。 好不容易熬过了怀孕前三个月，在家人和一众医生悉心的照顾下，我的孕检指标相当合格，至此，流产的阴影才渐渐从我心里消散。 …………分隔线…………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好运。 苏家最近也是好事连连，先是苏老爷子最惦记的长孙苏霈霖，病情有了好转。从原先的“植物人”状态，渐渐能转动眼球，活动手指啦。这简直就是一个重大突破。 再就是苏雯霏依照苏霈霖原先制定的一系列企业发展方案，把因为苏霈霖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暂停的工作，继续向前稳步推动着。 苏雯霏，正如当年算命大师所预言的那样，是能够帮得上苏霈霖的人，是苏霈霖的助力，也是苏家未来的希望。 期间，苏林曾回过一趟苏家。 苏林向爷爷和姐姐汇报了工作规划和进展，也探望了苏霈霖。临走时，爷爷照例问到了苏家重孙的事情。苏林不想爷爷对自己的小家庭干涉过多，并没有很礼貌地答复爷爷的问话。 走出苏家，但是苏雯霏闹着想看看孕妈妈。苏林害怕苏雯霏说漏嘴，在老婆面前，泄露出苏家的秘密，因而也委婉拒绝了她的探望。 9月1日，我和苏林决定奖励自己一顿烧烤，毕竟前期馋了这么久，这下总该可以放心的享受一番美食啦。 我和苏林像往常一样来到烧烤店，今天我们没有选择坐楼上自己的专属包间，而是坐到了第一次来时的小桌子上。我一口气点了几十样，要知道这些日子里，光是看着其他人吃，我都已经闻熟了他们各自的味道，但是真正吃到嘴里，还是另一番风味呀。 自从怀孕以来我的衣服都是以宽松舒适为主，虽然已经过了14周，肚子微微鼓了一点，但是不太明显，一般人也看不出是怀孕了。因而混在大学生中间，还挺像学生的。 也许是开学的原因，店里学生超乎寻常地多。生意火爆，工作人员有点忙不过来，老板自然而然地先紧着其他客人的菜品先上。老板原本还想着，让我们坐到楼上休息会儿，等忙完这一阵了，专门来给我们烤。我拒绝了，让老板先去忙。 看来今天时机很不对呀。 第47章 烧烤店风波1 我俩在烧烤店里坐了大约十分钟。 苏林的电话响了，保安告诉他，有人刮蹭到他的车子，让他过去瞧一眼。 苏林走出去了，我无聊地开始刷手机。 这时，一个长发女子跑进店里，脚步太过匆忙，险些与端着牛肉汤的服务员撞个满怀。 服务员眼尖手快地往回躲了躲，长发女子这才没被烫到，就是服务员身上弄湿了，牛肉汤洒了一半在地上。 服务员皱起眉，盯了女子一眼，有火不敢发，只能转回厨房，果断换一碗汤，给客人再送去。 厨房师傅正是忙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看见“出了错”的服务员，自然免不了要骂两句，借此转移下自己内心无边无际地怨气。 服务员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低着头。鼻下默默呼出一丝气。对，她就像是万千“老实人”的代表——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倒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她受过太多次客人有理或是无理地，劈头盖脸地骂，内心早已麻木。她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让这一天快点过去。 一天下来，脱下身上这件工作服，迈出店门走进夜色回到自己的领地，才能真正地回归自己，也才能自由地哭或者笑。 收银处的工作人员，见此情况，也着急地拿来拖把擦拭地面，以免其他不知情的顾客在湿滑油腻的地面摔倒。 长发女子径直跑向卫生间，可是两个卫生间门都紧闭着，不见有人出来。那女子急得团团转，猛拍了两下门，在得到一阵“怒吼”地回应后，她知道躲进卫生间是不可能的了。 她只能又转身出来，环顾大厅，自顾自的走到角落边来，有意或是无意地坐到了我的旁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很好奇，她是不是坐错位置了，亦或者是把我误认作是她的朋友。我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一伙打扮痞里痞气的男子，各个手握铁棍冲进烧烤店里。 他们喊打喊杀，遇见人就推搡，吼声震天。看样子他们似乎是要找什么人报仇，骂骂咧咧，感觉更像是喝多了酒。 反应快的人，早就一声尖叫，吓得不敢动了，反应慢的，还在四处张望，好奇心十足。 我也一阵紧张，心想着，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至于乱来的。 收银台处的人，已经开始报警了。老板壮着胆子，前来阻拦他们，结果被为首的男子一脚踹翻，紧接着又被其身后的同伙，按在地上一顿揍，似乎是想拿他立威，吓退接下来想到仗义出面的其他人。 其他桌上有几个身高马大的男学生，准备打抱不平，也被那伙人用铁棍指着，不敢冒险了。 那伙人，眼睛如铁钩一般开始在店里扫荡，等他们找准方向朝我这边走过来时，一大波顾客已经瞅准时机往大门外逃跑了。 我也慌了，心说苏林怎么还不回来，或者干脆先别回来了，免得遇上这帮看着不好惹的人。 收银台的工作人员眼瞅着，还没结账的顾客一个个往外跑，心中更是又急又气，她默默看了看手机时间，距离刚才给警察打电话，才过了短短三分钟。 那长发女子已经预料到自己被发现了，她吓得不敢回头，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嘟囔着，“救我，救我。” 我，我怎么救你？对啦，苏林，打电话给苏林，我胆颤心惊，用发抖的手拿出电话，正要拨通，突然我们面前的桌子被嫌犯一把掀翻。 我握紧手里的手机，不敢再轻举妄动，心一下子窜到了嗓子里，堵得我说不出话来。 “阿念，你往哪里跑，”男子抬起一条腿，蹬在长发女子的椅子边，一根铁棍杵在女子的小腹上，手里暗暗使劲，仿佛自己此刻戳的不是肉身，而是一个沙袋。 那男子一张极度瘦削的脸，颧骨高凸，两腮无肉。是那种走在路上匆匆扫过一眼，都会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怖的脸。 女子表情痛苦，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握住铁棍的同时，身体难受得弯下腰去，低声哀求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们分手了，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 “你求我，哈哈哈，你说你求我，”男子面部扭曲，一张大手，直伸过来，掐住女人的脖子。 因为离得近，我有种那人掐的是我的脖子的错觉，一股眼泪奔流而出。 “你们干什么呢，千万别冲动啊……”收银台里响起一句叫喊，还有一句“警察马上就到了，”不敢往外嚷，生怕激怒这群混混们。 那群混混里，不知道是哪一个，抡起铁棍砸向大厅中央的柱子，一串灯泡被砸中，火花四溅，吓得人更加不敢动弹了。 “是我求你，求你别跑，可是你呢，刘念，你这个臭x子，宁愿跟别人乱搞，都不愿意继续跟着我，我是那么喜欢你，你tm却这么对我。你给我去死吧你。”男子越来越用力，女子太阳穴旁青筋暴起，就快要受不了啦。 “别，不要伤害她，你放过她吧，”我几乎哑着嗓子喊道。 对方不晓得是听见了我的话，还是看着眼前的人痛苦的表情心生怜悯，恢复了半分理智，松开了手。转而扬手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我直接懵住，脸上火烧火燎的，委屈又害怕，眼泪鼻涕乱飞。 “你住手！”长发女子尖声大叫，刚才还胆怯的胸中，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勇气，她举起双手拉住男子，半分祈求半分商量的语气道，“她怀孕了，你别碰她，我们出去说。” 她竟然看出来，我怀孕了，原来是为了救我。 男子推开她的手，冰冷地哼了几声，原以为他要拒绝。 没想到下一秒，一个转身，男子另一只手扯上女子的衣领，强行拖着女子往店门口走去。 “那你跟我走！” “你放手，松手啊！” …… 苏林跟刮他车的人沟通完，慢慢从另一个院子里走出来。苏林在走回烧烤店的路上，注意到烧烤店门前，聚集的看热闹的人群。他意识到情况不妙，赶忙冲进店里，正好与那帮打算撤退的混混们迎面撞上。 苏林远远望了我一眼，我惊恐地冲他摇摇头，别惹上他们，千万别插手，快走呀。 苏林眼睛充血，在旁边客人吃了一半，就被闹事者吓跑了的杯盘狼藉的餐桌上，抓起还剩1\/3啤酒的玻璃酒瓶。 “嘿，你tm什么意思，想逞英雄啊。”一个满头黄毛的混混嘲笑道。 “今天你们都不许走，”苏林一边往前走，一边拿啤酒瓶指着他们，堵在门口不让他们出去。 “你算老几，管得还挺宽。”另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混混不服气了。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店里有监控，你们损坏的东西，顾客被吓跑损失的收入，留下再走。”苏林内心虽然愤怒，但思维很清晰，暂时先拖住他们，绝不能让这帮人就这么走了。 其他混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顿时哑口无言。 第48章 烧烤店风波2 为首的“瘦削脸”，从容不迫地走向苏林。连带着长发女子也挪步过来，她双手死命拽着男子，嘴里不停说着，“松手，不要拉我……” 此时，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收银台后面的人也伸直身体，屏住呼吸，生怕“战火”再起。 拜托，拜托啊，我在心里大喊，千万别打起来。 男子走到苏林跟前，松开拉着人的那只手，伸进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里。 周围一片寂静，各个屏住呼吸，所有人的眼神都锁定着“瘦削脸”的动作，生怕他再掏出什么可伸缩的管制刀具，或是危险物品，引发新的危机。 可是大家想多了，“瘦削脸”只是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今天出门没带钱，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强。这是我的身份证，你拿好，损失记我账上。我们走！”男子冲身后的兄弟们喊道，就要往外走。 苏林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拦住他的去路，“这里不能赊账，你人留下，让你朋友去取钱，我可以等。” “什么！我劝你tm不要给脸不要脸啊，想死是不是。”后面的混混们明显有点不耐烦了，喊声一阵接着一阵，闹闹哄哄就要干架。 “瘦削脸”也明显不想再迁就了，举起铁棍就要往苏林肩头砸，苏林见状也抬起酒瓶挡，瞬间玻璃瓶与铁棍撞击的响亮刺耳的声音，四溅的玻璃瓶碎片带着酒水，唰的一下响彻整个大厅。 苏林感觉右脸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了一道口子，似乎是流血了。他不敢用手抹，担心被老婆瞧出端倪，只能故意偏过脸去，好在老婆在他的左手方位，不至于瞧得那么真切。 “苏林！”我吓得站起身来，小腹一阵痉挛。 “哇儿~哇儿~哇儿~哇儿~”谢天谢地，警察终于来了。 我揪起的心，这才落了地。我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着，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小腹扯着难受，吓得我更加惊慌无措，只能扶着椅子慢慢坐了回去。 几个胆小的混混企图在警察到来之前逃跑，结果还是被店门外围观的热心市民给逮住了，最终全部落网。 警察将一群混混带走之前，向烧烤店老板和收银台报警的服务员，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并做了简单的记录。 苏林跑向我，我看见他右脸颧骨处一道血口子，血顺着脸颊滑下来，看着瘆人。忍不住心疼得眼泪直流，情绪一激动，肚子跟着痛起来，恶性循环，眼泪更是停不下来了。 我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去警察局。好在烧烤店老板他们目睹了暴乱的全过程，由他们配合警察去警察局就可以了。 店里剩下的服务员开始整理收拾店里，尽快统计出今天受损失的金额明细。 苏林带着我去了医院急诊检查身体。 到了医院，腹部疼痛的感觉已经消散，也未出现出血症状，在苏林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查了血，又在急诊等了一个小时，才安心回家。这一折腾，回到家已经11点25分。 简单洗漱完，我和苏林难得地躺在了一起。自从我怀孕后，为了孩子着想，彼此都是分房睡的。经过今夜的风波，苏林担心我一个人睡，夜里害怕。 我们在床下点亮了大小不一的5个星球灯，房间很亮，但并不影响我们入眠。苏林拥我入怀，轻声说道，“马上凌晨了，快休息吧，祝我们家的小朋友101天安好。” 我一愣，“嗯，一切安好。” 过了良久，我还是睡不着，我仰头看着身边的人，紧闭的双眼，神情安祥，他是不是睡着了。还在纳闷呢，就听见一阵笑声。 “你别盯着我瞧了，都快憋不住了。”苏林睁开眼，一脸笑意。 “你也还没有睡着呀。”原来不止我一个人醒着呢。 “我想哄你赶紧睡呀，不然我怎么睡得着。而且这些灯太亮了，要不咱们关几个灯。” “嗯，你关吧，我晚上要是害怕了，我就直接把你踹下床。”我故意打趣道，看来他在等我先睡着呢。 苏林关了几个亮些的灯，唯独留下了一个最暗的。 “怎么了，还在害怕呀。”苏林重新躺回床上，再次抱紧我。要不是开了空调，这么搂着还真有点热。 “要不我们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分开睡吧。我没那么怕了。我……怕热。” 苏林依言调好了空调温度，自己乖乖躺在了床的一侧，只偶尔与我胳膊碰到一处。我也闭上眼假装睡觉。 直到耳边传来苏林细微的呼吸声，我才能确认他真的睡熟了。我翻动着身体，调换姿势，心里空落落的。 不知道那群混混去了警察局，有没有被关起来。那个长发女子呢，能不能先一步被释放出来，逃出混混的魔掌。烧烤店老板他们俩应该已经各自回家了吧。这群混混今晚的行为不知道是“寻衅滋事”还是“聚众闹事”。他们一起多少人来着，八九个，还是十个人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 长发女子危急关头，看出我怀孕了，难道是我的样子发生了变化。这件事虽然因她而起，但好歹她也为我挺身而出，她也不容易，应该要向她表示感谢的。明天我真想去警察局问问她的情况，帮帮她。 脑袋里莫名其妙想了很多事情，想得累了，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还以为苏林会被我的动静吵醒。可是他睡得很沉，压根没反应。 “夏夏，夏夏，不要过来，不要啊。”苏林嘴里突然喊出一句，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侧耳过去，想听清他还在嘟囔着什么，后面的由于口齿不清，听不懂说了些什么。 苏林下意识转向身旁，搂住了我，又添了一句，“你跟孩子都要好好的。” 嗯？我更加纳闷了。说不上来什么情绪，梦里的事情谁会拿它当真呢。不知过了多久，我也睡了过去。 第49章 少年刘强 刘念，17岁，从小被外婆养大，曾就读于君晟职业技术高中，护理专业今年6月份刚毕业。 8月15日是学校安排到乡镇医院实习的日子，刘念没有按计划报到，老师们也联系不上她。按照惯例，她相当于是自动放弃了这次机会。 刘强，20岁，从小被爷爷带大，小学读完就没有再读书了。一开始跟着村里的混混偷东西，爷爷想管管不了，一气之下跟他断绝了关系。 在一次盗窃他人财物时，年仅13岁的刘强，被主人家的狗疯狂追赶。情急之下，他拿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刺死了狗，后因主动自首交代情况，且年龄偏小，进入少管所学习一年。 从少管所出来后，刘强意外得知爷爷在他进少管所三个月后，就被气死啦。他很难过，受不了村里人的流言蜚语，也不想整日沉浸在失去爷爷的痛苦中，辗转来到明江市谋生。 当时未满15岁的刘强，没有文化基础，也没有任何技能，找工作四处碰壁。偶然一次经历，他卷入一场斗殴中，意外结识了在金拱门ktv上班的大马，遂被介绍到金拱门ktv当服务员。 日后，刘强因多次参与社会闲杂人员的聚众斗殴活动，常被警察带进派出所，他没有监护人，每次都是一起混社会的小年轻们捞他出来。久而久之，警察也都记住了他。 出门在外，一切靠老朋友。 好在刘强非常讲义气，朋友有任何事，他都是拼命帮忙，努力分担的。渐渐的，他身边的朋友也越来越多。从当初，他靠朋友解救，到后来，常常是他需要出面解救朋友。 没过几年，刘强也越混越好，摇身一变成了金拱门ktv的副经理，手下跟了一群小弟，很是威风。说是副经理，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专门给kty撑场子，维护治安，以暴制暴的这么一个人儿。 刘强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刘念，那天正好是自己18岁生日。一群好兄弟们老早就说要好好给他过一个生日。 果然，生日当天，他们不知道从哪喊的人，一波接一波地从各地赶来，坐了3个大包间才勉强安排下。大家点了烧烤，快餐等外卖，又花空心思整来了水果、鲜花、气球、蛋糕、蜡烛、啤酒、白酒……总之，只要是能烘托气氛的玩意儿，甭管俗的雅的，那是来者不拒，应有尽有。 接着一个个刘强认识的人，带着自己喊来的刘强不认识的人，一一过来打招呼，说些好听的场面上的话。有的人带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的，有的人带着同学兄弟来的，还有的人是通过手机qq从附近学校“摇”来的学生。 刘念就属于最后一种。 她听说周末有人过18岁生日，邀请人到金拱门ktv玩，全程免费。她想也不想就“报名”了。巧的是，当联络人带她到包间向刘强打招呼做介绍时，刘强一眼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女孩。 刘强还记得那天她穿了一件牛仔连衣裙，高马尾上扎了一个白色蝴蝶结，带着珍珠耳环，下面是白色袜子白色帆布鞋，背了一个带名牌logo的仿真包。 只见她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杏仁眼配上“妈生”欧式大双眼皮，整个人不仅甜美可人，还灵气十足，举手投足有女孩子特有的羞涩，浑身青春洋溢，越瞧越叫人喜欢。 联络人很有眼力见地安排刘念坐在了刘强身边。两人自我介绍后，开始畅聊起来。中途，偶尔被其他人打断，刘强去切个蛋糕，或是被起哄寿星唱两首歌，刘强虽然硬着头皮配合了，但心里急三火四地，真希望身边这群人一下子全都喝倒了算了。这样，世界就安静了。他也就不至于没法贴近他心中的女神了。 刘强被拉着喝了一杯红酒后，找准时机，拉着身边的人，果断奔出了包间，径直来到了ktv消防通道外的楼梯处。空气突然变得新鲜了，这时，刘强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仍旧拉着对方的手。他也才想起来，刚才在包间里，自己脑子一热，只想着尽快逃出来，压根都没有提前跟对方通气，对方竟好像是和他有着某种默契似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被他拉出来了。 想到这些，刘强莫名就傻乐了起来。 “你傻了吧，笑什么呢你。”那人嗔怪着用另一只手拍了他一下。 结果刘强又是想也没想，再次伸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现在刘强双手捆住对方的两只手，好像害怕对方逃跑一样。 两个人，四目相对，顿时都觉得又羞又甜，两脸通红，囧得不好意思地双双弯下了腰。他们的身体越靠越近，感觉彼此的呼吸都快要交织到一起了。 自此，他们两人有了除牵手外的又一亲密举动——拥抱。 两个人相互搂着，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聊天。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外国人。”这话八分真，两分假，倒不完全是刘强地吹捧对方。 “是吗，没有人说过呢，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把头伸过来，”刘念甜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冲他勾了勾。 刘强一直都是跟男孩子玩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心花怒放，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扑过去。毕竟两人才初次见面，刘强还是克制了一些。 “什么？”刘强声音发颤地吐出两个字。 “呵呵，偷偷告诉你，我听我外婆说，我爸有一半的美国血统，所以我算1\/4个美国人，那怎么不算是外国人呢。” 刘念从未对其他人说起过自己的身世，今天第一次见刘强，不知怎么就忍不住说了出来。也许人与人的羁绊，就是这么说不清道不明吧。 当然，这也是刘念在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才明白过来的。可是，一切都来不及的。 自从那天后，坊间就传出，刘念是刘强的女朋友。刘强自认为这话不是自己散播出来的，到底是谁传出来的，他也不清楚。本来他是不打算理会的，毕竟自己都还未向对方表白，还不知道对方心里是什么态度呢。 况且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人，自然也没有机会追求过人，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呢。 可是眼看着谣言越传越真，当事人之一的刘念，既没有站出来反驳，也没有私下里找他商量，一同破除谣言。 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第50章 少女刘念 刘强实在想不通这些乱麻一样的问题，他找到当初约来刘念的那个联系人，问他要了刘念的qq号，打算好好潜伏一下，刺探看看刘念对自己的想法。 结果，才通过好友申请，自己的身份就暴露了。 原来，刘念的好友申请提问是，你叫什么名字？ 刘强想也没想，就直接手写输入了自己的名字。 哎……（抱歉，这一声，是作者发出来的。） “你好，我是……”刘强正想着怎么跟对方打招呼呢，刚随手编了一个名字，王力，点击了发送。 结果好巧不巧，这时对方的消息，先一步发过来了，对话框中清楚地显示着。 “刘强，你好。” “你好，我是王力。” 呃，怎么说呢，好尴尬啊。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勇敢面对呀。这次刘强不打字了，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去，“是我，刘强，刚才打错字了。我想问你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时间过来ktv玩，或者我去找你玩也行呀。” 语音发出后，刘强又不自信地点开听了一遍，确认这次表达没有出任何问题才放心。 可是，他一直没有收到对方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信号不太好，刘强特意跑到店里路由器旁站了一会儿，对话框里最后的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自己的那段语音处，没有任何增加的内容。 刘强让身旁的同事给自己发个消息过来，结果立马就收到了。自己这边的信号没问题呀，那刘念到现在还没有回复自己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她在上课，听不了语音，又或者最近很忙。 不回复难不成就是拒绝的意思。要不要再补发一条消息？ 哎呀，算了算了，肯定是没戏啦。 不对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呀，怎么还把人给吓跑了呢。 或许我应该拿出点诚意来，先送她点礼物，再和她交朋友。刘强特意问了一下店里的女同事，像刘念上次背包上那个logo的包是什么牌子的，多少钱一个，在哪里能买得到。 得到的答案是市中心的国贸里有那种牌子的店，价格不菲，普通的拿钱就能买，限量版还有名额以及消费额度的限制。 第三天，刘强请了半天假。有生以来，第一次进了国贸。 他找到店铺后，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现金，勉强能买个最便宜的包，而且还是小的可怜的那种，估摸着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这能有什么用？ 可供选择的余地并不多，刘强考虑到实用性，选了一个跟刘念上回背的那款包差不多大小的，颜色选的也是浅的，因为他觉得她配浅色的包好看。 在一众营业员鄙夷地眼光中，刘强拿出从老板娘那里借来的信用卡结账。这信用卡一旦发生消费业务了，老板娘那里立即就有短信提醒，花了多少钱，日后从自己每月的工资里扣。 任何时候都桀骜不驯，哪怕是进少管所，都从没有低过头的刘强，第一次有了难堪甚至耻辱的感觉。 刘强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忐忑不安地结完账，恨不得立马逃得远远地。临走时，刘强在货架角落里看见了之前刘念背的那款包，只远远地瞧了一眼，他就可以确定，她那个包肯定是假的。 刘强随身带着这个包，工作期间，就暂时放在办公室里，一下班又拎着不放手，正发愁怎么送出去。当晚，刘念就找上了他。准确的说，是在ktv门口等他下班。 这可把刘强高兴得了不得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刘念不仅没有生自己的气，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勇往直前，敢爱敢恨。 哎呀，刘强太得意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tmd好想骂几句脏话呀。 两个人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具体说了啥，现在记不清了。就只记得，他拿出了名牌包，她开心地转圈，然后是拥抱，亲吻，一起去了最近的宾馆。 私人开设的宾馆管理并不算严，刘强的身份证能用就行。那一夜似乎过得格外快，一切都跟走马灯似的，很美很醉人，但就是不真实。 以至于日后刘强回忆起来，想不起来更多的细节，他也曾尝试问她关于那晚的详情，她也记不太清了，可能真的是梦吧，不然怎么会很快就梦碎了呢。 刘念不记得当初的事情，是因为她很快从确认关系的新鲜感中，跳脱到享受奢侈品带给自己的快感中。自从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名牌包，刘念从老师以及同学们表面羡慕，实则嫉妒的眼神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曾经她也以为自己喜欢默默无闻，即使有些姿色，但是自己性格内向，不善社交，学习也不出众，永远都是人群中的背景板。然而自从有了名牌包的加持后，她好像一下子在人群中“熠熠生辉”，她的更多优秀品质也被大家发掘了，比如字写得好看，人很勤快，热心肠，幽默等。 如果说奢侈品包，只是她打开新认知的一把钥匙，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迫切地推开这扇门，想要拿到新的入场券，尽管那可能价值不菲。她现在压根顾不了这么多了。 第一个包带来的新鲜劲儿刚过，刘念就开始搜索下一个目标了，新衣服、新鞋子、时尚配件、化妆品、生活用品，只要是大品牌的货，刘念通通来者不拒。 刘强也不是每次都能满足她的要求，只是如果第一次开口，自己拒绝了，下一次就必须准备一个同价位的礼物补上去。 已经混迹社会多年，且早有打工经验的刘强，比之女友刘念还是要清醒理智些的。他从不觉得一个人需要这些外在物质来提升，或者说是满足自己。但是他恰恰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控制他理智的钥匙，牢牢掌握在刘念手中。 自从二人有了第一次鱼水之欢后，每次再见面，刘念都能撩拨得刘强无法自拔。少年第一次爱上的人，自然是全心全意，满眼满心地喜欢。渐渐地，刘强沉溺于这种无边的幸福感中。童年缺失的爱与陪伴，好像找到了新的填补方式。 当时，他俩都觉得是上天给的恩赐，要知道任何奖励，都是带着筹码的，上了命运的“赌桌”，不被削肉剥骨，蚕食一番，想要全身而退，怎么可能。 第51章 双双失足 刘强在ktv里的收入是固定的。虽然平日里在ktv吃吃喝喝不需要花钱，但毕竟没有额外的进账。每次刘强和刘念见完面，身上指定是分文不剩。欠老板娘的钱也越滚越多了，刘强只怕日后再不好意思上老板娘那里领工资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刘强只能跟老板娘商量，写了一张欠条留给老板娘，并且把之前跟着自己的兄弟们一个个安顿好，自己最终从金拱门ktv辞了职。 刘强就此踏上了一条再也无法回头的路。 刘强开始与社会上一些不法分子厮混在一起，暴力讨债，打砸行凶，短信诈骗，蓄意勒索，坑蒙拐骗，总之什么来钱就干什么。 刘强每每觉得可笑，他想正经找个工作，安稳谋生吧，岗位限制那么多，工作辛苦不说，工资还tm少。现在倒好了，自己一心只想着怎么谋财，路子越来越多，路越走越宽。 所以说，还得是老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人呐，就tmd得拼了命的折腾，不要脸地想着发财，这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渐渐地倒真叫他混出点名号来了，身后跟着的小弟越来越多，多到每天都有新面孔，多到叫不上来名字。 刘强的钱，来得快，散得也快。每次得了些钱，他都直接吩咐小弟立马去换成新的奢侈品，然后亲手送给刘念，否则吃吃喝喝没两天就被瓜分完了。 搞钱的手段虽然多，但是原理基本相同，不能老是盯着一个地方，一群人，得多蹲点，肯下饵，广撒网。 随着互联网，短视频，以及国家反诈机关的重重力度下。民众的警惕性也逐渐提高。但是刘强并不过分担心，因为从古至今在钱上犯错的有几个是聪明人呢，人性如此。 刘强为了业务需要，以及自身安全，时常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因而不得不与刘念分隔异地。可是不管换几个身份证，换多少电话号码，刘强第一个通知到的，必定是刘念。刘强一有时间就与刘念打电话，拨视频，以慰相思之苦。 在刘强心里，还骄傲地以为这只是上天对于他俩人爱情上的短暂的考验，一切都会过去的。在他心里，已经认准了这个女人，他们俩注定是要结婚生子，幸福一辈子的。 可偏偏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 刘强人虽然走了，流言蜚语却没有一同被带走。如果说，最开始同学们只知道刘念的男朋友，在ktv当副经理，虽说算不上特别正当靠谱的职业吧，但是人强在对她很好，舍得为她花钱啊。 可当刘强混迹社会，东躲西藏，违法犯罪时，大家的态度自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刘念什么眼光呀，长得又不难看，找什么样的人不行，偏偏跟了个混混。” “听说他男朋友还搞什么非法集资，专门骗那些老头老奶奶们的养老钱，真是缺德呀。”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男朋友是专门给人家讨债的，你们说好不好笑，现在讨债的都有公司了。这要是放在以前，不就是黑社会吗，成天拿着铁棍满街追着打人的那种。” “呵呵呵，拿着铁棍？不应该是拿着大砍刀吗？”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你们说他男朋友是这种人，刘念她知道吗？” “你真天真啊，你都晓得了，她能不知道。我猜呀，她男朋友最近肯定不好混，说不定早被警察抓起来了。你们多久没瞧见刘念身上添新东西啦。”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那混混搞的钱，都给她买衣服买包了。那她那些衣服和包是不是得上交呀。刘念不会也快要被带走了吧。惨的咧~” …… 刘念不是没有听进去这些嘲讽，只是多年以来都习惯了没有人爱她，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这么爱他，肯为她无私付出的人。为何结局会是这样，刘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是赶快有钱，回到不久前的状态。那样刘强也可以回来了，自己又能光鲜亮丽地展现在人前，一举打消旁人对她，以及对他们俩感情状况的疑虑。 嗯，一定是这样的。 刘念心里这样想着，可是看看自己，虽然职高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但是专业学得太差，每次考试都要再三补考才能通过。其实也不怪刘念自己，他们那个学校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的。 一个差学校，待遇不高，福利没有，能留下来的自然也是一群没有责任心，“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老师们，幸好还有对口就业这一条来“吸引”不知内情的附近乡镇的学生及学生家长们，否则每年开学，生源都够呛。 有幸提早醒悟过来的学生及家长们，知晓闹事没用，早早地就找好关系，转了学，或者直接托人找好工作，谋划新的出路了。 像刘念这种没有家长帮着考量，自己也醒悟得晚的，只能算是白白耽误了三年时光。 学校说好的“对口岗位”，其实就是介绍些乡镇医院，或者企业，工厂，开放机会让学生们去实习，最后一个单位留下一两个学生，权当关系指标了，反正职场新人好糊弄，事多钱少跑得勤快。 其余学生就只能自谋生路啦。这便是所谓的“毕业季，失业季”。最后绝大多数学生，还是不得不跑到沿海等工业发达的城市，进厂打工，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苦劳力。 前途无望，刘念灰心丧气。外婆年纪也越来越大，身体每况愈下，刘念不想让外婆为自己操心。远在国外的母亲，四处漂泊，偶尔会打电话回来，但大部分时间是联系不上的。刘念有很多事情，都找不到人商量。 刘念看到电线杆上，厕所卫生间的门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是无忧贷款的小广告。她明白，所谓的无忧贷款，其实就是“裸贷”。新闻里经常有报道的，她知道这个事情不靠谱，而且很容易被人纠缠上。 况且一旦自己的身份信息，面部信息被人获取，隐私有朝一日可能会人尽皆知，太丢人啦。身为女孩子，刘念这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直到某一天，刘念意外看到了另一个小广告。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照着电话号码，主动拨打过去，才真正开始了她人生的噩梦…… 第52章 sophia与我同名 第二天一早，我本来打算去警察局看看长发女子的。苏林考虑到我的身体情况，明令禁止不许我再去冒险，直接让司机小羊送我去医院做全面复查。 检查到一半的时候，苏林打来电话，那个长发女子叫刘念，已经被释放了，那个混混头子，叫刘强。身上好像还有其他案子，估计得坐牢。一年半载是别指望出来了。 知道那个女孩子没事，我才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检查也格外顺利。我的孩子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昨晚妈妈都吓坏了，没想到，宝宝比妈妈还要更坚强。 等检查完，苏林正好忙完警察局那边的事，也赶过来了，我们一同回家。 苏林有点工作要忙，我写完日记，自己找了本书开始看起来。最近看的以小说为主，倒没有什么笔记要写，只不过每本读完，以防自己遗忘，写一个读后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踏实的缘故，才看了半个小时的书，我就有点犯困了。窗外阳光正好，微风轻柔，我走向窗边，呼吸清新空气，顺便醒醒神。 出了房门，透过书房的门缝往里瞧去，苏林还在电脑前忙碌着。我拿着书本径直下了楼。 厨房里煲着汤，香气绕梁，张姨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择菜。看见我下楼，张姨关心我营养片吃了没，闲聊几句后，她招呼我一起看电视剧。 我举起书冲她笑笑，打开大门到院子里去了。 门一开，屋内的菜香气也跟着我“偷溜”了出去，裹进了绵密湿软的空气里，阳光一晒全都四散开来，觉察不出来了。不知是哪片云朵，还是哪块阳光把菜香气吸走了，我真是有点生气了，犯困？不存在的，此刻精神抖擞起来。 在花园里绕了两圈，今日的运动量算是达标了，我在长椅上找了个靠荫的角落坐下，重新看起书来。 鸟语花香，风吹枝摇，户外虽然没有室内安静，但是看书人的心反倒是更静了。安静到周身慢慢一大片阴影靠近，我也是过了两三分钟，才抬起来查看个究竟。 原来是苏林忙完工作下来了，站在我旁边不出声，幸好我还没有看书看得特别入神，不然准要被他吓一跳了。 “干嘛，你怎么不出声呀，工作忙完了。”我笑着合起了书。 苏林坐到我身旁，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椅子有点发烫，“进屋吧，别坐这里了，太晒啦，”苏林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就往屋里走。 刚才坐在院中果树树枝的阴影处，我整个人还没什么感觉，一迈步到阳光下，还真是有点晒了。我跟着苏林紧走几步，进了屋里。 放下书本，我们洗洗手，就开始吃午餐了。 今天张姨做了小鸡炖蘑菇，香煎带鱼，酸汤肥牛卷，烤鸭是点的外卖。可以说，今天的每样菜都是我的心头好呀。 客厅里，电视机还没有关，听着声音，它播完电视剧，放完广告，又开始播放娱乐新闻了。 “xx电影节在广州举行，开幕式上导演们纷纷表达了自己对中国电影未来发展的积极看法……” “人气偶像sophia,参演钟辛导演执导的电影《千金演员》，目前正在紧张开拍中，有不少质疑的声音，怀疑sophia之所以能够拿到这个女一号的角色，只因为她“仕家千金”的身份，众所周知，sophia原名乔静水，出身机关大院，家中几代人从政……” 原本安静的餐桌上此刻开始热闹起来。 先是苏林没来由地筷子碰响碗沿，想夹菜的手戳了个空又收回去了。再是张姨给我舀汤的时候，汤汁撒到桌面上。张姨起身去厨房拿抹布，又被桌腿不小心绊了一下。 等张姨拿来抹布，开始慌忙擦桌子时，苏林开始嫌客厅热，跑去调低空调温度，并顺手关掉了电视机。 等到他俩终于忙完，重新回到座位上，准备继续吃饭的时候。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那个明星，呃，sophia跟我同名咧。”我兴奋地聊起来。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得他俩措手不及。苏林被米饭呛到了，一直在那儿咳嗽。张姨呢，明明是想给我夹肉，却夹了块生姜到我碗里。 苏林一边慢慢止住咳嗽，一边拿公筷夹走了我碗里的姜片。语气和缓地说道，“名字一样也不奇怪呀，我这个名字同名的只怕更多，小学时隔壁班都有一个同名同姓的。” “瞧我，眼神都不好了，怎么把姜看成肉了呢，这块是肉没错了，给你。”张姨抱歉地重新夹了块肉，递到我碗里来。（备注：张姨用的也是公筷） “谢谢张姨，你也多吃呀，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这么多呀。”我开始专心地低头吃肉。 “虽然名字一模一样，但是我觉得咱们家静静更漂亮些。”张姨又开始疯狂夸我了。 算了，旁观者清，张姨说什么我都信。 说笑几句后，大家很快吃完了午饭。 下午苏林去了公司，我吃了点水果，开始午睡。 睡梦中，我牵着一个小女孩儿走在铺满黄色梧桐叶的草地上，一路走一路唱着歌，十分惬意。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个身影，它的影子那么长，一直延伸到我和小女孩的脚下。女孩回头看它，我也想回头，但是一直没有回头，就这么往前走着，影子也跟着我们走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很清醒，知道自己是在梦中，不想回头可能是害怕看到什么骇人的场面吧。就这么不知不觉中，人就真的醒了。 我从床上慢悠悠起来，走到梳妆台边，拉开左手边的抽屉，从木盒子里拿出苏林给的手串，仔细闻了闻，香味还是那样好闻，持久未散。我把手串戴在手腕上，又看看房间四周，把床头的铜铃重新摆正，这才安心一些。 第53章 金九银十 日子慢慢过去，一周后有关烧烤店“动乱”的记忆，逐渐模糊，仿佛那早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一天上午，我跟张姨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张姨突然发出心底地疑问，“静静，你楼上那么多衣服首饰，我怎么看你来来回回就穿那几件，首饰也不带。是不是嫌哪些衣服不好看。” “哪有，我是想怎么简单轻松怎么来，天天考虑穿啥带啥怎么搭配，太伤神了。况且我也没什么机会出门，自然随意些。”我没有孕妈妈不需要打扮的意思，而是我这个人天性不爱打扮，怀孕之后更是如此了。 “那可不行，你看你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打扮自己，这样会与社会脱轨，还容易呀……”张姨故意停顿一秒，“两个人之间产生那个，审美疲劳。” 没想到，张姨替我操了这么多的心。我舒心一笑，“好啦，张姨，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 “你没听刚才广告里说嘛，现在正是‘金九银十’的好时候，趁着商家做活动，咱们一起去好好逛一逛，现在流行的东西，都换了一茬又一茬了，都快跟不上潮流啦。”张姨满眼喜悦，看来人不管什么年龄，喜爱购物的热情只增不减。 “呵呵，潮流变化难追，赶不上也是正常。张姨，你之前不是不让我随便乱跑的吗。” “那不一样，如今你过了三个月，眼看着要四个月了。孕吐反应也没了，肚子也显怀了。现在正是好好放松的时候，等到日后你肚子真的大了，行动吃力更不愿意动弹了。” 张姨简直要从沙发上蹦跳起来，就连好不容易才放完广告，即将播放的电视剧都不看了，忙不迭地朝自己房间走去，“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给从群打电话，让他下午来接我们。” “啊？就这么说…定啦？”难得张姨热情高涨，我不想扫她的兴，只能乖乖从命。 想到张姨一向为我们操劳，身心疲累，确实应该找机会好好放松放松的。说来也怪我，自己“随心”惯了，连身边人的基本需求都顾及不到了。看来，今天张姨用行动给我上了一课呀。 中午，苏林没有回来。我吃完晚饭，午休前给苏林发了消息，告诉他下午我和张姨要去购物，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午觉醒了，才收到他的回复： 你和孩子就是我最好的礼物，感谢老婆！如果非要送，那就帮我买几条新内裤吧。张姨知道店铺在哪，尺寸你知道的。 晕，我将手机往床上一丢，臭流氓！ 没办法，问是我要问的，现在也只能答应咯。 我换好衣服下楼，发现张姨和小羊已经等在楼下了。 “小羊什么时候到的，张姨你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等了很久啦。”让大家等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睡饱了，养好精神才能好好逛。咱们现在走吧。”张姨装好了待会要吃的水果和零食，拉着我一起往外走。 我们来到一个购物广场，张姨径直带我走进一家金店。营业员看见我们进来，立马迎了上来。为首的那位店员看我肚子微隆，还以为我们是打算给孩子买金项圈和吉祥锁一类物件的。 张姨大手一摆，“那个先不着急，今天我们来看看大人戴的。今年有什么新款式或是畅销款的，都拿出来我们瞧瞧吧。” 店员一看这生意看起来还不小，赶紧脸上堆满笑，“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店里最近搞活动，买一件送一件，买金戒指送珍珠耳环，买金镯子送项链吊坠……” 我们走到柜台前，看店员一一给我们讲解，张姨挑来挑去拿不定主意，每个都要我戴上看看效果。张姨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店员拿出一个产品，张姨就在那直夸“好看，贵气。” 嗯，且不说是不是真的好看，张姨，你这样买东西，会被狠宰一顿吧。 店员花言巧语，一会儿说我和张姨是母女，一会儿又说什么，瞧着我的肚里，怀的像是男孩，还一个劲儿地称赞张姨眼光好，挑的每个都是店里的爆款。总之，张姨被店员哄得格外开心，两人有说有笑的。 我还在心里琢磨，待会真的要劝住张姨，别一下子消费上头，买了一大堆呀。毕竟这又不是买大白菜。 张姨选好了两副金镯子，金项链是和镯子配套的，必须要带上，蓝宝石戒指，紫水晶戒指各一枚，设计师款的宇宙概念的钻石戒指耳环一套。血色翡翠镯子一对。最夸张的是店里有一个金弥勒佛，张姨都要带回家。 我赶紧拦住张姨，一再表示家里首饰还有一大堆，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了。 这时，从店里二楼下来一位装扮典雅的妇人。她看热闹般地走向我们，看看我们选好的这些东西，直言，我们有眼光，选的东西漂亮。张姨也连连点头，我担心那人是店里的托，不打算表态，因而不怎么回应她们的互动。 那女人看我没出声，以为我眼光高，不动声色地吩咐店员从房间保险柜里取来一个盒子，那是一套全体粉钻打造的环形流苏项链，耳环以及戒指。 呵呵呵，这难道是老板吗，肯定以为我们人傻钱多，要宰我们了。我客气地笑笑，也直夸项链好看。然后突然来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儿哪有卫生间吗？” 店员先是一愣，继而指示我们，卫生间在店外左手边一直往前走。我感谢地说一会儿就回来，不由分说地拉着张姨出了金店。 张姨以为我着急去卫生间，想着一会儿还要回金店的，随身地提包都忘了拿。我走出几步后转身去拿了那提包。张姨怕我拎重物，赶紧一把将提包接了过去。 明眼人已经能确定，我们走了就不会回来啦。店员脸上的笑容有一丝丝僵硬了。我不好意思地拿了一张她放在玻璃柜上名片，冲她微微笑。 走出金店五米后，张姨才恍然明白过来，“待会儿我们不回店里了吗？” “对呀，张姨，这些首饰我都瞧过了，感觉跟家里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再说了现在都可以以旧换新，哪天我真的嫌家里的不时兴了，再来换嘛。” “哎呀，可是我们刚才都看了那么半天了，好歹买两套嘛，而且……”张姨只觉得可惜。 “张姨，没关系的，等我什么时候也想打扮的时候，再买也不迟，你也不想我买回去，又放在家里‘睡大觉’吧。而且，我怀疑后来的那个人，不是老板，就是老板请的托，所以我赶紧就拉着你撤了呀，免得一会儿被宰了。” 第54章 我们新的秘密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张姨还有些闷闷不乐地。 我挽着她的胳膊慢慢往前走，准备去看看服饰，顺便把苏林的礼物给买了。 “张姨，其实偷偷告诉你哦，我不相信我家里是富商，”原本还在遗憾没有买成首饰的张姨，猛然间转头瞧向我，直接原地呆住了。 要知道富商之女这个说法最初是张姨说给她听的，现如今怀疑身份，不就是怀疑张姨的说词，怀疑张姨吗。 怕她误会，我又急忙解释，“我虽然失忆了，记不清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敢肯定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因为我压根没有有钱人的思维。你想啊，记忆会消失，生活习惯，消费理念也会改变吗。没那么容易吧。” 张姨欲言又止，只得转移注意力，捎着身旁的人慢慢开始往前走着。 她心里也知道，谎言不会撑得太久，但她打心底里希望，至少能撑到她把孩子生下来，或许两人之间有了孩子以后，感情会稳固一点，留一个美满幸福点的结局也好。现在听着对方这番话，不知是喜是忧，倒真是弄得她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了。 我拉拉张姨的手，很认真地说道，“我并没有太强地探究真相的欲望，我现在只想要好好生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傻的人才活得轻松，不是吗。” 张姨心下里思绪万千，一脸愁容，我笑着冲她说道，“别纠结了，这是属于我们俩新的秘密哦，不许告诉别人，包括苏林。” 因为首饰没有买成，轮到买衣服的时候，我也就没再拦着张姨了。毕竟马上肚子渐渐大了，多备些孕妇装也是很有必要的。如今市面上的孕妇装，设计得简直比日常服饰都要美观了，就是价格也相当“美观”。 买完我跟张姨的衣服，接下来就是去买苏林的内裤。说实话，我原本心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好在张姨一如既往地淡定，我也就不再扭捏什么了。 选完苏林的衣物，张姨说想给她小女儿也买点，于是自己去一旁慢慢挑选了。我对着一排排孕妇内衣纠结着选哪种好。 店员看我一脸迟疑，心领神会地悄悄拉着我到另一边柜台，指着各种孕期性感内衣，开始向我推荐起来。有薄纱嫩粉色蝴蝶款式的，有真空黑丝款式的，有黑白简约旗袍款式的，还有海蓝色条纹水手款式的。 天啦，我简直受到了视觉上的“暴击”，霎时脸红心跳起来。要不是店员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我的去路。我真的要羞得立马逃窜出去了。 店员还在热情地向我介绍着，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张姨选完她要买的衣物，转身没瞧见我的人，开始呼唤我啦。 啊，可不能让张姨发现我在这边。我抬腿就要往外走，店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没有丝毫打算移步的样子。 我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套就往购物篮里塞，推着她赶紧去算账。店员还想再推荐另一套，正好张姨瞧向我这边了，我再也忍不住扒开店员就朝张姨跑去。 真不知道店员这些衣服，是不是都是靠这种“手段”推销出去的呀。感觉真是惊险，差点我这辈子就要在张姨面前抬不起头了。 我迎上张姨，接过她手里的购物篮，嘴里说着东西买得差不多了，特意支开她去给小羊打电话，叫小羊先来帮我们把买好的大包小包拿到车上去。然后我马不停蹄地跑去刷卡结账，特意交代服务员把三袋衣物分开装，千万千万别搞混了。 张姨在等小羊的时候，我又去了一趟卫生间，但并不是上厕所，而是拿出我口袋里的名片，照着号码拨了出去。 买完衣服，张姨带我去吃了四楼的小吃。休整了一番，又去母婴店里逛了逛，选择太多都看花眼了，而且目前还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的，暂时先不准备孩子的东西啦。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我特意按了一楼，张姨以为我按错了，又补按了负二楼。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了。只见刚才那个金店的店员恭恭敬敬，笑颜如花地站在门口，进了电梯，递给张姨一个纸质地购物袋，打完招呼就出了电梯。 电梯门再次关上，张姨还没反应过来，忙问我，“怎么回事呀？” “你打开看嘛。”我双手靠在她肩头，低声笑道。 刚才我趁机给店员打了电话，定下了蓝宝石戒指，紫水晶戒指，以及金镯子金耳环。然后趁着小羊要下楼去放购物袋，拜托他拿着我的卡去买单。 我原以为小羊会直接拿着包装好的东西，到停车场等我们。没想到他给我发消息，说店员要在一楼电梯口，亲自交到我们手中，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两个戒指可以送给张姨的两个女儿，镯子和耳环给张姨戴正合适。店员很贴心地放了卡片，说是老板娘觉得跟我有缘，除了原本应该有的正品外，还额外赠送了一条富富有余鎏彩京红锦鲤项链。 张姨又喜又气，嘴里嘟囔着，没有给我挑成礼物，还白收了我给的礼物。 “没有，张姨，我真心地感谢你，谢谢你一直替我操心，把我照顾得这么好。如果我有哪里做得不足的地方，你记得像妈妈帮助女儿一样提醒我，好不好。” 电梯到了负一楼，我们俩忙于煽情，没有及时出电梯，现在电梯里挤进来几个人，按了按键，电梯又要往上升了，我俩原本还忍住的眼泪，由于忍不住笑，一下子全部滑落下来。我们为彼此擦完眼泪，看着电梯一点点升到最高层后，又重新下到负一层。 第55章 分发礼物 走在停车场里，我问张姨，知不知道司机小羊结婚没有，我想把那条锦鲤项链送给他。 张姨止住脚步，拉着我贴心地说道，“他没结婚，就是不知道他谈对象没有。你要是想送礼物，咱们这里面还有其他赠品呢，虽然小巧一点，但好在都是真货。他肯定不会介意的。” “张姨，你说的我都懂，这是我第一次送礼物，当然要送好一点的啦。” “我看人家金店的老板娘很真心，那个项链绝对不便宜的。”张姨又补充了一句。 “好好，张姨我知道啦，我心里有数的。老板娘给咱们送东西，肯定是瞧见我怀孕了，以后妥妥的潜在客户，所以才对我们下功夫的。我知道是值钱的，你看小羊长年跟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外人嘛。送给他正好合适的。” 张姨默默打开项链，看着那两条金色的锦鲤，一条挨着一条，摇曳着尾巴。鎏彩点缀的渐变赤橙色，与黄金本色交相辉映，流光溢彩属实美丽。 看着张姨这副模样，我只觉得有趣，“好啦，张姨，你是不是也喜欢这条项链，那我下次再送你一条一样的，可以吧。这个呀，是小羊的啦。”我从张姨手里拿回项链，继续往前走。 张姨再次满腹心事，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因为她站在我身后，所以我还浑然不知。 小羊已经站在车前的路口，向我们招手示意了。张姨紧走几步跟上我，和我一起走过去，默默上了车。 车子驶进家门，停在院子里。小羊开了后备箱，帮忙往家里拎购物袋。等到全部拎完，小羊跟我们确认了接下来的安排。没有需要，他就先走了。 我把项链打开确认了一下，递给他，说是今天购物得到的赠品，希望他瞧得上。他尴尬地道过谢，然后红着脸开车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才猛然想到，小羊还有一个哥哥小陈呢，我只顾着送小羊礼物了，怎么把小陈忘记了呢。事先没有准备，我只得打开自己的首饰盒，选了一条跟小羊那个差不多尺寸，小猴子造型的还未剪掉标签的项链，就这条了吧。 晚间，我和苏林靠在床上聊天。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讲给苏林听了。自然地，我隐去了我和张姨的秘密对话。说完，还把要送给小陈的项链盒子递到苏林手上，让他明天早上交给小陈。 这样两个人都有礼物了，一碗水端平多好。 “哦，那我的礼物呢，怎么所有人都有，唯独没有我的。”苏林气鼓鼓地瞪着我。 “你的礼物不是内裤吗？你自己要求的，我买了呀。” “你还知道是我要求的呀，那我倒是要问问看，张姨的礼物是她要求的吗？还是说小陈的礼物是他自己要求的？你就没有什么要主动送给我的礼物吗？他们那儿，你都知道要端水，到我这里呢，水撒了是吧。” “呀，真的耶，你的礼物呢？我找找看。”眼见某人生气了，我四下里看看，起身往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找起来。给他的礼物真的要花一番功夫了，怎么才能让他满意呢。 我先是拿出一个骨头形状的胸针，问他要不要。苏林摇摇头。 我再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男女通用的香水，记得浴室里有一瓶一模一样的，苏林说好闻的，这个应该可以吧。问他要不要，苏林又摇摇头。 我毫不气馁，又在各种包装盒里一通翻找，发现了一个香薰蜡烛的礼盒。这些东西我平时不怎么打理，没想到宝贝还不少呀。我“噔噔噔”跑向苏林，晃了晃手里的礼盒，期待地望向他。结果还是被苏林“无情地”拒绝了。 啊——苍天呐，必须拿出我的终极秘密武器了。 我假装生气地把香薰礼盒往床尾一扔，转过脸看向衣柜方向不理他。苏林意识到不对劲，忙凑过来打算哄我。 苏林的手刚一搭上我右边的胳膊，“老婆……”还没等他安慰的话说出口。我就猛地一个转头，探着身子亲上了他。 这是什么套路？！苏林直接整个人呆住了。任凭我怎么折腾。 我的脸也好红，亲了几口之后，就想着赶紧撤。可是哪里还能逃，被苏林一个顺势拉回来继续亲。这下我的脸更红更烫啦。 趁着彼此换气的间隙，苏林拉我慢慢躺下，担心压着我肚子，只能用胳膊撑着身体，横着趴在我身旁，又想更亲近又害怕更亲近。 我只觉得有趣，故意侧身靠向他，脑袋一点点逼近。他若是往后退，我就往前进，他若是向我靠近，我也丝毫不躲。一番较量之下，苏林防线溃败，位于下风，直接开始上手，我也“胡闹着”一步步配合他。 他的手搭在我腰间，下意识地摸向我的小腹。 “不行不行，孩子要紧，现在不能乱来。”苏林紧急刹车，忙从床上坐起来，拿了手机就要回自己房间去。 我一双手环住他的腰间，开玩笑地哄他，“哎呀，没事的，已经四个月了，不怕的，你跑什么呀，呵呵~” “哪里有四个月了？你呀，小妖精，当妈妈的人了，不能再任性的。你好好休息吧，我回房了，有事叫我。”苏林捏捏我的脸，狠狠亲了一口就往床尾走去。 “不许走！我现在就找你有事。” “嗯，等你有了正经事的时候，再来喊我吧。”苏林红着脸，闪人了。 “哼，讨厌，晚安！” “晚安——” 我特意悄咪咪地跟在他身后，只见他一回房就直接进了卫生间，接着便是哗哗地水流声。好吧，闹不成他，只能自己默默地回房去了。 我洗漱完，打开手机软件，定好时间，一边听着故事一边入睡。等到苏林从卫生间出来，再来瞧我时，我已经睡着了。 苏林拿着自己的手机给我发了一条消息。瞬间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苏林满心欢喜地正要离开，突然灵机一动，他拿起我的手机，轻轻往上一划，嗯，没有密码，直接打开了。 他一番操作后，小心地将我的手机放回原处，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一看手机，什么！已经快9点了。还有一条来自苏林的消息，“记住，你欠我一次！” 唉，这个人。 我突然想起什么，赶忙爬起来迈下床，透过飘窗往院子里一瞧，车子不在，他果然已经上班去了。 一个人坐在卫生间发呆，我始终没想明白，今早怎么睡得这么沉，连闹钟响了都没听见，难道是我耳聋啦？还是谁把我的闹钟关掉了？ 实在想不明白，总之，我又重新开启了每日早7点的闹钟。 第56章 张姨讲的故事 一番洗漱过后，我下楼去吃早餐。只见张姨站在洗水池边，手里拿着还在滴水的抹布发呆，估计是愣了有一会儿啦，洗水池中的水盆里早已接满了水。 “张姨？”我站在厨房门边，轻声唤她，生怕如果离得近了再出声会吓着她。 张姨回过神来，赶紧关了水龙头，又拧干净抹布上挂着的水，将其放到一边。 “静静起来啦，早餐有牛肉面、瘦肉粥和煎饺，你想吃点什么？” “我吃面条吧。张姨你吃了吗？”我在桌子边坐下，看着桌上那一大碗瘦肉粥有点馋了，“张姨，面条下锅了吗？没有的话，我还是喝粥吧。” “正在烧水呢，面条还没下锅，你想喝粥也行。”张姨拿来一个小碗，给我盛了一碗粥，“这粥冷了有一会儿了，现在喝温度正好。”张姨顺势在我对面坐下，安静地看着我喝粥。 “张姨，你早餐吃得什么呀？” “我呀，昨天包馄饨，家里有多余的肉馅，我今早起来揉面，煎了几个肉饼吃了。苏林今早也是吃的肉饼呢。” 难怪我今天下楼的时候，闻见家里有一股肉香味呢！“张姨，你偏心啊，有肉饼你们怎么还偷偷吃啊，都不给我留一个。”我假装生气道。 “我做了5个，原想着自己吃2个，剩下3个留给你，我也没想到苏林今早怎么愿意吃肉饼了？真是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难道苏林平时不爱吃肉饼吗？” “不是，他小时候很爱吃的。只是……” “只是什么？” “他妈妈离开以后，他就再也不吃了，也不许我在家里做肉饼了，至少不能让他看见。” 我正埋头喝粥，听到这儿，忍不住抬起头，“那苏…妈妈去哪里了呢？” 张姨静静看向我，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开始给我讲起了苏林爸妈的故事。其中一部分是苏林妈妈讲给她听的，很大一部分，则是她和苏林妈妈一起经历过的。 苏林的爸爸妈妈是大学同学，大一新生联谊就一见钟情了，当时爱得很深。两个人很快坠入爱河，随之而来地就是苏林妈妈怀孕了。 哦，对啦，她妈妈叫林艺，人如其名，是个很有艺术气质的南方姑娘。如果没有遇到苏林的爸爸——苏家伟，或者说如果当时没有怀孕，她原本应该是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的，可是等她明白过来时，一切已经都太迟了。 奥地利作家茨威格在他的传记《断头王后》中写道：“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苏家伟得知爱人怀孕后，立马向她求婚了，像所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结局一样，他们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可是，生活没有像童话故事那样结束，生活还有序章，是完全不一样的略带讽刺的另一种人间真相。 两个人有情饮水饱，在没有通知双方父母的情况下。领了结婚证，办理了休学，又开始了浪漫的爱情旅行，美其名曰享受浪漫自由且幸福的人生。 随着林艺肚子越来越大，她不得不在家待产，也正是这个时候，苏家伟购置了现在这处豪宅，把林艺安置了下来，还找来了刚生产完，还未坐满月子的张枚来照顾爱妻。 那时林艺快五个月身孕了，她向来勤快，瞧着张枚身子未恢复好，主动提出让张枚去医院看病，平时在家里也让张枚少干活多卧床调养。 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大多自己做，偶尔也会照顾张枚，做点两个人都能吃的饭菜。也许正是那个时候，两个人才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吧。不是姐妹，胜似姐妹。 与此同时，苏家二少爷私自休学不务正业，整天与女人厮混的消息传到了苏家老爷子苏拓野的耳朵里。他紧急召回儿子，切断了儿子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短短两个月时间，就给他安排了一门新的亲事。 豪门联姻，是大家习以为常，并且喜闻乐见的。很快纺织业大亨苏家的二公子和餐饮界百年传奇的夏家大千金喜结连理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 林艺这才惊觉，自己的丈夫又要再娶啦！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苏家伟，当初求婚林艺的时候多么深情浪漫，如今再婚就有多么薄情寡信。如果说一开始，安排他与夏家千金相亲的人是父亲，他还情有可原，可是短短几次会面后，就见异思迁，肆意撩拨，流连花丛的人，不是他苏家伟，还能是谁！ 苏家伟可恶在，到了婚礼的前一周，才向自己的父亲坦白自己是已婚状态。父亲痛恨之余，看到儿子很满意夏家这门亲事，想来当初也只不过是被外面的女人蒙骗领了证罢了。对方也并不是儿子心里真爱，因而早早解决了即可。 苏家老爷子不便处理这种事情，遂安排家中“义妹”杨小冰来全权处理，目的是想方设法查出那个女人的底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她自愿解除婚姻关系。 当杨小冰第一次踏进澜湖半岛的别墅里，第一次看见挺着7个月孕肚的林艺时，她才意识到事情远没有苏家伟说得那么简单。 林艺根本就不是什么“携子逼婚”的心机女，相反，她很有教养，待人接物温和有礼，落落大方。尽管她已经从新闻里得知自己的丈夫有了新的喜讯，但是她笃定，这一切肯定是受胁迫的。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丈夫每每提到自己的家庭情况时，总是压抑的，充满反抗的。她深信，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她还抱着侥幸，她们的婚姻是自由选择的，是天作之合，是受法律保护的。他们俩马上就要迎来自己的爱情结晶了，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试问谁人能不羡慕呢。 杨小冰听完了林艺以及张枚的叙述后，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在这个别墅里多停留哪怕一刻。她简单客套了两句，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林艺，没有多说什么，心里想着，可能她会用得着吧。原本这笔钱就是为了打发她而存在的，现在……怎么决定，看她自己的选择吧。 第57章 心灰意难冷 杨小冰迈步走出别墅大门，出了院子。林艺和张枚冲她挥挥手，邀请她下次再来玩。看着她们关上门，杨小冰压抑的心，这才渐渐平复下来。 回头看一眼整个别墅的外景，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一座为了让人学会断情绝爱而设立的牢笼。 婚礼的前三天，苏老爷子才从杨小冰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是从这一刻，他才真正对自己的儿子寒了心。他连夜叫来自己的儿子，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儿子，让儿子今天必须在两个女人之间做一个选择。 如果儿子选择林艺，那么他舔着老脸去跟夏家解释清楚，两家商量着取消婚礼，虽然得罪人也还来得及。如果儿子选择夏家，坚持如期举行婚礼，那么必须自己去跟林艺去说清楚一切，解除婚姻关系，并且尽可能地给予补偿。 苏家伟见了新人笑，哪里还愿提及旧人。一口一个“三不政策”，即不愿再和林艺见面，不愿承认他和林艺的事实婚姻，不愿意过问自己未来的孩子。更有甚者，他竟然提出让姑姑（杨小冰）带林艺去打胎，逼着她签字离婚 苏老爷子一气之下，打了苏家伟一巴掌，同时也痛恨自己当初只知道忙于事业，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才让他变得如此冷血无情，不通情理。 婚礼在即，老爷子只能再次拜托自己的“义妹”帮忙处理。 杨小冰深知林艺单纯且执拗，坦白相告，只怕她现在怀有身孕，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受不了这个打击。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调虎离山”了。暂时让林艺离开这个风暴的漩涡，什么事情等日后再说。 杨小冰借口京市的孕检更加专业，给林艺和张枚安排了去京市的航班，并且全程陪同。在医院里做各项检查，花了一天的时间，根据检查结果，配合医生的嘱咐又调养了约一周时间。 杨小冰劝二人干脆玩半个月再回去。林艺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趁着大家逛街游玩之时，跟张枚偷偷溜走了。 等到她们再回到明江市，声势浩大的苏夏联姻早已落下了帷幕。虽然婚宴只邀请了双方亲友及商界政要，但是不乏“好事之徒”偷偷跟拍了婚礼全程。 视频上，新娘子美艳不可方物，新郎眉眼满是骄傲与喜悦，字幕上都是“男才女貌”、“佳偶天成”、“爱情最美的模样”等赞美之词。 林艺仿佛不认识视频中的那个男人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才是苏家伟名正言顺，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就算全天下人都被蒙在了鼓里，为什么他怎么可以不顾事实，堂而皇之地与另一个女人笑容满面地步入婚姻。 林艺不甘心，她一定要去见见苏家伟，亲口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艺在张枚的陪同下，来到苏家老宅子小区前。这里管理森严，没有主人的邀请根本无法进入。林艺怀着身孕，自是无法长久地在门外站立的。张枚只得在附近找了个酒店，让她休息。自己带足干粮和水，悄悄躲在小区一旁的隐蔽处蹲守。 只可惜，张枚守了三天还是没有看见苏家伟的身影。其他苏家人，她也不认识。好在终于让她等到了杨小冰现身。 原来杨小冰自打发现林艺她们逃跑后，担心她们的安危也赶紧回到了明江市。 她第一时间来到澜湖半岛，等了一天，没有看到林艺她们的身影。只得又四处寻找，可惜均未见她们俩的踪影。这才拖着失落的心，回到老宅子里，打算跟苏拓野汇报情况的。 张枚带着杨小冰来到酒店，三人再一次相聚。只是这次见面三人都多了几分疏离，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藏不住的心事。 杨小冰劝她俩不用再等了，苏家伟和他的新婚妻子已经去蜜月旅行了，半年内都不会回来。事实就是，抛妻弃子的就是苏家伟本人。杨小冰也劝林艺不要跟不值得的男人纠缠一辈子，如果林艺愿意，她可以尽自己一切努力，让林艺开始新的生活。 这样的话，如果换做其他人说出来，林艺或许会听进去一两分，可偏偏是一个“苏家人”说出来的。林艺觉得她说的一切都只是在为苏家伟推卸责任，帮助苏家伟跟她尽快撇清关系。她一个字也不要听不要信。 怀孕31周时，林艺就由于伤心忧郁，胎儿供氧不足，胎动减弱而住进医院。张枚一日日奔波于医院和家之间。有时候林艺也会贴心地让张枚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担心自己，医院也有定制的孕妇餐。 张枚考虑到林艺神思不安，以防万一决定哪怕自己辛苦一点，也要咬牙坚持到孩子平安降生。 张枚在医院陪床的时候，林艺就休息，可是张枚一走，林艺就借口下楼散步，偷溜出医院。有时候是打车去苏家老宅子门口蹲守，后来又找到夏家经营的餐饮集团旗下分公司去探查，还特意收买了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约定好一旦她们家大小姐或者是新姑爷在店里露面就立马与自己联系。 坊间都说“苏”“夏”二人有一个“百日蜜月计划”，林艺很怕这是真的，起码在她心中，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要是苏家伟能够早一天回来，赶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他们之间会不会还有转机呢。林艺不知道，但是这也是她最后且唯一的机会了，她不想也不忍心错失。 林艺在医院里，配合医生和张枚的悉心看护，情况也渐渐好转起来。虽然心情还是沉沉的，可是看着其他孕妇们的喜悦，自己好像偶尔也能封闭内心，轻松快活几分钟。 怀孕进入第33周，有一天，护士给林艺介绍凯格尔运动的几个基础动作。护士先是让林艺在床上身体躺平，双臂自然伸展放在身体两侧，然后指导她双脚后移，立起双膝，接着扶着她臀部向上慢慢抬起，停留五秒后躺回床上，再继续吐气，抬起臀部。 林艺这阵子正是屁股痛，耻骨痛的时候，第一次练习这个动作，对林艺来说无异于“酷刑”。偏偏护士“尽职尽责”，一味地鼓励夸奖，搞得林艺想喊“放弃”，都难以开口，只能慢慢咬牙坚持着。 幸好这时桌旁的手机响起来了。 张枚帮忙拿过手机，只见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小玉”两个字。她将手机递给林艺，转身忙着去外间打开水去了。 等她再次回来房间，发现林艺早已经劝走了护士，自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起了助眠曲。 张枚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换洗的衣物，掩上门回家去了。 这一走，一场悲剧就此上演。 第58章 明天就是冬至了 通讯录里的“小玉”，其实是夏家餐饮公司那名女服务员的代称，今天她打来电话，其实是来给林艺通风报信的。 林艺在电话里得知，苏家伟和夏云熙提前回来了。她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里，好像心中憋闷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在今天得以舒展出来，全然顾不上听小玉接下来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林艺故技重施，先是假装入睡，趁着张枚回家的工夫，再一次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夏家餐饮集团分公司。 孕妇虽然身体笨重难受，生活诸多不便，但也有很多优待。就比如今天，林艺出了医院门，随手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看得马路旁几个等车等了好久的年轻人艳羡不已。 出租车很快在市中心的美食大道上停了下来。夏家的连锁餐厅，正好处于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现在虽然还未到饭点，但店里的员工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了。 林艺在一楼没有看见苏家伟，她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正好这时，身后追上来一位服务员，林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苏家伟和夏云熙在哪一层？” “他们在三楼休息室。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引路吗？”服务员看着林艺的大肚子关切地问。 “不用，你忙去吧。”林艺紧走几步，直接上了三楼。 她推开一个个房间的门，发现房间里压根没有人。直到打开第四扇门时，才看见一个瓜子脸杏仁眼樱桃小嘴的小女孩在玩手机。 “你找谁，要吃饭的话，到楼下找服务员。”女子抬眉瞄了她一眼，又低头玩起了手机。 “你好，我找苏家伟。”林艺小声说道。 听见说话声，那双“杏仁眼”这才从手机页面上移了过来，仔细端详起她来。 “是你？！”杏仁眼挑衅地问道。 啊，她难道就是苏家伟的新妻子，夏云熙。对的，她看过他俩结婚的视频，只是没想到真人比视频里还美还年轻。难怪会让男人沉沦的，谁见了这么可人的姑娘能不动心呢。 “你肚子，快生了吧？”杏仁眼扔下手机，径直离开面前的实木桌子，走了过来。 林艺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夏家小姐原本就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对于她怀孕的事也并没有表现得很震惊。难道苏家伟把一切事情都已经跟自己的新婚妻子交代啦？不对，他肯定是有所隐瞒的，甚至“妖魔化”了自己也大有可能。 “是快生了，我来找孩子爸爸的，苏家伟人呢？”既然已经来了，她就必须要为自己，为肚子里的孩子战斗到底。林艺稳了稳情绪，给自己壮完胆子，而后大声询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原本我们是要去冰岛蜜月旅行的，但很不巧的是，”杏仁眼转头灿笑着继续说道，“我怀孕了，刚刚四周，阿伟担心我的身体，这才带着我匆忙回国了。” 林艺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苏家伟回来的原因竟然是，他再一次地当上爸爸了。她更不明白地是，夏云熙为什么会跟她提到这些。 “虽然还不满三个月，但是我们年轻人没那么多的忌讳。我爸已经安排好，为了庆祝我怀孕，未来一周我们家全国所有门店消费一律8.8折。今晚我和阿伟也会一起回济云潭去看苏爸爸，这段时间我们也都会住在济云潭的宅子里。” 夏云熙回到桌子边，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意犹未尽地说道，“你不是找阿伟吗，他帮我去买榴莲了。应该快回来了的，要不你坐这儿等一会儿吧。” 林艺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地上无情地碾压着。即使她有结婚证又怎么样呢，所有人包括苏家伟，苏家人都只承认夏云熙才是苏家的儿媳妇，只有她怀的孩子才能受到两家人，乃至社会各界的关注，不像自己，只能永远活在阴影之下，无人问津。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艺也曾想过干脆就去吵去闹，让公众知道，她才是苏家伟的合法妻子。苏家伟抛妻弃子，犯了重婚罪。他不可能永远潇洒自由，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为自己的薄情寡义，向她郑重道歉，向她跪地忏悔，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苏家这样的家庭，有了法律上的纠纷，自然能请得到很好的律师，何况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顶多是花钱消灾，轻而易举地就被解决了。 可是自己呢，则会沦为全市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被污名化成为一个处心积虑的恶心女人。不！她绝不想走到那一步。 试想，一个用感情和孩子都求不回来的男人，用法律和棍棒只会让他找准机会，越躲越远。 林艺忘记了后来又跟夏云熙说了什么话，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只记得自己走在楼梯上，头重脚轻，不知怎么就一头栽倒下去。 没有狗血的骂战，没有勾心斗角的恶意谋害，没错，林艺是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明明是一个在婚姻中得不到丈夫怜爱的可怜妻子不幸逢难的故事，后来坊间流传的版本，摇身一变，成了小三挺着肚子闹到正宫面前，一计不成，竟然冒险拿孩子当赌注以命要挟，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错，坊间后来传出来的消息就是，林艺肚子里的孩子当即就流产而亡了。 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很魔幻，传言总是顺着权势们的心意来撰写的。 苏林就是在那一天出生的，2017年12月21日，冬至的前一天。 这个名字还是林艺和苏家伟当初一起商量的，取两个人的姓，合在一起，表示这个孩子是两人爱情的结晶。林艺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更换这个名字，也许她注定一辈子都迈不出心里的围城啦。 第59章 张姨要外出 张姨给我讲了很长一段故事，长到我差点掉进这个故事里出不来。张姨是什么意思，是想提醒我，还是想解救我。 是呀，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形像极了当年的林艺，我又何尝不是在跟命运打赌，赌一个想象中自以为美好的，实际虚无缥缈的未来。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林艺以为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没有爱情，孩子也无意义。而我却觉得孩子是感情的载体，这个感情可以是亲情、爱情甚至其它，总之孩子对于我个人的意义来说，很不一样。 爱孩子，爱生活，也要爱自己。 张姨在讲苏林妈妈的事，我早已三口并作两口，喝完了粥。我伸过手拉住张姨，我想告诉她，爱情并不总是甜蜜长久，婚姻也并不一定稳定牢靠，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要相信，幸福快乐永远是人的追求和向往。 正如每个坐上牌桌的人，有人是为了赢；有人是为了给他人凑局，借以打发时间；还有人单纯是为了娱乐。 如果你想要赢，那么一旦输了自然就会不开心；如果你只是凑局，对打牌过程，却并不感兴趣，那么你只是在蹉跎自己的时间；如果你只是喜欢打牌，且不那么在乎输赢，那么你还怕什么呢？ 我有时候甚至会这样想，假使我什么都不想要，是不是就不会有恐惧担忧，也就不会害怕失去什么了。 可是一个人活在世间，又怎么会什么都不想要呢。所以，人是注定要失去，也是注定要失望的。 那我们干脆就不要多思多虑了，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了再谈吧。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对自己的身世并非深信不疑，但我也没有想过要去探究。每个人是不是都曾有过想要换一种人生，换一种生活方式的想法。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就好像有一天很难过，我们就想着这一天要是能赶紧过去就好了。新的一天，可能也是刮风下雨，但是只要是新的，就很值得期待，不是吗？ 我有很多话想跟张姨说，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毕竟，我也无法保证些什么，我知道她在为我忧心。我只能笑笑，走到她身边，像一个女儿依偎在妈妈怀中一般，两个人靠得很近，就这么一直静静地彼此依靠着。 “静静，你下周是不是要去做产检的？”张姨突然想到什么，声音如一道锋利的针叶，划破了屋内原有的寂静。 “是呀，马上快16周了呢，”我感叹时间真的是润物无声，又点滴分明。不知不觉中，肚里的孩子也在慢慢长大中。 “静静，这两天，我想出门一趟，但是你能不能先别跟苏林说，”张姨略带焦急地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期待。 “可以呀，张姨，你平日里这么辛苦，是该好好抽空休息一下了呢。”我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你不在家，我们能照顾好自己，不会把家拆了的。” 张姨抬眼，欲言又止，“嗯呢，我顶多三天就能回来了。我对你当然是放心的，就是你千万帮我劝住苏林啊！” 我记得当初经历了车祸才醒来时，对苏林还不太了解，觉得他冷漠深沉，可是相处久了，发现他还是很亲切温暖的呀。没看出来，张姨这么害怕苏林呀。 我拍拍胸脯向张姨保证，一切有我，你就放心出门吧。 午后，张姨找我要一件我的贴身物品，我想了半天，从楼上抽屉里拿出了我的串珠。 “这？”张姨有点目瞪口呆。 “这个手串，我虽然不是天天戴，但多少算贴身物品吧，这个行吗？” 张姨定定神，语气恳切，“静静啊，苏林送你的手串呢，肯定是很珍贵的，日后不要轻易拿出来，弄丢了就不好了。” “哦，知道了，张姨。”我似懂非懂，可能手串价值比较贵吧。 “你随便拿一样给我就行，比如梳子，发圈，头绳，枕巾之类的小东西就可以。”张姨再次解释道。 我上楼取了自己梳妆台上多余的头绳交给了张姨。 晚间，苏林回家了。 洗漱完，我俩照例靠在床头聊天。苏林说话的时候，我总是走神，想到苏林爸妈的故事，不由得代入到自己身上，不晓得真的有那一天了，我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更勇敢点吧，与其试图抓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婚姻的绳索，强行捆绑住一个根本就花心且不爱自己的男人，女人应该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很久没有听到我的动静，苏林停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直到我回过神来，也惊了一下。 “你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想什么呢，想这么专心。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苏林又扯着我的衣角，一脸不满。 “我有在听呀，”刚想为自己辩解一番，看到苏林较真的眼神，立马怂了，老实改口，争取宽大处理，“我就是在想，张姨一天到晚忙里忙外的，我也帮不上忙，要不放她几天假吧。” “可以呀，只是要等到我另找一个阿姨来，有人轮流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只是怀孕而已，你看，好多孕妈妈还能坚持上班呢。” “行啦我知道了，这样吧，明天我就开始着手找新的阿姨，好吧。”苏林笑着摸摸我的头。 “哦，”苏林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本来是想探探苏林口风的，免得明天张姨真的出门了，给苏林一个措手不及什么的。哎，算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了，只能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三天，张姨起了个大早，一边忙着准备早餐的同时，一边做好了苏林和静静爱吃的几个菜，她用餐盒一一装好，趁着苏林还没下楼来，贴上纸条放进了冰箱里。 苏林吃过早餐就上班去了。 张姨告别了静静，坐上小羊的车，就离开了。两人约好有事电话联系。 第60章 好吃懒做第一天 吃完早餐，告别张姨。我钻入书房看会儿闲书。 不一会儿，气温升高，烈日当空，眩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书房里亮堂堂，暖烘烘的。看书看得正好有些累了，我想起来平常这个时间，张姨都在花园里浇花的。 这几天张姨不在，我可要好好照管她的花草树木们呀。 我学着张姨平日里的样子，拖出可伸缩的长水管。一头接上水龙头，一头慢慢拉开，确定好位置后。我再去小心地拧开水龙头，果然水哗哗地流出来了。 我把院子里但凡能瞧得见的植物，都一一浇过一遍水。还别说，浇水也挺花时间的呢。不一会儿，我就累得够呛了。 回到屋里，懒得动弹，我干脆在沙发上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1点50分了，难怪肚子有点饿了呢。我打开冰箱门，看着一碗碗充满爱心的菜，心里真是甜蜜又温暖。 这些菜，留着晚上跟苏林一起吃吧。中午的话，我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食物没。 有了，家里还有张姨包好的饺子，我来自己煎几个饺子，再配上早上没有吃完的八宝粥吧。 我拿出冰箱里的冷冻水饺，拧开燃气灶，开大火倒油一气呵成。接着我把一盘水饺，约莫二十来个，一股脑儿地倒入锅中。 正当我回身去拿锅铲，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锅里的热油造反似的四处胡乱飞溅，吓得连连后退，这怎么回事？我还来不及细想，手上就满是热油烫的小点，火辣辣地疼。我顾不了其他，赶忙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在水龙头下猛冲，这才好受一些。 锅里！我想起锅里的水饺，不会糊了吧。只能回避着飞舞的油点，赶忙关掉了火，这样一颗着急忙慌地心才落了定。真真是吓死我了，难怪人家说做饭炸厨房的，果然呀，可是我还来不及炸厨房，先把自己的手给炸了。 我把手背上烫到的部位又冲了几遍水，才感觉好一点。我看着锅里可能还有救的煎饺，想着还是拯救一把吧。 我把锅里的油捞了一些出来，这次，有了刚才的教训，再也不敢开大火了，小火慢慢的试探着。偶尔翻动几下饺子防止粘锅，估摸着饺子好像煎得差不多了，又小心地加了一点饮用水。 加完水的热锅里再次哗啦啦地沸起来，我只能习惯性地往后躲，甚至拿起锅盖，随时准备保护自己。幸好这次稳扎稳打，没有出什么错。行啦，煎好了，准备关火，我就说嘛，下厨应该是难不倒我的。（只是难到我的手了，呜呜~） 想想我平日里，都是吃现成的，该是多么幸福呀。下午，吃着自己加工的食物，成就感也是满满的呢。吃完饭，我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红点们，又不想动弹了，直接把碗筷丢进洗碗机里，躺回沙发上休息去了。 有了中午做饭的经验，为了晚餐不出错，保证我和苏林都能按时吃上晚饭，我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先是提前淘洗好米饭，按下电饭锅的煮饭按键。下一步就是从冰箱拿出张姨提前做好的菜，一一加热。好在加热菜肴可比做煎饺简单多了，很快就大功告成啦。 等苏林回家的过程中，肚子太饿了，原想着尝几口菜，结果不知不觉盛了一碗饭，而且美滋滋地吃完了。还好，苏林此时回家了，我陪着他接着又吃了一碗饭。 席间，苏林问起张姨怎么不在，我含糊着说，张姨到超市去采购了。 吃完饭，我真的不想动弹，我哄着苏林去洗碗，自己跑到院子里遛弯儿去啦，嘻嘻~ 晚上，我和苏林一起看过电影后，双双洗漱完躺在床上聊着天。苏林再次问起，张姨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呃，我跟你说，你不要生气哦。张姨出门啦，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看来今晚都瞒不过他了。 “出门？我怎么没听她说起过，去哪里了？”苏林一脸震惊，仿佛这种情况在他们家是第一次出现。 “我也不清楚。”不就是出门了嘛，还问这么清楚。 “那我自己打电话问她。”苏林不依不饶。 我拉住他胳膊，不确定苏林是不是要冲张姨发火，赶忙撒谎道，“她去找她女儿了，她有个小女儿，你知道吧，老师打电话把张姨喊去学校了。” “你是说，张齐？” 张齐是谁，张姨的小女儿吗，原本只听说张姨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国留学了，小女儿还在读高中，具体她们分别叫什么名字，还真没仔细问过呢。 “嗯，” “她学校能有什么事呀，张姨要去这么久？我还是问问看，说不定能帮上忙呢。”苏林说着又要拿手机。 哎，这个人怎么回事呢，要是让他打通电话了，自己刚才现编的谎言不就要露馅儿了吧。 我急忙制止他，“哎呀，说了没什么事啦，就是……早恋，对，疑似早恋。所以老师需要喊家长，两家人坐下来谈一谈，嗯，你就别插手了。” 小姑娘，千万别怪我呀，这么紧急的时刻，我也就只能想到这么个破理由啦，张姨肯定是能体谅我的。 苏林这才打消了想要一问究竟的念头，撒谎当真是个技术活呀。 “现在还有早恋这种说法吗，早恋请家长这不是很久以前的操作吗。”苏林又陷入了新的疑问中。 不是吧，他还想问什么。这次我可编不下去了哈。 “唔，我也不清楚呀。” “哼，”苏林冲我讥笑一声，“你什么都忘记了嘛，我知道的。” 他怎么回事，突然冷言冷语的，怪得很咧。 “你干嘛，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呀。”我凑近他身边，拿右手食指挑挑他的下颚。 “所谓喜欢呢，其实就是一群男男女女，长时间地呆在一处，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情感上的依恋心理。早恋这个称呼，其实一点都不对，这种感情在时间上，并不算‘早’，在程度上，也并不算‘恋’，顶多就是一种懵懂的渴望。放心，如果一方等不到回应，慢慢就会变淡，或者干脆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祝你好运！” 我呆呆地看着他，见他犹如背书一般，讲出那么一长段话，简直要笑死我了。他在干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段话，好傻呀，谁会那么说话。 第61章 自力更生第二天 苏林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双手在她脸上不住摩挲着，“你呀！真的说忘就忘记了。”苏林心里一阵悸动，想起了那些搁浅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支离破碎的记忆。 你呀，不知道自己当初说话有多伤人。感情这件事，果然先动心的，先受伤。还好，你最终还是跟了我，我们现在还是在一起了。不管是你无奈失忆了也好，还是我强行霸占也好。结局我是满意的，所以，就不跟你计较了吧。 苏林痴痴地发着呆，我悄咪咪地靠近他怀里，挑一小撮自己的发梢，伸到他脖子处挠他痒痒，看他没什么反应。怎么回事，头发也不扎人呀。 苏林回过神来，一把扑过来，开始拿自己脸上的胡茬子扎我。哎呀，真疼！捉弄人还反被捉弄，看来我真是孕傻了。 我一个劲儿地向他求饶。他倒好，不仅脸部的动作不停，手也开始不老实了。他一点点摸着我的肚子，感受着那隆起的一个凸起，苏林实在是不敢相信。他亲了我一口，继而转移目标，掀开我的睡衣，不住地亲吻我的肚皮。 唉呀，好痒呀，知道你喜欢小宝宝了。咱们不要这么腻歪了好吗。怪不好意思的，这要是憋笑挑战，我指定要认输的。 “老婆，我好喜欢你呀。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孩子还小，我现在真想吃了你，连骨头都不剩的那种。”苏林重新躺回我身边，耳鬓厮磨起来。 “你注意一点，书上说小宝宝现在能听到声音了的。你别说吃人呀，骨头呀，到时候把孩子吓到了。”我一本正经地放低声音说道。 苏林一听就乐了，再次趴到我肚子附近，一字一顿地说着，“孩子呀，我是你的爸爸，苏林。我呀，非常非常爱你的妈妈，也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长大。”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眼眶就湿润了。渐渐地，从默默流泪，到大声呜咽起来，越哭越“带劲”。苏林吓到了，直接把我拥进怀里。“好咯好咯，妈妈不哭了。是谁惹妈妈生气了呀。是不是小宝宝呀？” 我气笑了，一拳捶打在苏林身上，讨厌，自己说些有的没的惹人动容，现在还打算赖到小宝宝身上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对。是爸爸不对，跟小宝宝道歉，跟妈妈也道歉，好不好。你也别看热闹了，我们一起劝妈妈不要哭了，行不行。你说句话呀！” 苏林真的疯了，竟然现在就让孩子说话，有没有常识呀。不过这招还是很奏效的，我立马破涕为笑。 擦干眼泪，苏林陪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哄着我慢慢睡着了，然后自己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开始响。我就自己醒过来了，一看时间6点48分。 我简单刷牙梳洗一下，直接推门准备下楼。刚迈出门，就看到苏林已经穿戴整齐啦。 “今天怎么这么早，是我昨天忘记关你的闹钟了吗？”苏林走过来拥我入怀。 “啊！是你呀，我说上次怎么闹钟莫名其妙被关掉了呢。” 苏林自顾自笑着，“既然已经起床了，那正好说说想吃点什么？” “你来弄吗？”难怪他起得这么早，估计早就考虑好要自己做早餐了吧。 “对啊，我会做饭，你忘记了。”苏林拉着我往楼下走去。 “冰箱里还有水饺，我昨天中午自己做了煎饺吃，你想不想吃煎饺。”我立马对早餐充满了期待。 “你自己做煎饺？所以，张姨中午就出门了吗？” 糟了！又说漏嘴了。我摇摇他胳膊，“哎呀，不要再问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看来说谎我是真的不擅长啊，太累了。 “昨天晚上我洗碗的时候，瞧见洗碗机里中午留的还没洗的碗碟，我就开始纳闷了。现在看来我猜的是真的咯。” “那你猜的什么？”原来昨天他就开始起疑心了呀。 “张姨…是不是要走了你什么贴身物品？”苏林略带犹豫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神啊你！”完蛋了，这下子张姨的秘密全部暴露了。 苏林不再说什么，沉默地从冰箱里拿出水饺，开始准备做早餐。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能站在一旁找准时机，帮忙递碗碟。 苏林还不忘给我们俩各自热了一杯牛奶。 吃早餐的时候，苏林才语气严肃地警告道，“张姨回来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哦，”不会真的生张姨的气了吧。 “还有，张姨带回来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千万别吃。我是说任何东西！” 唔，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一脸懵，但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吃完早餐，苏林主动收拾了碗碟。 临出门，苏林又抱起我，“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去公司一趟，很快回来。你煮好粥在家等我。不要再把自己的手烫到了，好吧。” 苏林果然还是看到了我手上被烫的几个小红点。唉～太笨了我。 “好啦，我第一次做饭，掌握不好火候嘛，下次不会啦。”我拍拍他的后背，催他赶紧出门。 苏林走后，我先是把脏衣篓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清洗，然后照着昨天的方式，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了水。张姨回来肯定会很开心的。 忙完这些，我又有点想偷懒了。 我吃了一个苹果，补充了能量，开始淘洗大米准备煮粥。冰箱里还有一把韭菜和几个鹅蛋，正好可以做一个韭菜炒蛋。 我打好蛋液，切好韭菜。苏林正好回来了。只见他拎了一大袋食物。天啦，张姨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不会不知道吧。感觉他一下子买了有两周的菜品呢。 “超市里看到好吃的菜，都想买回来弄给你吃，一下子就买多了。你看今天想吃点什么吧。” 我把食物一样一样往外拿，“今天中午吃鱼吧，这个放冰箱就不新鲜了。” “好的，正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啦。清蒸鲈鱼，你不是爱吃吗。” “嗯，我还准备了韭菜炒蛋的食材，你看。” “老婆厉害。” “那我再弄一个虾，简单炒两个青菜。” “好，我来给你帮忙。” 第62章 第三天张姨回来了 两个人把做饭当游戏了。轻轻松松就搞定啦。 吃过午饭，苏林又切好水果，摆好零食，让我想吃什么自己安排。自己进入书房去忙工作了。 我在院子里晒太阳，自己走了会儿。然后回房间看书。偶尔能听到对面书房里传来苏林跟人通话的声响，心里觉得很安心。 看了一小时书，眼睛有点酸了。我躺在床上用手机定时播放有声故事。最近很迷《红楼梦》，感觉怎么听都不腻。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下午醒来，周围很是安静，原来已经5点了。我起身悄悄来到书房，推开门一看，是空的。苏林呢？ 走到楼梯口，我才听见楼下有动静。 “你又开始做饭啦，工作忙完了吗？” 苏林不禁笑着走出厨房，“领导英明！今天的工作还有一点没处理。但是我觉得我现在首要任务是两位领导的温饱问题。” 我哑然，只能接着话茬往下说，“小苏同志很不错嘛，那领导就看你表现咯～” “是！”苏林立马扬起右手敬了个礼，然后我俩都咯咯直乐。 “今晚菜单有红烧肉，宫保鸡丁，排骨山药玉米汤。汤已经炖上了。你去看会儿电视，做好了我叫你。”在厨房“指点江山”的苏总也挺像那么回事的呢。 “我还是给你帮忙了。”苏林在备菜，我不是靠在他身后，就是搂着他的胳膊，摸摸他的腰。直到他挥着菜刀，试图赶我出厨房，我才没再继续胡闹了，正正经经地帮起忙，顺便瞧他是怎么做饭的，偷着学一学。 没想到我这边刚开始认真起来，苏林反倒“色令智昏”，动手动脚起来。吓得我只能往厨房外逃窜。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偷吃食材，玩玩闹闹，等到晚餐真正结束，都已经7点半了。 苏林接了几个电话，又钻进了书房。 我把今天苏林教给我的做饭步骤，注意事项，等等记录下来。想着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也可以上手来试一试，看着好像都不太难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张姨给我发了信息，说她那边一切顺利，明天中午就能到家了。问我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我非常骄傲地把这几天吃饭前拍的菜品照片发了过去。张姨开心得发了5个竖大拇指的图。 我给苏林泡了一杯龙眼百合茶，端去书店放在他书桌上，又跟他道了晚安，就先去休息了。 人是睡下了，但是一直挂记着他忙没忙完，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没有睡着。等到我晕乎乎再起身时，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了。 苏林应该已经忙完了吧。我开了灯，走出房间，推开书房的门。果然忙完了。对呀，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够晚了，自然是早就去休息了吧。 我又推开苏林的房门，借着走廊处的灯，走进他房间，看他睡得很踏实，这才放心了。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操心啥，明明一直都是苏林在操心我呀。 我悄咪咪退了出来，轻轻关上房门。鬼使神差地往楼下走去。 我先是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光。又好奇地打开冰箱一顿翻找。拿出一袋黑麦面包，自顾自地靠在厨房的柜台边嚼了起来。吃完一片，我还不停，又拿出一片叼在嘴里。从冰箱提出一大瓶牛奶，有点冰，我把牛奶倒在玻璃杯里，又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忙完这些继续啃着面包发呆。 突然，屋子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动静。我下意识关了厨房的灯，蹲在了角落里。 可是外间客厅，餐厅的灯都还亮着。苏林慢慢走过来。在靠近厨房的地方，脚步停住了。 天啊，我在干什么，半夜偷吃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在厨房里吃起面包了。 “你？这是饿了？”苏林开了厨房的灯，盯着蹲在地上的我。 “我…”我正要起身，苏林已经走过来伸出了胳膊。 我搭着他的手，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冰箱里还有玉米和牛排，我给你煎个牛排，还是煮点面条。” “牛排吧，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 “好，一起吃。” 凌晨的厨房里，有一盏灯，暖着三个人…… 感觉好像宠物的生活呀，吃了睡，又睡了吃。 第二天等我醒来时，已经将近10点钟了。我下楼来，打开放在餐桌上的食盒，原来是苏林一早煮的小米粥。 我开心地取来勺子和碗，喝了起来。 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了汽车驶入的动静。我走过去开门，真的是张姨回来啦！短短几天分开，我真的好想你呀。 张姨拖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进门，瞧见桌上的粥，问道，“静静，你刚才喝了粥呀！” “嗯，” “正好，你赶紧把这个吃了。我给你倒在水杯里就着水喝下去。我跟你说这个可有效啦。”张姨放下行李箱，就要往餐桌方向走。 “不许吃！”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炸开，我和张姨都吓了一跳。 原来是苏林回来了。 “你先上楼去，我现在有话跟张姨说。”苏林看我一脸震惊，又赶忙补上一句，“上去吧，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我迟疑地上楼去，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悄咪咪地停在了二楼楼梯口。我倒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苏林不会还在怪张姨擅自出门吧。我可得盯着点，万一苏林发火了，我真的要下去劝劝他。 “少爷，我…”是张姨的声音，我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张姨这么称呼苏林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我不信这一套，你还是放弃吧。”苏林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信我，真的有用。当年你妈……”张姨的声音胆怯中带着慌张，急于解释反而口不择言了。 “你住嘴！我说了，不要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也不许拿莫名其妙的东西给她吃。”苏林怒不可遏，感觉下一秒整间房子都要被他的怒火点燃了，我也咬紧嘴唇，一颗心跟着提了上来。 “给我！” “什么？” “你拿的药，现在交给我。” “我也是为了你们俩个好，静静吃了，真的能生出儿子来。老爷子那边，你也能有个交代……”张姨有点委屈了，因为没有得到理解和认可，而声音低落下来。 什么？我？生儿子？什么意思。 “我清清楚楚地说一遍，她，不管生男，还是生女，都是我苏林的孩子。我都是一样对待的。你不要操心了。把药给我！”苏林一字一顿地吼道。 张姨估计迫于无奈，把药交了出去吧。楼下这才安静下来。 我愣了两秒，赶忙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佯装毫不知情的样子，心里却忐忑不安起来。 第63章 张姨灵药风波 许久，苏林才上楼来。我听见脚步声，慌忙爬上床，抓起床边的一本书，假装看了起来。 “行啦，别装了，你不是都听到了么。”苏林拿着一包棕灰色的粉末，走到我面前。 我把书往旁边一放，好奇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看好咯，还不是因为它。”苏林望着粉末，思绪飘飞，“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是小时候听说的。” “我爸跟我妈没什么感情，张姨跟你说过吧。”苏林灰心丧气地说着，我配合地拉过他的手，眼神盯着他，默默点了点头。 “我妈不知道是不是被气昏头了，跟张姨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有一个小村子里，传言某个老太太有保证生子的灵药。只要是怀孕，还未生产的女人，都要拿一件贴身物品。” 贴身物品！张姨前两天正是找我要过，难道这就是张姨这几天出门的原因？她想让我生男孩，因此特意去求了药粉来。幸好苏林第一时间赶回来了，否则我真的有可能吃下这个所谓的“生子灵药”吧。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老太太会写几道符纸，加上贴身物品一起烧掉，分别取前中后，三个阶段的灰粉，给孕妇服下，哪怕肚子里是女孩的，都能转换成男孩。” 怎么可能，我瞪大了眼睛。我们都知道胚胎最开始发育时，性别就已经注定了的，怎么可能通过后天的选择来转换呢。 “所以，你妈妈当年真的吃过这个粉末吗？”我仍然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真实事情，真的会有人相信这种操作吗。 “当然，你说她们俩蠢不蠢。我妈好歹还是读了大学的人，就因为跟我爸谈了一场恋爱，脑子都坏掉了。我都怀疑我能够顺利出生，可能是个奇迹。”苏林一阵苦笑，全身上下都透着无力感。 “好啦，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没事啦，”我扑到他面前，抱抱他，感觉他像是吹了一夜寒风，整个人都虚弱无力，摇摇晃晃的，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你看，幸好你回来了，我没有吃那个药，我们把它扔掉好吧。”我被苏林这突如其来的状态吓到了，他这是怎么了。 “我们把张姨换掉好不好，或者我们干脆离开这里，搬到另外的地方去住。离他们都远远的，离苏家远远的。” 苏林担心自己压到我，身体偏向一边，整个人顺势趴倒在床上，双臂向内弯曲，头耷在臂弯间，埋得紧紧的。我看不到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我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饮泣吞声。 我鼻子一酸，眼泪跟着滑落下来。感觉他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想来他爸妈的事，对他来说，伤害很大吧。 我侧躺在他身旁，搂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慢慢摸着他的头。“你不要太在意了，张姨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她不是故意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真的没事啦。” 苏林翻身过来抱住我，呜咽起来。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他触动那么大。期间，苏林的手机响了，他抽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一把将手机扔了出去。 我从床尾捡起手机，是秘书小金，应该是公司的事吧。苏林现在这种状态，确实不适合接电话。我将手机音量调低，放到了被子下面。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苏林才整理好情绪。 “我很害怕，都说遗传是一件很难磨灭的东西。还是这个房子，还是张姨在身边，还是在苏家，还是当年那些事……”苏林盯着床单的某一处出神。 他战战兢兢地继续说道。“你说，我身体里有我爸的基因，我会不会像我爸一样，花心绝情忘恩负义。我好怕，越怕就越不敢正视自己，越怕就越感觉恐慌，我不敢想，快要疯了。” 我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他，让他冷静下来。没想到，苏林抓起我的手，拼命地朝自己脸上抽去。一边抽一边嘴里嘟囔着，“如果我要是变心了，你就打我，像这样打我，打死我算了。我受不了了。” 苏林用的力很大，他的脸肉眼可见地变红了，我的手也火辣辣地疼。他看着我的手由白转红，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 “为什么我还是那么想回苏家，我知道，只要我离开苏家，一切就会改变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人来干扰我们。为什么，我要像苏家伟一样，着了魔地想回苏家，为什么。我跟他骨子里就是同一种人对不对。” 苏林放开我的手，一拳一拳捶打在床上。 我想让他尽情发泄出来，但是我忍不住，还是冲过去紧拉住他，抱住他，试图让他冷静一些，有什么话慢慢说。 “别怕，别怕，不要想那么多了。” “老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好受一点。” “好的，我陪着你。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你的。” 第64章 明天产检 我感觉从古至今，女性都很温柔强大，这种温柔并不一定是语言上的，它是来自于内在。女性的豁达隐忍，坚持顽强，让女性拥有了区别于男性的，另一种独特的，属于自己的美。 苏林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俩靠在一起，都没有说话。他用手背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我也没有再出声。 “怎么不说话了，你在想什么？”苏林声音还带着一点沙哑。 “我在想，你要不要也去‘失忆’一下，真的可以减少人生大部分烦恼呢，”我胡乱拨弄他的头发，开玩笑道。 “可是，万一我像你记不住我一样，也记不住你了，怎么办？我不要。”苏林一把搂紧我，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阵铃声响起，我起身抓过手机，是许少堃。 “喂？小明” “静静呀……” 苏林猛然间从床上窜起来，一把夺走了手机。 “有什么事。”苏林一改刚才的呜咽声，仿佛换了一套声音系统。 “啊，你们在一起啊。” “不然呢，你怎么专门趁我不在的时间，给我老婆打电话啊。”苏林一脸义正言辞，我听着都要无语到脚趾扣地了。慌忙扯他的胳膊，试图拿回手机。 “姓苏的，你有毛病吧。你看看自己的手机，我是先给你打的电话，你没有接，我才联系的她。”苏林的目光在床上扫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手机。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不打扰到他，特意将他的手机调小了音量，放在被子底下了的。估计是没注意看，直接静音了吧。我拿出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苏林接过手机，这才相信小明说的话。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哼，不想跟你说了，你把电话给静静。” 苏林看了我一眼，放下手机按了免提键。 “喂，小明呀，我在，有什么事吗？”我对着手机话筒说道。 “静静，明天要去医院产检，我怕你忘记了，跟你提前说一声。”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明天医院见。” “明天就满16周了，可以看到孩子性别了，你们……” “我们不想看，挂了。”苏林毫不犹豫地按掉了电话。 这？苏林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我肚子里的真的是女孩吗。 “又怎么了，你不想知道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我钻进他怀里，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也想，保留一点悬念，等到生产那天再揭晓。可是你想呀，既然咱们能提前知道了，为什么不早一点接受呢。” 半天等不到身边人的反应，我只能推推他。 “好，明天去检查。我跟你一起去。”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张姨喊我们下楼吃午饭。 虽然，苏林很不愿意下楼，可还是在我的一再要求下，陪着我来到餐桌前。张姨并不在，估计是回自己的房间了吧。我给她发了消息，问她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她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吃过饭，苏林下午又是在家里办公的。 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一个小时过去了，刚才看的那一段，反反复复看着，眼睛就是不往下一段文字走。后来，干脆放下了书，认认真真地开始走神。 我想了很多，苏林从出生就不被苏家承认，到现在能够进入苏家掌管一方天地，不知道中间他面临了什么艰辛。他说他想要回到苏家，这里面除了有自己的那份“急于得到家族里父辈们的认可”，也还包含了自己妈妈的那份“不甘心”吧。 为什么他说想要留在苏家，就会和我分开。难道每个苏家的人都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婚姻吗？苏家伟是自愿放弃，苏林呢，他会是被迫放弃的那个吗？ 我走向梳妆台，打开最下面那格抽屉，从一个项链盒子里，翻出苏林当初写给我们孩子的信，在心里一遍遍读着。 说实话，我不知道生离和死别，哪一种更让人难过，但是，如果说，他有他的坚持，我会尊重他，因为我也会有我的坚持。我的坚持，就是好好的爱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 吃晚餐的时候，我“不客气”地强行拉了张姨和苏林出来面对面，大家又回到了一起吃饭的情景，真好。 我可能是“半途”出现，后来慢慢走进苏林生活的，但张姨是陪伴了苏林二十多年的亲人。可能除开苏林妈妈，张姨算是他最最亲近的人了吧。我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芥蒂。 “静静，张姨真的没想过要害你的，你不要误会啊。”张姨端着饭碗，没什么食欲，忍不住解释道。 “嗯，我知道啦，张姨没事的。许少堃说明天去医院就能检查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了。不管是什么，我只希望健康就好。张姨，你说是吧。” “嗯，嗯，健康就好……”张姨面露难色，还想再说什么，瞅了一眼苏林，乖乖闭嘴，开始小心吃饭了。 第65章 准备搬家 吃过晚饭，张姨把碗碟拿去厨房洗，苏林把我俩儿的饭碗也拿去厨房。 我想去散步，苏林嘴里说一会儿有事跟我说，拉着我上了楼。 我们来到书房，苏林从桌上一本书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 是支票！陆拾壹万元整。 “本来想给你凑个整的，只是暂时只有这么多了，这是我自己的钱，你放心拿好。” “为什么突然给我钱啊，你忘了，爷爷打钱给我了的啊。” 苏林抱住我，若有所思，“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俩之间，是先有了你，才有的这个孩子，任何时候，你都比任何人更重要。我们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一样喜欢。” 我揉揉他的脑袋，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不要想太多，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你的。”苏林一脸不舍。 “去…看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苏林牵着我，坐到桌前。 “张姨，自己有些事要处理，明天产检完，我们去新的家里，有新的阿姨照顾你。不过，你不要担心，房子是我的，你放心住。” 苏林望着我一笑，不禁令我想起了之前做得那个“人去楼空”的噩梦。当时可是吓死我了，亏他现在还笑得出来。 我有点生气地推了他一把，却被他紧紧握住手臂，动弹不得。紧接着，一个深吻迎了上来。说实话，我已经越来越习惯苏林在我身边了，能够每天见到他，可能是这一天最开心的事啦。 一想到他说的，我要去往新的地方，心里面就觉得好委屈，但又不知道委屈在什么地方。 “怎么又哭了？”苏林替我擦擦眼泪，重新吻在我脸颊上，“只是搬去新家住，又不是断了联系，你还可以跟我打电话发视频呀。” “哦，”我勉强给了个回应。 “明天一早，张姨会给你收拾行李，除了随身衣物，你看还有什么要带的，提前拿出来，到时候让张姨给你一起送到新家去。” “哦，” “还有，这个钱，你记得贴身收拾好，别弄丢了。手机保持24小时畅通，让我能联系得上你。” 我点点头。 “你怎么不问问我，新家在哪里呢，”苏林见我情绪不高，特意找话题跟我聊天。 “明天不就见到了吗。” “那倒也对，好吧。要不你去选一个综艺节目，我们一起看会儿吧。”苏林试探着问道。我推开他，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闷闷说道，“算了，没心情，我去收拾东西了。” “那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走到书房门口，回身微笑道，“我要去把我值钱的东西通通收拾好，不许来偷看哦。” 苏林笑了。 我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有点无聊怎么回事。我以背为平面，先是身体向左翻动，转到左侧停留5秒钟，然后回到平躺的状态，接着身体向右翻动，转到右侧，这次停留了10秒，再躺回去。 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有点累了。宝宝，好不好玩呀~ 我们来听故事吧。我打开手机，选了一个有声胎教长篇童话故事，定了50分钟的时间，闭上眼睛听了起来。 好奇怪，平时半小时就能睡着的，今天竟然听够了50分钟。等到手机里声音停止，我都还没有睡着。我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澡出来，又重新点开故事，这次听1个小时吧。 我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反正临近早上接连做梦，脑子里乱哄哄的，因而我醒得很早。我洗漱完，看看时间，才6点41分。 我缓缓坐到梳妆台前，把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以及昨天苏林给的那张支票一齐装到自己随身的背包里。还有手机，充电线和孕检的各种资料。 好啦，没有什么要带的了吧。 我环顾房间四周。啊，星球灯！当初苏林拿着它们，走进房间的一幕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太多了，不好拿，我就带一个小的走吧。我把小的星球灯，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好让张姨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就在这时，我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苏林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走了进来。 “呀，你都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呀。”苏林搂着我，移到床沿边坐下。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凑到我面前，钻进我脖颈间亲吻起来。他的气息那么重，我实在是痒得受不了了，只能一个劲的推他。 就这样，我们两个嬉闹了一番，我赶他去刷牙洗脸，自己拎着背包先下楼了。 张姨照例在厨房忙碌着，我放下背包，倚在厨房门口。张姨还是像往常那样，热情地招呼我，喊我去餐桌旁等着，早餐马上就要做好了。 “张姨，今天需要空腹去医院，我把早餐带上做完检查后再吃吧。” “瞧我，差点忘了。”张姨声音低落，迅速回应道。 我走到她身后，拉过她的胳膊，小声说道，“张姨，我今天检查完身体，就要搬去新的地方住啦，你知道吗？” “苏林，昨天跟我说了，我待会就来给你收拾行李。” “张姨，我会想你的。你有时间了，就来看我，好不好。”这么长时间都是跟张姨待在一起，她那么好，我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了。 张姨眼圈也红了，摸着我的头，满口答应着，“好好好，我一定去看你，还要给你带好吃的去呢。” 就这么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忍不住搂抱在了一起。苏林走下楼，看到这一幕，也愣了两秒，有些动容了。 第66章 郊外别墅 吃过早餐，我和苏林上了小陈的车，一路向医院开去。中途，小陈接了一个电话，车子绕了一圈，才慢悠悠地驶进医院侧门。 小明今天没有在楼下等，我们便自行上了电梯，苏林按下五楼的按键。我记得上次检查好像是在三楼来着，难道这次的检查不一样。 电梯门一开，就看见小明笑容可掬地站在那边了。每次看见他，都感觉很踏实，除了是病人见到医生的缘故，也可能源于他的笑容吧。很像镇定剂，让人心神安定。 “早上好，”小明走上前来，冲我们打招呼。在靠近苏林身边的时候，一把握住他的胳膊，还特意用力捏了捏，“苏总，今天兴致不高呀。” “你一天不挨打，身上痒是不是，敢动我，你惨了。”苏林一下子疯起来，抓住小明的手腕就不撒手了。两人就是有能力把医院秒变成小孩儿打斗现场。 哎呀，你们就闹吧，幼稚鬼。 我自己向检查室走去，由于不太熟悉环境，因而四处张望着。很快，苏林逃脱了小明的“抓捕”，追了上来。紧接着小明也跑了过来。 “今天我给你检查，这边走。”小明边说边大口喘着气。 我们三人进了一间检查室。小明一改刚才的顽皮画风，自顾自地开始用肥皂洗手，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 “最近，医院这么安逸吗，都没人。” “只这层没人，我不是为了让你安心检查嘛。” 苏林扶我在病床上缓缓躺下，小明戴上蓝色的医用手套在我肚皮上有模有样地操作着。仪器滑过肚皮一下又一下，感觉凉凉地。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林的手。 “苏总，想不想知道性别的，要问赶紧问哈。待会出了这个门，我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果然，只要是苏林在旁边，小明还是那个小明，他俩这样闹一辈子，我是怎么都看不厌的。 “我想知道，你说吧。”我趁苏林还没来得及开口，抢先一步喊道。 小明瞅了苏林一眼，笑着问，“那你想要哪一个的？” “我呀，不知道，感觉都可以，这种事能选倒还让人头疼，还不如听天由命呢。你说呢？”我看向苏林，虽然他也总说男孩，女孩都爱，可我不知道如果真的能选择的话，他会怎么选择，是和我一样都可以，还是想选男孩呢。 “是跟妈妈一样漂亮的女孩子呢。”小明笑着抛出答案。 “是嘛，我做梦的时候，就梦见过女孩子，看来真的和梦里对上了呢。”我晃了晃被苏林握着的那只手，看向他。是女孩子呢，你喜欢吗。 苏林笑着用另一只手，捏捏我的脸，“知道谜底了，开心了吧。咱们家又有一位小公主啦。” “嗯，对呀，”我也笑了。 我有一个女儿了，真好。 在小明的带领下，我又依次做完了其他检查。 肚子有点饿了，苏林拉着我，乘电梯直达负一层。 我记得刚才小陈把车子直接停在了诊疗楼门前的呀。怎么这会儿，让我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呀。 苏林把我带到一辆白色的雪佛兰汽车旁，看了下四周，空无一人，这才拉开车门把我送了上去。 “你坐这辆车先去新家，车上有张姨准备好的早餐，趁热吃点。我待会有事，小陈跟我走的。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么突然！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在了原地。 苏林扑过来，吻住我。我也还以热烈的吻作为回应，良久才松开。 苏林又憋了半分钟才缓缓说道，“你先走吧，听话。” 我低着头，不忍看他，“嗯，我知道了，”分别的这一刻，真的来了。 苏林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下了车。 “你也照顾好自己。”我喊了一句，门还是关上了。苏林隔着车窗冲我挥手，我也笑着冲他挥手。 车子启动了，我看了司机一眼，又看看窗外。摸着肚子，打开座椅旁的食盒，安静地吃了起来。 汽车越开越远，周围的高楼也逐渐被一马平川的田地取代。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城市，向郊外追去。 车子驶过了村庄，驶过了菜市场，驶过了学校。最终驶进了一个小区，说是小区，只不过平白多了一个围墙的院子罢了，周围是几个相隔不远的独栋二层小楼。空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什么人居住一般。 我们停在了中间那一栋小楼前，司机跟我打完招呼，就自行离开了。 这是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周身雪白的房子，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光秃秃的，看来这里之前真的没什么人住吧。这光景，倒有点像城镇上长久无人使用的旧楼。莫名还多了一点神秘感，是怎么回事。 我犹豫地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身形纤瘦，一头复古蛋卷发型地女人正在客厅里，对着电视做着瑜伽运动。 第67章 新的日常 “你好……”我有点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叫住她。 她约莫过了一分钟，才配合着下一个瑜伽动作，缓缓转过头来，也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就这反应力，我刚才就算直接上楼去，她应该也察觉不到吧。 “你来啦，乔静水？”她配合着电视机里舒缓的音乐，一字一顿的问道。 “是我，”我感觉我的名字，差不多就是接头暗号了吧，能说出我的名字，就是联络人了，接下来就是要开始交易了吧。（开玩笑） “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冰冰姐就行了。” “好的，冰冰姐。”我喊完这一声，发现她又闭上眼沉浸式地享受起瑜伽带来的自由与放松。 我感觉自己杵在此处好多余呀，只能再次开腔打断了她，“那个，冰冰姐，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呀？” “上楼左手边就是，别走错了，右边是我的房间。”她眼也没睁，落地有声地说道。 “好的，谢谢冰冰姐。我先失陪啦，咱们待会见。”我也不知道回房间干嘛，总之此刻先各自独处一会儿，可能对双方都好吧。 我走上楼梯，来到自己的房间。原以为会空空如也，没想到我的东西早已经先我一步到位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星空灯，张姨给我拿了三个色彩各异的。衣柜里的衣服虽然不多，也都是我平时常穿的那些。床单的风格跟家里的很像，但是更偏暖色调，应该是新购置的。最让我开心的还是梳妆台上的书和我自己的那些笔记本们。有了它们，我才多了一些打发时间的乐趣呢。 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身份证，银行卡等重要物品，打算收纳起来。刚打开床头柜子，我就愣住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张姨，不！肯定是苏林，他把装有手串的盒子又拿给我了。 我打开木盒子，手串果然“躺”在里面。突然灵机一动，我把苏林给的支票也偷偷塞进了手串下的隔层里。反正暂时用不到嘛。 原本我还觉得新房子挺陌生的，可现在一看房间里的各种旧物，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站在窗边往外瞧，天空中一片湛蓝，万里无云，连一只鸟也不曾飞过。冰冰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院子里练起了，八段锦？我也只是大致了解，还不那么确定。 她看起来好悠闲呀，感觉已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了。因为担心她抬头看到我，可能会误会我在偷看她，所以我赶忙离开了窗台边。 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12点40分。我只能重新下楼，走进厨房。嗯，什么情况呢，莫非是干活的阿姨还没有过来吗？ 正好这时，冰冰姐锻炼累了，双臂向两旁自由伸展，脖子在肩头一摇一扭，慢悠悠地回到了客厅里。 “冰冰姐，你饿了吗？中午想吃点什么呀？” “你会做饭？” 她怎么问我这个问题，我无声地摆摆头。 “正好，我也不会做。”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又猛然抬头一愣，“什么情况？让我来做饭的呀！” 我被她这一惊，着实是吓到了。 “那个…冰冰姐，我也不是完全不会，我会，会做煎饺。今天我先来做个煎饺。”我转身朝客厅一角的冰箱走去，正欲拉开冰箱门，耳边又响起了冰冰姐的利落的声音。 “不用看了，冰箱里没有水饺。” “哦，”我的手停在冰箱门的拉手上，盯着眼前已经开了一条大缝的门，继续打开也不是，直接合拢也不是。 对方长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我身边，推开我的手，我很顺从地闪退到一旁。只见她熟练地从冰箱冷冻层里拿出两袋包装精美的牛肉，“你可比林艺命好，还能让我安排伙食。等着吧，一会儿吃牛肉。” 她说的林义是谁？我认识吗。 看着她在厨房干活，我很不好意思。只能也挤进厨房，帮忙清洗一会要用到的餐具。 冰冰姐倒是直来直去，嚷着厨房里有油烟，不适合孕妇待着，把我“赶”了出去。 我回到客厅坐等吃饭。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苏林！我给他设置了专属的音乐，听音乐声就能知道是他。 “喂，苏林！” “怎么是语音呀，你等下，我挂了重新拨过来。” “哦。”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视频通话，没错了。 “你在干嘛？吃饭了吗？吃的什么？”苏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还没有，冰冰姐正在做午餐呢，中午吃牛肉。”我兴奋地炫耀道。 “冰冰是谁？新的阿姨吗。”苏林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不是你安排的人吗？”我更疑惑了。 苏林欲言又止，降低音量悄声道，“你把镜头转过去，我瞧一眼看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警惕地望向厨房方向，还好冰冰姐正在忙自己的事，没有抬头。我趁机翻转镜头，对准她。 “杨小冰？！” 什么，是我知道的那个杨小冰吗？张姨提到过的，苏林…爷爷的妹妹！我竟然还让她给我做午餐。所以，她刚才提到的林义，林艺！是苏林的妈妈。 我的天，这是什么个情况。慌乱间，我挂断了电话。让我先自己捋一捋。 第68章 与冰冰姐同行 就在我还纠结于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之中时，冰冰姐端着两盘热腾腾的牛肉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么快！”我惊讶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看苏林的反应，他好像也是才知道的。所以，这次是苏林爷爷的安排吗，还是杨小冰自己的行动。 我还记得张姨提起她时，好像感觉她是“苏家阵营”的，现在又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究竟是好心帮忙，还是如同当年对待苏林妈妈一样，有着监视和控制的作用在。 我应该装作不认识她吗？还是直接坦白我其实是知晓她的来历的。苏林现下也知道了她的存在，我是应该袖手不管，让苏林全权处理，还是让苏林回避一下，我自己和她好好谈一谈。 杨小冰已经开始吃起来了，我还对着自己面前的牛肉出神。 “喂！想什么呢，已经不烫了，赶紧吃吧。” “哦，好的，谢谢呀，杨阿…冰、冰姐……”好沮丧呀，心里有事，我真的淡定不了。特别是这种时候，明明知晓内情，还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正欲开口，就被对方堵了回来。 “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先填饱肚子，我不知道孕妇对哪些东西忌口，所以你的牛肉是全熟，没加任何调味料，你将就先吃点。” “嗯，谢谢！” “别老说这个词，我听着不舒服。” “好的。”我想说的话，全被杨小冰堵了回去。没办法，只能低头默默吃肉。 刚放下刀叉，杨小冰摸摸肚子，为了不辜负自己一上午的努力，开始自律地围着客厅和餐桌来回走动着。 瞧着我也放下了刀叉，她就拉着我也一起开始了“室内漫步”。 从前，我都没什么运动概念，想动两下就动，不想动的时候就随时靠着或躺着。如今遇见了她，以后两条腿都要跟着她的运动节奏了。恐怕以后是除了吃饭，其他时刻都得动着。 “你认识我？”前边的人一边走着，一边抛出话题。 这是要开聊的节奏呀。 “是，”我声音放低，像是为了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来而道歉。 “我这么有名吗，你怎么认识我的。咱俩在哪里见过？” 我摇摇头，想到她没回头，是看不见的，才又添上一句，“不是，听张姨提到过。” “张枚？是她吗，算了，指定没说什么好话。”满满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没有，张姨说你挺好的，很…热心。”好尴尬，这种情急时刻，到底该怎么夸人又不显得突兀呀。 前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对了，你喊她阿姨，叫我姐姐，那不是我的辈分也低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我正想着该怎么编一个好的理由，哄她开心。没想到她自我开解得倒也快。 “那说明我比她年轻点，你说是不是？” 我对着她望向我的脸，一个劲儿地点头，对对，你说得都对。 “你自己搜索一下，孕妇能吃蔬菜沙拉吗？如果没问题，下午就吃它了。另外，我只会做减脂版的哦，饿了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自己拿出来吃。”冰冰姐运动得差不多了，丢下一句话，就往楼上走去。 “是，”想象中，我说这话儿的时候，还应该配上提手屈膝弯腰点头的姿势，然后目送她上楼。 唉…… ……………分隔线………… 又到了周五，苏林感觉如释重负。上午跟几个区域经理们开完会议，工作一一安排好，竟然意外发现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 难得有空，苏林又想自己的老婆了。他拿过手机，直接拨打了视频电话，很巧的，下一秒电话就接通了。 “老婆，在干嘛呢？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苏林一瞧见老婆的脸，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今天感觉很好呀，对啦，我不是在书店买了几本孕期的书籍吗，书后有作者的公共账号，我关注了几个作者，有空的时候就翻翻他们的视频，学习更多最新最专业的母婴知识呀。” “哦，这么爱学习呀，那有没有什么视频是新手爸爸可以学习的呢，下次记得跟我也抄送一份，让我也学习学习。” “抄送？又不是邮件，怎么抄送呀，下次我看到适合你的内容，我就收藏起来，有空我们一起看。” “好呀，辛苦老婆啦！muma~”苏林对着手机屏幕努努嘴一脸痴汉笑。 这时，秘书小金正要进来送一份文件。刚走到总经理室的门口，就意外听见了老板那略带“油腻”的话语。顿时好奇心爆棚，她没想到平日里好像铁板一块，不苟言笑的苏林，私下里竟然也会这般的“肉麻”。 小金毕竟是有职业精神的，工作是工作，现在可不是自己留心八卦新闻的时候。只见，她退后几步，脚步加重地再次靠近办公室的大门，曲着手指在门上敲了三下。 “谁？”苏林掐住还在聊天的兴奋劲头，冲门外喊道。 “苏总，是我，小金。你刚才需要的数据，我已经整理出来了，现在拿给你可以吗。” 第69章 苏总今天有点怪 聊天被打断，苏林第一次觉得员工工作太积极也挺让人烦恼的。老婆听到声音，已经开始在屏幕前，冲他挥手示意，打算结束对话啦。结果苏林一句话，就打消了老婆的这个想法。 “我现在有点私事要处理，待会再看吧。别让人再来打扰我了。”苏林一面冷静地说道，一面还对着老婆挑眉弄眼的。这怎么不像个小孩子呢。 小金自然知道老板在忙什么，还不就是忙着谈情说爱嘛。好吧，就只有打工人不配谈感情是不是。 “好的，我知道了。”小金淡定说完，一边拿着文件往外间自己的工位上走，一边从西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了与男友的聊天记录。 慢悠悠地输入一行字，“今天忙不忙，晚上有啥安排呀？” 没过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看来今天男友也挺闲的呀。 “在开会，走神中，晚上看电影吧。你今天不忙。” “对呀，我们老板谈恋爱，工作都不搞了，我是暂时没得忙。”小金一边回复消息，一边眼睛往老板办公室方向瞟。 “这是好事呀。” “又关你什么事？” “说明他没看上你呀，” “滚，不会说话可以闭嘴了，开你的会吧。” 看着对方发过来的一个哈哈大笑的图片，小金只觉得无语。果然公司里的八卦，只适合跟公司里的人聊。其他人特别是自己的男朋友，懂个屁呀。 小金琢磨着，老板这才刚起端倪，还是先别大肆宣扬了，等多收集点情报再说吧。 苏林这边跟老婆聊起天来就忘记了时间，等他终于第5次跟老婆说拜拜，并且在老婆提前挂断电话后，他才猛然发现已经1点钟了。 他意犹未尽地收拾好桌面的三两份文件，起身就向门外走去。 小金终于等到老板出来了，赶紧起身准备迎接。 “你还没去吃饭呀？”苏林一脸惊讶地看着小金。 你都还没动静，我能先去吗，小金心里嘀咕着，但脸上还是带着职业式的微笑，应和道，“手头正好有点事情要处理，苏总，今天你的午餐怎么安排的呢？” “我自己去吃点，不用给我安排了。待会有事情，我再找你吧。”苏林说罢，就往外间走去。 在路过员工们的工作区域时，苏林习惯性地探头瞧了一眼。整个大办公室里人都走光了，唯一一个男子还在电脑前埋头干着什么。 原本苏林还没太在意，但那硕大的购物网站页面，购物车里那一连串的母婴商品图片，还是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和小金俩人的注意。 苏林和小金眼神默默掠过，然后淡定地向电梯间走去。 这时，那男子手机响了起来。 “喂，快递啊，你帮我放一楼大厅接待处吧，对，我马上就下来签收。”男子果断关闭了网页，朝电梯冲过去，并在电梯即将关门的前两秒钟幸运地挤了进去。 “苏总好！”男子看见苏林，礼貌地招呼了一声。 苏林面色沉静地点点头。 电梯缓缓下落。成年人的世界总有那么一些时刻，是需要闭嘴等待时间划过的，比如此时。 电梯在一楼打开，男子又向苏林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匆匆跑出了电梯，直奔接待处，跟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快递员交接上了。 “你的快递挺多呀，这8个都是你的，你点一下。”快递员边说边递上来几张单子。 “是，我媳妇儿怀二胎了，每天没事就爱在网上瞎买东西，这有什么办法呢。”男子顺势自我调侃道。 “人家陈工老婆，可是粉丝六百万的母婴博主呢，陈工家早就实现经济自由，出来上班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顺带收收源头厂家送来的货，根本不花自己一分钱的哟。”接待处一位年长些的女人恭维道。 “李姐，你又来取笑我，我家里那位不过就是在网络上拍拍视频，做点产品测评，接几个小广告而已。被你这么一宣传，她都成大网红了。怎么搞得，我好像在家里吃软饭似的。”陈刚一句话逗得李姐哈哈直乐。 “这每天收快递收到手软，多幸福呀！”旁边接待处的一个女孩子羡慕地起着哄，声音出人意外地甜美，再看长相完全跟声音完美匹配上了，都是青春甜美系的。 苏林不自觉地放慢脚步，观察着接待处的一切动静。小金也随即配合着老板的节奏，朝同一方向留心瞧着。 “那边那个人是谁？”苏林头也没回地问道。 小金又向接待处看了一眼，心下暗暗想着，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果然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 “苏总，那是公司新招的前台接待，目前还在实习期，名叫郑美芸，是a大播音主持专业的应届毕业生。”小金努力回想，把脑袋里关于她的信息，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苏林眉头一皱，疑惑不解地转身看向小金。心中纳闷，这个小金，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今天这是怎么啦？他白了一眼，只得再次开腔道，“我问的是那个男。” 第70章 天大的好消息 小金被这一句话，直接给整懵了，怎么回事？老板不关心美女，竟然关心一个男的。 这时，苏林又不失时机地补了一句，“快递员旁边那个”。 小金只觉得自己很社死，在老板面前出了这种洋相，赶忙尽力找补，“那个是公司的计算机工程师，名叫陈刚，已经工作有4年了，今年年初才续签了5年的合同。” “嗯，我知道了，待会下午上班之后，你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苏林说罢，大跨步地向大楼外走去。 小金知道老板这是要去吃饭了，自己自然不必再跟着了，只能在身后提高声调回复了一句，“好的。” 下午2点零1分，陈刚忐忑地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下午总经理秘书小金通知他的时候，他还一脑门子的问号，想来他自从进入公司，工作一直勤勤恳恳，虽然说不上给公司创造了多少业绩，但是也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了领导交代的各项任务。 如今总经理突然找上自己，这是刮的哪门子歪风。前台小姑娘说总经理看见他收快递了，难不成中午休息时间收个快递也影响公司正常运营啦？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让人事或者小金秘书传个话提醒一下不就行了，犯得着亲自面谈吗。 总之，陈刚在来办公室之前，特意把最近手头上已完成和待完成的任务都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还不放心，又把公司近期的目标，下半年的指标要求，也重新捋了一遭。嗯，这下应该能应付老板的问询了吧。 “请进！” 听到老板的声音，陈刚不安地推门走了进去。 “苏总，你好，我来啦。” 苏林抬头愣了两秒，继而会心一笑。 等到陈刚从苏总办公室里出来，回工位的路上，就被几个好奇心重的妹子拦住了去路。 “陈工，怎么回事呀，苏总找你干嘛？” “对啊，你快说呀，公司又有什么安排？难不成要有大动作，差人手，打算多招几名工程师？” “哎呀，别瞎猜了，公司机密，少打听。”陈刚故弄玄虚地一笑，不再搭理身旁的人，径直向工位走去。 这一举动，自然惹恼了妹子们，大家纷纷表示陈刚太不是东西了，以后下午茶时间，大家都不准分零食给他了。 陈刚坐到位置上，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14点10分。没想到啊，没想到，短短十分钟不到，他们全家就撞好运了。 陈刚抬头四下里望了望，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着。他这才放心地扫码登入了电脑微信，急不可耐地点开老婆的对话，框，“老婆老婆，咱们要发财啦！” “？” 对方一个巨大的问号图标飘了出来。 “苏总老婆怀孕了，以后的东西都要找你买，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呀，咱们这是找到大主顾啦~”陈刚双手飞速在键盘上跳跃着，仿佛速度一慢下来，这单生意就要长翅膀飞跑了一般。 “你们老总不是才二十出头吗？都结婚啦！苏太太怀孕几个月了？” “好像说是已经满四个月了，比你晚大概一个月嘛。待会我给你个地址，以后每周寄两次东西，只要是孕妇还有小孩能用得上的，你不是有经验吗，全都选了寄出去就行了。” 陈刚喜笑颜开，打字速度飞快，“钱今天就会预付到账，你待会查查建设银行的账号。” 曾静刚想责怪老公，是不是亲爸呀，把自己家孩子的月份都记错了。如果苏太太肚里的孩子刚满四个月，那我们的孩子比他们的孩子那可是大了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咯。 此刻陈刚完全沉浸在好运降临的兴奋中，自然什么都不在意的，所以曾静也并不执着于纠正他了。又听说让她关注银行卡是否有资金到账，那自然是更有事情要忙了。 “哎呦我去，苏总什么时候结婚有的老婆？！” 第71章 快递到了 陈刚身后一张大手拍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后脖颈上。他吓得一个激灵，侧身回头，看见坐在他后面工位上的马超凡此刻站了起来，正盯着他电脑屏幕看着。 马超凡这一嗓子，如同平地里一声惊雷，瞬时引来了周围同事们的目光，大家纷纷翘首张望，更有甚者，直接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盯着他俩人，企图打探苏总家的秘密。 糟了，我的第一手情报，被别人抢先一步曝光啦。小金刚从财务室交完资料出来，就听到了办公大厅里的议论声。心里一阵叹息。没办法，真是一步迟步步迟。 “干什么呢，好好工作，不要瞎聊天啊，”小金一本正经地说道，转身离开时，忍不住补上一句，“一会儿苏总就出来了，都注意点！” 大家收到信号，立马警觉地回归自己的座位。只不过公开讨论，换成了私下里利用通讯工具议论。 很快，全公司，包括财务部，都知道了。苏总私下已经结婚，老婆怀孕四个月，只是苏太太的身份还不得而知。 半小时不到，小金的手机也被各路打听八卦的消息轰炸了。没办法，小金只能发一个朋友圈状态，统一回复，是我！配图是小金用自己的照片制作的‘气炸了’的表情包。 邪门的是，大家开始揣测小金是不是喜欢苏总，不然得知苏总已婚，怎么自己气炸了呢。 啊——小金气得半夜都要从床上坐起来尖叫了。一个个简直都疯啦。 周一，苏林吃过早餐出门上班了。张姨一个人收拾着碗筷，想到静静不在家里了，都没有人跟她一起聊天吃饭了。整个家仿佛回到了从前的冷清，手里的活也慢慢停了下来，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院子外的门铃响了。 张姨好奇地打开大门，朝院外走去。只见一个快递员搬了好几箱物品站在院门口。 “你找谁？” “您好，我是咱们这片区的快递员小刘，以后每周都会有您家里的快递送到。其他家的快递都是放在物业那里的，但是苏老板说让我直接送到家里面来。” “哦，好的，那你直接搬进来吧。辛苦了小刘。” “不客气，今天第一次认识，以后熟悉了就好啦。我放客厅这边可以吗？”小刘一箱一箱地往家里搬着，完事了还清点了数量，这才放心离开。 服务行业现在真是越做越好了呀，张姨内心不禁感叹道。 不知道苏林买了啥，他也不像是爱网购的人呀。 张姨拨通了苏林的电话，向他说明了快递的事。苏林确认了就是家里的快递，他晚上再回来查看。 自从静静离开后，苏林已经连续几天晚归，没有在家吃过饭了。今天有快递到，听他的话音，似乎是准备在家里吃晚餐的。于是张姨下午专门去了趟超市，特意买了苏林爱吃的各种菜品，打算好好给苏林补一补。 下午4点，张姨做的牛蹄筋才刚放进砂锅里准备炖煮，苏林就早早地回到了家。他推开门换完鞋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拆他的快递。 身在厨房里的张姨，也禁不住好奇地张望着，究竟苏林买了些什么东西呀。 毕竟是人生中第一次拆快递，苏林摸索了半天，才用水果刀割开了第一个快递箱子。这里面是一些孕妇专用的保健品，各色的包装盒，要是全部都吃进肚子，那可不得了。 苏林把这些保健品从箱里拿出来，退去包装盒，显露出瓶身真实的样貌，一一摆好在客厅的茶几上。有商品名称的一面朝着自己这一方向，又忙不迭地用手机拍了好几张清晰的“全家福”，发送了出去。 “小明，帮我看看这些东西，哪些是我老婆可以吃的。”苏林按住手机的话筒键，一阵声音飘了出来。 第72章 新生活 有了开第一箱的经验，苏林开起剩下的箱子就迅速多了。第二箱是孕妈妈的各种小零食，第三箱是适合秋冬季节的孕妇装，鞋袜抱枕等，其余还有孕妇的护肤品等。 苏林暗自感叹，自己真的是聪明了一回，幸好找到了一个有经验的人，不然谁能想到孕妈妈需要的东西竟然会有这么多。 苏林一边感叹，一边随手拆开了一袋孕妇零食，意料之外的好吃。看看配料表，也很干净，基本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原料表的首位，就是食物本身，属于是所见即所食吧。这下他该放心了吧，有人再也不会嘴馋了。 苏林心里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刚好，手机收到一条语音。 “我去，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保健品呐，说实话真不用吃这些。之前给她吃的叶酸，现阶段可以开始补充dha了，就是图片中我圈起来的那个蓝瓶子的。” “什么玩意儿，这些都不吃啦？”苏林瞪大了眼睛。 “嗯呐，食补比什么都强，你要非想吃点什么，那就白色瓶子那个吧，补补微量元素啥的，吃一个月记得停掉就可以啦。” “哦，那你帮我看看这些零食可以吃吗？”苏林一本正经地拨了视频通话，那边很快便接通了。 “天啊，你怎么搞这么多东西呀。这…我哪里知道能不能吃啊。除非，你每份给我寄一个样品过来，我尝尝。”许少堃一边翘起二郎腿，一边开玩笑道。 苏林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啊，开不起玩笑怎么回事，许少堃一脸震惊。 没想到，当天下班回到家，许少堃就收到了苏林闪送过来的零食，差点感动到他了。 许少堃真的挨个尝了一遍，最终选出了自己心中的“十佳零食”，通通是原料干净，制作过程也很放心的几种。 苏林不服气，在收到许少堃的图片后，也挨个尝了一遍，并在许少堃挑选的基础上，选出了自己心中的“七佳零食”。当晚，零食保健品包裹就由小羊开着租借来的私家车，送至郊外别墅了。 孩子气的苏林还故意把他和许少堃挑选的图片，发给了自己老婆，让老婆做裁判，选择孕妈妈最支持，最喜爱的零食。 快递中的衣物，苏林已经安排张姨拿去清洗了，只等着晾晒好以后，再给老婆寄过去。 张姨得到指示，先是把各种衣物连同箱子一齐搬到了二楼的客房。房间里，当初被静静不小心从衣柜顶层拿出来的箱子，也只能默默让位，被再次转移到了靠近窗台的桌子上。 第二天，乔静水和杨小冰在郊外别墅里，品尝着各种零食。并且很认真地挨个评了分，挑选出了她们两人，哦，不对，是三个人都喜欢的前三名。许少堃只有一个在列表中，苏林更惨，他挑的没有一个被选中的。 张姨有了可以忙碌的事情，还挺开心的。她还想着有机会能去看看静静呢。 二楼客房里，窗户开着，徐徐清风吹过，纸箱子里一本日记被掀开来。从前的故事，它来了…… （备注时间节点：2015年9月下旬，孕18周） 第73章 故事的最开头 2012年8月1日 青硕奥数补习班 下课了，我背着书包，套上卫衣帽子，快步从补习班出来，准备回家去。 “黄，黄栀子！”嗯，谁在叫我。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有点儿眼熟的男孩。 “你刚刚在叫我？” “对呀，听说你奥数比赛得了省一等奖，恭喜呀。” “谢谢，”说实话，刚才上课前，辅导老师已经跟我说过了，所以此刻收到祝福，我内心还是挺平静的。不过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对眼前的人有了些微的印象。 “你考得也很好，也恭喜你。”我客套了一句。 “真的，你记得我！”男孩瞳孔瞪大，仿佛我说的是一句“我相信光，我相信奥特曼。” 怎么说呢，大家都在一个辅导机构，虽然班级不同，但是哪些学生底子好，考试拿了奖，老师们很乐意拿出来大肆宣扬的。 柿子树上只结一个果实，有什么意思，“林红柿子繁”，岂不更万“柿”如意。 所以我对他眼熟，知道他也考了省一等奖。他来祝贺我，我也就自然而然地祝贺他。 “真好，那以后我们能一起学习吗。我，我是指补习班里的学习。我打算转到廖老师班了，跟你同一个班。”男孩越说越兴奋。 “这，不好意思哈，我不打算继续学奥数了，今天上完最后一次课，是来跟老师道别的。” “啊！为什么呀。你底子那么好。”男孩瞬间慌了神，他可能想过我会拒绝他，但是万万没想到我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没有为什么，不想学了呗。你好好学吧，再见。算了，估计不会再见了。拜拜。”我转身走远了。 “会的，我们马上会再见面的。”一个声音在夜色中飘过。 2012年8月15日 长恒高级中学 新生入学军训第一天，先是在校门口展板的花名册上，搜索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然后跟着指示牌找到班级的所处位置。 学校里绝大部分是住宿生，新生被安排在了东教学楼旁边那栋宿舍，男女分楼，一楼往上，自由分配，先到先住。 还没有正式分班，新生都是临时组的班，军训带队老师也是临时的。 老师们简单做个自我介绍后，抓紧时间开始点名，然后统计好学生人数，以及服装尺码。接着安排几个力气大的男生领了军训服，简短的给个时间换好衣服，就把我们拉到操场上去了。 还别说，一踏进这学校，感觉大家的一举一动都跟加了倍速似的。 为了节约时间，女生们统一到卫生间换衣服，若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咱们这儿直接是春晚大舞台了（虽然场地有点怪怪的），丝毫挡不住各位美女们畅所欲言，叽叽喳喳各种乱叫。 什么衣服没有过水，脏得很啦；什么军训服“鸡屎绿色的”，看起来好恶心啦；什么不想军训，晒得很啦；什么宿舍空间小，东西没处放啦；什么第一次离开家，舍不得爸妈整个人好想哭啦…… 脑瓜子嗡嗡的，我赶紧换好衣服逃了出来，直奔操场而去。 带队老师整理好队伍后，再次清点人数，周围仍旧是闹哄哄的。 直到教练们喊着嘹亮的口号，踏着铿锵的步伐，浑身黝黑，一脸坚毅，不怒自威地走到各自队伍前排时，大家这才被唬得不敢吱声了。 教练自我介绍完，预备交代军训要求，我抓住时机在队伍中举起双手，“报告教练！” “那名同学，你有什么事。” “教练，我例假来了，不舒服，可不可以不训练。” 周围一片哗然，谁借给她的胆子，一上来就直接撂挑子呀。 “很好，有事先打报告，但是有一个规矩，我说一下。我带的队伍一天只能有一个请假的，谁还想请假，要把上一个人换回来，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家应和道。 “大点声，你们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听明白了 ！”大家全力吼道。 “很好，保持这种状态。请假的同学请出列，就近休息观摩学习，不要乱跑。” “谢谢教练！”我一声大吼，然后跑步出列，在操场跑道边的石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我都仿佛听见身后那帮女生的抱怨了。 天呀，这教练也太好说话了吧。 早知道我先跟教练请假的啦。 她怎么这么爽，都不用训练…… 我环顾四周，操场上但凡是带点树荫的地方，都早被其他班级“占领”了，这就导致我压根找不到遮荫的地方坐，只能陪着大家一起晒太阳。 这么一看，咱们班的老师跟教练，不知道该说他们实在，还是说他们有点缺心眼。 其实我没有来例假，就是心里有点烦。什么也不想干，就想静静地待着。 第74章 好心男同学 早在半个月前，爸妈就带着弟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不对，还给我留了一本电话簿。爸妈的意思是让我别读书了直接去工厂里上班。 我躲在家里吃了一星期的泡面（当然，花的是我的零花钱）。犹豫了一个星期，最后还是拿着电话簿，到楼下便利店给我的“职业中间人”打了过去。 那是我的一个表姐，大我两岁，已经有五年的打工经历了。表姐带我直接去了她工作的服装厂，确实离我们家很近，离学校就更近了。 当天老板听了我家的情况，就破格录用了我。毕竟我这个年纪，读书嫌小，打工可是有点偏大啦。天晓得，他们都是从多小的孩子开始招的。 因为还未成年，我不能像其他员工一样正常办理入职，但是只要我过了考察期，活干得没毛病，一样都是按小时计工资。 我跟老板商量，还是照常上学，只不过周一至周五放学后，以及周末两天过来干活，工资老板看着给。 老板同意的，也可能是男老板好说话吧。 不过，听表姐说，她遇见的男老板都可精可精的啦。 表姐住的是厂里的宿舍，问我要不要住进来。我考虑到自己工作时间跟大家不一致，而且也怕人多了吵，就没答应。 经理担心，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大晚上忙完活了，一个人再回家不安全，因而专门在车间旁边，腾了一个不足8平米的小房间给我。 这个房间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窗户。 据说以前是财务室，后来那个会计摇身一变，成了咱们的老板娘，就干脆把财务室搬到了老板办公室同一层。 我是无所谓，没有窗户就不会透风，而且门一关紧，还挺能隔音的，收了钥匙没几天我就搬进去了。 工作和住宿的事，算是有着落了。 偷偷上学的事，还没来得及跟爸妈说，不过算了吧，他们也不会关心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眼前这帮在太阳底下咬着牙皱着眉军训的学生们，就感觉自己仿佛离他们很远了似的。 偶尔有学生因为做错动作，被教练“尖酸讽刺”，其他同学都会发出爆笑，然后就是教练由收拾一个，变成了收拾整个班。光是站军姿这一样就够大家难受的了，这下好了，全班再没一个人笑得出来了，倒是惹得其他班哄笑一阵。 毕竟笑这个东西嘛，还是很容易传染的。只不过好像传染不到我身上来。 上午的军训时间并不长，毕竟放行李、发衣服就耽误了一大半时间。 教练正准备宣布训练结束，原地解散时，带班老师赶来，交代大家中午吃完饭了，在宿舍可以先把两套军训服过一下水，现在这个天气，等午觉醒来，肯定就干了。 老师操的心还挺多。 我是走读生，家里又没人，懒得回去啦。我有学生充值卡，想去食堂吃饭也是可以的。但此刻我不想动弹，等到肚子饿了再说吧。食堂只能刷学生卡，小卖部现金和卡都是能消费的。 操场上一下子空荡荡了。太阳越晒越狠，可是我对自己更狠，愣是憋着一股劲，屁股都没挪一下的，继续坐在原地。只不过现在换成了靠在石阶后的铁栏杆上。 打了一会儿盹，一只小手隔着栏杆戳了戳我。伴随而来的是一句稚嫩的话语。 “大姐姐，给你。”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小女孩，两只手捧着一碗应该是才泡好的泡面，左手的中指及以下三个手指上还勾着一个深色的塑料袋。 “你不怕烫啊，端着这个。”我赶忙伸手接过泡面。 “不怕，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我经常给哥哥姐姐们泡面的。” “是嘛，这么能干呀。可是你为什么给我泡面呀。” “有一个大哥哥送给你的，妈妈走不开，我就给你端过来啦。” “是嘛，辛苦你啦，小妹妹。”我一看泡面盒子，这不就是我才吃了一个星期的那一款泡面么。我此刻闻着这股味道，一股恶心劲儿从胃里涌上来，只是很快被我压制回去了。 “小妹妹，不好意思啊，姐姐有点不舒服。这个面，你瞧我没有打开过，要不你看还有谁没有吃饭的，你给其他人吧。”我实在不忍心，小妹妹端了一路的面被这么浪费掉。 “我妈妈还没有吃饭呢。那这个给你。” 我拉开塑料袋一看，竟然是一包日用卫生巾！结合小妹妹口中的哥哥，我想应该是咱们班的男同学吧，真的以为我来例假了。 果然人还是不能轻易撒谎。 “小妹妹，这个姐姐也不要了，你拿回去给妈妈吧。” “这……”一样也没给出去，小妹妹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妈妈交差。我只好端着泡面，和小妹妹一起走回小卖部。 跟小女孩的妈妈解释过后，她妈妈开始吃面，我正好没事顺便给她看了会店子。 第75章 军训结束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怎么不吃饭呢。” “我叫甘书舟，我早就吃过饭了，在食堂里吃的。” “苏州？”我们这边说起方言，偶尔平翘舌不分。 “不是苏，是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那个‘书''‘舟''。”小女孩得意地解释道。 甘书舟，甘愿在书海里泛舟，真是个好名字。 我心头一动，萦绕在脑袋里的乌云一下子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内心澄澈无比。我为什么会在一个充满知识的地方，考虑一些和知识无关的琐事呢。 在该扎根的时候扎根，在该发芽的时候发芽，默默成长，静待花开，这是大自然给的答案。 况且我现在已经足够大了，有独立思考的基本能力，也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力，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自由决定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样走，相信自己。坚定一些，勇敢一些，什么都不用怕的。 “谢谢你，小妹妹。”我弯下腰捧捧她那有点婴儿肥的脸蛋。 “姐姐，你为什么要谢我呀。” “就……总之我要谢谢你。”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我一系列的心路历程。 突然校园里的喇叭声响起，“高一年级的黄栀子同学，高一年级的黄栀子同学，请到门房来一趟，请到门房来一趟。” “你听，这是我的名字，我先过去啦，咱们下次再聊。” “姐姐拜拜。” “书舟，拜拜。”我一扫先前的忧郁烦闷，开心地飞奔到门房，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找我，因为什么原因找我。 “保安叔叔你好，我是黄栀子，请问谁找我呀？” “没有谁找你，你家里人给你送馄饨来啦，你要不就在保安室这边吃吧。” 唔，爸妈早就走了，这边也没什么熟人会特意想起给我送吃的，表姐也没空，到底怎么回事呀。 不过现下我正好饿了，看着包装完好，不像是恶作剧的馄饨。我心里美滋滋的，直接趴在办公桌边，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 桌子的另一边，一个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正吃着家里带来的饭菜。偶尔抬头，四目相对间，我还开心地冲他笑笑。讲真，要不是因为嘴太忙，我都恨不得跟人家聊两句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吃相不太好看，还是过于热情了。在我冲他笑了两次后，他直接转过身开始背对着我吃饭。 不过这点小插曲，压根影响不了我此刻烈日高照的心情。 下午，在其他同学都昏昏欲睡，抱怨为什么这么热还要军训的时候，我直接自告奋勇地向教官表示，我要参加训练。 周围一阵躁动，大家都纷纷兴奋起来。班级的唯一请假名额“从天而降”，自然是不能白白浪费掉的。立马就有一个反应敏捷的女生，举手说头晕要休息。教官自然也同意啦。 现在不仅教官把我当作积极分子，连带同学们都觉得我靠谱仗义，瞬间收获了一大波路人缘。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军训过后，大家在不在同一个班都不一定呢。 不得不说，咱们这站五十分钟，才休息十分钟的训练强度真不是吹的。不过我一点都不觉得累，还是累点好。训练累了，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第二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啦。 军训才两天，男女颜值榜就“新鲜出炉”了。 大家都穿着同样丑衣服的情况下，一张好看的脸就显得尤为突出。无论走到哪里，身上都跟安了定位似的，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我也留心观察了一下，确实有好几张脸还蛮出挑的。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就连军训好像都不那么无聊了。 不仅一年级的孩子们兴奋不已，据说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们也已经开始偷偷打听情况了。 低年级和高年级还因此引发了一场场“颜值资源保卫战”。每天都能从各个渠道，听到各式各样不同版本的故事。看似简单安静的学校军训生活仿佛变成了巨大的娱乐新闻漩涡，还挺有趣的。 年轻真好！和一群充满活力的，善良单纯的人交朋友，天天都开开心心的也好。能继续在学校里读书更好。 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终于结束了，这一个月我压根没有去服装厂，因为实在累成狗了，胳膊都抬不起来，只想瘫在床上。好在最近不忙，经理也就没说什么。 军训结束的前一天分好了班，我在高一（1）班。 次日，班主任周老师在讲台上大谈高中学习的种种艰苦，一教室的学生都坐不住了，谁家好人高一第一天就开始打鸡血呀，真的为他的情商感到着急。 得知他是第一年当班主任后，大家纷纷理解了。他不是没被社会毒打过，应该是没有被学生“毒打”过吧。（开个玩笑） 第76章 正式开学 他讲得慷慨激昂，我们听得昏昏欲睡。他也是较真，眼看着没人配合他了，突然心血来潮猛拍桌子。 这一下操作，把教室里刚才还在晃神的同学们，此刻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倒也没什么人觉得要端正态度，好好听他说话了，大家只觉得他挺搞笑的。 “我跟你们说，虽然你们凭借着初中的一丁点儿努力，侥幸地考进了长恒，又侥幸地被分进了咱们1班这个重点班，但是你们千万别妄想躺平。” 是什么让他对着一群刚见面的青春蓬勃的脸，说出如此嫌弃的话语。哦，是班主任这个身份。 “我不想躺平，我只想转班。”底下有人小声说道，坐在其附近的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老周自顾自地继续说着，“给你们透个底，明天，哦，不，最迟后天，高一年级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摸底考试。虽然班级不可能再变动了，但是我决定等分数排名出来后，我们将按照排名选座位。” “啊——才开学就考试啊，简直没有天理。”有人率先反驳道。 “对啊，就是的，没天理。”周围立马一阵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哎哎，说什么呢，有实力就用不着怕。”老周开始给大家洗脑。底下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幸好下课铃声及时响起了，不然就凭老周的能力，压根就控制不了这种混乱一点的局面。 说实话，我还挺羡慕同学们这种什么事都要较会儿劲的热情。不像我，虽然心里也讨厌考试，但是我总是会先自我调节，毕竟闹不闹的，该考的还是会考，还是省点精力吧。 第一天进班，除了认认教室，见见班主任，找找有没有初中认识的同学，分发新书等，也就没啥正经事了。教室里不分上课下课，都是一样闹哄哄的，仿佛大家永远有讲不完的话。 座位都是随意坐的，也有关系好的会特意换到一起坐，其他人大多不会有啥意见。 我本想着挑最后一排靠墙坐，既远离了教室里的嘈杂，又能随时随地欣赏窗外的风景。结果很不巧那里已经有人了，虽然脸生，但是跟谁同桌不是坐呢，于是我坦然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他眼睛余光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搭理他。不管以后彼此间会混得多么没脸没皮的，至少现在咱也都不是自来熟，第一天的高冷人设，必须凹起来呀。 其实，我也不是高冷，只是轻微的社恐罢了。要不是爸妈带着弟弟一走了之了，我想以我多年受教育的高素质，就算前后排的同学不打招呼，我至少得跟同桌寒暄两句的。 领完新课本，老周又交代了一些事，离放学还早，就吩咐大家自己看书。他在走廊上接电话，毕竟教室里实在是太吵了。 这会儿哪里有人看书呀，都忙着聊天，讨论学校设施、食堂饭菜、最新追的剧、新的偶像墙头，啥话题都有。 我站起身，径直朝教室门口走去。 老周看到我，三两句就挂了电话，专心听我说了起来。 我跟老周说，以后不参加早晚自习了。老周很是诧异，估计从没见过我这号的学生吧。但是等我把家里情况说给他听后，他还是沉默了，只是强调说晚自习可以不上，早自习必须上，不然哪里去找我人呀，我勉强同意了。 第一天没有晚自习，我花了3个小时把原本三室一厅的家收拾了一下。自己房间的东西，除了目前要用到的，其余都打包好准备扔掉，包括各个年龄段拍的照片、生日礼物、小手工、日记本，以及再也不会翻开的奥数习题册等等。 爸妈和弟弟的东西，我不敢乱扔，还是找来箱子好好装起来拿胶带封好口，移到了我房间的床底下。 第二天中午放学时，我回家把那些我不要的东西一趟趟地扔进了垃圾堆。拿剪刀自己剪短了头发，长马尾变成了短马尾，刚好够扎起来。不要怕，一切从头开始，加油！ 距离我们家一个公交站台的地方，有一家房屋中介，我把家里的备用钥匙交给了里面认识的一位大哥哥李杰，请他帮忙把我家的房屋信息挂在网上出租。 忙完这些，时间来不及了，我买了个煎饼边啃边往学校赶。想想真有点后悔，为了省钱没舍得买一杯喝的，现在快要被自己给噎死了。 啧啧啧，两块钱引发的惨案。 跑进教室的时候，还好没打上课铃。我这才松了口气，慢悠悠地朝教室角落走去。 刚坐下，上课铃响了。我一摸抽屉，咦，奇怪，抽屉里怎么有一瓶酸奶呀。看了看瓶盖，完好无损，应该不是什么恶作剧，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第77章 一顿晚餐 下午课间，我特意跑到小卖部买了一袋巧克力。回到座位，直接递给了同桌，正准备跟他交流两句，数学老师踏着铃声走进了教室。 我赶紧坐好，拿出书本，看着同桌望向我，迷茫的眼神。我扯过了草稿纸的一角，耐心写道，“你好，我叫黄栀子，栀子花的那个栀子。我有点特殊情况，没办法上晚自习，你能帮我记一下老师上课的内容吗，感谢！” 我抬头瞅了一眼老师，他正在低头介绍这节课要学的内容。我淡定自若地将草稿纸推到了同桌的书本上。 自认为不算太离谱的要求，可是当草稿纸再次递回到我手中时，我还是愣住了。 只见我原先的字迹下，出现了一长条波浪线，后面外加一个问号。很明显，问的就是我说特殊情况，没办法上晚自习的部分。 本来想回复一句“保密”的，想想还是算了，只得有样学样，在请他帮我记老师上课内容的语句下，同样画了一长条波浪线，同样加了一个问号。 就说你帮不帮忙吧，这么多疑问。 我还想着实在是同桌指望不上，那我只能请前排同学帮忙了，或者直接找老师。 虽说我特别不想因为这一类事情，麻烦老师，毕竟不能同步上课，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怎么好意思再让各科老师单独给我花时间呢。 幸运的是，这次同桌没怎么啰嗦了，直接干脆利落的在空白处回复了“ok”的字样，还顺带退回了巧克力。 我瞟了一眼纸条，继续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完成练习册上的习题。暂时没功夫理会他。 他也很自觉的开始学习，短暂的“文字交流”就这样中断了。 等到下课铃响。我一边收拾书包，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同桌的名字呢。 我歪到他的桌前，跟他肩挨着肩，“对啦，你叫什么名字呀？”手上快速地翻开他的数学课本，一看扉页，赫然写着“苏林”两个大字。 “苏林！” “苏林。” 我俩几乎同时出声。这默契，我冲他笑了笑，抓起巧克力，顺手撕开放进了嘴里。 其他同学都跑去食堂了，教室里少了一大半的人。我背着书包起身准备放学回家。才走了没两步，才恍然想起来，这巧克力是打算送给苏林的，毕竟还打算麻烦他帮我记一下学习内容的，怎么被我一声不响地吃了呢？ 可能是我中午没吃什么东西，眼下肚子太饿了吧。 我回头，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巧克力我吃了，明天再给你买吧。” “不用了，其实你，可以请我吃晚餐的。” “晚餐？怎么，难道你也不上晚自习吗？” “我是走读生，出去吃了饭还进来的。” “哦，哦，这样啊，”我怎么回事呀，竟然会以为还有人跟我一样不守校规，无故旷“晚自习”吗，“没问题呀，你想吃点什么。” 这才认识多久呀，就两天，只不过是让他帮忙记下老师晚自习上课的内容，怎么还蹭上饭啦。虽然心里有点意见，但我还是若无其事地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校门。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直截了当地问他。 他领着我上了路边的一辆黑色奥迪车。怎么回事，他不会是什么人贩子吧。 虽然心里直打鼓，但我还是假装淡定地上了车，就是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留个心眼，记个车牌号码什么的。 车子启动，开了约莫有半个小时，我们由于不太熟，也都没有讲话。 眼瞅着，车子拐进了一个装修典雅的四合院形式的饭店里。苏林径直下车，走进旁边靠东边的第一个包厢里，这里还有一个宽敞的院子。 我忐忑地跟了进去，搞不清楚他这是整的哪出。 基本没看见他点菜，从进门到上菜也就五分钟时间。我俩只简短地讲了五句话。 “这家饭店，你蛮熟的哦。” “嗯。” “是不是要点菜呀？” “已经点了。” “其实，我也不怎么饿。我……” 眼见一个个服务员微笑着走进包厢，依次端上来大大小小十个菜盘。荤菜为主，素菜为辅，摆盘精美，味道先不论，一看就营养价值颇高。 我心想，完了完了，原以为请一顿晚餐，也就是炒饭咯，面条咯，麻辣烫咯，没想过是到这么高档的地方，一口气吃这么多菜呀。这家伙是玩了把大的，这是打算逮着我猛宰呀。 “开始吃饭吧。”苏林率先开口。 “等下，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我的天，这都是什么事呀，你问过我出门带钱了吗，就瞎点这么一大桌。老实讲，就算把我抵押在这里，我也负担不起这桌菜呀，这谁还吃得下呀，溜了溜了。 我拔腿就往外走，生怕走得慢了，会被苏林叫住不许逃跑。 第78章 开心吃饭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才走到包厢外的院子里，一直守候在旁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我…”眼看着走不掉，我只得谎称自己要去卫生间，顺便跟服务员打探一下情报。 “你们这里还挺雅致的哈。”虽然我心里慌得不行，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得冷静一点。我所有的演技，都奉献给了今晚。 “是的，毕竟好的环境，才能让顾客们有一个好的用餐体验嘛。” “你们这儿，人…人均消费是多少呀？”但愿我问得不算太唐突，就算唐突也没办法了。穷学生跟钱开什么玩笑。 “人均800，不算太贵。”她依旧一脸亲切的微笑。 我的天，人均800元，什么鬼。我可是8元酸辣粉就能解决晚餐的人。现在被一个才认识了两天的同学，忽悠到这种地方来，我简直要疯了。 “对啦，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点事，我先走了。那个，我同……朋友，还在里面，费用你们找他啊。”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必须立刻马上逃离这个地方。我会给他买单才是脑袋进水了。 “需要给您打包饭菜吗，费用已经记在苏先生账上了，您不用担心。”服务员依旧语气平和，但是好像一瞬间有什么魔力拉住了我的脚步。 “你说什么？费用记他，哦，苏林账上了？” “是的。” 早说呀，害我吓一跳。我挤出几个相当难看的微笑，又自顾自的走回了包厢里。 苏林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边等着我。 “刚才服务员说，这顿饭记你账上了。” 苏林默默点头。 “哎呀，同桌，你太客气了，”我毫不掩饰地“假笑”着。心想，我就喜欢这么客气的同桌。 苏林弯起嘴角，淡淡笑着。这小子话真的少，我在心里暗暗想着。 没有了后顾之忧，我很愉快地开始了晚餐。我不挑食，基本上除了葱、生姜、蒜子、香菜外，其他我都是能吃的。 吃饭时，我也不太爱讲话。以至于我俩吃饭还是挺安静和谐的。 吃到满意的状态，我还会抬头，冲着对面露出充满诚意且美好的笑容。这一笑，我还真的发现了新大陆。 “我们是不是一起吃过饭？”我真的记起来了，就是军训时，“军训第一天，在保安室里，我吃馄饨，你吃的家里送的饭。咱俩隔一个桌子坐的，你不记得啦。”我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苏林好像并不怎么饿，吃起饭来斯斯文文的。“是，”他咽下嘴里的饭菜，停下手上的动作，答话时也很有礼貌。 “那天我吓到你了吧。”我记得那天他吃到最后，还躲我来着。 “没有。”苏林干脆放下手里的碗筷，认真回答起来。 “哦，我那天吃的馄饨，是你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事后问过保安叔叔了，他说是跟我一桌吃饭的那个男生买的，今天不就正好对上号了嘛。” 苏林没有说话，大概也是一时不知道怎么给反应吧。第一次见做好事，也不敢声张的。 “我猜小卖部的泡面，还有（卫生巾）其他别的，也是你的手笔吧。” 一顿饭，几乎沦为了大型“审问”现场。还好我已经吃饱了，影响干饭的事，必须要留到干完饭之后再解决，这应该算是一个吃货最基本的觉悟吧。 “是，但是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你那天好像不太舒服，想帮帮你。”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想谢谢你。晚自习记得帮我留心老师讲了哪些内容哈，万分感谢。”我端起盛了半碗鸡汤的碗，像喝酒一样，冲他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啦。 也不知道我都是在哪里看到的洗脑动作，总之当时就是想学学大人们商量事情的样子，表达我的敬意。 晚餐结束后，我看剩的菜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厚着脸皮打包了好几盒的菜，服装厂有微波炉，半夜忙饿了，可以分给姐姐，以及阿姨们吃。 苏林的司机送我到服装厂门口，我再次表示了感谢，挥手告别。转身向院内那灯火通明的厂房楼走去，这真的很像去上晚自习呢，我在心里又一遍自嘲着。 苏林目送我离开，心内暗想，你最好还是不要对我太放心，毕竟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所图呢。 夜间十点，服装厂提醒工人们下班的铃声响起了。姐姐们开始用微波炉热我带回来的菜，饿虽然饿，但更多的是累，大家一人意思一口，没滋没味地着急吃完了，纷纷回宿舍楼去洗漱了。 我没有吃东西，直接先去洗漱了，让自己醒醒神。回到单人间，我根据明天的课表安排，把三科课本快速预习了一遍，又把大家慌忙之间，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打包盒和碗筷，装好扔到墙角，打算明天下楼的时候带到厂门外的垃圾箱里。 第79章 开学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当同学们都精神抖擞地坐在教室里，开始唧唧哇哇地晨读时。只有我顶着一双肿眼泡，哈欠连天，疯狂犯困。 脸皮太薄的我，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勉强坚持了两分钟，实在抗不住了，只得求助于同桌。 “喂，同桌，我趴桌上睡十分钟，你记得到时间了叫醒我哈。”说罢，我立起书本，缩回身体，慢慢埋下了头…… 刚趴下，我就感觉全身放松下来，心头绷着的一根弦，渐渐疲软，仿若纤细的秋千绳在微风下荡来荡去。 “那个，黄栀子，时间到了。”苏林小声叫了两句。 见我没反应，他又用右手手背挨了挨我的胳膊。 时间过得好快呀，感觉自己刚趴下，这就被喊醒了。 我依依不舍地撑起脑袋。看了眼教室墙上的钟表。这小子还真是守时，让他十分钟之后叫醒我，愣是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的。这么实在的一个人，我都感觉进入社会之后，会不会被骗得很惨呐。 “你，昨天…忙到很晚吗？”苏林见我没睡醒，好像还有点担心。 “没有，昨天你请我吃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后半夜我做了一晚上的梦，到处跟着你找好吃的去了，能不累嘛。”我打趣道。 苏林不禁笑出了声，这莫名的一声，惹得他前排的一个男同学，猛然回头，看稀奇一样的看向他。 这个人还真的是好骗啊。 昨晚做梦找好吃的，确实有，但是并不是跟他，而是我一个人，也并没有找了一整晚那么夸张，顶多是三、五分钟的一个小片段吧。其余时间，我都好像没有做梦一般，睡得很沉很香，很是安稳。 之所以这么跟他表述，完全是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大概是因为并不想回答他关于我大清早为什么这么困的缘由，毕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犯困。 早操结束后，我先是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又跑到小卖部一口气买了好几根巧克力。 毕竟昨天被苏林请吃饭，还是很不好意思的。所有我打算多送他点巧克力，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嘛，虽然我的这点巧克力，压根比不过昨天那顿饭。 回到教室时，苏林不在。我把巧克力藏进自己抽屉里，拿起英语练习册，准备赶一下昨天晚自习老师布置的作业。 正写着，苏林回来了。 “昨天晚自习老师讲课了，我准备给你记笔记的，但是没找到你的英语书。” 破天荒呀，第一次听他讲这么多话。 我头也没抬地答道，“谢谢你呀，课本我带回去了，我一猜老师就是要讲课的，所以我回去自己预习了一下。”紧接着，我想到什么，停住手里的笔，转眼盯着他。 他也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直接跟我对视着，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此刻，仿若我成了一个开关，能控制他的行动。 “还有，你可能误会了。不用帮我抄笔记的，我第二天到学校了自己抄，有不懂的，还可以问你，这也是记忆的一环啊。你还是保证自己好好听讲吧。” 苏林点点头，我也继续埋头开始赶作业。 上课铃响了，我从桌子前排拿出物理课本，准备开始上课。 猛然想起来，今天好像轮到我擦黑板了。我从座位上一下子弹起，急忙朝讲台奔去，动作快到物理课本摔到地上，也顾不上回头看一眼，更别说第一时间去捡起来了。 物理老师走进教室，站在第二组第一排的前边，指挥同学们打开课本的第9页，开始介绍今天要讲的课程内容。好在上午黑板上板书并不是太多，三下五除二就被我擦干净了。 我拍拍手上的粉笔灰，甩甩头发，匆忙走下讲台，回到座位上。 此时，我的物理课本已经被苏林捡起来，好端端的躺在课桌上，同时还翻到了老师正在讲的那一页上。 我冲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这次，他倒像是有些害羞似的，不仅没有转头回应我，甚至还默默低下了头，目光在书本上游走着。 他怎么回事？ 我来不及多想，也开始认真听起课来。 下课后，我把提前买好的巧克力送给苏林，可是苏林推辞了，还一个劲儿地说让我自己留着吃。 说话间，前排的两个男生都回过头来，巧克力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哄抢。 我一整个大无语中，只得无奈笑笑。再转头看苏林，他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郁闷呢。难道他刚才拒绝巧克力是跟我假客套？难道真的是抢来的零食更好吃些？ 放学回到家，苏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上面笔迹清秀地写着：黄栀子，你好，昨天晚自习你没来，是有什么事吗，说好一起学习的，你还记得吧。 纸条没有署名，很显然应该是自己班里的同学，而且还是黄栀子认识的人。 这张纸条，是物理课上帮黄栀子捡课本时，从书里掉落出来的。苏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瞬间脑袋空白，慌得手指头发烫，想也没想就赶忙将纸条藏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第80章 考试换座 摸底考试果然还是不可避免地来了。 一大早，新生这几层楼里就闹闹哄哄地，响起了尖锐刺耳的移动桌椅的噪音。 期间还夹杂着老师们无奈的话语。 “桌子不要在地上拖，搬起来！”。 “动作快点，那边几个人别再讲话啦。”。 “动起来，其他班都已经搬完了，搞快点！” …… 大家有没有同感，一考试，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一天眨眼间就要结束了。 下午考完数学以后，离放学还有十几分钟时间，老师们让我们自己在教室看会书，大家互相对着答案，吐槽着题目有多“奇葩”，说着闹着各种考试过程中的囧事，很快等到了放学铃声。 原以为考完之后，起码能“太平”两天，没想到老师们也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严阵以待，改卷速度奇快。 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周五上午各班学生成绩就统计出来了。 “语数外三科，总分450分。” “第一名.蒋夏年441分，第二名.罗青青440分，第三名.苏林438分……第七名.黄栀子430分……第五十一名.齐堇366分。” 老周挨个念完名次及分数，按成绩排名选座位正式开始。 在老周的要求下，全班同学都移到走廊上来，第一名蒋夏年，先进教室选定位置坐好，如果第二名想坐在他旁边，需要经过蒋夏年同学的同意，也就是说先选座位的人，有保留同桌位置的决定权，大家明白了吧。 “开始吧，同学们！抓紧时间啊。” 蒋夏年，往走廊人群中瞅了一眼。乌泱泱的人墙，太多眼睛向他看过来，可是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那双眼睛。没办法，他只得径直朝教室里走去，然后在第三组第二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蒋夏年作为这次考试的第一名，选的是教室里前排居中的位置，这倒很符合同学们心理的预期。 第二名的罗青青，长长的马尾，一身运动裙装，阳光清新。只见，她很自然地来到蒋夏年旁边，询问能不能同坐。 窗外的同学们也一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和罗青青一同等待着那个答案。在得到了蒋夏年否定的回答后，她紧接着选了他身后的位置坐下。 噢——外面看热闹的同学们瞬间开始起哄，彷佛一个选座位都能被他们脑补出各种“修罗场”。现场还有兴致高的人开始解说上了。 【现在，第三名苏林要选座了，他会问第一名，还是问第二名呢，咱们班前三名之间，到底能演绎出何种爱恨情仇呢？故事的走向还是很扑朔迷离的呀。】 一旁的同学们都哈哈大笑起来。走廊上这非同寻常的骚动，引得隔壁班的同学都纷纷赶来看热闹。 苏林原本还站在离前门比较近的地方，可是他偏偏不走寻常路，硬是穿过人墙，在全班同学好奇的目光追随下，不疾不徐向后门走进去，走到了第五组第五排靠里面的位置，也就是靠墙的最后一排。 【这不还是他之前坐的位置吗？他对这个位置是真爱呀。】 【你们懂什么，后排靠墙，王的天堂，人家才是真的“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第三名什么意思，是瞧不起前两名吗，坐那么远到底想干嘛？】 第三名的谜之操作显然引起了短暂的热议，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 第四名、第五名、第六名，陆续进去选好了座位，不用多说，都是教室正中间的“风水宝地”。第四名跟第二名同桌，第六名跟第五名同桌。很合理，毕竟像第三名那样的奇葩，还是少数嘛。 【等等，第一名旁边的座位到目前为止，都还空着呢，他在等谁呢？】 【现在轮到第七名了。她，咦，第一名在疯狂看她，是想邀请她同坐吗，两个人难道是初中同学，感觉是熟人呀。】 【这一波，我站熟人局。第七名和第一名同桌没悬念了。】 【咦，她怎么往最后一排走去了，她竟然跌破眼镜地坐在了第三名旁边，靠墙最后一排。而且第三名压根没拦她，也对，这个位置是不用怎么阻拦的，不是最后几名基本都轮不到的座位好吧，我宣布，高一（1）班两个奇葩诞生了。】 【现在轮到第八名要去选座位了，第一名突然拿出了书本开始收拾，这可能是一个信号呀，第八名有没有机会跟第一名成为同桌呢。】 “不好意思，各位同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班的第八名，我叫康桥，我要去选座位了，本场解说结束了，有没有人要接棒解说的呀。”一个寸头皮肤略黑的男生爽朗开腔道。 切——，在其他同学的嘲笑声中，第八名康桥兴冲冲地跑向了第一名旁边，结果如他所愿，真的跟第一名，也就是我们的蒋夏年同学，成为同桌了。 大型选座活动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说实话，前十名选完以后，后面地选座都变得很模式化了，无非就是两个名次相当的人，提前约定好座位，剩下地同学在除中间黄金位置外向四周发散着选。 再加上少了解说，大家不再分心了，尽管有些纠结，也都犹豫不了多少时间就选完了。 第81章 开学第一周结束啦 终于轮到最后一名了，第五十一名，还是个单数，她至少有五个选择，分别是第一到第五组的最后排的一个。 原本老周还想问她，要不要坐到第一排前面，靠近讲桌的位置。不用想，自然是被她严词拒绝了。最终她选择了坐到第五组的最后一个，也就是苏林的后排。 在同学们纷纷开动脑筋，七嘴八舌选座位的时候，旁边的苏林凑过来小声问我，“你怎么也坐回这里了？” 我抬眉想了一下，他这真的不是明知故问吗。 “不是你示意我过来的吗。”我眼神坚定地看向他。 苏林嘴角一抽，下意识转过脸，对着墙偷笑。 确实是他示意的。他穿过人墙，在经过她身边时，人虽然没有片刻的停留，却悄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衣袖，本以为这么细微的举动，并不会引起她的注意，没想到的是对方完全接收到了。 我抬头看过去，只看见了一个微微晃动的后脑勺。这人不仅话少，脸皮还挺薄呀。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故意拿起他桌面上的一本资料书，嘴上念叨着，“借你书我看一下哈。” 他闻声随即回头，我突然凑到他眼前，满脸含笑。哈哈哈，这下被我捉到你在偷笑了吧。 对方猝不及防，身体往后一缩，先是慌张地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单手撑着脑袋，往身后的墙上一靠，莞尔一笑。 哇，浓眉大眼，干净清爽，还挺顺眼的。 行啦，开玩笑结束。我整理好笑容，把手里的资料书还给了他。又开始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低下头，重新坐好，松了口气。酝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嗯，刚才我听有人说，你跟蒋夏年认识呀。” 这么没影儿的事，到底谁传出来呀。没想到我同桌也这么八卦，爱打听别人的事。 “对呀，很熟，怎么了。”我直接怼过去。 “随便问问。”他听出我语气里有点不爽了。 “随便是谁？” “呵，随便是我，行了吧。” 我双眼微阖，给了他一个“你自行体会”的无语的表情。刚抬头，就看见蒋夏年回过头来跟后排讲话，眼睛正往我这边看。 我竖起书本，头往下一埋。天啊，不就是在补习班说过一次话嘛。就这么巧，开学就分到一个班了，他不会真的在看我吧。 “你在躲什么？”苏林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除了忙着选座的同学们，什么也没看到，只能好奇地发问。 “没什么。”我再伸直腰杆，看过去时，只看见蒋夏年的后脑勺，果然是我多心了，怎么还自作多情起来了。 我看到那个名叫齐堇的女生，把桌椅搬到了我身后，忙转身站起来帮忙。因为我的座位没变动，所以不用像其他同学那样，收拾来收拾去，省事不少。 “你叫齐堇对吧，我叫黄栀子，就是那个栀子花。你要是不介意，要不我们三个人，桌子排一起算了，省得你一个人坐。” “可以吗？”齐堇明显有些吃惊。 “当然可以啊。” 得到我的肯定答复，齐堇还是不放心，又看向苏林。 此时苏林正埋头写着自己的作业。我推了推他的胳膊，“齐堇跟我们坐一排怎么样。” 苏林回头看了看齐堇，就像开学第一天看我那样，眼神淡淡的。不对，应该是比那还淡，我都怀疑自己应该没看见过他笑，绝对是记忆紊乱了。 虽然他表情难看，但还是同意了三人同坐一排的方案。 老周再次走进教室，看着全新的座位分布，也注意到了唯一的三人组合。没错，就是我们靠墙最后排的三个人。 “没想到，你们还挺团结友爱呀，很不错。”老周应该是没想起来我们一个第三名，一个第七名偷跑到了教室末尾吧。 “老师，你知道他们这个组合叫什么吗？”解说员康桥再次上线。 “他们什么组合呀？”偏偏班级里有不少人愿意给他当捧哏的，导致他一直热情不息，创作不止。 “你们连着念他们三人的姓，苏黄耆呀。”成功调动起同学们的好奇心，康桥特别得意。 “苏黄齐，是什么鬼东西呀，不懂。” “哎呀，是一种中药材的名字。你们没听过吗？” “没意思，你瞎说的吧。”众人愤愤地说着，这个无聊的话题才终于结束了。 千呼万唤中，我们高一生涯的第一个周末终于来了。 班主任老周，千叮咛万嘱咐，离校安全须知念了一遍还不算完，又口述了一遍，才“忍痛”宣布了放假。 看着住读生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准备回家，仿佛他们在学校住了有小半年一般。这么看来，还是走读生好，哪天放学回家，都一个样儿的。 我们班上好像就只有我跟苏林是走读生吧。我看向苏林，果然他眼里丝毫没有放假回家的那种兴奋劲儿，或许他平时情绪就不怎么外露吧。 突然有一个想法在我脑袋里冒了出来，高考结束那天，你说苏林会放声大笑吗。如果会，那我倒是挺想见一见那场面的，一定很有趣！ 第82章 周六偶遇 周六在厂里忙了一上午，趁着中午休息，我跑到家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点了一份炒饭。吃完饭溜达着回服装厂时，路过房屋中介，十分随意地走了进去，正好瞧见大哥哥在值班。 他念叨着没有我的联系方式，一直找不到我人。他还激动地告诉我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就是价格偏低了一点。他给了我一千块钱，说是租金，让我每月月初都去找他拿钱。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意外之喜。老实说，我对租房没有什么概念，压根搞不清楚月租一千是高了还是低了。对我来说，他能够把房子租出去就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他。 我跑去附近的便利店，翻出钱包夹层里的一张纸条，先是给妈妈拨了电话，一阵忙音，漫长的等待后，忙音结束。我又拨了爸爸的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本来还想好了一大堆话，要说给爸妈听的，比如我听了他们的话，已经去服装厂帮工了。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有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上学的事就不提了，免得惹他们烦）。我还把房子出租出去，咱们家又多了一笔收入了。爸妈怎么样了，弟弟还好吗，你们又到了哪个城市呢。 电话没打通，好像很意外，但又相当正常不过了。 我找了一个银行，照着纸条下方的银行卡账号，准备将一千元的租金通过银行自助机转给爸妈。从我在自助机前排队开始，银行工作人员几次三番地在我身边溜达，生怕我听从了坏人的话，擅自转账给不认识的人。 我只得跟他们解释，不是转给陌生人，是转给我父母的。多余的话我不想提了，低头的一刹那，感觉卡号那头的父母，对我而言，好像跟陌生人也没两样似的。 银行工作人员才更像是我的家人吧。至少在我什么也没说的情况下，是他们主动过来关注我的。 再赶回服装厂时，看见一大群人，说说笑笑的聚在一处。原来是厂里一台打板的机器烧坏掉了，原先老板一直不肯换新机器，一台当作两台用，现在终于“光荣退休”了。 新机器早就买好了，一直放在地下室，现在要安装，急等着找安装工人来。今天下午是什么都干不成了哟。工人们倒是很开心。 我有点烦，不想呆在厂子里，闹哄哄的。 在厂门口的公交站台，随机上了一辆公交车。这时，我才想起来，刚才那一千块钱，不应该一下子都转过去的，至少应该给自己留点生活费。 哎，算了，钱打就打了吧。我将头靠在车窗上，漫无目的地盯着窗外。 金秋九月，天气还有点小热。周末里，街上人流量特别大，都是出来逛街游玩的。 车子开了很久，慢慢来到一片我不熟悉的区域。如果我没认错，这边应该是商业集中区吧。再往东边走，各种购物广场，地标性建筑，办公楼都在那里。我从小就听大人们说，很多有钱人都住在这一片的。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在前面路口突然转弯，一个大型的兼具休闲和运动的草地映入眼帘。 草地上有好多人铺着垫子在晒太阳，还有不少孩子跑来跑去在放风筝。草地旁边是蜿蜒的彩虹跑道，还有供年轻人尽情体验的户外智能设施。 我一下子被打动了，在下一个公交站下了车。又往回走了十五分钟，才又回到草地这边来。 一个人郁闷的时候，最适合呆在充满欢乐又空旷的场景里啦。 看见别人的快乐，似乎自己的心情也能变得愉悦起来。热闹是他们的，也可以是我的。 我找了个视野好的草地，躺下来欣赏漫天造型各异的风筝们随风飘动。身下的泥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种自然朴质的焦香味，带着青草的鲜嫩，以及……糖炒栗子的香甜！ 我睁开眼，只见一只圆乎乎的手，握着一袋糖炒栗子伸到我面前。我惊坐起身，回头一看，竟然是蒋夏年。 “你怎么在这儿？”这也太神奇了吧。 “我特地过来打卡的呀，没想到碰见你了，真巧。”他把一袋栗子递到我怀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哦，你家是哪里的呀，周末没有回家吗？” “我家在周边一个乡镇上，坐汽车大概2个小时的路程。这周不是很想回家。” “为什么呀，第一个周末都不回家，说不定家人都想你了呢。”禁不住栗子热腾腾的香气，我开始动手剥壳吃了起来。 “明天，我大姐结婚，但是她好像不太愿意，是我妈强迫她的。我不敢回去，回去什么也做不了，好像我跟妈妈是同谋一样。” 蒋夏年小声嘟囔着，语气越来越轻，头却越来越沉。埋着头看向草地上，叫人瞧不清脸上的表情。 第83章 忙碌的周日 我默默地剥好六颗栗子，递到他脸下。他才破涕为笑，“怎么变成你给我剥栗子了。” “安慰你咯。我是外人，你的家事我不适合多嘴。但是如果我是你，起码我会亲自去现场。就算什么忙也帮不上，至少可以握握姐姐的手，告诉她还有这个弟弟在，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弟弟说。弟弟会赶快长大，然后做她的靠山。” “有用吗？”他看向我，很认真地问。 看蒋夏年，给人感觉就是一个“行动派”，这种口头上的情感表达可能确实不太适合他吧。 “不知道，但是会比现在心安吧。” 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时刻。如果在紧要关头，有人能站在身边，支持自己，应该没人会拒绝吧。 弟弟去了姐姐的婚礼，会心安。姐姐有了弟弟的支持，也会心安。 “好，听你的，今晚就回家去。说起来婚礼上我还得背姐姐出门的。”蒋夏年把手里的栗子，一分为二，自己三颗，给我三颗。 吃着栗子，我们又聊了一些话，大多是学校里的事。他问我为什么不上晚自习，我向他解释说家里有事。 草地东面隔着一条街，是一个有些年头的高档别墅小区。苏林坐着奥迪车，从小区出来时，意外瞥见了一对熟悉的身影。 原本还只是怀疑，可是不知为何，两个小时的金融管理课，自己硬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下完课，苏林匆匆往家赶。到了小区门口，他让司机放下他，自己蹲在角落里盯着草地这边望了很久。自己果然没有看错。 太阳西斜，草地上的人散了一大半，只剩零星的几个人还在溜达。送完蒋夏年去乘车，我也跳上了回服装厂的公交车。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个落寞的少年来到草地上，在刚才那对身影待过的地方，又待了好久。 直到手机响起，张姨催他回家吃饭，他才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 白日里，这片土地葱葱郁郁，满是生机，可是一旦到了夜晚，却变得阴冷孤寂，好像他自己的内心。难怪她会选择别人的，是个人都不会放弃光，选择黑暗吧。 晚上，苏林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和手表发呆。 …………分隔线…………… 周六浪费了一天，周日只得加紧干活，挤出时间完成作业。周日一整天没有出厂，吃饭也是在食堂解决的，饭菜虽然马虎，但是好在省时省事。 虽然自己每个晚上不上晚自习，花三、四个小时，跟车间的姐姐们阿姨们学怎么做衣服。其实也没有很正式地学，都是她们在忙，我在旁边看。 轮到我上手时，不是被剪刀划到虎口，就是被缝纫机的针头扎到手指头，要不就是走针歪七扭八，返工不停。最后只能先跑跑腿，给她们搬搬货，拿拿布料，打打包，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杂事。 毕竟我心里明白，工厂里绝不养闲人，想继续读书，就得保住眼前这份工作。 周一早自习，我日常犯困，交代苏林帮我盯着点时间，十分钟之后叫醒我。 其实早上大家闹闹哄哄地读书说话，压根睡不好，但就是打这么一小会儿盹，好像大脑转时差似的，就能让我回血复活，稍微打起点精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 大约十分钟后，我明显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腕，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下一秒，又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动地往我手上套着。 我噔的一下，直起上半身，吓得苏林手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只见一块鎏金色的女士手表赫然出现在我手腕处。表盘内是淡粉色，设计有花朵暗纹，花瓣大而舒展。表盘外镶嵌的粉晶水钻，表带是那种链条似的，造型简约流畅，是女孩子看了会心动的款式。 “你干嘛呢？”突然来这一出，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你不是经常摸不准时间吗，我想说送你一块表，这样你就能自己看时间啦。” “你怕是忘了，教室墙上有时钟吧。”我下巴向外扬了扬，示意他往墙上瞧。 “这个，你出了教室也能用。你一个走读生，老是要出去，当然最好能随时掌握时间。” “真的谢谢你哈，是这样的，如果我需要手表的话，我会自己买的，真的不用你送我。我不能收你的手表。”说罢，我就开始解手表。 苏林一把按住我的手，急声道，“别动，老周在外面巡逻，正往这边看呢。” 我如同当场被点了穴一般，低头随便找了一行字认真读起来。估计其他同学也收到了信号，教室里的说话声明显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琅琅的读书声。 老周见自己的行踪暴露了，只能大大方方地走进教室，明目张胆地进行巡视。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课。我又开始解手表，嚷嚷着“无功不受禄”，必须还给他。 苏林再次按住我的手，脸涨得通红，良久才悄声说，“其实我是有事求你，你要是帮了我，这表就送你啦，可以吗？” 第84章 代写情书 哦，原来是有求于我呀，我倒是要听听看到底什么事。 “帮我写……”他还在支支吾吾。 “写什么？” “情…书。” 什么！八卦的味道，我简直太震惊啦。“你说什么东西？，是谁呀？” 他一脸懵圈地看向我。 “我说你喜欢谁？是我们班的吗？”我环顾四周，试图自己找出答案。 “不是！”他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情书，我没写过，不过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我可以试试。一想还挺好玩的，这样哈，我多给你写几封，包你告白成功怎么样。” “好，好。” “你先说她有什么特征，我也好有个参照物。” “长发，白皮肤，大眼睛。”苏林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果然是直男，就这范围，全校没有一百人，也有八十人了吧。 我想，情书嘛，就跟写作文是一个思路，多看多学多琢磨，自然就下笔有神啦。我现在压根就不是冲着手表来的，完全是替人写情书这个事儿，就挺带劲的。 午休时间，少部分同学趴在桌子上休息，大多数人都在写作业，还有部分同学在看各种杂志书籍。虽然偶尔有些耳语声，但整体来说还是相当安静的。 炙热的阳光，温柔的风，身边一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现成的场景，现成的人物形象，这正是我“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呀。早已完成作业，且无心睡眠的我，决定开始构思情书内容了。 相信我一定能写出一篇传世佳作，为同桌爱情的小船保驾护航。毕竟可不是我吹牛，就我的文笔在语文老师那里都是排得上号的。 一开始为了显得有才，我决定来点真挚感人的诗句。可是当我一只手臂撑着脑袋，琢磨了十多分钟后，发现我压根一句也想不起来。于是，我无奈翻出语文书本，想偷个懒现成找两句救救急。很可惜，一无所获。 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呀。我环顾教室里其他同学，企图能找到点新的希望。 果然被我发现了。 跟齐堇隔了半米距离的一个女同学，也就是旁边第四组的最后一排同学，她正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翻着一本杂志，从她偶尔翘起的扉页判断，这绝对是一本少女杂志。 我推推齐堇的胳膊，小声问她，旁边的女生叫什么。她告诉我，那人叫陈露。 我写了一张纸条，托齐堇传到她那边，“嗨，陈露，能借你手里的杂志看看吗，万分感谢！（署名）黄栀子” 陈露看完纸条，抬头看看我，很爽快地答应啦。 瞧瞧，我写作的源泉，它不就来了嘛。 这本杂志，自带漫画，画风甜美浪漫。少有诗歌，以各种青春类的文章为主。 我先是看了一个鬼马搞怪的文章，简直就是快乐源泉，读来令人忍俊不禁。接着看了一篇暗恋文，笔触细腻情感恳切，幸好女主最后告白成功了，不然真是叫人意难平啊。最后又看了一篇讲述成长烦恼的，本同龄人真的代入自己，跟作者狠狠共情了…… 午休铃响起了，我连杂志的一半都还没看完，简直太好看了。我冲着陈露一脸花痴样。 这时，齐堇起身，出了教室。 我赶忙挪到她的位置上，跟陈露近距离讨论起了小说中的剧情和感悟。 上课铃响的时候，我霸占着齐堇的座位，不肯归还了。 “生物课，咱俩换座位，我想跟陈露说说话。” “这，好吗？”齐堇疑惑地看看旁边的苏林。 苏林一如既往地默不作声，我跟齐堇换座位，对他又没影响，他肯定没关系的啦。 我大手一挥，“没问题的。呐，这是你的生物书，你把我的书拿给我，就这样啦。” 一整节生物课，我都沉浸在情感纷杂的文字中。终于不负所望地看完了整本杂志。下课了我又拉着陈露，把后面几篇故事的感想讨论了一番。 哇咔咔，我现在真的是文思涌动呀。 第二节课，老师安排我们完成生物练习册，我花了十五分钟就搞定了。然后开始摩拳擦掌组织起情书的文字来。 我随手撕了一张条纹草稿纸，写写划划，涂涂改改，增增减减，终于一篇300字的情书出炉了。 第三节课，我跟齐堇换回了座位。我把情书推给苏林检阅。 本以为他会从中挑刺，打回来让我重写，没想到竟然一遍就通过了。 我就说吧，黄栀子出品，必属精品啊。我都不敢想，要是我自己下场谈恋爱，我能有多强。 呃，话说我是女生，不应该是别人追我吗？唉，可惜了，我这一身才华恐将无处施展了。所以呢，能帮助一个单身男同学就帮助一个咯。 我佛慈悲，我更慈悲啊。 只见，苏林从书包里翻出一本信纸，撕下一张递给我，又给我拿了一支新的蓝色中性笔，交代我好好誊写。 这支笔还是带香味的呢，呵，搞这么正式。 “诶，这信纸摸起来好光滑呀，写字恐怕不容易干吧。” “不清楚，我下午刚在小卖部买的。要不你写几个字试试看，写个你的名字。”苏林看看讲台上的老师，低声说道。 哦，我在信纸右下角，小心翼翼地写了个名字。还好，纸没有想象中那么滑，写上去的字还是很容易干的。 第85章 学习日常 苏林重新给我拿了一张信纸，交代我最好写两张，这样看起来比较用心，哪怕文字隔开点都没关系。我对着自己的情书草稿，估计了一下字数，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埋头誊写情书，苏林一边听课，一边帮我打掩护。 第一张信纸写完了，我递给苏林检查。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虽然有几个字笔画有误，被我浅浅涂改了一下，但愿苏林马虎一点，别让我重新再誊了。 男生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苏林啥问题都没发现，甚至有些满意地收下了信纸。紧接着递给我另一张对折过的信纸。 “这张纸只写一半就行了，写多了我怕人家没耐心看。” 这什么逻辑呀，情书一张纸不行，两张纸也不行，非得一张半纸才行。虽然表面上，我依照他的要求行事，没有任何反驳，但是内心深处，我已经做好了他告白失败的准备。 也许，一开始就错了，一个情书都要靠别人帮忙的表白行动，注定就不可能成功的。我能帮的都帮了，只能祝他好运啦。 第二张信纸的最后一个字写完，苏林就急不可耐地一把扯过去浏览起来。我都生怕他一个使劲，把信纸给扯坏了。 行了，写情书的工作圆满完成了。剩下的时间，我要好好赶赶我学习上的进度了。 距离写情书已经过去三天了，苏林还是一切照旧，也没听见他提起告白的事，不知道成功与否。 我自然是不会主动去问的。一来，这好歹也是人家的隐私，二来，万一他告白失败了，又让我帮忙再写一份情书，我不是自找苦吃嘛。 上完体育课，齐堇喊我一起去小卖部买喝的。我选了绿茶，她要了雪碧，她闹着要请我，说是感谢我给她讲数学题，我没怎么推辞，欣然同意了。 她从随身的钱包里，往外掏学生充值卡。我无意瞧见她钱包夹层中央有一张双人照片，一对少男少女。 我立马打起精神来，拿了饮料也顾不上喝，拉起她的胳膊，贴近她，还想着问她钱包里那张照片的事。 结果一走出小卖部，碰到同班的几个女生，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话，就直接岔过了这个话题。 第二天，午休铃响起，大家纷纷醒来，教室里顿时闹哄哄的。 我趴在桌上，一只手枕着脑袋，歪着头看向齐堇。只见她晃晃脑袋，整理了一下刘海，觉得不满意，又打开钱包，对着里面一块小镜子仔细地瞅着自己的脸。 我一下子跟打了兴奋剂似的，身体弹起，手掌迅速拉住齐堇的左胳膊，紧盯着她钱包里的相片猛看，生怕她一着急，把钱包收进口袋里了。 “呃？怎么了。”齐堇整理刘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呆呆地看着我。 此刻任谁都要以为我是没睡醒吧。 “那个，你钱包里的相片，是你自己吗？” “嗯，是呀。” “那旁边是谁呀？”那男孩白白净净的，浓眉大眼，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感觉很有书生气，乖乖的样子。 “哎呀，你不认识，是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齐堇说话躲躲闪闪的。 “真的吗？”没有磕到糖，有点可惜啊。我仍不死心地问她。 “真的，你好八卦呀。” “可是我觉得，这种相片，怎么着，也应该是家人或者是喜欢的人呀……” 齐堇侧头看见苏林从外面走进来，坐回到座位上。赶忙摇着头示意我结束话题，我领会地闭上了嘴。 你说，为什么我们不是三个女生同桌呢，不然此刻八卦早已讨论得飞起啦。 因为不上晚自习的缘故，所以我白天在学校还挺忙。不是在补笔记的途中，就是在赶作业的途中。 苏林担心我长期这么赶作业，学习节奏会打乱，又送了我一个lg品牌冰淇淋系列的翻盖旧手机。说是旧手机，其实也还有八九成新，我推辞不过，只能感恩戴德地收下了。 当然，不能白收礼物呀。我跟他承诺，以后他的作业，包括他的情书和女朋友的礼物安排，我都包了。 毕竟“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 有时候我都在想，肯定是因为我对别人都很好，所以老天爷让我遇见的都是好人呀。 我也偷偷问过他，上次送出去的情书，后续发展得怎么样了。 苏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快要成了吧。 好吧，我写的情书没给他拖后腿就行。人家女孩子没有第一时间划清界限，直接拒绝，一般都还是有戏的。看他这个人平时闷不作声地，估计追人也慢腾腾地吧。看来他得做好长期攻坚的准备呀。 学习的日子一天天流水般润物无声，稳步前进着，谁不是一边抱怨，一边向前呢。 每天晚自习，苏林都会提前把老师的上课安排告知我。上课老师讲的内容，等到晚自习下课了，他也是第一时间拍照发给我。要是遇到知识点比较密集的内容，他还会把老师的讲课过程录音发给我。 我一边干活的时候，可以一边浏览一下相关内容。等下了夜班，回到自己的小单间，有时间也能赶一点学习进度。 第86章 惊天秘密 苏林也相当靠谱，有时候遇到简单一点，不费脑子的作业，他就直接帮我完成了，以便我把时间用在更有价值的学习上。 说实话，习惯了这么紧锣密鼓地安排学习，突然有一天，老师们布置的作业少一点了，还真是不太习惯，总想找点什么事干。 比如今天午休，我睡不着，精神抖擞地把所有科目都预习了一遍。得，又找不到事干了。 算了，还是趴会儿吧。 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又出现了齐堇钱包里的那张照片。其实，我跟我弟也有一张这样的照片。不过我弟挺能闹腾的，从小就是满屋里上蹿下跳，抓都抓不着的那种。 跟我拍照时，不是挤眉弄眼，就是撅嘴扮丑，总也不配合。每次照相，我都得紧紧抱住他，才能勉强合上影。 不知道弟弟的病现在怎么样啦。爸爸妈妈手里还有没有钱花。前两天，用手机给爸妈打电话，仍然没有人接。害得我不甘心，半夜给苏林打了个电话，证明不是手机的问题。 苏林的电话号码，是一早就添加到手机通讯录里的。自从我半夜打了那个电话以后，苏林就知道了我爸妈带着弟弟外出看病，联系不上的事。 我趴在桌上，头朝着齐堇的方向，默默想着心事。等到左臂发麻后，转身又将头压在右臂上，脸朝向苏林这边。 苏林是雷打不动，每天都要午睡的。其实作为走读生，完全可以在家里休息了再来学校的，毕竟趴在课桌上睡觉完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苏林是典型的冷白皮，微分碎盖，睫毛细长，脸上轮廓清晰，清爽干净，一副走到哪里都讨长辈喜欢的乖小孩样子。 嗯？等一下，平时没怎么仔细瞧，怎么今天一看，莫名有点眼熟呀。莫非是跟哪个明星撞脸啦，让我好好想想。 我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转换方向，朝另一边趴了下来。齐堇正好跟我面对面的趴着，我又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闭上眼睛，鼻梁，眼睛，脸型……大脑里各种图片一直不停闪现。 妈呀！我一拍桌子整个人惊坐起。幸好午休结束的铃声随之响起，不然我的动静，必然要引起前排同学们的注视啦。 关键是，猜我发现了什么？ 苏林长得不就跟齐堇相片上的男孩一模一样吗。口误口误，应该说那个男孩简直就是苏林的缩小版。 这时候，我的左右两位同桌都相继醒来了。 苏林起身走出教室。 齐堇又在对着钱包里的镜子，整理自己的刘海。我不确定地探过头又偷瞄一眼照片。 该说不说，反应过来之后，照片和眼前的“真人”，是怎么看怎么像呀。 “齐堇！” “嗯？” 我鼓起勇气，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相片上的人，紧接着又朝着苏林空着的座位上指了指。 好紧张，虽然我内心觉得这件事多少有些离谱了，但这个猜想一旦在脑海里形成，好像就已经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了。 赶紧揭晓吧，我到底猜对没有。 齐堇明显愣住了，睫毛抖动，瞳孔放大，一时语塞。 快说快说，告诉我答案呀。 时间好像在此刻放慢了，我盯着她的脸，连她脸上被风吹动的发丝都能清晰捕捉到。 “你，怎么发现的？”她的脸竟然不可思议地红了起来，好好玩呀！ “yes！我猜对啦！”我握紧双拳，挥起双臂，我太聪明了，我真是了不起。 可能是我的动静太大，连刚从教室外走进来，准备回座位的苏林都愣了一下。我看看齐堇，又瞧瞧苏林。嘿嘿，磕情侣竟然磕到真的啦，能不激动吗。 我故作镇定地回过身，往齐堇胳膊上一靠，用几乎听不见声的嘴型问道，“青梅竹马？” 齐堇害羞地低头，食指靠近嘴前竖起，示意我避开这个话题。 好吧好吧，下次找机会再聊咯。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自己简直就是“东方福尔摩斯”的小兴奋中。注重细节，观察入微，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夜间躺在床上巩固今天的学习内容时，脑袋里又突然疑云密布。 如果说齐堇和苏林真的是青梅竹马，那平日在学校里为何要装成彼此不太熟悉的样子呢。 明明已经坐得这么近了，也没人提出来要挨着坐。 莫非他俩达成一致，预备展开底下恋情？ 也对，我们这种年纪，这种事确实不适宜太招摇显摆。 苏林说最近要跟其他班的同学写情书告白，是劈腿了，还是骗自己的，其实情书就是给齐堇的。 写情书那天，自己太过于投入了，压根没有遮遮掩掩，不知道齐堇发现情书是自己写的没有。 这都什么事呀？真的好迷幻。不想了，不想了，真是头大。 第二天，除了认真听课，以及埋头赶作业，其余时间我都是左边看看这男的，右边再瞧瞧那个女的。可能是频率太高的缘故，左右两个人，都被我盯得心里有点发毛了。看来，我多少是有点做教导主任的天赋的。 第87章 童年故事 从那以后，只要是闲来无事，我就喜欢盯着齐堇不怀好意地笑。 想来也是奇怪，咱就说他们两个人是不是偷偷在哪里报了什么表情管理培训班呀。坐得这么近，还能藏得这么深。要不是齐堇不小心露出来的照片，我这个“中间人”不知道还要被瞒在鼓里多久呢。 佩服，我实在是佩服呀。 果然，齐堇最终还是坐不住了。 一下课，趁着苏林不在座位上，齐堇就约我中午跟她一起去食堂打饭。说真的，吃什么不重要，能把我那颗八卦的心喂饱就行了。 中午打了一碗饭，菜是鱼香肉丝和酸辣球白，本来都是我爱吃的，结果愣是没吃几口，全坐在那里听故事啦。 齐堇的妈妈刚生下齐堇，家里欠债太多，她爸爸就直接跑路了。她妈妈没办法，只得把齐堇送到外公外婆家，自己年纪轻轻去给人家当保姆。因为有生育经验，正好被招去照顾一个刚怀孕的准妈妈。 没错，就是苏林的妈妈。 可以说齐堇的妈妈是看着苏林长大的。一直到现在，都还在苏林家任职，与苏林一家人已经如同亲人一般。 齐堇小时候在老家农村读书，偶尔寒暑假会被她妈妈接到苏林家玩一段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既近又远，说不清道不明。 苏林8岁前，每次见面还总是缠着她玩。渐渐地，随着年龄增长，可能也到了男女有别的时候了，彼此就再也亲近不起来。后来齐堇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再往苏林家跑了。 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心里是有点喜欢他的。 农村上学都迟，以至于她虽然虚岁比他大了一岁，实际上也只大七个月还不到。 如今竟然很意外地轮到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甚至还成了同桌。这些都是她来这所高中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更何况，自己入班成绩那么不理想，跟苏林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以至于齐堇更加不敢主动打扰苏林了。 天啊，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故事。青梅竹马却因为分隔两地而渐行渐远，如今好不容易又遇到一起，离“走到一起”又近了一步。 只是，齐堇知道苏林在偷偷准备情书，打算跟人告白的事吗。我记得苏林说他的情书对象是“长发，白皮肤，大眼睛”。齐堇的头发虽然也算长，可是皮肤并不算太白，眼睛也还好，不大不小，算不上大眼睛。 这完全对不上呀！ 莫非苏林真的已经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这回“天时”“地利”都有了，只差“人和”！无论如何，我都想帮齐堇争取一次。成绩上的差距，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两人的缘分萌芽得那么早，月老的红线都拉到眼前了，白白错过那得多可惜呀。 一起洗完碗，齐堇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感觉对这段童年的关系，没什么信心了。我因为还不知道怎么采取行动帮她一把，所以就什么也没来得及说。我俩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回到了教室。 此刻，距离午休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座位跟齐堇隔着一条小间隙的陈露，兴致勃勃地翻出一本新的杂志，远远探过头来，问我要不要看。 原本，我还想利用午休时间预习一下课本。这时，突然灵机一动，欣然接受了陈露的邀请。并且很自然的，跟齐堇换了座位。 苏林有了之前的先例在，对于我俩偶尔的换座行为也习惯了，并无任何反常的态度。 这个午休，我都被新杂志里动人心魄的故事吸引住了。压根没注意到旁边两个人跟身上有刺似的，在桌面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个午休。 午休铃响起，苏林几乎是第一时间坐起，很不爽地朝教室外走去。 不知道是被杂志里，哪个爱而不得的故事，戳中了神经。我直接自作主张地跟齐堇交换了课桌，彻底实现了换座。 苏林再次回到座位上时，立马发现了端倪。他闷声拿起语文书朝桌上狠狠砸下去。那惊天一下，让原本还闹哄哄的教室，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我都感觉身边的齐堇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 我开始反思，是不是换座位前，应该跟苏林沟通一下的。可是我也想不出来，他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对他而言，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呀。 第一节课下了，齐堇去了卫生间。我特意挪到中间位置，打算跟苏林解释一下换座的事。如果他非要理解为是通知，那就通知好咯。 “苏林，我经常晚自习不在，你跟齐堇中间隔一个空位坐着，也挺奇怪的。那我干脆跟齐堇换个位置可以吧。” “不可以。”苏林抬眼看了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对你又没什么影响，老周也不会说什么的。况且你跟齐堇本来就认识的呀。”我对苏林简直无语了。 “什么？她跟你说的，我们认识？”苏林一脸反感。 糟了，他俩的事，齐堇还让我保密的，我怎么就说漏嘴了。 “没有，她说……你们中考的时候是一个考场的，你可能，是忘记了吧。”我赶忙扯谎，试图圆过去。 还好，苏林没再深究。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哦，放学别走，有事找你。” 好险啊，幸好蒙混过去了。有时候，我真的感叹自己的反应能力，要是再来这么一次，我估计就真的要露馅了。 第88章 后悔帮苏林写情书 “啊？哦。”我忐忑地回到座位，感叹自己真的是反应敏捷，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要当场社死了，“死后”还会被冠以大嘴巴，泄露他人秘密的臭名。 语文课上，我好几次忍不住往齐堇身边瞟。怎么办，要不要跟她坦白，我差点说漏嘴的事呢。 还是不要了，说出来，那我岂不是一个毫无诚信的人了。更何况，我不是已经应付过去了嘛，应该没问题的。虽然我也不明白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 下午放学了，我一如往常地走出校门。想着是去吃麻辣烫，还是吃碗炒饭，解决一下晚餐问题。 突然，身后出现一只手紧紧拽住了我的卫衣帽子。 啊！ 咦？是苏林，他跟着我干嘛！ “不是叫你放学别走的吗，还跑！” “我哪有。”我整理了一下卫衣帽子，双手揣兜，挑衅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呵，你这态度，”苏林竟然鬼使神差地笑了一声。 “我态度怎么了，要知道‘放学别走''通常用在男生之间约架使用，哪有跟女生说这话儿的呀。” 看我皱眉，苏林正色道，“是这样吗？” “不是，我瞎扯的。”我都急得快原地跺脚了，“哎呀，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拉着人马路上讲话几个意思呀。” “那我们，边吃边说。”看我发火，对方倒是低声细语起来了。 “诶，可以。”晚餐这不就有着落了嘛，这么一想我顿时感觉心满意足。 我大步向前，苏林紧随其后。 “吃点什么，馄饨可以吗？” “好呀，上次保安室你请我吃的那家馄饨就很不错。”能让我记忆犹新到现在的馄饨，可想而知有多好吃了。 “别走了，上车吧。”苏林停住脚步在身后喊。 对了，都忘记他是有汽车和司机的人啦。 没想到，这家馄饨店竟然这么远，还叫什么“享食”，如果知道吃个饭，要跑这么远，我早就不“想食”了。 打脸来得太快。等馄饨上桌的时候，我还是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真香啊”，能吃上热腾腾的这一口，走多远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你也很喜欢吃馄饨吧。”我一边埋头吃着，一边问苏林。总感觉，此时此刻如果不说话，还挺尴尬的。 “你怎么知道？” “呵，这家店这么远，军训那天如果不是提前买好的，而且是你爱吃的食物，难道还是你会算命不成，算准了我会饿肚子，算准了我会吃你的馄饨。” “我没算准，我只是以为你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好意的。”苏林语气淡淡的，仿佛军训那天被坏心情笼罩，浑身阴郁的人是他。 “无所谓了，我只是不喜欢想太多。”我低头舀了几勺汤喝下，口腔里再次被鲜美的汤汁填满，此时此刻感觉心里异常地踏实。 “想这是谁送的，想他为什么要送我，想这会不会是个恶作剧，想馄饨里有没有毒……好累的。” 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苏林还在慢慢吃着，可能饿过肚子的人吃起东西来，都猛一些吧。 我安静地待在一旁等他，思绪万千。 我试过有所期待，但几乎都落空了。我才逐渐想明白，遇见什么，就去接受什么吧。面对生活带给你的一切，分类，整理，然后消化它。 “我收下你送的手表，也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我也把你当朋友。你对我好，我以后也会回报你，要是没有机会，就先欠着。人生那么长，欠着欠着，就谁也不欠了的。” 苏林放下筷子，“还说你不喜欢多想，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啦。” 这倒是实话，我端起桌上的茶杯，笑道，“干杯！”苏林配合地跟我碰了一下杯。 “对啦，你找我什么事呀，这吃也吃完了，不说事儿，我可就走人了。” “没事，就是让你座位换回来。”苏林放好筷子，咽下嘴里的食物，郑重其事地看向我。 “那可不行，”我都在心里想好，要给齐堇助攻的。 “换座的事，是她先提出来的，还是你提出来的。” “我，呀。”他问这干嘛。 “那就好办了，”苏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张折叠好的纸。 一看封面颜色，我就知道那正是我帮他誊抄的情书。这东西不拿还好，一拿出来，我就后悔了。 照他对待齐堇的态度，这份情书，绝不可能是给她的。要是日后事情败露，齐堇知道我帮苏林写情书追外班的人，我还怎么面对她。 那我不就成了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人了吗。 “对啦，我想起来你这封情书有几个错别字，要不你给我，我重新再帮你誊一份吧。”我正要去夺他手里的信纸，没想到他一个飞速撤回，我扑了个空。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但凡让我早点知道齐堇和苏林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我打死也不会帮苏林写这么个破情书的。真是吃饱了给自己找麻烦。 第89章 英雄难过小人关 看着眼前的人，始终冥顽不灵，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实话跟你说吧，我后悔了，就不该帮你写这情书的。我现在跟齐堇走得很近，你知道吧。”我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应该听懂了吧。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我夹在中间有多为难呀。 “这可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关其他人什么事啊。”苏林正色道。 “诶，打住打住，说话严谨点，分明是我帮你誊抄的情书，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写给你似的。” “就是的呀，不信你看。”苏林一脸坏笑地将信纸攥在手里，手臂略微回缩一点，露出第二张信纸的下半截，上面赫然躺着“黄栀子”三个字。 这？嗯，怎么回事？ 呀，我想起来了，那天不是担心纸张表面太光滑了，字迹不容易干，我随便写的名字，验证一下的吗。 莫非，情书的后半部分是在那上面誊的。失策了，早知道会是这样，我那天就应该把纸展开看看的。 人心险恶如斯，简直防不胜防。 “就算有我署名又怎么样，是我写的情书又怎么样。我也没说就是写给你的呀，他可以是张三李四王麻子，反正跟你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记得这封情书，至始至终就没有写抬头。没有具体对象，谁知道写给谁的。我就说是写给我偶像的不可以吗。还想因为这点事拿捏我，怎么可能，我像是这么好骗的人吗。 “哦？”苏林不屑一顾地继续笑着。 “那如果信的开头有称谓呢。你看好啦，千万别眨眼。”苏林挑眉间，信纸被他翻转过来，第一张纸的开头果然“霸占”着“苏林”两个字。那么不可一世，那么不讲道理。 我往下扫了一眼信纸文字部分，确认无疑是我抄的那份情书。只是“苏林”这两个字，肯定是后面补上去的。问题是，这个字迹也太像我写的了吧。要不是事情才发生不久，恐怕我自己都要恍惚一下了。 “你成心的是不是，那名字是怎么回事？”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苏林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 还笑还笑，真想现在就捏死他算了，敢坑我。 好呀，平时一声不响，老实得什么样儿似的。心里憋着不少坏吧。坑人都坑到我头上来了。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去器材室给老师搬设备去了。然后组长拿了一张学习情况调查表要签字，是你帮我签的。”苏林一边压住笑，一边讨厌地解释起来。 “所以呢？”我更不懂了。 “晚自习你不在，那张表被退回来了。老师说不让代签，所以我重新签了一张交上去的。” 我一拍桌子，“啊，这个组长也真是的，不跟老师说是代签不就行了。这么多学生，谁认得谁的字迹呀。”诶，好像搞错重点了，“所以你就是那次拿到了有我字迹的签名？” “唔……”苏林再次笑得说不了话，脑袋往怀里扎，感觉他下一秒都要变身折叠屏手机啦。 啊，我受不了啦。 “打扰一下，就问你笑穴在哪儿，要不我帮你解了？”我双手叉腰，看着他在我面前“发疯”，实在是忍不了一点。 “不用，”苏林总算能直起身子了，真是不容易。 “你整这个一大圈，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说啦，你座位换回来。”苏林一脸认真，仿佛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不换呢？”我还偏偏不信邪了。 苏林仰起头，摇晃着信纸，“那我可就不敢保证，这封情书会出现在哪里了。可能是宣传栏里，也可能是交给老师的作业里，还可能直接送到广播室去。” 我长舒一口气，“吃完了，走吧，” “去哪里？”苏林嘴上质疑着，身体已经很配合地站了起来。 “去学校呀，你不打算上晚自习啦。”我头也不回地向门边走去。 苏林追到我身边，“那我说的事？” “换换换，明天一到教室就换回来，行了吧。” 苏林拉开后排车门，我侧身而过，径直朝车前走去。 “喂，你不上车吗？” “上，我坐前排，我怕我坐后排，会一直忍不住想打你。” “呵，来呀！”苏林一脸得逞地向我宣战。 哼，小人得志，我忍。 车子往学校方向开，一路上安安静静的。 “送你去服装厂吗？”苏林小声问道。 我疑惑地转身看他，我记得没有跟他提过服装厂的事呀。 “哦，上次吃完饭，你就是在那里下车的。”苏林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 “是的，我没有上晚自习，是在做零工，现在住在服装厂里。” 说完这句，苏林连带着司机都一脸好奇地看向我这边。 对于自己的事，其实我没有什么避讳的，我只是怕引起其他人不必要的猜想。既然苏林已经知道了，那我还是干脆说清楚比较好。 第90章 发工资啦 良久，苏林才问出一句，“那你每天忙得过来吗？” “拜托大哥，我都忙了快有一个月了，你觉得呢？”忙不忙得过来，都必须得接受啊，否则呢？ “你的脾气，不会是上班太烦了，搞成这样的吧。”苏林再次激起了我的怒火，看来他是懂点“怎么惹人生气”的说话艺术的。 什么人啦，怪我脾气不好，还说是上班烦的，自己设计坑我的事，是一句不提。之前我的脾气好不好，我不确定，从今往后，我脾气不好，必须有你的功劳在。 忍住忍住，我无奈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离晚自习上课有点近了，目前的车速，估计苏林还能勉强赶到学校。 “对了，你送我的手机，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我现在犹如惊弓之鸟，总感觉他浑身上下都不怀好意，憋着劲儿随时准备坑人呢。 “呃——”苏林在背后故意拖长声音，“你怎么知道的，其实这个手机会定位，还会爆炸，就问你怕不怕。” 天爷呀，吸气吸气，吐气吐气，不气不气。 服装厂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我做好了立马下车的准备。开门关门的瞬间，随即扔下一句话。 “你小子，少走夜路，小心挨打！” 一阵长久的爆笑声，被我无情地隔绝在了汽车里。 人走了，苏林很快恢复冷静，整个车里又回归了往日的那种寂然。 【苏林回想起那天晚自习，自己练了好几页纸的签名，带有她字迹的签名。她的字不算好，只能算是勉强能看吧，既无笔锋也无字体。 苏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着写了那么多遍的。当晚老师讲了什么内容，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这就导致，第二天她来问自己要笔记时，发现书上空空如也。 额，这该怎么解释，有一点点尴尬啊。 “噢，我昨天刚好头疼，笔都拿不起来了。” “那我去找其他人借笔记，你今天头疼好点没有，要不要顺道帮你把笔记也抄了。” “不要！我有没有笔记无所谓。” “切，我就多余问你。”】 到了学校，苏林刚上楼梯，晚自习的上课铃就响起了。苏林加快脚步冲进教室。当着老师和同学们的面，硬是当时就把黄栀子的课桌搬到了靠近自己这边。齐堇看到了，也了然地自己挪动了课桌。于是，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第二天一早，当我来到教室时，发现苏林早就到了。 “早。”我像往常一样跟他打招呼，并在靠外边的椅子上坐下。打开背包，开始从里往外地掏课本和练习册。 “你？！”苏林一脸狐疑地看向我。 “怎么啦？”大清早的，他是怎么回事。 只见，苏林从自己英语课本的内页，取出信纸，照着就开始念，“苏林，你好！七月的阳光……” “哎，别念别念，你干嘛呀。”我抑制不住内心的羞耻，忙不迭地压低声音说道，“明白了，座位我换，现在就换，还不行嘛。” “已经换好了，直接坐过来就行。”说罢，一脸得逞地伸出右手，递向我。 我随即抓起手边的课本，向他手臂砸去，“真是有病。” 也不知道，昨天苏林是怎么跟齐堇沟通的。怎么座位都换好了。自己要不要跟齐堇再解释看看。 可是解释起来要怎么说呢，说我被苏林用情书威胁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算了，还是直接闭嘴吧。因而，等到齐堇来教室时，我只跟她浅浅笑了一下，互相道了一句“早”，就各自开始晨读了，但愿她不会怪我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月底。 除了翘首企盼的超长国庆假期，最令我开心的莫过于，这周一领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虽然才四百多，五百块钱不到，但有总比没有好吧，苍蝇再小也是肉嘛。之前手头紧，没少接受同学们的好意。现在有钱了，周二自然要请客啦。 中午放学，我草草买了个烧饼，就直奔文具店。挑来选去，给苏林买了一本励志文字贴纸。又马不停蹄转到饰品店，给齐堇选了个可爱的粉白猫爪午睡抱枕。 时间掐得刚刚好，赶回教室的时候，还没打午休的铃。 我把礼物分别送给了左右两个同桌。 抱枕毕竟有点惹眼，前排男生纷纷回头，问他们有没有礼物，我说有，下午想吃什么零食，我买单。不得不说，有钱的感觉，真好。 午休下课铃一响起，这帮“饿鬼”就围了上来，一口一口“花姐”地叫着。 “你们喊我什么？！” “花姐呀，栀子花嘛，不喊花姐喊什么。” “对呀，难道让我们喊黄姐，或者子姐不成。哈哈哈。” “哈哈哈，哈个头，我生气了，你们啥都别想吃了。” “不是，别呀，黄栀子大美女，那你爸妈喊你什么，栀子？” “我是夏天出生的，夏天才有栀子花嘛，我小名叫夏夏。” “好，那我们以后就喊夏姐。” 噗，真服了这帮人啦。 第91章 人间险恶 “行行行，买吃的去。你们要就喊我本名，嫌绕口就喊‘喂''，别叫些乱七八糟的称呼。” “喔——买吃的去咯！” 一群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吵吵嚷嚷地奔下楼，望着他们那傻兮兮的背影，我都替他们父母发愁，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傻儿子被人贩子用零食一下给骗跑了，这可怎么得了。 有些事离开了校园这个大环境会显得有些突兀，但是一旦放到学校里来看，就反而十分合理可信。 我们一群人涌进小卖部，买零食整得跟抢劫似的。 “嘿，老板娘，快扯几个大塑料袋，今天我们‘喂姐''请客！”为首的张谦一进门，就开始喊。 魏姐？ 老板娘一边应和着递塑料袋，一边心里犯嘀咕，这又是哪个班上的“倒霉蛋”，被这帮子饿鬼抓着挨宰了。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这个小姑娘。 “老板娘，先来几瓶可乐，大瓶的哈，咱们一起有多少人？”刘加霖回头准备清点人数。 紧随其后，与他搂着肩的汪哲，一句话一锤定音，“管他多少人，先来十瓶。” “你们也没有那么多人呀，拿多了喝不完怎么办？这可是大瓶装的。”老板娘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今天不简单，赶忙出手拦着点。 旁边小姑娘倒是云淡风轻，跟一只还没意识到危险靠近的小猫咪似的。算了，让她见识见识人心险恶，长长记性也好，大不了结账的时候，偷偷给她打个折。 “哎呀，老板娘，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喝不完，我明早上漱口用，还不行吗。”汪哲这小子口气还从没这么大过。 周围爆发出一阵疯笑。 “对呀，别管了，我要辣条，给我拿辣条。这种，这种，还有这个，你们还要哪样儿的呀，自己过来点啊。”满脸青春痘的邹洋，真的是辣条铁粉，看来他脸上的痘一年半载都好不了啦。 “哎呀，选什么选，每样都拿点呗。还有夹心饼干、薯条、手工面包、香肠、快餐面，巧克力……鸡爪有人要吗？”沈嘉伟把货柜浏览了一遍，该点的都点了，还不放心，生怕有什么遗漏。 “想吃就拿呗，问也白问。到时候不够分，谁少点的，谁就饿着。”马绪推了沈嘉伟一把，瞧瞧柜台玻璃，无所事事，眼睛一转又脸上堆笑起来。 “对啦，老板娘，上个星期，我们高一（1）班打篮球赛，赊的一整件纯净水，今天一起销账呗。” 老板娘一脸震惊地看向我，见我还没反应过来，正要严词拒绝，说公私分明，谁赊的谁还时。 我已经傻兮兮地点头同意啦。我还在想一件水也不贵呀，一起算就一起算呗。 老板娘满头黑线，一边脸上带笑一边咬着牙，大腿都要掐肿了。 我的妈呀，谁家的丫头这么楞啊，真有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主儿。这要是我家书舟，高低得打断腿，赶出家门去。 “不少了，赶紧的，算账吧。”刘加霖催促道，一边盯着老板娘清点，一边帮着把算过账的零食，一股脑儿地往塑料袋里拼命塞。 我记得我开学时往卡里充了150元，只买了几次巧克力，应该还剩100多一点，今天这场面，估计快200了吧，先刷卡，差额我再给现金，应该问题不大。 “算好了，276块。”老板娘一石激起千层浪。 “啊！什么？”两百七…我的天呀，他们这么能拿吗。 “喔——” 这群小子，竟然还在一旁开始欢呼起来了，真是没良心的。 好呀，张谦、刘加霖、邹洋、汪哲、沈嘉伟、马绪，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这学期剩下几个月，我就赖上你们啦，你们吃啥我吃啥。 好嘛，我豁出去了，可眼下只能咬牙含泪把充值卡递给了老板娘。 “已经是低价给你算的，这样吧，我收你270。再不能少啦。” “谢谢老板娘！”好人呀，真想当场给老板娘跪下磕一个。 正要掏现金，看还需要补多少钱时。只见老板娘认真输入消费金额，拿过卡往扣款机器上一靠，扣款成功，显示余额4703元。 多少？还剩四千多！有没有搞错，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么。我在做梦吧，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啊——四千！姐，你是我亲姐啊。”张谦惊呼一声。 “我看呀，还是得叫花姐，钱多到花不完的姐。”邹洋补充道。 “你早说你钱多呀，要不再搬两箱泡面，咱们放宿舍里当宵夜吃。”马绪又突发奇想，提出了新的“宰羊计划”。 “别听他瞎说，姐，要不你直接把卡给我们吧，省得以后买东西都辛苦您跑一趟。”气死人了，汪哲还是这么的没脸没皮。 “对对对，没毛病，直接送卡，我们也能接收哈。” 耳边叽叽喳喳一阵嬉闹，我呆呆地出神，什么也听不进去。 打上课铃了，讨厌鬼们一窝蜂地跑出小卖部，往教学楼飞奔而去。 第92章 挨批评 我跟在后面，游魂一般地向教学楼慢慢走去。仍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犹记得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看电视剧，济公也好，财神也好，都是悄悄站在穷苦人身后，舍不得他们忍饥挨饿，危难关头，会现出真身变铜钱给他们。难道我这是遇见真神啦。 “报告！”一到教室，物理老师都开始讲课了。 “进来，以后打铃了抓紧回教室啊，不要磨磨蹭蹭的。”物理老师看向我，一脸厌烦的表情。 此刻，我在沉浸在刚才小卖部的魔幻情景中，压根没注意到这些。 “知道了。”我乖乖进教室，回到座位上也还是心绪不宁。 怎么回事呢，这不可能呀。 我举起手中的卡，仔细瞧着。突然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不是我的卡！ 我有一个习惯，手上抓到什么东西，总是喜欢用指甲划来划去，所以我大拇指的指甲一般都留不长。特别是充值卡这种表面光滑的物品，绝对逃不出我的毒手。 我记得我卡的背面，已经划出了一个约3厘米长的圆弧形。而眼前这张卡，说它是新卡都不为过，而且是新得过分，压根就像是没被人使用过一般。 我翻了翻自己的其他口袋，没有任何收获。又锲而不舍地翻了翻背包的夹层，果然在那里面找到了我的卡。卡背面的划痕清晰可见，这不是我的卡还能是谁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张卡又是谁的呢？ 我看着左右手里的两张卡，再次陷入迷惘。 等等，既是新卡，里面又有一大笔钱，难道是老板娘自己的卡！ 咱们学校食堂必须要刷卡消费，所以校内的教职工通常也会有这种充值卡。 大概是老板娘看不过去，担心我钱不够，故意调换了卡，帮我解围呢吧。 下课了，我要去问问老板娘，这卡上钱那么多，可要赶紧还给人家去。零食的钱我自己出，哪能让老板娘帮忙垫付呢。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呀。 “把卡还我吧。”苏林用手背拍拍我的手臂，掌心向上摊在我面前。 “什么？是你的卡！”我一声惊叫，声音稍微有点大，把老师跟同学们的目光一瞬间都吸引过来了。 “后排那两个，给我站起来！”老师一声怒吼。 我吓得一跃而起，差点没站稳，还好苏林离我近，胳膊撑了我一把。 “站起来还歪歪扭扭的，黄栀子，上课迟到就算了，我讲到现在，你书本都还没翻开吧，拉着同桌讲什么讲。有什么话到讲台上来说，让大家都听听。” 我偷偷看了老师一眼，知道是自己错了，低下头，难堪得说不出话来。 哎呀，真是倒霉。明明知道物理老师一向就是严肃刻板的“鬼见愁”，还敢在他课上捣乱，影响教学秩序，现在被他抓了个典型，估计少不了一顿批斗了。 “怎么了，现在变成哑巴啦。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物理老师把书本往桌上一扔，双手叉腰，拉开架势，在讲台上来回踱着步。脑海里快速梳理着这近一个月里对我的各种不满。 一个皮肤黝黑，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硬是展现出了一副菜市场泼妇骂街的阵势。 眼看着山雨欲来，同学们也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刚开学，你们班主任周老师跟我说，你由于家里原因，不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就很不满。人家都能上，凭什么就你不能上，非要搞特殊。” 尽管我从始至终一直低着头，但我还是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窸窸窣窣的小动静。全班数十双眼睛向我投来地好奇和质疑，数十对耳朵主动或被动地探听着老师对我的进一步奚落。 “觉得物理很简单是不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学就会，比其他人都牛是不是。你爸妈不管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老师们不管你了。你们说说，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女生，小小年纪，不好好在学校上课，天天在外面鬼混……” 我眼泪直接夺眶而出，一滴滴砸在书本上，吧嗒吧嗒那么响。 齐堇也慌了，忙拿出纸巾递给我。 我定在那里，没有伸手去接，她就一张张往我右手里塞。 我只不过是上课没听讲，为什么老师要没完没了地这么“羞辱”我。还要扯上我家里人，我没有人权的吗。 我不上晚自习就是出去鬼混了吗？和其他人不一样，就一定是坏学生了吗？无凭无据，作为老师就可以随意点评别人的人生，侮辱他人人格了吗？ 因委屈而咬紧的下嘴唇，越咬越用力，却完全感觉不到疼。额头青筋暴起，手指不受控制，烦躁地在桌面上胡乱划着，越划越快，越来越快。 苏林见状，一把拉住我的手，试图让我冷静下来。 我越挣脱，他越用力。 在老师那里受的冤枉气，似乎只有通过跟苏林作对，才能勉强发泄出来一点。但我俩毕竟力量悬殊，渐渐地，我也就没什么力气挣扎了，也终于恢复了理智。 第93章 课堂上的风波 我俩的手部动作由于被桌前一大摞课本挡住了，因而在讲台上老师的角度看过来，还误以为我和苏林在私底下拉拉扯扯，这更是激起了他心中的不满与鄙夷。 实则我完全是被老师的话气得无语了，有火无处发，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还好苏林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反常，并采取了行动。 我的脸也由于愤怒而涨得通红，略微还有点发烫。脸上早没有了眼泪，但原先的泪痕还在，此刻脸上是又干又痒。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呼吸急促，莫名还会喘不上来气。 我觉得我已经够忍让了，不知道老师还打算说到什么时候去。 “有些女生还是要学会自重啊，整天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招蜂引蝶，败坏校园风气，就是觍着脸跟男生拉拉扯扯，嘻嘻笑笑。现在还明目张胆地偷偷在底下拉手，只差对男人投怀送抱了。以为我眼瞎看不见是不是……” 啊，老师看到什么了？他说的是我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凭什么在他眼里，我做什么都不对。 老师越说越离谱，底下同学们早就忍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同学们在说什么，大家不会误会我了吧。 我努力想要抽回手。苏林误以为我再次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加大力度抓牢我。毕竟不敢拉疼我，多少还是留了点余力的。 我发疯一般，死命地甩苏林的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不放心地一点点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手腕上一圈青红色印迹，他也偷偷红了眼眶。 “老师，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蒋夏年突然站起来，反驳道。 “就是，没听讲就说没听讲的事，扯一些乱七八糟的，故意刁难人，是什么意思。”他旁边的康桥，也义愤填膺地补上一句。 康桥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几处掌声。 “你们干什么呢？”老师冲着鼓掌的同学们大吼，接着又转头居高临下地面对着始作俑者，“康桥，你给我站起来。有话当着我的面说，在下面嘀咕什么！”又跳出来一个敢于挑战权威的刺头儿，老师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康桥也不甘示弱，站起来就是一句，“人家一个女孩子，老师说话不要太难听了。” “就是！”底下不少女同学也纷纷声援道。 “呵，你们要造反是不是。我是你们的老师，还不能批评你们啦。你们一个个的，学习学习不行，惹祸闹事倒还是第一名，这是要上天呀。” 老师一个箭步冲下讲台，朝着康桥而去，可是当他走到男孩跟前才发现，自己在身高方面完全不占优势，只能悻悻地又回到讲台上。 “好好好，蒋夏年一个，康桥一个，每人一个警告处分，一千字的检讨，还要把家长喊来。家长要是不来，或者检讨不写完的，咱们就一直停课，我让你们闹个够。” “啊——”教室里一片哗然。 “这老师怎么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呀。” “谁叫人家是老师呢，还想跟老师斗，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那两个人就是蠢。” “这不是仗义执言嘛，老师确实说得很过火。我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说就让他说两句嘛，又不会掉块肉。现在好啦，彻底把老师惹急眼啦。” “哎哎哎，我们不会真的要跟着被停课吧。要我说啊，都怪黄栀子，她才是始作俑者，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 老师跟蒋夏年他们争执的时候，我也有点懵了。有人出来帮我打抱不平，我能够理解，甚至还带着点不可言说的感激之情存在，可现在老师把火发到他们两个人，甚至全班人身上，我再也忍不住了。 虽然我想不通老师为何针对我，但我认为我没有错，至少没有错得那么离谱，那么无可救药。 现在他们受我的牵连，我必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比如，当众跟老师和同学们认个错，对错与否先不论，暂时先挽回局面要紧。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听老师的教诲，破坏课堂秩序，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但是在其他事情上，我没有错，蒋夏年和康桥帮我说话，也没有错。希望老师不要跟我们计较，原谅我们，不要处罚他们，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老师，”我举起双手，“我有话要说。” “你又要干什么？”老师一脸不爽地白了我一眼，那种嫌弃的样子，仿佛我是一个多么可耻与不堪的人。 我在心里劝自己千万要忍住，不能再犯错了，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在意。放下手，浅浅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座位，正要向讲台上走去。 苏林一脸惊恐，赶忙拉住我，“你干什么去？” “认错。” “等等，轮不到你，我去。”苏林把我拽回座位，径直向讲台走去。 他难道没看见蒋夏年他们的下场吗，现在只有先认错，不然就会没完没了了。 但愿他是去认错的，我在心里默念。可是，他又何错之有呢。 第94章 我们的胜利 “各位同学们，现在离下课还有10分钟左右，针对今天课堂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有几句话要说，请大家安静一点。” 自打苏林上了讲台，底下就开始议论纷纷，大家一面忍着愤怒，一面又开始好奇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苏林说完第一句话，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嗯，语气平和，果然他上台解释，比我去解释还是要合适得多啊，我的心也似乎没那么乱了。 我收紧一口气，甚至妄想着，他能帮我解决这一切麻烦，虽然我也知道不太可能，这一切最终还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 “今天课堂上，我同桌黄栀子确实和我讲话了。但其实是我先找她说话的。今天我们要上的新课，我同桌她已经提前预习过了，课后习题也已经全部完成。刚才我就是想考她一下，不借助书本，能不能画出老师黑板上这道题的受力分析图。” 苏林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师，停顿一秒，继续往下说。 “如果这种课堂讨论方式，老师不太支持的话，可以跟我们友好沟通，毕竟学习应该是寓教于乐，而不是单纯的填鸭式教育。” “喂，轮得到你教我！”一旁的老师抖着脸上的横肉，面露凶相地吼道。 “你安静一点，”苏林丝毫不退怯，仿佛刚才只是来自窗外的一声鸟叫。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班爱出风头的犟种，还真是不少啊。要不他俩的警告给你，也别警告了，直接记过吧。” 老师走到讲台中央，一只手抓过苏林的肩膀用力摇晃，企图把他往黑板方向猛推。还好苏林核心很稳，只勉强后退了一小步，又重新站住了。 “怎么回事？不服气是不是，今天我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育教育你。”说罢，老师挥起手就要往苏林脸上打。我吓得捏紧双手，不敢直视，怎么情况不见好转，反而还愈演愈烈了呢？ 就在大家全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手足无措时，只见苏林稳稳地接住了老师的手臂，紧紧扣住，不让其挣脱。 “松手，你给我松手。”老师怎么也没想到，苏林会反制于他,一下子慌了神。 “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等我把话说完，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教育我，怎么教育我。”苏林松手前，还推了老师一把，胳膊只轻轻地一晃，看起来没用多少力，没想到老师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今天，真正让我失望的是我们的物理老师——邱至刚老师。他在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嘲笑侮辱学生。肆意拿学生的家事、私事，添油加醋大作文章。还蓄意造谣抹黑学生。” 苏林又看了看还站着的蒋夏年和康桥，语气更重一层。 “面对其他学生的问询和质疑，不懂得反思自身的诸多问题，反而无原则无立场地强力压制，妄图用‘警告''、‘记过''等处罚来勒令学生闭嘴，甚至还企图暴力对待学生。刚才老师想动手发我，大家都看见了吧，这不是使用暴击是什么？这违背了一个老师教书育人，以德服人的宗旨……” 此时，下课铃声响起了，同学们又开始躁动起来。听了这么一大段话，绝大部分人还是不明白，苏林究竟想干什么。 苏林掏出手机，加快语速，“今天所有发生的经过，我都已经录音留存证据，并且给班主任、年级主任、德育校长以及邱老师的老婆（我们的体育老师于老师），各发了一份。” 邱老师整个傻眼了，他没想到苏林竟然会搞录音这一套。 “我宣布，高一（1）班，第一次全体班会正式开始，”苏林拿起桌上的粉笔，大手一挥，擦掉了之前黑板上的板书，潇洒写下“决议更换物理老师邱志刚”几个大字。 “同意的同学，就上来签字。”说罢，苏林率先写下自己的名字，紧接着在自己名字旁边，写下了黄栀子的名字，意外的是，这出自同一个人笔下的两个名字，字迹竟然完全不一样。 只有黄栀子明白，前两个字是照着她的笔迹习惯写的，后三个字才是苏林自己的真实笔迹。这就导致，苏林两个字写的一般，而黄栀子的三个字写得尤其好看。 同学们哪见过这种阵仗，略微迟疑了片刻，就一窝蜂地涌上讲台，开始签起名来。粉笔不够，一根折成几段用。黑板前位置不够，同学们站的站，蹲的蹲…… 等到班主任老周拉着德育校长，赶到教室时，全班都已经签完名了。 “周老师，王校长，你们来得正好。高一（1）班第一次班会，应到51人，实到51人，决议更换物理老师邱老师，同意人数51人，签名有效，无人反对，无人弃权，请你们批准。” 王校长就算是身经百战，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只得耷拉着脸，拽走了同样是六神无主的邱至刚。 “诶呀，你们就闹吧。”老周眉头深锁，丢下一句话也跟着追了出去。 “噢！苏林了不起，我们胜利咯！” “耶，看谁还敢惹我们。” “哦买噶的，我们这像不像要进行革命的进步学生，怎么感觉热血沸腾的。” “黄栀子本来就没错，老师也不是说什么都对。” “哎，哎，你们有没有人要去卫生间的，可憋死我了。” “吁——，你怎么这么多事啊，自己去吧你。” “我去我去，我也憋半天了，等我一个。” “哈哈哈哈……” 第95章 一节自习课 仔细想来，这场令人难堪的闹剧，大概是从课程刚进行三分之一的时候开始的，因而我也站了有大半节课了，现在终于尘埃落定，我屁股一落，后背往椅子上一靠，整个人暂时全身都放松下来了。 苏林也回到座位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自若。 “谢谢你啊。” 我不知道现在对眼前这个同桌是什么感觉，可能感激多于敬佩吧。 感激于他并没有受老师语言的影响，觉得我言行不当，影响了班级秩序，感激他在关键时刻坚定地支持我，帮我扭转了混乱的不利的局面。佩服于他敢向不和谐的情况，勇敢表达自己的心声，敢于挑战权威，守护自己心中的正义和道理。 不像我，遇到一点事，就只想着委曲求全，容易被他人的评价牵着鼻子走，丢失自我。 苏林正想回问一句，谢什么，转念一想，嘴边的话换成了“别客气。” 第二节课仍是物理课，闹成这样，老师也跑了，班长罗青青只好先组织大家自习，还因为是正常的课堂时间，所以同学们偶尔讲两句话，或是讨论下知识点，班长都是允许的，不会多加干涉。 “你胆子真大，万一闹不成，邱老师还继续带我们班，那我们不就惨了。”我还是有点担心，毕竟这个事都是因我而起的。 “还叫老师，你看他还有老师的样子吗。一副生活不如意，就找学生撒气的架势。我忍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的。”前排男同学转过头来，就是一顿仗义输出。 等到发现班长在讲台上盯着他，这才打着马虎眼儿，重新乖乖坐好了。 班长只瞪男生，对女生相当友好，我俩隔空笑了笑。 “别想那么多了，你要记住，你是来上学的。任何影响你正常学习的不利因素，都应该统统筛除掉。”苏林看我笑了，才自言自语说道。 对呃，我就是来学习的。 我迟到，我上课讲话，可能耽误了一分钟，但是老师的肆意发火，才导致全班同学被耽误了大半节课。 我糊涂呀，为什么老师，不对老邱说都是我的错。我就要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呢。 明明早就定好目标，可是人为什么总是会阶段性的忘记初衷，陷入迷茫和疯狂自证呢。 苏林说得对，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学习要紧。 我翻开物理书本，突然想到，苏林怎么会知道我物理提前预习过，并且习题都完成了呢。 “你是不是翻我书了？怎么知道我习题都写了。” “嗯，我就想看看你每天晚上有没有抓紧学习。” “还挺闲，要你操心啊。”我俩相视一笑。 幸好我提前学习，也幸好被他提前窥见，帮我打好了辅助，不然要真的像老师眼中的那样，我不思进取不务正业，那才真的是要废掉了。 我把手放进校服口袋，糟了，我那张巨额学生卡呢？不对，是苏林的。我略带躲闪地朝他抽屉瞟了一眼。幸好，那张卡自己回去找他的主人了。 没丢就好！ 说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这张学生卡开始的呢。 “你吓死我了，什么时候把卡拿回去的。” “怎么，还要刷？”苏林一边做题，一边提问。 “没有，不刷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次花了两百七，先欠你个人情。” 苏林嘴角上扬，心中暗想，你知道就好。 “你说你一个走读生，卡里怎么充这么多钱啊，多不安全。” “因为有人喜欢请客。”苏林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他说他喜欢请客？ “我说，你——”苏林挑眉一笑，“28页第四大题第2小问写错了，你把作业翻开自己看。” 我翻出练习册，对着苏林提到的那题仔细研究起来。确实感觉有点不对，昨天自己解题的时候，也是拿不准该怎么分析。 “你看啊，题目中已经说了两段路，一段水平一段倾斜，第1小问很简单，求的是水平路段的受力，第2小问其实也不难，就是要注意一个细节，你看……”苏林举着书本讲题，齐堇也跟着凑过来听。 听完苏林一番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其实，这个知识点原本是这节物理课，老师要讲的内容，是书本上基础知识的延伸。” 晕，又提起物理课，我是真的烦了。今天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了，是吧。 “没关系，你有私教呀，就说讲得清不清楚。”苏林难得这么臭屁，我勉强笑两下吧。 “讲得很清楚，谢谢小苏老师。”今天怎么感觉一整天都在跟他说谢谢呀。 “等一下，我有一点没听懂，”齐堇探过头来问。 “哪里，我看看。”我闻声回过头响应她，“这个呀，你看，现在题目是匀速运动下，静摩擦力变成动摩擦力，利用正交分解法……” “噢，我懂了，这都还没学，你们就掌握了，厉害。”齐堇一脸我懂了，但是我还需要好好消化的表情，“等下，我再捋一捋吧，不会再问你。你们俩简直就是我的一教和二教。” 噢，我成二教啦。 “那你就是我的一教咯。”我学着齐堇的话，转头望向苏林。他也正好抬头，不知是被齐堇刚才的话逗乐了，还是自己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总之，表情相当地耐人寻味。 第96章 六人组 “对了，你不是只瞧了一眼我的课本和作业吗，怎么哪道题错了都还记得。”难道他的眼睛除了过目不忘外，还自带判题功能不成。 “因为我在自己的资料书上才做错过，我就猜到你肯定也做不对。”别人笑起来很可爱，他笑起来很欠揍是怎么回事。 “什么鬼，”什么叫做他自己会做错的题目，我肯定也做不对，“瞧不起人啦。” “不要争辩，事实呢？”苏林歪头看向我。 真服了，好吧，我就是比他差一点，完全被他在智商方面压制了是怎么回事。 “对了，你还抽不抽得出时间来，我多几本习题册，给你要不要。”苏林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要，没时间睡觉，也得把题做了呀。”我早就想买习题册了，还说等发工资后再考虑的。现在有现成的，谁不要谁是傻子。 “别，你还是好好睡觉吧，你白天趴那儿补觉，我都不敢有动静。”今天是什么日子，终于听到他说一句心里话了。 “没事的，你该干嘛干嘛。我这个人呀，要是真困了，打雷都吵不醒的。” “你怕是误会了，是你''打雷’吵到我啦。”苏林一手捂着嘴，只露出一双眼睛，笑得身体发颤。 唉，心好累，自习聊什么天，写作业它不愉悦身心吗。算了，埋头写作业吧。起码那些题目不会言语刺伤我。 剩下两节是英语课，一如往常的课堂氛围，给人一种错觉，彷佛两个小时前物理课上的那场闹剧已经过去了。 其他人或许可以选择遗忘，当事人却仍旧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放学了，康桥火急火燎地追到我桌前，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我。“花姐，国庆有什么安排？” “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瞎叫呀。”我顿时恼了。 “不是喊花姐吗，你请沈嘉伟他们吃零食，我下午也抢到了一袋干脆面，他们就是这么喊你的呀。”康桥一边解释，一边还回味着干脆面的口感。 “唉，他们还说我什么啊？” “还能说什么，说你大方，说你有钱呗。”康桥满脸堆笑，一副讨好的表情。 我无奈看看苏林，此时此刻应该也只有他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我那是大方吗，分明是被坑了。我那是有钱吗，分明就是慷他人之慨。 “好嘛，这群人，吃了我的，刚才物理课上，怎么没人站出来帮我说一句话。”我估计是真的看开了，竟然主动拿这件烦心事调侃。 “哎，有一说一，第一节课零食才买，那不是还没吃进肚子里吗。我私下好好批评他们，确实是太不像话了。这不是伤咱花姐的心嘛。” 康桥这小子的嘴，是真的被徐志摩上身了吧，太能瞎扯啦。 “少来这一套，快说，你找我想干嘛？国庆请你出去消费呀。” “花姐聪明！不过，不是你请我，是我请你。” “然后，我买单？”这种聊天，简直持续不了一秒钟，撤了撤了。我拔腿想逃，康桥拉住我的小截马尾，不让我走。 “哎呀，康桥，你怎么还扯起人头发来啊。”罗青青冲过来，推开康桥的手，“我来说，是这么回事。国庆节放假，蒋夏年想请我们一起去他家玩，有我一个，康桥一个，问你要不要参加。” 国庆节前，服装厂里忙了一阵，现在基本没什么加急订单了。国庆节后又得赶冬季订单。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放松一下正好。 虽然大家还不是太熟，而且还是去人家家里玩，但是去的人多，应该不至于太尴尬，慢慢也就彼此熟悉了吧。 “好呀，我要参加，可不可以加上齐堇，就是我同桌，她现在去食堂了，不用问，她肯定感兴趣的。” “没问题，你到时候通知她，就这么说定了。”罗青青转身，大功告成地冲康桥扬了扬下巴示威。看看吧，关键时刻，还得女生出马。 我看看苏林，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一直安静听着，也没有放学了要走的意思。 我似有所悟，追问一句，“你呢，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想去就直说嘛，为什么要等人家问呢，这个人这么傲娇的吗？ “我不去。”苏林眼睫毛往下一扫，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那你坐这里，听了半天，我还以为你想去呢。” “说好给你几本习题册的，正好现在放学，回家给你拿。”苏林这才起身。 “我又不着急，明天拿给我也行。”我跟在他身后。 苏林突然回身，我差点就跟他撞上了，好险。 “你知道黄冈密卷，为什么叫密卷吗？当然是要放家里偷偷写啊。” “哈，什么鬼，这是冷笑话吗，无聊。” 两个人跟傻子似的，笑着往楼下走。 楼下罗青青听见了我的笑声，顺着楼梯扶手处抬头往上喊，“黄栀子，你别忘了跟你同桌说，30号出发，过一晚，1号下午才回来，记得带好随身衣物哦。” “还要留宿呀，你刚才没说啊。”我眼睛都直了，第一次去同学家，还连玩两天，会不会吵到他家人呀。 “我也去。”苏林破天荒地凑起了热闹。 “你？”我眼睛更直了。 “青青，我另一个同桌也想去，可以吗？” “啊？可，可以呀，那说好六个人，不能再拉人咯。”四人变六人，罗青青都还没问过蒋夏年，就擅自同意了。 第97章 领资料书 楼下罗青青她们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远。 回过神来，我才发觉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积极了点。万一苏林不过随口一说，逗我玩儿的呢。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不就是报个名嘛，要是他实在不想去，再推脱掉不就好了。 “你不是说，你不去的吗？”我跟苏林继续往校门口走去。 毕竟是我拉来的人，我必须要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真的确定要去吗。 “改变主意了。”出了校门，苏林来到自家汽车前，拉开车门等着我。我见状率先上了车，他也坐上来，随手关上车门。 至始至终，我都没瞧见他脸上有什么表情。 “是，人家说过夜你才同意去，不就是嫌一天时间太短了，不够玩呗，我都懂。” 苏林眉头微动，你懂什么呀，你懂。 “现在我们是去你家拿习题册吗？” “先去吃饭。” “真的啊，”一说吃饭，我都有点饿了，“那我不是又可以蹭你一顿饭啦。” “你要愿意，也可以你请。”苏林咧嘴一笑。 “婉拒了哈，今天我已经请客请怕了。那帮小子太能吃了，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再也不随便请客了。人啊，还是要对自己的经济实力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挺能自我总结的，这趟亏也算没白吃。” “你才白痴呢，”我望望窗外，觉得这条路很眼熟，“你说，那群人知道你卡里这么多钱，会不会来敲诈你呀。” 苏林目视前方，默不作声。 “不会，还是不知道啊。”跟我打哑谜呢。 “钱是小事，我这张卡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给的。”苏林暗笑。 “对，同桌才给，要我说呀，干脆把卡放家里，这样绝对绝对不会被惦记啦。” “嗯——，放家里，不让别人惦记，你…真是这么想的？”苏林嘴角上扬，侧头反问道。 不好，他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抠门了呀。算了，还是少说两句吧。 车子停在了上次吃过饭的四合院内。 我拉住苏林的衣角，劝他这次少点几个菜，两个人压根吃不了那么多，太浪费了。没想到菜又是提前订好了的，并且在我们来的前脚，已经统统上齐啦。 毫无疑问，吃完饭，我又打包了好几盒菜肴。这次特别点，喜迎国庆，饭店员工自己手工制作的糕点，苏林好像这些糕点通通不要钱似的，一口气给我装了十多盒。搞得我每来这里一趟，都跟饿鬼进村一样，一顿“扫荡”。 苏林的意思是，正好让我带去给同事们尝一尝。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苏林才是我服装厂的老板吧，吃个饭还记得给员工带糕点，这个老板不要太好哦。 车子七弯八拐来到一个气势恢宏的小区前——澜湖半岛。开发商们真奇怪，明明房子建在市区，偏要叫什么岛，而且这儿周围也没有湖呀，只有一个绿地公园。 “这个公园，我有印象，几个星期前，我才来过的。” “记性还挺好啊。”苏林略微停顿一秒，饶有深意地说着。 “我就是本市的呀，只不过你们这种富人区，我来得少而已。” 真的来得少吗，所以上回被我撞见的那一次，你们是碰巧遇上的，还是一起约好的呢？那天你们坐得那么近，究竟聊了些什么？我可以问一问吗？……他约你国庆去他家里，你又叫上了我，所以你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吗？ 苏林面朝车窗外出了一会神，偶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正专注地瞧着路边风景，不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待着。 车子开进了一栋三层大别墅的院子里，苏林进屋上了楼，我担心苏林家里规矩多，冒昧到访不太合适，于是老实等在车里。 苏林抱着一大摞书下楼时，我都想逃跑了。这哪是有多余的习题册要给我，这是打算让我脚踩着直接从院子里爬上二楼吧。 “你是打算我服装厂里每个员工，人手一本吗，我先代表她们谢谢你。我猜她们不一定写得出来，要不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故意打趣道。 苏林抄起最上层的一本书，结结实实拿起，又轻轻落在我头上。 “给你，就拿着吧，你喊谁帮你写，我可不管。” “是，谢了同桌，我挑着写吧，毕竟我时间有限，你懂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压力山大，任重而道远啊。 “嗯，现在去哪儿，送你回服装厂？” “好呀。” 上了车，我看着座椅上的这堆书，以及两个大塑料袋的手工糕点和一大袋一次性包装盒的菜肴，陷入了沉思。 今天真的是收获满满的一天呀。 第98章 感恩的心 “你，国庆真的要跟他们去玩儿呀。”车子往回开了一会儿，苏林怔怔地望向窗外，语气幽幽地冒出一句。 “唔。”他不是也去的吗，怎么搞得好像是他们一群人偷偷去，没有邀请他似的。 “那，第一次去同学家，要注意点什么？”说完这句，我感觉苏林几乎低下了头，不清楚状况的，肯定以为苏林在玩类似于“眼睛找鼻子”的游戏。 “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蒋夏年都主动邀请了。说明他爸妈肯定是很好客的人。男孩子要怎么样，我不知道，女孩子嘛，乖一点，微笑多一点，嘴甜一点，干活勤快点，应该会讨家长喜欢的吧。” 苏林的眉毛由紧到松，又由松变皱，扭曲得不行，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林表情严肃，莫非我这又是踩到了他的什么雷点吗。 “嗯？”我说什么了，哪里不对吗。 “你去同学家玩，怎么会想到要讨他父母喜欢，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早知道，我还不如让你国庆到我家里来玩，苏林暗想。毕竟我妈常年不在家，不管是谁来，张姨肯定都会格外欢迎的。 “第一次去人家家里玩，又不熟，本来就很打扰呀，不应该有眼色一点吗。那你想怎么样？”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女孩子要善解人意，要识大体懂分寸啊。 “平时怎么样，去别人家就怎么样。” 无语，我这难道不是正常的社交规则吗？怎么感觉在苏林眼里，全部变成了阿谀逢迎的那一套了呢？ 怎么有这么犟的人呀。真羡慕他，都不用看人家脸色的，这是有钱人家孩子的共性吗。 “好吧，你开心就好。” 我无奈看向车窗边，只见车子径直从服装厂门前开过，我正要开口提醒一句的时候，只见司机在前方路口调转车头，直接开到了厂门口。 不对，是直接开进了厂子里。 这又是什么操作。 “走吧，你带路，我帮你把这堆东西送进去。” 啊，是这样呀，他考虑得真仔细。 要不是这样，就凭我一个人，这么些东西，不得跑个两三趟呀。 “不用不用，要不就麻烦司机和我一起搬进去吧，你就别下车了。”吃你的，拿你的，我可不敢把你当苦力呀，这点良知我还是有的。 “司机？我司机你可是叫不动的。” 啊？又是为什么呀。 “司机大哥怎么称呼呀，我这里糕点多，你拿几份去尝尝吧。”我胆怯地挪到驾驶室外的车窗边，试图用两盒糕点跟司机套套近乎。 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座位上迟迟没有回应。 倒是把苏林乐得不行。“哎哟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狗腿了呀，”说完，又冲司机喊道，“你就接着吧，不然人家女孩子太尴尬了。” 司机笑着接过了糕点。 我逃也似的跑开了。 心想，这下司机会帮我搬东西了吧。 可是他仍然坐在车里，岿然不动。嗯，他这是被人定住啦？ “行了，别指望其他了，说了我给你搬。”苏林下巴往车间楼方向一扫，笑不可支地看着我。 我只得听命行事。 在此之前，我又拿了两盒糕点送给了门房的傅爷爷。 就这样，我一手拎着糕点，另一只手抓着一袋打包饭菜在前面带路，苏林双手抱资料书，手指间还拽着一袋菜肴，步履小心且稳健地跟随其后。 还好，短短的两级楼梯走完，我们俩并没有碰上其他什么人。 我把糕点包装袋，暂时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火速开了门，将苏林迎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房间有点小，这以前是财务室，你把东西先放我桌上吧。这个点儿他们都才吃了晚饭，待会儿我再拿给他们。”狭小的空间里，再小的说话声，都晓得格外响亮。 苏林放下东西，环顾四周。整个房间只有一张上下两层的铁质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衣服用编织袋装着放在床的上层，鞋子脸盆收在床底下，节省了空间。 乍一看，跟进了学校宿舍似的。 苏林没有即刻要走的意思，这倒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继续聊些什么。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此刻直接赶人，也不太合适。 可是，他一个男同学莫名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这要是碰上其他阿姨们，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保险起见，还是赶紧“请”他出去吧。 “苏同学，东西也拎了，宿舍也瞧了，你是不是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去啦。”我不管了，该赶人的时候就得赶人了。 “急什么，还有半小时才上课呢，我还……”苏林话音未落，一阵风猛地把门吹开了。 苏林自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呀。 估计他也是傻眼了，以为有谁直接推门闯入了。 “哦，没事，风吹开的，不用管它。”苏林不是要走了吗，趁着现在门开了，正好催他快点去学校。 第99章 苏林社交新体验 “你是说，这个门，它关不紧？”最后一个字说完，苏林露着一排大白牙，像极了牙膏广告里的演员。无限咧开的嘴角，表情耐人寻味，仿佛惊讶你怎么还没有使用他们家的牙膏呀。 我克制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对呀，这个门有点问题，你想啊，以前是财务室，多少人跑进跑出呀，门有点关不上挺正常的。” “这能安全吗？” “都说了没事，这不是还有门锁嘛。” 苏林思忖片刻，拎起糕点开始往门外走。 “你干嘛去呀？” “见见你同事们呀，赶紧过来带路。” “啊？……哦。往这边走，就在隔壁。”莫名其妙，苏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不出所料，苏林一进车间，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向热络的蔡阿姨，直接开嗓，“小黄啊，这是谁呀，你对象啊。小伙子好精神啊！” “不是，不是，蔡阿姨，你又开玩笑，这是我的同学，他家里…开餐馆的，今天带了一些糕点，请大家尝尝。” 苏林歪着头望向我，眼神里全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是开餐馆的质疑。 我只能双眼微闭，冲他点点头，剧本，都是剧本，就这样吧，别拆穿我。 “大家好啊，”苏林会意，“是的，我家里带的糕点，大家看看味道怎么样，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多带点来。” “栀子呀，你这个同学很乖呀，人也长得好看，有没有谈对象呀？”刘燕姐对糕点不感兴趣，倒是对苏林挺上心。 “刘燕，人孩子还上学呢，你一个社会女工别有啥非分之想啊。”袁妈妈一起哄，整个车间的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好尴尬呀，估计苏林这会儿肯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哎呀，袁妈，你说的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嘛，我想着他不是跟我老家的表妹，年龄相当，问问怎么啦！” “各位姐姐们，谢谢关心，学习要紧，先学习，不谈别的。”苏林客气地拒绝。 我直接憋笑，哈哈哈，苏林你也有今天。 送苏林下楼时，我再也憋不住了，直接爆笑。 “怎么样，我们这里的长辈们是不是特别热情。”我一个人兴奋地走在前头，苏林跟在我身后。 我突然一个转身，回头看他，只见他站在高两级的台阶上，低头看着脚下，我停住了，他也跟着停住脚步，目光从脚上往上移动，夕阳的余晖扫过墙壁照亮他的脸。他整个人瞬间仿佛都在发光。 妈呀，有一点子帅是怎么回事，果然有的人在特定的氛围下颜值会加分。好吧，苏林加的还是满分外的附加分。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害羞转过身，继续下楼。 “没想到，你平时话少，在长辈面前，还挺有话的嘛。”调整了情绪后，我开始没话找话。 “不是你说的，”走完楼梯，来到院子里，苏林快走两步，与我并肩而行，“第一次去同学家，要乖点，嘴甜点。” 啊，所以，苏林是把厂子当作我的家，来了一场演练呀。“快说，你是不是想着要去蒋夏年家了，紧张啊，呵呵呵。” 什么跟什么嘛，我同桌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的奇特，啥都能联想到一块儿去。苏林默默想着，不想解释什么，只能无奈埋下头，平静地上了车。 第二天早自习，我照例趴在桌上补觉，苏林默契替我打掩护，十分钟之后叫醒我。 “啊，好困呀。”怎么感觉十分钟跟一分钟似的，这么不经睡。我这刚闭上眼，就要醒了。 “昨天又忙到很晚？”苏林递过来一个关心的眼神。 “唔，你昨天给我的资料书，怎么都没有答案呀。我昨晚好不容易做了一套英语试卷，结果没找到答案核对。心里发痒，没办法气得当场又做了一套语文试卷，所以今天完全没精神啦。” 我转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都是你害的。” “哈哈，这么用功，”苏林一手伸进背包里，掏出一把答案册子，“来吧，试卷给我，看看你昨晚发挥怎么样。” 我把试卷找出来，递给他。心想，幸好我今天勤快，都带来了，不然答案都没法核对。 “你把答案册都给我呗，以后我自己做完一套自己批改得了。” “没门！”苏林头也不抬，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的意见。 我没办法，开始跟同学们一起专心读起书来。毕竟好好的早自习不能白白浪费掉。 早自习下了，同学们懒洋洋地涌向食堂。我向身旁探探头。“怎么样，多少分啊，昨天两套试卷我感觉做得还可以。” “是不错，英语135分和语文121分，” “什么，扣这么多分！”我夺过试卷想一看究竟。 两张试卷都是基础部分扣了几分，其余分数都丢在作文上面了，“这两篇作文，你用心看了吗，瞎扣分呢吧你。” “正式考试，老师也没有时间挨个字看，你的作文结构单一，切题不明确，亮点不够，自然拿不到高分。” “行，你比阅卷老师还牛，我无话可说。” “不过，看你学习热情高涨，还是有奖励的。”苏林自说自话。 “有话快说，少废话。”我白了他一眼，什么个意思，扣我分了，再给颗枣啊，我只想要我的分。 第100章 签字宣誓 苏林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中午放学，一起走吧。我们去买点国庆节出门要用的东西。” 要买什么东西啊，我心里直纳闷，“比如说？” “毛巾，一次性牙膏牙刷，还有要给蒋夏年他们家送的礼物，总不能空着手去吧。”苏林试探着说。 那倒是，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想得全面点。他要是不提，可能我真的打算就这么直接去了呢。 中午时分，我们在学校附近简单吃了点面条，就乘车直奔商超而去。 苏林一个劲儿地往购物车里装东西，从洗漱工具，到床上用品，竟然还有一次性碗筷以及雨衣啥的。 呃，我都想打断他。大哥，咱这是住一晚，不是住一周，还真当旅游啦。 选完生活用品，又开始挑选礼物，一箱名酒，一盒燕窝，一根人参，一盒海鲜干货，以及一篮子水果。 唔，怎么说呢，一个国庆游玩，怎么被苏林整得跟过年走亲戚似的。 这要不配身新衣服，我都不好意思站在这堆礼物旁边啦。好在明天就放假了，出行在即，我完全有借口，时间太赶，来不及买新衣服，机智如我。 下午语文课，老师在教室里绘声绘色地谈论红楼梦中刘姥姥三进大观园的情节。我正听得有滋有味呢，突然一个纸团像长了眼似的，径直朝我脑门重重飞来。 “哐得”一下，砸得我额头好痛，最后纸团不偏不倚地正好掉落到我桌上。 我赶紧一把按住，怎么回事，有暗器。 我抬头一看，语文老师正转身往讲台方向踱步。我伺机观察，倒要看看是哪个人乱扔纸团，误伤了我。 却见康桥贱兮兮地回头瞅着我这边。 就知道，是你小子。 我正要抓起纸团回击他。 他挤眉弄眼地却示意我赶紧看看纸团。 搞什么鬼，我打开纸团，里面还是一个纸团，我再撕开一层，里面又有一层……一层压一层，紧紧实实的一大个球，就这么剥了足足两分钟的纸团。 我都已经在心里骂上了，要是打开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完全就是恶作剧，我真的会忍不住下课就暴打他一顿的。 还好，他保住了小命。 纸团最里面，真有一张纸条： 2012年9月30日中秋节当天，也就是国庆节假日的第一天，双节同庆！我宣布我们“彗星驻地球”六人组即刻成团，明早8点，西林路东码头渡口集合，不见不散！一起奔赴一场快乐之旅～（见全体签名） 纸条下方果然有蒋夏年，康桥，罗青青的签名。 怎么个事，难道我们也要跟着签上名字，幼不幼稚啊。 现实是，完全不幼稚，还很好玩。这是哪个大天才想出来的。 我不仅签了名，还兴致盎然地画了一个比耶的小手上去。然后我又把纸条，递给一旁的齐堇。 她也迅速签完名，并且默契地画了一个ok造型的小手上去，她画得可爱多了。 纸条转到我手里，我看得眉开眼笑，转而又将纸条传给了苏林。 苏林看完后，一刻都不带犹豫地，签好了名字。 纸条再传回我手里时，令人没想到的是苏林在他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巴掌，还额外增加了几个符号，看起来就像是我出的2，加上齐堇出的3，等于苏林得出的答案5。 哈哈哈，不愧是同桌，这幽默感都能同频上。 签完字的纸条不是扔过去的，而是下了课，我亲自递到康桥手里的。当然，康桥也尝到了我“九阴白骨爪”的厉害。 这么扎实一个球，也敢朝我脸上扔，想我破相啊。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怕是不晓得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蒋夏年虽然没说话，但是瞧着我和康桥在一旁打闹，似乎还看得挺开心的。 “蒋夏年，谢谢你邀请我们去你家里玩。第一次上门，不知道规矩，要带些什么东西呀。”打完康桥，趁着喘口气的功夫，我抓住机会跟蒋夏年搭上了话。 “没什么要带的，可能要过一夜，你们带上换洗衣物就行了。我们那里虽然是农村，但是什么都不缺，吃的喝的都有。” “那打扰了，到时候你别嫌我们烦就行。” “再烦能有康桥烦吗。”蒋夏年一脸嫌弃地看向康桥。 “喂，怎么说话呢，同桌。”看到康桥的烦人是世界公认的，我就放心啦。 在万众期待中，下午的课终于上完了，今天没有晚自习，大家是真的放假啦。虽然包里添了好几张试卷，和各科习题册作业，但是开心最重要，先玩好再说啦。 好吧，我坦白，我开玩笑的。晚上忙完车间的活，跟经理沟通好明后两天的休假事宜。其实这个事早就请示过经理了的，但是怕经理忘记，我还是又提了一遍。 回到房间，我翻开书包，拿出语文试卷开始快速写起来。 写完阅读理解后，感觉眼睛有点酸了。我看了看作文题目，转了转眼珠，起身拿了衣物，去洗漱。 等再次回到房间时，人已经神清气爽，作文内容也构思得差不多了，看来今晚写完作文不成问题呀…… 第二天一早，苏林的司机开着车，先后接了罗青青和齐堇，又到服装厂楼下接我。车上我们吃了苏林买好的早餐，等我们到达渡口码头时，也才七点半，不得不感叹年轻人想玩的心，真的是不分早晚呀。 为了给我们带路，蒋夏年昨晚没有回家，直接在康桥家住了一晚。眼下他俩也骑着自行车赶到渡口啦。多余的早餐，他们俩分着吃了，吃完后都嚷着吃撑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始了我们的国庆之旅。 我是第一次坐轮渡，兴奋极了。 看着汽车驶向渡船，乌泱泱,好壮观呀！待轮船一发动，我们几个女孩子便忍不住下车，沿着船边绕着圈地看。船尾的浪花激得人身上全是水，船两边的水花少一点，但是格外凉爽。船身时不时地摇来晃去，一点也不吓人，反而十分稳当。 趁着天朗气清，碧波荡漾，罗青青拉着我和齐堇站在船头拍起照片来。女生们自己拍完了，又喊来男生们，还请船上的陌生人帮忙给我们拍了合照。 一群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嘻嘻闹闹地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大家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康桥自然是不在意的，观众越多他越嗨，倒是苏林和蒋夏年都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101章 国庆出游 正好几个阿姨要过来拍照，我们顺势就让出了“阵地”，四散着挪到了船两边。 “哎，咱们这里面有谁会游泳呀？”我好奇地冲着众人张望。 “蒋夏年肯定会的吧，我反正不会。”罗青青第一个出声。 蒋夏年点头默认了。 “我也不会，”我和齐堇不约而同地喊道。 “那还有谁？只剩康桥跟苏林了，你们俩谁会？”罗青青追问。 “我不是不会，是还没来得及学。”康桥嘴硬着，不负众望地引来了一群人对他的嘲笑。 我看向苏林，他好像有心事，正想问他话。 突然，在靠近船尾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叫，一个沉闷的水声响起，“救命呀！快来人呀，有人掉水里啦！救命啊！” 人头攒动，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涌向事发地点，情况危急，却没有一个人下水救人的。 蒋夏年一看情况不妙，慌忙穿过人群，近一点的位置根本挤不进去了，他只能先瞅准落水人的方位，纵身一跃，伴随着罗青青的尖叫声，像鱼儿一般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我们几个人害怕地往船尾方向挤，既担心落水者的安危，更担心蒋夏年的安危。 蒋夏年准确地游向落水的妇女，拽着她靠近船身。轮船上的工作人员扔下来救生圈，蒋夏年把救生圈往妇女身上套。 船终于停住，蒋夏年一手攀着船边的软梯，一手死命拉扯着妇女，在船上游客的支援下，总算把妇女拉上来了。 大家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妇女的家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还有怀里抱着孩子的。大家一齐围拢上来，有的人给妇女身上擦水，有的人帮忙扶起妇女替她拍着背，直到妇女吐出几口水，咳嗽着缓过劲来。 谢天谢地，周围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妇女遭此一难，喜极而泣，一阵呜呜咽咽。 倒是救人的蒋夏年，只有轮船上的一名工作人员以及我们六人团其他成员在关心。 刚才事发突然，猛然聚集来的人群很快看完热闹，又回到了各自的角落里，除了吵吵杂杂的议论声，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一样。 我学着那群家属的样子，拉开背包扯出一条长浴巾，裹在蒋夏年身上，帮他擦了擦身上的水。虽然已是十月，大早上，江水浇在人身上却还是凉凉的。 “腿抽筋了吧，”苏林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蒋夏年的状态，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扶起蒋夏年坐到船板上，神色笃定，不容置疑。 什么？抽筋了，什么时候的事，看不出来呀，那刚才岂不是很危险。我看看其他几个人，大家脸上都满是担心。 “嗯，右腿下面。”蒋夏年轻声说出了具体位置，脸色有些难看。 苏林按住蒋夏年的右腿膝盖，让他放松，腿伸直，教他慢慢用手拉住脚尖，让踝关节过度背伸，缓解痉挛。 苏林不遗余力地给蒋夏年捏腿，看起来相当专业。 工作人员去而复返，递来一个盛着热水的纸杯。 “等下，有点烫，我给你兑一下，”罗青青接过热水，又取出自己的水杯。先是将热水倒了一半进自己水杯里，然后将水杯里的水又倒回到纸杯里。 正要递给蒋夏年时，康桥突然冒出来一句，“罗青青，你这也太不卫生了吧。” 明明是充满关心的举动，一下子被如此解读，立刻引来大家的忍俊不禁。 “这个水杯，我从早上注好水，到现在还没喝过，很卫生好吧。”罗青青刚才只想着赶快让蒋夏年喝上温水，哪想得了这么多，此刻被人这般调侃，哪里忍得住，一时情急，忙害羞解释道。 “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齐堇出言打抱不平。 其实苏林汽车后尾箱里有一件矿泉水，就是为了出游准备的，刚才没来得及告知大家，此时好像不适合再说，只得隐言。 “别听康桥的，我喝啦。”蒋夏年一手接过纸杯，温度刚好，一仰头喝了一大半，咽下去后，又喝光了杯子里余下的水。 “是是是，你们说没事就行，要是他俩在处对象，那就更没问题啦。”康桥一脸坏笑。 “你瞎说什么呢。”罗青青气得追着康桥打，两个人就这么跑开了。 我和苏林扶起蒋夏年，坐到了汽车里。我刚坐稳，苏林紧随其后，也上了车。现在后座上依次是蒋夏年，我以及苏林。 轮船靠近河岸边，放下铁板，汽车纷纷朝眼前的水泥坡上开，摩托车电动车紧随其后。康桥骑着自行车艰难上坡，齐堇和罗青青两个女生搂着有说有笑地，随着人流往前走。 司机把车停路边空地，等着人到齐，再听指示接下来怎么走。 蒋夏年要在前面带路的，自行车骑得慢，他没必要下车。康桥的自行车可以带一个人，剩下一个人坐副驾驶正好。 罗青青，还在生康桥的气，她小声跟旁边的齐堇嘀咕几句，白了康桥一眼，直奔汽车而来。齐堇走到康桥身边，无奈抖落一句，“走吧，只能坐你车啦。” 司机在蒋夏年的指挥下，开始往前低速开着。由于是乡村道路，车来人往的，也没有红绿灯什么的，这个速度倒是挺合适的。 康桥跟在后面并不吃力，还有几分出来浪的狂野。自行车龙头左摇右晃，偶尔还站起来猛蹬几圈，亦或是朝着前面的汽车呼喊两声，惹得后座的齐堇骂了他两句后，知道无济于事后，只能羞赧地埋下了头。 齐堇觉得出了校门的康桥简直疯出了新境界。 汽车七弯八拐沿着一路农田，途经一个个村子，最终在一个两层楼房门前停了下来。 蒋夏年率先下了车，站门前高台上，望了望远远跟在后面的自行车，还好没掉队。 门关着，爸妈应该是出门做工去了。蒋夏年掏出钥匙开了门，又转到旁边小屋里，招呼爷爷奶奶，说自己放假了，还带了同学回来。 司机忙着卸后备箱里满满的物品，有苏林的两个大行李箱，以及提前购置的礼品。 众人纷纷感慨，少爷不愧是少爷，出门都这么有派头啊。 爷爷奶奶倒是很热情，一下子来了这么些学生，可算是打破了家里往日的沉静，他们老两口高兴还来不及呢。 第102章 玉米田奇遇 放下行李，蒋夏年就被康桥吵得不行。两个人兴致勃勃地拿了铁锹，小桶，就要去捉蚯蚓，准备开始钓鱼啦。 自家的田地，自家的鱼塘，想要吃鱼，还能体验一把垂钓的快乐，农村生活也太幸福了吧。 康桥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一面指挥这个，安排那个，一面又不懂装懂，自己瞎忙一通，把自己搞得团团转，连带着蒋夏年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助手。 罗青青也想试试自己钓鱼，跟着蒋夏年后面走了。 剩下苏林，齐堇和我，教室后座三人组，无所事事。 爷爷奶奶正计划去摘玉米，问我们几个要不要去瞧瞧热闹，这正中我们下怀。 跟着爷爷，我们沿着乡间小路来到自家菜园里。菜园和房子中间隔着一个大鱼塘。一会儿，康桥他们就是在这个鱼塘里钓鱼，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菜园里种的玉米并不多，顺着菜园的边长了直直的两排，其余地方是各色时令的蔬菜。两旁紧挨着的是邻居家的菜地。种的蔬菜和玉米，基本上每家每户种的农作物都是大差不差的。 忽然一个想法冒出来，农村应该没有什么“贫富差距”的问题吧，大家种的庄稼一样，菜园里的菜也一样，吃的一样，穿得也一样，房子建的一样。那是从什么时候，大家开始感觉不一样了呢？从有人当了官，从有人走出了村里，从有人逐渐离开了赖以生存的土地，去谋求更大的发展？ 我家里也是农村的，只是父母成年后都各自到了市里，后来有幸到市里成婚安家，所以自己对农村有一种莫名的情愫。 苏林则不同，很显然没有到过农村。从放下行李到进入蒋夏年家，都睁大了眼睛，充满着好奇。 我们去摘玉米，他内心兴奋，还要装作一脸镇静，实在是辛苦他了。 我和齐堇原本就不是什么娇气的女孩子，到了地里，自然是卷起袖子就开始帮忙。一人高的玉米杆子，长满了结实饱满的玉米。我们俩迫不及待地就开始掰起来，也顾不得玉米叶子上的锋利叶片，玩心和劳动的心高涨。 苏林看着我们的样子，虽然觉得搞笑，也有模有样地跟着掰起来。 掰好的玉米被扔到地上早已准备好的竹篮里。即使没有挨个剥开外皮检查，但从这沉甸甸的手感来看，指定每个都发育成熟，颗粒饱满。 我突然就有了一种不可置信地“强占”别人劳动果实的兴奋感。齐堇是老手，干活麻利不拖沓。苏林力气大，高处的玉米也能轻松掰下。看来我要加油了，只能手上动作不停。 大家都是一样的，越干越带劲。 康桥他们挖好了蚯蚓，在蒋夏年的带领下，找好了驻点，正做着钓鱼的准备工作。他把一瓶香味十足的米酒，倒在手里向鱼塘撒去。 罗青青心细，正在与几根简易的钓鱼竿做斗争，试图把它们一一分开。看来这是一场毫无准备，说来就来的行动呀。钓鱼工具都还在处理中。 康桥没心没肺地，这会子既不给蒋夏年打下手，也不给罗青青帮忙，一个劲儿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水里扔，一下又一下。 “你小子别捣乱了，我才撒的米酒吸引来的鱼群，就要被你几个石头扔跑了，快点住手。”蒋夏年心里来气，这城里小子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呀。 “哎，我偏不，我就要赶走他们，看你今天还怎么吹牛，你不是说自己钓鱼很厉害的吗。”康桥又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很好，他的报应说到就到。 蒋夏年扔下手中的塑料瓶，蹲下身子，用手拨了一把水，直接对着康桥扬过去。康桥身上毫不意外地湿了一截。 一场大型的“泼水打斗活动”，即将拉开帷幕。看客一号罗青青已经就位啦。她的呼喊声，立刻把对岸的我们也吸引过来。 我们几个一边掰着玉米，一边看戏，远远望着他们发出一阵又一阵爆笑。 齐堇一时好奇，抓过手中才掰下来的玉米，顺着玉米须，拉开玉米外层的叶子，想瞧瞧这玉米里的黄面小颗粒们。 结果好巧不巧，刚剥开外面一层叶子，一条浑身长毛的大绿虫迎面出现，吓得齐堇“哇”的一声大叫，随手将玉米扔出了三米开外的田地里。 怎么回事，我们一群人都没反应过来。 河对岸的三人也安静下来，仔细观察着这边的“意外状况”，短暂地陷入了迷茫中。 “虫…虫，玉米里有好大一只虫子，吓死我了。”齐堇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直纳闷，哪有虫子呀，我怎么没看到，她运气也太不好了吧。 “没有啊，偶尔一两只虫子吧，这不就说明爷爷他们种的玉米，纯天然没打农业嘛。”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淡定地掰着玉米。 “不在外面，在叶子里面。”齐堇当真是被吓到了，站得远远地，再也不肯走过来。 我记得齐堇说过，小时候就是跟着外婆在乡下长大的呀，她也会怕虫子，真是不可置信。 我照着齐堇的话，剥开手中玉米的叶子，没有虫子呀，估计有虫子的是少数吧。继续一层层剥着，隐约可见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奶黄色的玉米粒，哇~ 啊——真的有虫！ 我扔掉玉米，感觉那虫似乎顺着我的手指爬到我身上来了。我慌不择路地就往旁边乱蹦，撞到一旁的苏林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是吧，是不是绿色的虫子。”齐堇一下子找到了“难友”。 “啊，你不早说，好恶心啊，”我双手压在苏林胳膊上，歪着身子，露出整个脑袋，冲路边的齐堇呼喊道，“根本不是绿色，是灰褐色的，还在那里动来动去。” 〔那一刻，黄栀子离自己那么近，他扶着她的手，她在他身边蹦跳着说话，一切都是那样鲜活。苏林不会想到，那样的画面，以后会多次出现在自己梦里。〕 齐堇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住了。那个她从小心心念念地少年，此刻正对着另一个女孩子笑，笑得那样真诚且灿烂，这样的笑容，原本只出现在十岁以前的苏林脸上，如今又看见了，多少有些恍惚。少女的梦被撕开了一道小口子。 第103章 劳动最甜蜜 “哎呀，你们这些个丫头子，真的是城里来的，没见过虫子。我们这里呀，到处都是虫子，田地有、路上有、树上有、身上有，床上都有呢。” 奶奶在一旁围观，看着我们叫了这老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始吓唬我们啦。 “啊，奶奶，不是真的吧。”我已经开始脑补各种画面了，虫子密集恐惧症简直能要了我的命。 “你不会真信了吧，好啦，奶奶骗你的，走走走，跟我到路上来。”苏林拉起我的手，就往菜园边的小路上走去。 不干活了吗，虽然心里这么问，但是我实在是胆量耗尽，真的无力支撑我继续靠近玉米地了。 “爷爷奶奶，这筐玉米装满了，我把它搬回家里再过来。”苏林冲爷爷奶奶喊道。 “你去吧，”爷爷点头。 “你们也帮了半天忙了，没剩几个玉米了，我们弄完也要回去的。你们就不用再过来了，玩会儿去吧，看他们钓钓鱼。”奶奶补充道，“重不重，太重了，就放这里，等下老头子会搬回去的。” “不重，我们走了。”苏林向另一条回家的路走去。 “奶奶再见，” “爷爷奶奶再见。” 我和齐堇跟老人家打过招呼，灰溜溜地跟在苏林身后，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苏林放好玉米，我望着空荡荡的场地，发出疑问，“哎，苏林，你们家的车呢？刚才不是还在这里的吗。” “应该是回去了吧，我妈要看到车子回去，亲耳听到司机的话才能安心的。”齐堇抢先一步说道。 我先是一惊，齐堇怎么知道的，瞬间又想起齐堇提过，她妈妈在苏林家工作。 对的，我怎么忘记了。 虽说他们的秘密关系，我是早就知道的，但此刻听到齐堇的话，字字都那么响亮，心里不免感觉怪怪的。 苏林一愣，看来齐堇早已经把他们两个人，从小就认识的事告诉黄栀子了。苏林有点不知所措，知道真相的黄栀子会不会介意。 “司机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明天下午再过来接我们。”苏林看着我，不放心地解释道。 齐堇像是意识到什么，赶紧转移话题，“现在好无聊呀，我们去看蒋夏年他们钓鱼去吧。” 我们三个人，初来乍到，不怎么认识路，好在农村的路四通八达，怎么走都能拐到我们想去的地方。 来到鱼塘边，蒋夏年已经钓上来三条大鲫鱼了。 罗青青是第一次钓鱼，在蒋夏年帮她选好蹲守点后，她耐心等了二十来分钟，也喜获一条巴掌大的小草鱼，算是开张了。不过这么小的鱼，叫一声鱼苗也不为过吧，还是放回去让它再长长吧。 罗青青把鱼展示给我们一一瞧过之后，得到了我们七嘴八舌的称赞。接着，她又掏出手机对着水桶里的小鱼拍了一张照片，好歹算是国庆节钓鱼的一点小成绩吧。最后，恋恋不舍地将鱼又放回了河里。 最搞笑的还要数康桥，扯了七八回杆，不是钩住了破球鞋，就是拉上来一团塑料袋裹着的泥块，大部分时间还都是蚯蚓被吃完了，扯起来只剩一个空鱼钩，长长的鱼竿滴着水珠悬在半空中乱晃。 这个鱼塘边就属他，起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忙忙碌碌，还一无所获，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们对他又是一阵取笑，学霸会读书也就罢了，还会钓鱼，就说你心态崩不崩吧。 不管怎么说，大家最后一致认为，鱼塘里的这些鱼还是很聪明的。今晚的鱼塘，康桥一定要吃大头，毕竟智商明显落于下风了，是应该要好好补补脑啦。 蒋夏年又钓了两条鱼，大家说说笑笑地收拾装备，准备打道回府。 爷爷奶奶已经从菜园里回来了，奶奶把刚摘的玉米放在大铁锅里煮，房前屋后都飘荡着煮玉米的甜香，大家鼻子嗅着味，脚步自然而然地往厨房涌去。不大的厨房，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回来了，来来来，刚煮好的玉米，我给你们捞出来，一人拿一个哈，都尝一尝，可甜嘞。” “啊，奶奶，这玉米还带着叶子，不会里面还有虫吧。”齐堇又想起刚才在菜园里的那一幕，嘴虽馋，心却还害怕着。 “什么虫啊，有也早就被煮熟了呢，这可是满满的蛋白质，奶奶，哪个是带虫子的，我要吃带虫子的玉米。”康桥总算找到了女生们的弱点，怕虫子，还好他不怕。 奶奶一个拳头捶在康桥后背，“你呀，有够皮的。”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只见蒋夏年把装鱼的胶桶提到厨房外的水井边，换了几遍水。用井水洗干净手，也挤进厨房来。 “小心烫！”奶奶递过来一个大的竹簸箕，里面是冒着热气的玉米。 蒋夏年顺手在碗柜里拿出一个瓷盘，接在竹簸箕之下。那簸箕有缝隙，煮过玉米的热水正好顺着缝隙落到盘子上。蒋夏年把簸箕拿到通风的走廊处，那里摆了一张木头桌子，夏天在这样的桌子上吃饭，别提多凉爽了。 蒋夏年好像不怕烫似的，拿起一个玉米，三两下就剥掉了外层的叶子。“看吧，没有虫子啦，这个谁要的，” 声音刚一出，齐堇就嚷起来了，“没有虫子的，我要！” “还有点烫，我放在这边先冷会儿，你待会再吃。”蒋夏年说完，又开始剥下一个玉米的叶子。 康桥盯了这半天，早就馋得直流口水啦，也抓过一个玉米就要开始剥。谁曾想才伸过去的手，下一秒就被玉米烫得，张牙舞爪，甚至浑身开始扭动。 “这么烫的吗，蒋夏年你真是一个人才。你这手什么材料做的，还自带隔热功能呀。” 一句话，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没办法，康桥真是一个活宝。 虽说被康桥取笑着，但蒋夏年双手不停，转眼六个光溜溜的玉米已经听话地躺在簸箕边了。 “就你话多，剥好了，大家来拿吧。康桥就不用了哈，他怕烫。”蒋夏年一句话，又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这个给你，”蒋夏年拿过一个颗粒饱满的淡黄色玉米，递到我面前，“我敢打包票，你这个绝对最甜。” 说话间，苏林拿着手里的两个玉米，一瞬间停住了。正好康桥靠近，苏林不动声色地把其中一个玉米递给了康桥。一切悄无声息，却被齐堇全部看在了眼里。 大家坐成一排，吹着穿堂的习习凉风，吃着香甜的煮玉米，那感觉别提有多惬意了。难怪都说金秋是收获的季节。真幸福呀。 第104章 国庆特辑 “哎，黄栀子，你的玉米真的最甜吗，我想尝尝。”齐堇突然问我。 “对呀，我也好奇，我们的已经够甜了，你的还能有多甜。”罗青青也纳闷道。 “我说你们真信呀，你看她那个玉米，跟我们的玉米，大小颜色都差不多，还是一个田地长出来的，怎么可能更甜。说你们傻，你们还不信。”康桥又开始挑起“争端”。 “喂，你说谁傻呢，好啊，下次别想抄我笔记啦。”罗青青瞬间被惹怒了。 “好了好了，我也没有参照物，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最甜，要不你们都尝一下，帮我分析分析。”我把刚吃没几口的玉米，从中间掰成两段，没碰过的那截，递到罗青青手中。 齐堇和罗青青真的认真品尝起来。 “比我们的甜吗？”罗青青试探着问齐堇。 “你觉得呢？好像…差不多啊，”齐堇又剥了几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确实没觉得更甜呀。 果然都是蒋夏年随口吹牛的，信他才有鬼。两个人吐槽起玉米，又批评起康桥，边说边玩闹了起来。 苏林瞧着齐堇随手放在簸箕里的那一小截玉米，忍不住拿过来尝了尝，他敢肯定，真的比他刚才吃过的玉米要甜。 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感觉，苏林又剥了一个玉米，放进嘴边，甜度够，但始终不如黄栀子的那半截玉米甜。 苏林默默地吃着玉米，听见耳边康桥又跟两个女生打起了嘴仗。 不知什么时候，黄栀子不见了，蒋夏年也没了人影。 苏林快速啃完手里的玉米，往院子里没走几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聊天声。 原来奶奶煮完玉米，已经开始杀鱼了。 “今天的鱼很多，三条红烧，剩下的煮鱼汤，菜园里有的是青菜，奶奶他们摘了好些回来，到时候用家里的腊肉一炒可香了。我一口气能吃三碗饭。”蒋夏年络绎不绝地说着，旁边的人也听得认真。 “三碗，你也太夸张了吧！” “我说真的，我可没骗你。不信待会你帮我数着，看到底有没有三碗。” “好啊。你快别说了，不然都等不到晚饭时间，大家肚子又要饿了。”感觉我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吃个饭都恨不得打赌。 “饿了，正好这里有刚摘的西红柿和青瓜，不打农药的。我们这里都是从地里摘回来，洗洗就能吃，走一路吃一路。” “这些西红柿长得好有个性呀，我尝一个，嗯，看着又青又红的，可是好甜呀！”我一手抓着西红柿认真尝着，一手在水盆里划拉着，帮忙洗剩下的青瓜和西红柿。 罗青青也走过来帮忙。蒋夏年从厨房里拿出来菜刀和小刮刀，开始给大家削青瓜吃。 水池边渐渐人多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说话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对啦，一会儿叔叔阿姨会回来吃饭吗，我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会不会嫌吵啊。” 这是黄栀子的声音，她什么时候心这么细了，对，她一贯心细。 苏林不忍再待下去，转身回到房间，坐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他开始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参加这种活动，现在这种局面是他想要看到的吗。苏林越想越烦，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喂，姚叔叔，是我苏林，上次我托您帮忙查的事情，现在有消息了吗……不太容易呀，我知道…我知道，那还是辛苦您，继续帮我查，我再转5万，您帮帮忙，好吧，多谢啦。” 苏林挂完电话，查了下银行卡余额，还剩.41元，他果断转了5万块钱出去，只希望能尽快查到想要的消息。 另一边，姚沿海看到手机转账记录，忐忑地拨通了苏老爷子的电话。 “喂？哪位。”济云潭的老宅子里，刘姨接过电话。 “您好，我是姚沿海，我找苏老爷子有事汇报。” “好的，您稍等。”刘姨将电话转到二楼的座机上。 “喂？”二楼书房里，戴着眼镜的苏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气定神闲地接过电话。 “老爷子，上次三少爷让我帮忙查的事，您知道的，已经查到了。现在三少爷又问起了，我还是不告诉他吗？” “暂时保密，等我通知。”老爷子一如既往地镇定。 “三少爷好像挺着急的，这不，又给我打了5万块，这钱我是收还是不收呀。”姚沿海故作犹豫状。 “给你，你就拿着。” “是是，我听老爷子的，那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您啦。”姚沿海心里一阵快活。 “再见。” “老爷子再见，我有空了，就去看望你哈，老爷子保重。” 电话那一头早已断了线，不过姚沿海可一点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用干，坐着收钱的事，傻子才会不乐意吧。 ……………分隔线…………… 苏林正在房间里发呆，罗青青忽然推开门，冲他喊道，“苏林，你怎么在这里呀，蒋夏年说带我们去抓青蛙，你要来吗，想来就快点。” “哦，马上来。”苏林只能把刚想到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跟着罗青青出门了。 “青蛙不是益虫吗，我们为什么还要抓它们。”齐堇不服气地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青蛙除了是益虫，它的肉还相当美味吗？呵呵呵，”康桥得意洋洋地笑着，仿佛下一秒青蛙肉就已经吃进嘴里啦。 “说是这么说，但我们又不是大量捕捞，少抓几只尝尝鲜，还是可以的。”蒋夏年没想到抓个青蛙，还涉及到吃益虫的问题啦。 “天啊，抓青蛙涉嫌违法呢，你们看……”罗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手机搜索到一条有关“某男子抓青蛙，被处罚”的社会新闻，下面还有法律专家的科普，吓得赶紧告知我们。 一群人面面相觑，怎么办，打道回府？ “其实不抓青蛙，还有很多别的事可以干呢。我们来玩打水漂！”为了怕大家无聊，蒋夏年又开始安排新的活动， “好呀，这可是我的强项呢。”康桥什么都感兴趣，捡起地上的一个小土块，就向河里扔去。“咚”的一声闷响，“打脸”说来就来。 其余人也跃跃欲试，纷纷献上了自己的“国庆打水漂首秀”。 原本大家是出来抓青蛙的，怎么遭也应该是“听取蛙声一片”呀，结果青蛙没开始抓，水面上倒是“听取‘咚’声一片”。 好吧，除了蒋夏年，其余人都不会扔水漂。大家顿时互相嘲讽，笑作一团。 “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学‘精卫填海’呀，不对，我们这是‘学子填塘’”康桥除了爱吹牛，自嘲的本事也很了不起。跟他在一起，什么事情都不知不觉往有趣的方向发展。 第105章 吃饭啦 “南南，饭熟了。玩好了，就喊你同学们回来吃饭吧！”池塘对面，不知是哪个屋子里，不见人影只闻人声。 南南？谁呀，怎么好像是在喊我们呢？ 就在大家一脸迷茫的时候，蒋夏年回了一声，好的，马上就回来。 “你小名叫南南啊，才晓得呢。走吧，南南~我们回家吃饭吧。”康桥故意怪声怪气地喊了一句，立马受到了蒋夏年“一顿暴击”，大家哄笑着，回家去了。 农村一般只吃两顿，现在下午4点，正是吃晚饭的时候。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奶奶花足了功夫，平日里不舍得拿出来的腊鱼腊肉全部上桌了，腊肉炖白菜，煎鱼块，玉米排骨汤，地三鲜，还有今天才钓的新鲜鱼汤和红烧鱼也有。 苏林也不知道从他哪个箱子里拎出了一件汽水，大家立马欢呼雀跃起来。康桥一下子过于激动，差点从木头椅子上歪倒在地上，得亏一旁还坐着蒋夏年，不然这一摔又得惹得一屋子人全都笑趴下。 奶奶说今天时间来不及，明天抓两只鸡，给大家炖鸡汤喝。大家都被奶奶的热情感动到了，最好的报答方式就是，埋头将奶奶做得菜一扫而光。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一场“食物消灭战”很快就临近尾声。只可惜，奶奶做得分量太足了，虽然我们都是半个大人了，但是战斗力明显还不及爷爷一个人，剩的菜还挺多。 奶奶说，没事的，她和爷爷都喜欢吃剩菜，味道好，做起来方便，一加热就能吃了。 奶奶说者无意，几个女孩子当场眼睛都有点湿了，都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些“喜欢吃剩饭剩菜的人”。 我偷偷留意了一下，蒋夏年果真吃了有三碗饭。强，实在是强。 吃过饭后，虽然奶奶不愿我们帮忙，几个女孩子还是默默地干起了活。齐堇提着水桶往铁锅里加水，罗青青帮忙往灶里递柴火，我教奶奶怎么用我们带来的保鲜膜把菜裹好，再放进冰箱里。洗碗的时候也是大家通力合作，很快就忙完了。 “我看你们这几个丫头，也都手脚勤快。人就要能干，到哪里都受欢迎。我家那两个丫头在家时，也帮着我干活，现在他们不在家了，还怪想她们的。”奶奶看着我们，满心欢喜。 “蒋夏年还有其他姐妹吗？”罗青青惊奇地问道。 “有，他上面是两个姐姐。”我脱口而出。 奶奶还想多聊两句，一个邻居老奶奶把她叫走了。 晚上，蒋夏年的父母都没有回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村子最东头有一家办喜事，明天儿子结婚。今天蒋夏年父母忙完自己的活，又赶去给他家帮忙了，说起来都是一个家族的，多少沾亲带故。 连夜里要提前搭好喜棚，桌椅板凳，农村不比城里，酒店里都是成套准备好的。村里很多东西，就靠借，东家借一个，西家借一副，就这么把事情操持起来了。后厨也有一大堆准备工作要赶在明早厨师到场前弄好。 蒋夏年父母也不想两头跑动，就干脆不回家过夜了。正好把床铺留给我们几个。 他家里有一张父母睡的2米宽的大床，旁边隔着布帘子，是一张1.5米的小床。大床换好了新床单，正好给三个女生睡。蒋夏年的房间有一个上下两层的单人铁床，是当初他爸爸专门从学校低价买回来的。 铁床嘛，蒋夏年和康桥一人睡一层，小床苏林睡。 康桥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考虑到苏林从没有睡过学校这种硬板床，还是别让他遭这个罪啦，毕竟人家少爷肯到乡下来，已经实属不易啦。 床位安排好后，女生们轮流去洗澡。 蒋夏年直接带着康桥在院子里，用被太阳晒了一天的水冲澡。刚开始的水还是温热的，越往后，水温慢慢低下来，直接成了冷水。康桥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身上一个激灵，吱嗷乱叫起来。 我原本收拾好衣物，等在卫生间外，无聊地看着远处的田野。听见楼下的动静，正好往下一瞧，目光正好碰上了光着上半身在楼下打闹的蒋夏年和康桥。 妈妈呀，这场面谁见过。我还在红着脸发愣之时，左下方45度角的位置，投射来苏林怒视的一瞥。我吓得赶紧蹲下身去。糟了，他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变态吧。 “你在干嘛呢？”齐堇洗完澡走出来，看见我蹲在卫生间门口不明所以。 “哦，没什么，我捡个东西。”老天保佑，苏林最好没有看到我。只要苏林不说，就没有人会误会我。 “你洗完啦，那我进去了。”我暗暗发誓，等我从地上蹲起来，这件事就算翻篇了。我已经忘记啦，没错。 三个女生洗完澡后，就轮到苏林洗了。 先洗完澡的人，先去吹头发，等到下一个人洗完，上一个人正好用完吹风机了。就在罗青青认真吹着头发时，她突然拍着我的胳膊慌乱叫起来，“糟了，糟了，糟了！” “你说什么？”齐堇帮她关掉吹风机，大声问道。 罗青青一把捂住她的嘴，绝望地低吼，“你小点声音，别让人听到了。我说糟了，我内衣忘在卫生间里了。” “没事的，只要你不说，苏林又不知道是谁的。”我淡定宽慰她。 “不是的，我洗完澡顺手把内衣裤都搓洗干净了，放在那里忘记把盆端出来了。现在苏林又进去洗，水溅得到处都是，不得给我又弄脏了。”罗青青简直要哭出来了。 “大不了，到时候再洗一次咯。”齐堇也帮忙出主意。 “不要，他是男生，他万一碰我东西怎么办。”罗青青眼里一脸鄙夷，好像此刻苏林已经在研究她的衣物了一般。 “不至于，退后一万步想，实在介意，那就扔掉不要了嘛。”我害怕她真的心有芥蒂，只能让她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不行，这是我生日的时候，我妈妈送我的一套，我很喜欢的，扔掉我才舍不得。”罗青青越说越气。 “那怎么办呢？你不会打算现在进去拿出来吧。”齐堇也懵了，不知道她心里到底什么打算。 “对呀，你们帮我拿出来，我跟苏林也不熟，不敢跟他开口。”罗青青斩钉截铁地说道。 “关键是这种事，谁都没法开口呀。”我立马打破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106章 社死瞬间 罗青青一把拉过我，避开齐堇，小声说道，“你帮我去拿，那是你同桌。” “不行！想都别想，”我刚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被罗青青一把又拽了过去，“你又干嘛。” “拜托你了，我知道你很好的啦～” “打住啊，撒娇是没用的。”毕竟这种事情真的很社死好吧，我可不会善良到什么忙都帮的。 “真不帮？好呀，那我就跑去跟大家讲，你偷看蒋夏年他们洗澡！”罗青青一改刚才的委屈做派，立马换了副小人得志的“可恶”嘴脸。 “我什么时候……”我扯着嗓子，正要为自己辩驳一二，转身注意到齐堇还在场，这件事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我咬咬牙，“我现在就给你要衣服去，事先说好哈，拿出来有什么问题，我概不负责啊。” 就这样，我在罗青青期待的目光，以及齐堇诧异的目光下，径直向卫生间门口走去。 “苏林~你听得见吗？”我故意捏着鼻子，企图混淆门那边人的视听，娇声娇气地喊道。 还特意躲到了门边，原本打算等说完来意后，只伸手接过盆子，人不现身，正好可以完美伪装过去。 没曾想，苏林直接打开了卫生间的大门。 呃，这个……什么意思，我还要自己进去拿吗？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只见苏林衣着整齐地走出了卫生间，侧身看着我贴在墙边，还保持着捏着鼻子的滑稽动作。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今天白天那套，他应该还没有开始洗澡吧。看来一切都是我们几个女生多虑了。 我跟他说明来意，他退后一步，让我自己进去拿东西。 进了卫生间，地上根本没有发现什么脸盆之类的物件。正在我纳闷之际，苏林用手往上指了指。这个卫生间并不大，角落里放着一台洗衣机，上方安装的悬挂毛巾的支撑架，在架子的上方是向内打造的一个双层间隔的柜子，放些卫生纸巾，以及洗护用品。 苏林估计是怕弄脏盆里的衣物，直接将盆放进了柜子里面，而且还是柜子上面那一层。 我得到了指引，硬着头皮伸手去拿，手指刚勉强碰到盆底，踮起脚又试了试，离盆沿还差2厘米。 晕，没事放这么高做什么呀。 正在这时，苏林靠了过来，贴在我身后拿下了脸盆。 我愣在原地不敢动。苏林嘴唇微动，一股气流向我涌来，“这么喜欢看人光着膀子啊~” “啊——”他在说什么！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都疯了。我端起盆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到家里唯一的卫生间被使用完后，女生们又开始忙着挤进去清理各自的衣物。 康桥不知道是不是有蒋夏年这么个“榜样”在身边，还是碍于女孩子们在场，竟然少有的勤快，也围在一楼的水井边洗起了衣服。男生洗衣服，重在体验，接了水打湿一圈后，揉搓两下，也就搞定了。 蒋夏年把家里的凉床搬到大门口，又提来水桶仔仔细细地冲洗了一遍，再用干净毛巾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康桥看见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上凉床。 “哎哟，真硬呀。”凉床是竹子打造的，现在啥也没铺，就康桥这么直挺挺地往上蹦，自然感觉硬邦邦的。 “起开，不是给你睡的。”蒋夏年一把掀起对方。 “知道，给二楼的几个人安排的呗。”康桥识相地翻了个身，凑到蒋夏年身侧问道，“要是只能睡一个，你选谁？” 蒋夏年吓了一大跳，“瞳孔地震”般地望向康桥，愣在了原地。 康桥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胳膊肘推着对方，慌忙改口道，“不是，你想什么呢，床！我是说这个床，要是只能躺一个人，你愿意让谁躺。” 才吹完头发，并把自己的换洗衣物装进收纳袋的苏林，刚巧从后院走到前屋里，老远听到了康桥脸红心跳，向蒋夏年辩解的声音。 苏林不禁深吸一口气，放慢了脚步，侧着耳朵立在原地。也许，他也在等蒋夏年的答案吧。 “说呀，” “你有病吧，这么大的床，怎么可能睡不下三个人。” “别转移话题，说名字，到底是哪一个？你喜欢她们哪一个。” “叫你有病，有病。”蒋夏年举起刚擦过凉床，又脏又湿的毛巾，劈头盖脸地朝康桥身上抽过来。 “啊！啊！疼疼疼，你tm还真的抽啊。” 蒋夏年追着康桥，跑过好几户人家的门口，引得几个端着碗，蹲在门前吃饭的中年大叔们呵呵直乐。 苏林听着外面声音渐远，才心事重重地转身进了一楼东边的房间。他安静地躺在安排给他的小床上，闭上眼睛思考着什么，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答案呢。 此刻，屋子里静谧得仿佛没有任何人一般。 几个女生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可算是把衣服洗完了。互相帮忙在二楼晾好衣服，才慢悠悠地下楼来。 “还真别说，农村地方空旷，风也大，晚上比在学校里凉快多了呀。” “是凉快，就是蚊子太多了，我腿上都被咬了好几个包了。” “你们刚才听见了吗，蒋夏年他们竟然敢用凉水洗澡，我也真是佩服。”这是齐堇的声音。 “何止听见啊，有人亲眼看见了呢，呵呵~”罗青青一脸坏笑，眼神直往我身上递。 啊，她为什么提这个事啊，不是说我去帮她拿回内衣，就不提的吗，真是无语呃。 “唔？什么意思，”齐堇好奇心立马被吊起来了。 “嘘，这里没有别人，你老实交代，刚才看的是谁？”罗青青突然放低音量，感觉她不仅仅是单纯的好奇，还像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 “对呀，说嘛说嘛，我也想知道，看什么呀。”齐堇一个劲儿拿肩膀推我。 晕，还有个连基本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来追问的。 我立马“头脑风暴”了起来。罗青青最开始选座位时，是想跟蒋夏年做同桌的，她喜欢成绩优秀的男生，感觉康桥还挺闹腾的，应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吧，盲猜她可能在意的是蒋夏年。 况且我们现在就是在蒋夏年家里，要是说我看了他，那不就让她们产生误会了吗。更何况，那时候蒋夏年和康桥正光着身子在洗澡，我能说我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吗。 不行不行，对，苏林，说苏林又没什么牵扯，肯定没错。 第107章 纳凉聊天 “好啦好啦，这又没什么，你们就当我看的是苏林，好了吧，”话音刚落，周身就响起了欢呼声。 就说你俩要不要这么夸张呀。 “哎呀，其实真没有什么，我就是无聊往楼下随便一瞟的，没打算看啥。”我无奈看向她俩，一脸“我是清白的，就是你俩想多了”的表情。 “哦~”她俩齐声起哄道。 “我说啊，你们就是八卦，本来啥事都没有的，非要……”我一面说着，一面抬脚往房间里迈。刚进去，就瞧见角落里小床上躺着一个人。 蒋夏年不可能这么懒洋洋，康桥又不可能这么安静，想都不用想，我立即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我慌忙退后一步，将还在身后叽叽喳喳的两人堵在了门口。 “嘘——”，我小心翼翼拿食指堵着嘴，实际上是想堵住她俩的嘴，“别说了，人在房里呢。” “哪儿？他听见了？”罗青青还好奇地伸伸脖子，想往里瞅。直到远远望见一个躺着的身影，这才没再往里探头了，“好可惜了，你们说他听见了吗？” “快走啊，烦人。”还得是我，不由分说地推走了她俩。 但愿屋里的人，什么都没听见吧，我感觉我们三儿说话声音还挺小的呢。 苏林其实一直没睡。躺床上是因为自己听到了两个男生的话，心里有点烦闷，结果没想到竟然好巧不巧地又听到了女生们的议论。感觉自己今天这会儿啥事没干，轻松轻松就成了收集情报的人。 不过，黄栀子说偷看的是自己，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原本以为她在偷看其他人，还莫名有点生气的，结果吃瓜吃到瓜主啦，看的竟然是自己。 苏林心里一下子绽开了花，他就知道，他俩这么久的同桌不是白当的。再说了，之前老早就问过她了，感觉她和蒋夏年关系并不太熟啊。 而且，她的日记里压根没提到过这个人，显然是没什么感觉的。（没错，黄栀子开学那阵子扔家里的物品，恰好被苏林碰见了。他捡回了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她的日记本。） …………分隔线…………… 蒋夏年和康桥两个小子，玩玩闹闹也终于安静下来了。一前一后的从不远处走回来。他俩张罗着又搬出了躺椅以及一块大门板。 “干什么呢，你们这是？”罗青青一脸惊奇。 “装什么城里的大小姐呢，看不出来吗，搬了工具准备晚上纳凉呀。”康桥一如既往的危险发言。 “我装什么了，你欠揍是吧！”罗青青一记“重”拳挥过去，但力度完全不亚于是在给对方挠痒。 “难为你们能搬出这么多装备出来。”齐堇虽然从小生活在农村，但是一般大家为了省事，也就搬个凳子出来坐坐。像现在这种每个人都能舒服躺下的，还是挺让人佩服的。 说实话，蒋夏年这个人聪明老实还勤快，真的蛮不错一个男生呀，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女生。齐堇抬眼往自己身边的两个女生瞅了瞅，不禁偷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呢，帮忙拿床单枕头来铺床呀，”康桥跟着蒋夏年，感觉人都正经了许多。 几个女生开始助力，一会儿工夫，“歇凉胜地”就大功告成了。 蒋夏年变魔术似的洗好了一大盘水果，有西红柿，小柿子以及红李子。 “行啊你，哪里搞来的这些啊，”康桥看见吃的，立马神经兴奋起来。 “西红柿是自家田里的，其余的是爷爷跑到邻居家摘得别人的。”蒋夏年招呼大家坐好。 女孩子坐竹床，苏林坐躺椅，他跟康桥两个“糙汉子”坐门板上。门板下面横着两条长板凳，稳是稳当的，就是怕他俩打闹起来，那门板嘎吱嘎吱的作响，画面太过于诙谐了。 今夜，星星很多。可能是由于农村空旷吧，就连风和星星都甘愿在此多停留。 “怎么感觉跟过夏天似的呀，要是怀里再抱个西瓜就更好了。”康桥躺在门板上，脑袋枕着手臂，感叹道。 “是，你就像现在这样躺着，我一个大西瓜扔在你身上，压死你。”身旁的蒋夏年取笑他。 “那不就成了胸口碎西瓜嘛，那可是康桥的保留节目呀。”罗青青一接话，大家全都笑了。 女孩子们吃完水果，洗完脸和手，重新躺回竹床上。 竹床在中间，三个女孩并排躺着，别说，十月份了，天气虽然一如既往地热，但是跟夏天比还是有区别的呢，搭个薄毯在身上才刚刚好。 罗青青睡左边，靠着蒋夏年他们的门板，齐堇怕冷睡中间，她俩盖一个毯子。我睡右边，自己单独盖一个毯子，旁边本来是空的。没想到等我们洗完手再回来时，苏林的躺椅被莫名移了过来。 “喂，蒋夏年，你的小名为什么叫南南呐？”康桥没话找话地问道。 “对呀，有什么说头吗？”罗青青也很好奇。 蒋夏年愣了几秒，挠着头尴尬地解释起来，“没什么特别含义，农村人嘛都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大姐叫一南，二姐叫加南，生了我正好是男孩，所以我才叫南南的。” 大家都沉默了。还是康桥勇敢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那你不应该叫蒋夏年，应该叫蒋南南才对呀。” 周围人一面乐，一面点头表示赞同。 “差不多的意思了，我是夏天出生的，生了我以后，全家人都很高兴，跟过年了一样，这才取的学名叫蒋夏年啊。” “那你姐姐们在家里过得开心吗？”齐堇憋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怎么说呢，多少有点不开心吧。她们俩又是大的孩子，总是被大人们要求，让着我这个小的。总之，我也是渐渐长大，才意识到这一层的，也觉得很无奈吧。” 我想起之前在广场上偶遇蒋夏年的经历，想起他也曾陷入迷惘和困苦中自我怀疑，担心他又想多了，赶忙开口转移了话题。 “你是夏天出生的吗？我也是，我小名还叫夏夏呢，你几号的生日？” “我97年5月5号，刚好是立夏那天。你呢？” “我呀，小你几天，5月10号，阴历是四月初四。我看看呀，那你不就是三月二十九的吗？” “哦——有缘哦！还等什么啊，正好现场认个哥哥妹妹，以后多多照应呀！”康桥起哄第一名真不是瞎吹的。 第108章 国庆节早起 苏林和齐堇步调一致地在旁边安静听着，一直没出声。 黄栀子的日记本里有关于她生日和小名的记载，苏林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蒋夏年也能扯出这么多关于两人有联系的故事来。他很想说服自己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可压根就做不到。 齐堇走神的角度更绝，她想到了自己和苏林共同的小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在苏林家里楼上楼下疯跑。那时他们有共同的“家”，共同的“妈妈”，最是亲密无间的关系。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两个人最终还是回归了各自的人生轨迹，即使如今近在眼前也只能远远挂念了。 齐堇透过黄栀子，假装漫不经心地看向苏林，却发现苏林正隔着凉床呆呆地望向蒋夏年的那个方向。 你以为他是在听蒋夏年说话吗，只不过刚好那个方向，有人能轻而易举藏进他眼底罢了。 齐堇的目光又悄无声息地落在身旁的黄栀子身上，只见她眼神明媚，眉眼里满是望不到边际的灿烂，有点像闪烁着柔光的星河。 齐堇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 书上说，我们能看见物体，是他们发出的光或者反射的光进入到了我们眼睛里。 如果爱意也能被看见，此刻她身上并没有爱意，爱意从他那里反射进了我的眼睛里。为何我发出的爱意，偏偏进不到他的眼睛里。说到底，科学也并不能解释一切的道理啊。 身旁的人又开始打嘴仗了，齐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顿觉一丝寒意，只能将身体往毯子里又裹了裹。 “切，跟你有什么关系呀，瞧把你起劲的。”罗青青愤愤不平地怼道。 “我还就起劲，就起劲。怎么滴，罗青青，我猜你肯定是春天长青草时候生的吧，还青青～我还绿绿呢～”果然康桥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这不又被罗青青打了。 我们反正是已经看热闹看习惯了的，自然不会给他劝架，起哄还来不及呢。 “什么呀！我看你是皮痒了。我再强调一次，我的名字跟青草压根就没关系，”罗青青打完康桥，缓缓开口，“我爸是马山县青河镇人，我妈是隔壁罗湖县平青镇人，都有一个青字，为了纪念就各取了一个’青’字，所以我就叫青青咯！” “哇，好浪漫的名字呀。” “真有纪念意义～”我和齐堇一阵感叹。 “浪漫什么浪漫，这就浪漫啦？搞不懂你们女生。神经～” 康桥直男危险发言，太破坏气氛了，真想把他一脚踢飞，哈哈哈。 “对，就你的名字最有意义，再～别～康～桥～，以后你的外号就叫再别，哈哈哈。” “你知道什么呀！我爸姓康，我妈姓乔，我是五行缺木，才改成木字旁的桥的，康桥，多帅气拉风的名字呀。” “yue，恶心。” 康桥和罗青青又开始打闹个没完了。 “齐堇，你的名字有什么故事吗？”我侧躺着问眼前早已裹成粽子一样的人儿。 “没什么，我妈喜欢三色堇，所以我就叫齐堇咯。” “那不是跟黄栀子名字一样，肯定她妈妈喜欢栀子花，所以叫黄栀子咯。” 我默默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果然还是学生党，大家闲聊了几句后，还是又绕到了学校里的事。国庆节的各种作业咯，秋季篮球赛咯，班里哪个老师最烦人咯，哪个同学特爱在老师面前出风头咯…… 我迷迷糊糊听着，渐渐睡了过去。 竹床有点硬，一个姿势躺久了就身上疼，我只能换着姿势睡。中间感觉有人在帮我掖毯子，好像担心我掉下来似的，隔一会儿就在旁边推推我的毯子。 “谢谢啊，”我眼睛困得睁不开，还不忘说谢谢。也不记得是在心里说的，还是真的嘟囔着说出口了。 后来，隐约听见爷爷喊了一句，夜里凉赶紧回屋睡吧。 我们一行人才互相搀着，摇摇晃晃地回了房间。我是被他们中途叫醒了的，但一回到房间，身体一沾床立马又睡过去了。只感叹，还是床上睡着舒服呀。 夜间，一个身影飘到床边，在一个人的额头上试探着摸了摸，心里嘀咕，没发烧呀，怎么能睡这么沉呀。 忽然，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门响，黑色身影心一紧，赶忙躺回了自己床边。只见又一身影飘了进来，听着动静，感觉也像是走到了同一位置。 紧接着，一个手电筒的灯光闪过，那身影看清了床上的人，帮忙拉好了大家的毯子。并且没有直接走掉，而是来到小床边，同样是一道光闪过，又帮小床上的人拉好了被子，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是时候该表白了，苏林满脑袋只有这一个想法。他十分怀疑，如果自己晚开口，还有没有机会，可能微乎其微了吧。 ……………分隔线………… 可能是昨晚睡得早的缘故，今晨我貌似是第一个醒来的，我看着身旁熟睡着的两人，悄声起床走到二楼卫生间去换衣服以及洗漱。 刚才上楼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了后边厨房有响动，估计是爷爷奶奶早起开始干活了吧。洗漱完毕，我径直走向厨房。 “您起得真早啊，”我一面感叹，一面往厨房里走。迎面碰上蒋夏年，我俩都愣住了。 “是你呀！” “你都起来啦。” 我俩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招呼，继而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看着锅里正冒着热气，灰粉色透明胶质的粘稠物，一脸纳闷。这，难道是中药吗，也没有难闻的药味呀。 蒋夏年看到我的表情，呵呵一笑，“不认识吧，这是藕粉，它可是我们小时候的零食。” “藕粉？是莲藕做的吗，我好像听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呢，好吃吗？”我知道不是中药了，嗅觉也立马被开启，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锅里飘了出来。 “好吃呀，是甜的，你喜欢吃甜的吗。”蒋夏年不由分说地用手边的小勺子，在锅里舀了一勺，递到我的面前，“小心烫，吹一吹了再吃。” 扑鼻的香味直接通过鼻子，进入到大脑里。还没吃呢，就感觉到了满足。一大早，就有好吃的来袭，能不让人感觉满足嘛。 我接过他手里的勺子，迫不及待地吹了两口，然后一把塞进嘴里。 “啊！啊啊，”我急得差不多要跳起来了，左右转着圈。 “怎么了？” 我背过身去，张着嘴哈了好几口气，才感觉口腔里降了点温。滚烫的藕粉，伴随着唾液艰难地被咽了下去，甜倒是真的甜，还是那种带着眼泪的甜。 “烫，太烫了。” “不是叫你多吹一吹了吗。”蒋夏年被我的举动整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因为偷吃，怕被人看见，才这么着急的呢。” “好，是我刚刚太心急了，我错了行吧。”我俩相视一笑。 第109章 走在田间小路上 我自觉丢脸，目光不由得往别处转，无意间瞟过厨房灶台旁的玻璃窗上。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是苏林！ 我目光停顿了一秒，蒋夏年也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当他瞧见是苏林时，高兴地挥手示意，招呼他赶快进来。 “我做了藕粉，你肯定没吃过，要不要尝一尝。”蒋夏年迅速地抓过灶台旁的一个瓷碗，舀了一碗热烫烫的藕粉出来。 “不吃了，太烫，”苏林看了我一眼，缓缓说道。 “哦，我还煮了鸡蛋，那你吃个鸡蛋吧，” 蒋夏年又从一旁的小锅里，捞出一个鸡蛋，在水龙头下过了一遍冷水，找了块纱布搁着在灶台上敲了敲外壳，然后递到苏林面前。 苏林被热情的蒋夏年搞得不知所措，只得接了鸡蛋，独自走到桌边剥了起来。 “那我去喊其他几个人起床吧，不然一会儿早餐都要冷了，”我说完就往外走。忽然，想到了什么事，又掉转回来，冲蒋夏年说道，“你忙了半天，自己先吃点吧，不用等他们了。” “嗯，我刚吃过鸡蛋了。你喊完他们，就赶紧来吃藕粉吧，这碗我给你放桌上先冷着。” 这碗正是刚才蒋夏年说不要的那一碗。 苏林看着摆在眼前的藕粉，又看看身边的两个人，不自觉剥鸡蛋的手就重了起来。 “ok,thang you!”我一溜烟地跑到前屋去了。 我走进房间，发现齐堇貌似已经起床了，只看见罗青青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赶紧起床咯，有好吃的。”我冲她喊了一嗓子，刚准备去叫对面房间的康桥，就被跟过来的苏林拦住了。 “我去叫他，这个给你。”苏林小臂微动，一个光溜溜白花花的鸡蛋，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给我的？”他怎么回事呀，不喜欢吃鸡蛋吗。 “嗯，”苏林低声回复着，好像怕被人听见似的。 我接过鸡蛋，想着问他藕粉也不吃，鸡蛋也不吃，想吃点啥。手腕一转，一整个呆住了，原来表面看着很不错的鸡蛋，另一面简直“坑坑洼洼”。奇了怪了，剥鸡蛋这种事，不应该，有手就会的吗。剥成这样，鸡妈妈看见了得哭死。 正在这时，齐堇换好衣服从二楼下来了。以免这个难看的鸡蛋再接受大家又一轮的“嘲笑”，我慌忙三口并作两口，塞进了嘴里。妈呀，简直噎死我了。 我拉了齐堇，一起去厨房吃早餐。其他人也陆续跑了过来。果然，藕粉受到了大家一致的喜爱。 吃过早餐，大家帮着一起收拾了碗筷。 听蒋夏年的意思，今天要去村里吃酒，家里就不开火了。到了时间，大家一起去看看农村这边结婚是什么样子的。 “爷爷奶奶也会去吗？”齐堇有点不解。 “去呀，我们这边吃酒席，都是全家出动的，而且我爸妈还在他家里帮忙，人多才热闹。”蒋夏年一脸欣喜。 “我去，我们这可是有六个人呢，要是加上你家里的人，光咱们就能坐满一个桌子了，够不够夸张。”康桥瞪大了眼睛。 “我也觉得不太好，主人家肯定要不乐意的。”我忍不住担心道。 第110章 走在田间小路上2 “那怎么办，我先给你们做几道菜，你们自己在家里吃？”蒋夏年听了我们的建议，也有点让步了。 “哎呀，有现成的饭菜还自己做什么做呀，”康桥着急了，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了办法，“要不这样，我们几个男生去吃，开席前给你们女生拨点菜装好带回来，这样可以吧。” 大家互相看了看，觉得这个办法似乎也挺好的。毕竟女生吃的也不多嘛。因而，一致同意了这个提议。 正在这时，苏林开腔了，“我也不想去，你们俩去吧。” 啊，这…康桥看了眼身边的蒋夏年，点头同意了。看起来苏林也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就随便他吧。 为了不错过第一轮的酒席，蒋夏年和康桥用袋子装了几个大陶瓷汤碗，早早地就出发了。 我们几个女生无所事事，想着不浪费大好时光，自行组织到屋后的田间游玩。苏林一个人呆在家里，未免有些冷清，所以我们也叫上了他跟我们一起行动。 田间，除了长满杂草的泥巴小路，各种认不清的农作物，还有就是一道道人工挖掘的大小不一的水渠。一般这附近都是有池塘的，等到温度升高，农作物需要灌溉时，大家就用抽水机从池塘里抽水，引到一条条水渠里去。 齐堇走在我们前头，边走边介绍着，但凡我们遇到不懂的，都来问她，这让我们长了好多见识呢。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一个池塘边。 草丛里一个渔网样子的东西瞬间吸引了我们几个人的目光。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一个空渔网被扔在这里呀？”我瞧着这个陌生的东西，满脑袋疑问。 “这可不是被扔在这里的，这是有的村民自己专门买的渔网，早上趁着凉快放到水里，下午再来收的。”齐堇耐心补充着。 真的吗？光是这样放在水里就能捕到鱼吗，看着这网密密麻麻，结结实实的，我不信鱼儿们能有这么笨，好好的水里不游，往这里面钻。 看我疑惑不解，罗青青也笑了，“怎么？不信呀。” “要不我们把网捞起来瞧一瞧吧，我就想看看这个渔网到底是怎么捕到鱼的。” 说干就干，我踩着河岸边的草丛，小心翼翼地靠近渔网放置的地方，伸手抓过网的一端，用力往上一提，整个人也顺势站了起来。 渔网露在外面的一端，还被主人绑了一截树枝，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另一端由于沉在水里，刚开始还不清楚样子，可是等到被我拉出水面时，才看清有多“壮观”。 整个渔网呈四四方方的长柱形，就像大厅里的沉重柱，又像长龙，还像灯笼，足足有三四米长，能折叠能拉长，中间起码能有二十来个小口子，通通都是向内延伸的，好进不好出的样子。每个小口子靠近中间的地方，还有一个小盒子的装置，上面依稀可以看见有饲料一样的灰黑色的粘稠物。 渔网中间是相互连通的，以至于我一提起渔网，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四只大龙虾，一根粗长的泥鳅，还有一些贝壳呀，河虾呀都一股脑的滑到了渔网底端。 第111章 落水 没想到，这渔网里面竟然是有饲料的，难怪会吸引鱼儿的。想想这些商家真是好聪明呀，这种懒人捕捞神器都能被发明出来。 “哇，你们看，这种情况算是有收获了吗？”我自己没有见识过，自然看什么都新奇，忍不住举起来给身边的人瞧个没完。 “当然了，起码不是空网，每天多换换窝点，应该都能有收获的。”齐堇也一脸欣喜。 “唔唔，哇哇啊，毛病，偷东西……”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走过来一个牵着黄牛的微胖的成年人，嘴里叫唤着几句听不真切地话，但是看样子向是冲着我们来的。 “他在说什么呀，”我大为不解，还以为是什么方言。 “还不快把网放回去，人家骂咱们呢，这应该是他家的渔网吧。”齐堇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哎呀，惨了。怎么就“运气”这么好，偷看一下，正好还被主人抓了个正着。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开膀子，把渔网朝河里扔了出去，并顺势回到了河岸边。 好巧不巧地是，刚才太过慌张了，扔渔网的时候，直接将渔网整个扔了出去，忘了把渔网带树枝的一端，插在河边的泥地里，这会儿树枝也被扔在了河里。 幸好苏林眼尖，走下河边，蹲下身帮忙把树枝抓了回来，重新绑在了岸边的地里，这下就不怕渔网被河水冲走了。 再转过头看时，牵牛的“男人”面色沉重，脚步愈加轻快，正往我们这边奔来。 惹了祸的我心虚地开始往更远的路上跑去，其他人也一言不发地一路跟着我。我现在很庆幸，康桥不在真好，否则我今天必定会在这里出名的，或许还会在班级里出名，就因为偷人家渔网的事。 大家脚步快，再加上又没有随时随地需要停步吃草的牛来干扰，自然很快就跟“男人”拉开了距离。 等到那“男人”走到他自己的渔网窝点时，看着自己的“渔网”还好端端地在那里，而且检查后发现并不是空网，里面的成果还在，立马放下心来。 我们远远地瞧着，他把渔网中的收获，认真地收进自己随身背着的小竹篓里，然后重新把渔网好好地放回了河里。 确认自己没有闯祸，我这才放下心，回身跟大家解释，我只是好奇才拿起来看看的，我可没有想要偷人家的鱼，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 “好，我们知道，”罗青青笑道，“刚才我也吓了一跳，真怕他一直追着我们骂。再说了，他还牵着一头牛，万一他让他的牛顶我们几个人，可怎么办。” “罗青青，你也太搞笑了吧，人家牛是出来吃草的，没事顶你干什么呀。”齐堇越想越觉得好笑。 “牛明明就有两个角，它怎么就不会顶人呀，你不是说你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吗，你没被牛伤到过吗？”罗青青觉得农村的动物，身上多多少少是带点武力值的，不可能温温顺顺的吧。 “我小时候也不放牛啊，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有人被牛撞的，就是没见过。” 齐堇仔细回想着自己有限的农村生活经历，奶奶把她照顾得太好了，基本上就没怎么让她干过农活，更别说吃什么苦了。 “你看吧，就说牛很危险吧。” 罗青青一个人带头走在前面，尽量离她口中“危险的牛”远一点。齐堇在她身后，默默想着跟奶奶的一点一滴珍贵的日常，她现在有点想奶奶了，等明天游玩结束了，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回家看奶奶去。 我跟苏林走在最后，我还时不时地侧过头，看看那牵牛的男人。 “怎么了，刚才不要紧吧。”苏林也跟着我，回头往后看，接着转过头来小声关心道。 “嗯，没事，都怪我，没事碰人家的渔网干嘛呀，幸好那个人没有追上来，好险啊。”讲真，刚才真的是有点心跳加快了。我们这种心理素质的人注定是当不了小偷的。 苏林看我嘴角带笑，又好奇起来，“你笑什么？” “我笑我不是做小偷的料，人家没吓我，我都要自己吓自己了。” 苏林也笑了，“老实点好，真要是到处惹祸了，谁给你收拾烂摊子呀。” 什么意思，我也就自嘲一下，我自问从认识他以来，还没有惹过什么祸吧。难道他在内涵我，上次惹怒了物理老师的事。 也是的，自从成功气跑物理老师后，就轮到国庆放假了，虽说班主任帮忙布置了物理作业，但具体的处理意见还没有下来，真不知道学校会怎么安排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整个班集体的学习进度呢，真是一件头疼的事。 我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前头去了。 “诶，你们看，这水里有好多小鱼啊！”罗青青指着水池里的一处，朝我们大喊。 我们的目光立马被她手指的地方吸引过去了。 罗青青继续往前走，眼睛认真搜寻着河面，脚下一个没留意，顺着小坡边没过脚踝的青草，一脚滑下去，直接跌坐进了水池里。 我们全都没来得及反应，亲眼看着她就这么掉进水里。好在她只是跌在了水池浅水的区域，要是再掉深一点，简直不敢想象，该是有多危险。 我因为就在罗青青身后，看到她落水第一时间踏进水里拉起罗青青，脚没踩稳在水里扭了一下。齐堇力气大，紧随其后帮忙把我和罗青青拉上了岸。 罗青青原本穿着一套运动短裙，此刻浑身湿透了不说，腿上还被不知是水草还是石头的什么东西划伤了。我穿的是运动长裤，膝盖以下的部分全部打湿了。 齐堇还是经验丰富些，在岸边拉的我们，所以她身上还是干的。 “好倒霉呀我”惊魂未定的罗青青，吓得哭了起来。 齐堇在一旁搂住她安慰着。 “苏林，要不你把罗青青背回家去吧，她看来伤得很厉害。” “对，她的衣服也要换一换，这么走回去怎么行。”齐堇补充道。 苏林不再犹豫，弯下腰背起了罗青青。 “苏林，谢谢你啊。”罗青青有点脸红地说道。 “没事，应该的。” 苏林开始向蒋夏年家的方向走去，齐堇跟在后面一边帮忙看路，一边扶着罗青青。 我跟在他们身后，刚抬脚，就觉察到左脚脚踝处一阵酸痛，每走一步就痛得不行。只是前面大家走得这么急，我也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只能一步步小心向前挪动着。 过了一会儿，苏林回头，发现我掉队了，准备停下来等我。 第112章 惊魂 “不用等我，你们先回去吧，我就是裤子湿了，在地上拖得全都是泥巴，所以才走慢点。” 听见我的声音，苏林明显不相信，但为了大局考虑，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重新上路了，只是这次速度又快了些。齐堇也明显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苏林的步调了，紧跑两步，以免掉队。 看他们渐渐走远了，我索性停下脚步，原地蹲下来自己用手按摩脚踝，看来还是平时运动少了，怎么随便一动，就能扭到呀，对自己也是无语了。 无奈，只能自己坚持着，一步一迈地往前挪动着。我想我此刻的动作一定很滑稽。我想象着自己化身成了一个特技演员，整片田野都是我的舞台。 我，哎呀，好疼。 我拖着自己残破的身躯，与这世间的不公和坎坷的命运抗争着，一步又一步，走出我生命的点点笔墨。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歌，什么歌呢？对啦，这首歌就不错。“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家，好远呐，我要走到什么时候去呀。都没有一个人回来管管我的吗？ 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连忙回头瞧，这不瞧还好，一瞧整个人都吓坏了。 “唔唔、哇哇啊、猪、毛病、打她打她……”瞧着牛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条路穿过来，眼瞅着要往我这边来了。 这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 我猛然想到，刚才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追过来找我的麻烦，可能是看我们人多，不想吃亏，现在其他人走了，唯独剩我一个，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找我麻烦的机会呀。 冷静冷静，光天化日之下，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大叫的嘛。 可是都没有人认识我，能有人来救我吗！ 说不定他就是刚好喂完牛了要回家吧，此刻我腿脚不利索，跑也跑不动，还是不要跟他正面发生冲突了。 我瞧见旁边刚好有一条小的岔路，不如我现在转移到小路上去，把大路让给他走，避其锋芒，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他要是骂我，顶多跟他赔笑脸解释一下，毕竟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忍着脚痛，一步一挪，拐到了旁边仅一人宽的小道上，又不放心地多退了几步，深怕他伸手都能打到我。 看着他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跟着跳得快了起来。 说是成年人，可是他的脸上却有着一股小孩子强装大人的既视感。他样子很凶，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有攻击性。 他牵着牛渐渐逼近，竟然也学我一样拐到了小道上！ 啊！他这是要干什么？ 我咽了一股口水，瞪着双眼，下意识想往后退，想了一脑袋道歉和解释的话，这下全被抛在脑后了。 那牛比人还高，嘴里嚼着草，一堆白色泡沫在嘴里，裹着几根草在嘴边来来回回咀嚼着。它嘴一张，感觉能把我整个脑袋都咬下来。妈呀，我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男人嘴里照常是叽里咕噜地不知说着什么骂人的话。 “不要啊，不要过来啊！”我转身就要往前跑，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身体不稳，又慌不择路，右脚踩空，一下就滑进了右边的水田里，身子踉跄，脑子空白，左腿又没跟上，倒转着一屁股摔进了淤泥里。 害怕+慌张+不知所措，此刻我心里实在是五味杂陈。我什么也不管了，破罐子破摔，流着眼泪跟对方骂了起来，“你干什么呀？有病吧你！” 对方看我摔倒了，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特别是听见我张嘴开骂了，不知为何气势一下子降了下去，看我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害怕。 那牛真的就是畜生，竟然还继续往前迈，企图踏进水田里，恐怕是想吃我。 我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了。 “啊啊啊啊啊，把它拉走，走开呀，滚啦——”连喊带叫的，声音太大了，已经接近于嘶吼了。嗓子扯得人难受，直咳了好几声。 “滚开，带着你的牛滚远点！” 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一脚踹翻了男人，顺势扯过牛绳。那牛被他死命一拽，头一仰，甩了几下头，发疯似的顺着小路往前跑开了。 那男人摸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也吓坏了，嘴里又是一阵哇啦哇啦让人听不懂的话，来不及计较，慌忙就跑去追他的牛。 苏林一脚踏进水田里，双手把我扶了起来，蹲下身子就要背我。这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来不及反应，只能原地愣着。 “怎么了？吓到啦！”苏林见我没动，站起来回身抱住我，“好了好啦，没事了。你看我把他们都赶走了。” “呜…啊啊啊…”我附在苏林肩头，放开嗓子，号啕大哭起来。此刻也顾不了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刚才是真吓人呐。 “好啦好啦，别哭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蒋，康桥他们已经回来了，还带了好多好吃的，我们赶紧回家吧。” “呜～呜～呜～你等我，先，哭完，回去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哭了。啊啊啊，吓死我了。他，干什么呀！欺负人…” “好吧，那你再哭会，不过声音可以小一点。我怕他们在家里都能听到你的哭声了。” “啊？”我声音有这么大吗？我打了一个嗝，整个人都懵圈了，眼泪被暂时憋了回去。四处看看，附近田里真的有几个人在劳作，哎呀丢死人了。 今天这一天天的，都是些什么事呀。 我噙着眼泪，低头看看自己满手的泥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是自己走吧，好丢人啊，快点走！” “你还能快点走吗？不是脚受伤了？”苏林这一句，又把我委屈的眼泪给惹出来了。 就是这个不争气的脚，关键时刻掉链子，否则我早跑回家了，还能被逼到现在这种境地吗？！啊！我好恨自己呀。 苏林看我又哭上了，知道说错话，赶忙上前帮我擦掉眼泪，“好了好啦，不哭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来，我背你。” 苏林再次蹲了下来，我看着他的白t恤有些迟疑，再后来，心一横，吸了一把鼻涕，厚着脸皮趴在了他背上。 苏林以为我还在伤心，一下子没留意到我已经趴过来了，身体重心不稳，人向前倾了一下。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没事，”苏林一笑，“感觉有点沉呐。” “啊——”我又差点哭出来，“你不要再说我了。” “好好好，我逗你玩的，不重不重，一点都不重，你看……”苏林说完，还颠了我一下。 啊——太讨厌了。 第113章 调整心态 苏林背着我快步往蒋夏年家走去，我也趁着这路上的时间，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脸。 “你看下，我脸上还有没有脏东西呀，”我小声对前面的人说。 “没事，好得很。待会我就直接冲进二楼卫生间去，不给他们看见你的机会，不就行啦。” “什么鬼，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难不成你还要坐下来好好跟大家聊一聊你刚才的遭遇吗，那个惨样儿。” “好啊，你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信不信我把手上的泥全都煳你脸上。”我举着沾着泥的爪子，就要向他扑过去。 他一个俯身，开始毫无征兆地向前奔跑起来，吓得我一声大叫，紧接着搂紧他的脖子，不敢再张扬了。 很快，到了蒋夏年家门口，齐堇已经等在门口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呀，饭菜都要冷了。黄栀子，你又怎么了？”齐堇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惊失色。 “没事，她扭到脚摔跤了，我先送她上去换衣服。”苏林回了一句，就径直往二楼楼梯走。 “对的，我没事，你们不用等我了，先吃饭吧。”我尴尬地补充道。 这时，康桥正好从后面厨房走出来，瞧见我们回来了，赶紧跑到跟前，打趣道，“我跟蒋夏年不就是去吃了一顿酒席吗，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负伤啦。” “闭嘴吧你，”齐堇白了他一眼，推着他往厨房去了。 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我才勉强放下心来。刚才那么惊险的事情，看来真的已经结束了。 苏林扶着我在阳台上收了还在晾晒着的衣服，因着条件有限，没有合适的内衣衣架，所有衣物都只能用普通衣架挂着，没有夹子固定。取其他衣服还好，偏偏取内衣的时候，衣架不稳滑向一边，我一个激灵，意想不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的内衣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苏林头上。 天啦，这也太社死了吧。我慌忙夺下我的内衣，拔腿就要跑，结果脚还是不争气地崴到了，对，没错，就是在已经扭到脚的情况下，又结结实实地崴了一下。 我的眼泪当时就直接飙了出来，老天爷啊，这一天天的我也太难了吧。 我都恨不得自暴自弃地坐地上大哭一场。 还是苏林笑着看我，让我保持了瞬间的理智。 “你慌什么？” “我…是不是水逆讷，怎么干什么都不顺呢。气死我了。”我试着转一转左脚脚踝，妈呀，疼得不行。 “算了，你还是歇会吧。”苏林干脆抱起了我，往卫生间走去。 此刻，我压根没有小说里女孩子被人抱起的心动和娇羞感，有的就是我怎么这么惨啊的绝望之情。凭什么倒霉的事都偏偏被我一个人撞上了。 要是能换，我真的愿意跟其他人换一换。这个想法才冒出脑袋，立马就被我驳回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怎么能妄图把坏事都转移到旁人身上呢，看来我真是被这一个接一个的烦心事给急昏头了。 “好了，你先洗澡吧，等你出来了，我再帮你看看脚上的伤。”苏林将我放下来，耐心说道。 “哦，谢谢啊。”我没头没脑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没有立即去洗澡，而是靠在门上发愣。 过了几秒，门外又传来说话声。 “你还好吗，怎么没有动静了，要不要帮忙呀？”苏林竟然神奇的，还在门外。 “哦，呃，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没事的，弄得好。”我回过神来，赶忙拧开了水龙头，掩盖自己还在发呆的尴尬。 农村里的热水器，来水有些慢，先流出来的冷水比较多，我跛着脚从卫生间角落里拿出来一个水桶，想把冷水接住，以免浪费了。 冷水接了有半桶，差不多快出热水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我以为又是苏林，忙嗔怪道，“我说了我真的没事，你别催我啦，烦不烦呀。”说完又有点后悔了，可能是受伤的原因，导致我脾气真的很不好，一点事就会觉得烦躁。 “呃，是我，罗青青，” 啊？我愣住了，糟了，我又口无遮拦，说错话了。 “是你呀，我以为是……不好意思呀。你有什么事吗？” “齐堇还在吃饭，苏林说你需要人帮忙，所以我就上来看看，需要我现在进来吗？” “啊？谢谢你呀，我自己能处理得好。”我有些惭愧了，自己一点小事，害得大家都为我担心。 “你千万别害羞呀，都是女生，你尽管开口好啦，要不是真心的，我也不会上来啦。”罗青青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真的谢谢你，要不你帮我找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吧，我想把脏的衣服装好带回家去洗。”实在不想让她失望，我便换了新的事由，请她帮忙。 “好哒，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给你找来。”有了可以做的事，听她声音似乎还挺高兴的，真是一个实在的好女孩儿，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小伙子呀。 “嗯，不着急哈。”有了这个插曲，我的消极情绪也好多了，赶紧忙活起来。 脚上的伤动起来就疼得厉害，站在原地不动时，倒还好，所以我尽量少走动，实在不行就单腿走，拖动另一只脚。 很快，我便洗完澡了。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还有些发红的眼角，都觉得有点太矫情了，真是不经事。亏我一向还自诩自己内心强大，无坚不摧，没想到一点突发状况，就能让我打回原形，溃不成军，看来以后还得好好修炼才行呀。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试图看看罗青青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找到塑料袋吗。兴许我的行李箱里有的，实在不行我自己去找一个算了。 没曾想，一个大塑料袋早已不知不觉地挂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了。 咦？这是罗青青什么时候放的呀，我怎么没听见动静呢。我没有多想，取下袋子，转身就要回卫生间里间取脏衣服。 “你洗完了吗，要干什么，能走动吗，我帮你吧。”门外响起了蒋夏年的声音。 他什么时候在外面的，刚才我都没注意到。 我停住脚步，尽量让身体保持平衡，“没事，我把脏衣服先装好，今天不是要回家了嘛，干脆拿回家洗，免得洗完湿漉漉的，带着更加不方便了。” “我帮你装吧。”蒋夏年听完我的话，起身就要向卫生间走过来。 啊，可是那还有我的贴身衣物呀，“不，不太方便吧，我自己可以的。” 蒋夏年这才恍然大悟，连连摸着头，脸红着背过身去了。 “那你慢慢来，我楼下等你吧。” “好的。” 我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感觉由于我的原因，大家都为我操心了，反而压力倍增。 第114章 关于那个男人 我装好换下来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卫生间，在确认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且已经把卫生间收拾好的情况下，才放心的出了卫生间。 我似乎找到了和我伤脚和谐相处的方式，一步一挪地走到二楼楼梯口，正在纠结该以什么姿势下楼时，苏林在一楼和二楼的拐角处探了探头，看见我出现后，他立马跑了上来。 “你怎么在这儿？”问完我就后悔了，很明显他就是在等我呀。 “我怕你再失足从楼上摔下去，还是我抱你下去吧……这样安全点。”最后一句，是苏林补上去的。 虽然他也觉得什么事情都要找个理由，真的很恼火，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还没有任何立场去对她好呢。 “哦，那好吧，你小心点哦。”虽然我对他有信心，但是也不想自己的脚再受什么无妄之灾了。 苏林将我直接抱下楼，还好无事发生。 在一楼大厅里，正巧碰见蒋夏年和康桥两个人。我本想笑着打声招呼，好让大家知道我情况还好，只是看着蒋夏年一脸懵圈，以及康桥一脸狐疑的样子，只能老实地闭上了嘴巴。 苏林径直带着我来到了厨房里，桌子上几个一次性的碗里还剩着不少饭菜，苏林把我放在桌边的凳子上。 此刻，厨房另一边还有类似洗碗的声响。 我站起来，伸长了上半身，想看看是谁在隔壁间干活。苏林看懂我的意图后，帮我瞧了一眼。 “是齐堇，你有什么事吗？”苏林问道。 齐堇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也本能地回过头来，正好跟我和苏林面对面。 “呀，你下来了，听说你脚扭了，现在好点没有呀，我还想洗完碗去看你呢。” 看来我脚伤的事，真的人尽皆知了呢。 “没什么大碍了，放心吧。” “路都走不了，这叫没什么大碍啦？”苏林嗔怪道。 我盯了苏林一眼，女生讲话，男生插什么嘴呀，真是的。 齐堇见状也赶紧转移话题，“没事的，正好趁放假好好休息两天，就会好起来啦。你快吃饭吧，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没等你哦。” “没关系，我看你们给我留了好多菜呀，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呀，你还再吃点吗？”一番折腾，肚子确实早就饿了，我坐下来，准备开动了。 “我们也吃了很多，主要是蒋夏年他们带了挺多菜回来了，你挑喜欢的多吃点吧。”齐堇忙完手里的活，看着这场面，就准备开溜，“你慢点吃，不着急，我去前头看看去。” 我嘴里塞着肉，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厨房里早已不见她的身影了，只能作罢，继续大快朵颐，短暂地弥补下我受伤的心灵。 吃过饭，苏林帮我把碗筷扔到了垃圾桶里，由于没什么要收拾的。苏林便搀扶着我，也到了大门外。 大家正好在门口聊天呢，我一现身，大家的话题自然又落到了我身上。 “黄栀子，你怎么搞的，看起来伤得不轻啊。”康桥笑着调侃道。 “没那么夸张，就是脚踝扭了一下，所以看起来行动有些不方便。放心吧，等国庆结束了，再回学校，我肯定又是一条好汉。”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爷们’啦！” “当然了，能被这点小问题打倒么。”我坦然应道，其他人也放松下来，唯独苏林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扫兴呀。 “蒋夏年，我问你，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放牛的男的，脸圆圆，人胖胖的，说话有口音不清不楚的。”苏林突然开腔。 我心底一惊，苏林想干什么，不会还要找人家去算账吧。正打算拉住他胳膊，拦住他。没想到蒋夏年的话，更是平地一声惊雷，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有啊，放牛的阿川嘛，他小时候发烧没及时送医院，就把脑子烧坏了，所以现在智商就跟几岁小孩子一样，读不成书了，就帮着家里干点活，放牛也是最近几年才学会的。你们见过他了，他怎么了？” 我们三个女生面面相觑，甚至说有点震惊。苏林更是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当时第一时间，就应该主动跟他解释一下的。可能后面的事，就不会闹成那样子了。 “他好可怜啊。”罗青青感叹道。 “今天我们看见他了，确实给人感觉怪怪的，原来是生病了呀。”齐堇接着说道。 “对呀，他爸也很不负责任，看到他变傻了，还想方设法地要扔掉他，还是他奶奶强行把他留下来的。现在他就跟着他奶奶过日子。”蒋夏年眼里充满了对阿川的心疼。 “今天我们还看见他用渔网捕鱼呢，看起来还挺能干的。”罗青青回忆道。 “是呀，以前村里好多孩子喜欢欺负他，抢他的渔网，撕他的衣服，朝他吐口水，拿砖头扔他。更有坏的，直接骑在他身上揍他。他又没那么聪明，不懂反击，老是被人戏弄。还是他奶奶到村干部家里哭了好几回，村干部给孩子们的家长通了气，孩子们挨了批评，这才慢慢没有人欺负他了。” “哎呀，他好惨讷，我都有点心疼他了。”罗青青心都软了。 “不过，现在情况好多了，他怎么看都像是个大人了，再没有人那么无聊，会针对他了。或者说当初欺负他的那群人，现在也懂事了吧。”蒋夏年实在是不想看到大家都那么沮丧。 “那，他家住在哪里呀，”我怯生生地问了一句。苏林看向我，似乎也在等这个问题的答案。 “离这不远，就是前面路口拐角那间小平房里。”蒋夏年顺手一指，我们一群人的目光都跟着朝那边望去。 现在农村生活条件变好了，村民们普遍盖起了两三层的大楼房，小平房就显得格外少见了，而且他家的房子还偏巧就在一个三岔路的路口，自然一眼就能望见。红瓦灰墙，木头窗格，屋檐下晒着看不清原貌的干菜，宁静悠远，像是时间给它加了一层坚韧不屈的滤镜，赋予了它独有的能引人向善的力量。 “其实隔壁的二层小楼房也是他家的，不过自从他妈妈被他爸爸打跑以后，他爸就去外面打工了，常年不回来。听说早就在外面又成家生子了。楼房的钥匙被他爸带走了，从那以后他和他奶奶就再也没进去过楼房里。” 第115章 回家了 我们正聊着天，就瞧见爷爷奶奶拎了小板凳，到门口草堆边捆起了干草。经过一整个夏天，晒得枯黄的柴草，一堆堆的把它们捆好，正是很好的燃料。 康桥看见活就手痒得不行，马不停蹄地跑过去学艺了。齐堇和罗青青也上前去帮忙。我由于脚伤只能老实坐在门口，看着他们边玩边干活，有说有笑的。 蒋夏年拿了铲子出门了，再回来时怀里抱着四五根一人来高的甘蔗，看着那紫红色的外皮，以及根节分明的茎杆，水灵灵的甘蔗段，就好像立刻出现在了眼前，令人垂涎欲滴。 “你快去给他帮忙呀。”我禁不住嘴馋，使唤着身旁的苏林去给蒋夏年打下手。 苏林虽然不晓得要帮什么忙，但还是乖乖去了。 就这样，两个人在水井边，先是把甘蔗浑身冲洗了一遍。然后又把它们全部转移到大门口来处理。 只见，蒋夏年熟练地一手拿着砍刀，一手扶着甘蔗顶端，斜着刀面有条不紊地在甘蔗表面刮来刮去，很快地上就积满了一层红色的皮屑。经过处理后的甘蔗表皮呈现出一层新鲜的惹人喜爱的绿色条纹，让人看了更加有食欲。 罗青青他们捆完柴火，洗完手以后，也逐渐围拢过来。 蒋夏年把刮干净表皮的甘蔗，分成半米长的小截，一根甘蔗分了有四五截的样子。 第一截甘蔗蒋夏年递给了苏林，接下来分别是康桥，罗青青，齐堇，最后靠近根部的一小截递到了我手里。 我接过甘蔗直接开啃，顺利咬下甘蔗皮，仔细咀嚼，甘甜的汁水顺着唇齿，滑过整个口腔，甚至牙龈。妈呀，还得是地里的土生土长的食物，原汁原味，可真甜呐。 转头看大家，也都吃得直点头，没空说话了。再看一旁的苏林，差点把我笑撅过去。 他与我们侧面咬甘蔗的方式不同，竟然是垂直地将甘蔗递进嘴里地。咬第一口没咬动，第二口换了个角度，但难度系数并没有降低，可想而知，结果就是不小心磕到了上颚，无奈皱起了眉头。 我一个没忍住，口里嚼着的甘蔗屑直接喷了出来。其他人原本还强忍着，担心苏林开不起玩笑，不敢表现出来。可是看到我的表现后，也都不再含蓄了，直接发出了疯狂的爆笑声。 “哈哈哈，苏，不是黄栀子你能不能淑女点，别让我把你当男的看，行吗？”康桥第一个开始起哄。 蒋夏年原本还在切剩下的甘蔗，看到这一幕，脸上堆着笑，将一截切好的半米来长的甘蔗，一端抵在簸箕内，一手扶着另一端，垂直地面立着，拿刀沿着甘蔗的方向劈下去，立马得到了两半截从中间破开的甘蔗。 他将那半边的甘蔗递给苏林，换回苏林手上的那截，自己削掉甘蔗的节头，认真地品尝起来。 “还能这样切呀，早说呀，那剩下半边的，我吃了。”康桥眼尖地把剩下的半边甘蔗夺了过去，“还别说，这样吃还真方便不少呢。” 苏林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啃着甘蔗。其实也不能怪他，谁让他以前吃的水果要么是削成小块用盘装好的，要么是直接榨成果汁喝的呢。 我们几个人，一会儿比赛谁啃得快，一会儿又比赛谁能把甘蔗屑扔得更远。说是吃东西，玩闹的成分占了一大半。 这时，远处驶来一黑一灰两辆轿车，广阔的空间里，氤氲的热气在一片尘土上闪动翻腾。直到那两辆轿车规规矩矩地停在我们眼前时，才让我们顿时醒悟过来。 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 蒋夏年还想着留我们吃完晚饭的，可是考虑到他们家今天不开火，下午那顿也是到别人家吃席，对于他的好意，我们就只能心领了。 我们一起约定，以后每年的国庆节，大家都要像今年一样好好聚聚。 “彗星驻地球”六人团，永远不散！ 大家看着时间还早，既然已经打扰蒋夏年那么久了，这回还是先回去了，反正如今第一次来，也算是认过门了，以后来就方便多了嘛。 苏林提前收拾好了他的行李，又帮忙把我的东西也一并拿到了那辆黑色奥迪车的后备箱里。 罗青青和齐堇他们见状，很识相地把自己的行李拿到了灰色福特车的后备箱里。康桥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背包，他往身后一背，骑着他的自行车，用手机导航功能，自己就能回家了。 福特车上的司机跟苏林打好招呼后，就径直先一步上路了。 我和苏林坐进车里，冲车外的蒋夏年和爷爷奶奶挥手告别。 “怎么看你，没有舍不得啊。”伴随着车子启动，车窗外的人渐渐被“抛”在了我们身后，苏林阴阳怪气地说道。 “什么鬼，你难道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客走主人安’吗。咱们这么多人，一下子叨扰了两天，还不赶紧走人，难不成还多赖两天么。” 我有点生气，关键是我这一天也太倒霉了，实在是让人有点郁闷了。 车子开过岔路口，苏林想起什么事，突然叫停了汽车。 “怎么了？”我心里满是好奇。 “你看，他现在在家呢。”我顺着苏林的话音，朝外看去，原来是阿川和他奶奶正在家门口剥花生呢。 阿川看着一个庞然大物停在了自家门前，很快将目光移了上来。 他透过车窗看见我的那一秒，脸上还闪着恼怒的神色，但是目光再往后聚焦，瞧见苏林后，又恨不得马上低下头，企图躲避苏林的注视。 苏林交代我在车里等一下，又叫上司机老陈，下了车径直往阿川家走去。 阿川见状，吓得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乱地踱着步，踢翻了脚边盛着红皮花生的簸箕，花生滚了一地，也顾不上捡。奶奶看在眼里，也一脸狐疑地站起来，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苏林和老陈。 只见他俩自顾自地来到阿川家那两层楼房的大门前，环顾了几眼，一个简单的准备动作袭来，接着只听“嘣”的一声闷响，大门被无情地踢开了，老旧的门合页随着大门的敞开，被迫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宣示着自己的孤寂与无人问津。 别说一旁的阿川被吓得浑身一震，就连我也倒吸了一口气。 他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呀。 第116章 他为何这样 奶奶瞅着这一幕，隐藏在记忆中远久的战斗意识觉醒了，进屋拿了锄头就要跟他俩拼了。 苏林倒是无所畏惧，从随身的钱包里抽出一沓钱，就直接递了上去。 我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操作，打一巴掌揉三揉？ 奶奶愣在原地，锄头倒是暂时搁下了，只是这钱非要接不可吗，这会不会是什么阴险的计谋吧。 我是真的有点好奇，苏林对奶奶说了些什么，虽然奶奶好似收下了现金，但仍然一脸疑惑。 苏林他们很快又回到了车上，我们再次启程了。 我回头望着阿川和他奶奶家的方向出神…… 奶奶谨慎地把钱用塑料袋装好，又裹上几个大小不一的布头，缠绕了几圈后压在了衣柜最底层。她犹豫着交代阿川不要乱跑，好好看着屋子，自己扭头跑去了蒋夏年家。 “南南，南南在家吗？”奶奶看看左右两边，确认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 “姨婆，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蒋夏年从房间里走出来，诧异地问道。 “南南，你那个开着车的同学，男孩子。他把我们家楼房的大门踢开了，又给了我一把钱，”奶奶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厚度，具体她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钱，毕竟事发突然，她心里担心有问题不敢挨个清点，还是得问个明明白白了才好。 “我看了一眼，门也没坏，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过两天又来找我们把钱要回去吧，或许栽赃我们偷拿了他的钱。”奶奶表情阴郁，嘴上越说越乱。 蒋夏年看了一眼远远离去的黑点，淡定地宽慰道，“没事的，他既然给您了，这钱就是您的啦，正好去换个新门，以后就方便进出了。” “是这样吗，”奶奶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默默回了家。 ……………分隔线……………… 车子在路上飞驰着，不晓得其他几个人都各自到家没有，反正我倒是眼瞅着，离服装厂越来越近了。 车子驶进厂内，最近厂里不忙，员工们也被安排着分批放了假，大部分工友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出去休闲娱乐了，厂内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苏林喊老陈帮忙拿我的行李，自己则再次抱起了我。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眼瞧着就要分别了，还是让他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也就不再客气了。 真希望国庆节好好休息，我的脚能尽快好起来，那就不用再麻烦身边的人了。 老陈放下行李就离开了，苏林直到进了屋，到了床边才慢慢放下我。 “真的谢谢你呀，今天这一整天都在照顾我，不愧是’感动中国好同桌’。”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也累了，要不我送你下去吧。”我客气地又从床上站了起来。 “行了吧你，别逞强了，好好坐着。”苏林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真的没事，扭到脚能有多大事嘛，你看我动一个给你看，”我一手扶着铁床的支架，迈步往前走了一步，“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还能……” 我话还没说完，苏林就忽然凑过来拦腰抱住了我。一股暖流靠近我脸颊，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我呼吸暂停，血气上涌，瞬间满脸通红，心跳都漏掉了好几个节拍。怎么办，这是什么情况？！ “黄栀子，我是第一次问你，请你好好回答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毫无负担地接受我的心意。我喜欢你，从军训的第一天遇见，就喜欢上你了。我们在一起吧！我可以……” “不可以！我不喜欢你，”我鼓起勇气，打断他的话，并推开了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把你当成很好的同桌。” “所以你是，喜欢…蒋夏年的？”苏林两只手握紧我的胳膊，沉默两三秒后，一挑眉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不是，我也不喜欢他。”苏林好似松了一口气，双眼微动听我接着往下说，“我谁也不喜欢，现阶段我就想好好学习，其他无关的事情通通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希望你能明白。” “那你在蒋夏年家，为什么偷看我？” “我没有，偷看你。” “我亲耳听见你跟另外两个人说的。” 糟了，怎么那天的话偏偏被他听见了呢。 我心里一阵懊悔。 “我没有，不是，我坦白讲吧，看见你们在院子里光着膀子，纯粹是无意的。罗青青她们太八卦了，一直问我。她喜欢蒋夏年，你看得出来吧，我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说我看的是蒋夏年呢，康桥又是那种大嘴巴，我只能说看的是你了，你听懂了吗，这完全就是个误会。” 我整个人陷入了自证的漩涡里，一大通乱七八糟地解释，也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总之我尽力了。 “所以，你那天到底看的是谁？”苏林似乎没有听迷糊，但仍旧问了一个很迷糊的问题。 “不是，这不重要好吧。” “这很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简直被他无语到了。 “好吧，我说，我最先看到的是蒋夏年，再是康桥，最后看到了你。你是穿了衣服的，其他两个人都没有穿上衣好吧，你满意啦？”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瞧见的，怎么到他这里这件事就还过不去了呢。 我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现在都说清楚了，看你还想怎么样吧。 苏林慢慢松开我的手臂，我原以为他这下想明白了，不再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没想到下一秒，他就给了我“亿”点点震撼。 他直接举起双臂，褪去上衣，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直接当场石化了，这是什么情况，他怎么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想对我，耍流氓？！ 我的双腿僵在原地不能动弹，上身因惊吓而战栗不已，很快身体一软整个人便重重地砸在了床上。眼角余光好像有什么人影窜了过去，我害怕得坐在床边哭了起来。 苏林见状，慌忙套上了衣服。紧接着，他蹲下身体，抱着我的膝盖，不住地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对你做什么，我就是…就是觉得，如果你想看男生不穿上衣，那我给你看好了，你不要再看别人了，行吗。” “我不想听，你走，好不好，你快走啊！”我的哭声变成了抽泣，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好好好，你别怕，也别哭了，我马上就走。”苏林一个起身，脑袋在铁床的床棱上重重地磕了一下，整个床都在晃动。 他应该撞得不轻吧，我停下抽泣，看了他一眼。 苏林没有任何停留地转身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个只属于我自己的安静小世界。只有在这时候，我才能彻底地放松下来。 刚才坐下时，角度没调整好，脚踝那里扭着有点疼，现在我重新调整姿势，整个身体歪靠在被子上，又脱了鞋子，直接将脚踏实地搁在床上。 我想不通，为什么原本愉快的国庆假期，越往后就越难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17章 没吃完的馄饨 我趴在被子上默默流着泪，这时一阵钥匙伸进锁孔里的声音打乱了我的思绪。 看着门被打开，苏林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声音在我脑海响起，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钥匙。那不是我的吗，什么时候跑到他那里去了？ “刚才送你回来，你拿给我开门的钥匙，我随手放进口袋里了。”苏林走进房间，小心解释着，并当着我的面老实地把钥匙归还在我桌上。接着苏林又从随身拎着的外卖袋里，依次拿出餐盒和冰袋。 我看着他揭开餐盒，远远闻着味道断定应该是两碗馄饨。 苏林默默靠近，扶着我坐正，检查了我的脚踝发现有红肿的症状了。他心疼地找来一个薄毯，把我双脚垫高，然后用事前买好的冰袋敷在我脚上。 冰袋的刺激让我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脚。还行，还算能承受吧。冰冰凉凉的，等身体慢慢适应这个温度后，感觉还挺舒服的。 苏林趁着这个功夫，端来一碗馄饨，打算喂给我吃。 我看着他这样子，没法再生气了。伸手接过馄饨，自己认真吃了起来。 苏林怕惹我生气，自然是依了我。 “你也吃吧，”我看着桌上另一碗馄饨，交代道。 “我不饿，都是给你买的，你多吃点。” “你不吃，那现在就走吧。”我这会儿懒得劝人，说话也不给人面子了。 苏林见状，犹豫着还是端起了那碗馄饨。他就那样坐在我床边吃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我脚上的冰袋是不是还好好的，要是有了一点移动，他就马上再调整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聊起别人的八卦，我都能兴奋不已，可是一轮到自己遇到这种事，我就没来由地心烦。我想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分清楚，不想给人留下不必要的希望，不想吊着任何人。 我心里有事，一碗馄饨勉强只吃了一半就怎么都吃不下了。我伸手将剩下半碗馄饨递了过去，想放在桌上。 苏林担心我上半身动作幅度大，会影响到敷着冰袋的脚，赶忙接过馄饨。连带着他自己那碗也不吃了。 我看得出来，他也没什么胃口。 “苏林，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好同桌的。如果之前我有什么事，让你产生了误会，我都可以给你解释的。” 苏林喃喃自语，我不想要解释。 我装作没听清，继续说着。 “我从内心里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和帮助，你也看到了，我目前能力有限，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点的大学，有一技之长，能够真正地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好好照顾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其余的事，都离我太远了，你明白吧。” 看着他一言不发，我又笑着调侃道，“其实没有关系的，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觉得没面子，下次你要是找到更合适的人了，我还是会为你开心的。我们是好朋友嘛。对吧！” 苏林凝神看了我很久，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不记得他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了，只记得他走之前带走了那两碗还没吃完的馄饨，并且沉重地替我关上了房门…… 由于白天洗过澡了，再加上行动不便，卫生间又隔了一定的距离，因而我找到了躲懒的借口，只在睡前拿着水杯跟牙刷，出去简单洗漱了一番，就重新躺回床上。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夜里我睡不着，思绪万千。 有人向我表白，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开心呢。但是理智告诉我，谈恋爱对我来说太奢侈了。我不希望自己人生的路，中途被影响或者是被破坏。 我一直觉得学生时期所谓的喜欢呢，其实就是一群男男女女，长时间地呆在一处，久而久之产生了一些情感上的依恋心理。 试想一个班集体，或者学校集体里，那么多的人，总有一款长相是靠近你的审美，或者说性格是你的理想型的。这并不稀奇，也绝非难得。同理，一旦我们踏入社会，遇到的人还会更多，我们不见得喜欢的是哪一个具体的人，我们喜欢的可能是一种感觉吧。 我不能为了他人一种感觉上的“喜欢”，用我仅有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来买单。 我绝做不到！ 早恋这个称呼，其实一点都不对，这种感情在时间上，并不算‘早’，在程度上，也算不上是‘恋’，顶多就是一种懵懂的渴望。放心吧，如果等不到回应，慢慢就会变淡，或者干脆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的。 希望他慢慢能够想明白吧。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哲学家。 我神经兮兮地撑起身体，在旁边的桌子抽屉内拿出一个新的日记本。 早前我扔掉了自己的日记和随身物品，打算轻装上阵，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以我这多思多想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到不写日记呀。 我把国庆期间发生的趣事一一记录下来，对于我受伤的部分，尽量用幽默的方式来叙述。 我有一个习惯，日记中尽量记录一些美好的，积极向上的内容，把不好的，负面的情绪尽量在生活中自己消耗掉。 人的记忆能力其实不强，糟糕的事就应该写在沙子上随风飘散掉，留下那些快乐的美好的回忆给未来的自己。 苏林后来的奇怪告白，我没有写进日记里，我只是把我自己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悟写了下来，希望时刻提醒自己，学习对我来说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毕竟，人缺了一种爱，又不会立即死掉，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只因为爱一个人，就要把他强行留在自己身边，怎么看都像是小朋友要一个玩具的心理。 合上日记本，我感觉像是给这两天的经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终于一扫阴霾，整个人轻松下来。 就在我迷迷糊糊准备进入梦乡之际，貌似听见了房门外有什么响动，要知道这栋楼里，就我一个住宿的，这说到底还是一栋厂房楼，提供给工人们干活用的，我只能算是一个特例了。 因而，这个时间点，我的门外是不可能有人的。 我懒洋洋地喊了一句，谁呀，吵死啦！又继续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对于昨晚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说梦话呢。 要不是翻开日记本，看见了自己半夜记的一大页歪歪扭扭的字，恐怕我真的会以为自己梦游了。 早上，我刚一瘸一拐地从卫生间洗漱回来，正思考着早上吃点什么东西再开始写作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呵，吓我的吧，谁呀，来得这么及时。不会是哪个工友喊我出去逛街呢吧，我这样子，可是哪都去不成了。 打开门，一看是苏林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 第118章 说明白了吧 “你？找我什么事。”我实在想不起跟他还有什么约定的事，我没说让他来找我呀。 “你行动不便，我给你带了早餐。” 要知道，如果是之前他给我带吃的，我可能会欣然接受，可是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知道他对我有其他心思了，自然不能再占他的便宜，再利用他的喜欢了。 “其实不用麻烦你的，这里有很多工友，还有食堂，只要我开口，人家还是会愿意帮我打饭的。一直麻烦你，我很不好意思。” 苏林肉眼可见地脸色大变，他转身跟站在后面的人说了一句话，然后径直挤进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间门。 他这又是怎么了？ “黄栀子，我告诉你，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了。我们可以只当同桌，当朋友。但是你不要以为别人对你好，就是想要你怎么回报他的。你想太多了，从现在开始，我苏林对你黄栀子，就是朋友间的关系，没有其他企图了，你现在放心了没有。” 他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呀，也许的确是我太敏感了吧。 也对，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爱而不得，以及耿耿于怀呀。 我愣了一下，决定打破此刻的尴尬，赶紧赔笑道，“好啦好啦，我晓得了。咱们苏大少爷风华绝代，行走的校草，能跟我做朋友，是我三生有幸。早餐快拿出来吧，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苏林这才稳定了一些情绪，将提了半天的早餐包裹一股脑地放在了我桌上。 “大哥，我这桌子就这么大点面积，你能不能好好放呀。” 苏林带来的是两份煎饼果子，还有豆浆和鸡蛋之类的。 我一点点地把桌子整理出一块更大的位置，然后从包装袋里拿出豆浆，插上吸管，一一摆放好。 苏林自顾自地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门外的人就开始鼓捣我的门了。 “这又是干什么呀？看中我的门了，想拆回家呀。我告诉你，这可是公物啊，到时候保安拦你，我可不管的。”我一边大口咬着早餐，一边揶揄道。 “我不偷门，就是给你这门啊，换一个时下流行的指纹锁。”一早等在外边的陌生男子回复道。 “换指纹锁？为什么呀，”我嘴里的早餐还没嚼完，惊问道。 苏林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打开另一个煎饼果子，开始吃了起来，“你别管了，你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小心点好。” “我现在根本就是‘月光族’，收入收入花掉了，财产财产也没有，小偷来了都得叹气。他偷什么？难不成偷我两本习题册啊？” 苏林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吃着早餐。 等我俩吃掉鸡蛋喝完豆浆后，师傅又喊我们俩分别去录了指纹。 “你为什么也要录指纹呀？” “凭这锁是我买的呀，”苏林淡定一笑，“多录一个人的，以防万一嘛。” “你少骗我，实在不行，我可以录两个手指呀。你到底是何居心？” 苏林默不作声，只用手指敲了一下我脑门。 什么鬼？ “真羡慕你们这种有钱人，消费自由，想买啥买啥。” 苏林听完，心里一凉，因为他马上也要赤字了，没钱确实是很大的生活问题呀。 一大早就吃得这么撑，我感觉我今天一整天都不需要再进食了。 师傅换好锁就下楼了，苏林是让自己的司机开车把人家接来的，自然要再用车送回去，所以他简单跟我嘱咐了两句，也下楼离开了。 我开始专心写作业。 偶尔有人从我门前路过，还能听见几句闲话。 “咦，你们看这里是不是换门锁了？” “牛逼啊，还是智能锁，我看总经理办公室都未必配得起吧。” “尽瞎扯，人总经理还能配不起这么个锁，关键是这也太装了吧，整得跟谁还没见识过指纹锁似的。切～” “这里面能有啥啊，还配个这么高端的锁，该不会有什么秘密吧。” 老实说，我也觉得这个锁换得有点过于张扬了，不过换了就换了吧，总不能还不让人家议论了。 我用一天时间赶完了国庆节所有的作业，到了傍晚，只觉得两眼酸胀，肚子都饿空了。 “滴——门锁已打开！”门外发出一声不寻常的声音，不用看，除了是苏林这小子，还能有谁呢。 “今天没有外卖了，今天是家里的饭菜。”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来我这里，弄得就跟回自己家一样了。”我没好气地埋怨道。 “so？所有呢？”苏林得意地将饭盒里的隔层一一往外拿，还不忘反问我一句。 我承认我在美食面前，简直就是一个“软骨头”。毕竟，谁能跟食物有仇啊，我立马整个人都变得谄媚起来，“nothing！” “yeah~”这似乎是苏林喜欢的答案。 “妈呀，你怎么知道，我快要饿死了。” 我上来就是一大口米饭。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呀。 “我的手机软件显示，从我早上离开到刚才，你的门就只开过两次，时间都不足3分钟，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用3分钟解决午餐或者晚餐的。”苏林傲娇发言。 什么？他的手机竟然还能监控我的门，真是骇人听闻。 “你有没有搞错啊，过分了啊，你这算不算是侵犯了我的人权啊。你要是这样的话，咱俩没办法愉快地玩耍啦。” 要是换作平时，发生这种事，我指定是要扔筷子摔碗的。但此刻，说归说，吃还是得接着吃。一码归一码啊。 这是什么奇葩操作啊，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很惊喜或是震撼，相反我觉得很恶心。这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心理呀。 苏林看我态度大变，立马滑跪认错，“抱歉，我不是故意地，只不过刚好智能锁有这么个功能，所以我就加在自己手机上了，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你介意我就卸载掉。” 看他态度恳切，我也不想弄得大家太难堪，于是告知他，不准再通过手机监控我的日常生活了，这样做只会让我感到心理上的不适。 他欣然同意了。 我吃过饭，苏林灰溜溜地回去了。 有时候，我也会反思，是我对待朋友太苛刻了吗，可是我真的很讨厌这种表面上是关心，实则是控制感的关系。 不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好像太亲密无间的距离，都能让我感觉窒息，或许我才是永远也无法“近距离爱人”的那一类人吧。 临睡前，我发了一条短信给苏林。 “抱歉，今天跟你发火了。其实，你不用那么关心我，我自己可以生活得很好的。” 第二天醒来，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嗯，算了吧，反正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第119章 新的相遇 连着休息了三天，第四天我直接开始干活了。毕竟学要上，钱该挣还得挣啊。 我们只是一个小厂，普通工人一天工资100块左右，好一点的有200多，想要多挣钱全靠没日没夜的加班。 像我这样时间不固定的，每小时能有个8块钱都要谢天谢地了。好在离学校近，包吃包住的，倒也算是难得的啦。 每天下班了，我自己用热水泡泡脚，几天下来，脚就好得差不多了，走起路来，除了自己有点异样感，从表面看上去，就跟没事人一样。 国庆假期结束，我们又回到了安逸的学习生活。 刚进教室，远远看见苏林已经在座位上开始看书了。我大步走过去，看到自己桌上好几本满是字符的纸。这？是苏林送我的那些习题册的答案吧。 “谢啦！”我把这些东西整理了一下后，放进了书包里。 苏林貌似有话要跟我说，正好这时，齐堇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座位上。苏林无奈收回了目光。 我冲着齐堇笑了，“你跑什么呀，不是还没打上课铃呢嘛。” “我…你猜我看见谁了？”齐堇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手忙脚乱地在桌面上的那堆书里翻找着。 “谁呀，孔校长？还是老周？”我盲猜一波。 “哪呀，邱至刚！不是路过，他朝我们教室这边走过来了。肯定是来找我们班人的麻烦的。”齐堇扯出物理课本，已经做好了迎接那个可怕人物的准备。 哎，风雨欲来。 来就来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把这个麻烦事解决掉才好呢。 果然，当邱至刚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教室里不知道谁发出一声“我去！”同学们都看向邱至刚，教室里也霎时安静下来。 邱至刚扫了一眼全班同学，最后目光落在了苏林身上。我顿时感觉他要针对的对象是不是搞错了。不应该看我的吗？该不会是把一切矛盾都引到了苏林身上吧。 老周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他站到邱至刚身边，伸手搭在姓邱的肩膀上，搂着他移到了走廊边的护栏处。 “邱老师，怎么了，今天上班这么早呀。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来给同学们转达就好了，何须你自己亲自跑一趟呢。”老周边说边笑着拍拍他的胳膊。 “哼，我就是来看看我之前的学生，周老师不要太紧张了。”邱至刚一脸自命不凡的傲慢。 “是是，邱老师的人品，以及教学精神，我还是蛮佩服的。从邱老师手里考出去的人才那是数不胜数呀。省级优秀教师可不是随随便便评的。那含金量我是知道的呀！” 老周清了一下喉咙，抬高音量继续说道，“邱老师现在要去带3班了，是我们1班的损失啊，这班孩子就是不懂事，我一定好好说说他们，坚决要打压他们这种嚣张气焰。” 邱至刚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了周光明大概有一分多钟，终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老周像是松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转身走进了教室里。 “老周，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啊？”邹洋扯着嗓子关心地喊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就属你话这么多呢，”老周白了他一眼，心里琢磨了一下，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有个事，我跟大家通知一声。” 全班同学都立马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望向老周。 老周先是看了苏林一眼，然后环视教室里的同学们，轻声说道，“经过学校领导的一致决议，今早才下的通知，咱们班原物理老师邱至刚老师换到高一（3）班，继续教授物理。” “哦——”教室里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还有人兴奋地敲响桌子来庆祝。 我也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还真是不负众望呀。 “小点声音，嘘！”老周示意大家收敛点，全班同学更乐了。 “那我们班新的物理老师是谁呀？”马绪好奇发问。 “不会是3班的王老师吧，他好斯文哦。” “怎么可能，我希望是马上要退休的祁老师，他教过我哥他们那一届，实力没话说的。” “人家都快要退休了，就算带我们也带不到高考了呀，你想什么呢。” “只要不是邱至刚，是谁都行。” “那可不一定，老师水平差别对学生的影响还是很关键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邱至刚，其他老师水平都不咋滴啦。” “我可没这么说。” “那你就是这个意思呀。” “你这个人有病吧。” 底下闹闹哄哄，议论声此起彼伏。老周不得不抬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行啦，都别猜了，新老师今天就要来了。是刚从华大毕业的高材生，你们对新老师友好一点，别再惹事把老师又赶走啦，到时候我看谁还敢教你们。” 老周看着学生们貌似被震慑住了，这才放心地准备离开，“行了啊，就说这么多，你们赶紧把书拿出来读吧，大点声音啊，我就在外面听着。” “啊——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呀。” “巴山楚水凄凉地，responsibility~”底下一阵哀嚎。 “拿个书怎么都磨磨蹭蹭的，早自习都开始十分钟了啊，你们知不知道。光听见隔壁班读书声音了，你们的声音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叫叫。” 老周一顿训，大家不得已开始埋头读书，带着几声嘶吼，权当作大家悲愤交加的呐喊吧。 我躲在英语书本后面，小心思忖着，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拜托校领导一定要给我们挑一个好一点的老师呀，否则我无论如何都是咱们班的罪人了。 实在焦虑不过，我侧头看了苏林一眼。意外发现他正好也在往我这边看，我吓得慌忙低下了头。 “别担心，没问题的。”苏林自言自语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出声。看向书本，不再想其他的，举着课本大声朗读起来。 新老师是在我们做完早操后的第一节课进教室的。他一进教室，就给了我们第一份惊喜，原来她是一个瘦高个子的女生呀，女生教高中物理，当真是少见呢。 第二份惊喜就是她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 她只花了五分钟简单介绍了自己，就开始给大家梳理已经学过的知识点，紧接着对马上要上的课程做了一个引导。 听她上课，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敢走神，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她的思维又衔接到了哪个知识点上。 下课后，她也会耐心地询问大家，自己的上课节奏怎么样，大家能适应得了吗？还有哪里不太清楚的，可以来问她。而且她还分享了一些自己学习物理所用的辅导教材，以及好的学习小技巧。 大家一致感觉这哪里是老师，根本就是贴心的小学姐。就说，这不是天使是什么。 对啦，忘了说，这个天使一样的老师，叫展尧，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像“斩妖”，她也因此喜获了一个“大神”的称号。 第120章 错怪他了 原本对于换没有任何教学资历的老师这件事，还颇有微词的同学们，也慢慢雀跃起来。 大家无不感慨，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呀。 终于摆脱邱至刚了，我的内心十分欢欣鼓舞，看来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被动忍受，一定要学会分辨是非对错，积极为自己争取权益啊。 中午放学了，我走在去小吃街的路上。今天的开心程度，值得吃一碗凉皮奖励自己一下。 吃完凉皮，我专门绕了一点路，特意从家门口经过。每月月初我还有一笔房租可以收，真的是很幸运啦。不知道那家人租住在我家里是不是生活得也很开心呢。 我远远望着自家那层熟悉的外墙，有些发黄的玻璃窗。咦，怎么我房间有一块玻璃好像是破碎了，出现了长长的裂痕。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走来走去调整了好几个角度，最终才确定就是玻璃破了。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破的，这种情况应该是租户来出钱处理，还是应该要我这个主人来修护呢。我有点疑惑，趁着中午时间还充裕，我径直来到中介公司，想找李杰哥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不巧的是，他这时候刚好带客人看房去了。他好忙啊，中午都没有休息的时间。 “阿姨您好，是这样的，我有一套房子出租出去了，今天发现家里玻璃破了一块，您看我也没有租户的联系方式，请问您能不能帮忙查一下呀，或者帮忙把这个情况转告给李杰哥哥。” 李杰哥哥不在，我只好将情况说给了店里的另一位阿姨听。 “哦，你是李杰的客户啊。可以呀，你说你的房子在哪里吧，我一定给你把情况传达到位。”阿姨特别热情。 “好的，我家在棉纺路老水利局宿舍2栋304号，破的玻璃是朝阳的小房间里的。” “好的，老水利局宿舍啊，我记得那儿的房子还挂在网上，没有租出去呀。你等一下，我看看。”阿姨戴上老花眼镜仔细地翻看着电脑上的数据。 我想阿姨应该是记错了，可能刚好还有其他家的房子也在出租吧。怎么可能是我家呢，我可是租金都收了一个月的。想到这，10月份的租金我还没领呢。 “对，我就说我没记错吧，这个房子还没租出去呢。姑娘是你搞错了。”阿姨取下眼镜郑重其事地说道。 啊？我一脸震惊，这怎么可能呢。 “阿姨，可能是我自己记错了吧。那算了，您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我笑着配合着阿姨。 “阿姨再见。”我转身告辞，临走时不经意地顺走了一张李杰哥哥桌上的名片。 我的手机和家里的备用钥匙都放在厂里了，我想等下午回厂里拿了钥匙，亲自回家看看情况后，再去找李杰哥哥问个究竟。 匆忙回到学校，一下午我都若有所思，虽然也有在听课，但很明显反应慢了半拍。做题的时候还勉强能集中精神，可是笔一放下，注意力立马又被抽屉里的那张名片带走了。 放学铃声一响，我就盖上书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校门，赶回了厂里的宿舍。 拿了手机，翻出了钥匙，我感觉口有点渴，等不及喝水，直接带上大门，又往自己家赶去。 这一路上，我的心很乱，想了很多种情况。要是打开门，家里有其他人怎么办，要是没有人又该怎么办。甚至还在心里演练了一遍，面对不同情况，可能需要我说什么话。 刚走到家楼下，就碰见了吃完晚饭准备出门遛弯的赵奶奶。我主动打起招呼，两个人激动地聊了起来。 “栀子啊，你弟弟的病看得怎么样了，你爸妈他们要几时回来呀。” “我也不晓得呢，应该快了吧。” “最近怎么也没看见你回家呀？”赵奶奶关切地问道。 “我还在上学呢。对啦，赵奶奶，您看见我们家最近有人进出吗？”赵奶奶天天在家，问她肯定没错的。 “哪有什么人呐，这院子里来来回回都是那些人，我没见过其他什么人呢。你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随口问问的。那您先忙哈，我回家拿点东西再回学校。” 我辞别了赵奶奶，心事重重地往楼上走去。 到了自家门口，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我稳稳心神，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过去的记忆又回来了。不同的是，家里显得更空了，房间里闷闷的，入目皆是灰尘，看来空闲有一段时间了。或者干脆可以说，是一直就没有人租住过。 我来到自己房间，拿手机把破损的玻璃拍了个照片，又翻出卷尺，测量了玻璃的长和宽，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可是要去哪里找师傅来修，倒真是难倒我了。 我一改主意，找出胶带，顺着玻璃破损的痕迹，牢牢地贴了一层，丑是丑了点，但这样应该就能应付一段时间了吧。 我把其他窗户重新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出门了。 来到中介公司门口，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李杰哥哥打起了电话。 “喂，谁呀？”电话接通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来，此刻我却觉得有点陌生。 “李杰哥哥，是我，黄栀子。” “是你呀，找我有什么事吗。对啦，是不是找我要这个月的房租啊。” 我还没开口，他就直接进入正题了，这正合我意。 “是的呀，怎么找你呢？”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就在公司呢，你直接来找我吧，我拿现金给你。” “哦，我就在这附近呢，你在门口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到。” “好的。”李杰挂完电话脸上笑嘻嘻的。此刻，我却只觉得厌恶。 我原地站了约5分钟，才探出身体，大大方方地朝李杰走去。 “等了很久吧。”我小跑几步冲到他面前，故作歉意地说道。 “没等多久，你现在有手机了啊，”李杰看着我继续开心地笑着。 “是呀，一个二手手机，先暂时用着吧。” “那我干脆把钱通过微信转给你吧，咱俩先互相添加成好友，我来扫你。” “诶，等一下。李杰哥哥，今天我回家取件东西，怎么发现我家里面根本没有人住呀？” 李杰一下子愣住了，呆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方才尴尬地笑起来，“你知道了呀，其实房屋出租这种事吧，有时候也得看机缘，并不是说任何房子都容易出租出去的。” 事情果真是这样，我继续追问，“那你之前拿给我的一千块钱租金又是怎么回事？那钱是……” “那钱是我自己给你垫的。”李杰哥哥咬牙肯定地答道。 “是你？”我万万没想到。 第121章 硝烟未起 难道是我误会他了吗？我把人家对我的好心当成了坏意，不仅白拿了人家的钱，而且还用恶意揣测了对方。钱已经被我寄给爸妈了，现在我手里哪里还拿得出钱来还给他呢。 我手头上也才几百块钱，除了口头道歉，啥都做不了，更别提还钱给他了，感觉现在说什么都硬气不起来， 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杰哥哥会原谅我吗？还会把我当作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吗。 我到底做了什么事呀，我真该死。 “我…我…那个，”对不起三个字，堵在我嘴边就是蹦不出来，我窘迫得快要哭出来了，用指甲暗暗掐着自己，声音也有点哽咽。 “没关系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怕你心太重，不肯接受，才故意瞒着你的。你还在上学，也不容易，这不怪你。”李杰哥哥抚过我的肩膀，悉心安慰道。 我侧着头，抹了一下脸边滑落的眼泪，吸了吸鼻子，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李杰哥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你看你，怎么还哭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李杰哥哥伸手摸摸我的头，胳膊一伸，将我搂近一步，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俩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相隔不过一掌。 虽然我对于异性的接触有些不适应，但他对我来说就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因而我也没有太在意。 “王八蛋，你tm的给我把手拿开！”一声怒吼在我后脑勺上方响起来，震得我头皮一紧。 我和李杰哥哥同时转身向后看过去。周围的路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苏林？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不会是误会了吧! 我下意识地身体往一旁歪了歪，隔出一点距离，紧接着赶忙迎上去，试图跟他解释点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苏林二话不说，伸长胳膊把我拦在一旁，自己挤到中间的位置，直接眼神对上李杰哥哥。 “栀子，这是你的同学吗？”李杰哥哥果然是个成年人，永远那么冷静，不像苏林那么幼稚，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要发火。 我双手搭在苏林胳膊上，想要拉住他。结果，他长臂往后一挥，我就直接被他完全挡在了身后，完美“隐身”。 不是，他怎么回事呀。 他以为他是在玩什么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吗，他是鸡妈妈，我是鸡宝宝？ “李杰哥哥，你不要生气，他是我同学，他肯定是误会你了，没关系的，我来跟他解释就好了。” 我又来碰苏林的胳膊，结果被他抓住手腕，往后走了三四步，我俩险些都要踏进路边花坛里去了。 “你干嘛？拉疼我了。”我小声嘀咕着，生怕被李杰哥哥听到，到时候他肯定又要取笑我们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了。 “你是不是傻啊，你的问题我待会再慢慢跟你说。从现在开始，你闭嘴，老实待着等我，不许再过来了。” 我被他说懵了，不敢再发言。 只能眼神追随着苏林，看着他走到李杰哥哥身边，两个人不知为何又走远了些，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 李杰哥哥笑得很得意，苏林自始至终都是皱着眉，握紧右拳的。没讲几句，李杰哥哥就笑着看向我这边，我不明所以，只得强装淡定的，回以微笑。 下一秒，苏林就一手抓住李杰哥哥的领带，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李杰哥哥的胸前猛戳，略带警告的发出怒吼。 这是要动手了啊，我拔腿冲了上去。 我刚跑到苏林背后，就看见苏林一把推开了李杰哥哥。 还没等我开口，苏林就转身拉过我的手，扬长而去。 刚开始，苏林的手还抓得比较紧，等我俩走出大概四五米远之后，苏林才下意识地放松了力度。 “你真的是误会了，不是你想的……”我正要解释，苏林直接将我的话堵了回去。 “你想吃点什么？” 啊？我没听错吧！他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跃啊。 “没有想法？那我们去喝粥吧。”苏林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一样，这淡定自若的处事态度，真是够我等凡人学上好几年啊。 苏林继续拉着我往前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俩依次坐了进去。 车子要启动了，我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李杰哥哥还在不在看我们。 苏林斜眼瞟了我一下，讥笑道，“怎么，这么喜欢这个什么哥哥？” 哼，刚才我要解释，还打断我，现在你想问，我已经不想理你了。 我悄然叹了口气，没有搭理他。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我去，黄栀子，你这个人到底什么眼光啊。艹！”苏林发狠地捶了座椅一拳，把司机都惊动了，默默透过车内后视镜，好奇地猛瞧我俩。 这又是什么迷惑操作？ 亏我刚才还欣赏你的处事不惊，安然自若。好吧，算我白夸你了，还敢骂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我脑袋微偏，小声示意道，“你干什么啊？小点动静。” 苏林也下意识地把头靠了过来。 “你干脆气死我算了，那我就真的是没动静了。”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苏林也跟着无奈地笑了。 司机又开始透过镜子偷偷瞧我们。 我赶忙侧过身体，望向窗外，躲起来悄咪咪地咧嘴。 没想到，这一切都被苏林透过车窗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摇摇头，也学我的样子，对着另一侧的车窗偷笑。 关键是这个偷笑，不就是在一个“偷”的技巧吗。 你说你都笑出声了，我能不晓得你在笑吗。 我回身，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克制点。 结果，这家伙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无语了，家人们。 幸好，司机及地停了车。 目的地到了——琴记粥铺！ 可以呀，吃个粥都搞这么大阵仗。 我和苏林各自选了两种口味的粥，又挑了七八碟可口的配菜，一只现烤的烤鸭以及特色手工酥饼。 妈妈呀，这将又是一场大战呀。 我哼哧哼哧地把美食，往肚子里灌。原本，苏林还没什么胃口的，看到我吃得这么香，竟然莫名地跟着有了食欲，也比平日里多吃了一些。 在我伸手拿最后一块饼的时候，苏林企图拦住我。 “你吃这么多，胃真的受得了吗？不怕长胖啊？” “粥里都是水，又不胖人。烤鸭也不胖人的，饼也不胖人啊。”我一边嚼着饼，一边信誓旦旦地解释。 “你这个吃相，真应该让你那个什么哥哥好好看看。”苏林说话总是这么讨厌。 第122章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我咽下最后一口饼，喝了一口豆浆，淡定回击道，“他说我什么样子，他都喜欢的呀。” 苏林瞬间变脸，猛然把面前的碗用力一推，几个碗碰到一起，发出了尖锐的响声。汤汤水水也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我的天啦，他最近怎么这么易怒啊。几句话不对付，就发火，该不会是有什么暴躁症吧。 我刚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苏林又怼过来一句。 “那你去找他呀！” 嘿，我这暴脾气。 “去就去！” 为壮声势，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就开始往大堂走去。 苏林见状，一面拿出手机慌张地付款，一面跟着追了上来。 “我逗你的，你还真去啊？”苏林拉住我，不让我继续走。 我使出全身力气，试图掰开他禁锢着我的那只手，很显然效果微乎其微，但我气势上不能输呀 我语气异常坚定地回击道，“真去！” “别去了，我们俩好好聊聊吧，我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 “那还说什么气话嘛~”苏林更生气了。 “我真去，卫生间啊——”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林一脸无语的表情，假装“恼怒”地甩开了我的手，随后还不忘补上一句。 “去，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啦。” 不等他说完，我拔腿就往大门外跑，苏林一秒愣在原地，压根就忘了追。 等他反应过来，再追出店门外时，早已不见我的身影。 苏林彻底懵了，他想不明白，黄栀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 她真的跑去找那个混蛋了？ 她难道真的喜欢他？ 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 苏林有气无力地沿着街道往回走着，巨大的失落感倾泻而来，像一阵暴雨，重重的泼下来，打得他全身上下狠狠地疼，眼睛也被雨水淋湿了。 苏林感觉自己的肩膀好重，脑袋格外的重。身体想停下来，脚却还在往前动，一切都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哒~哒~”一个身影从旁边蹦了出来，惊现在他眼前。 “怎么样，你没发现我躲在这里吧~” 一阵清甜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仿佛被冰冻了的心，一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阳光冲了进去，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心也随着重新跳动起来。 “我蹲在这里好久了，你怎么走得这么慢啊，我差点都要被人家店的老板，当成小偷了……”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我就被苏林一把搂进了怀里。 呃，这？又是怎么了。 我轻拍他的肩膀，“怎么啦？”是不是我玩笑开得有点过了。 苏林清了一下嗓子，松开我，转而牵起我的手，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又换成抓着我的手腕处，拉着我慢慢往前走。 我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搞糊涂了，难道他不喜欢别人跟他开玩笑，还是说他其实也在憋着什么坏，想反击我一下。 我猜不明白。 路上有骑电动车的人不守交规，闯到我这边时，苏林都会拉拉我的手腕，让我往他那边走近一点。期间，有好几次我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默默用力，想把手抽回去，可是只要我想溜，苏林必定会加大力度，握得更紧一点。 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牵着手一起散步的老爷爷老奶奶，彼此擦身而过，我也会觉得恍惚。 我就这样被苏林拉着往前走，直到走回了服装厂门口。 “行啦，我到了，你放手吧。” “你，小心点，”苏林缓缓松开手，轻声说道。 “好的，拜拜。”我转身向工厂大院走去。 “哎，等一下，我是说让你小心，你那个哥……” 我就说不解释，就会一直有误会吧。我耐着性子又走到他跟前，认真看向他。 “你真的搞错了，我跟他认识很久了，我爸妈也认识他的。事情比较复杂，简单说来，就是他想帮我，所以对我说了一些谎，但他本意不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下应该是解释清楚了吧，我暗暗想到。 苏林扶额欲言又止，紧接着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的播放键。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他，又看看手机。 “老实说，你是不是想打她主意。” 是苏林的声音，他问话为什么这么露骨啊。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瞧上她啦？” 是李杰哥哥，他怎么会这么说话呢，完全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啊。 我瞪大双眼，继续听着。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别动什么歪心思！” “就凭你，你多大呀，成年了吗，能带姑娘去开房吗，知道怎么让姑娘又哭又叫吗？” “艹，王八蛋，我……” 后面是我跑过去的声音，我记得当时好像看见苏林把李杰给推开了。估计是苏林不想他们说的话被我听到，所以才中断了谈话吧。 啊！竟然是这样的，我整个人瞳孔放大，僵在了原地。 原来这个李杰表面上是关心我，其实就是想玩弄我。亏我之前还因为误会了他而愧疚，他简直就是一个禽兽。 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 我拔腿就要去中介公司，被苏林眼疾手快拽了回来。 “你又要干什么？” “我去找他理论！” “你打得过他吗？他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吗？你找他理论什么？”苏林一顿输出，问得我哑口无言。 “你们都是男的，自然会帮他说话。你们都很恶心，你也走，我不想理你了。”我推开苏林的手，就要往自己的宿舍跑去。 苏林不放心地追了上来，有路过的工友看见了，伸着手指指点点的，苏林不想太张扬，默默跟着我上了楼。 尽管我随手关上了房门，但耐不住苏林也能打开，我趴在床上流泪的画面还是被苏林尽收眼底了。 他好烦呐，我就想一个人冷静冷静都不可以吗。 “你跟进来干什么，别以为你也能打开门，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明天，我就请人来把锁换了。”正好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呢，现在通通出在了苏林身上。 “你有钱吗？” 你——有——钱——吗——，短短四个字，又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当然没有，不然我早就把一千块钱还给李杰了，还至于受到他那么大的恶意吗。 所以李杰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以为给我花点钱，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就会对他投怀送抱，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女生在男性眼中难道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商品吗？ “你别担心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把钱还给他的。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打交道了。千万别再搭理他。”苏林安抚道。 “你？你又凭什么帮我还钱呢，你敢说你不是跟他一样，对我存了什么心思。我还了他的钱，又欠下你的钱。你们本质上不是一类人吗？难道还有谁好谁差的区别？” 第123章 取钱风波1 “你是这么想我的？”苏林一脸震惊，那些话每个字都犹如刀刃一记一记，不偏不倚地劈在他心口上。 “不然，我该怎么想你？李杰再坏，也只是口头上说说。你看你做了些什么！你直接给我换了锁，你直接闯进我房间里来了呀！大哥，我打不过他，你认为我打得过你吗？我都不晓得，你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我房间里。我很害怕……” 苏林懵在原地。在此之前，他完全没考虑这么多。黄栀子的话犹如一声惊雷，响彻他脑袋，震得他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 “我……” “你什么也别说了，你走吧。” 苏林固执地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许久没有表态，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苏林抛却了脑海里的一切干扰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他重新恢复理智，神情变得温柔，但一开口，却又是那么地斩钉截铁。 “你别怕，我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担心你太冲动了，随时去找那个混蛋算账，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轻信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 “万事用你的理性来思考，而不是意气用事。钱的事情，我来处理，是因为我现在比你有能力。我不希望你因为钱的事，太辛苦了。你不是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学习吗？” “这个锁我是以管理员身份注册的，我承认，就算是你从里面反锁了，我依然能够打开。但是，我今天在这里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不经过你同意，就擅自进你房间了，我用人格担保。行了，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慢慢说。” 苏林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我也是相当震惊的。 相较之下，我的情绪是不是有点太过激动了。 说到底，苏林也是为了提醒我注意安全，不要轻信他人，保护好自己。我却把他和李杰那个混蛋相提并论，口不择言地说了那么多诋毁他的话。 哎呀，现在想想，真是好烦啊。 此刻，轮到我无言以对了。果然，坏情绪是魔鬼。 “好，”我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勉强算是表明了我的态度。 苏林听后，略感欣慰，转身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令人意外的是，门外惊现好几个瞧热闹的工友，大家挤作一团，有男有女，这其中既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 他们看见门被打开了，赶忙心虚地四散而去。 苏林临走留下一句，“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然后就带上门离开了。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晚自习早开始了吧。 不知道苏林还会不会回学校。 ……………分隔线…………… 苏林出了黄栀子的房间，仿若高温下的电压锅，积攒了无穷的压力，一朝被扭开了阀门。 此刻，他不再抑制自己的情绪，怒气冲冲地跑下楼，冲着院子里的空气一阵拳打脚踢，尽情释放心中的不满与愤恨。 要是他手上有钱，真想当时就把钱甩在那个王八蛋脸上，然后给他两拳，什么东西呀。 现在怎么办，黄栀子肯定以为，这世上所有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无耻之徒。 亏得我对她一片真心，她肯定以后连我也不肯相信了。 她会不会以后对所有人都失望了啊？ 我去，真想砍了那个王八蛋。艹，整个一人渣。啊—— 偶尔有路过的工友朝他多看两眼，他立马回瞪过去，“看什么看？” 算了，冷静一点，不能给黄栀子丢人。 他无可奈何地往外走去，刚走到厂门口，手机就响起来了。 “喂？什么事！” 老周重新看了一眼学生信息簿上的电话号码，心里直纳闷，没拨错呀，怎么回事？ “喂，是苏林的家长吗？” “我就是苏林。” “哦，哦，我是你周老师呀，我听语文老师说，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晚自习呀。” “老师，我不太舒服，明天再去学校。”苏林冷冷说道。 “这样啊，那你是在家里吗？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生病了要记得吃药。明天再来，关键是不要在外面乱跑惹事啊。”周老师唠叨起来。 “知道了，老师拜拜。” 诶，我还没讲完呢。周光明看着没了声音的手机。哎，这孩子呀。 苏林用手机扫一辆共享单车，打算自己骑回家。由于是第一次扫码，又是下载软件，又是手机注册，还要绑定支付宝，鼓捣了好一阵。 期间，手机上还收到智能锁开门的消息提醒，吓得他赶紧拨了电话过去。 “喂？” “喂！你要干什么去。” “大哥，我干活去，挣钱啊，伤心能填饱肚子吗。”对方明显语气不太好。 “哦，好的，不要乱跑惹事啊。”说完这句话，苏林自己都忍不住发笑，这不是刚才老周对自己说的台词吗。 “笑笑笑，笑你个头啊，我忙去啦。” “好，拜拜。” “诶，你还没去上晚自习吗……”我话还没说完，那头电话就挂断了。哼，讨厌，懒得管你了。 第二天，全体学生一起做完早操后，苏林独自来到小卖部旁边的独间办公室，找到了负责学生卡充值的老师。 “老师，我之前生活费充多了，现在想取出来一点，可以吗？”苏林谨慎地说道。 “不行啊，我们这里只负责充值，不负责退款的啊。” “求你了，老师 ，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周回家都成问题了。”苏林可怜兮兮地说道，看来取钱对他来说是势在必得的事啊，还奉上了自己鲜为人知的“演技”。 一早就说过，苏林是高瘦白净，斯斯文文的好学生形象，虽然他也确实算是好学生，但既然说是形象了嘛，自然多少带着点迷惑性。 我发现有时候老师们就是很笨，很容易被自己的感觉牵着走，做出一些打破常规的事情。 就好比此刻，要是换作其他学生，可能早就被老师无情地拒绝了。 谁知道今天老师是不是心情格外美丽，竟然破例给苏林开了后门。 “你想退多少钱？我帮你操作一下，但是你不能跟其他学生说啊，这是不符合规定的。” “好的，多谢老师。这是我的卡，这是我的学生证，您核对一下。这里面应该还有四千多，您帮我换四千出来吧。” 苏林真是演戏演全套啊，在这个青春叛逆的年纪，硬是凭着“一脸”乖巧，给自己谋出了一条“生路”。 “四千？你开什么玩笑，”老师把苏林的充值卡往机器上一放，果真显示余额有4683元。 老师又担心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忙将手掌盖在机器上方，凑近细看，确实是这么多金额。 “同学，你这金额太多了，如果是换几百块钱，老师给你破个例，还是没问题的，你一下子取这么多钱，我可做不了主啊。再说我这里今天也没这么多现金呀。” “那怎么办？” “你把你家长的电话号码给我，我问一下。你可别是想干什么坏事啊。” “哦，您等一下啊。” 苏林掏出手机，略一思索，拨通了张姨的电话。 第124章 取钱风波2 “喂，苏林呀，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啦，中午想吃什么菜，是让老陈给你送学校去，还是你自己安排的。” “张姨，午饭让老陈送到学校吧，吃什么都行。就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啊？有什么事啊。”张姨没想到苏林还另有吩咐，忙询问道。 “我想把学校充值卡里的钱取出来，老师说要跟家长打电话，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取四千就行了。” “哦，这样啊。诶，可是，苏林，你是缺钱了吗？你的生活费呢，你把钱花完了吗，你要四千块钱干什么呀，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先给你一点的。” “张姨，其他事你就别管了，就给我把这件事办好就行了。”苏林说话的语气一加重，张姨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是说我可以给你钱的。” “张姨!” “好好，我懂了，我来跟老师说吧。” 苏林把手机透过防盗窗递了过去。老师接过手机认真询问起来。包括学生的姓名，学生家长姓名，家庭住址，家里的联系方式，学生就读的班级，取钱用途等。 张姨都是一一应对，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老师耐心做好登记后，将手机递了出来，再次抛出难题，这次是需要跟班主任电话沟通。 就在苏林一脸烦闷的时候，上课铃好巧不巧地响了起来。 得，这下是真的办不成了。 苏林一脸懊恼，却也没处发火，只得继续耐着性子，跟老师客气沟通，约好下节课课间的时候再来处理。 老师也点头同意，并归还了他的充值卡和学生证。 苏林气鼓鼓地跑回教室，被“大神”老师调侃道，“你是苏林同学吧，进来吧。昨天的作业写得不错啊，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呐。” 同学们听了老师这话，都跟着乐了起来。 苏林径直走到座位上，翻开书本听起课来。 我虽然也想关心下他，但还是按下了自己那颗好奇的心。 下课铃刚响，苏林才站起身，就被老师叫住了。 老师让他把作业给同学们传阅一下，错误很多的同学，或者是答题不规范的同学，可以趁机学习一下。 苏林闻言，面无表情地迅速翻出自己的练习册，往我桌上一丢，“传给谁了，记得帮我拿回来。” 唔，怎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我抬头看向老师和同学们，忙解释道，“老师，我刚好有不懂的，我先看了再传给同学们啊。” 老师点点头，笑着出了教室。 苏林其实是有点尿急的，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奔小办公室而去。 “老师！老师！”咦？奇怪，怎么没有人。 学生充值不是学校的主要业务，老师一般都是找空闲时间去办公室坐会儿。通常同学们不管是谁，只要第一时间看到办公室的窗户开了，都会奔走相告，这时候那些有充值意向的同学就会赶紧跑去充值。 遇到临时来了其他工作，老师也会先去忙工作，所以如果老师不在，也是很正常的，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可急坏了苏林，毕竟他也不能每时每刻来查看老师是否在岗。而他现在又急需这笔钱，这可如何是好啊。 幸好老师听到动静，从隔壁小卖部走过来啦，苏林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下来。 “老师，你刚不是说要跟我班主任联系吗？我拨通了电话给你，可以吧。”苏林主动接上了之前的话头。 “哦，不用了，我也忙，刚才你去上课，我已经跟你们周老师说过了，他也同意了。不过，你们现在还是学生，这么一笔钱，要是家长直接给你们的，我们老师自然不会干涉，可要是学校退的，我们就有责任了。” 什么意思，苏林听得一头雾水。 “就是说，钱我已经直接给你们班主任了，你每天可以找他拿100块。这里面就没有我什么事了。”老师仿佛卸掉了一个大包袱，语气轻松地说道。 “这下说清楚了吧，我呀，刚好有事，要不是为了等你来，我早就先走了。” “什么鬼？”苏林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跑。 吓得那个女老师伸长了脖子，追在后面朝他喊，“喂，同学，你冷静一点，你要干什么呀？” “我去卫生间，老师。” 哦，吓死了，老师还以为他是气不过要去找自己的班主任闹事呢，差点以为自己饭碗要不保了。这么大孩子真是的，一天天脑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老师立马回办公室打印了一张带着“充值请谨慎，充值成功概不退款”字样的纸条，贴在了办公室门口。 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苏林去完卫生间，上课铃又响起了，他果断回了教室。 一放学，苏林就直奔办公室，想把老周拦住。 结果他还是去晚了，老师们都回家吃饭去了，办公室只有一个还在批改作业的老师。 苏林默默退了出来，一边往校门外走着，一边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喂？苏林呀，找我有什么事啊。”听得出来，老周此时已经吃上晚饭了。 苏林内心郁闷到了极点，我找你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吗。我都快吃不上饭了，你还在那吃得带劲呢。 “我的四千块钱，你什么时候给我？”苏林也懒得拐弯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哦，你说钱的事啊，你现在很缺钱吗？”老周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奇怪的，就这几声，还把苏林给听饿了。 他现在可是“财”短气粗，火气大得很，要不到钱，他一刻都静不下来。 之前他还劝黄栀子万事理性思考，到了他自己这里，理性不了一点了。要是能抢，他都敢上手去抢了。 “你不要偷换概念，什么叫我很缺钱，这本来就是我的钱啊，凭什么不给我。还每天给100块，这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请问，我能每天给你考一分吗？每天作业写一个字？还是每天在教室里坐一分钟？” “你小子不要胡搅蛮缠。” “拿钱来啊。” “臭小子，真是给你脸了，我这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幸好我家里的是一个女儿，要是儿子，像你这样，我早就气得中风了。” “我不管那么多，你把我钱还我。”苏林一门心思只想要回自己的钱。 第125章 学习之魂觉醒 “好，想要让我把钱给你也行，下周就要月考了，其他科目我不管，我教的数学，你考个年级第一，行不行？要是你当真考上了，我就…退你1千块怎么样。” “考单科第一才一千？” “嗯，怎么样，一千块钱还不够啊。” “你别忘了那是我的钱，又不是你掏腰包奖励我的，还在这里装大款呢。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歌功颂德，发一面锦旗啊。” 苏林不死心地还想再争取一下，看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一次性把钱给要回来。 “你也别忘了，现在钱在我这里，爱要不要，咱们俩谁也不用求着谁。”老周又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得意洋洋地嚼着，丝毫不在意苏林的各种挑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按你说的，那要是其他科目也考第一呢？”苏林再次改变战略，试图给自己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一科一千，行了吧，但我说的是全年级第一啊。而且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剩下的钱就按照我们原先的约定，一天退一百块了。” 老周貌似对这个一天退一百块钱的方案，有什么特别的情愫，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好展示自己精妙绝伦的创意。 苏林沉默。 “苏林，听老师一句，一天一百块也挺好的。一个学生哪来的这么大的开销啊。我一个成年人，老师不怕坦白告诉你，我一天20块绰绰有余了，你就不能向老师学学……” 老周还想继续“念经”，苏林早就耳朵起茧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再说一遍，我录个音，免得你赖账。” “嗬，你这小子，怎么不相信老师呢，”老周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想想，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学生自己宠着呗。 “来，你录你录~开始了没有？” “早开始了，你少讲几句废话吧。” “那我开始说了啊，咳咳～我周光明老师，现承诺苏林同学，只要他能够在下周二，也就是后天10月9日的月度考试中良好发挥，一门科目达到全年级第一，就退还他一千块钱，有几门上“一”就对应地退几千块钱，不设上限，我说到做到。” “你看看录进去没有，对啦，我还要补充一句。” 老周咽了咽口水，想想自己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学生逼着录音的，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意外，总之挺感慨的。 看起来是老师和学生玩心眼，其实还是想让他把心思放到学习上来。毕竟，在老师眼里，苏林也算是一个好苗子，别在自己手里，给养坏了呀。这是每个老师都不愿看到的。 苏林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以为老周又要补充什么附加条件。结果听见老周在电话那头，用充满激情地高亢地声音喊道，“苏林，老师看好你！” “少来这套没用的，说完没有，说完我掐了啊。”苏林险些被老周给逗笑了，就说他是在哪里学的这些东西，恶心兮兮的。 “怎么是没用的呢，这可是老师的心声啊。”老周看样子是被自己的“感性”打动了，还觉得自己挺“温馨”。 “哎，你刚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我九科都考年级第一，你还打算给我九千啊？” “也行呀，年轻人，咱别说大话，问题是，你做得到吗。” 老周一副如来佛主瞧孙悟空的架势，说起话来开始拿腔拿调。 “等着瞧，你还是想想到时候能不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吧。” 苏林也丝毫不怵。考不考得上咱先放一边，这话赶话了，还能输这一嘴吗。 “老师有小金库的，你考多少科，我都管够。”老周一秒“财大气粗”起来，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苏林听见耳边传来师母的声音，“周光明，你哪儿来的小金库，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哎，不是的，我跟学生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啊。”老周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妻管严”的名号，果然不是白来的。 苏林这下算是开眼界了。 “师母，千万别放过老周啊，我是站你这边的！”尽管知道师母可能听不见他说的话，但苏林还是忍不住喊了起来。 行了，眼下的任务就是好好复习，准备月考冲刺咯。 从苏林开始给老周录音那刻起，他就发现教学楼下的香樟树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停闪动着。 苏林心知肚明，不过只剩一天就要考试了，还是先去学习吧。 女人，休想乱我道心。 老陈送的饭菜已经按时放在门房里了，苏林进入门房，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晚餐。等他再次从门房出来时，熟悉的身影早已不在了。 苏林径直回到教室。先从数学开始复习起，公式定理还有错题整理，感觉问题不大后，苏林又开始复习语文和英语，把平日里积累的文章和例句，多背了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是物理晚自习，苏林可以大大方方的复习物理。课间的时候他还特意询问了老师，关于此次月考物理科目涉及的考试内容面。 放学后，苏林一口气整理了剩余科目的知识脉络，又刷了两小科的综合试卷，直到核对完答案，一一订正完成，才起身准备洗漱休息。 好爽啊，好久没有学得这么带劲了。 苏林躺在床上，心里掂量着，首先数学得保证上年级第一，然后是英语和物理，基本是稳的，语文估计有点悬。 剩下的可能要看考试侧重点了，化学和生物总能保证进一个吧，这就够了吧，多的我也不争了，总得给别人留条后路吧。 由于国庆节放假调休的关系，所以大家上完周末的课，周一继续上学。 苏林像没事人一样照常上课，今天没有任何复习的动作。 只因是月度考试，学校内部出题，考察下各班学生近期的知识掌握程度，老师们也压根不想花时间来复习。 你以为本校老师出题，就会简单吗？ 大错特错，越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坑”起学生们来，才更不会手下留情。 试卷上出现的，可能是上课时老师只随口提了一句的知识点，也可能是多重考点叠加的深井冰题，总之是各种的“意想不到”和“光怪陆离”，主打的就是不顾学生“死活”，只教你“题海险恶”。 不过大家也不用过分担心，毕竟，担心也是白担心的，坑不到学生的老师，还能叫做是好老师吗。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一个好心态胜过一次好成绩。 谁不曾在题海里灰心绝望过、伤心断肠过、封心锁爱过。谁又不曾在考场里淌过风、滚过泥、跌过跤，壮士断腕，浴火重生，最终仍然选择咬牙坚持，砥砺前行。 不过，苏林这次是下定决心了，必须要考个好成绩。 晚自习是数学课，老周劝大家心态放平，好好发挥。并且承诺大家这次考试结束后，不再按照成绩先后顺序选座位了，而是采用电脑系统随机分配，所以大家不要有压力。 还没等同学们开心两分钟，老周又补充说，不过班级总分前三名，每人可以有一个特权，也就是在机选不满意的情况下，允许自己选择座位，老师不干涉。 看来，老师又要顾全大局，又要心疼尖子生，着实是用心良苦呀。 第126章 考试就是人间历劫 晚上9点半，服装厂二楼，我忙完工作回到宿舍。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苏林给我发了好几十张图片过来，点开一看全是关于各科知识点的归纳总结。 真是压力山大呀。 此刻，我只觉得头重肩膀酸，努力做了几个伸展动作，活动下筋骨，又补充了一大杯“生命之源”，我才疲惫不堪地拿着脸盆和衣物去洗漱啦。 等我再次从卫生间回来，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见苏林专属的铃声从屋内飘了出来。 这么晚，苏林找我有什么事呀？ 我着急解开指纹锁，进屋放下脸盆和换洗衣物，就跑过去接电话。 “喂，怎么啦？” “我还以为你都睡着了呢，”苏林气喘吁吁的，感觉像是在夜跑。 “假不假呀你，我要是真睡着了，也得被你call醒了呀。说吧，什么事呀。” “我就是想问一下，我发给你的图片你都看了没。” “还没有呢，我才忙完，马上就来看。对啦，你干嘛专门打电话来监督我有没有看啊。我差一点都要以为你和老周互换灵魂了呢，老周都没给我们这么大的压力好吧。说吧，到底是何居心？” 这一天天的，活儿活儿干不完，学习学习也学不完，到底是闹哪样啊。我心态多少是有点不平衡了。就算是生产队的驴，至少也要给个睡觉时间吧。 “哪里敢有居心呀，就是看你平时那么忙，怕你学有遗漏，帮你考前恶补一把，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呀。” “小心拔苗助长了，我现在每天睡都睡不够，更别提学习了。其实想开点，读书考大学，也不过是为了找份稳定工作，我现在的工作就还挺稳定的，学不学就那样了吧。”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就是纯粹的廉价劳动力，怎么还自豪上了。不应该更加努力学习，改写人生剧本吗。”苏林在电话那头，有点着急了。 “是是是，我就随口一说的。现在不吃学习的苦，以后就得吃生活的苦。我懂！”我略带一丝苦笑，无奈地说道。 “明天考试嘛，你今晚辛苦一点，考完以后我帮你做个学习计划表，每天按部就班地完成，稳步推进，就没那么累了。” “好，说话算话啊。” “绝对算话，最重要的是，我以后要每天监督你睡午觉。” 苏林说得敞亮，我却愣了一下。停顿几秒后，方才讪讪笑道，“哎呀，你忘了，马上要随机换座位了，我估计我们做不成同桌了呢。” 苏林轻声笑了，“瞧不起谁呢，不是还有前三名自选吗？” “你？”也对，上次开学测验，他好像就是考的第三名。不过，怎么可能那么巧，这次又是前三名。 我刚想笑话他自大，揶揄他几句的，转念一想，还是换了语气，“那你加油！” “我要是进前三了，你还要不要跟我继续当同桌啊，我可以辅导你，全年任一学科都免费哦，而且包教包会。” 苏林难得这么自信张扬的，他给我的感觉一直就是低调内敛型的。我总感觉这段时间的苏林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是又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听起来还不错，不过，要是我进前三了，我是不是就可以不跟你坐同桌了。毕竟我可不喜欢比我成绩还差的。”说完我就笑得前俯后仰，自大的到底是谁呀，我考前三？想想还是很不错的。 “可以呀，有志气！你要是能考全班前三了，我就同意你换同桌的申请啦。然后我就闭关修炼，争取学到超过你，再重新找你当同桌。怎么样？” “行啦行啦，说说玩笑话还行，你还当真了。不过我时间来不及了，我先不跟你聊了，我看知识点去啦。” “嗯，有什么疑问，随时打电话问我。加油！” “好，拜。” 拜托，几十张图呀，我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啊。 聊完天，感觉人又精神了点，正好开始复习吧。 我把这些图片挨个看了起来，有不太清楚的，就用手机上自带的画笔功能圈中，然后截图发给苏林。他会在收到图片后，告诉我这个知识点具体在书本的哪一部分，还会结合我们曾经做过的习题来讲解给我听。 等我差不多都看过一遍后，我才发现电话那头突然传出了苏林的呼噜声，虽然有点轻，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一看时间，天啦！都已经零点二十二分了，难怪苏林都已经困得睡着了呢。 我对着电话那头，小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还是被苏林的电话叫醒的。 “不好意思呀，昨晚害你睡得那么晚。” “什么话，你不是比我还晚吗，你这么好学，我怎么敢掉队呀。” 不是他在帮我查漏补缺吗？怎么说得好像是我在给他辅导功课一样啊。 他真奇怪。 挂断电话，我快速刷牙洗脸，整理好书本，冲下楼去。 服装厂离学校还挺近，我自然是不担心迟到的。 只是当我看见苏林的车停在厂门口，他靠在车前提着早餐等我的那一刻，我内心还是相当震惊的。 怎么回事？我错过了什么吗？ 不就是一个月考吗，我差点要以为今天咱们是去参加高考了呢。搞得这么“隆重”，整得人紧张兮兮的。 我坐在车里吃着早餐，等车停在校门口时，我手里的早餐还剩一大半没吃。 苏林等着我慢慢吃完，才打开车门，和我一起并肩走进校门。 一到教室，老师已经开始指挥同学们搬桌椅，布置考场了。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好讨厌这种感觉呀。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能紧张，但还是忧心忡忡的。 两天的考试，把我们这群原本快乐的少男少女硬生生给练成了“木雕泥塑”一般。各个神情呆滞，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绝望表情。 想想影视作品里的高中生活，不是感情纠葛，开房堕胎，就是聚众斗殴，流血火拼，波澜壮阔得不行。 我只能弱弱地说一句，你的高中我的高中，不是同一个高中。 这两天中午，我都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吃完饭，趁机在操场上走两圈消消食，然后继续回教室去复习剩下的科目。 桌子被拉开了，分布在教室内外的各处。 我的桌子搬到了教室中间，靠近讲台的地方。齐堇的桌子搬到了我这排桌子的最后一个，苏林的桌子更是直接被搬到了走廊外面，隔着墙壁一整个被挡住了。 我左后方的桌子是蒋夏年的，康桥的桌子被搬到了前门靠墙第一排的地方。 也不知道大家搬桌椅的时候都是怎么想的，反正每个人考试号码是随机分配，已经被打乱了的，那桌椅顺序还有必要再打乱吗，难不成谁还能把答案留在自己课桌上。 大型迷惑行为+1。 第127章 破天荒 午休还没开始，我正低头看下午考试科目的错题集呢。康桥一个劲儿地冲蒋夏年说话，讨论着上午数学试卷上的最后几个大题。 本来我是不想听的，可耳朵不自觉地朝着声波流动的方向，舒展开来。原本平静的心，此刻犹如投进了石子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待他们核对完大题之后，我以为这下可以安心复习了吧，没想到他们又开始讨论起昨天的英语试卷。 天晓得我的英语考得有多糟糕，作文是勉强糊弄的，边写边发火，恨不得即刻把出题老师从试卷那一头给拎出来吼两句。 前面阅读也是一看两眼黑，全篇差不多都是不认识的单词，连蒙带猜，越往下答题，心越发凉。 我承认我当时就是抱着“来吧，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的疯癫心情勉强熬到收卷铃响起的。 现在他俩开始讨论题目，我感觉就是当着我的面，给我行刑。 天杀的，放过我吧。 还剩两门副科没有考呢。你俩就不能消停会儿嘛。 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我也不能干涉别人说话呀。只能双手捂住耳朵，装作读书的样子，试图阻止他们的话音钻进我的耳朵里。 没过多久，午休铃就响起来了。 我也是第一次觉得午休这个设计就是人间福音啊。 耳边终于安静了，但我心里也并没有因此而平静多少，感觉就像是硝烟弥漫的战场，战斗的金鼓连天虽然戛然而止了，但那份肃杀之气还不忍散去，久久淹留着，到处一片狼藉与凄惨。 我多少有点心力交瘁了，捂住耳朵的双手，无力地收回到桌面上，整个人趴了下去，要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我是准备来午休呢。 苏林从自己的位于走廊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身子尽力往前探着，一手撑着自己桌子边边，一手扒着墙边偷看教室里讲台那边的动静。 当他亲眼看见我趴在桌上，心里还暗喜，已经开始睡午觉啦，真听话啊。 唯一的惦记没有了，苏林安下心来准备午睡，昨晚算是又熬了一个大夜，自己从来还没有睡过那么晚，“早睡星人”果然是扛不住啊。 “黄栀子…黄栀子…” 教室里，蒋夏年在身后喊了好几声，斜前方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没办法，他只得将一条腿迈出来，身体前倾，伸直手臂，这才勉强够到了黄栀子的衣袖。 待到黄栀子反应过来，刚回过头来，一张纸条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紧？” 黄栀子回头看了一眼蒋夏年，尽力挤出个勉强算是笑容的东西，摆摆头没有说话。 纸条又被递了回来，下面多了一行字。 “我很好，就是有点累了。你这次考得很好吧。”黄栀子想到了他刚才和康桥核对答案的那一幕，不禁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还行吧，该写的都写完了。”蒋夏年还是一如既往地谦虚低调，“你要是困了就休息会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有一瞬间，自惭形秽，连手边的错题集都不想再看下去了。看了又有什么用，考试的时候也不见得会考到同样的知识点啊。 自己的焦虑固然多余，但身边人的优秀更让人难过。好吧，只有我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我感觉我这个人平时心态还挺好的，怎么一到考试的时候，心理上就全线崩溃了呢。 还是说身边有人很焦虑，导致我也潜移默化地变得焦虑起来了。 下午最后一科是生物，收卷铃一响，同学们纷纷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各种欢呼，终于解放了！ 群众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导致监考老师根本都管不过来，只能先忙着指挥最后一排的同学开始依次往前面收卷子。 不少同学都抱着“自己反正写不出来了，也不让别人多写”的心态，收起其他同学的试卷自然是果断又不留情面的。很快整个教室的考卷就全部被收完了。 监考老师在纷扰的环境下，耐着性子把考卷清点清楚，直到一张不落，这才大功告成一般，没好气地出了教室。 我随着人群往教室外走，这个点要是再晚点，卫生间肯定要爆满了。 考试考试赶不上，上个卫生间还能再落下吗。总要让我找点存在感吧。 我在走廊里，转后远远望了一眼百米开外的独立卫生间门口，貌似还没什么人呀，心中不免一阵狂喜。 “你们想不到吧，刚刚生物考试，时间才刚过了一半，我们考场竟然有人明目张胆地睡着了。监考老师叫了三次才叫醒来。” “这么牛x啊，这也太自暴自弃了吧，虽然生物算副科，分也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摆烂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小子实在是太衰了，迷迷糊糊地样子，正好被巡视的老师撞见了，气得直接被拎出考场，站门口罚站去了。” “啊？那不让继续写啦，不会直接成绩作废了吧。” “那倒是不至于，不过以他这种状态，能拿到手的也没多少分数吧。” 旁边人一路说着，我心里直嘀咕，这是哪位大神啊，就算我再不会做，起码我没法在考场上直接睡过去，这是得心有多大啊。神，实在是神。 等到我从卫生间回到教室，同学们又在班干部地指挥下，开始热火朝天地把座位一一还原。 真是不让人喘一口气啊。 “让让，让让啊。” “要不你先过去吧。” “对，我是要去最后一排的。” “好，我先帮你搬，小意思。” 大家时而分工协作，时而自力更生。场面看着虽然乱糟糟的，但还是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眼见大家“还原桌椅”初见成效。 这时，只见老周怒气冲冲地从外面闯进来，刚迈上讲台。大家都还没留意到他，就先听到了一声书本摔到桌子上发出的闷响。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向老周所站的方向，手上动作也暂停了。 怎么了，这是吃火药了呀。 大家面面相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了，让他如此神经。 “苏林，你给我站起来！” 大家搬桌椅的动作还没有彻底结束，班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还是站在那里的，其中就包括苏林。 所以对于老师那一句“站起来”，大家都感觉这是什么世界大笑话啊。 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老周接下来一句，才是出其不意，顷刻间掀起了班级里一个小高潮。 “我听年级主任说，是你生物考试睡了大半天？” 啊！刚才那些人说的是苏林吗，考场上睡觉？怎么可能。他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况且他不是还说想考班级前三名的吗？就是这样考的。 我一整个震惊住啦。 第128章 深夜醉酒 “你怎么不上天啊，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能力不行考砸了，我可以理解，考场睡觉！？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晕，江湖传言，考场睡不醒的“大神”，竟然是我们班的苏林呀。 看他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原来是憋着大招啊。 不是，他确定是认真的吗？在考场里睡觉，真是个鬼才。 这也难怪老周生气了，私底下还不晓得他被训导主任骂得怎么一个狗血淋头呢。 同学们议论纷纷，觉得我们班这次准得出名。还是能被校领导多次提及，并且能占用晨会检讨时间的那种出名。估计还能成为咱们长恒高中一大娱乐槽点吧。 “你给我出来！”老周看着闹哄哄的教室，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苏林沉默地转过身体，就要往教室后门走去。 我抢先走出一步，想拉住他，劝他好好跟老师解释，千万别顶嘴。 结果动作慢了一步，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眼睁睁看着他出了教室。 走廊上，老周尽量压低声音，关切地追问道，“苏林，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咱俩之前打赌，导致你压力太大了呀。没关系，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老师再沟通协调啊，怎么能这样子自毁前程，自甘堕落呢。在老师心里，你绝不是这样的孩子呀……” 老周还有一大篓子安慰的话要说，却被苏林无情地打断了。 “老师，你想多了，我就是单纯困了，没别的原因。” “困？什么情况能让你困成这样啊，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上次体检是什么时候？我记得，咱们入学前体检，你身体都还挺好的呀。” “老周，你盼着我点好儿，成不成啊，怎么还能咒我呢。”苏林觉得老周教数学多少有点屈才了，就凭他这联想能力，教语文也能分分钟拿下的程度呀。 “可是你……这，哎…你家长把你送到学校里来，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呀，不仅是对你们的学习成绩负责，还要对你们的身体负责。” “你责任还挺多。”苏林关键时刻还不忘调侃一句。 “那是当然的啦，你要是身体不舒服，老师觉得这次你在考场上睡觉，还是情有可原的。老师可以帮你去跟校领导们解释解释。” 老周虽然看起来愣愣的，没想到还挺护学生呢。 “都说了没有不舒服，就是没休息好，犯困了，别给我找借口了，累不累呀。到时候领导要我作检讨，我去作就是了，多大点事啊。” 虽然老周是一片好心，但苏林觉得他的举动非常多余，且纯粹属于是自作多情。都说慈母多败儿，看来心软的老师也容易给学生背锅呀。 “你这个态度，就很不对，到时候作检讨可绝不能是这个态度啊。首先，你要先从内心里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样才能真正的……” “啊——你说完没有啊，我走了。”苏林无语地退回了教室，留下老周一个人演独角戏。 放学铃响起，老周悻悻然回了办公室。 这两天晚自习，老师们一般不会上课，而是叫上几个成绩好的同学，到办公室帮忙批改试卷，其余同学则在教室里自习。 说是自习，其实也就是吵吵闹闹地自个儿待着。好学生基本上平时都复习得差不多了。差学生更是一时间，哪哪都补不起来了，所以整个班上就更没有什么人在看书了。 奇怪的是，我真的相信老师说的那句“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了，”因为每次我们班热火朝天的时候，其他两个班都是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人家的老师都是怎么管理学生的。 苏林累得晚上不想回学校了，直接坐上自家汽车，径直回了家。 张姨做好的饭菜，苏林看都没心思看一眼。直接跑上二楼房间，倒头就睡过去了。 苏林再次醒来，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他看了看手机，除了有几个老周的未接电话，其余就什么也没有了。 苏林下楼简单吃了点面包和牛奶，然后回房间准备洗澡。 他刚打开热水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赤身裸体地跑了出来。只见他拿起床头的手机，搁在自己眼前的架子上，然后开始正式洗澡了。 整个洗澡的过程中，苏林思绪一直飘飞，不知不觉竟然发现身下一股暖意袭来。 呃，怎么搞的，这么突然？ 他羞赧地将手机翻了个面，自己则在面朝墙壁的那一边，疯狂地开始洗起来，希望趁早结束这一令人尴尬的环节。 苏林原本打算洗完澡，就跟黄栀子通个电话的，现在莫名觉得难为情起来。只能偷偷地点开手机软件，通过门锁的消息提醒，来分析一下对方的情况。 奇怪，系统怎么显示，门锁在17：23与17：29分别开启一次后，就没有其他记录了呀。难不成她还在工作，天天这么辛苦，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什么时候，她要是能放弃掉这个工作，该多好呀。不过以她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愿意的。毕竟她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地帮助她。真是一个要强的姑娘。 苏林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担心地拨通了她的电话，虽然知道她工作的时候，一般手机都是放在房间里的。但是苏林还是想试一试。 第一次电话拨出去，无人接听，苏林默默等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 第二次再拨出去，这次情况好一点，大概响了十秒钟就接通了。 苏林突然来了精神，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话里都带着心疼。 “这么晚你还在忙啊？是不是很辛苦啊。” “啊？你说什么啊，我听不太清楚呀。什么苦？我跟同事在外面吃烧烤呢。”黄栀子说话断断续续，舌头明显发麻，有点吐字不清了。 “什么？你们在外面，你是喝酒了吗？你和谁？”苏林惊呼，差点从床上直接站起来了。 “呃，啊，对呀，喝了一瓶啤酒。他们让我喝的……有人过生……一起吃烧烤……还有蛋糕。” 黄栀子挤牙膏似的，把自己脑袋里此刻还记得住的细节都一一交代了出来。 “你现在在哪里，要我去接你吗？”苏林耷拉着拖鞋就要往外走。 “接我妈？我妈在哪儿呢？对啦，你吃蛋糕吗？哎，蛋糕呢？吃完啦……怎么办，你没有啦。你们谁把最后一块蛋糕吃完了，给我吐出来……” 黄栀子明显是醉糊涂了。 苏林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此刻恨不得立马飞奔到她身边去。 “黄栀子，你冷静一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在说话？” “是我，苏林呀，我在手机里，”苏林觉得自己此刻真是蠢透了，但又无可奈何，“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回答我。” “哦，手机里啊，你在那里干嘛？你生物考试怎么办呐！”黄栀子几乎是带着哭腔问的最后一句话。 第129章 安全回家 晕，某人喝醉酒了还在担心自己的考试呐。 “考试没事的，你放心。我现在挂了电话，给你打视频，你能接吗？就是待会手机响了点绿色那个键，绿色，你认不认得出来。”苏林感觉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件（键）？绿色？今天朱姐就是穿的绿色，你找她有什么事？”黄栀子把手机递向空气中，大喊大叫起来，“朱姐，我同学说他喜欢你，对，他喜欢绿色，就是你！” 什么鬼，黄栀子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林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也跟着黄栀子的样子，对着手机话筒大喊起来。 “不是的，我让你接我的视频，按绿色的键。”苏林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你挂掉吧，我来给她接，我是朱姐。”一个大嗓门的女声从听筒那头传来。 好吧，苏林这下懵了。心里有点忐忑，担心挂完电话后，就再联系不上黄栀子了。可是没办法，他急切想要确定黄栀子此时此刻的状况。 虽然有些迟疑，但苏林不敢耽搁，还是照做了。挂断电话后，重新拨了视频过去，果然很快就接通了，苏林松了一口气。 一张陌生的中年女性的脸出现在了屏幕前。 苏林虽然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愣了两秒钟。 “你是谁呀，小黄男朋友？”女士早一步开口了。 苏林默然相对。 “小黄对象啊？我看看长什么样子，是上次那个吗？”另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身影并未入手机屏幕里，所以苏林不清楚是对方身份。 “哎呀，你又瞎说，小黄没有对象的。” 大家一阵哄笑，嚷着要给她介绍一个。 “二厂房那个湖南小伙子张江就不错呀，高高帅帅的。” “哟，还去二厂房看什么看，咱们一厂没人啦，那个，就那个，小燕她堂弟，王波，人家差在哪里啦，踏实肯干，不要太招人喜欢哟。” 苏林在电话那头越听越上火，偏偏角落里还时不时能传来黄栀子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对呀”、“好”的捧哏声。 这丫头，真的有够可以的。别人都要把她给安排了，还在这带头自己给自己鼓掌呢。 “你们好，我是黄栀子的同学，您可以把手机递给黄栀子吗，我跟她说几句话，谢啦。” “好，你说，你俩说，”对方果断移交了手机。 黄栀子的脸这才出现在了苏林眼前。 苏林原本还冒着火的脸上，霎时间涌出了笑意。这么呆萌的模样，机会难得，赶紧截屏，哈哈哈。 “黄栀子，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苏林又是一顿吼叫输出。 “你说，还喜欢谁？我同事好多，”黄栀子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这反射弧又拐到哪个外太空去了。 “黄栀子，你看你手机上是不是有根绳子？” “你胡说，没有绳子？” “怎么会没有呢，你仔细看，” “怎么有一个洞呢？我手机破了一个洞。呜~~”黄栀子一手抓着手机挂绳的一边，看着那个圈发愣。 “哦，不是洞，是……对，就是洞，你看你能不能把脑袋钻进去。” “我脑袋钻得好疼~” “不是，你怎么了，脑袋怎么疼了呢，”苏林在屏幕那边，一头雾水，探着头仔细捕捉着画面里的一切细节，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让我钻洞，我脑袋那么大，洞这么小，能不疼吗。”黄栀子委屈巴巴地嘟囔起来。 “哦，我看看啊。好了好了，已经钻成功了，很棒啦现在。你都跟谁在一起，待会怎么回去呀。我给你叫个车怎么样？” 苏林只恨自己现在不能立马出现在黄栀子跟前，不能第一时间把她送回宿舍里去。 “那个，小黄她对象啊，不用叫车，我们就在厂附近吃烧烤，很近的，走几步就回去了，你放心好了。”大嗓门的姐姐再次“闯入”到两人的对话中。 “走走走，小黄喝醉了，朱姐你把她送回去吧。” “好呀。小黄我们走啦。” 苏林听着那头的对话，看着视频里周围的景象，虽然偶尔有些看不清楚，但还是能确定，他们果真就在厂子周围的小吃摊边。 “谢谢朱姐啊，辛苦你了。” “哎呀，客气啥呀，你放心哈，小黄就是我的妹妹，我肯定得看好她的。”朱姐爽朗地笑了两声，还趁机打了一个酒嗝。 对对，把她当妹妹，就是灌她喝酒，真是好姐姐。 “是的，你们慢慢走，天黑注意安全啊。” 苏林一直默默观察着手机那头的动静，不时讲几句话，提醒她们一下。 “哎哟，你看近吧，都已经到厂门口了。” 苏林透过路灯那暗淡的光，确认是在厂门口，才渐渐安心了。接着又一步步地看着她俩上了楼，晃晃悠悠地进了房间。 苏林手机传来一条门锁在23：18已开的提醒，第二条提醒在三分钟之后，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所谓的朱姐出去了吧。 此刻，手机屏幕里是铁制床的上铺床板。 苏林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黄栀子应声，猜测她应该是直接睡着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给自己盖被子啊。 苏林突然很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这样就可以随时随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掐断视频后，苏林给对方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提醒她要注意盖好被子，要是实在难受，明天可以帮她向老师请假。 点击发送后，苏林才觉得自己很傻。要是她半夜醒过来了，自然会给自己盖被子的，他这一句关心，怎么听都像是没脑子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第二天一早，老陈照例开车送苏林去上学。 苏林突发奇想地问老陈，要是分期买车首付大概需要多少钱？ 老陈对这个话题很来劲。 “具体要看什么品牌的汽车了，十多万的车首付五千块到一万块的都有，要是二三十万的车，首付可能要高一些，但也不超过三万吧。关键是后续还款的问题。” “你是打算买车吗，这种事情在苏老先生面前一提，不就轻松实现了吗，还需要分什么期啊，难不成你是想自己花钱买一辆？” 老陈可能是一时大意，竟然打听起苏林的事。见苏林不接话，立马意识到不合规矩了，赶忙闭嘴专心开车。 苏林只是随口问问的，毕竟他目前还没这个实力，他也更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去找爷爷开口，他深知他没有这个资格。 车子停在了服装厂门口，时间还早，苏林直接带着家里的早餐来看黄栀子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醒酒了没有，毕竟昨天回去得这么晚，不知道她身体受不受得了。 第130章 怦然心动 下一秒，苏林又觉得有点可气。什么人过生日呀，还让一个学生喝酒喝到醉，不晓得都打着什么坏主意。 黄栀子也是傻得可以，人家劝酒可以不喝，平时看着鬼机灵的，实际上就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哎，真是没救了。 她那些工友也是的，一天天真是闲得慌，没事就互相介绍对象。没瞧见她身边已经有了我这么个优质候选人了吗。 我看，这群人根本就是故意的，生怕她考上大学，就要“飞走”了，赶紧得栓住咯。 天，她们不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吧。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不知不觉，苏林已经走到了二楼黄栀子的房间门口。 他想起之前黄栀子说的话，谨慎地敲了敲房门。 “黄栀子，黄栀子，你醒了吗？” 难道还没醒，不会酒精中毒，或是半夜无人照看昏厥过去了吧。 苏林下意识地把手凑到了门锁上，忍不住正要用指纹解锁，突然听见身后一声大叫。 “喂！” 苏林做贼心虚，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一脸懵圈地转过头来，看向身后的黄栀子。 好险，好险，自己差点就要在她面前打破之前说过的，不随意进她房间的承诺了。 苏林顿了顿，“我以为你还没醒呢，怎么样，今天好点了没？” “早醒了好嘛，”黄栀子拿着洗漱杯，额头微低，开始用指纹解锁。 苏林站在她旁边很自然地跟着低了低头。原以为她身上会有昨晚上残留的啤酒味，可是压根没有，反而是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 苏林想起昨晚上自己梦里那不可描述地一幕，瞬间涨红了脸，一时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唯有傻傻站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黄栀子回房间收拾了几本作业，拿了水杯正要出来。 苏林见状二话没说，也顾不上等她了，直接转身往楼下走去。 他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苏林一口气走到楼下，才想起来给她准备的早餐还在自己手里呢。这才停了脚步，佯装淡定地等着她下楼。 “给你，这是自己家里做的。” “是吗，齐堇妈妈做的吗，我要不要给齐堇也留一点。” “不要！” 我话音刚落，苏林立马果断拒绝。 我有点纳闷。 “张姨还不知道我跟齐堇在一个班。我不想让她知道。” 其实苏林是不想凭空多出一些事来，毕竟齐堇知道太多自己的过去了，苏林若是想要继续往前走，就不想一直看到自己不愿面对的那些东西。 “怎么说？” “我怕她老是问我有关齐堇的事。” 这样啊，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上了车。苏林问到，昨晚谁过生日。 我说是一个不太熟的小哥。 “不熟的人，还是男的，你去凑什么热闹，还把自己给喝醉了。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哪有喝醉，你少瞎说啊。” “就知道你会不承认的，你看这是什么？” 苏林憋着坏笑，果断翻出手机里昨天截屏的照片，转过屏幕远远地向我“展示”着。 我刚要凑近查看，正好他也偏过头来。就这么，我俩的脑袋忽然就很意外地碰在了一起。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呼吸的频率减弱了，心跳间隔被拉开。同时间里体会到了大脑短路，和理智丧失。 不安躁动地情绪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苏林抑制不住地向我贴近，并且越来越靠近。 妈妈呀，那一刻，我心里害怕极了，身体要后退，潜意识又想迎上前。 我一定是疯了。我脑袋里在幻想什么，这太可怕了。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打针时，身体抗拒，紧闭双眼的那一幕。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自我开解，看不见就不会害怕，我不怕。 可是几秒钟之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不可怕呀，才绷紧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 我轻轻睁开眼睛。 苏林，他就在我眼前！ 隔得还那么近，他，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他为什么在笑？ 他又凑近了！ 这次我还需要闭眼睛吗？ 他这是在逗我吗。他什么意思？ 我俩就一直这么近距离地互相盯着，好像在玩什么游戏，我一直没笑，只有他在笑，应该算他输了吧。 这么想着，心里好像没那么害怕了，我也开始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司机老陈一个点刹，我俩的身体由于惯性，同时向前排歪过去。我看到他的脸在前面飞，我的脸跟着追了出去。 我俩同时下意识地伸出双臂，他环着我，我环着他。就像一个咧开的“口”字。 车子继续往前开着，我俩都害羞得抽回了手，各自坐回了自己座位的那一边。 他身上好香。 我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片天地，周身被一股陌生且独特的气味萦绕，置身于其中不仅不觉得突兀，反而心生神往，久久难以忘怀。 【黄栀子身上好香啊。 此刻，空气中满是清甜，苏林所有对美好时光的憧憬，那些与浪漫相关的感觉此刻坚定不移地缱绻于心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们自始自终都在需要那个与自己灵魂契合的人。】 “斑马线上，走走停停什么素质啊！”老陈一声抱怨，我和苏林脸上同时一阵绯红…… 车子停在了校门口。 平时觉得几分钟就能到的距离，今天不知怎么地，一下子感觉变慢了许多。 我早餐还没开始吃呢，现在只好先放进随手拎的书包里。 我们一起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听我一句，下次不要跟大家出去喝酒了，行吗。我昨晚很担心你。”苏林打破沉默，率先开口了。 “哦，”我小声应和着，“其实我昨天只喝了一瓶啤酒，真的没有醉。” “好，你没有醉。那我问你，昨天你那些姐姐们想要撮合我跟你在一起的事，你还记得吗？” 苏林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哪有？”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呀，肯定又想诓我。 “哟，不承认呐，那你昨天担心我生物考试成绩的事，你还记得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舍不得跟我分开，还想一直做同桌的。” 啊？有这么回事吗，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担心他的生物成绩。我都怕到时候生物老师“手撕”了他。 “哼，我才不担心你呢，是谁考试的时候公然睡大觉的？活该！”眼看着已经到了自己座位上，我一摔书包，气恼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不都是因为你。”苏林也直愣愣地坐到自己位置上。 一旁的齐堇无意间听到了苏林这一句，心里猛然失落起来。 “好呀，你倒是说给我听听看，怎么就跟我扯上关系了。” “考试前一晚为了陪你复习，我第一次熬夜到那么晚呢，” 什么，是这个原因。可是考生物都已经是考试的第二天了，提前一天也没有休息好么。 我承认有时候同理心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我瞬间就开始心疼起他来了。他每天到点就午休，我是知道的。可是没听说过他不能熬夜呀。 考场上都能睡着，那是得有多困啊。 我一时语塞。 【齐堇佯装读书，思绪早已飘飞。苏林和黄栀子他们之间似乎走得越来越近了呢，看来他们俩在一起就是迟早的事了。苏林有不能跟我在一起的阻碍，同样的，这样的阻碍他和黄栀子也有，我不信他们就能轻易跨过。 可是如果苏林只是单纯的想找人谈恋爱，那个人凭什么又非得是黄栀子呢。】 “我也很紧张，这次考试对我来说，意义非常。”苏林琢磨了许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什么意义非常，难道事关他的班级前三名之争？以前看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真不晓得他心里这么在乎输赢啊。 第131章 厉害了，同桌! “那你生物考试没戏了，这次岂不是要与前三名失之交臂了。” “到时候再看吧，其实我这次有更高的目标。”苏林一脸憧憬地说道。 “什么目标，难不成你还想争全班第一名？”我笑道。 苏林不以为意，狡黠一笑，“你格局还可以再打开点。” 切，莫非还想考全年级第一名啊。 这下，我格局是打开了，就是不知道你实力跟不跟得上啊。我偷笑一声，开始大声朗读起来。 我们总是陷入其中时，才感觉难受无比。 备考时觉得备考“实惨”，考试时又觉得考试“煎熬”，考试结束了，等试卷成绩时，又开始感觉是在“受刑”，恐怕只有成绩出来那一刻，午门外处斩，那一刀落在脖子上了，才是真正的解脱了吧。 这两天看着老师与学生们之间，都还是客客气气的，等成绩一出炉，各方的怨气怒气才是到了真正汇集的时候，经过几轮不断“炼化”，最终形成巨大的“师生波”，那伤害性之大，影响之广，可谓是辐射全班，无一幸免啊。 阿弥陀佛，自求多福，自求多福吧。 首先被批改出来的是语文试卷，第一名的是马绪，145分。第二名是蒋夏年，144分。 罗青青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第一的，这次竟然只考了130分，拿到试卷那一刻，她就偷偷掉泪了，还好当时教室里吵吵闹闹的，没有人注意到那一幕。 我的语文成绩是139分，力压苏林4分，这倒是震惊我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仙老师批改的，我真的要跪谢他了。 接下来是物理课，这也是“大神”老师教我们课程之后的第一次大型考试，看得出来老师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她的“保险丝”来了，那就是苏林，成绩是100分的满分。 “耶！”苏林激动地握紧拳头，挥起着双臂。这一幕恰好被老师看在眼里，要不怎么说老师们都喜欢聪明学生呢，这一个满分就能让老师把他当成“宝贝”了，怎么看怎么喜欢。 老师说全年级物理满分的有两位同学，还有一个是三班的杜堰。苏林压根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取出红笔在试卷的抬头空白处画上了一个数字1，并圈了起来。 切，自恋狂。大家都知道你是第一名了，不用特意标注了，好吗。 现在就开始觉得他狂了吗，没有，他狂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数学和英语的成绩也出来了。 老周发数学试卷的时候，甚至直接走下讲台，将试卷亲自递到了苏林手上。我看要不是其他同学还在场，老周估计要抱着苏林原地转几圈，再亲上几口了。 那画面光是想想，都有够“美好”的啦。 蒋夏年这次数学失利了，才考了142分，原因是他最后一道大题，第二小问，在从草稿纸上誊抄计算过程时，写漏掉了一个数字，虽然其他两问的答案都是对的，这里的失误还是被扣了整整3分，再加上错了一道选择题，导致他与满分失之交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敢相信的，苏林的英语竟然是全年级第一，141分。在我们班里，就没有英语上了140分的。 看不出来啊，这小子是有什么魔法喷雾吗，喷一喷，得满分？ 可是平时也没见他英语方面表现得多么优异啊，莫非这小子在隐藏什么实力。 我相信，这轮考试，成绩出来后，有这种想法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吧。 我瞧着苏林陆续在数学试卷和英语试卷上圈了数字2 和数字3。 晕，这么爱显摆呀。 也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面。看来我以后在他面前都得低调一点了，王者，竟是我同桌，这谁敢想啊。 又过了一天，化学和地理成绩才出来。 之所以把这两门放在一起说给大家听，是因为苏林他又又又上榜。化学97分，地理90分，仍然是全年级第一的实力存在。 话说，这次考试他不会真的冲进咱班前三名了吧。 行啊，这小子有点东西呀。 这几天，苏林的成绩频频令人咋舌，导致我都收到了同学们超乎寻常的关注。 哎，学霸的光芒，让人倍感压力啊。特别是对于我这种心态时好时坏的人来说。 苏林往试卷上标数字，目前已经标到5号了。我也多少看出了点端倪，貌似是单科年级第一的个数。 难怪之前他还说这次考试的目标比班级前三名更大，原来竟然是冲着年级第一名去的，到底还是我格局小了啊。 中午午休前，还有“好事”的同学开始分析，苏林到底能不能考进年级前三名。 支持的观点是，苏林现在已经有了5个全年级第一了，挤进年级前三名，多少还是有点含金量的。 反对的观点则认为，苏林生物弃考，丢分太多，再值钱的年级第一名，在总分这块也要被拉下来一大截了，不然真当其他同学都是吃干饭的啦。 大家众说纷纭，下午生物试卷也发下来了。 令众人再次跌破眼镜的是，苏林的生物成绩并不是零分，竟然还有70分。谁能想到，苏林困成狗了，也是先刷完试题，再倒下睡觉的。只不过可能就是脑袋比较迷糊，所以成绩相较于他的其他科目来说，有点逊色了。 苏林最终没有考进全年级前三名，甚至连班级前三名，他都没有进。 我们班的总分前三名依次是蒋夏年971分，罗青青965分，马绪961分。 苏林是第四名956分，我则掉落到了第十一名，923分。 前两天，接连爆出单科成绩排名年级第一的时候，苏林还春风得意的。如今知道总分排不上班级前三名了，苏林倒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兴致平平的。 下课了，他也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一声不吭，好像琢磨着什么事。 学霸的世界，我是不懂的，指不定人家在思考题目，或者说是在消化某个知识点呢。 放学前十分钟，老周站在教室门口，叫苏林出去。 苏林仍旧是一脸淡漠，对谁都不爽的表情。 他干什么啊，谁得罪他了，前两天老周多喜欢他呀。这个人怎么对着老周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多少是有点不明事理，不知好歹了。 走廊上，老周拉过苏林赞扬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潜力无限啊，之前是我小看你啦。” “哦，” “你只要保持这个状态继续努力，985、211任你选啊，你要相信自己。” “哦，” “今天不太对劲啊，好好，我长话短说，你有5门科目排名年级第一，那就是五千块钱。你微信号多少，我把钱转给你吧。” 苏林掏出手机，若有所思地解了锁，刚要点开微信递给老周，突然又抽回了手。 老周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整懵了，下意识问道，“我说，你小子藏什么呢，微信里有什么老师不能看到的秘密吗？” 第132章 难缠的人 “切，想多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新的方案。” “什么新的方案？”老周转账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你不是要给我5千块嘛，我可以少要一千，给我一个换座位的名额，怎么样？” “换座位的名额？那不是班级前三名才可以的吗？怎么想到这个了。”老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说换不换吧你，那可是一千块啊。好好考虑下吧。”苏林极力劝说老周，采纳他的方案。 “那可不行，说好了前三名才有的资格，要是给你了，其他同学不同意怎么办？”老周似乎真的有在认真考虑苏林提出来的方案，很诚恳地给予的回绝。 “你是老班啊，什么还不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吗。哎呀，就说行不行吧。或者我用两千块钱来换这个名额也行。”苏林又抛出新的橄榄枝。 “根本就不是钱的事。诶，等等，奇怪呀，你这挥金如土的，是又想做什么？你这到底是在选座位呢，还是在挑同桌呢。”老周毕竟是教数学的，这思维的逻辑性，不得不令人佩服啊。 “行不行，给我个准话，别说这有的没的，大家都挺忙的。”苏林生怕老周发现了什么端倪，赶紧糊弄道。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这么冲啊，还把我当你的老师了吗。这不行啊，咱们一码事归一码事，你这搞得老师好像古时候卖官鬻爵的那批人了一样。这绝对是不行的啊。” 不得不说，老周“一本正经”起来，真的很一本正经。 苏林一下子泄了气，“不行算了，快转钱吧，五千啊。” “好，老师说到做到，现在就给你转，”老周把他抠抠搜搜从好几处汇总到一起的钱，转给了苏林。 苏林收到钱，转身就要回教室，却被老周从背后叫住了。 “老师，你还有完没完啊？” 苏林还陷在计划失败的低落中，无法自拔，此刻，不耐烦的情绪毫不掩饰。 “你这打赌的时候，让我录音了，现在收了钱，不许我给你录个音吗。”老周一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嘴脸。 苏林无语，没想到他对付老师的回旋镖这么快就打回到自己这儿啦。 “老师，你不知道转账有记录的吗，还录什么音啊，我还能再找你要5千块钱不成。” “少废话，必须得录，快来。”老周态度坚决，势必要在苏林这扳回一局。 “好好好，你把录音打开，我给你录。” 苏林看着老周手机屏幕上开始变换的计时数字，对着话筒就是一顿激情输出。 “老周他真的藏私房钱了，师娘你管管他啊。” 没等老周反应过来，苏林开心地溜回教室去了。 靠近窗户的几名同学，几乎都听见了苏林的声音，纷纷有样学样，七嘴八舌地嚷了起来，“老周他藏私房钱啦，师娘管管他~” 得，老周这回是真的惨了，这句话很快就从学生间传开了，继而又传到了老师们那里。 第二天中午，师娘回家做饭，拎着一袋菜走在校园里，几个脸熟的男孩子从她身边经过，口里仍旧嘀咕的这一句，“老周他藏私房钱了，师娘还不知道呢吧。” 这局，目前为止，老周惨败。 第二天中午，苏林来到李杰所在的中介公司，正巧李杰也在。 苏林将之前李杰给黄栀子的一千块钱还给了他，并且拒绝再委托李杰帮忙处理黄栀子家的房子，还要求取走她放在这里的钥匙。 虽然苏林口口声声说是受了黄栀子的委托。可是这个李杰也不是吃素的，一直坚持改天亲自交到黄栀子的手上，物归原主，权责分清。 苏林涉世未深，一时无可辩驳，只能想着什么时候，跟黄栀子商量好了再一起过来取走钥匙。毕竟这个混蛋不安好心，绝不能让黄栀子跟他单独见面。 苏林前脚刚走，李杰就赶忙联系了黄栀子，说要把钥匙归还给她本人。 李杰听着电话那天黄栀子的反应，很显然她压根不清楚那男生刚帮她还钱的事，不免心中大喜。 中午放学，我点了一份炒饭，刚坐下吃了没几口，就很意外地接到了李杰的电话，他说要把家里的钥匙还给我，以后就不接手我房子的事情了。 我还在纳闷，他完全可以把我房子的事，转交给他的同事呀，至少也是一笔业务啊。 难道是最近房屋中介的生意很冷清，他想借机催我还那一千块钱吗？ 虽然刚才在电话里，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是挂完电话，我心里面就一直打鼓。 第一，这个月我还拿到工资，要是再等两天，估计还能勉强凑够钱，现在的确是有点为难，这也是我一直不敢主动联系他的原因。 第二，苏林上次的录音，让我很震惊，我没想到一直以来热心帮助我的的大哥哥，竟然是这种变态，我很厌恶他，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了。 今天对方主动联系我，回避不是办法，该解决的事还是要解决的。 我胃口全无，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直接走出了餐馆，朝中介公司走去。 来到公司，李杰正在打电话，我自觉地在一旁等着，直到李杰注意到我。 他简短说了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话。 “李杰哥哥好，”我试图保持着之前的聊天状态。 “栀子来啦，还蛮快的呀。”李杰站起身，把我往接待室领，还热情地给我倒了一杯水。 尽管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我还是礼貌地迎了上去，一边道谢，一边微笑着接过了水杯。 我俩刚坐下，李杰就贴心地问道“看样子，你还在上学啊？” “嗯，” “之前没来得及问你，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学校里面？” “嗯。”我不想跟他说太多我的事，只能应承着。 “那要是周末放假了，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李杰望着我，一脸关心地问。 这种关心很真诚，我在老周身上感受过，在苏林身上感受过，在邻居赵奶奶身上也感受过，甚至是在带我进服装厂见面仅一次的表姐身上，我也感受过。 曾经，我也以为李杰哥哥是真的关心我，照顾我。 虽然我不希望大家把我当成一个弱者来对待，可是谁不祈望生活能给予自己更多的好运和偏爱呢。 想去做的事，统统做到了，哪怕是在大家的帮助下完成的，那本就是很令人畅快的事啊。 我并不会以为这是我个人的魅力。相反，我很感恩，我觉得肯定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不希望看到我在受够了艰难困苦之后再成功。 我承认我没有那么坚强，我只是对生活抱着一份卑微的侥幸，希望能够活得轻松一点。我不希望一切的“好事发生”，背后全是阴谋和算计，这让我感觉很惶恐，很累。 看我待着那里没有动静，李杰推了我胳膊一下。 我瞬间警觉地往后躲了躲，强装镇静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才缓缓回答他的问话，“我跟宿管阿姨商量好了，周末放假了也让我继续在学校里住着。” “那要是放寒假了呢？” 他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一直问我的事呀。 我笑了起来，“那时候我爸妈他们就回来了呀。”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李杰哥哥，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啊？”我强行把话题从我身上转了回来。 想想之前的录音，我感觉现在他的每一句问话，对我而言，都是一次语言上的骚扰。 第133章 恶性伤人事件 “我想说的是，这个月房租还没给你。嗯，你现在知道了，这不是房租，那就当作是我作为一个好哥哥，资助你学习和生活的，可以吗？” 啊？他不应该找我要回之前的钱吗，怎么竟然还要给我钱。看来他对我还是不怀好意啊，我可绝不能再上他的当。 我低头思索片刻，再抬头时立马“演技”上线。 “李杰哥哥，谢谢你啊，我既然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就不能再欺骗自己，堂而皇之地接受你的好意了，我会非常不安的。”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你的臭钱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李杰站起来想要给我的水杯里再续点水，我被动地把纸杯递了过去。 “其实，我跟你的经历差不多，也是父母没有时间管，自己很早就出来工作挣钱了，所以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我想帮助你，也是因为知道你的不容易。” 李杰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重新把水杯递给我。 我笑着接过水杯，在李杰的注视下，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然后便端在手里，没了其余动作。 现在的我，可谓是精神紧张，身体高度戒备，哪还有心情喝水啊，意思一下就得了。 见我没出声，李杰继续说着，“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还在读书吗，你完全可以等日后参加工作，挣钱了再还给我呀。” 哼，我信你个鬼！还想着套路我呢。 我正犹豫着应该怎么找理由来拒绝他时，忽然感觉自己头有点晕，嗓子里像是有什么异物，虽说还达不到恶心想吐的程度，但就是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似的。 “栀子，你怎么不说话啊？”李杰猛盯着我，追问道。 不舒服的感觉还在持续着，难道是中午的那顿炒饭不卫生？幸好我才吃了几口。 我忍着身体上的难受，举起手里的水杯准备喝点水，缓解一下。 纸杯边缘刚碰到我的嘴唇，眼底的余光扫过杯里，杯壁上残留的白色小颗粒，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佯装自然地把杯子拿开点，又“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心里不免深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是这水有问题！？ 我猛然站起身来，动作幅度太大，水杯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不行，我得赶紧离开这儿了。 “那个，我，我上学要迟到了，先走了。” 我扔了手里的水杯，就要往接待室门口走。 李杰见状，“狗急跳墙”一般，立马拉住了我。 “急什么？大不了请假啊。你不要叫我哥哥了，我比你大不了几岁的，你喊我李杰嘛。” “你放手，我真的要走了。”我吓得浑身发抖，差点就要骂出声来了，我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现在还不能激怒他。 “我还没给你拿钱呢，你再等我一下。” 李杰拉我的手越发用力了，我气得跳脚，挣又挣不脱，逃也逃不了，我吓得直哭。 “我不要了，不要，我要走了！” 我现在满心满眼只想着赶紧离开。 只要我出了这个房间，冲到店门外，大街上人多，他就不能再对我有什么企图了。 李杰看到我突然哭起来，扯过我的身体，一下子抱住了我。 “别哭别哭，我来疼你，我真的太喜欢你了，你跟了我吧，我保证好好疼你爱你，我的钱也全部给你花。” “啊——你放开，别碰我，我要喊人啦。，你滚开啊！”我死命地挣扎，可是越挣扎，他抓得越紧，我一瞬间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不行，他要是想伤害我，我一定要跟他拼命的。 我一反常态，开始发疯，身体胡乱向外扯着，手脚并用，胡蹬乱踢，好几次踢到一旁的桌子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只要他一靠近，我就张口咬他，不管是手掌还是胳膊，我见什么就咬什么。 李杰被我彻底激怒了，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就这样直接摔飞了出去，身体撞到接待室的门，头也重重磕在了地上。霎时间，我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疼痛难忍，眼眶上的开关被触发了，眼泪哗哗啦啦，倾泻而下。 我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地还要往门外跑。鼻腔里有莫名的液体流下来，不知是鼻涕还是鼻血，一吸就莫名地疼，与此同时我右半边脸还麻麻辣辣的，感觉不只是摔在地上擦破了点皮那么简单。 我刚走到门边，大门忽地被从外面推开了。 我站立不稳，一个猝不及防,“砰”的一声闷响，又重新摔在了地上。 终于来人啦，我有救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向门边。 是上次在店里见过的那个阿姨！ 我激动得声泪俱下，“阿姨，救我！”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阿姨身后闪了进来。 这次是苏林！ “黄栀子！你怎么了？” 苏林被房间里的一幕惊呆了，慌忙扶起我。 “他给我……下药了。” 我满是愤怒，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没有，你tm别胡说。”李杰还在嘴硬。 苏林把我安置在一旁的办公椅上，冲上去就跟李杰扭打起来。 苏林毕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敌得过李杰这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很快便败下阵来。 可是他不服输，抓过办公桌上的玻璃花瓶，就要往李杰头上砸去。 “苏林不要，啊——” 我看见苏林拿起了花瓶，害怕他闹出人命，吓得赶忙站起来阻止。谁曾想，此刻我全身骨头都像是松动错位了一般，一动就疼。 疼痛感让我不敢再动，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李杰趁着苏林回头看我的空档，一把将他推在地上。 随着玻璃摔在地上的一声脆响，鲜红的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流得又急又快，很快就汇成了一大摊。 啊，糟了，出事了。 我看了门边的阿姨一眼，又看了看李杰。我知道，此刻指望不上他们了。 我咬着嘴唇，忍痛蹲下身，捡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提包，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20。 “先报警，老陈的车就停在街对面，你叫他来。” “不可以报警，是我错了，我们私了。”李杰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别听他的，快，赶快报警！”苏林大吼。 我泪如雨下，一边拨“110”，一边颤颤巍巍地往外“跑”，说是跑，其实是一瘸一拐地走。 电话通了，我才刚走到中介公司的大厅里。 “喂，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喂？”“喂？” “喂？您好，请问您此刻是不方便说话吗？” 我走到大门口，倚着玻璃门，焦急地四下观望。在看到苏林车子的那一刻，刚刚死去的心才又感觉到了一丝生机。 第134章 去医院 我举起手中的电话，用带着哭腔的声音，一边说，一边继续往街对面走去。 “我…我报警，我同学被打伤了，流了好多血，我要送他去医院，不然他会没命的。” “你们现在在哪里？你知道是谁打伤他的吗？你们现在有办法打120叫救护车吗？” “我在南林区，棉纺路，北山超市，斜对面的鑫家中介公司。伤人的是中介公司的员工，叫李杰。我们自己有车，先去医院。你们千万别让李杰跑了啊。” 我一边交代情况，一边左右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小心地过马路。 这条路上没有斑马线，我情急之下，只能硬闯过去，还要同时注意电话那头的声音，整个人应接不暇。 好在这条路只有两条车道，并不太宽，我冒冒失失终于还是过来了。 “好的，救人要紧，你们先去医院。我们这边马上安排附近的民警去处理，请保持手机畅通。” “好的好的，我已经联系上司机了，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林的车旁，喉咙干痛，喊不出声音，唯有猛敲车窗。 “怎么了，同学。”老陈摇下车窗，好奇地看着我。 对，老陈应该是认识我这个人，只是不太清楚我的名字。 “快，苏林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在那边，你赶紧去救他。” 我看着老陈的脸由黑变白。 “你先上车，”他冲我喊道。 我来不及细想，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一弯腰的功夫，浑身又开始“噼里啪啦”地疼起来。身体刚靠上椅背，就条件反射般痛得弹了起来。 我勉强倚在前排座椅靠背处，看着老陈启动车辆，将车往前开，一直开到路口处掉了头，随即加速驶过，停到了中介公司门口。 “是这里面吗？” “对，你快去救他。” 老陈风风火火地下了车，冲进中介公司，并且很快就背着苏林再次出来了。 苏林侧着脸趴着，看不清表情，我想应该是很痛苦吧。 我推开右侧的车门，又赶忙移到左边座椅上，好方便苏林上车。 苏林突然就“活蹦乱跳”地从老陈身上下来了，像没事人儿一样，稳稳当当地坐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苏林的右手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被绑上了一圈纱布，还渗着小片血迹。 老陈启动车辆，往最近的医院驶去。 苏林看我一脸呆滞，忙笑着摸摸我的脸，将我脸上粘腻的眼泪擦干净， “是不是吓坏了，没事的，我就胳膊擦到玻璃上面了，流了点血，那个阿姨已经帮我简单处理过了，你放心吧。” “你真的没事吗？”我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胳膊，又担心我自己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他。心疼得只顾自己落泪了。 “好好好，怎么还越哭越厉害了呀。别哭了，别哭了，”苏林伸出左手胳膊搂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良久，我才止住泪水，哽咽着说道，“别拍了，疼。” “哪里疼？不早说。”苏林一下慌了神。 “后背，还有就是浑身疼，”我苦笑一声，一个鼻涕泡突然冒了出来。 妈呀，这也太尴尬了吧。 我慌忙把头转向另一边，“嘎吱”一声响。哎呀，脖子又卡到了。 呜呜呜~~ 苏林也乐了，立即开解我。 “你想不想听我身上的响声？” 我歪着脑袋转了回来，伸手拦住了他，“不要了，真的好疼，你别再乱动了。一会儿扯到伤口，又流血了怎么办。” 老陈透过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我们这两个伤员，郑重其事地喊道。 “医院已经到了，是直接进停车场，还是先把你们送去急诊科。” “急诊！”我脱口而出。 “算了，先去停车场吧，”苏林看了我一眼，安慰道，“我这个情况还不至于挂急诊，放心，我有数的。” 我们一行人停好车，说是我扶着苏林，实际上是他搀着我，“慢悠悠”向电梯走去。 我再一回头，发现老陈并没有跟我们一同过来。 “他不管你了吗？”我整个人在状况之外。 苏林哈哈一笑。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老陈啊，只负责开车，再就是偷偷向爷爷汇报我的事情，其他的事，他不会过多插手的。” 我心一沉。糟了，这次真的是害惨苏林了，还要惊动他的家人。我真是罪大恶极。 “那你爷爷要是知道你受伤这么严重，不得立马杀到医院里来呀？”我有点心慌， 好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希望警察赶紧把李杰抓起来，这样我也能稍微减轻点心里的罪恶感。 苏林少见地沉默了，当电梯门在4楼那层即将开启时，才听见他淡淡吐出一句，“希望吧。” “你说什么？” “我说，到了。” 我和苏林在导诊台挂了号，护士告诉我们，医生两点上班，现在时间还没到，你们先去那边，坐着等一会儿吧。 “怎么能这样呢，你看他伤得多严重啊，要不先找个医生来看看。”我气急败坏地说道，心疼苏林，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护士看了苏林胳膊上的纱布一眼，“他看着还行啊，关键是医生都不在，我真的没办法。” “好啦好了，谢谢啊，”苏林对着护士说了一声，然后拉着我，往休息区域走去，“没担心了，真没事的，我们去那边等吧。” 我今天真的哭得太多了，眼睛已然酸了。头疼欲裂，整个身体貌似要炸开一般。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 “苏林，我好晕啊，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等医生来了，记得叫醒我啊。” 说完，我就身体一歪，滑向了一旁的空椅子上。 “头晕，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那混蛋给你下的药，现在开始起作用了，”苏林转过身，站到我面前，避开那只受伤的胳膊，用另一只手摇了摇我。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啊，你还有哪儿不舒服的。黄栀子？你醒醒啊！醒醒，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 “夏夏~夏夏~” 我睁开眼，看见爸爸妈妈回来了，他们背着行李，牵着弟弟，一起回来了。 弟弟的病也好了，我好高兴啊！ 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好想你们吗…… 突然，我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是弟弟拿针在戳我。 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跟弟弟打打闹闹，没完没了的那些日子。 你再乱改我作业，我打死你信不信。 黄阳洋，你不想活了。快点，把我日记本还回来。 啊——谁叫你动我钱包了，喂！我的明星贴纸呢？ “夏夏！夏夏！你听得见我讲话吗？” 谁在叫我？ 脖子好痒啊，哪里来的蚊子呀，好讨厌。 我举起手，正要挠痒痒。手刚抬起，我就被疼醒了。 睁眼一看，我竟然是在医院里！ 原来爸爸妈妈并没有回来，那些都是我的梦啊。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下来一串。 第135章 医院里发生的事1 “怎么了，是不是针扎疼了？快把手收回来，我看看有没有回血了。”苏林俯着身子，查看我手上针管的情况。 “我这是怎么了？”我抬抬头，想要坐起来。 “先别动，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躺太久，累了。”苏林护住我那只有点疼的手。看到输液管各处一切正常，才走到床尾缓缓把床头摇了起来。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脸一红，尴尬说道，“不是，我想去趟卫生间。” “啊？哦，那我去护士那借一个输液架来，你先等一下啊。”苏林说完，就要往外走。 “你快点啊。”我此刻还真有点着急。 “好，马上就回来。” 苏林一路小跑，慌慌张张地问护士借东西，还一时口误，把“我同学”喊成了“我女朋友”。整个工作室的护士们都偷笑起来。 苏林借来输液支架，将输液袋取下又重新挂上。 “来，另一只手给我” “我自己去吧。” “我送你到卫生间门口。” 我沉默着应允了。 我这是睡着的时候被人打了吗？怎么会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啊，感觉跟在钉板上滚了一圈才下来似的。 重新回到病床上的我，呆呆地看着苏林，欲言又止。 “怎么啦，还有什么事？” “我好像，饿了。” “那你想吃什么呢，我去买。” “我不知道。感觉很饿，可是又没什么胃口。” “刚刚老陈送饭过来了，还热着呢，我们一起看看都有些什么菜吧。” “好吧。” 苏林拿出湿纸巾递给我擦手，紧接着又倒了一杯水，吩咐我喝下了。然后只见他把餐桌上的食盒打开，开始准备分配饭菜。 我开始好奇，盒子里都有些什么菜。 苏林站在我床前，望着饭菜出神，没有说话地走开了。 咦，怎么回事？ 不是说好一起吃饭的吗，怎么突然就走了，莫非是饭菜不够？ 实在不行，我可以少吃点的。 不一会儿，一个笑容甜甜的护士推门走了进来。 “你饿了呀，我来给你喂饭吧。” “谢谢啊，不用了，我自己……”我低头看着自己正在输液的右手，想想我可能还真自己解决不了，但是我又不好意思麻烦这位不认识的护士姐姐，只能改口道，“待会我同学会帮我的。” 话音未落，苏林也跟着走进来了，遗憾地说了一句，“我也没办法了。” 我一看苏林贴着纱布的右手，瞬间想起来，他的手也受伤了呢。 我怎么这么不懂事，刚才还准备让人家给我喂饭呢。 “呃，其实我不怎么饿，我就是有点渴。我多喝点水，就行了。” “你确定不饿？现在可是下午7点了。” “什么？这么晚了！我还没给主管请假呢。老周呢？他晓不晓得我下午没去学校。糟了！我手机呢，你帮我找一下手机，好吗。” 我忍着身上的难受劲，四处寻找着手机的踪影，就差把被子给掀开了。 “在这里，不过已经给你关机了，咱们先吃饭了再说可以吗。”苏林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配合地点点头。 “那就先多谢美丽的小姐姐啦。”我冲着一旁的护士姐姐甜笑起来。 护士姐姐开始给我喂饭，苏林貌似困极，躺在一旁的空床上睡着了。 我想着苏林还没吃饭呢，应该要给他留点饭菜的。 “护士姐姐，我吃不了多少的，你帮我看一眼，剩下的饭菜还够不够我同学吃的。”我咽下一口菜后，认真问道。 护士姐姐笑了，一笑左边脸颊上还有一个小酒窝，真好看。 “你放心吃吧，那饭盒里还有好多呢。对啦，他不是你男朋友吗？你们不是大学生吗？” 我一惊，“不是呀，我才读高一呢，他只是我的同班同学。” “哦~”护士姐姐意味深长地笑了，“可是刚才他自己跑去办公室，跟我们说你是他女朋友的呀。” 什么，他又造什么谣，他疯了吧。 我转头看了看隔壁床上熟睡中的苏林，嚼完嘴里的饭，悄声补上一句，“你误会了，我不是，他胡说八道的。” “呵，你们真有意思，怕什么呀，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也不会给你们家长打小报告，有什么好担心的。” 护士姐姐说完，又给我喂了一口饭。 我开心地吃着，想起她提到“家长”的话，猛然又想起了一个事，赶忙猛嚼了几口，咽下嘴里的饭菜。 “姐姐，刚才我昏迷的时候……”，我指了指苏林，压低声音，“他家里有没有人来看他呀？” 护士姐姐会意，也小声说道，“我不太清楚呢，好像没什么人来吧。我记得，饭菜也是他自己下楼拎上来的。” 这样呀，不太可能啊。难道他家里人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吗。既然饭菜是老陈送来的，那说明张姨已经知晓他在医院里了。估计他爷爷知道他受伤，也是迟早的事。 护士姐姐又递上来一勺饭，我张嘴来接，才咽下，瞬间脑袋清醒了。 “哎呀，我想起来了，姐姐我不是中毒了吗。现在身体里的毒，全部都排出来了吗？” 护士姐姐越听越觉得好笑，“你好可爱呀，你在说什么呢，怎么是中毒呢？你不是因为发高烧才住的院吗？” 不是呀，我头晕恶心，浑身酸痛，还没有力气…… 咦，我仔细一想，这些好像还真的是高烧可能有的症状啊。 怎么会这样，不对，肯定不对。 “那我发烧之前呢，是不是中毒了的？又或者我是因为吃了什么药，所以才导致的发烧。” 我不敢相信，我竟然没有中毒，只是发烧了。 护士姐姐也懵了，“刚才输液前，已经给你抽血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啊。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做了什么梦啊。” 我吃着最后一口饭，陷入了沉思。 “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再来点？” “谢谢姐姐，我很饱了，辛苦你啦。” “不辛苦，我们还要谢谢你男朋友的咖啡呢。” 咖啡？是什么意思。 护士姐姐帮忙把碗筷收拾起来放好，盖上了剩余的饭菜，检查了一眼我输液袋的情况，笑着就打算往门外走。 “他真不是我男朋友，”我趁机再次解释道。 护士姐姐摆出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笑着带上了我病房的房门。 怎么跟她解释，她好像还不信呢，真是的。 好啦，现在是吃也吃饱了，睡也睡够了。 我瞅了一眼旁边仍在睡觉的苏林，才发现他一直没有盖被子。 我盯着输液瓶，在确认好输液管的长度后，蹑手蹑脚地走到苏林床边，用另一只手扯过床尾的被子，给他搭在身上。 一只手不太好操作，本来我还想再给他调整角度，整理一下被子的。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开了，就是那种一边敲，一边已经拧开门的感觉。 我吓得直接松开了拉着被子的手，原地站立，不敢动了。 是警察！ 第136章 医院里发生的事2 “你好，请问哪位是苏林？”为首的警察主动发问。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压低声音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他睡着了。” “你是跟他一起的吗？”警察又问道。 我默默点头。 “那问你也行，”病房外走进来另一名警察。 两个人的影子都好长啊。明明他们什么动作都没有，但就是能把病房门堵得严严实实的。给人一种任何罪孽在他们面前都必须即刻现出原形，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他们手掌心的压迫感。 这阵势，我还是第一次见。 搞得我一下子胆战心惊地，埋头细想自己到底有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又或是做过啥坏事。 正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床边随即一声响动，苏林慢慢坐起来了。 “我醒了，我们去外面说吧。她发高烧刚醒，让她先休息会儿吧。” “好，”为首的警察，点头同意了。 我就这样，目光跟随着苏林，看他跟在两个警察的身后走出去了。 房间门被再一次带上了。整个房间独留我一人。 我重新躺回床上去，仔细琢磨着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 不对啊，要是我没有被下药，单纯就是发高烧了。那为什么李杰也会这么激动呢？还是说由于我当时的情绪比较激动，因而影响了李杰。 我甚至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我不是中毒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李杰伤害苏林，那警察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现在一切的性质都变了，他们两个的行为会不会被定性成斗殴啊。 我有点不放心，想去一探究竟。 没办法，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输液袋一动不动的，等到袋里的液体快接近袋子底部时，当机立断按亮呼叫器。 很快，就来了一个护士姐姐。 “你这还有药水呀，起码还得再等个十分钟呢，要不我过几分钟之后再来？”护士姐姐好心提醒我。 “不用了，你直接帮我拔掉吧，谢谢啊。” “那你自己说的哦，不是我要拔的啊。”护士姐姐小心地确认道。 “是，我自己的意思，谢啦。”我一边说，一边点头回应着。 刚拔掉针，我按着伤口就匆忙下了床。 “哎，你慢点，着什么急啊。小心没按住，一会伤口又出血了。” “知道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 大厅里都是来来往往，趁着没睡觉前，出来活动活动的病人。 我边走边挨个病房往里看，终于在第二间空病房门口，看见了苏林和那两个警察。 我凑近门边，躲开门上透明窗口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趴在那里认真听着。 “所以说，你是在第一次退还一千块钱后，又不放心，然后中间隔了有半个多小时，第二次去鑫家中介公司，并且目睹了李杰在接待室里面殴打黄栀子，才主动出手，先打了李杰的？” “是，” 什么？苏林去还一千块钱，我怎么不知道。来医院的一路上，我也没有听他提起过啊。 “当时你打李杰的时候，萧佳也在场是不是？” “是的，当时我再去中介公司时，是她在值班。我跟她说我要找李杰，是她带我去的接待室。后来我受伤，也是她第一时间急救的。”说完，苏林指了指自己右胳膊上绑的纱布。 “好的，大概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伤口的情况，医生怎么说的呢？” “医生说，还好第一时间处理得当，不算太严重，好好护理，中间来换两次药，一周左右就能好了。” “好的，那你注意身体。”年长的警察看了眼年轻警察记录的案件信息，转而又面向苏林，“那我们现在能跟黄栀子聊聊吗？” “她今天状态不太好，能不能等明天再说。”苏林毫不犹豫地替我回绝了他们。 找我聊，是要问我和李杰之间发生的事吗？我该怎么说，坦白讲，我误会李杰给我下药啦？那苏林怎么办？ “哎，你怎么站在这里呀，睡觉前还得再量个体温的，赶紧回自己病房吧，别一会儿咱们找不着你人了。”刚才给我抽针的那个护士，路过我身边时，好心提醒道。 我还来不及回答，就发现我站的这个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个警察还有苏林都目瞪口呆地看向我。 妈呀，好尴尬呀。 “我躺太久了，就起来，随便走走。我先回去了。”我转身逃回病房。 两个警察跟苏林站在我病房门口，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护士给我测完体温，说了一声“36.8度，正常啊”之后，两名警察还是进来了。 “你先不要紧张，我们就简单问你几个问题，你有什么说什么就可以了。”为首的警察率先发言。 “对啊，我们又不吃人，你怕什么啊。”另一个年轻点的警察笑着说道。 我看了眼苏林，他冲我默默点了点头。我心里安定一点了，也学着苏林的样子，冲两个警察点点头。 “你是叫黄栀子？你和鑫家中介的李杰是什么关系？” “是，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他们公司就在我家附近，我爸妈认识他，所以我就认识他了。” “你们之前联系多吗？” “基本没有联系，就路上碰到会打个招呼，其他就没有了。哦，最近是因为我家房子要出租，才主动找他帮忙的。”我望向一旁的苏林，还好他没什么反应。 “还有别的什么事吗？”警察好像知道内情似的，一个劲儿地问。 也对，他们应该是提前问过李杰了的。 我继续往下说道，“最开始李杰骗我房子租出去了，还给了我一千块钱，等到第二个月的时候，我发现房子根本没有被租出去。一问才知道，之前那一千块钱是李杰私下里给我的。我明确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越说心里越慌，生怕哪个词没说准确，又或是哪句话没说合适，引起苏林不必要的误会。 有一瞬间，我偷偷瞟了眼旁边的苏林，仿佛他才是审判我的“警察”，而我对面那两个人只不过是普通的围观群众罢了。 “那今天，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的鑫家中介呢？” “李杰中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有事跟我说，”我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开机后将通话记录翻出来给他们看。 “他电话里有没有说，找你什么事？” “没有，”我摇摇头。 “你到中介公司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当时就他一个人在，他把我带到接待室，让我喝水，跟我说话。”我咽了一下口水，开始回忆当时的画面。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你们为什么后来发生争执了呢？” “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纠结着，一点也想不起来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 苏林倒了一杯水，递到我手上。 我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就在我苦心冥想的功夫，手里的杯子，又被苏林拿走了。 “具体都说了什么话呢？哪方面的？”年长些的警察继续追问道。 “他说……”我用力地回想，“哦，等一下，我到中介公司门口时，提前开了录音的，我找找看。” 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了一眼。 第137章 你在听什么 我翻出手机，查找录音文件，有点紧张，生怕中间又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差错。 在连续点错了好几个软件后，我对两个警察抱歉地说，“你们等一下啊，我第一次录，不知道录成功没有。” 苏林看在眼里，连忙帮忙找到文件，眼神扫过我头顶，犹豫着点开了。 李杰跟顾客讲电话的声音随之飘了出来，回荡在整个房间里。当时的画面也跟着一股脑儿地跑到我眼前…… 我站起来，说要走了，纸杯掉在了地上。 求饶，嚎叫，挣扎，哭泣…… 苏林从我这里拿过手机，默默调低了音量。 录音里关于整个事件的真实情况显而易见，两个警察边听边做记录，接着又拷贝了音频文件，补充问了我几个问题，我都强装淡定地一一回答了，最后，警察们终于打算离开了。 苏林送走警察，再次回到房间时，发现我已经躺下了。 他默默走到床尾，拉出旋转控制杆，将床头摇了下去。 这下，我睡得舒服多了。 “谢谢，”我轻声说道，侧过身体，躲避着他的目光。 苏林也不说话，跟着躺在了我背后的那张床上，依旧是没有盖被子。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根本就什么都没想吧。 小时候，每次看到电视剧里坏人欺负女孩子的画面，我都很害怕，可是妈妈从来不怕。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怕？ 妈妈总是笑着说，电视里那些都是假的呀，都是人演的，有什么可害怕的。 从那以后，我也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妈妈说过，那些都不是真的。 我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假的”有一天就变成“真的”了。 听着录音，虽然很瘆人，但我却并不害怕。因为妈妈说过的，那都是假的，是人演的。那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那个人肯定不是我。 而且我不是遇到苏林了吗，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所以，妈妈有一部分还是说对了的，你看，这些真的并不可怕。 想着想着，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一阵小孩子的哭闹声将我吵醒，原来是隔壁床半夜住进来一个生病的小孩子。 我翻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打算继续睡觉。 我闭上眼，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小孩子是怎么做到能这么闹腾的，天黑了要哭、看见护士要哭、测体温要哭、出门没带心爱的玩具也要哭、没有牛奶喝还要哭…… 一瞬间，我感觉是我弟弟回来了。 要是我弟这么闹，我肯定一秒捶床，跳起来就是一声怒吼，镇不住他，我就不叫黄栀子！ 可是这不是我弟呀，我弟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别人家的小孩，我还真拿他没办法。关键是他的家长也一直在旁边哄着劝着，并没有视而不见。这样一来，我就更不好开口多说什么了。 苏林也早就被吵醒了。 此刻，我俩面对面躺着。 “你醒了？”苏林用嘴型问我。 我点点头，无奈笑了。 “听不听歌？”这句是什么意思，我还真没看明白。 我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苏林。感觉我俩是在玩类似于“你说我猜”的游戏。这一句没猜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机会，让他重说一遍。 苏林嘴角上扬，勉强笑了一下，估计是觉得我“猜词”的水平太差劲了吧。 他直接下场，不是，下床，向我走了过来。 苏林坐到我床边，凑过头来。 突然一股莫名的气体朝我涌来，我感觉这么近距离看他，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他低声耳语道，“我问你听不听歌？” 原来是这句啊，我笑了，忙问，“什么歌啊？” “很多，中英文都有。” “好呀，我要听。”我很好奇苏林平时都听什么歌。 苏林往我这边又坐近一点，将一只耳机递给了我。 “你看声音小不小，” 我立马会意，仔细听了几句，“音量加大点吧。” “好，现在呢，”苏林低头问我。 我冲他做了个“ok”的手势。 一旁带小孩的女人，估计是意识到夜深了，自己的孩子再叫就有点吵人了。于是，她趁着孩子看手机上动画片的工夫，起身默默拉上了她孩子病床那边的布帘子。 我和苏林也不再说话，闭着眼安静地听着歌。 原以为他歌单里会是些舒缓放松的音乐，没想到听了几首，全都是节奏明快的动感音乐。看不出来，他平时一个人的时候还挺嗨呀。 中文歌听了几首之后，中间忽然来了一个相声选段，我真是一个没憋住，笑了起来。 “怎么啦？” “不是，你这里面怎么还有相声啊？我没听错吧。” “对啊，这里面还有篮球解说，听力训练，影视剧经典台词，纯音乐（等等等等）……” “哈哈，你还听得挺杂啊。” 苏林点头，表示同意。 我睁开眼才发现，单人的病床位置有限，苏林坐了一会儿，就有点累了，身体一会儿往前，一会儿向后，不停变换着坐姿，可是受耳机线牵绊着，他可以移动的范围又相当有限。 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我拍拍床头的靠背，示意他坐到这边来，起码后背有支撑的物体，多少能省点力呀。 苏林略迟疑两秒，最终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坐到了床头来。 只是，他身体一靠过来，我们俩之间的距离就瞬间被拉近啊。 我才反应过来，这多少是有点不合适了。可能是我有弟弟的原因，有些事情真的一下子没有想那么多。 那现在怎么办，开口让他再坐回去，好像又显得我有点莫名其妙了吧。 我只能默默转过身，往床的边缘挪了挪。 气氛依旧很怪异，我心里忐忑不安的，感觉还是不太好。 我只能默默在心里谋划着，要不跟苏林说，我准备要睡觉了，把耳机还他，顺便“赶他走”。 此刻，耳机里刚好传来了英语听力的音频。 乖乖呀，我倒要听听学霸平时都听的啥，要不我把这段听力听完了再说也不迟啊。 我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盲听还是有点考验英语实力的。我常常是上一段才听个一知半解，下一段声音就又来了。我有点怀疑，这种无目标的听力材料训练，对于我们这种英语不太出类拔萃的人来说，是不是稍微有点难了啊。 听力才听完，我瞬间感觉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他听得怎么样，反正我还挺受虐的。 就在我思想走神的间隙，耳机里又传来一首英文歌。 算了，听听英文歌，找找自信吧。 人总不能，这也不行，那也很垮吧。 可是不听还好，一听感觉情况更糟了。 这歌词，就…怎么…唔，说不上来，是我听错了吗，就还挺奇怪的…… 坏了，这种情况，我还是赶紧装睡吧，千万不能让苏林知道我还在听着呢。 第138章 回学校啦 苏林应该也意识到了歌词不太对劲，猛然睁开眼，慌得一把扯过了我那头的耳机线。 我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晃动，同时睁开了眼。 呃，该怎么解释。 突然我就在苏林面前打了一个哈欠。 老天爷啊，这个哈欠来得好及时啊，我都感激它。 “我刚才好像都睡着了呢。”我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哦，好，你接着睡吧。我过去那边了。” 苏林手忙脚乱地下了床，溜回了隔壁的空床上。 另一边的小孩已经抽完血，开始输液了。感觉还是能听见他和他妈妈在那里小声的讲着话，不过已经很不错了。时机成熟，我真的要休息了。 苏林这边还在为刚才自己的窘迫表现而懊恼，他打开手机，删除了列表里的那首英文歌曲。不由自主地叹着气，唉—— 不过当他转头看见对方好像无事发生，真的睡着了，也就不再继续纠结，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苏林还在睡梦中，就听见黄栀子在一旁喊他。 原本苏林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没想到下一秒一只手就伸到了他手边。 他一把夺过那只手，牢牢抓在怀里，那触感果然真实，连带着后面的挣扎逃离都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人不敢置信，心里莫名发虚。 苏林一下子惊醒了，睁眼就瞧见了黄栀子正皱着眉，一只手努力跟他的手“相互纠缠”呢。 苏林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干嘛呢，想趁我睡着了，对我下手啊。” “对啊，其实我是一个杀手。”黄栀子说完，故意扮出一副阴险狡诈的嘴脸，结果坚持不到三秒钟，就自行破功了。 此刻，正对着他开怀大笑呢。 那感觉，还挺好的。 苏林心里荡漾着不可言说的愉悦。 很快，回过神来的苏林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苏林起身看看周围，透过窗户，可见外面早已天光大亮了。最角落里的母亲和小孩，隔着布帘子看不分明，听声音貌似还在酣睡。 “嘘，我今天感觉好多了。我刚才去问过护士，八点钟的时候，医生会过来查房的。现在这么早，我们可以先出去吃点东西呀，我请你。” “哦，好的。”苏林愣愣地点着头，仿佛还没有完全苏醒一般。 “那我到门口等你啊，你快点哦。” 我丢下苏林在房间里，自己悄悄走到病房外。 此时，走廊里的夜灯已经熄灭了，换成了白天的那种大灯。走廊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在走动，护士也安静地待在办公室，到处一片安宁。 不过我不太习惯医院里到处都是那种消毒水的味道。我一个人踱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大扇窗，外面是没那么刺眼的日光，以及永远充满着喧闹和新鲜味道的人群，还有空气。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猜一定是苏林。 我转身看他，只见他一改刚才困倦的模样，一副清爽干净的状态，很邻家很阳光地向我跑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我可能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着他迎上去了。 只是我不敢。 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就比如外面的阳光，还有空气，我们能身处其中，感受一二就已经很棒了，不是一切美好只有我们自己独有才是最好的。 “干嘛站这么远，走吧。” 苏林丢下一句话，开始大步流星地下楼。 “哦，”我回神，跟着苏林往下走。 来到医院大门口，苏林用手机叫了一辆网约车。 等车的过程中，我不禁好奇地问苏林，“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不就是回学校呗。”苏林嘴角上扬，一副“谁不知道你呀”的傲娇表情。 “你怎么猜到的啊！”我惊问。 “你压根就没想着回来，也没想着乖乖地等医生来查房，是不是？”苏林又补充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啊！”我惊呼。 “呵呵，你这样子真的好傻啊。”苏林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 “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俩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哈哈哈，大清早就醒来，人有点神经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出租车很快就来了，我看看时间，还来得及…… 我们停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早点铺。 趁着等早餐的工夫，我给我服装厂的主管，发消息解释了一下，我昨天晚上没有上班的原因，并附上了一张我在医院里的病历。 “早餐好了，先吃吧。”苏林把第一碗面递到了我面前。 我不习惯太热的东西，一边用筷子搅动着，一边好奇地问苏林，昨天是怎么跟老周请假的。 “没请假啊。”苏林说得轻巧。 “啊？出这么大事，你没请假？那老周也没打电话问你？” 苏林的面也被老板端过来了。 “你接到老周的电话了吗？”苏林问我。 “没有啊，那不一样。因为我当初填的是我爸妈的号码嘛。那号码我都打不通，他能打通才怪呢。而且我的诚信度就摆在那里呀，我怎么可能出问题嘛。老周还用得着担心我吗。” “那你还怕什么？”苏林吃了一大口面。 “我们总不能太自由散漫吧。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为什么没来，不是都应该要说清楚的吗。这不是做学生的标准，做人的准则。” “好啊，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我一脸莫名其妙，我俩这还是在一个频道上沟通吗，怎么感觉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 “做到什么啊？” “你刚才说的做人的准则。以后我希望你永远能做到。”苏林咽下嘴里的面条，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说道。 “对你吗？” 我脑袋也是抽了，竟然下意识问出这一句。 “就是对我。”苏林坚定无比的回应着。 对他，我哪里没有遵守做人的准则啦？ 呃，一大早，我肯定是还没有补充营养，所以脑袋有点短路了，竟然搞不清楚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算了，不想了，我还是快点吃完面条，抓紧回学校去吧。 “你真的没请假啊？”走在去教室的楼梯台阶上，我再次追问道。 “请啦，我说你发烧了，我在路上刚好遇上了，所以就把你送到了医院。” 我这才放了心，“哟，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形象啊！” “难道不是我发现的你，把你送去医院的吗？”苏林睁大眼睛，真诚发问。 想想还真是的。 “那我不是还要跟你说声谢谢啊！” “可以啊，说吧。”苏林停下脚步，居高临下，等着我的下一句。 我一下子反应不及，迟疑两秒，继而笑着说道，“算了，我已经请你吃过早餐了，就当抵消了吧。” 我得意地快步向教室走去。 哼，想逗我，没那么容易。 第139章 赶作业好累! 刚走到教室门口，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同学们是不是趁我昨天没来，都已经换好新的座位啦？整体布局感觉完全不同了呢。 要不是数好了楼层上来的，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那我的新座位在哪里呢？ 我朝教室靠墙最后一排望去。 发现那里已经出现了其他同学的身影。 教室里此刻人还没坐满，七七八八的空位，一时间还真分不出哪个才是我的座位。我总不能挨个翻桌上的书本，一个个看签名来排除吧。 这时，苏林突然拽起我左边胳膊，就往教室外面拉。 “你干嘛，没看到大家换座位了吗。你不去找你的座位，拉我干嘛？”我心里有点冒火，觉得他怎么这么奇怪。 “我知道座位换哪儿去了，来，跟我往这边走。”苏林在前面带路。 几个意思，不进教室，往外走？ 我这是无缘无故被换班了吗。 苏林走到教室后门处，冲我招手示意。 幸好，我就说，虽然我上次成绩有点滑坡，但还不至于被换班嘛。 “老周说，老是坐一个方位，时间长了，看东西的眼神容易偏。所以给我们换到了这边来。” “什么？我俩！还是同桌！”我一整个震惊住了。 果然还是同桌，只不过我们从五组的最后一排，变成了一组的最后一排。 不是，这为什么啊？ “怎么样，满不满意啊！”苏林一脸得意。 “切，最后一排我会满意？”别说，还真挺满意的。 许久，我才意味深长地问道，“老师为我们？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上次的突出表现啊，老周觉得以后咱班必须得仰仗我。不然呢？还能是因为你呀。” “呵呵呵，”你丑你说什么都对。 原来他也有这么臭屁的时候啊。 也许是我一时没把握住情绪，笑得太“浮夸”了，周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我赶忙坐好开始朗读。 考试虽然结束了，但学习还在继续。考试期间的各种小插曲，很快就随着时光，一点点地被大家淡忘了。 虽然我只在医院住了一晚就强行出院了，但毕竟身体要紧。每天中午我都会趁着放学时间，专门到医院输液室来输液。 按照医生的吩咐，输满五天，再去复查，但我感觉我自己现在壮得跟头牛似的，就没有什么复查的必要了吧。能够省的钱，我必须要一分不花的省下来。 苏林的右胳膊只需要隔一天去重新上药，再用纱布绑好就行。所以隔一天我们就能约一回，一起去医院治疗。 就算是输液期间，下午放学了，我工作仍旧在继续着。工友们压根就不晓得我发高烧住院的事。其实不止我一个人，整个工厂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头痛脑热地，一包药下肚，接着干活。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软弱可言。每个人都仿佛是拧上发条就必须一刻不停的机器。 考虑到苏林手受伤了，最近两周，他的课堂笔记都是我代劳的。不过学霸就是学霸，只挑喜欢的内容记。这样一来也挺好的，毕竟我还能轻松点。 作业和试卷则是，他在旁边说答案，我手动抄写。往往是，他刚看完题目，答案就脱口而出了。 我最怕碰到的还是作文类的作业。你们想，口头叙述多快，手写肯定慢啊。我笔尖都要写冒烟了，也追不上他的速度。 “‘只要能培一朵花，就不妨做做会朽的腐草……’，这句话写了吗？”苏林一脸得意地追问道。 “没呢没呢，我才写到‘德为立身之本，高尚的品德……’后面是什么来着？你倒是慢点说啊。” “你这手速不太行啊！”苏林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看我现在笑得出来吗。 哼，不太行，不太行，我叫你“不太行”。每念叨一句，我就用左手捶苏林的腿一下。右手仍然奋笔疾书，不敢有丝毫懈怠。 “哈哈哈～” 苏林挨揍了，还挺开心的，笑得跟个一百来斤的大傻子似的。 我也笑了。当然哦，我是被气笑的。 “‘喂，’无私奉献，是人类最纯洁…’后面是什么来着？” “‘最纯洁，最崇高的道德品质！’唉，口都说干了，我先下去买瓶水，你慢点写吧。你喝什么？” “绿茶，谢谢。”我头也没抬，继续拼命狂写着。 苏林从后门出去了。 我透过窗户，冲他喊，“你走了，那我就先写我自己的作文咯～” “随便你。”苏林的声音飘远了。 我翻来自己的作文本，构思了一下，原本还想写个论点和论据跟苏林那篇都不一样的。可脑海里动不动就飘出苏林作文里的一两个句子。 唉，果然创新是有难度的呀，人的脑子总是想着偷懒，这算不算是人的“劣根性”啊。 正在走神的功夫，罗青青突然走到最后一排，找我收化学练习册。 “啊？有这个作业吗，写几页啊，我马上来写。青青，要不你先去收其他人的作业吧。”我顿时如临大敌。 “写三页啊，昨天晚自习老师就布置了的。现在就差你和苏林，其他同学的作业都收完了。我可是清点了好久，才找出你们这两个‘漏网之鱼’的。下次再这样，就揍死你哦。” 罗青青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只感觉头疼。 我拥上去抱住她，“亲爱的，你最好啦，再给我一次机会。下节课，下节课一下课了我肯定交给你，好吧。” 青青故作严肃地笑道，“好吧好吧，你抓点紧哦！下课了自己把作业送过来啊。别忘了，还有苏林的那本！” “是，遵命！”我冲她敬个礼。 送走罗青青，我慌忙翻出自己的化学作业写了起来。一边审题，一边顺手把苏林的化学作业也找了出来，节省时间，两份作业一起赶吧。 这一天天的，真的是赶不完的作业啊。 苏林的手，到底什么时候能恢复啊。 我恨不得能即刻变出三头六臂来，两只手写我自己的作业，两只手写他的作业，剩下两只手也不能闲着，正好晚上工作用得上。这该多好啊！ 刚打开苏林的作业本，我就愣住了。他的作业填得满满当当的，不仅完成了老师要求的三页，还额外多写了一页呢。 我还在纳闷，这什么情况，谁帮他写的呀。 仔细一看，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字嘛。 来不及多想，我一边审题，一边对照着苏林的答案，开始认真填写起来。期间还把苏林写得不太规范的一个化学式修改了一下。 等到苏林回座位时，看到同桌突然开始写化学作业了，才猛然想起，这个作业老师说过，第二天就要交的，自己竟然忘记告诉同桌了。 此刻，黄栀子还拿出了自己的作业本来参考，那自己胳膊已经恢复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苏林正想着，该怎么解释。 没想到黄栀子一边赶作业一边冷静说道，“你的作文剩下一点，我帮你写完，免得老师发现字迹改变了。我的作文时间来不及了，你帮我写吧。随便你怎么写。” 苏林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随后欣然同意了。 一节课的时间，苏林就完成了我的作文，我也匆匆忙忙地完成了苏林作文的后半部分，以及化学作业。 第140章 苏林要转学啦? 下课了，我跑到罗青青那里去交作业。还特意把我和苏林的本子分开塞进了那一堆作业本里。 “你抱得了吗？我帮你一起抱去办公室吧。”害得她作业交迟了，我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真的吗，正好我还有一堆生物试卷要带去办公室的，谢谢你啦。”难得有人分担工作，罗青青很是开心。 我和罗青青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期间有几个追赶打闹的同学，跑来跑去，差点撞到我，还好我反应敏捷，躲闪及时。 “黄栀子，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老是坐在最后一排啊？那里好多人上课讲话的，不吵吗？” “还好啦，主要是我晚自习总是不在，坐在前排不是很浪费资源吗，那还不如让给其他同学坐呢。” “是这样的啊。那你不上晚自习，去干嘛了呀？你爸妈能同意吗？” “我爸妈有点事出门了。我对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要求，能顺利读完高中，有一个大学读就行了吧。” 我冲她无奈笑了笑。 “可是我感觉你成绩还挺好的呀。”罗青青一脸真诚地说道。 “跟你们可比不了，我已经开始感觉有点跟不上了。压力有点大啊。” “呵呵呵～”罗青青笑得差点把头埋进怀中的作业堆里了。 “你笑什么啊？” “你刚刚还说对自己没什么要求的，下一秒就压力好大，你真的好好玩呀。” “你不许笑我啊，成绩一般，压力大点不正常吗？” “正常正常，我是笑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噢，对，’清醒的沉沦’，这个词用来形容你，真的是太合适了。” “清醒”我认，可是这个“沉沦”又是什么个意思啊？我就落了一次化学作业，到你这里，都用上“沉沦”来形容啦。 “罗青青！我哪里就’沉沦’啦！” 我追着罗青青就要“揍她”，眼见着快要进办公室了，慌忙收住了动作。 我俩把练习册和试卷分别放在了各自老师的办公桌上。互相做着鬼脸，笑嘻嘻地溜了出来。 在办公楼门口，刚好瞧见老周领着一个老者正要往办公楼里走。 “周老师好。” “周老师好。” 我俩一前一后地向老周打招呼。 “好，好。”老周笑着点点头。 罗青青加快脚步，准备回教室。 我意外看到那名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不是苏林的司机老陈吗！ 他怎么在这儿？ 我记得苏林说过，老陈只负责给他开车，不管其他事情的呀。 对啦，老陈还有一项工作，就是向苏林的爷爷“通风报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老周旁边的老者，岂不就是苏林的爷爷啦？ 还别说，他看上去真的好严肃啊。 不知道他们要跟周老师聊什么，不会是跟苏林受伤的事有关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 我临时找了个借口，说自己作文本丢了，要回办公室找老师再领一个，跟罗青青告了别。 关于我高烧住院，苏林是如实跟老周说清楚情况了的。可是关于他胳膊受伤的部分，不晓得他是怎么跟老周解释的。我这还没来得及跟他对好“口供”。待会儿，不会一下子说漏嘴吧。 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就据实说呗。反正我也不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偷偷摸摸地溜回办公楼，来到老周他们那间办公室门旁边。假装自己是被老师叫到门口“罚站”的不良学生，实则是在偷听老周他们说话。 我心脏“怦怦”跳个不停，难怪人家都说“做贼心虚”的，我这只是偷听别人说个话，都惶惶不安的，可见，我是个做不了什么大事的。 “李老先生，您说要给苏林转校，请问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老周笑着询问道。 “周老师，家长的心，我想您作为老师，应该是最能理解的。” 李老先生？ 是我听错了吗，奇怪他怎么姓“李”，不姓“苏”啊？莫非他压根就不是苏林的爷爷。 那他是谁呢？还有，他为什么要给苏林转校啊？ 一大堆红色问号出现在我脑袋里。 “是是，我很了解，大家都是为了孩子的前途好嘛，”老周打圆场地说道，“其实，我还是相当喜欢苏林这个孩子的，听话、爱学习又勤奋上进。上次我们学校内部举行的月度考试，您知道吧，拿了多个全年级第一啊。” “哦，是吗，这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老者看了一旁的老陈一眼，见老陈也是一脸懵懂，自然知道是苏林故意没有声张这件事。 “对啊对啊，老先生，我知道你们家很有实力，可以提供给苏林更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但是我在这里也可以向您保证，我们绝对会不遗余力地培养苏林这个孩子，他是个好苗子，你就权当我是爱才若渴吧。” “老师，你说得都对，只是今天我是代表苏林的爷爷苏老先生来跟您交涉这件事情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促成这件事情的尽快完成，节省彼此的时间，你觉得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所谓的李老先生，真是一点退让的余地都不留给老周的呀。 原本我还想着，要是他们谈论的事是关于苏林受伤的，那我怎么样都要替苏林解释一番。 那个家伙总喜欢逞英雄，做好事，又不会多为自己解释，所以我一定要帮他的。 现在看来，他们谈论的事，好像我压根就插不上话。我也不清楚苏林爷爷突然让苏林转校是由于什么原因，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跟苏林受伤有关。 真是毫无头绪，无从下手啊，此刻的我显得很多余。 “李老先生，那要不这样吧，我们把苏林叫过来，看看他自己是什么想法。毕竟孩子们都大了，有必要尊重一下他们自己的意见，你说对不对。” 老周为了留住苏林，真的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我瞧着平日里苏林对老周的态度，感觉老周这步棋也有点悬呀。要是苏林也一门心思地想转校，那该怎么办才好啊。 苏林会同意转校吗？ 我不确定，从没听他提起过啊。 我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苏林会不会真的同意转校的事。 感觉我还没有等到苏林的胳膊完全康复；没有给他多写几天作业；没有把苏林送的辅导书写完；没有好好感谢他对我一直以来的帮助；没有正式地跟他说句抱歉；就连欠了他一千块钱也都还没来得及还呢。 感觉一切来得真的太突然了。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老师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家里的事，一向都是长辈们说了算的。” 李老先生说话犹如铜墙铁壁一般，针扎不入，水泼不进。似乎只有我们遵从照做，才是唯一方案。 第141章 向公司借支 我一下子泄了气，看来苏林这次是真的要转校了。 仔细想来，他应该算是我上高中，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吧。现在才刚跟他混熟呢，就要分开了，真是遗憾啊。 “喂！你在这里干嘛呢？”一个声音在我头顶上空响起。 我仰头一看，竟然是苏林。 他怎么来了，他和老周还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啊。肯定是他坐在教室里，突然一股“真气”莫名在体内游走，让他感受到了老周对他的召唤。不然，怎么解释他好端端地就出现在了这里呢。 “你怎么来了？”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问他。 “你跟罗青青一起去的办公室，她回教室了，你没回，我难道不晓得问她吗。” 苏林把头凑近，也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我只感觉有一股调皮的气流向我涌来，搅得我耳朵痒痒的，很不习惯。走廊里时不时有其他年级的老师经过，为避免误会，我又往旁边移动了一小步。 “还不走？回教室啊。”苏林拽起我的衣角，就要带我走。 可是，他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吧，确定是现在回教室吗。 正在我陷入迷惘的时候，一个激动的男中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 “诶，苏林啊，你来着正好！” 老周一眼就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苏林。 我由于站在门外侧墙边，此时完美地“隐身”了。 苏林听到老周的声音，脱口而出“你等我一下啊”，紧接着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林话音未落，随即注意到了老周身边的李老先生和老陈，眼神略显诧异。 “是这样的，老师一直以来还是蛮喜欢你，器重你的，这你是知道的啦。”在正式问话前，老周还是习惯性地先打一波感情牌，试图拉拢苏林。 “啊，有吗？我没发现啊。老师你是不是搞错了。”苏林忍着笑，故意捉弄道。 要说孩子们平日里在老师面前，说话没大没小，玩玩闹闹也就算了。老周没想到这小子这会儿竟然这么不上道，恰逢两位家长在这里，老周有什么情绪也不好当场发作，局面一时僵在那里，只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在此之前，虽然我知道老周不善言辞，说话直来直去的，平易近人，没什么威信，在学生面前吃瘪是常事，但是被学生气到无语，我还真是第一次感受到。 “苏林啊，我是你李爷爷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一旁的李老先生似乎是看到周老师在苏林面前吃瘪，心里得意，故而此时开腔，想要显摆一下自己在晚辈面前的那一股子威风劲儿。 “认识啊，有什么事吗？” 苏林对上李老先生的目光，漠然回应道。 苏林原本就是逗老周玩儿的，岂会真的当着大家的面，跟他杠起来。不过对于这个口口声声自称是“李爷爷”的人，苏林可就不会有所顾忌了。 老周一看双方氛围不太对劲，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让他们先好好沟通一下。 “我正好有点事，那你们先聊，我马上就回来啊，”老周微笑着站起身，“李老先生，您先坐会儿，要不要我再给您杯里添点茶水啊。”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 老周看了一眼苏林，示意他好好说话。又跟坐在旁边，半天没有出声的老陈，客气地点了点头，最后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办公室。 “诶，黄栀子，你怎么在这里呀？怎么不去上课。” 遭了，我暴露啦。 我连连点头，一时间张不开嘴，谎话都来不及编，立马拔腿就跑了。 哎，刚才还在那儿吐槽老周不会说话呢。关键时刻，我也只能做一个落跑的哑巴呀。要不怎么说，随时随地能说会道，真是一种本事呢。 苏林，我的好同桌，好兄弟。转校这么大的事，我可帮不了你啦，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其实，我也明白，不论苏林最后做什么决定，旁人都无可厚非的。 毕竟我们每个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先为自己而活。 虽然我的人先回了教室，可是心却还留在办公室里，不晓得苏林跟老周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总之，直到中午放学，我都没见到苏林回来。 月底了，又到了发工资的美好时刻。 其实昨晚上班的时候，我就听大家说起了。还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盼工资啊！其他人大多是公司财务网上操作，通过银行转账到自己工资卡里的。 我没有银行卡，只能每次去出纳那里领现金，因而每回都比其他人多了点“仪式感”。虽然我钱拿得最少，但事在人为，贵在坚持，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嘛。 毕竟有一个好心态，让自己开心最重要呀。 真是奇怪，我这样的超棒心态，怎么一碰到考试就完蛋呀。充分说明，在我心里“考砸了”比“拿不到工资”更吓人。 我这既想上进，又害怕压力的性格，什么时候能修炼得更加“顽强”啊。 这个月我在工作方面，明显更熟练了，工作时间和工作效率都有了很大提升，工资也肉眼可见地增加了。 本月工资1526元，按上个月的规矩，我领1500元，剩下的零头会留到下个月，总之就是每次都凑个整数给我。这样方便财务进行实际操作，免得每次都得额外给我准备零钱。 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我想归还苏林的2000元，就必须要借助他人的帮忙。 我害羞地跟出纳姐姐商量，看能不能多支给我500块钱。我可以写借条，或者直接从我下个月工资里扣除。 出纳姐姐很为难，满脸都写着“想要从我这里拿钱走，绝无可能。” 哎，算了吧，之前就是因为手头上没钱，所以才在李杰那个坏人面前硬气不起来的。现在虽然苏林率先一步，帮我把钱还上了。可是于我而言，不过是换了一个好说话的债主而已。欠下的始终都是要还的啊。 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苏林真的不久就要转校了，那我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都应该提前把钱还给他的。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其他工友借钱的时候。 我们的老板娘挺着大肚子路过财务室，听见了我和出纳姐姐的对话。 “小黄啊，你借钱做什么用途去的呀。” 出纳姐姐瞧见老板娘来了，赶忙递了一把办公椅过去。老板娘确认好椅子角度，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 我没想到今天会碰巧遇上老板娘，更没想到老板娘会特意过问我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呆呆地愣在原地。 “怎么了嘛，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呀，我好奇问问都不行了。”老板娘抬眉凑了我一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在有一点“社会身份属性”的人面前，自己就会表现得格外拘谨，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交流，甚至相处。 第142章 天降神兵 我磨叽了很久，在老板娘有点不耐烦，甚至已经起身打算要离开财务室的最后一刻。 我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句，“老板娘，我不干什么，就是之前同学帮了我的忙，我欠了他的钱，想赶紧还给他。” “就这点事啊，行啦？你也不用找出纳了，我借给你好啦。” 老板娘微笑着看向我，又冲一旁的出纳挥挥手，示意她不用插手这件事情了。 天啦，没想到老板娘，这么热心快肠，看来以前还真的是不了解她啊。 老板娘从自己随身拎的大容量“妈妈包”里，翻出一个玫红色的皮质钱包，从里面取了五张百元大钞，又不放心的问道，“五百块，够吗?” 我心想，她真的不是天使吗？竟然还担心我钱不够。 我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最后才一脸傻笑地回应道，“老板娘，要不你还是借给我一千块钱吧，我下个月发了工资肯定立马还你。” 老板娘笑笑，又开始从钱包里往外掏钱，一共点了十张给我。 “小丫头，你自己看看钱的真假啊。” 老板娘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办公室里其他的姐姐们都乐了。 “不用了，我信得过老板娘的。” 这会儿借到钱，我整个人才稍微放开了一些。开始有点嘴甜，说话都越发顺耳了。 “真的谢谢老板娘，那我现在给您写一张借条吧。您看要怎么写，我按照您的要求来写，可以吧。”收下现金后，我识趣地赶紧履行自己的义务。 “哎呀，不用。”老板娘满不在乎地大手一挥。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老板娘到底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值得信任，不需要多此一举呢，还是觉得区区一千块钱，不值得写一张欠条。 老板娘神秘一笑，下巴微抬，自信爽朗地表示，“有监控呢，你跑不掉的。” 财务室里又齐刷刷地响起了一阵笑声。我也傻傻地跟着大家一起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金钱的力量”，我感觉今天的老板娘好有趣啊。难怪有一个词，会叫“见钱眼开”的，古人就是观察入微。这要是换了我，看见钱，何止“眼开”呀，全身上下毛孔都能瞬间张开咯～ 我总是在想，我这个人还真是挺走运的。可能是大脑会自动帮我把“坏的”事情屏蔽掉吧，只想着那些“好的”，令人愉快的事。这么看来，我似乎很擅长给自己进行“正向的洗脑”。 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低成本”就能轻松获得幸福感的能力呀。 老板娘跟财务室里的姐姐们开始聊天，我插不上嘴，况且上学的时间也快要到了。于是，我又道了一声谢谢，才告别了老板娘及其他姐姐们。 “喂，小黄啊，” 我刚出财务室，人还没走远。就听见老板娘的声音在我背后，突然响起。 我心下一紧，握着钱的手，不自觉地抓牢了，略带疑虑地重新回到了财务室。 我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只要是谁借钱给我了，我心里就会莫名地“害怕”对方，并且不由自主地“想听对方的话”。 那感觉就像是我被“对方”的钱收买，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又像是我变成了对方手里可以随意操控的“玩偶”一般。 那感觉，让我心里莫名的慌乱，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跟你说，你现在一定要好好学习，可别让我知道你不务正业，又或者是谈恋爱什么的啊。”老板娘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点头如捣蒜，向着老板娘认真说道，“知道了，老板娘，我会好好学习的，您放心！” “好，上学去吧。还有，以后别老喊什么‘老板娘’了，跟她们一样，喊我‘薇姐’，知道了吧。” “好，知道了，薇姐，那我先去学校啦。” “嗯，去吧。” 出了服装厂，我径直朝学校方向走去。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不断闪送着。 眼见，学校就在不远处了，我这才踏踏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走这一步究竟有没有必要，会不会是我自己执念太深了。 不过，何必想这么多呢。眼下想到什么事，就去完成什么事吧。毕竟人生有很多的事情，本没有什么对错，又何必过于纠结呢。 不能庸人自扰，对，千万不要庸人自扰。 …………分隔线………… “薇姐，你这也太好心了吧。那丫头看样子闷闷地，工资那么点儿，也不见得做事有多能干，你管她那么多干嘛呀。” 一名短发的会计，旁观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终于还是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多大点事啊，我就是看不得这么小的姑娘为难。”老板娘不加掩饰地说道。 “是，咱们薇姐是什么人啊，心最软了。改天我也要找你借点钱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拒绝我哦~”出纳冯梅调侃了一句。 “你烦不烦啊，借，我借，不过利息我肯定要多收点的。” “哎，这不行啊。哈哈” “对啦，我最近老是忘记事情。我问你，那个…中级会计考试成绩出来没啊？” “快了吧，等官方消息。薇啊，只可惜我“初级”没考过，不然上半年就能涨工资了呀。”冯梅一脸失落，“可怜巴巴”地望向老板娘。 “别气馁啊，明年继续考，你肯定没问题的。梅梅放心飞，薇薇永相随。” “哈哈哈，谢谢薇薇，爱你哟~”冯梅很“浮夸”地用双手比了个“爱心”，逗得薇薇哈哈大笑 “行啦，我先走了，最近肚子大了坐不住，腰疼得厉害。” “好，那你慢点哦，司机呢？” “在楼下呢。老赵要是回公司了，你记得跟我发消息说一声哦。” “好的，赵总夫人。那你慢点走，别着急啊，有什么事我们手机上联系。” 把薇姐送出办公室后，冯梅刚坐下。隔壁桌的统计员小吴就凑过来，好奇地打听，“梅姐，这就是那个当初和你一起在财务室上班的闺蜜呀？” “嗯。” 冯梅一边点头回应，一边开始忙手头上的工作。刚才给黄栀子发工资，再加上张薇过来玩，导致自己原本的工作被打断，耽误了不少时间呢。 “真好啊，一下子都成老板娘啦，你说我怎么就不能早一点进公司呢？”小吴毫不掩饰地感叹着。 冯梅瞟了一眼小吴，桃花眼、高鼻梁、大红唇，长发细腰，说起话来也是嗲嗲的。估计还真是咱们赵总的菜呢。 不过感情这种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呐，谁叫张薇命好，抢了先呢，任凭你再年轻，在美丽，也都无济于事了。冯梅表面上笑了笑，没有搭理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上动作不停。 “早知道，今年就应该跟你们一起参加会计考试的，说不定也能拿个证书，涨涨工资啊。”小吴想来想去，当老板娘自己是没戏了，换个思路，有机会涨涨工资也不错啊。 “年轻人，说得好像你参加了，就一定能通过似的。”冯梅轻蔑一笑。 第143章 离别前 其实冯梅自己对考试没那么大的热情，当初之所以报名初级会计考试，也是薇薇怂恿的。 冯梅估计，薇薇也就是一个人考试无聊，多叫一个人陪着她，说得好听是“互相监督”，到头来还不是担心万一真的考砸了，面子上过不去，起码到时候不至于一个人难看吧。 “可是我的初级考试，就是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次性通过的啊。” 小吴一句话噎得冯梅瞬间无话可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话说这边，我揣着2500块钱，喜滋滋地往学校走去。 路过文具店的时候，我想到直接给苏林现金好像太张扬了，要不买个信封啥的，把钱装在里面吧。 我走进店里，认真选了一个天蓝色蝴蝶花纹的浅黄色信封。第一眼吸引我的，还是信封正面印刷的具有毛笔行书风格的“前程远大”四个大字，信封反面则是艺术字体的“智者不如爱河，建设美丽中国”的网络热句。 其他信封要么是花朵图案，要么就是古风图案，或者动漫人物造型的图案，还有可爱萌宠图案的，感觉都不太对。想想还是选了“前程远大”，毕竟这寓意多好啊。 走到校门口，我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数了2张百元纸币，拿出来放到别处。另外23张，全部清点一遍后，整齐地装进了信封里。 弄完这一切，我刚转身准备进校门，突然就听见远处一声喇叭响。 回头一看，是苏林的车。这不就巧了嘛。 我站在路边，看着苏林下了车，笑呵呵地向我走来。 我记得上午见面的时候，他胳膊上还贴着纱布呢，这会儿好像是拆掉了。光溜溜的上臂，一道暗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 我把头偏向一边，故意不去看他的伤处。 苏林误以为，自己伤好了还骗黄栀子给他写作业，这才惹得她生气了。正想主动解释一下，没想到黄栀子直接递上来一个鼓鼓的信封。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林愣了愣，打趣道，“怎么了，这回是真的给我写情书啦。不过抱歉啊，我好像并不想接受你的心意。” 说完，苏林就要往学校里走。 我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好扯的是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又慌忙间松开了手。 “你误会了，这不是情书。”我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 “我当然知道，”苏林语气激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哎呀，早说晚说，都得说。现在顾不得他生气或是不生气了。 “我长话短说，总之，就是，这里面有2300块钱，不多，但是我希望你能收下。” 苏林转身看向我，眼睛亮亮地，“我收下了，然后呢？” 我哑口无言，良久才笑着说道，“然后，我们还是同学啊，老同学也是同学嘛，你以后要是想回我们学校玩了，记得跟我打电话，我请你吃好吃的。” 说完这句，我才猛然间想起，我的电话也是苏林送的呢，还有手表，只可惜手机我放在服装厂宿舍里了。手表就不还了吧，还起来也蛮尴尬的。 我故作淡定地抬起左手，心虚地表演着，“你看，你还送我手表了呢，还有手机，你这个人真是太好了，以后去了新学校，交新朋友了，不要忘了我哦。” 说着说着，我眼睛就湿了，演戏果然好难啊。 我明明是想营造一个开心告别的场景的，肯定是台词太多了，影响了情绪。嗯，肯定是的。 苏林看着我，眉头紧皱，一脸无可奈何。 “所以，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希望我立刻、马上消失得越远越好？不管我去哪里，过什么样的生活，遇到哪些人，这些你都不在乎，也无所谓？” “啊，不是……” 我正要往下解释，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可能我哪句话讲得不合适，我自己又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这种怂人，还未开战，自己就先溃败了，指定是跟人吵不了架的。 苏林俯身直视我的眼睛。 “好呀，你既然要还，那就还个彻底。现金是两千三是吧，手表手机你用过了，那就按市价折算成钱。对了，还有之前我请客吃饭，住院看病的钱，通通一起算明白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哽住了。脑海里一直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钱，加起来大概能有多少，是我目前能应付得了的吗。 看我半天不回应，苏林越想越气。 “黄栀子，你觉得我之前做得这些，都是指望你有一天拿着钱来还我的吗。我说了不再给你困扰，现在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你告诉我，还要怎么算清楚？那不如我们不要当朋友了，只当陌生人？还是要当仇人？” 我眼睛不受控制地左右移动着，身体下意识往后躲。我想过他可能会不乐意，但是没想到他反应能这么大。 朋友之间也是要算清楚的呀，一味付出和一味享受的双方，这样的感情确定能够长久吗。就算我借了我亲弟弟的零花钱，那也是要还的啊。 “这个钱，我是不会要的。哪怕我们以后没有任何瓜葛了，给出去的东西，我都不会收回来的（包括真心。）” 最后四个字，苏林在心里默念着，他深知自己不敢当着对方的面说。 其实我不是没有设想过，如果我咬咬牙，放弃还钱这件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当机立断，我想真的切割掉这份关系，从此以后，归于平静，开始彼此新的生活。 “苏林！我知道你人很好，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我想说，我很介意，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只会依靠别人的人。” “如果是那样，那我早就放弃读书这件事，直接去打工了，又或者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稀里糊涂地玩上两年，等年龄达到法定结婚的要求了，再找个条件不差的人，草草结婚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直接上手，拉住苏林，眼神异常坚定。 “我知道你很反感我这么做。但是不这样做，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你要是真的当我是朋友，今天必须收下这笔钱。” 我一把将钱塞到苏林手里，拔腿就往学校里跑。 “夏夏——” 苏林的声音从我身后追过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停住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小名吧。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感觉陌生，相反，我觉得很亲切。这声音仿佛是小时候妈妈喊我和弟弟回家吃饭时，那悠长的一声。 我鼻子一酸，再憋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 幸好欠他的钱，我已经还给他了。从此以后，我们应该都能安心地继续往前走了吧。 我没有停住脚步，也没有回头看他。 我只是装作不在意，在保安充满好奇的目光中，仓皇地跑进校园。 我一路小跑，没有回教室，径直去了食堂旁边的巷子里。这个时间点，食堂早就关门了，阿姨们都下班回家，要等到下午才能再来。 这是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安静的角落。 第144章 不断分离才是生活常态 苏林站在原地，看着黄栀子跑远了。 他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苏林恨极了自己，怒气冲冲地朝墙角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连蹬了好几脚，最后还是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教室。 苏林走到教室后门，一眼看到最后一排的两个空位。还想着，黄栀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要不要去找找她呢。 下一秒，黄栀子就已经湿着眼眶，外加硬着头皮从楼下跑了上来。只不过她是从教室前门进来的。 苏林心里“警报解除”，这才不露痕迹地走回了座位，黄栀子紧随其后也落了座。 此时，午睡时间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苏林照例开始趴下睡午觉，黄栀子则在一旁默默看着生物笔记本，背起了知识点。 哭归哭，闹归闹，该学还得学啊。 在自己背完知识点，又刷了几道题之后。一看手表，离午休下课也只剩8分钟了。算了，我也趴下休息会儿吧。 记不清是哪个老师提过一句，午休时间不需要太长，五到十分钟就很合适。剩下的时间，可以先喝点水，再去趟卫生间，活动一下，然后回到教室接着刷几道题，醒醒瞌睡，非常完美的时间规划啊。 我趴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盯着苏林的后脑勺发呆。 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苏林还没走之前，问问他是怎么记忆知识点的呀，或者英语阅读理解该怎么拿分。 昨天老师讲的那道物理题，我当时的确感觉自己听懂了，但是晚上自己再做同类型的题时，还是原先的惯性思维，压根想不起老师的解题步骤。究竟是哪部分知识点没有衔接上呢。 右边胳膊都快被压麻了，我还是没想明白。正要转头，枕到左边胳膊上时，身旁有人碰了我一下。 我抬头坐起，看向旁边。心里琢磨着，苏林怎么还没睡着啊，还是被我“翻来覆去”的动作给吵醒了。 只见苏林拿出我刚才给他的那个浅黄色信封，很明显这里面的钱已经被他拿走了。 我的心终于踏实了。 苏林把自己的充值卡，当着我的面，放进了信封里，还说自己之前已经取过一次钱，现在里面没剩多少钱了，让我帮他把钱花完，然后将卡拿去注销。 我想着既然他已经把我的现金收下了，那我也不至于再跟他客气下去。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我想我们刚才应该不算是吵架吧，我可以问他关于学习上的事情了吗，机会难得啊。 “苏林” “嗯？” “我想问你……” “叮铃铃~~”午休下课铃响起，周围霎时间一片嘈杂。 苏林一副探索的眼神看着我。 啊~好烦啊，怎么就下课了呢。算了算了，待会再问吧。 “呃，没什么。” “嗯。” 苏林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站起身，走了出去。 原以为他是去卫生间了，我实在是无聊至极，只能重新趴回桌子上。 其实苏林只是觉得心中憋闷，难以纾解，只好独自站在走廊边发发呆，假装自己有事做。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堵墙，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人与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吧。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间说“再见”才合适。说早了，感觉彼此即刻便生分起来，若要是说迟了，或是压根来不及说，那更是感觉五雷轰顶，追悔莫及。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老周精神抖擞地来到教室。 我还纳闷呢，他怎么还挺开心啊，自己的得意门生不久就要“流失”了，看来成年人的忧虑真的比小孩子们的，来得快，去得也更快啊。 是啊，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的生活都还是要继续的，不是吗。 我忍不住看向苏林，他正仔细听着课，专心思考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数学考了满分的那一个，我敢说他应该比这个教室里所有的学生听课都还要认真吧。 加油，希望你不论身处何地，都能自在发光。 教室里，不知道是哪个同学不经意间打了一个“阿嚏”，那可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瞬间把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这才回过神，跟着大家一起“咯咯”笑了起来。 苏林愣愣地转头看向我，心想：真好，希望你无论经历什么事情，都能像这样开心微笑。 老周一看这场面，赶忙紧急拉回大家的注意力。大家这才慢慢收起了笑。讲课继续进行。 下课了，苏林第一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又要去卫生间？刚刚上课前不是已经去过啦？ 最近他怎么回事啊，课间在座位上压根待不了超过一分钟。 可能是人快要离开了，心都跟着飘了吧。 我想起每次我们好不容易要放假的那一天，感觉每个人基本上都是靠校规约束着，学校上空指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神奇屏障的，不然以我们的德行，早就冲出校门往外四处乱飞了呢。 苏林或许也是这样吧，要不是还得办各种转校手续，估计他也早就“消失”了吧。 我还在考虑，送他离开的那天，要不要调侃他一句，“看吧，终于如愿以偿了。恭喜你心想事成，祝你以后也像此刻一样，所愿皆成真。” 下午放学，我照常收拾书包，准备出校门。 苏林看我动作那么快，也跟了上来。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馄饨还是粥，要不我们还是去吃四合院那家的菜？”苏林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 以后很多个夜晚，这个场景都会浮现在我的梦里。 我还记得，那天风清气爽，天高云淡，走起路来好像都格外轻快。要是一同去吃饭，等到从餐馆出来的时候，肯定又是夜色微暗，红霞漫天的绮丽景色。 我们还可以借机说好多话，一起说说学习，再讲讲苏林自己，比如为什么想要转校，打算去哪里，未来有什么理想，喜欢哪个城市，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是那天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都没来得及说。 我只记得，那天我考虑到手上钱不多了，得省着点花，晚上回服装厂的食堂解决一顿，省钱还便捷。以后不能再跟着苏林到处吃香喝辣了，得赶快习惯过来。 “不要了，我今天回厂里吃饭的。” “最近，你很忙吗？” “对啊”我哪天不忙呀。 “那我送你回厂里。” “谢谢，这么近，还是不麻烦了，你看我走几步路就到了。拜拜，明天见！” “嗯，明天…见。”苏林支支吾吾吐出几个字。 不知是我的脚步越走越快，还是苏林走慢了。总之，我俩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越拉越远，直到我再次回头时，身后早已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我当时完全没放在心上，直接进了服装厂里。 可是第二天一早，当我看见我座位旁边空荡荡的地面时，心还是沉了一下。 我以为我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告别的准备，我以为等到真正告别那一刻，我会好受一点。可是苏林偏偏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来告诉我——不珍惜，就错过。 曾经有一个学霸，在我身边，我没有好好珍惜…… （备注时间节点：2012年10月26日周五） 第145章 神秘黑影 2015年11月8日晚 郊外别墅 搬来别墅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陈刚太太曾静送的“孕妇快递”，收了差不多有五六次，一次比一次东西多，现在我感觉家里就像是开母婴用品店的。 我也关注了曾静的网络带货账号“幸福的二胎宝妈静静”，看她分享一些生活日常和孕期保健，用她寄过来的孕妇装和瑜伽垫，跟着她的视频做孕妇保健操。 我现在已经过了23周，曾静月份比我大一些，快30周了。 虽然我们私下里加了联系方式，但每次都是我默默地在网上“看她”。我想她当博主应该挺忙的吧，反正她那些视频内容都是丰富又全面，幸亏有她，我也学到了好多孕期知识。 我感觉我俩就像是“互联网朋友”一样。 周日，冰冰姐照例不在家。我躺进沙发里看完晚上的搞笑综艺节目，险些肚子都要笑疼了。 我去厨房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又把看节目时没吃完的水果，通通扔进榨汁机里榨成果汁，密封保鲜处理好，明天接着喝。 在依次检查了一楼的门窗后，我关灯上了二楼。 我很喜欢在刷牙洗澡，甚至睡前的时候听一些有声故事。身边有声响，会让我觉得没那么无聊。一个人在家，也不用担心吵到其他人，毕竟我这里也压根不存在有什么邻居。 洗澡的时候，水哗啦啦地往下流着，沐浴露沁人心脾的香气，充满了整个空间，裹挟着不断升腾，四处游走的水蒸汽，氤氲了玻璃。 洗完头发又到了烦人的吹头发时间，我倒是有不少鬼主意。 比如，把两台吹风机分别固定在墙角的两面墙上，同时开启吹风机，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享受全方位的“吹发服务”啦。 有时觉得站着有点累，我还会调整吹风机的角度，搬来凳子，坐着感受类似于理发店里的服务效果。 总之，生活中的各种奇思妙想，“耍巧躲懒”，都会让我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 其实，刚才在卫生间里的时候，我总感觉楼下有敲门声。我想应该是我的幻觉吧。 要是冰冰姐回来了，她是用指纹解锁的，根本不需要我专门下楼去给她开门呀。再说了，这个时间点，她根本不可能回来的。 我感觉自从怀孕以后，不知道身体究竟是变灵敏了，还是变迟钝了。 每次去厨房，拿刀切东西，明明没有切到手指，但就是总感觉手上哪里疼，每次都是检查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伤口，我才放心，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以前总以为怀孕后的人，身体变重，行动很不方便。可是轮到自己怀孕后，除了前几个月恶心想吐，最近几个月则根本感觉不到身体上有什么“异常”。 特别是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肚子鼓鼓的状态以后，不仅上下楼没什么压力，平地上走起路来，竟然也觉得无比轻快呢。不晓得是不是每天跟着冰冰姐练八段锦的缘故。 从卫生间忙完出来，我才发现手机彻底没电了。早知道刚才在里面就应该少听一会儿的，至少留点电，好用来睡前听会儿故事啊。 我把手机关机，放在梳妆台上充电。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天洗澡时间太长了，躺在床上的时候，莫名感觉很累，连书都懒得翻开了。 算了，今天就直接睡觉吧，明天一早再补上今天的任务。 为了激励自己每天按时按量的看书，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份读书计划，每天坚持打卡，一旦没有完成，或是完成得不合格，次日则必须要补上前一天的任务量。 由于我空闲时间是真的多，因而每天都能圆满完成打卡任务，像今天这样懒洋洋不想读书的情况，简直是少之又少。 来不及琢磨原因，我关上灯心满意足地睡下了。临闭上眼，又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我今晚看电视综艺的时间太长了，此刻眼睛都有点酸了呢。 凌晨1点，一辆红色标致车飞速驶入别墅区域，在我们房子前停了下来。 杨小冰脚踩一次性地白色平底拖鞋，摇摇晃晃地从车上下来，慢悠悠地往别墅走去。 一个黑影从另一辆车里窜了下来，紧随其后。 如此昏暗的环境，一般人都难以察觉到异常，更别说是已经酒醉的杨小冰了。 她自顾自地“晃荡”到门前，“叮，您好，门锁已打开。” 终于到家了，每次杨小冰回到家，进门的那一刻，就是她最安心时候。 只见，她双脚踢踏着，扔掉了拖鞋。一阵风从屋外吹进屋里。她没有开灯，慢慢摸到门边，“咚”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鞋柜台面上，是静静给她专门放置的一瓶瓶矿泉水。她双手胡乱摸索着，推倒好几瓶，才拿到一瓶。微闭着眼拧开瓶盖，她仰头往嘴里灌水。一时着急，水洒到脸和衣服上。 凭着仅存的意识，她一步一挪地往楼梯上走。没走两步又垂着头，弯腰扶墙，感觉随时要倒下了。 一楼大厅里，一抹黑色悄然而来，紧随其后。 楼梯处，那黑影经过杨小冰身边时，影子变短，正欲贴上。谁知杨小冰突然无意识地开始解自己身上的风衣。 黑影一怔，慌忙窜上了楼…… 杨小冰衣服解到一半，胳膊跟身体“造反”，不知道怎么，就是脱不下来。她气极，暴躁地扯了几下，愤然从楼梯台阶上站起身，继续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去。 她先是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前，粗鲁地推开了门。紧接着，她摆摆脑袋，帮助自己清醒一下，打了个酒嗝，小心翼翼地拧开了她对面那个房间的门。 她动作是那么小心，以至于将门锁都拧到底了，才敢确定能一次就推开门，而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 门开了，房间里扑面而来的，是那熟悉的花香气息。杨小冰屏住呼吸，“一寸一寸”地移动着，走到靠近床边的位置，睁大迷离的双眼，确认床上的人睡得正熟。她这才满意地转身，继续一点一点地移出了房间，并小心地带上了门。 终于搞定了，杨小冰这才迈进自己房间，随手带上房门，大步流星地扑到自己的大床上，安安逸逸地睡了过去。 静静的房间再次恢复了宁静。 窗外夜色如墨，冷月高悬，偶见几点繁星。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帘，更是被击碎得七零八落的。 黑暗中，一个晶亮的眸子在静静床边闪过。只一刹那，那亮点又好似闪到了门边。只听门锁“嗒”的一声，被人从屋里锁上了。 黑影肆无忌惮地走到床边，伸手在静静脸上抚摸着…… 第146章 次日 乔静水睡得好好的，朦朦胧胧中好像听见一楼大门的门锁开了的声音 ，暗想应该是冰冰姐回来了吧。浓重的睡意，让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毕竟这已经是家里的常态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一股酒气向她袭来。她更加确定，就是冰冰姐回来了。 她一动不动地继续睡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她徜徉于一片花海之中，风里吹来的也是花的香气，仿佛人的鼻腔里都沾染上了花粉，浓重得不论人怎么抹也抹不掉。 既然如此，那不妨贪心一点吧，把这些香气全都吸进身体里，浑身上下犹如换上了一股充满着花香的血液。感受着那血液流经人的经脉，在身体各处奔跑欢叫。 他们慢慢一点点汇聚起来，最终来到了宫腔门前，敲了敲门。一个浑身纱裙的小王子，给大家开了门。 充满花香的血液，如德芙巧克力的广告片那样，丝滑地在小王子头顶上翩翩飞舞，带着小王子“咯咯咯”的笑声，回荡在世界各处。 天上下了像星光一样的雨点。起初，感觉很凉爽，过后，有一点冷意慢慢侵入她身体里。 有人在她身后摸了摸她的头，紧接着那手又滑落到她的脸颊上来。一股淡得不能再淡的木质调香味，从她耳后猛然袭来。等她想再自己探寻时，又可怜得什么都闻不到了。 “苏林，是你吗？” 静静迷迷糊糊感叹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张没张嘴，问没问出口。 “是我。” “骗人，你不是。”静静翻身就要躲开。 “不信，你摸摸看。” 她一只手被紧握着，僵硬地伸到对方的脸上来回摩挲着。 “不对，味道不对。”苏林身上那股木质香，怎么闻不到了呢，肯定不是苏林。 “脸也不像吗？”对方小声地问。 “脸？”静静皱皱眉，仔细回想着，想得她都要重新睡过去了。 “真是憋得太久了，自己的老公也认不出来了吗？” 静静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搂着，一阵呼吸急促的热吻“铺天盖地”般向她袭来。 “唔~唔——，怎么回事，你是谁啊，你走开。” “诶，醒醒，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对方推了推我的胳膊。我不情不愿地把眼睛撑开一条缝，看不清呀，这是谁啊。 我困得双手抚脸，一脸无奈地，劝说自己再试一次，勉强将眼睛张大一点。 苏林那熟悉的脸，果然浮现在我眼前。 “你来了啊，挺好的。”说完这句，我又晕晕乎乎地歪着头，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了。 “怎么就能这么困呢？呵~饶过你这一次，睡吧，接着睡吧。真乖！”苏林在老婆脸上中重重地亲了一口，算是“惩罚”老婆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确实不早了，苏林靠在老婆肩头，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睡梦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得我动弹不得。心想，睡了一夜，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不少啊。不行，我侧着睡，试试看。 咦？怎么侧着睡也不管用啊。胳膊，哎哟，胳膊好疼啊，简直要疼哭了。 我就这么被疼醒了。歪头一看，一个大脑袋出现在了我床边。 啊！我大叫一声，定睛一看，妈呀，原来是苏林啊。吓死我啦，这又是怎么回事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苏林被我的叫声吵醒，翻了个身，重新睡着了。 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起身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冰冰姐白天在家，晚上出门喝酒已经是我俩之间公开的秘密了，但是为了避免苏林知晓，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都在给她打掩护。之前，还从没有露馅过。 昨晚苏林突然到来，也不知他俩碰过面了没有。 我来到一楼，照常收拾好台面上的瓶装水，又把随处散落的一次性拖鞋，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冰箱里有冰冰姐买回来的手工水饺，我挑了三种口味的，各煮了一盘。 煮水饺的功夫，我顺便煮好了一壶牛奶，待会苏林和冰冰姐都可以喝。 我吃了一小碗三鲜馅的饺子，喝的我自己的孕妇奶粉，那玩意儿可难喝啦，不过我每次都是搭配了好多零食边吃边喝的。 正在我有滋有味地吃着零食的时候，苏林从楼上走下来了。那感觉好像一瞬间我又回到了澜湖半岛的家里。 “你醒啦，过来吃点东西吧。”我冲他招手。 “不吃，气都气饱了。”苏林一脸不满。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零食，走到他身边坐下，“又怎么啦？” “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杨小冰有深夜醉酒的爱好啊。” “你昨晚碰见她啦？” “你说呢，我不仅碰见了，昨天我还是跟在她身后进门的。她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就是这么照顾孕妇的吗？还…还让你给她做早餐？” “哎呀，你不要说她了。这段时间，我们俩相处的很好的。你想啊，她不会做饭，我也是个半吊子，每次如果不是她大老远开车出去采购，我和宝宝不知道要饿成什么样子了呢。” 兴许是我提到宝宝了，苏林这才注意力向下转移，看了看我的肚子。 “怎么看着比视频里大多了呢。”苏林小心地伸手放在我肚子上。 我换了一个姿势，身子靠后微仰，让他可以尽情地和孩子打招呼。 “之前不是说已经会动了么，怎么没反应啊？”苏林一脸好奇。 “也不是整天都在动啊。我才喝了牛奶，一会儿他就要开始动了呢。” 我用手撑着身体，安静地等待着今早的第一次胎动。 苏林看见了，忙跑到客厅的沙发上，拿了一个大靠垫过来，放在我背后。 “你先吃早餐吧，有三种口味的水饺呢。这是你喜欢吃的牛肉馅的，剩下的是韭菜馅，冰冰姐喜欢吃。这个是三鲜馅的，我刚才尝了几个，也还不错。” “你就天天在家吃速冻水饺啊。”苏林一边问，一边用勺子从盘子里盛了一碗水饺，大口尝了起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水饺哦，这可是冰冰姐找包了二十多年水饺的老师傅专门包了，总共有七种口味的。” 看苏林也是吃得连连点头，我就知道他是喜欢吃的。 “你要不要带一点回去，让张姨煮给你吃啊，看你最近都瘦了。” “算了吧，我想吃的时候，可以过来找你啊。可是这个杨小冰，真的是……”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冰冰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了。 苏林回头正要跟她呛声。 我一看情况不对劲，赶忙站起来，挡在了他们俩中间。 “冰冰姐，你起来啦，先吃早餐吧，桌上还有热牛奶。”我边说边拽起苏林，“我跟苏林还有点事，我们先上楼啦。” 苏林勉强站起身来，跟在我身后。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不看看自己什么辈分。” “是，杨奶奶，我错了。”苏林故意从我背后，露出半个身体，一边说着一边还滑稽地向对方鞠了一躬。 “你喊我什么？气死啦气死啦，臭小子，没大没小的。” 第147章 男人都是那个si样子 我见状，尴尬地冲冰冰姐摆了摆头，让她千万别和苏林一般见识，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苏林离开了一楼。 我这边手忙脚乱地想着怎么“灭火”，苏林一脸没事人儿一样，在楼梯间故意逗我，假装还想转身回去继续跟冰冰姐“顶嘴”。被我双手叉腰，板着脸，狠狠瞪了一眼，这才老实下来。 眼看着都是要做爸爸的人了，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呀。 我俩忙忙叨叨回了房间，我还不忘立即关上门，免得苏林说话声音太大，一会儿又被冰冰姐给听到了。 苏林见我关门，立马会意，乐不可支地对着我一脸坏笑。 我刚在床边坐下，他就着急忙慌地锁上了房门。 “关上就行了，你锁门干嘛呀？” “我刚才没有吃饱……” 我递给他一个白眼，要不是他非得找冰冰姐的不痛快，现在大家都还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早餐呢，自己惹的事还能怪谁。 “我的零食都在哪边架子上，你要不翻翻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算了，”苏林看都没看零食一眼。 也对，这些零食每次只要一到澜湖半岛的家里，苏林都是要亲自尝尝的，他怎么可能没吃过呢。 我站起身，靠在他肩旁，单手在他背后环绕，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 “今天周一不用去上班吗？要不待会让小陈给你路上买点吃的。” “我昨晚自己开车来的。”苏林咧嘴一笑，心想幸好自己忍不住来了这一趟，见到老婆的感觉就是幸福呀。再者说了，要不是自己的“贸然到访”，怎么能够正好撞见杨小冰的“罪行”呢。 “哦，那你就自己路上买点呗，或者提前让小金给你买好了，带到办公室里。”我伸手摸摸他的脸，真的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啊。 果然手机镜头都是“骗人的”，每回跟苏林视频，还总感觉他的脸圆乎乎的，好可爱呢，没想到现实里竟然都这么瘦了呢。 糟了，那我最近胃口好到不行，吃什么都不加限制。跟他视频的时候，岂不是脸更圆更胖啦。 惨了，他怎么也不跟我提一嘴的呀。 我忽然推开他，就往卫生间奔去。 完啦完啦，我都不晓得我每天照镜子，都在照些什么东西，脸圆了难道自己都没发现吗，还是说镜子出什么问题了。 “你慢点~” “苏林——” “啊？怎么啦。” “你快过来，快点，”我声音里带着哭腔，急忙召唤他。 “来了来了，什么事啊？” 此刻，苏林与我同时出现在镜子里，我左右变换着角度地观察着他的脸，又对比分析了我的脸。 “唔啊~，怎么会这样，你没发现我的脸现在肥了一圈吗？” 我感觉天要塌了，现在都已经这么圆滚了，等到生产的时候，那还能走得动吗。 “没有啊，哪有？我看不出来呀。” “哼，你看不出来。你的脸只有这么点，看好，这是你的。妈妈呀，我的脸现在都有这——么——大了。看看，都是你的两圈啦。你还闭着眼说‘不大’。”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 “我发誓，” ？ “我刚才绝对是睁着眼说的，而且我也没有说‘不大’啊，我说的是‘我看不出来’。那你刚好自己看出来了，总不能怪到我头上来吧。” 苏林故意耸耸肩，表示自己好委屈。 “啊~，你好烦啊，刚来就气我，”我摸摸肚子，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出了卫生间。 哼，宝宝，我们都不要搭理他。你爸爸真是太坏了。 “老婆，怎么了嘛，真的生气啦？好啦，都是我的错，老婆怎么样，都是我们家的大宝贝，好不好，开心点吧。要不老公亲一个怎么样。” 说完，苏林就一副“臭德行”地靠了过来。 幸好我反应敏捷，手臂一挥，将他的头推了出去。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解气哦。 “呵呵，呵呵~”我放肆大笑起来。 “啊！老公，你快来，女儿她刚刚动了一下！快来快来。”我用刚才“绝情一挥”的手，重新示意他过来我这边。 苏林眉心微皱，很快把自己的脑袋，朝我肚子这边贴了过来。 “不是听，你用手像我这样摸。来，这边，刚才就是在这里动的，你等一下啊。” 我瞪大眼睛望向苏林，全神贯注地等待着下一次胎动，可是过了老半天，都还没有动静。 怎么会这样呢？ 平时早上吃过食物之后，孩子都动得挺欢的呀。我想一下，刚才我好像是笑了，孩子才动的，莫非是要再听见我的笑声。 我赶紧重新“呵呵”了两声，试验一下，看行不行得通。 就在这时，苏林突然两眼放光，一抹带着侵略性的微笑，顺着他的嘴角不断上扬着。 下一秒，苏林的吻，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我唇上。 我着急推开他，“哎呀，你干嘛，我这儿正等胎动呢。” “呀呀呀，又动了，动了，你摸这边。” 我拉过苏林的手，教他往指定位置摸。 苏林第一次感受到了孩子的小小动静，那感觉真的是太令人震惊了，生命的伟大与神奇，永远都令人叹服。 他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为他孕育着新的生命，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苏林鼻尖一酸，莫名有点感动。 “怎么了，太开心啦。我跟你说，我第一次感受胎动的时候，也跟你现在一模一样，整个人都惊呆了，你说是不是很厉害呀。” “嗯，老婆最厉害！” “我跟女儿并列第一的厉害，爸爸是排名第二的厉害，我们全家都不差。”一说到女儿的事，我就有夸不完的话。 我的孩子当然是最棒的啦。 “老婆，其实，我真的好想你啊。” 苏林脸颊微红，双手捧起我的脸，上嘴就亲。这次不再是刚才那样的“蜻蜓点水”了，我能真切感受到，他呼吸更重，欲望更强，动作更加蛮横了。 我一时招架不住，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完全抵挡不了他的“进攻”，只能通过声音来反抗他的“暴行”。 可谁知，我越出声抗议，苏林大脑里的神经中枢似乎就越“兴奋”，动作也越来越大胆。 “苏林，别闹，吓到宝宝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慢一点，很慢很慢，轻到不能再轻，可以吗？”苏林停下动作，极力克制着自己，跟我好声好气地商量。 “你刚才都磕到我嘴巴了，还说会轻点，谁信啊？走开，走开呀。”我试图推开他，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 第148章 别墅灭火二人组 苏林一头挨到我怀里，“呜~你太偏心了，都已经陪宝宝那么长时间了，冷落我有多久了，你自己想想。” 在我心软纠结，陷入矛盾之际，他又不怀好意地凑近我耳边，一股暖流顺着我耳后至脖颈处游走，“本来我是能忍得住的，可是见到你人了，就一下子忍不住了，你说是不是要怪你。” “我……”这么羞耻的事情，我要怎么跟他正儿八经地讨论呢，一时语塞。 苏林又是老招数，挠我的痒痒。 可是我现在肚子长圆了，好像痒痒肉也给藏住了。他怎么挠，我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点小伎俩啊，我现在丝毫不放在眼里。 可是苏林不知道啊，还在一旁费力挠着，那样子真是太好笑啦。 我“哈哈哈~”一阵狂笑，苏林还以为我是怕痒，才忍不住笑出声的呢。 这么一想，画面更好玩儿，我笑得更欢脱了。 “我不管，你笑了就是同意了。来吧，老婆，可把我给憋坏了呀。”苏林猴急地跳下床，直接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俩都吓傻了，怎么忘记了，外面还有一个人呐。 关键是她为什么大白天还要敲别人的门呀，没有一点隐私意识吗。 “静静——，别听哪小子的，宝宝还小，可别瞎胡闹啊。”冰冰姐贴着房门大喊，那声音听上去感觉就像是她此刻已经站在了他俩面前一般。 我吓得赶忙回应，“呃，哦，我知道了，冰冰姐。” “行，你们赶紧把门打开吧，房间里空气多不好，一会儿宝宝该缺氧了。”杨小冰说完这句，并未立即离开，她一定要等到他俩把门打开不可。 “哼，这个老女人!她懂什么呀？”苏林脱了一半的衣服愣在那里，咬牙切齿地想“刀人”。 “小孩子明明在肚子里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缺氧。我看是她脑袋里缺根弦吧！她肯定是故意针对我的，你说是不是？” 苏林气到满脸通红。 “呵呵呵，”没想到苏林也有被“制裁”的时候呀，真实太好玩啦。 苏林重新披上衣服，不怀好意地猛扑过来，我身侧的床体瞬间陷进去一大块，我也被吓得不轻。 “啊，你轻点，吓到我啦。”我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乖，下次一定从了我哦。哎，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好说话了呢。” 哼，还说自己好说话，那你不好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呀 苏林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转身就要走。 “哎，你去哪儿？”我还以为他准备要去上班了呢。 “我去哭会儿。”看着苏林闷闷不乐地进了卫生间，我又乐了。 随后，我打开了房间门，冰冰姐果然还在门口站着呢。还真是有毅力啊。 一想到，以后谁要是当她的孩子，我就头皮发麻，幸好不会是我。 冰冰姐看到我打开门了，这才满意地回了自己房间。 一般这个时间，冰冰姐吃饱了，会再睡个回笼觉，大概1个小时，然后再起床跳八段锦。 中午时候，她会和我一起吃饭，下午就各忙各的，有时候也会一起看看电视剧什么的。不过她好像没什么耐心，如果影视剧的剧情走向，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马上就没心思看了。 午餐每次都是冰冰姐去指定的月子中心，带回来的孕妇餐。可能是由于过于营养健康了吧，她每次都只是浅尝一下味道，然后抿着嘴，摇头晃脑地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吃。 虽然她嘴上说的“病从口入”，能少吃就尽量少吃。我估计，那是因为夜宵配酒，才是她的正餐吧。 苏林今天貌似不用去上班，上午和我一起在别墅周围逛了逛。 等到我说逛累了，我们便赶紧回来了。其实，我是惦记着昨晚没有完成的读书任务，今天必须要努力完成了。 我休息了片刻，就拿起床边的一本书坐在房间专心看起来。苏林从车里取出电脑，也开始忙工作上的事。 我看看他，感觉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嘛。 我看了差不多半小时，换了个姿势，又看了会儿，久坐老感觉不舒服。我只好再次下楼，到处溜达溜达，正好让眼睛放松放松，呼吸下新鲜空气。 一看时间，呃，奇怪？这个点往常冰冰姐早就出门买午饭了呀。 今天怎么还能看见她在院子里洗车呢。我跟她相处了这么久，也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自己洗车呢，平时都是开去洗车店里洗的呀。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特意走到她跟前，“冰冰姐，今天怎么想到自己洗车啦。” “还不是无聊呗，今天我啊，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家里看着楼上那小子。” 唔，这两个人怎么还真的杠上了呢。哎，两个小孩子。 “哦，那你先忙吧，中午给你弄个蔬菜沙拉可以吧。” “行。” 我走去厨房，把冰冰姐昨天上午开车专门带回来的黄豆莲藕排骨汤和白斩鸡放在灶台上加热，两个菜是不是有点少啊。 苏林早上就没吃饱，那就再加个菜吧。我打开冰箱考虑一番后，拿出了基围虾，还有芦笋。最后再来个鸡蛋羹，搞定！ 嗯，我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做饭小能手”啊。 “又忙什么呢？” 正在我洋洋自得的时候，苏林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 “你忙完了，饿了没，我准备要做饭了。主菜已经有的，我再弄两个其他的。”我把食材展示给他看。 “想做什么，我来吧。” “你？”对哦，苏林是会做饭的。“那好吧，一个鸡蛋羹，还有一个芦笋虾仁怎么样？” 看着苏林围上围裙，我笑嘻嘻地离开了厨房。 哇，好开心呀，今天可以等着吃现成的啦。虽然平日里也基本上算是现成的，顶多就是自己加热一下的那种，但今天不一样啊，今天是老公亲自下厨呢。 “对啦，芦笋你记得要焯水哦。”我端来一杯热果汁，喂给苏林喝，还不忘提醒他。 苏林“盛情难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直接把果汁喝光了，这是真渴了吧。 “还用你提醒啊，我当然知道啦，”苏林转身继续开始处理食材，慢条斯理地问道，“这果汁哪来的呀？” “好喝吧，这是用我昨天吃剩下的水果榨的，刚刚加热了准备自己喝的呢，现在便宜你啦。” “晕，以后吃不完的水果，干脆就扔掉算了。” “啊，那样也太浪费了吧，现在温度低，应该能保存的吧。” “我怕你喝了身体不舒服，那以后你都留着给我喝，行了吧。” “知道了，也不是每次都有剩下的呀。哦，还有一个菜，是冰冰姐的蔬菜沙拉，我反正闲着，这个我来弄吧。” 苏林把刀往菜板上一放，气不打一处来。 “不是，她怎么回事啊！还真当自己是姑奶奶了，谁都要顺着她，供着她。早知道她这么不靠谱，还不如让张姨过来照顾你呢，起码我还能放心些。” 第149章 漫野相遇 苏林要是胡子再长长一些，我都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是什么样子的啦。怎么生气的时候，感觉脾气秉性更像小孩子了呢。 我冲到苏林跟前，“哎呀，嘘——小点声音，冰冰姐就在院子里呢，别让她又听到啦。” “听到就听到啦，免得她一直装傻。不知道自己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苏林抓起菜刀，虽然生着气，手里的活儿也不能落下了。 仔细看看，那样子还挺搞笑的。 我真的，每时每刻都是在给他俩“灭火”的路上啊。 “蔬菜沙拉，我也可以吃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吃。你不要跟她生气了，我想你们俩好好地相处，这都不行吗。”我可怜兮兮地眨着眼，摇摇脑袋，往他身上蹭。 苏林扭头害羞一笑，“嗯，哎，你别这样，我受不了。好了好了，你真是太傻了，很明显她就是在欺负你呀。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好啦，真的不怪她，你想她本来就没进过几回厨房，现在直接让她照顾孕妇，她能搞得定吗，所以我们对她宽容点嘛，好不好？” “行行行，也不晓得她给你洗了什么脑，就这么维护她。” “她怎么说也是苏家人啊。”我倚在厨房门边，幽幽说道。 那一刻，苏林愣在了原地，原来老婆一切的迁就和忍让，竟然都是为了他。 苏林猝不及防地转过身，给了老婆一个拥抱，“谢谢你！” “哎呀，我们是夫妻呀，我当然希望你跟你的家人好好的呀，就像我们现在这样。”我拍拍他的背，开心地笑了。 “嗯，我们要永远好好的。” “咳咳咳，还做不做饭啦，”客厅里响起冰冰姐那熟悉的略带挑剔的声音。 顾不得搭理她，我跟苏林对视一眼，都笑了。 “又抱，又抱，要抱回家去抱啊。” “你管得可真宽。”苏林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我什么也不说了，只管低头傻笑。 “我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一会儿别管我。”背后传来冰冰姐着急上楼的脚步声。 “他们这爷俩儿，长得相像也就算了，怎么谈起恋爱来，这副死样子也是一模一样的，看到就来气。” 杨小冰跑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眼睛望向窗外陷入沉思，记忆仿佛一瞬间回到了40多年前的曼彻斯特——她遇到苏拓野的那一年。 1969年的春天，15岁的杨小冰在同乡的帮助下，历时两个多月，偷渡来到法国，后为躲避警方追查，辗转又来到了英国。 在曼彻斯特，杨小冰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大部分都很凶，对她这个陌生的亚洲面孔充满了鄙夷与厌恶。除了人美心善的cher。她具体叫什么名字，杨小冰记不清了，反正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叫她cher。 她也是一个追梦女孩，从英国乡下来到曼彻斯特。她长得不算是一眼惊艳的那种英国人，相反她很有亲和力。 还记得她那一头浅金棕色的秀发，带着迷人的微笑，在舞台上唱着歌，又蹦又跳，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 杨小冰认识她，是在一个酒吧的后台。杨小冰蹲在墙角干活，cher那天表现很好，得到了表演的奖励，顺便把好运气传给大家。 她端着饮品和所有工作人员干杯，来到后台也没有遗忘掉那个谨小慎微的小个子亚洲女孩。 “你好，可以请你喝点东西吗，你看起来很辛苦？”cher递过来一瓶啤酒。 “谢谢，我工作的时候吃东西是不被允许的。”我一边洗盘子一边委婉拒绝道。在一次次受尽了冷眼和委屈后，面对这种真诚的关心，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来吧，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的！” “谢谢你！”我也笑了。上次这样笑，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叫cher，你叫什么？” “我叫cara，我知道你。” “真是个好名字！那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呢？” “杨小冰。”我缓慢说出口，感觉这个名字已经被我遗忘在人生的某个角落了。 她也学着我的发音，念了一遍我的名字。那绕口的样子，怎么不像我刚开始学英语时候呢，我彻底放开了笑容。 从那天开始，我们越来越熟悉了。后来还阴差阳错地住到了一起。她不像其他英国人，对亚洲人有歧视。 相反地，她很平和，充满了包容性。我的所有奇怪的言行，她都不会刻意干涉，她很尊重身边的每一个朋友。 她一直说她比我大，要当我的姐姐，还让我给她取一个中文名字，这样显得与众不同，很独特。 我真的给她取了一个中文名字，叫杨漫雪。因为她说她是下雪天出生的，她喜欢下雪天。 她和苏拓野也是在一个下雪天认识的。 当时的苏拓野已经来英国上学有一年多的时间了。期间他游历了英国大部分的城市。和cher的相遇相爱，算是这美好游学经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苏拓野觉得cher很可爱，也很美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非常自由。 cher则认为这个亚洲男人很绅士，很英俊，十分深情。 后来，苏拓野就因为cher的关系，也认了我当干妹妹。 我原以为他们俩的感情会像电影故事一样，在那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也跟着一起结束掉。 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安慰cher的话语，就比如，亚洲男人不靠谱，你还是找一个本国人交往吧…可是并没有，他们竟然是奔着长相厮守去的。 第二年的夏天，苏拓野就做好了要带cher回老家见家长，然后在中国定居的准备。 我还以为cher不会同意，因为我认识的cher，她有理想，有人生的目标，有长远的未来。更何况，这里还有她的亲人朋友。他们想要结婚，完全可以在英国定居的。 可是cher说，她想去遥远的中国去看看，想见见lorrin口中美丽的家乡，想陪着lorrin，无论走到哪里。 我那时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感情，总感觉苏拓野是不是给cher下了什么迷魂药。 cher邀请我一同回中国，我欣然同意了。但由于我的特殊身份，苏拓野似乎很是花费了一些财力。 终于回到中国啦，我现在机场忍不住哭出了声。外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不是遍地黄金，外国人也并不都很友好，我受的欺骗从来只多不少。 还好我遇到了cher，遇到了苏拓野，否则我都不敢想象，我能不能平安健康的活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祖国，仿佛我那早已贫瘠干枯的心灵大地上，迎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春雨。这雨水过于充盈，以至于我哭了有长达半个多小时。 关键是他俩还如胶似漆，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压根不理睬我。 哼，无情无义。 第150章 祝你好运 来到中国的cher，简直大开眼界。她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竟然会是如此不同。仿佛童话里的爱丽丝，不小心跑到了梦中的仙境里，经历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有趣的事。 苏拓野在家里排行老二，他的父亲早年也曾留过洋，只不过受不了洋人那些生活习惯和做事风格，没呆多久，就愤然回国了。所以他的父亲骨子里，还是具有中国传统思想的那一类人。 在苏父眼里，自己这个二儿子聪明好学，比他大哥机灵。虽然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欠点火候，但胜在年轻，还能再调教调教。现如今玩也玩够了，是该要回来务实奋进，想想怎么更好的管理家业啦。 苏拓野原本就是家里受宠的二少爷，什么事情都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潇洒肆意惯了的。这次带爱人回来，也是想着双方见一面，彼此认识了解一下。顺便带爱人看看自己伟大又美丽的祖国。 苏拓野原本还想着此行结束后，继续回英国完成学业，未来与cher定居英国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家里的事，怎么说都还有大哥在，哪里需要他这个小儿子啊。 可是苏父压根不这么想，他就是要把两个儿子通通都留在身边，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因而，那段时间苏家没少发生争吵。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天没完没了的。后来我们干脆搬到了苏家外面的一处宅子里居住。这才清静了一段时间。 我们“英国三人团”也不是没有想办法，各种的逃跑计划想了不少，可是每次实施起来，都被现实一一打破了。 你能想到三个成年人要么爬进草堆，要么扮成乞丐，又或者藏进背篓里出门……最后无一不被发现，尴尬地被下人们赶回来的场景吗？ 那段时间，我们简直就是全市人民茶余饭后的笑话。也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三个人一起翻墙一起爬树，即使不会游泳的两个女生，也大着胆子，跟在苏拓野身后，下了河淌了水。 三个人说是在想办法“外逃”，感觉更像是现在的“密室逃脱”，被观众（苏父及苏家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坚定的感情也难免会产生动摇了。 cher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她有点想家了，想念曼彻斯特夜晚那自由的晚风，想念那里的果饮还有音乐，想念我们一起住过的小公寓。 公寓卫生间的墙上，还贴着她最爱的歌手的海报，以前每天都要上手摸一摸的，现在好怀念那种感觉啊。 我问她，你想回去了吗？要是我们一辈子都走不了呢？ cher笑了：“你傻不傻啊，走不了的一直都是lorrin呀！至于我们，想走的话，随时都可以离开的。” 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佩服cher。她爱一个人的时候，永远真挚热烈，可是她不会迷失自己，她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反而是我，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习惯、认同、以及沉沦。 是我这个旁观者，最后深陷其中，看不清方向，走不出来了。 “那你舍得lorrin吗？” “会有不舍吧，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爱过了吗！这就够了。” “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是什么意思？” “两个相爱的人，胜过一个自由的神仙。” “好奇妙的说法，可能中国的神，就像你常说的，有人情味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到春天的时候吧，我们是春天一起来中国的，又在春天回英国，多浪漫啊。cara，我希望你能留下，毕竟这也是你的祖国。你适合待在这里……” 1971年1月，大寒节气那一天，距离农历新年只剩几天了。苏家上下全都热热闹闹的，所有人满怀期待地等着迎接新年的到来。 苏拓野在这一天策划了新一轮的“逃跑计划”。他提前买好了北上的船票，借着给家人采买新年礼物的由头，成功带领cher和我登上了轮船，打算带着我们坐船先跑到苏州去，再通过其他途径回英国。 踏上轮船的那一刻，我激动极了。 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曼彻斯特，可是只要能够跟他们俩在一起，无论去哪里，好像都没问题。 更重要的事，cher不用独自离开了。我们陪着她一起，回到她日思夜想的故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相亲相爱下去。 一场跨越时空的矢志不渝的浪漫爱情故事，迎来了属于它的完美结局，这应该是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了吧。 可是，就在我们的轮船鸣着汽笛，准备潇洒启航的时候。 两个苏家的下人跑了过来，在岸边疯狂挥着手臂，大声朝我们呼喊。整个轮船上的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听清声音的那一刻，我和苏林都瞬间傻眼了。 “他们在说什么？lorrin。” cher见自己的爱人僵在原地，也慌了神。 转而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cara，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拜托。” 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解释道，“cher，可能情况不妙，lorrin的大哥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了乡下的家里，是被蓄意谋杀的，他母亲现如今也昏迷不醒。” “噢，不！怎么会这样？” cher走过去给了爱人一个深深的拥抱。 “亲爱的lorrin，我真替你感到难过。真是抱歉，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此时此刻，不要犹豫，赶快回家去吧，你爸爸肯定非常需要你。挺住，勇敢点，好吧。我爱你”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苏拓野六神无主的样子。 “呜呜——” 轮船再次鸣笛，时间要来不及了。 苏拓野抓起cher的手，“好，先回家，我们还有机会的。” “不！我不走。” “你说什么？” “lorrin，来不及解释，我想说的是，我爱你，真的。可是我也想回家了。祝你尽快度过难关，好运！” cher含泪将我和苏拓野往轮船中间的登船口推去，继而转身飞快地跑向了人群中。 苏拓野反应不及，等到想伸手去拉的时候，却只能扑了个空。他一瞬间泪水奔涌而出。 岸上的人喊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眼里噙着泪，根本不敢往回看，咬咬牙，拉起他往岸上跑去。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真的离开了。 可现实是，我们谁都可以选择离开，但苏拓野不行，正如cher所言，他真的走不了。 只要他还姓苏，他一辈子都是苏家的人。 第151章 情绪激动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杨小冰的思绪。 房门没关，静静站在门口笑得很甜。 “冰冰姐，蔬菜沙拉，我给你端上来了，你帮我尝尝看，味道是不是有点淡啊。” 杨小冰正欲拒绝，谁知静静已经“堂而皇之”地走进房间，将一碗蔬菜沙拉直接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是已经说了，我不吃吗。” “哎呀，不吃不吃，要不你闻两口？”静静俏皮回应道。 杨小冰一下被气笑了，伸手轻拍两下静静的屁股。 “好啦，好冰姐，不要再跟苏林置气了。他就是那个样子的，我都不搭理他的。你别把他当回事啦。” “他只要一天姓苏，就是苏家人，苏家人是不可以随心所欲的。”杨小冰淡淡说道。 这什么意思？我有点迷糊了。难道是指苏家家教很严的意思吗，可苏林不是从小长在外面的吗。 见我发愣，冰冰姐脸上的神情方才缓和下来。 “我没关系的，你忙自己的事去吧。我不会生苏林的气。” “哦，”看着冰冰姐那一脸忧虑的样子，我仍然有点放心不下，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留下来，只得一步一回头地下楼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快来吃饭吧。”苏林盛好一碗饭递给我。 “冰冰姐好像没什么精神，之前都还好好的，你以后跟她说话客气一点。”我端起饭碗，也好像被传染了一般，没什么胃口。 “好啦好啦，我晓得了，你放心吧，一定照办，”苏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我碗里，催促道，“快点吃饭吧，我儿子都饿了。” 苏林说者无意，可我听者有心，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对，谁儿子呀?苏林！你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说漏嘴，原来你喜欢的是儿子，不喜欢女儿呀。” 我几乎要被气哭了。 苏林怎么可以这样呢。明明知道我肚子里的是女儿，还一口一个儿子地喊。这要是被孩子听到了，她会有多么难过呀。 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勇敢地选择我们做她的父母，那么开心能够来到我们家。可是他的爸爸都还没有见过她一面，就已经那么不喜欢她了。她会不会后悔错选了我们呀。 我越想越难过，止不住地落泪。 “哦～～我错了。别哭了宝宝，我错了，我随口一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苏林站到我身边，把我的头搂到他怀里，不停在我头上摩挲，手忙脚乱，又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我怎么会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呢，不管是公主，还是千金，我都爱的。只要是你生的，我都爱，相信我！” 我不理他，继续大哭，“呜～你骗人，直觉不会骗人的，你就是喜欢男孩儿，你不喜欢我们女儿了。呜～” “没有，就是嘴快，口误，真的就是说错了。你不要多想了，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好吧。” “女儿还那么小，她什么都还不懂，我不替她说话，就没有人帮她了，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怎么越说越夸张了，我们的孩子是幸福的，怎么会可怜呢。爸爸妈妈都爱她的，我现在就来告诉她。” “小…家伙…” “呜～” “不是，小宝宝，我是爸爸，我跟你说，无论你是男是女，爸爸只希望你健康快乐。爸爸是第一次当爸爸，也很紧张，很害怕会做得不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和你们妈妈一起，全心全意地帮助你，保护你，爱你，直到永远。” 苏林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蹲在了我身边。他不住地抚摸着我的肚子，语无伦次地说着。 一滴泪挂在我右边的下眼睑处，哒的一声，哗然落下，扎进了苏林的黑发里。我把手搭在苏林头上，接二连三的泪水跳进那片黑色里。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你们?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冰冰姐拿着刚才盛蔬菜沙拉的那个碗，慢慢从楼上走下来，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我看见冰冰姐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一下子羞得不行。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擦眼泪，一边急忙扶起苏林，示意他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冰冰姐，你来了。没事啊，我就是，刚才眼睛里进了个小虫子。现在没事了。”我给苏林递了个眼神，苏林也规矩地坐了回去。 “冰冰姐，今天苏林下厨，我们这儿都还没动筷子呢，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再吃点啊。” 我迅速整理好情绪，邀冰冰姐同我们一起。 冰冰姐半天没应声。 我眼睛一动，下巴微抬，暗示苏林也赶紧说句话。 苏林会意，“冰，冰姐，来吃饭吧。” 冰冰姐这才松了一口气，满脸带笑地调侃道，“你小子呀，我还当有多厉害呢，也就这么回事啊！” 苏林眉头一皱，眼见着情绪不太对了。 我探过身子，一只手按在他右腿上，冲他摆摆头。苏林的额头这才舒展开来。 真心累啊。 “你们闹你们的吧。对了，我通知一声啊，今天下午我就收拾东西，回苏家老宅子去了。” 才刚冷静下来的苏林，一瞬间又被激怒了。 “走就走呗，不用特意交代。正好，我们还少伺候一个人。” 苏林的发言，真的是每次都能让人心梗的程度。 没有办法，我只能强装镇定，微笑着冲冰冰姐摇头示意，你原谅他吧，他瞎说的，他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好吧，至少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回家了，冰冰姐似乎心情还不错，竟然没有跟苏林一般计较，真是万幸啊。 老实说，虽然冰冰姐不像张姨那样体贴入微，但是和她在一起生活的这一个多月里，还是给我留下了很多难忘的瞬间。 我们一起拆快递、一起练八段锦、一起做减脂餐、一起追剧晒太阳，每天互相问好……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原来是一种容易心软的动物。 我眼睛红了一圈，刚好一点，冰冰姐又来这么一出。我想我今天的眼泪是彻底流不完了的。 第152章 原来如此 “冰冰姐，你真的要回家了吗？冰箱里还有一袋韭菜馅的饺子，你看要不要带回去吃。” 一想到冰冰姐就要回家了，我竟一时想不到任何挽留的话。 冰冰姐摇摇头，转身上了楼。 “好啦，饭菜都冷了呢。瞧你，哭了半天，脸都脏了，走，我们先去洗把脸。” 我把手从苏林那里抽回来，“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留下来热菜吧。” 还未等苏林有所反应，我已经转身上了楼。 我先是回房洗了把脸，然后忍不住还是来到了冰冰姐门前。此时，她已经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了。 “站在那里干嘛呢，进来呀。” “冰冰姐，你要是回家了，我会想你的。”我带着哭腔，走过去搂住她。 “傻丫头，就算我回家了，你要是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呀。你也知道，我开车出来那么方便。” 是夜里很方便吗。 想到这儿，我不禁“呵”地一下，笑出了声。 “你跟我年轻时候还挺像的，那时我也有一个姐姐，从前我也很依赖她。可以说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就一次没有选择跟她走，后来我们就再也没有了联系。” 冰冰姐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停住了，望着洁白的墙面发呆。 “冰冰姐，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通过互联网找人很便捷的。只需要把你姐姐的详细信息，输入到指定的网页上，投递出去，看到的人都会帮忙转发，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可以找到的。” “是吗？” “是的呀。” “忘了说，其实我们是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他很忙，忙着经营事业，拓宽版图，照顾一家老小。我想等他什么时候彻底忙完了，再和他一起启程，像从前那样，我们一起去找姐姐。” 也许是意识到，这个愿望未来也不太可能实现，冰冰姐伤心的落下一行泪。 “没关系的，你别伤心。你可以先一边自己在网络上寻找，同时一边等另一个人完成事业，说不定以后在某一个合适的契机，愿望就能达成了呢。不要气馁嘛～” 看来每个人都有心中的意难平的。 我摇摇她肩膀，像大姐姐一样安慰她。 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仿佛又陷入了妹妹的角色里，那感觉让人倍感温馨，要是姐姐在身边，此刻也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好啦，你一个孕妇，还操心起了我的事。我看你还是好好操心操心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吧。” “是，我们俩这不是挺好的嘛。”我故意挺起腰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冰冰姐也乐了。 “我要是回去了。你身边没人照顾，干脆也跟着苏林回家吧。” “嗯。”我乖乖点头。 “安保你不用担心，苏家会派人24小时在别墅附近紧密巡视的。只是不会盯得太明显，太惹眼了反而不好。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还和在这里一样，做自己的事，把自己照顾好就行啦。” 安保？ 冰冰姐说的话，我越来越不懂了？ 回到家不是有张姨可以照顾我了吗，还需要什么安保呀。 我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向她。 冰冰姐沉默片刻，才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哦，对，我差点忘了。苏林那小子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呀，不能让我知道啊？ 我拉拉她的衣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事。苏家数代经商，难免会得罪一些人。那些人明面上争不过，总会暗地里使用些阴险的招数。” 冰冰姐突然压低声音，我也跟着把头凑近了听。 “之前苏家长孙，也就是霈霖那孩子，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还不就是被人偷偷在他喝的水里加了有毒金属，才至今昏迷不醒的吗。” 我一脸震惊，这么大的事！之前从没有听苏林提起过啊。 见我神色异常，冰冰姐摸摸我的脸，安慰道，“孩子，你不用怕。虽然目前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部署，已经完全能做到保障你和孩子的安全了，相信我！” 啊？什么部署，什么保障安全啊？ 刚才不是在说苏林大哥的事吗，怎么会扯到我和孩子身上呢。 “哎呀，算了，我都要憋死了。跟你直说了吧。你以为你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搬到这边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呢？” 嗯？我倒还真没有刻意想过，不就是换个安静点的环境吗？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哎哟～我的傻孩子呀。苏林回苏家已经是公开的事了，自然你也早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呀。之前是苏林向他爷爷保证能靠自己的本事，保护好你们娘俩儿的，所以他爷爷才没有过多干涉的。” “你之前每次去产检，路上都有人跟车，而且每次跟车的人都不一样，车辆也不同。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几股势力。” “医院那边也是麻烦不断，一下子增加了好些奇怪的病人，明明没什么毛病，就是赖在医院里不肯出院，每天门诊部和住院部来回溜达着。产科也有些可疑的孕妇，时不时地，就喜欢往vip区域打听情况。” 什么，竟然会有这种事！ 原来每次我看到的那些所谓“云淡风轻”的场面，在苏林及其他人眼中都是“剑拔弩张”，危机四伏的。而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想来我也是被保护得太好了。 我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 小宝贝，原来爸爸说好好保护我们，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其实早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只是我们一直都没发现而已。答应我，别生爸爸的气了，好吗。 那这么说的话，这一个月以来，苏林一直不来看我和孩子，只是每晚与我们视频见面，也是为了不暴露我们的行踪，保护我们咯。 “这段时间，跟你住在一起，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孩子。有些话，既然说出来了，也就不想再瞒你什么了。” “你是指？” “你很懂事，我也不忍心看你日后吃苦。可是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估计等不到预产期那天，我们可能会考虑提前剖腹产，毕竟你的信息对方已经掌握了，越往后对你就越不利。” 第153章 杨小冰回苏家老宅 “他们掌握了我的信息？怎么会。我的检查一直都是小明全权负责的，没有委托过其他人啊？” “你还记得孙一苗吗？” “孙一苗？是谁？” “就是你胎停那次，苏林请来照顾你的那个阿姨。” “是她！我也印象，可是我记得，她在我身边没呆几天就被辞掉啦” “你知道她为什么被辞退吗？” “难道她也有问题？”这件事一整个震惊到我了。 我万万没想到，危险曾经就在我身边。难怪当时那个孙姨做饭也不怎么好吃，跟她说什么都好像压根不放在心上似的，现在一想不就正好对上了吗。看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专业的月嫂。 我不禁后背发麻，想起她确实好像挺多话的，一直嘴巴不停地问这儿问那儿的。当时我就应该察觉的呀，还是自己太大意，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那个女人贪得无厌，虽说厚颜无耻把你的信息出卖给了第三方。可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林才能顺藤摸瓜查到了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是谁？” “竟然只是一个跟苏家仅有过两次业务往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你觉得这件事可信吗。”冰冰姐嘴角微微上扬，若有所思…… “才热过的饭，又要冷了，”苏林提着食盒上楼来，径直去了房间。 我听到声音，回头冲冰冰姐挥了挥手，跑回了房间。 “不吃饭又跑哪里去了，来吧，多少吃一点。” 折腾了半天，我还真是有点饿了呢。 “好呀，你也还没吃吧，我们一起下楼去吃饭。” “真的？” “嗯！” 我搂着苏林的胳膊，和他一起往楼下走去。 “老公，你说我今天是不是脾气特别差啊？” “我看看，是不是心情又不好啦。” “都怪你，我感觉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挺坚强乐观的，可是一见到你，我就彻底崩溃了，一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了。”我递给苏林一记白眼。 苏林也笑了。 “开心又不是靠表演出来的，我希望你随时随地都能发自内心地微笑。两个人在一起，要是每天都克制着情绪生活，那很累的。不想吃饭，可以直说，不开心，也能痛痛快快说出来的。” “好啦，谢谢你，我的好老公，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孩子们的好爸爸呀！” “孩子…们？”苏林大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好好好，我批准了，起码生三个，你满意了吧？” 哎呀，怎么口误说错话了。 我脸一红，不再搭理他的“废话”，低头害羞地吃起饭来。 期间，苏林还一个劲儿地追问我“三个孩子行不行，要是嫌多，两个也不错啊。” “三个孩子好像是我们家的传统呢，爷爷那一辈就是三个，我大爷爷，我爷爷还有一个小姑奶奶。我爸他们那一辈，是我大伯，我爸和我小叔。我大伯也是三个孩子，一对双胞胎，还有一个是我堂弟。” 苏林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我竖起筷子，向他发起警告。“别说了哦，再说，现在肚子里这一个，我也要带走咯～你找其他人给你生三胎去吧。” “好，我闭嘴！”苏林端起碗，准备吃饭，突然偷偷挤到我身边来，“咱们悄摸摸生就行。” 吃过饭后，苏林在厨房洗碗。我站在一旁陪着他说话。 “老公，我在这边都已经住习惯了。要不我还是一直住到生产吧。我觉得这边还挺安静的。” “那哪行啊。早知道那个杨小冰是个甩手掌柜，吃喝还等着你操心。我肯定不会把你交到她手上的。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剩下几个月，你就舒舒服服地陪在我身边吧，我要好好看住你们俩儿。” 见苏林不为所动，我又抛出了新的问题，“我和宝宝的东西太多了，都在这边放得好好的，我要是回去了，还得带上它们，哪里搬得完呀？” “你就放心好啦，大不了你把需要的东西贴上便签纸，日后我多跑几趟呗。” 苏林洗完碗，靠在水池边小心擦着水渍，时不时侧过头跟我说话的样子，让人心潮澎湃。 我上前一步，扑到他身旁，直率干脆地在他左边脸上啄了一口。 动作虽然很轻，但来势却猛。 苏林僵了一秒，突然眼睛发光，抿嘴憋着笑。 我还在想，他是不是被我突如其来的样子吓到了。 谁知下一秒，苏林就搂住我不放，非要在我脸上找回“存在感”，不管不顾就是一顿猛亲。 哎呀呀，都是我自找的，好端端地干嘛去招惹他呀。这下惨了，逃不掉了啊。 “我错了，错了，放过我吧。” “谁放过谁呀，该我求你才对。你饶了我吧，我真快要受不了啦。老婆，我这辈子就要你一个女人，那你呢？” “嘻嘻～痒，你轻点。” “你说啊？你快说。” “说什么啊？” “说你也只要我这一个男人。” “我不说。” “还嘴硬是吧。说不说，你说不说？” “呵～呵呵呵～哎呀！你慢点，我差点笑岔气了。你也不想一尸两命的吧。”我算是发现了，这世上有的是比挠痒痒更能让人受不了的“酷刑”了，忍不住脱口而出。 “瞎说什么呢！不许这么咒自己，也不许这么咒我。”苏林心下一沉，手上的动作也瞬间止住了。 “好啦，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乱说了，笑一笑嘛。” 我听见楼梯那头传来声响，被苏林牵着手，带了过去。 “静静，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记得随时联系我。”冰冰姐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好的，冰冰姐慢点，我送你出去吧。” “不用，”冰冰姐正要抬脚出门，突然刹住脚步，回头客气道，“对啦，臭小子，你有什么话要我带回去给苏老头的吗？” “没有，我哪敢呐。带话多辛苦呀，回头再把您老人家给累着咯，要走快走吧。” 他怎么回事呀，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呵呵，冰冰姐，苏林他吃错药了，你别理他。你自己回去，路上开车慢点哦。” 冰冰姐会意地点点头，潇洒地放好行李箱，一脚油门，飞了出去。 第154章 我也回家咯 车子才刚开出别墅，杨小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小冰，你到哪里了？苏林他们小两口情况怎么样。” “他们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我这儿才刚出发，估计天黑才能到家。对了，霈霖怎么样啦？” “醒啦，醒啦！” “谢天谢地。” …………分隔线………… 冰冰姐就这么走了。 我按照苏林的说法，把需要带回去的物品通通贴上了便签纸，还特意标注了优先级。 数字“1”代表日常生活使用较频繁，需要优先带回去的物品；数字“2”代表使用不算太频繁，但也很需要的物品；数字“3”是一些生产时需要准备的东西，以及婴儿用品，晚一点时间再拿回去也可以的。 苏林帮我简单收拾了一些随身物品，我们也准备要回澜湖半岛了。 只见他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我。此刻，我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以及要回家的无限喜悦，一下子多到快要溢出身体了。我感觉苏林和我一样激动。 车子在两旁都是农田的道路上行驶着。苏林总是忍不住伸手过来，在我脸上捏一把，又或是拉拉我的手。 眼前这一切，对于苏林来说，仿佛都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哎呀，别闹，你专心开车。”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谁闹了呀，我摸摸我老婆也不行吗。”苏林一脸傲娇，说得像是只他有老婆，别人没有一样。 “哼，贫嘴，不理你了，我来吃水果的。” “行，不吵你啦。” “啊——张嘴，给你一块。” “还是我老婆对我好，孩子吃一块，我吃一块，是这个意思吗。” “呵呵，你想得倒是美。这块长得丑，我才好心赏给你的。哈哈哈～” “扎心了，老婆。”没想到苏林也有吃瘪的一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 我吃完水果，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车子驶进市区，道路上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我开始下意识观察起右后视镜。偶尔遇到角度不太对，看不太清的时候，我还特意回头张望。 好几次苏林跟我说话，我都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老婆，你累不累，要不要听会儿歌？” “哦。” “张姨发信息问，你回去了想吃点什么，她好提前准备。” “都可以。” “那我们现在回郊外别墅去？”苏林故意在话里设下圈套，就是想试探我有没有认真听他说话。 “嗯，没问题。”我果然还是上当了。 “老婆！”苏林语气严肃地叫了我一声。 “啊？” “你好好看着我，” “嗯。” “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 “听啊，说啊。” 苏林深吸一口气，转动方向盘，驶进了道路右侧的加油站里。 “你要加油啊？” “不是。” “那你是要去卫生间？” “也不是。” “那怎么开车开得好好的，突然停进来了呢？”我脑袋里充满了疑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我捂住嘴，瞪大眼睛，低声确认道，“不会吧，难道又有人跟着我们，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什么，我发现你呀，很不对劲！”苏林用食指猛戳我的脑袋。 “哎哟，痛，你轻点！”我揉揉脑袋。 “这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你到底怎么啦？还有，你说有人跟着我们，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知道什么了。” “我……”糟了，又暴露了。 “杨小冰跟你说的？” “嗯。”我点点头，抱歉了冰冰姐。 “她这么这么多嘴啊，她还跟你说了什么？”苏林不满杨小冰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增加了。 “没了，她就是希望我回去之后，多个心眼，保护好自己，没有别的意思。她也是好心呀。”我赶忙解释道，真希望不要因为我的原因，引起他们双方之间不必要的矛盾啊。 “算了，事已至此，知道了就知道了吧。” “这就对了嘛。本来我就有知情权的呀。”我探出身体，靠向他那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结果被他一把手抓住了。 “可是，我的好老婆，天生就是爱操心。我怕你整天提心吊胆的呀。”苏林眼神一扫，脸上满是担忧。 “嗯，也没有啊，还挺刺激的，好像拍电影啊。” 苏林轻笑一声，脸色方才缓和了一点。 “再说了，冰冰姐说澜湖半岛那边早就进行了周密的部署，很安全的，你还不放心吗？”我继续安慰他。 “这你也知道啦！”苏林又笑了。 “当然啦，我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能量，两份智商呢！” “好，那希望你也有两份的平安，两份的健康，以及两份的开心，好不好。”苏林解开安全带，探向我这边，搂着我的脖子，深情地亲吻起来…… 啊，苏林现在怎么这样啊，一言不合就开亲。嗯，嘻嘻~ “滴——滴——”我们车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啊！后面的车在催呢。 我慌得，赶紧推开了苏林。 苏林坐回自己的位置，往道路两旁看了看。明明周围还有很大的空地。后面的车辆完全可以绕到两旁开出去呀。根本就是找事！ “他有病吧。”好事被打断，苏林有点气急了。 我也好奇地往后瞅了瞅，确实没明白后车司机为什么要鸣喇叭，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我还是劝着苏林，别计较那么多了。 “哎呀，别理他们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苏林这才重新系好安全带，启动车辆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看了一眼后面的车，顺便记下了车牌号。 车子刚驶进小区，远远地我就瞧见张姨站在院门口等着我们了。我心里顿时暖暖的，好感动啊。 “张姨。”我摇下车窗，冲着车前方大声喊。 “哎，静静！你们回来啦。”张姨挥着手，双脚在地上欢腾地跳动着。 苏林径直将车开进院子里。 车子才停稳，张姨就忙不迭地跑到跟前，替我开了车门。 “静静，你可算是回来啦！张姨好想你啊。” “张姨，我也想你啊。” “肚子倒是比之前大一点了，只是怎么感觉你自己还瘦了呢？” “哪有，张姨，你肯定是搞错了吧，我脸都胖了一圈呢。” 张姨一边帮我拿手提包，一边拥我进屋。 “哪里，你才不胖呢。” 好吧，张姨又在哄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不经意地回头，看见苏林站在车旁，正在打电话。 我默默地跟着张姨进了家门。 张姨做事的效率果然快！满满一大桌子的菜，早就安排好了。 我来不及上楼放东西，被张姨领着先去厨房洗了手，然后就直接上了餐桌。 第155章 开心日常 “静静，我怎么听苏林说，你跟杨小冰住在一起，平时都是你照顾她的呀。你快跟我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张姨给我盛了一碗饭，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仿佛我的身上有她想要的答案。 这…苏林也真是的，我不都已经跟他解释过了吗，他什么时候又说给张姨听了。没办法，我只能把我的话，再跟张姨重复了一遍。 我一心软，不免又多解释了几句。 “好好好，我晓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提了，”张姨一边给我夹菜，一边示意我多吃点。 “以后你放心地待在家里，张姨照顾孕妇很有经验的。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行啦，快吃饭吧。” “嗯，谢谢张姨。” “谢什么呀，这不是应该的嘛。”张姨转身走到门边，看苏林仍在打电话，只得又转回到客厅里。 “锅里还有一个汤，我担心冷掉，还在灶上小火加热着，我现在给你端一碗来啊。” “张姨，别忙了，你也过来一起吃饭啊。” 好久没有吃到张姨做的饭菜了，还真是想念啊。 这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之前每次跟张姨视频，她都说想给我送吃的，一来路程太远，送到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二来苏林不同意，可能是担心我和宝宝的行踪被人发现吧。 张姨也不容易啊，成天惦记着我。 “马上就来，你先吃着。”张姨在厨房回应道。 我刚吃了没两口，苏林走进来，俯身在我额头亲了一口。 “乖，你先吃饭吧。公司里有点事，我先去一趟，晚上回来再好好陪你。” “唔，你不饿吗，要不吃点饭了再去。” “不了，我快去快回，你好好吃饭吧。” “哦，你去忙吧，饿了记得自己买点东西吃啊。” “好，遵命！”苏林的声音渐远。 张姨端着一碗汤走出来，“怎么啦？不是回来吃饭的吗，怎么还走了呢？” “他说公司里有事要忙。” 张姨把手里的汤，递到我面前，原来是鲫鱼汤。 “唉，那咱们吃吧。” “好，张姨，你知道吗，你现在厨艺更加厉害了呢，都可以比得过五星级的大厨啦。” “真的吗，这孩子，又逗我开心了是不是。” “没有，我说真的。你不信自己尝尝看。” “我自己做的菜，我哪儿尝得出来。行行行，你说进步了，那肯定就是进步了呀。我这是一下子得到了两个人的认可呀。” “那是，双重认可。” “好好好，那你再多吃点，这个虾你不是爱吃嘛，再来点。” 晚餐过后，我吃得实在是动弹不得了。以后得跟张姨说一声，不用做这么多菜了，我们三个人，哦，不对，是四个人也根本吃不完的。 张姨把碗碟放进洗碗机里，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本想喊上我一起出门溜达的，可我实在是吃撑了，今天肯定是动不了了的。 于是张姨改变策略，拿着长水管让我陪着她在院子里浇花。 我欣然同意了。 院子里的一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种上了一长排的大花蕙兰。 与其他花不同，它们的花梗是由假球茎抽出的，每梗着花数十朵，花朵艳丽，异彩纷呈。那修长的剑叶，花型整齐，花朵直立向上，给人一种精神昂扬的振奋感。 听张姨说，这种花冬季开得旺，寓意也好。家里有粉红色和黄色两种的，粉色代表热情，黄色代表万事如意。 “张姨，你还挺会养花的嘛，瞧这些花，一个个长得多好啊。” “哈哈哈，静静嘴真甜。你知道我为什么养花养得好吗？” “为什么？”我竖起小耳朵，想听听张姨到底有什么养花秘诀。 “因为每次只是我一发现院子里的花枯了，我就赶紧浇水。再不行，等不了两三天，我就直接换上新的了，所有你才没有发现破绽呐。” “张姨，原来是这样的呀。还真是被你瞒过了呢。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太喜欢花了，所以隔一段时间就换上新的花呢。” “美的东西，大多很脆弱。是花就终有凋谢的那天，总不能花败了，我还对着空落落的花枝看个没完吧。” “张姨，我发现你跟冰冰姐还挺像的。” “哪个冰冰姐，我认识吗？” “你认识呀，就是杨小冰。” “一把年纪了，都能当你奶奶了，还让你叫她姐？真是不害臊。” “哎呀，现在很流行的一种称呼，不管多大年龄的，都可以喊姐姐，小姐姐，或者大姐姐。” “那静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哪里错了？”我一脸纳闷地看向张姨。 “我可没她那么‘厚脸皮’，让小姑娘喊自己‘姐姐’，我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啊。” 我被张姨逗得呵呵直笑。怎么不像呢，她们都是不纠结，敢爱敢恨的那一类女子呀。 “行了，终于算是浇完水了。天气渐冷，也不用浇得太勤。咱们下周再来浇一趟就可以了。” “好嘞。” 张姨收了水管，看着院子里的花儿发呆，然后又转头看着我出神，感觉像是看什么大宝贝一样。 “怎么了，张姨？” “静静，你能回来真好。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里的这段日子，苏林那孩子忙得都不着家了。没回来吃过几顿饭。每次打电话一问，就是在公司里点的外卖。你回来了，他听你的话，你可要好好劝劝他呀。” 苏林这么忙的吗，难怪我看他脸都瘦了一圈呢。怪不得他抱怨我只在意肚子里的宝宝，都不在意他了呢。看来，他一点都没有说错啊。 我连连点头，承诺张姨，日后一定好好嘱咐苏林，要他按时吃饭。张姨这才满意地笑了。 我跟张姨回了屋，又吃了一个张姨烤的红薯，才甜甜地跟她道了晚安。 第一次发现，原来吃东西也是一个累人的活儿呢。 我靠在床边，都不想洗澡了，恨不得直接上床去睡觉，不过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懒惰。 我像往常一样，一边在卫生间洗澡，一边听着歌曲。充满香气的空间里，温热的水流，悠扬的旋律，慢慢赶走了我的瞌睡虫。 我发现我越洗越精神，真想就这样睡在浴室里啊。不过也不能太任性，毕竟长时间较高温度下，对胎儿不好。 我嘴里哼着歌，尽快擦干身上的水，突然发现大事不妙。 第156章 回家故事1 怎么回事，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此刻，我竟然只拿了一条浴巾进卫生间，什么睡衣都没有拿。 仔细想想，我应该是都留在郊外别墅那边，忘记带回来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这边家里也有衣物的。 这个天气裹着浴巾出来，不得立马感冒呀，况且现在浴巾上都是水，早已经打湿了。 刚才我好像还听见楼下有汽车驶进的声音。我趴在窗户边往楼下看，果然是苏林回来了呢， 我大喜，“爸爸”回来得还真是时候啊，不然我就只得麻烦张姨帮我递衣服了。 我拨通苏林的电话，让他赶快来我房间，帮我递一下衣服。 很快，我就听见了卫生间外传来的苏林的脚步声。 “老婆，你是说在柜子第一排左边抽屉里吗？” “对啊，怎么样，找到没？” “没看到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记错，不会呀，我一直习惯把内衣放在最上面的抽屉里，这样方便拿取。莫非是张姨知道我要回来了，提前帮我拿去清洗了？ “那你其他几个抽屉找找看嘛。随便哪一件都可以的。”好歹让我先穿着出来呀。 “哦。” 接下来，半天没了动静。 我都怀疑，难道是苏林蓝牙耳机里突然接了什么重要的电话，然后忙自己的事去了？ “苏林？你还在外面吗，衣服找到没有，实在不行先给我拿一件浴袍来也可以。” “好好，你…开门吧。” 看样子，这是找到了呀。我就说怎么会没有的嘛。 就是我最近胸部变大不少，不晓得之前家里的内衣还能不能穿得下。 我将门拉开一条缝，原以为会是一股冷气跑进卫生间，结果还好，外间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我伸手接过苏林递给我的用毛巾包裹着的一团衣物。 呵，还挺小心的嘛，知道卫生间里都是水，担心我的内衣打湿了，还特意拿毛巾裹了一下。 下一秒，我发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这这……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呀。这是我的内衣吗，黑色，绑带，蕾丝，布料那么少，不仅薄还带着透，哪个好人买这种内衣呀。 我差一点就要怀疑是不是苏林偷偷带了其他女人回家，这是别人留下的衣物吧。 就在我快要两眼一抹黑的时候，过去的记忆突然“攻击”我。 还记得之前张姨说什么“金九银十”适合购物，拉着我去逛街。我还给苏林买了内裤，就是这样被那个导购糊里糊涂地推销了一件性感内衣，不会就是那次拿回家的吧。 可是我记得明明连吊牌都还没摘过，怕被人发现，还特意偷偷藏在抽屉最里面的呀。 此时一瞧这内衣，不仅被仔细洗过了，衣物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幽兰花香。哎，肯定是张姨趁着我不在，把我的衣物都统统又翻出来，洗洗晒晒了一遍。 真不知道，张姨看见这件内衣的时候，得有多尴尬。哪怕我当时并不在场，但是想想那场景，照样让人很“社死”。 苏林也是牛，找哪件内衣不好，非得找出这件来。 我有理由怀疑，肯定是张姨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然后好引导苏林去找出来的。啊——我就说他们苏家就没有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吧。郁闷。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毕竟我也不能再找苏林帮换一件啊，这我该怎么解释呢，万一苏林也压根没有注意到内衣的细节呢，或许苏林早就离开我的房间了呢。 无奈，我只能将就着先穿上了，想着等到出了卫生间再重新找衣服替换下身上这件。我这衣服才刚穿上就脸颊绯红。 我就纳闷了，这些个衣服都是怎么能卖出去的，她的消费群体在哪里？就，一穿一个不吱声啊。 在我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从卫生间刚迈出一条光腿。咦？外面房间好暖和啊，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莫非是苏林开了空调？ 我顺势探出身子，正欲往外走。眼前的一幕，瞬间震惊到我。 只见苏林一身清凉地躺在我的床上闭目养神，两只手还像模像样地在自己的太阳穴轻轻地按动。 “嚯，”我深吸一口气，大事不妙，赶紧撤！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过来。”苏林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冲进卫生间，抓起有点湿的浴巾就往身上裹，重点是要挡住肚子。紧接着，我走了出来，直奔衣柜的抽屉而去。我就不信还没有其他内衣了，赶快换一件，一定要快啊。 奇怪？我的那些内衣呢，明明走之前还留了好几件在家里的，到底都去哪儿啦？ “找什么，我叫你过来啊。”苏林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呃……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啊。” “已经洗过了。” 什么，他不是才回来吗，什么时候洗的，这么快! “要不，你回房间帮我拿把剪刀过来吧。”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先把他给支走，我才好换衣服呀。 “要剪刀干嘛？孕妇拿剪刀多危险啊，我来帮你咬……”苏林一脸不顾羞耻地向我爬过来，把蹲在衣柜边的我，一把给扶了起来。 “怎么啦，这么蹲着，肚子不难受吗？” 苏林双手在我肩上及后背摩挲着，“不冷吧，我温度开得挺高的啊。” “你，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我支支吾吾地说完，连脖子带耳后，又红了一大片。 “哦，这件衣服挺好看的呀。你什么时候买的呀，还不让我知道，是想给我个惊喜！”苏林凑近我颈间，低声耳语。 “哎呀，是导购拿错了，不是我要买的，”我羞羞答答，这下怎么办，解释不清了，“那我换下来好啦。” 我双手伸向背后，正要解暗扣，却被苏林一把环住，无法动弹了。 下一秒，身上裹着的湿浴巾也冒然滑落下来。 啊——怎么会这样子。 “穿都穿了，就别脱了呗，冷——”苏林视线往下落，咧嘴笑道，“瞧，你穿这身多好看啊，以后记得要多穿。” “我穿你个头啊，快放开我。”早知道他不怀好意，我就应该在卫生间里过一夜的。 “老婆，亲亲，嗯啊……”苏林一脸滑头地往我身上凑。 “哎呀，你好烦人呐。都说了保护宝宝的，它还这么小，万一伤到孩子了怎么办。” “不会伤到的，你放心好了。”苏林的唇四处游走。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别瞎胡闹啦。”我继续拒绝他。 第157章 回家故事2 “你那些育儿书都白看了吗？孕中期，在胎儿稳定的情况下，适当的性生活，有利于增进夫妻感情，缓解宝爸的焦虑情绪，促进家庭和睦啊。至于其他优点，还需要我多说吗？” 苏林一如既往地不管不顾，我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插翅难逃”了。 “你都是在哪里看地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啊，我不知道，你骗人。” 我是真没想到这家伙，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还搬出了育儿书来对我进行说教。 “哪里看的，从你买的育儿书上看到的啊。亏我还特意用荧光笔标注，甚至折了书角，你竟然没有认真看。难怪漏掉了这么重要的知识点，罚你在我这里补考，就今晚！” 苏林欲火难消，直接把我带到了床上。 我吓得直叫，“不要不要，我害怕，万一伤到孩子，那可怎么办。求求你了，要不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呜~服了你了，怎么就这么胆小呢，都说了没问题的，而且我也会很小心的，是不是老公的话，你都不信了。好！”苏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了，他想要干嘛？是生气了吗？ 苏林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郑重其事道，“我现在就给小明打电话，问他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我们俩能不能同房，频率应该怎样，这可以了吧。我开扩音，我们一起遵‘医嘱’可以了吧。” 我一脸震惊，苏林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 他这个人难道都没有羞耻心的吗，什么事情都要往外讲，我以后在外面还怎么抬得起头嘛。 “诶，别别别，那倒也不用专门问医生。”我慌忙去夺他手里的手机，一时疏忽，“中门失守”，给苏林抢占了阵地，猛扑而来。 苏林洋洋自得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好啦，这下老实了，也不犟嘴了，该轮到我了吧。” 啊，我的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默念着，宝宝乖乖的，宝宝不怕不怕哦，妈妈在呢。 “老婆，你好紧张啊，放轻松一点。好吗？我说过了，会没事的。”苏林拿头蹭蹭我的肩。 “好，好吧，可是你千万要慢点，再慢一点。我怕到时候你一激动，我怎么都拦不住你了。”我带着哭腔抱怨道。 “好好好，我要是哪里不好，你就赶紧叫我名字，我就停下来，这样行了吧。” “嗯。” “好啦，不哭了，我要关灯了。” “哒”一声轻响，房间里骤然暗了下来，空留一抹薄纱般的月光。 “老婆，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 “嗯，想。” “好，来亲一个……” 深夜，我俩一起洗完澡出来，我换了一套正常点的内衣。我们躺在苏林房间的床上，相互依偎着。想想上次这样挨在一起，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次穿的哪件啊？”苏林原本躺得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还臭不要脸地掀开我的睡衣，一个劲儿地往里面瞅。 “哎呀，怎么不是刚才那种风格的呀，我喜欢那种的。” 好不要脸啊，这个家伙。 我抬起手，直接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临到脸前，又不敢拍重了，还是收了点力气。 “拍这么轻啊，没感觉。刚才视觉冲击太强烈了，导致我一下子还回不过神来。老婆，那件衣服什么时候能‘返场’啊，我要预约！” 他疯了吧，怎么荤话这么多啊，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真是只老狐狸。 “嗯嗯，正经点，好好说话。咱们现在随时随地做着胎教呢，不能乱说话，小心被孩子听到了。” 听到我这么说，苏林一下子来了兴致，坐起来伏在我肚子边，一声接一声地嚷道，“小宝贝，你在干什么，睡了吗？听得到爸爸说话吗，爸爸很爱很爱妈妈呀，很爱很爱。” “爸爸很爱很爱妈妈，像刚才那么爱，比刚才那样更爱。你感受到了吗？” “爸爸也很爱很爱你，你听见了吗？” 我听着苏林的话，两眼一酸，忍不住呜咽起来。 “怎么了，老婆，你怎么哭了，”苏林趴回我身边，“是不是刚才弄疼你啦，是肚子不舒服了吗？我们去医院！” “没事，我很好，我就是，有点感动。”说完这句，我又“啊呜”一声，流下两行泪。 “好了，好啦，我动动嘴，就说两句空话，你就感动了，你这也太好骗了吧。不哭了，哭多了眼睛疼的。” “嗯，我不哭了，我好困，想睡觉了。” “好，来擦擦眼泪吧，”苏林扯过自己的睡衣给我擦脸，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不就好了，多笑嘛，孩子也会跟着开心的。睡吧睡吧。” 我和苏林相拥而眠。 他总是怕自己睡得太熟，会不小心碰到我肚子，所以一整晚都很小心，总是惊醒。每次醒来，他除了会摸摸我的肚子，还会抓起我的手，送到自己嘴边亲一口。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也很担心，怕今晚的“活动”会吓到孩子，所以我也总是会不自觉地从梦中醒来。 每次苏林摸我肚子的时候，我都在憋笑，不知道肚子里的小宝宝，会不会也总是惊醒，疑惑着“为什么爸爸总是摸我呢，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好不容易，挨到后半夜，我才终于疲累不堪地多睡了一会儿。 冬天天亮得迟，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几点钟了。 总之，我听见苏林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 说什么昨晚很开心，还想再试一次，问我宝宝怎么样了，在肚子里还乖吧，没有受到惊吓吧。宝宝会不会很喜欢这种动感的节奏啊…… 宝宝喜不喜欢节奏，我不知道，我看你是想挨揍啦。 天啊，失策了，原来昨晚“熬鹰”熬得只有我一个人呐。我现在连基本的说话和抬手都做不了了。怎么就能这么困呢。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苏林的吻再次贴过来时，我竟然很配合，很享受。 啊，不，我的身体里绝对出现了“内鬼”，结束交易，快，听我一句，立马结束交易。 完蛋了…… 第158章 张姨的套路 等我迷迷糊糊，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上午10点多啦。 糟了，早餐和上午要吃的营养品都要漏掉了，这怎么行。 我翻身起来，后背的酸疼感直击心灵。 苏林，我跟你没完！ 我简单洗漱一番，下楼准备吃早餐。 一楼空无一人，餐桌上只一张纸条，原来张姨去买菜了。 我自顾自地揭开餐盘上的盖子，早餐是小米粥，鸡蛋，和玉米。我现在是真饿了，感觉能全部都吃完呢。 不知道苏林吃早餐没有，今天貌似还去上班了。真厉害呀，早知道就应该给他报个“铁人三项”试试的。 我一边喝着粥，一边给苏林发消息。 “你吃早餐了吗？” 等我早餐快吃完时，还没收到消息。不过，张姨倒是买完菜回来了。 我由于害怕张姨多问什么，简单跟她闲聊了两句，就上楼去了。 我把两个房间的床单都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清洗。然后又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顺便收拾了好几套常规款式的内衣，放在了我平日里习惯收纳的抽屉里。 在郊外别墅的一个多月里，产检停掉了，现在回家了，按说应该是要去好好检查一下了吧。可是我不敢随意出门，只能等苏林安排。 正巧，苏林给我回消息了。 “喝了两口粥，今天中午不能回家陪你了。最近一阵子都会很忙，晚上家里见。”后面还附上了一个亲吻小人的表情图。 “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对啦，你跟小明商量一下，我什么时候去做产检好啊。” “这个事，我安排好了，再告诉你吧。” “嗯，行了，你忙去吧。” 苏林挂完电话，又给许少堃拨了过去。 “苏大少爷，有何贵干啊？” “你放出消息，本周五有重要客户要接待。明天一早静静会过来，低调一点。” “好，我明白，你明天会一起过来吗？”许少堃还是第一次听见苏林喊“静静”这个称呼。 “我目标太大，就不过来了。一切结束后，你给陈从群打电话，他会过去接应的。” “好的，医院这边我来协调。”才正经不到两分钟的许少堃，又开始拿苏林开涮，“听说你最近挺忙啊，怎么啦，这是要彻底打通苏氏集团内部圈层啊。以后我是不是得改喊‘苏董’了。” “废话真多，还不是老爷子怕我纵情声色，想多历练历练我嘛，给我安排了一堆任务。还想拿我儿子的抚养权跟我谈条件。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都要算计得明明白白的，累不累啊。” “那你呢，你累不累呀，路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所以我不是没抱怨，当牛做马地在干活吗。我只是不想把我儿子的事，也当作筹码。” “可是你别忘了，这孩子一开始就是筹码。” “靠，他可以是我的筹码，但不能是别人的，你懂不懂。” 听出苏林语气不好，许少堃才马上改口，“好好好，你说什么都有理。对啦，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静静，她怀的是男孩，不要等到生了才让她知道吧。” “是你喊的‘静静’吗？” “她都喊我‘小明’了，我怎么就不能喊一声‘静静’呢。”许少堃又开始故意气苏林。 “你小子，还真是找抽。” “不开玩笑了，我问正经的。” “我哪知道啊，还不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啊。”苏林略一思索，“其实，我原本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了，跟她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聊，把所有的事情跟她坦白的。但是我现在害怕了。” “以前我不敢喊‘静静’，因为我心里知道她不是乔静水，她是黄栀子，她是夏夏。我总想着有一天，她还会恢复记忆，做回曾经的黄栀子。” “可是，现在我不敢想这么多。我甚至不敢想象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不管她叫什么，我只要知道自己爱的始终是她就足够了。” 许少堃配合地听了半天，不想苏林情绪太压抑，只得再次打岔道，“晓得啦，要告白，找你家老婆去，我听不了这些，鸡皮疙瘩掉一地了，你这太污染环境了。” “呵呵，行了，我也要忙工作了。就这么说好啦，明天有什么事，随时电话联系我。” “好的，你安心吧。”许少堃笑着回应。 苏林正打算把明天产检的消息告知老婆的，转念一想，还是决定晚上回家了亲自告诉她。 只见苏林，点开手机里的某个软件，看着红色小点在澜湖半岛范围内闪烁着，他笑着轻触了几下小红点，这才安下心来。 中午时间，我下楼去吃午餐。 意外发现张姨竟然把餐桌移动了位置，现在餐桌的位置既不美观也不方便，不知道张姨是打的什么主意。 “静静，你下来了，咱们吃饭吧。” “张姨，这个餐桌怎么移到这边了呀？”难道是有什么风水讲究吗，我也不懂，不敢瞎问什么。 张姨偷偷一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张姨把厨房里的菜端上桌，又给我盛好了饭，笑嘻嘻地看着我吃饭。 嗯，所以呢，我还是没搞明白，吃饭跟移动餐桌有什么关系呀，莫非是这个角落更有利于消化。 只见张姨乐颠颠地跑去客厅，拿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选了一个旅行类的综艺节目。 嗯，原来张姨把桌子移到这边，是为了可以边吃饭边看电视啊。早知道是这样，可以直接把菜碗端到客厅的茶几上吃，那样不是更方便了吗。 不过，还真别说，电视机一开，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被吸引过去，吃饭也不无聊了。 关键是，张姨总是趁我不注意，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还美其名曰是我碗里的菜吃完了，所以她才给我夹的。 张姨不仅趁机给我夹了我不爱吃的猪肝和芹菜，还喂我喝了两碗汤。关键是我自己只注意看节目，完全忘记了。 第159章 原来是故技重施 当猪肝被我不小心扒拉到嘴里，我一嚼就感觉不太对劲，但是无奈之下，还是咽了下去。后面芹菜也是同样的道理，明明鼻子都已经闻到芹菜的味道了，脑袋短路般还是扒拉进了嘴里，最后又是“痛苦面具”地咽下了。 还好，我跟张姨说过之后，她没有再放我不爱吃的菜到我碗里啦。 等我吃完饭，想专专心心地看一回电视时，张姨又以坐久了容易长肉为由，让我出去溜达溜达，不让我看了。得，还没追完的剧情，只能明天中午再追了。 你问，为什么不是下午吃饭的时候再看，因为下午的时候，张姨又换了新的节目，一个很搞笑的新闻类节目。 晚上，苏林回来了。正好，我们吃饭也吃到了尾声。 我放下碗筷，跑到客厅认真地看起节目来。 苏林一边吃饭，眼睛也一边往电视机前瞧。但是瞧得更多的，还是某人的侧脸。 等到苏林吃完饭，我才意犹未尽地跟着他出门散步消食去啦。 “边看电视边吃饭，好不好玩？” “你说什么呢，我这明明就是边吃饭边看电视。反正还蛮好玩的。” “呵呵呵，你呀，你这些都是我以前玩剩下的。”苏林一脸傲娇。 “什么意思呀？” “以前，我吃饭总是不老实，要么是一边玩玩具，一边张姨喂饭，要么是一边跑来跑去，张姨追在后面喂饭。那时候我又挑食，所以一直很瘦很瘦，又很容易生病。” “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皮啊。”我“咯咯”笑出声。 “是啊，后来张姨实在没办法了，她发现只有看动画片的时候，我才能老实一点。所以每次吃饭，她就把电视打开。让我一边看电视，她在旁边喂我饭。每次都把我喂到实在是吃不了了，她才收手。” “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她说不吃饭，就要关掉电视不让你看了呀。” “对，她是不是也这么跟你说的。” “哈哈哈，她竟然拿当年套路你的方法来套路我。真是佩服。” “我怕，她太着急了，万一把你再喂撑着了，怎么办。你还是留点心，实在吃不下了，就跟她说吧，千万别犯傻，真把自己吃坏了呀。” “好，我知道了。下次她再喂我饭，我端起碗就跑，还不行吗？” “傻，放下碗再跑。”苏林摸摸我的头发。 “好，抱起电视机跑。”我假装苏林是电视机，抱起他不放。 “这样抱着舒不舒服呀，会不会压到宝宝？”苏林明显有点不自然了，不太敢贴着我的肚皮。 “没事的，”我笑着，低下头，小声嘀咕道，“昨天也不知道是谁，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今天还在这里装无辜，装善良呢。” “你在说什么呢，跟个小蚊子似的。外面有点冷了，我们赶紧回家吧。”苏林把我衣服拉链往上提了提。 “好，回家吧。” “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活动安排呀？”苏林一边牵着我的手，一边摸我的脸。 “没有安排，昨天那件衣服，我已经扔掉了。你就别做美梦了。” 我一面说着，一面从他手里抽出我的手。可是我哪有他反应快呀，刚抽了一半的手，又被他狠狠一抓，抢回了手心里。 “这位女士，我想你是误会了吧。我说的晚间活动，是看电影，看书，聊天，瑜伽按摩之类的正经活动，你指的是什么？还昨天那件衣服，哪件衣服啊？” “你，明知故问。”我眨巴着眼，看向别处。 苏林一抬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你干嘛。”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昨天我刚好拿了那件衣服给你吗？” “为什么？” 苏林趁机亲了我一口，“回家跟你说。” 哼，臭苏林，还卖关子呀。整得好像我很爱听似的。 我故意推开他，紧往前几步，跑远了。苏林看着我穿着米白色的外套，像一只逃跑小熊一样，越跑越远了。 苏林乐得玩心大发，追上我，在我肩头就是一拳头。 什么！？竟然敢打孕妇，你死定啦。 等等，我先找个工具，再动手不迟。 我看向地上，墙角边是从高层墙体上掉落的瓷砖碎片。这个不行，太轻了。我目光又扫向另一边，发现了几块红色的砖头。这个也不行，太脏了。我一边琢磨，一边慢点往前走。 此时，苏林早已经跑出五米开外了。 我又盯上了路边的一棵杉树，不止一棵，而是笔直高大地排成一长排。在这个萧瑟的冬天，唯有他们还一身绿色，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不晓得是几时刮风，竟然把一根原本高高的树枝给劈折了。 哎，这不正是一件“趁手的兵器”吗。 我顿时喜笑颜开，扶着树干，踮起脚跟，伸手去扯那段树枝。 苏林远远地回头望着，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树枝有点不好扯，但我还是凭借着不屈的意志力，拼命扯了下来。 宝宝，你也看到啦，是你爸爸先动手的，今天我就要他跪地求饶！ 我举起树枝，往前跑去。 那阵势吓得苏林愣在了原地，硬是等我跑到他跟前了，他才慢腾腾地跑起来。 “你站住，有本事你停下来啊。” “不停，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很快，苏林就跑进自家的院子里了。 我不依不饶地追了进去。 我俩展开了“猫追老鼠”之旅，而且还是只怀孕的胖猫，追着矫健的瘦老鼠，那难度可想而知。 就在我俩正在院子里打闹的时候，张姨闻声开了大门。 我吓得赶紧扔掉了树枝，一副乖样子的站在那里。一系列反应，逗得苏林一阵狂笑。 张姨也笑了。 “你们回来得正好，红薯烤好了，还有刚刚点的外卖糖炒栗子。你们洗了手，赶紧来吃点吧。” “我去给你热一杯牛奶，边吃边喝。”苏林抢先一步进了家门。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女人有仇，一般当晚就报了。苏林，你等着吧。 第160章 心机男人 晚间，洗完澡，我掀起睡裙站在镜子前左瞧右瞧。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的样子，真难看呀。 这时，苏林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了。 “你怎么不敲门啊，万一我在换衣服呢？” “有这个必要吗，我的房间你也可以不敲门直接进啊。再说了，你不穿衣服，或者只穿很少衣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 苏林“贱兮兮”地凑到我跟前。 “无耻之徒，今日一掌之仇，尚未得报。此时，你来得正好。诶，奴家的三尺长鞭呢？” 孕妇可是很记仇的，好嘛。 “咦，在下记得，似乎一柱香前，被阁下扔于院落之中，无处可寻了呀。不寻也罢，不寻也罢啊。” 苏林还挺上道，配合我玩儿了起来。 “不可，命尔速速寻来，奴家有要事！”我急得直跺脚，连带着肚子都跟着晃了两晃。 “娘子莫急，在下从命！” “速去！” “嗻” 苏林最后这一声，还挺有点奴才样子的，我乐得前俯后仰。 过了约莫五分钟，只听苏林在楼下大声喊着什么。 我迟疑地走到窗前俯身看去，只听苏林双手附在嘴边，特别神经质地嚷起来，“禀告娘子，长鞭莫名丢失。现已夜深，在下找是不找？” 不知道他这是喊了几遍了，总之我已经听到两遍一模一样的话啦。 好尴尬呀！我真的会“社死”的好吗。 我慌得不行，急忙向他挥手，“别喊了，快上来，赶紧给我滚回来！叫你呢，别装听不见啊。” “好嘞～”黑夜中传来某人一阵嬉笑声。 我算是发现了，苏林如果是演员，饰演那种“狗腿子”类型的角色，肯定能红。 我歪在床上，怒气难消。 苏林忙不迭地跑回来，站在门口不敢进来。 “怎么了，不敢进来啊？” “我想问，娘子心情好点没？” “没有。” “那我就只好‘负荆请罪’啦！”说完，苏林推门而入，从背后猛然抽出一个细长条。 那不就是我白天扔掉的树枝吗，还骗我，说什么没找着？好啊，现在是罪加一等了。 我从床上坐起，小腿贴床跪行，身体重心保持向下，移动到床尾。 “找到了正好，拿来，看我不狠狠地惩罚你。” 苏林也不怕，贴近我身旁，一脸坏笑，“那娘子打人之前，要不要换套衣服呀？” “什么衣服？” “昨晚上那套啊，我很满意。” “哼，狗贼，那衣服我早就扔掉了，你就做梦吧！” “是吗，我怎么记得是我偷偷洗了，放进烘干机里了呢。”苏林试图回房间去取衣服。 我立马拦住了他。 “倒也不必了，你，带着你的武器退下吧。本宫乏了，先休息了。”与虎谋皮果然是我自不量力啊，我想打他，他想吃我，弄不过真的弄不过呀。 “那我们一起睡。” “从今天开始，我要一个人睡。” “也行，那等你睡着了，我再回房去。” “随便你。” 苏林喜滋滋地爬上床，躺在我身边。 “哦，老婆，明天给你约好了，记得去医院产检啊。” “明天早上？谁送我去啊？”我没想到，苏林已经安排好了。 “陈从群先来家里接，可能会在某个商场地下停车场，换个车，让另外的车再送你到医院。等检查完了，小明会跟陈从群联系，再来医院接走你。保险起见，回去的路上也会找地方再换一次车的。辛苦你配合一下咯。” 苏林摸摸我的脸，凑上前亲了一口，又借机蹭了蹭我的肚子。 “好的，我倒是没关系。”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刚才你在院子里那样大叫，不会被人监视吗？” 苏林没想到我的脑洞这么大，呵呵直乐，“放心好啦，小区保安我已经收买好了，只要是本小区的业主开进来的车，全部监控了。非本小区的车又进不来，能进来的车，但凡是靠近咱们家300米范围内，也会被盯上的。” “我还当你有什么高科技手段了，还不就是那一套嘛。” “不然呢，我24小时随身跟着你，做你的贴身保镖？” “还保镖呢，你的肱二头肌呢，你的八块腹肌呢？亮出来我验验货。”我不屑一顾嘲笑道。 “那倒是没有，不过我但凡身上有的，你不是都掌握过吗。”苏林说着，就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起来。 “咦～你住手，男女授受不亲哈，你自重。” “唉，好惨，老婆虽然是回来了，可是不能亲也不能碰，这叫我怎么办呀。算了，我洗衣服去了。”苏林说完，真的起身，整出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哼，他什么时候自己洗过衣服。 外衣是洗衣机洗的，内衣是我手洗的。 等等，他刚才说，偷拿了我昨晚的内衣去洗，难道是真的？ “呵，闻所未闻呐，苏大少爷竟然还要自己洗衣服。” “当然不是洗我自己的衣服了，”苏林又贴近我，笑得阴阳怪气的，“我给你又买了几套新内衣，今天洗一遍，明天就可以穿啦。” 什么鬼？ 我伸手推开苏林，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扯着他衣领拽回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没发烧啊，怎么一天天的，脑袋里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我拿起床边的手机，开始翻看起来。 苏林被我一系列的动作也弄懵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 “不行，你肯定不是我老公。我得百度一下。‘许久未归家，一回来发现老公变了一个人，我该怎么办？’” 苏林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别问了，网友多的是损招，万一问题没问出答案来，你老公我还被广大的网友们瞧上了，你怎么办。”苏林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不行，快把手机还我。” “又干嘛？”苏林一脸疑惑地看向我，自觉地交出了手机。 “我得上一趟淘宝。” “哦，又打算买什么好东西啊？网上的款式是不是更多呀，我们一起选好啦。”苏林再次挤到我跟前。 “不是，你又想多了。我只是想买一包，不对，是一箱‘去污粉’，好好给你洗洗。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胡言乱语啦。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明明感觉你身上书生气很浓的，现在你在我面前滤镜全都稀碎了。” 我仰天长啸，“啊——还我自然清爽不油腻的老公！” 苏林收回表情，一秒变正经，化身清冷自持贵公子，“你是说，像这样的吗？” “啊！对，对对对，就是这样子的。你保持住，我想看这样子的你。”真的迷死个人啦。就喜欢你有两幅面孔，哇哈哈哈～ “很好，不过需要付费观看。” “我付费，多少钱？” “用吻来算吧。”苏林俯身扑向我。 第161章 原来我叫夏夏 我俩依偎在一起，我胡乱拨弄着他的一头黑发，望着他的眼睛幸福地傻笑。 “好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该回房休息去啦。” “不要，再待一会儿。” “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的呀，那我不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你是怎么过得呢。”我抚摸着他的脸，像瞧小动物一样地盯着他看。 虽然他现在瘦是瘦了一点，可那不是因为忙工作，饮食不规律导致的吗。 “你看头上。”苏林指着天花板，让我瞧。 我看着那熟悉的羽叶吸顶灯发愣，怎么回事，是灯要清洗了吗？ 大晚上的让我看灯干什么啊，难不成一会儿还有掉下来的“花瓣雨”或是“表白气球”吗。 “看什么？” 苏林悄摸摸地伸手关掉了墙上的开关，房间一霎那黑下来。 我禁不住身体一缩，闭上了眼。 “这下，看到没？”苏林在我耳旁轻声问。 我缓慢睁开眼，也没发现有星球灯的身影呀。房间里即使借着月光，仍然感觉暗。 苏林握着我的手，往天花板指去。 羽叶灯是看不见了，可是在灯的旁边，赫然出现了好几个发着荧光的字。 我挨个仔细地辨认着，“宝宝、我爱你，苏林、永远、都爱着、夏夏？情深不悔，事在人为。” 唔？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我侧身看向身边人，“夏夏是谁？”，这名字怎么莫名有点耳熟呀。表白露出马脚了吧，我倒是看你要怎么圆回来。 “就是你呀，你忘了，你说你是夏天出生的，你喜欢夏天，让大家都喊你‘夏夏’的。”苏林意味深长地解释道。 “所以我小名不叫‘静静’啊？” 虽然我内心清楚自己可能不叫乔静水，可是当真的从苏林嘴里听到另一个名字的时候，我还是表现得很震惊。 “嗯。” “不对，你又骗人，我记得张姨给我的身份证上，我明明是2月份的生日，怎么会是夏天生的呢。” 假使真的名字对不上，那身份证上其他信息估计也是错的，我得证实我的猜想。 苏林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冷静几秒才想出一个理由，“身份证都是长辈给办理的，有时候想图个吉利，换个日子也是常有的事。” “现在我告诉你，你真正的生日应该是5月10日，阴历是四月初四，以后记住这个日子就对啦。” 苏林捧起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没有回应，而是陷入了沉思。 苏林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我怀了小孩，他觉得我肯定不会再反悔了，所以这才透露实情给我了吗。 可是他这不就是变相地打张姨的脸，证明张姨拿给我的那张结婚证是假的吗。 我难不成是被他拐骗过来的，目的就是给他生个孩子。可这不是偏远山区的故事吗，那可是要上法治新闻的呀。更何况，他也没有拿铁链拴着我呀。 我望望黑暗的房间四周，不过我跑倒是跑不掉的。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监视着。而且张姨和苏林都对我这么好，我也没理由要跑啊。 就是不晓得等我生完孩子后，情况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不过，那也是以后要考虑的事了。 “老婆，怎么不说话呀。”苏林握起我的手左右揉搓着，看得出来他心里也很慌张。他猛然靠近我身边，将我一把搂进他怀里。 人生，重要的事究竟是什么呢？是我的真实身份，还是此刻我能够把握的一切。 “夏夏，想睡觉了。”我把头往他怀里扎了扎。 “你…说，什么？”苏林懵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说，睡觉啦。”想太多，头会疼，去他的真相吧。 “你说，你是谁？” 看来苏林很喜欢那个名字呀。 “夏夏，我说我是夏——夏——。” 我话音刚落，苏林就猛扑过来亲我。 啊，磕到我的门牙啦，好疼啊。他估计是疯了吧。 受不了了，所以那个叫“夏夏”的，真的是他所谓的“白月光”吗？惹得他这么反常，这么疯癫。 好奇怪呀，我发现苏林亲我嘴的时候，我好似感觉不到牙齿处的疼痛了。可是当他的吻落到身体其他各处时，我的牙又开始莫名疼痛起来。 “别亲那里，亲我嘴。”我忍着嘴边的疼，缓缓说道。 “刚才不是碰疼了吗，明天该肿了，别亲嘴了。”苏林一副心疼的语气。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感觉他的嘴应该也很疼吧。 “我要。” “好！” 那种感觉真的好销魂呐，怎么说呢，就是嘴唇碰到了，就很疼，可是真正亲起来，那种疼好像就被什么东西给压制住了。一开始是没那么疼了，渐渐地，貌似疼痛感完全消失啦。 心里无限欢喜，还有种忍不住想要继续索取地欢腾感，在心底油然而生，愈来愈强烈。不对，应该说是“纵欲”感。 啊——我控制不住地想要沉沦下去了。 那个叫夏夏的女生，我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又或者你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打乱我的一切平静。 此刻，我只想说，你的男人，我先享用啦，不谢！ 我一只胳膊撑起半个身子，以压倒性地姿势扑向他。 苏林愣了一秒，继而开始疯狂又紧密地追随着我。 无论何处，只要我去往哪里，苏林必定追随到哪里。我退他进，我追他贴，如此往复，快乐至极，兴奋不已。 “不行不行，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不能瞎来。都是我的错，我先回房间了。”苏林捂着脸，深吸一口气，一把抓过床上散落的衣服，冲到床尾就要走。 我此刻才发现，我的牙不是不疼了，而是嘴唇周围的肌肉被亲麻了，这就好像是在牙周打上了麻药，我说我怎么感觉越亲越不疼呢。 “要给你开灯吗，还是开小夜灯？”苏林嘴上说着，手还是不自觉地按开了开关。 此刻房间里大亮，我被那光刺得眼睛睁不开。就这么眯缝着眼，头发披散在胸前，脖颈间片片艳红，睡衣翘起的一角，露出一片圆滚滚的，白花花的肚皮。 “晚安，老公。”我冲他慵懒地喊道。 苏林腹下一热，随即关了灯，重新杀了回来。 “晚安，老婆。” 第162章 新的晚间活动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被一阵湿热的吻给吵醒了。 “别闹，我要睡觉。” “醒来啦，你忘了今天还要去做产检呢。” “迟点再去，我好困。”在他手指的“骚扰”下，我只能背过身，埋起自己的脸，企图隔绝自己的脸与他双手的一切亲密接触。 “不行啊，还是早点出发吧，这样安全。” 一听到关乎“安全”，我瞌睡马上就吓退了一半。 好吧，产检要紧。 我挣扎着起了床。 “小羊已经到了吗？” “嗯，按照惯例，每天8点15分，他都会来接张姨去超市买菜。” 苏林一边看我刷牙，一边把安排娓娓道来。 “今天早一点，你们8点出门好了。到了超市，张姨先下车，小羊会利用找停车位的机会，指引你换另一辆车。你不要慌，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吐掉嘴里的泡沫，又匆忙洗了一把脸。 “你呢？” “我照常坐小陈的车去公司，咱们俩分开行动比较好。”苏林帮我压了压额边因不好好睡觉而翘起的一小撮发丝，笑着宽慰道，“你放心，医院那边小明已经安排好了，你跟着他就行。” 我充满自信地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情况特殊，我的早餐是在车上吃的。坐椅旁还有张姨一早准备的贴心小包，里面是瓶装的热牛奶，两个鸡蛋，一盒洗好的水果，烤红薯条，巧克力和干湿两种纸巾。 一路上，张姨还挺紧张的，不停地观察着车后的情况。 我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捏了捏。我俩都笑了。 一切如苏林的安排，我顺利地来到医院，与小明见上面。 “静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最近感觉怎么样啊？”小明的微笑还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职业”。 “我很好，谢谢。今天我们要做哪几项检查呀？” “起这么早，你吃早餐了吗？” “车上吃过了。” “好，那你跟我来，今天检查的项目不多，很快的。” 在小明的带领下，我很快做完了检查。他几乎是掐着时间点，提前给小羊打好了电话，因而我没有等太久，就坐上另一辆车出了医院。 坐在车上，我想起了刚才医生在做彩超时，给我看的宝宝的影像，小小圆圆的一团，都可爱呀。知道她一切健康，我就放心啦。 我给苏林打电话报了平安。 车子驶进超市负二楼，我重新上了小羊的车，和张姨一起回家啦。 今日“特工”计划打卡完成，感觉还挺有趣的。 早上起得太早了，出门溜达了一圈，确实是累了。中午吃完饭，我随意在花园散了散步，就回房间补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五点，还是张姨喊我吃晚饭，我才醒来的。 天啊，熬夜不可取，孕妇熬夜更是不可取呀。 我洗把脸，下楼吃饭。 苏林也恰巧回来啦。 “才睡醒吗？”苏林看着我松散的头发问道。 我尴尬地点点头。 “那晚上不是又有精神啦~”苏林悄声在我耳边补上一句，还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晕，胆子真大，张姨还在呢，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对呀，我正好想到晚上有事麻烦你呢。” “好呀，那咱们抓紧吃饭吧。” 张姨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也没过问，只认真地给我们俩夹菜。 吃过饭，我麻溜儿地上了楼。 很快，苏林也上来了。 苏林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摸着我的肚子，“怎么样，宝宝发育很好吧。” “对啊，健康得很呢。” “真棒！”苏林情不自禁亲了一口我的肚子。 我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不停在屏幕上滑动着。 “看什么呢，不许玩手机啦，跟我聊会儿天呗。一天没见到我了，就不想我呀。” “嗯，不想。”我继续盯着手机，面无表情回复道。 “什么，没良心的女人，今天是不是因为见了别的男人，所有就不愿意理我了？”苏林一脸失落，喃喃自语。 我将头转向一边，瞟了他一眼，一头雾水，他这又是说的哪里的话呀。 “不许看手机了，你在翻什么呢？”苏林从床上腾地一下坐起来，厉声质问道。 “嘘，等我一下，我在给你找事情做啊，先别打扰我。” 苏林似懂非懂地闭上嘴，不再抱怨。只不是手上不停，开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 “哎呀，终于找到了！”我兴奋地仰起头。 “找到了什么？” “找到曾静之前发的‘怎么涂妊娠油的视频’了，正好让你学习学习。” 我一脸骄傲，仿佛他俩都是我的学生，现在我这个老师，想让“差生”跟着“优等生”好好学学，马上我就要验收“差生”的学习成果啦。 “哦——”苏林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不过，我也不想解释了，让他自己看视频了解吧。 我把手机交到苏林手里，自顾自地拿上睡衣去了卫生间。 等我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眼前的一幕，简直逗笑我了。 只见，苏林把手机放在床桌的支架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寻来了一个大熊猫的玩偶充当道具，规规矩矩地学起了按摩的顺序和手法。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好学，真该给他报一个“宝爸育儿训练班”的。感觉自学多多少少有点浪费了他的好天赋呀。 “你笑什么呀，快来看我做得对不对。”苏林冲我招手。 我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一脸得意地说道，“没关系的，随便涂涂就好啦。” “不可以随便涂的，视频里说打圈涂，婴儿容易脐带绕颈。肚子中间呢，是由下往上抹，肚子两侧是由腰向肚脐中心轻按推开，反复四到五次，还有后背、臀部及大腿，也不能漏掉。” 苏林一边口述，一边手掌在大熊猫身上演示着，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还挺专业呀，视频给我再看看，之前光收藏了，还没好好研究过呢。” 苏林递上手机，转身向床边走去。 “你的妊娠油呢，我感觉我现在强得可怕，必须得立马操练起来了。” “呵呵呵，还挺自信。梳妆台上吧，你自己找找看，应该是和保湿霜放在一起的。” “好，我先去洗个手，干净清爽的双手是第一步。” 我刚点开手机，没看两眼，就扔到了一边。 算了，懒得看了，直接检验苏林的学习成果吧，相信不会让我失望的。 第163章 听直播 苏林是第一次涂妊娠油，不敢关灯，担心有什么地方涂漏掉了，或是哪个步骤涂得不对。 只见他时不时地点开我手机上的视频讲解回顾，直到所有的细节和注意事项全部烂熟于心。 刚开始我只感觉肚子上滑溜溜的，有点痒，慢慢地感觉有点热乎乎的。房间里亮着灯，我睡不着，突然手机里有消息，好像是曾静开始直播了。 我瞬间来了兴趣，进入她的直播间。 我觉得她精力还真是旺盛啊。怀了二宝的同时，家里还有三岁的大宝要照顾。虽然有自己的妈妈在身边帮忙，可是以她那种凡事都要操心的性子，估计平时也是花费了不少时间的。 就算这样，她还在忙着经营自己的社交媒体账号，不间断地给大家分享孕期知识，推荐好的产品。听她讲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的趣事，感觉她们家每天都很阳光幸福。 算是也给我提供了不少的情绪价值吧。 『哈喽~各位直播间的宝宝们，晚上好呀！ 我是你们的好朋友，静静。 最近收到一些商家寄来的产品，还在试用中，如果我发现有平价好用的东西了，再给分享给大家哈。 今天，静静就跟大家单纯地聊聊天。大家对静静家分享的产品有什么使用感受，或是建议都可以直接打在公屏上。又或者是家里最近有什么趣事，也可以说出来，一起开心开心嘛。 好，欢迎新进直播间的“香瓜草莓妹妹”、“可爱女人婷”和“撤不回的关心”……今天咱们无限畅聊哦，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孕期问题都可以直接打在公屏上问我哦。 “杉宝贝”说，上次买的沐浴露味道很好闻。对的，我特意帮大家选的几款不含香精，孕妇适用的。让大家不仅可以用得舒心，还用得放心。 “追着本命跑”说，幸亏听了我的建议，没有跟风“屯羊奶粉”，感觉自己省了一个亿。 确实是这样的啊。咱们孩子都还没生呢，怎么能确定日后到底是母乳喂养还是喝奶粉呢，再说了，宝宝能不能接受一款奶粉的口感，都还是未知，所以真的不要被商家的营销手段洗脑，花太多不必要的钱啊。』 “你喜欢听这种呀？”苏林一边给我按摩，一边跟着我听曾静的直播。 “嗯，还蛮好玩的呀。你涂完没有，涂完了躺下跟我一起听。” “马上就好，涂油只是第一步，按摩才是最终目的。你觉得我手艺如何？” “赞！关键是你按摩得我肚皮好痒，我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 “哪里痒？这里，这里，还是这里？”苏林用手指尖在我肚皮及大腿根部挠痒痒，这谁能受得了啊。 “呵呵，痒——你别闹~”我伸手往他胳膊上拍去。 『宝宝们，怎么回事呀，都在问孕期夫妻生活的事啊。 怎么还刷屏了呀？ 大家知道的，有些话题直播间是不能提的，会被封的。 都这么关心呀。怎么办，这不是为难我吗。 有了，我手边正好有一本孕期保健的书籍。大家看好了，正规图书出版社出版的，作者呢，也是妇产科的教授，理论和实践结合的。 我看书上怎么说的呀。咱们尊重科学，传播健康的文化知识。对，这位网友宝宝说得对，我们是绿色健康直播间。这是肯定的。』 我一听，话题有点不太对。若是我一个人听直播倒也没什么，可是苏林还在旁边呢。我赶紧伸手摸手机，准备退出直播间。 谁知苏林眼疾手快，抢走了手机，一脸坏笑，“接着听啊，我也学习学习，”还顺手调高了音量。 他这个人怎么回事啊，总感觉他目的不纯，不像是单纯好学的样子。 『专家说了，孕早期和孕晚期是坚决不可以的，孕中期可是根据身体情况，量力而为。切记，这个说法并不适用于所有孕妇宝宝们啊。大家还是遵照医生的嘱咐来，千万不可大意。 直播间，要是有宝爸们呢，也听我一句劝。一定要考虑老婆和孩子的健康安全，不能冲动啊。』 听到这句，我用脚踢了苏林一下，扬起下巴冲他笑。 看吧，说得就是你，太冲动啦。 苏林也跟着傻笑。 『直播间，大家都很关心我啊。还问我整个孕期有没有尝试过。 哈哈哈，各位，过分了哈。怎么什么都问呢。咱们这儿虽然是直播间，但也不是什么法外之地，不该问的别问啊。哈哈哈。 我知道，有些宝宝可能是第一次怀孕，心里肯定有很多顾虑。 我以我的亲身经历来讲啊。我怀大宝的时候，身体一直很好，产检也都是符合指标的。但是也是年轻，没什么顾忌，孕中期有尝试过几次，没什么问题，大宝生下来也很好。 至于二宝嘛，虽然孕吐比之前严重一点，但后期也很顺利，各方面检查都是好的。我不是一直忙于账号管理嘛。而且我老公工作也很忙，没有了初为人父人母的新鲜感，所以无事发生，我平安度过孕中期，现在到了孕晚期，安全为上。 我只是分享我自身的经历，大家听听就好，不能以我说的作为参照。宝宝们，还是要谨遵医嘱。 “榴莲棒棒糖”说，她一个大学生，听我讲孕期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呃？现在大学生喜欢看母婴博主吗？ 提前了解吗？ 还有这个，“重回非主流时代”说，她一个已婚未孕的，也喜欢看我直播，觉得我充满原始生命力。 原始生命力？什么意思，是因为我怀了二宝吗？ 大家是不是恐婚恐孕的视频看多了，想看看真实的人怎么生活的呀。 哦，“榴莲棒棒糖”说，因为她是敏感肌肤，跟着我买孕妇洗护用品。这倒是可以的，你还发现了新赛道啊。 “重回非主流时代”说了，原始生命力，是表扬我的话，夸我有活力，很乐观，积极生活的。哦，这个意思呀，谢谢你的喜欢，我会继续保持我的风格的。 希望我们直播间的宝宝们都能拥有积极乐观的人生观，笑对生活……』 第164章 爱操心的我 “按摩结束了，老婆打几分呀？” “满分多少？” “五分” “给你打九分。” 苏林躺在我身旁，捏住我的下巴直乐，“说了满分五分啦，什么九分？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没错呀，今天表现是五分，明天四分，一起给你啦。” “可是为什么我明天就只有四分了？” “明天再告诉你。好困呀，我要睡觉了。”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歪着脑袋躲避着房间里的刺眼的亮光。 苏林见状，替我关上了手机，开了飞行模式，并且打开了星球灯，紧接着关上了房间灯。 我都还没来得及跟苏林说晚安，就直接睡着了，看来按摩真的很催眠呀。 第二天，我睡饱了觉，慢慢醒来，一看时间才5点多。 嘻嘻。 我去了趟卫生间，洗漱一番，偷摸摸溜进苏林的房间。 他还睡得正熟呢。 我靠了过去，将头枕在他肩上。 苏林眼睛睁开一条缝，笑着瞧了我一眼，一把搂紧我。 看着眼前人的睡颜，我默默犯起了花痴，一个没忍住，嘴唇自动贴了上去。 好吧，最有效的叫醒方式还是被人类解锁出来了。 我们俩就这么腻歪着，好不容易等到苏林的闹钟响起，我才得以“逃出魔掌”。 “我要起床了，你再睡会儿吧。”不知道苏林为什么总是爱搂我的腰，现在这腰是越发圆了呢，估计手感还不错吧。 “睡不着了，我也起床。” 我在一旁看着苏林洗漱，不由得想到一件事，“你们公司最近员工的工作任务也增加了吗？” 苏林一愣，吐掉口里的泡沫，漱漱口，“看具体职务吧，你想问什么呀？” 我往门边靠了靠，“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曾静说她老公工作忙，我还蛮心疼她的，毕竟怀着二胎也不容易。我想说要不给他老公减轻点工作或是适当提点薪。” “人文关怀不算是什么过分要求吧，”我挤进卫生间，趁他梳头发的时候，故意在一旁使劲捣乱，使得他才梳好的发型，又被弄乱了。 苏林除非是有重大的会议或是商务活动，才会正视自己发型的问题，平时倒没有特别打理过头发。谁让他年轻呢，暂时还有这张脸撑着门面呢。 “好，我知道了，我会交代人事，多注意这方面情况的。谢谢老婆的建议。”苏林捏捏我的脸，“那你对我就没什么人文关怀吗？” “嗯，你有什么很好的建议呢？” “我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啊，竟然是这个，我两眼笑成一道线，大声喊道，“我愿意！”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 我现在才真正知道，原来人感觉幸福的时候，也会流泪的。 苏林的吻落在我的眼上，顺着眼泪在我脸上滑过。 “好了，别哭了，乖。” “嗯，”我擦掉脸上的湿粘，仰起头看向他。 “我爱你，苏林！” “我爱你，黄栀子！” 嗯？黄栀子又是谁？ 我还没反应过来，苏林的吻又落了下来。 好吧，不用问了，他肯定又要说是我了。无论他叫哪个名字，到头来都只能是我，是这个意思吗。 我故意借机咬了苏林下嘴唇一口。 没想到，他不仅不躲，貌似还挺享受的。他的唇“一路围堵”着我的嘴唇，还企图假装要咬我，引诱我再次咬他。 “好啦，要去上班了。” “哎，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老婆，中午我要是想你了，可以跟你视频吗？” “好呀。” 我和苏林一道下楼吃了早餐，目送他出了家门。 等张姨买完菜回来，发现我在院子里练起了八段锦。 想当初，这套操还是跟着冰冰姐学的呢，不知道她回家以后怎么样了。 坊间流传，苏家长孙苏霈霖虽然从昏迷中醒过来了，但是病情拖延太久，已无力回天，目前的情况只会比昏迷前更加每况愈下。 其胞妹苏雯霏虽然也不乏才干，可毕竟不如她哥哥。都知道，苏霈霖当初可是在兼顾各方发展的情况下，还能开拓新的版图，借力打力，逐渐壮大，苏家在明江市只“差一口气”就要一家独大了。 现在，不仅苏家新生主力受损严重，后续力量明显实力单薄，怎么能扛得过其他各家的“联合抵制”呢。目前，也只能偃旗息鼓，保存实力，等待时机反扑了。 都说有钱人信风水，曾孙的出生正好能给家里冲喜，说不定能保佑苏霈霖重获新生，因而这一个孩子对于苏家来说很重要，对于苏老爷子来说，也很重要。 真正的商战向来是“拳拳出击”，打退对方所有的心理防线。现如今，毫不夸张地说，苏家这个孩子保不保得住，可是很多人都等着准备看好戏呢。 午间，苏林在办公室休息。突然想到老婆说的话，正要拨打电话给人事，考虑到现在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只能先口头交代给小金了，让她去处理了。 “小金，待会上班了，跟行政那边交代一声，凡是女员工进入妊娠期，在原有合同条款下，再酌情提高待遇，还有就是妊娠期家属也可以适当减轻工作量，延长带薪休假时长。具体方案，你让行政那边参考同行业其他公司的高标准递一个新的文件给我。” “好的，”小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直打鼓。咱们公司最近不是没有怀孕的员工吗，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呀。这是要争当什么“慈善企业家”吗。 苏林看小金一脸懵的样子，只能无奈明示，“就是那个程序员陈刚，让他们主管协调一下他的工作量，不要给太多压力了。” 第165章 独脚鸟喜欢的落日余晖 这么一说，小金就更纳闷了。陈刚最近工作量大吗？好像并没有嘛，老板是不是话里有话，嫌他最近工作懒散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回事？”苏林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苏总，那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只见小金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很快办公楼大厅的监控就被调了出来。 苏林还在纳闷，究竟公司里出了什么事，还需要查看监控。 大厅的格子间里，众人或在电脑前专心工作，或在互相说话调笑，还有拿着零食溜达到其他工位上，看样子像是在分析股票的…… 就这儿，苏林向来对员工没那么多要求，只要保质保量的完成工作就行。 这时，一直坐在工位，低头紧握手机的陈刚，突然抬起头四下张望，然后掩人耳目般地刻意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扯了好几张卫生纸。 不用想，都知道他要去干嘛。 其他同事，好像都已经习惯了似的，没有人过多的关注他。 所以呢？要看什么。 苏林将注意力转向小金。 小金倒是很淡定，将电脑屏幕上另一个小窗口的监控图像切换到最大，示意苏林继续往下看。 从这个监控角度，能看到陈刚果真去了卫生间方向。 只是…他好像并没有直接进卫生间，而是趁着无人经过，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卫生间对面的小杂物间里。 这个杂物间不足十平方米，以前是保洁阿姨休息的地方。后来保洁阿姨老家有事辞职走了。 人事部想到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请其他楼层的保洁阿姨顺便每天来打扫一次，没有时间要求，还可以多拿一份工资。于是整个大楼开始共用一个保洁阿姨了。 工作地点不变，多干些活，还能加工资，保洁阿姨倒是蛮开心的。自从保洁阿姨开始“流动作业”后，这个杂物间也就闲置下来了。 可是，陈刚去那里干什么呢？ 小金调整监控器的设置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前台处，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员工同样低头紧盯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很快，她跟身旁的人打好招呼，然后慢悠悠地走向卫生间方向。 这很正常啊，有什么不对吗？ 苏林记得她好像是刚转正的，名字倒是记不清了。 只见，这个女孩子很快从卫生间出来，站在走廊里假装打着电话。接着很“凑巧”地进入了杂物间。 意思是，这个女孩子先进去的，然后陈刚再跟着进去的。事实已经很明显了，难怪小金这么难开口的。 “这件事情有多久了？还有，这个女员工叫什么？”苏林长叹一口气，皱着眉头问道。 “具体不清楚，我是在一个多月前偶然发现的。这种情况每周大概两…到三次吧。女员工叫郑美芸，两周前转正的。” 小金虽然有一个交往了两年多的男朋友，但她内心还是一个很传统认真的女孩子。这种事情她想都不敢想，更别说提了。说起来就替当事人害臊，更何况他俩还是婚外情，更让人难以启齿了。 关乎伦理道德，外人评头论足也无济于事。小金身为总经理助理，无论如何这也不是她该插手的，幸好今天苏总提及陈刚。小金这才大着胆子，向苏总揭露了这个事情。 苏林恍惚，他也才不过18岁，让他处理这种事情，当真是难为他了。 直接通知人事部，对这两个进行批评教育，又怕走漏了风声，闹得公司“乌烟瘴气”的。可是如果置之不理，岂不更过分。算了，等他回去跟老婆好好商量一下吧。 “好，这个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别声张，”苏林转身就要走，突然又想到什么，“继续盯着，注意留意其他情况。” “是，苏总。” 小金内心表示无奈，助理助理，原来是“无助”的“助”啊。她在大学毕业前，绝不会想到有一天她的工作任务还包括盯监视器。 大约过了半小时，镜头下的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分别从杂物间出来了。 以前小金只是随便留意的，现如今苏总交代了，要盯好的。小金凭着自己的“职业精神”，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记下了今天的日期及相关时间点的数据。 ………………分隔线……………… 晚间，当苏林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老婆笑着跑来给他一个拥抱，苏林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犹如一只独脚鸟飞了无数天空，最后停在了一片自己喜欢的落日余晖里。靠在她身边，就像是躺在了洒满余晖的地上，总是满足的。 “吃过饭了吗？” “嗯，吃了，你呢，忙了这么晚，累坏了吧。抱抱我们的宝宝爸爸。” “点了餐，可是我现在又有点饿了。”苏林看起来懒洋洋的，像是在外面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家里还有菜，我给你加热一下吧。” “谢谢老婆，我想吃面了，要不你给我下碗面条吧。” “好呀~你先坐着等一下吧。” 老婆蹦跳着，去了厨房。 苏林在低头的那一瞬，一滴泪落下，他立即不动声色地擦掉了。 面条很快煮好了，苏林佯装淡定地慢慢吃完了面。 “碗先放在水槽里吧，你别管了。我去洗澡，你去房间里休息一下。”苏林摸了摸老婆的后腰。 “好。”苏林今天好像怪怪的呀。 苏林强忍着情绪回到了房间。 关上房门，一进浴室，他就再也忍不住，眼泪肆意落了下来，他打开热水器，任水流声盖住自己的呜咽声。 【黄栀子，我们在一起吧。】 【不要，我想去过我自己的人生，我才不要任何形式的“施舍”呢。】 【你的未来里会有我吗？】 【谁知道呢，其实我也很怕“未知”，可是多神奇呀，心里越是害怕，就越是想亲自去看看。你难道就没有想要去看的未来吗？】 【你知道吗，我妈一直说，最讨厌的就是姓苏的人，可是如果再给她无数的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个她口口声声讨厌的，姓苏的人。】 【是吗，我不会，离开谁，我都能生活得很好的。】 【这才是我最害怕的。老实讲，我也最讨厌自己姓苏，可是，我多么希望你是那个无论怎么选，都毫不犹豫，坚定不移选择“姓苏的”那个人。】 第166章 深夜闲聊1 苏林好不容易洗完澡，调整好心情，来到隔壁房间。 老婆正在安静地看着书。 “看什么书呢？” “一本小说，讲女明星和学生时期的初恋修成正果的故事。对啦，你还记得那个跟我同名的女明星吧？”老婆放下书本，津津有味的打开了话匣子。 苏林明知道她说的是谁，犹豫片刻，还是没有答话。 “哎呀，这就忘了，就是那个艺名叫sophia的富家千金呀。”老婆还是讲起了娱乐圈的八卦。 “之前传言她要拍一部电视剧，就是根据我看的这本小说改编的。最近好像快要在电视台播放了，我趁热看了原着小说，果真还蛮好看的呢。” “哦，你什么时候对言情小说还有电视剧，这么感兴趣了呀。”苏林故作冷静地询问道。 “没什么，书房里我感兴趣的书，该翻的都已经翻过了嘛，正好书店店员给我推荐了最近一些最近大热的书籍，无聊时候看看，还是蛮过瘾的。” “好，你开心就好。看累没有，我来给你涂妊娠油吧。” “好呀，辛苦老公啦。” “可是，我还有一个小要求。” 苏林拿保湿霜和妊娠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副充满疑惑的表情看向我。 “能不能开夜灯呀，房间里的灯好亮呀。”我撒娇起来。 苏林只觉得好笑，以前还那么怕黑的，现在只要有小夜灯，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反正我已经记住手法了，那我关灯啦。” “ok!” 苏林摆开架势，涂抹了起来。我则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开始享受独属于我们一家三口的悠闲时光。 过了十多分钟，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 肚皮下方，一记“重拳”将我锤醒。 “啊！” 苏林一惊，“怎么了，我力道很轻，方向也对啊。” “不是，你女儿她刚刚踢我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怎么了，你还想跟他吵一架啊？” “不是，好端端的，她生啥气呢，难不成是心疼她的爸比了吗。” “他刚踢你哪里了，我来哄哄他。”这哪里是要哄孩子呀，分明是想哄我呢。 “肚子最下面，对对，就是你手摸的那里。还是你们父女俩有默契，都不用我多说了。” “小家伙，闹什么闹，不许欺负你妈妈。有本事等你出来了，咱俩单挑。” “你说什么呢，哪有爸爸这么吓唬女儿的。”我嗔怪地拍了拍苏林地胳膊。 没想到，下一秒，肚子左前方，靠近苏林方向，又收到了宝宝的“任性一拳”。 “哎呀，她又踢我了。这孩子，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呀，人还没出来呢，就知道讨好爸爸啦，小没良心的家伙。”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打。我把打苏林的工夫，往自己肚子上捶了捶。 吓得苏林连忙阻拦，还一口保证，就算要打孩子也不能伤害自己呀。以后等小孩出来了，家法都他来执行，保证气不到我一点。 哼，信你才有鬼呢。 苏林放好妊娠油，躺回床上同我聊天。 “今天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呀，是工作太累了吗？”我好喜欢摸苏林的额头及头发呀。 “不是，工作嘛，做得成就努力做，做不成就先放放，做点其他的咯。” 我轻笑，“你心态还挺好，很像打工人的想法，反而不像是老板的想法了。” “你误会啦，”看我一脸懵圈，苏林继续说道，“我也是打工的呀，给苏家打工，给你打工，还有给我们的孩子打工。” “好，那辛苦我们的爸爸啦，么么~这是孩子给你的，么么~这是我给你的。”我大大方方地在苏林脸上啄了两下。 “孩子亲的，没问题，至于你亲的那下嘛，没用心，重来。”苏林扑倒我，一个劲儿地猛啃一顿才算完事。 这个人是猪吗，口水抹了人家一脸。从今以后，我再也无法直视他了。 怪不得，大家都打趣说什么，猪拱白菜呢，还真是形象啊。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呢？”苏林捏捏我的脸，好奇地问。 “没什么，你不懂。”我推开他的手，继续偷笑着。 “哎，你要是能够一直这么开心就好了。”苏林又往我身边挤了挤，头靠着我的头，无不感叹的说起。 诶，这是有心事啊。 “怎么了？”我将头转向他那边，只看见他的头发遮挡住的小半张脸。 “我只是搞不懂，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锁住一个人的心。”苏林语气淡淡的，话音落在“心”字上时，莫名给人一种失落感。 我侧过身，避开肚子，头靠在他肩上，把手搭在他胸前，靠近心脏的地方，感受着身体那里跳动的生命力。 “我爸再婚后，又生了个妹妹。” “呃？”原来他指的是他爸爸的事啊，这我还没听张姨说过呢。 “我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了，可是后来还是听说，他在外面女人不断。我以前很讨厌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很像另一个我，所以后来我也就释怀了。我也是男人，我就很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听着苏林的声音，从平静到有点激动，我知道他在尽力克制自己。 “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也知道的，每个人的思维不一样。我们控制不了其他人，那就做好我们自己，过好我们的生活，不让新的遗憾产生，那不就行啦。放下吧，都已经过去了。” 我贴着苏林的脸，在他脸上轻轻地来回抚摸着。 “我曾经也一度害怕过，怕自己会变成像我爸那样的男人，所以我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变心，不可以背叛。” “乖，你最好啦。”我甜笑着表扬道。 这次轮到苏林贴上我，在我脸上来回抚摸了，只是他的力度相较我的，大了不止一点点。 “所以，你呢？” 呃，我？怎么好好的，又说到我了呢，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我又怎么了？”我睁大双眼，惊讶极了。 “你会变心吗，会背叛我吗？会…不要我吗……”苏林在我脖颈间，缓缓埋下头，声音里带着沙哑。 我只听说过，怀孕后的女人，受孕激素的影响，容易情绪激动，多思多想，患得患失的。怎么到了我们家，轮到宝爸忧心忡忡了。 第167章 深夜闲聊2 “不要想太多了，如果我说我不会，那你要选择相信吗。问题是，我要拿什么来证明呢，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呀。” 我也不想单纯哄他，我希望他能想明白这些事，不要再自我折磨了。 “我有办法证明。”苏林语气坚定。 “什么办法？”这倒是让我很震惊。 “要是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我，就和我多生几个孩子，生到不爱为止。我妈只有我一个，都死心塌地那么多年没变过，你也能做到的。” “可是我跟你妈妈不一样。”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会这么想，竟然要拿生育来换女性的“死心塌地”，太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就算你生下了孩子，你还是会离开的，对不对。”苏林哽咽起来。 呃，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未来的我一定会离开他呢？难不成我们之间有很深的仇怨。可是他对我很好呀，莫非跟我的父母有关？ “想要我不离开也行。”我试探着说道。 苏林抬头望向我，眼里含着泪。那是我第一次发觉，有时候男人竟然也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刻。 “你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包括我爸妈的情况。我失忆这么久，他们就真的不在意，不关心吗？他们当真是在国外？还有，我是真的有一个弟弟吗？” 苏林被我接二连三的问题，打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才好。 要不怎么说男人比女人头脑冷静呢。只消两三分钟，苏林就反应过来，立马找到了问题的切入点。 “老婆，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好啊。” “你的父母虽然对你有养育之恩，可是如果我能代替他们来照顾你，承诺永远爱你珍惜你，并且矢志不渝地践行我地诺言。那你愿意把余生的时间都拿来与我分享吗？” 嗯，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到这个话题啦。 哎呀，好烦恼，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 “好，跟你分享，行了吧。我困了，想睡觉了。” 我承认我绝对不是什么恋爱脑，天天情情爱爱的，不累吗。 我躺向一边，耷拉下眼皮，准备睡觉。 苏林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直接把我从床上“炸”了起来。 “苏林，你混蛋！你说什么呢？” 苏林见状，也慌了神。 “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随便问问的。” “举什么例子，你爸妈的例子吗？”苏林你最好说是，要是让我知道你说的事情，跟你有关，我绝对饶不了你。 “不是，是你认识的人。”苏林含糊地补上一句。 我认识的人，老公在老婆怀孕期间出轨了？这是谁呀。小陈老婆怀孕了吗？这我哪知道谁的老婆怀孕了呀。 苏林指着我的手机，敲了敲，示意我朝这上面想想。 怀孕？难道是——曾静！？ “你指的是曾静的老公出轨了？”我有点不敢相信。 苏林点头确认了这个答案。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出轨对象是公司另一个新入职的员工，监控摄像头拍到的。” 天啦，怎么会是这样。夫妻之间，难道不是太相爱，或者太喜欢小孩子，才会生二胎的吗，怎么真的会有人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出去乱来呀。简直就是畜牲！ 当初听张姨说起苏林爸妈的事，我还感触不深，觉得苏林妈妈太执着，太过于软弱了。可是，现如今我自己也怀孕了，才明白原来这种事情，没有一个女人能轻松地“拿起又放下”的。 我看了苏林一眼，想起他爸妈的事，担心他难过，这些话只能咽回了肚子里。 “老公，怎么会这样，你说曾静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啊。”我鼻子酸酸的，好难受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为此烦心的。这样吧，你说要怎么处理陈刚，我一切都听你的。” “哼，我真想打死他算了。哎哟~”我激动得挥拳，不小心扯到身体上某条神经了，好疼啊。明明就是渣男坏死了，怎么我们这些打抱不平，维护正义的人，反而遭到了“报应”呀。 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幽幽地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呀，总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开除他吧，更何况他们家的二胎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以后压力会更大的。” “还是我老婆心善呀。” “要不，私下提醒一下他们，说不定陈刚能良心发现，浪子回头呢。” “你相信浪子会回头吗？”苏林诧异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当然不相信啦！”我仰起头怼道。 苏林咧开嘴，发自内心地笑了。 某些人虽然失忆了，看起来变了很多，变得勇敢，变得更有耐心，更加柔软了，可是心底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这辈子，我在她面前都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我不懂得珍惜，就真的会失去她。因为她永远不会为任何不值得的人停留的。 “别笑，我说正经的，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我突然停下，瞪了苏林一眼，教他认真听。 “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离婚的，”说完这句，我整个人又没精打采了。 “可是这也不是我的事情呀，谁知道曾静是怎么考虑的，所以还是不要让事情发展得更糟糕吧。万一，我是说万一哦，陈刚能够幡然醒悟，也许事情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吧，你说呢？” “好，我晓得了。”苏林转过我的脸，深深亲了一口，“亲爱的老婆，不管其他人怎么样，我向你保证，这辈子我都只爱你一个人，永不背叛。” “嗯。”我重重地点头。 “嗯——”苏林撒娇般地摇头，不依不饶地。 “又怎么了？”我只觉得他这样子，好可爱呀。 “我刚怎么说的，你要照我说的，再说一遍，要一模一样的说一遍。” 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好，听你的，亲爱的老公，我保证，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永不背叛。” 我话音未落，苏林又猛扑过来，一阵深情的吻席卷而来。 我发现他好像每次都是这样的。只要我一表白，他就吻上来，好像我说完话，嘴巴如果不马上被什么东西堵上。等我再张开嘴，那些许诺过话语就会偷溜出来，全都不作数了一般。 我真是服了他了。 第168章 小金的命也是命，好吧 孕期真的好奇怪，本来还挺怕热的，不喜欢有人贴着我，可是跟老公贴贴，就完全没有问题。有些事，还就是不能轻易尝试，否则就欲罢不能了。 对一个孕妇，每天这么亲，就不怕出问题吗。 “好啦，亲也亲了，啃也啃了。我有点困了，你准备回房间吧。” “啊，现在就开始赶我走了呀。今晚，我不走了，留下来，跟你一起睡觉。” “少来，你又想干吗？” “干啊！哈哈哈，逗你玩的啦，瞧把你给吓的。”苏林用力捏了一把我的脸蛋，心想，还真是长圆了呢，捏起来更加有肉感了。 苏林顺势又捏了捏我身体其他几个部位，越捏越高兴，嘴里一个劲儿地发出“滋滋滋”的坏笑声。 “你又干嘛？住手！把人家捏疼了，你看，这里都变红了。”我狠狠拍走他的手，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快过年了，我看看我们家的年猪准备好没有啊。呵呵~” “你说什么呢，叫你嘴坏，咬烂你的嘴巴，信不信。”我也学着他捏我脸颊的样子，拼命地捏他。只可惜，我那点小力气，在他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几下就被他轻松逃脱了。 “来咬啊，谁先松口，谁就是真的猪。”说完，他就冲我扑过来。 “啊！无聊，我是真的困了，不要闹了，幼稚鬼。” “玩一下嘛，怎么还生气了。好啦，老婆要睡觉了，我们不玩了，直接睡觉。”苏林果真安静下来，帮我重新盖好了被子。 “你真的要在这里睡吗？” “对啊，以后我都陪着你睡，好吧。” “可是我怕你要顾忌宝宝，总是睡不踏实。” “没事的，你拖着这么大的肚子，都能坚持。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要是半夜醒来了，正好可以照顾你呀。亲爱的，我就是想多跟你待在一起呀，你还不明白吗？” “好呀，这样宝宝也能随时感受到爸爸就在她身边了呢。”说完，我打了一个大大的长长的哈欠。 苏林一只手枕在我脖子下，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肚子，小声地跟我说着话。 “宝宝睡着了吗？” “妈妈要睡觉了，我们不要吵她，等睡饱了明天再起来玩哦。” “老婆快睡吧，我要看着你睡，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 苏林照常去上班。 工作间隙，苏林将秘书小金叫到身边，嘱咐道，下次发现陈刚他们俩的情况时，去悄悄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别做的太过分了。 小金心领神会。 三天后的上午十一点钟，小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抽空翻看监控，发现陈刚和郑美芸均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她将监控时间往前推，情况跟她预估的一样。 小金关掉监控，确认了苏总暂时没有任务要交代她。这才疾步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这时候，卫生间附近刚好没有人出入。小金拿着手机假装打电话，轻轻走到杂物间门边，屏住呼吸仔细听，里面果然有喘气的声音。 小金的心砰砰跳，回头看了，没有人来，慌忙拍了拍杂物间的门，然后拔腿跑开了。小金一路往自己的工位上走，有同事跟她打招呼，她都显得愣愣的，心不在焉。 直到坐回自己的位置，喝下一大口茶水后，小金才慢慢缓过来。吓死啦，真佩服那些做小三的人，敢情心理素质不强的，都入不了这行啊。 小金重新打开监控，发现杂物间那里平静如初。 难道他们在她刚才敲门的那会儿，就立马都跑出来啦。这行动力可真是够快的呀。哎，希望他们下次真的能收敛点吧。 小金开始着手忙自己的工作。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监控镜头里才可疑地出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这次两个人竟然是一起出来的。看得出来女方的头发乱了，妆容花了，口红也变得斑驳了。她意犹未尽地转身进了女卫生间。 临分别时，男方还饶有兴致地拍了女方的屁股一下。 小金只觉得两眼一黑，妈呀，我眼睛里进脏东西啦。我就多余提醒他们，这俩儿能直接“锁死”吗，可别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呸！ 这一天天的，尽是些什么事呀。 ……………分隔线…………… 又是一个忙碌的周一，大家心情沉重的开始了新一周的打工生活。 午休结束了，正巧公司里的软件出现闪退以及账号串号的情况，大家在员工群里紧急呼叫陈刚，发现无人应答。找到他的工位上，也不见人影。 只有小金疑心地来到了杂物间门前。这次她比上次更加大胆，敲门的声音更大了，大到第一声在走廊里响起时，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可是她没有慌，而是继续敲了几下。 咦？怎么回事，不开门也不出声。我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还是让他们待会自己出来吧。 可是转念一想，到底是谁做得过火，就他俩这种破事，应该是个人都没办法看下去吧。 小金鼓足勇气，好似换了一个人，无所畏惧，直接上手就要拧门。 “喂，莎莎，你在这里干嘛呢？”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小金的肩膀，吓了她一大跳。 “哦，没什么，就是听见里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应该是我听错了吧，咱们走吧。”小金慌张极了，拉起女同事的手腕，就要离开。 谁曾想，那个女同事反应也快，搭上杂物间的门把手，直接拧开了房门。 “哎，不要！”说时迟，那时快。小金那一刻后悔死了，怎么偏偏遇上这么个莽撞的同事呀，完了完了，家长要捂眼睛的场面要来了。 小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什么也没有啊，你真的听错了，我还以为有老鼠呢。我小时候经常看我爸妈拍老鼠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怕那玩意儿。” 女同事还在一旁悠闲地说着话，独留小金一个人满脑袋黑线乱舞。 小金随手带上门，敷衍着应和了几句，跟女同事走了回来，各自回到了工位上。 什么情况？真的误会他们俩儿啦。 第169章 若要人不知 下午3点多，在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之时，陈刚终于回来了。 大家忙中还不忘抽空瞧陈刚一眼。有些事虽然大家都没有声张，但是多少还是有点眉目的，整个办公室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么多电话，什么事？”陈刚这才看到手机里一连串的未接来电。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呀，刚才软件出故障了，大家到处找你呢。” “现在呢？什么情况。”陈刚不慌不忙地喝了一杯水。 “没事了，大钟懂一点，他弄了弄。你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真挺佩服你的，这什么运气呀，摸鱼被全公司抓包了。” 陈刚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丝毫不在意。 前台处，才回来的郑美芸此刻正忙着补妆。另一个文静内向的前台同事胡灵，却苦哈哈地忙着本属于她们俩的工作，对身旁的郑美芸敢怒不敢言。 偶尔还有两三个趁着去趟茶水间回来的功夫，取自己快递的女同事。 突然，一个身穿制服，胸前别着工作牌的姑娘出现在了前台。 “你好，请问这里是锦江实业有限公司吗？” “是的，你找谁？”胡灵从电脑跟前抬起头，温柔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收拾房间，看到了客人遗落在卫生间的两张工作牌。打电话给客人，但是没有人接听，所以派我专门跑一趟，亲自送过来啦。” 对方话音未落，一旁的郑美芸“腾的一下”就跳起来。嘴上的口红在情急之下被抹到了脸边，也顾不上检查了。 “我说你有病吧，谁要你送啦，滚啊！” “啊？”那姑娘一看就是才参加工作没多久的，还没这么被人骂过呢，一脸委屈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那这…这…”这工作牌到底是送对地方了，还是没有送对呢，就这么走了吗，到时候该怎么跟主管交差呀。 胡灵瞟了一眼那两张工牌，马上明白过来，赶紧给小姑娘使眼色，示意她别多问了，快些走吧。 小姑娘胆战心惊地跑开了。 郑美芸这一闹，正巧让一旁的几个女同事，意外吃了个大瓜。 很快，大家社交软件里就莫名多了好几个聊天的群组，大家“群群相传”，不到十分钟，这件事情在公司里便人尽皆知。 “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什么男人不好找，偏要挑有妇之夫，还真是贱。” “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像他老婆现在正怀着孕呢，什么人呐，没良心，也不怕遭报应。” “早就发现他俩不对劲了，平时就眉来眼去的，果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真是臭味相投。” “什么都乱来，扰乱公司风气。” “这么嚣张，我估计应该不是第一回了吧。你们猜，他老婆知道吗？” “那要是知道了，不得气个半死呀。估计早就要来公司闹一场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各个聊天群里“上蹿下跳”，“四处吃瓜”。 也不知是哪个糊涂虫，好好的，竟然把消息发到了员工工作群，还恶作剧的给他俩取了个“陈试美”的恶趣味骂名。 其他同事看到消息，悄然出现在工作群里，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大家醒转过来，再想喊当事人撤回消息时，已经来不及啦。 完蛋了！ 当事人表示，自己快要碎掉了。人家的出轨被发现日，变成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结束日，怎么想都有点不服气呀。 有其他同事出了一个馊主意，说假借当事人过生日，大家多发几条祝福语，把之前那条消息顶上去，苏总不就来不及看到了吗。 诶，好像可以耶。 说干就干，帮忙出主意的人立马编辑了一条“今天是xxx的生日，让我们祝他生辰喜乐，鹏程万里。” 紧接着，大约二三十人或复制粘贴，或自己编辑，通通发起了类似的“生日祝福”信息轰炸。 当事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才勉强心安，感觉自己的工作又再次保住了。 可这一切闹剧，早就被苏林一一看在了眼里。原本听了老婆的意见，还想给陈刚一个机会的，现在嘛，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小金得到苏林的授意，让人事部派人出面，找陈刚和郑美芸进行了会谈，公司暂时给予了停职处理，看他们两人的具体表现，再做最后的定夺。 两人当场只拿了自己随身的物品，就气愤难当地离开了。 原以为这场闹剧，会消停下来。 晚间九点，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在澜湖半岛别墅二楼，静静的房间里响起。 “喂，曾静？”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也狠狠惊了一下。 “喂，苏太太您好,这么晚冒昧地打搅您，真是不好意思呀。”对方感觉很着急的样子。 “没关系，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嗯，”才说完这一个字，电话那头就直接哭出了声，“我老公陈刚，他今天一早去上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打他的电话，一直关机，身边认识的人，都问过了，都说不知道他的行踪。” 曾静越说越慌张，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先别着急，”我不了解事情原委，只能勉强安慰她一句，“公司里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先帮你问一下，待会给你回电话吧。” 挂断电话，我推开书房的门，苏林还在忙工作上的事。 “怎么了，睡不着来监督我工作啊。”苏林从电脑后伸长脖子，冲我调侃道。 “嗯，我想问一下，今天公司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刚才曾静给我打了一个语音电话，说是她老公陈刚联系不上了，她很着急的样子。咱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也不确定苏林知不知情，但既然曾静问到我这里了，我肯定要帮她想想办法的。 苏林心里一愣，有点后悔当初结识他们夫妻俩了，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苏林原本是打算瞒着老婆，不想让这种道德品质败坏的人跟自己老婆扯上什么联系的。更怕老婆同情心泛滥，心疼起曾静，影响自己的心情了。 可谁知他们家的事，还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苏林无奈，只得据实以告。 第170章 除非己莫为 “今天陈刚和郑美芸，利用上班时间外出开房，在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我直接处理了他们……” “什么？他们怎么敢啊！那后来呢？”我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听小金后来反馈，他们走的时候，好像很气愤的样子。” “你把他们俩开除了？”难道苏林是导火索。 “没有，停职考察，你不是说要留机会给他的吗？”苏林走过来搂住我，安慰地摸着我的头。 “那怎么办，他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跟着那个女的回家了吧。难怪曾静找不到陈刚的，原来是他有意躲起来了。” 正说着话，曾静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我犹豫地接通了电话，眼睛一刻不移地看向苏林，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电话那头，此刻无助慌乱的女人。 “苏太太，不瞒你说，陈刚的那些破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找你就是想问那个贱人的家在哪里，我要去找陈刚当面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她才说完，我耳边又传过来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我的心瞬间软下来，身体像刀割一样难受。 “你先冷静一下，你现在还怀着孕呢，身体要紧。陈刚他是成年人了，他不会出什么事的。你自己的安全健康现在才是最值得重视的。” 我不忍心看她一个孕妇这么折磨自己，要是可以，我真想替他收拾了这个渣男。起码我是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总好过她一个亲历者，这么痛心疾首。 “不要，苏太太，你就成全我吧。我不问个明白，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的宝宝很好，我会保护好他的，我知道我是一个母亲，但我不想做一个任人欺负的母亲。” 曾静的最后一句话，莫名戳中了我的心。对啊，凭什么我们就只能退让呢，有了小孩，是有了软肋，但孩子也是我们身上的铠甲，给予我们勇气。 我掩住听筒，询问苏林，有关另一个女方的住址信息。 苏林接过我的电话，在自己手机里将人事主管的号码翻出来，通过我手机发送了过去。随即删掉了曾静的相关联系方式。 我一看手机，发现了不对劲。 “你干什么，怎么把她给删掉了，万一她待会还要找我有事呢？”我莫名着急起来。 “哎呀，不要管这么多了，你也是孕妇呀，我不希望你受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影响。” “就因为我也是孕妇，所以才能感同身受，帮她出谋划策呀。不然她不就孤立无援，势单力薄了吗。不行，你给我重新添加回来。” “我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苏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推着我就往房间里送，“好啦，我答应你，要是有了新的消息，我一定转告你。” “可是……”我依旧不甘心。 “不要可是了，你知道吗，就因为今天公司出了陈刚这档子事，一整个公司的人都看热闹去了，完全打乱了工作节奏，导致我现在还有工作没做完。”苏林越说越气。 “啊，这样啊，好啦，我不吵你了，你去忙工作吧。”我乖乖地自己躺回了床上。 苏林帮我盖好被子，“这就对了嘛，你牛奶喝了吗？牙刷了吗？” “刷过牙了，牛奶今天不想喝了，明天再补上吧。”我躺在床上，老老实实回答道。 “好，那我明天要是不忙的话，把涂妊娠油的作业也给你补上。” “嗯，我睡觉了，你去忙吧。” 苏林拧开星球灯，关上房间大灯，临走还不忘凑过来亲我一口，顺便嘱咐道，“老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没办法左右的。不管他们了，我们就负责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好吗。你也不想，我一直担心你吧。” “哦，我知道了。” “真乖，晚安，早点休息吧。” 苏林退出房间，回到了书房里。 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 “喂？” “苏总，我是人事部的孟帆，打搅了。刚才陈刚的太太打电话，想要郑美芸的家庭住址，您看？” “给她，还有，你转告她，以后不要再私自联系我太太了。我跟陈刚之前的约定也作废。从今以后，我们不再需要她寄任何快递过来。预付的费用，我也不要了，只当是给她和孩子的。” “嗯，好的，我明白了。苏总，那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不打扰了。” “好。”苏林随即挂断电话。 苏林重新回到书桌前，想起刚才忽悠老婆的话，说什么因为陈刚的事，闹得今天工作没完成，老婆竟然还真的信了。哎呀，没进过社会的老婆，就是好骗呀。 苏林想起老婆那单纯懵懂的样子，就觉得开心不少。 今天其实是苏雯霏突然找上他，想两个人里应外合做一个局，争取一个新上马的政府项目。 平日里，大家只道苏家只有双胞胎是最有感情的，其他子女都各自为政，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其实只是因为苏林从小没有和大家生活在一处，自然是有点陌生的。 可是，不管是谁混得好，还不都是苏家好吗，这点眼力见，年轻的这一辈人还是有的。一天天的，当真以为大家庭内部真的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吗。 苏雯霏这次能找到苏林，一方面她跟苏林没什么隔阂，另一方面，也有爷爷的授意，两个新手，要教就一起教嘛。 哪有什么天生做老板的材料，都还不是靠学的嘛。 吃够了亏，上过了当，灭了傲气傻气，长了心智，自然就会了嘛。说不定以后这两个，也能互相扶持，共同为苏家添力。 苏家的孩子，他都仔仔细细瞧过了的，都是聪明上进有榜样的，他根本不担心这些孩子们。 他自己年纪也大了，带完了这两个，以后剩下那些小的孩子们，再交给这两个带，反正他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休息了的。 有时候，他也在想，霈霖那孩子要是实在救不回来，他就是陪着一起走了，也没什么的。他这一辈子都在撑着苏家这块招牌，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完了。有遗憾，有亏欠，也不悔了。 第171章 牵挂 第二天一早，苏林的闹钟刚一响起，我就一下子睁开了眼，并且在苏林伸手前，爬起来替他关掉了手机闹钟。 “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啊。”苏林揉着惺忪的睡眼，语气轻松地问道。 “心里有事，没睡踏实。” 我感觉昨晚一直做梦来着，但具体做了些什么梦，却又想不起来了。 不知道昨晚曾静要到那个女人的地址没有，不管怎么样，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要双方坐下来好好说的嘛，直接躲起来是怎么回事呢。 苏林打了一个哈欠，笑着望向正在发呆的我。 我这才想起来，昨晚苏林好像也忙到很晚才睡呢。我怎么光一门心思替人家着急，忘了关心自己的身边人啦。 “怎么了，还困吗？要不你再趴一会儿，我等会叫你起床。” “我没事，倒是你，今天醒这么早，待会要是困了，就再回房休息，知道吧。” “嗯，我…你，” 苏林看我欲言又止，马上会意，“好啦，我知道了，这就去公司给你打探情报，行了吧。” 苏林忍不住在我额头亲了一口，“老婆，你记住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只打听，不要插手太多，好吗？” “我晓得了，你都说了好多遍了。” “这就对了，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苏林起身去洗漱。 “嗯，太早了，我有点吃不下。要不我陪陪你。” “谢谢老婆啦，你和孩子一起看着我吃，哈哈哈” “说不定，她还没有醒呢。” “哦，也对，那我们说话小一点声音，别吵醒他了。” 苏林这个人，怎么越看越傻呀，特别是每当聊起孩子的时候。 我配合地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送完苏林去上班，我和张姨开始吃早餐。 吃过早餐，我照例开始做操，锻炼身体。张姨收拾好家里的卫生，开始悠闲地看起电视剧。 我听着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依稀感觉像是最近正在热播的《千金演员》。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凑到了沙发边。 张姨看到我来，像是很紧张，赶忙借机换了台，说还有一个更好看的电视剧要推荐给我看。可是她换了一整圈的台，就是没找到她想要找的那一个。 我忙给她出主意，“没事的，张姨。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那个电视剧的名字了，我们俩再一起看。现在嘛，就看这个《千金演员》呗，我刚才听了一会儿，感觉剧情还蛮有趣的。” 张姨像是终于放下了警惕，也笑嘻嘻地同我聊起来。 “是吧，这里面呀，有很多名演员，都是熟面孔，你看这个演爸爸妈妈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在当年很红的呀，叫什么来着，名字我一下子忘记了。” “是吗？那你看到第几集了。” “才第七集，我是从前天开始看的。前面的剧情，你没看吧，我跟你讲：这个女孩呀，从小被爸妈遗弃了，她自己喜欢表演，就去做了一个小演员，现在还没有火哦。” “原来是这样啊，那她现在这是在干嘛？” “今天讲的就是她要遇见她人生中的伯乐了，你看，就是这个穿西装的男的……” 一整个上午，我和张姨都是在轻松的电视剧氛围下度过的。 下午，张姨吃过饭，继续坐到沙发前想要追剧。我直呼，今天起得太早了，有点困，回房休息了。临走还特意嘱咐张姨，把待会看的剧情，等我醒来了讲给我听的。 说老实话，有个看剧搭子，还是蛮好的呢。 回到楼上，我打开有声故事，打算边听边入睡。 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我脑海。或许是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以前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我在互联网上搜索sophia的个人信息，发现她的中文名确实是叫乔静水，家里也确实比一般家庭有钱。 可是接下来的信息就五花八门了。 有号称是她小学同学的网友交代，说乔静水家里早年确实是富甲一方，但不久之后就破产了，现在只是在假装富豪，都是人设。 有号称她们家公司员工的孩子透露，乔静水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都是他爸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她之所以要进入娱乐圈，才不是什么兴趣所致，就是为了挣钱养弟弟妹妹。 更有甚者，一个自称是乔家保姆的人说漏嘴了。乔静水原本是有一个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的，可谁曾想她身体出了问题，不能生育，这情况放在哪个家庭都是不能被接受的。好在乔家有计谋，找到了代孕妈妈，这才保住了这门婚事…… 哎，就睡不能随便上网吧，感觉大家张嘴就是编，都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了。 我呀，这纯粹就是自找麻烦，管她是谁，我又是谁呢。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道。 我给手机定了时，心无旁骛地开始睡午觉啦。 那是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万物可爱，碧草漫天。我徜徉在日光之下。 突然，前面开过来一辆汽车，远远地停在了路口。我欣喜地往停车的那一方跑去。 一个小男孩在我身后拉着我的裙摆，不让我走。我差点以为这就是我自己的孩子，可当我一摸肚子，发现我的肚子还是圆鼓鼓的。 对耶，我肚子里的是女孩子呀。 那这个小男孩又是谁呀，难道是我之前流掉的那个孩子吗。 我转过身，牵起他的手，拉着他一同往那车上走。 没想到，那小男孩说什么也不肯上车。最后，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闹起来。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碰巧，汽车上的闹铃响了起来，我在铃声的催促下，匆忙上了车。 等到我再次回头，想看一眼那个小男孩时，空空的旷野中，哪里还有小孩的身影呢。 我猛地睁开眼，原来是我手机的闹钟响了呀。 我挣扎着翻过身，凑到床边关掉了闹铃。 梦中那个小男孩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我从梳妆盒的抽屉里，拿出苏林送我的檀香手串，那味道能让人心静。 第172章 准备生日礼物 我跪在床前，朝着窗户的方向，诚心祈祷。 我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离开了我的那个孩子想念我，又回来看望我了，他一定很舍不得我这个妈妈吧。假使真的有轮回，我希望他早日投胎，重新活一次。 我点开手机里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仔细听着…… 晚间，我洗完澡，早早地回了房间。 最近天渐冷，我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每次开窗关窗都冷得一激灵，更别提整天在外面奔波的人了。 我突然想到，我是寒露那天搬去郊外别墅的，苏林正好是立冬那天来看我的，正好有一个月。 现在已经进入阴历十月，离苏林的生日，也就剩一个月时间了，这可是他当爸爸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呀，该送他一个什么礼物呢。 我望着窗外萧瑟的寒风，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给苏林织一个手套吧，而且手套的英文是glove,到时候我和他一人一双，岂不是很棒。 一想到我们在漫天大雪中，戴着软乎乎的手套，牵着手走在同样松松软软的雪地上，该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呀。 说干就干，我立马拿过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好看的手套样式。看了不少编织视频，收藏了一大堆的产品链接，最后找了个简单易学的教程，付款下单。搞定！现在就只等毛线到家啦。 半夜，我睡得实在是腰疼，借着翻身的功夫，瞧了瞧身边的人。他睡得好熟呀，快要到年底了，各项工作都到了收尾考核的阶段，最近肯定是累坏了吧。 我靠在他身边，摸摸他的手，想着正好对比一下，他的指长也好呀。谁知我的手刚一附上去，就被他顺势握住了。 诶，不带这样的呀，算了，下次再量吧。 早上醒来，苏林已经下楼去吃早餐了。我借机下楼，跟他说话。趁着张姨去厨房的空隙，我让他伸出手掌，和我对掌。 苏林一脸狐疑，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怎么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看看你的手呀。奇怪，你的手怎么都不冷，还暖烘烘的呢，像小火炉一样。”难道手脚冰冷，是只有女生才有的吗。 “今天温度还好吧，没那么冷呀。怎么了，你在家里觉得冷了吗？冷就开地暖，或者把楼上的空调打开。千万别冻着了。” 苏林捏捏我的手，小心感受着。 “不用，孕妇火气大，我才不冷呢。最近是变懒了，之前可是随便动两下，都要冒汗的程度呢。” “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交代张姨去买就好。” “嗯，放心吧。你早餐吃完了没，我送你出门吧。” “好，那你就在门内站着，别出来了，外面冷。” 呵，刚才还说不冷的呢。 “好，我知道了。你在公司也记得要按时吃饭呀，中午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 “好，听你的。行了，我走了，你关门吧。” “拜拜~” “老婆拜拜！” 我关上了门，又忙不迭地跑到二楼窗台边，看着苏林的车慢慢驶出院子。 怎么办，看来他好像不太需要手套的样子呀。 我联系了客服，想着昨晚上下单的，应该今早还没来得及发货吧。要不换一个产品链接怎么样。 原以为这么早发送的消息，应该一时半会儿没人查看的。谁知才过了两分钟，就收到了回复。 客服又给出了好几种建议，比如，毛线编织的围巾、帽子、袜子、内裤、睡衣、包包、车载摆件、方向盘套、地毯等。给我的感觉，万物都可编织。 不过她也真是太瞧得上我了吧。 我一个平时都不碰手工的人，能完成这么精细的活儿吗。 想来想去，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太容易翻车的围巾。 看在客服那么专业的份上，我又忍不住下单了好几款他们店里的爆款编织包。 据说都是有教程的，也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这个毅力来完成它们呀。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是有事情要忙咯。 不久系统就显示了快递已经到了附近，我特意跟快递员联系，让他送到门房那里，我挑了个张姨不在家的时候，推了个小车，将快递运回了家。 早知道有这么多，我当初就不应该激情下单的。 为了给苏林一个惊喜，我特意连张姨都瞒着，生怕走漏了什么风声。 现在我只能上午在房间里跟着视频学习，还得像往常那样下楼跟张姨一起追剧，或是找她聊天，不然她准要上楼来叫我，催促着我赶紧下楼，积极活动身体，为顺利生产打好基础了。 不过好在，编织围巾并不是很难。视频只一天，我就看明白了，关键是怎么维持毛线间的松紧度，让织出来的围巾从外观上有一个好的“颜值”，不会有的部分宽，有的地方窄，这很重要。 为此，我也是花掉了不少耐心，没少由于各种原因选择返工重来的。 众所周知，经过编织的毛线会缺少柔软性，变得弯弯曲曲的。对于我这样的新手，内功不佳，要是外因再不配合，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因而，我有好几次不得不放弃原先的线团，再次使用新的毛线，从头开始。 这就导致，我原先计划好的毛色围巾，到后来竟然变成了彩色围巾。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再下单白色毛线了，问就是家里其他颜色的毛线，是真的多啊。 与其采用色调不一的白色白线，显得好好的白围巾，像是有一块被弄脏了一样，那我还不如换成各种颜色的呢。 好了嘛，我坦白，其实是我前期太懒散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导致后来时间不够，最后只能应付着交差了。看来我还是对自己太松懈了呀。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 只能说当初苏林让我远离是非，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个月以来，对于曾静他们家里发生的事情，我也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的。衷心希望等到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更多如“她”一样的人，能够真正的醒悟吧。 曾静在拿到郑美芸家庭住址的当晚，就直接“杀”到了对方家里。只不过不是她单枪匹马，而是带上了她的两个表弟。 先是其中一个表弟，假装成快递员敲门，其余人则躲藏在暗处。 等到郑美芸怀疑地打开门，想要一探究竟时，“快递员”则立马拉住门，一只脚压在门框上，身体往门内挤，极大程度地占据有利地势，只待其余人涌上来。 一场战争一触即发。 第173章 夺夫大战 郑美芸被突如其来地这一切，吓得惊慌失措，大声叫喊起来。声音传到屋里，陈刚也急忙过来查看。 只见曾静挺着大肚子，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嚷嚷着，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我怀着孩子忙工作，你不管不问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跟同事搞到一起了，连家都不回。 陈刚没想到曾静竟然会找到这里来，看着门外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挡在门口像条恶狗，一个举着相机不停地拍着，甚至还一步步地逼近自己，连带着房间内的陈设，以及郑美芸的样子都通通拍了个遍。 “你们干什么呢，说你呢，不准拍，谁允许你们私闯民宅的。你tm的是聋了吗？说了不许拍，都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报警啦!” “好呀，你要报警是不是，我来帮你报。”曾静听到陈刚说要报警，气不打一处来。真的掏出手机要拨打“110”。 陈刚见状，赶忙夺过她的手机。 一旁的郑美芸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出于委屈，或者更多的是羞愧，总之是很难过地蹲在地上埋头哭了起来。 “有什么事，明天我回去再说。你现在赶紧带着你的人走吧。不要再闹啦，算是我求你了，好吧！” “不行，今天不把你拉回来，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的孩子需要父亲，我需要丈夫。你忘记我们的大儿子了吗？他还在家里等你呢。” 曾静越说越伤心，拉着陈刚就要往外走。 陈刚看他大着肚子，不敢太“忤逆”她，迁就地移动了两步，但根本没打算出这个家门。 曾静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了，一个劲儿地将陈刚拼命往外拉扯。仿佛他是一尊佛法无边的“财神”，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他请回家的。 陈刚该说的都说过了，况且眼下郑美芸正是难过的时候，她受了这天大的委屈，自己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这也太没有担当了吧。 该配合的动作，陈刚都配合到位了。以至于曾静再想拉动他，根本就没可能了。 “你们俩儿愣在那里干嘛，快点把你们姐夫拉出门呀。”曾静孤立无援，只能求助门边的两个“愣头青”。 他俩这才反应过来，冲进家门，一人抓着陈刚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拽，那场面犹如犯罪记录片里警察锁住罪犯的场景再现。 只可惜，陈刚不是什么罪犯，他岂能轻易被两个年轻小伙子为难住呢。他挣扎着，将其中一个小伙子推出了家门，另一个小伙子则被无情地掀到了门边的沙发上。 这时，对面的住户听见动静，也开门探出了头。那是一对年龄稍大的中年夫妇。他们家的小孩子好奇地在门边稍低一点地空隙里透出小小的脑袋来，立马又被那夫妇，给推进了屋里。 曾静像是遇到了救星，挺着大肚子就要去找人评理。 倒在沙发上的年轻人见状，随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检查了了一下手中的相机。跟着曾静的脚步，又开始拍摄起来。 中年夫妇看见有镜头对准了自己，下意识地抬手要挡住自己的脸。 曾静宽慰道，“没关系的，你们不要担心，无关的人我们事后会打上马赛克的，不会侵犯隐私权的。我主要是想拍下这个丧尽天良的陈世美，还有那臭不要脸，人尽可夫的小婊子。” 一个孕妇，大半夜的为了追回自己的老公，哭得惊心动魄的，任谁看见了，都会不忍心袖手旁观吧。 那中年妇人也开口劝起来。 陈刚无奈只得出门解释，这要是其他人误会了也就算了，若是邻居都误会了，那叫郑美芸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就为了这，陈刚都必须出面反驳一二。 谁知陈刚才刚一踏出大门，曾静就像是瞧见了从“避妖圈”里走出来的“唐僧”，这下可就落入我的手里了吧。 只见曾静激动地上前开始拉拽陈刚。 众人皆担心孕妇安危，纷纷上前劝阻，四个人把陈刚夫妻俩团团围住，好说歹说地各种调停，声音渐渐压过了曾静的吼叫声。那两个年轻人不太会说话，只能一个劲儿地跟着喊“冷静，冷静。” 曾静看这情形，也只能镇定心神，丢下一句，“好，我在家等你，明天我们好好谈谈。” 转身“潇洒”地离开了。没错，她轻轻地走了，正如她悄悄地来。 那对中年夫妇，像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心满意足地目送着曾静，还有她那两个兄弟离开。内心感叹着，今天又是充满功德的一天啊。 可是当他们目光一转，落在门外灰头土脸的陈刚以及门内鞋柜角落边泪水涟涟的郑美芸身上时，又是一副气势汹汹，满脸厌恶的样子。 他们没再多说一句，只是重重地拍上了自家大门，像是将内心所有的指责和怒骂，都扔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外。 陈刚回身关上门，扶起软弱无力的郑美芸，手忙脚乱地帮她擦起了眼泪。 郑美芸看看此刻紧闭的大门，吵闹声貌似还在脑袋里回荡，可安静的客厅里，除了他们俩个面对面望着，再无其他人，刚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墙上的钟表走到了10点整，发出清脆的叮叮声。郑美芸这才如释重负般扑进陈刚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呜哇~人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她怎么能这样呢，跑到别人家里来大吵大闹，还叫来了邻居，这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啊。我好难过啊，我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凭什么呀，就凭她怀了孕，有什么了不起的呀。呜~啊~” “好了好了，别哭啦。”陈刚心痛得不行，忙抱紧郑美芸，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我们不哭了。看你的小花脸。嘘~小点声音，咱这房子又不隔音。再说了，这么完了，再哭明天就不美了，好啦，擦擦眼泪啊。看，都哭成什么样子啦，我会心疼的。” 陈刚将郑美芸拥进卧室，又哄了一个多小时，发了好几个誓，表态表忠心，就差写保证书了，这才勉强哄好了。得亏他俩都被停职了，明天不用早起，否则就这么个折腾法，任谁也受不了呀。 第174章 网络大战 最近几天，只要我问苏林有关曾静他们家的事情时，他都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一切都好，已经在私下里协商了，会解决的，让我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我也这么安慰自己，毕竟我身为一个旁观者，就算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一定能帮到些什么忙，有些难关还是得靠他们当事人自己去面对的。 吃过午饭，我回房间休息。对，今天上午的织围巾任务，因为我的懒惰，又不得已搁置了。还好我是个对自己异常宽容的人，这种事才不会引起我心里的内疚呢。 我歪在床边，打算看看手机消遣一下再午睡。 刚点开某软件，曾静账号的相关视频就直接被推送过来啦。 看到视频的那一刻，我吓得坐直了身体。 原来曾静把他去找陈刚的视频发布出来了。视频开篇就是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痛心！姐妹们，我老公竟然在我孕期出轨了！” 接着全文就是电脑配过音的，有关自己声泪俱下的控诉。视频里一个木纹红色的大门被人敲开了。出来了一个白色毛绒睡衣的长发女子，曾静贴心地给女子的面部，打上了一个朦胧的“马赛克”。 敲门的人开始暗自用脚抵住门边，阻止女子关门。当然，视频里是拍不到这些的。我们只能看到女子开了门，不知为何看起来很生气，跟大家发生了争执。 满屏的弹幕瞬间飘了起来。 “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吗？” “还整一个大红门，这是害怕大家跑到她家里去泼狗血吗？这颜色也太配她了吧。” “她是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开门的，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挺自豪是吗。呸~” “看她身材不像是没人要的呀，怎么连有妇之夫都不放过，她还真是什么都吃得下呀。” “一个小三，给她打什么码，博主就是太心软了，就是要让她暴露在大众视野面前，让她父母，她身边的人，以及广大网友们都看清她的丑恶嘴脸。” “有人知道这个‘三姐’的身份信息吗？怎么办，我已经忍不住要骂她全家了。” …… 紧接着，陈刚出现在了镜头里，只不过他头部被打上了更厚的“马赛克”。 这下网友们更是坐不住了，再一次发挥自己的侦探精神，从镜头里各人物的穿着，姿势，说话语气，以及动作行为，开始详细分析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说，小三家里肯定很有钱的，男的绝对是凤凰男，想翻身想疯了，才在老婆孕期铤而走险，迫不及待地开始抱其他女人的“大腿”。 有说，小三家里装修风格一般，应该是家境普通的。他俩其实是初恋关系，从前被父母无情拆散了，现在两人再次相遇，干柴烈火，旧情复燃，无法自拔。 还有的说，看“女小三”跪在地上，哭得那么凄惨，应该是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委屈，或许她并非自愿。他俩或许是上下级关系，男的长时间压抑自己，在孕妻那里得不到发泄，才把目标放在了女下属身上。这是很典型的职场性侵案件啊，建议必须要彻查到底。 各网友不仅自己脑洞大开，还煞有介事地跑到其他人的评论下争辩了起来。 “你哪里看出小三家很富有啦，真的千金小姐，什么样的男的找不到，能瞧得上一个结了婚的，她难道是脑袋发昏了不成。” “你怎么又觉得这个视频里的房子就是她自己的房子呢，说不定就是租的一个临时‘搞破鞋’的场所。人家小姑娘有大别墅能让你拍到吗？” “哟，还小姑娘，叫得真是亲热呀。怎么啦，你们男的是不是就喜欢这种会哭的小妖精呀。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哭给谁看呢。” “还初恋，出轨就出轨，别老拿初恋出来说事啊。什么初恋，这么没有边界感啊。人家老婆还怀着孕呢，她一句是初恋，就能为所欲为了吗？哦，初恋美好，初恋难忘，全天下人都应该给初恋让路咯。” “害，别刻板印象啊。谁说职场性侵，就一定是男上司女下属呢，没准人家就是女上司和男下属呢。这种情况应该叫包养，或者叫上位。这种好事，哪里有，我不想努力了，求霸道女总裁包养。” …… 他们出于各种心理，在视频下议论纷纷，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热度和关注度。完全没有人注意到“捉奸现场”的视频只有短短2分钟不到，剩下的内容都是作者剪辑的自己家庭的日常，还有家庭成员的合照，以及自己孕期的照片。 悲伤又略带不认输的背景音乐，恰到好处的留白，视频在夕阳下曾静挺着大肚子，一只手牵着大儿子的侧影处，画面戛然而止，让人看完无不唏嘘。 一时间“千万粉丝的网红博主，孕期遭遇老公出轨”的词条被冲上热搜，随之相关的“幸福的二胎宝妈静静是谁”、“挺大肚子挽回出轨老公，到底值不值得”、“就不能让男人怀孕吗，省得他们每天那么闲”的词条纷纷霸榜。 当然了，说曾静是千万粉丝的网红博主，多少还是夸大了。在这件事情发酵前，她的账号粉丝量最多也就七百多万。这其中还不乏一部分与之合作的产品官方活动账号，以及各家公司的员工支持账号。曾静前期创建账号时，也有过多次购买粉丝的行为。 这次“抓拍老公出轨视频”的爆红网络，成功帮助曾静吸引了一大波路人粉丝。随着事件的持续发酵，有关曾静身上的热度只增不减。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清楚曾静为什么要把家里的事情闹到了网络上。在看过了网友们的态度后，我反而觉得，不管日后曾静怎么处理，是原谅老公，继续生活，还是毅然离婚，自己活得漂亮，都很难在各位“看客”眼中达到满意了。 我私下觉得，在事情还没有协商好的情况下，就直接公之于众，是很不理智，很缺乏考虑的一种行为。我估计，可能她也是太难过了吧，才期冀从广大网友那里得到支持，获得更多的力量。 我心里也清楚，苏林要是知道了我还在关注曾静家里的事情，肯定会责怪我太操心了的。因而，我并没有把我知道的细节，说给苏林听，只当作完全忘却了她们家里的事。 第175章 直播带货 又过了几天，就在一众网友都翘首以待，好奇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时。 曾静账号又开通了新的直播，一时间，众多网友像蚊子嗅到了“二氧化碳”似的，纷涌而来，拼命挤进她的直播间里，人数不断攀升。 中途还由于网络问题，直播间出现卡顿，不少新进直播间的人被迫退出直播间的状况。 但网友们不气馁，刷新后再次进入，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一度达到了五千多万。 镜头里的她，一身家居服，头发潦草地绑在脑后，素面朝天，眼睛红肿，和往日麻利干练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是我第一次在网络上看见她如此失落的神态。 往日里，她留给大家的印象，永远是那么自信幽默，充满活力，仿佛怀孕带娃这些事，在她眼里都是小儿科一般，就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也在潜移默化中，给予了很多新婚女性，或者新手妈妈很多实际上的帮助，以及心灵上的鼓舞。如今，大家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女强人”，也被现实的残酷拖下了俗世的泥潭，怎么能不感到惋惜和悲悯呢。 现在看来一段糟糕的婚姻，对于女人，特别是坚强勇敢，散发着光芒的女人，果真有毁灭性的打击呀。也许是因为她们身上一旦没有光了，就真的如同“天狗食月”般的，天昏地暗啦。 还是那句话，虽然男人都很“狗”，但我们女性不能认输啊。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我们静静要独美！ 评论区各种安慰鼓励的留言，一条盖过一条，曾静都来不及仔细看，就很快闪过去了。 她整理好心情，先是感谢了网友们对自己的关注和厚爱。简单讲述了一下最近几天自己乱糟糟的生活，以及艰难痛苦的心路历程。 我觉得她还是蛮勇敢的，起码她没有逃避或是一蹶不振，还是在积极勇敢地寻求解决之法。 曾静说起家里的事，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可以猜想，最近几天她肯定都是这样过来的。 网友们关心起她的大儿子。曾静告诉大家，孩子被外婆接回老家了。毕竟自己也怀着孕，想着说先安顿好孩子，再解决其他的事，毕竟孩子还小，才上幼儿园中班，也不存在掉课的情况，她担心自己糟糕的状态被儿子看见了，影响到孩子。 网友们无不动容，纷纷在评论区里刷起了“母爱伟大”、“静静加油”、“女人本弱，为母则强”等字样。 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她老公目前的态度，以及事态的发展。 曾静看到大家的留言，又是流泪，又是摇头，直呼目前对方又断联了，不晓得接下来要怎么办。 就在她低头痛哭之时，身边的人在直播镜头下露出一只手，递过来一张对折的a4大小的白纸。曾静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哭得更厉害啦。 就在大家都疑心满满的时候，身边的人还是走了过来，进入到镜头之下。她说她是曾静的表妹，自从知道姐姐家里的变故后，毅然决然地从大学里向辅导员请假来保护姐姐。 她还提到了更多不为人知的细节，姐姐姐夫婚姻破裂的导火索，姐姐二胎儿子来得多么不容易，还有姐姐一边怀着孕一边还要辛苦地打理自媒体账号，为了给家人们谋福利，一次性签了多份的长期带货合作协议。现在婚姻突遭变故，事业也可能毁于一旦，甚至面临着数额不菲的违约金。 评论区不知是哪一位网友见机仗义执言，说有什么产品你们只管上架，我们来给你们兜底了，决不能让善良的人被欺负了。 更多网友也附和起来，你一块我一块，人间处处有大爱，你一单我一单，帮助静静过难关。 表妹没想到网友们这么给力，一时间手足无措，愣在了那里。还是一旁的静静透过系统后台，看到了大家的评论，冲到了镜头前给大家鞠躬道谢，又哭了好久。 经过现场人员的设备调试，半个小时之后，货品开始一一上架了，很多都是静静曾经推荐过的产品，熟悉她的网友们都是“闭眼下单”的。也有一些新合作的品牌，大家也都“鼓励式”地下了单。 这场直播可以说是创下了曾静带货直播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曾静自己，背后的商家，以及屏幕前的网友们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下单一时爽，事后还是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可是紧接着第二天，曾静的账号又发布了新的视频，很明显这次视频是上次视频的后续，也就是她们在房间里推搡，引来了邻居，并且在邻居的调解下和平离开的画面。 明明说好要给邻居打上“马赛克”的曾静，还是食言了。 网友们再次化身“睿智侦探”，“正义使者”开始对视频中的地点和人物，进行“人肉搜索”。 很快，在广大网友的神助攻之下，郑美芸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教育背景等都被一一“扒皮”出来，在互联网上公之于众，接受着来自各方的辱骂和恶作剧。 陈刚无奈只能在事情初见端倪前，带着郑美芸收拾行李住进了私密性较高的星级酒店里。 隔天，曾静那边又出了新的视频。从着装上看，应该是在小三家闹完之后，她一个人默默地在小三家楼下待了很久。视频的后半部分，则是曾静坐在自家空荡荡的沙发上绝望无助，失魂落魄的样子。 网友们同情心再起，更有甚者，同样是自媒体运营工作者，纷纷拍下自己跑到小三家门口涂油漆，砸门，写侮辱性文字的视频，美名其曰“为静静出气”，“为每一个在婚姻中受伤害的人出气”，“打倒小三”。 大家法律意识已经淡薄到如此地步了吗，还是说只要是跟这个事件相关的人或事，都能给大家带来热度，所以大家才这么无知地不管不顾地造反撒野的。看着互联网上乌烟瘴气的场面，我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了。 大家的关注点，好像已经从曾静身上剥离出来，进入了一个人人有特权，人人可裁决他人的不可理喻的地步。 第176章 曾静生产之谜 两天之后，曾静再次开启了直播。 这一次网友们的态度有了些微的转变，质疑的声音也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说她，没有心，老公都跟别人跑了，自己还在这儿卖货卖得起劲儿呢。趁着自己有了点热度，妥妥地收割粉丝“韭菜”呢。 也有人维护道，卖货是一早就跟厂家签好协议的，也不能随意撂挑子呀，真当合同法是一张废纸啊。爱买就买，不买闭嘴行不行呀。 有人说她，卖的产品相较于其他平台上同款产品，价格普遍偏高，质疑她从中谋利，吃“人血馒头”，伤害那些在手机屏幕前关心她的网友们的心。 有人不服气地辩驳道，你搞清楚什么是“人血馒头”好吗，张嘴就来。静静是整个事件中，真正的受害者，她从始至终有伤害过谁吗？ 再者说了，产品价格也是商家确定的，主播能有多大的决定权，难不成你还真信那些“现场砍价”的表演啊。这该是多弱智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呀。 “直播卖货现场”秒变“辩论场”，哪里还有人关注商品呀，零星几单的成交量，让曾静焦灼的心逐渐趋于疯狂。 她示意表妹来替她继续直播，自己找了个肚子不舒服的理由，撤到了镜头后面。 有理智的网友留意到直播间的异样，开始在评论区劝架，提醒大家把注意力放在静静身上，毕竟关心和帮助静静，才是大家聚在这个直播间里真正的意义所在。 不多一会儿，静静又重回到镜头前，跟网友报平安。 网友们也在表妹一声又一声的“号召”下，停止了争吵，陆续开始下单。只不过大家多了些理性，少了点冲动，消费的都是自己需要，并且觉得价格能够接受的产品。 这巨大的购买落差，让静静意识到危机。没办法，她决定走最后一步棋，以后的路会怎么样，全凭自己的运气了吧。谁叫陈刚压根不配合她呢。 曾静又在直播间跟大家聊了会儿天。眼见着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持续增长，大家的话题还是不免转到了产品上面来。 表妹负责介绍产品，外加解说优惠折扣细节，曾静则在一旁不时附和着。 随着时间流逝，曾静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了。一开始是和网友之间的互动慢了，再是身体不自觉地弯曲，脸色惨白。按说孕晚期的宝妈，身体变得臃肿，行动不便，应该是怎么躺着怎么舒服的，哪有人会这样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呢。 大家纷纷在评论区留言，对静静嘘寒问暖，还有人建议她关掉直播间，立马去医院瞧瞧的。 一场直播，除了屏幕前的“主播们”，还有幕后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网友们甚至一度提出，表妹继续直播，再找其他人送静静去医院。放心，场子互联网上的“一众家人们”帮你守着呢，绝不让咱直播的热度还有销量下降一点。 静静看着网友们的留言，十分感动。起身感谢大家，冲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场面一度达到了高潮，激动人心地音乐在直播间里久久回荡着。 这一刻，千万人的心靠在了一起。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关爱呀。 曾静为了让大家放心，满怀感激地喝了一杯牛奶，说自己就是最近太伤神了，精力不足。宝宝一切都好，刚才还踢了自己好几下呢，估计又是一个调皮的男孩子。更是代替宝宝向直播间里的各位长辈们问好，谢谢大家的关心。 明天就是怀孕的第32周了，自己会按时去医院产检，等有时间了，再给大家看看小宝宝的“体检成绩”吧。 大家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看着静静和她的孩子，就像是看着自己身处异地的亲人一般亲切，温馨的话语怎么聊也聊不完…… 三天后的傍晚，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平凡又琐碎的生活和工作中，一切好似并无任何异常。可是互联网上却突然平地一声惊雷！ 刚开始的消息是网红曾静怀孕32周胎停了。 大家还在纳闷，不是昨晚还好好的吗，还有胎动来着，怎么今天就胎停了。 接着，又有自称是曾静生产时的其中一位助产士透露，孩子并未胎停，只是脐带绕颈，胎心减弱，不适宜继续妊娠，经医生剖腹产，婴儿现已送进保温箱，情况不算太明朗，还需多加观察。哦，对了，生的是一个男孩儿。 啊，八个月剖腹产，大人孩子都是一道难关呀，希望她们能度过厄运，母子平安吧。 就在大家以为这次曾静能见招拆招，逢凶化吉时，不好的消息还是走漏了风声。 这次是在同一个医院待产的孕妈分享的消息，说是曾静的孩子情况很好，可是曾静由于孕期操劳，外加心情抑郁，产后大出血，身体没抗住，生完孩子后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要是孕妇真的当场死亡了，那她的老公和婆婆能善罢甘休吗，肯定要闹起来的呀。 对啦，曾静是去产检的，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不知道医院联系上她的老公没有。曾静的妈妈带着她家的大宝回了老家，如果是她那边收到医院的通知，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替女儿讨一个公道的吧。 不少同城的热心网友，更是直接伺机而出，组建了一支“守护孕妈曾静”的志愿团体，分工协作挨家医院去打听情况，想要以自己的绵薄之力，为曾静伸张正义，顺便扫除网络上的各种谣言，还大众一个真相。 慢慢的，消息越传越严重。 什么曾静的老公收了医院的“封口红包”，不再追究自己老婆的死因，带着才出生三天的儿子回家了。 什么曾静的妈妈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赶到医院。见到的却是女儿一动不动的冰冷的尸体。曾妈妈悲痛难当，几度昏厥，最终也病倒了。 什么曾静的儿子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小三的新住处。世事无常，前几天还人人喊打的坏女人，一转身“无痛当妈”，顺便捡了个老公，丝滑切换身份，成了这个家里新的女主人。 第177章 警察来了 网络上关于“曾静生子”、“曾静之死”“曾静是如何火起来”的词条，热度是节节攀升，有关她们家的各种讨论也是甚嚣尘上。 各大商家也闻风而来，企图借着这波流量，再组织一场直播卖货活动。 很快，一个名为“曾静表妹茵茵”的账号“横空出世”。它以每天两个视频的更新量，分享着曾静之前的生活日常。 网友们很好奇，纷纷在其账号下询问，她跟曾静是什么关系，她是否就是之前曾静直播间里帮忙介绍产品的那个表妹。 账号主人一一回复网友的问题，确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表示最近表姐家里出了一些事情，她会在稍后找个时间，向关心姐姐的各位家人们给出解释。 该账号借着曾静这一层关系，很快也收获了二十多万的粉丝。 曾静自己的账号，在某一天突然发布了一则视频，看样子应该是她挺着大肚子时期的。 视频中，曾静和表妹茵茵一边整理货品，一边闲聊。 曾静言语中透露出，自己经营这个账号有多么不易，从无人问津到“高朋满座”，没日没夜地研究素材，剪辑视频，挑选产品，身体真的受不了了。 起初，家里人都不理解，也没有人提供什么帮助，后来看到自己粉丝增多，有了点知名度后，才慢慢没了责骂声，也会主动过来帮忙带大宝什么的。 网友们猜测，这应该是指的曾静自己的妈妈吧。毕竟她老公对于她做自媒体一直是持支持态度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妈妈也这么势利眼。 曾静笑称，还是年轻人好，有时间有精力，可以拼事业。自己生完二胎之后，可能会花更多的时间来照顾孩子，顺便好好休养一阵子。 网友们看过视频后，压根不在意这个什么表妹的，都是在质疑现在发这个视频是什么目的，难道单纯是为了给表妹的账号引一波流量吗？曾静的现状怎么样，我们要见曾静本人。 第二天中午时分，有关曾静新的视频被发布了。 视频里，曾静像是才刚生产完，满脸疲累，头发披散着。她先是向网友们问好，说自己今天形象不太好，希望家人们体谅。 她现在很想见一眼自己的大儿子，之前自己忙于工作，对儿子关心不够。 每回幼儿园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她一次也没帮儿子完成过，导致孩子一直抱怨没拿到过象征优秀的小红花。如果有机会，她多想和儿子一起合作，至少拿一次小红花也好呀。 网友们看到这里，不约而同的在评论区里刷起了小红花图案的表情。 说完关于儿子的事，曾静缓了好大一口气。紧接着，她又开始发表感谢。感谢自己的父母，感谢老公，感谢各位屏幕前“家人们”的关心和厚爱，感谢锦江实业苏总的太太，感谢和自己一路走来的同事小伙伴们，感谢自己的公司“恒鑫传媒”。 屏幕前的大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曾静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要说思念大儿子，还在情理当中，可是为何要发表这么一大段看似“官方”，实则“多此一举”的感谢呢。 还有出现在最后的锦江实业，那不是她老公所在的公司吗，她跟总经理的太太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在大家心里疑窦丛生之时，盖着被子的曾静在视频里动了动手指，很明显没有抬起来，继而又勉强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的样子，视频突然戛然而止。 网友们“侦探”般地从视频细节分析起来，怀疑曾静是不是被胁迫了，或者说她肯定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发表的讲话。 更有甚者，直接拨打了“110”，将自己对视频内容的怀疑传达给了当地的警察。 一场网络事件，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现实。 警察针对曾静身边的人，进行了走访问询，包括曾静的妈妈，丈夫，（由于婆婆常年在老家，两人交际较少，此次警方问话就没有涉及到婆婆），负责曾静生产的主治医生及护士，她所属公司的老板以及同事，甚至她视频里提到过的苏总太太。 …………分隔线…………… 当警察敲响我们家的门铃时，我和张姨正在吃午饭。 原来警察第一时间去了公司，当时苏林正在开会。警察向秘书小金问了有关我的情况以及家里的住址。 小金表示对我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说出了家庭住址。警察依据小金提供的信息，直奔澜湖半岛而来。 “你们找谁？”张姨站在门边一脸疑惑。 “请问，这是锦江实业总经理苏林的家吗，我们找苏太太。”两个警察看向屋内的我。 我惊得赶忙咽下嘴里的饭菜，正欲起身。那两个警察直接走了进来。 要是其他什么人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来”，张姨是万万不会允许的。可人家是警察，张姨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势弱”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哦，没什么事，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有关曾静的情况，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曾静？她怎么啦？”我诧异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还惊动了警察。 “没什么，我们也还在收集信息，之后有了结论会发表声明的。你能说一下，你的姓名，以及你和曾静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的姓名？我望向张姨，一时间慌了神。 张姨还以为我在暗示她赶紧联系苏林。只见她埋下头没有看我，拿着手机，默默转回了厨房。 “我…我，叫乔静水，乔木的乔，安静的静，流水的水。我不认识曾静。” 两个警察不可置信地抬头盯着我看，其中一个人甚至还忘记了记录。 嗯，糟了，难道他们发现了我名字不对劲吗？那我应该说哪个名字呢。 我记得苏林提过一次，我真名叫什么花儿来着。哎，一时想不起来了。 哦，夏天，夏天什么花儿？ 栀子花！ 对对，好像是姓黄，黄栀子？是这个名吗。 “那个，我，我其实是叫……” “你好好想一想，当真不认识曾静？” 我还没来得及“坦白”，就被警察的问话给堵了回来。 第178章 神秘快递 哦，原来是问曾静呀，害我白紧张了。 “我们确实不太熟。”我又换了一种说法。 那两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得，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张姨一只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拿了一壶热茶过来，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嘴上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喝茶，眼神望向我，像是在说并没有联系上苏林。 我冲她笑了笑，让她安心。 “是这样的，我怀孕了，由于是第一胎不太懂。刚好苏林他们公司有一个员工叫陈刚，他的老婆正好也怀二胎了，就是曾静。” “她不是在做自媒体嘛，经常分享一些母婴用品。苏林就跟陈刚商量，能不能让她老婆每次有好的产品，或者她能想到的孕妇合适的物品，就给我也寄一份来。” 做笔录的警察埋头写着，旁边的警察敏锐地发问，“那寄这么东西，总共寄了几次，你们都给钱了吗？” 啊，这我好像没具体算过。 “大概每周一次吧，也没有特别的规律。前段时间，我出门了，快递是先寄到家里，然后苏林拆开，挑选之后再寄给我的。” 两个警察再次默契地对视上了。 “那寄到家里的快递，是什么样子的，能让我们看看吗？” 我愣住了，求助般地看着张姨。 “有，楼梯旁边是上上周寄来的一个快递，因为我们太太回家了，所以少爷还没来得及拆。我这就去拿。” 张姨手脚麻利地从一旁搬出一个大纸箱子。说是没拆，其实也还是拆开了的，只不过里面的东西满满当当的，一看就是还没来得及动的。 警察拍了纸箱的照片。翻开纸箱上层，引入眼帘的就是一份两张a4纸打印的物品清单，表格数据显示了货物名称，单价，数量，总金额，纸张反面是手写的一部分商品的使用注意事项，使用顺序，以及使用频率等。 看得出来曾静寄这些东西，还是很用心的。 “很好，东西我们看过了，这上面有很明确的金额，你们每次是怎么交易的呢？” 呃，苏林应该提前付过钱了吧，至于怎么付的，付了多少，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应该是提前付款的吧。”我和张姨面面相觑，一时答不上来。 “应该？所以你不知道，是吗？也有可能没有付过钱，对吗？”一名警察诱导性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呢，苏林绝不是这样的人呀。 “就……那个，我们一旦付款了，曾静那边肯定是有收款记录的呀，难不成是曾静跟你们说的我们没付钱吗？”我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直接怼了回去。 两名警察也愣了一下，继而调侃道，“不是的，刚才只是一种猜想，当然咯，具体的情况，我们肯定还是会再去核实的。” “直接找我核实吧。” 客厅里突然响起苏林的声音，该说不说，还真是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呢。 “这是，什么情况，还有人在家吗？” 我指了指墙角的监控，他们这才明白过来。 “你好，是苏林吗？”一个警察调整好情绪，开始了问话。 “是的，我给曾静只付过一次款，金额是30万，提前付的。转账记录我已经用家里的打印机打出来了，书房抽屉里还有所有这些快递的清单。麻烦让我太太上楼拿一下。” 警察将眼神递向我。 我会意地起身，上了楼。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警察来家里了呀？”来到书房，我给苏林拨了个电话。 “开会中场休息，我看到张姨的未接来电和信息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样？东西找着了吗？” “嗯，你等一下哈，”我打开抽屉仔细翻找，“哦，找到了。” “好，你把东西给他们就可以。” “哦，”我拿着清单往门边走，突然心慌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问道，“老公，你知道曾静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警察都来了。” “不知道，反正跟咱们也没有关系呀。你不要想太多了。”苏林故作轻松地说道。 “好吧，那你先忙吧，我下楼了。” “东西给了他们，就赶紧打发他们走吧，不用跟他们客气的。” “知道啦，拜拜。” “嗯。”苏林挂断电话，又切换到智能家居的软件。果然看到那俩警察没过多久便离开了。 送走警察后，我心事重重地点开了曾静的账号。没想到短短十多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曾静的账号下虽然只有短短几个视频，可是由此衍生出来的相关视频却有不下数十万条，大家打着“保护曾静”的名义，开始了各种整活儿，娱乐风向也在随之发生着改变。 在这个娱乐至上的时代，我们放弃了主观思考，加入了“怎么嗨，怎么来”的娱乐洪流，圈地自萌，哗众取宠，自愿成为了娱乐的“奴隶”。 我只感觉体内有一股浑浊的气，堵在心口上，下也下不去，吐又吐不出来。难怪苏林一早交代我，不要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去。 我站在窗前，望着澄澈无瑕的天空。冬日里，有一点暖阳，懒洋洋地就这么晒着，感觉真好呀。 希望曾静赶快好起来吧，生活终归还是自己的。人生不是演出，没有剧本，不会随时ng重来，还是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完全程呀。 “叮铃铃~”一楼的电话莫名响起。 “喂？哪位呀？” “您好，是苏总家里吗？有您一个快递。” “哦，老规矩，苏总下班了会亲自去拿的。” “我知道，送到您家里的快递都要经过检查。是这样的，今天我正好要到这边例行巡视，这个快递我就直接给您拿过来了。您方便出门取一下吗？” “谁寄来的？” “我看一下啊。哦，还是之前那个寄件人，曾静。” “又是一个大箱子吗？” “不是，这次是一个顺丰的文件袋。上面写着‘苏太太收’。”保安认真回复着，还有七八步就要走到苏林家门前了，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张姨不免心中生疑，不对呀，之前的快递都是写的‘苏林收’，这回怎么换了。 第179章 解锁 就在张姨迟疑之时，我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客厅。我倒是要看看，谁的电话，怎么张姨还跟人聊了这么久呢。 “苏太太，您好，有您的快递！” 我的，快递？这倒是难得呀。之前寄到郊外别墅的快递也都是写的‘杨小冰收''，什么时候有我的快递呀。 我雀跃地拉开大门，远远看见院门外站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看脸并不陌生，是小区的安保人员。 我回头望了一眼张姨，喜滋滋地跑去拿快递啦。 “是给我的吗？什么东西呀。” “苏太太您好，给您快递。”不知道是不是服务行业工作人员的通病，就是喜欢观察别人。只是他全程一直带着微笑，因而也并没有让我感到有什么不适。 “好的，谢谢呀。”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您先忙，有任何需要再联系我们。我姓肖，您喊我老肖就行。” “嗯，我记住了。” “苏太太再见！” “再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喊“老肖”不太合适，于是简单说了一句“再见”。 我拿着快递往屋里走。什么？竟然是曾静寄给我的。 她在最近一次的视频里，特意感谢我，这原本就够耐人寻味的了。现如今又寄了这么一份像是文件，里面却鼓鼓囊囊的东西给我，更是让人觉得非比寻常。 我怀揣一颗好奇的心，立马拆开了快递袋。 一个手机，一份合同书，一张色彩饱和度极高的楼盘宣传册，以及一张小u盘，就是这个快递袋里的“一切”。 怎么会有一个手机呢？ 张姨也被吸引了过来，此刻正一脸纳闷地注视着我。 我启动手机，发现竟然还需要6位数的密码。这该如何是好呀。 无奈之下，我只能先瞧瞧其他物品，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我拿起桌边的合同，仔细研读起来。 原谅一下，我这个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人吧。没想到第一次看合同，还是人家的。这洋洋洒洒数页纸，到底有什么问题呢，我也没看明白。 落款虽然是曾静的签名，但我也不晓得真伪呀。时间是2015年1月1日。 诶，是数字！ 我脑袋里灵光一闪，重新拿过手机，依次输入了“”。心里想着要是这个密码错了，那我就只能再次尝试“”了。 结果，系统显示这两个密码都不对。 啊？那是什么密码呢。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我仔细琢磨，既然她想让我打开，那密码就应该是只有我们俩能知道的数字吧。可是我压根都没和她讲过几次话。哪里有机会知道什么数字呢。 莫不是上次她给我打电话，询问郑美芸家庭住址的那一天。 我凭借着记忆，将那天的日期编成数字输到曾静的手机上。 啊，也不对！ 等等，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还要数上一次递送快递吧。难道跟那个有关？ 正巧今天警察也询问起快递的事。 我从纸箱里拿出清单，这么多的数字，究竟是哪一个呢？ 我先是把寄快递的日期输入到手机上。 又是[密码错误]。 得，我是没辙了。 就是我一蹶不振，打算放弃时，心底一个声音响起，难不成是金额？ 我看了一眼，商品总金额为4739.85元。心想，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我一边低头输入这几个数字，一边暗笑自己，真的是急疯了吧，这么离谱的想法也敢尝试。 实在没办法，到时候让苏林找专业的维修人员解开不就行啦。只不过手机是曾静的，毕竟不是我们的个人财物，会涉及到违法吧。 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呀。 没曾想，就在我思想开小差的空档里，手机还真地被解开了。 我欣喜地举着手机冲张姨挥挥手，她也被我的“聪明才智”所折服，露出了赞赏的表情。 我让她拿来一支笔，我把开屏密码记在了那张一看就是为了包裹u盘而存在的楼盘宣传册的空白处。 手机壁纸上赫然显示着“请看录音”四个大字。 我按着提示，找到录音软件，点了进去。系统里有十多条录音文件。 我点开日期最靠前的那一条，曾静的声音晃悠悠地飘了出来。 “武哥，咱们之间的合同还没有到期呢。你现在撒手不管，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呀。” “我的好妹妹，现在不是我不帮你呀。你说你这种情况，我还怎么支持你。” 这是一个很好听的男声，我感觉只要他语速放慢点，语音拖长，翻开语文书的任意一页，让他来念，都是异常让人心动的。 “武哥，我的孩子虽然没有了，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扶持我，总比重新发展别的账号要容易得多吧。” 什么！曾静的孩子怎么了？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们又在讨论什么呢。 “切，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且不说你的孩子死了，就算没有死，母婴类账号的受众群体本就在不断缩减，现在大家都看网络短剧去了，谁来看你。” 啊，为什么要对一个刚失去自己孩子的母亲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呢。我听完都有点肚皮发紧，心慌不已。 “不好意思，武哥，你发发善心，你也知道我这个账号做到现在这种规模，真的很不容易。你总要给我留一条活路呀。” “你也就最近一点火光，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头部主播了吗。说好了，我顶多再帮你搞2场直播，最多2场，你好好表现，数据好再说留不留用的事吧。” 曾静用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连连应道，“好，好，谢谢武哥，我一定好好努力，呜呜……” 听到这里，我鼻子发酸，泪水一涌而上，瞬间挤满了眼眶。 张姨见状，坐在我旁边，扶住我的肩。 整个客厅里，好似被一团阴郁的空气笼罩着，让人喘不过气来。 霎那间，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此刻的寂静，将我吓了一激灵，悲伤的情绪猛然被切断…… 第180章 情绪波动 “11床曾静，你准备好了没有，马上要进手术室了。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来？流完产没人照顾怎么行，你赶紧给你家人打电话。” “哦，”曾静像是突然挂掉了电话，吸了吸鼻子，弱弱地说了一句，“护士，我家人已经在路上了。你直接推我进手术室吧。” 录音在此处戛然而止，可是我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 什么！流产手术？ 所以，曾静的孩子是在肚子里就失去生命体征了吗？ 天啦，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母亲。此刻，我的悲痛达到了顶峰。同样身为母亲的我，完全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明明都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差不多要熬到孩子出生了。现在告诉她，孩子没有了，这得多痛心了。这就跟拿手术刀割她的心，有什么分别。 不是的，这绝对是误诊，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 明明她在直播的时候，还说小孩很调皮，有胎动呢。肯定是医生搞错了。 我越想越激动，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慢慢的，我呼吸渐渐加重，双腿发麻，使不上力，肚皮被绷得紧紧的，还在隐隐作痛。 “张姨，啊~我肚子好疼啊，快，帮帮我，救命啊——” 张姨吓得慌忙扶我在沙发上躺下，拿起手机颤抖地准备拨打“120”。 我大口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慌，并且试图稳住心神，“别惊动其他人，叫小羊来！” 张姨看着我略显发白的嘴唇，愣了一下，随即给陈从群拨了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躺下的原因，肚子上的压迫感有机会转移至全身，整个人好似比刚才的坐姿好受一点了。 虽然现在的卧姿，对孕妇来说，也挺“灾难的”，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在腰腹间，还是不能随意掀掉的那种。 抱歉，宝宝，妈妈说错话了。妈妈可没有要把你掀开的意思呀。 “张姨，帮我拿点甜食吧。我感觉刚才宝宝好像动了一下。没事的，你别担心。”我闭上眼睛，深咽了一口唾液。 张姨得到讯息，紧张的心也突然“阴放晴”了，脚步轻快地向厨房跑去。 我想我应该是被曾静的录音给吓到了吧。 还好张姨不在旁边，我捂住嘴，开始低声啜泣。呜呜~刚才真的吓死我了。我记得上一次像这样惊恐万状，还是胎停那次。 如果宝宝有什么不舒服，我宁愿跟宝宝一起痛，哪怕痛到在地上打滚，至少让我知道，宝宝她很不好。我好怕宝宝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 宝宝，你可千万别吓妈妈呀，你想要什么，妈妈都满足你。只希望你好好的，听话啊~ 我的手在肚皮周围慢慢抚摸着，尝试找到能触摸到孩子身体细节的位置。 张姨端来一盘子水果，看见我满脸泪痕，以为是肚子又发紧了。心疼地放下盘子，跪坐在地上搂紧我的脸。 “又开始痛了吗？”张姨替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小心地问道。 “肚皮还是发紧，只不过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应该问题不大吧。刚才大腿也是麻的，现在感觉都好多了呢。”我微微抬动大腿，想证明给张姨看，让她放心。 “能走吗？我扶你到院子里走动走动，外边空气好。” “行啊，正好我躺着腰也开始疼了呢。这一天天的，不是坐着疼，就是躺着疼，怎么办才好呀。” “好孩子，咱们坚持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呀。”张姨扶起我，见我能自己站立了，转身又去端果盘。 “张姨，你说我的宝宝到时候会不会……”我回身看向张姨，跟她的目光狠狠对上了。好羡慕大人们可以有那么“坚毅”的眼神啊，好像生活中的什么难关都吓不倒她们似的。 也许，我不应该在长辈面前胡说的。 我鼻腔里跟涂了苦瓜汁似的，难受得不行。眼神飘向门边，赶忙撤回话题，“没事，我就是开玩笑的。” 张姨心领神会地走到我身边，牵着我来到院子里，“别瞎想了，孩子来或不来，都讲究一个缘分。要真是有什么先天不足，或是时机不对，走了也就走了吧。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别想太多了。” “可是，我就是很怕嘛——”看来，我是装不了大人了。“坚强”这一课，对我来说，好像就挺难学的。 人，为什么必须得坚强呢，哪怕我只是躲起来哭，都不可以吗。 “好啦，与其在这里喊‘怕’，不如给孩子来点水果吧。”张姨顺手递了一个车厘子给我，那弯弯的弧线，当真像极了笑脸的样子呢。 没错，我肯定是受体内孕激素什么的影响了。大意了啊，差点就被情绪牵着鼻子走啦。 我接过水果，开始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正巧，小羊的车也到了。 张姨跑去关了大门，跟我一同上了车。 坐在车里，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张姨，你没跟苏林说吧，我不想他担心。” “没有，事情这么突然，我哪有时间说呀。” 我满意地笑笑，继续捧着水果，大吃特吃。 “张姨，你也吃嘛。” “嗯，好好。” 此时，汽车的中控屏上传来电话声，我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是苏林打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巧？ 只见，小羊尴尬地解释道，是他出发前通知了苏总。 好呀，这是出了“内鬼”了呀。 小羊不敢怠慢，接通了电话。 “苏总，您好。” “你直接去医院吧，我正在往这边赶，你后面的那些‘尾巴''我来解决。”苏林说得气定神闲，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承受力啊。 “需要我给您发个位置共享吗？” “不用，你专心开车。”苏林顿了一秒，语气轻柔道，“那个，让我老婆说句话，她怎么样了？” 小羊想说，苏总，开着扩音呢，太太能听见，但还是忍住了。 “老公——我很好，你不要担心。”喊出这一句后，我才意识到还有这么多人在场呢，赶忙搪塞了几句，“好啦，就这样吧，你也小心开车。” 苏林听到我的这一声“老公”，心里犹如瞬间加满了燃料，一脚油门冲得更快了。 第181章 产检好无聊 到了医院，看着许少堃匆匆忙忙赶来，白大褂的一边领口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好。 “怎么了，跟我说说情况吧。”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突然肚皮发紧，肚子有点疼，脑袋呢，则像是石磨在磨盘上打转的那种沉闷的眩晕感。持续时间不长，很快症状就减弱了。” “不是还有腿抽筋吗？”张姨在一旁关切地提醒道。 “哦，对，不是腿抽筋，是忽然就腿麻了。” “好的，我知道了。张姨，您来得正好，今天事发突然，我们自己这边的人手不够，又不能惊动太多人。那能不能麻烦您守在电梯这边，不让任何人靠近呢。” “没问题，我就在这边盯着。”张姨朝我点点头，让我一切安心。我回了她一个微笑。 许少堃拿着我的产检册子，一边领着我往里走，一边认真地记录着。 “胎动呢，怎么样？你数了没有。” “刚才吃了点水果，动了有两三次吧。” “好，都记下了。过来，这位是魏医生，让她帮你检查一下吧，我就在外面等你，有事叫我。” “好的，呃…你领口…”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告诉了他领口没翻过来的事实。 一旁的魏医生也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 许少堃含羞一笑，一面往房间外退，一面整理起自己的衣领，顺便帮我们带上了房门。 我和医生两人来到帘子后面，放松的心慢慢又变得紧张起来，我忐忑地在床上躺好，掀开宽松地毛衣，露出肚子。医生走过来用消过毒的双手，开始在我肚子上“测量”着。 “现在有25周了是吧，宝宝大小看起来还挺标准的。现在我们来做个b超，仔细瞧瞧，你放轻松啊。” “嗯，谢谢医生。” “呵呵，不客气，感觉你很紧张啊。” “还好吧，就是今天突然肚子疼，吓到了。” “现在不疼了吧，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症状呢，比如出血。” “暂时没有。”我摇摇脑袋，听到“出血”两个字，感觉阴影就来了。 “你看，宝宝状态很好，现在还在动呢。” “是吗？那我怎么没有感觉呀，”我把头歪向电脑，直到发现压根就看不着，只能遗憾地躺了回去。 “他在微笑，”医生由宝宝的笑容想起了刚才许少堃的笑。一时间，自己嘴边也挂起了弧角。 “知道吗，你当初车祸昏迷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许医生可担心了呢。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是他的新对象。不过晓得你是苏林的太太后，大家就更高兴了。” “哦，为什么啊？”看得出来她好像真的很开心。 “因为大家都很喜欢许医生啊。” 这个嘛，我倒是心里有数的。毕竟，每次女医护们看许医生时，那一双双星星眼，是个人应该也能明白的吧。 只是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呢。 “冒昧问一下，魏医生你有对象了吗？” “呃，没有呀~”只见她小脸一红，赶紧低下了头。 哦，那我就明白了呀。 “魏医生也喜欢许医生，是吗？” “嘻嘻，你看出来了呀。” 不是你自己透露给我的吗。好歹我也是看过两本书的人，这点“阅读理解”还是很有把握的，好吧。 我浅浅一笑，魏医生要不是穿着这身白大褂，我肯定要以为她是女大学生啦。 检查结束了，我小心地擦干净身体，慢慢从床上下来。 魏医生陪着我，从门口往外走。 我可能真的有点爱多管闲事吧，明明心里想的是，这与我无关，嘴上说得却是，“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晕，我也是服了我自己啦。 魏医生先是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可是她已经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这时，许少堃也听到动静，从门外的座椅上站了起来。 魏医生回身低语道，“你看着办吧，谢啦~” 得，做个产检，还给自己拉了个活儿。 “检查好了吗？我们现在去那边吸氧。”许少堃在前面带路，引我左转往前方走。 “啊？什么意思，是宝宝缺氧了吗？”刚稳定的神经，再次被刺激了一下，你可别再吓我了。 许少堃被我的声音叫住，回头笑道，“你别怕，没说孩子缺氧。只是你的症状太突然了，胎动过快或者过慢，都有缺氧的可能性，今天你不是刚好来了嘛，顺便吸个氧，放松一下。” “哦。” 早说呀，我现在真的是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立马牵动我的心弦。 我放下紧张和不安，随即跟上许少堃的脚步。等走到他身边时，我思忖着平时遇见他的机会也不多，不如今天就把他和魏医生的红线给“牵”了吧。 “许，医生，你有没有女朋友呀？”该说不说，感觉还挺冒昧的呢，没办法，时间有限，只能是硬着头皮问了。 “呵~之前还说我职业假笑呢。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一个多月不见，跟我不熟了？还叫起‘许医生''啦。”许少堃略显无语地舒了一口气。 “呵，”我也只能配合地动动嘴角。可这里毕竟是他的工作场合，叫“小明”确实是有点不太合适呀。 “那许少堃，你有女朋友吗？” 对方恍惚了一下，爽朗答道，“有啊，怎么了？” 嗯，幸好他自己有，那就不用我辛苦帮他介绍啦。 呃？不对，他有女朋友，那我不就白答应魏医生了嘛。哎，这世间的缘分呀，就是这么不凑巧。 下次见到魏医生，我一定要把这个情况跟她说一声。天涯何处无芳草，换个帅哥也是一样的嘛。 看我沉默了，许少堃又多嘴来问。 “怎么了，没话跟我说啦？” “不是，有女朋友好嘛，你真行。有机会大家可以聚一下，还没看见过你女朋友呢。” “她很忙，见她一面可不容易呀。”许少堃领我进了另一个屋子，帮我带上氧气面罩，“坐会儿休息一下吧，大概二十分钟。” 这次，许少堃没有在外面等，而是直接坐在了我旁边的长椅上，跟我隔了大概一米来宽的距离。 吸氧果然不可怕，感觉还挺无聊的。我无所事事地左右张望着，眼神不自觉就转到了许少堃那边。 第182章 最喜欢的事，就是回家啦 他们医院是真的不忙吗？怎么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公职人员的清闲感。还是说因为苏林特意交代了，所以他才推掉了手头上的工作，专门在这里看着我的。 可能是吸氧的缘故，孩子好像比刚才一路开车来的时候，多动了好几下。 嘻嘻~原来你喜欢这种感觉呀。还是说你刚才只是在睡懒觉，现在终于醒来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记得多跟妈妈互动咯。 我把手搭在肚皮上，感受着孩子每一个细微的小动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许少堃陷在自己的回忆中。他眼神空洞，斜着眼看向身旁的孕妈妈，眼睛里的焦点，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筱筱，你渴望的生活，是这样子的吗？】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翻了回忆的“陈酿”，许少堃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 他目光先是落在我脸上，转而又落回到口袋里的手机上。 “喂，苏总？又有何吩咐啊。” 要不是我就在旁边，亲眼看到了他状态地自由切换。不敢想象，真的有人能上一秒还阴郁至极，下一秒又重回人间游戏般地潇洒自在。 “行，你等一下啊。”许少堃说完，举着手机，来到我面前。 戴着面罩的我，将耳朵贴近许少堃的手机，轻哼了一下，算是出声了。 “老婆，你检查完没有呀，怎么这么久啊？”苏林顽皮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顿时让人心里一阵欢喜。 我正要开口，又碍于面罩的“限制”。还好许少堃及时帮我拿走了它。 “已经弄完啦！”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许少堃。 直到看他闭着眼点头给我示意，我才欢呼雀跃地往门外走。 “你在哪里呀？我刚才……”我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忽然闪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呀~你怎么来啦！”我激动得差点都要蹦起来了。 “我等你半天了呢，”苏林搂着我，还不忘拿眼神跟许少堃“打架”。 “哦，你在哪里等我呀？”苏林应该是先碰见的张姨吧，可是张姨也不清楚我在哪个房间呀。 “就在这门边。” “啊？那你怎么不进来呀。”我其实是想说，刚刚坐在那里吸氧好无聊的呢。 “我，就是想看看许少堃这小子带着我老婆，究竟在搞什么鬼。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苏林拉着我走过大厅，我俩不知不觉就忘了走在身后的许少堃。 我推了苏林的腰一把，“你瞎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呀。” 回头一看，许少堃已经落后我们十多米了。幸好他什么也听不见，不然这俩小孩子又该抱着打架了。 我冲许少堃挥挥手，搂着苏林的胳膊继续往电梯方向走。苏林也顺势搂住我的肩，我们就这样腻歪着，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许少堃望着这个画面，半天没办法回过神来。 【筱筱，你是不是也无数次憧憬过我们俩婚后生活的点点滴滴？】 乘着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苏林叫下小陈，自己坐上了主驾驶位，我坐在了副驾驶位。其余人集中坐在了小羊那辆车上。 临行前，苏林摇下车窗嘱咐小陈，“待会儿但凡再有跟车的，直接‘狙''”。 看着车子驶出停车场，我疑惑问道，“什么‘拘''啊？都没有证据，就要把他们直接抓起来吗？” “呵呵，傻老婆，不是‘拘留''的‘拘''。怎么说呢，就是追查到底的意思吧。”苏林捏了一把我的脸，却被我毫不留情地把手拍了回去。 “哎呀，不要乱动，好好开车。不然我和宝宝不坐你的车啦。” “好好好，这不是好好开着呢嘛。刚才来医院的路上，我就甩掉了三辆车，车牌已经记下，安排人去细查了。” 苏林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地透过后视镜仔细观察着后方。望见是小羊开着车，稳稳跟在后面，他这才放了心。 “老公，当初你让我去郊外别墅住，也是因为发现了有人监视我的行踪，所以才让我出去躲一阵子的吗？”虽然冰冰姐告诉了我实情，可我还是想听苏林亲口说一次。 苏林听完一愣，这才想起来，好像从没有跟我说起过“有人跟踪”这件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怕你担心。”苏林偷瞄了我一眼，像是怕我跟他兴师问罪。 “那你不想我？就不怕我误会你？”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过绝望，偷偷带入到苏林妈妈的处境当中，很怕历史再一次重演。 “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以跟你解释呀!我相信，你会相信我的。”苏林虽然嘴上说得坦荡，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止不住地拿眼神往我这边“扫”。 “切，谁信你呀。哎呀，你好好开车！一老往我这边看什么看。”我侧着头，眼睛投向窗外，心里乐开了花儿。 “嘻嘻，我老婆好看嘛。” “那是老婆好看，还是女儿好看呀？” 呃，一道送命题！ “老婆，说真的，你是不是一定要给我生个女儿的。”苏林眼睛望向前方，一脸认真地问道。 什么叫是不是呀。本来就是女儿呀，他是不是在转移话题呀。 “别跑题，我好看，还是未来的女儿好看。快说！” “嗯，我想想啊，80斤以上，当然是我老婆好看咯，80斤以下，勉强算她好看吧。这样可不可以啊？” “啊——你好狡猾呀，这也行。” “你再听我狡辩一句。” 哼，还有，鬼话连篇，看你要说什么，“你说。” “老婆的美，和女儿的美，能是一个评判标准吗？如果让我选，肯定是坚定，并且忠心不二，实事求是的老婆最美嘛。” “呵呵呵~小样儿，嘴怎么这么甜呀。” “当然是骗你给我生女儿嘛。” “骗？” “肯定啦，整个老婆都是我骗来的呢。不服气，你来咬我呀。” …… “怎么不说话了呀，老婆，生气了？”苏林还想开点玩笑的，看我不出声，瞬间变得谨慎了。 “嗯，”我仍旧不想开口，却还是忍不住，“苏林。” “怎么了？”苏林目视前方，认真开着车。 “别说什么‘骗不骗’的了，我是自愿的！” 吱！汽车一个紧急刹车。 还好之前行驶速度不算太快，我也就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下。 他这是怎么啦？ 第183章 你好，大灰狼 苏林愣愣地转身看向我。 后面车辆愤怒地按响喇叭示意着。 苏林回神，启动车辆，按下右转向灯，方向盘往右刚带了点，又立马回正了。 然后我们的车就在后车的催促下，加速向前开了出去。 “你慢点，”面对刚才的刹车瞬间，我还是心有余悸，下意识地向座椅方向挤了挤。 “嗯，你坐稳了，我们快点回去。”苏林语气冷静地说道。 我透过右后视镜，发现小羊的车早已不在身后了，难道是他跟丢了，还是说按照苏林的指示，他们去处理跟车的事情去啦。 想来现在是不太安全呀，还是赶紧回家吧。我确认了一下安全带的松紧，开始专注盯着前方的路况，做好随时要面对突发情形的准备。 就在我高度紧张的观察下，我们一路顺利地回家了。 刚下车，苏林就走过来，牵着我的手往屋里走。 我的心也跟着突突直跳，都不敢回头。我怕一个不小心，回头就看见一群人追着我们“喊打喊杀”。天啊，怎么感觉这么不安全呀，早知道我还不如回郊外别墅算了。 苏林拉我进屋，顺势推上了大门。 “怎么了，他们跟过来了吗？”我瞧了一眼苏林，看他喘着气不说话，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我立即将整张脸贴到门上，透过猫眼往外张望着，不晓得外面有多少人，隔得太远，什么也看不清呀。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应该不会有人乱来吧，再说了，保安肯定会拦住他们的。 这时，我感觉自己胳膊被扯了一下，苏林伸手扶过我的脖颈，狠狠地吻了下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这么突然吗。 “张嘴！”苏林命令道。 唔，我哪里还能发得出声音，刚哼了一声，嘴巴就被撬开了。 他这是怎么了，感觉身上有什么定时器一样，是到了什么特定的时间，不发情就难受吗。 可是，他好歹要跟我提前说一声呀。说亲就亲，说摸就摸，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强迫了一样。 虽然我也知道这种时刻走神，不是很好。可是，我真的都还没有准备好呀。 “专心点！”苏林终于算是“清醒”了一下，刚才的举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喝酒上头了一样冲动。 “哦，你老是往我这边压过来，我的头好累呀，背也疼。”我撅着嘴，抱怨道。 “哦？那要怎么样，靠着墙会不会好一点。” 还没等我说话，苏林再次将我按在门边亲了起来。 得，什么都是白说。 是我的情绪来得慢一些吗？ 当我短暂地抛却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只想着尽力配合他的时候，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才慢慢涌上来。 “好棒，就是这样的，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 苏林将我身上摸够了，开始脱我的衣服。 “不要。” “我偏要！” “我说，不要在这里。” “我偏要在这里！” 铛——院门开了，汽车驶进院中。 糟了，是张姨她们回来了吧。 臭苏林，让他别乱来，偏不听。 我慌忙推开苏林，擦了擦嘴巴，又开始检查自己的衣裳，有没有被弄乱。心想，张姨应该不会发现些什么吧。 谁知苏林不急不慢地扯了领带，随手往地上一扔。 他这是怎么了？疯了吗？想自爆吗？ 救命，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呀！ 算了，他一个人发疯，与我无关，我先撤了。 我刚想找个角落躲一躲，就被苏林一下子给抱了起来。 嗯？我怎么还悬空了。 你小心点，别摔着我啦。 “你干嘛？” “上楼，继续！” “啊，你…行行行。”去哪里都比待在门口，被张姨撞见要好吧。 “走咯~”苏林故意往上颠了颠我，吓得我只能抓紧他的衣领。这一扯，他离我就更近了。 暧昧的气氛持续上升。 我们身后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恨不得把头和露在外面的腿，折到一起，都藏进苏林的身体处，一点也不露出来。 好不容易转到另一侧的楼梯处，这下没人看得见了，我才放下心来。 “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被他这么抱着上楼梯，我真是一整个心惊胆跳。 “现在才说，迟了吧。” “那怎么样，还不是你抱得不稳。” “哪里不稳，啊，你就说哪里不稳。”苏林自信心爆棚，还不信邪地又把我往上颠了颠。 “啊——你慢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几乎是尖叫着发出地声音。 完蛋了，肯定被张姨听到了。 “快走快走，上去啊，还愣着干嘛。”我压低声音，催促他。 “你求我，至少说点我爱听的。不然……”苏林转身，作势要下楼。 什么？他这是几个意思呀。真想让我在张姨面前出糗啊。 “等等，求你啦，上去吧” “真想上去？”苏林此刻就好像是一个钟摆，楼上楼下左右摇晃着。 “是是，赶紧走。”他指定是有什么大病，抱着个孕妇在楼道里，也不嫌累，还玩上了。 “上楼了，可就由不得你咯。”苏林大跨步地上了二楼，径直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一抬脚关上了房门。 我从他怀里下来，重重捶了他两拳，“以后不许抱我了，怀着宝宝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苏林抓起我的拳头，笑得眼睛都化成一汪水啦，连连点头，“好好，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是不是得有点奖励呀。” “才没有！对啦，以后也不要随便说亲就亲我。”哼，他这么“不听话”，真的是要好好给他立立规矩了。 看苏林一脸震惊，我才想到，是不是我说得太强势了呀。或者他没有听明白，那好吧，我勉强放低要求，小声嘀咕道，“嗯，起码得是在自己房间里，关起门来才可以亲呀。” 苏林默默转头，看向已经关好的房门。继而又睁大双眼，挑眉看向我。 “对呀，就像现在这样……啊，你想干嘛，不要过来呀……轻一点，你伤到孩子了，我跟你没完……” 哎，我怎么会天真到给大灰狼讲“怎么和小羊友好相处”嘛。 第184章 忐忑不安 我躺在床上出神，苏林洗完澡爬回被子里。 “要不要扶你去洗澡呀？” “我想躺一会儿。” “好，一起躺。”说完，苏林一双手又贱兮兮地摸了上来。 “哎呀，别动，我在探宝宝的动静呢。” “哦，那他有什么动静吗？” “就是没有动静呀，”我转过身朝向苏林，“你说他不会头晕了吧，怎么就没反应了呢。” “怎么可能，我又碰不到他。” “哼，跟你说不明白。” “好，要不这样吧，我们来问小明，看我到底会不会把孩子撞头晕。” “你有病吧，谁会问医生这种问题呀。”唉，真的要被他气死了。 “那怎么办，不问清楚你又不放心。”苏林无奈松开手，仰面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三分钟后，他突然开口，“要不我就说是我的一个朋友要问的。” “哪个朋友，是我吗？”我气笑了。 我宠溺地捏起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来，亲爱的，这个东西呢，它叫‘脸''，脸，你懂不懂。我们要点脸行不行，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外说，好不好。” “老婆，不是你在车上说的，你是自愿的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跟我算账了。”苏林将头埋在我肩上，嘟囔着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说我自愿，是……” 我话音未落，苏林的吻再度来袭，只不过这次的是浅浅一吻。 我不理他，继续把话说完，“我意思是，愿意跟你在一起嘛……” 历史再次重演，没错，苏林又赖皮地亲了我一口。 我一只手，推开他的脸，非要坚持把话说完，“不是这种，愿意随时随地那个什么呀。” 完蛋了，他指定是中什么蛊了，又又又亲了过来。 “你干嘛？”我承认，喜欢是真的喜欢，嫌弃也是真的嫌弃他。 “我不管，以后只要你说你愿意，我就要亲你一口。” “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刚才你在车上，跟我说你是自愿的。那一刻，我有多激动，感觉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你永远是会选择我的。老婆——你太好啦。” 苏林犹如发了疯，一个劲儿地往我脸上亲。 “哎呀，有口水。你过去点，别离我这么近，我怕你啦。” “不要，就要挨着你。” 话说，我怎么没有发现，他当时很激动啊。哦，对了，确实是，激动地踩了刹车是吗。 好吧，只能说我们宣之于口的话，永远不及我们心里“波翻浪涌”的万分之一吧。能勇敢的说“爱”，也是一种伟大。 【一点一滴每一天珍惜，用尽每一口气，好好地爱你~】 “苏林，我爱你。” “我也爱你。不行，我得录下来。”苏林翻身跑去拿手机。 这个男人，果然很幼稚呀。 “好啦，你说吧，记得带自己的名字啊。” “苏林，我爱你。乔静水很爱你。” “不对，”苏林拿开手机，很认真地纠正着，“你应该说黄栀子，你是黄栀子。” 哦，我怎么差点忘了，“行啦，我知道了。苏林，我爱你。我是黄栀子，黄栀子永远爱着苏林，就像苏林永远会爱着黄栀子一样。” 苏林扔了手机，扑回到床上来。 “哎呀，你慢点蹦，床晃得人头晕。” “我高兴嘛，真希望今晚永远不会过去，就这样抱着你，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完了，该有多好啊。”苏林饶有兴致地搅弄着我的头发丝。 一辈子不是应该要慢慢体验吗，一眨眼就过完不是什么好事吧，说话可真逗。诶，等等，怎么就说到今晚啦？ 我犹豫着起身，拉开窗帘，只见外面一片漆黑。玻璃窗在灯光的照射下，将房间内的一切映衬得一清二楚，特别是苏林在床上支起半边身体，好奇看我的呆萌眼神。 天啊，竟然都到晚上了。 难怪宝宝在肚子里都不爱动了呢，这么老半天没补充能量了，让孩子拿什么运动啊。 真是罪过。 我趿拉着鞋，就要去楼下吃晚餐。 “哎，就这么下去呀，你好歹把头发整理一下啊。” 哦，对，怎么慌得忘了这一出呀。我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洗脸，梳头发。 等到再次出来时，苏林竟然已经把饭菜都拎上来了。 “怎么端上来啦。” “省得你跑一趟啊。” “就这么睡了吃，吃了睡，也不运动，迟早长成大肥猪。”我对着镜子，仔细凑了凑，还是那么圆乎乎的。算了吧，我逐渐认清现实了。 “那多好呀，我岂不是赚了。” “骗人，要是我生完小孩，还这么胖。你肯定就不会这么说啦。”我坐到床桌边，端起碗，开始吃晚餐。 真的好饿呀。吃上饭的感觉，真的绝了。 “没事，你不是答应了，给我生女儿的嘛，留着这块营养丰富的‘实验田''，播种产粮，多好。”苏林越说越乐，感觉光靠嘴说话，都能饱肚子似的。 “别废话了，快吃饭吧。”我往他碗里夹了两块五花肉，催促着他赶紧吃饭。 男人就喜欢一天天的，想这些没用的事。我这一胎都还没生呢，就惦记上二胎啦。才不要给他们生这么多呢，要生自己生去吧。 我们很快就吃完了。趁着苏林拿饭盒下楼，我也跟着他下楼溜达溜达。 张姨早就回房间睡觉了。 我贴到苏林身边，好奇地问，“下午你把领带扔在一楼，我还以为张姨会立马上楼来呢。” “呵呵，张姨才不像杨小冰呢，她那种没结过婚的女人懂什么呀。”苏林将碗碟放进洗碗机里，又开始忙着剥橙子。 “哈，怎么歧视人呀。没结过婚怎么啦。” “我是说她没有婚姻生活的经验，在很多事情上，自然不懂了，又没别的意思。”苏林将剥好的橙子，摆放在盘子上，顺手递了一瓣到我嘴里。 “真甜！” “你说我呀？” “对，你也甜！别剥了吧，刚吃完饭，马上就准备睡觉了，吃不了啦。” “好，那我把手上这个剥完。” 嗯，我还是没搞懂，为什么张姨看见掉在地上的领带，就不会上楼了呢？还说什么这是婚姻生活的经验，我也是结了婚的人呀，怎么我就想不明白呢。 “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哦，何出此言？”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以前就这样扔过衣服在地上呀，还不巧被张姨撞见了，所以张姨才长了经验，跟你形成了这样一种默契？” 苏林听我说完，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老婆，你真可爱，小脑瓜里整天在想什么东西啊。” 你好像真的忘掉了以前的事啊，没关系，那就让我们一起再创造新的记忆吧，与我有关的记忆。 第185章 神秘u盘 第二天，当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苏林早就去上班了。 黑夜好似一个玄妙的按键，按下它，大家才能从疲惫的，艰难的故作顽强的“舞台上”退下来，拥抱着自己脆弱的，单薄的四肢，好好喘息。 我有时候也会轻轻问自己，是否喜欢这样的生活。可能喜欢吧，起码我是喜欢小孩子的，抚育一个新的生命，或许正是我需要学习的新课题吧。 吃过早餐，我发现原本放在客厅桌子上的快递袋不见了。 “张姨，昨天那个快递袋，你收起来了吗？” “呃，苏林一早瞧见了，好像是他拿走了。” 啊，这样啊。我回房间给苏林发消息，问他快递袋的下落。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 “怎么啦？今天看起来不是很忙呀。” “呵，早就开完会了，刚把任务安排下去。这不是就来被你安排了嘛。” “我安排你什么，对了，你拿那个快递干什么呀。”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三秒，“老婆，你有没有想过，曾静为什么会寄这些东西给你呀？” “我也很好奇呀，谁让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删除掉的，不然人家至于费尽心思寄东西给我吗？” 话音刚落，我才意识到不对劲，连我都能想到她“费尽心思”，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苏林！” “老婆！” 我俩同时开口，声音叠加到一起。 “你看了手机里其他录音吗？” “没有，手机需要解锁，我只看了u盘里的东西。” “是什么内容？” “你真的要知道？” “你快说。”我的好奇心膨胀到不行了。 “首先，还是说好，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我们不能代入自己好嘛。像昨天那样情绪波动，身体不适，绝不能再这样了，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你说吧。”我嘴上嚷着，心里还是莫名打鼓，悄悄喝了一口水压压惊。 “曾静已经确认死亡了。”苏林缓缓开口。 “什么！？” “你看你，是不是又着急啦？” 我扶着床边，重新坐正，深吸一口气，“没有，没有，你接着说吧。” 其实，此刻我脑袋里早已经冒出了无数个小问号啦。 “曾静的孩子也去世了，”怕吓到我，苏林特意更换了措词。 “什…哦。”害怕露出惊讶的语气，苏林会跟我着急，无奈只能临时改变了话术，用一个淡定的“哦”字来表示惊讶。 “准确的说，她的孩子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医生宣告失去生命体征了，当时医生就劝她引产。只是她受到传媒公司负责人的利益威胁，碰巧陈刚又被爆出婚内出轨的事。他们就决定利用这个事情，炒作一番，再吸引一次流量。” “哦。” “你等我一下，我先看个邮件。” “好，”我的耳朵勉强放松下来。 突然就想到，曾静语音里提到的“虽然孩子死了，但生活还要继续的话。”原来她一直都在欺骗大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孩子还在动”之类的事情发生。很难想象，她是以一种怎么样的绝望心态，度过这艰难的半个月的。 可是曾静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透露给我呢？ 正纠结着，耳机里又有声音响起了。 “你忙好了？” “嗯，工作邮件，审了下，发现还是有问题，给他退回去了。怎么样，还听吗？” “你说。”我怎么不想听完呢。 “反正曾静视频里就是这么说的，一切都在他们安排下进行的，所以不要相信网络上的那些东西，很可能就是有剧本的。” “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些秘密告诉我呀。”一面跟经纪公司“抗争”，一面又公开这一切，所以她是做好了两手准备吗，她也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活不下来吗。 “老公。” 苏林心里一乐，刚才还喊我名字呢，这会儿知道喊“老公”啦。 “怎么啦？” “你说，曾静会不会是被经纪公司的人给害死的呀？” 苏林听完，一脸黑线。 “老婆，你真的不要随便脑补情节了。好好好，我都告诉你好吧。曾静千真万确是死在手术台上了，她的孩子刚被发现死掉的时候，就应该立即手术的。她拖延了那么久，本来就是大忌。” “啊，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一直放心不下，我才想法儿打听的吗。她父母正在跟医院闹呢，想让院方赔偿点钱。幸好医院里有她之前检查的记录，这才免除了赔偿。总之不是什么好的事情，院方一直没有回应此事，想等社会舆论赶紧过去。” “那她父母该有多难过呀。她还有一个孩子呢，她糊涂呀。对啦，她老公那边什么情况？” “你说陈刚啊，手术那天医院宣告曾静死亡以后，他去过医院一趟，尸体都没领，就直接走了。” “王八蛋！”我气得将床边的手机直接扔了出去，与此同时，耳边听到“滴滴”的两声。 “你怎么啦？别着急啊。”苏林忙劝导我，顺便检查自己的手机。心想，真厉害呀，手机里的内置芯片都被她摔得松动了，还好问题不大，还能监控到。 “我不急，我气！”陈刚要是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要打他一顿了。 “说了，让你心态放平的呀。” “那曾静说出真相，是想让我帮她讨回公道，找经纪公司索赔吗？” “不知道，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出面了，把东西交给她父母，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哦，那行吧。” “那你同意，我就寄咯。” “好吧。”挂完电话，我还是怒气难消。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晚上11点，我起床去了趟卫生间。 再躺回床上的时候，我特意留了个心眼。确认苏林睡熟的情况下，我拿起苏林放在桌边的手机，用他的手指解锁，找到秘书小金的头像，让她把陈刚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原本以为，大概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收到回复的。没想到1分钟后，苏林的手机就亮了。 我大喜，又拿起他的手机，解锁查看信息，把联系方式转发给了我自己，最后删除了这几条记录，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嗯，非常好。 第二天上午，我盯着手机里的联系方式，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谁呀？”一个响亮的男声传来，没有苏林声音的半点温柔。 “我，你是陈刚？” “对，你谁呀？” “我是曾静的粉丝，我想骂你……” “你有病吧！”对方挂断了电话。 啊——我好气呀，这人怎么这样啊。 第186章 孕期真的太闲了 我憋了一天的气，无处发泄，硬是化愤怒为食欲，硬生生吃了三碗饭，惊得张姨还以为孩子生身体呢，并暗下决心，以后多准备点饭菜。 实在是为曾静打抱不平，半夜我都气得坐起来好几次。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我提前定好闹钟，比苏林起床的时间迟二十分钟，那时候苏林还没出门，我正好可以装扮一下。等到苏林上班去了，张姨随后就要去买菜。 而我偷溜出门的机会也就来了！ 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早上竟然下起了小雨。 原本我还打算带个帽子围巾啥的遮挡一下脸部，做好伪装的。这下完全不用了，撑一把雨伞就成了。 我申请了一个网约车，等我慢慢走到小区门口时，刚好车子来了。就是这么的幸运，都不用等的。 我开心地上了车，目的地是曾静家里。 别问我怎么知道地址的，这还得感谢万能的秘书小金呀。估计她也在纳闷，为什么老板总在半夜问她事情呀。还好她睡眠浅，工资高，否则谁爱搭理呀。 到了曾静家楼下，我又开始胆怯了，这么贸然前来，是不是不太好呀。 此时雨越下越大，我撑着伞刚好站在一棵大树下。一记闪电从天而降，吓得我魂都要飞跑了，扶着肚子，拔腿就往居民楼道里躲。 来都来了，硬着头皮上吧。 “叮咚，叮咚，”我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你找谁？” “哦，对不起，我走错了。”我扭头就要去对门，看见旁边的门牌号是501，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敲错门。 可是门已经被那女子关上了，无奈只能再按一次门铃。 “叮咚，叮咚，” “又是谁呀！” “我来我来，你歇着吧。” 门开了，这次出现的是一个瘦高的男子。 此时，我才发觉我究竟有多么冲动，竟然会为了一个网络上相交的人，来找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你是？”男子一脸疑惑。 “我找陈刚。” “找我干吗？”估计最近找他麻烦的人应该很多吧，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能进去说吗？”莽撞而来，此刻我竟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还是在门口说吧。” “谁呀，怎么还没讲完呀……”熟悉的女声，再次响起。她走到门边，看见还是我，盯了我肚子一眼，又转而看向陈刚。 “你们俩儿，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一声怒吼，吓得我心里一紧。 妈呀，妈呀，我后悔了。我就不该琢磨这一出的，现在好了，还解释不清了。 “不是，我来解释一下吧，其实，我，是曾静的…粉丝。” 他们俩同时无语了。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们也要搬家了，你们不要再来闹了，好吗！”她怎么回事呀，每句话的末尾都要升调，听得人心里一惊又一惊的。 “你们也看到了，我也是孕妈妈，看了曾静的直播很喜欢她，后来听说她生孩子去世了，就很心疼她。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我想说过来看看她最后生活过的地方，可能心里会好受点吧。”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感情，一番话说得自己都差点流泪啦。 女子还是一脸冷淡，丢下一句，“随便你吧，”就转身回屋了。 陈刚也是一脸憔悴的样子。 “老实说，我不想搭理你的，可是现在外面下着雨，你身体不方便，先进来坐会儿吧，等雨停了再走。” “好好，谢谢啊。” 一进门，没有看见刚才那女子，估计是回卧室去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家里的陈设很简陋，而且这儿和曾静视频中的“家”完全不一样呀。 曾静家里是清爽干净的奶油风格，简约舒适的房间设计，配上柔和温暖的氛围，让人看了瞬间心情愉悦，忘却生活中的烦恼琐事。 见我有些迟疑，陈刚摆手示意我，自己找位置坐。 我犹豫不定地在沙发边坐下。陈刚则恍若无人般地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吃起了外卖早餐。那是麦当劳的油条汉堡和粥。 我咽了咽口水，都怪今天出门太着急了，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呢，现在望着别人吃早餐，真是难受呀。 说实话，单纯是我自己饿了，我都还能忍得住，可是现在我肚里还揣着一个呢，她好像有点忍受不住了。 我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陈刚的耳朵还挺灵了，立马听到了声音。总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是我自己肚子叫得太响的，不可能的事。 “你要吃点吗？放心，那些都是没动过的。” 好尴尬呀。 不过，没事，我现在就是一个“陌生粉丝”，才不是谁谁谁呢。 “好呀，不好意思哦。”我一边心里窃喜，一边琢磨着该怎么走过去，以何种姿态取早餐才会比较得体。 幸好，陈刚早已经提溜着早餐包装袋走过来了。 我感激地抿嘴笑了笑。 虽然明知你是渣男，但我俩的仇怨与早餐无关，我不想它无端被牵扯进来。 我拿起早餐，开始大快朵颐。 陈刚面无表情地从我旁边走过，径直去了卧室，估计是那女子又睡着了。陈刚觉得无聊，便退了出来。 走到客厅又瞧见我正在吃早餐，他觉得十分不便，只能踱步到窗边，看看外面持续的雨。 百无聊赖的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正欲点火，瞧见我正在警惕地望着他，立马意识到在孕妇面前吸烟不合适，这才愤愤地抽出香烟，扔在了茶几上。 “你说你是曾静的粉丝？” “嗯。”难道他对我的身份有什么疑问吗。 “我很好奇，你们都喜欢她什么呢”他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摸出两粒口香糖，塞进嘴里慢慢嚼着。 你们？他指的包括了网络上的那些人吗。 “她积极乐观，有丰富的妇产经验；很能干，面对生活中的很多问题，都能得心应手，不至于像我们这么慌乱；她还幽默风趣，感觉跟她相处会很轻松愉快。像是我们理想中的那种闺蜜朋友。反正我是这么认为的。” 第187章 她 “那你想听听我认识的曾静吗？”陈刚盯着空白的墙，陷入思索。 “好啊。”我着急听故事，赶忙囫囵了两口早餐。 一时“用力过猛”，此刻口腔里都塞满了食物，鼓鼓囊囊的，嚼起来都费劲。真是后悔呀。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狂乱地响起。 陈刚眉头一皱，厌烦地看向我。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叫来的人。 我努力跟嘴里的食物较着劲。 “砰！”的一声，门和陈刚同时被撞开。陈刚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被吓得直接噎住了。身体向沙发旁倾斜，面部涨得发红，咳嗽不停。 “老婆——”一个黑色西服的身影，冲到我身旁，扶住我“坐立不安”的身体。 是苏林！他怎么来了？ “你给她吃了什么？快打120！” 门边冒出一个声音，“是！” 我急忙摇手，苏林这才发现不对劲，“等一下！” “好。”门边还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你这是怎么啦，慢慢来，好点了没有？” “咳——咳——咳，”我奋力吼了两下，这才感觉嗓子眼里的食物像是咽下去了。“水，水。”我指着桌上的豆浆。 “你要这个，确定是安全的吗？” 我嗓子疼，只能点头回应他。 苏林拿起豆浆，快速扫视了一圈，将信将疑地递到我面前，“慢些，少喝点。” 我才不听呢，咕嘟咕嘟，差点又呛到了。不过相比刚才那次，算是小问题了。 “叫你慢点。” “我想赶紧说话嘛，你怎么来啦？”我确定我的计划天衣无缝呀，谁都没有说过的，苏林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我睡梦中泄露了机密。 “这你先别管，你刚才吃的什么东西，安全吗？”苏林一脸着急，感觉随时要报“120”的节奏。 “苏总，是麦当劳的早餐。”陈刚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立即爬起来解释道。 我适时地朝苏林点点头，佐证陈刚的话。 “你确定没有问题就好，乖。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好吧，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那我就顺便跟陈刚也坦白了吧。 “我气不过，打算来骂骂陈刚的。” 站在一旁的陈刚，心下一紧，这波操作果然是冲他来的呀。幸好刚才心软，没有赶她走。要是没有今天这场雨，现在不知道是她完蛋，还是自己完蛋了。 我看着苏林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伸手在他额头上擦了擦，“怎么没打伞呀？” 苏林拿下我的手，捧在手里，嘴角向上，“不要紧，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对呀，本来是想来骂人的，可是眼下吃了人家的早餐，确实有点张不开嘴了。 “等我一下。”我拉拉苏林的手，又起身走向陈刚，“刚才，你想说的话，现在还能讲出来吗？” “我说，”陈刚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了桌脚边的垃圾桶里。 “其实，你们都被曾静骗了。当然，我也被她骗了。” 我和苏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还是苏林有预见性，即刻坐到我身边，拦腰搂着我。 “我和曾静是相亲认识的，当时她大专才毕业，市场营销专业的，毕业后找的工作，不是工资少，就是跑腿打杂没有出路。” “我算是正好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出现了吧。认识没多久，两家就商量着结婚的事。婚后一年便生下了儿子，本来一切都还挺美满的。直到她开始接触网络。” “最开始只是好玩，慢慢的看见人家有粉丝，有热度，赚了钱。她便不乐意了，觉得自己不比别人差，要是她去弄，也能赚到大把的钱。” “刚开始，我并没有反对，想着孩子还小，她外出上班，还不如在家带带孩子。我们小时候，没有父母的陪伴，到了我们自己有了孩子，自然不想他也感受不到父母的爱。” 苏林听到这里，感慨地搂紧我。对呀，虽然我们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但至少我们曾经都做过小孩子。现在的我们，总想着用自己最大限度的爱来养育孩子，陪他重新过一个属于我们双方的童年。 “她以为做自媒体容易，结果是处处碰壁。做美食博主，给家里换了全套的厨房设备，研究食谱，哪怕是跟着其他博主照搬照抄，两三个月过去了，每次都是还不到100的点赞量。” “做家庭情感类的博主就更过分了，天天在网上研究人家的剧本，谁的视频火，流量大，就学谁的。还非得逼着我跟她一起演戏。” “动不动就说，我们是从校服到婚纱，远嫁，父母不同意，婆媳不和。耐不住老公有了媳妇忘了娘，只宠她。还说这是什么娇妻人设，大家都喜欢看。” 虽然陈刚讲得气急败坏，但我听起来怎么有一种又心酸又搞笑的感觉呀。 “闹了一年多，账号还是没什么起色。她还差点要去学配音，解说电影什么的，幸好我把她拦住了。家里丢进去的那些钱，就当交学费了，实在不行，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 “她偏不听，换了手机号，重新注册账号，打算在网络自媒体这个大坑里待着不出去了。不过，还好的就是不再拉着我演戏了，这次换成儿子了。看上了育儿博主的赛道，天天讲些跟教育有关的鸡汤。” “真正改变她的，还是今年年初。你们说怪不怪，竟然有传媒公司选中她，说要跟她签约，帮助她打造成网络爆款，就我们说的网红。她真的信了，天天跑出去听课，回来以后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孩子也顾不上了。” “她还故意戳破避孕套，让自己怀孕。要知道我是不想要二胎的，我第一胎儿子已经有的，何必要二胎呢。” 呃，我默默看了苏林一眼，其实也不用什么都跟我们讲吧，就还蛮尴尬的。 “她偏说咱们儿子长得没有特点，所以视频吸引不了大众的眼球，不如再怀一次孕。趁着这大半年的时候，转换成母婴赛道，育儿分享+卖货两大便利，选择的题材和路子非常广。” 第188章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能怎么样，她自作主张怀上了，我也不能拉着她去打掉呀。可是从那以后，她视频里还提及老大，关掉摄像机之后，压根就不搭理孩子啦，整天忙着账号的事。还把孩子丢给我丈母娘管，就我丈母娘那样的人，她能管什么呀。” “哦，对了，还忘了说。她视频里的家都是假的，是租的！她的视频都是有人帮她写好的剧本，她演的！她的热度也是公司花钱给整的，粉丝也是买的！假假假，全部都是假的。” 陈刚越说越激动，不由得身体前倾，俯身靠近。 苏林警觉地扶着我的腰身向他怀里揽。 这时，卧室的房门猛然间被打开了。 陈刚犹如收到将军命令的士兵，立马偃旗息鼓，收回“越界”的躯体。 那少女披散着头发，懒散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哈欠连连。 待我们全体屏息凝神，看着她走进客厅。她才骤然发现，原来还有外人在，而且还是自己公司的总经理。 少女眼见来不及解释什么，只得抱起餐桌上的水壶，狼狈逃回了房间。 陈刚二话没说，果断跟了进去。 接着便是关门声，以及小声的说话声。 苏林摸摸我的肩，“现在知道啦，事情没那么简单的，现在人走了，死无对证，他想说什么都行。真的不要管了，我们回家吧，再不许像这样往外跑了。” “哦，”我承认，虽然也看过一些书，但我看过的作品里，那些角色都是有特定“人物性格”的。可是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好像擅长各种切换自己的人设，有时候想要在一个人身上分辨出善恶，简直不亚于进行一场“抽丝剥茧”的大工程。 苏林搂着我，起身就要走。 卧室那边再次响起开门声。 少女胡乱扎起头发，急匆匆地跑了出来，陈刚紧随其后，“苏总，我有事想说！” 苏林低眉，“吉安，你先带太太下楼。” “是，”门边的人应声道，并将目光对准了我。这是一个身着迷彩服，面庞黝黑的粗壮男子，看起来就很能跟人动手的样子。 这个人是谁，之前也没有见过呀。 我配合地走了出来，迫于好奇，脚步停在屋外的墙边，不再有任何行动了。 那男子也不吭声，配合着我站在了楼道间。 我还是感觉自己很蠢，因为自始至终，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知道我还没有下楼吧。可是，我又打从心里觉得，苏林让我避开，应该是为了我好吧。 “有什么事，就快说。”苏林一开口，就锋芒逼人。 “哦，”女子显然被这气势惊到了，“苏总，是这样的。我想问我和陈刚什么时候可以回公司上班啊？” 的确，自从他俩被停职察看，到现在应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吧。如今，陈刚只有亡妻，和任何人的私人关系都不应该再受到指摘了。 想想还真是为曾静感到不值。 苏林拨动手机，仍旧是冷若冰霜的语气，“小金，告诉人事主管，陈刚和……” “郑美芸。”猜到苏林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郑美芸赶忙提醒。 “对，他们两个人，只能留一个，另一个永不录用。嗯，等他们两个人商量好了，就可以发通知了。还有，不管留下来的是谁，到公司第一天，带着检讨过来。” 苏林顿了顿，又揶揄了一句，“当然，如果他们两个都不愿意留下，也不是不行，补偿谈好了，随时放人。” 苏林挂断电话，头也没回地离开，拉起门外人的手，淡定下楼去。 “你手好冷啊。不是你说孕妇体热？这又是怎么啦？”苏林诧异地在我脸上摸了摸，跟手一样凉丝丝的触感，接着又摸上额头。哦，额头倒是不烫。 即刻，苏林便反应过来，被自己着急慌乱的举动给逗乐了。 他一把搂过爱人的脖子，贴着脸给她温暖，然后摩挲着对方的手，不断哈气，不断搓手。 “好啦，不冷了。可能是天天待在家里，不晓得外面温度怎么样，再说今天又下了雨。” “你还知道今天下雨啊，出门也不说一声。胆子越来越大了，也不叫张姨陪着你。” “下次肯定提前跟你说。” “还有下次？” 我们俩就这么站在一楼的楼道里，后面还有一个大高个儿。 迎面走来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看见上楼的路被人完全堵住了，且全都是陌生面孔，一脸狐疑。 见状，我立马拉过苏林，示意他让出楼梯的通道。 小女孩果断地加速上楼，声音越来越远。 “好啦，别骂了，走了走了，赶紧回家吧！” 她怎么会觉得我在骂她呀，我这不是担心吗。 苏林无奈。 雨停了，我坐在车里，望向窗外。陈刚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虽然我不确定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可眼下曾静已然去世，一切恩恩怨怨，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吧。 至于她寄给我的手机和u盘，该怎么处理呢？ 在陈刚眼里，曾静是一个被“互联网致富”圈套所蒙骗的不理智的妻子。在曾静自己眼中，她是被传媒公司压榨迫害的打工人。 在我眼里呢？ 我不得不承认，她还是那个阳光明媚，带给人温暖踏实的女人，也许她也有很多无奈和身不由己吧。 最终，我还是决定把曾静寄给我的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警察。如果曾静在天有灵，总会有真相大白，还她公道的一天吧。 当初，警察之所以介入到曾静之死的案件中来，完全是出于舆论。曾静的意外死亡，并非医疗事故，她本人对于自己生命安全的不重视，是最根本的原因。 曾静死前对于所就职的传媒公司相关负责人的指控，揭开了互联网公司在运营管理上的残酷内幕。 警方将会联合有关部门，协商讨论，颁布一系列保护网络从业人员的相关法令。并不定期地对辖区内一众网络传媒公司，进行监管严查。同时，也希望所有人加强自身法律法规安全意识，为营造一个和谐法治的社会共同努力。杜绝一切违法犯罪行为，让不法分子无可乘之机。 第189章 社会新闻 时间一天天过去，好像是一场热闹的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也终有谢幕人散的那一刻。 最近，我也是短暂地戒掉了手机，开始重新回归生活。果然，与自己最爱的书籍相伴，精神才是最充盈的。 吃晚餐的时候，我和张姨一起看电视新闻。在新闻末尾的市民帮扶栏目中，一位老年妇女抱着自己的孙子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她表示自己的女儿才去世，女婿有了新欢不认儿子。自己儿子常年不在身边，现在她和孙子两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话里话外，一直暗示她女儿死得蹊跷。现如今，她没有收入来源，自己又长年生病需要吃药，希望好心人可以给自己的孙子捐些课本，文具，书包等学习用品，要是有适合的衣物鞋子也是很好的。 张姨感叹，这个小孩真是可怜呀，有爸没爸一个样。说完，又忽然地欲言又止，低头默默吃起了饭。 我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听说，上帝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了母亲。 有母亲的孩子应该是幸福的吧。 我特意看了下新闻播报的时间点，想着待会吃完饭了，一定要翻翻回放，记下那联系方式，多少尽一点自己的心意。 吃过饭，苏林加班还未回。我自己在小区里溜达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回到了房间里。 其实我在小区里走，是想着要是苏林下班回家了，可以第一时间看见他，说不定还能和他散会儿步呢。只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很空白。 我吃着水果，寻了个房间里舒服的角落，懒洋洋地拿起手机。还没来得及搜索新闻回放，好几条短视频就直接弹了出来。 本来我还不太在意地，谁知视频开头，竟然就是今晚我看过的那个帮扶视频的截图。 咦，这个新闻，这么火吗？才播出不到半个小时，都这么多网友关注到了。 什么？有网友说这个女人是去世网红曾静的妈妈，要真是这样，那小孩子不就是曾静和陈刚的儿子了吗。 还有号称是曾静老家的村民，证实该妇人便是曾静妈妈，现在一直带着孙子住在儿子，也就是曾静唯一的弟弟家里。 什么男人呀，妻子早亡，儿子也不要啦，简直是丧尽天良。亏我上次还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以为“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该过分干预他人的私生活的。 我一气之下，直接拨通了苏林的电话。 “喂，老婆，怎么啦，想我了。” “我问你，那对男女回公司了吗？” “你说谁。”苏林显然还搞不清楚状况。 “陈刚呀。”提到他的名字都能让我心里直冒火。 “哦，两天前回公司了。” “那他当众念检讨了吗？他认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吗？” 苏林无奈，“检讨书我让行政专员贴在他的入职合同背面了，算是给他个警示吧。” “啊——为什么没有让他公开检讨呀。”我气极，“不对，是不是因为你也是男人，所以才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的。” 苏林苦笑，“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我只是不希望把员工的私事搅和到工作中来。再说，我只是企业家，又不是公检法，还能让他伏法认罪不成。” “可是，你知道吗，他连儿子都可以不要，这样的人真的能干好工作吗。他简直就是个人渣！”我一边骂，一边流泪，抽泣不止。 “怎么啦，好啦好啦。咱们不要管这种人的事了。他不管孩子，老了肯定也没有人管他的，到时候我们就一起看他的热闹，好不好。” 苏林将手机换了一边耳朵接听，还想继续劝几句的。谁知老婆在那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边哭边乐。 得，勉强算是哄好了吧。 “算了，你忙吧，我自己玩会儿。” “好的，老婆，我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就回家，你千万不要再生气啦。” “嗯。” 挂完电话，我还是忿忿不平。想着曾静死前还特意联系我，向我寻求帮助，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要是她知道有一天，她的儿子会沦落到向网友求援的地步，她该多难过呀。 同样身为母亲的我，简直不敢想象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会有多么的痛。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帮助她们家。 我循着网络上的信息，大致查到了她老家在市级下面的一个村里，还好离镇上不远。一个计划慢慢在我脑袋里成形…… 晚上，苏林回到家，毛呢大衣都还没来得及换，就直奔我的房间。 “老婆，看我买了什么？” 我抬头看见一把向日葵花枝。 “向日葵，你怎么想起买花啦。”虽然我一向喜静，可是伺花弄草的活儿，我可干不了一点啊。 “还不是怕你无聊，想给你一点惊喜，顺便安排点事情让你做嘛。” 哼，是怕我整天胡思乱想吧。 哎，自从怀孕以来，我的情绪确实是越来越不稳定啦，也许是应该要学会自我调节，不然真的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吧。 嘴上说着要做好胎教，当一个合格的好妈妈的，现在一天天的尽是关心些有的没的，完全偏离了生活中心。可能孩子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她的妈妈呀，可是很爱操心的人哦。 “好啊，谢谢老公！那我从明天起，开始学习怎么照顾花儿。希望不会被我弄得一团糟吧。” “放心，很好打理的。再说了，它的花期也不长，坏了就直接扔掉，我再给你买更好看的。” “嗯。看你，衣服都不换，热了吧，额头上都冒汗了。” 苏林毫不在意，还想继续陪我待一会儿，但又怕身上汗涔涔的，有味道，只得回房去洗澡了。 “老婆，等我哦，我马上就回来。”苏林拔腿就往自己房间跑，像是有谁给他按下了秒表计时似的。 有时候觉得他还像高中生一样，想做什么事，就必须得争分夺秒，绝不给自己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也绝不浪费一点时光。 这一刻，我好像透过现在的苏林，看到了曾经的苏林，应该和现在大差不差吧。一面露着冷静，一面透着轻狂，一面是春风得意，一面是鱼水深情。 【我的爱只能够让你一个人独自拥有，我的灵和魂魄不停守候，在你心门口……】 第190章 外出 我琢磨着该怎么出门，想到上次去陈刚家的经历，还是决定先跟张姨打好招呼。为了不节外生枝，暂时保密，什么时候要动身了，再去坦白吧。 眼下，我需要想的是怎么安全地出小区的大门。自己家的车，是指望不上了，肯定瞒不过苏林的嘛。只能自己另想办法。 时间飞快，整整一个白天，我都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法子。 晚上，我躺在床上。一边承受着失眠的折磨，一边忍受着腰腿酸痛的“酷刑”。 苏林像往常一样，用手帮我按摩后腰及小腿处。他忙来忙去，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睡意全无。 没办法，我只能叫他先安心睡。等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我戴上耳机，听了一会儿有声故事，才勉强睡着。 次日，我倚在窗边出神，想着既然我出不去，那至少应该让车子进来呀。 咦，要不要搭一辆网约车呢。我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种软件呢，也不知道安全程度怎么样。 我正拿着手机犹豫着，忽然一辆蓝色的出租车从我眼前驶过。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我拿起小背包，就下了楼。 本来还想跟张姨交代一句的，可是正巧她回房间午睡了。 无奈，我只能先斩后奏啦。 我关好大门，走到院门外。远远看着出租车从道路那头慢慢开回来。 “要坐车吗？”司机探出脑袋问了一句。 “远一点，去不去？” “你要去哪里？” 我把曾静老家的地址说给他听，司机脑袋飞速转了转，“是挺远的，这样吧，一口价300元怎么样。” “打表吧。” 司机在自己的座位上挪动两下，笑起来露出一副黄牙，嘴里貌似还嚼着槟榔。还行吧，只要不是在我面前吸烟，其他的事，我都还能接受。 “当然可以，关键是打表只会比这更贵，吃亏的还是你呀。” “没关系的。” “行，上车吧。我中途还得加个气，可能需要等一会儿，你不着急吧。” “不急，你别绕路就行。”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不会，我还能骗本地人吗？”司机义正言辞，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就是骗过外地人咯。” “你这，哈哈哈哈……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旅游城市，哪有几个外地人呀。”司机赶紧驶出小区大门，顺便搪塞了过去。 坐在车里，窗外景物更迭流转，心才踏实了一点。我总是在想这样做究竟对不对，有什么意义呢，可是与其万千思虑，不如付之行动。跟着自己的心走，大不了错了再改嘛。 车子沿着城市外圈越开越远。 我才想起，张姨午睡应该要醒了吧。我给她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出门一趟，晚上回家和她一起吃晚饭。 没想到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喂，张姨。” “静静啊，你现在到哪里了……” 张姨的声音响在右耳边，左边却猛然传来一阵喇叭声。我下意识忽略了手机里的声音，向窗外张望。 是苏林！ 他怎么来了？ “张姨，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好像看见苏林了，待会再跟你聊啊，就这样，拜拜。” “师傅，帮忙在旁边停车，我家里人来了。” “认识的呀，我说这么宽的路，他一个劲地瞎按什么喇叭呢。好，这就停车。”司机打亮转向灯，小心地找好地点停车。 我正要开门下车，司机看着我的大肚子，好奇地追问一句，“你该不会是偷跑出来的吧？” 我一时语塞。好吧，算你猜对了。 就这么犹豫的间隙，我还没注意到，苏林已经率先在后方停好了车，飞驰跑来堵在了我的车门边。 我松开了刚才还搭在门锁上的手，任由苏林拉开了车门。 “下车吧，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我规规矩矩地下了车。 “帅哥，钱付了呗。” “多少？” “你看，107，要领妻，就说巧不巧。” 苏林掏出皮夹，扯出两张百元大钞，从副驾驶的窗口递了进去，“行了，不用找了。” “哟，谢谢谢谢，我一看老板啊，就是有福气的人，太太这一胎，我保证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苏林带上车门，心里暗爽，这还用你保证。 “司机跟你说什么呀？”我看着他神色喜悦，不禁好奇。 苏林环住我的腰，轻描淡写的一句，“司机说，已婚已孕的女人，少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切，肯定不是这句，你就蒙我吧。 我安心上了车，并把地址告诉给苏林。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昨天看新闻，你说巧不巧，刚好看见曾静妈妈在节目里求助，说孩子没人管。我就想去看看实际情况。” “那也不能一个人去，这么远，多危险呀。” “你不是来了嘛。”我心里想着息怒息怒，幸好苏林每次都能找到我，才让我的胆子一天比一天更大了呀。还不都怪你，哈哈。 嗯？他为什么能找到我呢？ “老公，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苏林抬眼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有话就说。” “你怎么每次……” “有监控定位！” 我话还没说完，苏林直接扔出了答案。 什么？他竟然监控我。哼，我坐在车里怒了一怒，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好吧，只能说对于我这样不好控制的人，确实只有监控这一招了。 “你什么时候安的监控？在我手机里吗？” “对啊。” “可是那要是我忘带手机了呢？” “你敢！忘了说，你身体里也有芯片，所以，就算没了手机，我照样能定位到你。” “你骗人，我才不信呢。” 这时，车内中控屏上显示来了电话。 苏林看也没看，果断接通。 “苏总，刚才你给的车牌，我查过了，是正规运营的出租车，司机刘海军，干这行也有十多年了，可以放心，没有任何问题。” “好，我知道了。别大意，再盯两天，没有异常，就解除警报吧。” 解除警报？什么警报，难道是跟我相关的人和事，都需要一一排除吗。 苏林挂完电话，点开手机里的一个黑色软件。这是一张实时地图，一个黄色小点在缓慢移动着。 第191章 相见 “这又是什么？”看着也像是定位的东西，只是我不能确定。 “我在出租车车顶上放了贴片定位器，想看看他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要看他的行踪啊？” “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吗？你想出门，刚好他的车就出现了。我严防死守还能混进去的车辆，不值得让人怀疑吗？” 啊，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你不用管了，有任何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苏林担心吓到我，赶忙宽慰一句。 看我没表态，苏林更是忍不住揶揄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是不是就干脆不出门啦！” “哼！谁想这么麻烦呀。还不都是你的问题，不对，是你们家的问题。” “这倒是，哎～头疼啊。” “其实，你可以给我安排保镖的。最好是那种帅帅的兵哥哥，肯定很有安全感。” “你想得倒是美。”苏林白了我一眼，“我怎么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再说了，把你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啊。” “担心什么啊，我又不会跑。” “你这还不叫‘跑’，难不成叫‘蹦’？是我闲得没事，追过来找你玩的，是吧。”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早知道，我就不打车，直接叫上你，一起出门了。” “可以，下次记得跟小金预约一下时间，我工作很忙的。” “家里跟你预约，可以通融一下，插个队吗？” “喊声老公，一切好说！” 原本还担心他生气呢，看来真是我杞人忧天了。 苏林开车稳当，等到了目的地，都已经接近4点了。 我下了车，就开始辨认方位。 苏林将我俩的手机交换了一下，示意我自己先走。 我还在纳闷呢，不是口口声声说担心我的吗？怎么让我自己一个人走呀？难不成霸道总裁是路痴？哈哈哈，瞬间就变得有趣了呢。 我一边问路，一边往目的地走。同时，还不忘回头看看苏林到底在搞什么鬼。 差不多走了有一百多米，霎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手机开始震动个不停。 奇怪，这是来了电话吗？ 我想也没想，划开手机，就准备接听。 这也不是正常的通话界面呀！ 莫非是什么特殊的闹钟？ 好像也没找到关停的按键呀。 哎，你说就买个普通手机，它不香吗，这种定制手机，玩起来就跟解密似的。 我举起手机摇晃着向不远处的苏林示意。 苏林见状，大跨步地向我奔跑而来。 很奇怪的，手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直到苏林来到我身边，将我的手机交还给我。 我这才恍然大悟，“跟我的手机有关吗，也是定位我用的。” “对呀，除了基本的定位功能，还有追踪报警功能。家里是安全区，以家为圆心，方圆一公里内，是放心区。出了这个区域就会报警。” “什么，就是说，我只要出家门，最多一公里外，你的手机就要开始震动加报警啦。刚才你一路追过来，都在响吗？” “你觉得呢？” “这不智能呀，就不能关停吗。” “可以关停，不过我撤销了这项设计。” 我翘着嘴，一脸无语，“不合理，那要是我以后想出远门怎么办？” “两个办法，第一，带上我；第二，我们俩交换手机，让它吵烦你。” “哈——霸道！我才不干呢，我会跟你把手机扔掉的。” “你敢！”苏林捏着我的耳垂，小声警告道。 【“春柳姐，刚才路边有人在打听你们家呢？你要不去看看。” “谁呀？” “我哪认识啊，反正是一男一女，挺年轻的小两口，你自己去瞅瞅吧。” “好嘞，我这就去瞧瞧。”】 “额，是你们要找我吗？” 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和之前电视上相似的圆脸，中等身材，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 “是，请问您是曾静的妈妈吗？” “你认识我女儿。” “嗯，我是她的朋友，今天过来看看您。” “哦，快请进来吧。这是你老公？” “嗯，对的。” 曾静妈妈上下打量我俩儿，犹豫着将我们往家里引。 遭了，第一次来访，竟然空着手来的，难怪人家要诧异了。 算了，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呀？还挺着大肚子，快坐着休息休息。”曾静妈妈端来一杯水递给我。 苏林率先接了过去，“可以了，只要一杯水就够了。” “还挺恩爱啊你们，两个人喝同一杯水呀。” “不是，我自己带了水杯的。”我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玻璃杯。 “哦，那你就自便啊，真是招待不周。” “您这是哪里的话，是我们来得突然。” 曾静妈妈刚坐下，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从楼上飘了下来。 “奶奶，舅妈她又抱着我，不让我走。” “说什么呢，舅妈那是喜欢你。”男孩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躲进奶奶怀里撒娇。这样日常的场景，却看得我眼眶发红。 “这是曾静的儿子吧？几岁啦！” “有五岁了，读幼儿园大班。” 小男孩提溜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我。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快告诉阿姨，你叫什么。” “陈骄。”男孩一脸懵地看向我，疏离却并不胆怯。 “她妈妈一生要强，也希望孩子能成为她的骄傲，可现如今，一切她都看不到了。我那命苦的女儿啊——嫁了这么个男的，愣是一天福也没有享受到啊——现在她撒手而去，留下我这么个老婆子，管了大人管孩子，这不是难为我吗？” 妇人压抑的情感如开闸的江水，倾泻而下，哭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阿姨，您节哀顺变，您一哭我也想哭了。”在眼窝里打转了好久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苏林拍拍我的肩，示意我到门边缓缓情绪。接着，右手向前一伸，将曾静妈妈请到了一边。 “是这样的，您目前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能帮一定帮。” “真的呀，那太好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我姓苏。” “小苏呀，你人真好，难怪娶的老婆心地善良，人也漂亮的。” “是，”苏林咧嘴，回头看见老婆正歪着腰，站在门口和小男孩说着话，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生活状态。 第192章 别人口中的真相 “陈骄，今天怎么没有去幼儿园呀？”我退到屋外，小男孩也跟了过来，一直好奇地盯着我看。 “放假。”小男孩虽然对我还不太熟悉，但依旧耐心回答我的问题。 哦，苏林最近加班，总是往公司跑，搞得我都不记得哪一天才是休息日了。 “那你喜不喜欢上学呢。” “嗯。”他乖乖点头，继而指着我的肚子喊了一声，“弟弟！” “不对哦，这里面是妹妹，小女生。” “弟弟！”他又喊了一句，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 好吧，果然让小孩子猜孕妇肚子里是男是女，他们都是瞎蒙的。 “弟弟把妈妈带走了。”他弱弱说了一句，马上低下头，强忍着不让人看见他的眼泪，只有瘦弱的双肩在微微颤动。 我的心上瞬间炸开了一道裂缝，碎石陆续滑落，摔得噼里啪啦响，震得人发懵。 我拉过他，弯腰搂住，背很酸也尽力支撑，“你是不是想妈妈和弟弟了？” “嗯，他们去的地方远吗？”男孩声音发哑。 “不远，你长大就知道了。” “那你和肚子里的弟弟，很快也会去吗？” “我，我们暂时不去。” “咕—咕咕—”男孩肚子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手工小饼干，你要吃吗。”我从背包里抓出四五袋饼干。 小男孩伸手拿了两袋，就不肯多拿了。 “还有呢，全部给你好不好。” 男孩推了推我的手，“你也吃，弟弟也吃。” “好，我们一起吃！”我收回剩下的饼干，“你自己能打开包装袋吗？(⊙o⊙)哇～这么厉害呀，你真棒！” 小孩子得到了表扬，更开心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能一口气吃两个饼干哦。” “额，真的吗？诶，你慢点，别全部塞进嘴里呀，小心噎着了。” 还好他动作快，饼干在他嘴里也就嚼了三两下，就一整个给吞下去了。 “小心哦，不可以吃这么快，老师有没有说过，这样吃东西很危险，大家不能学啊。” 他听见了，视若无睹，还傻兮兮地呵呵直乐，感觉像是成功吓到我了，自己十分得意。 我无奈摸摸他的头。 “陈骄，阿姨问你一个小问题，行吗？” “你爸爸呢？”我小心问道。 虽然知道那个渣男靠不住，但是不晓得这个爸爸在孩子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嗯…爸爸来接我，被奶奶赶走啦，爸爸就不来了。” 陈刚来过，还被赶走了？这又是什么情况呀？ “那你告诉阿姨，爸爸来看你，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明天，下午。”孩子回忆道。 明天？ 哎，小孩子估计还搞不清楚时间顺序吧。到时候去问问曾静妈妈。 “陈骄！挖红薯去哦，快点快点！”一个身穿灰色罩衣，个头看起来大一些的男孩，跑过来喊陈骄去玩。 陈骄闻声飞奔而去。 我回头看到曾静妈妈还在跟苏林说着话，担心陈骄的安危，连忙也跟了过去。 还好，他俩跑得不算远，也就是与陈骄家隔了五六户人家，屋后的一块红薯地里。 他俩儿一个拿小铲子挖土，一个直接上手刨土，趴在地上后背一动一动地，跟两只小地鼠一样。 只是大人们就要头疼了，才穿的干净衣服，出趟门，回家又要换一套了。 我刚站了没两分钟，一个老妇人从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矮小的带靠背的木头椅子。 “这是哪里来的‘大肚子’呀？快来坐会儿吧。” “谢谢，真是麻烦您了。”我一看，忙迎了上去，接过椅子，调整好位置，慢慢坐下。 妇人拨弄了几下道旁的干柴，直接坐在那上面，动作利落一如平常。 “你是哪里来的呀？没见过曾家有这么个亲戚啊。肚子还挺大的，看着像是个男的，有几个月啦？” 老人家一连串的问题，整得我一时不知从哪个回答起。只记住了最后的那一个问题。 “快要七个月了。” “嗯，挺好，你们城里人真会怀哦，只胖孩子，都不胖大人的，你看你多瘦呀。跟个小丫头似的，从后面看，哪能看出来是个‘大肚子’呀。” 这大概是每个人的体质原因吧，不懂怎么解释，我只能配合地笑了笑。 “你跟曾家什么关系呀？”妇人的话头还是绕回到了原点。 “我就是曾静的朋友，过来看看孩子。” “哦，我就说她家的亲戚我都见过，怎么就没见过你呢。原来是静儿的朋友啊，挺好的。” “您家孙子比陈骄大吧，看着高半个头呢，长得真好！” “好什么呀，整天调皮，拿他没办法。前两天，就陈骄他爸来的那天吧，这小子还偷跑去池塘里摸鱼，被他老头子狠狠打了一顿呢。” “陈骄他爸？真的来过呀。”原来陈骄真的没有瞎说。 “是啊，说是来接陈骄去城里的。结果被那范婆娘拿着扫把给赶跑了嘛，大家谁没看到啊！”妇人语调逐渐上扬，看来很为陈刚打抱不平。 范婆娘，说的是谁呀？难道是曾静妈妈？ “您是说曾静妈妈把自己的女婿给赶走啦？” “就是呀，这个不懂道理的糊涂人。” 我勉强一笑，帮忙解释道，“可能是隔辈亲，自己带了这么久的孙子，眼看要被领走了，心里舍不得吧。” “哪里呀！”妇人忽然放低声音，凑近我这边，“还不是她家儿媳妇肚子好几年没动静，她想着把孩子留下来，以后好外孙子变亲孙子呗。” 啊，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意思吗，我有点不确定，觉得肯定是妇人多心了。 “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哦，早几年就听见范婆娘跟静儿在屋里吵，那时候她就打这个孩子的主意了。让静儿再生一个，把这个大的过继给自己家。” “是这样吗？” “那肯定呀，要不是那时候静儿拿了一笔钱，给他弟弟两口子在镇上付首付，买了一套商品房，那还能这么消停吗。” “给弟弟买房？那房子剩下的钱谁出的呢？” “静儿呀，那还能有谁。” 对了，我记起来啦，曾静寄给我的文件里，好像真的有一张房地产广告单，当时没细看，难道那就是曾静买给弟弟的那套房子。 “那曾静弟弟没有工作吗？” “有什么工作呀，原先是给人家开挖机的，后来又鼓捣什么小超市，也赔钱了，现在天天就往镇上的网吧跑，说是打电脑也能挣钱？你说那是挣的什么钱？我反正是不懂。” 额，我一时语塞。 第193章 新的决定 “要我说呀，这静儿呢，就相当于是她们家里的‘摇钱树’。听说也是在网上赚什么钱，我也记不得很清楚了。现在人说没就没了，这大树这么一倒，你说范婆娘心里能甘愿。前好几天，还打电话叫来了电视台，让大家帮她一块儿养孩子，哎，作孽哦。” 苏林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一声不吭地站在我身后。还是妇人发完“长篇大论”后，痴痴地看向我后方，我才发现的。 “老婆！” “你来啦！” “你们是一起的呀，等会儿啊，我再搬个凳子出来。”说完，妇人便起身要进屋里去。 “不用了，阿，阿姨，打扰您半天了，我们也要回去了，这就走啦，您别忙了，感谢啦～” “谢什么呀，慢些走啊。”妇人倚在自家后门边，冲我们直摆手。 “嗯，好的。”我也挥挥手，当做回应，然后回身呼唤陈骄，“回不回家的呀，奶奶要寻你人咯。” 两个孩子一会儿的功夫，就挖出了十多个红薯，个头虽然不大，但各个完好无缺，确实还挺能干的啊。 “对了，这红薯自己家种的，你们要不要拿点回去吃呀？”妇人热情说道。 “不用了，您自己留着吃吧，谢谢！” “又谢，什么都没拿，空着手走的，谢啥呀。” “呵呵呵。”我笑着拉过陈骄的衣肩，跟妇人再次告别，从旁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远远听见曾静妈妈在喊陈骄回家吃晚饭。 陈骄闻声，还不等我和苏林反应过来，直接撒丫子朝自己家跑去。 “呵呵，小孩子真有活力，动来动去都不带停的。”可能是刚才坐的椅子太矮了吧，起身之后才发觉腰背一阵发酸。 “怎么了，腰疼了？” “嗯，有一点。对了，你怎么来了，跟曾静妈妈聊完啦？” “还问呢，你说你一下子跑这么远，我手机响个不停的，还能好好谈话吗？” 哎呀，这我倒是忘记了。 “抱歉咯，我跟着小朋友过来的。”我想起老妇人跟我说的话，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苏林，我觉得曾静从前应该活得很不容易吧。” “怎么说？” “我也不是很确定，好像跟她弟弟有关吧。” 苏林瞬间会意，“你知道，刚才曾静妈妈跟我说了什么吗？” 嗯？我睁大眼睛，盯着苏林的脸，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她说，曾静答应给她弟弟还房贷，他弟弟才买房的。现在曾静走了，医院那边又拿不到赔偿款，他弟弟眼看就要断供了，现在还得养陈刚的儿子，处处都要花钱……” “她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帮着还房贷吗？”我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林默默点了点头。 好奇怪的人呀！怎么光想着“吸血”呢。 妇人嘴里的话，在我这里似乎又真实了几分。 “那你怎么答复她的，就这么同意啦？” “怎么可能，我只强调了陈骄的教育和生活费用。其他的，压根没搭理。” “对哦，不能惯着她啦。苏林！我有事跟你商量。” “你说呀。” “嗯，你说我们领养陈骄，好不好。” 眼前人一脸懵，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异神情。 “你确定，是领…养？”他不是有亲人吗，又不是孤儿，为什么我们要领养他啊。 “哦，不是不是，是……额？”该死，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你想说的是资助？” “对对对，资助！就是这个。” 吓一跳，真的很怕她一会儿一个想法呀。我们自己的孩子都还没出生，没养明白呢，哪里还有闲心养人家的孩子呀。 “当然可以啦。他自己有家人的，不需要我们抚养。” “嗯，我知道。我就是一想到她妈妈走了，有点心疼他。” “傻老婆，这世界上比他惨的人多得是，你要是个个都心疼，人人都要帮，那我只能多打几辈子工了。” “哎呀，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来着，可是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这么问你吧，我以前，就是失忆前是这种性格吗？” 我一脸期待地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怎么说呢，我对于过去的事情，不太关心，反正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只是对于自己的个性有点好奇，我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现在的情况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吗。 “说呀，你说呀。” 苏林像是研究一项长期战略规划，千丝万缕需要细细整理，他就这么纹丝不动地待在那里，气息平稳，眉眼低垂。 直到我推了推他的胳膊，他这才抬眼看着我微笑。 怎么回事？他在笑什么啊。 “怎么啦？” 苏林摸摸我的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我在想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嘛，这还需要想那么久吗。不是说我是“白月光”的吗？失忆的“白月光”变成“黄月光”了吗。 “那你想到没有？不许撒谎哦。”虽然我记不住了，但是也休想糊弄我。 “好，保证实话实说！”苏林抓过我的手，叠进他的两只手的手心里，缓缓开口，“你以前啊，不爱管闲事的。” “噢！”我竟然是这样子的。 “但凡是你插手的事，怎么能叫闲事呢，是吧。” 什么鬼，我严重怀疑他就是想拐着弯地夸我吧，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少说废话，讲点有用的，行吗？” “对了，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苏林突然凑到我脸前，我俩儿差点就快要亲上了。 我甜笑一声，摇摇头，搂住他脖子，仰头亲了他一口，“我记不得了呀，怎么了，我们以前是有什么虐恋的剧情吗？” “没有，我就是怕你因为失忆，会觉得人生很遗憾。” “呵呵，你想多了吧。遗憾不是人生常态吗，有什么好失落的。我要是真的在意，肯定会在车祸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真相，恢复记忆呀。” “行，那你以后更加没有时间，寻找真相了。”苏林说完，还捏了捏我的下巴。 “为什么？” “肚子里一个孩子，那边还有一个孩子，还不够你忙的吗，你哪里还有时间想自己的事呀，恐怕以后我的事，你都不放在心上了的。” “怎么突然感觉空气里酸酸的呀，你闻到了吗？” 第194章 通话 到了饭点，曾静妈妈说要安排我们吃晚饭。 我俩想起这一连串的事情，心里都觉得有点膈应，于是借口家里有事，留下互相的账户及身份信息，便匆忙离开了。 “怎么样，今天跑了这半天，累了吧。”苏林伸过手，在我的后背捏了捏。 “是有一点，不过我心里的一桩事算是落定了，还是蛮开心的。” “是嘛，你开心就好。”说完，还不忘在我脸上也捏了捏。 “注意开车安全！” “知道。” “梨涡浅笑，可知否奥妙，寂寞深锁暗动摇……”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我记得这是苏林爷爷爱用的铃声。 “爷爷。” 电话那头，苏老爷子冷冷问道，“你今天没在公司？” “嗯，有点事在外面忙。” “我下午巡视完你姐的公司，想着顺路去看看你的情况，结果扑了个空。” 苏林沉默，想着你自己不请自来，见不到人，也不是我的问题吧。 “您还在公司吗，关于公司的事，您问小金，跟问我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一个秘书能站在领导者的角度，思考问题吗。你那些企业管理的课，到底是怎么学的，竟然能说出这么肤浅的话。” 苏林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转念一想，似乎有了答案。 “大哥，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呗。不是，我在说你的问题，你不要动不动就扯到你大哥身上。要是霈霖没出事，我有必要操这么多的心吗？” 苏林看了我一眼，语气直接地冲电话那头回怼道，“您呀，就是瞎操心。” “好，我就是瞎操心，行了吧。”老爷子难得地竟然“认输”了，这让苏林很是意外。 他都跟老爷子抬杠抬习惯了的，他俩儿的关系，与其说是胶水，倒不如说是复合型板材，你推着我，我挤压着你，互相作用，旁人硬闯不进来的。 这已经成为了他们俩之间独特的相处模式，旁人不知道的，还拿老眼光看人，以为老爷子讨厌这个所谓的豪门“私生子”呢。 “你家里的小不点，是什么时候的预产期来着，得过完年吧？”老爷子的话题，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重孙子身上。 苏林干脆在路边停下车，认真讲起电话来，“明年三月初的预产期，今年过年，想不想让您孙媳妇给您拜年的呀。” “想都别想。”老爷子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言冷语。 “老做派，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我后悔什么，”苏老爷子好像已经不记得后悔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以至于听到这么一个词突然出现在自己耳边，更何况还是用来描述自己的，感觉十分离奇。 “对啦，孩子的名字你们想好没有啊，我最近翻书，瞧见好几个字，都蛮合适的，我让姜啸（老爷子的私人助理）整理了发给你看看？” “谢谢，不用您费心啦。孩子的名字呀……”苏林故意放慢语调，拉过我的手，暧昧的说了一句，“我让孩子妈妈来取，到时候孩子随母姓也不是不可能的。” 苏林的手指在我手心里画圈打转，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说这话，专门气爷爷的，也随即配合的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胡话呢，苏家第四代长孙，是让你这么开玩笑的吗？你要是乱来，就别再想迈进苏家大门一步了。”苏老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子混起来，竟然可以不管不顾的。 “呵呵呵，苏家大门什么时候为我开过，哪次不是你叫我去的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老爷子对于从前的冷淡态度，确实觉得抱歉，可是，他要管理的事情那么多，一个小孩子的童心，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始终觉得，成年人还是用条件和利益来说话，更有效率，更合理吧。 “说这种气话没有意义。” “那什么才是有意义的话呢。行啦，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明天上班，要视察公司明天来。” “我明天没空。”苏老爷子心里硬是憋了一口气，跟苏林杠上了。 “那正好，我明天还跑出来玩儿。” “你！随你的便。别以为我管不了你了，苏家产业……” “打住，别说了，我挂啦。” 苏林挂完电话，眼色一暗，骤然失落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通电话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 我探头过去，伸手在他鬓角处摸了摸，“怎么了？” 苏林一把抓住我的手，附在他右半边脸上，久久不肯松开。 老实说，这动作一时半会儿，还能接受，时间长了，还真有点吃不消。 我不自然地朝他那边递了递腰，虽然也知道这样做，多少是有点无济于事了。 “不舒服？下车，到后排去。” 额，干嘛，不上路了吗。 看着他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我满头疑虑地跟着他下了车。 “肚子饿没？” 我刚在车后排坐稳，苏林迎头就是这么一句。 饿没饿，你不知道吗？人家陈骄家里都开始吃晚餐了，你把车停在半道上，还好意思问我饿不饿。 苏林拿着手机不知道是在回消息，还是忙什么。 “怎么不说话？” “咕——咕——”我模仿着肚子的叫声。 “哈哈哈，有没有这么夸张呀，你不是背包里有零食吗，饿了就赶快拿出来吃啊。还等什么？” 苏林放下手机，拎过我的背包就开始各种乱翻。 “来，先吃根牛肉棒，我给你拆开。” 我接过撕开一半的包装袋，无可奈何啃了起来。 苏林顺势歪在我肩旁，上半身斜在座椅上，一双长腿只能屈伸着收在另一边。 不到一分钟时间，苏林可能意识到自己身体沉，担心压到我，转而又用单只胳膊撑起身体，只是脑袋还紧紧贴着我的肩头。 “你要吃吗？” “你自己吃吧。” “你还好吧，难道爷爷刚才电话里骂你了？” “呵，怎么可能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才懒得因为这种事生气呢。” “那……” “你知道我爸妈的事吗？” 苏林突然抢着开口，把我原本想说的话堵了回去。 他爸妈的事，张姨虽然跟我说了一些，可我也不确定我知道的那一部分，是不是苏林嘴里的那一部分呀。 第195章 小动作 “你爸妈…什么事呀？” “他们领证结婚，结果却不被家里人，准确来说是我爷爷认可，最后还被当做是‘第三者’，我也被外人认定是‘私生子’。” 我急忙用手捂住苏林的嘴，“不要瞎说了。”可是左胳膊被苏林靠着，伸出去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还捏着牛肉棒，直接打在了苏林脸上。 看着苏林一脸懵的表情。我差点没忍住，直接大笑起来。 “呵呵呵，我不是故意的……哈哈。” 看我笑了，苏林心情好似也晴朗起来。淡淡地，沉默不语地继续歪着。 我把剩下半根牛肉棒重新收回包装袋里，拿到一边放好。重新坐好，牵过苏林的手，十指紧扣。 “怎么啦？好吧，刚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希望你不要沉溺于过去的事，咱们忘掉过去，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好吗。” “嗯，你知道的，我的出身没办法选择，我的家人，我也没办法选。可是我既然选择了你，我当然希望你能真的快乐。” 苏林晃晃被刘海下摆划到的眼睛，身体继续下滑，直接将头枕在了我大腿上，接着又一个翻身，抬起的双腿直接架在了车窗边缘上。 “你这是什么动作啊。” “我的头重吗？”苏林牵过我的手，自顾自地摆弄着。 “怕我腿疼啊？暂时还好。”我用空闲的那只手，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两边。 随即，另一只手也被苏林抓去了。 由于动作太突然，刚整理过的碎发又重新回到了苏林眼前。 “呵呵，看什么看” 苏林一副哀怨的表情，示意我帮他拨掉挡住视线的那一撮头发。 “我可没办法，”谁让你不肯松手的。 苏林晃着我的手，不依不饶。 “好好，你等一下啊。”我咽了下口水，低头弯腰准备帮他把头发吹到一边去。 只是我挺着个大肚子，哪里能真的弯下来，只能隔得远远的。 我一边吹，一边禁不住发笑。 苏林仰头看着我，猛然抬头，直接吻了上来。 唔—— “你干嘛。” “我没忍住，”苏林砸吧两下嘴，自言自语道“还是牛肉味的。” “哈，你就是故意的。” “我自己的老婆，不是想亲就亲吗？这点权利都没有。” “你起来！” “怎么了，”苏林还以为自己躺太久，把老婆的腿压疼了，立马坐了起来。“腿还好吧，要不要我给你揉……” 我随即一个吻，贴了上去，亲在他脸颊上。 “你喜欢这样啊，可是，我喜欢这样的。”苏林揽过我的脖子，一阵湿热的吻朝我席卷而来。 我也给予了热烈的回应。 虽然我不清楚苏林到底怎么不开心了，但是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心里的难关要过吧，也许等他想明白了，一切自然就会好起来的。 “滴滴。” 不知过了多久，苏林的手机响了两声。 此时，苏林早已经全然深情投入，不管不顾地将他的手伸进我衣服里。 他的手并不凉，可一触到我的肌肤，还是让人身体一颤。 “怎么了，”苏林湿着嗓子低声问，“我就摸摸它们，不乱来，放心吧。” “嗯。” “真乖。老婆，我可真想你呀。”苏林话音刚落，贴在我后背的手，就移动到了胸前，完完整整地两边同时覆盖住。 “怎么回事，几天没摸，真的大了不少呢。你说是不是。”苏林兴奋不已，逐渐上头。 我一个深呼吸，胸前一阵胀痛。刚要叫出声，就被车窗外一阵嘈杂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等一下，外面好像有人在吵架吧。” “别管他们。” “哎呀，别闹了，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啊！” “好。”苏林意犹未尽地松开手。 我如释重负般整理好衣物，一种难以言表的痛感也随之慢慢被抽离。 苏林没有马上动身，只是拿起手机翻了翻。 “是小陈他们到了，准备下车吧。” 他们，除了小陈，还有谁呀？ 我重新上下检查了一遍，又拉着苏林互相看了看，确认彼此身上都没什么破绽。 在这期间，苏林一直默默笑着，不说一句话。 “笑什么笑！”我一掌拍在他肩上。 “没什么，再不出去，人家才真的要怀疑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走了走了。” 一下车，我就看到在我们车后大概50米处，停着一辆铁黑色路虎揽胜。小陈和小羊站在两辆车之间，跟两名中年男人争吵着什么。 小陈瞧见我和苏林都下了车，架也不吵了，拉着小羊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那两个中年人眼见情况不对，不依不饶，还想继续纠缠，被小羊转身一声怒骂吓了回去。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羊发脾气，果然还挺不好惹的呢。 “苏总，您看接下来怎么安排？” “他开我的车回去，你送我们回家。” “好的。”小羊眼神示意弟弟上苏林的车，自己则等在一边。 “对了，让你买的东西买了吗？”苏林牵着我的手，走了两步，又急忙问道。 “买好了，放在车后座上，现在应该还是热的。” “好，那我们走吧。” “好的。”小陈疾步上前，坐到了驾驶位上。 我突然灵机一动，咧嘴笑了，“奇怪？他怎么不去给你拉车门呀？” “什么，在你眼里我这么老派吗？坐车还得别人给我拉车门。” “哈哈哈，知道领导也自己吃饭，自己拉车门，我瞬间释怀了。” “释怀什么？所以在你眼里，什么事情都让别人替我做，才显得出我是领导，我身份格外尊贵是吧？” 我们俩说说笑笑，各自开门上了车。 再次踏上回家的路，我的心情无比喜悦。 苏林一面着手拆开外卖包装袋，一面暗自窃喜。 拆到一半的手，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一脸坏笑。 “又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啊。”我凑上双手，想要帮他一起拆食品包装盒。 “刚刚的话题，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灵感。”苏林还沉浸在自己想象的花花世界里。 见我压根不搭理他的话，苏林猛然靠近，悄声在我耳边呢喃，“尊贵的女士，今晚要不要我替你沐浴更衣呀。你看，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失职了。” “诶，打住啊！”我果断拒绝，没有一丝犹豫。 第196章 有时晴来，有时雨 “别闹，要不我们还是来吃东西吧。”我一把推开他的脸。 好险，孕期不仅是考验丈夫的时刻，孕妈也很煎熬的，好吧。 自从有了宝宝，我感觉自己明显更依赖苏林了。要不是他有工作要忙，我也恨不得整天黏着他，一刻也不分开的。 只是我的“依赖”表现得浅一些，脸上有个“两三分”，心里早就满“七八分”了。 我害怕受激素分泌的影响，害怕一切亲密关系，我默默给自己留下退路——那就是，不断暗示自己，我没有那么沉溺于这段关系，我还可以随时抽离。 苏林又腻歪了一阵儿，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开始和我一起吃晚饭。 几道炒菜，虽然少了餐厅里精致优雅的摆盘，浪漫惬意的氛围，但是光看刀工和菜品配色，还是能设想到一二的，总之就是看起来让人非常的有食欲。 不同于家里的饭菜，餐厅里的菜总是让人在吃之前充满了惊喜和期待，看似熟悉的原料，经过深层加工和创意设计，让食物有了更丰富的层次，吃起来那味道也很绝。 不再是敷衍的调味品“混合”，更像是由简入繁，再由繁化简的提炼，最终完美呈现。 我在想，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的吧。由浅入深，再由深化浅。从“你”“我”到“我们”，但最后的“我们”还是“你”和“我”。 我并不觉得可惜或是悲哀，相反，我始终认为，这是人生常态，是自然，是一切发展势头。 也是真的饿了，我一边美滋滋地大口吃着，一边开心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妈妈心情好，宝宝才会更加健康哦。 这么多好吃的，宝宝快吃饭啦～ 苏林也凑热闹般地向我碗里夹菜，还不忘摸摸我的肚子，叫宝宝多吃点。 管什么“沧海桑田”，一瞬间就享受一瞬间的心动吧。 吃完饭，苏林把碗筷收拾起来。 坐了这半天车，要不是中途吃了个饭，还真是坐不住呢。 “是不是累了，先在我身上趴一会儿吧，马上就快到家了。” “嗯，好！”整天吃了就睡，还真是舒服啊。“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有话还没说完呀？” “是，不过不急，我们回家了慢慢说。” “嘻嘻，唔啊～好困啊，我先歇一会儿啦。” “好，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我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很快就睡着了…… “你弟今天怎么啦？” 小陈听到苏林的问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幸好他了解苏林绝不会用如此冷静的态度跟他老婆说话的。 可他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只能又反问了一句。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我弟？” “嗯。” “我也不清楚，好像说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吧，应该问题不大。” “哦，他的私事我不管，最近你看着他一点，别让他惹出事来。规矩你懂的，把他女朋友的信息，交给二川好好查查，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明白，您放心好了。这小子我肯定看得牢牢的。” “嗯，我信你。” 小陈不敢再出声，此刻什么也不想，只管认真开车。 说实话，他自己比苏林大了差不多有十岁，他弟也比苏林大六岁多。可是苏林身为自己的新老板，有时候谨慎得吓人，很多时候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抛开这一切，光是看他和自己老婆的相处模式，又像是半大点的男孩子。 以至于他常常有一种苏林是不是在给他老婆下什么圈套的感觉，因为以他自己对苏林这个人的了解，他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就这么对一个人敞开心扉。 “老板，到了。” “最近几个月都打起精神来，会辛苦一点，额外的奖金这两天就会到账。发现任何问题，不分时间场合，立马告知我。” “我知道了，谢谢老板。” “我爷爷那边，你也如实汇报，关于这个院子里的一切人和事，绝对不容有失。” “是，我记下了。” “好，你先回去吧。” “是，我先走了。” 苏林点头，目送小陈下了车。随着车门被关上，此刻，车里终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啦。 苏林整个人放松，侧头看向身边熟睡的人。 早知道留你在身边是这么的危险，你还愿意吗？ 他搂着心爱的人，一只手激动地轻轻拍在老婆身上。 人真是矛盾呀，有时候希望时间能慢点，再慢点，好让我们能尽情去爱，去感受。可是有时候，有希望调节速度，让时间能赶紧过去，一眨眼就相互陪伴着，走到了人生的尽头，看遍万千风景，好在身边始终是你。 “已经到家了吗？”我迷迷糊糊醒来，感觉车子好像停了很久，周围一片寂静得出奇。“是不是到了？” “对啊，睡好没有。” “啊，唔啊～”我慢悠悠坐起来，往窗外一看，这不正是自家院子里面嘛。“我们回来多久了，你怎么不叫我啊。” “看你睡觉，真香啊，就一不小心看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切，你少来。你说你在想工作上的事，我至少还能相信几分呢。”我揉揉逐渐清醒的眼睛，手往门边一搭，正欲起身开车门。 “好呀，你不信是不是。我证明给你看！”苏林抓过我的一只手，就要往自己隐私处按压。 “哎呀，你疯了！干嘛呢，耍流氓。”我努力抽回手，却难以成功，只剩叹气。 “你不是不信吗，这就怕了？怎么就流氓啦，我不是好好穿着衣服呢嘛。” “哼，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好呀，还骂我是王八，那你自己是什么呢。还有，你肚子里这个又是什么？啊——说呀，难不成是王八羔子。” 我瞪大双眼，满脸震惊，一瞬间鼻子酸得不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 “怎么啦，不是你先起得头吗，我就是顺着你的话，随口一说的。” 看我发火了，苏林赶忙过来抱住我，好声好气地哄了起来。 “可那是骂人的话呀，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的宝宝呢。” “好啦，都说了，是我口无遮拦，神经错乱，才瞎说话的，可以了吧，别生气啦。乖哦～来，擦擦眼泪吧。” 第197章 孕妇日常 “我问你，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跟你的？” 砰——，苏林心里突然一阵颤动，想说话，却一时开不了口。 “你说呀。” “是啊，当然是啦，自然是我们俩的孩子。” “那我要你跟她道歉。” “好好好，我不光道歉，我还写一封检讨，够有诚意了吧。” “那还像话。” 我推开车门，刚迈出第一步，大腿一阵胀痛，“哎呀！” “怎么啦，你先别动，我来扶你。” “快点。” “好，来了！”苏林一个箭步飞奔而来，“这又是怎么了肚子疼还是腰疼了？” “不是，腿疼！” “肯定是坐车时间太长，身体舒展不开，活动量减少，血液循环不畅。我先抱你回房啊。来，搂紧！准备走啦。” “慢点、慢点。” “嗯，我有数。别怕！马上就好了。” 苏林抱着我艰难地上了楼，我怀孕了身体沉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小心谨慎。 终于回房间了，感觉空气里都是熟悉的充满安逸舒心自由自在的味道。 哎，整天呆在家里吧，又想着溜出门，真出门了呢，又巴不得立马飞回家。人还真是一个矛盾体呀。 “先躺一下，感觉没那么疼了，再下床走动吧。” “嗯。”我乖乖躺好，轮流抬了抬自己的两条腿。幸好，只是有些胀痛，还没有到发麻，使不上力气的地步。 “吓死我了，还以为自己要走不了路了呢。” 我屈膝活动了两下腿，实在是累，还是老实躺着吧。 “瞎说什么呢，总是浮想联翩。诶，怎么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呢。” 苏林给我腿部按摩，可是怎么感觉他越捏我的腿反而越疼啊，这手法真的对吗。得，你还是算了吧，不太信得过你。 我伸长胳膊，将他的手拦下，硬是拦了四次才拦住他，阻止了他继续对我施加“暴力”。 “怎么，不想按摩呀？” “额，你还是歇会儿吧。” “要不今晚泡澡的时候，拿热毛巾多敷一敷。” “哦，到时候试试看吧。”我拉动靠枕坐了起来，方便和苏林说话。 “张姨楼下热了汤，给你端一碗来，是排骨山药玉米汤。” “好呀，正好喝完了，再去刷牙。” “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吸溜吸溜地吃完肉喝完汤，我又懒洋洋地不想动弹了。 “腿疼好一点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今天才开始的吧，之前完全没感觉呀。”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印象。我这么个“大脑粗线条”的人，在怀孕这件事上，不知是好，还是坏呀。 “看你这么辛苦，今天我给你刷牙洗澡，怎么样？”苏林说完，不等我回答，真的去卫生间开始忙碌起来。 我一时兴起，悄悄跟在他身后，倚在门边看向他，“真的吗，那岂不是我的荣幸。” “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算了，不劳你大驾。我还是自己来吧。” “那我们一起！” “嗯。” …… 终于到了睡前最解压的环节——泡澡啦，本来我一个人泡得好好的。谁知，苏林鬼鬼祟祟地溜进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你干嘛？” “我怕你洗不到后背，来帮帮你呀！”苏林说完，双手还做出按摩的动作。 “哼，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之间也。” “哈哈，谁要跟你‘考背诵’啊，无聊～” “我帮你按按腿也不行嘛。” 哟，怎么有人还委屈上了。 “行吧。”哎，我就姑且纵容他一回吧。 “你这脚是不是肿了？”苏林捏完腿，抬起我的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起来。 “啊？这就是脚肿吗，也不疼啊。之前看短视频，光听人家说怀孕之后会身材浮肿，原来是这样子的呀，这回算是信了。” 苏林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趁我不注意，偷偷在我脚上按了一下，果然立马出现了一个大凹陷。 “真的肿了，你看都有这么大一个手指印了，这没事吧。” “我第一次怀孕，我哪知道啊，疼倒是不疼。” 苏林一遍一遍地问，搞得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感觉神经出故障了，我是，应该喊疼才符合常理是吧。 苏林帮我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睡衣，躺回到床上。他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看起来，特别诙谐。 “都这样了，你竟然还告诉我不疼，真的假的，不可能吧，莫非你还处于新手保护期？” “新手，保护期，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再怀二胎的时候，就指定会疼咯。” 苏林嘴角一歪，笑笑不说话。 “干嘛，又怎么了，我理解得不对？” “我没听错，你这是在跟我预约二胎吗？” “哪有！”晕，他可真会曲解我的意思呐。 “好啦，今天不疼，不代表明天就不会疼，还是要注意些。实在不行，我来安排，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 “算了，又没什么事，况且这些不都是怀孕的普遍症状吗，不要太大惊小怪了。” “是吗？咱们可不是什么一次性工程啊。你这身体，我可得照顾好了，还得给我多生几个孩子的。” 完了，苏林又开始油腔滑调，没个正形。 “听不见，听不见。”我捂住耳朵，连连摆头。 “呀，宝宝刚才踢了我一下。” “就踢了一下吗？” “白天的时候，它还在肚子里动来动去呢，踢我倒是今天的第一回。” “我看看他在哪里踢的你。”苏林掀开我的睡衣下摆，“哟，我看见了，真的在动呢，好像是他的脚啊。” “嘻嘻，神奇吧。”我瞧着苏林那一脸稚气未脱的傻样儿，不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应该算是所有新手爸妈们最激动愉悦的时刻了吧。 “他这么踢你，是不是也很疼。” “有感觉，但不是疼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幸福的感觉，就像有好多漂亮的泡泡在我周身四处飘动，气泡越升越高，越来越大。一下子破裂了，溅起香甜的水花，空气里都荡漾着甜蜜温暖的味道。”我鼻子酸酸的，说话带着明显的鼻音。 苏林先是一怔，随即搂上我，开始忘情亲吻。 许久，他才喘着粗气，吐出一句，“有你，任何时刻都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老公。” 第198章 歪打正着 一周后，我照例去做产检，宝宝的状态一如既往的好，这让我也更加放心啦。 医生说，最近一段时间我还可以抓紧多吃一点，等到了下个月，三十几周就要开始控制饮食了，不然等到顺产的时候，胎儿太大，产程就很辛苦了，况且也不安全。 嘴不停的同时，腿也不能停。没事的时候，多上下楼梯，或是到空旷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利用护士教的呼吸方式，配合专业的伸展运动。 一次不必练得太猛，但是动作要标准，每天不间断的锻炼，等到生产那天，你会发自内心地感谢自己的。 我的预产期是2016年3月6日，猴宝宝一枚，新的一年，我跟苏林新身份的转变。新的开始，一切都让我期待不已。 怎么办，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宝宝见面了呢。 距离苏林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知我事先编织的彩色围巾，算是勉强完工了，但鉴于颜值堪忧，实在是让人有些拿不出手。 这是我跟苏林结婚后，我们俩共同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必须得好好过呀。没办法，手工制作的生日礼物质量不行，我只能尽量往数量上补偿一下啦。 由于确实是太惦记肚子里的小不点了，真想让她能参与到苏林的生日当中来，于是我突发奇想利用智能技术模拟合成了我和苏林未来孩子的模样。 还别说，科技还是有点子神奇的。看着照片中宝宝的样子，真的仿佛亲眼见到了真人一样。栩栩如生的大眼睛，嘴巴像我，脸型完全就是活脱脱的“迷你版苏林”。看来，还是他的基因强一些呀。 不过，都说女儿像爸爸，这倒是一点也没说错嘛。 虽然系统制作了一男一女两个宝宝的相貌，但是在我看来，男宝女宝，根本就是长得一个样子嘛。 我用书房里的电脑将图片打印出来，一张放在了我房间的抽屉里，另一张图片连同我和苏林的照片，一起通过快递寄给了本地一家有名的私人定制烘焙店的老板。 为了保密，整个过程，我都没有惊动到张姨。有时候，真的挺佩服我自己的，想要隐瞒什么事情，真的能瞒得滴水不漏呢。 我反思了一下，要是苏林也有事瞒着我，就好像我手机里安装有定位软件这事一样，那我是不是也察觉不到。 算了，想多了心累，反正我相信他就好啦。 某个周日的中午，老板把制作好的蛋糕实物照片发给我过目。当时我的手机正好放在房间充电，吃完饭刷个牙的工夫，苏林就直接“闯”了进来。 我走出卫生间，看见苏林正伸手拿起我的手机，准备要看。 “好像有消息呀，刚才一直响。” “是嘛，我看看，”我接过苏林手中的手机，点开一看，倒吸一口气。 妈呀，真是差点计划就要暴露了。 我假装去拿水瓶喝水，趁机走开了。 “什么事呀？” “啊，没，没什么，就是一家婚纱摄影店，之前产检坐车路过他们的门店，我偶然关注了他们的视频账号，看了一些视频以后，就被他们店的工作人员联系上了，可能是想发展我成为他们的客户吧。” 我灵光一动，赶忙把另一件小事“搬”来胡乱应付一通。 “有这种事，他们是查到你的手机号了？” “没有，直接短视频账号添加上的。” 我一边回答苏林的问话，一边把蛋糕店老板的状态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苏林不知道在想什么，又不出声了。 我放下手机，走到他身边，摸摸他皱起的眉头。 “怎么，又开始担心啦，没事的。你想啊，要真是被他们轻易就查到我真实的联系方式了，那不是说明你的‘严防死守''出现了破绽吗。”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苏林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摩挲我的胳膊。 “但是你别忘了，我老公是谁呀。他怎么会让人轻易就查到我的信息呢。我对他可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哦，难道你不相信他。” 苏林开心得破防了，“你又哄我。” “哪有，真心话，信不信随你。” “好好，我信。为了对得起家人们的这份信任，我还得继续努力呀。对啦，你说的婚纱店，叫什么名字啊？” “这也要查？就在楚秀路上，建设银行斜对面，爱神高级婚纱摄影直营店。” “好，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再过来陪你。” “哦。” 天啦，苏林不会真的要去查人家婚纱店吧。 其实，那工作人员也就是刚添加我的时候，推销了一下他们的优惠活动。在我明确拒绝之后，人家就没有再打扰我了。没想到，我随口找的一个幌子，苏林竟然当了真。 哎，没办法了，但愿那家店是正规经营，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吧，我是管不了了的，只能你们自求多福咯。 【老板，蛋糕我看过了，特别美！就照这个样子制作吧，还是上次我跟你约定的那个时间。感谢！（配上鲜花表情图）】 【您满意就好，相逢即是缘，让我们一同迎接更好的自己吧。】 回完信息，我激动得在房间里转起了圈。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啊，你工作都忙完啦。”我顺势转到他身边，被他伸手拦腰一搂。“想到我们未来的生活，我就很开心呀。” “我也是，”苏林低头深情一吻，“看来，我得一直把你抓在我身边才行。” “你又忘了，”我贴着他的脸笑道，“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你不用抓，别松手就行啦。” “嗯，我不仅不会松手，还不会松口呢~” “唔……呵呵呵~” ………………分隔符……………… 三天后的下午，苏林早早地就回来了。还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好奇地跟着他出了门，这不就是去医院的那条路吗？ 要知道，我可是才做过产检的，应该不是去医院吧。 不多时，车子好巧不巧地停在了爱神婚纱店的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家店真的被苏林查出问题来啦？这也太衰了吧。 “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呀？” “你进去就知道啦。” 第199章 保存美好记忆 “苏先生，苏太太，你们来了。这边请，先休息一下喝点茶。”一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 “茶就不喝了，直接开始吧。” “好嘞！”那人随即走向里屋。 我慢慢附在苏林耳边小声问道，“开始什么呀？” 还未等苏林回答。另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短发工作人员。 “苏太太你好，这边请！” 我看向苏林，他默许地颔首。 我表面淡定，实则忐忑地跟随那人来到另一个像是服装间的屋子里。 “苏太太，你看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子风格的？” “这是？” “拍孕妇照啊。” “啊！这么突然。” “苏先生说要给您一个惊喜的。的确，本来我们这边是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苏总说等不及了，给了双倍的酬劳，才争取到的名额。” “哦，”原来是这样啊，亏我还以为他只会调查，然后找人家的麻烦呢。哎呀，我到底是什么脑子呀，怎么能这么想他呢。 “呃，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我丢下一句话，疾步走向苏林。 “怎么回来了？都不喜欢吗？”苏林拿着手机回信息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喜欢，谢谢老公。对啦，你怎么想到带我来拍孕妇照的呀。”我倚在苏林肩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我知道，怀这个小孩是我们共同的期待，可是为了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你放弃了很多，也牺牲了很多。我保证，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希望你日后想起现在的时光，永远都是美好幸福的。” “绝对是的。” 苏林放下手机，搂过我的脖子亲吻。 “苏太太，听小晴说您还没有开始选服装啊？……”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又戛然而止。 遭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来得及带上房间门。“都怪你，肯定被人看见了。” 苏林一脸坏笑地坐回到沙发一旁。 我强装镇定地走过去，将虚掩着的房门打开了。 “对，我刚才忘了一个东西，回来拿一下。” “哦，这样呀。没事，我陪您一起选服装去吧。”工作人员很热情地勾住我的胳膊，让我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好的，谢谢啊。” 在工作人员的建议下，我们一起选择了五套服装，有清新日常风格，简约时尚风格，俏皮搞怪风格，甜酷西装风格，以及我最喜欢的极致光影风格的。 尽管一屋子的人通力合作，但无奈拍照真的是太累了，勉强拍了两套服装之后，我就大呼后悔，冲苏林发起了脾气。 “好累呀，不拍了，我要回家。” “好好，先回家。” 苏林跟工作人员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牵着我离开了。 一上车，我就直打瞌睡。没多时，真的歪倒在苏林肩头睡着了。 车子开到家，苏林抱着我回了房间。 等到一切安顿好之后，他才静悄悄地退出来，自顾自地走回了书房。 “苏总，又找我什么事啊？” “夏夏…” “她怎么啦？” “你说，车祸那次，会不会还有什么后遗症啊。” “你什么意思。” “她最近很爱犯困，不让休息，会直接发脾气。在家里待着觉得无聊，可是出门一趟又喊累，要赶紧回家睡觉，而且睡得很沉的那种。” “失忆主要是脑部损伤、神经心理异常引起的。症状主要为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表现为遗忘、思绪混乱、反应迟钝。她的损伤情况不算严重，日常还是要积极调养，随时复查。” “什么意思？” “哎，简单说，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她要是想睡觉，就让她睡呗。别瞎操心了，真有什么身体不适，直接来医院，别胡思乱想。懂？” “哦——那生孩子会加重她的病情吗？”苏林紧咬下唇，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真服了你，大哥，现在想这些还有意义吗。她是失忆，忘记过去的事而已，如果她要是现在的事也记不清了，才说明病情严重了。如果没有遗忘，反应迟钝的表现，她和正常人基本没有区别的。” “真的？”苏林一再确定。 “真的！她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谨慎点没问题，但是别过度慌张了。” “好。还有一件事？” “什么？” “你比我老，别叫我‘大哥’了，少装嫩！” “艹，滚蛋，早知道你还是这么贱，我刚才就应该说严重点，吓死你算了。” “退下吧。” “滚呐～”哼，现在就拉黑你。不对呀，要真是拉黑了，以后黄栀子有什么事情，苏林不就联系不上他了。 哎，算了，看在黄栀子的份上，还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放下手机，许少堃沉默了一阵，还是谨慎地从电脑收藏夹里调出自己曾经读过的电子书籍《the oxford handbook of memory》再度阅览。 这边，苏林挂掉电话，心情并没有变得轻松多少，反而多了一丝无人察觉的惆怅感。 “你在这里干嘛呢，也不开灯。”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书房里亮光一片。 是老婆醒了！ 苏林即刻脸上堆笑地转过身来，“你怎么醒了？” “肚子饿了，我睡了很久吗，怎么天都黑了。” “冬天是这样子的，走，吃饭去吧。”苏林扶着老婆的肩，将她往楼下带。 “你刚才在做什么呀？” “我？”苏林一怔，“跟你一样，犯困了呗，打了个盹儿。” “你怎么像老人家一样，坐着也能睡着。下次别这样的，会着凉的。要休息就去房间里休息呀。听到没？” “行，我知道啦。” 吃饭的间隙，苏林一直给我夹菜，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行啦，你刚夹的牛肉，我还没动呢，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夹鸡腿吗？” “你吃得慢，我怕鸡腿冷了嘛，所以你快点吃。” “瞎说，我哪里吃得慢？明明是你夹菜夹多了。” “好好好，等你吃完了，我再夹，行了吧。”苏林放下筷子，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我吃。 第200章 独自外出不安全 “你也吃呀，干嘛一直看着我呀。”今天才发现苏林呆呆看着人的样子，还挺傻里傻气的。 “好，我也吃，”说完，苏林便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也给你一个鸡腿。” “谢谢，老婆，”苏林举起碗，接过鸡腿。眼珠提溜一转，漫不经心地问道，“对啦，最近我工作的时候总是丢三落四的，有些事情记不住。不晓得你有没有相同的经历呀。” “我？没有呀。肯定是你太忙了，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呀。” “哦，不用了。你，真的没有这种情况吗，你再仔细想想。”苏林一脸猫腻地追问。等到我抬头看他时，他忙低头吃饭，企图躲过我的“火眼金睛”。 “你到底想问什么呀，是不是老听别人说‘一孕蠢三年’，以为我也变糊涂啦。” “没有。” “放心吧，我记忆力好着呢。”我一下来了精神，放下碗筷，开始自证。 “上周你有四天是到我房里睡的，分别是周一，周三，周四和周日。有三天加班回来迟一点，周二8点40左右回来的，周三8点回来的，周五是9点十几分回来的。” 苏林大惊，“这种事情有必要记吗？” “你以为我想记呀，我只是孕期失眠，睡不踏实，会频繁起来看时间，所以我才会晓得的。” “老婆辛苦啦！”苏林放下碗筷，站起身，“横跨”餐桌，搂住我。 “哎呀，就别煽情了。这没多大事呀，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想宝宝，想我们的生活，我觉得很开心呀。大不了白天再补觉呗。我才不想因为某些不可控制的外因，影响我和宝宝的心情呢。” “嗯，老婆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你说的对，不能因为外因影响心情。好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老公，你说最近天气冷了，我们下次吃火锅吧。” “没问题，老公亲自给你做，健康美味的，保证你喜欢。” “谢谢老公！” 我才应该谢谢你呢。知道你身体依然健康，真是太好了。苏林默默想着，不禁眼眶泛红。 幸好他故意开始埋头吃饭，才不至于在爱人面前露馅。 在吃过三顿火锅，又进行了一次产检，平静地过了几周。 苏林的生日终于快要来了，2015年12月21日，冬至的前一天。 因为是周一，我担心苏林工作太忙，所以打算提前一天给苏林过生日。 周六苏林加班，我独自一人在小区里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出了小区，甚至走到了门前的草地上。 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坐在了公园的长椅上。 我下意识紧张地回头朝小区门口望了望，好像没有什么异常嘛。 此时，公园里满是年轻的父母带着家里的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铺上地垫，或是支个帐篷，带上各种玩具和零食，感觉好惬意呀。 有的小孩子是爷爷奶奶带过来的，踢球，骑单车，各种疯跑，长辈们在后面根本追不上，然后索性就不追了。几个老人坐在一堆，家长里短地闲聊着，时不时拿眼神扫视一圈，看看孩子又跑哪块区域了。 真好啊，以后等宝宝出生了，我和苏林也要这样带宝宝出来玩呢。 我摸着肚子，脸含笑意，陷入了对未来甜蜜生活的无限憧憬中。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边吗？”一个声音猛然“闯入”，打断我的思绪。 只见一个面容和善，衣着讲究的中年女人进入到我的视野。 “没事，您坐吧。”我原本就坐在长椅的一边，根本就不需要调整位置。 女人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我俩儿中间还隔着不近不远的半米多的距离。 可能同为女性的缘故，因而即使就这么安静地待着，在这样一个不痛不痒的，特定的社交环境下，也并没有觉得任何生理或者心理的不适感。 我目光倾斜，瞥见她黑色毛呢长风衣的衣摆。这种设计既经典又好看，我也有几件，只不过都没有她身上这件长，颜色也浅一点。 我时常觉得，这种衣服只适合“直立”的人，一旦坐下，简直就是“灾难”，或者说完全破坏了整件衣服的美感。 可是旁边这位女士却能优雅轻松地驾驭住这一点，整体画面不至于太“突兀”。有一种能让人略过服装，将注意力完全投射到她身上的独特魅力。 果然服装也“挑”人呀。 “打扰，方便问一下，你怀孕几个月了吗？” 本来为了孩子的安全，我可以随意胡诌一个时间的，可是看到那人真诚的眼神，我又临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七个多月了。” “你看起来没怎么养好呀，还是那么瘦。” 我心下一愣，难道她之前见过我？ 女人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是说你四肢还是很纤细，一点都没有变胖，还像小姑娘似的。” 我笑笑不做声。 “你也住在这边吗，澜湖半岛？还是天府城？” 我仍然笑笑，没有回答。 许是看出了我的谨慎，女人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我就住在隔壁天府城。” 嗯，隔壁？ 难道她知道我住在澜湖半岛吗？还是说这个“隔壁”，只是相对于地理位置上来讲的。毕竟还是澜湖半岛的大门正对着这个临街公园呀。 除此之外，对于她住在天府城这一点上，我也十分诧异。 “我看你一个人，你家里人呢？你老公呢？” 咦，还以为她这样打扮的女人，可能会精致高冷，没想到一开口，也是这种打探隐私般的聊天模式呀。 我开始觉得无聊，想找借口离开了。 “老婆！” 背后突然响起苏林熟悉的声音。 “苏…”我脑袋一转，忙改口道，“你怎么回来啦？” 下一秒，苏林已到我眼前。 他抓起我的手，拔腿就走，每一步都像是要走出自己双腿之间的极限。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呀。 我几乎是小跑着追赶他的脚步，甚至迫于无奈用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示意他慢些走。 “孕妇不能走太快，容易肚子坠痛。” 女人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至我们耳边。 苏林脚下一顿，看我脸上的表情，确实不太好，手上的力度不自觉松了些。 继而苏林回头怒吼道，“不要你管！” 我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在一脸懵地状态下，被苏林带着慢慢走回了小区。 第201章 有话就说 终于进到“安全范围”了。 我记得，苏林说过，家范围1公里内都是安全区，不至于让苏林手机“报警”的呀？ 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难不成是公司里有什么事情？ “你怎么啦？” 我摸摸他的脸，看着他靠在小区大门内侧的围墙角落边，一声不吭，只剩喘气声。 “好了，先回家再说吧。” “谁叫你出门的，是那个人吗？她跟你说了什么？”苏林忍不住发问。 “呃…不是呀，我不认识她，就是偶然坐在一起的。” “不认识？我明明看见她在跟你说话！她是不是问你家里的情况了，或者问你的预产期？” 苏林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这只是一场偶遇，肯定怀疑那女人另有目的了吧。 “她问了几个问题，我都没有回答她。” “真的？” “嗯。”苏林这么小心地保护着这一切，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呢。 苏林一把搂住我，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我脖颈里。 偶尔有汽车驶进小区。 我轻触苏林的头，低声哄道，“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回家吧。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苏林似乎没听见，良久，才动了动，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蹭我的脖子。 “好痒呐～” “走吧。”苏林语气里略带潮湿。仰起头，揽过我胳膊，往家里走去…… “你们俩回来了，赶紧来吃晚饭吧。”张姨看我们进门，忙招呼起来。 “张姨，你先吃吧，我们待会吃。” “静静，现在也不吃吗？”张姨一脸关切地望着我。 我看清苏林的眼神，也应和道，“对，我也待会吃，你别操心了。” 苏林拉着我，继续上楼。走了没几步，又突然刹住脚步，冲楼下喊道，“以后在家里，不许叫她其他名字了，就叫‘栀子’。” 厨房里猛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是震惊，也是回答。 苏林带我回房，留下一句，“你先休息一下，”就匆忙离开了。 感觉今天的苏林好像一直都在忙。 我简单洗了手和脸，拿上一套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天冷真是太适合泡澡了，我泡在浴缸里，周围热气腾腾，思绪又飘到下午的花园长椅上。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住在天府城呢？ 我知道天府城就在澜湖半岛的东边，是最近五年才开始的地产项目。 如果说澜湖半岛是早二十年前富二代们的优先选择，那么这个天府城就是新晋富二代，准确说是富三代们的选择啦。 离父母近，又不在一起住，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其乐融融，皆大欢喜。 天府城，作为年轻人的集散地，也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白天一座“坟”，夜晚才是一座城。 白天，外面的人想要进去，难如登天。可是天一黑，进门处的栏杆就没完全放下来过。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进入车库前的减速带，哐当哐当地响，跟小区夜里有个打桩机在工作似的。 为什么说白天一座“坟”呢？因为到了第二天白天，各家的父母就会派人带上各种吃食和新鲜瓜果来看望自家还处于“昏迷不醒”状态下的孩子。 有时候还得出于“人道主义”，顺便照顾下别人家的孩子，毕竟都是知己好友家里的后辈，不管不顾，始终过意不去的。 一来二去，就被外人形容成了“扫坟”。虽然长辈们对这种说法很不能接受，不过年轻人似乎不太在意。反而以此为梗，各种调侃，以至于天府城的“恶名”，越传越广…… “咚咚——” “谁呀？” “我。” “来啦！” 我起身穿好衣服，推开门就看见床桌上摆好的饭菜。 “怎么啦？” “你应该肚子饿了吧，我看你进去这么久，还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呢。” “瞎说，我哪有那么爱睡呀。” 苏林将我往床上迎，准备安排我吃饭。我抬手拦住他，“吃饭先不着急，今天你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大哥病情恶化了……”苏林像是憋了很久，才吐露心声。 大哥？是苏霈霖吗，那现在要怎么办。 “爷爷已经极力控制局面了，希望把消息封锁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是苏家未来的关键。” “为什么这么说？” 苏林没有立即回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开口道，“老婆，不管其他人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我们的。让我们一起抚养他长大，一辈子永不分离，好吗？” “当然啦。” 我看他又不说话了，只能找其他话题，分散他眼下的思绪。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的。今天我是自己随意出的门。你如果真的不放心，我以后还是在小区里转悠吧。况且，我有分寸的，陌生人我都特别谨慎，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嗯，我知道。” “开心点吧，大哥情况不太好，爷爷肯定很难过。你们更要打起精神，替爷爷分忧解难……” “那个人是我妈。”苏林像没有听我说话般，突然开口。 “哪个？” 苏林抬眼看我，眼神里满是我看不透的忧心忡忡，“下午你遇见的那个。” 什么？ “那她…”我想问的是她知道我的身份吗，可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蠢极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妈还有爷爷都在争咱们孩子的抚养权，还有第三方，或者说多方势力，想要伤害我们的孩子，借此来打击苏家……” 苏林说到激动处，眼带血丝，双手握拳，不自然地抖动着。 我握住他的手，搂过他，使他能放松地靠在肩头。 “好了好了，我全都知道啦。不要怕，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故意扭动身体，试图用自己的肚子“碰”他，让他意识到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苏林反应过来，伸手在我肚子上抚摸着，眼睛又湿了一层。 “老公，这是我们两个的孩子。我不希望你把她看作是什么‘定时炸弹’，她是礼物，让我们好好迎接她。我也相信，不管是你妈妈，还是爷爷，都是能够沟通商量的。” “他们眼里只有利益！” “苏林，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会选择你。因为你很好，很善良。在你身上，我看不到那些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有的明明很严重，却被社会默许并且持续发扬的恶习。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只有利益存在的家庭环境里，能培养出来的小孩。” 第202章 失忆的她 苏林听完，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在我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胳膊后，他才哽咽着说了一句，“所以说，你并不爱我，只是觉得我合适。” 啊，他怎么会这么理解呢。 “当然不是，我绝对爱你！” 苏林一拥而上，搂住我脖子，亲了上来。 一行眼泪从他右眼滑落，顺着下脸颊，贴上我的脸，很奇妙地引出了我的一行泪，泪痕交汇处，黏湿湿的。可是眼睛里已经清澈多了。 “你以为我不喜欢你，是为了钱才和你生孩子的吗？” “我，你说你失忆了……所以我不敢信。” “你是说，如果我没有失忆，你就能确定我爱你咯。你是想让我找回之前的记忆吗……” “不要！”苏林打断我，神色异常慌张。 “怎么啦，为什么不能想起来啊？” 苏林摇着头，不知所措，自言自语道，“不行，反正不行，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们先吃饭好吧，”怕他继续陷入自我烦恼的漩涡，我只能打断他，“我肚子好饿啊，你听，孩子都叫了呢。” “哦，吃饭，先吃饭。” “你也吃吧” “好。” 一顿饭吃得有点迟，加之苏林状态不太对，整个人心不在焉的。我也没滋没味地勉强吃了几口，倒是不怎么饿了。 晚上，好不容易把苏林哄睡着了。我心里落了一层沙似的，夜风一吹，尘土飞扬。 黄——栀——子——，我叫黄栀子，我家里还有什么人呢。我怎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为什么要用乔静水的身份和苏林登记结婚呢。真的乔静水，人在哪里呢。难道真的是那个演员乔静水。那她知道有人在冒充她的身份吗，难不成是我偷了别人的人生？ 可是苏林爷爷应该不至于被这么轻易就糊弄过去的呀，明知道自己的孙媳妇“货不对板”，还纵容她继续留在家里，怀孕生子，享受着这个家里的一切。 所以是孩子！ 就如苏林口中说的，他们在意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一个新的属于苏家的小生命。 他们真的会抢走我的孩子吗？ 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林睡得好好的，忽然身体一怔，像是做梦了，又像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嘴里不时嘟囔着什么。 我特意凑近去听，又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将右手放在苏林的胸前，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跳动。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呢。我应该去寻找答案吗，你希望我找回记忆吗。还是像现在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呢。 苏林抓过我的手，迷迷糊糊间，靠过来，又开始腻腻歪歪。 我看他的样子，这也没醒啊。我摸摸他乱糟糟的头发，还别说，他睡着的样子可比醒着时有趣多了。 放心好啦，即使忘记了过去，我还是喜欢你的。倘若世事无常，那我也不会变的，因为爱过，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活得轻松一点，学会和自己和解，不要总是困在过去。 “听见了吗？我说你要开心呀！” “老婆，我爱你。” 又是这句，就没有别的话吧，“我、不、爱、你…” 对方倏地睁开眼，吓了我一大跳！ 这，就醒啦？ 完了，他肯定是听见了。 就在我抓耳挠腮，准备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对面的人突然又闭上了眼睛。 几个意思？ 我扬起头，左瞧右看。原来没有醒呀，他现在怎么这么吓人呀。 遭了，熬夜不睡，现在又想去卫生间了。可是，有点害怕，怎么办。 “苏林？苏林，苏林……” “额，怎么，要生了？”苏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呀，他还在做梦，没醒呢吧。 “没有，我想去趟卫生间。” “好，我陪你去，你慢点啊。”苏林话音未落，自己一个踉跄，撞上了床位的架子，“碰”的一声闷响。 “你怎么啦？” “我没事。” “不是有夜灯吗，怎么不小心点。” “嗯。” “算了，下次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吧。” “不要，”苏林拉住我的胳膊，“我愿意陪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叫醒我。” “好，我就是心疼我的床。” 苏林舒心一笑，“心疼床可以，千万别心疼我，都是我自找的。行了，快进去吧。” “哦。” 再次回到床上，终于有了一点困倦的意思，本可以直接闭眼入睡的。谁知嘴巴偏偏“不懂事”，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出几个字，“生、日、快、乐……” 苏林眼睛一瞪，来了神。“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此刻，我秒睡。 苏林实在是抓耳挠腮地不甘心，大半夜爬起来，开始给自己找礼物。他笃定我肯定不会凭空冒出这一句的，指定有礼物，而且还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苏林在我房间的衣橱里翻了个遍，压根就没看见什么外形上可以认作是礼物的东西。 他毫不气馁，又开始在我床头柜及梳妆台抽屉里搜索……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不对呀，失忆真的有这么神奇吗，连一个人潜意识里的习惯也能完全改变。 苏林分明记得，老婆还保留着很多读书时候的习惯。比如，书籍纸张必须要从第一页开始翻起；坚持写读书笔记，以及记下生活中的事；起床闹钟最多一周就要换新的，不然很难被叫醒；手机打字习惯用拼音九宫格；不吃葱姜蒜和一切有难闻味道的菜…… 他记得她从前很认真对待身边人的生日，她说过，过生日一年只有一次，生日礼物必须要亲自动手制作，才显得有诚意。就因为这样，自己当初还很介意她给蒋夏年过生日，为此还偷偷生了很久的闷气呢。 现在的她，真的变了吗？ 苏林想想，又自嘲似的摇了摇头，笑自己真是闲得没事找事了。 无所谓了，反正只要是她这个人就好吧。其实，送不送礼物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一想，苏林瞬间就觉得自己很傻。 他回身看看熟睡中的人，悄声帮忙盖好被子，又亲昵地盯了好久，直到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生怕吵醒对方，只得赶忙退了出去。 苏林回房坐下，想起老婆以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推开衣柜门，一脚踩上抽屉隔断层，伸手在顶层摸出了一个藏青色的纸盒子。 第203章 第一份生日礼物 一些灰尘随着纸盒子的拖动被带了出来，零星几点落在苏林脸上及眼中。惹得苏林一阵喷嚏。 苏林心下一慌，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幸好老婆的房门被他带上了。 再次回到自己房间的苏林，开了灯，捧起纸盒子，回忆涌上心头。 【“你送我的礼物呢？”】 【“额，我忘记买了，你想要什么，不能超过我的经济范围。”】 【“你怎么回事啊，去年还晓得偷偷借齐堇之手，送礼物给我。今年这是装也懒得装了。”】 【哼，蒋夏年过生日，你怎么没忘记的。苏林心中不满，表情也越发难看了。】 【诶呀，怎么办呢，黄栀子像是做错事被人抓了现行一般，尴尬难堪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老实低头，乖乖闭嘴，一声不吭。】 原来，去年黄栀子误以为苏林转校了，惆怅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继续置身于题海书山，艰难前行。 一次周一表彰大会，意外让她知晓了苏林没有转校的消息。还没等她整理好心情，该怎么和苏林重新热络起来。苏林的生日就近在眼前了。 没办法黄栀子只能一有空余时间，就满大街地溜达，绞尽脑汁地给苏林构思生日礼物。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在情急之下，做任何重要的决定。 最终，黄栀子脑袋抽风地走进了一家手工制作店…… 店里面大多是供小孩子玩耍的项目，有各种石膏画、钻石画、扇子画，还有玩偶布艺服装设计、彩泥手工制品、陶瓷泥塑制品等。 店里角落里的一片区域，一堆石膏手部模型吸引了黄栀子的注意。有竖起大拇指造型的，有任意伸出三只手指搞怪造型的，有情侣之间双手合十紧握着的，有大手护着小手的，总之造型丰富，自由发挥。 墙上还有一行显眼的宣传语:凝固时光，手护幸福。 黄栀子发自内心的喜欢这种东西，感觉自己进来这家店，根本都不想走了。这不就是自己喜欢的快乐天地吗。 “老板，这些都是客人们自己制作的吗？” “是啊。”店里的男老板正在修理一台制作陶罐的机器。 “那他们怎么没有带走，而是留在店里了呢。” “哦，每次客人来了，在店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像这种手部模型，一口气做好几个，然后把最满意的带回去。时间一长，我这里的成品就堆得多了，这还是我卖掉了一部分的呢。不然，根本放不下。” “这样呀，那我也来做一个吧。老板，请问需要多长时间能出成品啊。” “很快，大概十分钟就行了。你要是选品质好一点的材料，那可能时间会长一点，大概半个小时。” “那我选材料好的，您帮我指导一下吧。” “好的，这就来！你先想好一会儿摆什么手势吧。我先调下材料，你放心好了，我们的材料都是健康无毒的。” 老板将修理好的机器插上电，摆弄了几下，确认没有问题，放回了原处。又走到后面隔间去洗了洗手，然后拿着一袋克隆粉开始调配起来。 黄栀子还是希望手部模型能符合生日的氛围，竖起食指和中指的v形手势，象征胜利的victory就很不错，希望苏林往后的日子，学业进步，顺心顺意。 说来也许有人不信，就是这么一个没任何难度的手工项目，黄栀子几乎是颤抖着将手伸进满是克隆粉的圆桶里的。 “怎么，第一次做这个紧张呀。”老板打趣道。 “没有，不会呀。”被人看出端倪后，黄栀子心更慌了，砰砰跳了不停。 “我能坐下吗，站着挺累的。” “现在先别动，马上就好啦。年轻人一分钟都站不住吗。要不我把动画片打开，让你看一会儿。” 黄栀子无语，老板真的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吗。 “待会模型做好了，还可以画上一些自己喜欢的图案，彩笔颜料都在那边桌子上，你随意拿。” “还能这样啊，谢谢老板！”黄栀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赶紧看到成品了。 一个小时后，黄栀子拿着做好的成品去结账。 “你这也没涂画呀，颜料那些都是免费的。”老板看着洁白一片的模型，招呼道。 “我知道，我实在想不出画什么好，就算了吧。” “那你在那边坐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在构思呢。” 黄栀子笑笑，捧着包装好的礼物盒子走了出来。 礼物是托齐堇帮忙送的。当时齐堇也买好了礼物，是一个红白配色的头戴式降噪耳机。 在高中学校还能遇见苏林，是齐堇没有预料到的事。 从见到苏林的那一天起，齐堇就开始为生日做准备了。 各种省下来的生活费加上之前的压岁钱，甚至找还在读初二的妹妹也借了些钱，这才凑够了买礼物的钱。 可眼下这两份礼物，倒是让齐堇为难了。既要全部送出去，又不能让苏林知道有一份是黄栀子送的，这该如何是好呢？ 原本齐堇想着，再拉一个同学，假装说黄栀子的那份礼物是那个同学送的。苏林已经转班了，原先班里和他熟悉的同学没有几个，无外乎就是康桥他们，可要是让康桥知道了，那岂不是就等同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更何况把原本属于黄栀子的心意，推到其他同学身上，那也不合适呀。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思索，齐堇最终决定将自己的礼物提前送，但不明确说与生日有关。等到了真正苏林生日那天，再送出黄栀子的那份礼物。这样既保全了自己的计划，又不影响黄栀子的心意，简直两全其美。 说是这么说，可自己又用什么理由送出礼物呢？ 齐堇感觉自己跟“俄罗斯套娃”一样，开始了一个谎言，就必须用另一个谎言遮盖住现有的这一个。 齐堇故意说这是其他人送给她的，自己用不上，所以转送给苏林。 意料之中，苏林并不打算收下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还是齐堇情急之下，威胁说要把学生充值卡的事告诉给黄栀子，这才让苏林乖乖收下了礼物。 好险啊。期待了这么久的送礼物环节，由于自己的爱多管闲事，礼物都差点要送不出去了。】 第204章 送礼物啦 齐堇偶尔想起来，也会觉得可笑。明明只要自己不答应黄栀子的要求，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自己也能光明正大地送出礼物。 而且她和苏林的事，黄栀子也是知道的，怎么会不晓得自己也喜欢苏林。 她当真以为男女之间有纯真的友谊在吗？她送生日礼物，不就是想让苏林惦记她吗？ 齐堇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说讨厌黄栀子吧，那倒是不至于。准确的说，自己多少还有点羡慕她。那说喜欢呢，自然是喜欢她的，她那么善良，真诚，那么努力。 可为什么偏偏跟苏林纠缠在一起了。 齐堇很明确地知道，黄栀子和苏林之间是绝无可能的。 可至于为什么没可能，齐堇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由于自己和苏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很容易觉得一切人和苏林的可能性都不大吧。 苏林收下礼物后，就没有下文了。 齐堇以为他又回市一中去上课了。特地趁着上英语课，向老师请假去卫生间的功夫，溜到三班的教室附近，趴在窗户边鬼鬼祟祟地偷看。 苏林竟然还在！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苏林埋头奋笔疾书，不像记笔记，倒像是在刷题。 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猛然发现窗外多出来大半个脑袋，自然是吓了一大跳。大声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还好齐堇闪得快，只留给他们一小片黑头发的残影。 齐堇知道苏林还在学校里，高兴极了。活蹦乱跳地跑回了教室。 老师也直纳闷，不就是去了趟卫生间吗，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真搞不懂现在这些孩子们，学成什么样子，都还能笑得出来。 齐堇开心的状态才保持了十多分钟，就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既然苏林还在这里，那对于自己送的礼物，为什么迟迟没有回应呢。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满意，或是不满意，都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吗？ 难道是自己送的耳机，太小儿科了，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压根就没瞧上？不可能啊，这已经是最高级的一款了。 还是说他眼里只有学习，对其他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 齐堇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不过，齐堇有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她想看看，到时候送出黄栀子的礼物时，能有多冷清。 转眼，就到了苏林生日那天。 早操时间，同学们都整齐有序地排队下楼，向操场涌去。齐堇特意留在了最后，趁着没人，拿着礼物来到了三班教室。 她偷偷将礼物放进苏林抽屉里，脑袋灵机一动，还是又放回了桌面上。 齐堇走到教室后门边，回头望了眼，确定所有人一进教室，目光准能被这个“庞然大物”给吸引住，这才安心地离开了。 这个有a3纸张大小藏青色的纸盒子，系着手法简单的白色绑带蝴蝶结，似乎是担心蝴蝶结散开来，底下甚至还用胶带粘了下，看起来十分简陋，并不像很用心的样子。 早会上校领导照例说了些要爱护学校环境，遵守校纪校规的话，很是无聊。 苏林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肯出来，完全是为了放松下自己的神经，顺便看看…咦，今天怎么好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呢？ 每班的学生次序，差不多开学后第一节体育课上就排好了的，偶尔也就前后排位置错乱一下，一般不会有大的改动。有下楼脚步慢了的，稍后再赶回来，也是站回自己指定的那一块儿位置。 苏林站的地方，抬头就能看见黄栀子。 之前自己去“市一中”学习，后来再回“长恒”，那时候她还被蒙在鼓里。偶尔还能看到她和同学们嬉闹，或是后排同学开玩笑地扯她头发，她回身故作生气地瞪人，或者吐舌头掐人，样子很可爱。 可自从黄栀子晓得苏林回“长恒”，且时常能撞上苏林投过来的眼神后。好像一瞬间就没那么开朗了，打闹少了，甚至很少回头，眼睛只盯着自己面前那一点事物看。感觉多了些什么事情在心里。 苏林很清楚，却也不敢去问，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问。 今天，他差不多从队伍排头，一路看到队尾，才确定真的没看漏掉，确实人不在。 散会了，同学们各自抱怨着，密密麻麻，挨挨挤挤地往教学楼走去。 苏林心里沉沉的，像是在想一道恼人的难题。直至走进教室，听到同学们一阵起哄，他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事情跟自己有关。 他走近自己的课桌，老远就注意到这个大黑盒子了。 苏林四下观望，不明白这是谁放的。 “谁送的呀？专门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放，有情况呀！”有人好奇地问。 “哎，我知道啊，今天饮水机没水了，你们去跑早操，是我楼下搬的水，你们猜我看到谁了？”三班劳动委员赵强雄叫喊起来。 “谁呀，谁呀！” “你快说，卖什么关子啊。” “就是。” “肯定不是咱们班的。” 赵强雄仿佛受到了大家极大的关注，心里异常得意，“是一班的，” 苏林内心一震，故意好似暂停了一般。 “一班谁呀？”看赵强雄“噎”在那里，不开腔，有人着了急。 “就，那个叫什么来着，脸我熟，名字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苏林认识的……” 大家都一脸懵地目光齐齐望向苏林这边。 唯有苏林像是早已有了答案似的，脸慢慢红起来。 知道他生日的人并不多，齐堇已经送过礼物了。今天来送礼物的，只可能有一个人。而且今早，在操场上确实也没看到她。 苏林心下暗喜，默默将礼物盒放进了抽屉里。他已经期待上了，盒子里究竟是什么礼物呢。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三班的班主任抱着课本出现在走廊上，正要往前门来。同学们也忙着拿书本和昨天下发的试卷，做好即将上课的准备。 “噢，我想起来啦！是黄栀子，名字是花儿的，就是她啦。”赵强雄仰头一声喊，比自己考了全班第一名还要神气上几分呢。 “喔哦——” “喔哦——” 周围人开始拍桌欢呼，兴许是读书太过无聊了，但凡是一点八卦就能让大家开心不已。 第205章 无限烦闷 “吵什么呢！闹闹哄哄，想造反呐！”班主任走进教室，见此情景，怒火腾地被燃起。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隔壁班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此刻听起来格外地刺耳。 “听听，你们听听，隔壁班什么样子，你们又是什么样子。能读就读，不能读，趁早滚蛋！” 同学们很识相地低下头，求学多年，大家早就练成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毕竟，在学校里挨骂可是家常便饭，这都不叫什么事儿。顶多是耳旁一阵风，风过了无痕。 苏林才不管这些呢，此刻他心下早已绽开了花儿，脸上的笑再也没处可藏。不想被大家看出来，只能深深埋下头，后背弯起，双肩内扣，上牙咬紧下唇，这才忍住，硬是没有发出一声的。 一整节课，苏林没有像平时一样埋头刷题，反而头抬得高高的，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可是谁听课，笑容满面的呀。 老师也不傻，时不时抬高音量想提醒一下他，可偏偏他充耳不闻，真当自己“魂游太虚”去了。 老师经过苏林身边，故意敲了下他桌子。苏林回过神来，也不理班主任，只缓缓翻出试卷，自己做起来。 老师见状，无奈走回了讲台，继续讲课。 算了，随便他吧，只要人是在学习就行了。毕竟他的情况特殊，校长那里都开绿灯了，自己也不必多说或者多做什么了。 下课了，老师布置了作业，留待晚自习检查，同学们起身四处活动被困了四十多分钟的身体。 苏林停住笔，一只手伸到课桌之中抚摸着礼物盒子的边缘，心里无限感慨。 “哦哦，送礼物的就是那个女生，穿黄衣服，外面套着校服的那个。”赵强雄忽然站起来，指着窗外大喊一声。 同学们的眼神大多也跟了出去。唯有苏林呆在座位上，心里一阵悸动。他太知道自己了，甚至不知道回过头去，看见黄栀子了，该怎么掩饰自己咧开的嘴角。 “切，你眼神不太好吧，这不是一班的齐堇吗？你见过的黄栀子是长这样子的啊？” 一个熟悉这两个人的女生，无情吐槽起赵强雄来，瞬间引来一阵附和的嘲笑声。 “对呀，这两个人怎么相像了，这也能认错，你脸盲症患者吧。” 苏林从听到“齐堇”这两个字的时候，猛然收回放在抽屉里的手。此时此刻，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确实，她说过高中阶段要好好学习的，自然不会用奇怪的方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惹出一些奇怪的误会。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苏林这般想过之后，回头望向窗外，果真是齐堇。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情吗？”苏林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心里感觉很不爽。他不知道齐堇为什么又送了一次礼物，她最近是很闲吗。 “嗯，没什么事。” 齐堇其实是想问苏林，礼物收到了吗。可是她今天一站到三班的走廊上，教室里一众同学的反应早已给了她答案，故而无需再多嘴问这一句了。 “还有，别的事吗？”苏林抬眼看了齐堇一下，眼神闪动，扫过走廊那一方。他其实想问，黄栀子在干什么，她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可是这一句，齐堇完全没听懂。她还以为苏林是忙着去刷题。或是同样的，苏林对黄栀子送的礼物也不太感兴趣。 “我是来跟你说‘生日快乐''的。”齐堇像是想起了自己特意跑来的最终目的，慌忙补上一句。 苏林转身的动作慢了一下，听了这句“生日快乐”，联想到抽屉里那还未拆开的礼物，回头笑着答了一句，“谢谢。” 上课铃响了。 齐堇感到惋惜，自己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没办法，下次真应该写好台词再来的，怎么关键时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呢。 苏林回到座位上，心里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块。 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可以送礼物的呀，除非她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可是连齐堇都知道的事，为什么她黄栀子就不知道呢，难道齐堇没有告诉黄栀子吗？ 还是说黄栀子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可是觉得都不在一个班级了，也没有必要送什么礼物啦。也对，她平时那么节省的一个人，大概是免了吧。 可这是能随随便便省略掉的一件事吗？ 苏林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右手握拳，一下捶在课桌上，引得老师和同学们侧目。 “同学们，注意课堂纪律啊！”地理老师文质彬彬地说了一句，大家知道意有所指，不免偷偷发笑。 一直熬到下午放学，苏林都还是有些忿忿不平，更多的应该说是委屈与不满。 现如今，他上课时间自由，晚自习早也免了。要么在家自习，要么联系一对一的老师上门补习，节省时间高效学习。 今天，他没有联系老师来补习。吃完晚饭的他，早早地回了房间。 从今天一进家门，张姨就注意到他手里的这个打着蝴蝶结的纸盒子了，眼神一直充满了好奇，就差趁着苏林不在，自己打开瞧瞧了。 眼下苏林坐在床上，盒子就在他面前，但他无心打开。盯着空气发了一会儿呆，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应该给某人一个机会，至少看看她的想法呀，不能白白误会了人家。 【今天是我生日】 苏林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干什么，已经开始工作了吗。如果她真的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那会不会有点为难她呀。 苏林一边想着，一边厌烦地扯开礼物盒子上的蝴蝶结，啧啧啧，女生就喜欢什么东西就系上这么个结，关键是这好看吗。 纸盒被掀开，一个纯白的手部石膏模型骤然出现在苏林眼前。一个得意洋洋的“耶”好似会自己晃动一般，大摇大摆地在自己面前招摇着。有点意想不到，带着点好笑，还有惊奇。 这是？苏林愣了愣，黄栀子送的！ 第206章 未读消息 苏林腆着脸开始翻找其它黄栀子留下的证据。很遗憾，这么大一个盒子，当真就只有这一个物件，其余的都是些纸带装饰物。 好吧，那这么说，这个手就是黄栀子自己的手咯。 苏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拿这个模型才好，最后只能晃晃悠悠地捏着手腕处，才能保证手的部分没有被自己遮挡住。 苏林越看这个礼物，心中越觉得欢喜。看来某人根本没有忘记自己的生日啊，还特意准备了礼物。 呀，糟了，刚才自己还傻兮兮地跟她发短信呢，真是太笨了，怎么不等到拆完礼物再说呢。 苏林拿起手机，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说自己收到礼物了，很喜欢，感谢她之类的话。 一条微信消息传来。 【祝你生日快乐！】后面还配了一个吹彩带的表情图。 这就完啦？！ 这可是自打他离开一班以后，他们俩第一回交流呢，就只这一句吗，她对他现在的事情没有一点想要关心的吗？ 【“谢谢你送给我的耳机。”】 苏林抓耳挠腮，不甘心地胡乱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耳机？什么耳机？ 黄栀子在食堂吃过饭，已经开始忙工作啦。 最近厂里在加班加点的赶制冬天的最后一批棉衣，又厚又重，几个小时摸下来，手指变黑不说，鼻子里都是灰扑扑 的，呼吸都受影响，实在是需要耐心啊。 她没有精力打字，只能发了语音过去。 【耳机不是我送的，你搞错了吧。】 手机屏幕上瞬间落下了好几个黑手印，啊，烦死了。 黄栀子没法，只得暂时先关掉手机，忙完手上的活，她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把手好好洗干净。这东西该不会有毒吧，又或者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心里越烦乱，手上的动作就越快。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忙完前两道工序，一看时间，又比正常下班的时间迟了半个多小时。 冬天的夜晚，天冷露气重，加上又忙了这大半天，几乎全部人都已经哈欠连天，眼都睁不开了。 彼此间说话，也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指不定哪一个懒得张嘴了，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了，大家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黄栀子果真去洗手了，还好抹了肥皂之后，用力搓洗几分钟，颜色差不多洗掉了。 只有一些淡淡的颜色，不知道是夜里灯光太暗，还是自己眼睛太疲倦了，实在睁不开，所以也就随它去吧，顶多明天再洗几下，总能洗掉的。 黄栀子顺带着把手机表面也擦了擦。 手机被点亮，竟然有苏林给她发来的十三条未读消息！ “小黄，你走不走的，车间的灯记得关掉啊。” “我没什么事了，蔡阿姨，你关吧，谢啦。” “哦，那我关了。时间不早了，洗完澡赶紧去休息吧。” “嗯，知道啦。” 黄栀子的思维被打断，她暂时不想看苏林的短信了，还是等洗完澡以后，再慢慢回复吧。估计又是有什么题目要跟我一起讨论吧，谁知道呢。 黄栀子迅速洗完澡，等她回到房间时，发现手机电量不足了。她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点开苏林的头像。 【对，是我搞错了】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那个石膏是你送的吧。】 【谢谢】 【不好意思】 【我下午回家了才打开】 【我很喜欢，是你自己亲手做的吗？】 【你还在忙吗？】 【还在忙？】 【睡了吗？】 【我看见你们车间的灯熄了，你看见我的信息了吗？】 【晚安！早点休息。】 【明天学校见！】 我的天，难道他没看到我回消息，担心地跑来了吗？就在我们工厂外面？ 天呐，怎么可能，这大半夜的。 我拔下手机充电线，给他拨了语音通话。 以前总是他打来视频通话，我选择接听。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他拨过来，听着耳边传来舒缓的音乐声，是一首英文歌。 此刻，我来不及当作听力训练了，只想赶紧下楼，跟苏林说一声抱歉，这么晚才看见他的信息，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的解释。 我按亮楼梯处的灯，又慌张又小心地跑下楼去。夜里很黑，左后方除了员工宿舍里还有小片的亮光外，周围的居民楼以及商铺区都已经黑黢黢的，啥也看不分明了。 手机那头的音乐还在响着，可就是没人接听。 从车间关灯，到我洗完澡，至少也有十多分钟了，人应该早走了吧。这黑漆漆的，哪像是有人在的样子呀。 突然手边一声震动，手机关机啦。 怎么说呢，就很无语。 夜风一吹，妈呀，好冷，心下刚燃起来的一点小火苗，随即被吹灭掉了，还真是一点都气不起来呀。 算了，这也行吧。起码比才接通之后，没讲两句就关机了要好，至少不会被认为是故意挂断电话的。 苏林这个人也真是的，没等到我回信息，不知道打电话吗？ 还是说，他只是诈我的，假装说车间熄灯了，让人以为他来过了。毕竟车间也不会开一整夜的灯啊，迟点早点，总是要熄灯的。 不过，我还是坚信，他才不会这么无聊的。他要是敢这么骗我，他就死定啦。 在车间门口站了两分钟，我耸耸肩，冲手心哈了两口气，还是决定回房间再说，等手机充上电了，我再跟苏林发消息解释下吧。 这世间的巧合与错过，向来就多，都是寻常事啦。 “黄栀子！” 我刚跑完第一层的台阶，转身拐向另一边的楼梯上，背后传来一声呼喊。 怎么感觉有人在叫我呀，难道是我听错啦？ 我站在原地愣了两秒，脚步也放慢至完全停下。这要是大白天，我肯定得转回去瞧一眼的。可现在，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不敢逞什么“英雄”了。 我就是胆小，怎么啦。 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氛围可怕起来，虽然楼梯上还是有灯，幸好还不是什么感应灯，而是普通的电灯，否则真是得随机吓死一个像我脆弱的人。 妈呀，什么也不说了，跑吧！ 我奋力向楼上跑去，还好我的房间，就在楼梯边。 “指纹解锁失败，请重试！” 遭了，手冷，指纹识别不了。 我无奈将右手拇指靠近不断地哈气，试图让它短暂地升温，好蒙混过这个坑人的门锁识别系统。 手冷星人，是被排除在科技温度之外了吗。 第207章 当面解释 “喂！” “啊——” 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我感觉体内的灵气，顺着我天灵盖，腾地飘走了。整个人下意识往后躲，背贴着毫无温度的金属门，算是我此刻唯一能倚靠的精神支柱啦。 妈呀，哪怕看清眼前的人了，我都还是没缓过神来。 苏林，你……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这么吓我。 “你干嘛啊……” “抱歉，我没想过会吓到你。还好吧，你。”苏林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你看我还好吗。”我用还有些微微发抖的手，推了苏林一把。直到手指碰上苏林棒球服外套上，那实实在在的触感，才让我悬着的心进一步踏实了下来。 苏林明明看到了，但就是不躲。 我也忍不住笑了，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是我弟，不能这么直接上手打。毕竟，我弟可不会这么老老实实杵在原地，等着被我揍的。 苏林微笑的开关也仿佛被一瞬间打开了。 我们俩就这么站在房间门口傻笑起来。 楼梯的灯还没来得及关，我一边收住笑，一边忘记了开门的事，只想着别忘了关灯。 手刚贴到墙边的开关上，正要按下，楼下一声中年男人雄厚的咳嗽声又吓了我一跳，双眼瞪得溜圆，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怎么回事，今天晚上，一次次的，有完没完呀，这是要闹哪样啊。 见我这么容易被吓到，苏林拉着我，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房门。 带上门的那一刻，我才感觉终于安全了。 “外面楼梯灯还没有关。” “没关系，不是有人在吗，估计就是来关灯的。” “哦，以后我再也不晚上出去了，太可怕啦。”我试图瘫在床上，但一想还有苏林在，就只是转身坐在了床边。 “你敢相信吗，我现在心还在发颤。我可能是有心脏病吧。”我试着长呼一口气，仿佛只要我的气够长，我就不可能真的有心脏病。 苏林看着我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玩。 “对啦，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刚站在门口，没有看见哪里有人呀。除非他躲在树后面，关键是谁大晚上的跟人躲迷藏啊。 “你不会还没有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吧，还是说你明明都看到了，故意不回复我？” 啊，他在说什么啊？ 得，有什么事，还真是要面对面才能说清楚啊。 “苏林同学，我承认我晚上确实是太忙了，没有来得及看消息，刚好不巧，等我忙完了，手机又没电了。可是我有第一时间就给你打语音电话呀，是你自己没有接到。” “啊，刚才是你打的呀。害，光顾着跑了，没看手机。” 苏林一拍脑袋，显得自己跟个傻大个儿似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哈哈哈。 “不是，你跑什么呀，跑去哪里？”我这是要被他说懵了。 “我看你没有回我的消息，还以为你生气了，这才跑过来看你的呀。在厂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看见车间里的灯都熄了，又给你发消息，你还是没回。我就想开车到厂子后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等，到厂子后面你能看见什么呀，我的房间又没有窗户。”他说话实在是太奇怪了，我有点不相信。 “怎么看不到，我就是看到楼梯窗户那里亮灯了，才猜到是你下楼了呀。” “还是不对，你想啊，你就算等在厂子大门口，不还是能看见楼梯亮灯吗？所以…你在骗我吧，你就是没等到人，打算回家了。结果，走了一半，看到楼梯灯亮，才又回来的吧。” 我洋洋自得，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在逻辑推理这块，应该没有人能糊弄得了我的吧。 苏林被我的话给堵了回去，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呢。 可是，不对呀，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我怎么自己还怀疑上自己了呢。 “那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呢。”苏林一副大义凛然，马上要诅咒发誓的样子。 “哎呀，我信你说的，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谁叫你刚才吓我一跳的。” 苏林脸上这才转怒为喜。 “你来得正好，这个门锁，真的是太气人了。平时都好，偶尔我手上凉一点，它就识别不出来了，你看这要怎么办啊。” 我没有说的是，有几次，我就是因为着急，反复用手指去解锁，结果门锁被锁定，站在门口等了五分钟之后，又重新尝试了几次，才成功打开门的。 那时候，我感觉很绝望，自己犹如一个城市野人，虽然能够理解科技，但却能不到科技的理解。科技没有带给我便利，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很傻气。 “这样啊，那要不我给你设置一个数字密码，要是指纹用不了的情况下，你就试试数字密码。” “这也行呀。”我感觉真的是得救了，再也不用担心打不开门啦。 “你等一下，我看看要怎么操作啊，你可以先想一个六位数字的密码。” “就今天吧，，正好是你生日这天，是不是很好记啊！” 苏林拿着手机，愣了一秒。脸一红，埋头假装继续设置软件的功能选项。 “那你今天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苏林忽然深吸一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想到，既然自己做不到淡定，况且黄栀子也提起了，他自然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机会。 “嗯，祝你生日快乐，是16岁吗？” “嗯。” “哦，属米老鼠的呀。那你今天生日过得开心吗，吃蛋糕没有，吹蜡烛没有，许愿了没有呢？” “你每次生日，都是这么过的吗？”苏林淡淡一笑，好奇地问我。 “没啊，也不是人人生日，都会吃蛋糕的呀。我生日的时候，一般妈妈就会多做几道菜，当作是庆祝了。”一丝失落感油然而生，但是我很快就搪塞过去了。 “不是说你生日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今天生日怎么过的呀？” “和你一起过的！” 嗯，他说什么，和我一起过的，可是他今天也才跟我见面，才说上话呀。 对呀，这好像是我们隔了这么久，第一次讲话啊。 “生日快乐！苏林。” “谢谢你，黄栀子！” 第208章 安全第一 人和人之间刚亲近的时候，叫彼此的全名，是件很快乐的事。可那时大家都没意识到，等有了更亲密的称呼，抛却了全名。渐渐地，叫全名的那种感觉也慢慢丢失了。 “密码设置好了，过来，试试看。” “哦。” 苏林喊我出房间，带上房门，让我试一下新密码。 “幺二幺二二零。” “叮，门锁已开，主人欢迎回家！” “咦，这是你新设的开门语音吗，真好玩～” “随便设置的，你要是想换，就换一个。” “没关系，这个就挺好的呀。” “我倒是有个问题。” “什么啊？” 苏林带上房门，小声提醒，“下次输密码的时候，能不能闭上嘴。” …… 不是，我没有。我就是不太熟悉新密码，才念一遍的，你别把我当傻子好吧。 “不行，大不了下次我就念。怎么了，有问题吗？”我还在嘴硬。 “哦。这么厉害啊，你确定自己不会输错吗？” “瞧不起谁呢！要不我现在给你演示一遍。” 说完，我就要往门边去。 苏林一把拉住我的手。 “好好好，我信，我信！” 我得意忘形，停下往门边的脚步，向床边走去。原谅本天选懒人，真的一有机会就只想坐下，或是躺下。 走了几步，我才意识到手还被苏林拉着，我悄悄将手往回缩。 苏林也陡然反应过来，松开了手。 一时间，空气里都弥漫着奇妙的不可名状的因子。 “黄栀子。” “嗯？” “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啊，你呢？一中的学习强度大吗，两边学校跑，会不会太累呀？” “还好吧。” 呜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尴尬呀，我和苏林同时大笑起来。 天，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咳咳！”门外猛然响起两声咳嗽。 我心惊胆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谁知道今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你的司机吗？” “我自己开车来的。” “那是谁呀？”我放低声音，生怕被外面的人听到。 苏林从凳子上坐起，环顾四周，从墙边抓过撑衣杆，就往门外走去。 我拿过还在充电的手机，一看时间，11点07分，这么晚啦。 “谁呀？”看见苏林回来，我着急问道。 “没有人，应该是跑了吧。之前也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好像没有吧，之前都睡着了，就算真的有人来过，也不清楚呀。” “这里太不安全了，我给你在附近租一个房子吧。”说完这句，苏林看向我，自己也发觉了，好像不太合适，一时没有下文了。 “不用了，我明天跟领导反映一下。”我顿了一下，接着安慰他说，“住在这里挺好，人还多些，真有什么坏人，我一嗓子能叫出一大班人来呀，比警察还来得及时呢。” 苏林双手拽着撑衣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撑衣杆有仇，想要折断它呢。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们等到学校了再说。” 苏林听了这句，心里更难受了，他知道黄栀子就是嘴上哄他的。在学校里她压根就只会躲着他走。 可眼下，时间挺晚了，确实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苏林只能默默点头，转身作势要走。 “对了，你说自己开车，开的什么车啊？” “机动车。” “你还未成年，这不行吧！”我追了上去，跟在苏林身后。 两个人站在房间门口，楼梯拐角处。 “你确定要送我下去吗？”苏林眼神往楼下一扫，昏暗之中，下方宛若一片深渊，加之今晚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声响，我的勇气的确消耗殆尽了。 “慢走不送。”我转身进屋，没有关门，只听得苏林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你鬼鬼祟祟，跟在我车后面干嘛呢，不知道什么叫视线盲区吗？快出来！” 苏林启动车辆，借着楼道里的亮光，从后视镜里瞄到一个轻飘飘的人影。 “我有点不放心，你最好不要在生日这天，被警察给抓住了。”我冲着他喊了一句。 “呵呵，你过来。” “干嘛？”我小跑到他的车窗边。 “不是，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么晚了哪条路上还有警察呀。我开车技术很好的，你放心好啦。”苏林宠溺地摸摸我的头。 “不能喊人来接你吗？或是打车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倒是你，这会儿，怎么不害怕了，我看着，你快点回楼上去吧。” “可是…” “别可是了，再这么聊下去，天都要黑了。” “好吧。”我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地跑回了楼上。 苏林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紧接着楼梯间的灯也熄灭了。这下，四周更黑了。 “呜啊~啊——”苏林不自觉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努力眨巴两下眼皮，帮助自己清醒清醒。 真是难为我了，一向早睡的人，硬是熬到了现在这个点，回到家估计就是第二天了吧，苏林心里暗暗发笑。 “it feels like nobody ever knew me until you knew me~” 苏林手机响起音乐，这次他立马就接通啦。 “怎么啦？” “你走了吗？”我躺在床上，虽然打开了手机外音，但我的脑袋还是下意识地靠近正在充电的手机。心里也知道这样操作很不安全，可我也只能这样了。 “走了呀，怎么啊，舍不得我，那我回来好啦。” “哎，不要。”他这个人真是的，刚熟络起来，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没动呢，有什么事你说吧。” “没什么事。我担心你一个人开夜车不安全，要不你没什么事的话，把语音通话一直开着吧。我可以听听你的声音，等你安全到家了，我就挂掉。” “呵，你怎么想的？” “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很好的安排，简直是我求之不得的福利啊。不对，是今天的生日终极彩蛋。”苏林傲娇得意的表情，已经透过声音传到了我的脑海之中了。 “好啦，别闹了，快点回去吧，你不困呐。” “你困了吗？”苏林边系安全带，边兴奋地问。 “大哥，你也不看现在几点钟了啊，唔啊~”我眼睛真的有点睁不开了，但我不能睡，还要确保苏林安全到家呢。 “好，出发回家啦。” 第209章 到家啦 “你的精神真好，开车别急，虽然是半夜了，也不要闯红灯啊。” “yes,madam!” “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谁呀？”苏林突如其来的一句英文，令我忍俊不禁，瞌睡都要笑没了。 “嘻嘻，怕你睡着了呀。” “不会，我要留神盯着你呀。对啦，你跟我说说你开到哪里了吧，说说话不容易犯困。” “我才没有犯困呢，我精神可好了。唔哇——” “呵呵呵，苏林，你是想笑死我吧。” “行行，听你的。我现在要开始实时播报了，听好啦。我目前开到原安大道了，翰海书店这块儿，他家的灯牌好亮啊，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指引我前行的道路。” “哈哈哈，你屁话真多。” “不是你想听的吗。” “好好，你接着说吧，但是不要这么搞笑了行吗，感觉好傻呀。” “诶，说曹操曹操到，刚经过傻子馅饼店。” “呵呵，你有没有搞错，是矮子馅饼店吧，罚你明天买他家的馅饼吃到撑，谁让你叫错人家名字的。 “不吃，排队人太多了，懒得等。” “那倒是。诶，你不会像电视剧里那样，直接拿出一沓钞票，往天上一扔，让大家都去捡钞票，然后你直接去买馅饼嘛。” “少看些无脑电视剧，行吗。” “哈哈哈……”我笑得在床上打滚。 好吧，打滚只是我的想象，现实不允许我打滚。这么点单人床，只能往墙上滚。 “刚刚什么声音啊？”苏林进了一个隧道，速度慢了一些，耳朵倒还是挺灵的嘛。 “没事，我不小心撞到旁边墙上了。”哪有不疼的，只是我咬牙不说而已。 “你小心点，想睡觉了就先去睡，我就快到家了。” “没事，”我生怕自己真的睡着了，胳膊撑着上半截身体靠在枕头上。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又重新躺下了。 “我还不困，你慢慢开，越是到成功的最后时刻，越要冷静沉着。苏林同学，驾考倒计时……” “好的，考官。” 苏林拐了个大弯，说实话，要不是有黄栀子在电话那头“盯着”，他真的有点技痒，想试下漂移的感觉呢。 “我快到建设银行了，怎么样，是不是开得很快呀，还有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哦，慢点开，不着急……” “你最好定下闹钟，我怕你明早起不来。” “哦，不着急……” “你送我那个礼物，我很喜欢，你在哪里做的，改天能带我去看看吗？” “哦……” 苏林觉察到不对劲，放低声音又问了一句，“你睡了吗？” 那边没有了动静，看来是真的睡着了吧。 行，睡吧，熬了这么久，也是不容易呀。 “唔啊~”苏林一个长哈欠打出来，自己都笑了。竖起耳朵一听，电话那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没有被自己的声响吵到吧。 苏林开着车进了小区，停在自家院子里。 “行啦，我到家了，你踏实睡觉吧，晚安。” 车库有些旧了，开关门的时候声响挺大的，苏林很讨厌这点。 苏林将车驶进车库。这时，手机上显示时间00：00，苏林拿起还未挂断的电话，激动地说，“零点了…冬至快乐。” 电话那头，睡得很沉的黄栀子，做了个极短的梦。 梦里苏林深夜飙车，被一辆警车疯狂追捕，警笛刺耳的长鸣，叫得人心里慌慌的。紧接着下一幕，苏林就锒铛入狱了，宽大的铁门缓缓落下，苏林的身影逐渐被遮挡住。 黄栀子在梦里大叫一声，吓得睁开了眼。眼前的灯光，同样刺眼，她疑惑地看着仍在通话界面的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苏林的声音，“什么，你自己快乐？” 自己刚才是做梦呀，苏林还好吧。 黄栀子抓过充电中，还发着烫的手机，此刻只感觉温暖极了。 “苏林，你没事吧，我舍不得你。”完了完了，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黄栀子心里着急。 一阵哐哐哐的声音，掩盖住了她的话。 咦，这不就是梦里监狱大门的声音吗？ “苏林，你在哪里呀，你还好吧！” “啊？你怎么醒了。” “我…我口渴了，你在什么地方？” “到家了，刚把车停进车库。”苏林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车库门太响，把你吵醒了？” “呃，还好，不好意思啊，说是监督你好好开车的，我自己睡着了。”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了，平时不是很能熬夜的吗，关键时刻放松警惕了。 “行啦，我平安到家了，这下你放心啦，快去睡觉吧。” “好的，你也早点睡吧。唔啊~，哈哈。” “呵呵呵，冬至快乐，晚安！” “快乐，明天记得吃饺子哦。”我可真是困到极点了，直接按掉了电话。 “好，记住了，明天吃饺子，你喜欢吃什么馅儿…” 唔，怎么都挂掉了。 呵，看来困得不轻啊。 唔啊~行吧，我也去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当黄栀子神采飞扬地走出服装厂，正巧看到苏林家的车停在了眼前。 苏林推开车门，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黄栀子应声上车了。 “你怎么来啦？” “你不是说冬至吃饺子吗，我给你带的水饺，家里面做的，只有韭菜鸡蛋馅儿和猪肉馅儿的啦，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谢谢，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看你爱吃哪一种的，剩下的我吃。” 黄栀子心里暖暖的，“我都爱吃，那你是不是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吃啦，呵呵。” “也行啊。”苏林笑起来真的挺傻的，可能他自己还不知道吧。 “逗你玩的，一人一半怎么样。” “好，诶，说好的一人一半，你的明显少些嘛。” “我吃不了这么多。” 说话间，车就已经到了校门口。 我加紧吃了几口，“我吃完啦，真好吃，谢谢你啊。我先进去了。” “你不等我了吗？” 我开着车门，站在外面，看了看校园方向，“还是算了，我先进去吧。” “哦，”苏林嘴里嚼着水饺，不再说什么。 “对啦，你看起来好困的样子。昨晚，不对，应该是今早上肯定没睡好吧。记得有空了，在教室里多趴一会儿，不然一天都没有精神的。我先走了。” “再见。” 苏林的声音，被车门挡了回来。 他失落地放下了筷子，无奈叹气。 哎，就知道，她一回到学校，又会变得“满身是刺”、“小心防备”的。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第210章 忆从前 时间：2013年12月21日 （注：结合第203章，本章接上高二阶段苏林追问黄栀子为什么没有送礼物那段。） “算了，没有礼物也没事，跟我说句生日快乐，总行了吧。”苏林看黄栀子彻底不作声了，只能自己找台阶下。 她也真是的，就不会开个玩笑糊弄一下我吗？好像说什么话，她都会当真一样。 “生日快乐，苏林。”对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像是被人强迫才说出来的。 即使是这样，苏林仍然很开心。 “谢谢，你还没吃晚饭吧，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黄栀子果断拒绝，“我回厂里食堂吃点就行了。” “最近工作很忙吗？学习压力大，少上几天班也没事的。” “不要你…操心，我自己会处理的，”黄栀子转身就要自己回服装厂。 “那我送你回去吧。” “谢了，真的不用，我自己走两步就到了。再见！”说完，黄栀子不等苏林回应，拔腿就要走。 “等等，”苏林也急了，大跨步追上她，一把扯过对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说。” “没什么事。”黄栀子才刚建立好的自信，像一座沙堡被一袭倔强又强有力的海水推翻了。 “你看那边是不是老周？”苏林突然的一声，吓得黄栀子慌了神。 她回头猛一看，那人不是老周还能是谁。 她不假思索地躲在了苏林身后。老天保佑，千万别让老周看到我啊。 惹得苏林心里一阵暗爽，顿时就觉得老周人都变和蔼了。 最近学校正在严查早恋，特别是教导主任，简直已经到了疯魔的程度。校园里但凡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他都要追到跟前恶狠狠地问上半天。 各位老师在主任的高压下，自然也不敢有丝毫放松。老周有多么啰嗦，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是不怕早恋，就怕老师以为你早恋。 要真是运气不好，被当成了怀疑对象，那可是比模考还要可怕呀。整天逮到机会，就找你疏通情绪，各种鸡汤开导，一边自己激情输出，一边还要问你听完以后的心得体会。真真是，钝刀子伤人，折磨不完了。 “你愣着干嘛，走啊，走啊。”黄栀子看苏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苏林怎么个回事，他自己不在老周手底下，就不把老周当回事了是吧。他胆子肥，别拖我下水啊。 “往哪儿走啊，这不得商量吗，万一穿帮了怎么办。”苏林故意装傻充愣。 “躲着点啊，走，往你车那边走。” “哦。” “慢点，看我的步伐，别走快了。” “行。” “他人在哪，走远了没？” “我看看啊。” “不许看！快走，你别想害我。”黄栀子一股火涌上心头。 苏林压根不在意，只顾着自己傻笑。 索性，两人很快就躲到了汽车后面。 黄栀子歪着脑袋，悄咪咪地透过汽车缝隙，观察老周的动向。只见他一边走路，一边盯着手机看，忙得顾不上看路。 那就好，应该是没有被老周发现的。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怕他呀。” “你懂什么，君子谨言慎行，以正视听。绝不能被人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行行，那上车吧。” “上车干什么？” “你总不能让我的车在这里停一晚上吧。老周可还在那边站着呢。你要是愿意等，你就等吧，我倒是无所谓啊。” 黄栀子看了看老周，今天怎么了，好像在等人似的。 “行，走吧，开到厂门口了，放我下来啊。” “好。” 车子启动，黄栀子望了眼老周，心里感慨万千。 “哎哎，不是说好在厂门口停车的吗，这是走的哪一条道啊？” “才发现啊，怎么说你就是好骗呢。”苏林和司机交换了一下眼神，颇有些得意地笑了。 黄栀子无语，“所以，我们现在是准备去哪儿？” “说啦，去吃晚饭。真的，我已经定好位置了。”苏林一改刚才地傲娇，殷切地眼神望向黄栀子。 前面的司机，也凑热闹般地时不时就往后瞟上几眼，真是有够烦人的。 黄栀子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机开始给苏林发消息。 【下次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苏林得到示意，开始低头看手机。 【明白】 【你家司机是在偷看我们吗，感觉怪怪的】 【没有，你想多了】 【你就是想说，我自作多情呗】 【不敢】 【是我不敢，不该说你们家司机的坏话】 【眼睛在他身上，他想看就看】 什么鬼，我是马戏团的猴子吗，还他想看就看。黄栀子气得将手机扔进背包里。 苏林还拿着手机忙碌着。 不一会儿，黄栀子的手机传来了消息。 她原本是不想理睬的，可是苏林一直拿胳膊推她，惹得前面的司机又好奇心骤起，都不专心开车了。 黄栀子无奈，只能点开了手机聊天界面。 哈哈哈，苏林发来了好几张搞笑动图，最后一张是他自己的表情包，上面配上“今天我生日，没有礼物好可怜”的彩色文字。 呵，一不小心发现了学霸的搞笑属性，就问怎么解。 【吃完饭了，送我回厂里】黄栀子发过去一条消息，后面配上一个礼物盒的小图标。 苏林看到消息后大喜。 他们晚上吃的是火锅。苏林说，天气冷，就是要吃火锅才过瘾。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前几天我才跟齐堇说来着，等到了周末放假，一起出去吃火锅的。” 黄栀子瞬间反应过来，“哦，是齐堇告诉你的，对不对？” 苏林摆摆头，笑而不语。 “那我们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咯，来，敬这位英雄。”我端起苹果汁敬苏林。 “谢谢，”苏林拿起自己装着可乐的杯子跟我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说点别的吗？” “什么别的？哦，生日快乐呀，我刚才在学校门口不是说了吗？” 苏林无奈叹气。 “行，谁叫吃人嘴短呢，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高考大捷！” “呵，你真行。刚才怎么个回事，还不想理我的样子，现在没事啦。”苏林还是忍不住吐槽起我之前的反常举动了。 第211章 其余两份礼物 “哎，”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说了，你不许生气。”我放下筷子，一脸犹豫纠结的表情。 “你先说。” 之前蒋夏年过生日，我不是送了他一个篮球嘛。 苏林眼神犀利，起身坐直，一副全身戒备的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 “然后，他就喊我们几个女生去看他打球。” “讲重点！”苏林扬扬下巴，感觉不想再听下去啦。 “我看到好多男生，打球的时候，容易伤到手腕，就做了运动护腕，送给了蒋夏年。” “接着说。”苏林语气平和，但给人感觉有点异常。 “唔，没有了。” “就完了？” “不是。我想说的是，给你的礼物也是运动护腕，但跟蒋夏年的完全不一样。我说完了。”我抓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大口 我也不想如此坦诚的，问题是我怕苏林日后知道了，心里会有芥蒂。 “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没有名字，你的有名字。”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林满脸黑线。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就说一句，我跟他在你心里的身份不一样，不就行了吗，什么有名字没名字的。 苏林越想越气，直接撑着胳膊，扶额闭上了眼。 完了，他肯定是生气了。他是觉得我送的礼物太廉价呢，还是太随意呀。 我目光一转。 遭了，汤煮开了，快下肉片吧，第二轮火锅又开始啦。 算了，苏林现在肯定吃不下，还是我先吃一点吧。 我忙不过来，直接站起来夹蔬菜和肉类，筷子碰上碗碟，一阵哐当声。 苏林听见动静，睁眼看向我。实在拿我没有办法了。 吃过晚饭，苏林送我回了厂里。我急忙上楼去拿提前给苏林准备的礼物。 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白一灰两个护腕，灰色护腕上织了“sl”两个字母，白色那个上面是“高考大捷”一行小字。 “有没有搞错啊，脑袋里就只有高考这件事了啊。” “那不然呢，生日快乐，也不能天天说呀。你可别小看这几个字，我织了一大堆，才出了这么一个中看一点的。” “这是你用手织的？” “怎么可能，缝纫机织的，不过是我操控的。” “难吗，你可以选简单点的字啊，比如，‘天天开心’。” “切，天天开心，字是挺简单的，可是谁能做得到呢。高考大捷就挺好，是我想说的话。” “好，谢谢你，我很喜欢。下次，我一定要在蒋夏年面前戴。” “喜欢就好，不喜欢也没办法啦，我送礼物向来是不管别人喜不喜欢的。哈哈，你好幼稚啊。” “谁叫你先送他的。” “我能说齐堇也有，罗青青，康桥都有吗。” “你！” “一视同仁嘛，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行，我一碗水都恨不得全倒给你了，你在这里给我整什么一碗水端平，气死我啦。 “走了，拜拜。”苏林佯装不在意，随手将礼物盒的盖子，胡乱一盖，转身作势要走。 没想到黄栀子没心没肺地接上一句，“好，拜拜。” 哼，黄栀子，我讨厌你。16岁生日这天，学明白了一个词——“累觉不爱”。 当然，这只是一句气话。一上车苏林还是将礼物看了又看，然后好好收起来了。 黄栀子慌里慌张地回车间去工作了，虽然相对于其他同事来说，她的时间相对宽松一点。但她深知，厂里有她没她，原本就毫无关系，完全是厂长好心收留她的。 对她而言，只要每天去上班，就还有在厂里存在的意义，因而不敢放松，更不能放松的，自然就是学习了。 黄栀子不是傻，她当然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高中阶段，男生所谓的“追求”，有一种和人家约了球赛，一直没达成，总感觉心里痒痒的，像是缺了点什么，所以才一直试探一直约，大概就是想完成一件任务吧。 可能这么点想法，连执念都称不上，就是一种“自以为是”吧。 黄栀子才不想搭理呢。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追一个精彩的电视剧，可是要上学，错过了，后来总感觉遗憾。追星也是，喜欢一个明星，就总是买贴纸回来贴得到处都是，可总有热情减退，抛之脑后的那一天。 她不希望所有的感情，到最后都变成过眼云烟。现如今，还是好好学习比较重要，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哪怕黄栀子还是保留着用没有笔墨的笔，一遍遍地写某人的名字，直到把一张纸写得皱皱巴巴，再也无处落笔为止。 她把这种情况理解为“戒断反应”，就好像吃了一碗面，很好吃，其他家的面虽然也很好，但总感觉不如那一家。可是就算真的吃不到那一家好吃的面，似乎也没什么的。 她曾经很喜欢初中教了自己一年的一位女老师，她总是温柔有耐心，笑脸盈盈，感觉上她的课，自己怎么都上不够。后来换了新的老师，她很难受，好几个夜晚，委屈得落泪。 可是后来她也熬过来了。 所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人与人之间也是这样，走走停停的，谁知道哪一天就真的走散了。 高三那年，苏林第三个生日，黄栀子意识到可能是最后一次给苏林庆祝生日了。 她提前买了毛线，给苏林织了一条白色围巾。是那种有视频教程的，容易上手的款式，很经典，没有机器织就的那样复杂。 齐堇去了六班，康桥去了四班，苏林在三班，蒋夏年，罗青青和自己还在一班。“彗星撞地球”六人组国庆出游，好像仍在礼物，只不过一次比一次人数少。全员齐聚，好像是已经很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两三个月，苏林都没有来学校，应该是忙于市一中那边的冲刺复习阶段了吧。时间紧，压力大，任务重，专注学习也是情理之中的。 黄栀子提前一天，抽时间带着礼物去了苏林住的小区。将礼物放在了门卫室，还特意拍照给苏林，祝他生日快乐，提醒他回来了，别忘记取走礼物。 一周后，苏林才拿到这份黄栀子亲手编织的礼物。 有关自己17岁人生的巨变，他急切地想要找人分享。 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黄栀子！ 第212章 生日前的周末 时间:2015年12月20日（冬至的前两天） 苏林不晓得自己一个人在发着寒光的房间里，到底待了多久，只觉得双脚冰凉。 藏青色的盒子里，装着黄栀子从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有手部模型，运动护腕，还有一条纯白色的长围巾。这些礼物好像见证了他和老婆之间的过往。 关于这条长围巾，还有一个小故事。 据黄栀子事后解释，原本围巾织好后，没有任何瑕疵，特别完美。可是她日日看着围巾，总觉得太单调了些。 于是绞尽脑汁地想织个什么图案上去，结果多做多错，不仅图案没达到自己理想中的要求，还把原本围巾的间距弄乱了。 她心里有数，到了这一步，要么重新来过，要么请专业的人帮忙。可是偏不巧，某一天自己刷题刷得特别不顺利，好几题遇到了阻碍，无从下手。 气得她坐立难安，看着床边同样是一团糟的围巾图案，她气恼地想把图案拆剪下来，可是好巧不巧地就剪到了原本的白色毛线。 这下好啦，彻底送不出去了。 黄栀子更是急得当场哭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懊恼与无助。 幸而，她有不少热心的同事。她把破了洞的围巾拿去让大家帮忙修补。虽然免不了被阿姨姐姐们一通取笑，说她找对象了。可是这点小问题，阿姨们轻轻松松就能给完善了。 “很简单，搞两个魔术贴，前后一贴，周围用机器扎一圈就好了。”娟姐笑着说。 “好，魔术贴，我来找。”黄栀子翻箱倒柜找了一圈，不是搞笑表情，就是一串无关紧要的英文字母，甚至还有棒棒糖、彩虹等可爱造型的，实在不适合当做给男生的生日礼物啊。 最后，在娟姐的催促下，黄栀子找了一个时下比较热门的粉色小猪佩奇图案，和“happy”英文字母的。 妈妈呀，送完这个礼物，我算是把该丢的脸都丢完了呀。 “怎么唉声叹气的，嫌我的手艺见不了人呀。”娟姐没好气地调侃道。 “不是，娟姐你大慈大悲，你最好了。可是这些图案，就是很搞笑啊。” “围巾嘛，能用就行啦，谁没事一直盯着图案看啊。” “娟姐，你说真的？” “那当然咯，你就安心地送吧，要是他敢不要，趁早蹬了，再找新的，这种男的不要也罢。” “娟姐，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就是普通同学。” “好好好，普通同学，我知道的，嘻嘻嘻！” “娟姐，你笑我，不理你了。” …… 苏林摸着围巾上的小猪图案发笑。 一个喷嚏将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顿觉身上也有些冷了。 苏林盖好礼物盒子，将其放回到衣柜顶上。自己重新钻回了老婆温暖的被子里，抱着身边熟睡中的人，甜美地睡下了。 …………分隔线………… 早上，等我一觉醒来，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忍着耻骨疼，换了个姿势，重新躺回到床上。 苏林怎么回事，今天这么贪睡吗？ 我实在躺不住了，只能自己悄悄起来洗漱。 等到我下楼吃完早餐再回来，苏林都还没有醒。他可真能睡啊，也对，平时每天都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手机突然来电。 我一看号码，赶忙走到苏林房间，带上门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早上好。” “您好，现在我准备要来制作蛋糕了，请问您还有没有需要添加或是修改的部分呀。” “没有，您就按我们之前的约定做吧，辛苦啦！”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荣幸。按您的要求，蛋糕12点之前能送到，请您到时注意查收。” “好的，谢谢。” “拜拜。” 真好，我已经等不及想看苏林惊喜的表情啦。 我放下手机，坐在苏林床上发呆。 一些细小的灰尘样的东西落在床单上，被我留意到了。 我笑着起身，围着床体慢慢扯下床单，又拉开衣柜，找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罩一一换上了。 这下满意了，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目光不自觉地被衣柜顶端一个斜放着的深色盒子给吸引了。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呢。 我站到衣柜边，伸手试了下高度，这怎么拿得到啊。 没事，我自有办法。 我脱下鞋子，一脚搭在衣柜厚实的隔板上，一手扶着衣柜侧边。小心地尝试了几次，这才放心地蹬了上去。 换上另一只手，我拖动纸盒，还好不算太重，不然我可取不下来了呀。 我可真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孕妈妈！ 我将纸盒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谨慎地打开:石膏模型，护腕，竟然还有一条白色围巾？ 围巾上还绣着一只小猪。 苏林不就是属猪的吗。 天呀，这一看就不是苏林喜欢的风格，而且绝对不是商场买的。 哼！ 我一气之下扔掉围巾，跑下楼。 在小区里晃悠了半天，我还是气鼓鼓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对面的枯草地上。 还是同一个长凳子，我感觉任何时候独自坐一会儿，都能让我冷静下来。 老实讲，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是气自己送的生日礼物，和其他人的礼物“撞款”了呢，还是气苏林把其他人送的礼物保留至今呢。 “你好，这么巧，又碰见你啦！”上次遇见的优雅妇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 我勉强冲她笑了下。 她很自然地坐在了我身边。 “你今天……” “苏林妈妈，你好！”我不想装傻，直接脱口而出。 对方显然愣住了，继而淡淡一笑，缓解尴尬。 “你好。抱歉，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她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件稀奇事啊。 “我叫黄栀子。” 妇人眼睛一亮，“你失忆，好了？” 她也知道我失忆的事？还是说她其实是知道真实的我？ “没有，是苏林告诉我的。” “哦，那以后别人问起，你还是说自己叫‘乔静水’吧。” “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我记得苏林说，他妈妈也想争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以为你凭什么能怀上这个孩子，就凭你是黄栀子吗。我的经验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妇人回头看了眼小区门口，加重语气补充道，“当然啦，也别太把男人当回事。” “喂，你又在干什么？”苏林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下次再聊。”妇人起身要走，脸上带着诡异的，让人很不舒适的笑。 第213章 插曲 “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我妈和你私下里有联系？” “她跟你说什么了？不要相信她！” “你一个人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出门也不知道带手机，让我怎么联系你呢？” 苏林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大堆问题。 我一个都懒得回答，总感觉差一点，只差一点，苏林妈妈好像就要跟我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了，可现在我还是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清楚，被人蒙在鼓里。 “怎么啦？是不是我吓到你了。”苏林走过来搂住我，“好了好啦，我们先回家吧。” 我默默点头，跟着他回到了家里。 张姨买完菜刚回来，此刻正在整理购物袋里的食物。 “你们散步回来啦，今天我们包饺子，想吃什么馅儿的，我多包几样。” 苏林没说话，眼神犀利地扫了张姨一眼。 张姨觉察到不对劲，偏又多看了我两眼。见苏林没有说话，不明所以，只得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苏林一只大手贴在我腰后，扶着我上楼。 才走到他房间门口，我的手机传出一阵铃声。 我正要进自己房间去接听电话，苏林抢先一步冲进去，夺过我的手机。 苏林堵在我跟前，双眼盯着我，缓缓接通了电话。 “喂，王女士你好，你的外卖到了，门卫不让进，你要不自己过来取一下吧。” “好，放那儿吧。” “额，王先生是吧，那你快来吧，这个要亲自签收的。” “放那里，不要管了。” “不是，你……” “我让你放那儿！”苏林一声怒吼，吓了我一跳。 “好好好，那我就当你签收啦。” 苏林挂断电话，将手机往床边一扔。自己往床上沉沉地坐了下去。 自从刚才我和他妈妈见过面之后，他整个人就怪怪的。我隐约之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怎么啦？”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在那里的。哦，她说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我叫乔静水。” “别听她的。” 不听她的，难道要听你的吗。 我郁闷地在苏林身旁坐下。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想着苏林妈妈说的话，面向苏林问道，“如果我不是乔静水，我就不能留在你身边吗？” “谁说的，为什么这么问？我妈跟你说的？” “哎呀，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觉得烦死了。苏林，拜托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吧。我失忆以前的事，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谜语了，也不想再猜来猜去的。” “所有事？”苏林陷入思考。 “对！” “好，好吧……” 有一阵来电铃声响起，苏林下意识看向床上我的手机。突然明白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喂？” “苏总，苏老爷子来公司了！” “来就来了，你喊肖经理接待一下。老爷子想看什么，通通拿给他看。” “苏总，肖经理的孩子生病了，今早他已经在公司人事系统里提交了事假申请。” “那小金呢？”苏林想起小金和他一样，今天正好休息，“行吧，你先照顾着，我马上就到。” “好嘞好嘞。” 苏林挂完电话，望着我出神，“我现在有事要去公司一趟。这样，我答应你，晚上回来，一定跟你好好说清楚，行了吧。别多想了。” 我追到楼梯口，“那你晚上回来吃晚饭吗？” “回来的。” 回来就好，起码还能一起庆祝生日。 其实，我对真相并没有那么在意，反正也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不喜欢，大家借着我失忆的由头，老是说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苏总，出门呀，这里有你们家一个快递。” 苏林隔窗远远瞧了一眼，放在门卫室桌上，看起来颜色有点暗的礼盒，面无表情地递上来一句，“先放这儿，等我回来拿。” “好的，您先忙。” 苏林驱车前往公司，路上拨通了苏雯霏的电话。 “喂，找我什么事？”听语气就能猜到，苏雯霏肯定在忙工作，话音急促且没有任何的客套。 “最近你那边很闲吗，怎么老头总往我公司跑啊。” “我这儿忙着呢，整天开会，你要不要来看看。” 苏雯霏抬手示意几个部门负责人先各自讨论着，自己则走到隔壁空办公室里，继续跟苏林说话。 “老头，不是，爷爷去你那儿干什么？就你公司那点业务，年终汇报都不用上台讲的，有什么可关注的。” 苏林一时语塞。 这话儿要是从大哥嘴里说出来的，他忍忍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个留学回来，丝毫没有任何管理经验，同他一样才刚刚起步的大姐，也这么贬低他，才真是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大姐，你上班戾气是真大。”苏林一个丝滑转弯，心里仍旧如鲠在喉。 “才晓得啊。”苏雯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对了，你最近怎么没回爷爷那儿，看看大哥呀。” “不是爷爷说，大哥情况恶化，让我们少往他那儿跑，先顾好自己的事，不叫他分神的吗？” “你倒是真听话。也行，少去少挨骂。” 苏雯霏看看门边，确认了没有什么动静，才认真说道，“对了，你那边有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我这边乱得很，是时候培养点自己的力量了。” “我来行不行，你栽培栽培我。” “呵～好歹也是苏总呀，我可用不起。” “你要擅长哪方面的人。” “擅长听话，可以吗？” “那简单，我这恰好有一个人选。吴盟，本科学能源经济的，在我这里做了两年的市场专员。等我安排好了，把他的信息发给你。” “行，你信得过的，我自然信得过。”苏雯霏深吸一口气，“你这么帮我，等到时候我侄子出生了，送他点大礼。” “切，能有多大？送间公司给他呀。” “俗了是不是，好歹是我从国外快递回来的古董啊，又不是给你的。总之，不会亏待他的。对了，弟妹什么时候的预产期啊？” “你不会是帮爷爷打听的吧，不告诉你。”苏林一脸算计。 “喂，你不至于吧，预产期这玩意儿又不是算不出来，你瞒谁呢，真当大家都感兴趣似的。无聊，我忙去了，挂啦！” 苏雯霏掐断电话，十分无语。 第214章 周末忙碌 苏林赶到公司，公事私事应付了爷爷一下午。 他始终只有一个原则，问什么都答，唯独老婆和孩子的事，坚决不松口让步的。 哪怕爷爷提及他妈妈的事，他也只是说说看法，当着爷爷的面，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原来林艺自打生下苏林后，一直郁郁寡欢，孩子也不怎么管，力是张姨出的，钱是苏家每月给的。 后来，苏林慢慢长大。林艺时常混迹于各大商圈卖场，结识了一些做生意的朋友，又跟着世界各地的旅游，慢慢也就想明白了。 大概是苏林读高中的时候，林艺搭上了现在这个男人。他比林艺大十多岁，据说是离过婚，还有好几个孩子。 他只身一人，白手起家，打拼出了一番事业，现如今身体不好了。亲生的几个孩子都不成器，好吃懒做，为了家产，成天争个头破血流。 无奈之下，他只能散尽家财，才换得一时安宁。唯独留下一栋房子和公司，权当是自己最后的退路。 好在林艺这些年入股朋友的生意，自己搞搞投资，玩玩闹闹也收益不小。 那男人也是命不该绝，养了一年多身体，渐渐康复了，一下子硬朗起来，又可以重回公司掌舵了。他不在公司的日子里，全靠林艺两边奔波，一路支撑。 两个人虽说没有婚姻之实，但日常陪伴，不离不弃，早已胜过一切夫妻了。 两人现如今最遗憾的就是年岁渐长，无法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苦心经营的公司无人接班，始终是一大悲哀之事。 林艺这才将脑筋动在了苏林夫妻身上。 她透过张姨，知道了这个新儿媳正是苏林读书时的初恋，想着自是那女孩子不知廉耻，知道了苏家的底细，早早缠上自己儿子，打算一步登天。 否则就凭苏林一个未成年人，怎么会想到结婚生子的，说白了，就是跟他亲爹一个德行，一辈子都是在女人堆里打转的命。 反正苏林这辈子女人不会少，孩子更不会少，就要他这一个孩子，有什么不可以的。 更何况，新儿媳说是失忆，谁知道这姑娘是不是装的。知道自己进不了苏家，苏林设计让她以乔静水的身份，她也能欣然接受，看样子是个能忍气吞声的。 既然如此，那我这个准婆婆要她一个孩子，她还能有什么话说。 暂时对她客气，只是希望她能顺从听话，要是乖乖生下孩子，自己带个一年半载的，那更是再好不过了。若要是不肯听话，直接夺了孩子，反正苏家拿这个孩子也只是冲冲喜的，谁在乎这个孩子的死活。 这个“便宜”，林艺不捡谁去捡。 苏林虽然对外一直表明黄栀子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张姨一开始着急上火，特意跑去求偏方，想让胎儿在孕妇肚子里“女转男”。 可事后，凭她自己的经验观察，她能断定，这一胎绝对是儿子。她自然是很开心地将这个秘密与好姐妹林艺分享了。 这也更进一步坚定了，林艺想要夺子的决心。当然，身份上林艺还是孩子的奶奶，只不过爷爷不是苏家伟，而是自己新的伴侣。 林艺很久之前就寻好了月嫂和保姆，只等儿媳生产了。因而近来她才频频现身在澜湖半岛小区周围。 她也确实在隔壁天府城有住所，只不过是她暂时租的，平日里还是回到伴侣的房子里去。 林艺为了能成功抢到孩子，最近一直在外面给自己“造势”，声称苏林的这个孩子和她有缘，自打传出怀孕喜讯，不仅自己男人的病完全好了，生意也是一直红红火火的，这孩子往后势必会养在她名下的。 原本苏家对长孙苏霈霖遇害的事情，一直闭口不提，苏林孩子的事更是捂得严实。怎料林艺这个做奶奶的，一点没站在苏家的立场考虑，光想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了。 现在苏家在明，对手在暗。眼见隐瞒不过，苏家上下只能小心谨慎，见招拆招了。 爷爷的意思，想让苏林去见一见林艺，跟她彻底摊牌，孩子苏家是不会松手的。 苏林倒是觉得没有沟通的必要了，孩子他会完全保护好，其他任何人都别想插手。 意在哪怕是爷爷，有了其他心思，那也是不行的。 送走爷爷，苏林又约了吴盟在酒店见面，详细商谈了安排他去助力苏雯霏的事宜。 吴盟果真聪明，计划完美达成。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跟着苏雯霏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苏林拍拍对方的肩鼓励道。 “是，苏总。” “另外还有一件事。” “您说。” “不要对苏雯霏有什么别的心思，工作和感情最好分开。” “这，”吴盟大为震惊，随后坚定回复，“我明白。” 第215章 全家福蛋糕 和吴盟分开，已经快夜里九点了。 苏林累了大半天，还是跟吴盟说话的间隙，断断续续地吃了点东西，现在还是觉得饿。 今夜不知为何，街道两旁异常的热闹。苏林驱车回家，一路上到处都是在外游玩的人。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对面的草地上也还有人挂着星星点点的小灯在唱歌玩耍。 苏林想不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可能因为是周末吧，周一前的狂欢？ 直到汽车稳稳地停进车库里，苏林才猛然间想起保安室里貌似还有快递没取。 算了，明天再说吧。 苏林又饿又累，推开大门，就往餐桌上瞧。张姨已经将饭菜收到冰箱里去了。苏林懒得自己动手，只能咽咽口水，慢腾腾上楼去了。 苏林小心推开老婆的房门，轻柔舒缓的呼吸声随之传到他耳边。他欣喜地走到老婆床边，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 对不起啊，今天回来晚了，明天一起吃早餐吧。 略有些寒气的嘴唇，贴上老婆的脸，还是让对方感到了异样。 “唔，你回来了……生.日.快.乐！” 又跟我说这句，我生日是今天吗？那不是要过完了。 “谢谢老婆。” “几点了，到凌晨了吗？” “还没，怎么啦？” “那就好，礼物在这里呢，”老婆睁着惺忪的睡眼，伸手将藏在被子里还带着她自身体温的围巾拿了出来，胡乱围在了苏林头上。 “这？”难道她一直拿着礼物在等我吗。 “嘻嘻，喜欢吗？”老婆声音懒懒的，看样子还没睡够啊。 “喜欢！”苏林低头，将围巾拢到脸边摩挲两下，真的感觉好温暖呀。 “真的喜欢？” “嗯，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苏林把老婆两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那你，以后只准戴我送的围巾，不许戴别人送的，” 老婆仰起头，靠过来认真说着，刚盖好的被子又被掀起来了。 “好，除了你，哪还有人送我围巾呀。先好好睡觉，有什么事，明天慢慢说好吧。” “哦，”老婆听话地躺下，好似想起了什么，嘴里嘟囔着“生日…快乐……在冰箱……” 额？你说什么，把什么放冰箱？ 老婆已然睡着了。 苏林低声笑笑，回房去洗漱。 睡觉前苏林看完公司群里的消息，感觉有点口渴，他开灯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起老婆说有什么东西在冰箱里。 苏林心不在焉地拉开冰箱门，日常的饮品和蔬菜零食，没什么异常啊。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 正准备转身离开，苏林心里犹如有一面奇怪的鼓，在隐隐作响。他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凭着直觉，拉开了冰箱中间那扇门。 突然，一个白底红点的纸盒出现在眼前。 额，什么，蛋糕吗。 这是老婆给自己买的生日蛋糕，还差点由于自己的大意，遗忘在保安室里。 肯定是自己出门后，老婆亲自拎回家的。她一定坐在家里等了他很久，最后才不得不把蛋糕收回冰箱里。 苏林满心欢喜地取出蛋糕，颤抖着手拉开蛋糕上的彩带，一幅全家福的图像逐渐显现出来。 黄栀子的脸微微笑着，很开心自信的样子，苏林侧着脸，一双眼睛盯着老婆看，满目欢欣。 苏林记得，这是高一春季运动会的时候，几个班级“4x100接力赛”，高一一班最后在激烈的比拼中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当时参加比赛的运动员，以及在场外加油呐喊的同学们都开心得跳了起来。 高一一班运动员聚到一起，在老周的指挥下开心合影。苏林被吸引了，久久站在一旁，愉快地瞧着，一时竟忘了躲避。 被高二二班的老师，拿着自家的摄像机，负责给运动会收集素材。正好抓拍下了这难忘的一幕。 这张照片原本被发布在了校园网站里，苏林看到后，找到拍摄照片的老师，索要了原始底片。 黄栀子失忆才醒，提及自己的手机和随身物品。 张姨当机立断找苏林要了两张二人的照片，托人伪造了一批所谓的婚纱照片。 一张就是苏林侧望着黄栀子的这张，另一张是他们各自的学生证。 没想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婆还是选中了这张照片。 第216章 如何证明我爱你 两人中间的空隙里，是一个小宝宝的头像。乍一看，犹如缩小版的苏林，可是仔细瞧着，眉头，脸型又完全像极了老婆。 苏林捧着蛋糕跑上楼，推开老婆的房间，见老婆已经睡熟了。不忍心叫醒对方，心里痒痒的，借着小夜灯，端着蛋糕，凑到床边，和老婆来了个大合影。 回到房间后，苏林查了日历，原来明天才是自己的生日。 他打开摄影机，拍下了自己一口一口吃掉蛋糕的画面。 苏林肚子本来就空，一下子又吃了这么多冷食，难免不舒服，但他还是开心地吃完了。 第二天，我缓缓起床，走到苏林房间，看着那所剩无几的蛋糕，一脸震惊！ “什么，你竟然全部吃完了？” “额。” “那你有没有不舒服呀，好吃吗？” “好吃，相当好吃。呃”苏林打了一个嗝。 “呵呵呵，好啦，快起床吧，大寿星！”我在苏林脸上亲了一口，刚想站起，却被他一把按住，猛啃起来。 “别闹！” “谁闹了啊，你知道吗，要不是你昨晚睡得那么踏实，我肯定要把你拎起来，一起分享蛋糕的。” “那你不知道给我留一点。” “不留，时间长了，你别吃了。再说你不是送给我的吗。” “好吧，嗯，你喜欢这个蛋糕吗？” “喜欢，我还拍了‘沉浸式吃蛋糕’的视频，你要不要看。” “真的呀！我要看，在哪里，手机里吗。” “嗯，”苏林坐起来，胡乱拨弄我的头发，“先去吃早饭，吃完给你看。” “今天周一，你不去公司吗？” “今天生日，休息一天，陪陪你们娘俩儿。”苏林掀开被子，裹住我。 “好呀，”我突然想起来，指着桌上纸盒子问道。“等一下，你先回答我，这里面是谁送你的礼物？我问那条白色围巾。” “哈，原来你昨天指的是这个呀？”苏林害羞低头，摸摸自己乱成鸡窝一样的头发，用手指向后梳了梳，瞬间一个“大背头”出现了 “对啊，不然呢？我记得以前这个盒子可是没有出现过的，故意拿到我面前，是想干什么，睹物思人，还是旧情难忘啊。” “呵呵呵，你还真说对了，既是睹物思人，也是旧情难忘。” “什么？”我一脸恼怒。 苏林掀开被子，一只手在床上拍拍，示意我坐到他身边去。 我大大方方地坐过去，嘴里依然不客气，“干嘛。” “来来来，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就在给你回忆回忆，看看这些都是谁送的礼物。等我讲完了，你再考虑，我究竟戴哪一条围巾出门。” 苏林洋洋洒洒的说上了一大堆，结果竟然是这盒子里的礼物，都是我以前送给他的？这怎么可能！！ 我的失忆，还真是啥都记不得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电视剧里不是常出现那样的片段吗，失忆的人看见熟悉的人或者物品，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者头疼欲裂，痛不欲生啥的。 我这症状也太平淡了吧。可以说是内心丝毫没有任何波澜。 苏林还在长篇大论的说着。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老公，你说会不会，全都是你一个人自作多情啊，有没有可能……” “可能什么？” 我咽了一下口水，壮着胆子挑衅道，“有没有可能，我以前压根就不喜欢你呀。” 第217章 如何证明我爱你2 呃，苏林被噎得说不上话来。 我看着苏林从一开始的骄傲自信，到此刻的颓丧失落，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 “你怎么啦？”我摸摸他的脸，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没什么，我马上刷牙洗脸，你先下去吃早饭。” “你还好吧。” “没事，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陪你。” “哦。” 我忐忑地下了楼。 没事吧，我就随口一说的，难不成他当真啦？ 哎呀，我也真是的，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不然我也找两件事证明给他看啊。 就在我满肚子疑虑地吃着早饭，苏林果真很快就收拾好，下楼来了。 “张姨昨天包的饺子，你吃什么馅儿的。” “都行。你吃你的，我自己盛。” “哦。” 苏林自己从锅里盛好一碗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着。 张姨看气氛不对，恰好手机来了电话，便回房间里接电话去了。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啊，我？没有吧。我不明所以，冲苏林摆摆头。 “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啊？” “学校，”苏林吞下一口饺子，抬头看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什么，去学校。 完了完了，我真的惹事了吧。 苏林真的想让我恢复记忆吗。 我早先一步吃完饺子，开始上楼收拾东西，带了手机和一点小零食。 苏林开着车库里的那辆黑色的迈巴赫，心情激动地带着老婆向长恒高中驶去。 “你还记得你刚怀孕的时候，想去江对岸的土地庙祈福吗？” “记得呀，那次开了大半天的车呢。” “其实，”苏林咧嘴一笑，“有一条很近的路，可是会经过我们高中，我那时怕你看到了，会想起些什么，因而故意让小羊绕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这么多心眼儿。”我没好气地说，“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我来学校啊？” “不知道，可能是我想明白了吧。” 苏林侧头看我，一脸温柔。 “你说，”我又脑洞大开，“我今天不会突然恢复记忆，然后不要你了吧。” 苏林脸一下僵住了。 “那回去，我们不去了。” 苏林打亮转向灯，一个掉头，就要往回走。 “啊，什么呀，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的。”他这个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嘻嘻，逗你玩儿呢。你没看到这是我上班的路吗，走错了。” 原来如此。 我们来到长恒高级中学校门口，苏林跟保安沟通了一下，说是找曲校长的。 保安果断放行。 “这个保安，你有印象吗？” “刚才那个啊，不认识。” 苏林摇头浅笑，“以前你可是天天从他眼前走过去的。” “啊，那我再回去仔细瞧瞧他的样子。” “算了，上学时候，碰到平安夜，你带了一大袋红苹果准备进校园，还被他拦住训了一顿呢，这你肯定也忘记了吧。” “不会吧，他这么讨厌的。” 车子开到教师住宅区，苏林找到车位停好。 同学们还在上课，我们就近在操场上闲逛。附近居民区里也常有老人孩子，瞧着天气好，出来散步玩耍的。 只是年轻小两口，还挺少见的。 “你看，”苏林掏出手机，把昨晚趁我睡着，拍的我俩儿与蛋糕的合影，展示给我看。 “好吧，你竟然趁我睡着，拍我的丑照！” “丑吗？我老婆这么可爱。说真的，你是怎么想到用这张照片的。” “这张照片怎么了呢，多好呀。”两个人都很欢欣鼓舞，朝气蓬勃的样子。 “这张照片取材于这个操场，看，就是这张。”苏林手指滑动，翻出了原照片。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服装，同样的脸和表情。 “可，不对呀，这张照片明明是……”老婆指着他，眼睛提溜一转，反应过来，“好啊，所以说婚纱照也是假的咯，p的对不对。” 苏林憋住笑，抿着嘴，温顺地点头。 “那结婚证上的照片呢，也是合成的？”黄栀子仿佛在看一个解密节目，不带任何感情的，跟着主持人的节奏走，脑袋里只剩下惊奇了。 “算是吧，你看这两张。”苏林继续滑动手机，找出两张2寸的学生照。 这？显然张姨也都知道的，和苏林一起编故事骗自己呢。 “行吧，今天不是坦白局吗，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赶紧一起交代了吧。”我双手叉腰，一副高高在上，不肯轻易罢休的模样。 “结婚证上的出生年份是假的？” 我瞪大眼睛？ “我是1996年的，你是1997年的。” 现在是2015年，那我不，不就是才满十八岁。 老天奶啊，肚子里娃儿都快要生了，才知道自己只有十八岁。开什么玩笑，要不要报警，这违法了吧。这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啊。 要疯了，这个世界指定是有什么bug。 我情难自抑，顿时感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原本就知道自己不是乔静水，可没想到这里面，除了冒用他人姓名，还藏着这么些秘密。 “我的身份是假的，结婚证是假的，婚纱照也是假的，所以我们俩根本就没有事实婚姻，对吗？” 我挣脱开苏林的手，一个人怒气冲冲地往前走，实在气不过，又转头回身骂道。 “苏林你这个人真可笑。口口声声说不希望成为你爸那样的人，可是你这一步一步做的，哪样不是跟你爸当年对待你和你妈妈的行为是一模一样的。” “那不一样！”苏林好似被说中了心里的隐痛。 “怎么不一样啦。哦，对，是有不同，我怀的是女儿，不是私生子，是私生女对不对。”说到私生女那几个字时，我的心痛到抽搐。 历史的车轮果然又转了回来。 前人的故事，就是我现在所受到的教训，对不对。 “啊——”我跺着脚，回身继续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苏林我讨厌你，既然要隐瞒我，为什么不等胎儿还小，或者是孩子出生之后呢。 现在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呢 笑着拥抱过去，和他一起展望未来吗？ “老婆，等我一下，慢些走……” 短暂又急促的铃声骤然响了起来，苏林拉着我的胳膊，试图解释些什么。 可我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一阵韵律感十足的音乐随之传来，“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一次一次想穿梭旧时光……” 不到两分钟，操场主席台后方分两路，涌上来一群整齐列队的学生，很快黑压压一大片，几乎要挤满整个操场。 “老公。”怎么办，到处都是学生。 “走，这边来，小心点…… 第218章 恰似故人归 转眼，距离苏林转校已经过去五周了。 进入12月，关于世界末日的传言，在同学们之中甚嚣尘上。 根据玛雅文明的记载，2012年12月21日是世界末日，那时地球会爆炸，这一天的黑暗降临之后，第二天的黎明永不会到来。 我特意看了日历，这一天是冬至，也就是说，苏林刚好能赶上过完他今年的生日呢。 有的同学一闲下来，就到处跟其他人讨论，如果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应该怎么办。 心态好一些的同学，自然是抱着“反正也不是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诙谐态度来对待的。理论派的同学呢，则是列举各种事例和证据，来批判和反驳这种无稽之谈。 当然咯，这里面也不乏一些胆小谨慎的同学，直接和家长打电话，想要在末日来临前跟自己的至亲待在一起，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很显然，他们的“奇特言行”一律被家长们视为学习压力大，有点说胡话了。 老师们大概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开始给同学们上思想政治课。 “前几天，模考才结束，怎么回事？没考好，想地球爆炸呀。我直接跟你们说吧，你自己心态炸了，地球都不会炸的。” 午睡铃响了，老周早早地到了教室，趁着去卫生间的学生一个个都回到教室了，他也开始了他的“演讲”。还得是他啊，一点都不会耽误自己上课的时间。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找找自己的短板，查查自己还有哪些知识点，掌握得不太好的，或者是解题思路不清晰，解题速度太慢的，找时间好好提高提高，修炼好内功，它不脚踏实地嘛。” 老周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大口，又将细碎的茶叶渣吐了出来，咽咽口水，继续说道。 “你们好歹也是这么大的人了，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怎么连最基本的这些常识都想不明白呢。” “只知道人云亦云，你们的思维呢，你们的智慧呢。高考是需要你们解出题目，更是培养你们独立思考的能力，克服万难的勇气，不是为了培养一屋子傻瓜和逃兵的。” “叮铃铃——” “行啦，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对了，模考的成绩，已经陆续出来了，目前老师们还在最后的统计和确认中，周一的时候，应该会公布，大家自己上点心，把弦都给绷紧了，放弃那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可以吧。” “现在都把习题册拿出来，这节课我们讲题……” 得，在高中老师眼里，这世界上就只有两件事，与高考学习有关的事，以及其他事。 周一早上，当我因为赖床，而被迫跑步进校园时，老远就看见一群打扫卫生的同学站在宣传栏那里认真瞧着什么。 值日老师远远走来，开始催促他们搞快点，打扫完了赶紧回教室，他们这才装模做样地拖着大扫把，在地上划拉了几下。 老师本来也想骂我两句的，只不过我追风少女的速度，震惊了他，使得他一时间忘了张嘴。 回到教室，值班同学已经开始管理班级秩序了。 我坐到座位上铃声才勉强响起，根本不算迟到。 喘着粗气的我，从背包里掏出课本，准备先缓口气了，再开始读书。 今天气氛很怪啊，读书声音小不说，感觉总有那么几个人在私下议论着什么。 仔细一听，好像是模考成绩出来了，年级前三名竟然都不在我们班。 完了，耳朵已经开始感觉有些痒了。 我的经验之谈就是，成绩出来的那几天切忌要少量多次的喝水，因为老师一旦批评起人来，会长篇大论，很占时间的，特别是会很占课间休息的时间。 不想自己身体受苦的同学们，还是要提早留好心眼啊。 周一课间操，照常开例会。 高一年级组的数学组长莫湘阳，也就是三班的数学老师。 他上台发表讲话，公开指出这次模考，高一年级的消极备考态度，批评我们哪里像高中生，简直就是一群心智不成熟的初中生，完全没有高中生的精神风貌，从列队做操到比拼学习，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 有同学在底下私语，“对对对，全年级第一名和第三名都在高一三班，这下你得意了吧。” 大家瞬间领悟过来，就说怎么发疯发得这么突如其来呢，原来是有这层意思在呀，不免一群人埋头偷笑起来。 莫老师继续慷慨陈词，“我们应该要向榜样学习，就比如这次模考，全年级前三名的苏林同学，关云祥同学，杜堰同学……” 霎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呃，等一下，老师刚才说什么？ 他说谁？ 苏、林！？ 我往前看齐堇，想跟她确认是不是我听错了。可是她一直笔直地站着，根本没有回过头来。 我心乱如麻，一直暗示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难不成这个学校里还有跟“他”同名同姓的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又或者只是名字听起来相似罢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可能人家是叫苏霖，苏琳或者苏麟呢。 对的，一定是这样子的。 好不容易，等到散会。 说是各班按照队形走回去，可是有的要上卫生间，有的要去小卖部，有的人要相约着一起聊天一起走，怎么保持队形啊，到最后都是一窝蜂地互相拥挤着往教学楼方向移动的。 我一个人游魂儿似的，随着人群向前挪动。 “苏林，莫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知道啦。” 嘈杂的人群里，后方一段对话还是清晰地被我捕捉到了。 我听得清清楚楚，回答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刹那间我心上一颗石头落下了，果然不是同一个人。 女孩子叫这个名字也蛮好听的嘛，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哪一个字呢。 等我漫无目的地回头，身后人挨着人，不闻其声，哪里还能找到刚刚说话的人啊。 第219章 他的消息 天气冷了，小卖部里推出了一元一杯的姜汁可乐，说是一杯，一般情况下都是允许续杯的。有的同学为了钻空子，硬是花1元钱，叫上同伴一起喝上好几杯。 这样不仅占了老板的便宜，而且害得其他有需要的同学想喝却喝不上了。 我看不下去，每每遇到“早高峰”老板忙不过来，我都自告奋勇地来帮忙。 我端着大茶壶给付过钱的同学倒可乐，续杯可以，脸生的，或是新来的没给钱的，绝对不给。 一壶可乐很快就分完了，我提起暖水瓶开始往茶壶里续上可乐。 “给我一杯。” “我再来一杯。” “我也还要。” “想喝可乐的，提前刷卡，只要1元。续杯的这边排队，不然我分不清的啊。” “我没卡，现金行吗？”一个细微的声音从我身侧传来。 我忙着一边抬头认脸，一边低头给一群同学挨个的倒可乐。 “可以，给我吧。”实在忙不过来了，我伸出一只手去接钱，可是旁边人迟迟没有反应。 嗯，什么情况？现金也没带吗？ 好吧，我先给他一杯，待会刷我的卡，算是我请的吧。 “给你。” 我“伺候”完眼前这一波顾客，又继续倒了一杯可乐，侧身朝声音的源头递了过去。 不巧，我的胳膊和他的手撞到一起，杯中液体的“震荡”害得他手一松，一枚硬币猛然间失去控制，肆意逃跑，“叮”的一声轻响，接着开始满地转圈打滚。 他立即俯身弯腰去寻那枚硬币。 我又懵又自责，索幸可乐并未倒得很满，晃荡了一圈后，也没有洒出来多少，单只我手边有一小点，被我眼疾手快的弄干净了。 “不好意思啊，你先把可乐接过去，硬币等人少了我来捡。” “没事，我捡到啦。” 那人起身，一脸温和，嘴角带着浅笑。 苏——林—— 我一抹口水在喉咙里，着急往下咽，呛得咳嗽了两声。两只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瞧，盯着他不合适，望向其他同学或是往墙面上扫，也不太像话。 怎么办，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为了掩饰尴尬，我端起手上的可乐，慌忙喝了一口。 可是场面好像更加尴尬了。 这不是本来要给苏林的那一杯吗。 而且我在没有付钱的情况下，自己喝了，这算什么事儿啊，监守自盗？ 就在大家都一脸懵圈的时候，苏林将硬币放在了玻璃柜上。 “你这杯我请了。” 什么，1块钱的东西，我要你请啊。 “额，我就是帮你尝尝，看烫不烫，呵呵。我再给你倒一杯啊。” “不用了，我喝你这杯就行了。” 喝吧，喝喝喝，突然跑回来了，也不知道跟我提前说一声啊，搞得我现在不知所措，真的很傻啊。 我不再理会他，换了个方向，接着给其他人的杯子里添可乐。 身后突然传出一阵小范围的骚动和欢呼声。 我手上忙碌着，小心回头看。 苏林果真端起我放在桌上的大半杯可乐喝了起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额，就很尴尬好吗。 幸好，没过多久，上课铃就响起来了。 我将桌上的硬币交到老板手上，简单收拾了一下纸杯，随着我走出小卖部，顺手扔在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 让我有那么一刻的犹豫，刚才我看见的人，真的是他？ 这节课是英语课，模考的试卷发下来，老师开始解析试卷。 听力部分确实有几题我没听太明白，完全靠蒙的。老师讲过之后，我才后知后觉，深感自己应变能力和临场思维还是慢了点。 后面的单选题，老师让我们拿出之前记的笔记，再次强化记忆。 “be angry with\/about\/at(doing),这个句型我是不是之前强调过，哈——看这题i was angry （） kept waiting.有人选with,有人选about,怎么就没人选at being呢？” 我翻看自己的笔记本，其中一页空白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两秒钟之后，我还是收回了目光，跟着老师的思维，开始梳理起试卷上的知识点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 齐堇叫我一起去卫生间，我欣然同意。 “苏林还在我们学校，你知道吗？” “嗯，今天早会上，莫老师不是说了吗。” 我停下脚步，原地发愣。 啊？老师说的苏林就是他啊！ 齐堇才不管那么多，拖着我往卫生间走去。 “不是，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没转学的？” 不可能啊，他没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搞得跟真转学了似的，玩消失啊。 “一直知道啊，他确实是转学了。” “那他为什么又回来了？被拒收啦？” “呵，大姐，你想象力是真丰富呀。” “到底怎么回事嘛，你快说。”我凑到她跟前。 “我用完了，你要用卫生间吗？” “不用，你先说。” “好，他现在情况比较特殊。简单来说呢，就是上课在市一中上，学籍信息还是在长恒。所以你在我们学校看不见他呢，很正常，看见了他呢，也很正常，他想回来就回来咯。” 我摇摇头，表示不太懂。 “就是说，其实他爷爷想给他转校，但是没转成功，对不对。相当于，转学转了一半？”我试图尽力去理解她说的话。 “转了一半，哈哈，你也真是想得出来。”齐堇笑得前仰后合的。 有这么好笑吗，你刚才的意思，不就是这样的吗。 “没有，”齐堇和我一同上楼，走到教室门前的走廊上，眼看着回教室，就要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了，只能抓紧时间解释。 “其实是苏林不肯放弃自己的学籍，一定要留在咱们长恒。这样两边学校一合计，才想出来这么个方案。” “为什么啊，直接去市一中，到时候服从安排参加高考不好吗。学籍在这边，指不定高考考试要被分到哪里考呢。” “行啦，大姐，要上课啦，我还有试卷改错没改完呢，就不和你废话了。”齐堇径直往自己座位走去，临回头又补上一句，“别操心了，人家到时候参不参加高考都说不准呢。” 也对，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的人出生便在罗马了。 等一下，所以，苏林是去市一中读了一个月，回来就考了年级第一名吗。 那边的教育这么牛的吗？ 这要是像古代那样，允许带书童。我高低得腆着脸跟着他去市一中听听课呀，感受一下这不一样的知识的熏陶，文化的滋养。 第220章 是我想太多 开玩笑归开玩笑。 我们长恒高中的老师也很优秀的，好嘛。只是我们总是没有完全按照老师的要求来做，任何事情都留有空余，留有遗憾，没有一一补足自己的短板。 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完善自身吧。 晚上，忙完工厂里的事，我少见地没有做试卷或是背诵记忆知识点，而是端坐在桌前发呆。 打开的英语笔记本，展开在空白那一页，写满了我的心事。 还记得那一次，自己去文具店买记号笔，正好碰见文具盲盒搞活动。我好奇地买了一盒，打开里面竟是些橡皮，尺子，纸带，消失笔之类的小玩意儿。 纸带，就是细细长长，带花纹的，可以折成小星星的一种装饰物。 消失笔呢，就是我们小时候玩过的，可以拿来写字，但是写完后自己是看不见的，只有用消失笔另一端自带的小灯照亮写过的地方，字迹才能显现出来。 这种东西，放在一二年级的小学生那里，或许还能引起注意，可要是给高中生，难免显得有些幼稚了。 也许是学习生活太过无聊了，急需生活的调剂，我竟然很意外的，没事便拿起“消失笔”开始涂涂画画。 慢慢的，涂画越来越少，更多的是书写。 一遍一遍地，书写着同一个名字。 我发现名字简单，就是好，写起来都格外顺手，几笔就写完了。 后来，自己的一只中性笔芯没墨了。 我突发奇想地，没有立马扔掉它。 而是，开始用这只再也写不出墨的笔，肆无忌惮地写某人的名字。 起初，我还只是集中在英语笔记本上特定的一页来书写，直到把这一页纸，写得“密密麻麻”“皱皱巴巴”，然后我开始随意在书本或是试卷等一切空白的地方书写。 当然，我也不是随时都写，只是发觉自己有点心不在焉的时候，才开始练习写名字，写到有点麻木了，好像能集中注意力时，才强迫自己停下来。 这支没墨的笔，也因为自己独特的功能，成了我笔袋里不可缺少的一支笔。 当然，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拿出这支笔，很多次我开始写下一横，才发觉自己拿错笔了，赶忙换回没墨的这支。 反应最慢的一次，是在我已经写下了艹字头，下面的横折钩刚写完。才忽然意识到，遭了，怎么是拿的有墨的笔呀。 为了掩人耳目，我故意将横折钩圈成了一个方框，然后在方框和艹字头之间狭窄的缝隙里，加上了一个细小的“十”字，形成了一个造型奇特且略带滑稽的“苦”字。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费心遮掩，分明“苏”字开头的词语有很多呀，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能出现这个字呢。 有人肯定会说，完啦，你绝对是喜欢上苏林了，都开始口不对心，情不自禁了。 我觉得不是的。 试想一下，劳动的农民，有人没事喜欢嘴里叼着一根青草，那他一定就是喜欢这根青草吗？爱美的女士，炎炎夏日里总爱撑着一把遮阳的伞，也不会有人觉得她就是喜欢伞吧。 不管怎么说，我都只是觉得，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可坚持的习惯性动作而已。 就如同偏偏他的名字就是两个字的。你想，要是换成了我自己的名字，既绕口，又还是三个字的，谁愿意这么麻烦，写这几个字呀。 不过好在，这种情况，随着学业的增加，逐渐减少了频率，或者说是完全戒断了。 我就说嘛，这只是随机不常发生，短时间内频繁出现，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完全能改善，甚至是可以杜绝再次发生的一类事件。 好吧，我承认，是我嘴硬了。 刷题，上课，打工，备考，很多很多的事情压下来，我发现我还是有时间走神，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写这个讨厌的名字。 我也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简直就是浪费大好时光。实在不行，睡一觉都比白耽误工夫强吧，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 的确，苏林的重新出现，像是一道生机，让我“神经性的行为”不治而愈。我慢慢才想明白，原来在我心里，你可以离开，但是不能远离。 你转校了，我彻底不知道你的下落，我就会时刻担心着。 可是如果我知道，你并没有走那么远，而且你偶尔还能再回到学校里，说不定是在操场上，或者喷泉边，或者校门口，又或者楼梯间，我们还有无数次机会再次遇见，就让我觉得人生还是充满了幸运和希冀的。 老实说，高中阶段，不是没有学生谈恋爱的。 偶尔听到周遭谁好像暗恋谁，要是其中一方是我们身边熟悉的好友，我们还会热情地一起参谋参谋呢，大部分都是鼓励的态度。 毕竟我们都觉得学生时代的感情，并没有掺上太多功利或者杂质，是很纯洁唯美浪漫的。 就好像是，你平凡普通了很多年，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他在数万千人中注意到你，发现了你的不一样，并且勇敢地表达了自己对你的喜欢与在意。 我只知道，绝没有人能拒绝这种美好的奇遇，就正如没有人不热爱着自己一样。 可是，人生终归是条单行道，每个人都必须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在有限的学习时间里，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思考感情上的事，这是否明智，实在是值得商榷呀。 至少在我这里，是很难欣然接受，或者说是坦然面对的。 我知道我很矛盾。 学习的失败，我能承当，毕竟每个人天赋不一样，可是如果是由于其他的事情，影响了学习，或者说是我自己对人生的选择，导致了未知的“意外”产生，那我是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大概我就是那种精神枷锁很重的人吧。 往后的几天，真的没有再碰见过苏林。即使我还是照常去小卖部帮忙，也没有再听到那个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声音。 难道，那天他真的只是去买一杯姜汁可乐吗？ 他并不知道会在小卖部那里遇到我，或者说，经过一个月的奔波求学，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市一中的生活，交到了新的朋友。 也许只是简单的，彼此间没有什么话题了吧。 这么大的天空，就那么一小会儿，云都会被吹散，更何况是小小土地上的几个人呢。 我也不知道这两件事究竟有什么关系，单纯地就是想把身边的一切事情都合理化，好显示出自己真的能看明白，想清楚吧。 第221章 体育课 齐堇每周都会随机挑两天，特意去三班门前走一走，回来了就告诉我，苏林不在。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分享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或许她比我勇敢吧。想知道就是想知道，不像我，不管想不想知道，都会装作不想知道，或是不感兴趣。 上个月有3节体育课，由于各种原因被借走了。这个月遇上体育课，我们可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体育委员康桥，在上节课刚下课，就积极号召大家放下作业，逃离教室，生怕有一两个爱学习的同学，走得慢了，脱离组织脱离队伍，影响一个班级体的团结，导致大伙儿又被老师逮回教室。 为了全班的“放风计划”，康桥算是用上了他毕生最恳切的语言。在他孜孜不倦的努力下，总算是全员出动了。 多亏模考已经结束了，同学们自己也想放松放松。 不得不说，学校真的需要有一个好的氛围。不可避免地，我们自己也有退缩和懈怠的时刻。 可是当我们看到身边其他人还在坚持着，甚至比我们自己还要拼搏和刻苦。潜移默化之下，让我们也跟着咬紧牙关，决不放弃。 这大概就是老师口中常说的，榜样的力量吧。 上课铃响了，男生们在篮球场玩球，还有的挤在一起讨论题目，女生们则三三两两地互相拉着手，或是把玩着彼此的头发，站在旁边的空地上说着闲话。 这块区域是我们之前学习早操时的活动场地，因而体育课我们总是在这边集合。可今天也是奇怪，体育老师一直没出现。 康桥正准备去体育器械室去叫老师的。 突然，就有人喊起来，“老师来啦！” 众人目光齐聚，只见赵老师走在人前，身后跟着一个、两个……一群男生，其中就有苏林。 原来这节体育课早就被老周预定了，可是他棋差一招，没想到我们提前溜了。 等到他胳膊间夹着书本，握着保温杯，不疾不徐地迈进空无一人的教室时，可想而知，他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这边呢，赵云海老师得知自己没有课了，为了明年春季的四校篮球友谊赛，特意在高一三班拉了一批爱好篮球的学生，打算看看水平，有能力强的立马归拢起来，组建一个篮球队。 当他看到高一一班的学生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一堆，冲着他挥舞胳膊大声欢呼时，也感觉大吃一惊。 在苏林的眼光挪移过来之前，黄栀子已经先一步收回了目光，转身看向了另一边。 齐堇看看苏林，又看看黄栀子不明所以。 一个男同学将篮球顶在指尖旋转，其他同学故意干扰，篮球坚持了三分钟掉落了，滚到了附近女生的那块区域。 蒋夏年跑过来捡篮球，看黄栀子在走神，特意将球往她脚旁投去。篮球跟长了眼似的，落地再腾地一下又弹起，的确让黄栀子回了神。 周围几个女孩子看见篮球过来了，这个力度本来就轻，纷纷涌上来抢夺篮球。 蒋夏年见状，冲过去长臂一挥，隔空揽走了球，气得女孩们“哎呀”一声，无奈跺脚。 赵老师先是让三班的同学去篮球场先做做热身，练练手，他一会儿就过来观摩。 三班男生“一窝蜂”似的插身而过，苏林的目光随着脚步，绕到视线这一边，可偏偏有人就是知道怎么躲避他的眼神追踪。 苏林不再执着，心领神会地转回头，继续跟着大家往前边大篮球场走去。 赵老师简单跟大家寒暄几句，体操已经教完了，体测的项目前期也都讲过考点细节和注意事项，今天就没什么特别的任务给大家了。 愿意做体测训练的同学们呢，就几人一组互相监督训练，注意强度和力度，保证运动的标准，切记不要受伤；不想训练的同学呢，也不要瞎跑，注意课堂纪律，原地自由活动。 同学们原地解散，几人一堆开始各忙各的，也有同学低头商量，想趁着老师走远了，回教室去做题的。 打篮球的那群男孩子跑得最快最欢，场地边很快响起了持续不断的篮球落地的声音，间或有篮球入框的“碰碰”撞击声，以及一群女生的欢呼声。 康桥心眼多，趁着轮换休息的空档，特意跑到远一点的大篮球场去看热闹。 当他发现赵老师在给三班那群人做指导时，立马憋不住了。回来叫上自己班的人，就要跟三班的同学去一较高下。 就这样，我们班的一部分男生，“气势汹汹”地涌去了大篮球场，后面自然也跟了一大群班里的女孩子。 在这个，自己打个嗝都要跟旁边人比比谁声音大的年龄，万事皆可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人生短暂，不服就干！ 凭什么，只看三班打球啊，我们班打球又不比他们差，今天有时间，正好可以较量一番。 我们班以康桥、蒋夏年、汪哲、沈嘉伟 和马绪为主力队员，三班的同学面孔比较生，我有好几个都不认识的。 “那杜堰，你肯定认识啦。”陈露笑着说。 “哪个呀？”我听说过，却没见过本人。 “三班学霸呀，之前老是第一名，苏林去了三班之后，成了第三名，就那边蓝白球鞋的那个。” “哈哈哈，谁介绍人，是凭鞋子认的呀。” “那要怎么说呢？我一时想不出来。” “就说皮肤白，红领子的那一个啊。” 两个女生逗趣的对话，把周围其他人乐得不行，都哈哈大笑起来。 红领子的意思是指，杜堰穿的衣服，领口内侧是红色的，非常显眼。 场上的球员们，听到一旁的笑声，齐齐回过头来。 我这才看清楚杜堰的长相，清秀文雅那一挂的，说谦谦君子也没错了。 苏林没有上场，而是站在篮球场另一侧，也就是我们对面观看比赛。 我偶一抬头，能看见苏林。 过了一会儿，我目光跟随着球跑，在苏林所站的位置附近，再试探着移去目光时，发现苏林人已经不见了。 我大着胆子，四周望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可想应该是回教室去了吧。毕竟这种闲来无事，打得好玩的比赛，谁输谁赢，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第222章 八卦时间 “诶，苏林去哪儿了？”齐堇凑到我跟前来，着急又小声的问道。 我眼睛继续盯在前方的赛场上，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齐堇突然牵住我的手，“去卫生间吧。” “啊，现在啊，哦。”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走了没两步，齐堇意味深长地说，“我刚才看见罗青青把苏林给叫走了，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呢？” 嗯，干嘛跟我说，我没有想要知道啊。 “你不是去卫生间的吗？怎么往这边走啊。”看齐堇四处张望，在本该右转的地方，直接左转，我意识到不对劲。 “是呀，我不急，先随便逛逛吧，待会儿再去。” “你，拉着我，干嘛去？” 她不会是找苏林去的吧，我也跟着去，这像什么话嘛。 我试着拉开她的手，“你去不去卫生间的，你不去，那我去啊。” 刚往右边迈了一步，就被齐堇一把给拽了回来。 “黄栀子，刚开学的时候，我们都猜康桥喜欢罗青青是不是。” “额，怎么了？” 我记得那都是大家开玩笑，随口一说的呀，怎么了呢。 难道被我们说成真的啦，我瞬间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哎呀，猜错了。”齐堇连连点头，感觉像是买错了彩票般，表情无限可惜。 联想到刚才齐堇说的，罗青青叫走了苏林。她现在又提起这件事，莫非她想说的是，罗青青喜欢苏林！ 呃，这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吧。只是…… “嗯，你要去哪儿，我真的想去卫生间了。你先自己走着，我去完卫生间了，回来找你，好吧。” 我心里有点慌乱，趁着齐堇四处察看的时候，挣脱开她的手，向后方跑去。 “哎，等我一下，我就跟你一起去，你别跑啊……” 齐堇的声音还在身后，我加速跑了几步。 我管她，谁喜欢谁呢，那么复杂的关系，我可不想去掺和了。 后面一下没了声响，我偷偷回头看她一眼，脚下也没带停的。 “哎，小心！” 一个大转弯，我差点撞到对面来的人。 “抱歉啊，我……” 我回身，头才抬了一半，还没看到他的脸，就已经意识到对面是苏林了。 “啊！”我一声大叫，缩回了手，脚下一滑，还不等踩稳，身体拐了个弯儿，从苏林胳膊下穿过去逃走了。 一连串的动作，完全出于我的身体本能，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一丝思考的余地。 苏林看向我，一头雾水，她这是怎么了，好像总是在躲我。 “苏林，你怎么在这里呀。”齐堇追了几步，远远看见了苏林。 苏林等齐堇走近，才吐出两个字，“对啊。” “罗青青呢，你看见她人没有？我在找她。” “她回教室了。”苏林抬腿就要走。 “哎，最近忙不忙，下周还能在学校看见你吗？”齐堇抓住话头，不肯轻易放走他。 苏林眼神往齐堇身后一抛，远远瞟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答道，“下周在。” “哦，知道了。”齐堇很高兴，欲言又止。 苏林转身离开。 他很疑惑，不知道该跟齐堇聊些什么，按年龄算，他比齐堇小。 在学校里，大家都是同学，也不必太在意什么姐姐弟弟的区别。可他心里总觉得齐堇比他大，不太能把她当做小女孩看待，因而总是有些距离感。 齐堇回身，朝相反的方向去找我。 “嗨，你在这里干什么？”齐堇跟我迎面遇上。 “我去卫生间啊。” “你不是真的吧，我还以为你忽悠我呢。” “没这工夫好吧，你去不去的，要去快点，我在底下等你。” 我们这里是独栋卫生间，男生的在一楼，女生的在二楼。 “好的，等我哦，马上就回来。”齐堇开心地跑上楼。 我无奈摇摇头。想起刚才那一幕，心还“突突”地跳个不停。 那没站稳的一下，确实是扭到脚了，不过自从上次国庆节脚受伤之后，我就格外注意活动四肢各处关节，现在身体没那么脆弱，容易受伤了。 “你好快呀，也不用那么着急，我又不会跑。” “哎呀，现在没什么人，当然快了呀。”齐堇跑过来搂住我。 “你洗手了吗？”我故意逗她。 “洗啦洗啦，你看！” “哈哈哈。”我连连点头。 “刚才我是不是有话没讲完？” “什么话？” “就那个，什么来着，哦，康桥呀。” “不是在说罗青青吗。”我心里仿佛落上了什么东西。 “不是，你怎么在听啊，我是说我们以为康桥喜欢罗青青，其实不是的。” “为什么？” “你是真一点八卦都不知道呀，康桥找了一个高二的学姐，两人好像已经确定恋爱关系了。” 什么？我一脸不可思议。 我们不是才高一没多久吗，再说了，跟学姐谈恋爱，学姐学习压力大，能有时间吗，真的不能理解。 “他怎么会认识学姐的呀？” “人家学姐追的他。” “什么？！”额，我好像有点懂了。“学姐还挺闲的啊。” “你真不知道啊？” 我摇摇头，这种私密的事情，我能从哪里知道啊。 “那学姐的教室在隔壁楼，一有空就站在我们走廊上等康桥，你没见到过吗？” 我无奈摊手。 我和齐堇继续往篮球场上走。 齐堇好奇地跟我细数目前班级里已经公开的情侣人数。大部分都是自己班和高一年级其他班谈的。两个人都是自己班里的，也有，大概两对的样子。 “其他偷摸摸的，那我就不知道咯。” “啊，这种事情，还有偷摸摸儿的吗。难道谈恋爱，就当事人他们自己知道？” 我感觉学生时代谈恋爱，除了家长和老师不能说，跟同学朋友不是都坦白讲的吗。 彼此之间身份发生了变化，第一步就是介绍给身边的人知道。该改称呼的，要改称呼:“哥哥，嫂子”，“弟弟，弟妹”的，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互相了解熟悉。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名草，名花都有主儿了，其他人就别想着再打什么主意了，算是公开宣示主权了吧。 齐堇得意一笑，“当然有啦，比如两个人胆子都比较小，家里管的严的，或者两个人脸皮都很薄，害怕朋友们瞎起哄的…还有一种……” 我睁大眼睛，等着齐堇说出剩下的话。 第223章 闲暇 齐堇突然四下扫了一圈，身体向我贴过来。 我也赶忙凑近脑袋，想听她怎么说。 “还有一种就是‘禁忌之恋’。” 啊，我一脸黑线。这又是个什么鬼？ 齐堇气得跺脚，“哎呀，你怎么不懂啊，就是那种，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有名义上的对象啊。” 哈，我一脸震惊，“你说，劈腿啊？” 齐堇脸上一种“真好，你终于明白了”的骄傲之感。 “哎呀，”有时候，聊着天也会感觉很无助，“是我不懂了。真的有这种人吗，太过分了吧。” “呵，你天天放学就走了，到学校就是各种赶学习进度，能注意到什么啊。我跟你说，就因为大家都关在学校里，封闭的环境下很容易滋生很多很多的，秘—密—” 齐堇伸着手指，故意在天空中比划了一大圈，神秘兮兮的。 “遭了，楼上有人！” “谁啊，有人不是很正常吗。” 我顺着齐堇躲避的相反方向看过去。 我去，怎么是苏林呀。 “走走走。”我尴尬地回头，扯着齐堇的胳膊就想躲。 “我们为什么要走啊？” “嗯，不是你说的有人吗？” “可是你说，有人很正常啊。” “就，我是说万一我们八卦的话，别人听见了怎么办，总归影响不太好嘛。”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径直往前冲出去。 “隔那么远，而且他还在楼上，你确定他能听见个什么，说不定连我们俩是谁，都认不出来吧。” 随着齐堇说出那句话，我的脚步也停住了，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哦。 我躲什么啊。 就在我陷入思索，觉得自己在苏林面前是不是太敏感了。 齐堇猛地扯我衣袖。 “又怎么啦？” “那个，那边，康桥的学姐女朋友。快看！”齐堇下巴微低，眼睛一个劲儿地往篮球场边瞟。 我听了她的话，将目光投向人群中。场边一水的我们班女生，只有一个长马尾的陌生面孔。 “是头发特别长的那个？” “对啊，除了她，还有其他人是你不认识的吗。” “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她都不用上课的吗，总不可能她们这节课也是体育课吧。” “人家肯定是专门来看男朋友打球的啊。”齐堇简单一句，我俩儿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看快要下课了，要不我们回教室吧。” “都行。对啦，语文的大作文，你写了吗？” 我们一边爬楼梯，一边感叹作业好多，回教室就意味着准备要做题了。 “还没有。” “我也是，哈哈。” “不过我刚才构思了一下，晚上回去组织下语言，拼凑一篇，应该还是蛮快的。” “天啊，我就是拼都拼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齐堇仰天长啸。 幸好大家都还在上课，也没人瞧见。 “你小点声。实在不行，等我写完了，有时间帮你再构思一篇。” “谢亲爱的，救我一命。mu ma，给你一个亲吻。” “婉拒哈。”我一把将齐堇推开，躲过了她暧昧动作。 “作为感谢，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什么？” “下周苏林一直在学校哦~” 所以呢？我不理睬齐堇，加快脚步进教室。 “喂，他下周生日，你不准备表示表示吗？”齐堇追过来，趴在我桌上，弯腰问道。 “你们说谁呀，谁过生日？”一个埋头写作业的女生，这时抬起头来搭话。 齐堇见状，先是一愣，继而转身要回自己的座位，“没谁，你不认识。” 我转头，望向齐堇，我俩相视一笑。 晚上，我一边忙工作，一边打作文腹稿。准备得差不多了，真的写起来，除了文章中间缺少论据点，花了点时间琢磨语句，其他部分写下来还挺顺利的。 我重新梳理了一下作文，然后正好有几个素材，可以从另一个落脚点阐述的，明天正好留给齐堇，这不又是一篇作文吗。 作文这项任务算是搞定了，我又拿出英语练习册。 that''s probably the major reason why he suddenly left the school.（这可能是他离开学校的主要原因） why在定语从句中充当原因状语。 that''s probably the major reason for which he suddenly left the school. 我反复诵读这两个句子，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 当初苏林正是为了救我，才受伤被家人发现，然后离开学校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应该以现在这样回避的态度对待他吧。 更何况，大家现在越走越远，互相牵绊或是彼此影响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呀。 我还是应该正视这段友情的，毕竟他那里可是有一手的一中复习资料呀。可以说，他算是不折不扣的我在市重点中学唯一的人脉了。 嘻嘻，想想就开心。 哎呀，不行，我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势利呢，难道我跟一个人做朋友，就是因为他有值得我利用的价值嘛。不可以，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像话了。 可是，如果不是我主动开口要的，而是苏林自己愿意把复习资料借我瞧的，那不就没问题啦。 再说了，我只是看看他们学校的普通资料，对比下跟我们学校老师整理的，有什么不一样，又没有说要看什么绝密资料。 呀，他们学校不会真的有那种不能外泄的特别厉害的资料吧，想想就感觉好激动呀。 “叮叮，叮叮，叮叮。” 11点钟的闹铃响了，击碎了我的幻想。 醒醒，我拍拍自己的脸，赶紧写作业吧，发什么痴呢。 对啦，下周就是苏林生日了，要赶紧准备礼物了哟。 反正我是不敢去送礼物的，只能拜托齐堇帮忙啦。 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礼物，再说了，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等一下，我是不是又走神了。 说好了，赶快做题的。 啊——出去，出去，所有跟苏林有关的消息都快出去。 我要冷静下来，好好做题了，不然今晚上又要挑灯夜战到后半夜了呢。 半小时过去了…… 呜哇~好困啊，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叮咚，”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根据神秘的玛雅预言，地球将会在2012年12月21日，也就是下周五零点时分爆炸，如果你不想你自己，以及你的家人朋友受到伤害，请随机转发本条短信给下一个爱好和平的朋友，不转不是中国人。” 第224章 幼稚的游戏 什么鬼东西，让我看看是谁发给我的。 康桥？！ 这小子什么意思呀，脑袋坏掉啦，我偏不转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眼睛打架，实在熬不住了，我迅速做了一页单选题，然后就准备要睡觉了。 临躺下，手机又亮了。 我撑着胳膊，拿过手机一看，又是一模一样的短信，只不过这次换成蒋夏年发过来的啦。 谁发的也不回，睡觉吧。 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一小会儿，我确定肯定只有一小会儿，然后我就又被闹钟叫醒，迎来了我崭新的一天学习生活。 老天爷，高中生好苦啊～ 课是上不停的，题是做不完的，觉是睡不够的，朋友…朋友是傻兮兮的。 我看见康桥从我迎面走来，我们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黄栀子，早上好啊～” “早上好。” “哎，你手机是不是欠费了？” “没啊。” “那昨天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我。” 我轻舒一口气，“太晚了，没看见吧。” “你快看，看完回我。” “上学期间，我一般不带手机。” 康桥仿佛受到暴击，“不是吧，你彻底失去了跟我成为好朋友的机会，你会后悔的。” 什么？他在说什么东西啊，整天神神叨叨的。 我不再理他，加快脚步跑进了教室里。 早读结束后，大家都涌进食堂吃早点。我在来学校的路上，早已经买好了早点，放在书包里，这会儿正好拿出来“消灭”掉。 要是我起得早，也可以直接在校外吃了再来学校。 我呀，一年四季，前三季都能早起，偏偏冬天不行，实在是怕冷。 同学们陆续从食堂回来，教室里吵吵闹闹的。从他们的聊天中，我弄明白了昨天这场“转发活动”的来龙去脉。 一开始，有一个无聊的人编辑了这么一条无聊的短信，然后他就转发给同寝室里其他的同学，要求他们转发给自己的一个朋友。看谁的朋友，按照要求转发了信息，并且回复了短信。 最快收到短信回复的人，就获胜了，说明这个人人缘很好。 what? 听完之后，我感觉自己都要彻底石化了。 嗯，怎么评价呢。 呵呵，这个游戏，它的意义在哪里呢，就单纯为了证明自己人缘好吗？ 这是为了证明那个时间点，哪些人还在熬夜没睡吧。 昨晚，康桥他们宿舍最先收到短信的人是邹洋，他立即叫醒其他人，开始第一轮的转发。 康桥将短信转发给自己女朋友，最先收到了回复。其他人则拍腿喊屈，说他作弊，怎么能发给女朋友呢，这能考验人缘吗。 无奈之下，康桥只能再选人转发，这次他发给了罗青青，不过没有收到回复，被室友一阵奚落。 慢慢的，宿舍里其他人都陆续收到了自己朋友的短信回复，有正常聊天的，有互相调侃互骂的，总之场面非常热闹。 唯独康桥闷闷不乐的，他又选了几个人转发信息，可是通通没有下文了，最后，他转发给了我。 当然，结果还是一样“残忍”。 康桥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趁着蒋夏年起床去卫生间，立马偷了蒋夏年的手机转发了一条。 没错，就是发给我的那一条。 看到仍然没有任何回复，康桥这才找到点心理平衡。不过，他也为自己鲁莽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蒋夏年回到床边，发现康桥拿了他的手机发信息，立马怒火中烧，按着他在床上就是一顿“暴揍”，战况特别激烈，特别血腥，大家脑补一下就好。 总之，就是揍得康桥哇哇乱叫，没有外伤全是内伤的那种，宿舍其他人都下场来劝架了。双方闹得对面宿舍人直接开骂了。 我估计再晚一步，宿管阿姨出动，他们就彻底不用睡觉了。因为光笑，他们都能笑半夜。 蒋夏年躲在被子里，想给黄栀子发条短信，解释一下，刚才的消息不是他发的。可是编辑了好几条信息，都被他否定掉了。 算了，还是明天当面解释吧。 第二天排队跑操，苏林看见蒋夏年一直站在黄栀子身边的位置，两个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 不能说话的时候，就是互相打着手势，小声嘀咕着交流。 苏林很纳闷，怀疑是不是自己离开之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还是黄栀子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不然为什么她对待他和蒋夏年完全是两种状态呢。 早会结束了，大家顺着人潮往教室走。苏林紧走几步，却被一群绕道去办公室的学生，阻挡了去路。 耽搁了十多秒，等他再想往前追，已经找不到人了。 这几天气温回升了些，姜汁可乐没有再供应了。 小卖店里看不到那熟悉的身影，苏林沮丧地退了出来。 苏林抬眼往教学楼上望去，正巧看到黄栀子出现在走廊上，身后跟着蒋夏年。 一个叫邹洋的男生，站在黄栀子的前方，侧身说着话，动作幅度很大。在他前面的康桥也回过头来，拦住黄栀子的脚步，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一切都是那么热闹，好像他们的青春才像是青春一般。 黄栀子推了康桥一把，他们挪到走廊边，给后面想要进教室的同学，让出了一条道路。蒋夏年护在黄栀子身边，只要她抬头，他总是低头靠近她。 她说话，他在笑，她不说话，认真听其他人讲话的时候，他也在笑。 苏林拔腿就往楼上跑，他想去听听他们究竟在讲些什么。 才上了一层楼梯，上课铃就响起了。 苏林拍了一把墙，有点气恼地继续往楼上冲，留给他的只有空无一人，苍白的走廊。 他怅然若失地转身走向另一边，属于自己的教室，也好像是走向了另一种人生。 p.s.康桥拿蒋夏年的手机发短信，能第一时间选中黄栀子，是因为黄栀子名字备注前加了字母a。 康桥挨揍，很难说有没有蒋夏年想打得他闭嘴的成分在。 这点真的多虑了，康桥虽然“嘴巴大”，但他心里有数，不会到处瞎说的。他知道罗青青喜欢蒋夏年，他不想多一个人失望。 第225章 畅想 “昨天晚上可真好玩儿，蒋夏年是吧。”邹洋朝着走在后边的蒋夏年直挑眼。 “是，有趣得不行。”蒋夏年立马会意，打起了配合。 “也不知道是谁，平日里号称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兄弟便天下，关键时刻也不行啊。” “谁说我不行了。昨晚人都睡觉了，这也能怪我啊。”康桥走在最前面，转头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那我们的朋友怎么都没睡着呢，偏就你发的信息，没人回。大家都不想搭理你，就你还自我感觉良好，其实是个傻宝。哈哈哈”邹洋一点都不怕把事闹大。 康桥被堵得没话，“那你们问黄栀子啊，昨晚你是不是早睡了，没看到我发的信息。” “不好意思，”我捂着嘴，忍不住笑起来，“我看到信息了，就是本能地不想回复你。” “哇哈哈哈……好吧，康桥，人黄栀子说实话了，你没话说了吧。认命吧你。”邹洋乐得恨不得一蹦三步高。 我没有说谎哦，这么弱智的短信，谁会回复呀。我低头憋笑，觉得这群男生简直是失智了，才会玩这么没有营养的游戏的。 “黄栀子，昨天的短信，不是我发的。”蒋夏年冲身边的人解释道。 “我知道呀。” 嗯，蒋夏年露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康桥发的，对不对？” “你！”蒋夏年觉得黄栀子真是聪明，这都能想到。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昨天你们大家发的短信，都有人回复呀。”我还不信偏就有这么凑巧的事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还不是因为……”邹洋刚想解密，转头看了康桥一眼，搂着他的脖子，强硬且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进了教室。 这可是他们几个的秘密，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公之于众呢，至少康桥不能这么早就知道。 蒋夏年等到他俩走远了，才笑着公布，“我们改了联系人备注，其实就是宿舍里互相回复的。” 不会吧，这么贼，亏你们有这个默契，硬是把康桥一个人骗得团团转啊。 上课铃响了，蒋夏年食指往嘴上一搭，示意我千万不要说出去。 好吧，看到康桥傻乎乎被耍，其实也还蛮好玩的，哈哈哈。 我估计也只有康桥被捉弄，才这么具有喜剧效果吧。谁让他平时咋咋呼呼，太闹腾的，是该给他个教训了。 今天周一了，周四就是苏林的生日，我该给他准备个什么礼物呢。没有思路，就有点烦人了。 ………………分隔线………… 周五，语文老师走进教室，讲课之余，提及了今天正好是玛雅预言中新旧更替的日子。 “老师，你确定今天不是世界末日的这一天吗？”有同学提出质疑。 “怎么可能，你们不要无中生有，以讹传讹啊。玛雅人的纪年法跟我们现在普遍使用的纪年方式不一样。今天在玛雅人的概念里只不过是旧纪元的结束，新纪元的开始。” “哦，这样呀，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地球真的要爆炸了呢。” 同学们都哈哈大笑。 “世界末日虽然不会来，但是这个概念还是很值得我们大家思考的。我决定以‘假如今天是世界末日’为题，布置一篇大作文。大家觉得怎么样？” 老师总是喜欢用一种征求大家意见，实际上不容商量的语气来表达自己的意愿。 “老师，不要了，你忘了，周末才布置了一篇大作文呢。” “对呀对呀，那篇作文都还没来得及写呢，就不要再给我们加压了吧。” “是呀，早知道又要写作文，那还不如干脆世界末日好啦。” “啊——反对，每天背诵默写作业已经够烦人了，哪还有空写作文呐。” 听老师说要额外增加作业，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着，齐心协力要抗争到底。 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们的这点小打小闹，根本就不被老师放在眼里。 只见老师坦然一笑，眼一斜，头一歪，挥挥手开始继续讲课，作业就这么华丽丽的降临到了我们头上。 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我早已习惯了老师的这种风格，知道抗议无效，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只不过在低头记笔记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假如今天是世界末日，环球旅行，走遍世界的梦想应该是没办法完成了。生命如果只剩下这短暂的一天，我没办法知道未来的我，会经历什么，或是成为什么样的人。 人生的遗憾便在眼前，我想我会放下手中的笔，乘上最快的火车，走哪怕是最远的路，跑着去跟爸妈还有弟弟见一面。 我希望弟弟的病已经治好了。即使世界即将毁灭，我仍然殷切地恳求，让弟弟恢复健康，拥有一个完完全全没有病痛的身体。 他还那么小，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他应该像同龄人一样开朗自信，永远无所畏惧。 这样爸爸妈妈也会开心些，不再愁容满面。我喜欢看见大家脸上开心舒畅的笑容。 我们一家人手牵着手，去吃一顿团圆饭，点上弟弟爱吃的红烧肉，爸爸爱吃的鱼火锅，以及妈妈爱吃的海鲜。 吃完饭后，我们一家人彼此之间说说话，散散步，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我可以跟爸爸妈妈好好的撒娇，告诉他们我有多想大家，每天都在盼望着一家人能够早日团聚。 下课铃响了。 我的思绪从记忆中被抽离，我无奈发现，我压根连爸妈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清楚，更别提怎么去找他们了。 一切突然就变得可笑起来。 假如今天真的是世界末日，现实一点，我应该会拉上三五好友，吃吃喝喝唱唱歌。 还有可能，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那份激动之情，大家伙儿一起骑上共享单车，跑最远的路，一直骑到单车提示电量不足，然后我们扔下车，躺在田野边，草地上，或是道路边，好好地喘一口气。 我们互相抱怨着，批判着，笑着骂着，流下最后的眼泪，彼此拥抱在一起，说着不怕死，却讨厌留下遗憾而死。 我们会畅享一下来生，下辈子做什么都好，就是再也不要当人了。真tm的累，我们可以选择当一种动物，比如熊猫，考拉，树懒……总之一定要是那种懒洋洋，什么都不着急的那种动物。 第226章 周末新发现 转眼就到了周末，终于迎来了一个能放假的“真”周末呀。 好多同学开心得作业都没有带回家，只等到周日下午来学校了，努力一把。毕竟这么难得的周末，在作业中度过，何其扫兴啊。 我倒是无所谓放假与不放假，反正厂里每天都有活，实在不行还能收拾收拾卫生，平时开工那么忙，闲时正好搞大扫除什么的。 所以我也得出了人生的一条没有用的经验，那就是要勤快。只要人勤快，总归是有自己一口饭吃的。 周六齐堇约我出去玩，说是提前庆祝圣诞节。 可这不是洋节吗。 说是过节，其实也就是大家找理由出去娱乐消费的。 街上人头攒动，节日氛围非常浓厚。 雪花、铃铛、麋鹿、圣诞老人、雪橇车，各种元素齐聚，圣诞歌谣从街头响至街尾。 “好闹腾啊。”我感觉自己头都要炸了。 “哪有，多热闹呀，怎么样出来溜达一圈是不是很开心呀。” “开心，开心，跟你在一起就很开心。” “哈哈哈，”齐堇笑得前仰后合，心想要是不认识同一个男生，我们俩应该会一直都这么开心吧。 “逛了这么半天了，找个地方吃东西吧，脚都走麻了。”我实在是懒得动弹，估计是平时整天坐着不动，机体功能退化了。 “我们不是才出来没多久吗，这就不行啦，你还得多练啊。” “拜托，真的累了，先休息吧。”我恨不得整个人挂在齐堇身上，让她感受下我这一百斤的疲累。 “好，听你的，先喝杯奶茶去吧。” 我高举双手，“同意！” “哪家呢，我看看啊，得给你找个有座儿的地方呀。” “正解。” 齐堇拿着手机认真查找，我则牵着她的胳膊一点点地往前移动。 不动不行呀，身体两侧的人川流不息的。我们不动也会被人家推搡着往前挪动的。我也是终于明白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 “哎，等一下，别再往前走了。”我突然间有了新发现。 “怎么啦，你选好了哪家店？”齐堇回头，诧异地看向我。 “不是，”我张望着，拉过齐堇躲到了一家商铺门前。 “这，不是卖鞋子的吗？你要买鞋。” “哎呀，不是，你看那边。”我瞅了远处人群一眼，低头示意齐堇，“你看，公交站台那边一男的，像不像是康桥。” 齐堇一甩头顺着我说的方位猛地定睛一看。 “这哪是像不像啊，我敢保证就是他本人。走，过去打个招呼。” “哎，”我赶紧拉着她的手臂，“他旁边那个人，好像不是他女朋友吧，你上次指给我认的，明明是长头发来着。” 齐堇不可置信地又瞧了一眼，“对哦，怎么回事呀，玩儿劈腿这一套，这小子！不对，可能学姐换了新发型呢。” “你确定？”关键是这背影一看就不是学姐呀。 “走，看来今天出门有重大发现啊。” “哎，我们就不要去干涉了吧。” “看看又没事。” 就在我们俩纠结着，该不该去凑这个热闹的时候。17路公交车已经来了，那个女生和康桥一前一后的上了公交车。 车上人超级多，女生被挤到靠窗站着，康桥颇具绅士风格的守护在她身旁。 “额，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女生，挺像我们班上的。”齐堇有些怀疑地说道。 “像罗青青？”我也一脸狐疑，不确定该不该说出口。 “哎呀，你也这么觉得啊，那我就没看过。” 我俩对视一眼，瞬间都沉默了。 大家都是同班同学，出来聚一下，好像也没问题哦。 算了，不聊他们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都尽量避免提到关于他俩的事情。 大半天时间，齐堇买了好多可爱的小挂饰。她说下周去学校可以送给同学们作为圣诞节礼物。 我看了一圈，只买了个兔子耳朵的帽子送给齐堇当礼物，因为这个会动的兔子真的很萌很可爱呀。 周日下午，住宿生都提前到校了，晚上有晚自习，正好给大家收收心。 齐堇一看见康桥，作业都来不及抄。跑到他身边就直接一个“灵魂发问”。 “昨天你在干什么？” 康桥一脸懵圈，纳闷齐堇这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甚至还以为齐堇是在单纯地质问他，为什么周末回家没有写作业。 “在家里写作业啊，我都写完了，就剩几道小题不会做。怎么啦，这也碍着你啦。说得好像你自己作业全都写完了似的。” “化学和生物都写完啦？数学呢？快，先把数学借我参考一下。”齐堇一脸兴奋。 话说抄作业的市场竞争也很激烈的好吧，不是你想抄就随时有得抄的。没有固定的抄作业搭子，感觉就跟生活在南极一样冰冷且孤独。哎，大概就是那么个意思啦。 “行，给你。对啦，你不是跟黄栀子关系很好吗，怎么不去抄她的作业啊。” “别说了，你就看晚自习她在不在吧，等她的作业，我还不如直接等老师到我面前来亲自收作业呢，那样我死得还彻底点。” “行，你抄完了赶紧还我啊，我说好了跟蒋夏年换着看的。” “你看蒋夏年的还差不多吧，他看你什么啊。”齐堇拿着数学习题册匆忙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切，你懂什么，我跟他那是相互讨论，交流学习的。”康桥有些愤愤不平，试图表示自己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不一会儿，齐堇就拿着康桥的作业回来了。 “快，换其他两科的作业。就说我的速度快吧。” “还行。” 拿到作业的齐堇，心里踏实了，又开始动起了其他脑筋，“看在你借给我作业的份上，我坦白说吧，昨天我在鑫一城购物街看见你啦。” 康桥心里打鼓，嘴上不好说什么，一时竟忘了回应。 “对啦，”齐堇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补上一句，“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还有其他人咯。你小子小心着点吧。” “我…我怎么啦，你别胡说八道啊。” 康桥一脸无辜，正要起身跟齐堇对峙几句。才站起来，就下意识地捕捉到罗青青走进教室的画面，只得瞬间闭上嘴，老老实实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227章 平安顺遂 晚自习下课了，齐堇照例去小卖部买零食。 回宿舍的路上，康桥不知道从那个缝里突然冒出来，拦住了齐堇的去路。 “你干嘛呢，忽然跳出来，吓死我了。” “我，你有空吗，我找你有事。” 齐堇将手里的零食袋子紧了紧，“这是我给宿舍姐妹们买的零食，你别想打主意啊。” 康桥满脸黑线，一整个大无语…… “呃，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我们能到路灯下面说吗，这样乌漆嘛黑的，影响不太好吧。” 齐堇抬脚就要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我就问你，昨天都有谁看见我了？” 康桥一向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难得能用这样“委婉”的语气跟人沟通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还有其他人看见什么了？” 康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哎呀，你到底想说什么嘛。昨天是我和黄栀子在一起，看见你和罗青青了，就这么简单。” “你们能先帮我保密吗？” “为什么？”齐堇更加无语了，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自己男女关系混乱，还要求上我们了。“行，本来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的。” 康桥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了。 齐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叮嘱道，“罗青青挺好的，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就不要去打扰她了，行吗？” “我知道，”康桥像是又恢复了以往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是我的学生卡，给你刷两天，算是对你履行承诺的奖励。” 齐堇觉得莫名的好笑，她原以为康桥开得起玩笑的，下午只是随口一句逗他玩儿的。 其实只要康桥坦率地说一句，两人就是碰巧遇上的，也不会有人在意，毕竟谁规定放假期间不能在户外偶遇异性同学了。 可康桥这么鬼鬼祟祟地，又是拦路质问，又是给钱封口地，属实有点欲盖弥彰啊。 不过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嘛。 齐堇转身又杀回小卖部，把刚才狠心没有拿下的零食又装了一塑料袋。嘻嘻，真开心呀。 第二天是周一，也是平安夜。 上午就有小部分的同学，把自己在周末提前买好的苹果带到教室送给要好的同学。 其他同学纷纷后悔，没有在周末有所准备，导致现在手足无措。 幸好我们班上还有两个走读生。不对，现在只有一个啦，就是黄栀子。 于是，她突然就“天降大任”，要帮班里的同学们买苹果。按照一人两个的份额，估计至少得买一百个吧。 黄栀子向来是好说话的，欣然应允了同学们的要求。 这个时候，苹果算是紧俏品，黄栀子好不容易跑到水果批发市场讨价还价买了两箱，又请出租车师傅帮忙送到校门口，可门卫硬是不让进。 虽然平时学校里也有不让外带食物进校园的规定。如果有送食物的，一律在门卫室里吃完。可是每逢家长过来送爱心，带的不管是零食还是熟食都可以直接带回宿舍的。 既然规定不算太强制性，那为什么苹果不让送进学校呢。 黄栀子打开纸箱的包装，让门卫大叔一一检查，证明确实是苹果，并没有夹带其它食物。又喊来了班上的几个同学一起和门卫大叔据理力争了半小时，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这时候，苏林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只见他拉着门卫大叔，说了一句，“今天周一，校长下午肯定要出去开会的，不要在校门口滞留了，谁看到影响都不好吧。” 门卫大叔像是被说通了，又像是被点了穴，突然就态度大变，单手一挥，潇洒转身，看样子是给我们放行了。 在场的同学见状，赶紧搬起两箱苹果，边往教学楼跑，边放肆大笑，开心得无以复加。 我回头看了苏林一眼，他默默走在后面，似乎也很替我们开心。 本来想跟他说一声感谢的，可是前边的同学们跑得飞快，我也紧跟上去。 我跟苏林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一路上，我们被其他班级的同学围观，听着他们嘴里喊出的一句又一句的惊叹声，大家心里别提有多拉风啦。 大家齐心协力把苹果搬到教室，班干部开始按照名单分发苹果，有暂时不在教室的，就放到一旁稍后再发。 等全部分派完，箱子里还剩下十来个苹果。大家一致决定给每科老师各送一个。 黄栀子拿起自己抽屉里的两个苹果，一个送给了齐堇。 这时候齐堇的抽屉里已经有六七个苹果了，全是别人送给她的，其中还有两三个包装精美的苹果，一看就是有大派用的。 齐堇选了一个特别红，一看就很好吃的苹果，送给了黄栀子。 黄栀子拿着这么好看的苹果，闻着浓郁的苹果香，开心回到座位。 这时候，蒋夏年也走过来给黄栀子送苹果。 黄栀子将手里那个很红的苹果，送给了蒋夏年。 蒋夏年拿到苹果，说了声“谢谢，”直接狠狠啃了一口。“好甜呀！” “呵呵，平平安安，学业进步。” “是的，我给的苹果也很甜哦，记得一定要吃完啊。” “嗯。” 大家就这么忙碌着互相赠送着苹果，教室里异常温馨与热闹。 黄栀子想了一节课，最后还是决定给苏林也送一个苹果。毕竟今天中午要不是他帮忙，这箱苹果还不能顺利搬回教室呢。 下了课，黄栀子罕见地来到三班教室外。 三班的老师拖堂，黄栀子等了快五分钟，都没看到一点下课的曙光。倒是自己班的物理老师已经早早地走进了班级。 哎呀，物理老师肯定是来收周末的作业的。 收完作业，老师就直接上新课，等下节课大家做作业时，他就坐在讲桌边批改作业，通常批改完就当堂发下来了，这样也省得学习委员把练习册抱来抱去的。 黄栀子看了一眼，仍旧没有下课的三班。 此时，教室里明显有小的不安的动静，可是老师充耳不闻，声音连绵不断。 黄栀子只能无奈地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下午放学，黄栀子收拾好书包，盯着抽屉里的四个苹果发呆。她把其中三个苹果放进背包里，下意识拿了一个苹果捧在手里。 她像往常那样走出校门，顺着回服装厂的路一直往前走，时不时回头张望，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哎，应该是遇不上了吧。 第228章 西餐 “嘿，往哪儿看呢。” 黄栀子转过弯，被人在厂门口的角落边吓了一跳。 “呵呵，你怎么在这里呀。” “等你呀。” “胡说，我可是一放学就下楼了。你怎么可能比我还早一步到这里呢。” “我提前十五分钟就出来啦。” “什么，那门卫大叔能让你出来。” “我们是朋友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好吧，就信你这一回。喏，这是送你的苹果。” 苏林几乎是用抢的，夺走了苹果。 “你之前到我们教室外面，就是为了给我送苹果啊。” 啊，他看到了呀。 “呃，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去找你的呢？” “那不然呢，三班你还认识谁？” “杜堰啊，我还认识杜堰。”我吐出一口气，幸好我记得三班有这么个人，关键时刻这才没有露馅呀。 行，你就嘴硬吧。苏林暗自想着。 “你吃晚饭了吗？” 黄栀子摇摇头。 “想吃点什么？” “西餐，今天肯定有优惠活动的。” 苏林假装配合地点点头，摆出一副，唔，你这么说真的很有道理的表情。 “喂，你这个人很搞笑咧，干嘛装出一副好像很赞同我说的话那样啊。” “就是很赞同啊，怎么样，我表现得不像吗。” 黄栀子艰难憋住笑，“你想听真话？” 苏林点头。 “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很假的样子。”黄栀子几乎要笑弯腰了，只见她来回踱着步，不经意间就要撞到身后的墙壁了。 苏林眼尖，一把抓过她的书包带，这才避免了一场小小意外的发生。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把黄栀子给整懵了。她眼睛快速转动，睫毛忽闪忽闪，像是在接收来自外太空的神奇讯号。 “怎么啦，又吓到了。” “呃，那倒是没有。” “我发现你很嘴硬啊。” “怎么可能。就是，如果我真的遇到什么情况，你完全可以喊一声，‘小心''或者‘注意’，总好过你直接采取行动，让人莫名其妙要好一些吧。” 我编了一大段理由，试图掩盖住我刚才的失态。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吃晚餐了吗？”苏林伸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汽车。 “走吧。” 上了车，我从背包里又拿出一个苹果。趁着等绿灯的时候，将苹果送给了司机。 这个司机好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了，估计他们家车有好几辆，司机也是轮换着工作的吧。 苏林见到车里的这一幕，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苹果，它不香了。 进了西餐厅包间，黄栀子刚在位置上坐定。 苏林就忍不住开腔了，语气里满是牢骚。 “老实说吧，你今天给几个人送了苹果。”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呀。” “好奇啊，连我家司机都有，我怕张姨吃醋，就想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苹果。” 黄栀子眉头一皱，就是演，“没了，要不你把你的苹果转送给张姨吧。” “什么！？”苏林扶额叹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你爱吃什么你自己点吧。” “可是，一人份的食物，它又没有优惠。你真的确定不吃啦？” “我什么时候说不吃了，我……只是暂时有点生气。”苏林拿起桌上的刀叉，自顾自的把玩着。 “好啦，不逗你啦。我这里还有呢，”黄栀子拿起背包，从里面果真掏出两个苹果，“噔噔噔噔~你选一个给张姨吧。” “那剩下一个呢，你自己吃？” “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我可以明天吃啊。” “算了，张姨觉得不是唯一的，她有点不想要。”苏林扬起高傲的头颅，等着有人能来哄他。 黄栀子看了一眼四周，叫来服务员要了跟邻桌一模一样的食物。 两人四目相对，等餐的环节，苏林还是忍不住自己给自己找好了台阶。 “算了，你把这个苹果给我吧，我也可以明天再吃一个的。” “好呀。” “那我算不算，是你今天唯一送了两个苹果的人呢？”苏林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嗯，你是！” “您好，您这边点的圣诞节特供情侣套餐吧。这是前菜和饮料。” 唔，我一个大震惊，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没有点那个套餐啊。你弄错了？” 服务员看了眼桌号，又确认了清单，笑着说道，“就是您这桌点的呢。” “我们是跟隔壁桌一样的菜，嗯，就是那桌。” 服务员身体侧向我后方，隔壁桌的妈妈和自己的儿子正温馨地吃着所谓的“圣诞节特供情侣套餐”，香薰蜡烛，玫瑰花，气球，圣诞礼盒，真是一样不少啊。 呵呵呵，好尴尬啊，刚才也没人告诉我还有这些个东西呀。 我瞟了苏林一眼，看得出他在尽力克制自己不笑出声来。 我笑着拉过服务员，背对着苏林，小声嘀咕道。 “你好，是这样的，我跟他呢，不熟的。我们就是拼桌，明白吧，咱们菜照常上，那些花儿啊，气球啊，就不要了吧，拜托啦啊。” 服务员立马领会，笑着点头答应了。 妈妈呀，好险，差点就要尴尬得用脚趾抠地了。 服务员果然靠谱，我和苏林很正常地吃着西餐，尽管还是有些充满着浪漫氛围的菜品。 我可是不会被这些花名头给影响的，直接拿着餐具一个“横铲”，先把菜肴的造型破坏掉，然后在心安理得地慢慢品尝。 苏林在一旁边看边笑。 最后，菜终于上齐了。 一个经理打扮的人，穿着别样的制服，路过我们身边。 等他再次回来时，不仅带来了同样的“情侣几件套”，还抱歉地送了我们一对情侣手机挂饰，是很可爱的狐狸和兔子组合。 我其实是很想拒绝的，可是那挂饰又实在是可爱，只能咬牙收下了。 “苏林同学，你能短暂地让开一下吗？”我示意他往旁边挪动点。自己拿着手机拍了一张餐桌上的摆件和我手里的一对挂饰。 这算是我今天花钱的证据吧。 我抢在苏林前头去结了账。一直都是苏林请客，终于我也算是还了一次吧。 第229章 不安与纠结 吃完西餐，我和苏林顺着街道往前逛，街上精彩纷呈，美轮美奂的，真美呀。 路过一间零食店，我买了好几样干果，整整装了一大袋。 “怎么买这么多啊？” “天气冷了，买点吃的放在工作的地方，老板不在的时候，大家可以过过嘴瘾啊。” “怎么不分我一点呀。” “给你买了这个，”我从身后拿出一袋核桃，“专门给你补脑用的，哈哈。” “谢谢，你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我都没注意到。” “谁知道你一天到晚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呀，注意力这么不集中。你别告诉我你还在想题目呀。”我侧过脸忍不住偷笑。 “重不重，车子就停在那边，我帮你先放到车上去。” “好呀，直接回去吧，大晚上的，又冷，没啥好逛的了。” 我抬脚准备过马路，却被苏林拦住了。 “你答应和我吃饭，就是为了还我人情啊。” “啊，你还在纠结这个事啊。” 我拍拍苏林的肩膀。“其实我知道，是你交代齐堇，经常请我吃东西，替我刷卡，让我没那么大的经济压力。我很感谢，但是受之有愧。” “可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苏林再一次有了抓不住对方的无力感。 “人很复杂的，有时候能哄骗自己去接受，更多的时候，其实是，能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所以人清醒的时刻，不只是想沉沦，更多的是想逃避退缩。” 站在街角，冷风呼啸。 黄栀子觉得今天的天气很适合说冰冷的话。 似乎只要自己一口气说完了，就完全解脱了。 等他走远了，走到温暖的区域，再充满寒气的话，也能被消融升腾吧。 “直说吧，我想我们互相不见面不打扰，会不会更好一点。” “你什么意思，我的再次出现让你烦恼了？”苏林不解，自己似乎已经相当克制了，没有频繁的出现，没有电话短信的“骚扰”，她说不想有负担，所以每次自己的关心都尽量做到不露痕迹。 只是爱一个人怎么会完全没有痕迹呢？ 苏林感觉黄栀子是不是疯了，为什么全天下人都可以谈恋爱，偏偏她就是不行。不仅不能，还试图切断一切可能性。 知道有人喜欢自己，就拼命逃避，这是什么非典型的人格吗？ 苏林甚至很想找一个情感方面的专家，给自己解释解释。他想知道这种拒绝亲密关系的行为，会持续到什么年龄段，不会一辈子都不能接受吧。 还是说一切会像黄栀子口中说的，只是高中阶段不允许，到了大学呢？就能被接受被允许了吗。 谁知道呢？ 世事变幻，苏林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直守着眼前这个人。他可能会被送出国去，像他的哥哥姐姐们那样。他会就此和黄栀子断了联系吗？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黄栀子心里默念着，咬牙笑道，“说得真诚点，你确实可能是一个绝佳的对象，可是不适合我。说是当普通朋友，我心里始终还是有点阴影，总感觉做什么都不太合适。” 黄栀子站了这么会儿，觉得有些累了，该回去啦。她佯装坚定地向过了马路，向汽车走去。 “那是不是非得我有了新的感情，你才不会再有负担了。”苏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恰好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截住了苏林剩下的话。 黄栀子觉得有那么一刹那，心像是被吓住了，揪心地疼，可是当她想细细品味这痛感时，又像是被开刀放血，痛感减退，多了些酥酥麻麻，潮湿湿软趴趴的无力感。 “人聪明，脑子就是转得快，说不定是个好办法呢。”黄栀子转身，悄悄叹口气，继续往车停的方向走。 两人间隔也就两三米，说话不用大声喊，稍微提高点音量彼此都能听得见，也不至于引起周围人的好奇和探寻。 苏林原本就是一时的气话，听见对方真的顺着他的话来接，只能在心里后悔，不该脑袋一热，就瞎胡说的。 他不再费心烦恼，紧走两步，率先拉开车门，把零食袋子放进车里。 黄栀子随后也上了车。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服装厂门口，黄栀子和苏林同步下了车。 “我帮你拎上去。”苏林抓起塑料袋，却被对方拦了下来。 “算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苏林低头侧目。 他也不明白，时间不早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早点离开，他是能去拯救世界，还是做什么更有意义或是价值的事。 司机借着厂里的路灯探头看着他俩。 黄栀子感到有点不适应。 “苏林，你说你的每个司机都知道我住的地方，这样我会不会不太安全呀？” 昏暗的灯光下，一声无奈的笑，苏林真的不知道黄栀子脑袋里每时每刻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他回身望了一眼车内驾驶室，冷静说道，“要不我去把他眼睛挖下来？” 呃，他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拿我取笑呢。我刚刚是这个意思吗，他误会我了吧。 黄栀子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张开的口，想不出词来，只能又乖乖闭上了。 “没事的，”苏林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手转而落到她肩上，微微用力推着她往前走，“别想这么了，快进去吧，外面冷。” “嗯，”黄栀子快步走向楼道，按亮开关，回身挥挥手，直接上楼了。 苏林望着楼道里的灯亮了又灭，一切好似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他猛然就有一种自己带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在身边的感觉，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表达和沟通，两个人好似捉迷藏，进也躲，退也躲。 可自己明明还未成年，为什么总是有一股随时随地都能冲破身体的无力和疲累呢？ 【祝你平安快乐，我要回一中了，有事找我就电话联系，还有就是别想太多啦】 苏林发了一条信息，钻进车里，消失在这深冬，萧索的夜色中…… 第230章 放寒假了 时间继续向前，元旦晚会，班级里准备的节目是古筝弹奏，以及钢琴的四手连弹。其他班级安排有话剧表演，歌舞，魔术，以及无人机高空演出秀，非常精彩。 原本黄栀子打算跟齐堇一起过元旦的，可是齐堇说她的妹妹张齐，小小年纪，才读初一，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这怎么可以。 妈妈没空管，她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的。 黄栀子想起自己也是做姐姐的人，可她的家人呢，弟弟呢。她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黄栀子偶尔也会去问同在服装厂上班的表姐，能不能联系得上爸妈，答案都是一样的。电话号码貌似注销了，已经换成了新的用户。 还好在苏林的帮忙下，找到合适的租户，每月的租金总能按时到账。黄栀子学聪明了，暂时先把钱存进银行里，以备未来不时之需啊。 普通老百姓就是要走一步想两步，才不至于把路给走窄了哟。 黄栀子和大多数同事一起在工厂里过元旦假期，厨房蔡师傅特意给大家多弄了几样荤菜。就被大家轮番调侃：蔡师傅，这还没到过年呢，怎么饭菜的标准都赶上过年的标准啦。 你这样子大手大脚，老板晓得不咯。 蔡师傅也乐呵呵的，没过农历新年，那跨年也算是过年咯。这两天老板特别交代了，就是要好好犒劳大家的，一年从年头忙到年尾，都不容易的。 黄栀子很喜欢听大家插科打诨的聊天开玩笑，这样很热闹。从前她也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害怕孤单的人。 离学校放寒假还有差不多两到三周，有一些外地的工友，已经开始考虑要提前回家准备过年了。 黄栀子无处可去，又担心被大家知道了。 只能每每被问及这类问题时，撒谎说倒时候爸妈会回家，自己回家过年的。 其实她心底何尝不是希望爸妈能够带着弟弟回来的，所以她告诉自己哪里也不能去，必须留下来等着他们。 放寒假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看着其他同学有爸妈跟在身后，有大包小包的行李拎在手中，黄栀子感觉那样好像才是真实的。而自己呢，则像是一个游戏软件里，比npc还潦草单薄的角色。 齐堇回外婆家，她妈妈好像每年也只有几天回家的日子。倒不是说不想和孩子们团聚，而是苏林那边离不了人，毕竟苏林也是一个人在家过年的。 苏林妈妈有了新的交往对象。 得，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辛。 “你们俩个小可怜，可以一起过年啊。” 齐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句话，倒是让黄栀子更加尴尬了。 “哪有，我有地方去的。不是跟你说了，我有一个表姐也在服装厂里上班嘛，我们俩老家就在邻村，隔得很近的。从前是我不爱出门，所以走动少一些，现在是该要多熟络熟络了。” “好吧，那你记得别光顾着学习，有空也跟我聊聊天啊。” “一定的。” ………………分隔线………………… 放寒假第一周，服装厂里还有不少人。黄栀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按时去食堂吃饭。人少了伙食有点简单，但起码还能吃上新鲜热乎的。 后面连厨师都回家去了。 几个晚回家的阿姨们就开始自己在厨房里煮些水饺面条什么的，偶尔到餐馆里订一个火锅，备点青菜，几个人围成一团吃吃喝喝，也还很有过年的氛围。 慢慢的，所有人都走光了。 就连门卫大爷也锁好了厂门，只留了一个窄门供人进出。车间、库房、食堂以及楼道也都打扫干净，不能再进去使用啦。 黄栀子自己去商场买了一个锅，电磁炉，几副碗筷，洗洁精等一系列厨房用品。 她认真考虑过了，买电饭煲性价比不高，煮饭就得配菜。她一个人吃得不多，整点火锅底料，下点半成品食材就挺好的。 天气冷的好处就是不用太担心食材变质的问题。 她一周出门采购两到三次就可以啦。 服装厂里就她一个人，虽说没人要求她要做些什么，但是基本的安全防火防盗意识还是要有的。 她每次进出，都会记得把窄门锁得好好的。大门的锁也会不定期的检查。 周围就是居民区，不算太繁华的街市，一到晚上灯火通明，也不至于太冷清。 1月19日，上午11点多。 苏林突然打来电话。 “喂？” “出来，取快递。” “什么快递？你在厂门口吗，等会儿，我马上就下来。” 黄栀子穿着一件冬季保暖防冻的棉服，哈着冷气就跑下来了。 “你怎么来啦？”黄栀子打开窄门的锁，手上一整个冰冷刺骨的感觉。 苏林递上两大袋东西，转身就要走。 “什么东西呀？” “腊八节当然要吃腊八粥了，张姨煮的，家里剩菜多，顺便带了点来，还有一份烤鸭是点的外卖。另一袋是一些你可能喜欢的小零食。” 黄栀子直接愣住了，犹豫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厂里啊。我不是……” “你不是已经和齐堇说过，要跟表姐回老家去是吧。” 黄栀子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呵呵，我还不知道你啊。齐堇那里的消息，我以后是不会相信了，包‘不准的’。” 苏林说完，先是黄栀子心虚地笑，继而两人对视一笑。 苏林扬起手中的手机，点了几下，调出一串记录。 “上午11点19分，门锁已开。” “上午7点16分，门锁已开。” “上午7点05分，门锁已开。” 哦，原来是这玩意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啊。 黄栀子感觉自己真的很笨，完全就在对方掌握之中了，还傻兮兮地编瞎话，想骗人呢。 得，这下更难堪了吧。 “你也太吓人了吧，我在你这儿，真就没有一点隐私了呗。我都怕你哪天入室行凶，就问我可不可以提前向警方申请，介入保护啊。” 苏林歪头一笑，“同学，单纯点，我入室，难道不能做点其他的事吗？我是人长得凶呢，还是行为处事表现得凶狠啊，让你有这种误会。” 苏林看着黄栀子鼻头红红的，也不开玩笑了。下巴向前一递，示意她赶紧回自己楼上去。 “你就是来给我送粮食的？” “对啊，怎么。你是想叫上我一起楼上喝粥呢，还是想叫上我，一起刷两套试卷啊？” “切，我才没那么无聊呢。那就谢谢你啦，拜拜。” “嗯，去吧。有什么想吃的，记得跟我说。” 黄栀子回头摆手，脸蛋红红的，吐出一大口白气。 “不用了，够啦，谢谢你。” 哼，你才是够了呢，故意气我呢是吧。 “你门还没锁？” “哎呀，我忘了。” 黄栀子原地放下袋子，一路小跑回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正要上锁。 苏林一只大手突然按住锁头，上下翻转着打量了一番，不屑一顾地说道，“你这儿锁也不行呀。” 黄栀子将苏林往门外一推，“锁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231章 奇怪敲门声 2013年2月1日 还在睡梦中的我，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 肯定是幻觉，厂里早就没人了，而且门都锁了，能有谁呢。我不以为然，翻个身继续睡觉。 可敲门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频繁了。 “谁呀？”我脱口而出，难不成又是苏林，可是他怎么进来的呢。 咳，早知道上次就不跟他开玩笑的。 我当然知道大门那里的两副锁并不能锁住真正的小偷，可是有总比没有好吧。 穿好睡衣下床，我正准备开门，走到门边时又犹豫了起来。 按说如果真的是苏林的话，他完全可以给我发信息或者是打电话呀，不至于一直敲门吧。 还是说他一直记着自己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不敢擅自解锁进来了。 黄栀子拿过手机一看，才早上7点41分，这也太早了吧。这个点，就算屋里没窗户，黄栀子都知道外面肯定还是雾蒙蒙一片，啥也看不清。 保险起见，黄栀子还是决定给苏林发去一条消息，只是不知道发什么内容，想了想，只发了一个“，”过去了。 假使门外边的人，真的是苏林，这会儿看到信息，应该会直接拨过来吧。 可是黄栀子等了十分钟，仍然没有收到短信回复。 门外的声音好似已经停息了，让人有一种刚才可能是出现幻听了的错觉。 大清早就遇到这么诡异的状况，黄栀子整个人都清醒了。人一醒，身体也跟着苏醒过来，突然就很想去卫生间。 外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呢，暂时还是先不要贸然出去吧。这么想着，黄栀子又躺回了床上。 她一个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戴上耳机想听会儿听力，注意力不是在自己身上，就是在门外，一句也没听进去。 就这么盲听了十多分钟，中途还取下耳机，留意门外是否还有什么动静。算了算了不听了，沉下心来，还是想去卫生间，怎么办才好啊。 她睁着眼睛，盯着“一无是处”的天花板，盼望着天赶快亮起来才好。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苏林发来了一个“？”。 现在八点多了，应该是安全了吧，要不要跟苏林说这个事情呢，黄栀子内心有点纠结。 就在她犹豫着没有给出回复的空档，苏林的电话已经拨过来了。 “喂。” “怎么啦，找我有事吗？”苏林很明显才刚睡醒，声音慵懒，感觉下一秒没说话，就要听见他的呼噜声了。 “没，没事，我就是睡觉时候，手不小心碰到屏幕了。没什么事。” “这么巧？”对方愣了一秒，显然是不相信她这套说辞的。 “你还在睡觉吧，那先不聊了，你休息吧。”黄栀子生怕再说几句，自己就露馅了，只能赶紧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就在今晨，黄栀子明白了一个道理，清醒的人是最无助的。现在已经排除了门外是苏林的可能性，一切变得更加诡异了。 此刻的黄栀子十分煎熬，想睡觉又睡不着，想去卫生间又不敢出门，只能继续忍着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 退一万步讲，我先把门开一条小缝，确定没人了，我就直接冲进卫生间还不行吗。 平日里这短短的几步路，现如今让黄栀子发了愁，硬是一步也迈不出去呀。 不行不行，现在敌暗我明，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卫生间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等着我去送死呢。 还是再等等看吧。 又熬了半小时，手机突然响了。 我拿手机的时候，一时着急。手机顺着被子从我手中滑走了，掉在了床底下。 “喂，下来开门呀！” “苏林？” “正是在下。” “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来。” 我壮着胆子，开了房门，左右张望，确定真的没有人。又走到楼梯边的窗台上，远远看见苏林的车停在厂门口的空地上，虽然没看见苏林的身影，但悬着的心终于是放松下来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卫生间啦…… “喂喂，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说话呀？” 终于解决完自己的事了，我胡乱用冷水洗了个脸，刷完牙，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大门口。 “你干嘛呢？”我一边开锁，一边发笑。 “你电话没挂，我说怎么讲着讲着没动静了呢。” “呀，电话还在床底下呢，我忘记了。” 苏林一脸张狂，“你为了见我，这么着急呢。也是没想到啊。” “还真没有这个意思，你可以醒醒了。” 苏林拿着一袋麦当劳的早餐，跟着我上了楼。 一路上我都侧耳聆听，想看看楼房上下还有没有什么异动。只可惜苏林总是找我说话，我两边顾及不上，只能默默放弃了这个举动。 “开锁失败，请重试。”门锁发出声响，我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手冰冷。 “我看看。”苏林着急走上前来。 我以为他是要看门锁，谁知他握住我的手，大叫道，“你怎么回事？手这么冷！不是例假来了，缺血吧。” 我不好意思地抽回手，逞强地开始输入密码。 “” “” 苏林担心我又念出密码，忙喊出一串数字给我做“掩护”。 “嘻嘻，你不会是把你自己银行卡的密码喊出来了吧。”我推开门，把苏林迎了进去。 “怎么可能，我银行卡的密码，好巧不巧，跟你的一模一样。” 我猛地看见自己床上的被子还没来得及叠，赶紧冲上去一顿整理，并顺便把床底下躺了半天的手机给“解救”出来了。 “呃，你刚说什么一样。” 我接过苏林手中的食品袋，将里面的早餐放在桌上一一摆开。 “我说我的银行卡密码跟你的门锁密码一样。” 我一脸诧异地看向他，心想，还有这么巧的事啊。 “呵，我生日之后才改的，怎么样？” 原来如此，这又是什么新型的套路吗。 “哼，你不会觉得自己很浪漫吧。我明天就去把密码换了，咱俩指定不能沾上边的。”我将一杯温热的豆浆往苏林面前一递。 苏林笑着摆摆头。 我又换成了鲜煮咖啡，他才点头接了过去。 “换密码可是需要我来操作的哦。” 我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吃起早餐来。 第232章 周日是小年 “对啦，今天找我什么事啊？”苏林将咖啡放在桌上，双臂叠在身前，往前靠拢过来。 “啊？”我一顿“头脑风暴”，最后还是只能无奈说了一句“没事啊。” “真的没事？” “真的。”我把其他早餐推到他面前。 苏林开始吃早餐，同时向我发出邀请，“这周末你来我家玩吧。” 大过年的，去同学家不太好吧。 我继续吃着早餐，摇头拒绝。 “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几套资料。我过两天恐怕就没时间过来找你了。正好给你找点事情做。” 苏林看起来不太喜欢这样的早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是一中内部的资料吗？” “嗯。”苏林眼神坚定得仿佛即刻就要入党。 “可以呀，你说的是周日吧，还是周六。” “看你哪天方便，我都ok。” “那就周日啦。” 苏林起身环顾四周，低头瞧着我的头，笑道，“早餐也送到了，那我先走啦。” “唔，你不吃了，还有那么多呢。” “不吃了，我还有事，周日见！” 我放下手里的食物，也跟着苏林走了出来。 “不用松，你回去吧。” 我歪在墙上，笑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去锁门的。” 苏林没好气地往前走了两步。 “对啦，你这里安全吗？平时没别的人吧。” 我的心随之一沉，不晓得该怎么跟他说明今早的情况。 “没事啊，一个人都没有，我统领全厂。” 苏林点头，“那就好，你一个女孩子，千万注意安全。” “知道，拜拜。” “拜。” 目送苏林乘车离开。 我很认真地锁好了窄门，再次确认了正门的锁是否完好。回来的路上，我很想去其他厂房和宿舍检查一下。可是心里忐忑不安，只能作罢。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独自出门，采购了点生活用品。更重要的是，我还找了好几条街，在一个专门卖劳保用品的小店里买到了一个报警器。 这是非常简单的一种报警器，安上电池，遇到危险，按响它，会发出很响亮的类似于电动车上的那种警示声。整条街都能听见的那种。 我想我武力值不够，只能想办法避免与陌生人正面冲突，遇到危险，吓退他们还是可以的吧。 回到宿舍，我将报警器放在了抽屉里靠前的位置，心下方才没那么紧张了。 苏林提前离开，其实也是去购物了。 他想着黄栀子好不容易答应来家里，这次肯定要好好招待她呀。正好买上食材，趁着张姨在，多做一些好吃的，到时候和黄栀子两个一起分享。 苏林一想到黄栀子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厂里子，心里就隐隐地疼。可是那丫头太倔强了，又容易想太多。他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太出格，生怕引起对方的不适和反感。 苏林在超市逛了一圈，全程几乎都是跟张姨视频度过的。他几乎不怎么来这种地方，该买什么菜，怎么挑选，他真的是一窍不通。 平日里，苏林虽然也自己下厨学做几道菜，但基本上都是张姨提前准备好了食材配料，苏林直接开火烹饪的。 难得他今天有心，一切自己出马，张姨自然也乐见其成。 只可惜，苏林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家冰箱的容载量，差不多买了一后备箱的食物，整整十一大袋。 要不是有超市工作人员帮忙推着一排购物车，送他们到停车场。他和司机两个人想要离开收银台都够呛。 周日这天终于闪亮亮地到来了。 一大清早，苏林拉开窗帘，向外望去，硬是从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中瞧出了点骄阳的感觉。 他给黄栀子发消息，问她打算几点出门，自己派司机来接她。 没想到黄栀子比他还要积极，早早出了门，并且此刻已经搭上了车。 好吧，那应该就是快要来了吧。 苏林又喜滋滋地跑到镜子前一通臭美，要不是担心黄栀子觉察出什么，他还想给自己喷点香水的。 不过既然起了心，不付诸行动怎么对得起自己呢。 苏林小心机地将香水洒在了房间各处。 呃，可能没有人告诉他，香水略微喷多了点。 算了，他今天属实是要出点洋相的，这点相信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令苏林万万没想到的是，黄栀子虽然上车了，不过上的却是公交车。 而且还是离她服装厂最近，但是距离苏林家最远，号称是中途不用转车，可以直达的公交车，其实中间走了不知道多少的弯路，浪费了不少时间。 公交车靠近苏林家附近的时候，大部分的商铺终于开门了。 黄栀子下车，想着买点礼品拎过去，毕竟万一碰到长辈了，自己大过年期间，空着手上门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过年期间的礼盒每个都好贵啊。黄栀子要不是看在那几套绝密复习资料的份上，都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呢。 最后，她看在苏林一直以来对他还不错的份上，一咬牙买了一瓶红酒和一盒西洋参，主打的就是越看不懂的东西越要买。 当然咯，这里面或多或少也有售货员推销的成分在吧。 出了商行的门，想着刚才“割肉”实在是痛，而且距离苏林家应该不远了，自己就走过去算了。 但她毕竟来得次数少，仅有的一次也是坐苏林的车来的。 在她经过了三个公交站台，目标似乎仍旧遥不可及。 一开始就不太顺，估计今天都不会很顺利了。黄栀子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妙的想法。 恰好这时，苏林打来了电话。 黄栀子放下手里的礼物，喘着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怎么还没到啊？不是坐的黑车吧。” “我，现在还在路上，快了。嗯…已经走到奥特莱斯购物中心这里了。” “什么意思，你走来的？”苏林听后不觉一惊，“不是，你怎么走到奥特莱斯那儿去了呢，方向完全反了呀！” 苏林大怒，停了一秒，接着说道，“司机把你扔哪儿的？车牌号你还记得吗？司机的身份信息你还有印象吗？”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是我自己要下车的。”黄栀子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搞砸了，只能无奈说道，“算了，要不你还是来接我吧，见面了再跟你解释。” “你站那儿别动，我马上就来！”苏林拿了车钥匙一边下楼，一边还不忘追究司机的责任，“你不是手机软件打的车吗？还是自己出门拦的。” “别问了，跟人家司机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搞错路了。” “好吧，我就来。” 第233章 凭什么让我洗碗 我一个人站在街边反思，怎么就走错路了呢。 大概等了有十多分钟，一辆迈巴赫停在了街对面，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朝车后看去，像是在等另一辆车。 再看驾驶室，那不是苏林还能是谁。 苏林做了个手势，示意我站在原地，他开到前方转弯再过来接我。 我点头回应。 等我的目光再移回街道上时，那名中年妇女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跟随在迈巴赫身后，却选择了不同的行车道。 “上车吧。” “哦。”我提上礼盒，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苏林看我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说说吧，怎么就被扔在这里了呢？” “呃，可以不说吗。总之，是我自己的问题。” “行吧，不说就不说，下次还是我让人去接你吧。你来得少，不熟悉路也很正常。” 还有下次，我心里犯嘀咕。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吧。 见我不说话，苏林以为我同意了。他心里得意，不自觉脚下用力。 “啊~干什么，你开慢点！” 汽车突然地加速吓了我一跳。 我猛然间反应过来，“哦，你又自己开车，我不是让你以后少自己开车吗。你也不怕被交警逮到。” “不是，司机都放假回家了，我能怎么办。走路来接你？” “你说，我坐未成年人驾驶的机动车，我有法律责任吗？”我不想听苏林的解释，倒是担心起自己来。 “有啊！” “我也有？真的假的。” “当然啦，你没有起到劝告的责任呐。” “别瞎说，我可是劝过你的。” 哎，算了，我还是乖乖闭嘴，别跟他说话，让他平安顺利地开回家吧。 “你又没把我劝退。再说了，我可是为了接你才开车的。有什么事，必须你在前面顶着。” 行，你说啥都行。我看了他一眼，不再出声。 “怎么了，被吓到啦？” “开玩笑的，你真当交警很闲啊。” 苏林见我没搭话，频频透过后视镜观察我。 “别瞧了，大哥，你好好开车吧。” “行，马上就到了。” 苏林一个转弯，果真就到了澜湖半岛小区的门口。 看样子苏林应该是走了另一条回家的路，难怪我觉得周围看着那么陌生呢。 苏林停好车，去开门。 我紧跟其后。 进了大门，苏林放下车钥匙，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我略显拘谨地站在门内边，手上拎着礼盒，像是新上岗的外卖员。 “进来坐啊，干嘛那样站着？” “哦，我想是不是先要跟家里的长辈打声招呼呀。” “家里没别人。” 啊？就只有我和苏林两个人吗，其他人是不是走亲访友去了。那我还是赶紧拿完资料就走吧，免得耽误苏林的时间。 “你先喝杯水。” “谢谢。”我放下礼盒，接过苏林递来的水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就放回了桌上。 “你不是说要给我资料的吗？” “着什么急呀，你这么早出门，肯定没吃早餐吧。家里有鲜虾水饺和粗粮粥，你想吃什么？” 苏林话音刚落，就开始往厨房走。 我跟着进了厨房，想着帮忙端个盘子，拿个碗儿。 结果到了厨房，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原来苏林嘴上说的那些吃食，都只存在于冰箱里，还没有机会跟我见面呢。 “呃，你的意思是我来煮？”我有点犹豫，不敢确信。 “你会吗？”苏林用一种老板考验员工的表情看向我。 “会——吧——，加工嘛，又不是制作，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的。”我已经做好了要干活的准备，走向操作台。 “行了吧，逗你玩儿的。你就在旁边看着，我来弄。” “你真的会？”这下轮到我震惊了。但也很好理解，我就说嘛，怎么可能让我一个客人干活呢。 “像你说的，加工嘛，有什么难的。”苏林说完，已经从冰箱里取出一大碗牛肉火锅。 “你这是要做菜？” “不是，我看你好像对其他早餐不太感兴趣，要不我们来下牛肉面。” “行啊！”听到有肉吃，我大喜。 看吧，遇到真正喜欢的东西，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呢。苏林默默想着，脸上不免露出欣慰的笑。 自从锅里牛肉加热后，厨房里就飘起了浓香牛肉的味道，简直是要把人胃里的馋虫都要勾出来了。 苏林又在一旁煮好了面，看着苏林将牛肉的汤汁注入面碗里。那一刻，我觉得面条和牛肉汤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牛肉粒是他们爱的结晶。 冬日早晨，有这么一碗牛肉面，简直绝啦。 “来，多吃点牛肉，好好补一补。” “苏林同学，可以了，我碗里的牛肉都快要盖住面条啦。”我伸手拦住了他第n次的投喂，“拜托，不要把我当难民对待，好吗。” 苏林歪头傻笑，“你难道不是吗？” 好吧，我承认，和你这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苏大少爷相比，其他人多多少少都算难民吧。 一顿早餐，硬是被我们当成一顿正餐来对待啦。 吃完面条，苏林又拉着我一起去刷碗。 我说全部交给我来刷，他非不同意，说什么不能欺负女生。 这样的话，你还是跟你未来的老婆说吧。 没办法，我俩只能各自洗各自的碗。 一切都搞定以后，我看着苏林把碗里的水擦干，拉开一个抽屉，将碗筷放了进去。 “你这是？” “给碗消毒啊。” “等等，你这个是洗碗机吗？” 苏林点头。 “有没有可能，它不光能消毒，还能洗碗呢？” 苏林这小子该不会是在逗我玩儿吧，明明有洗碗机，还故意叫上我一起洗碗。 “哼，”苏林一声冷笑，窜出了厨房。 不是，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呀。 欺负我不认识洗碗机？ 虽然说洗碗机这种高科技，我今天确实是第一次见，但为什么要让我手洗碗啊，真的不懂。 第234章 苏林，你小子…… “你不是说要给我资料的吗？”走出厨房，我再次追问道。 “你倒是没忘记今天来的目的呀。行，在楼上，你跟我来吧。” 苏林在前排带路，我跟着他上了楼。 “对啦，谁让你买东西的，那些你待会记得提回去啊。” “那可不行。再说了，我也不能白拿你的资料呀。” “你倒是算的明白。”苏林无奈一笑，带我来到了书房。 “这几册资料，知识点很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都需要，你先翻翻看，需要的做个标记，我待会给你整理出来。”苏林走到一叠资料前，仔细交代道。 “是挺多的啊，行，我来瞧瞧。” “不着急，你慢慢看。这边还有一些是一中的老师整理的汇总知识点，以及历年经典题型解题思路和标准得分模板。我先把这些打印出来。” “哦。”我手上拿着一册资料，正在琢磨，顾不上回应苏林，只能出个声，假装证明我还在听他说话。 “那边纸箱里，有我这几个月做过的习题，有些还是很有难度的，待会等我用软件去除答案后，再扫描出来。” “嗯。”我再次出声。 “是不是还挺多的。” “啊。” “怎么，你变成单机了嘛，只会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啊。” 我收回目光，落到苏林身上，认真说道，“我都听到了，就是今天任务很重嘛，所有我已经开始工作啦。别吵我！” 苏林偷笑，“ok。” 接下来的时间，我真的开始勾画重点，再一页页的拆分汇总，打印，装订。基本每一科的资料都粗略瞧了一遍，终于算是把我手头的资料整理出来了。 我看向苏林，他也忙得正带劲呢。只是他时不时的盯着手机看，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究竟在忙什么。 “苏林，你这边的资料都整理好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不用，你先歇会儿吧。” “那我先去趟卫生间？” “行，对面左边房间里有卫生间。” “好，我知道了。” 我按照苏林的指示，进了左边的房间。 刚踏进去一步，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差点让人窒息。 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抽烟了，因而我对烟味是非常敏感的。但是进了他这间房里，我感觉就算是有人抽烟，我都难以察觉了。 那香味厚重到可以瞬间进入人的五脏六腑，堵上任督二脉，封住人的一切感官窗口。人但凡是暴露在外的肌肤，包括头发，眼睛无不受这股“邪气”所侵蚀。 哎呀，我真是要受不了了，慌忙去完卫生间，一刻不停歇地逃了出来。 “你怎么啦？” “咳咳，你刚才指给我去的那个房间是谁的呀？” “呃，有什么话就直说。” “那里面味道好怪呀，熏死我啦。” “有吗？”苏林将信将疑地走进那个房间。 立马意识到香水经过沉浸后，越发浓烈，像是用割草机割开了一个巨大的香炉，每一分气息都被反复碾压，从无形化为有形，又从有形化为无形。也像是抛洒在空气中的粉尘，沉重得一时间散不去，化不开。 苏林迅速打开房间里的通风排气开关，然后默默关上了房间门。 等到他再次回到书房时，黄栀子一脸狐疑地看向他。 “我发现有件事情不太对劲。” “什么？” “以你的实力，怎么可能就只有一份资料呢。要不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了，直接弄一份新的资料给我吧。” 苏林心下一动，乖乖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已经准备好的资料。 “我就说嘛，怎么会没有多余份呢。哦，对啦，我刚才装订的那份资料，我还要的啊。你给的这份跟它不一样。” 资料差不多都配齐了，我又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后开心地排好顺序，挨个往自己书包里装。 “你是不是家里有事啊，我看你家人都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吧。” 苏林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看着我忙来忙去，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只见他不时看看墙上的时钟，偶尔还不确定地瞅瞅自己手腕上的表，看得出来像是有其他事呀。 “你等一下。” 我看苏林一直不说话，于是便直接出门往楼下走去，却被他一把拦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会是要留我吃午餐吧。” “说实话，我刚才真的吃得太饱了，我敢夸口，今天我一整天都不用再吃饭了。” 我不顾苏林的阻拦，执意要下楼，并且脚下越走越快。甩掉苏林，对于此刻的我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我心里有种莫名的窃喜感，像是偷摸摸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就下来。你先别走！”苏林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 “哦，我没走，你快点啊。” 很快，苏林就下楼了，但是压根不见他手里拿了什么东西，除了他自己的手机。 只见他将手机随手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在门厅那里取了汽车钥匙，开门就往车子那里走去。 害，竟然是我想多了，我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苏林会留我呢。简直就是虚惊一场，白慌张了。 我喜悦地跨出门，正打算随手关上大门。 突然，苏林的手机在屋里意外响了起来。 “苏林！有你的电话。” “帮我接一下。” 唔，我帮你接电话，这算怎么回事呀。 算了，我还是把手机拿去给他吧。 我跑回客厅，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联系人备注是“爸妈”。 心想，幸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这是苏林家里人的来电。我一个女同学怎么能随便帮忙接呢，那真要是引起什么误会了，我可就解释不清了。 谁知，我才刚走到门边，电话声就戛然而止了。 我无辜地站在原地，看着苏林不知所措。 我也不晓得电话那头怎么就突然挂断了呀。 还是说，要是我走快几步，苏林就能接上电话了。 苏林看我的眼神，像是有点着急了，心里有气又发不出来的那种。 呃，我怎么感觉气氛那么怪呢，就算是刚才没有接到电话，应该问题不大吧，实在不行就重新拨回去嘛。 就在我发懵的片刻间，电话再次响起了，还是“爸妈”打过来的。 “你接啊！” 呃，要不我还是走几步，递给苏林接吧。 我接了，要说什么呢。 我几乎是一瞬间头脑短路，不晓得如何思考了。 我的手指糊里糊涂地划向了接听键，连外音都来不及打开。 “喂？” “喂——是夏夏吗？夏夏啊！” 唔，怎么回事，不是我幻听了吧，为什么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小名呀。 有那么一霎那，我都怀疑那声音不是来自于手机听筒，而是我所身处的现实世界的户外。我一边犹疑地仰头向四周望去，一边侧耳倾听着对面嘈杂的声响。 “真的是夏夏啊，我来讲两句。” “姐姐！姐姐!我要跟姐姐讲话，你们都让开。” …… 我望向苏林，鼻腔内酸胀得不行，眼泪夺眶而出。 天啦，苏林手机通讯录上备注的“爸妈”，竟然是我的爸妈！？ 第235章 联系上爸妈，真好!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左肩上的背包什么时候滑落下来都不知道，只感觉脚上有点沉，却没有心思移动半分。 耳旁的说话声还在，提醒着我，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在做梦！ 苏林一脸感慨地走了过来，先是帮我捡起了地上的书包，继而扶着我的后肩，将我推回了客厅里。 “喂，喂？” “黄花菜——黄丫头——臭栀子花儿——” “你说话啊，略略略~，有没有人在呀。” “有毛病吧，爸爸，这电话坏了。” 我弟还是话多得不行，仔细想来，真的好久没有听见他在我旁边聒噪了。 “哪里，我看看……这？没问题呀，还在通话呢，你看着上面有时间在走啊。喂——小苏啊，小苏？” 我愣了这半天，终于在听到爸爸喊苏林时，才回过神来。 “爸，是我呀，我是夏夏。呜——”情绪上一下子失控，激动得咳嗽起来。 “好好，联系上了就好，你过得怎么样啊？” “爸，我…很好，你们呢？” “我们也很好啊。”电话那头传来爸爸欣慰的话语声。 黄栀子一边跟家人们说着话，一边看着苏林满眼感动。 苏林放下书包，温柔地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团圆喜乐的一幕。 原来，爸妈离开家第一站就去了a市。刚下动车，一家人又渴又累，爸爸在出站口买了两瓶矿泉水的工夫，手机就被小偷给顺走了。 索性随身带的银行卡和现金，由于贴着内衣口袋而留存了下来。 妈妈气得狠狠地骂了那小偷。 爸爸当场求助了车站的工作人员。 可是车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小偷动作敏捷完全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就连小卖部的监控，爸爸也是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爸爸想着初来乍到，也只能认栽了。 在a市有名的医院给弟弟做了更系统的检查，结果却被告知，弟弟的心脏病情况特殊，他们那里并没有擅长这类手术的医生，于是将爸妈介绍到了远在北方的b市。 爸妈心里着急，丝毫不敢耽搁，只能立马收拾行李，辗转又去到了b市。 虽说是a市那边的主任医师介绍过来的，可b市这边等着治疗排队的病人也不在少数。 无奈之下，爸妈只能先在b市租了一间房子，一边等着名额，一边打工挣钱，给弟弟后续治病多出些力。 只是没想到，中途那名能给弟弟治病的医生，出国访问交流了两个月。上个月才刚回来，以至于弟弟现在才排上队。 妈妈细说着这大半年一家人在外求医的艰辛，虽说弟弟一直没上学，可是检查治疗输液吃药，那是一天也没有断过。 每次弟弟在小门诊输液，看到其他小朋友玩得开心，自己常常偷偷掉眼泪，好几次都跟爸妈说，不治病了，想回家。 虽然此时此刻，弟弟还在一旁笑着闹着否认，但黄栀子一想到妈妈说的那些画面，心里就悲痛难忍。 她听得心痛，不自觉地怨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完全帮不到爸妈还有弟弟。这么想着，她眼泪如同细流，连绵不绝。 苏林贴心递来纸巾，发现根本劝不住。自己一番心意，本来是想让对方开心地，没想到事与愿违，倒是惹出了这一堆眼泪来。 苏林只能想法子，自己接过手机，跟黄妈妈搭上话，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这才慢慢让黄栀子缓过精神来。 最近弟弟已经住进了医院，配合医生服用一些手术前的特定药物。 年后第一台手术，医生与家属已经确定好了手术方案和时间。爸爸妈妈现在充满了信心，相信弟弟的手术一定可以成功的。 “爸爸妈妈，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别为了省钱，把身体给熬坏了。咱们的房子对外出租，每个月还有一千多块的租金呢。我没有乱花，全部存下来了，等下午回去了就打给你们。虽然不多，你们也都拿着，就当给弟弟买点好吃的吧。” “诶，老姐，你在家里干什么呢，在上班吗？” “嗯。你这臭小子，在外面想姐姐了没，也不给姐姐打电话，没有良心。” 一想到往日弟弟那讨人厌的样子，想到过完年弟弟就能健健康康地回家了，黄栀子忍不住破涕为笑。 “姐，那个叫苏林的，为什么说是你的同学啊？” 不好，自己还在读书的事还没跟家人说呢，这会儿，被问到苏林的事，难免会露馅儿啊。 “呃，是我同学啊，那不是小学同学嘛。”我慌里慌张地看向苏林，真希望他没有在我爸妈那里说漏嘴吧。 苏林投回来一个靠谱且坚定的眼神。 我这才放松下来。 “哦，小学同学呀。我的小学同学现在都没有联系了呢。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忘记我了呀。” “怎么可能啊，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校园里哪棵树没被你爬过呀，他们怎么可能忘记你呢。”我故意逗我弟。 “姐，你那个同学是不是喜欢你呀。” 我一下子被整笑了，“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我警惕地看向苏林，“喜欢”两个字硬生生被我咽下去了。 可不能让苏林听到了，那就真是丢人丢大了呢。 “没劲，我要吃药了，改天再跟你聊吧。” “嗯，好的。呃，下次记得打我的电话，我待会把号码发给你，不要再打这个号码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啰嗦鬼——你把手机给你同学吧。爸爸要跟他说话。” “哦，”我识相地将手机递给了苏林，并轻声告诉他，是我爸想跟他说话。 苏林乖乖接过手机，“喂，叔叔你好。” 只见苏林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鬼鬼祟祟地，嘴里不停说着，“是，是，嗯，好……行，我知道了。” 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很快，苏林便挂断了电话。 我好奇地凑上前打听，“我爸跟你说什么啊？” “他说，让你今年在我家里过年。” “瞎说，你又在唬我。我爸怎么会跟你说这个呢。”真当我是白痴啊。 “果然还是骗不了你啊。你爸说他们手上有钱，而且你弟的手术，医院那边申请了明年的资金援助，算是帮着医院完成什么慈善医疗的项目吧。” 苏林轻松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随即潇洒坐下。 第236章 留下来 “真有这么走运的事，那真是太好了呀。” 我想只有家里有病人的人，才能明白金钱和身体健康是多么珍贵。也只有经历过长久分离的人，才能懂得相聚是多么地让人欢欣鼓舞。 “总之，你顾好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少操心。”苏林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挑了下我的头发，害我一下子愣住了。 就，这么突然？ 气氛突然就有点尴尬了，好在苏林及时反应过来，忙切换了新的的话题。 “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哦，对哦，他是怎么联系上我父母的呀，这也太巧合了吧。难道他家里有什么熟人是在b市的医疗行业吗？ “谢谢你，我真的很意外，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爸妈的呀？” 我几乎是伸直了脖子，想听听苏林会说出什么传奇的故事，结果他却说是因为花了点钱，才打听到的。 哎，只怪我脑洞太大。不管怎么说，有钱也算是一种竞争力吧。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钱，想找什么样的人，都能找到咯。” “应该可以。” “哎，”我深深叹了口气，一脸忧虑，淡淡说道，“其实我是一个孤儿，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丢下了我，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苏林听完，瞪大了双眼，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晓得是该安慰，还是该诧异。 黄栀子噗呲一笑，“哈哈，我逗你玩儿的。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 苏林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真的要谢谢你，帮我联系上我家人。这应该可以算是，我年前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 “啊，就口头感谢呀，你倒是真能行。”苏林一面说着，一面侧头苦笑。 “不然呢，你不是说你有钱吗，刚好我没钱，我是没办法给你回礼了。对啦，我不是给你拎了礼品来吗，咯。” 我指了指地上放着的礼盒。幸好我没有空手上门的习惯，不然今天真的就难看了。 “怎么一说起感谢，你就习惯性的提钱啊，中国人交流情感，或是表达感谢的方式有很多呀。”苏林一脸真诚地看向我。 “比如说呢？” “歃血为盟，义结金兰，促膝长谈，朝夕相伴……”苏林这是报名了成语大赛吗，一个词儿连着一个词儿。 “送入洞房？” “这可是你说的哦！”苏林激动得差点要跳起来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想干嘛就直说吧，看你绞尽脑汁也挺辛苦的。” “那就，送入洞房？”苏林一脸死相，真的很讨厌。 “走开，”我立刻抓起一个靠枕向苏林砸去。 苏林也不示弱，捡起滚落到地上的枕头也开始砸我。 机智的我意识到情况不妙，抱头就跑。 苏林在身后紧追不舍。 “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啦！” “你喊谁呀，就我们两个人，你喊我呀。” 无语了，他脑袋里指定没装什么好东西。 “好啊，你来砸呀，往我脑袋上砸。”我跟我弟可是有十几年的作战经验的，别以为我好捉弄。 苏林倒是被我说愣了，高举着枕头的手悬在空中，咬着牙傻笑，迟迟落不下来。 两道英语听力题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决断。最后只能硬生生扔了枕头，气恼地坐了下来。 那场面真的太搞笑了。 苏林简直比我弟好拿捏多了。 我咬定了他不会真的跟女生动手的，想要他冷静下来，也只有这招“以退为进”最管用啦。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还是回去吧。”我抓过书包的肩带，往身后提，才发现另一侧被苏林扯住了。 “留下来玩会儿吧，我买了好多吃的。”苏林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强硬，倒是充满了恳切。 “算了，你留着慢慢吃吧。”我想编一个自己还有事的借口，但又觉得太拙劣了，只能放弃。 “明天家里就没有人了，留给谁吃啊？” 呃，这倒还真是个问题啊。 “你都买了些什么东西呀。” “很多，你想吃火锅吗？” 嗯，火锅，他说的是火锅吗，请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拒绝得了火锅的诱惑吗？ “行。吃完火锅再回去。” 我深知今日一旦我拒绝了火锅，来日我也会被火锅拒绝的。感情就是这样，轮到你珍惜的时候，你不懂得珍惜，等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如果老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肯定会对火锅说一句，我——就——来！ “耶！”苏林举起双臂，握拳表示满意。 “好啦，我们开始吧。” “呃，现在？”苏林被我这翻天覆地的状态整懵了。 “怎么，你说吃火锅是骗我的呀。”我吞了吞口水，吃货的心也敢伤害，你属实是该死呀。 “绝对没有，好，听你的。我来把调料准备一下。” “嗯，我来准备配菜。go!” 我俩在厨房忙着洗菜切菜，苏林简直就是个话痨，把我服装厂里的同事都问了个遍。 男的几个人，女的几个人，领导是谁，小组长是谁，有谁结婚了，有谁是单身。甚至连别人家住哪里都要问。 他这么不了解我吗，我怎么会是这么八卦的人呢。 嗯，虽然我平日里话是不多，而且大部分时间还在学习，但耐不住那些阿姨们，姐姐们喜欢找我聊天啊，所以我还真知道几个人的八卦故事。 只不过，这些感情纠葛的事情，听起来有趣，说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更何况，我跟一个男生去讨论八卦，多少还是有点开不了口的。 为了避免无聊，我只能“依样画葫芦”地问起了苏林家里的事。 比如今天苏林开车出门，从他车上下车的中年妇女是谁？ 明天苏林要去走亲戚吗？ 苏林家里明明有阿姨，是怎么学会自己做饭的？ 苏林现在的成绩在一中排名第几？ 一中的学生真的都是读书天才吗？ 一中的老师寒假都布置了哪些作业？ 你完成多少了？ 他把学校里的资料传递给了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关于我爸妈的信息，苏林并没有知道多少，这样没头没尾的找，花了很多精力和资金吧？ …… 第237章 想到未来就迷茫 火锅配菜终于准备妥当了。 我们将一众食材搬到客厅里，火锅大餐正式拉开帷幕。 是谁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哈哈，真是太有道理啦。本吃货星人举双手双脚，再加上苏林的双手双脚，一起表示同意！ 吃火锅的时候，我们俩聊了很多。 他告诉我一中的学生简直都是读书的天才，学习起来轻松自如，什么问题稍一琢磨就能立马顿悟，不像他需要用尽全力。 尽管苏林的成绩在我们长恒高中是数一数二，可到了市一中，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中等水平。 苏林因此时常感觉惭愧与无能为力，只是他从不敢表露出来。 一如受伤了的狮子需要在同行伙伴面前假装镇定，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胆怯，掩盖自己的弱点，不给任何动物欺辱自己的机会。 我笑他简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且不说，他家有企业等着他以后去接手。再说了，他们这样的家庭，参不参加高考，有什么关系。年纪小，就出个国玩一玩，玩累了，回来不一样能继承家业，不是吗。 反正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苏林大笑，“所以说，让你少看电视啊。” “怎么，难道现实生活中不一样？”我夹了一口涮牛肉，塞进嘴里。 “我们家掌权人是爷爷，大伯早亡，我爸吃喝享乐还行，其他一事无成，小叔从小自由惯了，一家人定居海外，基本上没有回来过。” “那你爷爷还真是挺能干的啊。” “在我上面是双胞胎的哥哥姐姐，他们从小是爷爷教养长大的，无论是见识还是能力，都卓越超群。听说，明年我哥就要学成回国了，以后有他给爷爷分担，哪里还需要我呢。”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觉得学习上你尽力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应试教育根本就不是你的赛道。至于如何经营管理企业，这又是一门新的知识，你完全可以边干边学。” “你不懂，我从小不受爷爷认可，又怎么会妄图能进入家族企业呢。说起将来，我可能比你还要迷茫。” 我端起果酒，跟他碰杯。 “那更好啊，如果你爷爷不干涉你。那我们就争取考同一个城市的大学，继续做朋友。” “怎么就不能是同一所大学呢？” 我咽下嘴里的菜，“我有自知之明的，好吧。而且目标不高，轻松就能达到，不是很好吗。你看，我不就是因为没有人对我付诸期望，所以我才能学得这么纯粹，这么没有杂念吗。” 苏林僵在那里，不知在思考什么，“你爸妈还是不知道你上学的事啊？” “对啊，你可千万别给我说漏了呀。” “可是明年，他们回来了，不就发现了。”火锅煮开了，苏林看我吃得专注，有点忙不过来，主动帮我往碗里夹菜。 妈呀，好烫！嘴有点辣麻了，先让我缓一会儿吧。 我放下筷子，向苏林袒露心声。 “其实，我也清楚，就算我跟他们说了，我还在读书，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我都已经这么大了，当然有能力决定自己想做的事。” 苏林认真倾听，不时点头认可。 “我，就是觉得，如果没有去工作，去为家里挣钱，好像就是在给家里拖后腿，我会很自责。” 我第一次向别人表明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难免有些情绪低落。 苏林看样子想劝我别多心，只是刚露出一个眼神，就被我的微笑给阻挡了回去。 “诚然，就算我参加了高考，读了大学。可是每年有这么多大学生，这么多家庭，真正能靠自己能力立足的人，又有多少呢。总不过就是勉强维持温饱而已，还不是对家庭没什么帮助吗。” 提到温饱，我又下意识地端起碗筷，扒拉了两口。 吃饭的时候聊这么丧气的话题，实在不是我的风格。我只能宽慰几句，缓解忧伤的气氛。 “哎呀，年轻人不要想太多，积极一点，说不定以后你不仅得到家人的认可，还实现了自己的抱负，顺便扶持了我，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真的很不适合参加吹牛类的项目，脱离实际的内容，让我觉得虚无，做个梦都不敢冲破禁锢，又何谈成功走出去呢。 “好没劲啊，我们能换个话题吗。” “你吃得差不多了吧， 那我们歇会，看个电影？” “嗯，”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多了，正好看完电影就回家。我想我还是适合一个人自己待着，今日好像宜开心，不宜忧愁。 苏林特意挑了一个贺岁喜剧，我们俩坐在沙发边看了起来。这次苏林倒是想起来用家里的洗碗机了。 可能是吃得太饱，也可能心里有点烦闷，电影剧情没看进去多少，倒是头晕乎乎的只想睡觉。 ……………分隔符…………… 我拿着简历敲开了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大门。在经历了重重选拔后，人事专员委婉地告知我，公司已经招到了合适的员工，谢谢我的参与。 这好像已经是我被拒绝的第三十多次了。 回到出租屋，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捂着被子哭了一场，才渐渐没了什么知觉。 忽然，我感觉周身一片淡雅的香气飘过来，一只细腻柔软的手，附在我脸颊。 嗯，真放松呀，感觉生活上的压力和不如意都被这只手给轻而易举地拂去一般。 “谢，谢。” “啊——你是谁呀？” 一声女性的尖叫划破了天空，我脑袋“咚”地一下，炸开了锅，人彻底被吓醒了。 黑暗中仿佛有千万道亮光射入眼中，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身旁有人！ 我潜意识想要躲闪，即刻侧过脸以背影示人。 目光所及，是我有点熟悉的场景。 这是？ 苏林的房间！ 那床边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准备转身，直面问题之时。 苏林冲进房间，大吼一声，“你干什么，有话我们出去说。” “她是谁？你成年了吗，就学你爸那套。” “你闭嘴。” 苏林的脚步声又近了，我感觉得出他好像极力把那个女人拉出了房间。 第238章 没事，就一起做题吧 “你先休息，锁好门，我明天再跟你解释。”说这话时，苏林声音明显低了好几个分贝。 随后，苏林带上了房门。 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干什么，别拉我。你长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里面那个女的是谁？你说呀！” “你别发疯了，有事下去说。” “行。” 门外边的声音停止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锁好了房门。 我当然知道我和苏林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不清楚，刚才明明还在看电视的，怎么这会儿我就睡在苏林的床上了呢。 等等，我记得他房间好像味道挺重的，而这间房里，除了淡淡的木制香味，再没别的味道了。 难道苏林家里每个房间的布局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走进卫生间观察一番，才敢确定这就是苏林的房间。 我睡了一觉，此刻再也睡不着了。 床边的时钟显示现在才夜里8点，我这好好的生物钟怎么就一下子被打乱了呢。难不成苏林在食物里给我下了药。 可是他好像也吃了的啊。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过年在家吃吃喝喝，有时作息紊乱，属实也很常见啊。 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幸好我今天不知是哪里冒出的智慧的曙光，竟然没有暴露自己，当真是神奇啊。 睡不着的我，想听听楼下的动静，结果什么也听不见，楼下似乎压根就没有吵起来，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我无聊地坐回床头，扣手加发呆。 “咚咚”门被敲响。 我吓得一个“滑”“倒”，躺下盖上被子装睡。 “手机给你放门口了。” 是苏林的声音，接着就传来旁边房间的关门声。 可我根本不敢开门，只能熄灯，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知怎么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时，才凌晨4点。 我悄咪咪地洗了把脸，偷偷开门，拿回了用一个袋子装好，挂在门前的我的手机。 手机电量不足，我等不及想回家了。 看到手机里，有苏林昨晚发给我的信息。 “你想回家，我开车送你。” 嗯，这是昨晚就打算送我回去的意思吗，早知道，昨天就应该开门拿手机的，那不早就看到信息了吗。 我整理好床铺，蹑手蹑脚地再次打开房门，轻轻下楼。 这么早，我该怎么回家呢，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楼上的灯亮了，一直传递到楼梯间。苏林走了下来。 我正在纠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大半夜莫名其妙坐在客厅的事。 苏林倒是率先开口了。 “睡醒了吗？” “呃。” “现在要回去？” “嗯。” “你先吃点东西，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啊?” “怎么了，立马要走？” 我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十分坚定的看向他。 苏林皱眉，“天黑，大雾，视线不清，熬夜没睡醒，这种情况下，你还相信我的驾驶技术，我都有点感动了。” “嗯，也可以再等会儿。天亮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不麻烦你了。” 苏林宽慰地笑了笑，“对了嘛，来先喝点热豆浆吧。” 我这才注意到，苏林一下楼，就先去厨房鼓捣了一番，原来是在加热白粥和豆浆呀。 昨天睡得这么早，现在肚子确实早就饿了。 我埋头喝粥，苏林又热了点小菜，原本冷清的一楼，由于食物和热气的出现，也瞬间变得有了温度。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了。 “吓到你啦？” “有点。” “昨天你看电影睡着了，我担心你感冒，就把你…送到楼上去休息。后面来的人是我妈，她现在谈了新的对象，很久没有回来过了。昨天她以为楼上睡觉的是我，所以才会这么惊讶。” “哦，”我又咽了一口粥，才慢慢说道，“那你跟她解释清楚了？我也有点问题，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她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有了误会，才正好符合了她对我的预期。” “呜啊~”我一个哈欠打出来，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 不是，究竟怎么回事呀，我在他家就一直处于犯困的状况。莫不是他做得食物有问题吧。 “哐当”一声，我慌得扔下了汤勺，只留下它和碗在告状。 “怎么啦？手冷啊。” 苏林见状，就要来摸我的手。 我赶忙撤回，将手埋在了桌下。 “呵呵，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为什么突然这么怕我了？因为我妈昨天说的话？” “不是！你别误会。” 他是不是很在意他妈妈说的话，看起来，他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洒脱以及冷静啊。 “我才喝了粥，身体很暖和，手也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困。” “怕我下药了？呵呵。有警惕心很好。” 呃，所以呢？我抬眼望向他。 “没有，你放心。就说你这么精神高度紧张的，能不费心劳神，能不容易犯困吗。” 就因为这？我还是不肯相信。 “不信，我们做个测验？” “什么？” 我以为他是想跟我玩个什么小游戏，缓解下紧张心情。 没想到，他真的给我拿了张数学测验试卷。 嗯，菜就多练，也是没毛病啊。 我拿了笔，开始认真答题。 除了刚开始我打了几个哈欠，后来慢慢地，注意力集中，瞳孔放大，果真专注力一下就上来了，人也逐渐精神起来。 我在做数学试卷的时候，苏林也没闲着，而是拿出了英语试卷，在我对面写了起来。 我看见苏林写完一张英语试卷，又换了下一张试卷接着写。 嗯，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刚好脑袋卡壳了，忘记了公式。 我递了一张草稿纸过去，“诶，打扰一下，帮我写一下cos2a和tana的转换公式吧？” “不写。”对方头也不抬，直接回绝了。 “那tan(a\/2)的公式呢？” “自己推导。”挺好，这次还算是多说了几个字。 哎，我不就是一时脑袋供氧不足，想不起来了吗。如果能自己推导，我早就这么做了呀。 记不住公式，只能怪我自己了，白白看着自己丢分。真的很气啊。 我只能跳过，接着往下写。后面大题，不出意外的，只写了第一小题。 “写完没，我已经对完答案了，你快点吧。” “你没写听力和作文，当然比我快咯。” “行啦，试卷先放着吧。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 “为什么不给我核对答案，我还有几题没写出来呢。” “嗯，”苏林看了我一眼，淡定说道，“你没发现，这是我的试卷吗？” 对啊，所以呢。 哦，他竟然让我给他写作业！ 好吧，虽然也没怎么写得很好。我也不是很有底气跟他吵，就这样吧。 第239章 过年新安排 我抓过书包又放下，很不甘心地掏出手机，准备把我刚才做过的试卷拍下来，回去再研究研究。 “拿去吧，这是答案，有不明白的，电话问我。走吧。” 呃，他怎么态度一下变得反常了。好像即刻就要赶我走似的。 我接过他递来的书包，把试卷往包里一塞，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赶着去忙呀。 “要不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 我走在前边，一回头发现他拎了好几样礼盒出来，其中还包括我昨天提来的那两盒。 看来，他真的是有要紧事呀。 可是，当着我的面，把我送的礼品转送给其他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呀。 算了算了，反正送出去的东西就是人家的了，他想怎么处理都随他吧。 只是感觉这个人好没有心呐。 “拜拜，我走啦，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我语气轻松，宛若无事地冲他挥手告别，紧接着抬腿往院子里走。心里想着反正我又不赶时间，还是坐公交车回去算了。 我刚走到院外，苏林开着车跟了出来。 “急什么，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有事吗。” “送你回去是大事啊。”苏林歪头示意我赶紧上车。 我麻溜儿地上车落座，心里喜滋滋地，公交车费都省了，真好。 只见苏林不知道在等什么，半天还不启动车辆。 “呃，我们在等什么人吗，还是车出故障了？” “黄栀子同学，我无偿教你一个生活常识吧。” “什么？” “如果你不是我的上级或者领导，能不能不要坐后排，你一回两回把我当司机，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苏林虽然是笑着说出这番话的，但我感觉他好像介意这件事很久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层意思。” 我迅速听从吩咐，换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一路上，我都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你在想什么？”在一个红灯前，苏林停车看向我这边。 “我问你哦。” 红灯变绿灯车辆再次启动。 我担心说话分神，只得暂时闭嘴。 “怎么又不说了？” “嗯，我在想，要是司机已经结婚的情况下，我作为司机的普通朋友，那是不是就不能坐副驾驶，只能选择坐后排了。” 尽管我已经有所防备，一直眼睛盯着前方路况，但还是明显感觉到车辆抖动了一下。 苏林正欲开口，我赶忙阻止他。 “算了，你当我没问吧，好好开车。”我拉了拉身旁的安全带，心里还真是有点心慌。 苏林见此情景，倒是先乐了。 “放心吧。别人的车我管不着。不过但凡是我开车，你只能坐副驾驶。” 得了吧，你最好跟你以后的老婆也这么说。到时候一个副驾驶位两个人争，不打起来才怪呢，呵呵。 我心里想着，只感觉好笑。 “你又在傻笑什么啊？” “没什么。” 说话间，服装厂就到了。 我推门下车，拿着钥匙打开窄门上的锁。 苏林也跟着开了车门。 “你别下来了，今天，不对，应该是这两天，谢谢你的招待，再见啦。你忙去吧，忙去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别吵！” 苏林两个字堵住了我的嘴。 呃，太难相处了。 我也是今天才发觉的。 只见苏林从后备箱里，拎出那一大把的礼盒。 “我帮你把东西拎上去。” “什么？给我的。不用不用，我真的不能要，你还是提回去吧。” “不是给你的。”苏林身体一闪，灵活地从我旁边穿了过去。 “那是给谁的，给我爸妈？” 苏林闻声顿住，回头瞧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奥妙表情。 糟糕，这后半句应该是我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天呢，我…我现在挖地洞还来得及吗？ “不是，”我摆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辩解了。难不成，我要说一句，你听我狡辩？哎…… “你爸妈的那份，我另外再准备。”苏林淡定说着，脚步明显慢下来了。 我赶紧追上去，“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你就是那个意思！”苏林一脸得逞的坏笑。 “我没有！”我忍不住拽住他的胳膊。我发誓，这个误会，我无论如何都要解释清楚的。 “行啊，来，”苏林将礼盒递向我，“你自己提上去，我就相信你没有贪图我更多的礼品。” 我怎么可能贪图你的东西呢，还用上了“贪图”了。晕，我还“贪图”你的美色呢。呸！话说“贪图”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夺过礼盒就开始往楼梯间，快步走去。 越想心里越气，脚步也越来越快，我知道苏林在我身后，现在我只想尽全力甩掉他。 他以为自己是谁呀，还瞧不起人呢。 等我飞奔到二楼窗台上，才发现苏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住了，此刻正站在楼下远远地望着我，还对着我骄傲地挥手呢。 嗯？ 苏林掏出手机，我口袋里正好响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啊？” “行啦，东西你拎进去。不是给你的，是给老周的。”看着苏林的样子，听着他的声音，仿佛他就在我跟前很近很近。 老周？！我一脸震惊。我没听错吧。 “准确的说，是老周的妈妈，易奶奶。老周今年要跟师娘一起回师娘的老家过年，老周的爸爸前年去世了，今年就只剩下他妈妈独自一人在家了。” “嗯，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直打鼓，不明所以，“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笨，我过年不在家，又不放心你。就跟老周商量好了，安排你去和易奶奶做个伴。” 啊，你都没事先问过我，就直接定下来啦？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好像跟长辈们的相处都不算太融洽，更别提这种别人家的长辈了。 “就在学校里面，离你住的地方也近。想搬过去住，或是白天待完了，回来自己宿舍休息都可以。” 苏林继续唠叨，仿佛我要是不按照他的安排去做，非得打断我腿不可。 我是有弟弟，可是突然间拥有一个哥哥的感觉还是很奇特的。 第240章 感动常在 “可是，周老师的妈妈，我都没见过面，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能相处得很好呢。万一老人家就想一个人清净清净呢。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坑我。” “去吧，老人家很和善，喜欢小孩子，她会喜欢你的。别空着手，把你刚才的那堆东西都拿去。还有……也祝你新年快乐。” “喂，喂！我还没决定呢。”我看见苏林打算挂掉电话，情急之下，大声喊起来。 苏林也学我的样子，隔空喊道，“听话！” 呃，真的不再多劝两句了吗。 好吧。 我看看脚边的一堆礼盒，权当我接了个送快递的工作吧，要是相处得不好，那我就自己回来住呗，反正脚长在我自己身上，谁能拦得住我呀。 苏林转身要走，我为了让他放心，抛下一句，“我知道啦”，慌忙进了屋。 五分钟之后，手机上收到了苏林发过来的几条短信。 第一条，是周老师家的详细地址，易奶奶住在对门。 第二条，是周老师，师娘，还有易奶奶的电话。 第三条，是门房值班师傅的电话，以及座机。 第四条，是校外一个快递站点的联系电话。 嗯，好吧，这么详细。我感觉我要是不走这一趟，都对不起他的一番苦心谋划。 【收到】 【我的电话号码，建议你最好是熟记并背诵下来，应该对你有用】 【我已经背下来了】 【哟，背个听听】 【我的电话号码】（这句是语音信息） 【切~】（这句是语音信息） 【你还没走？】 【这不是陪你聊天吗】 【行了，你退下吧】 【是】 我听见窗外响起了一声汽车鸣笛声，应该是苏林向我示意，自己要走了吧。 回到自己房间，我好好休息了一下。然后把苏林早上让我写的那张试卷拿出来，对着答案解析，认真分析了一下，又把忘记的公式温习恶补了一番。 其实每套试卷都差不多是这样子的，前面题目都是偏基础的，可能存在有的题目特别偏，但基本上都不难。 倒是试卷的后页，会对相关知识点进行融合汇总，综合的考察大家处理和运用知识点的能力。 我把不太明白的地方圈画出来，虽然有答案，可是解析很少，帮助不大。只能求助我的电话同学——苏林啦。 我拍照过去，只等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帮我解答一二。 然后我把昨天添加的爸妈的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里翻出来，仔细地看了看，感觉一切都来得太意外了。不对，完全就是惊喜，超级大的惊喜。 互联网应用软件通过我的通讯录，识趣地将爸妈的社交媒体账号推送给了我。 爸妈去了大城市，果然是变得时髦起来了。 以前压根就不玩这些的，手机就当作简单的通讯工具。可能是由于换了新手机，工作人员帮忙下载了不少现在火热的应用软件吧。 真好，我又可以看见我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我可爱又淘气的弟弟啦。 爸妈真的什么都在记录。 爸爸给顾客送餐的路上，等红绿灯时候在记录；妈妈去菜场买菜选菜，包括做饭时候在记录；弟弟在广场和比他小得多的孩子们踩水玩的时候在记录；一家人晚饭后去商场里吹免费空调，互相打趣聊天的时候也在记录…… 这些画面如此真实，仿佛我就在他们身边，见证着他们每一刻的生活，感受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触景生情，我恨不得立马透过手机，钻到镜头的那一边，跟他们相拥在一起，让镜头也记录记录我，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其实是一家四口，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大女儿。 虽然平日里，我特别不爱分享日常，有什么事情总是自己留在心里。我也是第一次觉得分享日常，简单生活，是如此平凡且浪漫的举动。 我一条视频接着一条视频地仔细浏览，碰到有趣味或是感动的片段，恨不得多看两遍，还特意下载保存到我自己的手机上，方便以后可以时常翻出来回顾，这一刻，我感觉格外开心和幸福。 每一条视频下我都积极点赞，热情留言。 “工作辛苦了，太阳真大，注意防晒。” “人多车多，开车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最重要。” “菜场真干净，人好多呀，买这么多菜，拎不拎得动啊。”“今天怎么一样的菜买了好几份，是帮别人买的吗。” “鸡肉煲看起来很好吃啊，嘴馋了，流口水~” “耗油记得放在冰箱里哦，听说，放在灶台边，时间长了会变坏，我们食堂的师傅告诉我的。” “这小子今年不是13岁了吗，怎么不见长个儿呀，量了身高没有。” “这小子后腿上怎么有一道伤口呀，去医院找医生看看，不要感染了。” “不要总是发游戏截图了，多忙爸妈干点活，勤快点。” …… 怪不得人家都说什么玩物丧志呢，我光刷视频，三个小时就这么华丽丽地溜走了。 想着快要过年了，我担心到时候物资短缺。正好此刻也饿了，我决定出去买点吃的，顺便屯点过年物资。 走到大街上，我才想起来，过几天不是要去易奶奶家吗？也不用买太多东西吧，免得到时候浪费了。 或者要不要看易奶奶家里需要些什么，我就对应地买点什么带过去，两个人一起吃用，岂不两全其美。 我掏出手机给易奶奶打电话。 听筒那头响了很久，就是无人接听。 我挂断电话，走进一家馄饨店。 天气冷，吃这种热乎乎的食物，简直就很治愈啊。 要不是我现在不太饿，火锅也是很好的选择呀，不过我一个人吃得不多，吃火锅有点浪费咯。 “小姑娘，你的大碗馄饨好啦，自己过来端吧。” “来啦！”我忙从座位上站起，迫不及待地跑到取餐点，“诶，老板，这碗里是不是给我加了香菜啊，我不要香菜的。” “哎呀，加顺手了，我给你夹出来吧，不好意思啊。” 老板手上忙不停，但还是及时出来处理了我的意见。 “像你们不吃香菜的人，点餐前一定要跟老板交代清楚。”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位黑发老妇人。 “我说了的，可是老板还是放了。” 我无奈解释了一遍，真的是好冤呐。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已经见怪不怪啦，是不是所有的老板都默认顾客爱香菜。 “我喜欢吃香菜，你这碗儿要不给我吧。” “可以呀，那您端走。我等下一碗。” 老板透过操作间，看见我们好像自己协调好了，也就没再留意外间，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活儿了。 第241章 又见面啦 又等了三五分钟，老板端出来另一碗不加香菜的馄饨。 咦，不对呀。 “老板，这碗怎么是小份的呀？” “没错呀，刚才老太太就说要碗小份的。你跟她交换了，你不知道？那要不行，我再给你煮几个吧？也很快的。” “算了吧，不麻烦了。” 我端着馄饨转身，目光在店铺里扫视了一圈，哪里还能瞧见刚才那个老太太的身影啊。 我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馄饨还很烫，我用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香味扑鼻，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刚巧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人从我身边走过，我叫住她，小心问起来，“刚才有一个老太太在这里的，怎么没看见了？” “哦，她自己带了碗，直接打包带走了，没在店里吃。” 啊，不会吧，她在我后面进店的。我记得我点完餐就即刻付款了，可是我好像没瞧见她付款啊。 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端走了我那碗大份馄饨呢。 那我面前这碗小份的，还需要再付一次钱吗？ 我记得刚才交换馄饨的时候，里面的厨师好像看见了的，能不能请他给我作证，说明我已经付过钱了。 哎，这叫什么事啊。 馄饨还没冷，但是我已经有点儿等不及了。想着赶紧吃完了，好跟老板解释一下。希望老板能听得进去我的解释吧。 吃到一半，我又有点犹豫，不想解释了。 算了，自认倒霉吧。 不管怎么说，店老板确实就是损失了两碗馄饨呀。 我叫屈的话，老板只会更委屈吧。 反正钱也不多，就当花钱买个小教训吧。 “老板，这碗馄饨我付款了啊。” “诶，小姑娘你怎么又付一次呀。” “刚才…”我该怎么解释呢。 “周奶奶说，两碗都记在她的账上，不用你出钱了。” 等等，老板原来认识那个老太太呀。这个记账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还想着等你吃完了，把大份馄饨的钱退给你的呢，没想到你又把小份馄饨的钱也给我了。” 这样啊，属实是有点意外了。 老板嘴上取笑着，手上还是很麻利地取了现金递给我。 “那谢谢老板啦。”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要谢就谢周奶奶吧。” 出了馄饨店，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让老板加量，点一碗大份的。 害，我都还有点没吃饱呢。 我兴高采烈地在街上溜达。 果然是要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我除了搜寻美食填饱肚子，还特意购置了一些新年装饰物，像挂在门上的对联呀，新春挂历，鞭炮挂饰，福字门贴，吉祥如意的蛇形萌宠摆件。 过年了，糖果、花生、瓜子和坚果等都在促销，我不知不觉就冲动消费了。 回去的路上，我大包小包地拎着，走路都费力。 偏巧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 我只能暂时先放下手里的东西。 竟然是易奶奶！ “喂，易奶奶好！” “是小花骨朵儿啊。” 嗯，她这是在叫谁呢，估计是认错人了吧。 “易奶奶，那个…我是周老师的学生，高一一班的，我叫黄栀子。”不确定奶奶知不知道我，只能先这么介绍了。 “知道知道，栀子不就是花儿嘛，所以叫你小花骨朵儿啊。哈哈哈——” 易奶奶的笑点好奇特呀，我也很应景地笑了两声，但完全被奶奶的声音给盖住了，配合了个寂寞。 “易奶奶，您什么时候方便，我来拜访您吧。” “你会连手机网络吗？我手机没网了，听小说都听不了，真没劲。” “我会，现在来帮你弄吗？”我看着脚边的塑料袋，思考着要不要先回一趟宿舍呀。 “来呀，你快来，我现在就给你开门。”易奶奶一阵欢喜。 “不用不用，我现在还在外面街上呢，等我快到您家楼下了，您再开门吧。” 挂完电话，我深吸一口气，拎着大包小包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小花儿，这儿呢！”教师家属楼的二楼楼道间，一个声音飘了出来。 “来了。”我瞧准目标，三步并作两步地爬上楼。 这不是今天中午在馄饨店遇见的老人家吗，我还记得老板喊她周奶奶的，这会儿怎么又变成易奶奶啦。 易奶奶家在三楼靠东边这一户，西边这户是周老师家。 “奶奶好，我是……”虽然之前碰见过，可现在才算是正式会面吧。 “黄栀子嘛，我知道，栀子花嘛，用广东话说就是支仔发。” 奶奶真幽默。 我将一堆东西提进家门，还不忘跟奶奶解释。 “这是我刚才在路上随意买的一些小玩意儿，不知道奶奶喜不喜欢。本来准备正式来看您的。” “好好好，你先帮我看看怎么网络时断时续的，烦死人啦。我小说才听到精彩的地方，它就一直转啊转的，你说气不气人。” “没事，我来看看。奶奶您家的路由器在哪里？您知不知道密码呀？” “在隔壁，密码我不知道。” “隔壁房间呀。”我站起身准备往隔壁房间去。 “在隔壁小光家，我家里没有这个东西的。” “呃，在周老师家吗？”又不知道密码，这就难办了呢。 我将自己的手机热点分享给易奶奶。 终于能听小说了，她看起来很开心呢。小踏步跑到阳台边的躺椅上，盖上羊毛毯，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多潇洒自由呢。 我环顾四周，打量着面前这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间。 突然，一只白色毛发棕色图纹的小狗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也不出声。 只是走到易奶奶脚边，拿身体蹭了蹭。见奶奶不搭理它，只得返回来，这下注意到了我，在我脚边又闻了闻，也是安安静静的，一点音儿也没有，跟只小猫一样。 “猫咪，这是我们家的客人哦，她叫小花儿。” 奶奶家这么热闹吗，有狗还有猫？ 我故意学着猫咪的声音叫了几声，想看看奶奶家的猫咪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谁知易奶奶却笑了起来。 “这只狗就是猫咪。” 我万万没想到，这也可以。 第242章 真着急了 名字叫做“猫咪”的小狗，瞅了我好几眼，一种看见了傻子的嫌弃眼神。 再看，我打你哦，还不快走开。 我一副凶横的表情看着它，硬生生把它给赶跑了。 好吧，我承认，也有可能是它觉得我太幼稚了，不愿意跟我玩，才离开的。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听着易奶奶手机里时不时传出什么王爷，什么郡主的称呼。看来她听的还是一本古言小说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易奶奶半点没有要做晚饭的打算。 本来我还想着趁奶奶去忙其他事情的时候，正好跟她说明我要离开，这样不至于让她突然失去网络，打断她听小说的热情。 可是她听得入了迷，我可就惨了，只能这样苦等着。 “易奶奶，时间不早了，要不我就不打扰您了。等下次有空再来拜访您吧。” “嗯，不是说你要留下来照顾我的吗，怎么就回去了呢。” 什么鬼，我这是一人打几份工啊，还做上保姆了，关键是我也不会做饭呀。 “啊，是这么说的吗。那个，我还有行李没拿来，要不等我明天把随身的衣服和用品带过来了，再来安心照顾您吧。” “行吧，你走的时候记得替我把门口的垃圾带下去扔掉啊。” “好的，没问题。”先脱身再说吧，此刻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小花儿，把门也关好，别让猫咪偷跑下去咯。到时候我可没工夫去找它回来。”易奶奶这是听到了故事的悬疑处，估计此刻什么事情都不能搅扰她了。 “好的，易奶奶。忘了跟你说，你现在用的是我手机热点，我要是离开了，网络会自动断开的。” “啊！那怎么行，我不允许。”易奶奶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比刚才有声小说里描述的杀手的身手都还要敏捷。 完了完了，当初就应该说我不会弄网络的，现在接手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其实我也听说了，可以采用某些方式“盗取”其他家的网络，只不过老人家平日里使用手机警惕性不高，况且这种方式毕竟非法，可能会增加手机的应用风险，我也只能打消这类的想法。 “我晓得了，你人走就行啦，把手机留下。”易奶奶摇头晃脑，脸上喜笑颜开，估计是很满意自己这个点子吧。 啊？！我感觉我人麻了。 就像是有十万个为什么挤满我的脑袋。 “我想先把手机拿回去充电。要不我明天一早再过来，保证不耽误您使用手机。” “你现在已经耽误了。你的手机我会帮你充电的，我这里什么型号的充电线都有。” 崩，简直是天塌又地陷。 苏林，你都给我招的什么事情啊。 “好吧，”我无奈同意，其实我们平日里怼老周时，也不见嘴软的，怎么偏偏到了易奶奶这里，就功力全无了呢。 可能是她老人家，年龄确实是大了，又孤单单一个人，实在是让人不忍跟她拗着来吧。 我忍痛留下了我的手机，感觉像是被从身上生生割下了一块肉，血淋淋，带着我的泪与不甘。 我出了易奶奶家门，走出学校。 一路上，我咬紧的嘴唇就没松开过，怒气冲冲地奔向附近的超市。 我用上午馄饨店老板给的现金，打起公用座机。 苏林有一句话还是说得没错的，比如，记住他的号码，关键时刻有用。 是挺有用的，此刻打电话骂他特别有用！ 我感觉我按每一个数字按键，都几乎用了全部力气。 “喂？” 电话那头传来苏林的声音，隐约还有钢琴和各种乐器的合奏声。 好啊，你把我推进了火坑，自己过得还是蛮愉悦的嘛。 我还在努力琢磨着，该怎么控诉今天的遭遇时。电话那头却猛地挂断了。 啊？怎么回事，我什么都没说呢，你，过分！ 我又拨了过去，这次也不用组织什么语言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找谁？”他语气不悦地问道。 “我，黄栀子。” “是你啊。怎么……” “我手机丢了，你说怎么办吧。” “呵呵，丢了就买新的呗，我送你一台。”他说起来还挺轻松的呀。 关键是，这可比单纯地丢了手机，还要气人得多呀。 我语无伦次地说上了一大堆话，终于算是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这有什么的。我给你转一笔钱，你明天去给易奶奶换个流量高点的套餐，或是直接购买流量，不就行了嘛。她看中的原本也不是你的手机呀。” “你，”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仔细一琢磨，我这个手机原先就是苏林送的，套餐话费什么的，我也一直没过问过，全是苏林一手负责的。 话说，我现在又有什么立场来评判易奶奶的行为处事呀，明明是我先自私自利在先的。 哎呀，本来是想讨伐别人的，怎么到最后恨起了自己呢。真是“引火烧身”呐。 “怎么啦，半天不说话，还在怄气啊？问题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丑恶，斤斤计较，小气巴拉的，太丢人了。幸好我没有当着易奶奶的面发脾气。” “呵呵，你才发现啊。”苏林像是听到了他心里久违的真实的感想，笑得比谁都开心。 “啊——我现在又开始嫌弃自己了，我怎么这样子呀。说来说去，都是钱惹的祸，要是我不那么小气，当时在奶奶家里，我就应该要想到给奶奶充流量的，怎么可能没想到呢，我这个猪脑子呀。” “可以啦，你这个自省还是来得很及时，不算太糊涂嘛。” “苏林，我想通了，以后我自己的手机也需要我自己来买单，你不要再帮我充钱了。” “呃，有没有可能你已经说迟了呢？” “什么意思？” “你的话费，我一次性充了两千。” “什么！这么多的钱，你不给我，你充我的手机里。怎么想的嘛，万一手机丢了怎么办。呜呜，我要哭死的。” “你的手机可不止两千啊，手机丢了，你竟然只心疼花费？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笨。” “我笨，我笨，贫穷使我愚笨，行了吧，满意了吧。” 苏林又扯七扯八地劝了我好多，虽然我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可耐不住他好像有很多话要说。 “糟了，我手上钱不够，刚才我们好像讲了很久了。” “你先挂掉吧，要是真的钱不够，我过来给你付。” 我挂掉电话，跟老板协商起来。 随后，座机响了，是苏林打过来的。 “怎么了，钱够吗？” “勉强够，老板免了一点零头。”我握住听筒，冲老板笑着道谢。 “没关系，都是这么过来的，小情侣的电话哪有打得够得呀。” 呃，老板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苏林，你笑什么啊。不说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哎，哎！不要啊……” 第243章 早起的花儿 等我踩着星光回到宿舍，已经晚上7点多了。 简单洗漱后，我坐回到桌前，拿出语文书开始背诵课文。 还真别说，没有了手机的无形干扰，效率果然高了很多。也可能是由于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学习吧，心里负罪感满满。 都说要开心学习，可是学习本身就是困难且充满毅力的一件事啊。我只能说先让学习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种行为习惯，从而慢慢地开始学会享受学习这件事情。 其实还有一点我的小心思，可能是我独来独往惯了吧。稍微一点的社交，就容易让我多思多虑，因而还是学习纯粹一点，做对了就是做对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好希望人生也像应试考试，有标准答案，那该有多好啊。 这样我只要找到正确的解题方法，不就能完美应对了。 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人生就是，即便给了你参考答案，你还是发现自己一辈子都学不会。因为不标准的答案才是真实的你自己。 苏林昨天给我的资料里，我挑了一册比较基础的，打算当作睡前读物。 临熄灯前，我还劝解自己，明天去易奶奶家，一定要好好跟她老人家相处。不能再小心眼和不懂事了。 其实我觉得我的性格也挺让人难以琢磨的。外人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好像任何事都可以商量，可其实内心非常拧巴，这也不行那也介意，能跟我和平且长久相处的人，实在是不多啊。 我常常会想，如果真有一个人在初识我的时候，向我表达了喜欢，可是当她了解了我真正的性格后，应该也会觉得失望吧。 我是神奇到时不时会讨厌自己的那种人。 第二天一早，我就拎着苏林送的礼品，重新站上了教师宿舍楼的三楼台阶上。 我先是敲门，然后开始呼喊,都不见有人回应。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拿了我的手机，连夜跑走了吗。我在心里嘀咕着。 可是下一秒，我又开始害怕，想着老人家一个人，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糟了，没有手机，无法求助别人。 我只能用尽全力叫喊，手上拍门的动作越来越急切。 “别嚷啦，大早上叫魂呢！她绝对在家睡懒觉，你闭嘴等着吧，不许再叫啦。” 楼下的住户“哐”地一声，推开门冲楼上吼道。虽然我感觉她的吼声比我刚才的喊声可是大多了，但我仍然不敢多话，只能乖乖听着。 “哦哦，知道了，不叫了不叫了，对不起啊！” 哎，这叫什么事啊，难得我整理好心情，打算重新友好相处地，就很不巧地又碰壁了。 幸好，我今天带了单词本和阅读训练的习题册，实在没事做，至少还可以学习呀。 就在我等待的时候，有从楼上下来的中年男女，经过我身边，男的倒没什么，那女的看我的眼神十分嫌弃，甚至可以说是到了厌恶的程度。 拐个弯儿了，还能看见她抬头瞪我的表情。 怎么回事？我早上敲门的时候，也吵到他们啦？ 就在我背了差不多两百个单词之后，我好似听见了一声狗叫。 昨天也没听见“猫咪”叫，不知道是不是它在叫唤呀。 我收起单词本，耳朵贴近门边，细细地听着屋内地动静。 “呜呜~”好像是谁的肚子叫了。 不好，是我的。 早上出门拎了太多的东西，我想着先把东西送到易奶奶家了再来考虑早餐的事，结果站门口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苍天啊。 “易奶奶，你起床了吗？猫咪，是你在叫对不对，猫咪？猫咪？” 我听见门被刮了几下，很像是某种动物的举动，应该就是“猫咪”吧。 “诶，猫咪，是你吗，猫咪。哎，你要是能给我开门就好了。” 我转身，略带失落地想去台阶上坐一会儿，又担心把裤子弄脏了，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在门口又是站又是蹲的，确实有点累了。 第一次觉得早起就是给自己挖坑的。 “呜哇~”好无聊啊。 “当”的一声，门竟然意外地打开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猫咪”就率先一个侧闪，偷溜了出来，并且在礼品盒子间浅闻了两下，接着就华丽丽地跑下楼去了。 “嘿，别看了，快去帮我把猫咪捉回来啊！” “啊，哦，这就去。” 刚才我还感叹脚酸呢，这一跑动起来，也不酸了，就是觉得有点气喘。 我没养过狗，又跟它不熟，贸然去抓狗，还真是有点心虚。 它该不会咬我吧。 很显然我是多虑了，毕竟我压根就追不上它。我又很害羞，不好当众喊它的名字，只能跟在它屁股后面猛追。 还好附近有个遛狗的男生，看我被狗遛着玩儿，好心过来帮我逮住了“猫咪。” 男生身后的土狗，一身黑色，没有牵引绳，很乖地跟着我们。还特别着迷地仰头盯着它唯一的同类，瞧个不停。 这下轮到“猫咪”神气了，竟然敢冲着黑狗叫唤。 黑狗则只是在闻“猫咪”的气味，一声不吭，脾气是真的好啊。 “这是你的狗？才买的吧，叫什么名字呀。你得多喊它的名字，让它赶快熟悉起来。” “嗯。”我提心吊胆地抱着“猫咪”，担心它会挣扎，或者是咬人。 “猫咪，赶紧回来。” “哦，来啦。” 男生霎时瞪大了眼睛，笑着看看我，再看看狗。 “谢谢你啊，我先走了。”我抱着怀里的这位，向楼上跑去。 终于算是把“猫咪”给带回来了。 易奶奶一脸精神地在客厅里做着伸展运动，看起来像是才刚睡醒。 “易奶奶，您吃过早饭了吗？要不我去给您买点吧，您想吃什么？” “好呀，你去端碗馄饨回来，大碗加香菜的。来，这是我的碗，就用这个碗盛回来吧。你自己想吃什么，自己点，跟老板说记在周奶奶账上就行了。” “周奶奶？” “就是我，老板先认识的我儿子，习惯喊我周奶奶，我就没纠正他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第244章 猫咪是我 我将门边的礼品一一搬进屋里，好在此刻“猫咪”已经被关进笼子里，不然我可不敢轻易开门了。 我拎着饭盒往楼下走，易奶奶又隔着窗台冲我喊话，“走路太慢了，你骑电动车去。给你钥匙，楼下那辆就是。” “咻——”一个小东西被投进了门前的草丛里。 我服了，易奶奶真的平等地做到了每件事都能气到我。 我也没见过钥匙长什么样子，只能一点点地在草丛里划拉，还险些碰到不知道几时的已经变得干枯细碎的狗屎。 还好我眼尖，易奶奶也真是的，就不怕刚好扔在狗屎上面吗，想想就可怕。 真正可怕的事还在后面呢。 那就是我根本就不会骑电动车。眼下仔细端详了一下，才想起来这辆小型电动车，我看见周老师和师娘骑过，应该是他们的吧。 我看他们骑电动车都好轻松的样子，应该不难吧。 我试了试钥匙，先解开地锁，然后将另一把钥匙插进了仪表盘一侧的小锁眼里。仪表盘亮了，满电状态，应该是周老师他们走之前充过电了吧。我把不锈钢的饭盒放进车前的筐里。 这是老旧的宿舍楼，没有专门供电动车充电的设备，只能自己想办法在楼道附近充电，虽然存在安全隐患，可是条件有限，也只能自己多留意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车推出了楼道口。再次拧动钥匙，车辆重新启动了。 嗯，接下来呢，车要怎么动起来呢，没人教过我呀。 是要拧哪里呢，钥匙往下拧是灯亮了，也没有其他按键了呀，奇怪，怎么连个图标指示都没有呀。 要不先往前推两步吧，我记得摩托车好像有一个专门脚踩的零件，用来启动车辆。可是电动车它也没有这么个东西呀。 我推着车往前走，正在思考该怎么找人问一问。右手不知怎么一使劲，车子突然间发疯似的“拽着”我就往前冲去，吓了我一跳，直接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 虽然车在下，我在上，可是我的小腿实实在在被车狠狠刮蹭到了。 我心有余悸地爬起，扶上车子，勉强站了起来，腿上火辣辣地疼，眼泪挤满了眼眶，好像还在找一个合适它们流下来的理由。 这一次，我赶紧把钥匙复位，看来启动车辆的，除了钥匙，就是右边的车把手呀。 刚才摔的这一下，简直把我人都摔懵了。 还好车没事。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感觉像是我的幻觉，哪有发生得这么快的“事故”呀。 我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推着车往校门口走去。 整个学校安安静静的，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啊。 我在心里窃喜，幸好这里没什么人，不然我刚才那一摔，简直要被好几届的学生当作笑料来传扬了。 如果刚才还只是小腿疼，现在走了几步路之后，大腿也开始发胀，像是腿后面肿了一块。可我明明是往前摔下去的呀。 哎，人家过节，我也过“劫”。 我挣扎着，咬牙坚持把车推出了校门，才想起来，我为什么要自找麻烦把车推出来呀，要是步行，我现在不说买回了馄饨，起码也已经到了馄饨店里开始点餐了吧。 果然，早上没进食，容易缺心眼，影响思考。 “哈喽，你在干嘛呢？”路旁一个提着菜篮的男生向我走近。 这不是刚才帮忙抓狗的那个人吗，怎么又碰见了。 “你车哪里出故障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电动车维修的店，就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开门。” “不用，没有坏，其实是…我不会骑。”我感觉自己好像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搞不明白。 “那你现在推着车，是去找教练，还是找交警啊？”他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一张嘴更显得牙白脸黑，完全一副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模样。 “跟你没关系。” 刚才摔倒那一幕，我已经彻底忘掉了。现在我可不想揭开伤疤，让你开心呢。 我不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有时间吗，我教你怎么骑吧，特别简单。”他腾出一只大手，一把按住了车后架，自来熟地跟我搭话。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我回头朝他手上看了一眼，又看看他，示意他松手。 “那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也不想再故作坚强了。先完成买早餐的任务再说吧，不然我感觉我推着这个碍事的车，能走一下午。 “行吧，齐哥馄饨店。”我仅用一只手抓住车扶手，身体退开一步。 对方也没扭捏，直接绕到我这边，将菜篮往车扶手上一挂，腿一迈就坐了上去。 “上来。” “哦。” 哎哟，真的受伤了，小腿一弯曲都疼啊。 “你叫什么名字，是周老师家里的亲戚吗？” 萍水再相逢，我只是请他帮个忙，才不想跟他聊天呢，就简单糊弄他两句。 “嗯。” “我是周老师带的上一届学生，不过他不是我们的班主任，只是科任老师。” “哦。” “我还记得这电动车是周老师的。” “对。” 他回头小声笑了，又怪里怪气地问出一句让人吐血的话。 “是你叫‘猫咪''，还是那只狗叫‘猫咪''呀？” 就很无语，我一个好端端的人，能叫‘猫咪’吗。 好吧，我承认，狗也不应该叫这个名字。 “啊？你说呀。” “是我。” 我语气平静，一副“这下你没话说了吧”的态度。 “呵呵，真好玩。你家里人是怎么想到的。好歹也是教师家庭，取名字也太随意了吧。” 好，你有文化，你高雅。不叫“猫咪”，叫什么，叫“衔蝉”吗。 “对，那你叫什么名字呀？”让我看看，你的名字是取得有多用心。 “宣裔书。” 什么“一书”？是姓宣吗，这个姓也太少见了吧。 事实证明，爹妈给取了一个充满奥义的名字，那么免不了逢人便要解释一番的。 “宣姓，相传是上古周朝，周宣王的子孙后代以王父谥号为姓，流传至今。‘裔''呢，是指后裔，书，是读书，我们这个姓氏，人很少嘛，就希望后代子孙都能好好学习，有所建树。” 哈哈哈，那你应该叫做“宣裔树”才对呀，又想子孙昌盛，又要有所建树。把自己想象成一棵大树，枝繁叶茂的，多形象呀。 “你一个人在后面笑什么呢？” “嗯，没有啊，哈哈。” “你是不是在笑我的名字。” 嗯，你觉得呢。 说话间，我们就已经到了馄饨店。 第245章 又见面了 我买了一大碗馄饨，按照易奶奶说的，加了很多香菜。自己则点了几个汤包，一杯豆浆。 问宣裔书想要吃点什么，他说他已经吃过了。 买完早餐，依旧是宣裔书骑车载着我回的学校。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他就住在操场东边那一排的平房里。 听他说，他祖籍是江苏的，他爷爷年轻时到这里读书，然后就到了咱们学校当了老师。 现如今，退休好多年了，一直不肯搬去江苏跟儿子们住，因而做为孙子的宣裔书就每年回来陪陪爷爷。 没听他提起奶奶，我想估计是已经过世了吧。这个年龄段的老人，好多都只剩一个人了，就像易奶奶家那样。 和他告别后，我停好电动车，飞快地爬上楼。 大门没关，估计易奶奶等急了，开门看了好几次吧。 “易奶奶，我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今天人有点多，您饿了吧。” 可别说你了，我也饿了，呜呜呜。 我将饭盒递给奶奶。 “对啦，老板说他们营业到明天，后天就回家过年了。您要不要买一点馄饨成品，以后每天自己在家煮。” “不要，他们家的馄饨又不好吃。” 呃，这话我该怎么接呢。不好吃还天天去，是真爱无疑了。 只见奶奶打开饭盒，将里面地馄饨沥干净汤汁，慢慢挑出来，倒进了“猫咪”的饭碗里。 得，忙了半天，竟然是给狗吃的。难怪她老人家会说不好吃的呢，这下我是真的相信了。 谁知下一秒，易奶奶又捞出一个馄饨，放进了自己嘴里。咂吧咂吧嘴，看样子还挺满意的。 这很难评。 我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小心地吃着汤包，生怕有汁水滴落到衣服上或者地上。 “你坐下吃吧。” “好，这里还有一杯豆浆，您喝吗？” “不喝，都不是真的豆子打的，难喝。” 我感觉易奶奶要是出门，路过一棵树，都得回头说一句，这树长得真歪。 哈哈哈，当然啦，我也就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 早餐结束了，易奶奶开始挨个拆我拎来得礼品。 “这都是你买的？” “不全是，这两个是我买的，其他的是另一个同学买的。” “呵，你倒是实在。” 确实是啊。 “你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呀？” “都可以。” “没个性，”易奶奶摇着头，去了厨房，“我平时做菜偏清淡，少油少盐，你要是吃不惯，我可以单独给你做。” “不用了，您就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我吃得惯。” “哎，你这个性格，最好改改，我不是很喜欢。”易奶奶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 留下我低头郁闷，尴尬地吸着豆浆。 “小光说你要在这里待到开学？” “没有，奶奶，”我果断否认，“我就是陪您一起过完年，初二初三就要回我自己住的地方了。” “那你要在这里睡觉吗？” “不用，我住的地方也不能没人，我要时常回去看看的。” 心好慌，我都不敢想，要是自己留在这里过夜，该被易奶奶挑剔成什么样子了。估计连睡觉姿势都能重新学了。 可怕！ “那就好。你自己保证好安全就行，毕竟都这么大了。” 果然，保持合理的社交距离，对我们彼此都好。 “‘猫咪’刚吃完，你牵它出去拉屎吧，注意离其他公狗远一点。” “哦，我知道啦。” 刚才狗偷溜出去，还是别人帮忙捉住的。现在让我亲自去给狗套绳，确定我不会被它咬一口吗。 虽然我没有被狗咬过，可从小到大，我是听见狗叫就慌得不行的人，倒也不必一点点地挑战我的极限吧。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过年期间，说不定还真的要被它咬一口的呢。算了，只能自求多福了。 我拿过桌边的牵引绳，颤抖着来到笼子边。 “猫咪”突然就冲我叫了起来。 嗯，它肯定是在警告我，离它远一点。 “奶奶，它不会咬人吧？” “不咬人，小柯基咬什么人啊。” 易奶奶还在厨房里，对着几样熟食的包装袋，专注地研究着，看样子不像是会做饭。 算了，我还是赶紧走吧。 要是一会儿“猫咪”憋不住拉在家里了，更糟糕。又或者，易奶奶忽然改变主意了，自己去遛狗，让我进厨房做饭，那我才真是手足无措了呢。 我刚打开狗笼的门，“猫咪”就高举双手地朝我身上扑过来。 我吓得深吸一口气，它昨天已经闻过我的气味了，应该不至于还把我当坏人吧，况且我拿的还是它的牵引绳，它不至于不认识啦。 好在那个牵引绳，比较高级。一个大圈往“猫咪”头上一套，小扣往上一推，绳子就收紧了。 只不过第一次没有经验，我直接收太紧了。 “猫咪”慌，我也慌，又忙不停地将绳子放松了一点，这才算是成功了。 “刚才狗在叫什么啊？” “没事没事，它很好，我们出门啦。” 我急忙牵上狗，打开门就往外跑。 妈呀，好险。 不可否认，狗跑得比我快多了，我顶多算是拖后腿的。不知道是我遛它，还是它遛我。 刚才推着电动车平地一摔，还摔得不轻，走路感觉异样也就算了，跑起来更是折磨。 “‘猫咪''——站住！别跑了。‘猫咪''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猫咪''——,‘猫咪''！” 狗东西，怎么这么不听话啊。这是诚心想让我散架吗？ “‘猫咪''——到我这里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奇怪，明明是苏林的声音，可偏偏出现在眼前的人，却是宣裔书！ “猫咪”像是收到了特殊的指令，真的朝宣裔书站着的方向，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爷爷家门口。 不过，这中间隔着一个的栅栏，“猫咪”是根本挤不过去的。只能“气鼓鼓”地低头左右嗅着，不时发出哼哼声。 “猫咪，来找我呀！” 没错，这就是苏林的声音！我已经听出来了，苏林就藏在栅栏旁的水泥石墩后面。 突然，苏林笑着现身，手里还拿着一袋小零食。 只见，他透过栅栏中间的空隙，将零食送到“猫咪”鼻尖处试了试，随后立马撤回了动作。 “想不想吃，再闻一下，来找我拿啊。” 说完，苏林就向着右手边，也就是栅栏的另一端跑去。“猫咪”果真上当，昂着头就开始朝着相同的方向狂奔。 隔着栅栏，两边开始了竞跑，可怜我还要被迫带伤陪跑。 什么“鸟为食亡”，多少还是不够全面啊。 “你腿怎么了？” 苏林率先跑到栅栏尽头，并且绕了过来，又小跑了几步，来到我面前。 “哦，今天上午摔了一跤。” “猫咪”一下蹦得老高，伸着前爪就要往苏林身上扑。 第246章 易奶奶也很厉害 我生怕它把苏林的羽绒服抓花了，只得扯着绳子往后退。 “在哪里摔的，要不要紧？” 苏林一面躲避“猫咪”地骚扰，一面靠近我旁边，拿过牵引绳。 “算了，你先歇会儿，我来遛遛它。” “哦，它还没拉屎呢。” “嗯，我知道了。你去宣老师家里休息一下。” “哦。” 我在原地，也就是操场入口处的栅栏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远远看着苏林牵着狗在操场边缘地带溜达，看着“猫咪”疑似在草堆里撒完尿，拉完屎。 苏林又牵着它绕操场走了大半圈。 这期间我还看见“猫咪”隔着栅栏，跟宣裔书家里的小黑土狗，互相闻了闻，交换了关于近几天来的各种情报。 “你怎么没去宣老师家呢？” “我跟他们又不熟，他爷爷早就退休了，你怎么认识的呀。” “说起来，我们应该把宣老师喊师爷呢？” “什么意思？”这个称呼，是我知识范围内的称呼吗。 “老周以前也是宣老师的学生。”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呀。 “那我也不熟呀。” 苏林歪头看着我，笑得很诡异，“真的不熟？你跟宣裔书不是很熟的嘛。” 我跟他，不是今天才认识的吗，很熟，是从哪里说起呀。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都坐人家车后座啦？怎么没见你坐过我的车后座啊。” 呵，我说今天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呢，原因在这里啊。 “那不是因为你不骑电动车吗，你开车，我不是坐过副驾驶啦。” 苏林白了我一眼，憋着一股劲儿，一阵暗爽。 “走吧，回去吧。”他把牵狗绳递给我。 “猫咪”玩了这么半天，估计是要喝水啦。 我牵着“猫咪”往前走，“猫咪”一个急转弯又绕回到苏林脚边，黏黏腻腻不肯跟我走。 “还没玩儿够啊，那再待一会儿吧。” 苏林瞅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跟狗说起了话。 “行了吧，你俩儿都上来吃饭。”易奶奶趴在阳台上，一脸痴笑地看着我们。 怎么办，我瞪大眼睛看向苏林。 “好呀，这就来。”苏林爽快应声。 “易奶奶好像不太会做饭，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他透个底。 “没事，我会一点，你还担心没饭吃啊。” “你怎么跟谁都这么熟啊？宣老师你认识，易奶奶你也认识。” “宣老师，是一小时前认识的，易奶奶是五天前认识的。哦…”苏林停顿一下，故意卖起关子，“我应该学你的，说不认识他们才对。” “又关我什么事啊？”我推了苏林一把，他侧身一躲，差点把“猫咪”挤到楼梯角落贴着墙的地方。 “啊，你惨了，你差一点就要踩到他了。” “你也说差一点啦，那就没踩到。略略略~” 呵，幼稚鬼。不想理你了。 我一把夺过“猫咪”的牵引绳，加快脚步，跑进了屋里。 “易奶奶，我们回来啦。要把‘猫咪’关进笼子里吗？” “他拉完屎，可以让它在家里玩一会儿。” “好的。苏林，你快把门关上。”我给狗解开了绳子，任由其在苏林脚边打转。 它为什么这么喜欢苏林呀，真奇怪。 “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我吃得比较清淡，这边是你们俩的菜，自己随意吧。” 我看向餐桌，那可真叫一个丰盛啊。 红烧牛肉炖鹌鹑蛋、腊味一锅烩、红油口水鸡、西芹百合炒腰果、肉末青豆以及盐水鸭。 再一看她自己面前，是一盘香煎鸡胸肉和一碗豆腐菌菇汤。 “看什么看，这都是苏林昨天一早买来的菜，不爱吃就别吃。”许是看见我有点吃惊的样子，奶奶还以为我们挑食呢。 说完，有点生气地自顾自吃了起来。 “吃吃吃，我们马上就吃。” 我径直去厨房洗手，苏林也跟了过来。 “你昨天给奶奶买的都是熟食吗？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做了一桌菜呀。” “不是呀，都是新鲜的。不过那个盐水鸭是熟食，可能是你带过来的那堆礼品里的吧。” “哦，”难道昨天晚上，奶奶就提前开始准备了吗。真是不可思议。 我俩开开心心地享受着味蕾的奇妙旅行，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地晚餐呀。 易奶奶在我们俩之前吃完了。她把碗筷往厨房一放，提醒我们记得洗碗。 然后她把狗抱回笼子里。自己又像昨天那样，倚靠在沙发上听起了有声小说。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一种体验。有些小说，看文字还能接受，可是一旦转换成语音朗读的形式，多少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主要还是尴尬。 我和苏林故作镇定地迅速吃完饭，收拾了碗筷，进厨房里去清洗。 洗碗中途，苏林手机响了，但是立马被他按掉了。 等到一切都忙完之后，已经六点了。 苏林帮奶奶重新换了手机套餐，考虑到是次月生效，又一次性充值了流量包。 这下，奶奶再也不用担心听不了小说啦。 我也能解救回我心爱的手机了。 我们俩跟奶奶依次告别，不过奶奶现在可没工夫搭理我们，毕竟她听故事听得入迷呢。 真佩服她，精神头是真的好啊。 我和苏林一同下楼。 “你昨天就把解题步骤发我啦，还给我打了电话？” “对呀，我一看到你的消息，就立马回复了。只是你一直没回复我，幸好是手机不在身边，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苏林故意在窄窄的楼道间，用胳膊肘推我。 “你生什么气啊？”我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反馈呀，沟通不需要反馈的吗？你当我是百度啊，问完就关掉页面了。” “哈哈哈，你这么一说还挺形象的。 “笑，你再笑。”苏林曲起食指，握拳敲我的头。 走到宿舍楼边的长水泥道上，再一次和宣裔书碰上了。这一次，他身边是一位白发老人。 “宣老师好，散步呢。”苏林先主动打起了招呼。 “嗯。”老人一脸慈爱地看着我们。 “你们一起回去啊，明天还来吗？”宣裔书关心地问道。 “对啊，明天或许还来吧，具体看情况。”苏林仿佛一秒化身了我的发言人。 “我这几天都来，一直到过完年。”我直接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说笑间，苏林拉着我直接闪人了。 第247章 除夕夜 晚上，苏林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明天让我千万记得去快递站取快递。我问他寄的什么东西，他还保密。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打开房门一看，外面竟然下雪啦。 呜~本“怕冷星人”感觉后面的日子要难熬咯。 我裹紧棉服，戴上帽子，双手插兜，出了门。 想着今天是馄饨店营业的最后一天了，虽然易奶奶嘴上吐槽着说难吃，可是我和“猫咪”还可以吃啊。总之，如果让我天天空着手，往奶奶家跑，总感觉不太合适。 我买了一些生馄饨，老板贴心地帮我分成了几小份。 其他店铺要么已经歇业了，要么就是拖延着还没开门。 地上的雪，薄薄一层，车辆驶过的地方已经呈黑色。行人不多，路旁边也渐渐走出了“羊肠小道”。星星点点的雪花飞溅到鞋面上，转眼就要融化。 走到校门口时，我才想起来，忘了取快递。 正打算往回走，刚巧碰见了宣裔书，他买了包子油条和豆浆。还说自己买多了，非要分我一些，我开心接受了。 “你们平时就吃这些吗，就要过年了，以后你们早餐怎么解决呀。” “家里有做饭的阿姨，爷爷每天早上都是面条、蛋羹，或者米粥。他担心我吃不习惯，就打发我自己出来买早餐。我已经吃过了，这些东西都是‘八部''可以吃的。” “八部”就是他家那只黑狗。据说是根据“天龙八部”而来。明明是狗，非要跟龙攀上关系，我也是不太懂。 好吧，我就说为什么非要给我一份呢，原来是狗狗吃不完的。你们大学生说话都是这么委婉的吗。 我怎么就是逃不过，和狗狗分享食物的命运啊。 他还说有事要请教我，这倒是有趣了，一个大学生有什么事情要找高中生呢，好吧，我知道肯定不是骑电动车的事。 就这么说着话，一起往学校里走，我彻底把取快递的事抛在了九霄云外。 当天我和易奶奶一起在家里包饺子，食材竟然是宣裔书送过来的。 易奶奶做饭好吃已经很让人意外了，包饺子也是一流。她还会炸各种食物，荤的素的都有，炸鱼，炸鸡腿，炸薯条，炸丸子，反正各种美食汇集，足足装了满满一大盆。 不过她说这些东西，高热高油，她是不会吃的。 嘻嘻，我就在等她这句话。 炸好的东西，可以当零食吃，随时随地，想吃就吃，哈哈哈。 易奶奶担心我一个人吃撑了，命令我每样食物取一些，送到宣老师家去。可是宣老师年龄比易奶奶还大，早就咬不动这些了，那不就白便宜宣裔书了吗。 可能她平日里给人一种懒洋洋的印象，大家就默认她不善干活吧。抱歉，其实是我这么误以为的。 第二天早上，当我走在来学校的路上，猛然想起取快递的事。只能再次折回，却发现快递点已经歇业了。 哎，这就不能怪我咯，我尽力了。 四天后的除夕夜，我建议叫上宣老师他们，大家一起团年，可易奶奶却果断拒绝了。 下午两点多，我和易奶奶正在交流小说剧情。 易奶奶说她喜欢霸总男主，只因为女主一句想要依靠，就可以不顾一切阻碍，跟女主长相厮守，特别有魄力。 可是我更喜欢深情男二号。 人生在世，毕竟任性的资格，不是人人都有的。男主负气出走，还有显赫的出身和各种背后资源，可是男二默默守候，此生唯爱一人，不离不弃，也是一种浪漫呀。 奶奶说，这样最好不过了，一人选一个，不争不抢。 哈哈哈，奶奶这个人真有趣~很适合当闺蜜呀。而且还是不会撞“crush”的那种闺蜜。 忽然苏林来电话了。 “除夕快乐呀。” “除夕快乐！” “你今天是陪爷爷守岁吗？” “嗯。” “新的一年，祝你平安喜乐。‘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学习日益精进！” “呵呵，整天把学习挂在嘴边，我发现你很适合当老师啊。” “是吗，怎么可能，参加完高考，我就把书都扔啦，哈哈哈。多认一个字，都是我不对。” “我不信，最近我也记了一句，‘书当快意读易尽，客有可人期不来’，知道是谁写的吗？” “第一句还是有点耳熟的，谁写的啊，是老师要求我们背诵的那两本书里的吗？” “不是。”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会是你用人家的诗改编的吧，你再念一遍，我用手机软件查询一下。” “算了，别查了……” “xi——u，砰！xi——u，砰！” “啊！你等一下，我们这里好像有人都开始放烟花啦。你刚听见没？可是白天有什么好看的呀，要等到天黑才好看呢。” “哪有，我没听见。” “我到窗户边了，你再听。咦，怎么又没声音了？你运气不太好哦……我晕！刚才是你放的呀！”我感觉脚底发轻，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苏林站在操场靠近教师宿舍楼的这边，一手握着手机，一手举着一支细长的烟花，冲我挥舞着。周围摆了好几个打开着的纸箱，里面是形态各异的烟花，还有一个大到用一整个箱子才能装下。 宿舍楼门前有一排梧桐树，树旁是栅栏。我也是左右晃着脑袋，从干枯的树枝缝隙里才看清楚的。 “下来玩儿啊。” “嗯，马上就来！” 我挂完电话，转身正好碰上易奶奶的目光。 她脸上的微笑立即收住，换做冷淡的语气，“顺便把‘猫咪’带下去遛遛。” “好嘞，我知道啦。” 我喜滋滋地拿了绳子去牵狗，虽然‘猫咪’还是喜欢往我身上蹦个不停，但是我只拿身体侧面对着它，尽量避免被它正面袭击到。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猫咪’出了家门就跟发疯了似的，怎么叫都叫不住。 好吧，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奶奶老是叫我去遛狗了。谁家老年人受得了这家伙呀。幸好还是腿短，这要是腿长，我能直接被它拖在地上跑的。 ‘猫咪’拽着我，狂跑到苏林身边。我喘着气，感觉一天的运动量都完成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家里陪爷爷吗？”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把它也给带下来了。”苏林一脸嫌弃地看向“猫咪”。 第248章 烟花奇遇 “它也想看烟花呀，不过在此之前，它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强行拉着“猫咪”往更远处的围墙跑去。 苏林看我，拉着一只小狗，硬是展现出拉了一头老虎的架势。忍不住躲在后面抖肩偷笑。待我一回头，他又马上恢复了正经。 “猫咪”解决完自己的事，又像装了定位似的，跑回了苏林身边。 好吧，虽说我原本也是要走过去的。可是它跑这么快，跑得这么“不值钱”的样子。真的是很丢脸啊。 “猫咪”跑到苏林脚边，摇着尾巴，不停地往他腿上扑腾。还发出“求而不得”的叫声。 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遁地而逃的。 难怪人们都喊“舔狗”。不得不说，狗狗有时候真的太没有距离感了。 “哎，‘猫咪’！不可以这样哦，快下来！”我拼命扯着绳索，嘴都要喊干了，还是不起任何作用。 “哎呀，你别呆站着了。你吼它两句，吓唬吓唬它嘛。以后它要是都这么往人身上扑，多危险呀。” 苏林一脸淡定，像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来，绳子给我。” “你想干嘛？有话好说，不许打狗哦。” 苏林不着急解释，直接带着“猫咪”远远地跑向了操场的另一边。也就是宣老师家门前，不过还是隔着栅栏。 只见他蹲下来不知在干嘛，然后又堂而皇之地，把“猫咪”的绳子绑在一棵小树的树干上，自己则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我看不下去，冲他跑了过去。我们俩在操场正中央相遇。 “你干嘛，把它系在那里，待会乱叫，会吵到别人的。” “它不会乱叫的。” “不行，易奶奶说不让其他公狗找它玩儿的。我去把它牵回来，你呀，也是给我不省心。 我拔腿就要去把“猫咪”抱回来。 “没事的，我看见宣老师家那只黑狗被锁在家里了。全校就它一只公狗，没别的了。” “周围这么冷，把它冻坏了怎么办。”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就干脆把它送回家好啦。”苏林跟在我身后建议道。 “不要，”我眼睛一转，万一把狗送回家，奶奶又给我安排其他事情，不让我出门玩，那可怎么办呢。 “算了吧。就让它自己待一会儿。它有皮毛，应该是不会怕冷的吧。” 我突然的态度转变，也是把苏林看得一愣一愣的。 “咦啊，谁家三轮车丢在这里啦？” 路过升旗台，我看见水泥路上一辆破旧的三轮车，车头偏向一边地停在那儿，像是被人丢弃的。 “是我骑来的，还得给人家还回去呢。不过，那就是明年的事了。” “明年？”哈哈，可不是吗，过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年了呀。 “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烟花呀。” “还说呢，要不是你不负责任，我至于今天给你搬过来吗？” “关我什么事情啊，还赖上我了。”我给了苏林一记白眼。 “行，是我自己决策失误。” “你买这么多烟花，放不完怎么办。”我终于有机会，挨个地欣赏一下眼前这一箱箱的烟花了。 虽说有各种五花八门的造型，但原理都是一样的，感觉也没什么稀奇的呀。 “也就看着多，一下就放完了。自己选一个吧。” 我接过苏林递来的打火机，蹲下身认真挑选起来。这个也好看，那个也新奇，都不知道先点哪一个啦。 苏林的手机正巧响起来，他掐断电话，低头回复着。 现在天还没黑，我先点两根小的“仙女棒”试试吧。瞧这名字取的，让人莫名就很喜欢呀。 我在一旁开心地玩着，才想起来刚才下楼走得急，把手机放在楼上了。 其实也算是有意的吧。我的棉服口袋特别大，手机放在里面，都摔了好几次了。这个手机本来就是苏林送我的，我还是希望能用到高中结束，等那时候再换一个新手机，也不迟啊。 可是喊苏林帮我拍照，是不是又很别扭，算了吧。这么美的烟花，用眼睛欣赏就够啦。 苏林终于将注意力移到我手中的烟花上了。 “怎么拿了个这么小的，你拆那盒长烟花，我给你点。” 我等手中的烟花燃尽，果真跑去拆那盒大的了。 苏林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他特意回身去接电话。 我全都看在眼里，拿着刚拆出来的长烟花低头发呆。 算了，我自己点吧。 我走到一边去，把长烟花的一头，狠狠地插进满是枯草的土里。前两天才下过雪，可是这泥土表面，好像看不出一点雪来过的痕迹。 大自然的遗忘和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啊。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情，其他的就交由天意。挺好的。 我点燃烟花，赶紧往后退。 这次烟花的效果，就有点差强人意了。 好吧，准确的说是很灾难。 烟花刚点燃，喜悦的心还没完全打开，它就先来了一阵灰黑色的烟，接着便是一股火药的呛鼻气味。 要说香烟的气味再难闻，它好歹还是一缕缕飘过来的吧。这个烟的浓度，简直能跟一堆火把燃烧起来产生的烟“媲美”了。 你以为放完烟，它要正式开始了吧。最后却跌破眼镜，且十分上不得台面地，噼里啪啦了两下。对，没错，绝对就是噼、里、啪、啦，不超过五秒钟就彻底结束了。 哎呀，它，就，嗯，笑一下算了。 “滚蛋，想都别想，谁跟你关系好了……”苏林放下手机，惊奇地看向我，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想他也被我这边，刚才那一发“精彩”的烟花音效给震撼到了吧。 我们俩各有五千万点的无语，合在一起就是——亿点无语。 “刚才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我摊手苦笑。 “刚才宣裔书那小子，还说让我把烟花分他一点。这要是让他听见刚才的动静了，肯定要后悔开这个口了。哈哈哈。” “他找你要烟花？”我激动地抓起苏林的衣袖。“给他呀！他要多少？”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在意。我偏不给，我们自己玩儿都不够呢。”苏林还摆上谱了。 “哎呀，你不懂，他要烟花，肯定是他女朋友过来了。不然他一个男的，要烟花做什么。” “自己玩儿吧，谁说非得两个人才能放烟花啊。”苏林不屑一顾地怼道，忽然又思索起来，“不对，你刚才说谁？他有女朋友？他竟然有女朋友！” “不好意思，口误，应该是他的暗恋对象。” 苏林叹气，“他跟你说的，你们俩私下里没少聊天啊，这都跟你说了。该不是什么搭讪女孩子的新套路吧。他向你咨询怎么追求女孩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惊。 苏林跟宣裔书才认识几天呐，连人家做什么都能猜得一清二楚的。 “我去！这小子。” 第249章 宣裔书和她 说话间，就看见宣裔书笑得傻呵呵地向我们跑来了。 我还想问问他和他暗恋对象的事情呢，也开心地迎了过去。 苏林一个健步追上我，钳制住着我的胳臂。 “跑什么跑，你站在这儿别乱动，看着烟花。” “又没人偷，不用看着。我问他一点事情。” “我找他有事。” 宣裔书已然走到了我们跟前。 苏林放开我，冲到对方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就往另一个方向拽。 也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又是追赶，又是打闹的。 不过等他们俩终于闹够了，再度返回来时，苏林已经一改刚才咬牙切齿，不屑一顾的态度。还说要把最大的那个烟花以及一些小的都送给他。 最大的烟花，不是只有一个吗，真搞不懂。 苏林将汽车钥匙扔给宣裔书，顺便调侃道，“你最好行动快点，回来晚了，这地上的烟花，我们可就全都放完了。” “少来，说好给我留的，我可是花了钱的！走啦。” 宣裔书转身猛跑起来，一路上踉跄了好几次，真担心他这样会摔跤。 “他是要开你的车去接那个女生吗，你不要催他了，让他好好开车。” 苏林没说话，并且送我了一个不明显的白眼。 “对了，他有驾照吗？” “有，别管他了可以吗？我们来继续放烟花。”苏林边说，边在地上拾掇着什么。 “还说要给人家留的，那我们别放了。” “管他呢，你放心我还有。来先放这个小的“飞天女侠”，噢，紫红色的。哇！还带音乐啊，你看。” “嘻嘻，这个真好玩。”我在一旁欢快拍手，“不是，这都已经放完这么久了，音乐怎么不停啊，过年的歌，主打的就是一个喜庆祥和。” 我们俩又挑了些自己喜欢的烟花，依次点燃了。 放烟花还是其次，主要是坐在那里聊天了。 苏林突发奇想，把所有烟花倒了出来，大大的纸盒折叠过后，正好当作垫子铺在操场的地面上。 “宣裔书，他那个女同学真的要来吗？” 想想还是蛮好奇的，据说是从高二就开始暗恋了的。两个人对彼此来说，应该是很熟悉的人了吧。 “不清楚，只是说要去接，不晓得会不会来。” “真笨，他应该直接带着烟花去找她的。”我听完直摇头，万一宣裔书接不来人，那可怎么办啊。 像我这样？苏林心下一动，看向黄栀子，默默地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啦？” “没什么。” “对啦，你这些烟花在哪儿买的呀？”我摇着一个冲天炮在手里摆弄着。 “还说呢，让你取快递不去取。”苏林假装生气。 “快递？这些东西能够网购吗？不会吧。” 苏林推了我一下，一副瞧不起我没见识的样子。 “当然不可能是网购啦，是我看见那个快递站点贴了烟花的图片。原来快递店老板家里的亲戚，在乡镇周边卖烟花，他就弄了一些想试试在我们这里有没有销路。” “然后呢？卖不出去。” “怎么会，老板手里货不多，而且自己也没有销售资质，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售卖呀，他自己的小孩又想玩，于是就留在家里啦。”苏林一脸得意地样子，期待能得到夸奖。 “哎，那你全部买来啦？” “嗯。” “好可怜啊，那老板家的小孩不就没有烟花玩儿了么。”我笑着编排苏林。 没想到他真的被惹生气了。 跪在纸板上，摇着我的胳膊，就是一阵“怒吼”，“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个是问题吗，她回了老家有的是烟花玩儿。我不是想让你能够玩得上吗。” “好好好，我知道了，感谢，万分感谢！我真的感动哭了，看我真诚的眼泪。”我刻意瞪大眼睛，试图“制造”点泪水。 苏林松开手，又是一把推开我，“好啦，没有也不必硬挤，脸都憋红了，像……猴子屁股，哈哈哈。” “苏林，你有病啊，会不会说话。” 正在这时，苏林的手机来了消息。 他拿出手机认真看起来。 “朋友圈都已经有人开始晒照片了，群里大家都在互相送新年祝福呢。” “噢，我手机没带，回去了再慢慢看吧。”我瞧着天色，渐渐有些黑了。 “猫咪”今天好乖啊，半天没叫唤了，一个狗趴在那儿，仿佛待在自己家的笼子里一样。不过它好像平时也不怎么叫的。除了，碰见苏林的时候，会叫两声吧。 可能是易奶奶平日老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猫咪”叫了也没有用，慢慢地就不怎么爱叫了吧，也可能是性格原因，它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猫，不对，应该是狗才对。 “你没带手机，那我给你拍张照片吧。再点一根仙女棒，这根五角星的好看吗？” “可以，不过我不喜欢拍照露脸，能不能只拍个侧面，风景大人物小的那种。” “没问题呀。” 苏林拿着手机拍了两张，然后转发给我了。 就在我们俩商量着哪张合适的时候，宣裔书突然冒了出来。 “干什么呢？没有我来，你们俩很无聊吧。” “倒真没有。这位是？”苏林看向宣裔书身旁的女生，故意问道。 虽然我和苏林都早已心知肚明，但还是不能太外露了呀。 “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孙冠群，现在和我一样都在w市上大学。” “噢，你好。”苏林继续社交。 那女生高高瘦瘦，瓜子脸，五官说不上特别惊艳吧，但整体就是美得动人心魄。不过看样子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开心，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说老实话，我是很羡慕的。因为真的有人可以秋波流转，清丽脱俗，让人看一眼就仿佛要沦陷了。真不敢想象要是她笑起来，能有多震撼。 “这些烟花是宣裔书买的，我们就帮忙看着，你们玩儿吧。我们有一只小狗，放在墙角那里，我们去遛狗啦，一会儿见。 苏林说完，眼神示意我撤退。 我立马会意，笑着跟对面的两个人挥了挥手，道了再见。 牵了狗，我们上了学校的观礼台，感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安静的校园，冷寂的冬天，很特别的一个除夕夜啊。 “猫咪”像是困了，呆呆地趴在地上。 我怕它冷，只得将它抱在怀里，继续和苏林说着话。 夜色渐暗，天空差不多要全黑了，远处只剩下孤单单两个剪影，保持着一根手指的缝隙。 第250章 天黑时，人容易被烟火感动 “你在干嘛呢？” “我在测他们之间的距离。”我闭着一只眼，竖起食指，转向苏林那边，“看，有那么宽。” “呵，你还真够闲的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把烟花都给他们了吗？” “成人之美呗。” “不是，你看啊。他们放他们的，咱们坐在这里一样可以看啊。” 苏林说话间，一个不小心左手按在了我右手手指间。 我瞬间一愣，下意识想抽出手指。 霎那间，响声飞起，天边烟花绽放，操场上空五彩斑斓，美轮美奂。 “美吗？” “美！” “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 宣裔书在操场中央的空地上，插了一整圈的烟花，挨个跑着去点燃它们。他像一个骄傲的疯子，笑得超级大声。周围还飘荡着几缕女孩子的笑声。 真好啊，以往我还觉得他是个温柔内敛的人呢，今天才算是见到他的另一面。 一个个烟花竞相争艳，把操场旁宿舍楼里数量不多的小孩子都给吸引出来了，大家纷纷涌到自家的阳台上，呼唤、叫好、拍照。 苏林拿着手机，忙着找好角度给宣裔书他俩拍照。 “这么暗，能拍清吗？” “小瞧我了呢，主要是氛围感。” 我不屑一顾，觉得他纯粹就是吹牛。 苏林突然握紧我的手。 “怎么了？” “轮到我们啦。” 他拉起我就要往楼下走，我抱着“猫咪”跑不动，苏林就接过狗，直接扛在了肩头。 “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搞笑啊。你把它放下来，它说不定跑得比我俩都还要快呢。”我忍不住笑弯了腰。 “是噢，我为什么要背着它啊。搞错主角了，再来一次！” “不行不行，呵呵，你先去吧。我，笑岔气了，肚子好疼。” “明白，”苏林转身，低头向我走来，猛地抱起了我。 “啊，你要干嘛？放我下来。”我慌得四下里张望，不过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宿舍楼门前一排微弱的路灯以及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的亮光。 “猫咪！快回来啊，猫咪！” 啊，是易奶奶的声音！ 我吓得赶紧埋下了头，又想到奶奶应该是看不清我的吧，才慢慢放松警惕，抬起了头。 黑暗中，啥也看不见。 过了会儿，再回头望时，真的看见“猫咪”正往家里跑去，它的身影在路灯的照射下，更显灵动。 过完今天，所有人都要长大一岁了，包括“猫咪”。你也要新年快乐噢，希望你永远不会觉得孤单，亲爱的“猫咪”。晚安！ “你真胆小。” “就你胆子大，放我下来，已经快到了，别被他俩儿看见啦。不然，等下我要骂人咯。” “行，现在能走了，是吧。”苏林喘气。 “刚才我喊‘岔气’那会儿，你把我抱起来一吓，我就已经好了。我警告你，以后少动手动脚的啊。” “天气冷了，没办法，只能冻手又冻脚啦。” “啊——谁要听你的冷笑话， 好无聊啊你！” “你们来啦。”宣裔书冲我们打招呼。“再不来，烟花都要被放光了。” “你先别动，等着我。”苏林不理他，只对我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跑开了。 “他去哪儿？”宣裔书声音里满是好奇。 “不知道。”我只能摇摇头。 我开始抓住机会，和他们俩聊天，毕竟他们可是我唯一见过的大学生啊，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呢。 我询问了他们好多问题，包括：高考考试时候，考场里容易有哪些突发情况； 选择学校和专业需要注意些什么； w市有哪些好一点的二本类的院校； 大学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大学生每月生活费大概需要多少钱； 以及大学生怎么样可以参加勤工俭学…… 我们当地有一个知名大学，不过是一本的，对我来说希望渺茫。 我现在只知道要好好读书，争取考高分，可是学习之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去问问我身边的那些老师，可是我怕会被骂“好高骛远”，“不切实际”，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我曾经以为高中时期不可以谈恋爱，毕竟我们还小，学习是最主要、首当一冲的事情。 可是看看宣裔书他们，现在明明已经有了资格和时间，又好像还是有好多的矛盾和阻碍。他们有了各自的新的问题，感情好像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人生是不是永远都在找寻一个答案啊，关于未来的、未知的、不可轻易获得的答案。 “喂——，快来帮忙啊！”苏林一声大吼，打断了我的思绪。 “啊，你在哪里又弄了这么多箱烟花啊？”宣裔书也跟着大叫起来。 苏林骑着那辆老旧的三轮车，直接开进了操场内。车上六箱烟花摆得高高的，神气十足。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打火机，挨个分发给我们。 哇，什么都有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这比过年被长辈们发红包，都还要开心。 两个男生把烟花搬下车，呈六边形摆好。我和孙学姐，一人点一个烟花，他们一人负责点两个。 喊完“三、二、一！”就开始行动。我们点完烟花，就乐颠颠地赶紧跑到一边去，远远地看，开心地等。 地面还有些微光亮，可是天空却已经黑得很彻底，一片空洞了。不怕，我们有我们的玩法。 六个烟花争先恐后地响起，霎时间，流光溢彩，斑斑斓斓，璀璨夺目。 “啊——快看——噢噢——噢！”周围零星几个小孩子的喊声，震天一般，几乎可以和烟花声媲美。 我们哈哈大笑，光顾着欣赏烟花，以及默默感动了。等到宣裔书提醒，才慌慌忙忙地，转过身，背对着烟花，拍下了唯一一张的合照。 照片上依次是我、苏林、学姐和宣裔书。碰巧的是，那一束巨大的烟花才落幕，画面左右两边的烟花正盛放着。 宣裔书原本还在纠结站位的问题，看在烟花也这么配合的份上，勉强决定把照片p成两部分，各自拿着各自那半边。 苏林探着脖子，瞧了一眼照片，可惜牵手的部分，竟然被两人的衣服给挡住了，真可惜。 不过最搞笑的还要属宣裔书，想要抬手摆动作，一时慌张，啥也没来得及，光看见他在定格的画面里呆举着手啦。 第251章 烟花易散 烟花结束的那一刻，起初还有期待，可是确认没有等到下一声合拍的到来，心还是没来由地沉了下来。 宣裔书抢在周围安静前，搂住身旁的人，亲了下她的额头。 我还是小孩子，只看过影视剧里的这种情节，哪里想到能看“现场直播”，害羞得偏过脸去，谁晓得他们接下来要干嘛。 哎呀，总之是不适合围观的内容。 苏林牵着我的手，不敢声张地微微摇动。 我小脸涨得通红，往后躲了躲，却被对方捏得更紧了。没办法，我只能狠狠地一把抽出，将左手慌忙藏在了身后。 “行啦，烟花都放完啦，还有些小的，你们拿去玩儿吧。”宣裔书搂着学姐，开心得像个二傻子。 “行。”苏林开始埋头收拾剩下的纸盒。大的纸盒搬到三轮车上放好，小的零星的纸盒则放在中间宿舍楼的楼梯口。 我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再看宣裔书这小子，现在怀中有了美人，完全不管我们啦，见色忘友……我觉得“大事很妙”。 “你放这里干嘛？”隔壁五米远就有垃圾桶，我不明白苏林怎么就不肯多走几步路，直接扔进垃圾桶里。 “这楼上住着老罗的妈妈，她最喜欢收拾这些纸盒了，留给她卖废品的。”苏林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解释道。 老罗是我们学校的门卫之一，他姐姐以前在学校当老师。老罗年轻时候在工地搬砖，肌肉劳损，干不动了，赋闲了一年多。又要养家实在没办法，就托着姐姐帮忙在学校里谋了个差事。 老罗的姐姐临近退休的前两年，患乳腺癌去世了。她的房子就留给了自己的母亲住。 老罗的妈妈，是个瘦小驼背的老太太，精神不错，整天笑容满面的。经常拉着个小拖车，在校园里转来转去，像是“检阅”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收集塑料瓶和纸盒。 不过她很有分寸，晓得小卖部里的纸盒和空塑料瓶，老板娘自家要处理售卖的，因而每次经过小卖部，就算看见了“目标”，也都匆忙走过，绝不停留。 只是，我从来不晓得，她具体住在哪一栋楼里。 一想到，就连苏林这个“兼职学生”都知道的事，我竟然不知道，心里就有点不服气。 “哦，难怪每次老罗都那么帮你的，给你开后门，从不犹豫，原来你私下里做了这么多工作呀。” 苏林一面来回走着，继续搬运剩下的纸盒，一面得意地笑了。 “你说平安夜那次啊？” “昂。”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就是握了一下他的手，”苏林忽然止步，头往下低，几乎快要压到我的头了。 “然后，递给了他一包‘中华’。” “什么？你也吸烟！”我讨厌吸烟的人。 苏林歪头斜眼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有吸过。” “学也没学过？” 我一脸怀疑地追问道。 试想，一个能随时随地从身上掏出香烟的人，竟然说他不吸烟，这谁能信啊。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他吸烟。我可不敢随便就下定论啊。 “好啦，总算是搬完了。我跟你一起上楼去洗个手吧” 我点头。 苏林隔空跟宣裔书他俩又寒暄了几句，就随同我，一起往易奶奶家走去。 “没尝试过的东西，肯定会好奇呀。我偷偷抽过，感觉不太好，加之你又不喜欢，所以我就没再尝试了。这个答案你还能接受吗。” 哼，自己不吸烟，就说自己不喜欢嘛，干嘛什么事情都要拉上我呀。我要是不喜欢他吃饭，他是不是就真的不吃饭啦？天天喝粥？哈哈哈。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我脑袋里突然窜出来的想法。 “你又傻笑什么啊？”苏林看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怎么个回事啊，不自觉拿身体一侧撞了我一下。 老旧宿舍楼的楼梯，结构简单，我由于惯性，撞到楼梯扶手后，扶手整体发出“嘣嘣”地闷响。感觉楼上楼下的住户都能听见似的。 “哎哟，你慢点。” “知道了，可是你笑得我心里没底。”苏林看着我一副清澈无辜的眼色。 楼梯间的声控感应灯熄灭了，苏林一声轻咳，又唤醒了它们。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 毕竟我也不能跟他说，我不让他吃饭呀。全是我瞎胡想的，多无厘头啊。 “跟我没关系？那就是我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走神了咯。” 呃，他怎么会这么想啊。 来到易奶奶家门口，我才想起来，易奶奶家里的灯早点熄灭了。她应该是已经睡下了吧。 平时让她早睡，她偏要熬夜追小说故事。今天除夕夜人人都要“”守岁”的时候，她又睡得这样早，也真是不可思议。 “怎么办，我忘记易奶奶已经睡下啦，白跑一趟，算了，我们还是各回各家吧。” 我正要转身下楼，却被苏林给拦住了。 “你又要干嘛？” 苏林作势要敲门。 “你找……”嗯，今天除夕，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我只能默默憋了回去。 “别给自己找麻烦，会被骂的。而且易奶奶睡着了是叫不醒的，这样做不合适啊。走吧，走吧！” 我拉着他悬在半空中的胳膊，就往楼下拽。 总之，今天只要有我在，就不允许你惹事。 没想到苏林竟然“反守为攻”，整个手臂一用力，反而钳制住了我的半截胳膊。 啊？怎么回事。 “看好啦！”苏林有模有样地点亮门锁上的键盘，依次输入了两个数学。 “叮！” 门竟然神奇般地被苏林给打开啦！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你啥呀，当然是奶奶告诉我的呀。你都没带手机，怎么能知道密码。”苏林自顾自地抬脚进门，仿佛回自己家一样自然随意。 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他这种松弛感。还是说只有男生有这种松弛感，女生身上更多的好像是分寸感。 “你轻点声，别把奶奶给吵醒了。”我低声微语。 “不是你刚才说，她叫都叫不醒的吗？” “别瞎说。”我追上前，拍了他后背一下。 我怎么感觉好好的话，从苏林嘴里这么一说出来，都会变味呀。 不怪他，可能是我太敏感了吧。 第252章 栀子易怒 我俩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入了易奶奶家。 苏林更过分，直接去了厨房，弄出一些不和谐的声响，甚至还拿出了两副碗筷。 “你又要干什么？不是说上楼洗手的吗？”我下意识往易奶奶房间瞅过去，隔着一层墙壁，其实根本望不到房间门。 “易奶奶知道我们半天没有吃东西了，专门给我们留了饺子和菜。咯，你自己看。”苏林打开餐厅的灯，大门处的感应灯随后熄灭了。 餐桌上果然摆了好些菜。 我和苏林挑了几样爱吃的菜，用微波炉加热。饺子温度正好，我们直接坐下来开吃。 也许是饿了太久，我俩吃得都特别带劲，颇有一些比赛吃饭的感觉。 吃完饭，苏林去收拾碗筷。 我打开手机，开始补看漏掉的一大串消息，大部分都是群里的，很少有单独发给我的。就算是发给我的，我也一一认真回复啦。 我看见苏林还在厨房里忙碌，就打算去帮忙。却被告知他马上就要完工了。 爸妈打来电话，准确的说，应该是老弟打给我的。 电话一接通，他就问我怎么还不给他发新年红包。 可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发红包呀。 毕竟我也还未成年啊，难道只要我已经能够挣钱了，就要开始发红包了吗，那也太惨了吧。 虽然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答应得很爽快。 彼此问候了几句，又说了些最新的近况，以及过年期间的活动和安排。我就以时间不早了，小屁孩应该去睡觉为理由挂断了电话。 仔细想想，还真是心疼那小子。 我立马给爸妈转账了999元，祝爸妈新年快乐，老弟健康快乐每一天，幸福生活长长久久。 原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谁知道那小子不但不领情，反而发了一系列的恶搞图嘲笑我。 怎么回事？ 苏林洗完碗了，喊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我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不想说话。 “又怎么啦？” “我给我弟发了一个999元的红包，他竟然还不乐意了。我就该一毛钱都不给他的。” “嗨，小心台阶！” “哦，谢谢。”我真是被气无语了。 “哎呀，他一个小孩子，你也值得和他计较。”苏林两只手搭在我肩上，却被我不耐烦地挣脱开了。 是我计较吗？我感觉今天真是遇上了一个白眼狼。 我说真奇怪。在一起的时候吧，我俩就是吵吵闹闹的，分开了一段时间还觉得十分惦记，可是才跟他联系上没多久，他那讨人厌的本性又在我面前全都暴露无遗了。 “我骑三轮车去快递站，把车锁进店子里。然后自己开车回家的，你要跟我一起吗？” 说话间，苏林已经骑上了三轮车。 我觉得苏林就是多余问我这一句。 试想，这大半夜的，我如果不和他一起回去，还能怎么样，难不成各走各的呀。 哎呀，我被我弟气到，已经开始平等地对我周围的任何人发火了。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忍不住。 我不动声色地抬腿，坐到了三轮车的左侧架子上。 苏林感觉身后重心转移，回过头来看我，呵呵一笑。 “你胆子真大，不怕我技术不行，把你摔地上了啊？” “随便吧，反正我现在的心，已经被我弟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苏林不做声，只专心蹬着车踏板。 等到他锁好三轮车，又找到自己的汽车。我也很自然地开门上了副驾驶室。 苏林第一件事，不是系安全带，而是拿着手机开始摆弄着。 “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再处理吗？先送我回去吧。” 我已经气到发疯，真想立马就回到宿舍，对着我的枕头，把它想象成我弟那个讨厌鬼的脑袋，给他一记暴扣，让他知道为何花儿会这样的红。 他这个样子，爸妈也不管管他。 我真的很恼火了。 “看，解决啦！”苏林兴奋地向我展示他的成果。 我定睛一看，原来苏林和我弟竟然聊起来了。而且看内容，我弟对苏林的态度，那跟对我，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他对苏林那叫一个谄媚啊。 苏林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把抽过手机，给了苏林一个措手不及。 “诶，你别看……” 为什么我不能看。 我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一个令人咋舌的金额，直接充斥了我的瞳孔。 “8000元？你竟然给他8000，你怎么想的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这么做，他会怎么想啊。而且，你看这…什么？他为什么要喊你‘姐夫’呀？” 哼，我一气之下把苏林的手机投了出去，正好落在苏林的腿上。 我将手搭在门边，准备要下车离开，却被苏林求饶似的，一把给拉住了。 “怎么又生气了，不是你说他不懂事吗？我才想好好给他发个红包，让他开心一下，也让你开心一下。” “让我开心？”这什么鬼逻辑呀。 苏林真当他自己是财神爷吗？他给我弟发红包，我就应该要开心。那我要不要给他磕个头呢，感谢他大慈大悲，广结善缘，普渡我等穷苦人。 我的手机再次响起，还是我弟打过来的。 “喂？” “老姐，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嘛，刚才就是跟你闹着玩儿的。”弟弟收了钱，态度格外的好，估计平时在爸妈面前，都没这么乖过吧。 “黄阳洋！你把钱给苏林退回去，不许拿人家的钱，你懂不懂事啊？” 苏林在一起尴尬地听着，想制止我却没有任何机会。 “你有病吧，又发什么疯，不跟你扯了。略～” 说完，电话那头便没了动静。 我看了苏林一眼，也意识到不该当着他的面，说这些话的。只能推开车门，自己顺着回服装厂的路，慢慢往前走着。 我给爸妈又发了信息，说明弟弟收人家的巨额红包，不太合适。可是那边并没有人回复。 我实在没忍住又拨了电话过去。 这次更是直接被对方挂断了。 “姐，你别费劲了。爸妈昨天已经说好，把这个手机给我了。还想告我的状，没门！” 我弟发来一段语音，听着他那嚣张跋扈的语气，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 我回身一看，苏林开着车，默默地跟在后面。 再走几步，就快要到服装厂了，我加快脚步，后面的车也跟着快了起来。 第253章 冷静沟通 按我说，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应该是苏林！ 如果他没有擅自给我弟发红包，能搞成现在这种局面吗？ 我一面想着要向苏林发火，心里一面又在阻止。不要呀，苏林可不是你弟，你别把坏脾气都朝一个外人发泄，闹出事情了，我可不会管你的。 可我现在哪里还有理智将这些“内心话”听进去啊。 已经走到厂门口了，书包还在车上。我等着苏林下车，帮我把书包拿下来。 不一会儿，苏林果真下车了，带着我的书包一起。 “早点回去吧。乖，不要想太多了。” 苏林伸手将书包递向我，另一只手举过我的头顶，犹疑了一下，还是收回去了。 “苏林，我有话跟你讲。” “啊？” 我鼻子发胀，十分难受，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很重要，所以我必须一次性说完。 “我可不可以恳求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不要接近我的家人，刻意地对他们好，这让我很有压力。就比如今天……” 我一度哽咽，想到我弟没骨气地领了苏林给的红包，还不分轻重，傻兮兮喊他“姐夫”，我就浑身难受。 “我…我，不知道…哎呀，总之，什么都不解释了，我到时候把钱还给你，好吧。” 我勉强组织语言，抛出一句话。转身就要朝里走，可是窄门上挂着锁。 我试图冷静，开始在书包里翻找钥匙。 第一遍，没有找到！ 肯定是藏在哪个角落了，我稳住心绪，调整呼吸，开始了第二次寻找。 还是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我要是没带钥匙出门，那眼前这锁又是怎么回事。 莫非我糊涂地将钥匙遗留在了锁上，被人趁机拿走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现在钥匙去了哪里嘛？ 我真想就在原地，将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全扔出来，看看那烦人的钥匙究竟去哪儿了。 可现在大半夜的，我总不能真扔在地上吧。 我就这样抱着敞开的书包，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 什么破锁，还能把人难住啊！ 我抬头看了看栅栏门的高度，思索着如果我要是翻过去，难度系数有多少。 苏林见状，赶忙制止了我的冲动念头。 “要不，你去车上，把书包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说不定能找出钥匙呢？” 不可能，我以前都是把钥匙放在前面的小口袋里，今天我把书包从里到外，每个角落都摸了一遍。不对，准确地说，是两遍，都没有找到。 真是邪门了。 可是架不住苏林也等在旁边，如果我一时没找到钥匙，他也不会走了。 为了尽快找出钥匙，我也只能配合地上车了。 这次我几乎是“自证”般地，将书包里的物品一一取出，什么单词本哦，缩印的必备古诗词小册子哦，我还特意挨个举起来抖动了好几下，生怕钥匙“不听话”，躲进纸张的页缝里去了。 可是都没有任何发现。 这是小零钱包，这是手机充电线，这是一把折叠伞。难道在伞里？ 我也真是疯了，刚想在车里把伞撑开，检查一下，钥匙有没有可能“钻”进这里面去。就被苏林冷静地按住了手腕。 也是的，钥匙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跑到伞里面去嘛，难道它长了脚？ 我继续翻找着，现在书包里的东西已经很少了，除了两包纸巾，一个小笔袋，一个小记录本，口罩，手套，小水杯，就没有其他东西了呀。 角角落落都摸了一通，我终于敢断定，钥匙绝对不在我书包里！ 我一抬头，苏林捏着一个明晃晃的小动作，伸到我眼前。 我的钥匙！ “拿来，怎么在你这里。我说我找……” 苏林撤回手，不让我抢钥匙。 我一想到他故意藏起钥匙，害我着急，害我找了这么久，气得直接哭了起来。 先流出的眼泪是最难克制的，等它们肆无忌惮冲到脸颊边，第二波眼泪紧随其后，也落了下来。 可是我不能哭，苏林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出糗嘛。我一哭，不就正好着了他的道吗。 我伸手擦干净眼泪，吸了吸鼻子，刚要开口说话，才吐出一个音，发现声音湿湿的，只能重新再调整状态。 “行了，你别说了。听我说两句，我就把钥匙还给你，这样可以吧。”苏林总算是开口了。 我含泪点点头。 “你想你弟呀，寻医问药历经磨难，终于要迎来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验了。我身为你的同学、朋友，而且是了解事情细节的人，想通过这次新年机会，鼓励支持他一下嘛，给他打气助威，不可以吗？” “不可……”我刚要出言反驳，就被苏林抬手阻止了。 “我知道，你是说我钱给多了嘛。” 勉强算是吧，我吱了一声，承认了“嗯！” “那你知道吗，虽然手术是免费的，可是还有后续的治疗恢复期呢，那不需要钱吗？” “那你给八万，八十万好啦，为什么只给八千啊。” 我想我指定是疯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疯话的。我都恨不得揍我自己，简直是胡搅蛮缠。 “不好意思，我眼下暂时只拿得出八千元钱，如果你愿意等，我日后会有能拿得出八万，甚至八十万的那一天。” 苏林说完，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干嘛，我等什么啊，我要你八万，八十万干嘛。我就随口一胡说的。你不会怼我嘛，说我想钱想疯了，干嘛要给人承诺啊。 别以为我会轻易上当，漂亮话谁都会说。 我挣脱出自己的手，无奈说道，“好啦好了，我知道啦，我不怪你发红包给我弟，行了吧。是他的幸运，能够遇到你这么个好心人。这样吧，等到他手术成功，等到他们回家了，我一定带上爸妈还有弟弟，都来感谢你，好吧。” “呵呵，那倒是不用，我只是希望你别生你弟的气，他就是小孩子。” “他还小孩子啊，我……”算了，不跟苏林斗嘴了。我一想，又把原本心里想要反驳的话，通通咽了下去。 “还有，不要跟自己生气啦。” “好，我答应你。” 现在可以把钥匙给我了吧。 我伸出手，掌心向上对准他的下巴。 苏林粲然一笑，拿出钥匙放在我手中，紧接着他将自己的手也跟着覆了上来。 掌心贴着掌心，中间是钥匙。 第254章 孤独回家路 他最近好奇怪啊，动不动就故意来一个“肢体接触”。 我才不吃这一套呢。 抓过钥匙，我收拾好书包，跟苏林挥手再见。 苏林启动车辆，驶向远方，渐渐变作两个小亮点。 “喂，张姨？” “苏林，你怎么才接电话。今天老宅子那边有除夕宴会。你不是上午就到苏家了吗？中午老李给我打电话，问你人去哪儿了。我还纳闷，什么时候人又不见了，只能给你尽力遮掩，不晓得能不能瞒得过。” “张姨，没事的，我现在正在往那边赶。” “现在才去？那怎么得了。你爷爷肯定要生气的。” “你别担心了，祝你和家人除夕快乐。忙碌了一年，好好休息两天吧。我自己应付得了。” “可是这次非同小可，难得爷爷第一次同意让你参加。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一个机会，能和家人团圆。要是不好好把握，以后怎么讨得爷爷欢心……” “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在家多玩儿几天，不用着急回来。” “我听老李电话里的语气，像是情况不妙，你记得不要跟他赌气。见面了嘴甜点。他可是能在你爷爷跟前说上话的人，别让他到时候坏了你的事。” “呵，我都懂，就这样吧。张姨再见。” “那好吧，有什么事，你记得及时跟我说，关键时刻不是还有你妈妈吗？” “嗯，我先挂电话了。” “行吧行吧，诶，要不要我现在就跟你妈妈……” 张姨话音刚出，苏林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除夕夜晚上，天空热闹非凡，大街上人却不多，年轻人有自己迎接新年的方式，或是爬上最高的楼，或是登上最高的桥，总之越高越好，最好是远离城市的空旷地带，抛弃纷扰，一丝烟火气也不要，新年快乐要对着天空喊出来，才最重要。 苏林一边开车，一边回味张姨说的话。 据他所知，林艺现在跟她新的男朋友，相处得热火朝天的，怎么可能有空来管他的闲事。 更何况林艺当年就是因为没能进得了苏家老宅，才一直忿忿不平，积怨已久，才渐渐对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怎么搭理的。现如今又怎么可能，替他操这份儿心。 苏林冷笑一声，觉得这应该是他今天听到最好笑的一件事了吧。 车子开到济云潭大门口。 苏林拿出手机给老李打电话。 老李，原名李继德，是爷爷的同乡。早年就跟着爷爷，一直帮忙处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当初去学校给他办理转学手续的人，就是他。 平日里，老李仗着有点权势，很是不把苏家年轻一辈放在眼里，更别提苏林这个不受家族人重视的孩子啦。 很显然，老李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苏林又给宽姨拨了一个电话。 宽姨是负责照顾双胞胎的阿姨。苏霈霖和苏雯霏，长大成人，相继出国。 宽姨也跟着清闲下来，现在的工作就只是每日打扫下两人的房间，把他们俩儿留在家里的猫猫狗狗照顾好。 前些天，苏林回苏家。宽姨很热心地帮忙收拾客房。苏林便有了机会，简单了解家里的情况。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一个带着方言口音的童声，传了过来。 “你找哪一个？” 接着是宽姨的声音，“别玩奶奶的手机啦，奶奶接电话。喂？哪位呀。” “宽姨，是我，苏林。” “哎呀，是苏林少爷啊，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你回家了吗？” “是是，昨天早上就回来了。” “那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苏林望着车窗外高楼里透出来的暖黄色的灯光，突然就有点失落了。 “我初八就上班了。” “好的，新年快乐！” “谢谢苏林少爷，你也快乐啊。” 苏林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座椅里，自己倚靠在方向盘上，埋头沉默着。 车内一片寂静， 苏林想过开车回澜湖半岛，可是回去了也是一个人，要不还是就等在这里吧。 他拿过手机，翻看下午给黄栀子拍的照片，挑选几张合适的，发送给她。 手机上亮光一闪，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苏林脸上方才显现出一丝笑意，只是在这昏暗的车内，再明媚的快乐，都容易被黑暗和孤寂吞噬掉，更别提那一抹不经意浮现出的欢欣了。 他又给宣裔书发去消息，想要四个人最后的烟花合影，可是久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可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他和黄栀子唯一一张合照。当然，那还得是在裁掉其他两个人的情况下。 苏林关掉了车内空调，将车窗向下滑动，露出更多的夜色。 室外的寒气很快就把苏林的脸吹得冰凉，车内余温再是不甘愿，也不得不一点点地退让出了最后一丝空间，直至彻底“消亡”。 远处高楼的电子大屏开始倒计时。 “10、9……3、2、1，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苏林自言自语，撤回横搭在车窗上的胳膊，不自觉低头苦笑。 “当！”保安处的栏杆，突然抬起来。 一名身上裹着军大衣的值班人员，吐着大口冷气，快步走了出来，跑到苏林车子旁边。 “苏先生，抱歉，我们也是按吩咐办事。现在时间到了，您可以进去啦。祝您新年快乐，生活愉快！” 苏林没说话，勉强递上一个微笑。 “嗯。” 他想到可能是爷爷的吩咐，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车子很快开到四合院门前。 他停好车，走了下来。 同周围几栋别墅不同，苏家整个屋子几乎都已融于夜色，唯有一楼大门入口处还留了一抹清冷的淡黄色小灯。 沈姨是老宅子里照顾一家人多年的佣人。此刻整个家里，只剩下她还规矩地守在门边，像是身上负有不可推卸的任务。 一楼大厅随着苏林的到来，突然间一片光亮，灯光刺进苏林冰冷的瞳孔内，也融化不了他眼神中的清冷。 “苏林少爷，新年好。老爷交代，要是你回来了，就让我引你回房间。明天要拜访族亲，最好早些休息。” “房间我认识，我自己上去吧。” “那苏林少爷，您随意！”沈姨迟疑几秒，在苏林身后提醒道。“明早八点，老爷要亲自给他心爱的几盆兰花浇水，那时候可以给他道早安。” “我知道了，谢谢沈姨。” “不客气，少爷晚安。” 第255章 不正常才是人生常态 苏林慢慢移步到客房，进了房间，感觉像是回到了酒店，安静又空旷。 他拿出手机，给黄栀子发了一条搞笑的段子，这个时间点，估计她已经睡着了吧。 宣裔书还是没有回消息。 苏林简单洗漱后，很快入睡了。 ………………分隔线…………… 商业中心依旧人来人往，期盼新年的人，恨不得将街道塞满。虽然沿街的商铺早已闭店了，可是人们心里的热情和幸福感，却不能被熄灭。 就像此时此刻天空之上的烟花，与其被关在纸制包装里，一分一秒地消磨时光，不如尽情燃烧，在夜幕下欢畅一场，还能多少博得人们的喝彩。 不知是喜悦的欢笑伴随着烟花怒放，还是烟火的绚烂映照得人们满脸光辉。总之，今夜注定是充满无限欢愉的。 凡事总有意外。 比如今天。 此刻的人行天桥上，一男一女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路过的行人好奇地瞧一眼他们，却也不愿意在这么美好的时刻，心上沾染半分旁人的苦闷。于是每个人依旧继续说着笑着，坚定不移往前迈，脚步上的节奏明显更加快了。 反观那两人，女生虽然面容姣好，可是背后有来自家庭层面的压力与情感纠葛。致使她白皙娇嫩的面庞上，未见天真烂漫，却是满面愁容。 男生全然不懂。只是一味地怂恿女生与家人脱离关系，“一刀切”似的解决纷繁复杂的情感问题。 说话间，男生就要抢夺女生的手机，试图与女生的亲人正式宣布“解除亲子关系”，从此自立门户，再无瓜葛。 女生百般拒绝之下，两人发生了肢体上的推搡。 争吵升级，硝烟更浓。 女生死死握紧手机，偶尔以背阻挡，偶尔以臂拦截，任凭男生如何进攻，都绝不妥协。 猛然间，男生的手机一时没注意，脱离掌控，从天桥上一跃而下，摔在了地面的道路上，一声细碎，一分为二。 一辆面包车飞速驶过，这下，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声音。 “裔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生先是一惊，等反应过来时，只能道歉，顺便将自己的手机握得更紧了。 男生走近一步，扶住女生双臂。 “小群，我不要你道歉，区区一个手机，摔了就摔了，没关系的。我们现在是要解决你的事情，你家里的事情，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不敢说，我来出面。” “不要，不行！”女生连连摇头，陷入了对未知的恐怖幻想中，“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对，跟你没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我也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得那么痛苦啊。况且你刚才不是答应了我，要和我交往的。现在我还不能管你家里的事吗？” 宣裔书有些不耐烦，不晓得该怎么劝女友下定决心。 “不是，我没有答应过你，我现在的男朋友是方俊宇，还不是你！你走开。” 宣裔书彻底无语了，“孙冠群，你是失忆了吗，你所谓的男朋友，那个姓方的，已经劈腿了，就在今天早上，你们系的同学都看见了，而且还发照片到班级群里了，你忘记了，那个人已经是你前男友了。” “你胡说，什么时候的事！我不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接受你。男人都是一样的，你也是。” 孙冠群推开宣裔书，就往天桥最近的一个台阶走去，仿佛生怕后面的人追上来。 宣裔书还想上前解释，可是台阶上下都有人。 孙冠群脚步太快，灯光又暗，视线被泪水打湿，更加影响观察。 终于，她还是在低一级的平台上“扑通”一声，跌坐了下去。手机“咕噜”弹出去两米远。 她第一时间便是四肢着地，在穿行的人群中，捡回了手机。 宣裔书已经走到她身后，双手并用，全力将她扶了起来。 “谢谢。再见，我要回家了。” “那种家人，那个破家，还有什么好回的。你跟我走……” 宣裔书说得正义凛然。 可孙冠群听来，只觉得可笑至极。她目视前方，没有丝毫犹疑地走了。 “再见。” 这是孙冠群跟宣裔书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这辈子，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手机摔碎了，宣裔书的心也碎了，有着四个人合影的照片，成了永不可能重见天日的最后的青春回忆。 第二天，大年初一。 苏林一大早就起床了，整个四合院走了一圈。他从阿姨那里打听到，爷爷已经浇完兰花，一个人在书房里安静地看书。 苏林不便打扰，只能在客厅处闲坐着。 看着门外不时有亲属携带家眷上门来拜访，他也礼貌地同对方打招呼。 男性长者会被请进书房，同爷爷会谈。女性和孩童则会被安排在客厅处休憩。 有些热情点的女客人，还会好奇地打听有关苏林爸妈的事。 苏林虽然不乐意，可还是勉强应对。 当女性客人越来越多，她们围坐一桌，谈话嬉笑，时而大声，时而细语。无外乎就是皮包首饰的流行趋势，以及家长里短的八卦新闻。 她们当然也说到了苏林的亲生母亲，说她又找了新的男人，不过是个没钱的老头。 她们一面开心地大笑，一面假装克制地回头张望，以为别人听不见似的。 这样的做作行为，倒是让苏林想起了一个成语——惺惺作态。 大约十点多，爷爷也出来了，跟女性亲属简单打了招呼，又瞧了瞧各家的大孩子，小孩子们，向他们嘱咐了些老掉牙的话。 然后大家排着队，说了赞扬老头子身体安康，精神矍铄的场面话。 随着大家依次入座，午宴就正式开始了。 苏林一上午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如同一个木偶般，瞧着眼前的一切。 犹如误闯进一个沉浸式体验游戏里，看着周围人流水似的上场下场，起身坐下，说台词，然后笑哈哈。几个人一起笑哈哈，然后接着说台词，起身又坐下。 午宴过后，大家渐渐离开。 爷爷照例在静室喝完茶，然后回房间午休。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阿姨们也陆续回房间，整个家里一时间看不见任何人影了。 这与苏林想象中的大年初一很不一样。 苏家伟今年带着妻子女儿出国游玩，因而不在家，苏林倒是很庆幸，不用见面，假意客套寒暄了。 双胞胎在国外留学，明年就要回国了。要是有他们在，苏林兴许还能有几个聊天的对象，只可惜都没有。 今年对于苏林而言，是个无聊与寥寂交叠的新年啊。 第256章 爷孙聊天局 睡过午觉后的苏老爷子，精神更好了。 他让人叫来苏林，趁机和他好好聊一聊。 聊苏林对于苏家各人的看法，对于上午宴会的态度，对于自己目前学业水平的认知，还有他对未来人生发展的规划。 苏林表示，跟苏家众人不熟，没有深入了解，谈不上有什么态度，暂时对未来没有想法，只想先参加完高考，再考虑其他事情。 苏老爷子气得脸一黑，直摇头，站起身来，绕着书房走了几步，又急冲冲地坐回了沙发里。 “我让你上了一年的金融管理课程，你现在竟然说，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 苏林嘴角抽搐一下，冷笑道，“您想听实话，那我就是毫无想法。可是您要是想听假话，我也能勉强编出几句来，问题是您要听吗？” “哦？说！” 老爷子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倒想听听对方能说出何种程度的假话来。 “金融管理课我学了，没太大感觉。” 苏林看见爷爷又像是要生气的样子，直接伸手拦住了对方的反应。 “你先别急，我说的是心里话。” “我学习了金融的概念，金融发展的一般规律，对金融交易在社会生产以及人们生活中的作用，有了初步了解。” “管理课也是一样的，我学习了管理是什么，管理的分类，管理的方式方法，管理的目的，等等。可是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觉得我让你学的东西，没有用？”苏老爷子轻蔑一笑。 “不是没有用，而是目前我根本用不到。我甚至搞不懂你对我有什么具体规划。”苏林越想越气不过，直接站了起来，嗓门也是逐渐变亮。 “一开始你说让我转学到市一中，争取挤进年级前十。看样子好像是希望我走高考的路子。可是你又给我安排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课程，理论还没学懂，就直接开始实践。我怎么实践，我往哪里去实践。” “拜托，我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的，你能不能想好了再安排，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我是不知道你什么意图的。” 苏老爷子也被问住了，停顿几分钟之后，缓缓开口，“那以你目前的成绩，进年级前十，有可能吗？” “不可能！以后也不太可能。” 苏林直截了当地抛出了实在得不能再实在的话。 这下轮到苏老爷子笑了。 “我当你已经有了跟我提条件的资格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不是你让我学的道理吗，‘管理者，非善学者，乃善用者’。你一面让我努力读书，一面又让我了解，学习好只是其次，有管理能力才是关键。你想怎么用我？” “我是想看看你有几斤几两的，可是目前为止，什么也还没看到。” 苏林不想自证什么，任老头子怎么想吧。 见对方并不急于表现，苏老爷子倒是忍不住了，“你想出国吗？如果你想……” “我不想！” “为什么？” “自己本国的东西都没学明白，出国干什么，丢人现眼吗。我承认高考并不是唯一出路，只不过出国更不是。” “哼，”苏老爷子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 “少说混账话，你不想出国，不是怕耽误你谈情说爱吗。都说你长得像我，可性情却跟你爸一模一样，成不了气候。” 苏林也怒了，他最恨旁人提到他爸爸。 只因为一点血缘关系，任何人都能将他和他爸爸划归为一类人，任何人都能把苏家伟的无用薄情，算到他头上来。 这么一个，苏林长这么大，也才远远瞧见过一面的人，一个苏林从没有听过声音的人，一个苏林这辈子都要长在其阴影下的人。 苏家伟，有什么资格！ “别跟我提他！我生来就不是什么天之骄子，别拿你那套理论来解读我。不管你再怎么有钱有势，就能主宰我的人生吗？大不了我就和其他普通人一样，高考——大学毕业——打工，人家都是这么活过来的，凭什么我不行。” “你！愚蠢至极！”苏老爷子一半发怒，一半懊悔。右手捶打着皮质沙发，“扑扑”直响。 楼下干活的阿姨，听到不对劲，悄声上楼侧耳倾听了好几番，生怕两人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苏老爷子气自己一直以来都太偏心了，忙着生意场上的事，忙着双胞胎的教育问题，把老二膝下这唯一的儿子，丢在外面没有关心过。 老子无能儿受欺，儿子无才父头低。 苏家爷三儿，这纠纠葛葛的几十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彻底聊明白的。还是先顾着眼下要紧。 “你的父亲，我从前很看重他的，可是他整天情情爱爱，难成大事。你的大伯，年纪轻轻，出车祸走得又早。还有你的小叔，一心追求所谓的艺术，更是让我不做任何指望。” 苏林听着爷爷的话，平静下来，心里的气渐渐烟消云散。 “我一个人撑着整个家族，今天上午你见过面的二舅公，当年公然带人到我办公室，逼着我给他分公司股份，要么就是让我拿出账本来，吵着要分钱。” 苏林心下一惊，神色紧张。 “还有明天会上门来的，你应该要叫五叔伯，是你爸爸的堂兄，辈分大，年纪小。知道你爸好玩乐，没城府，拉着你爸此处潇洒，各种风险投资，签下一堆违规合同，更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些事情是苏林从没有接触过的，他想不到经营一个家族企业会面临这么多的内部问题。并且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们各个野心勃勃，想蚕食苏家的这点产业，得不到就要毁掉。我是有点钱，也有点权利，可是我背后受到的非难和坑害，也不在少数。” 苏老爷子看向苏林，身后玻璃透过来的阳光，照得苏林额头发亮，脸上轮廓线条明显。他在阳光下低头，微闭着眼睛，不说话的样子，让人感觉几分错觉，几分恍惚。 苏林抬眼看向爷爷，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看你，倒真是和我有些相像啊。”爷爷往后躺了躺，又仔细瞧了瞧苏林，接着脑袋一歪，傲娇发言。 “不过我那时候比你英俊些，也洋气些。要知道，我可是留过学的。这点你就比不上我。” 苏林也被逗乐了。 “这就是你劝我一定要出国的理由？还是算了吧，我怕我一出国，回来就要赶超你啦。还是给你留一点炫耀的资本吧。” 苏老爷子心里明了，也不再强求。 第257章 人生处处是意外 苏林不愿出国留学，苏老爷子对他的规划只能暂时搁浅。 苏林又回到了之前被放任的状态。 虽然他嘴上说的，考进年级前十名不可能，但好歹还有两年时间，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高二开学了，在元宵节这天，刚好是周日。 一周前的情人节，高一一班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 罗青青和康桥各自在私人社交平台分享了同一张夜景照片，公布了恋爱喜讯。 康桥的前任，即将步入高三的学姐，彻底破防了。 新学期一开始，班上同学只要是看见罗青青和康桥同框，就一窝蜂地开始起哄。 老师们也从起初的不明所以，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其实只要不是班主任，其他老师大多是不会干涉的。 毕竟老师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对于这种捕风捉影，还不能确定的事情，谁都知道管太多了，只会惹学生讨厌，还是先好好上课吧。 同学们的新鲜劲儿一过，便都冷静下来。原本还觉得康桥三心二意，花心张扬的一些人，也渐渐失去了期待他俩分手的耐心。 日复一日的学习生活，逐渐占据了我们所有的时间。 有一天，我们正在操场上体育课，易奶奶穿过人群，找到了我。 “易奶奶好。” “栀子花儿，你跟我来！” “噢。”不晓得易奶奶突然找我有什么事，大概又是叫我帮什么忙吧。 背后议论声一片，我才知道他们竟然都不认识易奶奶。 “这个人是谁呀？” “是黄栀子的奶奶吗？” “怎么住在学校里呢？” “谁知道啊？” 不过这也难怪，谁叫易奶奶整天不爱出门呢。 我同易奶奶顺着楼道往上爬 “奶奶，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你干的好事。” 呃，我又怎么啦。 一进屋，奶奶的钥匙都还没来得及放下，“猫咪”就“嘚锝嘚”地闪现了。 哟，还认识我嘛。 我刚要跟它打招呼，它就冲着我大叫起来。 不是认识我嘛，叫什么叫。 我弯腰，蹲下身体，摸了摸它的头。 “猫咪”瞪着两只圆乎乎的大眼睛，倒是安静下来。 我又挠挠它的下巴，它还想舔我的手，哈哈哈，不给你吃。傻不傻呀，什么都舔，脏死了。 我拍拍它的小脑袋瓜儿，感觉透过皮毛都能够摸清楚它的骨骼。顺着毛发一路往下抚摸，全身软绵绵的，肚子也好…好圆啊。 我在它肚子那里摸了摸，老实交代，过年这段时间是不是又吃多了呀。看你长得，真像一只胖猫呀。 “你也看到啦，她怀孕了。” 易奶奶的声音忽然落下。 啊！不是吃胖了吗，竟然是怀孕！怎么就怀孕了呢？ 我一时语塞，难道今天喊我来，就是为了“猫咪”怀孕的事。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肯定是我错过了一些情节，毕竟年后我就回服装厂了呀。 “你问我，我问谁呀，我说它最近怎么一直吵，恨不得天天往外跑呢。” “跟我有关？”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件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指不定是哪只野狗干的，等等，我记得学校里面有狗的，也就宣裔书家有只黑色土狗啊，难不成是他家的狗干的坏事。 “自从除夕那天下午，你把狗牵出去遛了之后。‘猫咪’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你说是不是跟你有关。” “啊！”不是吧，真的跟我有关。 呜——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万死难辞其咎啊。 怎么办，眼下我只能先找宣裔书问清楚情况，再来解决问题吧。 “奶奶，你先别着急，估计是宣裔书家的狗犯的事，你给我点时间，我去问问看。奶奶，我还有课，就不坐了啊，我走啦，奶奶再见！” 我站起来，硬着头皮解释完，拉开门就往楼下冲，差点和一位正准备要上楼的阿姨撞了个正着，还好我向墙边躲闪了过去，才不至于挨骂，不过我的胳膊也是真的撞疼了。 呜呜呜，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啊。 宣裔书，你个王八蛋，别让我找上你。 手机平时都放在宿舍里，我硬是挨到放学之后，回到房间里了，才给宣裔书拨了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我估计他肯定是在忙吧。 我先去食堂随便吃了点饭菜，等再次回到房间，我又拨了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我忍了。 还是先去干活吧。我就不信他晚上也不看手机。 就算今天有事不看手机，难道明天也不看手机吗。 嗯……我就这样连续拨了好几天的电话，发了十多条解释的短信，对方依然是没有任何回复。 难道他的手机爆炸了吗，还是他本人爆炸了。 莫非他有两个号码，回老家一个号码，回学校了又是一个号码。 算了，我只能亲自上门，找宣老师问问看了。 毕竟这件事情要是找不到罪魁祸首，那我就得来背这个锅了。 中午午休时间，我借口肚子不舒服，提前出了教室。可是这个时间，一般老人家都是在休息的，我心里很忐忑，担心吵到宣老师。 我就这样在宣老师家门前徘徊了十多分钟，直到黑狗发现了我，开始叫唤，这才把宣老师给惊动了。 “小朋友，你找谁呀？” 小朋友，说我吗，嗯，我也不小了呢。 宣老师瘦高瘦高的，难怪宣裔书也那么高的，原来是遗传啊。他老人家看起来很文雅，说话声音又轻，让人不自觉就把坏的一面给隐藏起来了。 有些事，还是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宣裔书谈谈。 “宣老师您好，我是一名高二的学生，打扰您了。我想问一下宣裔书哥哥的联系方式。过年的时候，我们见过面，他说要送我几本复习资料书的。” “噢，是这样啊，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呢。你等着啊，我去给你拿手机。”宣老师转身回屋。 “谢谢宣老师啦。” 我站在门外，那只黑狗晃晃悠悠跑到我的脚边，好奇地盯着我瞧。 “你认不认识我？我之前牵着‘猫咪''出来玩，咱们在前边操场碰见过的。‘猫咪’你认识吧，米黄色加白色的柯基呀。还有……”我蹲下身，小声问道，“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说不说？” 宣老师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我慌忙松开掐着“八部”脖子的双手，淡定地站了起来。 还是不解气地忍不住又瞪了它两眼。 噢，就是你叫“八部”啊，我看你应该叫“八格牙路”还差不多。惹出这么多事来，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第258章 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宣老师一手扶着老花眼镜，一手握着老人机。非常热情地直接拨了过去。我听着那嘹亮而又熟悉的一串号码，心里别提有多期待了。 可是事与愿违，宣老师的这个电话依旧没能打通。 “宣老师，您说会不会宣裔书，他有两个电话号码呀？”我一着急，连喊他哥哥的称呼都省略了，还好宣老师现在一头雾水，没来得及反应我的这一处小马脚。 只见宣老师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不可能啊，我只用这个号码跟小书联系的呀，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呢。” 我也正纳闷，就听见宣老师说要给宣裔书的爸妈打电话，还担心宣裔书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这怎么行，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也不至于把宣家上下全都惊动吧。 更何况他爸妈原本就跟他不在一个城市，这要是闹大了，他们家人多势众，一个一个主意，我岂不是更难办了。 我赶忙制止他老人家，解释说宣裔书可能是在睡午觉或者在图书馆里学习，手机静音了吧，您千万别担心，肯定没事的。 劝住了宣老师，我回到教室更感觉一筹莫展了。 眼下，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直接去w市大学，在男生宿舍门前堵宣裔书，跟他协商赔偿事宜。 找到“犯罪嫌疑狗”，据理力争，让它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负起它作为一只狗，应该负担起的责任。 啊——苍天呐，谁来帮帮我。 本着尽快解决事情的原则。 下午一放学，我就买好了火腿肠，溜到宣老师家门前栅栏的隐蔽处，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可是等了十多分钟，压根就没看见“八部”的狗影。 我只能拿出火腿肠，自己一个人默默吃着，边吃边等，边想对策边等。 就在这一根火腿肠，即将被我消灭光的时候。我听见“嘎吱”一声门被推开的动静。 我回头一瞧，这不是“八部”，还能是谁。 你说你成天出门如此“便捷”，那做坏事的准是你。 虽然我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可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很温柔善良的样子，此刻我终于明白狐狸骗羊是什么心态了。 我撕开另一根火腿肠，透过栅栏缝隙，将手臂伸得尽可能长，好让美食的香味能吸引来“八部”。 这招果然奏效，还没等我胳膊伸累着，“八部”就乐滋滋地跑过来了。 本来我还想把“八部”直接引到我身边来的，可是隔着长长一条的栅栏，一时半会儿还真是不简单能跑过来。 实在没辙，我只能先隔着栅栏的缝隙和“八部”交流了。 “‘八部’乖，给你吃这个，我问你噢，你认识‘猫咪’吧。” 笨狗吃火腿肠，吃得正香呢，完全没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把你也给炖了。 我只能无奈叹气。 “我说‘八部’啊，你能不能歇会儿了再吃，我跟你说正经话儿呢。你说，你喜不喜欢‘猫咪’，它现在怀小宝宝了，是你的狗宝宝。你认不认它们的呀。” 现在可怎么办啊，“猫咪”怀孕了，肯定是要生下来的，我也没听说过给狗做流产手术的呀。不知道这一胎会有几个狗宝宝，到时候小狗谁养啊。 我看易奶奶那个样子，养一个“猫咪”恐怕都已经是她人生的极限了，现在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小生命，该交由谁来养呢。 关键是这个狗爸还是一只土狗，要是什么名贵狗狗，说不定生出来的狗仔，会有好多爱狗人士抢着要的吧。 现在柯基配土狗，那不就是“土不拉基”了吗。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了。 “你们家就没有一个能站出来解决问题的人吗？宣裔书——不接电话，你——听不懂人话，要我怎么办，惹烦我了，我直接跟宣老师摊牌咯。” “八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莫名其妙地叫。 “你又想发表什么意见？想要你的狗仔吗，真心想要是不是，拿抚养费来呀。叫叫叫，就知道叫……” “叫…教师好。” 呜~宣老师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你不是叫我老师的吗。” “呵呵，是啊，宣老师好。” 我将手往身后一藏，悄摸摸扔掉了火腿肠。 “你刚才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呃，什么事情，“猫咪”的事？ 我十分尴尬地点点头。 “我也是最近才得知的，宣裔书的电话我一直没有打通，不知道该怎么跟您沟通这件事。” “这件事，易…易老师是什么意思呢？”看得出来宣老师也很尴尬。 等等，这个易老师是谁，易奶奶吗，我不记得她是老师呀，难道在学校里，大家都是互相称呼对方为老师的吗。 “易奶奶很生气。她只说要你们负责，具体要求没有明说，需要我去询问她吗？” “那不用，不用。”宣老师慌忙摆手，犹豫了几分钟之后，他就慢腾腾地进屋了。 我估计他是去打电话联系家人了吧。毕竟这种事情，又不像是交通事故，还有个交警来划分权责，定个赔偿金额什么的。 这些鲜活的小生命，必须要找到妥善的方式来安置他们呀。 没过多久，午休结束的铃响了。 可还是不见宣老师出来。 我有一瞬间的冲动，要不直接让宣老师跟易奶奶电话联系，慢慢商量处理事宜吧。 虽然我也不懂到底是什么时候失职，没有看好“猫咪”。可能是除夕夜看烟花那次吧，我们把“猫咪”锁在了栅栏边。 可我也没想到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啊。现在冤有头债有主。该找狗的找狗，该找狗主人的找狗主人。 实在不行，等“猫咪”生仔了，我认养一只，还不行吗，算是弥补我的罪过。或者，我没有能力抚养，我出资供养也行啊。 总之，现在能不能让我这个高二的学生，回到教室里好好去学习呀。这几天，光是给宣裔书不停地打电话，都已经花光了我全部的耐心了。 我敢发誓，以后要是我的对象跑了，我是一个多余的电话，都不会给他打的。联系不上一个人的感觉，真的非常不好，很绝望，很无助，很恶心。 “宣老师，我要去上课了，您要是想好了解决办法，可以直接联系易奶奶吗，我给您她的联系方式。” “噢，你赶紧去上课吧，上课最重要。她的电话，我有，我自己来打吧，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接……” 第259章 一点.好看 我拔腿就向教学楼方向跑去，直至路口转弯处，再回头看时，还能看见宣老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握着手机，好像在迟疑什么。 良久，找不到任何食物的“八部”，又重新绕到宣老师脚边，蹭来蹭去的。 “是你惹出了事，我是不能躲了，要出来解决啊。” 宣老师自言自语，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拨出了那个此生都不敢拨通的电话号码。 “喂。”易点慵懒绵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喂、是我，宣扬。” “宣扬是谁？”易点讥笑道。 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都要误以为电话已经挂断了。 “你不是叫好看吗？” 说出这句话儿的时候，易点忍不住笑了，随之而来的是宣扬颤抖的手，涨红的脸，以及那满含着热泪的双眼。 那是1978年的秋天，年满18岁的宣扬，高中毕业，因两分之差，与理想大学失之交臂。在校领导的鼓励下，他暂时留在了学校当老师。 他家里有四个小孩，前面是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他是最小的那个。当年因为算超生，为了躲避惩罚，母亲特意躲到娘家待产。 外婆家也担心受到影响，只能带着怀孕的女儿东躲西藏，又去找人口少，管控暂且不算严格的远亲。这一趟趟折腾，就来到了明江市。宣扬就在市级以下的一个小村庄里出生了。 外婆将他寄养在一户儿女早亡的远亲家里。说好半年之内就回来领走的，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外婆姓李，那对中年夫妻中的丈夫也姓李。 他俩一时忘记了外婆的女婿，姓什么，只记得好像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 无奈之下，他俩只能先给孩子用“李”做为姓氏。又因他从小生下来就长得白净，干脆就叫李好看。 过了一年，那夫妻俩对孩子有了感情，害怕孩子被领走，便主动断开了与孩子的外婆的联系。 随着后来外婆去世，他们村里土地改革，人口迁移，便借机搬了家。从此再无联系。 年幼的李好看，听村里人说自己算超生，亲生父母不要他了。于是也干脆下定决心，踏踏实实生活，不作他想。 就这样，他慢慢长大了，养父母呕心沥血供养他到长大成人。 知道他在学校当了老师，养父母非常高兴，觉得总算是让他远离的吃苦劳作的命运。 也就是在这一年，李好看遇上了易点。 易点在家里排行老三，老大是姐姐，名字也叫易点。因为家里父母想生儿子，觉得女孩子不需要费什么墨水取名字，一点足以。老二总算是个儿子了，取名易兵，长大当兵，建功立业。 老三还没出生，家里的老大就早夭了，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孩，家里人觉得易点这个名字吉利，能招男孩，于是这个孩子也叫易点。 父母生下老四，果然又是儿子，何其高兴，想着“点兵点将”，这个孩子就叫易将。家里“兵”有了，“将”也来了，真是大团圆。 家里只她一个女孩子了，从小受到的磨难和不公自不必说。可是好在她一直乐观向上，也算是跌跌撞撞的长大了。 父母给哥哥报名上学，哥哥总是偷跑到田间河边玩耍。易点忙完农活，还要去学校找哥哥，一来二去，给哥哥领书包回来，自己也能偷看两眼。 通常是，易点很早就起来干活，等手上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她就假借“寻哥哥”的名义，溜去学校听课。 后来哥哥实在是不愿读书，父母又开始供弟弟上学。易点又借着接送弟弟的机会，再次学了一遍。慢慢地，老师要讲的内容，她都能知道。 学校的老师跑到家里来，劝易家父母，让女儿也去上学，说她是个读书的材料。 易家父母想着既然是老师来求了，那就干脆两个孩子读书，只出一个孩子的学费，要是这样，那就同意易点去上学。 学校的老师考量之后，也同意了易家父母的建议，不过他要求留易点在学校里帮忙干活，就当她用自己的劳动抵了学费。 弟弟读完初中，没有考上高中，只能回家继续种田。易点成功考上高中，又在校领导的帮助下，同样地用自己的劳动冲抵学费。 易点15岁读高一，等到她17岁，考上大学。父母觉得自己两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倒是将来要嫁出去的女儿还在花家里的钱，无论如何都不让她去读，还强行撕毁了她的入取通知书。 那一年的年初，李好看的父母通过关系，辗转找到了李好看。他利用寒假的机会坐车去了一趟江苏，生平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及哥哥姐姐。 父母劝他回江苏发展，他考虑到养父母对他多年的悉心培养，决定先不回江苏，一定要等到养父母百年之后，再做打算。 父母劝他改名，他欣然同意。于是李好看，正式更名为宣扬。寓意扬帆远航，早日归来。 回到学校后的宣扬，参加了教师资格证的考试，获得了正式的教师编制。养父母看他安定下来，没有要回江苏的心思，感到欢欣鼓舞，一家人仍旧其乐融融，如同往常。 易点上不了大学，彻底跟父母决裂。她不愿回家，托学校老师的人情，在食堂当了勤杂工。 易点和宣扬相识相恋，碍于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关系，一直没有公开。 同年12月，宣扬父母家一个开长途货车的同乡，千里迢迢从江苏带来了一个女孩子，说是他父母给他安排的结婚对象。 那个同乡开货车，原本不经过明江市，只因为接了这个忙，才特意绕到这里的。现下，他还要去其他地方，一时半会儿不回江苏去。 这个叫小燕的女孩就这么从天而降，打破了宣扬和易点原本美好平静的关系。 女孩子第一次出门，人生地不熟，不晓得怎么坐车回江苏。 宣扬每日要上课，也抽不出时间。只能先等寒假到来，再亲自送她回去，拒绝掉这门亲事。 宣扬安排小燕和易点同住一间员工宿舍。 学校里，很快就传开了。宣老师有了妻子，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更有甚者，还直言不讳地问宣扬，老家是不是还有个几岁的孩子。这次未婚妻来，是不是打算要二胎的呀。 食堂里的同事，也纷纷取笑易点，就不能自觉些，晚上别睡太死了。大半夜，没事多到操场上逛逛，给人家小夫妻留点私人空间，人家可是带了任务来的呢。 第260章 舆情 易点不堪其扰，打算公开和宣扬的恋爱关系。 可是宣扬碍于舆论，毕竟自己曾经教过易点，怎么样都算是她的老师。这样的恋爱关系，怎么看都像是心机深沉的老师诱骗未成年学生。 宣扬虽然有三年作为临时教师的教学经验，可是也才刚获得正式编制。如果学校近两年内没有新老师加入，宣扬很有希望进入教师宿舍的分配名单中。 可是一旦师生恋公开，人多嘴杂，不知道要闹出怎样不好的影响。这既损害了他身为老师的威信，也会对未来两年的分房政策有影响。 更何况，小燕本来就是计划之外的人，如果公开了和易点的关系，那小燕在学校里的声名也将受到影响，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初来乍到，身边没有亲人朋友，要是成天被闲话包围，可怎么活下去呀。 多方面考虑下来，宣扬决定暂时先不公开。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宣扬和易点非同寻常的关系，还是被小燕察觉出来了。 小燕原本说不上喜不喜欢宣扬，只不过宣家阿姨，也就是宣扬的亲生母亲，为人温和，两家又是同乡，宣家两个姐姐都是高嫁，给家中弟弟安排的也是有钱有势的亲家。 倘若自己能搭上宣家小儿子这个“末班车”，未来居家过日子，肯定是不必发愁了。假如自己能劝得宣扬回江苏，那更是好上加好了，自己也不必远嫁。 小燕来了明江，发现宣扬果然一表人才，又是老师，很懂得尊重他人，身上丝毫没有乡野农夫般的粗陋之态，心里更加欢喜了。 看到她的到来，学校老师们都是一脸欢欣，各种殷勤关怀，这让原本默默无闻，有些文静的小燕感觉很受用。 虽然宣扬一直表态，等放寒假回了江苏，就跟父母声明退婚的事。可小燕一个黄花大闺女，出来大半年，最后又被未来夫家退婚。 人们怎么会相信她和宣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恐怕只会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对，惹恼了夫家吧。这让她以后怎么继续生活。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自己还不如就待在这边，不回江苏去了。 心里打定主意后，小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从易点手中抢过宣扬来。 试想，只要宣扬爱上自己，那退婚的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一切又将回到原来的正确的路线上来。 每天晚上，小燕趁易点睡着之后，都会披上衣服悄悄出门。她总是走到宣扬的宿舍门前，找个角落静静待着。 等到有人半夜出来上厕所时，自己再适时地出现在宣扬房间门口，假装是从房间里出来的，然后害羞地跑回女教职宿舍去。 白天，她也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宣扬上课的空档，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坐在宣扬的座位上替宣扬整理办公桌。 有那么一次，还真的让她有了新的发现。 那是一次期中考试，几乎所有的老师都被安排去监考了。宣扬一时忙忘了，竟把随身的钥匙不小心落在了办公桌上。 小燕看到钥匙，立马拿走。并且跑到校外找人配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从那以后，小燕便三天两头地往宣扬宿舍跑。 其他人碰见得多了，自然懂的都懂。 易点在厨房干活，渐渐地也听到一些风声。 有一次，等学生们下了晚自习，易点特意去宣扬的宿舍找他谈话，想问清楚外面的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在此之前，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学校里单独像这样碰过面。 顶多就是在食堂里互相远远地看两眼，暗自欢喜。 再就是偷偷给对方写信，互相从门缝里递进来，虽然都是不经意的小举动，可是两个人每次回宿舍都有一种充满了期待的感觉。 当然啦，这样的甜蜜举动，在小燕到来之后，便中断了。毕竟易点现在不是一个人住了。要是信被第三个人看到，难免尴尬，更何况小燕的身份还这么特殊。 又或者是周末没事的时候，两个人约在校外僻静的地方，单独相处一天。 谁知道易点和宣扬还没有聊上两句，小燕竟然跑过来了。 突然，就开始大吵大闹，骂易点不要脸，竟然喜欢自己的老师。明知道老师有爱人了，还主动示好。 小燕越说越激动，甚至还扯出了他们俩互相写信的事情来。 这些信件是小燕偷跑去宣扬宿舍，在他的抽屉里发现的。 这件事情是如此私密，易点和宣扬没想到会被小燕，突然就公之于众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一种场合下。 来不及解释，或者说是还没想好如何解释。易点和宣扬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俩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温柔娴静的一个人，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小燕的操作之干练，手段之犀利，周围很快便迎来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虽然当事人易点和宣扬，还没来得及说话，可是旁边的人，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女人们开始劝小燕，不要动怒，宣老师只是一时糊涂，他没有这个胆子的，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 男人们则开始语带嘲讽地针对易点，说学校里单身的男老师多的是，怎么就光看到宣老师一个人了呢。你说你但凡是看上的其他老师，能有今天这么一出吗？你这又是何必呢。 易点受不了这般冤枉，只能脱口而出，是自己先和宣扬好上的。他们俩才是一对，宣扬和小燕是打算要退婚的。 经她这么一“自爆”，不仅没能解释事情的原委，反而坐实了她和宣扬之间那不清不楚的感情问题。 加之以往大家的所见所闻，这次舆论风向，竟然出奇一致地站在了小燕这边。 宣扬此时不仅不能站出来力挺易点，甚至不能说任何同她有关的话，否则就是承认了自己和学生之间暗度陈仓的苟且私情，承认了自己在两个女人之间“横跳”。 他的任何一种靠近易点，支持易点的举动，都犹如投进深井的石头砖块，砸向易点。 他只能一遍遍地解释，事情不是这样子的，大家不要误会。他和小燕没有任何关系，他和易点，也不像大家想的那样。 可是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去，大家心里早已经架构好了“真实”剧情，哪里能容得下他人质疑和否认的声音，即使是故事的主人公也不允许。 易点气得一个人冲回了宿舍，小燕则委屈巴巴地跟一位中年女教师回了家。 那位女教师早年离异，估计也是经历过相同悲剧吧，所以特别能共情小燕的遭遇，不惜花费一晚上的时间，就只为了能够好好开导她。 第261章 天不遂人愿 不论昨天发生了天大的事，听我一句，只要太阳还照常从东边升起，我们就必须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出家门，到这世间去。 你只需撑过第一天，也可能是撑过了见到旁人的第一刻，那便有了第二刻，甚至第二天，最好撑过三天。倘若他人再经过你面前，就是同他们玩笑，也是可以做到了。 聊什么都可以，只是千万别解释，因为我知道，你提及往事便会流泪的，所以不说也罢。 易点很清楚任何解释都已经没用了，她索性便不讲，任凭他们议论纷纷。 她只是有一点在意，为什么宣扬没有第一时间站在她的身边。 假使宣扬当场承认了他们之间的事情，那么就算是被人误会，又有什么关系，总好过现在自己一人，势单力薄，孤立无援。 从那以后，易点有意回避宣扬，能躲在厨房里洗碗扫地，就绝不出来“抛头露面”。 小燕也从易点那间宿舍里搬了出去，听说是学校里一个退休女教师，将宿舍里的一间小房间腾出来租给了她。 易点忙完工作，回到宿舍，竟然重新意外地瞧见了宣扬从门缝里递进来的信。只是现在这种“意外”之情，少了真正的喜悦之感，从里到外充斥着浓烈的辛辣味道，呛得人难受。 她没有看信的内容，只是像收拾起一张掉在地上的废纸巾一样，将信捡回了抽屉，不再好奇过问。 没过多久，易点在学校给人家当情人，插足自己老师婚姻的事，便传到了农村的父母耳中。 爸爸带着哥哥来学校抓她。 没错，就是抓！ 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人扛着头，一个拖着脚，将易点从学校里给带走了。 宣扬正在教室里批改作业，听见外面有热闹声，也没出去瞧，只专心工作。等到上课铃响起，同学们纷纷涌进教室，各个眼神奇怪地看向他。 一开始，宣扬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上课要紧。等到一节课上完，宣扬抱着课本回到办公室才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原来易点的哥哥，已经21岁，到了要讨老婆的年龄了。家里面商量着先把妹妹嫁出去，多少能收些钱和物回来，这样哥哥娶亲的事，就更有把握了。 易点自然是不同意的。 爸爸就以她不知检点，败坏家族门风，还差点坏了家里兄弟的亲事为由，将易点锁在了家里，吃喝拉撒都不能出来，只丢了一个尿桶给她。 受过多年教育的易点，根本受不了父亲这样的对待，争吵没有，反正也不能出门，只能沉默抵抗。 一个星期后，父亲有事出门，母亲不忍心易点的苦苦哀求，这才给她打开了房门。 她领着易点到柴房吃饭梳洗，打算安排易点，天黑后逃出去。 谁知哥哥偏巧回来了。 母亲闻声，只能锁了柴房门，假装易点仍旧被关在房间里。 放下警惕的易点，为了晚间能有精力逃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易点再次醒过来，屋外一片寂静，天已经完全黑了。 虽然她不清楚时间，可是距离自己吃完上一顿饭，现在有些肚饿了，估计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眼下，至少应该是八点钟过了。 这个时间点，学校里应该还是灯火通明，可是农村人经过一天的劳作，早就累得直不起腰杆，只能早早睡下了。 易点等着母亲什么时候起来给自己开门，又担心母亲睡得太沉，忘记了这桩要紧事。 就在易点等到瞌睡又要犯了的时候，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一些动静。好像是大门被打开的声音，看来母亲已经为自己扫除了一切障碍，只等她出去了。 她又紧张又欣喜，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只等着柴房门一开，自己就拼命往外冲出去。 来不及跟母亲告别，只等着她在外面站稳脚跟，活得体体面面，再回来跪谢母亲的养育之恩。 柴房门终于开了。 “妈，是你吗？” “诶。” 母亲的声音明显还在门外，可是门前已经站了一个黑影。 遭了，是爸，还是哥？也跟来了，不会是来拦她的吧。 易点犹疑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黑影索性直接闯了进来。 不对，身上气味不对。 感觉不是家里人。 “你是谁？！” 柴房门“嗒”的一声，再次被锁上了。 “啊！妈啊——妈啊——怎么回事，你开门啊。”易点慌得失了分寸，大声叫喊起来，急于奔向门边。 却被黑影堵在了原地。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易点心下一沉，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一个劲儿地往后退，直退到无路可退为止。脚边是不小心碰倒，滑落下来的木头声响。 那黑影也不说话，只顾着继续往前，阻挡她的去路。 已经快到眼前了，易点心跳得急，顾不上多想。随手抓过一根如同手腕粗细的木头，就向那人身上挥去。 只听得一声叫喊，那人被打得疼了，扑过来抓起易点的胳膊，拼命摇晃起来。 柴房里，靠近门边的是干草堆，屋内的分别是木头堆和树枝堆，还有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破烂。 农村人资源有限，但凡是看见没有主人的，有点子用处的东西，都会先往家里搬，总归是能派上用场的。 易点被抓着，在柴房里四处碰撞着，发出“哐里咣当”各种巨响。 “树儿，你、你慢着点，别把人给伤着啦。”外面传来母亲的声音。 原来母亲知道，她什么都知道，一切全都是她设的局。 不对，应该是全家人给她共同设了一个局。 “婶儿，我心里有数。” 那黑影终于出声了，易点压根听不出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趁着黑影分神，易点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就要往门边跑。 没想却被脚边，不知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摔了下去，脑袋狠狠地磕在了地上一块硬物上。 那黑影附身，抓起她就要继续摇晃。 可是对面人仿佛昏迷一般，全身瘫软，丝毫没有了抵抗力，任凭他拎起又放下。 怎么回事，她就这样摔死啦？ 还是说，这只是她的计谋，假装自己不省人事？ 黑影试探着将手指伸到对方的脸前，摸索到鼻尖以下。 只一下，便慌得收回了手。 第262章 罪恶的开始 虽然周树心里跟自己说着不要害怕，可是当指尖探到微弱的呼吸气息时，还是那样心惊胆跳的。 他原本无意对易点出手，只因为两家父母商量着结亲，才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谁知他今天按照约定，刚来一会儿，就被告知要跟女孩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他也一时乱了分寸，紧张得不敢出声。 自己家算得上是村里率先富裕起来的那一批人，考虑婚姻大事，经济暂时不算什么难事，可偏偏家里人学历都低，总感觉有点低人一等。 要是能娶一个学历高，又聪明的女人家，改善基因，何尝不是一种好事呢。 易点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会读书的人才，能娶了她做老婆，那岂不是脸上有光。 人没出事就好。 周树扛起易点，就往门边走。 “婶儿，开门呐，婶儿，婶儿，开门。” 易妈妈听见动静，不知在寻什么，好几分钟后才匆忙赶过来打开了柴房门。 “怎么了，这是…成了？”易妈妈颤抖的声音，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一般，心虚中又带着点期待。 “没！她撞到地上昏过去了。” “噢，什么，人没事吧，让我看看。”易妈妈忍不住凑上前来，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的袖子里。 “行，您看她房间在哪儿，我给她放床上去。”没有意识的人，抱起来格外沉，周树感觉有点支撑不住了。 “噢，噢，在这边，你跟我来，小心门槛啊。这里面就是。” 易妈妈在前面带路，易爸爸也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堂屋里还有她的大哥。 小弟倒是不在家，应该是早就被指使出门了吧。 周树将易点小心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易妈妈又在易爸爸的示意下，迅速锁紧了这道房门。 “哎，婶儿，这又是什么回事啊，咱们还是别了。先开开门吧，我看我还是回家去，等明儿她醒过来了，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树儿，叔给你做主了，你们俩的事，那是板上钉钉。你放心好了。你先歇下，我们也去睡觉了，明早给你打开门，尿桶在床下，你自己看着办。” 周树环顾四周，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整个房间里没有别的东西，就只一张床，一个带抽屉的小书桌，连个衣柜也没有，当真是奇怪。 他想着自己骑了大半小时的自行车过来，这个时间点，确实也有点犯困了，要不就先休息吧。 他和衣躺在了易点身边，有点睡不着。只见他双手枕在胳膊下，看着黑漆漆的屋檐，腻子粉渐渐脱落后，看得见砖块形状的墙面，还有低头就能瞧见泥土的地面。 这样的景象，是村子里绝大部分家庭的缩影。 在周树看来，他娶哪家的姑娘好像都没什么差别。之前媒人也给他介绍过本村长得俊美的姑娘，他也是淡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打算找个什么样子的老婆。 柴房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到了这个房间，向阳面的窗户，透进来明净的月光，照得人心里静静的。 周树借着月光，翻身仔细看了看身边的人。 她的脸圆圆的，五官都很小巧，特别是嘴巴。怎么会有人的嘴巴能这么小，这要怎么吃饭啊。 周树看了眼，还在昏迷的人，伸出两只手指头，在她面前比划了一下。哈哈，嘴巴只有这么长一点，真好玩。 难怪她要叫“一点”的，就是不知道…她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只有一点啊。 周树心里想着，拿过易点的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抚摸起来。接着，他又将她的手撑开与自己的手掌做对比，果真小了不止一两个码。 她的胳膊也是细细的，他隔着被子摸索着她的腰身，这么薄一个人，感觉还没有一张饼大，是不是吃得也不多呀。家里要是养了这么一个人，岂不是很容易就养活了。 易点像是睡着了，很自然地翻了个身。 周树愣了一下，看见身边的人又不动了，这才探过身体，接着端详起来。 此时已经秋末，易点身穿一件薄款外套。周树替她脱掉外套，这样方便入睡。只是手指不经意间触到对方胸前，让他浑身如同一股电流穿过，瞬间面红耳赤，大气都不敢出。 他飞速地躺回自己那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赶紧入睡…… 迷迷糊糊间，他耳边传来了哥哥交代给他的话。大抵就是第一次该怎么行动，先从哪里开始，不要慌张，不行就再来等等。 他感觉身下一股燥热，蜷曲身体想要阻挡，却不得其法。他握紧一只拳头，整个人一下被激醒了。 他回身，看了看身旁的人，忍不住想向她靠近。 怕什么，她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婆啊。 这么想着，周树一把冲了过去，用自己的前胸贴上对方的后背，拦腰搂住对方的腰。 真的好细啊，怎么会有人这么瘦……嗯，天呐，这么贴着，真的好舒服啊，好想要。 周树闭上眼，一只大手在怀里四处摩挲着，不断游走，不时停留。 渐渐的，那人也被吵醒了。 “嗯，你是谁呀？你在干嘛！住手！赶快放开我！” “别动，你一动我就要忍不住了。”对方一只大手，箍住她两只手的手腕，一张脸果真憋得通红，全身在微微发抖。 “我是周树，隔壁周家桥村的人，你可以去问。我没有不良嗜好，就想讨了老婆，就是你啦。” 说完，周树将头凑近，抬头就要亲上来。 “我不同意，你放开我，爸，妈——救我，救命呀。” “别吵，”周树附身压住易点乱踢乱蹬的双腿，“你爸妈已经点头同意了，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易点像是突然恢复了神智，她想起昨晚上妈妈给这个叫周树的开门，把他们俩关在一处，想起了昨晚上自己跟对方在黑暗中对抗的一幕，整个人愤怒到了极点。 此刻，她回过神来，才猛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剥开了。 受到了极大羞辱的易点，伸手就要打周树的耳光，可是对方却丝毫不躲，任凭易点怎样叫喊，怎样挣扎。 周树都埋头不语，只顾着四处摸索，将唇均匀地落在身下那人肌肤的每一处。 东边爸妈那间屋子，突然传来了拖鞋拍打墙面的声响，“安静些，非得要闹得隔壁左右邻里乡亲都听见吗？” 易点一时语塞，哽咽着流泪，再喊不出一句来。 外面天还未亮，一切都还很安静。 对，很安静。只要自己不出声，就会很安静…… 第263章 人无语的时候 周树将身体贴近易点。 易点感觉很恶心，四肢像是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她不敢叫，莫名觉得很耻辱。不是对这样一件事感到耻辱，而是对她自己。 事实证明，在那个年代，读的书越多，羞耻心越重。 真正的反抗，从来不是书本上跳动的文字，不是声调高昂的口号，而是当你能超越事情本身，摒弃外界的声音，做出不怕牺牲，直达内心的永往无前的拼搏的那一刻。 但凡你害怕，你迟疑，你有所顾忌，灾难就会铺天盖地，携风带雨地向你袭来。将你掀翻，打倒，直至拖着你，将你一把无情地扔在一个叫做“命运”的怪物跟前。 周树觉得今天并不是两个人真正的新婚之夜，所以还不能真正的开始，但是他已经把这次的体验当成是一个游戏入门。 等他消遣结束，满身畅快地躺倒在一旁休息时。易点只觉得浑身潮湿，自己仿佛一条在太阳下经历过暴晒的枯鱼，死于羞耻，死于无能为力。 周树休息够了，也嫌身上黏糊糊的，想赶紧趁着天微微亮，回家洗个澡。 他心里想着，经此一遭，他和易点的亲事算是敲定了，得赶紧回家跟爸妈通知一声，尽快安排后面的事情。 想来自己真是走运，这么快就成家了。要知道，他哥当年还是忙前忙后，恨不得把丈母娘家的门槛都踩低了才结成婚的呢。 他起身下床，看身边人还闭着眼，躺着一动不动，心里很是得意。他小心地打开房间门，这时易点听到动静也将头慢慢转向门边。 谁知易妈妈像是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一下子从微开的门缝那边闯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呵呵~你们弄，忙完啦。我准备了菜，你吃过早饭了再回去吧。” 易妈妈一面说着话，一面快速移到易点的床边。左手抓起易点的胯部，一把掀起她的身体，右手用力往床单上抹去。 易点第一感觉是妈妈没有站稳，才俯身往她身上撑了一下，可是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只能犹疑地往旁边挪动了一寸。 这时易爸爸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外，也开始招呼周树留下吃饭，表示一会儿还有话要跟他说。 周树靠近墙边一步，摸亮电灯，原想着跟易妈妈面对面清楚地说话。 可是他一瞥眼，一抹刺眼的红色血迹出现在了易点的身下，那样艳丽夺目的颜色，仿佛一把火光，腾地一声被点燃，照亮了周树心里的角角落落，见藤烧藤，见树烧树，好不热烈。 易点看周树神色怪异，愣在原地，也下意识撑起胳膊，好奇地打量着自己身下。眼神锁定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如同一记惊雷劈在身上，羞得她满面通红。 她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两肢在颤抖，可是腰部以下又硬硬地僵在床上。她情绪骤然间失控，双手支撑不住身体，只能往前一倾，将头深深地扎进了面前的被子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易妈妈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为一切正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在进行着，故作寻常地瞧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心里喜滋滋地走过去跟周树说话。 不曾想，周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两眼发红，一言不发。 只见他一把拽过易妈妈，将她推出了门外，并果断关上了房门。 “哎，怎么回事啊，我哪里又惹到你啦，你推我做什么？莫名其妙啊。” 易妈妈在门外嚷嚷，易爸爸凑到一旁，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事办好了吗？” 易妈妈正欲说话，瞧了一眼房门，眼神示意易爸爸，一同走向另一边，压低声音道，“没问题，是按你说的办的呀，肯定没问题。” “那这小子又是着什么魔了？” “谁知道呐，回头问问媒人看，他该不会是有什么神经病吧。”易妈妈刚说完，就被易爸爸白了一眼。 她也不再多嘴，只能悻悻地走回厨房，对着一只割破了脖子，放了血的公鸡，开始很认真地拔起鸡毛来。 这是她准备一会儿拿来做菜招待新女婿的。刚刚那一抹血也是取自这里。 原来易爸爸和易妈妈听说了女儿在学校里的混账事，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女儿早已失去了贞节，生怕她日后再难嫁出去。 正巧周家桥村派了媒人来，点名要给他家读书多的女儿牵红线。而且还不是随便介绍，一张口就是村里最富的一家。老两口怎么能不高兴。 虽然女儿多读了几年书，有了些臭脾气，可是父母该出手的时候还是得及时出手，家里两个好大儿能不能顺利成家，全凭这一局了。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险些就毁了这门亲事。 再说回屋子里面。 这边，周树看见易妈妈这耐人寻味的操作，瞬间感觉自己被哄骗了。 他背对着易点，坐在床边细细回味着媒人跟他传的话，以及自己踏进了易家大门后，叔叔婶儿跟他说的话，似乎都没什么问题啊。 可是婶儿偷偷在他面前整这一出，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真有什么蹊跷。 他记得他哥跟他提过，女人第一次被睡了以后，是会流血的，可是那也不绝对。可究竟这个判断标准为什么不一定行得通，他又不清楚了。 眼下，易家婶儿故意遮掩，想必是易点她…… 周树脑袋里闪着花儿似的，带着怀疑的眼神看向身旁哭声渐轻的那人。她依旧是埋着头，看不见脸上什么内容。 现在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这是易家人都亲眼看见了的，日后若是易点真的赖上了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他一个没任何经历的年轻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此刻，要是能和大哥还有家里人商量商量该有多好啊。 周树心里犯了难，真不敢再轻易打开这扇房门了，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陷阱正在等着他傻傻地往里跳。 易点哭声渐止，扬起头，也不敢看周树，反而看向另一边。心里面委屈，一时说不上来，只能抽抽嗒嗒地开了腔。 “你不要多心，我妈他们…就是糊涂了，他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事情不是……” 易点依旧埋着头，感觉自己好像解释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解释，一时间情难自控，又不再说话了。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窗外已经大亮，不时有早起农忙的人从窗前经过。 第264章 人陷入困惑的时候 过了很久，周树才缓缓开口，“我今天是有一点着急上头了，对不住啊。不过这全都是你爸妈安排的，真的不是我！” 什么？！他想逃脱责任，看来他真的相信了我妈弄的那一出。我好冤，明明都是无中生有的事，平白无故地落到我头上，这下我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周树顿了顿，望望窗外，又接着说，“你看我们毕竟，什么实际行动都还没发生，要不你自己去跟你爸妈解释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易点听了他的话，顿时觉得两眼一黑，这下她的清白是无论如何也证明不了了。里里外外的人都觉得她是丢了贞洁的，全都不相信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分明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受害者，是她自己忍受了非人的屈辱，怎么会短短几分钟之间，自己突然就变成一个欺骗者了。 就在易点还陷入紧张慌乱之时，周树早已经目光游离，设想着该怎样成功逃出易家了。 易点跑下床，扯过周树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干什么啊？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你别想赖上我。”说完，周树随手一摆胳膊，就将易点推倒在了床边。 听到周树这么说，易点心里难受极了。 “你没事吧，我没用力，是你没站稳。”周树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思想控制住了，眼下心里想不了其他事，就想赶紧跑路。 易点没有介意，她身体撑着床沿，慢慢站起来。再回头，已是满脸含泪。 周树看了也不忍心，只是碍于被易家人欺骗的愤怒下，什么善良的心性，都被抛在了脑后。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承认我有喜欢的人了，”说完这句，易点脸颊上不经意又落下两行泪来。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天夜里，在宣扬宿舍门前，大家对她指指点点的那一幕，宣扬没有站出来替她说话的那一幕。她那时候好难过，现在想来也依旧难过。 试想，如果自己今天遭遇的这件事，日后被宣扬知道了，他还会相信她吗，他能做到坚定地相信她吗？ 对此，易点没有任何把握。 她双眼一闭，关掉那些烦人的画面，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你刚才说喜欢我，想要娶我？” 那原本是男人情欲上头，说的糊弄人的话。现在问他，只怕是要让人失望了。 果真，周树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吭声。 “我只说一遍，我这个人清清白白，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谁都不可以看清我！我知道今天只要你走出了这个门，往后，一个人一张嘴，满世界的议论，我就算想解释都不成了。” 周树依旧默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刚才我们俩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我要跟你发生点什么。” 周树听着她的话，一时竟有点看不懂她了。准确的说，是有点看不清眼下的形势。 “你给我做个证明，要是我是清白的，我们就结婚，我以后就跟定你了。可…要是我不是清白的，那你也可以出去说，我的第一次是给你了的。” 周树眼睛越睁越大，这又是什么情况，还真的打算赖上我啦？ “反正总要有一个‘奸夫’的，既然找不到，那就是你了。”易点说完，便走去锁了房门，自顾自地开始解衣服。 周树咽了一下口水，理智和欲望在打架，暂时难分难舍。 眼见易点背对着他，露出一整块光滑白净的肌肤，上身只剩下一件内衣了，她还在继续脱着下半身的衣物，一件水洗的浅蓝色直筒裤。 周树再也忍不住了，心想着，王八蛋就王八蛋了，奸夫就奸夫了，我都认！他直接扑了上去，搂住对方的两肩，将人扭转过来，开始疯狂地亲吻。 时机越来越成熟，两个人坦诚相对。 周树说，“我是第一次。” “我也是。” 周树笑了，“我信你。” “你慢点。” “嗯。” 一阵云雨，疼痛自是难免的。 周树虽然早上才刚经历了一次，可是这一次很不一样。他像是通关了游戏的第一层，感触颇深，浑身舒爽且精神昂扬。从今以后，他也是成熟的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再看易点，整个人有气无力，疼得不敢动弹，咬紧牙关。松开扯住床单的手时，胳膊都还在轻微的发抖，眼里满是委屈不甘的点点晶莹在闪烁。 她紧张地挪动屁股，直到看见了床单上那一抹令人期待的猩红色才终于哭出声来。那红色的范围并不算大，甚至比旁边自己妈妈涂抹上去的那块小多了，可是她还是好高兴。 她拉着周树凑近来瞧，满脸不知是委屈还是喜悦的眼泪，肆意在流淌。 周树心疼地搂紧她，又是亲了好几口。 等他俩重新整理好衣服，再走出房门时，局势已经完全逆转了。 周树先去洗澡，易妈妈给他拿了易家老大易兵的衣服给他穿。 等他洗完，易点也拿了换洗的衣服，进去洗澡。 农村里想要洗热水澡，需要提前烧好热水。 早上易妈妈处理鸡毛，烧了一些热水。周树要洗澡时，已经用得差不多了，现在易点又进去洗澡，热水肯定是不够用的，只能再烧。 易点明知没有足够的热水，干脆用冷水往身上不停地淋。越冷越要淋，越淋浑身就越冷，直到将她的眼泪再次逼了出来。 清醒过来的易点，感觉自己已经疯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是什么都已经做完了。她想要大叫，可是根本叫不出声音来，只能用沾了冷水的毛巾，捂着嘴宣泄。 很快冷水进到鼻子里，呛得她一阵“阿嚏”声。 “易点，热水来了，你开下门。” 门外是周树的声音。 也是的，妈妈要忙着做饭，大哥早已经去田里忙了，爸爸因为要留下来接待周树，所以才一直待在家里没出门的。 现在也只有这个人还会过来关心她了。 可是，他原本也不是自己非要选择的人啊，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易点想不明白，眼下也不等她想明白了，因为周树已经将热水从门缝里递了进来。 易点冻得嘴唇发紫，实在受不住了，赶紧兑了水，快速洗完澡。 等她走出来，周树立马迎了上来，将一件厚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易点瞬间感觉心里一股暖流经过。 第265章 回学校看看 妈妈还在厨房里忙着炒菜。 易点回房间拆下了床单被罩，还有她和周树换下来的脏衣服，通通抱到院子里开始手洗。 周树无事可干，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见缝插针地帮易点打水，一起拧床单什么的。 易点对于周树的殷勤，并不反感，但也不是很愿意接受，只是低头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等他俩晾晒完衣服，早饭可算是做好了。 易爸爸取了一些土方酒，和周树一起吃吃喝喝，聊得好不开心。 易点埋头吃饭，周树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菜，两人四目相对，仍旧是不出声。 等吃饱喝足，周树推着自行车就告辞了。 易爸爸送完周树，抽身继续回到饭桌上，自酌自饮。易妈妈取了围裙，也坐上餐桌开始收拾剩饭剩菜。 易点从爸妈房间里取了一床干净的被褥，准备回房换上。 易爸爸看见女儿从眼前走过，呛声道，“一天到晚，垂丧着个脸，给谁看呢。当着人树儿的面，也不知道笑一笑。” 易点没有搭理，继续往房间里走去。 易妈妈也忍不住发话了，“你说你也是的，自己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没数吗？要不是我和你爸费心帮你，就凭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还有脸出门吗？” 易点彻底被激怒了。 她一把摔了被褥在地上，脚踩着床单，冲过来就是骂，“你们有病吧，说什么帮我，还不是为了你们自己。我怎么了？任何人都可以议论我，现在连你们也要这么怀疑我，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易妈妈一时语塞，来不及还嘴，只能看向自己男人。 易爸爸不耐烦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沿，“喊什么喊？全家就你最有出息，最能耐是不是。你也不看你自己怎么回来的。” 易点气不打一处来，周身发抖，“我怎么回来的，我不是被你和易兵两个人拖回来的吗？我自己读书，自己求工作，没有靠你们任何帮助。你们呢，当众打我脸，让我难堪，以后要我还怎么回去工作。” “不能回去，就别回去了。你这样子能教好学生吗？还难看，现在知道难看了，当初偷人被发现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难看呢！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了，难道是我造谣不成。” “易大川，你瞎说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易点气得俯下身，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 “死丫头，还叫上你老头我的名字了，这也是你叫的。我看你是不打不成器。”说完，就扔了手中的筷子，往墙边寻找扫帚，准备要打人。 “叔叔，这是要干什么呢？”周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转回来了。此时，站在门边看着屋里的这一切。 易点闻声，也止住了哭泣。低头擦了把眼泪，捡起地上的床单被褥，就往房间跑去。 “你叔儿喝酒喝多了，别理他。你怎么又回来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啊？”易妈妈捡起跌落在地上的筷子，在身上擦了擦，笑着打圆场。 “嗯，我有些话，要跟易点说。” “有话就说，说去吧。” 周树点头，也转身进了易点的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 只见，易点坐在床头的棉絮上默默落泪，看见周树进来，忙开始着急擦眼泪。 “又怎么了？他们欺负你啦。” 易点摇摇头，还是不说话。可是那双红透了的眼眸，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回来是想问你，要不要上我家看看，顺便就当是散散心。反正我有自行车，你要是玩够了，我再送你回来。” 易点抬头，看着周树，还在考虑他说的话时，就已经被他一把牵住手，带起身来。 “叔儿，婶儿，最近我们那集市上很热闹，到处都是卖东西的，我带易点去瞧瞧。看见合适的了，也给你们挑几样回来。” 周树说得那样真切，易家爸妈自然是同意的。 易妈妈还乐意绕到易点身边，提醒她多笑笑，不要总是板着个脸。 易点心里苦闷，她之所以这么压抑，这么难受，这一切不都是父母造成的吗。他们是怎么能够做到，让她腆着脸去笑对这一切的。 易点没做任何表态，默默跟在周树身后，坐在了自行车后座上。 在本村里，没什么人搭理她俩，可是已进入到周家桥村，好像人人都熟悉周树，各个都跟他热情地打招呼，有的人甚至还打趣他，车上搭的是谁，是不是他对象，几时请客吃酒席。 周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载着她来到了一片鱼塘边。 易点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时间点，我家没人。我看你不开心，逛街肯定也觉得烦，就直接带你来这边了。这是我家的鱼塘，晚上我爸照应，白天我看管，这里没什么人，你可以放松点。” “谢谢。”易点顺着鱼塘边缘往里走，水中央不时有鲫鱼跃出水面的声音，增氧泵像喷泉一样冒着水柱，发出“嘟嘟”的声响。 易点在小屋门前一棵树的树荫下找了块角落，坐了下来。周树坐在她身旁。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隙，时而沉默，时而低声交谈两句。 过了很久，易点突然说出一句，想让周树骑车送她回学校看看。自己当时走得急，还没有跟食堂里的领导请假呢，不知道现在那边什么情况了。 周树点头同意，抽空跑了趟家里的农具铺子，告诉自己家人，有事需要出去一趟。看顾鱼塘的事，让他们再安排其他人吧。 易点没有靠近铺子，而是远远地站在路边，等周树交代完自己的事情了，才又骑车过来接上她的。 可还是瞒不过周家人的眼睛，易点刚坐上周树的自行车，回头便瞧见周家铺子门口挤了好几个脑袋，全部都盯着她，嘻嘻地笑着。 易点心里一慌，忙转身躲闪。身体动静太大，自行车都跟着晃动起来。 “怎么啦？” “噢，没事。” 平时，易点搭客车去学校，一般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车程，可是这次是骑自行车，估计时间只会更长。 其实易点一路上，早想让周树锁了自行车，送她搭客车的。可是她暗示了好几次，周树只顾埋头蹬车，就是没有反应过来。 考虑到他们可能晚上还要回家，搭客车确实可能有影响，易点这才没有再提及此事。 第266章 工作怎么办 下午2点多，两人终于到了长恒高级中学的校门口。 学生们刚开始上课，校园里空空荡荡，偶尔一阵读书声从高处的教学楼里传出来。 食堂已经关门了，要等到下午才再开门。 易点领着周树直接来到自己宿舍门前。 上次回去得那样匆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拿。她现在身上换的，还是过去自己读书时的衣服，走在校园里看起来还像个学生一样。 来到门前，易点才反应过来，房门钥匙没带。 应该是回家以后，不知什么时候被妈妈偷偷拿走了吧。 这可怎么办呢？易点犯了难。 周树调皮一笑，说他有办法。 “哎，你可别撞门啊，要是撞坏了，还得上报学校，是要赔偿的。” “放心，我不撞门。” 周树引着易点围着道路仔细“探查”，没有任何发现。又绕到了操场上，大概围着草地走了小半圈。 “你在找什么啊？” “嘿，找到啦，你看！我原来是想找细铁丝的，可是没找到，这种枯草梗也可以。” “可以干嘛？” “撬门呐。” 正在这时，一声怒吼袭来，“喂！你俩哪个班的，不上课在操场干什么？” 易点闻声，吓得赶紧躲在了周树身后。 周树先是诧异，看到易点的反应后，才哄然大笑起来。 只见他举起右手，冲来人喊道，“报告老师，我是高三一班的，她也是高三一班的。” “噢，宣老师班上的啊。走，跟我回教室，看班主任怎么收拾你们。” 易点猛然间听到一个“宣”字，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教导主任走近一看，才瞧出那个女的，就是前不久才被家人拖回家的食堂杂工易点。他又看了看身旁那个男的，一副生面孔，应该不是学校里的人。 “噢，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俩学生呢。”教导主任怏怏而别。 易点心下一沉，失魂落魄的。 周树丝毫没有察觉到易点情绪上的变化，带着她回到宿舍门前，开始用自己寻找来的枯草梗在细小的门锁里小心拨弄着。 只听“嗒”的一声微响。 “哎呀！” 易点的思绪被周树这一声感叹拉了回来，“怎么了？” “草梗断里面了。” “什么？不会吧。”易点吓了一跳，忙推开周树，就要亲自查看门锁的情况。 又是“嗒”的一声。 “哎，别别……” “又怎么啦？” “最初那次确实是逗你玩的，可是刚刚你推了我，我手一歪，这下是真的断在里面了。” “哎呀，你搞什么啊。”易点被气得不轻，忍不住在周树身上拍打起来，“弄不好，就不要逞强，现在怎么办，换锁不要钱的吗？” “好好好，别打了，我帮你修不就好了吗。” “就只会嘴上说说，那你倒是快修啊。” “易、点？”身后一个讨厌的声音传来。 没错，就是小燕。 没想到回学校了，第一个见到的熟人，竟然会是她。 易点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燕盯着一旁的周树看了好几眼，自己没趣地离开了。 周树笑着，又拨弄了草梗几下，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摇，门果真被他打开了。 此刻，原本应该开心的易点，想起小燕那张邪恶的脸，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她找了一个包装袋，随手收拾了两件衣物，又停下来坐在床边发呆。 周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能静静地陪坐在她身边。 坐得有些累了，周树又歪躺下来，一双长腿支在床边，脚跟撑着地面。 易点的背部，一点点地往下，脊椎上像是负了不轻的重量。 周树见了心疼不已。 他伸手拦腰搂住易点，脑袋贴上她的后背。 “怎么啦？” 易点刚要反抗，心一软，身体移动，慢慢将头靠在了周树腰间。 周树赶忙扯过床头的棉被，靠了上去，方便撑着易点的身体。 下课了，外面的空气都是沸腾热闹的。 上课铃响起，周围又一下子安静了。 房门虚掩着，一双阴郁的眼从门前缓缓划过。 易点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周树将她放倒，盖上被子。自己则躺在了原本小燕睡过的另一张床上。 宿舍里都是铁质单人床，不能随意翻身，否则整张床都会“咯吱咯吱”响，周树极力控制自己，尽量不翻动身体，以免吵醒对面床上的人。 又一阵急促的下课铃声响起。 易点惊醒过来，一看时间，快要4点钟了。 她走到屋外的水池房，简单洗把脸。正巧看见周树也出来了。 “你醒啦。” “我根本就没睡着，我才读了几年书呀，今天是第一次睡学校里的铁窗，躺得人背疼，你平时就睡这里啊？” “嗯。”易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真有趣，学校铁床都没睡过。 易点取了一张信纸，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在门边。带上房门的同时，让门框夹住方块纸。这样不至于门被锁上，也不用担心隐私问题了。 “不用这样，你只管关门，我一会儿再给你开。” “我不相信你。” 易点浅笑着往食堂走去，周树紧跟其后。 这会儿，人还没来，易点找了个避荫处等在一边。 “我们这是要干嘛呢？”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一周前，我被我爸他们带走了，还没跟经理请假呢。我想看看工作的事，还能不能保住。待会儿我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别捣乱。” 周树笑而不语，自己怎么就成捣乱的人了呢。 随即，大门外就有人声响起。 易点迎上去，“江姐”“马姐”地叫个不停。 等食堂大门打开了，她熟练地套上工作服，开始忙碌。 大家好奇地打听易点这几天的去向。 易点只能解释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自己着急回家，走得太匆忙，就忘了跟经理还有各位姐姐们说清楚情况了。顺便也问了经理对她是什么态度。 各位姐姐们自然是好言安慰，说经理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怎么表态。 易点心里忐忑，姐姐们都是有合同的正式工，还都是本地的，偏她是临时工。自己一跑这么些天，经理怎么会不恼怒呢。 易点心里越着急，手下干活越快。 第267章 一波三折 周树看她进去半天，没见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等他走进后厨一看，原来易点已经开始干活了，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周树卷了衣袖，也开始帮忙。 易点见状赶他好几次，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叫他套上一件工作服。 走进厨房的每个人都来“关心”这个新来的帮工是谁。 易点还在心里为说谎打草稿，没想到周树就华丽丽地交代了，说自己是易点的对象。 呀呀呀，这下大家开始起哄，说要吃喜糖。易点没作声，周树倒是满口答应，喜笑颜开的。 平日里她为了避嫌，还知道待在后厨埋头收拾灶台，刷锅洗碗。 今天，易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主动帮忙给学生打菜。碰到有特殊要求的学生，她也认真倾听大家的话，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 同学们难得遇到这么有亲和力的工作人员，也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气氛十分融洽。 碰见认识的老师和领导，她都主动热情地打招呼，就连不太认识的教职工，她也微笑礼貌接待。 即使看到宣扬出现在隔壁窗口，她也毫不避讳地给予微笑，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机器。 愣得宣扬，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学生渐渐少了些，她又拿了水盆和毛巾，去擦洗桌子。 她动作麻利，把平时大家伙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干的活，压缩到半小时就干完了。 等到拖完地，收拾完一切。易点早已累得大汗淋漓，直不起腰杆了。 好在周树眼疾手快，也算是帮了她不少忙。 今天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碰到经理。 易点想着明早也要来干活，总有能碰到经理的一天。 临出食堂大门时，正巧碰到了来拖泔水的老伯。 易点也跟他打招呼，说好久不见。 老伯原以为她嫌累不干了呢，现在看见她只觉得惊奇。 易点跟老伯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你回来，见过你们朱经理没？” “还没呢。” “你都没等经理同意，就回来干活啦？” “那怎么办呢，我也找不到他人呀。” “我告诉你，他家就在出校门右转，狮子沟大队部旁边，红瓦白墙，门前一棵大柳树的那家。” “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去他家找他。”易点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 “行，记得千万别空着手。”老伯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您看，我带点什么去好。”易点恍然大悟，自己真是着急乱了分寸。 “酒你不会买的话，烟必须得买，其他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烟？那我要买什么烟呢？”易点还想继续问下去。 却被周树一把拦下了，“烟我知道买什么，谢谢老伯了。” 老伯见她俩人看着还挺合适，也就笑笑不说话，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周树骑上自行车，带着易点直奔商场。 “我还没回宿舍拿钱呢。” “没事，我有钱，你只需要告诉我商场往哪边走就行了。” “那算我找你借钱，回去了就还你。商场我也没来过，听说在西门洞那边吧，我们先去瞧瞧看。” “得嘞，坐稳了，这就走啦。” “啊——你慢点儿。” 到了大商场门前，那装潢果真豪华得不行，一水的黄色玻璃，她俩转了一圈，才找准大门的入口。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的香烟怎么卖的？” “你想买哪种，有大前门、中华、阿诗玛、红梅、小康、红塔山……我哪知道你要买哪一个啊。” “嗯，多少钱啊？” “要是买整盒的话，10块到100多的都有。你到底买哪个？”营业员有点不耐烦，一副你想买快买，不买就赶紧滚的态度。 “有上海来的烟吗？”周树突然发问。 “上海的，”营业员瞥眼看向周树，指着橱窗里一个红艳艳的包装盒，说道，“那就红双喜咯，38块啊。” 什么，竟然要38块？！ “有没有其他的……”易点刚张嘴，就被周树拦了下来。 “就给我拿这个，找个黑色袋子装啊。” “明白，放心好了。”营业员喜滋滋地开始收钱取烟。 “问一下，哪里有卖酒的地方啊？” “那边，往里走。” 易点咬牙愣在那里，心想这次算是折了半年的工资进去了，希望工作的事能真的稳定下来。 最终，易点抱着一盒红双喜香烟以及一瓶景芝白干酒，坐着周树的自行车，在天黑前赶到了朱经理家附近。 她还是让周树等在远处，自己一个人进去。 朱经理家的大门敞开，屋里亮着灯。堂屋里的地上随处可见小孩子的鞋子和小玩具。 易点走进去叫了两声“朱经理”，可是都没人答应。 她慢慢往屋后寻去，看见朱经理正窝在厨房的桌边，独自喝酒吃饭。 “朱经理，您好呀，在吃饭呢。”易点低头打招呼，尽显热情。 朱元武懒洋洋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是你呀？易点，你几时回来的，怎么找到我这里来啦？” 易点走进厨房，放下礼品，依旧笑脸盈盈，“我今天才回来的，到学校没碰见您的人，这不就上门来拜访您了嘛。” 朱元武本就喝了不少，此刻满脸通红。他拨开塑料袋，看见里面又有酒，一时间喜不自胜，连忙就要打开来喝。 易点见状，心想要是他喝了自己送的酒，指定就要留她在食堂里工作了。 她见朱元武拧了两下酒瓶盖，愣是手滑没拧动。赶紧识相地过来帮忙。 那朱元武瞧见易点靠过来，一时色迷心窍，搂过她的人，就开始动手动脚，还想往上亲嘴。 易点慌忙大叫，放下酒瓶，就开始拼命推搡对方。 门外边，朱元武的老婆领着小儿子去外边邻居家玩了回来，正好听见了屋内女人的呼喊。 她加紧脚步，推了儿子进侧屋，抓过门边的木棍，直奔厨房而来。 “哪里来得狐狸精，我家男人的主意也敢动，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朱家老婆一边打一边骂，声势不得了。 朱元武慌得松开手，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不是我…我没有…姐，姐！你听我说……” “干什么呢！” 易点还在委屈地哭喊求饶，就听得周树一声咆哮，推了朱家老婆，扶起蹲在地上，背对着众人的易点。 “不是，你又是谁？”这下轮到朱元武两口子纳闷了。 周树将易点护在身后，大义凛然地回答，“我是她丈夫，你们打了我媳妇，现在想怎么办吧。旁边就是大队部，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么无法无天，还有没有人管了。” 第268章 夜半黑影 朱元武老婆害怕事情闹大，只能转移话题，“你们自己闯到我家里来的，谁知道有什么目的，我还不能抓小偷了吗？” “好啊，我们俩是来送礼的，东西都在这里。你喊人来啊，我倒是要看看警察来了，先抓谁？”周树更加恼火。 朱家媳妇一脸诧异地看着桌上那袋东西，后悔得直咬牙。 她自己的男人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她这口气得出啊，因而只能打打女人发泄怒气。 眼下对方的男人也在这里，自己显然只能先认错，回头再找姓朱的好好掰扯。 “呃，那肯定是我眼花看错了。我还以为他俩有什么事儿呢。妹子，你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啊。”朱家媳妇换了副嘴脸。 “那让她打你一顿试试看。”周树低身夺过棍子，递给易点。 “哎哎，那倒不用了吧，我不是赔不是了嘛。”朱家媳妇急得跺脚，她小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厨房来，也抱着妈妈的大腿哭喊。 “你们不要打我妈妈，坏人，谁敢打我妈妈，我就告诉老师去。” 周树只当没听见的，眼神示意旁边的人赶紧动手。 易点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朱家媳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没想到那小孩子，竟然胆大包天，瞅准机会，抢了棍子，就要来打他俩。 “哎，干什么呢？快住手！”朱家媳妇慌忙制止。 可周树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两棍子。 他可不是好惹的，直接抓起那小孩，像是拎了只狗仔似的，提到门外开阔的地方，就是几巴掌。打得那孩子哇哇乱叫。 朱家两口子想拦，也知道根本拦不住，只能先眼睁睁看着。 好在周树有分寸，纵然是心里有气，恨不得收拾了他们全家人，但也知道不能对小孩子下狠手，略微教训下就行了。 “姐，怎么好好的，打上孩子啦？大晚上的，趁早休息去，可别动气啦。” 邻居家听见动静，隔着院墙来劝架。 朱家媳妇只能应承着，“啊，是，说得多，没打了。” 周树看着易点脸色不对，只能扶了她，先回学校再说。 易点按住他的手，回身看看那姓朱的，咬着牙问，“那我工作的事？” 朱元武心里也明白，无奈点头，“干，接着在食堂干，明年就给你转成正式工，这总行了吧。” 朱家媳妇瞪圆了眼睛，还没等周树他俩走远，就捶打着自家男人，不甘心地嚷道，“什么正式工，我跟你求了这么多回，你几时答应把我弄进学校去了。凭什么要给她这个机会。说，你是不是真看上人家啦。” 周树猛地退回来，出现在厨房门口，吓得朱家媳妇哑口无言。 只见他怒视着朱家两口子，气势汹汹地拿走了易点提来的那袋礼品，头也不回地又走了。 “害，他，他怎么回事？又提回去做什么。你媳妇那正式工，你就别做梦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烦的。” “害，害，嫌我烦，还没找你算账呢，刚才你对人家动手动脚的什么意思，别当我是傻的……” 朱家两口子的吵架声渐渐飘远了。 夜已深，周树骑车载着易点往学校赶。一路上，易点靠在周树的背上，默默流泪。 回到职工宿舍，周树想看看易点背后的伤痕，易点不让。 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周树的坚持，让易点逐渐妥协。 易点将一件带纽扣的开衫，反着套在身上，露出后背。周树拿一根旧纱布，从一小瓶红花油中蘸取一些，细致地涂在那红痕处。 “疼吗？”周树第一次给别人涂药，小时候他们摔伤了，妈妈涂药就是拼命抹的，他现在一想起来都感觉疼。 “不疼。” “那这样呢……” “啊！好疼，你轻点。” “不是这样抹的吗？还是说，要轻轻地点。”周树也不知道该怎么涂了。 “点，点吧，你意思一下就行，我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的。” “嗯，我再慢点。” 易点咬牙忍着痛，这次倒真的轻了好多，至少比刚才那两下子轻多了。自己又不是什么跌打损伤，涂不涂药好像都没什么区别。 周树这个人真的很神奇，自己才跟他见了这一次，所有该让人看见，不该让人看见的，他都看见了；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事，也都和他做过了。 自己恐怕真的逃不脱这个男人了吧。 不管怎么说，她和宣扬，绝对是不可能了的。 都说世事无常，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的无常。 易点想着，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咚——”一声巨响，一块不规则的红砖如离弦的箭，冲进房间，“哐当”落在了地上，吓人两人瞬间失了魂，还险些砸中周树。 再抬头看时，只见玻璃窗上破了好大一个洞，周围一圈密密麻麻，细碎如蛛网般的裂纹，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是谁？”周树第一时间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黑暗中，一个幽灵似的东西向西边跑去。 周树紧追几步，又大喊起来。 那黑影显然是做贼心虚，脚底没踩稳，身体一斜，差点摔倒在地。他只顾疯狂逃窜，恨不得手脚并用地跑。 易点挣扎着起身，也顾不得其他许多。赶忙来到门边，远远唤了周树几声，不让他继续再追了。 周树眼见黑影转身，消失在跟前，自己只差几步就要追上了。可还是担心易点一个人会害怕，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喘着气往回走。 直至来到房前，周树扶易点回房躺着，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一天天好像所有人都在针对易点。 “你猜到是谁了吗？会不会是姓朱的找的人。” “应该不是。” 易点摇摇头，她心里有一个人选，可是没有任何证据，暂时还不能公开。 她记得昨天回学校的时候，跟小燕打过照面。这个学校里，要是论跟她有纠葛的，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个了吧。偷偷摸摸，倒很像是小燕的风格。 这么想着，易点不自觉乐了。 周树注意到她这边，忙问道，“笑什么呢，这样了，还笑得出来，明天得通知学校，叫人来瞧瞧情况了。” “不用惊动他们，我抽屉里有软尺，明天我量了尺寸，到外面找地方划一块玻璃回来，自己就能换上了。” 易点用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忍着后背的不适，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269章 追根究底 “我发现，你就是这点不好，”周树不顾对方疑惑的眼神，继续说道，“什么事情都自己解决，有些事就是要闹大才好，不然怎么出这口气。你要让那些妖魔鬼怪，知道你的厉害。” 易点不再逞强，直接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床上，埋头笑得浑身发抖。一抖，后背又开始疼个没完，刚“哎哟”完，又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周树愣了愣，仔细琢磨，才有点摸着了头脑，“我的话有这么好笑吗，哪里说错了？啊？你说呀。” 周树摇了摇床上的人。 “哎哟，别动我，疼！” “好好好，你先休息吧，明天不许去食堂了。” “为什么？才要回来的工作机会，我凭什么不去啊。” “哎，还是我替你去吧。你明天就在旁边指挥，别乱动了。” 周树熄了灯，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 房间里透着淡淡的月光，照着两双眼睛，悄悄地闪啊闪地。 周树偶尔还翻翻身，易点是一动不动，唯有脑袋一会儿朝向左边，一会转向右边，看样子也没怎么睡着。 “你睡了吗？” “没。你怎么也没睡？” “呵，我是担心那个砸玻璃的人又来。算了，我先去趟卫生间，你要我扶你去吗。” “喂，我只是背有点疼，腿又没事。” 等周树再次回到房间，易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不睡觉，不会是因为床太硬了吧，衣柜里还有一床棉絮，要不你自己拿出来铺上。” “算了吧，我才懒得铺呢。” “你不是挺勤快的嘛，才去了一天，食堂的姐姐们都夸你了呢。” 周树瞬间来了精神，趴到易点床头，直言不讳地说道，“哈哈，都是我装的。” “你……”易点心里想，你倒是坦白得快噢，也就刚装了一天大尾巴狼，这就原形毕露啦。 周树随即站起身，开了房间的灯。他环顾一圈，从床上的黑色袋子里，取出准备送礼的白酒。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 易点根本没拦住。 “诶，你干什么呢，这个没有拆封，还能拿去退呢，你怎么把它打开啦！” 她这一着急，直接从床上腾地坐了起来，后背又是一阵疼，泪水直接涌了上来，既心疼自己身上的伤，又心疼这么贵的酒。 “你别管这么多了，”周树伸手打断她，“这瓶酒是我买的，我出的钱，我请你喝了。” 易点觉得他肯定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想理他。 谁知周树竟然真的拿了两个杯子过来，一个是易点的水杯，一个则是她的刷牙杯。 易点感觉场面有点滑稽了，倒是来了兴趣，想看看周树究竟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你是不是没喝过白酒？”周树在倒酒前，还想起来问了一句。 易点默认了。 “好，给你倒少点，尝一下就行。我能喝，比你多一口。” 周树倒完酒，忍不住闻了闻，真香啊。喝了这一口，包管能立马睡着了。 他将只绕了杯底一小圈的白酒递给易点，自己握着的那杯也仅仅是刚盖住了杯底。 “你也没喝过？” 周树挠挠头，“家里的土方酒喝过些，这种的还真没有。” “行，那就一起尝尝。”易点接过杯子，不带任何犹豫地一饮而尽。 哗啊——虽然只是一小口，但感觉格外冲，还带着辣味。 “呵呵~还好我给你倒的不多，没事吧。” 易点哈了几口气，想喝水。 没有其他杯子了，只能用她刚才喝过酒的杯子，倒了点热水，放凉了再喝。 周树慢悠悠地分三口把自己那点白酒也喝完了。 “行啦，酒也喝了，赶紧睡觉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干活呢嘛。”周树坐在自己床边，开始脱鞋子。 “睡不着，趴着睡不习惯，老想翻身。” 周树听了，沉思起来。 很快，他就拿着自己的外套过来啦。 “怎么啦？” “没什么，你不是说睡不好吗，这样，你侧着睡，我躺你身边，不让你往下躺，还不好吗。” “啊？”易点大惊失色。 “怕什么，我还能拿你怎么样啊。你只管睡觉。” 易点一时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依他所言。 起初，易点面对墙壁侧睡着，周树平躺在她背后，也就是单人床的外沿。 后来，易点右胳膊压麻了，往前翻身不成，往后躺倒，又遇到了阻碍，只得转换方向，背部朝墙面朝周树，依旧保持侧睡姿势。 第二天醒来，易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靠在了周树怀里。 这，就有点解释不清了。 易点赶忙起身，就听见周树嘻嘻坏笑的声音。 “笑什么笑，还不快起来。” “是，遵命！” 两人收拾一番，就去食堂忙碌了。 等学生们吃过早餐，工作人员清理好厨房的卫生。 周树牵着易点的手，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他把昨天晚上遭遇的“砖块袭击”事件，告知了校长，希望校长能够严查。 “就凭一个砖头，人你也没抓着，你倒是教教我，怎么给你找出人来？” “校长别急，还有这个。”说话间，只见周树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食堂餐票。 “哼，这是那人留下的？这种餐票，教职工人人都有，你怎么抓人。” “可要是写了字呢？”周树翻开餐票反面，一个钢笔书写的小小的“金”字，瞬间浮现出来，犹如事件背后的真凶。 “这……”行吧，待会我让会计那边，查查学校的人员簿，看看哪些人名字里带“金”字的。 “还得是女的。”周树补充道。 回宿舍的路上，易点低头思索，在心里尽力把全部教师都梳理了一遍。 似乎没有姓“金”的老师啊，名字里带“金”字的倒有两位。不过都是男老师，一个单身，一个结婚了，可是自己跟他们都没打过交道呀，肯定也不是他们。 这倒是有点犯难了。 原本周树是想找到凶手，看着事情了解了，就回家去的。现在看来，估计还要再耽搁几天。 可是周树有点等不及了，这种事情必须抓紧办，一松懈下来就会不了了之。 他直奔会计那里，恳求大姐帮忙想想是不是还有编外人员也有餐票的，女的，而且名字里带“金”字的。 会计不想搭理他，推说不知道，没有这么个人，把他赶走了。 他又不甘心地跑到食堂门口等着，只要是进出食堂地教职工，挨个人瞧着，生怕遗漏掉任何一个人。 第270章 宣布 就在周树一筹莫展之际，听见有人议论说，害人者竟然主动到校长那里自首了。 周树叫上易点，赶紧往校长办公室跑去。 一到大楼前，走廊上已经挤了不少人，约莫十来个。 原来，上次夜间男教师宿舍前的“大战”爆发后，刘玲老师将小燕带回了自己家里安置。 刘玲老师如今47岁，五年前离异，嫁给了同样是教师，年纪比她大15岁，早年丧偶的金高勇老师。 由于教师工作的特殊性，时常顾不到家庭。刘玲老师正是发现了第一任丈夫出轨，才忍痛结束了第一段婚姻。 刘玲老师本无意再婚，可是经不住同样是教师的金高勇老师多番表白。她想着大家都是教师，职业上的认同感更多，应该会相处得融洽吧。 可是第二段婚姻也才维持了三年。 随着金老师退休，他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更多了。热衷于下围棋的他，常常跑到其他老人家里去下棋。渐渐地，他和王大爷的老伴看对了眼。 两人行为举止暧昧的传言不胫而走，一时间甚嚣尘上。 刘玲老师只能假装不知，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又过了一年，金老师晨起锻炼身体，意外摔伤，不幸离世。 刘玲老师一向要强，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感情背叛，她对那些感情随意的女性异常反感。 易点抢了小燕的结婚对象，她本能地站在了小燕的立场上，恨透了易点。前几天夜间扔砖头，就是出自她之手。 刘玲面对校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话，左不过就是自己虽然有错，可都是仗义出手，这个世界上最肮脏，最无耻的就是这些在男人之间玩弄感情，破坏他人婚姻的烂货。 办公室里的人，脱口而出的每一个字，仿佛是掷出的砖块，一下一下砸在易点心上，这些天的各种委屈，全都涌了上来，泪水逐渐溢出眼眶。 周围的人目光渐渐盯上了站在人群边缘的易点。 这时，周树扯过易点的手，挤进人群，站在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校长您好，刚才这位老师说的话，我们已经都听到了。看在她只是太激动，并没有伤害人的过分举动，我们就不追究了。” 周树回身望了眼围观的人群，思考片刻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说明，易点是我的结婚对象，目前我正在追求她。至于刚才这位老师说的有关易点的事，全都是污蔑，作为人民教师，希望她能管好自己的言行，不要再说这些伤害我们俩感情的事。” “我和周树…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请各位来喝喜酒。还有就是，我跟宣扬老师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既然是自由的，希望每段感情都能得到最真心的对待。” 易点说完，仰头看向周树。 周树握着她的手也更紧了。这次，应该算是易点第一次当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吧。 “好好好，这样就好了嘛。大家都在一个校园里，有什么事好好解决，不要闹来闹去的，不仅影响教学任务，还有损学校名誉。易点，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一定到场祝贺。” 校长见易点他俩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很是欣慰。 一场莫名其妙的事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除了警报。 中午，易点在房内午休。 周树量好窗户尺寸，自己去找专业的师傅划了玻璃，帮易点换好了。对于其他有裂缝的玻璃，他也找来胶带一一贴好。 “你要回家了吗？”易点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趴在床上，仰头看他呢。 “嗯，鱼塘没人管，家里面事还挺多。况且，咱俩结婚的事，不是得着急忙起来了嘛。”周树说完，害羞起来。 过了有十多分钟，易点一直保持着歪头趴着的姿势，也不出声，像是想事情出了神，又像是重新睡着了。 周树看着她那副样子，突然就开始心慌，“你怎么了？” 糟了，结婚的事莫不是易点为了稳住大家，才这样说的吧。 “你是不是…又不愿意了，实在不行……我回去跟家人商量，先打发了媒婆，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 周树渴求的眼神瞟了一眼床头，易点那乌黑的秀发。 他原以为自己和易点已经是很亲密的关系了，但是他却丝毫拿不准她的想法，或许她还在等那个叫宣扬的老师吧。 最近两天，自己和易点一直形影不离地待在一处。她和那个老师自然没有说话的机会。 看来自己是真的该离开了。 周树想着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将仅剩的几张纸票放在了桌上。 “我要走了，也不晓得你喜欢吃什么，这点钱你拿着自己买点吃的吧。还有，以后遇到事情了，不要忍让，你一个人在学校里，要多交朋友，有了事情也好有人商量。” 算了，以后她身边自然会有人帮她的，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这样想着，周树笑了笑，就要往外走。 易点终于起身了。 周树一边弯腰给自行车开锁，一边埋头笑说，“不用送了，你休息吧。” 他推了自行车，来到门前的空地上。易点不知怎么回事，又转回了房间里。 周树鼻内一酸，仍故作淡定地补上一句，“大门钥匙，办公室邹叔那里还有备份，我给你多配了几把，放在抽屉里了。我走了，易点，再见！” 他赶紧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分别的场面显得太难堪。 周树刚伸脚蹬上车踏板，车子往前滑出去。 只见，易点捧着一个小袋子走了出来，随手带上了房门。 周树一个踉跄跳下车，“你这是去哪儿呢，要不要我送你？” 对方轻哼一声，抿嘴偷笑道，“唔，送我回家吧，不是要忙结婚的事吗。” 结婚！这两个字犹如闪电破开了周树的心门。 她真的同意跟我结婚啦，真的，不是逗我的，竟然是真的。他激动得手舞足蹈，连车也来不及停好，奔过来抱着易点，开始原地旋转起来。 “呜噢！结婚咯~” “喂，你疯了，放我下来，别让人看见了。烦人，受不了你啦。” “怎么了，都要结婚了，还不让人开心开心呐。走走走，赶紧回家去，先去我家。” “谁说去你家了，先去我家。” “对对对，先去你家。”周树欢欣鼓舞，蹬得飞快。自行车免不了左摇右晃地。他也莫名挨了易点好几拳头，只不过现在他高兴过了头，才顾不了这些呢。 第271章 猫咪当妈妈啦 周树骑车载着易点，刚到校门口，就碰见捧着一摞作业本的宣扬。他下意识停下脚，顿了顿，回身看向易点。 “走吧。”一个声音从周树背后传来。 “嗯，走啦。” 不久之后，易点和周树就结婚了。 他们先是在老家办了酒席。接着又回学校，在食堂里摆了两桌邀请同事们。 至此，易点和宣扬的故事算是结束了。 至于后来易点不知是出于何种情绪，连续偷吃了三年的避孕药，导致不能最终生育，悔之晚矣。 没错，周光明，就是周树和易点两口子领养的孩子。 自从这个孩子的到来，易点才真正算是放下了，决定好好跟周树过日子。 宣扬也跟小燕结婚了，不过两人没有回江苏，而是继续留在学校里教书。小燕一有机会，总爱带着孩子回江苏探亲，后来孩子长大去江苏读书，小燕也跟着去了那边，没再回来。 周树是两年前去世的。他结婚之后，就考了驾照，一直以开出租车为生，两人在学校里买了房子，算是在城里落脚了。 周树走后，周光明教书又忙，易点一个人孤单，想养一只猫。 可是周光明觉得猫太安静了，母亲平时原本就不爱走动，养猫只怕不好，这才将猫换成了狗。 易点很生气，故意给狗取名叫“猫咪”。 说起宣扬养狗，也很邪门，竟然是听说易点养了狗，他才自己去买了条狗回来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遛狗的时候，遇到过易点。 久而久之，他也就没了遛狗的心思。 有一次，宣扬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还是呼喊声太大，被邻居听见了，才帮忙救起，送去了医院。从那以后，家里人就给他请了一个保姆，照顾生活起居的同时，帮忙看顾他。 宣扬面子浅，一直想去找易点聊聊，可是碍于保姆在，始终没有付出任何行动。 这次，自家的“八部”害她家的“猫咪”怀孕了，自己必须要给个说法了。 易点上门来找宣扬，两人算是相识多年后，第一次单独私下里说话。 “怎么还拄上拐杖了？” “没什么，就是看了新闻，有一个老年人出门摔跤了，过路人都不敢上前扶，老人家硬是在地上躺了一个小时，后来还是交警来了，才把老人扶起来的。我这不是害怕嘛，自己准备个拐杖，要真是摔了，还能自己爬起来。” 宣扬提起拐杖，故意走了两步，好证明自己身体没什么问题，无需担心。 易点冷笑道，“哼，你家里不是还有阿姨嘛，出门让阿姨带着不就行了。” “呵呵，”宣扬傻笑两声，“她也有她的事，还是不麻烦她了。” 看宣扬那样子，特别呆，易点忍不住调侃起来，“那我是不是该改口喊‘嫂子’啦。” “唔，不敢不敢，可别瞎说呐。”宣扬连连摆手，易点笑得更是合不拢嘴了。 “行了，狗的事你有什么说法。” “我养，生多少只，我都承认抚养，还包括‘猫咪’的生活，我都一并照顾了，这总行了吧。” “哎，都是我大意了，想着她还小，平时出门又少，没想到就让你家的狗钻了空子。等生产完，还是得带她去做绝孕手术。” 易点每每想到‘猫咪’意外怀孕的事，都痛心不已。 “做，‘八部’也得做，都安排上。” 易点像是交代完一件大事，“行了，都说明白了，最近‘猫咪’情绪不好，就先放在你这里养着吧。” “好好好，就放在这里。你要是想她了，就过来看看。” “她要是缺什么东西，你就让阿姨来我家里拿，也不用再去花钱买了，狗粮也是。我们家‘猫咪’吃不惯其他牌子的。” “好好，都听你的。”宣扬点头如捣蒜。又逗得易点哈哈大笑。 自从两只狗一起养之后，阿姨的抱怨更多了，好在宣扬提出每月增加300元的工资，才平息下来。 宣扬日日等着易点过来看狗，可就是等不来人，只能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黄栀子听说宣老师和易奶奶已经达成了共识，由宣老师负全责，抚养“猫咪”及未来的小狗崽，她心里十分开心。 2013年4月10日，阴历三月初一，“猫咪”顺利生产三只小狗。 老大一身黑色，像极了“八部”，取名“小八”。老二一身灰色，老三一身棕色，跟“猫咪”一模一样。分别取名“小喜”和“小欢”。 “猫咪”生产的时候，易点特地跑来看了全过程，中途好几次感动得不行。她给“猫咪”拿吃的喝的，“猫咪”都没碰，自己勇敢地将小狗生了下来，没叫一声，又安静又乖。 倒是阿姨一脸冷漠，对待狗狗们就跟对待仇人似的。还趁机偷偷跟远在江苏的宣太太（也就是小燕）打电话，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 小燕听到这样的事，自然是恼怒得不行，又打来电话，闹了好一通才肯罢休。 易点自是不敢再跟宣扬有什么来往了。 小狗满一个月的时候，易点挨个给小狗洗澡，吹干净毛发。又叫上黄栀子，一起去宠物医院给小狗们办卡打疫苗。 黄栀子拍了好几张小狗崽的照片，一时不知道发给谁看。她挑了几张好看的照片，按照易奶奶的要求去照相馆洗了出来，用相框一装，挂在易奶奶家的墙上，看上去别提有多呆萌了。 宣老师明明说好要抚养这群小狗的。 可是谁知，三天后，他就突然离世了。保姆对外的说法是，宣老师死于急性脑梗塞。 夜间，她听到动静，开灯到宣老师房间来查看时，人已经倒在床边了，还没等到救护车赶来，人就断了气。 一群以前跟宣老师相交不错的退休老同事们，都纷纷上门来吊唁。易点没有去，只是托人转告黄栀子，让她把“猫咪”还有三只小狗接回来。 过了一会儿，易点想到黄栀子一个人估计忙不过来。只能早早地下楼来接。 两人抱着狗，路过刘玲老太太屋前时，只见她干瘪的皮肤，摇着一把小扇子，坐在自家门前的阶梯上，抿着嘴自言自语。 “不简单，绝对不简单。像这种突然就走了的，多半是有人下了手。” 说完，还若有所思地看向两人怀里抱着的狗，“问狗啊，狗嗅觉最灵，肯定能找到凶手的。幸好我不养动物，不然我推我家老金的时候，就要被发现了。嘻嘻，还好没露馅……” 第272章 看望易奶奶 黄栀子听不大明白，什么狗狗知道，什么凶手，老金又是谁呀？ 易点皱着眉，不愿再做停留，催促她赶紧往前走…… 宣老师就这么离开了，我们都去送了他最后一程。唯独易奶奶没有去。 宣裔书也回来了，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听闻他的手机摔坏了，反正平时也没有什么联系，就那样吧。 只是有点可惜，那个除夕夜烟花背景下的合影，估计再也看不到了吧。 又过了几天，易奶奶托我将小狗送到宠物店寄卖，包括“猫咪”。她留了一笔钱给宠物店老板，就算狗没卖出去，也能保证她们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 有一天中午，我忙着写试卷，易奶奶忽然到教室外来找我。 她说自己有点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父母，顺便待一段时间。要是我有空，记得替她去看“猫咪”和狗崽们。拍几张照片给你看。要是有哪只小狗被卖掉了，也要跟她说一声。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易奶奶。 偶尔给她发信息，也要等一两天，才能收到回复，往往都是很简单的一两个字。 六月底，我们放暑假了。 趁着服装厂里有两天的休息日，我提前打听好易奶奶老家的地址，就乘车去找她了。 其实我也没有问到具体门牌号，只不过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麦田镇周家桥村。我想着等到了村里，找人一问，应该就能很快找到易奶奶家吧。 可谁知，接连问了好几户人家，我都一无所获。 又走了十来分钟，我找到村委会，询问了工作人员，才算是明白了。 周家桥村应该是易奶奶丈夫的老家，至于易奶奶的老家究竟在哪里，一下子成了未解之谜。 无奈之下，我只能打电话询问老周。 他对于我的举动，感到十分惊奇。他说他妈妈老家在金灵村4组，门牌号大概是50号左右，自己好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也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号了。 金灵村就在周家桥村隔壁，应该就不远了吧。 我问清方向后，又走了半个小时，幸好碰见顺路的村民，搭了一大段路程。下车后，又摸索着走了二十分钟，才算是真的找到了。 4组49号人家房门紧闭，好像出门了。我顺着门牌号继续往前走。 53号人家门前，一位大爷正在修理自己的摩托车。我忙上前询问，易点易奶奶住在哪一户。 他胳膊一挥，“贴了橙色墙砖的那一家。” 我连连道谢。 真好啊，总算是找到了。 我加紧脚步，来到56号门前，它和隔壁57号，建筑格局，墙砖样式，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这让我一时竟无法分辨了。 56号房门前蹲着一个4、5岁的男孩子在玩水枪。我走上前，问他知不知道易点是谁。 男孩子像是没听见一般，只顾玩自己的。我再追问两句，他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进屋里。 正在我焦头烂额之时，几声机械的对话配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这不是易奶奶爱听的有声故事吗！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发现57号房子旁边，往里退了有4、5米距离的地方，竟然是一座小房子。这就跟城里的公共厕所一般大小，甚至说还要小上一些。 房门虚掩着，我趴到窗前，声音越来越清晰。 只见易奶奶一个人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我小心地推开房门，准备进屋。右脚不经意间踢到一个铁锹，发出“吱——”地一声。 “旺旺，是你吗？你跟奶奶说，别给我送剩饭了，我不饿。” “易奶奶，是我。”我出现在房门口，把她老人家惊得不行。 “是，是你！小花儿，你怎么来啦，我不是在做梦吧。”说完，她揉揉自己的眼睛。 “是我，我来看看您啊，给您发信息打电话，您都不回，我能怎么办。”我假装生气的样子。 “哈哈哈，好啊好啊。来来，快坐下，我们说说话。” 这时，刚才那个玩水枪的小男孩又悄摸摸地跑进来了。端着水枪就向易奶奶和我开枪。 原来他刚才回屋，就是去给枪注水去了呀。 “小孩儿，干嘛呐，你看这儿床上，衣服上喷得到处是水，不许胡闹啊。” 我一下就生气了，从小管教我弟的基因立马觉醒。 易奶奶擦擦头发上的水，也不恼火，只慢悠悠地打开床边的抽屉，从里面一个小钱袋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 “来，旺旺，我给你两张钱，你拿去给你奶奶。就说姑奶奶这里来了客人，麻烦你奶奶今天多准备点饭菜，听明白没有。” “知道啦。”那孩子看见钱，倒是一下子乖巧起来，喜滋滋地夺了钱，一阵风似的就往外跑。 “易奶奶，他是？” “噢，我哥的小孙子，名叫旺旺。门口这两栋房子，一边住的我哥一家，另一边住的我弟一家。不过我弟他们全家都出去打工了，所以平常家里是没有人的。” 易奶奶给我倒了一杯水，自己又重新坐回竹椅上。 “那您在这边还住得习惯吗？” 我和易奶奶聊了很多，有关于周老师的“小道新闻”，还有“猫咪”的近况。 她老人家听说三只小猫已经陆续被好心人领走了，心里很开心。 我从她口中知道了，村里时常停水停电，网络也不是太好。用手机听故事都是断断续续的，消息也总是滞后。 她晓得我平时学习忙，手机很少带去学校里，不敢贸然给我打电话，担心影响我。 她说，知道我一切都好，她也就放心了。 中午，我们一起到隔壁吃了饭。 午休时候，我们一起躺在床上，接着聊天。 “易奶奶，你说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呀。人家读书，我们就跟着读书，人家上班，我们也跟着上班，根本就是被推着走的嘛。”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新的点子吗。” “没有。”我和易奶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易奶奶，现在的生活，好无聊啊。那你说，是不是等我们读了大学，就能过上自由舒心的生活啦，长大以后的生活，好玩吗？” “呵呵，我还没读过大学呢。以后的生活嘛，好不好玩都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每个人的幸福感来源都不同呀。” 我翻身趴在易奶奶身旁，“那您的幸福感来自哪里呀？” “我的父母离世了，老伴走了，宣扬也走了，儿子教书忙得很，孙女上学也忙。我谁都指望不上，我呐，每天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就是幸福感。” 第273章 回首往事 我望着有些发黄的墙面发呆。 易奶奶，你知道吗，我跟你一样也没有家人了。年初弟弟的手术结束了，他恢复得很好，一切似乎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可是爸爸说看病这一年，花光了积蓄。他打算和妈妈留在外面多挣点钱。 弟弟在那边也有了新的朋友。下半年爸妈准备送他去读初一了。 放假这些天，我想了很久，要不要买张车票，去看看爸妈还有弟弟，可是我不敢。 我怕看到的都是他们的快乐。 我劝自己好好读书，有机会到大城市去学习工作，开始属于自己新的人生。 可我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万一，高考失利了，会怎么样？ 我简直不敢设想。 我想过，大不了就是读不成书了，提前进入社会。 可是我不是已经半只脚踏入社会了吗，我在服装厂里，当着车间女工。假使我高考失败了，我是不是就一辈子困在服装厂里了？ 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想着，我眼里一阵潮湿，泛起泪花来。 “怎么啦？是不是学习上遇到什么问题了。”易奶奶见我半天不出声，也看过来。 “没有，”我摇摇头，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扑进她怀里，“奶奶，你说人生到底应该怎么选择啊？我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样子是不是很傻啊。” “的确很傻！”易奶奶扑哧一笑。 “奶奶——” “好啦，傻就傻吧。你们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想争取什么就去勇敢争取。想想我们那个时候，阶级明确，贫富悬殊，有时候我们是没什么选择机会的。你呀，不要想太多了，就好好学习，积蓄能量，争取一飞冲天。人呐，只有见得多了，才能确定自己要过怎样的人生。”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说得道理都明白，可怎么还是感觉心里空空的，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奶奶，你以后要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待了，下午就跟你回学校去。”奶奶环顾四周，说得异常坚定。 “真的？这么突然。” “我呀，就是出来散散心的，这里待不惯，还是回家好。” “嗯。”我开心地点头，没想到这次出行，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老周要是知道我把易奶奶劝回家了，估计要对我大加赞扬了吧。 好吧，虽说，这是易奶奶自己的决定，我纯粹就是误打误撞上的。可是我依旧格外开心。 晚饭的时候，旺旺的奶奶，也就是易奶奶的嫂子，提到让易奶奶走之前，去自己爸妈的坟前磕个头，下次回来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可易奶奶一脸不屑，放下筷子，将自己身上提前准备好的一叠百元大钞塞进了旺旺上衣的口袋里。 旺旺见了钱，吃饭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嘴里的饭粒往外直喷。 “坟头，我就不去了。你和大哥辛苦一辈子了，还有孙子要带，田里的重活累活，能少干就少干一点，实在不行就请人来干。我一个人独居惯了，开销也不多，你们照顾好自己吧。” “哎，行行，都听你的。旺旺，别笑了，还不快谢谢姑奶奶。姑奶奶马上要回家了，你想不想她的呀。” “想——”旺旺一张嘴，一块嚼了几口的肉都漏掉下来了，幸好他反应快，抓着又塞进了嘴里，继续爽歪歪嚼起来。 他的样子，瞬间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子多好啊，总是能让自己开心得飞起。 吃完饭，我以为易奶奶要去收拾行李了。谁知，她端了两个小板凳，和我一起坐在门前吃自家石榴树上结的小石榴。 “这么小，是不是还没成熟啊？”我看看自己手里的石榴，又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 “肯定没问题，前些天，我都已经吃过好几个了。等回了家，就真的吃不到咯。” 易奶奶拿一把大剪刀，用刀刃划开石榴的表皮，轻轻一掰，石榴就像开花一般，展露出自己满腹的诱人果肉。 “哇，看起来真不错啊。” “快尝尝。” 我一边品味着石榴的香甜，一边又开启了好奇宝宝模式。 “奶奶，你这辈子，有没有最爱的人呀？” “呵呵，又开始了，小脑瓜子一天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哼，别想蒙我。你看你，整天看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难道就没有一次代入到自己身上吗？”我仰着下巴，有点不服气地说道。 “噗——哈哈，你说什么呢，那些都是假的呀，谁会真的信啊。” 易奶奶自己的石榴也剥开了。她吃得飞快，几乎没有认真地处理过果肉和细小的果皮，都是一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就马上吐掉，赶紧又接着吃下一口。 “奶奶，我发现你变了，吃个石榴像是换了一个人。” 易奶奶忽然就停住了，冷冷说了一句，“还不是因为我先生，周树走了。以前每次吃石榴，都是他提前一颗颗剥好了，装在碗里，端给我吃的。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没有耐心。” 我看她情绪有点低落了，只能抓紧哄她，“您早说呀，我给你剥石榴，不就行啦。” “不要，那我不就失去了吃石榴自由，必须得有你在场，我才能吃得上石榴。” 其实，你也可以自己剥的。我在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哎，算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最爱的人吗。老实讲，宣扬呢，算是我的初恋，可是我这辈子最爱，最依赖，也最舍不得的就是周树了。” 易奶奶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应该就是年轻时候，太执着于一些情感纠葛，来不及把握住机会，没有给他生下一男半女。” 原来，周老师竟不是易奶奶的孩子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呢。 我从包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易奶奶。 她摇着头，接过纸巾，来不及拭泪，只顾诉说心中的私密。 “人生不是演戏，并没有回头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这都是一个人的命。孩子，这世上也没有完美的另一半，可是周树在我心里，已经算是相当完美了。都是我不好，不知怎么就迷了魂，我真是糊涂呐。” 易奶奶越说，眼泪流得越多。 我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只能搂着她的肩头，不住地往自己身体靠拢，时而点头，嘴里不断重复着“是，是”。 旺旺奶奶提着一袋子土豆走了过来。 易奶奶这才慌忙止住了眼泪，拿纸巾捂着眼，埋头不语。 第274章 豁然开朗 我和易奶奶准备要回家了。 她什么东西都没拿，直接锁了门，将钥匙还有那袋土豆，拎到旺旺家堂屋的饭桌上。 旺旺奶奶似乎在后院里收衣服，我们没有再跟她打招呼，直接就离开了。 坐在回市里的大巴车上，我一直很想找话题和易奶奶聊天的，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闭了眼，头靠在座椅后背上佯装休息。 车子一路颠簸，怎么都睡不着，我琢磨着一些小事情，倒也还能勉强应付这无聊的时光。 回头看一眼易奶奶。她睁着双眼，不晓得在想什么，总是神态很平静。 那就好，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吧。 “花儿，你用手机给周光明打个电话，就说我准备回家，手里的钱花光了，让他再给我取五千块钱，送到家里。” 我乖乖照办，电话那头周老师也没多问。 我感觉周老师还算是一个挺孝顺的孩子吧，至少很听话。虽说不是亲生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我怎么在背后开始嘀咕起老师的家事啦，真不应该。 我晃晃脑袋，极力甩掉杂乱的思绪。 “你，我是说那个叫苏林的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呀？” 唔，奶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我支吾着，不做正面回答，“奶奶，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闲呢。” “呵呵，那你爸妈知道吗？” 怎么还说到我爸妈了，不是，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啊。 “奶奶——”我干脆不睡了，侧过身，翘嘴跟她瞪眼。 “好好好，我不问了，可以吧。”奶奶撤回了对我的追问，忽然话音一转，“我直接问周光明去。” 真是添乱，我简直无语了。 “说吧，你快说去吧。反正人家现在忙着在市一中拼命学习呢，周光明还能管得了那么远吗，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你-在-造-谣-” 奶奶被我的一番言论给逗笑了。 “可以，你自己清楚就行。其实啊，做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的路，比什么都强。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留不住。” 的确。如果你要问我，苏林跟我表白，对我示好的时候，我有没有心动。 那肯定是有的，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惊喜”。 可是，人生那么长，总要先为自己打算吧。更何况，他人那么优秀，那么真诚。除了我，他也能遇到更好更合适自己的人，错过也不算可惜，只是没缘罢了。 我曾经做过高考落榜的噩梦，一早醒来，吓得满头是汗，心有余悸，久久不能平息。 可我从没有做过失去某个人的梦。也从没有被类似这样的梦吓到过。 就算想象过爸妈和弟弟可能离我远去，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内心也只有失望和伤心，并无恐惧。 我的理解是，内心没有恐惧，我就不会害怕。难过痛心，我都能自己慢慢“消化”，左右不过是感情得不到该有的回应，那我自行“切割”不就成了。 可是，苏林不一样。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 也没有人应该一如既往地对一个人好。 我很想给出一个承诺，比如，高考后在一起什么的。 可是我觉得这很不切实际。 我们应该允许爱人会变，恋情会断，人会分开。 允许一切意外的发生。 就如同，允许自己高考也会失利一样。 允许自己失败。 毕竟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无法预料。 我承认，我退缩过，我也不想考虑这么多，就勇敢地去接受一切好意，那又怎么啦。 人最难过的是，既想放弃又贪恋。 人最怕犹豫不决，依依不舍，忘不掉还要自我折磨。一切都能放下的，只要你继续往前走。 “奶奶，我觉得吧，我人缘这么好，又不贪心，未来想要找个对象，不是很容易的事吗。现在呀，还是好好学习比较重要。” “当真？嗯，这还差不多。你要记住，学习是一辈子的事，‘善学者明，善思者智’，未来你会感谢自己的。”奶奶说完，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臂。 “哟，古文呀，这又是在哪里整的一句呀。”我故意调侃道。 易点心上一动，这会儿要说是苏林教的，你会相信嘛。想着便又自己笑了起来。 我歪着头看向窗外，风景越来越熟悉，离学校也更近一步了，真好呀。 网上说，人在年少时，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会无法释怀。 而我却觉得，惊才绝艳的人灿若星河，遇上了应当感到欣喜。他们不论性别，只要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都能始终激励我，一路求索，一生向上。 车子在学校附近的站台停下了。我几乎是从车内一跃而下的，结结实实地被大地接住，这感觉真奇妙呀。 今天我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送完易奶奶回家，我独自在操场上溜达了一圈，拍了学校的夕阳，顺便难得地发了个朋友圈。 我翻看其他人的动态，齐堇给妹妹化妆，两人互相摆造型，模仿着类似于二次元的人物。 哈哈，这肯定是她妹妹出的主意。 罗青青和康桥，暗暗秀恩爱。一个人发朋友圈，另一个立马就会在底下点赞评论。两人还换了新的情侣头像，是动漫人物的搞笑图。 哈哈，我怎么感觉罗青青都有点被康桥带跑偏了呢。 蒋夏年竟然钓到了一条23斤重的胖头鱼，那得意的眼神，别提有多开心了。照片应该是家里的老人帮忙拍的，模糊得恰到好处，硬是拍出了一种岁月感。 哈哈，真想给他发一张“胖头鱼的n种吃法”的截图给他，我觉得他很需要。 其他人的，就更多了。 陈露去了海边度假，邹洋去了山里避暑。 各种游乐场的打卡图，外出聚餐的美食图，演唱会现场的合照自拍图……看都看不完，大家都在积极地分享着自己的假期生活呀。 怎么还有，晒刷试卷的，真“卷”还是假“卷”呀。 哈哈，被我发现了，这根本就是高一下学期的试卷嘛。 还想骗我，没门。 评论区里，大家也是一水儿地嬉笑怒骂，“正义揭穿”他。 老师们也都出去旅行了，看来他们平日里也是憋了太久呀。换上一副笑脸，出现在各种背景前，看起来亲切和蔼多了。 哈哈哈哈。 第275章 电量不足 暑假里气温高，车间里没有空调，只有几个大的风扇。也许是上学时教室里也没有空调的原因吧，我感觉自己还挺耐热的。 由于是私人老板开的工厂，因而我们这里的管理就相当自由，也可以说是随意。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追剧，或是一边干活，一边跟亲朋好友打视频（语音）电话聊天，都是可以的。 我除了爸妈，就没什么电话要打了。更何况，爸妈白天都在忙，也没有什么时间跟我聊天。 弟弟倒是有空，可最近迷上了网络游戏，不是在网吧玩，听不见电话声音，就是跟朋友在一起打团战，压根没空搭理我。 弟大不中留啊。 我只能学人家看看电视剧，一部国产剧，一部欧美剧，切换着看，打发时间的同时，也磨磨耳朵。 这天中午，我吃完饭，准备回宿舍午休。 打开门时，门锁突然发出“电量低，请及时充电”的提示音。原来我这个门锁是需要充电的，可究竟要怎么充电，我也不太懂啊。 躺在床上，我搜索了一下智能门锁拆卸以及自行充电的方法，貌似还挺简单的呢。 考虑到电池充电，需要的时间较长，我打算晚上再弄。 没曾想，晚上下班累得不想动弹，竟然忘了这桩事。 这还是第二天中午，我开门时，门锁再次响起提示音，我才反应过来的。 好了，重视起来，今晚一定要记得给电池充电啊。 果然，到了晚上，我洗完衣服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取下电池开始充电。 今天精神好一点，我多追了几集电视剧，睡得迟了些。临睡前，还特意瞧了眼门锁电池。 想想，我真是一个大聪明呀。 早上，我迷迷糊糊，听见门外有人声以及脚步声。吓得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哎呀，腰好疼啊，起太猛了，头还晕乎乎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换好衣服，梳了头，抓起毛巾和漱口杯就夺门而出，跑向水房。 整理好一切，我直接去了车间。 蔡阿姨见我没去食堂，特意给我带了两个包子过来。袁妈自己接了一杯豆浆，打算待会喝的，也分享给了我。 我一边大口啃包子，一边喝着温热的豆浆，顺便跟她们腻歪，“爱你们哟~”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我饭都不想吃了，只想赶紧回我的床上去补补睡眠。我发誓，再也不熬夜追剧了，熬夜学习都没有这么累过。真的。 我先去水房，把早上匆忙放在那里的洗漱用品拿了回来，走到门口才惊讶地发现。 遭了，今早出门太匆忙，电池还没安装到门上呢。现在这个门，我要怎么才能打开呢。 思来想去，查了很多方法，似乎都不太可信。我犹豫再三，只能忐忑地拨通了苏林的电话。 “喂，苏林。” “喂……”耳边传来他懒洋洋的声音。 “不好意思，是不是吵到你午休了呀？” “唔啊~，我这边天刚亮呢。什么事，你说。” 唔，天…刚亮？他说的是中文吗。 “我在英格兰。” 噢，原来是这样啦，害我差点以为他睡觉睡糊涂了呢。 “嗯。”我简单回复了一句。 “嗯？”对方语气上明显又清醒了一些。 “噢，是这样的，”我正要解释，可是一想到人家都已经出国旅行了，我还拿这样的小事“叨扰”他，真的好吗。心里一迟疑，嘴上也跟着没了下文。 “呵呵，你怎么了，不会是想来找我玩吧。” “唔，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其实是智能锁电池没电了，我昨天晚上把电池取下来充电。结果，早上忘记安上去，现在门锁了进不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看看，”苏林落下一句话，当真开始在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查看起来。 过了片刻，他才出声。 “没装电池，我这边也操作不了，要不你去找个开锁师傅来弄吧，记得找专业的人，不要被人骗了……” 苏林话音未断，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 “栀子，你杵门口干嘛呢，是门坏了吗？” “彬哥，我智能锁的电池没装，门锁了进不去。你认识开锁师傅吗？” “这玩意儿，不装电池，不就相当于普通门锁吗。还需要什么开锁师傅呀，你到一边去，我给你踹开。” “呃，还是不要吧，门踹坏了，不就完蛋了。” 到时候，花的钱估计更多，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请开锁师傅去吧。这样想着，我都已经做好了下楼去打听开锁师傅的准备了。 谁知，黄彬趁我不注意，一脚踹向我的房门。 “砰！”的一声，我听见门被踢开的声音。 我冲回来，定睛一瞧，还好，门锁没给我弄坏。 “哇，彬哥，你真的很厉害啊，谢谢你。” “嘿嘿嘿，我就说小事一桩啦，走啦。” “谢谢，彬哥拜拜。” 门终于被弄开了，我第一时间取下充好电的电池，安装了回去。 直到听见大门发出像往常一般的语音，才满意地露出了笑容。 “喂，喂？黄栀子，你还在听吗。” 完了，电话还没挂呢，国际长途，这得花多少钱啊。 “喂喂，我在，那个，门刚才被我一个同事踹开了。现在问题解决啦。我就不吵你了，拜拜，祝你在国外玩得开心。” “哼，行——门开了就好。拜拜，你也开心。” “嗯嗯，拜拜。” 我挂完电话，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彬哥会经过我这里，就应该再等等看的，起码不至于跨国给苏林打电话吧。 下次注意，能自己解决的事，还是先自己解决吧。 晚上，我吸取昨天的教训，不敢再熬夜追剧了。 可能白天中午睡得时间长了点，下午干活的时候，哈欠不断。 此刻时间接近凌晨，我忽然又精神振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我打开手电筒，拿了一张生物知识点串联的图，开始默记起来。不管什么时候，看书都是最能催眠的一招。希望自己能尽快产生睡意吧。 果真，才看了半张纸，也不晓得是灯光的问题，还是不爱学习的原因，我真的立马就想睡觉了。 关了手电灯，扔了知识点的书，我放下枕头，就准备睡觉啦。 刚闭上眼，就感觉隔壁楼梯间有动静。 我丝毫没有在意，侧着身体，只管入睡。 可是，智能锁突然挤出几个数字，犹如一串魔咒，抓紧了我的心脏，吓得我一瞬停了呼吸。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谁？！ 我想坐起身来反抗，大脑在困与震惊之间，反复横跳。 最终，我靠着手掐大腿，让自己强撑起来。 第276章 高二啦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的瞌睡一扫而尽，整个人像被一股电流击中神经一般，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哎，什么破门。老子就不信邪了。”门外的人咒骂起来。接着便是用脚踹门的声音，“咚”、“咚”，一声、两声。 我想起今天白天彬哥一脚就踹开了房间门，心脏骤然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抓紧了。 不要啊！ 求助，求助，找谁求助呢？ 我伸出颤抖的手，抓起桌上的手机，迅速拨出“110”。 不好，手机屏幕上显示“号码错误，无法呼出”。 我不甘心地再次尝试，仍然行不通。 怎么可能？！哪怕是特殊情况，报警电话都是可以拨出的啊。 墙外的踹门声，还在继续。不好，门要被踹开了。我一把将手机扔向门口的方向。 “哎呀——”我的手好疼呀。 睁开眼，我才发现原来都是一场梦。 吓死我了。 我就说怎么梦里的坏蛋踹门一直没踹开呢。大概是我心里害怕吧，所以才有了坏人没法进来的情节。 算了，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我这个门啊，牢固得很呢。 ………………分隔线……………… 转眼就到了八月。 蒋夏年的大姐生小孩，蒋妈妈带着蒋夏年和他二姐一起去深圳探亲，专门照看女儿和外孙。 蒋夏年也借着这个机会，到深圳各地景点玩了个遍。看他朋友圈每天的晒图，那飞到天边的嘴角，以及每帧定格都不一样的笑脸，简直叫人羡慕嫉妒恨啊。 康桥在评论区留言，秀什么秀，我这就买票带罗青青去玩。 可是罗青青偏不给面子，说自己才不想去深圳呢，要去就去西安，历史名城，多有底蕴呀。 我也留言了，问他当了舅舅，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给外甥买礼物啊。 蒋夏年稍后一一回复了大家。 他还特意找我聊天，解释说自己七月份一直在钓鱼摸泥鳅，家里吃不完的，都拿去镇上卖掉了。还跟爸妈去做了十来天的小工，挣了一点钱。 他给外甥买了金锁，给姐姐买了项链，虽然都是选的价位低的，可是大姐很开心。 在深圳游玩则是二姐掏钱。他对二姐承诺说，暂时先记账，等自己以后挣钱了，让二姐也沾沾他的光。 我故意逗他，说自己天天都有恶补功课，你整个暑假都没学习，可别把知识都玩忘记了，到时候被我超过了呀。 玩笑归玩笑，我自然知道，想要超过他，可没那么容易呀。 蒋夏年果真自信，完全没在怕的。 他还透露，自己手上还有点余钱，问我有没有想要的礼物，他可以买来送给我。 我原本不想要的，可又担心他乱花钱，只好说让他带点零食回来。起码到时候可以大家一起分享，也不至于浪费。 和蒋夏年聊完，距离下班也只剩一个小时了。 我翻翻朋友圈，看了看苏林的状态。真奇怪，不是说出国了吗，怎么不见他发动态呢。 8月18日，星期天。 按照学校的要求，高二及高三住宿生在这一天统一到校。次日是周一，正式开始补课。 蒋夏年带的糕点在宿舍里刚一“露头”，就遭到了众人的哄抢。他骂骂咧咧拦了半天，一块也没护下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学霸的头脑又怎么会如此简单，还好他早有谋划。一进校门，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跑到小卖部，将一袋东西，存放在了老板娘那里。 第二天，中午下课，他叫了黄栀子一起去小卖部取东西。亲手将物品交到她手上，这才放心。 “这什么呀？” “送你的零食呀，回去再看。” “哦，谢谢，全部都给我吗，要不要跟其他同学再分一点。” “不用，他们的那份，昨天已经给过了。” “哦，谢谢啦。深圳好玩吧？” “嗯。那边有很多名校，发展也好，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考去深圳。” “也行啊。好啦，你快去吃饭吧，去晚了该排长队了。” “哦，我先去了，零食你记得吃。” “嗯，拜拜。” “拜拜。” 告别了蒋夏年，我朝校门外走去。 原本中午不必要回厂里的，可是现在手里拎着一袋零食，还是回去一趟吧。 回到宿舍，我拿出一个个包装袋仔细看了起来，有荔枝干，相思梅，榴莲酥、芒果酥、瑶柱酥等各种酥饼，竟然还有乳鸽和香肠，亏他想得出来。 我把东西理了理，自己留一点。其他的仍用袋子装着，拎到车间去跟大家分享。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有的回宿舍午休，有的回去洗头洗衣服，车间只两个人。 袁妈看见我提来的东西，说人多，估计不够分，只能先找位置放好。等夜间加班时候，人少点了再拿出来分。乳鸽和香肠，等到大家肚子饿了，还能热一热，拿来当做宵夜。 我点头赞同，把东西交给她。折腾了一会儿，不想去找其他吃的了，就去食堂随便吃点饭菜，再回学校吧。 等我走到校门口，发现苏林家的车刚好停在一旁。 我故意走近，往车内瞧了瞧。只见车内空无一人，连司机也不在。 我抬脚向教学楼走去。 左右两侧的楼梯，有人往上爬，有人往下走，刚好错过…… 回到教室，我才反应过来，就算苏林回来了，他也不会到我们教室里来呀。 这时候，距离午休上课还有十多分钟。 我走到蒋夏年桌边，小声向他表示感谢。 “你送我的零食，太多了，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就跟厂里的姐姐们分了点。真的谢谢啊。” “没事，你喜欢就好。” 我冲他点头示意，笑着走回了自己座位。 “哎，刚才在我们班门口的，是不是苏林呀？” “谁？哦，之前在我们班，后来又转走的那个呀。他不是去一中读书了吗。我听说一中还没开学呢。” “啊？！那凭什么我们这么早就开学了，有没有搞错啊。” 靠近前门边的几个同学，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起来忿忿不平的。 我看着黑板上，学习委员抄写的本周学习要求，开始在课本及练习册上一一作标注。 午休铃响起，几个同学说笑着，一窝蜂地从教室走道挤过，撞到我的课桌上。 我有点不开心，又不好发作。回头转向窗外，叹了口气。目光被校门口的汽车吸引，苏林走到车边，头也没回地上车远去。 高二顺利啊，苏林同学。 第277章 苏林幼时 苏林幼年时期，跟妹妹苏夏在同一个幼儿园。 这家私立幼儿园，几乎是明江市所有达官显贵家小孩的聚集之地。 这样的安排自然不是出自苏家伟之手，而是苏老爷子的暗中操作。 苏林知道有妹妹的存在，可是他高一个年级，率先入校，自然不会想要跟低龄儿童计较。 倒是苏夏，听说学校里有一个男孩子，是自己的哥哥，跟自己同一个爸爸，只是妈妈不同。 她感觉很好奇，每次趁着去卫生间，或是集体上活动课的时间，总是在人群中张望。 有一次，苏夏和同学们在上足球课。碰巧遇到几个大班的调皮男孩子，冲过来就要抢她们的足球，抢不过，直接一脚将球踢飞了出去。 苏夏班的几个女孩子直接被气哭了，纷纷跑去找老师告状。 几个男生气不过，就要找那几个捣蛋的人算账，大家搂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又蹬又踢，吵闹声不断。 老师及时赶到，立马将孩子们分开，各自批评了几句，就回教室了。 苏夏想想不对劲，自己偷溜出去寻找足球的踪影。 只见一个男孩抱着足球，往水池边走。 “喂，那是我们班的足球。” “哦。” “快还给我，不然我就告诉老师了。” “哦。” “跟你说话呢，你是几班的，叫什么名字？” “中一班，苏林。” “苏林？我也姓苏，我叫苏夏，小四班。” “我知道，你爸爸叫苏家伟，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你，是，我哥哥？哦！”天啦，苏夏看了苏林好几眼，突然冲过去抢过足球就跑走了。 又一次见面，是运动会的时候。 苏林跟妈妈说了好久，还是没说动妈妈来参加他的亲子运动会。 没办法，苏林只能叫上张姨一起去学校。 苏夏则是叫上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小班年级先挨个表演节目。苏夏在人群中跳舞，爸爸给她鼓掌喝彩，妈妈蹲在观众席前给她拍照。 运动竞赛时，爸爸们穿上“袋鼠服”，孩子们跳入“育儿袋”，一起快乐向前冲，跑到对面的妈妈跟前，一起完成指定动作，再跑回原地，即为获胜。 苏林不顾老师的指挥，站起身，在自己年级的队伍里，十分显眼地仔细眺望着比赛场这边，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所谓是自己“爸爸”的人。 从前，他都是在杂物间翻找玩具时，瞧过一次爸爸的照片。 可是像现在这样，“爸爸”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第一次。 苏林激动得心跳不止，既想冲过去投进他的怀里，又怕受到冷待，被周围的老师同学取笑。 他一直眼神追随着那个男人，老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在意。所有的行动，都是前后的同学推着他进行的。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爸爸”似乎要去卫生间了。 苏林顾不上跟老师请假，直接追了上去。 等到他穿越“人群障碍”，好不容易挤到成人卫生间门口时，他甚至都还没想好，该怎么跟“爸爸”开口说第一句话。 嗯，就像老师教的那样，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你好，我叫苏林，我是林艺的儿子。 不行，妈妈不喜欢我跟爸爸来往，况且，这次私自见爸爸，也是自己的主意，还是不要提到妈妈。 重新来，改一下。 你好，我叫苏林，是你的儿子，你认识我吗？ 苏林在心里默默说着这句话，等了好久，都没有看见有人从卫生间里出来。 广播里传来节目汇报，自己班的节目要开始了。苏林不得已，只能重新向运动场跑去。 路过教学楼的楼梯间，苏林看见有两个人影在一楼通向二楼的拐角处。 他原本不在意地，可跑出去几步后，还是感觉不放心。他抱着一丝好奇，退了回来，倚在楼梯角落，悄摸摸往上瞄。 那不是苏家伟，还能是谁。 他今天的衣服，他的发型，他的整体状态，苏林都刻在了眼里，现在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楼上的男人就是自己爸爸。 可他身边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高跟鞋也是红色的。可以肯定的是，那女人绝不是苏夏的妈妈。 苏林后来才知道，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是苏夏班一个男孩子的妈妈。 运动会结束了。苏林心里藏着这个秘密，把所有的仇恨，都算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第二天，中午吃完午饭，孩子们到各自班级的洗漱间去擦嘴洗脸洗手。 苏林趁着老师不注意，故意跑到苏夏他们班，搂住那男孩的肩膀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行动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等到放学的时候，苏林瞧见小班在自己后面排队，又忍不住挤上去，用拳头重重砸在那男孩的背上。 不过，这次可没这么走运。 那男孩迅速回身，扑过来抓住苏林，直接将他压在身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痛揍。 苏林挣脱不开，只能埋头咬紧牙关，白白挨打。 苏夏原本站在女生那一队，听见动静，又看不清趴在地上的人，只觉得好玩，笑得前扑后仰。 待到那男孩被老师拉开，苏林抬起头来，看见这个所谓的妹妹，站在人群中和周围人一样，毫无顾忌地取笑他。 苏林气得都要发疯了。 他听不进去老师的话，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也不道歉，反而叫嚷着，不愿待在这个学校里。 本是家长接孩子的时候，张姨就等在校门口，得到老师的电话示意，直接走进学校里，领走了苏林。 从那以后，苏林便跟苏家解绑，转学去了普通公办学校。 苏林读高一那年，正是双胞胎前后脚都出国之后。 老爷子腾出了更多时间，这才又重新想到了苏家这个“流落在外”的孩子。 他给苏林配了汽车和司机，又给他安排了金融管理等一系列课程。打算考察一番，日后照着双胞胎的教育模式，送苏林出国留学。 不过，苏林由于从小不在苏老爷子膝下，两个人有限的相处，都是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这个“性格叛逆，不受管教”的孙子，一度让苏老爷子陷入了矛盾和困扰。 在他看来，苏林学习能力尚可，品性良好，做事认真踏实，性格古怪容易陷入感情。简直是苏家伟转世，又一个无用“情种”，大抵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好在苏霈霖马上就要学成回国了，稳住苏家第一梯队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其余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278章 难熬 高二的读书时光枯燥又乏味，每天不是考试做题，就是讲题改题。偶尔将酸麻的脖子从纸张中解脱出来，抬起头看看窗外，梧桐树叶发黄变枯，从高空飘落下来，伴随着烟尘在阳光下辗转来回，轻飞曼舞。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像那阳光中的纤尘，那么微小，叫不出名字，来去匆匆，不知归路。它是不是也飘不了太远，可能连这间学校都出不去吧。 哎呀，伤春悲秋都是浪费时间，有这个功夫，我还是赶紧背点书吧。它那么小一点，命运多舛，也就多舛了吧。我这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好好学习，以后生活比它可难熬多了。 我摇晃一下脑袋，将杂乱的思绪通通清空，重新埋头用功。 有时候，我也会回头看看班上的其他学生，大家有的低头苦记，有的皱眉思索，有的两个人为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有的给后排同学讲题，讲得自己怀疑人生，最后不得不又拉来一个“等级高”的人，加入进来的。 后排睡觉，聊天，玩游戏的同学也有，我从心里佩服他们，真的很洒脱。我就是那种挤在洪流之中的小水滴吧，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但我清楚的明白，我不敢松手，我把一放弃，就真的万劫不复，怎么都回不去了。 我总是用微小的进步来鼓励自己，继续坚持。 有时候，个别老师会用打击的教育方式，贬低我们的成绩，说我们如何如何差劲，再不好好拼一把，以后就彻底完蛋了。 据说，等到高三，老师和学生们普遍都压力很大，这样具有“侮辱性”的话语，谁都不敢说，唯恐心理素质差的学生，想不开，真的出什么意外。所以，趁着高二阶段，他们便无所顾忌，想说就说。 可是这一点也没有考虑到我们学生的心情。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特别痛心，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由骨缝间蔓延而来，刺激得我浑身难受。哪怕是指名道姓，说的其他人，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将那些批评和谴责，一律转移到我自己身上。 考试成绩起起伏伏，有一阵子，我很焦虑。 考得差了，心里就想，完蛋了，明明前两天才订正过的知识点，怎么又搞错了，我真是该死。偶尔成绩有点回升了，我也开心不起来，感觉其他人都进步那么大，怎么我完全是在原地踏步呢。 也许我真的不太适合走读书这条路吧。 我记得小时候睡觉，虽然有我弟在旁边床上吵个没完，可是我盖上被子，还是能睡得很沉，丝毫不受影响。 可是现如今，我明明是住在一个人的宿舍里，周围连一扇窗也没有，怎么还老是做噩梦呢。 要么是梦见组长考知识点，我哑口无言，答不上来。可现实是，我每次都背得最快，从不拖延的。要么就是梦见考试，中性笔丢了，找其他同学借，却被监考老师拦了下来，眼睁睁坐在考场里，手足无措，急得满头满身是汗。 睡眠不好的结果就是，我白天总是犯困，而且特别不爱动。下了课，老师还没交代完作业，我就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晚上，在车间里干活，我却故意装得格外精神，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看出我的疲累。我害怕从他们口中，听到那些令人刺痛的话。 【学习这么累，干嘛还要学呀，我看你根本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谁谁谁家的孩子，每天玩玩闹闹，考试还是第一名。还有谁，又是抽烟谈恋爱，进网吧夜不归宿，沉迷网络，高考还是考上了985、211。】 【现在的孩子就是死读书，考上大学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找不到工作，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和金钱。】 【对对，书读不好的，就是天生笨，书读得好的，也是书呆子，有什么用啊。】 我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我亲耳听他们说的呢，还是我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 我时常恍惚，感觉自己在坚持一条错误的，且没有希望的路。 班级里隔上几天也有些新鲜事，大家一起嘀咕两句。可是每当上课铃声一响起，仿佛所有的娱乐和快意都被残忍驱散了。 等到下课铃再次袭来，大家已然忘了上个课间聊起过的还没完结的话题。 学习生涯的无奈，恐怕就是那些再也接不起来的话头了吧。它们各式各样，有悲有喜，有的无厘头，有的充满奇趣，一个个，一推推，犹如剪短的毛线头，在时间的深海里，越积越多，越沉越重，被人们彻底遗忘，渐渐变成了坚硬的难看的珊瑚群，永难见天日。 从前追过康桥的学姐，又谈了一个高一年级的小男友。还时常溜达到我们这层教学楼里来。罗青青由于一些小事，跟康桥冷战又和好，和好后没两天，又开始冷战，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个月。 齐堇跟不上班里的进度，在期中考试之后，主动要求转班，去了八班。她告诉我说，早知道班主任这么好说话，她就应该早去八班的。至少八班的学习氛围没有我们班这么压抑，而且老师们都蛮好说话的，一时听不懂，老师也不会发火。 蒋夏年成绩保持在班级前三，年级前十五，还挺稳定的。很多同学都想和他同桌，顺便向他请教学习上的问题。他的压力也很大，更多的时间，都是自己在默默学习，完全一副“超然物外”的状态。 有时候，蒋夏年有意无意地路过我桌边，问我有没有什么题目要问他的，或者刚才课上我回答错了的题目，现在搞懂了吗。 老实说，我有点害怕，既担心自己问题太多，一时问不清楚，而且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先琢磨琢磨，否则自己都没动脑筋去思考，光靠其他人讲解，也达不到彻底领悟的效果。 更何况同学们正是容易互相取乐的阶段，我们俩座位不在一处，他这一举动太过显眼，一来二去，我也怕惹出不好的议论来。 于是我每次都会微笑回应，表示自己已经搞懂了，谢谢他。除非确实是完全没有头绪的题目，我才会真的硬着头皮，去请教他。因为，我知道，凭我自己的理解力，如果不抓住机会问一问，恐怕这辈子都想不明白吧。 第279章 为青春配一首歌 据说，隔江一个镇子上，有一座土地庙，向来很灵验。每年都有很多高考学子去那里祈福。 班上的同学纷纷相约，周末去那里逛一逛。 不到一会儿，有意愿去祈福的人数差不多占了班级总人数的7\/8。 我也有点心动。 可是，当大家问到蒋夏年时，他却说，既然真的这么灵验，那还是先让高三的学长学姐们先许愿吧，我们就不要抢人家的机会了。 得，学霸都这么说了，那其他人自然就没法起哄咯。大家集体出游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索性我们班的同学都没去。 因为周一的时候，校长就在晨会上，骂其他班级去土地庙许愿的孩子们，人数太多，素质又低，浩浩荡荡跟鬼子进村一般，吵闹得没完，严重影响了人家村民的日常生活，惹得当地的人怨声载道的。 村民们还以为这次活动是咱们长恒中学的老师组织的，连带着学校领导和老师们也跟着挨了上级教育部门领导的批评。 好吧，人果然还是不能太闲。 苏林偶尔会和我联系，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者拍几张试卷的图过来。 通常等我做完题目后，我才会主动联系他，索要答案。不过他发给我的题目，一般情况下，我都只能做一半，另外一部分，完全没法动笔，找不到任何解题思路。 我猜他不会是想故意为难我吧。 直到我向他申诉，能不能弄一些适合我水平的题，不要搞这些变态的东西。我发誓就算是高考碰到，我也绝对绝对会选择放弃的。那就注定不是我命里能解出来的题。 每次这个时候，他总是傻傻地笑。 我想他应该也有自己注定解决不了的题吧。 人何必要为难自己呢。正如老师说的，把自己能掌握，能拿分的题目全部攻克掉，也是一种策略呀。 不聊学习的时候，我也会问问他的近况。跟他说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偶尔，他也会透露几句有关自己生活的话。 龙凤胎中的哥哥回国了，叱咤风云，无出其右。果然人与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我听出了他心底的不甘与自卑，夸奖他已经很棒了，每个人的经历不一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做好自己就行啦。而且，自己家的哥哥这么厉害，那他以后更不用担心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日后你看到的风景肯定也是绝佳的。 我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因为他总是不回答。 青春期里，“热情朝气”属于一部分人，“隐忍自卑”好像属于另一部分人。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在讲了两三个笑话之后，他依旧没有说话。我不得已想到了唱歌这个主意。 “好。” 得，上当了，他就是想看我表演才艺呗。 我唱了一首老歌，是初中时候跟着电视机上学的，没想到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听完之后，苏林那边沉默了很久。 我尴尬地想找话题，可是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估计 是睡着了吧。 “苏林？你在听吗，好吧，那晚安，下次再聊。” 我挂断电话，心里还在担心他有没有好一点。 【给我打视频电话！】 嗯，苏林怎么给我发消息了。 我犹疑地拨通了视频通话，手机那头画面展开，响起了一段生涩搞笑又吵闹的声响。 “喜欢我别遮脸，任由途人发现，尽管唱用心把这情绪歌中染，唱情歌齐齐来一遍，无时无刻都记住，掌声响遍天……” 啊——这不是“公开处刑”是什么。原来我唱歌这么难听啊。 哎，我人麻了。真想立马挂掉电话，或者掐死我自己。真的太丢脸了。 “喂。”视频电话被接通了。 我慌忙扔掉了手机。 “人呢，去哪儿啦？怎么只有被子啊。” 手机都扔掉了，可不是只能看见被子了吗。 “你干嘛啊，我看你不开心的样子，才想说唱歌安慰你的。你倒好，竟然偷偷录音，我劝你赶紧换掉来电音乐，不然我就跟你绝交。” “呵呵呵，我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唱得很好听啊，只是不知道歌词内容，旋律还行，你没跑调吧。” “嗯，你没听过这首歌啊。噢，没跑调，你放心好了，原唱啥样，我就唱的啥样，绝对没错。”得知他根本没听懂，我才放心了，还厚着脸皮开始吹牛，给自己撑场面。 “录音太长，我就截取了中间那段。你唱的歌，单独作为你的来电铃声，不是刚好吧。” 呃，他这么一说，我竟然哑口无言了，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吧。算了，就随便他吧。 “对啦，开头那一句，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我截取的那一段。” 我眼珠一转，想了下，说道，“是不是那句，喜欢我……” “喜欢你。” 我刚用蹩脚的粤语唱了三个字，苏林顺势接了一句普通话的三个字。 呃，（转圈转圈）我脑袋瞬间宕机。 “喜欢我，别遮脸，任由途人发现，尽管唱，用心把这情绪歌中染。” 苏林一字一顿地念完歌词。 我还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怎么，又不说话了。我虽然不会粤语，但是我的歌词没说错吧。” “呃，歌词是没错，”可是怎么偏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呀，“粤语歌，当然是要用粤语表达才标准吧，你这儿中文真的很生硬。” “是吗？”苏林反问道。 “对啊，你看呐，这个歌的歌名叫‘十七岁’，是写刘德华成名经历的。我想说，同样都是十七岁，希望你不要灰心失望，要有信心，一往无前，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多么的正能量啊。” 所以说，你就不要给我搞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听歌，懂没懂。 “噢，明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面对面说话了吧。” “为什么要面对面啊？”我瞅了一眼目前还孤零零躺在被子上的手机。 我能看见苏林，他却看不见我。 不等我犹豫思考，苏林直接打起了圆场。 “好吧，时间也不早了，就先聊到这里，睡觉去吧。” “噢，拜拜。”我心里甚至有了一丝丝的后悔，哎，刚才怎么没有大大方方跟苏林见上一面呢，矫情什么啊。 “拜拜。” 听苏林这一句话，语气较先前轻松多了，真好。 第280章 冬日尾声 高二上学期，特别是十月份过后，没有了对法定节假日的期盼，时间过得格外慢，我们的学习生活也格外忙。 黄阳洋那小子，作为初一学生竟然早早都有了自己的手机。有事没事就给我发他的帅气自拍照。一开始我还假装友好，回复一下，时间长了，我就不再搭理他了。 不过，我还是会很认真地把他的那些照片下载保存到手机里，还抽空给他制作成了视频。哈哈，还别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点开看看他那傻样，真的解压不少。 我敢保证，以后他要是对我不好，这个绝对就是他的黑历史，还是高清版的。哈哈哈。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他小子也能活成我的笑料。 天气逐渐转凉，我房间里也添置了一些小电器。去年这个时候，舍不得花钱，一个素色热水袋，就熬过了一个冬天。 今年，我也算是想通了。爸妈还有弟弟都不需要我操心了，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自己。 我不仅买了新的安全系数更高的热水袋，还买了电热水壶以及取暖器。 之前我都是用热水瓶从食堂里接热水回来用，三个瓶子，一个瓶里的水饮用，另外两个瓶里的水洗澡用，交替使用。因而，时常能看到我一手一个热水瓶在食堂和宿舍间奔波的身影。 有了热水壶，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也不用老是踩着点去食堂接水，现在随时随地都能烧热水，省了不少事。 取暖器我原本是不舍得买的，耗电量大是一方面，也担心我这个密闭房间里使用起来不安全。 可是冬天天气寒冷，洗过的衣物，晾了四五天都还没彻底晒干。贴身的衣物，往往我都是迫于无奈，放到被子里捂一捂，可味道总是怪怪的。 外面的棉衣羽绒服，我只能套上校服，小心了再小心，生怕弄脏了，尽量是等到上一件洗好的衣服彻底晾干了才换下身上这一件。 自从有了取暖器，哪怕天天都是阴雨天气，我的衣服都能慢慢烤干了，就是有点慢。 一般都是我写作业，就把取暖器打开，让湿衣服挂在旁边烤，定好闹钟，隔二十分钟就调整下角度，方便每个角度都烤到。 还别说，这些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最开始，我就是由于写作业太投入，导致一双袜子各烤出了一个小洞，彻底报废了。 领工资的时候，我还特意跟出纳姐姐说明过，我最近买了几样电器，看她以后要不要从我工资里多扣除一点费用，不然我总觉得过意不去，好像占了公司的便宜。 她说会转告老板，看他怎么说。 可后来这件事，就没了回音。不知道是出纳姐姐忘记请示老板了，还是老板觉得小事一桩，没什么必要，反正我的工资每月只增不减。 老师通知我们各自去办理身份证的时候，正是12月末，苏林突然回学校了。 我的意思是，他好像不是偶然回来的，而是打算长期待在长恒高中了。 很多人都在背后猜测，他是不是违反了什么校纪校规，被市一中开除了才不得不回来的。还有人说，他是学习成绩落后，竞争不过本土学生，压力太大，才被迫回来找安慰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苏林没有主动联系我，我又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我发现，苏林这次回来后，人更沉默了，日常的跑操早会，都不见他的身影。每次找机会从三班教室外走过，都看见他埋着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像在刷题又不像在刷题。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特意去找齐堇，想拜托她去瞧瞧苏林。她去三班叫了苏林两次，虽然每次苏林都配合地出来了，可齐堇什么都没问出来，倒把她自己给气着了。 齐堇说，她还是喜欢小时候的苏林，有什么说什么，简单快乐，不像现在，人长大了，心事也多了，什么都不肯讲，特别没劲。 我劝了齐堇两句，这次好像真的陷入迷茫。 算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要不还是让他自己慢慢想明白吧，等他想找人诉说了，我们再来帮他吧。 “要不，你去问问他，说不定他会讲。”齐堇故意打趣我。 “怎么可能，你太高看我了吧。” 齐堇的教室在一楼，平时若不是我专门去找她，我们俩在偌大的学校里，还真的不容易碰到呢。 我曾经问齐堇以后怎么打算的。她说她不喜欢国内的高考，太卷，压力太大。如果有条件，她想跟那些有钱人一样出国留学。识时务者为俊杰，换条赛道，说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她说她最近一直在恶补英语，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呢。 我觉得很有道理。 一周后，苏林突然来找我。 我还在想，难道是他“觉悟”了。 下一秒，我才得知原来是易奶奶患病去世了。 她走之前，好像有预感，特意把家里的东西都清点了一遍。她给我打电话没打通。我的手机放在宿舍里，自然接不到。 她就给苏林打电话，说是希望我有空了能去宠物店看看“猫咪”。宣老师走了，“八部”被宣裔书带去了学校。她希望在她走后，“猫咪”也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要受苦。 她的手机套餐是苏林弄的，她还特意提醒苏林别忘了打电话取消掉。她还笑称，她以后用不上咯，可惜，那个赘婿的故事还没来得及听完呢。 易奶奶真的走了。 我们在得到周老师的同意后，远远地看了易奶奶一眼。 为什么啊，明明她身体还那么硬朗，怎么就突然走了呢。她还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其实是骗人的对不对。她那么宅的一个人，那么不爱动的一个人，以前还有“猫咪”陪着她。 也许从她决定送走“猫咪”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其实最怕孤单了，她是下去找自己的老伴了吧。 送别易奶奶的那天，刚好是元旦放假第二天，学校很多老师都聚集在殡仪馆里，空荡洁白的房间，鲜花环绕，哀乐阵阵。一切都是那样熟悉。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来这里了，上一次还是宣老师去世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好像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吧。 人的一生，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 我不确定人是不是真的有往生的说法。或许早登极乐，远比在尘世孑然一身要好。但愿吧。 我们只能被迫选择去接受，毕竟生老病死，从来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有人说，岁暮天寒，有人说，冬日可爱，一切都只是寻常。 易奶奶，一路走好。 第281章 冬日雨 易奶奶真的离开了我们。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里的一棵大树突然间被龙卷风猛地吹倒了，短暂地震撼过后，是长久地惋惜，我甚至都不知道该责怪谁。 大人们都说，老人走得轻松，没遭什么罪，就是最大的幸事了，所以他们很容易，也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件事。 安排好易奶奶一切身后事，周老师找机会把我叫到了他家里。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已经跟父母联系上了。 既然现如今我没有什么经济上的压力，那还是先把精力往学习上放一放。年轻人要学会算这笔账，今天多学几个知识点，以后多考个十几分，比我用劳动力干活挣这点小钱可强多了。 他的意思是，反正对面房子空出来了，为了学习和生活上的考虑，劝我要不干脆把服装厂的工作辞了，直接搬到学校里来住。如果我心里有忌讳，他和师娘可以搬到对面去，让我来住他们的房子。 我第一时间拒绝了。 周老师家里小孩子在上初中，家里也是一大堆的事，我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来麻烦他们呢。 再者说了，我不信鬼神，让我直接住易奶奶家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我一想到易奶奶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心里就隐隐地疼着。感觉我们每个人辛苦一生，到最后说走就走了，人这一生好像没什么意义可言。 待在这个家里，每天看着这些跟易奶奶有关的一事一物，总会让我想到易奶奶，这太让人难受了。 相反，我每天回服装厂上班，那里虽然一直都是闹哄哄的，可是却充满了生活气息和人情味。 她们从不会关心我的学习，她们只在乎今天有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今天的活儿忙不忙得完，今天的工资能不能完完整整地赚进口袋。 人不能永远只用那一套精神价值来武装自己，更需要一种脚踏实地，可感可触的物质价值。 说得简单点，我每天的工作都能用工资来具象化。同样地，如果我每天的学习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具象化，那肯定会让人更有动力，更加能坚持下去。 每当我失落伤感时，身处喧闹之间，虽然我总是尽力掩饰自己，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但是她们都看在眼里，并且用实际行动教会我，放轻松，别想太多，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随便找了些理由，婉拒了周老师的好意。 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跟我透露，明年他们一家人可能就要搬去江苏了。 原来宣老师生前一直在给周老师家的孩子联系好的教育资源。好不容易打通各种关系，取得了当地一家有名的私立高中入学名额，明年下半年入学正合适。 周老师身为资深教师，他当然知道每个孩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天赋。高考统考路线对于广大学生是唯一的选择机会，可是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当然要多试一试。 我自然明白，点头微笑，眼泪在心里打转。 回家的路上，突然开始刮风又下雨，我没有雨伞，幸好雨还不算大，干脆戴上羽绒服的大帽子，裹紧身体，埋头往前走，心里感慨万千。 易奶奶永远离开了，周老师他们一家人也准备要搬走。易奶奶会不会是知道周老师他们一家都要搬走了，心里难受，害怕孤单，才提前离开人世的呀。 从爸妈离开我那时，我就已经懂得，分离是不可避免的，分离也是不会再相聚的。 真是“人去楼空花已尽，花谢人散未有期”啊。 我越想心越痛，周身一阵凉意。一阵疾风袭来，我帽子被吹倒，头发沾上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肌肤里。 “阿、阿嚏！” 我鼻子深吸一口气，湿湿凉凉的，更难受了。雨越下越大，好在学校离厂子不远，我眼看着就已经进宿舍楼了。 “阿嚏！”（吸鼻子）“阿嚏！” 旁边挤进来一把雨伞，蔡姐关切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小黄啊，下雨怎么不打伞，你不怕感冒啊。门房那里就有伞，你先借来用了再说嘛。” “哦，下次吧，我忘记了，好在已经到宿舍了。” “小心哦，倒点热水喝喝，可别感冒了。”蔡姐说完，已经往车间走去了。 我的声音追在她身后，“晓得了，谢谢你了，蔡姐。” 手上一阵寒意，轻轻抖动着。我稳稳心神，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我原本打算先坐一会儿的，可是身上实在是冷，只能先换了衣服，擦干头上的水。然后我又听从蔡姐的建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我坐到床边，将被子的一角搭在腰间，手捧水杯，才感觉身上恢复了一点温度。看着桌上正在充电的热水袋。我知道不能这么坐下去了，会舒服得不想动弹的。 五分钟，就五分钟吧，等热水袋充电完成，我就要去上班了。什么都不用多想。反正我也只能远远看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一会儿，热水袋充好电了，可是杯子里的水还很烫，完全不能喝。就在我犹豫着是再等几分钟，还是直接把水端去车间，边干活边等。经验告诉我，端去车间的水，每次都是等完全冷透了，我才想起来喝的。 对我而言，凡事能“放”的东西，必定能被我“忘”。 我正在走神，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呀？” “您的外卖！” 外卖？肯定又是车间的谁，买了外卖送错地方了吧。 我放下水杯，开了门。 “谁的外卖？” “黄栀子” “呃？” 外卖员愣住了，“是你吧？” “哦！是我是我，谢谢啊。” 我接过食品包装袋，一份炒面，一杯黑米粥，还有一碗大份的馄饨。 嗯…… 我拿过手机，果断拨通了苏林的电话。 “你还在楼下吗？” “什么，不在。”苏林像是很久没说话了，张口冒出来的两个字，摇摇晃晃站不稳似的。 “上来一起吃点吧。”我边说边走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我……” “我听见你电话那头的货车声音了。” 货车停在厂院里，新到的布料，司机正在和师傅们商量怎么抬出来，不至于淋到雨。 刚才我骗他的，其实，我是从二楼的阳台上望见了他。 “哦，我就来。” 苏林撑了一把灰色的伞，在夜幕下几近黑色。看着他缓慢地顺着湿漉漉的地面移动过来，好似墨绿色的湖面游过来的那种永远长不大的小鱼，身体只有笔尖大小，风一吹又游走不见了。 第282章 今日宜喝粥 苏林踏上楼梯，埋头往上走，刚一转过弯来，抬眼就看见我站在台阶上等他。 我没有说话，直直看着他。 直到苏林忍不住露出一个上扬的嘴角。 楼梯口，听声音像是又有人来了。 我一扭身，笑着走回了宿舍。 苏林大跨步地追了上来。 “你还没吃晚饭吧？” “吃过啦。” 呃，苏林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直接脑袋卡壳，停在原地。 一个上半身穿着墨绿色夹棉睡衣，下身是卡其色同款不同色睡裤的中年男子，从苏林身后马不停蹄地走过。 苏林斜眼向外看了看，带上了房门。 “你们这里的人，穿得很随意啊。”看得苏林很想找话题，跟我聊天。 “什么叫‘我们这里的人’啊。别人一个中年大叔就是干活，怎么简单方便就怎么来嘛，又不是要出去走秀的。你看习惯就好了。更何况……” 我欲言又止。 苏林睫毛一晃，脑袋微微动了下，耐心准备听我后面的话。 他那样子好可爱呀，每次这时候，我都在心里偷偷开心。 “更何况，这样风格的睡衣，我也有一套啊。你看。”我指了指门后边的衣服架子。我那套是玫粉色的，颜色不能算好看，只能说是一言难尽吧。 “哎呀，前两个月，我们专门给人家做这种睡衣的。老板看还是‘刚需’，就一人发了一套。有人看老板好说话，偷偷拿个两三套，反正也没人会管。” 苏林默默点头。 “你要不要来一套？” 苏林一下子没憋住，直接笑出声来。 “对嘛，还是要多笑笑的。行了，你赶紧吃饭吧，肯定都冷了，我去车间那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 我刚起身，就被苏林一把拽住了。 “算了，还有温度，就这么吃吧。” “热一下很快的，你小心吃冷的食物，到时候拉肚子。” 我边说，边笑着开始收拾食品包装袋，心里想着是一次性全部提去加热，还是先一只手那一样，加热好了再回来拿剩下的。也不晓得苏林想先吃哪一样。 “别忙了，你坐下来陪…配，炒面配粥，可以。” “啊，炒面配粥？” 苏林，你要不要想想，你究竟在说什么，好吧。 算了，我晓得啦。 “那炒面和粥，都给你，我吃馄饨？” “哦，可以。”苏林右手藏在腿侧，拳头紧握，屏住呼吸，像刚踩着油门，风驰电掣飙到100千米\/小时，然后猛然空开脚的那种放松。 准确地说，苏林还没有真正体会过开车上高速的感觉。毕竟他还没成年，车子暂时还是挂在其他人名下的。 苏林突然就有了开车带着黄栀子，四处驰骋的想法。 我拆开馄饨的包装袋，迅速开吃。嗯，真的有点冷了呢。 苏林也坐过来，吃起了炒饭。只是没吃多少，便握着筷子，不再动嘴了。 “怎么啦，不好吃吗？” “唔，冷了。”苏林犹豫着嘀咕道。 “哈哈，其实我的馄饨也冷了。”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只是嘴里还在嚼着。 “那都别吃了，小心吃坏肚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苏林伸手抢走我的筷子，一副气鼓鼓，但又忍不住想笑的样子。 “我不想影响你啊。” 这，苏林倒是没有想到黄栀子会如此说，一时又愣在原处。 短暂的几秒钟后，苏林端起黑米粥，就要往门边走。 “你做什么啊？” “我去加热，粥还是要喝的。” “为什么啊？” 难道这家的粥很好吃吗。 “今天是腊八节，我问了好几家店，才问到现煮的粥，将就着吃一点吧。”苏林说完，打开了房间门。 “喂，你不知道微波炉放在哪儿吧，我带你去。” “好。” 我们俩一起走进车间的休息室。里面只有一张木制的大桌子，上面有饮水机，电水壶，以及微波炉。桌子周围横七竖八摆放着一些椅子。 几个阿姨有说有笑，正在自己冲泡盒装的奶茶。一股浓香飘荡在整个房间里。 “小黄，你来啦。还没吃饭呢？” “是，蔡阿姨，你们又喝奶茶呀，真香！” “嗯，今天食堂的菜又炒咸了，喝点奶茶换换嘴里的味。”蔡阿姨瞅瞅其他几个人，试图激起大家对今晚菜品的批判。 “就是就是，我看啊，今天的菜应该不是厨师炒的。我下午都没看见他的人，没准又是那几个洗碗的女工炒的菜，也太难吃了。” 看她们说得那样“愤慨”，我忍着笑，看向旁边的苏林。 黑米粥加热完成了。苏林端着碗，我们一起向门口走去。 这时，迎面碰见刘燕姐往这边走来。 我跟她打了招呼。 擦身而过，然后就听见了一阵说话声。 “嘿，燕儿，小黄那同学，你没看见呀？” “是啊，我看见啦。” “不对啊，我记得上次你看见人家小青年，还蛮感兴趣的，今天怎么又不搭理了？” “去，袁妈，我发现你真的很无聊啊。上次我不是想把他介绍给我表妹吗。不过不用了，因为我表妹已经结婚了。现在就是把十个这种小青年送到我眼前，我都不带瞄一眼的。” “哈哈哈，你想得倒是美哈。” “她哪天不是想得美啊。” …… 她们的对话，那么有趣，以至于我逐渐放慢了脚步，笑得前仰后合。 苏林一脸“嫌弃”，转过身来，用空闲的那只手揪住我的衣角，就往宿舍方向拉。 我一个“飞快起步”，差点和后面走过来的人“追尾”了。 “不好意思啊。”我来不及回头，按了门锁，往宿舍里钻入。 “刚才是谁呀？”我只记得那人身影挺高大，估计是个男的。 “我怎么认识，有点像刚才从门前经过的那个男的。”沉默了半分钟，苏林又问，“你们这里很多中老年男人吗？” “对呀，好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出来打工的，很多都是夫妻。”我搅拌着手里的黑米粥，又上嘴吹了吹，想让它尽快冷。 苏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啊，不会就是吃晚餐吧？” “没别的事。不过，你怎么没有答应老周，搬到学校里去住啊。” “哦，我说怎么老周晓得我已经联系上爸妈了呢，一想就是你透露的。哎呀，我在厂里住习惯了。想安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待会儿，想要热闹了，一开门，四处都是人，多方便呀。” 我说话间走了神，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被无情地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