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最强县令》 第一章 旷世奇才 大周,元德三年,春。 “啊!”女帝李月清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大口喘气,脸上满是汗水。 昨日外出寻访贤才,竟遇到一群刺客追杀,不甚坠入了悬崖,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我在哪? 环顾四周,此处乃是一个破旧茅草屋,屋中陈设简单,门后还放着一些生锈农具。 低头看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变成了一身布衣,其中真空…… 摸了摸身上,竟然只有一些擦伤,看来是落入山崖之下的河流,让她捡回一命。 她迅速起身下榻,走到了门口。 清晨时分,农田之上袅袅升起些许淡淡的水汽,远山隐匿在那薄薄的雾霭之中,若隐若现,恰似一幅清新脱俗的水墨画。 只见几个农夫于田间辛勤劳作,耕牛悠然地晃动着尾巴,在山坡上悠闲吃草,几个幼童在田边嬉笑追逐,相互打闹。 举目望去,满目皆是青翠之色,呼吸之间尽是泥土的芬芳之气,耳畔传来孩童们欢快的笑声,令人身心俱畅,愉悦非常。 何人救了我? 李月清走出茅屋,沿着略有些泥泞的小路前行。 “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庸者定碌碌,苍山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田间一位老农,行至树下休憩,手持草帽轻轻扇风,一边歇息,一边悠然唱起了歌谣。 听闻如此歌谣,李月清心中猛地一震! 能够写出这般气魄非凡之词,定然是一位隐居的贤士,超凡脱俗,快活似神仙。听罢这歌谣,她竟有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如今朝堂混乱不堪,天下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不断,她一直渴望能得一贤臣辅佐,今日或许能够如愿以偿。 莫非这位高人便是这田间耕种的老农? “这位高士,不知如何称呼?”李月清走到老农面前,深施一礼,神色颇为恭敬。 “高士不敢当,乡野村夫罢了,叫我陈伯就好,姑娘看着眼生,可是外乡人?”老农也并不起身,悠哉地靠在树上,翘起二郎腿。 竟不言姓名,举止粗鄙,世外高人果真不同。 李月清迟疑片刻,回道:“途经此处罢了,阁下所唱歌谣,意境深远,晚辈佩服……不知前辈可愿出山,为朝廷效命?” 老农掏出旱烟点燃,说道:“这歌谣乃是唐先生教我的,我可不愿去为朝廷效力,敲诈勒索之类的勾当,宁死不为也。” 看来老农对朝廷,颇为不满,只是他口中的唐先生,乃是何人? “敢问这唐先生,是何方神圣?”李月清急切问道。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当真?” “我怎知道,他自己这般说的……”老者一脸的无所谓,好像此事与他关系不大。 李月清一撇嘴,正要告辞离去,忽见脚下有个奇怪的物品。 “老伯,此乃何物?” “这是唐先生给我的曲辕犁,能够更快耕作,老夫用上之后,耕作便十分轻松,还开垦了一些荒地,着实好用。”老者开始摆弄这曲辕犁,给李月清演示。 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曲辕犁罢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然而在这个科技落后的时代,确实算得上是个稀罕物件。 李月清拿起这个犁耙,细细端详研究,而后问道:“这个,果真神奇。” 她身为帝王,自然深知这东西的价值,这可是能大大提高生产力的宝贝,价值万金! 若是能够在全国推广开来,那便能多产出好多粮食。 “唐先生去年让我挖了一些塘泥混着草木灰埋在地里,说能增加粮食产量,果真如他所言,去年的粮食长得格外旺盛,产量几乎倍增!”这老农又补充了一句。 李月清心中更加惊奇,此人学识渊博,果真是世间奇才,务必将其招揽为己用。 “为何如此?”李月清十分不解。 老者回道:“我也不太清楚,唐先生说万物循环,若是用一些发酵的粪便弄进田里,效果会更好……我嫌脏,不敢试。” “敢问陈伯,那唐先生在何处?” “这个时辰,或许在村东卖豆花儿的小寡妇那里。”老农吐出一个烟圈,指向了东面。 “多谢告知!”李月清站起身来,沿着街道缓缓向前走去,忽然,一个奇怪的东西映入眼帘。 一个木制的圆盘赫然出现在面前,圆盘之上有着不少凹槽,河水推动着圆盘,凹槽里的水接连不断地倾斜而下,竟然自动在浇灌着田地。 巧夺天工! 她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物! 李月清伸出玉手,轻轻触碰,这东西不仅实用,而且格外美观,在这山水相得益彰,令人沉醉。 路边走来一个矮胖大婶,笑吟吟道:“姑娘第一次见这稀罕物吧,这是唐先生给我做的,好多人慕名而来瞧这个水车!” “这个唐先生……好厉害!”李月清知道,自己确实遇到了大贤之人,不说别的,就算只是这巧夺天工的设计,也是世间无双。 大婶用草帽扇着风,一边回道:“唐春可厉害了,这世间的一切他都知晓,许是文曲星下凡……据说当时是从天上飞来的,落到了聂寡妇的院里!村里无论谁有困难,他只需三两句话,便能将问题解决。” “唐先生家住何地?现在何处?”李月清现在,迫切想要请这位唐先生出山,开始打听他的所在。 “这个时间在村口教书呢,就在前面不远!”大婶说完,脱下鞋袜下地,开始在土地之中忙碌。 李月清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便见一座凉亭,只见一位少年正背着手教书,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童正在跟着朗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一声声童音传来,令人心神安宁。 此人大概十六七岁,生得白白净净,像是一个书生,虽然模样不算十分俊美,但眼神深邃忧郁,给人一种超出其年龄的成熟感。 其手持一把鸡毛扇,轻轻扇着风,整个人儒雅俊秀,着实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这铭文读起来朗朗上口,抒发自己志行高洁,安贫乐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意趣。 从铭文之中,便知此人品行,这少年虽年龄不大,却是一位品行高古之人。 他,便是唐春! 她并未打扰,驻足聆听。 忽然,旁边路过一书生模样男子,问道:“唐先生,你如此大才,为何要隐于牛角村而不去考个秀才!” 唐春微微一笑道:“吾乃经天纬地之才,有逆转乾坤之能,何须如此作践自己……” 好大的口气,不过……李月清知道,此人确实有这个底气。 “我且问你,如何治国?”书生竟开始考教唐春。 唐春轻轻煽动鸡毛扇,道:“以严格透明律法为基石,约束百官,以道德约束其民,令其安分守己!尽量消除贫富差距,改善民生……建立强大军队,以震慑蛮夷。” “此言差矣!”女帝李月清站了出来,竟直接出言反驳。 第二章 在三个鸡蛋上跳舞 唐春一见李月清,眼睛眯起,抱拳行礼:“不知姑娘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听!” “以武力让四方臣服,也不可取,须知国虽大,好战必亡。”李月清说得有理有据。 唐春微微点头,道:“姑娘不让须眉,在下佩服,只是你这说辞,我不敢苟同……建立强大军队才能震慑宵小,令四海臣服,有剑不用,和没有剑根本是两个概念!落后不一定会挨打,只是别人不想打你。” 李月清闻言,竟一时无法反驳,又道:“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过犹不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严格的法律,只会成为百姓枷锁!” 唐春道:“如今朝纲昏聩,法不能约束百官,只能让百姓被鱼肉!在内有奸臣把持朝政,只知争权夺势,在外诸位王爷不服管制,消耗国力,北方敌国虎视眈眈,恐怕过不了许久,天下将乱……” 李月清有些不服,道:“皇帝陛下勤政,定会妥善处置……” 唐春笑而不语,挥挥手,道:“诸位散去吧,回家好生习练。” 孩童们散去之后,唐春轻摇手扇子,来到了李月清面前,压低声音道:“我们这位陛下,胸大无脑,急着做出成绩!在朝中妄图与丞相夺权,在朝外打压藩王,又在边关用兵……现在她不知道,她正在踩在三个鸡蛋之上跳舞,爆了哪一个,都够她喝一壶!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便被人偷偷做掉了。” 说罢,唐春如同一阵风一般,飘然离去。 “你这……混账!”李月清闻言俏脸通红,她根本无法反驳,唐春竟全都说中了,不然她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只是这家伙说话太难听,令人不喜…… 李月清长出一口气,不准备再与唐春辩驳,立刻跟了过去。 令她意外的是,唐春竟然回到了她醒来的小屋,看来是这唐先生将自己救下……想要此处,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 走进屋中,两人相对而坐。 唐春坐到了书桌之前,拿起茶壶倒上一杯茶,向前推到了李月清面前。 穿越至此一年,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人! 李月清容貌自是绝美非凡,她眉如远黛,微微蹙起时带着一抹与生俱来的威严。 一双凤眼狭长而明亮,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洞悉人心,五官精致耐看,颇有韵味。 胸前鼓鼓的,腰部却是十分纤细优美,形成一道美妙弧线,这一双美腿更是吸睛,笔直修长,略带一些肉感,简直迷死人。 肌肤如羊脂玉般洁白细腻,吹弹可破,仿若九天玄女落入凡尘。 虽然已经二十三岁,但看上去却是一副刚刚褪去青涩的少女模样。 这个妞儿,真美! 李月清本想道谢,但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毕竟是一国之君,这个字不会轻易出口。 “姑娘,在下唐春……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为何到此?”唐春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儒雅笑容。 他给李月清倒上一杯茶水,双手小心翼翼地推了过来。 “姓李……游玩坠崖,落入此地。”李月清冷淡地回复了一句,脸上毫无表情,眼神中透着一丝警惕。 李月清可是皇帝,身份尊贵,自然不能随意报出姓名,只能选择隐瞒。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书册,原本以为会是诗词、歌赋、乐曲、铭文之类高雅之作,没想到竟是一本杂书。 《吾与邻居小寡妇三两事》…… 李月清即便是皇帝,见多识广,看到如此书籍,也不免有些尴尬,俏脸微红。 她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缓解尴尬。 看来这个世外高人,也是性情中人…… 一股苦涩的味道,伴随着浓烈的土腥味,瞬间充斥在口腔中,竟一时咽不下去,李月清眉头紧皱,强忍着将茶水含在口中。 唐春轻摇鸡毛扇,悠悠说道:“李姑娘,相逢即是缘分,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许如何?” “噗~”李月清一口茶水猛地喷到了唐春脸上。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活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表白,也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唐春面不改色,淡定地抹了一把脸,还不忘整理一下头发,补充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不必慌乱。” “此事……暂不考虑。”李月清不好直接拒绝,用衣角儿搌了搌嘴边的茶水。 唐春清了清嗓子,说道:“实不相瞒,姑娘从上游漂下来之时,身上已经湿透了,是在下给姑娘换的衣服……当然,不免看了几眼姑娘的身子,姑娘可是失节了,在下要对姑娘负责。” 唐春用羽扇一指,窗外一件大红肚兜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摆。 “这个……无妨!”李月清有些无语了,这好色的家伙,竟然软硬兼施,真真可恶。 唐春轻咳了一声,向前探了探身子,道:“要不,姑娘对我负责也行!入赘,咱也是能接受的……彩礼你出!” “滚!”李月清终于破防了,竟爆了粗口。 馋的好对付,懒的也能有办法,这臭不要脸的,真令人头疼! 唐春悻悻坐正了身子,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片刻过后。 “还没问姑娘芳龄几许,家住何地?”唐春又开始扯闲蛋,眯着眼睛询问李月清状况。 “朕……我今年二十三,京城人。”李月清平静了一下,准备和唐春打好关系,让他出山辅佐。 但她不想让唐春得知自己真实身份,不然两人之间便会多出隔阂,以后便听不到唐春的实话了。 如今被困这个小山村,自己肯定是不能轻易出去,那些追兵恐怕已经在周围搜寻,只能希望金吾卫能找到这里。 “咝……年龄有些大啊,我今年十七岁,抱两块儿金砖,压力有些大。”唐春眉头一皱,貌似有些嫌弃。 李月清轻咬嘴唇,冷声道:“我没想嫁你,少臭美!” 唐春羽扇轻摇,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二十三岁!寻常人家女子二八年华成家,二十三岁孩子都能打酱油!看你样子,不像生过孩子……本公子斗胆猜测,你是一个寡妇,是也不是?” “啪!” 一声脆响,鸡毛扇落地。 唐春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脸上多了一个秀气的掌印…… 这个妞儿,怎么说打就打,好大的手劲…… …… 一打完,李月清便后悔了,少年乃是盖世奇才,自己怎可轻易动怒? 他如此年幼,自己又生得一副好容貌,把持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抱歉,刚刚说姑娘是寡妇,实在是多有得罪!”唐春也不生气,竟抱拳赔罪。 “我……下手有些重了,先生勿怪!”李月清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 唐春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说道:“被如此貌若天仙、倾国倾城的姑娘打,也是一件幸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痛并快乐着。” 说罢,唐春给李月清倒上了一杯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月清翻了个白眼儿,这位贤士确实与众不同,说话都这般另类,着实是一朵令人称奇的奇葩。 “先生大才,何不为朝廷效力?”李月清的眼睛之中满是热切,继位三年,身边无一贤士,让她求贤若渴,心焦不已。 “皇帝昏庸,民不聊生……我不会为其效命,吾只求一佳人相伴终生,便足矣!”唐春年纪轻轻,却好似已然看破了滚滚红尘,选择就此躺平。 他眼神深邃,看向窗外…… “你……”李月清俏脸通红,这家伙竟然说自己昏庸,真真可恶。 做官,唐春确实想做官,但以他的目前的水平,距离秀才尚有差距,只能故作高深。 第三章 这家伙属驴的 三日过后,李月清已然等得有些心焦。 她不敢贸然离开牛角村,说不定那些刺客埋伏在回宫的路上,唯有等待才是最好的选择,但她也担心这些刺客率先找到这里,只能深入简出。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之中,不知已然生出了多少事端,或许已经引发了混乱。 不知何时能够回宫。 唐春家境贫寒,每日只吃得起青菜窝头,每天只有晚饭,唐春才带回一块儿豆腐。 唐春竟是一点儿风度皆无,明明说好一人一份,他却总是偷吃李月清那一份…… 习惯了金枝玉叶的李月清,怨言极大。 今日,天空一片阴霾,好像随时可能下雨。 唐春钓鱼归来,如往日一般,只有一条两寸长的小鱼,还不够塞牙缝。 “哎,唐公子,你文采不凡,足智多谋,为何不寻一个谋生手段?天天无所事事,每日从卖豆腐寡妇那里讨要饭菜,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 李月清已经摸清了唐春的活动规律,每日到了饭点儿,便去卖豆腐小寡妇聂小翠家里蹭吃的,吃饱了就去钓鱼。 他也纳闷了,这小寡妇怎么就那么待见唐春,每次都给他吃的。 “凭本事吃软饭,不丢人……我也想出去打拼,可没有动力!”唐春将手撑在桌上,说道:“若是姑娘肯嫁我,我便给你赚个几万两,让你锦衣玉食。” 李月清闻言,一翻白眼,不再催促……这家伙就是知道占自己便宜,若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早就翻脸了。 忽然,门被猛地推开,一位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唐春一见此人,眼睛瞬间一亮,面前的女子身着一袭黑衣,身材婀娜曼妙,容貌更是格外的娇美俏丽。 她生得眉清目秀,惊艳动人且十分耐看,五官精致完美,令人沉醉其中。 因着年龄尚小,尚未褪去少女的那份青涩,那圆润的脸蛋宛如剥壳的鸡蛋般娇嫩,肌肤细腻如脂,透着粉嫩的光泽,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澄澈明亮,犹如山间清澈的溪流,不沾染一丝一毫的杂质,顾盼生辉之间,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身材清瘦而曼妙,微微带有一些恰到好处的肌肉感,胸前盈盈一握,线条亦是颇为曼妙,和李姑娘完全是另一种别样的风格。 腰间挂着佩剑,英姿飒爽! 此人乃是金吾卫校尉程夕遥,此人一直负责贴身服侍李月清,李月清出事之后,她竭尽全力地寻找,终于寻到了此地。 “小姐!”程夕瑶单膝跪地,“请小姐速速回府!” “知道了!”李月清心知自己不能再过多逗留,她迅速起身,向唐春抱拳一礼,“多谢公子收留,他日必有厚报,告辞!” 两位美人匆匆离去,竟将唐春晾在了原地。 唐春迅速追到了门口,朝着两人挥手,高声喊道:“李姑娘,我就住在此处,改变主意便来寻我……嫁给我你绝不亏的!” 小姐这般美丽,丫鬟也是人间绝色,买一赠一,这买卖着实不亏……唐春显得格外殷勤。 李月清停下脚步,俏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身旁的校尉程夕遥面露惊色,惊讶地望着面前的女帝陛下…… 这小子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出言调戏陛下! “走!”她并未回应,加快脚步离开了。 走出村子,只见村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侍卫,他们发现李月清的行踪,特来保护。 见陛下前来,一位金吾卫侍卫将马匹牵过来,跪在的马下,竟给李月清当上马石。 李月清抓住缰绳,刚要上马,忽然转头看向了唐春所在的方向,美目转动。 “陛下,那少年是何人?此人顶撞陛下,是否……”校尉程夕瑶来到李月清面前,单手握在腰间宝剑之上,请示女帝陛下如何行动。 李月清不想暴露唐春的才能,以防被不轨之人盯上。 “此人贪财好色,却救了朕的性命……只是言语调戏,半夜偷偷吃朕的豆腐而已,算不得大事,饶他一命吧!”李月清踩着侍卫后背,潇洒翻身上马,催马离去。 众人瞠目结舌…… …… 一路无话。 牛角村距离京城不算太远,清晨出发,正午便到达了皇宫。 李月清沐浴更衣,好好享用了一番美食,又处理了一些琐事,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太极宫之时,已经到了傍晚。 原本这大周皇帝是男子,乃是李月清兄长,但兄长意外亡故,没有留下子嗣,李月清便顺理成章继位。 宫中这些嫔妃,除了一些被送入寺庙为先帝祈福,其他都被送入先帝陵墓陪葬。 偌大的宫中冷冷清清,绝大多数宫殿都是空着的,太监宫女的数量也被压缩到了极限,每到傍晚之时,宫中十分安静,静得令人发慌。 李月清站在窗前,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艳高贵,双手环抱从窗外看着院中。 脑海之中都是唐春的影子,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这少年有些烦,现在离开了,却忽然觉得这小子很是有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比宫中好玩儿多了。 不觉,嘴角儿勾起了一丝笑容。 必须让唐春出山! 这小子想躺平,哪有那样的好事! 可如何才能让他出山呢?需要投其所好,他喜欢什么呢? 没错,他喜欢朕! 总不能朕亲自对他用美人计吧! 李月清来回徘徊,思索许久,也没有得到答案,不过她身为皇帝,凡事也不需要亲力亲为。 “来人,将郝天雄宣来!”李月清一声令下,小太监立刻前去寻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 这郝天雄乃是李月清亲信,和李月清还有一些亲缘关系,这次办差用他最为合适。 不多时,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匆匆而来,到了李月清的面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礼。 “平身,郝将军……朕发现了一位贤才,你去请他出山,去往东临县做县令!”李月清直接将难题抛给了郝天雄。 郝天雄是个粗人,闻听此言,一抱拳,道:“陛下放心,微臣就是用刀架着,也会让这小子去上任!” “混账!此人乃旷世奇才,不可得罪……他对朕有偏见,不肯为官,你要好言相劝,让他出山才行。”李月清美目瞪圆了,怒斥了郝天雄一句。 “微臣愚钝,请陛下明示……要如何请?” “你是猪么?你脑子里都是浆糊么?自己想办法!此人乃是牛角村一个叫唐春的……赶紧去办!要秘密进行,若是你办砸了,回家哄孩子去吧。”李月清一挥衣袖,颇为恼火。 郝天雄闻言,也不敢再问,迅速退了下去。 李月清走到梳妆台,褪下皇袍挂在了一边,露出优美的曲线,她在铜镜之前转了一个圈。 唐春说得没错,自己这个年纪,在民间已经是老姑娘了,纵有倾城美貌也是无人欣赏,不知何时才能遇到自己的缘分。 皇帝都是孤独的,莫非自己要孤独终老。 不想了,如今内忧外患,需坐稳皇位才行,唐春尚在稚嫩,先让其去东临县历练,争取早日让其成材。 这家伙属驴的,必须用鞭子抽着,让他上进! 第四章 老相好来了 牛角村,村外树林。 唰!唰! 两道黑影在林间穿行,身影如同鬼魅,这些人的轻功,皆是顶尖。 忽然,这两道黑影在林中聚集,同时跪倒在地。 “情况如何?”郝天雄站在原地,双手背负看着面前的两位黑衣手下。 这两人一高一矮,高个子叫赵德才,矮个子叫许安,皆是金吾卫之中的高手。 他们开始禀报。 “唐春近日神秘兮兮,弄了一些黑色石头,不知有何用处……钓鱼水平不佳,经常空手而归。” “大人,唐春每日去村东头儿那买豆腐小寡妇那里,经常进入其家中……每次一炷香时间,可能肾不太好。” 郝天雄听罢,眉头紧皱,道:“我让你们探听情报,你们就给我弄了这些?两个废物……我让你们找个合适理由,让他上任,没让你们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不能透露女帝陛下的口谕,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唐春自己又不想做官,这活儿太难了。 郝天雄拿着委任状在附近蛰伏了许久,也想不到一个好理由让唐春去上任,天天派人收集唐春的情报,意图找出其弱点。 赵德才一脸苦相,道:“这小子除了教村中幼童一些离经叛道的东西,就是钓鱼,完全是个废物。” “对嘛,陛下为何要找他做县令!”许安重重叹了口气。 三人席地而坐,如同霜打的茄子,久久没有说话。 忽然,赵德才露出了一个笑脸,惊喜道:“有了,大人,吾有一法,可让这少年出任东临县令!” “快快讲来!”三个脑袋迅速凑在了一起。 …… 清晨,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牛角村的每一个角落。 唐春早早地从那张简陋的床上爬起,简单梳洗一番后,准备外出钓鱼以消磨这悠闲的时光。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打破了村子原有的宁静。这阵仗听着热闹非凡,却不像是迎亲的队伍。 唐春心生好奇,驻足观望。 不多时,那队伍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唐春的屋前。 “恭喜,恭喜,唐公子金榜题名,高中二甲第一百零八名……卑职赵德才恭喜公子!”一位高瘦男子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双手抱拳连连作揖,身子也跟着微微弯曲。 为首报喜的两人,正是郝天雄手下的两个金吾卫官差,如今穿上了东临县衙差的制服。 唐春先是一愣,随后将手中的渔具轻轻放下,一脸的懵逼状,连连摆手,道:“诸位怕是搞错了,唐某最近深入简出,并未进京赶考。” 或许是有同名同姓者,这些报喜之人搞错了,竟然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牛角村。 赵德才依旧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道:“公子说笑了,地址没错,人也没错……您已经在吏部登记在册了!公子运气不错,如今这东临县县令有缺,您已经是东临县令了。” 说罢,旁边的许安赶忙将吏部委任状递了过来,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脸上满是谄媚相。 唐春更懵了,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嘴里念叨着:“不可能……高中二甲第一百零八名虽然算是进士,但这排名不高,根本不可能委任县令,顶多是个候补,候补都勉强。” 连续两个馅饼掉下来,砸得唐春晕晕乎乎,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此言差矣,吏部是不会出错的。”赵德才就要将唐春往轿子上拉。 “尔等莫非是仙人跳?这几日总有一个长得像狗熊的家伙在我家四周晃悠……”唐春眉头紧皱,眼睛警惕地看着众人,不肯上轿。 忽然成了一县之主,让他很是诧异。 “公子,你家徒四壁,我们就算是仙人跳,也不会找你……赶紧上轿吧,莫要误了好时辰。”一旁的金吾卫许安着急地凑了过来,不由分说就伸手去拉唐春,那架势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 “是不是报喜得给银子?”唐春再次问道。 “你怎么这么多事?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赵德才毕竟是金吾卫,平日嚣张惯了,说话很冲。 他不耐烦地从兜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塞进了唐春手里,然后用力一推,好像害怕他后悔似的,将其塞进了轿子。 小轿晃晃悠悠往村外而去…… 村口那棵古老的大树之后,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缓缓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逐渐远去的轿子,脸上露出阴森笑容。 嘿嘿,成了! 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他的脸上,光影交错,更添几分诡异。 计划成功了,这下自己的官职保住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得立刻去办! 他转身向村中走去,径直来到了卖豆花的俏寡妇聂小翠摊位之前。 村花聂小翠今年十八岁,嫁到牛角村不久,便方死了相公,之后没多长时间,公婆便先后病故,只剩下孤身一人。 这聂小翠生得一副好容貌。眉如远黛,细长而弯曲,眼似秋波,盈盈含情。一张瓜子脸白皙娇嫩,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或许是经常做豆腐的缘故,那肌肤更是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仿佛轻轻一掐便能掐出水来,尤其那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婀娜多姿。 因着这出众的模样,她每日在村口卖豆腐时,总引得众多男子侧目。大家都戏称她为“豆腐西施”,哪怕只是穿着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天生丽质。 妥妥的村花! 唐春光顾这里之后,发现聂小翠的豆腐味道一般,连糊口都困难,便给了她一些意见,并教给她做豆花的技巧,聂小翠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从那时起,唐春几乎每天都要光顾,聂小翠也念唐春恩情,天天给他做一些饭菜带走。 今日聂小翠刚刚出摊,尚未有生意,只见面前忽然出现一凶汉。 此人一脸横肉,络腮胡须如同钢针,浑身肌肉格外发达,那手臂都要赶上聂小翠的小蛮腰。 她略微一惊,眉头紧皱,双眸中满是惊恐,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颤抖着声音问道:“客官,您可是要吃些什么?” 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跟我走吧……有人要吃你的豆腐!”郝天雄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大黄牙,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聂小翠连连摇头,向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道:“我……我不去!” 唰!唰! “由不得你!”郝天雄脸色一沉。 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来到聂小翠身旁,两把腰刀瞬间架在其脖颈之上,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救命啊~~有人劫色……呜……”聂小翠凄厉惨叫着,声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在村子里回荡。 嘴被堵住,黑布口袋套上,挣扎之中的聂小翠被抗在肩上,三人一溜烟往村口而去…… 大功告成。 金吾卫做事,一向雷厉风行,简单而又粗暴。 官职给了,银子也给了,连老相好都给你弄来了…… 唐春,你没有理由不做这个县令吧! 郝天雄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回京城交令了! 第五章 豆腐西施 从牛角村到县衙有十里路程,并不算太远,唐春来到县衙之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门口看守鸣冤鼓的衙差,懒洋洋靠在旁边睡觉,如今天气转暖,晒着太阳睡大觉,颇为舒服。 唐春面无表情走过去,拿起鼓槌,用力敲响。 “啊?地震了?”衙差吓了一跳,一见面前的布衣少年,怒道:“吾是何人,敢吵老子睡觉!” “这是东临县县令唐春大人,你这混球,还不将所有人叫来见过大人!”许安走上前,厉声呵斥。 “县令不是被毒死了么?”衙差一脸懵逼状。 唐春一句话不说,一把将此人推开,往里便走,刚走到大堂门口,只见其中人声鼎沸。 凑近一看,这些衙差正三五一堆儿,坐在地上玩儿牌九,有些甚至拿着酒壶痛饮,好不快活。 “诸位大人,用不用我给你们从闻香楼找几个姑娘伺候啊!”唐春眯起眼睛,说道。 “那感情好!” “你是何人,说话还挺中听!” “叫姑娘……你有银子么?” “你小子是何人……莫不是吴大脑袋的儿子,长得有些像啊!” 众衙差一边玩耍喝酒,一边回答唐春。 “都给我起来,鸣冤鼓都敲了,你们还坐在地上,都不想干了么?这是新来的县令唐春唐大人!”赵德才断喝了一声。 众人如梦方醒,懒洋洋起身,慢悠悠拿起棍子,分立两边……中间还缺了一个。 唐春换上了县令的衣服,站在了桌子之后,眼睛冷冷扫过众人,他没想到县衙竟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这样的衙门,对百姓来说,是个悲哀。 许久,他一句话没说,众人心中开始有些打鼓,不知道唐春打什么主意。 此时,一个衙差醉醺醺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些吃食,边走边吃,一见这个情形,有些蒙圈。 “叫什么名字?”唐春问道。 “温落……”此人一见面前穿着官袍的少年,大致明白了什么,新任县令大人到了。 “来人,拿下,杖责二十,用心打!”唐春一声令下,赵德才和许安立刻将这衙差拿下,按在了条凳之上。 负责行刑的乃是赵德才和许安,这两人是金吾卫高手,功夫不弱,抡起棍棒一顿招呼,只打得这衙差惨叫连连,屁股之上全是血。 众人吓坏了,没想到这新来的小县令竟如此狠! “知道为何打你么?”行刑完毕,唐春出言质问。 “禀大人,小的知道,小的勒索百姓……”衙差有气无力回道。 刚刚在来的路上,唐春见到这家伙拿百姓贩卖的糕点吃,只是当时没有当众责罚,给他一些颜面。 唐春说道:“从今日开始,东临县我唐春说了算,以前你们干什么我不管……从现在开始,谁再消极怠工、欺压良善,老子先废了他!唐某别的本事没有,会带着你们大家一起发财,让你们多娶几房小妾。” 话毕,现场静悄悄,只有温落的轻声呻吟。 先立威,再许好处,这个小县令,可不简单! 众人心中震惊,一个个噤若寒蝉。 “听到没有,给我大声回复!”唐春面露凶相,一声大吼。 众人吓了一跳,齐齐应诺! 这家伙好可怕,今后要小心了…… …… 整顿了一下手下,唐春简单吃了一些饭食,去往给自己准备好的房间睡觉,准备明日开始大干一场。 进入后衙屋中,他感觉浑身疲惫,往榻上慵懒一躺,忽然觉得被子之下软绵绵,顿时吓了一跳。 打开一看…… 咝! “聂小翠!”唐春惊讶出声,被子之下竟然是和自己关系颇好的豆腐西施聂小翠! 这个小寡妇为何在此地,岂不是坏了本县的清誉? 都说俏不俏一身孝,聂小翠死了相公半年,依旧穿着一身孝服,白色的孝服衬着如玉一般的肌肤,美得令人心动。 这身材也是十分曼妙,纤细而优美,该有肉的地方,却一点儿不少。 不过此时,聂小翠却双目紧闭。 唐春伸出手,试了试聂小翠心跳,心跳平滑有力,显然是没有大碍。 “我真笨,胸口上下起伏,肯定是没死!”唐春伸手拍了拍聂小翠的脸,没有反应…… 他打了一些冷水,撒在了聂小翠脸上,聂小翠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唐春一抱拳,道:“小翠,你怎么在这里?” 聂小翠一脸的委屈状,怯生生道:“我是被抓来的,那人让我……侍奉!” “乱弹琴,拿我当什么……莫怕,我现在已经是县令了,等会儿就遣人送你回去。”唐春立刻做出保证。 聂小翠闻言,立刻起身下榻,跪在了地上,道:“你是县令?我一个寡妇,被抓来此地,名声已经毁了,求大人收留!” 娇滴滴的样子,我见犹怜。 “这……”唐春有些犹豫,他确实不想收个寡妇,会惹人非议! “大人,您若是不愿,小翠也不勉强……我只能碰死在此,以示贞烈!”聂小翠眼中出现果决之色。 她本就心仪唐春,今日终于有了跟随的机会,索性顺水推舟,也就从了唐春,如今唐春成了县令,即便成为她身边的丫鬟,也好过在牛角村孤独终老。 唐春重情重义,说不定能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那可就是县令夫人了! “好吧,你若是愿意,就留在身边伺候。”唐春无奈,只能答应。 什么世道,有免费的县令做,还送一个娇俏小寡妇? 唐春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 唐春早早便从睡梦中醒来,小寡妇聂小翠早已等候在床边,手里拿着崭新的衣物,准备为唐春更衣。 聂小翠本就和唐春有些交情,如今被抓到唐春身边,竟也毫无怨言,每日都勤勤恳恳,像是一个贴心的丫鬟一般悉心伺候。有如此佳人陪伴在侧,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小翠,跟我老爷我去田间看看!”唐春在这几日,已然将县衙整顿得井井有条,现在是时候去关注发展民生的问题了。如今百姓生活困苦,当务之急要抓的便是粮食问题。 “是,老爷!”小翠柔声应答。 初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身上,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唐春换上了一身蓝白色长袍,那长袍的料子上乘,针脚细密,显得他越发俊朗。 他带着聂小翠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只见地里有个弯腰劳作的老农正在专心除草。 “老伯,去年收成如何?”唐春走过去,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礼貌地打招呼。 老农抬起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陌生少年,回道:“还行吧,我这三亩地,打下了四百斤粮食!” 唐春眉头一皱,东临县一年两熟,一亩地竟然只有不足百斤的收成,着实低得可怜。 他俯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土地,发现土地松散,用手一捏就碎,肥力已经严重不足了。 这也难怪,大周的种植技术严重落后,这些百姓尚且不懂施肥的重要性! “我教你一个法子,你将粪便堆放半月发酵,混上一些草木灰,均匀撒在土地里,明年你的收成便会至少翻一倍……我再教你一些如何育种、如何灌溉之法,每亩地应该有两百斤收成,一年两熟,估计打下三四百斤粮食不成问题。”唐春对于耕作并不精通,但凭借着自己的知识储备,指导这些农民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呵呵,小小年纪,净胡言乱语……汝是何人,不好好读圣贤书,却要管我种地!亩产两百斤,你是要疯啊!”老农面露怒色,瞪大眼睛,出言呵斥,以为唐春是来捣乱的。 “老伯勿要动怒,吾乃东临县新来的县令唐春……特来指导你等种地,按我说的做,定会令你们秋后丰收!”唐春颇为自信,轻轻摇着羽扇,那自信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老农眉头一皱,上下打量唐春,道:“你?县令?你便是从娘胎开始读书,只怕也成不了举人吧,那些举人老爷,至少都有三十岁。” 唐春哈哈大笑,道:“吾乃世间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 “别说那没用的,你证明给我看。”老农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个年纪,坐到县令之位,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怀疑地看着唐春。 唐春略一思索,说道:“昨天有个捕快勒索百姓,叫温落,被本官看到,将其杖责二十,屁股都打烂了……这事人尽皆知,您认识他么?” “认识!” “哦。” “他是我儿子。” 唐春:“……” 老农呵呵一笑道:“原来您真是县令,小老儿这厢有礼,您打得太好了,那混账东西,口碑极差,经您的调教,可是孝顺多了。” “请老伯将村中众人都唤来,本官当面传授耕作之法!”唐春恭敬一抱拳,神色诚恳。 “遵命!”老农迅速去通知村长,村长不敢怠慢,立刻派人来遍请村中百姓,前来听唐春讲解。 众人被召集而来,唐春亲自站在一块简易的黑板前,用树枝在地上画出各种图形,耐心地讲解着土壤的结构、肥力的构成以及不同农作物对土壤和养分的需求。 农民们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看到唐县令如此认真专注,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唐春很快便将这些农耕知识传下去,并且找个一些比较聪明的村民,让他们负责全县推广,相信今年会是一个丰年! 第六章 唐大人的酒厂 唐春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走进房间,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忙于农事,忙碌了整整一天,此刻的他只渴望片刻的安宁和放松。 “大人,烫烫脚吧!”这时,聂小翠轻盈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她已经脱去了孝服,换上了一身布衣,给人温柔贤惠的感觉。 聂小翠将洗脚水轻轻放在唐春脚下,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为唐春脱下鞋子和袜子。 “我……自己来!”唐春没有被人如此服侍过,颇有些不适应。 “大人,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是您的丫鬟……我能在您身边伺候,您不嫌弃我,已经很知足了。”聂小翠是个寡妇,如今终于有了依靠,她十分珍惜这个机会。 聂小翠开始为唐春洗脚,她的手指轻轻揉搓着唐春的双脚,力度恰到好处。唐春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 “小翠啊,我一直在思考,咱们要干什么产业比较好,才能让县衙的日子过得更加宽裕,也能为百姓们谋些福利,你可有什么想法?”唐春懂得太多了,一时间无法抉择,让聂小翠帮着出主意。 聂小翠停下手中的动作,沉思片刻后,轻声说道:“大人,依我之见,不如酿酒。” 唐春微微一愣,睁开眼睛看着聂小翠,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唐春听着聂小翠的分析,心中不禁一动他觉得聂小翠的想法颇有几分道理。 “小翠,好主意,这次就听你的,赚了钱我分你一些……若你想再嫁人,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唐春很爽快地决定了。 “讨厌,大人欺负人,我可生气了。”聂小翠一脸委屈状,侧过身去。 “好了好了,跟你开个玩笑!”唐春单手按在聂小翠肩膀,柔声道:“小翠,老爷我想吃你的豆腐……” “只要老爷喜欢……”聂小翠闻言,眼睛忽然睁大,露出惊喜之色,一抹红晕出现在脸颊。 “赶紧去吧,黄豆我买好了,放在厨房了!”唐春往榻上一躺,颇为惬意的样子。 “知道了。”聂小翠撅起嘴,悻悻走了出去。 …… 废弃酒厂门口。 一群衙差站了整整两排,足有二十人,唐春准备酿酒,却没有招收一个工人,找来了这些免费的劳动力。 拿着朝廷的月例,不干活儿可是不行的! 唐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带着聂小翠来到了众人面前,打开手中折扇,给自己扇风。 “诸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本县令的酒厂,从今日开始试生产!诸位便是本县的工人,或许你们有些不满,但本县令在此保证,会拿出两成的利润,算作诸位的报酬……你们从下个月起,便可以领两个月的俸禄了。” 众人一听,一个个面露喜色,多赚银子,可是他们做梦都想的事情,这个县令果真有些不同,竟然喜欢做生意! 大周酿酒,主要是酿制一些米酒,度数不高,而且工艺粗糙,经常带有一些怪味。 唐春准备用自己的知识,酿造出一些佳酿,东临县虽然不算富裕,可是靠近码头,南来北往的商人,经常在码头及县城留宿,应该能够赚取不少银两。 所有人在唐春指挥之下,开始井然有序工作,唐春凭借自己的知识,亲自把控每一个步骤。 将小麦等原料,加水以及一定比例的母曲之后,装入了模具。 “小翠,你给他们演示一下,如何踩曲!”唐春一声令下,聂小翠开始赤足踩曲。 在这个时代,女子在男子面前光脚,已经算是失节,只是聂小翠身为寡妇,不像那些姑娘一般扭捏,为了唐春的大计,她毫无怨言。 美人就是美人,连脚都这么好看,这一双白嫩的小脚丫踩在酒曲之上,十分好看。 这一群大老爷们,开始模仿着聂小翠,一同踩曲。 指导完毕,唐春带着聂小翠离开之后,这群衙差开始嚼舌根。 “喂,这姑娘是哪里来的,真好看!” “早就不是姑娘了……这是县令大人从牛角村领回来的,听闻是个卖豆腐的寡妇。” “大人果真不是凡人,有上古遗风,竟有如此口味。” “你还别说,这小寡妇还真美……这小脚丫,嗞嗞嗞……好看啊!” “李哥,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你要是弄坏了大人的酒,小心他打死你。” …… 一个月之后,县衙门口。 唐春竟直接在门口摆摊,一群百姓围了过来,自从唐春来到东临县,治安好了许多。 这位唐大人虽然只是少年,却公正廉明,在百姓之中,已经有了一些威望。 “南来的北往的,来看一看啊!本县令亲自命人酿制的佳酿……不尝一尝可是要后悔!”唐春面前的桌子之上,摆放着十几坛美酒,坛子之上印着三个大字‘神仙酿’! 唐春命人将酒倒在了小杯之中,供来往百姓品尝。 “县令大人的手艺,在下可要尝一尝!”一位穿着宝蓝色外衣的矮胖男子走了过来,拿起杯子饮了一杯。 唐春平日经常深入民间,因此众人对他并不畏惧,不少人想要尝试。 他闭上眼睛,貌似在回味。 “陈老板,如何?” “说话呀!” 一旁百姓焦急催促,等着此人的评价。 这蓝衣男子忽然眼睛睁大,一脸的难以置信,惊道:“入口甘甜,带着谷物的香气,至少用了三种以上的谷物,令人回味无穷,没有任何不好的气息……这酒很有力气,乃是酒中极品!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酒!” 唐春身后的众衙差听了,皆面露羡慕之色,他们虽然负责酿制,但酒产出之后,连品尝的权利都没有。 唐春闻言,打开折扇给自己煽风,说道:“看来这位前辈是行家!我这‘神仙酿’可比得上宫中的宫廷玉液,而且是由这位美人亲自用脚踩曲,味道那是没得说……” 唐春一指身旁的聂小翠,聂小翠暗暗鄙夷,自家大人又骗人了,明明都是那些五大三粗的衙差踩曲,竟然拿自己说事儿。 众人一听,皆眼睛一亮,纷纷上前尝试,只是唐春抠门,每人只给了一点点,饮完之后感觉唇齿留香,纷纷赞叹不已。 “可惜,这酒窖藏时间尚短,不然其口味还会更好……吾乃宝德楼东家陈长生,敢问县令大人,这酒价格如何?共有多少?”蓝衣男子抱拳问道。 “一坛酒,二十两……您可接受?现在酒厂刚刚运作,只有八十坛酒,今后会扩大产量,还会有新产品。”唐春直接开出一个天价,如此美酒,他要饥饿营销,严格控制产量。 这可不是给寻常百姓喝的。 众人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这酒坛并不大,竟然卖得如此昂贵。 “好,我全要了!”蓝衣男子财大气粗,竟直接全部订下,县令大人定然会信守承诺,他直接付了全款。 众衙差惊喜不已,一个月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一下子便有一千多两收入,恐怕每个人都能分得不少。 这个唐大人,真的是财神爷! 第七章 发财梦 酒厂轰轰烈烈开了起来,生意火爆。 唐春立刻扩大规模,招收大量工人生产‘神仙酿’,只是他发现一个现象,他招手的工人,绝大多数是男子,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大都在家务农,不愿抛头露面参与生产。 以后这些问题要解决一下,让她们参与发展经济,毕竟东临县地广人稀,需要生产力。 最近银子赚了不少,唐春立刻放了自己几天假,在县衙之中休息,开始酝酿下一步计划。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赵德才大步流星地走进院中,只见他神色焦急,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大人,黑风寨土匪袭击安远镇……三名百姓被杀,粮食被抢走了不少,还劫走了一些妇女。” 正在休息的唐春迅速睁开眼睛,眉头紧紧一皱。 这黑风寨乃是本县最大的一伙土匪,山上共有超过五百人,个个有功夫。 此时,天空中飘过几朵乌云,给原本明朗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阴霾。 官府派人清剿过数次,土匪没死几个,官兵却损失惨重……如今唐春的县衙,只有百来人,即便赵德才和许安功夫不错,也不是这群土匪的对手。 “可恨的黑风寨!”他攥紧拳头,心情低落。刚要大展拳脚发展经济,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不尽快解决这群土匪,将来必定更麻烦! 偏偏现在,唐春还没有清缴对方的实力。 这些衙差的战斗力堪忧…… 唐春有些头疼! 许安也急匆匆而来,抱拳说道,“老爷,赵家来人了,乃是赵家二公子赵文轩,让老爷您出去会客!” 赵家乃是东临县之中的大户,拥有大量田地,还贩卖丝绸、茶叶、瓷器等,颇有家资。 赵家和刑部侍郎赵延平乃是出自同宗,有这层关系,赵家在东临县地位稳固,极难撼动。 赵家和唐春关系并不好,以前因土地问题,双方发生过冲突,唐春主张还地于民,而赵家是县里最大的地主,给唐春制造了不少麻烦。 二公子更是东临县有名的恶人,强抢民女,欺压百姓,坏事做尽! 唐春准备去会会这家伙!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复情绪去县衙大殿。 二公子赵文轩竟大剌剌地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那姿态嚣张跋扈,令人不喜。 确实,赵家在东临县,势力极大,根本不惧任何人。 这赵公子生得一副好容貌,白白净净如同女子,脸部线条柔和,妥妥一个奶油小生,只是那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戾气,犹如阴霾笼罩,让人望而生厌。 唐春一进门,便满面赔笑,弯着腰抱拳行礼道:“二公子,在下有失远迎,请二公子海涵……来人,上最好的茶!” 说罢,唐春竟坦然坐到了客人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勉强。 赵文轩本故意给唐春难堪,没想到这小子竟一点儿不生气。他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够做到如此隐忍,实是难能可贵。 怪不得小小年纪能够成为县令,只短短半年又赚了如此多银两,这家伙果然不简单! “唐县令,听闻你卖酒,赚了不少啊……拿着朝廷俸禄,竟还要和我赵家抢生意。”赵文轩悠哉地翘起二郎腿,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轻蔑。 “不敢不敢,赵家生意太多,卖酒也不是主要,因此本官斗胆分一杯羹……所有冒犯,请赎罪。”唐春立刻起身,弓着身子向赵文轩道歉。 赵文轩冷哼一声,脸色阴沉,道:“我不为难你,交出制作方法和配方,以后你就别卖了,此事就这么算了。” 唐春脸色一变,心中暗骂,这赵文轩是明抢啊! 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这个好办,不过最近我正在研究新配方,升级设备……二公子可否多等几日?” 赵文轩不屑道:“给你三天时间,足够了吧……我警告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前两任县令就是因为得罪人,莫名其妙丢了小命!” “好,到时候公子派人交接一下。”唐春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 “你倒是很懂事,我看这个县令,你能多做些日子……告辞了。” 说罢,赵文轩站起身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 死亡威胁! 唐春收起了笑容,神色瞬间凝重起来,赵文轩如此说,看来前两任县令的死,是和赵家脱不了干系。 赵家伤天害理,必定是和县令有了冲突,赵家便悄悄下毒,将其暗害…… 你不仁我不义,赵文轩……看谁更狠! 唐春心善,平日从不害人,这赵家在东临县一手遮天,务必将这毒瘤拔掉,不然将来便是祸事,阻挡他的财路。 “许安,跟我走!”唐春眉头紧皱,大步流星,往外便走。 “大人,去何处?”许安紧跟其后,一脸疑惑。 “黑风寨!”唐春脚步不停,目光坚定而决绝。 …… 黑风寨地处高山之中,此处峰峦叠嶂,山高林密,繁茂的枝叶交织成一片天然的屏障,便于隐藏身形,山寨经过数十年的修建,格局颇为考究。 那大雄宝殿更是气势恢宏,殿门高大宽阔,需使劲仰头才能望见顶。朱红色的殿柱粗如合抱之木,其上雕刻着张牙舞爪的蟠龙,栩栩如生,那精美的纹理和逼真的姿态,仿佛随时都会挣脱而出,腾云驾雾。 寨主屠休身材魁梧,犹如一座铁塔般矗立在殿中,他满脸横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左眼眼角斜划至嘴角,更添几分凶悍。 那双眼犹如铜铃,怒时圆睁,似能喷出熊熊烈火来。 周围喽啰高矮胖瘦不一,一个个容貌丑陋,有的歪歪斜斜地坐着,有的跷着二郎腿,面带不屑地看着大殿中央两人。 东临县两大毒瘤,一是赵家,二是黑风寨,唐春准备让双方互相残杀! 许安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虽然身为金吾卫,武功高强,但也只能应对几个悍匪。若是这群牲口一拥而上,两人必定死于非命。 他偷瞄了一下唐春,只见唐春面色淡然,竟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心中不禁暗暗佩服。 “西北南天一片云,乌鸦落进凤凰群,满屋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唐春对着寨主恭敬地一抱拳,言语之中满是讨好与恭维。 “你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小小年纪竟然敢到我黑风寨,你可知我黑风寨吃人不吐骨头!”屠休面露凶相,扯着嗓子出言恐吓,那声音犹如闷雷在大殿中回响。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那笑声此起彼伏,如同群魔乱舞。 “知道。”唐春淡然回复了一句,脸上毫无惧色。 “知道你还敢来!你是想为安远镇百姓报仇,还是来要回粮食?”屠休有些看不懂面前这年轻人,对方太过冷静了,冷静得令他心里莫名有些发慌。 “唐某只是来谈生意,不在乎几袋粮食……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唐春将手伸进兜中,掏出一张银票,交给旁边山匪。此人接过银票,一路小跑着将银票送到了屠休面前。 “一……一千两!”屠休面露惊色,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土匪着实是一些穷鬼,一千两便足够让他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唐某有一单大生意,只是没有人手而已……诸位好汉皆是英雄,只是朝廷昏聩,不得已落草为寇!若是可以,本官想给尔等一些谋生手段,让你们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再刀口舔血。”唐春挥动手中的折扇,在大殿之中轻轻踱步,步伐沉稳,信心十足。 “我等打家劫舍,大口喝酒,大块儿吃肉,为何要去做生意?”屠休面露不屑,举起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虽然如此说,但唐春送了银两,他的脸上却和善了许多。 “打家劫舍确实快活,只是这些年官府清剿数次,诸位也有损失……东临县距离京城太近,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便会出动大军!”唐春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又道:“本官想教授尔等酿制‘神仙酿’,这酒你们也有耳闻吧……一个月赚个一万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 “噗……你说多少?”屠休面露惊色,刚入口的酒一下子喷了出来。 “大当家,是真的……这狗县令的酒,卖得超贵!最便宜的也要一壶二两银子,还有各种口味,我的银子都用来喝酒了。”下面一个深受其“害”的喽啰忍不住发声了,一脸的愁容。 唐春说道:“本官会将整个酒厂给你们,并且将如何制酒传授尔等……你们不仅有喝不完的美酒,还能个个成为富贵之人,不必再担惊受怕,娶几房小妾过好日子!” “你此言当真?”屠休有些不敢相信,“你为何要给我如此好处?” “我是个生意人,你们在此为祸,会耽误我赚钱……而且还会被上头斥责,不如让你们改邪归正。”唐春说的合情合理。 “好,既然县令大人如此照顾,我就接了大人的好意。”屠休闻言,终于做出决定,他无法拒绝,这个条件太诱人了,这些手下都骚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用不了多久,这些王八蛋就跟着唐春跑了。 “好,县令大人,屠某答应了,大人可要言而有信!”屠休站起身来,郑重地抱拳行礼,神色严肃。 鱼上钩了! “请寨主静候佳音!”唐春转身便走,步伐轻快。屠休立刻命人相送,态度恭敬…… 唐春走后,屠休便开始等待。 现在,他准备弃暗投明,这几日都没有打家劫舍,整合山寨的匪徒,都在闭门做着发财梦。 第八章 不讲究的狗县令 十日之后。 唐春又来了…… “县令大人,情况如何?”屠休立刻将唐春请进了大殿,奉为上宾,脸上满是急切与期待。 “完了,全都完了!”唐春说着,露出一副沉痛的样子,“赵家二公子忽然看上了酿酒的产业,把原本该给大当家的酒厂霸占了……我好言相劝,说这是大当家产业,可他们不听,还口出恶言。” “赵家说什么?”屠休握紧了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二公子说,酒厂他占了,屠休只是一个没有卵蛋的货……让本官不必理会!”唐春开始拱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混账赵文轩,老子要剥了你的皮!”屠休登时暴怒,额头青筋暴起,几乎要发狂! 屠休曾经与赵家有过往来,双方并无过节,甚至还曾沆瀣一气,没想到赵家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竟然还出言侮辱。 人在江湖飘,面子最重要,谁不给我面子,我便让他没面子! “大王,那赵家不是好惹的,不如此事就忍下了,为了银子丢了性命,那就不值得了……听闻前两任县令,都是他们给弄死了。”唐春开始拱火。 “县令人大,此事若是作罢,我屠某人便无法在江湖之上立足了!这件事与您无关……”屠休立刻准备报复。 “好,我县衙之中,尚有些刀兵……到时候给您送一些来!还有,这里有五百两,前辈可置办一些弓弩,以免赵家对您不利!”唐春觉得双方实力有些不对等,赵家明显更强一些,准备给屠休一些武装。 “多谢大人,等抢回酒厂,定有厚报。”屠休感动坏了,将唐春恭送出山寨。 走出山寨,唐春轻轻摇动折扇,露出轻松表情。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忽悠屠休这样的蠢货,唐春觉得了无生趣,也太没有挑战性了。 …… 赵文轩近来可谓是春风得意! 新来的这位小县令,看上去文质彬彬,仿若一介书生,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控,小县令的酒厂刚扩大规模进行生产,就被他带人蛮横霸占。 赵文轩不仅驱散了工人,还夺走了配方,将整个酒厂据为赵家产业。 第一批酒产出,味道醇厚香浓,劲头十足,令人难以抗拒,很快便斩获大量订单,甚至有众多京城的酒楼闻名前来洽谈生意。 今日赵文轩心情愉悦,来到码头附近的闻香楼寻欢作乐。此处乃是东临县首屈一指的妓院,周围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夜色中,月光如水般皎洁。 逍遥快活之后,赵文轩带着两名手下走出了闻香楼,准备登上马车返回县城。 突然,数道黑影从暗处猛冲而出,三根粗若鹅卵的木棒分别砸在三人的脑袋上。 三人动作出奇地一致,身子齐齐一挺,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笑容,而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众黑衣人将赵文轩抬上马车,驾车疾驰而去。 现场只剩下赵文轩的两个手下…… “不好啦,杀人啦~~~”一个尖锐凄厉的女声在天际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 黑风寨! 屠休面色阴沉,从盘中抓起一块肥美的羊肉,咬上一口,端起旁边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啊~~好酒!唐大人的酒果真非凡,这个可恶的赵文轩,竟敢抢老子的酒厂,简直是活腻歪了……赵文轩现在怎么样了?”屠休放下瓷碗,神情嚣张跋扈。 身旁一位手下赶忙将酒给屠休斟满,满脸谄媚地说道:“打了一顿,倒是硬气得很,竟然还骂了您几句!” “小兔崽子,被抓了还这般嚣张……李二,你去一趟赵家,让他们拿五万两来赎人,否则就撕票!” 屠休对赵家略有忌惮,他抓赵文轩一是为了求财,二是为了挣回面子,并不想彻底和赵家撕破脸皮。 赵家若懂江湖规矩,就该老老实实地前来赎人,毕竟是赵家有错在先。 “好嘞!”李二放下酒壶,转身一路小跑下去了。 对于绑票这种勾当,黑风寨干过无数回,对于流程早已烂熟于心,即刻派人去勒索赎金。 五万两乃是屠休经过深思熟虑定下的价格,既不会让赵家元气大伤,也能让他们狠狠心疼一下。 …… 赵家大厅内。 “老爷,不好了,二公子被黑风寨绑票了,对方勒索五万两银子!”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他双手奉上一封皱巴巴书信。 这信是被人包裹了石头扔进府中的,根本没有见到来人容貌,这信应该是真的,二公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复了。 赵家家主赵闲一听,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什么!这黑风寨简直胆大包天!” 此时,赵文轩的手下马奎赶紧上前,劝说道:“老爷,您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二公子救回来。” 赵闲瞪大了眼睛,愤怒地吼道:“黑风寨竟敢动到我赵家头上!我定要让他们好看!” 马奎小心翼翼地说:“老爷,黑风寨势力不容小觑,咱们硬拼恐怕不是上策。依我看,还是先凑齐银子把二公子赎回来,确保二公子的安全最为重要。” 赵闲眉头紧皱,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五万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他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马奎接着说道:“老爷,钱财乃身外之物,二公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啊。只要二公子能平安回来,咱们赵家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黑风寨。” 赵闲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盯着马奎,问道:“那依你之见,这银子就这么给他们?” 马奎连忙点头:“老爷,小的也是为了二公子着想。咱们先把人赎回来,再从长长计议。咱们酒厂最近可赚了不少,这钱有个一年半载就回来了。” 赵闲深吸一口气,沉思片刻后,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就听你的,先把文轩赎回来。马奎,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你务必把文轩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马奎抱拳行礼,坚定地说:“老爷放心,小的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二公子安全带回来。” 赵闲挥挥手:“你快去准备银子,速去速回。” 马奎应声道:“是,老爷!” …… 双方都很有讲究,按理说赎人过程应该很顺利才是,不过赵家和黑风寨都没有想到,他们中间有个不讲究的人…… 唐春让衙差冒充黑风寨山匪在中途截住了马奎,收走了那五万两,并且让马奎带话,再付十万赎金,马奎执行悻悻折返回赵家。 黑风寨见赵家暂时没有动静,立刻派人去催赎金。 负责催赎金的匪徒尚未进城,便被衙差冒充的赵家家丁逮住一顿胖揍,并且令其回去传话……赎金一分不给,若是敢动二公子一根毛,便灭了黑风寨。 唐春化身棍子,这么一搅合,场面开始失控…… 第九章 赵文轩的夫人 数日之后,赵家和黑风寨爆发了冲突,据说情况相当惨烈,唐春已经派人去打探情况,尚未得到回复。 黑风寨忽然得到了一些制式凶器,战斗力大增,和赵家打得有来有回。 唐春打算让双方狗咬狗,也就没有再参与,继续着手搞经济。 酿酒厂丢给赵文轩了,唐春失去了经济来源,仅靠着微薄的税收,很难维持县衙的运转。 唐春来到了海边的小镇视察情况,海边的百姓们为了获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盐,竟然采用海水煮盐的原始方法。 清晨,唐春站在海边,望着那一片片简陋的煮盐场地,心中满是感慨,无论到什么时候,受苦的都是这些平头百姓。 只见百姓们在炽热的阳光下,辛勤地劳作着。 他们先费力地将海水一桶桶地运到土灶旁,然后不断添柴烧火,用那微弱的火力慢慢煮熬着海水,整个过程耗时又费力,效率极其低下。 唐春走近一位满脸沧桑的老者,轻声询问:“老人家,这样煮盐,一天能出多少盐啊?” 老者抬起头,看了一眼唐春,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瞧瞧,这一天下来,能有几斤盐就算不错了,可全家老小都指望着这点盐过日子呢。” 唐春听着老者的话,眉头紧锁,他看到老者粗糙的双手和被汗水湿透的衣衫,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若是能够建立盐田,并且提纯食盐,不仅可以创造巨大的收益,还能改善百姓的生活。 “老人家,我准备在这里建立盐田,到时候您可以来帮我管理,一个月赚个二三十两银子,应该不难!”唐春看着汹涌的海水说道。 “二三十两,公子你在说笑吧!你是何人?”老者一脸的难以置信,二十两,可是比朝廷七品官的俸禄还高。他一年也攒不下五两银子,二十两对他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我说话算数。”唐春露出一个自信笑容。 “县令大人,有新情况!”正在此时,赵德才匆匆而来。 “唐县令!”老者面露惊色,在他们心目中,县令大人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的少年。 赵德才将手中情报递给了唐春,唐春看向情报,脸上露出笑容! 情报显示,赵家与黑风寨的冲突不断升级! 先是屠休一怒之下,打伤了二公子,将其扔到了东城门。 赵家也不是好惹的,点齐家丁,又雇佣大量社会闲散人员,双方在黑风寨发生了激烈械斗。 这一战无比惨烈,经过半个月的扯皮,黑风寨寨主战死,树倒猢狲散,赵家损失超过三百人,元气大伤。 不动一兵一卒,铲除了县里的毒瘤黑风寨,顺便打压了赵家,这一手祸水东引,实在是高明! 唐春收起了情报,颇为满意。 “老伯!从明日开始,这里会动工修建盐田!老伯经验丰富,修好之后,本县令任命您一个职位,每月不会低于五两银子。” “多谢县令大人,多谢县令大人!”老者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们所有盐工按时来上工,每个月都有钱领,管吃管住。”唐春将老者搀扶而起。 这些盐工吃苦耐劳,正好可以招募过来,五两银子已经很高了,盐工工作辛苦,唐春给他们的待遇会好一些。 老者千恩万谢退了下去,脸上满是惊喜之色! 正在这时,许安也快速跑来,对着唐春抱拳行礼,“大人,您让我调查前任县令被杀一案,有了新进展!” “讲!” “大人,二公子赵文轩的夫人白玉芝,以前曾是黑道之人,在一个叫做‘暗影楼’的杀手组织做过刺客……她特别擅长易容术,人送绰号‘千面观音’!”赵德才满脸兴奋,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喘着粗气,开始向唐春汇报情况。 唐春眉头紧锁,单手背负,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是赵文轩的夫人白玉芝乔装成为县衙的人,偷偷进入县衙下毒害人。” 若是能够策反白玉芝,便有可能扳倒赵家,可是白玉芝是赵文轩正室夫人,此事太难了。 “大人,我还有重要发现!”赵德才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情报,双手递了过去。 唐春迫不及待地上下看了一眼,顿时面露喜色,眼睛都亮了起来! 原来,白玉芝以前出自一个富贵之家,后来赵文轩偶然之间看到了白玉芝,惊为天人,想要娶其为妻,但白家家主白寒松看出赵文轩绝非良人,断然拒绝此事。 后来,赵文轩偷偷买通了黑风寨的歹人,将白家覆灭,白玉芝这才被暗影楼收留,之后‘偶然’遇到赵文轩,被其带回府中为妻。 而且,赵德才竟然将白玉芝幸存的父亲白寒松找到了,已经将其带到了东临县。 如今,白玉芝依旧蒙在鼓里,若是她得罪枕边之人是自己的灭门仇人,必定会选择投靠唐春,揭发其罪行。 只要将白玉芝弄来,让他们父女重逢,由其父亲亲自向她解释,等她看清了赵文轩的真面目,必定会出面指认,只要是拿到证据,唐春便可以名正言顺对付赵家。 可问题来了,白玉芝毕竟是赵府的人,自己要如何将其救出来呢? 赵府的夫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出府,唐春根本接触不到。 要不……讨好一下赵文轩,让他通融通融。 送钱?唐春心疼地摇摇头,舍不得! 送美人?唐春看了一眼身边的俏寡妇,也舍不得! 而且,即便接触了白玉芝,并且说通了她,要怎么将其救出来呢? 看来只能豁出这张老脸,和赵文轩实话实说,相信凭借两人的交情,还是有一丝希望。 喂,赵文轩,我想要你老婆,送我行不行? 他会不会很没素质地找人打我…… …… 先去赵家看看,寻个机会去和白玉芝先深入交流一番。 想到此处,唐春转身便走。 “大人,您去何处?”赵德才和许安跟了上来,许安出言询问。 “去看望二公子,顺便慰问一下白夫人,你们就不用跟着了……我已经将盐田设计图画好了,在聂小翠那里,你去问她要来,明日开始动工”唐春嘴角儿露出一丝邪魅笑容。 “大人放心,卑职定会办好!”许安一抱拳,迅速退了下去。 差不多了,唐春准备去往赵家,打着看望二公子的借口,准备去和赵文轩夫人接触。 第十章 赵文轩的妹妹? 唐春去看望受伤的二公子。 赵家家主赵闲带着二公子亲自将唐春迎入大厅。 毕竟是当地父母官,赵家对唐春很是重视,自从唐春将酒厂给了赵家之后,赵家借此狠狠赚了一笔钱,这样的财神爷可是不能得罪。 “县令大人,还要多谢你赠与我赵家的酒厂……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赵闲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唐春,竟有两千两银子。 不过,这和酒厂的收益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唐春心中不满,却欣然接受,说道:“长者赐,不可辞……晚辈就收下了。” “唐大人,最近不知为何,几乎所有的酒厂,都能做出‘神仙酿’……我这酒厂的生意,越来越差了。”赵闲一脸为难的样子。 唐春微微一笑,这件事自然是他弄出来的,唐春故意将酒的制造方法散播出去,就是为了降低赵家利润。 “呵呵,前辈只是制酒,却忽略了保密……这制酒的方法定然是被别人学去了!我经营之时,严格掌控制酒秘方,可您对这方面重视不够。这也不要紧的,晚辈这里有别的赚钱的方法。”唐春嘿嘿一笑,一副神秘的样子。 想要救出白玉芝,尚需要给赵家一些好处。 “请大人赐教……” “咳咳,晚辈是来探望二公子的,这些小事,可否日后再议?”唐春故意在关键时刻吊住了赵闲的胃口。 赵闲面露尴尬,说道:“大人稍等,我这就去叫他来!” 说着,赵闲急匆匆离去。 …… 二公子的房间,此处清新雅致,雕花的窗户半开着,微风轻轻拂动着淡蓝色的纱帘。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房间里还放着一张精美的梳妆台,其上摆着不少胭脂水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赵文轩确实受了重伤,此刻他面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屠休听说赵文轩嘲笑他没有卵蛋,便怒不可遏地抓住二公子,给了他要害一刀。 自从二公子身体受创,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事儿就在屋里绣花儿。 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神专注,翘起兰花指,拿起绣花针在头上抹了抹,那纤细的手指如同在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 赵闲心急火燎地推开门,大步走进了房间。“轩儿,别绣了,县令唐春来了,正在大厅等候,他专程来看你,你立刻去见他……记住,要千方百计讨好他!从他口中套出赚钱的法子来!这小子是棵摇钱树!” 赵闲满脸严肃,目光急切地给二公子下了死命令。 “爹……这个唐春讨厌死了,平日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想去。”赵文轩娇嗔地翘起兰花指,眉头皱得更紧了,拿起绣花针在头上随意抹了抹,继续刺绣。 “你非去不可,你不知道吧……你的叔父已经被陛下免职了,现在我赵家已经失去了后台!我们需要重新在朝中建立人脉,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赵闲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担忧。 建立人脉,需要大量银子,那些官员贪得无厌,不拿出真金白银,根本无法令其满足。 不知为何,刑部侍郎赵延平毫无征兆被免职,这让赵家猝不及防,赵闲有了严重的危机感,此刻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 “哎,好吧!”赵文轩无奈地站起身来,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透着不情愿,起身要走。 “记住,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他喜欢什么,就给他送去……上次的酒厂,可是让我赵家赚了一万三千两,只用了二十天,他一个点子,就能救我赵家。”赵闲郑重其事地嘱咐道,目光紧紧盯着赵文轩。 “儿知道。”赵文轩有些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径直走向了大厅,去见唐春…… …… 赵家,大厅。 唐春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主人位置的赵文轩…… 只见其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脸上画着淡妆,手中拿着刺绣,你还别说,还真是挺美的,甚至比寻常女子还要妖媚几分。 看得唐春心痒痒的,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或许不是赵文轩,应该是他的妹妹赵文娇,暂时顶替哥哥来和自己说话。 唐春斜楞着眼睛,大气也不敢出,也不敢乱说话,只是局促地看着对方。 “唐县令,你也看出来了,在下受了一些伤……这也没什么,一两肉的事儿!请饮!”赵文轩将刺绣轻轻放下,玉手优雅地举起了茶盏,美目流转。 受伤之后的赵文轩,性格温和了不少,和唐春说话很是客气,声音也和之前有了一些区别,变得稍微尖细了些许,带着一点沙哑。 唐春也看出来了,愤怒的屠休绑架二公子之后,给了二公子致命一击…… 这都是自己给害的! 毕竟良心未泯,唐春莫名有些内疚…… “这样其实……也不错……至少……六根清净……”唐春竟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露出一个尴尬而略带歉意的笑容。 他本性善良,见不得人受苦,隐隐有些同情赵文轩的遭遇。 “上次唐大人赠送酒厂,文轩在此谢过……父亲说,唐县令还有赚钱的法子,不止可否示下?”赵文轩美美一笑,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轻柔地理了理额前的长发,动作妩媚动人。 唐春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尴尬地笑道:“有的有的……赵家经营丝绸,若是能做成成衣,便能够卖到天价!” 他早有准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摞纸来,小心地递给了赵文轩。 大周的造纸术不太行,造出的纸很容易破损,要格外小心。 赵文轩一见纸张之上的画,惊得长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唐春着实了得,设计出的服饰自成一派,风格独特,若是能够将其做出来,必定会大卖! 唐春有异界眼光,无论是汉服的飘逸典雅还是少数民族服饰的绚丽多彩,他都能画得栩栩如生,十分精美。 “时间有限,我只画了十张……待我回县衙,再画一些出来。” “唐大人,无需回县衙,您今晚留在府中,专心作画……一张一千两,我赵家全都要!”赵文轩立刻做出了决定,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不敢不敢,你我亲如兄弟,怎敢收银子……请公子准备笔墨。”唐春觉得有些对不起赵文轩,心中愧疚,竟决定对他免费。 好了,如计划一般,能在赵府过夜了,现在要设法和白夫人接触。 唐春提前让她的父亲白寒松写了一封密信,找机会交给白夫人,便可将她策反,也就能拿到赵家谋害朝廷命官的证据! “来人啊~~~给唐公子准备一间上房!给公子文房四宝。”赵文轩立刻扯着嗓子,开始安排。 “多谢小姐……不不,多谢公子!”唐春连连作揖,很是客气。 “一会儿吃食给大人送房间去,大人专心画就好了。”赵文轩调皮地朝着唐春眨了一下右眼。 唐春险些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第十一章 唐大人乃性情中人 傍晚,唐春吃得有些撑了,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像一条鼓着肚子的鱼,努力消化着腹中的食物。 桌上的笔墨早已准备妥当,他却依旧没有动笔,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吱妞儿! 一声细微的门响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唐春缓缓坐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只见一位白衣美人轻移莲步走了进来,进入屋中对着唐春款款行礼。 说罢,白衣美人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先是做出一副娇羞状,用长袖掩面,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看了唐春一眼。 一身孝服,夜入房间,莫非有冤屈? 此女虽身着孝服,却难掩其天生丽质。那孝服衬得她肌肤愈发白皙,如羊脂玉般细腻。眉如远黛,微微蹙起,似有万千愁绪;眼似秋水,波光潋滟,却隐含泪光。脸上并无妆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见犹怜。 “这位……夫人有事?”唐春眉头轻皱,疑惑地询问道。 白衣女子莲步轻移,走到唐春旁边坐下,轻轻褪下肩头的孝服,换上了一副妩媚样子,朱唇凑到了唐春耳边,娇声说道:“吾乃城北秦莲,先夫早亡,对大人甚为仰慕,特来拜会……” 她半转身,衣衫滑落到手臂,香肩半漏,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你仰慕归仰慕,脱衣服干嘛?”唐春一头雾水,满脸的不解,“夫人请自重啊,你还穿着孝服呢,怎好入别人房间……我可是朝廷命官。” “讨厌,世人皆言公子乃性情中人!视少女为残花败柳,独好少妇,尤其对寡妇情有独钟。”秦莲伸出粉嫩小拳头,照着唐春的胸口轻轻打了一下,娇嗔道。 唐春听闻此言,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呵斥道:“放屁……简直是不知廉耻!我唐春乃是正人君子,岂容你这般诋毁!” 哪个杀千刀的乱传谣言,唐春可是气坏了,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只愤怒的狮子。 秦莲被唐春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花容失色,娇躯不住地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如受惊的小兔般慌乱说道:“唐大人,莫要生气,是小女子唐突了。” 唐春脸色铁青,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指着门口,厉声道:“速速离去,莫要在此玷污我的名声!” 秦莲咬了咬嘴唇,满脸羞愧,匆忙整理好衣衫,双手紧紧揪着衣角,低声道:“是小女子的错,大人莫怪,这便离开。” 说完,她眼中含泪,转身匆匆离开了,那背影显得如此落寞和仓惶。 唐春站起身来,走出门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居然传我喜好人妻,真真可恶!咱怎会是那种人?”唐春吐槽了一句,心中满是愤懑。 他推开门,向赵文轩夫人房间摸去…… 来到屋外,唐春抬头看向天空,今夜星月无光,周围已经是一片昏暗,如墨染一般。 他左右张望,见四周无人,沿着墙角儿迅速前行! 该办正事了! …… 白玉芝闺房。 赵文轩以前待她极好,一直将她视若珍宝,可意外受伤之后,那赵文轩整日研究女红,怠慢了她。 这一个月,白玉芝一直独守空闺,甚是寂寞。 她一贯行事低调,也不用丫鬟伺候起居,平日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了。 她坐到了梳妆台之前,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暗自神伤,纵有倾世容颜也无甚大用,今后也无人欣赏了。 她站起身来,来到床边,将外衣褪下,准备就寝。 嘎吱! 外窗发出一个细微的声响。 “谁呀!” 白玉芝问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走到外屋查看,只见一个官袍少年,狼狈地从窗户爬了进来,惊得白玉芝瞠目结舌。 “你……你是……” “夫人,县令唐春这厢有礼……我不是坏人!”唐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折扇轻摇,笑眯眯看着面前的佳人。 白玉芝人如其名,生得冰肌雪肤,身材中等,恰到好处。 脸部线条柔和,虽不如李姑娘那样倾国倾城,却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很是耐看。 白玉芝面露惊色,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里屋墙壁,惊道:“唐县令,您进我房间意欲何为?你赶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她是有功夫的,却不敢对唐春不敬,只能躲避! “你叫一个我听听,看看有没有人敢管!”屋中狭小,白玉芝避无可避,唐春将白玉芝壁咚在墙角,眼神炽热地盯着面前的佳人,竟然丝毫不惧。 唐春知道赵家情况不妙,吃准了他们不敢对自己不敬。 “你……无耻……”白玉芝声如蚊呐,双颊绯红。 她知道唐春身份不凡,府中已经下了通知,不得顶撞唐春这棵摇钱树,因此她不敢推开,只能紧咬嘴唇,咬牙忍耐。 唐春忽然将脸凑了过去,小声道:“夫人恕罪,小心隔墙有耳……我受你父白寒松前辈所托,救你出府,望你配合!” 唐春注意到了窗外有人偷窥,说话声音格外低。 他掏出白寒松家书,悄悄塞进白玉芝怀中。 “夫人可真润,今日先到这里,下次再来找夫人。”唐春说话声音大了许多,故意说给外面人听。 他后退两步,表情严肃,一躬到地! 然后,唐春打开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了白玉芝房间。 白玉芝站在原地,愣了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她不动声色,将窗户关闭,来到了桌旁,将家书打开。 信曰:分别许久,甚是思念,二公子人面兽心!唐少侠忠正耿直,义薄云天,须从其所言,尽快脱离苦海…… 那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白玉芝乃大家闺秀,琴棋书画精通,其父白寒松书法造诣不凡,这字迹没人能够模仿。 这信很简单,里面的信息很模糊,只是让白玉芝相信唐春。 “父亲,您还活着!”白玉芝眼眶湿润了,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第十二章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第二日。 赵文轩心情不错,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悠然地饮茶,旁边还有两名娇俏的小丫鬟在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唐春连夜画出了一些衣服设计,比之前的还要精美绝伦,赵文轩查看之后,颇为满意,这次恐怕这次要大赚一笔了。 而且,他最近苦练的刺绣功夫,也能派上用场了! 手下马奎急匆匆跑了进来,欲言又止,赵文轩秒懂,立刻挥挥手驱退了丫鬟。 马奎乃是赵文轩的得力手下,负责夜间监视唐春的一举一动。 “马奎,什么事这么着急,慢慢说……须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赵文轩轻轻吹着茶水,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也有些好奇。 “大人,秦莲失败了,被唐春那厮给赶出门去,貌似他还挺生气。”马奎如实禀报,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 赵文轩眉头一皱,疑惑道:“唐春不是好人妻么?怎么忽然转性了?” 得知唐春癖好特殊,昨晚特意投其所好,赵文轩不理解为何失败。 马奎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声道:“没有转性,属下认为,是类型不对……他不喜欢秦莲那种类型。” “还挺事儿多,那他喜欢哪样的?”赵文轩一脸的不屑,饮了一口茶水。 “是……夫人那样的,这孙子晚上从窗户爬进了夫人房间,把夫人堵在墙角亲嘴儿……” “噗!!!” 赵文轩一口茶喷了出来,暴跳如雷,吼道:“你们为何不阻止!” “您不是吩咐么?我们只是监视,唐春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敢管他。”马奎一脸的委屈,又道:“就亲了嘴儿,摸了几把,也没干别的。” “呸,你还有脸说出口,公子我的脸面都丢尽了!”赵文轩气的浑身颤抖,脸色涨红,翘着兰花指指向马奎,无比恼火。 “那我们该如何做?”马奎小心地问道,大气都不敢出。 “能怎么办?忍……晚上派些人,守着夫人房间,别让这孙子再进去!”赵文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我娘的房间,也加派几个人!” “得令!”马奎一抱拳,匆匆退下去准备。 “王八蛋,什么玩意儿……还县令呢,我呸!” 赵文轩惹不起唐春,只能一个人生闷气,他拿起了旁边的刺绣,开始投身艺术,试图平息自己的怒火。 …… 刚刚安定下来,唐春来了。 “二公子辛苦辛苦!”唐春满脸陪笑,大老远就开始作揖,一副谄媚的狗腿子形象。 赵文轩恨不将唐春碎尸万段,此刻也只能强忍怒火。 “唐大人,昨天睡得可好?请坐请坐……来人,给公公泡茶,将父亲珍藏的大红袍给公公泡上。”赵文轩不愧是赵家公子,见过大世面,此刻强压着怒火,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还行还行……不知我画的衣服图案,公子可满意?”唐春摇着折扇,笑嘻嘻地问道。 “唐大人大才,设计的衣服巧夺天工!” “满意就好,这些东西就送给公子了……我与公子一见如故,不如我们兄弟相称可好?”唐春将态度放得很低,一脸讨好的模样。 赵文轩见唐春态度如此好,心中的不满去了一些,淡然拿起刺绣,说道:“甚好甚好,早有此意!” “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既然我们兄弟相称,唐某便厚着脸皮,向兄长讨一件衣服!嫂夫人白玉芝年轻貌美,不如就送给我吧。” 唐春毕竟是要脸的人,说这话之时,颇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眼神闪烁。 “什么?”赵文轩一下子惊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竟然向他要夫人,恨不得一绣花针戳向唐春,让他上蹿下跳,大小便失禁。 “那可是我的结发妻子……”赵文轩强忍怒火,扔掉手中刺绣,对唐春怒目而视,脸上的肉不停地抽搐着。 “明白!我给你一千两银子……”唐春表情严肃,郑重看向了赵文轩,眼神坚定。 赵文轩胸口上下起伏,已经到了暴走的边沿,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两千两!差不多了啊!闻香楼头牌,也就两千两……你一个残缺之人,要夫人何用?是不是,就不要太执着了!此外,我再给你画五十张衣服设计图!” 唐春从怀中掏出银票放在桌上,缓缓推了过去。 赵文轩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想起了父亲的叮嘱,此时万不可坏了大事,这可是事关赵府兴衰,务必忍辱负重。 “本公子,须问过玉芝的意见……”赵文轩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 “那就请夫人出来吧,夫人若是愿意跟咱家走,那本官就带走,若她想要留下,咱家也不强求……”唐春翘起二郎腿,悠然自得。 “来人,将夫人请来!”赵文轩勉强平息下来,吩咐马奎去请白玉芝。 不多时,白玉芝款款到来了。 唐春目光肆意地上下打量了白玉芝一番,嘴角上扬,说道:“夫人,本官看上你了,想要带你走,今后我会看在你面上照顾赵家!二公子的情况你也清楚,跟我跟他,实无区别……你若同意,公子便赠你一纸休书。” 赵文轩听闻,立刻着急地补充道:“玉芝,若是你愿意留下,我定护你周全。” 白玉芝眼神复杂,她看了看微笑的唐春,又扭头看了一眼赵文轩那满含期待的神情,眉头紧蹙,思索片刻,终是咬了咬牙,道:“我愿意为赵家做出牺牲,跟唐大人走!” 赵文轩听罢,身子一颤,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往后一靠,神情呆滞。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毕竟自己是残缺之人,白玉芝的背叛,也在常理之中。 “如此,夫人我便带走了……”唐春起身便走,经过白玉芝身边,向白玉芝打了个响指。 白玉芝心领神会,立刻迈着小碎步跟上唐春的步伐,两人结伴离去。 现场只剩了赵文轩和马奎两人,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奇耻大辱……公子,您下命令吧,属下带人去将唐春这浑球儿剁成肉馅儿,包饺子里,煮熟了喂狗!”马奎面露狠色,向赵文轩请命。 赵文轩摇摇头,竟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说道:“这买卖太值了!唐春说得对呀,公子我这个情况,要夫人何用?哈哈哈哈……孽孽孽孽……” 赵文轩发出阴邪的笑容,看得马奎头皮发麻。 二公子马上就要疯了…… 第十三章 救回白玉芝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一辆马车早已在府门前备好,唐春与白玉芝一同登上了马车,向县衙而去。 天气依旧阴郁沉闷,乌云密布,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马车之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气息,让人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 白玉芝用丝帕轻轻擦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那白皙的额头上已布满了汗珠,她眉头微蹙,神色中透着焦虑与不安。 她太了解赵文轩了,赵文轩绝非良善之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如今有人带走他的爱妻,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唐春此番虎口拔牙,而自己又这般无情背叛……说不定那赵文轩早已在路上埋伏了众多杀手,就等着将他们二人乱刃分尸! 白玉芝偷眼瞧了一下对面的唐春,这个县令看起来好生年轻。 白玉芝今年二十一岁,而这个唐春看上去比她小了三四岁的样子,但令人惊叹的是,他已然坐上如此高位。 唐春容貌不算特别出众,可也生得白白净净,五官端正,那柔和的面庞看着很是舒服。 再看那赵文轩,虽说生得一副好容貌,可生性残忍,脾气更是阴晴不定。在他身边生活的这几年,白玉芝一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若是能够选择,她宁可相伴在唐春这样温和儒雅的男子身旁……可惜,没有早些遇到他。 白玉芝满心疑惑,这唐春怎如此镇定,他竟一点儿都不害怕么?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唐春。 唐春忽然睁开了眼睛,那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直直地对上了她的目光,白玉芝慌乱地赶紧移开了眼神,莫名紧张。 “姑娘,不必担心,赵家不敢为难你……今后更加不可能。”唐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春风拂面,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闻听此言,白玉芝的心真的安定了许多。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父亲在何处?”白玉芝眉头紧蹙,一脸急切地问道。 “无需多言,一会儿你便能见到他,他会向你说出一切。”唐春说完,又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抱在胸前,开始闭目养神。 马车行至沈家,唐春很绅士地扶着白玉芝下车。 进入县衙后院大门,白玉芝的心情便如汹涌的波涛般难以平静,她的目光急切地在四周搜寻,当看到那个熟悉而又略显沧桑的身影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白寒松正站在庭院之中,翘首以盼,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期待。 看到女儿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嘴唇抖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激动的情绪所阻塞。 “爹!”白玉芝呼喊了一声,飞奔着扑向白寒松的怀抱。 白寒松紧紧地拥住女儿,老泪纵横:“玉芝,我的女儿,你受苦了!” 父女二人相拥而泣,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恐惧和思念都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良久,他们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些。白玉芝抬起头,看着父亲脸上新增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心疼不已:“爹,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白寒松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白寒松眼中含泪,向白玉芝讲述着当年的情形,赵文轩勾结悍匪,将白家覆灭,吞并了他们的产业,只有他们父女侥幸生还。 白寒松受了重伤,养了许久才痊愈,若不是唐春命人将其找到,他根本不知道白玉芝还活着,而且竟被赵文轩霸占。 白玉芝后悔不已,没想到自己这些年竟然是以身侍贼! 这时,白玉芝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唐春,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唐大人,此番若不是您出手相救,玉芝还要蒙在鼓里。” 唐春微笑着摆摆手:“夫人言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应尽之责。” 白玉芝跪倒在地,道:“大人的大恩大德,玉芝无以为报。” 白寒松走上前,握住唐春的手,感慨万分:“唐大人,您不仅救了小女,更是拯救了我们白家。这份恩情,老朽铭记在心。” 唐春连忙说道:“白前辈,您太客气了。赵家作恶多端,我本就有意惩治他们,救玉芝夫人也是顺势而为。” 白寒松叹了口气:“赵家在这一带势力庞大,为非作歹已久。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唐春轻轻一笑,道:“前辈放心,我既然身为县令,就定会还百姓一个公道,也是为你白家报仇。” 白寒松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唐大人年轻有为,心怀正义,实乃百姓之福。” 随后,白寒松看向白玉芝,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啊,唐大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如今你既已脱离赵家,不如就跟随唐大人,终生伺候,也好报答这份恩情。” 白玉芝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头轻声道:“女儿全听爹爹安排。” 白寒松这小算盘打得极其巧妙,白玉芝脱离赵家,肯定是嫁不出去了,只能跟着唐春也是极好,这小县令本事极大,将来必定是朝廷栋梁。 现在他还小,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身边多了一个大美人在面前晃悠,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擦枪走火,若真是如此,自己的女儿至少能获得一个妾室名额,这也是祖上烧高香了。 唐春闻言,急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救夫人并非为了回报。” 白寒松坚持道:“唐大人,小女命运多舛,幸得您出手相助。她能跟随您,也是她的福气。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唐春面露为难之色:“这……” 白寒松继续说道:“唐大人,小女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定能照顾好大人的起居。恳请大人给她一个名分,让她有个安身之所。” 唐春沉思片刻,看着白玉芝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惜,说道:“既然前辈如此说,那我便不再推辞!只是暂且给不了名分,不过我定会善待白玉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白玉芝感激涕零:“多谢大人。玉芝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大人。” 坏了,让小寡妇聂小翠伺候,就已经惹人风言风语,如今又多了一个赵文轩的夫人,这回更麻烦了。 这不是堂而皇之给二公子戴绿帽子么? 二公子怕是会很生气…… 第十四章 愤怒的刺史大人 赵家的能耐当真令人惊叹,仅仅一个月的工夫,他们就依据唐春的设计图,制造出了数量众多的服装。 这些服装精美绝伦、巧夺天工,很快便风靡一时,京城的富户们纷纷竞相抢购,成为了本地独具特色的招牌。 然而,唐春对此似乎兴致缺缺,依旧全身心地投入到科研当中。 盐田已经开始运作,生产出的食盐开始向外贩卖,赚取了不少银两,盐这种东西,只能官府售卖,赵家肯定是不敢染指的,唐春也不会担心有人打盐田的主意。 上次使用了大周的纸张,感觉很不好用,唐春便建立了一个造纸厂,生产一些纸张。 开始之时只想着自己使用,没想到不断有人前来求购,唐春索性扩大了规模,对外销售,虽然赚得不算很多,但能够给当地增加不少就业岗位,带动本地经济。 县城之外的河流之畔,唐春的造纸厂已然投入生产,众多百姓在厂里忙碌不停,一张张洁白无瑕的纸张接连不断地被制造出来,唐春正在认真地验货。 白玉芝父女重逢之后,一心想着向赵家复仇。 赵家的生意虽然如日中天,但唐春却始终镇定自若,这让白玉芝倍感无奈,于是她主动前来寻找唐春。 来到唐春身边,发现唐春正在仔细检查纸张。 白玉芝走近一瞧,伸手轻轻触摸,这些纸坚韧异常,又极其柔软,想来定能卖上个好价钱。她曾经身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此刻对这些纸顿时喜爱得不得了,简直爱不释手。 “白姑娘,你来了啊……快来看看这纸,不知你可满意?”唐春笑吟吟地走了过来,神色间颇有几分自豪。 “这纸着实不错,大人果真厉害非凡。”白玉芝情不自禁地称赞起唐春。 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县令,简直就是个天才。 无论是制造盐田、设计服饰,还是酿酒、造纸,就没有他不通晓的。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唐春顺手从旁边拿出一卷,塞到白玉芝手中,说道:“既然喜欢,那我便送你一些,拿去用便是!” “多谢大人,只是……这纸虽好,却太过狭窄,用来作画写字都极为不便。”白玉芝拿着这些纸,仔细地端详着。 “哦,这是擦屁股用的,你若是想要用于作画,去旁边那屋拿。”唐春轻晃手中羽扇,悠然地扇着风。 “多谢大人……”白玉芝忍不住一翻白眼儿,这家伙也太暴殄天物了,如此珍贵精美、品质上乘的纸,竟然用来做那种不雅之事。 而且,这唐大人说话竟然毫不避讳,想必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唐春伸手搭在白玉芝的肩膀上,带着她来到了厂外。 在这众多人面前,竟有如此亲昵轻浮的举动,不过白玉芝的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小惊喜,这神通广大的唐大人,竟丝毫不嫌弃自己…… 世人皆传言,唐大人偏好已婚女子,看来确有其事。 “白姑娘,你此次前来,是为了报仇之事吧!”唐春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口询问道。 白玉芝轻咬嘴唇,缓缓说道:“白家七十三口,皆因赵文轩而命丧黄泉,此仇不共戴天……赵家势力庞大,我也不想让大人太过为难。” 实在不行,她可以选择易容潜入赵府下毒,但成功的几率着实不高,赵府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本官既然如此问你,那便是时机已然成熟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举将赵家彻底覆灭,只需你配合一下!” 唐春其实早就规划好了,赵家的势力太过强大,东临县的土地几乎都被他们霸占了。 唯有先将其铲除,他才能放开手脚、大展宏图。 当初救下白玉芝,便是出于这个目的。先让赵家壮大起来,自然会有人心生觊觎,如今便可以将赵家一举歼灭! “大人,若是大人能为小女子报仇雪恨,小女子甘愿生生世世为奴为婢,终生侍奉大人!”白玉芝当即双膝跪地,给唐春磕头谢恩。 “白姑娘放心,本官定为你复仇。”唐春顿时一脸黑线,赶忙将白玉芝搀扶起来。 …… 青州,刺史府。 正值午后,阳光斜照在刺史府那朱红色的大门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府内庭院深深,绿树成荫,偶有几只飞鸟掠过,传来几声清脆的鸣叫。 唐春带着白玉芝,神色匆匆地前来拜见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陈庭威今年四十多岁,身材膘肥体壮,那圆滚滚的肚子好似怀胎数月,脸上的肥肉堆叠在一起,一双小眼睛被挤得几乎只剩一条缝。 一看就是个贪婪无度的贪官,他在本地的名声也是差到了极点。 不过,唐春却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卑职唐春,见过刺史大人!”唐春刚一进门,便满脸谄媚地行礼。 “唐大人不必客气,来人……看坐!”陈庭威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起身,伸出胖乎乎的手示意唐春起来。 前几日京城传来消息,刑部侍郎赵大人被免职,听闻此事和唐春有关,不知是真是假。 最近这唐春在东临县可是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要说没有后台,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听闻大人喜欢糕点,在下特意备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大人口味!”唐春弓着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将一盒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陈庭威悄悄掀开盒子,只见里面一排整整齐齐,躺着六根金灿灿的小黄鱼。 他面露惊色,脸上的肉都忍不住抖动起来,心中暗自惊讶,这唐春不过是个小小县令,出手竟如此阔绰。 “唐大人客气了!”陈庭威强压着心中的惊喜,故作镇定地说道。 “唐大人忽然造访,不知可是遇到了麻烦?”陈庭威眯着眼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作为一个贪官,拿了钱,必须得办事! 唐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大哭,那声音倒是响亮,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陈庭威见自己的忠实部下如此伤心欲绝,赶紧起身将其搀扶而起,焦急地询问情况。 “陈大人,我本来只是想在东临县搞一些产业,赚些银两,将来好孝敬您……不想这赵家来人了,强行霸占了酒厂,还要将盐田控制。”唐春边说边偷瞄着陈庭威的脸色,开始给赵家栽赃。 一旁的白玉芝闻言,心中惊惧不已,这唐春看着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年龄也不大,没想到一出手就要把赵家置于死地……她只是想要杀二公子,唐春却准备将赵家连根拔起。 “混账,赵家竟如此嚣张!”陈庭威闻言,顿时暴怒,那圆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额头上青筋暴起。 “大人,下官说了,这些产业,刺史大人也是有份的!可赵家家主赵闲却说……”唐春说到此处,忽然瞬间停止抽泣,又刹住车,脸上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有难言之隐。 “但讲无妨!”陈庭威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 唐春压低声音,小声道:“赵闲说,刺史大人是废物,他赵家不惧……让您放聪明一些,不然便会步了两位县令的后尘。” 刺史陈庭威猛一拍桌子,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好大胆子,莫非他赵家敢杀朝廷命官?” “正是,这位是二公子赵文轩的夫人白玉芝,现在已经弃暗投明……她可以作证。”唐春说着,将白玉芝推了过来。 白玉芝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开始讲述赵家如何派遣她去毒杀两位县令,一切说得合情合理,为了增加可信度,还现场表演了易容术…… “赵家曾经有个做刑部侍郎的长辈……此事怕是被那位赵大人给压下了。”唐春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陈庭威眼中出现了浓浓的杀意,作为刺史,和唐春这样的县令不同,他可是有兵权的! 现在有了调兵的理由,即便不用上报,也能直接调动当地部分守军! “唐老弟,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本官自会处置!”陈庭威已经动了杀心,听闻最近赵家赚了不少,只要将赵家除掉,那些钱可就尽数进了他的口袋…… 第十五章 发现人才 三日之后,深夜! 月光朦胧,狂风呼啸着席卷大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是无数幽灵在暗夜中低语,远处的山峦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宛如沉睡的巨兽。 大量官兵忽然如潮水般涌入县城,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攻打赵家。 城中顿时一片混乱,哭喊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 赵家那朱红色的大门在官兵的猛攻下摇摇欲坠,门前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忽明忽暗。 赵家虽奋起抵抗,但奈何官兵众多,他们势单力薄,犹如狂风中的残烛。 不多时。 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滚滚浓烟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县城的上空。 唐春悠然地坐在县城以东的一块巨大岩石之上,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扇。 他脚下的草地在风的吹拂下,如波浪般起伏。 他目光淡然地望着县城方向,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县衙的二十位精英打手,也被他召集至此,他们屏息静气,隐藏在周围的树林之中,树木的枝叶在风中摇曳,发出哗哗声响。 刺史大人动作好快,这才第三日,便对赵家下手了,唐春提前得到了密报,便来此埋伏。 “大人,您为何确定,赵文轩等人会从此路逃走?”白玉芝眉头紧蹙,满脸疑惑。 她的眼神中透着不解,不知唐春为何会笃定赵文轩在重重包围之下能逃出来,而且偏偏会走这个小路。 唐春摇着羽扇,自信满满地说道:“一旦有官兵到来,赵家家主赵闲必定舍不得家业,前去交涉,不是被抓,就是被杀……这些大家族之中,都提前挖好了地道,赵文轩听到动静,一定会从地道逃生!” 果然,不多时,前方飞鸟被惊起,清冷的月光之下,出现了两道急匆匆的人影, 众人立刻隐蔽起来,个个屏气凝神,紧盯着来人。 等这两人接近,众人如猛虎出山,迅速将其包围起来。 “诸位大王,我这里有银子,饶我一命可好?”来人果真是赵文轩,众衙差身着便衣,他以为遇到了强人剪径,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银子,意图破财免灾。 “文轩兄,别来无恙!”唐春从树后缓缓走出,双手抱拳,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白玉芝紧跟在唐春身后走出,她的眼神之中尽是愤怒,那怒火仿佛要将赵文轩燃烧殆尽。 赵文轩害她家破人亡,她却蒙在鼓里,以身侍贼三年……她知道赵文轩并非良人,但没想到他能如此无耻,竟能做出这等恶事! “唐老弟,是你?看在你我往日交情,放我一马可好?”赵文轩一见唐春,便知情况不妙,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慌和恐惧,但仍强装镇定,企图用往日的交情打动唐春。 “文轩兄说笑了,你赵家覆灭,皆是唐某谋划……你恶贯满盈,该有此劫,等你死后,你的产业都会归于朝廷,我才能大展拳脚!” 唐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轻蔑地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赵文轩。 赵文轩转向了白玉芝,说道:“玉芝,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做了三年的夫妻,总是有些感情!今后我们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姐妹啊……你帮我劝劝唐大人!” 白玉芝懒得看赵文轩的嘴脸,转过头一言不发。 “你这贱人,我杀了你!”赵文轩求饶不成,顿时恼羞成怒,一声娇喝,面容扭曲,双目圆睁,拔出手中宝剑,疯了似的向唐春冲来。 唐春冷眼看着赵文轩越来越近,却依旧面色平淡,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旁边的许安身影如同鬼魅,迅速闪出。 只见他的手如闪电般搭在赵文轩手腕,轻轻一转便夺下宝剑,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入赵文轩心口,又飞起一脚,将他狠狠地踢倒在地。 赵文轩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地上的尘土被扬起,在风中弥漫。 金吾卫高手,可不是赵文轩能够对抗的,赵文轩的手下见势不妙,立刻举手投降。 许安特意给赵文轩留了一口气,他将宝剑交给了白玉芝,让她完成复仇。 白玉芝手握宝剑,来到赵文轩面前,依旧一句话也不说,迟疑了一会儿,将宝剑插在地上。 她冰雪聪明,只要这宝剑刺下去,不仅会让她背上谋杀亲夫的名声,还会让唐春清誉蒙尘。 反正赵文轩活不了多久了…… 唐春看着艰难喘气的赵文轩,心中却有些不忍,两人并没有深仇大恨,这次出手确实重了一些。 “文轩兄,本官承诺会给你一个全尸!若有遗言,你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唐春终究是心地善良,并未对赵文轩恶语相向。 “你……还有你……”赵文轩却无比恼火,艰难伸手指了指唐春,又指了指白玉芝。 “哦,明白……汝之妻,吾养之。”唐春郑重点点头。 “噗~~~”赵文轩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抽搐片刻。 不动了! “文轩兄,兄长?哎……” 唐春流下一些眼泪,他表情沉痛,命人将赵文轩扔到路边草丛,带领一众手下返回县衙。 …… 一夜之间,赵家覆灭。这一惊人的消息如疾风般传遍了整个县城,人们在震惊之余,无不拍手称快。 唐春迅速接手赵家所有产业,展现出了雷厉风行的手段。他将大片土地、牛羊等分给了赵家佃户,农民们欢天喜地,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干活的积极性瞬间高涨,大家都坚信明年的收成就有了保证。 这一日,唐春心情不错,带着赵文轩夫人白玉芝开始在街上巡视,如今东临县富庶了许多,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也有了笑容。 唐春看向了旁边,自从白玉芝到来,那曾经令唐春心动的小寡妇聂小翠便黯然失色了。 白玉芝不仅容貌身材更胜一筹,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可以贴身保护唐春。而且她冰雪聪明,处理事务井井有条,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这白玉芝不仅年轻貌美,而且还有一身功夫,英气十足还带着一些女子的柔美,着实是一位佳人。 等将来娶了李姑娘之后,可以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做妾。 “站住!站住!”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呼喊,打破了街头的平静。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急匆匆跑来,神色慌张,脚步踉跄,身后两个捕快紧紧追赶,气喘吁吁。 白玉芝反应迅速,身形一闪,上前一脚将这书生绊倒。 紧接着,她抬脚稳稳地踩在了书生脸上,让其动弹不得,毕竟是习武之人,动作潇洒凌厉。 两位捕快一见唐春,赶紧停下脚步,向唐春行礼。随后,他们将这书生擒住,就要带走。 “等等,这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究竟所犯何罪?”唐春摇着羽扇,神色疑惑地问道。 “禀报大人,这书生名叫吕俊,是个秀才!此人不好好读圣贤书,经常弄出一些伤风败俗的东西……”说罢,其中一位捕快从其怀中搜出一本书来,双手递给了唐春。 唐春定睛一看,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我与隔壁小寡妇三两事》…… “哎呀,你是本书作者?”唐春神色一变,一躬倒地,脸上满是尊敬之色。 两个捕快顿时懵了,松开了吕俊的手,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你们两个矬鸟儿……竟不识大才,滚去巡街,少在这里碍眼。”唐春一声呵斥,脸色微怒。 两人闻言,不敢多言,赶紧溜走,在路边找了个茶馆,继续执行巡街任务。 唐春和吕俊在附近找了个清幽的茶馆,相对而坐,饮茶畅谈。 “在下拜服过先生大作,先生文采飞扬,唐某佩服。”唐春面带微笑,语气诚恳。 “哎……”吕俊哀叹一声,神色忧愁,道:“实不相瞒,我本是读圣贤书的书生,奈何家中父母多病,实在没有银子看大夫,不然我也不会写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 “先生此言差矣,这些都是艺术……只要掌握好尺度即可,你这个项目,本县投了!你再写几本出来,我帮你卖书,准保大赚。”唐春一副大方豪爽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这里距离京城不远,若是把这些书拿到京城贩卖,定能够大赚一笔。 吕俊面露犹豫,说道:“大人,这……行么?” 唐春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道:“从今日起,此事便由你负责……每本先弄个三千本,恐怕很快便能够卖光。” “多谢大人赏识,卑职肝脑涂地,也无法报答大人万一。”吕秀才感激涕零,跪倒在地,郑重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不过,吕秀才紧接着向唐春诉苦,要大量人手,负责抄书。 唐春微微一笑,说道:“不用手抄,城门外不远,便是唐某的造纸厂,本官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罢,他站起身来,带着吕秀才前往造纸厂。 第十六章 唐大人赈灾 纸厂后院房间。 “这是……”吕俊惊在了原地,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滚圆。 面前密密麻麻,摆放着的都是一些小巧的方块儿,其上反刻了一些字,生僻字少,常用字居多。 只需将这些文字排版,再刷上一些墨水,顷刻之间,便能在纸上印出整齐的小字! 巧夺天工,简直是天才般的设计! “这是本县发明的活字印刷术,你看如何?”唐春笑眯眯地看着吕俊,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自豪。 吕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心悦诚服地磕头,激动地说道:“晚生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之智,旷烁古今!” 他作为读书人,自然有着不凡的眼界,深知这活字印刷术一旦推广开来,能够大大促进文化的传播,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 如此惊天动地的发明,唐县令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办法,现在是冬季……限制了唐某发挥,待到春暖花开,便要大干一场!”唐春双手背后,昂首挺胸,目光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宏伟蓝图。 “晚辈,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吕俊这个落魄秀才,在这一刻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吕俊屡次参加科举考试却都名落孙山,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只有紧紧跟着唐春,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吕俊,这造纸厂就交给你打理,你可以再建一个印刷厂……你父母那边不用担心,本官给你一些银两,你请人照顾。”唐春拍了拍吕俊的肩膀,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和支持。 “多谢大人!”吕俊表情严肃,郑重地向唐春磕了个头。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斗志,准备大干一场,不辜负唐春的信任和期望。 …… 寒冬终于过去了,天气渐渐转暖。 唐春在这漫长的冬天,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努力,积累了不少资金,满心壮志地准备大干一场。他满心期待着先赚个盆满钵满,之后再大力开发科技,打造出一支强悍无比的军队,用以保卫东临县。 但事与愿违,还未来得及大展拳脚,唐春便被急召进宫! 李月清这边,却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她听从了唐春的建议,平日里很少再亲自打理政务,大都交给丞相去解决,自己则在暗中开始拉拢各方势力。 不过,她毕竟年轻稚嫩,在这复杂的权谋之路上进展不大。 此时,南方发生了春荒,由于去年的蝗灾,南方粮食产量严重不足,大量难民被迫背井离乡,甚至有些一路乞讨到了京城。 若是激起民变,可能会动摇大周根基,李月清心急如焚,眉头紧锁,在宫殿中来回踱步,却始终找不到应对之策。 原因很简单……没钱! 作为皇帝,李月清已经算是极度简朴了,皇宫之中的人数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开销并不多,就是为了省出银两。 只是北方连年用兵,军费消耗巨大。 十位王爷虽有封地,每年却要朝廷供给钱粮,也是一笔巨大的消耗,李月清已经捉襟见肘,甚至拿不出赈灾的银两。 没有银两,自然是派不出赈灾之人,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唐春。 今日天空一片阴郁,厚重的乌云仿佛压在人心头,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唐春在宫门口,被晾了足足两个时辰,他时而踮起脚尖,时而来回走动,神色中透着几分焦虑和不解。 为何陛下会召见自己,莫非是在东临县动静太大了? 但愿能早日放自己回去,分分钟几百两银子,耽误的时间可都是钱。 终于,一位小太监匆匆走出皇宫,来到唐春面前。那小太监尖着嗓子说道:“唐大人,陛下宣唐大人进宫!” 唐春赶忙陪笑道:“腿都酸了,麻烦公公头前带路!”说着,悄悄给小太监塞了一张银票。 小太监收下银票,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这几日愁眉不展,还惩戒了一个宫女,大人可要万分小心,不可让陛下挑了理!” “了解!”唐春郑重点头。 正常,女人么,每个月都有几天心情不好。 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些,唐春心中大概猜到了,或许是自己的才能,被陛下知晓了,要委以重任。 莫非要升官? 走进皇宫,只见那朱红色的宫墙高耸威严,琉璃瓦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有些暗淡。 雕梁画栋虽尽显奢华,却也难掩岁月的痕迹,大部分宫殿有些破损,墙皮剥落,其中也生出不少杂草,看来急需修整。 唐春来到了太极宫之中,走进了女皇帝的寝殿,这次皇帝竟然在寝殿接见。 唐春不敢抬头,恭恭敬敬地跪在了龙榻之前,额头紧贴地面。 “微臣唐春,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春的声音带着敬畏,身子微微颤抖。 “平身,抬起头来,让朕看看……你就是唐春,小小年纪,能做出一些成绩来,着实难得!青州刺史前些日子,还上了奏折,表彰你的功绩。”李月清的声音从龙榻之上传来,她斜倚在榻上,一只手撑着头,目光透过纱帘看向唐春。 声音比较低沉,对方的身高中上等,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不少,或许有四、五十岁了! 比较干脆,应该不太胖。 温润磁性,对方胸前应该是比较丰盈。 仅仅是几句话,唐春便得到了一些信息。 唐春站起身来,抬起头,向龙榻之上看去,屋中光线朦胧,只能看到纱帘之后一个模糊的曼妙身影。 那身影微微晃动,胸前规模可观,后背曲线曼妙……保养不错啊! 这个女帝陛下,着实是个佳人,只是自己身份太低微,女帝陛下竟然不准他慕天颜,着实可惜。 唐春觉得,自己可以适当拍一下马屁,便道:“陛下的声音……臣觉得十分熟悉,好像似曾相识!” 李月清顿时紧张起来,她坐直了身子,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榻上的锦被。 莫非是被他听出了朕的声音?不可能啊,朕可是一直故意粗着嗓子说话! 她可不想暴露身份,那样恐怕就难以知道唐春的心中所想了。 “咳,朕的声音,很普通。”李月清努力隐藏自己原本的声音,以免被唐春认出。 “我想起来了!”唐春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状,眼睛瞪得老大,“陛下的声音,和我已故的母亲一模一样,陛下好像我的亲娘一般!” 说罢,唐春表情激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不如下官拜陛下为干娘,以便日后侍奉左右……” “滚……”李月清瞬间破了大防,气得脸色通红,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唐春大声呵斥。 第十七章 空手赈灾 原以为自己寻来一个高冷的世外高人,没想到这货是个臭不要脸的奇葩,行事简直能刷新她的三观! 当干儿子?岂不是干皇子?你这是要做太子么?野心不小啊! 你当初吟的《陋室铭》呢?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原以为能写出如此铭文的,定然是贤士。 可现在他的表现…… 你的高古品行呢? 就这…… 有奶就是娘的浪货! “你再胡言乱语,朕将你叉出去打板子!”李月清柳眉倒竖,轻轻拍着自己高耸的胸口,那起伏的动作显示出她着实气的不轻。 唐春挠挠头,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拍马屁的本事向来厉害,为何这回却不灵验了呢? “不知陛下唤臣来,所为何事?”唐春见势不妙,只好岔开话题,开始谈正事。 “去年南方干旱,今年开春便爆发了饥荒,波及范围极广……听说靖州一代,已经易子而食了。”李月清忧心忡忡,那美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愁云。 唐春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可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若是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便有可能被陛下升官!若是成为知府,地盘扩大之后,更有发挥的空间。 “陛下,臣……愿为钦差,去往靖州赈灾!”唐春站起身来,神色坚定,主动请缨。 “朕正有此意,三日之后你便出发吧……这趟差事,唯有爱卿能够完成。”李月清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现在,她也只能指望唐春能够创造奇迹了。 唐春却没有走,愣愣地看着榻上,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就没了?钱呢? “爱卿,退下吧……朕会安排人保护你。”李月清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陛下,这次饥荒波及甚广……需要至少五百万两纹银。”唐春谨慎地估计着,显得很是保守,以当地的粮价来算,这银子都不一定够。接济灾民,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这些官员肯定会中饱私囊,自己还要想一些办法筹钱才行。 “朕没有。”李月清倒是干脆,直接回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那么多是吧,三百万总是有吧,真不能再少了……波及范围之内至少有三百五十万人,合一人一不到一两,已经很勉强了!”唐春顿觉有些为难,这趟差事不太好干,不然陛下也不会找他。 “一两也没有,爱卿须自行解决。”李月清的话,如同冰冷的寒风,简直绝情至极。 唐春都懵了,让自己光屁股去呀,哪有这么干事的。 “陛下,不带这么干的,您这不是让臣救灾,您这个要给灾区增加一个难民……您干脆给臣一个破碗,一个竹竿,让我去挨家挨户化缘好了。”唐春一脸苦相,又不敢动怒,只能无奈地发发牢骚。 “朕要是有钱,要你何用?滚吧!若办不好这趟差事,朕要了你的脑袋!”李月清有些不耐烦了,慵懒地躺了下去,不再看唐春。 “陛下,您若执意如此,臣也能接受……但您得给臣三天时间在京城筹钱,让臣代理三天京兆尹,如何?”唐春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要求,为了保命,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准奏!”李月清只是简单一句回复,貌似对这件事兴趣缺缺。 “微臣告退……”唐春满面愁容地退了下去。 唐春走后,李月清撩开纱帘,从榻上下来,莲步轻移来到门口看了看。 金吾卫校尉程夕遥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开口道:“陛下,您竟真的没有给他一两银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唐春纵然有千般谋略,也无力回天。” “朕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放手让唐春一试,确实是难为他了。”李月清望着唐春离去的方向,眼神中竟忽然有些心疼唐春,他才十七岁,这个担子太重了,但愿不要将他压垮。 …… 唐春这次愁坏了,心里暗自嘀咕还是回东临县当县令舒服。刚刚事业有些起色,竟摊上这么一个破差事,脑袋都疼得快要炸开了。 回到了驿馆,唐春将白玉芝和赵德才唤来,一起想办法。 可惜,能力最强的许安被留在东临县主持大局,不然也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 尚未开始讨论,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迈步走进房间。 唐春一见此人,顿觉眼熟,在牛角村时候,一个长得跟大狗熊一样的壮汉总是远远监视他,好像就是这个家伙。 “这位壮士,你找谁?” “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见过唐大人,陛下命我护送你去赈灾。”郝天雄双手抱拳,声音洪亮。 看来狗皇帝对自己不信任,竟然派人跟着自己,防止自己跑路。 “郝将军,失敬,失敬!来吧,一起商量商量!我摊上大事儿了……狗……咳咳,皇帝陛下让我去赈灾,一两银子也没有给,大家想想办法。”唐春将郝天雄让坐下,四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不过他们都没有什么好主意,一个个低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无精打采。 “要不……我们从东临县拿一些?”白玉芝小声建议道。 “呸,亏你说得出口,你个败家玩意儿……办公差自己花钱,不成了傻子么?”唐春气得用折扇猛打了一下白玉芝的脑袋,白玉芝一吐舌头,捂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东临县那十多万两银子,就是全拿来也远远不够,唐春的银子大都投入到产业了,现在尚未收回成本。 唐春哀叹一声,道:“我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可若是真的这么做,本官这一世清名恐怕就……” 赵德才凑了过来,说道:“大人多虑了,您的名声贼差,几乎都没有什么下降的空间……” “我为百姓谋福利,让他们吃饱穿暖,平日忠君爱国,怎么就名声差了?”唐春一头雾水,满脸的不解。 “您听过东临县小童传唱的诗么?” “什么诗?我不晓得啊!”唐春更疑惑了,这诗歌和自己有关么? 第十八章 解剖天外飞仙 赵德才小声道:“百姓传言,在我东临县之中有四大恶人!诗曰:恶贯满盈萧国舅,丧尽天良赵文轩,伤风败俗秀才吕,专害人妻狗县令……大人,最后一句就是说您的。” 萧贵妃的哥哥萧不凡仗着国舅的身份,肆意妄为,没人敢管。 赵文轩心狠手辣,也常常欺压百姓,排在第二。 而排在第四位的唐春,那也是大名鼎鼎,先是霸占了卖豆花的小寡妇,又拐跑了赵文轩的夫人…… 唐春听了,顿时怒发冲冠,猛地一拍桌子,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吼道:“赵文轩这孙子竟排我前面,简直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回县里召集人手,去扒了赵家的祖坟!” 众人赶忙将唐春拉住。 赵德才赶紧劝道:“大人,这又不是啥光彩的事儿,就别纠结这排名了……赶紧想办法筹集银两吧!” 唐春这才坐下,眼神中带着一抹狠色,说道:“你们说得没错,我这名声都已经这样了,索性就彻底放飞自我算了……吾有一计,可在一日之内筹到百万两纹银,解这燃眉之急!” 唐春往前凑了凑身子,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他在宫中面见皇帝之时,已经想到了这个计划,只是觉得稍微有些缺德,作为最后的手段备用,因此才向陛下讨要了三天京兆尹之职。 三人听了,皆看向唐春,一个个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当真刷新了他们的三观。 …… 次日,京兆尹府的告示贴遍了大街小巷。东城门悬赏牌之上,也贴上了这个重要通知。 众百姓在告示之前窃窃私语,奈何文化有限,只能等人来读。忽然人群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名秀才走到了告示之下。 他上下看了一眼,眉头一皱,低头若有所思。 “秀才老爷,告示之上说什么?看着不像是悬赏令啊!” “莫非京兆尹府又有了任命?” “或许是发生了大案吧!” 秀才单手举起,众人停止了议论,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朗声阅读。 告示曰: 元德四年,二月十六,东郊惊现天外飞仙,美貌倾城。其背生双翼,舞动有风雷之声,一日可行万里,不甚触树……卒。 新任京兆尹唐春得其尸,身材曼妙,肤白如美玉。 明晚于玫瑰庄园解剖“天外飞仙”,门票十两,酒水免费…… 吕秀才读完,众人面面相觑,此等奇事,闻所未闻。 忽然,人群之中走出一书生模样之人,细声细语道:“此事我亲眼所见,那‘天外飞仙’着实了得,在空中盘旋飞行,似有龙吟之声……我问过邓天师,这天外飞仙可着实不凡。” 众人围了上去,此人一脸严肃道:“此女乃是天上仙女,体内有仙气,闻上一闻,可延寿一百,舔上一口,可活一千年!” “哦!”众人纷纷发出惊叹,人声鼎沸。 若真是如此,十两银子可是值得。而且是京兆尹的告示,有朝廷作保,应该不会作假。 众人一哄而散,纷纷奔走相告…… …… 解剖天外飞仙的消息不胫而走,只短短一日时间,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因其延年益寿的功效,无数达官贵人前往此地,一时间玫瑰庄园人满为患。 令唐春意外的是,这次解剖天外飞仙,竟然惊动了陛下…… 女帝李月清带着侍卫程夕遥从宫中而来,前往此处看热闹。 李月清并不相信什么“天外飞仙”,她知道唐春缺大量银子,肯定是他弄出的幺蛾子,她此番来看唐春的笑话。 在玫瑰庄园之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京城之中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朝廷命官。 他们一个个三五成群,神情兴奋,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所谓的“天外飞仙”。 那些负责来往服务的人员,皆是京兆尹的官差,不时还有一些武艺高强的金吾卫高手穿梭其中,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巨大的长条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和香醇的酒水摆放得满满当当。不过在场的皆是有身份、有教养之人,并未出现胡吃海塞的不雅之态。 庄园之后的演武场,规模宏大,能够容纳千人之多。密密麻麻的座位之上,已有众多宾客就座。 就连擂台周边,也精心放置了不少座位,以供宾客能够近距离欣赏精彩的热舞。 中央的擂台已然被巧妙地改造成了舞台,其上焊上了四根钢管儿。 四名穿着暴露的姑娘,伴着悠扬的丝竹之声,在钢管儿上尽情地展示着各种高难度动作。不断有好事者高声叫好,现场气氛热烈非凡,一片欢腾。 女帝李月清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腰间配着锋利的宝剑,以青纱罩面,俨然一副侠女的飒爽模样,身旁的程夕遥同样遮掩了容貌,全神贯注地负责在女帝周围警戒。 “朕倒是想看看,这唐春究竟要干什么……我们挑个好位置。”李月清说着,带着程夕遥,来到了擂台边上。 “小姐,坐这边。” 这里临时增设了许多座位,李月清走到了一个稍微靠近擂台中央的位置坐下。这里距离中央舞台有一定距离,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两位姑娘,这里……不是你们能坐的!这里是贵宾区!”唐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竟然亲自来驱赶。 李月清和程夕遥伪装极好,唐春竟然没有发觉她们的身份。 “大胆,敢对我家小姐无理!”程夕遥怒斥道。 “规矩是我定的!这里的座位,需要支付一千两银子……免费的座位都在四周高台,若两位出不起银子,那便请坐上去!”唐春一脸的冷酷状,道:“不然我让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给你们俩扔出去,你们看着办!” 这俩女子皆身材曼妙,可惜都蒙着脸,显然是对唐春的不尊敬,也没必要怜香惜玉。 “给他钱!”李月清气得不轻,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 程夕遥从怀中掏出了一千两银子,颇有些心疼,说道:“小姐,我只带了一千两……不够我们两人的。” 唐春一把抢过银票,一指擂台最后一排的座位,道:“那是五百两的座位,78号和79号,你们可以坐过去。” 两位美人恨不得立刻上去抽唐春这贱人一顿,但她们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暂且忍耐,乖乖起身去后排。 第十九章 丞相也来了 看着李月清的背影,唐春若有所思。 这个翘臀真是绝了……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现在正事要紧…… 他做梦都想不到,女帝陛下很记仇,因为这一件小事,日后会倒大霉。 在场之人越做越多,一千多个位置,竟然做得满满当当。 李月清看了看自己前面的位置,除了一些富商之外,刑部尚书、礼部侍郎、御史大夫的女婿、太常少卿之子、忠武将军的次女…… 当真来得不少! 第一排的位置,可是要一万两银子。 水灾之时,这群达官贵人一个个哭穷,捐几百两银子跟要了他们性命一般,这次看热闹而已,豪掷一万两眼皮都不眨,真真可恨。 唐春这搅屎棍子在此蒙人,却意外炸出了不少贪官,看来朝堂该整顿了! “戌时已到,有请唐大人揭幕仪式!”赵德才来到台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唐春穿着官袍,郑重走到了擂台中央,抱拳道:“诸位,感谢诸位莅临,我知道诸位有不少人抱怨,座位、门票贵了一些,但此等盛事,百年不遇,你们的钱花得物超所值,乃是为万民造福……” “噗……”李月清竟笑出了声。 也真是难为他了,狗急跳墙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而且……最后一句,已经暴露了唐春的用意,这些人还蒙在鼓里。 “那位姑娘你不要笑,这都是严肃的事情……咳咳,至于这天外飞仙的来路,恐怕诸位已经知道了!不过,在研究天外飞仙之前,有件事情要告知大家,那仙子下凡之时,带来了一本奇书……这本书,就在咱手中。” 唐春一副神秘的样子,他拍了拍手,白玉芝身着一身礼服走了过来,用托盘将一本厚重书册送来,唐春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书册古朴美观,一看就不是凡品,其上四个醒目金色大字……《葵花宝典》! “原来,天界使用的文字,和我们一样!” “那肯定,天上那些仙人,也是由下界飞升的。” “为何叫葵花宝典?难道仙人也嗑瓜子么?” 众说纷纭,不知唐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唐春伸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道:“这《葵花宝典》之中,记载了许多非常手段,可飞天遁地……唐某才疏学浅,愿意将此书赠与有缘人!不过在场人太多了,不太好筛选,谁出价高,咱便将这书送谁!” 无耻,明明说是送,却要收钱……这唐春真是一个钱串子。 “骗人的吧!你练过了没有?练了就给我们演示一下。”首排一位年轻白衣公子出言质疑,声音中满是怀疑和不屑。 此人生得一副好容貌,眉清目秀,带着一些女相,然而眉宇间却有一股狠辣之色,让人一望便知其明显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唐春嘿嘿一笑,将手中的书册轻轻放下,双手抱拳,恭声道:“唐某虽初窥门径,便因领悟力不够,只学到一些皮毛……只能给大家略作展示。” 两位官差将一些木柴之类的东西,搬到了擂台之上,堆了挺大一堆。 唐春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着木柴发功,在场之人静悄悄,盯着面前的木柴堆…… 忽然,砰一声闷响,整个木柴堆燃烧起来! 一瞬间,木柴堆燃起大火,一大片蓝烟飞上天空,炽热高温向四周扩散。 众人一片惊呼,皆叹仙书之神奇! 黑火药! 唐春提前在京城采购原料,配置了一些黑火药,今日拿出来唬人,果真好用,就连皇帝陛下都被惊到了。 李月清喃喃自语,道:“这臭小子,莫非真的会仙术?” “大家应该已经看到了,这本书册并非人间之物……起拍价五万两,有缘者得!拍卖结束之后,便要解剖天外飞仙。” 唐春走到场地中央,再次将手中的书册拿起,向众人展示,“有没有人出价,确实是贵了一些,但物超所值。” “我出五万两!”刑部尚书邱洪迅速举起手,目光炽热,对这本《葵花宝典》甚是渴望。 “我出五万五千两!”御史大夫赵庆的女婿立刻加价,声音响亮,志在必得。 “十万两!”说话的是一位矮胖富商,财大气粗,满脸得意。 在场众人如同癫狂一般,开始疯狂加价,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李月清脸上的肉一抽一抽的,心中满是愤怒,这里参与拍卖的,好多都是朝廷命官,这些家伙竟然都能为一本功法出十万两以上的银子,真真可恶。 前几日南方水灾,让这群老六捐款,一个个推三阻四,直接在大殿哭穷,捐个三五百两跟要了他们亲命一般,如今在许安这里,都原形毕露了。 而且,那些一品二品大员大都没有到场,天知道这群家伙,家中有多少银子。 “我出五十万……”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坐在头排的一位黑袍男子发言了。 唐春一脑门黑线,这神秘人是谁,竟出手如此阔绰! 五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竟不再出价。 不妙! “我出六十万!”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众人回头看去,竟然是坐在第三排的一位蒙面女子。 李月清说话了! 她冰雪聪明,知道这仙术书乃是胡编乱造,故意帮唐春抬高价格。 “八十万!”黑衣人再度举手,他回头恶狠狠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蒙面女子。 或许这女子是故意抬价,怎么可能有人敢出到如此价格。 “一百万。”李月清再度加价。 “一百零五万……”黑衣人已经到了极限,他站起身来,掀开帽子露出真容。 此人看着四十多岁,身材高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面容刚毅,脸上带着三分戾气,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帝李月清。 “丞相大人!” “原来是端木丞相!” 丞相端木承! 把持朝政的百官之首竟然也来了! 众人纷纷发出惊呼,不少官员前来,面带谄媚给端木承见礼。 “鬼鬼祟祟胡言乱语,可敢露出本来面目,本丞相倒要看看,汝是何人?”端木承面露怒色。 “好,这本仙术归端木丞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唐春赶紧终止拍卖,不让事情向不可控方向发展。 李月清低下头,不再说话,她不想和丞相发生冲突,丞相可是权倾朝野,隐隐压住了她这个皇帝! 抬价完成了,目的也达到了。 端木承大方地拿出银票,递给了唐春,唐春连连作揖谢过,但他心里却十分慌乱。 坑了丞相一百多万……此事该如何收场? 第二十章 我们被骗了 接下来,便是重中之重的环节,解剖天外飞仙。 唐春神色凝重,目光专注,拍拍手,在众人满含期待的眼神之中,只见两名金吾卫小校神色紧张,额头冒汗,推着一个平板车缓缓走来,他们双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将一具尸体放置到了中央的高台之上。 “诸位上眼,这便是那‘天外飞仙’!”唐春说罢,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地掀开了覆盖着的白布。 只见白布之下出现了一位女子,这女子身材略有些臃肿,肌肤通体雪白,在其背后竟还生着一对儿翅膀。只是这翅膀的比例显得极不协调,看上去怪异非常。 最为夸张的还是这女子的头部,头大如斗,光溜溜的没有一丝毛发,那眼睛竟然比拳头还要大,圆鼓鼓地瞪着,而嘴巴却异常小巧,恐怕连一个核桃都塞不进去。 前排的众人纷纷起身,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有的伸长了脖子,有的瞪大了眼睛,近距离观看。 “咦,这眼睛怎如此之大。” “不是传言美若天仙么?怎生得这般丑陋?” “莫非是下凡之时,脸先着了地,才成了这副模样?” “胡说,你没看告示么?脸撞树上了……你看看这脸,确实有些歪了。” 一众达官贵人围在尸体旁仔细观察,交头接耳,却皆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诸位先看着,唐某去方便一下……”唐春说罢,悄悄地转身退走。 此番行动,已经成功筹集了两百多万两银子,算是成功了,现在需要撤离,以防止这群刁民闹事。 众人聚在一起,等待唐春归来。 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众人脸上渐渐浮现出焦急之色,竟开始自己研究起这具尸体来,大着胆子在尸体上摸来摸去。 忽然,有个富商模样的人眉头紧皱,满脸狐疑,道:“不对呀,这尸体皮肤为何如此丝滑,竟如同丝绸一般,莫非是假的?” 众人闻言,顿时如炸了锅一般,立刻蜂拥上去一顿研究。 “是真是假,切了就知道!你……马上开始解剖,我们可等不起了!你,从这里下刀!”刑部尚书邱洪等不及了,催促旁边持刀大汉动手。 在众人的极力催促之下,这负责解剖的大汉只能举起刀,划开了‘天外飞仙’的肚子。 没有流血,这皮好像就是丝绸,断口可见丝线。 里面露出了不少棉花,众人用力扯开外皮,从其中出溜出来一具赤条条女尸。 这女尸身形清瘦苗条,很有美感,身上也无一丝伤痕,白生生一片,倒是真的极美。 众人:“……” 那富商也扯下了天外飞仙的翅膀,说道:“这翅膀……好像大鹅翅膀,诸位大人,你们说是不?” “我想起来了!” 刑部尚书邱洪一副恍然大悟状,指着尸体道:“这女子我认识,乃是被京兆尹府抓到的一位倒采花女贼,这贼功夫极好,经常非礼良家少男……因其姓名未知,又经常在河北一带作案,百姓们称其为‘河北采花’!”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这胸、这腰、这屁股……嗞嗞嗞!她为何不来采我” “拉倒吧,你没听说么?这女人手段毒辣,会将被玷污之人灭口!”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一个个围着尸体品头论足。 邱洪继续道:“此人原本被判了死刑,本官已经下了批文,明日行刑……为何她出现在这里?真是奇了!” 他们围着女尸,面露兴奋之色,饶有兴趣讨论着,一时间气氛和谐。 “诸位大人,别聊了!那些官兵都撤了,唐春那厮也不见了踪影……连跳舞的姑娘们也都跑没影了!唐春骗了我们的银子!”不知是哪位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 众人环顾四周,只见那些负责接待的人员已经有序撤退,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只留下一地垃圾。 “混账唐春!” “还我银两!” “我**他全家!”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奔出府邸,去抓唐春,可为时已晚,唐春早已不见了踪影。 …… 傍晚,皇宫御书房。 “哈哈哈哈……唐春这厮,真是一个活宝,竟然想出如此主意,可笑死我了。”李月清扶着条案,笑得花枝乱颤。 自从继承帝位以来,这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从未像今日这样开心过。 一群学识渊博的大臣,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耍得团团转,着实可笑! 这群老东西上朝之时一个个颐指气使,谁也不服,好像天下就他们最聪明,没想到被如此粗劣的手段给忽悠瘸了,当真可笑。 “陛下,唐春得罪了太多人,恐怕会遭人报复……”程夕遥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出言提醒李月清。 李月清闻言,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担忧起来。 唐春被逼无奈,只能用这种方法筹银子赈灾,这也是她给逼的,现在他将这么多官员得罪了,日后定会被人针对…… 罢了,此事之后,让他去东临县躲着吧,小小一个县令,也不会引人注意。 希望唐春用这二百万两,能够将饥荒化解…… …… 江宁府,望仙楼。 唐春伫立在窗口,眉头紧锁,向下眺望。 原本在这个时节,目光所及之处该是一片生机勃勃的青翠之色,可如今映入眼帘的却是大片光秃秃的树木,仿佛被抽去了生机与灵魂。 众多灾民沿街乞讨,他们蜷缩在阴凉之地,身前摆放着破旧不堪的碗,眼神空洞呆滞,如同一具具失去了希望的行尸走肉。 “大人,请入席!”身后传来一个谄媚至极的声音,唐春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了身后那个穿着官袍的胖子身上。 此人身材臃肿,满脸肥肉几乎将眼睛挤成了两条细缝,眼中透着阿谀奉承的光芒,活脱脱一副谄媚之相。 作为钦差,他路过江宁府,当地知府吴良辰设宴款待。 桌上有鱼有肉,菜肴丰盛得令人咋舌,十分奢华。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在这灾荒之年显得格外刺眼。 江宁知府满脸赔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不敢得罪面前这位钦差大人。 他那笑容就像街边卖的大馅儿包子,挤得五官都变了形。 唐春沉着脸坐到了桌旁,看了一眼面前的山珍海味,面色阴沉地说道:“吴知府,外面灾民无数,你却弄出如此排场……是不是不太好。” 吴良辰赶忙坐到了唐春旁边,拿起酒壶,殷勤地给唐春满上了一杯,说道:“大人,这是下官特意为您准备的……今年情况特殊,水灾再加上春荒,如今粮食价格极高,饿死一些百姓,这很正常。” “很正常?”唐春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怒火燃烧,这话怎会从一位父母官口中说出。 “大人,百姓犹如蝗虫,地里打出多少粮食,就会繁殖出多少来……丰年多一些,灾年少一些,自古如此。” 吴良辰仍不知死活地辩解着,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唐春闻言,气得脸都黑了,来到江宁府这一路上,一个粥厂都没有看到,原来是这狗官作祟! 不过,唐春现在主要目的是赈灾,他若是将这些官都给办了,那便无人干活儿了。 “吴良辰!你竟能说出如此言语,真真可恶……本官也不跟你废话,明日粥厂给我开起来,筷子倒下,人头落地。” 唐春这次是发了狠了,他是金吾卫出身,此刻怒目圆睁,气愤异常。 第二十一章 唐大人又生气了 “大人,府中没有银子。”吴良辰闻听此言,吓得浑身一抖,立刻跪倒在地,额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 唐春面露凶相,俯身怒喝道:“你家中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变卖一下,就有银子了。” “没有,本官为官清贫,家徒四壁……而且,我夫人和八位小妾恰好回娘家了,求大人放过,您也别打她们主意。” 吴良辰显然做过了功课,知道唐春的风格。 他涕泪横流,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鲜血,嘴里不停地求唐春放过。 “混账东西,竟然污我清白!”唐春闻言,登时暴怒,一脚将吴良辰踢倒在地,那力道之大,让吴良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旁边的白玉芝赶紧上前,伸出手轻柔地为唐春拍打胸口,试图抚平他的怒火,这一下着实给唐春气坏了,自己的名声,就是被这群好事者给败坏了。 贪官不可怕,又贪又蠢才最可怕! “大人息怒。”吴良辰趴在地上,仍连连哀求,声音颤抖着。 唐春虽然官职不高,但毕竟是钦差,代表皇帝行事,对付一个知府,还是易如反掌的。 “来人,将这吴良辰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师爷,你过来。”唐春怒冲冲地招招手,将吴良辰的师爷唤到身边。 这师爷是个中年男子,生得容貌端庄,剑眉星目,一脸正气。他身姿挺拔,不卑不亢地走上前来。 “卑职程琳,大人请吩咐。”师爷微微躬身,神色沉着冷静。 “从今日起,你代理江宁知府,若此番赈灾有功,本官禀告陛下,为你转正!”唐春直接做出了许诺,目光坚定地看着师爷。 师爷根本不在朝廷编制之中,知识是知府私人聘用,不过唐春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师爷程琳说道:“江宁府受灾不重,可如今粮价被奸商抬高,若是赈灾,需要至少一百万两。” 只是这一句话,唐春便知道,这师爷能力尚可。 唐春闻言,面色凝重,双眉紧蹙,沉思片刻后点点头,说道:“本官估计也至少这个数儿,但我给不了你这么多,只能给你五十万两……等会儿我去抄了吴良辰的家,估计会有十几万两,也都给你。” 程琳神色一凛,这唐大人看着只有十七八岁,面容俊朗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果敢。他行事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五品的知府,说抄家就抄家,着实可怕! “大人,只怕……” “我知道不够,你将粥厂粥中,掺一些沙子,让口感变差,以防不饿之人冒领……再去附近州府收一些便宜的麸糠、粗粮、豆子之类充数,先救人要紧。”唐春现在也没有更好办法,只能先保住这些百姓性命。此刻的他表情严肃,眼神中满是对灾民的担忧。 “尊令,属下保证,从明日起,不会再饿死任何一位百姓。”程琳信誓旦旦,目光坚定地望着唐春。 “好,你立刻穿上吴良辰的官袍,即刻上任!赈灾不出差错,本官直接给你转正。” “尊令!”师爷程琳面露兴奋,抱拳退了下去。 唐春看着满桌菜肴,说道:“留几个馒头,其余菜肴,尽皆撤下去,送给街上难民,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唐春呆呆坐在原地,眼中满是泪水,在灾祸面前,人真的太渺小了,来到了灾区,他才感觉到了天大的压力。 稍有怠慢,便会有大量百姓饿死。 白玉芝颇有些动容,唐春虽然平时给人感觉坏坏的样子,但却是一个善良之人,如此重担落在一个十七岁少年身上,也着实是难为他了。 看着唐春伤心的模样,白玉芝颇为心疼,她坐到唐春旁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安慰。 灾情不重的江宁府,已然是这等情形,灾情的严重已经超乎唐春预估。 他迅速带着所剩不多的银子,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刺史府,准备和刺史大人商量一番,一起渡过难关。 …… 刺史府。 刺史大人将唐春让进了刺史府,弄了一些饭菜给唐春接风。 刺史吴谦生得白白净净,面如冠玉,模样如同一个奶油小生,他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威严,令人惊惧。 唐春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只见桌上摆着一盘馒头,那馒头个个干瘪发黄。 一叠咸菜,色泽暗沉。 还有一盘炒野菜,看上去也是毫无油水,十分寒酸。 唐春的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简陋了一些,唐大人不要动怒!昨日我那侄子给大人接风洗尘,弄了一些好酒好菜,不想大人却发下雷霆之怒,将其打入大牢……本刺史可不敢给大人准备酒肉,请大人见谅。” 吴谦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看似是在道歉,实则话语中满是讽刺之意。 唐春脸色一沉,目光凌厉地看向吴谦,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侄子不是做官的料……刺史大人,本官不是来跟你斗嘴的,只要大人能够配合本官赈灾!我亲自到大牢接出吴良辰,并当众向刺史大人道歉。” 唐春的表情严肃而坚定,他的话语充满了诚意,此刻他不想与吴谦这个地头蛇争斗,灾情如虎,多耽搁一日,便会多死数百难民。 唐春说罢,毫不犹豫地抓起馒头,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馒头口感粗糙,味道极差,几乎是难以下咽,唐春却丝毫没有挑理,眉头都未皱一下,很快就吃下一个。 他想让刺史大人看到他的诚意。 “若是……每个人都能吃上这样的馒头,那该多好啊。”唐春长叹一声,眼神中满是对灾民的悲悯,脸上写满了忧愁。 “呵呵,唐大人……粥厂本官也开了,该做的也做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余的就看唐大人了。若唐大人有吩咐,本刺史不敢推辞。” 吴谦不咸不淡地回答着,脸上挂着一丝不屑。 他顺手拿起唐春面前的馒头和菜,顺手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还阴阳怪气地说道:“这都是喂狗的东西,大人既然不吃,那本刺史就倒掉了。” 唐春不怒反笑,道:“如此甚好,在下告辞了!” 说完,他豁然起身,转身便走,脸上表情瞬间阴冷。 跟我玩儿是吧! 老子好好陪你玩儿! 上一个侮辱我的,坟头都长草了,别看你是地头蛇,照样让你付出代价! 唐春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只是心中有些道德束缚,如今……可以放手去干了! “哼,小屁孩儿,竟然敢跟老夫斗,真是不知死活!”唐春走后,吴谦拍了拍手。 很快,十几个官员模样的男子走到了吴谦周围,这些都是吴谦手下的知府和县令,他们竟然早已在此齐聚。 “你们也都看到了,这唐春如此无理!今后他下达的命令,你们无须理会,就说没有银两……告诉那些粮商,粮食可要攥紧了,价高之时慢慢卖出,争取大赚一笔。” “大人放心,卑职等明白!”众人齐齐抱拳。 第二十二章 刺史大人好奇怪 驿馆。 唐春陷入了困境,他将几乎所有银两都投了下去,买下了一些粮食,虽然暂时能够支持,却并非长久之计。 那些粮商囤积居奇,粮食价格高得离谱,需要赈灾的银两,简直是天文数字。 此刻,唐春紧锁眉头,在屋中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虑与无奈。 “来人,将郝天雄唤来!”唐春吩咐了一句。 不多时,郝天雄匆匆赶来,道:“大人,请吩咐!” “大雄,交给你一个美差……你一会儿这么办!”唐春凑近了郝天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 “得令!”郝天雄不愧是金吾卫中郎将,丝毫没有犹豫,转身便离开房间。 郝天雄走后,唐春神色凝重地将白玉芝唤到了屋中。 “玉芝,如今形势不妙,我手上的银子用得差不多了,但粮食却支持不了多久了……粥厂一停,百姓便会挨饿。”唐春紧紧抓着白玉芝的手,眼神中满是焦急。 “你是不是又想出了什么馊主意?”白玉芝略带羞涩地问道,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好奇。 “还是你了解我……呸,怎么说话呢!是好主意!”唐春赶紧辩解,着急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讨厌……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当年就是从赵文轩身边将我骗走的!”白玉芝撅起小嘴儿,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那模样犹如一个娇嗔的小女孩。 “好了,说正事儿……刺史吴大人的身材和我相似,只需改变一下我的容貌,我便能够代刺史下人下令赈灾!那些知府阳奉阴违,我只能出此下策。”唐春双手合十,一脸恳切地看着白玉芝,眼中满是期待,急切地说道:“白姐姐,你帮我易容成吴谦的样子,你可是见过他的。” 白玉芝严肃道:“易容成刺史大人不难,只是声音很难模仿,神态动作也有差异,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察觉异样……还有,戴上人皮面具之后,你不能自行取下,否则再难戴上。” 如果穿帮,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我没有选择了!赶紧行动吧……”唐春催促道。 此刻,郝天雄已经去将刺史大人骗到丽春院饮酒,按照约定,他会给刺史吴谦下药,争取拖住他十二个时辰。 唐春只有十二个时辰时间,必须将一切都解决。 白玉芝点点头,立刻取来装备,开始为唐春易容。 她先从一个精致的木盒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那面具的纹理细腻,宛如真人肌肤。白玉芝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深知此次易容的重要性和风险性。 她轻轻用指尖蘸取一些特制的胶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面具的边缘,眼神专注而紧张。接着,她将面具轻轻地覆盖在唐春的脸上,仔细地调整着位置,确保每一处都贴合得完美无瑕。 白玉芝的额头沁出了汗珠,她一边轻轻按压着面具,使其与唐春的面部轮廓紧密贴合,一边仔细观察着唐春的五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 她又取出一些颜料和脂粉,开始为唐春修饰肤色和五官的细节,让他的面容更接近刺史吴谦。 在白玉芝的巧手下,唐春的眉毛变得更加浓密且形状有所改变,眼睛的轮廓也被巧妙地修饰,就连鼻梁的高度和鼻翼的宽窄都经过了精心的处理。 她还在唐春的脸颊上涂抹了一些阴影,以营造出吴谦特有的面部轮廓。 终于,白玉芝完成了最后的修饰,她递给唐春一面铜镜,说道:“大人,您看看是否满意。”唐春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心中不禁对白玉芝的手艺暗暗赞叹。 “大人,我可是帮了你大忙,你要如何谢我?”白玉芝一副羞怯的样子,脸颊之上出现一些红晕。 唐春挥动扇子,猛地在白玉芝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人都是我的,还敢提条件,好好看家!” 说罢,他转身而去,如同风一般消失。 “讨厌!”看这样唐春的背影,白玉芝撅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也变得稀少。 假刺史大人出发了,径直去往刺史府。 吴谦此刻应该和郝天雄在喝花酒,只是他必定会带了一两名高手护卫保护他的安全,拖不了多久,唐春必须迅速行动,以刺史的名义赈灾。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又理了理额前头发,迈着方步来到了刺史府门口。 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站立,手中持着长枪,威风凛凛。 唐春莫名紧张,心跳陡然加快,手心也冒出了冷汗。 “两位,辛苦辛苦!”他走到台阶之下,抱拳作揖,脸上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两护卫一见是刺史大人亲自到此,吓了一跳,齐齐行礼。 “免礼免礼,都不是外人……哈哈。”唐春晃晃悠悠,努力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走进了府中。 两个护卫直起身子,同时挠挠头,一脸的疑惑。 这刺史大人平日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派头儿十足,今日却无比和善,而且好像沾染了一些市井之气,让人有些看不懂。 管他呢,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只是一小小看门狗,不该管的绝不能过问…… …… 一般大户人家的户型都差不多,但刺史大人的府邸却格外大,面积竟不输京城之中那些一品大员。 乱走肯定会迷路,唐春直接去往大厅。 “见过老爷!”一位小丫鬟向唐春行礼,声音清脆动听。 这小丫鬟身材中等,容貌相对普通,但年龄不大,显得十分清秀,这身材却十分曼妙,胸前鼓鼓的。 “哎~你好你好……几天不见,长得更水灵了!晚上老爷给你检查身体……”唐春模仿着刺史吴谦的语气,向小丫鬟回礼,眼神不自觉地在小丫鬟身上扫了扫。 贪官么,估计也是好色的,要演得像一些。 小丫鬟明显一惊,脸上出现震惊之色,迅速行礼之后,急匆匆离去,脚步慌乱。 刺史大人今天好奇怪…… 第二十三章 我的心里只有你 “真没礼貌,见到老爷我跑什么?”唐春背着手,继续前行。 来到大厅,下人立刻奉上茶水,唐春开始在大厅四下观瞧,只见其中物品十分贵重,架子之上摆着大量珍贵瓷器,竟然还有一个火红的珊瑚,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恐怕价值不菲。 吴谦这老杂毛儿,竟然收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临走之时定要套车给他运走! 唐春眼中现出一丝贪婪,目光在这些宝贝上停留许久,他像是一只螃蟹一般在大厅之中横移,估算着这些东西的价值。 “老爷,夫人来了!”一个小丫鬟走进来,向唐春禀报,声音轻柔。 唐春赶紧来到门口迎接,他已经提前做了功课,刺史夫人陈秋韵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她出身于富商之家,乃是刺史吴谦的贤内助。 吴谦能够从一小小县令,火速成为刺史,其中离不开陈家的支持和打点。 刺史大人的财富,都掌握在夫人手中…… 不多时,一位身材窈窕妙龄女子走进大殿,唐春赶紧满面赔笑,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女子的手,一副亲昵的样子。 “夫人,你怎么来了?” “老爷,我是春香……夫人在后面!”女子俏脸一红,赶紧躲到了一旁,低着头,不敢看唐春。 丫鬟? 穿这么好衣服干嘛,真是讨厌。 忽然,只见一位风韵少妇走进了殿中,唐春赶紧又迎了上去,一脸的谄媚相。 陈秋韵今年三十二岁,恰似一朵盛开至极致的娇艳玫瑰。 她身姿婀娜,腰肢纤细却不失柔美风韵,每一步都似踏着轻盈的舞步,摇曳生姿。那裙摆轻轻摆动,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 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走路都这么好看,不像那程夕遥,走路跟狗熊一样。 那一张瓜子脸白皙如玉,肌肤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弯弯的柳眉下,是一双似秋水般的眼眸,脉脉含情时能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眼神中透着聪慧与精明。 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无论是轻抬玉手撩拨发丝,还是微微侧身的优雅姿态,都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虽然不是那样纤细柔美的身材,但这样丰盈的少妇,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那微微凸起的小腹,那圆润的肩膀,也是别有韵味。 很润! 这才是女人! 女帝陛下虽然美貌倾城,身材无敌,但毕竟是姑娘,根本没有这样成熟的魅力,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刺史大人好福气! 不过,在这陈秋韵的眉宇之间,却有一些不满,刚刚‘吴谦’的轻浮举动,她都看在了眼中。 “大人,您不是去应酬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秋韵并未表达自己的不满,而是露出一个笑脸,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疑惑。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面前这相公有些陌生,好像一夜之间年轻了许多,身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男子气息,令人陶醉…… 身上多了一些轻佻,也带了一些市井之气,这别样的感觉,让她隐隐有些刺激的感觉。 “夫人,自然是回来陪你,郝天雄那个蠢猪,我可不愿跟他饮酒……有如花似玉的宝贝夫人在等我,怎能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唐春满面赔笑,将夫人让坐下。 他摆了摆手,让这些丫鬟都下去,大厅之中只剩下他和陈秋韵。 “油嘴滑舌,肯定又有事求我……”陈秋韵一脸的傲娇样,撇了一眼唐春,嘴角微微上扬。 “夫人既然如此说,我也就不隐瞒了……如今民不聊生,陛下对此很是重视,为夫准备变卖家产,用于赈灾!若是办好这份差事,陛下定有奖赏。”唐春严肃道,表情郑重。 陈秋韵眉头一皱,说道:“大人,您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区区一个虚妄官职,怎能为此付出如此多?”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 “夫人,我是想通了!你看看啊,如今女帝陛下弱势,天下早晚易主……你我拼命攒钱,总是没错的,可一旦变了天,无论是丞相还是晋王,都会拿我们当成肥羊宰掉。”唐春一边说着,一边察言观色,眼神紧紧盯着陈秋韵的表情变化。 他伸手抓住了陈秋韵的玉手,做出亲昵的姿态,用以麻痹对方。 想要说服陈秋韵,恐怕不那么容易,必须下猛药! “老爷说的有理,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陈秋韵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刺史背景深厚,算是丞相门生,可来往并不密切,因此但他们既不是丞相派,也不是晋王党,一旦变天,确实可能被针对。 “只要有权,损失一些钱财不要紧,一切都能回来,还能世袭罔替……我们必须树立一个忠臣样子,无论谁上位,都屹立不倒!”唐春继续开始游说,“这样,你把我们的财产,都凑一下,再从你娘家支取一些,都用于赈灾。” “你这人,竟然连我家的财产都惦记……”陈秋韵一脸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 唐春赶紧走上前,亲了一下陈秋韵的脸,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银子无甚大用,只有权利才能稳固……只要万民归心,我们便能够称霸一方,至少能做个土皇帝,到时候你便是皇后。” 陈秋韵俏脸一红,道:“呸呸呸,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人家人老珠黄了,你利用完我,就和那些小妾快活去了……”她娇嗔地白了唐春一眼。 “哪能呢……我只喜欢夫人一人。”唐春连忙说道,一脸的真诚。 “哼,我才不信!”陈秋韵竟耍起了小脾气,转过身去。 唐春略一思索,朗声道:“来人,取笔墨,再将那几个夫人全都唤来!” 陈秋韵面露惊色,道:“老爷,你打算干什么?” 她转过身,一脸的疑惑,今日的老爷怎么和平日有些不一样? “我要给你证明一下,我心里只有你!”唐春目光坚定,表情严肃,想要讨好陈秋韵,恐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反正有真刺史大人负责给他擦屁股,唐春可以稍微过分一些…… 第二十四章 来人,叉出去 片刻之后。 其余四位夫人踩着细碎的步子,带着满面狐疑走了进来,她们那娇美的面容上写满了不明所以,眼神中透着迷茫与疑惑。 唐春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从怀中掏出四张纸,一人发给她们一张,四人接过纸张一看,瞬间惊得魂飞魄散,那竟然是四张休书! 稍微留意一些便知道不对,这唐春毕竟不是刺史,不仅神态动作大相径庭,就是这狗爬一般的字也是穿帮了,可平日刺史大人十分严厉,脾气极差,众人竟丝毫不敢怀疑。 “咳咳,你们几个,本就是妾……按理说,是不用写休书的,本大人今日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些尊重,现在都去账房,每人领二十两银子,然后离开我刺史府!现在就走!”唐春挺直了腰杆,脸上的表情坚定而决绝。 这几个小妾,个个生得美貌如花,身姿婀娜,看来吴谦果真是一个好色之徒。 话音刚落,四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开始一顿哭天抢地,有两个甚至直接扑在唐春脚边,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 “老爷,都这么晚了,您让我们去何处?”一位小妾泪如雨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说道。 “你们去何处和我有什么关系?回去找你妈去……实在没地方去,出门左拐一百米是丽春院,去那里总不会饿肚子。”唐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不怜香惜玉。 四女皆不肯离去,皆死死抓住了唐春的裤腿,声泪俱下,苦苦哀求。 “来人,叉出去!”唐春怒喝一声,一脚将其中一人踢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群家丁冲了进来,强行将这四个小妾拖了出去,世界顿时清静了。 唐春擦了擦脑门的汗,回身坐到了陈秋韵身边,脸上立刻堆满了温柔的笑容,柔声道:“秋韵,你看到了,今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大人……妾身以后,都听你的。”陈秋韵一直看这几个小妾不爽,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心中竟无比感动。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一脸的娇羞状。 陈秋韵一声令下,命令手下人连夜行动,开始筹集财产,不仅将后院埋藏的金银一箱一箱地挖出,还将府中所有银票都小心翼翼地捧给了唐春,又命人去娘家筹措银两。 令人惊叹,这刺史大人家资颇丰,竟然有二百余万两,果真是贪官! 唐春拿到银两,立刻遣人送到了自己栖身的驿馆,派遣金吾卫严密守护…… 一直忙到了深夜,唐春在丫鬟的带领之下,拖着疲惫的身躯,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在此休息一晚。 他已经连夜去联络各地府衙,让这些知府连夜动身赶往刺史府商讨赈灾之事,他们明天早晨肯定到,今夜要早些休息。 …… 刚回到房间,只见夫人陈秋韵已经等在了屋中。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着,显然已经梳洗完毕。那身姿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 “夫人,怎么不回去休息?”唐春一脸惊讶,微微睁大眼睛。 陈秋韵被这一句话干愣了,缓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想让我去哪里?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睡在一起。” 唐春眨眨眼睛,挠了挠头,同样迟疑了片刻,回道:“是哈,嘿嘿,是老爷我糊涂了。” 陈秋韵走上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帮着唐春褪下了外衣,两人并排坐到了榻上。 不知为何,陈秋韵觉得今日的吴谦很是不同,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他给人一种年轻朝气的感觉。 年轻时候的激情,仿佛又回来了,坐在他旁边,竟莫名紧张,陈秋韵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老爷,该就寝了……”陈秋韵低垂着眼帘,声音如同蚊呐。 “这样……好么?”唐春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眼神有些躲闪。 “都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好不好的……”陈秋韵娇嗔地白了唐春一眼,双颊绯红。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别怨我。” “讨厌!”陈秋韵笑吟吟站起身来,如玉般的手拉上了帘子…… “抱歉!” “不要紧的……” …… 第二日,晨曦微露,刺史府大堂内气氛凝重。 五名来自灾区的知府,再加上那顶替知府的师爷,皆被连夜紧急传唤而来。 他们在大厅中焦急地等候着,个个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神色疲惫不堪。 有的不停地打着哈欠,有的则用手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一夜未眠的困倦。 刺史府已然大变了模样,往日富丽堂皇的大厅如今显得有些萧条。 墙上原本挂着的那些珍贵名人字画不见了踪迹,只留下几块空白的墙壁,显得格外突兀。 架子之上精美的瓷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刺史大人视若珍宝、色泽鲜艳的红珊瑚也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底座。 就在刚刚,唐春叫来了不少人,将刺史府值钱的东西都打包,足足装了三大车,都给拉走了…… 反正撕破脸了,俗话说得好,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就干一票大的。 众知府满心疑惑,他们一边忍不住打着哈欠,一边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府里少了好多东西。” “不知道啊,莫不是遭贼了?” “别瞎说,谁敢来刺史府偷东西。” 正在此时,刺史大人“吴谦”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今日精神焕发,步伐轻快有力,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众人一见,赶忙收起倦意,恭恭敬敬地行礼。 唐春也毫不客气,大踏步径直坐到了主座之上,那动作干净利落。 “诸位大人,灾情如火,刻不容缓,本官迫不得已,将尔等连夜唤来。”唐春的声音严肃而急切,那表情凝重,目光紧紧盯着众人。“从明日开始,各县皆要开设粥厂,每县不得少于五十个点,必须严格按照朝廷律法办事,若有半点差池,筷子倒下,人头落地!” “大人,您前两天不是说做做样子么?就是要与唐春那狗贼对着干……忽然又这样了,卑职有些不懂。”一位知府壮着胆子走到了唐春面前,小心翼翼地小声询问。 唐春瞬间黑了脸,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其面前,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抽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这知府“吭哧”一声,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嘴巴一张,一颗带血的牙齿吐了出来。 “全力赈灾,还有谁还不明白?”唐春面色阴沉,目光如炬,冷冷地扫视着众人。那眼神仿佛能将人穿透,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被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绞尽脑汁也根本想不明白,刺史大人为何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既然没人说话,那便是听懂了,还不赶紧滚去赈灾!老子会亲自监督你们,若饿死一个百姓,我拿你们抵命,滚!”唐春真是发了狠,一声雷霆般的断喝。他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震耳欲聋。 众知府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应诺,迅速作鸟兽散,那脚步慌乱,生怕走慢了一步被刺史大人责罚。 赶了一夜的路,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走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众人暗暗问候吴谦祖上,迅速离开,各自回府! 命令宣布了,东西也大都运走了,银票也稳稳到手了,唐春竟然提前完成了任务。他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临近中午,心中暗想,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唐春刚要离开…… “老爷,莫要动怒……”只见陈秋韵身姿袅袅,款款走了进来。 今日的陈秋韵俏脸之上白里透红,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显得格外迷人。她身着一身淡青色长裙,裙袂飘飘,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仿佛是受到滋润的花朵,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宛如仙子下凡。 “夫人,你怎么来了。”唐春快步迎了上去。 “只是来看看老爷,后园的花开得正盛,妾身陪老爷走走可好?”陈秋韵说着,便温柔地挽住了唐春的手臂,那动作轻柔,充满了爱意。 唐春本想拒绝,毕竟此刻他心思全在撤退之事上。 只是但他一向心善,尤其面对夫人的柔情,不忍伤害对方,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竟没有说出口,只能无奈地带着陈秋韵去赏花。 第二十五章 真老爷回来了 终于! 真正的刺史大人回来了…… 郝天雄以唐春的名义邀请刺史吴谦去喝酒听曲,说是要给他当面道歉,并且释放他的侄子吴良辰。 吴谦得到消息后,心中那是得意非凡,那扬起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心想唐春这小子终于服了软,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挂了个钦差的名头,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摇头晃脑地朝着约定之地而去,一路上还哼着小曲儿,想着待会儿要如何好好羞辱唐春一番。 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数量着实不少,可一直也不见唐春前来,吴谦的脸色逐渐由得意转为恼怒,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一双三角眼透着凶狠的光。 他“啪”的一声将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刚要负气而走,却感觉头重脚轻,脑袋昏昏沉沉,四肢也绵软无力,缓缓瘫倒在地。 第二天,直到临近中午,他才悠悠醒来。 此刻的吴谦只觉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脑袋里乱爬,那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心情更是恶劣到了极点,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他不顾郝天雄的一再挽留,愤而回府,一路上骂骂咧咧:“唐春这小子,竟敢戏耍本大人!等我抓到他,定要让他好看!” 刚到门口,两个守卫瞬间都傻了眼。他们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吴谦。 老爷明明在府中,刚刚还在门口晃悠了一圈,为何又瞬移到了府外? 可他们也不敢多问,赶紧低头行礼,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额头的冷汗不停地往下淌。 吴谦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表情仿佛能吓哭小孩,迈着大步往里走。 进入大厅,只见原本富丽堂皇、摆满珍奇古玩的大厅变得空荡荡的。 墙上原本挂着的名人书画不翼而飞,只留下几块空白的痕迹,显得格外突兀。 摆放着的瓷器不知去向,还有那最珍贵的红色珊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平日里摆放着的红木椅子,都少了几把。 “妈了个巴子!老子的宝贝呢?府中遭贼了?”吴谦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像铜铃,那脸上的横肉都在不停地颤抖。“管家,管家!死哪里去了?” 刺史吴谦扯着嗓子大声吼着,声音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管家是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名叫吴福,乃是刺史吴谦的远房亲戚。他听到吼声,一路小跑着进来了,跑得气喘吁吁,脸上满是汗水,那汗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一见面前的吴谦,大吃一惊,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 刚刚在后园见过老爷,他为何瞬间换了衣服来到这里? 两个老爷? “老爷,您不是和夫人在后园赏花么?怎么又到了这里……莫非练成了神功?”吴福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都在颤抖,那瘦弱的身子也在不停地哆嗦。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爷我去办公事,刚刚回府……我的家具呢?”吴谦一头雾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那模样甚是吓人。 吴福当时就懵逼了,脑子转不过来,结结巴巴说道:“不是被您套车都拉走了么?不对,老……老爷……后园还有一个老爷……是假的!” 吴福早就觉得‘老爷’有些异常,整天呲着大牙一脸坏笑,没事儿还调戏小丫鬟,明显有些不对劲,却不敢怀疑。 今日一见真的老爷,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什么?竟有这等事!”吴谦一把推开了管家吴福,那力气大得直接把吴福推了一个踉跄。他迈开大步前往后园查看,脚步又急又快。 一进后园,只见夫人陈秋韵正站在凉亭旁边喂鱼。 陈秋韵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身姿婀娜,如瀑的长发轻轻挽起,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此刻她正笑得浑身乱颤,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在她左侧,‘自己’正陪着夫人赏花,手臂还搂在她的小蛮腰之上,十分亲昵的样子。 “混账,何人敢冒充老夫?”吴谦鼻子都气歪了,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出言质问。 “你……你是谁?”陈秋韵面露惊色,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那红润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迅速和唐春拉开了距离,一双美目充满了恐惧。 她早就发现了异常,老爷昨日就变得有些不同,格外会说那些肉麻的话。 而且不断恭维她,简直就是一个舔狗,而且舔得她十分舒服,一点儿也没有老爷做派。 不过,女人么……有的时候是被体内激素支配的。 老爷忽然变得年轻活力,龙精虎猛,是个好事,她沉醉在爱情之中,竟没有察觉,今天真老爷回来了,她立刻意识到不对。 穿帮了! 唐春顿时紧张起来,心跳瞬间加速,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刺史府之中,可是有不少高手,郝天雄这蠢货,提前放刺史回来,真是害人! 现在,只能逃! “诸位,再见!”唐春一声惊呼,脚底抹油,转身就跑。 唐春迅速往后墙跑,那里早已提前准备了梯子,他迅速攀上高墙逃出院外,化成一溜烟尘,消失在街道。 虽然不会武术,但身体强壮,逃跑速度一流,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在地面留下一串烟尘,又缓缓散去…… “来人,有刺客,追杀刺客……那刺客是假老爷!”吴福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声音都变了调,那尖细的嗓音在院子里回荡。 吴谦吼道:“放屁,哪有什么假老爷!” 吴福急道:“不是啊,老爷……您刚也看见吧,确实有个假老爷,他休了府中所有小妾,将府中的钱都卷走了,昨晚还和夫人在一个屋儿睡觉!” “哎呀,我不活了,没脸见人了……”陈秋韵一下子瘫在地上,掏出丝巾哭天抹泪,那哭声凄惨无比。她的妆容都哭花了,原本精致的脸蛋变得狼狈不堪。 “你给我滚!”吴谦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打得吴福原地转了两个圈儿,一脸懵逼,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此事怕是已经传开了,绝不能让事情扩大,吴谦立刻开始封锁消息,他这次发了狠了。 他可是视名节如性命,实在不行,就将这些下人灭口! 第二十六章 兴师问罪 唐春回到了驿站,在白玉芝的协助下卸去了妆容,他的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热,刺史大人便气势汹汹地前来兴师问罪。 唐春本想躲一躲,但心里也明白此事终究是躲不开的,只能硬着头皮前去应对。为以防万一,他带上了郝天雄和赵德才,以防刺史大人狗急跳墙。 驿站屋外,阳光有些耀眼,微风拂过,带着一丝燥热。 吴谦带着一众打手,气势汹汹站在院中,怒目而视着对面的唐春,反观唐春则一脸淡然,手持折扇,不紧不慢地轻轻为自己煽风,折扇之上“高风亮节”四个大字颇为显眼。 在唐春身后,堆满了各种珍贵物品,在其顶端还摆放着一根红色的珊瑚,吴谦看着很是熟悉。 “唐大人,你好手段啊……将本官的银两还来,东西都送回去,不然要你好看。”吴谦强压着怒火,黑着脸说道,他的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不敢堂而皇之伤害唐春,毕竟对方是钦差,但他可是封疆大吏,也不惧对方。 “不知刺史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敢问大人有何指教?莫非是我的那几个手下触怒了阁下?”唐春有些亏心,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虽说是为了那几百万受苦受难的百姓,可自己确实有些不地道,几乎是掏空了刺史的家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唐春,你干的好事,少装糊涂!”吴谦火冒三丈,却不能说出事情缘由,他听出了唐春的声音,正是这小子混入刺史府,冒充他的身份下令赈灾。 物证就堆在唐春身后,这家伙如此厚的脸皮,竟然还一问三不知。 唐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轻轻摇动折扇,说道:“对不住,刺史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此事是我做下的,为了百万受难百姓,只能稍微委屈一下大人了……替我向尊夫人赔礼,但愿她不会介意。” “住口!”吴谦脸上的肉直跳,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吼道:“唐春,老夫要将此事禀报陛下,将你治罪。” “没错,是该禀报陛下!我混入刺史府,确实罪责难逃,不过你区区一刺史,家里有二百两银子……想落个全尸都难!不用你禀报,我自己会报,咱俩都别跑!”唐春这滚刀肉,竟然反而威胁起吴谦。 他向前一步,折扇指着吴谦,眼神中透着狠厉。 “你!”吴谦用电点指唐春,气得浑身颤抖,差点背过气去。 “东西在这里,你要是不怕和本官撕破脸,你就拿……不过你要是敢动,本官便命人将刺史府发生之事写成书,印刷他一两千份四处分发,弄得人尽皆知!为了百姓,我脸都不要了,大不了咱俩一起名声扫地!” 唐春大大咧咧地让开了一条路,用扇子指着那三大车贵重物品,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一旁的赵德才不由得暗挑大拇指,心中暗想:唐大人原本就坏的流油儿,已然名声扫地,如今彻底抛弃了道德束缚,这下完全放飞自我了,已经是铁板一块儿,没有弱点了! 人至贱则无敌啊…… “老夫和你拼了……”吴谦被逼疯了,一把抽出旁边手下的腰刀,作势就要冲上去。 唐春撸起袖子,脸上露出狠毒之色,大声喝道:“老匹夫,怕你不成,有本事你过来……大雄,他要是敢和本钦差动手,就将他脑袋拧下来!” “遵命!”郝天雄向前两步,双手抱胸,赤手空拳看着面前的吴谦,目光如炬。 吴谦虽然恼火,他也不傻,自己没必要和狗熊拼命,他扔掉腰刀,朝着唐春一顿言语输出,问候起唐春先祖。 唐春冷哼一声,一甩衣袖,拂袖而去,竟也不派人看守这些宝贝,他笃定刺史吴谦不敢动。 …… 回到屋中。 屋内布置简单,光线有些昏暗。 唐春、白玉芝、郝天雄、赵德才,四人围坐一桌,面前的茶水冒着热气,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烟雾。 外面吴谦大人的气还没有消,自己骂累了,让手下接着骂,这些人可没有刺史大人的涵养,骂得无比难听。 郝天雄气得直咬牙,恨不出去揍这群孙子一顿。 反观唐春,仿佛充耳未闻,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 “大人,太难听了,我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我给他们轰走?”郝天雄试探着问道。他虽然职位很高,但此番以唐春为主,他需要问唐春意见。 “骂吧,毕竟人家付出了银子,总得让人骂几声……但愿刺史大人气消了,能够好好配合本官赈灾。”唐春哀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希望他为了百姓,放下成见。” “我觉得够呛,听街上人说,您混入刺史府,夜夜……”白玉芝话说一半,唐春抡起扇子给了她脑袋一下,道:“你闭嘴,道听途说,岂能轻信。” “讨厌,你又打我,我还没说呢!”白玉芝一脸的委屈,嘟着嘴。 “德才,赈灾情况如何?那些知府县令之类,有没有听话?”唐春开始了解最新情况,算算时间,粥厂应该都已经开起来了。 赵德才一抱拳,道:“禀报大人,一切顺利,粥厂开了不少,只是这粮价太高,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唐春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会亲自下去监督,以免这些兔崽子趁机中饱私囊……这些粮商也是个麻烦,百姓越是艰难,他们越是囤积粮食。” “没错,大人可要想想办法!”众人都看着唐春,让他拿主意。 唐春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凝重,说道:“本官明日抓两个县令作为典型,一个贪官,一个相对清廉之官!贪官直接装囚车,送到京城审讯……这清官,直接拿出三万两银子,作为奖赏。” “这个好办,卑职已经查清了这些县令的情况,哪个贪哪个清,我心中有数。”赵德才立刻应诺,神情严肃。 “从明日起,贴出告示,就说大量粮食正在从北方起运……这几日便有粮食运到!白玉芝,你找几个得力手下,雇佣一些难民,从远处挖一些沙子装进面口袋,每日挖他几百袋子,运进城中。”唐春想要平息粮价,需要给外界造成粮食足够的假象。只要再撑一段时间,天气转暖之后,粮价自然就会跌下来。 “老爷放心,我定会办好!”白玉芝立刻应诺,目光坚定。 “郝天雄……明天你负责将我们手中的粮食卖出去,之后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百姓,每人限五斤。”唐春开始整顿市场,恩威并施。 第二十七章 有钱一起赚 刺史府! 烂摊子终于处理完了,刺史吴谦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在了座位上。 他的那些小妾们好不容易被请回来了,可一个个对他颇有怨言,他哄了许久才哄好。儿女们对他意见极大,好多都对他爱答不理,让他好不心烦。 夫人陈秋韵更是整天寻死腻活,他安抚了好久才勉强平息下来。 府中那些家具也买了新的,以前都是上好的红木楠木,现在由于经费紧张,都变成了枣木…… 大厅之中上好的瓷器被唐春弄走,也只能换一些地摊货顶上,那珍贵的红珊瑚,如今也变成了一株盆栽。 “唐春,我要你死!”吴谦怒不可遏,灌了一口酒,将酒壶猛地摔在了地上。 正在此时,马奎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子,吴谦立刻坐正了身子,收起脸上的怒容,瞬间恢复了刺史的威严。 “禀报大人,人找来了……此人乃是暗影楼的铜牌杀手,人送绰号‘草上飞’马天蕴!”马奎一指旁边的黑衣人。 “见过大人!”这黑衣人抱拳行礼,宽大的黑袍将其罩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冷酷的气息。 “听闻暗影楼只问价钱,只要价格合适,什么人都敢杀,是否?”吴谦紧盯着黑衣人问道,眼神中透着凶狠。 “是!”身为杀手,不能太贫,黑衣人的回答十分简单,声音低沉而沙哑。 “东临县县令唐春,现在成了钦差,住在城中驿馆……什么价格?”吴谦也不客套,直接说明目的,双手紧握成拳。 黑衣人摇摇头,说道:“此人在下听说过,他身边那个金吾卫高官是个一流高手,我没有把握……” “最近唐春人手不够,你还是有机会的……我出一万两,如何?”吴谦本来不该直接和杀手接触,但他被唐春逼疯了,竟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此刻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神中满是疯狂。 黑衣人没有说话,依旧在低头思考。 “两万……”吴谦再度加价,为了杀唐春,已经豁出去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可以!”黑衣人终于答应下来。 吴谦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显然是知道暗影楼的规矩。 先收钱,后办事! 黑衣人拿上银票,眼神之中露出一抹喜色,他一抱拳,就要往外走…… “且慢!”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只见一位身着灰白长袍的男子走进大厅,此人身材中等,容貌略显普通,身上却有一股阴冷之气,令人胆寒。 他额前长发挡住了一只眼睛,双手抱着宝剑,看着像是一位侠客,其手中宝剑比正常短了半尺,造型古朴,一看就不是凡品。 吴谦一见此人,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恭敬,道:“原来是穆先生,不知先生前来靖州,所为何事?是否是丞相有所指示?” 穆先生,名叫穆连城,虽然只是三十岁的年纪,但已经是丞相手下第一高手,习练‘秋水剑法’已臻化境。 “丞相有令,唐春不能杀!”穆连城说出了一个令众人惊讶的指示,声音冰冷如霜。 难道唐春是丞相的人? “这位壮士,情况有变,唐春暂时不杀,请退还银两。”刺史大人被唐春整破产了,这两万两银子可是借来的,不能白白丢了。 “银子已经收了,此事再难更改,请刺史静候佳音。”黑衣人仿佛充耳未闻,自顾自往门口而去。 穆连城忽然动了,他身形如电,迅速转身,黑衣杀手也是高手,他也迅速做出回应,宝剑“唰”地出鞘,两人几乎同时转身。 嗤! 寒光一闪,伴随一声轻响,宝剑还鞘的声音…… 双方相对而立,穆连城依旧保持着双手环抱的姿势,那黑衣杀手举着宝剑,定在原地,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黑纱落下,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 其脖颈之处出现一道血痕,鲜血喷涌而出,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露出震惊之色,身子缓缓倒在了地上。 “蚍蜉撼树!”穆连城转过身,冷冷看着吴谦,“暗影楼和晋王走得近,若丞相知道你和他们有联系,必定会责罚。” 吴谦是丞相端木承门生,丞相和晋王关系并不好,因此吴谦和暗影楼接触,必定会引起丞相端木承的不满。 “是,下官明白……敢问,为何丞相不让杀唐春?”吴谦很是不解,额头上汗珠滚落,莫非这小子如此神通广大,搭上了丞相这条线? “这孙子不能死,他欠了丞相一百零五万两……丞相有令,让其完好无损回到京城。”穆连城说罢,也不耽搁,转身便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 吴谦和马奎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欠钱的却成了大爷?啥世道! …… 三日之后。 驿馆的凉亭。 阳光洒在亭子上,十几个身着绸缎的商人站在凉亭之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梁老板,唐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你看看他干出的那些事儿……没有人性啊。” “可不是,粮价在这几天,掉了将近两成……我们的收入大减。” “可得撑住了,别让这小子忽悠了……” 这几位都是当地富商,或者富商家中的管事,被唐春请到了此处。 他们不知唐春要干什么,一个个战战兢兢,自古民不与官斗,现在唐春行事还算客气,可若是真将唐春逼得狗急跳墙,事情就不好说了。 “诸位,久违了!”唐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从远处走过来,众人赶紧抱拳行礼。 “唐大人,我等奉公守法,不知唐大人为何将我们唤来。”一位红衣富商主动上前,竟鼓起勇气质问起唐春。 此人乃是本地最大的粮商,名为朱文胜,他身材矮胖,一双小眼睛却透着几分精明。 “莫要惊慌,你等哄抬粮价饿死了不少百姓,但商人么,本就是逐利的,唐某也不会去追究你们的罪责……唐某也是个商人,各位恐怕也有耳闻,我在东临县也弄了许多产业来,就是为了赚钱。”唐春折扇轻摇,慢悠悠地坐到了石凳上,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诸位请坐,唐某只是想和诸位一起发财。”唐春示意大家坐下,商人们有些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凉亭旁边,有些则忐忑地坐到了石凳上。 “唐大人,我等知道您足智多谋,乃世间奇才,不知这次有什么好点子?”朱文胜代表众人发言,眼睛紧盯着唐春。 唐春说道:“实不相瞒,诸位哄抬粮价,确实给我造成了一些小麻烦……不过,现在粮价已经稳定了,北方粮食会源源不断而来,再过一个月,梅雨季节便来了,不知诸位的仓库,是否防潮,撑不住就别撑了,我给大家一些别的赚钱之法,以免大家血本无归。” 他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戏谑之色。 “唐大人,说来说去,您还是惦记我们手里的粮食。”朱文胜面露忌惮之色,他不想掉进唐春挖的坑里,眉头紧皱。 “非也……诸位请看!”唐春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脸,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了桌上,“此物名为琉璃,这东西可是一种名贵珠宝,不仅十分美观,而且能够制造出各种形状,加入各种颜色……若是哪位有兴趣,将粮食卖给我,我便将琉璃制作方法奉上,五五分成。”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能够看出其中的商机,只是他们信不过唐春,也因刺史大人的缘故,不敢做出头鸟儿。 第二十八章 不安分的刺史大人 唐春坐在石桌旁,目光扫过面前一群神色各异的商人。 他见众人无人应答,便提高了声调说道:“赚钱的机会不多,你们这些人之中,本官只会选三个……其他人的粮食,我会让他烂在库房里!从明天开始,我会下令禁止民间粮食贩卖。” 唐春嘴上虽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清楚,粮食贩卖是不可能完全阻止的,他也无法违背市场规律,管得住一两个,却管不住所有人。 但这番话听着,可是极具威慑力,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狡黠。 “我愿意将粮食卖给大人!”一位蓝袍商人一咬牙,豁出去了,直接大声答应。他的额头渗出汗珠,眼神中既有紧张又有期待。 “好,这琉璃的制造方法,就是你的了……到时候分我一半的收入即可。”唐春很是爽快地答应下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有人愿意为他打工,自己又不用亲自动手,这再好不过。唐春的据点不在此处,最多一年便要回京复命,最好不要在此投入过大,否则难以回本。 不如就让这些奸商,为自己打工! “现在,我要出造纸术的专利,这可是一块儿大肥肉!造纸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纸张乃传递知识、记录信息的关键载体。本官带来的纸,你们也都看到了,洁白光滑、质地优良,书写流畅。无论是用于官府文书、学子书籍,还是民间书信往来,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东西能赚多少钱,你们心里也有数。在未来,纸张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谁能掌握这造纸术,谁就能占据庞大的市场,获取无尽的财富……” 唐春不准备自己一个人独占造纸术,虽然现在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可早晚也会流传出去,不如趁此机会创造一些价值。 “我!我!我……谁也别跟我抢!”朱文胜急红了眼,立刻站了出来,抢下了造纸术专利。 “规矩都懂,这下便没问题了……明日将粮食都低价给我,本官便跟你签合同。”唐春露出一脸坏笑,眼中透着精明,眉毛微微挑起。 众人一见一向强硬的朱文胜都服了软,顿时都觉后悔不已,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等待着,盼着能有下一个机会。 唐春悠然说道:“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了……你们可要想好了,最后一个是肥皂!这是清洁身体的东西,加上一些香料之后,便能卖到天价,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钱最好赚。” 他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此言一出,其余商人都急眼了,开始抢最后一块儿肥肉。 “唐大人,这个给我,我只要四六分成……”一个商人急切地喊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春。 “我三七!”另一个商人也不甘示弱,双手握拳。 “我也三七,我有两个小妾,进门刚半年,年轻貌美……我愿送给大人!”又一个商人挤到前面,满脸谄媚。 众商人纷纷围了上去,一个个开始给唐春让利,他们已经深刻地意识到,刚刚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机会。 最终,肥皂的专利,被本地第二大粮商给抢走了,还是给了三七分成,唐春拿大头儿。 唐春是懂饥饿营销的,没有拿到项目的商人一个个顿足捶胸,如丧考妣,纷纷围住唐春,苦苦寻求机会。 唐春却没有给他们好脸色,他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烦地奋力挤出人群,大声说道:“除了他们三个,从明日开始,你们谁敢私下卖粮食,本官就办了谁!你们三个,下午县衙签约!” 说罢,唐春扬长而去,衣袂飘飘。 众商人吓坏了,立刻连滚带爬地去往不远处的轿子,现在时间尚早,他们要趁着今天,将那些库存粮食出手……要是晚了,可真就卖不动了。 …… 一切顺利,唐春收购了大量粮食,有些甚至是直接用刺史府拿来的物品置换。 这三个粮商也十分配合,来者不拒,甚至允许唐春打白条儿,一个个拿到专利之后,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立刻去办厂生产。 第二天,粮价大跳水,甚至远低于发生饥荒之前,唐春又趁机收购了一些。 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唐春没想到,赈灾竟然如此麻烦,自己用尽浑身解数,才勉强稳定了局势。 去年大旱,今年可能会有大水,飞蝗也可能变多。 唐春未雨绸缪,开始计划应对策略。 粥厂的粥之中,都被掺上了沙子麸皮,味道很差,想要吃到好粮食,就要去修河堤。 唐春直接威逼利诱,架空了刺史吴谦的权力,命下面官员组织难民修河堤,不仅让他们可以吃饱,还能赚取一些微薄银两。 形势渐渐稳住了,唐春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但有人却见不得他清闲。 今日风和日丽,天空湛蓝如洗,几朵白云悠悠飘荡,唐春正在院中晒太阳。 赵德才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额头上布满汗珠。 “大人,城中粥厂发生了中毒事件,死了好多人……” 但,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一处粥厂出现了中毒事件,毒死了一百多百姓。 唐春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 “好啊,吴谦老杂毛……竟然玩儿阴的!”唐春咬牙切齿,恨得牙根痒痒,双手紧紧握拳,额头上青筋暴起。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这老东西又出来作妖。 唐春可都是光明正大做事,刺史吴谦竟然做出这种事,明显是公然挑衅,唐春如何能忍? “大人,我们没有证据……”赵德才眉头紧皱,一脸的愁容,“对方手脚干净,是半夜在米中下毒,卑职暂时查不到。” “查到又如何?即便查到那老东西头上,他也能推出替罪羊……而且他官职太高,又是丞相门生,即便是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他。”唐春眼珠快速转动,心思急转,眉头紧锁。 “大人,您又有馊主意了?” 赵德才眼中转动,眼神凝重,等唐春说完,他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小声道:“大人,别太过分……那可是刺史!” “放心……有我收拾烂摊子,你怕什么?又不是我们动手,算不到咱头上。” 唐春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赵德才感觉身上一阵恶寒,他匆匆退了下去,按照唐春吩咐去办…… 第二十九章 难民暴乱 第二日,安化城中的大街小巷里,张贴了许多醒目的告示,竟然是出自刺史府的。 阳光洒在斑驳的墙壁上,那些告示随风轻轻晃动。 告示通知每个灾民,今日可以到刺史府,领取一两银子,只限成年男子…… 一两银子,那可是救命钱。粥厂的粥难吃得要命,只能勉强吊住小命,这银子可是实打实的,能够买不少粮食,重建家园全靠它…… 不多时,刺史府之前,便人山人海。 喧闹的人声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在刺史府门前滞留不走。 刺史吴谦急疯了,在府中来回踱步,额头上汗珠滚滚,想要调集军队镇压,不想派出去的人一个个杳无音信,而门口的刁民却是越来越多。 不远处,一棵繁茂的大树之上,唐春和白玉芝坐在粗壮的树杈之上,伸长了脖子往刺史府门口瞧。唐春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嘴角上扬,眼中透着狡黠的光。 “老子拼了命平息难民,你却给我添堵,这下好了,我都扔给你,看你如何做!”唐春准备看热闹。 惹灾民是吧,让你见识一下人民的力量! “那告示是假的,或许是唐春那厮整出来的……印章都不对,肯定是用萝卜刻的,诸位先回去,老夫会给诸位一个解释。”刺史吴谦赶忙跑到门口,试图平息众怒,他神色慌张,声音都带着颤抖。 “乱讲,唐大人到此之后,让我们吃上了猪食,怎会干这等缺德事!” “对,唐春虽不是东西,却保住我们的性命。” “刺史大人,我们要银子!” 吴谦还是低估了难民们的决心,竟无一人离去。 他急得直跺脚,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吴谦可是真没辙,他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银两了,而且就算有,也不可能开这个口子,不然便会没完没了。 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 “你们这群刁民,都来寻死么?小心本官将你们抓到大牢里去!”吴谦大声呵斥,一众打手也纷纷上前恐吓,他们挥舞着棍棒,面目狰狞。 忽然,人群之中一个叫做赵德才的难民振臂高呼:“刺史大人贪赃枉法,不仅毒杀我们百姓,还拿我们当猴儿耍,我们冲进去,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墙倒众人推,都知道刺史大人是贪官,消极赈灾饿死了不少百姓,今日终是惹了众怒。 众难民被唐春连续投喂一个月猪食,眼睛都绿了,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被人这么一忽悠,顿时群情激奋! 一声惊天动地吼叫,一万多难民齐齐而动,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往府中就冲。刺史府一众手下无法阻拦,这群刁民冲将进去,一顿打砸抢…… “哎呦,你让让,我看不见了……白玉芝,你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唐春在树上着急地扭动着身子,不停地往前挤。 “大人别挤我,都给我挤变形了……”白玉芝也不甘示弱,她比唐春还喜欢看热闹。 树上的唐春和白玉芝两人,开始争抢有利位置,但这树枝茂盛,挡住了不少视野,两人互相推搡。 终于,两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挤在了一起,脸都贴在了一起,往刺史府观瞧。 唐春不由得有些惋惜,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早日建立琉璃厂,这时候要是有个望远镜,那该多好。” “望远镜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以后给你造一个来玩儿!” 只见现场一片混乱,难民们一个个面露兴奋,手忙脚乱地往外搬桌椅板凳。 “真热闹……玉芝,你看看,连石凳和砖瓦都搬走了不少,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了。”唐春眼睛睁得大大的,兴奋地说道。 “还有还有,大人你看,有个难民扛着一个丫鬟!”白玉芝用手一指,竟比唐春还兴奋,脸上满是激动的神情,这家伙更喜欢热闹。 “你信不信,经过此事,那吴谦还会给我添堵……这孙子贼不老实!不过今天能给他一个教训,已经很好了!明天开始加强安保,避免吴谦狗急跳墙,你要贴身保护我。”唐春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自己堂堂大男人,竟要小女子保护,有些不太好,唐春此刻琢磨着,抽空得学一些武术防身,他只有十七岁,身体健壮,现在学还来的及。 不如去和赵德才学学刀法拳脚,关键时刻能够保命。 唐春说话时,距离白玉芝太近了,嘴里的热气都吹到了她耳朵里,弄得她耳朵痒痒的,她面色有些羞红,微微低下了头。 “不可能,吴谦肯定不敢再和大人作对了!”白玉芝觉得,吴谦连遭打击,肯定不敢再造次。 “我赌一百两!”唐春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白玉芝。 “赌就赌,可我没有一百两银子……要么……用别的方式偿还?”白玉芝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两人一边看热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 …… 刺史府敞开着,往日那朱红色的大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压抑。 门楣上悬挂着白色的招魂幡,在微风中无力地飘荡着,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哀叹。 一位身着孝服的下人站在屋顶舞动着白帆,为刺史大人招魂。 唐春嘴巴微张、歪着头,惊讶地看着刺史府之中的一片雪白,身旁的白玉芝也是同样的表情,两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时间如同静止。 唐大人又玩儿脱了,难民们往里冲时,将刺史大人撞倒了,一群难民从其身上呼啸而过,按理说吴谦身体强健,应该不会有危险。 但难民太多,踩了足足一盏茶时间,等被手下抢出之时,就剩下了一口气,临走问候了一下唐春先祖,便驾鹤西游。 麻烦了,封疆大吏死了! 此人虽然不是丞相一党,也算是他的门生,丞相必定不会轻饶自己,唐春为自己的前途感到悲哀。 出京之前,还坑了丞相一百万,如今新仇旧恨加起来,丞相必定恼火。 估计回京之后,会面临丞相的报复,唐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不停地叹气。 既来之,则安之,毕竟是自己的前辈,该有的吊唁还是要的,唐春缓过神来,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白玉芝。 “大人,这是……” “愿赌服输!” “我不是真想要大人银子,我给你拿着,以后给大人买好吃的。”白玉芝很会说话,美滋滋将银票收进怀中。 唐春定了定神,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带着白玉芝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哭嚎起来…… 第三十章 刺史大人亡故了 正厅内,灵堂已经布置妥当。白色的幔帐从房梁上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吴谦的灵柩放置在正中央,周围摆满了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映照着灵柩上那精美的雕花,却显得格外阴森。 灵柩前的供桌上,摆满了瓜果、香烛和祭品。香炉中香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一股沉重的气息。 夫人陈秋韵已经哭成了泪人,不断给火盆之中填纸钱,她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身体轻轻地颤抖。 不断有社会名流前来吊唁,其中有不少刺史的手下,皆是一脸的沉痛,脚步沉重。 这天,怎么说塌就塌了! 此时,一位下人走进门来,大声道:“东临县县令,钦差大人唐春前来吊唁!” “大人~~~您慢走~~~~”一声凄厉哭嚎传来,唐春哭丧着脸,迈步走进灵堂。 众人一见是唐春到来,一个个面露忌惮之色,尤其是刺史吴谦那些手下,皆不敢正视,纷纷低下头,眼神闪烁,似在躲避着什么。 唐春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屋内,刹那间便崩溃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声情并茂地朗诵悼词:“呜呼吴谦,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朴守其贞,冥冥灭灭,魂如有灵,以鉴我心,从此天下,更无知音!呜呼痛哉!” 那悲切的哭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令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众人皆不禁叹服唐春之文采飞扬。 曾听传言,唐春与吴谦大人不和,今日一看世人所传有误,唐大人哭得如丧考妣,不像是演戏,或许是英雄相惜! 哭到动情之处,他猛地扑向棺盖,趴在上面用力捶打,身体因极度的悲痛而颤抖着,几乎昏厥过去,幸得一旁的白玉芝眼疾手快,快步上前将其搀扶住。 唯有陈秋韵面露幽怨之色,偷偷瞄了唐春一眼,那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有哀怨,有无奈…… 哭罢多时,唐春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有些呆滞,仿佛是自言自语,道:“前辈一生清廉,家无余财,你看看……这地板都缺了不少,足见前辈一生清廉!前辈放心,汝之妻,吾养之。” 众官员一听此言语,惊得瞠目结舌,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小的竟不与唐春打招呼,悄悄挪动脚步,猫着腰溜走,生怕被看见。 那四位小妾闻言,顿时抱着怀中子女,哭得撕心裂肺,悲声震天。 唐春烧了一些纸,上了三炷香,偷偷瞄了一眼,这四位小妾皆国色天香,现在成了寡妇,着实可惜,务必想办法安置一番。 他脚步略显踉跄地来到了陈秋韵面前,陈秋韵顿时紧张起来,玉手紧紧抓着衣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受害的不止是刺史府,唐春不知刺史大人亡故,昨天下午又组织了一波难民,对着陈秋韵的娘家一顿打砸抢,完成了对刺史大人的釜底抽薪。 现在陈秋韵,甚至无处可去,面前这县令手段非凡。 而且,外面风言风语,都在传她与唐春之事,名声竟也不保了,她尚未育有子嗣,以后生活只怕十分艰难。 唐春看了看面前的小寡妇,眉头微皱,一伸手从袖中缓缓掏出一张银票,竟有一百两之多。 银票刚一掏出,顿时感觉心脏一疼,犹豫片刻,又换了一张五十的,递给了陈秋韵,柔声说道:“先夫临终之时,口中念着我的名字,想必是托在下照顾夫人们……若是诸位想要改嫁,可告知本县,我给你们找下家。” 唐春并非是刻意出言侮辱,他本是现代人,思想相对比较开放。 只是这些言语在众人听起来,与鞭吴大人的尸无异,死骨未寒,在灵堂之上,忙着给夫人们改嫁,这唐大人丝毫没有道德底线。 以后,得离他远一些,不然说不定哪天,步了刺史大人的后尘…… 想到此处,那些所剩不多的吊唁者,纷纷蹑手蹑脚退去,生怕被唐春盯上。 “妾身替先夫谢过大人!”陈秋韵抹着眼泪,颔首致谢,声音颤抖而微弱。 树倒猢狲散,秋风瑟瑟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以后的日子,怕是很艰难了。 唐春一转身,只见原本一起吊唁的那些官员,已经一个不剩。 他无奈地连连摇头叹息,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喃喃自语道:“如今世道不古,这些官员竟没有留下银两,便匆匆离去,看来吴大人结交的尽是一些狐朋狗友。” 没错,想自己这样的好人,实在是不多了。 …… 刺史大人亡故之后,唐春的小日子暂时好了起来。 然而,刺史府和陈家先后被难民攻陷的消息一经传出,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这背后是谁在捣鬼,能够如此精确控制难民,唯有唐大人有这个本事。 一时间,众官员一个个十分恐慌,生怕哪天就被唐大人盯上,全力配合唐春赈灾。 去粥厂领粥的百姓数量日益减少。仅仅短短两个月,就已经有了显著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百姓有了简易的住所,只要是手脚健全没问题,唐春便能想方设法找人给他们安排工作。 在他的精心筹划下,灾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时光匆匆,再过半年时间,一切都恢复了正轨。 靖州一带,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甚至比以前更加繁华热闹,街头巷尾,人声鼎沸,商铺林立,货物琳琅满目。 那四位商人在这次重建中赚得盆满钵满,他们所产出的商品风靡一时,但唐春却分走了一半多的好处,短短半年便赚了足足三百万两。 唐春手中有了银两底气自然也足了,他开始帮助百姓恢复生产,又制定了一些措施,鼓励商业。 很快,这靖州府便成了一个巨大的商业中心,码头之上的船只络绎不绝。 如今,赈灾工作终于结束。唐春拉着装满银子的马车,带着随从,起身折返回京城复命。 据说,唐春离开的那一日,几乎安化城中每一位官员府邸,都能听到鞭炮之声…… 第三十一章 唐春被抓 皇宫之中,李月清正在听赵德才汇报工作。 李月清身着明黄色的华丽龙袍,身姿修长而挺拔,宛如亭亭玉立的修竹。她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透着坚韧与威严。 这位女帝面容绝美,眉如远黛,细长而微微上挑,犹如两片弯弯的柳叶,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灵动。 一双杏眼明亮而深邃,犹如一泓清澈的秋水,波光潋滟间,让人不禁沉沦其中。她的鼻梁挺直,如一座秀丽的山峰,增添了几分高贵与冷艳。 那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让人难以捉摸她的真实心意。 她那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肌肤,在宫灯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仿佛被一层薄薄的光晕所笼罩。 此刻,她正侧耳倾听着赵德才的汇报,一头如瀑的黑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旁,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与柔情。 这家伙本就是皇帝陛下安插在唐春身边的细作,此刻正恭恭敬敬地将唐春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禀报着。 “回禀陛下,唐大人励精图治,如今靖州一带,已经恢复了正常!新开垦良田三千亩,并且用了产自东临县的优质种子,加上唐大人的耕作之法,今年靖州一带粮食产量,估计能比去年高出三倍……” 靖州由于水患缘故,粮食大量减产,再加上唐春的励精图治,才有了如此夸张的数据。 “三倍……如此了得!”李月清闻言,瞬间坐正了身子,美目之中尽是惊讶之色,那明亮的眼眸在华丽的宫灯下闪烁着光芒。 “不止如此,大河河堤进行了加固,属下估计,十五年之内,靖州之中不再有水患。唐大人又留下了一些治蝗之法,之后蝗灾困扰也会小一些。”赵德才手持着手中的小册子,声音平稳清晰,一桩桩一件件,说得清清楚楚。 “朕知道他乃是奇才,没想到只不足一年,便让百姓安居乐业,弄出一个太平盛世……朕终究还是小看他了。”李月清呢喃着,那精致的面容上对唐春的兴趣愈发浓厚起来。 每次与唐春接触,他都能带来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屡屡超出她的认知。 “唐大人扶植商户,靖州一带,商业基础恢复,今年的商税,应该能多出一百万两。”赵德才又补充了一句。 “好!”李月清激动地猛地站了起来,身姿婀娜却带着威严。 若是如此,今年的国库可要宽裕许多! 赵德才往前凑了凑,小声道:“还有一些别的,陛下要听么?” “废话……还有什么好消息,快讲!”李月清兴趣盎然,迫不及待地立刻催促。 赵德才舔了一下手指,小心翼翼地翻了一页,说道:“唐大人非礼刺史夫人,撺掇难民踩踏刺史,靖州众官员,意图联合京城之中的御史们弹劾他!” “这很正常,这群废物,正事不干,整天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李月清眉头一皱,心中的恼怒涌起,早该整顿吏治了,可惜她却无从下手。 她眉头紧皱,缓缓坐了下去,那华丽的裙摆如水般流淌在座椅上。 “还有,唐大人抽空在靖州做生意,赚了三百多万……” 话说一半,李月清险些从座位上出溜下去,惊道:“多少?” “禀陛下,三百万以上……还有一些值钱的物品没有算!还有与当地富商签订的四张合同,估计每年都会有这些收入,只高不低!”赵德才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毫不犹豫地将唐春给卖了。 李月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分钱没给,让唐春光着去赈灾,换做别人肯定是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这家伙竟然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不仅赈灾,顺便振兴当地经济,而且还赚了几百万回来。不仅如此,每年还都有固定收入。 “这个唐春,简直是怪物!”李月清心中,竟隐隐有些忌惮。 “陛下,唐大人貌似只对银子感兴趣……对于钱的掌控运用登峰造极,他给属下们讲了许多,但我听不懂。”赵德才的眼中,尽是羡慕之色,已经对唐春佩服得五体投地。 “银子去了何处?” “陛下,都进了唐大人名下了,现在正走在去东临县的路上……” “哼,小小一个县令,竟然敢私自吞下三百万,他也不怕撑死……你立刻找人,传朕的圣旨,都给朕拉回宫里来。”李月清一句话,就要抢夺唐春的胜利果实。 “尊令!”赵德才心中,默默给唐春默哀。这家伙为了这几百万银子,操心费力,在几家工厂之间来回奔波指导,终于赚了这些钱,现在上头一句话,说收就收了。恐怕唐春知道之后,得哭死过去。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跑进来,跪在地上,急道:“陛下,大事不好,郝天雄大人禀报,唐县令被丞相的人抓进了相府!” 李月清闻言,猛然起身,迅速往外走,急道:“通知金吾卫,随朕去相府!” 唐春坑了丞相一把,又害死他的门生,唐春麻烦大了…… …… 唐春的麻烦,远远没有结束。为了赈灾,他得罪了太多人。 刚一回京,他便被抓了,抓他的乃是大周丞相端木承大人。 端木承的势力极大,四年之前,他立主女帝登基,有从龙之功,因此成了这百官之首。 他牢牢把持朝政,几乎架空了陛下权利。原本大周设左右丞相,现在端木承将两个位置合一,大权独揽,甚至有生杀予夺之权。 唐春坑了他一百零五万两银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当初在解剖‘天外飞仙’大会之上,花出了大量银子,本以为买回一本天书。 拿回家一看里面如同鬼画符,根本无人看懂,找专业人士查看,得出结论……被骗了。 丞相得知自己这一百万打了水漂,再加上唐春鼓动难民杀了刺史吴谦,顿时勃然大怒! 这回,唐春危险了! 第三十二章 唐春是个大忽悠 相府大厅! 唐春站在大厅中央,周围站着四名持刀护卫,以防止唐春狗急跳墙。 丞相端木承坐在主座之上,脸色阴冷,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将茶盏放在桌上。 “唐大人,说说吧!”端木承盯着面前的唐春,眼中闪出一丝杀意。 丞相位高权重,处死一个县令对他来说十分容易……唐春竟敢如此大胆,从他手中骗钱,简直是不知死活。 唐春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丞相,您让我说什么?” 他的表情很是无辜……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还装! 端木承的脸瞬间黑得如同锅底,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这孙子不但坏得流油儿,那脸皮还贼厚,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简直就是一块儿臭名昭著的茅坑石头。 “你害死刺史吴谦,此事早已人尽皆知!”丞相端木承怒目圆睁,直接说出了唐春的罪证,那声音犹如雷霆万钧,震得大堂内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唐春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刺史大人死于作乱的刁民,下官已经尽力追查,但凶手有一万三千多人,实在是难以一一捉拿,只能不了了之……下官与刺史大人关系密切,虽偶有争吵,却并没有深仇大恨,断断做不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端木承的脸色,眼神中透着一丝惶恐。 “好,好……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且问你,你在玫瑰庄园,卖给我一本仙术书……本官找人看了,完全是胡编乱造的东西,你有何话讲。” 端木承猛地一拍桌子,那手掌与桌面撞击发出的巨响,在大堂中回荡。 不愧是丞相,即便在如此愤怒的情况下,依然努力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没有完全失控。 唐春却微微一笑,道:“解剖天外飞仙,确实只是下官为了筹钱,弄出的噱头……但那本《葵花宝典》却是真的,请丞相将书取来,下官为丞相讲解。” 端木承面带不善地摆摆手,手下之人立刻小步快跑着将葵花宝典拿了出来。 唐春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展示在丞相面前,说道:“这一页,乃是讲述一些万物相生相克之道,比如琉璃的制作方法……臣将此法给了靖州一名富商,此人靠着制造琉璃,赚取了两百万,下官获得了一半分成。” 丞相心中一惊,这唐春的赚钱本事,他虽有所耳闻,却没想到竟如此夸张。他微微张着嘴,眼中露出一丝惊讶。 唐春继续往后翻,说道:“这里是简述了空气动力学,下官能够凭借此法,只需一些简单工具,便可以翱翔于天际……丞相若是想要看看,需要给臣数日时间准备。” 唐春这书里,大都是一些物理化学知识,这个世界的人是根本不懂的,但他却口若悬河、一五一十地向端木承讲述其中原理。 端木承听罢,连连点头……尽管他大都没有听懂,脸上却努力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丞相大人,下官毕生所学,都从这本仙书之上获得……我在东临县已经置办了许多产业,每年收获颇丰。但这书不止如此,还有一些先进火器制造方法,可大大提升军队战力。” 唐春将书放在桌上,向后退了三步,郑重地一抱拳,腰弯得极低,一脸诚恳,“在下当日缺钱,只能将此神书拍卖……若丞相觉得这书不值百万两,下官愿意将银子奉还!” 端木承闻言,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缓缓说道:“唐县令多虑了,本丞相既然买了这书,自然是看出了其中奥妙……一百万两,价格算是公道了,刚刚本丞相就是试试你!” 唐春面露惊色,嘴巴张得大大的,抱拳道:“我日夜参悟,竟只领会了不足一成,原以为已经是世间无双,没想到丞相大人竟如此聪慧,旷烁古今……我对丞相大人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他的眼中满是崇拜与谄媚。 “呵呵,那是自然,本丞相也只看懂三成而已……我唤你来,只是想要考考你!你一十八岁的年纪,能够懂一成,已经是难能可贵。”端木承得意地撸着自己的胡子,一脸的高傲状。 唐春闻言,眼中瞬间闪出光亮,激动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道:“丞相,在下愿成为您的门生,望丞相指点一二!” “请起!”丞相颇为受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亲自伸手将唐春扶起来,“你这小辈能力出众,本丞相会酌情提拔于你,现在……你继续讲讲这仙书之中法门,我给你指点!” “多谢大人!”唐春欣喜若狂地站起身,双手颤抖着又将那书拿起来,继续给丞相滔滔不绝地讲课。 一众手下站在旁边,面面相觑,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小子上一秒还是阶下囚,转眼之间,竟成了相府的座上宾。 论拍马屁,唐春说第一,没人敢说真话第二,给丞相舔得贼舒坦,竟将唐春当成了自己人。 丞相大人十分满意! 吴谦和唐春一比,简直没法看了,吴谦如鹿,唐春如虎,失一鹿而得一虎,这买卖血赚! …… “快些快些!郝天雄……一会儿看朕的眼色行事,定要救出唐春!” 女帝李月清惦记唐春安危,亲自前往相府解救,一边走,一边嘱咐! “尊令!”郝天雄脸上露出了狠色,这次他准备大开杀戒了! 刚到相府门口不远,发现唐春完好无损从相府走出,李月清一见其身后跟着的丞相,立刻指挥众人,躲在了一处民宅之后,往相府门口观望。 原以为唐春不死也脱层皮,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完好无损出来了,呲着大牙笑得像街边的大馅儿包子,看样子啥事儿没有。 李月清不禁心中来气,自己为他担心许久,这家伙竟毫发无损,看样子还挺快活。 距离太远,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丞相端木承一脸的欣慰状,不断拍唐春的肩膀,以示鼓励。 唐春连连点头,一副羞怯的模样,最后端木承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来,递给了唐春。 唐春摆手拒绝,觉被硬塞进其怀中,唐春感动坏了,连连作揖…… 李月清在自己大腿之上,用力掐了一把,感觉不像是在做梦。 “郝将军,把这贱人给我抓进宫里来,莫非这厮背叛了朕,倒戈到丞相那边去了?”李月清说罢,立刻上轿子,调转方向回宫。 唐春辞别丞相刚走几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郝天雄抓走…… 第三十三章 银两被没收 太极宫。 阴沉的天空中,忽然飘起了丝丝细雨,也不知这雨究竟下了多久。屋檐之上,雨水一滴一滴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 唐春跪在廊下,眉头紧皱,双手不停地揉着膝盖,嘴里时不时发出轻声的呻吟。 已经一个时辰了,陛下竟然还没有召见。 他掐指算算,又到了陛下心情不好的几天,唐春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忐忑。 “唐大人,陛下让你进去。”一位小太监传话出来,唐春顿时如蒙大赦,他连忙又用力揉了揉酸痛的膝盖,起身时脚步踉跄,差点摔倒,随后匆匆走进寝殿。 “微臣唐春,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春伏在了外屋,轻薄的纱帘挡住了他的视线,使得他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 里面隐约可见一个窈窕身影,貌似正在优雅地用膳,却无人应答,唐春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待,天气有些闷,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唐春,知道错了么?”其中传来一个女子威严的声音。 “陛下,臣不知。”唐春有些纳闷,怎么每个人都问这一句。 他在靖州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百姓着想,哪一件不是为朝廷分忧,让他认错,可是万万不能的。他眉头紧蹙,眼神坚定。 “冒充刺史,进入其家中,盗走其万贯家财……你可知错?” 皇帝陛下对于自己的行动,竟然了如指掌,这让唐春颇为惊诧,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 “陛下,吴谦阻止赈灾,其罪当诛,我冒充他,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唐春并不过多解释,清者自清,他梗着脖子,一脸的倔强。 “你假传刺史府命令,说刺史府发银两,距离超过万名百姓冲击刺史府,导致刺史大人被踩死,可有此事?”李月清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些怒火。 “陛下真乃天人,这您都知道,微臣对陛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唐春先是做出一副震惊状,随后很快恢复正常,说道:“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当时百姓们每天都有人饿死,那些官员只听刺史大人的命令,我只能出此下策。” 李月清对此嗤之以鼻,这小子又找理由,他冒充刺史,先是休了人家小妾,又盗走了刺史府几乎所有财产,虽然是为了救人,但这品行确实不咋的。原以为找来一个品行高古的世外高人,没想到这高人虽有本事,却一肚子坏水儿! “此事暂且作罢!那你煽动灾民踩死刺史大人,你总不能抵赖吧!” “绝无此事,咱干不出那样缺德事。”唐春急忙摆手,一脸的无辜。 “你让张德才混入灾民拱火,你以为朕不知道么?” 唐春闻言,心中震惊,如此机密的事情,陛下如何知道?定是自己身边出了奸细,肯定是那头黑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这……闹着玩儿的……没想到稍微过火了……微臣有罪。”唐春今日知道了,李月清是铁了心给自己定罪,不如挑一个轻一些的罪名。 李月清冷哼一声,道:“此番赈灾,你确有功劳,但你行事无比歹毒,害死刺史大人,功过相抵,朕就不罚你了……不过,你带回的银子和合同,朕都拿走了。” “不……那是我的钱,陛下不能明抢!”唐春急了,直接站起身来,怒目圆睁,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都是朕的,你想造反么?”李月清严厉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唐春闻言,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愤愤地跪了下来。心中暗骂:狗皇帝,你给老子等着,早晚让你连本带利吐出来! “微臣遵旨……陛下要是没什么事,微臣告退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唐春心灰意冷,准备回东临县。 “去吧,好生做事……朕警告你,莫要生出异心,不然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已经有好多参你的折子,若不是朕保着你,你官职早就丢了。”李月清严厉警告。 唐春表情之中,闪出一抹异色,他不再说话,慢慢退了下去。 …… 马车晃晃悠悠,缓慢地向东临县而去。 唐春和白玉芝坐在那略显狭小的马车之中,唐春眼神落寞,他无力地撩开帘子,呆呆地望着窗外过往的风景。 秋风萧瑟,如泣如诉,路边的树木在秋风的吹拂下,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 唐春的心情也如这凋零的落叶一般,不免有些悲凉。 “大人,您在想什么?”坐在对面的白玉芝,柳眉微蹙,她很少见到唐春如此伤心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询问。 “我做错了么?”唐春无心看对面的美人,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迷茫。 “大人没错,您拯救了数百万灾民,功在千秋。”白玉芝出言安慰着唐春,她伸出如玉般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唐春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 唐春说道:“我一心为百姓办事,却依旧有好事者诋毁,如今我的名声彻底毁了,我可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羽翼的……这要是史书上给我来一笔,岂不是遗臭万年?” 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的忧愁。 白玉芝说道:“大人用心良苦,百姓们自然看在心里,不过……有些事情,您得亲自向百姓解释清楚,止住流言!” “对呀!”唐春猛地一拍大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大人我让百姓安居乐业,受万民爱戴,百姓们必定会信我……” “大人,我给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你要怎么谢我?”白玉芝面带羞涩,双颊绯红,指了指自己的俏脸,娇嗔地说道。 唐春老脸一红,挠了挠头,道:“回去我给你十两银子,算作报酬。” “大人若是如此敷衍,以后休想叫我帮你!”白玉芝小嘴儿撅起,眉头微皱,一副不满的样子。 “回到东临街,立刻张贴告示,就说本官有重要事情宣布……我定要让世人知道,我唐春并非是喜欢寡妇。”唐春说罢,向前探身,在白玉芝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白玉芝羞涩低头,双手绞着衣角,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暧昧,马车摇晃着,其中弥散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荷尔蒙的味道…… 第三十四章 又见陈夫人 回到县衙之后,唐春放下了一切事物,立刻命人贴出告示,召集百姓。 很快,大量百姓被召集到了县城广场。 自从唐春来到了阳谷县,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唐春的造纸厂、印刷厂、盐田,都给百姓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带动了本地经济。 由于唐春亲自指导,今年粮食的产量,竟翻了一番,百姓对唐春感恩戴德,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今日唐春召集百姓,定然有大事要发生,众人十分积极,很快在广场之上,聚集了一千多百姓,一个个交头接耳。 唐春用纸板做了一个大喇叭,站在北面高台之上,见百姓们汇聚得差不多了,便开始了讲话。 阳光炽热地洒在东临县的大地上,碧空如洗,偶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 “诸位乡亲,各位父老,我又回来了……这次回来,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唐春高举着喇叭,站在广场北面高台上,声如洪钟,大声地向众人讲话。 他身姿挺拔,目光灼灼地扫视着台下的百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众人已然对唐春的能力心知肚明,对于他的话语更是听得聚精会神,格外认真。 唐春接着说道:“自从唐某担任县令以来,开设了盐田、造纸厂、印刷厂,不少人在其中工作,收获颇为丰厚……或许有些人未能获得这样的机会,心中存有怨念,不过呢,往后你们的机会也来了。” 唐春开始向众百姓阐述自己的宏伟计划。 东临县东面,有一处优良的港口,南北贸易往来极为繁忙。南方的粮食、丝绸、茶叶等大宗货物运输频繁。 唐春准备在港口周边,构建一个规模宏大的经济中心,以此来提振当地的经济。 那些大船在卸下货物之后,不少都会空船折返南方,这无疑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唐某打算继续兴办工厂,以及一些小型的作坊,借助这些大船,将货物运送到南方进行贩卖。 如此一来,商税自然成为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大周向来重农抑商,商税格外高昂,对商人不太友善,不过唐春自有应对之策,那便是给予补贴。 只要给予充足的补贴,定然能够激发这些商人的积极性。 此外,还要在码头附近设立集市,以及一些大型的娱乐场所。 这些过往的商客必定会被吸引,进而进入其中消费。 “有人要问了,我们要卖什么……”唐春擦了擦脑门沁出的汗珠,继续滔滔不绝地讲述。 “对,我们世代种地,别的不会……要卖什么呢?”下面又有百姓高声发问了。 唐春微微一笑,从容说道:“不知道卖什么,你们可以来县衙,唐某不才,给你们提供一些专利产品!这些东西由本县令命人生产,价格严格把控,每种商品的贩卖人数都有限制……私自模仿者定会被严惩重罚。” 唐春准备设立专利局,给自己发明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东西加上专利,同时这些百姓若有发明,也能够申请专利。 百姓们闻听此言,顿时群情激昂,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起来。 他们对唐春深信不疑,那些追随唐春的人,都已经发家致富了,他们也渴望能从中分得一杯羹。 “大人,那我们的田地该如何是好?今年的收成可好着呢。”人群之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声发问。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眉头紧皱,一脸担忧地望着唐春。 唐春闻言,脸上流露出些许难色,略微沉吟后说道:“田地不可荒废,本县会优先招收一些老弱妇孺。待到经济发展起来,附近几个县的百姓便会纷纷涌入,到时候你们可以雇佣他们来种地,届时本县也会给你们发放一些补贴,以鼓励耕种!” 这着实是个棘手的难题,东临县地处边境,曾经饱经战乱,人口尚未完全恢复,当下之计,只能吸引临近县的百姓前来,从而迅速增加劳动力。 皇帝陛下窃取了唐春的私人银两,顺便弄走了合同,让唐春损失巨大。 不过唐春足智多谋,自有万般套路,自信很快便能再度赚取银两。 说到劳动人口不足,唐春忽然灵光一闪,临时想到了一些事情,他向前一步,提高音量说道:“诸位乡亲,诸位父老……由于本县劳动人口不足,本县以后会鼓励妇女参与生产、销售!家中有的姑娘、夫人、寡妇,皆可以参与进来,赚取银两。” 唐春又接着道:“诸位放心,本县会选取一些能力强的女子,建立妇联,保障妇女权益,同工同酬,今后在我东临县,男女平等……那些买卖人口的,交换小妾的,以后就不允许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妇女们纷纷面露喜色,表示支持。 唐春见时机成熟,忽然大声发言,说道:“诸位,在下还要向大家澄清一件事,唐某身为朝廷命官,并不像传言一般,喜好人妻、寡妇之类……那是有心之人嫉妒本县容貌出众,才能不凡,想出的诋毁之词!” 话毕,台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都在疑惑唐大人今天怎么了,说着说着话锋就变了。 正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挤出一黑衣女子,她脚步匆匆,情绪激动,就要登台。官差正要阻止,唐春却自信一笑,挥挥手说道:“让此人上台。” “这位姑娘,有何指教?所有困难,唐某必定帮你。”唐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脸,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面前女子年龄不大,脸上带着黑纱,身材曼妙,前凸后翘。与白玉芝那样清瘦优美不同,她是那种珠圆玉润的类型,却丝毫不显臃肿,反倒别有一番迷人的韵味。 “唐大人,不认识奴家了么?”黑衣女子缓缓展开面纱,露出一张娇俏迷人面容。 唐春一见此人,顿时呆在原地,伸出手指,惊讶道:“你是……陈……陈夫人!” 这回坏菜了! 第三十五章 离我远一点 来者正是刺史吴谦大人的夫人陈秋韵,虽然是正室夫人,陈秋韵入门时间不长,年龄不大,只有十九岁,也并没有子嗣。 刺史大人一死,她便成了寡妇。树倒猢狲散,刺史府被难民劫掠一空,已经没有多少钱财,众夫人带着孩子纷纷散去。 陈秋韵的娘家也被唐春鼓动难民洗劫,她一个寡妇,回娘家也遭人非议,思来想去,只有投奔唐春。 “大人,有话我就直说了,当着全县百姓的面,您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陈秋韵的泪水在眼眶里闪烁,脸上尽是委屈和哀怨。 她紧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情绪的奔涌,身体微微颤抖着。 陈秋韵本是无辜之人,却无奈地被卷入了政治斗争的漩涡,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而这一切不幸的祸端皆因唐春而起。 陈秋韵面容秀丽动人,那丰腴而曼妙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成熟女性独有的迷人魅力。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盈满了泪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无助和哀伤,愈发显得楚楚可怜,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咳咳,夫人,回去再说……我保证给够你银子。”唐春毕竟理亏,他本性还算善良,内心尚有道德的束缚,说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声音中也带着几分怯懦。 说罢,他就要伸手去拉陈秋韵。 陈秋韵一把拨开唐春的手,眼中含泪,凄声说道:“诸位,你们听听,这是朝廷命官该说的话么?当日你们这位唐大人看中了本夫人的美色,乔装成我的相公进入刺史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同床共枕。” “哦~~~”众人齐声发出一声惊呼,谁也没想到今天能听到如此惊人的大瓜! 这趟来得太值了! 县令大人真是一朵奇葩,而且胆大包天! 弄来两个美貌小寡妇尚不知足,还要在外面采野花,真是……丧尽天良,让人既愤恨又羡慕。 “夫人,别说了行不?咱还是得要脸的……”唐春都快急哭了,脸上满是无奈与哀求的神情。 他不敢强行驱赶陈秋韵,唯恐她愈发恼怒,局面更加难以收拾。 “你害死我相公,如今我已经无路可走……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今日当着全县百姓,你可否给我一个交代?”陈秋韵一边哭诉着,一边哭得梨花带雨,那娇弱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咦……”众人齐声发出鄙夷之声,原以为唐大人只是喜欢别人家的妻子但还算有分寸。 没想到竟然还为图美色害死人家相公,实在是可恶至极。 “夫人,我定会对你负责,我们下去聊……下去聊哈……”唐春一把拉住陈秋韵,急匆匆地向台下走去。 许安早已见怪不怪了,走上高台,说道:“今日之事,纯属意外,大家心知肚明,就不要外传了,对唐大人名声不好……散会!” 唐春走下高台,看到白玉芝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手中折扇,照着她的脑袋用力打了一下。 “哎呀!咋又打我!”白玉芝捂着脑门,委屈得不行,小嘴嘟起,眼中满是不解和委屈。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我又又又名声扫地……你给我等着,回去我再收拾你!”唐春凶巴巴撂下一句狠话,表情极其恼怒。 但转瞬间,又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护送陈秋韵回县衙…… 本来想露露脸,一不留神,把自己的丑事暴露了,唐春心情糟糕透顶。 现在,又被陈秋韵缠住了,真是倒霉连连。 …… 回到县衙后堂,唐春和陈秋韵相对而坐,唐春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面对。 “唐大人,不知你有何话讲?”陈秋韵翘着二郎腿,美目之中燃烧着怒火,紧紧盯着面前的唐春,“我现在是家破人亡,无处可去了……我娘家的产业,也被你折腾了一半多,他们现在都恨透了我。” “你想要如何?多少银子,你开价我绝不还价。”唐春现在财大气粗,只想破财免灾。 “我不要钱,我是女流之辈,想要个依靠……唐公子乃国士无双,小女子盼公子给个名分。”陈秋韵白了唐春一眼,眼神中颇有些傲娇。 和吴谦比起来,唐春更加年轻,潜力无限,陈秋韵自然更加心仪。 陈秋韵冷笑一声,道:“好啊,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我便将你我的丑事公布于众,反正活不下去了,索性撕破脸……我就说你我勾搭成奸,谋杀了刺史。” “大姐,我求你了……稍微给我留一些脸,你这么一闹,没人再敢和我谈生意了。”唐春都要哭出来了,他真的拿陈秋韵没有办法,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 “唐大人不是很有本事么?干脆将我掐死,一了百了……我也不想活了。”陈秋韵忽然面露伤感,拿出丝巾擦拭眼泪。 “好了好了,我服你了……我不会杀无辜之人,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将来的事,我们再商量。”唐春无奈,只能将陈秋韵收留。 “多谢大人!”陈秋韵知道唐春的本事,被唐春收留乃是一件幸事,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吴谦已经死了,哭也是无用,唐春可比吴谦强百倍! 唐春忽然想起了什么,正色道:“陈秋韵,我想起了一件事,你正好合适!本县要成立妇联,为的就是保护妇女权益,让她们免受伤害……我东临县今后男女平等,这妇联主任的位置,就是你了,以后县中的妇女,都归你管理。” “真的,我也能当官?” “你做过刺史夫人,管理那么大一家,妇女主任非你莫属……你需要尽快上任,让她们投入到生产之中。”唐春也真是缺人,只能发动妇女了。 陈秋韵喜笑颜开,立刻坐到了唐春身边,将唐春的手臂夹在胸口,媚声道:“没问题……唐大人,小女子今晚还能为您做些什么?” “离我远一些……” “讨厌!” 第三十六章 改造闻香楼 闻香楼! 这里乃是东临县最大的妓院,此处距离码头不远,不少南来北往的客商在此过夜。 众所周知,妓院在白天是不开门的,不过这些姑娘也没有多少闲暇,正午过后,便开始练功。 在老鸨子指挥之下,这些姑娘练身段儿,练演技,练技术,颇为辛苦。 青楼和妓院还是有区别的,简单来说,就是青楼卖艺,妓院卖身,但也不绝对,只要出的起银子,什么项目都能安排。 不过,妓院里的姑娘们,也需要磨练琴棋书画,唱曲跳舞。 忽然,一位年轻男子迈步走进了大厅,身后还跟着一位娇俏白衣美人,正是唐春和白玉芝。 老鸨子一见唐春,迅速起身迎了上去,情绪十分激动,急道:“今早晨一鸦自北向南,大叫三声离去,我便知有贵客前来,不想竟是唐县令……姑娘们,快过来,这就是唐县令!” 唐春刚一坐下,一大群姑娘围了上来,将白玉芝挤到了一边,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少人还伸手去摸,想要沾沾财神爷的喜气。 由于唐春是坐姿,众美女胸口的位置,正好是唐春的脑袋。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唐春颇有些尴尬,大声呵斥几句,才将这些热情姑娘镇住,他眉头紧皱,颇有些嫌弃地擦着脸上的唇印。 老鸨子凑了过来,小声道:“大人是不是喜欢成熟的,我们这里也有……我马上给您叫去!” “都滚出去,你留下!”唐春将这群姑娘轰走,翘起二郎腿,上下打量着老鸨子。 这家伙容貌尚不算难看,身材却早已走形,看着有些臃肿,脸上抹了厚厚一层粉,像是扎进面缸一般,一笑起来如同刷失败的大白,眼角儿不断起皮掉渣。 “通知你一件事,从明天开始,你们这里停业整顿……以后,东临县之中,不再有妓院这种东西了。”唐春语出惊人。 老鸨子如遭雷击,惊道:“大人,您断我们财路,这里可是有这么多姑娘,我们日后如何生活?” 唐春潇洒地打开折扇,翘起二郎腿,说道:“本县自有安排,你这里我帮你改改!保证你们赚的钱,比以前更多。” “愿闻其详!”老鸨子带着一群姑娘围上来,听唐春训话。 唐春说道:“你们这条街,距离码头最近,过往客商极多,我打算将这里打造一个不夜城!其中有有美食、美酒、娱乐、桑拿洗浴、观舞听曲等娱乐项目。” 唐春开始讲出自己的规划,这可是一步大棋,他要将这相对偏僻的东临县,打造成东方明珠! “大人,我们会的不多,您想让我们干什么?”老鸨子问道。 “先停业,停业完成的损失,县衙负责……之后我会亲自教你们唱歌、跳舞,今后你们这里以唱歌跳舞为主,不再提供别的服务。” 唐春轻轻摇动折扇,说道:“你这里的姑娘,我会令她们全部恢复自由之身,来去自由,只是在这里挂名歌舞,你闻香社……呸,闻香楼负责给她们开薪酬。” “这……” “你们干过多少逼良为娼的事情,逼死过多少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唐某不想翻旧账,以后这些事情,便不要再做了!”唐春说道。 老鸨子露出尴尬笑容,道:“大人,这个我做不了主,需要问东家……”老鸨子有些为难。 唐春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道:“你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他,他会同意的,没人跟钱有仇……你如实告诉他,我唐春保证他收入翻倍。” “尊令。”老鸨子一听,立刻应诺,唐大人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看来闻香楼要彻底变了。 “行了,你这里太乱,我明天早晨再来!”唐春晃着折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去。 …… 第二日,唐春如约前来,闻香楼老板亲自迎接。 他也不废话,直接拿出银两,为所有姑娘赎身。 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工匠开始对其内部进行改造,闻香楼的老板知道唐春是个摇钱树,对其完全信任,全程配合,任由其施工。 唐春又将闻香楼所有的姑娘,都唤到了房间训话,一众姑娘见唐春生得白白净净,年纪又小,一个个面露媚态,不断抛媚眼。 有些则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唐春也不阻止,甚至搬来了凳子让她们聊个够,自己则煽着折扇、面带微笑看着她们。 终于,足足一炷香时间,众人才停止说话。 “姑娘们,说完了吧……该本县令说几句了!我已经出钱,已经为你们赎身了,你们所有人,卖身契都在我手里。”唐春现在的财力,为这些姑娘赎身完全没有问题。 众女闻言,皆面露惊色。 其中一人名叫红袖,乃是此地花魁,容貌极好,她站起身走上前,款款行礼。 “唐大人,不知您为何为我们赎身,那我们都是大人的人了!世人皆传您不喜欢姑娘,莫非要将我们这八十个女人,都收入后宫?我怕您身子骨撑不住啊……” 此言一出,众女子哄堂大笑,一个个扭扭捏捏的样子,她们做了太长时间的风尘女子,早已没了矜持。 叽叽喳喳一片,比菜市场还要热闹,唐春一口气买了八十多人,以后若是一起生活,那可是更热闹了! “红袖姑娘是吧,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已经来此六年了……我且问你,你对将来有何打算?”唐春并不生气,示意红袖坐下说话。 “这……我没想过。”红袖闻言,顿时有些语塞。 “现在姑娘年轻貌美,最好的结果,便是有人为你们赎身,将来做个小妾,被当成有钱人的玩物……更惨的是没有遇到肯为你们赎身之人,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穷困而死!若是你们中途患病,甚至都熬不到那个时候。”唐春翘起二郎腿,看着面前的红袖。 红袖轻咬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唐春每一句话,都戳到了她的痛处,身旁的众女也闭口不言。 唐春拿起桌上的卖身契,当着众人的面,尽皆撕成粉碎,那可是几万两银子,众女惊得张大了嘴巴。 “现在,你们自由了……本官问你们,今后想要如何生活?”唐春眯起眼睛,看着面前一众环肥燕瘦的美人,出言询问。 “大人,请大人为我们指一条明路!”红袖率先请求唐春。 唐春微微一笑,道:“你们现在这个身份,若是回到老家,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不如就留在这里,我会教你们一些唱歌跳舞,今后只需在此卖艺,足以糊口。” “那……您是想开青楼?”红袖依旧不解。 青楼和妓院还是有些不同,一个卖艺,一个卖身,但进入其中都是烟花女子。 “不,你们是自由之身,只是在此卖艺而已!今后我东临县男女平等,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们……若你们不喜欢卖艺,本官可以教一些别的东西,买衣服、卖吃的、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保证你们几年之内,成为富人。” 唐春又道:“纺织厂、印刷厂、酿酒厂,本官产业很多,你们都可以去那里做女工……你们有些人年龄不小了,若是想要找相公,本官成立了妇联,你们去找陈秋韵,最差也能找到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子。” 妇联之事,唐春直接交给了陈秋韵,陈秋韵家中是经商的,耳濡目染,她能够管理下人,平日也十分精明,正好可以胜任,也能够让她稍微远离自己一些。 “大人,我们这个身份,怎会有人要?”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站起身来,“我们不被世俗眼光接受,极少有人肯娶的。” 唐春哈哈大笑,道:“你们生在我东临县,便天生比别人高贵,你们手中的身份证明,便能让你们终生衣食无忧……那些外地来的人,会争着抢着娶你们!而且,我今后会提升你们这些艺人的待遇,让你们享受朝廷官员待遇,给你们一个正式编制。” “哦~~~~”众女齐声发出一声惊呼,唐春真乃活菩萨,竟然对她们如此好。 之后,众女齐齐跪倒在地,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给唐春磕头。 这些烟花女子,就这几年好时光,过了之后便会被赶出去,穷困至死。 她们做梦都不敢想,今生还能像其他女子一般,相夫教子。 众女不禁动容,唐春名声确实极差,但他做事真的都在为百姓着想。 让所有百姓都能吃饱穿暖,获得自由,自己却心甘情愿背负骂名,被千夫所指,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着实不该。 多少大儒口中仁义道德,名声显赫,但根本不关心百姓疾苦,唐春却完全不同…… “都起来吧,东临县人人平等,你们无需对本官行礼……”唐春也扶不过来,只能好言相劝,“来,姑娘们,坐近一些……本官愿意和你们成为朋友,你们还有何问题,尽可提出。” 众女闻言,立刻搬着座位,坐到了唐春旁边,和他拉近了距离。 “大人,您提升我们的地位,倡导男女平等,与世俗相悖,您就不怕……”红袖知道,唐春这样做,外界给她的压力定然极大。 “我一人背负骂名,换来一县百姓的安居乐业,这个骂名我愿意背,若是有罪责,我愿一人承担……我能力有限,我会尽力保护我每一个百姓,为他们遮风挡雨,你们便是其中之一。”唐春这句话发自肺腑,他确实干了许多缺德事,但没有一件是用在百姓身上。 “大人真乃国士无双!”红袖神色凛然,唐春小小年纪,竟然有如同圣人一般的思想,令人动容,她给出了最高评价。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尽可告诉我。” 话说开了,众美人和唐春的关系拉近了不少,唐春虽是官,却性格温和,众人也不怕他,竟围了上来,像是看猴子一样研究,并且问这问那。 “我摸到了,摸摸财神爷沾沾喜气,以后定会发大财!” “唐大人,听闻您视姑娘为残花败柳,独好人妻,特别是寡妇,可是真的?” “听说您看上了刺史夫人,就乔装打扮混入刺史府,没人看出破绽么?” 唐春一脑门黑线,道:“你们有没有正经事,没有我可走了!” 他可是很忙的,建立不夜城,需要至少一个月时间,所有地方都需要整顿,工程量也是极大…… 他没有过多时间浪费在此地。 第三十七章 消极怠工 一年之后…… 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沿着宽敞的官道徐徐向前,正朝着东临县的方向行进。 此地距离东临县尚有不短的路程,放眼望去,四周荒无人烟,广袤的田地早已长满了杂乱的荒草,却不见有任何农人在此辛勤耕种。 “夕遥,停下!”马车之中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李月清从马车之中轻轻探出头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程夕遥闻声停下马车,恭敬地出言询问。 李月清在程夕遥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马车,环顾四周,秀眉微蹙,说道:“这里怎么如此荒凉,莫非是遭了山贼肆虐?” 李月清此次出宫,乃是接到了赵德才的密报,听闻唐春在东临县码头建立了一座不夜城,其中有众多新奇好玩的东西。 她本就耐不住寂寞,怀着满心的好奇,偷偷出宫前往查看。 唐春这家伙,屡屡做出超乎她想象之事,让她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只是还未到东临县,却发现隔壁的长乐县竟是这般荒凉景象,不由得心生担忧,这才赶紧下车查看。 “不应该啊,这里距离京城不远,没有人敢这么嚣张跋扈,我们找人问问!”程夕遥左顾右盼,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正在休息的一位老汉。 两人立刻快步走上前,礼貌地询问情况。 老汉悠然地叼着旱烟,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们,说道:“你们是外乡人吧!今年发生了一些特殊的情况,我们这里的人,好多都跑到隔壁东临县去种地了,这里自然也就荒芜了。” “唐春的东临县?为何舍近求远,跑到别的县去种地?莫非东临县田税低?”李月清面露疑惑,心中不解。 老者深深哀叹一声,缓缓说道:“在东临县开荒之后,那土地便归个人所有,县令唐春还会派遣专人,悉心教导种地之法,而且那里的粮食产量远高于我们这里。最重要的是,种地没有田税,粮食长得好,县衙还会发放奖励!我的大侄子种了五亩地,就因为庄稼长得好,县衙直接奖励了一只肥羊。” “什么?”李月清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可是她头一回听说种地不交税,不仅如此,种好了居然还有奖励,这简直匪夷所思。 该交的税,唐春一点儿没少,那银子从何而来?头一回听说,种地不用交税,还往回倒贴,这孙子疯了么? “老伯,没有田税,东临县靠什么维持?”程夕遥也是一头雾水,向老汉询问。 “县令唐春开办了许多产业,赚了好多钱,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他已经看不上土地里打来的粮食,现在这东临县,已经几乎看不到穷人了。”老汉眼神之中颇有些羡慕,若不是故土难离,他也想举家迁走。 不过这里土地荒废了也有好处,那些地主不敢再收取高额租子,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夕遥,我们走,看看这东临县,如何繁华!”李月清不免有些恼火,唐春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东临县是富裕了,一下子将附近几个县的人丁都抽走了,这也太自私了,务必给他一些教训。 继续前行! 原本颠簸的马车竟忽然平稳起来,行驶在其上十分舒服,李月清立刻吩咐停车,她向脚下看去。 只见一条又宽又直的石头道路一直通向远方,仿佛无边无际。 “小姐,小姐,你看你看,这道路……是一整块儿石头,这是如何做到的?”程夕遥俯下身,摸着脚下的水泥道路,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此时,前方不远路卡小屋,走出两位官差,来到了两人面前,此二人一高一矮。 “又来两个土包子,连水泥路都没见过……姑娘,交养路费,一辆车一两银子。”其中高个子官差冷着脸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本记录。 “什么?走路也要银子,你们这是明抢啊……穿着官衣,竟要做剪径的贼!”程夕遥将手按在腰间宝剑之上。 这官差丝毫不慌,面带不屑,说道:“县令大人定下的规则,有本事你们找他去……再说了,走路是不花钱的,只有马车收费!” “那,所有马车都收钱么?”李月清问道。 官差摇摇头,说道:“本县居民出示身份证,可以不收费……两位想要以后免费行路,可以打包嫁给我家老爷!不过,他只要寡妇,哈哈!” 啪!啪!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俩货也学着唐春调戏皇帝…… 李月清可是不惯着,反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大嘴巴。 “混账东西,你们家县令也不敢跟我如此说话!”李月清身上散出一股威严之气,令人心悸。 高个子官差刚要恼怒,却被另一人拉到了身后,此人已经看出李月清的不凡,不想多招惹事端。 “两位,银子必须得给,县令大人修路,花了不少钱。”矮个子官差继续道:“若是硬闯,可是要被抓去修河堤一年,或者是去盐田干活。” “什么?我们姑娘家,也要去修河堤?”程夕遥一脸的难以置信。 “东临县人人平等,法律不分男女……大周律法在这里不好使,县令大人说了算。”矮个子官差伸出手。 程夕遥只能掏出一锭银子…… 还没见到唐春,就闹了一肚子气,李月清直奔县衙而去…… …… 水泥路一直往前延伸,平稳舒适,感觉这一两银子花的太值了,只是一想到这银子入了唐春这个贱人的兜里,李月清莫名有些不爽。 如今已经入秋,外出踏青的人很多,街边好多商贩在摆摊,百姓们三三两两外出游玩,这个膘肥体壮,面色红润。 县中的房屋大都是崭新的,造型古香古色,十分美观。 街道干净整洁,竟无一片垃圾,小孩子们举着风筝,在街上乱跑,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 微风轻拂,带来丝丝凉意,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座小城的故事。 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李月清走下马车,抬头见县衙大门紧闭,如今刚刚太阳偏西,唐春竟然旷工了。 她柳眉倒竖,气愤地说道:“这个唐春,太不像话了!夕遥,敲鼓让唐春生堂,可恶的家伙,哪有大白天关衙门的!” 程夕遥立刻应诺,快步走到大鼓之前,拿起鼓槌。可当她看清鼓的样子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大鼓没有鼓面,竟然是前后通透。 见此情形,李月清气得鼻子都歪了,跺了跺脚,骂道:“唐春这厮,只顾着捞银子,竟然如此消极怠工,真真可恶!” 她来到府门之前,用力叩打门环,“砰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响亮。 许久,府门开了一道缝,一位老者出现在门口。 “谁呀!”老者睡眼惺忪,声音透着不耐烦。 “唐春那厮可在?”李月清的言语,带着火气。 “老爷不在,去了不夜城!敢问两位找他何事?”老者问道。 “为何鸣冤鼓损坏,竟也不修理,县衙之中不见一个官差,你们老爷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李月清直接出言质问,美目圆睁,怒视着老者。 老者也不慌,摸着胡须慢慢悠悠说道:“村里有村委会,镇上有镇委会,县里也有信访办事处……可总有些刁民因屁大事吵老爷休息,老爷一怒之下,给鼓扣了,要不是朝廷有规定,这鼓早就不存在了。” “这……”李月清简直无语了,双手握拳,“唐春这厮好大胆,竟视朝廷法令如无物!” 老者上下打量李月清,忽然灵机一动,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说道:“看你的年纪,恐怕是个寡妇,莫非老爷又出去拈花惹草?不要紧的,你进去坐坐,等老爷回来,定然会收了你!已经有三个寡妇了,以后你就是四夫人。” 两人虽然都蒙着面纱,但从脸部轮廓和身材来看,两人都是美人,这让老者有些误会了。 “滚!”李月清闻言,脸都黑了,咬牙切齿。 见对方年迈,她也并未动手,只是气鼓鼓地转身坐回了马车中。 “小姐,去哪里?”程夕遥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夜城!我倒要看看,唐春能整出多少幺蛾子!”李月清轻轻拍着自己的高耸的胸口,虽然这唐春的本事没得说,屡屡有惊人之举,可他这些手下,实在太气人了。 这笔账,都要算在唐春身上! 第三十八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海边,海风吹拂。 沿海依旧是平整顺畅的水泥路,海风吹拂在脸上,清冷之中,伴着一股淡淡腥味,令人心旷神怡。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响。 一座巨大的盐田出现,只见一些百姓在盐田之中忙碌着,将晒好的海盐收集起来装袋。 “小姐,那是什么?”程夕遥用手一指,好奇地睁大眼睛。 “盐田……是唐春的盐田!赵德才向朕禀报过,唐春修建的盐田,每年能够产出大量海盐,经过唐春的提纯之后,这些海盐白如雪,味道极好。” 李月清虽然早已知晓,却依旧被这盐田的规模震惊,她微微张着嘴,目光中满是惊叹。 怪不得唐春有底气倒贴粮农,每年的食盐收入,便是一笔相当庞大的数字。 何况这只是唐春众多产业之一,天知道这短短一年,这小子赚了多少。 “小姐,下去看看么?”程夕遥问道。 “下次吧!我们先去找唐春!”李月清迫不及待想和唐春交流一些事情,这家伙简直是天人。 当初唐春说他自己是。 上识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当初觉得他是吹牛,年轻气盛而已。 现在看来,这家伙当初竟然是在谦虚,只说了冰山一角! 绝世能臣! 气人不气人两说,这家伙的才能,旷烁古今! 马车来到沿海一座小城之外,李月清不由得心中一惊,这个码头她曾经在两年之前来过,没想到两年不见,这里凭空多了一座小城。 城墙低矮,明显不是为了防御敌人攻击,顶多能够防盗匪。 一股淡淡肉香从其中飘出,李月清早就饿了,肚子竟咕咕叫了起来。 来到门口,守城的衙差将两人拦住,为首一人站了出来,抱拳道:“两位小姐,请出示身份证!外县之人,每人收一两银子,禁止在城中摆摊。” 李月清眉头微皱,说道:“什么身份证?我们只是路过,进城看看。” 衙差严肃地说道:“没有身份证,两位进城需要二两银子!” “没有!”李月清并不在意银两,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只是这种被唐春勒索的感觉,十分不爽。 “你去,把唐春给我找来,他会屁颠屁颠请我进去。”李月清没好气地说道。 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唐春是谁,赵家、黑风寨、刺史吴谦,只要敢跟他作对,都给坑死了,对自己身边的娇俏小寡妇,也是非打即骂,嚣张至极。 怎会对一女子低声下气? “姑娘,你不了解我家大人,他确实不是东西,但也没有您想象之中那么贱……”这衙差对唐春颇有怨言,这也难怪,看门这个差事,收入不高,还容易得罪人。 “让你去你就去。”李月清双手环抱,直接让衙差去叫人。 这衙差一见对方气度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立刻命人前去请唐春。 …… 不多时,唐春慢悠悠地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满脸狐疑地问:“哪有很水灵的姑娘?你莫不是骗我,小心我给你下放去盐田。” 忽然,唐春的目光一顿,看到了李月清主仆二人。顿时,他的眼睛放光,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脚下生风,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今早一起床,见一鸦自北向南,大叫三声离去,便知有贵客上门,不想竟是李姑娘!”唐春这次聪明了,即便两人蒙面,也瞬间认了出来。 他立刻上前,弯腰作揖,热情地打招呼。 “带我们进去。”李月清一见唐春前来,微微抬起下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眼神中透着一丝高傲。 “两位姑娘里面请!”唐春立刻做出一个夸张的请的手势,将两人让进了不夜城。 一进入城中,李月清立刻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这座小城不大,但其中颇为繁华。 如今已经入夜,城中灯火阑珊,橙、红、蓝、青各种颜色的灯笼悬挂在城中各处,璀璨的光芒照如白昼。城中街道宽阔平坦,青石板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两旁店铺林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烛光透过纸窗,映出温暖而柔和的光晕。 街边的摊贩们扯着嗓子吆喝,此起彼伏,贩卖着各种珍奇玩意儿和美味小吃。 不仅有杂耍卖艺的艺人在街头展示着惊险刺激的技艺,引得观众阵阵惊呼,还有一些猜灯谜、射箭等娱乐活动,参与者们兴致勃勃,笑声不断。 酒肆中,宾客满座,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歌姬舞女轻歌曼舞,身姿婀娜,丝竹之声悠扬婉转,呼吸间尽是食物的香气。 这座古代的不夜城,仿佛是黑夜之中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这里是南城,大都是一些下九流,北城都是一些高雅之地,李姑娘是大家闺秀,不如我们去那边研究琴棋书画。”唐春弓着身子走在两人旁边,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不用,就这里挺好。”李月清微微皱眉,眼中却透着对这南城热闹的喜爱。 确实极为不同,这不夜城之中的女子甚多,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三两成群,竟直接抛头露面走在街头,与外界形成鲜明对比。 她们的衣着甚是华丽,颇有古风,如同仙子下凡,美不胜收,李月清竟隐隐有些羡慕,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四处流转。 她迈步走在街上,忽见街头有个书摊,便好奇地前往查看。摊主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前去,热情招待。 《我的嫂夫人》、《邻家美少妇》,李月清一见这书名,便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头紧蹙。 果然,县令不正经,下面的人有样学样,竟然堂而皇之搞事情,真真可恨。 照这么下去,我大周的社会风气,可就全坏了。 第三十九章 人至贱则无敌 李月清随意地翻看了两页,那娇美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她满脸愠怒,随手将书狠狠地扔在了书摊之上。 “店家,你怎能卖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李月清柳眉倒竖,美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怒声质问着摊主。 随后,她又满是不满地瞥了一眼唐春,心中暗忖: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摊主竟然堂而皇之地卖这种书,唐春竟也不加以阻止。 唐春却毫不在意,伸手一搂李月清的肩膀,想要将其带离书摊。 旁边的程夕遥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一把将唐春的手臂用力拨开。 唐春却依旧浑然不觉,若无其事地打开折扇,不紧不慢地给李月清扇风,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这么做,乃是为了本地发展。” “乱讲!”李月清娇嗔地驳斥道。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我给你讲个故事!”唐春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眼神深邃地说道,“有一个书生,乃是东临县之人,成婚五年,却没有生儿育女,两人结伴去看大夫……大夫问,你们房事情况如何?” 李月清听到此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这货竟然对着自己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个不知廉耻的禽兽。 唐春却浑然不觉李月清的愤怒,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书生问,什么是房事?生孩子不是睡一张床就行了么?为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唐某只好牺牲自己的名节,印刷出这样一些读物,给百姓开蒙。” “胡言乱语。” 李月清头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奇葩的理由一出,她竟一时语塞,无力辩驳。 唐春打开折扇遮住嘴,凑到了李月清耳边,说道:“李姑娘也待字闺中,只怕也不知道如何生孩子吧!要不,我送你一本?” “我自然……”李月清刚要脱口而出,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险些上了唐春的当! 调戏皇帝,好你个唐春,早晚让你付出代价! “没办法,东临县人口不多,总是要想一些办法……为百姓谋福利,唐某背上一些骂名,也是在所不惜。”唐春说罢,缓缓抬起头看向天空,脸上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那神情仿佛自己就是拯救苍生的盖世英雄。 人至贱则无敌,李月清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和唐春多言,轻移莲步,气呼呼地往前走去。 一路上,不少百姓面带真诚而质朴的微笑和唐春热情地打招呼,甚至有些热情的摊主忙不迭地将自己贩卖的食物硬塞给唐春。 唐春笑着转过头,将食物递给了旁边的李月清,李月清刚伸出手准备去接。 “小姐当心。”程夕遥眼疾手快,立刻将炸串抢了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竟又狼吞虎咽地咬了一口,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小姐,我先帮您尝尝有没有问题。” “行了,一共三个丸子,你好歹给我留一个!”李月清气得直跺脚,一把抢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瞬间,她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这味道竟出乎意料的极佳。 这些摊贩的食物味道都极好,烤串的焦香、包子的鲜香、羊杂汤的浓香,李月清一路走一路吃,很快就吃得肚子滚圆。她不禁感叹,这里的东西,比宫中那精致的御膳还要美味! 据这些摊主说,他们的配方都是从县衙之中领取的,恐怕是出自唐春之手,没想到这家伙连厨艺都是一流。 …… 一抬头,李月清发现旁边有一处热闹非凡的场所,里面人头攒动,不断有欢快的乐声传出,那声音极具诱惑。 牌匾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闻香楼! 一个矮胖女子化得跟鬼一样,脸上的脂粉厚得几乎要摇摇欲坠。一见唐春等人站在门口,顿时喜笑颜开,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只笨拙的肥鹅般小跑着出门。 “哎呦,是唐县令大驾光临,小女子这厢有礼!”那声音嗲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别这么嗲声嗲气说话,你也不嫌恶心,我这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唐春满脸嫌弃地用力拨开矮胖女子伸过来的肥嘟嘟的手。 “唐县令果真是财神爷,经您改造之后,我们这闻香楼的收入,比以前多了三倍!三倍呀!”矮胖女子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嘴大黄牙,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细缝。 “那是,本县令何时食言过?”唐春得意洋洋地展开折扇,轻轻煽动着,脸上满是骄傲自满的神情。 “哎呦,这是唐夫人吧!可真美……来来来,都进去,自家地方不用客气!”矮胖女子十分热情,连忙伸手做了个恭请的姿势,将众人让进其中。 青楼么? 李月清从未去过这样的腌臜之地,但她心中的好奇战胜了犹豫,并没有拒绝。这里的气氛,好像和她想象中的青楼有些差别。 踏入闻香楼,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混合着茶香扑面而来,呛得李月清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一楼大堂中央是一个宽阔的舞台,五彩的绸缎从梁上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如梦如幻。 众人被安排上到了二楼,在二层贵宾区落座,准备欣赏歌舞。 舞台上,竟赫然焊上了四根钢管儿,四位身着轻纱的娇俏美人,赤足在钢管儿之上上下翻飞。那火辣大胆的动作,肆意散发的热情,让人仿佛置身于炽热的火焰之中。 表情撩人,动作开放,满满的唐氏风格,不用想也知道这舞是谁编排的…… “这……什么玩意儿!”李月清不禁眉头紧皱,美眸中满是惊愕和嫌弃。 这般场景实在是辣眼睛!这些女子身着暴露,肌肤若隐若现,难道就没有一点廉耻之心吗? 她们肯定是被迫的! 她在宫中也经常欣赏歌舞,那些女子皆是身姿曼妙,宽袍长袖飘飘欲仙,如此风格的表演,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心中自是十分不喜。 倒是下面这群观众们如痴如狂,兴奋得不能自己,不断高声叫好,甚至有人吹起了刺耳的流氓哨。 一些穿着黑丝的兔女郎轻盈地穿梭在人群之间,手中托盘里堆满了客人们的打赏。 李月清看了看,观众之中不止有男子,竟然还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小姐,一个个如痴如醉,毫无矜持之态。真是世道不古,姑娘家也来这种地方。 第四十章 让皇帝卖唱 一曲舞罢,四位女子香汗淋漓地鞠躬下台。 此时,一位身着大红华服的高挑美人款步走上舞台。只见她身姿婀娜,面若桃花,貌似此女乃是此地花魁,众人一见,皆纷纷叫好,气氛瞬间被点燃至高潮。 女子只是优雅鞠了一躬,嘴角上扬,美美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令人心醉。旁边乐师开始奏乐,音乐舒缓动听,如潺潺流水,和刚刚的热辣形成了鲜明对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在场观众如同癫狂,打赏不断。 这女子轻声谢过,莲步轻移,退出场中,那身姿婀娜,如风摆荷叶,雨润芭蕉。 “好美的曲子,好迷人的诗词……能够创造这样美好诗词的人,定然是一位高情志远的奇男子!”旁边的程夕遥不自觉出声,眼眶竟然有些湿润,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感动与钦佩。 没想到这个清冷英武的金吾卫校尉,竟然感动如此,只见她双手紧紧握拳,身子微微颤抖,似乎还沉浸在那美妙的诗词之中。 “程大人谬赞了,我也没那么好。”唐春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挠了挠后脑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得意。 李月清和程夕遥同时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春。李月清那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樱桃小嘴微微张开,美眸中满是惊讶。 程夕遥则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仿佛要将唐春看穿,万万没有想到,如此诗词,竟然是出自唐春这厮之手! 难以置信! 坏的流脓的唐春,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词? 难道这家伙的放荡不羁,只是表象!本质是一坨被大粪包住的金子? “这么看着我干嘛,怪不好意思的……对了,李姑娘,你可否有兴趣上去卖艺?不仅有打赏,还有提成!”唐春觉得,李姑娘这样的身材,不去跳钢管儿舞,着实可惜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挤眉弄眼,嘴角挂着一抹坏笑。 李月清简直惊呆了,她气得满脸通红,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唐春竟然让当朝皇帝在青楼卖艺? 她深吸一口气,按耐内心的怒火,那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都泛白了。 “不用不好意思嘛,没什么丢人的……你看看那些唱歌跳舞的姑娘,都是明星,备受尊敬的。”唐春依旧想要看李姑娘跳舞,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月清。 “唐大人,借一步说话!”李月清站起身来,走向身后空房间。 唐春不明为何,也跟着走了过去,顺手将屋门关好。 莫非是李姑娘折服本县令的文采,要与我定下终身?若是她主动投怀送抱,我是同意呢?还是先稍微推辞一番再同意,以示自己的品行高古? 好纠结啊…… 啪! “啊~~~~~干嘛打我?” “让你长长记性,忍你很久了!” “李姑娘,念你是女流,吾不与你一般见识,你再打我可还手了!龙爪手、化骨绵掌……啊……姑娘,我错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 日上三竿,不夜城静悄悄。灿烂的阳光倾洒在这座独特的城池上,可这里的人时差都是反的,越到晚上越欢。 李月清被安排在不夜城唐春的府邸之中,这府邸修建颇为考究。高大的朱红色大门威严矗立,门楣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走进府内,其中假山高大耸立,宛如顶天立地的巨人,嶙峋的怪石形态各异,透着一种自然的韵味。池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只怕是花了不少银两。 每个卧室隔壁,竟都有抽水马桶,设计颇为巧妙,让李月清主仆二人研究了许久,唐春给她们的惊喜太多了,天知道这家伙的脑子里,装了多少新奇古怪的东西。 此刻唐春应该还在睡觉,主仆二人结伴出门,向不远处的闻香楼而去。一路上,李月清眉头微蹙,心中满是疑惑,她想要知道,这里的人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对唐春又有何想法。 来到闻香楼,里面静悄悄,竟也无人看守,大门敞开,进出自如。 这有些反常,烟花之地对于姑娘们的管理向来很严格,不少人都是被逼良为娼,限制她们的自由,没想到这里竟如此松懈。 “两位,我们这里申时开始营业,现在大都在睡觉……”打扫卫生的下人一见是唐县令的朋友,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对她们很是尊敬。 “我们想找昨天唱歌的那位红衣姑娘……不知可否?”程夕遥轻声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 “找红袖姑娘!可以可以,既然是唐大人的朋友,那就是我们闻香楼的贵客,两位请屋中稍坐……我给你们去请。”这下人十分客气,弓着身子在前引路,将两人带到了一处清幽的客房暂时歇息。 不多时,那叫做红袖的姑娘走进房间。只见她轻移莲步,身姿袅袅。一见李月清,赶紧行礼。 这红袖卸妆之后,竟是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样,看着年龄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那白皙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温润,双眸似秋水般清澈。 “红袖见过李姑娘,不知李姑娘有何吩咐!”知书达理,落落大方,脸上也无一丝媚态,完全不像是烟花女子。 下人奉上茶水,李月清伸手示意红袖坐下,问道:“可是唐春逼迫你在此卖唱?” 红袖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不悦之色,眉头紧皱,回道:“我敬你们是唐大人的朋友,以礼相待,若是你们再玷污大人清誉,请恕小女子不能奉陪。” “你……”李月清没想到,这红袖姑娘竟然如此维护唐春,一时语塞。 难道这红袖并非被迫在此卖唱? 第四十一章 一起逛街 红袖见李月清没有再说话,不满稍稍消退,开始讲述起事情经过。 “实不相瞒,去年时候这闻香楼还是妓院,我被卖到这里,几乎每日都要伺候那些客人!有些人对我非打即骂,有些人还对我提一些难以启齿的要求……我甚至想,不如找一根白绫,一死了之!” 红袖回忆起往事,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抱歉,小姐不太了解情况,姑娘请继续讲。”程夕遥对她颇为同情,代替李月清道歉,语气轻柔,满是愧疚。 红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就在我绝望之时,唐大人出现了……他下令关闭妓院,改造为如今的闻香楼!他先是给了我们自由之身,又教我们唱歌跳舞,让我们凭技艺挣钱,不再出卖身体。” 李月清和程夕遥听着红袖的讲述,心中对唐春的看法不禁有了些许改变,唐春虽然坏,但对这些百姓,确实没得说。 虽然有时候离经叛道,却是个合格的父母官。 “没想到,唐春这人还不错……”程夕遥不由得对唐春心生敬佩。 “咱们东临县男女平等,只要愿意都可以来这里唱歌跳舞赚钱,有良家女子也愿意来此,我们的地位比一般百姓还要高一些……若是想要找个相公,唐大人成立了妇联,那里可以解决问题,至少可以保证找一个老实的乡下汉子。” 说这话之时,红袖眼中出现光亮,对未来抱有期待。 “男女平等……”李月清心中无比震撼! 李月清没想到,唐春竟真的能做到如此,这世间男尊女卑,她以女儿身继承帝位,受到了不少阻力,没想到能打破这世俗偏见的,竟然是他。 “唐大人给了我们尊严,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对我们来说,就是再生父母……若有人说唐大人一句不好,我们绝对不答应。”红袖说道。 就在此刻,唐春走进了房间。 昨日,他无端被李月清狠狠揍了一顿,然而今儿个,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又现身于此。 李月清着实不得不钦佩这家伙的厚脸皮。唐春这人呐,有个怪癖,越是难以到手的,他就越觉得珍贵。 李月清这般恰似带毒刺玫瑰之人,给他带来了一种别样的刺激,仿若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红袖一瞅见是唐春前来,那俏丽的脸蛋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忙对着唐春盈盈行礼,随后匆匆退下。 “李姑娘,昨日可睡得安稳?”唐春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款步走来,他那乌青的眼圈,瞧着颇为滑稽。 他轻摇手中折扇,刻意装出一副清高之态,折扇之上的四个大字与昨日全然不同——光明磊落。 这家伙,缺什么写什么…… “噗……”李月清一瞧见唐春这副模样,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心情也莫名地舒畅了许多。 “李姑娘,出去逛逛如何?”唐春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即便身边环绕着三个娇美的女子,唐春依旧对这位“李姑娘”一往情深。 哪怕昨日刚遭了打,依旧无法熄灭他内心的热情。 “走吧,我正打算去街上转悠转悠……”李月清对唐春的印象,已然改观不少,对他的态度也随之和善起来,竟破天荒跟随唐春去逛街。 唐春的眼睛猛地一亮,心中暗喜,自觉又有了机会。 毕竟李姑娘如今已然二十四岁,在这个世间,算是个大龄姑娘了,自己再加把劲,想必成功的希望极大! 这一会儿去逛街,可得好好表现一番! 唐春和李月清并肩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两道修长的影子。 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李月清的发丝,脸上轻纱微微飘动,增加了她的神秘感。 越来越迷人,唐春不禁感叹造物主神奇,竟然能造出如此尤物。 “李姑娘,唐某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可否告知?”唐春忽然开口,想要调查李月清的来路。 只要对症下药,必定能将这绝世美人拿下! “你会知道的。”李月清依旧是一副傲娇模样,快步走在前面。 唐春一撇嘴,悻悻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卖汉服的店,店面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门口悬挂着的彩色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店门两侧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花,散发出阵阵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女店主是个三十上下的妇人,身材微胖,模样普通,眼睛却十分明亮,透着精明。 “杨姐,有客人到来。”唐春一进门便喊人招呼。 看到有客人进门,赶忙迎了上来,一见是唐春到来,眼神之中尽是光亮,道:“原来是唐大人,大人请屋中饮茶……这位是,莫不是唐夫人?好美,好似画中走出的仙子。” “咳,我不是。”李月清冷冰冰回了一句,但受到如此夸奖,她心中却有些喜悦。 “哎呦,唐大人,您的眼睛……怎么成了乌眼青?”女店主一见唐春眼睛受伤,立刻关切询问。 唐春呲牙一笑,一副嚣张的样子,道:“男人么……有几个不打女人的!” “懂了!”女店主憋住没有笑,转向了李月清,“这位姑娘,您看上了哪件,我可以送您。” 白送? 李月清问道:“为何要送我?你不用赚钱么?” “姑娘,你有所不知,唐县令是我的大恩人……实不相瞒,这些衣服都是唐大人设计的!托了唐大人的福,我每个月收入不少,您是唐大人的朋友,送您一件也无妨。” 这女店主很会做生意,明显是为了讨好唐春,她又道:“我们这里的衣服,都是挂着唐大人的名号在卖,算是唐大人的加盟店,除了交税之外,还要分给唐大人一成的利润!” 连衣服都能设计,唐春这小子还挺有生活情趣。 李月清眉头一皱,这唐春什么都不干,竟然要分走一成利润,可真是太黑了,但看样子这店主还十分乐意。 “不必,我不想欠你人情,让唐春付钱就好……”李月清明显不懂人情世故,直接拒绝了店主的好意。 李月清身为女帝,平素身着的皆是华丽庄重的宫装,那些服饰虽然精美绝伦,却也束缚重重。 而此刻,面对这些充满民间烟火气息的华美服饰,她那颗被繁琐政务压抑许久的少女心,瞬间被点燃了热情。 “李姑娘,你不知道吧!这里的店家,只要是从县衙得到指点开店的,都要给唐某一成利润!我会教他们如何管理,如何开店,我的名号便是金字招牌。”唐春一边跟在旁边,一边吹嘘,“我攒了好多银子,你一辈子都花不完。” 李月清并未回答,她已经完全被这些衣服吸引了。 她兴奋地在衣架间穿梭,手指轻轻拂过一件件精美的汉服。 有的绣着娇艳的花朵,栩栩如生。 有的镶着璀璨的宝石,光芒闪烁有的则绘着淡雅的山水,意境悠远。 每一件汉服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让李月清挑花了眼睛。 忽然,李月清看到了一件造型奇特的衣服,像是一些绳子挂着两个碗,很是奇怪。 “店家,这是……” 第四十二章 瞧瞧好东西 “这叫胸围,是我们女子的贴身亵衣,相当于肚兜,穿在身上可舒服了……像你这样胸比较大的女子,动作幅度比较大的时候,是不是会拉得有些疼,穿这个就会行动自如!而且能够塑形,让其形态更美。” 店主耐心地给李月清解释。 李月清脸都红了,唐春还在旁边呢,这女店主竟也一点儿不忌讳……“原来如此……设计真是巧妙,谁想出的主意?”李月清算是长了见识,小声询问。 女店主一笑,指了指她身后的唐春,说道:“自然是唐大人!” 李月清一翻白眼,又瞟了唐春一眼。 这家伙真是一朵奇葩,女人家的事情,他也能插一脚…… “姑娘,一共分为五个型号,看您的大小,应该是五号……要不要换上试试?”店主熟练地拿出一件胸围,递到了李月清面前。 在这里穿内衣?不可能!“不用!”她冷眼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皇家的女子,一般没有羞耻观念,她们视寻常百姓为蝼蚁,不介意在他们面前暴露自己。 但李月清却是例外,她自幼便喜欢在市井游走,直到四年多之前继承帝位之后,才很少在市井露面,因此也懂得礼义廉耻,让她在陌生地方换衣,还是换这样的东西,万万做不到。 “唐大人的设计,我想试试。”程夕瑶竟走上前,想要试衣服。 李月清白了程夕瑶一眼,程夕瑶是武者世家,自幼被送到金吾卫收养,大多时间和男人混在一起,行事大大咧咧,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 不过,李月清也并未阻止,她也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否有用。 “哟,这位姑娘身材可真标准,这线条儿真美……您应该是穿三号,我给您拿!”女店主立刻拿起一件,塞给了程夕瑶。 旁边是试衣间,程夕瑶迈步走进其中。 不多时,试衣间的门开了,只见程夕瑶大方走了出来,手中拿着自己的肚兜,一边走一边道:“小姐,这东西果真是奇物,穿上之后,行动方便多了。” 李月清一见,迅速挡在了程夕瑶面前,顺手拿起旁边的衣服遮住,红着脸道:“谁让你这样就出来了……你是姑娘家,矜持呢!?” 这东西可比肚兜漏得多,程夕瑶竟然直接在唐春面前穿了出来…… 唐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原以为李月清是人间尤物,这程夕瑶的身材,竟然如此好,标准得像是模特一般,清瘦优美,与李月清完全是另一种风格,同样令人着迷。 李月清将程夕瑶推进试衣间,不多时,程夕瑶套上了外衣,走了出来。 她潇洒地活动一下,对这衣物相当满意,不仅行动自如,而且看起来身材更加曼妙英挺。 “这件我要了,多少银子?”程夕瑶竟然直接穿在身上,看样子不打算脱了。 “唐大人的朋友,就送你了。”女店主笑吟吟表示免费,唐大人的面子,可是很值钱的。 “多谢店家,多谢唐大人!”程夕瑶抱拳道谢。 这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平日举止神态太像男人了! 唐春微笑着走上前,道:“看来两位姑娘对你的衣服很满意,我就多买几件……这件,这件,这件!” “您要这三件是么?我给您打折……”女店主立刻将三件衣服取出来。 “不用,我有得是钱……我是说,除了这三件,我都要了!全部打包送给两位姑娘。”唐春在两位女神面前,格外亢奋,直接开始炫耀自己的财力。 女店主闻言,手中的衣服落在地上,张开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几百件衣服,每一件至少要十两银子,眼皮都不眨一下,唐大人花钱的样子,真是好潇洒………… 李月清满脸震惊之色,她从未见过如此花钱如流水之人。 就在这转瞬之间,竟然要将所有衣服统统买下,即便是她身为皇帝,也断不敢如此奢靡无度。 唐春着实令人咋舌,为了追求女子,当真是不顾一切。 很快,便有店员前来,一件一件地将衣服装车,转眼间便将整个店铺清空。 女店主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连向唐春致谢。 唐春偷偷瞧了一眼李月清,李月清仅仅惊讶了片刻,并未流露出过多的惊喜之色。 看来这姑娘出身富贵非凡,想要拿下这朵带刺的玫瑰,非得下些猛药不可! 所有衣服都被送往李月清的住处,唐春继续陪着李月清闲逛。 走着走着,唐春渐渐不安分起来,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动手动脚。 见四周无人,他妄图偷偷占些便宜,几千两银子都送出去了,拉拉手应该不算过分吧。 要知道,这几千两足以买到容貌倾城的美人了…… 他刚拉住李月清的手,李月清便面露不悦,一把甩开,她停下脚步,瞥了一眼唐春,对他这轻浮的举动甚是不满。 “你若再乱动,我把你另一只眼睛也打肿!”李月清直接出声警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唐某对姑娘倾心已久,还望姑娘能知晓我的心意。”唐春心想,李姑娘既然接受了自己的礼物,怎么也该给自己些许好处,未曾想她依旧这般态度。 然而,越是如此,越能激发唐春的征服欲! “莫要以为我是那寻常的市井女子,你用些许钱财便能将我打动,你毫无机会……”李月清倒并非讨厌唐春,只是她身为帝王,命中注定会是孤家寡人,诸多事情皆身不由己。 或许此生都只能形单影只…… 唐春微微一笑,说道:“李姑娘怕是对唐某有所误会,唐某绝非你想象中的奸商……今日,我带你去瞧些好东西!” “哦?那我倒要瞧瞧!” 李月清对唐春能拿出的东西,充满了兴趣,欣然随他前往。 “呵呵,见过之后,你定然会对唐某印象改观……我不止会赚钱,还有大志向。”唐春开始吹嘘自己。 说罢,他叫了一辆马车,带上了两位美人,离开不夜城,向西北方向驶去。 第四十三章 鸳鸯阵 “喝!喝!” 一处庄园,其中出现数百穿着衙差制服男子,这些男子手持各种古怪兵刃,正在广场之上操练。 唐春带着两女一进门,负责指挥的头目立刻停止操练,小跑来到了唐春面前,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报告县令大人,狼筅兵正在操练,请指示!”小头目汇报眼神坚定,汇报道。 “继续操练!”唐春一声令下,操练继续。 这些衙差一个个膘肥体壮,露出夸张的肌肉线条,一个个满脸凶相,令人胆寒。 这些人以十二人为一队,阵前一人为指挥,配置手持大盾的藤牌手负责保护。 之后是两名狼筅兵,狼筅兵左右各两名长矛手,其后配备身背标枪的标枪手,负责远程输出。 在队伍两侧,有手持圆盾短刀的盾牌手,负责清理冲进队伍之中的敌人,长短搭配。 鸳鸯阵! 在冷兵器时代,这个阵法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震撼! 看着面前的演练,李月清便知道,这只军队的战斗力极其可怕,光是看这些士兵那壮硕的身材,便知道他们平日如何训练。 这些人互相配合,无比默契,在场的草靶瞬间成了筛子。 李月清很少亲自管理军队之事,对于排兵布阵也不甚了解,但凭借她的感觉,这只队伍绝对战斗力极强。 光是看这些人身上那造型精美的铠甲便知道…… “如何?”唐春问道。 “没有打过仗,谁知道会怎样!”李月清假装露出不屑表情,以贬低唐春。 “确实,他们除了清理林中泛滥的虎豹,就是剿匪……附近几个县的土匪都尽了!”唐春颇有些遗憾,他毕竟是县令,没有硬仗可打。 “唐大人,你这些衙差战绩如何?”程夕遥对这些却比较有兴趣,多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也没事过,以后我先找个软柿子试试手……来,我还有好东西给你们看!”唐春向庄园内部而去,李月清立刻跟上。 李月清现在知道了,唐春了不止会赚银子,这家伙练兵也是一把好手,这只由衙差组成的军队,绝对是大周军队的战力天花板,精锐之中的精锐。 三人来到了一座地下室,此处有衙差守护,见唐春进入,立刻行礼,放三人进入了地下。 铠甲、兵刃、各种稀奇古怪的装备,堆在了地下空间走廊两边。 李月清越看越心惊,这唐春偷偷瞒着赵德才,竟然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而且只用了一年时间,着实可怕。 若不是自己使用了美人计,只怕还看不到他的虚实,用了远超编制的衙差,囤积了大量铠甲兵刃,莫非这家伙要造反? 唐春如此可怕的能力,如此精密的算计,若是铁了心想要造反,这世间何人能够阻止……想想就后怕。 …… 地下室内部。 烛火明亮,唐春将一张图纸展开,这图纸之中画着一些零件,其中尺寸精密。 “这是什么东西?”李月清有些不懂,伏在纸上细细观看。 “火器!”唐春悄悄伸手,竟搭在了李月清肩膀之上,“这东西若是能够制造出来,射程远超弓箭,能在两百步之外,轻易打穿铠甲……即便是那些万人敌的将军,也禁不住几发。” 唐春一边讲解原理,一边轻轻搂住了李月清的肩膀,手竟然上下移动寻找快感。 李月清竟浑然不觉,听起来如此夸张,简直不敢相信,若是别人如此说,她定然认为对方是疯子。 但唐春给她太多震撼,她知道唐春从不吹牛! 若是这东西造出来,能够改变世界的格局,今天下三分,唐春不仅能够帮她坐稳帝位,还能够帮她一统天下……只是不知道这货是否忠心,还要出言询问。 不过,唐春这些东西,只是停留在纸面之上,现在大周的工艺水平,根本造不出来,就连最基本的钢铁都不合格,只是为了取悦李姑娘而已。 大周刚刚度过青铜时代,使用的铁器都不多的,大概只有汉代的科技水平,算是比较落后。 她已经察觉了唐春在揩油,心中虽有气,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和颜悦色道:“唐县令弄出几百人的队伍,造出这么多铠甲,可是有违朝廷法度,若是陛下雷霆之怒,你可要小心啊!” 试探! 送命题! 唐春轻轻摇动折扇,其上四个大字……运筹帷幄。 他不屑道:“我建立军队,是以商队名义……狗皇帝内忧外患,自身难保,自然无心给我添堵。” “咳咳……嗯……”程夕遥在唐春身后,用力咳了几下,明显是想要提醒唐春注意言辞。 自从唐春提出男女平等理论,程夕遥便对他印象改观,想要拉他一把。 唐春却浑然不觉,继续说道:“而丞相呢……我分了他盐田的两成干股,每年给他十万多银子,他自然不会管我的商队护卫,这可是为他赚钱的工具。” 说完,他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王八蛋,还偷偷搭上丞相这条线,怪不得跳这么欢! 李月清心中暗骂,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明明是她将唐春封为县令,想要培养一番,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吃里扒外。 “看来,你投靠了丞相,恭喜唐大人。”李月清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 “非也,唐某不会屈身任何人,我只是让自己的地位更加稳固而已,若是天下有变……便是大丈夫大展宏图之时。”唐春挺起胸膛,目光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这么说,你是要造反喽?”李月清表情清冷,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倒不至于,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狗皇帝虽然偷我三百零三万六千五百二十一两银子,但我这人很大度,看在她是女流,不与她计较。”唐春一脸自信,手上的动作愈发大胆,竟将李月清搂得更紧了一些。 李月清轻轻拿开唐春的手,说道:“那你如何大展宏图?” 唐春直起身子,明明不热,却依旧慢悠悠地给自己扇风,缓缓说道:“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哪天陛下‘嘎嘣’一下……到时候天下大乱,那便到了我建功立业之时。” 身后的程夕遥急得满脸通红,疯狂咳嗽提醒…… 李月清舔舔嘴唇,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追问道:“我听不懂。” 唐春倒上一杯水,先是体贴地递给身后的程夕遥,程夕遥一翻白眼儿,拿起来饮了一口。 唐春见状,更加起劲儿地说道:“这你都不懂,就是皇上薨了……你想啊,晋王势大,丞相也有不臣之心,若是大军攻入皇宫!皇帝就两个选择,要么沦为玩物,要么上吊自杀!” 唐春越说越激动,道:“唐某素有贤名,只需先一人冒充先帝血脉,振臂一呼……便可以雷霆之势拿下京城!再之后,便可废帝自立,顺利登上九五。” “呵呵。”李月清给气笑了,眼中满是愤怒,这唐春好大的野心。 “放心,到时候有李姑娘的位置,我封你为皇后,让你母仪天下,可好?”唐春用力在李月清的后背拍了一下,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程夕瑶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唐大人正在欢快地在作死边沿疯狂试探…… 李月清脸色铁青,冷冷道:“我对你这样的无君无父之人,没有任何好印象!” 唐春叹了口气,忙解释道:“什么叫无君无父,我只是做个假设,只要陛下健在,我只会安静做个县令而已……” 程夕遥长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总算放松了些。 唐大人在这最关键时刻,发挥了规避风险的本能,拉了自己一把,好歹是成功将那凌迟的大罪,减刑成了砍头。 李月清蛾眉紧蹙,目光急切地看向唐春,说道:“唐大人,可否预见一下将来的朝堂形势?” 唐春手摸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睛,略微思索后说道:“晋王嘛,不会有异动,虽说他实力不算弱,也不敢轻易尝试清君侧,只会出动一些杀手!但真正麻烦的倒是丞相,此人已然成功控制了朝堂,估摸连羽林卫也被其掌控……估计再过一段时间,他便会废帝自立。” 李月清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大变,声音都变得紧张起来:“何时?” 唐春说得不错,以前遇到的刺杀,便是和晋王有关,她最近才查到一些端倪。 唐春眼珠滴溜溜地转动,沉思片刻后,缓缓道:“若我是丞相,会选在明年春天。先是借机造势,谎称各地有祥瑞……随后鼓动百官,劝陛下禅位。这一系列操作,每一步都需要时间精心谋划!上个月京城之中不是出现青龙吐水么?那想必便是丞相的谋划。” “那,你若是陛下,会如何应对?”李月清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放在嘴边,可那玉手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你都不嫁我,我干嘛回答你!”唐春脸上带着几分恼怒,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迈着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李月清气得柳眉倒竖,胸脯剧烈起伏。 唐春这家伙太讨厌了,偏偏还干不掉他,真是气死人了! 第四十四章 遇到刺杀 李月清本想着这几日就离开这东临县,可上次被唐春那一番话吓得心惊胆战,思来想去,也只能决定暂且留在这是非之地,想着从唐春口中套出一些应对的妙计来。 傍晚时分,李月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略显简陋的住所。她胡乱地吃了些东西,却依旧是心神不宁,在屋内来回踱步。 此时,程夕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里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些精致的糕点,轻轻地放到了桌上。 “小姐,这不夜城简直是人间仙境,里面的东西可好吃了,他们知道我是唐县令朋友,都不收我的银子。”程夕遥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兴奋地说道。 “你这吃货,唐春说过的话你难道都当作耳旁风了!如今形势万分危急,你居然还有心情吃!”李月清柳眉倒竖,没好气地大声训斥着。 程夕遥一向忠心不二,平日里总是冷冷清清,话也少得可怜,唯一的缺点便是贪吃。 “微臣,有罪。”程夕遥明显有些畏惧,连忙低下头,小声地向李月清请罪。 忽然,李月清灵机一动,程夕瑶虽然举止像男人,但毕竟也是罕见的美人,若是让她去套唐春的话,一定有所收获。 “他要是不说,我该如何?”程夕遥甚少与别人打交道,对自己着实没有什么信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怯意。 “真是笨,美人计会不会……朕命令你,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令他将如何对付丞相之事说出来!”李月清这次是真的发了狠,竟然让程夕遥牺牲色相。 程夕遥闻言,一抱拳,神色凝重,斩钉截铁地说道:“微臣定不辱命!” 说罢,她整理了一下衣冠,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唐春的房间匆匆而去。 …… 李月清在屋内急得坐卧不宁,来回走动,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程夕遥还没回来。 李月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李月清心想或许是两人在深入交流。 终于,程夕遥回来了。 她眼神有些飘忽,神色明显紧张,脚步也略显凌乱。 “他说了什么?”李月清立刻上前,一把将其拉到了身边,急切地询问。 “唐大人倒是没说什么!我将自己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我弟弟好赌,这些情况都说了!还有陛下喜欢穿胸围这些事,也没藏住……还好我走得快,不然将陛下身份都说了!”程夕遥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一见李月清那能杀人的眼神,程夕遥赶紧低下头,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儿,身子微微颤抖。 “蠢货,朕……我怎么找了你这么废柴的手下!我不是让你用美人计么?你用了没有?”李月清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吼道。 “陛下,微臣真用了……唐大人没有任何反应,还送了我一瓶眼药水,您看!”程夕瑶赶紧掏出一个小瓷瓶,“他说这里滴眼睛里很舒服,陛下要试试么?” 李月清气得没了脾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险些昏厥过去,问道:“你就没有给我带来一个有用的消息么?” “你……他没安好心,你没看出来么?还有……朕会骑马!”李月清咬牙切齿,若是换做在宫中,定让人将程夕遥拉出去打屁股。 “唐大人品行端正,断然不会。” “他绝对会……”李月清简直要被气疯了,“这个唐春,为何就不对你动心呢!” 程夕遥武艺极好,冷冷清清的性子,不会乱说闲话透露自己的秘密,是个合适的手下。 却没想到这家伙人情世故一点儿都不懂,真是令人头疼。 “肯定是因为陛下容貌倾城,如九天玄女下凡!而且如寡妇一般风韵犹存,更对唐春胃口……微臣万万不及也。” “不会拍马屁就别拍……滚!”李月清气坏了,用手一指门口,程夕遥一脸委屈状,抱拳退了下去。 “都跟唐春学坏了,气死朕了!”李月清拍着自己胸前,努力平复。 李月清明知唐春要借机揩油,自己也明明会骑马,却也只能咬咬牙,整理了一下衣衫,欣然前往。 可恨的唐春,早晚让你付出代价! …… 阳光柔和地洒在不夜城之外那广袤的草地上,微风轻拂,绿草如茵,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涟漪。 唐春早早等在那里,翘首以盼,心中满是期待。 当他看到李月清竟出乎意料地独自前来时,不由得心中一喜,眼里瞬间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没有程夕遥这个“电灯泡”在旁,自己便有足够多的发挥空间! 只要自己死皮赖脸,再使些手段,定然能将这花容月貌的李姑娘拿下。 今日的李月清竟穿了一件唐春设计的汉服,青白色的长裙之上,染上了水墨色的山水,淡雅而又别致,再配上那绝美的倾城之容,当真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李姑娘貌若天仙,身材出众,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这一身更是将你的风姿绰约展现得淋漓尽致,如同画中走出的仙女!”唐春轻摇折扇,嘴角上扬,露出一副讨好的笑脸。 “多谢唐大人夸奖,唐大人道貌岸然,也是一表人才。”李月清听到称赞,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 两人牵着骏马,在初晨温暖的阳光之中缓缓走在草地之上。 李月清满心都想要询问如何对付丞相,却又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纠结万分。 “姑娘请上马,你功夫不差,应该会骑马吧……来,我扶你上去。”唐春一脸殷勤,眼神中透着期待。 唐春其实已经猜到李姑娘会骑马,这只是将她约出来的托词而已,而李姑娘欣然赴约,那便说明他还有机会!至少唐春是这么想的! “不……你先上去,我坐在你后面!”李月清当即便明白怎么回事,这小子故意只带一匹马,明显是想让自己坐在他怀中,绝不能让他如愿! 唐春倒也不拖沓,翻身上马,虽然没有功夫,但唐春身体健壮,以前可是运动员,身体素质一流,上马毫不费力。 他一伸手,将李月清拉上马背,两人共乘一骑,在草地之上策马狂奔。 唐春频频无故刹车,整得李月清很不适应,不断撞在唐春身上。 貌似这家伙在享受这美妙的推背感,让李月清又羞又恼。 “唐春,昨天你说……丞相要反,请问该如何应对?”李月清心想,便宜占够了,这下你总该说了吧! “你总是问这些奇怪问题,莫非你也是皇族?”唐春眉头微皱,满心疑惑。李月清对于朝堂形势如此关心,着实有些超出常理。 “家中有人为官,担心被形势波及。”李月清深知,若是不将唐春忽悠过去,这家伙未必会跟自己说实话。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她悄悄往前挪了挪,娇躯和唐春紧紧贴在了一起。 忽然受到这样的待遇,唐春只觉心跳瞬间如鼓擂,这个一向高冷的女神,如今终于开始有了转变。他激动地放慢了速度,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李月清的玉手。 李月清本能地想要挣扎,可又担心触怒唐春,坏了大事,只能咬着嘴唇,暂且忍下这股羞恼。 “皇帝陛下需要寻一个机会,以雷霆之势将其斩杀!最好是选一能言善辩之人,将丞相约出来,埋伏好刺客,将其一击必杀……丞相现在十分谨慎,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唐春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的形势,也只能出此下策,下一些猛药! “丞相已经一个多月不曾上朝,一直抱病在府上……想要将其引诱出来,难如登天。”李月清忧心忡忡,秀眉紧蹙。 “这事与你关系不大,你也无法左右陛下的决定……听天由命吧!”唐春现在正沉浸在这温柔乡之中,根本没有仔细分析,回答很是敷衍。此刻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再重要。 李月清正要再问,忽然,周围出现了异样。一群黑衣人从旁边树林如鬼魅般冲出,迅速向两人杀来,他们速度疾如闪电,身形飘忽,明显都是顶尖高手。 唰! 一只利箭挟着劲风飞出,从唐春面前堪堪掠过。 唐春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刺杀自己,慌乱之下立刻催马逃离。 第四十五章 给大人准备寿衣 两只雕翎箭呼啸而来,精准地射在了马身上,这马疼得一声凄厉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将两人狠狠地甩了下来。 唐春反应极快,在落地的瞬间一个翻滚,迅速扶起李月清,朝着不远处的小村拔腿狂奔而去,两人的速度快如疾风。 这不是村庄,而是一座义庄,此处南面是一座大山,巍峨高耸,如同一道巨大的屏障,遮蔽了阳光,使得这里终年不见阳光。阴森的氛围笼罩着这片土地,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除了一些无人居住的破旧房屋,便是一大片乱坟岗。 墓碑林立,横七竖八地到处都是,有的墓碑已经倾斜,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有的则字迹模糊,被风雨侵蚀得难以辨认。 地上也有好多被废弃的破旧棺材,有的半掩着,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板,有的则完全敞开,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唐春去年下令,严禁私自修建墓穴,再有亡故者统一地点埋葬,这里便是一处朝廷统一划分的坟地,占地很大。 唐春带着李月清在乱坟岗之中匆忙穿行,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这里树木不少,枝叶交错,形成了一片片阴影,倒是适合躲避。 唐春的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的眼神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空棺材上,那棺材孤零零地躺在杂草丛中,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他立刻朝着那棺材奔去,然后毫不犹豫地躺了进去,急切地说道:“李姑娘,快进来躲避!” 李月清望着那棺材,心中满是犹豫和恐惧,但此时情势危急,容不得她多想。无奈之下,她只能咬咬牙,跟着躲了进去。 两人叠在了棺材之中,空间狭小,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颇有些尴尬。李月清的脸瞬间红透,她努力想要和唐春保持一些距离,可这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让她如愿。 唐春也感到十分不自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月清的体温和呼吸,心中一阵慌乱,但又强自镇定,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棺材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道和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一阵压抑。李月清紧紧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 外面,黑衣人正在仔细地搜寻着他们的踪迹。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脚步在逼近。 “仔细搜,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乱坟岗中显得格外恐怖。 唐春和李月清在棺材里大气都不敢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边看看!”另一个声音传来,伴随着脚步声在棺材附近停了下来。 唐春和李月清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们紧紧地握着手,彼此给予着一丝安慰和勇气。 “这棺材......打开看看!”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唐春和李月清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就在这时,一只乌鸦突然从旁边的树上飞起,发出一阵“呱呱”的叫声,打破了这紧张的寂静。 “晦气!先去那边搜!”那个声音似乎被乌鸦吓到,带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唐春和李月清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然而,他们知道,危险还没有解除。这里棺材极多,那些黑衣人想要搜寻,也要花一定功夫,但只要他们还没离开,就随时有可能被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 这棺盖一旦盖上,里面几乎成了密闭空间,两人保持着叠在一起的姿势,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偏生这李姑娘的身材极好,这个姿势不免有些尴尬。 软玉在怀,无比美妙的感觉,一股处子体香,直往唐春鼻子里钻。 “你再胡思乱想,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李月清感觉到了什么,出言警告。 “李姑娘,抱歉……不是故意的!”唐春压低了声音,向李月清道歉,他将两手放在旁边,不敢乱动。 对方毕竟是未出阁门的姑娘,唐春很有绅士风度,并未趁机占便宜。 虽然如今天气转冷,但时间一长,这近乎密闭空间之中变得十分闷热,李月清身上的汗汇成了水流,流淌在唐春身上。 两人之间已经湿漉漉一片,有些滑腻的赶紧,李月清金枝玉叶,从未遭受这样的待遇,立刻便难以忍受,左扭又扭。 这可苦了下面被压的唐春,这感觉相当难受。 忽然,外面忽然又传来一些脚步声,唐春吓得身体猛的一颤…… 李月清眼睛猛然睁大,再不敢乱动,一股男子特有的气息直往鼻子里钻,令她脸颊通红。 “大人,大人……”外面传来许安的声音,李月清顿时难以忍受,一把推开棺盖,迅速爬了出来。 她站定身体,对唐春怒目而视。 “看我干嘛,要不是我找到这处藏身之地,你就麻烦了。”唐春一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 李月清没有再说话,唐春确实又救了她一命。 许安立刻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连连磕头,脑门之上一片泥土,颤声道:“卑职有罪,卑职有罪,卑职来迟了!” 唐春一把将许安拉起来,拍了拍许安肩膀,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客气,你我兄弟,不用行如此大礼……赶紧回去吧!” 老弟,我不是给你下跪,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许安偷眼看了一下李月清,一见李月清银牙紧咬,瞪着唐春,顿时放下心来。 还好唐大人仇恨拉的足,看来自己不会被责罚…… 唐大人和陛下同时躲入窄小的棺材中,以大人的品行,必然会趁机揩油,看女帝陛下的表情就知道,这次怕是吃了大亏! 此事只怕不能善了…… 大人待自己不薄,绝不能袖手旁观! 看来回去之后,得给大人准备一套寿衣,再糊两个美貌小寡妇,若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也会用得上。 第四十六章 请陛下赐婚 李月清走了,唐春令许安亲自带领大军护送回京城。 美人离去,让唐春有些伤感,上次的亲密接触,让他回味无穷。 虽然聂小翠温柔纯净、白玉芝可爱干练、陈秋韵丰润迷人,但和李姑娘一比,那便远远不如了。 冷艳霸气的李姑娘,更能够激起唐春的征服欲望,让他欲罢不能,如今好似得了相思病,这两个月都食欲不振。 许安走进房间,一见唐春抱拳道:“唐大人,卑职遣人寻访了县中的铁匠,无人能够炼制神兵……” 唐春想要升级一下自己的商队护卫,但由于缺乏能工巧匠,此事只能暂且搁置。 “算了,等以后我们有足够银两,建立炼钢厂,便可以生产出神兵,不用急于一时……对了,李姑娘的身世调查如何?”唐春最关心的,还是这如花似玉的李姑娘是何身份。 如今这个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搞不定她,便搞定她的家里。 唐春容貌不差,虽然身份尚且低微,但能在不足二十岁成为县令,也是前途无量,再加上李姑娘年龄不小了,肯定会有机会。 许安挠挠头,安慰道:“尚未查出……大人,既然李姑娘对您没有意思,不如就算了!每次您都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我们看着都心疼。” 唐春伸出手指,轻轻摇了摇,说道:“你不懂……女人嘛,长得美是一方面!李姑娘那种气质,世间罕有!只有这样的烈马,降服起来才有快感。” 正在两人闲聊之时,忽然走进一高大汉子,竟是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 “大雄,你怎么来了?”唐春赶紧起身相迎。 “唐县令,陛下口谕,令你速速去京城见驾!”郝天雄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对着唐春一抱拳。 唐春闻言,面露喜色,道:“正好,李姑娘也在京城,我正好去李家提亲……等我收拾收拾东西!” 唐春这次可是上了心,好不容易有机会去往京城,他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 夜色朦胧,寒风呼啸,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纱幕所笼罩 唐春哆哆嗦嗦地被带进宫中,一路上感觉手脚都僵硬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进宫了,唐春一路上眉头紧锁,不知道这女帝陛下这次究竟有何吩咐,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中思索着奉承的言语。 他在东临县倒是做出了许多功绩,可那些行事在世人面前,完全就是离经叛道,他不禁暗自琢磨着这次不知会不会被责罚。 唐春被人径直带到了寝殿,进了屋,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中炭火烧得很旺,一片春意。 他赶忙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外屋,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等候陛下的问话。 “唐县令,你在东临县干的不错。”李月清那美好的倩影,隐隐约约出现在纱帘之后。 只见她微微侧身,一只手扶着旁边的雕花栏杆。 “都是陛下领导有方,陛下英明神武,乃千古一帝!”唐春伏在地上,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屁股撅得老高,开始卖力地拍马屁。 李月清一听,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杏眼圆睁,心里暗骂:这货在东临县,左一个狗皇帝,右一个昏君,现在却腆着狗脸拍马屁,真真可恶至极! “如今朕内忧外患,不知唐县令可有应对之法?”李月清挺直了腰杆,神色严肃,想要以皇帝身份让唐春讲实话。 “陛下贵为九五,有上天庇佑,定会逢凶化吉,此等藓疥之疾,不足为惧。”唐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狡黠。 果然,唐春小小年纪,却十分油滑,从他嘴里根本套不出实话。 李月清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眉头紧皱,说道:“你说的不错……朕此番招你回来,是要将你委以重任,不知你有何需要,尽可提来。” 唐春原本眼睛一亮,想要个知府当,但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妥,想到附近几个县的人口,都被他霍霍没了,若是做了知府,又要平等对待,顿时愁眉苦脸,让他有些头疼。 而且,随着官职的提升,会被更多人针对,索性就做个逍遥县令。 不过皇帝好不容易给了一个提条件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他立刻跪倒在地,“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急切地说道:“陛下,微臣看上了一个姑娘,乃京城人士,求陛下赐婚!” 李月清咬着牙,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问道:“何人?” “此人姓李,大概二十四五的年纪,估计是官宦之后……”唐春挠了挠头,一脸尴尬。 他并不知道李姑娘姓名,但心里认定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应该是朝廷大员之女,或者是郡主,应该不难找。 趁着皇帝高兴,先将这门亲事定下来,李姑娘也不敢违抗圣旨…… “不知姓名,那就有些难办了……不如朕在百官之女中,挑选两位年轻貌美的寡妇给你,正是对了你的胃口。”李月清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出言调侃。 唐春一听,顿时一脑门黑线,愁容满面,暗自叫苦。 怎么这档子事儿,就连陛下都知道了! 想来也是,自己身边三个妙龄俏寡妇,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或许这就是李姑娘不理自己的原因。 “陛下,那只是世人讹传而已,算不得数……微臣心中只有李姑娘!劳烦陛下,顺便将李姑娘身边的丫头也一并赏了,让她做个通房大丫头。”唐春既然开了口,索性心一横,厚着脸皮再给李姑娘弄个伴儿,想着主仆二人共侍一夫,那可真是人间乐事,脸上不禁露出几分陶醉的神色。 “不知姓名不知身份,朕也无法给你找啊!”李月清靠在榻上,微微挑眉,竟然没有像往常那般出言斥责唐春。 唐春立刻回道:“好找好找,二十四五岁没嫁人的老处女不多了,这李姑娘胸挺大的,屁股也特别翘……她转身之时,我都会偷偷瞄着,每次看都会有种亢奋的感觉。” 唐春说着,脸上还挂着几分猥琐的笑容,双手比划出一个曼妙的轮廓来。 “是么?”李月清饶有兴致地问道。 “对了,我还画了一幅画像,您让金吾卫按图去寻,很快便会有所收获。”唐春满脸得意,早就画好了一幅素描,虽说他画工欠佳,不过也有七分相似。 “将画拿进来,让朕看看!”李月清在帘子之后招招手,示意唐春进入里屋。 唐春不敢怠慢,立刻站起身来,腰弯得像只煮熟的大虾,低着头、双手捧着素描画走进里屋,恭恭敬敬呈上去,他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不敢直视皇帝陛下。 不过,用眼角的余光偷瞄,这女帝陛下身着一身轻便的便装,身材婀娜多姿。这一双大长腿尤为吸睛,她很没规矩地翘着二郎腿,持着玉足在空中轻轻晃着,那红色的指甲鲜艳迷人,如同燃烧的火焰。 “哟,朕怎么觉得……这画和朕有几分相似呢!唐县令,抬起头来看看,朕说得对不对。”李月清将画展开,放在自己的脸旁边,方便唐春比对。 唐春抬起头,脸上先是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陛下说得不错,确实有些……” 对呀,好像啊! 陛下怎么和李姑娘一模一样? 第四十七章 墙倒众人推 忽然,唐春脸色大变,瞬间煞白如纸,一下子“扑通”跪在地上,脸上变成了哭笑不得的表情,脑袋如捣蒜般连连磕头。 “陛下,臣有罪,臣有罪……求陛下念在臣年幼,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唐春声音颤抖,额头上冷汗直冒,心中慌乱无比。 慌了,真的慌了! 往日的一幕幕皆在脑海之中浮现,偷偷拉皇帝的手,搂皇帝的肩膀,在棺材之中偷偷摩擦,还一口一个狗皇帝。私自训练护卫,还有谋反之言…… 一桩桩,一件件,死十次都不冤! 怪不得总觉得声音耳熟,原来李姑娘就是皇帝,这下坏菜了。 此刻,屋内的炭火噼里啪啦地响着,跳跃的火苗映照着两人的面庞,将寝宫照得忽明忽暗。 窗外,寒风呼啸着掠过宫墙,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月清舔舔嘴唇,那精致的脸上露出一脸得意的神情,心中暗喜:这小子终于怕了! 她伸出如玉般洁白的玉足,轻轻勾起了唐春的下巴,慢悠悠地说道:“唐大人,你不是很厉害么?当初朕落入悬崖昏迷,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春此时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流到了李月清的脚上,他声音颤抖着说道:“罪臣什么都没有做,陛下放心,臣品行端正,绝不干那些缺德事!” 李月清闻言,冷哼一声,蛾眉紧蹙,一脚将唐春踹倒在地,怒道:“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有数!你真以为自己很聪明么?你当上县令,都是朕的运作……” 唐春手忙脚乱地赶紧重新跪好,脑袋低垂,战战兢兢地说道:“明白了,张德才和许安都是陛下的人,用来监视微臣,这两个王八蛋功夫那么好,根本不像普通的衙差!” 此时,一阵狂风猛地吹过,窗棂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还不算太笨!你屡次顶撞朕,给朕一个放过你的理由!”李月清冷冷道,眼神之中闪出一抹凌厉的杀意,仿佛要将唐春刺穿。 唐春闭口不言,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李月清,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恐惧。 忽然,他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起身,如饿虎扑食般迅猛地抓向了李月清。 李月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侧身躲闪,怒喝道:“大胆唐春,你敢以下犯上!” 好诡异,唐春的脾气,李月清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怂! 别人欺负他,也会笑脸相迎,转头背地里给人使坏。 今天这个家伙,竟然一反常态狗急跳墙,真是奇了! 脑壳疼! 就这么一个得力手下,竟然还造反了。 ……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起。 京城之中一片洁白,路边卖早点的摊位刚刚开张,笼屉之上冒着浓重的水汽,香气四溢。 街道之上的雪尚且没有被打扫,京兆尹府的衙差穿着厚重的大袄,驾驶着板车行在街道之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 板车在一大户人家门前停住,将门口已经冻硬的乞丐尸体扔到了车上,扬长而去。 大雄宝殿! 皇帝陛下还没有来,下面的人开始三五成群闲聊。 “喂,听说没有,东临县唐春被陛下秘密召见进宫!竟觊觎陛下美色,意图非礼,只差那么一丝就成功了……多亏了通侍太监解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话的,乃是吏部侍郎庞万春。 “这唐春本就是个色中恶鬼,他身边那三个女子,都是被他害死了相公抢过来的……连刺史都没能幸免!做出这等事,也在情理之中啊。”刑部尚书邱洪压低了声音,小声道。 “这贼好大胆子,该有此报……诸位,我们要联合起来,参他一本!令其永世不得超生!”羽林卫上将军马志远凑了过来。 潘申吉愤愤道:“去年这厮解剖天外飞仙,将我等当猴儿耍,成为世人笑柄……此仇必报!” 庞万春面色严峻,说道:“诸位,这不算什么,被骗的多了,也无人敢嘲笑……丞相聪明绝顶,不也骗了一百多万两!” 潘申吉愤愤回道:此言差矣,唐春这人必须死,这家伙有些本事,你我的夫人小妾们都貌美如花,万一被他看上……你我性命堪忧啊!” “不要讲了,陛下来了,赶紧站队!” 大臣们见李月清赶来,立刻左右分开,站齐了队伍。 女帝陛下上朝,李月清端坐在宝座之上,美目看了一眼文官之首的丞相的端木承,眼神之中浮现出一丝忌惮。 她已经按照唐春所言,低调行事,不再干涉朝堂之事,并且暗暗遣人笼络那些武官,不过情况依旧没有多少好转,她所能够利用的唯有金吾卫,所能做的实在有限。 最近各地不断有天地异象发生,甚至京城传言在相府天空,有金龙盘旋,种种迹象如唐春所言,丞相已经做好了谋朝篡位的准备。 现在每日上朝,便如同煎熬一般,生怕忽然有人劝谏,让她退位让贤。 这也是她急召唐春的原因!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殿上太监高声喊了一句。 “禀报陛下,臣要弹劾那东临县县令唐春!”京兆尹潘申吉走了出来,面带严肃禀报道。 “讲!” 李月清眉头一皱,这唐春刚到京城,尚未被召见,这潘申吉却立刻跳出来弹劾,真真可恶。 潘申吉一副义正言辞模样,开始列数唐春罪状,道:“唐春此人,有五大罪状!其一,贪腐,唐春在东临县经常收受贿赂,如今早已家财万贯。其二,宣扬反动言论,此人宣传男女平等,其罪当诛。第三,谋财害命,此人喜好人妻,最初在牛角村,便害死村民霸占其妻,之后又设计害死赵文轩、吴谦,夺其妻!” 众大臣闻言,皆发出一声惊叹,这唐春区区一县令,竟然如此嚣张。 潘申吉继续道:“第四,私自募集东临县周围百姓,令周边民生凋敝。第五,伤风败俗,近期有不少来自东临县的书进入京城,内容粗鄙不堪。请陛下治罪!” 此时,刑部尚书邱洪站了出来,抱拳道:“臣也要弹劾唐春,唐春借京兆尹之名,在玫瑰园解剖天外飞仙……其实那只是一个女贼尸体,此人借此聚敛了大量财富,请陛下将其处以极刑!” 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站出来,控诉唐春的恶行,李月清没想到,唐春区区一个在外的县令,竟然能惹了众怒。 李月清闻言,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处理,唐春确实有不臣之心,只是这一身才华可惜。 “诸位所言有理,唐春大逆不道……秋后问斩吧。”李月清为了平息众怒,选择了将唐春秋后处决。 其中尚有几个月时间,等到后悔之时,也还来得及…… 第四十八章 打入敌人内部 金吾卫大牢,犹如一座阴森的地狱,阴冷而又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忽明忽暗,将牢房的影子拉得扭曲而诡异。 能进到金吾卫大牢之中的,都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的重刑犯,极少会有人犯下如此重罪,因此这大牢之中仅有唐春一个犯人。 一只肥硕的老鼠大摇大摆地爬了过来,趴在了破碗之上,肆无忌惮地吃了几口唐春的剩饭,它抬起头,两只黑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嘴里还吱吱叫了两声。 唐春无精打采地坐在铺满发霉稻草的木床之上,呆呆地望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满月,眼神空洞无神。 “吱妞儿!”一位身着白衣的美人轻移莲步走了进来,乃是小寡妇白玉芝。只见她柳眉微蹙,杏眼含忧,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唐春一般会带着白玉芝前来,白玉芝武艺不凡,可以贴身保护他,而且她会易容术,关键时刻可以派上用场。 “唐大人……你!”白玉芝一见到唐春这一身脏兮兮的囚服,眼泪瞬间在眼眶中打转,心疼得不行,嘴唇微微颤抖着。在三位女子之中,属白玉芝对唐春的感情最深。 “呵呵,你来啦!”唐春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朝白玉芝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眼神中却难掩疲惫与无奈。 白玉芝已经彻底被唐春征服,唐春虽然年龄不大,平日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但他却是为国为民的好官。 平日唐春虽然经常欺负她,但对她却是极好,温柔体贴,给了白玉芝别样的感觉。 “大人,吃些东西吧!”白玉芝将食盒打开,里面有几个精致的小菜,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擅长做饭,这是从饭馆买来的。” 唐春可是饿坏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拿出饭菜便是一顿狼吞虎咽,很快便吃饱喝足,他抬起头,抹了抹嘴问道:“对了,这里是金吾卫死囚牢,你是怎么进来的?” 金吾卫大牢戒备森严,一般人可无法轻易进入。 “是赵德才帮我进来的,我只有半个时辰时间……”白玉芝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眉头紧锁,满脸忧愁。 “这个王八蛋,将我骗得好苦。”唐春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早就觉得身边这两个家伙有些不对劲,没想到他们是女皇帝派来的卧底。 “哎,万万没想到,李姑娘竟然是陛下……大人,您已经犯下死罪,不如我帮你易容,你穿上我的衣服,说不定能够混出去!”白玉芝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准备牺牲自己,换取唐春的生路。 “男扮女装怎么可能,你真当门口那些守卫是傻子!”唐春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白玉芝易容术登峰造极,但易容术只能改变容貌,想要瞒过金吾卫那些人精,根本不可能。 白玉芝撅起小嘴,一脸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忽然,她眼睛一亮,凑了过来。她俏脸微红,拉开衣领,露出白生生一片,娇羞地说道:“要不……你给唐家留个种?一盏茶时间,应该足够了。” 这大牢之中只有他们两个,门口守卫也不会进来,抓紧时间应该可以。 “少胡言乱语,老子还死不了!”唐春气得脸色涨红,给了白玉芝两个脑瓜崩,“你少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白玉芝捂着脑袋,撅着嘴,小声嘟囔道:“大人怎么知道的?你可是触怒了陛下,赵德才说你必死无疑,他已经买好棺材了。” “天机不可泄露,自有贵人相救!”唐春往后一靠,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现在这个形势下,投靠女帝才是愚蠢,只有和李月清对立,才有一线生机,唐春对于形势的把握,远超寻常官员! 白玉芝知道唐春足智多谋,也就没有再追问。 “唐大人,不是我说你,又不是缺女人,干嘛去非礼陛下……你有需要,人家又不是不帮你!以后你别再冲动了。”白玉芝抓住了唐春的手,眼中满是关切,柔声道。 “喂,你真以为我是这种人么?行了行了……你走吧,别耽误老爷我的正事!”唐春不耐烦地催促着,将白玉芝赶出了牢房。 …… 唐春刚坐下不久,一个略有些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牢。 丞相端木承! 唐春一见丞相,立刻站起身来,对着他深施一礼,道:“丞相大人,您万金之躯,怎可来此腌臜之地!” “唐公子在此受难,本丞相岂能袖手旁观……不知你为何会沦落至此?”丞相端木承早已调查过唐春,唐春这个县令职位,乃是拜李月清所赐,应该算是李月清的人,不知两人为何决裂! 唐春尴尬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是被陛下提携,只是如今陛下觉得我价值不高,又和丞相有所关联,才想要将我除掉……只是她依旧有些不舍,多留我一些时日罢了。” 唐春也不隐瞒,将与李月清认识的经过,以及如何被她诓骗成为县令,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唐公子天赋异禀,将东临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可惜!”端木承连连叹息。 唐春管理东临县区区巴掌大的地方,已经比一洲之地更加富庶,如此本领,足以见其智! “实不相瞒,在下一直认为,女人不适合坐皇帝!虽然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是直言不讳,不想却触怒那昏君……”唐春眼神之中,透着哀伤之色,“看来,我已经在劫难逃了。” 丞相端木承呵呵一笑,说道:“唐公子不必忧虑,我愿救公子出苦海,并且让公子在京中为官。” 唐春闻言,愣愣站起身来,抱拳道:“丞相,在下不求为官,只要您能够救我,我愿为丞相门客,为丞相出谋划策!” 鱼,上钩了! 唐春并非是要与李月清撕破脸,当李月清表明身份之时,他已经知道李月清让知道现在的形势万分危急,瞬间便想出了这‘以身入局’的瞒天过海之策! 他要打入丞相集团,以求逆风翻盘。 李月清城府不深,因此唐春并未和她打招呼,就是想让这一场大戏,更真一些! “唐公子请起,明日早朝,自见分晓!”端木承信誓旦旦对唐春做出保证。 唐春半跪在地,道:“晚辈愿效犬马之劳!” “来人,接唐公子回相府!”丞相端木承一声吩咐,竟直接从金吾卫之中捞人…… 成功第一步,打入丞相集团。 唐春之所以选择帮助李月清,乃是因为李月清虽然年纪尚幼,却一直忧国忧民,而丞相端木承只顾争权夺势。 就拿上回靖州春荒来说,女帝陛下四处奔走想办法,丞相大人却吃了睡、睡了吃…… 略施小计,打入丞相阵营! 接下来,取得信任,逐步瓦解丞相的势力! 第四十九章 请丞相静候佳音 傍晚,御书房。 大雪之后的天气有些寒冷,李月清身着黄白色大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 刚刚金吾卫汇报,唐春被丞相端木承给接走了,她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只是想要对唐春略施惩戒,没想到唐春竟然会意错了,与自己鱼死网破。 刚刚将其送入大牢,想让他冷静冷静,没想到他竟然被丞相给接走了! 唐春的能力,李月清是知道的,就拿上次赈灾来说,一分钱没用朝廷掏,自己凭空变出了二百万两去赈灾,之后只用了半年多,便将形势稳定。 不仅如此,他将靖州治理的井井有条,还顺便搂走了几百万两。 到现在,李月清也无法看透唐春,不知道他脑子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现在唐春倒向了丞相那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此时,张德才匆匆进入了御书房,跪倒在地给李月清行礼。 “德才啊!唐春的事,你知道了吧……好不容易找个一个人才,还出了岔子!朕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李月清眼神之中,现出一些绝望。 “微臣觉得,事出有因,唐春或许只是为了自保而已……不一定会助纣为虐!”张德才也不敢相信,唐春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 “唐春的才能你是知道的,若他要铁了心与朕为敌,那就很麻烦了……你要抓紧时间,联络羽林卫!守卫京城的羽林卫,乃是重中之重。”李月清知道,羽林卫是京城之中最为强大的势力,只有掌控的羽林卫,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羽林卫上将军曹子鸣乃是丞相远亲,一贯和丞相交好,此事……”张德才欲言又止。 “那也要试试。”李月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说道:“你告诉他,若是他肯转投朕麾下,可封王位!” 张德才惊讶抬头,又缓缓低下,道:“遵命,陛下!” …… 相府,偏院。 唐春独自一人静坐在桌旁,只见桌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在这雪花纷飞的日子里,恐怕没有什么能比吃上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更让人感到惬意无比了。 炭火烧得格外旺盛,锅里的水眼看就要沸腾起来。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进房间,唐春连忙起身,双手抱拳恭敬地行礼。 “见过丞相!” “唐公子免礼,公子好雅兴,居然一个人在此……咦,你这些食材,怎么竟都是生的?”丞相端木承刚一见到唐春准备的食材,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在他看来,唐春怎么会如同那些未开化的蛮人一般茹毛饮血? “丞相请,碗筷已经给您精心备好了……这叫做火锅!将食材切成薄如蝉翼的片状,之后放在锅中稍微煮上一会儿,再蘸一些调料便能够食用了,丞相请!”唐春说罢,利落地用筷子夹起一些鲜嫩的肉,小心翼翼地放在锅中。 片刻之后,那肉已然熟透,他赶忙站起身来,亲自将其送到端木承的碗中。 端木承向来不会轻易吃那些来历不明的食物,但在唐春这里,他竟然破例了。 品尝过后,端木承的眼睛瞬间一亮,连连点头,赞叹道:“没想到食物经过这般简单的煮沸,竟能如此美味,唐公子真是大才,竟能发现如此别致新奇的吃法!” 端木承感到甚是惊奇,随即亲自尝试,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我给你安排了京兆尹的职务,不知公子可满意?”端木承忽然语出惊人,要知道京兆尹可是四品官,位高权重,然而他却将此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唐春先是一惊,转瞬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实在不愿在那狗皇帝帐下为官了……若是丞相能够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那该是何等的美好。” 端木承放下筷子,伸出一只手,说道:“唐公子,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 “丞相乃朝廷的中流砥柱,大小事情皆由丞相处理,若不是丞相在,这朝廷恐怕早就垮了……天下本就应当由有能力者居之,大周王朝已然历经三百年,腐朽至极不堪重负,确实该改朝换代了。” 唐春站起身来,深深地躬身行礼,道:“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丞相责无旁贷!” “老夫,不是没有想过,可……终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端木承欲言又止。 唐春坐回座位,不紧不慢地说道:“确实,目前的形势尚且不够明朗,贸然成为九五至尊定会有不少的阻力!” “丞相在京城之中,精心炮制了一些所谓的天地异象,这些或许只能糊弄一下无知的百姓!丞相如今已然掌控了羽林卫和兵部、吏部,只需起兵便可轻易掌控皇宫……但丞相可曾深思过,您一旦登上九五之位,后面将会发生怎样的状况?” 唐春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出言询问。 端木承略作思索,说道:“晋王。” “不止!”唐春说道,“晋王只是其中之一!我大周共有十位王爷,其中还有几位李姓王,乃是太祖皇帝的纯正血脉,他们手中握有大量兵甲,镇守一方……如今天下,依旧有不少人忠心向着大周,一旦局势有变,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揭竿而起。” 端木承闻言,顿时便无心再继续吃火锅,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说道:“定然会如此!” “还有,外面的刺史们个个手握重兵,定会联合众王爷一同造反……而且北方的两个敌国!定会趁着混乱之际,发兵直指京城。”唐春虽然年纪尚幼,但此番分析却是合情合理,条理清晰。 端木承的脑门之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沉默了许久,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唐春行了一礼,道:“请先生教我!” 端木承终究还是小看唐春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了得,对天下大事居然能够了如指掌! “不敢不敢,丞相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为丞相效命……”唐春赶紧起身回礼。 之后,他开始全心全意地为丞相出谋划策。 “我为丞相,拟定了五个步骤,只要丞相依此走了这五步,天下便可唾手而得!第一,挟天子以令诸侯,丞相只需以保障陛下安全的名义幽禁陛下,便可假借陛下发号施令,从而执掌天下牛耳!” “等等,我先找纸笔,我要记下来!”丞相端木承立刻匆匆出门,亲自找来纸笔,随即将桌上的火锅撤下,此刻的他如同求学若渴的学生一般,将唐春所言认真地记下。 唐春悠然地打开折扇,继续道:“第二步,掌控军队!丞相掌控了羽林卫这一重要力量,也掌控了兵部,但这远远不够,必须派遣绝对亲信去替代各地刺史!任用手段凌厉的酷吏来震慑百官,防止他们心生异心。” “没错!”端木承犹如醍醐灌顶,迅速记下唐春所言。 “第三步,削弱诸位王爷的实力,加强中央集权,逐步削减每年给王爷的钱粮,慢慢地釜底抽薪!第四步,大力发展经济、科技,强大国力,以此来震慑敌国。”唐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胸有成竹地说出了自己的深刻见解。 端木承已然被唐春彻底折服,一字不落、专心致志地完全记录下来。 “第五,让陛下退位让贤,须一辞、二辞、三辞,以彰显丞相之德!到时候万民归心,改朝换代,丞相便是当之无愧的千古一帝!”唐春说罢,竟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丞相,万不可操之过急,不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丞相端木承赶紧将唐春搀扶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唐春的肩膀,说道:“我得先生,如鱼得水啊……只是,要如何幽禁陛下呢?” 唐春呵呵一笑,说道:“丞相已经封臣为京兆尹,此事交由臣来操办便好了,这遗臭万年的事情,丞相万不可涉及!” “那……辛苦先生了。”端木承对着唐春一抱拳。 唐春赶紧回礼,道:“请丞相静候佳音!” 第五十章 陪你走一遭 唐春精心设计的这五步计划,表面上看起来合情合理且无懈可击,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暗藏着诸多旁人难以察觉的漏洞。 如今,丞相已然落入了他设下的陷阱,只需按部就班地推进,丞相必将作茧自缚。 此刻,唐春决定前往皇宫去幽禁李月清。 李月清所能掌控的金吾卫,数量少得可怜,仅仅只有两百多人。 原本金吾卫的编制颇为庞大,可自从李月清继承皇位之后,宫中再无嫔妃,金吾卫的编制也逐渐遭到裁撤,如今的最高长官,便是金吾卫中郎将郝天雄。 今日,新任京兆尹唐春亲自带队,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宫西门之外,郝天雄率领一众高手,与唐春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唐春,你我共事一场,切勿如此咄咄逼人,你这分明是在造反!”郝天雄怒目圆睁,手中长剑紧握,大声斥责道,“你这般行径,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吗?对得起朝廷对你的栽培吗?” “呵呵,郝将军,此言差矣。”唐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陛下三番五次遭遇刺杀,我只是奉丞相之命,派人前来保护皇宫的安全罢了。” “保护?你这分明是围困,是逼宫!”郝天雄向前一步,剑指唐春,“唐春,你曾经也是正义之士,为何如今要助纣为虐?” 唐春冷哼一声:“郝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丞相权势滔天,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你这是背叛!是不忠不义!”郝天雄气得满脸通红,“你就不怕遭天下人唾弃?”“天下人的看法与我何干?” 唐春双手抱胸,神色冷漠,“郝将军,我劝你莫要螳臂当车,还是乖乖让开,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我郝天雄身为金吾卫中郎将,守护皇宫,保护陛下,乃是职责所在!哪怕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这奸贼得逞!”郝天雄义正言辞,身后的一众高手也纷纷响应,士气高昂。 “哼,不自量力!”唐春脸色阴沉,“就凭你这区区两百多人,也妄想阻拦我?”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程夕遥缓缓走出宫门,神色冰冷地说道:“唐春,陛下命你进宫回话。” 唐春轻轻一笑,竟一个手下也不带,迈着从容的步伐就往里走。 走进寝殿,女帝李月清正端坐在座位上,脸色阴沉,目光中充满了不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 旁边站着的太监,也是满脸的紧张,额头上汗珠密布。 “微臣唐春,见过陛下!”唐春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 “唐春,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带人围困皇宫!”李月清柳眉倒竖,美目之中尽是愤恨之色。 唐春竟然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放肆地看着李月清,说道:“陛下此言差矣,您屡次被刺客刺杀,臣只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从今日起!您以及金吾卫诸位大人,都不得轻易离开皇宫,请陛下恕罪。” “你就不怕朕现在就处死你么?”李月清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低调行事的唐春竟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陛下可以处死我,只是要付出相应代价!我现在为丞相大人做事,丞相大人会因此事迁怒于旁人……”唐春不仅丝毫不惧,甚至脸上还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 “唐春,你不要忘了,是朕提拔你的!”李月清气势明显弱了一些,她愣愣地坐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与无奈。唐春迈步向前,一步步走到了李月清面前,说道:“陛下身份高贵,我们这些人在陛下眼中,或许只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吧!你可曾真的拿我当朋友?我心仪陛下,你却屡次伤我的心……因爱成恨的滋味,陛下怕是不懂吧,我得不到的,就要亲手毁掉!” 李月清顿时语塞,身为皇帝的她,从未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唐春来到李月清面前,竟用手指勾起了她精致的下巴,说道:“若是你乖乖听话,我便求丞相留你一命,如若不然,等待你的注定是悲惨结局……还有,你不要想自寻短见,否则我会命人将你的尸体除去衣衫挂在城门,让百姓们欣赏。” “你……你竟然如此狠毒!”李月清面露不甘,娇躯颤抖,却不敢再大声训斥唐春。 “陛下保重,臣告退了。”唐春用手背蹭了蹭李月清娇嫩的脸庞,露出一个邪魅至极的笑容。 之后,他转身扬长而去,留下了瞠目结舌、满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李月清。 身边的太监都被吓得呆若木鸡,谁能想到唐春这厮竟如此嚣张,竟敢光明正大地对陛下这般无礼! …… 皇帝被软禁,唐春因逼宫有功,顺理成章成为了丞相头号狗腿。 唐春此人确实颇有本事,他思维敏捷,足智多谋,帮助丞相拟定了诸多法令。 这些法令旨在改善民生,发展生产,使得百姓们的积极性被极大地调动起来,朝廷的收入也随之水涨船高。 在唐春的诸多建议之下,金吾卫被进一步削减,而羽林卫的规模却增长了一倍有余,其目的在于更好地保卫京城的安全。 而各地的刺史,尽皆因各种各样的缘由被裁撤,在唐春的授意之下,被换成了丞相大人的亲戚。 一时间,朝堂上下看似形势一片大好。 这一日,傍晚时分。 唐春晚饭吃得过多,正在房中来回踱步以消化粮食,京兆尹少尹杜秋晨匆匆走进房间,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卑职见过大人!” “杜大人,有事?”唐春懒洋洋地问道,一边还用手揉着微微发胀的肚子。 “咳,没什么大事……听闻这兰香苑,新来了一位花魁,那容貌堪称倾国倾城,大人可有兴趣一同前往观赏?” 这杜大人竟然有如此爱好,唐春本不想前往,但碍于情面,也不好断然推辞。 “世人皆知,唐某不好色,不过……既然兄长邀请,唐某便陪你走一遭!” 第五十一章 花魁出题 两人换上一身朴素的便服,并肩一起去往兰香苑。 刚刚走上熙熙攘攘的大街,忽然闻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两人赶忙迅速躲闪到一旁。 只见一群骑马的年轻男子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躲避不及,被马蹭了一下,瞬间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口中不断呻吟着。 唐春毫不犹豫地立刻上前,将老者小心翼翼地扶住,怒目圆睁,怒斥道:“哪里来的混球,竟在这大街上骑得如此之快!全然不顾百姓安危!” 几位年轻人勒住了马,为首之人是个年轻俊美、衣着华贵的公子,他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你们这群刁民,竟敢挡我去路,简直是自寻死路……吾乃兵部尚书二公子徐坤!再要多嘴,抓你去兵部大牢,让你吃尽苦头!” 说罢,年轻男子撂下一句狠话,便迅速骑马扬长而去。 唐春原本阴冷的脸舒展开来,竟先是嘿嘿笑了出来,笑声开始还很轻微,渐渐地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那位被撞老者一见,吓得直冒冷汗,悄悄溜走…… “大人,您是不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害人!”京兆少尹杜秋晨感觉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个唐大人的行事作风,他早有耳闻。 据说这唐县令虽年轻,却才华横溢,乃世间少有的奇人,但他也是一个挖坑高手,至今为止已经坑死了不少与他作对之人。 “别乱说,只是很久没有人跟本官挑衅了,感觉无比寂寞……这小子有种!” 唐春从容地打开折扇,轻轻为自己煽风,折扇之上四个醒目大字——坐怀不乱! “大人,这个徐坤我们招惹不起……他爹兵部尚书徐海川乃是丞相门生。”杜秋晨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小声提醒。 “走吧,走吧……唐某不会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计较!”唐春竟也不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迈着那副六亲不认的步伐,继续昂首阔步地往前走。 杜秋晨有种不好的感觉,唐大人狠起来,连自己都坑,但愿这次别被他带沟里去…… …… 唐春和杜秋晨走进兰香苑,只见雕梁画栋,灯火辉煌。 如今正是上客时间,来来往往尽是达官贵人,他们个个身着华服。 身着艳丽服饰的女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巧笑嫣然,眼波流转,舞台上,歌女们轻歌曼舞,身姿婀娜。 呼吸间尽是女子体香混着脂粉之气,耳中满是靡靡之音,令人沉醉。 老鸨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娇声说道:“哟,两位爷,快里面请!”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拂着唐春和杜秋晨的肩膀,将他们引向一处雅座。那手帕在空中轻舞,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 雅座周围布置得精致典雅,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精致的酒壶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唐春环顾四周,只见其他客人有的与女子调笑嬉戏,有的沉醉于歌舞之中。 有的客人放肆地搂着女子的腰肢,笑得极为张狂,有的则闭着眼睛,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脑袋,一脸享受。 “这位是新任京兆尹唐春唐大人,还不让你们这里的花魁来伺候!”杜秋晨冷着脸,面露威严,曝出了唐春名号。 “哎呦,是唐大人……姑娘们快过来伺候,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唐春大人!”老鸨子声音洪亮,竟盖过了在场丝竹之声。 舞台之上原本跳舞的众美人闻言,纷纷走下来,围在唐春身边。 “哟,真是唐大人!”一个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娇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讨好。 “唐大人可是盖世奇才,我们这里的纸,就是唐大人造出来的!”另一个穿着绿色纱衣的女子跟着附和,伸手想要触碰唐春的衣袖。 “唐大人,您设计的胸围真好用,我穿上之后舒服多了,您看……”一个身材丰满的女子拉开衣服,大胆地挺起胸膛,想要展示给唐春看。 这边的热闹,吸引了在场众人,皆转头向唐春这边看,一个个面露鄙夷,却不敢出声。 毕竟,唐大人如今是丞相头号狗腿子,现在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唐春可是爱惜羽翼之人,奈何这杜秋晨如此不上道,他只能用扇子挡住脸,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无奈。 杜秋晨赶紧给唐春解围,将众女驱退,说道:“这些庸脂俗粉,无法入唐大人法眼……你们新来的花魁‘香凝姑娘’呢?让她来伺候。” “这……”老鸨子一听,面露难色,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为难,道:“香凝姑娘只是在此挂名,她早已立下规矩,只有那些才华横溢的公子,才能进入其房间一见,听姑娘弹曲……并且需要纹银千两。” 花魁,是卖艺不卖身的,不仅如此,还有挑客人的权利。 唐春眉头一皱,这香凝姑娘明显有哄抬鸡价的嫌疑! 东临县闻香楼的红袖姑娘,也算是容貌极佳,却也只值两千多两银子,这香凝姑娘只是见一面,便要一千两,真是过分! “唐大人的名号,你们也是听过,就不能通融通融?”杜秋晨问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不满。 老鸨子颇有些为难,她的手帕在手中绞来绞去,道:“一会儿香凝姑娘会出题,唐公子才高八斗,必定能够上楼和姑娘想见,也不急于一时……那样多有情趣,是不?” “哼!”唐春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的脸色阴沉,心中对这老鸨子的推脱感到十分不满。 突然,一阵欢呼声响起,原来是那位传说中的花魁香凝姑娘即将登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的方向,期待着她的出现。 那欢呼声如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整个兰香苑瞬间陷入了一种极度兴奋的氛围之中。 “没见过女人么?”唐春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屑。 第五十二章 你要杀我,对么 一位蒙面青衣女子出现在二楼,现场瞬间安静。 只见她身姿袅袅,那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却又透着一种柔韧的力量。 她莲步轻移,裙袂飘飘,仿佛一朵盛开在云端的仙葩。 这个身材,便已经是世间无双,和李月清那样的丰盈曼妙比起来,更是有种别样的美感。 一双美眸似秋水般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透过面纱,能够看到其精致的面部轮廓! 唐春自问阅人无数,前世优盘之中存了不少美人,如今又有三位年轻俏寡妇相伴…… 一位身着青纱的侍女,款款走上前来开始出题。 她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鹂鸣啼:“各位公子,今日香凝姑娘出题,还望诸位以诗词表意,倾诉对姑娘的倾慕之情,限时半柱香,姑娘会从中挑选心仪之作,邀请其入房一叙。” 说罢,侍女轻拂衣袖,点燃了一旁的香柱。 大堂内的公子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低头沉思,绞尽脑汁地构思诗句。 唐春却坐在那里,悠然地喝着酒,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杜秋晨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小声催促道:“唐大人,您快想想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唐春微微一笑,道:“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卖弄风情心似铁,不知羞耻意轻狂。” 杜秋晨脸瞬间变了颜色,道:“大人莫要乱讲,这里都是文人雅士,此诗一出,大人身败名裂!” “那先看看别人献丑!”唐春摇着扇子,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反正脸也丢了,大不了以后就不要脸了,张德才那蠢货说得对,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索性便为所欲为! 不一会儿,就有公子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吟诵:“明月皎皎照我心,倾慕香凝情意真。愿与佳人共此夜,相伴相依永不分。” 众人听了,有的摇头,有的鼓掌。接着又有几位公子陆续念出自己的诗作,却都未能引起太大的反响。 唐春定睛一看,竟然是刚刚策马撞人的徐坤,这小子竟然也来此学文化人,不由得有了一些怒火。 自己对着花魁兴趣不大,不如索性给他搅黄了! 想到此处,唐春站起身来,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宋代词人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这种程度,大概就够了,在场众人穷极一生,也无法写出如此佳句。 唐春这首词一出,瞬间将徐坤秒得连渣儿都不剩了,众人纷纷喝彩,虽然唐春的人品不行,但这才华却是当世顶尖。 徐坤怒道:“唐春,你区区一京兆尹,竟在本公子面前挑衅,你不怕死么?” 唐春摇摇头,说道:“在场都是文人雅士,以文会友,谈何生死?二公子如此输不起,真是给令尊丢人现眼……” “你给我等着!”徐坤无比恼火的样子,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大人,这……”杜秋晨有些怕了,神情明显紧张,但唐春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过了片刻,侍女拿着一张纸走下楼来,娇声道:“此次胜出者,乃是唐春唐大人。” “诸位,承让了……我对这位花魁并无多少兴趣,只是你等不争气!”唐春不紧不慢地起身,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跟着侍女上了二楼。 众人皆在心中问及唐春先祖,却碍于身份,不敢出声,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再无心听曲,纷纷散去。 …… 来到二楼,丫鬟带着唐春来到‘香凝’姑娘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春搓搓手,将门推开,进入到屋中。 与想象之中不同,这屋中布置得清新雅致,只见一位身着青衣的蒙面女子侧坐在塌上,正在等着唐春的到来。 “见过香凝姑娘!”唐春进入屋中,躬身施礼。 这位香凝姑娘,着实是一位绝代佳人,光是这个身材,就是世间罕有,清瘦优美的感觉,还略带一丝力量感,令人欲罢不能。 那青色长裙之下,露出一截美玉一般的小腿,无一丝瑕疵,那脚丫洁白如雪,染着红色的指甲,美得难以形容。 再往其脸上看去,这位‘香凝’姑娘美目之中英气十足,令人着迷。 在外可做兄弟,拉回家能做老婆,这样的女子,着实是人间极品! 美中不足,这位绝世美人,竟沉默不语,貌似性格内向,她只是优雅地伸手示意唐春喝茶。 两人同饮一杯,都没有再说话,足足过了一炷香时间。 “香凝姑娘,仅有一炷香时间,咱们总不能这般干坐着吧……不如,弹奏一曲如何?”唐春瞥了一眼香凝姑娘身旁的琵琶,目光中满是期待。 面前身着青衣的美人微微颔首,玉手轻抬,拿起琵琶开始弹奏。 唐春一听此曲,心中陡然一惊。他猛然起身,脸上瞬间露出尴尬之色,道:“姑娘此曲,只应天上有……奈何肚子实在不给力,我先去方便一下。” 如此糟糕的手艺,面前这姑娘绝非烟花女子,只怕是……刺客! 他察觉不妙,准备抽身逃离…… 唐春刚要迈步离开,这香凝姑娘迅速从琵琶之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她身形如电,刹那间来到唐春身边,匕首已然架在了唐春的颈上。 女子面上的轻纱悄然落地,露出那倾国倾城的容颜,竟是金吾卫校尉程夕遥! 唐春将双手举起,面露惊惶之色。果然,京兆尹府那些衙差,是围不住这些高手的,这程夕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而自己的手下杜秋晨,也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他刻意引诱自己前来! 李月清已经对唐春起了杀念,派出了程夕遥前来刺杀。 坏菜了! 唐春既不能说自己是假意投靠,还要巧妙对付程夕遥,这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程夕遥本就心思单纯,只要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事情尚有转机。 “我猜,你要杀我,对么?”唐春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程夕遥,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 第五十三章 狗官,人人得而诛之 “狗官,人人得而诛之!”程夕遥怒目圆睁,手中的匕首又向前递了一些。 唐春瞬间流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深情款款道:“唐某做事,无愧于天地,不想却被姑娘误会成这样的人!能死在姑娘这样绝代佳人手中,唐某也无憾了……在死之前,我给你个东西。” 唐春缓缓将手伸进了怀中,动作迟缓而谨慎,取出一只望远镜来,这是他委托靖州琉璃厂精心制作的,昨天刚拿到手,一直随身携带。 “这是……什么?”程夕遥眉头紧蹙,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摆弄。 “在唐某心中,姑娘乃仙子一般的人物,寻常的胭脂水粉,恐入不得姑娘法眼!这东西叫望远镜,能够看清远处的东西,只是倍数不高,只能当做玩物……希望姑娘喜欢。”唐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程夕遥犹豫不决,她始终不相信能够提出男女平等理论的唐春,会背叛陛下。唐春向来牙尖嘴利,此刻竟不辩驳,或许是另有隐情。 可陛下却下了死命令…… 她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挣扎,那匕首又向前递了一些,距离唐春的脖颈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唐春这次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但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唐春眼中满是泪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程夕遥,这泪水绝不是伪装,他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 他又道:“那个姑娘是金吾卫高手,英武潇洒,初见之时我便被深深吸引,只是在她面前感觉自惭形秽,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里……感谢姑娘让我说出来,我已经无憾了,动手吧!” 啪嗒! 程夕遥手中的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眼中也噙着泪水,显然成功被唐春给忽悠得不知所措。 “你走吧!” “不,我走了,你定然会被陛下责罚,我不能走!”唐春急切地一把抓住程夕遥的手。 程夕遥脸上一片通红,如晚霞般艳丽,赶紧用力甩开唐春的手,半转过身,娇嗔道:“放心,陛下不会责罚我。” 唐春拿起地上的折扇,对着程夕遥深深施了一礼,道:“姑娘保重,唐某告辞了!” 男人婆又如何?照样被我拿下,可恶的杜秋晨,敢害老子,看我不修理你! 唐春转过身,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阴谋得逞后的快感。 杜秋晨、徐坤……你们都别跑! …… 唐春神色淡然地走出房间,摇着折扇,步履从容地来到了楼下雅座。 杜秋晨正独自一人在那静静地饮茶,身旁也没有叫姑娘陪着。 一见唐春出来,他的表情跟见了鬼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 “唐大人,你……香凝姑娘还好么?”杜秋晨那异样的神色,已经将他内心的不安暴露无遗。 “还好,果真是人间绝色……很润!”唐春面带微笑,轻轻拍了拍杜秋晨的肩膀,“好了,花魁也见了,我们走吧!” 说罢,唐春毫不犹豫地迈步往外走。 杜秋晨满心的疑惑,根本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是准备将唐春杀死在这里的,程夕遥的功夫高强,对付唐春理应是手到擒来,为何会失手? 但此刻他也无暇去看程夕遥的情况,只能紧紧跟着唐春往外走。 如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还好那皎洁的月光明亮如水,两人决定抄近路准备返回京兆尹衙门。 忽然,后方出现了一些黑影。 “就是他们,给我照死里打?”徐坤那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见一群打手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气势汹汹地杀向了两人。 这小子在兰香苑吃了亏,竟怀恨在心,在此处堵截唐春,想要将唐春狠狠暴揍一顿。 “走!”唐春轻呼一声,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 杜秋晨立刻跟上唐春,一众人在街头狂奔起来。令人惊讶的是,唐春的速度竟丝毫不比习武的杜秋晨差。 忽然,唐春顺手从路边拿起一个箩筐盖,猛地向身后扔去。那盖子不偏不倚地挡在了杜秋晨面前,他的脚步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杜秋晨万万没想到,唐春这个老六会在这关键时刻忽然害人…… 他一抬头,只见唐春的速度骤然提升了一个档次,瞬间化成了一道残影,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缕淡淡的烟尘。 没想到,这万恶的唐大人,竟然还有如此余力,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全力。 杜秋晨迅速起身,身后的打手们迅速围上。杜秋晨摆出了一个起手势来,迅速上前攻击,口中喝道:“开山拳、无极掌、旋风飞踢……啊……我的波棱盖儿啊,我的胯骨轴儿啊……” …… 一顿围殴之下…… 杜秋晨那半吊子的功夫并未起多大作用,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早就听闻唐县令有三大爱好,分别是:拜把子、坑队友、找寡妇。 今日算是真真切切地长了见识。 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毕竟不是主谋,对方也没有将其打死,因此杜秋晨勉强逃过一劫。他一边哎呦哎呦地痛叫着,一边艰难地返回京兆尹府衙门。 刚到门口,只见院中灯火通明,唐大人手持折扇,悠然地坐在院子中央,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门口依旧有不少衙差进进出出,貌似在紧张地调动人马。 京兆尹府下辖二十个县,在京城便有五个衙门,每个衙门有三四百人的编制,加起来将近两千人,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只是平日他们负责缉拿盗匪,战力并不算强。 “这位仁兄,京兆尹府办案,不要再往里走了。”唐春伸手制止杜秋晨。 “大人……是我……京兆少尹杜秋晨啊!”杜秋晨一脸的哭相,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啊?你竟被打成了猪头,本官险些认不出……太过分了!”唐春满脸义愤填膺的表情。 “可不么……大人跑得可真快,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了,他们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我身上!”杜秋晨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 “过奖了,市青年马拉松比赛冠军,仅此而已。”唐春颇为得意,连连摆手,“老兄莫慌,我正在调集人马,为你报仇……你我一见如故,不如烧黄纸拜把子,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杜秋晨一脑门黑线,这唐大人坑兄弟,已经是世人皆知之事,不仅往死里坑,还会好心照顾亡兄遗孀…… 他连连摆手,道:“大人身份尊贵,小的不敢高攀……兵部尚书我们得罪不起,还是算了吧!” 杜秋晨深知兵部尚书是丞相的人,如今丞相权势滔天,不可轻易招惹。 “敢欺负我的人,我若不管,这面子可就算丢了!放心,出事算我的……来人,集合人马,兵发兵部尚书府!有人敢后退,小心督战队的大刀!”唐春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了,担心这些衙门的官差战力不强,竟然临时组建了督战队! 唐春已然从各个衙门,精心抽调了精英,竟有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往兵部尚书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