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红魔女》 第一章 无敌大盗劫库银 月黑风高,大地沉寂,时当初更,突然居庙关口同时冲出五骑千里快马,马上坐的是五个男子,面罩黑巾,一律玄色披风,箭装紧束,谁也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唯有第一骑个子不高,略显年龄不大外,其他连人带马都是一色黑,毫无特征可辨。 五骑飞驰如电,竟能于一夜之间到达北京城的西山脚下,第一骑忽于是刻举手一挥,立即停马不进,只听他回头示意五骑立刻团团围扰,并低声道:“唐横,这次我们都得要特别谨慎,你与云扫二人进库下手,仇天巡守皇库正面,贡下把守皇库后面,凡有来敌,你们四人都不许出面动手,一切由我亲自阻挡,成功后,你们先奔西北,待摆脱追骑后再转往江南,到达江南时,要立即将库金印记毁去,化整锭为碎金,之后,火速由康记钱庄出名发放贫苦百姓。” 他身边第一骑恭声答道:“大公子暂时不去江南广前骑点头道:“清廷这次被劫,必定以全力搜捕,我要留在京师观察动静,稍后几日再下江南。” 第三骑上前问道:“属下等如被追及,红货恐怕难保安全,大公子能否护送一程?” 被称为大公子的第一骑侧顾他一眼沉吟道:“红货绝不能放弃,数十万江南灾民全靠此次能成功去救济,然而,我也只能挡住城郊一刻,过后就要看你们全力突围了。” 最后一骑急急接道:“对方如只九门提督衙内那批高手,属下等自信可以对付,假设追骑中竟有龙、虎、金、殿四大卫在内,甚至还有两大国师出马,属下等不要说保红货,就是本身脱困也是万难,这点,大公子有否顾及?” 大公子突然带转马头沉声道:“如有四大卫士出马,你们就直说是‘无敌九剑’手下,但不许透出我的真正姓名,他们必定因怯惧而自退,至于两大国师,他们已于三日前下辽东去了,你等无须担忧。” 四骑黑衣大汉闻言之下同声应是,立即随他驰进了一座枫林中。久而俄顷,枫林内突起五条黑影,趁着大风浓云的深夜,如腾空飞马般翻进皇都,目标直奔紫禁城内皇库而去。 是日清晨,整个北京城陡增了一股空前未有的严肃气氛,内外各城门尽为御林军把守得水泄不通,普通军民人城,一律不准通行,凡是大街小巷,充塞了宫廷卫士,无论王亲国戚,百官居民人家,莫不要彻底经过搜查。 同时,由外四门驰出了八十骑长程快马,马上坐的都是威慑武林的皇家卫士。 事情发展到中午后,消息全都哄动了,传言皇库内竟于一夜之间被劫去黄金三十万两,甚至于牺牲守库卫士二十七人,为一年来五次京城劫案中的最大一次,康熙老佛爷龙颜大怒,现已严命全部皇家卫士出动搜捕,并降旨天下各府州县的文武衙门限期破案。 一连三日三夜,京城内的搜捕工作完全失败了,嫌疑犯虽捕了三百多名,但在审讯之后却没有一个是皇库劫案大盗,结果只押下与该案无关的三名武林大人物,其一是武当派有名的玉虚真人,他竟是武当派掌教真人之师兄,号称江湖四仙剑之一,第二名为关东武林最享盛誉的‘天王指’赵超圣,第三名为‘漠边大侠’沙士龙。 奉旨主持这次破案最高人物为康熙皇帝第四位御弟,“此人是文武百官视之如五殿阎王的人物,他就是四亲王觉罗寿荣,当他讯得真犯无著,而被捕者竟是武林声誉甚隆之人时,居然亦降尊道歉,待如上宾。 四亲王王府位于都城铁师胡同,规模宏大,门禁森严,出人者莫不是高官显爵,经常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是日更形繁忙,自晨至午,凡因案来参见者,简直是络绎不绝,计有各部大臣及皇亲国戚,其中以五亲王、八亲王、贞贝勒、多贝勒、西定郡王为最焦急。 四亲王自接圣谕之时起,他竟昼夜不眠的坐待书房,急躁的等候各方面消息,直至前一时止,他已经过三昼夜未曾休息,送走各部大臣及西定郡王等后,留下五亲王和八亲王、贞贝勒、多贝勒,还有九门提督黄焕升等重要人物。 众人随他到达花园内一所淡雅的大书房中落座后,四亲王立叫家将召来三人,那就是玉虚真人、关东‘天王稻赵超圣、漠边大侠沙土龙等三位江湖异士,经四亲王介绍之后,两位贝勒暨九门提督亦起身礼待甚诚,寒喧中,五亲王叹声向王虚真人道:“仙长乃道门高士,武林名宿,鹤驾所及,遍达字内,定知‘无敌大盗’,为何许人也,都城五次遭其劫,皇上龙颜大怒,祈仙长指示机宜是幸。” 玉虚真人面向关东“天王指’赵超圣和漠边大侠沙土龙望一眼,起身为礼,念了一声无量寿佛道:“不瞒王爷,贫道这次远赴漠边和关东,邀请赵施主与少施主进都之意,就是为了查探无敌大盗的来龙去脉,然经半月以来,毫无线索可得,承王爷下问,真使贫道无可奉告为愧。” 五亲王闻言大惊,正色道:“以仙长云游之广,尚不知该犯为谁,看来此案定必相当棘手了!” 关东‘天壬指’赵超圣移动了一下坐姿,沉重的道: “草民这次进都,途逢大国师于古北口外,据说该犯不止一人,第三次抢劫时,是否还经多贝勒爷亲自追及过?” 多贝勒显曾失手于大盗之手,只见他尴尬答企:“该批大盗确有五人,另四名很可能是其中之一的手下人物,是晚虽有明月高悬,但因对方都蒙有黑巾于面,相貌未露,观察非常困难,惟其内有中等个子之人,武功高深莫测,剑术超卓不群,现在想来,该犯可能即为盗魁无疑。” 漠边大侠沙士龙接口道:“草民与龙卫士是多年知交,深知罗大人武功有不同凡响的造就,据说虎卫士项虹大人。 金卫士伯都大人、殿卫士彭章大人等功力更属卓绝之士,但不知因何未将该大盗制服呢’四亲王闻言沉哼一声,圆睁虎目道。“沙义士不要提了,那都是一批饭桶,这次如再空手而归,本爵非奏请皇上将其革职不可,第四次遭劫时,该四员曾将该犯困于大和殿内、诅料被其全不费力的冲了出去,当时如无本爵亲自赶到,几乎连皇上圣驾都被惊扰。” 九门提督身居臣僚之位,在座者除了三位江湖异士外,可说是非王即侯,他虽有满肚子意见要说,但却又不敢乱开口,只在一旁默默静听而已。 八亲王文雅寡言,半天不发一言,唯多贝勒适时接道: “四叔,听说妹子今晨进宫去了?” 四亲王点头道:“她要请求皇上准许其亲自出京探案,不知皇上能否准行。” 多贝勒欣然笑道:“妹子如能亲自出马,大案必破无疑,皇上方面没问题,怕就怕在娘娘不许啊!” 四亲王似对其女非常爱护,闻言含笑道:“你妹子自蒙皇上恩认公主后,宫内自娘娘以下,一日也不能无她,说起来娘娘那里真还是个问题,但因案情重大之故,有皇上许可了,娘娘也不敢阻留。” 玉虚真人肃然起立问道:“王爷所提,莫非即为清华郡主?” 四亲王哈哈笑道:“仙长也知小女之名?” 玉虚真人正色答道:“武林公认的‘无双玉女’,贫道那能不知,三年前大会天下武林于江南,郡主一剑镇群雄,江南四公子尚且不敌,真正是名闻宇内,四海同钦。” 四亲王闻言更乐,大笑道:“得仙长一言夸奖,小女也值得骄傲了!” 正当四亲王笑声未竟之际,忽听书房外响起一声银铃似的娇喊道:“爹,你老在背后说我的短处吗?”音落人随,从门外闪进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明眸皓齿,貌若天人,满身红装,映室生辉! 四亲王一见,欣然起立大笑道:“公主回来好极了,快来见这二位武林尊长。” 来女定是所谓清华郡主,只见她嫣然娇笑道:“哟,原来有玉虚道长、赵大侠、沙大侠在座,这真是难得请到的大人物啊!’”。,全室之人都因她是皇上的义女之故,莫不同时起立相迎,玉虚真人连忙接口道:“公主数年未履江南,恕贫道久疏问候。” 清华郡主娇声让座道:“道长、沙大侠、赵大侠,快请坐,咱家最喜欢随便,不要太客气,一爹,你老怎么了,连于叔、八叔也站起来了……!”一顿之余,面对多贝勒和贞贝勒道:“两位道长可别待在这里了,皇上有命,火速进宫候旨! 大家坐下之际,多贝勒问道:“妹子,皇上有什么急事召见吗?”清华郡主摇头道:“皇上未对我讲,你们快去罢。” 四亲王目送两贝勒告退之后,急向清华郡主问道:“皇上准许你出京了?” 清华郡主点头道。“皇上倒是许可了,但被娘娘阻了一阵子,然因事情过于重大,说来说去也就放行啦,但却不准我单独出京,除金贝子和玉贝子随行外,还要荣华妹子和富华阿姐伴行,这事不知五叔和八叔的意见如何?” 五亲王看八亲王皱眉道:“既是姑娘有意,我们岂敢不遵?” 荣华君主和富华郡主可能就是五亲王与八亲王之女,只见八亲王叹声道:“荣华武功虽可去得,但却毫无江湖经验,五哥,你富华又何尝不是一样。” 一五亲王看了清华郡主一眼笑道:“有公主携带,危险相信没有什么可出,惟江湖风霜雨露只怕她们受不了啊!” 清华郡主忽然娇笑道‘五叔别给侄女戴高帽了,同时也别看轻荣华妹子和富华姐姐,别认为你们过了半生戎马生活,一经过无数次刀山剑林,论江湖门道并不见得高到哪里去,不瞒你,荣华妹子和富华姐姐这是第九次出京了,你们作爹的还被瞒在鼓里啊!” 随皇伴驾,无日清闲,五亲王和八亲王可能真不知自己立儿一切动态,闻言之余,无不面面相觑,都觉诧异不止。 四亲王一见大笑道:“你们俩兄弟还要管什么国家大步,连女儿怎样出门的都不知道,可见管教不严之一斑啦!” 清华郡主桥笑道:“爹,你老也别说得太满了,我的动态如不是每次向你禀告,难道你能知道一点点吗,得啦!天下乌鸦一般黑,都差不多哩!”三位老王爷闻言大笑哈哈不禁。,似都被其堵住嘴巴了,这时才听九门提督黄焕升恭声道:“公主这次出京,是否专为‘无敌大盗’而行?” 清华郡主点头道:“圣将下旨全国军民人等共破此案,凡能捕服该盗者,赏银万两,官封特级卫士,同二品衔,随朝伴驾,圣旨将在明日早朝降下。” 她说着目注漠边大侠沙士龙等道:“三位对江南四公子的家世是否略知一二?” 沙土龙悚然答道:“公主之意,此案与四公子有关?” 清华郡主含笑摇头道:“沙大侠不要误会,我只是偶然想起动问罢了”玉虚真人似已看出某种迹象不对,郑重接道:“公主曾与四公子印证武学,原来尚不知底细?”。清华郡主目射智慧之光,微微笑道:“我与彼等虽说印证一次武学,但却并未将其任何一人击败,江湖传言我略胜一筹,那都是讹传之误,那次印证之后,我深深感到武林人才济济,而以江南尤盗,四公子真不愧为绝世之士,然其四人各有莫测之长,武学之渊博,浩瀚如大海,如想凭友谊之赛去探其武学根源,那真是谈何容易,更休想知其家世了”玉虚真人叹声接道:“四公子之武功来源实为江湖一大秘密,一可说与当今各大门派毫无关系,不仅此也,他们天生傲骨,目空武林,甚至于与各大门派毫无往来,贫道所知者仅其家世一二而已,其他却一无所闻。” 他停了一下续道:“四公子以敖世显年龄最长,可能有三十出头,其先人为四蜀望族,富甲一方,迁江南后,即定居于秦淮河边,次为屠云上,祖居青海,其富同敖世显,水相传优.二为有从消,祖为长安巨商,同屠公子字居丹阳湖畔,四为康定野,他有兄弟二人,弟名康燕南,武功毫无所闻,文名只怕公主更清楚,总之一句话,他们都是江南巨富公子。” 清华郡主点头道:“康燕南的文名,可说比四公子武名更著,皇上于去年曾命吴翰林宣召进京未果,竟遭其避而不见,其傲世之性,恐怕还甚于四公子!” 四亲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认真向玉虚真人问道:“仙长,那康定野有多大的年龄?相貌是否有超人之姿?” 清华郡主抢笑着道:“爹,你老问这个干吗?” 四亲王知道她心中会错意思,含笑答道:“清儿,你想到两年前为父那次遭遇吗?” 清华郡主愕然叫道:“爹认为那次拯救你老的是康定野?” 四亲王长长的叹口气道:“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图报,何况那次为父几乎死于天山啊。” 沙士龙和赵超圣闻言大愕,同时望着玉虚真人,似在看他有无耳闻其事,玉虚真人沉着的接口道:“四千岁那次遭‘半首魔君’行刺遇救,原来是一康姓少年,不知他说。 出了名字没有?” 四亲王叹道:“仙长也知本爵遇刺之事?可惜那少年战败‘牛首魔君’后,即匆匆离去,仅仅道出其姓,但其英姿华貌却永远嵌在本爵内心深处!” 玉虎真人道:“康定野现年二十三岁,不知与四千岁两年所遇时是否相符?” 四亲王迅即摇头道:“时虽过了两年,但该少年当初却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并不似二十出头的形貌,那就证实非是康定野无疑了。” 门外突起宏钟似的一声大佛号声,紧接着走进一个高大红衣老僧来,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千岁所遇那位少年施主却不简单,他就是半月内震动关外的‘屠龙公子’,又号‘晴空无影’,亦称‘一日千里’!” 众人一见,由四亲王率先起立相迎道:“大国师回来了,辽东消息如何?” 大和尚哈哈笑道:“原来有玉虚道友、沙施主、赵施主在座!”一顿之下,他急向清华郡主暨三王合十为礼道: “王爷们和公主请坐,辽东确如传言之乱,然而安岭一带更加无法无天,‘黑山神熬’和‘兴安金豹’已成气候,势力庞大无比,好在是仅仅霸占武林。” 清华郡主急问道:“这二人本身武功如何?不知有无叛乱之迹象?” 大和尚合十道:“公主请放心,他们势力虽大,却无兴,兵造反之迹,其二人武功都不弱于‘天山灵官’、‘牛首魔君’和‘九天三害’,然其属下高手如云,竟较后者三方更盛!” 玉虚真人试探道:“大国师与这两大魁首有无印证过一二?” 大和尚哈哈笑道:“道友真是有心人,贫僧与安国师弟曾各与彼等印证千招,估其功力剑术,贫僧自认毫无战胜之机,道友为武林四仙剑之一,何妨往访一试。” 玉虎真人微微笑道:“以大国师盖世之学尚说此谦话,贫道岂不闻声却步了!” 四亲王深知这一僧一道并不对劲,岔言笑道:“久闻玉虎仙长曾大斗‘天山灵官’于玉门关外,结果至今传言不一,能否得仙长亲口一谈?” 玉虚真人笑而未答,却被‘漠边大侠’抢着接道:‘哪场难得一见的武林大事,幸被草民不期而遇,‘天山灵宫’在那次几乎声誉扫地!” 大和尚接口大笑道:“天山灵宫以其看家本领‘中天一指’险些难逃玉虚道友的‘大师剑法’之下,确是侥幸之至。” 玉虚真人含笑道:“大国师过誉贫道了,‘天山灵官’的‘中天一指’确非等闲,当日之斗,贫道仍是余悸在心,事已过去,不谈也罢,惟大国师所谓‘屠龙公子’、‘晴空无影’、‘一日千里’,难道真属一人之号?” 清华郡主显出非常注意的抢着道:“是啊,他在辽东一带作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 大和尚哈哈笑道:“他打败了‘黑山神熬’和‘兴安金豹’,这还不算轰动关外吗?” 众人闻言大惊,四亲王甚至站起来问道:“国师之言,定必无讹,但却从何获悉该少年就是拯救本爵之人?” 大和尚正色答道:“三日前,贫僧师兄弟偶遇他在居庸关外,因其所乘一骑蓝色异马非常稀罕而追求动问,记料该少年性情大异常人,一见贫僧二人走近时,先发大笑,继则面如严冰,居然知道贫僧二人的皇上赐号,贫僧看出他心存敌视,随即传音师弟提劝戒备,但事又不然,经他出言讥讽了半天之后,似觉贫僧等毫无举动而未出手,结果他自报字号为‘屠龙公子’,并以命令式的口气要贫僧回京时向四千岁代为问安!是时贫僧不明他与四千岁有何关系,于是忍气动问,他冷冰冰的哼了一声说:“和尚忒也,你只说天山康姓少年向‘寿荣老头’问安就得了,千岁,你老说该少年傲到什么程度?” 四亲王哈哈大笑道:“人中之龙,自与凡俗迎异,好在国师没有与其动手!” 大和尚似感余忿未息,长长吁口大气道:“千岁爷,不是贫僧当着玉虎道友、赵施主、沙施主面前说泄气话,当日自他那一双大大的神目中射出来那股慑人魂魄的精光看来,其内功之深,简直如汪大海而摸不着边际,一旦出手,试问凭贫道师兄弟合手,不知能否接下他十招!” 一室之人闻言大震,莫不心神动荡,玉虚真人问道: “大国师尚能详记其容貌否,以往是否见过?” 大和尚摇头叹道:“功力到达他那种化境之时,其容貌无可为凭,美虽不能幻化出来,丑则可以一日万变,他如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凭表面谁也无能识出其本来真相i”四亲王急问道:“国师当日所见如何?” 大和尚微沉答道:“他以存心卖弄~手,初见如二十岁的美极少年,未几一变而成瘦弱猿猴的中年病夫,末了竞变成一个狰狞可怖的怪物,幸就幸在他卖弄之下,否则安国师弟的那种如火烈性怎能克制’他语虽未尽,意已明显,闻者莫不深知其情,沙土龙接口叹道:“莫非他是‘无敌大盗’的化身,如是,则劫案更显棘手了!” 大和尚接口道:“就是为了这点才使贫道提前回京面圣的,此人底细一日不明,破案最好暂缓时日,如果侦得盗案确属该少年所为时,那就非集全力围捕不可了!” 四亲王闻言不语,他已显出非常困扰之情,良久问道:“国师尚未朝见皇上吗?” 大和尚点点头道:“此事非先与千岁相商不可,因之尚未进宫面圣。” 清华郡主接道:“爹的意思如何?”四亲王沉吟道:“还是凭皇上意旨为委!” 玉虚真人立向沙、赵二人递过一眼起身道:“蒙三位王爷恩待,贫道拟请告退了!” 四亲王起立道:“仙长和沙大侠、赵大侠欲往何方云游?” 沙土龙接口道:“草民之意,拟同真人和赵兄走次江南!” 清华郡主急接道:“那好极了,咱家也要动身了,三位如有什么重要耳闻目见,务请劳驾转告一声如何?凭三位江湖阅历,定胜他人万倍!” 玉虚真人念声无量寿佛含笑道:“公主过奖了,如有所闻,定必奉告”三人经三王及大国师和清华郡主送出王府后,立即直往南门出城而去。 第二章 神鳌断臂结怨仇 黑夜降临,南门口相继又驰出五匹千里龙驹,三女两男,全作富家子弟打扮,去势如风,顿饭后,即提蹄于京外官道之上。 _那五人不要问,即为清华郡主、荣华郡主、富华郡主,以及金贝子、玉贝子,五位都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武功却还高过一切宫廷卫士之上,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名将之子,这次奉命出京,真如脱困蚊龙,名虽捕盗,实存一游天下之心,‘一个个莫不兴高采烈之极! 他们整整奔驰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居然赶到了定兴城南的清河店,走在最前的金贝子忽然勒住座骑,回头大声问道:“清华姑姑,落不落店?” 清华郡主一马接近道:“到固城镇再说,清河镇太大了,耳目众多,虽然无人知道我们是皇室宗亲,但也易于引人注目多疑。” 玉贝子冲到金贝子马前道:“得令!” 荣华郡主娇笑道:‘’阿玉抢功啦!” 五人边说边笑,同时再往前驰,马速如飞,何需一时,固城镇霎时多了五位贵客,落店后,大家刚刚吃完酒饭之际,金贝子一眼发现店门外驰过一匹黑色快马,这一见,立即引起他心中久存不去的大疑阿,他也不向同伴招呼,冒冒失失的急冲出门就追! 清华郡主一见犯疑,立即招手道:“阿金怎么了?我们快去看看”,另三人火速同她走到店外,八目齐扫,岂知竟已失去了金贝子的身影,富华郡主突见门口少了一匹座骑,不禁诧叫道:“他是骑马去的!” 王贝子立即回身会账,反转时,三位郡主早已去远,他一见大急,飞身上马,解疆紧追,遥遥大叫道:“你们等不及吗?” 三女虽闻不答,去势更速,王贝子不得已,只有扬鞭策骑,拼命追踪,但在追出三十里后,他忽然觉出有点不对,暗忖道:“糟啦,她们为何不走官道,专往山林方向干啥?” 远远现出一座森林,三女竟朝森林直冲而人,显然已察出什么严重事情! 玉贝子他不容易追进森林深处才将三女追上,急急问道:“你们疯了不成,要干什么?”,清华郡主冷笑道:“你真有点糊涂了,你看阿金的马蹄印不正是从这儿去的吗?他可能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王贝子闻言大惊道:“他比我更糊涂,怎么单人独骑去追盗呢?” 富华郡主冷笑道:“这就是你们男子汉的一贯冒失个性!” 突然一声大喝起自前面高处,顿将他们埋怨之争打断,清华郡主急急道:“阿金追及敌人了,我们快去接应!” 她一马领先,火速穿林急进,霎时驰到一个山坡,森林未尽,举目难及十丈之外。 但闻左侧风声呼呼,立即勒马回头道:“大家快下马,左前面马不能去了!” 荣花闻声问道:“那面似已斗上,怎的未闻人声叱喝?” 她一面问着一面下马,无暇系僵,顺手挂鞍桥,立随清华郡主纵去。 富华郡主急对王贝子道:“阿玉在此守马,提防有人盗走!” 玉贝子急急挥手道:“要去大家去,还要守什么马匹!”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清华郡主已同荣华郡主奔至打斗之地,她刚刚穿过数株大树,忽又后退两尺,摆手制止荣华郡主道:“荣华勿动,事情出了意外!” 荣华闻言一呆,正待伸头外望,却被王贝子首先冲到问道:“为何不追?” 清华郡主轻声道:“阿金并未动手,打斗的另有其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贝子闻言一愕,悄悄绕到前面一株树后,纵目外望,他只见前方是个空地,金贝子却独立一处岩石之后,岩石前二十丈处,这时正在龙飞凤舞一般,幻出两个武林高手在火拼正紧,两把长剑犹如疾电横空,在另一面却排立着五个武士装束的中年大汉,一个个举刀横剑,似在候命出阵,他看罢一会,立即退到后方惊诧道:“那是九皇叔在与何人拼斗,武士们未有一人助阵!” 清华郡主冷笑道:“九皇叔自掌全国兵符之后,眼中再无你我各府在内,甚至连皇上也不在乎,你莫看轻他手下武士,一个个都有莫测高深的武功,他们每人年俸,经我密查所得,竟已超过皇上卫士一倍!” 王贝子叹声道:“他的武士据说明为八十名,实际竟有五百余名之多,既未编人军藉,又不列为公有,不知拿来何用,难道他私人护卫更较皇上为重!” 清华郡主郑重道:“你这种既不清楚而又怀疑的话,最好少开尊口,一旦传人九叔耳内,恐怕要遭到七皇叔同样的命运!” 玉贝子闻言大惊失色,惶然问道:“七皇叔被刺,难道竟是他在背地操纵?” 清华郡主接口道:“传言虽说是亡明后裔所为,但事发之后,至今仍成悬案,你想想其中有何疑窦可寻。” 富华郡主接口道:“听说两大国师与九叔友谊甚密,清妹有无察觉?” 清华郡主道:“两国师是九叔亲自赴后藏请来的,其关系不问可知,总之,今后要看发展如何而当心了,千万勿将消息走漏。” 荣华郡主独自看了一会转来道:“那与九叔打斗的老头是谁?相貌凶恶至极!”一清华郡主道:“那就是‘牛首魔君’,九叔武功属朝内第一等高手,看势也不能将他击败!” 王贝子道:“清华姑姑要不要出手助九叔一臂?” __”清华郡主冷笑道:“莫说我不愿出手,就是出手九叔也不会领情,我们绕到西面去罢,阿金非常诡诈,他有的办法溜走”四人回到下马之处,各自牵马绕出西面十余里后,忽听背后蹄声甚急,同时回头一看,只见金贝子如飞赶到,大叫道:“你们为何不看了?” 荣华郡主诧异道:“你发现我们也到了打斗处吗?” 金贝子道:“当然,谁叫你露出头来偷看,幸好未被九叔及他的武士发现。” 清华郡主挥手三人上马,侧顾驰近的金凤子道:“九叔不准你在旁观看是吗?” 金贝子冷笑道:“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我!” 富华郡主奇怪似的问道:“那你是追赶什么人到达那里的?” 金贝子郑重道。“一个蒙面怪客,黑衣黑马,但迫进那座森林后就不见了,我怀疑就是‘无敌大盗’,可惜当时来不及通知你们同追啊。” 清华郡主哼声道:“你哪里是来不及通知,明明是骄傲自大,今后行动如都像这样,终有一次要送掉生命,你想想,就是让你追上了‘无敌大盗’吧,你能是他敌手吗?” 金贝子职小辈低,被叱得哑口无言,何况还是理屈呢,玉贝子心中暗笑道:“好啊,你一辈子骄傲惯了,除了清华姑姑,谁也管不了,今后跟在她身边可有你受的啦!” 荣华郡主和富华郡主只在背后暗笑,默默然放马缓进,未几,前途又转上了一条大道,清华郡主举目四望,扬鞭指道:“这条大道直通五台山脉中部,我们要绕道江南了。” 五骑刚刚奔上大道,走在最后的金贝子忽听一阵急聚的蹄声由北冲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青色的大马之上坐着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少年,显出有超卓不群的骑术而持倡飞驰过来,不禁待呼同伴道:“大家快看,那人是谁啊!” 三女与玉贝子闻声回头之间,那匹马竟已赶近,马上少年的容貌更加清晰人目,顿使三女看得心荡神摇! 青马少年似因骑多路窄难通,驰势立即放缓,举目前扫中,似被清华郡主的仙姿玉貌惊讶了一下,但他倏忽之间又若无所视,只见他在马上拱手道:“请了,恕在下有急事赶路,借光让让。” 大道不宽,前面五骑虽在缓缓行着,但却将道路充塞得无隙可通,三女有点失态,听如未闻,王贝子却被少年座下青马的神骏所引,竟闻而不理,惟有金贝子却看出一点什么破绽似的,故意勒马问道:“阁下贵姓?有何急事赶道?” 青马少年忽眉头一挑,冷声笑道:“咱们毫无关系,何必通名道姓?在下之事,难道非经盘问不可?” 他语落未几,双脚一挟,提疆大喝,那马真是神骏非常方闻声长啸,四蹄腾空,如电超越五骑头顶而过! 金贝子一见大怒,放缓猛追,大叱道:“何方小子,竟敢在贝子爷的面前放肆!” 五贝子一见大急,高声叫道:“金哥快停,不可无姑多事。”他边叫边赶,同样急策力追。 清华郡主忽然惊叫一声道:“我们快追,这人有点古怪!” 荣华和富华紧紧跟着,同声问道:“什么古怪?” 清华郡主急急道:“那马的毛色无光,显然是经过药染的,此人莫非就是‘屠龙公子’!” 一二女闻言大惊,富华道:“那快叫阿金勿造!” 金贝子早已奔出两箭之地,王贝子始终赶他不上,相反地,他倒被三女追得首尾相连了! 清华郡主赶到王贝子身边时急急道:“阿玉,你与富姑、荣姑作伴,慢慢在后面赶来,我要弃骑前追了!” 她说完之后,不待玉贝子接口,立即自马背腾身拔起,势如疾电般御气冲进,其内功之深,确是高不可测! 顷刻之间,她已赶到金贝子马侧娇叱道:“阿金快停,那人很可能就是‘屠龙公子’,你去只有失败一途。” 金贝子耳听那人就是‘屠龙公子’,刹那间勇气全消,陡的勒马,一圈回头,惊愕的问道:“清姑已看出破绽了!” 清华郡主无暇细说,挥手道:“你们在后南进,我要单独盯他,不管是与不是,咱们在前途再见。” 金贝子纵目前望,这时己失去青马少年背影,但见清华郡主宛如轻烟而去,他自叹无能追上,只得呆立大道出神! 清华郡主追出一个时辰之后,始隐隐看到一骑飞驰在前方右侧原野之上.(少一页)其人关捣乱之心;今见对方上当,于是一领剑诀,叱声道:“拒捕就是畏罪,那就看看能逃出咱家手掌否?” “黑山神鳌”的面色突变铁青道:“郡主真要认定本令主是劫库大盗?” 清华郡主挥剑进击,娇叱道。“多少有点嫌疑.“黑山神鳌”横刀一架,厉声道:“郡主无故嫁罪于本今主,只怕后果更甚于‘无敌大盗’、!” 清华郡主撤剑进剑,一式‘斜劈华山’,冷笑道:“你敢造反不成,难道不畏‘八旗’大军踏平黑水两岸?” “黑山神鳌”厉声还击道:“本令主所为,却与本部落毫不相关,相信朝廷不致派出无名之师。” 清华郡主试出他功力深厚无比,心想:“难怪大国师都不能胜他,此人确属武林特等高手。”她心中忖思,口却不停,立答道:“纵或大军不出,宫廷卫士如云,谅你也难逃法网,“黑山神鳌”已施展全力抢攻,闻言大笑道:“若采江湖手段,本令主申言全部接下,最好由郡主亲率动手。” 清华郡主二连变出五套剑法都不能略占上风,反而被对方那雄厚无比的内劲克得招式不灵,心中一急,立展身法,顿将剑招突变。 “黑山神鳌”忽感满眼红影飞舞,银芒似万星齐落,他一见陡惊,大叫道:“无双剑法。"清华郡主从来不展自己绝学,闻声冷笑道:“你能接下几十招?” “黑山神鳌”已被困人‘无双剑法’之内,此刻心惊胆战,全力死拼,奇刀滚动,再无抢攻之机,一心只在防守,竟连答话的余力都没有了! 四十招后,清华郡主猛的腾身飞起,右臂一圈急落! “黑山神鳌”突然压力如山,似知危机难逃,仗着经验丰富,双手举刀力架,身如灵蛇绕退! “嗤”的一声,他肩头仍遭银光曳过,血糖现处,重创立见!几乎连臂被截。 清华郡主想不到他居然逃脱一命,落地之余,并不再追,冷笑道:“咱家从来不下二剑,今晚算你侥幸不死!” “黑山神鳌”那一闪之下,此际已在十丈之外,他剑伤不顾,任其血流如注,横刀厉笑道:“蒙郡主一剑之赐,本令主铭刻难忘,将来再遇时,郡主定知大错已铸。” 清华郡主冷笑道:“你任何毒辣手段,今后只管施展出来!” “黑山神鳌”大笑道:“肉痛不如心痛之苦,郡主将来心痛时就知本令主言行相符了。” 他说完纵起,如风隐去,清华郡主立感心头一颤,暗忖道:“此人目射毒焰,难道他要向我家人下手!” 一想及此,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喃喃道:“人不能放其逃生,否则不堪设想!”她一想到父母安全上面,脚不由主,急急又朝“黑山神鳌”去向立追。 “黑山神鳌”似知她有悔心,离开时乃施全力飞奔,但他轻功不如清华郡主,直奔三更之际,居然又被清华郡主赶至二十丈距离。 他似听出身后风声有异,回头之下,只吓得亡魂丧胆!无从择路,盲目急窜! 清华郡主娇叱道:“你给我站住”“黑山神鳌”正感逃无所逃之际,猛见前途冲来一个高大巨汉,触目下,不禁大喜,宏声高喊道:“那是金豹兄吗?快来助弟一臂之力!” 那巨汉本就冲势甚速,何需一刻,霎时就到了眼前,一见大惊道:“神鳌兄何以如此狼狈?……”他忽见清华郡主赶到,似已明了一切,话还未尽,横身拦住道:“原来你被这妞儿打败了!” 清华郡主见他魁梧出众,不得不停,娇叱道:“你就是‘兴安金豹’?” 巨汉闻言大笑哇哇道:“中原女娃儿能够打败我好友的,除了‘无双玉女’以外恐怕没有别人,你这妞儿可就是吗?” “黑山神鳌”这时已远立在他身后十丈之外,接口大叫道。“金豹兄不可大意,此妞正是‘无双玉女’!你要防她‘无双剑法’!” “兴安金豹”哇哇笑道:“本帮主让她先刺三剑试试,看能刺破我一点皮儿!” 清华郡主不知他练有什么特殊内功,闻言之余,起手一剑点去! “兴安金豹”真个不加躲避,挺胸直上,硬迎剑尖,只听“咯”._的一声!两下碰个正着! 清华郡主的宝剑并非凡物,为清廷玉库中三把古剑之的“巨阈’奇剑,但她一剑点中之下,立感剑身一屈,好在她见机及时,微惊下撤手立退,然亦被反弹之劲震得通育发麻,这一下可真将她吓得呆立当场……“兴安金豹”一见,突然大笑不禁,哇哇叫道:“妞儿,再来一剑如何?”。“清华郡主虽被惊呆了一下,但却并未怯惧,冷笑道:“你能防止全身,但却不能顾及双目,咱家剑法施开,叫你身遭失明之痛。” ‘“兴安金豹”显为生性凶暴粗鲁之人,闻言怪笑道:“本帮主只要双目紧闭,量你妞儿莫奈我何!” 清华郡主防的是他二人联手,闻言并不再进,只问道:“你们两人同时进关,到底有何企图?” “兴安金豹”大声道:“本帮主手下所属日众,一日之费,非万金不可,这次进关共有三大目的,第一当然是在黄金白银!” 清华郡主暗忖道:“他们似也要展开‘无敌大盗’一套手段了!”又问道:“还有什么目的?” “兴安金豹”大笑道。“横扫天下武林!”他一停忽怒道:“同时找寻‘屠龙公子’复仇,相信神鳌兄与本帮主志同道合”“黑山神鳌”此际已将伤口裹好,闻言立接道:“金豹兄之意,正与兄弟相同!” “黑山神鳌”怪笑道:“金银财宝谁能胜过皇库!” 清华郡主听出他在挑拨,冷笑道:“只要你们不怕灭门之祸,那就只管放手去作。” “兴安金豹”嘿嘿两声道:“北京城是非去不可的,但目前尚非其时,待取得‘无敌大盗’那批现成财宝之后,康熙老官儿的藏宝就难免本帮主不去光顾了。” 他不见清华郡主的怒容满面,回身奔至‘黑山神鳌’身;边道:“兄弟已得确悉,‘无敌大盗’所劫的三十万两黄金已有着落,神鳌兄,咱们联手如何?” “黑山神鳌”立即向他丢个眼色传看道:“金豹兄请勿大声大叫,慎防那妞儿听到为要!” 清华郡主闻言一震,她故作不知,撤身就往后纵,霎时隐人密林之间。 “兴安金豹”偶然回头,一见大笑道:“妞儿开溜了,哈哈,她也怕我‘金豹神罩’啊!” “黑山神鳌”警告道:“你那‘金豹’的罩门太多,斗起来绝难防她‘无双剑法’,她这一走,可能是听出你刚才之言,莫非想捷足先得啦!” “兴安金豹”摇头道:“那批黄金现还未到陕西,目前已被我手下阻在吕梁山山内,观其动向,似是要转往江南。” “黑山神鳌”急问道:“无敌大盗本人不在吗?” “兴安金豹”点头道:“押运的是四名特等高手,我手下已遭两次伤亡!”“黑山神鳌”大惊道:“那你本人为何又在此地出现?” “兴安金豹”忿然道:“我被一个青年小子要得不亦乐乎,到此之故,是被他引逗而来!” “黑山神鳌”叹声道:“那是‘无敌大盗’的调虎离山之计句你不在场,你的手下可能已遭惨败无疑。” “兴安金豹”大声道:“这如何是好!” “黑山神鳌”道:“我们不宜再谈,只有火速赶去,看看还来得及否!” 清华郡主暗窥未去,这时见二人奔驰如飞,立即亦紧盯在后。 由五台山脉到吕梁山,就以再快的速度也要奔个两日两夜,第二日中午,清华郡主眼看二人奔到一座山谷口停了下来,预料他们要在那山谷口中吃顿什么东西,于是侧身纵出,绕到那谷侧一面悬崖之上,伸头暗察,确见两人坐在一棵树下,手中各拿一块干肉脯在吃,但却多出了两个中年大汉。 正当此际,只见“兴安金豹”面对一个中年大汉问道:“红货既已得手,为何不直运出关,还来找本帮主作甚?” 那大汉垂头答道:“禀帮主,咱们二十八人现只剩下七人,且七人中又有两人重伤,如不寻着你老,这点力量岂能运货上道?” “兴安金豹”点头问道:“那四个蒙面人竟连一个都未收拾下来?” 另一个大汉接口道:“他们放弃红货之际,人人都负重伤突困,属下等自知困他们不住.“兴安金豹”陡然跳起道:“事宜速采行动,我们走吧!” 清华郡主眼看他们说走就走,随亦紧紧追去,但却不知他们所说红货藏在什么地方,追到黄昏之后,仍未看到他们停止,但见他们奔向一处山脚的古林之内去了。 她蹑踪追进古林之时,举目一看,原来里面是座规模不小的禅院,一顿之下,立即绕到寺后,“是什么人抢走了,快说!” 耳听一个男子的声音急答道:“禀帮主,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少女,她率着八个清廷一等卫士夺走的,属下幸喜逃”“那少女不知是谁?而且年龄又比清华郡主大上三四岁,此事值得追查。” 那汉子急急道:“属下记起来了,那少女似经一卫士称叫过什么富华郡主!” -“清华郡主一听大喜,暗忖道:“富华姐姐这次大出锋头了,她居然追到被盗去的黄金啦!’”继而一想,哺南道: 价怪!,她是与阿金、阿玉、荣华等一路的,为何是她一人率领八个卫士呢?” 忖想间,又听“‘兴安金豹”暴叫道:“这一带都是山区,黄金哪能迅速运行,现往何方去了?” 、那汉子叹声道:“帮主对地不熟,寺左十里就有一条大路啊,两辆大车就在那十里之处夺去的!” .“黑山神鳌”急催道:“我们快追,那条大道是直通绥德城,他们可能要在绥德调大军护送进京,我们非在绥德城将黄金夺回不可。” 清华郡主闻言大急,撤身退出寺后,提功猛朝绥德城方向奔去。 三更后,她已赶到一镇,略记之余,认出该镇就是属于绥德城的吴堡镇,正想抵镇而过之际,突见一处林后冲出三条黑影,初起时,她不禁大大一震,还疑为是“兴安金豹”等赶过头了,继而忖道:“他们绝没有我的速度快,.这到底是谁呢?” 她看出对方也是奔往绥德一面,于是加紧前冲,刹那追及于一箭之地。 前面三条人影似觉出有人追赶,不约而同,一齐回身喝道:“后面是什么人?” 清华郡主听出其中有个少女的声音,人耳便知是谁,高声叫道:“前面可是荣华妹和阿金、阿玉吗?” 那少女闻言尖叫道:“啊,是清华姐姐呀,暧哟,不好了啊!” 清华郡主一冲而近,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金贝子急接道:“富华姑姑失踪了!” 清华郡主闻言吁口气,暗笑道:“原来如此!”她故装大急道:“怎么失踪的?” 王贝子抢着道:“自你离开我们后不久,那个青马少年又在我们前面出现,因之我们同时拼命追进,但料追出几处树林后,大约有四十多哩吧,回头却不见富华姑姑的踪迹,于是三人都将那青马少年放弃不追,大家反回头去找寻富华姑姑。” 清华郡主微笑道:“你们一直找到现在还没找到?竟连马匹都丢了!” 荣华道:“马匹倒是交给临石城知县衙门保管去了,但富华的消息至今仍是无着。” 清华郡主急催道:“我们快奔绥德城,富华姐姐这次建了大功啦,她可能在脱离你们之后遇上八个卫士,甚至率领八卫士又夺到那被劫的三十万两黄金了,目前去向正在前途,我们后面还有不少强徒也要来夺去呢!” 三人闻言又惊又喜,随着她急奔而进,荣华边走边问道:“后面是些什么人?” .清华郡主立将她近日经过告知三人后道:“这批黄金非有大军护送回京不可,否则处处都有危险,各方强敌欲夺者恐怕太多了。” 四人到达绥德城时,天已大亮,城门口早已拥挤不清,金贝子走近一个守军问道:“你们守军是何人负责?” 守军看出他的来头不凡,立答道:“今日是李百总负责,公子有何贵干?” 金贝子轻声道:“我是金贝子,快叫你们百总来见。” 守军闻言,立即打恭道:“贝子稍等,小卒马上去叫。” 守卒持刀飞奔,顷刻叫来一个三十余岁的人物,全身披挂,气势不凡。 金贝子迎上问道:“你就是李百总’那百总打扦急应道:“卑职正是,不知贝子爷有何事召唤?” 王贝子抢上前问道:“晚上有无卫士进城?” 那百总想想答道:“只有一个江湖打扮之人自四更来找守备大人,未几又同守备出城去了,听说是往南门外的关帝庙,但到现在尚未看见守备大人回来。” 清华郡主急叫道:“阿金,快叫百总带路往关帝庙,我们无须进城了。” 那百总看出清华郡主的来头更大,但却不敢动问,急答道:“卑职遵命!” 四人随他沿护城河向南绕去,顿饭之后到达一座关帝庙前,诅料门还未人,忽见庙内行出两人,面上都带恐惧之色!一人作将军打扮,另一人则为江湖武林装束。 金贝子瞩目那江湖人就急叫道:“李成,出了什么事?” 那人突见清华郡主在此出现,面现惊喜之色,他不答金贝子的问话,立即走向清华郡主面前跪下道:“公主,大事不好,富华郡主在昨晚遭‘无敌大盗’擒去.清华郡主闻言大惊失色,急急问道:“你们如何知道?” 那人可能就是宫廷卫士之一,只见他起身答道:“奴才于昨四更经过这座关帝庙前,发觉里面有人呻吟痛哼之声,经查之下,才知里面躺着八人,七人气绝,一人尚能呻吟,全部都是咱们卫士,现在尚停在庙内!” 清华郡主等闻言大惊、一齐进庙察看,确见一点不假,莫不惊吓之极。 那卫士又道:“奴才为了八人善后之事,特地请来吴守备交代办理,至于富华郡主之事,请公主指示机宜是幸。” 清华郡主面向吴守备道:。“吴大人,死者请你照料后,备文奏呈皇上,咱家必须即刻找寻富华郡主下落。”。吴守备这时才搞清楚当前少女就是轰动天下的‘无双玉女:s,只见他惶然打扦道:“公主只管请便,卑职一切遵命”清华郡主立对那卫士道:“你们共有多少人数在这方面追查?”那卫士急答道:“共有十二人。” 清华郡主道:“咱家身边无须你协助,宜赶快去通知他人共查富华郡主下落,但暂匆走漏风声人京,免得皇上及王爷惊扰。” 她说完之后,立即带领金贝子、玉贝子及荣华郡主动身,但行还不到十丈,又回头向那卫士叫道:“李卫士过来,咱们还有话问。” 那卫士急急走近道:“公主还有何事?” 清华郡主道:“富华郡主被擒,你是从那未死的卫士口中听得的?” 李卫士恭声道:“公主明见,那卫士张名县还说有两车黄金藏在某处,然因语气不继就死了,却未听出黄金收藏之地,此事非救回富华郡主始能知道,藏金之举,无疑是富华郡主的意思,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清华郡主挥手道:“你的想像不错,去罢。” 她们经守备、卫士、百总等送出十里之后,立即展开行动,无论城镇、乡村、山野等地,不分昼夜追查! 岂知事不由人,富华郡主的消息始终沓如黄鹤,一连半月,竟连一点线索都未查出,这事可将清华郡主急得五内生烟,茫然无主,但事关朝廷声誉及富华清白,虽急而不敢声张出去,惟有凭着自己的能力,率领着金贝子等三人苦苦奔波。 又半月过去了,这日她已到达江南的江宁城(即南京),在无可奈何之下,她有心找江南四公子去探探武林动态。 第三章 郡主多情消恨心 时为三月,江南正是春光明媚,遍地似锦的季节,城内商旅如云,城郊游人如织,红男绿女莫不络绎于途,尤以久负盛名的秦淮河畔,简直是整萧盈耳,歌声迷人,不分昼夜,无处不是欢乐充塞! 一日清晨,清华郡主因就近故,首先找到四公子之一的康定野的门前,应门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者,他一见四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小姐,即很有礼貌的呵呵笑着问道:“公子爷和小姐们有何贵干,莫非是来访敝上那位公子吗?” 金贝子行近含笑道:“管家贵姓?咱们久仰你两位公子大名,因而不达千里而来,务请你老通报一声,只说北京有几位姓觉罗的男女朋友求见。” 老管家的表面非常呆板,但那双眼睛却显得精明异常,只见他飞快的转了一下笑嘻嘻的道:“啊,原来是京都贵人,小老儿与敝上同姓异宗,不知四位要见那位敝上?” 玉贝子抢着回口道。“原来老丈也姓康!我们访的是贵大公子康定野兄。” 老者眉头一皱,叹口气道:“不巧得很,大公子早上进城内去,听说要去结算济贫事宜,公子和小姐们改日再来如何,敝上不在家,恐怕待慢了诸位。” 金贝子望望清华郡主道:“清姑之意如何?” 清华郡主不答,走近老者道:“贵大公子既不在府,贵二公子一定在家、咱们见见二公子亦算不虚此行!” 老管家将手一摊摇头道:“小姐,咱的二公子更不要谈了,他这读书人却与旁人不同,一年难得有半个月在家读书,相反的,那些名山大川;、古迹名胜倒是常与他有缘,凡到一地,莫不留连忘返,这次出门是在上月,等他回来时,只怕非要等到过年不可啦。” 清华郡主知已无望,立即告辞道:“有扰老管家清静,既然都不在家,那我们改日来罢。” 老管家将他们送至路口道:“敝上不在家,小老儿希公子和小姐们多多见谅。” 金贝子回头望了一眼,转面对清华郡主道:“康定野的庄院不小,岂知竟这样冷清清的,里面似无多少人。” 清华郡主郑重道:“康家兄弟素有神秘莫测之说,武林无人知其深浅,你们只知他家中人口少,但却未注那位守门老者功夫,凭他那双眼睛看来,其人定为当年有名人物,内功之深,实在相当惊人,你们今晚待在客栈勿动,我要单独来此暗查一番,如无所见,明日再奔丹阳湖去,我不相信连屠云飞、劳双鹤也不在家。” 他们走了未几,康家门前忽然出现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物,只见他面对路口冷笑一声道:“无双玉女原来也是一个毫无经验之人!” 那位老管家倏忽现出精神充沛之态,行近那青年身边道:“大公子,咱们要防她今晚再探虚实!” 原来那个青年竟是避路不见的康定野,只见他闻言点头道:“马老所见,正与定野相同,让她来罢,咱们毫无破绽使其看出。” 原来那老家人并非姓康,只见他呵呵笑道:“虽无破绽可看,但她如见到二公子时,不显老朽说谎了吗?” 康定野忽然现出欣然之色道:“二弟回来了?” 老者含笑道:“二公子是将亮时回来的,现在花园书房中作诗,听说明天又要游什么桃花峰……” 康定野朗声笑道:“他确是一个书呆子,我真怕他在外面遇上什么危险……嗯……”他说着嗯一声诧异的道:‘桃花峰,什么地方叫桃花峰?” 马老者大笑道:“就这叫‘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桃花峰这个地方,连老朽都想了半天亦未想出,正想问你这后起之秀哩。” 康定野摇摇头道:“天下名山我都踏遍了,从来未闻什么桃花峰片马老者大笑道:“现已三月,恰为桃花盛放之期,相信他不是胡扯的,总之非你所知罢了。” 康定野大笑道。“可惜他不学武,否则那些奥秘难寻的奇珍异果何愁难得。” 马老者叹口气道:“大公子之言,老朽真有同感。二公子天生异禀,实乃习武的上上之选,一旦成功,字内将无其匹!” 康定野摇头叹道:“马老慎言为上,否则又要惹他一去不回了,当年只有七岁尚且迫其出走,今后我再不敢提要他习武了。” 马老者伸伸舌头:“不会罢,走了那几年难道还没吃足苦头!” 康定野道:“最好勿提,先父母去世太早,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马老者点点头,忽然一转话题道:“大公子那事办完了罢!” 康定野侧耳半晌,轻声道:“二十万两黄金不算太多,幸早经预料,每户只发五钱,至今总算交代过去了,惟甘肃、新疆一带灾民尚待急救,请老者查查家存银两还有多少,钱庄内的存银,这次都填进去了。” 马老者叹声道:“不要查了,除秘室里尚存十五万两银子,你的财产算是全散完了,今后如若再行济灭救贫,那就只有动脑筋啦!” 康定野纵声朗笑道:“破产就让他破罢,济贫仍旧要济,举目宇内,贪官污吏及为富不仁之人太多,我康定野只有向他们伸手了”马老者激动的道。“老朽今后也不能待在家里了,你一人实在难以分身!” 马老者说完一顿问道:“唐横等四人伤愈了吗?” 康定野点头道:“你老的生肌丹百应不爽,他们全都好了。” 马老者又问道:“白公公和白媲媚呢?” 康定野叹声道:“二老现在看守富华郡主,此女真正使我为难,放既不能,一杀之却又不忍!” 马老者经验丰富,察言观色,似看出其对该女有所爱惜,微笑道:“杀放不决,终非了局!” _。康定野沉吟不语者久之,半晌叹声道:“放她之后,我们再也休想匿居此地了,然其不瞒藏金,杀之实为不仁,此事马老如何教我?” 马老者笑道:“老朽不赞成杀害,一切惟公子自决!” 康定野道:“为了安全,杀之比较妥当……” 就在此时忽然自大门内步出一个人接口道:“哥哥又要杀谁了?” 康定野一见笑道:“二弟回来了,愚兄那里会杀人,二弟不要听错了!”他对兄弟显出非常爱护之心,又问道:“听说你明日又要出游?” 出来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书生,生长得美不可言,无疑就是康定野的弟弟康燕南,只见他朝着马老者笑问道:“是马老说的吗?” 马老者闻言呵呵笑道:“老朽正想问二公子所谓桃花峰之地落在何处哩”康燕南微笑道:“难道马老未曾经过终南山?桃花峰虽不高,但却距终南山只五十里之隔。” 康定野忽然啊声道:“那峰本来无名,然桃花确实不少,莫非是二弟命名的?” 康燕南哈哈笑道:“哥哥猜对了!小弟现已改期,午后就要动身。” 康定野知道晚上有事,闻言并不劝留,接口道:“近来江湖不静,二弟处处要小心!” 康燕南摇头道:“不要紧,谁会来找我这穷书生。” 康定野拉他回庄边走边道:“我们吃饭去吧,你要走就趁早一点。” 马老者跟在他兄弟二人后面,缓缓地走进前厅,立住道:“你们到后面去吃饭,老朽替你们去准备行李马匹。” 兄弟二人同应一声,穿过一座天井,双双到达后厅落座,忽从上房走出一个仆妇问道:“公子们要不要开饭?” 康定野含笑道:“玉嫂,我们正要提前吃饭,请送到这儿来罢。” 康燕南一见玉嫂走后,忽然很神秘的笑问道:“哥哥,你知道近来有些非常动听的大传闻么?” 康定野闻言一震。怀着鬼胎似的疑问道。“什么大传闻7”康燕南斯文的笑声道:“第一件,朝廷内派出三位郡主、两位贝子人江湖办案,这件事情从古至今你听说过没有?’”康定野略为放心的大笑道:“你是读书人,不懂武林之事,清廷三位郡主武功出众,康熙老儿非常器重,派出其出京,无怪其然!尤以清华郡主人才无双,二弟如见,定必叹为天人。” 康燕南微笑道:“能武者未必能文,虽美何取,一野丫头也”。’微停又道:“第二件,听说江湖上出了两名大侠盗,一为‘无敌大盗’人,另一名叫‘卫道大盗’,这二人哥哥有无耳闻?” 康定野的心头“哈哈”直跳不停,接口道:“愚兄只闻有‘无敌大盗’其人,但未闻‘卫道大盗’其人,二弟因何得知?” 康燕南大笑道。“小弟经常游历天下,哪有不知江湖之理,且与那‘卫道大盗’尚有深交哩!” 康定野陡的站起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 康燕南伸手拉他坐下道:“此人变化多,难以形容其貌,小弟与其非常投机,而且器重其行为光明,从他口听来,他还替‘无敌大盗’挡退不少强敌呢,只惜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否则非介绍给哥哥认识不可。” 康定野虽不知‘卫道大盗’为何许人,但他似有某种感激在心,因之沉思不语。 康燕南又朗声笑道:“第三件,听说关外有两大奇人己进了中原,而海外与西域却又有四大奇人也到了江南。” 一康定野越听越惊,心想:“二弟哪来这些古怪消息,他竟连普通武林难得听到的消息都知道了’沉吟一下问道:“关外两人莫非是‘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但海外与西域又是谁呢?” 康燕南大摇其头道:“哥哥说错了,“黑山神鳌”与“兴安金豹”哪里称得上什么奇人!听说他们的武功还打不过‘无敌大盗’哩,我听到的是什么‘红光冲斗牛’‘绿水泛万焰’,‘颠倒傲衰字’等几句武林歌谣,据说这三句歌摇里含有六大奇人在内,不知哥哥有否得闻其人?” 康定野陡然面色大变,声音颤抖道:“完了,武林将要大乱了,那确是百年前的六大奇人,此事曾听白公公不止一次说起过,而且是三对死仇大敌!他们一出,江湖无分邪正都得遭殃/康燕南大笑道:“他们不杀我这种读书人吧,哈哈,我早就说过,学武的总是凶多吉少,哥哥如听小弟劝告,从此莫谈武事为上。” 康定野心神不宁,经仆妇送上酒饭,胡乱的吃了一顿,立即起身道:“愚兄要到白公公那儿去一趟,小弟动身时,哥哥我不送了。” 康燕南皱眉道:“白公公与这六大奇人有关系吗?” 康定野道:“白公公也是当年一大奇人,我要问问他一些重要事情。” 康燕南点头道:“哥哥先走罢,我动身没有一定时刻的”未几,康定野自大门跨上一匹黑色骏马,、扬鞭急策而去,方向是直往南驰。 哥哥去还未久,弟弟也不稍留。康燕南亦匆匆自大门跨上一匹普通座骑赶路;奇在不往终南山的方向,居然是跟踪其兄之后,但他奔出十里之际,立即将座骑驰进一处山陵起伏之内,刹那失去形影,记料不到一刻,山内突然发出一声其劲无比的轻啸,之后,自一深林中冲出一匹非常神骏的蓝马,马上坐的竟是一个长相极俗的青年怪汉。 蓝马刚上大道,俗青年陡然叫道:“皇帝!加点劲,追上前途一区小黑子!” 蓝马闻言长嘶,四蹄腾空而起,去势好似狂风,一纵竟有三十余丈之远,确是马中之皇! 无需顿饭之久,康定野的那骑黑马已遥遥在望,俗青年一见,伸手一按蓝马道:“皇帝,赶过头去,让小黑子追你,但勿太快,始终要保持距离。” 康定野耳听背后风声呼呼,回头一看,突觉眼前蓝影一闪,竟从头顶飞过一匹神骑!事出意外,他居然未看出马上坐的是什么人物,在心头一震之余,傲性大发,双腿一催黑马,愤然追出。 黑马亦非平凡之种,驰势相当惊人,似亦不愿落在前骑之后,连声嘶鸣中,奋德激逐如电。 两骑相距半箭之远,始终不即不离,康定野已看出前骑带有戏耍之意。心中更怒,大声叱道:“朋友,你的座骑虽强,不知人又如何?” 俗青年忽然回头大笑道:“久仰‘无敌大盗’盛名!本做一斗为快,但目前知阁下尚无黄金在握。斗胜毫无油水可取,只好等到将来罢。” 康定野闻言大惊,暗暗惶恐道:“他是什么人,怎知我的底细,此人不除,将为我害!”他想到厉害之处,心头“咯咯”直跳,猛自黑马背上腾身纵起,大喝道:“阁下如能取胜,区区愿献人头!” 俗青年驰势加快,哈哈笑道:“康兄何出此言,阁下之头,并非属于阁下,而是属于天下无数受苦之人,尊头一去,天下贫苦何依?希兄多多保重为要。” 康定野突然煞住追势,好在黑马亦适时赶到,于是翻身上马,暗忖道:“此人是我知已,岂能视为仇敌!” 他看出那人虽戏不游,心中怒气顿平,朗声笑道:“阁下既知兄弟一切隐秘,何妨停骑一见,普天之下,皆兄弟也,难道嫌弟不屑一顾吗?” 俗青年大笑哈哈道:“康兄那里话,小弟久仰兄名,可说神交久矣,惟在下有要事必须赶路,改日再见吧。” 俗青年语落之际,蓝马奔势又加,俄顷之间,已隐没前途转角之处。 康定野忽然想起未问对方字号,于是又拼命催骑力赶,居然追到二十里之外才赶上了他,相距甚远,只好大声问道:“朋友,请问尊姓大名,日后也好称呼。” 俗青年回头笑道:“在下姓名不详,唯字号却又不少!” 康定野急急问道:“如何称呼?” 那人大笑道:“在下之号,在关外人称‘屠龙公于’,在西南,人称‘晴空无影’在大漠,人称‘一日千里’,唯有一人独称我为‘卫道大盗’,随兄台高兴,什么都可称呼。”、。康定野闻言大震,暗忖道:“原来他就是盛传武林的‘屠龙公子’,莫非二弟所指就是他!” 他正想将弟弟之名说出时,却见对方早已纵马跃上前面一座高岗之上了,一见暗讶道:“他的去向也是茅山,恰好与我相同!” 时已近晚,前途朦胧,他估计自己目的地尚远,于是下马停驰,拉僵走进一个乡村,似想向居民买点什么吃的。 此际那俗青年已超过好几座山岭,凡是绝壁悬崖,都无法阻住那匹蓝马的飞越! 初更刚过之际,那青年到达一座道观的后面,他飞身下马,轻声叫道:“皇帝,你到面南峰脚去等我!” 他说完一拍马臀,纵身飞进道观而去。 那座道观原来就是茅山上清宫,规模极大,青年所进之地,正是宫后一排厢房,这时正灯火通明,最末一间正于此时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其年龄真正不小,估计约在九十出头,只见他两国射出炯炯神光,不时朝着后峰扫视! 房中突然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道:“老头子,莫非是大公子来了?” 那老者沉声答道:“来人只怕较大公子高明十倍,他已绕到观前去了。” 闪内走出一个龙钟不堪的老太婆来,只见她惊愕似的道:“老头子,你是几十年没有吹牛了,今晚又发了老毛病啦!” 老者闻言似已生气,跳起叫道:“老婆子,百余年啦。你现在还不相信我的功夫?” 老太婆的火气更大,陡将驼背一伸,指手惊道:“老不死,你敢发脾气?” 老头子一看风头不妙,立即和声道:“老太婆,今晚有点古怪,你千万不可找我麻烦,来人可能就是你我当年强敌!” 老太婆亦似看出他神色不佳,强忍道:“你说谁来了?” 老头子沉吟道:“除了‘斗牛天君、“蓝焰火土’、‘绿水山人’和‘颠倒全真’等,谁还算得上是我们敌人?” 老太婆闻言不答,翻身进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根龙头金拐杖,大叫道:“我们追过去!” 老头子陡伸一臂,马上将其拉住道:“你的火气越来越盛,急什么?那妞儿谁来照顾?” 老太婆摔开他的手掌道:“妞儿要逃,哪还到得现在,不早就逃往北京啦,她是爱上我们大公子了,你不追我去追!”她说完一跳,如风似的上了瓦面! 老头子似生怕她独自冒险,回房取了一把木剑,拼命追赶前去。 就在他刚刚上房之刹那,观前远处突起一声震山长啸,其音之劲,只震得屋瓦“喷嚏”作响! 老头儿闻声更急,去势犹如狂风,口中大叫道:“老太婆慢点,别上敌人埋伏的当。” 这双老话宝离开未几,陡然观侧出现一人,但料竟是那贫粗俗青年,只见他暗暗发笑,喃喃道:“今大可被我摸清底啦!原来白公公、白滴滴就是当年‘襄字游神’和‘红光夫人’,嘻嘻,这一追,我不叫他俩老追出百里之外才怪哩/他一面前咕,一面朝厢房走去,行到末尾第二门窗下时,侧耳听了一下;只听他朗声叫道:“富华郡主,你还没有人睡吗?” 紧接着房中响起一声少女之音道:“窗外是什么人?” 粗俗青年道:“在下是谁,郡主无须过问,但却是与你有利之人。” 原来房中就是失踪的富华郡主,只听她冷声答道:“白公公和白娘媛是你调走的?” 粗俗青年大笑道:“一点不错,连观内几个老道也是在下引走了,此际观中毫无一个会武之人。” 富华郡主叱声道:“你来有何企图?” 那人郑重接道:“在下得知一件消息,听说‘无敌大盗’即刻就要来到,将对郡主生命有点危险,此际不走,等会就没机会了。”。富华郡主大声道:“我要走还等现在吗?康定野不到,我是永不私逃,阁下好意,咱家心领了,快请离开,免招物议一粗俗青年闻言一呆,暗忖道:“她真爱上我的哥哥了!晦晦,哥哥还说要杀她哩,这件事如何是好?看势是劝她不走了,哥哥一旦下手,我怎么去救她呢?” 原来这个粗俗青年竟就是康燕南的化身,所谓‘屠龙公子’、‘一日千里’‘晴空无影’、‘卫道大盗’岂不都是他一个人在装神扮鬼!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观前倏忽传来不少人语之声,他一听大急,再也不敢停留,撤身就往后峰奔走。 未几,厢房前面现出了康定野,他后面却跟着俩个老人,只听最后那个老太婆大声叫骂道:“活见鬼,他们竟没有当年那种勇气!” 居中的老头儿郑重道。“老婆子刘大意,他们恐还不知你我隐在这里啊,刚刚发啸可能另有原因。” 康定野吁口气道:“公公和嫂嫂瞒得我真紧,难道当年连爹都不清楚二老出身吗?” 白公公呵呵笑道:“你爹是个老好人,他根本就不谈武林中事情,当年蒙他救我两个老不死时,他老人家只当我俩是对落魄病人哩。” 康定野忽又问道:“公公可知当年还有什么奇人,我是说,除了二老和‘斗牛天君’、‘蓝焰大士’、“绿水山人’、‘颠倒全真’等以外?” 白股娘推门而人,接口道:“人物多得很,到现在还未死的却不知尚留那些人,哥儿近日见到什么了?” 康定野道:“有一个骑蓝色异马,相貌粗俗,身似病夫的青年,我怀疑他是当年某人的化身,此人有不少字号,估其武功定必非凡。’”-”‘白公公招呼他坐下道:“你说的是“屠龙公子’,又名牌空无影’?” 康定野道:“还有‘一日千里’、‘卫道大盗’等字号,其实都是一人。” 老太婆放下龙头拐杖道:“此人定是后起之秀,名声确实不小,但却不是当年老辈人物,哥儿曾吃过他的亏吗?我老太婆非找他上十损不可。” 康定野摇头道:“不,此人对我有利,你老千万不要找他。” 正当此际,邻房的富华郡主吱声走进道:“康公子回来了!” 康定野起身道:“郡主还没睡?” 富华郡主膘了他一眼点点头,面对白公公道:“公公和妇摘今晚上了大当了,被一个江湖人弄了手脚!” 白公公闻言一呆,一面让座一面问道:“郡主何以见得?” 富华郡主道:“那人调走二老后;未几就到我的窗下,用心是救我逃走。” 康定野大声笑道:“那真是个好人,可惜郡主失去机会。” 白公公忽向老太婆丢个眼色道:“老婆于,此人能够引开你我,且有那等莫测高深的武功,显出来头不小,我们还是出去查查如何?” 老太婆会意的起身道:“咱们分开来查,你走观前,我走观后,看他能藏到哪里去。” 二老同时出门,似真似假的去查了,康定野忽然面呈严肃的道:“郡主不走,莫非尚有事故?” 富华郡主道:“你不开口放行,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康定野正色道:“在下如想遭两大国师及清华郡主来杀,加上灭门之祸,那就一定放回郡主,否则不敢开口。” 富华郡主冷笑道:“要杀你们何难?机会不下五次之多!” 康定野大笑道:“郡主如不说出黄金藏处,此际只怕无人说话了。” 富华郡主毫无畏惧,娇叱道:“你不说出真名实姓,只怕黄金已随我同归于尽,哪还能让你取去济贫。” 康定野暗暗想道:“她这一点不错,我当初何以不忍杀她?还要露出真面目呢?”他想不通自己潜在意识,改口问道:“郡主刚说有机杀我,难道还有真正武功未展、若凭打斗时那几套剑法,只怕郡主言过其实了。” 富华郡主见他面色转雾,随亦平心静气的接道:“你记得白公公和白惊波未来之前,我俩如何相处/”康定野微微笑道:“沿途避敌,同房共床,但在下无时或懈,虽有假寐,但未人梦,郡主一动,我必提功藏掌。” 富华郡主亦笑道:“每次睡觉时,你都背朝我,那种防备算妥当吗?” 康定野大笑道:“以郡主功力,突袭三掌五拳何害,且本人周身穴道全封,受一二十指更是不甚要紧。” 富华郡主突然一展明眸,娇笑道:“你曾搜过我的身上吗?” 康定野微笑道:“同房共床,实非得已而为之,就算普通妇女,在下亦不敢侮辱其玉体,何况是郡主千金之躯/富华郡主早已知道他是一个君子异士,叹声道:“你心术虽佳,但精细却仍不够,今后对敌,千万不可大意!” 康定野听出言中有因,急问道:“郡主有何指教?” 富华郡主忽从衣底探出一把短剑,顺手递交康定野道:“你识此为何物?能否自你背后刺进!” 康定野本为文武全才之士,接剑便识,惊叫道:“鱼肠宝剑!” 、富华郡主点点头道:“你内功虽精,似还不敌此剑,共床五夜,我要下手,岂不是举手之劳!”一康定野忽然叹道:“康某所为,郡主尽悉,或罪或谅,任郡主裁夺,天明时,康某亲送郡主人两江总督府,惟郡主之德,康某永铭不忘。” 富华郡主轻轻叹道:“你不怕我回京告发?” 康定野忽又大笑道:“鱼肠剑下,康某应死五次之多,何患最后一次呢?” 他言还未落,似觉窗外有长声吁气,立即大叫道:“公公和姐根请进!” 忽听门前传来白公公声音道:“老婆子尚未回来!” 康定野似知有异,顺手一掌,立将后窗挥开,人却随着掌风飞出,身落窗外,举目四扫,只见明月当空,四野哪有半个人影。 这时白公公适时进房,一见便知不对,随亦跃出问道:“你发觉有人?” 康定野苦笑道:“此人的功力不可想像,竟连公公近在飓尺都被瞒过!” 白公公摇头叹气道:“我老了,真的不行啦!” 康定野同他跃进房内,关好窗户后道:“此人似无恶意,任他去吧!” 记料他们尚未坐下,峰顶上突然传来一声非常刺耳的怪啸,白公公闻声大惊道:“不好,老太婆可能出事了!” 康定野急接道:“啸声不是妇娘?” 白公公急道:“那是对方召唤同党信号,你们不能在此停留了,都随老朽走罢;”康定野立向富华郡主道:“郡主快点收拾,此地已不安全了。” 富华郡主点头道:“没有什么,快走罢。” 白公公自案头写了一张字条,显为留给观主的,事毕招手道:“你们紧跟勿懈,今晚恐有几场大斗。” 三人鱼贯纵出厢房,直朝峰顶飞登,康定野生怕富华郡主跟不上,伸手将她拉住,居然显出关切之情。 第四章 书仓盗蠢老残废 峰顶奇石交错,中间有几株参天古松,数松之间略显平坦,白嬷嬷这时靠在西面一堆岩石之旁,手中的龙头拐杖竟变了样,弯曲得成了大金圈,她气喘嘘嘘,显已经过一场不平常的大火拼! 这时的空地上正有两个非常高手在激斗,只打得晕天黑地,乱石齐飞,隆隆的响声,犹如万雷齐发! 东面有根巨大的石笋,石笋下却坐着个中年似的美艳妇人,她的面色亦如白烟娘,大有呼吸艰难之势,手中却横提一把单拐,但形状也走了样。 白公公一见老伴那幅狼狈样,急急走近问道:“老太婆,你与‘蓝焰大士’拼过了对他指的是石笋下那个中年美妇。 白嬷嬷俄显出未占上风而生气,大怒道:“什么大士小土,你不见她己还了俗,可能已找到男人啦,那妖骚之态!哼,我见了就有气。” 这时康定野与富华郡主也已奔到,同时走到白路摘身前问道:“滴滴,你没负伤吧?” 白嬷嬷举手一挥弯曲的金杖道:“那妖妇还没有这个力量!” 富华郡主忽见打斗场中有粗俗青年,不禁讶异道:“此人其貌不扬,岂料竟有这样莫测高深的功夫!” 康定野立对白公公道:“此人就是‘屠龙公子’!你老请留心他的武功路子!” 白公公愕然道:“你不提我倒尚未注意,他的掌法非常怪异,连老朽竟也看不出是何种功力!” 白惊惊大声道:“我老婆子如果没有他,几乎遭到‘斗牛天君’自旁偷袭而死,那瘦子的人虽不像样,内功却深得惊人,斗牛老鬼竟被他击上三掌打得措手不及!” 富华郡主道:“那老头的身材真个高大得惊人,原来就是‘斗牛天君’!他那打扮真像道观里的‘元始天尊’!” 白公公立将白惊惊的龙头金拐杖接过手中,他竟运起内劲,硬将拐杖拉成原形,交过后道:“老婆子,你要不要再和‘蓝焰大士’斗一场?” 这句话显为白根惊最高兴听的,只见她陡然站起道:“那妖妇的功力越来越强了,好在我老婆子也没放弃练功二今晚非与她分个强存弱亡不可。” 她说着正想朝‘蓝焰大士’纵去,迈料那粗俗青年正当此际大喝一声,全身似鹅羽般浮在‘斗牛天君’头上三丈之距,当势如雪片般纷纷下罩,招式之快,简直难计其数! ‘斗牛天君’显已遭遇从来未有的强敌,这时已化掌为掌,一却躲在地上,竟展开武林稀有的防御之式。 白公公轻声急叫道:“斗牛天君似知毫无胜算啦,他展出‘晒龙拳法’紧守不攻了!” 白嬷嬷似亦看出紧张之势,她放弃再与‘蓝焰大士’一争强弱之举,悚然道:‘这小子到底是何人之徒,该掌法好像是叫‘阳光普照’又似‘星雨天河’!数百年来根本没有这套奇学现世过.白公公道:“此人虽有超凡人圣的轻功,但他攻击过于冒险,‘斗牛天君’的‘晒龙拳法’,劲力可高达五丈,最后三式之一的‘破天门’如果出手,那‘屠龙公子’必负重伤。 康定野急急道:“此人与我弟弟是知交,如何通知他预防才好?” 白公公摆手道:“你们在此勿动,让老朽去暗示他!” 东面的‘蓝焰大士’发现白公公走近斗场,突然一纵而出,大喝道:“不许接近,‘震宇游神’,你想怎样?” 白公公行走如故,大笑道:“自某有意欣赏‘斗牛天君’的‘破天门’拳式!” “蓝焰大士’挥拐冲出道:“谁知你有什么诡谋?” 白公公正待出手,忽听白股她怪叫冲近道:“老头子让!”她来势过激,刹那追上‘蓝焰大士’举杖一挥,劲带呼呼之声,顿与她交手猛扑! ‘蓝焰大士’显与白斓媚仇深似海,拐出如风,大骂道:“红光婆子,你们想以多为胜吗?居然破坏当年誓约!” 白嬷嬷冷笑道:“谁要以多为胜?有种就分个生死?” 白公公一见老伴接上,侧身又朝前行,但他未到十丈之内,忽听‘屠龙公子’大笑道:“老头儿,好意心领,你只在旁欣赏即可,平平的‘晒龙拳’幸喜我还识得,让他将‘破天门’、‘擎玉阈’、‘拒万仙’最后三式-一摆出来大家看看吧!” 白公公闻言大惊,朗声道:“小子师出何门?” “屠龙公子”身如翔云之鹰,闻言大笑道:“家师即为‘老残废’,白老识得其人否?” 白公公闻言一愣,陡然停止前进,呆呆的暗忖道:“这小子也大无礼?怎能称师傅作‘老残废’?当年并无武功卓绝的什么残废人物呀?” “斗牛天君’突然一个筋斗翻滚而出,猛的大叫道:“住手!” 这一出之突然的举动,顿将‘屠龙公子’愣得忘了追击,甚至落地发呆,同时,亦将白公公搞糊涂了,只见他沉声问道:“‘斗牛天君’你准备投降吗?” ‘斗牛天君’冷笑道:“凭这小子的功力能使老人投降吗?” 白公公大笑道:“那你为什么叫停?” “斗牛天君’郑重道:“当年八强因何成仇?” 他这一问,顿将拼斗中的两人问得停手不斗,白嬷嬷如飞奔近道:“旧事重提,你是什也意思?还不是为了一只珊瑚鱼?” “斗牛天君”冷笑道:“死去两人是谁?” “蓝焰大士”接口道:“天君追问何意?死的不是书仓盗合’和‘血手狂人’吗?” “斗牛天君”大声道:“你们记得就够了!” 他说完立对‘屠龙公子’道:“今晚老夫算落下风,如见令师,只说‘斗牛天君’问他能不能加上第四句歌谣——‘残废压狂人’!” 语落中,他向‘蓝焰大士’挥手道:“我们速找‘绿水山人’和‘颠倒全真’为上,迟恐来不及了!” 白公公似亦想到什么重大事情,急急向老伴招手道:“我们都去吧,此事始终无法摆脱!” 白嬷嬷急朝康定野道:“哥儿,你送走这姑娘后急来普陀会晤!” 在她说完时,“斗牛天君’已与“蓝焰大士’奔至峰脚!白公公似已来不及话别,立同白嬷嬷紧追前往。 “屠龙公子”显也有所领悟,但他突然长笑一声道:“武林活人将比死人少了!” 他纵身向南,去势如箭,一到峰脚,那匹蓝马适时迎上,他飞身上马之后,急急叫道:“皇帝,奔太湖西洞庭山,越快越好!” 蓝马尾巴一扫,四蹄腾空,长啸激射而出,它不择道路,逢山过山,遇水泼水,竞能超林踏波如履平地。 粗俗青年是屠龙公子自无疑问,但在他自语的口气中,他竟又是康定野的弟弟康燕南,所奇者是他一身莫测高深的武功,居然连他兄长都不知道半点,这人的神秘,真是不可想像,无怪他在江湖上能使人捉摸不到边际。 第二日中午,这一人一骑已到达了太湖北岸,居然能在一夜半日之间奔驰千里路程,其脚力之速,确实无与伦比! 屠龙公子突将面貌一整,倏忽间恢复了康燕南那美到极点的本来面目,只见他伸手一指道:“皇帝,渡水上西洞庭!” 蓝马前蹄一起,后蹄一蹬,全身急扑水面,居然毫无响声,竟能履波飞奔,去势犹胜陆地神速。 数个时辰之后,人马上了西洞庭山,康燕南这时不管马匹是否跟随,他独自沿着石崖奔去,未几到达一处非常隐秘而奇险的峭壁之间,壁下就是湖水,壁上即为石峰,就在那半壁之间,他以最速的身法门进一座洞内。 洞中忽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燕儿来了吗?” 康燕南迅速走进道:“师傅,你老今天不坐功啦?” 洞中深处有间石室,石室中有个竹榻,其他毫无一点什么设备,这时榻上发出一声怪笑道:“这是什么时候了?天快黑啦!” 原来竹榻上坐着一个两腿全失,只仅仅存着一只长臂的老头子,康燕南闻言啊了一声道:“该死,徒儿只顾赶路,根本就未想到时间了!” 他走近竹榻一俯,半身扑到老者怀里道:“师傅,吃过东西没有?” 老者抬起一只枯如焦炭的黑手,放在康燕南的头顶抚摩一阵,显出怜爱无比的神情,呵呵笑道:“你替为师准备的吃货,只怕再吃半年也吃不完哩!” 康燕南嘻嘻笑道:“师傅,昨夜我可遇上你老的仇人啦,可惜只能打成平手!” 怪老头咧开瘪嘴笑笑道:“能与你打成平手的,只怕就是‘斗牛天君’一人了,否则不是你胜,就是你输!” 康燕南大惊道:“还有能将徒儿打输的?” 怪老头正色道:“何止还有!不止一个哩!” 康燕南跳起大叫道:“是谁?” 怪老头招手道:“燕儿别急,听为师慢慢告诉你,过来。” 康燕南仍旧爬到他的怀里问道:“师傅,你老过去的字号是不是叫‘旧仓盗蠢’?听说尚有个什么‘血手狂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怪老头叹声道:“这是‘斗牛天君’说出的?” 康燕南道:“正是那老巨人,但他对‘老残废’三个字毫无反应,然而后来又非常着急啦!” 怪老头道5“你见他着急之故,因之怀疑他来报仇才赶来的?” 康燕南大声道:“是啊,他还带走‘蓝焰大士’去商量什么计划,但我的白公公和白爆婚也追去了。” 怪老头微笑道:“你已知道白氏夫妇的底子了?” 康燕南嗯一声未开口,怪老头又道:“‘斗牛天君’非常精明,他知道为师不死,另外一人也不会亡,他叫你带什么话了没有?” 康燕南拍拍脑袋自怨道:“真是,我怎么给忘了,他叫我带来一句歌谣,指明是续上你老已往所讲的第四句!那是……”怪老头打岔道:“是‘残废压狂人”康燕南惊讶道:“你老如何知道的?” 怪老头道:“这是当年事,为师岂能不知,当年八强以‘血手狂人’武功最高,也只有他最残忍,除了为师外,其他六人都怕他,‘斗牛天君’之所以恐惧者,那是知道‘血手狂人’未死之故,此际只怕他们六人己会齐,无疑在商量防御之策。” 康燕南啊声道:“原来如此!师傅,‘血手狂人’真的未死吗?你老说我打不过的难道就是他?” 怪老人道:“对了,你确是打不过‘血手狂人’。但是不要紧,过段时期,为师还有一套东西交给你,到时你就打得过他了。” 康燕南大喜道:“为什么现在不教徒儿呢?” 怪老头道:“现在连为师都还没搞熟,教你又有何用?” 康燕南嗯一声,又问道:“除‘血手狂人’外,是否还有我打不过的人?” 怪老头郑重道:“现在不敢确定!但希望他们已死,否则你就危险了,对了,太清生近况如何?” 康燕南闻言大震,但又不敢追问,心想:“那些人可能尚未现身江湖?”一顿:“他对徒儿帮助甚大,但武林目前也许尚无其名。” 怪老头微微沉吟一会,点点头,又忽然道:“你不要想到未来,未来的谁也不能预料,你只本着你自己的个性发展,千万不可恐惧,当为的尽量为,不当为的什么也不管,认为对的就拼命干,轰轰烈烈的干.康燕南连声应是道:“‘师傅,徒儿将皇帝留下来,你老如果想外出,有了它就方便多了,靠一双手掌走路到底不是办法。” 任老头呵呵笑道:“你是怕为师的有险才作这个打算吧,这也好,为师的有了你这个徒弟,目前真还不想死,那你就去吧,年轻人不走路,到老来想走也不行了,皇帝虽快,但仍旧不如你那双小腿,近来对水面上功夫如何了?” 康亵南恭声道:“在水面立个半天还可以z在水底比较长一点时间!”“怪老头颔首道:“差还差得远,不过可以应用了,如无特别情况,应付普通场合已不会困难。” 在康燕南起身告退之际,怪老头忽又叫住道:“燕儿,为师要你特别当心的是清廷,一目前虽只有两个无用的和尚,将来可能罗致不少奇人异士,如‘斗牛天君’之流,很可能都会靠扰为患!” ‘康燕南疑问道:“像他们这些无拘无束的人物也想作官?” 怪老头道:“不是这样说法,你们的目的是在武林称尊,如果这目的不能达成,相反还撞到使他不能生存的人物时,他们为了消灭异己,势必要仗清廷势力来撑腰,这叫互相利用,各有所欲,自然一拍即就了。” 康燕南豁然道:“你老明见万里,徒儿记下了!” 怪老头道:“你去吧,今后如遇有可疑人物时,不摸清对方底细就千万别动手疗康燕南记下师傅之言,退出洞外,抬头一看天色,知已到了初更,他稍加沉思之后,立即展开轻功过湖。 第二日清晨,他已奔到常州落店,饭后,会完账即朝长江方面急赶,于中午到达江边,于是租了一条船逆水而上,且显出他与那船家久已相识之情。 一连三天,他沿江没有发生什么事故,也没有遇着江湖人物,但于第四日中午,当他船到镇江码头时,忽然看到码头上的人群中行着三个少女,身后还随着十二大汉,不禁暗暗诧异道:“那不是清华郡主、富华郡主和荣华郡主吗?” 他想到富华郡主是他哥哥送往两江总督衙门而会着清华和荣华的,但他未料及三位郡主因何来到镇江?而且后面还跟着十二名化装武林人物的宫廷卫士! 三位郡主一路走下码头,直往一条船上走进!未几即开始上行。 康燕南急向小船家道:“八脚鱼,快给我一套旧衣服!” 原来那船家绰号八脚鱼,只见他恭声道:“我的爷,你要旧衣服干吗?我的身材虽与你差不多,可是太肮脏啦。” 康燕南急急道:“别说了,快点,喂,你看我像不像行船的面貌?” 、‘八脚鱼猛抬头一怔,继而怪笑道:“哈哈,黑里透红,皮肤真像,只是丑了一点,行船的并不难看呀!” 康燕南微微笑道:“这不是侮辱干船一行的个个难看,而是我另有用意,快去拿衣服来,我们要追上前面那条大船。” 八脚船急急道:“少爷快进前舱去,衣服有几套,都在前舱,让小的不停桨才能追上!” 康燕南钻进前舱,换好衣服,走到船头道:“追上时,要傍着那船行驶,不管那船有无人出头喝叱,你都不要理睬,一切都由我来应付,我不叫你离开,那就一直追到底。” 八脚鱼显然是长江下游一条好汉!而且经验丰富,闻言笑道:“少爷要找第边食,只怕会引出大公子来揭哩!” 康燕南无疑是对他非常看重,笑道:“现在还不知道事情发展如何?” 小船渐渐接近大船,康燕南立即瞑目潜听,显在注意前舱内有人交谈。 就这样跟了将近三十多里水路,正当他要叫八脚鱼将船驶开时,忽见前船中舱窗口大开,俄而伸出一个大汉的脑袋来喝问道:“谁的小船?还不赶快离开!” 康燕南看出那人面目时,不由心头一震,暗忖道:“他是龙卫士罗拔!”急答道:“大爷,要不要买条活鱼?” 龙卫士罗拔朝小船扫了一眼,冷笑道‘你的船又不是渔船?你们是干什么的?” “八脚鱼”知道有麻烦,渐渐将桨放慢,康燕南毫不变色,大笑道:“大爷弄错了,小的们不是网鱼,所得者全凭双手活捉!” 龙卫士罗拔语塞,大叱道:“不要鱼,划开去”康燕南似已达到什么目的,急急向“八脚鱼”丢过一眼目光道:“伙计,生意不好,还是到前面城里去卖吧!” “八脚鱼”立桨一撑,顿将船头掉开,哈哈笑道:“江西人开药局,卖不了自己吃,癫头龙,我叫你莫兜搭,你偏要兜搭,否则哪来钉子撞!” 三言两语之间,小船已放中流,这时大船上的窗门己闭,康燕南急急道:“‘八脚鱼’,加点力,掉头回镇江。” “八脚鱼”闻言知有大事,不便追问,立即掉头放流,顺利行舟,其驶如箭,三十余里,转瞬即到。 康燕南飞身上岸,招呼八脚鱼道:“你上来,我有重要事情交代!” 八脚鱼将船靠稳,纵身走近道:“什么事?” 康燕南道:“你赶快传递我的命令,叫三龙、四虎、五豹、六杰、七英、八俊等兄弟于明日清晨到龙潭镇后城隍庙来听调,一个也不准误时!” 八脚鱼看他面色严肃,急急道:“兄弟准能传到!” 康燕南挥手道:“现在就动身,否则时间不许可了。” 他说完转身进城,直奔镇江北门,未几,他走进一家八字朱漆大门之内! 守门的是中年大汉,他一见走近,轻声道:“少爷,唤先生吗?” 康燕南道:“我不进去了,快请先生来。”。那大汉不再说话,飞奔人内,俄顷请出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书生,相貌清秀而精明,他一见康燕南就肃然长揖道:“公子,有事嘛?” 康燕南微笑道:“有要事与先生商量,我们边走边谈吧!” 书生紧随着他出门,问道:“是暗助大公子之事嘛?” 康燕南道:“初步是我们自己行动,到达安全地再设法转人我哥哥手中去。” 书生道:“这次带多少人去?” 康燕南看看附近无人,轻声道:‘咱三龙到八俊,全部带去!” 书生大惊道:“对方有大批高手?” 康燕南打个手势嘤声,一路行出城外后才道:“对方为清廷三位郡主,手下卫士共有三十余员,且有龙、虎、金、殿四大卫士为首,说不定还有两江总督一批侍卫在内!” 书生闻言大异道:“公子,欲劫嘈银或军炯银?” 康燕南笑道:“都不是!”他将在江内大船上窃听之事告知后道:“这次我哥哥在皇库所劫黄金,先生都知已全部分散给灾民?” 书生点头道:“清廷这次再也休想追回黄金了!” 康燕南道:“黄金虽然追不回,但却有人知道是我哥哥所为了。” 书生大惊道:“是谁知道消息了,这是有灭门之祸的呀!” 康燕南道:“是清廷富华郡主!”他将康定野与富华郡主的经过详细告知后又道:“我在暗中察知,那富华郡主不仅崇拜我哥哥的所作所为,甚至还爱上我哥哥了。” 书生沉吟一会道:“爱情的魔力胜过一切,这样此女是不会走漏消息的了!” 康燕南道:“先生料事如神,富华郡主确未曾向上泄密,但她最敬重的清华郡主,我在江中听到,连荣华郡主也已得悉了。” 书生忽然笑道:“她们既有深厚姐妹之情,清华郡主一定要设法卫护富华的!” 康燕南大笑道:“能使燕南拜服的,真正只有先生一人!” 书生微笑道:“能得公子信任,太清生终生殊荣,请问气清华郡主以何策卫护富华?” 康燕南道:“她那一手,使人叫绝!既可有黄金抵消劫案,又可替富华消失欺君之罪!” 书生太清生微笑道:“请公子细道其详。” 康燕南道:“她竟探得江南四公子一良三美,这次仗着宫廷卫士全为父亲四亲王死党,准备效我们的方法向敖世显、屠云飞、劳双鹤等三公子家里展开抢劫!” 书生太清生鼓掌叫绝道:“此女不愧为巾帼中一须眉也,然公子将作黄雀在后乎?” 康燕南道:“我正有此意,但怕她此事不成之后,将必误及我家兄与富华郡主,因之拟请先生教我。” 太清生大笑道:“久闻清华郡主其性刚烈无比,此事如果中途被劫,她当然要找你这黄雀,但另一次抢又将发生在其他土豪劣民,贪官污吏的家里了。” 康燕南哈哈大笑道:“假设如先生之言,我将要作第二次黄雀了!” 太清生笑道:“此事将有不断发生的可能,唯一点,公子宜加注意,那就是必须留下‘暑龙公子’之名,免得累及大公子背冤枉。” 康燕南悚然道:“幸蒙先生提醒,此点太重要了。”一停之余,又向太清生道‘三十三位兄弟已约定在龙潭镇后城隍庙听调,现已距离庙不远,时间为明日清晨,到时请先生定夺。” 太清生点头道:“对行动方面,公子无须操心,属下已有决策在胸了。” 第五章 八脚鱼惨遭毒手 是夜,康燕南与太清生就在龙潭镇内休息,翌日清晨,二人梳洗过后,吃罢早点,即朝城隍庙奔去。 城隍庙坐落于僻静的深林中,四周古木参天,庙貌失修,香烟毫无,势成颓废,二人走近林缘时,忽见‘八脚鱼’迎上轻声道:“兄弟们都到齐了,只等候先生发令啦!” 太清生点头道:“你在林缘观风,禁止任何人闯入!” 他抢到康燕南前面道:“公子是否仍禁止杀人?” 康燕南点头道:“除非迫于自卫,一律不许杀人!” 二人刚到庙前,立从四周林中走出三十三条魁梧大汉,一个个肃静无哗,齐朝康燕南和太清生打扦行礼! 康燕南微笑道:“兄弟们,这次打破已往未超半数人员之例的大行动了。” 三十三个大汉都欣然于色,但却没有一人开口发问,仅其中一个年龄约三十余岁的走到太清生身前道:“先生,是水路还是陆路?” 太清生微笑道:“只怕水陆都要准备,等会你就知道了。” 他说着环视群豪一眼,立同康燕南走上庙前台阶倏忽之间,他竟顿失那文弱之气,两国射出神光,回身立将这次行动的详细情况向众宣布,微停又道:“对方经公于听得,似决定在明晚下手,这段时间在我们布置足足够用了,各位兄弟注意!对方得手后不一定由水路北上,但我们必须防止,水路由‘三龙’率手下驾快船四艘,分布于长江各重要码头监视,一旦发现时,千万不可动手,火速派人报告公子与我。” 一顿又道:“四虎兄弟率手下奔陆路,监视六合城通天长一带道路,五豹兄弟率手下监视江浦通涤城一带道路,六杰兄弟率手下监视安徽和城通含山城一带道路,七英兄弟率手下监视西梁山区一带,八俊兄弟则奔安徽舜耕山事先埋伏,除对方走水路外,八成要通过舜耕山,我们定在七日后舜耕山下动手。” 康燕南问道:“假设他们真由水路呢?” 太清生笑道:“各路兄弟一旦得到通知时,我们更有充裕的时间在骆马湖下手。” 群豪中忽有一人朗声问道:“各路监视兄弟如未发现对方踪迹,又未接到通知,那不知该要守到什么时候为止?” 太清生点头道:“四虎老大问得很重要,各路兄弟如守到后天清晨尚未发现对方,宜火速赶往舜耕山下接应。” 康燕南道:“先生,对方所劫必多,我们是否要准备车辆?” 书生太清生微笑道:“不惟要准备载银车辆,而且要准备伪车!” 语未停顿,目注八俊道:“你们要准备两辆正车,三辆伪车,红货得手后,四虎赶一辆伪车奔河北,五豹赶一辆驱向海隅,故布疑迹走连云港,六杰驱一辆向南行,七英负责正车奔正西人甘肃,不到贺兰山下不准停止,八俊负责断路。” 康燕南问道:“先生,这批红货如真到手,先生是准备拿作发放甘肃境内旱灾之用?” 太清生点头道:“公子自己在这次行动中却有三大任务要作,第一要预先设法将大公子引往甘肃,红货一到贺兰山时,使其率领手下出甘肃赶赴该地接手,但不要让他知道是何人所为即可,由他拿甘肃兰州府康记钱庄名义发放,第二,公子必须在清华郡主得手后八个时辰内,故意露点消息给屠、敖、劳三位公子,使其联手追赶清华郡主,这一来,一方面免其怀疑大公子,一方面可使清华郡主在遭遇我抢劫后不敢声张,属下预料她们这次行动都是化装的,除了人人蒙面外,甚至会假借江湖匪类名义下手.他说完略一思考又道:“这次对方实力太厚,属下还怕有两大国师在场!”一顿之余,面对群豪郑重道:“在下手之时,三龙四虎先勿出面,要在暗中防备清廷两大国师,五豹、六杰、七英专找清廷甲级卫士以下人员对敌,八俊联手对抗清廷‘龙虎金殿’四大卫,富华郡主和荣华郡主由我迫其离开,惟清华郡主……” 他说到这儿一停,笑对康燕南道:“此女非公子亲自动手不可,这也就是公子第三大任务了。” 康燕南笑道:“先生专点硬的给我吃,未免太不公道!” 群豪闻言大笑,太清生道:“公子引开清华郡主后,属下还怕另有枝节!” 群豪闻言一呆,都不明枝节何在,康燕南道:“先生怕的是‘黑山神鳌’、‘兴安金豹’、‘天山灵官’和‘牛首魔君’等前来动手?” 太清生点头道:“红货运往甘肃的路程太远,中途必定有问题,因此之故,属下望公子沿途暗随七英、八俊之后,其余兄弟只要引敌离开舜耕山三天后即可绕道回江南,护货就不要他们去了,这点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康燕南道:“那就这样决定吧!” 太清生立向群豪挥手道:“兄弟们,请立即各行其是去罢,行动务直谨慎小心为上。” 群豪哄诺一声,立即纷纷散去,庙前只留下“八脚鱼”问道:“先生,我没有任务吗?” 太清生笑道二他的一双腿连先生我尚且自叹逊色,只有你才能跟得上公子,你不仅有事,而且非常重要,自今晨起,你除了追随公子身边,甚至还要负责各路通信联络,加上你无窟不人,水旱全能,对方的行踪,多半要靠你去盯住。” “八脚鱼”闻言大笑道:“这样说来,属下未免又太苦了!” 太清生笑道:“这次事成,先生然要记你一笔大功!” 他笑着又对康燕南道:“公子还有事情指示属下吗?” 康燕南叹声道:“昨晚之言,先生可还记得?” 太清生道:“不见得‘血手狂人’就会遇上公子,老思主未提那魔头落在什么地方吧!” 康燕南苦笑道:“师傅的个性,你自小跟随他还不清楚吗?他不肯说的,问他也是白问,甚至还有几个更厉害的人物,他竟连姓名都未提起哩。” 太清生道:“他老人家就是这个性子,但他对你爱如生命,一旦有事,他老人家必定会来指点你的对策。” 康燕南道:“他老人家这次问及你的近况,我说了,他似非常满意!但我怀疑他为什么不收你为徒,反将你当仆人看待?” 太清生喟然叹道:“公子有所不知,属下本来就是他老人家仆人之子啊,但这点并不有碍师徒之份,问题是属下实非特异之资,难以练成人圣之学,命中注定平平,今得公子器重,那还是属下得天独厚也。” 康燕南摇头道。“你我名为主仆,实系兄弟,今后不可心存上下之分。” 康燕南说完又道:“先生,我们走罢,对方可能也在布置一切了。” 太清生道:“公子先带陈万程赶往秦淮河去,属下要直奔丹阳湖了,对方必先向西湖敖世显下手,公子引走大公子后就去西湖,无论如何,公子今晚要到达西湖察看他们行动。” 康燕南点头认可,立即招呼‘八脚鱼’陈万程动身,他们走僻径,奔山地,放腿急进如飞,走到中午即已到达! “八脚鱼”陈万程道:“还是写封匿名信丢进庄院内如何?” 康燕南道:“你能逃过马剑霄那头子的眼睛吗?这不行,何况大公子还不会上当哩!” “八脚鱼”道:“那怎么办?” 康燕南立住沉吟道:“马老不认识你,你可直接去见马老,他如问你干什么,你就直说是送消息的,要大公子赶往贺兰山接货!” “八脚鱼”摇头道:“他如间及是谁派去的怎办?” 康燕南道:“你不会说是‘屠龙公子’吗?” ‘“八脚鱼”又摇头道:“他仍难以相信!”一顿:“对了,我可将公子的江湖信符给他看!” 康燕南道:“你拿哪一种信符?” “八脚鱼”笑道:“当然是‘屠龙公子’啊,上次公子给我两把‘屠龙匕’,至今还剩下一把未用’康燕南挥手道:“就这样吧,但在出庄时要小心,不能直接来见我,马老可能会跟踪的。” “八脚鱼”应声奔出道:“公子先走吧,但要在吴兴城等我。” 康燕南点头行出,立即展开脚力,全劲向浙江边界的吴兴城奔去。 以他的轻功全力赶路,日行何止千里,何况他走的又是冷僻捷径,天还未黑,竟已走进了吴兴城内。 他已往可能与“八脚鱼”有什么固定联络去处,只见他一直走到近南门的一家四达老栈落店,一进门,即对掌柜的道:“吕老板,开间上房,准备两人酒菜送去。” 小二领他到了上房之际,记料竟发现一个老者自后院走出,他看出该老者目蕴奇光,年约八十,生相非常阴沉,好在他这时纯以本来面目的书生露相,恍馆之间不易漏出破绽,否则非被对方怀疑不可。 心存避开,随即急跨进房,让小二出去后,立将房门关上,略加思索,忽然似有所悟,暗忖道:“这老儿似非正派人物,他双手藏在袖内,莫非就是‘血手狂人’!假设是他,我的行动就得小心从事了。” 左思右想,他心中无法安定,显有非查出对方来路不可之情,但他又不敢冒失从事,正当犹豫中,忽见门外闪进一人,触目认出就是‘八脚鱼’陈万程。 陈万程掩上房门道:“公子发现一个可疑老者吗?” 康燕南见他来得非常迅速,心中自是高兴,闻言点头道:“你来得正好,快去摸那老者的底子,但要小心行事,如见势头不对,就火速回来,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说到此处,耳听店小二已送上酒饭到来,立即示意“八脚鱼”道:“吃过再去。” “八脚鱼”陈万程一面开门让进小二,一面摇头道。“我已吃过干粮!” 他帮着小二摆上杯筷,之后随其出门,在带上房门时,伸头人内道:“公子快点吃,我马上就来。” 小二似是与他有过几次认识,在走出三步时又停身回头道:“陈大爷,小的暗示你瞧瞧一个老怪物如何?” “八脚鱼”似有所意会,正色道:“就是前辈左角座上那个饮光洒的老儿吗?” 小二讶然道:“陈大爷的照子真不含糊,正就是那个老家伙,他来到小店已有五天了,但却没有拿过一个铜子,好在掌柜的未与计较,否则真不堪设想!” “八脚鱼”顺手将他拉到僻处问道:“不给钱难道还有危险?” 小二点头道:“那是一点不错,他竟是江湖武林大魔头啊!” “八脚鱼”闻言一震,急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二悚然摇头道:“陈大爷,你老怎知小的是撞巧啊!”他吞进一口吐沫!“昨夜三更时,小的从家里进城来,诅料就在一处深林前目睹他五下不到就杀死了三个武林人物!” “八脚鱼”正色道:“这可能是很平常的武林仇杀,不见得就是魔头。” 小二道:“还有呢,第一,他杀的就是‘连云三豪’,我认定他有点不分邪正,因‘连云三豪’并非歹徒,第二,他转身又将‘连云三豪’老大的女儿给奸淫而死!你能说他不是魔头?” “八脚鱼”闻言大惊,暗忖道:“‘连云三豪’的武功不弱咱们三龙兄弟,而大豪胡通的女儿更是了不得!”一怔之后,立对小二道:“这事不可随便对人言,你要提防招来杀身之祸,快去招呼客人!” 小二经他提醒,头上顿现汗珠,捞起围裙一拭,点头道:“谢谢大爷警告”“八脚鱼”撤身回房,立将所得消息细说与康燕南道:“公子,老魔的底子虽没有摸清,但他的邪正是搞明白啦,这到底是何方老魔?” 康燕南沉吟一会之后,立作决定道:“陈万程,你现在就动身往西湖,通消息给敖世显任务交由你去办了,但千万别露马脚,我要在此盯住这怪物。” “八脚鱼”陈万程不敢违命,立即告别动身而去,康燕南等小二收去食具时,又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即往柜上会账,眼角瞧处,却见厅内之人已所存无几,而那位老者竟已不知去向,随立对吕掌柜悄声问道:“吕老板,请问刚才那角上所坐老者到何处去了?” 吕掌柜见问叹声道:“在公子出来之前,他己喝完三壶白干,现在出门去了。” 康燕南道:“名簿上落的是什么姓名?” 吕掌柜顺手递给他一本名簿,翻开来指着一行道:“他在簿上落的是‘解遇生’,公子可知他的来路?” 康燕南摇头道:“在下不明其来路,吕老板宜小心为上!” 他说完后步出店门,立在门前向大街两端了望了半晌,没甚发现,即朝南街走去。 刚刚出了南门,他偶然回头一看,心头不由陡然大惊,谁料在他身后十步之隔处看到客店内那老者紧紧跟来! 那老者似已看出他的面色有异,但却无任何表情,也没张口说话。 康燕南暗暗提足全身真气,功力贯人双掌,既不走避,也不停止,仍旧朝前举步如故。 顿饭时间之后,康燕南知已到了郊外,路上行人渐渐稀少,然而他的心情一阵比一阵紧张,原因是他觉出那老者竟如影随形的没有放松半步! 好在康燕南的内功不仅深厚纯正,而已独具一格,显然未被那老者看出破绽,否则恐已有了变化! 又十余里,前途已现出岔道,康燕南本往南行,这时心念一动,立朝西面道上走去,心想;“你如走西,等会我再向南,假设你又追上来,那就存心盯我,至此避已无望,少爷只好与你推开窗户说亮话啦!” 所谓“是祸躲不脱,躲脱就不是祸’,那老者竟是如白痴一般,不言不语,亦步亦趋,康燕南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只迫得他以往傲性大发,急在一处山脚旁陡然停”身回头,冷冷的问道:“老丈有何指教吗’那在店簿上落名为解遇生的老者行到五尺之处一停,突然发出一声狂笑道:“我当你能装得多久哩,原来仍旧未脱孺子气,你在店内查看老夫姓名何为?” 康燕南闻言暗惊,忖道:“他在什么地方知道的?” 老者见他不答,忽自长袍内拿出张血迹犹存的人面皮往自己面上一蒙,又狂笑哈哈道:“你看老夫是谁?” 康燕南一见那张人面皮时,心中又震又痛,猛的激扑而上,双掌连数猛劈,大喝一声骂道:“老魔,你竟杀我手下陈万程!” 老者面上人皮竟是‘八脚鱼’陈万程,这真是惊人之至的事情,无怪康燕南立即就要拼命。 老怪物将身一侧,闪开数丈大笑道:“谁叫你要查询老夫底细!” 康燕南再不开口,攻势展开,犹如万雷齐发,内劲所及,山脚岩石裂飞! 老者似出意外,面上顿失从容之情,闪避不及,被迫还掌,甚至不敢出全力抢招!他那面上的人皮早已失去。 突然,他发现康燕南的招式和他自己如出上师,柜料他猛地里就后退出,大声喝问道:“小子暂停,你师傅可是‘书仓盗蠢’?说清楚再打?” 康燕南心痛“八脚鱼”遇害,两眼含着泪水,大喝道:“杀人填命,何必多问?” 老者冷笑道:‘“你所施展的内功和招式,简直与老夫如出一辙,所不同的只是正副之别,当年金鱼内所藏‘宝华弓秘复’,我与‘书仓盗蠢’各得正副一诀,但全部两招绝学却被‘书仓盗合’独吞,相信他到现在还未悟彻其奥,老夫这次出世,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公开那两招精华。” 康燕南豁然明白他师傅尚有未悟出的绝学,忖道:“一定就是这老怪所说的两招奥秘了,而此人无疑也就是‘血手狂人’!他一旦知道当前之人的来历时,心头的紧张更加感觉严重无比! 老者似在回忆已往一切遭遇,头顶的白发根根上指,两眼凝视着天空,嘴中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康燕南几次存心突然发难,但他考虑到如一发不中则自己更为危险,因是也在苦思对敌之策。 老者猛的收回目光,大声问道:“你是不是‘书仓盗辽’之徒?” 康燕南冷笑道:“你既识出,又何必多问!” 老者倏忽一掌劈出道:“拿你师傅本来武功作证明!” 康燕南猛一蹲身,双拳向左,大喝道:“着!”他两臂同时横扫而出,避开对方掌劲,立从地面攻进,动作之速,招式之怪,确为武林罕见!“_老者一见大惊,右掌难收,左掌急挡,“蓬”的一声大:震,他力未运足,“蹬蹬蹬”,连续倒退数步,他胸口一紧,几乎张口喷血。 康燕南见他不倒,心中不由大震,不再追击,停手冷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老者平息一下呼吸后,指手大骂道:“混账小子,谁叫你仍用金鱼内的‘宝华神功’?” 康燕南纵声大笑道:“家师从未教他老人家本来武功与我,因此连‘斗牛天君’亦未看出我是何人之徒,你叫我拿什么出来给你看?” 老者闻言一呆,惊问道:“‘书仓盗蠢’的本来武功是武林绝学,他为何留而不教?” 康燕南大声道:“在下随师只有三年,时间不够,这个你又何必多问。” 老者冷笑一声,厉色道:“他在哪里?” 康燕南大怒道:“你想要我带路?” 老者冷笑道:‘’我‘血手狂人’既不求人,也不惧人,要作的就作,要行的就行,岂能要你小子带路,问他之意,是欲见他商量大事。” 康燕南冷笑道:“什么大事,还不是要那两招绝学,告诉你,他老人家已成残废,你敢动他老人家一根汗毛,我必与你永不干休。” 老者闻言大笑道:“原来在普陀崖一战,他已遭遇不幸,嘿嘿,看势他已没有报仇之望了!” 康燕南大怒道:“徒报师仇难道不行?” 老者道:“相信你已无能再学那两招绝学了!” 康燕南既知不能与其罢手不斗,又知此人为武林第一号狂人,心想:“狂人怕了不要命,我今天就准把命拼了,你又能高到我哪里,数招一势,相信你强也有限,不见得就能将我怎么样。”心中有了决定,大叫暄:“血手狂人,咱们从此打个赌,谁若叫停,谁就是懦夫!” “血手狂人”嘿嘿冷笑道:“赁这句话看来,你比你师傅要高明一点,那就动手吧。” 康燕南忖道:“师傅曾说过,他老人家的轻功,自信宇内无人能及,我今天就以身法来抵消你略强一筹的内功!” 心中计得,心却不闲,立如狂风般扑上。 .“血手狂人”自仗内劲无敌,一出手就是全力抢攻,大笑道:“先拼百招硬的如何?” 康燕南一见对方硬接,立即撤招旁闪,霎时展开寻空找隙的快速动作,口中答道:“斗牛的打法乃笨伯所为,我要提醒你,慎防你那全身重穴。” “血手狂人”看出他用心所在,冷笑道:“‘书仓盗蠢’的轻功竟毫无保留的都传给你了。”他显然已有顾虑,立见其已减少抢攻之势。 康燕南心痛“八脚鱼”陈万程之死,报仇心促使他勇增无减,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进行! 自辰至午,二人已打到三千余招,“血手狂人”的功力已运到顶点,但他仍未得手一招半式,只急得其面色大变,怒吼如雷。 山脚的岩石已全部崩裂,道旁树木更扫荡无存,当地大道上,行旅被惊得远远绕道而去,简直是闻声即怯。 康燕南强在一开始即仗轻功,因之内力始终保持不竭,仅有一点使他着急的是时间问题,生怕耽误了劫银大事。 双方武斗越激,位置渐向南端移动,记料正当不可开交之际,‘血手狂人’突然似有什么觉悟,右掌招式略微一顿! 康燕南一见大喜,他这时恰好腾在空中作俯扑前进的虚势,右臂已伸出过半,良机难逢,立将虚势化实,化拳为指,斜斜猛冲而上!认定对方咽喉重穴下手点去。 “血手狂人”清醒已迟,且知变招防守不及,只见他左臂一带一挥,大袖如网横罩,藏头弓背,足尖齐跺,猛朝后面退去! 身怀超凡武学之人,应变自然高明,可惜的是他心不专一,失招犹有可说,诅料他居然忘记了所立地形,竟将其背后岩壁认为空地,这一退不要紧,岩石却就遭了殃,在他猛劲接触之下,只震得崖壁摇摇欲夸,激射的乱石,无异于巨涛触礁。 “血手狂人”在这一下虽无损伤,但他的大袖已告分家,硬遭康燕南的指劲划去半尺有多,这种错误造成的损失,如在有修养的正派人物身上,那是不算什么一回大事,顶多在经验上得次教训而已,然而落在这举世罕有的狂人身上却大大不同,只见他硬气得双眼含泪,大有自杀之意! 康燕南心性更绝,得手毫不停止,指劲虽遭‘血手狂人’那一袖挥档大半,然余锐依然如就直进,只迫得‘血手狂人’一误再误,肩头上加中巨锥,殷红立现! 好在并非要害,只痛得他狂吼拔起,慌忙中窜向右侧十余丈,但他脚还未停,康燕南竟又如影随形追到!简直就不让其有呼吸之机! “血手狂人”哪曾遭遇过这样亡命之徒似的对手,加上他轻功不及康燕南,回手无望,一窜再窜,口中厉叱道:“大敌已到了,小子还不停手!” 康燕南闻言有异,但仍连挥两扑才道:“懦夫,你居然叫停了,休得故作惊人之语!” “血手狂人”稍得吸吸之机后,回身喘息道:“老夫如不有了感觉,岂能失手于你,这笔账有你还的!” 康燕南见他边说边朝南面道上回顾,不禁冷笑道:“强敌何在?” “血手狂人”厉声道:“避已不及,他们早到山头上了,咱们只有联手才能免祸!” 康燕南似亦听出山头有异,急问道:“来人是谁?似有两个?” “血手狂人”不理,侧身一立,面朝山头大喝道:“灵僵,活殃,要斗就下来,别装神弄鬼广他音还未落,立自山头发出两声尖锐刺耳的怪笑,紧接飘落两条如魁影般的怪人,一个面似忿怒金刚,一个面无半丝笑容,面且青中透黑,如忿怒金刚者身着黑色紧衣窄裤,腰束一根宽大板带,带上挂了一条两尺多长的黄色短棍,头顶圆帽,两眼滚滚,显出精明而诡诈之情,不断的朝着“血手狂人”和康燕南仇视s那面无笑容者真如铁面阎罗,一身长袍,宽大得如朝服,全黑底,且镶有朱红阔边,手中提着一把铁锤,形状甚为古怪! “血手狂人”面对康燕南冷冷的传音道:“小子,提锤的是‘横天灵僵’,挂棍的是‘泛地活殃’,除你师傅外,能知者只有老夫与‘斗牛天君’等五人了,这两人才真正是你师傅的最大仇人,然而你一辈子也休想斗过他们了。” 康燕南眼看两个怪物落到十丈之外,不言不语,显出阴森至极之情,暗忖道:“不知这两人与师傅有何仇恨,看势连狂人似亦非常紧张!”回音道:“他们为何不动手了?” “血手狂人”冷笑道:“他们正在传音争论谁先下手?” 第六章 邪人邪功重现江湖 红日斜挂西峰,晚风带来一阵阵寒意,康燕南身立三大强敌之前,十分紧张的在准备一场生死搏斗! “犯手狂人”似与两个古怪人物曾有几次非常接触,他虽在事先征求康燕南联手,但他已看出成功的希望太少,此际似亦在打独斗的打算。 大袍老怪物挥动一下手中铁锤,渐渐朝康燕南行近,他那毫无笑容的死脸上,此际更显得阴森可怖,晚风鼓动的黑袍,发出惊心怵目的咧咧之声! 那个子略瘦、黑衣紧身的怪人此刻已取下带上黄棍,正在作出饿虎扑羊的姿态,弓背前俯,凶晴突出,一步步朝着‘血手狂人’迈进! 康燕南一见对方已接近到两文之距离之内,正待抢机先动,但忽听‘血手狂人’大声喝道:“小于匆先出手,他们练的是‘导星邪功’,先出手必遭其引为被动,那是再无脱身之望的,你只让他接近,到达一丈距离时即展开轻功和他周施!” 康燕南不明“导星邪功”为何物,但他确深信“血手狂人”之言,心想:“你恐势力单薄之故,因之怕我失败!” 他心中忖思着,右脚急朝侧面跨出,又听“血手狂人”大叫道:“小子注意,他们今天的打法名叫‘逐猎’!你不动手,他们也不动手,但他们要死死的追跟着你人不放,那怕你走到海角天涯,除非他们追得你血尽而停,否则是不会放手的!” 康燕南已开始施展轻功,左绕右转,始终与那老怪物保持距离,闻言不由大奇,冷声问道:“何谓‘逐猎’?这打法实属罕闻!” “血手狂人”也已展开如游戏一般的行动,见问大笑道:“你小子连‘逐猎’两字都不懂吗?真是白肚书生,今天的打法,他们将自己比作猎人,而我俩则被认作野兽,我们如先下手,他们就认为野兽起了反噬之心,于是他们认为时机已到,‘下手放箭’!结果你我都难逃其‘导星邪功’的毒手!” 康燕南越听越奇,诧异地道:“这真是武林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怪打法,怪个性,难怪他们连口都不开,开口恐怕惊走野兽吗?” “血手狂人”大笑道:“正是这个邪意!你今天可开了眼界,亲身体验了!” 康燕南见对方追得并不快,遂亦减低速度,他心中渐感有越,不禁大笑道:“血手老魔,你被那老怪这样追逐,岂不有损了你‘狂人’二字?” “血手狂人”冷笑道:“你小子今天算是交了运,单单撞上他这个打法,假设你遇上他们的‘虎扑’攻势时,你就不死也得脱层皮!” 康燕南哈哈笑道:“还有什么‘虎扑’打法吗?那你就叫他们拿出来吧,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哩!” “血手狂人”真拿他又好气又好笑,叱声道:“他们一场不用二法,这是当年武林通晓的事实!” 康燕南更觉奇闻不已,又笑道:“他们还有多少邪痹,不如都说出来听听。” “血手狂人”见他只顾说话而忽略避问,立即喝道:“你不要让他接近一丈之内,否则他就认为你是筋疲力倦,这也是他们下手的藉口,结果你必遭他运起‘导星邪功’给胶住,紧接而来的就是他们第三种手段,名之为‘捕鼠”,等于猫儿捉到耗子,他要你生不得,死不能,非要将你累到自杀不可,第四种手段为‘叫化’,他们如用这手段时,即向对方要东西,一直要到对方脱光衣服为止,假如对方忍耐不住而反抗,那就达到了他们真正目的,那是非死不可,当年死在他们手下的所谓正派武林,尤其是标榜什么女侠之人,遭殃的可说无法计数。” 康燕南闻言大惊,暗忖道:‘’这两个老魔所想的点子真正厉害非常,武林人谁能受得了那种侮辱!” 他霎时间提高警觉,动作又给加快了一倍,但他心中仍有疑问,正色问道:“我们这番对话,难道他俩毫不在乎?” “血手狂人”大笑道:“在他俩眼睛里,我们并非是人,而是他俩认为天生给玩弄的东西,听虽已全部听到,哪怕就是骂他们祖宗十八代,他们都毫不理会,除非有人能将其擒住迫供,否则休想与你对话!” 康燕南好不容易摸清了两个老魔的根底,于是他又动上‘血手狂人’的脑筋,渐渐的移动位置向他接近,心想:“我的轻功比你快,搞对了我就要你遭两个老怪困住。” “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真正古怪至极,他们决定自己所追何人后,真的对‘血手狂人’和康燕南十分清楚,一丝也不混乱追踪,这~来,对康燕南的计划全不生效。 康燕南一看不是办法,而且已知天已近晚,他忽然不顾“血手狂人”的去留,单独朝着北面山上飞纵j“血手狂人”不明他用心何在,但见“横天灵僵”亦如影随形的追逐上山,不禁大声叫道:“小子,是不是咱们分开来对付?” 康燕南闻声好笑,朗声道:“你的轻功如能胜过‘泛地活殃’。那就朝南路奔去巴,我是准备与‘横天灵僵’赛脚下功夫了,看他能追我到哪里?” 其实,他的主意是要奔往舜耕山去,对于“横天灵僵”的追赶,他似已想出了脱身之法,对“血手狂人”联手之说,他一直就没有同意。 “血手狂人”忽然似有所悟,只见他一面向南奔着,一面冷声笑道:“这小子存心要将我摆脱了,但你又能脱得了‘磺天灵僵’的掌握吗?他们的‘万里伏敌香’,他如不想追你,那是你的运气,否则你一辈子也摆脱不了的!” 在他的语气里,康燕南的身上似早中了‘横天灵僵’的什么‘万里伏敌香’的手脚!可惜康燕南竞连一点都不明白,他奔出几座山峰之后,回头只见‘横天灵僵’已不知落后多少路啦,仅能看到他的黑影在树林中仍在奋迫而来。 康燕南自认可以摆脱之后,胆气顿壮,放脚狂奔而去,在一夜之间,他竟奔到长江岸边。 渡过长江后,他认为‘横天灵僵’再也追不上了,于是,即趁着晨惯初露之际,他走进一座小镇内吃些东西,而且在心中暗自发笑道:“‘血手狂人’谈起这两个老魔如何厉害不得了,原来竟是两个笨瓜,只要轻功能够胜过他们,逃走不难。” 他落店后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出镇直朝舜耕山奔去,。计算一下时间,知道尚有五日之多,再想想路程,自言道:“用普通轻功也只要奔四天就能赶到,今晚上正是清华郡主发动抢劫的时间,不知可抢到多少金银哩。” 他怕有熟人发现行踪,专找僻静之地奔驰,出镇三十里后,忽然看到正前方有道蓝影闪出一座树林,他一见不禁愣住了,暗忖道:“皇帝驮着师傅出太湖来了,莫非是为了那两个老怪出世之故?” 他大叫一声师傅,如箭追上问道:“你老人家干吗要出来?” 西洞庭山内那个无腿老者坐在蓝马背招呼道:“燕儿,不要大声叫唤,‘横天灵僵’就在你背后,快将这颗“真女丹”带在身上备用。” 康燕南双手接过一看,只见是颗大如拇指的绿色透明异丹,收好后问道:“这丹有何用途?” 他师傅就是当年的‘书仓盗合’,只见他正色道:“你身上已中了‘横天灵僵’所炼的‘万里伏敌香’,那怕你走到天涯海角也能被他循香追到,此丹是为师当年专为那两个老魔而炼的,带在身上虽不能永远避免追踪,但却能使其盲追一段时间,然在十日内他是无法打到的,十一日一遇,此丹即失效三日,但三日后此丹又起作用,原因为师已无暇细说了,你快去吧!” 康燕南知道师傅常有神出鬼没之能,毫不怀疑其因何得知自己遇上‘横天灵僵’之事,立即告别道:“师傅,你老人家也要小心,‘泛地活殃’现在也出世了,他正在追赶‘血手狂人’哩,听说你老与这两个老魔有仇,徒儿将来非替你老报复不可。” “书仓盗合’含笑道:“‘血手狂人”被‘泛地活殃’追逐得如丧家之犬,为师已亲自看到了,至于这两个老魔的‘导星邪功’目前仍无对付之力,你千万不可冒失行事。” 他将蓝马一拍,急急上道而奔,回头道:“燕儿,你如遇上一个白发婆婆的,不管她对你如何无理,你都不可得罪,她是目前武林中第一个难惹的人,就是为师见了她也只有笑颜相迎的份儿,务要小心记住!” 康燕南闻言大惊,暗忖道:“那老太婆竟有如此威风!” 蓝马早失踪迹,他无法再问师傅的原因,轻轻的叹口气道:“看形势,今后的江湖渐渐使我难行了!” 他默默的独自急行,第三日,他到达瓦埠湖边,时为近午之际,他走进瓦埠镇吃了一顿午餐,正当出镇不到五里处,前途突然出现了三个武林人物,方向却朝他正面奔来,一见立有警觉暗忖:“这是哪路人物?” 三人各挂一把长剑,年龄都在四十之间,一色武林劲装,人人都显得精明干练,其一面色带黑者走在前面,这时只距康燕南十丈之远,他似未看出当前少年有何不同之处,连一点顾虑都没有,声音放得大大的在边行边说着话。 第二人忽然侧顾右边山头道:“可能就是那里了,胡老三只顾昂首直进了。” 第一人闻声一停,顺其手指看了一眼,沉吟点头道:“张老五,我和申老七在这路旁等他们,你老先到那峰上去看看,当家的如果真到了,你就在上面发啸通知。” 第二人没有答话,举手朝那山奔去,在走出数丈时,他又精灵的朝着康燕南望望,显出有点不大放心似的。 康燕南暗暗笑道:“他们目中无人,既然把我当作一介弱书生,底子已泄了,那还看什么?” 他渐渐走到那胡老三等二人身前,故意讶然的望了一眼,又转望了望张老五那奔行甚急的背影。 第三人可能就是申老七了,只见忽然喝问道:“你看什么?” 康燕南未作惊愕之态,只陡然停步装作一呆:“这位兄台是问小生吗?”他有意作出瞧不起的神情,脚底下又开始移动。 胡老三摆手阻住申老七道:“老七,你怎了,越来越多疑了!”一顿之下,对着康燕南道:“读书人,在外面走动不多时吧,今后少向人家瞪眼的好,快走吧!” 康燕南眉头一皱,举步行过,自言道:“真是岂有此理!” 前面是处竹林,路从林缘转了弯,他回头看不到二人后,顺势即往竹林中钻去。 身刚到达竹林深处,耳却急听到那胡老三惊叫道:“这小子确实有鬼!” 紧接就是申老七的埋怨声道:“我要你追来看看,你还说我是大惊小怪,怎么样?点子溜了吧?” 康燕南早已看出竹林甚大,因之并不离开,存心要盯着这两人去摸摸对方当家的是什么人物,又听那胡老三冷笑道:“这小子虽然有些古怪,但我确定他不是清廷中卫士,甚至也不是‘屠龙公子’的手下!” 申老七似已采取搜查竹林的行动,只听他傲然笑道:“我却认定他是‘无敌大盗’的手下,竹林内他能藏得了吗?” 胡老三可能是着了急,只见他大声喝阻道:“申老七,快回来!你难道忘了当家的警告啦!” 申老七不知是否被他喝住,但听大路上却已响起了张老五的声音高唤道:“三哥,老七,快来,谷主到了。” 康燕南闻声一怔,暗想道:“张老五莫非是在中途接上了,否则哪能来得这样快?” 他顺着竹林,悄悄走向道路转角处隐着一看,只见来路上行着五个人,在最后的即为张老五,第一位是个老道士,第二个是身穿白色长袍的老儒者,第三排行着一男一女,男的作员外富翁打扮,他旁边即为一个老太婆。 一行渐渐走近了,康燕南这时似已完全认识,只见他喃喃念道:“原来是武当玉虚真人,峨嵋‘银化先生’、昆仑‘瑶草谷主’、华山‘逸尘仙婆’,奇怪,他们这号称‘江湖四仙’的竟会走到一块儿了!” 他倏忽中改变了自己的面容,同时又将自己的蓝衫脱下反穿,霎时变成了个二十四、五岁的黑衫青年,面貌虽无原来之美,但却显得更严肃而威猛,一停之后,他转身回奔,火速走出竹林端,之后再缓缓的向北慢行。 大约出四里之后,他偷偷回头一看,触目只见身后路角转出玉虚真人等四个老人来,他显出计算已得的微微一笑,但仍未停止脚步! 玉虚真人首先发觉他的身形,忽然回头朝身后的‘银化先生’道:“施主请看那个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银化先生”却朝背后的‘瑶草谷主”道:“易兄想想看,似是八德岭所遇的那傲慢青年?” “瑶草谷主’注目良久,接道:“衣着和后影虽似,行动举止却又不同,可能另有其人。” 玉虚真人朝着二人含笑道:“二位施主都不肯定,那就要看周女施主了?” “银化先生”接口笑道:“周老婆子可能印象最深,当日……” “逸尘仙婆”不让他说下去,立即吟声道:“当日怎么样?我老婆子真想教训他一顿,你们搞了半天还识不出,那是他装出悠闲之故,如果注意他那束发的蓝丝带子就不会怀疑了,一般青年都习惯用黄带,惟独这小子与人不同,而且留下很长一段在脑后!哼……” 三人见她越说越气愤,不禁同声轻笑,立将其未竟之语打断,玉虚真人示意道:“我跟上去,这青年看似文弱,实有莫测高深之情,上次没有追到他的方向,这次可能摸他一点来路。” 距离不到半箭之远,何需俄顷之间就赶到他的背后!但四人都不开口,想让他回头注意。 康燕南明知四人有心赶上,自己也装作闻声回顾!同时还装出非常诧异之色。 玉虚真人见他不开口,立即稽首当胸道:“原来是少施主!幸遇幸遇!”。 康燕南面色一板,侧身让路道:“仙长等云游何在来此,请先行吧。” “银化先生”朗声笑着接口道:“年轻人,咱们是有缘会了,这次能否见告贵姓大名?” 康燕南见他们同时停步,冷冷的答道:“在下乃一介寒士,岂能与各位高攀,姓名不说也罢,如真讲了出来,只怕各位要当面成仇了!” 四人闻言一震,“瑶草谷主”大笑道:“无缘无故焉得成仇!” 康燕南道:“那在下即为‘晴空无影’,真姓名早就忘了!” 四人更加大惊,各自暗提内功,生怕他会动手,“逸尘仙婆”且已跨开两步,抢站有利地形! 玉虚真人到底是出家人,修养自然与众不同,他仍原姿稽首道:“原来施主就是大名鼎鼎的‘屠龙公子’,贫道等真正失敬了,传言施主已出关外游览,不料却又遇在此地。” 康燕南摆手道:“各位如想探知在下行动,不如走着说吧!” 玉虚真人立即示意“逸尘仙婆”和“瑶草谷主’落后,自己却与‘银化先生’举步道:“施主请,咱们不见不亲,一同行着谈谈也好。” 康燕南毫不提防背后,点头走在玉虚真人右面,行数丈后接道:“最好请各位打开窗户说亮话,心中有何疑问,不妨直接问吧,在下绝不保留半点就是。” “银化先生”大笑道:“这才是大英雄口气,老朽想请大侠说说独战“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的经过情形,不知意下如何?” 康燕南道:“那是因了他们将一位关外富翁的全部金银,硬逼其交出作开帮立派之用而引起,但在下只赶走他们了事,事无多少打斗经过。” “瑶草谷主”点头道:“原来大侠是因正义而为,可惜江湖传言不实了,但不知这两人功力如何?” 康燕南回头望望‘逸尘仙婆’道:“以周姥姥大战‘天山灵宫”而论,今后对付这两人仍不会失手!” “逸尘仙婆”闻言一愕,诧异道:“你小子那日也在场?” 康燕南冷冷的道:“你那‘玉女剑’第七式如果不从右侧进攻,只稍微偏左一点,‘天山灵宫’只怕就难逃削耳之危,剑式不宜固执成见,出手非看敌人脚下动机不可,当日‘天山灵官’向左跨步是虚势,实际他想运‘中天一指’点你左侧肩井穴!” 他这一番话,明虽有点傲慢不客气,实际上却是指教“逸尘仙婆”一招难得学到的绝式,因此听在四人的耳中不仅不起反感,甚至还惊讶得张口结舌,尤其那位老婆子她表面虽仍冷峭,内心中却顿起感激之情,是以闻而不语。 康燕南本意是在证实自己并无虚言,当日不惟在场,而且看得真切,但他却忘了出言有点傲慢! 玉虚真人由衷叹声道:“施主之学,高深莫测,无心之言都是绝技,贫道等受益非浅!” 康燕南虽知他是由衷之言,但仍不加理会,且无反感,原因似存有某些芥蒂,只冷冷的道:“道长过奖在下了,区区那及‘四剑仙’名扬四海,威震中原!” 听他语气,四人心中显有所悟,“四剑仙’之名,无疑已遭其轻视,好在四人已知他是“屠龙公子’,这名号威势太强,居然将‘四剑仙’给镇住,只有“银化先生”转弯抹角的加以讥刺似的道:“人言大侠曾与‘无敌大盗’有点关系,不知此言可实?” 康燕南点头问道:“在下若有其事,四位有何感想?” “瑶草谷主”笑接道:“以大侠英名遍天下,为何要与盗贼来往?” 康燕南陡然冷笑道:“四位虽为名门正派,但恐道德不及‘无敌大盗’远甚,彼虽为盗,动机在救天下贫民,这点只怕各位毫无所闻?” 四人闻言,肃然起敬。“逸尘仙婆”急问道:“他作案追宇内,统计不下百次之多,所抢金银,难道分毫未饱私囊?” 康燕南看出他们尚有正义之份,稍假辞色道:“各位欲知其人真正来历否?” “玉虚真人”严肃的道:“大侠能相信贫道等为人否?不能兔说也罢!” 康燕南微微带笑道:“在下如不深知各位是正派有名人物,前此两次又焉得与各位见面,‘无敌大盗’即为康定野,他为了拯救天下贫民,既不惜个人声誉被毁,且将其祖传家业全部散尽,似这种大仁大义的人物,不知还有何人耻与为伍?” 四人闻言之下,同声惊愕道:“是江南四公子中之良者!” 康燕南目睹四人在诧异中带有敬意,又道:“四位不明者,可说尚多,惜在下无暇奉告了。” “‘银化先生”急急道:“大侠请暂时缓行,咱们目前既知康公子就是‘无敌大盗’此行计划就得全部改变了。” 康燕南闻言一怔,正色问道:“四位有何计划?” 玉虚真人道:“贫道等耳闻九亲王觉罗拔拟就是一件非常周密的大计,准备动员数百名高手由京内押运七十万军响银人两湖,目的在引诱‘无敌大盗’行劫,贫道虽未存心协助清廷,但却有心在暗中生擒‘无敌大盗”,现在既知本末,不似不能在暗地下手。而且希望火速将消息传与康大公子知道才是。” 康燕南悚然点头道:“多蒙道长等关怀,在下谨致万分谢意,但不知该七十万切银是否属实?” “瑶草谷主”接道:“响银绝对不虚,唯不知经水旱路而已,时间可能不久。” 康燕南道:“承四位通知这样一件大消息,在下无以为报,唯有一件江湖大事必须告诉四位,聊作在下一点回敬罢。” “逸尘仙婆”道:“莫非是‘黑山神鳌’、‘兴安金豹’、‘天山灵官’、‘牛首魔君’等已进人了中原?” 康燕南摇头道:“这四人虽说力量雄厚,但有四位联手,何患其不退出中原,在下所说者乃是百年前的一批老辈邪魔!” 玉虚真人大惊道:“莫非当年八强未死?” 康燕南道:“当年八强故属有份,人人都仍健在,甚至还有两位更厉害的就在长江两岸和黄河南北现身了!’”“银化先生”惊叫一声道:“是‘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 康燕南正色道:“一点不错,但还有一人惜在下尚未探出其底,然亦知其为一白发老妇矣。” “逸尘仙婆”赫然大叫道:“苍头魔姑?” 玉虚真人叹口气道:“如真是她,武林无人能敌!” 康燕南道:“这白发老太婆难道见人就杀?其武学到底如何?” “瑶草各主”接道:“‘苍头魔姑’只怕就是武林中最老一辈人物了,老朽等论年龄不高,然也都有六十开外了,但却只能耳闻一点传说而已,先师当年曾说过,该老妇武功深似海,已得半仙之道,武学浩瀚无涯,就以‘晕天三掌’和‘黑地八剑’来说,至今尚无人可接她一招!其他未知者更不用说了。” 康燕南忖道:“难怪师傅一再警告我,显然连他老人家亦畏怯三分!” 他立向四人道:“在下告别了,希望各位多加小心为上。” 四人见他去势如飞,知再留不住,只好同声送别,之后,玉虚真人道:“我们既已改变主意,从此‘无敌大盗’不惟不能过问,甚至还要同情他了,北上已无他事,不知就在黄河两岸看看那些老辈魔头的动静吧!” 另三人同声应是,“银化先生’接道:“左面不远就是瓦埠风景最佳之处,昨天‘牛首魔君’和‘天山灵官’就在该地出现,我们去撞撞运气如何?” “逸尘仙婆”郑重的道:“也许是霉气,听说他们已将手下全部带进中原了。” “玉虚真人”.道:“易施主现有多少人手广“瑶草谷主”笑道:“除了刚才三人,尚有二十一人,真人看够不够用?” 玉虚真人沉吟了一会道:“人手虽略嫌不够,好在施卞带来的都是西北高手,有了二十八人也就够派用了。” 四人商议妥当之后,立即偏向西面岔道而去。 第七章 蝉-螳螂-黄雀 就在这一刻之间,康燕南早已奔出三十多里,他算算到达舜耕山已只半日路程了,忽然,他看到另一条岔道上奔来两骑快马,恰好要在他面前冲过,但见马上之人面目甚生,于是避开。 那两骑如风过去后不久,他还没有走出一箭之地,忽又觉出背后有了马蹄声,回头一看,只见却仅一骑是由小道上绕出来的,马上之人为首的竟是智囊太清生,随将面貌还原,立定候其奔至。 太清生真个与人不同,他只看到康燕南的背影时就已识出,但他并未叫唤,直至奔到停骑才开口道:‘’公子,你是经过不少强敌啦?” 康燕南笑道:“先生遇见师傅了?”继而叹口气:“陈万程死了!” 太清生点点头,戚然道:“属下都知道了,确是他老人家说的!” 康燕南又将其他事情说了一个详细之后,-问道:“先生是追赶刚才两骑而来?” 太清生道:“正是,那是宫廷新进卫士,也是清华郡主的先头观风人员!” 康燕南急问道:“他们已得手了?” 太清生牵着马,慢慢随其行着,点头道:“如不是敖世显、屠云飞、劳双鹤等追上大干一场消耗了些时间,只怕今晚就会通过舜耕山了。” 康燕南大喜道:“对方情况如何?” 太清生笑道:“卫士中死了七人,三公子也去掉十一个手下,而且大败而窜!” 康燕南哈哈笑道:“清华郡主抢了多少金银?可能距此已不远了。” 太清生道:“今晚可能赶到朱港镇,我们前面是水家湖,两下相距只有几十里,公子就在水家湖落店,她们今晚很可能有事发生,原因是‘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天山灵宫’、‘牛首魔君’等都在附近出现,无疑是打算在这段路上下手了。” 康燕南急问道:“我们的人呢?” 太清生道:“早已全部埋伏在朱港镇内和周遭野外,而且已将八俊都调回来了!” 康燕南道:“我们先将‘黑山神鳌’等四批逐走如何?” 太清生摇头道:“假设‘黑山神鳌’等真个得手时,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们即可由黄雀改为猎人,既免与清廷发生冲突,又可放手杀敌,就是公子今后遇着清华郡主也好说话了,不过,这样一来却仍有原因,一场混斗必起在我们向‘黑山神鳌’等下手之时,因为清华郡主是不肯认败的,她在失银之后仍会追踪的。” 康燕南忽又叹声道:“我倒不怕别的,只怕那些老魔头,若有他们出来捣乱就比较麻烦。” 太清生道:“那些人是对人不对物的,红货绝对可成功。” 二人说着进了市镇,就在街口~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太清生将马交给店伙后,立同康燕南开了一间较为清静的上房,饭后已是天黑了。 一更刚起,康燕南化装为一个上头土脑的乡下青年,黑色长衫挥起半截,前后都札在腰带上,妥当之后,立同太清生由窗口跃出,直奔朱港镇前进。 到镇之时还未敲二更,太清生陪着他绕镇走了一圈,逐次与三龙、四虎、五豹、六杰、七英、八俊等会过面,并交代三十三人要尽量隐秘形藏,之后才向镇内悄悄探进,诅料刚到街口,忽见两条黑影自街檐冲出问道:“来人通名?” 康燕南仍往内走,口头答道:“赶路的!” 那两条黑影一闪接近,其一直奔康燕南道:“难道没有名?” 康燕南看出是两个卫士,笑着立住道:“过路人的姓名也要问,可惜你们人数太少了,一天到晚何止经过万人,要问哪里问得了这样多,我说朋友,咱们俩是主仆二人,都姓‘火’,怎么样。想找点油水吗?可惜这是阳关大道,堂堂镇市,动脑筋也得选地形!” 那卫士见他人虽土头土脑,嘴巴倒是非常厉害,不禁冒火道:“小子不知死活,敢在本大人面前肆无忌惮,真要想死不成,快滚转去,否则送你进衙门?” 康燕南忽见又有数人赶到,其中还有一个女的,他认出那就是清华郡主,随装作嘿嘿冷笑道:“兄台不知是在那个衙门当差的,想拿高帽子来压我无罪之人可不行,要送衙门送吧,我姓‘火’的可不在乎?” 倏忽间,后来之人如飞奔到,耳听一个少女急问道:“程明,什么事?” 这卫士立打扦道:“这两个东西牛劲不小,他们硬要进镇。” 那少女就是清华郡主,闻言走近道:“你说明有官家在此落店,禁止百姓通行吗?” 那卫士俯首道:“奴才未提,对这些乡下人多说无益,赶走就得了。” 清华郡主哼声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堂堂大镇,那有不准百姓通行的,你不说出特殊事故,人们如何肯服,回去,由我来说i”康燕南回头朝着太清生暗笑示意,转面走近清华郡主身前道:“大姑娘,咱们有要事赶路,今晚到达了,必须住在镇内过夜,早早赶路还有九十里长途哩,请你方便方便吧”清华郡主正在注意他们的举止和面貌,闻言摇头道:“此镇初更起已禁止外人进人,你们是干什么的?”她已看出太清生身怀高深武功,因之有此一问。 康燕南哈哈笑道:“咱公子是少林俗家弟子,咱也懂得不少功夫,姑娘如怕强盗,有咱们主人在保证更安全。”他信口胡扯,硬是不肯退出。 清华郡主冷笑道:“你少给我东扯西拉,不准人镇就是不准人镇!哪有主人不开口,由你这作下人的来交涉事情的,凭此可知你们来路不明,识相的快快回去/康燕南暗地吃惊,心想:“这丫头真个厉害非常,我们确有破绽。”回头朝着太清生道:“‘公子,这大姑娘要你老自己说话。” 太清生走上两步打拱道:“姑娘既不进人,在下等只好退出镇外了。”他说完后招呼康燕南道。“今晚必须到镇外找民房借宿了。” 清华郡主目送他们走出之际,忽听一个卫士急急奔来道:“郡主,镇北发现数条黑影人镇了!” 清华郡主沉着道:“不要惊慌,速请大国师去查!” 那卫士急急去后,她又对身边两个卫士道:“‘火速通知龙虎金殿四管领,护车不要人多,一旦有事,只准稍加抗拒即可!” 正当此际,北街头霎时人声大哗,清华郡主冷笑一声,单独奔向镇南最后第三家一处店面,闪身进门时,迎门走出两个少女,其一问道:“来了何方强盗?” 清华郡主急急道:“现还不明,快叫她们准备,等车辆被劫后,咱们即趁机起程。” 就在她话停之霎,其店屋上倏忽闪出两条黑影,犹如流星般射到店后一株高树之内,其一悄声道:“这丫头真正诡计多端,原来已设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她的车辆中竟毫无银子在内!。 另一人轻轻笑道:“未见得她能瞒过那四位走江湖的,公子请看,那不是有两条黑影过来了?” 在树上藏起的就是康燕南和太清生,他们既知明人受阻,随即偷进镇来,而且暗暗盯住清华郡主。 两条黑影恰好奔到那株大树之下就停止未动,紧接着就是一个苍劲的声音轻声道:“正点子未见面,其中必定有鬼,我们探探这面看看。” 康燕南传音太清生道:“这人是‘黑山神鳌’,先生料得不错,他们是在怀疑了!” 又听一人嘿嘿笑道:“这栋屋内定有埋伏,神鳌兄请替我把风,让在下进去摸摸看。” “黑山神鳌”急急道:“金豹兄勿急,那面两人恐不是‘火焰僧’和四大卫士等敌手,我们联手收拾后再来不迟,否则必遭双重危险。” 正当他们犹豫中,镇北突然火光冲天而起,“黑山神鳌”一看大喜道:“得手了,我们的人以五敌一,“火焰僧’等败出镇外啦,那不是我们的信号发出了吗?” 康燕南忽见镇后一处短树丛内人影纷纷,而且有不少马匹在走动,立即传音大清生道:“对方用马匹驮银。开始由小道北上了,我们发不发信号?”‘-太清生回音答道:“不可发信号,让其开溜,保证她们通不过舜耕山下。” “黑山神鳌”似亦有了察觉,只见他急急道:“我们真的中计了,点于由这面开溜了!” “兴安金豹”伸手一把拉住道:“我们俩都非清华丫头之敌,宜火速通知大家回头拦截为是。” 康燕南眼看二人如闪电奔往镇北不见,立即跃身下树,急急道:“先生快去调动兄弟们,咱们从清华郡主两侧盯着。 太清生点头道:“公子在此紧跟着就是,千万勿去打草惊蛇,我们绝对不可从清华郡主手中夺取。” 康燕南应声奔去,直朝西北小道那群黑影跟进,在黑暗中,他看出清华郡主和荣华郡主、富华郡主在后押队,她的左右前方竟有四十余个宫廷卫士,中间共有十八匹驮银大马,马鞍上坐的是特等卫士,前面开道的有安国大师及九名一级卫士,他看出清华郡主的势力相当雄厚,暗忖:“今晚如无‘黑山神鳌’等打头阵,凭我的力量真还无法夺走她的红货呢。” 他一直跟到距水家湖不远之处,忽见右侧陆续出现了不少卫士,最后又看到龙虎金殿四大卫士和大国师也已赶到。 清华郡主似看出少了人数——只听她银铃似的声音急问道:“你们回来这样早,还有十八人呢?” 大国师火焰僧抢走近前,喘息接道:“对方是‘牛首魔君’和‘天山灵宫’,共率手下高手八十余人,现已劫车去远,我方伤了十八名卫士。” 安国师自前面奔回,立向清华郡主道:“本座探得‘兴安金豹’和“黑山神鳌”也已来到,他们两人不见,其中必定大有可疑!” 清华郡主急急道:“我们的秘密可能已遭“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探去了,前途必遭拦截,大家准备应敌!” 康燕南闻声叹道:“这丫头太精灵,只怕她不走舜耕山下啊。” 人马已过水家湖,时间近四更,安国师忽然将袖一挥,大声道:“大家赶快护马,成群强敌赶来了。” 清华郡主火速发令道:“大国师快同龙、虎、金、殿上前迎敌,其余人分三面守住马匹。” 霎时之间,来途上黑影如潮,纷纷成扇形抄上,仅仅只在俄顷之间,两大国师和龙虎金殿四大卫士已遭围住! 清华郡主陡觉敌人众多,不得已,只好抽调一半卫士上前接应! 诅料所去的虽有二十名之多,但一到之后,又如泥牛入海,喊杀之声,渐渐朝马匹冲近! 清华郡主这下可慌了手脚,一见形势不利,即大声叫道:“苏和,快领马队向左侧冲出!” 在马队第一骑士冲上闻声答应,立刻率众激冲? 康燕南知道每匹马背上都是金银,随即暗暗紧跟不舍,回头一看,只见清华郡主亲自押后来到,心想:‘“这一下看你能否逃脱了?” 此际所有护马卫士都已拔剑断后,且逐个皆与追敌斗上,突然,自敌群中发出一响巨雷般的大喝,紧接就有八条黑影冲过阻碍而来。 康燕南目力奇锐,他看出来的竟是‘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率领六大高手冲到,同时又见第一批接触中也突出十八骑,不禁暗叫道:“清华郡主拦不住了,那是‘大山灵官’和‘牛首魔君’,他的行动非常正确,用成群高手拖住两大国师和所有卫士,这是以‘下驷对上驷’的打法,他自己的主力分开,一半对抗清华郡主三姐妹,一半则下手抢马,看势非要得手不可啦。” 清华郡主无暇分身,只急得焦躁大喝,霎时就与“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动上了手,荣华郡主与富华郡主却分开接下六个高手。 这面刚刚全力碰上,前途十八骑驮队却没有奔驰多远就遭‘牛首魔君’那批截住了,算是第四堆打斗又告展开啦! 康燕南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在他估计,双方势力太悬殊,抢方显然是打算以多为胜,最吃紧的还是两大国师和四大卫士,他们共计虽有二十余人,但对方却多三倍以上,势均力敌的护马卫士那堆混斗,敌人多也有限,而且是横逢对,其中没有一个是特殊高手。 “康燕南”独斗“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虽足有余力,但也无法脱身,而她的两个姐妹倒是已收拾一个高手了,总算是旗开得胜。 惟有那批运红货的骑队就大惨了,半晌不到即伤亡过半,还全是遭了‘牛首魔君’与“天山灵官’的重手之下! 康燕南仍旧守在清华郡主这面未动,他胸有成竹,知道自己的兄弟有把握截在前面下手,只要“牛首魔君’等一得手,保证走不出三十里以外,红货必可夺到掌握之中。 时还未到天亮,四处的猛斗已只有三处,马队那面渐渐声寂人静,惟这面三处却较前更烈,惨叫与痛嚎之声不断传出! 突然只听“黑山神鳌”大吼一声道:“金豹兄,咱们看势是得手了!” 忽听“兴安金豹”哈哈大笑道:“他们不到百里外,我们岂能松懈,神鳌兄,拖她到中午再走!” 清华郡主知道金银全失,心头的怒火高烧,娇叱道:“只怕你们分不到一文啦,这次还想活着回去吗?她的声音未落,剑势竟如狂风暴雨般追攻,霎时将两个强敌杀得团团乱转! 为时不少,曙光已自东方高升,斗场中不管那一处都看得十分真切,两大国师与四大卫士仍被困在七十余个高手中,情形显得狼狈不堪,其他二十个卫士只剩下七人了,十三个已与敌人躺成一片!断后的二十几个卫士,此际与敌人互相伤亡,双方都无十个完全的,但却是分散成七八处死拼了。 突然一声问哼,顿将康燕南的视线拉往清华郡主一面,触目不禁暗笑道:“妙,‘黑山神鳌’挨了一下啦!”‘忽听清华郡主冷笑道:“居然让你逃脱死亡之路!” “黑山神鳌”的左胸上血流如注,只见他吼叫道:“大丈夫生死由命,郡主只管进招!” 康燕南恰好藏在路旁一棵巨枫浓叶之内,顺手摘下一段枯枝,暗笑道:“‘兴安金豹’也得挂点彩才行!”他扬手向后,竟将枯枝向身后打出,其势如流星般飞成一道大弧形,由东面空中划过,转往西面回头,嗤的一声,似有灵性般绕到‘兴安金豹’脚跟下劲钉! “兴安金豹”正在全力防御清华郡主的攻势,慌急中突觉不妙,他竟感到有点劲内自地面袭来,陡然一惊,猛朝侧闪! 清华郡主较他更为敏捷,剑势如电,平头削出! “黑山神鳌”一见大惊,吼声道:“金豹兄快防头顶……”他声随掌走,飞扑抢救! “兴安金豹”闻声心震,侧头再窜,但却仍迟,猛觉耳根剧痛难禁! 康燕南几乎笑出声来,眼看他左耳失踪,竟遭清华郡主齐根削去! 清华郡主无暇再进,回剑急挥,顿将“黑山神鳌”接住! “兴安金豹”狂性大发,破口大骂道:“清华丫头,你敢施展暗箭伤人?” 清华郡主冷笑一声,突出左掌劈进,叱声道:“你有眼如盲,不见地上那段枯枝,谁叫你顾此失彼,还好未送掉脑袋呢.“兴安金豹”被她一语提醒,瞧见一根新折枯枝在地,他估计一下方位,边打边朝西面瞪眼! 西面路侧也有树木,但他一无所见,“黑山神鳌”似有所觉,知道“兴安金豹”失手之因是遭到暗袭所致,不禁立提警觉。 清华郡主到底是心细如发,她知道西面地形开朗,虽有树木而无法藏人,不禁偷眼注视东西,倏忽间,她立即发现近在飓尺的大枫树上有团黑影,不禁诧然一震,暗自搞咕着道:“这人是谁?竟能运用内劲控制树枝东发西袭,而且能在这般长的距离尚有如此奇劲,此举显有助我得手之情!” 康燕南觉出她目光有异,暗笑道:“这丫头已发现我了!” 心忖未完,北途上突然现出两个凶猛老者奔到,一见大喜道:“我的人大致得手了,那不是‘牛首魔君和“天山灵宫’退回了吗?” 在他发现之下,“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清华郡主等同样都看到了,只听“黑山神鳌”大声问道:“二位如何又回来了?” “牛首魔君”首先冲近,只见他衣裂发散,喘息如牛,忿然大叫道:“咱们全部落空了,红货在四十里外遭遇‘屠龙公子’手下抢去了,宜火速罢斗,金银尚未出百里之外。” 清华郡主冷笑道:“谁与你们罢斗,退回红货来!” “天山灵宫”适时冲到,只见他臂上还有血迹,显然是负了外伤,猛势未停,举掌就向清华郡主劈出道:“要你败下还不容易j”清华郡主真是烈性如火,身当四大强敌毫不畏惧,娇叱声中,侧身就朝“天山灵官”硬接,冷笑道:’‘你们都上罢!” “牛首魔君”闻言大怒,急急自“黑山神鳌”左翼抢出,厉叱道:“丫头体得逞能,其实你比红货更好,擒住你时,,不怕康熙老官不拿金银珠宝来换!你不罢战也行。” 其他三人闻言,豁然都有同感,齐声发笑道:“魔兄之见,高明极了!” 四大强敌霎时展开全力,顿将清华郡主困在核心,八掌齐发,劲如山压! 清华郡主看出他们确有擒己之势,心头立起寒意,她自己虽不怕,纵不敌亦可突围逃走,怕就怕在两个姐妹,如被擒去,那真不堪设想!再看两大国师和四大卫士似已筋疲力竭,其他卫士更死伤甚众,形势不利,一目了然。 三百招后,她渐渐心中不安而气馁,剑法逐次减弱,不禁大声对两个姐妹叫道:“富姐和荣妹赶快逃走z”“牛首魔君”闻言大笑道:“你们三人同一命运,休想逃脱一个,康熙老官如无百万金银换一下,你们从此休想回北京,可惜还少了一个,不然咱们四人各占其一,真正不啻人间仙侣。” 这魔头口不择言,渐渐放肆,只气得清华郡主七窍出烟,五内如焚,在心慌意乱之下,几乎失手致伤! 康燕南看不过眼,突自枫树上飘身而下,朗声叱道:“你们忒也目中无人,老而不修,人人都是花甲之年了,夺银固属江湖行动,但却不应侮辱于卜,哪位自信武学高强者?请出来接接在下三掌!” 他声轻而劲,挫钻震耳,霎时拼斗场五人惊动,不约而同,齐将目光移注! 清华郡主陡然暗惊,忖道:“此人今晚不是要进镇投宿吗?” “黑山神鳌”霍地独自闪出,纵身硬朝康燕南冲近,厉叱道:“你是什么东西?” 康燕南并不生气,背手打个哈哈,朗声道:“‘黑山神鳌’,你与‘兴安金豹’还记得在关外那黄面少年吗?” “黑山神鳌”脚还未定,闻言猛地一顿,倒退三大步,只吓得嘿声惊问道:“你是‘屠龙公子’?” 屠龙公子之名一出,“兴安金豹”火速停斗闪开,大叫道:“魔兄和金兄快住手,咱们遇上强敌了!” “天山灵宫”可能姓金,闻言后立同“牛首魔君”翻身问到他的身前道:“难道就是这个土小子?” “兴安金豹”看了康燕南一眼轻声道:“他能千变万化,关外之事,只有兄弟和神鳌兄知道,是他无疑!” 清华郡主眼看四个强敌吓成那个样子,不禁忖道:“屠龙公子之名虽响,岂知其威风竟有这般程度!”她见敌人都闪开去,于是亦收剑旁观! 富华郡主和荣华郡主本已惊疑不定,但目睹已起变化,随亦霍地退到这边来了。 “黑山神鳌”看到同伴齐都奔近,胆气稍微放大,又喝道:“阁下是真是假?老夫不管,但今天却不是关外了!”他的意思是多了两个大帮手!” 康燕南哈哈笑道:“仅仅只你们四个人吗?” “牛首魔君”阴笑道:“你不打也不行,凭嘴巴能赢吗?” 康燕南大笑道:“本公子说的是真心话,用意是使你败了也心服,快点,将你们所有爪牙都唤到这边来助阵,别在那一面大声小叫的惊扰乡民!” “天山灵官”突然大喝道:“你的手下夺走我们红货,这下可要在你身上找回来了,动手罢。” 康燕南微微笑声道:“好在是你亲口说出的!本公子所夺已非清廷之物,话又说回来,这批红货实际上也不是官家所有!” 清华郡主见他边说边拿目光射她,心中暗骂道:“好狡猾的土包子,你倒是撤得一干二净啊,哼,我就难道不找你要吗?” 富华郡主看出“黑山神鳌”等已运功待发,急急向清华郡主道:“妹子,那土少年真是‘屠龙公子’吗?” 清华郡主点头道。“大概不会错,否则谁有这个胆量,他的面貌是经过内功改变的,凭这点看来,他的内功确实深不可测!” 突然发出四声大喝,‘牛首魔君’等猛地分成四面冲进,八掌齐挥,真气排出,其雄劲竟较对付清华郡主还厉害了数倍,显出各运全劲出手了! 清华郡主立将两位姐妹叫退道:“我们到十丈外旁观,太近了,怕受不了!” 清华郡主将她们带到十丈之外后,回身一立,注目有顷,郑重道:“此人不得了,那种轻功太惊人了,难怪他还有‘一日千里’之号”一顿又嗯声道:“‘明空无影’四字可能也是轻功上得来的!” 富华郡主紧张的道:“他在四人掌劲中来去自由,竟连长衫都不飘动哩!”她的武功虽非特选,但却心细如发,一言提醒清华郡主,致使她更加神摇不已,叹声道:“我们除非另找奇人,否则红货是无法收回来了!” 她们在这边暗自轻谈无所谓,而那面四人却越攻越觉胆寒,康燕南尚未动手,他们已是个个满头大汗。 与富华郡主二人格斗的那六名高手见势不对,同时发喊冲来助阵,炮料竟遭威力强大的真气给排挤得无法近身。 康燕南显然未存杀人之心,戏耍了两个时辰之后,陡然大喝一声:“滚开!”他双掌齐挥,顿时四面四大强敌全部抛起,“哆哆哆哆”!便给摔出五丈之外,只跌得‘牛首魔君’等血气翻腾,头晕眼花! “哈哈哈!”他两手一背,大笑三声之后,陡又严肃的哼声道:“走罢,再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公子手下不留分寸了!” “黑山神鳌”首先爬起,晃了一下脑袋,气喘嘘嘘的嘿声道:“屠龙公子!只要老夫等不死,咱们后会有期!”他说完立朝同伴一挥手,大声道:“咱们走罢!” “牛首魔君”;“天山灵官”、“兴安金豹”等同时朝着康燕南切齿阴声道:“咱们从此结下了生死之仇!” 四人齐声说走,同时发出四声惊天长啸而去。 霎时之间,他们的爪牙闻声齐哗;纷纷罢斗急窜!康燕南立朝清华郡主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谢郡主那批红货了!” 清华郡主见他骄傲可恨,冷笑道:“你别得了便宜说肚痛,咱家仍未放弃哩.康燕南大笑哈哈道:“莫非要兴动八旗大军出征吗?哈哈,那就有点小题大作了!” 清华郡主只气得跺脚大骂,立即发出一声清亮长啸! 康燕南眼看两大国师和四大卫士率众急奔而到,深知清华郡主又要将其围住,不禁朗声大笑:“不得了,你要恩将仇报啦,乖乖…” 他最后一个“乖”字落音时,人已如疾箭般空进树林而没! 清华郡主一见,霎时又被逗得啼笑皆非,三姐妹忍无可忍,同时格格笑得不停,富华擦擦眼泪道:“这家伙真的气死人!” 荣华笑着接道:“看他的个性,简直就不像个强盗.清华仰首望天,虽笑不言,心中似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第八章 魔姑收徒清华拜师 康燕南这时已奔出数座山头,他毫不考虑,对正西方狂冲而去,目的似在追赶手下群雄。 岂知他走不到半个时辰,那清华郡主竟是单独一人朝他去向追得风驰电闪一般快速,后面却未带一个随从卫士,甚至连富华、荣华也给打发回京去了。” 三日后,她竟到达临泉城,却在城门口会晤了金贝子’和玉贝子,一见面,她就急急问道:“你们发现有大批可疑人物从这方经过没有?” 金贝子知道金银已失,大惊道:“姑姑已经失手了?” 清华郡主是从城内行出,而金贝子二人却是刚刚进城,双方会面在城门口人众之地,金贝子这句话未免问得欠当,以致引起清华郡主不满,她也顾及了有人听去,立时娇声叱道:“失手怎么样?你管得了吗?我问你的话到底听到了没有?” 王贝子看出她面色不对,立即轻声道:“姑姑,我们自从你差遣追踪屠云飞等。一直就未脱梢,他们也已进城了,我俩是刚刚到的,但未发现有大批可疑人物。” 清华郡主挥手道:“你们继续监视,慎防他们散布谣言,一旦传开,咱们就休想回北京去了!‘’金贝子碰了一个大钉子,怔怔的不敢再开口,玉口子又接道:“他们三人似还不知抢劫是谁,目前行动似在邀请什么高手破案。’清华郡主点头道:“你们的身份要尽量秘密,没有必要时,千万勿向各地文武官员衙门露面,更不可摆出贵族架子来。” 两位贝子在京时人人畏之加虎,可说他们连康熙皇帝也不在乎,惟独对于这位小姑姑不敢翻脸,二人见她行色匆匆,连声应是道:“姑姑独自行走未免太危险!” 清华郡主沉声一挥手道:“你们进城去罢,我的行动不要你们过问。” 她不管二人送与不送,立从人丛中挤出城外,但她走出不远,忽觉身后有个老太婆的声音嘿嘿自言道:“这一朝的女孩子却较亡明时代强多了,金枝玉叶竟也敢闯江湖!” 清华郡主闻言大惊,火速回头注目,察觉话从人群中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白发婆婆口中发出,不禁诧异道:“她明明说的是我嘛!” 那太婆生得非常古怪!发白自然很平常,人老谁个不有,奇就奇在她连眉毛都是白的,而且长得两鬓相连,鸡”皮面上似还搽了脂粉,抹得像阎王老子的丈母娘!瘪嘴掀鼻,两耳及肩,双目似睁还合,眼神无法看出,全身穿着一色金黄,裙底仅仅露出一对大足尖,手执一把大蒲扇,三月的天气还摇个不停,显出她特别怕热似的! 清华郡主越看越觉奇怪,身不由主,渐渐放缓前进,暗忖道:“这老婆子难道是个异人?”忽然她又自解道:“不对,她除了外貌与一般老年妇人不同外,行动举止可没有两样,而且看不出她身怀武功的迹象!” 老太婆没有看她,须臾之间,她已走到清华郡主前面去了! 清华郡主心有不释,忽又想道:“她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呢,不对,这老太婆必有名堂!”想着不敢放松,立即紧跟而上,似有继续观察之意。 顿饭之后,行人渐渐减少,又听那老太婆道:“谁要捉强盗,谁就跟我老太婆走,保证可以找到那小鬼的下落,如怕打不赢,我老太婆情愿出手相助!” 清华郡主现已证实那老太婆确在引她上钩了,但却摸不清对方有何居心,忖思一会,即行接近上去。 那老太婆没有回顾,清华郡主也存心不交谈,她只是装着走路而已,好在行人来往不断,这现象都无破绽可找。 那个老太婆也非常古怪,清华郡主不向她接近,她也装着不理不采,人虽老,精神不坏,尤其是两只大脚健步如飞。 清华郡主眼看她走人小道,不禁暗道:“我倒要追你一天看看!” 老太婆专走冷僻之地,渐渐显出一身非似寻常的功夫来了,前途逐次进人深山,有时竟连羊肠小道都没有,在夕阳衔山之际,忽见左侧山头纵起一条人影! 老太婆陡的回头道:“你跟了我这样久了,要想怎么样?” 清华郡主暗笑道:“还是你够耐性啊!”立即上前笑道: “我只认为道路相同,假设在前面呢?” 老太婆闻言一怔,继而大笑呵呵道:“丫头,你倒是有张利嘴!” 清华郡主不以为什,轻笑道:“你却有点倚者卖老了!” 老太婆倏忽睁开眼睛,刹那射出两道精光,沉声道:“在你面前我还不够老?” 清华郡主毫无怯意,仍笑道:“你不应该知道我的身份?” 老太婆闻言知意,立即又是一声呵呵笑道:“真厉害,以你的公主身份,论理我是不能卖老,但此地并非皇城之内!” 清华郡主看山头人影已没,接口道:“我的身份是包括全国,而并非只限京城。” 老太婆是边行边说,方向恰好是对正那个山头,这时忽然停身回头道:“论嘴算你厉害,我老太婆就算卖错老好啦,这且不谈,我问你,年纪轻轻不在皇宫内享福,走出来餐风宿露干啥?” 清华郡主这时已走到她的面前,正色接道:“笼中之乌,岂能翱翔,‘福’字之解,惟自由才是真谛,而今邀游天下,得赏宇内名胜,父皇亦不如我。” 老太婆鼓掌大笑道:“清高,清高,妙论,妙论,我老婆子可觅得替身啦!我说丫头,只怕你还差点东西,江湖虽好游,可惜处处险诈,你凭着什么保安全?” 清华郡主故作骄傲道:“凭三尺剑,十年功,尚未遇着敌手!” 老太婆呵呵笑道:“你真是个吹牛的女大王,连一个小强盗都无法应付,还说什么未遇敌手?” 清华郡主闻言大惊,暗忖道:“我的一切行动都不瞒她分毫,这老太婆确实神秘莫测!” 老太婆见她现出满面惊疑之色,突又大笑道:“过去的让他过去算了,将来的你有什么希望?” 清华郡主这时已知她是非常人物了:“姥姥既知我的一切,能否指点一二?” 老太婆大笑道:“你倒是来得干脆,怎么样,想打败那个小强盗不成?” 清华郡主知她指的是“屠龙公子”,叹声道:“他的功夫太强了!” 老太婆暗忖道。“这丫头鬼得可以!她竟一语含数义”随即大声笑道:“乳臭小子,能算什么,就是‘横天灵僵’,‘泛地活殃’二人见了我老婆子也不敢大声小叫,丫头,只问你答不答应我老婆子一个条件”清华郡主急问道:“什么条件?” 老太婆正色道:“作我衣钵传人!” 清华郡主毫不怀疑她的武功,立即当前跪下道:“弟子就此拜师了!” 老太婆受了她拜师之礼后,伸手拉起道:“为师先要考虑你现有武功深浅如何,必须假他人之手一试了,山头上目前有一人,其名为‘颠倒全真’,是当年八强之一,本为全真派上三代掌门之人,因其性如疯狂,为该派全体长老所罢免,此人属江湖少数高手之一,接他百招,为师即可就地传你一套‘晕天剑法’,否则就不能操之过急了。” 清华郡主似早知当年海内有八大强人之名,闻言暗忖道:“八强功盖宇内,百招谈何容易,这次恐怕非尽力不可了。” 她随着老太婆立即朝山头拔升,俄顷之间,她看到一位老道人昂立山石之旁,面朝这方,似在等候她们,一见老太婆到达,突然哈哈大笑道:“贫道早知魔姑骂到,特此静候指教!” 老太婆哼声答道:“谅你不敢偷逃!” 清华郡主看出他确有三分颠狂之态,暗忖道:“他的衣履不整,满身油泥,那里像个出家之人,但从他眼神看来,其内功确有不可思议之深!’”老太婆走近之后,招呼道:“颠道人、你过来,看看我老婆子这个徒弟如何?” “颠倒全真”上前大笑道:“魔姑已有传人,因何再收一个女的?这妞儿确实不错!” 他不称主而唤妞儿!确实不像个出家人的口气,老太婆向着清华郡主道:“他身着道装,头无道冠,七情不断,六欲犹存,口出乱言,心存杀机,你不要将他看作真道人,取下剑来,现在即可动手,只准你杀他,他却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清华郡主一面拔剑一面问道:“闻道长之言,徒儿还有师兄?” 老太婆点头道:“你师兄今年二十七岁,名慕红采,因其学成未几,为师限他明年出山,将来自有你们会面之机!” 清华郡主应声侧跨,离开三丈之后,拱手对“颠倒全真”道:“道长请赐教!” 颠老道向着老太婆道:“魔姑是要拿贫道试徒弟?” 老太婆点头道:“你要尽力,用平生所有的东西来攻她百招,从此我老太婆不找你的麻烦。” 颠老道闻言大喜道:“那是贫道时来运转了!”一顿之下,大声向清华郡主道:“妞儿当心!”心字出口,左掌右拳,一开始就是两招同进! 清华郡主剑起如电,娇声答道:“多蒙道长赐教!”她在两招防守之余,陡觉劲如山压,不由惊出一身汗/老太婆在旁注目,大声道:“徒儿原来已得觉罗氏祖传内功和绝技,这样看来,百招没有问题了!” 颠老道接口大笑一声:“魔姑别忘了,觉罗氏祖传‘北斗剑法’全套只有七七四十九招,双连环施尽,总计也不过九十八招可抗!” 清华郡主闻言暗骂道:“这些老辈人物竟知道我祖传绝技,无怪能出人头地,名扬武林!” 老太婆看完三十八招之后,已觉出清华郡主的内功深厚非常,喃喃自言道:“这徒儿的天赋,似要较慕红采强上一倍,确可传我衣钵了!”她不让百招到底,立即大声喝住道:“够了!你们都住手了!” 颠老道收掌笑道:“凭她的内功,似可撑过百招,恭喜魔姑姑如愿以偿了!” 老太婆挥手道:“你去罢,请寄语你们八强,尤其是‘血手狂人’,自今后要注意我这徒儿找麻烦!” 颠老道大笑问道:“魔姑要将自己的内功心法,和‘晕天’掌、剑,‘黑地拳,剑等五套绝学都传授与她?” 老太婆大声应道:“不错,除心法非一日之功外,其余不出半月可成!” 颠老道又问道:“慕红来那小于得你多少!” 老太婆哈哈笑道:“你请了吗?他虽只得到我老婆子‘晕天剑法’和‘晕天掌法’但亦足可与你们并驾齐驱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颠道人仍不走,笑笑道:“‘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已出世,令徒遇上又怎样?” 老太婆火道:“我的‘黑地剑法’不能抗拒他们的‘导星邪功’吗?” 颠道人哈哈大笑道:“那也只有半斤八两!他生怕老太婆找麻烦,身体随着语音急窜而去。” 老太婆哼声不理,立向清华道:“快随为师走罢,从此只要你下定苦功,半月后叫你扬眉吐气。” 清华郡主娇笑道:“吃苦算什么,何况时间不长呢,师傅,刚才这个脏老道叫你什么?” 老太婆虽只与她相处半日,看势是怜爱得要命,闻言哈哈笑道:“为师在武林,人称‘苍头魔姑’,只是现在知的人不多了!” 清华郡主闻言暗惊,忖道:“原来就是武林第一奇人,晦,我的运气可太好啦!” 师徒二人一直向西奔去,每到一处深谷奇崖,老太婆必定停下来不走,日夜不分的秘密传功。 二十日后,清华郡主单独出现在甘肃皋兰(即兰州)城,那时正是康记钱庄济贫的最后一日,这事情清华郡主看在眼里,她不禁立起疑心,判断‘无敌大盗’又在什么地方抢到金银啦! 这种事情,她在富华郡主口中已得详情,且知‘无敌大盗’就是江南四公子之一的康定野,自是之后,她对‘无敌大盗’的行动不唯不加轻视,并且暗起敬意,但使她烦恼的是抢案日多,闹得多地官府焦头烂额。 这日中午,她随着陆续不断的贫民向康记钱庄行去,耳听男女老幼人人都是喃喃高声念个不绝,留心细察之下,岂知都是替康定野祝福之声,不禁暗惊道:“天下贫民都知有康定野这个善人,民心所向,不问可知,假设他要造反,岂不是举手高呼即成大军!” 她走到一个中年妇人之侧问道:“大娘子,你们每人能领多少钱啊?” 那妇人面色青黄肌瘦,见她是个美貌姑娘,叹声答道:“比上次官府所发放的多哩,这次听说可领五两白银,唉,堂堂官府竟止百文!” 清华郡主暗叹道:“朝廷这种措施也使人寒心了,怎能拿贫民来敷衍了事呢,朱明后裔将必趁机复兴了!” 走到康记钱庄之前,只见人群拥挤,万头攒动,但竟鸦雀无声! 忽然,她看到钱庄大门内有一青年背影急闪而没,似是有点面熟,暗忖道:“那人是谁?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正想中,只见一人大笑出迎道:“贵人降临,康某失礼了,快请进!” 清华郡主认出是康定野亲自出迎,微笑上前道:“康兄,久违了,上次到府拜访,可惜吾兄不在府上。” 康定野侧身让路,大笑道:“在下为了要冒充善人,不得不四处奔跑,甚至还累郡主不浅!” 清华郡主闻言,不禁暗叹道:“他似知我已得悉其根底了,这种毫无畏惧之心,确是大丈夫本色。”立接道:“吾姐念念不忘公子,康兄亦有同感否?” 康定野将她让进店后客厅坐下,奉上香茗后接道:“郡主乃巾帼英雄,康某又何必故作迂儒,在下纵有所慕,惜云泥之别,奈何!” 清华郡主饮了一口香茶笑道:“只要你停止今后行动,赤绳有我系足!” 康定野大笑道:“郡主想及天下饥民百?” 清华郡主叹声道:“除此毫无他途吗?” 康定野正色道:“贵族初定中原,何事不在军需,搜括所及,莫不竭泽而渔,康某不存揭竿之心,已对贵族退让三舍了,如要叫在下眼看吾族哀鸿遍野,那就宁死不从一途!” 清华郡主语塞,又叹声道:“以咱家之见,公子所行乃大道也,我个人从此不问可以,惟朝廷立场不同,站在国法下言,将对公子不利!” 康定野长揖及地道:“既蒙郡主恕罪,又荷指点利害,康某铭刻难忘,朝廷纵有惩罚,那是罪及在我康某,总不致刑加于受惠贫民,康某能以一死救民,于愿足矣!” 清华郡主被其正色所压,油然起敬道:“康兄损已利人,造福万民,咱家只要力所能及,必在暗中支持!” 康定野知她是语出真情,激动的道:“郡主大德,康某何以为报,这次西来,似非因康某而行,能否见告一二?” 清华郡主立剖心腹道:“康兄对江南之劫有何感想?” 康定野不答反问:“郡主是追‘屠龙公子’而来?” 清华郡主点头道:“康兄似知其踪?” 康定野正色道:“此人变化多端,在下与其虽有几次晤面,但却每次不同,不瞒郡主,这次救急之银,完全是他劫得郡主所有!” 清华郡主忽然大笑道:“这样说来,咱家岂不又要一败涂地了!” 康定野知她已放弃追回之见,不禁长揖及地道:“郡主宽宏见谅,‘屠龙公子’如知,他必感激至极!” 清华郡主道。“不,银虽不追,人却非追不可,咱家只服他的行为,而不服他的武功,一旦见面,非要将其打到求饶不可。” 正说之际,由上房门口行出一个少年来大笑道:“屠龙公子是我好友,郡主未免欺人太甚了!” 康定野一见,立即大笑叫道:“二弟,你也不学好啦,怎能偷听我和郡主的秘密谈话呢,快来见见。” 出来的就是康燕南,只见所斯文的笑笑道:“别的不算秘密,只有郡主愿作月下老人确是大喜的秘密!” 清华郡主一见,不禁暗叹道:“此人之美,真正圣手难以绘成,无文可以形容,闻名不如见面了,可惜他手无缚鸡之力啊!”起身笑道:“燕南兄文名惊海内,足迹遍天下,在此相遇,既幸且难。” 康燕南已将满面英气尽敛,纯以柔弱姿态出现,清华郡主虽在出京时会过他骑蓝马一次,但此际却毫无所觉,她在进店前所见一个背影,也就是康燕南,他当时早已目睹她到来,为了怕她看出破绽,是以一闪而避,这次出来,显已经过一番检查了,他深深作揖道:“郡主与‘屠龙公子’有何深仇大恨?难道无化解之方吗?” 清华郡主忿然道:“咱家生平瞧不起骄傲自大之辈,仇恨尚在其次。” 康燕南听来老大不舒适,淡然笑道:“这是人的个性,然而恨骄傲者亦难免自骄,以在下看来,郡主亦难脱这两字范围?” 清华郡主闻言一怔,暗忖道:“这书呆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当面说起我的不是!” 康定野知道兄弟个性,生怕二人言语冲突,立即从中大笑道:“骄傲者必有所恃,我倒希望郡主找他大干一场,看看是否是棋逢对手!” 清华郡主笑着告辞道:‘识怕康兄难得相遇,否则必定打到他跪地求饶!”她说着又向康燕南笑笑,似存心故意气他之情。 康燕南含笑不理,随着兄长相送在后,康定野却接口哈哈道:“希望郡主得胜,但体大意失荆州!” 清华郡主微笑不答,出门拱手而去,康燕南似看出她有点与昔别之感,回转时立对乃兄道:“哥哥,我要去游阿尔金山,恐短时难回江南了。” 康定野诧异道:“你来这儿未住两天,怎么又要出门?” 康燕南笑道:“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两日还嫌多了,自昨天知道你的行为后,在家危险多,不如出门好。” 康定野叹口气道:“愚兄为了救贫,却将贤弟拖累康燕南见他愧然于色,不禁急道:“哥哥何出此言?你的所作所为,小弟十分赞成,昨晚沉思终宵,我还想学武哩,悔不该当初反对,否则对你不无帮助!” 康定野改忧为喜,慰然笑道:“贤弟如要习武,目前尚不为迟,可惜愚兄无暇教你!” 康燕南大笑道:“奇人异士小弟会得多哩,只怕我不学,不怕无人教,你放心,这次出门定有收获,保证回来时玩两套给你看看。” 他说完进内,换过衣报就匆匆走了! 出了城,他边行边想:“我的功夫还是不能告诉他,否则他要闯出更大祸事了!” 行出十里余,他立即改变面容,沉吟一会,就在路旁一株大树上刻下一行字,写道:“无双玉女大败,屠龙公子称雄’,但他不加点断,看出如‘无双玉女大败屠龙公子称雄’!他看了又看,自认作得有趣,不禁大笑而去! 燕翎书社(http://go.163/~sky1314 http://go.163/~sky1314)独家推出 第九章 九死崖上拼高下 半月后,整个西南半壁谣传纷纷,有人说屠龙公子打败了无双玉女,也有人说无双玉女败得不敢露面了! 谣言越来越甚,渐渐传遍武林,消息传到清华郡主耳中时,她此际正在向正南而行,得悉后,真正使她气得要死,起先,她还不大相信,后来她在甘肃通往四川的平武道上,确确实实看到很多树干上刻有传言字迹,于是更感无明火高冒三千丈,咬牙恨道:“这一定是‘屠龙公子’自己吹牛,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当天下午,她正在摩天岭下一个小镇上吃饭时,忽然发现她师傅经过店前,一见之下,不禁大喜,火速会账出门,追上大叫道:“师傅,你老因何在此?” “苍头魔姑”闻声回头,面色不快的大声道:“你来得正好,为师听得谣传,你真的打败了?” 清华郡主跳起叫道:“谁说的?我还没有找到他哩!” 老太婆吁口气道:“我说哩!你怎能败呢,嘿嘿!” 清华郡主问道:“师傅知道他在哪里吗?” 老太婆摇头道:“为师这几日真个失风了,居然找他不着,看来那小子硬比‘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还厉害,听说他还会变啊!” 清华郡主闻言一呆,怔怔的问道:“凭你老的内功修养,难道不会变?” 老太婆叹口气道:“武林中能运内功变化的,你认为容易吗?精深固然需要,纯正尤在第一,而且非绝顶资质不可,举目江湖,嘿嘿,只怕就是那小子一个人而已!” 清华郡主大急道:“那我们要秘密追查才行,否则他闻声开溜怎么办?” 老太婆点头道:“我感到对付这小子比对付老辈人物还要困难,为师不能与你一道走,分开来或许多分撞上机会!” 清华郡主也有此同感,一直送她到了镇外后,这才告别转身。 老太婆走出几步又回头道:“你先到万佛峡走一趟,师兄就在玉佛洞内,他有一匹红色神驹,不惟能日行千里,而且可过江渡海,叫他送你吧!” 清华郡主闻言大喜,轻笑道:“他肯吗?” 老太婆哼声道:“我的命令谁敢反抗,快去!” 清华郡主送师傅去后,独自仍回镇内,边行边笑道:“这下可有办法了,‘屠龙公子’的蓝色宝马也遭到敌手啦。” 她回到镇上找家客栈住下,准备翌日再行;晚上,她忽然心血来潮,吃过饭就往外跑! 店家一见问道:“姑娘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吧广” 清华郡主摇头道:“久闻摩天岭奇绝西南诸峰,我是要去看看” 店家大惊道:“峰上绝险无比,连附近土着之人都无人 敢去,何况又是夜晚,姑娘……” 清华郡主挥手制止道:“没关系,咱是会武的!” 店家摇头道:“小的何尝未见姑娘身背宝剑…” 他似有些什么未尽之言,但见清华郡主昂然走出门外, 因之停住不说了,继又冷笑喃喃道:“不知深浅的姑娘,学 了几手三脚猫功夫有什么用?” 一个伙计在旁笑道:“掌柜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如没有三板斧,凭什么敢跑江湖!” 店家冷笑道:“你懂什么?九死崖那个怪物是武功能敌的吗?两年前那批高手是如何一去不回的!哼!” 店伙计显然想到一件可怕的的事情,面色一变道:“过了两年啦,从来再无怪声传出了!” 店家摇头道:“昨夜那个少年至今尚未回转,只怕已凶多吉少了!” 当此之际,门口走进六个老人,其中两个女的和一个道人,店家见有客人上门,立即停止交谈; 伙计赶快迎上道:“老客官,住店吗?有清静上房。” 走在前面的是威严的人物,穿着非常古怪,只见他摆手道:“有吃的拿出来!老夫等吃了还要赶路!” 伙计连忙答应,领到正面一桌坐下后道。“老客官,要什么酒菜?” 那老人挥手道:“有好的尽管拿来!” 在他左首坐的是个妇人,只见她轻声道:“时间还早,不如休息一会如何?” 他对面也是个女的,看表面上的年纪老多了,只听她冷笑道:“咱们是捷足先得,去迟了只怕连‘神虬’的鳞都得不到一片,更谈不到夺取奇珍了!” 这两女人虽是同伴,在情形看来,似有点格格不人,好在右座那个道人从中打岔道:“二位不必斗嘴,现还不知九死崖下到底是什么奇珍哩!总之一句,咱们吃完了再决定!” 另一个老者忽见店外闪过一条人影,他是看出有点不对,立向同伴道:“你们先吃,我要看看那小子是谁。” 他不等同伴开口,右掌一按桌面,全身平窜而出,真如流星般一曳而去! 在他不算不快,记知追出镇外仍无所见,惟感月影下似有淡影一闪而没,不禁悚然一惊,忖道:“难道他比老夫还快!” 他心还不死,急朝淡影没处猛冲,及至一座林前,突听有人在内冷笑道:“绿水山人,你敢离群独来吗?” 这老者原来就是八大强人之一,无疑,在店内五位亦属八大强人之列,只见他硬朝林内行进,严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店外偷听老夫等谈话!” 林中之人冷笑道:“神虬护宝,已不算武林秘密,在下较你们早知三日,而且店中人多的是,为何单指在下偷听?” 绿水山人闻言大怒,循声一掌劈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似待力拒,谁知由另一方涌起一股巨劲相迎,在大震声中,绿水山人被迫连退五步,几乎立足不稳,身还未定,只听一声冷笑道:“连‘斗牛天君’都非我敌,何况是你这老!”音停未几,又听他和声叫道:“先生有事吗?” 那被绿水山人追赶之人,原来就是太清生,而刚才接掌的竟又是康燕南! 太清生听出声音来,不禁大喜道:“公子,想不到你真到了这里!” 绿水山人听不出二人是谁,但被刚才那一掌接得惊呆了,再也不敢向林内闯进啦! 康燕南真正是神出鬼没,他不管绿水山人进不进来,立即走到太清生身前道:“他们共有几人?” 太清生道:“属下追了他们两天两夜了,共有六人,现还有五个在前面酒店内,听他们谈话,其中有“斗牛天君’、‘红光夫人’、‘蓝焰大士”、‘震宇游神’、‘颠倒全真’、这老儿叫‘绿水山人’!他们都是要上摩天岭夺宝的!” 康燕南听出林外已无人迹,微笑道:“这老儿不敢进来,他已悄然退走了!” 太清生道:‘河能是通知另五人前来报复啦,我们先上摩天岭罢。” 康燕南笑道:“全来了也只四个人出阵,那‘红光夫人’和‘震宇游神’是我先父的朋友,也可说是我的老家人,真正打起来,他们两老可接两个,剩下两个有你我够打发的了!” 太清生大喜道:“我从未听公子说过!” 康燕南笑道:“我自己还是最近在茅山上清观才查出的,不过,他们两老也不知我有武功。” 太清生忽然笑道:“十日前,属下看见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确如公子所说,那个‘血手狂人’仍被‘泛地活殃’死追不舍,看势也从这个方向来了!” 康燕南大笑道:“好在师傅给了一颗异丹,不然真够麻烦啦!” 他笑着顺林而行,问道:“先生从何得知摩天岭有‘神虬’出现的呢?” 太清生道:“事情为青城派传出,听说青城派有个高手,于两年前经过摩天岭时,听到九死崖下有异声震耳,后来约齐一批好友到此搜查,记料竟一去不返,好在他临走时留下遣言,说摩天岭已有前古龙种出现,经证实名叫‘神虬, 康燕南点头道:“龙子的形态有九,惟独虬似龙,生只角,分黑、青、黄三色,黑色最幼,出地内只不过千年修为,其声如牛,再三千年变青色,声如巨钟,万年变黄色,声如鬼嚎,且带摩音,练武之人最忌,内功练得不正者,闻之真气大损,如不逃避,非死不可!” 太清生深知他有超人之识,叹声道:“传言此物所出之地必有奇珍,这话不知真否?” 康燕南点头道:“这是千真万确,其性最灵,而且非有奇珍之地不居,其本身即是一大奇珍。” 太清生道:“莫非是什么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康燕南笑道:“夜明珠在武林中毫不值钱,那又算得什么奇珍,我说的是它自练内丹一颗,得之者可增神力,且能成不死之身。” 太清生见他已朝峰顶纵登,大喜道:“公子现在就去斗该物吗?” 康燕南摇头道:“凭我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将其置之死地,甚至目前武林中也还没有能杀死它的奇人,该物非逢雷电交加不惧,非夺其内丹不死,何况其内丹还是御敌的第一利器呢!” 他看看方位又道:“我们这几天要在九死崖上找个最适当的洞隙住下,倒要看看各方能人与‘神虬’如何‘斗法’,也许有人能够将其杀死,到那时我们就不惜任何手段硬抢!” 他们刚刚登上峰,耳听得一个女人的歌声发自一处崖上,康燕南悄声道:“那是清华郡主,她已来了不少时间,但还不知‘神虬’之事。” 太清生微笑道:“她在此地出现,莫非就是来找你?” 康燕南笑道:“你也看到树上所刻的字迹了?” 太清生笑道:“你的字迹我当然看得出,她恐怕被你逗得冒火了!” 康燕南指着歌声发处道:“那是在九死崖的背后,我们不要惹她。” 二人绕到一处高奎之上,康燕南俯首道:-“先生请看,这下面就是‘神虬’盘据之处/ 太清生细察一会,只见下面是个巨大的沉谷,四方八面都无缺口,谷深似无底,下面黑漆漆的,估计起码也有千丈余高,圆周悬壁如削,真正奇险非常,叹声道:“此谷形似斗,不要说去杀‘神虬’,就能办到上下去得已非易事!” 康燕南道:“那倒不见得太困难,你看石壁上那些横生苍松和杂树吗,就以你的轻功亦能上下自如。” 太清生忽见对崖有几条黑影闪动,急急道:“他们到了!” 康燕南顺手拉他躲人脚下壁洞内道:“不是八强中人,来的是三个青年人物,其中一个功力非常高。” 在他音落之际,耳听一个少女之声起自头顶道:“什么人?”一对崖不过百丈之距,突从石后冒出一人冷笑道:“在下西疆慕红采,姑娘是谁?” 少女之音又起,欢喜叫道:“师兄!” 康燕南问言一怔,向太清生道:“这是清华郡主声音,她何时有了师傅?而且还有师兄?” 太清生看得对崖黑影向左侧绕来,接口道:“属下更不清楚!” 康燕南悄声道:“我们自洞外藏身偷看,听他们说些什么?” 二人刚刚爬到一处石后,触目只见对崖来的是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长相激洒而英俊,眼神四射,显出非常精明之情,康燕南传音道:“此人从来未见过。” 太清生皱眉道:“此人目光过锐,煞气太强,绝非什么好东西。” 清华郡主只距他们五丈之远,立身在一处突石顶上,她这时似也在观察那奔来的青年,面上渐显淡然之色,表情与那声欢叫显出不符。 那青年奔至清华郡主对面十丈一停,目光炯炯,问道:“姑娘为何叫在下为师兄?” 清华郡主显出勉强的微笑道:“我是最近投师的,师兄自然不知,请问师兄因何离开万佛峡?” 那青年显出心疑面喜之情,朗声笑道:“听你之言,愚兄确是多了个师妹了,传言这九死崖下有条‘神虬’出现,我是专为此物而来的,师妹可能也有耳闻?” 清华郡主装作来了很久道:“我已在此探了三天,但却不知该物藏身之处,原来就是在九死崖下!”稍停又道:“师哥是骑红马来的?” 慕红采惊讶道:“你连‘金后’都知道吗?正是骑它来的?” 清华郡主讶然道:“红马叫‘金后’?师傅却没提起这名字,嗯,这名字有点古怪!” 慕红采大笑道:“师傅可能很忙吧,怎的连马名都不说呢,‘金后’本来还有个丈夫,名字叫‘皇帝’,可惜在当年分离了,‘金后’被师傅收服,皇帝却被当年八强之一的‘书仓盗蠢’得去,其色却是天蓝,这一红一蓝两匹宝马,可说是马中之圣。”一清华郡主笑道:“师傅要将红马给我,只怕师兄舍不得。”一慕红采面现难色,接口道:“师傅的意思,愚兄岂敢不从阶..@@@ 清华郡主装作不察,微笑道:“师兄暂时骑着罢,小妹目前尚不需要。” 慕红采急急道:“师傅之命,谁敢反抗,师妹请随我来。” 康燕南眼看他们边谈边行,瞬息失去踪迹,不禁惊讶道:“清华郡主近来找到什么异人为师人,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假设是邪派人物的话,我将来对她就不客气了。” 正当此际,他又发现来了一批人物,急对太清生道:“八强来了六个啦,可惜师尊与‘血手狂人’未到,否则倒是一件难得盛会。” 太清生悄声道:“他们也到这儿来了!” 未几,只见‘斗牛天君’伸手一指沉谷道:“底下白骨如丘,完全是‘神虬’的怪声所杀. 六人齐集悬崖之上,距康燕南二人仅十丈之隔,但却无人敢冒失下去。 太清生忽又指着另一面道:“那边也有一批人到了。” 康燕南注视一会道:“是‘四剑仙’,啊!那儿又赶到‘牛首魔君’等四人!” 他指着三株巨松之下道:“你看,他们到达那儿就发觉另外两方之人啦!” 太清生笑道:“今晚可能有冲突发生,除‘四剑仙’外, 其他都非善者。” 康燕南想想道:“恐怕不会,目前人人都在打算如何杀 神虬夺宝哩!” 突然只见一道黑影,硬朝沉谷底下冲去,太清生急急道:“那是一个白发老太婆!” 康燕南尚未开口,耳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叫道:“‘苍头魔姑’到了!” 康燕南闻声注目,知道话从一个老道口中发出,立问太清生道:“那就是‘颠倒全真’吧个 太清生点头道:“武林第一奇人的‘苍头魔姑’,难道就是刚才那白发老太婆?” 康燕南点头道:“那颇老道确实指的是她,注意,谷底马上就有变动,先生赶快提起内功,守住心神,“虬‘声刹那会发。” 忽然只见‘斗牛天君’大声道:“诸位在此勿动,让我下去看看魔姑如何下手!” 他的身形刚起,猛从谷底发出一声震撼心弦的怪叫冲起,其声之大,不亚郁雷,整个峰顶全被震动!” 康燕南看出太清生面红如火,知道他在全力抵抗,急问道:“还能忍得了吗?” 太清生不能开口,只点点头,且指几株检下示意! 康燕南注目一看,微笑道。“牛首魔君等更不如你,他们已盘腿打坐啦!”偏头再看‘四剑仙’,又笑道:“他们与你差不多,到底还是正派名门不同,论功力也只有“牛首魔君”等那样程度而已,强在都是正宗心法。” 第二声怪叫又起,谷底那时传上‘苍头魔姑’的厉喝怒吼!康燕南笑道:“那老婆子已将‘神虬’引出藏宝洞了!” 太清生看看月已西斜,沉谷更形黑暗,急道:“公子,我们下去看看如何?” 康燕南点头道:“先运壁虎功,小心被人发现!” 太清生首先顺着有树木之处向下落,及至十丈之后,即开始提气急坠。 康燕南在上暗忖道:“他的功夫日渐增强,无怪‘牛首魔君’伤在他的剑下!”忽然,他看出另外几个方向也有数条黑影偷袭而下。 太清生坠到四百丈时,身体刚落一株古松的横干之上,记料那‘神虬’猛地又是数声急叫,顿将他动真气震撼提之不住,头一晕,身体自树干上倒掼而下。 康燕南这时距他起码也有七十余丈,一见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扑去,甚至加上千斤坠的功夫,顾不了他人发现,张口大喊道:“先生,要把持心神!” .太清生头晕心明,惟独真气不聚,闻声也是枉然,身体已不由自主,坠势仍旧急骤不减!仅仅俄顷之间,已下落百余丈!好在崖立如壁,中途毫无突出之石,否则非撞个粉身碎骨不可。 康燕南视其如手足之亲,怎么也不让他丧生在此,他全力急降,终于赶过了太清生头顶。大叫一声,伸手抓住 他的腰带,硬生生将其他抱在怀里,双足一蹬,横跃三丈, 迅即落到左侧一株树干之上。 他一面伸手助大清生聚回真气,一面注意壁上动静,但 上下距离太高,明知有人在上面发现,而下面毫无声息可 闻。 太清生经他灌输内功相助之后,未几已恢复原状,吁 口气道:“好险!这‘神虬’的怪声真正厉害异常!”他与康燕南的感情太深,道谢之言自属多余。 康燕南道:“你太大意了,怎么不防备谷底怪声呢?刚才我见你是从树干上落下的,脚踏实地还不能守住真气吗?” 太清生道:“当时我只顾察看下面,不料怪声一连发出数声!” 康燕南俯首下看,似已隐隐可见,急道:“先生快看,那怪物真正大得惊人,后半段还在洞口,前半段已有十余丈长,形状确实像龙,吓,全身竟成金黄色啦。” 太清生目力亦非常高强,郑重道:“这怪物那双角等于两株枯树,竟还透明,就以最细的脖子来说,只怕地抱还不止哩,怪,它为什么不动?” 康燕南笑道:“你不见它那双突出的大灯笼,这时正瞪着前面壁上吗?” 太清生留心看去,确见对面壁上有点黑影,的离地五十丈处,急问道:“那是一个人?” 康燕南道:“恐怕就是那个白发老婆子,她正在闭目调息,可能已到筋疲力倦了!” 忽然,他又指着白发老太婆右侧道:“斗牛大君就在那儿藏着,他连动都不敢动哩!” 太清生叹口气道:“我们上去吧,这怪物绝非人力可灭的!” 康燕南心中有数,他知道硬斗绝不可能,此物只有智取,何况目前强手齐集,就算得手也不安全,于是领先纵起,直往上升。 突然,头顶有人大喝道:“屠龙公子,这次看你再有何能?” 康燕南急朝太清生道:“上面是‘牛首魔君’,这家伙存心在上报复了!” 太清生立即向左侧纵出,有心偷上悬崖将其打开,但脚还未定,另个人的声音冷笑道:“抢我红货的小子,你想逃生吗?” 康燕南急急止住太清生道:“你头顶有‘天山灵官’,不要动!” 他不管‘牛首魔君’占了有利地形,冷笑道:“老魔头,让你居高临下,看你公子爷怕不怕!” “牛首魔君”所立之处恰好就是康燕南原先那个地方,他见康燕南硬朝上纵,心中仍有几分害怕,口中急急招呼着“天山灵官’,双掌却拼命打下内劲。 “天山灵宫”为防太清生偷了上去,他怎么也不放心离开,闻听后转求‘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相助。 “兴安金豹”和‘黑山神鳌’自“牛首魔君’口中叫出‘屠龙公子’四字后,本来就已往这方赶来,然而出了他们。意料之外,却被‘四剑仙’硬给挡住在三十丈之外无法通行,原因是四剑仙自从会过康燕南之后,内心中非常饮佩他的行为和武功,此际看着康燕南遭阻在悬崖之下,即不约而同的冲出相助。 “牛首魔君’一见同伴未来,心中更起恐惧,他一连劈出十余掌后,仅仅只能阻得康燕南上升略慢而已,但却无法伤其分毫! 康燕南每纵一次,就往上方劈出一掌,及至接近顶边时,那“牛首魔君’拔腿就跑,连‘天山灵宫’、“兴安金豹”、“黑山神鳌”也立足不住,跟着飞窜而去。 康燕南并不追赶,只遥望着哈哈大笑,他等到太清生上来时,那四人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太清生急急道:“我们快离开,下面那白发老太婆自听到你的字号就突然站起,此际已往上纵啦,莫非她要找你麻烦!” 康燕南俯首朝谷下一看,确见那老太婆子已到百丈之距,不禁讶异道:“我和她毫无半面之识,她找我干吗?” 太清生大急道:“别想了,你不记得‘横天灵僵’吗?这等老怪物还谈什么过节,要找麻烦就找麻烦,根本不要什么理由。” 在此之际,突从康燕南背后出现四人,第一个是清华郡主,第二是她师兄慕红采,最后却是两个不认识的青年,这四人可能亦是被‘牛首魔君’那一声‘屠龙公子’所引导而来的。 他们尚差数十丈远,康燕南早觉出了,但他并未转身察看,原因是另一面却出现了六个老人,前行的是“颠倒全真”和“绿水山人”,居中为白媲嫩和白公公,也就是当年八强的‘红光夫人”和“景宇游神”,“蓝焰大士”与“斗牛天君”走在最后。 康燕南没有逃避之情,他只是沉着的站着不动! 太清生悄声道:“要不要将你的真名告诉白公公夫妇?” 康燕南摇头道:“不要他们二老为难,还是不说的好,有事你只在旁莫动,一切由我应付。” 他似感到“苍头魔姑”快要上来了,立即面朝两批来人之间行去,口中大声笑道:“九死崖‘物’杰地灵,竟引来天下大批高手,可惜都是望‘谷’兴叹!人人却步不前,纵有个把人去试探,那亦只是撞个钉子而已!” 他这时的面貌平凡,且使人看之毫无好感,首先接口的就是“斗牛天君”他超过“颠倒全真”之侧,沉声问道:“你就是茅山峰顶之人?” 他在那一场力斗之后,心中自有失威之感,出言难免含有气忿,康燕南朗声答道:“如若不错,莫非要与在下重新印证?” “斗牛天君”冷笑道:“老夫纵不出手,要找你的可大有人在!”他说着一指清华郡主和慕红采道:“魔姑两位高足你可识得?” 康燕南闻言暗惊,忖道:“清华郡主近来竟是拜在‘苍头魔姑’门下,这可真正被我惹上麻烦了!”他心中南咕,口头大笑道:“久仰‘苍头魔姑’为武林第一奇人,在下能得他们忌视,那真是身价百倍广 清华郡主走到十丈之内一停,冷笑道:“我要看你身上的武功是否比谎言欺世强一点!” 突从崖下冲起一条黑影来大叫道:“徒几何必与他多嘴,赶快杀了这散布谣言的小子。” 康燕南知道是“苍头魔姑”上来了,闻言纵声笑道:“你们师徒二人真是一窝是非不明、破口伤人之徒,徒说在下欺世,师说在下散布谣言,空口无凭真是岂有此理,今当一众高手在旁,你们师徒倒要还我一个清白。” 他说着突然侧转半身,怕的是“苍头魔姑”施袭。 “苍头魔姑”立身悬崖未动,显得精神有点不振之情,可能是因力斗‘神虬’时尚未复元,只见她怪声叫骂道:“好小子,传言或许非实,但那些个树上刻字难道有假?你敢说不是你刻的?” 康燕南望望东西的六个老人,又看看清华郡主道:“郡主所指,莫非亦为树上所刻字迹?” 清华郡主哼声道:“你想赖账不认?” 康燕南又是一声朗朗笑道:“字虽是我所刻,那又有什么不对之处?” 慕红采接口厉叫道:“你为什么要写‘无双玉女大败,屠龙公子称雄’?我师妹何曾败过与你?” 康燕南冷声对他道:“阁下姓甚名谁,你与郡主认识未到半夜,在下早己看在眼里,已往之事你又从何知道?简直是胡说乱道,最好闭住尊嘴。” 慕红采闻言大怒,举掌就待出手…… “苍头魔姑”立即喝住道:“红采勿动,交你妹子亲自办理!” 慕红采的右掌刚伸,闻喝立即收回,清华郡主耳听八强中六位老人似乎在议论什么,随即面对‘颠倒全真’道:“道长对他无中生有,造谣自夸有何意见?” “颠倒全真”哈哈笑道:“以贫道之见很简单,妞儿和他当场试验,你如败了,他所刻之字则是事实,否则叫他走两条路,重则当场废了,轻则迫其向武林亲口认罪。” 康燕南闻言大怒,冷声叱道:“难怪你的字号叫做‘颠倒全真’,原来真是个颠倒黑白之徒,请问我有何罪?” “绿水山人”忽然走出叱道:“老夫等都看到树上刻的那些字迹,诽谤他人名誉,非罪而何?” 康燕南纵声笑道:“我不仅没有诽谤他人名誉,相反还自认失败于清华郡主,你们这些不学无术之人,连最简单的文字都念不通,还要出头小题大作,传言江湖,岂不令人喷饭!” 众人闻言齐怔,清华郡主疑问道:“你对那两句凭空捏造之言,难道另有解释不成?” 康燕南环扫众人一眼冷声道:“假设你们不将字句念断看看?” 太清生这时已行到“四剑仙”一方不远,忽然回身朗念道:“‘无双玉女大败,屠龙公子称雄’,哈哈,一句作两句,无怪心中不服,其实作两句也可,读作,‘无双玉女,大败屠龙公子称雄’,这叫做‘是非只因疑心重’,‘烦恼原来强出头’。” 事情一经点破,大家豁然而明,这下可将‘苍头魔姑’气得尴尬非常! 清华郡主虽知己方理屈,但她仍不服气,且见对方扬扬得意,陡然拔下长剑,一闪到了康燕南面前,大声叱道:“我知道你的鬼名堂多,存心戏弄于我,但我又胜在哪里?” 康燕南仍旧游洒自然,含笑答道:“久闻郡主要找在下拼命,原来就是不服区区几手功夫,在下熟思与郡主毫无恩怨可言,拼起来徒伤和气,因此之故,在下自认失败。” 清华郡主虽知他这个相貌非真,但却看起来非常厌弃,冷笑道:“谁说毫无恩怨?舜耕山前之事你还记得否?” 康燕南暗暗忖道:“此事你早已放弃不咎,现在再次提起,显为借题发挥!”言罢又微笑道:“郡主心存印证武学,在下可说是欲避无方了。” 清华郡主娇叱道:“那就请拔剑吧!” 康燕南两手一摊,淡淡笑道:“在下身无寸铁,郡主难道不见!” “苍头魔姑”忽然向慕红采叫道:“红采,你的配剑借给他!” 慕红采闻言拔剑,暗暗运足内劲,大声道:“接着!” 康燕南只见一道银光电闪般飞来,便知对方心存杀机,立即抬手,伸两指,运潜力,口中答道:“暂借一用!” 众人见他指掌未离胸前三寸,硬将飞来之剑夹住,甚至使来剑弹都未弹一丝,莫不暗暗惊奇!六强中白公公轻叹道:“此子内功太纯了!” 清华郡主眼看他创把在握,娇声道:“出手吧!” 康燕南摇头道:“在下乃是被找之人!” “苍头魔姑”显为康燕南内功过深之故,立向清华郡主道:“清儿动手吧,运‘黑地八剑’!” 六强闻言,莫不悚然大惊,人人都替康燕南担忧,甚至“斗牛天君”也叹口气道:“今日要再毁去一大奇才了!” 白婚嫁接口冷笑道:“斗牛老鬼,你不要猫儿哭耗子,此子一死,岂不是去了你心中之恨?” “斗牛天君”沉声道:“红光老婆子,你夫妇虽与老夫冰炭不同炉,但不能不知各人个性,此子一死,老子从此无法挽回颜面了。” 白公公大笑道:“要救此子亦不困难,咱们准备与魔姑翻脸即可!” 凭六人联手之力,自然能敌“苍头魔姑”,惟“蓝焰大土”、“颠倒全真”、“绿水山人”等不置可否,但此言却将‘斗牛天君”的心意说动了,只见他点头道:“魔姑如果不要那小子之命,咱们就在此地勿动,否则……” 他的话还未尽,突听清华郡主娇叱响起!剑如旋风卷进,刹那之间,人影不见,尘飞沙走,煞是惊人至极! 康燕南一见大惊,他那曾会过这等玄奇剑法!心急之余,立将‘书仓盗蠢’秘传之学拿出,左诀右剑,急采防守之势。 六强从未见过康燕南剑术,这时只见他全身皆是紫气笼罩,竟连剑式都看不清楚,难免又是齐感大震l “苍头魔姑”显已识出康燕南剑法,只见她面色顿变,口中大声自言道:“九天神剑,九天神剑,这小子从哪里学来这种太古怪奇学!” 她看了一会吁口气道:“好在他剑式未施绝招,否则黑地剑法遇上最大强敌了!” 康燕南受到非常强大压力,好在他看出自己的剑法尚能防守,奇在他施出‘九天神剑’之后,对清华郡主的身形与剑招都能清晰可见,目前使他心惧的就只有‘苍头魔姑’那老太婆了,他知道,老太婆一旦亲自出手时,那是绝对有死无生的! 清华郡主一连急攻三百招后,她看出对方毫无破绽可觅,心中一急,攻势更紧,加上她剑法越施越熟,好强之心,有增无已。 太清生觉得当前之局非常严重,他是看出‘苍头魔姑’大有亲自动手可能,心中之急,真如火焚! 四剑仙离得甚远,但都对康燕南十分关怀,然而却都莫奈其何。 “苍头魔姑”这时已移动脚步了,真有向康燕南下手之迹象! 白公公立向老伴道:“婆子,咱们要准备了2” 白娘嫁曾得康燕南在茅山之助,她这时比丈夫要急,立对斗牛天君道:“斗牛老鬼,怎么样?怕魔姑的‘黑地八剑’么?” “斗牛天君”自见康燕南施出“九天神剑”之后,他那欲向康燕南再斗之心竟已消失无存,何况他还有点怯惧‘苍头魔姑”,闻言立施拖延之计道:“那小子不到生死关头之际时,老夫绝不伸手!” 白娘娘冷笑一声道:“魔站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杀手,如不在这时出动,到时还来得及吗?” “斗牛天君”面现诡诈之色,阴阴笑道:“二位如果性急,不妨先打头阵。” 白媲惊闻言大怒,哼声道:“你认为我和老不死不敢吗月她立对白公公叱道:“老不死,咱们上!” 白公公突然将其拉住急叫道:“婆子勿动,你看北面是谁来了?” 白娘惊正待发作,但见“斗牛天君”等都朝北面瞪眼,于是忍下未发,也朝北面看去,触目不禁讶叫道:“是‘血手狂人’。”‘ “蓝焰大士”冷笑道:“看谁先倒霉!他后面追着‘泛地活殃’哩!” 当场情形大起变化,那“苍头魔姑”本已距康燕南不远,可说正是立施杀手之时,但她一见‘泛地活殃’急迫‘血手狂人”而到时,只见她猛的将身纵起,陡然怪叫冲去! 康燕南正在全神对抗,且又无时不在当心‘苍头魔姑”’耳听这声怪叫,竟误会是向他下手,心中一紧,防守之势霎间露出破绽! 清华郡主这时已失自我控制,只要对方有了空隙,其剑招竟自如风般攻进,她本无伤敌之心,这时亦收手不住,剑如飞电,刹那中的。 康燕南在一瞬疏忽之间,立觉左肩奇痛人心,一阿哼声中,霍然倒退!险些逃不出死亡之厄,但已血流如泉。 清华郡主一见他伤势不轻,记料她面色大变,不仅不追,甚至还痴立发抖,其情之怪,谁都莫测其为何。 康燕南伸手按住伤口,面容愤然至极,冷笑道:“郡主这一剑不知满意否?”他说着掷出手中长剑。“请将此剑还与令师兄。” 清华郡主自也不知为何难过,闻言只怔怔的道:“那是你失神之因,并非咱们武功高低之分。” 康燕南纵声大笑道:“郡主之意,莫非仍须再斗。” 清华郡主眼看其师傅放过‘血手狂人’,同时竟与‘泛地活殃’迎上就斗,仅在俄顷之间就拼得如疯如狂,接口道:“咱家已无闲情,让你伤好再拼罢。” 康燕南立将面色一变,冷笑道:“区区剑创何忌,在下无须等候伤愈,郡主手下留情,算是替今尊报恩!” 清华郡主本已转过身去,闻言霍然回头,惊问道:“你真是救我爹爹之人?” 康燕南淡然一笑,意带轻视之情,伸手往面上一抹,冷冷的道:“在下意非居功,只是提醒郡主以后匆太娇狂,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仗‘苍头魔姑’之势岂能横行?” 清华郡主一见他现出本来面目时,不由惊叫一声道:“你是康燕南!” 康燕南鄙笑一声,再不看她一切表情,长身就朝大清生走去。 第十章 水底游龙斗三妖 在两人对话中,当地仅存大清生一个人,六强老人们和慕红采早在‘苍头魔姑’开始拼斗“泛地活殃”时就去了,继之是慕红采两个同伴青年与四剑仙,此际都全神贯注在那一斗场附近,对这里的一切,再也无人留心了。 康燕南并没有闲情去观看那场拼斗,他似不愿再与清华郡主见面,俄顷之间,他和太清生即走下峰顶去了。 清华郡主目送康燕南失去后的背影仍未动,奇怪,她面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当此之际,她背后忽然冲过一条人影,在晨雾蒙蒙中,笔直追向康燕南的后尘而去,当康燕南和太清生到达山脚时,那条黑影渐渐缩短数十丈之距。 康燕南耳听后面有异,心疑是清华郡主追来,他这时愤怒未息,竟连头也不回。 黑影显出诡诈之情,此际才发出一声怪笑道:“小子,刚才那一剑滋味如何?” 康燕南闻言一呆,立对太清生传音道:“是‘血手狂人’追来,这魔头是见机开溜啦,或另有所图!” 太清生向他丢个眼色,意似叫他当心! “血手狂人”见他虽不答话,但.已停步回头,又是一声怪笑道:“哈!伤得不轻,几乎洞穿啦,咦!干吗不上药?” 康燕南沉声答道:“伤重伤轻,无须阁下关怀!请问追我为何?” “血手狂人”大笑道:“你小子有师帮忙,没有多少时间即能摆脱‘横天灵僵’老夫倒霉,竟被‘泛地活殃’追到,刚才幸好撞上‘苍头魔姑’挡住,这种机会难得,老夫焉得不趁机开溜!道路相同,连你干吗?” 康燕南侧身让路道:‘那只怪在下多疑了,阁下请先行 “血手狂人”急急摇手道:‘咱们和是和,打是打,你不要防备老夫施暗算,同行又有何关系,何况你还有个帮手,说真的,老夫再走远一点也没有用处,只要‘泛地活殃’有了空,他必定不出三日又会找到我的去处,目前只是松口气而已。” 康燕南拿他没有办法,但却相信他不施暗算之言是实,遂传音大清生道:“这魔不无所求,先生请在后面随行!” “血手狂人”和他走个并肩儿,不时向他伤口看看,良久又道:“小子,你这伤口太深,时久恐怕不适吧,你专用内力闭血是不行的!” 他说话时眼睛打滚,显然是在动什么脑筋! 康燕南没有看他,太清生在后面又看不见,真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走了几步之后,才听到康燕南叹声道:“在下从来未带疗伤之药,只好赶到前面城内去治了!” “血手狂人”大笑道:“老夫虽有灵丹,只怕你不相信哩!”他又笑笑道:“不过,你那‘真女丹’如果有多的话,拿来治疗那是更加见效!” 康燕南闻言,立时有悟,忖道:“原来他在动我这个念头!” 他还没有开口,耳听太.清生急急接道:“公子,你那一颗不可用去,否则难避‘横天灵僵’,好在我身上还有一颗,那还是老主人交我事先备用的。” “血手狂人”正色道:“既有多余,那就快点治伤,你们懂不懂如何使用?” 太清生抢上两步道:“从没听得我老主人说过,请问你老懂吗?” “血手狂人”点头道:“此丹只有‘书仓盗蠢’能炼,老夫还是当年听他说的,拿来,老夫好教你如何使用之法!” 康燕南深知太清生才智不下于己,暗忖道:“他哪里有什么‘真女丹’,莫非是将计就计之策!” 太清生没有思索,立自身上摸出一颗绿色东西道:“你老请看,此丹越收越透明!” “血手狂人”面现喜色,接过欣赏一会叹道:“老夫虽未曾见过‘真女丹’,但却知道确是绿色!” 他一面说着一面玩弄,作了好几个姿态才又交到太清生手中道:“快丢到口中融化,和唾液敷在伤口,保证不出一时即愈!”他说完之后;忽啊声叹息道:“可惜你们不能与我同行了,因敷伤后必须就地调息。” 太清生接过后一点不疑,看都不看就丢进口中,含糊答道:“谢谢你老指教,快请先行一步!” “血手狂人”大笑道:“好说,好说,那就失陪了!” 康燕南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后,立即对太清生道:“先生捣的什么鬼?” 太清生立即替他脱下衣服,一面敷伤一面大笑道:“一块翡翠换来一粒灵丹,说便宜却不便宜!” “我说哩!你哪里有什么‘真女丹’,原来是粒翡翠玉啊,这魔头可真的上了大当啦!” 太清生噗嗤一声笑道:“老魔头的手法真快,七弄八拨的就被他掉了包i好在我是有心人,硬见他袖口内搞下这粒灵丹来。” 康燕南叹声道:“他是被‘泛地活殃’追怕啦,但又不敢向师傅老人家伸手讨,不知他动了多少脑筋才转到我的头上来,” 太清生敷好伤后,再替他穿上衣服,哈哈笑道:“他过后如遭‘泛地活殃’找到时,不知要恨我到什么程度呢?” 康燕南摇头道:“这老魔的个性我看透了,像这种哑巴亏他是不会报复的。” 太清生道:“就是来找我也有方法对付他,公子快坐下调息吧!” 康燕南道:“你反过来要上他的当了,他说调息只是缓兵之计,生怕我们追上他而已。’” 太清生笑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急事,慢点走又有何妨?” 康燕南道:“有急事,九亲王押运一批军切银下江南,目的在引我与哥哥上钩,咱们得设法将其夺到手中济贫。” 太清生大笑道:“那必须赶往长江下游去!那此地夺宝又怎么办?” 康燕南道:“神虬无人能敌,此物必须智取,但我还没有想出杀它的办法。” 太清生道:“那么今晚只能到青川城了,明天由青川经罗门霸到剑阁,赶到云阳城搭船是条直路,就这一段还要五六天才行,九亲王运银时是否还赶得及?” 康燕南道:“确实日期现在还不知道,咱们赶到后再探吧!” 二人边说边行,天还未黑,青川城已遥遥在望,进城后,经太清生在近北门处找到一家客店住下。 康燕南感到伤真好多了,笑对太清生道:“血手狂人恐怕也在这座城内哩,他不会离开摩天岭太远的。” 太清生道:“他也没有办法杀‘神虬’,何况还要被‘泛地活殃’追赶哩!” 他说到这里又接道:“公子,你不如换换衣服,洗个澡” 康燕南笑道:‘你想将‘万里伏敌香’洗去?” 太清生道:“难道不行?” 康燕南笑道:“有这样容易时,‘血手狂人’也不致动我的脑筋换‘真女丹’了,虽不知‘万里伏敌香’是个什么东西,但想得到是种特殊气味,一旦染上,非经那两个魔头收回是无法去掉的。” 晚餐一过,康燕南提议要赶夜路,太清生见他伤口已愈,也就不加阻拦,仅叫他仍须改变容貌。 康燕南为了他哥哥起见,依言化成平凡之相,算还店钱后,马上出店奔北门赶路,是时甚早,城楼还刚打一更。 柜料事有凑巧,在他前面也有三个要赶夜路之人从斜道里行出,太清生在前,一眼认出,急急悄声道:“那是慕红采!还有他两个同伴。” 康燕南陡然面色寒霜,挥手道:“我要他带点东西给‘苍头魔姑’看看!” 太清生从未见他有这种表情,不禁暗暗大惊,忖道:“他是伤了心啦!”立即悄声道:“先探他有什么企图如何?” 康燕南决然道:“管他有什么企图,还不是仗师横行,你不要太接近!” 太清生立将脚步放慢,嘱咐道:“他们三人,另两人连底都还未摸清! 一康燕南长身追去,大声道:‘识怕他不动手,否则一并收拾!” 一双方本就只差半箭之地,前面的慕红采首先知道有人追来,只见他突然回头。 另两人感觉有异,同时停步问道;什么人?” 慕红采倏忽面现严肃之色,大声道:“是‘屠龙公子’请二位小心提防。看他来势不善!” 他右手边那青年对左手边那青年疑问道:“面貌似有点不同,夏侯兄看清了吗?” 姓夏侯的看看慕红采道:“慕兄不要搞错了?” 慕红采摇头道:“师妹说他变化多端,凭面貌无从识出,在下是凭他身后那人才醒悟出来的!” 他在康燕南到十丈之内就大声问道:“来人可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边行边答道:“阁下猜对了. 慕红采闻他音出带煞,声似冰冷,便知风头不对,立即提功冷笑道:“你丢下同伴追来,莫非有事指教?” 康燕南已追到五丈之内,面色更寒,沉声道:“在下正有此意,希望你带点东西转给令师!”他已只距五尺,停步又道:“这二位似在摩天岭见过!” 慕红采冷笑一声,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好友!”他指着右道:“这是‘斗牛天君’高足,姓竺名仲岳!”转过身来:“这是‘绿水山人’得意弟子,复姓夏侯名歌,怎么样,阁下是想打什么歪主意?” 康燕南感到有点意外,一怔之下,忽然纵声大笑道:“这样看来,今晚没有误会了!” 那个名叫夏侯放的哼声道:‘阁下‘误会’作何解释?” 康燕南大笑道:“在下生怕二位不是高人之后!” 竺仲岳大声接道。“阁下说话体带含糊,竺某仍旧不明。” 康燕南顺手在道旁树上折下一段三尺长的树枝,哈哈笑道:“在下之意——假设你们不是高人之后,一旦遭了他鱼之殃,岂不是多番道歉?” 慕红采闻言大怒,厉声道:‘你想无是生非不成?”他反臂拔出反剑:“难道再想重伤一次!” 康燕南微微一笑。深洒的挥动一下树枝,很自然的踏进一步道:“阁下自问一句看看,你较令师妹的武功如何?在下受伤虽愈,但却有点冤屈,原因是令师妹武功并非高过于我,就是令师来说,她也不见得高到哪里去;今后终有与其死拼之期,不过… 慕红采猛将长剑一起,冷声道:“不过又怎样?” 康燕南一抖树技,震落几片树叶答道:“先请你带点轻伤口去,算是在下给令师的挑战之书!” 慕红采闻言更火,长剑如电攻出,大骂道:“你想死!” 康燕南侧身跨出三步,动作既快且妙,哈哈笑道飞“原来你还不会黑地剑法!海海,令师真正有点偏心。” 慕红采闻言一怔,显然被康燕南说到心痛之处! 康燕南不看对方表情如何,侧顾竺、夏侯二人道:“二位的长剑如何不拔?” 竺仲岳冷笑一声,外强中干的道:“大丈夫岂凭人多取胜,咱们一个已够你受了!” 康燕南闻言大笑道:“这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竺兄高明!” 他这声大笑讽言出口,立将慕红采惊醒过来,剑招如狂风急卷,较前判若两人! 康燕南仍旧避而不接,哈哈笑道:“这套剑法亦不坏,不知叫何名称?阁下莫非是‘苍头魔姑’的寄名弟子!” 慕红采显己恨上师傅偏心,否则何致性情剧变,闻言冷笑道:“你明知我‘晕天剑法’不如‘黑地剑法’,何必多说废话,他的招式还比话急,身如罩浓雾,真有晕天之势! 康燕南渐渐舞动手中树技,讥笑道:“观阁下内功更差劲,令师何以偏心至此?” 慕红采不问自己天资如何,硬被康燕南拨弄之言所愚,渐渐气得乱了章法! 竺、夏侯二人见事论事,眼看“晕天剑法’”确实不如‘黑地剑法’,此际亦替慕红采不平,加上武林最重首徒之习,皆认‘苍头魔姑’真是偏心。 康燕南一见计已得售,猛的大喝一声,树枝如灵蛇绕进,嗤的一声,插人慕红采肩头三寸之深,部位竟是与他自己负伤之处完全一样! 慕红采只痛得惨叫出口,身体拼命倒退了六尺! 康燕南立住未动,冷笑道:“滚罢!” 慕红采左手按住伤口,恨声道:“阁下之伤乃我师妹所为,你却将它报在慕某身上,此恨终有雪洗之期,阁下记住罢,到那时难免加倍奉还。” 康燕南哈哈笑道:“令师的武学。你是休想再得寸进尺,除非另求名师,否则恐你永远也报不了此仇了。” 竺、夏侯二人见他血流未止,同时走近劝道:“慕兄,治伤要紧,咱们走罢。” 二人边说边扶,立将慕红采扶人道旁林中而去。 康燕南回头向太清生招手道:“先生,咱们也要赶路了!” 太清生奔近笑道:“这姓慕的武功不弱!” 康燕南点头道:“经试出,仅次于‘斗牛天君’,他如沉着动手,一时之间,我还庙他不成!” 二人走了七天,中途再无事情发生,第七日中午,太清生指着一座山口道:“出了山口就是云阳,如不等船,马上即可放流而下。” 康燕南正想答话,但忽见左侧山上似有人影闪动而住,急急道:“咱们快藏起来,我好像看到两个女人下来了。” 太清生知他疑为是‘苍头魔姑’,立即和他问进林中窥伺。 未几,确实闻到有女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近,康燕南紧张的向太清生道:“三个!前行的真是‘苍头魔姑’,中间那女的也是老太婆,最后是清华郡主,她们正在讨论杀‘神虬’的方法!” 太清生悄悄的道:“‘苍头魔姑’哪能来得这样巧,她与‘泛地活殃’之斗,不知怎样结束。” 康燕南侧耳不答,良久才道。“她们从前面下去,看势也是搭船的,咱们小,已跟上去,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太清生急催道:“我不能露面,公子可以接近过去,最要紧是探探那不知名的老太婆。” 康燕南点头道:“咱们干脆在码头会面,先生有要事先将船租好。” 太清生不住点头,目送他去远才动,岂知就在这一会儿,他后面倏忽冲来一匹快马,回头一看,不禁大喜,大声叫道。“老人家,是你!” 来的竟是康燕南之师!老人笑道:“清生,公子在前面吗?” 太清生见他拉住马不走,迎上参见道:“公子刚才离开。他追查三个女人去了。” 老人点头道:“我也是追赶那三个女人而来,燕儿去了更好,免得我多操劳了!” 太清生问道:“公子说有一个无名老太婆和‘苍头魔姑’师徒同行,你老知道她是谁?” 老人叹息道:“此老名叫柳青青,当年人称她‘倒云霄’,你要燕儿警惕当心,另外还有两个,一名叫元元后,当年人物‘乱三清’,另一名叫盖古芳,当年人称‘神亦迷’,这三个老太婆,论辈份要较‘苍头魔姑’高半辈,论武功,还要强数筹,却是当今皇上最秘密的靠山,甚至连清华那妞儿都不知道底细,这次都出京了,看势是替康熙皇在暗地里作什么事的,好在摩天岭出了‘神虬’,硬将她十j给吸引上了,目前已全心全意在动‘神虬’的脑筋。” 太清生闻言大惊,怔怔的张口结舌! 老人又道:“燕儿的伤势如何?” 太清生被问惊醒,急答道:“好了!”他将经过情形禀告后问道:“你老都知道了!” 老人道:“摩天岭上所发生的事情,我是亲眼得见的!” 太清生似深知此老神秘莫测,欣然道:“你老看到‘苍头魔姑’与‘泛地活殃’如何结果吗?” 老人道:“她与‘横天灵僵’、‘泛地活殃”是永远难解之仇,相斗已不下千次之多了,但每次都是千招作罢,各自停手一散了之,这种事在老辈眼中已毫不稀奇。”言罢挥手道:“你去罢,我还要查查另外两个老妖的去处!” 太清生知他说的是元元后和盖古芳,恭送道:“老人家,公子欲劫九亲王军们济贫,你老同意吗?” 、老人策骑如飞,直往右侧山上奔去,闻言回头道:“任其所为!你只全力相助即可。” 太清生不再停留,直朝云阳城奔去,找到江边码头时,恰好有一批下水船放到,他立即交涉租船事宜,一面观察码头上来往人物。 不到半个时辰,康燕南陡然现身码头上,太清生看出他面色不对,赶紧迎上问道:“有何不妙?” 康燕南正感无法找他,一见急急道:“暂且莫问,船租好了没有?” 太清生情知不对,火速地上了一条小船,朗声对船家道:“刘宾,公子到了,火速开船。” 康燕南走人中舱问道:;‘‘他是属我们的人?” 太清生点头道:“三龙兄弟真行,他们已将势力伸人上游了,连我都不知道哩。” 船开约有半里,康燕南这才见告道:“最近出了三大异人,我已略知她们底细了,而且是清廷派出的秘密人物,甚至全是对我而来的,目的都在云阳城内。” 太清生闻言忖道:“他指的就是那三个老太婆!”立即接道:“公子在山口走了不久,属下即会到了老主人赶来!” 他将老人所说一切转告后又道:“公子还探得些什么没有?” 康燕南道:“‘苍头魔姑’已被那柳青青老太婆说动了,她也答应进人什么北京‘供奉阁’听说那地方除康熙皇外,其他任何皇亲国戚都不准进去的。” 太清生道:“清华郡主只怕还不知道此事吧?” 康燕南点头道:“清华郡主确不在场,她甚至还没有进城!” 太清生诧异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康燕南道:“我见她独自沿江岸而去,但不知有何事情。” 太清生望望他道:“我见你面色不对,难道那些老太婆已发现你的形迹罕” 康燕南道:“不仅那些老太婆已发现了我,甚至连‘横天灵僵’也已追到此地来了!好在我见机及时,-.不让他们发动即溜出城来。”…… 他们说话之间,船行渐渐加速,只听船家在舱后叫道:“先生,请问公子要在哪里过夜?” 太清生钻出后舱道:“说话要轻些,当心敌人听到,你认为哪里僻静,就在哪里过夜,今后不要再问了,尤其……”他的话还未尽,突然停住不说,两眼瞪着上游不瞬一眼。 掌舵的是个非常精干的壮年,一见便知有异,悄声道:“那条船是巫峡帮的,咱们与其帮主有交情,先生请放心。” 太清生摇头道:“我们要避开,那船上的乘客有问题。” 这时两船相距尚有数箭之远,他立即回到中舱向康燕南道:“公子,我们后面有条船,刚才似看到有个老太婆伸出头来!” 康燕南在他们说话时早已听到,闻言笑道:“叫刘兄弟快将船速增加,我们只要进人翟塘峡就不怕,如果真是她们,凭你我水上水下的功夫,就在这三峡之内和她周旋看看。” 谈到水里的功夫,太清生微微笑啦,立朝后叫道:“刘兄弟,,速将本船加速人翟塘口!”回头笑对康燕南道:“对方假设亦是此中能手奈何!"_ 康燕南似有成竹在胸,微笑道:“师傅说你在水内可称天下无敌,难道你还没有信心?” 太清生道:“闪避自无问题,近身搏斗只怕功力不敌。” 康燕南沉吟道:“这样罢,你采诱敌虚攻,我采近身暗袭,咱们始终不要分开。” 太清生批掌笑道:“妙,同时又采‘双掌戏珠’阵法!” 忽听后舱一声警告道:“公子、。那船追近了,咱们不应加速,大致对方起疑啦,巫峡帮弟兄已遭威胁,他身旁立 着一个老太婆。” 康燕南闻声问道:“咱们距翟塘峡还有多远?” 刘姓壮年接道:“只有两箭之地了,现已进人急流。” 康燕南招呼太清生道:“我们到船头去罢,可能要动手了!” 二人钻到船头一看,只见那条船要比自己这条大上一倍还有多,这时在船头立定四个老太婆,其中之一就是‘苍头魔姑’,另三人头发虽白,‘但却面如三十余岁的中年妇人,自她们的神情姿态和眉目看来,当年无一不是美名甚著的尤物。 太清生悄声道:“公子请看j她们眼神似与众不同!” 康燕南笑道:“如在她们青春正盛时期,只怕你我也要着迷了!” 太清生忽然看出一点特别之处,惊讶道:’‘她们是一色紫衣紫裙,面貌更有相似之处,兵器不知藏在哪里,今后如果单独遇上,真难识出她们是谁哩!” 康燕南笑道:“你看看她们腰上飘起的裙带就知道了。” 太清生豁然笑道:“黄、绿、白各自不同,对了,就只这一点不同。” 康燕南又道:“还有头上的发铰亦分黄玉、白玉、绿玉三种颜色。”” 两船仍距二十余丈,但都已到了急流之处,去势如箭,两岸奇峰蔽日,此际已知流星倒退,一船在水中竖形,全为烈涛所罩,看势如在水洞中穿行一般。’.‘ 突然,后船上发声尖锐的怪笑道:“是他,那个小子没有变!” 太清生郑重道:“‘苍头魔姑’认出属下啦!” 康燕南笑道:“你准备,让我来激他们!” 后面船大,行驶较小船平稳,康燕南正待张口挑战,却没料到刘姓壮年急急阻住道:“公于别急,属下已与后船巫峡帮兄弟打通暗号了。他已准备好将船撞毁!” 太清生大喜道:“这办法大妙,何时动手?” 刘姓壮士笑道:“前面半里处有危石,只要舵把一丢就成了!”。 半里水路只是瞬息之间就到,确见一座巨石砒柱中流,在小船探石而过之后,康燕南眼看后船接近,在他一眼未瞬之际,立闻一声巨震升起! 太清生火速叫道:“大船毁了,我们下水!” 康燕南闻声一侧,全身钻进湍急水流中! 太清生怕他被急流冲散,立即展出精绝无伦的水内功夫,猛的倒插而下,他竟能把握住急流时速,于百丈之下找到康燕南的所在…… 二人水性奇绝,在水中视力惊人,康燕南眼看他已接近,立即打出手势! 太清生会意点头,同时运足全力下沉,双双沉至江底,然而凭他们功力依旧立足不住。 没有多大工夫,康燕南发觉有数条黑影逐流而来,认出面貌时,黑影已到跟前不远,他心下诧然道:“她们似也 在搜查我俩?” 忖思中,顺手将太清生拉至一处石后,太清生心中有数,他看出顺流而来的共有三人,而且是手拉着手,人人都运足内功在江底缓缓移动,前面是‘苍头魔姑’,居中是那个腰札白丝带的,最后是腰札黄丝带的,她们并未将内功运出体外,因之江水仍旧浸透重衣。 康燕南看她们已在数尺之内,立即将太清生往下一按,意似叫他勿动,藉势将身飘起,左掌一分水势,右掌自侧面横推而出!’加 居中的老太婆似已看清康燕南现身,但她已防备不及,一股强大的水力强将其迫得几乎窒息过去,不得已,双手一松,急急从侧面飘出。 “苍头魔姑”和另外一个老太婆被她一摔一推之下,瞬时遭汹涌流水推下十几丈江底,拉手之势立刻瓦解! 康燕南这时已浮高两三丈,他见偷袭之计初步成功,火速专找自丝带老太婆冲去。 白丝带老太婆显已怒不可忍,可惜就是难以开口,她见康燕南的水功精绝至此,似也感到非常惊吓,但她不肯逃避,双掌一合,身朝前迎,同时也浮起数丈,意存拼命之势。 康燕南势胜游鱼,冲到五尺之处时,倏忽间双脚一圈,硬将身子停住一霎。 白丝带老太婆错认他要近身,那合起的双掌猛向康燕南推去。 康燕南恰好就是逗她出手,水力未到,身往下沉,意如闪电般到了老太婆脚底! 水中拼斗不似陆地,动作只有顺着水势,出招收式都很困难,老太婆双掌既出。换势难以及时,她见上了大当,被迫只有避让,但为时已晚,身上的紫裙顿告去了半幅,硬遭康燕南撕下了后半边去。 第十一章 公主大盗情相定 康燕南撕下对方罗裙后,顺手揣人怀里,同时横穿十余丈! 仅仅这几下动作之间,他与那白丝带老太婆仍被激流带出五十余丈,这还是内力十分充足,否则何止流下数下里。 康燕南的水功显比对方高深,到了十丈之外,他能看对方,而那老太婆却急得团团转,无疑的,她已失去康燕南的踪迹啦! 就在这时,太清生恰好找到康燕南身边来了,他打个暗号叫康燕南露出水面。 康燕南知道有事要说,伸手一把拉住他,双脚一端,笔直游向左岸崖下,顺崖上升,靠石露面,刚好是在一处杂树之下,吐口气后问道:“什么事?” 太清生指指上游道:“你看那毁船石上是谁?” 康燕南看看笑道:“是那腰扎绿丝带的老太婆!” 太清生道:“她为什么不与刚才三个老太婆同时下水?” 康燕南豁然笑道:“她不懂水功!” 太清生道:“对了,我们先找她去下手!” 康燕南沉吟一会,他又看看那江中大石与两岸距离,摇摇头道:“白费心思,她的功力可以逃上岸去,咱们还是找水中的靠得住。” 太清生突然一指对面崖下急叫道:“糟了,她们都到了那儿出水啦!” 康燕南急急道:“你在这里勿动,我去逗逗看,能否再将她们逗进江中!”说完潜人水中,刹那在江心露出头来,他竟能于湍流中昂立不动! 三个老太婆人人都如落汤鸡,其中以腰扎白带的尤为狼狈不堪,康燕南在江中一露面,她首先发现大叫道:“那小子还在江中!” 康燕南闻言朗笑道:“哪位如想在急流中多泡泡,在下情愿奉陪,老年人难得洗大澡,这倒是个大好机会,不过,你们要小心罗裙!” 三个老太婆见他边说边扬起一块白色破裙,真是又气又难受,真正应了“八十老娘倒绑孩儿”一句俗话,简直被搞得啼笑皆非了。 扎白丝腰带的那个老太婆似已至忍之不住,靠在崖石上的身于向前一扑,口中大骂道:“兔意子,老娘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扎黄丝腰带的老太婆一见大惊,火速伸手拉住道:“三妹子,你想自找烦恼不成?-.一在水中已经试过,那小子的水功甚称精绝武林,我难道要在此丢人现眼吗?” 在她口中听来,那扎白丝腰带的就是“神亦迷”盖古芳了,她虽不能脱身,但却气得发抖道。“老姐姐,咱们这个跟头难道要白栽了不成?” “苍头魔姑”也觉得毫无办法,接口道:“咱们上岸去,设法将那小子引到陆上来再宰他!” 扎黄丝腰带的摇头道一“魔姑不要将他看低了,那小子精灵如鬼,他怎么也不会上这当的,这次算是栽到家了,最气人的是那个放船的东西,凭我们四人都没有留心他会毁船,传出去岂不更加丢人!” 康燕南只在江中晃来晃去,他一连用了几种方法都无法将三个老太婆激动,最后破口大骂道:“三个老妖精,你们如果不敢来斗,那就默认失败了,从今以后你们有脸见人吗?晦晦,这次事情不久必定传遍武林,我‘屠龙公子”算是扬眉吐气啦!” 三个老太婆平生哪曾受过这样的侮辱,但这次不受也不行,不管康燕南讥讽,她们只有装作没听到,看势已有登上悬崖之意。 正当这个时候,她们浸在水中的下半段身子,突然遭到一股非常强劲的水力一般,竟同时没顶而沉! 康燕南一见,便知太清生去单独冒险动手.了,不禁大惊失色,立即猛扑前进。 潜未十丈,忽见太清生迎面而到。在他的后面竟追着那三个老太婆,康燕南放过太清生,打出手势叫他火速离开,自己则硬朝对方冲去! 最前面追到的是“苍头魔姑’”,她的水中视觉并不高于那两个老太婆,及至相距七尺之内才发现康燕南冲近,她一见大惊,双掌一推,翻身就往后退! 康燕南恨她甚于他人,一见怎肯放手,立即全力直进,在一端两拨之下,竟已接近到两尺之内,他明知在水内除了生擒活捉外,要想在内劲上童对方于死地是绝不可能,他接近之后,右手五指叉开,猛朝对方双脚插去! “苍头魔姑”突觉脚后水劲如箭,只吓得死劲缩腿上浮! 康燕南一抓未着,五指合拢,顺势向右横切。 “苍头魔姑”再也无法逃脱,右脚内踝完全被他切中,几乎痛得她失去潜游之力,口一张,哼声难出,反被江水硬灌人肚! 就在这紧急关头,幸有另外两个老太婆赶到,双双察情不妙,腰扎白丝带的抢住“苍头魔姑”就逃,腰扎黄丝带的拼命挡住康燕南进路。 康燕南突见对方手中握有一把黄色王剑,长仅两尺,透体发出奇光刺目,不禁大惊忖道:“这真是武林中稀有兵器,我可不能大意!” 那老太婆见他不敢近前,心中稍微放松,立即保护同伴退走。 康燕南犹豫不前,瞬息失去对方形迹,于是急急冒出水面一看,只见那三个老太婆早已登上悬崖。 同时,太清生已在下游向他招手道:“公子,咱们走罢,今天我们也够了!” 康燕南顺流而下,接近后道:“我们上左崖,她们可能要在陆地向我下手。” 二人拔升上崖后,立即向一座峰头登去,在走着之当中,太清生问道:“公子是否向‘苍头魔姑’下过手?” 康燕南道:“可惜是在水中,如果陆地,她那右脚非遭我废掉不可!” 太清生大笑道:“那就对了,我见她上崖非常吃力,仅仅靠左脚纵跃,看势伤得还不轻!” 康燕南问道:“你看到那腰扎绿丝带的老太婆走了没有?” 太清生笑道:“她更倒霉,竟被巫峡帮那位兄弟给吓得飞身纵上岸!” 康燕南大笑道:“那家伙毁船还没有逃走!” 太清生点头道:“我见他从上游下来的,水功相当高深,他竟敢直扑那老太婆所立之处。” 二人奔到天黑时,打听已到巫山城,是夜就在该城落店。 换衣吃饭,直到初更,二人也不休息,立又会账出城,奔至第二日天明时,早已进入湖北地境。 一月之后,江湖上整个被一件消息惊动了,盛传九亲王觉罗拔亲押八十万军他银,竟遭“屠龙公子”拦截在长江白螺矾下抢劫一空,九亲王牺牲护卫高手七十三人,押运官兵竟多至三百余人死亡,船只遭焚烧和锥沉者四十余艘。 事情发生在五月一日,至今已有两月,在这两月之内, 可将全国各府、州、县衙门的马步两快班头,以及督、抚、 藩各级大员们的随身办案人员都整得焦头烂额,因此之故, 全国各地的每个角落里尽为明查暗访的办案人员充塞无 余。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转去数天中,两江总督府竟又遭遇不明大盗劫去四十万两官银。 当在第二次案发的第五天中午,也就是七月二十七日, 倏忽间自苏州城驰出三批人马,第一批共五人,他们是自 督府衙门出来,为首的是个少女,胯下一匹非常神骏的大气红马,这少女即为清华郡主。 第二批共三人,他们是从苏州北门进,东门出,根本 就是穿城而过,仅在两江总督府前停了一会儿。 第三批是两个人,他们是从一家客店内出来的,胯下 骑的是两匹普通脚力。 三批人物都显有紧急之事,奇在走的是一条路线,每 批相距约三里余远。 忽然间,自第三批人马背后约两箭之远处,又追上七 个行动鬼鬼祟祟的人物,他们都展出非常高深的轻功在拼 命盯住不放。 及至天黑时,这四批人都没落后,竟都不约而同的绕 过吴江城奔驰,第五日他们已渡钱塘江,目标似有指着会 稽山前进的趋势。 这样不断的奔驰了六天,在六天早晨,第一二两批确是进人会稽山区,但第三批却在山脚下停止不动,为首的是个十八九岁的瘦子,只见他立向背后青年道:“先生,我们可以弃马步行了,对方两批都是良驹,咱们的座骑永远追不上的,这几天已将它们累够了。” 听口气,这瘦子是那震动江湖的康燕南,而且是带着太清生由苏州城来的! 二人下马之后,太清生接口道:“后面那七人怎办,杀之不忍,不摆脱又非常讨厌!” 原来他们早已发觉后面七个死盯不放之人,康燕南笑道:“想不到,两江总督府也有不少武林高手,让他们盯罢,咱们没有闲工夫与他们周旋,这轻功将其摆脱就是。” 他说完飞身离开马背,招呼太清生进人丛林。 太清生追着道:“会稽山范围不大,哪能避开三批人物!” 康燕南笑道:“我判断‘牛首魔君’等劫得两江总督府官银后,虽说向这个方向运来,但不一定就在会稽山中藏躲,咱们要追就追远一点,四明山、天台山这一路也许可能追着” 太清生似亦有了同样看法,接道:“第一批由清华郡主率领,她恐怕也要去四明山和天台山,只有九亲王亲自率领的第二批可能会追往海边。” 原来第一批骑红马的是清华郡主,第二批竟是九亲王亲自出马,康燕南微笑着答道:“我们在苏州城早已看出清华郡主和九亲王的心眼,他们不会将重点放在‘牛首魔 君’等人身上,这次追查,表面上只是敷衍两江总督,实。 际上还不是在探查我的下落,不管他们往哪个方向,我们 只要那四十万两银子到手。” 太清生忽又提醒道:“‘牛首魔君’会不会将银子由海 上运走?” 康燕南摇头道:“清廷的水军已将沿途一带封锁,‘牛 首魔君’没有这个胆量。” 他们边纵边谈,这时已深人会稽山中,但后面的七个 追踪者仍未摆脱! 太清生忽然轻声对康燕南建议道:“公子,咱们分开如 何,属下将那七个东西引诱到另一方面,不然盯在后面实 在很讨厌,搞不好反而招来麻烦。” 康燕南一想不错,点头道:“那咱们决定在四明山最高 峰见面。” 太清生应声回头,急急从原路退让而去,康燕南稍停 一会,目送其背影消失后,。即向二座谷中直进。 诓料事出意外。在他刚刚穿过一堆高大岩石之际,触 目发现一匹红马和一个少女就在眼前。 人马倚偎,静默无声,显示出早在这儿等他到来,康 燕南怔了一会,倏忽将面色一寒,冷道:“郡主可以发声召 人了,在下相信已人重围。” 原来那少女就是清华郡主,只见她面带愧色的接道: “你对我那一剑永远记恨吗?” 康燕南仰首望天,目光并不看她,在心中似泛起了一.会莫名其妙的感触,口中淡然的答道:“可惜那一剑偏了两寸,否则不无人记恨,而且这次也不致去抢那批军响银子了,更不致要郡主昼夜不停的追擒。” 清华郡主显出非常伤感,叹息一声道:“你认为我是因响银之故才到处找你吗?” 康燕南忽然将目光收回,冷笑道:“我不相信另有其他原因,除非你仍旧要逞英雄?” 清华郡主这刻已尽失从前骄傲之态,平心静气的接道:“这儿不是久谈之地,我们走着说好吗疗 康燕南哼声道:“你领路罢,我跟着就是,最好引我到九亲王设下的陷井之内!” 清华郡主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讽刺话吗?干脆都说出来罢,如果还不够,我在你面前,随时都可下手,不错,我九叔确实是来了,但他并没有发现我。” 康燕南只在她背后五尺之远跟着,要下手简直太容易了,然而非常奇怪,他竟连存都没有存杀她之心,但他口中的语气仍旧冰冷难听的道:“话又得说回来,除了你仍起毒念之外,凭他所率领的几个人还不是康某对手。” 清华郡主回头看看他,似又气又笑的道:“你真是个死心眼,我要你离开这里的用意,你可知道为什么?” 康燕南今天似存心在气她,闻言淡然道:“你单独一人无法将我生擒活捉,只有将我引到令师身前下手就是了。” 清华郡主噗嗤一声轻笑道:“那恐怕不止家师一人,还有较家师更厉害的人物哩。” 康燕南心中有数,忖道:“那三个老太婆难道也来了?”他虽知不问,相反答道:“更厉害的有何用,我这个人能抵百万金银的价值,死也死得了。” 清华郡主忽又哼声道:“没有出息‘’难道你不怕连累哥哥?” 康燕南闻言大惊,突然冲到她身边问道:“谁将消息走漏的?”; 清华郡主侧面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怀疑我们三姐妹?” 康燕南突伸左掌,一把扣住她的肩井穴,冷笑道:‘“事情绝对是在你们抢劫屠云飞、劳双鹤。敖世显等三家时走漏的!” 清华郡主既不反抗一,也不恐惧,相反还靠得他更紧了,轻声道、:“你可以下手了,这比我那一剑要简单而收大效!” 康燕南已被他身上散出的幽香所惊,自知举动失态,火速缩手。 清华郡主嗤的一声笑骂道:“呆子!” 康燕南尴尬得难以开口,只是怔怔跟着她,这情形看来有点可笑。 清华郡主又轻笑道:“你发什么呆?事情完全不似你想像的那回事,劫屠云飞等虽有众卫士和两国师在场,但却不知我三姐妹的真正计划,他们所知的,仅仅是将抢得所有去敷衍皇上结案而已,他们也知道‘无敌大盗’难以查到,如无银子追回,皇上必定降罪。” 康燕南道:“那结果仍旧落空。” 清华道:“是呀,都是你呀,害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去见皇上,害得所有卫士都降级,这还未了,银子依旧要追,甚至非将‘无敌大盗’生擒活捉回京不可!” 这时她已将红马放在背后跟着,身子仍旧傍着康燕南左边,偏着滚首又遭:“你不要疑我姐妹三人,消息是与你哥哥齐名之人播传的,他们因那次遭劫而起疑忌之心。” 康燕南大惊道:“是屠云飞等三人?” 清华点头道:“因为你的家里安全无事,自然会引起他们疑心,加上你哥哥善名遍及天下,这又使他们嫉妒,起先只是散布谣言,近来竟开始秘密报案了。” 康燕南冷笑道:“他们想自寻死路还不容易。” 清华道:“但你哥哥的危险难免,我虽叫他警惕,然而靠警惕又有何用,目前我九叔已布下天罗地网,你哥哥一举一动都有大批高手监视。” 康燕南哼声道:“相信你九叔不敢动他分毫,除非他愿将全家生命赔上。” 这一点清华郡主很清楚,他是说得出作得到的,接口道:“最好你要当着我九叔提出警告,目前他还不知你的底细呢,防他盲目下手啊。” 康燕南这时才知她要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他心中虽是非常感激,但表面仍不露形迹,问道:“你们已知最近这次被劫的是谁了?” 清华郡主笑道:“怎么不知?你又想中途出手?” 康燕南淡然点头道:“那就看谁先得了!” 清华郡主皱眉道:“你的银子尚未用完,这次怎的又要动手?” 康燕南忽然笑道:“我现在不打算济贫了,所有的金银珠宝都要存下来自用!” 清华郡主虽知他是在说笑话,但也问道:“你拿来何用?” 康燕南故作正色道:“准备将来作军他,怎么样?” 清华郡主娇笑道:“你想造反?” 康燕南冷声道:“你这‘造反’两字休得信口乱叫,汉室江山一统数千年,你们才真正是造反,蒙元夺得天下九十年,你们又能坐得多少时日,我要动手,那算是收复河山罢了,话又说回来,凭你义父康熙老儿能作皇帝,我又何逊于他?论文才、武功、品貌,他能及我哪一点?” 清华郡主虽知他是信口开河,但也不能不惊,凭他的文才武功和智谋,加上他哥哥的号召力量,如当真有所行动,纵不成功也得力吼天下,她对眼前人儿可说是既爱又怕,闻言默然不语. 康燕南既无武人的粗俗之习,又无文人的迂腐之气,他所表现的是豪放中又有文雅,只见他忽又朗笑道:“你不要认为我是信口乱吹,更不要认为我是忌视你们满族,凡是英雄儿女,他们都不要托庇于祖荫之下而自鸣得意,他们必须自闯天下,扬威于当今,留名于后世,否则即为庸材。” 他侧着脑袋看看她,面上带着顽皮的微笑,又道:“你如有志,咱们不妨合作起事!” “合作”两字一旦进人清华郡主耳中,致使她心中怦然大震,一股不知名的滋味霎时涌上,如醇酒、如甘蜜,使她又甜又醇,面上吐露出娇羞的红霞,偷偷横了康燕南一眼,咬着嘴唇只笑不答! 康燕南故装正经的嗜声道:“怪!你为什么不开口?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清华郡主跺跺脚,撒娇的阵声道:“鬼才相信你这胡说乱道,好哪,现在已出危险地了,你可以走啦。” 康燕南笑问道:“你知不知‘牛首魔君’去处?’” 清华郡主吸嘴道:“知道怎么样?.我还能告诉你?” 康燕南朗声笑道:“这样说来,你不想合作了!” 清华郡主横他一眼,带笑转身道:“将来的天下无法平分,我劝你少说梦话。” 康燕南顺手一把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天下何必平分?” 清华郡主这下真正出了意料之外、只羞得紧闭双目,霎时气喘淋淋,但她并不挣孔,仅是嘴中嗯嗯而已。 康燕南只觉得她身软如绵,幽香袭神,一股爱火突然上升,情不自禁的俯首低吻,两手越抱越紧。 二人心醉多时,这才缓缓分开,清华郡主不敢看他,飞身跨上红马,扬鞭娇笑而去,遥遥笑骂道:“坏东西!你要慎防‘迷楼瑶姬’啊!” 康燕南暗暗忖道:“她说的定为那三个老太婆,原来号称‘迷楼瑶姬’呀!” 他目送人马消失后,这才急奔四明山去。 忽然他边走边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心中怦然一跳,暗自喃喃道:“清华一定还不知道其师在霍塘峡受伤之事,否则她焉能这般和气,这件事情将来非大闹我不可。” 他想到这里又叹道:“因了‘苍头魔姑’之故,我与她永远恩恨难清,那老太婆是非不明,终必为害江湖,我不能因私情而存众害,当下手时,我是不会使她生存的。” 一路想着,第二天午后已赶到了四明山下,当他在一个村镇里吃完一顿酒饭出来之际,突然从对面冲来一个道士! 那道士虽然看不出康燕南变化之貌,但却感到有点异样之情! 康燕南迎上拱手道:“玉虚道长从何而来?” 道士见问一怔,继而大喜道:“施主?你……”他似还不敢直视! 康燕南笑道:“晚辈正是康燕南。” 道士即为玉虚真人,闻言连声念了几句无量寿佛,急急道:“施主来得正好,你那得力助手太施主现在非常危险,去迟了恐有生命之忧!” 康燕南大惊问道:“道长请说其详。” 玉虚真人急急道:“施主,立着说恐怕耽误时间,还是让贫道带路走着说罢。” 他说完立即转身,康燕南则紧紧跟随,走出村镇后,他、即运起轻功疾奔山区。 康燕南一看四下无人,实在忍不住了,急催道:“道长,还有多远,事情到底怎样?” 玉虚真人道:“事情发生在三个时辰之前,贫道亲眼看到太施主被‘牛首魔君’、‘天山灵官’、‘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等团团围在一个山谷之中,而且已身遭数掌,好在太施主的功力较他们任何一人都高,看势目前尚无严重内伤!” 他穿进一座林中时继道:“当时贫道一见大急,立即扑出待助,拒料突为侧面冲出一个蒙面青年所阻,经他自道姓名时,才知即为令兄,他要贫道火速找寻施主去援,据说还有不少奇人异士正在追他。” 康燕南大急道:“家兄必定单独去救太清生!” 玉虚真人道:“那是必然的,但有令兄出手尚可支持一时,幸好遇上施主在此。” 康燕南急急道:“那山谷还有多远?” 玉虚真人指着前面一座高峰道:“就在峰那面,施主轻功绝伦,快请先去为是。” 康燕南拱手道:“晚辈放肆了!” 他双足一蹬,身如脱弦之箭,霎时失去背影,只看得王虚真人又惊又佩,叹声自言道:“如此轻功,只怕海内无双!” 康燕南登上那座高峰之后,确见背面是处深谷,惟因森林古木参天,一目无法了然,他无暇细察地势,立即超越树梢飞扑下谷。 及至谷中一寻,却是毫无声息! 他立觉情形不对,知道事情已经恶化,只急得心神不宁,好在这时已赶到的玉虚真人大声道:“施主,打斗还不在此,快到后谷去看。” 康燕南闻言摇头道:“此谷目前毫无打斗之声,后谷恐亦无人,道长,事情恶化了。” 玉虎真人边走边道:“先看看现场情形再说。” 康燕南跟他找到后谷一看,只见奇石交错,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玉虚真人急向一座高崖之下奔去,临近不禁茫然! 康燕南看出当地非常零乱,山石尽力掌力震裂,地面更显出经过一场激斗之情,不由叹声道:“道长,家兄与太清生只怕已遭奇险啦。” 玉虚真人细察一会接道:“四下毫无血迹,大概不致太严重,施主你我循迹追查一程看看。” 康燕南正待查看脚迹去向,突听崖上发出一声嘿嘿阴笑,紧接着有个冷冰冰的老人语气傲然道:“屠龙公子,不管你怎样变化多端,老夫终有办法找到你,无须去查足迹,人已落在老夫手中!” 玉虚真人眼看康燕南面色大变,立即抬头沉声道:“施主莫非是‘天山灵宫’?” 崖上忽然露出一个头来,那确是“天山灵官”,只见他阴声冷笑道:“玉虚道长也想将武当派卷人这个漩涡之中不成?” 玉虚真人郑重接道:“贫道武当虽不惹是生非,但也不惧强梁霸道,施主等以多为胜,不知康公子与太清生怎么样了?” 崖上的“天山灵宫”未答,却被另一人抢着大声道:“康定野负伤逃走,太清生已成囚徒!” 康燕南认出他是“兴安金豹”,暗忖道:“他们似还不知我与哥哥的关系!”立将心意传音玉虚真人道:“道长请慎言,他们尚未摸清晚辈出身。” 玉虚真人点头会意,昂首问道:“诸位施主伤人擒人,不知因为何故?” 又有一人伸头出崖冷笑道:“太清生意图盯住老夫等行踪,康定野逞能不平,二人罪有应得,死又何辜?” 康燕南闻言大怒道:“你们快将太清生放回,否则叫你们死无完尸!”他己看出那人是“兴安金豹”。 “兴安金豹”冷笑道:“你如不要太清生生还,那就上崖来动手!” 玉虚真人接问道:“诸位擒而不杀,必定有所目的,何不说出来听听?” “天山灵宫”大笑道:“道长确是老江湖,真正一言中的,咱们今天擒人之意,并非想报以往之仇。” 康燕南沉声喝问道:“那你们有何意图?” “黑山神鳌”正色道:“目前四明山武林齐集,看势不外三种因素,一为找寻什么宝物,二为搜查‘无敌大盗’,三则针对老夫等劫银而来,他人老夫等不管,惟你‘屠龙公子’既不准夺取银两,甚至于要护送老夫等进人新疆,如果中途有事,你‘屠龙公子’要完全负起退敌之责。” 康燕南冷笑道:“太清生现在哪里,在下必须要见他一面才能答应这一切条件。” 他语音刚落,突见“牛首魔君”拦腰抱出太清生现身崖上! 康燕南目注太清生犹如死人一般,不禁心似刀割,厉声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牛首魔君”嘿嘿两声答道:“大概在进人新疆之前不会死去,你如答应护送,老夫虽然点了他几处重穴,但却仍可治伤。” 康燕南被势所迫,立对玉虚真人道:“道长请便,晚辈只有答应了。” 玉虚真人点点头,暗地传音道:“这批魔头毫无信义可言,施主非在中途设计救人不可,贫道明虽离去,但却要暗中跟随施主之后,如有用得贫道之处,务请随时联络。” 康燕南传音道:“多谢道长了。” “牛首魔君”等四人眼看玉虚真人走后,同时退开崖处。 康燕南急急翻上崖顶,只见四人仍在立等,随即上前道:“你们银子何在,最好马上动身。” 四人掌握大清生在手,心中再无异议,“天山灵官”接道:“银子何在,无须阁下过问,你只随着老夫前进即可。” 康燕南冷声道:“此去新疆数千里,我的人岂能不食不眠?” “牛首魔君”怪笑道:“治伤进食之时,岂能让你在旁!” 说完之后,四人分成前后两批,紧紧将康燕南夹在中间,带路的两人为“兴安金豹”和“黑山神鳌”,他们专选崎岖之地急进。 康燕南为了示信于对方,除了防备暗算外,尽量表现泰然相处。 第十二章 为友朋委曲求全 四明山方圆数百里,他们走到日落西山仍旧没有脱离四明山区,当晚,他们就在一处森林中停下来,准备吃点东西后再连夜偷偷奔赶。 “牛首魔君”是始终不将太清生放手,这刻他向康燕南道:“阁下如果希望老夫替姓太的解穴治伤,那就请你离开一顿饭久,不过,你可要当心四周的安全,否则就莫怪惊扰这姓太的小子!” 康燕南忍气行开,心中暗骂道:“只要我将太清生救到手中时,必叫你们欲逃无路,目前由你们如何摆布都行。” 他走出未到三十丈,耳听背后响起“兴安金豹”的声音道:“阁下慢点走,老夫来奉陪!” 康燕南明了他们的心意,冷笑一声道:“要监视是很危险的!” “兴安金豹”怪笑道:“老夫还敢与你并肩散步哩,只要你敢动手,嘿嘿,那姓太的还有命吗?” 康燕南一想不错,忖道:“这些老魔硬是吃定我啦!”但他灵机一动,冷笑道:“你敢接近试试看!” “兴安金豹”大笑行近道:“老夫有何不敢?”他真的毫不怯懦的走到康燕南身旁! 康燕南估计离开已有七十丈之外,猛的回身反扑,伸手一把抓住他胸前长袍,冷笑道:“你的把握何在,叫一叫我就要你的老命!” “兴安金豹”毫不在乎,既不反抗,亦不变色,怪笑道:“下手罢,老夫如要叫唤,临死还来得及!” 康燕南沉声道:“我虽不杀你,但却可以走马换将!” “兴安金豹”摇头道:“老夫早就料到你有这个计策,嘿嘿,那你就完全打错了算盘,咱们四个人的个性你是知道的,素来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平生重利不重义,目前合作,看来是像共生死同患难,那只是银子还没瓜分之故,你如想拿老夫去换姓大的?嘿嘿,得了吧,保证你连一根头发都换不回来!” 康燕南轻叱道:“他们不顾你的生命?” “兴安金豹”作个消极的姿态道:“老夫的生命能值多少银子?相反的,还替他们增加了一份瓜分。” 康燕南冷声道:“我如杀了你岂不是减少一个麻烦,他们仍旧要胁而已!” “兴安金豹”似感一震,继而又笑道:“论道理一点不错,怕只怕他们恐惧会走上和老夫同样的道路而将姓太的毁了!” 康燕南没有十分把握前,他真还不敢轻举妄动,松手道:“你们进入新疆之后,在我得到太清生时,难道就不怕我复仇?” “兴安金豹”大笑道:“事情哪能想得这么远,到时再说罢,目前你是无能为力的了。” 正当二人举步之际,突听有人冷笑道:“你们能够走出四明山即算万幸。” “兴安金豹”闻声变色,传音康燕南道:“这是‘迷楼瑶姬’的丫头,你要全力防护!” 康燕南心中怀疑,问道:“未闻那三个老太婆还有什么丫头?” “兴安金豹”大急道:“你是撞了鬼!‘迷楼瑶姬’又是什么老太婆啦,竟还说三个哩,她却是一个如天仙般的少女啊!老夫还是近日才见到她数面的。” 这下可将康燕南搞糊涂了,好在那声音未曾再起,急问道:“江湖上难道还有在下不知的秘密人物?” “兴安金豹”不与解说,阴声道:“你不知的恐还多着哩,快点提功准备,这少女却比‘苍头魔姑’更厉害!” 康燕南立朝发声处扑了过去,大声道:“谁敢阻我去路?” 他扑出未到十丈,突觉一股劲力迎面袭来! “兴安金豹”跟在康燕南身后扑进,他竟抢出就是一拳迎上。 一声大震之后,树木立折十余大株,“兴安金豹”亦被震得全身乱摆如醉! 对方仍未现身,康燕南传音向“兴安金豹”问道:“你为何不让我动手?” “兴安金豹”轻声笑道:“她的主人尚未出来,老夫不让你露出功夫!” 康燕南暗暗忖道:“这倒是句真话,否则必招来劲敌。” 他向“兴安金豹”打个手势,双双急向林地退回!预防暗中之人前来偷袭。 为时不止一顿饭久,“牛首魔君”似已完成治伤工作,他一见二人退回,立向“兴安金豹”紧问道:“敌人已退了?” 刚才之事,他们三人显已听到,“兴安金豹”急答道:“现还不知敌人来了多少,总之此地不能久留,咱们吃完干粮就走。” 康燕南哪有心情吃喝,他只担心太清生安全,沉声向“牛首魔君”问道:“我的人情况如何?” “牛首魔君”阴笑道:“伤势已稳住了,想必不致恶化,刚才还给吃了一点东西。” 康燕南虽然不能接近太清生身边,但在星月下看出他面色较前为佳,急催道:“你们边吃边走,在天亮前必须走出四明山范围。” 四人对于他的意见倒是毫不反对,商议之余,大家都决定让康燕南开路。 康燕南因了太清生之故,真是生怕他们遭遇暗袭,走出一段路程之后,回头向四人道:“你们只留心左右和背后,如果有了异动,千万不可出手,传音与我即可。” “黑山神鳌”怪笑道:“这句话倒是非常中听,到达新疆时,保嫖费绝不短少一文。” 康燕南闻言啼笑皆非,暗忖道:“这些魔头真正能够沉住气,在这四敌虎视之下还有心情说笑话!” 他心中刚刚忖罢,猛党前途闪过几条黑影,一见即知有了问题,立向身后四人打出手势,传音道:“诸位当心!” 他并不扑出追敌!后面四人心中有数,来人如非特等奇士,有他在此,可说是安若泰山!“天山灵官”传音另外三人道:“这次我们算成功一半了,将这小子要胁在握,最低限度各大门派是无人敢敌。” “兴安金豹”看到康燕南去势甚速,急催道:“咱们不可脱离太远,一般来说,有他在场不怕,但那‘迷楼瑶姬’和几个老太婆却不是好玩的。” 前途突现一处狭谷,康燕南看出形势险恶,立住不进,等到四人奔近沉声道:“前途可能有大批敌人堵住了,你们哪个让把长剑出来给我。” 四人用剑的只有“天山灵官”,闻言抽出长剑送上道:“此剑乃老夫祖传,你可不能弄丢。” 康燕南接过一看,微微笑道:“原来是古剑‘青霜’,这怎能算你祖传?” 一顿又道:“敌人未现之前,难道你要我提着来装腔作势?” “天山灵官”仗着人质在自己一方,不怕他不还,随又解下剑鞘递上! 康燕南接过扣上腰带,还剑人鞘后笑道:“咱们不可拉下距离,在下如果逢敌突围时,你们就得紧紧随后冲出。” 他不管四人回答与否,长身就朝狭路猛进! 狭谷又窄又长,奔到半里之后,忽见前面黑影闪动如潮,在康燕南沉着接近之际,突听黑影中有人大喝道:“本王有令,不准放走巨盗一人,生擒者赏银千两!” 康燕南回头道:“这是九亲王觉罗拔亲自到了,诸位随着在下冲过去!” 银的一声,青霜剑拔之在手,大喝冲出道:“觉罗拔,你敢挡我屠龙公子去路!” 时当晨庵初露之际,狭谷形势渐渐了然,目睹前面人影交织,估计不下百十来个,在他接近之下,猛听喝声大起,真如潮水涌到!刀剑如林,喊杀之声如雷震耳! 九亲王高立一座岩石之上,全身亦作江湖武林打扮,他耳听竟有屠龙公子在内,心中不禁大震,惟其依赖卫士众多,仍旧壮胆督阵。 康燕南左掌右剑,犹如虎落羊群,霎时冲进重围,俄顷之间,耳听惨叫遍起! “天山灵宫”拥护“牛首魔君”急冲,他们不敢脱离康燕南五尺之外。 众卫士虽说人多,但却无一可以近身,谁要冒险攻进,谁就尸横在地,顿饭之后,众卫士火速撤去。 出了狭谷之后,康燕南算是暂松了一口气,还剑人鞘,回头问道:“诸位要走大道还是僻野?” “黑山神鳌”等见他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各自在心中又怕又奇,“牛首魔君”接口阴笑道:“咱们先找个村镇吃点酒饭再议!” 康燕南冷笑道:“你身上扛着一个人,难道不怕人们起疑?” “牛首魔君”怪笑道:“怀抱病人走路,这是经常有的,何况咱们连朝廷亲王都敢动手,他人疑心又算得了什么,老夫等可不管那一套。” 康燕南自认倒了霉,一气就朝前追;“大山灵官”大叫道:“众敌未追,阁下怎不还剑?” 康燕南回头冷声道:“你这老家伙真正是个小气鬼,人质在你们手中,难道怕我不还?前途强敌如麻,到了新疆再要不迟。” “天山灵官”闻言不安,但又不好再说,“兴安金豹”哈哈笑道:“老夫年轻时听过一段故事,其名叫做‘猛虎借猪’!天山兄不知懂不懂!” “黑山神鳌”大笑接道:“类似的故事多着哩,三国时就有两件,甚至出自刘备一人之手。” “牛首魔君”是个大老粗,说经论典,他是一窍不通,好奇的问道:“神鳌兄何不说说,紧张之后,也得轻松轻松一会儿!” “黑山神鳌”望了“天山灵宫”一眼笑道:“我的天,他连这个都不懂,那是刘备‘河北借兵’与‘借荆州’呀。” “牛首魔君”懂个啥!仍是茫然道:“怎么样呢?” “兴安金豹”大笑道:“那与‘猛虎借猪’是一样,‘有借无还’!哈哈!” “天山灵宫”越听越难过,大声叫住康燕南道:“屠龙公子,快还老夫宝剑来!” 康燕南早已忍笑得眼泪直流,闻言装出冷哼道:“说真的,这把宝剑在你身上确不相称,我如不还又怎么样?” “天山灵官”闻言更急,大声道:“你不要姓大的命了?” 康燕南笑道:“你叫‘牛首’老魔动手罢!” “牛首魔君”大笑道:“人与物不向,你如敢动咱们四人一根汗毛,姓大的自然难保。” “天山灵官”冒火道:“人是我擒到的i” “牛首魔君”嘿嘿笑道:“你的私心太重,难道因一把宝剑来破坏了我们全盘计划?” “兴安金豹”看出“天山灵官”大有动手之意,立即接近沉声道:“天山兄不可乱动!” “天山灵官”知势必成孤立,强忍怒气道:“你们不要忘了,新疆乃在下范围之内!” “黑山神鳌”大笑接道:“难道你要将我三人都留在天山不成?” 康燕南倏忽灵机一动,暗忖道:“凭‘黑山神鳌’这种口气听来,他们所劫的银子,似已运到别地去了!” 前面确实有个村镇出现,众人各有心事,默然急行,未几进人镇内。 康燕南走进一家酒馆,“牛首魔君”等亦随后进门。 “兴安金豹”立即叫酒呼菜,霎时将店家大忙了一顿。 康燕南打听之下,知该镇尚在四明山地界,他单独选了个座位,存心不与他们一块,一餐之后.略事休息。 “天山灵官”不时将目光射在康燕南腰间那把青霜剑上,面色显出阴晴不定之态。 “兴安金豹”丢个眼色给“黑山神鳌”,叫他慎防“天山灵宫”向“牛首魔君”突袭,自己则走往柜上结账。 在他结账回桌之际,忽从店外跨进两个少女,一红一黄,姿色迷人,看年龄都不出二十岁之外,各人都留上两根大辫子,长长的拖在丰臀之下,紧衣窄裤,腰配短剑,看来真有点江湖儿女气概。 “兴安金豹”首先发觉,一见面色立变,很快的行到康燕南桌前道:“阁下,这就是‘迷楼瑶姬’的两个丫头!” 康燕南点点头,传音道:“你去通知同伴,人家不动,我们就装作没看见,现在是启程的时候了。” 在众人起身之际,那两个少女已走往楼梯,但走到写有“楼上双座”四个横字之下时,她们似有意无意的朝康燕南背后看了一眼! 这举动没人看出,因为食客们都在留心“牛首魔君”的动作! 原来“牛首魔君”一进店就将太清生安置在靠壁下一把椅子上,当时食客们都认为太清生因酒醉所致,但这时却就不同了,大家都看到太清生嘴角还有血迹未干。 “黑山神鳌”正待催促“牛首魔君”快点挟起太清生离店之际,记料那两个少女之一的红衣女郎忽然冷笑道:“你们还想走出此镇吗?” “兴安金豹”怪笑道:“金姑娘,咱们是第五次见面了。” 红衣女郎冷笑道:“昨晚接掌的原来是你。” “兴安金豹”大笑道:“姑娘刚才之意,莫非又要来上一掌吗?”力旺 黄衣女郎接口道:“你们昨晚突出重围的急什么人?” “黑山神鳌”大笑接道:“银姑娘消息真灵,可惜老夫等没有时间奉告了。” 二女突然纵身拔剑,一闪拦住店门! 食客一见不妙,同时惊声四起,一窝蜂冲往店后逃走! “牛首魔君”急向康燕南道:“阁下还不替老夫等开路!”他作势要下太清生重手之情。 康燕南冷笑一声道:“难道这两个丫头你们都不敢动手?那真是废物一群。” “天山灵官”好久没有开口,这下抢着道:“你懂得什么?‘迷楼瑶姬’就在门外。” 康燕南不明他们何以知道,正待举步上前。 倏忽间,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少女之音道:“金妮、银妮,不要阻拦,放他们去罢!” 两个丫头闻声,立即退出店外而去,康燕南不明何故,急急走出店门一看,柜料哪还有半个人影! “天山灵宫”跟着走出道:“那声音正是‘迷楼瑶姬’,她从来不作有头无尾之事,这次却有点古怪,居然肯放我们过关?” 康燕南看到众人皆已出店,随即向镇西行去,回头问道:“阁下何以能知那女子就在店外?” “天山灵官”沉声道:“她身边就只有那两个丫头,通常不会全放出去,假设两个都现,她本人也就到了!如只一个丫头露面,也许‘迷楼瑶姬’尚距甚远。” 康燕南点头道:“原来你深知她们一切,这就难怪了,请问这‘迷楼瑶姬’到底是什么来路?” “黑山神鳌”抢步上前接道:“谁知道她的来路,咱们只在最近一月内见过数次,那还是在背后发现的,惟独天山兄曾窃听得两个古怪老者谈论当今武林概势时,才知道这女娃儿一点眉目而已。” 康燕南知无所悉,这时已到镇外,问道:“现在可以决定前途道路了?” “牛首魔君”道:“走僻路,方向对正西行。” 康燕南忍气奔出,顺着一条小道急进。 进人山区,“兴安金豹”急急追上康燕南道:“阁下押后,让老夫在前探路。” 康燕南见他说完后直朝一座山头登去,暗忖道:“这家伙突然变计,可能又有什么名堂?” 他等到“天山灵宫”、“黑山神鳌”、“牛首魔君”等三人到后,问道:“你们已知前途安全了?” “黑山神鳌”’大笑道:“叫你在前,你就在前,要你在后,你就在后,老夫等举动无须阁下去过问。” 康燕南恨不得一掌将他劈死在地,冷笑道:“我如牺牲太清生不要,你们都得碎尸万段,目前由你们神气!” “牛首魔君”大笑道:“目前是目前,将来还远哩,阁下先听命令,到了新疆后再说吧。” 康燕南让过他们之后,不再开口,独自落后一箭之地跟随着。 一连翻过数座山头,前面仍未看到“兴安金豹”的影子,“黑山神鳌”看看康燕南距离甚远,急急轻声道:“金豹兄为何还未出现联络?” “牛首魔君”看看方位道:“方位没错,可能还未到达。” “天山灵官”冷笑道:“我们前进太快,银子必须绕道偷行,只怕这站是会不上联络了。” “黑山神鳌”笑道:“会不上就算了,这次是分散而行,纵有损失,那也短少数而已,三十批岂能全部被截不成,何况各路敌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 康燕南看到他们由一处横岭上侧向西北方向前奔,心中感觉有点奇怪,立即追上待问,记料突从右边林中闪出一个少女叫道:“丑鬼慢走,我小姐叫你去有话说。” 康燕南一看就是那名叫金妮的少女,不禁诧然不已,淡然答道:“贵小姐莫非即为‘迷楼瑶姬’,不知有何指教?” 红衣女郎嘟嘴哼一声,冷笑道:“你的胆子可真不小,竟敢直呼我小姐的字号,是谁告诉你的?” 康燕南闻言一怔,继而朗声笑道:“在客店难道姑娘未听到‘天山灵官’能叫‘迷楼瑶姬’,在下叫叫又有何妨?” 红衣女郎冷声道:“他们的生命早在我小姐必杀之数,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康燕南哈哈笑道:“‘迷楼瑶姬’难道竟有这等厉害,我倒是真要去见见了。” 红衣女郎大怒道:“你还要胡叫不成?” 康燕南举步向她行去,耸耸肩,哈哈笑道:“喊一句就是死,喊两句难道要死两次,我喊她千把万句难道就要死上千把万次,假设真个如此,区区岂不成了杀不死的神仙!姑娘,你说是不是?” 红衣女郎气他不过,恨极一掌劈去,大骂道:“谁愿和你这丑鬼多嘴!” 康燕南急向左侧一闪,不知以何种动作,竟如幽灵般闪到红衣女郎背后去了! 红衣女郎举目不见有人,这一下可真正惊呆了! 忽然,只听树林中响起一声轻笑道:“金妮,人家到了你背后还不知道吗?真是该死!” 康燕南不待金妮转身,循声闪行林内,大笑道:“请人家说话不露面,此理从何说起!” 他话还未止,触目只见一个少女就在跟前,注视之下,不禁大大一震,暗惊道:“这丫头真正生成一副尤物像,美虽与清华不相伯仲之间,妩媚却犹有过之,诚属天下绝伦之姿,惜乎缺少端肃之气。” 那美女见他停足痴看,轻轻一笑道:“康君为何化装此相,意存欺红玉不识吗?” 康燕南闻言大惊,暗忖道:“这丫头真正厉害非常,她竟早知是我!”随即改回本相,举步行去道:“姑娘原来姓红,请问师出何源?” 少女嫣然笑道:“家师共有三人,相信康君都已会过,三峡一斗,家师等非常称许阁下水功。”她说到这里一停,目光如一汪秋水,紧紧注在康燕南身上,面上泛出一种微妙莫测的表情! 康燕南尚未察觉对方神情,他只显出愕然喃喃道:“是‘倒灵霄’柳青青,‘乱三清’元元后、‘神亦迷’盖古芳那三个老太婆!” 他这下可真正受惊不小,原因是那三个老太婆没有一个不是他畏惧之人,而今这少女竟身怀三人之长于一身,这怎不叫他“未曾交手先知败”了!因此,他也呆呆的不知所措! 少女身着全绿,肩披绿色披风,上着紧身绿袄,下着绿色长裤、绿皮箭靴,连剑穗都是绿色,她这时似已神游户外,毫未察觉周遭一切。 忽然自林外追进一人,娇声唤道:“小姐,这丑鬼……”她倏忽间看到康燕南突然变了相,“鬼”字之下再也说不出话了! 绿装少女自是“迷楼瑶姬”,闻言陡为惊醒,娇叱道:“金妮不得无礼!” 康燕南拱手道:“红姑娘召见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迷楼瑶姬”微笑道:“红玉乃是小名,久仰康君剑术超群,红玉不揣冒昧,征请印证一番如何?” 康燕南拱手:“惜仆人尚在敌手,祈姑娘改日赐教如何?” “迷楼瑶姬”笑道:“贵介不出百里,将为他人所救,君去反碍大事,不如迟去为佳。” 康燕南大急道:“是何人存心抢救?我要不去,‘牛首魔君’岂不愤而杀之!” “迷楼瑶姬”笑道:“抢人的乃是吾妹清华,君不去,该四人自是望君前去解围,君如去,他们必挟人质而威胁君去逐敌,何况该四人一旦到了新疆必不守诺,而且早定阴谋陷君束手。” 康燕南心中惊疑大起,他对清华郡主能得消息去救大清生却毫不为怪,因他知道清华郡主对己钟情甚深之故,但他料不到当前少女竟是清华郡主的姐姐而吃惊不已,纵算不是亲姐妹,然也必属于哪位亲王之女,其次,耳闻“牛首魔君”等竟早定阴谋更大大的出了想像之外,沉思一会,他以怀疑的目光望着“迷楼瑶姬”道:“姑娘是哪位亲王之后?” 少女妩媚的笑道:“康君昨晚向谁突围?” 康燕南大惊道:“令尊是九亲王?” 少女笑道:“你心中一定怀疑我为何不助家父敌君?竟让你杀死十七位卫士高手突围,甚至在此地尚无敌意是吧?” 这番话正是康燕南不解之处,他点点头道:“在下之心,确被姑娘猜中。” 少女笑道:“原因有三,第一,君虽突围,但未向家父下手。第二,家父只知红玉习有觉罗氏祖传武学,而不知其他,因之我不愿显出真正功夫,此事独清华妹子一人对我怀疑,此外就只有君知道了,第三……” 她望着康燕南嫣然一笑,下面即停住不说! 康燕南何等聪明,心中暗忖道:“她也对我动脑筋了,今后……”他感到有点难以言宣之慨,意念立起混乱之势,但装着不懂道:“姑娘莫非要在下亲自进京投案?” 少女微微笑道:“凭君个性,当然不能,惟红玉有一两全之策,不知同意谈否?” 康燕南怀疑道:“姑娘试说如何?” 少女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君随红玉到个去处长谈如何?” 康燕南既知太清生已有清华郡主去救,立即应允前行。 少女急向金妮道:“金妮看看清华郡主得手与否?并与银妮先回,我要陪康公子慢慢走着谈谈。” 金妮应声去后,她即向康燕南道:“红玉在天台有一别墅,谅君不吝赏光?” 康燕南道:“能得姑娘邀请,在下受宠若惊,姑娘请。” 第十三章 迷楼瑶姬委身相救 天台距四明只有三日路程,二人在翌日午后即到达天台前峰脚下。 “迷楼瑶姬”指着一处森林道:‘那森林背后名“万红谷’,恐康君尚未去过,那就是我的僻居之地。” 康燕南笑道:“姑娘身为郡主,难道从小就在江湖上行走?” “迷楼瑶姬”微笑道:“红玉自三岁失踪,蒙三位师傅携来天台,十五岁才回京都,之后即往返由心,至今又四年矣。” 康燕南暗暗笑道:“她有意说出自己的年龄了,算来还大我一岁哩!”。 “迷楼瑶姬”带他穿过森林时,他发现毫无道路可行,不禁问道:“姑娘既居于此,为何不将这森林开出一条路来?” “迷楼瑶姬”轻笑道:“一旦有路可通时,不仅瞒不住江湖人物,就以天台山居民亦可来去自由了,我所居之‘万红谷’外人毫无所悉,此谷为天台派开派祖师所建立,至今已有五百余年。” 康燕南道:“听说天台派曾于百年前全部瓦解,该派至今已成历史遗迹。” “迷楼瑶姬”正色道:“天台派在百年前尚存三人,那就是红玉三位家师,惟天台武学则与从前不同而已。” 康燕南暗暗大惊,惕然忖道:“曾听师傅说过,天台派在百年前为了得到一册‘玉符天机’宝图之故,引起整个武林追杀抢夺,传已毫无传人,记料那三个老太婆竟就是仅存的天台派人物,这样说来,她们的武功可能就是从那册‘玉符天机’上得来的。” “迷楼瑶姬”瞟眼看他一瞬,轻声笑道:“你在回忆当年之事吗?不知康君有否耳闻?” 康燕南点头道:“在下略知一二。” “迷楼瑶姬”道:“那你必知家师武学的来源了。” 康燕南道:“定为‘玉符天机’图上得来。” “迷楼瑶姬”点头道:“可惜家师等文学欠深,当年逃脱强敌追杀之后,费尽心机找两个宿儒,以期尽心了解宝图秘密,炮料该两宿儒面诚心狡,竟将宝图中所有精华藏私不说,甚至在家师苦练时期不辞而去。” 康燕南已洞彻其心,知其中必有未尽之言,暗忖道:“凭那三个老太婆的为人,岂有不杀该两儒之理,定为该两儒察知心机而提前潜逃是实。”他装着叹息道:“该两儒如果不死,诚属武林一代异人,恐天下再无对手。” “迷楼瑶姬”笑道:“该两儒在当年已有五十余岁,且尽属毫无武功之人,纵算尽得宝图玄奥,据家师等言及,那也只限益气延年一途而己,因此之故,家师等无日不在寻查其迹。” 康燕南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忖道:“天山灵官曾偷听到两个古怪老人谈话,难道就是那两个宿儒不成!” 出了森林,触目只见是座低谷,背面靠峰,悬崖千丈,峭壁如削,其他三面俱为原始森林,谷不大,方圆约百亩,一栋倚崖而建的奇楼坐立于花林之中,形成七座宝塔拱立之势,真正千窗百产,巍巍高耸,楼有十层,高达七十余丈。 谷内奇花似锦,瑶草遍地,康燕南竟看得发呆! “迷楼瑶姬”笑道:“康君对此谷亦觉幽雅否?” 康燕南道:“天台为字内名胜之一,而在下又是爱好游览之人,但却不想天台竟有一座这样幽绝的奇谷在此,这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 “迷楼瑶姬”将他带进花林之后,他觉出有点不对,暗忖道:“花林外观不大,怎么还要绕行?” 他暗自约计走了一顿饭久,这才发现当前有条走廊,“迷楼瑶姬”回头道:“康君觉得花林有异否?” 康燕南点头道:“莫非设有阵势?” “迷楼瑶姬”轻笑道:“对了,其名为‘天机’,亦属‘玉符天机’图上所载。” 康燕南闻言大震,这时已知身陷险地! “迷楼瑶姬”故装不觉,转了几个曲折之后,将他带进一座大门,门内为一非常幽雅的客厅,布置得古色古香。 康燕南见她并不停止让坐,直往厅后一门行去,问道:“姑娘欲将在下带到哪里去?” “迷楼瑶姬”笑道:“红玉欲引康君登楼一观此谷全景。” 康燕南渐渐起疑,但也不加阻止,随着她一连穿过数重门户后,即由一问圆形小室登梯,梯为旋形,康燕南细察之下,看出梯旋一次即为一层,每层门户紧闭,无法看出楼内设置,及至登上七层后,他忽然看到金妮、银妮现身出迎。 “迷楼瑶姬”一见笑骂道:“你这两个懒丫头,康公子到了都不来迎接,清华郡主得手否?” 两个丫头闪开让路,金妮咂嘴接道:“婢子等回来还不到半天,又要换衣,又要整齐,而且赶着叫胡妈、艾妈准备酒菜,哪里还有空余时间。”她指着银妮:“你说呀。” “迷楼瑶姬”笑对康燕南道:“这两个丫头被我惯坏了,快请进。” 康燕南侧顾银妮道:“姑娘快请告诉在下,我那仆人怎样了?” 银妮一面请他人楼,一面答道:“没有事了,贵仆太清生竟在清华郡主未至之前就被他人救走了,婢子亲眼看到‘牛首魔君’的尸体躺在一座峰顶!‘兴安金豹’和‘天山灵官’则重伤在峰下,独不见‘黑山神鳌’的下落,但在回来时却见他带了七个大汉向北奔驰。” 康燕南急急道:“太清生到底是何人所救,难道姑娘一点也不知情?” 银妮摇头道:“可惜婢子是因清华郡主赶到而不敢露面,否则问问那两位重伤的就知道了,公子如想打听,将来问问清华郡主即可。” 康燕南无心观看楼外谷景,只觉得身已进人一间绣房之内似的,房中布置得似花团锦簇,富丽无伦,凡一切俱属稀有之物! “迷楼瑶姬”向他笑道:“康君请坐!” 康燕南强忍坐下道:“姑娘数日不言主题,现清指教如何,康某必须前去查出太清生下落后才放心。” “迷楼瑶姬”笑道:“康君何必性急,贵仆既己被救,相信已无危险。” 她一面说一面指使两个丫头敬茶,接着问金、银两婢道:“酒菜作好了没有?赶快送来。” 两个丫头一同答应出房去后,她又起身道:“康君请坐,红玉更衣后再来奉陪。” 康燕南起身道:“姑娘请便。” 他目送“迷楼瑶姬”走进一座比人还高的大镜屏之后,知道那镜屏后面定有门可通邻室,于是他独自一人重新打量房中陈设。 然而,他心中不宁,既要想到太清生的下落不明,又要提防这少女有何妄图,因之,目虽在看,心却不专,仅仅使他注意到的是这座楼的形势和建筑方法略有不同。 楼房只有两个门,其一还是判断在镜屏后面,最使他不安的是,这楼全是窗户,他暗暗忖道:“如此建筑!真是少有!凭什么能够观看谷内风景呢?” 就在这一会儿,她耳中倏忽似听到一种苍老的声音起 自那高大镜屏之后,而且是在和“迷楼瑶姬”发生争吵一般! 那声音使他悚然一震,吓忖道:“这不是那腰扎黄丝带的老太婆是谁!” 一想不对,他立即起身朝镜屏悄悄行去,显存偷窥是否判断不错…… 诅料身还未及镜前,耳听金、银两个丫头的声音起自另一门外,回身一看,只见二女娇笑行来,各人手中都端着一只银盘,盘内满满装着酒菜,他怕二女看出心计,于是笑道:“二位姑娘真快,仅这一会儿就作好这多菜肴。” 二女一面行向房中桌前,一面同声答道:“酒菜早已准备停当了!不知合不合公子胃口?” 康燕南笑道:“那是一定不错的,闻香即知味,有劳二位了。” 两个丫头摆上酒菜后,金妮提壶斟上一杯道:“公子请罢,婢子还有事情,请恕伺候不周。” 康燕南明知“迷楼瑶姬”不会出来,但却暂不揭穿,他见二女离开后,即老实不客气,独自开怀畅饮。 事出意外!在三杯还未下咽之际,突见金妮独自一人闪人房来,面色惊惶,气喘嘘嘘。 康燕南大疑,立即停杯问道:“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金妮作势赋声,悄悄的急告道:“公子,事情不好,我家郡主气走了!” 康燕南疑问道:“哪有这种事,因何气走?” 金妮见他面露煞气,立即递出一张宇条道:“这是郡主留给公子的,请看后便知详情。” 康燕南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潦草写着:“家父与三师同来,得悉康君在此,主张杀者有三,红玉立争未果,仅以叛师逆父谢君,希君见谅。”旁边尚有一行更加潦草小字谓:“迷楼为三师控制,发动则神仙难逃,独君所居之室为安全,祈勿冒失外闯,否则遭擒无疑,全谷森林、花丛,皆为‘大机’阵范围,其险仅次于迷楼,君能侥幸闯出迷楼,抢登千丈悬崖即脱大难,玉,匆草。” 他读罢抬头,只见金妮仍在室中,问道:“姐姐尚待回条否?” 金妮见他面无敌意,只急得冒汗道:“公子,金妮冒险送条,意在报答郡主救命之恩,字条虽不要回复。但金妮尚有几点个人意见要提醒公子。” 康燕南正色道:“你怕在下怀疑郡主有诈?” 金妮道:“这是一点!” 康燕南道:“在下已知郡主曾与其师争吵,今以字条对照,内心再无可疑。” 金妮大喜道:“公子乃当世奇土,金妮佩服郡主眼高识人!” 康燕南猜疑道:“姑娘此言何意?” 金妮正色道:“郡主未见公子之先,确已定下杀机,但 自见公子之后,居然一见钟情,甚至非常深刻,自其叛师逆父之举,已可概见其心。” 康燕南默然不语者久之,忽又叹口气道:“她说有两全之策,难道是信口开河?” 金妮笑道:“所谓两全之策,即是希望公子投在九王爷麾下任用,但在她看出公子高尚品格之后,即知无能为力,请公子到此之意,那只想多与公子接近几时而已。” 康燕南急急挥手道:“姑娘赶快离开,迟恐有变,希上复郡主,只说康某承蒙指点,他日相逢,必当面谢,此地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见金妮轻叹一声去后,立即提功慎防,此刻他才知道这座奇楼竟叫“迷楼”,但他不明厉害所在。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下面毫无动静,独坐无聊,他又重新喝酒,竟将一桌子酒菜吃得光光的。 忽然,他已觉出有非常恐惧的事发生了,第一,他估计时间尚未傍晚,但房内却呈暗淡无光,其次是他心理上大起变化,一股如火如荼的欲念渐渐由丹由升起,脑子里霎时映进两条影子,那是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在盘旋飞舞! 他内功深厚无比,定力自然高强,但此际竟不能克制,这怎不叫他大惊至极,正当此际,突见金妮又回,继之银妮也到,他仗着神志尚清,禁不住大喝问道:“你们回来作甚?” 金妮见他面已转色,真如三月桃花,急答道:“公子赶快静神,你已中了‘大欲毒丹’,婢子该死,竟将酒菜不察送来。” 康燕南大怒道:“是谁下的毒手?” 金妮道:“是艾妈妈,她是柳青青那老婆子的心腹,竟敢与郡主作对。” 话还未停,突见楼门口闪进“迷楼瑶姬”,她手中居然还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康燕南一见,不禁发呆。 “迷楼瑶姬”见他仍旧清醒如常,立即掷头于地,愧然道:“康君,这就是艾妈的首级!” 康燕南疑问道:“姑娘因何又回?” “迷楼瑶姬”叹道:“家师等合力将红玉困住,且说君已中了‘大欲毒丹’,红玉无意陷君至此,因此退回,愿与吾兄共存亡,幸兄功力奇深,毒丹发挥尚早,否则恐已泄尽元精而亡!” 康燕南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被欲丹烧得头晕目眩,邪念一阵比一阵升高,但心中却又清楚非常,暗忖道:“再过一时,只怕是条母性畜生在此我也会不顾一切丑行,这怎么办呢?” 忽然,他咆哮着对“迷楼瑶姬”道:“你快将金、银二女带走,我要盲目突围了,那邪丹功用你是知道的,迟恐对你们失礼,不然你就将在下杀死,我实在控制不住邪念了。” “迷楼瑶姬”沉吟一会,立即将金、银_二婢唤至身前,三人耳语一阵,似已得到了什么决定,只见她朝着康燕南行近道:“三师虽不在‘迷楼’之内,但她们已将内外阵势发动,目前连红玉尚无逃脱之法,君如不信,试出此房便知。” “迷楼瑶姬”道:“如人汪洋大海!久之仍回此房!” 康燕南叹声道:“那你们三人快点出房,虽也迷在楼中,总比在我身边受辱要强,不然你就将我杀死,千万莫使我作出邪行。” “迷楼瑶姬”立自身上摸出一颗丹丸道:“这是‘万毒’之精研制而成,食后无痛无觉而死,君恕红玉不能下手。” 康燕南毅然接过,仰首大叫道:“哥哥,你好自为之,小弟不能在此人世了!”声落,立将毒丹吞下! 无需一刻,他已颓然! “迷楼瑶姬”急叫二女道:“你们快点,将他抬上床去!” 两婢动作迅速异常,立将康燕南平放床上,金妮问道:“他心虽迷,但‘大欲丹’还未发作。” “迷楼瑶姬”含羞骂道:“死丫头!你们还不准备,先将他全身衣裳脱去,等他发作时已来不及了,纵有神仙也救不活了。” 金妮闻言发抖,羞不可言,但她不敢抗命,只得替康燕南全身脱光! 银妮自也羞得要死,但她忽然问道:“事后他醒来怎么办?” “迷楼瑶姬”眼看康燕南一丝不挂,她比二女羞得更加厉害,好在二女是她心腹,否则她必惊叫逃走不可,闻言故作正色道:“你还管什么后果,目前先救他一命再讲,现在你们自己赶快脱呀,等有知觉就会大乱,注意,不要让他太过激烈,否则泄精过甚,日后必伤内功。” 金妮和银妮这时面如血喷一般,既羞且怕,但亦有股微妙的心情促使她们目吐喜悦之光! 二女脱得光条条的,刹那形成两具羊脂白玉般妙相,金妮以手掩住下体,羞得不敢抬头,但仍开口道:“郡主,‘大欲丹’如果被那老婆子放多了,只怕我两个不够他满足欲念哩,到时怎么办?难道郡主自己也准备牺牲?” “迷楼瑶姬”闻言一震,良久后叹口气道:‘用p也说不得了,只希望你们尽量支持下去。” 她说完转身,慢慢的行往那座大镜屏背! 未几,首先传出金妮的嗯嗯之声,继之变嗯声为哼声,她在屏后急叫道:“快换银妮!” 不到一刻,银妮的哼声又起,她又叫道:“金妮再接!” 于是乎她一连呼唤了三番,之后,忽听金妮声带哭音道:“郡主,他欲念仍浓,婢子等受不住了!” “迷楼瑶姬”闻言大惊,再也顾不得含羞,立即脱衣解带,轻叫道:“你们快来这里!” 金妮和银妮闻声如逢大赦,艰困的自床上支起,但都感到下体有点不方便,双双苦支到镜后时,再也立不住脚了,同时向地上一躺。 “迷楼瑶姬”刚刚跃登床上,柜料康燕南竟如饿虎扑食一般,双手一张,真如生擒活捉!一场大战刹那开始! 银妮悄声对金妮道:“郡主可能比你我更差劲,你快点准备第四次罢!” 金妮打她一拳骂道:“死东西,你想你就去,我还要留这条小命!” 银妮道:“郡主支持不住时怎办?我和你不是一样吃不消。” 金妮忽然道:“你听互郡主一直就没有哼!” 银妮豁然道:“对了,郡主曾说过,她已得到三位老太婆什么秘密传授,当时说来还羞不自胜哩!那事儿,莫非就是玩这个勾当的!” 两个时辰都已过去了,床上的怪声仍旧急剧震动,这情形只听得两个丫头直伸舌头,金妮忍之不住,偷偷的将脑袋伸出镜后一看! 银妮一见大惊,正待将她拉回,岂知金妮一伸即缩,悄声道:“快看,郡主已控制战局了,那家伙已乖乖的听她在摆布,看势颓下劲来了!” 银妮哼声道:“刚才如被郡主发现时,我看你要挨顿大骂啦!”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再没听到一点声响,但却传来“迷楼瑶姬”的喘叫道:“你们还不过来穿衣,真把我累死了!” 二女闻声走出镜后,只见康燕南面色转变正常,这时已呼呼大睡了!“迷楼瑶姬”已穿好衣裳,此际正在收拾残局! 金妮先替康燕南整理一番,穿好衣裤之后,三人已筋疲力倦。 康燕南一觉醒来之后,他自己感觉精神焕发,甚至犹胜于前,恍格中,他似还记得那一幕幕如疯如狂的经过。 “迷楼瑶姬”见他如痴如呆,叹口气道:“为君一命,妾等是自愿牺牲,君无愧,妾等亦无怨,如认妾等处置不当,任君裁夺,生死由君。” 康燕南眼看三女排立床前,低头默默,不禁叹口气道:“事已至此,各有亏损,康某非薄情人,然家有长兄,等禀明后再定名分罢。” “迷楼瑶姬”接道:“妾等无需名分,只要君不见弃,于愿已足!” 康燕南的心目中只有清华郡主一人,但事实摆在眼前,真叫他心乱如麻! 他呆呆的过了良久,叹声道:“目前生死未卜,将来事将来再说罢,你对此楼毫无办法出去吗?” “迷楼瑶姬”道:“妾从三师所学甚广,惟独不懂异数和阵法,此楼之阵名‘天荒’,可以布置于房屋、林木、乱石等处,被困者除深明其奥外,否则非至困死不可。” 康燕南问道:“此房为何无窗?” 金妮接口道:“此房为本层中心,除床后一面为峭壁外,另三面尚有邻房,邻房有三间,外有檐廊,可观全谷风景。” 康燕南点点头,又道:“现在还可看谷中风景吗?” “迷楼瑶姬”道:“妾来之时,阵势即发,目前三师与家父都不在谷中了。” 康燕南道:“令师等为何要以全力将你拦回呢?” “迷楼瑶姬”正色道:“妾的功力已超三师二人之力,她们虽以三人之力无法将妾打败!” 康燕南翻身跳下床来,招呼“迷楼瑶姬”道:“你们的配剑都拨出来!” “迷楼瑶姬”诧异道:“你要作什么?” 康燕南道:“我有个笨办法想到了,此房既无阵法控制,那我们只有向床后绝壁挖洞了!” “迷楼瑶姬”叹声道:“除非将整座天台山挖个对穿,否则仍在谷内。” 康燕南道:“何必穿山,咱们挖进数丈后,可向上挖去,由崖顶出谷也不过九百丈高。” 银妮接口道:“那也须费很长的日子,咱们在这段长时间之内如何度过,连吃的都没有哩!” 康燕南决然道:“坐以待毙,不如挖洞尚有一线希望。” 三女身已属他,哪还敢再反对,于是即随其展开工作! 第十四章 玉符天机破迷楼 但挖了一个时辰之后,问题又来了,他们挖出的碎石竟无处容纳,起先向房内堆集,好在楼为岩石与巨木所筑倒还不碍事,然而容纳有限,估计只要数个时辰后又是充塞不通了。 康燕南一看不是办法,于是向“迷楼瑶姬”问道:“假设将石块倒向门外,不知有何反应。” “迷楼瑶姬”沉吟道:“这倒不知有何反应。” 康燕南端起一块大石往门口掷去! 谁料石刚出门,突又如流星般“呼”的一声弹回! “迷楼瑶姬”手快,顺势一掌劈落,大惊道:“快点住手,阵内有人!” 康燕南问道:“令师等又回来了?” “迷楼瑶姬”不答,突向门外问道:“门外是哪位师傅?” 突然自门外发出一声怪笑道:“你的师傅早已到苏川城去了!”” “迷楼瑶姬”闻言大惊,娇叱道:“你是什么人外 那怪笑声又起道:“只有你师傅们知道老夫姓名。” “迷楼瑶姬”忽然惊叫道:“你是‘玉符子’或是‘天机子’?” 怪声答道:“三妖妇都告诉你了,老夫确是‘天机子’,‘玉符子’尚在饱食痛饮,等会也要来的。” “迷楼瑶姬”立向康燕南悄声道:“他们就是当年两个宿儒,刚才掌劲不强,武功显无多大成就,如能将这两个老冬烘诱进房来擒住,那我们即可出身下楼,至于前面森林更加容易,因为这些阵法都是他们两人教会我三位师傅的。” 康燕南摇头道:“算计于卜,有欠光明,不问他们武功如何低能,欺压之举我还不能为。” 门外突然传进一声大笑道:“那小子倒还是个硬骨头,可惜我老人家偏偏相反,不受欺诈就不痛快!” 康燕南闻言大奇,暗忖道:“世上竟还有这怪物!”朗声笑道:“久仰前辈饱学多才,当然难为他人愚弄,晚生虽受困此楼,但也有法逃出。” 突从镜后传出另一个怪笑声接道:“小子想作穿箭之盗乎?” 康燕南大笑答道:“求生为人之先决奋斗,晚生不得不作挖洞之策!” 那怪声又起道:“崖高千丈,谈何容易,凭你们四人功力,为时亦必须数月之久,然而苦工在前,绝粮在后,此举不亦愚乎?” 康燕南正色答道:“畏难则坐待毙,晚生只求耕耘,不计成败。” 楼门口那怪声抢接道:“近闻你小子是当今第一名文士,为何要作此大盗?” 康燕南纵声大笑道:“久仰二位前辈亦为当年宿儒,请问至今有何非常成就?盗亦有道,与文何伤?” 两个怪声寂然无语,显为康燕南辩论所压服,“迷楼瑶姬”悄声道:“他们此来必有原因,你不要将他们激走了。” 康燕南点点头,示意金、银二婢道:“你.们继续挖洞,房中尚可堆集。” 忽然,又听镜后怪声笑道:“小子,你真是死心眼,为何不试试骗老夫等上当?” 康燕南决然道:“晚生既不求人,亦不骗人,求人必报,骗人损德,请二老去休息。” 突然自楼门口伸进一颗白发苍苍的人头来笑道:“你既不骗不求,老夫自无办法,这样罢,咱们来次永久交易如何?” “迷楼瑶姬”急接问道:“老头儿,你快说如何交易?” 苍头老者嘻嘻笑道:“要小子开口!” 康燕南看他面如婴儿,又白又嫩,不禁大异,忖道:“他们确已练成返老还童之奥了!”接口笑道:“前辈们既愿露真相,不如请进房中坐谈,晚生绝无危害之心。” 那老者忽然发怒道:“老夫二人当年上了三个妖妇大当,从斯谨慎不懈,不问你诚与不诚,在未成交易之前,想叫老夫接近是绝对不可能。” 康燕南道:“前辈既不相信,那是人之常情,有何交易?不妨说来听听。” 苍头老者道:“你小子如果想逃出此谷,必须答应老夫等三个条件,第一是取得摩天岭‘神虬洞’内两把‘纸扇’,第二是寻到四明山中一颗石人头,第三是南海九仙礁有把玛瑶酒壶,你能将这三样东西答应送给老夫,老夫则马上带你们出谷。” 康燕南闻言叹口气道:“你老莫说有三样,就只‘神虬洞’一件晚生也办不到!” 镜后忽又伸出同样一颗苍发婴面老人接道:“老夫只要你答应,有困难尚在其次,咱们可以商量去办。” “迷楼瑶姬”接道:“只答应管啥用,你们焉能相信?” 楼门口老者接道:“老夫等已找尽武林奇才,想来想去只有康小子一人可成大事,不相信那是当然,但不得不来次空前未有的赌博了,康小子如失信食言,那就算老夫等赌输,反之则是老夫等获有生以来的胜利,这也是第一次暂信于卜。” 康燕南摇头道:“蒙二老下了这大的决心来托付晚生,晚生既感且幸,但叫晚生盲目答应这样无法能办到的事情,那真是连晚生自己都不敢相信了,这件交易碍难从命,还是请另找他人交易罢。” 两个老者对望一眼,渐渐露出全身,在镜后显得非常着急,大骂道:“浑小子,我老人家不怕你失信,你竟然还是不答应?这现钱对赊账的买卖谁也不会放弃呀!” 康燕南大声笑道:“晚生之事,二老呼吸可就,这是何等容易,二老之事难如登天,这笔交易本多利微,相信无人敢作。” 楼门口老者道:“我老人家除了带你小子出阵,再加上‘玉符天机’图内全部精华如何?” 、康燕南不得不用点心计,灵机一动,答道:“二老既然买卖有减有加,那么晚生也就只好让步,话又说回来,假设今后不能将三样东西全部得手牵上时,不能说晚生全部失信,这是一,其次二老必须先将三样东西的用途事先说明,不然晚生仍作罢论。” 两个老者都沉默了一会,又互相对视了一下目光,似在征求对方的意思,于是镜后老者勉强道:“你小子除了文章、武功之外,居然还有一套生意经,这件买卖算是成交了” “迷楼瑶姬”急催道:“你们还没有说出用途呢?” 楼门口老者道:“九仙礁下那把玛瑞壶又叫吕仙壶,爱好杯中物者视为稀世无双之宝,不问在什么地方或什么时节,只要找到五谷一粒,或果实一颗丢进壶内,灌满泉水,塞上壶盖,它就在俄顷之间变成了世间少有的醇酒。” 康燕南哈哈笑道:“那真是稀世之宝!石人头呢?” 镜后老者接口道:“该头骨本为真人头骨,因年代悠久之故而变成了石质头,在亡明时期,外国人曾经找去一只,听说凭头可以查出咱们人类的来源。” 康燕南笑道:“那石头骨落在四明山什么位置?近来有不少武林人物涌到四明山内,难道就是为了找这个玩意不成?” 镜后老者摇头道:“位置不明,你要去找寻,传言头骨所藏之地尚有其他珍宝,内中能使武林觊觎的是支古银笛,笛上刻有魔曲一支,按曲吹笛,能使风云变色,鬼哭狼号。” 康燕南笑道:“这不可信!也许另有其妙,请说说纸扇用途” 楼门口老者道:“‘神虬洞’共有两宝,除神虬本身不算,一为两把纸扇,一扇上画有两只鸳鸯,一扇上画有无边仙境,得扇者夜必有梦,由鸳鸯引路找寻仙境,为人有此,日游人表,夜人太虚,其乐何如。” 一顿又道:“另一宝物为金萧。物出古仙人之手,萧上有神曲数支。按曲吹萧,音闻百里,闻者忘忧止欲,息争消杀,此萧原名‘祥和’,非具大仁大义、大慈大悲之心者不可吹,反之伤元而死。” 康燕南欣然笑道:“二老对‘祥和金萧’和‘魔曲银笛’为何不要?” 二老同声道:“老朽等对二物都有畏惧,那算你小子意外收获罢。” “迷楼瑶姬”急将二婢召回,对两老问道:“现在可以出阵了?” 镜后老者向康燕南看了一眼,道:“小子一旦得手,老夫等自然现身会面,无须你来寻找,还有一点切记勿忘,金萧、玉笛上神曲与魔曲如能练到那念动功随之境时,挥萧舞笛即能发声成曲。”.语音一落,招手道:“你们走罢,阵势已被老朽控制,火速离开谷外森林。” 康燕南眼看二老隐去,急向“迷楼瑶姬”道:“你们三人带路!” “迷楼瑶姬”首先领头下楼,穿花林,过草地,顿饭之后奔出森林。 康燕南立对“迷楼瑶姬”道:“你们三人一道奔西南,沿途查寻太清生和家兄下落,我一人奔东北方向查寻,务求得到确息。” “迷楼瑶姬”问道:“你单独行走不太危险吗?” 康燕南挥手道:“谁能顾及后果?”忽又问道:“你的武功对‘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怎样?” “迷楼瑶姬”毫不思索道:“据家师等证实,可抗不可胜,与‘苍头魔姑’的‘黑地剑法”有同等功用。” 康燕南长身纵起,急扑正东方面,循森林边缘奔驰! 时间到了深夜,四野黑沉沉的,他一口气奔出了七十余里,估计快出天台山地境。 在黎明初兴之际,前途已现出一座小镇,他考虑一下,渐渐将步速放缓,忽然,猛见一条黑影自横路冲出,如流星般扑进镇去! 康燕南看出是个道人,在一怔之余,急急尾随其后,两人相距仅只半箭之地,那道士显己觉出后面有人追赶,突在一家店前刹住喝道:“什么人?” 康燕南闻声大喜,急道:“是晚辈康燕南/ 道士原来就是玉虎真人,闻言迎上道:“施主,贫道可将你找苦了!” 康燕南道:“前辈有事吗?” 玉虚真人道:“‘牛首魔君’已死,‘天山灵宫’和‘兴安金豹’亦重伤不治,惟独‘黑山神鳌’尚在附近,这些事不知施主有否耳闻?” 康燕南立将别后之事检出说得的-一告知,难于出口的就马马虎虎含糊带过,接着问道:“‘黑山神鳌’听说已往北窜,不知又因何还在附近呢?他们又被谁下手的呢?晚辈现在急于查出太清生下落。” 玉虚真人指着镇南道:“天明在即,贫道与施主先找个地方坐谈一会再定行止,那方有座山神庙,咱们边说边行如何?” 康燕南拱手道:“晚辈遵命”—— 玉虚真人举步带路,行出数丈后才叹声道:“‘牛首魔君’等一生不正,死也是应得,施主对太施主的下落须费心啦,动手拯救的是一对白头夫妇,经贫道多方打听所得,那竟是当年八强之二‘震宇游神’和‘红光夫人’,他们夫妇俩甚至还在昨晚又将令兄自一个老太婆手下设计救去,而那老太婆听说就是‘苍头魔姑’,这件事至今未了,‘苍头魔姑’现已查得‘震宇游神’的下落,贫道就是因这事赶往报信的。” 康燕南急急问道:“寰宇游神’现在哪里?” 玉虚真人道:“贫道在一个时辰之前会着一名卫士,他是九亲王身边的心腹家将,也就是查得‘震宇游神’下落的三人之一,贫道曾与其有点俗亲关系才吐露真情,据说‘震宇游神’现正在三门湾海边一个秘洞之中。” 康燕南诧异道:“二老何致藏在海边?” 玉虚真人道:“可能就是为了替大施主和令兄治伤之故”” 康燕南突然止步道:“三门湾距此不过五十里,前辈如无他事,我们宜早寻到为上。’: 玉虚真人道:“施主要不要查出‘黑山神鳌’?他是被清华郡主自苏州路上截回头的,那批劫银已全部为其集中了。” 康燕南沉吟道:“这样罢,我想前辈在此监视‘黑山神鳌’,晚辈先赴三门湾,我们只有分开行事了。” 玉虚真人点头道:“除此再无兼顾之策。” 二人分手之后,康燕南急施全力飞驰!半个时辰不到,他已临近海边。 三门湾范围大广,康燕南忽然想出一个办法,他登上一座海岸危崖,张口发出一声清亮长啸! 俄顷之间,忽见左侧沙滩上奔到两条人影,在海雾蒙蒙中,同样发声应和; 康燕南在恍馆中还认为是“震宇游神”夫妇闻声赶到,继而一想不对,他听出对方内功平平,音劲柔和而无锐,于是急扑下崖,迎上叱道:“什么人?” 两条黑影在匆忙中刹不住冲势,明知找错了目标,但已避之不及,硬是一个劲撞到康燕南跟前! 康燕南这时已看清是两个中年大汉,突伸两指,闪电般点住对方二人软麻穴! “噗噗”两声,两人同时倒地,康燕南一闪走近喝道:“快回答!” 那二人看出当前之人时,同时惊叫道:“屠龙公子!” 康燕南一怔,暗忖道:“他们居然认识我的真正面貌!”闻言沉声道:“你们是九亲王手下?” 其一似知瞒也无用,怯然点头道:“大侠饶命!” 康燕南冷笑道:“‘苍头魔姑’到了吗?” 另一人急答道:“马上就到,祈大决开恩!” 康燕南迅速将二人拖到一处崖下问道:“你们就是探得‘窘字游神’消息之人?快说二老现在什么地方?” 二人尚未答话,突闻崖上有个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老朽正在此!” 康燕南闻声大喜,急向二人道:“你们躺着罢,明天这时穴道自解!”他翻身向崖顶拔升而上,目睹“客宇游神”在含笑欢迎,立奔近道:“老人家,久违了。” “筹宇游神”将他拉住,悄声笑道:“公子一向瞒得老朽好紧,如不是太清生亲口说出,甚至连大公子都不相信哩!” 康燕南愧然道:“公公恕罪,燕南因势所迫,诚出之不得已耳,请问家兄与太清生情况如何?” “表宇游神”拉着他边笑边行道:“你娘媳不惜用真气治疗,早在一个时辰前痊愈了,此际尚在大睡未醒。“” 他拉着康燕南翻过数处崎岖石径,走近另一座临海奇崖,指着下面道:“就在这下面,离海水约十五丈高之处!” 康燕南随他纵身下落,瞬息间进一个洞内! 白摘根一见,举掌猛劈,竟是施展全力! 康燕南真正连作梦都想不到她老人家来上这一手,好在他轻功绝伦,拔身贴上洞顶,大笑道:“娘娘手下留情!” 洞内响起一声呵呵大乐道:“孩子,你真是不含糊!” 白公公似早已料到他老伴的古怪个性,在外接口道:“老婆子,我早说过你莫试,这下如何?” 白娘娘纵身将康燕南抱下道:“孩子,你的字号已响遍天下了!” 康燕南微微笑道:“振斓,别拉闲话了,‘苍头魔姑’马上就会赶到,咱们须想个退敌之策才行。” 说着之际,后洞冲出康定野来大叫道:“二弟,你真该挨揍一顿!” 康燕南挣脱白娘嫁迎上道、“小弟知罪了,然而千万勿向外面传出去,我们兄弟关系仍须保密。” 太清生同时走出道:“公子因何得知我们在此?” 康燕南立将经过从头说起,仍旧保守着他的艳史,之后,他对白娘娘道:“你老请和我哥哥、太先生提前撤离此 地,公公则和我断后,对方如只‘苍头魔姑’一人,这次 我要与她狠狠的斗一场,假设来人势大敌众,我和公公则边斗边退,甚至将其引往他途,守在这儿是绝对危险的。” 白摘惊点头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事不宜迟,大公子和太哥儿快随老身上崖去罢。” 白公公在白爆娘举步之际叫道:“老婆子,你如遇上我们那批勾心斗角的家伙时,不妨提醒他们一句,只说‘苍头魔姑’将向八强-一下手了。” 白妹妹道:“你想他们仍有唇亡齿寒之念吗?” 白公公道:“除互相冲突之外,我想他们仍有兔死狐悲之思” 康燕南目送三人去后,忽然向白公公试问道:“公公在八强中,除媛艘外与何人有纠葛,何人最善?” 白公公笑道:“老朽对其他六人俱无仇视之心,比较接近的只有‘书仓盗蠢’,然其人智慧超卓不群,常将他人玩于股掌之上,就以老朽来说,又何尝不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康燕南微笑道:“如此说来,当年为了那只珊瑚鱼,你老并未下手抢夺了?” 白公公道:“抢夺自然难免,但在普陀阴谋联手之际退出,近闻‘血手狂人’传言,‘书仓盗合’竟还仍在人世。” 康燕南哈哈笑道:‘“他老人家不过是缺少了两条腿,精神却不减当年。” 白公公豁然叫道:“哥儿就是那狡鬼的高足!” 康燕南朗声笑道:“好在家师与公公无仇,否则真使燕南左右为难了。” 白公公宏声大笑道:“狡鬼有你为徒,那真正使他扬眉吐气啦;” 他这一声大笑未落,却带来轰隆两次巨震,洞口崖石纷飞,威势惊人至极! 康燕南望了白公公一眼道:“苍头魔姑到了,这是在挑战示威!” 白公公大笑道:“听说你在翟塘峡大显身手,可见狡鬼已对你下了一番苦功,咱们冲出去,在海上怕她何来。” 康燕南悄声道:“这老太婆可能得知我被困天台‘迷楼’的消息,至于被我逃了出来恐怕还不知情,她现在守住洞口旁边,一旦见我在此,”她焉能下海动手?要冲你老‘先冲出去,将其诱下海后燕南再来。” 白公公点头示可,立即运足内功,悄悄接近洞口。 康燕南提功在后跟着,恐防对方适时攻进洞来,甚至还防白公公遭遇意外。 正当白公公举足待冲之际,耳听洞外响起“苍头魔姑”的阴喝声道:“姓白的,你们想在洞内守一辈子不成!” 白公公在她音还未停之中,猛地一蹬双足,身如疾矢离弦,朗声大笑道:“白某出来了!” “苍头魔姑”措手不及,掌发时,白公公已落身海面之上,她气得冷笑连连道:“景宇游神,你想在水功上胜我老婆子不成?” 白公公大笑道:“魔姑不妨试试如何?” “苍头魔姑”阴笑道:“洞内还有三人,我老婆于活捉他们后再来擒你。”” 白公公大笑接道:“只怕没有想像的那般容易,但也不妨试试,人洞下海,任从尊便。” “苍头魔姑”闻言一怔,忖道:“难道他洞内还藏有什么厉害人物不成?”沉吟一会,她面向海崖下冷笑道:“红光婆子带着那两个小子能挡得住吗?” 白公公仗内功脚踏海浪,一起一落的仰首笑道:“多说何益,你进洞便知分晓,否则就下海与白某一斗。” “苍头魔姑”突然朝崖上大叫道:“老姐姐们,你们不用藏了!分两个下海将他擒住,元二姐在崖上监视,我要进洞将红光婆子等抓出来。” 她的语音刚落,崖顶上倏忽现出三个老太婆来!白公公一见不由大惊,暗叫道:“不好,‘迷楼三妖’齐到了!” 康燕南在洞内适时听到,但他毫无所惧,暗笑道:“凡有江河湖泊之地,我如怕你们才怪哩,当前有大海,莫说只四个老太婆,再加倍又奈我何?” 白公公在海面无法看到洞内,心中只替康燕南紧张万分。 三个老太婆虽已现身出来,但却未采行动,那腰扎黄丝带的俯首叫道:“老妹子,洞内只怕早已无人啦?” “苍头魔姑”闻言一怔,接口道:“柳大姐,没有那回事,否则白老儿焉能独自在此?” 原来那腰扎黄丝带的就是“倒灵霄”柳青青,只见她阴声笑道:“既然如此,你就进去罢,难道还有谁敢弄鬼?” “苍头魔姑”接口道:“只怕那屠龙小子在藏身偷袭!” “倒灵霄”柳老太婆怪声大笑道:“我早已告诉你,那小子现在迷楼被困,连我那逆徒尚且无能出来,他能踏出迷楼一步吗?” 另外一个老太婆接口道:“就算准那小于在洞内,凭你‘苍头魔姑’的功力难道还怕他?” “苍头魔姑”自从翟塘峡伤脚之后,她确实不敢低估康燕南的能力,只见她抬头答道:“盖三姐不可小看那屠龙小子,他的功力已不下于你我,何况他已得到一把青霜古剑在手” 白公公闻言暗奇,忖道:“燕哥儿竟能在这四个老妖婆眼中有了地位,那真是武林一大奇闻!” “苍头魔姑”忽见崖顶飞落一人,一看叫道:“盖三姐,你不能大意!” 这老太婆腰扎白丝飘带,闻言竟是“神亦迷”盖古芳,只见她冷笑道:“老妹子犹豫不决,我倒不信邪!” 她忽从裙底探出一把白玉短剑,闪身就朝洞口冲进! “苍头魔姑”猛的伸手想拦,但已为时稍晚,他一念未转,突见洞内银光如潮水般涌出,同时听得盖古芳叱声未竟,紧接就是一声惨叫出口! 银光如星河下曳,刹那冲向海面去了,洞口内两丈之处的石壁上却靠着那“神亦迷”盖古芳,“苍头魔姑”走进一见,只吓得面色大变,只见她面如白纸,右臂与肩脱离,连同那把王剑竟交叉落在她自己的脚前,鲜血洒得满地殷红一片! 盖古芳似已痛得全身发抖,“苍头魔姑”一面替她止血,一面问道:“姐,你怎么会遭到这样大的重创呢?” 盖古芳颤抖着痛声厉色道:“你没看到确是那屠龙小子吗?” “苍头魔姑”点头道:“他落到海面时我已看出是他,但你是提功进洞的呀,大不了让他冲出罢了,然而你怎的竞遭他斩去~条右臂啊!” 盖古芳真是有苦说不出口,她等到另外两个老太婆闻声赶到时才叹口气道:“事情只因我睹见是他之际发了一怔所致,当时我还认为是他灵魂出现哩!” 另外两个老太婆一到,即未因她残肢而惊,又没近前慰问,但却如痴如呆,竟双双望着洞顶出神! “苍头魔姑”忙了一阵,又替她拾回玉剑,但抬头看到另外两个老太婆时惊问道:“你们怎么了?快去看那小子走了没有?这次却不能让他逃走呀。” 那柳老太婆仍仰首未答,惟元老太婆收回痴呆的目光叹声道:“妹子,事情已不寻常啦!” “苍头魔抗”豁然会意,惊问道:“你认为‘玉符’和‘天机’已出来与你们作对了?” 这一问,却将柳老太婆唤醒了过来,只见她沉重的面包点头道:“这不用怀疑,除了那两个老冬烘没有别人能将这小子放出。” “苍头魔姑”疑问道:“你们不是说过他们虽出,武功难成吗?” 柳老太婆叹声道:“现在却不同了,他们既然看中屠龙小子这块好材料,难道不能将‘玉符天机’图上精华倾囊相授吗?” 这话一旦提醒,霎时将其他三个老太婆惊得哑口无言! 柳老太婆一顿又道:“还有使我痛心的是红玉那丫头,说不定已与那屠龙小子有了苟且行为,今后必向咱们老姐妹倒戈不可!” 元老太婆叹声道:“太欲丹本有两种相反作用,既未泄精而死,反助那小子补益内功,红玉丫头又得了我们所授的‘神女妙诀’,她定尽其所能去调济那个小于!” 盖老太婆忍痛证实道:“刚才那小子的一剑之力,确实有压倒我内功之势,今后必小心提防,单独相遇时千万不可与斗。” “苍头魔姑”越听越惊,闪身奔至洞口下望,触目不禁大叫道:“你们快来,白老儿与那小子开溜了!” 另三人闻声走出一看,悬崖下巨涛汹涌,远看一片绿水白浪,哪还有半点人影,盖古芳咬牙恨道:“我们沿岸快追,相信逃还未远。” 右为一望无际的沙滩,虽有人影点点,但她们确定那是本地乡民,惟左边奇崖连接,且曲折难察,因此都确定“表宇游神”和康燕南从左岸海面逃去。 柳老太婆挥手领先,盖古芳、“苍头魔姑”居中,元元 后压后,同时拨升上崖,如风急追而去。 所谓心慌意乱,气浮神迷,四个老太婆一个沉不住气,真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她们只看海面无人就盲目傻追,却不料“震宇游神”和康燕南就在洞口下面靠崖而立!四个老太婆一走,他们又转背拔升进洞! 白公公哈哈笑道:“燕哥儿,这一着棋又被你下对了,你怎能确定她们不查呢?” 康燕南微微笑道:“对付小人物要用大心眼,否则就烦不胜烦,像她们这种大人物就得用小心眼,否则想逃也逃不了,在她们的眼光里,当然也不致将咱们爷儿俩看得太低,因此之故,咱们将大事情作儿戏来玩,往往收效十之八九!” 白公公哈哈笑道:“你这真叫作拿生命当儿戏!” 康燕南指着地上道:“盖老太婆还留下那只右臂不要了?让我拿去交给那两个卫士去报功罢。” 白公公明知是盖古芳因气遗忘,笑道:“这样一来,消息更易传开,只怕要将她气晕啦!” 康燕南的心意正是这个打算,拾起之后,如飞而去。 白公公紧紧跟着他纵上崖顶,于是等了半晌才见他回头。 康燕南到了跟前催道:“公公,我们走罢,那四个老太婆算计要回头了,她们顶多只追出五十里,现在有这两个卫士作眼线,正好将她们引人歧途,否则难免遇上媲塘等三人。” 白公公笑道:“老朽正有此想,咱们干脆就向相反海洋奔去。” 康燕南紧随他转过三门湾海港,已沿岸奔出三十里,背后仍未发现有人追踪,于是停下道:“公公现在请由西面转往北面去会境根,燕南独自引诱四个老太婆往正南,相信她们也快到了。” 白公公知他轻功绝伦,打算逃走是无人能够追上的,于是点头应可,长身向西奔去,瞬息消失背影。 第十五章 佛光圣刀克神虬 康燕南一旦没有旁人拖累,心情立感轻松非常,他既存心诱敌,此际却缓缓而行,一路上独自无聊,难免思前想后,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迷楼中一幕,他虽在恍值中进行,但此际想来仍旧心醉神迷! 忽然,他身后响起一声银铃般的娇唤道:“傻子,你在想什么,怎的毫无惊觉啊!” 康燕南正在想人非非,这一声人耳,不由猛的一怔,回头诧然,他竟看到清华郡主如一阵清风飘来! “你怎么了?”清华郡主看他还不开口,因之又诧又气,娇声带喷! 康燕南愕愕的问道:“你面色不对,有什么事?” 清华郡主一指身后道:“快逃,我师傅和迷楼三老妖追来了!” 康燕南豁然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那怕什么,而且就是我引来的!” 清华郡主拉着他一面奔跑一面问道:“盖老婆子那条右臂是你斩去的?” 康燕南笑道:“那是我沉不住气,否则连脑袋也取下了!” 清华郡主叹声道:“将来你的强仇太多了,今后要当心警觉一点才是。” 康燕南见她如此关怀,心中愧然忖道:“红玉之事,将来如何向她解释,看来想摆脱她是不能了,今后……” 他想到这里真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清华郡主又问道:“最近由西南边疆传出三大消息,你有否得知一点?” 康燕南道:“莫非就是四明山、魔天岭、九仙礁三地出宝之事?” 清华郡主诧异道:“你怎的早就知道了?” 康燕南含糊应道:“我是得自两个老人口中说出的,不知今师与那三个老太婆是否亦知此消息?” 清华郡主道:“目前当然都知道,我是因此才到处找你。” 康燕南笑道:“你能单独去吗?” 清华郡主伸手打他一拳道:“要去同去,免得过后你又来抢我的!” 康燕南哈哈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从此我怎忍心抢你的东西!” 清华郡主笑骂道:“凭你这张油嘴就不像个读书人!” 康燕南正待想多逗几句,但忽然觉出后面似有异动而停,急急道:“令师等来得好快,咱们已被追上了,你赶紧离开,免使令师怀疑。” 清华郡主娇声道:“你认为我在危机之际让你单独走吗?” 康燕南大急道:“难道你要和令师反目?” 清华郡主道:“说不定!” 康燕南诧异道:“如无特殊事故,逆师必遭武林不齿!” 清华郡主似有碍难出口之言,但终于说出道:“你知道我有一个师兄吧?” 康燕南点头道:“就是那慕红采?” 清华郡主冷笑道:“家师不顾我的身份,硬要将我许配师兄,此事已闹了数次,最后我要家师亲自向皇上求婚,诅料家师竟以压力来威胁我就范。” 康燕南微微笑道:“令师已为皇上重用,如真提出,只。怕你那皇帝义父也会答应哩。” 清华郡主冷笑道:“我觉罗氏贵族与平民缔姻尚未有先例可循,除非……” 康燕南听她说到“非”字后再无下文,不禁笑道:“除非你自己心甘情愿嫁谁,否则皇上也不能作主是吧?” 清华郡主被他说到心眼里去了,娇嗔道:“是又怎样?” 康燕南指指她的心,又指指自己,却不说话! 清华郡主忽然满面羞红的骂道:“你有脸皮大概是变多了相貌之故,只怕厚得连刀都割不破了!” 她似亦听出了什么动静,急又催道:“天色昏暗了,我们往前面高峰上逃!” 康燕南忽然问道:“你的水功如何?” 清华郡主摇头道:“不行,在水面尚能运气,在水底可不能打斗。” 康燕南暗暗着急,知道已失去有利条件了,不得已,只有跟着前行狂奔! 后面的追敌似已接近,只听“苍头魔姑”的声音大起道:“清儿站住!” 清华郡主装着不闻,相反走得更快,康燕南回头冷声接道:“老婆子,你们为人不正,以致徒弟离心,如不反躬自省,只怕你将有走投无路之日。” 人虽未见,双方的声音相通,就只这数语之间,清华郡主首先登上峰顶,回头一看,隐隐只见四条人影亦已到了半山之下。 康燕南一察地形,急见前面还有奇峰,不禁大喜道:“我们己进入括苍山了,那就是括苍山主峰。” 清华郡主突见峰下四人已分成两路,急急道:“不好,她们分开抄上了!” 康燕南道:“不要慌,括苍山内古洞甚多,咱们找个洞府死守不出,看她们又有什么办法。” 二人奔上括苍山时,天色更加黑暗,但追敌并非等闲,想趁黑暗脱身是没有办法,康燕南听出对方越迫越近,心中一急,伸手一把将清华郡主抱起,立即展开无上轻功猛窜,势如闪电。 清华郡主被他紧紧一抱,不禁芳心急跳,一股克制不住的微妙作用,刹那充塞全身,耳红面热,如饥如渴! 康燕南忽闻她喘息急促,不禁俯首急察,只见她双目紧闭,樱唇微张,触目不由怦然心动! 当前到达一座危崖,他一见不;由大喜,显出旧地重游之情,俯首轻道:“清华,咱们有地方可守了,这是鹰愁崖,高有数百丈,峭壁中间有一猿王洞,正好可作我们据守之所。” 清华郡主充耳不闻,她这时真已到了忘我之境! 康燕南已将她抱得更紧,他运起全身内劲,猛朝峭壁上升,如登青云,如履大虚,足未登压,手无所凭,硬生生笔直飞腾,一纵是七十余丈,恰好到达了洞门。 就在这时,崖下顿发阴笑之声,耳听一个老太婆大喝道:“小子,你还逃得了吗?” 康燕南听出就是盖古芳的声音,回身而立,俯首朗答道:“你如想老命不要,这次叫你四肢俱废。” 盖古芳闻言急怒难禁,怪叫一声,拔身猛升,大喝道:“老娘今天要你碎尸万段方泄我心头之愤!” 另一个老太婆一见大急,厉声叫道:“三妹快停。那是猿王洞,旁边毫无落足之处!” 盖古芳已被怒火迷住心窍,这一冲早已快到洞口,康燕南一见大笑道:“来得好!”他的右掌早已运功待发,“好”字出口,猛劈对方头顶! 盖古芳这时全身虚托,哪还有还手之机,距离不过三尺,竟被康燕南全部击中。 一声惨叫声起,她那看似中年美妇的头颅,这一下硬遭粉碎飞溅,尸体横出,下落之势比上升还快上数倍。 霎时崖下惊声,悲声大起,另外三个老太婆已捧尸大恸! 康燕南这时也呆了,他真连作梦也想不到这一掌竟将对方劈死! 清华郡主这刻也已清醒,在怀中诧异道:“你的内功已突飞猛进啦?” 康燕南茫然道:“我近来连坐功都无法去练,功力从何而来?” 语音未落,崖下突然停止哭声,紧接着有三条黑影如流星般冲到洞口而来! 康燕南一见大惊,大喝出口,掌势急挥,凭洞力拒。 三条黑影都无落足之地,逐一被掌风震落,一连十余次,三个老太婆似知激进无益,于是叫骂一阵后即守在崖下不动。 康燕南轻轻放下清华郡主道:“你快进洞内去看看,旁左面壁间有一石仓,我在一年前曾在仓内放了不少干肉,看看坏了没有?” 清华郡主道:“洞内冷干肉不易坏,只怕被人偷吃了,或被猴于搬走了。” 康燕南紧守洞口不离,闻言笑道:“猴子不吃肉类,何况那石仓是经人工造成的,石门上还有机钮哩,你要拉动铁环才能将门打开,里面甚大,还有炉灶设置。” 清华郡主边听边行,渐渐摸进黑暗不见。 康燕南不知三个老太婆在崖下作什么,他将半身伸出洞外,俯察之下,只见柳老太婆独自在埋盖老太婆的尸体,元老太婆则和“苍头魔姑”在商量着什么问题,立刻收回探首暗忖:“看势她们是不会离开了,这一僵不知要经过多长的时间哩!” 他立了一会,不见清华郡主回来,于是即面朝洞外而坐。 数顿饭久过去,崖下仍无来攻之迹,然而,清华郡主也不见出来! 康燕南忽然感觉奇怪忖道:“这洞我虽来游数次之多,但却没有深人,清华不回,难道还有出路可寻吗?” 时已到了深夜,崖下竟已生起火光,三个老太婆居然在烧东西吃了,一无疑在作长久死守之计啦! 康燕南正感有点不耐烦,突见清华郡主如幽灵般闪了出来,她手中拿的不是干肉,竟还是两只热烘烘的野鸡! 康燕南一见大异,诧问道:“这是从何而来?” 清华郡主娇笑一声,递给他一只烧得香气啧啧的烤鸡道:“别大声,我找到一个小世外桃源,有花有草,有水有屋,就是无法出去,那地方像个巨大的覆碗,内有人筑的石室三间,一个寝室,有床有被,一间客室,有桌有椅,一间厨房,里面还储有山羊、山鸡、野兔等等肉类,室外有条暗流,经石壁下流出,又经另一石壁下流去,最奇的是那遍地花草,这时恰好盛开怒放。” 康燕南闻言大奇道:“花草如无阳光怎活?” 清华郡主嫣然笑道:“星光自上面可见,但都是从很多石缝中曳下来的,你想,有星光怎无阳光呢,在白天只怕那地方还很明亮哩,可惜那些缝隙太窄,用缩骨法恐仍难出去。” 康燕南大喜道:“你我都有前古宝剑在手,顺缝隙不能开条出路吗?” 清华郡主摇头道:“不行,我估计那些缝隙是经过数百尺厚的岩石而成,绝非十日半月能劈出一条生路的。” 康燕南道:“这地方只能拿来作隐居练功之用,目前既然吃喝不愁罢了,我还是守住洞口为上,一巳让今师和那两个老太婆进人此洞时,那就无法抗拒了。” 清华郡主摇头道:“这样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我们轮流来守,时间长了仍会疲劳,要想持久,那地方比这洞口更好!” 康燕南诧异道:“好从何来?” 清华郡主道:“有一层三十丈厚的活动岩壁有机关控制,那并非石质,而是金属物凝结而成的,我曾用宝剑连劈十几下,居然只能劈进几分,甚至还不能挖下一块,她们要攻,起码要用宝剑劈上一年才能攻破,我不相信她们要攻这多日子。” 康燕南大笑道:‘用法太妙了,但不知是什么人在此居住,可能离开还不久哩!” 清华郡主伸手拉他往内走,轻笑道。“你猜是谁在此居住?” 康燕南闻言一呆,诧异道:“你已知道了?” 清华郡主轻笑道:“我是从一本邪书上知道的,他就是‘血手狂人’!” 康燕南更奇道:“什么邪书?” 清华郡主忽然不好意思开口,吞吞吐吐的含羞道:“名叫‘阴阳极乐百法诀要’!封面标有‘血手狂人’精撰四字!” 康燕南暗笑道:“难怪这久不见你回来,原来是在研究那本书去了。” 她含羞将康燕南带进条石缝,经数十步后,眼看就是一大圆巨洞,确见花草遍地,芳香袭人! 清华郡主立住道:“你回身看看,只要将这红点一按,全壁马上复合,如要开启就要按这白点!” 她说着一按红点,全壁竟毫无响声的迅速合拢。 康燕南惊奇的道:“这机关绝对不是‘血手狂人’能造,我想是前代异人留下来的!” 清华郡主同他到处看了一遍,估计约有十亩之大,洞顶不见高,但也有十丈以外,最后二人回到寝室,康燕南将手中鸡骨一抛,向床上一躺,吁口气道:“近来难得一刻安宁,这下得好好睡他一觉了。” 清华郡主坐在他的身旁笑道:“你别偷懒,再去各处查查看,其他地方不知还有秘径没有?” 康燕南猛的将她拉倒在床,轻笑道:“探秘是我拿手!” 他已是再世刘郎,这时怎能熬得住满腔欲火,边说边探手乱摸,真正在找寻他的秘径! 清华郡主自看完那部“阴阳极乐百法诀要”后,早已春心荡漾,此际更是如饥如渴,她不与半点推拒,顺势向他怀中一滚,霎时之间,罗衣尽解,玉体横陈! 康燕南手脚忙乱,势如饿虎扑羊,阵势一旦展开,刹那短兵相接!一压如山,上涌如潮,一阵紧锣密鼓,反复酣战忘时。 室外出现了曙光,天已到了巴时,二人因一夜贪欢之故,此际尚拥抱如故,虽已停止动作,但却酣睡如迷。 突然一阵隆隆之声传人洞内,三间石室为之摇摆不停,清华郡主首先惊醒,含羞急推康燕南道:“坏东西,她们攻洞啦!” 康燕南慢慢张开眼睛,伸腰打个呵欠道:“让她们攻吧,总不致马上打进我们房中来!” 清华郡主忽见床上殷红满布,不由更加含羞答答的捏了他一下道:“你看!” 康燕南微微笑道:“大盗亦知风流味,公主初识云雨情!” 清华郡主忙乱的清理一会,硬逼他穿上衣服,娇嗅道:“下次我不来了!” 康燕南耳听洞外攻得甚紧,轻笑道:“凭这声势看来,咱们只怕要在这儿生儿子后才能离开。” 清华郡主横他一眼骂道:“你倒是很轻松,我真可怕有那回事!” 康燕南一面笑着一面走出室外,随着隆隆之声一听,突然诧异不已,大叫道:“清华快来听听,这不是攻洞啊!” 清华郡主闻声奔近,似也听出有异,惊讶道:“好像隔壁在打斗!” 康燕南道:“相当激烈,似还不在洞口!” 清华郡主陡然叫道:“对了,里面还有不少岔穴,我因发现这条机关就没去查了!” 康燕南急急道:“快开机关,你守在这里勿动,我去看看是谁在火并?” 清华郡主道:“当心她们冲到这儿啊!” 康燕南道:“你守在洞口,就算令师与那两个老太婆冲来,凭你功力也可抗拒一时,洞内不似开阔之地,无法作数面围攻,一旦见势不对,你就退进来关闭即可。” 清华郡主点头应是,伸手按住白色机钮! 活动厚壁一开,二人同时行出,康燕南摆手道:“确是在最后面,你就在门口守住匆离,我先到洞面看看再说。” 他奔到洞口一看,不禁又是惊诧不已,触目所及,全为银光索绕,映日争辉,杀声盈耳,四野林中尽为人潮纷纷,仔细一看,喃喃忖道:“哪来这样多的武林人物!” 最使他不解的是其中混入了大批清廷卫士在内,而又不是专和某些武林拼斗,情形混乱至极!就以如潮水般的武林人物来说,他们也不专对清廷卫士,等于疯狂一般,逢人立干,妙在并不恋斗,有交手一招即散,有连拼数下才离开,然而有一点可疑的是他们都在找寻什么真正对手似的。 忽然,自远处单独冲出一个中年大汉,显然功力非常深厚,瞬息就到峭壁之下,康燕南判断他要拔登洞口而来,于是立即藏身。 那大汉一到壁下,确是毫无犹豫,点足就朝上拔升,在朝阳下竟如白鹤般冲空而上,速度迅疾非凡。 康燕南眼看他脚踏洞口实地,倏忽现身问道:“阁下是谁?” 那大汉见有人档,竟毫无半点怯意,宏声道:“在下是峨嵋‘九臂铁猿’甘泉,朋友是谁?” 他这时已看出康燕南面貌,面上显出惊疑之色! 康燕南拱手道:“峨嵋银化先生不知与兄是何称呼?区区即‘屠龙公子’是也。” “九臂铁猿”陡然啊声道:“那是甘某师兄,原来阁下就是屠龙兄,久仰久仰。” 康燕南笑道:“阁下进洞何意?” “九臂铁猿”诧异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他双手指着臂下:“天下武林可说倾巢而来,莫不为了追查盗走清廷国宝‘佛光圣刀’之人!” 康燕南愕然道:“这消息传出何时?区区确实毫无所闻,但不知盗宝之人是谁,更不明该刀究有何用,希阁下指教 “九臂铁猿”更奇道:“阁下莫非昨日即已在此?” 康燕南立将经过说出后道:“目前三个老太婆尚在洞内不知与何人火并,兄台请听隆隆之声就是。” “九臂铁猿”急接道:“可能连那三个老太婆尚且不知消息,洞内与洞外打斗竟是两回事!”一顿又道:“盗宝之人只知是个蒙面少年,起先莫不疑为是阁下一人,但在河南洛阳一战,才知该少年是另有其人,那一战他杀五十余个清廷卫士,甚至连安国大师也送了命,其功力之深,据估计不下你阁下之厚。” 康燕南闻言大震,问道:“何以知道不是在下?” “九臂铁猿”道:“家师兄当日亲自在场,而且是身负重伤,目前亦到括苍山来了,在下与其分手还不到一个时辰,他曾说与阁下非常投契,因此之故,当时他立即向天下武林证实那青年不是阁下,而另有其人。” 康燕南指着壁下道:“盗宝之人既一个,虽说不识,但也不必如此混斗?- “九臂铁猿”笑道:“他们绝非死拼,月的在试探对方功力,功力越强者,他的遭遇越险,受到攻击也就越众!” 康燕南豁然笑道:“大家就疑他是盗宝人?” “九臂铁猿”点头道:“起先只是青年武林遭遇攻击的最多,后来不知是谁提议,说那少年会变,于是连老少男女一视同仁,谁都有遭攻击时机啦!” 康燕南哈哈笑道:“这是件有趣的事,但又何必这样认真?” “九臂铁猿”郑重道:“阁下只怕还不知‘佛光圣刀’的用处哩,否则定亦拼命去追了!” 康燕南惊讶道:“难道有非常之神秘?” “九臂铁猿”道:“传言正是摩天岭‘神虬’那类前古异物的克物?” 康燕南大大一震,正色道:“甘大侠,你不能再待住了,宜赶快去通知天下武林,千万勿中那盗宝之人的调虎离山诡计,务必火速奔往摩天岭守住或拦截,免被他独自一人去斩‘神虬’,迟恐已来不及了。” “九臂铁猿”闻言大惊道:“阁下明见万里,天下武林确实中计了!” 他双手一拱,火速翻身下崖,一路大叫而去! 康燕南急急进洞,立将消息告诉清华郡主道:“你快奔摩天岭,我去通知那几个老太婆罢斗广” 清华郡主道:“通知干吗?我们何必多找敌手广 康燕南摇头道:“听说盗宝之人功力奇高,我要利用三个老太婆打头阵!” 清华郡主不再反对,立将洞门封闭,临行问道:“她们不会向你动手?” 康燕南道:“我自有办法应付,甚至还要与她们同行! 清华郡主见他急往后洞而去,随亦举步朝洞口急奔! 她出得洞后,稍停观望一会,看出有大批武林人物已停斗西奔,随亦单独赶路。 这段路程相当遥远,整整费了她全力急奔十一天才到达四川的巴谷关,那还是昼夜不休,简直走得风尘满面,筋疲力倦。 这日晚上她落在两河口镇内,吃了一顿,自感支持不住,随即倒榻就睡。 然而,她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下去,翻来覆去总不成眠,于是又坐起来自怨自骂的道:“我真该死,为什么要将宝马寄到两江总督府呢,否则不是早就赶到摩天岭了。” 其实她比他人快多了,在括苍山的群雄起码还差数百里未到呢,三更之后,她再也睡不着了,自身上摸出一块银子丢在床上,整理一下衣裳,立即越窗而出。 镇外全为山路,她走出三十余里之际,猛见,株古树下坐着三个黑影,在星月下仔细一看,辨别为两老一少三个男子。 距离渐近,对方却全不注意,甚至还在争吵着些什象事情,声音发出都很沉重,那少年尤其带着咆哮之情。s 忽然,那少年陡的立起身来。面貌刚好露在一线月光之下,清华郡主突然一震,暗暗惊愕道:“怪,他怎么赶到我的前头来了?” 她几乎张口要叫,但又猛的刹住脚步,原来她又看出不对了,喃喃道:“不是燕南,这人两耳又薄又小,目光缺乏柔和!” 她忽又听得那少年大喝道:“我为什么不能学,你们是存心不教!” 清华郡主赶快将身藏人道旁林内,暗惊道:“他要学什么?” 只见坐在一块石上的老者沉声道:“你是老夫等自小带大的,哪一点老夫不清楚?任何东西你都可一学,举一反三,惟独不能学音律,何况萧上乃是神曲,老夫等明知你将来有逆师行为,但也不将十余年抚育你的心血毁灭,此曲不练则已,一练必使你疯狂至死。” 少年冷笑道:“好吧,就算我不能练,但扇子我不要,萧却非带在身边不可。” 清华郡主渐渐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禁大惊忖道:“由燕南所说证明,这两个老者定为‘玉符子’和‘天机子’,而且他们竟是这少年的师傅!” 突又想起一事更为吃惊,暗叫:“不好,这少年就是盗走,‘佛光圣刀’之人,而且他已杀了‘神虬’,取得宝扇和宝萧了!” 她眼看那少年转身向侧面山上行去,身后却跟着那两个老者,随即亦暗暗悄蹑潜盯,忽听一老者道:“威儿,你不要目无师长,祥和金萧你是拿不得的,带在身上有损内功!” 少年纵声大笑道:“我早就知道师傅们心存外向,哈哈!既不教我各种阵法,又不教我‘紫帝剑法”,此际又要我放弃神萧!” 他忽然又停身回头道:“总之一句,我如得到四明山‘魔曲银笛’时,就要将此萧毁去。” 另一老者沉声道:“威儿,你如不听教训,将必自毁其身,你要毁萧,不如马上就毁,嘿嘿!只怕你不惟毁不了神萧分毫,甚至连你刚得‘神虬’的内丹也会毁去。” 少年傲态毕露,根本就不将两位老者视为师傅,又是一声大笑道:“我已成为天下无敌高手,区区‘神虬’内功本已多余,为了证实你们虚伪,我倒要担折这把金箭试试。” 他当着二老,猛提内功,自身上探出一支金光四射的长萧,双手紧握两端,又大声笑道:“神虬内丹至今尚在腹中未化,这一运功折萧,只怕反而帮助消化哩!” 只见他语落之余,突又晦声大叫:“折!” 事情大出意料之外,估计一支小小金萧,哪能经得起他那全劲一折,但事出非常,他竟挣得满面通红,金萧连弯曲一丝都未! 一折不成,他连喝带吼数声,竟存非折不可! 突然,在他最后一声未住,陡然自他口中冲出一道红光,成弧形急射而去! 两个老者见情大急,同时怒叱道:“畜生,还不快停,‘神虬’丹被你喷丢了!” 少年这时喘嘘嘘,不停也得停止了,闻言不理,挥手就将金萧掷出,大骂道:“此萧有鬼!我不要了!” 一位老者随萧急迫,另一位却冷笑道:“畜生,你连失两件神物不惜,可见你已遭外魔侵人,显为死期快近了!” 她再也不顾少年有何举动,立即隐身而去。 少年似党全身乏劲,竟已颓然坐地调息! 清华郡主本已盯于二十丈后,但她这时却已如飞离开,只见她这时手中紧握一颗红如烈火圆物,满脸紧张的狂奔,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就是‘神虬’内丹!哈哈,他无缘消受,本己到了腹中,记料又给他吐了出来!” 原来她竟在无意中接住了那颗射出的“神虬”内丹! 她走了四十余里,估计再也不会被对方发现追上了,于是缓缓的将脚步放慢! 但事却不然,时还不到一刻,她猛觉头顶飘过一道暗影,同时还听得两声阴笑! 笑声人耳,清华郡主立知不妙,娇喝道:“什么人?” 倏忽之间,自前面林中走出两个老太婆来,那竟是迷楼三妖之二! 清华郡主见状一惊,急将内丹贴身收妥,沉着迎上道:“原来是二位师伯,近闻师伯等早已为父皇座前护驾供奉,请恕咱家少礼之罪。” 柳老太婆嘿嘿笑道:“郡主何必敷衍,我们老太婆们哪及得上屠表公子于万一,在括苍山她连师傅都不在乎呀!” 清华郡主忍气道:“那是另有原因,可惜二老应与家师走在一块,否则咱们敢不重父皇之面而向二老请安! 元老太婆嘿嘿笑道:“前事一切不提,好在这次自猿王洞出来是全力奔驰,否则哪能赶上郡主,更休谈暗观郡主巧得‘神虬’内丹了!” 清华郡主闻言大震,立知二人有动手抢夺之意。火速暗运内功提防。 第十六章 郡主失策误服毒 旭日东升,暗暗的山径更显得沉静和崎岖,清华郡主看出两个老太婆仍在犹豫不决,不禁娇声问道:“二位师伯故意拦住咱家去路,可是要想夺取神虬内丹?” 元元后阴声接道:“我老婆子要替你师傅管教管教!” 清华郡主冷笑道:“若论到国家皇法,不要说要你们,就算家师亲自在此,咱家要她跪下恐亦不敢违抗,否则即为反叛广 柳老太婆接口道:“你这丫头到此地步还想挖出公主架子来;,, 她知道清华郡主已尽得苍头魔姑传授,猛的一掌劈出道:“交出神虬内丹就免你一死!” 清华郡主火速拔出身后宝剑,娇喝道:“大概你们不想回京了,咱家现判你们欺君造反之罪!” 元元后闪开一旁观斗,阴声笑道:“九亲王早已奏明皇上,说你已私通大盗屠龙公子,只怕连你父亲四亲王也要受到严重处罚!” 清华郡主闻言大惊之至,不禁大喝猛扑,势欲拼命! 柳老太婆并不施展玉剑,她只双掌齐挥,但也奇劲无比,边斗边阴声骂道:“丫头,你这套黑地剑法能在我老婆子面前称雄?” 清华郡主党出她内功惊人至极,三百招一过,只累得香汗淋漓! 元元后大声叫道:“姐姐不要杀她,只活捉捆绑人京即可!” 柳老太婆深知捆绑不易,大声道:“杀虽不致,重伤难免!擒住后再整治罢。” 她突然施出一招绝技,全身欺进清华郡主黑地剑法之内,猛地一掌劈出. 清华郡主突觉眼睛发黑。肩头如遭雷劈,身体抛起,直贯人林! 柳老太婆得势大笑道:“丫头内劲欠佳,未免可惜了黑地剑法!” 元元后一见,如矢追进林中,大叫道:“姐姐勿懈,提防她带伤逃走广 她身刚进林中,猛见清华郡主落在一个少年手里抱住,触目赫然大震! 柳老太婆闻言亦到,同样暗叫:“完了!” 少年看着两个老太婆不理,俯首只见清华郡主早己晕死过去,但手中仍旧紧握宝剑未放! 他轻轻的将清华郡主放在地上,这才面对两个老太婆厉声大笑道:“原来你们就是当年欺压我师傅的三个人之二,快说,还有‘神亦迷’盖古芳何在?” 两个老太婆早先未曾向“天机子”和“玉符子’”下手之因,就是看到二老已有传人,此际两相觑面,便知遇上克星! 元元后阴声接道:“我们的来路居然被你小子模清了,你盖奶奶早作古人,要找你就到阴间去找罢!” 盖古芳已遭康燕南劈死之事,这少年自然一无所知,但他焉能相信两老太婆一面之词,只见他忽自腰间拔出一把配剑冷笑道:“你们自知难敌,因此想少死一人,存心将盖老太婆藏起不成?这又有何用,少爷虽然讨厌两个老鬼穷嗜苏,但对他们的仇人仍有替他们收拾的义务,你们快将‘玉符天机’图上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少爷先指点你们所学未全之处,让你们开开眼界后死也死得安心,否则你们死了恐难瞑目。” 两个老太婆渐渐身心皆颤,同时各自裙底探出玉剑,甚至那柳老太婆还多出一把,无疑,那把玉剑就是盖古芳遗下的。 少年一见……陡然哈哈笑道:“‘金乌剑’、‘玉兔剑’。‘繁星剑’,三剑本来就是我那两个老鬼指引你们得到的,今天只怕都要归少爷之手了,繁星剑既然不在盖老婆子之手,嗯!可能她真个是死了! 两个老太婆不等他语音停顿就采取行动,于是同时厉叱扑出! 少年不避反进,长剑直取正中空门!招式不快,力也不雄,岂知竟将两个老太婆吓得大惊急退. 少年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老妖妇可识得这一招天机剑法?” 柳老太婆看出连一招都攻不下去,心中哪还有斗志,立即传音元老太婆道:“二妹子,你拾得那把神箭练熟没有?只有拿它来对抗了。” 原来那支祥和金萧竟然被她们在暗中拾去!元元后闻言急答道:“神曲一时难成,而且不明其中诀窍,我们只有设法逃走了!” 那少年正待向她们迫进,目光中杀机立现,但忽听身后有了异动而停,反身扑出大喝道:“是什么人?” 原来他身后并未来了他人,而是清华郡主渐渐苏醒之故,他一见立即上前探视,却给两个老太婆趁机开溜了! 少年这时已将全神贯注在清华郡主面上,那种如仙质之姿,立将他吸引得如醉如迷,只见他小心翼翼喂了她一颗药丸,再运起内功替她按在肩头伤处治疗! 清华郡主经顿饭之久已完全清醒,且已感觉伤势毫无,但她仍装作未醒,心中已在揣摩他有何不良企图。 少年见她依然不醒,面上现出又惊又疑之情,收手之后,喃喃自道:“伤势己好了,怎的不醒呢?嘿嘿,那两个老妖妇难道还弄了其他手脚在她身上,哼!我不要她们死得极惨才怪。” 忽然,他察知两个老太婆早已不在,不禁勃然大怒,跳起大叫道:“你们还想逃吗?” 清华郡主对于两个老太婆逃走之事确实不知,那时她还没有清醒,此际耳闻少年之言,心中暗道:“我如不趁他离开后脱身,势难避免他的纠缠!” 她察觉少年身已纵起欲追,诓料又停止不动,耳听他喃喃道:“我怎能放心她躺在这里呢?” 他犹豫一会,转身仍朝清华郡主行去! 清华郡主知道他要抱自己离去了,于是装作刚刚清醒,慢慢的将身躯转动,无疑的,她是不愿让他搂抱。 少年一见,立即急行接近,蹲身轻唤道:“姑娘,你醒了?” 清华郡主闻言跳起,装出惊讶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根本不知她的身世,但却已被她美色所迷,只见他显出一派斯文道:“姑娘伤愈就好了,在下姓辛名威,请问姑娘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 清华郡主装作豁然道:“阁下莫非就是吐出‘神虬’内丹之人?”她知道无法隐瞒,故是装作坦诚无私,而且向身上掏出作奉还之态。 少年一见,立即摇手制止道:“姑娘不要误会,‘神虬’内丹既被姑娘拾得,那就是姑娘之物了,在下绝无收回之心,只希望姑娘检查尚有内伤没有?” 清华郡主立即顺水推舟,将手放下摇头道:“莫非是阁下拯救之恩,现在已无妨碍了!” 少年大喜道:“姑娘何必言思,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如蒙不弃,咱们同行去采取几件奇珍如何?” 清华郡主早知他有逆师行为,同行之说,本待拒绝,但她心中似有某种打算,沉思之余,点首应道:“阁下欲往何处?” 少年笑道:“四明山有一支‘魔曲银笛’,天下武林欲得者举目皆是,其次南海九仙礁有一个玛秒壶,姑娘如想到手,在下愿全力寻来奉送。” 清华郡主嫣然笑道:“阁下到手之后再许诺罢,说早了不怕成为空谈吗?” 她既不推却,也不表示谢意,但在这一笑之中竟比什么力量还要强,霎时将那少年逗得神魂颠倒! 二人一面说着一面起程,于路途之上,那少年对她卫护得无微不至,处处唯命是从,殷勤得如仆人一般。 清华郡主则外弛内张,在言谈态度中时冷时热,她已控制住对方的心灵,使其既不敢放肆,又不舍脱离,甚至连一丝邪念都不敢表露。 但在第十日后的一个清晨,那少年似已压制不住心头的欲火,恰当清华郡主行到右谷之际,他忽然停住叫道:“姑娘,咱们这样昼夜不停的赶路,在下真感有点疲乏了,不如在这石谷中休息半天如何?一 清华郡主停步回身,沉吟接道:“疲乏恐怕未必,倒是有点饥饿了,十日来没有吃点正餐,再吃一些野味真有点吃不下去了。” 少年急接道:“姑娘就在这儿休息,在下去看看附近有无房屋如何?” 清华郡主未曾察觉他的异征,于是点头示意认可。 那少年立即长身纵起,翻上石谷左侧崖顶,稍停观察,认定正南奔去。 清华郡主如果要在此时离开独行,日后只要设词托故那是毫无痕迹,但她欲将少年一切珍宝及功夫骗到手中,因此再不打算即离。 那少年去了将近半个时辰,此际居然又如飞回到崖顶,但他并不马上下谷,手中却拿了一个纸包,显然是找来什么吃的东西,只见他伸头朝着谷内的清华郡主偷偷一望,随即又迅速缩回;口中喃喃自道:“我如不施计将她迷住,要下手恐怕不太容易!” 倏忽间,他从身上取出一只玉瓶,瓶中装满了什么红水,他打开纸包,包内现出两只烧鸡,一块大大的烤牛肉,只见他目吐邪光,面显狡诈之情,立将瓶盖揭开,发出得意的阴笑道:“生米一旦煮成熟饭,到时我还怕你不心甘情愿的听我摆布!” 红水被他倾倒食物之上,表面上看不出一丝破绽,一切妥当之后,便拿起纸包直朝谷底行去。 清华郡主一见他走近,不由自心头起了一阵跳动,原因是她看出对方的目光有异,问道:“辛兄找到什么来了!” 那少年没有回答,显出心中有点不安,他顺手将纸包递给清华郡主,这才笑道:“不知姑娘喜不喜欢?这是从四十里外一个小镇上买来的。” 清华郡主接过一看,立觉一股香气冲鼻,霎时忘了心头警觉,微笑道:“好香!劳你走了这么远。” 少年见她不疑,顷将宽心大放,笑着道:“姑娘快吃罢,在下已于镇上吃过了。”他转身又道:“此谷不知有无泉水?” 清华郡主本已饥不能忍,见他离开之后,随即撕下一条鸡腿就吃! 三口下肚,她已晕晕沉沉,俄而颓然倒地不醒; 那少年辛威此际已藏身在三十丈外一株树下,他似知道红色药水有到口即被迷住的功用,藏了一会就向清华郡主奔回,他一见事情成功,陡然发出得意的哈哈大笑,继则俯身动手!立将清华郡主抱起,意在找个适宜之地去尽情享受,共赴阳台。 石谷哪有适宜作乐之处,他抱着清华郡主找了不少时间,在欲火逼迫之下,他实在挨不住了,于是就择一块较平坦大石,放下清华郡主,自己首先脱衣解带! 记料事出意外,正当清华郡主要在这一刻遭遇毁灭之际,突然自谷壁上现出一个老者来,大喝道:“畜生,你竟敢作出人所不齿的下流行为吗?” 少年辛威闻声抬头,他一见大怒道:“老鬼,你还不快点给我滚,难道要我动手吗?” 原来现身的是他师傅之一的“天机子”,老者似知绝非徒弟对手,闻言既不离去,又不敢下谷救人,仍旧叫骂不停道:“畜生,你还想在武林称雄?如敢不听老夫之言,老夫马上就替你宣扬出去。” 少年怒不可遏,又将衣服穿上,阴声笑道:“我将你杀了之后,看还有谁去宣扬。” 他猛的拔身而起,如闪电般冲上谷崖就追。 老者一见,拔腿就逃,边走边骂道:“畜生,你老是要学‘天机阵法’,这下就叫你尝尝这阵法的滋味了。” 少年辛威刚刚踏上崖顶,突然只觉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师傅去向了,他猛地大吃一惊,知道已被师傅用阵法困住了,只气得怒发如雷,暴跳乱冲。 “天机子”就在他数丈之外,大声骂道:“畜生,你如不改过自新,老夫就要将你活活困死在阵内。” 他说完就朝谷中扑去,边走边叫道:“伙计,怎么样了?” 这时在清华郡主身边却蹲着“玉符子”,他闻声接道:“畜生用量过多,已无法解救了,除非让那畜生与其交合,否则回天乏术了。” “天机子”走近大惊道:“那畜生竟将一瓶‘长眠红’都倒上食物啦,这怎么办,再过一时…” “玉符子”抢着道:“快将畜生放出来,除了交合无法再活了。” “天机子”立加反对道:“不可,岂能让那富生如愿,还有一法,你赶快喂她一颗‘巨雄丸’!” “玉符子”诧异道:“你要使她乱性?” “天机子”点头道:“为了救她性命,除此再无别法。” “玉符子”摇头道:“她的武功太强,醒来你我无法将其带走,搞不好还要遭她毒手,其性一乱,善恶不分,那是好玩的吗?” “天机子”不管一切,立自身上探出一颗丹丸,顺手就往清华郡主樱唇内一塞,冷笑两声道:“我还要让那畜生吃一点苦头!” “玉符子”阻止不及,霍地跳起道:“快离开,她马上就会醒来。” “天机子”道:“你在左侧藏着,我去放那畜生出阵,他不知我们弄了手脚,可能还要来作那种下流事儿,如能恰到好处,这妞儿在他解衣时醒来,必定会突然动手。” “玉符子”知事已至此,只得依言藏起。 “天机子”奔到崖顶即回,同样藏在玉符子身边道:“那畜生马上就要来了,看他有无警觉。” 那少年辛威真的如风驰电掣一般赶到,但他一见清华郡主仍在石上躺着时,似感莫名其妙,忽然想到一事,立即朝四外环视一周,陡的纵声大笑道:“老鬼们,你们不必藏着!哈哈,这姑娘不止吃进三滴‘长眠红’,你们也知道无救了,因此之故,仍旧送给我少爷来享受。” 他说完得意之极,但并不解衣行事,只见他俯身抱起清华郡主又大笑道:“少爷取乐岂能让你们两个老鬼在旁看见!” 他抱着清华郡主就朝前急奔,似有另找安全之地行事之心。 “天机子”和“玉符子’”在暗地紧紧跟着,他们仗着有阵法护身,存心要看结果。 辛威走出谷口不到半里,前面现出一大片竹林,他刚刚走到竹林之前,只见他突然发出一声痛哼,双手一松,“蹬蹬蹬”,连退十余步! 清华郡主在他松手之际,立即猛地跳起,如疯了一般,大叫向辛威扑去,同时手中竟已拔出她自己的宝剑猛攻前进。 辛威这时一手按住胸口,面上冷汗如雨点般洒落,似已遭到了重伤之故,他见清华郡主扑近,火速又朝后退! 清华郡主的声音突变,出语又粗又重,沉沉的像个猛汉!眼睛大睁,举动毫无少女的态度,她一声声大吼着,嘿嘿的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将我抱在怀里?” 辛威不知是师傅们动了手脚,他此际只认为清华郡主是“长眠红”毒药之故而突然醒转发疯啦,只惊得他忘记了内伤,不断的一退再退。 原来他确被清华郡主印了一掌重的,然而他已被清华郡主的姿色所迷极深,虽伤不恨,全无反击之心。 他的后面隐着二老,“天机子”这时开心之极,悄声对“玉符子”道:“咱们走罢,畜生已陷人情网,这辈于够他受的,看势他不致伤害那小妞儿了,让他去纠缠罢!” “玉符子”叹声道:“那妞儿永远这样岂不可惜,我们不能使她疯得太久了。” “天机子”眼看辛威遭清华郡主追进竹林,沉吟一会忽然道:“伙计,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玉符子”讶然问道:“什么办法?” “天机子”笑道。“这妞儿从前曾与康小子在一道走过,看情形,他们之间可能非常要好,我们将那小子找到后,叫他设法与妞儿交合一次即可复元。” “玉符子”鼓掌笑道:“只怕他不肯哩!” “天机子”摇头道:“小于们哪个不贪色,何况还是叫他救人呢!” “玉符子”忽又摇头道:“不行3原小子不是这畜生的对手!” “天机子”想想又道:“还有办法,我们先将‘迷楼瑶姬’那小妞儿找到,然后传她‘玉符天机’图上未全之学,叫她负责对抗这畜生,于是那康小于就好下手了。” 两个老糊涂自认想得周到,于是急急行事而去。 辛威自从逃出竹林之后,清华郡主再也追不到他的背影,只在竹林中大喝大叫一阵之后,她也就毫无目的地信步离去。 但在她刚出竹林之际,那辛威又在她的背后出现了,只见他行动非常小心,似怕被清华郡主看见,观其神情,显然有恋恋不舍之势! 他一连跟了数天,其情仍旧不变,从此看出,他是不仅不舍,而且在暗中似下了决心保护,大有永不灰心之势。 第七日中午,清华郡主居然知道进人一条镇上去吃中饭,而且并不混吃混喝,吃后仍旧给钱!这一点小小的表现,致使在暗中的辛威竟是喜得连声念佛!从此可见其心中对清华郡主是何等爱护! 清华郡主的表现不像已往,有时显得呆板,有时非常精灵,总之,她一切都不正常,甚至还忘了已往的记忆。 她走出镇后,既无目的,也不择方向,犹如是个随遇而安的流浪人儿! 辛威却跟着她不即不离,每逢有遮蔽之处,他就尽量接近,如逢开阔之地,迫使他不敢随行,但他始终都不肯脱离视线。 谁料在到达一处山顶之际,清华郡主竟于无意中发现了身后有人,而且就是她追失的对象,于是她反身就往后面扑出。 辛威被她出其不意的一扑就到,他一见大急,但已回避不及! 清华郡主扑到他身边冷笑道:“你还想逃走吗?” 辛威知道无法解释,只得苦脸拱手道:“姑娘,在下与你无仇,希望不要误会。” 清华郡主闻言一怔,诧异道:“叫什么?啊!你叫我姑娘?”她竟连自己是男是女都给忘了,边说边俯首看看自己的打扮! 辛威叹口气道:“姑娘,你曾遭遇两个老鬼的毒手,现在连已往的记忆都全失啦!” 清华郡主仰首望天,似在搜寻什么回忆,良久之后,她只皱眉摇头,显出毫无所得之情,但她确实看出自己是个女的,于是略将敌意减低道:“那你追我到此何为?” 辛威暗暗庆幸,而且长长吁口气道:“在下因已往与姑娘非常友善,在你遇害之后,恐怕姑娘遭遇不测之危,是以冒险追随在旁保护。” 清华郡主默然不语,也不追问是何人所害,似又在苦思记忆。 辛威慢慢行近两步又道:“姑娘,在下还有一点可证明,姑娘如果未遭他人暗害,你想想看,你的武功必定能记得招式和名称。” 清华郡主忽然大惊道:“我确实记不起来了!” 辛威和声说道:“姑娘不必着急,你已将武功练到自然之境了,举手投足都能自成章法,就算记不起亦能施为。” 清华郡主似已被他言语感动,点头道:“确有几分相信你的话了,无怪我心中没有一定去向呢?” 辛威接道:“在你没有受害之前,我们要去四明山寻宝,好在姑娘所走路线不错,现在再走半天就到。” 清华郡主择手道:“那你带路去罢,我是无法认路的。” 辛威已感到内伤渐愈,心头的欲念复萌,他见清华郡主已放弃敌视之心,于是更接近笑道:“你既失去已往的记忆,今后非听我指引不可,江湖险诈百出,一不小心就要吃亏。” 清华郡主不置可否,只是随着他缓缓而行,居然再不存有提防之心!及至进人四明山区后,她忽然停住问道:“我永远无法恢复从前记忆吗?” 辛威趁机接近,装着正经答道:“在下不知那两个老鬼用的是什么方法害你,只要能查出原因,在下绝对要设法替姑娘恢复以前记忆。” 清华郡主突又摇头道:“其实不恢复从前记忆也好,说不定从前我有不少烦恼。” 辛威直到现在还不明了她的身世和姓名,那就更谈不到她过去的遭遇和往事了,闻言只含糊应是。 突然前面现出数条人影,清华郡主一见就追,挥手道:“他们莫非是来夺宝的?” 辛威似早已认识前面之人,大声道:“姑娘,那三人是在下初交好友,你不可杀他们。” 清华郡主问道:“他们是谁?” 辛威朗声叫住前面三人,然后再向清华郡主道:‘哪前面第一位姓慕名红采,居中姓竺名仲岳,最后一人姓夏侯名欲,都是武林后起高手,与在下性情非常投机。” 在他说话之际,那前面三人已闻声回头,但一见二人之下,似都感到大吃一惊,距离远,只见竺仲岳悄向慕红采道:“江湖近日传言不假,令师妹确是被他弄到手了!看情势还另有溪跷。” 慕红采心情非常沉重,面色难看已极,然而他是知道对方的厉害,显出有苦难言,有怒难发之形,甚至还悄声警告道:“二位勿在表面上露出破绽,先探探他的经过后再设计除他。” 三人边说边行,双方只距十丈远之际,慕红采忽然传音道:“二位当心,我师妹如三日前那老者之言,真个被药物害迷啦,看势那姓辛的还不知道我与师妹的关系,二位说话不可露出马脚。” 辛威很快奔到三人身前,回手指着清华郡主问道:“三位可识此女来历?” 慕红采问道:“辛兄携艳悠游,难道还不明其底细?” 辛威看出他面上有隐忿之情,不禁问道:“三位此来有事吗?” 竺仲岳哈哈笑道:“一来为寻宝,二来为了寻人,辛兄艳遇何时?” 辛威耳听清华郡主快到,立即将经过说明后道:“三位是我知己,请勿引她发怒!” 三人闻知他尚未将清华郡主弄到手中,同时都放下心头隐怒,于是夏侯欲干脆揭穿笑道:“辛兄可知此女即为慕兄师妹否?” 辛威闻言一怔,心中愕然忖道:“原来她就是‘苍头魔姑’之徒,无怪姓慕的满面怒容。” 他心中顿生毒念,表面却哈哈笑道:“慕兄为何不说?好在小弟尚无过失。” 慕红采淡然笑道:“可惜我师妹已遭了毒手!” 辛威知他话中有刺,不由暗恨明笑道:“慕兄不要误会,令师妹目前现象绝非在下所为。” 清华郡主这时己到三丈之内,然而眼睛却紧紧望着一座山,同时亦停下脚步,显出已发现什么事情。 慕红采没有反驳他的话,但表情十分难看! 夏侯欲生怕二人闹翻,立即正色道:“辛兄只怕还不知江湖谣传吧?” 辛威沉声问道:“难道传言中有什么与辛某不利?” 竺仲岳点头道:“多少有点难听之言!但事情已成过去,现在不说也罢,仅有一点必须提醒辛兄,慕兄师妹本为当今皇上义女,且早经魔姑前辈亲口许给慕兄为妻。” 辛威闻言更急,杀机无由大起,口中仍旧朗笑道:“好在辛某尚未作亏理之事,否则真对不起朋友了。” 他当着清华郡主在旁不便下手,岔开正题又道:“目前只怕令师妹尚不肯跟着慕兄同行啊!” 慕红采忍着一口怨气,装出淡然的笑道:“有辛兄在旁照顾,岂不胜弟百倍。” 辛威望了清华郡主一眼,忽然告别道:“令师妹可能发现什么事情了,三位是否愿同行?否则小弟先走一步了。” 慕红采望了竺、夏侯二人一眼,毅然答道:“四明山不小,咱们难得会面,一同行走甚妥。” 辛威忖道:“你们要想早点回老家了。”他转过身去;“三位既愿同行,那咱们就不必耽搁了。” 竺仲岳首先随在他的后面,问道:“郡主定已不认得我们,辛兄还得多番介绍了。” 辛威点头道:“那是当然要作的,否则她会反目成仇的,因其性情大变,喜怒不可捉摸,三位还须当心为要。” 当他们走到清华郡主身边介绍之际,在右侧山头上确实闪过不少人影! 辛威忽朝上面一指,向着慕红采问道:“那巨松之下立着三个与你我年龄相仿佛之人,慕兄可识是谁?” 慕红采注目一会,回头对着竺、夏二人道:“二位,屠龙公子手下太清生也来了,另外二人却认他不出!” 他说完之后,又对辛威道:“辛兄可知有屠龙公子其人?” 辛威点头道:“耳闻其武功甚强,可惜从未相遇。” 慕红采忽然灵机一动,正色道:“屠龙公子并非你我同道中人,此人目空一切,闻曾…” 他暗朝清华郡主背后递了一个眼色又道:“他们之间早有苟且行为!” 辛威闻言会意,长眉一挑,沉声道:“慕兄已往怎能忍下那口气呢?” 慕红采由衷发出一声真正的叹息道:“家师与迷楼三位老前辈尚且拿他莫可奈何,小弟更不在话下了!” 辛威傲然笑道:“辛某不才,今后愿替吾兄伸助一臂!” 慕红采拱手道谢之余,内心暗感得计,接着又叹口气道:“此人智慧绝伦,且善各种容貌变化,实非武功一道可敌,辛兄亦不可大意。” 清华郡主忽然回头皱眉道:“你所说的,我连一点都听不懂!” 辛威接道:“这都是姑娘失去记忆之故!” 清华郡主突然长身纵起道:“你们既要寻宝,为何又在此地尽说些毫无意义之事。” 四人见她直往右侧山头奔去,随即同时跟进,竺仲岳猛然大叫一声道:“慕兄,你忘了令师所传锦囊之事了?” 慕红采微怔叹道:“家师一生不打哑谜,但这次却出乎意料之外,锦囊中并非信函字条之类,仅仅包藏着一块五彩花纹石子,兄弟直到现在还想不出是何道理。” 辛威恰好走在他的身旁,闻言诧异道:“令师叫何人传递给慕兄的?” 夏侯欲接答道:“那是慕兄偶然在一座古庙中发现魔姑前辈所留暗记指示寻得,在得石之前,该庙中显然曾经过非常激斗。” 辛威道:“这样看来,慕兄之师是无暇修书了,而且含有非常秘密之故!” 清华郡主本已超前数丈,她突然停步回头道:“那花纹石何在,给我看看!” 慕红采看出她神经有点不正常,不由迟疑未答。 清华郡主陡地反扑回来大喝道:“你敢不拿出来?”她已高举右掌待劈! 慕红采一见大惊,霍然闪开道:“师妹不必多疑,愚兄拿出就是!” 清华郡主冷笑道:“谁是你的师妹?下次再叫,我就一掌劈死你。” 慕红采哪还敢再开口,急急从身上摸出一块花纹石递过道:“你看罢!” 清华郡主哼声接过后一看,忽然发现上面似有三个蝇头小字为“五彩洞”!她一时精灵无比,顺手塞进衣内道:“我正喜欢这些彩石。”” 她说完独自飞奔上山,再也不顾他人追随与否。 这种举动本不为奇,但在四个心计莫测的青年跟前仍难瞒过,一个个不约而同,毫不放松的紧紧追去。 第十七章 五彩洞中试神萧 五人刚走不久,忽自他们停立之处的一座岩石后闪出两个老者,记料竟是“天机子”和“玉符子”,二老并不停留,亦朝五人去向急迫。 快到山顶之际,慕红采忽见清华郡主停在一株巨松之下,他看出那巨松正是辛威发现太清生之处,回头向着竺、夏侯二人道:“他们开溜了!” 竺仲岳环视四周一瞬接口道:“他们可能藏在什么地方。” 清华郡主一指峰背道:“我看到那三人是由这面逃走的!” 辛威接近过去问道:“你想追到他们吗?” 清华郡主摇头道:“我要找寻‘五彩洞’,你们哪位知道这个地名?” 四人同时摇头作答,都在心中怀疑,辛威试探问道:“你的记忆全失,因何又想起这个地名?” 清华郡主似自知失言,但已无法掩饰,一沉接道:“你不必追究原因,谁知道谁就带我去。” 她自花纹石上得知该洞之名,但却不知那三字藏有什么秘密,所谓要找该洞之意,全为一时好奇而已,四个男子无从作答,都被她搞得莫名其妙,慕红采接道:“你知道该洞落在何方何山?” 清华郡主道:“知道还问你们干吗?” 辛威似有所悟,但他不怕另外三人,于是传音道:“三位留心,‘五彩洞’可能就是藏宝洞!” 慕红采疑问道:“四明山古洞虽多,从未听说有什么‘五彩洞’?仅在‘百孤峰’下有个‘五云洞’,但却无人敢人!” 辛威急问道:“五云洞在什么方向?此去有多远?” 慕红采道:“我师妹走的正是那方向,辛兄可否催她快走,晚上即可到达。” 辛威追上清华郡主催道:“姑娘,在下已探知一点眉目了,你如想早点到达,那就不要变更方向,而且宜快!”他忽又回头问慕红采道:“五云洞有危险?” 慕红采道:“洞内窟道如蛛网,且有五色氯氟述目,七日前家师就几乎被困!” 辛威眼看清华郡主已展开轻功急奔,立即道:“我们快追,到了那里再看情形。” 他们五人走后,峰顶又出现二老,‘“天机子”看看后面,这时才开口道:“他们两口子为何尚未赶来?” “玉符子”急道:“这些小子们可能亦知道五彩洞了,我们还是追去要紧” “天机子”摇头道:“迷楼瑶姬不到,追上也没有办法,咱们无法救人!” “玉符子”大急道:“咱们如不将畜生阻在洞口,一旦一,被他得到‘魔曲银笛’就更难制他了。” 正当二老争执不决之际,由南面急急赶到一条人影,“天机子”大声叫道:“康小子到了,嗜,为何不见那妞儿?”“玉符子”迎上大声道:“瑶姬为何不到?” 来人确是康燕南,闻言急答道:“她与晚辈闹翻了!” “天机子”大惊问道:“她不许你救人?” 康燕南非常急躁道:“都是二老将事情说穿了之过,女人谁不嫉妒!当初只说救人不就得了,干吗要说出非交合不可,现在怎么办?晚辈只有舍生去拼令徒了。” “玉符子”急急摇手道:“不可,不可,你不是那畜生对手!”他忽然转面向“天机子”道:“伙计,你再去找瑶姬,她学了我的武功,难道就这样给她自学吗?非要她对抗那畜生不可,我即带康小子去找迷楼两妖妇,听说神萧已落在她们手中。” 天机子道:“现在还要分开去找什么,整个武林人都到五彩洞去了,咱们只有在洞内碰机会啦!” 康燕南大惊道:“那洞我已去了两次,简直比二老的阵势还厉害,只要进洞百丈就得受困!” 二老决然不依,带路就朝前奔,天机子回头道:“你为何迟到两天?” 康燕南道:“晚辈为了夺取黑山神鳌那批银子济贫,因之误了约会。” 玉符子大骂道:“在这等紧急关头你还有心去抢银子?真正是个没出息的小子,我问你,瑶姬的功夫练成了吗?” 康燕南点头道:“成是成了,但又有什么办法,她竟拿来向我试手!” 天机子大惊道:“你们竟打开了?” 康燕南苦笑道:“一言难尽,不说也罢,总之怪二老多嘴多舌!” 玉符子闻言大乐,纵声笑道:“这样看来,你连一个都没法消受了!” 康燕南尴尬之极,默然跟着二老急奔,超越数座山峰之后,他想起清华郡主的近况不明,问道:“二位前辈可知令徒已到吗?” 天机子道:“他们共有五人,现已往五彩洞去了,其中有苍头魔姑之徒在内。” 康燕南道:“那人名叫慕红采,就是清华郡主的师兄.’玉符子怪笑道:“这些还要你小子说明吗?我们老人家比你知道的更多!” 康燕南忽然发觉左前面现出四人,急急向二老道:“那是武林四剑仙,二老请先走一步,晚辈通知他们一声。” 天机子挥手道:“什么剑仙不剑仙,简直是扯根鸡毛当令箭,你会罢,勿叫他们来见。” 康燕南拱手告别,长身就朝左侧纵出,追到时大叫道:“四位前辈从何而来?” 玉虎真人首先闻声回头,一见是他,立即大喜道:“施主来得正好,‘黑山神鳌’就在前面。” 康燕南行近笑道:“晚辈已将他的银子全部弄到手了,但却没有伤他,让他改过作人罢!” 峨嵋银化先生接口笑道:“难怪令兄带着一批手下直奔甘肃去了,原来是押着那批银子去了!” 康燕南点头笑道:“晚辈怕家兄来此遇险,故所以请他亲自押运。” 昆仑瑶草谷主问道:“当年八强自昨天进人‘五彩洞’之后,至今有无消息?” 康燕南道:“晚辈全不知情,只听说已有各方高手陆续进洞。” 华山逸尘仙婆接道:“这倒一点不假,我们如不因等你到来,只怕也已进去了!” 康燕南指着前面道:“百孤峰已到,四位前辈当心那姓辛的青年,他也在前面!” 玉虚真人问道:“天、王二老来了吗?” 康燕南点头道:“晚辈就是告别二老才来会见四位前辈的,如果在五彩洞会着他们二人,最好四位不要向他们打招呼,那两个老人的性情非常古怪。” 四老一少走到腰陇月出之际才到百孤峰下,玉虚真人首先抢登,回头对康燕南郑重道:“敝派掌教曾经被困在五彩洞一月之久,后来却自五云洞出来,武林中谁都不知五彩洞和五云洞竟是前后贯通之事,我们这次由五云洞进人如何?” 康燕南道:“任凭四位前辈之意,晚辈绝无意见。” 银化先生突然急叫道:“苍头魔姑在上面,老道快停s” 玉虚真人闻言急急停住,抬头即未发现人影,他回头正想动问……康燕南抢到他身边摇手制止道:“不止一人,还有迷楼两位老妖,她们似也发现什么人物了!’瑶草谷主忽又悄声道:“各位注意右侧,那株巨枫树后有动静。” 他语音一落,康燕南却发觉逸尘仙婆竟又注意左侧,好在他们恰好是行到一处乱草之中,于是他闪过去问道:“前辈有何发现?” 逸尘仙婆打个手势叫大家蹲下道:“是清廷九亲王,看势带来大批高手!” 玉虚真人道:“他来此地不外两个目的!” 康燕南笑接道:“擒我第一,取宝次之!” 逸尘仙婆急急摇手道:“嘴声,‘苍头魔姑’在公开大叫了!” 大家侧耳注意,听到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在大声叫道:“贫僧奉九王爷之命,在此向天下武林宣布,凡来取宝之人皆可自由,唯独居龙公子乃朝廷重犯,无论任何人等,无论任何手段,谁能将其生擒或杀死者,朝廷赐二品殿前侍卫督总之职录用。” 他的声音一落,陡然引起四野人声大动,记料竟是遍山皆人! 玉虚真人悄声道:“这发话者竟是大国师‘火焰僧’!康施主要当心!” 康燕南道:“四位前辈请先登峰,晚辈未见得将他们放在心上。” 四老恐妨碍他的行动,闻言后齐向前进,玉虚真人回头道:“施主宜火速易容!” 康燕南点头照办,立即变成一个黑面尖嘴的少年,同时还将长衫捞起,翻系腰间,他以最快的轻功绕道前进,循着火焰僧的发声处悄悄摸去。 火焰僧身边共有九个人,他前面一人就是九亲王,康燕南知道距离五彩洞尚有一座平坦的小森林,他这时不欲下手,急急奔至小森林边缘藏着。 无数的黑影向森林间进,遍地里都带出“呼呼”的风声,康燕南等着九亲王由身前过后,他突然一闪,如幽灵般闪到火焰僧身边,举掌按住他的脊椎重穴,传音道:“大和尚,识相的朝左面走,出声就要你老命!” 火焰僧本为武林高手,脊椎穴的重要性自然非常清楚,稍加内劲一推就会送命,他吓得全身发抖,自知遇上了非常对手,于是乖乖的依言而行! 他后面数丈处跟着七个黑影,最前的似已看出他身边多了一人,但却疑为是九亲王,因之没有发问。 康燕南将火焰僧逼到十丈之外即停,沉声问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火焰僧这时才恐惧的回过头看了一眼,但他认不出康燕南的面貌,颤声道:“贫僧不知其数,施主手下留情!” 康燕南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火焰僧摇头道:“贫僧不知,施主莫非即居龙公子?” 康燕南眼睛一转,冷笑道:“那是我的对手!” 火焰僧忽然喜道:“施主莫非是近日传遍武林的第一高手‘绝天剑’辛威?” 康燕南沉声道:“你知道厉害就好i” 他说完突伸两指一抹,火焰僧的左边耳朵顿告失踪! 微风一阵,在火焰僧痛哼出口时,康燕南早已穿过森林。 五彩洞位于两座石峰之间,洞外形成石笋林立的狭谷,进狭谷口处有三十丈之宽,洞在狭谷左侧约半里,外观如巨狮张口。 康燕南眼看着无数黑影纷纷而人,随即亦提功门进,小心探行。 在洞内并不黑暗,触目都是五彩氯红充塞其中,犹如蒸发了多色的染缸,气体腾腾,如云如雾,哪怕有再强的内功,也使你伸手不见五指,且有目迷眼花之感。 康燕南似已有了经验,他将眼睛睁开一会又闭目一会,仅以全神放在耳上。 突然有一股劲风自侧面急涌而到,而且带出呼啸之声,同时有人急喝道:“来人通名?” 康燕南闻声一闪,急接道:“白公公,我是燕南!” 那人闻言闪进,竟确是“复宇游神”白公公,只听他急声道:“哥儿才到吗?” 康燕南听出他的声音有异!不禁紧张道:“公公遇上那姓辛的青年了?” 白公公道:“老朽八人全遭他和清华郡主冲散了。好在双方都是摸索着遭遇,否则老朽一方定有死亡。” 康燕南大急道:“这怎么办,清华郡主已变态,她将杀死不少正派人物!” 白公公道:“目前急也无用,现在最重要的莫过于阻止邪魔们得去‘魔曲银笛’,该物一旦落人邪人手中,武林将无宁日。” 康燕南道:“该物到底落在什么地方?我们如何才能找到呢?” 白公公道:“尽人事而听天命,谁都不知落在何地。” 康燕南忽然道:“噪声,前面有人来了!” 白公公传音道:“左右都无声,你左我右,那一定是通‘道,注意,无回音处都是空的。” 康燕南耳听白公公一闪而去,他却不向左面,反而迎上来人问道:“来者通名?” 对方闻声立住,只听他阴声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康燕南闻声一惊,暗叫道:“不好,是‘倒灵霄’柳老太婆!” 他倏忽灵机一动,急答道:“在下是武当弟子!” 柳老太婆阴笑道:“你休胡扯,快报真名,我老婆子不受欺骗!” 康燕南知她听不出自己变音,立即上前道:“前辈是哪路高人,晚辈确是武当弟子张明!” 柳老太婆厉声叱道:“不准动,再上就要小命!” 康燕南立住问道:“前辈到底是谁,难道不许晚辈通行吗?” 柳老太婆哼声骂道:“混账,只要你是真正武当弟子,我老婆子焉有不许通行之理。” 康燕南朗声笑道:“那就让前辈来证实晚辈有何不实之处了!” 柳老太婆冷笑道:“武当‘三阳神功’出手便知,你向我老婆子劈出一招试试!” 康燕南自然不懂武当内功,但他并不犹豫,闻言接道:“前辈莫非是迷楼仙老之一,晚辈岂敢放肆?”他胡乱替对方加一顶高帽子,心中暗暗好笑,忖道:“你如不运全力内功承受我这一掌,那就是你活该倒霉,虽然不要你老命,但亦非重伤奔逃不可。” 柳老太婆被他“仙老”两字一叫,竟是呵呵笑道:“武当弟子虽未证实是真是假,但凭你的口气听来,确是知礼的名门之后,不要紧,你只管动手,绝对无人怪你失礼。” 康燕南早将内功提到十二成,又上前一步道:“前辈有命,晚辈自然不敢违抗,惟晚辈内功不高,只怕难禁前辈回震之力啊!” 柳老太婆大上其当,闻言又是一声大笑道:“我老婆子自有分寸,以三成内功接受你那一掌,相信反弹劲力不会过强。” 他哪管对方有无准备,竟是双掌齐出,劲先声后,大喝道:“老妖妇,你上了我屠龙公子大当了广” 柳老太婆闻声大骂,运功不及,拔腿就待倒窜!…;她在这俄顷之间应变,哪还来得及躲避,脚刚离地半尺,下三路全遭康燕南内劲中的,如雷大震起处,只打得柳老太婆惨叫抛出! 康燕南正待追上下手,突闻左右前后人声大起,全都是闻得惨叫声奔来。 他当机立断,既不追敌,亦不逃走,火速就地潜藏。 瞬息之间,在康燕南藏身数尺夕卜向起一个宏亮声音道:“是谁在此打斗,还不出来?” 康燕南闻声暗道:“原来是九亲王在前洞之内!” 又有一个急促而苍劲的老妇声音大叫道:‘“王爷,是柳供奉遭人暗算了,快请下令围困各洞出口。” 这是元元后那老太婆的沉重声,她的语音刚落,人己超过九亲王朝前冲去。 估计她冲出十丈之际,突又惊叫道:“大姐,你怎么样了,是谁偷袭你?” 显而易明,她已找到柳老太婆的负伤之体了,只听她连咳数声,同时还带‘响啃’吐血之情,良久才听她喘息答道:“是屠龙小子,愚姐一时不慎,轻易上当,他只怕早走了,快向左右两洞速追。” 元元后双手将她一抱,大骂道:“只要那小子一已到,他这次走不了的!” 九亲王似也走了过来,同时只听他宏声大喝道:“鲜于将军和子车将军火速率众分道追拿,务必生擒活捉。” 康燕南耳听有两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同口应声分道而去,未几又听九亲王开口道:“元供奉快点查看柳供奉伤势,本爵身有灵丹。” 元元后的声音接道。“王爷,她负伤不轻,我们必须出洞才能查出伤处。” 一阵脚步声经过康燕南前面,他判断元元后已抱起柳老太婆同九亲王离开原地了,但走了不远,忽又听到柳老太婆的急促哼声道:“二妹快停,我得的那东西失落了,是被那小子一掌打掉的,快,快回头去寻。” 康燕南闻言一怔,暗忖道:“她失落什么了?听语气竟是重要之物!” 他这时不敢弄出声息,耳听元元后大急道:“先治伤要紧,寻找已来不及了,听你声音带喘,显已伤及丹田。” 九亲王急问道:“什么东西?重要吗?” 元元后发出欺骗的叹息道:‘哪只是盖三妹遗下的一件纪念品,等一会再进洞来寻找。” 康燕南耳听他们渐渐去远,随即准备离开,但他犹豫的忖道:“盖老婆子仅仅只留下一把玉剑,莫非就是该物不成?” 玉剑虽是一宝,但他并不稀奇,举步欲去之霎,突又停下自宕道:“寻着也好,将来送给清华使用,那真是玉人玉剑,人物相衬!” 他循着柳老太婆负伤之地慢慢摸索,突于十丈之处的石壁下触及一物,圆圆的,长不过两尺,细摸之下,不禁嚷声道:“玉剑没有摸着,却摸到一支怪萧!” 他不知是何人遗失,但觉出萧非竹制,沉沉的,竟是金属制成,于是顺手插在腰带之上,重新再找玉剑。 经过一顿饭之久后,他觉出附近数十丈内再无其他东西可找,于是挺身起立哺哺的道:“我真是白费时间,那玩意不知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决心放弃找寻,举步向内洞直进。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岂知他所拾的那支怪萧竟就是“神虬洞”内那支神箭,柳老太婆从在辛威手下拾得之后,一直就没有时间去练,竟又在这洞内被康燕南无意中得到。 他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也未记清转过了多少岔洞,虽然处处都遇上不明人物,但他再不出手阻拦,每次皆以最速轻功错过。 越往里走,洞内的五色氛红越浓,天下武林虽知氯氟越浓的地方危险越多,然而他们却凭着这点才能分出进退和方向。 康燕南渐渐觉出另有一种古怪而更危险的事情,那是他耳听着洞内如有万钟齐鸣,凭他的内功尚且无法摒除那怪声扰耳,不由暗暗大惊,忖道:“这如何是好,现在连耳朵也失去作用了,一旦有强敌到了身边都无法察觉啦!” 突在他心思未停之际,立党右手触及一件东西,他飞快的想到那是人的衣襟,不由顺势反扣,火速将那人制住大喝道:“什么人?” 他的声音虽大,且又近在飓尺,然而被怪声扰乱得等于细声耳语,那人被他制住了肩并大穴。竟毫无半点反抗之力,闻声之下,一点也听不出是谁,不得已,靠近大声答道:“老夫姓白,阁下动手罢。” 康燕南火速松手,大喜叫道:“公公,又是你!” 原来被制者竟又是“襄宇游神”,只听他长长吁口气道:“好险!” 康燕南大笑道:“你老为何又转到这儿来了?” 白公公大声道:“天下武林无一不在摸索,谁也无法不走错路,能够察觉只可分内外,而不可走直径,惟独你师傅神通广大,他走的冤枉路最少,这时只怕快接近最中心地区了,老朽已遇见他四次了!” 康燕南闻言大惊道:“他老人家没有双腿了,干吗也要来冒险?” 白公公大笑道:“那双手代脚的走法,仍旧比老朽还强数倍,你放心罢,进洞的老辈人物已被他戏耍得不亦乐乎了!” 康燕南诧异道:“他遇上哪些人?” 白公公道:“除了老夫被他摸了三次屁股,还有迷楼两妖!……” 康燕南急急岔言道:“柳老太婆被我打伤啦!” 白公公道:“她们除了残废和死亡,重伤不死以她们功力停一时就会好的,你想想自伤她到现在又经过了多少时间?” 康燕南沉吟一会答道:“大概有五个时辰了,啊!那她是好了!” 白公公道:“你师傅说,他还打了一个青年两记耳光! 但却几乎遇险!” 康燕南大惊道:“那定是‘绝大剑’辛威了!” 白公公道:“那小子在何时得了‘绝天剑’之号?” 康燕南道:“他是最近崛起江湖的,起因为何?燕儿尚未查明。” 白公公大声道:“当辛威他遇上我时,他说又戏耍了两个老者,后来他判断就是‘天机子’和‘玉符子’,但他被那两个老儒给困住无法逃脱了!” 康燕南大笑道:“后来怎样?” 白公公哈哈笑道:“那两个老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将你师傅生擒活捉住了,经互相问答之下,二老才知他是你的师傅,此际他三人已结拜成生死之交了!” 康燕南大笑道:“那真是古怪人遇上古怪货了!” 白公公急催道:“清华郡主已和辛威失散了,你得赶快去寻。” 康燕南问道:“你老怎知失散了?” 白公公道:“老朽听得一个青年的声音在到处唤清华郡夕判断他就是辛威无疑。” 康燕南大大起疑道:“清华郡主已失去记忆,她不会记得过去的名字了,加之辛威恐还不知她的名字呢,就算由慕红采口中得悉吧,但他怎能在此乱叫呢广白公公道:“人急不顾一切,辛威可能是非常着急之故,但现在他叫也没有用了,这怪声扰乱过强,叫破喉咙谁能听到。” 康燕南在行进中突感一股腥气冲鼻,不禁骇叫道:“公公快嗅嗅看,这是什么味道?” 白公公急急道:“快提内功,这是绝毒之气,可能有什么奇毒之物隐藏在五色氯氟之中!” 康燕南闪身抢到白公公前面道:“凭你老经验,察知这是什么毒物?” 白公公正待回答之际,突听前面有人声惨叫似的,其声虽微,但仍隐隐可闻,急急催着康燕南道:“快去看看,那是谁?” 康燕南急奔前进,于数丈处忽被石壁一挡,停身大叫道:“公公,前面没有去路?” 白公公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大声问道:“看左右有无岔洞通行?” 康燕南大声答道:“三面都有回音,无疑全属实壁,咱们只有退回去。” 白公公伸手拉住他不放,沉默的想了一会,肯定的道:“一定有通路,否则那细微的惨叫从何而来?” 康燕南被他一言提醒,心中诧然忖道:“对呀,那声音明明起在这儿嘛!”他于是伸手到处摸索,同时又取下腰间那支怪萧去敲打石壁。 怪萧敲着石壁时,论理要比大声说话的声音轻微,但事有想不到的古怪出现了,记料每敲一下之际,萧内竟发出一种清晰而悦耳鸣声! 白公公心细如发,他一觉有异,随即急叫道:“燕哥儿,你手中拿的那支萧从何而来?” 康燕南突然跳起道:“公公能看见我手中有萧!” 白公公喜道:“难道你在敲击石壁时不能看到?” 康燕南不答,举起怪萧,重重的敲在石壁上! 诅料萧落声起,悦耳至极,同时在数丈之内的五色氯氟尽散,甚至还大放光明!最奇的是连那腥臭的毒气味道都没有了! 白公公证朋是那支怪萧上的功用之后,不禁大喜道:“神箭,神萧!你从哪儿得到的,莫非就是‘神虬洞’的‘祥和金萧’!” 康燕南耳听萧声一落,四周内的五色氛红又合,而那毒气味也再次冲鼻,随即急敲着石壁不停的答道:“此萧本为柳青青那老太婆所有,但却为我那一掌打落在地!”他将经过说了一遍,眼睛则四处搜索,忽又叫道:“这洞顶似还有洞,你老上去看看。” 白公公抬头一看,只见立足之地洞顶特别高大,估计十五丈宽,八九丈高,离地六七丈处真似有个三尺方圆的缺口,奇在似还有一线白光透出,于是拔身冲起,一纵间进缺口。 他刚踏人缺口之处,陡然发出一声欢呼,道:“‘燕哥儿快上来,这真是洞中有洞,奇中有奇,五色氯氟到此尽消,内中不知从何发出微微白光。” 康燕南闻言纵上一看,只见确如白公公所说,因洞口甚窄,他立即挤到前面,但不能立足,他只有俯身而行。 白公公比他更高,俯身尚且不行,他只好蹲着向前移动,郑重警告康燕南道:“哥儿,你不可走得太快,这条洞内必有古怪,第一,这白光来得可疑,你须当心一点。” 康燕南走了数丈又停下来道:“这白光有点闪闪不停之势!真不知从何发出?” 二人停停行行,转了几个弯后,洞身渐宽大,白公公忽又叫停道:“白光越来越强了。洞内一切都能清晰人目!”他说着突然一顿,惊声问道:“你听出那怪声有何变动没有?” 康燕南道:“先似巨钟,现在变成雷声,奇在我与公公说话已不受干扰了。” 白公公道:“那是你不断敲动神箭之故,只要你停止敲击,说话马上难闻,对了,声音变成雷呜了,现在老朽可以判断这声音为地火爆发之声形成,而那些五色氯氟亦是由地火爆发喷出形成,再往内进,一定可以见到地火爆发之口,现在只有白光和毒气味,尚未判明来处啦,但这两种东西不久亦可察出。” 康燕南眼前又是一个转弯之处,他刚刚侧身之际,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两个死人,不禁骇叫一声道:“公公快来看,这儿有死人!” 白公公闻言抢到,俯身注目,叹口气道:“你我闻到惨叫之声就是这二人所发出的了,他们死得真古怪!看势并非遭人杀害。” 康燕南持萧一挑,立将其一挑翻过来,突然看到死尸面上有一点拇指粗细的黑点,不禁惊叫道:“伤在这里!是暗器伤害的!” 白公公再次俯身查看,一会,面上渐渐露出惊容道:“这不是人为的,哥儿当心,他们是遭绝毒之物伤害的!” 康燕南疑问道:“这不可能吧?凡进此洞的都是有内功之人,而且无一泛泛之辈,除了‘神虬’那种洪荒之物,其他纵或不敌亦可逃走,哪能让毒物进攻面部呢?” 白公公似亦想到这点,但他决然道:“能攻进护身罡气之物虽甚稀少,然老朽当年却遇上一种名为‘三星蛇’的毒物,就能破罡伤人,甚至几乎死于那毒物之口。” 康燕南自知少见欠闻,暗忖道:“有多少奇奇怪怪之物,如想在书本上找是无法知道的。” 在他凝思中,突闻自公公紧急叫道:“快避开那道银光康燕南耳闻其声,但匆促中不知银光在什么方向,仅头顶有一丝劲风接近,他信手一挥神箭! 白公公想不到他反应如此灵敏,而且手出如电眼看他恰到好处,一箭击在他头顶曳下的那道银光! 光萧相撞,发出一声骼然轻响,银光顿隐,似有一条尺长怪物坠地,白公公急趋上前,俯首一看,突然惊叫道:“‘电蜈蝎’!这是稀有的巨毒之一!” 康燕南一看,只见该物非常难看,自颈以下似蝎,却长成蜈蚣头,全身赤红如血,背上还长着两片翅膀,惟独两目如电!他看出尚未死去,问道:“这东西蜈蚣不像蜈蚣,蝎子不像蝎子,倒真有点稀奇,难道是蜈蚣和蝎于交生之物?” 白公公点头道:“正是蜈蚣和蝎子交生之物,通常大不过两尺,而且是黑色,似这等大的只怕以前无人见过!现在想起此洞白光从何而来了,还料竟是此物之目集成!” 康燕南大惊道:“此洞岂不是有成千成万的这种怪物广’白公公郑重道:“你讲得太少了!恐怕无法数计哩,此物虽不能攻破罡气,然其速如电,喜于偷袭,那两人之死,定死于此物偷袭之下,而那种腥臭之毒气亦是此物发出。” 康燕南道:“好在此物一击就毙,否则防不胜防。” 白公公顺手自肩上拔下长剑道:“只怕又要出你意料之外哩,你注意,老朽举剑斩给你看就知道了。” 他声落剑起,运劲朝下挥去! 康燕南暗笑道:“你手中乃是宝剑,哪还要运什么功力?” 不料事出意外,耳听骼挣两声,白公公的宝剑竟遭弹回!这下可将他惊得张口结舌,暗吞冷气! 白公公收剑说道:“怎么样?” 康燕南骇然道:“宝剑难伤,前途岂不奇险!但它因何被我击成半死呢?” 白公公道:“物各有忌,它是被你神萧制住的!” 康燕南想到神箭能避毒气和五色氯氟之事,此际不信也得信了,于是提萧下击,只敲得那怪物嗤嗤尖叫不停,仅仅三下就卷曲死去。 白公公忽然叫道:“你站着勿动,让老朽走出数丈试试看!” 康燕南问道:“前面有什么?” 白公公道:“老朽判断此洞道全为这种毒物塞于每个石壁小窟之内,但都被你神萧克住得不敢出来,刚才这条等于卜类中的莽汉,也是最幼稚的一条,老朽如果脱离你单独而行,该毒物必群起来攻!” 康燕南大惊道:“那你老要小心!” 白公公运起全身功力,举足前行道:“只要该物无能攻破罡气就可提防,你如看到群毒真个出动时,立即挥动神萧过来,这样就能真正试出神萧威力!” 康燕南应声立住不动,眼看他已走出数丈,及至两文之外,霎时尖叫的怪声大起,俄顷之间,前面银芒交织,密集得如急雨纷射,只看得康燕南眼花缘乱,心惊胆战,暗暗骇叫道:“这真是急险之地,稍有不慎,必死无疑。” 他看出那些无数的银光一旦接近白公公一尺之内就被反弹而回,于是提萧上前,挥动出悦耳鸣声,慢慢接近过去。 事情真正不可思议,那些毒物竟是惧怕萧内声音,策声一起,刹那逃得无影无踪! 白公会只喜得哈哈大笑道:“这下真个证实神萧之成了!我们放心前进罢!” 康燕南微笑道:“宇宙之间,真有不可想像之事,此萧之玄,如经他人道及,我真还绝对不信,这确是有想不通的奥妙!” 白公公边行边道:“万物皆有其理,理穷则明,吾人所知者甚微,那就难免少见多怪了!” 二人又走了数个时辰,忽然感觉前面渐渐灼热如火,白公公急道:“地火喷口快到了!” 康燕南道:“怎么没有遇上一个武林人物!” 白公公道:“我们走的路线与他们不同,也可说他们早已到了中心地带啦!”他话完未几,康燕南猛听得前途有异声,突然自隆隆的雷声中响起一个奇劲的人声大喝道:“你们不听老夫之言,将必全部死亡于此,还不火速逃走!” 康燕南正待停步,却被白公公急催道:“是血手狂人,我们快去看看,他被什么奇人制住了!” 第十八章 屠龙刀拼绝天剑 康燕南走着问道:“何以见得‘血手狂人’遭人制住呢?”白公公道:“他一生不顾他人生死,这是反常现象!” 康燕南道:“他在喝阻我们两人?” 白公公摇头道:“不3是早先到达之人,可能已有不少!”前面又是个转弯之处,康燕南正待转过之际,忽见门来一个矮矮的人影,他一喜不禁大声喊道:“师傅!” 那人没有双脚,全凭两掌支地弹动,形成倒行的怪相,原来真是“书仓盗稳”,他见康燕南走近时才坐下道:“燕儿,你同白师叔一道吗?” 白公公飞快走近抢着接道:“二哥,小弟在此!” “书仓盗合”对他显得非常友善,一见叹声道:“七弟,我们八人现在只有五人活着了,血手老大现在‘地魔阴君’手中受苦,蓝焰五妹,绿水老六,颠倒老八俱已死在那魔头手中了!” 白公公大惊道:“地魔阴君还在人世?” “书仓盗合”看看康燕南后答道:“你们遇上无数‘电蜈蝎’吧?那是他一手养成的奇毒之物,凡到此地之人无不遭那种毒物袭击,已经送死在毒物之下的将近百十余人;你们来的时候那洞不是亦有两个关外武林人死了吗?”“白公公急问道:“刚才的喝声真是血手老大?” “书仓盗蠢”点点头,又叹声道:“他已被‘地魔阴君’的‘魔曲银笛’吹得功力难提,时晕时醒,醒时恶性全改,拼命阻止他人接近,目前已倒在九莲台下。” 康燕南惊问道:“魔曲银笛已落在那魔头手中了?” “书仓盗费”点头道:“那魔头绝对不是近期得到‘魔曲银笛’的,他在这儿已隐了七十余年,魔曲似早已练成,此际在与他运内功相抗的有迷楼两老妖及苦头魔姑,还有‘玉符子’和‘天机子’那个逆徒,为师与‘斗牛天君’不敢冒险,你白滴滴则追着清华郡主未到。” 白公公道:“其他天下群雄除死的之外,还有多少在此?” “书仓盗蠢”叹声道:“估计尚不下三百余人,其中有三分之二是九亲王率来的,他们都在‘地魔阴君’的禁区圈外观望。” 康燕南闻说清华郡主未到,心中略为放松,问道:“师傅,那魔头现在地火喷口处吗?” “书仓盗蠢”摇头道:“地火没有喷口,五色氮愿是从地底冒出的,声音也是起自地下,估计中心位置确在九莲台下,那魔头端坐在九莲台中央,扬言谁能将他攻下九莲台的,那支‘魔曲银笛’即双手奉送。” 他忽又收双手支住地面道:“那座九莲石台有五丈高,但在一个沸水池中,池四周宽有十丈,凡属高手都可纵到九莲台下,然而那池就是‘地魔阴君’的禁区,过池必道其魔笛之声困住,你和师叔去时只可在池边观看,没把握时千万不可抢登九莲台下。” 白公公和康燕南随着他绕过洞道,出了一座半圆形洞门,举目一看,确见池边绕坐一圈天下武林,但却没有一个在大声说话。 池水沸腾,蒸气如雾,池中有一石台,生成九朵莲花之形,上面坐着半男半女凶恶老人,左掌放在膝上,右手端着一支两尺余长的长笛,双目如电,射出绿焰般的光芒,不时环扫池外四周的天下武林。 白公公忽然停住在门口,悄悄对“书仓盗合”耳语道:“二哥,此洞定在地腹之内,真正大得惊人!那老魔与当年毫无改变。” “书仓盗合”点头道:“那老魔的功力简直较当年高上十倍了,他手中魔笛根本就不须用口吹奏,挥一挥就能发出摄魂夺魄之威。” 白公公忽然想起康燕南得到的神萧道:“二哥,燕南在无意中得了‘神虬’洞那支‘祥和金萧’,不知能不能克住老魔的银笛?” “书仓盗蠢”陡将目光注意到康燕南的右手,面上现出惊喜至极之情,急急的传音道:“别声张,燕南尚不能运用,这正是克制魔笛的惟一之物!” 康燕南走近师傅身边道:“马上练恐怕来不及了,弟子尚未注意萧上的‘神曲’啊!” “书仓盗蠢”沉吟一会道:“你赶快绕到右面第七洞口内去,‘玉符子’和‘天机子’就在那儿藏着,此萧必须他们指示玄奥才可。” 康燕南应声走出,悄悄的奔至第七洞口,只见二老儒确实在盘腿打坐,立即行近过去见礼道:“二位前辈早到了?” “玉符子”摆手叫他坐下,指着池中道:“你小子早来也没有用,石人头已被那妖人毁在池中了。” 康燕南坐下后拿起金萧出示道:“家师派晚辈来见二老,务请指示此萧神曲玄妙。” “天机子”一见金萧,首先惊讶道:“你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康燕南立将经过说出后,问道:“此萧是否可克魔笛?” 玉符子郑重道:“一点不错,但目前己来不及练成神曲了。” 天机子道:“伙计,此萧蕴蓄无边玄妙,纵不练成神曲,凡持有者亦可抗拒万邪,小子如果有胆,叫他冲至九莲台下一试如何?” 玉符子道:“魔笛虽能防,但妖人的功力绝非小子能敌。” 康燕南道:“晚辈试将令徒与迷楼两妖及血手狂人救出如何?” 天机子沉声阻止道:“你小子真有点混账不清,他们是些什么人?” 康燕南道:“迷楼两妖看势又要受制于‘地魔阴君’,令徒也只是时间问题,假使他们都走上‘血手狂人’一条路,很可能会向敌人投降,如此不是使邪与邪会,其力量更加不可收拾!” 二老闻言大惊,似都没有想到这种厉害的上面去,天机子惊然道:“迷楼两妖投降犹可,假设那逆畜投降就不堪设想!” 康燕南立将神萧塞在怀里,复又回到他师傅身前,即将要救辛威之事禀告。 “书仓盗蠢”望望白公公道:“老七,你的意见如何?” 白公公郑重道:“只怕将他救出来反而恩将仇报!” 康燕南道:“到那时再说,最重要还是制止他们投降。” 正当他举步到池边待纵之际,霍地另一方向的人声大哗,其中有个惊声大叫道:“快避,‘横天灵僵”冲进来了!”康燕南火速回到“书仓盗合”身边道:“师傅,‘横天灵僵’既到,‘泛地活殃’恐怕也来了!” “书仓盗合”点头道:“这二人无疑是来抢夺‘魔曲银笛’的,你暂时观看变化再说。” 忽然只见“玉符子”和“天机子”同时到来,“书仓盗蠢”和“筹宇游神”白公公介绍之后,哈哈笑道:“二位老哥不甘寂寞了!” 天机子道:“来了两个武林凶神恶鬼,我要用阵法困死他们。” 白公公道:“这两个凶人是不会向‘地魔阴君’投降的,让其去斗斗狠岂不更好。” 玉符子道:“现在还没听到那两个凶鬼的凄凉叫声,难道也知碰上顶头货了。” 康燕南很快绕到池的另面去,在蒸气中潜查了半晌即回,朝着师傅道:“他们没有向任何人下手,现在池边坐着,四限紧盯着九莲台上。” “书仓盗蠢”笑道:“那是要向‘地魔阴君’动手了,不知他们的‘导星邪功’能否敌住那支魔笛?” 玉符子道:“导星邪功与魔曲同为古天魔八大绝学之一,魔曲凭音劲摧毁人之内功,‘导星邪功’凭掌劲导引对方内功,这两种功夫是一聚一散,作用相反,假设两功相对,那就要看谁的修为到家了。” 康燕南忽然接口道:“二位前辈为何不用阵法将‘地魔阴君’困住呢?” 天机子哈哈笑道:“你小子真是聪明过分即成愚!阵法等于设陷井擒虎,没有听人说要到虎脚下去挖陷井的!” 康燕南自知说错了,尴尬的道:“难道‘地魔阴君’永久坐在那儿不动?” 玉符子道:“他不动还可看到他的存在,他如要动时,只怕神仙也难察他在什么地方了,你身上的神箭千万勿露出来,这是唯一能够敌他的东西,一旦被其看到时,你的生命就难活下去了,不等练成神曲就勿让其知道为妙。” 康燕南大急道:“二老快将神萧诀窍指点晚辈,免得后来又要寻二老。” 天机子道:“很惭愧,老朽等没有一个能懂音律的,那就要看你自己去揣摩了,一切都在萧上。” 康燕南颓然遭:“晚辈也不懂音律奈何。” 玉符子道:“凭你的天资,悟也要将它悟通,那只是时间问题。” 突然一阵震荡,全洞怪声大起,霎时形成鬼哭狼号;顿将五老一少惊动,天机子大叫道:“‘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过池动手了,这是魔曲高扬之音。” 康燕南道:“其音虽凄厉,但无荡魄摄魂之效?” “书仓盗合”郑重道:“燕儿少不懂事!‘地魔阴君’已将魔曲练到控制由心,他将池内划为禁区,其威力就绝不妨害池外。” 康燕南忽见九莲台已隐人浓厚的蒸气之内不见,心中骇然忖道:、“魔笛威力真有使风云变色之功!” 忽然,他看到有三条人影由浓气中窜出池西一面,触目急叫道:“快看,迷楼两妖和辛威脱困了!” 天机子叹口气道。“他们趁空退出之因,那就是‘地魔阴君’全力对抗两个凶人之故,他无法兼顾被制之人了,小子,你还不趁这机会过池,一面可试神萧本身灵效,一面可将血手狂人救出。” 康燕南看看“书仓盗蠢”不加反对,于是拔身而起,飘飘的冲进池中浓气之内。 不到一刻,他双手抱着血手狂人而出,走近“书仓盗蠢”身前放下道:“师傅,你老如何处置?” 白公公沉声道:“他毁了你师傅一双腿,你就将他双腿斩去!” “书仓盗合”叹口气道:“当年争宝反目之事不必提了,怎么说他也是你我拜兄,何况他尚在晕迷之中/’白公公大声道:“二哥能饶他,只要他醒了就不会认你!” “书仓盗蠢”朗声道:“那是他的事,你我不可绝情!” 天机子微微笑道:“他的功力所剩无几,八成都被魔曲攻散了,再去双腿就不能活下去了。” 康燕南道:“如此说来,那将他放了罢?” “书仓盗蠢”点头道:“你负责将师伯送出洞外,但不须再来了,宝马为师不要了,你骑着寻找清华郡主去罢!” 康燕南应声问道:“师傅不马上离开吗?” 天机子知他是担心“书仓盗合”安全,接口道:“你放心去罢,我们四个老不死的不会分开的。” 康燕南知道洞内无可留连,俯身抱起“血手狂人”,告别四老后急急出洞。 他凭着神萧有克制氮氛和慑服毒物之威,不到三个时辰绕出洞口!将血手狂人安置在妥善之地后,随即在一处山谷中召回蓝马。 时当深夜,他不知向什么方位去找清华郡主,于是任马前行。 走出数十里丛林地带之际,蓝马突然刹住冲势,康燕南即有惊觉,翻身下马,悄声向蓝马耳边道:“皇帝,你得躺下,我去查查是什么人物?” 蓝马就是不能说话,闻言真个卧下不动,康燕南见立身处是座谷口,于是悄悄朝谷中摸进。 突然他发觉两条黑黑的东西就在前面十丈之内,其一似还有点蠕蠕而动,一见不由大惊道:“是谁被杀在此!” 他顺势一个箭步纵近,在皓月之下,俯首一察,认清之余,竟使他面色顿变,咬牙哺哺道:“我的弟兄!是谁杀了我三龙手下兄弟?” 他声带痛苦之音,头上煞气盈宇,但见一人尚未断气,立即扶起细察。 那人似还可以说话,康燕南顺手点了他几处穴道,虽知回天乏术,但他仍旧运功治疗。 过了一刻,那人无力的苏醒过来,在他睁眼认清时,面上居然露出一丝喜色!……康燕南听他轻轻的叫出一声公子,不禁泪流满面,叹声道:“兄弟,你们道谁杀的?” 那人躺在他的手腕内挣扎着,良久才费力的答道:“是‘绝天剑’辛威,太先生也负了内伤,幸而一个蒙面老婆婆赶到救援,但仍非姓辛的对手,这时不知怎样了?” 那人音落气断,颓然死去! 康燕南未料他们是随太清生来的,闻言更加大惊,立将二人埋葬,召来蓝马,跨上就朝谷内急迫。 快到天亮之际,他刚刚翻到一座峰下,忽见峰上飘落一个少女!认出竟是迷楼瑶姬,不禁忖道:“她又要找我麻烦来了?” 迷楼瑶姬如飞冲到,面上冷冷的,开口就哼声道:“你救出清华没有?” 康燕南正当心中又急又痛之下,忿忿答道:“这个你管不着!” 迷楼瑶姬冷笑道。“谅你也救不到手,她现在跟着姓辛的打得火热啦,八成已结为夫妇了。” 康燕南闻言又急又怒,大声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你还不死心吗?问问你自己是不是辛威敌手再去罢!” 康燕南大怒道:“辛威杀了我两个手下兄弟。我非要找他算账不可,你还不快说。” 迷楼瑶姬哼声道:“只杀死两个还算不错哩,如不是我打救,那姓太的书生和姓白的老太婆只怕又要死在这座峰上。” 康燕南闻言一怔,问道:“白俄极和太清生已经脱险了i” 迷楼瑶姬道:“太清生身负内伤,现在被那老太婆抱去救治去了。” 康燕南催马朝前飞驰,他明知并非辛威之敌,但因手下被杀的怒火难熄。 迷楼瑶姬一见大急,急向林内招手叫道:“你们快追上去,他找辛威拼命去了。” 林中走出金妮和银妮,同声问道:“郡主不追去接应吗厂迷楼瑶姬急催道:“你们盯住他的去向,我要先救太清生的伤势再来。” 金、银二女应声纵起,紧紧追着康燕南马后不懈。 康燕南造的正是辛威去向,他于天亮时即发觉前面路上现出五人,那正是清华郡主、辛威、慕红采、竺仲岳。夏侯散等五人。 他不认识辛威面貌,但能判断得出,相距数箭之地时,立即沉声喝道:“姓辛的,你给我站住!” 辛威闻声回头,但他毫不相识,似感莫名其妙,傲态凌人的回头立住。 慕红采似亦看清马上之人,然因康燕南容貌不对,不觉愕然立住。 竺仲岳忽然有悟,突发一声哈哈大笑道:“辛兄,可能是屠龙公子问罪来了!” 辛威忽见清华郡主的两只妙目紧注在来人身上,不禁骇然一震,行近问道。“姑娘可识此人?” 清华郡主摇头道:“我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 这时康燕南已驰到十丈之外,他飞身下马,手指辛威叱道:“阁下为何杀我手下一人?” 辛威因为清华郡主之故,自内心深处起了一股莫名的炉视,嘿嘿两声答道:“原来你真是屠龙公子,你指的莫非是那山谷二人?” 康燕南看出清华郡主如痴如呆之情,不由又怜又痛,大怒道:“阁下明知故问,快说因何杀害本人手下兄弟?” 慕红采等三人很显明在作渔人得利之想,他们的面上都发出得意的微笑,尤其是慕红采,他抢着哈哈笑道:“辛兄杀人之意,目的在使你送上门来。” 康燕南反手拔出青霜宝剑,指着辛威冷笑道:“你这逆师犯上居心卑鄙的东西拿命来罢2” 辛威面对慕红采道:“三位有心一试身手否,辛某一旦动上手,那就没有三位玩的了。” 慕红采暗骂一声“狡猾的家伙”,他面上毫不露形的哈哈笑道:“慕某等从未看到辛兄的真正绝学,那是天下没有敌手之故,今有武林顶尖高手在前,下百辛兄一展雄才之机了,慕某等有幸旁观,那真是眼福不浅,辛兄只管动手。”辛威暗暗忖道:“你们想借对方之手败我,那真是想扁了脑袋,我杀了屠龙公子之后,你们再也活不成了。” 他忽又朝着清华郡主道:“姑娘请立一旁观斗,在下要献丑了。” 清华郡主突然拔剑拦住道:“先让我打一场,不然你又要落败了!” 慕红采突然抢前劝道:“师妹快退,此人的功力不如迷楼瑶姬,有辛兄出手必定成功。” 清华郡主冷笑道:“你这人真不知耻,还要口口声声叫我师妹,如再不改,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康燕南眼看他们争持不决,不禁忖道:“听他们三人口气,辛威竟已败在‘迷楼瑶姬’红玉剑下了!” 思忖中,忽见清华郡主提剑行来,不禁向后连退,大喝道:“清华,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清华郡主闻喝一顿,茫然若有所思,继而又缓缓接近道:“你我在什么地方相识过?” 康燕南沉声道:‘“你记得在猿王洞中之事吗?” 清华郡主似受了某种心灵的反应,脚步又告停止不前,两眼注视康燕南发呆! 辛威似怕她有了知觉,突然拔剑冲出喝道:“阁下少说废话,还是由辛某来收拾你罢!” 康燕南正愁清华郡主不退,闪身一剑攻出,直取辛威双目! 辛威陡见他剑上射出银芒数尺,便知这个对手的内功精深无伦,长剑横挥,攻势急闪,左手一领剑诀,刹那展开绝技抢攻。 康燕南看出他剑法玄奥无比,竟如万道长虹经天而来! 不禁紧张立起,暗暗忖道:“这就是‘天机剑法’了!” 他仗着本身内功精纯,立即采以拙胜巧之法,不管对方剑法如何快速,非至及身不与还攻! 辛威见他守得风雨不透,似也觉出遇上真正对手了,不仅攻势加紧,而且全力施为,身法配着剑招,渐渐人剑合清华郡主的记忆虽失,但灵性仍旧未变,她看双方的奇学源源而出,不禁在旁娇声叫好! 慕红采悄悄细语同伴道:“这两人如不同归于尽,今后武林再无你我立足之地,二位有何良策能使他们两败俱伤?” 夏侯散道:“弟有一策,只怕慕兄不从?” 慕红采道:“夏兄计将安出,试说何妨?” 夏侯做道:“将令师妹偷袭一剑置于死地,该二人必至心伤失防,似此绵密如织的攻势,其双方何止各中数剑,不死也得重伤。” 慕红采似对清华郡主钟情甚笃,急急摇头道:“此计虽绝,但不可行,第一兄弟未得家师许可之前不敢妄为,第二恐引起对方两人因伤心停手而向我们合攻。” 竺仲岳接口道:“此计略加变更必无差错!” 慕红采皱眉道:“仍要将我师妹杀死?” 竺仲岳点头道:“将令师妹设计引到前面林中下手,我们取下人头隐避暗处,待这二人分手之后,以个别出示方法,挑拨其成为死敌,见到姓辛的说是屠龙公子杀害,见到屠龙公子则说是辛威下的毒手,如此一来,我们永立于旁观之地位。” 慕红采被其提起一股灵感似的,忽然面现喜色道:“我有更妙之策了!二位请先朝林中行去。” 竺仲岳诧异追问道:“慕兄不能说出高见吗?” 慕红采悄声道:“咱们不必将清华杀死,只要将她引到秘密地方困住不放即可,事后扬言江湖,只说清华师妹失踪就行了,势必引起这两人互相猜疑而成为永久纠缠死敌。” 竺、夏侯二人明知他不舍清华郡主一命,然细味该计亦可进行,于是双双悄然离去。 这时康燕南已呈不支之势,竟遭辛威迫得守无可守之机,好在他沉着缓退,仍无空隙给辛威得手! 忽然,清华郡主不知听了慕红采什么引诱之言,真的己随他向前面林中飞奔而去,辛威一见,不禁大声叫道:“慕兄发现什么了?” 慕红采回头哈哈笑道:“兄弟发现又有高手到达了,特请师妹追去搜查!” 辛威闻言大喝道:“姓慕的,你可要当心项上人头,如敢弄鬼,后果你是知道的?” 清华郡主忽然回头娇叱道:“你有架打,难道不准我找人打架吗?” 辛威气得全身发抖,大声道:“姑娘定已中了他的诡计,前面林中毫无动静、相信绝无高手现身。” 康燕南这时自顾不暇,实已无心照顾清华郡主,他趁辛威心疏招懈之下,立即全力扑进猛攻数招,得隙之余,翻身火速后退。 辛威本可放弃不追,但他对于康燕南的内功已深具警惕,在衡量之下,康燕南比慕红采重要十倍,因之他似下定决心要先将康燕南消灭始可放心。 慕红采和清华郡主早已人影俱无,康燕南这时已退到路旁山脚之下,他非内功不敌,实被辛威的“天机剑法”杀得防不胜防。 那匹蓝马一见主人节节后退,亦知道情势严重,它居然长啸一声纵起,四蹄飞奔,猛朝辛威进袭! 辛威突觉背后风声有异,回头不禁骇然大惊,左掌剑诀难用,反手连劈数掌。 蓝马精灵无比,闪躲灵活非常,居然显出一派高手之功! 康燕南生怕宝马遇险,不禁大声喝道:“皇帝速退,勿使我担心!” 柜料他就在这两句话的分心之下,立给辛威找出破绽,如电的攻势刹那罩住他前胸数处大穴! 康燕南一见大惊,青霜剑拼命急挡猛挥! 辛威剑势如雨点般洒落,招法不变,仍旧罩住他前胸要害,虽经阻住十余险招,但那绵绵不绝的剑尖越接越近! 康燕南已知无法解除死结,同时觉出体外罡气渐被“天机剑法”层层攻进,在这时候,他那冠绝武林轻功也难发生作用,惟有咬着牙根死撑,暗念道:“我已难逃死亡之危了!” 辛威一见胜算在即,不禁得意嘿嘿笑道:“阁下这套防守剑法不坏,除了我‘天机剑法’真还无人将你攻破!” 康燕南一退再退,简直毫无旁门之机,这时靠山脚石岩,看势无寸地可移了,蓝马虽被喝退,但这时再次冲上,亦看出主人危在呼吸之间了! 辛威生怕康燕南得隙脱出,突然大喝一声,手中长剑竟如毒蟒出洞,狠狠的朝康燕南胸口插进! 康燕南右手青霜剑看势已应变不及,在这生死一发之下,他突然左手如电,探怀取出神萧,同样大喝封架而出! “锌锭挣”!三声悦耳之音霍地响起,辛威竟是面色惨变,长剑脱手,人如弹丸倒飞,一摔竟是二十余丈! 康燕南同样被惊得诧怔当场,一晃之余,他无暇查察敌人后果,猛的一窜,飞身跨上蓝马就逃。 辛威长剑被震落地,只感觉全身乏劲,经过半天才能恢复正常,在当时刹那之间,根本就未看出康燕南运用什么东西将其震退的,事过之后,竟认为康燕南是练有惊世骇俗的神奇绝招之故!自此之后,他对康燕南居然发生了错误的恐惧。 康燕南自己非常清楚,临危救命,完全是神萧本身之功,这种险到极点的侥幸,他却不敢再尝试,在狂驰数十里后,这才唤住蓝马缓行。 直到中午,前途出’现一条小小的村镇,于是下马叫道:“皇帝,你不须入镇啦,自己在野外找点吃的罢,我要人镇落店,今晚再行。” 他进人镇内一会儿,后面即现出两个少女,那是“迷楼瑶姬”派来盯他的金、银两个丫头,二女自从在迷楼经过康燕南三番四复的狂风暴雨之后,在内心里自然已将康燕南认为未来的夫婿,所不同的,她们是处于妾倦地位,不能不听“迷楼瑶姬”的驱使而已。 她们追到镇外即停,金妮道:“郡主至今未到,我们就在镇外守住如何?” 银妮道:“郡主会不会到五彩洞去?” 金妮摇头道:“她一方面嫉妒公子与清华郡主接近,一方面又怕公子遇险,哪还有心情去五彩洞夺宝。” 银妮道:“时间将近一天了,太清生的伤势并不重,为什么还没治好呢?” 金妮正待答话,忽见西面大道上奔来两条人影,注视之余,突然急急道:“那是九王的两大卫士,他们定是由五彩洞内出来的。” 银妮眼看二人走近,立即迎上叫住道:“鲜于大人和子车大人何事匆匆?九王爷现在哪里?” 两卫士闻声立住,前行者怔了一怔道:“二位姑娘因何在此?郡主就在附近吗?” 他调口急喘的呼吸又遭:“王爷现在与三位供奉在后。” 银妮不说“迷楼瑶姬”去向,反而惊问道:’‘五彩洞内有了什么变化?” 后面卫士抢出急答道:“‘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的‘导星邪功’终非那‘地魔阴君’之敌,二凶现已投降于老魔座下,江湖从此必将大祸泛滥了,王爷现在准备回京奏明皇上,欲将镇国之宝‘驭仙神剑’请出镇扫武林大乱,你们赶快回报郡主,请其在外小心安全。” 金妮诧异道:“‘驭仙神剑’是觉罗氏开国之宝,法定非到觉罗氏有灭亡之秋不许动用,王爷焉能将它请出?” 那卫士摇头道:“请不请得出那是王爷的事,你我何必多管,换句话说,也无权过问。” 二人说完仍朝前途奔去,转瞬进人镇内。 金、银二女恐防遇上九亲王,同时向路旁林内隐去。 谁料这些经过都被康燕南在暗中看到,原因是他早就发现了二女在后面的行动,所谓人镇落店,那只是说给二女听的。 他见二女隐人林内后,这才真正向镇上找寻客店。 第十九章 四天灵顿失一隅 近晚之际,这条庄镇上经过了不少奇人异士,第一批九亲王领头,后面跟着“苍头魔姑”、元元后和柳青青三个老太婆,他们边行边谈,面色都很紧张,最使九亲王恐惧的是苍头魔姑禀告他关于清华郡主近日的消息。 在快进镇时,九亲王忽然叹口气道:“皇上最爱清华那个丫头,如果得知她已被邪魔加害时,只怕连本爵都要降罪三分。” 行在最后的元元后接口道:“王爷,你老担心请不出‘驭仙神剑’,这正是一个好藉口,如说非此剑无法拯救公主,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九亲王豁然大笑道:“元供奉一语醒迷,本爵受教了。”他们进镇未停,直朝北方赶路,大概在顿饭之久,第二批是四位男女老人,走在最前面的忽然停在镇外,回头对同伴道:“我们绕镇而过罢,遇到九亲王难免那些俗礼纠缠。” 他们就是中原武林四剑仙,说话的即为瑶草谷主。 第二位为玉虚真人,只听他接口道:“咱们无须北上,也不一定要择取方向,绕镇奔山道更好。” 居中第二位的逸尘仙婆接道:“假设屠龙公子就在镇上,那我们不是当面错过?” 嵋峨银化先生接道:“窘宇游神和书仓盗蠢就在后面,他们不管什么九亲王,一定人镇吃饭的,屠龙公子如在镇上,二老一定会知道。” 四人取得同意后,瑶草谷主侧身纵上小道,但走还不到半里,迎面遇上辛威低头行来,玉虚真人首先发觉,低声警告二人道:“这青年似在五彩洞中斗‘地魔阴君’之人?”瑶草谷主急急打出手势,立促同时隐避!传音道:“此子心术不正,性情偏激,你我四人让开为上。” 辛威感应非常灵敏,四人身还未起,他已猛地抬头! 四老一见,同时停止,显有不愿当面示弱,但也不将目光注视,仍旧朝前行进。 辛威却不认识四老为何许人,走到距五丈之际忽停下来不动,傲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瑶草谷主见他毫无半点礼貌,当即装作不闻,眼望侧面,笑向玉虚真人道:“传言九亲王回京是奉请皇上赐与‘驭仙神剑’镇扫武林,道长猜想能否如愿?” 玉虚真人尚未答话,辛威却已怒声道:“你们有耳如聋,存心卖老不成?如再不答,那是自找麻烦!” 峨嵋银化先生抢出叱道:“少受家教的东西,怎么连一点礼貌都不懂,老夫等是什么人难道非告诉你不可?玉符子和天机子怎会教出这种坏坯出来!” 辛威闻骂一怔,继而冷笑道:“原来你们都认识我那两个老鬼!” 玉虚真人念声无量寿佛道:“少施主,你这种侮辱恩师之言,不仅贫道等不愿再听,只怕连整个武林都不告你的为人!” 他说完招呼四老道:“我们走罢,不要与这种卑劣之徒多说。” 辛威突然大发凶性,举手一掌横扫而出,阴声喝道:“你们谁都休想过去!” 四老不约而同,瞬息向两侧急避,挫销的一声,四剑齐出,瑶草谷主挥着长剑大叫道:“速展‘四天灵’!道长主苍龙、银化兄主白虎,我占朱雀、逸尘老婆子主玄武,今天要好好教训这逆畜一顿,不然他目中永远无人。一辛威哪能将四人放在眼里,他闻言之下,反而立住不挥第二掌,纵声大笑道:“凭你们四个老不死的还能显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少爷倒要看看有什么鬼名堂摆出现世?” 当四老各占方位,严肃亮式之际,在十余文外的林边倏忽现出两个老人,一个昂立,一个竟坐在地上,昂立的传音道:“二哥,四剑仙想摆‘四凡灵’剑阵胜他,恐怕不能?” 坐在地上的微微笑道:“你认为他们摆的是‘蹦、凤、龟、龙’四灵阵法?” 立着的讶然道:“难道他们摆的是‘四天灵’?” 坐着的点头道:“中原‘四剑仙’之号得来不虚,他们确是凭‘四天灵’剑阵争来的,不过这阵法在他们生平难得一用,此际似知道在作生死存亡之拼了。” 原来这老者就是“震宇游神”和“书仓盗蠢”赶到了,就在此际,忽听辛威大喝道:“你们今天得见识见识少爷的‘天机剑法’了!” 音落之余,他的长剑已如电拔出! 玉虚真人显然占在阵势主位,只听他连念数声无量寿佛之后,接着喝道:“八九易位,副阵兼施!” 须臾之间,四老剑起如电,人影交织,顿将辛威束成一团光网! 旁观的“书仓盗蠢”忽然发出一声叹息道:“他们不愧列身老辈之群了,其谨慎之心,毫无半点火气,居然又将‘四凡灵’副阵加进去了!” “震宇游神”郑重道:“那小子的‘天机剑法’发动了!” 辛威确已发动攻势,凭四剑仙阵势形成的光球突然张大即可看出,惟独他的招式和人影仍无所见,依旧被剑阵因得丝毫难见! 四剑仙这时也隐人自己的剑气和银芒之内,显出双方都已到全力施为之境。 表字游神陡然叹声道:“四剑仙的内功只能算是上乘罢了,却未到你我之境,记料竟凭剑阵将那小子困住,可想在功力之外,还须多学一些玄妙之能。” “书仓盗蠢”点头道:“后汉诸葛亮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能凭八阵图困住东吴百万大军,这就是玄学的证明,好在‘天机子’和‘玉符子’早有所觉,否则这小子一旦学成他们全部所有那就不堪设想,此际虽被剑阵困住,看势他仗着天机剑法仍有攻出可能。” 正当此际,“书仓盗矗”忽觉出背后林中有了一丝异动,他立刻通知“表宇游神”道:。“老七,你去看看,后面来了什么人物?” 震宇游神看出四剑仙的阵势有点不稳,光球被辛威在内攻击得东移西滚,仅只没有被攻出而已,他沉吟一下接道:“后面恐怕不止来了一个人,似已停止行动了,无疑是在窥伺我们与斗场,现虽不明敌友,但他们既不现身,我们又何必追查,四剑仙一旦困之不住,破阵后遭伤亡,有你我在此,到时还可接应” “书仓盗蠢”摇头道:“四天灵阵法可以突困而不可破解,辛威如能突困,四剑亦可包围,只怕那小子不再上当了,他能突出就不会恋斗!” 表宇游神素知这位义兄胸怀珠现,从来就不加猜疑,闻言后举步道:“二哥不要离开,我查明马上就来……” 他走还不到三丈,耳听背后响起书仓盗合急叫之声道:“老七口来i” 表宇游神闻声急转,诧异道:“什么事?” 书仓盗蠢忽然指着斗场道:“你看出什么变化没有?” 震宇游神猛觉剑阵内发出连续不断的波波之声,不禁骇异道:“四剑仙有人受伤了?” 书仓盗合郑重道:“不仅是受伤,而是有人死亡!” 禁字游神大惊道:“是谁死亡了?” 书仓盗合叹声道:“阵势变化虽强,略识仍能看出其方位,峨嵋银化先生占的是白虎阵门,玉虚真人占的是苍龙主阵,这两方突然加强,而且分力弥补玄武阵门,可见玄武阵门已成空虚,而朱雀阵位现成独当一面之势,从此分析,那逸尘仙婆显已死亡了!” 筹宇游神闻言更惊,举步纵起道:“二哥,我们快去接应,迟则恐那小子又要向其他三人下毒手了。” 书仓盗合急急止住道:“老七快停,咱们除了在阵外发掌,进阵无补于事,反而乱其三人手脚,此阵非熟练者毫无助力” 筹宇游神大急道:“这岂能眼看他们三人遭殃?” 书仓盗合摇头道:“刚才定为逸尘仙婆躁进失手之故,如能死守,目前只以他们三人尚可支持,纵或守之不住,顶多让那小子突围而出,失手是绝不可能。” 剑阵的光球突然发出一声大震,辛威终于破阵冲出,但他连头都不回,笔直朝北角上如箭狂奔,似亦被阵势困得惊慌失措。 书仓盗合紧急叫道:“老七快去助三友运功调气,他们都已脱力了!” 襄宇游神闻言扑出之霎,忽自树林后面行出两青年,双双对着书仓盗台接近! 书仓盗蠢闻声回头,喝问道:“什么人?” 两青年同时立住,其一急上两步,忽然跪下道:“二师伯,弟子夏侯欲!” 后面青年亦跟着跪下道:“弟子竺仲岳。” 书仓盗蠢诧异道:“你们是谁之徒?怎么向老夫作如此称呼?” 竺仲岳接口道:“二师伯从未见过弟子等二人,恐家师等亦未和二师伯说过,弟子恩师排行第三,夏侯欧即六师叔之徒。” 书仓盗合豁然道:“原来是斗牛与绿水之徒,快起来说话,有什么事?” 他忽然想起绿水山人死在五彩洞“地魔阴君”之手,又向夏侯欧叹声道:“你师已遭地魔毒手,尸体还在九莲台下,这事你们知道否?” 夏侯欲咽声道:“弟子早得三师伯告知了,只恨无能替恩师报仇,还望二师伯作主。” 书仓盗合叹声道:“地魔功力盖世,且有魔笛在握,目前尚无报仇之策。” 竺仲岳忽然接口道:“大师伯现有危险,弟子等幸遇二师伯在此,希二师伯作主。” 书仓盗蠢大惊道:“你为何早不现身,且等这时才说?” 夏候欲接道:“弟子等因见二师伯和七师叔正因刚才之斗而关心,深恐打扰二老心思。” 书仓盗合眼看玉虚真人等已能自行调息,急将筹字游神叫道:“老七,血手老大有难,你快随我去救!” 在筹宇游神闻声奔到之际,他又向夏侯欲二人问道:“大师伯被何人追赶?他的功力只剩十之二三了?” 竺仲岳答道:“不是追赶,而是被苍头魔姑之徒关在一处幽秘古洞之内,弟子等自认非他对手,因之四处找寻师伯师叔去救。” 震宇游神似已知二人来历,沉声喝道:“老夫曾见你们二人与慕红采甚善,他难道翻脸无情?” 二人似显一震,夏侯欲急急答道:“那东西为了想自大师伯身上迫出‘宝华神功’,哪还顾得什么友谊,弟子等当时如不见机开溜,只怕连报信之人都没有了。” 书仓盗合双手一撑地面,弹身而起道。“你们快点带路,距此还有多远?” 在竺、夏侯二人奔出领路之际,“表宇游神”紧紧靠近“书仓盗合”传音警告道:“二哥,这两个东西性与其师相似,恐怕其中有鬼。” 书仓盗合点头道:“我残废何尝看不出,但血手老大的被困绝对不假!” 二老紧紧追着竺、夏侯二人去后,玉虚真人等亦渐渐将真气聚于丹田,惟地上却躺着一个血淋淋的逸尘仙婆,她竟是遭遇辛威一剑穿胸而亡。 三老尚未起立,忽见一条人影自小镇方面奔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大汉! 玉虚真人闻声睁眼,一见跳起道:“二位快起,屠龙公子可能闻得消息寻来了。” 银化先生和瑶草谷主闻言起立,二人同时吁口长气道:“来迟了!” 奔来之人确是康燕南,他如飞奔近,一眼看到逸尘仙婆的尸体时,变色蹬足叹道:“晚辈之罪,晚辈之罪!” 玉虚真人迎上道:“施主已知经过了??’康燕南咸然指着身后大汉道:“这位仁兄是崇明岛义侠徐员,晚辈蒙他赶到赐告时,恰好遇上‘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亦由镇上经过,因之耽误时间。” 瑶章谷主叹声道:“生死由命,少侠千万不要难过,老朽等如不承蒙令师和令师叔相助,此刻只怕亦因脱力而亡。” 康燕南诧异道:“家师与白师叔哪里去了?” 玉虚真人道:“贫道耳听是被两个青年请去救血手狂人,方向是树林一面。” 康燕南急问道:“前辈可知两青年为谁?” 玉虚真人陡然想起道:“施主快追令师,他们是竺仲岳和夏侯欲,其中一定有诈!” 康燕南闻言大震,急对徐员道:“徐兄请和三老同行,恕小弟匆匆告别了。” 徐员拱手道:“阁下何必客气,事宜火速,快请动身。” 康燕南告别三老后急朝树林扑去。 诅料竺、夏侯两人确是怀有诡谋,他们引着二老在未出树林前就调了方位,先走正北,后又行向西北,因此之故,康燕南施全力追出三、四十里还没有发觉半点影子。 他这时立在一处高原之上,似已起了疑心,举目四望,哺前自语道:“我已中计了!从竺夏侯离辛威之时算起,他们绝对没有走多少路,否则不会又绕回剑仙打斗之地。” 四野尽力起伏之地和遍生的矮丛林,他无法了望一里之外,沉吟一会之后,不再前进,信步侧向左面而行。 第二十章 武林八强正邪相杂 日近黄昏,四野渐渐呈现着横糊不明,康燕南估计找了半天还没有着落,他渐渐有点担心了,而且又没遇到他人,连打听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只好提功飞奔。 出他意料之外,被他遗忘的蓝马倏忽如风驰来,他一见大喜,急叫道:“皇帝,我把你忘啦!” 蓝马显出走了不少路,通身汗出如洗,甚至气喘呼呼,它低嘶一声,忽又扭头急驰!举动异常! 康燕南一见急迫,大声道:“皇帝,什么事?” 他似知道蓝马嘶声有异,立即飞身跨上。 蓝马又是连嘶数声,四蹄展开,狂奔如箭;康燕南似更加明白,豁然道:‘原来你早就盯住那两个坏蛋了,着!这才是我的好朋友。” 马驰如飞,瞬息就是三十余里,康燕南忽见前面现出一座非常险峻的高峰,心知地点不远了,急叫道:“皇帝,别接近,你要估计在两里外就要停止,是不是对面那座高峰!” 蓝马猛地刹住冲势,前蹄一起,迎风而立。 康燕南知道真到了,飞身拔起道:“我知道了,你在这儿藏起来。” 他语落之余,身已出去三十几丈,接连十几个起落,双足已踏上峰脚,稍停忖道:“这座峰不但险峻,而且是在神秘之区,却不知叫何名称。” 看好地势之后,他拔身就朝当前一座危崖飞登,刚至崖上,突闻一声哈哈大笑传自乱石之间,不禁一闪藏住,心中忖道:“这不是竺仲岳那个家伙吗/悄悄的循着声音,发现前面是处低回的石坪,一眼看去,只见竺仲岳手中拿着半边鸡肉,他对面却坐着夏侯联,当康燕南接近时,只见夏俟欲哈哈笑着接口道:“这件功劳算是你的,咱们怎么也会不到那残废,可笑的是’复宇游神’,他冤枉赔上一条老命!” 康燕南闻言大大一震,几乎就要冲出,但他忽见竺仲岳似又有话说而忍住未动。 竺仲岳显出得意至极之情,啃了一口鸡肉后含糊笑道:“那也是凑巧,咱们的目标本为去寻辛威,也可说当时因饥找食之故,恰好那前面有条小镇呢!” 康燕南本待再听下去,但他心急师傅安危,陡然拔剑在手,一纵闪出! 竺仲岳恰好面对这方,一见变色,霍地立起! 夏侯欲睹情有异,连跳带转,但他看见当前之人时,不禁打个寒颤。 康燕南沉声叱道:“你们大概想不出我是什么人了?” 竺仲岳立朝夏侯都递个暗号,冷笑道:“你这鬼样莫非即为屠龙公子?” 康燕南恨声道:“而且就是我们二师伯的徒弟!” 竺仲岳闻言震惊,惊得倒退数步,而夏侯欲更不济事,全身竟起颤抖! 康燕南冷笑问道:“你们将两位老人家引到什么地方去了?” 竺仲岳霍地拔剑在手,大声叫道:“夏师弟还不准备!”夏侯欲的双手不听指挥,耳虽能听,臂竟难抬。 康燕南踏出两步叱道:“你还敢不答!” 竺仲岳一见不是苗头,手中的长剑再也提不起来,色厉内在,冷笑道:“你要怎么样?” 康燕南大怒道:“你再不说出两位老人家去处,我要宰了你们。” 夏侯都忍不住心头恐惧,颤声待告……竺仲岳一见大惊,抢声道:“二老虽然未死,但却落在我们手中,你如真敢动手,只怕你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康燕南又踏进数步,这时炬竺仲岳仅有五尺之远,大喝道:“走!带我去会面!” 他这一声大喝,全用内功发出,只震得两人头晕眼花,血气沸腾,“蹬蹬”踉跄后退不止!夏侯欲急急摇手道:一不要再吼,我情愿说出……” 竺仲岳为人显比夏候欲更毒更狠,他突地长剑横挥!谁都想不到,他竟将夏侯散连头带肩斜削半边!在一声惨叫中,夏侯欲的尸体颓然栽倒! 康燕南防止不及,大喝冲出,右手青霜剑一震,顿将竺仲岳长剑震飞,左掌突伸,“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只打得他满口鲜血狂喷!同时身如泥丸抛起,一落竟是二十丈外! 康燕南还剑人鞘,箭步跟去,一把捞起骂道:“你这毫无人性的东西,竟能作出这样狠毒阴险之事,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当我面施出来罢!” 竺仲岳晃了两下脑袋,显已晕痛难禁,苛苛两声,但却吐不出半句话来! 康燕南又待挥手揍他,但手刚扬起,却听竺仲岳急急哀求道:“我……我说……” 康燕南收手冷笑道:“怕你不说?” 竺仲岳挣扎两下道:“你放手,两位老人家就在峰那面!” 康燕南叱道:“有谁在旁边?是否安全?”他问完将手一推,又将竺仲岳摔之在地。 竺仲岳爬起又是一个踉跄,费力立定才道:“二老现在一个秘洞之中,身边还有血手大师伯!”_康燕南冷笑道:“你还没有说出安全两字!” 竺仲岳知道无法逃脱,眼睛一转,似又有什么诡计在胸,含糊答道:“安全与否,连我尚且不知,那就要你自己去看了” 康燕南大喝道。“你如不想马上就死,那就赶快带路!”竺仲岳一指地上道:“你不要我将夏侯散的尸体埋掉吗?” 康燕南忽然忖道:“不好,他在拖我的时间。”急叱道:“快走,你既狠心杀他,难道我就狠不下曝尸之心。” 竺仲岳知无再拖之机,被迫一颠一级的朝峰顶慢慢走去! 康燕南见他还要施党,不禁冷笑道:“你要想我不杀你,那就要老实一点!” 竺仲岳忽然立住道:“实对你说,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引诱二老井非我姓竺的主意,那是奉家师之命行事的,目前二老和大伯是否还在洞内,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你如就此罢手,我姓竺的倒还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重要消息。”康燕南哪有不迫他领路之理,灵机一动,将计就计,问道:“什么消息,说出来听听,值得放你就放你。” 竺仲岳似还在用计拖延,冷声道:“慕红采定计要使你和辛威永成死敌,他已将清华郡主禁囚于天台山内,一方面要使你们两败伤亡,一方面还想占有清华郡主为妻,他身.藏苍头魔姑自制奇药,能使清华郡主毫无反抗的任其取乐,你如去迟了,嘿嘿,不说明白你也知道厉害。” 这件消息对康燕南来说,确是非常紧要之事,何况他还看出竺仲岳面无捏造之情,但他毫不考虑,大声叱道:“你认为我能因一己之私而放弃恩师生命吗?少废话,赶快走,再慢就休怪我手段毒辣。” 竺仲岳嘿嘿阴笑道:“你不顾虑清华郡主事小,你不知她身上还有一颗‘神虬’内丹哩,一旦被慕红采得到手中,武林定又增加一个与辛威同样厉害之人。” 康燕南骇然一震,沉声道:“你由何处得知其事?” 竺仲岳哈哈笑道:“消息传自迷楼两个老太婆口中,这还有假的不成?” 康燕南暗暗忖道:“天机子曾经说过,此老确实猜想‘神虬’内丹是被清华拾去了!” 竺仲岳见他不语,认为已被打动心思,紧紧接着又遭:“天台古洞之内有机关,你不仅寻不着,就寻着也进不去,我姓竺的情愿替你带路,甚至可以告诉你进人机关之法,康燕南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腰带,提起就朝峰上冲去,冷笑道:“我不救出两位老人家,天大的事情也休想将我诱惑!” 瞬息之间,竺仲岳被他提上峰顶,脚还未站住,耳听下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打斗之声! 竺仲岳闻声变色,大叫道:“不好!有外敌攻洞了!” 康燕南冷哼一声道:“什么叫做外敌?少在我面前捣鬼。” 竺仲岳大叫道:“快放手,让我详细告诉你!” 康燕南松手叱道:“你想使诈逃走我就要你狗命。” 竺仲岳急急道:“大师伯和二师伯及七师叔本已遭家师用计困在玉泉洞内,不久前又将四师姑和你那手下太清生诱进,论理毫无反抗之地,目前有人攻洞,不是外人是谁?”康燕南见他说得认真,大喝道:“那你还不快走,难道义要我提着?” 竺仲岳这时不再装作,长身就朝峰背下扑去! 康燕南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及至一座崖边,竺仲岳陡的立住道:“洞就在这崖下,声音是由洞内传出,你不要防我逃走,赶快下去看看。” 康燕南挥手一掌,突然将他推出,冷笑道:“在事实未明之前,你想自在可办不到!” 竺仲岳的功力本属江湖一流高手,身一落空,内功自然提住,在瞬息之间即降落到崖底。 康燕南生怕他趁机逃走,他降落得比竺仲岳更速,举目一看,立党身在洞口。 竺仲岳不等他喝叱,拔足就朝洞内冲进,招手道:“快,里面打得非常激烈!” 康燕南这时才知他确无虚伪,跟进数十丈后,遂见洞内阔大,且有熊熊的火光映出问道:“里面地势如何?” 竺仲岳忽然立住道:“里面还有一道弯,转过去就是一间大石室,室内还有洞,那就是机关,据音响声判断,打斗是在石室内。” 康燕南知道其师和寰宇游神等必定是被囚在机关之内,立即随其转到石室之处。 他看出还有一门,这时在门内打得激烈无比,走近一看,不由大惊至极,立即止住竺仲岳冲人道:“是辛威!众老都负有剑伤,我进去敌住他时,你负责替众老敷药。” 竺仲岳触目大惊,暗忖道:“师傅一定是将师伯师叔放出来共同御敌的,但辛威为了什么找来呢?” 康燕南右手拔剑,左手持萧,大喝一声冲进道:“姓辛的,你敢在家师等面前放肆吗?” 里面情形虽然激烈,但却一点不乱,斗牛天君与红光夫人抗住辛威右侧,背墙死抵,毫无退路!辛威左侧则是震宇游神和书仓盗合,各展全力在攻防兼施,惟有太清生一人采的是游斗方法,那是因功力不足之故。 书仓盗合眼看徒儿冲进之余,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怕他拼死抢救,喜则是他赶到及时。 辛威耳听又有人到,但他不知是谁,及至康燕南映人他的眼帘时,似亦感到大大一震。 康燕南仍是以易容出现,而且是与辛威初斗时相同,因此之故,辛威一见即能识出,他曾经康燕南震退的恐惧,这时又升上了心头。 爱字游神忽然大叫道:“南儿少用剑,多出萧!” 康燕南闻声会意,立将萧剑易手进击,大叫道:“四位老人家与太先生让开,我有把握胜他。” 他已看出辛威的面色,知道他内心有了疑惧,于是抢到他的正面诈喝道:“你知道我已练成祥和金萧吗?如不快滚出去,我可叫你永远也出不了此洞。” 辛威突然闪开,惊疑不已,嘿嘿笑道:“我的金萧原来是被你拾去了!” 康燕南立即拦在中间,挥动一下神箭,哈哈笑道:“奇珍异宝,有德者居之,你这轻师自傲之人岂能佩有神器,放手过来罢,尝尝神萧之威便知厉害。” 辛威阴阴笑道:“辛大爷此际没有时间!” 他突然指着斗牛天君冷声道:“你将那家伙藏在什么地方?” 斗牛天君正在打算下一步如何脱离之计,见问之余,忽然目泛异光,显已找出脱身之机,接口哈哈笑道:“老夫与姓慕的小子毫无瓜葛,但却知道他的去向。” 辛威厉声道:“你老狗若想辛大爷下次不杀,那就赶快带路去寻。” 斗牛天君不以为什,趁机行出道:“老夫岂是惧你之人,不过那小子也是老夫欲得之人罢了,否则不去又怎么样?”他一闪即到洞门,反而超过辛威背后,“红光夫人”白惊媛一见,立即大喝道:“斗牛老三,你快点给姑奶奶站住,想趁机开溜么?” 书仓盗蠢忽然摇手道:“让他去罢,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他煞气越来越重,不久必遭凶死。” 康燕南立向三老问道:“辛威为何到此找寻那姓慕的?” 表字游神恨声道:“不是姓辛的小子找来,我们几乎被你三师叔气死了,他一见辛威就怕,因之立将我们放出联手!” 书仓盗合补充道:“辛威发现慕红采跟在你三师叔后面,但却不知姓慕的也是在暗暗跟踪,因此他怀疑你三师叔是将姓慕的藏起来了,据为师判断,姓慕的之所以跟踪你三师叔,无疑是在找寻竺仲岳有事商量,但又怕你三师叔知道,而姓慕的又因发觉了姓辛的之故,于是半途撒腿开溜了” 康燕南忽然想起竺仲岳来大叫道:“竺仲岳杀了夏侯欲,这东西非将他废了不可!” 三老见他拔身跃出,不禁诧异不已,书仓盗蠢大叫道:“燕南回来,太清生早已出洞盯踪去了,快说是什么原因?”康燕南闻唤退回,立将竺仲岳杀死夏侯欲经过说出道:“这东西与他师傅是一样狠毒,如不早除,必将为害不浅。”筹宇游神慨然叹道:“夏侯欲死也应得,可惜他不应死在竺仲岳手中!” 康燕南突又问道:“大师伯怎么样了?” 白娘婚哗声道:“都不是好东西,他竟单独开溜了,撇下我们替他阻挡敌人。” 书仓盗蠢忽又担心太清生安全,立向康燕南道:“你不要在此呆怔了,赶‘快出去查查太清生!” 康燕南临行问道:“师傅和师叔们在此不走了?别又上三师叔的恶当。” 书仓盗合挥手道:“短时之内,他哪还有什么面目来见我。” 康燕南长身出洞,观察一会,立朝左侧树林追去。 林中虽然暗淡无光,但仍能看出少许迹象,他追出数里之后,忽告树林已尽,前面地形更见复杂,显出一片石笋林立的阴暗地,间或亦有古木参天。 当他登上一根五丈余高的石柱了望时,发现太清生势如狂风般的由正面奔来,一见便知有异,朗声叫道:“先生发现什么了?” 太清生喘息纵近,一指背后道:“属下在那方五里之处发现一件怪事,特地赶回请公子前去参详原因。” 康燕南问道:“先生是追着谁去的?” 太清生立住接道:“斗牛天君与辛威走的不是这个方向,属下是追踪竺仲岳去的,到达这地方就被他狡计脱身,当时无法查出他的去向,因此之故,属下就在这石山中乱找一气,谁料竟遇上那件怪事。” 康燕南催他带路道:“什么怪事,我们边行边说。” 太清生转身纵起,领路前进道:“公子可知武林中有专取敌人手指的人物?” 康燕南摇头道:“你只发现一只手指?” 太清生郑重道:“整整二十只,摆在一块非常显明的石上,察其各指形状,判明是属于两个男人手上的,每指都是齐掌切落!” 康燕南诧异道:“这是一种最残忍的废人方法,武林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魔头,那比杀死了还难受!” 太清生道:“地面洒满了鲜血,显然就是刚下手的,却没看出附近有尸体。” 康燕南边走边向四野注意,在快接近太清生所说之地时,他发觉于一处低回的小松林内似有两人谈话之声,立即传音太清生道:“先生,我们等一会去看手指,先查查那林中藏有什么人物再说。” 太清生见他所指之地约有数箭余远,暗忖道:‘他的内功真有一日千里之势,越来越显深厚了。” 他随着康燕南侧向石面,及至林前,那谈话突然中断,但太清生仍旧没有听到! 康燕南突然传音道:“先生速退,林内是两个魔头!” 太清生闻言大震,吓得倒退数步! 康燕南打个手势,示意其远离为妙,同时领先循原路飞奔。 估计已脱离险境时,康燕南吁口气道:“是‘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他们的声音特别古怪,谈话犹如鬼声嗽嗽,简直毫无生人味道,真是听来毛发惊然。” 太清生问道:“这两个魔鬼听说很少开口作人言,但不知谈的是什么东西?” 康燕南皱眉道:“听其语气,这两个鬼怪似的东西显然是被什么人在不久前打败过!” 太清生大诧道:“谁有这个本领?那不是又出现第二个‘地魔阴君’了!” 康燕南沉吟道:“如论不怕他们‘导星邪功’的是有数人,如苍头魔姑、迷楼两位老妖妇,自清华郡主自得‘黑地剑法’后也不怕他,若谈到内功上,就以这几人尚还无法将其打败,顶多斗个半斤八两。” 二人想不出当前两大疑问,末几太清生指向前道:“二十只手指就在前面平滑的大石上!” 康燕南闻言纵去,及至一看,确是一点不错,他非常细心,看出手指的皮肤并不粗糙,抬头道,“这是两个青年男子手上的,只要他们不死,日后必能发现。 太清生道:“公子另有去向还是回玉泉洞去?” 康燕南道:“无须回去了,先生随我奔天台,据竺仲岳说,清华郡主已遭慕红采诱因该山一处有机关的古洞之内。” 太清生应声奔出,领路直往天台。 二人走到天近半夜,估计相距天台已不远了,但到达一处山岭之上时,突然从斜刺里闪出两人挡道! 太清生奔走之势过急,只有猛往旁边闪开,几乎撞在一株树上! 康燕南一见,认出其一就是五彩洞内的地魔阴君,这下可真将他吓得直冒冷气! 地魔阴君后面是个毫无上下嘴唇的怪物,两片牙床暴露,一颗颗白森森的牙齿突出,见了使人有一种非常恶心之感! 康燕南暗暗提功慎防,同时探手抽出神萧,传音太清生道:“你那位置不错,切忌接近,有机火速逃走,千万别顾虑我。” 太清生传音问道:“这两人是谁?” 康燕南道:“前立那个面如蜂巢,双目暴露的就是‘地魔阴君’,他身后那怪物却不明是何来路,总之是与‘地魔阴君’差不多的魔头!” 太清生闻言不寒而栗,禁不住连打几个冷颤! 康燕南忽然挥动神萧沉喝道:“二位拦路不是偶然,能不能说出几句人话!” “地魔阴君”不笑不怒,脸上冷得似块生铁,显出充耳不闻之态,只见他回头音寒声冷的对背后怪物道:“能适用于哪一部门?” 第二十一章 太清生舍身救主 康燕南知道非有一场死拼不可,左手又将青霜剑拔出,传音太清生道:“先生准备逃走,这魔头要想将我用压力制服了!” 太清生急答道:“公子不可分心,属下现在走不得,非到有机会不能离开。” 地魔阴君问出那句不可捉摸的暗语之后,似在等待着他背后怪物回答,背手而立,仰首望天,根本不将康燕南放在眼里! 康燕南不敢再与太清生传音,全神贯注对方,只见那满口白牙森森突出的怪物举动迟纯,慢吞吞由宽袍内摸出一本黑色的簿记似的书本,打开来一页一面的翻阅,费了不少时间,才又慢吞吞的收回身上,不知他翻阅了什么东西,又想了一想,这才开口说话,但也只吐出几句难听的声音道:“长相平凡,块头不大,不合八部标准!” 地魔阴君又问道:“威灵八部’既然不合,再醒‘锁魂三司’,连那个也算上。” 缺唇怪物再慢吞吞的拿出一本赤色簿记出来翻了一阵,之后又怪声答道:“锁魂三司只有长相不合!” 地魔阴君发出厉鬼似的阴笑道:“将他们那张平凡的面皮割去,然后再挖去一只眼睛,这岂不改成不平凡之相!”那怪物鼓掌颂声道:“吾主乃当今之绝才!属下万分莫及!” 康燕南忍无可忍,沉声吐道:你们两个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东西在暗打什么主意?” 地魔阴君仍旧不理,回头又对那缺唇怪物道:“他能当任哪一司?” 缺唇怪物这次很快的接口道:“暗拘司’要有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且必具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诱引司’则须有舌集莲花的口才,奉迎馆笑的经验,‘强斩司’则必须具超于高手的武功,这些非吾主观察不可,否则难得真才。”地魔阴君挥手道:“将他们带往天台再试吧!” 康燕南在他挥手之际,突见有股阴风透体而过,全身如浸在冰泉之中,但却没有不适之感,他眼看地魔神君转身而行,不禁暗忖道:“他明明要将我们二人带走,但为何又不动?” 正思中,他忽然心中大骇,只见太清生竟身不由主似的随着两个老魔飞奔,去势犹如箭疾! 他看出情形不对,暗暗叫苦道:“那股阴风有鬼,太清生似中了对方手脚了!” 他在一急之下,张口急唤大清生回头,同时飞身力追! 他的轻功为武林无双之技,这一全力急追,不仅大清生被其追上,就连两个老魔也望尘莫及. 太清生显已身不由主,明明知道康燕南已追到身后,但他却仍是一股劲的向前猛冲不停,他非但收不住脚,甚至想开口说话都不可能。 地魔阴君这下觉出有了不对,突然怪吼一声,全身倒窜,如电反回,口中阴声怪叫道:“总管当心,此子练有聚魂凝魄之能s” 缺唇怪物同样倒窜而回,他手中在倏总之间多出一支黄色闪烁的奇形兵器,视之竟是一支粗如人臂,长有两尺的大风磨钢笔,口中如鬼尖嚎道:“吾主请住,让属下试试他的武技!” 康燕南眼看就要将太清生追及,却遭那怪物头打出一笔,劲风如箭,威势惊人,他已闪避不及,左手起处,横剑硬迎。 兵刀相接,发出一声隆然大震,居然各退两丈,全为内劲抵触。 那怪物似从未遇上这样的对手而大惊,双脚刚落,翻身直扑! 康燕南更加惊骇,因他已试出对方内功与自己势均力敌,一面追击,一面忖道:“此人尚且如此高强,地魔阴君岂不是天下无敌!” 他不敢轻易使用神箭,于是专使青霜宝剑抢攻。 地魔阴君仍无表情,冷森森的停在五丈之外,而那太清生竟是如痴如呆的立在他的身旁,这情形只看得康燕南焦急如焚。 缺唇怪物这时显出功力已呈艰境之状,笔上的招式再无变化,所凭的是惟一狂扑硬冲,厉啸连声。 康燕南几次想凭青霜宝剑毁去对方兵器,但始终被对方自笔上发出的内劲所拒,百招过后,才知无法如愿,虽自知内力胜人一筹,但因太清生落入敌手之故,无法专心动手,以致功力大打折扣。 就在这一时之间,远远又传来两声如鬼长啸,未几,地魔阴君身边突然多出两个高大无伦的怪物,其一面如血盆,秃顶发光,须张如犯,身穿红袍,手持巨形铜涧一把,粗如人腿,长过四尺!另一巨人全身如墨,面如黄蜡,长发披肩,手持精钢巨棍一条,与前人不同的仅为赤脚无靴。 康燕南越来越觉情势对己不利,这时想逃又不舍太清生落人敌手,然而支持下去又发出生命无望,他的智慧渐渐被当前形势逼乱,再也想不出万全之策了。 突然,猛听那红袍巨人吼声道:“总管请暂退回,让本座较量他到底有多大气候。” 缺唇怪物那能撤出双腿,他被康燕南的剑势迫住一丝也不放松。 两个巨人一看同时大怒,竟不约而同的发出两声大吼,涧棍齐挥,由左右猛扑而进,其势凶狠至极。 康燕南立遭三面围困,但他仍不愿使出神萧动手,生怕地魔阴君一旦有了警觉而加害大清生性命,仅持着深厚的内功和青霜宝剑苦苦支持。 两个巨人力大无穷,涧一挥动,虎虎生风,其内功似亦不弱缺唇怪物。 _二十招过后,康燕南如被压于泰山之下,四周的罡气一阵比一阵加强,青霜宝剑再无灵活之势。 突然自地魔阴君口中发出一声沉沉的大喝道:“要捉活的,此子已符合‘威灵、锁魂’总统御之职5” 两巨人和缺唇怪物闻声立改攻势,杀手放松,内劲仍旧加重,显有将康燕南缠斗至筋疲力倦之心。 就在康燕南三面迎击最紧张之际,猛闻‘地魔阴君’狂吼大怒,愤然喝叱! 康燕南闻声有异,突将身形一侧,非常困难的扭转方位,“这时才看清‘地魔神君’竟是死追太清生而去! 同时,缺唇怪物和两个巨人适时大吼撤手,不知为了何事!一致都朝‘地魔神君’背后狂追,竟将康燕南放弃不顾。 康燕南被搞得莫名其妙,第一,他不知太清生因何能突然清醒,第二,‘地魔阴君’又为了什么竟是那般狂吼大叫,显然有急怒交加之情。 这两点疑问,致使康燕南惊呆良久才想起太清生的安危,于是亦拼命追上前去。 事情没有多久就揭穿了,在他追近一座森林之际,忽听一阵泉声人耳,想像那是瀑布飞泻人潭之声,同时,一个老道人背着口喷鲜血的太清生慌急奔出,他一见大惊,追上就待追问原因……那道人即为玉虚真人,他不让康燕南开口,火速阻止道:“施主快退!这不是说话之时!” 康燕南本待接过来再走,但见玉虚真人那种紧张至极之状,于是回头领路狂奔! 一口气奔至深夜,察知后面并无敌人追赶,这才慢下步来。 玉虚真人似已疲乏不堪,喘声道:“施主,找个隐藏之地停停,贫道快要脱力了!” 康燕南一指前面道:“那儿就是森林,我们进去藏起来吧!” 他领路穿进森林深处停下道:“前辈,可以放下了,伤势如何?” 玉虚真人喘息道:“内伤不轻,是遭了‘地魔阴君’一掌重的,贫道已适时喂了他一颗‘太清神丹’,生命相信是保住了!” 他轻放下太清生,颓然倒在一株树下,呼吸半晌又道:“施主与那三个魔头困斗之际,贫道早就稳身左旁,只限功力不足,硬是无法替施主帮忙,那时真将贫道急得心如油煎!” 康燕南闻言豁然道:“无怪前辈及时救出太清生,但不知那四个老魔头因何未将太清生置之死地?” 玉虚真人道:“问题就在太施主夺走‘地魔阴君’一件东西上面,此际想来那就是老魔的法宝‘魔曲银笛’了,贫道在暗地里亲眼看到太施主由老魔背后以非常微妙而迅速的手法,闪电似的将老魔银笛夺到手中就走,可惜是他没有老魔的轻功高强,被追到那森林内就挨了一掌,但太施主在重伤之余,硬将那支魔笛掷到一条瀑布下的深潭之内,老魔一见大急,因之无暇发出第二掌,全身扑往潭内,连后到的三个魔头都被紧急召下潭去,否则贫道哪能够将太施主救了出来!” 康燕南听他说出这冗长的一段紧张经过之后,叹声道:“太清生夺笛逃走之意,完全是看到晚辈被困已到紧急之际,他即拼了生命来救我的,但他因何忽然在‘地魔阴君’背后清醒呢?晚辈明知道他已中了那魔头什么邪门!”玉虚真人道:‘咱o论认识魔功邪法,那就只有道教最有经验,贫道武功虽然有限,但对这方面另有特长,施主请将贫道未来之前的经过说说看。” 康燕南略述遇到‘地魔阴君’之事说出后道:“晚辈感觉那股透体生寒的冷风大不寻常,太清生定亦中了那股怪风之故。” 玉虚真人道:“施主想像不错,邪门中药物由袖风挥出迷人的不胜枚举,那是下乘之法,属下流小人物,如其本身练有某种迷魂邪学而运袖风挥出的,其人非有超凡人圣的内功不可那魔头一定练有某种迷魂邪功!” 康燕南道:“晚辈未曾觉迷,此际想来定属神萧之功,但太清生又焉能清醒呢?” 玉虚真人道:“此事让太施主醒来一问即知,施主,还是让贫道背他离开此地吧,距离魔头越远越好。” 康燕南摇头道:“现在应该由晚辈来背他,不能再要前辈操劳了!” 玉虚真人急急摆手道:“施主要负责御敌,如真撞上那批魔头还可阻挡一阵。” 康燕南自逢上那缺唇怪物和两个巨人之后,即深深感到武林中的人物尚有未出现的太多了,因之他不推让,点头道:“那请前辈背着他绕道往天台山,晚辈还有事往天台山一行。” 玉虚真人点头示可,背着太清生绕林而行,他对于地形显出非常熟悉。 及至天明,他背上的太清生忽然大叫一声而醒,右掌高举,作势就要猛劈! 康燕南在后大急,沉声喝道:“先生不可鲁莽,那是玉虚前辈!” 太清生在乍醒之下,以为是被敌人所擒,好在康燕南喝止及时,否则那一掌之下非将玉虚真人劈死不可,他闻声一震,缩手惊醒。 玉虚真人似已觉他伤势无碍,停步将他放下道:“施主还有不适吗?” 太清生立即拱手长揖道:“谢谢前辈,晚辈几乎失礼了,内伤已无碍,定是前辈之恩吧?” 康燕南行近道:“你几乎一命不保,全靠前辈灵丹挽回!” 太清生再次长揖致谢道:“那四个老魔怎样了?公子幸脱虎口!” 康燕南立将经过说明后,问道。“你如何清醒下手的?” 太清生郑重道:“属下在公子追及之时,耳中突闻一阵悦耳的萧声即醒,但当时已近地魔阴君,因之即将计就计,诈装着迷,存心要想在魔头背后突施暗算,但几次欲发之际,总感觉那魔头身上似布有非常惊人的罡气护体而不敢下手。” 他稍停望着玉虚真人道:“前辈到时,晚辈恰好看到,那时真怕老魔头发现你老!” 玉虎真人道:“贫道当时真有点沉不住气!” 太清生道:“正当公子被三个老怪物困得最紧之时,地魔神君不是喊了一声要活捉公子吗?” 康燕南道:“不是他那声大喝,我很可能就会失手。” 太清生道:“他那声大喝之际,居然使我感到他护身罡气在倏忽之间收了一下,因之我就趁机出手,明知伤他不成,立即改夺他邪笛,目的在使公子脱困。” 康燕南激动的道:“你真是有点糊涂,几乎送掉生命。” 玉虚真人笑道:“幸好那魔头视笛如命,否则真不堪设想!” 三人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又向天台山前进,不到中午,玉虚真人指着正面高峰回头道:“天台山到了!” 康燕南即将要寻清华郡主之事向二人道:“前辈请和太先生向右,晚辈一人向左,我们就绕峰去找一圈,之后再在峰头会合,假设哪一路有了发现,或遭了强敌,暂定发出两声长啸为号。” 玉虚真人招呼太清生道:“天台古洞甚多,恐非一日之功,施主请随贫道慢慢的搜。” 康燕南独自向左走出两里之余,忽又想起慕红采剑术高强,暗自忖道:“希望他尚未回转天台,否则他们遇上岂不危险!” 但他想到自己这方共有两人,加起来对付慕红采还不致太弱,因此又向前进,专心察看有无可疑之处。” 又是黄昏将临,双方都没有什么动静,在玉兔东升之际,玉虚真人和太清生首先到达最高峰顶,一见康燕南尚未来到,于是准备坐等。 顿饭之后,太清生忽然向玉虚真人悄声道:“前辈,峰下有了动静?” 玉虚真人侧耳一会道:“莫非是康施主到了?” 太清生急急打出手势,传音道:“不止一人,且有女人互谈之声,我们快藏起来,她们似向峰顶来了。” 玉虚真人正待向一座岩石后隐藏之际,突然闪出康燕南的身形急叫道:“前辈,那儿不妥,快向后面那十三株巨松上退去。” 玉虚真人知道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立和太清生紧紧向后飞纵! 康燕南随后追着,同时隐人一棵巨松之顶! 太清生悄声问道:“公子发现了什么?” 康燕南移近玉虚真人接道:“江湖又有一帮特殊人物出现了,都是女的,全部将头面蒙住,如不是手上皮肤可分,那简直没法看出是老是少,我已见到三十二人了,你们听到的就是其中一批四人,听她们语气,似叫做什么‘金母帮’,帮主可能是个非常厉害的老妇。” 俄顷之间,由太清生和玉虚真人所立处现出四个蒙面女人的身形,分白黑红绿四色衣裳,腰间各挂一把古剑,鱼贯而行,竟亦向十三株巨松行来。 康燕南传音道:“第一个叫摘凡神女,第二个叫逸凡神女,第三名思凡神女,第四名恋凡神女,这是我最初在暗中看到的。” 忽然只听前面身着白衣的女子回头道:“咱们就在前面松林坐着等她们吧!” 太清生眼看她们行到第一株松林下即告停止,同时在一堆岩石上坐了下来,立即传音问道:“公子,那说话的就是摘凡神女?” 康燕南点头道:“你留心她们的眼神,自那闪闪的光芒中即可看到她们的内功,那是一个个非常精深的,但不知她们因了什么要在这天台峰顶集会?” 玉虚真人忽然传音道:“快看,她们背后三十丈外又出现四人了。” 康燕南注目一会接道:‘哪身着黄衣的叫避凡神女,第二名身着蓝衣的叫逃凡神女,最后排行左面穿花衣的居凡神女,身穿灰衣的仇凡神女,还有八人未到,相信马上会来,衣着与这八女的颜色相同,合起来每色都是两人,所不同的是在她们没有佩剑,而且各有一件不同的东西,那些东西分拂尘、香炉、玉磐、琵琶、紫萧、金签、宝扇、短剑,这些东西也就是她们字号,叫什么执拂仙女、焚香仙女等等。” 康燕南忽见太清生面现怀疑之色,立即传音问道:“先生发现有何不对?” 太清生沉吟一会答道:“我和玉虚前辈没有查出清华郡主的被困之地,难道公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吗?” 康燕南摇头道:“我离开你和玉虚前辈不久就发现这些女子,在探得一些眉目后,岂知竟又遇上天机子和玉符子,二老显出又匆促又紧张之情,急急告诉我这些女子的概略之后,他们又急急离开了,我想追问详情都喊不住啦。” 玉虎真人道:“这‘金母帮’从来没有出现江湖,不知她们是干什么事的?” 康燕南道:“据天机子说,她们主要目的在追查什么对头复仇,其次才是要压倒武林所有男性,但据王符子判断,她们的仇家就是‘地魔阴君’!” 太清生大喜道:“这对我们有利!” 康燕南叹声道:“可惜我们不是女人!” 后到的八女很快的就和第一批四女会齐,未几又由前峰上来四人,她们说话的声音不大,见面后互相交谈了半晌,似在商议什么问题。 没有多久,十六个蒙面女人即一致朝北面下峰而去。 康燕南一见急急道:“先生请和玉虚前辈继续在此寻找清华郡主的下落,我要暗追这批女子的行踪!” 玉虚真人点头道:“此地有贫道一人即可,施主请和太施主同行,有两个人追去比较方便。” 康燕南不再反对,立即带着太清生紧追前进。 经过九天九夜,二人丝毫不放松,走的路线时东时西,又南又北,第十日竟绕到天目山上。 康燕南和太清生始终没有查出她们的帮主落在何地,但也没有遇上‘地魔神君’十六个蒙面女子从不走往闹市城镇,这天都集中在东天目山中一处幽谷之内。 太清生在走至谷口时忽然立住这:“公子曾说遇见三十二个女子,但我们追了十天仍旧只这十六人,其余一半不知因何未现?” 康燕南道:“你还没有看出吗?三十二个蒙面女人显为八人一队,每队定有一人为首,她们是两队一批,另一批定在他处搜醒地魔阴君。” 太清生道:“我们还追查下去吗?” 康燕南道:“天机子叫我追随勿放,其中定有原因,除非我们再遇上天机子,否则仍旧继续追去,目前她们还没向武林发动,一旦有了行动,只怕不是目前这等情形了。”康燕南知道谷中甚宽,领先走进道:“我们只要谨慎提防她们发觉,距离越近越好,最好能够生擒她们其中一人,那就不难逼出一切情形了。” 谷内全为乱石杂林,而且广有数里,几百人藏在其中都无法看出动静,二人走了两箭之地后,忽听一声马嘶起自左侧,康燕南闻声诧异道:“皇帝又将我们找到了!” 太清生道:“它的鼻子最灵,数千里休想将其丢掉!” 康燕南急急道:“我们快去,这声长嘶定必将那些女人引去!” 太清生闻言立即纵起,循着蓝马的嘶声之处飞奔,康燕南在后边察边随其急进,渐渐觉出情形不对,感到满谷之内都有人物窥伺之势,紧走两步叫道:“先生当心,我们已被围困了。” 太清生闻言大震,火速停步道。“那怎么办?” 康燕南急催道:“先到皇帝身旁再讲!” 好在蓝马不等二人走去就如飞而到,但康燕南一见即面色大变,他看出这马背上竟横驮着一个死人,太清生同样大震,迎上一看驮尸面貌时,不禁大叫道:“是三龙之首,公于快来,他还没有断气!” 他说着伸指急点,立将伤者要穴制住。 康燕南上前急道:“此地不能停留!”他将蓝马带转一推,喝道:“快奔!” 蓝马通灵,狂驰直进,太清生却被康燕南拦腰抱住,紧跟马后如飞! 全仗康燕南当机立断,就在人马驰出半里之际,那也只是俄顷之间的事,岂知竟由左右后三面抄到三十二个蒙面女子! 康燕南虽知脱了险境,但他仍不许蓝马停下,一奔再奔,整整又走了半天,这才于距离天目山两百余里的百丈峰下止住。 太清生急从马背上抱下伤者,送到康燕南面前道:“公子,你看看还有救吗?” 康燕南心情非常沉痛,查看了良久才点点头,此际他已运起内功在替伤者治疗。 当日落西之时,伤者才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气,康燕南这时已满头大汗,疲乏的吁声道:“好在他内功未散,否则回生无望了,先生守着他,我须调息一会。” 太清生眼看伤者呼吸正常,立即点了他的睡穴,等康燕南开始坐功时,他又将蓝马派出巡行四周。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己人腰陇,康燕南首先醒转,他见伤者面色转佳,立向太清生道:“先生快将他抱起,我们到峰顶上去!” 太清生抱起伤者问道:“要不要将一龙解穴?” 康燕南道:“到了峰顶再解穴问话。” 太清生抱走之后。他又将蓝马唤到身边道:“皇帝,向北驰出五十里再绕东面回来查查有无敌人动静。” 蓝马低嘶去后,他这才向峰顶飞登,及至,太清生已与伤者起身相迎。 康燕南摆手二人坐下后,自己亦在石上坐下道:“一龙,快将经过说给我听,你是如何负了那么重的内伤?” 伤者即三龙之首,他未曾开口先流泪,忽又放声痛哭起来! 康燕南似早知情况严重,因他从未见太清生有何大事悲伤过,而这刻亦流泪满面了,急得大叫道:“到底是什么原因?” 太清生威然道:“三龙、四龙、五豹、六杰、七英、八俊兄弟为了解救大公子之危,现在只剩下八俊脱困不知下落,其他除一龙重伤外,已全部死在九亲王手下!” 康燕南闻言大惊至极,吼声跳起,一掌推出,立将身侧石岩打得隆然大震炸开,石块如暴雨纷飞,沉痛的猛吼道:“那老狗已请出‘神剑’了?” 一龙点头道:“九亲王手持‘神剑’斩了四虎、五豹九人,六杰、七英却死在迷楼两妖妇和‘苍头魔姑’之手,好在八俊已夺得囚车,他们拼命将大公子救出,在我负伤逃走之际,看到他们向东面冲去。” 康燕南恨声道:“清廷既将血债欠我,那就休怪我加倍索取了,你们在什么地方出事的?” 一龙道:“大公子由甘肃回家,祸事就在庄中发生,属下但知是敖世显、屠云飞、劳双鹤等三人暗通消息与九亲王的,那老狗是前天到达江宁城的,恰好与大公子回庄之时相同。” 他又咽声道:“属下如不遇上宝马搭救,不出三十里定又被敌追及。” 康燕南悲伤至极,咬牙道:“你与先生在此隐身勿动,宝马留北应急,我要单身赶赴江宁。” 太清生接道:“公子此去定有险,依属下之见,报仇非待‘神萧’练成不可!” 康燕南长身纵起道:“我不先杀他一群难以出气。” 他这时心中被怒火烧乱,连易容也给忘了,身如流星飞曳,转瞬已到峰下,择定方向,直朝江宁狂奔。 第二十二章 九亲王亲征捕屠龙 谁料事出凑巧,在他全力奔出三十里外之际,迎面竟遇到两个老者,那是庆机子’和‘玉符子’。 二老一见,同时拦住去路,天机子沉声道:“小子想去江宁捣乱吗?” 康燕南对于他这句未卜先知的问话,却毫不感到惊讶,他知道这两个老人确有一些鬼画符,沉声答道:“晚辈手下人快死光了,此去只是索讨血债!” 玉符子接口道:“那你要去扑空,九亲王此际已向南海进发,要找他最好先去九仙岛!” 康燕南闻言一怔,又沉声道:“他们对码瑞壶有兴趣?”天机子道:“那是附带的事,主要的是天下武林都集中到那儿去了,金母帮现在已开始移动了!” 康燕南不得不打消去江宁城的成见,问道:“二老在此现身,莫非专为拦阻晚辈而来?” 玉符子道:“这是其一,而且叫你找个地方练“神萧” 否则你无法抗拒三方强敌,九亲王现已请出‘神剑’,遇上你只有死路一条好走,‘地魔阴君’已出老夫预料,他能仗魔笛指引,根本就不上老夫设阵之当,何况老夫等还要尽量避免与‘玄天金母’相遇,今后对你再无援手之力了。”康燕南大惊问道:“二老难道惧怕‘玄天金母’?” 玉符子道:“‘玉符天机’实图本来就是她手中之物,当年不知何故遗失在江湖而被迷楼三妖妇得到,试问她还不懂围内一切吗?” 天机子接口道:“她手下现有三十二个蒙面少女,你已全部见过,这些女子经老夫费尽心机已整个摸清,她们八人一队,每队都练成天机大阵,而且一个个都有高深莫测的内功,目前在这附近有两队,即八大神女和八大仙女,还有两队是八大真女和八大烈女,最近两天之内,老夫又看到在三十二女之中两个蒙面女子,行动尤其诡秘,很可能就是‘玄天金母’手下最重要之人,你今后如遇到身佩一面古镜的蒙面女子时,必须当心避开,那就是上述二女。”康燕南道:“二老近日看到迷楼瑶姬现身吗?” 玉符子道:“你不问起,老夫倒给忘了,她在七日前失踪了,还有清华丫头也不见了。” 康燕南道:“清华郡主被慕红采困在天台山上,上次晚辈忘了奉告!” 天机子摇头道:“她没有被困,相反,那姓慕的和姓竺的两个小子倒遭她斩去十指,现在已成残废,将来非练成假手是无法再在江湖闯荡了。” 康燕南忽然想起以前所见二十只手指之事,啊声道:“二人断指我已见到,难道即为清华斩下的。” 玉符子道:“根据这件事情看来,清华定已恢复记忆了!” 康燕南诧异道:“她怎能恢复记忆呢?” 玉符子叹声道:“老夫等忘记她身藏有‘神虬’内丹之事了,该丹能除一切奇毒,她一定是吞下该丹之故。” 康燕南知道二老所料之事万无一失,心中虽痛手下之人之死,但亦略获一点安慰,接口道:“晚辈现在已无心静下研练神萧,决计就此赶到九仙岛去,二老是否亦要前去?”天机子道:“去是必须要去,但不能与你同行,咱们就此分手,或许在半途再见。” 康燕南本拟回百丈峰告诉大清生,但怕二人跟去冒险,于是独自奔往南海。 他的轻功冠绝武林,在第四日即到达武夷山脉的中部,是晨即在一家山民之处吃了早餐,略为休息,仍朝前进。 出山民之家不到半里,忽自一处林内纵出两人,他一见感觉非常熟悉,暗忖道:“这两个老者满面正气,我总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好在对方一位着蒙装的朗声叫道:“来者莫非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被他一语叫醒,啊声道:“二位前辈原来是.…,” 前行的不让他叫出姓名,立即哈哈笑道:“老朽沙士龙、这位是赵超圣,虽与公子未正式见过面,但却相逢不少次了!” 康燕南一面招呼一面忖道:“关东大侠‘天王指’赵超圣和‘漠边大侠’沙土龙二人听说明服清廷,而暗护正派武林,此际出现来见我,必定有事情发生。” 关东大侠赵超圣见他走近时,抢步上前急急道:“老朽等刚逢银化先生和瑶草谷主从此经过,自他们口中得知康少侠要从这条路上经过,因之特在这儿等着少侠到来有事急告。” 康燕南问道:“二位前辈一定发现九亲王就在附近?” 赵超圣道:“九亲王率领两百高手已往南海前进,惟有苍头魔姑、迷楼两妖却在前面不远!” 康燕南拱手道:“多蒙二位前辈好意指点,晚辈正要找她们?” 他长身就往前冲,去势更加奇速! 沙土龙一见大急,朗声大叫道:“少侠不可性急,快请停下,老朽等还未说完!” 康燕南身如箭疾,早已失去背影,赵超圣叹声道:“坏了,左有绝天剑辛威,右有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他这一去非遭奇险不可!” 二老同时提功急进,但哪能追得上,一直追到三十里外,突见路上死了两个卫士!沙士龙叹声道:“清廷现在引发他的杀机了,这简直召来无穷祸害,此二人不是他杀的而何?” 又十余里,前途猛闻数起杀声震耳,赵超圣急急道:“迷楼两妖妇和‘苍头魔姑’被他追及了!” 沙士龙急急道:“我们不可明进,快由左树林掩去!” 二人接近一处林边,举目只见当前是块十亩大的草原,这时在草地内打得天翻地覆,剑气弥空,劲气催林,那正是迷楼两妖和苍头魔姑围困康燕南火拼至紧! 草原四周都是树林和岩石,无论岩石之间与林隙之间,此际竟是人头隐现无常,估计不下数百之多。 赵超圣急道:“事情大不寻常,九亲王居然停止未动,他不是早已前进了吗?” 他看正南面的一座岩石上立定九亲王,背后背着一把非常奇古的宝剑,剑鞘发出金黄闪光,他的左右前后为京内卫士中一流高手护住。 沙士龙道:“我们不能现身,否则必被卷人左右为难的漩涡,你看,他为什么不自己仗‘神剑’动手?” 赵超圣道:“此人又奸又险,谁能识出他的意向?” 沙士龙指着西面道:“他的心情这次可以看出,你看,那儿树下不是立着绝天剑辛威?距辛威十丈处岩石上,同时有两个巨人和一个缺唇怪物,九亲王之所以不出手者,那是提防这四人之故。” 赵超圣忽然指着东面道:“‘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也来了,听说他们已投降在‘地魔神君’旗下?” 突然一声痛哼发出草原中心,同时只听康燕南冷笑道:“苍头魔姑,你还不给我滚,第二剑就再不留情了2” 苍头魔姑的背上已遭康燕南一剑点中,鲜血如泉涌流出,她仍咬牙死拼,厉声尖叫道:“小子,有你无我!” 康燕南左手护萧,右手施剑,真如天龙般穿绕在三个功力极强的老太婆之间,论实力,他绝非其中二人之敌,看情势是紧张到极点,险到无以复加,然因其不顾生死。全力与拼,加上他轻功绝伦,相反还抢尽先机,每逢空隙遭敌罩住时,右手‘神萧’近身立格,妙在一格即能却敌! 迷楼两妖妇的天机剑法虽然不全,但到底是剑术中绝无仅有之故,二人配合展开,真有使风云变色之威,康燕南如无“神萧”护体,此际定已身遭数创。 苍头魔姑的黑地剑法另有奇效,她飞舞于两妖之间,较天机剑法居然毫不逊色,可惜她为了争功心切,未料康燕南“神箭”点中剑上,致使她由一窒之下,竟被康燕南的青霜宝剑闪电般刺伤!一绝天剑辛威不知看了多久,他这时才知道康燕南功力确非自己所及,此际,他才想到失去‘神虬’内丹的错误,只听他哺哺自语道:“如无旷古绝今的内功,纵有旷古绝今的剑术亦徒唤奈何?” 正当斗到激烈之际,突闻一声冷森森的尖啸起于草原西边林内,同时东面的缺唇怪物和两大巨人闻声向草原中心行进,甚至连西面的‘横天灵僵’和‘泛地活殃’亦是闻声步进草原中心而来。 赵超圣惊愕的向沙土龙道:“莫非是‘地魔神君’到了!”沙士龙急指西边道:“是吗?情形看来要大变了。” 九亲王在南边突然纵出,金光一闪,“神剑”发出龙吟虎啸之声,大叫道:“三供奉停手!” 迷楼两妖和苍头魔姑立将康燕南撇下飞返,打斗霎时告止。 康燕南被搞得进退不得,逼急了大声向九亲王喝道:“觉罗拔,你敢亲自出手与公子分个胜负?” 九亲王正在指点三个老太婆应敌之策,闻声沉声叱道:“本爵已知你就是江南康燕南,今后你的生命已掌握在本爵手中,如皇上不是要本爵将你生擒活捉,凭‘神剑’取你小命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你等着吧。” 他说完扭过身去,面对立对十丈之外的地魔阴君道:“阁下乃世外隐士,因何不安本分?竟敢存夺取本爵‘神剑’之心!” “地魔神君”仰首作出一声鬼嚎之音,阴森森的接口道:“本宗主掌握人荒四极异杰,开派立业还较你觉罗氏立国历史悠远数倍。生平不服人管,且已修成长生之诀,欲取欲舍,全凭心之所好!” 康燕南眼看九亲王横剑一挥,剑上竟射出金芒万丈,不禁暗惊道:“此剑真是天下第一神剑!” 他耳听九亲王沉声喝道:“阁下纵或不怕皇法,本爵只有以实力为手段,试问谁来与‘神剑’对抗?” “地魔阴君”似亦知道神剑之威,阴阴笑道:“本宗主手下异士如云,自有领教千岁神剑之人!” 他将目光转注‘泛地活殃’身上道:“阎护法前去试试看。” 九亲王手中神剑是觉罗氏传家之宝,清太祖亲赐其十四子多尔表闯关斩将,杀人何止百万,为当年举世传奇之物,其来历无从考据,世传有自动飞出杀人之说,且任何内功都不可抗御! “地魔阴君”自己不敢前去,却派出“泛地活殃”打头阵,其畏惧之心不言可知! “泛地活殃”自仗“导星邪功”,闻言拔出他的古怪兵器,举步直往九亲王冲去! 九亲王此时才知此怪本来姓阎!仗剑迎上喝道:“本爵知你练有‘导星邪功’,试试对本爵有无作用7” “泛地活殃”立时怪棒一扬,作出一式猛攻之势,但他不发书! “苍头魔姑”一闪冲到九亲王身边道:“王爷勿动,他在诱你先下手了s” 九亲王哈哈笑道:“本爵虽未与其会过,但却深明导星邪功作用!” 他忽然传者问道:“元、柳两供奉动手没有?” “苍头魔姑”急答道:“所有武林人物都在四周注意,天机大阵暂时难设!” 九亲王急急道:“供奉请退,让本爵先斩此怪再议!” 在苍头魔姑闪退之霎,九亲王同时一步踏进,神剑一起,说待发招……突然一条人影闪出大叫道:“觉罗老儿且慢!” 九亲王止步注目,他认出为绝天剑辛威,于是收剑叱道:“你有什么话说?难道要与本爵先行过招?” 辛威冷冷的接道:“本少爷的天机法却与迷楼两老妇不同,一旦施用,你仗着神剑亦徒唤奈何,结果必拖得你一场筋疲力偿。” 九亲王大怒道:“斗既不是,喝止何为?” 辛威立在‘泛地活殃’侧面,恰好与康燕南遥遥对面,他一指康燕南向九亲王道:“此人是众矢之的,你老儿愿让他作隔岸观火吗?咱们先公后私,合手将他除去后再谈私事如何?” 这家伙真歹毒,居然存挑拨之计! 康燕南眼看九亲王无动于衷,不禁暗暗吁口气,朗笑接道:“姓辛的,你真是小人之尤,、怯场嘛?有种就过来!”辛威一见毒计难售,被憋得进退不得,尴尬的呆立当场! 九亲王忽然一计上心,立起拉扰辛威之意,横跨数步,朝着辛威近道:“本爵爱才如命,辛威侠士如愿协助本爵,功成必得高官厚爵。” 辛威看出自己孤独元援,顺水推舟,朗声接道:“蒙王爷知遇之恩,草民感激不尽,请问有何差遣?” 九亲王哈哈笑道:“天机剑法不惧‘导星邪功’,侠士正好一展绝学。” 辛威双手一拱,拔剑出鞘,恭声道:‘谨遵王爷之命。” 他一闪就朝泛地活殃冲去! 康燕南见他毫无骨气,不禁讥声大笑道:“摇尾乞怜于他人撑腰,真正是无耻之尤。今后岂能抬头于江湖之上。” 辛威装作不闻,起手一剑,直点“泛地活殃”胸膛! “泛地活殃”似知对方创法有抗拒自己导星邪功之能,立将内功蓄而不发,展开怪棒迎头猛攻。 交手不到三招,辛威立党对方功力奇深,他的天机剑法竟又失去绝对之威,心中赫然大震! “地魔阴君”忽然面对“横天灵僵”喝道:“尤护法,两打一,加上去!” “横天灵僵”闻声纵出,如风扑往斗场! 九亲王一见,立朝背后一挥,“苍头魔姑”马上响应冲出,立将对方截住火拼! “地魔阴君”嘿嘿笑道:“比人多吗?本宗主看你带了多少?”他突然张口作出一声怪啸! 霎时之间,林后异声顿起,犹如打破了十八层地狱,嗽嗽鬼叫群噪而到,俄而冲出数十个独目、单耳、缺鼻、破足、歪头等无一完整的残废怪人,分成两批,一批由赤面巨人率着抄向辛威,一批由黄面巨人率着抄向“苍头魔姑”,一个个显出功力奇深! 九亲王一见心寒,高举神剑,向后一招,沉声大叫道:“元、柳两位供奉,快率卫士群迎敌,他已派出‘威灵八部’和‘锁魂三司’群丑大干了!” 迷楼两妖妇闻声急发长啸,倏忽间带出两百卫士围上,数十亩大的草原,刹那变成人山人海,喊杀之声如雷,刀剑之音震耳! 康燕南看出已成混斗之势,他仍旧卓立不移,不问那一方,只要攻近他的身边就杀,不到一刻,他身边已倒下三个残废怪物,而那些卫士却没有一人敢去接近。 九亲王仗剑向‘“地魔阴君”走去,厉声喝道:‘调下情同造反,本爵难以容忍!” “地魔阴君”嘿嘿笑道:“只要本宗主不去北京打扰玄烨(康熙皇字),连玄烨也不敢说出‘造反’两字,当年太祖进关,本宗主功过多尔察,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吠出‘造反’两字?” 九亲王仰天大笑道:“本爵早知你的来历,实为蒙元遗孽,本朝人关时,你的本意是在浑水漠鱼,因志不遂,中途隐退,此际还弹旧调,想在本爵面前瞎混不成?” “地魔阴君”闻言大怒,猛挥大袖,厉吼攻出,大叫道:“你敢侮辱本宗主!” 九亲王挥剑抢攻,神剑芒尾暴吐,大喝道:“你那三十二种邪功休想在本爵神剑之前得逞!” “地魔阴君”嘿嘿笑道:“此剑在多尔哀手中时,本宗主早已得悉甚详,要想克制本宗主神功那是万万不能,当年与多尔表印证不下百次,不胜不败之局早成定论。” 九亲王何尝不明过去之事,冷笑道:“你既知道神剑厉害,那又何必存起夺取之心。” 地魔阴君怪笑道:“本宗主欲得此剑之心久矣,惜无到手之机,今后你要当心,本宗主不惜一切手段,迟早要将它夺到手中。” 曾经与康燕南火拼一场的那缺唇怪物这时已接近“地魔阴君”,只见他下齿一掀,传音“地魔阴君”问道:“吾君可使宝宙制他!” “地魔阴君”沉声接道:“他有神剑在手,宝笛已被剑气克住,此际已完全不能发音,总管快去注意那名叫屠龙公子之人,他身边那支金萧是件奇珍广’缺唇怪物似知并非康燕南之敌,闻音虽去,但他只是遥遥监视,不敢接近。 草原之内越斗越紧,“地魔阴君”的人数虽少,但个个抢尽上风,真是杀得天旋地转,尘雾弥天。 康燕南忽然撤出草原,拔身一纵,一闪到了北面林前,朝林内轻叫道:“沙、赵二位前辈快走,晚辈已察出另有大变到来了。” 沙士龙和赵超圣不料他竟发现自己的藏身之地,闻言行出,同声问道:“少侠察出什么?” 康燕南道:“可能是金母帮的人马到了!” 沙土龙闻言大惊,立刻向赵超圣道:“四周旁观者不下千余武林,你我宜赶快分头警告!” 康燕南不待二老离开,忽又绕林纵去,除沿途警告各方武林外,似还在搜寻什么东西,及至看到数十丈外有点红影闪动之后才停,他陡然哺哺道:“原来不是皇帝(蓝马)到来,怪,这匹桃红宝马是谁的?看模样,竟与皇帝同等骏神!” 原来他是听到马嘶之声四处乱找的,此际他看到一匹桃红骏马藏在一处岩石后,才知不是他的宝驹。 正当他犹豫之时,突然发现一个蒙面女子由左侧一闪而过,好奇心起,提功暗追,紧紧蹑踪其后。 第二十三章 五谷虫即是玛瑶壶 走着之际,耳听草原中传出一声声惨叫之声,显已斗到快分胜负之时! 追出不到一里,那蒙面女子忽在一处林中隐去,他恐防有失,加劲冲了进去。 突然,由四处林隙中霎时出现大批蒙面女子,一个个如风包围而上! 康燕南一见大惊,知道已中对方诱敌之计,立即停身慎防。 他估计其数,暗暗忖道:“金母帮的三十二个蒙面女似已全部到齐!” 众女之中,忽有一个冷冷的问道:“你就是得到‘祥和金萧’的屠龙公子?” 康燕南耳听音自四面发出,简直不知是何人开口,不禁暗惊道:“这女人的内功己到登峰造极之境了,而且非常年轻!” 他沉着朗声接道:“神萧确为在下得手,诸位亦有抢夺之心吗?” 他的姿态显得慌洒而沉静,立将一众蒙面女子看得悄然无声,惟独那不知位置说话之人又冷冷地道:“你知身在何地吗?” 康燕南朗声大笑道:“看似众香国,却为胭脂阵!”那冷冷的声音桥叱道:“你不要油嘴滑舌,交出神箭,这是生路,如想动武,此即死地。” 康燕南陡的沉声接道:“论强抢豪夺,在下早已字内闻名,诸位不信,不妨试试在下手段。” 那女子突然娇喝一声:“布阵!” 康燕南知道她们要设天机大阵,不禁哈哈笑道:“诸位何必多费手脚,在下掌握神萧在手,莫说小小天机一阵不能困住,纵或天仙下凡亦拿在下奈何?” 微停,他看出众女毫不混乱的各就方位,不禁又沉声道:“在下还有一言警告诸位,如要逼我出手,死伤事小,只怕诸位难免出乖露丑!” 那冷冷的声音娇喝道:“阵势已成,你有种就闯出去,什么叫出乖露丑?” 康燕南大笑道:“曾闻诸位都是处女,且视玉体如生命,凭诸位蒙面掩体看来,相信传言无讹,一旦在下发动攻势,宝剑所及,难免有人衣裙纷飞,至时就难防妙相暴露!” 他的语音刚落,突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喝道:“这小子出言轻浮,孩子们火速动手,将他分尸万段!” 一众蒙面女子闻声齐叱,刹那长剑纷飞,势如万星洒落! 康燕南一面挥剑力拒,一面忖道:“刚才之人定为‘玄天金母’其人,原来她竟亲身在此。” 忽然间,他看出众女所施出的全为天机剑法,不禁大吃一惊,立将神萧舞动,全力周旋防守。 那苍老的声音接着又大声喝道:“孩子们,千万勿与他的神萧接触!” 第一圈围上的足有十二个蒙面女子,她们运出海浪般攻势,一圈攻罢,二圈接上,层层交替,攻势无穷,但在这刹那之间,早有数女被神萧震飞而去! 康燕南在无仇之下不愿杀人。何况对方都是青年少女,因此之故,无逢可杀之机到来都给放过,一时过后,他立朝西面攻进。 隐在暗中的‘玄天金母’见他英勇绝伦,似亦感到非常意外,立即下达命令,全部将攻势撇开! 康燕南只觉眼睛一花,身边立起满目奇景,他看出遍地都是花林,所有蒙面女子竟如烟消云散! 他顿有所悟,豁然忖道:“天机大阵发动了。” 忽然,他手中的神萧立起悦耳之音,不吹自鸣,声如天籁,陡然使他惊喜道:“我刚才本为撒谎之言,记料神萧真个显灵了!” 不出一刻,他忽见花林间现出一条白沙铺成的小道,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处?有感于衷,立即循径而行,欣然笑道:“这是幻境中的幻境,定为我出阵之道啦,妙绝,妙绝,玄中之玄,谁能相信此中玄理!” 突然,他耳中忽又传进那苍老之声惊叫道:“孩子们,加紧发动,那小子真的练成‘神萧’仙曲了,他已隐身不见了!” 康燕南闻声更欣喜,禁不住哈哈笑道:“神箭竟还有这种妙处,我本不见她,她反而不见我了!” 他的笑声虽被对方听到,但却捉摸不到方位,听来如在缥缈之间,晃荡的笑声如自天降! 康燕南忽又暗暗忖道:“可惜我未练成此萧,否则我必能看出那老太婆的身形!” 想到乐处,朗声大笑道:“老太婆,你可是‘玄天金母’?怎么样?有本领尽管施出来吧!” “玄天金母”这时立在十丈外的一株巨枫树顶,她身穿古装,看去犹如古时贵妇,毫无半点苍老之容,面美如玉,看来只有四十余岁,手执洁白拂尘,左右立着一黄一白两个蒙面女子,她闻声之余,眉峰高扬,侧顾右面女子道:“这小子现已无法擒住,只看将来如何了,否则必为本帮第一号大强敌!你去唤电孩和雷孩回来!” 那黄裳女子应声飘落,去向竟是草原群斗之地。 另一白裳女子似看出‘玄天金母’面现烦恼之色,小心问道:“师傅,既然不能将他擒住,那就放开阵门让他去吧?” 玄天金母沉声道:“他有神箭在握,不放亦能自去,相反,他如不出,为师竟还无法撤阵!” 那白裳女子闻言大惊,骇然问道:“这是何故?” 玄天金母显得急躁异常道:“那是神萧远较天机阵更玄之故,你不见众妹子已成被动的旋舞?为师今天才真正失手于卜了!” 正在此际,那黄裳蒙面女倏忽带回两个蒙面女子,玄天金母一见道:“那面拼斗怎样了?” 其一答道:“双方死伤甚众!九亲王已和地魔老鬼罢斗,泛地活殃竟遭辛威的天机剑法劈为两段,师傅如再不动手,地魔必定会罢斗离去。” 玄天金母叹声道:“地魔已练成魔曲银笛,为师已无能运阵法将其困住了,此仇非用实力报复不可了,九亲王的神剑更加厉害,为师自认只能抗拒,取胜的希望非常渺茫,目前我们只有在暗中旁观。” 她说到这里忽又惊声道:“那小子出去了!” 四女忽见设阵的三十二女都成疲乏之态坐在地上,不禁齐惊讶道:“妹子们脱力了!” 玄天金母叹声道:“你们四人快向南面追去,那小子不能让他失踪,但千万不能与他动手。” 四女闻命追去,紧紧盯着康燕南身后不放! 康燕南脱离天机阵即党一切幻境俱无,然其感觉非常灵敏,知道后面已有四人在跟踪自己。 他没有回头查看,走出数十里后,突又觉出左侧也有了动静,心想:“后面四人是金母帮无疑,但左侧又是谁呢?” 前面是条小河,他突然闪到河岸,火速隐人柳林之内. 金母帮四女刚追出一座小山,即发觉失去了康燕南的踪迹,前面是那黄裳女子,她惊讶的叫道:“那狡鬼溜了!” 穿白裳的由最后抢前道:“他可能过河去了!你们看,对岸是一片大竹林!” 另两女的装束是一绿一红,红裳女抢到一处高地了望一会上下游,回来悄声道:“上游是石山和悬崖,我发觉那儿有了动静,狡鬼可能藏在石山内!” 其他三女同声道:“有多远?” 红裳女道:“一里不到。” 绿裳女摇头道:“他的轻功虽绝,但也不致快到这个程度,我们就只转个弯的工夫,他那能就去了一里,我们先向对面竹林搜搜看。” 黄裳女显为四女之长,只见她犹豫一会接道:“先查那石山,不要让第三者看到我们,那狡鬼不管过河不过河,他定已发现我们在前面了,不如给他个欲擒故纵。” 白裳女首先纵起,挥手道:“要去就快点。” 三女紧紧跟在她的后面,直往石山扑去,康燕南看得非常清楚,而且听得更明白,暗暗笑道:“这会可要让我跟踪你们了,但不知石山内是什么人物呢?” 他抬头一望,即顺着河岸盯去,但走还不到半里,突见前面河内水花一翻,“蓬”的发出一声大响! 河水开花,突由水底冒出一个人头,康燕南一见,猛煞身势,惊愕的忖道:“那是什么?” 人类并不可惊,奇的是五官难见,全为乱草似的头发披覆,霍然一见,无疑是河中出了夜叉,康燕南为了掩蔽形体,又不便喝问,只有呆立看其变化。 忽然,由乱草似的发丝中吐出一声哈哈大笑道:“好酒!” 康燕南吁口气道:“乖乖,原来是个人呀!” “喂,小子,别瞪牛眼,快来拉我老人家一把!” 康燕南闻言大乐,暗笑道:“这家伙年纪不小,原来是酒醉跌进河里去的。”他顾不了被人发现,朗笑接道:“此地没有渡船,阁下因何跌进中流,观阁下的水功不弱,何必要在下来多番手脚?” 那怪人破口大骂道:“混账小子,谁说我老人家是跌进河中的?” 康燕南见他露出半身,破袍温得似落汤鸡,更觉大乐道:“阁下既非跌进河中,那是存心沐浴了!” 那怪人猛向岸边冲来,快得破浪如飞,一跳上岸,指手大骂道:“你这小子见死不救,还要胡猜什么,我老人家生性喜于在大水里喝酒,你连这点都未听说过吗?” 康燕南见他又老又矮,又胖又白,这下可就看清了面貌,不禁惊讶暗道:“这又是字内奇人一个了!”他看出这老胖子在大热天还穿破布厚棉袍,更感奇中有趣,哈哈笑道:“河水当佳酿,古今一城闻,在下真正是少见多怪了!” 就这一会工夫,忽见那老胖子全身如立雾中,刹那间水迹毫无,竟完全被内功蒸发得干燥异常,只看得康燕南惊然忖道:“此人内功已到至境,现出一双赤脚,猛的踏进两步大喝道:“你姓什么?” 康燕南已看出他满面红光,目射神芒,知其并非邪门人物,因之虽被喝而不以为件,哈哈笑道:“在下姓康名燕南,阁下存心找斗吗?” 老胖子立将破袍一卷,紧紧的札人腰带,探手人怀,摸出一条灰布带,迅速的将蓬发束向脑后,真泼皮找是非,装出一副流氓样,将康燕南看得乐不可言,哈哈笑道:“阁下手无寸铁,不畏我背后青霜剑吗?” 老胖子忙了半天,总算是披挂停当,双拳一举,大声喝道:“原来你小子就是屠龙公子,我老人家整整找了你一年半了,今天仇人见面,那还不拼个你死我活方休,照打. 康燕南见他雷声大,雨点小,打字出口大半天,双拳却又收了回去啦,冤枉提功待斗,紧张一场,愕然大诧! 老胖子见他呆立当场,似也觉出好笑道:“小子,你为何不接招?” 康燕南皱眉道:“招在哪里?”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见你连架式都未摆出应敌,当然收招不发了,否则落个以老压小之名谁犯得着?” 康燕南豁然领悟,暗笑道:“这家伙原来是拿我找开心!”忍不住纵声笑道:“阁下见机怯阵,可算是江湖老油子了,请问尊姓大号?” 老胖子突然改变满面笑容道:“小子,你的名声不小,但真要与我老人家干起来时,那还不知鹿死谁手,得了,咱们要打只好留待将来,目前暂时作个朋友……” 他顿了一下,咽口吐沫,干咳两声又道:“你认识我的老婆和徒弟吗?” 康燕南见他不报姓名,反而问起这些,不禁莫名其妙,摇头道:“在下连你老儿都无一面之识,那还能识得阁下家人?”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亲眼看到你小子和我老婆、徒弟发生过冲突,怎能说是不知道呢?” 他想了一会,忽又海海笑道:“那个书呆只知自己诡计多端,教徒弟却不在行,他竟连江湖上的重要人物都不说给你听,那真是糊涂透顶,喂,小子,‘书仓盗蠢’不配作你师傅!” 康燕南惊然惊忖道:“这家伙识得我的来历!” 于是拱手问道:“前辈既识家师,显然并非外人,尚希见告尊称” 老胖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在当年名叫‘五谷虫’,最近想来这个尊号太不雅听,于是改他叫作‘玛消壶’。却把真正姓名给完全忘记啦。” 他说到这儿探手人怀,俄而摸出一只紫色葫芦,通体透明,里面似还装满一葫芦佳酿,晃了两晃,揭盖倒灌一口微笑道:“号自物得,名实相副!” 康燕南突然有所悟,大惊问道:“前辈才由‘九仙岛’前来?他想到那只葫芦疑是哄传江湖的宝物——玛瑞仙壶,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 老胖子顺手将壶揣进怀中,仰天打个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心里有数了吧,算是我老人家捷足先得了,天机子和王符子必将大失所望,讲得好,我让他们喝两口,说翻了,那就叫他们望葫芦兴叹。” 忽然,他将两国注视上游,拔腿就跑道:“小子,快去看热闹!有人打架!” 康燕南似亦听到了打斗之声,但他却被一件心事搞得不知所措,原因是他答应天机子和玉符子三个条件都落空了,闻言虽然跟着老胖子走,但却心不在焉。 “五谷虫”!“五谷虫”!这名字在他脑子想来想去,但却想不起他师傅是否提起过,无疑,他是存心偷袭而又不取下手!” 老胖子“五谷虫”忽然回头道:“小子,暂停勿动!” 康燕南立住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五谷虫”犹豫一会正色道:“我们必须拼三掌!” 康燕南忽然听他说出这句无头无脑的敌视之言,不禁愕然道:“前辈可否说明白一点?” “五谷虫”道:“你的内功如果较我老人家高强。那就可以试试我这宝葫芦能否抗得住重击,因为我已劈了三掌不能将其击破。” 康燕南还是不明其意何在,但却知道他已没有敌视之心了,问道:“假设击不破呢?” “五谷虫”道:“那就有办法,我可以拿它对抗几个大强敌了。” 康燕南哈哈笑道:“对方的功力较前辈如何?” “五谷虫”道:“阔别了近百年,我老人家不能不将他们估高一点!” 言中之意,康燕南当然听得明白,暗忖道:“对方是谁,等我拼他三掌再问,假设就是玄大金母和地魔阴君,那我拿此老作个比较,今后遇上也就有了把握。”忖着微笑道:“晚辈无须与你老过招也可试出!” “五谷虫”郑重道:“说说方法?” 康燕南顺手摘下路旁一片树叶道:“将此叶托在掌中,将内功由掌心发出,徐徐上托,由高低和久暂即可分出强弱,不过,内功只能试出葫芦的抗力,而不能试出葫芦经不经得起宝剑,比方说,清廷九亲王有把神剑,剑气所及,非有内功练到十二大周天、十二大循环无法护体!” “五谷虫”问道:“你已达到何种程度?” 康燕南道:“晚辈蒙家师赐授纯正内功心法,侥幸过了十二循环大关。” “五谷虫”陡然一震,立将码淄葫芦取出道:“老朽不如你,现在还只到十大循环,不须比了,快点试试。” 康燕南接过葫芦暗叹道:“此老视我如友,毫无半点提防,我虽得到夺取之机,但叫我怎忍不手!” 他毅然放弃不义之举,点头道:“无须多试!”他暗暗运足内功,双掌一合! 突然之间,葫芦内立起隐隐雷鸣,同时,康燕南感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反震之力由葫芦发出,甚至越来越强! “五谷虫”似有所悟,立即大声喝道:“小子勿动懈,尽你全力支持,越久越妙!” 康燕南感觉有异,但他渐渐不支,那股巨劲犹如长江大河,不仅将内功迫进掌心,而且尾随上臂,不禁大骇,惊忖道:“现在要松手也来不及了,如果攻进丹田,我的命一定完了!” “五谷虫”看出他面色不对,沉声喝道:“不要胡思乱想,火速抵抗,你已逢上空前未有的奇遇了,功成你则天下无敌,功败则命赴黄泉!” 康燕南耳虽能听,这时已口不能言,甚至全身发抖,似已到了生死关头。 一时未到,“五谷虫”突然面显古怪之色,自语哺哺,仰天叹口气道:“我不能因一只葫芦而毁去一个奇人!” 他的心理无人知道,但在这句话里却含有莫测之机,只听他又道:“可惜,这算是老夫无缘,已往为什么未想到这就是‘拐仙壶’呢?” 忽然一声轻响,葫芦猛然破裂,碎片落地,顿又化为飞灰,而康燕南则颓然倒地不起! “五谷虫”立即跨步上前,俯身运指,如雨点般的向康燕南全身各穴急点! 当此之际,忽然一条人影急冲而到,并且大声叫道:“丁兄快点逃走,强敌马上就到!” “五谷虫”注目诧异道:“‘书仓盗蠢’,你由哪儿来?我的宝贝被你徒儿毁去了。” 来者竟是康燕南之师,他双掌一弹,如丸掷近,大急道:“经过之事,小弟全知,我徒即是你徒,客气话不必说了,你的两大仇敌已到四里之外,咱们走着再谈。” 五谷虫抱起康燕南朝南狂奔,急急问道:“他们因何知道?” “书仓盗合”在后追他起落如飞,晦晦笑道:“不仅知道你在此地,而且连你与小徒在此一切经过都知道了,那是玄天金母有四个弟子和地魔阴君的九泉总管亲眼看去的,他们知道斗你与小徒不过,因此赶回报信。” “五谷虫”忽然想起上游有打斗之声,点头道:“他们是在上游打斗!” “书仓盗墓”海海笑道:“他们四女一怪甚至打到你的身边还不知道,说起来岂不笑话!” “五谷虫”赫然叫道:“可能正是我与令徒到达紧张关头,那情形怎能怪我失察!” “书仓盗合”叹声道:“就是因了这个缘故,他们双方即停打斗,各自奔去通知你那两大仇敌,甚至又将那面的打斗也告停止,同时还引来九亲王那一大批人马!” “五谷虫”惊然惊问道:“全都来了?” “书仓盗蠢”忽见前面有座高峰,一面急催向高峰前进,一面答道:“玛瑞壶中真正秘密本来无人确知,然而都怀疑另有古怪,谁叫你自言自语说出‘拐仙壶’三字,这一来立将老一辈的全部提醒,人人都知壶中蕴蓄有古仙人玄功在内,目前谁都想将小徒生吃活吞啦!” “五谷虫”叹声道:“这怎么办,令徒非到百日无法苏醒,何况我还为了促其大成,竟又点了他全身大小各穴。” “书仓盗蠢”毅然道:“咱们唯一办法就是尽量逃避,非等小徒苏醒不可。” 二人刚到峰下,他们背后即追来一匹红马!马上居然坐的九亲王,“书仓盗囊”一见大惊,急叫道:“快绕左走,登峰来不及了,他居然骑着苍头魔姑的红马‘金后’赶到了,海海,这马本来被清华丫头寄在两江总督府,现在竟被他据为己有。” “五谷虫”回头一看,叹声道:“可惜你那蓝马‘皇帝’不在,否则‘金后’是追不上的!” “书仓盗蠢”忽然想起什么重要事情,张口作出一声马嘶! “五谷虫”闻声一愕,诧异道:“你这声长嘶真与蓝马‘皇帝’无异!” “书仓盗合”轻轻笑道:“凭这声长啸我们有救了!” “五谷虫”感觉奇怪道:“金后与皇帝本是一双,你这声长啸只有把金后逗来得更快。” “书仓盗合”乐得笑眯眯的道:“这两口子早在当年已反目啦,金后闻得这声长啸,保险旧恨新发,扭头就往别处奔驰,如不然,也是不好意思追快了。” 五谷虫闻言更奇其说,回头又看一眼,岂知真如其言,林隙中确已不见红影闪动,大笑道:“畜生也有夫妻反目的!” “书仓盗蠢”哈哈笑道:“你可不明白何故吧?那是蓝马不守‘夫道’,曾在外拈花惹草,因之使红马金后的醋性大发,竟告脱离夫妻关系近百年了。” “五谷虫”估计奔出百余里,时间已在深夜,望望前途,回头道:“前面是奥界地境,我们快进九连山脉了。” “书仓盗囊”错估敌人一时难以追到,立即于~处幽谷中停下来休息,他无法背负徒弟,只好独往高地去守望。 时近天亮之际,“书仓盗蠢”忽然有了警觉,顺手拾起一块大石朝谷内掷出! “五谷虫”闻到落石之声,陡然抱起康燕南就朝高地奔去,接近“书仓盗合”时急问道:“到了多少人?” “书仓盗合”连指三个方向,紧张道:“我们已遭三面困住了,只有南面尚无动静,可能是他们赶到了!” “五谷虫”改抱为背,立即招手道:“我们尚未被发现,快向南逃走!” “书仓盗合”伸手拉住道:“你的左手必须空出来!”他将自己的腰带解下,紧紧将康燕南绑在他的背上,于是领先朝南急弹,及至三十丈外,他突然停住道:“不好,前面是万丈悬崖!” “五谷虫”行近一怔,俯首下望,叹声道:“难怪这一面没有动静,原来我们已走到‘七瘴崖’了,高倒是不怕,我们非冒七瘴奇险不可了。” “书仓盗合”诧异道:“凭我们的内功还怕什么瘴气对“五谷虫”看他一眼道:“你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当年‘呼魂怨女’也给忘了,听说她就是住在这七瘴崖底,她仗‘七瘴笛音’之法,人闻其声,即毒人丹田,内功简直等于无用之物。” “书仓盗合”大惊道:“她不是早死于‘地魔阴君’之手,难道还有第二个‘呼魂怨女’“五谷虫”冷笑道:“你竟相信地魔自吹法螺,‘呼魂怨女’因邪门功夫与地魔各有所长,各有生克之故,被迫各运实学动手,在一场硬碰之下,地魔施展下流手段,一剑挑破了‘呼魂怨女’的内衣,致使其羞愤认输,退隐江湖!” “书仓盗合”郑重道:“这邪女孤僻毒辣,她是不分正邪都恨,尤其是我们男人,见面即仇视,下去无疑送人虎口!” “五谷虫”突闻背后风声甚紧,急急道:“我们只有碰。气,仇敌现。迫近,除此哪有他疾。 “书仓盗蠢”正色道:“你我遭险事小,燕南身负武林重责,丁兄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保全,要下去让小弟先,如真遇上,小弟只有舍生将其引开。” “五谷虫”毫不客气,急急道:“保护之力你不如我,快先下!” “五谷虫”姓了名一虹,其怪号曾震惊当年武林数十年,为‘玄大金母’与‘地魔阴君’之死仇大敌,这次如无康燕南在他的背上,说什么他也不会逃走的。 当“书仓盗合”以手代足跳下悬崖时,他似又不放心老友安全,亦即追着前去。 “七瘴崖”下深不可测,尤其在这沉沉的黑夜里,视之犹如鬼域地府,“书仓盗合”为了徒弟的安全,他不惜以老命冒险,明知崖下有个非己能敌的女魔在隐居,仍旧以其独步武林轻功急降而下。 崖下瘴气越冒越浓,腥臭之味,冲鼻欲呕,及至到底,简直非有精纯内功之人莫可抗御。 突然一阵阴风过处,刹那将瘴气吹散,同时有一声冷冷的声音传人‘书仓盗蠢”耳中道:“站住!” “书仓盗蠢”听出真是女人的声音,不禁惊然一震,暗忖道:“我己遇上那话儿了!”他立即停住道:“莫非是颜如烟姑娘吗?” 那声音冷得似块寒冰:“既知有我在此,你就不应间来,难道想仗八强势力不成?” “书仓盗蠢”暗吞一口冷气,知道真的遇上“呼魂怨女”了,不避反上,迎着声音行去,口中哈哈笑道:“我书虫被迫来此,姑娘不可误会!” 不出十步,忽见黑暗尽去,眼前现出一团红红的奇光,那是由一个妇人手中发出的,“书仓盗蠢”似曾相识这个人,只见他拱手道:“颜大姑是否相信我书虫之言外那妇人冷声道:“在我面前无情可谅,你自己作个了断?” “书仓盗蠢”毫无火气,显出修养的又是声哈哈笑道:“颜大姑不肯见谅事小,大不了我书虫少活几年,只可惜被地魔得去便宜,你竟替他出了一臂之力。” 那妇人闻言一呆,良久说不出话来了! “书仓盗蠢”又接道:“那老魔马上就会追到这崖下,颜大姑已是他宣布死亡之人,见面恐怕有不便,以愚之见还是退避一点为上。” 那妇人陡然大怒道:“当年我败在他的手下,曾宣誓要由后一代报仇,他竟敢宣布我的死亡。” “书仓盗墓”沉着应付,见计有效,又笑道:“大姑难道也要叫他自己了断不成?” 那妇人冷笑道:“照你的意思,莫不要想多活一时来看看结果?” 正此之际,五谷虫已适时降到崖底,他听出“书仓盗合”既不能逃脱,也不致马上就死,于是忍心急窜,顺崖劈向另端火速奔驰。 然而他能通过七瘴崖,别人亦能趁机通过,但都是悄悄无声,显而易明,这‘呼魂怨女’在当年是人见人畏的人物,甚至都知道她在这崖下隐居似的! 第一个就是“地魔阴君”,他虽宣布了“呼魂怨女”死亡之谣,但此际亦不敢公然会面。 在他的后面就是“玄天金母”,继之是九亲王、苍头魔姑、迷楼两妖。 未几,又有不少黑影纷纷而下,他们似都有默契,毫无一人说话,不断的向五谷虫背后紧追而去。 五谷虫不愧为当年特出人物,在这么多的强敌死追之下,他仍从容不乱,几次在四面包围中,他居然寻隙脱身,连影子都不给敌人发现,然而,他的去向却始终无法摆脱各方判断! 第二十四章 九亲王血洗渔村 第五天清晨,他发觉前途有了困难,那竟是到了海边,海岸虽是奇崖险峻,但他知道无法可以逃过强敌的搜查,奔至一处高崖之后,他面对大海发愁,哺哺自言道:“今天可能会被他们发现了!” 思考良久,后面已有了动静,他不禁仰天叹道:“只有沿海奔逃了!” 他几次想从海面踏波冲去,意欲找个孤岛藏身,然而他心中很清楚,能够踏波追踪者大有其人,一旦在海面被围,那真是插翅难飞! 突然一声冷笑起自一处崖后,倏忽出现一个青年大喝道:“将人留下!” 五谷虫闻声注目,他却没有惊愕之态,住足问道:“小子,你的功力不浅,说说是哪路货色?” 他知道这青年既能单独拦截自己,那就并非简单人物,问出之后,双掌已贯注全部内劲待发。 那青年冷冷的哼一声,拔剑一挥,傲然接道:“五谷虫原来是有眼无珠,我‘绝天剑’辛威并非无名之辈!” 原来这家伙早起私心,想要单独将康燕南夺走!”“五谷虫”从不以怒相对敌,但他此际一扫已往态度,右拳一挥,大怒叱道:“原来是两个书呆子的逆徒!” 辛威手起剑舞,应敌相当谨慎,他似知此老有与不同他人的奇学在身! 一招之下,辛威的天机剑法竟如遭到了莫大敌手,居然发出了异于寻常的尖啸之音,同时,“五谷虫”亦党内劲被阻于三丈之外而无法突进。 两人心中都有数,辛威收剑冷笑道:“丁老儿,你的‘天神令’绝拳不过如此,此路你是通不过去了。” “五谷虫”猛地踏进两步沉声道:“好小子,你两位师傅见了我也得奉承两句好听的,你算是什么东西?莫说你还只学到‘天机剑法’,就算学全了他们的东西也只能在丁爷面前吃瘪。告诉你。凭你这点道行还差得远。” 辛成横剑傲立,冷冷的哼声道:“再打两拳试试?” “五谷虫”察知背后风声已近,厉叱道:“你小子站稳了没有,如能接下了爷五招。‘绝拳’而不退,你爷爷从此不喝酒!” “不喝酒’三字听来似句笑话,但一钻进辛威的耳中时,竟使他无由的打个冷饭。 原来“五谷虫”视酒如命,当年在这句‘不喝酒’的誓言下,可说逢者无生’、死伤垒垒! 一辛成员知毫无把扭取胜,,但却被他背上的康燕南所引,利欲之心蒙蔽了逃生理智,”仍旧仗剑不动。 “五谷虫”冷笑一声,厉喝道:“老夫念在与你师有同好之情,这次不愿置你于死地,小子,接招!” 他音落拳出,一招挥动,劲带裂帛之声! 一辛威不知厉害,仗剑想采攻势,大喝扑出,顶劲而上。 倏忽间,辛威立党剑式展不开变化,剑气虽发,但被”五谷虫”的拳劲胶住,全身如负泰山之重! “五谷虫”吐劲开声,大喝道:“滚开!” 辛威连剑带人应声抛起,如掷泥丸般飞过崖石,竟一直落到海中而去! 当此之际,五谷虫已知背后到了两人,他无暇回头察看,反臂又是一拳打出,身却朝前猛窜! 一冲三十余丈,耳边只听‘地魔神君’嘿嘿笑道:“丁兄只知望风逃走嘛?” “五谷虫”在当年的声威毫不下于这个老魔,但此际他为了成全康燕南这条日后英雄,根本不顾自己声誉,听如不闻,窜势更急! 忽然又听“玄天金母”在后冷笑道:“他名为救人,实有独吞之心,阴君为何持笛不用?” “地魔阴君”的追逐之势似在拼命,但他始终无法赶上‘五谷虫’的轻功,闻言之余,嘿嘿怪笑道:“玄天帮主难道忘了他的‘天神令’,你的‘天机大阵’又觉如何?我们除了联手硬碰,仗玄学岂能困他?” 玄天金母闻言默然不语,似亦知道“五谷虫”的内功非同寻常,追到崖顶时,适逢辛威居然又自海中拔起!无疑的,他被“五谷虫”手一厂留了情。 辛威没有和“地魔阴君”和“玄天金母”招呼,居然再往前追! “地魔阴君”侧顾“玄天金母”冷笑道:‘’这小子野心不死!” “玄天金母”传音道:“这小子投降到九亲王手中对你我都有不利。” “地魔阴君”发出一声阴笑道:“米粒之珠,焉可照壁!”“玄天金母”讥笑道:“阁下的‘泛地活殃’却是死在他的手中对“地魔阴君”显出老奸巨滑的本性大笑道:“伤一毛之失者非英雄,在下志在万世不朽之基,那惜敌我尸集如山。” “玄天金母”忿其话不投机,罗袖一挥,独自向左侧冲出,冷道:“阁下与我志不同,道不合。青势永难共事。” “地魔阴君”连眼睛都不向“玄天金母”看一看,其追逐之势较前更快,但当他追到数十里外时,忽然发现九亲王仗剑在一处石山上搜寻什么东西。 当九亲王看到这老魔奔上石山之际,立即朗声招呼道:“阴君何来太迟,咱们的围困失败了!” “地魔阴君”诧异道:“王爷没有在此截住?” 九亲王阴沉的接道:“本爵在此恰好截住,但被他施出一路非常玄妙的拳法将本爵神剑挡住,竟在二十招不到又逃脱了!” 他扬剑指向四周又道:“相信还在这一片石山之内。” “地魔阴君”哈哈笑道:“丁一虹的‘天神令’居然能挡神剑!” 九亲王闻言一震,但却没有出口说话,无疑,他也懂得‘天神令’是什么功夫了! “地魔阴君”对他始终存了夺剑之心,但又不敢接近,只在十丈外昂首四顾,装出毫无敌视之情。 九亲王心中何尝无备,甚至存了偷袭地魔阴君之心,惟双方各有所忌,明斗谁都不愿再动手。 “地魔阴君”似怕九亲王发生误会,藉故搜寻五谷虫,立朝石山右面行去。 石山右面就是海岸,他刚到达一处高崖之上时,发现辛威的背影正向海中扑去,他一见有异,随即暗盯其后。 海面上现出无数黑色小点,距岸上大约有十余里远近,辛威踏着海水滑行,正对着黑点飞奔。“地魔阴君’”豁然自语道:“五谷虫莫非是窜向那些小岛群去了!” 海上升起浓雾,辛威已隐人雾中不见,“地魔阴君”回头不见他人在后面,立即亦朝海面扑去。 接近小岛群第一堆礁石之际,他发觉正面竟还有一座海岛森林,而辛威的身形恰好在此时冲进森林之内。 “地魔阴君”看出事情越来越古怪,于是猛提全劲扑近森林! 诅料事出意外,正当他踏进森林还不到十丈之际,突见辛威满面惊惧的如飞退转! 辛威发现了“地魔阴君”并不停步,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就错身而过! “地魔阴君”一生傲视武林,他仗着一身神秘莫测的邪学,认定宇宙之间再无使他可惧的东西,岂知这下大大不然,他竟惊然的停步不动,面现又惊又诧之情! “小子站住!”他禁不住冲口而出,居然向辛威存了打听之心。 辛威忽然似想到太过示弱,错身冲出十丈后又扭转身来,恰好逢上地魔阴君喝他之时,一沉冷笑道:“有种你就进去!” “地魔阴君”厉声道:“你小子见到鬼了!’辛威正待回骂,忽见“玄天金母”和九亲王居然亦适时而到,于是迎上九亲王大声道:“王爷勿进森林!” 九亲王看出他面色不对,而且又见“地魔阴君”亦已却步不前,立即问道:“侠土发现五谷虫已进人森林?” 辛威摇头道:“属下只看到一条人影进人森林,但追进时却遭遇一次空前未有的暗袭……”.他碍难说出自己的狼狈相,同时又不愿说出其中厉害! 九亲王灵机一动,心中似存了什么诡谋,是以并不追问下去,只拿目光望着地魔阴君与玄天金母,面上带有不可捉摸之情!.玄天金母走向“地魔阴君”’道:“阁下是追辛小子来的?”地魔阴君阴声笑道。“在下见这小子如丧家之犬似的滚出来!” 玄天金母回身向九亲王道:“阁下不再追问辛小子原因,那是想叫本帮主与阴君冒失冲进遭险了,但阁下应知本帮主与阴君并非盲目激动之辈,你这幼稚诡计哪能得逞?” 九亲王可说是官场巨奸,江湖老滑,其阴险程度绝不下于当前两人,闻言毫不变色,反打两声哈哈大笑道:“本爵从未想到二位也有见异心怯之事?” 语落回头,朝辛威道:“侠士有何发现,公开说出也罢,本爵冒险事小,千万勿使外人误会本爵存有什么不正之心。” 辛威犹豫有顷,大有不愿说出之情,似存借森林内的厉害来消灭对方两人,此际经九亲王一问,不得不郑重接道:“林内雾气浓而不散,显非自然之因,属下追进半里之际,竟遭五道绿色光芒连续奇袭,经属下以‘天仙剑法’抵抗之下,察知那竟是有人发出飞剑之类的兵器所致!” 他说完拔出配剑一亮道:“属下之剑亦非凡品,请看已遭中断!” 三人一见,莫不同时变色,“地魔阴君”望着“玄大金母”道:“字内老一辈的何人隐在此地?” 在他的意思是问比他们更老一辈人物‘,“玄天金母”沉思一会没开口,眼睛却望着森林连瞬都不瞬! “地魔阴君”会错意思,他认为“玄天金母”故装不理,一气之下,长身就往森林冲去,阴声道。“驭气之功如不到神游物外之境,谅其无奈本人何!” “玄天金母”陡然紧随其后道:“阴君不可冒险,我已想起两个下落不明的怪物来了!” 九亲王招手辛威道:“侠士紧随本爵前去,听她说的可与本爵想的相合!” 在他走近之当中,“地魔阴君”亦闻声立定,面显诧异之情问道:“帮主所指莫非即‘符祖’和‘盗竿’?” “玄天金母”郑重道:“正是这两个老怪,‘符祖’尚可以语言应付,‘盗竿’非力敌别无他途。” ‘’地魔阴君”忽然对九亲王道:“九殿下愿吾等一探虚实否?合四人之力,纵有天仙下凡,相信有惊无险。” 九亲王朗声笑道:“如二位有意,本爵自然不可。” “地魔阴君”长身扑出,招手道:“如有所遇,咱们先守后攻!” “玄天金母”反手拔下拂尘,立由地魔阴君右侧抢出,显有不愿示弱之情。 九亲王向着辛威道:“侠士记清方位,凭你一身内功,只守勿攻,相信无害。” 他带着辛威抢至左侧,同样与地魔阴君走个并排! 四人谨慎探进,全神提防,未几,辛威一指前面道:“王爷当心,属下就在那株榕树下遭遇奇袭的!” 九亲王眼看“地魔阴君”与“玄天金母”闻言立定,随亦住足注目,侧首问道:“侠士觉得雾气较前如何?” 辛威环视四周接道:“似较前稀薄。” “地魔阴君”沉声接道:“大家当心,咱们已遭对方监视了!” “玄天金母”冷冷的笑道:“他就在百丈外的石峰上!” 九亲王全仗神剑撑腰,论内功他还不及辛威,闻言接道:“咱们如何接近?” “地魔阴君”缓缓拔出腰间魔笛,阴沉的接道:“咱们不可冒失从事!宜先礼而后兵!” “玄天金母”看出石峰影不显,隐隐约约不明,接着道:“那人似存心现身给我们看到,无疑在试探我们的成就!” 辛威亦只好将断剑拔出,他紧紧靠近九亲王的左侧随进。 当四人通过那株大榕树而向石峰逐次接近之际,突然自榕树上一个窟窿中伸出颗毛茸茸的小人头,两只精灵无比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四人的背影! 树洞中忽又发出一声老人的语气喝问道:“小丁,他们离开有多远了?” 小人头轻轻的回答道:“阿于引他们到达石峰脚了,胖爷爷,咱们可以动身了!” 小人头一伸,全身露出树洞,那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他显出非常精灵的往树下一溜,抬头急催道:“快,他们穿进乱石中去了!” 普通武林在这种浓雾中顶多能看出三丈之内的事物,而这个小孩竟能看到百丈之外,其内功之精纯,真是不可思议,就凭这视力来说,他已较九亲王高出不少倍! 树洞内的老人闻声跃出,他背后还背着一个青年,相料竟是这个五谷虫丁一虹! 原来这胖老儿确是被辛威追来森林的,却在无意中遇上了两个孩子,甚至还凭两个孩子使诡计将辛威吓得魂不附体,抱头鼠窜而逃,尤其好笑的是使“地魔阴君”、“玄天金母”、九亲王等三人疑神疑鬼,乱猜一气! 五谷虫溜下树来并不急离原地,他抬眼望望石峰,回头对小孩问道:“小丁,小于不会出事吧?” 小孩摇头道:“不会!我和阿于说好的,叫他引走敌人即先到船上去等我呀!” 五谷虫点点头,挥手道:“那我们动身吧,敌人可能要回头哪i’” 小孩领头朝北急奔,恰好与九亲王等背道而驰! 顿饭之后,经过两座小岛来至一处非常隐秘的小海湾;忽然由一处崖石冲出一条小小人影来尖叫道:“阿丁,你们这时才来,大叔叔等急哪!” 那小小人影边走边叫,居然又是一个小孩子! 小了还没有答话,崖石后忽又出现一条大汉,只见他如飞奔向五谷虫面前跪下道:“老前辈,俺主人还好吧?” 五谷虫伸手拉起他笑道。“不好还得了,我老人家为了他,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可说是扫尽了当年威风!” 他望望大汉又笑道:“你就是康小子手下八俊之首吗?” 大汉恭敬的答道:“晚辈正是,你老快请上船吧!” 一条小小的“浪里钻”停在崖石后,五谷虫上船走到中间坐下后道:“由此到渔村共有多远?’” 大汉恭声道:“四十余里水路,瞬刻即可到达,前辈有何指示?” 五谷虫望着两小运桨如飞,微笑道:“这两个孩子就是那渔村里的?” 大汉道:“是一个老渔翁拾到的孤儿,两小的奇遇就是在这一群小岛之内,你老已问出根抵吗?晚辈始终不明他们与五把绿刀是何来路?” 五谷虫郑重道:“老朽已经查出,他们可算是当年奇人‘盗竿’的遗传弟子,师徒之间虽未见过面,然而却全部得到了真传,五把绿刀名为‘烈雷金刀’,凭内功操纵,发出仅次飞剑之威,这两个孩子居然凭慧心悟出其玄奥,已练到收发由心之境!” 大汉叹声传音道:“两个孩子的习性顽烈,等闲人是无法约束其行动的,自老渔翁去世之后,简直成了这群岛上的魔鬼!” 五谷虫微笑道:“只要康小子百日功成,这两个小东西自有管头。” 大汉指着穿黄色破衣的孩子对五谷虫道:“此子名叫丁吉,他较那于卜略大几岁,性情稍微温和一点,老前辈到此就是他发现的,好在晚辈闻信赶到,不然他们必定会向老前辈捣乱。” 谈话中,船已驶出十余里,这时的海面已没有雾气,小丁吉在后面大声道:“大家都动手,敌人可能会发现我们!” 五谷虫忽然问道:“康大小子现还在渔村中藏着?” 大汉点头道:“大公子负有内伤,希望老前辈前去看看。” 五谷虫大急道:“这一带全为敌人布满,渔村中岂能隐藏!” 他说着运掌催舟,船行如飞,沉声向两小之一的于i。 叫道:“于小子赶快奔舟踏波,火速去通知康大公子离开渔村!” 小于卜闻言纵起,立即踏波冲出,瞬息隐没于茫茫水际不见!。,丁吉估计一下路程叫道:“只有三里远了,我们要不要靠岸?”” 五谷虫摇手道:“停在一里之外,等于小子探罢回头再靠岸。 海岸隐隐在望,大汉偶尔发觉有异样,不禁急声大叫道:“不好!渔村遭火了!” 五谷虫预知事情不妙,。急叫了吉停船道:“出事了,那是放火烧杀之情,千万不要靠近!” 船在海中浮过了一时之际,由海岸处激射出一条小人影,瞬息到了停船前面,众人一见,认出就是于个,丁吉抢着大叫道:一阿于,“怎么了?” 小于卜喘息未停,显出满面煞气大叫道:“魔头大烧村庄,乱杀渔民,地面尸体纵横,七位叔叔都遭敌人给杀了,另外还有两个尸体我不认得。可措我去迟了。” 大汉闻言大愉,翻身倒在船上,立即晕死过去。 五谷虫咬牙恨道:“一定是九亲王手下卫士所为,小子们快将船开动靠岸,看看有无可救之人!” 丁吉大忿道:“咱们要报仇!阿于,康伯伯怎么样?也被杀死了?”他问的是康定野。 于卜一面扶起大汉,一面摇头怒道:“我一时哪能查看太多,还有周围林中尚未去看。” 那八俊之首的大汉经于卜抚摩一阵之后,忽然回过气来,紧接着就是放声痛哭! 五谷虫沉声喝道:“大丈夫只有报仇,痛哭又有什么用处,船已近岸,赶快上去查看,如有可救之人,火速送来施救。” 大汉强忍悲痛,立同两小孩上岸,经过一片沙滩,举目只见凄惨满目,四处都是尸横血染,甚至连男女老幼都有! 于卜带他走到一处森林道:“叔叔们的尸体我已埋在这里,只有两个不认得的尚未埋掉!” 大汉带泪走去,立朝一堆大坟痛哭道:“兄弟们,你们安息吧,我与主人终要替你们报仇的!” 他走到两具未埋尸体面前一看,不禁仰天叹道:“这是大龙哥和唐横啊,大先生原来也到了此地。” 丁吉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大汉道:“都是大叔我的结义兄弟…” 他硬咽着说不下去,眼泪如雨点般洒落。 于卜招手丁吉道:“让大叔在此安埋,你我向周围查去,看还有什么人遇害?” 大汉点头道:“最要紧的是康伯伯,还有个大先生,如有发现,赶快来叫我!” 他不仅埋自己人,连同渔民也-一安葬下士,事完之后,时已到了黄昏。 五谷虫不见他们回船,这时已背着康燕南找来,临近道:“有没有可救之人?” 大汉摇头道:“下手之人心狠手辣,全没留下活口!” 五谷虫看看两小子仍旧未回,立对大汉道。“死者不能复活,悲伤无补于事,报仇要慢慢来,你先找碗水来,康小子已到吃药的时候了。” 大汉闻言诧异,问道:“我主人要吃药?” 五谷虫道:“百日非短,不食怎行,老朽喂的是参王丹!”他们喂过康燕南丹丸之后,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听到两小子在附近有了动静,未几,双双奔到五谷虫身前。 大汉看出二人走了不少路,抢着问道:“你们查到哪里去了?” 于卜抢先答道:“周遭五十里都查过了,死活也没有发现有人!” 大汉闻言焦急道:“大公子一定被捉去了,我们得设法去抢回来。” 五谷虫道:“老朽在这百日之内是无法离开的,目前只有你率领两个小子去找啦。 丁吉接问道:“胖爷爷就在这儿隐居吗?” 五谷虫摇头道:“胖爷爷我无法确定隐居藏地!” 于卜急道:“那我们的联络呢?” 五谷虫道:“等到百日之期圆满时,自有你们康二叔来找你!” 大汉忍泪告别道:“晚辈此去,只怕再难与主人相见了!” 五谷虫叹口气道:“事情不可预知,你们只有谨慎为上!” 他忽然向着两小道:“你们如遇上‘地魔阴君’‘玄天金母’、九亲王等三人就不可硬敌,其他都可应付,总之小心为要。” 两小同声应道:“江湖上还有什么厉害人物吗?” 五谷虫想想后叹道:“希望都死了,如真还有,连你胖爷爷也非其敌,告诉你们也是白说!” 三人行礼告别,各自默默无言,尤其是八俊之首,带着满面泪水而去。 第二十五章 精灵小于救双侠 第三日,他们一路查到戴云山主峰之下,当他们正待翻上峰顶之际,丁吉忽然停住道:“慢点,左面林中有人!” 大汉问道:“有多人?” 于卜似也察觉,抢接道:“一个!” 大汉摇头道:“那与我们无关,可能是猎户。” 丁吉摇头道:“那人是运起轻功行动的,虽非清廷卫士,但也非常可疑,咱们找他去问问如何?” 大汉道:“你们去是可以,但勿得罪好人。” 于卜向丁吉打个手势,叫他从右面抄出,他自己则由左面绕去。 大汉似怕他们两小子动手伤人,立亦紧随于卜前去. 对方相当精明,似亦发觉了这边的行动,首先开口喝道:“朋友是什么人?” 大汉闻声有觉,朗声接道:“前面可是云扫兄?” 那人似亦听出大汉之声,立即迎上大叫道:“在下正是,你是关老人?” 大汉本姓关名宏,闻言立将两小子唤住道:“是自己人,你们快回来!” 两小子闻声奔到,同时也发现了那人现身。 原来那人就是康定野四大助手之一的云扫,他一见大汉关宏却放声哭道:“关老大,我们全部都完了!” 关宏忍泪问道:“渔村事发,你也在场?” 云扫戚然道:“这样说来,关兄已知道经过了!我是惟一逃脱之人,大公子与太先生已遭清廷擒去了,我是暗追到此的。” 关宏急问道:“还有仇天和贡下呢,我只发现唐横的尸体?” 云扫叹道:“仇、贡二兄在四日前遭敌杀害了!” 关宏一面引见两小子,一面问道:“大公子落在多少卫士之手,目前尚未离开此地吗?” 云扫道:“卫士虽多,我们尚不致束手无策,就是其中有不知名的关外老魔在内,大公子和太先生即落在这个老怪之手,他们似还在此等候九亲王。” 丁吉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云扫这时知道两小子来历甚大,指着西面道:“五里外有非常隐秘的大庄院,庄主就是殿卫士彭章之父,他们全部都在庄中住下了,九亲王不到,他们是不致马上进京的。” 于卜接道:“二位叔叔就在这林中隐起来,让小侄阿丁去探探消息!” 关宏叹口气道:“你们两人要小心行事,最重要的务必探出康伯伯和太伯伯下落,其次是摸清楚那个老魔头是谁?” 两小子应声奔出,直朝正西前进,出了森林,前面有条长长的狭谷,丁吉立住道:“我们走谷中还是奔右侧山岭?” 于卜道:“狭谷是直路,但怕有人发现,咱们还是走山岭吧。” 丁吉点点头,纵身就朝悬崖激登,回头道:“咱们已走了两里多了,提防对方放出暗卡!” 于卜忿然道:“那更好,抓一个过来问问口供,问完就杀掉!” 丁吉沉吟一会点头道:“那就要作得干净一点,避免打草惊蛇!” 这两个小鬼出生于苦难之中。对江湖门道大异于寻常儿童,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显得老练过人,居然有一派老江湖风度! 他们翻上岭头之际,在前面的丁吉陡然一缩头,悄声道:“真有两个家伙,他们向这方行来啦。” 于卜急急道:“咱们一个对付一个,先讲好,要捉活的。”丁吉道:“最好先藏起来听听,别冒失伤了好人了” 两小刚刚藏好,对面真的现出两条大汉,年龄都在四十之间,前进的似在留心四周有无动静,后面那人显出非常大意的笑道:“只要屠龙公子不清醒,谁还敢来劫人,张兄别庸人自扰,咱们出来只是表面文章,到此为止,可以回庄了!” 前面之人郑重道:“康定野是贫民眼中的福星,各大门派没有不在暗中支持他,一旦得知被擒之信,恐怕连朝廷都不敢随便杀他。” 后面之人忽然放低声音道:“‘八卦老祖’本可自行押解运京,他藉故要气九亲王,其中不无可疑。” 前面之人陡然停步转身道:“你不提起,我却忘了,胡继平也曾这样说过,这老鬼莫非另有私谋?” 后面之人道:“他恐怕要拿康定野来威胁屠龙公子?” 两个卫士打扮的大汉疑猜一阵之后,各人面上都现出恐惧之色,良久又听其中一人郑重道:“如果我们猜想不错,这件大事真不好办,我们人数虽多,合起来还不是他的敌手,阻止只有死路可走!” 两小子已自他们口中得知那老魔名叫‘八卦老祖’之后,心中正在猜想对方到底有什么厉害功夫,当下互祝一眼,立即从两侧分开,同时现出身来大叫道:“不要动!” 两小卫士闻声一呆,花眼之余,他们竟看出是两个小孩,其一愕然道:“哪里钻出两个牧童?” 另一人显得较为精灵,原因是他已经察觉两小子一点动静而喝道:“张兄当心,别在阴沟里翻船,小点子功力不浅!” 姓张的尚未开口,陡觉一个小孩已如风欺至背后,措手不及,立感穴道被制! 那一人触目大惊,“呼”的一掌劈出,身却朝后急窜,甚至吓得发出惊叫! 丁吉看到于卜已得手一个,冷笑未落,挥手发出一道绿光,大骂道:“先收一点利息再说!” “说”字出口,那大汉竟是惨叫倒地! 丁吉一见,大声埋怨于卜道:“阿于,你怎么将他杀了!”原来于卜竟放出一把‘烈雷金刀’,他收回宝刀接道:“有一个活口已够迫供了!我还要留他作什么?” 丁吉撅嘴道:“要杀就不要让他出声,这一叫必定引来不少家伙?” 于卜问到他身边道:“那我们快将这家伙带走!” 丁吉来不及考虑,急叫道:“那我们快抬起走,莫退回走,别将敌人引去森林害两个叔叔,向左。沿途还要留点形迹,否则仍旧不妥!”。 于卜道:“将敌人引来追我们?” 一丁吉道:‘“最低限度也要将森林方面诱开呀!’” 于卜点点头,抓住被点大汉双手就拖! 丁吉俯身抓住大汉双脚,喊声:“快走!” 两小确不等闲,在他们走出半里之际,真的闻声赶到了大卫士高手,一甚至被其留下的痕迹所引,莫不拼命追在后面. 丁吉听到了动静,急对于卜道:“快,还要引远一点再摆脱!” 于卜回头道:“干脆停下来杀他一阵!” 丁吉边催边道:“我们有康伯伯在对方手中,没有救出之前绝对不可动手,先问出这家伙口供之后.再想法救人广于卜抬起大汉直向一座山峰奔去,走着问道:“我们问他什么口供?” 丁吉道:“第一要探听‘八卦老祖’的功夫,其次问他将康伯伯和太叔叔藏在什么地方,问完就将他杀掉!” 于卜估计引了五六里远近,急急道:“现在可以摆脱他们追踪了!” 丁吉停止边走边弄痕迹的手脚,急叫道:“现在转向西面,咱们仍朝那庄院方面走!” 于卜哈哈笑道:“这一来可将那批大家伙骗惨了!” 后面声息渐寂,显已全部摆脱,于个停住道:“可以了!”丁吉道:“你先将他软麻穴制住,然后解他脊椎穴,我要到左面高地了望一下再来。” 他将卫士交给于卜摆弄后,一纵跳起就朝左侧高地拔登,及至登到最高之处一看,发觉于一里外的山岗奔起二十几条人影,去向却朝正北,不禁暗笑道:“他们这样追,起码要追出十余里才能觉出上了当的!” 他确定附近在目前没有敌人之下,随即飞弛下山! 及至于卜身前,发现于卜已将那人打得满口是血!显而易明,于卜正在追问口供!即问道:“他说了没有?” 于卜冷笑道:“康伯伯和太叔叔被禁在庄内,却由‘八卦老祖’亲自看守,问他老鬼有什么功夫时,这家伙竟说不清楚。” 丁吉见那人靠在一株树下,走近问道:“你姓什么?” 那卫士张口又喷出一鲜血,痛苦的答道:“小侠饶命,我问弘从鹰小邱‘八卦老祖’的功夫我是不知道,惟见他组全废着两件古怪的兵器,其名叫作‘太极神牌’,表面与众项因完全一样,据说连飞剑都可阻挡!” 丁吉冷笑道:“渔村杀人放火可有你在内?” 那卫士点头道:“那是奉命而行,在下出之不得已!” 于卜吼声骂道:“渔民犯了什么法,你们连妇女老幼都斩尽杀绝!” 那卫士见他右掌高举,只吓得全身发抖道:“我已成了毫无反抗之力的人,难道二位小使不顾江湖道义?” 于卜冷笑道:“那些可怜的渔民谁有反抗之力!” 他说声未住,狠狠一掌劈下,“喀擦”一声,那卫士头遭其劈得四分五裂! 丁吉顺势一脚,立将尸体踢开,急声道:“我们探庄去!”时当申西之交,两小已渐近一座山口,丁吉立住道。 “我们的来历现在还没有外人知道,行动上要装出可怜兮兮的乞儿样,同时要将内功隐藏,非到万不得已时切忌出手动试” 于卜道:“这儿不是人烟众多之处,那有乞儿跑到此地讨乞的?” 丁吉一想不错,犹豫了一会又道:咱们装做被坏人逐逃的孤儿怎么样!” 于卜摇头道:“那些家伙毫无人性,他们焉能肯存怜悯之心!” 丁吉皱眉道:“那.我们如何才能进庄去?” 于卜苦笑道:“我们到林中去慢慢想主意,如真想不出办法,那就等到晚上偷进去!” 两小刚进树林,耳听山里突起一声大喝,继而有个苍老的语气阴阴,似在说些什么威协之事,而且越来越近! 于卜突然停住,悄声道:“庄内已有变化?” 他说完四顾,拔身上了一株树顶! 于卜跟踪而上,急问道:“你想那是什么变化?” 丁吉道:“可能是‘八卦老祖’有了异动,他们趁众卫士群出之后即采手段啦!” 忽然自山口内行出三人,前面是两个大汉,后面是个凶恶老人,丁吉一见,急对于卜道:“注意,左面大汉背上背的正是康伯伯,右面大汉背上可能是那个太叔叔!” 于卜向他耳语道:“后面老鬼不要问,那一定是‘八卦老祖’,你看他穿的正是‘八卦道袍’,腰上还真有两件大卦牌!” 丁吉道:“他胁迫两个卫士背人,一定要到什么秘密地方去了,我们先盯他一程再想法抢人,你千万不可冒失动手2” 于卜并不惜懂,表面只显得急躁一点,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出个接近“八卦老祖’的妙策来道:“阿丁,老人十个九糊涂,咱们凭着这个弱点,试冒一次大险如何?” 丁吉眼看对方由十丈外超过去了,立即溜下树来问道:‘办何冒法?” 于卜挥手道:“咱们边盯边说,还有细节需要商量。” 二人追过几座山岭之后,发觉对方直朝正西僻地而行,因两个被迫卫士存心拖时之故,对方的速度相当缓慢,是以常看到“八卦老祖”沿途喝叱吼叫;整整追了一夜,眼看又到清晨,丁吉偏着脑袋向于卜问道:“现在可以说了,他们的去向八成不会变更啦!” 于卜笑道:“咱们要想办法去接近那个老家伙才能有机会下手抢人,或者还不要经过打斗即能将康伯伯和太叔叔救出呢!” 丁吉道:“如何接近?” 于卜道:“这就是冒险的关节眼儿!” 丁吉沉思着,不时搔首挠耳,主要的是他想到这个计策确实要得。 于卜忽然发觉前途不时出现一些民屋,灵机倏生,轻轻击了一掌叫道。“阿丁,妙计想出来了!” 丁吉大喜问道:“快说呀!” 于卜笑嘻嘻的道:“咱们如果看到有人屋众多之处时,立即绕到他们的前面去,扮一次乡下顽皮孩子看稀奇,追着他们又叫又闹,只要能接近,下一步计划则要随机应变。” 丁吉看看自己又看看于卜,发现自己两人真个还没有长成大人,不禁笑出声来,点头道:“这妙计八成能行!” 当此之际,忽听“八卦老祖”又在大声叫骂,甚至还给两个大汉每人一记耳光! 两个大汉处在势力悬殊之下,当然敢怒而不敢言,生命要紧,步子渐渐加快! 前途地势逐次显得平坦有路,稀落的农村不断出现眼帘,“八卦老祖”似怕引起路人注意,急躁之心渐渐隐起! 不到三里,他们转过一座树林忽现一条小镇,看势是正当西进的必经之路,“八卦老祖”忽然伸出一手,飞快的点了康定野和太清生的穴道,立即向两个大汉轻叱道:“不准进镇!” 右面大汉这时开口啦,忿然问道:“难道要饿着替你背人?” “八卦老祖”发出一声杰杰阴笑道:“你们如不乖乖的,只怕连吃饭的玩意儿都保不住了,饿肚子比丢脑袋要好得多吧,现在有人来往于途,你们的表情要装得开心一点,一旦引起了过往武林人物的注意时,嘿嘿,本师爷…哼!” 他这一个“哼”字,霎时使得两个大汉面色惨白!身心齐颤! 当他们走到镇口过的时候,两个大汉似有拼命窜出之势,但被十三四个小孩子发声大喊而制止! 距离不远,十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孩一窝蜂似的拥了上来,笑声不绝,闹作一团,其中一个尖声大叫道:“快看啊,咱们这里来了五个怪人啊,有两个要背,有两个要哭啦,最老的却穿一身怪衣服啊,哈哈…” 两个卫士视如无睹的从小孩群中挤出,他们已被死亡的恐怖笼罩了心灵。 “八卦老祖”为了防人看出破绽,他装出慈悲老者的姿态,呵呵笑着迎上一群孩子道:“你们是来欢迎祖师爷爷吗?” 他看出那群孩子都是乞儿,随即摸出一把碎银,顺手撒满一地,呵呵又笑道:“拾去,别给你们的头儿!:’孩子们见银就抢,闹作一团,仅有两上袖手不动! “八卦老祖”一见大奇,指着那两个问道:“你两小子还嫌少了不成?” 其中一个即为大声闹叫的一个,他走近“八卦老祖”摇头道:“咱们俩不是本地人,银子到手也等于白拾!” “八卦老祖”听出他的言中之意,忽然似想到什么问题,注目望着两个乞儿有顷,他看出两个小子长得清秀异常,似觉满意的笑道:“你们既非本地之人,且是无家孤儿,如果愿随祖师爷去,将来定有出头之日,肯不肯?” 两小沉吟一会,互视两眼,同时应声道:“咱们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到哪里都肯去。” “八卦老祖”呵呵笑道:“愿去就跟着祖师走,穿衣吃饭算什么,而且还有你们想不到的好处在后头哩!” 他看出两个卫士立在十丈之外不敢动,随即走上叱道:“走!谁叫你们站住的!” 两个卫士如中邪魔,闻叱即动,形势白痴一般! 两个乞孩紧随“八卦老祖”身后,不时互作鬼脸,原来他们就是丁吉和于卜两个小家伙,居然被其计划成功了。” 丁吉看出两个卫士有点不同寻常的现象,似已受了“八卦老祖”的什么厉害妖术2因之,他传音于卜要谨慎行事。 村镇过后,举目又是一片僻荒芜野,起伏的山岗,连接着远峰近岭,在阵阵的晨风中,显得四野特别寂静凄凉。 忽然,由左侧的山岗中冲起了两条人影,如流星般冲向“八卦老祖”这面而来! 丁吉首先发觉,但他怕出声露底,甚至还火速制止于卜赋声! “八卦老祖”一时亦有所觉,立即喝止两个卫士,回头望望两小道:“你们不要怕,有坏人前来寻仇啦,快和他们块去! 两小闻言,装出惊恐之色,同时朝两卫士身边行去。 “八卦老祖”走出十丈之外一立,冲着两个来人厉喝道:“彭章、怕都给祖师爷站住!” 来的竟是金卫士伯都和殿卫士彭章,二人非常奇怪,闻喝应声而住!甚至连话都不说,显又遭了“八卦老祖”什么邪门! “八卦老祖”一见对方被制于自己之手,陡然响起一声哈哈大笑道:“你们真不量力,竟敢追踪祖师爷的行动,嘿嘿!那就不能让你们活下去了!” 金、殿两卫士不知被什么邪法所制,但又与背人的两位不同,他们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只听金卫士厉声骂道:“八卦老怪,九亲王马上就到!只要你敢下手!” “八卦老祖”嘿嘿笑道:“本祖师远在漠河神山洞修炼长生之诀,谁叫你们不远万里请出祖师来?九亲王有言在先,只要本祖师不与朝廷作对,凡事都可任祖师爷行为。” 殿卫士接口冷笑道:“康定野乃朝廷钦犯,你敢夺走,就是与朝廷作对!” “八卦老祖”哈哈笑道:“本祖师爷只认定兴兵造反即为与朝廷作对,区区一名犯人又算得什么,若要连鸡毛蒜皮亦不可为,_本祖师那又与你们这些饭桶何异。” 他阴笑着举起手又道:“本祖师已得知这姓康的小子有个兄弟名叫康燕南,其人更害得我徒弟‘黑山神鳌’成了废人,现又闻他得到玛瑞壶中古仙人遗传‘大力神功’,将来报仇吸血,一举两得都在这康定野身上,九亲王如敢阻本祖师企图,那怕他神剑再玄,本祖师亦不惜与他作生死一拼,嘿嘿,那时尚不知胜败属谁哩!” 话落掌下,“喀嚏”连声,两个宫廷卫士首领同时惨叫倒地! “八卦老祖”的手段真正毒辣无比,他真敢作出杀人灭口之事,但身还未转,山岗上一条人影适时出现,遥遥大声喝道:“八卦道长不要动,你竟敢杀害皇上近卫吗?” 来人手仗神剑,怒气冲冠,岂知真是九亲王赶到! “八卦老祖”一见,神情似亦非常紧张,突自腰间取下两个‘八卦神牌’,沉声接道:“王爷来得正好,贫道当面毁约了!” 九亲王冲至三丈之处一停,厉声喝道:“你想将漠河八卦教置于叛逆之教吗?” “八卦老祖”阴笑道:“本教已与罗刹结盟,王爷如不惜挑动外患,那就放手过来!” 九亲王闻言,似感大大一震,厉声叱道:“原来你有了异邦撑腰,无怪乎竟放肆至此,既然如此,本爵纵不兴动大兵,就凭武林行动亦可诛你!” 他语落剑起,招发如电,猛朝“八卦老祖”攻进。 “八卦老祖”再不开口,两牌一错,发出震耳异声,迎上九亲王的剑式就抢先机! 九亲王一连二十余剑,剑剑直点“八卦神牌”,两兵相接,如雷的怪响震遍原野,剑上的金光与牌上发出的火焰四射!看来两件古物居然是棋逢对手。 对方在拼斗中似各有所忌,“八卦老祖”自从交手就不敢开口,而九亲王始终不敢让“八卦神牌’上的烈焰飞到身上…… 在数百招后,两人已打到忘却四周事物之境,当此之际,两个小鬼中的丁吉急向于卜道:“阿于,咱们的机会到了,下手开溜吧!” 于卜点头示可,首先试探接近一名卫士,似存心探探有何反应。 岂知那卫士两眼大睁,面色发青,简直就像个活死人,于卜立向丁吉悄声道:“快抢人,他们确是中了邪法!” 丁吉急急道:“慢点,康伯伯和大叔是遭了点穴之功,我们得将穴道解了再动手!” 于卜摇头道:“不行,先要抢离此地再解穴!” 丁吉似知有理,补充道:“顺手将这两个家伙灭口,事后如果遇上“八卦老祖”时,只说我们破坏人吓跑的。” 何需一刻,两个倒霉的卫士竟被两小点了死穴而亡,而康定野和太清生却被他们无声无息中救离险境!自此以后,江湖上暗杀频传,怪事百出,尤其是清廷卫士,十有九八都死得不明不白,谁又知道那都是两个小鬼在兴风作浪,震撼武林呢! 为时只有两月,江湖形成空前混乱,漠河“八卦教”在广西勾漏山成立了“中原总堂”,无疑么亲王与“八卦老祖”之斗是失败了! 又悉,“地魔阴君”在九连山成立了“九阴教”,甚至还有“玄天金母”在戴云山成立了“金母帮”,魔焰所及,正派武林竟忍气吞声,销声匿迹。 第二十六章 九亲王胁迫武林 时当隆冬,雪花飞舞,大地呈现着银样的世界!突于北风怒吼,寒气森森中,自钱塘江岸冲起一条人影,笔直的朝一处山谷飞去! 其人速度之快,轻功之佳,简直无与伦比,看情形,依稀还是个女的。 山谷中有个非常隐秘的古刹,那女子正对着古刹直进。古刹的山门前有两株苍松,这时被雪压得分不出枝叶,谁知其上竟还藏着个魁梧的大汉。 女子尚距古刹数箭之远,那大汉即遥遥发现了她的身形,只见他振臂一拔,横冲十丈,斜斜的落在古刹殿顶,口中发*一声低沉的信号道:“郡主回来了!” 佛殿内香烟氛氢,肃静无哗,这时竟坐满了一殿非常人物,一个个盘漆于薄团之上,分东西两行垂眉闭目,显出沉闷而严肃之势。 计其人物中有男有女,老少僧道俱全,殿西面第一位竟是清廷九亲王,他以下计有元元后、柳青青、苍头魔姑等三个老太婆,再次为‘绝天剑’辛威,大国师‘火焰僧’,龙卫士、虎卫士、还有两个少女为‘迷楼瑶姬”红玉的丫头。 殿东西第一人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竟是七十年来从未踏出嵩山少林一步的掌教高僧,紫莲大师,他手下还有三老僧,那是名闻四海,望重中原的少林三老,青莲大师、玉莲大师、金莲大师。 金莲大师右面有两个老道长,那又是武林共仰的大名人物,他就是武当山道教之掌门的丹玄真人,他手下是玉虚真人,其次是峨嵋银化先生、昆仑瑶草谷主、关东大侠赵超圣、漠边大侠沙士龙等。 九亲王本来也是垂眉闭目的在坐着,此际一闻殿顶有声,立即睁睛沉声道:“诸位,小女探罢回来了!” 在座的同时抬头张目,惟独紫莲大师和丹玄真人依然如故。 据九亲王口气那冒雪奔到的竟是‘迷楼瑶姬’红玉!未几,殿内微风忽生,一闪之下,确实出现了‘迷楼瑶姬’!他玉立殿阶半晌,妙目环扫,之后,才缓缓的行近九亲王身前道:“爹,那丫头确实变了,真的与他们合伙啦,而且被捧为发号司令之人。 东面之人闻言面无表情,惟西面自九亲王以下都显得又惊又忿! 九亲王招手“迷楼瑶姬”坐至身旁问道:“玉儿说说他们有哪些人物集会?” “迷楼瑶姬”望望东西两面之人接道:“有血手狂人…"她的音还未住,首先诧叫的是苍头魔姑,她惊愕问道:“此人已遭地魔阴君的魔笛所废,要他参加何用?” “迷楼瑶姬”遭其打断说话,面上显得老不高兴,见问冷声道:“传闻他曾得到两个神童送他一颗仙丹复元了!’” 在亲王看出“苍头魔姑”面色不对,立即忿言问道:“此人复元事小,但不知所谓两个神童是谁?” “迷楼瑶姬”道:“听说连血手狂人自己都不认识!” 她看元元后和柳青青两位师傅在望着她,面上又起严霜,扭过身子故意不理! 九亲王知道她因了万红谷被困之事,不禁连自己亦觉愧然,由衷的叹口气,和声又问道:“玉儿,还有些什么人物呢?” “迷楼瑶姬”不答,面对少林掌教紫莲大师道:“紫莲大师,你老虽说当年未履江湖,相信对武林人物没有不知道的,我看到一个没有双腿的老儒者,大师定知其人为谁吧?” 紫莲大师这时微微张目点头道:“那就是当年八强中的‘书仓盗蠢’,此人外表诡计多谋,实也磊落君子!” “迷楼瑶姬”叹道:“我所见的人物不少,惟独认定此人才真正是个奇人!”她从来就没有与康燕南之师会过面,因之她不知道书仓盗合的来历。 她沉吟一会又道:“我去时还有敌人未到,后来在暗中听得计有‘斗牛天君’、‘红光夫人’、‘寰宇游神’,另外在座的共有十几个不知名的武林人物,清华丫头是最后到达的一个。” 九亲王看出“苍头魔姑”由不愉之色转为颓然之态,知道她对清华郡主那个徒弟已完全绝望.了,他冷笑一声接道:“为父的在一月前后已参了你四伯和八伯一本,皇上已将他们贬谪于长春。” “迷楼瑶姬”闻言大惊道:‘这件事情太欠考虑,清华丫头一旦得知消息,她必定不肯与爹甘休,在目前来说,她的功力已可与地魔阴君抗衡,爹今后遇上非得万分当心不可。” 九亲王对于千军万马毫无所惧,惟独对江湖武林的暗袭仇杀却非常胆寒,目前他虽仗有神剑在握,但能力抗神剑的已大有人在,耳闻清华郡主已可与地魔阴君抗衡,他知道这又是一个不畏神剑的大对头了,闻言之余,立感心震神摇,面色十分难看。 绝天剑辛威见色问道:“郡主对于我方卫士屡遭暗杀之事有否查明?” “迷楼瑶姬”已知他对清华郡主曾存野心,因之从不假以颜色,冷冷的答道:“那是一人所为或多人所为?在目前来说,江湖无人知道,最近的暗杀似有转移,八卦教、金母帮、九阴教近来被杀的不知凡几,因之这三方之人目前各自派出无数高手在明查暗访,甚至各方都有猜忌,都认是某方假托他人,实存暗杀来消灭异己之势力。”.九亲王道:“这点为父亦有所疑,甚至连这三方都有可能!” “迷楼瑶姬”道:“爹有此疑,人家又何尝没有,实际上都是失察之过,数月来,这个神秘而恐怖的暗杀者,显然确有一个神出鬼没的人物存在,或有数个也不一定,因为仍旧有人发现在暗杀过程中看到如飞剑般的绿光飞绕天空。” 东面一排人物自始至终仅只有紫莲大师答过“迷楼瑶姬”的问话后,再也没有第二人开过口,这刻谈到那“神秘暗杀君’只见他们莫不凝神细听! 紧接着,那少林三老之一的青莲大师向着武当掌教丹玄真人合十问道:“掌教道见所见绿光,是否即出‘神秘暗杀者’之手?” 丹玄真人稽首念声无量寿佛接道:“当时虽见绿光飞舞,因距离过远,惜未察知属于何物,光正而纯,可确定者绝非邪功,及至,绿光早隐,仅见地上遭下两具尸体,视之知为八卦教中人物,之后久经推敲,证诸传言,八成属于驭气飞剑、飞刀之类,但与精气神合一的飞剑术不同。” 青莲大师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样看来,此人亦非等闲可比!” 元元后接口道:“除了练精气神合一剑术之人外,其他凭在座者各自修为,十有九八都可抗拒,此人行动诡秘,谁说其内心又没有畏惧呢?” 少林掌教紫莲大师忽然向九亲王合十道:“世外之人承王爷宠召,来到此刹已有句日,有何差遣?是否即予指教?” 九亲王似曾以朝廷官势将各派迫来之举,他耳听少林掌教之言,忽然哈哈笑道:“本爵奉请诸位高僧、道长。侠士等来此,不外仰仗各大门派的大力来除魔安民,旬日之久未说者,那是因小女查探未回之故,现在小女己探得最后一方底细,希望诸位鼎力支持,本爵自出京之来,即打定不运用官家势力来对付江湖武林,除你调派宫廷卫士之外,从未兴动一兵一卒,即以本爵自身而言,每次行动莫不以武林身分自居,今蒙诸位不弃,务祈合作到成功为止。” 武当掌教丹玄真人稽首接道:“除魔安民,确为中原各派分内之责,惟历朝对各派都有沿革可循,那就是听宣而不听调,本朝进关之初,各派亦曾接到上项圣旨。” 九亲王哈哈笑道:“本爵岂敢违背廷法令,仅鉴于当前邪魔势盛,实非某派独力能支,势分力弱,众志成城,谅诸位定知本爵之心!”一他说得倒是毫无破绽可寻,居心却是十分阴险,东面上在座者谁不清楚,那是明请暗迫,要各派去成群送死! 少林掌教似知无法摆脱胁迫,他为了各派根本大业不受官家忌视之故,合十道:“王爷之意,首先应向何方采取行动?” 九亲王急道:“本爵之意,首先即向天台山下手?” 玉虚真人闻言大惊,传音瑶草谷主道:“这老奸用心阴险至极,他一方面想要消灭心腹大患的清华郡主,同时想使各派与将来的康燕南对立。” 瑶草谷主望沙士龙、一赵超圣,他看到二人亦同样显得紧张非常,回头又见银化先生面显怒容,不禁忖道:“他们亦有同感啦!” 他忖还未了,耳听少林掌教紫莲大师合十道:“王爷既已决定,贫油等自无异议,何时行动?务析事先指示。” 这老和尚修养到家,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表情,言罢起身,又向九亲王道:“贫袖暂时造退了!” 九亲王拱手道:“大师请,行动就定明日清晨出动,估计四日后即可到达。”_紫莲大师一动,东面之人全部随行,他们毫无声息的直出山门,朝着古刹南面缓缓行去。 九亲王送走众人之后,回头面显奸滑笑容,步进殿内时立朝辛威道:“侠士对本爵之计看法如何?” 辛威早已站起,恭声道:“九爷深谋远虑,属下钦佩莫名,惟彼等口服心违,此去定有不轨之议!” 九亲王哈哈大笑道:“人网之鱼,活已不久,侠士如不放心,暗盯其后探探亦可。” 辛威应声道:“属下遵命。” 这家伙走还未几,九亲王即向迷楼瑶姬道:“玉儿,这小子生成一副反覆无常之相,你追着去监视他。” 辛威不是什么忠厚之辈,他那一肚子坏水并不比九亲王少,他在未出古刹之先即料到背后绝对有人监视,惟独不知是他既想吞而又怕毒的果实!” 在他前面的一群成名老人这时已走出三里之地,渐渐朝着一座森林行进。” 森林中盖了十余间茅舍,看势并非新搭物,但不知是谁的隐居之所,少林掌教回头望望众人,一见皆已进人林内时即郑重道:“后面现有一男一女在跟踪!诸位谈话要当心!” 漠边大侠沙士龙冷笑道:“那是九亲王不放心我们。” 武当掌教含笑道:“对方自然难以放心,不过,第一人却又被第二人盯住了,九亲王真不愧有一代奸雄之名!” 关东大侠赵超圣立向漠边大侠沙土龙道:“沙兄,我俩在林内藏起来。看来人用什么方法接近茅舍。” 武当掌教丹玄真人摇手道。“两位施主千万勿露敌视之形,让其前来暗听罢,否则反给九亲王抓住我方的把柄。” 沙、赵自认想不到此,同时默然随行。 ,。、众人进人茅舍之后,各自分开休息,惟独少林掌教向青莲大师道:“二师弟快到宅右林内去看看,那儿早有五个武林人物在藏着!” 他目送青莲大师悄然去后,随即又向王莲大师道:“三师弟速向东南出林,务必在三日前赶到天台送信,‘书仓盗合’只要得到消息,他定有应付之策。” 玉莲大师应声即走,但未走出门口,却被金莲大师叫住! 紫莲大师一见,沉声喝进湖周迅师弟有何意见?” 金莲大师行近道:‘“掌门师兄,假设明晨经九亲王发觉本派少了一人怎办?” 紫莲大师正色道:“本座早已考虑及此,中原各派惟武当与少林人数最众,清廷虽忌而不敢下手,尤其是本派僧俗弟子遍及天下,虎虽猛而无法食尽群羊,当此紧急之时,少林不得不冒奇险,此举既可挽救‘书仓盗蠢’一方势力,亦可使各派免与将来的屠龙公子作对,同时可替各大门派挡去不少麻烦!” 金莲大师经他开说大义之下,立即合十道:“掌门师兄卓见深远,凡僧知过了。” 紫莲大师颔首道:“师弟何过之有,快清静坐去吧!” 玉莲大师不再停留,急急闪出门外而去,他刚隐去身形,恰好青莲大师自外奔回。 紫莲大师迎上问道:“是何方武林?” 青莲大师悄声而郑重道:“没有活人,树上吊着五具死尸,经查死还不久,每个死者都有残废之处,五官四肢各有不全,最奇的是每尸身上用血写有五个大字为‘恐怖暗杀者’!” 他的语音将停,邻舍走出武当掌教来笑接道:“大师所见五尸,无疑是九阴教的人物被杀了,惟‘恐怖暗杀者’只怕又有一个神秘人物出现了!” 紫莲大师合十让座道:“道兄想想是谁?” 丹玄真人摇头道:“这车号似与‘神秘暗杀者’同出一源,好在他们杀人还未波及正派武林!” 紫莲大师又道:“贫僧还顺便查过来盯之人,他竟是绝天剑辛威,目前尚在此面林内藏着。” 丹玄真人微笑道:“这十余间茅屋的四周都是森林,外人容易来探、我方亦便利放卡,凡来者岂敢冒失接近。” 紫莲大师问青莲大师道:“二师弟可曾留心辛威后面,不知跟踪他的又是谁?” 紫莲大师道:“那是谜楼瑶姬’红玉郡主,她似发现什么东西向西北角上追去了!” 紫莲大师道:“莫非她已发现杀害九阴教徒的人物了?”丹玄真人道:“时还不及傍晚,大师请与贫道去追一阵如何?” 紫莲大师合十道:“贫僧亦有同感,道兄请。” 丹玄真人立即与其向南面绕出,转西偏北急迫,在奔驰中,侧肆紫莲大师道:“此地既有神秘人物出现,九亲王只怕难如其愿了!” 紫莲大师道:“事情确有变化,这对我方大大有利。” 二人接近一处山脚之际,突然有人在山腰大声喝道:“那和尚与道士给我站住!” 声音苍老宏亮,显出内劲高深无比,僧道二人闻声大震,但去势仍未停止! 丹玄真人忽然似有所觉,传音紫莲大师道:“这声音甚熟,他是谁?” 紫莲大师被其提醒过来,冲进之势更速,同时急朝山腰合十道:“丁施主有意恐吓贫僧嘛?” 山腰里突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和尚,你也有佑嵩山之外的时候嘛,哈哈,丹玄鸡毛被拖人浑水啦!” 僧、道二人确定所料不错,同时大喜飞登,紫莲大师侧顾丹玄真人道:“五谷虫在此出现,武林大局又将转机了。” 山腰上冲起一条矮胖的人影,迎着僧道二人俯朴而下,只见他真是“五谷虫’丁一虹! 丹玄真人一见距离接近,立同紫莲大师止步,稽首为礼道:“康少施主同来吗?” 五谷虫见他大有等不及之势,哈哈笑道:“你们早知已往此经过了,那小子还早哩,百日之功尚差一段!” 紫莲大师合十道:“施主自别少林迄今,近百年依然如故,贫僧祝福了!” 五谷虫立住大笑道:“福个屁2昨天差点被那地魔活宰了!” 僧、道二人似对他非常友善,丹玄真人含笑道:“施主这副老样子始终未改分毫,快说与地魔遭遇经过如何?” 五谷虫哈哈笑道:“那家伙确实硬得多了,动手虽只两三下,我的‘天神令’绝拳居然被他魔笛接个半斤八两,看势还有邪门还没使出来啦!” 他停一下突又喂声道:“你们似有急事,干什么?” 紫莲大师道:“九亲王之女追着什么人,施主一定看到了?” 五谷虫哈哈笑道:“当然看到了,但那女娃儿却没看到对方!说真话,这两个小东西真鬼!” 五谷虫看出僧、道二人面带诧异之色,不由暗笑道:“你们常吹江湖没有不知之事,这下可就吃瘪啦!”他存心不说明白,突又喂声大叫问道:“你们知道‘恐怖暗杀者’和‘神秘暗杀者’这两个魔头吗?” 紫莲大师被他故装郑重的这一问,真还没有看出破绽,合十道:“施主已知其人吗?” 丹玄真人插言道:“可能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两个小什么的?” 五谷虫暗暗忖道:“好在你们还没听出漏洞来,哈哈,那就非要你们这杂毛和秃驴的好看不可啦!”他在心中打个哈哈,但却不敢出声,又郑重的道?:“我酒虫只知有两个形似孩童一般的老魔头,他们的驭气飞刀已练到神化之境,习性好杀,而且不分正邪,谁遇上全靠运气救命,倒霉的九死一生,我发现了两次都不敢现身,二位今后必须留神,别将少林和武当的金字招牌给毁了。” 他这一篇故作正经的大鬼话,霎时间将两个名闻宇内的有道之人完全给搞得愕住了,在别人说来是不足轻重,但五谷虫乃是僧、道二人当年的好友,论武功名望莫不是并重当年,因五谷虫口中说出能使两掌门奇人相信不疑。” 紫莲大师沉吟一下接道:“丁施主,贫道素知施主是乐天知命,任性而为。不拘形式的老好人,这种事情施主可不能在贫道头上找开心?”这和尚在天下任何人面前都是言行严肃出名的,惟独在五谷虫面前一反常态,这也是天下皆朋友,知已惟一人之故。因此,他出言亦带三分随便啦,换句话说,当前也只有他们三人之故。 五谷虫瞪眼骂道:“老秃头,你不信吗?”他真的要装假到底了! 丹玄真人望望紫莲大师那被骂的尴尬样接口道:“大师,丁施主一生乱打哈哈惯了,只怕这次多少有点可靠,绝对有几分真实在内,根据数月来的传言,以及贫道所见,八成是有其人,惟不明是邪是正而已。” 五谷虫大笑接道:“牛鼻子也遇见过吗?只怕你是见光而未见其人哩!” 丹玄真人道:“确如施主之言,该两神秘人物施主还未探出是谁吗?” 五谷虫摇摇头,又问道:“书仓盗蠢在今早向这方行来,两位曾否会见?我酒虫追至这儿还未追到,这残废真有神出鬼没之能。” 紫莲大师诧然道:“那就糟透了!” 五谷虫哈哈笑道:“你担心玉莲和尚会不着吗?得啦,那残废早就料到九亲王有向他下手之心,他往这方而来,八成已有安排。” 紫莲大师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这就放心了,九亲王明天就要暗袭天台。” 五谷虫道:“这样说,你们确已被那阴险家伙胁迫了!”丹玄真人点头道:“目前情形只有附和其心!” 五谷虫道:“你们仍照原定计划应付,那家伙终非‘书仓盗蠢’敌手,惟有一事,你们各派必须留下,最好能在九亲王身上查出消息…” 紫莲大师问道:“什么事?” 五谷虫道:“四亲王和八亲王已遭这绝情的九亲王阴谋陷害了。” 丹玄真人道:“听说已被贬往长春?” 五谷虫摇头道:“贬虽是遭贬,但却未到长春就失踪了,前天由北方传来消息,两亲王在途中出了岔子,居然遭受不明人物给劫持去了,消息中还硬说是屠龙公子手下所为!” 紫莲大师愕然道:“康少施主手下”已遭九亲王毁灭净尽,此事绝不可能。” 五谷虫道:“之所以要二位留心九亲王的口气,八成就是他一人搞出来的诡计!” 丹玄真人道:“贫道虽说是个出家人,但对风俗之念自认尚难摆脱穆尽,异族人关,我汉族无存,人为刀记,我为鱼肉,施主管他内乱之事干吗?”’五谷虫正色道:“牛鼻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清廷内乱,我酒虫那是求之不得,惟其中还有一件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疑案还在四亲王身上,假使此王一死,这疑案不仅影响到一代忠良无后,甚至对正派武林还有不堪设想的大危机!” 僧、道二人闻言大震,同声急问道:“那是什么大事?”五谷虫真正的郑重道:“事情未确定之前,说出将必大乱章法,这件大事是‘书仓盗”自天机子和玉狩子口中听到,二位暂时忍耐,只留心九亲王语气,探出四亲王的下落就行了,还有一点,现在‘书仓盗蠢’一方的清华郡主即为这件大事的核心人物!”。僧、道二人似有所悟,同时点头不语!。五谷虫道:“二位快清回头,我酒虫就是为了这件大事来追‘书仓盗蠢’那残废的。” 他说完一挥手,翻身仍往山上急登,这老儿登到十丈之后,他突又逆窜而回,大声叫道:“二位且住,我酒虫还有交代!” 僧、道二人还没有举步又觉一诧! 五谷虫奔近悄声道:“康燕南现藏在西湖附近。他将于十日后大功告成,此子天生异质,他竟提前二十一日苏醒,目前身虽能动,因绝烟火之食过久故,五脏尚需一段时期才熊正常,如九亲王有向西湖行动之迹,在这十日之内必须事先要有人去保护。” 紫莲大师道:“九亲王纵算不去,康少施主也很危险,施主还是不要离开该地为是。” 五谷虫道:“我酒虫一身难作二用,那小子在这几个月内,可说已害得我酒虫半死了。” 他说完不再停留,又是一个劲的向山上猛冲,及至登上山顶,忽向一处石后打出呼声的手势,同时还向背后看看。 石后倏忽出现两条小人影,同时也向山下伸长脖子,其一顽皮的笑道:“他们走了,胖爷爷,你和他们说些什么?怎的耽误了这长的时间呢?” 五谷虫轻轻笑道:“谈了一阵正经的,又要了一阵猴子,你们莫将他俩看低了,论功夫和我胖爷爷不相上下哩!” 原来这两条人影就是丁吉和于卜,他们的衣服仍是破烂不堪,头发仍然乱如茅草,惟有面色却较前又红又白胖多了,顽皮的个性更见有加无减。 丁吉问道:“他们各派确是被九亲王胁迫而来吗?” 五谷虫一面向山背后急行,一面点头道:“他们明从暗反,绝对不会替九亲王卖力的。” 于卜道:“迷楼瑶姬被我俩摆脱之后,至今尚未回头,惟八卦教刚才又有十几人自北面山下过去了。” 五谷虫道:“我们目前不要管他,最重要的是先将‘书仓盗墓’寻着。” 丁吉道:“听说被我救活的那个高大老人就是血手狂人啊!” 五谷虫笑道:“你那颗神丹施舍得不错,居然将他改邪归正了。” 自丁吉的语气中,原来“血手狂人”的复元就是这小家伙拯救的! 他们老小三人奔至天黑时,前面恰好现出一个大镇市,五谷虫领先向镇上奔去,口中说道:“我老人家的酒癌发作了,上镇喝一顿饱的再走夜路。” 丁吉道:“我们两个都没有钱啊!” 五谷虫海海笑道:“小鬼,你别在我胖爷爷面前耍花枪,那五个‘八卦教’人的吊尸上我已摸过,他们的银子都被你们两个小鬼搜光了,我说哩,这两个多月里你们吃什么过日子,原来你们在暗杀之后还要劫财呀!” 两小子闻言一伸舌头,同时哈哈发笑,于卜道:“原来你也是此中能手,说真的,我们杀人劫财并非全部自用,多半都是送给穷人啦!” 五谷虫点头嘉许道:“这点听来使我胖爷爷很满意!” 于卜道:“本来我们没有想到施舍,后来听说康伯伯连家中财产都因施舍而卖光了,甚至还抢钱来济贫,因此我们钦佩康伯伯才效法他的为人。” 五谷虫鼓掌叫好道:“硬是要得,这样才不愧是好孩子!丁吉忽然叫道:“到了,这家酒店我们已吃过一次!” 五谷虫抬头看看招牌,点头道:“我老人家也来过,可惜店东换了几代啦!” 老小一进门,伙计忙着就招待,一顿饭后,时近申初,出门时,镇上多已息市了。 五谷虫带了十分酒兴,轻声道:“咱们来次全劲奔跑,否则天亮还赶不至会稽山哩!” 丁吉道:“可惜我没收服那匹蓝色宝马,否则三个人足可共骑,赶几百里一夜是很快的。” 五谷虫闻言诧异道:“那是你康二怕的座骑呀,你们在哪里见过?” 于卜接道:“在大庚岭,这时不知又到哪儿去了,幸好我们在气头上没有杀它!” 五谷虫真的施出轻功奔驰,闻言笑道:“那匹宝马名叫皇帝,它还有个老婆名叫金后。” 两个小子闻言讶然道:“谁替它取这名字的?” 五谷虫道:“那是这两匹宝马幼时的主人,这个人在世之时,我老人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哩。” 丁吉问道:“金后现在哪里?” 五谷虫道:“金后本已属于清华郡主,但近来却被九亲王霸占啦,听说最近又逃跑了,下落只怕也与皇帝一样,连方向都不知道了,不过,两匹宝马已通灵,它们终必会找到主人的,尤其皇帝,它除了你康二怕许可,否则不肯给任何人骑它的。” 两小子在后面追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已接近会稽山区,五谷虫问道:“你康大伯和太清生藏在什么地方?” 丁吉道:“我们的‘神丹’都送给大伯和太叔叔吃了,他们现在一个古洞内练内功,今天恰好两个月了,相信他们的内功已有成就了!” 五谷虫点头道:“你那遗传师傅的‘神丹’乃是集天下奇药而炼成,加上他们的内心法又是正宗传授,一旦成功,必增数倍!” 经丁吉带路,深人会稽山中,通过一座石谷,又穿人一座森林,这才来到一处壁立如削的悬崖下。 于卜指着崖半一株虬松道:“到了,就在那松树下。” 丁吉张口发出两声低啸,然后首先飞身上崖! 五谷虫看看四周形势后道:“这古洞确实尚未经人发现过,你们找得不错!” 他随着两小上升,但未到达洞口,突闻丁吉在内惊叫道:“他们不见了!” 五谷虫闻言一震,火速抢人洞内问道:“洞内有何可疑现象?” 丁吉自内冲出迎上,紧张的道:“未见经过打斗现象。”五谷虫摆手道:“勿乱,详细查查看。” 忽听于卜在内又是一声惊叫道:“这儿刻有两行字!” 五谷虫走近一看,只见石壁上刻着:“康太下辽东,残废人秦境,两途为一事,免你酒虫行。” 五谷虫吁口气道:“不要紧了,这是‘书仓盗蠢’留的字,“康定野和太清生己奉命下辽东探事去了,他自己也因那事儿入了陕西。” 丁吉道:“这‘书仓盗蠢’真有神鬼莫测之机,他居然找到这儿来了。” 于卜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五谷虫道:“我老人家走西湖,你们在暗中随着各派赴天台,看看天台是否还有人在,两小应声告辞,同时飞扑出洞,丁吉叫道:“我们先到九亲王处扰他一阵再说。” 第二十七章 烈雷金刀现江湖 九亲王仍旧在那古刹中未动,惟四周的明暗两卡却多放了二十余人,他自从卫士中被暗杀了十几次,计有三十余人之后,生怕那暗杀的到了他的头上,行动没有已往随便,居处防卫森严,而且用尽了方法将女儿说服留在自己身边。 迷楼瑶姬自与康燕南因为清华郡主生妒闹翻之后,她除了对康燕南尚存余念未忘之外,居然替她父亲展开全力镇压武林! 时当深夜,雪花飞舞得比白日更急,天空虽没有星月,但地面却较有月亮还要明显,十丈之内仍旧可辨事物,两小估计距古刹已不远了,丁吉停住道:“那古刹就在前面山口内,咱们要不要闯进去?” 于卜想想后摇头道:“进去危险虽有,凭他们岂能将我俩困住,然而就难保已往神秘了,还是不进去为妙。” 丁吉道:“不进去就设法引几个家伙出来下手,否则哪能达到扰乱目的?” 于卜道:“我相信外面和两边山上必定有人,咱们先搜换看!” 丁吉看看还有半里地,点头道:“再接近一点,他们要放暗卡也不会放出这样远。” 正当二人举步之际,在他们后面突然传出了数声大喝,紧接着一阵异响大起!于卜猛的停止道:“有人遭遇拼上了i” 丁吉侧耳一听点头道:“共有四个人,那竟是三对一干开了!” 于卜道:“在这附近出事,一定与九亲王手下有关,我们去看看。” 丁吉翻身纵起道:“先看双方是谁再讲,假设与我们无关,那就袖手不管。” 两小翻过来发现一个雪丘,看出打斗是在雪丘下面,俯察之余,丁吉讶叫道:“是‘迷楼瑶姬’和九阴教人物在碰!” 于卜道:“那缺唇怪物听说是九阴教的督管!” 丁吉道:“那两个巨人在九阴教中地位也非常高,一个是‘销魂三司’首领,一个是‘威灵八部’首领,‘迷楼瑶姬’要想打过他们三人恐怕不易。” “迷楼瑶姬”自从在天机子玉符子手中学全未完的天仙剑法,其武功更较以前增进一倍,此际与九阴教三个二号首领拼斗,已完全发挥了她通身所有的功能,剑势劈出,劲如潮涌! 三个九阴教高手中,一个武功诡诈绝伦,两个神力天生,他们在招式上虽然紧张的提防“天机剑法’,但在功力上却胜过“迷楼瑶姬”数倍,双方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拼起来都不敢大意抢攻,因之形成更紧张的声势。 他们四人所发出的劲力,致使雪花在三十丈高即向四散飘飞,连一点点都没落到他们五丈之内!更甚的是地面,那本来集有两尺多厚的冰雪,此际已化作乌有。” 丁吉侧顾于卜道:“这一场大斗对我们有利,最好是他们同归于尽!” 于卜道:“此地距九亲王不远,只怕马上就有援兵到来。” 丁吉点头道:“这是意料中事,但九阴教恐怕也不止这三个高手在此,既有这三人出现,其他恐怕亦有不少。” 于卜忽然觉出雪丘左侧有点不对,暗拉丁吉一把,悄俏的道:“我们被人监视了!” 丁吉作势嗽声,立即向左侧扑出;于卜紧随其后,眼看他到达一株树下忽又停止不追,于是接近问道。“发现啦?”。 丁吉点头道:“这老头子从来未见过,在我看来,只怕是江湖最老的一个了,你要小心,绝对不是好惹的人物!” 于卜伸头外望,确见一个身着花袍大褂的古怪老头于坐在一堆冰结的大石上,此际正在注视斗场,头上光秃秃的,连一根白发都没有了,瘪嘴阔腮,鸡皮皱脸,惟有一双深陷的眼神却射出异光闪闪,左手拿着黑色怪铃、右手持着一把木剑,看来有点不伦不类,知其绝非善类、悄声道:“他是不是九阴教中人物?” 丁吉摇头道:“这老头子看势要比地魔阴君更老,如所料不错,恐怕还要厉害,九阴教怎能有此奇人,八成是武林新出的老魔头。” 相距虽有数十丈,在两小的内功上仍能一目清晰无遗,忽然,只见那老人缓缓起立,甚至一步步朝着斗场行去! 于卜急急道:“他要作什么?” 丁吉道:“谁知道?也许是去找麻烦?” 斗场中“迷楼瑶姬”首先发现那个怪老头,她误会是九阴教增援之高手,因其无法取胜当前三人,如再增援,她必大败,因此连劈三剑,抽身急闪! 九阴教人这时似已发现了老人,但神情却与“迷楼瑶姬”不同,竟吓得撒腿就逃;他说了这句之后,再也不向那三人的背影望第二眼,却朝着呆立于远处的“迷楼瑶姬”沉声道:“娃儿可是‘玄天’婆子的徒儿?” “迷楼瑶姬”紧握长剑接道:“她是姑娘的敌手!”怪老人仰天大笑道:“原来我老人家看错了!”他笑声未住,脚步不停,又问道:“你的‘天机剑法’从何而来?” “迷楼瑶姬”见问,便知此老来头惊人,立即放下笑脸道:“说来话长,你老问它何为?” 怪老人沉声道:“这套剑法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迷楼瑶姬”闻言大震,暗忖道:“这就怪了!”当下问道:“口说难以为凭!你老有何可证?” 怪老人大笑道:“在当年,我老人家刚刚练完这套剑法之时,却被玄天金母不择手段盗走了‘天机玉符’图,好在我老人家事先有备,预先在图上弄了手脚,这剑法的最后一招图解给毁掉了,可惜的是图上阵法根本不全,因之我老人家一直就没追她。” “迷楼瑶姬”突然问道:“你老可是‘符祖’?” 怪老人哈哈道:“你娃儿的见闻不浅,可是‘玄天金母’口中所说出的?” “迷楼瑶姬”大大一震,立将长剑人鞘,深深施了一礼道:。“谨谢你老不杀之恩!” 原来此老是当年杀人如麻的符祖!只见他嘿嘿笑道:“我老人家不杀是有原因的,你想想这是什么时间?” “迷楼瑶姬”暗暗吁口冷气道:“这是双日夜深!” 符祖点头道:“如在单日正午,那怕你长有百颗脑袋亦没有命了!” 原来这老杀星专择单日正午杀人,其性之怪,简直不可思议! “迷楼瑶姬”道:“曾闻你老人家无事不露面,此来定有原因。” 符祖点头道:“我老人家这次出山,目的要收两个徒弟,你就是被选之一!” “迷楼瑶姬”大喜道:-“你老不是开玩笑吧?” 符祖沉声道:一你别高兴,作我老人家徒弟不是好玩的,第一要断绝你已往一切亲朋戚友任何关系,第二要本着我老人家一贯作风!” “迷楼瑶姬”为了达到压倒武林的目的,不计一切的满口答应道:“徒儿完全遵命!” 符祖挥手道:“其实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走!” 两小眼看二人走后,不禁同时吁口暗气,丁吉道:“听胖爷爷说过,这老头子是当年第一大杀星,也是当今第一大奇人,‘迷楼瑶姬’这一去,不久必给武林带来大劫难逃!” 于卜道:“怕什么,我们还有个康二伯撑腰哩!” 丁吉道:“康二伯能否敌他还是问题,我们必须找到胖爷爷去问问才好。” 于卜道:“我们有任务,目前怎能离开?” 丁吉望望天色道:“快天明了,我们先将九亲王盯到天台再讲吧!” 他们还未走近那座山口,突见雪花纷纷中现出数十条人影,于卜一见急叫道:“他们出发了,各派人物走在前面!” 丁吉道:“暂且盯一天再讲,快近天台时即展开偷袭!”九亲王自从女儿去后,他心中一直就未安定过,这时走在人群中显得非常急躁! 在他右面随行的是元元后那老太婆;只见她望望九亲王劝道:“王爷不必担心,玉儿既已回心,她不致再离开的。” 九亲王沉沉的接道:“地魔阴君既然派出大批人物在古刹附近出现,玉儿莫非已遭围困。” 忽然自他身后走上辛威道:“王爷,属下刚才发现九阴教的督管以及两个巨人由正南急窜,。郡主似还没有与其会过面,除这三人之外,九阴教还有什么人物能将郡主困住?” 九亲王侧顾一眼道:“侠士还有什么发现?” 辛威道:“其次是十几个八卦教徒,属下已铲除了他们三个!” 九亲王心中似觉稍安,笑笑点头道:“有劳侠士了,这两方面前来的目的是在探动静,最好勿与他们轻展争斗!” 辛威无时不在打夺取神剑的算盘,他看出九亲王右手按在剑鞘之上,立知不能如愿,连声应是退开,长身一振,急朝右侧闪身前进。 苍头魔姑似已看出了端倪,但她并不开口;大雪纷纷,越下越紧,他们冒雪前进,一时何止百里!忽然前面如飞奔回一人,走到九亲王身前禀道:“王爷,卑职暗查之下,少林派缺了一人!” 九亲王环视左右道:“三位供奉所料不错了!” 苍头魔姑接道:“让老婆子去探探紫莲大师的口气再讲。” 她看出回来报信的就是龙卫士,问道:“龙大人查出少了何人?” 龙卫士恭声道:“玉莲大师不见了!” 苍头魔姑长身纵出,火速抢到各派人群之内. 武当丹玄真人首先看到,传音紫莲大师道:“魔姑来了,大师当心!” 他的传音刚停,苍头魔姑业已佯装接近,这老太婆尚未开口,紫莲大师立即合十相迎道:‘“施主是来传达王爷钧旨吗o” 苍头魔始冷冷接道:“王爷欲请贵派三位上院长老有事请教!” 紫莲大师合十道:“天台尚远,莫明晨不能到达,王爷何事召见?” 苍头魔姑尚未开口,忽见金莲大师由前面奔回道:“掌门师兄,前面发现三条奇快人影!” 苍头魔姑暗笑道:“你想以他事捣乱吗?”她立即抢接道:“不要管他,对方只要不拦截,咱们装着不见!” 紫莲大师望望丹玄真人道:“道兄,莫非是刚才所见的九阴教高手?” 丹玄真人微微笑道:“女施主说不要管,大师就别查了!” 苍头魔始知丹玄真人心有不愉,接口道:“也许是‘书仓盗合’得悉来迎了!” 紫莲大师正感无法措词,却被紫莲大师接口道:“施主之意,不知指的何人通了消息?” 苍头魔姑嘿嘿怪笑道:“大师最好勿问,王爷急待清见你们少林三老哩!” 金莲大师合十沉声道:“施主请回后面去吧,贫僧等即刻应召!” 苍头魔姑闻言一呆,继而落步不动! 他们是边奔边谈的,紫莲大师一见苍头魔姑落后甚远,急问金莲大师道:“师弟,你三师兄回来了!” 金莲大师合十道:“三师兄未到百里就回头,却因发现了一个似是当年的魔头在跟踪他,因此耽误时间,刚才那三条黑影就是三个师兄见到的。” 紫莲大师连声念佛道:“青莲在右侧,金莲师弟快去通知,免得九亲王再派人来召见。” 金莲大师去后,丹玄真人发出一声暗号,很快的召来玉虚真人交代道:“各派群雄急进,恐防遇上埋伏,师弟赶紧全劲追上,嘱各派要将人力集中,最低限度要十人一队。” 玉虚真人以最快速度奔出两里多地才看到各派人群,他将其掌门人丹玄真人交代之意转达,即找到瑶草谷主和银化先生。 银化先生见他到来就郑重道:“咱们只怕要遭遇到奇袭,九阴教已有四批在前面闪动。” 玉虚真人道:“只要是这一方面的人,我们就只有放手迎敌,只怕事情并不是这样单纯。” 瑶草谷主接道:“漠边大侠和关东大侠现在最前面,真人往前面去问问动静!” 玉虚真人闻言又往前赶,直到一座林前才追到沙、赵两人。 赵超圣正在朝林内留神,却被沙土龙叫住道:“赵兄且住,玉虚道长到了!” 赵超圣忽然打出一个手势,立将王虚真人和沙士龙招去道:“林内有人传音!” 玉虚真人道:‘堤何方人物?” 赵超圣道:“声音甚轻,但叫各派人物放心前进,看来毫无恶意!” 玉虚真人道:“那就无须通知后面了,贫道与二位施主先进去试探一程如何?” 沙、赵二人点头同意,立即排行而人。 忽然,真有一个声音招呼道:“各派火速前进,免遭池鱼之殃!” 玉虚真人沉声道:“阁下是谁?” 那人发出严厉的声音道:“道长问得太多了,存心要使九亲王知道吗?” 玉虚真人闻言大震,急向沙、赵二人道:“赶快分开,凡属各派之人,火速促其通过!” 各派人物陆续接近林边,但都闻到暗号而提功冲进。 玉虚真人等到其掌门人丹玄真人走近时急急道:“林内有一不明人物存心偷袭,可能对各派没有恶意!” 丹玄真人道:“少林三老还在后面,这怎办?” 紫莲大师道:“九亲王身边没有出家人混乱其中,对方出手自有分寸!” 树林甚大,他们走出半里尚未遭遇意外,惟听得背后渐渐喝声轰起。 丹玄真人停步道:“偷袭开始了!” 玉虚真人指着当前道:“前面是山峰,掌门人请和紫莲掌教登峰了望。” 两道一僧闻言急纵,及至峰顶,忽听沙士龙的声音大叫道:“绿光!绿光!是‘神秘暗杀者’在下手!” 居高临下,雪夜如昼,虽距半里,何异眼前,那林中喊声大起,银光飞舞,惟在无数银光中却又线绕着五道绿色光华,如蚊龙、如电疾,俄而惨叫代替了喝叱,触目只见银光减少,同时亦向四外飞逃。 紫莲大师连声念佛道:“这一场大劫,九亲王的卫士又要倒下一群了!” 丹玄真人忽然有所悟,急急道:“紫莲大师,宜早前进,否则九亲王又起见斗不缓之疑了!” 玉虚真人轻轻发出暗号,急促各派离开峰顶前进,他自己则陪着两个掌门人在后紧随,同时还将所立之地的足迹扫灭。” 紫莲大师忽然道:“道兄请向右面前进!” 丹玄真人闻声有异,闪向右面问道:“大师有何发觉?”紫莲大师道:“有位施主刚才传音与贫僧,约在右前方三十里处要与道兄和贫僧会面。” 丹玄真人立朝峰下扑去,回头道:“莫非就是‘神秘暗杀者’,但他哪有这般神速?” 玉虚真人接口道:“可能另有其人,也许是邪派人物故施诱敌之计!” 在一阵猛进之后,丹玄真人估计已有二十余里,随即停步问道:“前面山谷莫非即为那人邀约之地?” 玉虚真人忽然道:“谷口树下所立是准?” 紫莲大师注目道:“原来是辛施主!” 丹玄真人淡然道:“此人虽属有谋之士,但处世经验不足,言谈举止甚显幼稚,大师可知其邀约之意否?” 紫莲大师合十道:“莫非对道兄和贫僧有所要胁!” 丹玄真人举步行出道:“大师所见,恰与贫道不谋而合,上前看其有何话说?” 辛威望着三人走近,立即迎上微笑道:“三位高瞻远瞩,率众袖手,以为无人发觉吗?” 丹玄真人道:“施主因此才唤贫道与紫莲大师等会面?”辛威大笑道:“九亲王一旦查出事实,不知将对各派采取何种手段?” 玉虚真人沉声道:“施主因何不报,却邀贫道等会面?”辛威道:“在下要使九亲王获悉不难,但顾虑各派创业不易!” 紫莲大师合十道:“辛施主慈悲,贫僧等感激无涯!”辛威大笑道:“在下不知慈悲为何物?不报之举,却有原因,如大师等希望辛某不说,那就非给辛某一点好处不可!” 丹玄真人淡然道:“原来施主是以此为要胁啊,请说需要什么条件?” 辛威冷笑道:“以各派基业不遭清室摧毁之巨价,来协助辛某夺取九亲王身佩之剑,这笔生意相信各位愿意成交吧!” 玉虚真人哈哈笑道:“辛威施主的算盘打得非常精练,试问如何夺法?” 辛威得意的道:“无须各位下手,只要在辛某得手之际,各位不协助其追踪即可!” 丹玄真人道:“施主何时下手?” 辛威大笑道:“为时不远,各位再见!” 紫莲大师急急唤住道:“贫道等尚未同意,施主怎能片面为定呢?” 辛威大笑去远,遥遥答道:“利害得失,全在各位身择!"丹玄真人叹声道:“此子锋芒太露,成器必为害武林!”紫莲大师连声念佛道:“九亲王养虎遗患,终必亡于不测。” 玉虚真人领路偏南,正想再与各派群雄会合,但突觉身后又有动静而停! 丹玄真人回头一看,急对紫莲大师道:“令师弟青莲大师到了!” 紫莲大师看到缺少两人,心中不禁一震,等到青莲大师接近时问道:“二师弟有事吗?” 青莲大师急急道:“掌门师兄快向前进,九亲王就在后面。” 丹玄真人领先纵出,问道:“林中一战如何?玉莲和金莲二位大师怎样了?” 青莲大师紧随其掌门人身边,合十答道:“承掌门道兄关怀,敝师弟们现在已赶上各派去了,那一场大斗非常的奇怪,对方始终神出鬼没!除了绿光镜绕,卫士逢]:必死外,竟连什么影子都没发现,只搞得九亲王和迷楼两妖及苍头魔姑满林乱钻,大吼如雷!直到顿饭之前,才告绿光不见,计点人数,卫士被杀者共有八人,轻重伤十二人,苍头魔姑还被削去一只衣袖!” 紫莲大师回头问道:“九亲王对各派未曾回头增援有何表示?” 青莲大师道:“这倒没有表示,惟对偷袭者因未截各派而大起怀疑,但他被恐怖所惧,此际尚有余悸未尽!” 玉虚真人与其走平行,侧首道:“对方仍只一人?” 青莲大师道:“无声无息,谁都不知有几人?”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面容倏忽一整,双目环视四周。 这情形未被两个掌门人发觉,但被王虚真人看在眼里问道:“大师察出什么不对?” 青莲大师沉吟一会接道:“贫僧距此半里之际,看到了一位女施主的背影掠向这方而来,其轻功之速,以贫僧来说,也只能及其一半!” 他的话还未落!突见面前闪出一个苍老儒者! 丹玄真人一见,急向紫莲大师道:“大师,来人是‘天机子’施主!” 他边说边和紫莲大师上前稽首道:“老施主久违了!” 来人确是‘天机子’,只见他踱着方步行近道:“道长,这位就是少林掌教吗?” 紫莲大师合十道:“老施主,贫僧正是!” “天机于”又指着他们身后道:“青莲大师和玉虚道长是经常在江湖走动的,我是常见不疏,四位可知近日内出了一个武林第一等魔头吗?” 丹玄真人接问道:“施主所见是谁?” “天机子”道:“符祖出世了!还有几个尚未查出,总之无一不是武林震撼的人物!” 紫莲大师合十道:“施主探得他们的功力较前如何?” “天机子”道:“你们这先后出世的武林人物在当年大闹江湖时,我还在书窗苦读,当然不知深浅,更无法将今昔作比较,仅听五谷虫昨日道及,据说你们这两派宗主曾在当年双斗于他,而且占了不了上风,后来又有‘地魔阴君’与‘玄天金母’亦联手拼过那魔头一次!” 丹玄真人道:“丁施主所说的一点不错,此人只有‘盗竿’是他生死对头,可惜盗竿已作古!” “天机于”突然大叫道:“是他!是他!盗竿未死!” 紫莲大师问道:“老施主在何地见过广他忽见大机子似又在摇头,不禁又道:“盗竿虽诡,但他不会放弃其天性,近数十年来再未闻他偷盗什么东西了,此人除死之外,他是盗性难改的!” “天机子”沉吟良久才道:“我也因此怀疑,但还有更值得怀疑的是…” 玉虚真人和青莲大师上前问道:“老施主还有什么更难相信他尚在人世呢?” “天机子”道:“你们尚未知道,他视为生命的五把‘烈雷金刀’现在已到了他人之手,假设他死了,这两人就算是他的遗传弟子,反之,这两人就是窃取!” 丹玄真人陡然啊叫一声道:“贫道所见绿光,莫非即为‘烈雷金刀’!甚至真有两人!” “天机子”点头道:“你和紫莲大师曾在不久前遇过五谷虫吧,但却被他开了一阵玩笑,他对这两人非常清楚,甚至还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两僧两道一听,更觉惊讶至极,丹玄真人道:“老施主,那两个小施主无疑是得到‘盗竿’内功之法了,但他们的内功成就岂能这样快速?这真是不可想像的奇事?” 天机子道:“道长不要忘了,‘盗竿’是武林第一炼丹圣手!” 紫莲大师接道:“老施主在什么地方发现有相似‘盗竿’之人?” 天机子道:“就在不久前,虽未观清正面,但以那一身洁白无尘的白袍上看来,显然与盗竿的习好无异,如无事实证明,那人恐另有其人!” 丹玄真人叹道:“盗竿人虽不邪,但也怪得可以,除了与符祖成为死敌外,他是不管什么正义与邪恶的。” 天机子突又郑重的道:“还有一件大事必须提醒诸位,九亲王之女谜楼瑶姬’已被符祖收为弟于,在不久前,玉符老伙计又发现清华郡主他追着不放,凡被其注意之人,不是杀死就是收录,据我看来,清华郡主必又属他的传人之一了!” 在他的语气里,玉符子显已追踪符祖去了,紫莲大师面现怒容道:“这两个女施主如一旦被他教了出来,武林毁灭之期可待了!” 玉虚真人疑问道:“难道也会成为符祖第二?” 丹玄真人:“他有将人易性变质之能,那怕纯正之士也可造成大邪大恶之人!” 大机子道:“两位祖师如到达天台之后,请立即摆脱九亲王,目前只有二位合手才能阻止符祖继续发展?” 紫莲大师道:“有老施主吩咐下来,贫僧与丹玄道兄敢不听命!” 天机子道:“天台已不远,九亲王必定补空,咱们再会了!” 丹玄真人见他要走,不禁急问道:“请问老施主.不知了施主现在何处?” 天机子道:“二位不要希望五谷虫相助,他现在为了一位忠良之后在费尽之血啦!” 他说完拂袖而去,不再解释其中因果。” 两僧两道预料其中必有曲折离奇,于是退向天台奔去。 他们四人刚刚离去,就在那谈话之处忽又现出两条小人影,其一招手道:“阿丁,我们不要管天台方面的事情了,先追天机子!” 原来这就是丁吉和于卜,他们居然能瞒过两位掌门宗师的察觉! 于卜望着前面道:“天台没有事了!” 丁吉道:“从天机子口中听来,天台方面是存心避开九亲王的挑斗了!” 于卜点头道:“那我们改道向北追去罢,只怕迫不上了!” 于卜只跟着天机子去向急迫,但追到天亮还没发现半点影子,于卜忽见前面现出市镇,立即将步子放缓,侧首道:“我们吃过早饭再追如何?” 丁吉道:“我们恐怕是追脱了,先吃过饭再说吧!” 第二十八章 符祖盗竽各收徒 村镇不大,然生意却非常热闹,来往的行人拥搞于一条街上。 丁吉和于卜选择一家最小的馆了,随便叫了几样菜,很快就吃了一顿。 当他们会账出门之际,突见门口有白袍老人似早已等在那里。 丁吉走在前面,睹情不由一怔,回头急向于卜连个眼色,装作不见,直朝镇北口行去,他已觉出这老者有点古怪! 白袍老人生相平凡,银发覆耳,头顶却又光得连一根都没有,他见两小向北,随亦急跟在后。 于卜察知有异,急催丁吉道:“快点,这老儿追来了,他莫非就是符祖!” 丁吉道:“不,我已知道他是谁了,你要当心,尤其不可失礼!” 于卜豁然有所悟,惊问道:“是我们未见面的师傅,他真没有死?” 丁吉道:“是师是敌尚难确定,好歹在他要不要,如要,我们就认师拜见,不要就只有一拼了,目前只是装作不知。” 于卜想到天机于曾说盗等习性喜穿白袍之语,这时更确定不疑! 当二人奔出镇外两里之际,丁吉忽向左侧跨出,急叫道:“走山区!” 丁吉突然拉住他惊异道:“后面没有了!” 丁吉道:“快!他绕道拦截啦!” 丁吉不信,仍旧向后面张望不停。 丁吉在几纵之下已进人林中,但身还未定,突见一棵树下悄立着那个白袍老人! 事虽在他意料之中,但也吓得心惊肉跳,猛朝后退! 于卜刚刚接近,几乎与他撞个正着,急问道:“什么事?” 丁吉沉不住气,立从怀中摸出三把‘烈雷金刀’,沉声道:‘哪老儿在前面!” 于卜尚未开口,陡见那老人走近道:“老夫是谁你们都知道了!” 于卜亦将两把“烈雷金刀’探到掌内,急答道:“你老人家似亦知道我们两人了!” 老人没有生气,问道:“七星岛下秘洞,你们仅知其一。” 丁吉接道:“所有洞府都知道,但连了老前辈面前也未提及,除神丹、金刀、秘复之外,其他未动分毫!” 老人点头道:“老夫生平不收徒弟,所得之物,只算是你们奇遇,惟有一未见面的同道现在北方,你们赶快追去,遇上即拜他为师!- 于卜急问道:“你老既不肯收,那就让我们白闯江湖不行么?干吗还要我俩拜在他人面前为徒呢.倘那人亦不收,我们又将如何?” 老人沉声道:“老夫的东西岂能轻易让你们得去乱用,如不愿为盗,那就全部收回!- 丁吉闻言大惊,急问道:“那人姓甚名谁?” 老人道:“就是当世大盗康定野!” 于卜大喜叫道:“阿丁,是康大伯!- 丁吉道:“那就完全答应了!” 老人点头道:“此去恐有危险,老夫再传你们‘烈雷金刀’中‘射芒秘诀’,此诀一放,金刀必射奇光,强敌遇上,有眼如盲,但只能瞬息间就无事,你们即可凭此逃脱!” 老人传完两小‘射芒秘诀’之后又道:“此诀不能持久,算是老夫赐你们保命的绝招!”他说完又在身上摸出一把‘烈雷金刀’递交于卜道:“金刀一共三十六把,你们各得三把吧!” 于卜接刀大喜,正待拜谢,但觉眼睛一花,身前已失老人身影! 丁吉道:“他走了,用的正是‘射芒秘诀’!” 于卜跳起笑道:“这一手妙极了,今后可与强敌对面啦!” 丁吉催道:“我们快向北进,先到西湖去寻寻康:二伯,如果没有找到,那就直下辽东!” 两小这次走的是正北大道,沿途发现不少武林人物,因大雪纷纷之故,除了对方身上的兵器,所有面貌都被掩得无法看清。 当中午刚近之际,丁吉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由身旁如风抢过,去势劲疾无比,显为施出全力在拚命飞驰。 于卜未得丁吉同意,口中发出一声冷哼,长身就朝前进,同时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丁吉一见大惊,敢上急唤道:“阿于,你要干什么?” 于卜道:“他是存心在我们面前显轻功!” 丁吉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于卜道:“在擦身过运去之霎,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丁吉道:“那是人家无意的,你不可找麻烦!” 于卜良看已将那人追及,不理丁吉,大声向前喝道:“大个于,你给我站住!” 那人似感大大一惊,猛然煞住冲劲,回身立定! 丁吉生怕于卜动手,正待喝阻出口……于卜看清那人面貌甚熟,他竟抢在丁吉之前骇声叫道:“是‘斗牛天君’!” 对方似觉一呆,宏声问道:“孩子们轻功奇深,为何识得老夫?” 于卜一见丁吉冲近,立即站住道:“那是在暗地里知道的,老前辈因何火急赶路?” “斗牛天君’走上两步道:“孩子们先说来历如何?” 丁吉接口道:“老前辈无须疑忌,我们就是拯救‘血手狂人’前辈之人!” 斗牛天君闻言大喜道:“他是你们救的!” 于卜道:“这算不了什么,他老人家现在那里!” 斗牛天君”向右前方指道:“就在前面镇上,目前发生了大事,大家正在商量!” 丁吉问道:“老前辈们离开天台多久了?” “斗牛天君”道:“离开两天了,九亲王必定摸了空!” 于卜道:“什么大事?” “斗牛天君”道:“不知小哥们对清华郡主有无认识?” 丁吉道:“没有见过,但知与康二怕是朋友,而巳和老前辈们是同一面,她怎么了?” “斗牛天君”道:“在大家离开天台山时,她就遭不明人物引逗向西方追去,不久前老朽会到玉符了,听说她已被符祖擒去了,符祖这个不知小哥们听说过没有?他是武林中第一号魔头,除了有个‘盗竿’是他对手外,天下再无第二人单独能敌!” 两小在天机子口中就知道有这件事情发生,听来虽然大惊,但也并不觉得意外,于卜接问道:“你老人家就是因了这件事去通知其他老前辈的?” “斗牛天君”点头道:“清华郡主如果不设法救出,不出半月之后,她的武功虽然大进,但她的个性必亦大变,很可能就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了吉急催道:“那你老就别耽搁了!” ““斗牛天君”仍旧不明两小的真正来历,临行问道:“小子们意欲何往?” .丁吉道:“下辽东!” “斗牛天君”道:“符祖的老巢听说是在千山山脉的‘摩天岭’新巢却在川、甘交界的摩天岭,假设他将清华郡主俘往老巢的话,那正是两位小哥所去地方,如在沿途有了发现,务请设法通知老朽等前去如何?” 两小同声应道:“这个自然,那还用老前辈吩咐嘛?” “斗牛天君”又道:“两位小哥要不要经过前面镇上!” 丁吉接道:“晚辈走正北大道,今晚必须赶到临安,愧不拜见其他几位老前辈了!” “斗牛天君”再不停留,挥手告别道:“老朽等很可能与两位小哥等在北道又碰头,祝两位前途顺利。” 于卜见他侧向右面急奔而去,侧顾了吉道:“我们不在暗中协助他们么?” 丁吉道:“论实力,他们绝对不是符祖敌手,我们暗中协助也是枉然,假设他们是计谋,有‘书仓盗蠢’老前辈在场,那还用得着我们的主意,现在既知符祖有可能北上之迹,沿途上我们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于卜听他说的有理,于是长身奔上朝北大道。 他们在道上没有停止,甚至连午餐都未吃,一路加劲,冒雪前奔,终于翌晨赶到临安。 他们没有进城,打听之余,直朝西湖行去,丁吉边行边想,侧顾于卜道:“五谷虫没有说出康二伯藏身之处,我们人生地不熟,要找将如何代法?” 于卜道:“那一定是在最隐秘的地方!” 丁吉道:“你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我们连热闹的地方都不知道,那还说什么?” 于卜耸耸肩,作个鬼脸道:“难道就不找了?” 丁吉沉吟不语,直至走到西湖才道:“此地与他处不同,你看这里行人往来如市,我们就在人群中想办法!” 于卜道:“在人群中想什么办法?” 丁吉道:“你看到人群中那些挂刀带剑的么?其中十有八九都是老江湖,同时还有不少是清廷卫士哩,这些家伙难免也有在搜查康二怕下落的,咱们只要看出破绽,马上就盯着他们后面不放,如此一来,何悉不将西湖稳秘之地查遍,其次就是留心各方面武林人物的谈话,相信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于卜道:“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但希望太少。” 忽然有人高声大笑道:“岳王坟到了!奇怪,双方尚未来呀!” 丁吉忽见发声之人是个独目中年大汉,背上竟插着两把形似车轮的兵器,不禁急对于卜递个眼色道:“那是九阴教中人物。” 于卜道:“听他语气,似有什么人要在岳王坟比斗!” 丁吉道:“我们挤上去,先找个适当地点旁观就知道了!” 于卜道:“有九阴教人在此出现,其同党绝对甚众,西湖恐怕不太安宁了。” 丁吉道:“我们再留心看看,其他方面恐亦有不少人物到来!” 于卜道:“你是说‘八卦教’与‘金母帮’?” 丁吉道:“还有中原各大门派,以及无帮无派的各方武林?” 二人奔到岳王坟时,岂知早已成了人山人海,要想择个适当高地根本没有了,他们四目环扫,同时暗惊,所见的竟没有一个是普通游客,丁吉道:“阿于,这真正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能看得出的太少少。” 于卜恐怕别人听到,悄声道:“人群中穿插不少黑皮粗汉,他们可能都是海上英雄!” 丁吉道:“你料到一部分,只要细心听听口音,大多数还是来自四极八荒中人物,奇怪,他们挤到临安干什么?” 他们好不容易挤到一个高地,脚刚立定,突从人隙里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即将于卜抓住。 于卜猛感全身发软,只吓得几乎张口大叫……但他尚未出声,耳听:“小子别叫,是我老人家!” 于卜闻声大安,转头悄对丁吉耳语道:“阿丁,丁老前辈来了!” 原来抓他的就是五谷虫,丁吉闻言大喜,与于卜同时注目,只见五谷虫背面相对!甚至拉着于卜大声道:“孩子们,没有什么可看的,快随爷爷去游三潭印月罢。” 丁吉和于卜没有吭声,随着他穿出人群,及至下了岳王坟,五谷虫择了一处僻地停下道:“你们为何来了此地?- 丁吉道:“天台山‘书仓盗蠢’已将全部人马撤走了,九亲王必定扑了空,我们还去做什么?- 他将清华郡主被擒之事,以及他遭了‘盗等’等等说出后又道:“我们要下辽东,顺便由此找寻康二伯!” 五谷虫面现喜色道:“你们遇‘盗竿’了!这真是你们的福气,那家伙一定追了你们不少时间,而且他有个非常狠毒的个性,凡是不要的就杀,而今竟将你们送给原定野作徒弟,这是绝无仅有之事,海海,他真的没死啊!” 于卜道:“你老拼不过盗竿和符祖吗?”这句话没有分寸的失礼之言,竟没引起五谷虫不乐! 只见他咧笑道:“那只怪我老人家永远不敢与他们交手,心中始终犯了恐惧病,如干起来,胜负不见得确定是谁!” “唉!”他又叹口气道:“清华那丫头无法救出了!” 丁吉道:“我相信‘书仓盗蠢’前辈会用智取!” 五谷虫摇头道:“时间来不及了,清华此际已中了符祖的手脚!” 于卜道:“康二伯怎样了?” 五谷虫道:“他的礼质已出乎我老人家第二次意料之外,饿了三个多月居然毫无影响,我老人家赶到此地时,他竟提前离开啦,目前根本不知他到那里去了!” 丁吉道:“你老知道临安武林拥挤之因吗?” 五谷虫道:“不仅仅是临安,你们走到那里都能看到大批武林人物的。” 于卜道:“那是为了什么?” 五谷虫道:“为了三件大事!” 丁吉诧异道:“三件大事?” 五谷虫道:“第一,九亲王许下百万黄金悬赏要捉你康大伯和康二怕,第二,字内外武林要看符祖和盗竿火拼,第三,为了一条‘磷须鞭’!符祖与盗等这次出世的原因,其真正目的就是因‘磷须鞭’而起!” 两小闻言大异,同声急问道:“前两点不算为奇,‘映须鞭’干啥用的?” 五谷虫道:“脸鲜为千古时神兽,千万年前早已绝种,以其须制鞭,试问要多少蹦蹦才能制成一条长鞭?这还不算稀奇,得者只算得到一件稀世奇珍,价值连城而已,最能引动武林的是该鞭本身有两种奥秘存在,第一是鞭本身蕴蓄无边神力,拿来作为武器使用,不但宝剑难伤其一丝一毫,而且挡者必被震成肉泥!只要练成上等内功之人皆可使用,第二是鞭柄内藏三颗‘测海神珠’,得之者可邀游海洋之底,探测无尽奥境!” 丁吉疑问道:“这件事情谁先知道的?鞭又落在何处?” 五谷虫道:“消息传自瀚海,有人在‘莫古作喇嘛希特庙’发现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我刚才说的那些话,目前已有近万武林亲去看过那块碑,且确定有人得去那条神鞭了,但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得手而已!” 于卜道:“因此之故,每个角落里都拥挤着四海豪杰!- 五谷虫点头道:“我老人家判断你们康二伯,也是因了这最后一件大事,才等不及我而离!” 突然猛听人声大哗,声音出自岳一坟前,道:“打斗双方一定到了!” 五谷虫摆手道:-那啥好看的.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于卜道:“是什么人约斗?” 五谷虫道:“是黄海盗帮与东海盗帮约斗,这两批海盗帮结有宿仇,势力较中原各大派还大,双方一撞上就是混斗的。” 丁吉道:“阿于陪了爷爷在此勿动,我去买些酒菜就来。” 五谷虫点头道:“买好了我们租船游湖,边吃边玩。” 丁吉应声去后,于卜道:“康大伯有消息没有?” 五谷虫道:“毫无消息,那件事不是很容易查出的,四亲王不死还好办,如果已遭九亲王害死了,恐怕要成悬案啦!” 他带着于卜走近湖边时,立即有船家走来招待生意! 五谷虫定下游船未久,只见丁吉捧了一大包食物,手腕上还挂着一大坛酒! 于卜看出他面色不对,迎上问道:“你遇见什么?” 丁吉一面将食包交他接下,一面点头道:“到船上再说!” 上船之后,船家立刻划桨开船,及至离岸数十丈后,丁吉悄对五谷虫道:“丁爷爷.‘盗竿’也来了,他后面盯着‘符祖’,同时在符祖身边还有两个女子,其中之一竟是‘迷楼瑶姬’,另一人我想就是清华郡主了!” 于卜抢着接道:“清华郡主被擒不久,她怎会乖乖的跟在符祖身边?” 五谷虫严肃的道:“符祖的神通广大无边,清华郡主一定被其制住,他们在哪里?” 丁吉道:“就在后面,盗竿已上了船!” 五谷虫道:“快吃东西,符祖也会游湖,他们双方虽是死对头,但却不容易说干就干,必须有一方开口挑战,否则相见还像个老朋友哩!” 船家在后梢问道:“老客官,船向三潭印月吗?” 五谷虫打开酒坛就往口中倒,鲸吞一阵才接道:“暂且勿动,让老夫喝足了再吩咐你的去向!” 丁吉和于卜打开食物包就狼吞虎咽,四只眼睛却不断的向舱外偷看! 一刻不到,丁吉忽然轻叫道:“绿篷船——那是盗竿坐的!” 五谷虫道:“船尚离甚远,别大声!……” 他话还未住,忽又指着绿篷船后道:“那条彩船追来了,符祖莫非有意挑斗!” 突然间,由三潭印月方向又有一条小船出现,船头却还坐着一个少年,于卜一见,立即拉住五谷虫道:“那是谁?” 五谷虫回头一看,不由眉开眼笑道:“妙极了,那是你们康二伯,他竟还没离开西湖啊,这下有好戏看了。” 丁吉和于卜闻言大喜,同声问道:“康二伯还是这样年轻啊,他能不能斗得过盗竿和符祖!- 五谷虫急催船家将船划去相迎,同时答道:“在估计中足有那份力量,先和他们见面后再讲!” 康燕南似已看出这船的动态,他坐在船头上忽然起身人舱!” 五谷虫恐怕他有了误会,立即传音过去道:“小子,这船是我老人家坐的,还替你带来两个小家伙!” 康燕南闻音未出,惟听传来清晰的声音道:“晚辈早知你老和丁、于两小的动态了,请速赴北高峰,符祖与盗竿将在那儿论剑!- 五谷虫间音一怔,暗忖道:“他早已知道我们,这家伙的神通越来越大了!” 他急急吩咐船家道:“将船驶回岳王坟,我们要上岸了!” 丁吉急问道:“干吗要回头?” 五谷虫将康燕南之意转告两小,回手一指高耸的山峰道:“北高峰就在岳王坟后面,去迟了难找藏身之处!” 两小看到船回头,又向侧面望了望,于卜轻声道:“符祖的船驶向苏堤,盗竿的船却又不见了!” 五谷虫道:“时还未近黄昏,他们非到子夜不致赴约的!” 丁吉道:“那我们何以去迟呢?” 五谷虫吟声道:“小子,你们真有点糊涂,再过一时不去,北高峰只怕连站立的地方都没有,你难道要立在天下武林人物的肩头上,地小人多,此时不去能成么?” 于卜笑道:“去早去迟都是挤!难道还有观望良好、清静无哗的地方不成?” 说着之际船已靠了岸,五谷虫一手一个拉着两小上岸就走,骂声道:“你两个小毛虫真不是个玩意,到了之后再说如何?” 一阵急奔之下,霎时引起无数游客的注意,突听人群中发出一声大喝道:“大家当心,那老儿有点邪门,他抢了人家的孩子去了!” 五谷虫拉着丁、于两小真有点可疑,在那人喝声未住之下,立即激发不少游人同声追逐! 两小一见大乐,丁吉道:“丁爷爷,这下可妙啦!” 于卜道:“欲求稳秘,反找麻烦,快放手,追来的不少啦!” 五谷虫看势不妙,既不愿停步解释,又不愿放手慢行,双脚一蹬,他竟施出无上轻功飞奔而去。 追着的群众一见,大多数突然惊立止追,但仍有一部分继续未停,其中一人大声叫道:“那老儿不是拐子,其中定有名堂!” 这批人无疑都是有武功在身,轻功虽佳,但哪能追得上五谷虫这种一流异人,俄顷之间便被抛落在后! 五谷虫登上北高峰时才将两小放下,指着最高处一座岩石道:“那座岩石下有块平地,我老人家料定他们要在那块平地上论剑,咱们先登上岩石藏起来罢,如再有人上来,那就一个个将他们驱走! 丁吉首先抢登,发现那上面仅能容纳五人而已,他招手于卜道:“快上来,这地方了望甚广,连杭州全城都可看到,而且非常隐秘。在此石下四周数十丈内都不可看到上面。” 在五谷虫和于卜登上之际,忽见康燕南自一座林中闪出。 丁吉轻声道:“康二伯在看什么?” 五谷虫道:“峰的南北东三面都有大批武林赶到了,他在搜查什么人物!” 于卜忍不住伸出头叫道:“二伯,到这里来看得更清楚!” 康燕南抬头摇摇手,人却向北面奔去,很快又问进另一处树林。 五谷虫发现那树林早有一个人在藏着,急运神目一看,不由轻啊一声道:“原来那是他仅存的两名手下之一!” 丁吉急问道:“是八俊之首?” 五谷虫道:“不是他还有谁!嚏,他又打发手下查探什么去了!” 未几,康燕南如飞登上石顶道:“丁老,约斗提前了,还有‘地魔阴君’、‘玄天金母”和‘八卦教王’都赶到了,他们三人显已连成一气!” 五谷虫道:“你身体如何?” 康燕南叹道:“身体虽然无恙,但心灵上有点变质了!” 五谷虫道:“这两个小鬼不是外人,你说出无妨,心灵有甚不对?” 康燕南道:“丁、于两侄我已知道甚详,晚辈可代家兄收为弟子!” 丁吉和于卜立即俯身拜倒道:“谢谢师叔!” 康燕南扶着他们坐下后又道:“我现在变成两个人了!” 五谷虫似已料到什么,问道:“好杀与慈悲!” 康燕南道:“你老既已预知,请问有何挽救?” 五谷虫叹声道:“铁拐壶即拐仙壶,拐仙壶原名李八百,后破足,世称李铁拐,你是读书人,必定看过‘铁围山丛谈’一书,时人认为是神话,其实谁有其事,其壶中蕴蓄之神力,传言为其得道前所藏,力的本质就是暴而非和,你既尽得所有,那又焉得不好杀!” 康燕南道:“那晚辈有时自知心最慈,其原因何在广五谷虫道:“你佩详和金萧,难道还槽然无党?” 康燕南豁然道:“晚辈如欲戒杀,那不是挥动神萧即止吗于” 五谷虫道:“就怕你因仇所致,知而不为奈何?” 康燕南道:“晚辈当尽力克制之。” 五谷虫点点头,又问道:“你对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已知否?” 康燕南点头道:“其心已被符祖制住,目前尚无杀迹!” 五谷虫道:“除非你始终追在她们的身后,一逢她们杀人即挥动祥和神萧,否则自有乱杀之时!” 康燕南叹口气道:“晚辈已立下决心,不问亲仇,要他们是无故为害好人的,我是再不挥动神萧的!” 他语气中确藏有无限杀机! 五谷虫不置可否,又问道:“你有心和符祖、盗竿试试本身神力否?” 康燕南道:“已与二人各对一掌!” 五谷虫惊愕道:“怎么样?” 康燕南笑道:“晚辈曾运八成内劲出手,看来梢占上风!” 两小闻言大喜,哈哈同笑道:“那为什么不将他们打败?” 五谷虫叱声道:“他们成名不易,败比杀还难受,你康叔岂能作出这残忍之事。” 丁吉撅嘴道:“盗竿犹可说,符祖乃是当年杀星,去掉有何不忍?” 康燕南接道:“他当年杀人虽为事实,但谁能知道他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耳听是虚,目见是实,那就要看他今后的行为了!” 五谷虫点头道:“越是武功卓绝之人.越要行为谨慎,否则动辄得咎,罪过更深!” 正此之际,峰顶渐渐到处都有人影,但却毫无一人发声,这情形无疑是被符祖与盗竿的声威所慑! 丁吉睹情大异道:“看势凡来者人人都怀着恐惧之心,似此,他们还来干什么?” 五谷虫道:“凡是武林最高人物拚斗,目睹者莫不视为终身荣耀之事,资质高者,且能受益不浅,何况还有冒险和好奇的两种心理所驱使呢。” 第二十九章 天山大会旧情仇 时当二更,大雪告停,一轮明月高挂天空,银辉照着大地,使人有一种身处幻境之感! 在峰的北面,这时闪闪飘来三条人影,丁吉首先啊声道:“符祖到了!他右边是‘迷楼瑶姬’,左边……” 五谷虫接道:“左边是清华郡主!” 康燕南默然不语,他心中似有非常难过的现像! 于卜忽又指向东面道:“地魔阴君,啊,还有‘玄天金母’、‘八卦教主’,他们没带着其他的人来?” 同时,五谷虫指着南面道:“盗竽由树梢飘来了!” 丁吉悄声问道:“论剑没有真刀真力打斗热闹,时间恐怕还长哩!” 五谷虫道:“有时要想化解对方一招,或克制对方一招,或克制对方一招,往往苦思三日是经常有的,如在友谊印证,甚至长达三年五年!他也有限时比斗的,在规定时间之内,某方如不化解,那就是负数.这次看他们用哪一种比斗方法。” 三方面的人物都己到达峰顶,并不出五谷虫所料,恰好是以巨石前小坪为斗地,成犄角,各距十五丈,符祖率两女在东北角上,盗竿在正南一面,“地魔阴君’等三人在正西,三方面都没有说话,到达后即就地坐下。 首先,盗竿抬头环视四周林木与乱石之间良长,这才面向符祖道:“符兄,是谁引来这群旁观之人?” 他的面色在雪夜显得毫无表情,符祖阴声答道:“符某欲求天下武林为证,不得不传出消息,且使他们一广见闻!” 盗竽突然大笑道:“符兄目空一世之心仍未稍减!” “地魔阴君”陡然接口道:“无山王完全说错了,符兄当年的雄心而今已有动摇!” 康燕南听来非常奇怪,急问五谷虫道:“前辈,盗竽又叫什么无山王?” 五谷虫微笑道:“作强盗的无不占山为王,靠水称霸,惟独脚大盗才四处飘游,盗竽即当年独断独行的独脚大盗,因此才在当年人称无山王,你兄弟虽称大盗,但也有手下。 有庄院,他却什么也没有。” 康燕南几乎吁出声来,忽听盗竽侧顾“地魔阴君’道; “你这阴世鬼王在当年鬼鬼祟祟,每次都不敢正面动手,今晚倒有勇气赴约了,请说说符兄有何不对?” “地魔阴君”嘿嘿笑道:“如其雄心稍减,他焉能找两个现成徒儿来作帮手!” 盗竽纵声大笑道:“这样看来,你之所以敢出面的原因,也是有了玄天婆子和算命野道之故了!” 符祖没有开口,惟面上显出煞气更浓,却被玄天金母接口道:“你这强盗自认光明磊落,天下无敌,但在当年也只有暗偷本宫珠宝!” 盗竽哈哈笑道:“要钱的多半不择手段,我老盗能在你睡觉的地方打滚,当然有点偷偷摸摸,哈哈,这种行动能光明磊落嘛?” 玄天金母闻言脸红,几乎气得要死,八卦教主接口道:“今晚凭功力不凭嘴,无山王何必专仗口舌之利。” 盗竽笑道:“凭你们三人能经得起几招绝学?本人之所以尚不即时开始者,因为还有一个未曾想到的后起之秀尚未出现之故?” 符祖沉声接口道:“那青年人恐怕不愿参加。” “地魔阴君”等闻言大惊,莫不面显栗色的同声问道:“那是谁?” 盗竽正色道:“即练成拐仙神功之人!” “地魔阴君”等哑然无语,同时面面相觑,神情呈现着紧张而不安。 盗竽一见大笑,哈哈不禁道:“这次是论剑,败者毫无生命之虞,诸位稍安勿躁!” “玄天金母”厉声道:“你无山王并不高明多少。” 符祖接道:“你们三人以谁为主,宜事先提出,免使人多嘴杂,毫无头绪。” “八卦教主”冷笑道:“你向谁攻击,谁就是接斗之主!” 符祖沉声道:“我用‘飞蜈剑法’中第一招“百零三式’,以五个字的吐音时速,右手剑式攻你左侧,以‘电梭剑法’中第一招‘九九循环’八十一式攻你右侧,同时口 吐三支‘绝命蛇齿钉’罩住你胸前大穴!” “八卦教主”闻言身颤,头上霎时冒出大汗! 盗竽阴声道:“犯在那里?” 盗竿冷笑道:“第一,你不事先声明开始而发招!第二,发招之前必须限定对方败路才算数!” 符祖阴声道:“第一点是他亲作激斗言词,无疑已有准备,第二点本人未攻他的背面,这就是限定他后退认败!” 盗竽见他说出似乎有点道理,立即转头向‘八卦教主’道:“野牛鼻子意见如何?” “八卦教主”经他从中一岔,始有充裕时间思考,接口道:“本教主左右有八卦神牌可抗,胸藏五面八卦令符可防!自信固若金汤,稳如泰山,岂能后退分毫。” 符祖沉喝道:“今晚是论剑,除剑术外忌用旁技,八卦神牌且属外门兵器,你野牛鼻子还不认败滚下山去?” 盗竽接口道:“你那三支‘绝命蛇齿钉’又待何解?” 符祖冷笑道:“你无山王有意偏袒不成?” 盗竽大笑道:“符兄如不循理比斗,今晚即失去论剑意义!” 符祖大怒道:“就算本人取消三支‘绝命蛇齿钉’,但他毫无一剑可言。” 盗竽朗声道:“两百年前的天山武林大会有规定,凡高手论剑,除进攻与破解非剑术不可,如固守与拯危则不择手段,相信符兄不致忘情?” 符祖被他驳得哑口无言,只气得怒发如就,根根激张。 五谷虫在石上看得大乐,侧顾康燕南等传音道:“盗竽一生偏激,斗狠,但对武林成规却毫不轻视!” 康燕南道:“八卦教主守而不攻,他虽不算败,但已失去论剑地位了!” 五谷虫道:“看他们所坐的位置,那是三人一体的格局,八卦教主还只算得三分之一。” 丁吉道:“听说论剑只准一对一,今晚不但有三方、而且可以多人参加,这是算什么?- 五谷虫眼看三方都在沉思奇招异式,即答道:“在盗竽和符祖这种剑术高手之前,并不在乎多面论剑,惟独某方联手却是空前之举,这可能是盗竽和符祖有约在先,否则地魔阴君等不致这般行动。” 忽然,只听“地魔阴君”大喝道:“本教主以“九阴剑法’第八招‘阴网罪魂’攻你三路!” 同时又听“玄天金母”厉声道:“本帮主以‘玄大剑法’中第四招‘仙子织锦’攻你下三路!” 八卦教主大叫道:“我危已解,同时以‘二极剑法’中‘双龙寺珠’取你心脏,迫使你无法措手,还不给我后退五尺。” 盗竽看出符祖目射奇光,似亦感到非常棘手而紧张,不禁大笑道:“符兄如不退,凭你功力也只能挡住两人!” 符祖本可以清华郡主挡右面,以“迷楼瑶姬’挡左面,自己足可逐退‘八卦教法’但他带来二女并未在论剑中作数,加上他生性目空武林,这时被盗竽一激,心中更加紊乱,思路难以集中。 又听盗等大笑道:“十字之数已过,时间已去十之二二!” 五谷虫在石上闻言大惊道:“他们这次时限之短,可说数百年来未曾有过!” 康燕南道:“假设你老受此攻势应当如何破解?” 五谷虫道:“我老人家还没想到破解之法?” 康燕南道:“出奇制胜虽不能,借力脱困尚有一法!” 五谷虫急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康燕南向他传音道:“符祖可以挥左剑直迎地魔阴君,脚踏离宫抢坎位并非后退,再以右手挡‘八卦教主’,硬将‘玄天金母’摆脱!” 五谷虫道:“那‘玄天金母’的剑势如电,且与‘地魔阴君’、‘八卦教主’发招同时,纵算抢到坎位,为时已间不容发,符祖岂能摆脱伤亡?” 康燕南道:“你老看看坎位落在什么地方?” 五谷虫一看愕然,诧然轻叫道:“恰在盗等身后!” 康燕南笑道:“盗竽如不出手,那‘玄天金母’之剑恰好中在他的身上!” 五谷虫喜得几乎大叫,但在张口无声之际,猛听符祖已大喝出口道:“本人左手‘飞蜈七式’同出,踏离宫奔坎位,右手‘电梭穿云’,野道士已成虚发!” 这老魔想出的破招真绝,他竟与康燕南的想法相同。 五谷虫叹声道:“他成功了!” 陡听‘玄天金母’厉声道:“符老儿快躺下,你右侧连中八剑!” 符祖没开口,忽见盗竽大笑道:-玄天帮主搞错了,你那八剑已遭我的‘天衣剑法’第九式“拂袖排云’化解元存!” “玄天金母’闻言一怔,但她到底非比等闲,一看方位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于是赧然不语。 这种动口不动手的打斗,看起来毫不精彩,实际上如有一字之错就会牺牲终生名誉,甚至迫使一个顶尖高手永别尘寰。” 正当此际,符祖已急采取攻势,他大叫道:“我以电梭七式‘逐妖入洞’罩住地魔,以飞蜈十三式‘百足齐展’迫住野道士,你俩已毫无反击之力,不逃即伤。” 这种近似吹牛的口气,如在普通武林听来定不服气,但在比斗的当事人中却较真枪真刀还急; 盗竽大叫道:“我不还击!” “玄天金母”吁口气,厉声道:“我有充裕时间了,踏巽宫奔乾位,从侧翼,发玄天九式抢救”九阴教主’成功,变九式为‘倒翻天河’,同时解救了‘八卦教主,之危!” 盗竽大声笑道:“时、地恰当,危解了!” “地魔阴君”沉声道:“我以‘九阴剑法’第十招‘中元集会’适时反击,符兄快踏兑位!” 符祖的左右两手都被‘八卦教主’和‘玄天金母’牵制,胸前空门大露,自知非踏兑位不可,被迫大喝道:“你剑未及身,我已吐出一支‘绝命蛇齿钉’!” 盗竽在旁大笑道:“他也有采守势时候,时间已到,谁与本人动手?” 他们似在事先约定了时间,符祖忿怒道:“你在我反击之际报时,莫非其中有鬼?” 盗竽大笑道:“四周来观的不下五百武林,他们之中定必有细心之人,你问他们看,自你开始起,到我叫停止,是不是恰好一百字连?” 突然有人从西面林中大叫道:“还多了半字之久,你如不发‘绝命蛇齿钉’,论理是你败了!” 符祖闻言阴笑道:“居然有不怕死的敢作见证?清儿和红儿去查查看?” 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闻言同声应是,双双直奔西面树林,但身还未到,忽从林内闪出一个青年来大声喝止。 二女一见,突然停止不动。 “地魔阴君’急向‘玄天金母’道:“他是‘屠龙公子”! 原来那少年就是康燕南,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五谷虫和两小,而又绕到西面林中的。 他这一现身,同时引起盗竽和符祖立起身来,符祖急叫道:“清儿和红儿回来!” “迷楼瑶姬”与清华郡主一言未出,闻唤立即回头! 康燕南看出她们并非白痴一般.在神情上却已失去当初那股温柔姻静之姿,他一步一步跟在二女后面,手指符祖冷笑道:“你开始用的是何种论剑?” 符祖阴笑道:“你不愿参加初级论剑?” 康燕南道:“初级论剑不如当场动手,只适于一般高手之技!” 盗竽大笑接口道:“你的意思,今晚要举行中级论剑了。” 康燕南道:“可惜有三人经不起八招!” 他指的是‘地魔阴君’等三人,言中之意,谁都听得出来,因此激怒‘地魔阴君’怪吼道:“你小子敢轻视本教主等?” 康燕南这时恰好与他们立成四角,停步接口道:“你们先接下一招试试,才知道是否遭人轻视!” 他说后忽然拔出青霜剑,剑尖指向‘地魔阴君’,剑把平胸端定,左手扣住一式剑诀,斜斜指向天空,手还微微震动,两眼注定对方大喝道:“这是什么剑式?” “地魔阴君”陡然变色,口仍强硬道:“单骑破敌!” 康燕南冷笑道:“看剑诀!” “地魔阴君”仍不服气,厉声阴笑道:“大不了是‘八面埋伏’!” 康燕南朗声大笑道:“你既识剑诀为‘八面埋伏’,就该知道我身后及左右无法夹攻。” “玄天金母”接口道:“我们亦可固守正面!” 康燕南望着盗竽和符祖道:“请问二位,康某在此十五丈距离之内,应运什么剑势出手?” 盗竽和符祖似亦看出他此招非同寻常攻势,并不认为他夸张,于是互祝一眼,符祖抢先道:“你运快剑有利,但他们三人纵算内力不济,然亦可联手逐势破解!” 康燕南双眉一挑,沉声道:“我是一式出手!” “地魔阴君’闻言大惊,急向‘玄天金母’和‘八卦教主’道:“二位留神!” 在这一声留神之下,只见三人各自取下兵器,莫不将内功运至顶点! 盗竽的神情亦起紧张,而符祖竟将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喝退! 康燕南目朝三方滚动,继而停在盗竽面前道:“前辈对慢剑有何意见?” 盗竽正色道:“你第一步前进时力量如何?” 康燕南道:“前辈问的是钧或石?” 盗竽道:“三十斤为一钧,四钧为一石,那是泰山武林大会记劲之法!” 康燕南道:“晚辈以天山大会之百斤一石为准,第一步为五石劲,每步加一倍,预计九步中底!” 盗等闻言大惊,愕然难以开口! 符祖跳起叫道:“你中底之劲真有一十二万八千斤?” 康燕南冷笑一声,两眼射出精光,沉哼道:“天山大会经宇内武林共同宣誓,凡属论剑比斗者,如有一字之虚,即为武林公敌,康某纵有掀天揭地之能亦不敢违反武林公约。” 符祖被他似铁一般的语气所镇,居然迫得无话可答,但他内心中仍旧难以相信,因之他将目光注定在盗竽面上。 盗竽与他全不相同,严肃的面色更加铁青,同时‘地魔阴君’和‘玄天金母’。‘八卦教主’等三人似在估计自己的力量。 康燕南忽将青霜剑人鞘,收诀问道:“谁如不信,本人愿与其作一次实斗!” “地魔阴君”似己衡量过己方力量,厉声接道:“你小子敢与本教主等三人拼到底?” 康燕南冷笑道:“正有此意!” 符祖突然离开位置踏出道:“今晚是论创,天下大会有规定,论剑如有某人不服,可以召开天下武林大会,当众决斗分胜负。” 康燕南冷笑道:“你替人家设计解危,却难逃脱自身,今晚本人与你先论剑,后决斗,总之不能让你安全离开!” 盗竽大笑接道:“你能敌他师徒三人?” 康燕南冷笑道:“叫他先派徒弟出来看看。” 符祖阴笑道:“她们不敢杀你。’” 康燕南知道他尚不清楚自己与两女关系,冷笑道:“你能改变其性,本人亦能控制其心!” 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即传音与二女道:“情仇在此一决,任凭你们择取,你们如敢动手,从今即成陌路人! 二女没有表示,仍立林边未动。 符祖忽从身上取出那只黑色怪铃,同时探手拔下木剑,嘿嘿阴笑道:“老夫知你身藏祥和金萧,且吸有拐山壶神功,你可知道这两种东西对老夫毫无作用吗?” 康燕南突听背后响起五谷虫的声音大笑道:“符老怪,你那彭祖铃虽能抗拒祥和金萧,只怕你那内功敌不住拐仙神功!” 符祖一见是他,似感愕然一怔,继而大喝道:“酒鬼,你还没有死!” 五谷虫哈哈笑道:“有人装死且又活了,我酒虫又焉能死得了。” 盗竽接口大笑道:“天山大会之后,只想所存无几,岂料尚有一大批还活着,我说酒虫,你是前来论剑吗?” 五谷虫哈哈笑道:“我酒虫之所以在此际现身,那是替符老怪解危来的。” 符祖冷笑道:“宇内除了无山王是我敌手,谁还敢在武林中大呼小叫?” 康燕南沉声喝道:“别人可以约期决斗,惟独你无选择余地!” 五谷虫急急摇手道:“慢来慢来,今晚的时间不但不能决斗,而且连论剑都无法继续下去了!” 盗竽大笑道:“丁老七,你这酒虫又在搞什么鬼?一场精彩的出手别给我搞坏了!” 康燕南忽见两小在石上现身,便知确有什么异动,立将目光注在五谷虫面上。 五谷虫倏忽郑重其事的面向符祖和盗竽道:“天山大会至今,二位算算第一排位置所坐的尚余几人,连第二排位置都算上亦可,看二位算出有多少?” 符祖抢接道:“第一排位置,难道不仅你们三人?” 五谷虫摇头道:“第一排位置在当初共有三十六位,现在的,据我酒虫已经知道的尚有八人!” “地魔阴君’突然接道:“那五人是谁?” 五谷虫哈哈笑道:“你这阳世鬼王别着急,让他们二位先猜猜再讲,然而不比你们第二排人数少就是了,甚至马上就有几位要会面哩!” 盗竽大笑道:“那真出乎意料的大事情,看来更加热闹了!” 五谷虫郑重道:“别高兴,说出来你也不轻松!” 符祖道:“其中可有‘九眼鬼’碧空!” 五谷虫纵声大笑道:“你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三世仇人? 哈哈,他正在四处找你算算老账哩,这算猜中了一个了,尚有四人。” 符祖闻言大吼道:“这次与他将作生离死别之斗了!” 盗竽亦起紧张道:“其中可有‘上门债’史敖?” 五谷虫又笑道:“你盗走他的万贯家财,那笔账只怕算不清哩,统统告诉你们吧,一个一个的来猜,时间恐怕不许可了,除了‘万斤锤’秦重三尚只闻一点风声外,我酒虫知道的计有‘一言仇’查桐、‘帅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 五谷虫一连报出当年天山大会几个顶尖人物字号之余,他不但将四周偷观的武林人物吓得哄然而散,霎时走得一个不剩,同时也将符祖和盗竽愕住了! 康燕南悄悄对五谷虫道:“前辈何时得此消息?” 五谷虫道:“你师傅走到山西就没有去了,原因就是得到这些消息之故,他现在亦到这儿来了,听说还有更坏的消息,他对我说完后又走了,惟叫你小心应付未来变化!” 突闻盗竽大声道:“酒虫可知道当年大会司事尚在何方?” 五谷虫道:“你无山王找他何为?” 盗竽大声道:“当年大会中天下武林人物的所有底细根源掌握在他的手中,我要查查其中一大原因,到时动手也好有个分寸。” 五谷虫郑重道:“你要问当年司事‘书仓盗蠢’不难,刚才我酒虫所报消息就是他送的!” 他忽然指着康燕南道:“此子即为‘书仓盗蠢’高足,你要查什么底细,不如交他代劳。” 盗竽和符祖闻言大震,同时也将‘地魔阴君’、‘玄天金母’、‘八卦教主’吓一大跳!他们真没想到康燕南竟是当年大会司事之徒! 盗竽忽然大笑道:“我这盗统不孤,居然后起更盛!” 康燕南拱手问道:“前辈欲查何事?” 盗竽正色道:“当年大会虽说圆满结果,但后来发觉有一批阴谋不轨之人结盟在内,甚至知道他们就是满清旗军中的核心,秘密名称叫作‘衮王派’,是属于满清多尔衮死党,前明之亡,最大的打击是遭遇这批暗袭人物之手!” 五谷虫大笑道:“这一点我酒虫可以当面告诉你那几人之名,当年第一排位置内已知的就是刚才所说中‘一言仇’查桐、狮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不瞒诸位,这三人现在又秘密辅佐九亲王,将向武林展开屠杀,不过,希望诸位暂时不将他揭穿,见面时仍以武林手段对付,否则会将暴风雨提前触发。” 符祖冷笑道:“天下武林完全死光不关我的事。” 五谷虫沉声道:“你的天下看来越走越窄了!” 康燕南道:“我今晚本就要他难看,既然有他死仇出现,那就放他多活几天!” 五谷虫看出符祖大有即刻扑出之势,立将康燕南拉走道:“令师已约他会面,时间已到,快点走吧!” 盗竽追着大笑道:“天下无人可与我为友,唯独那书虫尚有三分接近,你们慢点走,我也要去会会他,不知他仍似当年那副诡诈相否!” 五谷虫大笑道:“心眼儿犹胜当年,四肢却就不全了!” 盗竽愕然问道:“他残废了?” 五谷虫叹声道:“同室操戈,说来可惜!- 盗竽叹道:“那是因金鱼中秘友之故了!” 康燕南回头忽见‘地魔阴君’等已不见,急向五谷虫道:“他们本身力量虽不够,其手下势力却是非常雄厚,该不会向九亲王投降吧?” 五谷虫道:“那要看他们愿不愿意放弃既成之基了!- 盗竽接道:“这个不管他,如有不顺眼时,再来次今晚这种论剑场合可将其铲除!” 突然听得符祖大叫冲来道:“酒虫慢走!” 康燕南回头沉哼道:“你要怎样?” 符祖冷笑道:“不关你小子之事!” 五谷虫立住大笑道:“阁下想请教什么?” 符祖道:“麟须鞭可有消息?” 五谷虫哈哈笑道:“有消息还能告诉你?告诉你是没有消息!” 盗竽接道:“对了,查桐、晁牧、毛刀利等出来,最大的原因还在‘麟须鞭’!” 康燕南看出符祖并非是为生事而来,于是首先步出,但在无意中发现石上的两小人已不见,不禁传音五谷虫道; “前辈,两小哪去了?” 五谷虫急急传音道:“他们追着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红玉去了,你快由前面火速绕到后面去,勿给符老怪发觉,令师处有我老人家和盗竽即可。” 康燕南闻言急走三步,冲进石隙时立即向左一闪! 他的轻功本就独绝武林,近来加上内功突增,更快得无法形容。 刹那之间,他已绕了大半个圆圈,进得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所立的树林后,仅耳听得远远处稍有一点声音。 闻声追去,于半里之外的山下已看到两个小黑点,但在雪地下移动得非常迅速,他发觉那确是丁吉和于卜,而且是以全力在奔驰! 这一面正是北高峰后,与西湖是背道,前途尽为山林,康燕南不知两小因何事这般火急奔驰! 他怕两小有失,于是加劲力追,及至追到一处山谷之外,发现谷中全为参天古木,而两小早已进人森林之内去了。 第三十章 衮王派十三太保 这时的天色已是辰初,雪也停止,森林内显出了不少足迹,那显为轻功不高的武林人物所留下。 康燕南循迹而进,他这时已不敢走得太快了,生怕会将两小追脱。” 进去走了不少路,他约计快到半里远了,但仍未发现有人。 突然,前面发出一声大叫道:“在这里,十一个!我们来迟了!” 康燕南闻声大异,立即大喝道:“小丁,是你在说话?” 前面突然大叫道:“师叔快来,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追杀了一大群武林!” 康燕南听出确是丁吉的声音,闻言大惊,火速接近问道:“你怎么知道?杀的是什么人?” 于卜从一株树下冲出,抢接道:“是我们眼看她们在追赶的,你看,那儿倒下了十一个!” 康燕南走去细察一会,沉声道:“这是东海帮人,他们虽是海盗,但为什么被她们两人追杀?” 丁吉道:“了爷爷曾说过,她们的性情必定大变,变成为杀人的魔鬼。” 康燕南道:“她们好杀自是难免,但也不致成为疯人,杀人总要有个原因!” 于卜道:“什么原因?这种行为怎不近于疯狂!”一顿又道:“总之乱杀是不对的,而且杀得这样残忍,何况又没有仇恨!” 在康燕南的心中亦有这个反感,但他并未形于面上,为了要查出二女杀人的真正动机,于是重新在死人之间详细注目! 忽然,他发现那些尸体中有几件非常显明的东西,立即指给两小道:“你们拾起那条断鞭来看看!” 丁吉和于卜各拾数段送上同声问道:“师叔要这个干吗?” 康燕南接过之后,逐段查看一悉自言道:“这些人的死因就在这里了!” 丁吉诧异道:“师叔说什么?” 康燕南道:“这些断鞭是干什么用的?” 于卜抢答道:“这些软鞭的质料各有不同,看来是三条鞭被斩的,有铁线蛇皮鞭,有蚊筋鞭,还有条是什么古藤鞭,当然是死者中的兵器了!” 康燕南点头道:“这些都很名贵,在普通兵器内可算宝物!” 丁吉道:“这些鞭显为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在打斗中斩断的,但为何起因在鞭上呢?” 康燕南简单的解释道:“二女疑为这些鞭中有一条是‘麟须鞭’,假设这些人在被二女追上时就交出这三条鞭的话,那二女也就不会动手杀人了,这情形是经过抗拒所致!” 于卜道:“凭二女的功力,要迫使这些人交出三条鞭并不太难,她们为什么非要斩尽杀绝呢?” 康燕南沉声道:“为了这点情理,为叔的决定要追去教训她们一顿,你俩随我追赶,她们是向西方走的,此际恐还未出四十里。” 两小紧紧跟着,于卜在后不平道:“她们这种行动大冒失,武林中用鞭的太多了,今后不知要被她们冤杀多少人呢!- 康燕南亦渐渐感觉忿怒,突然停住道:“你们回头将那些人埋了再来!” 两小应声回头,很快就埋葬追上,丁吉还呈上一张宇条道:“师叔,这是一个死者袋内的,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懂。” 康燕南接过一看,见上书:“第十批兄弟注意,凡见有用左刀右剑者即全力擒,拿,如因力量不足,可以东海令求援本帮任何一路,且火速报告本帮老大!”条下画一支旱烟杆! 康燕南看罢大异道:“此字条有秘密,你们今后也要留心用左刀右剑之人!” 丁吉道:“用左刀右剑的恐亦不少,不知字条上真正用意何在?” 康燕南郑重道:“当前最能引起武林注意的莫过于‘麟须鞭’,此字条我想亦与该鞭有关,但暂时勿透露出去,暗查一段时间再说。” 两小一听与‘麟须鞭’有关时,精神无由高涨起来,同时应声知道,丁吉皱着眉说道:“这事一旦宣扬出去,武林中凡是用左刀右剑者又不知要冤枉被杀多少人!” 康燕南叹声道:“武林中事情管不胜管!” 丁吉道:“师叔的手下被杀殆尽,此仇不能不报!” 康燕南威然道:“这笔账很难着手,罪魁祸首是九亲王,为叔现在要杀他可说毫不困难,但却顾虑太大,下手岂是简单! 于卜问道:“怕什么!” 康燕南道:“他是清廷最重要的人物,一旦将他杀了,后患必由武林转向整个汉族良民!” 两小闻言大震,他们似都没想到这一方面! 康燕南又道:“你们两人杀了他这样多的卫士,为叔的已经担心不少了,计人数已超过你叔叔们何止数倍。” 忽然耳听遥遥传来一声惊吼,丁吉急道:“前面又出事了!” 康燕南侧耳半晌道:“那是逃走的叫着,共有两人!” 于卜急往前冲,于一座峰下恰好撞上。他猛纵近大喝道:“站住!” 两个中年大汉正奔得气喘嘘嘘,闻声吓得倒退不禁! 这时康燕南已和丁吉跟到,立即上前拱手道:“二位勿似情问什么事?” 前立中年人似是认出他是谁,见问大喜道:“原来是屠龙大侠!” 康燕南道:“二位是黄海帮英雄吗?” 后面之人接道:“在下等是,大侠务请援救我的弟兄们!” 康燕南道:“有人被迫吗?” 那人道:“我们一共十九人,现已遭害七个了,还有十人现被清廷两位郡主堵在山洞里!” ,康燕南闻言大怒道:“快带路!” 二人翻身回扑,其一边走边道:“大侠还请留心附近,除清廷两郡主外,我们还看到有两个非常年老的怪物。” 康燕南闻言一震,挥手两小道:“你俩由两侧搜进,但勿轻举妄动。” 两小应声分开,急急朝两侧高地山坡纵去。 康燕南向两人问道:“贵帮派出这多高手登人陆地,莫非有所企图?” 后面之人似有碍难出口之情,沉吟着未及作答,前面那人抢接道:“刘老三,怕什么,大侠与他人不同,说出又有何妨?” 后面之人接道:“帮主老大哥曾有严格规定……” 前面之人吼声道:“帮主自己尚且敬重大侠,他规定是不许告诉有害我们之人!” 康燕南接道:“二侠既有碍难,那就不必说了!” 姓刘的急接道:“大侠勿误会,那是为了找寻一个人,这人左手使刀,右手使剑,北方武林已有不少高手死在他的手里,听说此人身藏一大秘密!” 前面之人补充道:“我们知道的就只这点,敝帮主可能知道甚详,惟未向我们说明白。” 康燕南知道又是与东海帮相同,点头道:“知道此人的功夫吗?” 姓刘的接道:“敝帮主对此亦有交代,其人年未三十,轻功盖世,内功上上,且有超人机智,最难应付的是他阴险绝伦,歹毒无比,最好渔色,凡有几分姿色的妇女,在北方遭其奸淫必杀之已不可胜数!” 康燕南闻言大惊道:-此人不问其身怀秘密,以其为人却须消灭不可。” 前面之人忽然指手道:“地点到了,就在那峭壁之下。” 康燕南看他指的距离尚远,急向二人道:“你们停下吧,许退不许进。” 二人停下问道:“大侠要不要我们找两位小快前来?” 康燕南摇手道:“不要,他们自会找来!”他说完纵起,笔直向前冲去。 前面毫无动静,康燕南渐渐有了疑心,一种焦急的情绪霎时涌了上来,一方面他担心黄海帮人员已遭杀害,一方面又担心二女另外出了岔子,已往的肌肤之情,拯救之恩,始终无法忘怀。 及至将近,一股血腥之味顿使他突然吃惊,暗叫:“不好!” 他预料被困之人全都完了,在一急之下,猛向前扑,及至一看,触目遍地殷红,整整十具尸体都躺在一个洞口。 那惨不忍睹的现像,不由他再存儿女之私,略一观察,长身就朝峭壁上拔起,一冲竟是七十余丈之高。 他脚踏壁顶,岔怒四望,确定一个方向猛进,喃喃道:“我如不因你们是中了符祖之毒,见面绝不让你们再活下去。” 他似循什么迹像往前走的,却于一里之外发觉小丁立在一株树下。 丁吉一见他赶到,立即打出止步手势,加上轻声道:“师叔,确有两个老家伙,他们在前面一条河边。” 康燕南知他不识对方是谁,问道:“你看他们比丁爷爷的年龄怎样?” 丁吉道:“差不多,不过生相非常难看,一个身如门板! 又扁又宽,一个高有丈余,瘦如枯柴,且都凶恶难看!” 康燕南道:“小子呢?” 丁吉道:“他在前面石后藏着!” 康燕南招手道:“随我去,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又杀了十个人,她们也从这个方向去了。” 行到一堆大石之际,忽见于卜轻声招呼道:“原来那两怪物在注意河下,河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康燕南伸头外望,诅料看还未清楚,突见河下飞起两道剑气,犹如疾电般射向两个老怪物,一见大惊道:“你们快看,那是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 两小还未开口,陡见两个老怪物同时举掌硬劈,顿将两道剑气阻住! 丁吉惊叫道:“这是两个什么人?他们功力竟高得无与伦比?” 康燕南道:“可能是丁前辈所说的那批人物,你们匆动,待为叔接近过去!” 于卜道:“师叔莫去,让她们死了也好!” 康燕南不便解释自己与二女的关系,这真是有苦说不出口,仅叹声道:“你们不必多嘴,为叔自有道理!” 丁吉暗扯于卜一把,等康燕南去远才道:“阿于,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两人之中,一定有个与师叔有关系的,今后你要小心开口,甚至还不能向那两个女子动手!” 于卜大惊道:“有这种事?” 丁吉道:“等着瞧吧,八九不离十!” 于卜将信将疑,一面点头一面目注二女。 这时二女已展开全力,在康燕南看来,确较过去强得太多,估计以‘地魔阴君’的功力亦难与其为敌,但此际遇上当前两个老怪物却又大感逊色。 两个老怪物时分时合,挥掌移步,表现得轻松异常,似都以八成不到的功力在戏耍,惟出手莫不毒辣、阴损,简直就有置二女于死地之势。 眼看两个时辰过去了,二女渐渐有点力不从心,而两个老怪物亦有厌烦之色。 康燕南看出清华郡主竟亦学会了全套‘天机剑法’,甚至于他看到剑法与前大大不相同,以前使完一套必须重新开始,现在竟是首尾相连,源源不绝,剑气飞出,居然循环不绝,其威力无形中增加一倍。 康燕南是顺着一排小松往前接近的,到达河岸时又从河下慢慢靠扰过去,这时已至三十丈外。 突然只听一个老怪物开声阴笑道:“你们一个是叛国,一个是逆父,别人不敢杀你,老夫等却就可以先斩后奏!” 忽听清华郡主失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怪右掌一挥,硬将清华郡主打得连剑气由五尺缩为三尺,人却摇摇欲倒,阴笑道:“你可知老夫等是本朝开国元勋?” 清华郡主闻言大惊,猛朝后退三丈,面色变得白中透青。 “迷楼瑶姬’却连挥八剑纵开,大叫道:“我无罪!” 两个老怪未追,同时收手昂立,另一人阴声道:“你与叛徒共师,其罪亦当斩首!” 清华郡主翻身就待纵下河去逃走!但被那老怪一间截住,快得真如幽灵,厉叱道:“你们还不自裁吗?难道真要老夫等动手?” “迷楼瑶姬”冷笑道:“你们自称开国元勋,但却无凭无证,如真是当年‘衮王派’十三太保,那应有衮王‘黑蜈令’在手!” 那老怪阴阴一笑,顺手在身上摸出一件东西,摊开手掌嘿嘿笑道:“这是什么?” “迷楼瑶姬’一见之下,全身立起颤动,双膝一屈,“噗通”跪在地上,竟连头都不敢再抬,口中却哺前低诉什么! 另一老怪大笑道:“她真懂得‘黑蜈令’的威力,让她悔罪一刻!” 这家伙真正身如斗板,笑起来更加难看,那高长的老怪接口道:“当然不能放弃她悔罪一刻的规矩,你也可拿出来给这个娃儿看看了,她还毫不在乎哩,这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康燕南仍旧藏着未动,惟两小子却看得惊讶不已,丁吉道:“那双黑色蜈蚣竟有这大的威风!” 于卜道:“你还看出了怪事吗?那清华郡主莫非真正汉族后裔,她这时根本就不理那黑色蜈蚣啊!” 于卜眼看那老怪也由身上去拿黑蜈蚣,急急道:“我们快通知师叔,告诉他内情!” 丁吉沉声道:“不可,了爷爷有严格规定,不到清华郡主的身世揭露之时,绝对不可向师叔透露,一旦清华郡不是汉族后代时,恐将闹出非常之事。” 清华郡主眼看老怪同样摸出一只黑蜈蚣,但她完全不理,举手挥剑,尖声道:“我既判断国,那就情愿战死!” 那老怪似感一愕,阴笑道:“你不怕株连全家!” 清华郡主似还不知家庭遭害,闻言大大一震! 正当此际,那“迷楼瑶姬”忽然抬头大叫道:“现在二老面报姓名!”她的右手已横剑近于咽喉!” 高长老怪大声道:“监斩臣查桐!” 老怪亦肃然道。“监斩臣晁牧!” “迷楼瑶姬”点头道:“原来二老确是十三太保中人,本郡主尚有一请求,不知二老可否答应?” 高长老怪沉声道:“你要老夫等将你认罪自裁之事转告今尊?” “迷楼瑶姬”道:“不!被诛之人,已与生前断绝关系,惟有我两姐妹虽未同生,但愿共死,我要等她共赴黄泉!” 两老怪同时冷笑道:“你怕老夫杀她不了?” 高长老怪首先扑出,提掌猛朝清华郡主劈去! 掌劲刚吐,突听背后有人沉声喝道:“接招!” 康燕南适时冲出,如风扑到那老怪身后。 那老怪无暇再攻清华郡主,劈出的巨掌一带,改劈为扫,应声如电! 康燕南身法更速,一闪拦在清华郡主身前,同时大喝道:“红玉还不过来!” “迷楼瑶姬”一见是他,早就有了准备,未等他音落之余,一式就地反纵,适时间到清华郡主身旁! 那门板似的老怪根本就未提防,他似自认未将突然现身的少年放在眼里。 高长老怪一掌没扫到背后之人,却将河岸上十几株巨柳连根带干扫得一棵不存,轰然一声大震中,连河水亦如海涛汹涌,其势之猛,掌力之强,真正吓人至极! 他发现自己落空之后,面上更显出阴险难看,同是似亦大吃一惊。 康燕南挥手二女道:“你们退开!” 二女已知其今非昔比,闻言同退十余丈,但立即逗起两个老怪怒发如雷! 康燕南反手拔下青霜剑一指,沉声道:“二位可是‘一言仇’和‘帅字旗’?如有不服,尽管向在下动手。” 高长老怪阴声道:“你居然知道老夫等字号,莫非是当年天山大会上何人之徒?” 康燕南朗声道:“这个无须二位查问!” 高长老怪阴声道:“听你这口气,似是当年盗竽个性!” 康燕南纵声笑道:“盗竽、符祖、五谷虫等三人正在搜查二位下落!”他的语气无疑已予否认! 身似门板的那老怪猛地扑出道:“原来你是无名小子!” 子字音落,双掌齐挥! 康燕南向左跨开三步,斜斜一拳打出,同时右剑闪电攻进,喝声道:“你们二人同上!” 这老怪即为‘帅字旗’晁牧,他那身形展动,真正如面大旗招展,不动犹可,越快越像,闻声易位,翻身急迎! 高长老怪即为‘一言仇’查桐,他看出当前少年越来越显高强,陡然大喝道:“晁兄当心,这小子身藏‘万斤锤’秦重三那种无伦神力!” “万斤锤’秦重三显为当年天山大会上最具神力之人,物字旗’晁牧闻言大惊,掌势陡然增快,阴声道:“那也是笨牛一条!” 康燕南看出他的轻功卓绝,不禁暗忖道:“他想以快速取胜!” 他师傅‘书仓盗蠢’的轻功在武林老辈中尚称绝于武林,比快更加是他拿手之货,随即展开紧追不舍,剑气始终迫住其身不到三尺! “一言仇”查桐看得变色惊喝:“晁兄快踏‘九九玄功步,这小子是当年第三排席‘书仓盗蠢’传人!” 武林中人物一般现像是,有最佳轻功者难得有卓绝的神力,反之则具神力者十有九笨,而今康燕南两者兼具,无怪使两个老怪莫不大震失色。 “帅字旗”晁牧可说已施尽其所有!功力、招式、步法,莫不发挥到了极致,但他仍被康燕南迫如网中之鱼! “一言仇”查桐本来不愿失当年威名,联手之斗,在他认为永无必要的事情,但此际他实在不能袖手旁观了,只见其逐渐向二人斗处接近! “帅字旗”幸仗他那套奇诡百变的‘九九玄功步’,维持不败,但已毫无攻击之力,他所打出的招式,无一不是落空,不问他如何快速劈出,往往招动敌无,被搞得心慌意乱,翻滚不停! 康燕南这时也感觉非常惊讶!原因是他的剑气始终无法沾到对方身上,见势不对,倏忽念动,左拳连挥,急将右剑人鞘,他竟改为拳掌同施! “蓬蓬”两声大响,‘帅字旗”晁牧再也无隙可钻,背上立中两掌,只打得他‘哇哇’大叫,身朝前仆,跄跄跄! 连桩都拿不住j“一言仇”查桐触目大惊,吼声扑出抢缓,“呼呼呼”连劈三掌,硬将康燕南挡住不放! “帅字旗”晁牧显然练有什么古怪奇功,挨了这样如泰山般的两重掌尚未致伤,拿桩未住,扭身回扑,急急配合查桐夹攻! 康燕南生平之斗,这刻算是空前未有,胜负之算,此际在他已毫无把握,处此局势之下难免不有点紧张,但他没有气馁,表现得更加心雄! 两小距离虽远,但看得紧急万分,胜如亲身搏斗,四只眼睛连瞬都不瞬一下! 二女渐渐面现忧色,各自仗剑欲助,身已向前移动。 康燕南偶有所见,立即大声叱道:“你们勿动,最好早给我滚!” 二女闻喝大震,清华郡主大叫道:“你能支持吗?” 康燕南已打得紧急至极,他在两大强敌之中已势成近搏,大喝道:“我已无须你们关心!” 迷楼瑶姬冷笑道:“现在轮到你翻脸无情了!” 康燕南连踏九个方位,拳掌在俄顷之间攻出七十余招,快得肉眼难分,沉声接道:“尤其你最不是人,快滚,快滚!” 清华郡主闻言气急,面对‘迷楼瑶姬’道:“别助他,真是薄情狂生!” 当此之际,两小子在高处忽有所见,丁吉轻叫道:“阿于换看,四面八方来的是什么人?” 于卜留心半晌道:“不要紧,各方人物都有,可能是闻信观斗的!” 丁吉道:“南面有不少清廷卫士!” 于卜哼声道:“这种场合难道他们还有份吗?那还不是立远一点旁观,你看,那株巨松上竟还立着九亲王哩,他也不敢接近下去!” “嚷嚷嚷”,一阵脚步之声起自两小后面!顿将他们俩惊得猛地回头,瞪眼一看,诅料竟是四个老人,丁吉啊声道:“师祖来了!” 他竟认出其中一个没有双腿的,那确是‘书仓盗蠢’! 后面跟着五谷虫,左面是‘盗竽’,右面是符祖! 他们一齐行到两小石右面五丈之处即停,同时目注斗场,且面呈严肃之情。 “书仓盗蠢”虽见徒弟打得火急万分,但他仍无紧张之情,相反的只有他面含微笑,甚至有几分得意之色,稍停之余,只见他右掌向地一按,全身弹起,一跳就到了两小面前,看了一看,哈哈笑道:“孩子们,干吗不叫我!” 两小立即跪下叩头,同声叫了一声:“师祖!’” “书仓盗蠢”微笑道:“以你们未见面的师傅而言,我这个师祖作得太便宜一点,因为我没有教过你们师傅的武功,如因你们康师叔的分上,我就只好接受了这个称呼。” 丁吉道:“师祖,师叔不会打败吧!” “书仓盗蠢”微笑道:“论武功,查、晁两魔合起来还不够,论招法,你康师叔还差得太远,取长补短,看来不致吃亏!” 两小同时吁口气道:“那就放心了” 突然一声哈哈大笑打断他们老小三人的话语,只听五谷虫高声接道:“你们可以去打落水狗了!” 他是面对斗场,语讥符祖和盗竿!笑得非常开心,说得音震四野! 盗竽没有开口! 符祖也只有哼了一声! 相反,却引起在场打斗的两个老怪同时拔身齐闪,一致退出斗场,“一言九”查桐即对康燕南喝道:“小子暂停,老夫的死敌到了!” 康燕南冷冷的哼声道:“也是你们苟延残喘的机会到了!” “帅字旗”晁牧叱道:“你小子等着瞧罢!” 就在这时,五谷虫、符祖、盗竿同时现身,鱼贯朝河边缓缓行来! “一言仇”查桐一见,急对“帅字旗”晁牧道:“通知九亲王发信号!” 晁牧摇头道:“时候不到,看他们举动行事,最好约期决战!” 康燕南听出他们话中有鬼,立即直向五谷虫迎面而行,临走时对二女哼声道:“你们如想被擒,那就站着勿动!” 二女似已看出风势不对,借故朝林中闪去,清华郡主临走前还向康燕南背影怒瞪一眼! 五谷虫看到康燕南迎来,抢出数步道:“令师在高地,你快去会面!” 康燕南故意提高声音道:“四外恐有阴谋埋伏,你老必须当心!” 他有意使符祖和盗等听到,又道:“九亲王就在那棵巨松上,说不定那什么‘五颗星’毛刀利也在此地!” 符祖突然煞住前进之势,侧顾盗竿道:“纵有埋伏,大不了是围困之计,倚仗人多。” 盗竿冷笑道:‘加有‘五颗星’毛刀利在场,他那‘芥子雷’就叫你防不胜防!最好今天不要与他挑斗!” 康燕南走到五谷虫身旁问道:“什么叫‘芥子雷’?” 五谷虫郑重道:“是一种丹丸大小的爆炸药,有震破罡气,伤人内功之威,最易遭受偷袭,毛刀利凭此曾威胁当年武林! 康燕南闻言大惊,立即告别奔出,他恐怕师傅遇险! 五谷虫回头见他已奔上高地,随即仍同符祖和盗竿前进。 康燕南刚刚接近两小所立之处,突见他师傅面前立着一个头生五颗肉瘤之人,一见不禁吓了一跳!他的心中已预料那就是“五颗星”毛刀利! “书仓盗蠢”看到徒弟奔到,显出非常担心之情,沉声道:“燕儿过来,为师给你引见这位前辈!” 第三十一章 神秘记号白牡丹 康燕南看出师傅从来没有这般焦急之情,随即暗将全身功力提到十二成,快走故步立即卫护“书仓盗蠹”身旁,恭声问道:‘两小哪去了?” “书仓盗蠢”不答,指着对方道;这是毛前辈。’他不叫徒弟拜见,且语气并不温和!似在提醒康燕南当心! 那姓毛的不等康燕南开口,即嘿嘿冷笑道:‘有徒如此,无怪作师傅的胆壮心雄!” 康燕南双眉一挑,沉声道:“前辈这种语气,不知含有多少敌意?” 毛老怪嘿嘿笑道:“那要看你师傅的诚意而定!” 康燕南忽然察觉对方身后似藏着两小,心中豁然,回头问道:“师傅,你老与毛前辈交谈什么?” “书仓盗蠹”沉声道:为师是当年天山大会司事之人凡参加大会之人,每个都有秘密攫在为师手中,惟有约规定,除大会召集人与为师外,绝对禁止公开,那是一本小册子,现在毛前辈要为师交出给他。” 康燕南面对姓毛的道“毛前辈一定是当年大会召集入了?” 姓毛的阴笑道:“召集人是天山‘万眼神翁’,他自开会以后就失踪于罗刹国内,至今恐已成为古人!” 康燕南冷笑道:‘那毛前辈凭什么权力要家师交出呢?” “书仓盗蠹”接道:“燕儿,那本小册子并非在为师手中,实为“万眼神翁”亲自带走了!” 康燕南道:“那个不管,就算在你老人家手中又有何妨。” 姓毛的冷笑道:‘册子是死物,人口是活的!你师徒当然懂得灭口的重要性!” 康燕南知道他要杀害师傅,朗声道:“你的‘芥子雷’此际已无法偷袭!” “书仓盗蠹”闻言大喜,暗忖道:“燕儿已知对方长处了!” 姓毛的闻言大惊,猛地朝后退开数文!伸手就要向怀中探去! 康燕南一见大喝道:‘你要放明白点,本入一丈之内已无物可以近身!” 他喝声未住,姓毛的身后突然飞起两道绿光!那是两小已采暗袭行动! 姓毛的似有所觉,来不及探入怀!回身就发双掌! 康燕南知道两小不敌,飞身冲出,闪电般一拳攻进! 姓毛的一时失措,他竟背后空门大露,虽将两小“烈雷金刀”击退,但竟遭了康燕南如泰山压顶般的一拳! 在隆然一声大震之下,竟被康燕南将其打出十丈之外! 康燕南口中大叫师傅跟上,手却未停.蹑踪而上,第二拳又告出手半个。 姓毛的竟没有受伤,但在身刚落地之霎,康燕南第二拳再告中的,这次将他打得更远,身如泥丸抛起,翻翻滚滚,简直着不了地! 康燕南一直追着不放,只要对方在将落未落之际又是一拳,他知道,一旦对方有了呼吸之机,其反攻之势必定既毒且狠。 “书仓盗蠹”急急召回两小,带着他们紧紧随在康燕南身后不离。 姓毛的确是练有什么玄奥内功,虽然伤未负,但也被打得晕头花眼,丹田之气竟已无法提聚,甚至连落地之余都不可能! 康燕南这一路别开生面的怪打法.在打到十几拳之余,顿将暗观的武林引动,左右后三面何止跟上百数十人观看,惊讶声、怪笑声、喝彩声犹如雷声隆隆! 转瞬之间,康燕南已打出一里之外,但仍不放弃攻击一路如玩皮球!存心要将对方消灭! 不到一刻,“书仓盗蠹”背后已追来五谷虫大叫道; “书虫,千万别叫康小子松手!” “书仓盗蠹”急问道:“那面如何了?” 五谷虫郑重道:“打开了!而且也由这一路打来了!” 丁吉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五谷虫道:“九亲王已发动七百多高手围攻,他亲自与查桐、晃牧合攻符祖和盗竽。但你康师叔已掌握毛刀利之故而不敢全力下手,因此都向这一面滚滚而来,快要接近了!” “书仓盗蠹”边走边问道:“酒虫为何不助盗竽二人?” 五谷虫道:“有‘万斤锤’秦重三参加了!” “书仓盗蠹”大喜道:‘他不但活着!而目来了?” 五谷虫道:‘活的还多哩,现在没时间说,快追,康小子翻上山岗了!” 于卜急问道:“那怪物怎么打不死,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 五谷虫道:‘你师祖设告诉你们?他练的是‘铁背虬龙’外功,且有‘虾模伏气’内功相辅,如不是康师叔的神力,谁能将其打得晕头失措,当年我老人家只能与他打个半斤八两,仅稍逊于‘万斤锤’秦重三!但他并不服气哩!” 他们翻上山岗一看,只见康燕南仍旧拳打紧迫,一直打到山岗背面向下坡去了! 丁吉忽然回头叫道:‘快看,我们后面竟是人山入海!” 于卜问道:“丁爷爷,那个又高又大的就是‘万斤锤’秦重三?” 五谷虫点头道:“论高,他与查桐差不多,但粗得如条牛!” “书仓盗蠹”道:“九亲王的神剑太强了!” 五谷虫道:“也因这个原因才替秦重三、符祖、盗竽减轻负担,他怕自己的剑气伤了手下人,因之他不准他人合围!” 丁吉道‘除了清廷人物外,更多的简直分不出派系啦!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看什么?’五谷虫道‘好奇、见识是第一个原因,其次是在搜索有无得到‘麟须鞭’的那神秘人物!” 丁吉道:“这真是幼稚想法,那个人说什么也不会到这种场合里来呀!” “书仓盗蠹”接口道:“那人的武功传言非常高强,据你丁爷爷估计,其能力绝不下于符祖!何况越是这样混乱场合越好隐藏呢,他在这里的成份一定居多!” 于卜不相信道:“听说他是左手使刀,右手使剑,有这样标帜那还不容易识出?” 五谷虫骂声道:“你小子的精灵到哪里去了,人家就不知道将刀不用,或将剑藏起吗?” 两小一想不错,于是立即留神,丁吉道:“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被二师叔骂得不见了,她们没在人群中?” “书仓盗蠹”一见康燕南已打进一座山谷,急催道“快点,后面的打斗更接近了。” 两老两小追到那个谷口一看,触目竟是满眼古森林!康燕南的拳声却在森林里响出,五谷由急叫道:“快接近,这种森林遮天蔽日,最容易失去踪迹,好在这是下雪的天气,否则里面等于黑夜!” 两小始终不离‘书仓盗蠹”身边,彼跳亦跳,彼停亦停,卫护之情,十分严谨!追进半里之后,渐渐感到里面阴气森森,忽于这时,另一方向似亦有了打斗之声,五谷虫急对两小道‘你们切勿离开师祖,我老人家要去查查,这又是什么人在打斗?” 他身还未动,突然自左面三声惨叫传来,五谷虫大急冲进,大叫:“完了!” 他奔进五十丈之际,猛觉眼前有人影一闪而没!神目一扫,察觉三丈之外确已躺下三具死人,纵近一看,只见全为利剑腰斩! 他陡然呆立,口中喃喃道:“这人的轻功竟不下于康小子,他到底是谁,刚才黑影定为下手之人!” 俯身翻动三个死人的面部一看,这又使他大大一惊,再不停留,火速向‘书仓盗蠹”方向急追! 好在康燕南的拳声未停,他追出一段即追到‘书仓盗蠹”,及近急问道:“书虫,只有你知道谁曾用过“白牡丹’为暗记,而且此人的轻功较你还高、较现在的康小子不会差!” “书仓盛墅”边追边听,闻言问道:“你在哪儿发现白牡丹’暗记?” 五谷虫道:“刚才三声惨叫,确是遭了那人毒手,无一不是腰斩而亡,每个死人的面上都留下一条精制的绸制‘白牡丹’!” “书仓盗蠹”面色凝重,良久没有开口,似在思索白牡丹的出处! 突然,他猛地停止跳跃,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摇头数下才喃喃道:“不会是他!” 五谷虫大急道“谁?” “书仓盗蠹”望望他道:“先追上燕儿再说罢!” 五谷虫看出他有点惊疑不定之情,于是领先纵出!内心亦感到问题严重起来! 两个家伙知道出了奇事,但都不敢开问,丁吉忽然道:“后面的人群都进入森林了,二师叔拳声怎么了,这会儿好久没响啦!” 五谷虫招手急催道:“有变化,康小子停在前面四十丈。 他们同时加劲奔出,五谷虫先到达,康燕南一见,苦笑道“他走了!” 五谷虫急问道:“如何会走脱?” 康燕南一指身前道:“晚辈没有留心这儿是处千丈高崖,崖下还有条大江,最后一拳打得过重,竟将他打下崖去了,及至到这儿一看,下面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这时“书仓盗蠹”带着两小已赶到,闻青莫不说声:“可惜……” 五谷虫看着四周形势,知道再无可追之处,招手道:“大家坐下休息罢,后面森林太广,九亲王再无围困之力了,打斗必将形成捉迷藏,符祖、盗竽、秦重三可能还要大下杀手!倒霉的又是九亲王,他的手下只怕又要死伤狼籍了!” 他面对康燕南师徒,又将刚才在林中所发现的重新对康燕南说了一遍,一停向“书仓盗蠹”问道:“你有什么惊疑之处?” 康燕南抢着道:“这人晚辈发现过,头上蒙有黑罩、身穿黑色长袍!轻功确如前辈所见,可惜当时无暇去追!” “书仓盗蠹”问道:“你察出他的年龄如何,该不是老辈人物?” 康燕南摇头道:“他曾几次接近徒儿左右两侧,因其身法如电,实在无法察出他的年龄!” 五谷虫道:“他在留心你的功力!” “书仓盗蠹”目注五谷虫道:“你还记得谁比我的轻功稍强?” 五谷虫抬头想了半天,继而猛地跳起道:“你指的是‘方眼神翁’!” “书仓盗蠹”郑重道:“你记起来了!他的暗记虽不乱用,但却正是‘白牡丹’!” 五谷虫摇头道:‘他是何等正派!岂能乱杀武林,刚才那人不惟手段残毒,杀的又是毫不足道之人!‘万眼神翁’绝不会至此。” 书仓盗蠹”问道:‘假设你有个徒弟不肖呢?” 五谷虫复又坐下道:“你以为是他徒弟?” “书仓盗蠹”点头道:“希望不是!否则连你酒虫也不是他敌手!” 五谷虫紧张道:“‘万眼神翁’能独战将符祖、盗竽、秦 重三、查桐、晁牧、翟空等六人合手而居上风,假设他真教出一个徒弟为恶,那确是一件不堪想像的祸事!” 康燕南非常精细,一待他的语气停止就问道:“前辈发现那三个死者是谁?” “面貌虽遭血糊,但还看得出来,一个名萧红采,十指是假的!他好像听说是苍头魔姑之徒。一个似叫什么竺仲岳,这小子我老人家会的次数较多,据说是‘斗牛天君’之徒,第三个名叫朱四和!总之他们都投降了‘九阴教’。” 康燕南想到曾在四明山一块石上发现二十只手指的5事,又问道:‘那竺仲岳是否也没有了手指?”5五谷虫道:‘你问这些小事于吗,九阴教没有手指的多:哩,‘地魔阴君’手下都是残缺不全的货色,完整的他不收!” 康燕南道:“晚辈因一件疑案始终不明之故!” 五谷虫道:“你是发现四明山那二十只手指吗?这有何奇,干脆告诉你,那就是慕、竺二人的,而且是被清华郡主在失去记忆之时斩下的!” 康燕南叹口气道:“这才活该报应,这二人曾经帮助‘绝天剑’辛威为恶,几次都想将清华郡主站污,岂料被她斩去手指!而且又死在此地。” 五谷虫无心再谈这些过时之事,眼看两小喝道:“小子们,别跟着在此偷懒,你们给我老人家转入森林去看看,人声似有沉寂之势,是否又起变化了?” 丁吉道:“关我屁事!” 五谷虫哼声道“好小子,你得盗竽的全部家产竟毫不关心,去看看他到底打得怎么样呀!” 丁吉再无话说,跳起叫道:“阿于,咱们不能不饮水思源!” 于卜道:“老盗哪能有危险,丁爷爷心中是在捣我们的鬼!” 他口虽是这样讲,脚还是朝向林中移动了! 五谷虫一见两小去远,这才哈哈笑道“这两个家伙真是精灵鬼!” 康燕南问道:“你老真是搅他们的名堂?” 五谷虫道“你没注意么?三十丈外的林中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让两个小鬼去捉捉迷藏?” “书仓盗蠹”没有答腔,他仍旧在猜想那个不明的人物! 康燕南忽然郑重道:“偷听之入该不是高手吧?” 五谷虫轻笑道:“喝酒的人物哪里能有高手/康燕南豁然笑道:‘原来你老是嗅到酒气啦!” 五谷虫妙计一旦被摩燕南点破之下,他不禁张口就要大声哈哈……“书仓盗虚”举手乱摇道“酒虫,勿大声,少引几个清廷爪牙前来!” 五谷由耸耸肩,悄声对康燕南道:‘怎么搞的,小子们还没发现!” 康燕南道:“你老为何不干脆叫他们去抢?如真未发现,那不是计划落空了!对方到底是什么人物?好饮的你老一定知道。” 五谷虫道:‘那家伙人很正派。但却视钱如命、明要不行,抢又不合理,他一定是当年‘一剂郎中’周五百!” 康燕南道‘原来也是老辈人物,名号都很有意思!” 五谷虫道:“他确有一剂病除之能、本来名叫周伍伯,因其治病红包起码是五百两银子,于是江湖上就将他改为五百两字。” 突然,只见于卜一人奔回,手中提只大葫芦!康燕南一见急问道:“丁吉哪去了厂’于卜满面大乐,哈哈两声笑道:“阿丁在那儿未动,叫我将这个送给丁爷爷过瘾!” 五谷虫看出没有事情,但知其中有毛病,接过葫芦问道:“这葫芦的主人呢?” 于卜道:“那是一个留有三根鼠须的怪老儿。又小又瘦,因为他在偷听我们说话,阿丁就想动手,但又不敢冒失,于是就暗守未动。” 康藏南道:‘难怪你们没有动静,但如何将葫芦偷来的?” 于卜道:“哪老儿本来就藏在一棵树上喝酒,讵料事有凑巧。忽然有三条黑影由他身后出现,我早已看出,那是迷楼两妖的元元后、柳青青和苍头魔姑。老儿却误会有人来偷袭,他顺手将葫芦挂在树枝上,反身就朝三个老太婆追去!”他吁口气又道:“丁吉灵机一动,拔升上树,取下葫芦就叫我送回来!” 五谷虫闻言大乐,揭盖就倒,立即仰头猛灌,一口气之下,竟将那大的一个葫芦喝个一点无存。 “书仓盗蠹”笑骂道:“酒虫,你这副穷样子竟好意思在后辈面前作得出来!” 五谷虫看出康燕南和于卜在笑,立即正色道:这是为时所迫,不得不争取时间!”说着将葫芦仍交于卜道:“快拿去挂在原地方,办妥就回来!” 于卜不明何故,提起葫芦就奔! 康燕南道:“你老与‘一剂郎中’周五百有仇吗?” 五谷虫道:“没有,但这家伙不好惹,翻脸犯不着,不翻脸就够你一辈子噜苏的了!” “书仓盗蠹”恰在他们说话之际猛地大叫道:“是了!” 五谷虫生平最佩服的就是“书仓盗蠹”的头脑、闻声惊问道‘书虫!想起什么了?” “书仓盗蠹”不答,侧顾康燕南道:“燕儿,你看那森林黑巾蒙头之人从哪方去了? 康燕南指着西面道:“在最后隐没之处似由这方去了!’五谷虫道“书虫想到他是谁了?” “书仓盗蠹”肯定的道:‘这人年龄不出三十,而且断定他是‘万眼神翁’的徒弟!” 五谷虫道:‘你这种情形不是紧张,我看你是有点惊讶中带兴奋,到底是想到什么?” 康燕南抢接道:“家师是怀疑此人即为得到‘麟须鞭’的那人?” “书仓盗蠹”似嘉许的目光望了徒弟一眼,点头道:“一定是他,毫无可疑!咱们等两小回来时立朝这方追去。” 五谷虫暗忖道:“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书虫有这小子继承衣钵,此生再无遗恨了,酒虫一生不收徒,今后也要物色一个才行。” 在他沉思中,康燕南耳听两小已到十丈之外立即出声叫道:“你们快点,二老要走了。” 两小确已回来,闻声如风而到!五谷虫问道“你们发现老儿回转吗?” 丁吉接道:“打起来了,三个老太婆正在联手火并!” 康燕南问道:“九亲王那面还在打吗?” 于卜道:“隐隐一片混乱,我们没有深入!” 五谷虫道:“越混乱,九亲王越吃亏,看势这半日还散不了!” 他说着又向“书仓盗蠹”问道:“你判断那人已不在森林中了?’“书仓盗蠹”点头道:“他来这里只是观看各方面人物个别力量,目的在作他今后遇上应付之策,现在他没有必要再留连,八成是离开了!” 五谷虫道:“那小子假设真是‘万眼神翁”之徒,其本来功力就不得了啦,设或他又有了‘麟须鞭’在手,武林中谁还是他敌手,如此说来,他还有什么恐惧的?” “书仓盗蠹”决然道:“‘麟须鞭’恐还有什么摸不透的神秘在内,否则那小子还要戴什么面罩?凭这点判断,他定有什么困难,也许是因本身武功尚有未成之处?” 五谷虫起身道:“那我们就快点追查!” 老少五人说走就走。顺着高崖边沿急奔,那正是往西方的路径。 走出数十里后,康燕南忽然发现三条人影由左侧急掠而过;他一见大异,暗忖道:“那三人竟与前见之人完全相同!” 他所见的是三个全身黑袍.同样又是黑色面罩,这情形使他心震不已,急急奔至“书仓盗蠹”身后道:‘师傅,你老请和丁老先行一步,徒儿已发现几个可疑人物。”他怕师傅遇险,故意不将所见说明。 五谷是抢接道:“分两路搜查更好,你带两小去罢。”这老儿自认没有康燕南那种警觉,三条黑影竟没使他发觉出来。 “书仓盗蠹”何等精明,闻言便知有异,但他知道徒弟心理,只点头道:“一切小心为上。你去罢。” 康燕南招呼两小道:“偏西南,他们走还未远!” 丁吉和于卜似已有了觉悟,立即提高了警惕,随行了数里之后,他们看出康燕南竟未放松脚步,于是更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一座高峰耸立前面,于卜问道:“师叔,前面是什么山区?” 康燕南挥手道:“东天目山,他们上峰了,注意对方是一批神秘人物!” 丁吉紧急道:“师叙到底发现是何种现像?” 康燕南突然刹住去势,立将两小拦住道:“快停,对方似有警觉,一这批人的功力都很高!” 他侧耳一会又道:“他们是与你师祖要查之入完全相似,但不知为何又有三个!别大声,我们以暗追为主.先要摸清楚再碰面!他们还在近峰顶处停止未动!” 两小闻言大惊,似都与其想像不错! 康燕南忽又行出道:“他们动了!” 时当傍晚,北风怒号,雪花又是弥天而降,他们一直蹑迹到百里之外尚未停止,不知翻过了多少个山头。 当康燕南登上一座非常险峻的冰峰时。忽见那三个神秘人物停在一条狭窄的石径中央,同时,在对面竟又出现一个同样人物! 丁吉悄声道:“我们可能追到他们的落足之地了!” 康燕南摇头道“还没有到。看势,他们人数不少,这是他们一部分约会之地!但不知哪一个是首领人物。” 于卜道:‘师叔为何不下手?消灭三个,留一个逼口供?” 康燕南道:“假设逃脱一个怎么办?暂时不能乱动,非查出他们主人不可。” 丁吉忽然轻叫道:‘“他们胸前都有一朵‘白牡丹’!” 于卜道:“这有什么稀奇,假若能分得出来,他们也就不会神秘了!” 康燕南道:“你们快看,那四人打的是什么暗号?” 两小注意一看,只见那对面之人高举右手,四指握拳,拇指竖起,而这三人亦同样施为!且听他们都叫出“优越”两字。 丁吉道:“他们叫‘优越’是什么名堂?” 康燕南道:“那是配合手势的暗号,不知还有什么没有?” 对方亦不相信自己人。似全凭暗号来确定真伪,问完之后,这才互相接近,轻语一阵,这面三人却因下一人站在当地了望,另两人即随着迎来的一个奔回去了。 康燕南忽然灵机一动。悄声向两小道:“为叔藏在这儿,你们设法将那留下来的引到这儿来!” 丁吉道:“那还不容易,我们一现身,他必定追了上来!” 康燕南道:“这使不得,假设他未追前先发啸声告警,那就将为叔的计划破坏了!” 于卜道:“我有办法!” 康燕南道:“你有什么办法?” 于卜道:“我们也不现身,只和阿丁抛雪球,他看到天空雪球飞舞,初见定感稀奇,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冒失告警!” 康燕南一想不错,于是点头道:“你们退后远一点,雪球要抛高,否则他无法看见,最好蹲在石后抛掷,为叔在此地,只要一上山就算你们成功了!” 两小立即行动,未几,雪球霎时冲空飞舞,此上彼落,接连不断,同时还破空生啸,不知者真还感觉非常神秘稀罕。 那个立在狭石道上的黑袍-面人起初未觉,及至闻到声音后才抬头注目,一见之余他确实似感觉莫名其妙,只见他犹豫一阵,显出几分谨慎! 康燕南潜视大急,生怕他要召来同党,立即传音两小道:“快停!” 两小渐渐减少停下,丁吉走近道:“干吗要停?” 康燕南道:“这是一种心理作用。他见雪球没了,一定会感觉失望,甚至会责备他自己没有适时来查看,现在你们换个地区再抛,这次他非来不可?” 丁吉去后,雪球又在另一地区飞起!这次却离得很远,那人竟不能完全看见。 第三十二章 冒充潜伏优越谷 真如康燕南所料,那神秘人物这次再不犹豫,起身就朝峰顶奔来!而且是正对着康燕南身前走近! 康燕南见计得逞,立即提功待发,他怕一下有失,功力竟提到八成! 那人刚刚走上峰顶,身还未停,猛觉一股奇劲袭体,措手不及,竟被康燕南打得连声都未出就倒地不动! 康燕南急急召来两小道“快替为叔脱下他的衣服和面罩!” 丁吉知道他要换衣冒充,于是和于卜照办!忙了一阵,总算脱下了衣服! 及至脱下头罩时,康燕南突然惊叫道:“这人是他!” 两小同感大惊,齐声问道:“这人是准?” 康燕南愕了半晌才道:“他叫敖世显,与你们师傅同称江南四公子之一!” 丁吉道:“他为何投在这神秘组织之内,可惜没有将他留下活口!” 康燕南叹声道:“为叔估计他的功力过高之故!” 于卜道:‘除师傅之外,还有两人是谁,可能就是刚才三人的另外两人?” 康燕南点头道:“大概是的,另两人一个叫屠云飞,一个叫劳双鹤,曾经散播谣言,陷害你们的师傅,为叔想找他们算账却没找到,讵料他们竟投在这神秘组织之内。” 丁吉道:“快换罢,恐怕有人报接他的了望!” 康燕南在戴上头罩,穿好衣服之际,于卜叫道:“要不要换上他的快靴?” 康燕南道:“我已留心过,他们的靴子都大同小异,为叔的亦差不多,颜色也是黑的!” 丁吉问道:“师叔这样冒充对方人员,要去作什么?” 康燕南道:“只要应付得宜。可以混进他们的组织,要想探得确切底细,除此再无更佳办法,你们两人要小心隐藏、能跟就跟为叔身后。如看不能时,那就火速找师祖和丁爷爷处送信!千万不可冒险!” 两小应声道。“我们知道,师叔放心去罢!” 康燕南临行又道:‘你们不要距离过近!为叔自有办法与你们通消息!” 他说完之后,顺着石径向前探索过去,因其轻功卓绝,须臾奔出数十丈! 石径尽头是座丛林,这时被雪压得连空隙都没有了!穿过丛林竟是一座沉谷,两侧悬崖千丈,中宽不到百亩,最前面一峰当道,看势险峻无比! 康燕南伫观一会似有所悟,暗忖道:“对方在谷中定有临时落足之处,说不定还有领导人物在内!” 他不敢冒失闯进,立即又退了回来,到达那人了望之地时,发现两小已到峰下,随即迎上叫道:“你们勿动,快到峰上去!” 丁吉问道:“怎么样?” 康燕南道:“前面有他们临时落足之地,为叔要在此等他们来换班!” 两小退上峰去不久,石径那端确有一个黑衣-面人出现。康燕南沉着不动! 那人走近十丈之处一立,高举右手。翘起拇指,口中发出‘优越”两字! 康燕南如法炮制、照作不慌! 那人似来看出破绽,放低声音道:“敖兄,‘前副谷主’回来了,听说谷主已将清华郡主和红玉郡主勾上了,两郡主愿意参加本‘优越谷’。谷主则答应传她们无上绝学!” 康燕南闻言大大吃了一惊,暗骂道:“这两个死丫头又变了,她们竟为了武功毫不分别邪正!” 好在他熟悉敖世显的口青,立即装出敖世显的声气接道:“那两个丫头恐怕不是真心参加,其中必有目的。” 那人接道:“这还用疑问,二女是羡慕谷主绝学而来的,但谷主又何尝有好意,他是看在二女的姿色份上,一旦到手,还是与那群美女一样,深藏谷内,再不重视了!” 康燕南转换话题适引说道:“听说两郡主与那屠龙公子有关系,谷主不怕找上门来吗?” 那人哼声道:“谷主的神功岂惧一个屠龙公子,纵算他能敌谷主本身力量,但也逃不了谷主的宝物,何况还有前后四大副谷主的莫测力量呢!” 康燕南怕他停止说话要换班,且知“麟须鞭”似有眉目,追着道:“谷主真是神秘莫测,他有那么大的本领还要藏头露尾干吗,是我的话就干脆向武林挑明,大大的干一场!” 那人道:“敖兄来的时间还短,谷主的一切你还摸不清楚,兄弟是老人,目有前副各主这点背景,对谷内的事情自然比你兄弟清楚得多!” 他停了一下,似在考虑下一段的轻重性,接着又道:“左副谷主已将敖兄等身世查过了,说给你知道也无妨!” 康燕南道:“兄弟有何秘密请说罢,我姓敖的发誓忠于本谷啦!” 那人点点头,悄声道:“谷主尚未将宝物的奥秘槁清楚,他要彻底探求明白后才向武林动手!” 康燕南道:“那宝物能敌屠龙公子的神力?” 那人郑重道:“据说一旦探透奥妙之后、竟连泰山都可劈垮!” 康燕南不敢再往深处追究,改问道:“前副谷主有命令行动了?” 那人道:“暂时不会动,我来换班的,敖兄回去罢!千万勿将刚才的话说与旁人听!” 康燕南拱手道:“你我兄弟乃心腹之交,当然不与外人道及!” 那人拱手道:“屠兄与劳兄也去换班了,洞内只有常兄和李兄在听差!” 康燕南含糊的应了一声,举步朝那丛林行去。 过树林,当前是个倾斜的乱石陡坡!坡下就是深谷的前谷! 康燕南踏雪履冰,缓缓朝谷中直进,经过一段复杂的岩石和雪林后,估计已走了半里,举目前望,他发现右侧峭壁下真有一个三丈余高的大洞门,门顶上还横刻着四个巨大的篆字,题日:‘天目洞府” 康燕南刚到洞口,一突然洞内有人问道“什么人外?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真使康燕南几乎慌张失措,但他精灵无比,毫不犹豫,顺口答出一声:“优越!” 洞内候忽闪出一人,装束完全不变,低声道:“是敖兄?” 康燕南点头道:“前副谷主有事吗?”他不知对方是姓常或姓李,因此不敢乱叫!” 那人又轻声道:“前副谷主正勾搭新来的两个美人,这时哪还能使唤咱们,后洞有李兄一人应付就够了。咱们趁这空隙儿喝一杯如何?” 康燕南何等精细,他知道一旦要喝酒,那就非取下面罩不可,这种暴露原形的危险,他自然不敢答应,借故道:“小弟回来之时曾看到侧面高峰上似有人影闪动。常兄快去禀告前副谷主!” 他知道姓李的在后洞,这才确定当前之人是姓常!随又信口撒个谎! 姓常的听他叫出姓名后更加不疑,发出一声轻笑道:“峰上已有两人放哨,怕什么?” 康燕南故作大惊道:“那不对,兄弟看出有十几个人影” 姓常的一听数目不少,再也不提喝酒之事,急急道:“那真不对!敖兄请守在洞口,让小弟去看看。” 康燕南闻言大喜,心想:“那是正合孤意了!”急急催道:“常兄快去!” 姓常的走了之后,康燕南暗忖道:“洞内两个少女不知是哪儿劫来的?如是良家闺女,我却不能不救。” 后洞又深又大。石室分三面,左右各有中间。正面一排四间,康燕南眼看有个黑衣-面人立在正面左边第二间开口,石门紧闭,于是行近低声道:“李兄、前副谷主在内吗?” 那黑衣-面人闻言轻声道:“是敖兄换班回来了!” 康燕南点头道:“常兄因事出洞去了!” 姓李的悄声道:“前副谷主在后洞!此际……” 他似有了顾虑,说到中途又停了!康燕南闻言暗忖道:“还有后洞!”他知道自己立身之处是中洞,于是急急道:“小弟有急事须面见前副谷主!” 姓李的指着关闭的那个石室道:“前副谷主只怕还没完事,敖兄小心进去罢!” 康燕南轻轻推开石门,只见里面巨烛高插,瞩目竟有三十余支,似按两排延伸而入,在烛光辉映中,门内并非石室,而是一条数十丈长的洞道。 他顺手掩闭石门,循着洞道往前走去,每到五丈处必有一转弯,曲折的走了半晌,只见当前又有石门一座,于是他停止不动,侧耳近门! 一阵阵淫声充耳的荡笑,不由康燕南大吃一惊,暗忖道:“这里面的女子到底有多少?” 忽听一个女子发出娇声荡语道:“副谷主,我看这两块肥肉你不用吃啦,她们是没有福气。我的好话说尽啦!” 康燕南闻言知意,他料到新抢来的两个女子尚未受害,立即高声大叫道:“有急事求见前副谷主!” 音落来几,石门无声而开,突从里面冲出一眼非常浓厚的脂粉香味! 康燕南朝内一着,只见里面非常广大,犹如一座宫殿,地上铺满兽皮,石桌、石椅、石床合计不下三十余套,那些女人竟连一丝都不挂,肉体横陈,荡产盈耳,共有四十余人,燕瘦环肥,各有几分姿色,或舞或躺,妙相俱陈,其中有一个四十不到的凶猛巨汉,正在左拥右抱,丑态百出,睹之使人作呕! 开门的是二十五、六的女子,只见她蛇腰轻摆,双峰微颤,嗲声问道:“什么事?进来呀,‘格格’,看傻啦!” 康燕南知道凡在这秘密组织之内者,莫不对色字毫无禁忌,他为了不露破绽,亦装出副色荒之态,伸手在那女子的肥臀上摸一把道:“不要急,等咱办完正事再算账!” 那个凶恶猛汉已被十几个赤身女子压得如泥团一般,他根本就无暇召见康燕南问话,甚至充耳不闻! 突然间,康燕南发现一张石床上反缚着两个少女,他一见不禁难过极了,那正是他在“迷楼”被困时,和“迷楼瑶姬”共献贞操的金妮和银妮! 二女紧闭四目,面色惨白,似曾经过不少折磨!康燕南心中一急,他就想劫着逃走,但心念一转,自问道“我难道就此放弃大事不成?”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突听门外又有人大声叫道“本谷已有大批强敌出没,速请前副谷主定夺。” 这声大叫听在康燕南的耳中,竟使他的谎言成真、怎不使其暗暗高兴! 那个被众淫娃所困的凶汉,这下再也沉不住气了,只见他双手一分,立将众女推开,猛地跳起大叫道:“是何方敌人?” 门外进来的黑衣人大声道:“峰顶暗卡遭害,敌人尚未露面!请前副谷主亲自去看。” 凶汉急急跃到近门处一个石椅前,慌张的穿上黑衣,戴上面罩,大喝道:“你们守住前洞!无命令不许离开。” 那人见他冲出洞外后,急向康燕南道:“敖兄,你就守在此地,我与李兄守前洞!” 康燕南知道他是那个姓常的,急问道:“敌人来了多少?” 姓常的道:“咱们放在峰顶的两个了望卡已被杀害,可能就是敖兄所见的那批人影!” 他闪身出了石门,回头又道:“敖兄看守这批美人要当心,其中有不少是武林人物!” 康燕南看出那些女子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于是将石门关闭,朗声道:“你们不必惊慌,赶快将衣服穿好!” 众女闻言纷纷,各自找寻自己的衣裳! 康燕南趁乱走近金、银二女,低声道:“你们二人注意,准备随我逃走!” 二女突闻声音入耳,似感非常熟悉,金妮睁眼一看,疑问道:“你是谁?” 银妮忽有所悟,惊声道“是公子——” 康燕南一面替二女解脱束缚,一面点头道:“别大声,如被敌人发觉就难脱困了!” 他解开二女之后,低声道.“你们仍旧躺着勿动,我到前洞去看看形势再来。” 刚刚推开石门,突听前洞传来两声惨叫,一听不禁大惊,边走边忖道:“是何方武林人物闯进来了,李、常二人已遭杀死了!” 转出洞道之际,猛觉有人在门外一掌劈来,功力雄厚无比,闪避不及,肩头一侧,背上硬遭敌掌印上! 他已具备无上神力,虽遭击中。在一惊之余,竟觉毫无损伤! 对方却吓得面上都变了色,但一见是他冲出时,讵料竟哈哈笑道:“好小子,原来是你!” 康燕南的面罩竟遭那一掌之力击脱,因之整个真相全露、是以被对方认了出来! 他闻声注目,不禁也是大喜笑道:“原来是丁前辈!” 来人竟是五谷虫,只见他哈哈笑道“里面怎样?如无事,咱们就快点离开,等会就逃脱不了!” 康燕南找回面罩戴上说道:“此地只有一个高手,其名叫什么前副谷主,只是这秘额组织中四个副谷主之一,洞内尚有‘迷楼瑶姬’身边两个婢女,晚辈非将其救出不可! 五谷虫道:“你还没有搞清对方吗?这组织名叫‘优越谷’,谷主就是老朽发现的那人,其功力深不可测、目前已有六大高手被其逐一打败了,老朽还是其中一个哩!” 康燕南闻言大惊,急急道:“你老在此稍候,晚辈马上就来。” 他翻身奔进后洞,须臾领出金、银二女五谷虫接着道:“两小就在洞外,你将两妞儿交他们带着先走,我们还要去接应令师和盗竽!” 摩燕南一面向洞外行出,一面问道:“家师与盗竽前辈被谁缠住了?” 五谷虫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前副谷主,还有一人即为左副谷主,仅这两人就能将令师和盗竽纠缠得无法脱身,你想想‘优越谷’的势力是何等惊人!” 康燕南闻言骇然道:“那真出了晚辈想像之外!” 两小在洞外迎上,康燕南急对二女道.“你们放心跟着这两位小侠去罢!” 说着又对网小道:“你们赶快颌着两个姑姑向西行,于三十里外等我来会合。” 两小应声同问:“师叔何时能来?” 五谷虫接道:“那是前后脚的时间,快去罢,如有遭遇,务宜闪避为上。” 两小领着二女走后,康燕南即随着五谷虫向峰顶纵去。 在飞纵中,康燕南顺便将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的消息说出。 五谷虫道“二女的心理你恐怕懵然不觉,她们虽然十分爱你,但也恨你骄傲,同时还不服你的武功。她们的想法是,非要练就超过你的能力再来压迫你低头不可!” 康燕南冷笑道:“她们不惜冒毁灭名誉的大险去寻求武功,终必走上身败名裂之途。” 及至接近峰顶时,五谷虫急催康藏南道:“你不脱掉这身伪装,今后就无法冒充了。” 康燕南道:“晚辈还不想离开。你老假装追我。到对自有办法解围。” 五谷虫依言照办,立即大声喝叱! 康燕南猛朝峰顶假逃,口中沿途求援! 到达峰顶,只见盗竽和“书仓盗蠹”正在全力火并甚激! 康燕南看出那黑衣人确实威猛无比,随即大声禀道:“兄弟们,快去救援洞府,他们将美人抢去了!”他渐渐摸清对方规矩,并不叫出身份。 两个黑衣人见他是被敌人追着,立有一人追上拦截五谷虫,同时大声叱道:“现在怎样了?” 康燕南闪开一边急答道:“守洞兄弟仅存了我一个,美女不知抢走没有。” 五谷虫接上就是一“绝拳”,趁对方分心之际,硬将那人迫退到五尺之外! 盗竽似知其中有诈,立同“书仓盗蠹”施展全劲! 二人的对手似亦无心恋斗,猛地闪开,发出一声暗号,笔直就朝峰顶冲去! 康燕南这时装着趁机逃窜!硬将那个黑衣人撇下不管那黑衣人未计其他,显然只担心美女被劫,一见同伴撒手,随亦转身急跟下峰。 五谷虫不加追逐,急向盗竽催道:“快走!” 三个老人佯追康燕南一人,各展轻功猛奔,紧紧朝着西面而去。” 康燕南一口气奔出数十望,他估计与两小会面的地点已差不多了,于是才慢慢放缓奔势,耳听三老追到.这才取下面罩立住。 盗竽一见是他,陡然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竟和书虫是一样的诡诈!” 康燕南见礼道:“前辈为何一人独行,还有那几位前辈呢?” 五谷虫抢着接道:“秦重三、符祖二人已被‘优越谷主’冲散了,老盗是由这方向奔逃才遇上我老人家与你师傅,他的杀性不改,到此遇上二十几个黑衣人就杀进因此才引来刚才那两个硬点子。” 康燕南心中暗忖道:“原来那些暗卡都被收拾光了,难怪没有发现一人!” 他想到其中还有劳双鹤和屠云飞在内,又忖道“这两人八成也完了!”于是,他立对三位老人道:“二位前辈请和家师走罢,晚辈仍须回去。” “书仓盗蠹”问道:“哪两个小孩呢?” 五谷虫接道:“马上就会见面,这个不用你担心,咱们走着说罢。” 盗竽笑道:“九亲王那一批也是从这里来的。前途恐怕还有事情。” 康燕南知道有二老与师傅一道行走非常安全,于是即告别转身。” 他刚刚到达那座峰上时,突见正北面如风出现五条黑影,一见暗惊道:“这可能是‘优越谷主’到了!” 五条黑影来势如电,俄顷之间就到达数十丈外! 康燕南成竹在胸!他把握到相当距离时,陡然现身冲出,高举右手,竖起拇指大喝道:“什么人?” 这种举动可能是“优越谷”中最高规矩,那五人闻声即停,其中一人沉重的踏出三步,同样高举右手,竖起拇指答道:“优越!” 康燕南放下右手道:“兄弟们,大事不好,咱们遭敌摧毁了!” 那个上前主答暗号之人闻言一震,立即转身走近后面四人,朝着一个不高不矮的人轻声说了一会,不知说些什么东西,其状非常恭敬,之后又朝康燕南走来大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康燕南道:“本谷内遭敌洗劫,除前副谷主和左副谷主外,生存的就只有兄弟一人了!” 那人大吃一惊,但还没有开口,突听后面那不高不矮的黑衣人阴沉的道:“敌人是谁?” 康燕南道:“兄弟不识,两位副谷主可能知道。” 近前的黑衣人陡然发出一声长啸,似在召集什么人物。 继而转身走近那阴沉之人说道:“据属下判断,来袭之人定为当年那批老家伙,他们借此以报失败于谷主之仇!” 康燕南看出情形不对,暗忖道:“那人真是‘优越谷主’!我可要特别当心了!” 未几,峰下同时奔上两个黑衣人,显然是被啸声召到的,康燕南一见猜出,知道那就是前副谷主和左副谷主! 优越谷一旦戴上面罩和穿上黑衣就不必行礼,这是康燕南渐渐摸清对方的重点之一,那两个黑衣人一直走到那发声明沉之人面前,状至恭敬的同声道:“谷主已知此谷出事了!” 那人点头道:“是什么人来袭?” 左面一人接口道:“盗竽、五谷虫和书仓盗蠹,那是看得到的,其他恐还有不少同党。” 那人一指康燕南道:“这位兄弟能够生存下来,你们都知道吗?”他似有点怀疑! 右面之人抢着道:“这是属下新收的兄弟,他是江南四公子之一的敖世显,对本谷已建大功!” 他的意思是因康燕南报信而救下大批美女!但他没将失去的金、银二女提出。 那人问道:“功在何处?” 左面之入恭声道:“救下大批美女!及此谷所藏珠宝。” 那人陡然举起右手,高竖拇指,大声道;本谷主升他为本谷巡察使!” 右面之人急催康燕南道:“敖巡察快举右手谢恩!” 康燕南闻言大惊!自知已有破绽,立即依言照办!高举右手,竖起拇指! 右面之人急向那阴沉之人说道:“请谷主恕罪,敖巡察新来不久。属下还未教其本谷规矩!” 那人放下右手道:“念在近日忙乱无暇,下次不可疏忽!” 康燕南暗暗吁了一口冷气!也将右手放下。 那谷主忽指两个最矮的黑衣人道:“四位副谷主和巡察注意,这二位是本谷主新聘来的、现在成为本谷主近身掌纪之人,左为红掌纪,右为清掌纪,位置高于副谷主!掌有生杀之权!” 四位副谷主似早已得到消息,竟毫无异议的同声应是! 康燕南精灵无比,出声虽迟,但无破绽,他跟着答应不懈!但他有两点非常怀疑,第一、前副谷主和左副铁主到达时因何即能识出那个人是谷主,第二、新参加的两位掌纪直到现在还没说话!而目身材非常苗条,似无一般男日子之气态! 当此之际,居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道:“请问谷主,巡察属于哪一部门管理?” 那谷主这时才朗声笑道:“他负责本谷一切内外动态,当然是属于二位掌纪管理!” 康燕南已听出那个少女声是谁!不禁身心皆颤,暗暗恨声道:“清华与红玉真的来了,居然还作了人家的掌纪高职!” 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道:“巡察之责非小,忠诚更属第一,谷主不得不加考虑!” 那谷主大笑道:“那就是二位掌纪的职责了!” 那少女的声音又接道:“考察必须随时随地,请谷主派其追随我们二人身边如何?” 谷主大笑道:“这还用说,二位掌纪自行调用即可!” 他说完又对四位副谷主道:“四位副座火速下达通知,凡有本谷在外之人,宜全都调回主谷听命!” 四个副谷主同声应是,他们之间有一人提出问题道:“请问谷主,咱们各分谷是否要全部关闭,设或留人看守,否则那些金银珠宝及美女就必须撤走了。” 优越谷主考虑一会下令道:“每一分谷表面上要关闭,暗地里每谷派两个武功高深的兄弟留守,事情紧急,美女和财物都无法移动了,全部留在各分谷之内,一切饮食和管理都由留守兄弟自行处理,其余人员都得回本谷听差。” 他说完将手一挥,沉声又道:“你们各自去罢,本谷主单独有事!” 他又向着两个女的道:“二位掌纪请带着巡察向西行,本谷重地相信二位已知道地点了。” 康燕南眼看两个女的同时应声举步,随即亦跟着行出! 第三十三章 清华、瑶姬情相异 时当深夜,寒风更劲,他们走出四十里后,山区算是全部走完,康燕南这时问道:“请问二位掌纪,我们走大道,还是走僻径?—— 他听出“迷楼瑶姬”的声音答道:“走僻径,直奔北天山!” 康燕南主要就是想先摸清对方的根本重地,这下被他确定是在北天山之后,立即感觉放心不少,于是想道:“这以后我就不怕中途有变动啦!” 及至走到天明,前途又现出一条大山脉,当中一峰突起,高耸入云,康燕南暗忖道:“这一晚竟走到九华山了!” 二女大概是怕露出真相,这时立住向康燕南道:“我们的穿着难免惊世骇俗,巡察设法去找点饮食回来?” 康燕南道:“二位掌纪就在这儿立等么?” 清华郡主的声音答道:“我们在九华山峰顶等你回来。” 康燕南一直就装着敖世显的声音,因之二女无法听出竟是她们又爱又恨的那个人儿,他离开二女去后,自是暗暗高兴!且在一路上谋算着今后对付之策。 二女直奔峰顶,及至半山,“迷楼瑶姬”红玉忽然立定道:“清妹,这人形迹有点不对?” 清华郡主道:“不管对不对,迟早我是要杀他的,只可惜目前尚无借口!” “迷楼瑶姬”道:“为什么?” 清华郡主道:“他是江南四公子之一,曾经害过燕郎的哥哥!” “迷楼瑶姬”冷笑道:“你还要替他卖力?” 清华郡主道:“我们的想法和作法都难相同!” “迷楼瑶姬”问道:“假使他不要你呢?” 清华郡主沉声道:“你的意志已有动摇吗?哼!优越谷主的妖女群中,难道你想占她们一席?” “迷楼瑶姬”不语,心中想道:“我为了要诱出那谷主的一切东西,当然是不择手段,也不计及后果,咱们势难共立,那就要看各人手段高低了!” 她的意思是不计牺牲去夺取“优越谷主”武功和宝物,存心不愿与清华郡主合作! 清华郡主显然已得知她和康燕南的肉体关系,心中虽嫉,但也似存了容忍之情。 她们登上峰顶之后,即在一棵松树下坐等,半晌,“迷楼瑶姬”又道:“你认为‘优越谷主’真能将武功传与你我两人?” 清华郡主沉吟一会道:“你有什么计划?” “迷楼瑶姬”道:“咱们共同商量呀!” 清华郡主道:“我主张先将他的‘麟须鞭’取到手再说!” “迷楼瑶姬”道:“他的武功胜过我们十倍,而且鞭不离身,我想你是无能夺取的!” 清华郡主道:“明夺不行,暗取总有机会!” “迷楼瑶姬”笑声道:“希望你有那份运气!” 清华郡主明知她另有计划,但也不与过问,于是默然不语! 大概等了两顿饭之久的时间,康燕南才从峰下飞奔而回,他放下手中纸包食物后,显出紧急的形状道:“二位掌纪快点吃罢,咱们身后已有强敌追踪来了!” 清华郡主急问道:“什么人?” 康燕南道:“属下看出他们背影似是屠龙公子,他身边还有五谷虫和盗竽两个老头。” 他故意扯个大谎,是在试探二女的心意:说完就走到远处立着,假装向峰下张望。 清华郡主非常沉着,她默默仰首望天!内心里不知在作何想法。 “迷楼瑶姬”却十分紧张!一种心灵的表现暴露无遗,陡然站起道:“那我们快走,他可能已得风声了!” 清华郡主道:“他怪我的行为不对是难免的,追我们绝不可能,还是吃过再走罢!” “迷楼瑶姬”这下毫不顾忌他人在旁,急急道:“他将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清华郡主望望康燕南的背影,他既不否认,也不答话,独自打开纸包,取出里面的食物就吃,半晌才道:“你不会明白他的为人!” “迷楼瑶姬”见她不动,仍是惶恐不安道:“我们投拜符祖为师他就翻脸无情,这次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清华郡主迫她坐下进食道:“你只要守住感情不变,洁身以待,其余事情他管不着!” 康燕南装着不知,但他早已知道二女的个性不同,等到二女吃完之后,这才朗声催道:“二位掌纪可以走了吗?” 二女闻言起立,拂去身上微尘,只听“迷楼瑶姬”道:“你带路罢?” 康燕南朝着西峰下举步而行,回头道:“二位掌纪可要当心背后!” 他说完这句话时,忽然发觉走在中间的-面女有点异样,陡然有所敏感,忖道:“她们对我有什么行动啦?” 他看到的正是清华郡主,因为她刚才确有向康燕南下手杀害之心,不知为了什么缘故,手抬到一半又改了主意。 “迷楼瑶姬”似亦看出形迹,传音警告道:“清妹,不到‘优越谷’,你就不可动手!否则我们无法向谷主交代。” 清华郡主未理,忽向康燕南叫道:“巡察在前途留心,今晚我们要找个山洞休息一夜!” 康燕南一面答应一面忖道:“今晚一定对我有什么举动。” 一路上未遇行人,可见得他们走的是何等隐秘!中午过后,前途是接连不断的丛林,四野冷僻得非常阴森,雪仍旧下个不停! 康燕南忽在心中起了奇想,暗自忖道:“今晚一旦找到宿处后,我得好好试探一下二女的贞操观念如何啦!假设真个是杨花水性,那我只有狠心与她们断绝关系了,杀她们我是不能忍心的!” 在未申之交的时候,他在一座小山上发现了数间草房,这时二女距离尚远,于是急奔上去一看,谁知里面毫无人影,不禁忖道:“屋里非常暖和,地面又铺了厚厚的枯草,莫非是猎户留下的?” 他走到最前一间时,发现地面上还铺着五张豹皮,显然是作为寝室用的。 陡然,他感觉房后似有一点异样,立即推开后门一查,讵料使他愣住了,触目竟发现三个死人躺在两棵大冬青树下! 走去一看,原来是三名猎户打扮的中年大汉,每人的胸口竟遭遇重掌所毙! 这时二女已到,似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耳听清华郡主道:“此地已经他人住过一晚了,那三人可能是昨夜死的!” 康燕南道:“三个猎户与武林中有何怨仇,二位掌纪猜想是哪路人物所为?” “迷楼瑶姬”的声音接道:“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杀人灭口的事情何尝不有!这个无须想他,我们晚上就在此地停止了。” 康燕南道:“二位掌纪自管休息,时间已不早了,属下趁此向四周巡查一遍再回来。” 二女不疑有他,随即在后面一间地上坐下休息,清华郡主向“迷楼瑶姬”道:“此人表现得特别精灵,等一会非叫他取下面罩看看不可!” “迷楼瑶姬”道:“这不行,我们的目的未达之前,‘优越谷’的禁忌千万不可冒犯!” 清华郡主道:“你相信他真是姓敖的?” “迷楼瑶姬”道:“他比我们先加入‘犹越谷’,就算不是,那也与我们无关!” 清华郡主道:“希望不是才好,如果真是姓敖的,那我们的一切都会被他猜透了!” “迷楼瑶姬”悚然道:“这样说来,那是非下手不可了!” 清华郡主道:“今晚等他睡觉时即下手!” “迷楼瑶姬”陡然跳起道:“对付这样一个无能之辈还等什么晚上,我去收拾他不就得了:“ 清华郡主警告道:“你莫让他见机脱逃了,下手就须一招成功!” “迷楼瑶姬”忽又问道:“优越谷主回来追问他的下落怎办?” 清华郡主道:“只说在中途遭敌突袭死了就行!” “迷楼瑶姬”这才长身纵出前门,循着小山四周悄悄暗察而行。 讵料康燕南早在屋后潜伏偷听,二女的谈话虽轻,但哪能逃过他的耳朵,“迷楼瑶姬”一动,反引起他暗暗好笑! 自言道:“你们真是幼稚无知!” 他知道“迷楼瑶姬”这一去,绝非短时间即能回来,于是运起他无上轻功,无声无息的从另一条侧门掩进屋内! 这时清华郡主还在瞑目养神,她作梦也想不到这时有人在背后暗袭于她! 康燕南以最速的动作掩进她的身后,突伸一指,如风将其点倒在地! 清华郡主突觉软麻穴在刹那酸楚之下即全身无力,这一惊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只吓得发出一声非常尖锐大叫! 康燕南知道“迷楼瑶姬”闻声必回,立即将清华郡主仰面放好,取下她的头罩道:“掌纪没想到是属下吧!” 清华郡主大怒叱道:“你这东西竟敢犯上?” 康燕南轻声笑道:“只点倒当然是犯上,假使属下与掌纪成了好事就又当别论了,本谷对男女欢会之事认为正当行为,谷主一旦知道还有奖赏,原因是本谷弟兄能够玩过一个功力高过于他的女子。这只怕掌纪还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他耳朵留神屋外的动静,一面迅速的替清华郡主脱衣解带,口中又道:“那位红掌纪也难逃脱这一场快乐。只要她一到,保证与清掌纪双双躺下受同等待遇,属下这是一箭双雕!” 清华郡主全身无可反抗,眼睁睁的任其摆布,惊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康燕南这时的欲火早已高涨,假设是旁的女子他是不敢越礼,或许被道德观念所控制,但在清华郡主和“迷搂瑶姬”则不然,他们之间早已发生关系,而订有海誓山盟在前,需要时明做亦顺理成章! 清华郡主已恐惧得全身发抖,脑子里晃荡着康燕南的影子,陡然大叫道:“燕南!我只有以一死明志,今生再也不能和你团圆了!”她的面上已两泪双流如注! 康燕南初闻前两字不由大惊,他以为是被清华郡主看出真相了,但听到后一句又吁口气暗笑道:“她对我确是纯情呀!”接着问道:“掌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清华郡主这时已将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至极,闻言厉声道:“你如敢玷污我的清白,你认为还能活得成吗?” 康燕南哈哈笑道:“本谷纪律虽在尊座掌握,但却没有这一条,相反,掌纪如果事后杀了属下,那还真犯死罪哩!” 清华郡主只想拖到“迷楼瑶姬”回来打救,感觉康燕南尚未采取行动,又叱道:“本人事后非杀你不可!” 康燕南双手摸摸她脱得精光的玉体大笑道:“这样说来,掌纪是不想得到那把‘麟须宝鞭’了,何况还有谷主那全身无敌武功呢!” 清华郡主冷笑道:“谷主从何知道是我们所杀的?” 康燕南朗声笑道:“属下刚才出去作什么,哈哈,那就是防止两位掌纪不遵本谷纪律,事先已留下秘密暗号多处啦!” 他一面尽情享受,一面信口胡扯,真是乐不可言! 清华郡主知道他已洞悉自己这方计谋,闻言真感左右两难,杀则又舍不得将成之计,不杀则恨无可泄,而且怕他走漏消息!这时是又惊、又恨、又无主张! 康燕南察如明镜,又笑道:“你们终难逃过谷主的手掌,运气好,你们共侍谷主,作个正副谷主夫人!否则全谷之人都可与你们交合!” 正当此际,康燕南陡觉远处有了动静,于是忖道:“希望她不要叫喊,否则“迷楼瑶姬”非来拚命不可。” 他突然一计上心,装着沉着道:“这屋中还不够温暖,待我将外面枯草捞进来再玩!” 清华郡主只希望他不马上采取行动,这刻哪还想到他在用计! 康燕南闪出屋外之霎,火速藏于当道一株树后! 未几,确是“迷楼瑶姬”颓然而返,她是因没有找到康燕南而生了气! 康燕南耳听她距离不远,立又施出一式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如电般点了她的软麻穴,他的功力现已超过二女太多,举手投足,莫不应试成功。 “迷楼瑶姬”倒地即知不妙,这时看清当面之人时,不禁尖声骂道:“敖世显,你要怎么样?” 康燕南俯身将她抱起,直朝屋内走着笑道:“不必多说,你问问清掌纪就会全部明了!” 他将二女并作一排,哈哈笑道:“今晚真是良辰美景,我姓敖的哪生修来如此艳福!” 边说边脱,仍将“迷楼瑶姬”脱个精光! “迷楼瑶姬”一见清华郡主亦遭遇同样命运,一面恐惧,一面传音问清华郡主的经过! 清华郡主几乎哭出声来,忍痛告诉一切后道:“我们今后有何面目再见康郎?” “迷楼瑶姬”道:“你有办法逃脱吗?” 清华郡主道:“命运使你我绝望,唯死没有他法,我本待嚼舌自尽,但仍难避免这东西疯狂,且不甘任其逍遥世上。” “迷楼瑶姬”眼看康燕南双手不停在自己两人身上抚摸,真是又急又怒,但却没有清华郡主那样羞愤痛苦,她咬牙,又向清华郡主道:“你的意思怎样?” 清华郡主道:“事后杀他泄恨再自杀!” “迷楼瑶姬”立加反对道:“不可,我们的志愿未酬,岂可轻易牺牲,这东西迟早难逃你我姐妹之手,那又何必急在一时,等达到目的之后再杀他不迟!” 清华郡主道:“我们已无面目再见康郎,纵或达到目的,那时又有何生趣?何况还要防止这东西走漏消息!” “迷楼瑶姬”道:“此人得到一次不难希望第二次,假设我们加以诱惑,哪怕他不死心塌地!至于康郎方面更无须担心,他凭什么知道我们发生此事?” 她的意思是已经不是处女,此言落在清华郡主耳中立生反感,冷声道:“一个女子要存有纯洁的灵魂,否则必属下贱之人,对康郎虽可欺骗,但我们内心的痛苦是永久存在的!你敢这样作,我却万难赞同!” “迷楼瑶姬”虽不愿与其共谋,但又怕失去她的助力,灵机一动,急急道:“还有一件大事你还得考虑,康郎在武林已成四敌围困之秋,我们如不替他暗助,他必死于非命,假设我们一旦得到‘优越谷主’一切,那是不难助其成功的?” 她这番口是心非的论言,竟将清华郡主打动了,口虽没有赞同,心似已有转机,只见她默然不作一声! “迷楼瑶姬”已知得计,不禁暗忖道:“真正到了那一天,哼,你要死只管死,我可要扬眉吐气了!” 康燕南似存心让她们在暗中传音,这时感觉二女的嘴唇不动了,便知二女传音已完,于是再也克制不住久燃的欲火,立即脱衣解带,仅留头上面罩,火速扑上阳台! 几番风雨,数度花飞,屋内春意正浓,户外风雪更甚,不知不觉又到天明! 康燕南得意扬扬的立在屋外,他这时不但已穿着整齐。 而且己将二女的穴道解除,只等着下一步的应付了! 二女各自穿好衣服,“迷楼形姬”却抢出门外叫道:“巡察过来!”‘康燕南暗提内功走近道:“红掌纪有何吩咐?” “迷楼瑶姬”冷声道:“你想话还是想死?” 康燕南哈哈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思,咱们虽无洞房之名,但有洞房之实,怎的一清早就说出这等不吉利之言,人,谁不想活?” “迷楼瑶姬”恨声道:“你如想活,今后就得听从我们驱使!” 康燕南早有成竹在胸,看定她们不敢下手动武,闻言大笑道:“属下不但想活,而且常思欢合不断,若谈驱使,属下本为二位掌纪管理,那是份内之职!” “迷楼瑶姬”道:“我不放心你的背后行为!” 康燕南大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唯独我姓敖的与众不同,只要有美人在抱,余事何足道哉,只要二位掌纪不忘今晚之情,我姓敖的不但守口如瓶,甚至不避赴汤蹈火之险,一切请二位掌纪放心!” 这时清华郡主亦走出屋外,但她没有开口!显然是为了昨晚之失身而颓丧! “迷楼瑶姬”一见,急催康燕南道:“快走,今后如有口是心非,那就当心你的狗命!” 康燕南知道自己将二女要挟成功,不禁暗笑举步,仍朝西方带路而行。’一路上,二女真的没有向他下手,经过十余天后,前途已近天山山脉,但到达“罗布诺尔”湖时,康燕南忽然发现了数批形迹可疑之人!” 时当午后不久,康燕南停止前进,等到二女走近时悄声道:“两侧有了动静,二位掌纪作何处置?” “迷楼瑶姬”道:“你发现什么?” 康燕南道:“左侧风沙中似有十五个轻功快速的人物隐隐超过,右面亦有九个高手奔驰,但绝对不是本谷中人物!” 漠风旋起,黄沙弥天,二女的目力自然没有他的强,但她们都未想到这点上面,错认是疏忽所致,“迷楼瑶姬”接道:“他们的方向如何?” 康燕南道:“与咱们奔走的相同!” 清华郡主在这些日子里很少开口说话,这时才轻轻对“迷楼瑶姬”道:“莫非是天下武林都知道‘优越谷’地点!” “迷楼路姬”估计一下日程道:“我们的走程不速,优越谷主只怕早到了?” 康燕南道:“现在空猜无益,最好追上那两批人物看看虚实!” 清华郡主冷叱道:“你负的是什么责任?” 康燕南笑道:“这样说来,清掌纪是要属下单独去追查了!” “迷楼瑶姬”道:“查明后就在前途等着!” 她在康燕南应声去后,忽对清华郡主道:“清妹为什么叫他独自前去?假设遭敌杀害了怎办?” 清华郡主道:“你认为他在那草屋外面真的留下什么暗号吗?那完全是他的鬼话!” “迷楼瑶姬”诧异道:“你凭什么判断出来的?” 清华郡主道:“他在那座分谷处曾因不懂‘优越谷’规矩而未及时向谷主谢恩,以致那个前副谷主代他说明理由,且说尚未教其谷中规矩!试问他的暗号是什么?” “迷楼瑶姬”豁然道:“那你为何又不杀他呢?” 清华郡主似有什么碍难出口之言,只答道:“将来你就会明白!” “迷楼瑶姬”想不出其中原因,她也就不再追问,长身纵起道:“我去看看他是否真在追查敌踪!” 清华郡主仍照常前进,她没有跟着加劲!一见“迷楼瑶姬”去远,独个喃喃自语道:“十日前的那一夜!唉!我为什么有种非常舒适的感受啊?我不应有的啊,在这样恐惧和仇恨的心情下,论理我只有痛苦才是……” 她是在说康燕南冒充敖世显与其欢会中的感受之事,继又叹道:“还有!还有他先向红玉那样疯狂,简直就不顾红玉受不受得了,但后来对我又是那般温柔体贴入微?甚至要将精液射在我的体内!这……这是什么原因呢?” 望望四周,又注目前途,忽又嗯声道:“那坏蛋显然是不愿将后一代留在红玉身上!难道?难道他是康郎冒充的!” 想到那敖世显就是康燕南冒充之下,她面上可能已露出开朗的笑容,但是,她面上有层面罩隔着! 忽然,她猛地纵起,大声道:“我要留心他的举动!” 这时的“迷楼瑶姬”已走到罗布诺尔湖湖边之处,她看到康燕南立在一处芦苇之前,似在注意那片大芦苇里面。 她看出其确在侦察敌人,于是行近问道:“有什么动静?” 康燕南早知她在后面监视,轻声笑道:“对方早已通过芦苇去了,那是八封教和九阴教中人物!” 他说完即向芦苇中行进!招手道:“方向不变,咱们也朝前面探进去罢。” “迷楼瑶姬”紧跟上去冷笑道:“那你为何还在此地不动?” 康燕南笑道:“这芦苇中非常隐秘,属下有意等二位掌纪到来!” 他的语意中含有神秘气味,“迷楼瑶姬”似已听出,叱声道:“你又在动邪念?” 康燕南轻声笑道:“一度云雨又十日,难道红掌纪尚未动念么?” “迷楼瑶姬”望望后面不语,抢身即在康燕南前面而行! 康燕南知道她确已心动,立即接近上去道:“清掌纪恐怕是沿着芦苇旁边前进了!” 说着渐渐靠近,又道:“假使红掌纪有意,这次是个别享受了!” “迷楼瑶姬”忽然回头骂道:“你真是色胆包天!”她骂后又轻声笑出,问道:“你不怕谷主知道?” 康燕南知道她淫心大动,忖道:“你终于被我试出了,也罢,我就拿你当作泄欲器罢,从此你就休想得到我的真情爱护了!” 他顺势扑出,一把将她抱住! “迷楼瑶姬”发出半推半就的娇声道:“你真敢……” 一声声长啸,和着吼、嚎、惨叫,渐渐己越来越紧,只听得康燕南惶然不安,他边奔边想:“希望没有我们的人物在内!” 黄沙飞满了天空,方圆不下数十余里,康燕南扑进风沙中时,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甚至风劲大得惊人,非运千斤坠的功夫莫想立足,且有随时被巨风卷走之虞! 突然自侧面闪过一道银光,隐隐有人仗剑扑到!他不敢冒失出手,火速闪开,沉声大喝道:“什么人?” 喝声刚住,那人剑式又到,同时只听一声阴笑道:“专找你们‘优越谷’来的!” 康燕南闻声不熟,一见剑光及身,右手急出,叉开五指,猛的一把攫住,左腿一抬,“横扫三军”硬将那人扫出数丈,冷笑道:“你敢在我面前毛手毛脚!” 那人被他一腿扫出,全身直贯人沙里,几乎埋没不见! 康燕南是因对方面貌不清,腿出并不严重,但却已将那人之剑应手夺过,追踪而上,恰当那人自沙中撑起!注目之余,不禁诧然叫道:“原来你是甘泉前辈!幸好晚辈未下重手!” 真是出他意料之外,那人竟是峨媚派高手之一,为峨嵋银化先生之师弟,即“九臂铁猿”甘泉! “九臂铁猿”甘泉闻声跳起,他连满身黄沙都不抖掉,扑上一把拉住大笑道:“你是康少快?” 康燕南揭开一下面罩,仍旧放落道:“前辈因何到此,请替晚辈保守秘密!” 甘泉认清真的是他后,立即放低声音道:“就是为了你冒充的这个‘优越谷’,不出三天,整个天山将必密集着天下武林!而且想得到,天山上将有一连串的猛烈拚斗,结果能得生存的就不知是哪些命长的了?” 康燕南道:“这场旋风越来越大,在内火并的是什么人?” 甘泉道:“我与师兄刚到,一进风沙中就撞上两个黑衣-面人,因之连少侠也误会了!” 正说之际,又有两条黑影从正面扑来,康燕南急叫甘泉卧下道:“前辈当心,优越谷中高手如五谷虫那等功力的尚不知有多少人!” 甘泉闻言大震,目注来人,答道:“来的服色不对!” 康燕南道:“他们是八封教的!” 他声落之余,对方似看出当前有人,其一大声喝道:“这儿有个‘优越’谷徒!” 康燕南迎上冷笑道:“阁下‘照子’很亮,不知带了几个脑袋前来?” 那人扑上大怒道:“你们自称‘优越’,实乃武林败类!接招!” 康燕南见他掌出劲猛,知是八卦教中高手,故意闪开五尺,哈哈笑道:“八封教的行为,在武林中又有哪点是光明正大?” 另一个八封教徒趁隙而上,由侧面暗袭猛攻! 甘泉为了保守康燕南秘密,生怕暗中藏有‘优越’谷中人物,因之不敢出手相助,一见那人袭至,只急得传音叫道:“少侠当心侧面!” 风沙过浓,且难听出掌风,康燕南虽不怕暗袭,但在这种普通高手面前失招,传言江湖,日后岂不闹为笑话,他耳听甘泉告警,居然亦感大惊,反手一掌拂出! 那个八卦教徒偷袭未成,竟被打得惨叫横飞,甚至遭旋风卷起不知去向! 首先那个八封教徒一见惊极,哪还敢再上前。立即闪人浓沙中狂窜! 甘泉这时立起身来大笑道:“这些家伙虎头蛇尾,今后见了‘优越谷’人必心胆惧寒!” 康燕南笑道:“这倒是晚辈之错了,硬替‘优越谷’撑了门面。” 甘泉急道:“哪管得这样多,少侠快请朝风沙中心扑去,那里面定有不少正派武林与敌人拚斗,也许还有危险!” 康燕南道:“前辈请就此脱离风劲之内,此风越来越猛了,浮沙上最难施用千斤坠。” 二人分手之后,他直往旋风中心移动,凭他的内功,这时尚且不敢长身纵起!可见风力之强是何等惊人。 第三十四章 优越谷中遇双童 旋风逐渐向西移动,最奇的是中心犹如烘炉般火烫,使人有种既焦灼而又窒息之感,康燕南已将全身罡气布于体外抗拒,但却找不到半点人影。 经过顿饭之久,旋风渐近山区,脚底下再也没有黄沙了,他知道漠风快要渐渐停止,于是纵身而起,藉着风力飘飘飞入空!俯首下看,真有凌虚欲仙之感! 在一阵急旋翻滚之余,他突见眼前现出一座高峰,再环顾四野,知是身在群峰之内,不禁暗忖道:“这不是到了天山山脉的里面了!” 天山山脉范围太广,他不知道当前高峰何名,随即急运千斤坠,硬朝峰顶坠落,幸风劲已成强弩之末,居然被他顺利落地。 当此之际,峰下隐隐现出两条黑影,而且是朝着峰顶飞登!他一见识出是“优越谷”中人物,于是昂立不动,心想:“我正感无人带路!” 两条黑影的轻功绝佳,登冰崖如履平地,俄顷之间即到跟前,康燕南突然闪出,立将“优越谷”中暗号打出! 两个黑衣人同时刹住四条腿,诧异的回出暗号,并觉得康燕南有点突然。 康燕南行前两步大声道:“兄弟们可知本谷巡察是谁?” 那二人闻言豁然,同声答道:“原来是巡察到了,谷主正在焦急哩!” 康燕南闻言知意,暗想:“谷主焦急的不是我!”问道:“两位掌纪由此过去没有?” 其一答道:“兄弟们刚接少保峰暗卡联络,说有两条矮小黑影向这方过去了,那可能就是两位掌纪,只不见巡察到来,今巡察既到,快请随兄弟回谷。” 康燕南知道他们是出来找寻自己的,接问道:“你们没发现有大批武林向天山侵到吗?” 另一人急答道:“巡察是说‘子午漠’那批人物?” 康燕南诧异道:“什么是‘于午漠’?” 那人道:“就是每逢‘子午’两个时辰要起旋风的沙漠,那地方冰雪无法容积,一年到头都有黄沙飞舞,风力之强,非高手无法立足!” 康燕南朗然忖道:“原来如此,我正在奇怪那沙漠为何无雪哩!” 于是不加多问,立即摆手道:“二位兄弟快请带路!不知本谷尚有多远?” 一个黑衣人抢着领先,急答道:“巡察现立处是‘萨阿时乌拉山’主峰,这还属南天山,咱们本谷是‘喀拉乌成山’主峰之下,提起‘不老谷’巡察一定知名,那是老谷主将它改名‘优越谷’的!” 康燕南点点头,暗想道:“老谷主莫非就是‘万眼神翁’了,不知还活着没有?”他试探的问道:“本谷的形变一定非常奇绝,否则老谷主不致将它改名。” 走在后面的那人无由叹声道:“本谷之方圆十里,全为原始森林,是外人绝迹之地,环绕森林的则是插天峭壁,仅南面有一崖隙可通往来。森林中央即为本谷重地,有温池,有奇卉,四时皆春,就以森林来说,天山的冰雪永远也落不上枝头,降到百丈之上即化为乌有。” 康燕南故作惊讶的道:“老谷主选择这个地方真正是世外桃源!” 那人又叹道:“巡察是最近参加本谷的,对本谷历史恐还不甚了解……” 前面那人陡然打断他的话语道:“胡兄弟,咱们还有很远哩,别说话耽误时间!” 康燕南知道他在阻止姓胡的漏底,不禁叱声道:“本巡察欲观四野地形,走慢一点又有何妨?” 那姓胡的接口道:“巴兄弟,你的意思我知道,但巡察不是外人,包通又不在这条路上,我们……” 康燕南听他没往下说,知道又有问题,立问道:“包通是什么?你们二人对他有畏惧?” 姓巴的接口道:“禀巡察,姓包的也是本谷兄弟,此人属后副谷主手下!” 康燕南哼声道:“这位兄弟常与你们为难?” 姓胡的急接道:“不仅是我们两人,全谷兄弟只要有一丝缺点,他听去或看到,必定要加油加醋的向谷主去密报,常自称是本谷未来巡察之职!” 康燕南沉声道:“本巡察今后倒要注意他的行为了!” 姓巴的趁机进言道:“此人对本谷兄弟常存挑拨之心,而且是后副谷主的心腹人物!” 康燕南道:“本巡察不管他有无后台,凡本谷兄弟一旦犯在手内,就是副谷主亦难逃罪责。” 姓胡的紧接道:“巡察不可大意,后副谷主不似左右两位副谷主,论势力他比我们前副谷主还要大,有一次后副谷主出了事情,我们前副谷主联合左右两位副谷主向谷主面前去挤他,讵料居然没有将他挤垮哩!” 康燕南道:“这个人一定是谷主的内亲了?” 姓巴的接道:“那倒不是,只听说他是老谷主的记名弟子,谷主对他似存了某种疑忌!” 康燕南渐渐有了眉目,追问道:“后副谷主负的是什么责任?” 姓胡的接道:“凡本谷一切金银奇宝、美女都由他管理,而巳负责后洞禁地!” 康燕南大异道:“后洞禁地?” 姓巴的道:“巡察是新来的,当然难明本谷底细,后洞者就是后谷的峭壁下那个洞,而且是老谷主修真之所,凡本谷兄弟如无特别事故,他们都不得冒失通行,犯者即是死罪。” 康燕南故装会意道:“老谷主当年的名声太大,他老人家修真之所当然非要严禁闲人不可了!” 姓胡的道:“老谷主我们没见过,本谷兄弟除了四位副谷主谁都不知详情,有一次仅闻咱们副谷主偶然道及,听说老谷主的身体欠安似的。” 康燕南这下才知道:“万眼神翁”真还未死,而且揣摩其中定有非常秘密,忖道:“据五谷虫口气,那‘万眼神翁’人还不坏,他绝对不会教出徒弟来作大恶之事,凭此判断,这‘优越谷主’又是第二个辛威那种逆徒了,这次入谷非将真相查出不可。” 他们走得虽不急,但也相当快,在天色昏暗的时候,胡、巴二人同时指着前面一座高峰道:“第一道暗卡就在那峰下,巡察要不要休息?” 康燕南道:“不用了,只怕谷主等着开会哩!” 姓巴的道:“大会在前天就开过了,重要兄弟姐妹就只有巡察和两位掌纪了!” 康燕南急问道:“谷主召开大会是为了什么?” 姓胡的道:“巡察回谷就知道了,谷主定会亲自指示!” 康燕南道:“事情严重吗?” 姓巴的道:“是本谷有史以来最大的事情,巡察如欲早悉,兄弟暂提几点重要的。那是三大任务,第一、展开本谷全力与天下武林争雄;第二,搜尽天下财宝来建筑‘优越谷’;第三,搜尽天下美女!” 康燕南闻言大惊,暗忖道:“这样一来,天下无分善恶都得遭殃,连平民百姓亦难逃劫数,我得想出一个对策才好。” 胡、巴两人已在前面打出暗号,他们很快就通过了第一道暗卡,但康燕南仍无一策可想,他只低着头苦思不停。 “优越谷”的明暗两卡交替不断出现,约计不下二十余层,忽听得巴、胡二人在前发出一声低啸,啸音分出三尖两沉,康燕南知道已到达进谷的崖隙了,于是暂停思索,强提精神随行。 经过一处崎岖狭道,抬头一看,当前就是万丈峭壁,崖立如削,高不见顶,仅在十丈高处现出一隙,非拔足上纵无法到达隙口。 胡、巴两人回头道:“巡察,这就是本谷唯一进出之处!” 康燕南抬头一看,暗忖道:“优越谷四周都似这种万丈高崖,除了一批老辈人物之外,就是一流高手也无法入谷,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绝险之地!” 他看出隙口虽有五丈,但宽仅能容两人并行,又忖道:“隙内的路径必成曲折之状,且沿隙都有高手暗藏在内把守,如判断不错,谁敢由此隙硬闯?” 胡、巴两人带他登至隙口之后,只听他们边走边打暗号,甚至每到转弯之处必稍停一会,这现像似在让把守之人观察情形。 忽然,只听崖内有人大声道:“第三人是谁?他没有遵守本谷规矩!” 姓巴的抢进三步大声道:“那是本谷总巡察,他尚未熟练本谷规矩,务请放行使见谅。” 那人尚未回答,康燕南不由一愕,低声向姓胡的道:“二位兄弟已不断打出暗号,不知尚有什么未到之处?” 姓胡的急声道:“巡察,咱们真糟,你真不懂入口规矩吗?” 康燕南道:“我参加本谷时间尚短,前副谷主尚未指教呢!” 姓胡的道:“这就有得等了,放行使即为此口进出总管,地位仅次于四位副谷主,他不放行,谁都不敢硬闯,否则杀之无赦,凡进出兄弟都得向地上抛掷一锭银子。” 康燕南闻言一呆,疑问道:“这银子属谁?你们抛了没有?”’姓胡的道:“咱们怎能不抛,巡察尚未听出响声吗?银子一半归库,一半即属放行使及守关兄弟所有,因为他们别无收入之故。” 康燕南忖道:“响声是听到了,我怎知有这种事情呢?” 急又问道:“放行使哪去了?他怎不答话呢?” 姓巴的自黑暗中退出来接道:“他要向前副谷主请示之后才能定夺,这就要等了!”-康燕南对于崖隙内的黑暗是毫无视线可碍,但总是看不出半个人影,心想:“把守之人定必是藏在特设的秘密之处!” 忽然,耳闻背后有人高叫暗号而入,姓胡的伸手一带康燕南道:“快让道,后副谷主回来了!” 康燕南随着他们紧靠崖壁而立,未几,只见一条人影迅速而到! 那人刚到三人跟前,只见他陡然立定问道:“你们因何不能通行?” 姓胡的接道:“有巡察未熟练规矩之故?” 康燕南见他答得干脆,忖道:“原来此谷之人在未说出姓名地位之前都作平等而论!” 那人想了一下又道:“你们没说出理由?” 姓巴的抢答道:“早巳申明!” 那人道:“谷外四周百里之内己到达数千天下武林人物,你们接到放行令后,宜速奔‘优越谷’听令!” 他说完自去,似亦抛下了一锭银子! 康燕南悄问胡、巴二人道:“出进之人的银子从何而来,难道要掏私人腰包?” 姓胡的道:“那是当然的,因此之故,凡出谷的兄弟都可任意在外抢劫!” 正当此际,前面有人大声道:“前副谷主有令,敖巡察可以通行了!”’胡、巴二人同时吁口气道:“没有事了!” 康燕南道:“只怕马上又要出去打斗了!” 姓巴的道:“出谷尚不是时候,非等到敌人千方百计攻不进本谷之后,谷主才能向对方动手。” 康燕南估计崖隙竟走了两顿饭久才见前面现出天光,经过一道铁门,当前是两排石室,只见石室门口立着八名黑衣-面大汉,未经盘查,即顺利通过,出崖隙即为一片石笋林立,他随在二人后面穿进石笋之内,未几就是森林。 “优越谷”的形势确是奇绝无比,康燕南只感觉温暖如春,谷外的冰雪,至此已毫无半点,他随着胡、巴两人着森林中一条青石径绕行,光线却较崖隙内还黑,头顶上的枝叶,简直如铺着数十丈厚的黑幕。 康燕南忽然想到一事,急向姓胡的耳边问道:“胡兄弟咱们谷主和副谷主的穿着都与我们一样,在身材方面是无法分别的,一旦遇上,如果不说话,那真是分不出谁是准哩!” 姓胡的轻笑道:“这是本谷一大秘密,你千万勿凭声音,那将会闹出笑话,本谷之人自谷主以下,人人都有变换声音的本领,你将来自然知道如何区别啦!” 康燕南道:“我没得到本谷各项秘密之前,你能指教几样重点吗,比如……” 姓巴的急急插言道:“比如对谷主的识别是么?”他又轻笑一声道:“你看谷主右手中指上戴的红色指环么?那就是区别的暗号,后副谷主戴的是黄色,前副谷主是蓝色,右副谷主是白色,左副谷主是黑色,除此之处,将来两位掌纪一定是青、绿两色,再下就不够戴指环的地位了!” 康燕南闻言豁然忖道:“原来有这冲秘密,我说呢,前副谷主在那山头怎会识出谷主哩!” 估计森林走了将近半里,前面仍是古木参天,又问道:“咱们还有多远?” 姓胡的道:“兄弟不是说过,本谷方圆有十余里么,森林成圆形,宽度有半里,现在快走完了!” 不出十余丈,康燕南确见森林已走尽,举目前望,只见当面现出一道成弧形的石城,高有十五、六丈,墙内鳖鱼角高耸,栉比犹如皇宫,不禁暗惊道:“这‘优越谷’的规模竟有如此雄伟!” 姓胡的指墙上那些如鼓楼般的建筑道:“那些就是本谷最内一层关卡,敌人除了硬闯,要想暗地偷进去是绝对不可能!” 康燕南点头道:“本谷形势确够严密!” 姓巴的指着一座高大拱门道:“这是本谷前城门,属前副谷主把守,左右两侧还有两门,那是属于左右两位副谷主把守!” 康燕南道:“本谷没有后城门?” 姓胡的道:“本谷城墙形成一支琵琶形,由后城门出去是条双壁通道,尽头处即去老谷主修真之所,那是古时有名洞府之一,亦即为本谷禁地。” 他们走近正门时,姓巴的道:“巡察在此稍立一会,让兄弟前去见过前副谷主请示再回来引见。” 康燕南点头道:“巴兄弟只管请便。” 姓巴的走后,姓胡的道:“可能都集中到‘优越厅’去了,好在巡察已见过四位副谷主,否则还要奔走四门拜见哩,这是本谷新进兄弟的常规。” 姓巴的很快就走了回来,只见他立在门口招手道:“巡察请快,大家都在‘优越堂’集会!” 姓胡的惊问道:“为了什么开‘优越堂’?” 姓巴的道:“听说有两个兄弟犯了大罪!” 康燕南一面随二人前行,一面向姓胡的问道:“优越厅与优越堂不同?” 姓胡的道:“优越厅是集会议事之处,凡有大事必在厅内听令,‘优越堂’是祖师法堂,不到春秋二祭和处罚本谷兄弟是不会乱开的!” 康燕南点头不语,心中立起紧张,暗忖道:“我对清华和红玉之事莫非被谷主知道了!”继而暗恨道:“除了两个丫头自己说出,他人怎能知道?” 他怀着满腹惶恐和疑惧,经过无数的走廊与厅堂,只觉得路径曲折离奇,凭他的记性尚有点糊涂之感! 忽然,姓胡的指着一座巨厅的大门道:“到了!” 康燕南举目前望,只见那大门前排立着三十六个黑衣-面大汉,而且是各抱长剑一把,大门敞开,里外黑压压的全为人群排列! 姓巴的轻声道:“还好,谷主尚未来到,我们快去!” 康燕南道:“走正门而入?” 姓胡的道:“当然,别大声说话!” 康燕南眼看姓巴的已走近三十六个黑衣大汉,但他并不打招呼,一直就向大门内行去,奇在那些大汉亦不阻止。 及至进门,姓胡的指着正中一条通道:“巡察请独自进内了,你走到公案前时要自己报名,那儿一定有你的座位,兄弟和巴兄无座位,现在要归列了。” 康燕南轻声道:“我怎知座位在哪儿?” 姓胡的道:“你报过姓名和职位后,自有后副谷主摆手示意,那不必担心!” 康燕南暗忖道:“这两人对我的帮助太大,将来非要好好照顾他们生命不可!”他依言走过通道,经过的行列计有九余排之多,左右横看,每排整整三十名,他不禁暗惊道:“‘优越谷’除了各处派出的不算,仅这堂内就有数千人之众!” 及至走出通道,抬头只见正面是八字形设置两列公案,中央摆了一把金色龙椅,揣想那是谷主的座位,他立即停步.大声报道:“本谷巡察敖世显到!” 八字公案上现还只坐着四位人物,这下他可识得出来了,那四人的右手中指上确是戴有黄、蓝、白、黑四色指环!” 在他声音一落,手戴黄指环的陡然立起,顺手一指左面公案道:“敖巡察入席!” 康燕南侧转半身,缓缓朝那案前走去,上了八级石梯,举目注意,只见末座放置着一块金牌,上书:“巡察席!” 康燕南毫不犹豫,转到座位上坐了下去:举目一看,只见右首邻座共有五个空座,案上亦有金牌,注视之下计为云童席、雨童席、妙童席、相童席、掌纪席等,最前面就是左副谷主、右副谷主,他暗忖道:“以上三席我都知道,唯独云、妙、雨、相四人不知是干什么的,且都注明为‘童’,难道是四个童子?” 他只能看到这一面,那面除了前后两位副谷主现已在座外,同时还空着六个座位,最末一位金牌写的是“铁粮总管席”,以上为“优童席、越童席、天童席、成童席”等,再上又是掌纪席。 未几,堂外忽然喝出一声:“谷主驾到!” 康燕南急注双目,只见大门口鱼贯行来一行黑衣-面人,他看出最前面那人确实戴有红色指环,知道那定是谷主,后面随着十个小巧身形,第二三两人他知道,揣想那是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最后八人显出真是童子身材,而且每人手中都捧着短剑! 全堂鸦雀无声,严肃异常,四位副谷主一见,同时起立相迎! 康燕南也跟着起立,心中暗想:“这个神秘组织真有点名堂!” “优越谷主”走到中央金龙椅前,转身一立,摆手道:“二位掌纪请入席!” 康燕南见他声落之余,随行十人立即分开,向两侧各就各位坐下! “优越谷主”忽向戴黄指环的后副谷主问道:“总管为何不到?”他指着右排末座空位上,声音放得很低沉! 后副谷主起身道:“总管正在封闭各库机关。” “优越谷主”又问道:“犯人押到没有?” 后副谷主急答道:“现己押到!” “优越谷主”陡然转向面对康燕南的座位,由-面的黑罩内射出两目精光炯炯! 康燕南猛地一震,暗忖道:“莫非真是我……” 他一面忖思,一面暗提全身功力! 突听“优越谷主”问道:“巡察何时到谷?” 康燕南沉着起身,大声答道:“刚到不久!”他答出这句话时,两眼注视着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奇怪,她们都没有异样的表现! “优越谷主”又道:“你知本谷当前有何动静?” 康燕南知是问他,急答道:“天下武林齐集天山,将对本谷有所不利!” “优越谷主”点点头,这才缓缓坐到金龙椅上! 康燕南看出他的举动并非对己不利,不禁暗暗吁口气忖道:“奇怪,看势所谓犯人并非是我。”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耳听有人传来一声轻叫道:“师叔,原来你老也在此!” 康燕南闻音一愕,悚然惊忖道:“这是丁吉的声音!”他知道就是邻座上那个童子传来的,急急传音过去道:“阿丁,你怎么变成‘优越谷’的云童了?” 耳听那声音轻笑道:“那就要问师叔因何变成‘优越谷’的巡察了!” 康燕南证实是丁吉坐在右首邻座,心中又惊又喜,急急传音再问道:“你是如何混进的?阿于呢?” 丁吉的声音带着得意的语气道:“阿于坐在右面第二席,我们是杀了‘优越谷主’身边两个童子才能冒充的,那两个童子一名‘云童’,一名‘优童’!身材大小都与我和阿于一样,武功竟还不下于我们!” 康燕南暗忖道:“这两个小东西真有两套名堂,他们一定是施展烈雷金刀暗袭成功的!” 康燕南沉声传音道:“你们要时时提高警觉,在此龙潭虎穴之内,随时都有生命之危。” 忽听后副谷主大声喝道:“带犯人进堂!” 大门口的三十六个黑衣-面汉闻声齐应,霎时由外面押进两个黑衣大汉,行到公案时,三十六名大汉立即将罪犯推倒在地,之后分两面仗剑昂立。 “优越谷主”陡然起身,目注犯人冷笑道:“你们竟敢将本谷重地暗传与江湖,那真是死有余辜。” 回头向四位副谷主道:“叛徒应得何罪?” 手戴白指环的右副谷主起立道:“本谷已有掌纪,议处当由两位掌纪裁定。” “优越谷主”接道:“两位掌纪尚未视事,议处仍须四位副座执行。” 手戴黑指环的左副谷主接着起立道:“叛谷之罪重于一切,谷主不必交议。”‘“优越谷主”挥手向三十六个黑衣大汉道:“推出去斩首!” 三十六个黑衣大汉哄声齐应,立将两名犯人向外推定。 康燕南一见,心中不忍,暗忖道:“凡是‘优越谷’叛变的人物,那就是尚未入邪的有义之士,我岂能坐视不救。 他想到这儿不由大急,但却毫无解救之法! 恰当此际,突见大门口冲进一个黑衣大汉,情状极急的高声报道:“禀谷主,后谷森林有敌踪!” “优越谷主”挥手道:“退出去,纵有几个强敌入谷,他们进得来出不去,哪能这般大惊小怪!” 康燕南见他若无其事,不禁暗忖道:“凭此庞大势力,难怪他未将天下武林放在眼里!” 在那大汉退走之际,忽听后副谷主起身道:“谷主,来敌能由万丈高壁偷进谷内,其功力绝不是等闲可比。” “优越谷主”道:“本座来此之前早已知道,那是当年‘符祖’和‘盗竽’,让他们见识见识本谷形势也罢。” 康燕南趁机起身道:“禀谷主,属下初来,尚无寸功,有敌入谷,那是属下应负巡察之责,请示是否要前去查查。” “优越谷主”挥手道:“本谷形势辽阔,敖巡察前去走走也罢,但不可与敌交手。” 康燕南应声离座,火速走出大门,抬头一看,竟已失去三十六个大汉押解那两个犯人的踪迹,心中一急,正待盲目乱闯……” 突然,只听背后传来两声大叫道:“巡察且慢,谷主指派兄弟两人引路!” 康燕南闻声暗喜,他听出那正是丁吉的尾声,忖道:“他的声音还未全变,我得提高他们警惕!” 耳闻脚步接近,回身道:“多谢谷主,但也有劳二位兄弟了。” 丁吉一面走一面传音道:“我们已来三天,此谷大部分都摸清啦,快向北面走廊,那是左城门!” 康燕南传音问道:“你后面跟的是阿于?” 丁吉回音道:“这次领道之计还是阿于出的哩,他向谷主请示,谷主竟立即同意啦!” 康燕南道:“你在座上时,怎能看出为叔真相?” 丁吉道:“师叔的皮靴并未换呀!” 康燕南豁然道:“希望‘优越谷’没有人注意才好!” 丁吉道:“大概不会留心这些.师叔的靴子大致与‘优越谷’的的相同,只是靴底的磨损太少!” 康燕南通常行路都是脚不沾泥,那是内功到达超凡入圣之故,闻言暗忖道:“这小家伙确实精细过人,连这点小地方他都留了心,将来的成就不问可知!” 于卜借故接近,传音道:“师叔,你老真要去查敌踪吗?” 康燕南道:“为叔自然要去会‘盗竽’老前辈,但却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目的想去救那两个犯人,你们快点带路,否则来不及了!” 于卜传音丁吉道:“阿丁,快走,师叔要救犯人!” 丁吉闻音提功,抢先带路,边走边传音康燕南道:“师叔,‘优越谷’杀人有一定的地方,那是左谷的森林之内!” 康燕南感觉奇怪道:“你们与师祖及五谷虫前辈在什么地方分手的?而且又来得这样快,居然抢到为叔前面三天!” 丁吉道:“师祖带着金妮阿姨和银妮阿姨去了西湖,丁老前辈带着我和阿于本来是盯着九亲王的,后来发现一个黑衣-面人向这面走,不久又见他召到了八个黑衣童子,据丁老前辈判断,他就是‘优越谷主’,因之改道专盯他们走,但到达距此百里之处,我和阿于即暗袭两个童子成功,于是就冒充跟来,此事丁老前辈完全知道。” 于卜突在后面传音道:“师叔当心!本谷总管来了,此人诡计多端,阴险无比,而且疑心最重!” 康燕南耳听由侧面奔出一人,急急传音丁吉道:“加劲前行,最好能引他进入森林。” 话说无声,对方自难听到,但那人非常奇怪,居然如有鬼助,自一处阁楼侧冲而出叫道:“三位兄弟请停住!” 丁吉不得不停。回身冷冷道:“你不认识我吗?” 那人也是黑衣-面,但身材却有特征,左脚竟是只跛腿,右肩却又高过于顶,幸有黑衣面罩蔽体,否则定必难看已极,他发出阴阴的笑声道:“云、雨、妙、相和优、越、天、成虽不可分,但如有冒充八童者则难逃本总管的神目!” 原来是他一双眼睛看出什么漏洞了! 康燕南闻言大震,两小亦感悚然,于卜行近叱喝道:“郭总管忘了本谷大忌吗?‘无据毁誉者七残’,快请拿出证据来!否则请同进‘优越堂’对簿!” 那人昂首打个哈哈道:“到了‘优越堂’,三位亦难免要取下面罩,到那时只怕要真相毕露,功败一霎了!” 丁吉大怒道:“你知道这位兄弟是谁?”他指着康燕南,心中已起恐慌! 那人冷笑道:“手无指环,其他位纵高也高不过本总管,否则本总管焉能叫你们站住!” 于卜喝道:“你这次要自食诡诈之果了,他是谷主新聘的总巡察,地位刚好高过于你,五彩指环尚未戴哩!” 那人似感一震,继而又哈哈笑道:“本总管既然识出你们有毛病,哪怕是掌纪在此,‘优越堂’是非进不可了!” 于卜大喝道:“任务重于对簿,巡察是奉命搜敌的!” 那人大笑道:“本总管手下从无脱网之鱼,大不了陪你们走一趟!” 于卜冷笑道:“你想监视吗?” 那人阴声道:“本来不必要,但却怕你们用翻上万丈峭壁的轻功逃亡!” 丁吉挥手道:“假设我们三人是你想像的人物,哼!只怕你进入森林就不能出来了!”他竟用起激将之策了。 那人大笑道:“你们三人合起来,顶多也只算得一个当年的五谷虫,本总管焉能让你们安全脱身!还是一道走罢!” 康燕南闻言大喜,他却连一句话都不说,这时只催着丁吉带路! 丁吉见那人真个敢去,于是又冷笑道:“我还让你残在‘优越堂’罢,那种去七窍,削十指的滋味,看来你受定了!” 康燕南这时己看到高墙上的了望阁楼,急急传音丁吉道:“快点出城门,已有不少人发现我们在此争论了!” 丁吉眼看那总管盯在于卜后面,于是长身就朝城门口奔去! 第三十五章 万眼神翁徒居虚位 天色呈现着朦胧状态,森林形成黑暗,当他们奔向深处之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之声,丁吉首先叫道:“那是火并之声。” 后面那个总管沉声道:“三十六‘行刑使’出事了!” 于卜道:“有人劫刑场!” 好在他们都不怕黑暗阻碍视线,大家急急循声奔去。康燕南传音两小道:“你们慎重行事,是友则助,遇敌即杀!” 丁吉急问道:“有这个家伙在旁监视,我们怎好助友?” 康燕南道:“此人有为叔控制,他想脱身怎能?” 丁吉道:“还有三十六‘行刑使’,他们的功力都是上等,一旦走脱一个,我们将全部漏底!” 康燕南道:“只准暗袭,不可明斗!” 丁吉已无暇再问,立将康燕南的意思告诉于卜,身却朝前冲去。 康燕南由第二位改行于卜之后,这时只距那总管不到五丈之远。 那个姓郭的总管忽然走近康燕南身边说道:“贵巡察身负本谷内外一切动态,怎么行动倒有退缩之意?” 康燕南这才哈哈笑道:“刚才耳闻总管口出雄论,想必在当年曾经打败过五谷虫?目前本谷兄弟己与敌人出手,本巡察是想看看总管的威力。” 那总管阴声笑道:“本总管负的是本谷钱粮宝库之责,对外打斗不必要时是不出手的。” 康燕南暗笑道:“你已在我掌握之中,生死只在我一念之下,等会有你受的了!” 说话之际,于卜亦跟着丁吉冲去,但他走还不到二十丈地,忽见丁吉立在林隙中不动,立即走上问首:“看清了?” 丁吉道:“你注意就明白了!” 于卜刚刚看清,恰逢康燕南和那总管齐到,于是回头道:“是八个‘九阴教’和十个‘八卦教’一等高手在与本谷兄弟混斗,敌方已处下风!—— 康燕南看出“八卦教”和“九阴教”高手都是个个功深至极,但竟遭三十六个“优越谷”人打得首尾不相应,暗忖道:“‘优越谷’的势力真正是不堪想像的高强,今后如想将其摧毁,那真是谈何容易!” 那总管看了一会,忽然大声笑道:“本谷武功得自老谷主一脉相传,那真是万众一心,技专功精,如有外力要求撞壁,无疑是以卵击石!”他的话中影射,莫不针对康燕南等三人而发! 康燕南暗笑不语,忖道:“这时我才知道‘优越谷’之名有因,他们都是些自高自大,目空一切之辈,此人既为诡诈阴险之人,其对异己生命必然是视如草芥!反之,他对自己的生命却珍惜至极,这种君子与小人的分野,我是确信不疑的……” 他忽然想到一事,暗思道:“此人负责本谷一切掌库大权,我倒暂时不能杀他了,非想个妙计将其胁为自用不可! 一旦将其生命握住,‘优越谷’所有财物岂不是全部到手!” 沉思一会,忽有所得,急急传音丁吉和于卜,暗将心意通知,于是大声道:“此地已成定算,我们继续巡查他处去罢!” “八卦教”和“九阴教”人的死亡,他根本视如无睹,两小闻言即动,顾左侧改向前行!只听于卜传音道:“师叔,那两个犯人呢?” 康燕南传音道:“斗场之内没有死去的黑衣人,犯人可能已被第三者救走了!” 于卜会意,又传音问道:“师叔己想出胁迫此人之法么?” 康燕南传音笑道:“为叔的只想到一个空城计,用在他人身上或许不行,用在这种人物身上绝对放心,你们等着看罢,为叔的包管叫他死心塌地。” 忽听丁吉传音道:“这是森林最深处,为叔可以下手了!” 讵料就在这个关节眼上,突然自前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啊呀,这林中有鬼!” 康燕南闻声一愕,两小亦感觉诧然!他们三人都听出那是“盗竽”的声音! 那姓郭的总管似是听出了声音,只见他挺身踏前大叫道:“无山王!你真有种进入‘优越谷’内?” 康燕南知道自己计划一时不能动手,于是伺机而立,眼看“盗竽”一闪而出,现身于五丈之外,他旁边竟还多出一个“符祖”! “盗竽”两眼望了康燕南和两小有顷,接着移到郭总管面上又大笑道:“说有鬼真有鬼,哈哈,我说‘鬼眼叟’!你那条鬼腿还没好呀,看来竟变成残废啦!” 郭总管屁股一撅,跛腿又扭出三尺,阴阴冷笑道:“我郭洛残而不废,只怕二位从此出不了‘优越谷’外!” “符祖”侧顾“盗竽”一眼道:“可惜‘万眼神翁’那一掌没有揍准,居然留下他一双争名夺利的鬼眼,否则字号叫不成还是小可,只怕连叫化也很困难!” “盗竽”大笑接道:“他真是生成一副奴颜婢膝,挨了重揍还不知耻,居然还屈膝当人总管!” 郭总管一听二人在揭自己的疮疤,直气得跛腿如波浪般发抖,吼声道:“二位的狗嘴不知比功夫强弱如何,谁敢与我郭洛耍上千招?” “符祖”也是阴险人物之一,只听他冷笑接道:“你还是回去请示主人再来动手的好!” 突听侧面黑暗处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大笑发出道:“野老道,你这回可就搞错了,他的主人却不是当年的‘万眼神翁’,相反,倒是‘万眼神翁’的逆徒,我酒虫神通广大无边,仅仅在一时之内就算出来了,那‘万眼神翁’在目前真是欲死不能,想活不得,己受尽人世折磨啦!” 声落人现,讵料竟是五谷虫走出! 他这一番胡扯不要紧,岂知竟将全场都惊呆了! 在“符祖”和“盗竽”的心中,一方面佩服五谷虫的神通不说,居然还说得这样肯定。 那个郭总管竟显得全身惊震,他恐惧“优越谷”的秘密己全部泄漏了。 康燕南却传音两小道:“丁老前辈所说,已与为叔的揣 测全部吻合,你们有机会时留心本谷禁地,务必要查出真正情形。” 忽听“盗竽”朝着五谷虫道:“酒虫,消息来源不必说,你倒是讲讲那叛徒因何欺师灭祖的?” 五谷虫道:“所谓‘智者干虑,必有一失’,‘万眼神翁’那双眼睛,可说在武林中是前无古人,讵料他竟逆心而行,居然明知那小子将来必叛逆而硬将他收录为衣钵弟子,甚至不惜一切,硬将他全部奇学倾囊相授,嗨嗨,这岂不是自掘坟墓而何?” “符祖”阴声道:“你说完了?” 五谷虫干咳一声怪笑道:“野老道,答应请客嘛,否则没有下回分解!” “盗竽”大笑道:“你这家伙专懂敲竹杠,说罢,我答应!” 五谷虫望了那惊得一言不发的郭总管一眼又笑道:“‘万眼神翁’遭逆徒残害的时间并不长,那只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他自天山大会之后去了罗刹国,你们知道他去干什么?” “符祖”道:“他一生神秘莫测,谁知道去干什么?” 五谷虫又看了那郭总管一眼笑道:“鬼眼叟可能知道一点风声!” 郭总管这时厉声道:“他将我禁锢在‘大仙洞’内近九十年,我怎么知道?” 五谷虫大笑道:“因此你就记恨在心,联合‘金兰毒’、、‘木公果’、‘臭牡丹’等三人遗传弟子去共同挑拨那宇文化逆徒害他?” 郭总管似被他道破心底阴谋而默然不语。 “盗竽”沉哼一声道:“原来有这般离奇大变,‘万眼神翁’空负虚名!” 五谷虫突显得沉痛的接道:“‘万眼神翁’当年奔罗刹,讵料竟为了私查‘瀚海古秘图’的下落!” “符祖”突然惊讶道:“他竟没有当着天下武林泄漏半点消息,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冒充武林盟主?” 五谷虫叹声道:“这就是他正邪之分的最后裁判,凡是真正公正之士,至死焉能变志?他在罗刹逗留了将近八十年整,回来就收了宇文化那个逆徒,费了他二十年多年苦心,一直到前年才算完全教成,讵料竟放出一个毁灭他自己的坏蛋来!” “符祖”阴声道:“难道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叛师不成?” 五谷虫道:“你最好问问‘万眼神翁’找到那张‘瀚海古秘图’没有才对!” “符祖”惊诧道:“他居然找到了!” 五谷虫道:“他在罗刹一个绝项高手家中完成目的,但也几乎两败俱伤!回来时伤重过甚,他自知非十年难能复元,但又怕因之一病不起,于是才决心收徒,最使他难过的还是那张‘瀚海古秘图’,到手竟无力去找!” “盗竽”急接道:“他明知徒弟根器不好;竟又将宝图说出给徒弟知道?“五谷虫道:“这一点你们可以问‘鬼眼叟’了!” 郭总管阴声道:“我姓郭的还未到被迫口供之时,各位要想知道,那就请一位出来露两手!” 五谷虫哈哈笑道:“咱们是多年的老相好,‘打’字自然难受,但也不是时候,你不说,我酒虫可以代你扬眉吐气!” 他又向两小和康燕南道:“你们还站着不动干什么,抽个人回去报个信呀,否则咱们说完了就会开溜的!” 康燕南和两小的冒充,看势他们还搞不明白,五谷虫这句话只是信口找开心而已,丁吉和于卜未得康燕南许可传音之下,仍憋着嗓音怪声道:“你们自信逃得了吗?”他心灵性巧,毫不露出一丝破绽给郭总管攫住! 康燕南暗赞许其精明,但却不出一言! “符祖”忍之不住,又阴声叫道:“酒虫,有屁就快点放出来,卖过门又有什么出息!” 五谷虫大笑道:“你急什么,难道还怕‘优越谷’内人物围困不成!”他咧咧嘴,又笑道:“那个宇文化根本就不知道其师有什么宝图不宝图,事情也只怪‘万眼神翁’太疏忽,他认为这‘鬼眼叟’被关了几十年关变了!糊糊涂涂的将宝图藏入‘大仙洞’内,天知道,谁知藏处恰好是在禁锢这个奸诈的视线之内!” 他睇了“鬼眼叟”一眼怪笑道:“老相好的!当时你可发现了干载难逢的脱身之计啦!” 说到紧要之外,他又吊起“鬼眼叟”的胃口来了,只急得旁听的几个老少徒唤奈何,而“鬼眼叟”却吼声不绝! “盗竽”大骂道:“酒鬼,你倒是还有下文没有?” 五谷虫哈哈笑道:“别急,你只洗耳恭听就是了!”接着又是一声干咳,然后指着‘鬼眼叟’道:“他当然知道‘万眼神翁’藏的绝非等闲之物,但也亏了他等,一直等到宇文化长大了,功夫也练成了,于是他就展开三寸不烂之舌向宇文化下工夫,便将那个逆徒挑拨得视师如仇,其中细节不必说,相信诸位亦可揣测个八九不离十!” 言中之意很明显,宇文化盗走“瀚海古秘图”之后,一定是用出最毒辣的手段去折磨其师,甚至凭图聚宝,而自瀚海沙漠中得到了“麟须鞭”! “符祖”另生枝节问道:“当年‘金三毒’、‘木公果’、‘臭牡丹’都是‘万眼神翁’亲手杀死的,从来没有听说他们还有弟子!” 五谷虫道:“那三个怪物都是诡计百出的家伙,而且是与这位郭总管有过生死之交,他们虽然回了老家,武功自然有埋伏,那三个小子得到秘笈自练成功,却又被这位郭 总管全部发现而加以认亲,于是才将宇文化抬出作了‘优越谷’主!” “盗竽”冷笑道:“那三个小子是?” 五谷虫道:“‘优越谷’的前副谷主、左副谷主、右副谷主,只有后副谷主却是‘万眼神翁’的记名弟子,但也随着字文化后面效尤啦!” 康燕南得知一切消息之后,立即传音五谷虫道:“前辈不可在此久留!提防‘优越谷’大批出动,他们的实力大得惊人,只怕在近日之内要向江湖展开三大奇袭,希望前辈火速通知各正派人物当心遭殃!” 五谷虫闻言大惊,他这时才知道竟有康燕南在内,当下不露声色,回头乃装着哈哈两声大笑道:“我说‘无山王’、野老道,我们再往别处走走如何?” “盗竽”听出话中有因,立即面对郭总管道:“鬼眼叟,咱们多年不见了,过几日找个好去处印证三招两式如何?” 郭总管早有点外强中干了,他巴不得当前三个死敌快点离开,闻言冷笑道:“各位最好是早点逃走,否则为时已晚,悔之不及了。” 五谷虫大笑纵起来道:“‘优越谷’已成天下武林必毁之地!你这瓮中之鳖还能活得几天!”他的身在空中,同时又传音康燕南道:“小子,当心自己!而且要暗与那位后副谷主接近,他是明服宇文化,暗存替师复仇,我老人家的消息都是他口中说的!” 康燕南耳听五谷虫说出那后副谷主就是“优越谷”中的反对者之后,心中竟是又诧又喜,他眼看三老隐去,于是装着急追,招呼两小道:“谷主有命,务必要盯住他们!” 两小同时作势随行,但已暗探“烈雷金刀”在袖! 郭总管突然发出一声阴笑道:“你们追什么,还是转回‘优越堂’去的好!” 康燕南哈哈笑道:“郭总管一心要到‘优越堂’去,那无疑是要看我们三人的面貌了,这很简单,在下就此取下面罩也是一样,不过,贵总管识不识在下恐成问题!” 郭总管闻言一怔,他自知连敖世显的半面都未会过,更谈不上识出冒充之人,他犹豫一会忽然道:“巡察之面虽未见过,八童之面没有不识的!” 康燕南笑道:“那很容易,你总管随便挑选一人取下他的面罩就得了!” 郭总管冷笑道:“本谷有十大规定,叛谷罪第一,强取兄弟面罩第二,你想引我入罪吗?” 康燕南大笑道:“你也没有信心了,那你看看在下一件东西就知道在下是谁了!” 他自黑衣里面探出那支神箫来笑道:“这个你可识得?” 郭总管一见大惊,全身立起波动,嘴唇颤动道:“你……你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收好神箫轻笑道:“你能接下在下几招?” 郭总管双腿后移,显已恐惧至极,但退还不到三尺,突觉背上有物抵着,同时传出丁吉的声音喝道:“不要动,再动就休怪我‘列雷金刀’穿胸而过!” “烈雷金刀”本为“盗竽”成名之宝,郭总管自然闻名知惕,真的立刹退势! 康燕南一步一步的向他行去,立即冷笑一声沉叱道:“你的诡诈、阴险亦不过如此!” 郭总管额声道:“在下己无反抗,难道你不顾及江湖规矩?”他认为康燕南要向他下手! 康燕南走到他两尺之内一停,冷冷的哼一声道:“我姓康的一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只知以光明对光明,以阴险对阴险!” 郭总管已知毫无脱身之法,甚至连动都不敢动,又颤声道:“我与阁下无仇,难道忍心下毒手?” 康燕南道:“在下一生爱的是财,而且你又是本谷掌握财宝的唯一人物,若想活命,那只有贡献出全部所有!” 郭总管一听尚有生机,态度立转轻松,但他知道绝不简单,装出诚恳的声音道:“只要阁下留情,郭某一定从命,不但将本谷藏库秘密交出,甚至可将各分谷财宝一一指出地点!” 康燕南沉声道:“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取,你要负全责将所有财宝保管住,一旦接到我的命令,要你运多少到什么地方,你就送到什么地方去。” 郭总管口中连声答应,内心却暗暗冷笑道:“本总管只要脱离此地,你小子的如意算盘焉能实现!” 康燕南不是傻瓜,他怎能让其安全离开,只见他突伸一掌,如飞按在对方胸口,收回时又冷笑道:“现在你去罢!” 丁吉不知他在对方胸口捣了什么鬼,立将“烈雷金刀”收起,退在一旁不吭气! 郭总管哪还肯动,发出焦急的声音说道:“阁下已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康燕南淡然笑道:“你自己运用内功查查看。” 郭总管半晌不语,似真的在检查身上的毛病,但他竟毫无所感,越是查不出,他越感震惊至极,陡然又颤声道:“阁下不能说明要求吗?这样岂不是使郭某死得不明不白!” 康燕南突然大笑道:“你是出了名的奸狡之人,我姓康的焉能不留手绝招就放你回去,不瞒你,我还想在‘优越谷’逗留几天呢?凭此你就不敢走漏消息,而且非听我的命令不可,只要你不怕死,那就反道而行可也。” 郭总管大急道:“你在郭某身上下了‘灵魂应’!” 康燕南沉声道:“你想的倒不错,但‘灵魂应’在当今武林只怕还有人物解救,在下的功夫却没有第二人能解,这家师都束手无策!” 郭总管更绝望的道:“那就是较‘灵魂应’更高的‘锁魂功’了?” 康燕南道:“你不要乱猜,只要你不起反抗之心,到了时候我会替你解脱的!否则你只要稍起反抗之心,那就使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你去罢!” 郭总管仍旧不动道:“阁下既已掌握了郭某的生死,一切自是惟命是从,但你不能不使郭某知道功夫的厉害,难道要我糊涂过日子不成?” 康燕南道:“好罢,你先问你,你可知道什么叫作‘生死簿’?” 郭总管陡然大叫道:“那是武林绝传千年的邪功!” 康燕南哈哈笑道:“你没想到还有我能获得那种绝技吧!” 郭总管一言不发,颓然转身而去! 康燕南招呼两小道:“咱们再去查探吧,有了此人在握,今后济贫有了资本啦!” 走了一段之后,丁吉疑问道:“师叔真的练有什么生死簿?” 康燕南轻笑道:“在武功上来说,不仅是绝传的,而且是禁用的,你相信为叔真有吗?” 丁吉接口道:“为叔是在用空城计!” 康燕南道:“像郭总管这类人物最怕死。但也非等闲武功可以吓阻他,为叔的曾经在你们师祖平时道及古时正邪两派奇功时,其中单提到‘生死簿’为邪功中至上至毒的一种,因此拿来对付‘鬼眼叟’是再好没有的了!” 两小闻言几乎笑出声来,丁吉接口道:“这个老家伙的见闻也真够厉害,他连古时候武功都知道。” 康燕南笑道:“这就是要看人施计了,越是懂得多,他就越知道厉害,假使用在普通武林人物身上就不成了!” 于卜道:“此人竟与丁老前辈是同时人物!” 康燕南道:“可能在武功上也与五谷虫前辈差不多!” 丁吉道:“此人虽然不敢起反抗之心,但他非常多疑,今后向人打听‘生死簿’是否真个绝传于江湖之事是难免的!” 康燕南道:“此中只有‘万眼神翁’能肯定说出有、无! 他人都难以确定。” 丁吉道:“‘鬼眼叟’不会去问吗?” 康燕南陡然大惊道:“为叔疏忽了这一点,这怎么办?” 于卜道:“咱们宜速探后洞!” 康燕南道:“那是禁地,无故焉能去得?” 丁吉道:“先打通后副谷主,问他有无办法再说呀!” 于卜道:“‘优越堂’不知散会没有?” 康燕南道:“那不能等到他们散会了,‘鬼眼叟’一定早去了,我们只有冒险偷进。” 丁吉道:“‘鬼眼叟’要去也只有偷进,他不敢无故乱闯的,相信他去也不敢过快!” 康燕南点头道:“我们还有个借口,一旦被人发现,只说是有外敌侵入了!” 两小认为有理,立即带路奔往后谷! 第三十六章 暗施巧计放空城 他们绕到后谷森林时,时已到了初更,丁吉在前忽然停住,指着林中一道高墙道:“这是由后城门延伸到此的,一直到达洞口为止,墙内里就只这条通道,四面墙上每隔二十丈远即有了望卡一处!” 康燕南抬头一看,只见墙高足有十五丈,全为一块块的巨大方石建成,立即摆手轻声道:“你们不要动,让为叔上去观察一下动静再招呼你们。” 丁吉道:“师叔留心墙上的积雪:千万不可留下痕迹。” 康燕南点头道:“这个为叔知道。” 讵料事出不测?他的脚尚未动,突见墙上现出一人低叱道:“什么人!” 康燕南猛见那人手上戴有一只黄色指环,立即轻声道:“原来是后副谷主!” 后副谷主看出三人的穿着后,又沉声喝道:“你们身为本谷兄弟,难道不知这是禁地?” 康燕南急急招呼道:“后副谷主不必大声,我们是奉命而来的。” 后副谷主一闪下墙,沉声道:“奉谁的命令?” 康燕南道:“奉‘五谷虫’之命!” 后副谷主似感一震,立将声音放低道:“阁下是谁?有何证明?” 康燕南已看出他提足了全身内劲待发,心想:“我如不说出证明,他必定要将我们三人当做本谷弟兄灭口了!”立即道:“在下姓康名燕南,不知后副谷主可识我的微名?” 后副谷主仍旧严加提防,但声音发出惊讶之情道:“阁下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点头道:“但与后副谷主此是初逢!” 后副谷主突然一掌挥出,沉声道:“恕在下无礼了!” 康燕南睹情不怯,知其要凭这一掌来试探虚实,于是双手不动,挺胸硬接,微笑答道:“久仰后副谷主大名。” 后副谷主运的暗劲掌出无声,他见康燕南受掌之后全身不摇,便知确实无礼,立即收掌上前道:“康兄真是当世奇人,我文如争何缘得识阁下!” 康燕南拱手道:“文兄仅此一掌释疑吗?” 文如争道:“除本谷逆徒之外,能敌在下一掌全劲者,非康兄能为而何!” 康燕南问道:“‘优越谷’已散会了?” 文如争道:“在下即是散会而回!康兄因何冒充得手呢? 那二位又是谁?” 康燕南笑道:“文兄还记得那个敖巡察否?小弟后面即为云童和优童!” 文如争轻声欢叫道:“三位真是心雄胆壮之士!请问这二位贵姓?” 康燕南轻声介绍了丁、于两小一切之后又道:“文兄可曾发现总管入了后洞?” 文如争大惊道:“有什么事?” 康燕南说明经过后急道:“请文兄快点设法阻止,否则将破坏我们大事!” 文如争急急招呼道:“三位快随我来,让兄弟引三位去见见家师!” 康燕南知其另有别道可通,立即招呼丁、于两小随行! 文如争领着他们向森林绕来绕去,未几走近万丈峭壁,那地方却与高墙的距离甚远,而且乱石如林! 四人又在乱石隙中走了半晌,忽见文如争运劲移开一块巨石,只见巨石下现出一个幽暗的大洞,他指着洞口道:“这是通家师被囚之处!” 康燕南惊问道:“令师怎样了?” 文如争叹声道:“他老人家已被逆徒废去武功,而且囚进一个石室之内,幸有兄弟假装与逆徒同谋,否则真不堪想像!” 他们钻进洞去后,文如争又将巨石复原,之后即带着他们摸索前行! 康燕南道:“文兄为何不将令师从这儿偷偷运送到他处匿藏,留在此地岂不是非常危险!” 文如争叹声道:“家师当年曾有严重内伤,自功力被废去后,其内伤更见日增.虽经兄弟设法求得几种奇药稳住了,但他老人家竟连移动都不行了,动则有生命之危,何况家师曾经发誓,非要等他老人家凭毅力治好内伤,同时还要想出恢复内功之法后不愿出洞!” 康燕南暗忖道:“他的内伤可能只有我能治愈了,等会用神箫试试看。” 文如争走到一处洞壁之前停住道:“家师就是困在这石壁那面!” 康燕南道:“不能通过吗?” 文如争摇头道:“除非打通这面石壁!” 康燕南道:“这岂不是举手之劳!” 文如争道:“凭兄弟功力亦可办到,但家师坐处就是面对此壁,一旦震动此壁,家师即有死亡之危!” 康燕南叹道:“这样说来,在下刚才想得一治疗令师内伤之法也不行了!” 文如争惊喜道:“康兄有何妙法?” 康燕南道:“文兄定知在下身藏‘祥和金箫’之事,令师之伤如经神箫轻轻敲上百下即可复元,但此事非近身不可!” 文如争大喜道:“那还有办法!”他一面大喜,一面伸手按住石壁轻推,须臾之间,石壁竟现出一个碗大洞窟!同时,他向洞内轻呼道:“师傅,徒儿替你老请来救星啦!” 康燕南看出那洞口离地上不高,恰好坐着可以平视,相信那是人工留下的秘密! 洞内有烛光射出,石壁的厚度并不大,估计约有两尺,这时忽由洞内传来一声无力叹息!接著有人轻轻的道:“是如儿吗?” 文如争急答道:“师傅,是徒儿啊!你老这儿有人来过吗?” 那人定为“万眼神翁”,只听他无力的道:“‘鬼眼叟’来过了,他提出一个问题迫我回答!” 文如争大惊道:“他迫问你老的莫非就是‘生死簿’?” “万眼神翁”道:“一点不错?” 文如争紧张道:“你老怎么说?” “万眼神翁”道:“为师知道那种古代邪功确有遗传,而且是藏在‘麟须鞭’的把柄之内!” 康燕南不禁大惊道:“你老人家都说出了?” “万眼神翁”闻声不对,似亦有点紧张道:“如儿,这是谁?” 文如争安慰道:“师傅放心,他就是徒儿常常提起的‘屠龙公子’!” “万眼神翁”陡然发出兴奋的声音道:“快点请他给为师看看!” 文如争立即让开洞口道:“康兄,请你和家师见见!” 康燕南走近洞口蹲下,注目洞内,只见那面现出一顾全为银发蓬乱的人头,竟连五官都不容易看见! 忽由洞里发出一声惊叹道:“唉!老朽一生梦想求徒,原来真有这等绝代天资,可惜无缘相遇!”他停了一会问道:“哥儿,令师是当年何人?” 康燕南恭声答道:“家师即当年天山大会司事!” “万眼神翁”叹声道:“令师武功虽属平平,但他的智慧却是无人可及,他能得你为徒,可说是己扬眉吐气了!” 康燕南无暇再说客气话,急急问道:“前辈己对‘鬼眼叟’说出‘生死簿’的藏处了!” “万眼神翁”摇动一下苍头道:“没有!老朽只答覆他确有那种至邪之功留传在世罢!” 康燕南吁口气道:“好险!” “万眼神翁”知道其中定有原因,轻声问道:“哥儿因何如此着急呢?” 康燕南立将经过说出,且告以近来动态! “万眼神翁”道:“这种人确是只有哥儿这种妙计可以将其控制,老朽当年就没想到这点!” 康燕南道:“你老内伤到了什么程度,晚辈拟用神箫替你老治疗可否?” “万眼神翁”激动的道:“只要哥儿愿助,老朽感激之至!” 康燕南估计可以伸手人内,立自身上探出神箫。 “万眼神翁”急道:“哥儿请考虑,老朽武功全失,听觉还不如常人,而且无法看到背后,一旦有人潜进此地,神箫即有被夺之虞!” 康燕南决然道:“那是小事,前辈无须担心这些,快请定心!” 文如争见他不计本身损失之险,而毅然如此,不禁自内心激动莫名,立即招呼两小道:“二位小侠,咱们只有提防这外面洞口了,此洞并不十分隐秘!” 两小火速随其退到洞口把守,丁吉伸头外望,轻声道:“这洞口不是新开的,古时就有吗?” 文如争道:“此洞是古时留下的,但不知有何秘用。” 于卜道:“我想里面那处石壁一定能移动!”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丁吉突见数丈之外的石隙中闪过两条人影,不禁急急传音道:“当心,有人在乱石中走动!” 文如争立问道:“有多远?” 丁吉道:“就在四丈之外,有两个人,看来是本谷衣着!” 文如争道:“本谷之人从来不敢到此,除非是谷主本人!” 于卜道:“让我去暗查一下如何?” 丁吉道:“不行,待师叔治完伤后再说!” 没有多久,康燕南已在洞里传音叫道:“文兄请进来罢,令师之伤已治好了!” 文如争闻音大喜,立对两小道:“两位小侠在此勿动,令师叔已成功了!” 他不等两小答应,撤身朝内闪去,见了康燕南立即道谢!连连作揖道:“康兄,兄弟感激之至!” 康燕南正色道:“今师之伤即等于家师之伤,文兄何出此言!” 洞内的“万眼神翁”叹声道:“哥儿快请离开此是非之地!免因老朽而拖累!” 康燕南道:“晚辈还有一事请教前辈!” “万眼神翁”道:“只要老朽能知道的,哥儿有问必答!” 康燕南道:“请向前辈,那‘麟须鞭’既归宇文化得去,但不知能发挥多大力量?” “万眼神翁”肯定的道:“该鞭秘密尚未被逆徒找出,他无法找到鞭柄之内的机钮,因之其鞭不能发挥全部威力,目前施展的只是鞭的本身功能,以‘符祖’和‘盗竽’那等功力之人尚可挨个十鞭八鞭不致败阵,但老朽不知哥儿内力如何,但想来与老朽当年也差不多吧,今后遇上逆徒时,哥儿只管与他放手干!” 康燕南只要那宇文化对自己没有绝对优势,他就心情大放,于是又问道:“老人家可曾想出恢复武功之法?” “万眼神翁”叹声道:“虽已找出一法,但要看老朽是否能挨得过命运!”他说得非常含糊!显然是为了誓言。 康燕南不好追问,立即拱手道:“晚辈暂时告辞退出,有暇必来候教。” “万服神翁”道:“哥儿,你印堂欠明,今后当心暗算!” 康燕南闻言一震,心知那老头懂得什么星相之道,于是含糊应声告别! 文如争追着其后道:“康兄,家师对于气色的观察颇有应验,你要小心行动!” 康燕南笑道:“武林人灾险难免,蒙令师关怀,小弟铭感,今后慎防就是!” 文如争道:“刚才洞口曾发现人影,康兄出去时当心被本谷之人察觉。” 康燕南道:“文兄请稍停一会,待小弟离开后再出来!” 二人刚到洞口,忽听丁吉急急道:“师叔快来,事情不大寻常!” 康燕南走近问道:“什么事?” 丁吉道:外面黑影越来越多,莫非出了事情?” 康燕南回头道:“文兄留步,小弟告辞了!” 他急急带着两小走出洞外,招呼道:“咱们快点离开!” 丁吉忘了来时路线,顺步向右闪去,很快到了森林。 正走着,忽听康燕南低喝道:“快停,前面有人!” 丁吉猛刹去势,回头问道:“怎办?” 康燕南打个手势再向右,轻声对于卜道:“你先走!” 于卜道:“再往右走又是峭壁啦!” 康燕南道:“倚着着峭壁走,森林全为本谷之人占据了,可能真发生了什么大事!” 近峭壁数十丈宽都是乱石,立对两小道:“可能是天下武林有奇袭本谷之举!” 丁吉道:“对了,本谷之人是凭着森林作埋伏的!” 走出不到半里,突见于卜全身倒退,势急无比,几乎撞在康燕南身上! 康燕南伸手挡住问道:“什么事?” 于卜急答道:“前面有条瀑布,由万丈高崖直泻入一个深潭,‘优越谷主’和’迷楼瑶姬’正在观赏,看势非常亲匿!” 康燕南不便在两小面前现出异常的举动,其实他闻言之下立感心如火焚!自面罩内射出两道如电的眼神,冷笑道:“轻轻的接近过去,看他们在作什么?” 丁吉道:“我看见两条黑影闪过洞前,莫非就是他们?” 康燕南道:“不管是不是,有事你们不可出面!” 三人接近到十丈之内的石隙时,康燕南抬头一看,讵料已失去“优越谷主”与“迷楼瑶姬”的身影,他急急悄声道:“他们哪去了!” 于卜指着谭边一棵古树道:“他们是立在那棵树下的!” 康燕南摆手道:“你们在此勿动,让为叔独自去看看,他们一定走到隐秘之处去了!” 两小同时答应一声,丁吉道:“师叔要当心!” 康燕南一路掩蔽前行,及近潭边,突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笑道:“只要是本谷主看中的东西,没有不如愿以偿的!”声音是发自潭下,显然那是一处斜坡。 又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格格笑道:“你那‘东西’两字不知是指的死物还是活物?” 男的道:“这有什么区别?” 女的道:“良禽择木而栖,胁迫实得其反,除非是死物!” 康燕南听出他们话中含义,心想:“这二人正是‘优越谷主’和‘迷楼瑶姬’,他们在隐谈苟且之事了。” 他择定一处隐秘之地,立即接近潭边,伸头自石隙中望去,只见男的侧身对着女的,两目射出欲火,而女的躺在一块结冰的巨石上,作出种种诱惑的姿态! 康燕南几乎气得要冲了出去,然而他又怕两小遇险,于是强忍一口怒气,不忍再睹,只有退回来! 丁吉似看出神情有异,轻声问道:“她们在作什么?” 康燕南摆手道:“我们离开去罢,一旦被他们看到,我们无话可说!” 于卜道:“那就是说查到这儿不行吗?” 康燕南道:“那家伙是何等精灵,随便一句话可以敷衍吗?” 两小仍旧不愿离开,他们非要看“迷楼瑶姬”诱惑“优越谷主”不可,原因是他们知道“迷楼瑶姬”在动“麟须鞭”的脑筋。 正当此际,康燕南忽听背后石隙中有了响动,立即传言两小道:“当心!背后有人!” 丁吉首先闪开,且已转侧而进! 突然,他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向这面探行,注目一会,看出他手上戴着黄色指环,不禁闪出传言道:“文大叔,当心谷主就在潭边!” 后副谷主文如争不知因何而来,他听出声音之后,随亦传言道:“是小侠!令师叔也在这儿吗?” 丁吉迎上轻声道:“也在此,你老有事吗?” 文如争轻声道:“快请令叔,在下有两件事情要面谈!” 丁吉正待转身,忽见康燕南和于卜已同时到达,于是指著文如争道:“师叔,文大叔有事情找来了!” 康燕南点头道:“为叔的已听到!”他迎上文如争道:“文兄,咱们离此地远一点谈。” 文如争道:“康兄随我来,后面有的是隐秘之处!” 康燕南带着两小紧随其后而行,须臾转到崖壁之下,讵料那儿亦有一个非常幽秘的古洞! 文如争道:“此洞为家师炼丹之所,除了那逆徒之外,他人不敢来此。” 丁吉道:“他就在这附近,说不定会闯了进来!” 文如争道:“马上就有事情发生!他得到暗号后定必不致停留!” 四人走进洞后,康燕南问道:“文兄有何指示?” 文如争道:“家师忘了告诉康兄一件重要事情,因此急叫在下追寻康兄!” 康燕南道:“莫非与宇文化有关?” 文如争道:“正是!家师要康兄留心那逆徒手中‘麟须鞭’的形状,假设遇上逆徒时,如果发现那宝鞭只是与普通软鞭一样,那你就放心与其动手,纵败也没有生命危险,设或那鞭能一分为二时,则要康兄谨慎对敌,能一分为三时,康兄就得先作脱身计然后出手!总之一句,该鞭分得越开,其威力就逐渐增加一倍,也即证明那逆徒已将宝鞭之秘逐渐悟透了。” 康燕南拱手道:“令师这种指示特别重要了,小弟感激之至。” 文如争又道:“第二件事情,家师要康兄警惕的是本谷周围高崖,他老人家算定那逆徒必于峭壁之间设有埋伏暗袭!” 康燕南悚然道:“令师说出是何种埋伏没有?” 文如争道:“家师亦不能肯定指示,只说当年‘金三毒’、‘木公果’、‘臭牡丹’三人曾练成一种威力强大,而其形细巧的弩箭,能够穿破练成七级以下的罡气,左右前三位附逆都是该三邪的徒弟,那种努箭难免亦有遗传,假设天下武林由高崖升降不慎,那是防不胜防的大害。” 康燕南惊讶道:“文兄也是副谷主之一,难道毫无所知吗?” 文如争道:“那逆徒的诡诈与阴险,天下无人出其右,加上他对在下始终未托心腹,凡本谷有重大秘密行动或布置,他都不肯使在下知道,除了前左右三个附逆之外,甚至连‘鬼眼叟’都不清楚。” 康燕南陡然大惊,立对两小道:“你们快跟文大叔回去,为叔的非脱去黑衣面罩试探不可,难怪那宇文化暂时不准谷内之人和来探者发生冲突,那正是欲擒故纵和诱敌入瓮之计,等到天下武林高手凡能自崖上降落在到达相当数量之时,他即突然发难,倾全谷之力围攻,如天下高手不敌而逃,这时即是其发动峭壁埋伏的恰当时机,那是他一举歼灭天下高手的恶毒之计!” 文如争急急招手道:“康兄休费时间,崖壁周围近二十里,你能查得出吗?那逆徒在此谷是生长之地,他要设埋伏,岂能轻易让人查得出吗?” 康燕南道:“最低限度我也要通个消息给谷外武林,免其无从警惕!” 他急脱下“优越谷”的伪装,再三吩咐两小谨慎而去。 第三十七章 武林齐聚夺宝鞭 文如争估计一下天时,他知道已是深夜,于是与两小悄悄回谷堡去休息! 两小有两小的宿处,那是谷主的寝阁后面,到达时竟发觉另六童尚未回来! 快到天亮时,突听一童闪进寝室大叫道:“你们还睡觉,前谷动手了!” 丁吉和于卜假装受惊跳起,好在是连衣而睡,同时走出道:“是什么人来了?” 那童子愕然一呆,诧异道:“你们刚回来?” 于卜道:“别说废话,是什么人攻进谷来了?” 那童子道:“有三大批,计为‘八卦教’、‘九阴教’和清廷卫土,全属一流高手,都从峭壁上降落下来的!” 丁吉道:“谷主在前谷吗?” 那童子道:“就是不在呀,刚刚发出信号,可能已到了!” 于卜首先行出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那童子道:“他们在前谷等侯谷主。” 语刚说完,突闻有人在阁外沉声道:“你们还不快点前去,两教之人己与清廷卫士控制住前谷森林,看势已打下固守的地盘了,谷主正在召集八童。” 听声音,丁吉知道那是后副谷主文如争,不禁急往外冲,见面即传音问道:“文大叔,前面怎么样了?” 文如争传音道:“来敌与本谷各有死伤,那逆徒已下令暂停攻击,现己将本谷之人全部守住前谷森林四周,他不想小题大作。” 这时于卜已与那童子行出,同时随着后副谷主向城门奔去。 丁吉走在文如争身边又传音道:“文大叔可知小侄师叔回来了吗?” 文如争道:“他的轻功盖世无双,看来要较那逆徒高上一筹,他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惟升上万丈峭壁去向外送了消息,而且抄着全谷峭壁暗查了一周,虽听说未查出埋伏之迹,但也确定了几处最安全的退却之路!” 在他的语气中,丁吉知道康燕南又遇上他了,急问道:“我师叔也到前谷去了?” 文如争点点头,传音道:“他刚才见了那逆徒,而且得到那逆徒的五彩指环,这证明那逆徒已有几分信任他了。” 他们刚刚走到城门口,忽见一个小巧的黑衣人迎面奔来,手指上戴着青色指环,丁吉立即传音文如争道:“文大叔,她就是清华郡主!” 文如争还未开口,忽听清华郡主指着他道:“后副谷主,谷主有令,要你率领一百名弟兄去守后谷。” 文如争急忙应声道:“本座即刻就去。” 清华郡主又对丁吉等三人道:“谷主将有行动,你们快点去。” 丁吉招呼于卜和那个童子一直奔到森林边缘,抬头只见谷内的黑衣人竟如乌鸦一般,黑压压的将整个森林堵住! “优越谷主”似已部署完成,一见丁吉等来到,立即挥手另外五童道:“你们不许分开!” 他说完直朝森林行去! 八童分两行随后,丁吉传音于卜道:“看势他要独闯对方三大势力的联合阵地了!” 森林呈现着异常的寂静,这更显得分外的紧张,行进约半里,渐渐听出四周已有异动,“优越谷主”环扫四外一眼,突然指着左侧大喝道:“唤你们教主出来答话!” 他竟看出那儿藏着个“八封教”的教徒!但脚仍未停止。 那个教徒并非等闲之辈,能在万丈高壁降到谷中的人,当然都属一流高手以上,但他知道‘优越谷主”是当今武林第一号人物,闻声哪还敢单独动手,一溜烟反身回奔!直至一处,大声叫道:“教主,‘优越谷主’到了!” 自黑暗里同时走出一大群老年男女人物,左面为九亲王,在他身后是“倒灵霄”柳青青,“乱三清”元元后、“苍头魔姑”,在他右手下却为“一言仇”查桐、“帅字旗” 晁牧、“五颗星”毛刀利,论实力相当雄厚。 居中是九阴教主“地魔阴君”,他身边带着“横天灵僵”、“销魂令主”、“威灵令主”、“九泉总管”,以及二十余身有残缺的老怪物。 在右面是“八卦教主”,他身前的随员更多,计有五十余老教徒,看来人人都有一身异常武功。 这三大势力成一种联合姿态,有一致对付“优越谷”的趋向,那个八封教徒告警之后,忽听“地魔阴君”向着九亲王道:“王爷,‘优越谷主’来意如何?” 九亲王道:“第一是观察虚实,其次是显示他个人力量!” “地魔阴君”道:“咱们如何出手?” 九亲王道:“本爵仗神剑挡他‘麟须鞭’,各位联手从侧面攻击!” “一言仇”查桐急急道:“王爷切勿采取主动,先看出他的来意再定!” “帅字旗”晁牧接道:“查兄不同意王爷之见,难道怕神剑克制不住‘麟须鞭’?” 查桐摇头道:“神剑虽能挡住,但克制却不可能,查某所虑者是他另有阴谋。” 当此之际,“优越谷主”已现身在前,他一见九亲王手中之剑时即感一怔! 双方相距十丈之内一停,突听他纵声大笑道:“原来有人送我第二件奇珍到了!” 他似不知九亲王的身份,显已看上那把神剑了!同时亦发现查桐、晁牧、毛刀利三人在场,于是只冷笑道:“当年在家师手下的败将,今日竟敢联手前来送死!” 查桐首先忍耐不住,作势就要扑出拼命!却被毛刀利传音警告道:“老查快忍住,这不是随便的事,冒险必有生命之危!” 查桐咬牙立住脚跟,但全身竟气得发抖!讵料就在这呵气之间,突然一条如电身影射出,尖声大叫,音如鬼嚎! 众目惊注之下,发现那是横天灵僵! 地魔阴君未及阻止,此际也徒唤奈何,他只有暗暗探出“魔曲银笛”准备救援。 “横天灵僵”的习惯一点未变,他在忿怒之下冲出后,但到达“优越谷主”身前即告停止,他仍旧要等别人先下手! “优越谷主”缓缓自衣底探出一条三尺余长的软鞭,色如黄金,好似马尾毛织成的一样,鞭把非本非金,不知是何物所制。 这条鞭在现出之霎,须臾引起了一阵莫大的骚乱,自八卦教主口中竟大声惊叫道:“‘鳞须鞭’!那是……” 查桐立即传音毛刀利道:“毛兄注意,看他使用时是否分开!” “帅字旗”晁牧则传音九亲王道:“王爷注意,他如不能将鞭分开,那就是尚未得到宝鞭把柄奥妙,王爷即可仗神剑与其力敌了,甚至连‘八卦教主’的‘八卦神牌’,‘九阴教主’的“魔曲银笛’都可抗衡!所欠者只是各人的内功而已!” 这个老奸诈向九亲王提醒之后,同时又传音“八卦教主”和“九阴教主”,要他们一致准备动手! “优越谷主”取出“麟须鞭”时并不马上下手,他只发出一阵傲慢的哈哈大笑不停,面对着五丈之外的“横天灵僵”,用鞭左右扫出呼呼之声,冷冷的道:“看你这副鬼怪面谱就知道你是擅长‘导星邪功’的‘横天灵僵’无疑了,怎么样?你想让本谷主先出手好吸住不成?” 忽有一个童子走近他的身边传音道:“谷主,对方两位教主拿出了什么兵器?” “优越谷主”被其一言提醒,似感有点不安,他竟也识得出“八卦神牌”和“魔曲银笛”!立即传音那个童子道:“火速去召集左、右、前三位副谷主和郭总管到!” 他看出对方有三件东西都能挡自己“麟须鞭”的威力之下,便知道对方有联手取得优势的可能,于是即打消单独逞能的主意了! 那童子去后,他猛的一鞭挥出,大喝道:“先收拾你这东西再讲!” “横天灵僵”一见对方发动,他竟不明“麟须鞭”的威力,居然仍运起全身“导星邪功”!双掌猛放急收! “地魔阴君”一见大急,同时吼声扑出,大叫道:“护法使不得!” “得”字尚未收口,“优越谷主”的“麟须鞭”恰好已抽上“横天灵僵”的背部,发出一声既清且脆的异响,等到“地魔阴君”扑到时,那个如凶鬼般的‘横天灵僵’竟狂嚎高跳,“啪”的一声摔在三丈之外,讵料竟已气绝身亡,同时还血如箭射,张口喷激不停! “地魔阴君”一怒难收,挥笛进攻,阴笑冷叱道:“叫你也尝尝本教主的宝笛滋味如何?” “优越谷主”似已感到心神起了异样的变化,他知道那魔笛的威力,惊震之余,“麟须鞭”哪还敢停,霎时如蛛网般飞绕! “麟须鞭”真有鬼神莫测之妙,舞动即将魔曲抵消,双方一接,只闻异声大作,响彻全谷! “地魔阴君”功力不如“优越谷主”甚远,十鞭不到,被打得眼冒金星,吐气如牛喘,全身被迫得节节后退不已。 “八卦教主”一见不妙,火速挥动神牌冲出,大吼道:“大家上!” 谁敢上?只有手仗神剑的九亲王应声侧进,同时回头道:“查将军快同毛、晁两将军由东西遥击!” 查桐、毛刀利、晁牧三人没有宝物可挡“麟须鞭”的威力,也只有发掌遥击的可能,闻声同时出动! 余者功力都不及他们三人雄厚,在这种场合里竟只有袖手旁观的份! 在这个紧张关头,八童之中的丁吉立即传音于卜道:“阿于当心,我们不懂‘优越谷’的武功,出手必定会露出马脚,一旦动手时,咱们只有仿效他们五人的手式进行,切忌用出自己的招式。” 好在“优越谷主”的功力高强至极,他竟仗着“麟须鞭”之威,发挥其本身内功,以一敌六猛不可挡,根本就不叫身后七童出手! 突然有个老太婆的声音大叫道:“大家注意,那小子有援兵到了!” 在“优越谷主”来的一面忽然发出了大喊连天,森林中的埋伏群起围堵六个来人,那是郭总管、前副谷主、左副谷主、右副谷主和那个前去召集的童子,但在童子的后面还跟着一个黑衣蒙面人。六个人的威力大得惊人,立将无数的清廷卫士、八卦教徒、九阴教徒冲得如汤泼雪,简直势如破竹,毫无阻挡之力。 丁吉看出最后那个黑衣人手指上戴有五彩指环,急急传音于卜道:“师叔也来了!” 原来那黑衣人就是康燕南,他虽未奉“优越谷主”令召,其来因不知为何! 那个发声的老太婆就是苍头魔姑,她在呼出之余,立即向元元后、柳育青二人招呼道:“我们快去阻挡,否则会增强‘优越谷’的威力!” 她这一声出口,同时有“八卦教”、九阴教”两方人物齐声接应,一霎时冲出了四十余个,火速向两侧抄进堵上! 丁吉陡然大叫道:“兄弟们出手!” 于卜和另外六童各拔出短剑,亦分从两测反阻而上。 康燕南不知哪两个童子是丁吉和于卜,他侧身一闪,轻轻一掌挥出,仅仅这样轻描淡写一下子,顿有三个八卦教徒重伤倒地惨嚎痛呼不起! 空隙一露,康燕南立即抢到前副谷主身侧,他本有向八童接近之意,但忽然灵机一动,暗自忖道:“在此混乱之际,我为什么不趁机向这几位副谷主施暗算呢?” 想到这里,他更朝前副谷主身边靠近过去! 讵料事与愿违,当他有机出手时,突感背侧有人如风袭到! 回头一看,他发现是苍头魔姑和四个残缺不全的九阴教高手攻到,心有顾忌,不敢近敌,火速向前冲进三丈避开! 前副谷主正在向右发掌,但康燕南一走,他的左面空门大露,被迫扭身,恰好接上苍头魔姑等五人。 “优越谷主”一直尚有余劲未尽,他一见康燕南手上的指环即大声喝道:“敖巡察为何前来?” 康燕南这时恰立在他背后两丈之内,闻喝声急答道:“左、右、后三面森林都已遭遇来敌攻击,属下特来请示谷主定夺!” “优越谷主”闻言大急,沉声道:“是哪几路人物?” 这时郭总管刚好赶到康燕南身侧,闻言抢接道:“左森林中是‘金母帮’、‘玄天金母’亲率三十六大弟子攻到,本谷弟兄遭遇其‘天机阵法’围困,死伤已不计其数!” “优越谷主”忿怒如雷,“麟须鞭”再不顾及森林树木,直扫横扫,只打得巨木折断无数,轰隆之声惊天撼地,立将“八卦教主”、“地魔阴君”、“九亲王”、查桐、晁牧、毛刀利等六人迫出十丈之外,其声势之猛,真有惊心怵目之威! 他连施二十余鞭之下,这才又沉声问道:“还有两个是谁?” 康燕南正在留心他的鞭势和内功,闻言接道:“右森林来人更多,但无法看出帮派,后森林及禁地除了‘五谷虫’、‘符祖’、‘盗竽’之外,据闻还有‘九眼鬼’翟空、‘上门债’史敖、‘万斤锤’秦重三、‘一剂郎中’周五百等。 他的报告未完,猛听“优越谷主”猛吼道:“好!好! 当年那批老鬼都来了,本谷主难得有此机会一网打尽!” 言落之余,三位副谷主也己赶到,但就在这一阵的时间,地上己倒下三十余个八卦教和九阴教的尸体!“优越谷主”一面率着他们向前攻进,一面挥手康燕南道:“此地无须你来动手,快向另三面继续探听情况!” 康燕南无暇再和丁吉、于卜说话,翻身回扑,又往谷堡掠去。 快到森林内缘时,突见两个小巧的黑衣人近面而来,他一见识出那就是清华郡主和“迷楼瑶姬”,追上问道:“你们前来作甚?” “迷楼瑶姬”同样认出他是冒充的敖世显!接口冷笑道:“你管谁?” 康燕南这时对她已大起反感,冷笑道:“靠肉体换来的骄傲我觉得可耻己极!” “迷楼瑶姬”娇叱道:“你敢再讲一句!” 康燕南阴声笑道:“有什么不敢?你父亲正和人家拼命,你却躺在地上向仇敌撒娇!可惜‘麟须鞭’仍未到手!” “迷楼瑶姬”闻言一震,知道自己的行动已被发现,霎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出声,她怕清华郡主知道其事。 清华郡主两目紧注康燕南身上,似显出一种非常冷静的心情,但她闻如未闻,闭口不吐一字! 康燕南闪身掠过清华郡主身边,传音道:“你如欲留日后路,及早脱离‘优越谷’,若与红玉共同堕落,将必毁灭一生!” 清华郡主见他去势如电,立即向“迷楼瑶姬”道:“你先去,我要追这东西去解决永久痛苦!” “迷楼瑶姬”反手拉住她道:“我们目的未达,你不能因小失大,此人暂时除他不得!” 清华郡主知她已会错意思,心中反而暗暗冷笑不已,使力挣脱道:“我自有分寸。” “迷楼瑶姬”自知无法阻止,于是不顾而去。 清华郡主一直追着康燕南转到左面森林边缘,因为一路上都有谷中人物注意之故,她始终没有开口叫唤。 康燕南明知她在后面跟着,他却并不回头察看,也不停身等待,及到左面森林时随又侧向谷后奔去。 左面森林内同样与前面林中打得非常激烈,那正是康燕南自己一方面的人物,计有“血手狂人”、“斗牛天君”、“红光夫人”、“寰宇游神”、紫莲大师、青莲大师、玉莲大师、金莲大师、丹玄真人、银化先生、瑶草谷主、“九臂铁猿”、赵超圣、沙士龙等十五个老人在内。 康燕南没有将这批人的姓名告诉“优越谷主”,他只含糊说出“不明”二字,甚至还禁止了郭总管走漏消息。 清华郡主见他一直奔往后崖,地点渐渐冷僻,于是加劲追赶。 讵料康燕南走到崖下仍不稍停,拔身就朝崖壁登去。 在暗地里有不少眼光注视着他俩,他们都是谷内的人物,但因康燕南和清华郡主皆明标记之故,他们都没有现身出来拦阻。 康燕南刚刚登上万丈峭壁之际,突听有人传言道:“来者可是康大侠?” 康燕南听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禁诧然一愕,传音问道:“姑娘是谁?” 回音发出一声娇笑道:“我名‘七瘴’,她叫‘八蛊’你觉得名字够毒吗?” 康燕南闻言大震道:“令师可是‘呼魂怨女’?”他听出答话的为另一声音! 前女的声音接道:“阁下说对了,令师曾被困七瘴崖下,可知是谁人释放吗?” 康燕南忖道:“那件事情我真忘了,听说师傅确曾被困于七瘴崖下。”急答道:“莫非是二位姑娘的援助?” 另一女的声音道:“也可说是家师示意之故,否则我们焉敢妄为,你后面有人追上来了,那可能是清华郡主,咱们再见了。” 康燕南知道“呼魂怨女”也已到达这儿来了,忖道:“她们师徒可能是为了找符祖报仇的!同时也对‘麟须鞭’有所企图,这‘优越谷’真个变成大乱之地了!” 回头一看,确见清华郡主已登上崖缘,于是仍朝前奔,边走边想:“我要不要现出真正面目呢?” 奔出数里后,来到一座小峰顶,立即停身回转,大声道:“你追我作甚?” 清华郡主冷笑道:“是你有心引我到此的!” 康燕南道:“这都不要谈了,我问你,此谷对你是否还有留恋?” 清华郡主冷笑道:“你没有理由过问,何况我非要得到‘麟须鞭’不可!” 康燕南大声道:“你会毁灭在此知道吗?” 清华郡主咬牙骂道:“我早已被你毁灭了!” 康燕南突然掀去面罩,大喝道:“你看是毁在谁人手中?” 清华郡主一见不惊,似已早判断到八成,猛地冲上就是一掌,“啪”的打了康燕南一个耳光,恨声道:“你为何要愚弄我?” 康燕南既不避开,也不回手,只听得他冷傲的道:“你拜‘符祖’为师已铸大错,居然又投靠‘优越谷主’,你的名誉还要不要了?我愚弄你,那是我恨你,恨你卖脸,恨你卖身!” 清华郡主突然回身反奔,大叫道:“你管不着,我非要夺到‘麟须鞭’不可!” 康燕南正待追上打她几记耳光,但突被一声传音喝住道:“二弟不可!” 康燕南耳听竟是兄长的声音,霎时怒气全消,回身大叫道:“大哥回来了!” 十丈之外立着两人,在右面正是康定野,他左面却是太清生,二人微笑着走近过来,康定野道:“二弟不要追她过甚,提防激其走入歧途!” 康燕南叹声道:“她早已走入歧途了!” 太清生上前道:“公子可知五谷虫在此吗?” 康燕南道:“先生请和大哥勿去‘优越谷’,不知找五谷虫有何事故?” 康定野道:“有急事,你去请其前来!” 康燕南道:“听说大哥和先生已去关外,五谷虫始终没有说明大哥等去作什么?” 康定野道:“你不要问,快去找五谷虫前辈到来。” 康燕南顺手探出“样和金箫”递过道:“大哥,请你收下此箫防身,目前强敌太多了。” 康定野大声道:“为兄对整个武林并不重要,且无施展‘神萧’之力,你怎能这样轻率从事!” 康燕南突然跪下道:“大哥屡遇奇险,使弟寝食难安,如有不测,弟真罪不容赦,务必收下防身,此箫大哥已可运用!” 太清生知其视兄如父,急急从旁劝道:“大公子还是收下罢,否则他无心兼顾大局!” 康定野叹声道:“二弟,你已身怀铁拐神功,如无此箫在身克制,必将爆发莫大杀机,五谷虫前辈曾一再道及此中危险。” 康燕南坚决道:“弟情愿蒙受莫大杀孽而不愿大哥有险!” 兄弟之间正当无法调解之际,突见远远奔来两个老者,其一大叫道:“康小子快去,‘优越谷’己大起变化!” 康燕南顺手将“祥和金箫”塞进兄长手中,跳起问道:“什么变化?” 来者竟是“天机子”和“玉符子”,二老如飞奔近,同声道:“‘优越谷主’已将全部人马召进城堡,看势将有雷霆万钧的举动了!” 康定野伸手攫住康燕南道:“二弟快持神箫去应变,为兄以后再受就是了!” 康燕南怎肯再接,恳求道:“大哥,弟的功力足可自用,你何必使我心挂两头呢?” “天机子”走近道:“大小子不要推拒了,若你安全无危,二小子即可全心应付大局,快接下!” 康定野道:“我不懂得使用,拿着何用?” 康燕南见他肯受,大喜道:“大哥如遇有险,只要运足内功挥动即可,论奥妙连小弟也不知!” 回头急对二老问道:“九亲王和‘八卦教’、‘九阴教’怎样了?” 玉符子接道:“老朽二人藏在暗处,自你走后,眼看‘忧越谷主’率领手下向三方全力施为,仅在顷刻之间,就将三方联手之属打得落花流水,幸有‘玄天金母’率领三十六个女弟子赶到援助,硬施天机阵法将那三方之众救回!” 康定野拱手问道:“‘优越谷主’不识天机阵法吗?” 天机子道:“他一人能识无补于事,其手下焉能发挥力量,他看势不对劲,即火速撤回城堡固守,显有阴谋待施。” 康燕南临行又问道:“各大门派和‘血手狂人’一方怎样了?” “玉符子”道:“他们已得到五谷虫通知,现在向左崖撤离!” 康燕南再向其兄嘱咐道:“大哥,一切小心!” 康定野挥手道:“你去罢,为兄无须你担心!” 太清生见他去后,立向康定野道:“大公子,那事瞒着他吗?” 康定野道:“未见五谷虫前辈之前,告诉他反为不妥!” 天机子接道:“你们已探得四亲王的下落?” 康定野恭声道:“四亲王和八亲王确在中途被害三次,但得西定郡主和五亲王暗中相助已脱险,目前已到达长春,晚辈等追查到了长春时,四亲王得悉不肯接见,幸得太先生冒充九亲王的心腹将其藏处找到,硬行威吓手段,迫其说出当时事实。” 玉符子道:“他已证实清华郡主确是徐大将军之后?” 太清生接道:“四亲王当年入中山府时,曾杀死中山王第六世孙徐宏先,及俘得女婴两个,清华郡主确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早已夭折。” 天机子道:“中山王只有一个第七世孙女,且为徐宏先长兄之女,老朽当年在徐府作客时,正是该女婴呱呱坠地之际,惜未在清兵到达之先赶到抢救。” 玉符子见他戚然于色,立即劝道:“你当年手无缚鸡之力,赶到亦白白牺牲,往事已过,徒戚何益,当今之计,只有探出那女婴是生是死方为至要。” 天机子急问太清生道:“四亲王未提及那个女婴身上有两颗‘日月’朱砂印吗?” 康定野诧异道:“此事未闻五谷虫前辈提及!” 天机子跺足叹道:“白费了你们跑趟关外,那酒虫真个该死之至,徐氏女婴的小腹上生有两颗‘日月’朱砂印,此事老朽曾慎重向那酒虫提过,谁知他竟将这重要之处忘了转告你们。” 玉符子道:“此事尚有办法,立将真情告诉康二小子就行了。” 天机子道:“假设清华郡主不是徐氏后代,康二小子只怕另起风波!” 玉符子道:“不是则作罢,还有什么风波可起?” 天机子摇头道:“这件事情康小子完全不知一点消息,一旦得其中曲折,他哪能放过四亲王已往屠杀明臣后裔的罪过,加之四亲王所谓另一女婴‘早已夭折’之说,其中难免有诈,康二小子心细如发,他哪有不追查之理,甚至会将四亲王杀害忠良之仇迁怒于清华丫头的身上,他定必不顾清华丫头与其有肌肤之情而加以杀害,如此一来,清廷的血手将展开于整个汉族头上,后果如何,不言可知!” 玉符子道:“此事说既不可,不说更不行,目前那丫头已渐入歧途!” 康定野接道:“二老不必担心,此事须慢慢设计,急必乱了章法!” 天机子道:“已往之所以不敢告诉你兄弟之故,困难就在他作事过于果断上面,你今后不到情形紧急之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为上。” 康定野恭声道:“晚辈谨遵训谕,二老尽管放心。” 天机子挥手道:“你们可以沿着峭壁边缘观看动静,千万不可下谷去,可惜你不能吹奏神萧,否则在谷中一旦有莫大危机时,只要吹奏一曲即可使大祸化解!” 康定野眼看二老向“优越谷”奔去,随亦招呼太清生道:“先生,我们也走罢,这段时间不短,谷中不知怎么样了?” 太清生道:“要想摧毁‘优越谷’不容易,:要想夺取‘优越谷主’的‘麟须鞭’更加困难,除非其中出现了奇迹,否则正邪双方非打到兵尽将绝不可!” 康定野道:“问题是在各路人物团结,否则‘优越谷’势力并不比来众强大。” 二人谈着已行到谷边,突见崖下翻上一条血淋淋的人影! 康定野一见大惊,急急冲近大叫道:“丁老前辈!你老怎么了?” 那个血人就是五谷虫,只见他喘息着沉声道:“老朽没有受伤!” 太情生见他非常疲乏,立即上前扶住道:“你老快坐下,这身血……” 五谷虫坐到一块石上打断他的话道:“全谷之内,处处有人暗袭,老朽是杀开一条血路上来的!” 康定野问道:“你老会到天机子吗?他们二老刚刚下谷去了。” 五谷虫道:“你们的经过他都说了,此事确怪老朽蔬忽!” 太清生道:“你既上来就不用下去了,请问‘优越谷’现在有何不轨行动?” 五谷虫忽然立了起来,环视四周一眼,直奔一处岩隙,未几,找到一只葫芦回来,仰着脖子,霎时咕嘟连声,原来他是酒瘾大发才拼命上崖的,只见他鲸吞一阵后,这才吁口气道:“谷内堡城全被封锁,里面不亚铁壁铜墙。各路人物几次登城进攻都告败下,目前都停在四面森林中定计攻城。” 太清生道:“这有什么益处?大家的目标都在‘麟须鞭’,只有设法将‘优越谷主’引出谷外动手才是上策!” 五谷虫道:“那小子精灵无比,他怎肯上这个大当,加之各路人物也不会弃仇联手的!” 他喝完酒仍旧向崖边奔去道:“你们不要下去了,老朽却非去不可。” 当此之际,崖下突又升上一人大叫道:“酒虫快点,咱们准备行动了!” 来人竟是“盗竽”,五谷虫问道:“如何行动?” “‘优越谷’正门大开,‘优越谷主’那小子刚才向天下武林夸下海口,如有人能从正门口冲进三丈之内,他的‘麟须鞭’即双手奉送!” 五谷虫道:“这里面是否有阴谋?” “盗竽”郑重道:“他的势力未曾减弱之前,纵有阴谋也不会施展出来,除非他感到威胁无法解决时,次一步就是他的阴谋实现了!” 五谷虫向着康定野和太清生道:“二位年轻人觉得怎么样?” 康定野拿目光注在太清生面上,显有看重他已往料事之神! 太清生恭声回答道:“目前要注意的不是城堡之内,而是谷的四周崖壁和环绕的森林,崖壁内难免施有歹毒暗袭,森林中则防其埋有火药,假设他固守城堡,用这两个手段就够天下武林伤亡大半!” 五谷虫拍掌叫道:“你小子确有高见!崖壁有名堂,那是早经康二小子通知了,惟独森林中尚未想到他们能用火攻!” 康定野道:“要防止森林不难;森林内缘有数十丈空地,崖脚周围亦有数十丈宽,凡天下武林只要不进森林就不致遇害!” “盗竽”点点头,但又反问道:“假设他一旦发动了崖壁埋伏,而又死守城堡?日子不长,岂不要受饥渴之罪?” 五谷虫悚然一惊道:“这问题对我酒虫最不利!” 他是一日无酒,身心皆疲,别人可以挨过十日半月的饥渴,只有他没有那个本领,因之闻言即慌了手脚! 康定野道:“这点你老请放心,晚辈和太先生守在上面不下去,必要时你老可以单独通过森来到崖下领取所需,甚至还可供给他人粮食!” 五谷虫闻言心中略安,吁口气道:“解决老人家的大事你们不可当儿戏,误了事就等于要我的老命!” 康定野道:“你老放心去吧,绝对误不了的!” 五谷虫立同“盗竽”翻下崖去,过了空旷地带,瞬息即隐进森林。 第三十八章 乱中求生难分敌我 在高崖上观察全谷形势,真是了如指掌!森林虽高,但较崖壁已不足道,除林中动静无法看出之外,凡在空地上的人物走动都可清晰入目,尤其在武林高手眼中,那真是十里如咫尺。 康定野招手太清生道:“先生,我们可转到前崖去看,不知有哪几个挺身向前门攻击呢?” 太清生道:“除了当年那几个老的,此外就只有九亲王。” 康定野一面沿崖纵跃,一面道:“仗着‘魔曲银笛’的‘地魔阴君’和手持两张‘八卦神牌’的八卦教主恐怕也要动手!” 太清生道:“单枪匹马去硬闯,我看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 时已不早,二人转到前崖已近黄昏,幸有冰雪相映,人影尚能看得清楚。 谷中声息全无,灯火照耀得如白昼,谷堡内没有一个人影出城,但外面天下武林也没有一个敢向城堡上偷进。 这时在前门集中了六堆黑影,多的约数百,少的只有几个人,都距城门八九丈之远,从左面算起,那是九亲王的一批,包括查桐、晁牧、毛刀利、元元后、柳青青、苍头魔姑几个老的男女在内。 在九亲王的侧面数丈处是“地魔阴君”所率其九阴教一批,那老魔立在两百余教徒的前面,身后站着两个凶猛巨人,那是“锁魂三司”的锁魂令主,和“威灵八部”的威灵令主,另外还有个缺唇怪物立在他右手边,那即是“九泉总管”。 第三批是“八卦教”,人数不下九阴教。 第四批都是女的,除“玄天金母”外,一个个也是将头面蒙着,仅衣着颜色不同,否则与“优越谷”人无法分别,据说那批女子是“金母帮”的三十六大弟子,计分“八真”、“八烈”、“八神”、“八仙”,再加上每组有个女首领。 在金母帮左面是中原各大门派人物,计有少林派掌教紫莲大师和他三个师弟、武当派掌教丹玄真人与其师弟玉虚夏人、峨媚银化先生、其师弟“九臂铁猿”甘泉、昆仑瑶草谷主、关东赵超圣、漠边沙士龙。 最后一批是“五谷虫”丁一虹、“九眼鬼”瞿空、“上门债”史敖、“万斤锤”秦重三、“符祖”、“盗竽”,还有个作江湖郎中打扮的可能就是“一剂郎中”周五百了!这批人不简单,都是当年天山大会坐第一列的人物。 当此之际,正门突然大开,门里面现出那个“优越谷主”,他身后立着八位蒙面黑衣童子,在八童的后面又是一排八个人,猜想那是四位副谷主,两位掌纪,一位总管,一位巡察。 “优越谷主”开门见山的大声喝道:“本谷主今晚愿意整夜奉陪天下武林,现在谁来开始?” 他傲然的喝出这声之后,目光如激电般绕射着对方六批人物,突又哈哈大笑道:“据本谷主观察所得,你们人虽众而意志不合,如群斗难免可敷衍一时,但若个别相拼时,却谁也不敢先来丢人现眼。” “符祖”首先行出,沉声叱道:“小辈狂妄无礼,老夫就敢来教训你!” “优越谷主”纵声笑道:“你那‘飞蜈’、‘电梭’两套剑法只能在普通武林人物面前玩玩尚可,但在本谷主面前则耍不出什么名堂!” “符祖”闻言大怒,右手木剑一挥,如电冲近城门口,右掌内的黑色怪铃“叮”的震动一下,即发出一种扣人心弦的妙用! “优越谷主”似已忘了他身上尚有一种奇珍的事实,突然亮出“麟须鞭”大叫道:“妖道,快还家师‘慑心铎’来!” “符祖”仗剑震铃,吼声齐施,当时与其猛扑交上手。 “优越谷主’鞭舞如龙,同时以左掌按住前心,显有守住心神之势。 九亲王急向查桐问道:“那只黑色小铃看势甚有威力!” 查桐道:“那铃原名‘慑心铎’,是古时奇宝之一,震动时最易撼敌心弦!” 晁牧忽然插言道:“此铎当年本为那野道士所有,这小子因何说是‘万眼神翁’的?” 查桐道:“这件事情在当年可能有曲折,如要得知详情,只有‘盗竽’一人或可知道。” 自“优越谷主”叫出这个问题之后,不惟使查桐、晁牧、毛刀利都有疑问,同时,立在五谷虫那一堆的几个当年人物亦感不明,因此,秦重三目注“盗竽”瞪眼道:“无山王,野道士那只铃子到底是谁的?” “盗竿”冷着面皮道:“当然是‘万眼神翁’的!” “九眼鬼”冷笑道:“这件事情还有疑案未了!” “上门债”史敖怪笑一声道:“这笔账我真糊涂了一辈子还没搞清楚,难怪‘呼魂怨女’败在那野道士手下不甘心呢,可能就是那只小铃子之故!” 五谷虫被他一言道破了秘密,忽然哈哈笑道:“野道士这一场看势必败无疑,但另外一场又在等着了!” “盗竽”悚然问道:“酒虫,那‘呼魂怨女’也来了?” 五谷虫点头道:“不久前她曾困住过‘书仓盗蠹’,后来又不知因何放了出来。然在两个时辰前却被我酒虫发现她的倩影,伺时还知道她训练了两个顶尖儿的徒弟也带在身边!”.就在这时,突听“符祖”大喝一声! 众目齐集,只见他势如疯狂一般猛扑抢攻,手中木剑竟发出一股长达三尺的青色奇光,铃声震得一遍“叮叮”作响。 忽有一人惊叫道:“‘木精剑’,原来那是‘木精剑’!” “盗竽”叹口气道:“他已将功力发挥到顶点了,但却无法攻进‘麟须鞭’五尺之内,败势注定了!” 五谷虫正色道:“野杂毛是条狡兔子,你却不是坏狐狸,难道用得着兔死狐悲?” “盗竽”是因己身的功力与符祖相等,符祖一败,那就证明白己无望了,油然生起消极之叹。 正当众目紧注之际,猛听左侧崖顶发出幽灵似的一声阴阴长啸升起!随即飘飘飞来三条淡影,为首一条脚还未停,讵料竟朝“优越谷主”扑去! “优越谷主”似己觉出来人非常厉害,大喝一声,硬将“符祖”迫退三尺,自己火速回守门口,同时冷笑道:“谁敢联手!” 刹那之间,众目看出来的是三个女子,两个少女停身在天下武林之前,一个中年似的妇人却恰抢在“符祖”前面! “符祖”似比任何人都先发觉那个中年妇人,他同样急闪一旁戒备甚紧,但却闭口不言,惟两目吐出诧异之光。 那妇人一听“优越谷主”说罢,紧接冷笑一声答道:“你们动手本来与姑奶奶无关,但这野老道不应在此际落败!” “优越谷主”这时似已看清对方面目,陡然大笑道:“原来你是‘呼魂怨女’,怎么样?这野老道在未经你打败之前就不准他人取胜吗?” “呼魂怨女”四字人人知道,但见过的却只有当年几个老人,只见她冷声接道:“你小子总算有几分聪明,甚至还认得姑奶奶!” “优越谷主”大笑道:“只要是当年天山大会上未死之数,本谷主没有一个不认识的!你这老处女此来何为?” “呼魂怨女”指着他手中“麟须鞭”道:“你手中东西是姑奶奶此行的次要目的!” 回身怒对“符祖”道:“何时动手?” “符祖”嘿嘿两声答道:“你当年败得不服?” “呼魂怨女”大怒道:“你盗得‘万眼’老鬼的‘慑心铎’暗算姑奶奶,只想永远无人知道么?” “符祖”大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呼魂怨女”冷笑道:“你知道姑奶奶手下能放过谁么? 但最近却破例放走‘书仓盗蠹’!” “符祖”阴笑道:“那书虫的胆量不小!” “呼魂怨女”冷笑道:“量你也不敢杀他!” “符祖”道:“他长了三个头?” “盗竿”突在远处大笑道:“你当然知道有‘屠龙’小子吧?” “符祖”不禁大大一震,他听出言中之意,知道那“屠龙公子”就是“书仓盗蠹”之徒。 “呼魂怨女”接着冷笑道:“怎么样?你有五倍的力量也不是那孩子的对手!” “符祖”嘿嘿笑道:“本宗师一旦夺到‘麟须鞭’在手时,哈哈,只怕‘万眼神翁’的宝座也要让位了!” 忽听“优越谷主”大声喝道:“家师之位,本谷主早已接替到手,自今以后,天下武林如有不服者杀之!” 立在五谷虫身边的秦重三闻言大怒,吼声纵出道:“你这畜生还有狗脸开口,谁不知你是欺师灭祖之徒!” 五谷虫知他不敌,火速追上拉住道:“笨牛,你急什么,天下武林本来只是为了‘麟须鞭’而来,现在他竟敢提出要夺武林盟主宝位,那就又当别论了,大家先要问他能不能拿出其师所掌的唯一‘至尊令符’来再说,如能拿得出,哪还要‘万服神翁’亲自召开让位武林大会,假使他拿不出来,嗨嗨,冒充盟主之罪就是武林公敌!” 秦重三听他提出武林最尊重的大问题来,于是强忍怒火退回道:“他就算能够拿出‘至尊令符’,我姓秦的也不退出此谷!” “优越谷主”不等天下武林开口,首先大声道:“各位要看令符不难,那也要等第三届天山大会才能拿出!” 忽听“五颗星”毛刀利怪声大笑道:“老夫倒同意先夺‘麟须鞭’再说!”这家伙被康燕南打得连落地都困难,此际又在捣鬼! “优越谷主”冷笑道:“凭你那几粒‘芥子雷’今生是做梦也无望!” 毛刀利陡然纵出,如飞冲近门口! “优越谷主”扬鞭一挥,大喝道:“躺下!” “轰”的一声大震,毛刀利重重的挨了一下,虽然没有躺下,但也蹬蹬蹬连退三尺!” 众目共睹,只见他若无其事,一退又进! “优越谷主”陡然大悟,哈哈笑道:“本谷主倒忘了你这家伙尚有一套‘铁背虬龙功’!” 鞭起音未落,他迎上毛刀利又是一下重的! 这次的打法不同,鞭由地起;闪电般朝毛刀利下三路反卷而进! 毛刀利一见大惊,但已避闪不及,双腿一虚,整个身体遭“麟须鞭”打上高空,成弧形抛飞而去! 毛刀利为当年天山大会中第一流人物,他这一败,霎时震慑了不少老辈人物,如查桐、晁牧、史敖、周五百等都不敢再去尝试,原因是他们手中都没有可挡“麟须鞭”的宝物! “优越谷主”的骄傲更见不可一世,他见再无人敢动,于是指名大叫道:“‘地魔阴君’,你那‘魔曲银笛’又该露脸啦!” 这种当着天下武林丢脸的事情“地魔阴君”再厚颜也不能不理,闻言阴笑道:“本教主从不深信于人,也不随便上当,你说能冲进大门者即奉送‘麟须鞭’之言谁能相信?” “优越谷主”大怒道:“难道本谷主骗了一人还能骗第二人么?” “地魔阴君”嘿嘿怪笑道:“你小子只知一己之见,真是愚不可言,凡能冲进者,不是得鞭就是中你阴谋,试问还有第二人可能么?” 此言一出,立将天下武林提高了警惕,莫不同起怀疑之心。 “优越谷主”本存逐一打败天下武林高手之心,但未计及遭人疑心,陡变原计,大声叫道:“诸位既然不信,本谷主尚有一法可行,现在修改原意,将改进门内改为在门外决斗,但须以二十招为限!” “八卦教主”突然站出问道:“超过二十招的又怎样?” “优越谷主”道:“在本谷手下超过二十招的就是得鞭之人,假设人数一多,那就听凭你们自己解决,本谷主除献出宝鞭之外,其他概不过问。” 忽听“盗竽”沉声叱道:“那又是你这逆徒一项阴谋诡计,存心坐取渔人之利,等到大家斗到筋疲力倦时,你即再次出手夺回。” 此言一出,立即又引起天下武林议论纷纷,有的认为比较攻进门内光明,有的却同意“盗竽”的想法,但却没有一人能提出更好办法! 当此之际,五谷虫突然听到有人传音道:“丁老前辈注意,请你老赶快出面同意,否则会逼迫他走向下一步阴谋。” 五谷虫听出竟是康燕南的传音,于是急急回音问道:“这办法能行得通么?” 康燕南的传音又道:“你老不必犹豫,晚辈在他身后已准备偷袭,纵或夺不到他的‘麟须鞭’,但也有把握将宝鞭打脱离手!” 五谷虫又道:“他如失去‘麟须鞭’,势必立刻发动崖壁和森林中的埋伏。” 康燕南似恐怕“优越谷主”变计,紧急传音道:“他在宝鞭脱手之余,心慌尚且不已,那时正是天下武林逃出谷外的良好时机,何况咱们再无比这更好时机呢?” 五谷虫再不施延,猛的踏出数步大叫道:“小子,我酒虫同意你的决斗方法!” “盗竽”闻言大急,冲出问道:“酒鬼,你首愿中他诡计?” 五谷虫哈哈笑道:“我酒虫作事从来是一段算一段,目前先从这小子手中逃出来再说!” 他一面说着,一面向“盗竽”递个眼色,并且传音道:“你赶快通知秦重三,马上就有大变化!” “盗竽”闻言大震,正感莫名其妙,但见秦重三亦适时追了上来大叫道:“酒虫,要动手就得先让我!” 五谷虫不待“盗竽”传音,忽然大笑道:“这个场合还有人情么?” 秦重三是个有勇无谋的大老憨,他生怕五谷虫抢了头筹,突然一举双拳,如电扑了出去,大叫道:“小子,你秦爷爷来了。” “优越谷主”早知他是当年力大无穷之人,一见扑到,立即全力慎防! 秦重三拳出如泰山,他甚至不顾及身遭鞭击,一意只朝“优越谷主”正面攻进。 五谷虫立即招手“盗竽”悄声道:“我们只要注意秦重三的安危就行了,一有变化,咱们即全力冲出接应,同时急往谷外逃走。” “盗竽”有时间问清五谷虫的一切后,他也想到由康燕南出手偷袭必定成功,于是急急传音给秦重三道:“秦兄! 多挨他几下重鞭,想必不会将你打伤的,记住!硬要将他逼退到城门口去!” 秦重三闻言一呆,似听不出他的意思,但就在这一点疏神,真的被“优越谷主”连揍数下重的,只打得他眼冒金星,全身震动。 “优越谷主”见他连一步都不退后,心中亦感太惊,身不由主,反而自退两尺! 康燕南这时已将全身神功运足,同时暗暗传音给后副谷主道:“文兄,你要准备去保护令师安全,必要时只有将他老人家背走!” 文如争似早已得到他将有什么行动,传音道:“在下感激康兄关怀,只怕家师不肯离开!” 康燕南道:“在事不得巳时,那只有硬行背走了,总之,他失鞭则必定疯狂乱杀,不失鞭就会迫使令师交出‘至尊令符’,此谷之内绝不能再住了。” 他不等文如争回答,又传音两小道:“阿丁和阿于当心,大乱一旦开始,你们即趁机早出此谷!” 两小早巳紧张至极,闻言暗暗点头! 康燕南沉着无比,他虽看到“优越谷主”逐次向门口接近,但仍不暴露一丝紧张神态,尤其是他这个策略竟将异己分子完全瞒得紧紧的。 五谷虫看出事情越来越紧张,他除了将消息通知中原各派应变外,讵料竟连清华郡主亦与提出警告! 清华郡主对此情况一无所觉,闻音后不禁大震,同时她灵机一动,暗忖道:“这是千载一时之机,‘麟须鞭’一旦从‘优越谷主’手中震出,那就看谁手快谁夺得了!” 正当此际,猛听门内发出一声如龙吟般长啸升起,康燕南的身体竟快得无人能见!双掌齐发,轰隆一声,竟将“优越谷主”打得全身抛起! 这一下他受的重击过于猛烈,只打得他几乎晕了过去,手中的“麟须鞭”如灵蛇般脱手而出! 刹那之间,当场人声大哗,乱象立现,抢鞭的抢鞭,救人的救人,各方齐朝斗场如潮涌过! “优越谷”中的人物一见谷主遇袭,人人都将防守之心松懈,发声大喊,纷纷纵出混斗!整个沉谷顿形天翻地覆之势。 这一大乱,反将人心搞得紧张过度,以致影响到头晕眼花,甚至于抢鞭的竟糊糊涂涂跟着救人,救人的反而到处去抢那条“麟须鞭”,在群势汹汹中,哪怕你有天大本领也只慌得无所适从! 鞭在哪里?人在哪里?此际都晕了头,强仇错身而过不知动手,同党偶因挡路而胡乱下毒手,这是一场空前疯狂局面。 人上数千,计有稍微沉着不出几人,第一是康燕南,但他在出手之后就不知“麟须鞭”飞到哪里去了,心虽不舍,而情势如此莫可奈何,此际他只大声急呼,运劲狂喊,一声声只叫着一些人的名号:“丁老前辈、‘盗竽’老前辈、紫莲大师、丹玄道长等等……你们快逃呀!快逃呀……” 毫无一点用处,哪怕他喊破喉咙,运足全劲!其声音也只等于万军阵内一些马铃声,被叫的竟都充耳不闻! 形势越来越凶,说打斗不像打斗,似拥挤又不像拥挤,简直是乱得像一窝蜂,地上躺的,空中飞的,人推人,人挤人,人踏入,连康燕南自己的理智也快要崩溃了! “优越谷主”比什么人都糊涂,遭了康燕南一下本不严重,但他一心想要夺回“麟须鞭”,这时已忘了杀人,也未计及方向,分不清敌人和自己人,一味就只晓得在人丛中乱闯,反而被手下和敌人揍了不知多少下拳掌,好在他内功奇强,否则哪还有活命。 唯独在前崖未动的康定野和太清生仍能沉得住气,居然将整个形势看得一清二楚,但此际不知为了什么,双双直朝后崖奔去! 康燕南已喊得声嘶力竭,一觉不是办法,长身而起,由无数的飞影中急穿而进,两眼如风车般转个不停,第一件事情他要先找到五谷虫。 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一条人影笔直迎来,一见暗道:“这是‘地魔阴君’!” 不加考虑,猛的一掌劈去! 双方都是悬空飘动,下手难免不准,康燕南的劲刚出,“地魔阴君”却已成了弧形下落,讵料另有一个黑影恰好从正面飞到!“蓬”的一声,他竟作了“地魔阴君”的替死鬼! 时间只是刹那之事,康燕南早已出去了二十余丈,闻声便知误伤了他人,扭头一看,不禁使他吁口大气!自语道:“还好,那是‘八卦教’的高手!” 这下虽没打错他自己的人,但却在他心中有了警惕,自是再不敢随便乱出手了! 忽然,五谷虫的影子恰好映进他的服帘,而且满身都是血染通红,甚至如疯狂似的还与三个“优越谷”人、两个“八卦教”人、六个“九阴教”人在打得晕天黑地。 康燕南急急猛仆过去,双掌同挥,立将九个高手排出,伸手一把,攫住五谷虫大叫道:“你老还有什么打的,危险马上就会发生,还不快逃!” 五谷虫被他一声大喝惊醒,糊涂的问道:“‘麟须鞭’呢?” 康燕南见有人围上,立即右手开路,左手拖住他狂奔道:“早已不知去向,这时还问个什么?‘盔竽’呢?” 五谷虫环视四周,只见他满眼都是人影纷纷,摇头道:“谁知道?” 康燕南大急道:“我们分开去找,连中原各派全部叫走!” 五谷虫这时己完全清醒,火速又朝人群中冲去! 康燕南追着他大叫道:“老前辈,你不可再晕头啦!” 第三十九章 宝鞭易手-神剑换主 二人分开之后,不久,康燕南又找到了紫莲大师和丹玄真人,这两个掌教人物总算是有几分道行,乱而不晕,经康燕南提醒之余,随亦分道去找他人。 当此之际,康燕南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的人物,那是“绝天剑”辛威,不禁暗诧道:“他一定是刚才来到的!” 辛威立在森林边缘,两眼却注视着乱哄哄的东北角上,那地方同样乱得一团糟,约距辛威有四十余丈。 康燕南顺其视线看去,发觉那儿竟有九亲王的身影,这时正被二十余个“优越谷”高于围得水泄不通,地上还被他劈得尸体累累!心想:“这家伙念念不忘九亲王那把神剑,此际又在大动心眼了!” 辛威已向那个方位开始移动,康燕南也存了暗盯之心! 讵料康燕南一时疏神,居然就在这时被一个黑衣人掩到背后,距离竟只有两丈不到,形迹显示,无疑是对其有不利的举动。 那黑衣蒙面人显出紧张无比之情,右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两条腿如蜗牛般慢慢移动,一寸一寸的向康燕南背后接近。 康燕南的面罩不知何时取掉,身上只剩得一件黑衣,当那个黑衣蒙面人快到一丈之内的时候,那也是发动偷袭的最佳距离!岂知竟有一人如流星般飞过康燕南的头顶! 这条人影的突如其来,顿将康燕南的目光带得浚巡而转,恰好与存心偷袭的黑衣人睹个正着! 那黑衣蒙面人似知诡计难逞,但又怕康燕南向其下手,居然开声叫道:“那是康大侠么?” 康燕南闻声听出,暗忖道:“原来是‘鬼眼叟’,哼,你竟想对我偷袭!”他装着糊涂,沉声道:“阁下有事么?” 郭总管上前装着忠实的道:“此谷已大乱,只怕库内宝藏有损失!” 康燕南知他是借故敷衍,冷声道:“那是你的责任!” 郭总管认定他没看出自己的企图,心头立放,连声应是道:“在下决尽力保护就是。” 康燕南道:“专保护没有用,现在我命令你设法向外偷运,时间不宜过长,但也不限定你目前就搬运,总之一句,我需要的时候,你得及时供应。” 郭总管又是连声应是,他也顾不了将来,只求即刻开溜! 康燕南故意瞪他一眼。只吓得这老奸诈全身发抖,于是挥手道:“你不能口是心非,否则……哼!去吧!” 郭总管口虽应是心却恨得只发冷!加上偷袭未成,更感颓丧至极。 康燕南反身纵入森林,急急绕往东北角上,存心暗觑辛威的行动!但走还不到十丈,突见前面排着三个黑衣蒙面人挡住去路! 略加注视,陡然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三位副谷主!” 三人突然分开,刹那立成犄角之势,前面一人忽然开口道:“卧底之贼!你居然还不逃走?” 康燕南冷笑一声道:“此谷未毁,必留后患,在下还舍不得离开!” 右面之人阴声接道:“此时想逃,已来不及了!” 康燕南闻言一震,暗惊道:“不好,他们要发动埋伏了!” 陡然踏进两步,嗨嗨笑道:“你们的诡谋恐怕难以实现,先将诸位留下再说!” 右面之人猛的一掌劈出,大叫道:“左副谷主先试试你这冒充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斤两?” 这人手上戴着一只黑色指环,显然为左副谷主无疑,康燕南左掌一挥,轻轻挡开对方内劲,撤身闪到森林外缘,冷冷笑道:“你们如不出森林,本人尚可奉陪印证几招,假设存心脱出此林,那就得都留下生命,要动手你们都上!” 余下两位一见同伴掌出无功,不禁同时喝声齐上! 康燕南知道他们的功力都与“符祖”、“盗竽”、“五谷虫”等差不多,于是亦不敢轻视,运上八成内功,立即左挡右攻,前迎后避。 前副谷主突然发觉出当前之敌的功力奇深无比,不禁大声叫道:“左、右二位副座注意,此人冒充敖世显并不简单,他真还有几手功夫!” 康燕南知道他们都不明了自己身份,不禁哈哈笑道:“你们有眼无珠!我打了宇文化那一掌应该就知道厉害才是!” 左副谷主欺身进攻,大喝道:“狗东西,你除了偷袭之外还有什么光明的没有?” 康燕南哪能受得了他的破口大骂,故意露出空门,把握分寸,陡地大喝一声:“光明的你更受不了!” 左副谷主尚距五尺未到,但胸口已如遭雷劈,加上自己的掌劲逆转难制,真是火上加油,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向后飞出,“蓬”的倒翻在地! 当此之际,康燕南的背后亦连遭前副谷主和右副谷主两人攻上,两式掌力也是奇重无比,他闪避不及,被打得跟随跃出数尺。 这两个副谷主一见得手,立即分开一人去抢救左副谷主,另一人则看到康燕南撑了两三次没有撑起身来,于是大喜扑出,阴阴笑道:“本副谷主非要生擒你去见谷主不可!” 康燕南真的是负伤么?那确实无人知道,只见他面朝前方,全身俯着,仍旧有欲起不能之势! 这也不过是俄顷之间的现象,那位副谷主已如风到了他的背后,伸手就朝康燕南项上叉去! “我可却是要死的!”康燕南竟突然翻身挥拳! 距离又近,拳劲如雷,在一声大震之下,那位副谷主被打得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仅仅只留得下半截飞上林梢而去!上半截竟已打成肉糜四溅。 康燕南自知这一拳已运足了十二成内劲,早下定一举成功之心,身才立定,突又转身扑出。 忽闻有人声发自林缘大叫道:“小子快走,再迟来不及了!” 康燕南闻声惊醒,他看出冲来之人竟是五谷虫,急问道:“你老还没走?” 五谷虫扑近将他拉住,急催道:“出谷再说,埋伏快要发动了!” 二人还没走出森林,猛听得整个‘优越谷”大震响起,同时到处火焰冲天! 康燕南突觉身前后有点不妙,陡的大叫道:“前辈快纵!” “纵”字未落,他首先腾身冲出林梢! 五谷虫反应并不慢,接着叫道:“快出林,此地马上也要变成火海了!” 二人连续急纵如飞,但仍旧来不及了,林中轰隆数声,大火霎时冒出,全林皆着,势大无比! 康燕南生怕浓烟迷失方向,反手一把将五谷虫拉住道:“前辈勿变身法,正面就是空地!” 二人都发出体内罡气,烟火都被迫在身外,好在不久即冲到崖下。 五谷虫吁口气道:“‘优越谷’那小子可能不想在此地住了,否则他不会毁去这太好森林!” 康燕南道:“天下武林走出去的恐怕不多!” 五谷虫道:“我们这方都没走出,那更谈不到他人!” 康燕南道:“还有多少在谷前空地未动?” 五谷虫道:“都散了,差不多都进了森林!” 康燕南感到诧异道:“他们都知道有埋伏了?” 五谷虫叹口气道:“少林紫莲大师于心不忍,他竟发出少林‘狮子吼’内功告警!—— 康燕南道:“这火烧不死人,除了当场爆炸死去!‘优越谷主’此举相当幼稚!” 五谷虫摇头道:“他的目的不在靠火烧人,其用意是拿火搅乱人心,使天下武林在慌急中失去崖壁内的警觉!” 康燕南道:“我们要设法下崖了,你老请随晚辈来,右前面有处埋伏设置之地。” 五谷虫道:“现在你先走,我老人家必须转到后谷去看‘万眼神翁’一下,目前不知被文如争背走没有?此老虽对天下武林失去信任,但尚有一部分号召力量。” 康燕南不便阻止,立即告别奔出,未几到达一处如削的崖壁之下,他估计那段崖壁足有三十丈宽,里面定必无强人,于是小心往上腾跃。 崖壁又高又光滑,不是他这种功力之人真是无可奈何! 上得崖后,俯首下望,所有森林都被烈火吞没!浓烟冲入天空,谷内楼阁己不再见,唯下崖壁却显得人影渐现渐多。 康燕南知道从火林内逃出的众武林必定会抢先登崖,不禁暗叹道:“中埋伏而死的不知有多少人!” 他忽然想到清华郡主也在其内,不由戚然于色,身不由主,沿崖行去,不时朝下仔细查看,但时在深夜,哪怕他内功再高也无法看清崖下人物的面貌。 行出十余丈后,突见前面崖边坐着一个黑影,且在坐处的石上还染了一大片的血印,不禁暗忖道:“此人是谁? 显遭遇过埋伏!” 情况不明,促使他大声问道:“阁下是谁?” 那人似已筋疲力倦,闻声久之才答道:“老夫沙士龙! 阁下又是谁?” 康燕南大惊冲去道:“晚辈康燕南,你老怎么了?” 沙土龙精神一振,猛地跳起道:“是康大使么?老朽在悬崖中了埋伏,遭敌人暗器所伤!” 康燕南冲近问道:“你伤在哪里?不要紧吧?” 沙士龙叹声道:“老朽不要紧,只是左臂洞穿一窟,可惜关东大快赵超圣已遭穿胸坠崖而亡,相信再无生望了!” 康燕南闻言感伤道:“二老定已得到通知,为何不当心上崖!” 沙土龙道:“崖下的偷袭更紧,崖壁内的埋伏防不胜防,小心也没有用处!” 康燕南轻轻查看沙士龙的左臂伤势之后,立即替他敷药包扎,接道:“你老能走就先走吧,晚辈还要沿崖前去接应。” 沙士龙急急道:“康大侠不要管别人,你快朝西面追赶清华郡主要紧,有人发现她首先出谷,甚至判断她得到‘麟须鞭’了!此后凡能出谷的都必追去。” 康燕南闻言大惊,急问道:“不知有人追去没有?” 沙土龙想想后道:“这却难以确定,因消息是刚才得到!” 康燕南大急道:“那一定有人追去了,你老慢行,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沙土龙自知赶不上他的轻功,挥手道:“康大侠只管赶快,老朽还要探探赵大侠的真正消息。” 康燕南闻得清华郡主是第一个出“优越谷”之后,知道其中绝不简单,长身纵起,火速向西面奔驰,沿途他不舍得放过每一个可疑的动静。 在一阵怒嚎的北风平息之后,东方已现出曙光,红红的朝阳射在如银的高峰上,映出清晰无比的奇景,使人有一种脱离尘俗的感觉。 康燕南已奔走过二十余处山峰和峻岭,这时立在瀑布潭边,两眼注着潭的草地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谁在这地方打斗过?” 他看出潭边草地被践踏得非常狼藉,而且留下不少血迹!好在他不相信那是清华郡主的血,于是再向前行。 刚刚步开潭边,忽见一块大石上似有什么东西碍眼,他行近一看,触目只见是只皮靴,拿起来仔细检查过后,他确定附近必定有人死亡。 环视四周,却又没有可疑之处,喃喃道:“难道有人将尸体背走了?” 想还未了,忽听远远传来几声大喝响起,他一听大喜,自言道:“丁吉和于卜出谷了!” 循声追去,未几到达一条断崖之上,俯首下看,只见丁吉在数十丈崖下的石笋之上,于卜则不知何往,心中一急,纵身扑下大喝道:“阿丁!你在叫什么?” 丁吉闻声抬头,一见大喜,急答道:“两个家伙在洞里作鬼叫!” “阿于呢?” 康燕南落到一根石笋上又问。 丁吉道:“他去找吃的去了,马上就来。” 康燕南闻言放心,纵过去道:“是两个什么样的人物?” 他边走边问,向壁上一个大洞望去,丁吉道:“没有看见,当我和阿于到达壁上时,这崖底就有两个人在争吵鬼叫,及至下来时,岂知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阿丁说他们躲藏洞里。” 康燕南笑驾道:“你们真是笨牛,难道不能追击搜查?” 丁吉道:“咱们肚子饿啦,决定吃过东西再去搜!” 康燕南暗笑道:“明明你们是怕对方在暗中偷袭,否则还在外面大声叫骂干吗?”他不予揭穿,又看了一下崖底形势再问道:“你们是在为叔偷袭‘优越谷主’时逃走的?” 丁吉点头道:“我们与文大叔在师叔还未出手时就溜了,当时还有郭总管在后!” 康燕南道:“郭总管没有出谷,他曾经还想向为叔偷袭!” 丁吉道:“谷内怎样了?” 康燕南将情形说了之后又道:“左副谷主遭为叔打成重伤,在为叔估计他已无法活下七天,另有右副谷主当场被为叔击毙,可惜放走前副谷主。” 丁吉大喜道:“今后又少了两大强敌了!” 康燕南叹声道:“我们这边已死了关东大侠!” 丁吉道:“恐怕不止此数,否则倒是万幸了,我们出谷时遇到天机子和玉符子,承二老指示说清华郡主曾趁乱逃走,很可能是得到‘麟须鞭’了!” 康燕南道:“你们没有追着?” 丁吉道:“讵料反发现了‘迷楼瑶姬’向前面去了,她可能也是趁乱出谷的。” 康燕南闻言大诧,又问道:“来途不远处有个瀑布沉潭,你们经过那里没有?” 丁吉道:“经过了,阿于杀了几个‘八卦教’徒,尸体抛沉潭底去了!” 康燕南点点头,心想:“原来是他们两人干的!” 当此之际,于卜突从另一面崖上扑了下来,他一见康燕南时大喜道:“师叔也来了!” 康燕南看出神色不对,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于卜急急放下手中纸包道:“我们快吃,我发现有不少人物在附近出现了,吃过后分途去查,他们都是追着清华郡主来的!” 康燕南见他一面说一面将纸包打开,里面居然是两只蒸鸡,四块烤牛肉!诧异的问道:“附近有镇市?” 于卜道:“没有,偷到五个九阴教人的,他们就在三里之外一个谷中!” 丁吉将食物拿过来,递给康燕南一只蒸鸡道:“师叔,这个洞要不要查啦!” 康燕南朝洞口看一眼道:“你听得对方争吵些什么?” 于卜接道:“一个说要报什么信?一个争着不肯,其他鬼叫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康燕南道:“这其中定有重要问题,你们快吃,为叔带你们去搜搜看。” 当三叔侄快要吃完之际,忽听崖上又有人声传下,丁吉突然摔掉手中剩余,跳起叫道:“有人来了!” 康燕南摆手道:“不要急,他们还不知道这下面有人,来的是‘八卦教’人!” 于卜道:“我们要不要与他们动手?” 康燕南道:“你所见的‘九阴教’徒和崖上‘八卦教’徒,他们都是未进‘优越谷’的第二流货,这等人物杀不胜杀,非必要时只有装着没看见就算了!” 他见两小都已停食,于是领先朝洞口纵去,轻声道:“你们紧随为叔身后,提防洞内另有非常人物。” 洞内冷气森森,而且毫无光线,普通武林人物进去真是伸手难见五指,唯他们叔侄三人仍然清晰无碍。 洞中非常潮湿,康燕南走出数十丈后,突然叫住两小道:“不要查了,那两人已死在前面!” 丁吉大异道:“如何死的?” 康燕南制止二人站住道:“你们勿动,为叔去看看就知道了!” 丁吉急急道:“师叔,提防暗袭!” 康燕南心中有数!行过去翻动两具死尸一看,立即回头道:“我们走吧!” 两小跟着追问,莫不感觉惊疑异常,及至出洞,康燕南才道:“你们猜想那两人是什么来路?” 丁吉道:“总不致是我们这面的?” 康燕南道:“是卫土!” 于卜道:“如何死的?” 康燕南回头看看洞内道:“这里面有种非常厉害的毒物,很可能是蛇类!” 于卜闻言不禁打个冷颤!丁吉道:“那二人的秘密从此无人知道了。” 康燕南忽见崖上飘下四条人影,立即拉住两小藏身,传音道:“八卦教人下来了!” 四条人影落在五丈之外,突听其中一人大喝道:“狗爪子,你们再也走不脱了!” 另一人阴声接口道:“他们连官都不做,居然要做‘绝天剑’辛威的手下,你们知道是为了什么?” 康燕南偷偷伸头前望,只见又一个八卦教人物大笑道:“不外两个原因!第一,辛威在事先许下他们什么重赏,第二,也想过过神剑的主人之瘾!” “神剑”二字出口,康燕南不禁大大一震,立刻传音两小道:“九亲王‘神剑’被夺了,这四人不能放过,他们是在追赶洞内两个死卫士!” 传音一停,突然长身纵出,一闪即到四人面前! 四个八卦教徒还认为是所追之人被迫出斗了,同时都面现喜色,但看清当面之相貌时,莫不齐声惊叫欲逃! 原燕南扬手就是一掌,顿时将先逃的打得惨叫冲出,大喝道:“哪个敢动?” 余者吓得全身发抖,再也无人敢动儿! 这时两小已绕到另一面出现,丁吉大叫道:“你们都跳下石笋去,乖乖的听候发落。” 每根石笋足有数丈高,三个八卦教徒谁都不敢反抗,同时向下跳落! 康燕南急向两小道:“你们监视崖上动静!” 语落,身亦飘降石笋之下,指着三人问道:“你们如果想活,那就有问必答,不许有诈,否则即同那东西一样!” 三人之一颤声道:“阁下就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沉声道:“你们不要伯,说真话,从此脱离‘八卦教’,今后我们是朋友!” 那人看看同伴不开口,似在征求意见! 另一人振起精神道:“康本侠,你要问的在下没有不说,但要我们脱离本教却很困难。” 康燕南沉声道:“什么困难?” 那人叹声道:“在下等都是关外人,家眷的生命都在教主手里!” 康燕南看出他言中无虚,点头道:“我不勉强你们也可,但今后不许为恶,你们要知道,贵教的命运不会太长的。” 三人同声道:“承大侠海量,在下等感激之至!” 康燕南问道:“你们是不是追赶两个卫士,但他们都在我背后洞内!” 一个中等身材的壮年接口道:“在下正是搜查两个卫士,他们是辛威的同谋人!” 康燕南道:“为了什么?” 一个五十岁的老者道:“九亲王的‘神剑’已被辛威夺走了,下落只有那两个卫士知道。” 康燕南闻听事情完全对了判断,诧异道:“九亲王剑不离身,‘神剑’岂能轻易被夺!” 一个瘦削的八卦教徒插口道:“九亲王右肩现负了重创,就是那两个卫士之一下的手!” 康燕南想到在那种混乱之际确是良机难得?点头道:“你们只怕也是听来的消息?” 那年老的答道:“在下等没有下谷,一切消息都是本教命令。” 康燕南挥手道:“你们去吧,今后遇上本人,只要不存敌视即可免死!” 三个八卦教徒道谢去后,丁吉问道:“师叔,你老相信他们的话吗?” 康燕南道:“八卦教人没有九阴教人那般狠毒狡诈,此事绝对不假,惟有当时事实只怕没有他们说的这样简单!” 于卜纵落数丈之外,查看那个被打的八卦教徒是否还活着,未几回来道:“师叔那一掌大重了,那人早已断气啦!” 康燕南招手道:“没有那个东西作榜样、刚才三人怎能说真话,快走,我们又多出一件重要事情要追了!” 两小紧紧随着他登上西面悬崖,于卜道:“辛威不会藏得太久的,他有神剑在握,说不定还要找师叔算账的。” 事情真不可想像,就在康燕南离开不到一刻,讵料就在他查过的那个幽洞内突然行出两个卫士打扮的人来! 其一侧耳听了一会才轻声道:“屠龙公子等走了,我们快点离开。” 另一人急问道:“那两个替死鬼怎么办?” 第一个说话的沉吟道:“你那‘蜂王针’有人识得出吗?” 后说话的道:“家师已死,武林中没有第二人能识了,刚才连‘屠龙公子’都认为是毒蛇所咬哩!” 第一个道:“好在我们四人中只有我和张明出声争吵,否则那两个小鬼绝对不致说只有两人,辛老二,主人只怕等急了,张明等尸体别管啦!” “辛老五,咱们还是脱掉卫士装吧,今后略加易容就无人识得出了。”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姓辛的,只见二人忙了一阵,慌慌张张的脱去卫士外装!同时又将衣服埋掉,之后即朝崖壁下急急奔走。 崖脚下都是石笋林立,地势北高南低,两崖峙立,中间隔着一条数十丈深的险沟,但却没有山泉,这地方仍旧是天山心脏地区。 那两个姓辛的在冰石内奔了两个时辰,总算那条险沟让他们走完了,出口处却是一座其大无边的巨竹林,那个辛老二刚刚一脚踏上石崖,只见他突然如乌龟般将头缩了回来! 辛老五见他神色不对,惊问道:“发现谁?” 辛老二颤声摇手道:“都是大点子!” 辛老五伸头一看,同样变色发抖,轻轻叫道:“我的妈! 整整十个老家伙!咱们快回头!” 辛老二伸手将他拉住道:“不要动!他们之间,看势有场狠斗要开始了!” 第四十章 武林宝物人敌手 巨竹林前有七株苍老的大樟树,浮雪扫去,留下一层坚硬而光滑的厚冰,此际在樟树下分成三批立着十个老者,东面是“五谷虫”、“盗竽”、“万斤锤”秦重三。 两面是“一言仇”查桐、“帅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 另四人稍微站得远一点,第一位“九眼鬼”瞿空,他右面是“上门债”史敖,第三是“一剂郎中”周五百,最末即为“符祖”。 十个人显然来了不少时间,此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 辛老二看了良久,轻声对辛老五道:“这批老家伙在此搞什么鬼?” 辛老五俏声道:“不外两个原因!” 辛老二急问道:“看形势,五谷虫这面似在找毛刀利一方麻烦?” 辛老五道:“咱们干卫士的时间不长,对当年‘衮王派’所知寥寥无几,仅知查桐、晁牧、毛刀利等是其中重要角色而已,当年天山大会,衮王曾将他们渗进去捣乱未成,目前五谷虫、盗竽、秦重三等可能就是在算那笔老账,这是一,其次不出于为了‘麟须鞭’和你我得手的神剑了。” 辛老二指着“九眼鬼”瞿空那一批四人道:“这四人看势有袖手不管之态。” 辛老五道:“这倒不以为奇,五谷虫这面是武林硬派人物,查桐那方是清廷功臣,惟符祖这面主张的是有我无人,三方各有立场和利害不同,奇在他们既不动手,又不开口。” 辛老二道:“可能还有什么人物未到?” 他说还未落音,辛老五急叫道:“真的、真的,那不是吗?原来是个中年妇人!” 竹林梢头确实出现了一个中年妇人,那就是“呼魂怨女”,然而,辛老五还没发现那妇人背后又现身两个少女! 同时,在竹林里又出现了两个黑农蒙面人,从指环上看出,那即为“优越谷主”和“前副谷主”! 这两批人一出现,霎时将原先这三批人的沉默打破,首先自五谷虫口中发出哈哈两声大笑道:“现在可以决定了,或即干,或约时,我酒虫无不答应。” “呼魂怨女”冷冷的哼一声,飘飘落不竹林前,伸手一指“符祖”道:“我们的事情要再延期了!” “符祖”阴声道:“你还没有准备妥善?” “呼魂怨女”冷笑道:“对付你还要什么准备!今后根本无须姑奶奶我自己动手!” 西面站的查桐插口道:“颜大姐的意思是先找‘神剑’和宝鞭?” “呼魂怨女”被他喊了一声颜大姐,显然是非常受用,面色转得缓和一点道:“这还有什么疑问?在他手下充当掌纪的‘迷楼瑶姬’现己和那个姓辛的小子同时出现,她手中居然提着‘麟须鞭’!” 五谷虫闻言大震,传音“盗竽”问道:“你说‘麟须鞭’是落在清华郡主手中,难道是看错了?” “盗竽”似也感到非常紧张,点头传音道:“此中定有严重问题发生了,我怎能分不出两个丫头,清华郡主的生命完了!” 五谷虫急急阻止道:“此事不可声张,千万勿传到康二小子耳中去!待查出真情再讲。” 他忽然行出两步,面对查桐等三人道:“衮王派诸位大人!我们的证人虽已等到,但两宝已有眉目可寻,看势又要延期算账了。” 毛刀利急声接道:“任何人都不要动神剑的脑筋,那是本朝传国之宝!” “盗竽”嗨嗨笑道:“我们都是老光棍,既无九族可诛,又无戚朋可累!怕只怕神剑不能到手,否则管他什么皇法国宝,就在九亲王手中夺取又有何妨?” “帅字旗”晁牧阴声道:“万眼神翁在当年尚巳不敢进京盗取,你又算得什么东西?” “盗竿”猛势扑出道:“杀你足有余力!” 五谷虫同时扑上拉住道:“无山王,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咱们还是快走吧!否则,那双小男女又不知去向了。” “优越谷主”来此,显然是在查探“麟须鞭”是否落在这批老人手中,他在得悉真相之余,又如幽灵般隐去。 “呼魂怨女”既知二宝下落而不去动手的原因,无疑是自知力量不够,否则她不会因之替人作证而放弃,此来目的显有找帮手之意!她看出双方都有延期决斗之心,于是转身跃人竹林道:“如有惧伯皇法的请勿向西面去!” 她这句话无疑是催着快走!首先,五谷虫一批即紧紧跟上! “符祖”向瞿空道:“这老处女可能不是虚言。” “九眼鬼”瞿空怪笑道:“事情绝对不假,但你要处处提防她的‘七瘴笛音’!” 查桐、毛刀利、晁牧等三人比他们盯得更紧,樟树下的人群霎时走得精光! 两个姓辛的一见大急,辛老二道:“我们得设法抢先通知主人!” 辛老五道:“咱们拱命也要抢到前面去!” 两人显得焦急无比,看势与辛威的关系非常密切! 他们走的方向也是巨竹林一面,但却不敢跟在那批老骨董的后面走,辛老二领先,急急转到竹林东侧钻进去。 竹林奇深无比,二人一直钻到日升近午还没有钻出,地势却时高时低,越走越显幽秘。 当二人走到一处岩石之前,突然听到一声大喝道:“什么人?” 辛老二急急接道:“老大,是我和老五。” 岩石中伸出一个头来,年龄不到四十,他看清楚后急问道:“你们逃脱了?” 辛老二道:“险些被‘屠龙公子’发觉了,主人怎么样?” 那人道:“昨天和郡主出去一趟、却被‘呼魂怨女’看到了!” 辛老五接口急道:“快去通知主人,现有天山大会那批老鬼找来了!” 那人闻言大惊,招手道:“你们快去亲自禀告,我在这儿放卡。” 辛老二回头道:“老五,你在这儿助大哥,由我一人去见主人。” 岩石后是座斜斜和小山坡。上面也是竹林,惟在最高处长有五株合抱巨松树,辛老二单独向巨松树之间走去,及近,面向松树顶发了一声暗号! 暗号方停,忽由居中一株树顶飘落一条人影,发出轻轻的声音道:“那是老二吗?” 辛老二纵身走近道:“老三,是我!主人呢?” 那人反手一指道:“有客人在说话,你何时逃脱的?” 辛老二摇头道:“等会告诉你,什么客人?” 那辛老三伸出拇指道:“‘优越谷’的郭总管!” 辛老二大惊道:“他来问主人要宝鞭?” 辛老三神气的道:“他还没有那份力量,此来有秘密!” 他侧耳一会又悄声道:“那鬼眼叟来此之意是为了私事,他申明对‘麟须鞭’毫不过问!” 辛老二急问道:“什么私事?” 辛老三悄声道:“他被‘屠龙公子’不知用什么厉害手段给威胁得恐惧不安,此来是要与主人暗谋下手,但主人现在还没有答应。” 辛老二肯定的道:“主人对‘屠龙公子’己成势不两立之局,他一定会答应的!” 辛老三望着他神秘的笑道:“主人看出他是瞒着‘优越谷主’前来的,于是攫住了他这个弱点来提条件,要其放弃‘优越谷’而入我们的伙。” 辛老二不敢再停,立即挥手道:“你在树上当心了望,现有大批老家伙寻来了!” 五株巨松后不远,隐隐现出一所小小的竹屋,辛老二直朝竹屋走去! 竹屋中坐着三个人,郭总管已自动取下了面罩,看上去约七十余岁的样子,实际上不知他的年龄有多老,他坐在辛威的右面,这时正发出嘿嘿的笑声道:“辛侠不能拿老朽私自来访作为要挟,这件事如真被谷主知道也没有多大关系,倒是辛大侠人单力薄,只怕难以应付天下高手,凭着‘神剑’又能抗拒几个人呢?” 辛威朝着左侧一指道:“辛某今有红玉郡主降格合作,武林之尊已指日可待!哈哈,贵谷主本身恐怕也要向辛某亲近才行啦!” 他左面坐着“迷楼瑶姬”,闻言接口道:“辛兄与郭总管暂勿因了这点问题发生意见,不如先听听郭总管的计策再说。” 郭总管摸摸下额上三根鼠须怪笑道:“老朽知道有个地方非常危险,哪怕他有顶天立地的神通,只要将对方诓进去就永远也休想出来,‘屠龙公子’在武林中确无敌手,身怀奇功高深莫测,硬拼是不可能的,除非将其诱至那种绝地,此外绝无别法!” 康燕南的功夫,此际言人人殊,尤其是他势不两立的更感寝食不安,辛威闻言暗喜,但表面仍装作淡然道:“郭总管此计虽妙,但却无人能引其上当奈何?” 郭总管亦装着困难道:“那小子诡计百出,机警过人,如无绝对的把握,只怕反而弄巧成拙!” “迷楼瑶姬”决然道:“只要能一举成功,诱其上当绝无问题!” 辛威的表情非常古怪,口中提出反对道:“郡主有心拿清华郡主作钓铒?” “迷楼瑶姬”道:“此事时久必败,不如先下手为强!” 郭总管装着恳切的问道:“郡主可否说出内容?” “谜楼瑶姬”郑重道:“清华丫头已被我打下‘吸天潭’,虽未负伤,但也再无出潭之望!” 郭总管道:“郡主的宝鞭原是夺自清华郡主手中!”一顿又道:“‘吸天潭’确是天下一大奥境!” “迷楼瑶姬”沉声道:“郭老莫非有反感?”她看郭总管面带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而起疑嗔。 郭总管怪声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倒是佩服郡主这种果断的手段!” 郭总管看看辛威那不可捉摸的面色又问道:“郡主想亲自引那康燕南入险?” 辛威忽然郑重道:“郡主和辛某都不能与姓康的见面,此计必须郭老行事!” 郭总管摇头道:“老朽虽能与其会面,但他绝难深信!” 在双方尚未想出办法之际,那辛老二己在门口高声禀道:“主人,辛二有事面禀!” 辛威闻声大喜,急唤道:“你脱离九亲王了。” 辛老二自门外跨进道:“脱离之事容手下慢禀,现请主人火速准备,当年那批老辈人物都向这方找来了!目前如不走错路线,只怕早已到达啦!” 辛威闻言大急,面对“迷楼瑶姬”道:“郡主作何处置?” “迷楼瑶姬”道:“以我之见,暂避为上。” 郭总管急急道:“二位避得了今日难避明日,当前既有永久之计为何不行?” 辛威道:“又是刚才之计?” 郭总管道:“此计能困康燕南,自然亦可困住那批老狗!” 辛威道:“要我俩亲自露面绝对不可!” 郭总管的面色忽露狡猾之情,那只是一现而隐,哈哈笑道:“老朽有一折中办法,不知二位同意否?” “迷楼瑶姬”显出紧张之情的急问道:“郭老请快说如何?” 郭总管道:“只要二位在老朽指定之地露露面,余下的一切都由老朽施为!” 辛威道:“那是什么地方?” 郭总管道:“说来只怕二位多疑。” “迷楼瑶姬”道:“就在那险地之内!” 郭总管点头道:“二位先随老朽去看看再说如何!此际说来未免多费唇舌。” 辛威道:“不,郭老先说地点,免得中途失散难寻!” 郭总管道:“地点在北天山‘半步危’崖下!” “迷楼瑶姬”道:“那地方难道没有他人知道?” 郭总管道:“‘半步危’只要是武林高手都知道,而且是产雪莲最多之处,惟在崖下的“金刚狱’仅只有三人知道,那是‘万眼神翁’花了三十年精力造成的。除了他就是敝谷主,老朽得蒙谷主指点,对该洞略知一二!” 辛威诧异道:“是个洞?” 郭总管道:“而且是天然的金刚石和水晶石生成的,那崖下外表是青石崖,内层完全不同,洞内有九门,各门都可转动,只要引人进了第一道洞门,他永世都不能出来!而且洞门变化无常,各道门共有二十四块,由右至左,由左至右,不断交换移动,就以辛大侠手中神剑去破坏亦不可能。” 辛威道:“那一定是机关操纵之故?” 郭总管道:“进出的控制是‘万服神翁’想出来的办法,门的形成却是古时遗留下来的,其玄妙之处真是不可思议!” “迷楼瑶姬”道:“到时再行决定吧,现在可以分手了!” 郭总管道:“老朽决定在‘半步危’等候二位到来,现在告辞了。” 辛威送他出了竹屋,眼看其隐入竹林深处才回身对那个辛老二道:“你赶快将老大、老三、老五撤走,火速去与老四会合,限定在北天山玉狮峰监视各路人物的行动。” 辛老二去后,他又对“迷楼瑶姬”道:“咱们如遇上少数敌人就全力将他消灭!” “迷楼瑶姬”的性情大变,变得毒辣而疯狂,她明知辛威掌握的神剑是夺自父亲手中,但她被利欲薰心,居然与仇敌同伍而毫无所耻!闻言娇笑道:“我同意你的雄心而不同意你的作法!” 辛威领先走出竹屋,回头诧异道:“我的作法有何不对?” “迷楼瑶姬”道:“我们重征服而不重杀戮!” 辛威道:“你想效当年的‘万眼神翁’?” “迷楼瑶姬”道:“不!‘万眼神翁’只能号召而不能驱使,结果搞得武林门派林立,各据一方,今后我们要统一武林,令出如山!” 辛威摇头道:“恐怕他们口服心不服!” “迷楼瑶姬”格格浪笑道:“只要查出何人有反动表现,那时杀之不晚!” 辛威道:“那也是有限度才行,如康燕南及那批老家伙一个也不能留下!” “迷楼瑶姬”似也非常高兴听到他这个意见,张口又待笑出,但突见竹林前面连续闪过数条黑影而住口! 辛威同时又发现左侧也有异动,急急传音道:“那批老家伙都追到了!” 第四十一章 独闯重围为伊人 辛威和“迷楼瑶姬”紧张了一阵之后,始终未见有人前来夺宝,又传音道:“他们也知道厉害,看势谁都不敢单独前来!” 话未住口,当前突然出现三人,为首一人阴阴冷笑道:“你气候未成,口气倒是不小!” 出现的为‘一言仇’查桐、“帅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说话的就是后者,只见他直奔辛威!大有举手即可置人于死地之势。 辛威仗剑迎上大喝道:“神剑不是在九亲王手中时那样简单,你老儿要小心脑袋!” 毛刀利猛地一掌劈进,厉叱道:“乳臭未尽,能有几许功力?” 辛威神剑一展,急急施为,天机剑法出手! 查桐一见,急对晁牧道:“这小子今有神剑在手,天机剑法如虎添翼,你监视那妞儿,我得助老毛一臂。” 辛威忽见查桐由侧面攻上,立即全力攻守,他的内功比九亲王高深数倍,三十招一过,居然尚有余劲反击。 “迷楼瑶姬”恐怕晁牧再加入,立即向他行去!表情非常严肃! 晁牧一见,立形紧张,大喝道:“郡主真要与令尊作对吗?” “迷楼瑶姬”冷笑道:“废话少说,我早知你们各有私心!” 晁牧何尝不想将宝物夺归私有,心中自有难言之隐,今被“迷搂瑶姬”一言点破,只见他头上突现煞气盈宇! 辛威以一敌二,剑式已发挥到顶点,但他要想取胜,那还是不太容易,看势非数千招不可!他见“迷楼瑶姬”的鞭已出手!不禁大叫道:“郡主,放手干,咱们要速战速决,否则必夜长梦多!” “迷楼瑶姬”看出竹林不适于使鞭,她只是步步进追,存心将晁牧逼到空旷之地下手,她有恃无恐,心雄胆壮。 晁牧的心中已被“麟须鞭”三字所惧,他竟看不出竹林有碍对方施展,“迷楼瑶姬”一迫,他竟怯懦后退! 这样一来,“迷楼瑶姬”却和辛威变成两下分离之势,事实上不能互相照应了。 查桐与毛刀利尚能全力抗得住辛威的攻击,他们将距离拉下五丈之多,仅以掌劲拳力遥遥攻守,根本就不与神剑的芒尾接触。 辛威拿他们毫无办法,那种如山的内劲始终无能突破,此际全靠神剑将罡气排出身外,看起来双方都有所顾忌。 是感不安的要属晁牧了,他有高深的内功不敢出手,一意只知惧怕‘麟须鞭’上身,他练的功夫不似毛刀利那一种,能快而不能挨,因此只怕“麟须鞭”给揍上一下就吃不消。 事有凑巧,他退到四十丈外时,恰好有一块不小的石地出现,“迷楼瑶姬”一见机会到了,突然娇叱扑出,扬鞭急挥,出手就是五式连环。 晁牧悚然大震,猛势向后急退,同时双掌力推!竟还不敢进攻。 “麟须鞭”玄奥无比,未经施展则已,一旦发动,竟能自起变化,“迷楼瑶姬”感觉自己根本无须用力,而且带着她身轻如叶,紧紧迫在晁牧身前。 晁牧的身形虽如一面大旗,但展动开来却快速无伦! 出他意料之外,鞭影所及,顿使他头晕目眩,而且是四面八方有幻影笼罩,简直就不知所措! “迷楼瑶姬”虽见他慌张失措,但不知是自己的宝鞭内藏玄妙,得机不放,存心立下杀手! 她心念方动,麟须鞭霎时相应,突然发出裂帛之声,“波”的一声脆响!晁牧全身抛出,滚滚摔进竹林! “迷楼瑶姬”诧然一呆,她真想不到这种奇迹,及至面上洒到几点湿湿之物才清醒,伸手一摸,忽见掌上血迹模糊,陡然大叫道:“他负了内伤!” 晁牧患在失去勇气,他确实被打得相当严重,为了顾全面子之故,仅喷出一口浓血而忍痛未停! “迷楼瑶姬”提鞭再追进竹林,显已存了消灭之心! 她身还未进正面竹林,突听有人冷笑道:“丫头,你的性情真己变得这样狠毒吗?” “迷楼瑶姬”回头一愕,忽然冷笑道:“原来是五谷虫!” 五谷虫单独在此现身,显然并非为了“麟须鞭”而来,只见他沉声喝道:“你手中鞭从何来?” “迷楼瑶姬”看出五谷虫满面严霜,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一摆手中“麟须鞭”道:“我得自‘优越谷主’手中!难道你老也想抢夺吗?” 五谷虫大声叱喝道:“传言宝鞭是落在‘清华丫头’手中,你还不快说实话,她现在那里?” “迷楼瑶姬”恐怕此事提前传进康燕南耳中,立刻否认道:“谁造的谣?当初我和清妹都是黑衣蒙面,一定是错误之故!” 五谷虫冷笑道:“暂时由你狡辩,此事终有证实之时,老夫警告你要小心,那康二小子现正在追查清华丫头下落!” “迷楼瑶姬”闻言大震,但表面上不露破绽,仍装着淡然道:“他找他的,与我何干!” 她一步步朝着五谷虫走去! 五谷虫为康燕南非常敬重的前辈人物,这点”迷楼瑶姬”心中是很清楚,她这时的企图非常狠毒;暗中有将五谷虫消灭之势。 五谷虫练有‘绝拳’,他自知对‘麟须鞭’稍可抗拒,一见她步步逼近,突然喝道:“丫头,居然敢向老夫动手?” “迷楼瑶姬”已杀机大起,表面仍格格笑道:“前辈为当年一流高手,红玉正想求教一二。” 五谷虫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先出手,然又怕被动必定吃亏,沉声道:“你心存毒念,老夫岂有看不出来,但你想拿老夫与晁牧一般估计就错了!” “迷楼瑶姬”格格笑道:“晚辈久仰前辈那独步武林无二的‘绝拳’,但不知对于‘麟须鞭”仍能有效用否?” 她说着已到距离,手起一鞭,竟以全力攻进! 五谷虫不像晁牧没有骨气,明知有险而不与回避,亮拳一挥。硬朗鞭身打去,沉声道:“凭你这点功力尚不佩施展宝鞭!” “麟须鞭”可以攻破罡气,但五谷虫的‘绝拳’亦是无坚不摧的神技,两下相遇,刹那发生惊天大震! “迷楼瑶姬”没有感觉,而五谷虫却蹬蹬蹬后退难禁! 这现象更显得‘麟须鞭’威力无匹,无怪能引动天下高手拼命。 鞭势如天罗地网,拳劲不亚泰山盖顶,然而五谷虫怎么样也无法稳住阵脚! 三十招苦撑过后,五谷虫仍旧难免退入竹林,倒霉的巨竹林这时被打得如一片乱麻,天空中的竹杆如万箭纵横,但响声却被拳劲鞭威压得毫无所闻! 五谷虫生平那遭遇过这种败局,此际似亦豁出了老命。 “迷楼瑶姬”却不似对付晁牧那样轻松,鞭势未变,心情却大大不同,她怦怦难安的就是担心康燕南出现。 这面越斗越形紧张,而辛威一面更已到达白热化的阶段,毛刀利的‘虬龙功’遇上神剑等于克星,他胸前和左大腿竟已现出血槽,两处外伤几乎入骨! 查桐的苍顶遭剃,白发所留无几,长袍亦裂了数条长口,其打斗激烈可想而知,但他们的招式更显得有增无减! 辛威身虽未负伤,但身体却显得疲而又颓,他因功力不足,竟累得喘息如牛! 突然有三条黑影由远处竹梢飞来,一个奔往辛威,另两人却向“迷楼瑶姬”之处猛扑,左面一人大叫道:“史兄当心,宝鞭绝对不能让酒虫抢去!” 开声的是“九眼鬼”瞿空,他在“上门债’史敖后面急得乱叫不停! 五谷虫已到退无可退之际,闻声又惊又怒,而且更加着急,厉声叱喝“迷楼瑶姬”大骂道:“丫头,你还要纠缠吗?” “迷楼瑶姬”尚未开口,来人已双双扑到,史敖奔向五谷虫,一开始就是全力进攻。 瞿空扑上“迷楼瑶姬”,发出尖声怪笑道:“妞儿,丢鞭求饶吧!” “迷楼瑶姬”一见五谷虫舍已去斗史敖,随即亦横鞭猛扫瞿空,娇叱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送上来,老鬼,你也尝尝本郡主的厉害!” 史敖本来不是五谷虫对手,但此刻却仗着生力之利,居然还占了上风。 瞿空他亦存了以逸待劳之心才肯出手,但他估计却完全错误,一接上手,顿被“迷楼瑶姬”打得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那面辛威已发出逃走的长啸信号,他是被新到的‘符祖’大施压力而怯惧! “迷楼瑶姬”闻声大急,辛威一退,她知道全部压力都会集中到她一人身上来,于是猛扫数鞭,硬将瞿空迫得团团乱转。 瞿空几乎遭了“帅字旗”晁牧同样命运,只吓得硬朝竹林密处逃避,空门一露,“迷楼瑶姬”那还敢再耽误,飞身越过竹林而去。 仅这一霎,“符祖”没有追上辛威,反身如风而到,同时,那‘一言仇’查桐和‘五颗星’毛刀利亦双双随后跟来,二人之间还扶着内伤不轻的‘帅字旗’晁牧哩。 “九眼鬼”瞿空一见,便知自己的失败已被他人看到,老羞成怒,一肚子气竟向五谷虫发去,狂扑而上,存心双战取胜? 五谷虫恰在这时有扳回劣势之机,一见瞿空扑到,只气得大声喝道:“九眼鬼,你敢不顾天山大会之禁,竟要两打一吗?” 瞿空阴声冷笑道:“蛇无头而不行,‘万眼神翁’已废,当年禁条等于未定!” “符祖”、查桐、毛刀利等袖手旁观,他们没有一人出口鸣不平! 五谷虫双手那能敌得过同等功力的四拳,不到十招,败势顿露,他连斗三场,再强也无能支持! 人算不如天算,应该不让五谷虫死亡,突在一发千钧之时,远远传来康燕南那嘹亮无比的啸声! 声还未落,人已先到,如电射向五谷虫身后,只听他大喝一声:“谁敢以多为胜?给我滚出去!” “蓬蓬”,两声巨震起出,瞿空和史敖的身体如两颗流星般的飞出,双双被打得一去不回,去势之猛,真正吓人之极! 五谷虫踉跄退出数步,显已到达筋疲力倦之际,但他仍然支持不倒,相反还发出喘息大笑道:“小子,你来得真是时候!” 康燕南根本不看“符祖”等人,回身关怀的道:“你老怎么样?” 五谷虫哈哈大笑道:“我老人家的晚运享通,看我死的人越多而阎老五偏偏不要!” 他话中含有讽刺旁观之人,以致使“符祖”等不言而去,走得非常尴尬! 康燕南忽又问道:“你老因何与他们动手?那晁牧又是谁打伤的?晚辈不是听到响声,根本不知这儿有打斗哩。” 五谷虫道:“原因当然是为了‘麟须鞭’和神剑,晁牧即为宝鞭所伤。” 康燕南大喜道:“你老看到清华郡主了?” 五谷虫摇头叹气道:“‘麟须鞭’是落在‘迷楼瑶姬’手中,此事其中必有阴谋。” 康燕南变喜为怒,大声道:“清华一定是遭红玉谋害了,她现在哪里?” 五谷虫又叹道:“你暂且勿追红玉下落,我老人家有个碍难启口的问题藏了很久啦,这时不能不向你提出来,然而,你在未全知道之前千万勿急躁!” 康燕南见他神色严肃,便知问题不小,点头道:“你老慢慢说吧,晚辈自能控制情绪!” 五谷虫道:“在未说之前,我老人家要先问你一点碍难出口的事!” 康燕南道:“你老要问晚辈与红玉的私事?” 他非常干脆!而且坦白! 五谷虫道:“这丫头不值得我老人家关怀!” 康燕南道:“那就是清华郡主了?” 五谷虫点头道:“你与她亲近的时候,有否看见她小腹上生有两点朱砂印?一点像日形,一点像月形?” 康燕南又坦然道:“确有其事,她项上还有一把玉锁!” 五谷虫激动的道:“那就完全对了,唉,事情弄出来又迟了,清华恐怕已完了!” 康燕南大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五谷虫沉吟一会,又叹口气,这才将四亲王屠杀明朝开国元勋中山王第六世孙一家之事,详尽的说了一遍,之后,即指出清华郡主就是被四亲王所劫的那个女婴。 康燕南猛的一掌挥出,立起轰然大震,跳起骂道:“四亲王那走狗还曾经被我救过一命,谁知他竟是当年惨案的主谋之人!” 五谷虫道:“此王现已去权势,要杀已无困难,当今之计,你要先查出清华下落才是急务。” 康燕南道:“红玉现在何方?” 五谷虫又将刚才之事详说一番之后又道:“她一定是和辛威约定什么地方会面,但你要当心他们二人合手之斗。” 康燕南急急道:“你老如无别事,不如同往追赶。” 五谷虫尚未开口,康燕南突向竹林深处大声喝道:“什么人?” 良久没有人现身,五谷虫长身扑出道:“他向西面开溜了!” 康燕南拔身纵起道:“这竹林接连数座高峰深谷,一时恐怕查他不出。” 二人追出数里之后,康燕南突然立定在竹梢上道:“不对,我们上当了。” 五谷虫忽觉走的路线是朝东,同时亦醒悟过来道:“这人定是辛威的同党,我们赶快反回追赶!” 康燕南道:“我们走的是天山南北交界之处,再向西就是北天山了!” 五谷虫道:“不管是哪里,回头追绝对不错!” 当二人回头奔出之际,原先那个引诱之人同样也回头紧盯不放,讵料他竟是‘鬼眼叟’郭总管! 这老奸诈无疑是听到了五谷虫和康燕南要追“迷楼瑶姬”,才弄出响声来调虎离山,其意非常显明,他担心二人追上时破坏了他的一石两鸟的毒计,这时盯在后面显得非常焦急。 康燕南和五谷虫回头追过数处峰岭之后,确已听到前途有了动静,于是急向五谷虫道:“前辈,对面峰上有两个人!” 五谷虫道:“那可能是她和辛威!” 康燕南道:“他们停在峰上未动!” 五谷虫首先向对面峰顶冲去道:“你不可性急下手,必先查出事实才行,红玉再坏也是你的恩人,当初‘迷楼’时如没有她,你也不会有今日。” 康燕南跟在他后面叹道:“我如无情,她早该死了!” 他们在俄顷之间就登上那座峰头,但出了意料之外,远远看到的竟是一个道长和一个老僧! 五谷虫诧异道:“那是丹玄道士和紫莲和尚!” 康燕南问道:“你老知道‘优越谷’逃出来有哪些人?” 五谷虫摇头道:“在那种大混乱的局面中,谁都不知谁还活着出来,今后不遇上的多半是死了。” 康燕南在长辈身旁不便抢前行出,他只跟在五谷虫后面急急向僧道二人接近。 紫莲大师首先发觉老少二人,他立即通知丹玄道人,相偕迎上合十道:“阿弥陀佛,老施主和少施主来得正好!” 五谷虫看出僧、道二人面色不对,郑重问道:“和尚,你们遇到什么麻烦?” 丹玄真人接口说道:“自出‘优越谷’就闻到两件宝物已有下落,但追到这儿却发现了不幸之事!” 他反手指着一堆岩石后面道:“敝派师弟甘泉和紫莲大师的师弟玉莲、金莲二位都遭人杀害于此!” 康燕南大惊问道:“那是谁下的手?” 五谷虫亦感大惊,接着问道:“能杀害他们的绝非等闲之辈,和尚看出伤处吗?” 紫莲大师道:“都是负严重内伤而亡,表皮无损,那是‘麟须鞭’重击所致。” 康燕南不再多问,立向五谷虫道:“前辈请和大师、道长随后来,那丫头太无法无天了,我要先走一步了。” 五谷虫见他人已到了数十丈外,急急大声道:“你暂时不可将其伤害,提防九亲王向汉族下手!” 康燕南并非冒失之徒,他有他的一套主见,此际急不能耐的原因,并非要追上‘迷楼瑶姬”下杀手,其用意有二,一是知道她已落单,恐防他有追上杀之夺鞭,次为防止其再杀害正派人物。 当他追出数个山头的时候,发现前途有情形大不相同,处处都有高手奔驰的破空之声,而且是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他刚刚走完一条长岭,突见树林中闪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大叫道:“贤侄来得好!我们的人被‘八卦教’大批高于阻住了!” 康燕南认出那是“斗牛天君”,立即上前敬礼道:“三师叔为何在此?有哪些人被阻?” “斗牛天君”这时已完全不似往日那种凌人之态,和蔼的道:“有你大师伯、四师姑、七师叔、青莲大师、玉虚真人、银化先生、瑶草谷主等七人,为叔的看势不对.即抽身欲找‘盗竽’相助,不意竟会着你来了。” 康燕南一听这么多高手都被阻止难进,便知‘八卦教’高手已倾巢在此,又问道:“盗竽也在附近?” “斗牛天君”道:“你想像不到,天下武林差不多都在前面!” 康燕南边走边问道:“我们还没与‘八卦教’徒动手吧,该教因什么理由要阻拦呢?” “斗牛天君”道:“‘迷楼瑶姬’就在前面一座危崖之下受困,我们正面恰是‘八卦教’徒把守之路,左面有九亲王率领数百卫士阻着,他申明自己的女儿不要了,任谁杀死都不过问,右侧是‘九阴教’徒守住,正西一面则是各路正邪双方堵塞,惟独我们后到的被隔在外围。” 康燕南冷笑道:“集天下武林不敢向一个女子动手,反而有脸阻住他人进去,那真是可耻之至!” 说着不久,前面已看到人头拥挤,康燕南看出那是自己人。 “斗牛天君”首先走近大叫道:“诸位,咱们来个打先锋的了!” 众老一见康燕南,莫不喜形于色,第一个是‘血手狂人”哇哇大叫道:“康小子快来替大师伯揍那野杂毛,他的‘八卦神牌’真有点鬼画符!” 康燕南闻言暗忖道:“他已出过一阵而被‘八卦教主’挡了回来啦!” 他向众老一一敬礼之后,面对‘血手狂人’道:“对方可是在前面森林内?” “血手狂人”挥手道:“一点不错,过了森林就是一座危崖之前!” 康燕南早听“斗牛天君”说过,“迷楼瑶姬”就在那座危崖之下,于是又向“寰宇游神”白公公问道:“七师叔可知愚侄大哥来了?” 白公公摇摇头,反向“红光夫人”白婆婆道:“老婆子,大公子没有消息吗?” 白婆婆不理,招手康燕南道:“孩子,他和太清生去了北塔山,听说有什么重要之事去查。” 白公公大急道:“北塔山离此不到两百里,那儿有一最危险之地,他该不会误事!” 白婆婆哼声道:“我没有你糊涂,难道连‘吸天谭’的危险都不知道告诉他嘛?” 康燕南一见两老夫妇又斗上了嘴,立即打岔道:“四师姑,你老人家最好就此走趟北塔山如何,愚侄真担心大哥有险。” 白婆婆点头道:“孩子,那我老婆子马上就去了!” 康燕南长揖送走白婆婆之后,环视众老一眼道:“晚辈希望诸位老人家不必通过森林,最好分开去追查‘优越谷’那批人物,目前所有武林都在此地,唯独不见那批黑衣蒙面人,可想而知,那宇文化又在捣什么阴谋了!” 玉虚真人向他问道:“施主对当前之事如何处置?” 康燕南道:“晚辈有件重要事情必须从‘迷楼瑶姬’口中追出来才行!在未追之前,晚辈不但不愿伤她,甚至还不想夺她手中宝鞭,相反,此去决心护她脱离围困,诸位如想知道详细内情,不久自有‘五谷虫’丁老前辈向诸位说明一切。” 他说完又向青莲大师道:“贵掌门人紫莲大师和丹玄道长就在后面快到,不幸已发生了一场悲剧。” 青莲大师闻言大震,但他没有追问根由,仅合十连声朗诵佛号! 康燕南眼看众老尚在犹豫,于是长揖告别道:“诸老去留与否,晚辈不敢勉强,请恕先行一步了。” 语落之后,长身一拔,直扑森林。 森林距众老所立之处不过两箭之地,他身刚接近,忽听林内有人大声喝道:“来人停步,此路不准通行。” 康燕南飞身扑近,循声一指点出,冷笑道:“谁敢阻我‘屠龙公子’,‘八卦教徒’出来!” 发声处回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四处惊吼纷起。 “屠龙公子”之名已震慑武林,“八卦教”徒真个是闻声丧胆,从此再也无人敢叫了。 第四十二章 夺得宝鞭寻芳踪 康燕南直往内闯,岂知连‘八卦教主’都稳身匿迹! 出得森林,当前是个乱石谷地,纵横约有两箭之地,他抬头一望,所谓危崖恰在正面。 崖高百丈,突出的崖壁如狮口,表面看不出有何特别危险之处,但不见‘迷楼瑶姬’藏在什么地方。 康燕南一面向危崖纵去,一面忖道:“她是凭着那危崖深陷之地作殊死之斗了!” 乱岩错纵,高低悬殊,人在其中,轻易绝难找出,‘迷楼瑶姬’选择这个地方作抗拒天下武林之地真不错,只要不明斗,暗袭是非常有利,无怪所有武林都不敢单独上前,纵算出动大批也无法作联手之战。 康燕南这时正在乱石中出现,四周的武林莫不悚然大震,立即出动不少人扑到! 高崖上扑下了‘符祖’和查桐,左侧面出现‘玄天金母’及四个女弟子,右面奔来‘九阴教主’,他们都朝着康燕南三面接近。 康燕南反手拔出“青霜宝剑’,立住不动,等到三方人物同时停于五丈之外时冷笑道:“诸位有何指教?” “符祖”阴声接道:“你想独夺‘麟须鞭’恐不行?” 康燕南朗声问道:“前辈之见如何?” 查桐接口道:“不得大家同意,谁都不能单独下手!” 康燕南对他不像对“符祖’那般客气,立即还以颜色道:“查老儿,你能阻得了谁?” 左侧的“玄天金母”厉声接道:“你不怕激动众怒就试试看!” 康燕南看看查桐那老羞成怒的样子,又望望“玄天金母’道:“你最好替大户人家去带孩子,武林中没有你三寸金莲所立之地,我康燕南首先申明,哪个如想阻止我的行动,哪怕她是受着皇帝老子诰封为一品夫人,我也要打她耳光,何况是武林中穿半截衣服的老妇人。” 他一生很难说出这种狠毒的言语,这是他对“玄天金母”实在看不顺眼才口不留余地! “玄天金母”一生不知杀了多少男子,在她的眼中,男子是金母帮消灭的对象,因此之故,她的三十几个女弟子竟不许任何一个与男子接近,否则必杀无赦,此际被康燕南辱得淋漓尽致,只气得尖叫扑出,扬掌就劈! 康燕南闪身避开,他口虽说得硬,实际上却又不忍伤她。 “符祖”自知不是康燕南敌手,但又被旁人将其卷进旋涡,横身一扫,立将‘玄天金母’拦住道:“老婆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几年的修养到哪去了!” “玄天金母”大怒道:“这小子目中无人,本帮主和他拼了!” 她口虽是那样叫,实际却立着不动了,康燕南冷笑一声,环扫一眼大声道:“谁真正要阻止的不妨站出来?否则我要少陪了!” 他喊声未完,突见四面八方拥到无法统计的人影!竟如潮水般汹涌而上。 “符祖”一见,陡然哈哈大笑道:“小子,这一下被你激动众怒了!” 康燕南很快扫了一眼,他看出最多的是‘九阴教’徒,‘八卦教’徒,持廷卫士,甚至连‘金母帮’一众女弟子全部在内,不禁煞气突发,猛提丹田真气大喝道:“我本没有杀人之意,你们能活着的就准备埋尸吧!” 青霜剑-起,他首先扑向‘符祖’道:“杀一儆百,先拿你最强的开刀!” “符祖”一见,大出意外,第二剑……连续出手,又大喝:你那小铃只能在他人面前弄弄玄虚,今天遇到我康燕南叫你等于废物,还是拿真功夫出来保命吧!” “符祖”一见宝铃失效,霎时变色大惊,被迫无奈,专以木剑出手! 四周的群众顿将二人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存了观望之心,只有查桐仗剑要动,但被后到的毛刀利大喝阻住道:“查兄勿动,你别损了野老道的威风!” 他的声音叫得特别大,似存心要给“符祖”和所有的人都听到,实际上他是提醒在场之人,告诉他们不要出手相阻,意思是说,符祖死了对各路人物同样有利。 凡存有铲陈异己,或忌视武林高过于己者,虽然有同气相援之义,除非糊涂出手,但一经点醒就会袖手旁观,毛刀利那句明捧暗损的大叫,居然收到了大效,真个没有半个冲出相助‘符祖’一臂! “符祖”那人也很奇怪,他听到毛刀利那句对自己不利之言,除了恨他阴险之外,并却不祈望有人相助,可见此人邪而邪得有骨气。 毛刀利作梦也想不到他自己的算盘完全打错了,他不仅没有看到‘符祖’的死亡,相反还救了符祖一条老命,原因是他那阴谋将康燕南激怒了,反对符祖的攻击逐渐收了内劲,硬让对方得到喘息之机抢成平手。 同时,康燕南沉声对符祖道:“前辈要不要留点内劲去收拾‘五颗星’毛刀利?” 符祖知道他有心放过自己,而且还留了面子,同样声音回答道:“有机会本宗主马上去收拾他!” 康燕南紧接道:“前辈注意,剑走中锋,施全力。” “符祖”深会其意,陡然大喝一声,木剑当着心窝点出! 康燕南横剑一挥,同样大喝出口! 双方全凭剑气相抗,发出刺耳震荡之声,同时被震后退。 “符祖”知他未运全力,私心非常感激,他借势-跃,如箭射向毛刀利,紧接着嘿嘿冷笑道:“阴险贼,本宗主看看你那心眼是否有点歪?” 毛刀利早已看出来势不善,慌忙运功防备,同时向后急退! “符祖”紧追不舍,大喝道:“你居心不良,今天恐怕要得点报应了。” 查桐大喝冲出,挥剑就想应援。 康燕南本待向东面“九阴教’徒群中攻去,闻声暗忖道:“这家伙留他不得!” 身落之霎,扭身一闪,恰好落在查桐身前,冷声笑道:“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想救迷楼瑶姬!” 查桐一见大惊,突然一掌挥出,撤身就往外逃,同时发出一声暗号。 康燕南知道他在召集卫士,不禁大喝一声道:“老狗,你还想留命回去吗?” 他的轻功已到无与伦比之境,查桐闻声已在脑后,被迫只有挥剑死抗,希望大批卫士即刻来援。 康燕南左掌一拨,发出强大的内劲,应手即将查桐剑式拨开,右掌青霜剑起处,一招‘直捣黄龙’闪电攻到查桐胸前。 查桐右剑难收,左臂抖袖急拂,全身猛向后仰,面向却已惨白。 康燕南的招式未变,遭遇那么大的袖风居然未动丝毫,硬将对方整个袍袖截断,同时有进无挫。 当时俄顷之间,东南两方森林的卫士已如怒潮般涌了出来,居然还有九亲王在后督阵。 康燕南根本无动于衷,在查桐右剑刚刚收回之霎,他陡然‘嗨’的一声,全剑已插进对方小腹之内。 一声惨嚎升起,查桐‘蓬’的贯下岩石而去。 这种一招不到就杀了当年天山大会上第一流老辈人物之威,立即将‘九阴教主’及‘八卦教主’等惊得不寒而悚,独斗谁还敢出,于是各施号令,尽出爪牙涌进。 康燕南拔剑回身,触目发现‘符祖’已冲进了卫士之群,灵机一动,暗忖道:“这是一个最佳助手,我不能让他被困。” 他行动配合意念,立往卫士群冲去,须臾杀到“符祖”身旁大叫道:“前辈,咱们以敌尸较胜负如何?” “符祖”哈哈大笑道:“那就不能虚报数目!” 康燕南横剑一挥,立将攻到的两名卫土腰斩在地,纵声笑道:“从此算起,我已抢先两名!” “符祖”一见大急,木剑一点,收拾一人,双脚连环踢出,又有两个倒地,大声笑着说道:“我有三名!” 康燕南一见卫士不敢再上,心中大急,好在‘八卦教’已由背后涌到,左拳反臂甩出,他竟用上十成神功,只打后面,倒下一群,计点共有九人,大叫道:“前辈,我有十一人!” “符祖”回身反扑,拳剑同施,势如拼命,嘿嘿笑道:“小子别赖账,受伤的不算,你只有七名!” 康燕南见他如风卷残云连杀十四人,只杀得‘八卦教’徒四散窜逃,霎时慌了手脚,再不开口,猛扑前进,大喊一声:“杀!” 符祖怕他虚报数目,只有与其同一方向猛进,被迫得边杀边看。 康燕南势如疯虎,口中不断报出数字,专找人多处猛攻,所到之地,如入无人之境,但也留心符祖口中数目。 九亲王看出死伤过重,火速下令,渐渐将卫士排成人墙,以五十人一排,分波浪势推进!-剑动,五十人齐动,一拳出,五十人齐出,不知他运用的是什么打法! “八卦教主”一见,似已领悟九亲王的阵势,于是亦效尤施为,同样将教徒编列成行! 苦就苦了“九阴教主”,他这面正遭到符祖和康燕南攻进了教徒之群,已杀得全盘大乱,他虽有心将教徒编成阵势而不可能,只急得吼叫连声!竟带着两个巨人和那缺唇老怪跟教徒四处逃窜。 此际最侥幸的要算‘玄天金母’,她看出情势太过严重,竟连‘天机阵’都不敢摆设,偷偷的将三十六个徒弟撤退到森林中去了。 毛刀利这时已喘过气来,但面色却难看己极,虚心的向九亲王道:“王爷,这种内功集中阵仍非那‘屠龙公子’之敌,依属下之见,若只守不攻,不如暂撤退到森林中为上。” 九亲王自从失去神剑之后,勇气己大不如前,闻言点头道:“将军先去看看晁将军伤势如何?” 毛刀利道:“他身藏皇上所赐圣丹,此际必已无碍,这点请王爷放心,只是查将军太不幸了!” 九亲王叹声道:“查将军这次也太大意了!” 他说着又看看那危崖之上道:“毛将军,那史敖、秦重三、瞿空、周五百等四人怎样?你还没有将他们说服投效朝廷?” 毛刀利摇头道:“属下已劝了三次,但都半推半就,既未答应,亦未拒绝,察其原因,莫不为了神剑和神鞭之故!” 九亲王只要耳闻“神剑”两字,面上就显得颓丧至极,良久才道:“此剑失之,本爵已无颜面朝圣!” 毛刀利郑重道:“国宝如不收回,皇上必定龙颜大怒,以属下之见,此事非请出‘道君’他老人家出来无法挽回,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九亲王已将卫士群下令退入森林,毛刀利提出‘道君’两字使他烦恼,摇头道:“道君是已故摄政王(多尔衮)之师,连皇上都不便惊动他老人家,试问本爵焉能启齿,何况他老人家……唉,曾因半招之失,败在当年‘万眼神翁’手下,发誓不再跻身武林。” 毛刀利看他忧心过重,接口劝道:“王爷不必担心,现在‘万眼神翁’已成废物,‘道君’只要得到消息,可能会再生出‘道君’雄心!属下愿冒死走趟‘老爷岭’!” 九亲王似已怦然心动,慎重道:“将军长于说词,本爵素所深信,只是此去不可以皇家请求为题。” 毛刀利道:“这点无须王爷操心,属下自有三寸不烂之舌!” 九亲王忽然看到‘八卦教’徒亦已全部退入森林,同时康燕南竟将‘九阴教’徒杀得七零八落,急急向毛刀利道:“本爵看来这次已毫无希望,不如早作安全打算,关于‘道君’之事,将军亦可即刻动身了,凭你轻功,来往要不分昼夜才行。” 在毛刀利立即动身之后,‘九阴教’已败得不成样子,‘地魔阴君’见势不对,他带着几个重要人物首先窜进森林。 符祖一见,就要朝森林冲去,他似己杀红了眼睛,此际却忘了与康燕南杀人赌胜之事了,同时更忘记此来之目的。 康燕南却不然,他独自一人隐入了岩石之下,展开轻功,疾往崖下飞奔,他认为“迷楼瑶姬”还没有趁机脱困。 讵料事有凑巧,崖下这时恰好纵起一条人影!竟如弩箭般向崖顶射击,康燕南似已认出是谁,暗想道:“她走了!” 双脚不停,同时拔身而起,传音喝道:“红玉!快给我站住!” 他看出崖上竟没人迹,立即感觉非常奇怪,暗诧道:“怎的没有一人冲出阻拦呢?” 追了一程又一程,“迷楼瑶姬”根本不理康燕南的喝阻! 当此之际,康燕南背后却出现了两个黑衣蒙面人,那两人似是怕康燕南发觉,行动非常谨慎,且又非常着急似的。 康燕南渐渐有点发火,轻功逐渐加快,但他没有注意背后,及至到达一个山脚转角处,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忽然停止不动,其一沉着声音向同党道:“事情己不可为了,只希望他不专取‘麟须鞭’始有挽救,你赶快照着原定计划赴‘吸天潭’去藏起,如果他真的来了,那就照本座的话去作。” 那个黑衣蒙面人道:“总管算定他要去吗?” 原来其中竟有‘优越谷’郭总管在内,只见他急急道:“本座要将其调开‘迷楼瑶姬’’身旁才有办法施行,否则‘迷楼瑶姬’无法到‘半步危’与辛威会面?目前只有看他能不能放过她才行。” 那人道:“辛威后面跟着盗竽等人,不知他能摆脱否?” 郭总管道:“这个你不要问,宜火速往北塔山要紧。” 当此之际;康燕南快要追上‘迷楼瑶姬”了,但“迷楼瑶姬”却仍旧拼命前冲,她这时巳没作‘优越谷’那种打扮了,满头秀发随风散乱,紧握神鞭,势如疯狂。 康燕南已迫近数丈之内,猛地大喝道:“你还不站住!” “迷楼瑶姬”突然回手一鞭,势如疾电发出,娇声道:“你也想夺我的不成!” 康燕南不闪不避,甚至毫不还手,硬生生遭她一鞭打中腰部! 奇怪,他全身摇都未摇,仍朝前跨进两步,只是面部显出痛苦之色,立住不动,怒目相向。 “迷楼瑶姬”一见大惊,第二鞭再也不敢出手,她看康燕南已负了内伤! 康燕南冷笑道:“你继续下手!” “迷楼瑶姬”退后两步道:“你想找死?” 康燕南道:“这一鞭不能报还你救命之恩,再加两鞭就差不多了。” “迷楼瑶姬”尖声道:“你真要夺取我的宝鞭?” 康燕南大怒道:“我要夺取不费吹灰之力,难道还让你说出这多废话!” “迷楼瑶姬“一阵比一阵紧张,她知道康燕南是要追问清华郡主的下落了,故装不明道:“那你追我何来?” 康燕南指着她手中“麟须鞭’道:“你自谁人手中夺来,如不说实话,那你就要知道下步手段了!” “迷楼瑶姬”知道一旦承认出来,其后果就不堪设想,于是坚决到底。装出忿怒的形色尖叫道:“谁不知我是夺自‘优越谷主’手中的,你打出人家手,难道就不准我得手吗?” 康燕南慢慢向她行近道:“谣传你是夺自清华手中,想必不是空隙来风,我不想迫你,还是你说出真情为上,如仍不招,那就休怪我要出手了。” “迷楼瑶姬”如在平日必定会见风转舵,装出怯懦可怜之情,此际却大不相同,她有神鞭在手,胆气百倍,完全现出本来面目,狠毒泼辣,傲态十足,举鞭冷笑道:“你明追清华丫头下落,暗存夺鞭之心,如敢再接近那就莫怪我也学你绝情了。” 康燕南照常向她行去,似已气得难禁! “呼”的一声,“迷楼瑶姬”真的一鞭扫出,且已运上全力。 康燕南这次突抬右手,顿以巧妙的一捞,倏忽将鞭接住,大喝道:“撒手!” “迷楼瑶姬”的功力岂是等闲,但她仍未看出康燕南用的是什么手法夺住神鞭,掌握不住,应声脱手而出,甚至立足不稳,全身向康燕南俯仆而去。 “啪啪啪!”康燕南一连打了她三个耳光,冷笑道:“就算仙佛的法宝到了你手中又有何用,你现在知道你能作得了什么大事吗?快说,你将清华郡主怎么样了?” “迷楼瑶姬”一见宝鞭被夺,面色立刻变成死灰,尖叫一声,刹那扑向康燕南嚎啕大哭大闹,一声声……还我……还我…… 康燕南连连挥手,根本不让她近身,每次都将她推出,大喝道:“你不说出实情,今生休想再有宝鞭,如再胡闹,那就怪不得我恩将价报了。” “迷楼瑶姬”一听宝鞭还回有望,立即坐地不动,但仍哭着闹着,尖声道:“清华丫头我不知道,你杀死我吧!” 康燕南哼声道:“你不说出也罢,我总有办法查出来,但此鞭暂时由我保管,如果清华不是被谋害的,过后再将宝鞭还你,假设清华是你所害,哼,不但宝鞭不还,而且要你性命!” 他说完拔身纵起,转瞬失去背影! “迷楼瑶姬”如何肯舍,嚎叫一声爬起就追,势如发疯。 但她没有追出多远、后面立即就追上一个黑衣人轻声叫道:“郡主快停住,追他不上了,就算追着也是白费劲,他不会退还宝鞭的。” 原来那人就是暗盯康燕南的‘鬼眼叟’郭总管,“迷楼瑶姬”闻声回头,她因郭总管已取下面罩而一见便识,于是立定道:“宝鞭被夺,你还阻我作什么?” 她这时除了恨怒之外,表情上再无温柔可言,“鬼眼叟”奔到她面前急急道:“郡主莫忘原来计划!” “迷楼瑶姬”道:“难道仍可施行?” “鬼眼叟”道:“当然可行,只要你不透露宝鞭被夺的消息,凡是武林高手都必中计!” “迷楼瑶姬”忿然道:“我之所以要听你的,那是想杀死‘屠龙公子’之故,现在他已夺鞭而去、我干吗还要照计行事?” “鬼眼叟”摇头道:“宝鞭失而复得,全靠这计划才行,老朽事先已有预测,因之早就下了一着绝棋,现已派出一人在北塔山下,只要‘屠龙公子’前去,他必定即刻回头上当。” “迷楼瑶姬”不解,问道:“他怎会去北塔山?” “鬼眼叟”道:“老朽自有妙计,目前快请郡主到‘半步危’崖上去会辛威,关于诱骗之策,老朽已与辛大侠说明。” “迷楼瑶姬”仍旧不信道:“你必须先将如何能使‘屠龙公子’去北塔山,及如何又能使他回头上当之策说出才行,否则我不听你指挥!” “鬼眼叟”道:“试问郡主,老朽如果马上追着他时,只说清华郡主的下落已有一人知道,叫他速往北塔山去会某人即可,请问他去不去?” “迷楼瑶姬”沉吟一会道:“他爱清华至深,那是会去的!” “鬼眼叟”又道:“北塔山那人即为老朽所派,他如说出清华郡主是被你打下‘吸天潭’去,请问他要不要回头找你算账?” “迷楼瑶姬”大惊道:“假设你的计划不成,那不是使我死无葬身之地!” “鬼眼叟”大笑道:“这就看郡主对老朽的计策是否彻底执行了,总之一句话,郡主现在身无保障,只怕不听老朽之计是不可了!” “迷楼瑶姬”看出他已表现了狰狞面目,心头立感寒意上升,于是,再也不敢反对,但又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趟北塔山再回头呢?” “鬼眼叟”嘿嘿笑道:“此人机警过人,我如当面向他说出,他非先向老朽下手不可,何况还需一段时间让你与辛威引诱他人先上当呢!” “迷楼瑶姬”这时心情大乱,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与辛威也在这老奸的毒策之内,闻言后即懵懂的向北天山而击。 “鬼眼叟”目送其背影消失后,面上露出非常阴险的狞笑数声,于是即向左侧山头走去,朗声叫道:“谷主还在?” 山坡上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沉沉的声音接道:“总管须向北追‘屠龙公子’去势甚远,迟恐追不上了。” 原来这人就是“优越谷主”,但他还不知道“鬼眼叟” 已被康燕南胁迫之事。 “鬼眼叟”道:“谷主宜速派兄弟们散布谣言,说‘迷楼瑶姬”和辛威都藏在‘半步危”崖下。 “优越谷主”挥手道:“此事早已下达了命令,总管只管行事,最重要的还是文如争背走老谷主之事,听说也是向这方来了。” “鬼眼叟”不敢再停,闻言急急纵起,似已施出全力奔驰。 这一追竟在五十余里外始在一处高岭上发现康燕南,‘鬼眼叟’不敢从背后追上,他绕出一条山沟,假装是偶在前途相逢。 康燕南这时并没有走动,他站在一株树下,显出心事重重,‘鬼眼叟’虽说是谋而后动,但内心之恐惧仍旧无法克制,欲前不进者几次,之后才慢慢现身行进。 脚步声打断了康燕南的沉思,只见他猛地回头注目,两目射出摄魂的精光,大声喝道:“‘鬼眼叟’过来!” 他一眼就看出是谁,这一声竟将‘鬼眼叟”吓得心胆俱落,惶恐忖道:“他不会察出我的计划吧?” 康燕南见他行近时问道:“‘优越谷’的库藏怎么样了?” “鬼眼叟”闻言一楞,恍惚的说道:“大侠发现有人盗取吗?” 康燕南道:“那是你的责任!从今以后,如果有人持我‘屠龙令”向你要提取金银珠宝时,你必须如数交出,并遵其指定之地运往。” 他在‘鬼眼叟’连声答应之后,立将手上五彩指环取下递过,指着其一身打扮,又道:“你将此物拿去,免得我派出之人无法识你的身份,同时要取下面罩给他认识。” “鬼眼叟”接过沉吟一会,胆怯的问道:“大侠在此出现,不知为了什么?” 康燕南道:“我在寻找清华郡主,不知你有无线索?” “鬼眼叟”双手一拍,装出豁然道:“这点幸喜大侠问到老朽,否则真是费力?” 康燕南诧异道:“你知道吗?” “鬼眼叟”道:“老朽有个记名弟子知道,昨天他还将清华的行动向老朽禀过呢!可惜老朽没有注意这件事情。” 康燕南道:“令徒现在哪里?” “鬼眼叟”装着想想后道:“大概还在北塔山下,他本来就是‘维吾尔族’牧民,目前已改做猎户了。” 康燕南挥手道:“没有事了,但不要忘了‘优越谷’库藏谨慎有失。” “鬼眼叟”如逢大赦,拱手告别道:“大侠只要信任老朽,库藏保证百无一失,只希望大侠能早点派人运走。” 康燕南挥挥手,仍对他毫不客气,话不再讲,即急急的向北塔山方向奔去,可见其对清华郡主关怀之甚。 第四十三章 北塔山中半步危 在灰蒙蒙的天空又加紧了鹅掌大的雪片之际,时间又是黄昏,北风拂动冰冻的森林,不断发出恐怖的异声,使人有点寒冷更深之感。 距离北塔山不远,康燕南渐渐将轻功放慢,显然是怕忽略了途中动静。 他要找人并不难,何况还有人在存心等着呢!突然间,前面有一道火光晃动,使人一见便知那儿有点异样,康燕南心中在想:“那莫非是猎户人家?” 路程约计有半里,康燕南一口气就奔到光映之处,原来那儿是半山上一个大石洞! “喂,有人吗?”康燕南走到洞口喊叫一声。 洞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目光炯炯的望了康燕南一服道:“找谁?”他冷冷的,看势有点不高兴! 康燕南看出那确是猎户打扮,拱手道:“请问这儿距‘吸天潭’还有多远?” 那人反手一指:“不远了!” 康燕南又问道:“请教贵行在此共有多少人?” 那猎人冷笑道:“你找谁?” 康燕南道:“在下要找一个江湖朋友?” 那人望了他一会摇头道:“很难找,没有姓名尤其难。” 他说着竟转身就回洞里去。 康燕南闪身拦住道:“阁下请站住!” 那人怒瞪双眼,大声道:“你要怎样?” 康燕南急急道:“阁下可识一位姓郭的武林前辈?” 那人眼睛一转,冷笑道:“你要找他徒弟?” 康燕南知道有了眉目,拱手道:“正是,正是!” 那人装出十分戒备的道:“原来你是林中彪的狗党!” 康燕南见他气势汹汹,立加解释道:“阁下误会了,不要说姓林的,就是‘鬼眼叟’也不够作在下的同党!” 那人道:“那你找他作啥?” 康燕南道:“我看阁下虽为猎人,但也不外武林中一员,说真的,在下找姓林的是为了探听一件消息。” 那人道:“你是谁?” 康燕南笑道:“在下姓康,阁下贵姓?务请指示那姓林的落足之地是幸。” 那人转身向外,走出数尺,边行边告诉康燕南他姓何,并指着一座峰头道:“林中彪现在不打猎了,他住在那座峰下,此人相当阴险,康兄最好少接近。” 康燕南拱手道:“承何兄关怀,小弟感激不尽!” 他拱手作别,急急向那座峰脚奔去。 走还不到十丈,那人又追上问道:“康兄可识得武林闻名的‘屠龙公子’?” 康燕南淡然道:“那就是在下的小字号,何兄有事吗?” 那人居然未表示惊异,仅拱手道:“原来就是康大侠,请恕何某失敬了!” 康燕南岂是需要恭维之人,他并不因对方淡漠而不快,仍旧拱手施礼而去。 这个猎人几乎因表情上的破绽而搞糟了,他就是‘鬼眼叟’所派的那人的同党,他一切做作都是有计划的安排,好在康燕南因心情混乱而失察,否则恐没有他的命活着了,事后他显然醒悟,只见其面色顿变,喃喃暗叫道:“好险!” 人的生命注定是什么死法,他就明知也逃不了,这个‘优越谷’化装的家伙正在自我庆幸,突听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冷笑道:“原来这儿又有一个装猎人的!” 那猎人闻声大惊,惊惶的回头注目,岂知他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但耳中又听到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嬷嬷,我二弟还没有上‘鬼眼叟”的当吧?” 原来语声是发自于一个高高的雪堆后面,但那猎人却不敢上前探看,也不敢拔腿开溜,竟是双足如钉,动也不动,但面色却变得惨白无血。 雪堆后面立着三个人,两个青年和一个白发婆婆,讵料那竟是康定野,太情生和‘红光夫人’白嬷嬷! 太清生这时接口道:“大公子不必怀疑,林中彪临死之言不会有假!” 白嬷嬷长身跃出雪堆道:“再问这个小子看看,他一定也是‘鬼眼叟’派来的。” 那猎人显然是听得出白嬷嬷的声音,只见他陡的双腿一软,跪地求饶道:“前辈,请你老手下施恩,我何明情愿供出一切消息!” 白嬷嬷冷笑上前道:“原来你真是‘优越谷’的人,快说!” 那何明抬头道:“康大侠刚在此地,现正朝金猿峰去会林中彪去了,小的只是依林中彪在此作中途监视卡而已。” 白嬷嬷冷笑道:“林中彪是‘鬼眼叟’派来的?” 何明点头道:“他现在金猿峰。” 康定野叱声接道:“他早已回老家去了,你也休想再活。” “活”字未落,提掌劈出,何明发出一声惨叫,被他劈得头破身亡。 白嬷嬷阻止不及,叹声道:“哥儿太性急了,老身还没问他口供哩!” 康定野急急道:“嬷嬷,那林中彪的口供绝对不假,我们赶快追上二弟要紧。” 白嬷嬷道:“追上去告诉他也好,免得到处摸索,甚至恐怕还会误入‘金刚狱’!” 太清生道:“你老和大公子在此勿动,让晚辈一人去就够了,他如知道清华郡主是被‘迷楼瑶姬’打下‘吸天潭’的,第一步必定要到‘吸天潭’去追悼一番,此处正好是必经之路。” 白嬷嬷道:“清生,你不可将清华郡主的凶耗说得太真了,免其悲伤过甚。” 康定野叹声道:“我担心二弟会因此而消极,也许对武林大局再不过问了。” 白嬷嬷催着太清生向金猿峰去后,侧顾康定野道:“哥儿快将这个尸体埋了,我们到那高地去了望等待。” 康定野道:“不要埋,雪下得这样大,不须一刻就会掩去!” 老少二人行走之际,忽见前面出现两条人影,白嬷嬷陡的噫声道:“哥儿,那不是天机子和玉符子吗?” 康定野轻声笑道:“此二老在这儿现身,其中必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天机子早就在前面遥遥大叫道:“白婆子,你看到康二小子吗?” 白嬷嬷问道:“二位老书虫有事找他?” 玉符子道:“我们有紧急消息要告诉他,你在这儿更好,务必火速去传递消息与正派武林,现在当年第一老杀星出现了,那个魔头正朝这面行进中,遇上他都是死数!” “红光夫人”白嬷嬷闻言大惊,纵身迎上道:“你们看到‘九魂道君’再出世?” 天机子道:“不是他还有谁,我们本来是追着毛刀利,却于中途给撞上了” 白嬷嬷道:“毛刀利有何企图?” 玉符子道:“那个家伙是奉了九亲王之命往东北行进,目的就是去请‘九魂道君’,讵料‘九魂道君’竟事先南下了!” 康定野接口道:“晚辈二弟马上就会来,二老在此略待如何?” 天机子道:“事情太多了;我们要赶往北天山去,那儿恐怕已有大批正邪双方都遭险了。” 白嬷嬷忽见太清生独自如飞而回,便知事情又有变化,及至,沉声问道:“太哥儿没追着?” 太清生气喘嘘嘘的接道:“二公子一得消息即如疯狂奔走,单独朝‘吸天潭’去了,晚辈不敢劝阻,你老快点追去,迟恐会出事情。” 白嬷嬷叹声道:“事情该没有,老身非去不可是真。” 太清生急道:“他手竟持‘麟须鞭’在握,但不知从何得到的。” 白嬷嬷诧异道:“那可能是从‘迷楼瑶姬’红玉手中夺到的!” 天机子立向玉符子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婆婆,你说说看?” 白嬷嬷急将‘迷楼瑶姬’把清华郡主打下‘吸天潭’之事说了一遍,又将‘鬼眼叟’设计陷害正邪之情一一道明。 紧接又道:“康燕南被太哥儿追去没有叫回来,他一定是单独赴‘吸天潭’哀悼清华去了,二位能否同去劝慰一番?” 天机子惊叫一声,立朝玉符子道:“还得了,‘麟须鞭’必将得而复失!” 玉符子叹声道:“凭那小子的个性,大概不会留下的!” 白嬷嬷不明他俩打的是什么隐语,急问道:“二位说些什么?” 天机子道:“清华因了‘麟须鞭’而被‘迷楼瑶姬’暗算,而今宝鞭被二小子得手,他在伤心之余,必会将宝鞭投入潭中,以作殉倩慰灵之举,现在追击恐伯阻止不及了。” 白嬷嬷慨然道:“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不能再待在此地,希望他还没有找到‘吸天潭’地点。” 老少五人提功急进,但也经过两个时辰才赶到北塔山主峰之下,天时已到了深夜,峰顶奇寒无比,白嬷嬷暗嘱众人道:“大家留心,干万不可冒失接近,他在悲痛之中,难免心神有点错乱!” 峰顶为严冰所封,中有一潭,但却毫无康燕南的影子,只见潭面碧波荡样,居然冰雪绝迹,无怪为武林所奇。 天机子首先抢步前行,陡见潭边足迹遍布,既深而有规律,不禁有所领悟,回头高声道:“你们快来,他确是到了此地!” 康定野看出足迹有异,不禁心情沉重,问道:“二弟恐伯没来吧?这足迹乃与普通人无异,显出毫无内功!” 天机子道:“就因这些足迹之故,才确定是他无疑,普通人无能到此,其他武林人那有不运内功抗寒之理,凭这深深的足迹,才可看出他悲伤之甚,你们看,他不但忘了运功抗寒,而且是绕着潭边一圈一圈的行走,从此更显出他的心伤如痴!” 白嬷嬷领着众人沿潭细察,发现西南崖壁上有一行大字,笔画竟深入崖石数寸,注目一看,只见上刻:“悲尔无知,恨尔矫情,从斯永决,投鞭慰灵。” 玉符子吁声道:“这正是康二小子用掌劲削成的,凭字句,可见其悲痛之甚,咱们快查脚迹,看他是向哪个方向去的?” 沉重的足迹是向西,天机子道:“他是奔往北天山,我们快追,免其误入‘金刚狱’!” 白嬷嬷突然感到四野有了异样的情形,急对众人道:“我们已遭大批不明人物团团监视了,但不知有何企图?” 玉符子道:“不要管他,我们只管前进!” 康定野招手太清生道:“先生,我们向前探进,看是什么帮派中人物?” 太清生紧随其后纵出,警告道:“大公子准备神箫应变,提防敌人暗算!” 康定野探箫在手,边走边向四周留心,轻声道:“我想可能是清廷方面人物!” 太清生回头看到三老落后甚远,立即传音叫道:“三位前辈请勿拖下太长距离,敌暗我明,提防中途有变。” 三老闻音,随即接近,天机子叫道:“你们不宜向低处,专择山岭前进,老夫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物了。” 康定野回头问道:“是清廷方面的?” 白嬷嬷接道:“老身也发现了,全为‘优越谷’高手!” 突然从侧面发出一声阴阴的冷笑道:“你们哪位是‘无敌大盗’?叫他交出‘祥和金箫’可免一死,否则不能走出一百里之外!” 白嬷嬷闻言大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叫你们谷主出来答话!” 那阴阴的声音似隐在二十丈外,只听他嘿嘿笑道:“在你们五人之中,不知有否能敌本副谷主之人,如果不能,那还要本谷主亲自出面吗?” 白嬷嬷闻言大怒,遥遥一掌,立朝发声处劈去,大骂道:“老身要你狗命!” 掌劲所及,林倒尘扬,其势猛烈无比! 对方没有接招,只闻冷笑而己,天机子轻声道:“老婆子,别费傻劲,他目前不肯动手的,我们只管前进。” 白嬷嬷气极道:“你已看出那东西意图吗?” 玉符子道:“他们人多势大,要动手早就动手了!” 白嬷嬷诧异道:“哪有什么诡计不成?” 天机子道:“赶快前进,他们怕我等追上康二小子,这是拖延之计。” 康定野和太情生忽然退了回来,同时指着地面道:“脚迹已被对方破坏了,前面雪地搅得乱七八糟!” 天机子道:“不须再查足迹了,二小子不出数里外就会运轻功,就算不被敌人破坏也无法查看了,我们只有向西直进,找到‘半步危’奇崖就是了。” 康定野和太清生自从得到于卜、丁吉两小所送的灵丹食后,其功力与前大不相同,这时加上神箫在握,心中毫无半点畏惧,闻言之余,挺胸向前奔去。 三老紧随在后,谨慎提防袭击,虽知难免一场打斗,但却再不开口与‘优越谷’人答话。 那个发声之人似有所避忌,一见阻止无用,随即稳去不响、但在白嬷嬷耳中却听得两侧的异动越来越甚。 玉符子暗暗向天机子传音道:“伙计,我们弄他一点玄虚如何?” 天机子摇摇头,传音道:“天机阵对‘优越谷’的人马白费劲,他们都是此中高手!” 话还未停,前途突然冲出八人,竟如幽灵般朝康定野和太情生扑上。 太清生早已仗剑在手,迎上大喝一声:“滚回去!” 剑式如幻,出手挡住四人,另四人侧向超进,分左右夹攻康定野,其势犹如拼命! 康定野右手持箫不动,左臂横掌急扫,冷笑道:“最好全部出来一拼,想分批阻挠却不成。” 交手不到十回合,大清生立将一名黑衣人杀得惨叫倒地。 白嬷嬷适是冲出,龙头金拐一横,大声道:“太哥儿让开,你去帮忙大公了!” 太清生只觉眼睛一花,金光闪处,当前三敌霎时发出连声闷哼,竟被白嬷嬷在一招之下全给放倒! 讵无暇细看,转身就朝康定野一方冲进! 讵料忽从天机子口中发出大喝道:“小子当心,树上有人!” “人”字未落:太清生猛觉头顶有一股奇大无比的压力罩下! 他回手不及,被迫就地一滚! 轰隆一声大震,地面被那股压力击得沙石齐飞,同时只听有人嘿嘿笑道:“看看谁滚?” 太清生险逃一命,他听出那是‘优越谷’的前面副谷主之音,拾头大喝道:“偷袭算什么英雄,何不下来一决胜负!” 那人尚未开口,猛听白嬷嬷由另棵树上叱道:“你也吃我老婆子一拐!” 那人似感一惊,他也遭了白嬷嬷照样偷袭近身,同时又听康定野大喝道:“此路不通!” 原来那人闪身之际又遭康定野挡住! 太清生恐怕康定野有失,拔身跃进,一剑就朝那人足底点出,口中叫道:“大公子提防,他是前副谷主!” 康定野眼见太清生一剑没有点中,反把那人迫着朝白嬷嬷逆袭出手,不禁大惊,全身猛扑急援,口中大叫道:“嬷嬷,背后……” 白嬷嬷本来是向那人偷袭的,但在一举未成之下,忽被另外数条黑影从侧面拦住,此际耳闻康定野急呼之声,立即回拐防身。 那人知道难以得手,趁机拔身,倏忽越过林梢,瞬息失去身影。 白嬷嬷急催康定野:“大公子快点前进,‘优越谷主’恐怕不仅是这一路设伏,其他各路定有同样布置,其目的在于阻住各路人物接近‘半步危’通信。” 天机子接口道:“五人同行,目标太大,我们分开来走。” 康定野仍与太清生走前面,回头向白嬷嬷问道:“此去‘半步危’崖头尚有多远?” 白嬷嬷道:“老身曾经走过一次,想来距此约有百里开外,这一段耽误,只怕天亮不能抵达那儿。” 在五人分开之后,康定野即护住白嬷嬷身边,单独派太情生向前探道西进,他估计于途还有几场苦斗始能到达。 没有出他所料,那个前面谷主虽未现出,但不断派出手下自两侧偷袭,始终企图阻挠时间。 直至天明,白嬷嬷指着一座奇峰对康定野道:“快到了,那峰后就是‘半步危’现在更加要小心了。” 突然,耳听太清生在前面发出惊吓一声大叫,人却如风退了回来。 白嬷嬷急急问道:“什么事?” 太清生指着前面道:“那林外死了一大群,估计不下七十余个!” 康定野道:“你看出是哪路人物?” 太清生道:“非常奇怪,其中有‘八卦教’、‘九阴教’以及清廷卫士,最多的还是‘优越谷’中人物,看势是经过一场强斗。” 白嬷嬷招手向康定野道:“我们去看着,其中恐另有原因。” 三人到达林后一看,只见那儿是个非常宽大的坪地,其上尸体纵横,鲜血将冰雪染成如一块莫大的红毯。 白嬷嬷发现死者都是被拳掌劲力所杀,不禁诧然有所悟,立对康定野道:“这都是你弟弟打死的!” 康定野似亦看出原因,点头道:“凭死人的面上肌肉看来,二弟经过此处已有不少时间了。” 太清生道:“为什么死的有三方面人物呢?” 白嬷嬷道:“这不出两个原因,其一是这三方面人物在此拼斗,恰好撞上燕南经过而下手,其次是‘九阴教’和‘八卦教’已与‘优越谷’连上了手。” 三人查看一会之后,见无其他可疑之处,于是急朝前进,及奔到对面奇峰之下,太清生忽又发现当面林中情形有异,立即等着白嬷嬷行到道:“别动,里面有!” 白嬷嬷侧耳一会,轻声道:“是五个人!” 康定野似因有神箫在身的原因,他竟听得非常清楚,郑重道:“我们要特别小心,那是‘优越谷主’和‘地魔阴君’、‘八封教主’、‘鬼眼叟’以及前副谷主,他们在讨论如何消灭‘玄天金母’与‘呼魂怨女’,我们最好避开!” 白嬷嬷道:“‘地魔阴君’与‘八卦教主’真的已与‘优越谷’联合上了!” 太清生道:“我们不可避开,甚至要冒险去听听他们的计策,其中难免要讨论对付二公子之计!” 白嬷嬷点头同意,随即对康定野道:“我们有神箫在握,胜虽无望,脱险却有倚仗,快点接近过去。” 第四十四章 屠龙遭困金刚狱 进林约五十丈之处,当中是个坟起的大土堆,但这时却变成大雪堆,其上围坐着五个人,那确是‘九阴教主’、‘八卦教主’,还有三个黑衣蒙面的,想像那就是‘优越谷主’以及他两个重要助手——“前副谷主”和郭总管了。 当白嬷嬷、康定野、太清生等三人接近时,正好听到‘九阴教主’开口道:“谷主,‘玄天金母’既然和‘呼魂怨女’搞在一块,这件事情恐怕要费不少力量才能解决了,她们之间,一个有‘七瘴笛音’的武林绝技,一个则有‘天机阵法’的前古玄功,要想消灭非一时可成。” 一个身形略小的黑衣蒙面人可能就是‘优越谷主’,只见他沉沉的发出冷笑声:“‘玄天金母’那老处女不值一谈,‘天机阵法’在本谷主眼中等于儿戏,只是‘呼魂怨女’的‘七瘴笛音’却要费些周折,但只须找到本谷老谷主下落时立可解决。” “八卦教主”坐在雪堆的四面,只见他移动一下坐姿接口道:“‘万眼神翁’前辈难道培未将其破除‘七瘴笛音’的绝着传与谷主?”他听出‘优越谷主’口中没有将‘万眼神翁”称作师傅,于是也就改变了口气。 “优越谷主”摇摇头,显然又勾起他恨师之心。 坐在左手下的黑衣人急急接口道:“阁下焉知老谷主的为人多疑,其一身所学,未传的不知凡几。” 这人的声音显为前副谷主,‘九阴教主’接口道:“老谷主目前下落不明,莫非是被‘屠龙公子’一党诱困起来了?” “优越谷主’冷笑道:“‘屠龙公子’一党全部精锐已遭本谷主扫数困住,所留的仅是无足轻重之辈,想像老谷主并非被诱,那只是文如争一人所为。” 这几句话的声音传出之下,立即将白嬷嬷吓得浑身发抖,传音康定野和太清生两人道:“我们的人遇害了!” 康定野和太清生恐惧更甚。同时道:“这怎么办?” 白嬷嬷道:“我们必须前去证实后再设法,但恐不易接近‘金刚狱’,行动更须小心了。” 当此之际,又听“八卦教主”向另一黑衣人问道:“总管妙计如神,但不知‘屠龙公子”能否运‘麟须鞭’破狱而出?” 在他的口气里,无疑,康燕南亦被诱进‘金刚狱’去了,只见被询的的‘鬼眼叟’嘿嘿阴笑道:“大教主还未知‘麟须鞭’现已进了‘吸天潭’吗?郭某作事绝对不让对方有一线生机可逃。” “九阴教主”抢先鼓掌叫好道:“郭兄作事绝响人寰,这一来咱们可高枕无忧了!” “优越谷主”道:“二位掌教主切勿高兴过早,‘金刚狱’中尚有一件神器存在,辛威的神剑虽不能攻破洞门,但却能……”他突然住口不言,显出怕道破隐秘似的! “八卦教主”有点不识相,追问一句道:“洞内还有易攻之处?” “鬼眼叟”恐怕“优越谷主”着恼,急急接口道:“教主慎防附近有人窥伺,那是狱内有个机钮,如被洞内人发现,神剑自可破除.惟该机钮非常隐秘,轻易不能发觉而已!” “九阴教主”道:“郭兄设法将神剑弄出才好,否则这倒是件隐患。” “鬼眼叟”嘿嘿笑道:“兄弟早有预谋!只要辛威不动欲念则罢,否则那支神剑必落‘迷楼瑶姬’之手,事若如此,‘迷楼瑶姬’为了出洞之计,她又焉能逃过我谷主之手,二位请拭目以观可也。” 白嬷嬷急急招手康定野和太情生离开当地,传音道:“燕哥儿确已被困了,我们这边不知还有什么人在?现在趁这五人在此,宜火速向‘金刚狱’探查实况要紧!” 在黑夜将尽,黎明初升之际,三人已接近到一座非常险峻的奇崖之上,太清生看出前面百丈又是一壁陡立,其高竟不能一目及顶,于是向前行出道:“当面这条黑沟不知何名?” 白嬷嬷急急喝住道:“小心,这就是‘半步危’,当面峭壁名叫‘天河闸’,此沟深达万丈,‘金刚狱’就在这沟底,如不按梯次下降,再好的轻功也得坠崖而死!” 太清生凝立不动,惶然问道:“下面漆黑一片,那只有等到天亮才行了。” 白嬷嬷道:“东方已现白色,天亮就在顷刻之间了,我们坐下来商量再说,崖上虽无动静,崖下一定有不少埋伏。” 康定野突然觉出身后有点异样,陡地跳起大喝道:“什么人?” 白嬷嬷身还没有坐定,见势扭身回顾,触目发现有五条黑影,急急道:“是‘优越谷主’等!” 太清生一看无从脱身,急对康定野道:“大公子,不等对方出手你就准备神箫!” 康定野眼看五条黑影如风奔到十丈之外一停,于是持箫慎防,暗暗运足内劲,同时传音白嬷嬷道:“你老人家请退一步。” 白嬷嬷闻言,她不得不向后退,但两只眼睛却始终盯住对方。 对面五人确是‘优越谷主’、‘九阴教主’、‘八卦教主’、‘鬼眼叟”和‘前副谷主”,但他们这时似亦感觉非常惊异! “嘿嘿嘿!这儿还漏掉三条大鱼哩。” 这是‘地魔阴君’带着半讽刺的口吻向‘优越谷主’挑动出手。 紧接着响起‘鬼眼叟’的阴笑声道:“阁下不能结大网,难道连小网也施展不开吗?” “八卦教主”一看“九阴教主”有被激出手之势,他立即摆手道:“阁下且慢.你看看前立者手中所持何物?” 康定野手中的‘祥和金箫’识者不多,只有“地魔阴君’却能一目了然,这下被“八封教主”一言提醒.那股神气十足的威风霎时如烟消云散,颓然惊叹道:“那是神箫,为何到了他的手中。” “神箫”二字一旦进入‘优越谷主’的耳中,其价值真与‘麟须鞭’并重,甚至还胜过‘九亲王’那把神剑,身不由主,一步踏出,口中阴阴冷笑道:“武林三大奇珍,原来还有一份在此!” 康定野见他自面罩内射出两道精锐无比的奇光,深知对方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势若雷霆,狠毒至极,于是沉着横箫当胸,谨慎适应时机。 恰当‘优越谷主’第三步踏进之际,忽见‘鬼眼叟’发出郑重的声音大叫道:“谷主,功力切忌运足,心念勿存杀人!” 这两句含有正派武林作风的语气,谁都不会相信是出之于一个阴毒而奸诈之人的口中,由此可见‘鬼眼叟’对于‘祥和金箫’的了解和畏惧! “优越谷主”闻言之下,显得惊疑不定,踏出第四步的那只右腿立显进退失据。 康定野大声道:“优越谷主,你不进则退,除此别无他途。” “鬼眼叟”恐怕其主被激出手,火速纵上阴笑道:“祥和金箫的‘八字真言’恐伯你不知道,那是‘忘忧止欲,息争消杀’,你拿来防御则有效,若想攻击却不能,我们不退,看你有何奇能?” 白嬷嬷冷笑接口道:“你不知还有我老婆子在场!” 言刚出口,扬掌力劈,直对‘优越谷主’当胸攻进。 “优越谷主’知道出手必定波及康定野,被迫只有撤身后退,直气得莫奈其何。 “鬼眼叟”素称诡计多端,但此际竟一筹莫展,他退得比‘优越谷主’更快。 “九阴教主”忽然亮出“魔曲银笛’大笑道:“‘祥和金箫’无物可抗,唯独本教主的宝笛可与争雄!”他面对‘优越谷主’怪笑道:“谷主不如远观在下动手。” “优越谷主”听出他语含轻视,不禁仰天大笑道:“阁下功力不足,未免辜负了‘魔曲银笛’,你纵能抵抗,但却没有胜算!” “魔曲银笛”虽玄,但却比不上‘祥和金箫’,只要内功练到此境。魔声即失效用,举目当今武林,能抗者已不乏其人,如‘优越谷主’这种功力之人,那是更不待言,他这几句毫不客气的语气,在场者谁都听得出,那是有夺为己用的企图! “九阴教主”看势不对,自恨因一言不慎而引鬼上门,不禁厉声问道:“谷主之意,莫非要阻止在下动手?”他明知对方企图所在,但却不敢挑明。 “优越谷主”这时已向他一步步行去,阴声接道:“本人之意是恐防教主有失,但又不舍‘祥和金箫’错过机会,现有一举两便之策,不知教主是否赞同?” “八卦教主”此刻大有唇亡齿寒之感,急急传音‘九阴教主’道:“此人已存毒念,道兄宜速退为上,本座愿助一臂之力。” “九阴教主”察觉有人在后,他知道那是‘优越谷’的前副谷主,事已无从考虑,猛势扭身,顺手一笛扫出。 前副谷主似早存断后之心,他的内功还胜过‘九阴教主’数筹,照理万无一失,但在他挥拳欲抗之霎,突觉一股难以抵御魔声起自耳旁,心神散乱,丹由真气竟无法提聚,措手不及,右肩‘嚓’的中上魔笛。 “九阴教主”那还有时间查看自己笛下成果,事实上他也知道无法将对方置之死地,因之拔身即越过前副谷主头顶而去! “八卦教主”强在所立之地是树林,他在“九阴教主” 发招之前就溜之乎也。 这只是呼吸之间的过程,“优越谷主’再狠也应付不及,一见大喝,腾空聚蹑,似已怒到极点。 “鬼眼叟”孤掌难鸣,他猛势抢到前副谷主那摇摇欲倒的身体之前,双手一抄,抱起就走,甚至还不敢回头反顾。 白嬷嬷看势,大难已去,急催康定野道:“我们赶快下崖,这是难得的时机,那‘优越谷主’不久必定复返。” 时值直晨曦初放,三人随着这微弱的光线小心向下降落,同时提心着暗处的埋伏,每个人的心情,真正紧张到了万分。 第一个先降的是康定野,他估计下到一个时辰还没看到底下是何形态,俯视仍是一片漆黑,于是停在一处突出的崖石上等着白嬷嬷和太清生。 第二人即白嬷嬷,她很快的到了康定野落足之处,问:“为何不下了?” 康定野指着下面道:“我从来没见过有这样深的阴沟,真不相信下面还有底?” 白嬷嬷道:“我们还只下得一半,因为我们所立之地处还有冰,再下去数十丈就没有寒冷了,但黑暗却更胜十倍。” 太清生道:“下面比上面一定要窄?” 白嬷嬷道:“刚刚相反,下面比上面宽有数倍,两面崖壁都向内陷,但无草木,石笋如林!‘金刚狱’在我们立足这一面。” 三人继续下降,速度更加缓慢,下面落足之处较上面更难。 未几,康定野忽然在下面叫道:“这里是悬崖!” 白嬷嬷落到他身旁一看,郑重道:“崖壁开始向内凹进去了,咱们要将十指插进崖壁,贴着身子,一手一手的向下移,千万勿两手落空。” 康定野叹道:“这真是名不虚传的‘半步危’,如不紧要,谁敢到此冒险?” 太清生道:“这也是我们内功未臻化境之故,假设都有二公子那样的内功,提气下落也无危险可言。” 白嬷嬷催道:“当心下去吧,别耽误时间。” 康定野看看上方的阳光太微弱,随即谨慎下移。 刚过了突出之处,他猛地发觉下方有两道绿色的异光飞闪如电,而且隐隐传来无数的喝叱之声,不禁大诧,抬头向白嬷嬷惊问道:“哪是什么原因?” 白嬷嬷闻声不答,其实她还看不见,两只手左右互换,一下一下的插着石壁下移,及至到了康定野身边,一见也感惊奇,啊声道:“那是打斗,是场奇异的打斗!” 这时太清生也已到了,她一见绿光就大叫道:“那是‘烈雷金刀’之光,我们快下,丁吉和于卜遭遇重围啦!” 白嬷嬷和康定野都知道‘烈雷金刀’的事,但刚才一时没有想到,闻言后同声急急道:“底下的埋伏一定非常厉害,无疑是‘优越谷’倾巢在此,我们赶快去接应。” 三人越朝下降,传来的声音亦逐渐加大,及至谷底,估计敌人竟有数百之势,白嬷嬷一看形势,立对二人道:“你们勿急,这儿不似平地,群斗不能发生效力,两小精灵可能没受到威胁,当前之局,我们只有暗暗与两小接近。” 当此之际,两小的刀光已无法看到,全为无数的宝塔形石笋挡住了视线,但喊杀之声竟如雷震耳。 太清生忽见三条黑影由前面两根石笋中闪过,急对白嬷嬷道:“此沟不知有多大?连这里都有敌人!” 白嬷嬷道:“这条阴沟长有七八里,横宽两三里,两端是绝地,同样要有非常内功之人才能上去。” 康定野问道:“‘金刚狱’离此有多远?” 白嬷嬷观察一下形势后答道:“不在我们左面就在我们右面,总之顺两侧面崖壁找寻定能发现。” 她忽然又见有黑影在前闪过,接着道:“先会两小要紧,问问他们因何也到了此地?” 太清生立即向前冲出,循着杀声高扬之处探进。 康定野靠着白嬷嬷身边,传音对太清生道:“先生,如遇敌人,最好以避开为上。” 太清生回音道:“这不行,能杀的就得下手!否则达不到两小之地,只是不让对方发觉就行了,专躲避绝对走不通。” 康定野自从掌握神箫之后,心地无由舒畅而仁慈,闻言之余,不禁长长叹息一声。 白嬷嬷未察,还以为他是因为弟弟被困而叹息,轻声道:“你不要替燕哥儿操心,他自有办法出困的,怪只怪他性情太傲,明知有险而硬朝里闯。” 康定野对弟弟的机智能力深信不移,他不加解释自己的叹息之由,顺着她的意思接道:“我们真还忘了查问太先生,他到底将‘鬼眼叟’的阴谋说给老二听了没有?” 白嬷嬷道:“那还要问什么,燕哥儿此来是要杀‘迷楼瑶姬’出气,但她早被‘鬼眼叟’骗到‘金刚狱’内作钓饵,燕哥儿岂会惧误怕机关而却步吗?” 康定野道:“那洞内机关的总枢钮不如是在内还是在外,如在外,我们倒有办法解决。” 白嬷嬷道:“老身知道你的打算了,想凭神箫之力吗? 摇摇头,叹息一声:“你错了,神箫虽能息争止杀,但须施出你全部内功挥出笛声,想想看,你能支持多久?在老身估计,你顶多可支持两个时辰之内,出此你必为脱力,到那时其危险真不须预言,然而,‘金刚狱’的机关绝非短短两个时辰可以找出的,那‘万眼神翁’作出的事情,往往有意想不到的神秘,这点你放弃了吧!” 康定野道:“那我们就此不管了?” 白嬷嬷道:“走一步算一步,-切要见机而为,关在‘金刚狱’中都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他们虽属正邪两面都有,但在生死关头也能合作的,集那么多人的思想,我想总有个奇迹出现的。” 说话之际,突有一条黑影闪出大声喝道:“什么人?” 白嬷嬷恐怕他召来群敌,不答话,扬掌劈出,身向前扑,然后冷笑道:“给老身闭口吧!” 那人虽有提防,但哪能敌得住白嬷嬷如雷霆万钧的掌劲,双掌虽然接住,但被压得狂吼倒地! 白嬷嬷料定他是‘优越谷’中人物,扑近时伸手捞起一看,回头道:“老身料得不错,大哥儿,我们快向前追上太清生,这人的吼声引来同党。” 太清生已转过几根巨大石笋,他回头不见老少二人跟上,同时又听到那声大吼,便知后面已出了事情,当此之际,他又看到了绿光在前面闪动一下,而且是相当近,不禁大喜,顾不了后面,拔腿就向前面冲去。 因为喊杀声逐渐沉寂之故,太清生边冲边感非常奇怪,暗忖道:“难道都被两小杀光了。” 他忽然想到怕两小发生误会,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暗叫道:“我不能误遭他们的‘烈雷金刀’,这是非常危险的!” 讵料他想还未了,突见一道绿光迎面飞到,只吓得大声喝道:“丁吉,是我!” 绿光忽收,现身出来的却是于卜“太伯伯!” 于卜似已看清,显得又惊又喜,太清生上前吁口气道:“阿丁呢?” 于卜接着就走,轻声道:“别大声,‘优越谷主’、‘鬼眼叟’、‘前副谷主’等三人刚在左侧现身,阿丁正在暗中监视,请随我来!” 太清生道:“白嬷嬷和你师傅在后面,我们不等他们吗?” 于卜道:“你老出现此地,我就已料到师傅也来了,但没想到还有白嬷嬷,不要紧,师傅有神箫在握,别人无法伤他。” 太清生边行边问道:“你怎知道神箫到了你师傅手中?” 于卜笑道:“太伯伯还不知道‘天机子’刚才离去吧,经过事实都是他说的。” 太清生啊声道:“他们原来已赶到我们前面来了,但你与丁吉是什么时候到此的?” 于卜道:“我和阿丁于昨天中午会到师叔,因此随师叔到了这里!” 太清生诧异道:“你师叔被困了知道吗?” 于卜道:“当然知道,他因‘迷楼瑶姬’在‘金刚狱’洞口现身之故,明知追去必有危险,但为了要替清华郡主报仇,因之冒险冲进。” 突然一条黑影出现,同时听得丁吉的声音叫道:“太伯伯,你老也来了!” 太清生上前道:“你监视得怎样了?” 丁吉闻言一愣,继而会意道:“‘优越谷主’等三人似在查看什么人物,现在证明他是在查太伯伯了。” 大清生道:“白嬷嬷、你师傅也是被查之人,你恐怕还不知道?” 丁吉闻言大喜,指着身后道:“那是北面崖脚,该处可以藏身,太伯伯请和阿于去休息,我要去接师傅和白老嬷嬷。” 太清生道:“你们一定斗了多时,‘优越谷主’到底有多少人在此?” 丁吉道:“无法统计,我和阿于会过的足有两百,但也杀了几十个!” 于卜道:“你一人去接恐怕不妥,要去我们都去。” 太清生道:“既有好地方藏身,我不要你们陪伴!” 丁吉沉吟一下,于是招手道:“阿于,那我们快点,这地方师傅找不到。” 太清生回头看看身后,但仍未发现白嬷嬷和康定野到来,于是目送两小向来路上迎去后,即单独向丁吉所指处行去。 穿过几处石缝,绕行约十五丈之远,当前现出崖脚,太清生注目一看,不禁诧异不已,他发觉正面石壁下全是数不清的圆洞,大的可钻进两人,小的亦可容纳一人有余,形成十丈高,三十丈余的大蜂房,每个洞内都是黑漆漆,暗暗忖道:“这就是两小所说的良好藏身之处了,里面可能都是错综沟通的,但不知深度如何,该不致迷失出路吧!” 他为了防止有‘优越谷’,人发现,不加思考,急急向近身一洞钻了进去。 在钻到三丈之后,他觉出里面再不是直径,发现左右前后四面都可连通,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知道确实可以避免敌人的搜查,暗忖道:“这个蜂房似的石洞不知如何形成,真正是件怪事。” 太清生不敢钻得太深,也无兴趣到处查看,回过身来,面对着外方,岂知还能看到洞外的微光。 等了快到半个时辰,他仍旧未见两小将白嬷嬷和康定野接来,心中渐渐感到有疑问,暗忖道:“白嬷嬷和大公子出事了?” 当他想到这里,忽听洞外传来轻轻的人语之声,这一感觉,真使他吁口大气,喃喃念道:“终于找来了。” 他立即向洞口爬去,同时就要张口大声招呼! 突然,他耳中听到一个阴阴的声音起自左侧:“你不交出神剑?” 又一个声音尖叫道:“我愿嫁给你,难道不能掌握神剑?” 太清生闻言大大吃惊,立将身子缩回,赫然暗叫道:“不是两小找回之人,这竟是‘优越谷主’和一个女子的声音……神剑!啊,是‘迷楼瑶姬’,怪,神剑竟到了她的手中,那?那个辛威呢?” 一连串的疑问搞晕了太清生的头脑.迫使他冒险爬到一个较小的圆洞口,偷偷向外面一看,触目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伴着‘迷楼瑶姬’立在左侧约五丈之内!同时还看到蒙面黑衣人阴声笑道:“你将辛威迷杀之后,试问能否出洞?本谷主放你出洞的活命之恩,难道还不能得着你的肉体?嘿嘿,嫁我只能算是报我活命之恩,至于神剑嘛?哈哈,本谷主要凭它偿还‘麟须鞭’的损失!” 这几句话,立将太清生心中疑问完全扫去,暗道:“‘迷楼瑶姬’竟将辛威迷杀成功了,无怪她已夺剑在手,但要看她如何逃过这魔头的掌握?” 想还未了,突见“迷楼瑶姬”猛势向旁一闪,同时一道奇光起处,她竟拔出神剑大喝道:“你要人就休想要剑,要剑就得拼个生死存亡!” “优越谷主”仰天大笑一声道:“你能逃出半步危崖下一尺地,本谷主从此再不管你!” 他言罢张口三声长啸,霎时间闪到数十余个黑衣蒙面人,分三面硬将“迷楼瑶姬”困住。 “迷楼瑶姬”见势不妙,娇叱一声,顿将神剑展开,转身就朝人群中冲进。 俄顷之间,人群挤动,杀声大起,太清生眼看“迷楼瑶姬”仗剑连杀数人,但她越往外攻,四周的黑衣蒙面人反而越众,瞬眼间就将她困得水泄不通。 “优越谷主”似存心用人潮将她困疲再亲自下手,此际他已隐身于石笋之后不见。 太清生知道两小就算找到白嬷嬷和康定野,但此际亦无法过来,同时,他还担心神剑落到‘优越谷主’的手中,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紧张极了。 就在这时,洞口外又现身两个黑衣人,那两人似与围“迷楼瑶姬”的人有点不同之处,自他们轻声细语中,太清生听出是‘优越谷’的前副谷主和总管‘鬼眼叟’! 二人行到三丈处即停,同时还朝崖壁望望,之后,只听‘鬼眼叟’郑重的道:“谷主要我们守住这蜂房洞前是有见地,“迷楼瑶姬”一旦逃了进去,那真是无法擒住她了。” 前副谷主叹声道:“谷主不肯下手,似对‘迷楼瑶姬” 的姿色看重了,否则还要防止其脱逃干吗,本座认为防守‘金刚狱’较此处重要数倍。” “鬼眼叟”发出轻轻的声音道:“谷主故意将第一道洞门打开,看来似有再将红光夫人和‘无敌大盗’康定野诱进之意,我们守在这儿岂不是多余的?” 太清生闻言大急,但又无法冲出报信,耳中又听到前副谷主道:“我总担心两头都会误事,本谷如此次不能成功,今后真不堪设想!” “鬼眼叟”似亦心怀不安,叹声道:“谷主不应将‘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逼反,今晨没有将其干掉,日后必为本谷大患。” 太清生听出“九阴教”和‘八卦教’现已逃脱,心想:“这倒是一件牵制‘优越谷主’急速发展的力量。” 突然从正面奔来一条黑影,口中大叫道:“禀前副谷主,‘迷楼瑶姬’进入石笋丛中去了,围困大感碍难,快请多调兄弟前去,否则必定走脱。” 太清生大奇,不禁嗯了一声!耳中却听前副谷主道:“总管,我们都去吧,召集弟兄恐已来不及了。” “鬼眼叟”突然回身,面朝石壁道:“这蜂房洞有人潜伏在内!” 太清生闻言大惊,自知不慎,急向里面退去。 前副谷主似亦想到了刚才的声音,沉声道:“可能就是那两个小鬼,他们走不了,我们先堵住‘迷楼瑶姬’再说。” 太清生闻言暗吁一口大气,知道该处再也不能藏了,等二人走后,立即出洞,顺左侧崖脚偷偷奔离。 走还不到二十丈,突见崖壁上落下一条黑影,不禁使他猛吃一惊,但仔细注目一看,发现那竟是五谷虫,不由大喜,立即冲上叫道:“老前辈,你老没有被困‘金刚狱’?” 五谷虫急急向他招手示警,轻声道:“我是被人救出的,快跟老朽来,此地不妥当,“优越谷主’会巡行前来。” 太清生边走边道:“我二公子也出来了?” 五谷虫摇头道:“‘金刚狱’比想像的还要玄妙厉害,凡是进去的只有老朽一人侥幸得救。” 太清生道:“‘迷楼瑶姬’诱杀了辛威,现已出洞,但又被困了。” 五谷虫领他进入石笋林中,回答道:“一切经过我老头子都知道,‘迷楼瑶姬’刚才已脱因,但未逃出此地范围之内,只是辛威如何被迷夺神剑却无人看见,那是‘金刚狱’第一道洞门内。” 忽然自石隙中现出四人来迎,太清生一见诧异道:“嬷嬷和大公子早到此地了?” 他看到最后还有丁吉和于卜,心中已有几分明白,康定野接道:“我们是丁老前辈引来的。” 五谷虫摇手道:“这些经过莫说了,我们还要到前面才安全。” 白嬷嬷道:“‘万眼神翁’师徒离此有多远?” 五谷虫道:“在‘金刚狱’左侧五十丈之处。” 太清生楞然道:“‘万眼神翁’逃到这里来了。” 康定野接口道:“这是他当年落脚之处,比‘优越谷’还重要,只是那个宇文化叛徒不知道罢了,丁老前辈就是他救出这金刚狱。” 太清生不解道:“他为什么单救丁老前辈一人,二公子曾对他有恩,当时老辈中也困进不少,难道他就不管了?” 五谷虫接口道:“你这孩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朽进洞只有一人,又恰好被困在第五道洞门内,而第五道洞门是‘金刚狱’内唯一活路,刚好是‘万眼神翁’隐藏的邻洞,那儿有单独机关可以放出。” 太清生急问道:“‘万眼神翁’提到其他被困之人有无方法可救?” “五谷虫”道:“其他各门的机关都被宇文化控制住了,连‘万眼神翁’自己都无法解救,唯一希望只有‘麟须鞭’可以毁洞救人,除此恐已绝望,可惜宝鞭已被二小子。 投进了‘吸天潭’中,据‘万眼神翁’说,非等到他功力恢复之后,或许尚有一线希望下谭取鞭救人,除此别无他途可想!” 白嬷嬷道:“他的功力要怎样才能恢复?” 五谷虫道:“他说这是他一生中仅留的一件秘密,非等到成功之后绝不向武林公布。” 白嬷嬷叹声道:“此老到了这个地步尚不坦诚,无怪其有此莫大祸殃。” 五谷虫道:“我看他对于武林盟主之位仍无放弃之心。” 白嬷嬷道:“你老看到他那‘至尊令符’没有?” 五谷虫指手禁声,悄悄的道:“他将令符早已藏起了。” 招呼众人又道:“快到了,你们听听,前面似有异声!” 又进数丈,突听有人在前阴笑道:“你还走得了吗?快将老鬼交出来。” 五谷虫闻声大惊道:“不好,文如争被宇文化发现了!” 那声音显为‘优越谷主’所发,老少六人都已听出,白嬷嬷急道:“我们快上,必要合力动手,‘万眼神翁’藏处绝不能让他找出。” 五谷虫招手向康定野道:“你先出面,他不敢向你下杀手!” 康定野闻言急纵,绕过数根石柱一看,只见“优越谷主”独自面对一根石笋后大喝道:“师兄要我动手吗?” 石笋后发出文如争的声音冷笑道:“叛徒,师傅的功力已将近恢复了,我相信你的死期也不远了,在这石笋如林之处,你能把我怎样?” 康定野眼看‘优越谷主’大有扑出之势,同时也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想:“神箫既无攻击之效,我就不能假装突袭吗?当他不知是我时,必定反击出手,甚至出手必施全力。” 想到这里,突然大喝一声冲出! “优越谷主”猛觉有敌袭至,反应神速,身还未停,右臂反甩,发出一招奇诡无比的掌式,劲力大得惊人! 康定野见计得售,立施神箫迎上,全力硬接! “优越谷主”一旦将劲力发至极点,要收也来不及了,陡觉一股玄妙无伦的神力反弹而回,不禁吓得神色大变,眼还未见,全身已被弹起,直如秋风扫落叶‘呼’的一声,被弹得嗤声射回,如电闪般射过石笋不见。 此际!白嬷嬷和五谷虫首先赶到,接着是太清生和两小跟着赶到,另一方面却走出文如争来拱手道谢。 康定野急急招呼众人一句,同时跃上一根最高石笋了望良久才道:“他不见了!” 五谷虫道:“惊弓之鸟,他暂时不会再来,我们快点入洞。” 第四十五章 绝天剑死而复活 文如争领着众人走了数丈.当面就是崖脚,他朝着近崖一根石笋行近,双手轻轻一推,石笋无声移开两尺,底下现出一洞。 五谷虫轻声向大家道:“你们先进去,留下文如争消灭足迹。” 白嬷嬷领先而入,经过十丈不到,眼前突现明亮,里面竟有珠光如昼,回头对五谷虫问道:“万老就在里面?” 五谷虫点头道:“还要转九个弯,上三层石梯,里面有巨室七间,居中一间即为万老打坐之所,现在可能已醒了。” 转过第五道弯时,文如争己赶到后面,随即超至白嬷嬷身旁道:“前辈,让小侄领路吧,家师正在盼望各位前去会面哩。” 估计洞道走尽时,太清生轻轻对五谷虫道:“进口那地方一旦被人识破堵塞时,此洞是否另有出路?” 五谷虫微笑道:“万眼神翁除了被逆徒害了那一回之外,一生很少有绝路,这点你尽可放心。” 说话中,耳听前面发出一声苍老声音大笑道:“夫人,久违了!” 又听白嬷嬷呵呵笑道:“盟主精神不坏,伤势痊愈了?” 康定野知道那就是‘万眼神翁’,只见他立在一个石门前叹声道:“老朽此生能再见天日,那完全是康二侠之恩!” 众人上前一一见过礼之后,五谷虫逐一价绍几个青年姓名和来历。 “万眼神翁”目注康定野叹道:“原来这就是康大侠,快请进?” 他转身领着老少进入石室落座,文如争却在石壁内取出一只玉盘,盘中满满的摆着七只玉杯,笑着道:“这是家师自制的天山‘雪莲花露’,请两位前辈和四位少侠尝尝,此物不仅止渴,而且有充饥的神妙。” 五谷虫笑对‘万眼神翁’道:“盟主是当年制成的吧? 居然能存到现在?” 白嬷嬷笑接道:“文侄还没提到此物最大的功用哩。” “万眼神翁”呵呵笑道:“丁兄不知道还好,否则我的莲花露倒霉了。” 五谷虫哈哈笑道:“妙呀,它还可当酒?” 笑声未住,仰着脖子一饮而净,张嘴,连声叫道:“妙! 妙!妙!确如所料,文小子,再来几杯如何?” 文如争笑着递过他人几杯后转身道:“你老放心,在此期间,总够你不发酒瘾就是!” 五谷虫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够意思,那就不用操劳了,老朽自己知道动手,先办正事再说。” “万眼神翁”接道:“诸位可知‘金刚狱’中共困了多少人?” 五谷虫道:“这是无法查出的,难道盟主能看见?” “万眼神翁”点头道:“幸好‘金刚狱’洞眼机关尚未被叛徒发现,否则无法查出,各位休息一会之后,老朽即领着各位入第七室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嬷嬷惊讶道:“这是何解?” “万眼神翁”道:“‘金刚狱’的设法并非是老朽之功,其玄妙之处,真是巧夺天工,里面的洞门和每段的洞道都可移动,有时如轮盘旋转,有时又如‘八卦易位’,但有一种不变的定律,就是每个监狱必须经过洞眼之前以备查察。” 众人听来都觉得稀罕不己,白嬷嬷道:“那个洞眼可是个透明窟窿?” “万眼神翁”郑重道:“洞眼设置处距离‘金刚狱’起码有五十丈厚,除非有门户一般大,否则是看不清禁狱中所困每个人物的,但这个洞眼只有五寸大小,甚至还不是直通的,请问如何能看透过去?因之,连老朽也不知是怎样构造的。” 五谷虫诧异道:“那又如何能见到被困之人呢?” “万眼神翁”叹声道:“那就是老朽所谓神妙的原因!” 他停一下接着说出第七石室之内一切道:“由丁兄背后一门过去是第五石室,再通过第六石室即为第七石室,那间石室是长方形,里面分东西两壁,东壁上有九面铜镜,每面铜镜的对面都有一个非常明亮的五寸大小的窟窿,但不能看到窟窿中有何事物,只觉得白蒙蒙的……” 白嬷嬷急急插言道:“那不等于在地面看月亮?” “万眼神翁”点头道:“夫人虽未见过,但这个比方说得真好,那面石壁上真像排列着九个月亮,所不同的是——月亮看来是突出的,而那九个似月亮的窟窿却是凹进去的。” 康定野恭声问道:“那面石壁背后就是‘金刚狱’的方向?” “万眼神翁”点头道:“正是的,但估计其厚度约有五十丈,然而这厚度在特等高手面前不算什么困难,尤其如令弟康燕南少侠亦容易攻破,唯独这个崖壁与通常岩壁不同,它根本就不是石质,因之想运内功是攻不被的。” 丁吉忽然站起道:“钢铁也可融化,难道这石壁比钢铁还坚固?” 这点疑问不仅是他,连经验丰富的五谷虫也不太相信,然而只见‘万眼神翁’呵呵笑道:“孩子,你说的是一把钢刀或是一根铁棍则可以,如此厚达数十丈的岩壁,谁的内功真火能将其熔穿?” 丁吉一想不错,随即又坐了下去,连向岩壁去试试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卜精灵的问道:“老前辈可否带我们去第七室看看?” “万眼神翁”道:“假如诸位不要休息的话,那现在就去吧!” 他见众人都闻言起立,随即对文如争道:“如争不要去了,你难备一点吃的吧,同时还要往每个出口处查查,慎防那逆畜一一发现而堵死!” 文如争一直就无法禀告刚才被‘优越谷主’发现之事,此刻趁空说明康定野解围经过。 “万眼神翁”听罢沉吟一会,沉声道:“这就不好了,那畜生必定会封锁各路出口的概略重点,如争你赶快去将第一生路口的机关闭塞。” 文如争应声去后,五谷虫道:“盟主,此洞共有多少出口??” “万服神翁”郑重道:“出口虽有三窟,但第一窟却在屋顶。” 他一面说着,一面带领众人通过第五、第六两间石室,及至到他说的第七石室时,五谷虫突觉室内非常黑暗,不禁问道:“这石室内为何不设夜光之珠?” “万眼神翁”让众人都进入之后,随手将石室之门带上,接口道:“那是因为洞眼之故,如果设置夜明珠就会将九面铜镜上所显现的人影冲淡,甚至还无法看出。” 白嬷嬷道:“现在尚一无所见?” “万眼神翁”笑道:“‘机钮一按,自有显示,但各位先要将位置立好才行。” 众人运起目光四顾,确见出这面壁上有九面大铜镜嵌在壁内,对面则有九个小窟窿,镜与镜之间隔约有七尺,白嬷嬷问道:“我们应该如何站立?” “万眼神翁”道:“一个镜内只显示出一个狱室内所困之人的形象,各位先到左首第一镜前排立,但向背不可挡住那个小窟窿,否则就会堵塞镜上的人影。” 大家依言立于第一面铜镜之前,静静的注视镜上有何现象。 “万眼神翁”行到他们背后去,伸手向那第一个小窟窿旁的一点红色按去。 白光一闪,小窟窿突的射出银色的雾气,同时在第一面铜镜上看到倒卧的尸体! 丁吉沉不住气,张口骇叫道:“那是‘绝天剑’辛威!” 众人亦感诧异不已,但都在心里稀奇! “万眼神翁”转过身去对大家道:“辛威被‘迷楼瑶姬’以色情诱杀之事,相信各位都知道了,但他仍未气绝,只是各位尚不明白吧?” 五谷虫看出那辛威的尸体是光着下身,急接道:“那小于是被‘迷搂瑶姬’采补所致!” 白嬷嬷啐的吐口痰道:“这种脏东西还问他作什么?” “万眼神翁”面对五谷虫点点头,表示一点不错,接着道:“凡练过‘天机剑法’和‘天剑内功’的人物,采补只是大伤元气而不能死亡的,这点不但‘迷楼瑶姬’那女孩不知,恐伯连你丁兄也不明白,甚至于还可复元呢!” 五谷虫惊异道:“这真可能吗?” 他刚刚问完,耳听于卜大叫道:“动了!噫!” 众人但见铜镜内的尸体影子转侧了一下;五谷虫叹声道:“在‘迷楼三妖’所传的采补术之下不死,可见‘天机内功’真不等闲!” 康定野急于要看康燕南,立即接口问道:“老前辈,舍弟被困之处是在第九狱?” “万眼神翁”道:“在第九狱。” 康定野道:“能否先看第九狱?” “万眼神翁”笑道:“当然可以的,请各位齐集第九面铜镜之前去吧!” 太清生问道:“从第二到第八狱被困的是什么人?你老说说就是了,不必逐一去看了。” “万眼神翁”道:“其中有‘斗牛天君’、‘寰宇游神’白嬷嬷冷笑插言道:“我那个老糊涂是活该,竟不等我到达就单独闯去!” “万眼神翁”笑道:“白兄是因‘血手狂人’不听拦阻才跟着进去的。”他接着又道:“第二批是‘九亲王’率领着五个高手。” 五谷虫道:“我酒虫就是在他后面。” “万眼神翁”笑道:“你是最幸运的一个,算是第三批,第四批是‘符祖’和‘盗竽’,第五批是黄海盗首领和东海盗首领,第六批是‘帅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第七批是‘九眼鬼’瞿空、‘上门债’名敖、第八批是‘万斤锤’秦重三、‘一剂郎中’周五百,这只是提起几个重要人物,还有跟着以上数批人物后面进去的尚属不少。” 他见众人已立在第九面铜镜之前,于是又向对面的小窟窿旁边红点按去。 须臾之间,铜镜上已现出康燕南的影子,白嬷嬷诧异道:“他身边还有少林掌教和武当掌教!” “万眼神翁”道:“康少侠就是为了救这一僧一道才冲到第九狱的,可惜老朽能见而不能解。” 他将机钮按动,隐去两个铜镜的显影,之后领着众人仍返转其休息之室。 当此之际,恰好看到文如争查过出口动静回来,‘万眼神翁’问道:“三个出口有何动静?” 文如争的面色显得有点紧张,他急走几步上前道:“师父,三个出口处倒没有什么动静,弟子曾冒险走出崖壁,但发现四野竟冷清得犹如死狱一般。这情形不知因何而起?” 五谷虫接口问道:“连‘优越谷’里的人物都不见一个?” 文如争恭敬答道:“就是这点才可疑。” 五谷虫转面对“万眼神翁”道:“莫非是那话儿真个找来了?” “万眼神翁”叹口气道:“如真是他到来,我这个藏身之处恐难隐秘了。” 白嬷嬷忽然想起一事急接道:“你们提的是‘九魂道君’?” 五谷虫道:“不是他还有谁?” 康定野接口道:“此人能不能运神箫阻挡?” “万眼神翁”摇头道:“你还没有运神箫的真正能力,而此人素来不愿显露正面对敌的,他如采取偷袭手段,甚至神箫还会被他所夺。” 这句话霎时引起众人大惊,白嬷嬷紧急问道:“听说神箫有报警之玄,难道到了还不知道?” “万眼神翁”道:“在数十丈内,神箫确有报警之玄,但‘九魂道君’练有‘隐恶伪善’之能,只怕他到身边神箫还没有反应哩,这个人只有老朽和符祖、盗竽见过,恐怕丁兄都不认识吧?” 五谷虫道:“他被你打败时,我酒虫还刚刚出江湖,当然未曾会过。” 康定野接口道:“天机子和玉符子最近曾经识出他的面目!” “万眼神翁”点头道:“那两个读书人确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精灵!” 白嬷嬷道:“你那逆徒可能已和‘九魂道君’遭遇上了,否则这谷中怎与‘优越谷’人物!” “万眼神翁”摇头道:“那畜生不会为我出力的,初遇上或许有误会,说开了,他必定向人低头,甚至还会和‘九魂道君’共谋。” 文如争道:“师父,让弟子出去查查如何!” “万眼神翁”摇头道:“那太危险,让为师考虑一下再说。” 丁吉和于卜互相对了一下目光,同时起身道:“老前辈无须过虑,出去探听动静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去吧!” 康定野对于这两个有名无实的徒弟相处日少,耳听他们自动开了口,也就不加阻止,只望‘万眼神翁’如何答覆。 “万眼神翁”却看着五谷虫道:“丁兄,你看如何处置?” 五谷虫哈哈笑道:“这两个小东西干硬的自然不足,如叫他们搞鬼鬼祟祟的勾当却还胜任,那就叫他们去吧!” “万眼神翁”立向文如争道:“如儿,那你快送两位小侠从崖顶出去,同时告诉他们回来的暗号。” 文如争急向两小招手道:“二位小侠请随我来!” 两小跟着他由另一道石门出去,举目只见也是一条洞道,丁吉向文如争问道:“文大叔,回来还有暗号吗?” 文如争点头道:“如果没有暗号,谁也休想进得此地,你们探得什么重要消息要回来通知时,只要发动暗号,我就闻声开洞迎接。” 于卜道:“什么暗号?” 文如争道:“等会告诉你,现在要往上登了。” 两小见他在前纵身而起,转眼人影不见,及至走近,发现那竟是圆形立洞,抬头一看,只见文如争立在十五丈高处的洞顶旁边,顶上竟又转了弯。 文如争招手道:“二位快上来,从此起我们还要向上纵一百零三次才能到达出口之处。” 两小纵上一看,只见仍有横洞,但只有数丈,走到尽头时又是竖洞一个,知道以上都是这种形势,于是即跟着节节上纵不停。 及至出口,文如争指着洞口边一个小小的铁环道:“你回来将此环连打三下就行了,不能多也不能少,我在下面听到铃声即来开洞门迎接,且来时要留心四周,防止外人窥伺!” 两小看出洞门确是活的,前面还有非常密布的藤萝,同时点头应声道:“这个我们知道了。” 他们告别文如争后,即悄悄的向藤萝外钻出,只见前面即为悬崖,头顶尚有数丈之高,于是拔身而起,双双登上崖顶。 于卜在前,沿着悬崖边缘掩护悄行,丁吉在后,轻轻叫道:“阿于,四野确无人迹?” 于卜回头道:“谷底没有很可能,谷外一定有名堂,我们搜远二点就知道了。” 话还未住,突见两条黑影由不同的方向在前面会合,于卜急将身子一低,轻声道:“快躲,那是前副谷主和‘鬼眼叟’!” 丁吉俯身接近于卜道:“这两人的举动有异,看势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于卜看看对方的距离尚远,招手道:“我们绕行过去,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丁吉点头示可,紧紧跟着他的背后,由石隙中悄悄绕行上去。 耳听‘鬼眼叟’的声音发出沉重而阴冷道:“此人神出鬼没,谷主必定上当!副座宜加劝阻。” 丁吉拉住于卜耳语道:“他所指的一定是‘九魂道君’,岂知真的来了。” 又听前副谷主郑重道:“我们都没搜出对方形迹,莫非已经离去?” “鬼眼叟”立在一株树前摇头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来此必有原因,在情况未曾弄清之前,本谷之人务宜谨慎行动。” 突然又有一条黑影自南面冲天而起,其快犹如闪电!眨眼落在‘鬼眼叟’背后,紧接着发出一声低喝道:“副谷主快将全部兄弟撤离此地,那人是当年‘九魂道君’!这还在其次,另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强敌竟比‘九魂道君’不相上下,本座与其交手二十招未占上风!” “鬼眼叟”闻言大惊,抢着问道:“后者是什么相貌?老辈绝无此等人物。” 来人居然竟是‘优越谷主’,闻言沉声答道:“此人估计是个女子,年龄比‘迷楼瑶姬”只小不大,一身全红,本座只在其红色的面罩里领略她的声音,最奇者她竟运用一条七彩异鞭!” “鬼眼叟”大感不明道:“谷主提起她的兵器则甚?” “优越谷主”郑重道:“总管可知古之奇珍中还有比麟须鞭更强的丝鞭之类?” “鬼眼叟”大惊道:“谷主己与其鞭接触过?” “优越谷主”发出严重声音道:“本座几乎败在那条怪鞭之下,试出其较‘麟须鞭’还要强上一筹。” 前副谷主沉声接道:“谷主可能是看错了,属下揣想那就是‘麟须鞭’吧?” “优越谷主”急加否认道:“麟须鞭纯属黑色,且在本座手中掌握了那么长的时间,在交手之下,那有看不出之理,该鞭色呈七彩,甚至中分为二,一柄两梢,威力强猛!” “鬼眼叟”闻言猛跳,骇然大叫道:“麟须鞭妙在能一分为九!相信谷主尚能记得?” “优越谷主”闻言一楞,接着又接道:“麟须鞭的奥妙全在鞭柄之内,本座朝思暮想了那么长的时日尚无一丝可得,何况该鞭已被屠龙公子投入了‘吸天谭’中,二位不要专在‘麟须鞭’上着想,我看另有与‘麟须鞭’相同之物出世了。” 前副谷主立即道:“届下这就去撤走弟兄们,谷主下一步如何行动?” “优越谷主”道:“本座现同总管奔向白熊谷,副座可向那儿来找。” 两小眼看他三人转瞬散去,这才现身出来,丁吉道:“阿于,你回去通信,我在这儿了望,但要快来,我们也到白熊谷去看看,那儿一定有名堂。” 于卜转身道:“你可不能离开?” 丁吉道:“我一人怎能行动,你千万别将师父和大伯伯请来。” 于卜应声急奔,霎时失去背影,丁吉正待坐下,但突然察觉背后有点不对,回身一看.不由骇然大震,暗忖道:“这个道人何时来的?” 他看出背后立着全身大红如血的道人,两目深陷,鼻如鹰嘴,一张大口空空的,里面没有一颗牙齿,自深的目窟里射出两道摄人灵魂的异光。 “喂?老道,你可是武当山的?”丁吉明知有异,故装糊涂的稚叫一声。 怪老道良久未理,面上毫无半点表情,两袖长垂及地,真如阴魂显灵! 丁吉这会已判断三分是谁,暗自依然道:“这莫非就是‘九魂道君’!” 恰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道红影飞起空中,闪电似射向老道背后! 怪老道沉吼一声,巨灵人似的身躯一转,双掌齐飞,厉叫道:“祖师爷几次相让,你竟敢还是不放!” 红影未落,左劈猛伸,一条七彩异鞭如飞绕出,迎上怪老道的掌劲就封,同时发出裂帛似的尖啸震耳! 双方一接,巨响惊天,山狱亦感晃晃而摇,丁吉一看势猛空前,立即撤身后退,骇然暗道:“这真是棋逢对手!” 怪老头显然与对方不止一次交手,掌势一变,身朝左闪,又叫道:“祖师与你拼了!” “了”字随着掌势齐落,霎时攻势激烈无伦! 那红影无疑即为‘优越谷主’所谓‘不明之人’,她竟寸步不让,鞭影如雪片漫天,居然抢占了怪老道上风。 丁吉看出她的身体非常苗条,暗忖道:“她的面目虽看不见,但我相信她又美丽又年轻。” 一条小小的影子出现在丁吉背后,发出轻轻的轻声叫道:“阿丁,他们打了多久了?” 那是于卜的声音,丁吉回头道:“刚开始,你通报了没有?” 于卜道:“我向文大叔说过了。” 丁吉道:“再回去,速将这场打斗去通报,并且请老酒虫前来。” 于卜又转身回奔,但未到达洞口。触目只见五谷虫和康定野如风跃上悬崖,一见惊讶道:“丁爷爷和师父已得消息了?” 五谷虫点头道:“崖下已被强劲震动,到底是什么高手在拼斗?” 于卜将所见转告道:“一个是怪道人,一个是蒙面女人!” 康定野见他还向崖下探望,即会意道:“嬷嬷他们不出来,崖下也有了变动。” 于卜领他们到达丁吉所立之处,指着道:“那女人手中是何奇鞭?” 五谷虫亦觉诧异不已,侧顾康定野道:“世间真是无独有偶,这条奇鞭毫不逊‘麟须鞭’。这女子是谁?” 康定野看得惊骇,接道:“你老想想世上还有什么人功力比她强?” 五谷虫摇头道:“前辈中没有能教出这样徒弟的师父,此女不知是邪是正?” 丁吉回头问道:“这怪道人呢?” 五谷虫道:“我老人家虽未会过‘九魂道君’!但判断就是他不会错!” 两团红影无法分辨,其速犹如闪电般飞舞,激烈的抢攻,发出来的内劲震得崖崩地动,而且灼热无比,数十丈内的冰雪全部融解无存。 五谷虫长声叹道:“我老人家所看到功力最高的,武林这下又增加两人!” 言中之意很显明,他是将‘优越谷主’和康燕南算在内,当语落中,突见那位红衣蒙面女人忽然后退数丈大叫道:“九魂道君,你到底交不交出那丫头?否则你这一辈子也休想安宁。” 怪老道竟确是‘万眼神翁’的对头——“九魂道君’,只见他嘿嘿阴笑道:“祖师爷说过没将她擒住还能有假不成?” 红衣蒙面女子尖声道:“那你将她追到白熊谷内为何就不见了,不行,你陪我到白熊谷去一次。” 怪老道似知毫无胜算,但又不肯低头,怪声笑道:“祖师爷现在此地有两件大事要做,待办好这里的事情再讲吧!” 红衣女冷笑道:“你想攻破‘金刚狱’搜寻‘万眼神翁’!哼!量你也没有那种能力。” 怪老道嘿嘿笑道:“你不信祖师爷的神通吗?那就跟在后面来见识见识。” 五谷虫见他眼角向自己这方斜射不停,立即传音警告康定野和两小道:“你们当心,他要向我们来找麻烦!” 他的声音还未住,突听‘九魂道君’又向红衣蒙面女道:“那儿四人你可认识?” 红衣蒙面女突然闪身如电,一下抄到五谷虫这面拦住道:“凡是正派武林,你就休想动手!” “九魂道君”嘿嘿笑道:“原来你还是中原武林里有数一员,这就好办了。” 第四十六章 九魂道君-白龙神 “红衣蒙面女”冷声道:“你想我会被你威胁?” “九魂道君”嘿嘿笑道:“中原武林只要祖师爷略存杀机,凡是有点名望的都得死亡!” 红衣女闻言大怒,一挥手中异鞭骂道:“老鬼,你还想到败在‘万眼神翁’手下之耻吗?” “九魂道君”一闻提起当年之事,大吼道:“现在叫那废物出来试试看,本祖师爷定叫他死无全尸!” 红衣女挥鞭指着崖下道:“‘万眼神翁’就隐居在崖下,他的功力虽废,但身体未残,凭他那份神鬼莫测的武学知识,我相信自有复元的一天,预料你第二次惨败的事实不久必现。” “九魂道君”似也想到了这一方面,突然拨身而起,如苍鹰般朝崖下扑去,阴声大笑道:“本祖师爷焉能让他到达复元之时。” 红衣女如影随形,紧紧迫着喝道:“有我在此,焉能让你如愿!” 五谷虫急对康定野道:“你快回去通知,叫万老儿提防其破洞而入,我老人家要追着下去看看,一方面要查出这红衣女的底细,另一方面倒要看看他们如何找‘万眼神翁’?” 回头又对两小道:“你们赶紧奔白熊谷去,刚才那红衣女说‘九魂道君’曾劫她一个对头女子,同时去探‘优越谷主’到白熊谷去作什么?” 两小应声上道,他们选择“优越谷主’的去向急奔,在路上,丁吉对于卜道:“我猜‘九魂道君’来此的主要目的是救九亲王出‘金刚狱’,假设不错的话,咱们师叔亦可趁机冲出了。” 于卜摇头道:“师叔被困在第九狱,他与九亲王不在一个洞门内。” 丁吉道:“九魂道君不能破狱则罢,一旦能破,必全狱俱毁,你想师叔还不能出来,不过,出来时必定会和‘九魂道君’有场非常猛烈的打斗不可。” 顿饭之久,两小到达一座山头,于卜向前一看,回头对丁吉道:“前面一峰比一峰高,我们恐怕追错方向了。” 丁吉道:“事情并不紧急,我们暂停一会,待我观看是否走错再动。” 于卜道:“你我都不知白熊谷落在哪里。观察有啥用?” 丁吉道:“‘白熊谷’之名,当然因有很多白熊才能得来,我们看看附近有没有白熊就知道了,你看,那不是有几个大蹄印?” 于卜哈哈笑道:“你真是一窃不通,在最寒地区的熊是要冬眠的,这是什么时候?” 丁吉走近那些蹄印一看,突然骇叫一声道:“怪,这是马蹄印!” 于卜走近亦觉惊奇,怀疑道:“这高峰上哪能有马迹? 噫,还有两匹哩!” 丁吉道:“管他,我们跟着马蹄印去看看。” 这段耽搁时间不少,于卜也只好跟着他找去,但行走还不到该峰背后,二人突听后面有了异动,丁吉骤然停步,急向左侧雪林中一闪。 于卜跟踪而藏,俏声道:“有人追赶?” 丁吉道:“不是追我们!破空声非常尖锐,那是特等高手在追逐。” 说话之间,林间瞬息冲过一条人影,于卜一见愕然,骇异道:“绝天剑辛威,他已恢复功力!” 丁吉亦觉惊奇道:“万眼神翁说,‘天机内功’能够自动恢复元气,业已证实一点不错!” 于卜突又低声道:“那个红衣蒙面女追来了,啊,后面还有‘九魂道君’,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言两语之间,林前连连闪过两条红影,紧接着,丁吉冲出拦住大叫道:“丁爷,你也来了!” 最后那人竟是五谷虫,只见他停步问道:“你们还在这里未动?” 于卜接着抢答道:“我们怕搞错方位,‘金刚狱’怎样下?” 五谷虫招手道:“我们快点蹑踪他们,追着说吧!” 他领着两小加劲冲出,边奔边说道:“当‘优越谷主’放出‘迷楼瑶姬’之际,他认定辛威已死在第一狱中,讵料辛威只是半晕迷状态,因之,‘金刚狱’的总机关被他发现了,不久前,当他功力复元时,他即破关而出,同时竟将全部总机关开启之键毁个干净,自第二狱到第九狱被困之人今后更无法出来了。” 丁吉追着问道:“那红衣蒙面女和那‘九魂道君’追赶辛威作什么?” 五谷虫道:“那红衣女似亦有找寻机关入狱救人之心,但不知她要救的是什么人,‘九魂道君’,当然是要去救九亲王啦,这下机关被毁,洞成死洞,自然双方都迁怒到辛威的头上去了。” 于卜疑问道:“他们为什么都从这个方向走呢?” 五谷虫摇头道:“这是一件难以揣摩的秘密,我们追去后自能查出头绪。” 他语声刚停,接着又大声喝道:“谁戏耍我酒虫?” 他的双脚猛地钉住,同时阻拦两小前进,双目炯炯的盯视左侧不瞬。 丁吉看出五谷虫面容非常严肃,靠近过去轻轻问道:“那雪堆藏着有人?” 五谷虫不理,仍朝注目处喝道:“你的‘暗风指’要施不施,是存戏耍之心,难道怕我酒虫接待不下吗?” 忽然一个人影闪动,对面现出一位中年妇人,只听她冷冷的哼声道:“酒鬼忘了,‘暗风指’是谁练的吗?” 五谷虫突然哈哈笑道:“原来是‘呼魂怨女’,我说呢! 谁还能来开我酒虫的玩笑。” 两小看出对方似无敌意,即跟着五谷虫慢慢接近过去。 “呼魂怨女”指着五谷虫道:“你准备赴白熊谷?” 五谷虫哈哈笑道:“刚才过去了三个人物,不知大姑娘有否看到?”他停一停又道:“优越谷主早上就去了,那儿必有名堂!” “呼魂怨女”点头道:“两批人物我都见到了,惟那红衣蒙面女的来历不明!” 五谷虫问道:“你不打算前去?” “呼魂怨女”冷声道:“我在追查那‘八卦教主’和‘九阴教主’,这两个东西曾与‘优越谷主’那小子同谋,居然敢动我的脑筋。” 五谷虫点头道:“这消息我酒虫已知道,但目前情形不同了,那‘优越谷主’连自身都顾虑不暇啦,那两位邪教头子只怕亦往白熊谷去了。” “呼魂怨女”闻言转身道:“那我就提前赶去吧!” 五谷虫试问道:“符祖被困‘金刚狱’,你们之间的怨恨是否就此了结?” “呼魂怨女”冷笑道:“有我一日,此恨无了结之期,‘金刚狱’绝无永固之望。” 丁吉插嘴道:“前洞机关全被辛威毁去,自第二道洞门起,再无开启之法了!” “呼魂怨女”回头看他一眼:“你这小子人小鬼大,仗着老强盗那几把‘烈雷金刀’到处闯祸。” 丁吉轻轻笑道:“我们两人还没和你老作过难看的事情吧?” “呼魂怨女”不理,又回头问五谷虫道:“那个红衣蒙面女手中的异鞭,听说竟与‘麟须鞭’有同等功用?” 五谷虫道:“我酒虫已见她与‘九魂道君’动过一场手,那是有强无弱,但不知能否攻破‘金刚狱’了,此事必须详查该鞭出路和名称,否则是无法得其真相,据‘万眼神翁’郑重向我提出警告,他那个叛徒宇文化的内功还不断增进,如有奇遇,其本能足可与‘九魂道君’打成平手,目前除了康燕南被困‘金刚狱’中之外,武林中已有三个功力特出的强敌,这三人之中,以我酒虫衡量,还是要算‘九魂道君’略胜一筹,那红衣蒙面女全仗那条七彩异鞭,一旦她失去了那条鞭,其功力也不过与宇文化相等而已。” “呼魂怨女”似还有什么重要事情与五谷虫谈论,但忽然有一条人影映进了她的眼帘而停止,两目中突然射出神光,脚步也微微一顿! 于卜在后面突然叫道:“那是谁?” “呼魂怨女”猛回头道:“酒鬼,你说武林中只有四把项尖好手?”。 五谷虫知道有异,但他没有看到那条人影,面对“呼魂怨女”道:“你已发现了第五位?” “呼魂怨女”不答,侧顾于卜道:“你这小子目光很不错。”一顿,才向五谷虫道:“就是这小子所叫的那人?” 五谷虫悍然道:“武林中还有谁?”他向于卜问道:“你看见什么人物?” 于卜紧张道:“一条全身如雪的人物,我感觉他那如闪电一般的轻功,竟与我师叔毫无差别,他在前面峰腰横飞而过。” 五谷虫肯定的道:“老辈中再无与‘万眼神翁’和‘九魂道君’同等功力之人了。” “呼魂怨女”冷笑道:“万眼神翁为了什么事悄悄奔往罗刹数十年?” 五谷虫道:“他为了找寻‘渤海古秘图’才去的。” “呼魂怨女”道:“那还是次要问题!” 五谷虫猛地跳起道:“你说‘白龙神’还在世?” “呼魂怨女”道:“武林再无四季穿白绸大褂的人物,刚才那人我虽没有看出面貌,但在他的轻功中可知是‘晨曦乍现’无疑。” 五谷虫焦急道:“这人再出,血腥更重,我得返回‘半步危’和‘万眼神翁’去商量才行。” “呼魂怨女”似也有了紧张气氛,停步道:“万眼神翁目前尚无能力应付,你去徒费跋涉,当前之计,你仍带着两个小子奔白熊谷探事,我则非改道去查此人真实不可。” 五谷虫点头道:“你的‘七瘴笛音’对‘白龙神’无用处。” “呼魂怨女”已拔身纵出,传下一句话道:“我的命将要比你长了!” 五谷虫默然不语,表情上没有已往那样轻松! 丁吉问道:“‘白龙神’是什么样的人物?” 五谷虫没有回头,仅向后面一招手,行出数丈才郑重道:“他的武功比‘万服神翁’还奥妙,当年没有人能够识得出,其性格孤独而善变,最坏的是嫉妒多疑,因之动辄杀人,生平无友,举目皆是他的仇敌,在当年曾与‘万眼神翁’争夺过武林雄长,但因其没有‘万眼神翁’声势之大,自知双手无援而隐退。” 于卜接着道:“他既隐退了这多年,为何现在又出来?” 五谷虫道:“可能有两个原因!” 丁吉道:“他也得悉‘万眼神翁’失去武功了?” 五谷虫想想后道:“这可能是第三原因了,第一、他没有横扫武林的绝对把握不会出来,第二、他是得知中原出了记件奇珍之故。” 两小跟着他又走了两个时辰,于卜问道:“白熊谷还没到?” 五谷虫似已听出什么声音,半晌才轻声道:“白熊谷在正面那座峰后,但我们慢一点,右侧林中有两个‘优越谷’的人在说话!” 丁吉急问道:“那一定是‘优越谷主’,他和‘鬼眼叟’同行的。” 五谷虫摇头道:“我们提功过去,当心弄出响声,那是前副谷主和‘鬼眼叟’,‘优越谷主’没有在一块,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于卜向丁吉暗递手势,叫他将‘烈雷金刀’掏出来,口中向五谷虫问道:“你老怎知‘优越谷主’不在?” 五谷虫道:“他们的谈话中,有些不能向‘优越谷主’面前说的东西。” 两小闻言不明,但却不再多问,半晌,他们已由最掩蔽之处渐渐接近。 在林中有一堆三丈高的岩石,石上长有一丛茅草,草,现己变成一根根透明而弯曲的冰棍,寒风拂动冰棍,互相发出‘叮叮’之声。 有两个黑衣蒙面人坐在较高冰石上。这时却停止了谈话之声,面朝着西方,显然是在等侯什么人。 五谷虫此际已约束两小再进,传音道:“这儿不仅能看到,甚至能听得清楚,再进就会被他察觉了。” 两小知自己这方力量不足,当然不敢冒失,当此之际,忽见右面那个黑衣人移动了一下坐姿,同时发出问题道:“总管,谷主去了多久啦。” 此人就是前副谷主的声音.他可能是刚才赶到的,耳听坐着的那黑衣人发出阴阴的声音答道:“在你来时前刻走的,估计快要回来了。” 这个人即为‘鬼眼叟’,又听前副谷主道:“我们对他的利用算是再不重要了,似此永远跟着他不是办法。” 两小忽然明白五谷虫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丁吉传音于卜道:“原来这两人对‘优越谷主’并没真心服从!” 于卜正待答话,但忽听到‘鬼眼叟’道:“当前强敌未除,我们仍须利用下去。” “前副谷主”发出警告的语气道:“你老不要太大意,他已对你老不信任了。” “鬼眼叟”阴声道:“贤侄是说老朽与‘屠龙公子’康燕南的往事?” 前副谷主的脑袋连点数下道:“甚至他还知道你老运走一部分宝藏之事!” “鬼眼叟”发出嘿嘿的笑声道:“老朽不是当着贤侄面前夸大口,在他面前可说是隐如泰山,安若磐石,他如失去老朽设谋,那真是寸步难行,这点他自己非常清楚,贤侄只管放心。” 前副谷主道:“你老将宝藏真的运交‘屠龙公子’去了!” “鬼眼叟”叹口气道:“在初运之时,确有交给那小子之心,但后来察觉那小子对老朽所下的阴手是假的后,随即改变计划,存心将宝藏全部移走,以作你我叔侄自己之有。” 前副谷主郑重道:“屠龙公子对你老所下的阴手真是假的?” “鬼眼叟”开怀大笑道:“在未诱他进入‘金刚狱’的前半日还不敢冒险,直至他被老朽骗往‘吸天潭’去时,才知上了那小子的恶当,现在证明一点不错,否则他在‘金刚狱’中焉有放过老朽之理?” 五谷虫暗暗忖道:“这家伙一生多诈,从来不上任何人计谋,这次被康二小子整了一下,他必认为奇耻大辱。” 当此之际,忽有一条黑影如风而来,眼看石上两人同时起立! 五谷虫急急警惕两小道:“‘优越谷主’到了,你们特别当心。” 耳听前副谷主迎着那条黑影叫道:“谷主回来了,探得情形如何?” 那黑影停身石上道:“副座及时赶到了更好,本谷兄弟都撤走了?” 前副谷主道:“属下只将兄弟们吩咐到北塔山去隐藏,离得远了恐怕召集困难。” “优越谷主”道:“这也罢了,但目前用他们不着。”回头他对‘鬼眼叟’问道:“那全身白衣高手回转没有?此人功力竟与‘九魂道君’相等,‘迷楼瑶姬’确是被他收用了,本座已探得那个秘洞所在了,咱们快点去。” “鬼眼叟”道:“白衣人去势甚速,至今尚未回头。” “优越谷主”忽然朝五谷虫等三人藏处注视一眼,但没有表示又道:“我们快到白熊谷去吧!” “鬼眼叟”似己看出“优越谷主”的神态,急问道:“谷主己发现什么?” “优越谷主’淡然道:“有三个点子藏在我们附近!” 前副谷主哼声行出,冷笑道:“他们一定到达很久了!” 五谷虫急对两小道:“我们出去,他们不敢动手的!” 两小非常精灵,他们都知道“鬼眼叟’和前副谷主那番私谈不可宣扬,于是跟在后面挺身而出。 前副谷主一见当前三人现面,表情立形紧张,同时停步冷笑道:“原来酒虫在此。” 五谷虫哈哈笑道:“幸会,幸会!贵谷三大首要都在此地!”他既不说来了多久,也不提听到什么,这声大笑反将‘鬼眼叟’和前副谷主镇住。 前副谷主知道自己与“鬼眼叟”的谈话已被五谷虫等听去,内心一阵比一阵紧张,他进不能进,退迹更启‘优越谷主’的疑心,被迫向‘鬼眼叟’示意求救! “鬼眼叟”老奸巨猾.他赶紧行出,嘿嘿笑道:“老丁,你的胆量真不小,居然敢带两个小鬼来会面!” 五谷虫行出五丈之处一停,哈哈笑接道:“你我都是当年老朋友,当包涵处且包涵,咱们道虽不同,友谊何说没有。” “鬼眼叟”听出他话中有骨,且知已不会破坏他与前副谷主的私事,于是笑道:“酒虫,你可识得咱们谷主?”他一面介绍,一面又道:“当前强敌中又出了两位不明之人,你我不如同舟共济?” 五谷虫大笑道:“三位之中,就有两位蒙面,叫我酒虫从何得识?” “优越谷主”以为“鬼眼叟”又在施行什么诡谋,立将向五谷虫下手之意打消,沉声接口冷笑道:“本谷主重在你与总管有段交情,否则你今天是自找难堪了!” 五谷虫毫不动气,又是一声大笑道:“我酒虫大概又犯了你那不揭面罩的臭规矩了,得啦,不知者不罪。” “鬼眼叟”生怕双方闹翻,急急接口道:“时间宝贵,咱们即刻要赴白熊谷了。” “优越谷主’见他没有什么表示,立即转身道:“该地形势奇绝,一旦被困,飞鸟难逃,我们必须留一半人在外了望,如有警兆,宜火速传讯撤退。” “鬼眼叟”急接道:“那秘洞之内仅有‘迷楼瑶姬’一人?” “优越谷主”道:“在本座离开之际确知只有她一人在内,但因了望无人之故,独自无法进去。” 前副谷主接口道:“如只该女一人在内,属下与总管同去足够擒住了,谷主宜在外面接应。” “鬼眼叟”生怕五谷虫在外揭开自己二人稳私,立加阻止道:“那不行,酒虫既愿与我们同谋,进洞自然有他一份。” 五谷虫心中雪亮,接口大笑道:“这样说来,我酒虫真还算上一份了。”接着,他向两小传音道:“你们在外面也不简单,千万要提防‘优越谷主’暗下毒手?” 在一阵商议之下,结果由“鬼眼叟”和五谷虫两人一同进洞,及至到达一处崖下,“优越谷主”立即立定道:“到了,通过这处崖壁,后面是个斗形沉谷,那谷上方无法进出,必须由这崖前一隙钻进不可。” 他一面在地上画出那沉谷形势,一面指着“前副谷主”道:“副座守住这森林里面,本座则翻上崖了望。” 丁吉问道:“你觉得我们毫无用处?” “优越谷主”’嘿嘿笑道:“那斗形沉谷上方最安全,你们的用处就在那儿吧。” 于卜冷笑道:“这恐怕不见得!崖壁上望得远,逃得及,森林中隐秘无人见,这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好处不知被谁占尽了。” 于卜点破“优越谷主”的私心之后,立即向丁吉道:“来罢,咱们不是怕死鬼!” 五谷虫暗暗好笑,忖道:“这两个小子嘴尖舌利,刁滑无比!” “优越谷主”这是非常尴尬,好在他的表情被面罩蒙住,不然一定非常难堪,他没有作声,独自拔身上崖。 前副谷主对“鬼眼叟”偷偷传音道:“总管,神剑一旦得手,酒虫宜暗算除掉,否则难免遗患你我!” “鬼眼叟”一面领着五谷虫朝崖走去,一面传音答道:“他不会活着出来了?” 五谷虫的表面是哈哈笑,骨子里亦有他的一套,人家阴谋虽看不出,但他知道同行的是个阴险人物。 两人到达那座脚下时,五谷虫看出那条崖隙竟只能容单人通行,高还不到四丈。 “鬼眼里”立住道:“老丁,你先进还是我先入呢?” 五谷虫笑声道:“那有什么分别,你如怕里面有人埋伏,那就让我酒虫去开路!” “鬼眼叟”嘿嘿笑道:“只怕背后有危!” 五谷虫笑道:“我酒虫谅你也不敢!” “鬼眼叟”抢步上前道:“你不要说大话,还是我姓郭的领头罢。” 五谷虫大笑道:“你是怕我在前面先得到神剑是真。” “鬼眼叟”的心眼确在这点上面,他只怪笑一声,拔身就向崖隙内钻去。 五谷虫紧跟而上,暗忖道:“我酒虫为人不放暗箭,如要下手,你往屁眼里跑!” 崖隙深得惊人,“鬼眼叟”走了半晌又立住道:“前面还没有光线?” 五谷虫道:“不见得比你那‘优越谷’前的崖隙深,也没有那样险,怕什么?” “鬼眼叟”举步又进,边行边道:“这条崖隙似也有弯道?” 五谷虫笑道:“你真的怕偷袭?” “鬼眼叟”道:“那丫头是活的!” 五谷虫嗨嗨笑道:“你怕的是神剑,那还去干啥?” “鬼眼叟”大有让他行前之心,但怕神剑被五谷虫夺去.一路上犹豫不决,患得患失。 忽然,他在前面猛的倒退而回,惊叫道:“真有埋伏!” 五谷虫丝毫未听到动静,骂声道:“活见鬼,埋伏在哪里?” “鬼眼叟”郑重道:“前面地上伏着四个人!” 五谷虫忖道:“既然有人,哪有不向你下手之理?” 他一步抢出,一闪就是数丈,触目确见有四黑影在前面,于是提功接近! 及至两丈之距,对方尚无动静.不禁恍然叫道:“郭老鬼,这不是活人!你是真见了鬼!” “鬼眼叟”闻言赶到,确见地上躺着四条尸体.不由哼声道:“这是什么人?定为那丫头干掉的!” 五谷虫指着尸体道:“你仔细看看,他们穿的是‘八卦道袍’,显然是‘八卦教’中高手无疑,可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剑创,下手的不见得就是那女娃儿。” “鬼眼叟”陡然又骇叫一声道:“‘白龙神”!他是‘白龙神’!嘿嘿,他居然又出现了。” 五谷虫有点莫名其妙,急问道:“你说这四人是‘白龙神’杀的?” “鬼眼叟”急急摇头道:“不不!他们是‘白龙神’派在这里守洞的!” 五谷虫越听越糊徐,简直不知从何问起,大骂道:“你怎么了,到底在说什么糊涂话?” “鬼眼叟”平息一下才道:“你看到有条非常神速的白影吗?” 五谷虫点头道:“不久前有‘呼魂怨女’见到过,她说那就是当年‘白龙神’,但与这四个死人有何关系?” “鬼眼叟”叹口气道:“现在的‘八卦教主’就是‘白龙神’的首徒,但此事只有‘万眼神翁’、符祖和盗竽知道,我是听‘万眼神翁’说过的。” 五谷虫这才搞清楚,点头道:“原来你在此以前还不知道那条白影即为‘白龙神’,这样说来,‘八卦教’从此有了靠山啦,但这四人又是谁杀死呢?” “鬼眼叟”想了一下接道:“莫非在你我进来之前已有高手先到了?” 五谷虫一想不错,郑重道:“能够单独进来的人物,只怕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要当心一点。” “鬼眼叟”惶然道:“这个人是谁?” 五谷虫领先前道:“管他是谁,进去便知,你的声音不可再大了。” 洞内高低不平,弯处越来越多,同时竟不断发现死尸五谷虫轻声道:“这个人似还进去不久。” “鬼眼叟”道:“莫非是‘九魂道君’?也许是那红衣蒙面女子?” 五谷虫忽然听到了喝叱之声,急急道:“快到出口了,前面有打斗!” “鬼眼叟”抢步冲至洞口,但突然又停止不动,回头急道:“这沉谷确似一个天然大斗,地面毫无草木。” 五谷虫行近道:“打斗的是谁?” 他问出之际,眼角已看到谷中形势,打斗之声却是由一座巨大的洞口传出,接着又道:“我们快向洞口接近。” “鬼眼叟”犹豫道:“洞口外毫无藏身之处,一旦那‘白龙神’回来了怎办?” 五谷虫冷笑道:“在这里你又能藏得住吗?” “鬼眼叟”见他独自冲向洞口而去,急急追出道:“那里面似不止两人。” 五谷虫似已听得喝叱之声甚熟,沉声道:“最低限度我酒虫已知道两人!” “鬼眼叟”急问道:“是辛威那小子吗?” 五谷虫已快到达那洞口,随即闪到洞口右壁下,轻声道:“还有那‘八卦教主’双方打得并不激烈,显然‘八卦教主’在拼命采守势。” “鬼眼叟”提防五谷虫下暗手,他却闪到洞口左壁下,轻声道:“里面还有女的挣扎之声,莫非是‘迷楼瑶姬’已遭辛威那小子擒住了?假设里面只有这两个货色,那我们就毫无顾虑了。” 五谷虫沉吟一下道:“不要冒失,我们悄悄进洞去观察清楚再讲(绿晨)。” 第四十七章 七彩神鞭红魔女 二人侧身向洞口慢慢移进,却见里面是一片暗淡无光,好在他们都有夜视之能,微一注目,即可看清楚里面情形。 洞口内并不深,移进约五丈之远即到一个石门前,石门大开,只见里面是间巨大的石室,石室左侧有张大石床,在石床上竟真个绑住那‘迷楼瑶姬’,这时正拼命在挣扎中。 床前挡住身着八卦道袍的“八卦教主”,他此际显得有点筋疲力倦,但仍是在死抵活挡,其对方确是‘绝天剑’辛威,形势紧张无比。 辛威手中仗着非常锐利的长剑,然并非名剑,他一面攻击,一面冷声喝叱,似已将“八卦教主”看成瓮中之鳖。 五谷虫已看出“八卦教主”手中的‘八卦神牌’挥动乏力,于是即同‘鬼眼叟’现身出来。 “鬼眼叟”一双眼睛只在搜索那把“神剑”的下落,他立即对五谷虫传音道:“酒虫,‘神剑’不见了,莫非是‘白龙神’取走了?” 五谷虫摇头道:“‘迷楼瑶姬’比什么人都精灵,她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的,你出声叫停吧,先试探一下他们打斗的原因再采取行动。” “鬼眼叟”立即闪进石室之内,同时发出嘿嘿的阴笑道:“两位可以休息一会了。” 这一声阴笑传出,在打斗中的两人同样听得很清楚,那怕在十分紧张当中,他们不但知道来了高手,甚至还听得出是谁的声音,尤其是‘八卦教主’,因为他侧面对着石门,在眼角里同时映进了两个对头的人影。 “鬼眼叟”一见二人仍不停斗,随又厉声道:“你们不听话吗?难道都不想活了?” “八卦教主”本来已处于危势,这时又见有两大强敌到了身前,甚至还堵住石室出口,试问他如何不惊惧万分,心中一乱,手中必懈,简直连招架的余力都没有了。 辛威年轻气盛头脑自然较“八卦教主”反应灵敏,他虽知身处危境之中,但仍狠毒无比,一见有机可乘,长剑如电点出:“八卦教主”挡之不住,被迫使劲旁闪! 然他虽逃一命,甚肩窝已遭辛威长剑插进,闷哼一声,几乎无力支撑,好在石床将其背部抵住,竟忍痛朝旁急滚。 五谷虫为人光明磊落,一见不忍,大喝冲出,如风接近“八卦教主”,顺手一把,将他急向石室门口摔出。 当此之际,“鬼眼叟”私心自用,他竟想将‘迷楼瑶姬’抢到手中辛威无暇再追“八卦教主”,同时也知道难过五谷虫一关,一觉背后有异,立即横剑扫出,大喝道:“哪个敢来?” 他这一剑硬将‘鬼眼叟’阻在五尺之外,同时眼看那‘八卦教主’已狼狈窜出洞外。 “鬼眼叟”并不马上进攻,只在五尺外嘿嘿笑道:“神剑何在,赶快交出来!” 辛威横剑当胸,仰首大笑道:“你们认为那剑又到了我的手中?” 五谷虫上前沉声叱道:“那女娃已被你擒住,其中不无可疑。” 辛威冷声道:“不错,这淫妇确是被我擒住的,但却仍未迫出神剑的下落!嘿嘿,如果神剑已到了我的手中,想想看,我能让她活着?” “鬼眼叟”阴声笑道:“这话只能欺骗他人,在老夫与酒虫面前岂能让你胡说,不久前我亲眼看到你被那红衣蒙面女和‘九魂道君’追着,如何被你逃脱我不过问,只问你有什么东西支持你的胆量在此停留?嘿嘿?还有‘白龙神’将‘迷楼瑶姬’藏在这里,相信你是知道他的厉害,拼着一死前来,总算你是有种,将‘迷楼瑶姬’擒住而不离开者恐没有其人!” 辛威面色一变,他听了‘白龙神’之名而全身发冷,但这时已无能闯走,牙根一咬,大声吼道:“‘鬼眼叟’,你既知道那个白衣人就是‘白龙神’而故意阻我离去吗?” 五谷虫接口叱道:“交出神剑就放你逃生!” 辛威大吼道:“逃生?嘿嘿,你们就不怕吗?那只有天知道,莫说‘神剑’未被我找到,就是找到了也不能交给你们,换句话说,神剑在我手中,我还怕‘白龙神’不成? 到时只有你们两人倒霉,为今之计。咱们要逃就一块逃,再迟恐伯来不及了,‘白龙神’是因发现那红衣蒙面女和‘九魂道君’才离开的,他一旦追查无着,返回相信在即。” “鬼眼叟”侧顾五谷虫传音道:“这小子难道真没将‘神剑’得手?” 五谷虫似亦有了疑问,不理‘鬼眼叟’,沉声对辛威叱道:“你既没有得手,为何在此停留,甚至还被‘八卦教主’缠住!” 辛成已感时间拖延可怕,急接道:“这有三个原因,第一、我不知道那白衣人就是‘白龙神’。第二、我将‘迷楼瑶姬’困住尚未逼供时,即被‘八卦教主’闯了进来,第三……” 他忽然郑重的迟迟不接,两眼注定五谷虫道:“你可知道我在‘金刚狱’中情形吗?” 五谷虫摇头道:“只听说你己毁去第一狱中总机关。” 辛威仰首望着室顶,发出一声叹息道:“我知道总机关是不错,那是在晕迷中模糊看到的,那‘优越谷主’带走‘迷楼瑶姬’时,凡在第一狱中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得,但后来清醒时,讵料那总机关早已毁去。” 五谷虫望了“鬼眼叟”一眼诧异道:“那是谁毁去的?” “鬼眼叟”阴声笑道:“还是问这小子吧!” 辛威冷笑道:“这个疑问也是我没有即刻离去的第三原因。” 五谷虫道:“这疑问你想在此室查出?” 辛威道:“你们可知总机关是被什么力量毁去的?” “鬼眼叟”大异问道:“难道不是掌力?” 辛威沉声道:“谁有那种开天辟地的掌力。” 五谷虫更觉有异,急问道:“或许是上古名剑毁掉的?” 辛威摇头道:“除了这淫妇手中那把剑,纵有干将莫邪也休想动那机关分毫,但我确定不是这淫妇所为,何况机关又非利剑所削呢!” 他指着‘迷楼瑶姬”又道:“这件事情我想在她口中可以问出一点线索。” “鬼眼叟”嘿嘿笑道:“看在你小子将她擒住分上,这次暂且放你逃走去吧,这个娃儿再不用你问了。” 辛威横剑冷笑道:“你这老奸诈想得真还满周到,但恐不太顺意吧,你过来试试看!” “鬼眼叟”举掌就待攻进,口中阴笑道:“怕你小子不乖乖的滚出洞去……” 五谷虫伸手一拦,郑重道:“别动手,我们都处在危境,时间一久,势必等来强敌,要解决,咱们离开此洞后再谈。” “鬼眼叟”嘿嘿笑道:“你不怕这小子带人开溜?” 五谷虫不理,急对辛威道:“小子,人由你背着,快点出洞吧,但勿存心开溜,否则我老人家要揍人。” 辛威也知道时间越长越险,瞪眼向五谷虫道:“你敢保证这老奸诈不施暗算?” 五谷虫沉声道:“他如敢动手,那我们就一同合手!” 辛威知道五谷虫言出必行,于是翻身近床,右臂一伸,顺势将“迷楼瑶姬’抱起,问道:“谁在前?” 事情摆在“鬼眼叟”眼前,反对则迫使五谷虫翻脸,答应则必定要他走在前面,犹豫中,他忽然灵机一动,暗忖道:“洞口外有谷主守住,只要我一丢脸色,这小子还能走出多远?” 他虽然顾虑到五谷虫揭穿他与前面副谷主的私谋,但势成两难,他不得不采重点.于是向五谷虫道:“酒虫,你可要将这小子在后面看紧。” 五谷虫道:“少费唇舌,洞外似有异声传来,可能是有事情发生了!” “鬼眼叟”转身凝神,似亦感觉有异,陡的冲出道:“不对,洞外已经打起了!” 辛威背着“迷楼瑶姬”居中,回头对五谷虫道:“咱们这样互不相让,到头来只怕都无好处。” 他知道洞口外有“优越谷主”把守,有意提醒五谷虫警惕。 五谷虫回头笑道:“你只为了‘神剑’才擒此女。我老人家却比你多一份任务,要放弃只有在你。” 此际的“鬼眼叟”早已不见人影,及至洞口,忽见他奔转急阻道:“不要出去,洞口已有两大敌人!” 五谷虫一面提防辛威逃走。一面行到洞口了望,目光所及,不禁大急道:“白龙神回来了。” 他看到一个全身雪白的人物立在洞外十丈之处,现在白衣人的东、南、北三面还有三人,估其情势,显然是一种四角僵持之局。 “鬼眼叟”点点头,悄声道:“刚才那红衣蒙面女还和我谷主打得非常激烈,同时,那‘九魂道君’也与‘白龙神’连攻不停。” 辛威虽然夹在两人之间,但他心中有数,此际谁也不敢出手暗算,传音道:“我们如何出去?” 五谷虫没有回答,“鬼眼叟”已拿不定主意,两人都默然不语。 辛威忽然灵机一动,暗暗忖道:“我如在此际退进石室,他们一定又要跟进,但事先以当前情况作威胁,这两人可能都被镇住不敢动。” 一念既动,立即传音道:“二位既不敢逃,又不敢斗,难道就在这里待着不成?” 五谷虫听他出言有异,立向“鬼眼叟”传音道:“这小子在试探我们的勇气了,下一步他定还有花样耍出来。” “鬼眼叟”闻音大急,眼角不时瞄着辛威,显也在打什么主意! 五谷虫似已猜透他的心意,又传音道:“阁下切勿冒失,他的‘天机内功’可御任何点穴指法,搞不好必定引来洞外强敌,咱们只有冷静观察其下一步目的。” “鬼眼叟”虽仗着“优越谷主’作后援,但此际却与进洞时的情形不同了,“优越谷主”凭一人之力,绝难取胜另三方任何一人,闻言后立即打消企图。 辛威知道他们在互相传音,甚至还察出“鬼眼叟”的阴谋,不禁又传出冷笑的声音问道:“二位,你们真没办法冲出吗?嘿嘿,那我只好退进石室去等着了。” “鬼眼叟”见他边说边朝后退,不禁转身待阻。 辛威陡然传音喝止道:“你敢动?” “鬼眼叟”闻言一楞,同样传音喝道:“难道老夫就不能去?” 辛威冷笑传音道:“只要你敢再行三步,我姓辛的立即朗声大叫!” “鬼眼叟”闻音变色,真的不敢再动! 五谷虫正色行出,传音道:“我老人家素不受人威胁,你叫罢。” “鬼眼叟”伸手一拦,传音道:“酒虫,让他退回去休息,谅他逃不出此洞。” 五谷虫为了顾全整个形势,他不得不停止行动,眼看着辛威转进内洞而去。 当此之际,忽见洞外有了变化,那是‘白龙神’突然一掌斜劈,闪电般攻向‘优越谷主’! “鬼眼叟”一见大惊,急对五谷虫道:“这家伙太不光明!” 五谷虫轻声道:“你那傀儡谷主不是斗开了,他却反向‘九魂道君’出手呢!” “鬼眼叟”诧异道:“这是什么打法?” 五谷虫笑道:“你再看看!” “鬼眼叟”忽见“九魂道君”亦向旁闪,同时却朝红衣蒙面女连挥两掌:而红衣蒙面女也不回攻,异鞭起处,居然猛袭‘白龙神’!” “鬼眼叟”似已看出名堂,骇然叫道:“他们是‘不守大车轮’斗法!” 五谷虫点头道:“你看,还有变化,‘白龙神’又朝‘九魂道君’出手了。” “鬼眼叟”又惊道:“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五谷虫道:“这是‘四象易位’,但还是只攻不守的打法,此中如有一人的轻功稍逊,其他三人的内劲都会集中到那一个人的身上。” “九魂道君”避开‘白龙神’的攻击,顺势却朝‘优越谷主’下手,他们的身法快到极点,方位千变万化,渐渐由四个人的人影变成八个,八个双十六个,须臾之间,洞前竟是一片幻影纷纷。 五谷虫忽然想到这个时候正是逃走的大好良机,于是转身又朝洞内奔进,甚至连‘鬼眼叟’也不通知。 “鬼眼叟”感到身边有异,回头己不见五谷虫的身形,自怨道:“我怎看得这样出神,连酒虫离开了都不知道。” 正当此际,洞口突然闪进一人紧急道:“总管,谷主只怕是三人中最弱的一位,我们如何才能出手相助?” 来人即为那前副谷主,“鬼眼叟”摇头道:“除了与斗的四人,外人都无法出手相助,这不是普通打斗场合。” 前副谷主大急道:“谷主如败,你我势必难逃。” “鬼眼叟”摇头道:“你还不知洞内的情形吧?” 前副谷主道:“我已看到辛威背着那‘迷楼瑶姬’,揣想是他先到得手,但被你老和五谷虫胁迫住了,只是不明神剑下落而已?” “鬼眼里”郑重道:“你猜得不错,神剑现还不知下落,我们必须将‘迷楼瑶姬’夺到手中不可。” 他想想又道:“你在洞口把守,就是五谷虫也不要放其出去,让我进去看看。” 前副谷主点头应是,立即闪到洞口,紧注着打斗情况。 “鬼眼叟”转身急奔,但还没有到石室门口就看到五谷虫冲了出来,一见不禁大异,冷声问道:“酒虫,你一人不声不响的进来何为?” 五谷虫面色严肃,闻言冷叱道:“你一生谨慎多诈,但却胆小如鼠,我酒虫不想到进来,你还敢进来吗?在洞口不是我阻拦,那小子还能逃得了?现在完了,我们两人都栽了跟头!” “鬼眼叟”大惊道:“他如何能逃?” 五谷虫冷笑道:“你我都忘了他轻功出众,他竟由石室后那形似天井中拔升而上。” “鬼眼叟”急急奔进石室,边走边道:“那我们要快点追上!” 五谷虫冷笑道:“我酒虫的轻功不敢上,你凭什么去追?” “鬼眼叟”已奔到地头,抬头一看,疑问道:“这怎能难住你我上升?” 五谷虫道:“我们只图出口是不难,假设上到中间而突遭袭击呢?” “鬼眼叟”闻言一呆,忖道:“洞顶上有两个小鬼头把守住出口,那辛威可能还没出去,要不然他也就被打下来了,既未出去,又不下来,这是停留在中途无疑,我们上去真是危险,嗨,我的思虑竟不如酒虫仔细啦!” 五谷虫见他不吭声,又冷笑道:“怎么样?上还是不上?” “鬼眼叟”那还敢上,但他忽然想到由那崖隙出去查看丁吉和于卜是否还在当地未动,同时眼睛一转,似有对五谷虫不利的企图。 五谷虫真能细察入微,不等他开口,即冷笑道:“老奸诈,你不要动脑筋,崖隙口一定有那前副谷主把守住了,否则你不会单独进来查看。” “鬼眼叟”还是装着不解道:“这有什么可瞒的?同时与此地毫无关系。” 五谷虫冷声道:“你不敢由此上去?” “鬼眼叟”点头道:“你既说出厉害,上去自是不可了。” 五谷虫道:“那你就想由崖口出去了?” “鬼眼叟”又是一点头,嘿嘿笑道:“这是当然,假设你那两个小鬼守不住,辛威岂不是逃脱了。” 五谷虫哈哈大笑道:“你还想和我酒虫一道去追?” “鬼眼叟”装着正色道:“那!那还有疑问?” 五谷虫将手一摆道:“我酒虫不想在崖隙口遭人两打一,要去你就请便。” “鬼眼叟”知道被他识破阴谋,发出一声嘿嘿怪笑道:“你不在此时趁机出洞,还恐没有再出去的希望了。” 五谷虫见他声落人去,霎时钻进崖隙不见,于是喃喃自语道:“那怕你狡猾如鬼,这次的当是上定了!” 语毕,他转身就朝天井似的洞顶上拔升。” “鬼眼叟”刚刚奔到崖口,一眼看到前副谷主正在焦急的等着,不禁问道:“有什么事?” 前副谷主一指洞外道:“谷主在轻功上不弱于任何一人,现在全凭内功动手了,看势只有他一人最差,你老须想个办法解危。” “鬼眼叟”伸头外望,面上立显惊惶之色,他看到洞外情形大异,四个打斗之人此际已停止抢攻,一个个如老僧坐禅,分四面盘膝于地,间隔与距离各只五丈之远,八只手都是平伸向外,每个人的掌心都射出两股色如火焰般的气体,在那样怒嚎的北风中,居然不散不动,时接时缩,接触时竟发出郁雷似的震耳之劲。 前副谷主又追着说道:“你老快想办法,谷主内力伸得慢,缩得快!与他们三人似有不同!” “鬼眼叟”道:“谷主在七个时辰之内还不致吃亏,我们追辛威要紧,他背着‘迷楼瑶姬’由斗形的险洞口拔升逃脱了。” 前副谷主道:“你老一人去吧,谷主这边不能无人在旁监视!” “鬼眼叟”不再耽搁,独自翻上崖头,略一察看,立即朝一处峰顶急奔! 那座奇峰的距离不远,他判断那就是斗形沉谷口的所在地。 讵料事出意外,忽然自峰顶冲起两小巧的人影,如疾矢般飞向西南,瞬息隐没于峰下一片森林之内。 “鬼眼叟”一见起疑,自言道:“那是酒虫带来的两个小鬼!” 不加思考,笔直就朝那森林急追,同时喃喃道:“辛威出洞了,酒虫一定是在前面,那两个小鬼想必是累功不足而落后了。” 这一追,估计约有五个多时辰了,竟是由黎明追到傍晚,“鬼眼叟”渐渐有了疑问,他想到五谷虫不致离得这样远,同时他始终察觉两小的去路毫未转过一点弯曲,于是,他再不存着暗跟的主意,加紧轻功,似有追上两小逼问口供了。 在“鬼眼叟”前面的确是丁吉和于卜,他们二人是奉了五谷虫的指示,专在那峰顶负责引诱“鬼眼叟”追入歧途的,因此之故,“鬼眼叟”一在峰下露形,他们就冲起向西南狂跑。 这个时候,两小似己发觉‘鬼眼叟”追踪有异了,当他们到达一座险峻石峰上时,丁吉陡然叫道:“阿于,‘鬼眼叟’的轻功加劲了,我们快隐起来。” 于卜见他音还未落,身形却奔进一堆乱石岩中,于是急跟而进,悄声问道:“我们的调虎离山计还不到时候?” 丁吉听出“鬼眼叟”的破空之声已到附近,不敢出声,传音道:“他已看出我们的计策,现在要向我俩当面出手了。” “鬼眼叟”显己觉出两小停止前进了,登上石峰即四顾不暇! 石峰上的地形非常险峻,远有森林,近有乱石,他看了良久一无所见,面上显出急怒之色,同时嘿嘿两声言道:“这两个小鬼真还不简单……” 于卜闻声暗笑,传音丁吉道:“他就在我们左侧数丈之处!” 丁吉看看天色越来越暗,同时又听到“鬼眼叟”已在四处搜查,悄声道:“我们还要拖延两个时辰才够,否则丁爷爷恐怕展不开手脚。” 于卜忽然伸直身子,奇怪道:“‘鬼眼叟’哪里去?” 丁吉正待开口,陡听‘鬼眼叟’发出嘿嘿的阴笑声道:“原来你两个小鬼仍在此地未动!” 于卜开声就待跳起,丁吉一把将他按住,紧急传音道:“别上当!” “鬼眼叟”本来是隐身施诈,一见仍无动静,又喝道:“你们真要老夫掏出来不成?” 于卜吁口气,暗骂道:“这老家伙该死!” 忽然,于卜想到自己二人的力量并不俱怕‘鬼眼叟’,急传音丁吉道:“出去,咱们两打一,怕什么?” 丁吉摇头制止,传音道:“打起来无法控制时间,我们必须拖到适当时候去会丁爷爷。” “鬼眼叟”在老辈中是数一数二的奸诈人物,这下被两个小孩子整得有点耐不住了,搜又搜不出,诈也没有用,只听他破口大骂道:“龟孙子,老夫如将你们掏出来时,一个个要剥皮抽筋!” 两小听出他满口都是四川省村言,心中同时有点冒火,加上时间已差不多了,于卜首先就要发难。 丁吉深恐搞坏五谷虫既定计划,强忍传音道:“再等一会,我们如能偷偷溜去就不要理他,否则就现身去揍他。” 于卜耳听一声巨响轰起,急急道:“我们快离开,‘鬼眼叟’在盲目发掌了。” “鬼眼叟”似怒到极点,他真的一掌一掌的朝四外乱石猛劈不停,显为借乱石飞射来将两小逼出。 出他意料之外,两小早巳远离他掌劲范围之内,却将另外两条人影引到了石蜂之上,他的第十掌还未发出,耳听身边有人冷笑道:“‘鬼眼叟’,咱们久违了!” 声落人现,“鬼眼叟”愕然,原来他眼前现出“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 “鬼眼叟”指着“八卦教主”冷笑道:“你我见面并不久,辛威那一剑尚未忘记吧?” “八卦教主”显为伤愈不久,闻言大怒,嘿嘿笑道:“今晚你恐不止负伤而已!” “鬼眼叟”估计自己的功力足可逃生,胆子并不十分怯懦,仅对‘九阴教主’的“魔曲银笛’略具戒心。 “八卦教主”侧顾“九阴教主”道:“道兄还让他多活一时吗?” “九阴教主”顺手探出“魔曲银笛”怪笑道:“他不挑拨‘优越谷主’向我们下手,今晚或可网开一面。” “鬼眼叟”已将功力运到十成,闻言嘿嘿两声道:“二位不要得意,今晚大不了搞坏我追寻五谷虫罢了。” “八卦教主”哈哈笑道:“原来你还在此地做梦啊,那酒鬼存心派出两个小东西引你上当,他自己却朝东北方向背道而去。” “鬼眼叟”沉声道:“两位可知酒鬼独去之因?” “九阴教主”冷笑道:“可惜那辛威又将酒虫摆脱了!” “鬼眼叟”大声道:“二位将我缠住不放,只怕那‘神剑’已到辛威手中去了。” “八卦教主”冷声笑道:“‘迷楼瑶姬’已将‘神剑’事先藏没,就是本教主的师弟也没逼出口供,凭辛威能到手吗?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鬼眼叟”陡然惊声道:“那个白衣人并非是‘白龙神’!” “九阴教主”哈哈笑着插言道:“白前辈己归道山,但他老人家的武功却在幼徒身上发扬更盛了。” “鬼眼叟”听来并不轻松,他知道在“白龙神”手中教出来的人物绝不好受,于是大声喝叫道:“二位同时上吧。” “八卦教主”一展手中“神牌”,横跨三步,侧身欺近。 “九阴教主”则高举短笛,立由正面硬上。 “鬼眼叟”不让二人联手,双掌一分,急朝“八卦教主”迎上。 丁吉和于卜眼看三人霎时干上,于是远远的现身出来观斗,存心抱渔人之利。 “鬼眼叟”仗着轻功强过对方两人,他一面守住心神,防止“九阴教主”的“魔曲银笛”,一面避重就轻,存心不和两人同时接独,打来虽感吃力,但也有惊无险。 丁吉警告于卜道:“‘九阴教主’的‘魔曲’似单独对敌而发,你我心神上现毫无感觉,一旦他发现我们时,其‘魔曲’之音必侵袭而来,你要提足丹田真气慎防。” 于卜道:“那我们还在这里看什么?丁爷爷没追着辛威哩。” 丁吉道:“我们不可让‘鬼眼叟’这时死亡,必要时还须防助他脱险!” 于卜楞然道:“这是什么话?” 丁吉道:“他如死了,将来师叔去找谁查‘优越谷主’的宝藏?” 于卜啊声道:“你确实比我想得周到……”他停了一下:“只怕他有逃脱时机就不管你我遭险了。” 丁吉道:“这是意料中事,所以我们要见机而为。” 在这须臾之间,“鬼眼叟”已以最迅速的动作向‘八卦教主’劈出五十余掌,但亦避开了“九阴教主”的银笛。 “八卦教主”知道自己无能独抗,他一面与“九阴教主”采取联手,一面运“八卦神牌”严谨封闭门户。 “九阴教主”看出自己这面大有漏洞,立即传音“八卦教主”警告道:“道兄留心方位,你的空隙太大了,这奸诈会趁机逃走!” “八卦教主”的功力不如“鬼眼叟”,他几次仗“神牌”力抗都无法抵挡,加上对方的轻功尤胜,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闻言后传音道:“道兄的宝笛怎么了,加劲进击呀!” “九阴教主”沉声传音道:“他现在正施全力守住心神,宝笛之音无法侵入,非等他功力稍减不可。” “八卦教主”知道此人不能再放,否则后患必不堪设想,于是情愿遭受强烈压力而不再躲避,硬仗神牌咬牙苦挡。 “鬼眼叟”一见事情不妙,只得采取半攻半守之势,但这一来局势有变,顿给“九阴教主”迫近身来。 两小触目大急,丁吉急喝道:“我们上!” 于卜本不愿意,但想到“优越谷主’的宝藏都在‘鬼眼叟’手中时,沉喝急跃而前大叫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来了!” “鬼眼叟”心中雪亮,他知道两小是因了什么原因出来的,讵料这老奸诈不但不领情,反而暗暗通知“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道:“两位大教主,请问‘祥和金箫’与我姓郭的谁重?” “八卦教主”目睹两小已从两侧攻到,急叫“九阴教主”停手道:“道兄请暂停,我们倒要问问老奸诈这话的道理!” “九阴教主”急向旁闪,同时朝“鬼眼叟”厉声问道:“前言何意,你别想借此逃走?” “鬼眼叟”忽见两小同时立足不进,急急道:“我们如果捉住这一双,足可迫使其师交出‘祥和金箫’,二位速采行动。” “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闻言会意,同时返身抄出! 丁吉反应奇速,看势不对,急呼于卜道:“快走,郭老鬼真不是东西!” 于卜也不等闲,一闪接近他的身旁,同时全力回奔,急急道:“我们快进森林!” 三个老的不算不快,但都想不到两个小鬼比他们更加精灵,围抄不成,只有拼命追赶! 下了石峰就是森林,两小眼看已只有数丈了,丁吉心中大喜,急对于卜道:“现在不怕了,咱们和他们捉迷藏吧。” 于卜正待接口,但突然有了发现而惊住,一楞之余,骇然叫道:“白衣蒙面人,阿丁快朝左边逃!” 这一声惊叫,首先将“鬼眼叟”骇得回身狂窜,他已看清楚那是‘白龙神’之徒,丁吉恐防于卜有失,不向左,偏向右,拉着他就往森林奔进。 白衣人没有阻止丁吉和于卜,他仍立在森林近边处一点未动。 “八卦教主”似已看出什么严重情形,他轻声拦住“九阴教主”道:“道兄暂勿过去,敝师弟有了重大事情了。” “九阴教主”轻声道:“令师弟高姓大名?道兄可否见告?” “八卦教主”道:“道兄不是外人,敝师弟姓谭名天峰,为家师视如生命之人,连山人亦要奉承三分。” “师弟有事要我师兄去办吗?” 白衣人发出一个沉沉的声音答:“是的。”接着问道:“师兄可知‘万眼神翁’死了!” “八卦教主”陡然大喜道:“这是武林一大喜信!师弟怎么知道的?” 白衣人严声道:“这是昨晚之事,‘万眼神翁’刚刚在昨晚悟出恢复功力之法,同时又将‘金刚狱’的残余总机关打开了,讵料就在那时被其徒‘优越谷主’杀死!” “八卦教主”突然大叫道:“这是真的?‘金刚狱’被困之人呢?” 白衣人道:“可说是全部脱困了!那个什么‘屠龙公子’现正在找寻‘优越谷主’听说他曾发誓要替‘万眼神翁’报仇!” 九阴教主如飞走近,大惊道:“此人一出,我辈将无宁日,贵师兄弟请在此地细谈,在下须去召集手下应敌了,恕不奉陪。” “八卦教主”见他转身如飞,眨眼奔驰而去,急对白衣人道:“师弟找愚兄有何交代?” 白衣人道:“小弟本与红衣蒙面女、‘九魂道君’、‘优越谷主’等,打到最紧要关头,但一闻到这消息即不约而散,同时发现那红衣蒙面女竟如飞奔往‘半步危’方向而去,此女可能亦与‘屠龙公子’有莫大关系,那是非‘恩’即‘仇’,因此尾随追踪,讵料追到这座森林即失去形迹了!” “八卦教主”道:“师弟想要愚兄同查红衣蒙面女的踪迹?” 白衣人摇头道:“小弟想请师兄火速通知教中弟子普查‘屠龙公子’的下落。” “八卦教主”立道:“这个愚兄马上就去,但师弟必须有个地址,否则无法通知消息?” 白衣人拔身纵起,答道:“小弟不会离开天山,目前还要侦察‘九魂道君’和红衣蒙面女的行踪。” “八封教主”见他去势如电,随即亦不耽延,转身朝北奔去。 未即,森林中有人朗声道:“阿丁、阿于出来!” 另一方响起丁吉的声音大叫道:“阿于,那是谁在叫我们?” 又听于卜的惊喜道:“是师叔!他也在这里!” 在森林边缘的两侧,同时出现了三个人,左边为丁吉和于卜,右边则是一个蓝衫青年,他就是久困于‘金刚狱’中的‘屠龙公子’康燕南。 丁吉一见首先抢身迎上,大叫道:“师叔,刚才那‘白衣人’谭天峰的谈话你老都听到了?” 康燕南显得神情沉重,闻问点头道:“你们可知红衣蒙面女的来历?” 于卜跟着走近,抢接道:“江湖上现还无人能知她的底细,丁爷爷也尚在探查哩。” 康燕南向二人问了一会近来武林动态之后,又将自己出狱的经过说出道:“那个‘优越谷主’真正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如果不是偷袭,‘万眼神翁’已能运用新恢复的功力抗拒了,他杀了师傅之后,甚至还想杀那个文如争大叔,幸好经你师父及时赶到,用神箫将他惊走。” 丁吉问道:“我师父呢?” 康燕南道:“他现在和白嬷嬷、文大叔、白公公等四人去了南天山有事。” 于卜道:“‘金刚狱’中被困之人都出来了?” 康燕南点头道:“可惜为叔出来时已未见到一人,只闻‘九亲王’遭‘盗竽’前辈打成重伤,目前由‘帅字旗’晁牧、‘五颗星’毛刀利护送回京去了。” 于卜忽然道:“阿丁还忘了一事没告诉师叔,那辛威己将‘迷楼瑶姬’抢走了,丁爷爷现在追查中。” 康燕南道:“丁爷爷已经为叔遇见了,惜未多谈又分手,听说那把神剑是经‘迷楼瑶姬’藏匿了?” 丁吉接道:“一点不错,如果‘迷楼瑶姬’被辛威逼出口供,那把神剑必又落人辛威之手。” 康燕南道:“目前无法独找辛威,只希望于途中遇上他就好办,当务之急,为叔必须找到‘优越谷主’,此人如不早除,他的功力恐连为叔的都无力压制。” 于卜道:“师叔刚才见到白衣蒙面人了,你老看出他的功力吗?” 康燕南道:“此人目前是武林中三大劲敌之一,为叔估计他的功力竟与‘九魂道君’差不多,唯那红衣蒙面女则不知深浅!” 丁吉道:“师叔现在往哪里去?” 康燕南道:“你们跟着为叔就是,去的地方向难确定,第一步我们先朝西走。” 两小同是应声问道:“你老要追白衣蒙面人去?” 康燕南道:“他在找我,我则反盯着他后面,看他的察觉力如何,这也是试探对方功力的有利办法。” 时已到了深夜,两小只默默跟着他前进,经过数座高峰之后,康燕南回头盼咐道:“我们如果发现白衣蒙面人时,你俩立刻自行隐形勿见。” 丁吉道:“师叔准备和他动手吗?” 康燕南道:“冲突绝对难免,但不叫他识出你们与为叔的关系,这虽不能瞒他多久,然暂时必须这样作。” 于卜看看天上,轻声对丁吉道:“今晚天上没有一片云,明天可能会出太阳!” 丁吉悄悄的答道:“你别出声,师叔似听到什么动静了!” 康燕南忽然指着左前面道:“我们快点,那峰后必是悬崖?” 丁吉骇异道:“有什么不对?” 康燕南道:“崖下传出女人的尖叫声!” 距离还有五里余,在两小的耳中却没有听出一丝动静,从此可见他的内功已到达什么程度了! 于卜想:“师叔的内功比以前又精进了。”他首先冲出,招呼丁吉道:“阿吉,莫非是辛威在拷打‘迷楼瑶姬’吧? 只有他一人,我们也不伯!快!免师叔操心,咱们去抢!” 康燕南急急吩咐道:“你们小心点,假使那是辛威在逼‘迷楼瑶姬’,其附近绝对埋伏有其他厉害人物,千万不可冒失冲出!” 两小一面应着一面加紧冲出,仅仅于数口气之间,双双已登上那座峰顶,于卜指着峰背骇然道:“师叔真个料事如神,这不是悬崖吗!” 丁吉悄声道:“别大声,我们先到悬崖上去,俯察一下动静再说。”他回头看看康燕南,又道:“师叔还没到?” 忽然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又从崖下升起,于卜赶急冲到崖边,俯首下看…… 丁吉跟着问道:“看到吗?” 于卜摇摇头,悄声道:“崖下太深,声音似从崖壁内发出!” 丁吉看看崖下情形,忽然指着一处道:“那石后有人!” 崖下都是岩石和古树,一眼绝难看出全部情形,于卜仔细注目,陡然惊骇道:“红影,那是红衣蒙面女!” 丁吉突又指着一株古树上道:“你看,那红影东面!” 于卜尚未看到,背后响起康燕南的声音道:“那就是白衣人谭天峰,你们当心,西边那古松顶藏着有个老怪物,为叔虽未见过他,但判断就是‘九魂道君’!” 言还未尽,突见他目射精光,又很声道:“那家伙也在,这次不能让他多活了!” 丁吉忽问道:“是谁?” 康燕南沉声道:“那个‘优越谷主’宇文化,他还带了‘鬼眼叟’和那前副谷主!” 于卜到处找,但就没有发现,悄声道:“师叔,他藏在哪里?” 康燕南指着崖下右侧道:“他靠着崖壁脚下藏着与另外三方成四角对方之势,看来都在窥伺辛威一人,只要‘迷楼瑶姬’一吐实话,马上就会发生‘神剑’的争夺战,你二人可不能出面。” 丁吉道:“师叔,你老不去救‘迷楼瑶姬’?” 康燕南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开口,摇摇头,表示有苦难说之情。 忽然,他又啊声道:“奇怪,今晚人数不少,那远处四周都有人藏着哩……” 话未完,他陡的回头注目! 丁吉和于卜受了警觉,亦同时回头惊注! 背后峰顶有条黑影,来势如风,须臾到了十丈之外,康燕南招呼两小道:“是丁老前辈!” 来影居然是五谷虫,只见他突然煞脚停步,良久才发出惊喜的声音道:“燕南!” 康燕南带着两小走过去,接近时长揖道:“前辈,燕南又遇上你老了!” 五谷虫大喜道:“谢天谢地,我们有你赶到就不怕了,快,别的不谈啦,你快去救一个人,此地目前不致发动。” 第四十八章 泰山石耍天帝拳 康燕南耳听五谷虫要他去救人,不禁诧然问道:“是谁?” 五谷虫郑重道:“秦重三,他被一个新出道的高大青年给打得有守无攻,甚至已挨了十几下铁拳,连我老人家的绝拳都无法插手进去。” 此言一出,更使康燕南惊异不已,急急道:“‘万斤锤’秦重三是老辈中有名的神力人物,这真是非常之事!” 五谷虫道:“秦重三的对手,据老朽看来还不到二十岁,但绝非邪门子弟。” 丁吉抢着问道:“那秦爷爷为什么要和他动手呢?” 五谷虫叹声道:“秦重三素来好打抱不平,原因起自‘上门债’史敖身上,秦重三眼看史敖被那个青年大汉打成重伤而不忍,于是冲出抢救,结果人没救活,反而惹火烧身。” 于卜惊问道:“史敖被傻大个子打死了?” 五谷虫点头道:“被打得五脏震碎而死。” 康燕南急对丁吉道:“你和于卜在此守候,为叔马上与丁爷爷回来,此地如有变化,你们火速找来报信,最重要是盯住‘优越谷主’勿放。” 五谷虫见他已交代完毕,于是领路急转,回头又对两小道:“你们如果有事找,只向正北三十里就可发现。” 康燕南紧紧跟着,走着问道:“前辈可识得那青年大汉的武功路子?” 五谷虫摇头道:“我老人家如果能看得出,那又有什么稀罕,他施的仅仅是三招拳招,循环使用,绵绵不绝,最妙的是他脚下步法,看势是乱七八槽,但却又快又妙,简直不知是什么邪门,竟连‘盗竽’都摇头叹异!” 康燕南道:“盗竽前辈也在那里?” 五谷虫道:“多着哩,在场者有‘符祖’、周五百、紫莲大师、青莲大师、丹玄道人、玉虚真人、‘银化先生’、‘瑶草谷主’,你师傅、‘斗牛天君’、‘血手狂人’、‘呼魂怨女’等等,这是明着立在旁边观斗,还有隐藏未露面的更不知有多少人。” 康燕南道:“你老特地来找晚辈?” 五谷虫点头道:“那是听‘盗竽’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 康燕南正色道:“在场的有那么多人物.难道没有一个出去接下秦重三……” 他说到一半却不往下接,五谷虫笑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生讲的是臭虚名,到死都是骨头硬!” 意思是既不愿两打一,又不愿被旁人看着自己败北,因之无人去接秦重三,同时也不愿丢人现眼,言中之意,康燕南早就清楚了,这也是他不往下说的原因。 五谷虫见他不语,又道:“秦重三不佩服任何老辈人物,他情愿死也不愿人帮忙,这也是旁人碍难去接下的原因之一,加之邪门中一批不但连接的意思都没有,同时还希望秦重三早点死亡哩,人心险恶,你不是不知道。” 康燕南叹声道:“秦重三的个性,晚辈亦有耳闻,我这一去,他同样不愿丢人又怎办?” 五谷虫哈哈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秦重三一生瞧不起老辈同道和对立人物,嗨嗨,近来他独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如果一到,他可能还自动叫你出去接阵哩!” 未几,一阵隆隆矩震之声,响自前方半里外,五谷虫回头道:“秦重三不愧为当年神力大将,他居然能支持到现在还不败。” 康燕南听出那种声音全为内功配合天生神力所发,因为那响声既宏亮又明朗,于是加劲疾奔。 半里外是处小湖泊,湖水由一条三十余丈的大瀑布灌入,湖中有一张十丈宽的草地,这时在草地上翻腾着两个高大巨人.其一就是‘万斤锤’秦重三,另一个则是满脸憨态的青年,两个人身高体巨,脚长拳粗,四条胳膊挥处,随之雷声隆隆,劲风所及,湖水涌上高岸,其势之猛,真是罕见。 五谷虫指着环湖四周道:“你看,人数不少吧?” 康燕南道:“大多数都是由‘金刚狱’逃出的。” 五谷虫道:“你现在可以接应了,秦重三看势会脱力!” 康燕南道:“先让我看看那少年巨人的拳路和气色再说,我不能误伤好人。” 五谷虫道:“不要看了,他绝非邪门弟子,你不要伤他生命就行了。” 康燕南慢慢向湖边行去,五谷虫亦步亦趋的跟着,当此之际,那环湖一带观斗的人物都发觉他们老少身形。 突然有人宏声大笑道:“酒虫找来靠山了!” 康燕南循声看去,发现那是“符祖”的声音。 符祖一叫,同时又有数声大笑跟起,紧接着,由西面奔到来三条人影,在前的是“血手狂人”,居中为‘书仓盗蠹’,后面跟着‘斗牛天君’。 康燕南一见师傅奔到,急忙迎上见礼道:“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来的?” “书仓盗蠹’叫他见过师伯师叔后含笑道:“为师听说你已出了‘金刚狱’,因之才向这方寻来,却于途中会上了你师伯师叔。” “血手狂人”哈哈笑道:“你这一现身,开溜的可能不少,为师伯师叔的真是眉毛都要长三寸。” 康燕南寒喧几句后又问师傅道:“你自‘优越谷’分堂带走那两个女子后,现在将她们寄居哪里?” “书仓盗蠹”笑道:“你是问金妮和银妮吗,这个不用你管,为师自有地点安置。” 康燕南连声应是,恭敬道:“你老请在此地休息,待徒儿解脱秦前辈之危后,再来向你老禀告近况。” “书仓盗蠹”含笑道:“你的近况为师都知道了,相反的,为师倒有几件事情要向你交代,快去吧,秦前辈再不能支持了!” 在这个时候,秦重三已发现了康燕南的出现,但他被对方如山的拳势打得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了,拳劲没有那青年重,步法没有那青年快,谈不上攻击,只尽其力量在防守。头上青筋暴露,满身汗出如雨,情形十分狼狈。 康燕南身轻如羽,轻飘飘的脚踏湖水,闪闪的上了那块不大的草地! 那青年一见有人到达,反应亦非常灵敏,只听他宏声大叫道:“老大个,快叫那小子退开,我‘泰山石’洪猛不欺弱者,他一定是你的徒弟!” 原来他在向秦重三提出警告,只听得湖外四周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秦重三难得有一点空隙,这下可攫住了机会,猛力向旁一闪,恰好闪到康燕南身边。 康燕南见他呼吸急促,声如牛喘,忙拦在他身前。 那青年巨人虎扑而上,双拳抡起.大有开山裂石之威,但一见康燕南那弱不禁风,文质彬彬的样子,似有不忍下手之势而又停止。 康燕南见他生相英武,憨直得近于天真,随即拱手道:“阁下自称洪猛,但不知令师为谁?” 洪猛好象没有经过打斗似的,呼吸非常自然,他眼看面前立着一个美貌书生,大有拘谨不安之情,宏声都不敢出,生怕将康燕南惊坏似的,皱眉道:“咱师傅是有的,但武林中没有人知道,他名叫‘天外士’,现在可改叫‘吸天君’啦,你这小子也懂武功?” 出口无忌,叫师傅之名如叫外人,可见这傻大个憨到什么程度,康燕南忍住笑,环扫小湖四周一眼,似在搜寻老辈中有无识得他师傅之人。 四周之人都是耳听目明的一流武林人物,青年巨人的声音虽然说得很轻,但仍较常人要响亮得多,刚才之言,可说是人人都听得很清楚,然而真奇怪,确实没一人能识得‘天外士’之号! 当此之际,只有‘书仓盗蠹’向着五谷虫道:“酒虫,你记得‘万眼神翁’还有个师弟叫‘齐天士’吗?” 五谷虫点头道:“他在天山大会之前就死了,就是健在.也与大小子的师傅不符呀?” “书仓盗蠹’摇头道:“‘万眼神翁’师弟并没有真实死亡之证,这点恐你酒虫不清楚,‘齐天士’的为人非常正大,他是看‘万眼神翁’不顺眼而隐退的.死亡消息出之‘万眼神翁’之口,幕后情形只有我与‘盗竽’最了解。” 就在这当儿,忽见‘盗竽’和‘符祖’双双奔到。‘书仓盗蠹’之言似已被‘盗竽’听去,只见他哈哈笑道:“书虫,你以为这小子的师傅即为‘齐天士’?” 五谷虫接口道:“你无山王有同感?” “盗竽”又是一声哈哈笑道:“你们知道‘万眼神翁’在未被叛徒杀死之前的功力是如何恢复的?” “书仓盗蠹”陡然一撑双掌,将那无腿的身体弹起数丈,落下来大叫道:“对了,他悟出‘天帝神功’之故!” “盗竽”高竖拇指道:“还是你书虫最精明。” “符祖”接口道:“‘天帝神功’是‘万眼神翁’永远未悟透的遗恨,准是他悟透了,但与当前这大小子有何关系?” “书生盗蠹”郑重道:“‘齐天士’悟性素较‘万眼神翁’为高,他一定是先‘万眼神翁’悟彻‘天帝神功’,因‘天帝神功’里面有套‘天帝拳’,刚才那大小子所施恐怕就是那套拳法。” 五谷虫似已看出康燕南表面在逗着那青年巨人,耳朵却放在这面的谈话,于是大声喝问道:“康小子,你听到没有?试探那小子看看!” 康燕南反臂打出一个手势,表示他已听到了,口中却向那青年巨人笑道:“阁下令师想必仍健在吧?” “泰山石”洪猛大声道:“他死不了,但这一辈子他发誓不再出江湖,我如没有师姐,他也不准我出来。” 康燕南笑道:“咱们化干戈为玉帛,互相认个朋友如何?” 青年巨人大声道:“不行,我师姐说过,武林中尽是坏人!” 康燕南大笑道:“令师姐的武功一定不如阁下高强,原因是打不过人家之故吧?” 青年巨人猛的一抡双拳,大声道:“我如不看你受不了一拳,这种侮辱之言非将你打死不成,我师姐‘沉香仙子’天下无敌,我还是她手下的败将,你敢说她武功不行?” 康燕南暗示秦重三快点退出湖心,一面又笑道:“阁下所施拳法,在我看来也觉平平无奇,如果要打,那就放手过来。” 青年巨人大怒道:“我‘天帝神拳’无人敢与为敌,你小子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句话霎时传出湖外,凡是老辈人物莫不惊讶至极,原因已证实他确是‘万眼神翁’师弟‘齐天士’之后,五谷虫急急传音康燕南道:“康小子,你要慎重出手,千万莫将‘齐天士’引了出来!” 那青年巨人眼看秦重三不言而去,心中似已大怒,猛的绕过康燕南就待追出。 康燕南将身一闪,火速拦住道:“阁下既与秦老停了手,那一场过节已算不了了之。” 青年巨人大怒道:“你不是我洪猛敌手,赶快逃命去吧,如再在此碍事,那就休怪我姓洪的不尊重读书人了!” 康燕南哈哈笑道:“读书人莫不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者,‘武’也,打架岂能吓倒我读书之人?” 环湖之人见他酸气冲天,同时发声哄然大笑.傻大个会错意思,还以为大家笑他不敢动手,真是火上加油,提拳大喝道:“小子,那你就准备挨揍!” 康燕南存心要挨一拳,一方面试试自己内功有无进步另方面也想试试对方的神力到底高到什么程度,但他怕对方不忍施出全力,又激道:“阁下最好不要动手,所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青年巨人宏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打你不死?” 康燕南轻轻笑道:“你不仅打我不死,甚至我不抵抗你也打不动!” 青年巨人仰天大笑道:“原来你人小嘴巴大,吹得倒还真响亮!” 康燕南故装郑重道:“阁下敢与读书人打个赌?” 青年巨人已不耐烦,大声道:“赌什么?” 康燕南哈哈笑道:“你如输了则要听我一句命令!” 青年巨人不加考虑,大声问道:“什么命令?” 康燕南道:“你今后与人打架,一旦被我遇上时,我认为对方是好人就不许动手,否则,我要过问,你答不答应?” 青年巨人大声道:“一言为定,你站好……” 康燕南急急摇手道:“慢点?” 青年巨人吼声道:“你反悔了!” 康燕南摇头道:“岂有反悔之理。” 青年巨人诧异道:“那你为什么叫停?” 康燕南道:“我们读书人一生讲道理,从来不占他人面子,比方说,赌是有输有赢,刚才讲的是我赢,现在假设是我输了呢,你的条件是什么?” 青年巨人肯定道:“我一定会将你打死的,你连命都没有了,我还谈什么条件。” 康燕南微笑点头道:“希望你打我不断气,下次还有机会再打赌!” 青年巨人吼声道:“少-嗦,不断气也算赢了!” 康燕南大笑道:“这更有希望,来罢,你由正面发拳? 还是由我背后发拳?距离凭你选择。” 青年巨人已被他逗得脸红脖子粗,大声道:“我‘泰山石’洪猛从不走人家背后发拳,你只当心就行了!” 康燕南双手一背,昂然挺立道:“我估计你的功力尚未炉火纯青,这次打赌,你是输定了!” 青年巨人咬牙大吼道:“我洪猛一生最恨吹牛的家伙,本来不想将你打死,现在不行了,看拳!” 康燕南眼看对方双拳陡长数寸,甚至突然加大一倍,不禁暗赞道:“这傻大个子的功夫确够火候了,无怪秦重三毫无还手之力。” 心念才动,青年巨人口出狂吼,两拳真如泰山般平胸冲出,那雄厚无伦的巨劲,轰隆一声,硬生生的打上康燕南的胸膛! 当响声未住,而地面沙草骤然高扬,湖水似海涛般涌激上四岸之时,原野都起了动摇,环湖的观众同时惊得齐声发喊!无一不被那震人的威力所撼慑。 五谷虫比“书仓盗蠹’还急,他拔身就待冲到湖心沙尘中去看个清楚。 “盗竽”伸手一把拉住,沉声道:“别动,沙尘中似有变化。” 话将停,湖心草坪的沙尘中陡然飞起一条人影,其势如电,瞬息超越湖岸,同时发出惊吼之声而去。 良久,尘落声寂,湖心回复正常,当众目看清斗场形势时,迈料又不约而同齐声发出一阵惊讶的大叫! 第四十九章 瑶姬受虐供神剑 湖中那块草地已告空空如也,青年巨人不知去向,而康燕南更连影子都没有了,万目所睹,竟没有一人能看出那俄顷的变化! 当群众愕然无语之际,突听那‘盗竽’扬声大叫道:“那冲起的人影一定是青年傻大个子!” 他这一声大叫,紧接着引起‘符祖’的冷笑道:“这有什么疑问!但康小子哪去了?” 五谷虫忍不住了,他看出‘书仓盗蠹’犹如没事人一样,心中大怒道:“书虫,你的徒弟有危险知道吗?” “书仓盗蠹”不理,他反朝东面行来的少林紫莲大师拱手道:“大师,你可以领着咱们的人先行一步了。” 紫莲大师合十道:“施主已知令徒去向了?” “书仓盗蠹”摇头道:“燕儿生死不明,但我残废人也操不了这份心,一切由他去吧!” 紫莲大师立向武当丹玄真人示意,同时率领着各大门派的人物离去。 在这时只有秦重三非常难过,痴痴的向着五谷虫道:“康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死了也应该有个尸体呀!” 五谷虫向他招手道:“大汉,我看那小子是死不了,他的功力己到化境,八成是以绝妙的轻功追着那大小子去了!” 符祖在一旁冷笑道:“武林还没有真正能化身无形的人物?” 五谷虫吼声道:“你不信就跟我酒虫走,保证你在一个地方可看到他。” 他顺手将“书仓盗蠹”抱起道:“你不要用手走路了,我酒虫带你同行。” 他这一走,其余的群雄亦跟着在后,人人都想看个水落石出。 五谷虫走还不到一里,耳中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他忽然一顿,面上现出笑容,轻声对“书仓盗蠹”道:“书虫,真不出我所料,燕儿在叫了。” “书仓盗蠹”似亦得到了徒弟的传音,点头道:“他叫我们不要去!” 五谷虫道:“那是为了你的安全,当地现有四个特殊高手——红衣蒙面女、‘优越谷主’、‘白龙神’的徒儿谭天峰,再加上‘九魂道君’,这都是对头人物。” “盗竽”接近秦重三,他看出五谷虫似在与‘书仓盗蠹’商议什么,立即向秦重三道:“大个子,我们快走两步,酒虫脚步放慢了,一定有名堂。” 秦重三道:“我对书虫不起,他徒弟是因我而失踪的!” “盗竿”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那康小子死不了的!” 秦重三摇头道:“你‘无山王’不知那傻大个子的拳头有多大的劲,打我的时候可能还没运上七成功,但已使我老秦毫无还手之力,对康燕南那一掌就不同了,可说我老秦有生以来就没见过那种骇人神功。” 他们走近五谷虫身旁之际,突见前途如飞冲来一个中年大汉,竟一直冲到‘符祖”跟前大声道:“老当家的,你老快去,神剑有了着落了。” “符祖”环视左方前后,沉声道:“是谁得手!” 那大汉冒失的道:“是‘绝天剑’辛威得手!” “符祖”挥手道:“你带路,现在何地?” 那大汉扭身飞奔,大声道:“在前面两里处一座崖下。” 群雄闻言,立起紧张,人人加劲急迫,霎时去得如潮水一般,唯有‘盗竽’和秦重三被五谷虫大声叫住道:“二位别急,刚才那笨牛报事不实。” “盗竽”己将身体纵起,闻言又停,问道:“有何不对?” 五谷虫放下“书仓盗蠹”后笑道:“现在无须解释.等会自有一人前来说明。” 他招手大家停止,择定左侧数株大树下落座后又道:“二位可知前面两里之处的情况?” 秦重三大声道:“你酒虫又从什么地方知道?” 五谷虫道:“辛威现处于‘九魂道君’、‘红衣蒙面女’、‘优越谷主’,以及当年‘白龙神’的弟子等四大强敌围困之内,而他手中仅仅只夺得‘迷楼瑶姬’在握,这些事情不但是我酒虫亲自知道,而且刚才又得康小子在暗中传音啦,他说那崖下至今尚无变化。” 秦重三猛的跳起道:“燕南真个无恙吗?” “书仓盗蠹”接口道:“承秦兄关怀,小徒确实无事。” “盗竽”哈哈笑道:“我这个老强盗自愧不如小强盗太远了!” 语未落,他转头对着秦重三道:“怎样?我的话如何?” 秦重三急问五谷虫道:“他没说是如何离开湖心的?” 五谷虫大乐道:“你这老笨牛相不相信他有身如清风之功?” 秦重三摇头道:“酒虫别胡说,快讲真的,他到底是怎样离去的。” “书仓盗蠹”见他急得满面通红,接口笑道:“据小徒传音告我,他是凭着那傻小子临逃的一股风力,紧紧附在对方背上同去的,目的在将那傻小子镇压得口服心服。” “盗竽”叹声道:“一代新人换旧人,你我从此也该退出武林道上了。” 秦重三更是狂喜道:“我老秦一生不怕强,这次我可服了康小子,那大小子的功力,起码要比酒虫的‘绝拳’重-倍,康小子竟能挺胸受下那样的泰山压势,可见得他己到达什么火候了!” 当此之际,忽见康燕南带着丁吉和于卜缓缓行来,但面上的表情却十分黯然! “书仓盗蠹”一见,轻声对五谷虫道:“他遇上什么不愉快事情了,酒虫,你代我问问。” 康燕南走近时先向其师见过礼,又向三位前辈作个长揖,之后依着“书仓盗蠹”坐下才道:“前面稍有冲突,但与辛威无关,刚才‘符祖’领着一大群武林前去,看来也不敢接近那座崖下。” 一停,他指着立在一旁的两小又道:“他们两个险遭‘鬼眼叟’暗袭成功,奇怪的是他被那红衣蒙面女赶走了。” “盗竽”皱眉道:“两个小东西凭着‘烈雷金刀’和本身内功,难道还打不过‘鬼服叟’?” 丁吉和于卜捣乱成习,但这次看到有‘书仓盗蠹’在场而不敢顽皮,他们跟康燕南见过礼后,即立在一旁不言,但闻‘盗竽’提及‘鬼眼叟”之事,丁吉立即抢着道:“那老贼不是凭硬功夫当面动手。” “盗竽”哼声道:“你们的歪心眼不会比‘鬼眼叟’少,怎能让他到了身后还不知道?” 两个小鬼不敢还嘴,他们当时似有什么疏忽之处。 五谷虫问道:“那崖下到现在还不见有变化?” 康燕南道:“辛威控制不住‘迷楼瑶姬’,他扬言,如果迫得紧,他就将‘迷楼瑶姬’杀了,外围人人知道神剑是被‘迷楼瑶姬’藏了,她一旦被杀,神剑则永无着落。” 五谷虫道:“那你回来干啥?” 康燕南郑重道:“刚才晚辈想请家师早点离开,免得前去冒险,现在晚辈有几件事非请家师前去观察不可,因之赶回来迎接他老人家。” “盗竽”接问道:“有哪几件事情?” 康燕南道:“第一件事情,晚辈疑惑‘符祖’也是被清廷请出来的,而且与‘九魂道君’在暗地勾结。” “书仓盗蠹”望着“盗竽”笑道:“这个你‘无山王’最清楚,大概不会吧?” “盗竽”点头道:“‘符祖’阴险.但他不会被清廷利用,这点我可保证。” 康燕南又接道:“第二件是那个红衣蒙面少女,现在晚辈已知她是那个青年巨人的师姐,但她手中那条异鞭却有点奇怪,据晚辈看来,竟与先前‘麟须鞭’有完全相同的功用。” “书仓盗蠹”似已看出他心中的一切,这才接口道:“凡有什么事情,如未彻底探清之前都不可张扬出来,第一步要想探得该鞭来源你可找那青年巨人下手。” 康燕南似已领会到师傅的意思,恭声道:“弟子目前想请你老夫观察!” “书仓盗蠹”挥手道:“你去吧,为师有你两位前辈同行,马上就会前去。” 康燕南应声起立,招手两小道:“我们先向‘白衣蒙面人’谭天峰那儿去试探一下。” “盗竽”见他带着两小去后,急对五谷虫道:“他要去力斗谭天峰了,这是一场非常危险的硬碰。” 五谷虫哈哈笑道:“这点你放心,就是‘白龙神’不死,他也无法胜过康小子。” “书仓盗蠹”自己对徒弟也不清楚,因之反问五谷虫道:“你说燕儿能斗胜‘白龙神’?” 五谷虫怪声笑道:“你真是枉为人师,竟连徒弟的功力有多高深都不知道?不信咱们去暗中观看如何?” 他仍旧背起“书仓盗蠹”,面对‘盗竽’笑道:“你可要负起保镖责任!” “盗竽”叹声道:“这可不似当年了,现在我老盗又算得什么人物?” 他们边说边行,经过一座山岭之后,渐渐发现到处都是武林人物,未几,当面奔到一个老人大叫道:“前面就是高峰.目前不可下去。” 来人即为“斗牛天君”,“盗竽”迎上问道:“假道士,你看到康小子刚才经过吗?” “斗牛天君”点头道:“他带着两个小鬼头向左侧绕过去了,后面跟着‘天机子’和‘玉符子’。” 五谷虫诧异接道:“那两个神秘的老书呆子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书仓盗蠹”挣脱下地接道:“这两个读书人近来更显得高深莫测,其行动越来越见玄虚,不出则已,一出必有事故,小徒恐不会去斗谭天峰了。” 五谷虫立向“斗牛天君’道:“狂老大就在前面吗?” “斗牛天君”点头道:“丁兄有事交代?” 五谷虫道:“你陪你老二过去会会,但不可张明露面,我酒虫要和‘无山王’去追两个书呆子。” “书仓盗蠹”拱手道:“丁兄请便,我残废无须你担心。” 五谷虫又对‘盗竽”道:“咱们盯他去如何?” “盗竿”点头道:“只怕又要追个空!” 二人顺着“斗牛天君’所说路线,悄悄的掩蔽探进,途中又会着紫莲大师和玉虚真人,五谷虫一见问道:“二位可见‘天机子’和‘玉符子’?” 紫莲大师急向一处岩隙指着道:“施主请由那儿进去就可见到!” 五谷虫又问道:“大师必定也看到了康少侠?” 玉虚真人接口道:“也在前面。” “盗竽”看出两位出家人似有所待,因而问道:“二位在此注意什么?” 玉虚真人稽首道:“右侧森林里就是‘九魂道君,康少侠要贫道和紫莲大师在此暗中监视。” “盗竽”举步转身,与五谷虫拱手告别,同时回头向玉虚真人道:“道长慎防着老魔暗施毒手,他一生作事是不择手段的。” 玉虚真人知道他的个性,生平是不替别人担心安危的,闻言不觉大异,同时又非常感激,稽首道:“老施主,贫道和紫莲大师多承关怀了。” 五谷虫笑声接口道:“无山王近来大有转变,难道是放下屠刀了。” “盗竽”已行近那岩隙之前,闻言哼声道:“我的屠刀易放,你那‘黄汤’可不同了,最近恐亦少灌了两杯吧?” 五谷虫忽然叹声道:“说真的,咱们这次出山,本来不弱于当年的雄心,谁知武林竟有这大的转变,我酒虫自从遇着康小子起,即觉得今后武林的狂澜,非他无法收拾,因之不自主的约束了既往的放浪。” 正在这个时间,突然从岩隙内伸出半个人头来,但又在瞬眼之余缩了回去! “盗竽”一见,认出那就是”玉符子”,不禁急止五谷虫的谈话,忙叫道:“酒虫,那老书呆似在避开你我两人!” 五谷虫拔身纵起,火速朝岩隙口冲进,嗨嗨笑道:“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他都很讨厌,快追,一定有事情。” “盗竽”紧跟而进,哈哈笑道:“这也难怪,当年谁都不理他们。” 岩隙并不短,他们追了良久才到出口处,那“玉符子”似知避无可避,此刻立在出口外大叫道:“俺读书人没有钱,也没有酒,二位苦苦追迫何为?” 五谷虫哈哈笑道:“强盗现在已不抢钱,我醉鬼也禁了喝黄汤,老书呆,从今你可放心了。” “玉符子”惊讶的道:“那真是世界要转太平了。” “盗竽”笑着走近道:“老书呆,你还有个伙计呢?” “玉符子”怪笑道:“我那伙计领着康小子走入歧途去了!” “盗竽”知他口虽在说笑话,骨子里一定有名堂,正色道:“你老书呆一人在此鬼鬼祟祟,相信是有缘故!” “玉符子”对他深具几分畏惧,闻言后急急摇手道:“老强盗,你别多心,我是发现了辛威那小子脱困啦!” 五谷虫急问道:“他是突围的?” “玉符子”摇头道:“他没有那种能力。” “盗竽”一步踏出,大声道:“他在哪里?” “玉符子”悄声道:“他在被困的崖下找到了一条退路,那是崖洞内有后门,他穿过后洞开溜了,目前抱着‘迷楼瑶姬’正在三里外的森林中间问口供。” 五谷虫大急道:“那你为何不叫康小子追去?” “玉符子”道:“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叫天机子将其领开的!” “盗竽”冷笑道:“你们怕康小子夺了‘神剑’吗?嘿嘿,到底还有师徒之情。” “玉符子”毫无火气,反而嘻嘻笑道:“你认为辛威那坏东西还是我们的徒弟吗?” 五谷虫接着道:“那你们干啥要将康小子引开?” “玉符子”叹声道:“你们没有忘记那‘迷楼瑶姬’曾和康小子有过一段艳史吧?现在女娃子竟遭辛威脱得一丝不挂,请问二位,康小子一旦见了面,那是何种味道?我们为了保全康小子的面子,不得不将他引开。” “盗竽”冷笑道:“这是你们书呆子的迂腐之见,但既已作了,也就算了,目前快领我和酒虫去监视要紧,否则恐无法追查了。” “玉符子”正色道:“两位现在去也晚了,那小子已将‘神剑’问出口供,假设剑已到了他的手中,二位此去岂不危险。” 五谷虫急急道:“顾不了这样多了。我们非去不可。” “玉符子”知道不去不行,只好领着前行,回头又道:“二位如果见了,最好勿采行动。” “盗竽”冷笑道:“只要你不再念及师徒之情,我们自有处置之法。 “玉符子”决然道:“我已有言在先,凡武林中不管是正是邪,谁能将那小子毁了,我都不过问。” 三个人走的路径非常隐秘,所经之处罕有人迹,五谷虫暗暗叹道:“这个老书呆确是不简单,他较我们这批老江湖还神秘多了。” 顿饭之久,“玉符子”忽然立定道:“二位当心,前面那片森林就是了,我只能领路到此为止啦。” “盗竽”拱手道:“地点既到,无须阁下再领,请自便。” 五谷虫抢先接近森林,侧耳之余,“盗竽”也跟着到了,问道:“有无动静?” 五谷虫沉吟一会道:“动静还听不出,这森林相信不小。” “盗竽”自行侧耳一会,似亦未听出动静,招手道:“我们慢慢摸进去。” 前面突然出现一条人影,五谷虫一见认出,急急叫道:“‘玉虚真人’!” 玉虚真人摇手道:“二位老施主来得正好,相信你们己知道这林中的情形了,那‘迷楼瑶姬’的生命,很可能就在眼前完结啦,辛威已问出‘神剑’的下落,他不会放这女孩子活着。” “盗竽”急急道:“距此有多远?” 玉虚真人道:“可能是二位没听出动静,距此仅只半里!” 五谷虫急急道:“那我们要快!” 首先纵起的是玉虚真人,他领着急奔而去,回头又道:“二位还是当心一点为上,辛威不急急离此者,莫非己得‘神剑’在手,据贫道揣想,那‘神剑’就是藏在此林之内。” 半里地不算远,凭三人的轻功,那只是一口气即能到达的事,玉虚真人忽然停止冲势,悄声道:“前面有七株巨大的香樟树,辛威就在那里,贫道与二位老施主分三面抄上去。” 五谷虫急朝右侧闪出,盗竽示意玉虚真人奔左侧,自己正面提功潜进。 辛威的内功甚高,一旦有神剑在握,这三个老者合起来也休想占上风,因此之故,“盗竽”不敢冒失。 在半箭之地内,确实有七株香樟树,“盗竿”刚刚接近,讵料眼前突现红光一闪,耳中猛闻一个少女的声音冷哼道:“三位来迟了!” “盗竽”一见,霎时变得神情紧张十分,他看出竟是近来震动武林的红衣蒙面女! 当此之际,五谷虫和玉虚真人亦适时抄到,耳听其言,同样暗吸冷气。 “盗竽”似知不可冲动,少停接口道:“姑娘己捷足先得了。” 红衣蒙面女似在环视四周,但口中仍冷冷的答道:“辛威在此地早已埋下暗卡,他已闻警在逃,‘神剑’仍无着落,三位如要跟踪,即可向东南前进。” 五谷虫看出她神态虽傲,但却没有敌意,随即暗示“盗竿”离开。 “盗竿”也是傲视武林出名的人物,离开之前又问道:“那‘迷楼瑶姬’的生死如何?” 红衣蒙面女子冷冷的道:“辛威连下手的时间都不敢少待,他当然是带不走了。” 五谷虫恐怕脱身无机,急对“盗竿”大声道:“神剑要紧,‘无山王’,你还问什么?” 玉虚真人首先举步,口念“无量寿佛”,领先朝东南冲去。 红衣蒙面女看着三人不言而别,独自冷笑一声,回转头去,尖声喝道:“红玉出来!” 未几,由树隙中走出一个蓬头污面的女子,上衣破烂不堪,以致莹肌外露,双手拉握裙踞,显然整理未竟,岂知她就是“迷楼瑶姬”那浪女淫娃! 红衣蒙面女侧首外望,显出耻与面对之势,口中冷冷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迷楼瑶姬’颓然地低着头,声音也非常低弱,轻轻的道:“小妹不明姐姐用意何在?” 红衣蒙面女冷笑道:“你不够品格在我面前称姐道妹,免污我的清白……” 停一停又道:“你一生救过何人,害了何人?” “迷楼瑶姬”幽幽的道:“我救过‘屠龙公子’康燕南,曾经以身相许,但在利害得失之中,我承认要害他。” 红衣蒙面女子娇叱道:“你既以身相许,就应有始有终,谁知你竟不守妇道,处处以淫行诱敌,这种可耻的行为,不但武林不齿,就是普通江湖亦唾弃不理,再问你,还害了谁?” “迷楼瑶姬”摸不清她盘问的目的何在,但不敢隐瞒,直答道:“我因欲夺‘麟鞭须’,曾不念姐妹之情,确曾暗算堂妹,将她打下‘吸天潭’,此外再无害死之人。” 红衣蒙面女哼声道:“凭这两位的事情,我就要你贱命.何况我还有必然杀你之因,但为了另一原因,现在放你逃生去吧。” “迷楼瑶姬”陡闻放生之言,面上忽露侥幸之色,但她那举步待走之势,突又停止移动,两目射出异光,居然紧盯在红衣蒙面女手中的多彩异鞭! 红衣蒙面女似有所觉,故意抬头一挥,立发劲风四射,口中冷冷道:“你还不肯走?” “迷楼瑶姬”闻叱一震,立即转身待走…… “站住!”红衣蒙面女突又喝止,大声问道:“神剑何在?” “迷楼瑶姬”回头道:“你知道姓辛的自这七株樟树下取走了。” 红衣蒙面女冷笑道:“你如是说假话,那就别怪我下次遇上不留情。” “迷楼瑶姬”不敢再开口,轻轻纵起,默然奔去。 红衣蒙面女独自立了良久,虽然不能看出她的表情,但显得有满腹心事之态.之后,她亦朝着东南方向拔身飞纵。 没有多久,从斜次里追上一个巨人,口中宏声叫道:“师姐,你没有夺到神剑?” 红衣蒙面女闻声停住侧首问道:“师弟,你摆脱‘屠龙公子’了?” 原来那巨人就是自称为‘泰山石’的洪猛,只见他大步赶上,摇头道:“他没有再找来作对了。” 红衣蒙面女道:“神剑被辛威夺去了,我们现在要向东南方面去追。” 巨人洪猛接口道:“师姐为何不骑‘皇帝’,它比任何人轻功都快!” 红衣蒙面女道:“它目前有‘金后’在身边,走起来懒得要死,不骑也罢。” 巨人洪猛跟着她后面再向前行,但嘴巴不停,边走边说,完全显出是个初见世面,处处都感到新奇的稚儿。 红衣蒙面女却显得有满腹心事,三问两不答的,只是敷衍的应着。 “师姐!” 洪猛忽又叫一声,并且抢到红衣蒙面女的右侧,偏首俯视:“你说我斗不斗得过‘九魂道君’?还有那个白衣蒙向人谭天蜂?” 红衣蒙面女回答得非常有趣,说:“他们永远打不死你就是了!” 巨人洪猛怪叫道:“打不死是师傅说的,我是问你斗不斗得他们赢呀?” 红衣蒙面女显然是被他逗乐了,轻声笑道:“他们可以和我打上三天三晚,你能和我打多久?” 巨人洪猛大大的泄气道:“这样说来,我是斗不过了!” 红衣蒙面女安慰道:“你不要伯,你虽打不过,但也不会受伤的,大不了,败了就走。” 洪猛点点头,突又道:“那个‘优越谷主’怎么样?此人我该打得过吧?” 红衣蒙面女点头道:“目前你弱不了多少,但他的内功有增无止,将来恐怕不行啊!” 洪猛大声道:“师傅说我还有很大的进步!” 红衣蒙面女笑道:“那就要看你偷不偷懒了,内功全靠不断的苦练,偷懒只有退步。” 洪猛不吭声,于是又落到后面跟着。 第五十章 敌敌友友难分辨 日当正午,阳光高照,寒冷被驱减得发不出威力,近春的天气渐渐暖和了。 忽然一条人影穿过,如飞隐进前面的山角,红衣蒙面女一见,回头对巨人洪猛问声道:“师弟可认得那人是谁?” 巨人洪猛立接道:“认得,听人叫他‘老奸诈’,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红衣蒙面女笑道:“那是武林人骂他的话,实际上他姓郭,江湖字号叫‘鬼眼叟’,因其为人多诈,所以就叫他老奸诈,他是‘优越谷’的总管。” 洪猛大步冲出道:“这种人还不将他揍死算了,留着只有害人。” 红衣蒙面女急急将他喝住道:“师弟且慢,此人目前不可杀他。” 洪猛放缓去势,回头问道:“为什么?” 红衣蒙面女道:“优越谷主的宝藏全是此人保管,如果将他杀了,宝藏永远无人知道,我们要想办法得到他的宝藏之后再下手杀他。” 洪猛大笑道:“那还不简单,将他搜到后苦打一顿,这还怕问不出来?” 红衣蒙面女摇头道:“这个办法无用,原因是‘优越谷’的宝藏多得无法统计,藏宝地遍及天下,就是他说了出来吧,你能按照地点一个个去寻吗,问题是要他亲自逐次交出为上。” 洪猛低头一想,似觉大有道理,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但我还是要追他去,看他在这里捣什么鬼?” 红衣蒙面女点头道:“我也要去,但不可露面。” 洪猛闻言领先,急向那山角追去。 “鬼眼叟”的行动非常匆急,他可能还觉出背后有人在追踪,此际仍是一股劲的往前猛进。 讵料事出不意,原来他是遭遇了另外人物在追赶,在他刚刚转到一处密林之内时,忽然有人大喝道:“鬼眼叟,你的诡计还有什么办法,嗨嗨,调虎离山竟使到我山人跟前来了。” 发声者竟是‘符祖’,“鬼眼叟”闻言猛停,阴阴冷笑道:“野杂毛,你不要得意,我郭某并不怕你,要算账随时随地都可奉陪,只要你愿意耽误追寻神剑的时间。” “符祖”忽然现出身来,一闪到了“鬼眼叟”跟前,阴声问道:“你知道辛威的去向?” “鬼眼叟”说出神剑之意,不外有两个企图,一为诱惑‘符祖’放弃立斗之心,再则也怕耽延时间,见问冷笑道:“我姓郭的不藏私,那辛威就在东南方不出百里之内。” “符祖”不加犹豫,急催道:“咱们一道走,如若所说有假,这次我们就不死不休。” “鬼眼叟”这下碰到了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论打,他真还不是‘符祖’的敌手,久缠必败,论心眼,沦狠毒,可说都是半斤八两的人物,这一切,他‘鬼眼叟’自然是非常清楚,别无他途,他只得嘴硬胆怯的领道前进。 当此之际,红衣蒙面女和师弟洪猛也已迫近,但却藏在暗处没有露形。 两批人物又走了数十里,那是到达一条山河的岸前,岂知忽然自前途发出了一阵隆隆之声! “鬼眼叟”停止不动,回头指着对岸道:“野杂毛,你听出那林后是什么声音?” “符祖”冷笑道:“山人岂是你老奸诈问得住的,那场打斗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是你顶得住的,不信我们过去看看。” “鬼眼叟”认出方向不变,于是飞身下河,踏波浮渡。 “符祖”有意示威,他猛将真气一提,全身轻如鹅羽,飘飘的平飞而过,身距水面竟有三丈余高。 当他们过了河,身形刚刚隐去之际,那红衣蒙面女带着巨人洪猛也已到了彼岸,两批人物虽然同一方向,仍后者却不肯与前者同一路线,相隔数十丈远,瞬间即赶到一个高岗之上。 岗那面是处陡坡,俯视之下,约有八十丈高,坡下平坦,尽是一片荒芜的草地,此际有两条人影正飞舞其上。 红衣蒙面女刚到之际,只见她伸手拦住巨人洪猛道:“师弟别动,那是‘屠龙公子’和谭天峰在拼斗!” 红衣蒙面女刚刚止住巨人洪猛之际,突见自对面一处丛林之中如电冲出三人,第一个她认出是‘九魂道君’,在后面即为‘优越谷主’及‘鬼眼叟’,那情形既不像追逐,也不是同路,显然为不约而同,偶遇于丛林之内。 “九魂道君”可能是闻声赶来,但他一见白衣人打斗的毫不相识时,竟陡然停身在数丈外,面上显出非常愕然之色。 “优越谷主”正走得势如流星,但被“鬼眼叟”陡然一声惊叫愣住了!他回头急问道:“什么事?” “鬼眼叟”一手指着斗场,面色变得惨白,颤声道:“屠龙公子!他……他出来了!” “优越谷主”闻言大震,转头惊注,其全身亦似冷了半截,急急道:“我们得想办法应付!” “鬼眼叟”倒是个机诈百出之人,立接道:“目前他无法抽身出来,有谭天峰拖住在此,一两个时辰足可过去。” “优越谷主”道:“这不是办法,谭天峰看势已攻少守多了。” “九魂道君”恰与他们立成平行,相距也不过五丈之远,闻言扭头问道:“二位,那人就是‘屠龙公子’?” “鬼眼叟”忽然似有所得,立即接口道:“你与我谷主的敌对形势,可否因此人的出现而暂停?” “九魂道君”大笑道:“阁下似有高见发表!” “鬼眼叟”阴声点头道:“合力共除强敌,相信道君亦急不可待。” “九魂道君”沉声道:“只怕那谭天峰难以合作,否则我老仙长亦无不可。” “鬼眼叟”摆手道:“我们接近上前去叫停一下,看他们能否罢手?” 当他们同意行出之际,另一方的红衣蒙面女却急催巨人洪猛道:“师弟,我们快下去,马上有场大斗发生了。” 洪猛大步踏出,大声问道:“我们站在哪一边?” 红衣蒙面女发声轻轻的笑声道:“当然是帮助最弱的一面啦!” 洪猛大喜道:“现在是‘屠龙公子’最强,我们一定要帮谭天峰了。” 红衣蒙面女突然发出低沉叱声道:“你懂得什么,马上他就要遭遇‘优越谷主’‘鬼眼叟’‘九魂道君’和谭天峰合力围攻,我们此去是帮他的。” 洪猛有点不相信,但又显出不敢反对师姐的看法,只见他大眼环睁,巨口张开,憋得脚都不动了。 红衣蒙面女急急催道:“快走,你不愿帮‘屠龙公子’是吧?” 洪猛沉吟良久才道:“他是我的敌人呀!” 红衣蒙面女哼声道:“咱们武林人要先重公理,后记私仇,师傅教你的难道就忘记了?” 康燕南看出当前形势非常严重,他的攻势不得不渐渐加紧,硬逼得那谭天峰毫无还手之力,此际红衣蒙面女一到,他在敌友难分之余,知久持不妥,陡的挥出两掌全劲,身形却向后仰,火速退离十丈之外。 谭天峰的感觉和康燕南的完全相同,甚至他还担心自己孤立无援,康燕南一退,他亦慎察不懈。 “九魂道君”自在红衣蒙面女出现之余即告停步,他回头看着‘鬼眼叟’冷笑道:“阁下之谋到此告终了。” “鬼眼叟”沉吟不语,他似又在动什么脑筋,但闻‘优越谷主’接口道:“只要姓谭的愿合作,力量依然可操胜算!” “九魂道君”急问道:“你说单对‘屠龙公子’?” “鬼眼叟”抢着接道:“怕就怕红衣蒙面女不会袖手旁观。” “九魂道君”还没开口,耳听红衣蒙面女身边响起一声巨雷也似的大喝道:“要打就大家动手,你们尽看什么?” “鬼眼叟”忽然想得什么似的,只见他靠近‘优越谷主’耳边喃咕不停! “优越谷主”轻轻发出警告道:“总管引他离开红衣蒙面女不难,但要小心被他追上。” “鬼眼叟”立即道:“老朽这面请谷主放心,你只和‘九魂道君’去拉拢谭天峰就行,以三对二的实力,哪怕那红衣蒙面女就与‘屠龙公子’联手也不妨事。” “优越谷主”点点头,举步就朝‘九魂道君’身边走去。 康燕南一见“优越谷主’行动有异,他为了要替‘万眼神翁”清理门户,立即闪身过来大喝道:“宇文化,你知道武林中还有没有你立身之地?” “优越谷主”一见,立即知道康燕南来势不妙、他急将‘鬼眼叟’的计划以火速的传音之法传给‘九魂道君’,同时止步不敢再动。 “九魂道君”亦看出孤立必败之势,他接到传音之后,马上答道:“这面有本仙长应付,你快去接洽谭天峰。” “优越谷主”闻言立动,拔足就朝谭天峰一方冲去。 康燕南睹情冷笑道:“你想逃走能成吗?” 语出身随,提足就待拦截…… “小子且慢!老仙长要来会会你!” “九魂道君”适时挡住去路,又道:“武林祸源,起自你一人身上,本仙长今天要将你拿解进京。” 康燕南知道事情有变,于是停步冷笑道:“我想你是老得近于糊涂了,本公子不来找你,那已算是你的万幸,岂知你竟自投上门!” “九魂道君”虽然闻得他的威名甚大,但在他的估计下却仍不太相信,闻言大怒,如电一掌,厉声道:“你敢抗拒本仙长的神威?” 康燕南不敢轻视,双掌一合,扑出一招‘逆流行舟’,顿将‘九魂道君’巨劲由中破分,人已接近到三丈之内。 “九魂道君”一见大惊,被迫一闪,右掌化拳,“横扫三军’,急攻敌手侧面。 康燕南冷笑一声,双掌化爪,十指叉开,猛施“神力擒龙’,硬找对方右臂,同时地十指发出无上真气,竟将‘九魂道君’的内劲点得波波奇响。 仅仅就只这么两招之功,“九魂道君”竟吓得面色大变,他已知道这震惊武林的“屠龙公子’见面更胜传闻。 “九魂道君”心中有怯,招式立即大变,他不求有功,处处采取巧打快攻,霎时展开游斗,身法如电,形势难分。 康燕南看出对方已尽施全能,于是亦快攻对付,他存心要给敌人以下马威。 当这面抢攻到了最激烈、最凶险,人影难分之际,而那面的‘优越谷主’却竟被红衣蒙面女出其不意的拦在中选,半句话不出口,动手就是招招猛扑。 白衣蒙面人谭天峰似已得到了“优越谷主’的传音联合之计,但他没有表示与否,他眼看‘优越谷主’遭遇了强敌而无动于衷,显然是另有打算。 “鬼眼叟”无暇再看谭天峰的动态,他的目的在诱骗巨人洪猛,但他没有出言挑逗,仅仅故意作出各种表情看着洪猛。 洪猛一见师姐动了手,心中似感到技痒不耐,但他不敢去找谭天峰,当前只有“鬼眼叟”是他唯一对象,于是亦不时将目光注定目的物。 “鬼眼叟”胸有成竹,他一见洪猛的目光就看透了对方的欲求.于是故意转身,装出逃避之情。 洪猛以为他真要逃走,口中自言道:“如让你溜掉了,我就没有对手的人物可斗啦!” 意念一动,陡然大吼道:“老奸诈,别想开溜!” “鬼眼叟”闻声回头,装出惊慌之情,继而扭身急窜,直朝有森林一方冲去。 洪猛一见大急,巨体一拔,纵身猛扑,大叫道:“你真敢逃?” 红衣蒙面女看出师弟要上当,一面猛攻“优越谷主”,一面娇声大喝道:“师弟快回来!” 洪猛的傻劲已发,去势如狂风,再也收不住冲势了,仅口中宏声答道:“我要将他攫回来!” 音落之余,人已追着‘鬼服叟’没入林内,那震耳的大吼之声越去越远! “鬼眼叟”边走边动脑筋,他一心想将洪猛设计收拾,然而,他疏忽了侧面的动静,狡计难售。 当他身刚入林之际,自其左侧倏忽出现两条小小的人影,岂知那竟是康燕南身边的丁吉和于卜。 恰当洪猛冲进那时,丁吉急对于卜道:“这大傻瓜有危险,我们盯着他后面。” 于卜摇头道:“师叔这面怎么办?” 丁吉道:“师叔还怕谁?这种一等一的打斗,绝对在-两天内看不出胜负!” 于卜道:“不通知师叔一声?事后他老要找你我有事怎办?” 丁吉拉了他就走,不耐烦道:“师叔的目的在试探谭天峰和‘九魂道君’的真实功力,他不会打得太久的,不出两个时辰,他就会去找辛威的。” 在他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那洪猛己追出了相当远的距离,及至两小施尽全力追赶,岂知竟追到五十余里外才追上,因大色渐渐暗淡的关系,丁吉急催于卜道:“我们非接近不可,否则必失踪迹。” 前途出现一峰插天,两批人直朝着奇峰扑去,那‘鬼眼叟’的轻功竟不能胜过如巨牛一般的洪猛,不管他如何加快,始终被洪猛追个首尾相连。 丁吉急然骇叫道:“阿于,你记得那座峰的名称吗?” 于卜仔细一认,点头道:“那是‘天龙峰’。”他不明丁吉为何显出惊异。 丁吉道:“峰后面就是‘蜗牛谷’,老奸诈想将大傻瓜诱进那儿去了。” 于卜似想起了“蜗牛谷”并非等闲之地,面容一整,急急道:“我们快点赶到前面去,设法阻止大傻瓜上当。” 丁吉领先冲出,从侧面绕道急进,回头道:“据丁爷爷说,‘蜗牛谷’是处非常危险的绝地,一人进去十有八九难出!” 不到一顿饭久的时间,他们已抢登奇峰之顶,丁吉回头一看,发现“鬼眼叟”正在以闪电般的身法踏上峰下的林梢,藉晚霞的余光,看出他正朝峰顶急窜,而那个洪猛竟也如飞般紧紧逐着不放。 于卜偶然向峰后一看,他不知为了什么,伸手就将丁吉拉到一堆石后藏起,同时显出怯愕之色。 丁吉不明就里,悄声道:“鬼眼叟还要一会才到,现在藏着干吗?” 于卜反手一指峰后,发出怯懦的声音道:“当心,辛威手持一把古剑,现正立在后峰下十丈之处,我想他手中握的就是‘神剑’,目前我们已到危境了。” 丁吉沉着道:“敌明我暗,小心就是,他在这儿干什么?” 于卜道:“他可能也仗着‘蜗牛谷’作避敌隐藏之地。” 丁吉小心伸出头去,但立即又缩回来,悄声道:“他上来了!” 于卜不敢再出声,但耳听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渐渐接近! 辛威的衣褂欠整,他手不离剑,神情凝重,忽然,他也发现了‘鬼眼叟’和洪猛的形迹,独自冷笑一声,停止前进,口中发出喃喃的语音道:“鬼眼叟莫非是追查我而来? 那是他自寻死路了……” 语音未落,继而又惊讶道:“他是被那大小子追着的!” 丁吉和于卜听得很清楚,未几,耳听辛威的脚步声又从原地退回去了。 于卜陡地立起,急急道:“他退下谷中去了,显然是有阴谋!” 丁吉道:“我们跟着他,看看他有什么举动?” 于卜道:“不可,这样一来,我们两面受敌了。” 当此之际,“鬼眼叟”由侧面急冲而过,继之是洪猛吼声追来。 洪猛刚到峰顶,他眼看‘鬼眼叟’的背影如陨星般朝峰后谷内坠去,讵料他竟猛停双腿,再不急追,同时还大声吼道:“老奸诈,你想引我上当吗?” 丁吉闻言大异,悄对于卜道:“看不出,他竟是个外傻内聪明的大块头,这真使我们失算了。” 于卜轻轻的道:“我们绕到侧面去旁观,看他结果有什么举动。” 丁吉想了一下,点点头,传音道:“不要距离太近了,防他发现时敌我不分。” 两个人以灵活的行动绕到五丈之外,借岩石隐藏窥伺,耳听洪猛又叫道:“你既引我到此,绝难中途放手,我非等你回头再来不可。” 丁吉闻言,几乎笑出声来,悄向于卜道:“他在守株待免了!” 于卜郑重道:“表面上看,他这个主意是有点傻气,实际上他却守对了,‘鬼眼叟’这一下去,必定遇上辛威,见机快,他非退回来不可,否则就会落到辛威的手中去了。那个老奸诈一生诡计多端,这下可倒了霉啦!” 言刚停声,突见一条黑影又由谷底冲起,其势如惊弓之鸟! 丁吉暗叫道:“鬼眼叟退回来了,看看有无辛威追着!” 于卜紧注双目,摇头道:“他后面没有人影,奇怪,辛成为何不追?” 洪猛似亦看到,只见他猛地挡住正面岩石之前,自言道:“你真还不死心?” “鬼眼叟”明知上面有个无力可抗的敌人,但他仍朝峰顶抢登,这情形使得丁吉非常不解,悄声对于卜道:“他为什么不朝两侧逃走呢?” 于卜观察一下地势后摇头道:“我也想不出理由,两侧地势虽说险峻,但以他的功力并不困难。” “鬼眼叟”适时登上一座崖头,他抬头看到洪猛时还在呼吸急促难停,显然是经过辛威的惊吓而来。 洪猛长身昂立,口中吼声道:“你敢回头!” “鬼眼叟”不断向后探望、显然在恐惧辛威追赶,良久才朝着洪猛道:“大小子,你为什么要追赶老夫?” 洪猛大声道:“听说你老奸诈曾掌握着‘优越谷’的全部宝藏?” “鬼眼叟”点头道:“这是实情,你想要吗?” 洪猛道:“我师姐要你交出来。否则我就揍你。” “鬼眼叟”机诈百出,随声点头道:“宝藏太多,一时无法交出,要等将来再说。” 洪猛道:“不行,过后你一走了事.我那有时间去找!” “鬼眼叟”大急道:“那你要怎样?” 洪猛道:“我师姐说过,如将你打死,今后宝藏永无着落,如将你放了,宝藏又恐落人他人之手,现在我已想起一个办法,既不打你,也可放你,但你永远也不可反抗和狡赖,快伸出手来!” “鬼眼叟”的心情似己到了空前烦恼之境,他既怕辛威自谷中追来,但又无法逃脱当前的阻碍,此际耳听洪猛有办法,于是更加疑惧莫名,打既打不过,迫得他焦急至极,只得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放心老夫离开?” 洪猛大声道:“我有‘锁魂功’,只轻轻的印你一掌就行了。” “锁魂功”三个字一下将‘鬼眼叟’吓得全身发抖,从前认为康燕南对他是用的‘生死簿’,但结果被他猜透那是假的,此际在洪猛口中说出他毫不怀疑,他知道这个大个子不懂什么虚伪和欺诈的,加之他们知道“万眼神翁’的师弟‘天外士’确有这种奇功。 洪猛见他不肯上前伸手,不禁又喝道:“你不信吗?还不快点!” “鬼眼叟”到了这地步仍不放弃奸诈心眼,只见他眼珠连转,装出上前之势道:“大个子,你认为金银珠宝重要? 还是武林视为独一无二的‘神剑’重要?” 洪猛急问道:“你看到辛威了?” “鬼眼叟”眼看大有转机,忙答道:“辛威就在这下面谷中,你如不信,老夫可陪你去会面。” 洪猛毫不考虑,大声道:“我不怕你借刀杀人,快点陪我下去!” “鬼眼叟”装出钦佩的大笑哈哈道:“大个子,你确不愧为‘天外士’之徒!” 笑声未停,人已转过身去,谁知洪猛突又喝声道:“你说什么?我师傅名叫‘天外士’?” “鬼眼叟”点头道:“而且是当年‘万眼神翁’的师弟。” 第五十一章 为前辈大开杀成 丁吉眼看洪猛就要追着“鬼眼叟”下谷,急忙对于卜道:“不行,我们快出面阻止。” 于卜尚未开口答应,忽觉身前现出一个人头,骤然间,使他几乎惊叫出口,丁吉发现及时,轻声叫道:“老道爷,原来是你呀!” 来人非别,竞是武当玉虚真人,只见他悄声道:“你们勿出面,让那个大个子追着‘鬼眼叟’下去,他没有危险的。 于卜暗吁一口气,回头己知洪猛的背影消失于崖上,于是放声问道:“老道爷,你老何时到此的?” 玉虚真人道:“贫道不是一人,还有丁老施主及‘盗竽’等三人,较二位小施主早来一刻。 丁吉道:“他们呢?” 玉虚真人指着谷底道:“他们在下面窥伺。” 于卜知道玉虚真人刚由谷底绕上来的,显然早已发现了自己二人而加以阻止,因此问道:“‘鬼眼叟’是被逐上来的?” 玉虚真人道:“说来非常好笑,当‘鬼眼叟’存心诱洪猛入谷而未果,他自己却被辛威当面截住去路,当时竟将他骇得全身发抖,然此人心机过人,在那种情形之下,居然又想到一个安全之计,不仅能脱身回转,甚至还将辛威惊退了。” 丁吉惊异道:“他用的什么妙计?” 玉虚真人道:“他看出辛威有向他下手之心时,立即朝对方提出警告,说红衣蒙面女、‘九魂道君’、‘优越谷主’,以及你们师叔都在后面不远。” 于卜轻笑道:“难怪啊,‘鬼眼叟’仍从原路退回,而不向两侧逃去之意,那是防止辛威在暗中注意他是否有虚伪之故,他如向两侧逃走,辛威必尾随追杀。” 丁吉道:“还有,他同时还想将洪猛诱去保镖。” 玉虚真人道:“你们只知其一,还有他根本不舍离开,恐防辛威又向他处躲藏去了。” 于卜道:“洪猛这一追去,岂不是又将辛威引出来?” 玉虚真人笑道:“这就要看你丁爷爷和‘盗竽’的计策了,他们现在正准备用一套疑兵之计,一方面将洪猛引去,另方面存心吓唬辛威和‘鬼眼叟’,看来这办法是有效的。” 丁吉问道:“洪猛刚才说,他练有什么‘锁魂功’,能使‘鬼眼叟’一辈子无法反抗?” 玉虚真人道:“这事情贫道还要去问‘盗竿’,‘天外士’的底细只有他知道,假设是真,那也不要紧,贫道掌教师兄尚懂得解救之法,加之这青年巨人还不是邪门中人物。” 忽然自谷底亮出一点火光,于卜惊问道:“那是谁的信号?” 玉虚真人急急道:“不好,‘八封教’的人物先到了!” 丁吉道:“八卦教中除白衣蒙面人谭天峰外,其他再多有何用?” 玉虚真人摇头道:“少施主别看轻了普通高手,欲语说,‘蚂蚁多了咬死象’,旁的不讲,在监视上他们绝对占优势。” 三人眼看那点火光晃了两下之后,忽在西南山头上又有火光相应而起,同时,另外两个却响起无数的声声长啸! 玉虚真人郑重道:“事情严重了,各路人物全到了,可能都探到辛威在此的消息啦!” 就在这时,突从谷中冲来一条人影,竟如闪电般到了三人跟前!” 玉虚真人一见便叫:“老施主,下面怎样了?” 来的是五谷虫,只见他急急道:“辛威再未现身出来,那大小子已被‘盗竿’引开了,此际连‘鬼眼叟’也不知去向,道长,这一方有动静吗?” 原来他是为查这方的动静而来,玉虚真人道:“这面本为各方人物的必经之地,奇怪,相反的却无动静。” 五谷虫想想后接道:“这真出于意外,其他三方已成天下武林围困之势了,我酒虫相信所有高手都到齐了。” 丁吉上前问道:“你老可知我师叔与‘九魂道君’及白衣蒙面人谭天峰交手的事情?” 五谷虫道:“刚才知道。” 于卜诧异道:“你老见到谁了?” 五谷虫显出古怪之情道:“你们想不到,那是红衣蒙面女告诉老朽的,她说你师叔已打败了‘九魂道君’,同时她也打败了‘忧越谷主’,目前都往这儿来了。” 三人耳听康燕南也往这方来了,精神为之一振,玉虚真人道:“正派人物可惜无方法联络,担心遭敌阴谋暗算!” 五谷虫道:“这是免不了的,好在此谷广大奇奥,只要警觉性高,提防倒是非常容易。” 丁吉道:“辛威以此为藏身之地,显然他对此谷是非常熟悉的。” 五谷虫道:“此谷大的困难是乱石交错,加上乱石之间又有灌木丛生,人藏其内,简直无法找寻,最危险的就是要处处提防暗袭。” 他的话刚住口,突听玉虚真人陡然闷哼一声,人已仆身倒地! 丁吉猛地惊叫道:“‘优越谷主’……” 五谷虫又觉背后劲风如椎,慌忙急闪,双拳反劈,口中大叫道:“孩子们快下谷!” 他的绝拳已施全力,硬将来劲挡住,回身一看,只见“优越谷主”立身五丈外,同时发出阴笑道:“你们一个也休想活着了!” 五谷虫察觉两小不肯离开,心中大感担忧,将牙一咬,猛势扑出,大喝道:“老夫和你拼了!” 他一发动,丁吉和于卜亦从两侧扑进,同时发出四柄“烈雷金刀”! “优越谷主”并不轻视五谷虫的“绝拳”,同时也对两小的“烈雷金刀”非常谨慎,三面应敌,他不得不全力出手,掌劲发出,势如山例。 两小的功力不弱,四把“烈雷金刀”虽不能攻进“优越谷主”的护体真气之内,但也缭绕在他周身上下飞舞。 五谷虫大有拼却老命不要,拳招竟如磅礴般洒落,霎时打得火急一场。 “优越谷主”的内功确实高深莫测,一老两少起初还好,时间一长,攻势顿挫,两小的金刀渐渐凝滞不灵,五谷虫的绝拳竟一招慢于一招。 情形非常严重,五谷虫被迫发出一求援的长啸,希望召来几位正派高手,同时更希望康燕南马上出现。 一声过后,附近毫无动静,反引起“优越谷主”嘿嘿讥笑道:“五谷虫,你当年的骨头变质了,竟变得这般软弱,告诉你,康燕南已被我诱到百里之外去了,否则我哪有时间来杀你们!” 五谷虫只气得大吼叱道:“武当派的潜力天下尽知,你竟敢重伤武当第二号要人,迟早你小子必被迫得无路可走,加之康燕南更不会放你活着。” “优越谷主”冷声笑道:“本谷主的内功一日千里,不出半年,武林将在掌握之中,到那时又何惧一个‘屠龙公子’,你酒鬼只怕在今晚就看不到了。” 当此紧急关头,突然有两条人影自远处奔来.但一到面前,忽闻其中一人惊叫出口道:“是丁老!” 另一人更加大惊道:“不好,我们无能出手,银化兄,请你在此监视,让我去找寻康少侠前来。” 闻声而到的竟是峨嵋“银化先生”和昆仑“瑶草谷主”,五谷虫虽到了无暇顾盼之势,但他闻声尚能分别,他一面全力挣扎,一面促声叫道:“二位暂别离开,快请看看那岩石后的玉虚真人的伤势要紧。” “瑶草谷主”闻言,立即大声道:“丁老请沉着支持,我们已发现了。” 银化先生不等他的回答终结就扑向那堆岩石之后,但在他走近时,讵料却陡然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大声骇叫道:“真人无救了!” 这一声大叫,竟将五谷虫叫得五内如焚,全身发抖,几乎伤心落泪:两小同样愤怒莫名,以致顽性大发,不知厉害,拼命朝“优越谷主”接近抢攻。 “瑶草谷主”悄声对“银化先生”道:“银化兄,我们快将尸体埋了罢,死者既无回生之望,活的还须火速求救要紧。” “优越谷主”一闻玉虚真人断了气,立显非常得意,开口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本谷主的内功又进一层了!” 五谷虫本已到筋疲力倦,心痛头晕之余,这一闻言,再加愤怒难忍,出拳用力,简直已不成章法。 两小突然察觉形势不妙,双双就待靠近过去保护…… 讵料“优越谷主”恰在这一刹那间连发数招江湖少见的绝式,连环五掌,猛将五谷虫打出十丈之外! 两小一见失色,狂叫同扑,硬往“优越谷主”身上扑去。 “优越谷主”眼看自己只要瞬息之间就可扑到五谷虫坠落之处,加上第二下,即可收拾五谷虫的生命,减少一个老辈中的强人,但他不能如愿,硬给两小挡住,决心拿两条小小的生命来换了,因之,他气得吼声大叫道:“好小子,你们真不怕死,嘿嘿,我倒要看‘盗竿’的‘烈雷金刀’有何奥妙!” 他运足了十二成全劲,两掌分开,同时猛劈! 丁吉和于卜刚刚扑到八尺之内,但突觉当前劲涌如山,一股莫大的弹震之力,只震得骨痛如割,头晕眼花,连带四把金刀竟逆转翻飞,形势之险,简直无法形容,眼看两小生命就要遭到粉身碎骨之惨,同时还要遭到自己金刀分尸之害! 当此之时,也就是“瑶草谷主”和“银化先生”打算埋掉玉虚真人之际,二人一见大惊,无暇思考,也无从计及自己安危,两张口,同时发出震耳的怒吼,双双腾空,一齐扑进,四只手,发出四股真气,连人带掌都投进了“优越谷主”的劲力之内。 “蓬”“蓬”!两声巨响过后,两小是被救脱了危境,但也被巨劲震出十余丈之远,如两颗弹丸,笔直贯进一处树林之内,然而,那“银化先生”和“瑶草谷主”竟连惨叫的声音都未发出,即同时被击得脑裂尸横! “优越谷主”一见自己连连得手,其志得意满之情,好似他已打遍天下没有敌手之势,仰起头,骤发出一声唯我独尊似的狂妄大笑!笑声之劲,林木为之激动不已! 两小所落之处,幸巧是五谷虫负伤之地,他们虽震得晕头晕脑,侥幸还没震昏,神志仍旧很清楚,丁吉一落地,居然保持冷静,他的目光一触,发现五谷虫就在数尺之内,却丝毫不加犹豫,马上扑近抱起就窜! 于卜一见,慌忙跟着逃走,但走还不到十丈,耳听那“优越谷主”在后面厉叱连声,显已发觉追来了! 丁吉抱着五谷虫如果朝谷中去逃避,那是很可能获得安全的,但他因慌乱过甚,反向高处盲冲,试想如何能逃得脱“优越谷主”的手下! 须臾之间,于卜身后即闻到掌风逼近,其势之急,其情之险,不言可知。 讵料事出不意,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突由侧面响起一声巨雷也似的大喝道:“以大欺小,‘优越谷主’,你算什么东西?” 声落人现,由斜次里冲出“泰山石”洪猛来,他那如狂风般的速度,恰好挡在了于卜身后,脚未停,拳已出,接上“优越谷主”就是两招重的! “优越谷主”简直无机会准备,加上他的追势难收,仓卒出手,内劲不纯,竟被洪猛打得踉跄大退! 站还未稳,洪猛攻势又到,一连十招,只打得他措手不及,似已气怒交加。 于卜一见有了援助,急急将丁吉喝住道:“阿丁,快将丁爷爷放下来查看,迟恐无救了!” 丁吉闻声站住,但也喘息如牛了,回头一看,身后己打得轰隆一片。 于卜冲近过去,伸手接下五谷虫来!但出他意料之外,俯首只见五谷虫已坐了起来,这种事,真使两小又惊又疑。 五谷虫看出两小如痴如呆,居然开口道:“小东西,我老人家的‘绝拳’有自疗内伤之能,除非打死,重伤是无妨的。” 丁吉大喜道:“那我们快走,那宇文化冲过来了。” 五谷虫叹声道:“那边死了我们三个同道长辈,一走于心何忍?孩子,你们快去将他们埋了。” 两小看洪猛仍无败势,于是同时动身,双双绕道而去。 红影一闪,突自五谷虫背后出现一人道:“丁老无恙!” 银铃似的声音,一下钻进五谷虫的耳中,猛使他回头惊注。 “啊!”他“啊”字之下没有再响,只心中嘀咕道:“红衣蒙面女!” “丁老感到我时冷时热,亦敌亦友是吧?”红衣蒙面女轻轻的问。 五谷虫移了一下坐姿,正面相对,呵呵笑道:“老朽倒没将姑娘看成敌人,仅仅觉得姑娘神秘莫测!” 红衣蒙面女点头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隐衷。” 五谷虫道:“承蒙关怀,不知有何见教?” 红衣蒙面女看了她师弟洪猛那激烈打斗一眼后,接着道:“您老人家可知我是‘万眼神翁’师侄?” 五谷虫点点头,问道:“令师‘天外士’尚健吧?” 红衣蒙面女恭声道:“尚健,‘天外士’是家师当年之号,这三字连师弟洪猛都不知道。” 五谷虫道:“姑娘有何交代老朽之处?” 红衣蒙面女道:“近日耳闻师伯惨遭不幸,竟是这宇文化逆畜下的毒手!” 五谷虫默默的一点头,面上显出黯然忧伤之色,良久接道:“令师伯已有遗言,他要‘屠龙公子’康燕南为其清理门户。” 红衣蒙面女急急道:“这是我们家事,宇文化必须由我生擒去见家师,旁人怎可代行。” 五谷虫犹豫道:“目前又有三个老辈人物遭了他的毒手,据老朽揣测,只怕康燕南不肯罢手。” 红衣蒙面女道:“晚辈拜托你老的就是这点,务请你老转告康燕南,此事请他不必插手,否则恐有不便之处,因为这事我已接到家师的命令,谁要插手就是侮辱敝派无能。” 五谷虫是位老江湖,这种门户之见往往导致视友如仇,他感到非常严重,于是叹声道:“姑娘之意,老朽一定转达,只是康燕南的行动却非老朽所能阻止,在今晚之前,也许无事,但今晚所死之人,可说无一不与康燕南有非常感情之人。” 红衣蒙面女郑重道:“当着你老说真话,我与康燕南之间,迟早都有一场拼斗,即无此事从中作梗,也许只是一点集久的意气之争,倘若他不放弃此事,我因难违师命,可能将来之斗就是生死之拼。” “集久的意气之争”七个字,突然启发了五谷虫一个许久的疑窦,不由自主的冲口急问道:“姑娘与康燕南莫非有认识?” 红衣蒙面女道:“这事你老日久自明。” 五谷虫似已心中有数,同时又偷偷看了她身上一眼,暗忖道:“她将东西藏在衣里!” 什么东西?他的意思里没有表示,很快就开口道:“令师弟支持太久了,宇文化显在诱他下谷啦!” 红衣蒙面女道:“我在此谷之事未了以前,暂时不去找他,免得激起他投向‘九魂道君’一面。” 五谷虫见她不辞而别,但也不以为意,独自揣摩她与康燕南的关系。 没有多久,丁吉和于卜同时回来了,五谷虫知道他们已将尸体埋过,于是起立招手道:“你们作完了?” 丁吉道:“只能算草草了事,但坟上仍留有标记。” 五谷虫道:“能将尸体不暴露就行,将来自有其本派弟子前来收拾回去,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去向各派报信。” 于卜道:“此地为各路人物麇集之处,与阿丁分开,由两边山头查抄过去,相信一定能遇得到的。” 五谷虫道:“这办法是可以的,但你要处处当心。” 两小应声分开,急急朝两侧林中钻隙而去。 五谷虫派出两小之后,再看洪猛时,讵料早已打到谷底去了!此刻竟连响声都听不到,他沉吟一下,翻身反朝背后峰头跃登,心中想道:“康燕南怎会被宇文化诱到百里之外去呢?” 越想越不对,他判断康燕南一定在途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之急于回头查探.同时也急待将红衣蒙面女的意思趁早转达。 夜色朦胧,四野死寂,黑暗中不时出现一些闪闪的人影,但又如幽灵般忽现倏隐,都有不愿被人察出形相似的,这种情况,更增加死寂中的恐怖! 五谷虫是个屡经风浪的人物,他的-生,未曾有所畏缩,但自这次失手后,他那坚决的意志,大无畏的精神,似己到了失去信心的边缘,当此死寂和恐怖的情况,竟也显得草木皆兵之势。 经过了数个时辰,他还没走出三里外,其行程之慢,可见他是如何小心谨慎从事了,前途仍无象征,唯那闪动的暗影逐渐减少,渐渐的,四周再无异动。 当他行到一处小岭之际,他突然发觉前面地上似躺着一个黑黑的东西! 惊弓之鸟,处处胆寒,五谷虫恐防偷袭,他立即停步不前,沉喝一声:“什么人?” 过了一会,前面没有回音,事实证明,纵有敌人潜伏,料必无此沉静,那东西显然不是活的! 忽然一个印象钻进了五谷虫的脑子,他喃喃的自语道:“那东西莫非是个尸体?” 心念未已,忽听那黑影后面似还有一丝呻吟之声,于是他更确定该处竟是经过一场不平凡的打斗,急忙提足功力,慢慢接近过去。 当他走近正待察看时,突听一声呻吟又起,同时还听到一句微弱的轻唤道:“来者可是丁兄?” 五谷虫闻声一愕,他竟听不出那声音是谁,相距咫尺,随声闪了过去,沉声道:“谁?” 对方还没回答,他已触目看到一个非常凄惨的场面! 在一株被掌力震断的树根下,斜斜的躺着一个不全的人,双手完全被劈去,下半截齐小腹不见了,那形状好像是埋去了一段在土里似的,面目难认,简直不成人形! 五谷虫大步跨近惊叫道:“你是‘九鬼眼’瞿空?” 那个垂死之人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在下正是瞿空,丁兄能否救我?” 瞿空是当年老辈中一员,五谷虫与其素有冰炭不同炉之势,此际一见,假设易地相处,瞿空必落井下石,但五谷虫这时却就不同,面上显出戚然之色,大有不忍弃之之情,慨然道:“瞿兄因何受此严重外伤?我酒虫自然要救你离开。” “九眼鬼”瞿空只能脖子动了动,无力的答道:“丁兄可见我前面那个尸体?” 五谷虫道:“我酒虫尚未仔细查看。” 瞿空恨声道:“那就是‘五颗星’毛刀利,再向左侧查查看,‘帅字旗’晁牧可能也倒下去了,他们只将九亲王送走三百里又回头了……” 五谷虫见他呼吸急促,言语已难下接,不禁暗忖道:“他已血流过多,看势是去死不远了。” 瞿空显在运用内功拼命挣扎,经过良久才又道:“丁兄,我这重伤就是他们两人同时下手的结果。” 五谷虫诧异道:“那是为了什么?” 瞿空道:“为了我未答应替清廷出力。” 五谷虫道:“但他们又因何致死呢?” 瞿空低低的叹息道:“当他们刚刚将我打成这个惨局时,讵料竟出现了‘屠龙公子’。” 五谷虫无暇细问,急急道:“康燕南由哪个方向去了?” 瞿空似因为说话之故,丹田真气渐渐散去,此际己无力发声,只将目光注视着南方,未几,脖子一歪,上身向左侧面倒地! 五谷虫不禁叹声自言道:“我早已看出你活不多久了,这样也好,早死早超生!” 一阵忙乱之后,他连同毛刀利和晁牧的尸体也给埋去了,毫不停顿,拔腿就朝南方急追。 追出不到二十里,突闻身后响起两声急叫道:“丁爷爷,丁爷爷,你老快停,路线走错哪,我师叔已到谷中去了。” 五谷虫闻声急住,他知道是丁吉和于卜寻来,回头问道:“你们怎知我老人家往这方向来了?” 丁吉急接道:“我们刚到师叔杀死毛刀利等人之地时,幸好看出你老沉重的足迹。” 五谷虫问道:“武当等门派已知玉虚真人等被害消息了!” 于卜接道:“我遇到少林紫莲大师,阿丁见到丹玄真人,他们一定会将事情转达昆仑和峨嵋的。” 五谷虫挥手道:“我们快回谷中,你师叔一定已怒发如雷!” 丁吉道:“我们会着师叔时,他才刚到谷边,现在不知怎样了。” 五谷虫道:“那谷中定已展开非常阴险的行动了,我们去时不可分开。” 老少三人拼命急赶,及至谷边时已是天明,但三人感觉非常奇怪,谷中竟没有一点动静! 丁吉走在前面,回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竟连人影都没有?” 于卜伸长脖子向谷内探望,轻声道:“莫非有变化?” 五谷虫立即制止他们下谷去,观察良久才道:“谷底距此尚远,里面情形无法看清,据我老人家判断,这种沉寂绝不等闲。” 丁吉道:“你老说谷内还有人?” 五谷虫道:“不仅是有人,甚至连四周峰岭上的人物都下去了。” 于卜有点不大相信,特别留神,又朝谷中探望,摇头道:“简直连鸟兽都没有。” 五谷虫道:“越是这样,越显得情况紧张,这情势,不是经过一场凶险之后的现象,就是暴风雨将来的阴沉!” 言犹末尽,突从右侧灌木中钻出一个人头来轻叫道:“酒虫,快进来!” 五谷虫一看是“盗竽”,立将两小带去道:“什么事?这般神秘!” “盗竽”领着他们钻了数十丈,继之进入一处乱石岩内,轻声道:“谷内在昨晚经过一场非常猛烈、阴险的暗杀和偷袭,死的人已不知多少,可说连敌我都无从判别,目前又在酝酿第二次行动了。” 五谷虫急问道:“你没发现康燕南?” “盗竽”郑重道:“怎么不见,他是昨夜晚的杀星,其势等于疯狂,我亲眼看到他仅仅三招不到就将‘优越谷’的前副谷主打得横尸在地!” 五谷虫道:“玉虚真人、银化先生、瑶草谷主等三人之死你可知道?” “盗竽”点头道:“康小子就是因为这三人才大开杀戒的!天明前不久,他还在谷内到处大呼,声声叫‘优越谷主’滚出来。” 丁吉道:“谷内好像毫无动静?” “盗竽”看了两小一眼道:“岩石高达数丈,石隙如蛛网交错,灌木遍及全谷,莫说是人,就有一万条牛在里面也无法看出动静。” 于卜向丁吉递个眼色,口中却向五谷虫道:“丁爷爷,你老不下去?” “盗竽”已看出他要捣鬼,沉声道:“你们休想乱来,谷内处处都有暗袭。” 五谷虫想起日间之事,不由忖道:“两个小鬼不仅机警过人,而且胆智俱佳,目前谷中动态不明,不如派他们去冒险一探未尝不可。” 回头对“盗竽”道:“他们想去就放其去罢,似此沉闷,使人难耐。” “盗竽”皱眉道:“当前敌手不是一面,小鬼们再精也防不了许多,你要叫他们去送死?” 五谷虫深知“盗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此际见他竟是如此谨慎,谷中的危险是可想而知了,于是沉吟会,准备改变原意…… 丁吉恐怕他不放行,立即抢先道:“丁爷爷,我和阿于不会深入的,只到谷底边缘查看一下就回来如何?” 五谷虫知道两小个性,不放行也会溜走的,只得警告道:“时间不宜过长。” 丁吉连声答应,急急一拉于卜道:“我们快去快回,千万不要出声。” “盗竽”眼看两小背影消失甚远.叹声对五谷虫道:“你这一松口,说不定会送掉两条小命。” 五谷虫道:“不见得,你莫看轻他们人小,鬼名堂却比我们这批老家伙要强,硬斗不行,歪主意多得很,你担什么心?” “盗竽”哪能放心,急急道:“当前情形与任何地点不同,你我还是跟着他们后面要紧。” 五谷虫已知道追不上,但也希望往谷中去看看,于是默然随行。 第五十二章 魔法师与黄昏狐 走还不到三十丈远,突见两小紧靠在一大石之后,“盗竽”立即停步,传音道:“他们发现什么了!” 五谷虫火速传音过去问道:“前面有什么?” 丁吉似巳知道二老前去,回头打个手势,意似叫二老悄悄接近。 “盗竽”在前,立向五谷虫招手,双双急闪过去。 丁吉一见二老到了,随即轻声道:“前面有个非常厉害的家伙!” 五谷虫道:“何以见得?” 于卜抢接道:“你老请看那面石上的两个窟窗!我几乎被他的指力穿胸而死!” 五谷虫注目一会,转头向“盗竽”问道:“那是什么指力?” “盗竽”亦留神良久,面上渐显严肃之情,轻声道:“是‘透天指’!一定是‘透天指’!酒虫,你相信他还在?” 五谷虫闻言一震,面色立转紧张,郑重道:“你说是‘魔法师’!不会,‘万眼神翁’说他确是尸解了!” “盗竽”没有回答,似在考虑什么问题。 丁吉转过身来,接近五谷虫问道:“什么叫‘尸解’? “魔法师’又是什么人?” 五谷虫一面留心侧面石隙,一面又防止峰顶的灌木林梢,郑重道:“武学方面有两途,一是捷径,一是循正路,捷径能速成而多险,正路须苦练而延时。总之都离不了练功心法,捷径心法只求精气而放弃练神,正路心法讲求精气神会一,走捷径者多半只求眼前而未顾将来,一日他的功力到极限时必须过关,假设他突不过难关,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凡练武者一旦走火入魔,他所受的痛苦简直非常人所能忍受的,于是乎有受不了的即自杀,这即为‘尸解’,但与迷信中所谓尸解就是于肉体而单救灵魂者不同。” 于卜道:“你老还没说‘魔法师’是什么人?” 五谷虫道:“其人又是与‘万眼神翁’势不两立的人物,其出身来历无人知道,武功却与‘万眼神翁’在伯仲之间。” “盗竽”对两小郑重道:“他的‘透天指’就是,万眼神翁’也只能防守而无法取胜。” 丁吉道:“这么久没再听到动静,他可能是离开了。” 于卜道:“我再现身出去试试?” “盗竽”一把拉住道:“你小子不要命了,他刚才是不知你的底子,否则还有命在,要试由我来。” 五谷虫道:“你是他认识之人,这老魔是不谈交情的。” “盗竽”道:“你难道忘了他的指力闪避之法?此谷不开阔,闪避更加容易。” 他语落身动,侧跨一步,恰好现身隙口! 突见黑影一晃,正面有人大叫道:“前辈一人在此?” “盗竽”本待闪避,他还认是那发指之人,但一见不对,陡地惊喜道:“燕南,是你!” 那黑影居然是康燕南,只见他迎上道:“你老可曾遇到一个独臂老怪物?” “盗竽”招手道:“老朽已经判断是他了,你与他会过面了?” 康燕南眼见五谷虫带着两小走出,即一面招呼一面答道:“他有一套非常猛烈的指力,但与晚辈只打过三招就退走了,看来他非不敌,而是对晚辈有点惊疑。” 五谷虫道:“此人没有姓名,当年武林称为‘魔法师’,其指功之精,确曾威震当年武林,亦即为‘万眼神翁’另一死敌。” 康燕南道:“以晚辈刚才试出,他较‘九魂道君’的功力强得太多,因之我一直追着他到此地。” “盗竽”指着于卜道:“这小子几乎被那魔头的指力所害了!” 康燕南闻言大惊,略询经过之后,又向五谷虫道:“你老已看到毛刀利、晁牧和瞿空的尸体了?” 五谷虫道:“老朽是专为找你而去的,但在发现那三人时,瞿空竟还没有断气。” 康燕南道:“你老是为了红衣蒙面女托付之事?” 五谷虫惊讶道:“你已知道了?” 康燕南道:“晚辈不但知道,而且己当面拒绝她的要求,除非她将‘优越谷主’宇文化抢先擒走,否则我必亲手诛之不可,哪怕‘天外士’亲自出马,晚辈亦不惜和他一拼。” “盗竽”接口道:“今有‘魔法师’现身江湖。‘天外士’只怕也隐不住了!” 康燕南道:“二老请就在这个区域窥伺,晚辈现还要搜查下去,目前所有武林人物表面都以辛威为目的,实际上各自展开暗杀异己的行动,那毛刀利带来的大批卫士也到达谷内了,现在都归‘九魂道君’统率着。” 五谷虫道:“你要将两个小东西带去,他们的鬼心眼多,我老人家管不了。” “盗竽”也同意道:“在目前.此谷己成了恐怖之区,我们老的都不知保不保得了自己。” 康燕南道:“此处方圆百丈之内是我最熟悉之区,除了几个特殊的敌人,其他已被我或杀或逐走,大半己不敢再向这个方向来了,二老如只在这个范围活动,我想利多于害,目前已有紫莲大师、丹玄真人、以及晚辈几位师伯、叔等都往这边集中了。” “盗竽”急急道:“这消息千万不可张扬,提防敌人单向这方采取偷袭!” 康燕南连声应是,招呼两小道:“你们不可离得太远,只在数尺内跟随,全谷没有五丈宽的大空间,加之又不能向高处纵跃,因此随时都有被敌人暗袭的可能。” 两小哪敢不遵命,双双点头应是,立即跟着前行。 康燕南告别二老,不加犹豫,先向西面悄悄查去。 丁吉跟在他的左后方,于卜走在右后方,但都离开五尺之外,在行动上都是提功戒备,毫无声息。 走过五十丈路时,他们渐渐发现岩石间竟不断倒有死人,经过查看后,认得有两个是“八封教”的人,一个是“九阴教”的,但有五个却是不知来路的人物! 于卜在最后一人身上搜出两件东西,急急递给康燕南道:“师叔,这片铜牌和这支竹符是干什么用的?” 康燕南接过一看,摇头道:“铜牌上仅仅只刻着一只熊头,竹符上画的却又是什么符咒,这倒不知是哪路人物?” 他看完又交给于卜道:“你留着,见了丁爷爷再请教吧!” 丁吉道:“东西认不出,人却认得!” 康燕南惊异道:“你认得他是谁?” 丁吉道:“在很多天以前,我看到有八个人赶了五匹马,马上驮的都是皮货,当时是在一个转弯的道上,我没有叫阿于去看,其中一个人就是刚才那尸体。” 康燕南道:“近来江湖上可能又出来一个神秘的武林派系了。” 正说着,突然察觉有人自左侧接近,立即吩咐两小道:“来了特等高手了,你们当心自己,注意南、西、北三面!” 在西面三十丈外有个独臂狰狞、须发全白的老人,身边带着一个中年妖冶的妇人,形同夫妇,态度近邪合,方向正对着康燕南小心前进中。 南面却是“九魂道君”,北面是白衣蒙面人谭天峰,他们三方似都不约而同,目标一致,但都显得非常郑重和紧张。 康燕南觉出只有正面一批前进较快,但他无法知道那就是曾经所遇的独臂怪物“魔法师”,于是急对两小道:“你们快退转去通知‘盗竽’和丁爷爷,叫他们尽量控制背后一方。” 丁吉和于卜不敢不听,同时反身奔去。 当此之际,三方人物似都察觉——除了自己的目标之外,还多出了两批人在行动,于是又不约而同的各现惊疑之色! 首先,那“九魂道君”立即采取向独臂老人“魔法师”所在地试探移近! “魔法师”朝着身边的妖冶妇人发出低沉的声音道:“这家伙是谁?他恐怕当我是辛威了?” 那妇人面泛淫笑,娇声道:“这面又有个不开眼的也来了!” 她指的是白衣蒙面人谭天峰,可见那妇人的内功亦相当惊人。 “九魂道君”可能没有与独臂老怪见过面,此际似已察出对方功力奇深绝伦,那放肆前进的脚步,在行到十丈之内突告不前了,甚至还独自喃喃道:“这是谁,绝对不是‘屠龙公子’!他竟比谭天峰犹胜一筹!” 这三方的行动,在康燕南的察觉是非常清楚的,此刻他已得到一个新的判断,暗自忖道:“他们不是找我而来的,无疑,他们是将我疑为那辛威了!” 突然,耳听那独臂老怪发出阴沉的冷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武林小辈,竟敢冒失向本法师这儿行来!” 这声冷笑,加上那几句目空一切的大话,霎时引起了“九魂道君”和谭天峰的怒火、同时都发出震撼全谷的厉吼! 康燕南更是拨云见日一般,独自喃喃道:“原来竟是他们!” “九魂道君”虽不知当前口气猖狂的人物是谁,但他却听出谭天峰吼声,一种渔翁得利的动机,立即制止了他的激动,口中冷笑道:“先让谭天峰去分个胜负再说,也许我能一举两得!” 意念未了,忽听隆然之声大起!他估计那面已经动手了。 康燕南在暗处也已听到了响声,他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火速接近过去,隐身一看,岂知竟出他意料之外,与白衣蒙面人谭天峰动手的,居然是个妖冶的妇人! 那妇人手中使的是件非常古怪的武器,如不仔细去看,你必错认是一双女人的‘三寸金莲”,但那并非是真的,而是道道地地金属制成的,每只金莲上套着一条链子,长不过四尺,舞动起来使人眼花缭乱,甚至劲风横溢,威力奇大! 谭天峰面对那样稀罕的武器,加上敌手功力的非凡,在康燕南看来,他居然应付自如,毫不慌乱! 独臂老怪在那妇人背后一处岩隙中,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双方一上手却没有离本位似的,脚底下的步法虽然快到极点,但换来换去都不离一尺之内,手上的招式更是千变万化,假设是普通武林简直难以看清。 突然,只听谭天峰大叱一声:“黄昏狐,你今天是死期到了,家师能放你,我谭天峰却不会怜香惜玉的。” 妇人闻言淫笑顿起,立显浪态,嗲声嗲气的开了口:“哟,我当你是谁哩,原来竟是‘白龙神’的高足呀,乖乖你真出师啦!怎么着?令师见了我,每次都是垂涎三尺,难道你对他这套道行一无所知吗?” 谭天峰掌掌加劲,怒喝道:“你这青楼出身的淫妇真不要脸,我谭少爷今天非要你的风流贱命不可!” 那独臂老怪似已看得不顺眼了,突然发出阴冷的声音道:“幕金,快点将他收拾,少说两句废话如何?” 原那妇人竟是谭天峰熟悉之人,无怪他应付自如,这刻她耳听老怪发了话,讵料,竟大发娇嗔道:“老乌龟,怎么样?故态复萌了,当年你吃‘白龙神’飞醋不要紧,老娘我还可容忍三分,岂知这次出山你依然不改。” 独臂老怪显然是听不得那妇人这种声威,闻言竟是面色大变,那本来就黑中透紫的面容,此际竟变成猪肝之色! 康燕南眼看他这种神态,真还不知他是怕是怒,心中只觉得非常奇怪! 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了动静,回头一看,发现是来了“盗竽”,但又仅只一人,立觉不对,传音问道:“前辈一前来?” “盗竽”传音道:“酒虫带着两小追踪去了!” “追踪?” 康燕南陡地转身,口中惊出两个字! “盗竽”摆手道:“紫莲大师和丹玄真人发现了‘优越谷主’宇文化,同时又见他暗追着辛威之后,因之即急急来找我和酒虫同去,我因考虑力量不足,同时也不知你这面的情况,于是单独到来看看……” 康燕南不让他把意思说完,急急道:“我这面暂时不能离开怎么办?” “盗竽”点头道:“你放心,那边没有你,也只是暗盯罢了。” 康燕南指着独臂老怪道:“那就是‘魔法师’?但那女的是谁?” “盗竽”道:“女的是当年武林十大毒妇之一,姓慕名金,人称‘黄昏狐’,淫遍邪门,毒遍天下,连‘万眼神翁’亦几乎是上过当的人物。” 康燕南暗暗吸口冷气,接道:“她手中的怪武器……” “盗竽”郑重插口道:“武器名‘绣跷’,每只内藏三支‘破罡金针’,中上无救。” 康燕南道:“你老当心,暗中还有‘九魂道君’在藏着,他可能是在抱着渔翁得利之计呢。” “盗竽”轻轻在他耳边笑一声道:“你恐也不仅仅是隔岸观火吧?甚至还抱着‘黄雀在后’的狡计哩!” 康燕南微微一笑,轻声道:“我们得想办法将‘魔法师’逗去找‘九魂道君’干一场才好呀!” “盗竽”摇头道:“这恐办不到,‘魔法师’已看出那妖妇终非谭天峰的对手了。” 康燕南顺手在脚下拾取一块石头.将手摊开给“盗竿”看看后道:“只需这点玩意作引线,不怕‘魔法师’不冒失!” “盗竽”是个内行,又摇头道:“灌木林和岩石足有三个人高而有余,你想运用‘回龙’手法,但也只能朝空中发石,然而,‘魔法师’又从哪里去判断方位?否则你将这块石头由何发出?” 康燕南轻笑道:“晚辈且试一手难登大雅的小技看看,不知岩石和灌木能否阻住这块石头的曲折绕进!”他笑说未停,掌心向外一吐! “盗竽”眼看那块石头犹如蝴蝶一般,翩翩起舞,疾徐有度,逢林钻隙,遇石转弯,势如灵禽,且无声息,不禁悚然道:“你这是什么手法?” 康燕南的右掌仍旧向外伸着,轻轻笑道:“晚辈说过这是小巧之技,难登大雅之堂,前辈认为好玩吗?” 他没回头说话,不然他看到“盗竽”那惊讶之相时,许又自有不同的说法了,“盗竽”心中有数,暗暗忖道:“他的内功已进入神化,当今武林再无与之伦比了,无怪老酒鬼视其为天下第一人!” 念还未停,突见“魔法师”目吐怒火,陡的扭身大吼,如风扑向右石隙! “何方下流,竟敢暗袭本法师!” “盗竽”已见康燕南右手收回,急问道:“你打着他了!” 康燕南含笑摇头道:“尚差五尺,那老怪确不等闲,但他已朝‘九魂道君’的藏身之处扑去了!” 言犹未竟,立闻轰隆一声大起,同时耳听“九魂道君”阴笑道:“魔兄何故挑衅?岂可出言伤人?” 又听巨震继起,接着大骂出自“魔法师”口中:“原来你是当年那反复无常之人!” 康燕南耳听双方边斗边骂,一阵竟比一阵激烈,急对“盗竽”问道:“那两个老魔在当年有仇吗?” “盗竽”摇头,这事除了“万眼神翁”之外,武林再无老辈人物知道了…… 忽然,他又急接道:“不,现还有一人,那就是‘天外士’!” 两人说话未注意,突听同时发出两声不同的男女闷哼,“盗竽”和康燕南火速急察,讵栗然皆震! 黄昏狐嘴角流血,谭天峰右手按肩,双方都靠在东西两侧的岩石上! “盗竽”急道:“双方同时负伤!” 言未落,只见“黄昏狐”带血冷笑道:“小子,你赶快准备后事罢!” 又见谭天峰挺胸怒叱道:“你那‘破罡金针’在我姓谭的眼里真不如一支普通暗器,刚才如不诱你上当,相信你还难得尝试我那‘锁阴’一掌,妖妇,你淫根只怕不出三日了!” 黄昏狐突然仰首,发出一声格格浪笑道:“白龙神居然想出‘破罡金针’的解救之道了,但他却未料我也练成防止‘锁阴掌’的绝招了,好,咱们还有后期。” 她的声音刚落,谭天峰立即冷笑转身,一闪即隐,这时,“黄昏狐”的背后突然现出独臂老怪,其形又急又慌。 “金!……”他俯视着黄昏狐,欲言又止! “不要紧!”黄昏狐毫不在乎。 “那边是谁?”她反问。 独臂老怪“魔法师”吁口气:“是当年‘九魂道君’,这家伙的功力犹胜当年,似还更能藏私。” “黄昏狐”翻身道:“我去找他,哼!” 独臂老怪伸手急拉:“别去了,他已走了,在前途必定相逢。” “相逢?”黄昏狐撒娇了。 独臂老怪道:“辛威有着落,但已逃出去了,我们快追。” 康燕南急打手势,传音道:“跟上去!” “盗竽”阻止道:“这边走,抄近路,先会酒虫要紧。” 所谓抄近路,原来是先出谷,康燕南在登上近峰时道:“你知道方向?” “盗竽”一指正南道:“依然未出天山范围!” 奔了两个时辰,“盗竽”突然一低身,指着侧面:“谭天峰!” 康燕南长身纵起,招招手:“前辈,我们去看看,他到底有治疗‘金针’之药否?” 谭天峰已发现这边的行动,但是已没有闪避之机,相距很近,转瞬睹面,他昂立冷笑道:“‘屠龙公子’有意见分个高下吗?” 康燕南不料他见面就能叫出自己,朗声道:“我不愿打负伤之人!” 谭天峰闻言似感一震,冷笑道:“原来你已窥伺刚才之斗,哈哈!纤微之恙,举手可愈,谭某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康燕南大笑道:“神剑在望,康某不愿扫人之兴,阁下如想吃瘪.我倒想留在将来。” 谭天峰仰天大笑道:“阁下的口气比武功强,我谭天峰领教了。” “盗竽”暗示康燕南一眼,传音道:“你既不马上动手,留此徒费时间。” 康燕南看看天色,又对谭天峰道:“我希望阁下运气好,此去能将‘神剑’得到手中!” 谭天峰闻言一愕,大声道:“你是什么意思?” 康燕南道:“到那时,你我交起手来就知道!” 他说完朝着“盗竽”道:“前辈请!” 谭天峰似还没有听出康燕南话中含义,急急追上道:“阁下能否说清楚一点?” “盗竽”打趣道:“说清楚了又是口气比武功强!” 谭天峰豁然道:“原来你想拿生命作儿戏!” 康燕南见他并不停步,立又笑道:“我的夸张是根据自信,幸喜阁下是初履江湖,恶迹未张,否则康某又焉能提出警告。” 谭天峰确知他言中意思,但也毫不在乎,接口道:“这样说来,咱们必须同行几日,让你查查谭某的恶迹。” 康燕南道:“康某乐于接受高见,也许对你有益。” 口说中,他们去势如箭,及至傍晚,前途突现一座非常奇峻的石峰,同时,左侧人影闪晃! 第五十三章 盖世三残闻所未闻 “盗竽”缓下奔驰之势道:“看来我们追上了。” 谭天峰与康燕南走个并排,侧顾一眼笑道:“左侧丛林有烟火隐隐,不知是何路人马在作餐?” 康燕南笑道:“就食同道,抢夺异己,这是顺拾即成之事。” 谭天峰大笑道:“那我是抢定了!” 言中之意,他根本就没同道之人! “盗竽”领先进林,直向目标奔去,回头笑道:“谈到抢,我老人家真是你们的祖师了。” “什么人?不准进来!” “盗竽”闻声止步,回头道:“他们居然放暗卡!” 谭天峰冷哼一声,立即朝发声处硬冲! “盗竽”立对康燕南道:“恐防是我们的人?” 康燕南摇头道:“让他杀自己的手下,里面都是‘八卦教’的人马。” 一声惨叫,紧跟着康燕南的谈话响起,又接道:“该死的东西!为何不先发暗号!” “啊!是‘副教主’!” “混蛋,教主何在?” 这都是丛林内的动静,未几,响起“八卦教主’的声音道:“师弟,你也太性急了,快随师兄我来,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谭天峰显然怒气未息,大声道:“师兄,这是什么地方? 你竟在林中生火?” “八卦教主”没有吭气,谭天峰的声音又起,似在指责一个教徒道:“快点拿两份饮食来,火速,林外有客人!” 没有多久,自林中走出两个“八卦教”教徒,一人手中捧着两块大烤肉,一人则提一个大葫芦,相信里面是一葫芦老酒。 康燕南上前大笑道:“客人就是我和这个老前辈,承蒙贵副教主厚赐,又劳二位操劳,请放下罢,回去上复一声,我们前途见了。” “盗竽”看到两个教徒面现惊悸之色,俟其去后,笑对康燕南道:“看势,他们都认识你。” 康燕南递过一块肉笑道:“晚辈怎知道?” “盗竽“又捞过酒葫芦,笑道:“他们见了你,灵魂出了窍,你比老朽在当年威风更强百倍了。” 康燕南笑着不理,指定葫芦道:“你老别糟踢了老谷,这个留给丁老罢。” “盗竽”转身大笑道:“难怪他爱你,得了,我替你拿着,空出你的手来干敌人,前面已到混乱地带了,我老人家只配摇旗呐喊啦!” 刚刚到达石峰脚下,陡听有人娇喝道:“来的可是‘无山王’!” “盗竽”急向康燕南道:“那是‘黄昏狐’,你要提防她与‘魔法师’同上。” 康燕南笑道:“先看看他们在这里作何名堂再说。” “盗竿”朗声向着对方大笑道:“天色已近‘黄昏’,难道真有狐狸出现!” “现”字未落,淡影一闪,当前响起一声浪笑道:“当年的江洋大盗,如今你却变成老偷儿了,快转去,此路不通!” 康燕南抢步行出,冷笑道:“滚开,满身都是邪气!” “黄昏狐”显然不知康燕南为谁,娇声朝着“盗竽”问道:“这小子是谁?竟敢侮辱姑奶奶!” “盗竽”哈哈笑道:“这是我从江西‘龙虎山’张天师那里请来的捉妖擒狐之人,怎么样?他一见你就知道有邪气。” “黄昏狐”勃然大怒,尖叫道:“他到底是谁?如再不说,莫怪姑奶奶立即下手!” 突从“盗竽”身后赶到一条人影,遥遥大叫道:“二位请让开,谭某来也!” 康燕南本有动手之心,耳听谭天峰竟已火速赶到,不由大笑道:“谭兄真是急性之人,难道怕我夺取头功?” 早已文风不动,谭天峰扑到康燕南身边,朗声道:“康兄,承让了,这妖妇小弟必亲手诛之。” “黄昏狐”悚然一震,戟指康燕南道:“原来你就是‘屠龙公子’!” 康燕南朗声笑道:“难道不胜似江西‘龙虎山’来的?” “黄昏狐”陡的抖出一双“绣翘”,娇叱道:“姑奶奶首先要你小命!” 谭天峰猛挥双掌,冷笑道:“我说要先算老账!” 这真是仇人见面,一接上就是全力出手,康燕南立即退到“盗竽”身边,笑道:“马上那‘魔法师’就会出来,你老何不先向前途探探消息。” “盗竽”点头道:“你要当心,他那‘透天指’之外还有‘熊掌印’和‘竹符咒’,这三种功夫是他成名绝技!” 康燕南啊声道:“晚辈曾在那谷中发现一个尸体,经于卜在他身上搜到一片铜牌和一支竹令,现在想来属‘魔法师’的爪牙了。” “盗竽”郑重道:“那只是他对手下的一种手段.也可说是一种信符,不过,他的手下都是一流好手,拿我老盗来说,对方有五个人一齐上,那我就吃不消啦!” 说完了话,他准备挥手动身,但突然又被康燕南叫住道:“前辈不能走!” “盗竽”惊问道:“什么事?” 康燕南沉吟一会道:“此地还要你老留一会儿。” “盗竽”微微一笑,心想:“此地焉能用得上我?嘻嘻,他是怕我遇上‘魔法师’是真,唉!此子在大勇中兼有厚道,这才是真正的正人君子。” 想着点头道:“不管什么事,你叫我留下就留下,快看,那‘黄昏狐’这刻显出不敌啦!” 康燕南道:“双方差不了多少,仅在内功上有点区别,要分强弱,起码非到深夜不可。” 说着未停,自西侧高崖骤然出现一条人影,“盗竽”首先发觉,急对康燕南道:“那恐怕是‘魔法师’赶到了。” 康燕南顺他目光看去,但人影己隐,问道:“是从这方面来了?共有几……” 他“个”字未出,紧接郑重道:“那人功力奇深!” “盗竽”也看到了,急急道:“那是另一人!” 仅仅只是眨眼之间,那条人影又在同一地点隐身不见,“盗竽”顿形紧张道:“武林中难道又出来两个非常之人了!” 康燕南道:“前辈想想看,老辈中到底有多少曾经在当年有名的?” “盗竽”摇头道:“武林秘密深如海,有出山而复隐的,有根本就未曾出山的,甚至有传言已死而未死的,总之一句话,除了自己本人,谁都无法肯定其数。” 康燕南知道他对老辈中人物是最清楚的一个,现在连他都是这样说,可想而知,江湖上再无可问之人了,于是他即刻就去追查那两人的来路。 这时候,谭天峰己与“黄昏狐”打到各争生死,全神贯注之际,康燕南看出这场打斗除他自己出手,否则绝难立见分晓,轻声道:“前辈,我们向右面丛林内悄悄抄过去如何?” “盗竽”观察一下地形,发现右面非常隐秘,正待抢先动身,但忽听传来一声:“老盗慢点!” “盗竽”听出声音,急对康燕南道:“酒虫来了!” 康燕南笑道:“原来是他!” 他似早已听出背后有了动静,又道:“却不止一人,还有三个……不,是五个,另两人在丁老等三人后面?” “盗竽”大惊道:“那两人一定有问题!” 言刚止,背后已奔到五谷虫,他走近来气还未息:“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盗竽”听出他口气中定有重要事情,但先不追问,急急道:“酒虫,你们是几人?” 五谷虫望着康燕南,知道是他察觉的,笑道:“还有丹玄真人和紫莲大师。” 康燕南接口道:“阿丁和阿于呢?” 五谷虫道:“留在一个地方作眼线,怎么样?” “盗竽”郑重道:“你们三人被人家暗盯上了,燕南听出你们后面还有两人。” 五谷虫闻言大震,转身道:“你们快点来,我先回去通知僧道二人提防要紧。” 康燕南伸手拉住道:“你老别着急,那两人虽在暗地盯着,但没有敌视的现象。” 五谷虫闻方大疑,茫然的道:“那他盯着干啥?” 康燕南道:“这不要管他,只请问你老为何赶来此地?” 五谷虫指着当前打斗道:“你们要知道,如此等打斗的已经有十几处之多,最精彩的莫过‘天外士’和一不明瞎子,红衣蒙面女和一跛子,‘九魂道君’和一驼子,这几处打得真是天昏地暗。 “盗竽”大惊道:“那三个不明人物是谁?” 五谷虫望着他道:“当年武林大事你比我酒虫知的多,这三人相信你是不知道了!” “盗竽”郑重道:“说真的,当年武林大事,论真正见闻还要算燕南师傅最清楚,你已问过他了?” 五谷虫道:“你这就说对了,书虫确已告诉了我,据他说,这三人在当年并未出山过,但他却由‘万眼神翁’口中听到一句难以猜测的话,那句话曾困扰他数十年。” “盗竽”大急道:“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快点说,是什么话,说完了我给你一葫芦名酒。” 五谷虫道:“酒对我已不重要,我想想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他说:“盖世三残是何人?’很明显当年连‘万眼神翁’对‘盖世三残’都不知道,在书虫心中,目前所见者必为‘万眼神翁’未揭之秘了。” 康燕南顺手从怀里取出一块铁片道:“二老请看,这是“万眼神翁’在断气之前交给晚辈的东西,上面刻着不少无法了解的字句,其中确有‘盖世三残’四字在上。” “盗竽”先接过,看后又转交给五谷虫,面上显出又惊又疑之色。 五谷虫看后,伸手交还康燕南道:“其他的不懂,但‘盖世三残’是现了。” “盗竽”想想后又摇摇头,转对康燕南道:“这块铁片上的东西,可能是‘万眼神翁’终生之秘,他自己至死未解,因之遗留给你去发掘。” 五谷虫道:“还有一事,辛威就在前面那奇险的石峰之上!” “盗竽”诧异道:“何以见得?” 五谷虫道:“那石峰最高处形似一支笔,老盗,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盗竽”奇怪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五谷虫道:“我说出来你就明白干什么了,它叫‘阎罗笔’,明白吗?” “盗竽”惊啊一声道:“它是当年‘人屠’武浩的隐居之地!” 五谷虫点头道:“那支笔可说天下最大的一支笔,其实又不大,圆圆的只有十丈围还不到,高却九十丈,在夏天,你我可用普通壁虎功,或梯云纵慢慢向上爬,有一顿饭久也许能到达笔尖上那间石室,我是说上面没有人守着的话。 这是在冬天,全笔都结上一层厚厚的寒冰,除了运用‘真气推升’向上冲之外,一切办法都没有用,你想想看,上面有个辛威那样内功之人,而且手中有把神剑,除非不要吃饭的家伙,否则谁敢向上冲。” “盗竽”叹口气,点头道:“这真莫奈其何了!” 康燕南道:“上面还有一间石室?” “盗竽”证实道:“那是武林一大奇妙的隐身之处,只要上面有粮食,就是我这样功力之人守住,恐怕也无人能攻得上。” 五谷虫道:“攻是有人攻过了,甚至还不少,但是都死在笔根之下。”他匆匆的算了一下,“共计是二十九人,多半都是身首不全,没有一个不是死在神剑之下!” 康燕南道:“这里无须再看了,我们赶到那峰顶去观察一下看看。” 五谷虫道:“要去先跟我走,否则阻难必多!” “盗竽”递给他那葫芦的名酒道:“你边喝边走。” 五谷虫接过去嗅了一嗅,连声道:“好香,好香,是哪里搞来的?” “盗竽”笑道:“休问来处,快招呼丹玄老道和紫莲大师一声。” 五谷虫边喝边回头道:“燕南,你查查那两个暗盯之人走了没有?” 康燕南道:“他们可能不是一道的,相隔甚远,同时他们双方都有了觉察,此际正在各自提防,那是因他们的行动上所发出音响有异了。” 三个人转身未几,突听背后响起一声大震:康燕南闻声回头,哈哈笑道:“谭天峰和‘黄昏狐’同时震退了!” “盗竽”与五谷虫亦随他看在眼里,同声道:“那妖妇佯装退走了!” 康燕南道:“她又想施展‘破罡金针’下手了!” 当此之际,背后林中飞出紫莲大师和丹玄真人,神色非常紧张。 康燕南急回头,一见问道:“两位有何发现?” 丹玄真人稽首道:“贫道和大师发现了‘魔法师’,同时见他暗盯在‘鬼眼叟’背后!” “盗竽”向康燕南道:“你察觉的原来是他们!” 康燕南陡然郑重道:“四位前辈先奔‘阎罗笔’去.我不能让别人杀死‘鬼眼叟’,否则那批庞大的宝藏就无着落.同时亦难以对已死的‘万眼神翁’,请问道长,他们向什么方位去了?” 丹玄真人道:“大概是往‘阎罗笔’方向,我们同行也可追上。” 康燕南摇头道:“同行目标太大,加之怕‘魔法师’迁怒四位前辈。” 语音一落,双手连拱,道声:“再见!”人已出去数十丈! 经过一顿饭之久,康燕南忽觉前面已到石峰的右侧,抬头一看,只见整个石峰都被灰色的云层隐没,仅仅现出数百丈的下半截尚能看出形势,那如天梯般的崖层,嶙峋上拔,显得崎岖无比。 突然一声惨叫升起,顿将他的目光引去,悚然暗忖道:“不好!‘鬼眼叟’的声音!他被‘魔法师’收拾了!” 惨叫声发自石峰之上,他估计就在云层边缘,心中一急,全力向上冲来。 每一层崖梯足有三十余丈高,远观犹如宝塔,他运起内功上冲,势如箭疾,或一层,或两层,脚仅一点即起,姿势美妙,但也险到极点。 及至登上第一层,突见石隙中躺着一个人,急趋近前一看,不由大惊道:“果不出我所料,这不是‘鬼眼叟’是谁!” “鬼眼叟”似还没有断气,口中的鲜血仍如泉涌般流着,上半身依然在作死亡前的挣扎,显为遭了严重的内伤。 康燕南伸手点了他一指,阻住他的血往外流,蹲下大声问道:“你别动,快说是谁下的手?” “鬼眼叟”经过一点之后,显己延长了生命,他费了很大的工夫才将上半身靠住石壁坐着,但满面已无人色,喘息一会才痛苦的道:“屠龙公子,你不是问我要宝藏?” 康燕南看到他那种样子,心有不忍,叹声道:“现在还说这做什么?” “鬼眼叟”又喘了两口气道:“我虽不能再活,但宝藏仍有着落,杀我的并非‘魔法师’,我是遭了字文化的毒手!” 康燕南闻言大疑,诧异道:“你不是被‘魔法师’追着?” “鬼眼叟”点头道:“但到达这峰脚时,‘魔法师’却又被‘天外士’引走了,同时却出现那宇文化,他不知在何时看破了我与前副谷主的计谋,当前副谷主未死时他不敢动手,现在他无所畏了,也知道我不再听他的指挥了康燕南已知他未尽之言,又叹声道:“你不要急.我不再问你要宝藏了。” “鬼眼叟”摇头道:“你永远是个好心人,老夫我永远是个坏人,我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是我早就看出你了,因我积恶难返,所以无法与你同道,现在我完了,恶人完了!你是善人,善人不会死的,快,你追宇文化,我身上的藏宝秘图被他搜去了……” 言未尽,他陡然奋身纵起,一头撞向石壁,“嚓”的一声!尸横在地! 康燕南防止不及!顿足叹道:“他虽不正,但是一代鬼才,岂知竟于是而殁! 举目都是石地,他无法将“鬼眼叟”埋葬,莫奈何,只有将尸体拖到一处石隙中安置了。 抬头一看,暗暗忖道:“上半峰全为云层隐没,宇文化一定是向上面去了。” 不加思考,他仍朝上面拔升,转眼即进人云层。 出他意料之外,云层远看浓厚无比,岂知并不如想像那样迷蒙,走进了数丈之内仍可辨出一切事物,但崖壁却一层比一层险峻。 红影一闪,头顶立即响起一声娇喝道:“什么人?” 康燕南闻声一楞,抬头注目,看清后冷声答道:“姑娘莫非是明知故问。” 原来上面竟是红衣蒙面少女,只见她隐现不定,全身笼罩在浓云之中,煞像天仙临凡,风吹云滚,罗衣飘飘,如真似幻,神秘异常! “阁下面和声冷,有意寻衅吗?” 红衣蒙面女看清是他后,立以冷言相对,接着又道:“你来势匆匆,显已看到‘鬼眼叟’之死。” 康燕南朗声道:“姑娘最好说我是追‘优越谷主’而来的。” 红衣蒙面女见他说话未停,身已跃上自己所立的一层,不禁大声制止道:“你不要再进!” 康燕南昂然直立道:“除非你出手阻止,否则我是非从这儿通过不可。” 红衣蒙面女冷笑道:“你忘了我对你的警告?” 康燕南大怒道:“凭你那几句话就想阻止我的行动,未免是不自量力。” 红衣蒙面女一扬手中七彩奇鞭道:“你非要将‘优越谷主’杀死不可?” 康燕南决然道:“除非他能让‘万眼神翁’、‘银化先生’、‘瑶草谷主’和玉虚真人等死而复活,否则无人敢阻我下手!” 红衣蒙面女忽然叹口气,继又轻声道:“你知道我要阻止你下手的原因么?” 康燕南感到奇怪道:“因为宇文化是你派中人物,如遭外人杀害,认为有损贵派声威?” 红衣蒙面女道:“那是自然的道理之一,但并不特别重要,家师是一个开明之人,也许不致计较,真正原因却另有两点,第一:字文化得到了我师伯一种非常重要的武功,如遭外人杀死,那种武功就会永远埋没于后世,因此,家师非要亲手擒拿活口不可,这一点是家师绝不能容忍外人下手的,然而与我阻止你无关!……” 康燕南道:“快说你阻止我的第二点理由。” 红衣蒙面女叹声道:“我怕家师杀了你!” 康燕南更感稀奇道:“姑娘说出这句话,不防旁边有人听去么?江湖上人多语杂,谈开了不碍姑嫁清誉吗?” 红衣蒙面女似毫无失言的感觉,又轻轻的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康燕南淡然道:“不外是‘天外士’一名女徒?” 红衣蒙面女又挥动手中异鞭道:“你可知道此鞭即为‘麟须鞭’染色伪装?” 康燕南这下却大大的吃了一掠,因为该鞭自古无双,不禁愕道:“姑娘得自吸天潭底?” 红衣蒙面女叹道:“家师的隐居之地即为吸天潭下。” 康燕南忽然轻叹一声,继又伤感的问道:“姑娘既能得鞭,想必亦看到一个少女的尸体?” 红衣蒙面女忽然呈现着激动,踏出一步道:“你还想念她?” 康燕南道:“我只惭愧未能将‘迷楼瑶姬’杀死报恨!” 红衣蒙面女亦跟着叹声道:“那个红玉我已擒而复纵。” 康燕南淡然道:“那是姑娘的事,却与我康某何关?” 红衣蒙面女忽然将头上面罩去掉,问道:“你看与我有关否?” 康燕南一眼看清她的真面目,不禁大叫扑上道:“清华! 是你!” 双方仅只一尺之距,立刻呼吸相闻,原来那红衣蒙面女竟就是曾遭“迷楼瑶姬”打下吸天潭的清华郡主! “燕南,现在你知道我怕家师杀你的原因了。” 这一刻,康燕南真是惊喜莫可名状,往事幕幕,是真是幻,他轻轻的叹声道:“你是‘天外士’救活的?甚至于收你为徒?” 清华郡主点头道:“他老人家爱我如命,已不惜倾囊相授!” 康燕南道:“你为什么要放走红玉呢?她是你仇人之女,甚至还汲汲乎将你置之死地,清华,你是徐大将军之女啊!” 清华郡主道:“我的身世己查明,无须你再加详解,然而一切仇恨只有等到未来,至于红玉,我是念她曾经有恩与你,同时也念她与你有过一段……” 康燕南不让她说完,急加阻止道:“似那种淫女,你还提她作甚?” 清华郡主复将面罩蒙上道:“旁的不谈也罢,现在你可放弃杀死宇文化之意了?” 康燕南毅然道:“你知道我的为人,从来不将私情加诸公理之上,令师伯的遗言可以放弃,然而玉虚真人、瑶草谷主、银化先生等三条命我岂能因私情来换取?” 清华郡主道:“这样说来,我们相逢又将成仇?” 康燕南决然道:“你有师命在身,那亦属之于公.我也不能强你因私忘公!” 他说完向后退开半丈,道:“我相信那宇文化就在上面,你必阻我上去,但我既得知,又必须去找,一言以蔽之,现在你要全力出手了。” 清华郡主道:“因你的固执,又将引起我当初的好胜之心,但此际却不似已往,你可要知道厉害!不只家师就在上面,即我亦能将你逐退。” 康燕南冷笑道:“在我自己的估计,最好是你们师徒同上!” 清华郡主突然翻身一拔,抢登上层,在蒙蒙云层内大叫道:“我看你如何上来?” 康燕南双脚一登,全身冲起,他竟超过清华郡主的头顶而过,一纵约有七十余丈,俯首冷笑道:“给你开开眼界就知道人上有人。” 清华郡主闻声大急,循声猛朝上扑,大叫道:“你仍旧在我面前逞能。” 康燕南存心不愿与她动手,语毕身不止,继续往上冲,聚精会神的详加搜寻。 紧接着,上面响起一声宏亮的大喝道:“宇文化,有种你就冲出洞口来。” 康燕南闻声大喜,暗忖道:“那是巨人洪猛的声音,原来宇文化已被逼进了一个洞内了。” 他耳听清华郡主快要冲上,随即火速向洪猛接近,同时大喝道:“傻大个子,你看看我是谁?” 声落人近,洪猛触目大惊,他是被康燕南上次吓破了胆,突然大叫道:“是你!” 仅仅只吐出两个字,他即拔腿就跑。 康燕南恐怕宇文化趁机开溜,立即抢到一个洞口挡住。 宇文化显然已在洞口看到,他竟吓得全身发抖,扭头连退,尽力朝洞里急跑。 当此之际,清华郡主恰好追到洞口,但她一见师弟已无踪迹,不由跺脚大骂道:“脓包,脓包,竟这样胆小!” 康燕南回身冷笑道:“现在你已迟了一步。” 清华郡主举鞭猛扑,娇叱道:“你看我能让谁得手!” “麟须鞭”发出强烈无比长啸,劲风犹如潮涌排进,整个石峰全被撼动:康燕南陡将双掌提起,大喝道:“你既逼迫,那就体怪我手下不留情,滚开!” 第五十四章 魔法师借刀杀人 洞口内猛现两条如烈火般的气势,竟是由康燕南两只掌心内冲出,以惊人无比的力量,硬将“麟须鞭”的威力阻在洞口三尺之地,居然连一寸都不可进展,同时,清华郡主立感如立身在沸汤之中,不禁吓得心惊胆落!甚至连第二鞭都无暇再发,全身向后一仰,只急得闪避不停。 康燕南不忍伤她,掌力适可而止,撤臂、转身,循着字文化去路急追。 这时宇文化己深入数十余丈,但他不管此洞有无后路,一个劲,有隙就钻。 在洞口外的清华郡主自被康燕南那一招惊退之后,她自知无能再追,此刻正在进退两难之中。 忽然自她左侧响起一声大叫道:“师傅,师姐还在这里!” 清华郡主听出是洪猛的声音,立即接口道:“师弟,师傅来了?” “清儿,为师来了,事情如何?”远处响起一个老人的声音! 清华郡主急趋前迎接,娇声道:“他的功力已到不可思议之境,徒儿一招不到,自愧落败了,竟连‘麟须鞭’都不灵了,你老快请追去。” 瞬息之间,她面前出现一个非常儒雅的老者,看表面年龄,仅只能看出是六十出头的模样.满面含笑,轻轻的道:“那少年的身世,为师已会到了五谷虫问得甚详,徒儿,你为何不事先禀告为师呢?现在骑虎难下,据为师所料,他的功力已是当今第一把高手,只怕连为师亦非其敌手。” 清华郡主低头道:“徒儿的私事,你老也听丁老说过了?” 老者道:“就是因你的关系,才使为师作难!” 清华郡主道:“刚才徒儿已与他决裂了,你老尽可不必顾虑。” 老者叹声道:“此事如何解决,为师另想办法,目前他是追不到宇文化那逆畜的。” 清华郡主诧异道:“这洞还有后路出口?” 老者点头道:“不仅只一个出口,现在我们追去看看,但你不可再找康燕南动手!” 洪猛急问道:“师傅,你老放弃与他打架了?” 老者道:“这个不要你过问,快点带伤进洞。” 清华郡主忽又想起一事道:“师傅,‘盖世三残’怎么办?我单独尚且占不了上风,一旦他们联起手来,那是无法对付的。” 老者道:“你不提起,为师几乎忘了他们,三残联手,可说天下无敌,然而他们是不易联手的,除非是遭到空前的劲敌。” 洪猛又插口道:“想办法将‘居龙公子’引去一拼如何?” 老者回头对清华郡主笑道:“你师弟的脑筋近来大有进步,清儿,你不怕康燕南遭险么?” 清华郡主娇声道:“我恨他骄傲自大,你老何必顾虑,让他吃次大亏才好哩。” “孩子,你的好强心也够瞧了,这样罢,他如打不过,咱们师徒三人尚可藉故出手相助!” 清华郡主娇嗔道:“我才不去助他哩!” 师徒三人边说边走,渐渐深入洞内,洪猛突然回头道:“师傅,有件事情我怎么想不通!” 老者沉声道:“什么事?” 洪猛道:“‘屠龙公子’康燕南,他与师姐有何关系?” 老者忽然大笑道:“他是你师姐的未来丈夫,知道嘛?” 洪猛闻言大喜,跳起叫道:“那真妙呀!” 清华郡主显己不好意思,娇声叱道:“你鬼叫什么,这么大的嗓子,不怕里面听到吗?” 洪猛吃了一顿“兜头棒”,只吓得缩头伸舌,再也不敢吭气了,只有冒失向前闯。 但走没多久,他突又立住不动了,回头大声叫道:“师傅,这儿有两条洞道,一左一右,向哪条走?” 老者道:“本可分开来走,但当前是天下武林集结混乱之时,强敌太多,分开有点危险,你就带路走右洞罢。” 洪猛不知什么叫危险,应声就向右冲! 清华郡主急急道:“师傅,师弟有点冒失,你老不叫他当心一点?” 老者笑道:“有什么用,他转身就忘了,让他去罢,他练的是‘精金体’,有险除了负伤,生命绝对无虞。” 在洪猛的前面,洞道时高时低,起伏不平,地面看不清,但能感觉到全是乱糟糟的岩石,显出毫未经过人工建造,起初尚有光线,越到里面越感黑暗,渐渐的伸手不见五指,如是普通人,那简直是寸步难行,可是洞道非常宽,横有数丈,高过两人,寒风倒是没有,相反还暖和无比。 一阵阵呼啸的热风,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奇怪,里面藏着一股股腥气。 “噗”的一声,洪猛突感脚下踏着一个软软的东西,俯首一看,他感觉模糊不清,伸手探了一下,竟使他陡的跳起,大喊道:“师傅,有死人!” 老者急与清华郡主赶去,问道:“是谁?” 洪猛紧张道:“脑袋粉碎,面目全非,看不出谁呀!” 老者自行检查一遍,郑重道:“这是‘符咒派’的一等高手,功力仅次于五谷虫那等人物,不知是谁一举成功?竟连第二招都未出!” 清华郡主问道:“什么是‘符咒派’?徒儿从未听说过。” 老者道:“不要说是你不知道,当今武林能知道的不出七人之外,‘符咒派’的开山人物就是‘魔法师’之祖!” 清华郡主道:“此人可能是康燕南杀的?” 老者道:“除了他,即为师也不能一招成功。” 洪猛大叫道:“尸体未冷,他去还不远,这次我可要好好的斗他一场了。” 他仗着有师博,师姐在后,胆气立壮,急急冲出,势有不见不休之概。 清华郡主急急道:“师傅,师弟的‘精金体’怕不怕宝剑?” 老者道:“伤则有,死可免!” 清华郡主道:“康燕南背上那把剑名叫‘青霜”,师弟不要遭他伤害才好。” 老者笑道:“久闻他是个光明磊落之士,大概不至于暗箭杀人?” 洪猛已去得只剩一丝声息了,其奔纵之速,可想而知! 洞道的方向,这里已不知朝着哪里,大有无尽无止的深远,清华郡主有点着急了,追上老人问道:“师傅,此洞到底有多深?” 老者道:“为师在当年追杀‘阎罗笔’那魔头时,曾经亲身摸索过三次,因之才知道这洞的出口有五处之多,可惜是忘了它的设计及其路线,现在想来,这条洞的出口大概是北面,已经走了大半了。” 突然在前面发出一声狂吼,听来竟是洪猛的声音,清华郡主猛势冲进,惊叫道:“师弟遭遇暗袭了!” 老者似亦着了急,沉声道:“清儿小心,对方一下难以置你师弟于死地的。” 清华郡主还没奔到洪猛发声之处,却已觉出正面有人冲到,听脚步非常沉重,她知道那是洪猛逃回来了,立即大声叫道:“师弟,你怎么样了?” 冲来的确是洪猛,他一手按着胸口,双脚有点歪斜,一闻清华郡主之声,仆身就朝地上倒去! 清华郡主的内功奇深,虽在黑暗之中,她仍然看到真实,一见大惊,回头急叫道:“师傅,师弟负了重伤!” 老者抢步奔近,俯身一察,只见洪猛喘息如牛,两目紧闭!他轻轻将那巨大的身体扶坐背靠壁,问道:“猛儿,快点提住丹田真气。” 清华郡主忽然发觉洪猛那按在胸口的右掌有点不对,不禁惊叫道:“血!他胸口有血!” 老者沉声道:“为师看到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摸出一颗丹丸,以巧妙的手法弹进洪猛那喘息的口中,同时伸指连点三下!又沉声道:“敌人下手无情,那一剑是存心要你师弟性命!” 清华郡主忿怒道:“武林能有削金断玉的宝剑不多,这一定是姓康的所为。” 老者哼了一声:“现在不可武断,为师自有道理,如经查出是他,我要他在武林立足不成,也许要置他于死地。” 洪猛经一阵急喘之后,渐渐已平息胸口的呼吸,眼睛微睁!但仍有痛苦难禁之情,良久才开口道:“师傅,我不会死吧?” 老者轻轻将他右手移开,和声道:“你感觉剑创伤及内腑么?” 洪猛又作几次长长的呼吸,大惊道:“师傅,我感到心脏有点麻木!” 老者嘘口气道:“猛儿放心,那是护心‘精金内功’受了强烈震动之故,再过一会就会正常,现在的创口无害了。” 清华郡主接着问道:“师弟看到敌人是谁?” 洪猛道:“他运的是‘御气飞剑’,我怎能看到人影?” 清华群主冷笑道:“这一定是姓康干的!” 老者道:“猛儿可以走了,我们追出去。” 当他们师徒三人刚刚动身之际,在其前面二十丈处忽有两条黑影一闪,其速无伦的闪到另一条岔洞口内。 清华郡主师徒等三人过去了,那两条影子复又出现,其一这时发出一声冷笑道:“老鬼,你这种诡计只可欺骗那个丫头,难道‘天外士’还能上当?” 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又听有个老人的阴笑声道:“你是被谭天峰打晕了头,‘天外士’?嘿嘿,他不是神人,我这手功夫他能看得出,保证他将康小子找定了。” 原来这两条黑影竟是“魔法师”和“黄昏狐”,由魔法师的口中听出,那黄昏狐已遭谭天峰打败而来,只听她娇声骂道:“老不死的,你敢讽刺老娘不敌谭小子?” “魔法师”阴声的接道:“别发威,你我赶急追上姓康的小子要紧,不要让其夺去神剑到手。” 他们走的是一条洞道,岂知竟在一顿饭之久的时间就奔出洞口。 时已到了深夜,天空的云层更浓,“黄昏狐”在后面向道:“你知道辛威的去向?” “魔法师”伸手一指道:“我只看到康小子从这个方向追去的。” “黄昏狐”哼声纵起,直朝他指定的方向奔去,大声叱道:“你如不替我夺到神剑,咱们就从此脱离关系。” 当这一男一女刚刚消失在三十丈外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冷冷笑声发自一处林内,未几,自笑声处走出一个二十余岁青年来自言道:“你们真是活见鬼,我姓辛的又何曾离开‘阎罗笔’一里之外。” 那个青年讵料即为辛威,他反手拔下背上一把奇古异常的长剑,挥动一下,显出满面得意之情,又喃喃道:“现在除了康燕南那家伙,其余的货色,论单打独斗,我辛威不在乎,哼,康燕南,他又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在这‘阎罗笔’隐藏不出,将‘天机神功’练它个一两年,那家伙岂能将我打败?” “嚓嚓嚓!”突从他左侧发出一阵分枝拂叶之声,顿将他那得意的神色一变而成惊惶失措之势,两言射出恐惧之光,回头猛窜,闪身就朝一处岩后藏起! 稍过一会,他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但这时他再无勇气逃走,刹那之间,他的脑子里立感到康燕南的影子晃荡不停。 奇怪,那声响的移动,简直慢如蜗牛,又像有人在搜索什么东西,但又像是闲人散步,总之,这种缓慢的情势更加使辛威的恐惧越来越重。 一个人的紧张到了这种程度,但那疑惧的眼睛却又有强烈的欲求,辛威的脑袋简直如耗子出洞一般,谨慎右又沉重似的,缓缓的从岩石上面露出半截,惶惶的目光,很快的注视了发声处一眼。 在他那一瞬的刹那,居然真看到了一个黑黑的身影,但在一刹那中,他竟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啐,妈的,原来是你宇文化这个家伙,我还以为是康燕南呢,竟把我吓得像龟孙子一样,哼!你的‘优越谷’名存实亡,现在已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当初你要我作你的手下,现在我可要你跟着我跑了,否则么?哼,今晚有你好看了。” 他自己估计有了神剑在手,一旦打起来,稳可占取上风,于是,他突然仗剑冲出,横剑挡住其去路,大叫道:“什么人?” 宇文化可能是被康燕南追破了胆,这声大喝-起,他竟吓得陡地猛跳起来,神色竟吓得惨白。 辛威一见,只乐得哈哈大笑道:“宇文兄别发,看看在下是谁?” 宇文化察出声音并非是康燕南,同时又发觉当前之人甚至还是与他自己处境一样的货色,不禁勃然大怒道:“辛兄为何故作儿戏之事,你难道比本谷主轻松到哪里去?” 他的余悸犹存,目光不时朝四下里扫射,似怕暗中还藏着康燕南似的。 辛威见他举动有异,陡然亦被其提高了警惕,立将声音放轻,但仍带着冷峭的语气道:“宇文兄,你现在是孤掌难鸣了罢?” 这种话里带讽的语气,立即将宇文化的怒火挑得更大、更高!猛地踏出,吼声道:“你何以见得?” 辛威似有意无意的挥动一下手中的神剑阴笑道:“近来贵前副谷主已遭那康燕南的一招送命,紧接着你自己又将‘鬼眼叟’杀之于这‘阎罗笔’的脚下,辛威虽未眼见,但消息却灵活得很。” 宇文化大怒道:“我宇文化不要手下人亦可横行江湖,辛兄莫非有轻视不成?” 辛威大笑道:“宇文兄,你这几句话里,只怕是有点外强内干吧?凭辛某刚才所见,哈哈!也许是小心过分了。” 宇文化忽然豪声道:“辛兄这种口气,莫非是仗着神剑在手?” 辛威点头道:“总比没有的好!” 宇文化又踏进一步道:“凭辛兄的内功,只怕有点辜负了神剑!” 辛威已看出他有夺取神剑之意,随即暗运内劲,横剑当胸,大笑道:“宇文兄,辛某正想选择一个对手来试试神剑之威!” 宇文化陡地挺胸道:“辛兄得而复失,未免有点可惜!” 他已足踏方位,力运双拿,显在乘机出手了,辛威有恃无恐,哈哈笑道:“宇文兄如能夺去,辛某甘拜下风,设或不然呢?” 言中之意,宇文化哪有听不出的,立接道:“咱的‘优越谷主’之号双手奉上,同时还甘愿听候辛兄的指挥!” 辛威这下郑重道:“一言为定,宇文兄请先发招。” 宇文化双掌一起,势已刚发,但他突又撤回。 辛威一见大疑,问道:“宇文兄何事犹豫?” 这时已近天明,四野风声呼呼,宇文化环顾周遭,发出沉沉的声音道:“假设有人在你我比划正紧之际冲来奈何?” 辛威想到这点,毫不考虑,立答道:“咱们立即停手,日后再斗。” 宇文化:“来人功力如不若你我倒还好办,假设强过你我呢?” 辛威道:“当然不可分散逃走,如兄同意,你我联手击之。 宇文化点头道:“辛兄之言,正合在下之意,现请接招!” 他“招”字出口,双掌突发,两股狂飙,如山压到! 辛威高喊一声:“来得好!”他的神剑一挥,连身扑进! 两劲相触,震声大作,刹那进入高潮。 宇文化的内功深得惊人,但他被神剑冲激得始终难进! 辛威的内功不及对方远甚,全仗着奇器应敌,到底真有点力不从心,两个人各有所长,五十招过后,讵料竟打得彼此难分,高低莫判。 恰当东方现出一线曙光之际,突然在打斗的侧面林中冲到一个老人,但身还未停,却被宇文化首先发觉,同时口中大叫一声:“辛兄请停手!” 双掌一撤,闪开数丈,又叫道:“这儿有条老狗落单了。” 辛威似也见到,神剑立收,哈哈笑道:“这是个老强盗!” 出现的竟是“盗竽”,他是闻得斗声而来的,一见情势不妙,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字文化闪身截住后路,阴阴冷笑道:“你想召唤姓康的么?嘿嘿!” “盗竽”是久经风浪之人,明知当前危机难逃,但仍严词叱道:“小辈,你们同上罢,看爷爷我能接下多少?” 辛威仗剑冲近,大笑道:“我正找不到祭剑之人,老盗,这是你归天之时到了。” 他的话还未落音,忽见四周黑影大增,俄顷之间,周遭竟被团团围困! 宇文化心中一紧,在一瞬之下认出情况,又大叫道:“辛兄当心,我们遭到‘符咒派’的人马围困了。” 辛威的精明不下于宇文化,在他环顾之下并未发现康燕南的人影,心中大定,立接道:“硬点子没有一个,宇文兄,咱们何惧之有,放手干吧!” 在这个时候,那“盗竽”并不因有了另一批到达而轻松.他很清楚,虽能分散宇文化和辛威的力量,但又换来了无数的力量,“符咒派”不会让他漏掉的。 宇文化这时候只在“盗竽”背后十丈之远,他突然灵机一动,朗声朝着辛威道:“辛兄,你要祭剑,为何不多用几颗人头?” 四周的黑影越围越紧,辛威大笑道:“宇文兄言之有理,那就少陪了!” “了”字一落,神剑光盛,他弹身就朝黑影群中突进! 一阵大喊起处,黑影如潮水般合围一半,刀光如雪,剑影似林,顷刻之间,辛威的身形已被黑影包没! 未几,一声声惨叫之音跟着升起,在晨光里,映出血雨纷飞,这显出辛威正大开杀戒了。 突然自黑影群中,有人高喊:“增援!全部增援!” 在“盗竿”和宇文化这面的黑影一闻号令,紧接着又是哄然大起,走的、跃的、纷纷从两侧抄出,显己放弃了这方的注意。 “盗竽”一看,机不可失,立抢先出手,双掌反击,大吼道:“宇文化小子接招!” 他在这自知无胜之下,无疑已运上有生已来全部功力出手! 宇文化不料他竟事先出手,似也陡觉一惊,火速闪开,继则阴声笑道:“你还想活着离开吗?” “盗竿”一生从来不肯吃人眼前亏,他竟乘着对方稍避空隙,全身来个急转,大声哈哈道:“你爷爷少陪了!” 宇文化见己上当,厉叱追出,大怒道:“本谷主如让你逃出两里之外,从此不再现身武林!” “盗竿”耳听着杀声在背后越离越远,回头一看,却见到宇文化的身影竟越来越近,心中一急,只想找个易于脱身之计。 当前即是“阎罗笔“,相反还是“盗竿”的最大阻碍,避着他,只有绕着峰脚而窜奔! 宇文化这时已遥遥发出掌劲,那一波一彼的压力,竟如铁锤般打到了“盗竽”的背上,纵跃之势不准,好几次显出踉跄,情势到了生死边缘! 正在这时,突从斜次里狂冲出一条黑影,耳听那黑影大喊道:“无山王,我酒虫来了!” “盗竽”在情急失措之下,他也来不及考虑,立即朝五谷虫的一方冲去。 五谷虫看出追来的竟是宇文化时,就知两人联手亦非其敌,于是又急警告道:“无山王,我们同上。” “盗竽”无暇多想,刚刚到达就回身发掌! 宇文化察出五谷虫也是单人来援,其背后再无第二人出现,于是又阴笑道:“凭你们两人仍旧是死路一条!” 这时他已双掌齐出,招招猛劈! 五谷虫立在“盗竽”左侧发拳,传音道:“无山王,咱们不可硬接,最好边打边退,久缠必败,别那样傻!” 二十招不到,两老不敢再支持,同时移动了脚步,边抗边退! 宇文化在两位老辈人物的全力防守之下,要想速战速决是办不到的,但却让他占尽了上风。 一个时辰之后,四野的黑暗尽收,在暖和的阳光下,两老已退到一处石岩之上,“盗竽”已累得满身是汗,五谷虫亦气喘嘘嘘。 宇文化估计两老的抗力渐弱,于是更加紧了压力出手! “盗竽”传音五谷虫道:“背后是高地,我们只有靠着居高临下死守拖时了,如果翻过这个高地,你我的遭遇更形危险。” 五谷虫喘息道:“这样拖下去也是死路,咱们不可同时让他得手,必须脱身一个为上,你准备逃走,待我酒虫和他拼了!” “盗竽”深知他的为人,不禁厉喝道:“酒虫休得陷我老盗于不义,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他哪顾得什么传音不传音,一声一句都是脱口狂吼! 宇文化似已听出他的意思,显出得意的大笑道:“不同死也不可能,你们休想溜掉一个!” 凡事不可预料,就在这个紧急关头,猛从高地里拔纵起一条人影,竟如流星般落到两老的背后,只听他高声大叫道:“二老让开!” 五谷虫和“盗竽”闻声,霎时喜得心花怒放,不约而同叫道:“康小子!” 宇文化触目大惊,拔腿翻身,惊恐狂奔、简直吓得他七魄出窍,五内冒烟! 来的是康燕南,他的身体未停,大喊超进,冷笑道:“我只当你是化了灰呢!原来仍未离开‘阎罗笔’这个地区!” 二老喘息未住,五谷虫挥手道:“跟上去!” “盗竽”一手按着胸口,张着大嘴嘘气,说不出话,又不忍停,只有相伴跟进。 宇文化简直是不辨方向,也不知道利用地形,竟是盲目朝着前面狂窜不止! 这一追逐,转瞬就是四五里,而后面两位老人却落后没有影子了。 前途现出一座森林,突然自森林中飞出一条红影,在宇文化的眼中是一无所见,但康燕南却一眼认出即为清华郡主。 清华郡主侧身一让,竟将宇文化放过一关,同时扬鞭娇喝道:“姓康的,快还我师弟一剑来。” 康燕南一见她放过宇文化时就有气,此际根本未听她叫些什么,一旦接近,即怒气冲冲的问道:“你真敢和我翻脸?” 清华郡主举手就是一鞭挥出,娇叱道:“我何止是阻你追宇文化,同时还要讨还我师弟一剑之仇!” 最后一句,康燕南这才听出原因,不禁愕然急闪,怒比道:“谁杀你师弟?” 清华郡主追踪而上,“麟须鞭”立即展开,娇哼一声道:“你还要赖!” 康燕南左闪右避,简直是又怒又糊涂,眼看着宇文化已逃得没有了踪影,双掌一合一分,顿将鞭劲挡退,拔身而起,大喝道:“你如再不识相,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 其去如风,刹那冲进森林! 清华郡主哪能放手,同样扑出死追在后! 第五十五章 绿焰闪现夺人身 康燕南一路追出,居然又被他察觉了宇文化方向,然而他背后的清华郡主亦如影随形而来。 当他追出森林时,发现那宇文化却被一个老者和一个巨人挡住了去路,同时还打得非常猛烈! 那老者非别,即为清华郡主的师傅“天外士”,而巨人就是洪猛! 康燕南一到,洪猛就大喊道:“师傅,姓康的追来了!” 老者边打边叫道:“你师姐来了吗?” 洪猛忽见清华郡主也已出现,立即欢呼道:“师姐真的追来了!” 老者闻言,火速撒手退开,面对宇文化大喝道:“畜生,你休想逃走,待老夫解决姓康的问题再来擒你。” 宇文化似知逃已无望,只有候机而动了,闻言并不吭气,仅在十丈之外等待变化到临,同时,他真希望“天外士”和康燕南大打出手! 康燕南知道“天外士”是个正派人物,因此未使冒失,一到就朝对方拱手道:“前辈请了!” “天外士”看出他还不到二十岁,随亦拱手道:“少侠不识老夫吧?” 康燕南耳听清华郡主已停身在背后未动,口中答道:“晚辈虽未与长者会过.但已久仰威名。” 清华郡主娇声接口道:“师傅,你老快点追问他暗伤师弟的原因,还和他说什么客气话。” “天外士”不理,又向康燕南道:“少侠能否暂借你背上宝剑一观?” 康燕南反手拔下背后青霜剑道:“前辈请说欲观的原因。” “天外士”郑重道:“小徒在‘阎罗笔’峰下洞内,曾遭一不明人物暗袭,岌岌乎穿心而亡,经老夫检查结果,其创口竟为某一种剑气所伤的现象……” 康燕南立即插口道:“因此,前辈怀疑晚辈所为?” 清华郡主娇嗔道:“我师弟追在你的后面,不是你还有谁?” 康燕南冷笑道:“你就不怀疑还有他人从中嫁祸搞鬼?” “天外士”接口道:“老夫就是防备有这一层,因此才要借少侠宝剑一观。” 康燕南正色道:“晚辈自当奉上一观,但前辈可知青霜剑的剑气并非绝无仅有,假设那人所持之剑恰好与晚辈青霜剑是同居一类呢?” “天外士”沉声道:“世间没有那样巧妙的事情!” 康燕南双手捧剑,平平向前,口中道:“前辈请观!” 不推不掷,青霜剑脱手平飞,其势徐徐,缓缓而进,在那强烈的山风中,竟是丝毫也未晃动! “天外士”一见悚然,心中顿感紧张,他竟陡运全身内劲,将其一生所修都灌注于右掌之上,他碍于辈分,又不便伸以双手。 青霜剑看似轻如无物,谁又知剑上竟藏有康燕南五成内劲! “天外士”一见剑近,随即踏出一步,表面上他是处之泰然,实际里是他生平最感紧张的一霎。 当此之际,康燕南背后一处岩石却藏着两个老人,那就是五谷虫和“盗竽”两位,五谷虫传音道:“康小子这种递剑的形势,显然是心头带怒了,希望他不要运上八成内劲,否则那‘天外士’必成内伤!” “盗竿”哼了一声,轻忿道:“天外士越老越糊涂,他岂可怀疑暗袭者是康小子呢,我倒希望康小子给他个下不了台才对。” 五虫谷忽然道:“剑快到了,你看,那宇文小子竟吓得面无人色哩!” “盗竽”轻笑道:“假设你是康小子欲杀之人,此际目见其那种内功,试问作何感想?” 五谷虫叹声道:“对的,绝对是宇文小子那种现象,纵能沉着一点,但也好不了多少。” “盗竽”急叫道:“你看,‘天外士’接住了!” 五谷虫道:“你留心他那双惊悸的眼睛,这下警惕的移动了。” 清华郡主已绕到‘天外士”身旁去了,洪猛却仍监视着宇文化。 “师傅,姓康的内功如何?”这是清华郡主在传音探问。 “天外士”一面察看剑尖,一面传音道:“为师尚能应忖。” “天外士”一生谨慎,这下却大错特错,在他的传音口气里,讵料竟将康燕南的功力完全估错了! 清华郡主似感有点怀疑,又问道:“师傅,他恐怕未运全力?” 老者带怒道:“那他就太轻视老夫了。” 师徒俩这一阵传音对话虽不长,但四野却到了不少特殊人物!在武林中凡具有名望的高手,竟在这一刻全部闻悉赶到了! 同时,“天外士”也看清了青霜剑上的剑气之类,只见他抬头朝着康燕南沉声道:“康少侠,你是否要去检查一下小徒洪猛的伤口?” 言中之意,洪猛那伤口的特征是青霜剑所伤了! 康燕南似已早料及此,朗声答道:“前辈已查出是晚辈所伤了?” “天外士”厉声道:“老夫一生从不糊涂!讵你名为磊落,实竟阴险!” 康燕南气得仰天大笑,继又点头道:“前辈真是精明,但不知要对晚辈作何处置?” 他知道在这时解脱无益,同时也轻视了对方的糊涂,因此他只有任性而发了。 “天外士”顺手将青霜剑朝地上一掷,“噗嚓”他竟将剑全部掷进地内不见,抬头大声道:“老夫念你无知,加上小徒未死,这事就此作罢,倘若再犯,凭老夫之名宣告天下武林,那将叫你永无立足之地!” 康燕南突然挺胸前进,一连踏出三步,手指“天外士”大声警告道:“前辈是非不明情有可原,今将晚辈青霜剑掷地不还,那是极端侮辱的粗鲁举动,此事晚辈绝不接受。” 嗔言一顿,他环视四周,陡地朗声大叫道:“天下武林有目共睹,青霜剑在此地土中,谁有兴趣者尽管取去,康某日后得白此事之冤,我要掷剑者亲手认过奉还。” “天外士”面色大变,大声叱道:“无知小辈,你太目中无人了!” 康燕南理都不理,突然长身拔起,面对宇文化大喝道:“拿命来了!” 身如大鹏摩云,一拔竟有三十余丈之高,俯首急扑,全力朝着宇文化冲去! “天外士”一见大怒,厉喝道:“不许动!” 同样全身冲空,如箭射向康燕南身后! 康燕南怒到极点,反掌一拍,冷笑道:“前辈是自找难堪!” “天外士”突感劲如山压,心头大震,被迫闪开! 康燕南去势未停,这时已快近宇文化头顶! 宇文化此际己吓得面无人色,居然不知所措,全身只打哆嗦。 洪猛更是被康燕南打怕的货色,看势不妙,竟拔腿就逃,哪里还有勇气阻挡。 一声惨叫,四野皆震,康燕南一举成功,那宇文化竟一无抵抗的尸横在地! 清华郡主惊傻了,“天外士”胆战心寒,他们师徒眼睁睁的看到康燕南在宇文化那尸体旁边,伸出手,自死者衣里拿出一张藏宝图,又看着他扬长而去。 四野成了死寂,但却有成千颗心在跳个不停,另外,那就是五谷虫和“盗竿”,他们悄悄的、迅速的,不约而同尾随着康燕南的后尘,追,追,追出了五十余里。 “小子,你往什么地方去?” 五谷虫只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在叫了! “盗竽”怪他多嘴,喘声道:“叫什么,他走得并不快!” 康燕南闻声停步,回头看出是两老,平心静气道:“家兄就在前面,晚辈要将藏宝图送去,让他们慢慢的找出来济贫。” 五谷虫叹声道:“你念念不忘济贫……”他感慨的说不下去了! “盗竽”抢步接近:“康大小子几时到的?” 康燕南看到二老都己接近,于是拱手让行,接道:“家兄带着太清生是早一日到的,那是家师预先安排好的。” “嗨嗨!这老书虫真是名不虚传的‘智多星’,他那没有腿的行动,更比有腿的还神秘,小子,还有多远?” 五谷虫仍旧喘着气,他和“盗竽”走在前面,嘴里噜苏着。 康燕南面色不似往常开朗,显出心情闷闷的答道:“地名叫作古樟岭,还走十里就到了!” 两老一少,慢慢的走着说着,但谁也未留心四周的动静! 在后面,零零落落的跟着不少人物,他们是散开的,各不相关,或三人一伴或五人一群,无不在林木山石之间隐约潜进。 突然,前面出现了两个青年和一个老人,“盗竿”回头道:“那是谁?” 五谷虫知他是在问两个青年前面的小老头,但没有回答,却面对康燕南道:“那是漠边沙士龙吧?” 康燕南显是因为清华郡主之故,这时虽在走路,但却是低头沉思,闻问抬头,一眼看出远远的三人,立即道:“家兄因何只带太清生前来?” 他忘了回答五谷虫的问话,但一顿想起又道:“你老曾见过面的,他确是沙士龙。” 沙士龙似在招呼后面两青年,这时走得更快,同时已高声叫道:“康二侠,令师有话转告,叫你仍回‘阎罗笔’,他己与你大师伯、三师叔、四师姑、七师叔等向北去了,听说有重要事情。” 五谷虫看到康燕南在后停了步,不禁对“盗竽”问道:“‘血手狂人’、‘书仓盗蠹’、‘红光夫人’和‘寰宇游神’发觉什么大事?” “盗竽”想想后道:“可能是九亲王又出京了?” 康燕南接着道:“九亲王再也不敢来了,也许另有他事。” 沙士龙首先走近,他朝五谷虫和“盗竽”拱手道:“两位前辈好,沙士龙有礼了!” “盗竽”笑着道:“沙大侠不要这样称呼,咱们都好!” 五谷虫笑道:“论老我们可大得多.受之并不有愧.沙老弟,你说是吧?” 沙士龙连声应是道:“当然,当然。” 这时他后面的康定野和太清生也赶到,康燕南让他们向二老见过礼后急问道:“大哥,你那面没有什么动静吧?” 康定野道:“为兄不敢确定,因已发现了很久未见面的‘苍头魔姑’和‘倒灵霄’柳青青、‘乱三清’元元后,不久又看到‘八封教’。” 太清生急又接口道:“属下在后面五里之处亦有发现,那是‘地魔阴君’带着他三个助手。” 康燕南道:“你说是两个巨怪和一个缺嘴老怪?” 太清生点头道:“他们看势是绕向‘阎罗笔’去了。” 康燕南急从身上掏出一张羊皮图,顺手交给康定野道:“这是‘优越谷’全部藏宝图,大哥请和太先生趁早按图找寻,那‘优越谷主’宇文化己死在小弟之手,‘阎罗笔’一方你们也无须去了。” 康定野闻言大喜,接过揣入怀里,问道:“优越谷全部扫清了?” 康燕南道:“余孽虽有,为恶不大了,现请大哥就动身吧!” 康定野立与太清生向二老告辞,同时邀请沙士龙一道而去。 五谷虫道:“我酒虫似听到了什么异声?” “盗竽”侧耳半晌道:“真是有人在窥伺!” 康燕南凝神不语,良久道:“二位前辈,‘阎罗笔’上发生大斗了!” “盗竽”急问道:“哪一方面的?” 康燕南急急带路行出,接道:“‘金母帮’的,刚才有个清廷卫士向一不明人物报告,我想那就是‘九魂道君’,他们就在前面走着。” 五谷虫传音给“盗竽”道:“我们不要妨害他的行动,让其单独一人走罢。” “盗竽”一想有理,急对康燕南道:“令师此行必有事,我和酒虫去探探如何?” 康燕南正愁无人去打听师傅行动,立即道:“有二老前去,晚辈求之不得。” “盗竽”立即招手五谷虫道:“咱们先找个地方吃他一顿再说,这几天实在受不了。” 康燕南目送二老背影消失才回头,走不到一里,忽然从侧面冲出一条小人影! 康燕南一见,急急唤道:“阿丁、阿于,你们是在找我吗?” 丁吉闻唤急叫:“阿于,那是师叔,我们撞上了,快、快去报告。” 康燕南迎上问道:“什么事?” 于卜边走边叫道:“师叔,‘金母帮’的女人死了一大半了,‘阎罗笔’峰顶好像接绣球一般,‘玄天金母’却上去就未见下来。” 康燕南道:“另外还有什么人向上进攻?” 丁吉道:“当时我和阿于只看到一面,但在离开后却于路上碰到了三大批,这时可能已赶到了,那是‘八卦教’、‘九阴教’,以及‘九魂遁君’带了大批卫士。” 康燕南挥手道:“你们仍往回走,但要小心,再仔细记下所去之人。” 丁吉道:“师叔暂时不去?” 康燕南道:“为师尚有事情未了。” 丁吉和于卜不敢再问,双双应声转身,急急又往回奔。 康燕南两眼突然向左侧一处竹林注意,口中喃喃道:“这人太不识相了,我倒要看看你是谁,居然敢盯着我不放。” 两脚正待移动,耳中却又听到一阵风声起身前面。抬头一看,只见丁吉又跑了回来,他不禁诧异道:“你还有什么事?” 丁吉双手捧着一个叶包,急急递过,道:“我忘了这包食物啦!” 康燕南接过打开,忽觉肉香扑鼻,原来竟是一包烤鹿脯。 丁吉见他甚喜,这才转身回头。 康燕南远见于卜立在远处,又吩咐道:“你们不可分开行事。” 丁吉道:“我们还有紫莲大师、丹玄真人和青莲大师等多人一道,师叔请放心。” 康燕南很快吃完包中食物,翻转衣襟擦了一把,这才向左侧缓缓行去。 竹林内那人似己觉察,闻声已往深处急窜而去。 康燕南冷笑一声,紧紧尾追不放,心想:“你往哪里跑!” 那人似知摆脱不了,他居然反身挺立不动! 康燕南已有感觉,但在走近时,一眼看出就是洪猛!这下真使他进退不得,只得开口问道:“洪猛,是令师派你来的?” 洪猛摇摇头,瞪着大眼道:“我不是盯你,也不是师傅叫我来的!” 康燕南行到他身旁诧异道:“那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干什么?” 洪猛道:“我想见你有事情。” 他那诚实的表情,任何人见了都不会怀疑的,康燕南更认识得清楚,点头道:“我相信你的话,不知要见我干吗?” 洪猛自身后拔出一把剑,道:“我想还你这把剑,但又不愿向你低头说话!” 康燕南见他手中就是自己那把青霜剑,不由眉头一皱,摇头道:“你要知道,我不是不肯接受你的好意,而是我说出的话从来不随便改变的,请你收下罢,也许因为你的关系,将来我与令师之间可能有调解的余地!” 洪猛闻言,即将青霜剑插回背上,略停又道:“我还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不知你答不答应。” 康燕南道:“你说出听听。” 洪猛道:“我师姐曾发誓要和你拼命,但我又不知她打你不赢!因此我来求…… 康燕南见他不往下说,即微笑道:“你要我让她三分?” 洪猛尴尬不己,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康燕南又笑道:“假使是她自己,我答应你让她三分,如果她与那些邪魔为伍来找我的麻烦的话,那我就绝不让步!” 洪猛满意的笑了! 康燕南打趣道:“你这次竟敢一个人前来见我?难道不怕我又施暗算?” 洪猛摇头道:“我在前次负伤时,心中从来就没怀疑过你,但我又无法向师傅和师姐面前说,因为我如一开口,不遭师傅喝叱就会遭到师姐臭骂的。” 康燕南道:“你师姐现在哪里?” 洪猛道:“她往‘阎罗笔’去了,我马上也要去。” 康燕南挥手道:“你去罢,现在正是时候,那儿打得非常激烈哩。” 洪猛似还有些什么求情的话没有说出口,只见他犹豫一阵才告辞而去。 康燕南立在竹林内沉思了一顿饭久的时间才向左侧行去,显得心事重重。 出了竹林,眼前横着一块绿绿的广大草地!他感觉非常惊异,喃喃诧叫道:“噫,遍地是冰雪,这儿为何反常!” 草地中央有一个蒸气腾腾的小湖泊,大约宽有十余亩,水清而深! 行进一看,只见湖水如沸,这才又叫道:“原来是温泉湖啊!” 湖岸不高,且沿岸都是岩石,他似要探一探湖水温度,一直朝水边走去…… 突然,湖中水浪激荡,渐渐波腾涛兴,情形立变!他一见便知有异,陡地停止再进,愕然道:“难道这湖里有怪!” 念还未完,猛听湖心响起一声惊天怪吼,自那蒸蒸腾起的热气中,突觉赤焰隐隐! “啊!那是什么怪物?” 康燕南竟骤然惊叫出口,原来,他居然能看出那腾腾翻滚的湖中现出一只大如巨钟的赤色怪头! “小子!那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仅仅存留的洪荒‘赤犀’!” 突然有人声起自康燕南背后,这又使他大惊回头!心中突突:“啊,是你老人家!” 出现的是个老人,只听他郑重道:“你小子近来退步了,我老人家行到你身后五尺之远尚未察觉,这是非常危险的现象。” 来人居然是“天机子”,康燕南上岸长揖道:“多蒙你老提醒晚辈,请问那赤色怪物有何厉害?” “天机子”望望湖心,长叹一声道:“此兽己历数万年,它除了天劫数尽,人为的力量是无法伤其分毫的,好在它不为害此地十里之外,否则真不堪设想,你小子要当心,刚才那声怪吼,显然是被你激怒了。” 康燕南道:“此兽有何贵重之处?” “天机子”道:“珍贵的地方多得很,仅以其鼻端那只角来讲,假如有人能削下一点点带在身上,那真是一件罕与伦比的告警之物,哪怕其人是在酣睡之中,只要危害他的东西一到三里之内就会惊醒!” 康燕南道:“此兽为何藏在湖底呢?” “天机子”道:“此湖之水,烫如沸汤,正是此兽最适宜的隐居之地。” 他说完招手道:“小子,你随着我老人家到湖左侧去谈谈,有点事情须你去办。” 康燕南跟着问道:“请教是什么事?” “天机子”道:“你一定知道那‘迷楼瑶姬’曾被清华郡主放过的事?” 康燕南道:“晚辈知道,那是清华自己说的。” “天机子”道:“你也知道令师等去了北方?” 康燕南点点头:“那是家兄告诉过。” “天机子”道:“你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的面色非常郑重,康燕南己知有大事出来了,又点头道:“请你老说明如何?” “天机子”侧耳四听,这才接口道:“那是听得九亲王又卷土重来了!” 康燕南道:“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而且与‘迷楼瑶姬’有什么关系?” “天机子”道:“九亲王失去了神剑,他怕皇帝老官降罪,因之在甘肃境内养好伤后,就准备暗暗入京!” 康燕南见其说着又朝四野侧听,不禁大异,追问道:“你老为何不说下去?” “天机子”道:“你莫性急……”接着道:“九亲王为什么要偷偷进京,嗨嗨,小子,他又要动康熙老官的第二件法宝了。” 康燕南急问道:“与神剑并重的东西?” “天机子”道:“可以说是更神奇、更厉害的东西。” 康燕南疑问道:“恐怕是传言的事,不知是何名称。” “天机子”摇头道:“东西是真,绝非谣传,不过,除了清廷自康熙以下几个重要人物外,武林中能知者极少,连我老人家亦只知其厉害而不知其真正叫什么。” 康燕南见他越说得郑重,面容严肃异常,随亦跟着紧张道:“你老见过那东西的厉害?” “天机子”道:“绿焰一起,对手失踪,你说奇怪不奇怪?” 康燕南突然大笑道:“那是邪门的魔法,你老竟也信以为真,不知你老是在哪里见过?” “天机子”沉声摇头道:“你休大意,此物在当年虽只被多尔衮用了一次。但多尔衮自己竟几乎也被毁灭,传言是他无能控制之故,仅仅只因那一次之用,‘九魂道君’才宣言终身效忠清廷,‘万眼神翁’才宣布再不反抗满族!” 康燕南道:“九亲王得手了?” “天机子”道:“当然是得手了,但他似也不敢自己使用!” 康燕南道:“那不是等于废物?” “天机子”道:“他竟交给女儿了!” 康燕南又起怀疑道:“迷楼瑶姬虽是他的亲生骨肉,但他早已不认其为女,甚至还宣布过,任谁杀死不究。” “天机子”道:“人到无路可走时,那是不计-切的,九亲王急急要想夺回神剑,同时又想消灭异己,除了将宝物交给女儿,别人更不放心。” 他说着陡然变色,惊叫道:“小子快走!” 康燕南见他扭头急窜,不禁又惊又疑,急急追着问道:“你老发现什么?” “天机子”恐惧道:“绿焰!那两人被摄走了!” 康燕南陡然伸手,一把将他攫住,大声道:“你老何以惊至这等程度,谁被摄走了?” “天机子”哪能挣得脱,惶急道:“是两个青年女子在窥伺你,刚才那地方绿焰微闪,现在无人了!” 康燕南道:“你老带晚辈去查查看,我却没有察觉。” “天机子”的头上已冒汗,但又拗他不过,只得咬牙带路,惟神情紧张无比,警告康燕南道:“迷楼瑶姬自得了她父亲的东西后,据说已更淫更残忍,你却不可似已往那样轻视,现在连她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第五十六章 瑶姬难御夺魂珠 “天机子”走到一处林木幽深之内,指着给康燕南看:“你看,这儿正是那两个女娃子的藏处,而且尚有余香未了!” 突然自远处传来一声破空劲啸,康燕南知道来了高手,立对“天机子”道:“这莫非是‘玉符子’前辈找你老来了?” “天机子”摇头道:“这是女人的声音!” 康燕南听得风声有异,沉声喝道:“前面树上是什么人?” 突然有个女人的声音接道:“老身姓颜!” “天机子”附在康燕南耳旁道:“她是‘呼魂怨女’,你们没有仇恨,言语放温和点。” 说完即朝着前方哈哈笑道:“颜大姐吗?快下来,咱们见见如何?” “呼魂怨女”随声而到,诧然一声道:“原来是‘天机子’,嗯,这位就是康少侠吗?” “天机子”拱手为礼,大笑道:“你们还没见过吧,对了!”他替对方重新介绍一番,又道:“颜大姐刚才那声长啸为何?” “呼魂怨女”又仔细看看康燕南,这才接道:“那是召唤小徒们,她们奉了小妹之命在此注意‘赤犀’的出没路线。” 康燕南接口道:“前辈来了几人?” “呼魂怨女”尚未开口,突听“天机子”大叫道:“不好,她们被劫走了!” “呼魂怨女”大惊道:“谁劫走了?” “天机子”立将所见说出后道:“你也知道当年‘绿焰’之事,现在又出现了!”一顿,续说了一遍九亲王偷偷进京盗宝经过,又道:“你的徒弟一定被‘迷楼瑶姬’擒去了!” “呼魂怨女”似已真正听到最恐惧的事情了,只见她面色大变,全身己起颤抖,目光凝聚,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康燕南看着不忍,大声安慰道:“前辈不必担心,世上没有绝对无敌的东西,令徒被劫,不外是一种胁迫投降的手段,以晚辈之见,你老给她个明降暗反之计,使其无法加害令徒之命。” “天机子”鼓掌道:“此计大妙,不单是颜大姐,其他正派人物亦可用上。” “呼魂怨女”道:“‘迷楼瑶姬’或可欺骗,但那多诈的九亲王和‘九魂道君’恐伯不易上当!……” 略停叹道:“除此一法,别无他途,少侠,老身只有如此去作了。” 她向“天机子”和康燕南点头告别道:“二位小心,我当立即追踪去啦。” “天机子”道:“大姐一旦达到假降目的,务请探出该‘绿焰’和其东西是何名称。” “呼魂怨女”道:“这是自然的,一旦查出,我必向二位暗递消息。” 康燕南眼看她转身隐去后,不禁暗忖道:“这妇人虽非正派人物,但也少有恶迹,以其名声之大,竟也吓到如此程度,可想该绿焰之厉害了!” 忽有所感,急向“天机于”道:“前辈,她的‘七瘴笛音’听说非常厉害,难道她不能在暗中下手吗?” “天机子”道:“连当年的‘万眼神翁’尚且束手无策,被迫屈服,其他人物就不必问了!” 康燕南已觉心情沉重,谨慎问道:“难道她来了连一点知觉都没有吗?” “天机子”道:“老朽可惜不详,这点须待‘呼魂怨女’卧底后查出了,如有知道,那也只能事先逃脱,却无反击余地。” 忽然,林中又有异声,康燕南警觉,急急采取戒备! “天机子”略一静察,急摇手道:“‘玉符子’!他有消息来了。” 康燕南嘘口气道:“有何消息?” 林隙真的出现“玉符子”,只见他接口道:“消息多哩! 风声更紧了!” “天机子”大声道:“莫来老套,快说知道的!” “玉符子”道:“符祖在转去一个时辰之前宣布向九亲王投降,‘八卦教主’‘九阴教主’各率本教全部人马竖白旗,‘血手狂人’、‘斗牛天君’、‘红光夫人’、‘寰宇游神’已失踪,仅仅只逃脱康小子的师父‘书仓盗蠹’,这都是确实消息,你说风声紧不紧?” 康燕南闻言大惊道:“这如何是好!再过几天,岂不是正邪双方都被扫尽了?” “玉符子”道:“还有哩,那清华郡主岌岌乎不保,幸好仗着宝鞭救了她师父和师弟,但也只能防守而不能取胜! 此中只有‘魔法师’和‘黄昏狐’能无害,听说他们有套符咒可避。” 康燕南道:“还有紫莲大师、青莲大师、丹玄真人和‘盗竽’等前辈呢?” “玉符子”道:“那‘无山王’似还有遇上‘绿焰’临头,至于两个和尚和一个道士有见地,他们一闻风声不妙时,居然紧靠你大哥保驾去了,现在想来,你师傅定亦被你哥哥救走的。” “天机子”道:“对了,神箫能避百邪,这倒是还有一点希望。” 正说着,又是一条人影如飞奔到,康燕南首先发现,立即招呼道:“谭兄无恙么?” 来的竟是谭天峰,只见他满头是汗,喘息不停道:“你们要早作准备,十里外有场异常的打斗,‘盖世三残’联手,合力死拼一团‘绿焰’,假设三残失了手,你们也一定会步后尘。” 康燕南急问道:“斗场外面还有他人吗?” 谭天峰道:“有!那是五谷虫、‘盗竽’、‘呼魂怨女’,以及你阁下身边那两个孩子!” 康燕南闻言大惊,急对二老道:“二位前辈请速远离此地,晚辈非得叫他们躲避不可。” “天机子”摇头道:“你是武林最重要一员,老朽等不忍离去,要去大家去,‘盖世三残’能敌,说不定你亦无害。” 康燕南道:“不见得,三残恐怕不是凭武功在斗。” “玉符子”道:“不管如何,咱们快去!” 康燕南不问谭天峰去不去,随即领先奔出。 谭天峰不好意思开溜,显然在硬着头皮随后,边行边指示路线道:“偏右一点,那是个低谷。” 康燕南心急如焚,一口气急奔之下,耳中已闻到隐隐如雷之声。 谭天峰抢到康燕南身边道:“这就是‘盖世三残’的内劲发出之声,似较起先更厉害了!” 听距离已不远,康燕南急问道:“五谷虫前辈等在什么地方?” 谭天峰道:“我们走的是他们背后,下了前面斜崖即到。” “天机子”忽对康燕南道:“外人你不便通知,让老朽与‘玉符子’去罢,免得他们遭‘迷楼瑶姬’威胁利用。” 康燕南点头示意,下崖不远,即看到五谷虫、丁吉、于卜和“盗竽”的背影,他急急走近。 五谷虫等闻声回头,一见是他,大家翻身迎上。 康燕南向两位老人急急道:“二老为何不知厉害?还在此地看什么?” “盗竽”抢着道:“你别急,咱们都知绿焰的来历了,目前三残合手,已打到挽回颓势之境了。” 谭天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只得向二老拱手为礼,插言道:“三残是凭真功夫取胜?” 五谷虫道:“那是真的,但他们己炼到真火护身之境了!” 他指着谷中三个老残人物道:“你们看,三残的全身都被‘绿焰’包住,但在近身一层又有雪白的银光闪闪,那银光就是三人吐出的‘三昧真火’,在目前看,那‘绿焰’似想将真火炼化。” 谭天峰道:“晚辈的真火也已炼成,不知能否抵抗?” “盗竽”笑道:“哥儿,你的面罩干啥常不取下,难道亦有禁忌嘛?请问你的真火已练到第几道玄关?” 谭天峰的气焰似己减退,只听他平和答道:“晚辈戴面罩习以为常,禁忌虽有,但与外人无关!” 说到这儿,他又朝着康燕南的侧面看了一眼,继续道:“可惜晚辈无恒心,真火仅仅三三又三之数。” “盗竽”点头道:“已到十二关,那也难能可贵了,老朽至今尚还只此。” 五谷虫道:“这就奇了,我酒虫的功力不及你‘无山王’,修为倒也不弱你了。” “盗竽”笑道:“那是你心境明朗之故。” 康燕南耳听他们毫不存私的说出本身性命之底,不禁暗道:“这可能是因了危机当前之故罢!” 谭天峰来个原题续作,问道:“二老可看出三残的真火到达什么境界?” “盗竽”笑道:“他们已到达二九之数,虽距九九尚远,可说宇内无几了。” 谭天峰似已忍之不住,立向康燕商道:“康兄的真火必定精深无比了?” 五谷虫知道康燕南连自己都不清楚,代答道:“康小子是个混沌虫,他自己还懵懵懂懂哩!” 康燕南苦笑道:“三昧真火如何修成的我倒是曾经家师指点过,但到目前有何成就却真个还没有测验它。” “盗竽”突然道:“大家注意!三残被绿焰困缠到这里来了!” 当前三团绿焰滚滚,隐约困住三个老人,自绿焰中荡出的拳劲和掌声,整个谷地被震得晃来晃去,看起来又惊又有点邪门。 五谷虫道:“东面的‘呼魂怨女’这时不见了,当地却出现了‘天外士’师徒三人!” “盗竿”看看西面道:“魔法师和‘黄昏狐’也向这边移动了,他们是在作壁上观。” 康燕南忽然发现“魔法师”背后插着一把古剑,顿有所疑,轻声对二老道:“二老可知那魔头背上所插之剑何名?” “盗竽”摇摇头,五谷虫道:“你怀疑暗袭洪猛的是他?” 康燕南道:“他那把古剑假设与青霜剑是同一类型的话,那就非常可疑了。” “盗竽”见他大有寻衅素剑之意,即警告道:“绿焰当前,你要慎采行动,既有发现,下次动手不迟。” 康燕南沉吟一会,转面对谭天峰道:“谭兄能帮小弟一臂之力否?” 谭天峰道:“康兄要我藉故引他离开此地?” 康燕南道:“谭兄明见,小弟先到西面后方去等,怕只怕他不上当。” 谭天峰立从背后林内绕去,他虽知道对方共有两人,但却毫不犹豫。 康燕南向二老道:“二老请带着两小先行,晚辈在此监视,假设老魔不上当,恐怕谭天峰会吃眼前亏。” 五谷虫急唤丁吉于卜道:“你们人小,先向西面绕行。” 康燕南看着二老两小去后,心头立觉轻松不少,这时一面注视着三残斗法,一面则观察“魔法师”和“黄昏狐”的举动,同时也留心“天外士”师徒三人。 谭天峰没有现身,而“魔法师”却有了察觉,第一个是“黄昏狐”翻身朝背后冲去了。 康燕南忖道:“谭天峰可能是用传音挑斗的。” 正当此际,那东面的“天外士”似已看出西面的动态,只见他在向徒弟们指示什么机宜,同时己朝侧面隐去。 康燕南虽知他师徒是向西面绕来了,但却不明其企图。 “魔法师”似没听到“黄昏孤”什么动静而怀疑了,已显得坐立不安,时常朝后面反顾,但他后面也是高崖和森林,除了用耳朵,眼睛是无法看到什么动静的。 康燕南怕他不上当,正待亲自出马!但突然传来一声如幽灵的呼唤:“姓康的,你这忘恩负义,毫无感情的匪徒,不要走!” 康燕南耳闻声音不对,他竟听出是“迷楼瑶姬”那浪中带恨的冷峭之味,随即扭头急望。 三残仍在三团绿焰中困住未出,康燕南忖道:“她是传音而来的,奇怪,那绿焰竟有化形如此奥妙!”随亦传音叱道:“贱人,你莫惹火我姓康的!否则发誓亲手诛之。” “迷楼瑶姬”的冷声又起:“姓康的,你想想,当前武林是谁算得上天下无敌?你现在只有到我跟前低头了,我警告你,如再不降,那么凡是被我擒到的人物都一一处死!” 康燕南闻音大怒,忍之不住,急向谷下冲出,大喝道:“我倒不信邪!你敢杀我的一个人,我就先从你父亲头上开刀!” 他一接近三残,突见绿焰发出一阵极大轰降声,紧接着一闪而没! 三残的原形尽现,但没一个不是筋疲力倦,其中一个双目全瞎的老人突然叫道:“来的是什么人?噫!像是个小子!” 最后一个驼子道:“施放‘夺魂魔焰’的对手怎么不见了,她可能还要隐形待发,老大快看看她在哪里!” 瞎老人的苍头四转,大声道:“那女娃真走了,这小子不简单!” 有眼睛的叫无眼睛的看敌人,这真是空前绝后的奇事! 康燕南几乎疑为耳朵听错了,暗忖道:“那瞎子莫非是假的?”继而一想:“不对,他的眼珠都没有了!” 三残似已恢复了精神,这时齐向康燕南走近,驼子大声道:“小子,你懂得破解‘夺魂魔焰’吗?” 康燕南拱手道:“不,请教三位前辈,那绿焰之名就叫‘夺魂魔焰’?” 跛子接口大骂道:“混账,明知破解,硬说不懂,且装不知为何物,难道想欺骗我们残废人?” 康燕南深知武林人物的多种怪性,眼看他们的面色,便知是一批不可理喻的老怪物,然自问此际已无暇应付,即委曲求全道:“三位前辈,准之那‘夺魂魔焰’是晚辈破解的又待如何?” 瞎眼老人大叫道:“那你小子就跟着老夫等去追踪,非将那‘夺魂珠’夺到不可!” 康燕南豁然大悟,暗忖道:“这下我却明白了,原来那东西就叫‘夺魂珠’啊,所谓‘绿焰’二字,即为珠上发出的‘夺魂魔焰’,这三个老者真不简单,连‘万眼神翁’都不知道的东西,而他们居然完全知道,无怪号称‘盖世三残’,我可要当心敷衍。” 一面忖思,一面点头道:“三位前辈既愿与晚辈联手追踪,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但晚辈当前有件急须解决的私事待办奈何?” 驼于老人大怒道:“你的事情过后再办。” 康燕南摇头道:“那不行,私事未了,我心不安,心不安,则破解魔焰之法不专。” 破子老人侧顾瞎子老人道:“老大,这怎么办?” 瞎子老人沉吟一会道:“问他小子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大事,咱们替他先解决也罢。” 跛子老人大声喝叱康燕南道:“小子你听到吗?快说你有什么杂碎未了?” 康燕南暗忖道:“糟了,他们竟不敢放手!” 立接道:“三位前辈可知有个‘魔法师’之人?” 瞎子老人哼声道:“原来是那老符师的徒弟,怎么样?” 康燕南道:“我怀疑他曾经嫁祸与我。” 驼子老人接口道:“有什么怀疑不怀疑,你要杀就杀,走,咱们替你收拾他。” 康燕南立将经过说了一番又道:“杀之死无对证,仍然不能去我心中之事。” 跛子老人大怒道:“哪来的娘娘腔,走,找到他后再听凭你处置。” 康燕南早已看到“魔法师”不在原地,于是只好按照与谭天峰约定之处领先奔去。 三个老残废显似怕他开溜,霎时分开,成左右后三方紧紧跟随。 瞎子老人忽然道:“那小符师刚才似在看我们打架?” 驼子道:“我也看到了,还有女的似很面熟?” 跛子道:“我记得,她是当年秦淮河上那个小妓女身边的黄毛丫头。” 瞎子突然哈哈笑道:“三弟还怀念那个小卿卿呀!可惜她讨厌你那条左腿。” 康燕南一面走着一面听着,心中暗想:“这三个老丑怪真还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前面森林渐稀,远远看到一座山坡挡住去路,但见山坡上忽现两点人影,康燕南一见认出,那竟是丁吉和于卜。 他心中一楞,急急冲出,大叫道:“阿丁、阿于,快过来,你们为何落单了?” 丁吉和于卜闻声注目,但看到他背后跟着三残时也感-愕,丁吉接口道:“师叔,‘魔法师’和‘黄昏狐’竟在中途隐没了,据老盗爷说,他们是发现什么而去的,你老为何来迟了?” 康燕南不与解释,又问道:“二位老人家和谭叔呢?” 于卜接道:“在上面!” 康燕南立即示意两小火速止步,传音道:“你们赶快先上山,告诉二老和谭天峰勿与三残见面,同时另走一路,如不然则绕到后面去,他们现在无理的找为师麻烦!” 三残当然也看到两小,但却没有人过问,只左侧的驼子大声道:“小子,那小符师既然走了也就算了,现在可以办我们的事了。” 康燕南朗声道:“晚辈不愿,也只好暂时作罢,现请三位带路了。” 瞎子道:“不行,还是你在前,我指示,小子走右面。” 康燕南心头有点冒火,但他仍然忍了下去,依言向右行出。 三残不知身前是个何等人物,一意任性喝叱,假设他们知道当前青年并非是他们三人所能必胜之士时,也许马上情况大变。 康燕南不时看看天色,他有意趁着黑夜里摆脱三人。 云层密布,雪风怒嚎,好容易他眼看着一日渐尽,四野冥冥。 “老大,咱们何时找到?” 这是驼子在右侧着急了!他望着瞎子大声发问。 瞎子没有理他,似在侧耳细听。康燕南忖道:“这瞎子真不简单,他的听觉确实灵敏!” 原来他也听到了前面有人走动,距离却在一里之外,为了怕暴露马脚,于是他装着不闻,惟在心中忖道:“对方是迎面而来,好似不止一人。” 思忖未了,耳听瞎子大骂道:“是两个臭书生。” 康燕南已知来的是“天机子”和“玉符子”,立接口道:“三位前辈不要误会,那是晚辈自己人。” 这时驼子和跛子同时疑问道:“你也察得出?” 康燕南摇头伪言道:“武林中没有两个书生同行的,因之晚辈肯定是自己人。” 瞎子突伸一手,立将康燕南攫住道:“你说是老是少?” 康燕南早将功力收藏不露,缓答道:“那是我两位长辈。” 瞎子将手收回道:“那就对了。” 说话之间,康燕南已发现“天机子”和“玉符子”迟疑不敢上前,随即朗声叫道:“天机前辈!” “天机子”耳闻康燕南朗声招呼,便知已无危险,立即对“玉符子”道:“让我一人去,你不要动。” 康燕南早已停步不动,三残也跟着立住,“天机子”一到就道:“老朽有件重要消息……” 康燕南急急向他递过目光,同时替三残敷衍介绍道:“三位前辈,这是家师叔‘天机子’。” 瞎子哼声道:“别废话,他有什么消息?” “天机子”的眼睛一转,同时长揖道:“晚生探得九亲王与‘九魂道君’说话之密,据说那绿焰即为什么‘夺魂铁’……” 驼子大骂道:“又是废话,老夫等在数年前就知道了。” “天机子”又是一个长揖道:“是是是!晚生听他们说,该珠非功力到达化境者无法控制,否则……” 跛子吼声道:“住嘴,叫你勿说废话,为何偏要噜苏,否则,否则个屁。” 康燕南突然冒火道:“三位不要听就请自便,晚辈非听不可!” 瞎子哈哈笑道:“你的胆量不小,也罢,老夫告诉你,小子听着,那珠如用者不能控制,它必反噬其主,重则疯狂,轻则晕迷,疯狂者十日必死,晕迷者五日仍苏。” “天机子”不明三残为何能忍受康燕南的脾气,他无暇多想,立接道:“现在正是那女娃子晕迷之时到了,九亲王和‘九魂道君’已展开找寻下落,恐怕落入他人之手。” 三残闻言大喜,同时跳起叫道:“咱们快点找寻,到手时剖腹取珠,可说不费吹灰之力。” 瞎子手一招:“老二、老三,走!” 势如奔马,三残一冲而去,顿将康燕南弃之不顾。 “天机子”嘘口气道:“这三个魔头真是我夫子不语者‘怪力乱神’之大成也!” 康燕南急急道:“二老可知‘迷楼瑶姬’那贱女的去处?” “玉符子”远远接口道:“她有‘夺魂珠’在身,纵有深通易数者亦无法算出,要找除非偶然,否则如大海捞针,据老朽判断,她事先必找藏身之处。” 康燕南啊声叫道:“是了,她与三残打斗正甚,讵料竟无故离去,当时晚辈还认为是不敢与我接招哩,因之引起三残疑为晚辈是有破解之法!” 天机子道:“原来你是被三残胁迫同行的!” 康燕南道:“不瞒二位前辈,晚辈岂能让三残胁迫,原因是晚辈暂时不愿与其发生冲突罢了,如真动起手来,晚辈自信尚可抵御他们。” “天机子”道:“老朽揣摩那女娃子尚未离开天山区域,哥儿宜速去找,否则五日一过,她又恢复原状啦。” 康燕南叹道:“我是非找不可,只怕希望太少,二老能否同行?” “玉符子”摇头道:“我们另有事,听说被那女娃子擒去的人并未交与九亲王,而是那女娃儿独自困在什么地方,目前九亲王已大悔,自言不应将‘夺魂珠’付与其女之手。” 康燕南道:“九亲王是自食其恶果;此事晚辈早巳料到!” “天机子”挥手道:“你快动身去罢,老朽等就此往北面走一圈再说。” 康燕南拱手作别,却与三残的去向背道而行。 第五十七章 激将法苦肉计齐出 时至亥初,他登上一座高峰,俯仰之余,发现天上的浓云和地上的严冰,只觉得宇宙难分,混沌一片,再辨方位时,他竟找不出何南何北,东西不明啦。 突然,从左侧一岭上传到两声哈哈怪笑!他听出那笑声大异寻常,不禁一楞,长身扑出! 瞬息之间,他看到有两条黑影在狂奔,而且是由正面冲来,距离一近,对方的面目了然,不禁诧异忖道:“那是两个清廷卫士! 两卫士明知当面有人,而且是他们最怕的人物,但非常奇怪,他们竟视若无睹,仍笑着、奔着,既非有人在后追赶,又非追着别人,那种情形简直是莫名其妙! 康燕南徒然拦住,大喝道:“不要动!” 两卫士被他音劲所震,居然将奔势停住,笑声也中断未继,但都如痴如呆的望着他不响,那样子古怪之极。 康燕南立在三丈之外,又喝道:“你们笑什么?” 左面卫士看看右面卫士,但右面的恰好也在望着左面的卫士,面上毫无惧意,相反的仍是满面笑容未敛。但却不知回答。 康燕南精明过人,陡然忖道:“他们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已成疯人!” 正想着,忽见两卫士背后又有一条黑影出现,他一见隐约认出,立即招呼道:“来的可是丁老?” 他认出确是五谷虫,只见他大声叫道:“燕南,不要拦他们,快过来!” 康燕南立即闪开,火速奔至五谷虫身前急问道:“那两人是疯子?” 五谷虫道:“一点不错,是被‘夺魂珠’侵害之故,老朽已遇到五六批了,‘迷楼瑶姬’可能就在四周几百里之内。” 康燕南道:“这现象你老如何知道的?” 五谷虫道:“老朽事先与你同样不明白,及至遇到三残才知道原因。” 康燕南道:“三残不是与我背道而行嘛,他们居然肯告诉你老?” 五谷虫道:“你恐怕是搞错了方向,也许是三残绕了过来,他们的个性,其实与疯人无异,老朽是听他们边走边叫边说的,目前能知道消息的恐不下百人之多,再过一时,定必传遍前来天山的所有武林。” 康燕南道:“你老别单独行走,请随晚辈一道去寻。” 五谷虫急急摇头道:“你不要管,‘盗竽’和两个小东西现在左侧谷中等侯老朽前去。” 康燕南听说四人仍未离开,于是放心道:“你老和‘盗竽’前辈最好带着两小不要分开行动。” 五谷虫耳听那两个卫士突又大笑而去,不禁叱道:“夺魂珠竟有这般厉害,他们都是找到‘迷楼瑶姬’晕迷之处的人物,因为内功修养过浅,人人都被邪珠侵害到这种地步。” 康燕南急急告别,长身续向前奔,顿饭之久,奔过数座小峰,但耳中却又传进了另一批疯狂的笑声。 当他登上一座两峰夹峙的崖头上时,突见崖下出现三条人影,俯首下看,不禁大疑道:“那是‘天外士’师徒三人!” 他怕对方察出,立即平息隐起,耳中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师傅,这是什么地方?” 语气出之于洪猛之口,紧接着一个老人沉声叱道:“不准大声,这地名叫‘困龙沟’,形势奇险,提防有他人经过。” 康燕南听出是“天外士”的声音,暗忖道:“他们也在搜寻‘迷楼瑶姬’!看势似有点眉目了。” 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惊叫道:“师傅,这是什么?” 康燕南闻声一震,火速伸头外望,触目只见清华郡主手中拿着一片绿色绸布,眼看“天外士”走近看:“快查,这一定是那女子身上的裙裾!” 康燕南闻言更急,几乎要冲下去阻止,但他不敢行动,生怕引来其他武林人物,心想:“对付他们师徒尚可,如果有大批到达,那我就分身乏术了。” 沟下师徒已展开搜寻,老的和清华郡主各走一端,留下洪猛独奔对崖,康燕南一见机不可失,随即悄悄溜下崖缘。 未到十丈,突然崖壁内涌出一股大劲,同时耳听有人沉声叱道:“滚!” 康燕南闻声知警,扭身一闪,立向侧避,同时看到身后竟有一个大洞、心想:“这人是藏在洞内!” 那股劲风直冲对崖,只打得那边哗啦大响一片,康燕南不见有第二招接上,于是硬朝洞口冲去,大喝道:“是谁暗袭?” 洞内发出一声苍老的妇人之声道:“你小子是谁,赶快给你老奶奶站住,再前进就是死路。” 康燕南这次却听得真切,不禁冷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你是‘倒灵霄’!” “倒灵霄”似已听出洞外来了什么人,再没听到她的回答,显已吓得逃走不迭。 康燕南一直朝洞内冲去,经过一段长长的距离,眼前隐约现出一条岔洞,他立即停步忖道:“那老太婆是知道我来,她向哪条洞内逃走了?” 沉吟一会,信步朝右洞走去! 未几,忽觉心头一颤,神思立起忧伤! 他反应神速,顿知不妙,立即猛提真气,暗惊道:“这是什么力量?” 陡然一念,不由他不悚然大惊,脱口喊出:“‘夺魂珠’!‘迷楼瑶姬’就在这洞内了!” 他的内功已到化境,真气发动,渐觉心宁神定,于是又朝前进,边走边想,自言自语道:“倒灵霄定也察出洞内事实,但她因功力不足而不敢再进了。” 经过五十余丈之距,眼前陡现微光,仔细一看,又是诧然,低声道:“这里竟有石门!” 踏进石门,里面非常宽广,举目四望,他看出是间如厅石室,光从室顶透进,但不知是何物发光。 忽然,他发现室左有一赤色石床,上面卧着一个女子,触目认出,赫然即为“迷楼瑶姬”!只见她双目紧闭,上身全裸,莹肌如雪,体态娇柔的仰面朝天。 康燕南嗔怒趋前,冷笑道:“这次我是无法忍耐了,如再不杀你,你必将正派一网打尽。” 忽然,他突见“迷楼瑶姬”的双目大睁,同时发出微弱的声音道:“燕南,我并非完全晕迷,我的内功只是抗不住神珠而全身无力,你要杀就快点动手罢,神珠在我腹内,你如要,就剖腹取去,否则必落入他人手内。” 康燕南已将右手高高举起,冷笑道:“原来你仍有知觉! 哼,别故装温柔,我已心坚如铁,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出来为害,贱女,你将我的师叔们关在哪里,快说,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亡,否则你就看我的零碎手段。” “迷楼瑶姬”显已成了全身瘫痪之势,仅仅只见其双目能够转动,闻言又道:“你放心,只要你将我杀死,他们必自动出来,目前就算告诉你也找不到,同时也没有分身之术去找,此问可说是多余的。” 康燕南又问道:“山中到处都有疯狂之人,他们全是你害的?” “迷楼瑶姬”轻声道:“那不能怪我,他们都为了要杀我取珠才被神珠侵害,但也只怪他们的功力不足之故,与我何尤?” 康燕南忽然想起她在迷楼中舍身搭救之恩,那举起的右手竟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迷楼瑶姬”一见,居然催得更紧迫:“你为什么还不下手,再迟只怕天下武林都闻风涌到了,你放心.过去的我们彼此勾消,我在迷楼救你那点恩惠,早已经清华丫头代你还了。” 康燕南考虑良久才摇头道:“我的事只有我自己能了清,已经没有机会,这次我决心保护你拖过五天!” “迷楼瑶姬”似已达到了她真正的目的,面上顿露得意之色,紧接道:“你真的不肯杀我?” 康燕南冷笑道:“五天一过,再不留情。” “迷楼瑶姬”忽然娇笑道:“五天一过,你恐已失去下手的机会了,不过,你不要伯,我仍旧是爱你的,等我恢复功力时,你能敌就敌,设或不能敌时,只要你发誓与我重圆旧梦即得啦!” 康燕南充耳不理,扭身就朝石室门口走去。 “迷楼瑶姬”一见大急,娇声道:“你要去哪里?” 康燕南头都不回,冷声道:“我在外面守住。” “迷楼瑶姬”道:“你转来,快帮我一把,将我扶靠床后石壁坐着,使我能运转内功,可以减少三天时间。” 康燕南犹豫一会才转身,冷笑道:“我己发誓,从此不再接触你的肉体。” “迷楼瑶姬”娇笑道:“不要那样口是心非,我不管,你得想法使我坐起。” 康燕南突伸双掌,内劲由十指发出,他竟在数丈之外运起真气,犹如亲手一般,缓缓将“迷楼瑶姬”扶靠石壁之前坐起。 正在此际,耳中突觉室外有了动静,他火速转身,紧守门外。 俄顷之间,他眼前出现了三个人影,那是‘天外士”、清华郡主、洪猛等师徒三人,康燕南一见,提功朝“天外士”问道:“前辈此来何意?” “天外士”一见是他,竟如仇人见面,举掌急劈,口中大叱道:“你敢不让老夫进去?” 清华郡主与洪猛同时发掌助威,居然师徒联手进攻。 康燕南双掌齐出,全力推出,紧紧守住门口,朗声道:“可惜前辈来迟一步!” 双方劲力相遇,骤然声如雷鸣,洞壁的岩石被震落,立如地塌! “天外士”势如疯狂,一连就是三十余招,但他越攻越觉心寒,讵料竟一寸难进,被迫大叫道:“清儿快施‘麟须鞭’,那丫头绝对不能让他得手。” 清华郡主起初还好,她只运上八成功力,这时却显有变化,她不惟已施出‘麟须鞭’来,同时还满脸露出非常愤恨之色,不问可知,她是看出康燕南竟在保护“迷楼瑶姬”,甚至没有正视于她。 三师徒中就只有洪猛一人没有怒容,他似站在两难的环境之中! 康燕南的功力竟越来越显神奇,他逢上这样空前的全力攻击,居然如无动于势,处之泰然,发掌之姿,竟显得轻松自然。 室内的“迷楼瑶姬”忽然发出一阵浪笑之声,耳听娇声叫道:“燕南,好好替我守住啊,千万别让外人进来,我能运功啦!这样看来,不出两天就可复元啦!” 这一阵浪笑媚声不要紧,霎时将清华郡主气得五内如焚,几乎张口喷血,鞭起雷动,势如狂狮,娇叱进攻,形同拼命,同时大骂道:“康燕南,你这没志气、没出息,不要脸的东西,你保罢,保那无耻的臭贱人罢,你还算得是人、还有脸面立身武林……” 康燕南似早知有这事情发生,他不管“迷楼瑶姬”或清华郡主,既不答腔,也不解释,一味不闻不理。 “天外士”久攻不进,反将室外的洞壁震宽了数尺,渐渐感到莫奈其何,灵机一动,急唤二徒住手,后退之余。厉声朝康燕南道:“老夫将召集天下正邪两方武林前来动手,轮班交替,非将你拖到脱力至死方休,小子,等着罢,崖外已是充盈无数了。” 康燕南料到他已走进歧途,朗声答道:“只怕前辈将来后悔莫及了,你老尽管任性而为。” 清华郡主收鞭娇叱道:“姓康的,你我己成势不两立之局,祝你与那贱人白头偕老罢。” 康燕南有苦难说,扭头暗叹,他明知误会越来越深,更知解释徒然劳费唇舌。 外面的形势虽不寻常,两崖之上,沟底之下,尽是黑影纷纷,“天外士”一出,首先有个老者大声问道:“天外土,那小子得手了?” 那老者声音末停,又有一人嘿嘿笑道:“恐怕另有变化,你看‘天外士’有点垂头丧气之慨。” “天外士”拔身横飞,如箭到达对崖,提高内劲,有意使四野之人听到道:“那姓康的小子已变本加厉,人性全无,他竟卫护那个妖女,存心使其复元,本人愿联合天下武林共歼那人类祸首,轮流进击,此其时矣。” 沟底立起数声响应,如烟如云,纷纷涌进洞口之内,霎时之间,洞内传出了隆隆之声! 当此之际,五谷虫和“盗竽”带着两小也已悄悄的到了对崖,但却行动非常谨慎,在“天外士”挑起是非之余,盗竿几乎要冲出反击他的骗局,但却被五谷虫硬给拉住了劝道:“无山王,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是孤立的,最好计康小子一人去应付。” “盗竽”沉声道:“你可看到刚才那两个冷言冷语的老家伙?‘天外士’显然在作拉拢他们的手段了。” 五谷虫道:“不止两个,崖后的古树上还有三个,可惜我酒虫对他们非常眼拙,但又似有点印象,你还记得吗?” “盗竽”冷笑道:“他们都是当年天山大会拒绝出席的人物,也是‘万眼神翁’不敢挑动的货色,但却与‘天外士’共称‘昊苍六异’,在‘天外士’左侧的号称‘鸿蒙士’,右面的是“氤氲使’!” 他仔细一看那古树上,继又点头道:“那正是另外三个,在树梢坐着的是‘冥路使’、南面树干上是‘浩浩客’,北面树干上是‘太古客’,想不到,他们全部出世了。” 五谷虫惊讶道:“他们莫非皆为‘夺魂珠’而来的?” “盗竽”点头道:“当年他们都因恐惧‘夺魂珠’而归隐的。” 丁吉忽然叫道:“二位爷爷快听,洞内没有响声了!” “盗竽”面对五谷虫道:“刚才进去的你看清楚么?” 五谷虫道:“其中一个是‘倒灵霄’,另一人却没看清楚。” 话刚住,洞口内如风退出一条人影,于卜惊叫道:“她是元元后!” “他没看错,确是那老妖妇。”五谷虫接着说,又指手道:“她逃走了!噫,还有一人呢?” “盗竽”冷笑道:“也许一辈子出不来了,康小子重手啦。” 突然又听“天外士”大声道:“姓康的小子出来了,他竟杀死一个老妇人!” 五谷虫注意一看,确见康燕南立在洞口之前,只见他面对前崖这方大怒道:“天外士,你挑拨完了没有,今后要当心你自己的老命!” 他说完反手一指,又大声道:“‘倒灵霄’自不量力,现已被我取了老命,如再有什么人不怕死的,我是照样不留情!” 突有一条黑影闪出,发出嘿嘿笑声道:“老夫来了!” 五谷虫飞快看了一眼,啊声道:“是‘鸿蒙士’!” “盗竽”冷笑道:“不出三招就会丢人!” 丁吉突然轻啊一声道:“师叔……” 他的话还未尽,只见康燕南大喝一声单掌猛劈! “鸿蒙士”那飞起的身形还没接近洞口,竟遭康燕南遥遥一掌击出,只吓得他慌忙失措,来一式“逆浪翻波”,全身回窜,恨恨的落到“天外士”跟前! 忽然有人阴笑道:“这叫作‘虎头蛇尾’的冲动!” 三条黑影连闪,立从阴笑声处飞出,五谷虫一见大惊,急叫道:“盖世三残!” “盗竽”突指着“天外士”立身处道:“六异集合了!看势有场另外的冲突!” 五谷虫回头惊顾,啊声道:“那刚才阴笑声是被激动的,这倒是与康小子有利!” 三残直飞,齐扑洞口,耳听瞎子的声音大叫道:“小子别乱出手,老夫与你有商量。” 康燕南抱拳昂立,居然让三残落到洞旁一处突出的大石上,相距仅只七尺之远,朗声道:“三位前辈有何指教?” 瞎子将两手一摊,立将驼子和破子拦向身后,口中嗨嗨笑道:“这次出世,老夫却真正变成名副其实的瞎子了,竟没察出你小子硬是还有两手真功夫,得啦!刚才那一招‘逐浪排云’的劲力,可算得漂亮极了,哈哈!” 康燕南沉声道:“前辈过奖了!” 瞎子又道:“好小子,你是爱上那个身怀‘夺魂珠’的小姐嘛?” 康燕南抬头望着崖上的“天外士”,朗声道:“请问前辈,武林中、江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瞎子左顾右盼,向着驼子和跛子哈哈笑道:“他竟有闲情来谈江湖道了!” 驼子抢出一步,指着康燕南道:“这个你都不清楚,当然讲‘恩怨分明’,但还有……” 康燕南不让他续说下去,急急插言道:“够了!” 他又望望“天外士”续道:“我当你是江湖上不知轻重的老糊涂!” “啐!”他朝着“天外士”大吐口沫,冷笑道:“身怀‘夺魂珠’的女子名叫红玉,她是‘九亲王’的女儿……” 跛子急急挥手道:“住口,你想当九亲王之女的郡马?” 康燕南沉声道:“你老要尊重点,否则晚辈就要阁下滚下沟去!” 跛子闻言冒火,吼声就要动手!但被瞎子喝道:“老二勿动!”他向康燕南道:“小子,继续说下去,让我老人家听个仔细。” 康燕南道:“该女曾经是刚才被晚辈所杀的‘倒灵霄’之徒,同时还有那逃走的‘乱三清’元元后,以从早已被晚辈诛灭的‘神亦迷’盖古芳!” 瞎子插口道:“这是三师一徒了?” 康燕南道:“你老明见!” 瞎子哈哈笑道:“过奖,过奖,我老人家可惜是瞎子,就是不能明见啊!” 康燕南大声道:“但比那有眼的老家伙要强得多!” 他又看看“天外士”,接道:“那红玉字号为‘迷楼瑶姬’曾经救过晚辈一命,请问当她身处毁灭之时,晚辈能否坐视不理,那更勿谈恩将仇报了。” 瞎子沉吟一会点头道:“我老人家一生不讲什么理不理,但此际听你小子说来不能无动于衷,然而,我得问你,假设你这次还了给她呢?” 康燕南道:“五日一过,晚辈势必将其消灭!” 瞎子双掌一拍,大声道:“我赞成,这五天之内,我这三个老残废再不找你麻烦,小子,咱们一言为定。” 他的话还未收口,忽听对崖响起一声娇叱道:“你老千万勿听他那巧舌的欺骗,他与红玉另有私情!” 这是清华郡主的声音,瞎子闻言一愕,突又哈哈大笑道:“妙啊!那位小妞儿,这小子长得真正够帅的,哇哈哈! 只怕你也有份呀!” 清华郡主似待将康燕南和“迷楼瑶姬”的风流故事要完全揭开,但她被瞎子这句话羞得立告住嘴啦! 驼子突然向瞎子问道:“老大,对崖上那六个货色,是不是当年那六个所谓后起之秀?” 瞎子嗨嗨两声回答道:“驼老三,你的记性算不坏,哼,他们那种姿态是在向我们三个残废挑衅哩!” 他说完又向康燕南道:“据我瞎子的估计,四野还有不少要向你动手的!但你放心,我们在此替你守头关。” 三残这一突然的转变,讵料竟将周遭的人物都给镇住了。 五谷虫暗暗高兴,向“盗竽”笑道:“康燕南似有点福气,我们可就放心了!” “盗竽”点头道:“你看那‘天外士’的面目,似被康小子冷嘲热讽得气愤不堪了!” 于卜接口道:“活该,谁叫他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是打他不过,否则非拔掉他那满嘴胡子不可,但估计他将来够受的。” 一经三残坐守洞外,四下里那些蠢蠢欲动的武林霎时平息无声,因之形成一派死寂的沉闷。 第五十八章 护瑶姬回报前恩 一夜易过,又是天明,康燕南这时仍退回洞内去了。 在晨曦显示下,那些自知不够扬眉吐气的货色都各自隐身不见,但却没有离开一里之处.五谷虫和“盗竽”是一对硬骨,他们带两小仍立原地未动。 “天外士”带着男女两徒己退至后崖十丈之外,但却能看到洞口。 所谓“昊苍六异”的另外五人,这时才开始向“天外士”那地方行去,但每个人的面色都显得不自然。 “酒虫,你看对崖顶上西面是谁?”盗竽朝五谷虫轻声的说:“难怪九亲王又敢到天山来,我当他已死了!” 五谷虫看了一会,面现郑重的道:“隐仙岛‘三蜈’!” “盗竿”点头道:“传言大蜈‘金色毒’是死在天雷岭,二蜈‘赤色毒’是在绝海,只有‘铁色毒’下落不明,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竟一个都没死去。” 五谷虫郑重道:“九亲王恐怕不能驱使他们,因为他连‘九魂道君’都不能发号施令。” “盗竿”摇头叹道:“局势迫使他们臭味相投,九亲王只是一种标帜而已。” 漫长的一日真不易过,丁吉和于卜禀明五谷虫要离开-会儿,“盗竽”喝叱道:“你们到哪去?” 于卜道:“肚子饿!” 五谷虫道:“四外多半是敌人,加之附近哪里有吃的?” 丁吉道:“我饿人家也饿,看看他们有人吃东西没有,弱抢强偷,运气好捞他一份回来。” “盗竿”笑道:“来此之人无一弱者,你别给我两个老的找麻烦。” 于卜道:“不见得,我们左侧就有几个‘八卦教’徒,在昨夜还看到不少清廷卫士,难道我还打他们不过?” “盗竿”一想有理,挥手道:“不可离远了,我们无暇来寻你两个。” 丁吉首先跳起道:“不会太远,就怕找不到吃的。” 于卜紧紧跟着,同时向林内隐没。 绕来绕去,两人只往隐秘处走,不时由耳边传进无数的异响,丁吉在前打手势,禁止于卜弄出声音。 于卜突有所见,急唤丁吉道:“前面有条人影,好像是卫士打扮!” 丁吉腾身冲出,急道:“追上去” 于卜一面跟着,一面警告道:“当心,可能是故意引我们上钩的。” 丁吉道:“不冒险,哪能找出他们大伙儿所在地?” 森林越来越密,渐渐已不能迅速通行了,前面那个卫士更见迟钝,只见他左转右圈的身法欠灵了。 于卜忽听侧面似有人接近,急急通知丁吉道:“阿丁,我们恐怕是被人发觉了?” 丁吉还没开口,突听侧面有人大喝道:“站住!老子追你到此已不耐烦了。” 于卜将口一张,就要答腔喝叱,但被丁吉赶急阻住,悄声道:“不是对我们!” 于卜忽见那卫士已停止未动,摆势待敌,不禁暗道:“原来……” 心思未竟,左前面冲出一个中年大汉! 那卫士似已看出对方什么记号,忽然嘿嘿笑道:“妈的! 我当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好汉?原是‘九阴教’下一名小卒,哼,你是瞎了眼,晕了头,你们的教主都投降了王爷,难道你们还敢反抗?” “九阴教”的教徒仍在前进,面向那卫士发出阴笑道:“嘿嘿,狗腿子,你懂得什么,本教的生存法有两个原则,那就是逢硬的就服,遇软的就吃!” 卫士闻言冷笑道:“妈的,原来你们教主是个这样的东西,嘿嘿,本大人此去正是要见王爷!” 九阴教徒怪声笑道:“你是说要去告密?” 卫士叱声道:“何止是告密,不出二天,你教主那颗狗头就得斩首示众。” 九阴教徒更笑得开心道:“可惜你没有那张活嘴说话了!” 卫士怒不可遏,大喊冲上,一拳力攻出手。 九阴教徒侧身跨步横掌硬截,阴笑道:“让你走过十招不败,老子撒腿就走!” 卫士陡觉对方功力惊人,收拳换步,立采快攻,拳出如电,指点腿扫,上下并进,居然现出一派高手姿态。 霎时之间,两人都各采攻势,只打得尘土飞扬,枝折叶舞!声势惊人。 丁吉暗向于卜道:“这两个家伙居然都是一流好手,我们几乎看走了眼!” 于卜似己看出什么毛病,悄对丁吉道:“阿丁,你看那‘九阴教’徒的掌法如何?好像是出之名门大派!” 丁吉注意一会,眼看那人连换十几手不同招式,悚然道:“阿于,他是峨媚派的!” 于卜道:“你如何知道?” 丁吉道:“你还记得银化先生的一点武功路子,此人或许是偷学了峨嵋武功?” 那卫士逐渐攻少守多,显出内力不继了,这时大有退走之势。 九阴教徒却眼明手快反而越斗越勇,同时口中嘿嘿笑道:“狗腿子,莫打开溜的主意,你老子是不上当的。” 丁吉暗向于卜道:“这家伙满口四川调儿,他认定吃下那卫士了,咱们倒看他个结果出来才走。” 于卜忽然道:“那家伙的胸前绣的是什么记号?” 丁吉闻言注目,啊声道:“是只骷髅头骨!” 于卜笑道:“难怪那卫士一见就叫出他是‘九阴教’的,原来‘九阴教’的记号这样恐怖!” 当那卫士欲逃难脱之际,突从其后又有一卫士大吼冲出,口中大叫道:“胡忠加劲,我来了!” 九阴教徒一见大惊,火速连攻两掌,撤身急窜,看势虽慌,但却不乱,刹那窜进林隙而没。 丁吉急对于卜道:“你去追上他,此人似有计划的逃走。” 于卜无暇多说,闻言拔身,他竟从树梢追出。 丁吉眼看那两个卫士会在一块,后来的似因原先那卫士喘息未平而未追,耳听他埋怨道:“胡兄,你为什么不发出信号,幸好我按时来接,否则不误了大事才怪。” 胡忠叹口气道:“刚才那家伙据说已盯了我数十余里,陈兄,王爷等急了吧?” 姓陈的急道:“王爷留下面谕,他老人家有急事进京了,你探得的消息等一会禀明九魂祖师就行了。怎样?” 胡忠道:“九魂祖师没离开?” 姓陈的道:“他老人家到隐仙岛三位仙长那儿去了,但马上就会回来吃早点,我已准备完善了。” 胡忠道:“辛威一直没有下过‘阎罗笔’那座石峰、但在峰下的金母帮却没有一人!” 姓陈的道:“我们快去,周邦一人在那儿恐有危险。” 丁吉眼看他们钻进正面的树隙中,心头不禁一紧,暗忖道:“阿于为何还不回来?这时正有个好机会呀!” 他听到姓陈的曾说有吃的,那正是此行欲得之物,此际一见陈、胡二人背影渐远,心中更觉焦急,追也不行,不追又不舍,几乎要出声叫起来。 一等再等,于卜仍然毫无影子,但却听到远处有几声喝叱之声! 丁吉闻声有异,愕然自言道:“这不是那姓陈的吗?” 正当他要赶到发声地方时,突见于卜从斜侧出现,而且背上背着一只大包囊,同时只听他急声笑道:“阿丁,赶快离开,那两个卫士追来了。” 丁吉心中有数,回身急奔,边走边问道:“你偷到他们的食物了?” 于卜轻声笑道:“名酒佳看,三牲俱全,我是一概全收来了。” 丁吉连冲带窜,霎时奔出老远,后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于是放慢一点又问道:“那‘九阴教’徒呢?” 于卜开心的笑出声来道:“我没有用出调虎离山计,这包东西真还不易到手,你猜他是谁?” 丁吉惊讶道:“他是正派人物冒充的?” 于卜笑道:“是峨嵋派的高手,听说他们的掌门人已请出青城、昆仑等派掌门人一同出来了,各派还带出来大批高手!” 丁吉摇头道:“各派武功虽有专长,但目前的形势亦不能独当一面。” 两小高高兴兴的,不知不觉已回到了那座崖头,盗竿一见,笑对五谷虫道:“这两个小子办事,真比成人还要高明,你看,于小子背上那只大包囊,偷来的东西真还不少。” 五谷虫微笑道:“这叫做盗贼世家子弟。” 两小一到,立将包裹打开,于卜奉上一坛密封陈酿给五谷虫道:“这还是贵州府的贡品哩。” 五谷虫点头道:“这是道地的茅台酒。” “盗竿”伸手拿过一整只鸡,眼睛却望着对崖的岩石后,轻笑道:“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于卜立将经过情形详述一遍后,又笑道:“我连一点都没有留下。” “盗竽”笑道:“九魂道君和隐仙岛‘三毒’仍旧在对面,他们作梦也想不到我等在吃其美酒佳肴哩。” 丁吉吃到一半又停下道:“阿于,咱们得想个办法送份给师叔才是。” 于卜道:“只怕通不过‘盖世三残’面前?” 丁吉望望五谷虫和“盗竿”,似在请求指示。 “盗竿”会意笑道:“那三个老怪无理可讲,你们须用计策通过方可。” 于卜一面捡点食物,一面望着丁吉道:“阿丁,你走到崖边去看看,沟底下此刻有没有人。” 一语触动了丁吉的灵感,不禁轻声笑道:“不要到沟底去,他们下面五丈处还有块更大的突出岩石。” 于卜笑着道:“你也想到那办法了!” 丁吉道:“行不行不知道。” “值得一试,快多收拾一点,咱们钓钓老鲨看看。” 二老不知他们要捣什么鬼!五谷虫问道:“你要干啥?” 于卜道:“天机不可泄漏,马上即可分明,你老人家只管看。” “阿丁,收拾好了,咱们开始行动。”于卜站起来向丁吉走去。 丁吉指着脚下道:“从这儿下去最隐秘,事先仍不可让他们看到,否则就办不成功。” “盗竿”和五谷虫等两小去后,亦跟着行到崖边朝下望,轻声道:“看他们捣什么名堂?” 半晌之后,丁吉和于卜横飞过对崖,同时到达三残所坐的下面五丈处一块突出岩石上。 三残这刻正在打坐,六只老眼闭得紧紧的,耳中虽知有人到了脚下,但却毫不在意,甚至连动都不动。 于卜已打开一包较大的食物,平平的摆放石上,他与丁吉对面而坐,甚至装着在进食之态。 盗竿在对面看得很清楚,这刻豁然大明,立对五谷虫道:“原来他们是在藉食物的香气上冲,硬想引起三老怪的馋涎来!” 五谷虫轻轻一击掌,叹声道:“这是一记绝招!” 突然,耳听丁吉在那儿大声道:“阿于,这油酥肥鸡真正不坏呀!” “盗竿”几乎笑出声来!轻轻对五谷虫道:“你我如不正在吃着,不要说看到,就只听到那几个字也忍不住饥肠雷鸣,馋涎三尺哩。” 五谷虫急急道;”快看,三残已嗅到香气了,居然都睁开眼睛哪。” 又听于卜回答道:“油鸡哪及卤牛排,喂、你怎么吃得那样快,咱们要作一天之用呀!” 只见丁吉哈哈笑道:“肚子饿极了,哪还顾得慢慢尝味道?” “盗竽”眼看三残有点忍不住了,只见那瞎子大声道:“老三,下面是什么人在吃东西?” 驼子侧过身去,俯首下看,恰好有股引人咽痒的香味直冲而上,竟使他‘咕嘟”一声,下颚一仰,大大的咽口浓沫。然而,他的头却收不回去了,急急道:“老大,是两个小萝卜头。” 瞎子干咳一声,似在忍住一口吐沫未吞:“老三,我还不知道是两个小子,你怎么会不照我的意思?咳,老二你说是吧?” 跛子不开口,屁股一磨,他也到了岩石外侧,俯首一会儿,突然哈哈笑着向下方问道:“喂!小乖乖,快点离开,我老人家要尿小便啦!”他还装着要拉裤子的姿态! 丁吉和于卜同时闻声抬头,但脸上毫未显出着急之色,似对跛子的话早已有预料一般,两个小嘴同张,都想抢着回答…… 妙,他们都没抢上开口,却被四周的暗笑声勃然兴起,哈哈之音,如雷爆发,似都看出两小的捣鬼难成了,同时也想跛子那句话的绝招。 众笑未竟,只见丁吉跳起大骂道:“老家伙,你仔细看我们在作什么?你那句话真该遭雷打!” 跛子停手问道:“小子,难道雷公专打尿小便的?” 于卜跳起大怒道:“我们在吃饭呀,你小时候没听奶奶说过嘛?糟蹋五谷要道雷打的。” 瞎子闻听也到岩石边来了,接着喝退跛子道:“这小子说的真话,你快忍下来!” 丁吉暗使眼色,立叫于卜坐下道:“这家伙出头来作好作歹了!” “喂,小哥儿,我老人家似在哪里见过你啊?”瞎子在拉关系了。 丁吉哈哈笑接道:“是啊!我是记得呀!” 瞎子道:“你们在下面吃东西不适合,快点上来!” 丁吉装着别扭道:“我们快吃完了!” 瞎子顺手向后一指道:“这个跛子的小便忍不住了,憋急了,他是不怕雷打的。” 于卜又跳了起来,这次却装着调解姿态,向着丁吉道:“阿丁,上面可能真个好一点?” 丁吉想了一想,随即收拾东西!显出勉强答应之态。 瞎子自以为得计,面上露出笑容来了。 两小一面商量一面向上登,同时仰着脑袋问道:“你不怕我们闯进洞去?” 瞎子哈哈笑道:“我老人家看得出,你们是诚实的孩子。” 于卜看看要接近,只听他突然大叫道:“老头子,你是有声望、有年龄的成名人物了,大概不会向我们小孩施暗袭吧?” 他的声音是由丹田发出,存心要使所有的武林听到,这一抬又是非常绝! 三残虽不是正派人物,但也爱惜名誉,如不点破,谁都难料,一经指明,只见瞎子哈哈笑道:“小子,你真有一手,得啦,算你有心眼,我老人家答应啦!” 两小上得三残那块石上之后,丁吉想就近洞口去落座! “小子,你不能破坏我老人家三人的规矩!”瞎子招手阻止丁吉前去,又道:“洞内那小子是你们师叔吧?” 丁吉不敢再动,立答道:“咱门进去一下都不行吗?” 驼子开了口,哼声道:“你能进去,天下武林都能进去,我们在此守什么?” 于卜知道他们不好意思向自己两人要吃的,于是一扬手中食包道:“我们进去一人如何?否则这些东西无法送去呀!” 跛子嘿嘿笑道:“原来你们是为了送食物才来的,那就只有等到第五日才能送去了。” 于卜顺手一挥,立将食包掷进洞口,心想:“师叔的鼻子最灵,他定会闻到香味!”同时叹声道:“三老既不准去送,那就只好摔掉不要了。” 驼子一见,立即大吼道:“小子你敢违反我们老人家的规矩?” 于卜装着大诧道:“我们没有进去呀!” 跛子大骂道:“混账,我夫既已守住,就是一只鸟都不许飞入,你竟敢掷进包裹!” 丁吉道:“这很容易,我将它拿回来就是。” 瞎子挥手道:“你们赶快离开,免使我老人家生气。” 于卜防他动手,伸手一拉丁吉道:“阿丁,既然不准进洞,我们还在此干啥?” 丁吉被他拉得拔身腾起,十丈宽的深沟一跃而过! 当他踏上彼岸边时,五谷虫和“盗竿”立即迎上,问道:“怎么了?” 时已近晚,他们二老却没注意到于卜将食包掷进洞去!” 丁吉道:“那三个老怪一点没有吃到,都被阿于掷进洞里去了!” “盗竿”叹道:“你们上当了,洞口距离三残不到十丈,凭他们的内力,以‘凭空吸物’之法取回甚易,你师叔哪能到手。” 于卜急接道:“我是听到洞口有人叫我掷才动手的,那声音好似师叔在暗中躲着发出的!” 五谷虫豁然道:“那是不错了,我们快注意三残的举动就可分晓。” “盗竽”轻笑道:“天不全黑下去,他们也知爱面子,保险不会去取的。” “盗竿”揣测不错,三残一直等到天黑时,那瞎老怪即传音给跛子道:“老二,你试试那食包被小子掷进洞口有多深?” 跛子环眼四顾,轻声道:“四外的眼睛不少,这时可能还见到我们的动作吧?” 瞎子道:“那你就走到洞口去取吧,迟则恐那姓康的小子出来收去啦。” 驼子急阻道:“不能去,咱们不能不守诺言,还是用吸取之法为上。” 跛子道:“我们只要不向里面冲进去,难道到达洞口就是对武林失信?” 瞎子突将右掌一伸,急朝洞口作出攫物之状,一连数次,岂知毫无所得!于是收手道:“别争了,那包儿不见了!” “了”字未落,洞口内突然传出康燕南的声音来,只听他郑重警告道:“前辈们不要因丁一点食物而忘了外面的突袭,同时此洞还有另外一个进口。” 三残闻言尴尬不已,同时也感到一霎,瞎子问道:“小子,你怎知道另有出口?” 康燕南道:“被晚辈所杀的那个柳青青,她本来是在洞内的,但被晚辈刚到时堵住洞口而不知去处,讵料她竟约来另一个老妖妇。” 驼子问道:“洞内可有岔道?” 康燕南道:“自然是有岔道所致,好在‘迷楼瑶姬’已到复元之期了。” 跛子大惊道:“她能提前复元!” 康燕南道:“这是真情,但不知复元后又要多少日期才再晕迷?” 瞎子道:“这样说来,她的内功亦不等闲,第二次晕迷恐怕非旬日不可了!” 康燕南沉吟一会未开口,他似在侧耳静听洞外的动态,良久才指着头顶和对崖向三残道:“三位前辈可知什么‘隐仙岛’三蜈否?” 瞎子道:“他们在上面?” 康燕南道:“还有一个‘九魂道君’,晚辈听出他要在午夜发动了。” 驼子冷笑道:“老夫等是他们当年的大强敌,你放心,保你得住的。” 康燕南道:“对崖还有一批,只怕力量更强。” 瞎子道:“那是‘昊苍六异’,老夫等可逐之。” 康燕南道:“假设还有更多人物齐来呢?” 跛子道:“这洞口难容八人火并,你放心好了!” 康燕南不敢在洞口久停,撤身急往内转,但行还未到石室门口,忽听“迷楼瑶姬”竟立在洞道之中,一见生疑,沉声问道:“你已复元了?” “迷楼瑶姬”仍旧是敞着酥胸,闻言反问道:“假设复元了呢?” 康燕南又沉声道:“让你出了此洞之后,我的报答已算完成。” “迷楼瑶姬”点头道:“我虽未尽复元,但也无须你再加保护了,不过,我得警告你,假设你决心不愿与我言归于好,那你就后悔莫及了。” 康燕南道:“你有什么厉害的尽管现在就拿出来,我已决心将你置之死地了,但我也要警告你,凡是我本人之外的亲戚朋友,你就千万别伤他们一根汗毛,否则必以你有关的百条生命交换一条生命。” 他说完话后,立即转身而行。 “迷楼瑶姬”似还有三分怕他,目送其背影消失后,随即亦转回石室。 岂知石室内已有一个老太婆在等,她一见”迷楼瑶姬”就问道:“徒儿,你为什么不下手?” “迷楼瑶姬”对她毫不客气,冷笑道:“他的内功已到了神化之境,估计连‘盖世三残’联手都不是他的敌手,我对三残无法取胜,你叫我在他面前送死?” 原来这个老太婆竟是逃而复返的“元元后”,可能是刚才自另一洞口偷偷进来的,只见她闻言大惊道:“‘夺魂珠’对他既然无功,那谁能将他消灭?” “迷楼瑶姬”沉吟一会道:“要将他置之死地只有一法,那就是以‘隐仙岛’三蜈和‘九魂道君’联手与其力拼,我则从旁用‘夺魂珠’助力,同时要挑拨‘昊苍六异’由另一方围攻,才能使其走投无路。” 老太婆顺手递交一件上衣给她道:“‘隐仙岛’三蜈和‘九魂道君’已准备向‘盖世三残’动手了,你得趁机出洞! “迷楼瑶姬”问道:“你进来的那洞口不能出去?” 老太婆急摇头道:“当为师来时,已被‘昊苍六异’发觉了,你出去必定翻脸动手,那与你刚才的计划有害了。” “迷楼瑶姬”一面披衣一面出室,但却迟疑不决。 当此之际。康燕南已离洞口不远,他忽然闻到洞外三残在连声怒吼不停,便知外面已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急走数丈,触目不禁一震,只见三残六只手臂齐举过头,如托重物,其情吃力异常。 驼子首先看到他身立洞口,居然喘息大叫道:“小子! “隐仙岛’三蜈和‘九魂’杂毛不要脸,他们竟敢施出下流手段来了!” 康燕南抬头一看,发觉他们头顶五丈处,竟是悬空托着一块大得惊人的四方巨石,估计宽有三丈,厚达七尺,其重何止万斤! 再往上看,在十丈处的崖头,这时正俯视着四人,同样伸出各人的胳膊,但却是朝着下面,亦在全力发出内功迫压! 那块巨石之所以不落不上的原因,居然是被下托上压的内劲所控之故! 康燕南看出三残是处在绝对劣势之下,不禁暗惊道:“单凭万斤巨石不要紧,加上对方四人向下压的内劲,其重真是无法估计!” 突然,他看出三残所立的那处突石似有动摇之势,又不禁大急传音道:“三位前辈当心脚下!” 瞎子沉声道:“那妖女怎样了,老夫知此地守不住了,他们的目的在逐我们离开。” 康燕南道:“三位前辈火速离开,妖女已到复元之际了,晚辈之心已尽,此后再不过问了。” 跛子大叫道:“你还不设法上崖,如不将他门赶走!老夫等必全负内伤。” 康燕南豁然暗忖道:“他们已无余力脱身了!” 心思未转,猛蹬双足,笔直向崖顶拔升! 崖上四人之一的“九魂道君”首先发觉,立即撤出其向三残的压力,口中大叫道:“仙岛三友注意,下面上来的即为屠龙小子!” 音落身闪,横跨八尺,他不待康燕南升到崖缘,猛的拍出一掌奇劲,竟存心要将康燕南悬空之身打下沟底。 康燕南立觉有股奇劲压顶而到,这种四两胜过千斤之势,他再强也不敢抗拒,双足一点崖壁,全身反冲平窜,及至身离崖壁丈余,猛提丹田之气,凭空蹈虚,势如摩云,大喝一声:“谁敢阻我……” “我”字未落,他竟超过崖缘,早已落足在”九魂道君”身后数丈了! “九魂道君”似知独力难敌,他一面翻身反扑,一面召唤“隐仙岛”三蜈道:“三友快放弃崖下那些残废,这小子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康燕南再也不放弃当前良机,双掌一合急推,迎着“九魂道君”打来之劲大喝道:“老狗!你们来不及了!” “九魂道君”从未与康燕南交手一次,他作梦也想不到当前的青年竟有超过他四倍以上的内功神力,掌劲刚接,他即面无人色,撒手不及,双臂立折,“喀嚓”声中,身如泥丸抛起,嗤声朝沟底坠去,隐隐还带出惨痛的闷哼之音! 恰在这时,“隐仙岛”三蜈已放弃三残来援,但为时已晚,一个个睹情色变,齐声惊呼,同时急扑沟底急救不殆。 康燕南无暇追到沟底动手,急急行到崖缘,俯视一眼! 看见三残早已到了对崖,但又见崖远处似有绿焰一闪而没! 当时之际,对崖传来五谷虫的高喊之声:“燕南快过来,那妖女离开了!” 康燕南闻声急纵,如箭飞渡,他又听“盗竿”迎上道:“小子,‘昊苍六异’带着两个男女青年追去了,你作何打算?” 康燕南道:“你老放心,他们迟早都必集中于‘阎罗笔’石峰之下,神剑不到手,谁都无法破解‘夺魂珠’,我们快赴那儿以逸待劳。” 他忽觉少了丁吉和于卜,不禁又惊问道:“二老派两小作什么去了?” 五谷虫道:“那两个小子不会吃亏的,他们可能是追着六异背后去了。” 康燕南道:“二老请随晚辈来,沟底似还有动静!” “盗竿”紧跨一步问道:“九魂道君被你那一下打得怎样了?” 康燕南道:“他的双臂已折,但不知有无内伤,总之那一下无法置其于死地!” 五谷虫道:“我老人家担心‘天外士’执迷不悟,他是六异之首,其联手之势、甚至不弱于清廷一面,你要慎重对付。” 康燕南道:“晚辈本身已无法计及后果,所担心的是连累大众。” “盗竽”随着他向崖下跃去,接口道:“这点你放心,只要你不死,大家顶多有惊无险,连那妖女也算上,谁不怕你报复?” 三人同落沟底,只见乱石如林,“盗竽”指着一处道:“那儿红红的似有血迹,‘九魂道君’可能是落在那地方。” 天上现出朦胧的月光,五谷虫抢身一纵,立即跃到那堆石上,俯首一看,急急招呼道:“确是血,留下不少!” 康燕南不去察看,反朝沟的北端急扑,似己发现什么蹊跷! “盗竽”急急向五谷虫道:“我们快追,他真了不得!” 五谷虫的身还没有拔起,突听康燕南的去向陡然升起两声尖锐至极的惨叫过来,不禁悚然一震,追上“盗竽”,急问道:“这是谁的声音?” “盗竽”挥手道:“问什么?康小子手脚真快,走去一看就知道。” 五谷虫道:“距离不近!” “盗竽”去势如飞,一口气,五点足,俄而已到了两箭之地外! 五谷虫被领得只有跟着拼命,口中大叫道:“当心两侧有埋伏,慢一点不行吗?……” 他还没有赶上,突闻盗竽在前噫声道:“原来是‘九阴教’的人物!” 五谷虫这时才冲到,依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是一处石隙躺着两条死尸,仔细一认,啊声道:“这是缺唇老怪,他在‘九阴教’占着重要地位!” “盗竽”点头道:“他是‘九阴教’的‘九泉总管’,另一个不知是何职位?” 五谷虫侧耳一听,急急道:“康燕南去远了!” “盗竽”又向前冲,招手道:“他可能是在追赶正点子!” 五谷虫这次不敢稍慢,同样拔身冲去,口中自语道:“康小子的功力越来越惊人了,只怕武林中再无单独对手了。” 第五十九章 麟须鞭引来奇祸 沟长似无尽,越追越幽冥,上无星月光,下绝羊肠径,五谷虫急叫“盗竽”道:“无山王,我们走的不是北向了! 快二十里啦!” “盗竽”亦觉不对劲,突将脚步刹住,回头道:“这正是往‘阎罗笔’石峰的去向,康小子可能已到达地头了!” 就在这个时际,忽听前面传出一声轰然大震响起,紧接就是连声大喝! 五谷虫闻声大喊,急叫“盗竽”快走:“那是‘昊苍六异’联手对敌了!可能……” “盗竽”未待他说完,沉声接口道:“什么可能不可能,那是围攻康小子,这个误会更加难解了!” 他们奔行不到三箭之地,突闻侧面响起丁吉的声音道:“二位爷爷快走这面来,前面去不得!” 五谷虫闻声闪去,但见只丁吉一人,急问道:“阿于呢?” 丁吉道:“在上面!” “盗竽”跟踪跃到,问道:“前面为何不能去?” 丁吉道:“深沟到此告终,前面全为森林挡住,清廷中重要人物都隐在森林旁观,师叔正在林边对抗‘天外士’等六人!” 五谷虫挥手道:“带路!” 丁吉领着绕个大圈子,边走边问道:“二老看到‘魔法师’和‘黄昏狐’了吗?” “盗竿”问道:“你追他们来的?” 丁吉道:“不!我是奉师叔传音来接二老的,但却看到那老妖们就在二老来处隐藏。” 五谷虫道:“他们可能绕到另一面去旁观伺机去了,你知道你师叔是如何与六异打起来的?” 丁吉道:“师叔追赶‘九阴教’的教主和两个巨怪到了那林边时,正想施出杀手收拾下来,却被‘天外士’硬给拦住,还说不准师叔乱杀无辜,师叔一气动手,于是另外五个老头立即全部出来助阵!” “盗竽”向着五谷虫道:“这样看来,‘天外士’是存心找事了,今后他必自毁声誉不说,恐还连累另外五人遭殃! 同时使清华郡主的终身大事完全毁灭在他那老糊涂的手中。” 于卜在这时闻声来迎,并说道:“祖师竟然出现了!” 二老闻言一愕,五谷虫抢着问道:“他在哪里?” 于卜道:“又到‘阎罗笔’石峰上去了,等会还要来的。” 五谷虫轻对“盗竽”叹道:“书虫较你我高明百倍,他这残废真有神通,此来定必不简单。” “盗竽”笑道:“在这种恶劣局势下,也只有他能来去自如,你酒虫至今才佩服吗?” 于卜回身带路,老少三人同时登上一处高地! 丁吉指着高地背后道:“师叔大战六异不少时间了,他们就在那面坡下。” 五谷虫向于卜问道:“你师叔情形如何?” 于卜道:“我记下快近一千招了,现在已占上风,六异本来是用‘六合阵’围攻的,但却被师叔以‘占天位’、‘弃地宫’、‘守南北’、‘攻东西’大破之法出手,只打得他们彼此难顾,尽处危地,被迫弃阵变势,目前采‘外三才’力抗甚急!” “盗竽”闻言大喜,但忽又诧异道:“你小子怎懂‘六合阵’破解之法?” 于卜道:“那是师叔边打边指教与我的。” 五谷虫轻笑道:“这种破解之法很危险,如没有你师叔那种功力,谁能两脚不落地来支持这么久?加之他能发出的掌力如不能压倒对方三分之一的人数也不行。” 丁吉急朝一处石隙指道:“走这儿进去,上面无处隐蔽。” 二老被引到一堆石后,同时伸头外望,只见坡下尘土高扬,势如云腾雾涌,滚滚翻翻,内隐雷声隆隆! “盗竽”慨然对五谷虫叹道:“这场大战,在你我有生以来算是初见!” 五谷虫严肃异常,郑重道:“康小子自得‘拐仙神功’至今,这次算是最艰难的一场猛拼了,你看他是否已尽全力?不过,就凭这样看来,他竟是能斗六个‘万眼神翁’那种人物。” 于卜忽然惊异道:“师叔怎的是那样打法了?” 五谷虫道:“这是由三才变势为‘两仪’之斗。” 丁吉道:“这不像阵势呀!简直是‘六异’分成两面夹击师叔一人!怪在谁都没有移动脚步!” “盗竽”郑重道:“你仔细看看,他们敌对双方的脚下虽未移动位置,但却以快到使人难见的速度在急踏碎步,那是以极动进入极静的过程,再过一会,他们就会就地坐下发掌,更进一步即为盘膝闭目,一掌不发,展开神斗!” 两小听得惊讶不已,四目紧注,全神慎观,再也不吭一声了。 五谷虫对“盗竽”道:“我们提防清廷和‘魔法师’趁机取利!” “盗竽”似被提醒了危险之处,依然道:“凭我们如何阻挡?” 五谷虫道:“能不能传音给康小子提高警惕?” “盗竽”急急摇头道:“他已进入忘我之境,千万不可打扰于他,否则不堪设想。” 五谷虫大急道:“那怎么办?一旦遭遇突袭,双方必同归于尽!” “盗竽”从不心躁,这时亦满头出汗,但怎么也想不出办法! 正当此际,他们身后突然有人淡谈的笑道:“二位不必担心,小徒并未运出全神!” 讵料音落人现,俄而出来了“书仓盗蠹”,二老惊喜回头,同声道:“书虫!” “书仓盗蠹”笑着点头,轻轻的道:“二位空急了一场了,如真遭突袭,受害的可能是‘六异’等人,但也不要紧,右下手森林边缘早已埋伏着清华郡主和她师弟,只要‘麟须鞭’出手一挡,‘六异’即可立觉。” 二老同吁一口长气,“盗竽”拭了一把汗道:“书虫,你的高明就在这里了!” 这时两小都回过头来叫声师祖,“书仓盗蠹”点点头,又对五谷虫和“盗竽”道:“二位可知‘阎罗笔’石峰上已有变化吗?” 五谷虫抢着接道:“我正想问你,怎么样了?” “书仓盗蠹”郑重道:“清廷卫士派在那儿的共有九十余人,目前能活着逃走的不到七个了!‘金母帮’的女孩子现在不见一个了,当然是有多数未死的,但却隐迹无踪,‘玄天金母’却是生死不明,二位想想是什么道理?” 五谷虫郑重道:“那辛威的功力,恐怕不致使神剑发挥那大的威力?” “书仓盗蠹”正色道:“他的功力本来是不比二位任何一人高到哪里,但目前却不相同了,在下此去,恰好发现那‘迷楼瑶姬’与其展开火并,讵料绿焰竟无法将他困住!” “盗竽”大惊道:“天机内功纵到化境也无此奇迹出现。” 五谷虫似亦不大相信,他紧紧的盯着“书仓盗蠹”答复。 “书仓盗蠹”叹口气道:“当时我也有此怀疑,然而奇迹却出在神剑身上,讵料该剑真正的玄号就叫作‘天机神剑’,在下此来,就是受‘天机子’和‘玉符子’的嘱托,他二位要我冒险查探其逆徒的最近发展,看他是否发现神剑上那‘天机真诀’!如果他得到了奇遇,其剑术将足可独战‘盖世三残’和‘昊苍六异’,现在证实了,他确有这个能力啦。” 这个不好的消息,立将老小五人带进了忧虑之中,大家都惶惶不安,默然不语。 在斗场中,突然尘土飞扬,康燕南和“昊苍六异”全部现出身形,甚至都坐在地! 六异分成两面,一面是“天外士”、“鸿蒙士”、“氤氲客”,距康燕南左侧约八丈之远,一面是‘冥路使”、“浩浩客”、“太古客”,距康燕南右侧约八丈之远!他们都是双掌当胸,掌心向外,盘膝闭目,直如老僧坐禅。 康燕南独居两面敌人的中间,他竟没有闭目,手势却也不同,右拳向右,左拳向左,但面容显得郑重而严肃异常。 斗场的北面是座错综杂乱的黑石岗!石岗耸立着一座奇峰,此时有两条人影自奇峰半腰里出现,以非常速度的轻功朝黑石岗上奔来,显出是一男一女的两个老怪物! 岗右就是斗场正西的森林,在森林边缘这时有个青年巨人发出沉沉的吼声道:“师姐,‘魔法师’和‘黄昏狐’由峰顶下来了!” 不要问,那巨人即为洪猛无疑,当他声落未几,突由森林内闪出清华郡主,轻声娇叱道:“师弟鬼叫什么?他们敢下来,却不敢现身斗场,我们只注意‘隐仙岛’三蜈和‘九魂道君’就是了。” 洪猛不敢回嘴,低着嗓音道:“听说‘九魂道君’已遭姓康的打断双臂啦!” 清华郡主沉声道:“那不严重,凭‘九魂道君’的功力,只须运真气治疗一会就能复元的,我刚才就是暗查回来,发现他已完全无恙啦。” 洪猛道:“我们能挡得他们全力发动?” 清华郡主道:“我们必须要挡他们一刻时间,否则师父和各位师叔无暇应付。” 洪猛搔搔脑袋道:“师父不应该在这时候找姓康的。” 清华郡主喝声道:“住嘴,你竟敢说师父的不是?” 洪猛吓得不敢开口,两只巨眼只望着斗场!忽然,他发现对面有不少人影晃动,不禁愕然又叫道:“那东面有数批人物赶来!” 清华郡主疑神注目,口中轻轻的噫了一声,接着自言道:“峨嵋‘法华上人’、青城‘正气老人’、昆仑‘极北居士’、华山‘和夷散人’、恒山‘曦光隐士’、武当‘丹玄真人’,少林‘紫莲大师’,啊!中原各大派的掌门人差不多都到齐了!” 洪猛诧异道:“他们来作什么?难道……” 喝声又在清华郡主口中叫出,只见她严肃的道:“你少开口!” 洪猛这下可有些不服了,立即咕嘟道:“怕什么?他们没有一个是我的敌手。” 清华郡主娇声道:“你认为你能吗?哼!中原各派武功精华都掌握在掌门人之手,单独使用故无奇处,一旦遇上了九大门派联手,武林中再无任何人敢与对敌!” 洪猛诧异道:“他们的武功又不是一种心法练成的。” 清华郡主非常生气道:“你懂什么,难道你没听师父说过?九大门派曾在三百年前败在‘混世人魔’手下,几乎全部毁灭磐尽,后来各派退休长老为了救亡图存,不惜各出精华合练,结果研究出一种”联手荟萃’大阵,不到半年,竟又反败为胜,硬将‘混世人魔’铲除。” 洪猛闻言大惊,再也不敢作声,当此之际,东面竟一个不少,确实奔到了九个老人,僧道儒俗,各有一派正气凛然之概!一致步向斗场,排立在十丈之外。 藏身土山坡上的五谷虫和“盗竽”二人仍带着两小未动,仅只“书仓盗蠹”双手一按,顺势弹到坡下现身,耳听他遥遥朝着九大门派的掌门人朗声招呼道:“诸位大掌门,莫非又有‘混世人魔’降生了?” 九大掌门同时齐声发出一声哈哈大笑,人群中立即奔出少林“紫莲大师”迎上道:“施主真是神龙一条!” “书仓盗蠹”知他是代表众掌门有事前来,立即落了座,朗声答道:“大师夸奖了,残废人只是不甘寂寞罢了。” “紫莲大师”口虽在笑,然面色却不寻常,快速接近后急问道:“令徒康少施主怎么样?‘天外士’这次作得太过火了。” “书仓盗蠹”陡将笑容收敛,正色答道:“小徒能得六异教训,纵在生死边缘也是光荣!” 一顿又道:“六异当年向武林许下诺言,‘如非真正为害江湖败类,绝不六人联手对敌’,我残废这次看他们如何收拾目前局面。” 紫莲大师知道他已对六异大起反感,于是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一生精明,千万别与六异一般糊涂,目前邪魔势焰高张,加以清廷虎视眈眈,六异与令徒闹僵,实非武林之福,贫衲会同各派掌门赶来,有心从中调解,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书仓盗蠹”决然道:“大师好意,我残废心领了,但小徒所作所为,我这作师父的从不干涉,大师尽管去调解。” 紫莲大师连声念佛,合十告辞,急急转身而去。 “书仓盗蠹”翻身回头,如飞弹到“盗竽”身边道:“他们的调解正是六异藉故下台的良好时机,如再保持,小徒定必施出杀手,但不知何人遭殃。” “盗竽”将嘴一翘,急道:“峨嵋‘法华上人’开口了!” 当紫莲大师回去之际,一个长眉如霜的老僧念了一声佛号,紧接着苍声发言,沉沉的向着斗场道:“老衲峨嵋法华,能否暂请七位施主停手一会。” 突听康燕南发出朗朗的声音道:“大师不愿超渡糊涂吗?晚辈正举着屠刀待落。” “天外士”等已久持难胜,甚至连寸功俱无,六个人的心中正在羞愤不堪,耳闻康燕南轻视之言,更加怒火如荼,然知当前之势对已不利,于是记恨下台,同时大喝一声,推掌纵跃! 康燕南似早已料到他们有这一下收手前的雷霆之势,他竟适时左右齐发,但未将功力发到中途又陡然收回,全身平地拔起,笔直上升! 六异不防其巧施狡计,两面功力一合,突然“轰隆”一声大震,竟是三对三,只震得地动山摇,六个人被自我碰得全身发抖,气血逆流! 这真是谋人不成而自相残杀,但又有苦难说! 九大门派的掌门生怕六异老羞成怒,再次出手,不谋而合、齐一奔出同对大叫道:“双方住手!” “天外士”一指落在十丈外的康燕南怒叱道:“小子,老夫与你是势难两立了!” 说完一挥手,竟连九大门派都不理,领着另外五异扭头而去,转瞬隐入森林。 九大门派的掌门人见他如此无理,真是尴尬之极,不禁齐发一声冷笑! 康燕南恭敬的走向九个掌门人之前,一一敬礼道:“诸位前辈,六异徒拥虚名,其实都是偏激之徒,各位何必解危,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九位掌门闻言色霁,一致迎上,无不点头含笑。少林紫莲大师领先开言道:“阿弥陀佛,老衲等此来之意并非专事调解,实际上是闻悉少施主在此而另有要事相商,讵料意外看出六异的真正面目。” 康燕南拱手道:“诸位前辈请到家师那儿坐谈如何?” 九大掌门含笑转身,鱼贯朝着“书仓盗蠹”现身处走去。 康燕南领着九派掌门人一到土山,他发现那儿除了他师父一人之外,竟没有第二个人在旁,不禁诧然问道:“师父,二老和两小呢?” “书仓盗蠹”一面招呼客人.一面含笑道:“他们追着‘魔法师’和‘黄昏狐’去了,燕儿,你快向这面绕过去。” 康燕南连声应是,立向九大掌门人告别道:“诸位前辈,如有要事,请和家师相商,恕晚辈少陪了。” 紫莲大师在众掌门含笑点头之际抢着道:“少施主,辛威的功力陡长十倍,你遇上要特别当心,他己不在‘阎罗笔’石峰上了,老衲等就是为了这事而来。” 康燕南闻言大震,但亦无暇细询原因,仅说:“谢谢诸位前辈关怀!” 长身拔起,急向土山后飞绕而行。 当他估计追到北面快十余里时,岂知竟一无所见,只觉左右两则有些神秘的动静,但他知道那绝不是五谷虫等。 这时快近天明的前刻,东方天际稍微露出一丝白色,忽然有一条人影闪过面前,速度非常快疾。 康燕南没有理他,仍旧朝正面奔驰,他惟恐两老两小有所失误,因为于途中已发现了五谷虫所留下的暗号。 方向是正确的,但他一直追到红日高升仍未追上,前途远远现出一座横岭,突然在那岭上发出一声非常高吭的长啸,音劲之足,显出发声之人的内功奇深! 康燕南闻声一震,猛地停步抬头,忽又见到一条人影腾身急闪而没! 事情显出那人是不寻常,但他知道,那不是五谷虫所留的暗记方向,然而,一股疑窦顿将他引得非去查看不可。 未加考虑,拔身纵起,笔直朝横岭冲去。 距离不近,凭着康燕南的轻功亦非俄顷可到,他在快近横岭之际,突又听到岭上传来一声非常惨痛的女子声音! “不好,谁在奸后杀人!” 康燕南几自惊叫着,立即全力向上冲,循声查去。 上得岭后,他发现另一面竟是个近河沉谷.谷中全为梅林充塞,这时正当盛开,一阵阵的清香,闻之使人心旷神怡。 梅花林直到半里外的河岸为止,对岸却又是奇蜂插天,他沉吟一会,臆测那女子的惨叫是发自梅花林内。 花林无路,康燕南翻过岭后,迳入花林,缓缓查去。 约经两箭之地后,他突然发现左侧花林中似有点异样! 那是花枝上竟有一件女人的红衣随风飘扬。 走过十余株梅树,身已接近红绸,注目视之,他没有料错,那确是女人的一件破衣,同时,眼角触及一件非常凄惨的事情.在数步外一株老梅树下,居然有个女子死去! 那死状之惨,真是使人不忍卒睹! 那女子的头骨已被击碎,面目全非,通体衣裳破裂,皮肉竟似红色泥浆一般的,简直就无法看出她的年龄。 康燕南看不出那女子的身份,但面上却显得嗔怒难禁,自言道:“这是什么人下的手,他竟残忍到这种地步!”边说边向四外探望,似在找寻下手之人的去向,同时运足听觉细察。 突然一件东西映进他的眼帘,陡地使其大惊失色,势如疯狂,扑去十丈之外,在一堆乱石中捞起一看。紧接竟发出一声悲痛的大叫道:“麟须鞭……她!她……,” 鞭在他手中是不会认错的,但他双手抱鞭入怀,面色惨白如死,双目呆滞,泪水如泉涌而出…… 良久、良久他又突然扭身,如风奔到女尸身边,伸手一查那死者的下体! 尸身没有一块手掌大的完肤,不知他要查看什么,然而,似一无所获,颓然起立,接着即痴痴而行,两眼呆视着前方,脚步显出毫无气力。 康燕南的背影消失了,梅林中仅留下那不知名的女子尸体,当地呈现出一片凄凉的死寂! 两个时辰之后,那座梅林又起变化,不知因何来了一批一批的神秘黑影,甚至都在那女尸面前查看一番才走。 不出三日,江湖上传出一件使人闻之难信的消息,竟是异口同声,莫不说康燕南杀死了前明中山王之后!甚至说他夺鞭毁尸。 第四日,消息传到了五谷虫和“盗竽”的耳中,当时竟将两个老人惊得全身发抖,而且竟相信不疑,只有跟着他们的丁吉和于卜却悄悄的脱离二老身旁,于一个午夜同时出奔,及至黎明,他们竟会上了“书仓盗蠹”,双双脆地哭诉。 “书仓盗蠹”没有激动之情,他仅叹了一口气,叫两小起立道:“师祖对你师叔没有怀疑,问题是找不出向正派武林解释的藉口。” 丁吉哭着道:“目前正派武林都对师叔大起反感,虽没有问罪之人,但都不齿师叔的行为!” “书仓盗蠹”点头道:“这是必然的现象,因为凡是正派武林都存着反清复明的思想,你师叔假设是真杀了‘清华郡主’,那就是他杀了前明二个大大的忠良之后,无疑是间接替清廷当了刽子手。” 于卜哭叫道:“师叔不会杀她的,这是敌人的阴谋,而且那女尸不见得就是清华郡主!” “书仓盗蠹”叹声道:“为师祖的也去看过,是真是假并不重要,最使人无法解释的是那条‘麟须鞭’,因为‘麟须鞭’已证实落在你师叔的手中,再加上清华郡主已消失无踪。” 丁吉急道:“准之那女子就是清华郡主吧,敌人不知留鞭嫁祸吗?” “书仓盗蠹”摇头长叹道:“当前武林人物视‘麟须鞭’、‘神剑’、‘神箫’为空前绝后的三大神器,谁都愿拼却生命去夺取,试问哪个得手还愿放弃?嫁祸之人又是谁呢?” 两小同声急辩道:“师叔深爱清华郡主至极,他曾得到‘麟须鞭’一次,但却投进‘吸天潭’向清华郡主以鞭殉葬。” “书仓盗蠹”点点头:“为师的已知道那回事,故所以我不相信你师叔会下手夺鞭杀爱之事,最近他虽极端反感清华郡主,但他绝对不会作出使正派武林全体不齿的行为。” 一停又叹道:“以‘麟须鞭’殉葬的,也只有你师叔那种纯情之人可作得到,举目江湖恐难找到第二人。” 丁吉道:“师祖,你老见着师叔吗?” “书仓盗蠹“叹道:“为师祖已暗暗跟了他一天了,目前他正向着正西而行。” 于卜道:“师祖,我们快去看看,他的精神一定很不好。” “书仓盗蠹”摇头道:“师祖我不能让他看到,否则他必痛苦不堪,你们去罢,目前他连饮食都给忘了,你们去不要紧,好好照顾他。” 丁吉和于卜急急叩别,同声问道:“你老人家准备到哪里去?” “书仓盗蠹”郑重道:“师祖一方面要替你师叔暗查嫁祸之人,同时去找你们师傅有事商量,另一面要查看‘昊苍六异’将对你师叔采取何种报复手段,以及清廷高手的动态。” 两小同声应是后,立即向西飞奔。 第六十章 旧仇才消,新怨又结 于日当中天之际,他们已走过了五十余里,然而并未发觉康燕南的影子,但却于一处谷口前发现了“魔法师”和“黄昏狐”的形迹。 丁吉首先发觉,他向于卜急急打个手势,以迅速的动作大胆接近! 谷内全为松林密布,虽不甚宽,却很深长,两小追进了半里多远,才看到“魔法师”停在一株秃松之下。 “噫!他们还没到来?” 这声音是出之于“黄昏狐”的口中。 丁吉传音于卜道:“他们与什么人物在此会晤,我们要当心一点,快藏起来。” 于卜看到身后有几推大岩石,立即一拉丁吉!同时将身藏好。 又听“魔法师”嘿嘿笑道:“他们对清廷方面恐还没谈妥?” 他的话还没有住声,突听左侧有人接口道:“二位的疑问多余了,清廷对联合行动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目前仅只辛威的条件太高,直到现在还未谈妥。” 音落之余,左侧走出一个老者,丁吉一看,不禁愕然,传音于卜道:“他竟是六异之一的‘鸿蒙士’!不知是什么联合行动?” 又听‘魔法师’嘿嘿笑道:“那小子可用伪言欺骗他,事成之后,咱们的联合行动不能照样施之于他的头上吗?” “鸿蒙士”缓缓走到五尺之距点头道:“法师之言,正合众议,只要‘屠龙公子’一灭,下一步当然是对付辛小子,但那小子精灵无比,咱们非谨慎处理不可。” 于卜闻言大震,急急传音丁吉道:“他们在全体联合来对付师叔啊!” 丁吉道:“我们宜及早通知师叔,这事太危险了。” 耳听“黄昏狐”浪声笑道:“清廷出动多少人?” “鸿蒙士”伸出几个指头屈数道:“隐仙岛三蜈、‘九魂道君’、‘迷楼瑶姬’、‘符祖’、‘九阴教主’、‘八封教主’合计八人,普通高手则有三十余人。” “魔法师”嘿嘿笑着接道:“这份力量够强的,事后我们如何对付?” “鸿蒙士”哈哈笑道:“因此之故,我六异才找二位作另一秘约。” “黄昏狐”浪笑道:“中原‘九大门派’如何?还有康小子的一些人物呢?” “鸿蒙士”郑重道:“我们的行动尚未被‘九大门派’知道,据一般观察,他们对康小子抱着不敌不友之态,指责多于关怀。” “魔法师”问道:“何时采取行动?” “鸿蒙士”道:“清廷方面负责引诱,只要将他引到‘红石谷’就动手。” 丁吉再也不敢停留,急急拉着于卜退出谷外,绕道又向前奔,边走边道:“师叔可能就在前面,但不知‘红石谷’坐落何方。” 于卜道:“只要通知师叔不上当就行了,管他什么谷?” 走还不到三里,两小突又看到数条如飞的人影在前面出现,于卜轻声急呼道:“那是‘符祖’带着四个清廷卫士高手!我们快追,其行动有点鬼祟。” 丁吉道:“我想他们就是清廷一方派出引诱师叔之人,幸好被我们遇上。” 正说着!突然自前面发出数声惨叫传来,丁吉大异,急对于卜道:“符祖等遇到对头人了!” 于卜急急冲出道:“那是谁?” 丁吉火速追上,郑重道:“我们当心,不要让任何一方发现。” 前面忽有一排树木挡住视线,于卜猛势一拔,全身向树梢冲去! 足尖刚踏上枝头,陡见眼前现出一汪碧波,同时一条人影由彼岸急窜逃来! 恰当丁吉适时而到,一见急叫道:“那是符祖,可能被打败而回的。” 音还未落,碧波上紧接又出现两条人影,于卜急急道:“阿丁,原来是师傅将‘符祖’打败的,你看,他老人家后面不是太叔叔吗?” 丁吉眼看“符祖”已到,立即探手摸出‘烈雷金刀’,大叫道:“我们挡住他,别放他逃走!” 于卜毫不犹豫,同时探刀扑出,与丁吉冲下树梢,四手齐扬,金刀纷发,全力朝“符祖”当头罩落! “符祖”本可不将两小放在心上,然在失利之余,加上强敌在后,他竟提不起半点勇气,一见绿光临头,居然扭身横避! 这时康定野和大请生己如飞赶至岸上,立展开三面围攻,且大叫道:“勿放这妖道脱身,免其回头报信。” 丁吉大叫道:“师傅,他带的四个卫土怎样了?” 太清生接口道:“全部收拾了,他们是清廷派出的钓饵!” 于卜高兴道:“原来师傅和大叔已知他们的诡计啦,这太好了,我们收拾这妖道后宜火速通知师叔要紧。” 康定野的右手持着神箫高举,但却不予攻击,仅以左掌全力猛劈,闻言后沉声道:“你师叔现在连为师都不肯见,你们千万别去找他!” 丁吉大急道:“那不是硬要叫他上敌人的诡计?” 康定野叱声道:“你们何以愚劣至此,师叔岂会遭人阴谋,他正在运用最高智慧找寻陷害他的小人!” 这时“符祖”已成强弩之末,被四人杀得气喘汗流,幸得两小在问答中稍有疏忽,其左手“木精剑”立朝于卜扑进,右手“慑心铎”一阵猛摇! 于卜一见,大感不适,被迫向侧面急闪! 空门一露,“符祖”得机钻出,顾不得伤害于卜,厉声脱逃而去。 康定野一见,大喝追出,但已为时不及,只气得连骂于卜该死。 太清生急招两小跟着道:“此人不能让他脱身,否则必引来强敌,你们快向左侧林内绕进拦截。” 两小惭愧至极,闻言哪还敢怠慢,同时拼命奔驰。 “符祖”未择方向,盲目狂奔,岂知竟又窜下湖去。 康定野只在后面十丈之远,他手持有神箫,确定“符祖”不敢回头逆袭,因之放胆接近死追不舍。 太清生隐隐看到两小沿湖绕纵,他只尾随着康定野不放,一面踏着水波,一面大声叫道:“大公子,快发回旋掌劲,以逆浪减低他的速度,千万别让他登上彼岸。” 湖宽足有一里,康定野被他一言提醒,左掌连挥,发出一股股弧型巨劲,劲力绕到“符祖”身前,打人虽不足,推波助浪则大见功效。 “符祖”的水面功力虽佳,无奈浪大过膝,滑行不便,去势立缓!心中大急,但他是个老奸巨猾之徒,心计岂会弱人,灵机一动,反手后推,居然亦以巨浪阻止康定野迫近之势。 康定野一见大急,再也想不出制敌之法,传音太清生道:“先生,这怎办?他较我还省力呀!” 太清生安慰道:“大公子别急,只要能阻其登岸,阿丁和阿于就有机会绕到前途拦截了。” 康定野听说两小已绕向对岸,心中略为安定! 事出意外,突见“符祖”惊叫一声,全身竟往水中下沉! 太清生忽然似有所发觉,跟着大叫道:“水里有人!” 他无暇招手康定野入水,各自抵头一冲,“噗通”钻进水中!凭他那高深的水功,很快就潜到‘符祖’落水之处,举目一看,竟确见有人将“符祖”活生生的反臂擒住,然而,他却再不上前,火速又冒出水面,康定野正待下水去相助,但身还未下沉,触目不禁一怔! 太清生滑到他的身前道:“大公子,水里是二公子!我们要见他?” 康定野大喜道:“他这举动是不愿使我们见他,别去了!” 太清生点点头,打个手势道:“那就上岸罢,两小可能已到彼岸。” 康定野领先滑出,又问道:“你看清是二弟?” 太清生道:“不会错,他腰间还挂着‘麟须鞭’!可能是已在水里很久了。” 湖波在春光下荡漾,雪峰在碧浪中倒影,四野呈现着一片温馨的寂静! 康定野和太清生上得岸时,环视中并未看到两小的人影,不禁都感到有点担心。 “先生,他们还未到?”康定野有了疑问。 “晤,不会的?可能……”太清生语犹未尽,他忽然看到地面上有块树皮,于是停止下说,俯身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刻着:“师傅,太叔叔,我和阿于随师叔去了。”他递给康定野道:“他们走了!” 康定野接过注目,点头道:“原来二弟已先我们上岸太清生道:“我们先到‘红石谷’去探听,敌方布下了什么毒计如何?” 康定野点头行出。 “可是,我们要谨慎。”他边走边说。 当他们离开湖岸不远之余,忽在一处岩石后伸出两个人头来,其左侧是树林,又快速的闪到林内,动作鬼祟,显然是怕康定野等发现。 这两人的打扮很显明,一见就知是“八卦教”里的教徒,在动作上看,两人的功力有超出普通高手的程度。 二人窜进林中后未停,居然一股劲的朝深处急奔,在前的此际发出轻而且急的声音道:“‘无敌大盗’康定野这方面我看不要追了,但‘屠龙公子’攫去‘符祖’的事情宜火速回报不可,他一定已得知我方的围攻计划啦。” 后面那个教徒叹声道:“清廷方面对本教明和、暗忌,教主不应全心依服才好.否则咱们是吃力不讨好!” 前面之人同样消极的叹了一声道:“咱们除了依附清廷还可生存,此外只有销声匿迹为上了。” 二人边谈边奔,方向是沿湖朝东,讵料走还不到半里,突然同时惨叫倒地! 倏忽间,自侧面闪出两个小孩!原来竟是丁吉和于卜! “阿丁,看他们还有气没有?”这是走后面的于卜尖声问。 丁吉看了两个八卦教徒一眼,回头摇手,大声道:“活不了啦!回去罢,师叔恐等得不耐烦了。” 于卜停步不动,侧耳朝四下里听:“看来不会再有他们的人了。” 丁吉挥挥手道:“我们盯了这么远,有人还看不见吗? 一定只有这两个。” 于卜立朝侧面纵起:“阿丁,师叔为何要‘符祖’回去?” 丁吉郑重道:“那是有用意的,第一,‘魔法师’在‘阎罗笔’石峰暗袭洪猛之事虽在‘符相’口中供出,但不知是真是假,设或是真,他这次回去,必定会将消息告诉六异。” 于卜疑问道:“他过去不讲,现在讲什么?” 丁吉道:“过去魔法师与他没有厉害关系,现在他怕‘魔法师’一旦知道后对他不利,欲绝后患.他岂有不借六异之手先杀‘魔法师’之理。” 于卜想了一想道:“这真有可能,还有什么用意?” 丁吉运:“师叔借‘符祖’之口告诉‘天外士’,那是要使‘天外士’亲自去看‘魔法师’背上之剑,证实洪猛的伤口并非青霜所为,同时使‘天外士’早知以前判断错误而惭愧,看他能否当着武林同道向师叔道歉,如果‘天外士’知错不认,那师叔今后杀他再无异议了。” 说完一停,忽又正色道:“魔法师心中有病,‘天外士’看剑必遭拒绝,如此一来,敌人的内部即起分裂,其联手之谋不攻自破。” 于卜摇头道:“敌方去了一个‘魔法师’并不重要,全部分裂恐怕不可能。” 丁吉正色道:“魔法师不是六异的敌手,他如想逃,其死必速,六异非追杀不可,他不会那样傻。” 于卜道:“不逃又待怎样?难道六异就不杀他了?” 丁吉道:“六异与清廷方面明和暗不和,‘魔法师’自然看得很清楚,他在被迫之下,无疑会要求清廷方面保护,如是即分裂形成了。” 于卜对丁吉的分析感觉大有道理,连连点头道:“于是师叔即用各个击破方法下手。” 丁吉道:“师叔还不会下手,他要找出杀清华郡主的真正凶手后才采行动,因为清华郡主确实不见啦!” 于卜心中暗道:“我一直就不相信清华郡主真的被杀之事,可是,最大的事实证明,‘麟须鞭’焉能留在那女尸之处呢?还有……” 他想到另一问题时,突然停止思路,侧顾丁吉道:“清华郡主算是死了,但那巨人洪猛又为什么失踪呢?” 丁吉道:“师叔之所以尚能克制之故,就是洪猛的下落不明,假设洪猛不失踪,那清华郡主之死连一点疑问都没有了。” 于卜大异道:“清华郡主与洪猛虽是师姐弟,但与存亡有何关系?” 丁吉道:“洪猛与清华郡主很少分开行事的,师叔怀疑洪猛的失踪大有问题。” 两小正谈着走着,忽听林内发出康燕南的声音道:“你们别大声,右侧半里外有了敌人!” 两小闻言,急急奔去,同时问道:“你老听出那两个八卦教徒的声音了?” 康燕南显出满面愁容,见问不答,挥手示意,领着前行。 丁吉侧顾于卜一眼,立即跟在后面。 于卜忍不住,又轻声问道:“对方是向这儿走吗?有多少人?” 康燕南沉声道:“对方是‘魔法师’,他的‘符咒搜踪’法尚且胜过为叔的听觉,你们这一说话,他已有了知觉了。” 两小闻言不敢再说,于是小心跟着前进。 康燕南突然立住不动,听了一会,陡将方向改变,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还走得了?” 丁吉和于卜的心里都有数,那是知道“魔法师”得悉开溜了。 走还不到一箭之地,康燕南竟已连变数个方向,这时传音道:“他会上‘符祖’了。” 丁吉见他步法放慢,遂亦传音问道:“师叔,还有多远?” 康燕南伸出三个指头传音道:“三箭之距,‘符祖’骗其未见着我。” 丁吉不知他为何慢下步来,但又不敢多问,即传音于卜道:“对方可能不只‘魔法师’一个人,否则他不会这样谨慎。” 他这下可真猜对了,康燕南确己听出对方竟有三十几个!甚至连所有高手都集中在一块。 慢步了二十几丈地,康燕南突又转变方向,手指着右侧,传音道:“我们快奔‘乌云峰’,六异向‘魔法师’要宝剑看啦!” 这下他可用上了轻功,竟使两小全力都追不上! 不出半箭地,他们已走出森林,前面现出一座奇峰,康燕南这时才出声道:“对方全部在峰的那面!你们当心脚下,千万别踏实地。” 两小立即提住真气,同时运起“草上飞”的功夫,丁吉道:“他们闹开了?” 康燕南点头道:“目前所有的人都不会留心我们说话了!快点,到峰上找地形窥伺。” 三个人各在一口气之间,同时登上峰顶,小心探望,只见那面是座非常壁立的悬崖,藉树林的遮掩,看出崖下是个半谷半潭的地方,一条瀑布由悬崖半腰里泻下,冲激潭水隆隆而响。 丁吉暗拉于卜一把,悄声道:“你由我这儿看,对方人数真不少,都聚集在潭那儿!” 于卜移动一下位置,触目不禁大惊,他看出“昊苍六异”立在一株秃松下,六异对面十丈处有四老人,忖道:“那即为‘隐仙岛三蜈’和‘九魂道君’……” 正想着,耳听康燕南道:“你们看到‘迷楼瑶姬’没有,那妖女身边不是‘魔法师’吗?她真的替那符师撑腰了。” 丁吉道:“他们说话并不大,可惜悬崖太高,我听不清楚。” 康燕南道:“事情已分裂了,‘天外士’准备率众离开了。” 于卜急问道:“为何不见‘黄昏狐’和‘符祖’两人,还有八卦封教主和九阴教主呢?” 康燕南顺手一带两小,拉到他的位置前道:“你们对面那一堆紫竹林后是什么,还有二十几个高手与他们同在一块哩,可惜隐仙岛三蜈力阻不要与六异马上动手,否则只怕早已打成功了。” 当他说话之际,那“昊苍六异”真的大怒转身了!陡听“天外士”厉声大叫道:“我凭着‘麟须鞭’不要,决定邀辛威联手!” 这个声音显为提足功力吼出,只震得谷内回音嗡嗡。 康燕南急急拉住两小道:“我们绕右侧下峰,先会会‘昊苍六异’再说。” 两小被他提起飞奔,简直就无法自己动步,于卜急问道:“师叔,你老准备和六异动手了?” 康燕南道:“先看他们受不受得了我的侮辱!” 绕了一个大圈子,转出了一里半地,康燕南停在一个山脚转弯处,听了有顷才开口道:“你们到我背后那石后藏着,不要露出形迹和声音,他们来了。” 两小闻言即藏起,但没多久眼看对面转出六个老人来! 康燕南昂然凝立,不声不响,两眼射出慑人的精光! “天外士”首先发觉,只见他陡伸右手向后摆,似在阻住同伴行动。 康燕南见他不动,这才冷笑一声道:“距离太远了,前辈恐怕听不到晚辈说话吧?” “天外士”的面色没有尴尬之情,但却白中透青,闻言似怒,突又将手一招,显在叫身后五人同上,口中哼了一声接着道:“小辈不得无理,老夫正要找你!” 他说着率众齐上,硬行到十丈之外才停!其身边一个穿黄色长袍的接口道:“叫他先交出‘麟须鞭’后再问罪。” 康燕南突然纵声大笑道:“‘麟须鞭’算得了什么,但在事情未明之前,谁也休想在晚辈手中动一动它,甚至连摸都不准来摸,说话的这位可是‘鸿蒙士’前辈?” 又一穿紫色长抱的沉声接口道:“小辈猜得不错,就是‘鸿蒙士’。老夫问你,为什么要将清华杀死?” 康燕南大怒道:“有何为凭?前辈莫非即‘冥路使’?今后开口要当心一点!” 那老者点头阴笑道:“老夫正是,猜对了,要凭据吗? 嘿嘿!‘麟须鞭’该算得铁证?” 康燕南顺手一拍腰间“麟须鞭”道:“此鞭不是一度经过晚辈之手,以前曾误认清华死于吸天潭内,晚辈曾将此鞭投入殉葬,相信诸位都有耳闻,当初既不吝惜,那还有这次夺鞭杀她之理?” “天外士”大怒喝道:“当初你是因情,这次像是因恨! 武林尽皆知之,你还要狡辩饰过不成?” 康燕南冷笑一声,郑重说道:“前辈已经糊涂一次,晚辈奉劝勿再自作聪明,请问暗杀洪猛之事如何?” “天外士”厉声道:“只要你退还‘麟须鞭’,赔偿清华之命,凡有关洪儿之事,老夫愿当天下武林认错,甚至亲捧青霜剑到你坟前叩头。” “这老家伙真会占便宜!”康燕南心中是这样忖思着,同时也气得大喝道:“前辈莫将事情搞得颠三倒四,清华之命在后,晚辈自订期限,如在一月之内找不出真凶和事实,那晚辈这条命决自杀以谢天下,然而,洪猛之事在前,晚辈恐怕得问前辈要点公道,一是一,二是二、如不讲理。那只有用武力解决了!” “天外士”显然不愿与康燕南马上动手,也可说是自认毫无把握,被迫无奈,又厉声喝道:“好罢,在你限期到了的那一天,老夫决邀请天下武林到来,于你死前一刻当众赔罪就是。” 康燕南一见激怒不了,立将身体闪开让路,同时冷笑道:“前辈的算盘真是精透了,只怕有些事情不能如愿哩!” 他不将对方去找辛威联手之事说穿。 “天外士”大步行出,显得心情沉重已极。 他背后五位老人没有一个不是铁青面色跟着,转眼走道康燕南身前而去。 康燕南目送六条背影消失后,即急招两小道:“你们出来,现在要追踪‘魔法师’了,他已和‘黄昏狐’向西去了数里。” 两小一跃而出,丁吉走近问道:“‘魔法师’和‘黄昏狐’是两人一道吗?” 康燕南提气纵起,朝西急奔,点头道:“他们藉故找我,可能有远走高飞之心,这次追上就不能放他生存下去了。” 于卜道:“他不会听出我们追赶吧?” 康燕南道:“为叔自有方法叫其上当。” 丁吉提出另一问题道:“师叔,你老真能在一个月里查出杀清华郡主的人吗?” 康燕南道:“这中间还有很大的疑问要思索,待有了头绪时再向你解释,目前连为叔亦无把握,惟有一点,那必须要和辛威大斗一场才清楚。其次是‘迷楼瑶姬’,一旦遇上,你们要照刚才之样藏起。” 三人追了顿饭之久,前面竟一山比一山高插入云层,但康燕南仍旧没有什么表示。 丁吉传音于卜道:“‘魔法师’的行动一定未停,否则早已追到了。” 于卜回首道:“师叔是怕我们跟不上,不然不会这样走法。” 又过了一会儿,这才看到康燕南猛刹去势,道:“不好,‘魔法师’虽未察到我们,但他似已有警觉!” 丁吉急问道:“怎么样?” 康燕南道:“他运出什么古怪的神通,为叔竟已察不出他的声音了,现在只有‘黄昏狐’单独一人在前面。” 于卜大急道:“男的可能是分开朝别的方向啦!” 康燕南沉吟一会,又朝前面奔出道:“很难说,也许是在施展诡计,我们还是盯住‘黄昏狐’莫放,凭这老妖狐狸作线索,不怕找不到那老鬼。” 时已近晚,前面现出一条山峡,康燕南陡然有所发现,急将两小带到一处岩石后,传音道:“那老狐狸进人山峡了,似已放慢行程啦!” 丁吉突然道:“师叔,我判断一事不知正不正确?” 康燕南知道他很精灵,问道:“轻声说话,判断什么?” 丁吉道:“‘魔法师’根本未离开‘黄昏狐’,他只是卖弄玄虚而已,我们速进山峡,必定可以看到他,但防他有什么隐身邪法。” 康燕南考虑一下,陡将两小提起,传音道:“你们别动,阿丁,你判断有理!” 两小被他提起奔出,直朝山峡冲进去,真似势如腾云驾雾。 俄顷之间,前面现出一个女人的背影,眼看她走近一处陡壁之下,康燕南目射异彩,声带惊异道:“前面真有‘魔法师’,他己走进壁下一个洞内了。” 丁吉闻言大喜,回答道:“希望那是一处死洞!” 康燕南道:“近在咫尺,为叔不怕他脱逃了!” 他的传音刚停,身形已带着两小冲到洞口,急将两小放下,陡发一声大喝道:“‘魔法师’,滚出来!” 洞内似已闻声大骂,立即传出“黄昏狐”的口气骇叫道:“是‘屠龙公子’!他追来了。” 康燕南指派两小走开后,提功硬朝洞内行进,冷笑道:“少爷本来不想杀你们两个老邪物,讵料你们竟存暗袭洪猛而嫁祸于我的心,设若不是‘符祖’乞求告密,本少爷真还无法知道是你们两个老东西所为。” 突然由里面涌出两股强烈内劲,竟如洪流般猛袭过来! 康燕南似也不敢轻视,立即大喝一声,双掌齐推,居然运上八成神功。 轰隆声起,犹如雷鸣,洞内的崖石立成崩塌之势,同时夹带着“黄昏狐”惨叫之声!无疑,那老妖妇恰当其冲了。 康燕南一点不停,掌随步进,又是冷笑;声道:“有本领尽管出手,想活命已没多久了。” 前进十丈,洞已转弯,他猛感脚底有异,俯首一察,触目看清,居然就是“黄昏狐”尸体。 他无暇查看是否还有气,右足一蹬,立将“黄昏狐”的脑袋晃得“卡嚓”一声!仍朝前进,洞虽黑暗.但毫不碍他视线,奇怪,就是看不到“魔法师”身形。 第六十一章 哈萨克夺主之危 星月无光,寒风怒号,四野鬼气森森,不时传来几声惨厉难闻的异香,真有使人身心悚然之感。 丁吉和于卜藏在洞外将近一个时辰,除听得“黄昏狐”那声惨叫之外,他们再听不到动静了,同时也不见康燕南出来。 丁吉突然离去,大声道:“师叔一定是追出洞口去了,我们还等在这里干啥?” 于卜似乎亦有同样看法,立即跟着跃出,同时向洞口冲进。 及至二人看到了“黄昏狐”的尸体,才证实他们所听惨叫声完全不错。 又朝前进,一路经过了不少非常复杂的洞道,估计约有百余丈,陡听康燕南的声音入耳:“你们勿动,‘魔法师’仍在里面,他确有一些鬼名堂,为叔的竟不能搜出他的存身之地,提防其暗袭要紧。” 两小闻听大异,同时都惊讶他尚在洞内未离。 康燕南凭什么知道“魔法师”尚在洞内呢?两小的心中都有这个问号,但却不敢开口发问,未几,二人巳看到他现身回来。 “快随为叔出去,这次算他逃出掌握了.我没时间再搜。”康燕南是放大声音说话的,领先朝洞外行去。 两小跟着到了洞外,丁吉这才问道:“师叔,你老确知他在里面吗?” 康燕南道:“为叔已查遍此洞没有后路,但却复杂多窟,既不能盲目发掌,也无法知其藏处,只好放弃啦。” 两小见他一直朝正西峡口奔去,于卜忍不住问道:“师叔,我们向什么地方去?” “找辛威去!” 康燕南答出四个字后再不住下说。 于卜暗忖道:“辛威在什么地方呢?” 丁吉心中也是这样问,他抬头看,自言道:“快近半夜啦。” 康燕南似有一定的去处,两足毫不停顿,翻峰越岭,连一点方向都不改变。 及至黎明,前途已现出一块盆地,处处竟闻到无数的马嘶之声。 丁吉感到大异,冲口问道:“这里哪来的马群之声?” 康燕南点头道:“这是天山极西之地.为哈萨克人游牧之处。” 于卜不知他竟走到这地方来作什么,虽说是来找辛威的,但却不相信辛威会到哈萨克族去。 康燕南立在盆地边缘的山脚下,注目前望,似在等待什么。丁吉感到非常奇怪,喊声道:“师叔,你在看什么?” 康燕南问道:“今天正月初几?” 于卜接道:“现在己到辰时,算是初五了。” 康燕南嘘口气道:“那是赶上了,这几天我几乎忘了!” 丁吉惊讶道:“忘了什么?” 康煎南道:“我答应哈萨克大酋长一件重要事情,非在初五晨全面不可,因之急急赶来此地,如迟到一日,那将有数百条人命要牺牲。” 丁吉道:“这事与辛威有关系?” 康燕南郑重道:“说来话长,他是哈萨克前任酋长之子,而且和现在的酋长是同辈兄弟,十五年前,辛威的父亲要率领全族投降清廷,因之与现在的酋长大起冲突,结果在一次长老会议之下,全族竟分裂为二,未几,辛威的父亲率其一半向现在的酋长来一次奇袭,但事机不密,却被现在的酋长给打得一败徐地,辛威的父亲也就在那一战之下死于现在的酋长手里。” 两小略有所明,于卜问道:“辛威现在有复仇之意是一定了,但何以与今天有关?” 康燕南道:“为叔是‘天机子’和‘玉符子’替现在酋长请来帮忙的,因为这一天是哈萨克全族大祭之日,辛威在未得神剑前一月即通知现在酋长作准备,不但要夺他酋长之位,甚至要他交出两个女儿作小妾。” 丁吉道:“辛威竟还不言杀他报父仇。这倒算是稀罕之事。” 康燕南摇头道:“辛威狡诈多谋,他在未夺得酋长之位到手前,绝对不会提“杀人”二字的,因为他怕众长老不服从,哈萨克人最重的是英雄,辛威要报仇绝对不会明来,他得到权位之后定必暗地下手的。” 于卜叹声道:“这件事,错就错在‘天机子’和‘玉符子’,当初他们两人不应收这样的人作徒弟。” 康燕南点头道:“这就叫糊涂书生,否则何至出叛逆之事。” 正说着,突见远远的晨曦下驰来两队快马,尘土滚滚,势如飞腾! 丁吉急道:“那可能是哈萨克派人来接师叔的。” 康燕南注目一会,笑着道:“是那马酋长自己亲来了,他背后跟的是长子,名叫骨突,武功算得是一流高手,人也长得非常英俊。” 丁吉奇怪道:“哈萨克人也有汉人姓氏?” 康燕南笑道:“那不是真的,该族历来尊重汉人,凡是有点名声的人物,他们不但懂汉语,而且都替自己取个汉人姓名,表示光荣之意,‘天机子’和‘玉符子’深知哈萨克习俗,因之也替辛威取个汉人姓名。” 两小闻言同笑道:“这真不伦不类了,辛威本来是与现在的酋长同姓,现在就成‘辛’、‘马’两姓了。” 康燕南道:“这有什么稀奇,边疆民族中,父子不同一姓的多得很。” 两骑尚距三十丈外就飞身下了马,前面一个老人远远拱手大叫道:“康大侠,你真是天下第一个有信之人,老朽算是起得最早了,岂知还是迎接来迟。” 老人的须发皆白,但却仍旧威武不下少年,精神旺盛,体格雄伟,确有一派酋长之风。 后面跟的是个三十余岁的大壮年,他雄纠纠,气昂昂,伸手接过他父亲的马缰,同样宏声大叫道:“康大侠,那两位小英雄是谁呀?” 康燕南招呼两小同上,含笑道:“老酋长太客气了,骨突兄,这是在下的侄儿,一个叫丁吉,一个叫于卜。” 老人睁大眼睛啊声道:“武林中传言鼎盛,原来就是‘恐怖暗杀者’和‘神秘暗杀者’!哈哈,真是少年英雄!” 康燕南急唤两小上前见礼,立即双手一伸,分别拉住大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哈哈,这下可搞糟了,老朽只有两匹马!” 康燕南会意的笑道:“老酋长,令父子快请骑马先回,在下叔侄步行就到。” 老人哈哈笑道:“这是什么话,不通,不通!” 他粗豪的扭回头去:“骨突,将马放了,让给康大侠叔侄也不肯骑,干脆,咱们大家都不骑!” 骨突立即将马缰一抛,双掌齐举,“啪啪”两下,每匹马的臀部各遭了一家伙,只打得长嘶奔跑而去! “请!” 老身侧身一立,口里急让客! 康燕南懂得边疆民族的豪爽个性,也不客气,领着两小行出,口中也喊着:“放肆了!” 经数里,当前现出无数的大帐幕,即所谓‘蒙古包’,老人领着直朝中央一个黄色帐幕行去,朗声道:“老朽知道康大侠爱清静,因此早已吩咐敝族子弟不许俗套,否则一见大侠驾到,势必成了人山人海!” 康燕南一面含笑、一面四顾,触目所见,只觉人头挤挤,都在两侧数丈外拥挤不通,但却严肃无哗,心想:“哈萨克人素以骠悍闻名,讵料竟有如此良好的纪律!” 两小一直不敢开口,这时才轻声细语,丁吉向于卜道:“他们男男女女都懂武功,你看没有一个不是带着兵器的!” 于卜慨然道:“这就无怪他们崇拜英雄了!” 距黄色帐幕还有三十余丈,但在帐幕前早已分两列排立着八个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在恭迎了。 老酋长抢步走上,告诉康燕南道:“那是敝派八位长老。” 康燕南知道那是最高而最隆重的迎宾大礼,于是急步接近,长施一礼,朗声招呼道:“诸位长老请了,晚生何德何能,岂敢当此优待。” 八位长老一致施行汉礼,同声招呼道:“大侠光临敝族,实乃敝族之无上荣幸。” 老酋长伸手向康燕南一摆道:“大侠请进帐内休息。” 康燕南不与谦让,昂然踏进帐门,环视之余,只见帐内宽大如厅,甚至还有复帐,知道那是客厅与内室之分。 厅中设有长案,案上早已摆满了盛肴,烤肉堆积如山,黄酒乳酪,小坛挤大坛。 入门正面为上席,长案两侧排列着八名姿色健美的少女! 老酋长抢到康燕南身边道:“大侠,你先沐浴去吧,令侄浴处另有安排。” 康燕南正感满身灰尘不适,于是含笑点头。 老酋长立即打个手势,随即走上两名少女,老酋长大声道:“你们快陪大侠去浴帐!” 两小闻言一皱眉,心想:“糟!要女人陪着洗澡?” 康燕南被领去后,又来两个少女,老酋长对着她们道:“你们要小心服侍,这是康大侠的侄儿,本族人人知道武林中有两个非常神秘的小伙,实际就是这二位小英雄!” 两个少女闻言,莫不显出惊异之色,同声应是,其一娇声道:“二位少侠请。” 两小边行边别扭,走出侧门时丁吉对于卜传音道:“有两个女的陪着洗澡怎么行?” 于卜回答道:“到了浴处叫她们走就行了,否则多难看!” 事情不似他们想像那样特殊,两个少女带他们走进复帐之内时,她们只是周到的安排一切事务就告退了。 两小空着急一场,这时才互相嘘口气。 他们洗澡完毕时,大幕内已全部入席,仅仅只留下康燕南下首有两个空位。 在座的除老酋长和八位长老外.计还有两位少女,四位青年男子,经康燕南介绍之后,两小始知都是老酋长的儿女。 席至中午才散,这时老酋长仅单独陪伴康燕南和两小走出帐幕。 转了一个弯,当前排立着四匹马,两匹红的,一匹白的,还有一匹是‘乌云盖雪’,老酋长客气的道:“康大侠,老朽陪你们叔侄兜个圈子,看看敝族藉以为生的马群如何?” 他说着就先上了那匹‘乌云盖雪’,同时叫两小各骑一匹红马。 康燕南一面上马,一面问道:“老酋长,贵族不是今日有祭典吗?” 老人点头道:“只将时间延到下午举行罢了。” 他领先策马,绕着重重帐幕奔驰。 两小随在康燕南马后,都觉出座骑并非常马,奔驰不慢,但身不摇晃,瞬息即驰出两里之外。 康燕南自从离开宝马“皇帝”之后就没有再骑马,这可是第一次了,他此际由宝马‘皇帝’而想起另一匹宝马‘金后’,又则‘金后’而想到了清华郡主,他越想越远,越想越多,渐渐进入沉思之境。 老酋长带领奔驰了二十余里,从一群一群的壮马中穿过!突然,有一人骑马由背后疾奔追来,同时还发出急喊之声。 康燕南立被惊醒,大声道:“老酋长,今郎有事来禀了。” 老人勒缰停骑,回头楞然道:“有什么事?” 康燕南道:“可能是辛威出现了。” 来骑果是骨突,只见他一到就大叫道:“第一道暗卡上有红色号箭冲起,八位长老请爹爹来定夺。” 老酋长立对康燕南道:“那是来敌众多的紧急讯号,这到底是何道理?难道辛威还请来不少帮手?” 康燕南道:“辛威近日的武功已不弱于晚辈,加之也不知道晚辈已来这里,他不会仰仗他人之力的,近来武林变化太大,多半是找寻晚辈而来的。” 他将近日动态一一说出后又道:“贵卡上所见,可能是清廷方面的强敌,但对贵族不会过问,你老请派骨大哥回去通知众长老,赶快下令贵族众高手和明暗两卡,千万不可与来人为敌,就算辛威己到,也不可向其动手,否则必牺牲不少性命。” 老酋长急急应是,立对骨突道:“你听到吗,火速回去通知。” 骨突连应几个“是”字,勒马回奔,如飞而去。 康燕南急对两小道:“你快随骨大叔回去,以秘密行动,火速将来敌探清回报。” 两小同声答应,双双飞骑紧追骨突而去。 老酋长道:“大侠,辛威要来,必赴祭坛重地,老朽陪你去看看如何?” 康燕南道:“神圣之地,不可污渎,晚辈现有一计,只须你老在朝天峰上现身,他必不去祭坛。” 老酋长大喜道:“大侠深谋远虑,老朽感激不尽,那现在就去如何?” 康燕南点头道:“辛威可能已在近处窥伺,我们行动掩蔽一点,最好是绕道南边山脚而行。” 老酋长立即引路驰出,回头道:“大侠如此醒目,他一见必不敢来。” 康燕南摇头道:“数日以前或许有之,现在他并不惧怕晚辈了。” 向西奔出五里,前面即是山脚,再转进一座树林,老酋长跃身下马道:“大侠,我们可运轻功了,骑马不方便。” 康燕南认为有理,随亦下马问道:“这两匹座骑知道回去吗?” 老酋长笑道:“这两匹牲口虽非神驹、但也有千里脚程,已经被老朽训练得通灵了。” 康燕南点头道:“那就请你老带路吧。” 老酋长领着康燕南直进森林,沿途指给他看道:“这里面老朽都派有暗卡,大侠看是否有用?” 康燕南道:“晚辈略有所觉,传警则可,挡敌不行,除非能避对方一些眼线,否则都瞒不了特殊高手的察觉。” 老酋长大惊道:“大侠这样说,那老朽不是空布置一场?” 康燕南道:“已经布置好的,那就算了,只要不向对方下手,对方也不会理睬。” 绕行了不少时间,忽有一人自侧面奔出,神色慌急的向老酋长道:“大酋长,这儿经过数批武林人物,有清廷的爪牙,有异教徒,还有一些武功奇高的老怪物。” 老酋长沉声挥手道:“他们只准以暗号传递消息,任谁都不许出手拦敌,去罢。” 那人去后,老酋长紧张的对康燕南道:“大侠,你所说的各路人马都到齐了吧?” 康燕南道:“看势是来了不少,但你老放心,越来得多,越对你老无害,怕就怕是辛威一人到来,那他非对你下毒手不可。” 又行了数里,老酋长指着当前高峰道:“朝天峰到了,这儿是上峰的侧面,路径并不陡峭。” 康燕南抢步领先,回头道:“老酋长,现在你老胆大一点,不要怕被人看到。” 登至半峰,忽见丁吉和于卜由岩石后走出。 康燕南看二人有点紧张,急问道:“有何发现?” 丁吉迎上郑重道:“六异早到峰上去了,辛威却是刚到,他们双方正在谈论。” 康燕南面对老酋长道:“你老不要去了,让晚辈与他们会过面后再讲,也许能够将你老的事拖廷下去一段时日,他们交谈的问题是想联手来对付晚辈一人。” 老人急急道:“那怎行,大侠是老朽请来的,此事老朽岂能置身事外?” 康燕南道:“你老不要担心晚辈,我与他们见面,虽说免不了一场激斗,但任何一方都不致见到伤亡,你老之事,迟早还是免不了的。” 老酋长沉吟一下才勉强点头道:“大侠既是这样说。老朽权且隐起就是,如若叫老朽不去,那是叫老朽寝食不安的。” 康燕南知道老人是个刚强之士,于是再不多劝,又对两小道:“老人家既要去,那你就陪着后来吧,但千万勿露形。” 交代一完,他即拔身而起,势如冲霄之鹤,瞬息到达峰顶! 峰顶奇石交错,一目无法了然,耳闻一个青年的声音傲然大笑道:“十日之前,你六异何尝视辛某为俊杰,同样以不屑见之,且有毁灭夺剑之心,当前因不敌‘屠龙公子’而求我联手,私底下欲得渔人之利,我辛某却不上这大当,‘麟须鞭’我是要,但要凭一己之力成功,诸位之议,休再重提。” 康燕南闻言立停,暗忖道:“辛威之言显而易明,他自认能够敌我而拒绝六异之邀请,同时也怕六异从中取利.今后我须让其三分才能加深彼骄狂之志。” 正想中,突听“天外士”沉声冷笑道:“辛哥儿自认能敌姓康的吗?老朽却有疑问。” 突听辛威狂笑道:“诸位要想试辛某之能否?” 另一老者怒叱声起,康燕南暗忖道:“这是‘冥路使’冒火了!” 了字之意未尽,耳闻同一声音大喝道:“狂生无理!” “呼”声风起,“冥路使”似是发掌攻击,康燕南急急向前接近。 紧接着,辛威大笑道:“六分之一出手,辛某懒得接招,最好五位齐上。” 康燕南恰在此际已掩到一座巨石之后,伸头外望,触目看“冥路使”已连劈七招,但辛威都以戏耍的动作左避右闪,甚至还双手反背,视如儿戏。 未几,首先忍不住的是“氤氲使”,眼见他已大怒侧扑! 康燕南神情渐见严肃,他己看出辛威的功力竟是判若两人,大大与前不同了。 六异己出其二,讵料依然无济于事,“天外士”的态度逐渐从从容而进入暴躁,两只下垂长袖,这时竟显出波浪的颤抖。 “鸿蒙士”却愤怒的大喝道:“老五,老六,你们还等什么?” “浩浩客”和“太古客”闻声冲出,他们竟同时夹功而上。 辛威四方受敌,他这才反臂拔剑,但仍装着戏语道:“这还像样!各位当心!” 神剑一出手,红光射斗牛,剑气所至,声如裂帛,真是威不可挡。 “天外士”一见,恐怕同伴有失,厉声道:“老二,顾不得虚名了,我们出手!” “鸿蒙士”闻言大叫:“你攻天位,我取地坛!” 六异一个不剩,立成合围之势! 辛威似知没有把握,霎时尽收狂态,招势展开,左冲右突! 康燕南聚精会神,慎察敌对双方势力,尤对辛威的发招变化看得一点不懈! 六异自经康燕南日前一战之后,显己将连手之势重加检讨和改进,此际的攻防,居然绵密胜过从前不少,战来毫不牵强,无一有束手缚脚之态,人人在抢上风,半丝不露空隙。 双方渐趋火烈,场中一片混乱,再也无人影,震耳的巨声,不亚春雷大动。 突然,自北面同时射出数条人影,立将康燕南观斗之神惊醒,注目一细察,不禁暗叫:“来了!” 他看出来的竟是隐仙岛三蜈,后面居然还有“九魂道君”、“迷楼瑶姬”、“八卦教主”、“九阴教主”、“元元后”、“玄天金母”,再后则是两个巨人和符祖与周五百,他知道两个巨人即是九阴教的“销魂令主”、“威灵令主”,唯独不见“魔法师”现身,心想:“清廷的实力已全部到齐!” 稍候一刻,在南面又到了不少人,但康燕南一见就非常难过,原来那竟的“盗竽”和“五谷虫”在内! 二老的后面是两批排行,计第一排为秦重三、“紫莲大师”、“青莲大师”、“法华大师”、“正气老人”、“白眉翁”、“再生头陀”。第二排是“极北居士”、“和夷散人”、“曦光隐士”、“丹玄真人”,在最后居然跟着他的师傅“书仓盗蠹”,甚至于还有个中年妇人模样的“呼魂怨女! 康燕南既不敢出面迎接,又不愿立即退走,同时他真还担心自己的师傅有险。 正当他无法处置之际,耳边却听身后有人叫道:“康兄,我找得你好苦!” 康燕南闻声一展,回头愕然,看清后又一楞,讶然道:“原来是谭兄!” 来者竟为谭天峰,只见他敏捷的接近道:“在下替兄作了一件不算重要的事情,不知康兄乐意否?” 康燕南急道:“谭兄替小弟代劳什么?” 谭天峰笑道:“你看看后面,他们都来了!” 康燕南伸宣脖子,看了一会儿,遥遥只见来了五个老人和一个壮年,使他不禁啊声道:“谭兄在哪里救出他们的?” 来的几人与他非常重要,那即是曾被“迷楼瑶姬”擒去的“血手狂人”、“斗牛天君”、“红光夫人”、“寰宇游神”,后面跟着的却是“漠边大侠”沙士龙,壮年则为文如争。 谭天峰见问笑道:“在下是偶然经过一处无名古洞之前而发现的,他们竟是被‘迷楼瑶姬’一个个点了重穴困住的,举手之劳,不敢邀功!” 康燕南拱手道:“谭兄哪里话,康某当面道谢。” 他说完立即出迎,谭天峰见他与老人家们说了几句话,之后,五个老人即带着文如争侧转方向,他料定他们向南面绕道会五谷虫那批人去了。 康燕南独自退了回来,又对谭天峰道:“老人们有老人们的伴,与我们在一块反而不方便。” 谭天峰早已知道他的处境,点头道:“在这边你也碍手碍脚,老人成了群,敌人想动脑筋也不敢。” 康燕南忽又轻声道:“我们左侧似到了三个人?” 谭天峰闻言一楞,举步就待去查…… 讵料他刚走出三步,突闻一个老者哈哈笑声发出:“真热闹,武林中能搬得几手出来的都到齐了!” 谭天峰闻声止步,冷笑着扭转身来对康燕南道:“盖世三残也来了!” 正当康燕南点头会意之际,突又听到另一个老头的声音惊咦道:“噫!他们的举动有鬼!” 康燕南环眼四射,急对谭天峰道:“隐仙岛三蜈有动作了!” 谭天峰立将目光注视北面,同样咦声道:“他们向斗场移动,不知要帮助哪一面?” 康燕南道:“凭在下臆测,他们必定是帮辛威!” 谭天峰大疑道:“康兄根据什么理由?” 康燕南道:“双方正是功力平衡,论理无须任何一人插手,清廷方面本可坐收渔人之利,然当前欲夺神剑者环峰皆是,这点迫使三蜈先采行动!” 谭天峰道:“在下是问阁下,三蜈何以独帮辛威而不帮六异?” 康燕南道:“六异人多难收,三蜈非仗辛威之力一举而败之,然辛威则是一人,六异一败,三蜈必反戈再收辛威,到时,那“九魂道君”和“迷楼瑶姬”必趁机同上,以生力之军战疲劳之师,辛威岂有生望,于是乎神剑举手可得。” 谭天峰佩服于他的分析,默然点头不语,但突然侧面有老者怪笑道:“小于分析虽有理,但与事实却不符,你看,三蜈行到十五丈外又不动了。” 康燕南早知三残已向这边行来,闻言谈笑答道:“辛威与六异的内功消耗尚未到达四成,三蜈是想吃老点才下!” 三残慢慢接近康燕南和谭天峰右侧四尺之处才停,瞎子望了斗场一眼,居然似有所悟一般,叹声道:“小子,你可能是说对了,三蜈真个在等时间哩。” 康燕南眼睛一霎,似有什么妙计上心,只见他侧顾三残道:“三位前辈可知这场打斗的后果?” 驼子接口道:“如照你所料,六异必败,辛威必亡!” 康燕南道:“这是前因,清廷方面,第三步不知向谁下手!” 跛子大笑道:“那就是你了。” 康燕南看了谭天峰一眼摇头道:“峰兄认为跛老的话如何?” 谭天峰也是个心灵性巧之人,此际他已略知康燕南在动什么脑筋,接口道:“据在下臆测,三蜈下一步所忌者并非康兄!” 康燕南道:“这是当然的,康某目前身背不明之冤,三蜈只假手中原各正派武林予以唾弃,已足够迫使我隐退江湖了。” 瞎子大声道:“难道三蜈要向老夫兄弟下手?” 康燕南淡然笑道:“神剑一旦落入三蜈之手,试问三位前辈何以为抗?” 瞎子似已大惊,挥手道:“老二,老三,我们出去,三蜈如真要帮助辛小子,那我们就替六异出手!” 驼子和跛子应声行出,眼着瞎子直朝斗场接近。 潭天峰暗赞康燕南妙计成功,故问道:“康兄,你是不愿六异和辛威失败吗?” 康燕南摇头道:“六异和辛威失败,对小弟、对谭兄都有莫大之利,然当前之势却不同,我们不能让神剑落入三娱之手。” 谭天峰道:“那康兄何必激出三残呢,自己出马不更好?” 康燕南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使三残和清廷闹僵,今后就不怕清廷将其笼络了,同时小弟免与正派武林见面,另方面,如能维持六异不败,今后的武林局面必又分为多角雄峙,再不会一面单对小弟了。” 谭天峰叹道:“康兄深思远虑,在下不及万一!” 北面这时又有一人向斗场接近,康燕南道:“‘九魂道君’出动了!” 谭天峰道:“三蜈对三残,可能力量尚不足,‘九魂道君’这一补充,双方又成平手,奇怪,‘迷楼瑶姬’为何不出来,有了她,三残与六异必采守势呀!” 康燕南道:“她可能已料到在下暗中监视着呢。” 三蜈已看到三残朝他们步步接近了,首先由“金色毒”阴声大笑道:“瞎天、破地、驼人莫非有意于神剑?” 大残瞎子怪声说道:“天机神剑被清廷关了这么久才放出江湖,从此只怕不会再回去!” “金色毒”向斗场看了一眼又道:“你们三个残废不知如何下手?” 驼子吼声道:“我们要向第三者下手,否则就让他们继续干下去。” 三蜈似知太吃老了,这时已被三残监视得出手无望。 此际在敌对双方也有了警惕,“天外士”更看出三蜈的阴谋了,但他不知三残的意向。 辛威尤其恐惧,他怕三方面联手围攻,因之有突围而去的打算。 康燕南急对谭天峰道:“三残出面太早,三蜈和‘九魂道君’已打消原来计划了,看势辛威会开溜!” 谭天峰道:“不知他要向哪一方突围而去,我们事先不好埋伏。” 康燕南想想后道:“我们要注意东西两面,辛威可能会脱离天山,在山地他一筹莫展。” 谭天峰道:“康兄之言大有见地,天山西面有‘古特大沙漠’,东面即为‘大戈壁’沙漠,这两大沙漠是他最好藏身之处。” 康燕南摇头道:“小弟不似谭兄所料,他目前怕围是真,但绝不会久藏不出,凭他目前的功力,他会采取诡诈行动,也许是避重就轻,各个击破。” 谭天峰道:“难道他会窜入平原之地?” 康燕南道:“势迫如此,他只有这样行动了。” 谭天峰道:“这就不知他要向那方突围了!” 康燕南犹豫一会,立即决定道:“谭兄如有意,咱们即刻绕到东面去。” 话还未停,斗场突然大乱,讵料辛威真个突围开溜了! 第六十二章 鬼录冥差震武林 辛威是施出一招从未露过的“天机剑法”向“鸿蒙士”突进,几乎将怕老命要掉,总算其应变迅速。右肩上连衣带肉也去了一大块! 空门一露,辛威哪肯失去良机,双足一蹬,身如电射,长啸声中,人已冲下峰去!方向却正是东面。 “天外士”一见自己这方丢了人,似已心痛至极,势如疯狂,大喊追出! 他这一追,另外五人当然不敢停留,瞬时鱼贯扑去。 康燕南不等三蜈和“九魂道君”有何动作,他反身纵起,急叫道:“谭兄,请你替我带着丁吉和于卜在后面赶来,辛威的去处一定如前所料。” 其实两小早与老酋长在他们左侧藏着,因之未使谭天峰耽搁时间,甚至连老酋长也跟去了。 康燕南的行动又快又隐秘,他以最高的轻功直奔出五十里方绕向东边。 当他翻上一座长岭之时,恰好看到三蜈和“九魂道君”由侧面电闪一般而过,于是他估计辛威就在前途,毫不放松,照常追去。 辛威这时已超出三蜈足有一里之远,但他仍能察觉六异只距两箭之地,左右都是高峰,他不敢暴露身形,仅顺一条狭谷往前拼命窜去。 天时尚早,他既不能瞒过身后追踪的耳目,也无法完全遮蔽自己的行动,唯一的方法,只有展轻功尽力前冲,然而,这又使其非常困难,凡是追踪他的没有一个不是特殊高手,因此,他想摆脱实不可能。 突然间,他看到前面刀剑如林的堵住了去路,触目所及,竟有一百余个清廷卫士高手,布成一个非常严密的“七星剑阵”! 后有追兵,前无去路,被势所迫,逼着他大喝一声,仗剑直闯入阵! “七星剑阵”本为武当派所创,少至七人,多至数百人,仗斗柄之指挥,玄妙绝伦,素具以弱克强之效。 辛威闯入之后,因其不明阵奥而只识阵势,入阵即被变化所迷,左冲右闯,似虚还实,神剑所及,却又实中是虚,他连一个敌人,一把兵器都休想伤损。 当此之际,六异己适时赶到,“天外士”一见,同样愕然立住,甚至摆手同伴道:“我们勿动,快注意那指挥之人是谁?” “鸿蒙士”急急接口道:“武林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手执红笔为兵器的人物,他的年龄也不过七十余岁罢了,凡在六十以上的武林人物,我们没有不知道的?” “天外士”道:“人倒是不须想他,你们看看那‘七星阵’内还有什么古怪没有?” 他的话还未了,突听“太古客”骇然惊叫道:“鬼火,鬼火,那人是“鬼录冥差”!大家快守护元神!” “天外士”郑重道:“家师兄曾经说他已遭天雷所劈,难道所言不实?” “浩浩客”道:“我们虽未会过其人,但凭阵内闪闪磷火,加上他手中红笔,武林再无似他之人,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家守住元神要紧,等三残一到,他们一见即明。” 氤氲使接道:“听说三残与其是死对头,一到必有冲突,辛咸小子之恨,目前暂且忍耐为上,左侧有森林,咱们先隐身旁观罢。” 六异这一阵商量,讵料竟被右侧一个较他们先到的人物完全听得一清二楚,好在六异是向左恻隐去,否则非察觉不可。 原来那人就是康燕南,此际知道所藏之地不妥,撤身向前谷移动,迅速的接近到打斗之处的边缘;脚刚停住,不料耳听一个老人的声音怪笑道:“小子,你真有一手,居然察觉我们三位老人家的藏处了。” 康燕南根本尚未留心其附近的动静,闻言一愕,暗叫道:“该死,三残掩到我前面我还不知道,这不是瞎子的声音是谁?” 循声一跃,火速扑去,接口道:“三位前辈见仇不动,难道亦有畏惧吗?” 走近一看,三残挤在一处石隙之中,瞎子嘿嘿笑道:“谁告诉你的?” 康燕南笑道:“六异刚才却步不前,现又隐藏森林中,他们的猜想之言,却被晚辈听得一字不遗。” 瞎子点头道:“六异没有会过‘鬼录冥差’,但他们猜得不错,小子,你如想神剑不落彼手,这刻要快点动手了,迟则辛小子完蛋啦!” 康燕南轻轻笑道:“晚辈不愿替人打先峰,也许不是对方敌手哩。” 驼子沉重的咳声道:“你只要不怕他的鬼火和‘灭元笔’,杀他虽无望,打个平手似有可能。” 康燕南道:“鬼火是什么东西幻成的?” 跛子接口道:“产妇之血,玄冰之英,地火之精,奇迷之药,他将四物运用本身魔焰练成,那并非是幻术,凡人遇上,只要稍一着迷,其‘灭元笔’必适时出手,遭遇者瞬息死亡,那是连叫声都没有的。” 康燕南闻言一震,又问道:“他的‘灭元笔’竟能攻破护身真气?” 瞎子叹声道:“其笔无须攻破真气,只要笔上气劲一触对方真气就能震灭元神!否则我们三人还能让其为仇吗?” 康燕南大惊道:“晚辈身上‘麟须鞭’岂不是毫无用处?” 瞎子道:“也许可守住鬼火不使侵身,但老朽不敢断言!” 谈话之际,突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厉喝不绝,康燕南扭头急注,不禁暗骇道:“仅这一会工夫,居然所有的人物都到了!” 驼子怪笑道:“小子,你听到吗?那是‘九魂道君’在喝叱清廷卫士撤阵哩!” 康燕南愕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鬼录冥差’不是清廷请来的?” 跛子怪声笑道:“你小子原来还没搞清楚情况呀,那百多名卫士没有一人知道自己在替别人拼命哩,你看他们动作灵敏,攻守有序,实际上都是白痴一群啊,哈哈!” 康燕南诧然点头道:“难怪‘九魂道君’在发‘阴雷震’的功夫,原来他想将那群卫士震醒过来。” 瞎子道:“没有人能将那群卫士震醒,除非‘鬼录冥差’自己不用了。” 康燕南道:“‘九魂道君’可能会将‘鬼录冥差’激怒! 不知三蜈能不能敌他?还有,那‘迷楼瑶姬’的‘夺魂魔焰’又将如何派用场?” 瞎子道:“三蜈合上‘九魂道君’能敌不能还不知,‘夺魂魔焰’却真正遇到了同胞姐妹了,但‘迷楼瑶姬’的功力不及‘鬼录冥差’,干起来也只能保命而己。” 继又笑道:“武林中的怪物,没有一个怪过‘鬼录冥差’,他要找你,你就藏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找到,他如不找你,你就骂他祖宗十八代也激他不动!” 康燕南己看出辛威越冲越糊涂,所向之处,全为阵势最险之地,于是急向三残道:“晚辈凭着‘鬼录冥差’那点怪性,势非闯进阵去不可了。” 瞎子诧异道:“你要斗他?” 康燕南道:“目的在救辛威出阵!” 跛子嘿嘿笑道:“别装猫儿哭老鼠,你是怕神剑落入‘鬼录冥差’之手是真。” 康燕南摇头道:“神剑目前为众矢之物,晚辈纵有夺得之心,但不敢急在此际,能将辛威救出,总较落人‘鬼录冥差’之手为佳。” 驼子冷笑道:“那有屁用;辛威逃脱不出一天,仍旧会被‘鬼录冥差’找到,你能永远救他不成?” 康燕南问道:“三位前辈已放弃了夺取神剑之心?” 瞎子道:“未想出消灭‘鬼录冥差”功夫之前,一切等于白费心机,小子,你还是伺机而动的好,别去惹火烧身,这是我老人家破天荒第一次向外人忠告的话—— 康燕南朗声笑道:“晚辈何幸,能得你老关怀,日后动起手来,只有让三位前辈一招为报了。” 驼子哼声道:“你小子目中无人,真是狂妄已极,老人家倒要看你如何去救辛小子再说。” 康燕南道:“三位前辈请拭目以观,看晚辈不费吹灰之力。” 言罢,直奔阵前,俯身拾起八颗石子。 跛子一见,不由愕然叫道:“老大,他在作什么?” 瞎子面色一整,问道:“你留心他拾起几颗石子?” 跛子道:“八颗!” 瞎子叹声道:“此子真是世之奇士,居然被他想到这个最浅显的救人之法了,老二,老三注意,此子今后是我们真正的对手了。” 驼子问道:“他尚在观望,但不知如何救法?” 瞎子道:“他想出‘鬼录冥差’的鬼火是属纯阴之物,他则运起本身一股真阳之气,将七颗石子打入‘七星阵’的七星主位,能取得阴阳调和一霎之机,阵势必定停顿俄顷,同时以第八颗石子直攻斗尾,硬使‘鬼录冥差’措手不及! 于是辛威即得一线之机而攻出阵去,这是最浅显而最易之举,为何只有他能想得出呢?” 康燕南的立身之处只有三残能够看到,他这时又慢步而行,方向是绕着阵外朝东。 跛子又感疑问道:“老大,他原立处恰当斗尾,为何舍易取难,竟绕到东面去呢?” 瞎子急招手道:“辛小子只有东面可以脱身,他救出之后,用意在尾随辛小子之后,这样一来,所有武林都棋差一着了,我们绕到东面去,莫让他狡计得逞。” 康燕南这时已施出闪电般的手法,连续攻出了七颗石子,但他未如三残所料的是并非留在辛威后面,在第八颗石子打到七星斗柄时,他即撤身急奔,居然先辛威朝东而去。辛威作梦都想不到有康燕南来救,他在百几十位卫士一顿之下,真如脱网之鱼,得隙而出,狂奔慌窜,简直是一条丧家之犬,连回头之胆都没有了。 后面如何,他己充耳不闻,一心只想远走高飞,二十里过去,前面突有一江阻路,在其拔身下岸,猛见岸上有块大石上刻着:“地面无所遁,天空你无能,欲脱敌人追,水里即前程。”他一见大喜,也不问是谁所留,顺势用足踢开那块大石,头一低,“噗通”钻进水里。 水里早有一人在等着,但他在心慌意乱之下未发现,顺着流水,一直朝下潜行。 这一着确实见效,辛威下江未几,岸上突现一人,庞面巨眼,臃肿如猪,红袍大袖,手执红笔,讵料即为“鬼录冥差”,他似有什么名堂,竟知辛威所立江岸之处,只见其俯身嗅嗅,紧接就踏波朝对岸追去。 辛威算是摆脱了强敌,但他潜行了一里多远还不敢出水透透空气,竟憋着又潜行了半里才敢上岸。 事情真巧,在水中暗伏之人居然早又在岸上等着了,辛威触目认出,神情陡又紧张,火速仗剑戒备,大喝道:“姓康的,你敢阻我去路?” 康燕南冷冷道:“辛威,你有什么能力?没有我,你连下水逃命的计策都想不出来,没有我,你更休想脱离‘鬼录冥差’的阵法,我警告你,现在还不可大声说话,对方连三残合起来都不能取胜的,目前还须奔出数十里才能稍避一时。” 辛威对被困的馀悸犹存,这时一闻康燕南提出“鬼录冥差”四字,他的面容更加惨无人色,显然,他似曾经听‘天机子’和‘玉符子’说过‘鬼录冥差’的厉害。 康燕南沉声催道:“辛威,犹豫对你不利,还不快朝南走?” 厉害摆在眼前,辛威的傲态全失,拔身而起,他不得不依康燕南指示路线前进。 去了数箭之地,他耳听康燕南追随未去,回头厉声道:“姓康的,你追跟是想要报酬?” 康燕南冷笑道:“看在神剑分上,康某要护送一程,同时也还有事情要问你。” 辛威大叫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康燕南道:“怕神剑落到魔头手中。” 辛威陡然狂笑道:“在辛某手中又待怎样?难道还有人敢动?” 康燕南淡然道:“除了‘鬼录冥差’之外,你想到还有康某这个人吗?不过目前我不会动手的,因为有你替我引去不少麻烦,待康某将清华郡主疑案破解之后,那时你就无须保管了。” 辛威突然翻脸大怒道:“现在辛大爷就要拼拼你。” 康燕南沉声叱道:“不许停,要动手再走三十里。” 辛威真还不敢引来‘鬼录冥差’,身不由主,重新又朝南奔驰。 时已近晚,前途渐见平地,不时也看到一些山民。 二人这一路奔驰,真还把所有的人物都给瞒过,身后竟没有一人追踪前来。 看三十里己到,辛威突然立在一条岔道之上,横剑大叫道:“姓康的,现在可行了?” 康燕南连‘麟须鞭’都不动,沉声道:“你先答应我的问题再动手,但不许说谎。” 辛威吼声道:“问罢:辛大爷没有在你面前说谎的必要!” 康燕南道:“清华郡主大概不是你害死的?” 辛威毅然道:“废话,我辛大爷爱她并不弱于你姓康的,老实说,只要她还活着,将来还不知她是属你或是属我,目前辛大爷就是为了寻她才下‘阎罗笔’石峰来的。” 康燕南看出他色正声诚,点头道:“将来如何,我康某从不计及,只要你答真话就够了。” 辛威反问道:“你身上‘麟须鞭’从何而得?” 康燕南道:“在一个女尸身旁所得。” 辛威道:“武林传说清华郡主所杀,此事惟独辛某不信,那是见你爱她之诚,但此案情查察不易,致使你的黑锅是背定了。” 一顿,又问道:“你在武林中可查过有何女子失踪之事吗?我想那女尸另有其人。” 康燕南道:“金母帮的少女被你杀了不少,设谋之人难道不能拖一个作替身?” 辛威点头道:“你说的有理。” 康燕南道:“你想到此案是何人设谋吗?” 辛威沉吟道:“‘麟须鞭’如不比你的生命价低,谁能弃鞭谋你,可见该设谋之人恨你之深了,他甚至自知有鞭而无法胜你才出此毒计。” 康燕南连连点头道:“阁下之见,确与康某相合,现在不谈啦,你可发招了。” 辛威的内心本来就对康燕南有三分畏惧,哪怕手握神剑壮胆,但仍不敢冒失,此际目睹对方毫无逼迫之心,于是也将他装出那股不可一世之态全部收起。 见风转舵,滑头之长,欺软怕硬,小人之习,他眼看其没有动手之意,随即收剑摇头道:“你既暂弃夺剑之心,辛某也不使人难堪。” 康燕南冷冷的笑道:“这就是你的一点长处!” 辛威知道他话中之意,但装不明的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康燕南摇头道:“再无可问。” 辛威道:“那你就该走了。” 康燕南道:“你再遇‘鬼录冥差’时如何脱身?” 辛威闻言一震,旋即答道:“我不入他所设阵势之内,看他焉奈我何?” 康燕南道:“其设阵不过是偶遇百余卫士而为之,并非其专仗阵势取胜,据康某所料,其花样之多,将有使人防不胜防之能。” 辛威大声道:“得过一时且过一时,这点无须你担心!” 康燕南冷笑道:“康某担心的是神剑,似你,百死何惜。” 正当此际,他们同时听到有动静发自左侧林内,辛威面色大变,扭身就窜。 康燕南侧耳一会,却对正面林里行去。 未几,触目看到三人,原来竟是谭天峰带着两小在急急奔驰。 康燕南现身叫道:“谭兄,小弟在此。” 谭天峰闻声知人,嘘声走近,叹息道:“你的行止,真被两小料到啦。” 丁吉欢叫道:“师叔,辛威怎样了?” 康燕南笑道:“他刚才在此,但听到你们的动静即急窜而逃。” 于卜大笑道:“师叔指引辛威从江里逃走的?” 康燕南笑着道:“你们发现那块石上的字迹?” 丁吉接口道:“辛威几乎慌张误事,他将那块大石尚留水边,后来一想,料他是一脚没有踢进水里。” 谭天峰豁然叫道:“原来你们并非盲目来寻的!” 康燕南料定他未看到那留字的石块,笑道:“谭兄可见一众武林的动态否?” 丁吉抢着道:“全部往东去了,只苦了那百几十个清廷卫士,他们醒来时竟遭‘九魂道君’骂得狗血喷头。” 康燕南道:“现在到达初更时际,我们仍朝南行,尾随辛威的去向,看他这一窜要到什么地方才停止。” 谭天峰看看地势后道:“这是‘秀得尔山’尾部,再向南行一百里就是纶台城,如兄所料,辛威必奔城镇之处,我们加点劲,有一个时辰即能到达。” 康燕南点头道:“请谭兄带路,只怕我们后面不久就有大批人物跟来了。” 丁吉道:“他们会发觉辛威不是向东?” 康燕南道:“第一个即为‘鬼录冥差’,只怕他己追到辛威前面去了。” 谭天峰急急纵起,领路直向前冲,大声道:“纶台城尚未被清廷完全掌握,是大戈壁沙漠边缘最热闹之区,各方杂处,马贼横行,在我十三岁那年,先师曾说过,该地有个非常古怪的武林奇人,其出身来历,以目前来说,只怕连‘盖世三残’都摸不清楚,但不知现在还生存于世否,假使他还未死,这次辛威真还算找到避难之所了。” 康燕南闻言大异,急急追上问道:“此人除令师之外,不知还有什么人知道?” 谭天峰道:“知道的倒是不少,敢在口头上承认的恐怕只有我一人!” 说着伸手模出一件东西向康燕南面前一现道:“没有这个东西的人,知而不言,言而不实。” 康燕南一见是只金色小“马蜂”,不禁诧异道:“这是那怪人的信符?” 谭天峰点头道:“这信符共有两只,这一只是家师在三十年前由该怪人赠送的。” 康燕南见他不言其师“白龙神”因何能得那怪人赠送“金蜂”之事,然亦不便深问,惟默然点头。 谭天峰略将脚步放慢道:“这个人的武功并不强,但连当年‘万眼神翁’亦闻名色变,而且不敢身入纶台城一步,后来为了追赶‘九魂道君’之故,他被迫以晚辈之礼觐见怪人,才能许可借道一次进纶台城。” 康燕南听他说得非常认真,相信其不是夸大之词,不禁叹声道:“此人之名,只怕家师也知道,然亦因避忌之故而未对在下道及。” 谭天峰道:“令师当然知道,此外如‘昊苍六异’、‘盖世三残’、‘九魂道君’、‘隐仙岛三蜈’、‘五谷虫’、‘盗竽’、‘符祖’、还有……唉,多的是,凡是老辈人物都知道。” 一顿之后,又接道:“今日那‘鬼录冥差’可说是武林闻名丧胆的魔头,嗨嗨,但他所怕的却又仅这怪人物了,康兄,我们试试看,纶台城保证没有人敢动武的。” 康燕南大感兴趣的问道:“谭兄一定能知那怪人的隐居之所,同时还可去会会面。” 谭天峰连忙摇头道:“当年家师都不知道他的隐居之处,甚至也不敢无故觐见,小弟算什么。” 康燕南大失所望道:“这样说来,那老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谭天峰点头道:“但却有个办法,那是拼死求见的办法,只要哪个敢在纶台城称雄斗狠,他一定会现身干涉,但那人再也休想全身离开纶台城。” 丁吉和于卜越听越感有趣,同时插言道:“那咱们想办法激发一个敌人动手如何?” 谭天峰道:“不可能,有名人物不会被激,无名人物死了也不知是准杀的!……” 忽然,他停身望着康燕南道:“凭兄之功力,也许可以冒冒险!” 康燕南笑道:“兄弟不作莽夫之举!” 他看出谭天峰突然狡猾之倩,随即机灵的给与挡开! 谭天峰似在心中冷笑一声,于是又向前进,自此很久未开口。 小懂事的两小仍旧被兴趣冲晕了谨慎,于卜忍不住又问道:“那怪人全无什么嗜好吗?难道不向外面走动?” 谭天峰的答覆没有先前那样起劲,咳一声道:“他出不出去没有人知道,辛威手中那把‘天机神剑’就是他弃之如粪土的故物,此外你们想,还有什么值得他一顾的东西。” 康燕南暗服他见闻之广,忖道:“这一定是其师‘白龙神’所教了。” 一个时辰差不多要走完了,突然自四人后面出现了一条红影,康燕南警觉回头,不禁大大的吃了一惊,急急传音两小和谭天峰道:“你们当心,‘鬼录冥差’在后!” 两小闻音打了个冷颤!谭天峰迳自停住不敢动了! 康燕南火速运足全身功力,又传音谭天峰道:“谭兄,继续前进,别露破绽,只慎防即可,千万勿采攻击之态。” 谭天峰毫无主张,闻言之向前进,但显得恐惧莫名。 红影如风接近,渐渐的到了他们左面,因道路甚宽之故,前后并未错身而过,然亦相隔不到五尺。 第六十三章 绝迹老人收奇珍 “鬼录冥差”真如三残之言,他并未采取不利于他们四人的举动,仅仅侧头注视不移,同时也将脚步放慢了! 这一来,谭天峰和两小更感惶惶不安,通身不寒而栗! 康燕南生怕他们怯形于外,又急急传音道:“勿露怯态,也不要看他,我相信已过了难关了。” 音刚传毕,忽见“鬼录冥差”向这面靠近行来,同时指着康燕南问道:“你就是近来武林人称‘屠龙公子’其人?” 康燕南暗自叫糟,口中朗声道:“在下之号,并非自取,阁下有何指教?” “鬼录冥差”阴声道:“那姓辛的小子可是你指引其由水中潜逃的?” 康燕南仍旧朗声道:“临急应变,有意试试阁下的追踪神通!” “鬼录冥差”陡然怪笑道:“你连施两次浅显之计,竟使老夫开百年未有之失风,诚属难能!” 康燕南亦纵声笑道:“登高自卑,图难于易,这叫做人施诡计欺君子,我施儿戏骗小人!” 谭天峰听他连讥带骂,不禁暗捏一把冷汗! “鬼录冥差”真的毫不为忤,又阴声道:“你认为辛小子能逃出老夫手中几时?” 康燕南道:“他在纶台城一年,阁下绝难在十一个月带二十九天之内敢动手,也许会面等于不见!” “鬼录冥差”闻言一楞,陡又嘿嘿笑道:“你小子也知道‘金蜂绝迹’那老不死的事故啊!老夫这次出世,第一就是要与其显显神通!” 康燕南故装深知的冷笑道:“可惜这不是纶台城里。” “鬼录冥差”阴笑道:“你的嘴巴很利!” 康燕南笑道:“事实如此!” “鬼录冥差”这时只与他相距不到三尺,又阴阴问道:“你敢作老夫与‘金蜂绝迹’的斗法证人?” 康燕南昂然答道:“一证之人,在下有何不敢?” “鬼录冥差”正色道:“那是九死一生之证!” 康燕南大声道:“有请必到!” “鬼录冥差”长身拔起,一闪超前,沉声道:“我方先讲,小子,你只等候通知了。” 红影如电而去,霎时消失于夜色之中! 谭天峰不禁嘘口气道:“康兄真能深知他的本性!” 康燕南道:“原来那怪人就叫什么‘金蜂绝迹’,不知作了他们证人有何险处?” 谭天峰又替他捏了一把汗,暗忖道:“他居然敢叫出那四个字!”急接道:“据我臆测,证人定必先受敌对二人什么厉害的考验,康兄信口答应是非常危险的。” 康燕南道:“小弟不作没有分寸之事,欲达人所难能的目的,十有八九都是危险的,谭兄快点,后面又有人来了,啊,左右两面也有,人数太多!” 谭天峰无暇再开口,加劲向前奔出! 纶台城灯火甚旺,街道上行人如蚁,谭天峰一进城就道:“糟糕,恐怕己没有宿处啦!” 康燕南带着两小紧跟在后,接口道:“看势汉人也不少,谭兄,没有客店找住户也可以。” 由北大街走了一段,只见凡是客店都有人满之患,谭天峰一见没有问的必要,领着迳走南大街。 突然,自人丛中掩到一个回民打扮的哈萨克青年,迳朝康燕南身边走来,口中叫出亲热的声音道:“康…兄…” 他似想到什么避忌,出言有点吞吐!居然未叫出“大侠”二字。 康燕南注目一看,陡然大喜道:“卡其,是你!” 那青年急急道:“家父派出七十余人,分作四面八方来寻康兄!” 康燕南立向谭天峰问道:“老酋长在什么地方与兄分离的?有事发生了?”他一面问,一面又向着那青年。 谭天峰道:“在看到辛威被困时,我要他老先回去的,意思是怕他遇险。” 康燕南一面点头,一面耳听那青年接口道:“康兄放心,家父未出事情,我们出来是为了使康兄方便。” 谭天峰暗暗忖道:“哈萨克族竟对姓康的如此浓厚的祟拜!” 康燕南急向谭天峰道:“他名叫卡其,是老酋长的次子,这下好了,请他找宿头如何?” 卡其抢着道:“城内太挤,四位不如到城外住帐幕,一切饮食都齐备。” 康燕南大喜道:“你们随身带有帐幕呀,那太好了,快带路。” 卡其立即转身,招呼道:“出城南,不到半里,我们还替康兄准备了汉人的饮食。” 如言不错,半里外的一处树林中确架了三个帐幕,这时还透出了明亮的火光。 卡其抢步冲出,口中发了一声暗号,回头对康燕南道:“我们共有五人,恐伯还有两人未回。” 康燕南道:“三个帐幕足够了,只空出一个给谭天峰就行了,我们可以挤着睡。” 谭天峰虽实不愿与人共宿,所以他就毫不客气。 卡其指着北面一个道:“那就请谭大侠住那个罢,康兄和两位小侠住在南面那个,中间的堆有行李用具,由我们自己住也够了。” 康燕南眼看迎来两个中年人,认得即为哈萨克族中高手,随即招呼着,同时向谭天峰一一介绍,之后,向卡其道:“吃的搬到我帐幕中去罢。” 回头对谭天峰道:“谭兄先去休息一会儿,咱们吃过饭还要进去兜几圈,看到底来了些什么人物,最重要的是寻出辛威的下落。” 谭天峰点头去后,丁吉轻声道:“这个地方很明显,只怕也有人物来探哩。” 康燕南边行边点头,侧顾卡其三人道:“你们不管四周有何动静,一概不许过问。” 卡其连声答应,领着走向南面帐内,接道:“大侠请躺一躺,吃的马上就送来。” 他说完转身,带着两个中年人退出。 康燕南向两小道:“你们休息,为叔要到四周去看看。” 于卜道:“师叔?这个交给我和阿丁好了,你老只管躺-会。” 康燕南见说,点头道:“你们要去是可以,但不宜离远了。” 丁吉应声:“知道!”旋同于卜出门。 二人绕着帐幕近处一转,在没有什么动静之下,于卜提议:“那黑漆漆的一定是高山,我们去查看一下如何?” 丁吉抬头看看,接道:“那是西面,恐怕不近?” 于卜道:“有事就发啸,师叔定能听到。” 丁吉犹豫一下,没有反对,领先奔出。 在夜晚看距离,似近却远,他们走了半里才到达,确见是座非常峻拨的高峰,丁吉立定道:“这峰上恐怕真有问题。” 于卜向上直登,回头道:“小心就是了,近在纶台,纵有敌人,谅他们也不敢随便。” 丁吉还没开口,突闻有人沉声喝道:“站住!” 于卜闻声一震,急急传音丁吉道:“拿出家伙来!” 大声问道:“什么人?” 回音阴冷的道:“不许问,滚回去!” 丁吉连遭两次喝叱之下,心中有点冒火,如在别的地方,他真会挥手发出“烈雷金刀”,强忍一口气,也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地方又不是你私人的。” 突然由正面山上冲下一个非常矮小的老人!竟如风到了两小身旁,但在看清时,嘿嘿阴笑道:“原来是两个黄毛未退的小东西!快滚,念你们年幼无知,爷爷我手下留情。” 丁吉看出那矮老人非常古怪,而且从未见过,心中立感有点不对,灵机一动,急向于卜道:“回去就回去!谁稀罕上山去。” 于卜噘嘴不服,还想挺身叫阵! 丁吉一见大急,伸手拉了就走,传音道:“当心他是‘金蜂绝迹’,快回去告诉师叔。” 于卜闻音悚然,再也不敢开口。 在一阵急奔之下,两小回到帐幕,进门一看,恰当卡其送上吃的。 康燕南摆手道:“你们面色不对,一定有所发现,快坐下来,边吃边说罢。” 谭天峰让出左首空位给两小坐下后向道:“什么事?” 丁吉道:“先吃了再说,否则师叔恐吃不成了。” 康燕南吃着笑道:“什么事情这样严重?” 两小一阵猛吃,硬是一字不吐! 康燕南也不再问,仅对谭天峰笑道:“他们是碰了什么人的钉子,谭兄,你就快吃罢,说不定我们要与其打架哩。” 谭天峰知道两小的功夫不浅,凭两人尚且碰了钉子,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心中有点喃咕。 卡其在旁作陪,忍不住道:“我刚才也绕了一圈,附近毫无动静呀!” 丁吉连啃两只鸡腿之后,抬头问道:“西面那座高山叫什么名字?” 卡其道:“那是布古尔山脉的前端,土名叫英吉峰,你们怎走了这么远?” 于卜道:“我们只感到走了半里就到了!” 卡其啊声道:“那不是英吉峰,而是弃尸崖!” 丁吉道:“那上面住有什么人物?” 卡其惊异道:“哪有什么人住?上面除了一堆堆的白骨之外,简直就很少有人去过。” 丁吉又闭口不开,饭后,康燕南一面洗脸一面对谭天峰道:“谭兄,咱们有客人光顾了,请你先去会一会如何。” 谭天峰自知不如他的功力深厚,闻言点头道:“在哪个方向?” 康燕南道:“自我们来时的方向.现在林前探望。” 丁吉依然道:“莫非就是他!” 康燕南道:“你到底见到什么?” 丁吉道:“一个非常矮小的老人,他不准我和阿于上山!” 康燕南想想后道:“武林没有一个似你所说的老辈人物!” 于卜道:“我们疑他是那‘金蜂绝迹’,因之不敢违反他的意思。” 谭天峰陡然大惊道:“你们所见的。正是家先师当年所说的一样,他为什么在那里?而且现身出来?” 康燕南道:“天下武林齐集纶台,他也许是出来观看一番,谭兄,我们来路林边不是阿丁所说的人物,这人的功夫还不如你远甚。” 谭天峰内心虽怯,但也不便露形于外,立即出帐而去。 卡其怕有事情发生,赶快收拾食具,向康燕南轻声道:“这帐幕要不要迁地址?” 康燕南摇头道:“凡在城区附近,你迁到哪里都是一样,总之,你们不同外人起冲突就行,如果别人找到我们头上来时,那就又当别论了。” 说完,招手两小道:“你们带路,看看那矮小老人还在原处没有?” 丁吉和于卜同声答应,直朝正西奔去!真有如临大敌之感。 讵料走还不到三箭之地.突听左侧发出一阵衣袂带风之声,显然是不止一人在奔驰而过! 康燕南急急传音丁吉和于卜道:“追上去,可能都是自城中出来的人物。” 丁吉回头道:“去向相同,他们都是向那座山上去的。” 康燕南道:“山上一定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正当他们刚刚追进之际,忽听后面也有动静,康燕南回头一看,发现谭天峰如电追到,不禁急叫两小立定。 谭天峰瞬息接近,他似早知康燕南叔侄在等,上前就道:“康兄,辛威被困了!你所听得林边之人即为卡其同伴,他们已探得正确消息。” “谭兄,他们说在什么地点?” 康燕南急急发问,又道:“被什么人所困?” 谭天峰道:“在弃尸崖上,就在前面,是什么‘西灵七宿’!都是老辈中人物!” 康燕南闻言一楞,愕然问道:“谭兄不知那些老人是谁?” 谭天峰摇头道:“奇人异士非你知之者太多,在下一无所闻。” 康燕南道:“令师也未提过?” 谭天峰叹声道:“家师往往知而不言,言而有忌者太多!” 康燕南首先行进道:“总有人知道,我们前去慢慢打听就是。” 谭天峰点头道:“能将辛威困住的,绝非无名之辈,在下所感不解者,这些人竟敢在纶台附近动手?” 及至当前山脚下,康燕南耳中突然传进一人的声音:“燕儿,为师在此!” 康燕南闻言又惊又喜,暗忖道:“师傅真敢冒险!” 停身回头,立向谭天峰道:“谭兄,请你先带丁吉等上山,小弟马上就来。” 谭天峰知其有事,急向两小招手道:“弃尸崖就在峰那面,此际定已到了不少武林人物在暗中旁观了。” 康燕南目送两小随其上山,急侧向前面林内而行。 林中有块草地,这时竟坐着六个老人,康燕南接近一看,又感楞然暗道:“三残居然和师傅在一块,噫!还有‘天机子’和‘玉符子’!这更奇了。” “书仓盗蠹”见他面现诧异之色,于是微笑道:“你感到不解嘛?五老都是为师久识之人,已往不过没有向你说出罢了,快来见礼,为师有重要事情交代。” 康燕南向师傅问安之后,继向五老拱手长揖道:“诸位与家师可知辛威被因之事?” 三残之首的瞎子道:“我老人家知道你也是为此而来的!此事只怕你还不清楚内情。” 康燕南道:“听说困住辛威的是什么‘西灵七宿’?但却不明七宿是何等人物?你老可否指教一二呢?晚辈从未听说过那批人物。” “天机子”接口道:“你师傅自然不曾对你说过,那是因了忌讳之故,现‘绝迹’老人已开禁,你就好好听清楚。” 康燕南大惊道:“绝迹老人?是‘金蜂绝迹’其人?” “书仓盗蠹”点头道:“当年‘万眼神翁’召开武林‘天山大会’,就是奉了此老之命而举行。” 康燕南道:“此老的权威,徒儿近闻不少,但不知竟有如是之大。” “玉符子”接口道:“老人家本来不问武林之事,只求武林和平相处就行了,可惜‘万眼神翁’主盟武林有名而无实,致使江湖流血日盛一日,这次他老人家可能要亲自出来强加整肃一番了。” 康燕南道:“听说神剑竟是此老弃之不要之物?” 瞎子笑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康燕南道:“是‘白龙神’之徒谭天峰说的。” 瞎子道:“传而不实,那是‘白龙神’自作聪明,神剑是‘绝迹老人’之物不假,只因该剑本身煞气未尽,老人故意弃之江湖,为的是应劫除煞之故。” 康燕南不解道:“西灵七宿与老人何关?” “书仓盗蠹”郑重道:“是老人二十八大弟子之属,命名为二十八之号,东灵、南灵、西灵、北灵,为天之四灵,每方有七人,以镇四方,东灵为‘角、亢、氏、房、心、尾、箕’七星,南灵为‘井、鬼、柳、星、张、异、轸’七星,西灵为‘奎、娄、胃、昂、毕、嘴、参”七垦、北灵为‘斗、牛、女、虚、危、室、壁’七星,这二十八人的功力,每个人都不弱于你面前盖世三老任何一人!” 康燕南闻言大惊,恭声问道:“师傅,目前西灵七宿困住辛威的目的何在?” “书仓盗蠹”道:“大概是‘绝迹老人’要收回神剑了!” 康燕南道:“那辛威这次非死不可了?” 驼子哈哈笑道:“老人不会杀他,只要交出神剑即可!” 康燕南道:“辛威不肯交出呢?” 瞎子道:“老人凡对功力已到绝顶之人很少杀害,但也从不轻放一人,他有各式异阵近千种之多,凡被困之人只要他能攻破一阵即一招,一招过后,又将遭困,直到被困之人自愿降服为止。” 康燕南郑重道:“各种阵法竟是接连施行?” 天机子接口道:“那倒是不一定,也许要连攻数阵,否则一阵即可逃脱,但逃脱不久又将被困。” 康燕南面对其师问道:“你老人有何事情指示?” “书仓盗蠹”叹声道:“你能放弃‘神箫’和‘麟须鞭’否?” 康燕南大惊道:“你老人家能否说明一点?” 跛子接口道:“绝迹老人已声言要将武林三正两邪五大奇珍收去,现在‘八卦神牌’和‘魔曲银笛’已经‘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奉上了,只欠你们兄弟两件尚未交出。” 康燕南立感事情己到已身头上,郑重问师道:“你老人家决心叫徒儿交出?” “书仓盗蠹”正色道:“为师自从收你迄今,一直就不过问你的行动和作为,此事虽重大,但为师仍未改变原来意思,你交出与否,全凭你自己处理。” 瞎子急急插言道:“书虫,令徒却与辛威不同,不交势必严重。” 康燕南正色对五老问道:“假设晚辈不交,是否对家师不利?” 瞎子道:“绝迹老人一生作事不会涉及事主有关之人,但对武功高深之士却非施奇能压服不可。” 康燕南立即双膝一屈,跪在“书仓盗蠹”身前道:“师傅,徒儿不愿受压力屈服!” 此言一出,五老齐震!莫不严肃起来! “书仓盗蠹”抬头望着天上星星,口中叹道:“你想到结果如何?” 康燕南听出师傅的声音有点颤抖,把心一横.决然道:“大不了使你空教徒儿一场。” “书仓盗蠹”突然目光收回,大声道:“‘九天列宿’你放弃没有?” 康燕南恭声道:“徒儿寝食常研!” “书仓盗蠹”陡然挥手道:“生死在你,去罢!” 康燕南叩头起身!又向五老长揖,随即投身冲起。 三残同叹一声道:“书虫,你一生作事精明,这次似欠妥当。” “书仓盗蠹”显然是非常激动,叹声道:“绝迹老人要收神剑毫无异议.但对‘神箫’与‘麟须鞭’未免过份了,加之小徒行事无错,我这作师傅的怎好逼他交出呢?” “天机子”和“玉符子”似有同感,显为顾忌之故而不置一词,仅同声道:“弃尸崖上不知怎么样了,我们快点去当六个老人起身之际,康燕南已将谭天峰和两小的藏身处找到,举目一看,触目只见崖上全为人头挤满! 谭天峰回头见他已到,轻声道:“天下武林差不多都到齐了,你看那场中七个白袍之人!” 康燕南道:“小弟完全知道了,那是‘绝迹老人’的‘西灵七宿’!还有东灵、南灵、北灵三批,共是二十八人。” 丁吉道:“辛威已冲到,现在尚未攻出,听说快到三千招了!” 康燕南未理他,两眼注定一块空地,这时在空地上围坐着七个白衣老人,圆圈足有二十丈大小,辛威手持着神剑,势如狂狮般在东冲西突,但在每攻一方时,竟被那方的老人微微扬掌就挡了回来,看起来没有什么紧张似的。 于卜轻轻问道:“师叔,你去做什么才来啊?” 康燕南即将经过说出后,问道:“那个‘绝迹老人’没有来吗?” 谭天峰自然也听到他所说一切,大惊道:“你要轻声点,‘绝迹老人’虽未现身,他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康燕南道:“他既是武林中的泰斗,哪还要作出鬼祟行动!假设如此,未免有欠光明。” 谭天峰见他毫无禁忌,立感与其一块非常危险,藉故道:“康兄在此静观,谭某向四周探探就回。” 康燕南明知他是藉故离开,但却不与点破,颔首道:“谭兄请便!” 于卜忽指七个白衣老人之一道:“那就是不准我和阿丁上山之人!” 康燕南道:“为叔已注定与他们成为敌人,现在非将辛威救出不可,神剑绝不让‘绝迹老人’得手,你们当心,如有变化,要紧随为叔勿离。” 两小急急答应,丁吉道:“师叔如何救法?” 康燕南道:“明救不便,只有暗救了!” 说完,他口中立即念念有词! 两小侧耳目细听,觉出是:“辛威,你又被困了,注意,那是‘离宫星阵’,离官只有六星,中有一人是虚设,也即是生门,注意我的口诀:“离宫两两对,六合有真伪,守者四两力,攻者需万斤,找其最厉处,举手可生回’!快发神剑,一招七式。” 两小心中有数,知其在运“雷音法”指点辛威破阵。 辛威己到六神无主之际,这时耳如雷鸣,不但一字不漏,而且神清气爽,他也是天资甚高之人,闻音即知是康燕南又在暗中相助,当下毫不犹豫,手挥剑起,居然是一招七式! 康燕南看得真切,赶急又传音道:“北西西是空,快向那最小的老头下手!” 辛威一招全力,直朝那小老头当胸点进! 讵料他剑式刚起,其他六位老头竟同时立起大喝道:“参宿快退!” 那小老头不待辛威剑到胸前,即全身逆窜快闪! 丁吉一见欢声道:“他冲出去了!” 他的声音不及峰上一众武林的惊叫声之响,竟给压盖得一丝不闻,同时,那七个老头居然同闪不见,真有烟消云散之玄。 康燕南两手一伸,顿将两小提起,急声道:“我们快退!” 身刚离开峰顶,其后立有一人如影随形,轻功之高,身法之速,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康燕南仍旧回到卡其的帐幕之内,但却没有看到谭天峰回去! 卡其见他似没经过什么打斗,问道:“康燕南大侠,谭大侠呢?” 康燕南一面叫两小去睡,一面答道:“也许等会才回,你去睡罢,这边不要照顾了。” 卡其出帐,眼睛似映进了一条黑影,但因黑影飘忽不定,一闪而没,他竟不敢相信那是人影。 没有多久,自帐幕附近不知经过了多少批武林人,奇怪竟无一人走来投宿,也许是纶台城就在眼前之故。 风声传进康燕南刚刚躺下的耳中,他知道弃尸崖上全都走光了! 丁吉和于卜也已听到动静,因之始终不能入梦,于是只好坐起调息运神。 “师叔,辛威不会再回纶台城了吧?”于卜不能静气用功,忽然出声发问。 康燕南已到无须打坐之境,他只闭着眼睛,似睡还醒的嗯声道:“他仍旧会入纶台城!” 于卜闻声一怔,但被丁吉抢着问:“他还有那个胆?” 康燕南道:“他有那种智慧,因为他知道别的地方更逃不了。” 于卜啊声道:“这真是出人意外的举动!” 康燕南忽然眼开眼睛,面上露出神秘的笑意,又加大一点声音道:“据为叔判断,那‘金蜂绝迹’老人的追踪功夫还没有‘鬼录冥差’高明,辛威在两者之间,最主要的还是侧重逃避‘鬼录冥差’!因为后者要剑又要命,前者则须装出一分假正经。” 两小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因之深信他们的师叔是在一本正经的解释! 第六十四章 二十八宿-七十二煞 在帐幕东侧三十丈外,这时正暗藏一个黑影,表情上似在全神测听帐内声音,凭此可知,康燕南那番话是有心而发的。 在那黑影的后面,忽然传出了风声,顿将那黑影惊得一闪而没,未几,风声带来了谭天峰的身形,只见他直奔自己的帐幕。 这时康燕南悄悄对两小道:“你们不准出去,为叔马上要到外面有事,也许今晚不回来了。” 丁吉感觉奇怪道:“现在快到半夜了,为叔还要出去? 刚才听到谭叔的脚步声,想必外面再无事情啦,不如明天一早去吧?” 康燕南立即传音道:“刚才有个非常人物在暗听,目前离开还不远,为叔非去追他到底不可。” 于卜急急道:“为叔如明天不回,我和阿丁怎么办?” 康燕南道:“到时叫卡其赶快去,你们则火速去找师傅,叫他当心行动,千万勿将‘神箫’失手。” 说完一闪出帐,毫不犹豫,急朝东面追击。 谭天峰功力不浅,他已听到康燕南行动,刚刚躺下的身子,此际陡又坐起,想了一下,遂亦急急蹑着康燕南背后不放。 前面的黑影刚刚进入城内就被康燕南追近了,在两相比较之下,那人的功力虽说是一等的好手,但还是不及康燕南甚远,要不然他一定能察觉背后的动静。 在街市内,康燕南更不怕对方发觉了,凭街道两侧铺面的掩护,于是放胆向前接近,加上还有稀少的行人,他几乎与对方只距十丈之隔。 这时那人的背影完全显露出来了,岂知竟是一个六十开外的老人,因为他那花白的胡须在零星的檐灯下,被风吹着向后飘。 由大街转小巷,由闹区绕僻地,康燕南一直追着他翻进一座高大的楼房,在这时,楼房高墙内有人发出沉沉的声音道:“奎宿,那孩子的落足之地找到了吗?” 此际,康燕南已选择到适当的地形,恰好能看到那老人立在一座楼檐下谈话道:“师尊,弟子找到了,他落在一座哈萨克人的帐幕内。” 老人口中在答话,双足却已停止未动。 那座楼房的形势非常古怪,外表竟成三角形,甚至在三层的构造中,讵料竟一层比一层高大,使人有一种倒置的感觉。 那老人的答言一停,第三楼上仍旧发出那沉沉的声音:“辛小子的突围,你们能确定是他帮助的?” 康燕南闻言大震,警忖道:“楼上之人莫非即为‘金蜂绝迹’老人!” 心想着,耳听着,又闻那老人在犹豫后答道:“此事弟子不敢确定,还须继续查实证明,但刚才从其口中听到一件消息,据说那‘鬼录冥差’已进纶台。” 三楼上立即发出怒声道:“你们为何全不知道?” 老人没有再答,显然在内心里有了惭愧! 三楼上之人怒急大声道:“辛小子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人这才又接道:“娄宿、胃宿、昂宿三人追去了!” 楼上人又怒道:“火速通知南灵、北灵、东灵到齐,加上你们七人,首行与“鬼录冥差”试头一阵,务必探出他的功夫有何进境,辛小子之事暂缓也罢。” 老人应声退出,但却绕到高楼后面去了。 康燕南犹豫未动,忖道:“是了,楼上确实是‘金蜂绝迹’老人,嗨,他真的未将“鬼录冥差”看轻,居然要派二十八弟子去打头阵!” 意念一转,心想:“我何不趁这机会再查查“鬼录冥差”,看他是否只有一人?” 主意一定,一闪退出巷子,但在巷口外朝着屋上叫道:“谭兄,你可听到那番对话了?” 讵料他竟知道谭天峰已到! 街檐上倏忽落下一条黑影,同时发出钦佩的声音道:“康兄的功力真个高明,在下刚才不敢向那楼房接近,但却是听清楚了。” 下来的真是谭天峰,他笑着行近又道:“康兄下一步向什么地方去?” 康燕南笑道:“想办法找出“鬼录冥差”,否则必失去一场精彩的观斗!” 谭天峰道:“那老魔不是要请康兄作证嘛?” 康燕南道:“这一场并非‘金蜂绝迹’老人亲自出马。” 谭天峰道:“但又怎知那魔头落足之地呢?” 这问题使康燕南犹豫一下道:“此人不会住在人多之处,不在城内僻巷,就在城郊附近,谭兄,咱们分开来,你探城内,我找城外,多用听觉,少用视觉,这样可省不少时间,也可避免不少麻烦。” 谭天峰心有所怯,但又不愿示弱,咬着牙道:“康兄之意不错,那就分别行事罢。” 正当这时,突见街上自南朝北行过两条黑影,脚底下轻飘飘的,居然是施出一种非常惊人的轻功! 康燕南一见,急对谭天峰道:“谭兄注意没有?” 黑影已在三十丈外,谭天峰郑重道:“那是什么人物?” 康燕南急急道:“我们取消原定计划罢,追着去看看。” 谭天峰求之不得,抢先冲出,传音道:“不宜太接近!” 康燕南紧紧跟着他后面,暗笑道:“此人已失去勇气了!” 前面黑影突然双飞,一跃竟上了街檐! 谭天峰一急,就近处也朝瓦面拔升! 康燕南随着急道:“勿暴露,他们似发觉对面有人过来他判断不错,两条黑影上屋即伏,好在尚未留心后面,未几,对面确是奔出一群人影! 谭天峰数了一数,传音康燕南道:“二十一人,嘿嘿,都是一等一的货色。” 康燕南与其紧伏瓦槽之上,心有所料,急急传音道:“当心,那都是‘金蜂绝迹’老人的弟子!” 二十一条黑影如电超过,谭天峰传出悚然音劲道:“他们是适逢其会嘛,假设是奉了那个什么‘奎宿’传信而到,那真是不可思议了!” 康燕南急急催他道:“千里传信之法虽有,但却未闻有信到人到之事,他们也许就在城外,也许是你说过的适逢其会了,快点,前面两个点子又下去了。” 谭天峰顺势一滚,轻轻的滚落街面,仍朝前面追去。 康燕南为了要证实自己的判断,火速返回,仍旧去探查那座高楼。 他的轻功已到出类拔萃之境,一去一来,俄顷之间,他又追到了谭天峰的身后。 此际的谭天峰已追到北角头转弯之处,但他竟不知道康燕南己作了另一件事情回头了。 前面两条黑影又拔身冲起,势如流星般直向城外冲去。 谭天峰虽也拔身急追,但却回头看看康燕南。 康燕南知他未言之意,立即传音道:“追出城去!” 谭天峰道:“你看清楚吗?” 康燕南道:“也是老辈人物,在他拔身之下,我已看出侧面,又是不相识的人物。” 谭天峰道:“我看武林中的老辈人物全部出山了!” 康燕南留心一路地形,顿饭之久,他估计已追出十余里了! 前面忽现一座土山,两条黑影已到土山之上,谭天峰看出再无藏形之物,于是立定道:“不宜过急,让他们翻过再动如何?” 康燕南道:“左侧五丈处有小树,逐次前进亦可,但不可停止。” 谭天峰依言纵出,渐渐接近土山之上。 康燕南不同,他竟直朝上扑! 两条黑影在这时已失去背影,乃至康燕南赶到土山最高处,讵料竟连一点形迹都没有了! 谭天峰赶到时,康燕南急急伸手一拦道:“谭兄勿动,我们撞上幽灵了!” 土山上面一片坦荡,广达半里的草地上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谭天峰惊讶道:“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 康燕南郑重道:“我们的行动是被他们发觉了,这土山的范围不小,那面显然是块私人牧场,我们走,远处似有一片竹林,他们是运起非常玄妙的轻功进入竹林去了。” 谭天峰虽然是应声奔出,但心中却有点不信,暗忖道:“我虽到得迟一点,你却一直追上来的,我不相信对方的轻功能到达一瞬数里之境?” 空旷之地不怕突袭,谭天峰不觉走得比康燕南快,居然超前二十余丈! 康燕南因为想不通两条黑影如何能在一瞬之下消失的,脚步虽向前移,但却忘了加劲! 无意中,他眼角触及左侧草地上似有点异样,心灵上立起反应,来不及研究,冲口大叫一声:“谭兄快退!” 谭天峰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猛煞去势,急急扭身问道:“什么……” “事”字未出,突被四周的怪声惊住! 康燕南猛势扑出,大叫道:“我们被困了!” 怪声发自地底,但却未见人影,谭天峰也知有变,但却疑问道:“这是什么声音?为何发自地底?” 康燕南急急道;”你懂不懂‘阴魔大阵’?我们是被不明敌人的‘阴魔大阵’困住了!” 谭天峰耳听怪声越叫越紧,依然道:“在下虽知不少阵法,但未闻有什么‘阴魔大阵’。康兄有何指示?” 康燕南急道:“该阵是属于‘九天列宿’万阵之一,现在已无暇解释,此阵厉害无比,既然不懂,那就请听在下安排,如有变化,你就只管靠着我的左首,不问我面对何方,你都不可变更位置,否则我们两人都有生命之危!” 谭天峰知道事情已到严重关头,他立即采取行动,将身一闪,真个抢占到他左侧。 康燕南突然将势改变,陡指西面道:“谭兄请看他们由何顿地出来的?” 谭天峰亦非等闲之人,如影随形,仍旧在他的左侧,触目只见由土里钻出九个怪人,不禁惊讶道:“他们藏在土里。” 康燕南道:“我们所追的两人之所以不见了,原因有答案啦,但却没想到这地方就是他们的落足之处,甚至还是他们预先的埋伏之地。” 谭天峰一连随他变了四个方位,奇在每个方位都能看到有人自土中起立!更奇者是每批都是九人,他惶然问道:“康兄,他们是专对你而来的?不知还有多少?” 康燕南道:“据我想,咱们是背上黑锅了,对方设阵似另有对手,现在已出四九之数,估计还有此数未出!” 谭天峰急道:“你算定他们是七十二人?” 康燕南点头道:“此阵本名‘七十二煞大阵’因为他们是藏在土里,而且刚才所发的怪声叫作‘阴魔慑魂’,故所以又叫‘阴魔大阵’!快看,他们全部出齐了。” 谭天峰见他说着转着,随亦跟着进退不停,两目所及,一点不错,又问道:“他们还没发动吗?” 康燕南道:“快了,只要正西两面有一人开始走动,即会全部交错圈行,一直圈行到人影队形难分之际,它的范围就会逐步缩小!” 谭天峰大惊道:“缩小到什么程度为止?” 康燕南道:“他们要看被困者功力高低为准,圈子越大,压力越小,总之一句,他们要缩小到敌人死亡为止。” 谭天峰越听越惊,急急道:“我们在这时不能突围吗?” 康燕南郑重道:“不懂此阵之玄的,在我喊你那时已办不到了,能破者却相反,让他们缩到不能再缩时下手更容易。” 谭天峰见他气沉而不浮,色正而不慌,不禁暗忖道:“这家伙确有与人不同之处,真有一股大英雄之风,看势他能破阵啦,其所学之博,的确深不可测!” 怪声已停,但突闻一个老人的阴冷声喝道:“二位何人? 竟敢冒犯老夫设阵之地?” 谭天峰急声道:“康兄,他们的首领问话了!” 音从四面传来,康燕南朗声答道:“荒郊野外,请问阁下设有何种标帜禁止行人?” 前音又起,阴阴的哼声道:“暗蹑人后,居心叵测,还要诡辩?快说来历。” 康燕南沉声叱道:“阁下放明白点,江湖四通八达,行人自有先后,何谓暗蹑,何谓居心,真是岂有此理?今阁下明张阵势,困阻行人,难道只有你能装腔作势不成?” 谭天峰悚然暗道:“他的武功超卓不算,仅此辩才亦可压制他人!” 那老者显然自愧词穷,居然老羞成怒,突发厉声道:“发动阵势!” 人影立动,四方起舞,俄顷之间,劲如潮涌,一圈圈,一团团,由周遭向内排挤如洪! 康燕南稳如泰山,谭天峰神情紧张,空气被劲力所排,发出刺耳的锐啸,山岭遭威力所撼,晃晃荡荡的动摇! 七十二个怪老头越走越快,绕动的圈子也越来越小,人影如烟,俄顷成环,真似一个魔圈在飞舞变幻。 谭天峰已感周身如束在一个铁桶之内,甚至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他心想:“我如不提前运足内劲,这时可能已成肉饼!” 康燕南知他再也支持不久了,于是传音道:“谭兄,快向西南角上推出双掌,首先打他个‘水火不容’!你会感周身的压力立解。 谭天峰如言出手,大喝一声,全力推出双掌! “轰隆”一声,如雷乍起,讵料当前有九个老头竟翻数个筋斗,岌岌乎脱离阵势之外! 谭天峰自知功劲不会发生那大的效力,一见又惊又喜,顿感周身压力全失。 康燕南也是拿他作为试验之用,睹情暗自高兴,哈哈笑道:“可惜,谭兄没有连攻两下,否则必使其阵势大乱。” 谭天峰猛提双掌道:“这有何难,休说两掌,二十掌也能办到!” 康燕南火速制止道:“为时已晚,对方已变虚为实了,现又要打其虚眼再打!” 谭天峰急收功势,问道:“这次向什么方位下手?” 康燕南道:“决随我转动,他们更近了,有隙我必叫你出手。” 谭天峰早已看出他脚下是踏的“八卦步法”,于是紧紧跟着转。 突然间,康燕南猛施右拳一挥,他竟自己出手了! 拳劲所向,立发锐啸,其势之雄,其威之盛,顿将谭天峰惊得目瞪口呆,居然忘了行动! 人圈破去一大缺口,阵势七十二个老头子竟有十八人被打得抛上半空! 谭天峰一呆之余,陡然大叫道:“我们快走!” 康燕南伸手拉住道:“勿动,对方的真正首领来了。” 空中十八个老头还未落地,陡听五十四个厉声齐起,一致喝出:“阵势无用,全体硬攻!” “住手!” 又有一个厉比传自远处,紧接着飘来一条人影]所有的老头闻声立停,显然是被那声厉叱阻住了,同时,空中的十八个老头也已坠地,居然未见有何伤损。 康燕南旁的没去留心,单注意飘来的那条黑影,在触目之下,急对谭天峰道:“是‘鬼录冥差’!原来这七十二人是他的手下。” 鬼录冥差”一直向康燕南走来,不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能打破我‘七十二煞阴魔大阵’,确有将来作证的本领!” 康燕南迎上沉声道:“这是阁下存心对康某试验?” “鬼录冥差”摇头道:“休误会,这是无意中的遭遇,此阵之设,本为迎接‘金蜂绝迹’而用的。” 康燕南这才平气立定道:“你们都是擅长‘阵势拼斗’,其中定有原因?” “鬼录冥差”停在五尺之处大笑道:“当年老夫与‘金峰绝迹’就是为了这个才火拼成仇的!他仗着‘二十八宿’弟子,老夫仗着‘七十二煞’弟子,从此即势不两立,他高举伪旗,自称是武林正派之神,实际上是唯我独尊,目中无人,而老夫坏就坏他到底,从不伪装,因之武林常视老夫为阴司厉鬼。” 康燕南笑道:“于是阁下就自称为“鬼录冥差”?硬与正派武林为敌?” “鬼录冥差”大笑道:“老夫不似你想像的那样臭,实际上是专找那些伪君子,假好人!凡是明正暗坏的家伙,嘿嘿,遇上老夫就是登‘鬼录’,遭‘冥差’,总之叫他活不了。” 康燕南纵声大笑道:“这样说来,你这老儿却真正不坏了,而且是正对我康某的胃口!” “鬼录冥差”大笑道:“你小子别高兴,那‘绝迹’老贼已有动你脑筋的迹象了!” 谭天峰不知因何特别惧怕“鬼录冥差”,即不敢上前,又不敢开口,只静静地立着不动,神色上有点不安。 康燕南望了他一眼后冷笑答道:“阁下可知其中原因?” “鬼录冥差”指着他身上道:“不外你身藏两件奇珍!” 康燕南道:“‘麟须鞭’与‘祥和金箫’要有福者才能居之,也要有压倒在下之力才能夺之,空想与恐吓无济于事。 “鬼录冥差”大笑道:“你认为他的力量如何?” 康燕南道:“与阁下在伯仲之间而已,不见得就能夺取在下手中宝物。” “鬼录冥差”闻言大乐,哈哈笑道:“你这是一话双关! 妙极,妙极!” 康燕南道:“阁下可知‘金蜂绝迹’的目前动态?” “鬼录冥差”陡转厉色道:“他准备发动弟子来打头阵,老夫则派七十二徒弟给他个兵对兵!” 康燕南道:“那在下少陪了,待你们主将出手时再来作证。” “鬼录冥差”陡然叫道:“且慢,老夫有事告诉你!” 康燕南道:“什么事?” “鬼录冥差”道:“昊苍六异因何事对你不利?” 康燕南察其出言有因,答道:“那是一批老糊涂,阁下有何指教?” “鬼录冥差”郑重道:“你与老夫不同,老夫的名声久己不为武林所重,而你是被真正好人所爱戴的人物,据老夫观之,你近来是中了‘昊苍六异’的什么阴谋,竟使正派武林信以为真,居然一致将你批评得一文不值了。” 康燕南立有所觉,急将清华郡主之事详细说出后,又道:“阁下何以见得是六异的阴谋呢?” “鬼录冥差”冷笑道:“老夫是何等人物,论施暗箭,自认天下无出我右者,六异为了置你于死地,曾与清廷一面委曲求全,他们自认非你敌手,唯一之法,先将你的正派后援分离,分离成功,再纠会各路劲敌向你围攻,现在他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可惜第二步未达目的。” 康燕南知其不肯说出六异的详细阴谋,暗道:“有你透露这一点消息也就够了,使我有了一线的追查之望。”急急拱手道:“得前辈提示一线之机,使晚辈已有端倪可循,六异如真有不轨之心,我将叫他们全体自毁。” “鬼录冥差”正色道:“你在未得实据之前,千万勿下辣手,否则必引出‘金蜂绝迹’的藉口寻衅。” 康燕南拔身纵起,大声道:“不下辣手,难得口供,我岂惧‘金蜂绝迹’那个伪君子!” 他知道六异一定也在纶台附近,一纵落到谭天峰身边又道:“谭兄,走!” “鬼录冥差”回身一挥手,立将七十二个老弟子召到身前道:“二十八宿如到,你们放手痛击,为师要追着此子之后去监视‘金蜂绝迹’提防其不择手段向此子下手。” 七十二人中忽然行出一人道:“师尊,此子是谁?其武功竟莫测高深!” “鬼录冥差”郑重道:“此子就是武林后起之秀,宇内人称‘屠龙公子’,其武功之深,即为师也不敢轻视,也许是将来最感棘手的唯一强敌。” 说完,直朝康燕南背后追去。 康燕南已和谭天峰奔回原路,早已到了半里之外! 谭天峰知他要找六异动手,正考虑自己的立场,去,必会与六异结仇,不去,康燕南自然不会怪他,但他从此即失一大靠山。 利害相冲,取舍两难,正当他犹豫之际,突见康燕南陡然停步,目注东面方向。 谭天峰立知有异,问道:“康兄有何觉察?” 康燕南急急摆手道:“我们快隐,正面有大批人物奔来了!” 谭天峰跟着他隐入路侧林内,轻声道:“那是由城内出来的。” 康燕南道:“莫非是二十八宿出动了,可惜我要去找六异,不然这倒是一场大热闹可观。” 谭天峰目注南边,心想:“天下武林齐集纶台城,你听到的不见得就是‘二十八宿’。我却只听出了五人。” 他的意念还未竟,林外路上确已奔过五条人影! 康燕南不加考虑,肯定道:“一点不错,确是二十八宿中人,第二批为九个,第三批是十四个,奇怪,那‘金蜂绝迹’真没亲自出马?” 一批一批的如数而来,这下谭天峰却感到有点大惊了,暗自悚然道:“他的内功真已到达无与伦比之境了,看势我对他休存图谋之望了!” 突然,康燕南暗扯谭天峰道:“我们当心,暗中有人窥伺!” 谭天峰已再不怀疑他的听觉,急急传音问道:“在什么地方?” 康燕南伸出两个指头,传音道:“两个,一南一北,距我们只有四十余丈,对方都是非常人物!” 谭天峰立感紧张,心想:“他口中说出‘非常’两字,相信我是无一可抗的!”急忙传音道:“可是因你之故?” 康燕南带他一把,提气闪出,传音道:这两人我已揣摩出来了,一是‘鬼录冥差’,一为‘金蜂绝迹’,‘鬼录冥差’对我暂时无碍,咱们先与‘金蜂绝迹’捉捉迷藏。” 谭天峰随着闪避了数箭之地,看出他以一种毫不规则的乱奔乱绕,心中有数,暗暗判断道:“他是在施展什么名堂!” 又奔了一程,康燕南吁口气道:“那老家伙亦不过如是,今后可与其交手了!” 谭天峰环顾一眼,忽然大异道:“我们又转到原地来了! 你搞的是什么名堂?” 康燕南笑道:“这名叫‘天贼遁迹’法,是一种最高脱身的功夫,适用于两个敌人上,如单独只有一个‘金蜂绝迹’就行不通,他可以如影随形的追着我们,今有‘鬼录冥差’给我们作替身,哪怕他奇数高到极点也徒唤奈何,快,我们可以追着他们之后了!” 谭天峰疑惑道:“追着他们去,他们在哪里?” 康燕南道:“在西南角上,‘金蜂绝迹’以‘鬼录冥差’当我,也许是一石二鸟。” 谭天峰郑重道:“我们一去,岂不是又被他们察出?” 康燕南道:“有办法,我们每人各折两根树枝,你懂得兽类的奔驰之势吗?我们已有两条腿,再加上根树枝,这就是四条腿了!” 谭天峰会意的轻笑道:“妙,你想得真妙,他们虽听到了声音,但绝不会疑心是人。” 康燕南即说即作,又道:“只有一点要留心,树枝着地的轻重要与脚配合适宜,纵跳倒不关紧要,行就不可同边,否则必露破绽。” 谭天峰闻言一震,暗忖道:“他的心思竟有如此细密!” 两人准备停当,稍加演练,随即向西南追去。 第六十五章 斗门心机徒众牺牲 不出五里,康燕南传音道:“他们在前面林内,似都互相逗出火来了!” 谭天峰这时亦已听出动静,急急传音道:“他们各逞其能,距离相当接近!” 康燕南道:“这个自然,各人都不愿被对方发现,而又要设法看看对方,实际上他们已斗上功夫了!如被对方先发现,那就是等于失招无异。” 谭天峰急急道:“我们如何设法能看到他们才好?” 康燕南观察一下地势,急急道:“我们绕到对面那座峰头去,也许能够看清楚他们。” 谭天峰急于一睹为快,立即仿照兽步纵出。 他们都非普通武林,仅只俄顷之间,双双已绕峰半! 讵料事出意外,康燕南突然传音道:“谭兄注意,峰顶早已有人!” 谭天峰诧异道:“几个?” 康燕南纵到他身边道:“七个,但有一个是单独的,他们绝非同伴,可能那单独之人对另外六人是躲避的。” 谭天峰道:“我们这办法如何,可以欺骗否?” 康燕南道:“当然可以,但当心被他们看到!” 谭天峰道:“那就由你带路稳当,快点!” 康燕南耳目并用,领先纵出,回头道:“顺着密树向上纵,他们似在全神注意什么。” 谭天峰道:“他们也在看‘金蜂绝迹’和‘鬼录冥差’吧?” 康燕南似有同感,点头再进,越往峰上纵,康燕南越加小心谨慎,不时传音谭天峰,叫他勿将树枝点在石块之上,及至一处岩石后,停下来道:“我们快弃树枝,现在须手足并用了!” 谭天峰也己察出了动静,暗忖道:“他带我走进左边六人,右边一人的中间来了。” 闻说要弃去树枝爬行,他一时大意,“啪”的一声,左手树枝竟丢在石上。 “谁?” 左侧有人沉声轻喝! 康燕南闻声一震,知道已暴露形踪,急对谭天峰道:“你快退去,待我来应付!” 谭天峰急应道:“这只怪我,康兄,那声音非常熟!” 康燕南急急挥手道:“是辛威,他竟敢出声?” 谭天峰深知不是辛威敌手,但有康燕南在旁,他还不舍离开,正待开口,但突又闻到左面有人接道:“辛大侠,是谁?” 这声音立使康燕南目射奇光,同时也使谭天峰感到骇异,轻声道:“那是‘天外士’的声音,他们怎会与辛威讲和呢?” 语意未尽,忽听右侧有人道:“六位前辈当心,此人潜入我们中间三丈之内了,可能是有名的货色!” 康燕南再也不想去看‘金蜂绝迹’和‘鬼录冥差’斗能了,急对谭天峰道:“谭兄无须露面,六异早有寻辛威联手之心,但因辛威不肯而闹僵,目前辛威遭遇‘金蜂绝迹’和‘鬼录冥差’两大强敌所迫,显然有拉拢六异作帮手之心!” 谭天峰道:“六异与辛威连手,难道能敌‘金蜂绝迹’?” 康燕南耳听左右两侧都在留心动静,传音道:“辛威有了六异合伙,打不打得胜,那是另一回事,主要的是使‘金蜂绝迹’那伪君子不好意思明目逼迫,而对‘鬼录冥差’却能一争短长!你快退,不要参加我和六异之事。” 谭天峰火速转身,但未退出五丈,顿闻另一老人的声音叱道:“那家伙开溜了!” 康燕南陡然出声道:“不开溜的还有人!” 人字一落,长身向左侧扑出,冷声又道:“诸位如不怕‘金蜂绝迹’和‘鬼录冥差’,姓康的却有一件事情即刻请教!” 六异闻声见人,同时面色大变,齐口叱道:“小子,原来是你!” 康燕南沉声道:“不错,是你们心目中非除不可的人物!” “天外士”冷笑道:“你已找出老夫清儿的凶手?” 康燕南大怒道:“凶手就是你们,快说,清华的藏处在那里!” 他心中只认为清华郡主未死,但又想不出其中原因,此际无话可说,存心动武,只好蛮来一手! 事也奇怪,在他冒问之下,居然使六异惊愕不已! 恰当此际,另一方有人闪出大声道:“姓康的!你与六位前辈之事可否过后再谈,目前我们都在另外两大势力虎视之下,清华郡主的搜寻只有暂缓了!” 康燕南听出是辛威的声音,同时也看到他行近六异身边,接口冷笑道:“你自己无路可走,居然还来多嘴,不关你事,给我站开一点!” 辛威大笑道:“姓康的,辛某如不看在你两次援救之功,凭这‘站开’两字就和你大打一场!” 康燕南连正眼都不看他,手指“天外士”道:“你们是暗怀鬼胎,不敢答话?” “天外士”显已老羞成怒,吼声大骂道:“小畜生,你杀人夺宝,毁尸灭迹不算,居然想反噬不成?清华乃老夫之徒,‘麟须鞭’等于是老夫之物,老夫为什么要藏徒,为什么要将宝物弃却?” 康燕南仰天狂笑道:“天外士,我还当你是个湖涂老混蛋,没有想到你竟是个老奸巨猾之徒,试问你,假设此际有‘麟须鞭’在你‘昊苍六异’手中,你们敢说是我姓康的对手?” 问声未完,突听一个老人从远处怒叱道:“孺子无知,目中无人,竟敢出此狂言,‘昊苍六异’一旦有‘麟须鞭’在手,莫说是你,即老朽亦不敢视若无事!” 音落人现,自南面崖下突然闪上一个皂衣白发老儒者! 昊苍六异一见,如遇神人,齐声大叫道:“金老驾到,请恕晚生等无礼吵闹。” 辛威这时虽惧而未动! 康燕南则料到来者是‘金蜂绝迹’了,不但不惧,反而冷笑道:“来人可是‘金蜂绝迹’,姓康的确是目中无人又怎样?好在不是伪君子。” 老人显已怒极,双目精光如炬,沉沉的怒喝道:“畜生,你敢直呼老夫之号?” 康燕南冷笑未竟,崖下陡又升起一个老人来大笑道:“金包银,武林中除了我‘鬼录冥差’,只怕就是他敢叫你匪号!” 那老者火速抢到康燕南身侧,又笑道:“昊苍六异是受了你‘金烽绝迹’的传染,居然也会施展阴谋伪装。” 两个老人可能是因闻声罢斗,循声而来,只见‘金蜂绝迹’显出愕然之色,但将目光紧注着康燕南身上,显而易明,他似是感觉‘鬼录冥差’居然有替康燕南撑腰之举! 一顿冷笑道:“恶鬼,你竟降格拉拢一无名小子?” “鬼录冥差’大笑道:“金包银,说真的,以前你是我的第一号对手,嘿嘿,现在论武功你己变成次要了,你如不相信,那就让姓辛的小子仗神剑,再加上‘昊苍六异’合伙出手,看看这位康兄弟敢不敢进攻!我可断言,结果是人多的夹着尾巴滚蛋!” “金蜂绝迹”那能肯信,沉声道:“恶鬼,你敢打个赌?” “鬼录冥差”踏出一步大声道:“他的胜利就是我的胜利!” “金蜂绝迹”陡向“昊苍六异”喝声道:“你们有何意见?” “天外士”挺胸步出道:“晚生毫无意见,只求你老不再收回辛少侠的神剑!” “金蜂绝迹”沉声答道:“准许你们所请!” “鬼录冥差”急向康燕南道:“兄弟,你有什么要求?” 康燕南正色道:“只求天下武林高手到齐作证,其次是六异如果失败了,他们要负责交出清华郡主!” “天外士”厉声道:“泥蛋,你竟连金老作证都不信任,何况老夫!清儿明明是你杀的!” 康燕南纵声狂笑道:“证人必须自正,我岂相信一个伪君子,清华郡主是你们设下的阴谋,不交出,康某之冤莫明。” “金蜂绝迹”大怒道:“小子,你能一定取胜?” 康燕南冷笑道:“你敢担保我所提的条件?” “金蜂绝迹”立向六异沉声道:“诸位火速传下老夫令符,限五日内召集天下武林到‘静尘’峰作证。 “鬼录冥差”大喝道:“且慢,六异尚未承认交出那个女娃子。” “金蜂绝迹”毅然道:“比斗过后,老夫答应事实大白。” 六异闻声大急,但又似不敢开口! “鬼录冥差”急向康燕南道:“小兄弟,咱们走罢,假使有人敢反覆其言,老哥我申明与你联手,那怕他倾天下武林作对,我们也可杀他个血海尸山!” 康燕南拱手道:“晚辈遵命。” “鬼录冥差”领先纵起,面对南方笔直奔去。 康燕南紧紧相随,瞬息到达峰下,问道:“前辈可知静尘峰位于何地?” “鬼录冥差”道:“那‘金包银’从来不让他人进入禁区,我们这就是朝着那儿走,先看看该地搞什么名堂没有!” 康燕南道:“你老相信晚辈能斗得过六异和辛威?” “鬼录冥差”大笑道:“老朽只不相信‘金包银’那家伙一诺知金,五日之后,恐怕另有变化!” 康燕南道:“什么变化?” “鬼录冥差”道:“你能相信那伪君子言而有信?第一,你打胜他绝不认帐,第二,“昊苍六异”岂能说出自己的阴谋?凭这两点,五日之后定无结果。” 康燕南道:“那不要紧,打是要打的,最低限度能当天下武林揭开那老贼的伪装面目。” “鬼录冥差”摇头道:“能够明打成功就好了,只怕他不当天下武林之面就会变势,嘿嘿!” 康燕南有点不解,疑问道:“那我们还去干啥?” “鬼录冥差”道:“不去就算我们输了!” 康燕南道:“对这种人你老就有傻气,他能耍花枪,我们就不能变戏法,他既不守信,我们可以不让理。” “鬼录冥差”大笑道:“妙,兄弟,这样看来,你比老哥哥我硬是高明,老夫只知斗狠,因之搞得四面楚歌,缺点就缺在对小人不知耍花枪!” 康燕南问道:“静尘峰还有多远?” “鬼录冥差”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康燕南道:“距离不远,且住,咱们不去了,赶快回头!” “鬼录冥差”诧异道:“你有什么主意?” 康燕南道:“先将他那二十八宿整垮再讲!” “鬼录冥差”闻言一楞,问道:“那是不容易的,难道这是你计划之一?” 康燕南道:“去其羽翼,迫使‘金蜂绝迹’提前单独找我,纵或不然,他也要仰仗六异与辛威打头阵,于是他即入我圈套,这较中他诡计要强得多。” “鬼录冥差”豁然鼓掌道:“绝招,绝招!” 他首先扭身,回头奔出道:“他那二十八宿可能已与老朽的七十二弟子早已干上了。” 康燕南沉声道:“也许另有变化,这变化甚至对前辈不利!” “鬼录冥差”大惊道:“不利?” 康燕南道:“二十八宿是‘金蜂绝迹’派出的,那伪君子料定前辈会去探他静尘峰,当这良好机会,他很可能趁隙驱使六异与辛威前去暗助成功,这等于晚辈削他羽翼之计一样。” “鬼录冥差”闻言大震,急纵身上模出一只小玉盒,火速打开! 玉盒中“嗤”的一声,突然飞出一只小怪虫! 康燕南一见大奇,急问道:“你老作什么?” “鬼录冥差”郑重道:“这是老朽的紧急传令,促劣徒等火速向这面撤退!” 康燕南诧异道:“那是什么虫,飞行如电,还懂得传令!” “鬼录冥差”收起玉盒后道:“是独一无二的磷光天牛虫,经老朽已养了七十余年,通灵知变,劣徒等只要见到他,就会知道是火速撤退令符。” 他们继续前进,但未奔出五里,首先是康燕南急叫道:“前途已有动静!” “鬼录冥差”突然暴吼一声,狂扑冲出,大喊:“金包银欺我太甚!” 康燕南不明其故,猛势赶上问道:“什么事?” “鬼录冥差”厉声道:“劣徒等已大败无疑!” 康燕南伸手拉住他道:“你老别冲动,事实未明,焉知已大败?” “鬼录冥差”竟不能挣脱他的手掌.急躁的大叫道:“老夫的宝虫无人能制,除了金老贼谁能杀它!” 康燕南见他语天伦次,知其己怒到极点,即大声道:“快说,何以知道宝虫已死?” “鬼录冥差”颤抖道:“你所听到的动静,那是劣徒侥幸逃来的四人,他们距离已不远,论理宝虫应该先回,而今宝虫不见,那是绝无生还,故所以确定是宝虫传令回程中遭金老贼截杀了,嘿嘿,他竟亲自出马。” 康燕南急急道:“不要急,后面似还有追兵,对方想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鬼录冥差”急看地势,指着右侧道:“我们隐入那林内。” 康燕南点头,边走边道:“我想,金老贼他杀了宝虫之后必绕道去追我们,追兵只是二十八宿和六异、辛威而己,这一场咱们分开来干,你老先将辛威惊走或困住,然后再向二十八宿下手,但却不能放过一人,否则必将金老贼马上招来。晚辈则独找六异,问他们一个不守信义,以杜其将来反口咬人。” 一刻之后,林前出现四条急奔而来的人影,其情之慌,真有不择路之势,“鬼录冥差”一见心痛,沉声叫道:“伍领,回来,为师在此。” 为首一人闻喝立停,扭身向后急叫道:“师尊到了!” 四人火速进林,为首之一人一见“鬼录冥差”就哭诉道:“师尊,咱们完了……” 康燕南一见四人俱负重伤,抢出道:“诸位老大哥别大声,令师早知一切,快向林后藏起。” 四人都是喘声急促,语不成音! “鬼录冥差”挥手道:“快去治伤,为师替你们报仇。” 四人之一强忍又道:“二十八宿也只存了十人,但有六异与辛威在后助阵!” 康燕南急催道:“不必耽误,他们快到了!” “鬼录冥差”大声道:“迎上去,以牙还牙,康兄弟,老朽当面承助了。” 康燕南侧耳细察,急急道:“前辈,六异与辛威是从林中隐形而来,你老快点迎上去,晚辈先弄点狡猾将路上十人给留住再去。” “鬼录冥差”点头奔出,从林中迎去。 康燕南直奔林外,当路一站,自言道:“我既与金老贼已成势不两立之局,现在还搞什么名堂,弄什么狡猾,干脆先下手为强,总之不留活口就是了。” 前途隐隐出现了十人,康燕南突又灵机一动,将身一闪,急朝左侧山腰奔去。 他走的全是杂林丛生之路,沿途带出“嚓嚓”断枝之声,不时又故现身形,显存引敌上当之心。 这种响声一旦传出,凡是高手都能察觉,来路上十人已知如针引线,徒然加劲追出,其一大声道:“四煞上山了,幸好未脱手。” 康燕南闻声大喜,火速翻过山去,心想:“远一点不妨.免得你们的死亡之声惊动别人。” 山背后是个深谷,四面都有屏障,康燕南探手取出‘麟须鞭’自言道:“此鞭自经我手两次,这算是开张用上了!” 俄顷之间,上面陆续扑下十人!领头忽见谷中是个少年,立显愕然之色,回头大叫道:“老大,我们追错了,点子不对?” 双方只距十丈之地,康燕南冷笑接道:“诸位不走阳关大道,一直追我何为?” 突有一人大叫道:“他是哈萨克帐内之人!” 康燕南哈哈笑道:“阁下记性不坏,原来暗探在下的就是你.昨晚在纶台城内一高楼之下向金老贼报告的,想必也是阁下了。” 那人猛势冲出,大喝道:“原来你小子敢偷听老夫之言,那就别想活了。” 康燕南见他扑近六尺之内,随即冷笑一声,右手起处,大喝道:“你先死!” “麟须鞭”淡影一闪,立发奇啸,“噗”的一声,那人连叫都不叫,头歪处,横尸在地。另九人一见,面色大变,齐吼同扑,势如疯狂! 康燕南早存速战速决之心,左掌右鞭,大叫道:“可惜太少了,我要‘金蜂绝迹’从此绝后。” 九宿合手,其功力胜过“昊苍六异”,因之“金蜂绝迹”凭着二十八大弟子威展武林,再加上他自己,难免养成唯我独尊之心,当年除了“鬼录冥差”真还无人敢吭大气。 这次“金蜂绝迹”出山,无疑是得到“祥和金箫“和“麟须鞭”的消息之故,他以收回神剑为名,实存三珍俱夺之心,可惜强者终遭强者忌,居然有“鬼录冥差”同时出手为敌,现又加上康燕南这个初生之虎,怎不叫他焦头烂额。 二十八宿傲视武林数十年,讵料会在两地失利,仅余的九宿战未半个时辰,竟被康燕南杀个留尽无存! 十个尸体血还未冷,康燕南复回原路上山,他不知“鬼录冥差”成绩如何,如风扑去观看。 刚刚下峰,突听对面山腰竟打得天翻地覆,声一入耳,康燕南暗叫不妙,已知事有变化,加劲冲去! 瞬息接近,触目大惊!他竟看到“鬼录冥差”遭六异、辛威、“金蜂绝迹”团团围困,已危在千钧一发之际! 第六十六章 为令名师徒情断 原来“鬼录冥差”自与康燕南分手之后,迎去未百丈就遇上辛威和六异,他因徒弟是被当前七人助阵而遭惨败,一见就施展“迷魂鬼火”,霎时即将对方困住,但不到一刻,鬼火尽灭,同时竟杀出“金蜂绝迹”来,可是他的功夫只与“金蜂绝迹”在伯仲之间?如加上六异和辛威,试问焉得不危?” 康燕南再不考虑后果,大叫:“我来了!” “鬼录冥差”闻声大喜,精神立振,同样大叫道:“小兄弟,那边怎么样?” 康燕南挥鞭猛冲,大声道:“老贼绝后了!” 他第一鞭就朝“金蜂绝迹”背部突进,真正是锐不可挡,又叫道:“老哥哥,伪贼交给我!” “鬼录冥差”一见“金蜂绝迹”回身应战.立感威胁尽除,哈哈笑道:“当心伪贼的‘巨神掌’,吃不下时再交给我。” 康燕南已存心力战,鞭起如龙,神勇无比,大笑道:“那你要负责莫放掉一个。” “鬼录冥差”已将六异与辛威接下,怪笑道:“纵不施我老哥哥的下流之火,但也要他们满头冒汗,兄弟,放心!” “金蜂绝迹”连攻带闪,须臾就是四十余招,但在前三招中,他即感到有点不妙,深知当前少年竟还强过“鬼录冥差”太多,因之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 康燕南也感鞭劲难达对方五尺之内,暗忖道:“这老贼确是名不虚传,我得小心为上。” 当地三十丈内,山石全成齐粉,泥土揭去数尺,原先是巨木森林,此际空空如也!一里内的地面在晃动,百丈高的空间俱似雾弥,声势激烈,搏斗之凶猛,真正是武林中史无前例! 六异似知凶多吉少,一个个喘息如牛,似都在作图逃走窜之计。 辛威虽仗着神剑在手,可惜其自顾不暇,更谈不到替六异分担压力,其走脱之心,此际竟比六异更浓。 “老贼接招!” 康燕南陡然大喝一声,他竟将鞭收回,硬采徒手猛扑! “鬼录冥差”这时力有余裕,一见大震,暗叫道:“险! 此子功力大大出我意料之外,幸好未与其结仇!” 他看出“金蜂绝迹”已全身发起颤抖,竟被康燕南迫近到八尺之内,不禁大叫道:“小兄弟,咱们快掉兵换将!” 康燕南冷笑道:“干什么?” “鬼录冥差”认真道:“你如将他打败,我老鬼将来报不成仇了!” 他的本意是真,但“金蜂绝迹”却气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厉吼道:“恶鬼,你欺老夫太甚!” 康燕南那还放过他开口泄劲,趁隙而上,右掌化拳,大叫:“退!” “轰隆”一声大震! “金蜂绝迹”全力接了一掌,但是,蹬蹬蹬,硬往后退了三大步! “鬼录冥差”心中大急,他觉出“金蜂绝迹”这一退,犹如自己也跟着退了一样,双掌“呼呼呼”!立将六异和辛威排出两丈之外,扭转身,直扑“金蜂绝迹”,尖喊道:“小子,你再不放下手,他们会开溜!” 康燕南冷笑一声,暗想道:“我这一拳虽未全胜,但也等于打退了两个。” 他伯六异逃走,拔身横飞,一冲就是二十丈。 可惜稍慢了一点点,六异是被截住啦,居然让辛威慌急窜去。 “天外士”看出不妙,厉叱道:“小子,你敢不守信?” 康燕南插手冷笑道:“对你还有什么信不信?快交清华出来买命,少爷要下手了!” 六异知不可免,六张口同时吼叫:“老夫们拼了!” 康燕南摇身一闪,倏忽间右手抖出‘麟须鞭’大喝道:“让你们看看少爷的真功夫!” 语声一落,人影随变,须臾间,四面八方都是他的人影,鞭起如万龙绕天,无数的鞭梢,点点指向六异的胸前! 昊苍六异的声威,当年在武林何等显赫,讵料在此际竟一筹莫展,不管他们使尽留已之能,这刻也被迫得团团乱转。 康燕南的功力己练到随心所欲,鞭劲发出,既不伤人,也不好受,只震得六异头昏目眩。 当对方斗到一时之后,耳听“鬼录冥差”和“金蜂绝迹”的声音越去越远,但不知谁败谁胜,也许双方都难守住本位。 “天外士”既失辛威胁阵,又失“金蜂绝迹”撑腰,大势至此,自知毫无希望,加上康燕南的下手纯出侮辱之心,陡然大叫一声:“五弟住手,咱们宁死不辱,任其处置罢!” 六异闻声颓然,心灰意冷,同时闭目收手! 康燕南冷笑一声,鞭势不停,大喝道:“你们居然耍出放赖的手段来了!” “嗤嗤嗤” “麟须鞭”连点三十六下! 六异同时各打六次寒颤,竟是各被点了六大要穴! 康燕南这才收鞭大喝道:“我要你们求死不得,求生更难,快说,清华人在哪里?” 六异想不到他竟下此绝情之手,这时竟连自杀之望都没有了!“天外士”尚不相信,立存嚼舌之心! 心念一动,他突感齿酸无力,不禁吓得身心俱抖! 鸿蒙士看出他目光无神,便知所想皆同,灵机一动,试叫一声道:“小子,你如将老夫等折磨至死,试问你终身有无面目再见正派之人?” 他本疑连声音都难发出,但却又感意外! 康燕南道:“少爷迫出你们口供之后,无面目见正派之人恐怕还是你们!” “天外士”一听同伴能够开口,他那无望之心又起活动,接腔厉声道:“那你就试试你的残忍手段,看老夫等可有一字吐出?” 康燕南闻言大怒,挥鞭乱抽,“啪啪啪……”如放爆竹,只打得六异发散须乱,鲜血满头,但却伤皮而不伤骨,又喝道:“我这种手法如何,施于常人或许无用,施之你们难道不算侮辱,除非你们毫无骨气,否则从此休想作人!” 鞭抽事小,话如利刀,六异真想即刻死去! 康燕南看着他们羞愤至极,更加讥声大笑道:“走!你们还可行动,我要驱策你们到纶台城内去玩玩,让天下武林及万千平民都能看到,非打到你们招认出阴谋为止。” 六异立感身如物拖,欲不行也不能,更吓得魂飞魄散! 康燕南施的是内功推行,甚至边行边叱,其状如解囚犯,他再也不问,以尽情侮辱为手段。 走了十余里,看势已近纶台城,出山后就是大道,不断的有了往来行人。 六异毫无办法,这时只有低头闭目,羞愤欲死,然死亦无望;刚上大道,康燕南举目不禁大楞,突然看出由四面八方围上了数百余人,悚然忖道:“是谁通了消息,他们竟似早在这儿等着似的?” 数百人中,没有一个不是正派人物,远远的围成一个大弧形,此际在第一层走出一些老人,其余的都站立未动。 在东面,他认出竟有五谷虫、盗竿,南北两面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康燕南不知何故,立即停身不功。 诸老渐渐走近,首先开口的即为五谷虫,声音沉沉的:“燕南,你真的要走邪路?” 康燕南道:“你老的意思;晚辈不懂!” “盗竿”沉声道:“你如磨死了六异,凡是正派武林都证明你杀死清华郡主是无疑义,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 康燕南有点冒火,但他对两个老人不忍发出,冷笑道:“二老真认为晚辈有杀清华之事?” 五谷虫此声道:“你手中‘麟须鞭’从何而来?” 康燕南知道一切问题都在鞭上,被迫难解,叹声气道:“此鞭确是一个女尸身旁拾得,晚辈也知解释无益。” 少林掌教赶急走近,合十念声佛号:“阿弥陀佛,少施主,你在无凭自白之前,最好勿再加深人心疑窦。”指着六异又道:“他如非清华郡主之师及叔,施主如要逼问,相信无人过问。” 康燕南大声道:“晚辈已有把握,定能在他们口中问出阴谋!” 五谷虫叱声道:“你真有点愚雹,他们是什么人?不问有无其事,你能问出口供?” 康燕南也知这些老家伙至死都不会招认,忽然灵机一动,立对众老问道:“诸位前辈此来,不知有何指示?” 五谷虫大声道:“速将六异放了,你要自白,赶快另找凭证。” 康燕南知不放不行,立将六异要穴解除,拱手道:“谨遵诸位前辈之命!” 他长身拔起,闪身而去。 六异各试功力完全恢复,但也无颜停留,仅“天外土”道声:“承情!”同时扬长奔出。 五谷虫急向“盗竿”传音道:“燕南不会放手,必在六异之后盯去,咱们为了不使小子泥足加深,还是追去监视为妙。” “盗竽”点点头,急对各大掌门道:“诸位请率众去追辛威,提防神剑落入清廷一方!老盗和酒虫另有事情。” 紫莲大师合十道:“二位施主请便,贫衲等先收拾金老二十八大弟子之尸后再追不迟。” 五谷虫急急招手道:“无山王,那小子机智绝伦,我们还是追在六异身后要紧。” 盗竿追上道:“六异去势甚速,我们得出全力。” 二人不管大众如何行动,拼命朝六异去向急追,及至十余里外,五谷虫忽然发现六异的身影,立向“盗竿”道:“奇怪,他们为何奔往天山方向?” “盗竿”沉吟道:“他们莫非自此隐退了?” 五谷虫道:“不会罢,他们对康燕南不会放弃报复的。” 这时天又近晚,沿途呈现朦胧,他们又追了二十余里,讵料突觉背后真有动静! “盗竽”急叫五谷虫起来道:“你听到吗,康小子真个来了!” 五谷虫和他急隐身形,传音道:“这小子真不听话,那他是杀死清华郡主无疑了!” “盗竽”摇头道:“事实不明,千万勿下定论!” 倏然,康燕南的身影已到眼前,五谷虫突然冲出.沉声道:“小子站住!” 来的确是康燕南,他闻声大急,但避已不及,在一楞之下暗暗叫苦,自怨道:“我怎么疏忽了他们的动静!” 五谷虫抢在盗竿之前大声道:“你真不将老朽放在目中?” 康燕南本拟说出心中的计划,但看二老近于执迷不悟,于是打消解释之意道:“二老可知六异此去何为?” “盗竽”沉声接道:“不问何为,你不能增加正派方面对你不满。” 康燕南有些着急,正色道:“二老阻我去路,是存心要放六异,只怕此举将使二老悔之莫及。” 五谷虫道:“胡说,六异也许不肯放过你,但你毫无威胁,难道他们还能对老朽等不利?” 康燕南大声道:“二老可知清华郡主的失踪,‘麟须鞭’是其六人故意所为?” “盗竽”沉声道:“你有什么凭据?” 康燕南道:“晚辈曾经‘鬼录冥差’郑重提醒!” 五谷虫一听冒火,大喝道:“混帐,你小于竟还深信那个人人不齿的魔鬼,无怪你竟助他杀死金老的十大弟子。” 康燕南被逼无奈,大声道:“六异去已甚远,二老想迫晚辈作件不得已的事情不成!” “盗竿”大喝道:“你想向老夫下手?” 康燕南正色道:“晚辈也许不顾一切了!” 五谷虫哼声上前道:“那你就下手罢!” 康燕南急往后退,他哪敢真个下手,跺足叹声道:“老人家,晚辈求二老放行吧,六异己走极端,如不出所料,真正的清华郡主命危了,他们为了顾虑数十年声名,很可能会作出杀人灭口之大事,甚至连那个巨人洪猛亦难活命!” 二老闻言大震,同声问道:“他能杀害自己弟子?” 康燕南大急道:“二老勿将他们看成纯正之人,如再不让路,一旦清华有失,试问二老今后何以自处,晚辈保证,此去绝不杀害六异就是。” 盗竿看出事情严重,急叫五谷虫道:“丁兄,放其去吧!” 五谷虫挥手道:“小子,为正为邪,凭你自选,去吧,我老人家已尽了最大爱护之心了。” 康燕南感动的道:“二老之心,晚辈铭不忘,现请二老速回纶台城,千万勿与群雄脱离。” 他的语简心长,生怕两位老人遇险,可惜就在这一顿之久,他险些害了一个重要人物之命!原因是他在去路上竟然潜着一个窥伺之人。 那人似生怕康燕南发现,拼命朝着六异的去路急驰,无疑是有心向六异告警,观其轻功甚强,势如脱弦之箭。 瞬息之间,那人奔出一里有余,居然只距六异一个山头之隔了! 突然,自他前面现出一个壮年,横身一挡,嘿嘿笑道:“唐义,你还认得我吗?” 那人一见大惧,转身就逃命! “唐义,给我站住!” 人影一晃,这存心向六异告警之人又被拦住! “唐义,优越谷现在以我为主,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原来这人即为前优越谷的后副谷主文如争!唐义一见难逃,忽然跪下道:“属下不敢!” 文如争冷笑道:“你为什么想将康大侠的行动告诉六异?” 唐义低头道:“属下无能替谷主报仇,只尽一己之心破坏康小子行动。” 文如争又是冷笑一声:“我早就盯上你了……” “了”字未尽,唐义闷哼一声,胸口竟遭一腿,只踢得他七窃流血,尸横就地! “文兄,这种小人何必杀他!”忽然文如争身后闪出康燕南来! 文如争愕然一愣,继而大喜道:“康大侠.你好快,居然赶到了!” 康燕南含笑拱手道:“文兄,边追边谈,请问家兄近来如何?两小寻去吗?” 文如争跟他奔走如飞,欣然道:“令兄正在以‘优越谷’的藏金济贫,近来非常顺利,两小找到了,惟令兄因不放心你大侠,于是专派在下来打听消息。” 康燕南道:“文兄辛苦了,你是暗中相着‘盗竿’和五谷虫二位前辈而来的?” 文如争轻轻笑道:“在下早知瞒不过大侠,原来大侠真的听出动静!” 康燕南笑道:“文兄藏在东岳派人群后面林中,刚才那人却藏在文兄右侧!” 文如争叹声道:“大侠目光如电,明察秋毫,真使在下佩服至极。” 康燕南突然一定心神,不再答话,有顷,急急道:“不好,侧面有数大高手来了!” 文如争诧然道:“是谁?” 康燕南道:“我听出来了,是隐仙岛‘三蜈’、‘九魂道君’、‘迷楼瑶姬’!他们恐伯不是偶然从此经过,来意显有疑问。” 文如争急急道:“我们藏起来,先看动静再说。” 二人刚刚隐起,自横里确实现出四个人影,前行的陡然发出阴阴之声:“大哥,六异不会那样没用吧?只怕消息有点不实?” 康燕南听出声音,传声给文如争道:“文兄,这是‘九魂道君’,他居然称三蜈之首为大哥!” 文如争还没回答,又听一个阴声接道:“消息绝对不虚,我早知六异己不是康小子敌手,可惜撞上‘盖世三残’,否则咱们已把六异追上了,现在不知他们走向那个方位去了。” 忽然传出‘迷楼瑶姬’的娇声道:“六异虽败,恐怕仍不肯投降我们。” “郡主,六异已到山穷水尽之际了,目前全靠那些九大门派之首还糊涂,否则康小子焉能放过他们,一旦阴谋被揭,九大门派只怕还要加紧围攻哩!咱们只要追得着,保证在老朽三言两语之下就会将他们说服。” 声音越去越远,康燕南陡然跳起道:“好家伙,这下确定六异真有阴谋了,文兄,我们快迟,这次我不能放六异过关了!” 文如争叹声道:“这样看来,‘麟须鞭”是六异故意留下了。” 康燕南道:“这只怪得小弟一时大意,那日在得鞭之余,小弟确实听出有人在前面奔驰,现在想来,那人即为‘天外士’老贼无疑了。” 文如争道:“康大侠,‘天外士’怎肯将鞭作饵呢?” 康燕南冷笑一声道:“六异自知加上‘麟须鞭’亦非康某之敌,因之才想出这条诡计,哼?凭这一计,我姓康的真是伤透脑筋,也几乎被六异整惨了!” 文如争摇头叹道:“从此可见,人心的险恶,想凭名声和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他们被隐仙岛三蜈等这一耽搁,而前途的六异已奔出十四五里! 在六异之前,这时巳现出高峰,在鱼贯奔驰中的“鸿蒙士”已赶上“天外士”,忽然他大声问道:“老大,你只杀那丫头也可以灭口了,洪儿何罪,你不能放过吗?” 这几句话如果给正派武林听到时,只怕人人都要心惊胆战,愧悔莫名,甚至还没有脸面再见康燕南哩! “天外士”的心眼真毒,只听他怒声道:“洪儿心直口快,迟早必将秘密泄漏,难道我作他们师傅的舍得,你们竟还舍不得?真是妇人之仁!老三,你要知道,我们数十年威风和声望,就看这一着棋了,这一着如果下不好,我们的生命非断送在康小子手中不可,纵或不死,试问我们还有立身武林之地吗?哼,牺牲那丫头不值一谈,我收她之因,就是为‘麟须鞭’,牺牲洪儿又算得什么?” 走在第三位的接口道:“老大,我们当然是听你的,旁的不谈了,你要怎样作就怎样作,只有一点我非建议不可。” “天外士”回头沉声道:“氤氲,有意尽管发表,别婆婆妈妈的!” 第三人原来是氤氲使,他看出“天外士”面色不对,小心道:“老大,这件事情办完之后,我们立即退隐如何?” “天外士”冷笑道:“康小子逍遥自在?让‘麟须鞭’永远失去?让神剑、神箫给别人称雄?哼,你们越来越胆小如鼠!” 氤氲使有点不服了,只听他也大声道:“老大,你莫忘了,‘麟须鞭’本来就在你的手中!” “天外士”吼声道:“你更加糊涂,此一时,彼一时,彼时谁知道我们会到此步,今后如果得手,不管如何得手,我们立回吸天潭底将我们的‘昊苍神功’加以苦练,我相信只需五年,再出山时,仗着‘麟须鞭’为辅,收神剑、收神箫,天下武林之王,非你我兄弟谁属?” 他这一篇野心之言,立将其本性完全暴露,同时也引得其余五人雄心勃勃,居然再无一人发出异议。 第六十七章 六异临危攀浮木 深夜过后,康燕南仍未追上似的,然而六异却已到达一个奇谷之中。 谷幽而险,沉沉下陷,四面飞崖,仰望不能及顶,六异是从东面崖顶降落。 对面是西崖,奇石交错,毫无路径可行,普通人不但难入谷底,甚至易于迷失在奇石之间。 西崖下有一个古洞,走近了可以看出洞口隐隐现出火光! 忽然有一个宏亮的口音自洞内传出:“师姐,咱们的食粮没有了,功力被闭,师父又不回来,这不是活活被饿死?” 洞口内行出一个巨大的青年,满面显出愁容! 里面轻轻的叹息!接着听出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师父将‘麟须鞭’拿去不要紧,他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功力闭住呢?显然是不准我们出谷!真正使人费解。” 洞口巨人似有所见,突然欢叫道:“师姐,师姐!师父回来啦,啊,还有五位师叔也来了!” 洞内忽然走出一个少女,原来竟是清华郡主!而巨人即为洪猛。 远远现出了“昊苍六异”,人人面带煞气,巨人看出不对,回头道:“师姐,师父的面色多么吓人呀,莫非是被人打败了?” 清华本来满面笑容,但倏忽变得怯懦不安,轻声道:“师父腰上没有‘麟须鞭’了!”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六异己到洞前! 清华郡主领着洪猛迎上叫道:“师父,你老与师叔等都回来了!” “天外士”首先立定,点头道:“回来了!” “师父,清儿的鞭呢?”清华郡主开门见山的问。 “天外士”的面色更加难看,阴阴的道:“鞭被康小子取走了!” 清华郡主陡然变色道:“姓康的是从师父你老手中夺去的?” “天外士”回头对“鸿蒙士”道:“老三,你向清儿说明经过吧,我到洞里去一趟。” 他说着直往洞内走,及至一个石壁中,顺手在石壁上取下两把短剑,沉吟一会,又喃喃自语了一阵! 大约一刻时间,他这才朝洞口行去。 洞口外这时没有人说话,只见清华郡主面色苍白,洪猛则眼似钢铃! “天外士”立身洞口,沉沉的道:“清儿,听完三师叔说明经过吗?” 清华郡主陡然转身道:“师父!你老为何作出那样毫不光明的手段?” “天外士”仰天阴笑道:“好,好个‘手段’二字,你既知‘手段’,还说什么光明?” 清华郡主气得挥身发抖,大叫道:“师父,你快将清儿功力恢复,清儿有办法向姓康的要回宝鞭!” “天外士”嘿嘿两声阴笑道:“你与洪儿都不能出谷了!” 清华郡主又气又疑道:“为什么?” “天外士”怒声道:“你们只要有人出去,为师之计何存,一旦被正派武林知道,为师与你五位师叔名声何存?” 清华郡主闻言知警,心中“噗通,噗通”乱跳不停,正色问道:“难道师父要清儿和师弟永远禁居此谷之内?” “天外士”把玩着手中两柄短剑道:“清儿,古语说:‘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又有说:‘师思若父’,今晚为师为了顾全数十年声名,不知你与洪儿愿不愿意尽孝?” 这一篇语沉声厉之言,霎时将清华郡主和洪猛吓得魂飞魄散!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洪猛功力被闭,此际毫无反抗之力,她知道,答应还好,死也死得痛快,不答应则死得必惨,只悔自己择师不慎,毅然道:“师父手中之剑,莫非即为赐死?但师父未计清儿与师弟死得太委屈吗?” “天外士”人性全无,突然哈哈笑道:“世间没有全无委屈之事。” 清华郡主突然伸手道:“师父恐怕耽误时间吧?” “天外士”立将双剑朝地上一掷,阴阴笑道:“清儿真聪明,越快越好!” 清华郡主俯身拾起两把短剑,顺手递给洪猛一把道:“师弟,师姐曾说过,要永远带着你在身边,现在真正如愿了!” 洪猛已成痴呆,机械似的接了过去! 清华郡主陡然大声问道:“师父,姓康的暗袭师弟之事如何?” “天外士”仰首望天,淡淡的答道:“康小子已向为师证明冤枉,那是魔法师所为。” 清华郡主点头道:“只要清儿证明康燕南不是坏人,此生也就心安无恨了,这样看来,他对我确实情深恩重,反而是我对他不起!” 言罢,立向洪猛道:“师弟,别耽误师父的时间,我们等不到‘天明’了!” 语音一落,横剑就刎…… 剑刚近喉…… “住手!” 紧接“锵锵”两声!两把短剑突被猛飞而到的两颗石子震得“噗噗”深没入地! 急风如箭,人影如电,瞬眼间,清华郡主和洪猛身边落下一条人影! “哼!” 那人哼了一声,紧接怒喝道:“‘天外士’,你的心真正是狠毒极了,也黑到不能再黑了,看看少爷是谁?” 那人的速度之快,真正是快得无法形容,简直就没有“昊苍六异”防范之机,实在是使人措手不及! “天外士”在惊吓之余,看出来人竟是生擒他们的康燕南时,几乎吓得魂灵出了窍,脚也软了,身在发抖,面上已无人色! 康燕南不让他们回过神来,伸指连点,与上次一模一样,给每人又点了六大要穴! 清华郡主痴了,洪猛更不待言,仍旧立着,但却如泥塑木雕! 康燕南连正眼都不看清华郡主一眼,反而走到洪猛身前道:“你的功力已被我那一石子震开穴道复元了,快回洞里去,此地不准你再看!” 洪猛晕晕沉沉,确是受惊过度了,闻言如遭催眠,僵硬的两腿,真个就朝洞内行去,眼珠不转,头也不动,真是可怜! 康燕南忽又朝谷东大声道:“文兄,请进来!” 远远传出文如争的答应之声,人影急急赶来:“康大侠,你不能杀死他们!” 康燕南冷笑道:“留下何用,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还能放他们?” 文如争走近就待解释,但未张口,突见清华郡主“噗通”朝康燕南跪下,放声大哭哽咽叫道:“燕南,求求你,他们是一时之错,我不能眼看受业之师死亡!” 康燕南横腿一扫,大怒道:“滚,你这重武不重情的女人……” 清华郡主的功力似亦恢复原状,被他一腿扫出丈外,但落地即起,显未跌伤,又如泪人般扑了回来,张手-抱,即将康燕南双腿抱住,虽不敢求,但却放声痛哭! 文如争急得团团转,诚恳道:“康大侠,在下不是阻你勿杀,而是劝你召集天下正派武林前来见证见证呀!否则他们仍旧怀疑你的行为啊。” 康燕南冷笑道:“康某从此不求人谅,要他们见证什么?”突又指着面前清华郡主道:“她即为证人,难道她还要咬我不成?哼!” 清华郡主知他恨己过甚,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一味的哭泣!哭得声嘶力竭。 文如争倏忽灵机一动,暗忖道:“他如亲手杀死六异,无疑会破坏他自己与清华郡主的良缘,六异虽不对留,但也不要死在他的手中。”逼近一步,正色道:“康大侠,各大门派你是不必顾虑,然而五谷虫和“盔竽”二位前辈你是尊敬的,尤其还有令师他老人家,难道你就不问专行?” 康燕南忽然想起他对五谷虫和盗竽的诺言,沉吟一会,抬腿又将清华郡主踢开,怒声道:“住口!限你在三个时辰之内,火速赴纶台城附近召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到来,超过三个时辰,那就休怪我已下手了。” 清华郡主见有一线希望,立即住声不哭,知时甚迫,拔身就走! 回来! 康燕南见她奔出已到十丈之外,突又将他唤回,紧接沉声道:“‘迷楼瑶姬’、‘九魂道君’、隐仙岛‘三蜈’就在附近,你遇上必无生理,拿去!” 他顺手掷出“麟须鞭”!又道:“持此可以护身!” 清华郡主激动的瞟了他一眼,拾鞭又待奔出…… 康燕南又叫道:“你不要慌张,纶台城虽不近,三个时辰在你足够了,如遇强敌围攻,凭你仍旧不行,‘麟须鞭’全部功用是分为九条,我已尽知其妙,秘诀不在鞭柄而在鞭梢,你得趁空记下鞭梢口诀。” 这段声严情重之言,不但使清华郡主既愧又感,同时也听得文如争激动不已! 康燕南目送清华郡主背影消失后,回头又对文如争道:“文兄,请你看住这批老狗,小弟须在此谷周围巡查一遍。” 文如争眼看六异低头闭目,这时已排坐在地,真如待宰之羊,点头道:“康大侠,那大个子不会出去吧?凭他的功力……” 康燕南会意道:“洪猛受惊过甚,一时无法清醒,文兄尽管放心。” 说完,双足一蹬,笔直朝崖顶拔升而去。 “天外士”耳闻康燕南已去,倏忽将双目睁开,立朝文如争道:“青年人,你可知道老朽是谁?” 文如争点头道:“你是我的师叔。” “天外士”叹声道:“你能眼看师叔死于他人之手么?” 文如争亦叹声道:“师叔作事不应违背天理人情,康大侠是个真正武林君子,师叔为何要设计害他?现在将其激怒到了极点,纵算先师现还活着,只怕也难挽回其心。” “天外士”道:“师叔自知糊涂,一生毁于一旦,但事已至此,悔之莫及,贤侄劝他召集各正派武林前来作证,一方面是使其冤枉大白,但也存心想要各门派打救为叔等生命,但贤侄没有想到的是——师叔一旦与各正派首脑会了面,此生再无脸活下去了。” 文如争一想不错,问道:“师叔之意是要小侄私放?” “天外士”道:“假如贤侄能念叔侄之情,解救放行自是上策,如仍认为师叔罪大恶极,那就请将数丈外地下两柄短剑取来,让为叔等自作了断亦可。” 文如争沉吟一会,决然道:“师叔可知康大侠点穴之秘?” “天外士”急急道:“他用的是‘拐仙神功’灌入为叔等六人要穴之中,只要贤侄能将为叔每个人的舌头刺破一点,见血立解!” 文如争明知此举必引起康燕南极端愤怒,很可能会杀己泄恨,然而,他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已决心牺牲自己,毅然道:“师叔,快请张口!” “天外士”立即起立,行到他面前张口伸舌。 文如争立由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举手就待…… “住手!” 突从一侧石后冲出个老人来大声喝止! 文如争一惊扑出,存心先将那人杀死,但触目急住,诧异道:“原来是‘天机子’前辈!” “天机子”怒骂道:“浑小子,你知道你能活得见到康小子的时候吗?” 文如争岂敢向一正派前辈出手,恭声道:“你老有何指教?” “天机子”冷笑道:“你存心牺牲自己放走长辈之举,老朽阻之何忍,但你没想到你师叔一旦得救,你的生命必马上就死于他的手中!” 文如争知道此老从不说出虚伪之言,不禁暗暗吁口气! “天外士”陡然转身,面对“天机子”冷笑道:“阁下存心挑拨我师叔侄的感情发生猜忌,以致使他背上不义不孝之名?” “天机子”哈哈笑道:“我老书呆子岂是那种小人!你连亲手养大的徒弟尚且不惜杀之灭口,何况是一个毫不足道的师侄!这且不算,也许你还有辩驳,最使你暴露邪念的是你那只眼睛,当你伸出舌头之际,竟露出非常阴毒煞气。” 他又指着文如争骂道:“小子,你竟是当局者迷,怎的连那种目光都看不出?” 文如争被其一言提醒,他确曾发现过“天外士”的目光有异,但他在激动之余竟给疏忽过去了,此刻闻言,又使其暗打一个寒颤。 “天外士”仍想否认,但又被“天机子”阻住道:“你不要再说了,现有一个办法可做你自己的辩护,你不是说,假设不放你就给你那两柄短剑吗?” “天外士”忽然面色大变,再也不敢开口! “天机子”哈哈笑道:“你如真想自杀,我书呆子一定效劳,两柄短剑立即送上,说呀,要不要?” 文如争又见“天外士”闭目不语,这才真正证实他的师叔到底是个外正内邪的人物了!顺手将匕首收起,暗道:“这样的危险人物,我再也不管了,师博在天有灵,他老人家一定会原谅我的。” “天外士”已知希望又决,仍颓然坐到地上去了! “天机子”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面色陡起惊容,他急急传音文如争道:“小子,快跟老朽藏起,有敌人潜进来了!” 文如争似亦察出什么动静,一闪到了“天机子”身边道:“晚辈承康大侠所托,宁死不愿离开,你老快藏起!” “天机子”顺手打了他一个巴掌,沉声喝道:“来人非你可敌,死有何益,康小子岂是叫你作傻事的人物?快!” 一把就将文如争拉住,硬行拖到他来时之处隐藏! 文如争又急又慌,传音道:“前辈,康大侠就在谷上四周巡查,晚辈宜发啸通知为要。” “天机子”沉声传音道:“勿作声,来人能够潜入,显出康小子不是不觉,而是远离,甚至确定是来人同伴将康小于引走了。” 来人如幽灵出现,一闪即落到六异身前;同时竟发出阴声怪笑! “天机子”闻声大急,传音文如争道:“是隐仙岛‘三蜈’之首,赶快闭住呼吸!” 文如争摇头传音道:“那有什么用?师叔等看见我们藏在此地的。” “天机子”传音道:“老朽设有奇阵预防,不呼吸即可瞒过。” 耳听有人哈哈笑道:“‘天外士’,现在可以死心塌地的与我们站在一边了?” “天外士”忽然发出等于乞怜的声音道:“只要阁下能解除我们六人的穴道,我们再无第二条生路可走。” 沉闷了一会,六异似已全部恢复功力了,随即听到“天外士”道:“老二、老三,你们快去搜查‘天机子’和那个畜生!” 文如争立感心跳加速,同时听到石外有人阴声道:“怎么毫无动静?” 人影一闪,文如争突见头顶飞过一人! “噫,他们逃远了?” 这是那人的声音! 忽听洞口处有人大声怪笑道:“二位回来罢,‘天机子’有套名叫‘咫尺天涯’的鬼名堂,查也没用,还是早离为上,康小子虽被引开,只怕马上就会回来。” 又是人影一闪,之后再无声息! 良久,“天机子”吁口气道:“好险!他们走了!” 文如争急急朝洞口奔去,大声道:“只怕洪猛已活不成了!” “天机子”跟着行出道:“未闻动静,也许是你师叔在慌张下给忘了。” 突然,文如争大叫道:“那是什么?” “天机子”顺其目光看去,欣然笑道:“玉符子何时藏在洞内,那是他留的暗号。” 文如争道:“那片竹叶原先没有呀。” “天机子”道:“当然是刚才留的,你小子进洞去看看,洪猛可能是被他带走了!怪,他为何不向我打个招呼?” 文如争急朝洞内奔去,没有多久,只见他冲出洞口道:“洪猛确实不见了!” “天机子”道:“好家伙,他要和我分家了!” 文如争闻言不解,两眼睁得老大! “天机子”笑道:“他是看中洪猛那块浑金璞玉了,此后不再和我共收一徒哪!小子,你在这里等着康小子罢,我老人家也要走了。” 文如争忽然感到有点空虚,同时也有愧对康燕南之托,问道:“你走向何处去?” “天机子”叹声道:“玉符子早存归隐之心,他这一去,可能不再混进江湖了,我老人家一个人有啥意思?干脆也归隐算啦!” 文如争突然双膝一屈,跪下道:“你老愿收晚辈这个徒弟吗?” “天机子”陡又大笑道:“你小子比我老人家还强得太多,心甘情愿吗?” 文如争立即叩头参拜道:“师傅在上,弟子终生无怨。” “天机子”伸手扶起道:“可惜你归隐不长,数年后必将再出,起来罢,快留点话儿向康小子告辞。” 文如争急向近身石上刻下几行字迹,回身即随“天机子”悄然而去。 第六十八章 流沙陷阱计埋高手 约两个时辰之后,天已全部大明,突然自前谷出现了一批人影,首先到达洞口的竟是五谷虫和“盗竽”两个,陆续赶来的则是九大门派的掌门之人。 五谷虫陡见洞前空空,大声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盗竿”忽然指着文如争所刻之字道:“你看那是什么?” 五谷虫急同各掌门走近,继而齐声叹息道:“六异越走越近灭亡之路了!” “盗竽”道:“清华尚未到,紫莲大师,你可和各位掌门火速回头去迎上解释,不然那娃儿又要出乱子。” 紫莲大师道:“康少施主似还未知此地变化,他往何地去了?” 五谷虫道:“咱们分途办事,‘无山王’找康小子是我们的事。”。 “盗竽”争先朝崖上拔升,叹声道:“他不但不知此处有变化,更不知辛威已被‘金蜂绝迹’得手了。” 五谷虫叹声道:“一切都是我们糊涂,这下真把康小子给害惨了,希望他不致马上遇着‘金蜂绝迹’,否则真正不堪设想!” 二人奔出崖顶还不到三里地,同时猛见前途出现一人,“盗竽”触目急道:“魔法师!” 五谷虫急道:“那样子非常紧张,恐伯是被康小子追来的。” “盗竽”侧身从旁抄出,急声道:“我们由侧面盯着,看他逃往什么地方?” 魔法师简直是未择路径,慌急如丧家之犬,去向朝着北方,居然似用出全力奔逃。 瞬刻之间,二老暗盯了十八九里,恰到一处丛林边缘之际,那魔法师似突然发现了非常恐惧之物,竟显出全身都抖个不停! 五谷虫和“盗竽”惊疑不定,同时也将冲势停住。 “酒虫,林中有人!” “盗竽”首先有了觉察,传音给五谷虫注意。 五谷虫还未开口,陡见林内行出一个红袍老人来嘿嘿笑道:“你这鬼画符的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五谷虫一见大震,惊声道:“是‘鬼录冥差’,这真小巫遇上了大巫啦!” 魔法师居然毫无反抗之势,反而低声下气的道:“老大哥迫弟无处可逃,既不杀,又不放,未免侮辱过甚。” “鬼录冥差”哈哈笑道:“你也知道无处可逃了,哼!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助‘金蜂绝迹’将我打败?” 魔法师显得好似狡兔之情,全身法术都无从施展,颓然低下头去。 “鬼录冥差”又问道:“康小子本可杀死隐仙岛那两个毒物,你又为什么施展幻术助其逃脱?” 魔法师仍旧不语! “鬼录冥差”突然大喝道:“我本待留给康小子动手,可惜我没有时间了!” “了”字出口,红光一闪,魔法师惨叫一声倒地,他的前胸和背面竟被透穿一个窟窿,再看时,“鬼录冥差”已不知去向! “盗竽”叹声道:“他那‘灭元笔’真正厉害至极!” 五谷虫急急道:“他往西边去的,我们追一程看看,也许他是找康小子去了。” “盗竿”闻言有理,叹声道:“魔法师的尸体只好喂狼啦。” 他们刚刚追进丛林,讵料突见正面立着一个少女! 五谷虫看出情势不妙,急对盗竽暗示道:“这娃儿仍对我们不利!” 原来二老都认出那就是“迷楼瑶姬”,“盗竽”上前道:“姑娘突然挡路,莫非存心要对付老朽等?” “迷楼瑶姬”发出冷冷声音道:“请问二位,姓康的除了师傅与其亲兄之外,他心目中最敬重的是谁?” “盗竽”沉声道:“你别巧弄舌头,可是要将老朽等掳为人质?” “迷楼瑶姬”陡然浪笑道:“姜确是老的辣,二位既然明白,那就长话短说啦,姓康的如不将‘麟须鞭’由清华丫头手中拿来给我,二位就从此休想任意走动了。” 五谷虫生怕“盗竽”冲动,抢上接口道:“姑娘欲将老朽等作何处置?” “迷楼瑶姬”立将面色一变,阴声道:“二位可知‘血手狂人’、‘红光夫人’、‘寰宇游神’又被本郡主擒住?不过,现在还新增了‘万斤锤’秦重三,那是因其打死了‘一剂郎中’周五百之故,此外还有‘呼魂怨女’颜如烟,那老妇居然想用‘七瘴笛音’伸手救人,可惜我赶去迟了一步,替我守洞的符祖竟死在她的手里。” 五谷虫点头道:“老朽等自知不是姑娘敌手,但也不愿姑娘出手侮辱,快请带路!” “迷楼瑶姬”喜怒无常,突又浪声笑道:“这是二老明智之处,确与他人不同!” 说完转身,招手道:“路程不远,劳驾随行了!” 五谷虫恐防“盗竽”出手,立即传音道:“无山王,动手必遭侮辱,咱们跟着她看看后果如何?” “迷楼瑶姬”边走边在路上留下不少迹象,回头对二老媚笑道:“二位可知本郡主用意?” “盗竽”侧顾不理,五谷虫接道:“不外诱人上钩!” “对啦!”“迷楼瑶姬”得意的道:“就是要姓康的有迹可寻。” “盗竽”冷哼一声道:“只怕你是自寻死路!” “迷楼瑶姬”格格笑道:“本郡主知道姓康的近来功力已到登峰造极之境,但二位不要忘了,他再狠也只有一个人,项羽虽勇,尚需八千子弟来相扶,他独力能撑多久?告诉二位,本郡主现已设下铜墙铁壁之陷阱,他不来则已,来则定无生理。” “盗竽”冷笑不理,五谷虫传音道:“无山王,她设下什么牢笼诡计?” “盗竽”回音道:“你听她的鬼话。” 五谷虫郑重传音道:“也许真有阴谋!” “盗竽”肯定传音道:“放心,康小子除了力对力,旁的东西都弄他不倒了。” 五谷虫沉吟一会又传音道:“你提到‘力’字我倒是想起来了,目前她的势力已不小,明的已有‘昊苍六异’、‘九魂道君’、‘隐仙岛’三蜈、‘符祖’、‘八卦教主’、‘九阴教主’,加上她自己,加起来真还不可轻视,我担心那‘金蜂绝迹’也许会在暗中出手!” 正行中,耳听得突然响起两声非常宏亮的马嘶传来! “迷楼瑶姬”陡然面色一变,急急回身一闪,闪到二老身后阴声道:“二位如怕侮辱,从此不准开口声张。” 五谷虫看到前面有座森林,马嘶之声是从森林那面传出,回头道:“姑娘不向前进了?” “迷楼瑶姬”冷笑道:“二位快向森林行进。” “盗竽”已知道她是闻到马嘶而惧,一面行着,一面传音五谷虫道:“你知道其中原因吗?” 五谷虫回音道:“这声音不是出自常马之口!” “盗竽”豁然传音道:“是‘皇帝’和‘金后’,它们失踪很久了。” 五谷虫靠近一点传音道:“两匹马不是失踪,而是康小于无暇照顾!” “盗竽”身已进入林内,传音道:“恐怕是康小子在林外?” 五谷虫摇摇头,传音道:“这丫头身怀‘夺魂珠’可以遁形,她可以逃避康小子的追踪,怕虽怕,但怕不到这个程度!” 正说着,突听侧面有人大喝道:“妖女,快将人质交出来!” “迷楼瑶姬”闻声大惊,来不及迫胁二老,回身急窜,显得尚有不及之势! 五谷虫早与“盗竽“有了默契,双双反向前冲! 脚还没住,讵料自侧面响起两声“咭咭”而笑的小孩之声! 紧接着:“二位老爷爷,咱们装得可像样吗?哈哈,这声喝叱真是令她‘闻声变色”!” “原来是这两个小鬼。” “盗竽”眼看走出了丁吉和于卜,不禁满面疑云! 五谷虫轻喝道:“她可能尚未去远,你们是装谁的声音?” 丁吉摇头道:“‘皇帝’和‘金后’追去监视啦,这时尚未回来,显然已到十里之外!”接着又道:“二位老爷爷请猜,那声喝叱是装谁的?” “盗竽”暗赞两小精灵,摇头道:“是谁的?” 于卜接着大笑道:“是我师傅的啊!这妖女己和我师傅连过五次了,但每次都被师傅追得魂都吓掉啦!她那护身魔焰遇上我师傅的神箫,真正是连一点作用都没有啦!” “盗竽”回头望着五谷虫大喜道:“这真是想像不到的事情,如此说来,神箫的玄妙还多哩!” 五谷虫喜形于色,立问两小道:“你们师傅何在?” 丁吉道:“昨晚遇到‘金蜂老人’打一架,那老家伙神箫没有夺到,反被神箫的回震之力震得口吐鲜血而逃,师傅不放心师叔,他已冒险追去了。” “盗竽”又惊又喜,大声道:“金老头手持神剑,难道真个被打败了?” 于卜正色抢接道:“那老儿也是你老一样想法,不相信神剑敌不过神箫,居然运起他全身内劲出手!当时我师傅自认难逃一死,还招时竟闭着眼睛!” 五谷虫郑重追问道:“就是那一招取胜?” 丁吉抢着道:“师傅没有什么招式,仅仅是双手举萧前迎,甚至连声音都没有,那老儿就闷哼一声,喷血而去,我们在远远观看,判断他内伤不轻!” 当此之际,林外突然冲进两匹神驹,一红一蓝,神骏无比! 五谷虫急问两小道:“你们从什么地方寻到它们的?” 丁吉道:“是它们找到我师傅的,也因它们之力,我师傅才能在短时之内将‘优越谷’的宝藏找到,现已寻出十分之八了。 “盗竽”挥手道:“你俩快上骑,此地不可久留!” 两小知道二老不愿骑马,闻言各自上马。 五谷虫道:“丁小子纵马带路,让它寻找你的师傅。” 丁吉骑的蓝马‘皇帝’,闻言一拍马背,低喝道:“皇帝,可能在西边。” 蓝马驰出之后,红马驮着于卜紧急追上,二老知道两马脚力奇速无比,竟同时提高功力,运起轻功,拔腿飞随。 五谷虫走着对“盗竽”道:“凭着‘金蜂绝迹’的无上功力,他竟被神箫震成内伤,此事尚待证明。” “盗竽”似亦有点怀疑,问道:“酒虫,你的意思是怎样?” 五谷虫道:“我看‘金蜂绝迹’的内功有了毛病,也许是和‘鬼录冥差’苦战有关。” “盗竽”疑问道:“你的说他在功力消耗后遇上康大小子的?” 五谷虫道:“正是此意,但不对,时间上相差好几个时辰,在他们那种功力的人,大斗之后纵有亏损,但只需半个时辰即可复元的。” “盗竽”想了一会,摇摇头,皱眉道:“那还有什么可疑的?” 五谷虫道:“‘金蜂绝迹’在战罢‘鬼录冥差’之后那段时间,他是否又遇上过燕南呢?假设真是遇过,那就又当别论了!” “盗竽”闻言一震,悚然道:“这段时间很可能,对了,他在战罢‘鬼录冥差’不久,紧接又斗辛威,虽说辛威人死剑亡,但在‘金蜂绝迹’说不无消耗功力,而康小子又是在那个时间被隐仙岛三蜈之二引走的,时间恰好接上。” 五谷虫道:“这又有问题了,‘金蜂绝迹’负有内伤,难道康小子就能泰然无事?” 两小虽在马背上狂驰着,但对二老的谈话非常清楚,闻言之余,同时心中大急,催马之势渐次加快! 两匹宝马被催促,八蹄如腾云驾雾,这下可将二老搞惨了,竟将全力用尽也追之不上! 半个时辰之后,两小偶然回头,丁吉忽然惊叫道:“阿于,不好,两位爷爷没有了。” 于卜咭声笑出道:“你大惊小怪干什么?武林中除了师叔一人,想追上‘皇帝’和‘金后’的恐怕没有第二个,不要停,‘皇帝’似已找出路线了。” 两骑经过一条沉沉的长谷之后,蓝马突然立住不动! 丁吉不知何故,立向后面打出手势。 于卜赶马到了他的背后,疑问道:“前面似已到了谷口,为何不进了?” 丁吉道:“皇帝有警,它在竖耳察听。” 于卜飞身下了红马,轻声叫道:“让我悄悄去查查!” 丁吉不放心,随即溜下蓝马,轻声叫道:“阿于,要去两个去!” 说完朝后挥挥手,意思是叫两马勿进。 蓝马低嘶一声,带着红马跟上,大有不甘示弱之情。 丁吉叹声道:“我管不了你们,去就去罢,到底有什么名堂?” 于卜指着前面道:“那儿似有转弯的现象,恐怕问题在转弯之处。” 丁吉抢步奔出,但未到十丈,只见他陡然一顿,回头大叫道:“阿于,有血腥气!” 于卜知道两马是嗅到血腥而疑,立即冲到转角之处,忽见当前沙尘高扬,一阵阵如浓雾般扑面卷来,不禁啊声道:“谷外定是沙漠,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丁吉惊讶道:“这是到达古特沙漠边缘,我们左侧是天山,右前面是北塔山。” 于卜突在沙尘里看到一个尸体,急叫道:“那儿有死人,快去看看是什么人。” 丁吉跟着扑去,及至一看,只见黄沙内半淹着一个头颅破烂不堪的尸体,不禁诧异道:“这是谁打死的?死的又是谁呢?” 于卜看了一会死者的衣服和身材,面上露出怯愕的神色道:“阿丁,这该不是谭天峰大叔吧?” 丁吉猛地跳起道:“衣服和身材很像!” 突然有人接口道:“二位小兄弟,承你们关怀,谭叔叔还活着呢!” 两小闻声惊注,只见自飞沙中行出一人,居然就是谭天峰。 丁吉欢声道:“谭叔真还无恙!那太好了!” 谭天峰激动道:“你们看谭叔是个好人吗?” 于卜正色道:“我师叔对你没有恶感,那当然是好人嘛!” 谭天峰叹口气道:“你师叔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他仅未揭穿谭叔的恶迹罢了!” 于卜摇头道:“谭叔出山未久,根本就没有恶迹可言。” 谭天峰苦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太纯洁了!好啦,谭叔受了你们的纯洁所感,也受了你们师叔的宽大所化,从此也得革面洗心了。” 两人见他面上似突然显得开朗,都觉有点莫名的欣慰,丁吉问道:“谭叔刚从哪里来?” 谭天峰微微笑道:“我在此地藏了两个时辰了!” 于卜抢接道:“藏在此地?” 谭天峰点头道:“甚至还想将你们擒为人质!” 丁吉哈哈笑道:“谭叔真会开玩笑。” 谭天峰轻轻叹口气,指着地上道:“你们可知死者是谁?”他是另谈别的。 两小同声道:“我们正想问你哩!” 谭天峰道:“他是一个清廷卫士!” 丁吉道:“是谭叔杀死的?” 谭天峰道:“是‘金蜂绝迹’打死的!” 两小惊讶道:“那老头从此地经过?” 谭天峰指着渺渺茫茫的沙漠道:“你们可知刚才连逃两次难关吗?第一,谭叔真有擒你们之心,第二,谭叔就算不擒你们,而你们必误人流沙绝境!” 两小这时确知他不是开玩笑了,不禁暗暗吞口冷气! 谭天峰道:“迷楼瑶姬已在流沙中心设下阴毒陷阱,她要将武林三大绝顶高手一网打尽!” 丁吉惊问道:“我们师叔知道吗?” 谭天峰道:“他是昨晚进入流沙中去的,今天又有‘鬼录冥差’和‘金蜂绝迹’进去了,在你们到达之前,算是第四批的清华郡主!” 于卜变色道:“他们都不知道‘迷楼瑶姬’的毒计?” 谭天峰道:“人人都知道,但人人都不服气,你们师叔是为了救人,‘鬼录冥差’是不放心你们师叔,那是他一片真情,而‘金蜂绝迹’却就不同,他的去意有二,第一要凭流沙去杀死‘鬼录冥差’和你们师叔,第二要夺你们师傅的神箫!” 丁吉疑问道:“我们师傅还没有来呀?” 谭天峰笑道:“那老儿是受了‘迷楼瑶姬’之骗!” 两小大急道:“那怎么办?流沙不能落脚吗?” 谭天峰道:“误踏流沙时,再高的武功也会被吸卷而下!” 于卜道:“流沙有多宽?‘迷楼瑶姬’为什么又能去呢?” 谭天峰叹口气道:“流沙是沙漠中最神秘、最危险的区域,凡是大沙漠都有流沙,但此地的流沙与其他沙漠中的流沙不同,因为此地沙漠旋风日夜不停,人入其中,无法辨别哪是实地?哪是流沙?最易踏在其上。” 丁吉道:“流沙是什么样的形状?” 谭天峰道:“表面上看不出与实沙有什么两样!实际上是似蛛网一般的沙河,‘迷楼瑶姬’仗着隐仙岛‘三蜈’是沙漠中练功成名的人物,否则她也不敢冒此奇险。” 正说着,突闻蓝马长嘶一声,四蹄腾起,如风冲向沙尘之内而去! 蓝马一动,红马跟进,速度之快竟使丁吉和于卜连阻止都来不及! 谭天峰一见,悍然叹道:“可惜我忘了这匹宝马,它们此去必识流沙! 丁吉怔怔的道:“皇帝是听到师叔有险才去,你听它声音竟带有悲愤之意!” 谭天峰突然有所感动,昂然对两小道:“令师叔对我感化极深,我不能处身危境之外,你们在此勿动,恐怕后面还有天下武林源源而来,你们分别正邪,正者告以利害,邪音让其盲进,我大叔虽非沙漠通,但较令师叔略胜一筹,我决心前去助他一臂。” 两小一闻他要进入流沙,同时要求道:“谭叔,我们也要去。” 谭天峰沉声阻止道:“不可,凡进流沙的都只有一线生机回来,不被沙埋,也得遭遇敌人重重暗袭,你们前去,不但无助,待死何益。” 当他拔身纵起之霎,突听后面有人大喝道:“此时不可去,目前快交午时,让午时过后,流沙变动才不致形成死角!” 丁吉闻声急道:“两位老爷爷赶到了。” 来的正是五谷虫和“盗竽”,谭天峰对二老不怎么礼貌,此刻却大异寻常,闻声立停,回头拱手道:“二位前辈有何指教?” 五谷虫道:“流沙似看不见的江河,但与江河有三点不同,第一,它令人看不出,第二,它无常态,第三,它在子午二时吸力大,变动快速!除非你抢到中央沙洲之上,否则必被因死角而寸步难行,这是对识者而言,不识者更危乎其危!” 谭天峰闻言一震,恭声道:“二老必识流沙形态?” “盗竽”点头道:“识者是识得一二,但无法算出其变化,纵识也是枉然。” 两小大惊道:“两马已进流沙了,这如何是好?” 五谷虫道:“兽类与人不同,它的警觉性是人所不及的,可惜你们没有骑着去。” 正说着,突闻右前方发出两声惊恐的求救之声! 五谷虫立对“盗竽”叹声道:“这声音不知是那路高手? 无疑是陷落流沙中啦!” “盗竽”冷笑道:“迷楼瑶姬那妖女这次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丁吉闻声诧异道:“二位爷爷早知那妖女之计了?” 五谷虫道:“你们师祖刚才遇到我们,他是从流沙中出来的。” 于卜大喜道:“他老人家找到我们师叔啦?” “盗竽”叹声道:“他找到了也就不会出来啦!据说已找了两个时辰都没有发现,甚至连流沙中心都不知在什么地方。” 丁吉道:“那为什么就出来?” 五谷虫道:“他对流沙的利害比我们更熟悉,当然也知子、午两时之害了,同时他出来还存着警告他人之心。” 谭天峰道:“晚辈在此已有很长的时间了,对正派人物所见的不多。” “盗竽”叹声道:“去的路线不单是此处,你当然见的不多,实际上连九大门派的重要人物已进去百十余个了。” 当午时刚到之际,突从左侧冲出三条人影,方向却朝流沙正面,五谷虫一见,立对“盗竽”道:“盖世三残,我们快跟着进去,他们对流沙能够辨认。” “盗竽”急朝两小挥手道:“你们既不可抢前,也不能落后,仅防两侧偷袭就行。” 谭天峰接口道:“二位前辈请,两位小弟弟由晚辈在后面照顾就是。” 第六十九章 订约期北塔决斗 一众走出山口,经数十丈草地即为沙漠,旋风渐激,夹着一阵阵的灼人热浪,沙粒如火豆般往人身上扑击,前途五尺之外再也看不见东西! 须臾之间,老少五人即被飞沙吞没,惟闻五谷虫的声音大叫道:“大家快运内功,慎防热沙侵进眼内。” 就在声音消失之余,山口突又现出两人,前面是个老者,只见其回头急叫道:“姑娘,我们赶来迟了一步,他们都走啦!” 原来那老者竟是漠边大侠沙士龙!他招呼的居然是清华郡主。 红影一闪而近,清华郡主显出失望之情:“怎么办?那就只有请前辈带路了。” 沙士龙叹声道:“老朽虽生于沙漠,但对流沙比外人更怕,而且更知其厉害,事到如今,只好冒险一闯啦,姑娘快运真气护身。” 沙士龙到底是名不虚传,口虽说怕,但凭着自小在沙漠中养成的经验,他以熟练而谨慎行动向前面迅速奔驰,同时以莫测高深的举止,奥妙的右绕左旋,时退时停,突缓乍急,其身似鱼跃兽窜,瞬息已进入半里。 清华郡主深知有力无处施为,只有紧随其后前进,忽见一线谈影自右侧五尺之地闪过,触目不禁大疑,急急叫道:“前辈注意,右侧有人!” 沙士龙恰在这时停止未动,回头轻声道:“老朽也看到了,那人已走进流沙死角,除了仍退回来,否则非陷入绝地不可。” 清华郡主大急道:“希望不是我们的人?” 沙士龙叹声道:“在这种强敌充塞之下,既不能出声喝问,又不能盲目出手,非到看清之后才能分别敌友,此际沙尘尚稀,再进去只怕在三尺之内也无法看出身外事物。” 清华郡主道:“我们为何不动了?” 沙士龙道:“等一等那人是否回头再说。” 言还未了,右侧确有人影出现,但这次却是两人! 清华郡主急向沙士龙身边一靠,恃鞭戒备! 两条人影渐渐移近,岂知竟是两个和尚! 沙士龙一见,急急叫道:“可是紫莲大师?” 前面和尚似已听出声音,只听其宏声答道:“可是沙施主,贫衲正是!” 沙士龙急急道:“大师后面是谁?为何走进绝地,幸好及时回头,否则真不堪设想。” 紫莲大师念声佛号道:“这是贫衲师弟青莲啊,原来还有清华郡主在此!” 他看到清华郡主时忙施一礼又道:“贫衲略识流沙,刚才是因追赶青莲之故!” 清华郡主急问道:“大师可知康二公子去处?” 紫莲大师回头向着青莲大师道:“师弟,快将所见奉告郡主!” 青莲大师抢前合十,面对清华郡主道:“康施主功德无量,他已连破七大重围,救出正派人物真不知其数,但流沙变化甚大,各正派人物被困之后,此际已不亚一盘散沙,各无联络,四分五裂,只怕脱险又难逃流沙之危,贫衲如无师兄,刚才即无生望。” 清华郡主已无心听取其他,急催沙士龙道:“沙前辈,请你老快点朝流沙中心前进,燕南恐怕已被重重围困了。” 沙士龙急对紫莲大师道:“大师,请你师兄负责联络各路正派人物,务必于子时前退出流沙。” 紫莲大师合十道:“施主只管陪郡主前进,他事不必挂怀。” 沙士龙挥手告别,急领着清华郡主向西飞奔。 又经数刻,突见正面冲来三人,一经认出,急对清华郡主道:“郡主快向左侧伏下,来的是隐仙岛三蜈!” 清华郡主突然挥鞭扑出,大声道:“我不怕他们。” 沙士龙阻之不及,只好跟着迎出! 双方霎时接上,清华郡主娇叱一声,右手起处,麟须鞭横扫而出。 三蜈显出慌张之情,但未将清华郡主放在眼里,只对背后似有恐惧,三人六掌,排挡猛攻! 清华郡主有了顾虑,她怕对方伤及沙士龙,一见对方不避,鞭到中途一旋,侧身急守!大声道:“前辈当心!” 沙士龙闻声急闪.侥幸藏身于鞭劲之内! 三蜈趁这一隙之机,同时如电冲过,头都不回,去势如风! 清华郡主一见大愕,楞在当地! 沙士龙见多识广,郑重道:“郡主、他们可能是失败了!” “了”字未落,接连有大批谈影从两侧出现,如潮水一般,都朝三蜈去向奔驰。 清华郡主举止失措,欲拦还休,急得只对沙士龙道:“前辈,怎么办?看不清楚。” 沙士龙伸手拉住她的衣袖道:“郡主勿动,干脆停手观变,无疑是清廷一方崩溃了!” 仅仅只这三句话的工夫,前途突闻惨嚎之声,同时,当面窜到三人! 沙士龙老练沉着,两眼不瞬,急对清华郡主道:“郡主,是康少侠追着令师等来了,你不能再管啦!” 清华郡主也已看清,一见前面走的是“天外士”,中间是“鸿蒙士”,最后是“浩浩客”,唯康燕南却只听出声音而不见其人,这使她心中非常难过,无暇答话,急向旁边一闪,放过正面。 沙士龙暗暗一叹,摇头忖道:“问题来了……” “天外士”举目认出清华郡主,猛将冲势一顿,厉声道:“清儿,交出鞭来,你三位师叔己遭毒手了!” 清华郡主向后一退,大声道:“徒儿尚留余情放行,这算最后报答拯救之恩,师傅如不及时归隐,稍待恐以难逃生命!” 天外士仍待以师威迫近,大喝道:“丫头,你敢大逆不道?” 清华郡主尚未开口,突闻有人冷笑道:“老贼,你还想逃走?” 清华郡主闻声大急,投身一纵,拦住发声处大叫道:“燕南,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天外士”闻声大震,再不敢停,首先窜去! “你走——” “走”字出口,立即现出康燕南身形清华郡主拼命阻住:“燕南,求求你,你让他归隐罢,我不能看着你下手……” 康燕南追已不及,身被清华郡主挡得寸步难移,一气之下,伸手两个耳光,大骂道:“他们在此已杀死我三位师叔,你这贱人有脸面求情!滚!” 沙士龙一见清华郡主被打得满口流血,火速上前拉住道:“康大侠快住手,事已过去,徒恼无益,令师叔死的是谁?” 康燕南显已气到极点,他连沙士龙都不理,腾空一纵,扔旧如电追出! 清华郡主显已受了各种不同的刺激所致,声泪俱下,形似疯狂,依然紧追不舍! 沙士龙恐怕她走人绝地,大喝道:“郡主回来,郡主回来……” 他边喊边追,急得要命…… 忽然有两条淡影出自他的背后,其一宏声叫道:“沙老弟,你追不上了,还是救群众要紧!” 沙士龙似已听出声音,长叹一声,立住道:“来得可是丁老?这娃儿如何得了……” 追上的即为五谷虫,他身边跟着的是武当掌门丹玄真人,接近亦叹道:“那妞儿说错又不错,总之恩怨难分,我酒虫尚且左右为难,你沙老弟能解得了嘛?唉!让他们去吧。” 沙土龙道:“清廷方面人物已全部崩溃了?” 丹玄真人接口道:“可惜走掉了隐仙岛三蜈和‘迷楼瑶姬’,被康少施主全力击毙的有‘九魂道君’、‘氤氲使’、‘冥路使’、‘太古客’!其他都不明下落!” 沙士龙道:“刚才闻听康大侠说,他的师叔死了三个,是谁?” 五谷虫道:“那是‘血手狂人’、‘红光夫人’、“寰宇游神’,不过,‘红光夫人’和‘寰宇游神’尚有救,已相偕离去了。” 沙士龙叹声道:“恐怕还不止此数!” 五谷虫道:“那是当然,但谁能一一知道?最重要的人物是‘迷楼瑶姬’,竟很少有人发现其形踪,还有‘鬼录冥差’、‘金蜂绝迹’、‘盖世三残’,他们只在流沙中心遭遇一场也不见了。” 沙士龙急急道:“我会到紫莲大师,听说正派方面多数已走散了,目前距子时尚早,务宜火速寻找要紧。” 丹玄真人道:“这就是丁老施主刚才那句话,我们救群众重要。” 沙士龙拱手道:“二位,咱们分开来!只是谨慎自身形迹为上,当心遇着魔头。” 三人分开之后,五谷虫急向左侧,不久,他遇上了‘万斤锤’秦重三! 秦重三显出非常紧张,一见五谷虫就急声道:“酒虫,不得了!两个老太婆被流沙吞没啦,你有办法挽救吗?” 五谷虫闻言一愕,急问道:“是谁?” 秦重三道:“一个是金母帮的帮主,一个是‘呼魂怨女’,她们一见面就干上了,但都误入流沙陷落,我硬看着干瞪眼!” 五谷虫叹声道:“可惜我酒虫还没有成仙哪能救得了? 大汉,你就别单独乱闯了!” 秦重三跟着他边走边问道:“康小子怎么样?那家伙硬是有种!” 五谷虫立将刚才之事转告后道:“他不杀了‘天外士’,恐怕永不甘心的,但杀了‘天外士’,就会使清华郡主背个不义之名,此事的将来,你我还有不少麻烦!” 旋风渐急,时已快近深夜,五谷虫被迫不能久寻,急对秦重三道:“大汉,子时快到了,我们必须奔出流沙。” 秦重三道:“别人不找也罢,你带进来的那两个小萝卜头怎么办?” 五谷虫道:“他们有‘盗竽’和谭小子领着,只怕早已出去了。” 秦重三一想不错,于是直朝外转,他居然也识得流沙所在之区,竟使五谷虫非常惊奇! 在一阵急奔之后,当前突现星光,五谷虫立定道:“出险了,他们竟奔到南面来了,这是大漠中央,欲找人烟,恐怕还要走上五个时辰。 秦重三偶然看到前面有两个黑点在急速跳动,不禁大叫道:“那是谁在拼斗?” 五谷虫注意良久,但因距离足有百里,摇头道:“看不出,显然是两大高手!” 秦重三又叫道:“不止两人,还有旁观未动的,你看,也许藏在沙堆这面。” 五谷虫长身拔起,急催道:“人数真不少,我们快去,也许有自己人在内。” 二人猛提内劲,全力奔出,势如电疾,连真气都不愿多出! 渐渐的,黑点越现越大,同时还隐隐听到掌力拳劲之声。秦重三似有所见,陡然立住道:“酒虫,你看打斗的是谁?” 五谷虫估计还有二十余里,郑重道:“一方好似‘金蜂绝迹’,但对方不知是谁?” 秦重三道:“对方即为‘鬼录冥差’!难道你还看不出?” 五谷虫道:“面目虽看不出,但身材和功力可以判断! “鬼录冥差’不是驼背,加之他目前再不是‘金蜂绝迹’的对手啦!” 秦重三缓缓前进,解释道:“那不是驼子,而是‘鬼录冥差’背上背着一个人!” “背着一个人?” 五谷虫惊讶了,郑重注目一会,骇异道:“你看的不错,这就奇了!” 秦重三道:“那人不是‘鬼录冥差’的负担,而是和他功力合运,难怪他竟能抗拒‘金蜂绝迹’的神剑!” 五谷虫择定一处地势较低之方向道:“我们由这儿接近,最好暗中观看,同时还要避开他人耳目。” 所行之处是条浅浅的沙沟,低头前进,确是非常隐秘,但走还不到五里,突闻前面有人大叫道:“二位老爷爷,你们也出来了。” 五谷虫抬头一看,不禁愕然道:“小丁,只有一个人?” 在沙沟转弯处露出丁吉的小脑袋,只见他一闪而出,急答道:“谭大叔和阿于在前面,‘盗竽’爷爷却在‘鬼录冥差’的背上,他们合手之计,还是我想出来的主意,其妙,居然将那‘金蜂绝迹’敌住了!” 秦重三哈哈笑道:“‘鬼录冥差’的内功本来就不弱于‘金蜂绝迹’,这一加上老强盗,那真是如虎添冀,可惜对方有把神剑,否则不打得那伪君子抱头鼠窜才怪哩。” 五谷虫问道:“如何开始的?四周还有哪些人?” 丁吉道:“四周都是高低不平的沙堆,藏什么人却不明,但知道有不少,开始是金蜂老人追着‘迷楼瑶姬”到此,但那妖女非常狡猾,一到这儿就隐身不见了。” 顿一顿又笑道:“我们是第二批到达此地的,却在这沟中遇上‘鬼录冥差’,本来他要单独出手,后被‘盗竽’爷爷劝住,于是经我想到那个办法才开始出面挑斗,从一个时辰前打到现在,估计快到五千招了。” 五谷虫忽然郑重道:“那妖女既然是在附近隐藏,那我们得当心她在暗中捣鬼!” 秦重三突然翻身扑出,大喝道:“谁敢偷听老夫等谈话!” 五谷虫伸手一拉丁吉,如影随形跟上! 忽在一堆沙丘纵起两条人影,同时朝秦重三发出强烈的掌劲,其一嘿嘿阴笑道:“本教主有何不敢!” 秦重三一见来的是九阴教主和八卦教主,立将正面让开,闪身力挥一拳,吼声道:“漏网之鱼,你们尚敢露面!” 五谷虫知道秦重三独力难敌!急将丁吉向后一掷,准备出手相助…… “前辈请住,请让给晚辈罢!” 忽从五谷虫身后冲出谭天峰来,如风扑到秦重三左侧出手! 两对两,谭天峰接住八卦教主,秦重三独扑“地魔阴君”,霎时打得激烈无伦。 五谷虫看出对方都有神奇武器在手,知道这一场依然要处下风,但又不好意思参加进去,心中焦急莫名! 当此之际,丁吉身边已多了一个于卜,两小看情形不对,互相一递目光,同时朝左右闪出,各自放出两把“烈雷金刀”!硬行趁隙偷袭。 五谷虫一见,立感放心不少,自言道:“他们虽难成功,但也不无扰乱之效。” 这边斗得声势喧天之际,另一场更凶的却已成了尾声,“鬼录冥差”终究合力难斗‘金蜂绝迹”,这时已朝正南边打边退! “地魔阴君”始终未发出银笛上魔曲之音,无疑,他是怕引来“金蜂绝迹”,只有八卦教主的“八封神牌”此际已发挥了最大威力,他竟将谭天峰攻得毫无还招之力。 五谷虫已准备不再顾虑面子了,渐渐向谭天峰右侧靠近。 可是,形势突然有了变化,只见那八卦教主猛力攻出右手神牌之后,全身竟朝“地魔阴君”那面窜去!同时,连同那魔头竟双双弃斗逃走! 秦重三追又不是,不追又不舍,竟给呆在当地发愣! 谭天峰举袖一拭额上汗迹,喘息叫道:“前辈,我们来了援手啦!他们是心虚逃走的!” 秦重三闻言一楞,急回头,朝着五谷虫道:“在哪里?” 五谷虫这时才看到西面有十条人影如飞而到,一见大喜道:“我们老了,还是谭老弟沉着,那不是!” 秦重三吁口气道:“是九大门派的掌门,他们都会齐了,可惜来得迟了。” 五谷虫道:“你迎上去,我懒得和他们说话?” 说完,招手两小和谭天峰道:“我们走,‘金蜂绝迹’和‘鬼录冥差’一定不在当地了!” 谭天峰自然也不愿与各门派会面,立即带着两小跟去。 五谷虫去势甚急,只见其回头叫道:“西南角似还有点动静!” 远远显出山影,谭天峰追上道:“请问前辈,那山影莫非即为‘阿尔泰山’?” 五谷虫道:“不错,但还有两百余里。”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后面竟有条影子紧追而上、丁吉听出风声,回头一看,认出即为秦重三,立即向前招呼道:“丁爷爷,秦爷爷又来了!” 五谷虫闻声立住,摆手于卜和谭天峰道:“等一等,大概有什么消息。” 秦重三来势奇速,一到就大声道:“酒虫,慎防前途,那妖女刚才现了身!” 五谷虫问道:“各派有何打算?” 秦重三道:“他们自出流沙就遇到‘金蜂绝迹’,甚至还受到那伪君子的威胁!” 五谷虫诧异道:“什么威胁?” 秦重三道:“他警告各大掌门,如不将康氏兄弟中的神箫协同夺取献上,今后武林中就不许各派有立足之地!” 谭天峰接口冷笑道:“他们如何答覆?” 秦重三道:“各派掌门只说尚待考虑,显然不敢当面拒绝。” 五谷虫道:“这确使各派碍难答覆,因为他们的弟子遍及江湖,一旦拒绝,必将死亡累累,同意自然不可能!谁都已看出那伪君子的真正面目。” 老少五人小心前进,及至天明,始达沙漠边缘。 丁吉忽然指着前面急道:“那树林里有人影闪动!” 秦重三抢到五谷虫身边道:“酒虫,你带他们在此勿动,让我前去探探看。” 五谷虫摇手道:“一人势单,要去大家去,总之我们非经过那树林不可。” 五人暗暗运足功力,排行朝树林直进。 突然,自林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喝声道:“你们快停!” 秦重三愕然向五谷虫道:“里面是书虫!” 五谷虫点头道:“他单独在此,必定有非常事故。” 未几,里面弹出‘书仓盗蠹’那无腿之身,面容严肃,低声道:“前面是座高崖,‘金蜂绝迹’已将‘迷楼瑶姬’迫到崖下一个死洞之中去了。” 五谷虫大惊道:“那是为了什么?” “书仓盗蠹”沉声道:“一半为了‘夺魂珠’!这时你我都投办法去破坏其手段!” 秦重三急问道:“已经得手了?那太严重啦,假设‘迷楼瑶姬’被镇服,今后真无人是其对手!” “书仓盗蠹”叹声道:“可惜小徒不在此地,看势尚未得手!” 五谷虫跺足叹道:“那妖女是何时到达此地的?” “书仓盗蠹”急躁道:“问这些废话干吗?就在你们前面还不知道。” 五谷虫道:“她哪有这样快?” 秦重三道:“她仗着魔珠之功,日行千里,这有什么奇怪的。” 谭天峰恭声向‘书仓盗蠹’问道:“你老可知‘鬼录冥差’去向?” “他与‘盗竽’被打败了,可能是暗中跟踪来了,老朽就是寻找他们的藏处,只有他们合手尚可再斗一场。”书仓盗蠹答。 丁吉道:“师祖,你老也看到那场打斗了?” “书仓盗蠹’点头道:“各大掌门就是我去通知来救援你们的,因为那两匹宝马的原因,所以没有前去和你们会面。” 五谷虫急急道:“闲话少说,我们非冒险到崖下去探探不可。” “书仓盗蠹”摇手道:“有去无回,我们谁能生还!” 谭天峰接口道:“晚辈与金老儿尚有一点渊源,加之他还不知晚辈近来有迥然不同的转变,由晚辈去一探,也许能看到一点迹象。” 三老闻言,都觉有理,一致点头道:“谭老弟也不可大意!” 谭天峰长身就待行出,讵料突闻一声“格格”浪笑道:“老头子,这老少五人是我必杀之数,你要想使我顺从,现在开始下手罢!” 忽然自林木深处行出两人,一老一少,老的即为“金蜂绝迹”,少的居然是“迷楼瑶姬”,五谷虫陡然大叫道:“大家固守,功力统一!” “金蜂绝迹”老而无耻,他居然朝着“迷楼瑶姬”怪笑道:“小宝贝,只要你听话,老夫连月亮都可取来给你!” 秦重三吼声骂道:“金老贱,你的伪装尽去无遗了,数十年来被你威胁欺骗的武林,现在可同声诛讨啦!” “金蜂绝迹”阴声笑道:“老夫谋霸武林之心,至今始告完成,你们只有低首服从一途可走,否则就是死数!谁敢不服,现在即可前来领死!” “书仓盗蠹”突然大笑道:“阁下连一个‘鬼录冥差’尚且无能全胜,何况还有‘盖世三残’,那更不要谈到小徒! 试问今日之势较当年如何?” “金蜂绝迹”嘿嘿两声,猛地跨出一步大喝道:“有你自投老夫掌握之中,那康小子还能不降?‘盖世三残’和‘鬼录冥差’,更是老夫手下游魂。” 五谷虫知道他要发动攻势,心想这一场搏斗无一线生望,于是传音两小道:“小丁,小于,你们要趁隙逃走,火速去找你师叔来报仇。” 两小已紧张达到极点,这刻只打算舍死一拼,闻言后装做不理。 “迷楼瑶姬”又是一阵格格浪笑,偏头向“金蜂绝迹” 丢个媚眼:“老头子,怎么着?难道连他们都要慎重一番?” “金蜂绝迹”陡然豪笑道:“小宝贝,你把老夫看扁了,凭他们这点功力,就是你也不放在心上……” 言还未停,突然有人冷笑道:“这种既伪且狂的人物,还想统一武林,我瞎子硬是看不顺眼……” 一阵微风过去,侧面倏忽现出“盖世三残”!势成三面,竟同时朝“金蜂绝迹”扑上。 “金蜂绝迹”怒吼一声,顺势挥开“迷楼瑶姬”叱声道:“凭你们三个残废也敢向老夫逞强!” 他连剑都不拔出,两掌高举,一式最普通的“饿虎扑羊”!左右不顾,硬朝中间的瞎子扑去。 三残似久存硬拼之心,瞎子不退,驼、跛二残急从两侧扑进! “轰隆”一声大震,林中立起巨尘,山石树木竟被震得满天飞舞! 三残全被震入空中!但又如饿鹰般翻回! “金蜂绝迹”的身形未腾起,但却使半截陷入地内! 这一招之猛,可想而知,尘土未散,双方又己干上,紧接着巨震不断,形似疯狂,竟越打越急,只撼得地动山摇。 五谷虫急对“书仓盗蠹”挥手道:“书虫,你快带两小退远一点,三残可能不敌,我们必须助阵!” 秦重三急向谭天峰道:“老弟,请你防止‘迷楼瑶姬’,我得首先加进斗场。” 五谷虫见他话落身动,随亦跟踪扑出! 三残平时从不与人连手,这一见二人钻隙助阵,一反常态,同声高声道:“二位,快取‘五行’之位!” “金蜂绝迹”依然双掌齐挥,怒声喝道:“老夫是万阵宗师,何惧你们五行之式,今天是你们归天之日到了。” “迷楼瑶姬”本来靠在一棵树上,她的眼睛全未注视斗场,这一会工夫,她竟朝着“书仓盗蠹”缓缓行了过来。 谭天峰如在已往,他就袖手不管,这时长眉一挑,横身挡住喝道:“不准过来!” “迷楼瑶姬”格格笑道:“姓谭的,你连自身尚且难保,竟还有狗胆架梁?得了罢,滚开去,姑奶奶这时没有工夫收拾你。” 谭天峰回头急对“书仓盗蠹”丢个眼色,朗声道:“前辈请让开,晚辈决心和这妖女一拼!” “书仓盗蠹”知道他要自己带着两小逃走,心中有点不忍,正在犹豫不决! “迷楼瑶姬”突将面色放得冷冰冰的,阴声道:“姓谭的,你那套鬼心眼休在姑奶奶面前卖弄,他们逃不出半里之外,而你就没命了,之后还不是要被姑奶奶追上?” 谭天峰大步踏出,硬向她迎上叱道:“你敢伤及他们祖孙一根汗毛,康大侠不将你抽筋剥皮才怪!” “迷楼瑶姬”咬牙骂道:“你不提起那家伙倒还罢了,姑奶奶也许留他们三人作为人质,现在吗!哼,我偏要杀死他们泄恨!” 谭天峰陡然大喝一声:“妖女接招!” “迷楼瑶姬”突将身形一摇,霎时变成一团绿焰发出:“米粒之珠,焉有多大光芒,姓谭的,你能提功支持一刻,姑奶奶就放你逃生。” 绿焰熊熊,越发越大,渐渐向谭天峰掌劲之内侵进! 谭天峰一开始就是全劲出手,双掌如风车一般挥动,回头大叫道:“前辈,快带两小离开,你老不能再加犹豫了。” “书仓盗蠹”显已下定决心,和声答道:“谭贤侄,老朽不能走!” 谭天峰闻言大急,头上竟急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诚声求道:“前辈,你老要替康大侠着想,你老如有不测,康大侠将伤感一生,加之两小年幼,他们岂可无谓牺牲?” “书仓盗蠹”大受感动,更加无意退走,犬声道:“贤侄不可分心,老朽助你一臂!” 他将双掌一按,弹身就要扑出! 丁吉和于卜一见大急,同时伸手拉住道:“师祖,你老不可亲出,让孙儿们去助谭大叔!” 正当这紧急关头,突闻树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时穷节乃见’,谁说武林无正气,书虫,你算了罢,我老鬼来也!” “书仓盗蠹”闻声大喜,朗声叫道:“冥差,你老来得正好!” “刷”一声,树梢落下两人,一个是“鬼录冥差”,一个即为“盗竽”!二人一落即分开,“盗竽”扑向“金蜂绝迹”,立刻加入那五人之中! “鬼录冥差”一闪到了谭天峰身侧,大喝道:“小子,你去休息,让老魔来对付小妖!” 谭天峰撤招一闪,但不退回,朗声道:“谨遵前辈之命,我去助那面!” 他竟跟着“盗竽”之后,同样朝“金蜂绝迹”扑去。 “迷楼瑶姬”显已大惧,这刻竟连一声也不出! “金蜂绝迹”一见对手越来越多,同时又听到“鬼录冥差”的声音,此际再也不敢大意,大吼一声,神剑立刻挥出!金光闪闪,威力惊人至极。 “书仓盗蠹”突见“鬼录冥差”掷出一把磷火,不禁大惊,急叫两小后退道:“快退,勿被波及!” 两小跟着退出十丈之外,但腿还未停,忽闻身后有人阴笑道:“书虫,这下你可就在我的手中了!” “书仓盗蠹”闻声一震,不禁暗暗叫苦道:“‘地魔阴君’,这下再无脱身之策了!” 他立将两小喝住,面对敌人,冷笑道:“阁下不见得能胜我残废多少,动手罢,我祖孙相信有守有攻!” “地魔阴君”嘿嘿笑道:“生擒也许要费点劲,死的包不要一个时辰!” 他说话之际,步步向前欺近! 手还未动,突闻左右连发六声大喝道:“阴君勿下杀手,我们要活的!” “呼呼,呼呼”左右忽现六人,“书仓盗蠹”触目更惊,只见左为隐仙三蜈,右为“天外士”、“鸿蒙士”、“浩浩客”,忖道:“这下更难逃走了!” 心虽着急,色还不改,朗声笑道:“诸位幸脱小徒之手!” “天外士”羞不可当,厉声喝道:“残废,你教出来的畜生虽强,可惜的是替你带来杀身之祸!” “书仓盗蠹”沉声道:“昊苍六异己去其三,此际竟还不知回头是岸。” 正面的“地魔阴君”举掌大喝道:“这残废留不得!我是忍不住了……” “了”字刚出口,人却“噗通”倒地!同时竟口喷血箭如泉,紧接着只闻树梢响起一声冷笑道:“你们刚脱我掌,岂知竟在这里威胁我师!” 蓝影一闪,树上落下一个青年! 丁吉首先看清,不禁欢声叫道:“师祖,是师叔来了!” “书仓盗蠹”一见徒弟如天神下降.不觉暗吁一口长气! 来者就是康燕南,只见他侧身立到其师身边,指手左右大喝道:“你们谁还敢逃?” “昊苍三异”和隐仙岛“三蜈”面色齐变,火速靠到一堆,人人通身发抖! 康燕南这下似有成竹在胸,他并不立刻发动,转身向其师请过安,恭声道:“请你老带两小一旁休息去罢!” “书仓盗蠹”点点头,指示道:“那面‘金蜂绝迹’太强,你去替下众老要紧!” 康燕南不放心他的安全,口中虽连声答应,但身却一丝不动,沉吟一会,突然朗声喝道:“‘金蜂绝迹’,你如有种,不如停手过来,咱们作个总算账,似这般零零碎碎未免多耗时间!” 他这一声大喊,真如春雷初放,只震得山鸣谷应,回音四起! 打斗虽烈,但闻声全部告停,不但“盖世三残”率着五谷虫、“盗竽”、秦重三、谭天峰一致向这面扑来,就是“鬼录冥差”也收拾磷火退开! “金蜂绝迹”手持神剑阴笑道:“老夫正有此意,那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他一面招手“迷楼瑶姬”、“昊苍三异”、隐仙岛三昊,一面朝康燕南行近道:“划下道来罢!” 康燕南沉声道:“本人让你持剑敌我双拳!” “金蜂绝迹”狂笑道:“口气不小,可是老夫尚有条件!” 康燕南冷笑道:“提出来!” “金蜂绝迹”阴笑道:“老夫不作总决便罢,一作总决,必须达到老夫三宝如愿之心!” 康燕南知道他言中之意,冷笑道:“神箫、神鞭、神剑作赌注?” “金蜂绝迹”大笑道:“老夫现有神剑在手!” 康燕南道:“可惜神箫现在家兄之手,神鞭却在清华郡主之手,当前无法下注!” “金蜂绝迹”厉声道:“只要你拿出神箫下注就行了,如此际不在,你我约定地方亦可。” 康燕南决然道:“我不怕你弄什么玄虚,也不怕你方目前人数有所缺少或逃遁,一言为定,十日后于北塔山主峰上会面!” “金蜂绝迹”大声道:“老夫同意。” 他说完将手一挥,面对“昊苍三异”和隐仙岛三蜈喝道:“你们都听到了,那个如想存心不到,那就看看地上那‘地魔阴君’,恐怕老夫的手段更辣!” “昊苍三异”和隐仙岛三蜈谁敢不遵守,甚至不敢散开,紧紧随着他身后而行。 “迷楼瑶姬”临行时朝着康燕南冷笑一声,一双眼睛射出恨极的光芒! 康燕南理都不理,等对方背影消失后,第一先朝“鬼录冥差”道:“前辈,到时务请伸助一臂之力,晚辈估计其定有狡猾施出!” “鬼录冥差”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小兄弟,我老鬼一定替你掌大旗!” 康燕南又向“盖世三残”拱手道:“刚才承蒙三老相助!” 瞎子哈哈笑道:“年轻人,你有统御正邪之力!那是我们三残废早就心服啦,这个老鬼们都听你调动哩!” “鬼录冥差”哈哈笑道:“你们居然自认是邪嘛,得啦,今后我们都要归正了。” 这句话立将紧张气氛化得一干二净,霎时引起众人哈哈大笑! 康燕南趁隙向其余老辈请过安,接着又对其师道:“你老近来消瘦了!” “书仓盗蠹”微笑道:“为师精神尚好,燕南,清华郡主不是追你而去嘛?” 康燕南恭声道:“中途被徒儿大哥劝走了!” “书仓盗蠹”忽然眼眶一红,叹声道:“你师叔们的尸体埋了没有?” 康燕南双手将他扶住道:“徒儿埋了,只求你老宽恕徒儿救援不力!” 五谷虫沉声道:“在那种惊天动地的场合里,哪能怪得你!” “鬼录冥差”点头道:“事情己过去,书虫,你就想开点!” “书仓盗蠹”又轻轻的叹息一声,强打精神对康燕南道:“身入武林,谁也算不定身死何地,燕南,你决定请前辈们往北塔山里去,十日之期还远哩,必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康燕南顺势将他背起,回头对众人道:“我们就此向北塔山行去,中途在迪化城里休息三天再行。” 众人没有意见,鱼贯朝北奔行。 第七十章 金蜂绝迹-大盗归隐 凭着他们功力,也经过一日一夜才赶到迪化城,由谭天峰在前找到一家大客栈,包租了一个后院,分别住了五间静房,总算是安静的落了脚。 头二天大家都没有人出门,第三天,也就是全程第五天,两小有点呆不住,经丁吉请求谭天峰带着向城内大街小巷去走走。 谭天峰出山不久,对地理还没有两小来得熟悉,一出店门,他反而跟着两小乱走一通! 事也凑巧,居然在一条街上遇上一个白发老者! 丁吉一见,急对于卜道:“阿卜,那是白爷爷啊!” 原来那个老者就是“寰宇游神”白立雄!于卜抢出高叫一声:“白爷爷!你在这里呀!” “寰宇游神”闻声回头,看清时愕然立住,诧异道:“你跟着谁来的?” 于卜向后一指:“那不是阿丁,还有谭大叔!” “寰宇游神”立向谭天峰招呼一句:“老弟、只有你们三人?” 谭天峰带着丁吉急急走近,拱手道:“人多哩!” 他将同来人数一一道出,又将数日前的经过详加言明,之后问道:“前辈夫人的伤势如何了?” “寰宇游神”闻说经过时又惊又喜,叹声道:“变化太大了,承老弟关怀,老伴儿总算到今天痊愈了。” 谭天峰与两小闻言大安,同声道:“大家落在‘五福客栈’,你老不如也去一块住,我们决定再延两天动身。” “寰宇游神”点头道:“你们去玩罢,老朽夫妻准定晚上来!”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轻轻向三人道:“‘金蜂绝迹’已率着一批人物过去了,但此地还有‘八卦教主’未动,可能是留下来作眼线的,你们要当心一点!” 谭天峰急问道:“他落脚在哪里?” “寰宇游神”道:“出北城门,走三里地,左侧有座山,远远可看出古木参天,林中有座古庙,他们就落在古庙里,但白天不在,晚上却在庙里睡觉。” 谭天峰拱手道:“你老请便,晚辈回去时转靠康大侠!” “寰宇游神”走后,丁吉道:“谭大叔,那个魔头绝对不是作眼线的!” 谭天峰边走边道:“难道另有名堂?” 丁吉道:“他们不在赴约人数之内!我想可能是隐形遁逃的!” 谭天峰道:“那他们是撞了鬼,刚好逃到这条路上来了!” 于卜道:“揣测难准,我们去探探如何?” 谭天峰虽知非常危险,但又不好意思在两小面前示怯,沉吟一会,点头道:“探是可以的,但不可打草惊蛇!” 说着带领两小直出北城门,一路上小心前进。 出城将近一里,丁吉忽指右侧道:“那家伙不对!” 谭天峰闻声注目,但没看到什么,问道:“什么人?” 丁吉道:“他隐入那竹林里去了!” 谭天峰打个手势,长身就朝竹林扑进!” 两小会意,急朝两侧抄出! “站住!” 谭天峰速度奇快,他一进竹林就发觉前面竹叶有异!连喝带扑,去势如风! 前面确实有人,此际拼命图逃! 竹林不广,那人刚刚冲出,突然闻哼倒地! “大叔,我点倒他了!” 这是丁吉的声音! 谭天峰冲出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四十不到的大汉,不禁哼声道:“这家伙是‘八卦教’的!” 这时于卜也赶到,伸手打了那人两个耳光,骂道:“你装死,快说!” 丁吉想起好笑道:“你真冒失,我点的哑穴!即不准他动,也不准他叫!” 于卜啐声道:“活见鬼,怕他叫什么?” 谭天峰道:“当然不能叫,我们要去的地方距此不远。” 丁吉伸手解了那人哑穴,低声喝道:“快说,你是‘八卦教’的?在此做什么?为何鬼鬼祟祟的?” 那人知道厉害,颤声道:“我是的,刚在城中探过消息回来!” 谭天峰沉声道:“你是认得我们想躲避?” 那人点头道:“大侠饶命!” 谭天峰冷笑道:“那么教主在此地捣什么鬼?” 那人道:“我们教主擒住一个少女!听说他是什么‘荣华郡主’!又说是‘无敌大盗’康定野的情人,但我搞不清楚!只知教主想拿她威胁‘无敌大盗’交出神箫!” 丁吉急对谭天峰道:“荣华郡主是八亲王之女,传言她确实对我师傅有情,但我师傅不会要清廷郡主作老婆!” 谭天峰道:“此中定有原因,第一,荣华郡主焉能单身西来?既然来了就得带大批高手!第二……” 那人不让他说下去,急急插口道:“那少女的确是单独一人西来的!据她自己说,他不是八亲王的亲生女,而是八亲王自汉人手中抢去养大的!” 谭天峰肃然道:“这又是与清华郡主同一命运的故事!” 随即一把将那人抓起道:“快说,那女子现在何地,受害没有?” 那人被他抓得痛叫一声,求饶道:“大侠请放手,我说就是” 谭天峰放下追问道:“说!” 那人道:“那姑娘在庙中,教主派了五个人看守,目前没受害,因为教主要将她换宝!” 丁吉举掌朝下一按,骂道:“留你无用了,回老家去罢。” 那人哼都未哼,两腿一伸,不动了! 谭天峰皱眉道:“他已说出实话,为什么还杀他?” 丁吉道:“大叔,你的性情大变了!但这人放不得,一旦走漏消息,那荣华郡主还活得了吗?我们快去,救人要紧。” 谭天峰也觉自己变得仁慈了,急接道:“不行,我们不是那两个魔头的对手,须分出一人向你们师叔送信。” 于卜道:“我去好了,但你们要当心。” 谭天峰道:“你一人回去也得小心,八卦教定有大批高手在此地。” 于卜应声行出竹林,单独向城中奔去。 谭天峰带着丁吉却由竹林背后悄悄探进。 经过一段时间,他们都看到那座古木高林,同时也发现林内确有一座废刹。 丁吉估计尚有半里,轻声道:“我们如果再向前走,形踪定必会暴露!” 谭天峰道:“不动是可以,怕就怕在你师叔到来之前起了变化,我们还是冒险为上。” 丁吉抢声道:“我人小,易于藏身,大叔落后几十丈跟进罢。” 谭天峰对他的精灵智慧早有所闻,放心道:“一有动静就火速退回,千万勿露形踪。” 丁吉示意赞同,灵活地低身探进,他知道谭天峰不会脱离视线,即放弃后面不顾。 翻上一座高崖,他身已接近废刹,举目一看,只见废刹破烂不堪,四周围墙已倒塌,前后中三座大殿已没有顶,仅仅在最后面尚余几间僧舍。 看了一会,没有察出半点动静,忖道:“难道没有一个人?” 犹豫一会,即大胆向侧面闪进中殿! 殿内尘灰足有一寸厚,见上面足迹凌乱,顺着墙壁,探进后殿,只见神座上尚有一尊半废的佛像。 突然!一阵荡魂慑魄的笛声,霎时起自废刹的四周,丁吉立感如遭酒醉,全身竟觉摇摇欲倒,同时四肢无力! 紧接着,耳听一声嘿嘿阴笑道:“道兄宝笛真灵,竟举手又擒两个!” 丁吉心里尚清,暗暗叫苦道:“完了,我和谭大叔都中了魔笛之功,全被擒住啦!” 忽然在丁吉身边现出一个身着八卦道袍的老怪物,只见他伸手连点,封住丁吉几处穴道,顺势一把捞起就走。 丁吉认出他是八卦教主,随即闭上眼睛。 走了不少路,耳听前面发出不少人语之声,丁吉忍不住,又将两眼微睁,只见四周都是树林,心想:“这不是那座古刹啦!” 未几,他看到了三十几个奇形怪状的人物,其中有两个巨人,暗道:“那是九阴教中的‘销魂令主’和‘威灵令主’!怪,为什么没有八卦教徒?” 两个巨人背后都背着有人,丁吉认出一个是谭天峰,一个却是女的,忖道:“那可能就是荣华郡主。” 只见“乱三清”怪声道:“道兄提来了!” 八卦教主哈哈笑道:“这小东西放不得,他是康小子最爱的侄儿,有了他,我们可以向他大摇大摆提条件啦!” “乱三清”郑重道:“还有一个小东西未露面,显然是溜掉啦,防他回去求救,你我火速离开要紧。” 八卦教主点头道:“要离开就得离开二十里外,否则康小子仍能察得出来。” “乱三清”道:“道兄人数太多,目标太显,须分开来行动才行。” “八卦教主”反手一招,指定两个巨人随行,余众先向北进。 时当傍晚,谭天峰知道救援已成绝望,心中焦躁莫名! 眼前现出一个山谷,“八卦教主”回头道:“差不多了,已在二十里外,今晚就在此谷停下来。” 元元后道:“这三个男女如何处置?” “八卦教主”道:“找个洞隙藏起来,他们被点了穴道,饿不死的!天亮后再议罢。” 两个巨人闻言,同时向有石崖的地方走去。 八卦教主赶上笑道:“劳驾二位,这儿还有一个小的。” “销魂令主”顺手接过道:“如有洞隙,要不要留人看守!” “八卦教主”道:“一时之间不要紧,你们回来准备吃的。” 谭天峰突然心中大喜,立将双目睁开,眼看两个巨人将他送到三四十丈外,粗鲁的掷到一个岩石洞里。 两个巨人连看都不看,即时大步离开! 丁吉见自己没被掷在那女子身边,尚幸未被制住哑穴,随即低声问道:“姑姑,你真是荣华郡主?” 那女子满面灰尘,青丝散乱,全身如乞丐一般,她本来一直就是闭着眼睛,这时耳边响起一声童音,立即睁开眼睛,看了很久,似已明白身边环境,嗯了一声道:“小兄弟,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可是,荣华郡主不是我真正名字,我叫“曹春娥”!” 丁吉道:“我叫丁吉,那边躺的是我师叔的朋友,是武林有名的谭天峰大侠!” 那女子陡然大叫出声道:“谭大侠,我久仰他的大名!” 谭天峰接口道:“姑娘过誉在下了,我们都是阶下囚,请问姑娘,你是独自逃出八亲王府的?” 曹春娥叹声道:“大侠猜对了,八亲王虽不是我的仇人,且我不愿享受毫无意义的富贵,这次私自逃出,目的是要访寻康定野大侠的!” 谭天峰微笑道:“你身边就是康大哥的爱徒,我们被擒,原因就是打算救你!” 曹春娥惊啊一声道:“原来如此,唉,连累你们了!” 丁吉道:“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师傅和师叔必将被他们威胁住啦!” 谭天峰轻轻笑道:“他们这次太大意了,八卦教主将我姓谭的看成二流货啦!” 丁吉闻言有异,急问道:“谭大叔.怎么样?你老练成‘真气冲穴法’?” 谭天峰突然站了起来,轻声道:“噤声,说话太重了!” 他一面整理一下衣服,一面走近丁吉,右手一伸,指头连点!叫道:“好了!快替你姑姑解穴,我们要赶快逃走!” 丁吉将身一挺跳起,喜得几乎大叫!他知道谭天峰为了守礼之故,因此要自己替曹春娥解穴,如言照办。 曹春娥功力不浅,一旦被解,立刻站起,但因自己满面尘土,羞赧的笑笑道:“多谢二位了!” 谭天峰道:“都是自己人,别客气,姑娘还有哪里不适嘛?” 曹春娥运了会气,摇头道:“很好!” 丁吉道:“那我们快走!” 谭天峰独自断后,挥手道:“我们向北走,可能遇到自己人!” 他们藏藏躲躲,一连走了四天!谭天峰估计赴约之期只有一天了,心中生怕赶不上,这日走出一座深谷,正想找个土人问问北塔山还有多远。 讵料突见谷外立着四个怪人,一见大惊,呆立当场! 丁吉和曹春娥更加吓得全身发抖,面色大变! “嘿嘿,白龙神教出来的真还有一手,可惜又被本教主,们追上了!” “我的天!” 谭天峰暗暗叫苦,原来竟被八卦教主拦截住了。 逃既无望,只有一拼,然拼又不是敌手,这种情况实在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突然一阵清风吹过头上,猛听有人哇哇叫道:“好家伙,你们找得老鬼好苦!” 谭天峰和丁吉抬头一看,真是喜出望外,同声大叫道:“是冥差老前辈!” 来者居然是“鬼录冥差”,只见他两只巨眼盯着对方四人,又是一声哇哇大叫道:“怎么着,你们还想要买路钱?” 四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刚才的威风一扫而光! 谭天峰急叫道:“前辈,不能放过他们,我们已被他们擒过。” “鬼录冥差”大步欺近,目光越盯越厉!吼声道:“你们还要老夫亲自动手?” 这一声大吼!可能大有名堂,只见四人把口一张,霎时红得如朱砂一般,紧接着,一个个头往下垂,七窃流血! “噗噗噗噗”四声,全数倒地死亡! 这种骇人至极的情形,真正是惊心怵目!谭天峰暗暗忖道:“这才是‘鬼录冥差’的真正神通!” “鬼录冥差”回过头来,面上再无怒色!和声道:“孩子们,快走罢,今天必须赶到北塔山!” 他大袖一挥,领先前行,走了数丈,又回头道:“这几天,你们受的危险算是最轻的了,我们为分开寻找,岌岌乎遭遇‘金蜂绝迹’个个杀绝了!如果不是康定野仗着神箫救援得法,北塔山之会恐怕已无我啦!” 谭天峰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鬼录冥差”道:“‘金蜂绝迹’探得我们每个人的行动啦!他将全部势力一个个分散,但却放出一些三流货作钓饵,都装做是擒定你们的疑兵,除了不引诱康燕南一人之外,竟将我们这边凡是有两下子的货色引到一个死谷之中,他自己打中央,用四方八面之势,硬将我方团团围困,简直杀得我们筋疲力倦,那种情形再拖上半个时辰,嘿嘿,不要问啦!” 详情如何,不得而知,但却将三人听得心惊胆战。 他忽然想起背上还有东西,随即解下,反手掷给谭天峰道:“这是三只半烤鸡,你们分开吃,但不要停留!” 三人正感饥肠难熬,闻言皆大欢喜! 一直走到深夜,他忽指前面道:“到了,那黑黑的高峰就是,我们到七虎崖去看看,那是众人会齐之处。” 虽说到了,但也翻了十几座奇峰,及至地头,天已发亮! 忽然一阵人语之声传来,“鬼录冥差”啊声道:“大家先到了,你们慢慢走,我先过去看看。” 谭天峰知道曹春娥功力不及自己和丁吉,于是领首向前面缓行! 走未二十丈,忽见前面迎来一个青年! 丁吉一见,急急道:“师傅来了!” 谭天峰传音道:“阿丁,我们打过招呼先走!” 丁吉心头明白,知道他要让师傅和曹春娥深谈。 双方一会面,谭天峰拱手道:“大哥,你来迎接曹小姐,此地情形如何?” 康定野郑重道:“我二弟己单独打过两场了!现正与‘金蜂绝迹’、‘迷楼瑶姬’动手!” 谭天峰闻言大震,急急道:“他不让我们助阵?” 康定野道:“那是他苦心,生怕我们这边有人损失!” 谭天峰急急招手丁吉道:“我们快去!” 他本来有先去之心,这下可真个急了。 前面崖头人影纷纷,但以无暇辨认,一到就听崖下发出轰轰之声,赶急低头注目,只见下面是个平谷,既不太大,也不太深,触目立起紧张! 丁吉呼吸急促,轻声道:“大叔,你看见嘛,那边躺着多少死人!” 谭天峰还没开口,耳听近边有人答道:“何止坪中,正面林内更多!” 谭天峰侧顾一眼,见是五谷虫,急问道:“是康大侠本人收拾的!” 五谷虫道:“他一人先赶到,但留言在此不准我们这边任何人出手助阵!当然是他一人收拾的!” 丁吉道:“我们这边那有这多人物?” 忽有一个高大个子的走近道:“各大门派高手都来,还有天下各方武林!” 谭天峰一看是秦重三,接道:“他们是什么打法,事先有没有规定?” 五谷虫道:“康燕南一到就遭重重暗袭,‘金蜂绝迹’真不要脸!” 突然自崖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秦重三大声道:“好了!‘迷楼瑶姬’完了!” 众目所聚,只见“金蜂绝迹”拼命扑出抢救! 这时只见康燕南猛地大喝一声,左拳一闪,右拳直进! 陡然一声惊天大震,人人都见”金蜂绝迹”的身体被打得直冲霄汉,一声凄厉长嚎,随着尸体掷上这座峰头! 众人轰然一声欢呼,竟如潮水般涌上前去观看! “金蜂绝迹”的尸体竟成了一团肉酱,简直已不成人样! 忽然有人大叫道:“不好,康大侠哪去了!” 恰当这时,康定野已领着曹春娥到来.闻言心惊胆战,他不顾一切,直朝谷中扑去,同时还发出悲伤的喊叫道:“二弟,二弟,你在那里?” 群众再也无心看尸体,又如潮水般扑下谷去! 第一个是五谷虫,他忽于谷中央拾起一片衣襟,看了一下,陡然高喊道:“定野快来,他留了句话!” 众人闻声围上,康定野接过一看,只见上面用血写道:“大哥,巨魔已除,武林祸了,请恕小弟不义,未曾陪兄归里,并请代向各位前辈和诸位朋友告罪,小弟现奉师归隐了!” 康定野陡然放声痛哭道:“二弟,你怎能弃兄独隐呢! 还有……还有……” 悲不自胜,声嘶难言!…… 忽抬头看到丁吉和于卜就在身边,只见他强忍言道:“为师不回江南了,济贫救世之事,今后由你们两人办理,务要继续努力,还有太清生叔叔,他正在甘肃进行,你们还年幼,近两年必须受其指挥!” 丁吉抢着哭答道:“徒儿一切遵命。” 突然,崖上纵下两匹神驹,一蓝一红,红马背上还坐着一个少女!只见她尖声叫道:“大哥,他呢,他哪去了?” 康定野认出是谁,群众也知道她就是清华郡主! 五谷虫叹声迎上道:“他已奉师归隐了!孩子,你快去收拾令师的遗体罢!” 清华郡主眼泪双流,咽声道:“他……他……真不要我了!” 五谷虫看出群众都被感动,又轻声道:“你们的恩怨你们了,他人徒唤奈何!” 清华郡主突然收泪道:“前辈,家师遗体在哪里?” 五谷虫道:“在南面林中!” 清华郡主一手牵着蓝马,一手牵着红马,默默然朝那林中而去! 群众目送其背影消失,莫不难过之极! 康定野双手高拱,朗声道:“诸位,请恕定野告辞了!” 他顺势一接曹春娥,双双扬长而去! 突然,自清华郡主隐去处响起两声宏亮的马嘶!同时也响起一阵悠悠的歌声,其词曰:“恩悠悠,怨悠悠,义已尽,情难收,此身何所托,伊人不再留……” 歌声渐远,余音凄凉,群雄色暗,同声感叹! 正当众口无声,群心伤感之际,陡听“鬼录冥差”大吼道:“不行,我老鬼不能让这两个可爱的人儿分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