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武林》 第一章 风尘隐士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这首白帝城之作,是形容三峡之险,水流之急,有一泻千里之概。 白帝城在西蜀奉节县之西北,今为一镇,旧址依稀,聊可凭悼,沧海桑田,使人有今昔之感。 城之东北,有巫山十二峰,西南则森林千里,下临巫峡,悬岩削壁,奇险天成;约距城十余里,有一所简朴古雅的小庄院,其名日“翠庐”;主人伍天锡现年五十余岁,饱读诗书,博学多闻,十五年前迁隐于此;夫人谭氏,生有三子,长子仁奇,次子义稀,未迁居前,随侍其祖外出,至今音信全无,去向不明,伍氏夫妇无时不念念于怀。 三子灵珠现年还只十三岁,是伍天锡夫人晚年所生,爱如生命,取名灵珠,其含义显然可知,诚有老蚌生珠之谓! 伍天锡于十五年前从一父执名白洪涛者,促其迁隐时,自己还不知何故,但因这父执在当时不容分说,也就遵命而行,由湖南洞庭湖,绕道西北,几经长途跋涉,方抵于此。 伍天锡为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然其夫人谭氏,则为名武师“太极手”谭新吾之爱女,一身武功尽得伊父真传!虽未行道江湖,但实际功候,绝不在江湖高手之下! 这次迁隐,事先早与白洪涛默契,唯恐惊扰乃夫耳,是以一直隐瞒至今未与明言。 连日阴雨,山风怒吼,在这崇山奇峰之间,时虽促夏,气候亦显得有点凄凉,三峡之水,素有急胜天下之称,加上近日山洪暴发,更形天翻地覆之势! “妈妈,今日是五月初几哪?” 在“翠庐”庄院的上房门口,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幼童,一蹦一跳的在向妈妈问日期。 由厨房里响起一声慈和的轻笑道:“灵儿问日期,你是想吃粽子了吧?” 那灵儿暗暗一伸舌头,大声道:“妈妈这次又猜错啦!再看爸爸猜的如何了?” 同时由厨房里走出两个中年男女来,男的有五十多岁,三缕长须,全无半根白色,相貌长的五官端正,满脸书卷气;女的看外貌,顶多只有四十出头,这就是伍天锡夫妇二人。 伍天锡哈哈笑着向夫人道:“灵儿的妈,你又猜错啦!灵儿是在问他白爷爷的归期。” 灵儿咭咭笑道:“爸猜对了!” 伍天锡以手梳须,微微笑问道:“灵儿,爸猜对了,看你奖些什么?妈妈错了,又罚点什么?” 灵儿道:“爸,这很容易,妈在端阳节多做点粽子就是,等会儿打两只山鸡,捉条大鲁鱼,给爸爸下酒不就行了。” 谭夫人装着生气道:“小顽皮,你每次都是帮爸爸,真是岂有此理。” 灵儿笑着道:“妈会武功,爸是读书人,帮助弱者抱不平呀1说着一溜烟走了。 武天锡乐得呵呵大笑道:“灵儿言之有理,这才是你常说的江湖道碍…呵呵……” 谭夫人见灵儿走了,也跟着笑不可抑,她笑着对丈夫道:“天锡,灵儿这孩子比他两个哥哥聪明多了,就是太诡了点,像今天,分明是问的端阳节吃粽子,他不直接向我讲,绕大圈子,嗯……结果罚啦……你说他多厉害!” 伍天锡大笑道:“绮华,这才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呵呵……讲句实在的,自仁儿、义儿随着爸爸他老人家去后,我俩总感非常寂寞,加上住在这里,亲朋全无,乡邻又不通闻问,如无这孩子在身边吵吵闹闹的,那真是度日如年。” 谭夫人微沉叹道:“唉……公公自带走两个孩子,迄今毫无音信,公公如果在家,看到灵儿这种姿质,不知如何高兴哩!说不定,凭公公那出类拔萃的武学,将灵儿教个三年五载的……。” 伍天锡皱着眉头阻止道:“得了,得了……三年五年,灵儿有非常成就是不是,哼!爸爸他老人家,不是有非常武功,也不致终年劳碌奔波,凶险频频。大儿二儿,不是学成爸爸的武功,也不致今未见到面,嗨嗨……岳父他老人家又何至于几乎丧命,你也差点跟着完了!这都是武功之过。” 谭夫人见丈夫,一提习武就生这大的气,即温柔地笑道:“天锡,我知道你不喜武学,我不应该提及,灵儿不是没学嘛?哪一天不是跟你念书,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伍天锡见太太陪小心,气也就没有了。 沉忖一下道:“我不是恨武功,绮华,学武太凶险哪!像灵儿吧?这七八年来,跟着我读书填词,学诗学书,清静逍遥多好……” 微沉又道:“我告诉你惊奇的消息!这孩子的文学成就,现在超出我的成就多哪。唉……可惜住在这山窝里,假如住在大都名城的话,灵儿的文名,怕不早就轰传一时了!神童之誉还跑得了嘛。” 谭夫人笑着打趣道:“天锡,读书多了干啥,现在是满清夷帝的天下。咱们又不愿做满人的官,不然,叫灵儿去考个把状元?现在空读一肚子书,文章不能当饭吃,管哈用嘛?” 伍天锡摆摆手道:“去休去休,真是妇人之见,何其俗也,圣贤之学,其在教人以四维八德,修身明义,那曾提做官吃饭来着?这且不谈,就以文章一道而言,如韩、柳、欧、苏之文,钟、王之字,李、杜之诗,你说哪一个不是以文成名,留传千古!” 谭氏夫人见丈夫那股子酸劲,忍着笑,故装着不懂地道:“太公六韬,黄石三略,大概都是诗词,那关、岳之流,也是书呆子了。” 伍天锡一翻白眼,尴尬地道:“这个……” 谭夫人打趣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当然都是文人。” 伍天锡耸耸肩膀道:“不讲了,不讲了,我到平台上乘凉去。” 谭夫人轻啐一声,往前面就走。 夫妇二人走出大门,来至一天然平台上,平台石质坚硬,呈青紫色,俗传为“张子房”曾垂钓于此。 台外即是错关峡之上段,平台外侧,有人工所修之木栏,可凭栏远眺,烟霞回峰,江底行船,尽收眼底。 台之左侧,有石级如梯,底伸入江,可作上下船之用,但很少有人在此乘船。 伍天锡扶栏俯视,见江流澎湃!疾如飞瀑,洪涛击岩,激起巨浪翻天,轰隆之声,撼山震耳,行船放流江心,其势如矢离弦,其险惊心动魄! 伍天锡看得头晕目眩!谭夫人见丈夫那种怯懦样儿,不禁笑道:“天锡,读书人,在此奇景当前,应该灵感多、文思敏锐才对;为何见景色变啦!” 伍天锡摇头道:“老了,不中用了,心悸还来不及,哪还来谈什么灵感?” 谭夫人笑道:“公公较你老多了,现在还生龙活虎地闯荡江湖哩!你能称老吗?这是文人最大的弱点,知道吗?” 伍天锡被夫人抓住弱点,无法辩驳,于是岔言道:“嗯……灵珠这孩子到哪去了?江涛如此之急,可不能玩水啊!” 谭夫人神秘地笑道:“找奖品去了。” “嗯!这小子可比爸爸能干多了!渔猎全行——啊!对了,我倒忘了问你,绮华,孩子常常弄来那些鲜鲤鱼,到底是从哪里捉来的?” 谭夫人啐声道:“人还未老先糊涂!吃了几年的鱼,还不知道从何来的?真是。” “呵呵……天锡,白叔我告诉你哪!” 笑语未歇,从奇岩怪石间,纵出一个苍鬓白髯的老人来;笑容满面地走向伍天锡夫妇。 伍天锡夫妇一见,惊喜道:“白叔回来了!” 白老人笑道:“想念灵儿,因此提前两天赶回。” 伍天锡请白老人坐下道:“白叔辛苦了,你老这段时日里,不知打听爸他老人家消息如何?” 白老人本来一团高兴,但一提起盟兄伍良渊时,不禁神色黯然,有不胜嗟吁之感,无力地坐下道:“天锡,为叔的这次出门,自然是为了你爸而奔波,可是,嗨!说来也惭愧,又是白跑半年多,依然没有打听出半点消息,带着两个孩子到哪去了?” 伍天锡夫妇黯然神伤。 白老人续道:“我是因挂念灵儿,才提前回来,要不然,嗯……我还想到边疆一带去寻寻看。” 三人正在伤感的当中…… 突然由江中发出一声哈哈道:“啊呀!白爷爷,你回来啦!后天才是端阳节嘛?怎么?早回两天?大概也是想吃粽子吧?好极了!灵儿正在望穿秋水哩,哈哈……” 三人闻声,向江中一看,只见小灵儿,正在惊涛骇浪中!露出半节光身体,双手高举一对金鳞闪闪的大鲤鱼!足踏巨浪!身似游龙!逆水破涛而游,蜿蜒向码头疾进;他口中说着,脸上笑着,其状轻松已极,哪把这惊险的洪流放在眼里。 三位大人一见,把刚才的伤感,丢到九天云外去了!这个惊险的场面!看的三个大人,怕的是伍天锡!奇的是谭夫人! 白老头喜得哈哈大笑!道:“灵儿,哈……真了不起哪!快上来,你这身水功比我白爷爷出色多哪!呵呵……” 伍天锡摇摇头道:“原来鲤鱼是从这里来的!以后不吃也罢,多危险啊!” 谭夫人只知儿子跟他白爷爷学过水功,但也未料到有此惊人的成就,怎不叫她惊奇出神。 她脸上笑着口中嚷着,道:“灵儿,浪涛太大哪,可要小心点,你爸爸快吓的直打哆嗦了。” 灵珠边走边道:“妈,这种浪涛算什么,我可不在乎!听白爷爷说过,海里的浪涛才真大哩,将来,非到大海里游他个痛快才过瘾哩,白爷爷,你老说,对么?” 伍天锡听得直摇头。 白老头大笑道:“对对……哈哈……到那时,白爷爷的‘七海神龙’宝座,恐怕要让位了!你快穿衣服罢。” 伍天锡向夫人道:“绮华,你先回去,弄几样下酒菜,我好好陪白叔喝一杯,大概老人家还没吃饭哩。” 第二章 人海孤雏 朝阳初升,金鸡三唱,昨夜的黑暗又告过去了,灵珠伸头向沟外一看,见四周一片静寂,他轻轻地溜出阴沟,顺岩石爬上平地,偷偷地钻进森林,再候半晌,不见什么异动,便知敌人确实离去,即怀着悲戚的心情,走到庄前探视,见房屋片瓦无存,余烟未尽,颓垣废墟,满目凄凉,不忍卒睹,大门外血迹斑斑、白爷爷的尸体已不知去向。 灵珠泪流满面的,又走往妈妈痛叫处查看一番,见到的也是数块血迹,他痴痴的呆视苍穹,无言暗泣,人海孤雏,今后何托,他己不知己身之存在。 灵珠痴呆了半天,声嘶力竭,泪己流尽,亲人被杀。家已成烬,看天色又近黄昏,他拖着无力的脚步,茫然地向乱山行进,直到日落西山,牧野苍冥之时,一阵饥渴之感,才将他由迷悯中带回现实。 他抬头向四野了望,见莽林荆途,奇峰怪石,不明身立何地,不禁又起悲声。 蓦然!闻到人语之声,从山的转用处,慢慢向自己接近,暗忖道:“这又是敌人不成?” 他迅速擦去面上的泪痕,藏好电鳗宝匕,装着迷途的孩子,高声大喊大叫。 未几,来人已到灵珠面前,在前的是四十多岁的壮年,其貌不扬,满面奸狡相,穿着倒还整齐。 后跟的一人,原来是个女的,二十出头,脂粉盈面,徐娘虽老,风骚更见诱人。 二人见了灵珠,似乎一怔,女的赶上两步讶然道:“小哥儿,怎么了?你的大人呢?” 灵珠装着不在乎地道:“哥哥和叔叔都在山边。” 男的眼睛一转道:“唉……你怎弄得一身脏,快跟我走,这里猛兽太多,被狼子咬去了才吓人呢!” 女的一看男的,会心地一笑,接道:“是呀!小哥儿,我带你去找哥哥叔叔去,你说好嘛?” 灵珠明知这两人不是善意,但自己今后无处安身,老待在山里也不是办法,不如随这两人,看他如何将自己处置,便点头道:“我掉在沟里,衣服弄脏了,我怕哥哥骂,你们带我回家罢。” 女的格格笑道:“小哥儿,你家在哪儿?我们好走啦。” 灵珠假装忖道:“我不知道呀!” 男的微沉,向女的道:“桂妹,这‘羔子’有点‘刺儿’,我们防着点,不要‘倒绑’了!” 女的哼声道:“没出息的,‘羔子’还没换毛,有啥‘刺’,纵然长了‘触’,到了老娘手里,又能怎样?” 灵珠听不懂他们的黑话,也就不管这么多,大声道:“你们不带我走就算了,我自己在这里等哥哥和叔叔,他们来了,顶多骂两句,你们快走罢。” 女的假意和声道:“走,我们马上走。” 她说着一拉灵珠,回头对男的道:“杀才,你还不背他一程,小哥儿怎么走得动。” 她口中说着,眼睛眉毛一阵翻动。 男的心虽有疑,但见女的递眼色,只好把灵珠往背上一背,翻山越岭而走。 男的一面走一面问道:“小兄弟,你哥哥和叔叔是干啥的?为何走到这深山僻地来?” 灵珠一怔道:“我们是采药的呀,采药不到深山里,难道还在平地可采吗?” 男的接着追问道:“采药是大人们做的事,你是个小孩子,懂得采什么药?而且翻山越岭的,怎么走得动啊?” 灵珠又是一怔,马上道:“我放羊牧牛走惯了,怕什么!哼,每次采药草,我比他们更会找,不信我们试试!” 女的见自己的男人,被小孩几句话给堵住了,不禁格格笑道:“笨牛,叫你少管闲事,你偏多嘴多舌,我们把他送回去不就得了?” 男的见问不出真相,一赌气,放腿急奔,快如野马。 女的在后紧追,一夜之间,不知走了多少路?前途略见开朗,不远处,灯光隐约尚存,大概有了人家。 灵珠一天一晚,水米未进,肚子实在受不住了,头也有点发晕,在无可忍耐的时候,心中主意又起!即大声叫道:“怎么了,我的家还没找到嘛?我肚子饿啦,快放我下来,我不愿走啦。” 男的嘿嘿阴笑道:“要吃东西有干粮,放你下来可别作梦,老子累了一整夜,妈的,你还耍少爷脾气哩。” 女的横了男人一眼,意思是怪男的不够忍耐,便假意和声向灵珠道:“小宝贝,你家快到了,只要出了山,随便一打听,保你找得到,不要急,下来吃点干粮,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走。” 男的没办法,只好将灵珠放下,打开包袱,取出干粮,内有牛肉干、米糕。顺手交一份给灵珠。 女的找来一皮囊泉水,三人就地大吃一顿。 男的眼睛一转向女的道:“桂妹,再前进,人家便多了,‘羔子’要不要‘薰’?” 女的微沉,摇头道:“不到时候,前途见机而行罢,‘薰’早了怕遇着‘照子’亮的,横来架梁,那反而麻烦。” 灵珠口中吃着,耳朵听着,这时有点明白了,心想:“这两个男女,好像曾听白爷爷所说的,‘人贩’一类人物,‘薰’大概是要用迷药了。” 他一想到迷药,便更加警觉,暗打对付之策。 三人吃罢干粮。 男的向灵珠道:“小子,还要不要老子背啦?前途有人家,天也快要亮了,你该自己走一段路了。” 灵珠暗笑这家伙原形渐露,语气大变了;满不在乎地道:“你们走得快,请在前面走,我走得慢,在后跟好了,如跟不上,你们前途等我好啦。” 男的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人只一丁点,鬼心眼可不少!别打歪主意,老于可不上这个当。” 女的见自己的男人完全暴露原形,心中气得要死,便大声吼道:“天杀的,你疯啦?妈的,老娘的事情,每次都是你搞糟的,你给我滚。” 灵珠翻翻眼装迷糊,劝道:“大哥,你不愿在前途等我算了,何必生气啊?大嫂不要吵架呀,大家慢慢走就得啦,不过,我这身衣服太难看了,单独走路,怕人家笑话,还是大哥背着走好些。” 女的横了男人一眼,转面对灵珠道:“小弟弟乖,我们到前途有市镇的地方,给你买套好衣服,还要吃顿好饭,不过……要找到你家,恐怕一两天真还找不到啊!怎么办?” 灵珠爬到男的背上,暗中将短剑别开避免给男的发现,口中答道:“那不行呀,一定要找到,多找几天不要紧,吃了你们的饭,回家叫我大人送你很多钱就是了。” 男的一面走,心中一面想,总想到达孩子不平常,而且有点恐惧之感!偏着脑袋向灵珠道:“小子,我们走了一夜的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哩?你到底住在哪里?” 灵珠似是恍然道:“是呀!我也不知你们的姓名哩?我姓……周啊,人家都叫我周游,家里的人,叫我游儿,你们也叫我游儿好啦,我的家……嗯……是在乡下,距城里很远啊,我从来没进过城。” 女的接言道:“啊……名字真好听嘛,你大哥……姓麻人家都叫他作麻谋新、我叫廖桂香,你真乖。” 三人说着话,不觉来到一处修竹掩蔽的禅林,在星光下,仰望重宇高耸,殿角熬翘,在林梢竹隙中,时隐时现,约计规模不小。 三人穿过竹径,顺石道来到寺前,灵珠仰头一看,山门上横书“少门副院”四字,寺旁一培,高耸入云、山门半掩,内有多深?无法看见,一座这大的禅林,全无半点声音。 麻谋新放下灵珠,回头对女人道:“我们今天就在这寺里暂住一宿,等天明后再赶路如何?” 廖桂香一皱眉头道:“和尚住的地方,能许我妇女住嘛,不如再起一程,另找人家借宿罢。” 麻谋新正想反对时,不意“呼喇”一声,山门大开,从门内走出一个中年和尚来,似乎早见三人,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们尽管请进,小刹有的是空房间,出家人方便为门,从无男女之分,何况前程路遥,距天亮还远哩,定赶不到宿头了。” 灵珠藉星月之光,见和尚光头发亮,身体魁梧,眼露凶光,便知又不是个好家伙。 麻谋新一见和尚,心中直打哆嗦,暗喊:“苦也。” 廖桂香不知麻谋新已有异样,见和尚答应住宿,反而格格笑道:“大师傅,多谢啦,请领我们进去罢,有吃的,干脆方便到底。” 和尚哈哈笑道:“女菩萨请,贫僧一定替你办到就是。不过,你也要慈悲贫僧,结点善缘,哈哈……” 和尚说完话,转身领路。 麻谋新放下灵珠,拧着一把冷汗,用手拉拉廖桂香的衣角,意在阻止进寺。 廖桂香不予理会,一手拉着灵珠,便朝里走,她见和尚身体像条蛮牛,壮健极了,心中另有所欲。 众人走过韦护殿,转偏殿文殊院,过走廊,就是一排西厢僧舍。 和尚领到一问静室道:“这一排都是空房,各位如何住法,请随便,贫憎‘大空’,有事招呼便到,现在替各位施主备点吃的,暂且告退了。” 麻谋新见和尚去后、叫灵珠在房中休息,便拉廖桂香到另一房内道:“桂妹,今天我们找错地方了!你知这和尚是谁?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金色和尚啊,他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他,两午前在‘巴东’,一夜之间,奸杀十五个少女,盗走十几万银两,没想到他住在这里面,你要小心点,千万别给绿帽子与我顶啊。” 廖桂香格格笑遁:“怕什么?我们又无多少金钱,我也不是少女,哼……你管得老娘真紧。” 她说罢一甩头,三脚两步走入灵珠房小。 灵珠将二人的谈话听在耳里,暗笑不止,心道:“这些家伙真下流,我只要到得人多的地方,一开溜他们就找不到了。” 未几,麻谋新进来道:“这些房中全无被褥,今晚如何睡法?” 蓦然—— 大空和尚在外接言道:“被褥有的,施主们请放心,马上就有人送来,观在请吃点东西,时间已不早了,待会恐有很多人来,最好各位不要外出,以免麻烦。” 他说着进房放下手中食篮、转面又向廖桂香一笑,色眼眯成一条缝,打个哈哈,然后离开宿舍。 廖桂香也报以一个媚眼。 麻谋新看看不是味道,只好低头搬出食品。 灵珠不管这么多,不客气,选好的只管吃。 未几有一小和尚送来两套被褥,廖桂香接下分作两房;对灵珠道:“小哥儿,今晚你睡隔壁房间去罢,不要内外走动,明早我们要赶路。” 灵珠用袖擦擦唇,依言去睡了。 麻谋新见灵珠去后,向廖桂香道:“桂妹,我们去睡罢。看情形,今晚这寺里有是非发生,不然,刚才金色和尚不会警告我们。” 廖桂香一面收拾碗盘,一面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顶多是一些江湖朋友在此集会罢了,我还想去看看哩,要睡你先睡罢,这里真有点闷人,我要到外面走走。” 麻谋新着急道:“那怎么可以、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这件生意未脱手,你少找麻烦,说不定今晚还有正派人物到来,如发现我们的漏洞,连以前的事都得抖露出采,那就危险了。” 廖桂香微忖道:“这寺里不会有白道人物来,你别噜嗦,况且,这孩子我还不想出手哩,你不见他有多乖。” 麻谋新拗她不过,一负气倒床自睡。 灵珠轻轻把房门关上,偷听二人谈话,证实这男女二人确为拐卖孩童的江湖下流,但并不放在心上,摸摸胁下的短剑,暗道:“我并不怕你们,只要你们将我带出山区,哼,我要走就走,凭你们还拦得住嘛?” 他衣不解带地躺到床上,心中计划今后的去向,但是,他年龄太小,过去又未经历生活上的痛苦,他哪能想得出什么好办法。 一阵人语声,打断了灵珠的渺茫思维,把他从迷蒙中惊得跳下床来!不禁侧耳一听,然又听不出所以然,便轻轻的打开后窗,悄悄跳出面外,像夜猫子般的转了几处屋角,他摸进了后殿。 后殿左侧,是一排静室,这时静室灯烛辉煌,人声喧哗。灵珠不敢接近,只好在暗中偷听,一阵格格的浪笑声,使灵珠听出是廖桂香所发,暗道:“既有这个坏女人在场,我也不必偷听冒险了,等她回房时,一定会将众人的谈话告诉麻谋新。” 他摸原路又回到房里。三更约过,果然,隔壁房门响了,只听廖桂香娇软无力地打个叼欠,口中还嗯嗯的,灵珠想在墙壁上找个窟窿看看,但一点空隙也没有。 蓦然拍的一声,接着是廖桂香的叫骂声道:“死鬼,真的像条猪,怎的推了这多下还不醒来。” 大概这一下打得不轻,麻谋新暖哟两声,滚得床板咯咯连声。 灵珠差点笑出声来,忽听麻谋新问:“是什么时候了?” 廖桂香的声音冷冷地道:“你倒睡得满舒适的,老娘被他们,这个抱一下,那个搂一把的,得来消息告诉你,还问时间哩,还不与我按摩一阵,唉……真要命。” 又听麻谋新口中在问道:“什么消息?” 大概手在替廖桂香按摩。 廖桂香嗯嗯哼哼的,过了半晌道:“今夜来的江湖人物不少,几间房子都挤满了,我也记不清是哪些来路,更无暇问他们的姓名,那些死鬼只知吃老娘的豆腐,使老娘应接不暇。 “但知他们是因一件事情由此经过,并且开会选出总负责人,明早即向甘肃进发,目的地是在甘肃、新疆交界的哈拉湖,听说是要争夺什么宝贝似的?” “我想,我们武功不高,争夺是没有希望,但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因此回房问问你,我们跟不跟他们一道去?” 只闻麻谋新反对道:“不去不去!既然是武林争夺异宝,到那时不知有多少白道人物参加,我们避还来不及,怎好送上门去。” 灵珠听到这里,知道明早脱身不易,即不待廖桂香如何答话,赶急地跳出后窗,顺着山势,放腿便跑,也不管东西南北,一口气走出十余里,山势渐渐低平。 第三章 勾漏大怪 晓雾伴着微风,缥缈地笼罩原野,晨曦像蜗牛慢移,悄悄地爬上山头。 灵珠这时才弄清方向,知自己走的是背东而行,夜晚听着的消息,忽然涌上心头,他虽不知甘肃到底有多远,便方向是正确的,只要向西走,麻谋新和廖桂香二人,绝对不会向这个方向追寻。 他没有任何打算,只要脱离麻、廖两人的追踪,就减去目前的麻烦,将来如何,那他无法预料。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灵珠又走了不少路,前面发现有了人家,他看看自己一身破烂肮脏,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强忍着轻轻叹口气,凄凄的向前面村庄走去。 村庄并不大,仅仅只有三五户人家。 在正面一家大门前,这时正有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木梳,偏着头,一下一下的在清理满头白发。 座旁还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从地上把老太太梳下的银丝,一根根的拾起来。 她偶然一抬头,见着灵珠这副模样,轻轻向老太太道: “奶奶,你看那小哥哥多可怜,清早就来讨饭了,我们家还没煮呀!” 老太太停下梳子,随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睇着晕花眼,静静向灵珠一打量,叹口气道:“唉……他昨夜一定是露宿,不然,附近没有村子,哪能这样早就到我们这儿来,秀秀,你快叫他进来,等饭作好了时,给他装碗大的。” 秀秀定是小女孩的乳名,她站起来两蹦三跳的走向灵珠,微沉叫道:“喂!我奶奶说的话,你听到了吗?叫你到我家吃饭哩,快来呀,等会三毛家的阿黄出来会咬你的!” 灵珠感激的点点头,随着秀秀走向老太太,羞涩地轻声道:“谢谢奶奶的好意,小子……一身太脏了,就在门口待着罢了,进去恐不方便。” 老太太见灵珠很懂得礼貌,不禁又多看两眼,慈和地微笑道:“没有关系,在外面怕狗咬了你,还是进去好,唉……你是哪里人?这点年纪就流落在外,真可怜。” 她说着,一手握着头发,站起来领先向门内走。 秀秀一拉灵珠,跟着老奶奶走进大门。 灵珠只好跟随进屋,见里面非常朴素,但很清洁。 秀秀搬来一条竹凳,叫灵珠坐下,未几,老太太找了一身旧衣服,交给灵珠道:“好孩子,这身衣服虽然旧一点,你穿大概还会适,吃了饭,你到前面河里洗个澡,将你身上的破衣换下来,洗了晒干后我替你补补,将来也好换穿。” 灵珠感激得两眼红红的,不禁哽咽地点点头。 这一天,灵珠在老太太的抚恤里,就此过去了。 伍灵珠到了晚上,正愁无处睡眠,幸蒙老太太慈悲,将他叫到房里,安置一块门板并整理一套被褥,就叫灵珠在她房中睡觉。 第二天早晨,灵珠起得早,就在床上练罢坐功,又拿出‘三清玄功’秘笈看了一遍,见老太太还未醒来,便悄 悄的在褥下将短剑藏入衣内,他不愿人家看到他有把兵刃。 没有多久,秀秀从另一间房里出来,轻轻的推门走到灵珠面前道:“昨夜我听你和奶奶谈话,才知道你姓伍呀,我们出去玩去,今天我妈妈和爸爸一定会回来,回来时定有好东西吃,我会分给你,你在我家里多住两天,不要再去外面讨饭了,奶奶很喜欢你哩。” 灵珠茫然的点着头,但又摇摇头,心不在焉地随着秀秀走出大门。 外面一片寂静,一阵阵晨风,带来林木间清新的空气,才将他从迷惘中吹醒,回头向秀秀道:“秀秀,你姓什么,我还不知道哩!” 秀秀一面拉着灵珠走,偏着小脑袋讶然道:“奶奶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姓康呀。” 灵珠点头又道:“你爸妈是在外面作生意吧?大概是在城里?” 秀秀摇头道:“不是,我爸是镖师,妈妈也在镖局内,我从来没去过,听说有很远的路程,奶奶告诉我,是什么葛源县,明天是端阳节,爸妈一定会回来。” 灵珠一听端阳节,心中不禁凄苦欲泪,他想到两日前还要妈妈做粽子,而今家破人亡,自己流为乞食他人,怎不伤心至极,他含着眼泪,侧头不叫秀秀着见。 秀秀见灵珠不吭声,奇怪地问:“伍哥哥,你偏着头看什么?” 灵珠藉故一指前面道:“我昨天在那条沟里洗澡,见里面有很多鱼,我们去捉鱼去?” 秀秀一嘟嘴道:“我不爱哟,捉鱼是你们男孩子的玩意,将衣服脱得光光的,羞死了,不去,不去。” 灵珠也知说错了,非常尴尬地道:“那我们去捉蚱蜢好不好?” 秀秀高兴道:“好极了,看哪个捉的多,捉的大,比比看,输的人要挨手心。” 她说着就往前走。 灵珠本待跟去,但抬头看见远远的道路上来了两个人,便停步注目。 见走在前面的是个女人,手中提着一个包袱,后面是男人,手中牵着两匹高头大马,他们漫步前行,微显疲乏之态。 女的看见秀秀,即高声招呼。 秀秀闻声尖声喜叫道:“妈妈爸爸你们回来啦!” 她边叫边走,很快就投进女人的怀里。 灵珠知道男女两人定是秀秀的父母,也慢步走向前去。 秀秀在妈妈怀里撒了一阵娇,才看到灵珠向她走来,即招呼道:“伍哥哥,快来呀,我爸爸妈妈回来啦!” 她接着把灵珠向爸妈介绍。 秀秀的爸见了灵珠,似乎有点惊异,顺手将两匹大马,系在道旁树上,大步上前拉着灵珠的手道:“小哥儿,你是哪里人,为河流落在外?家中还有亲人吗?” 灵珠见问,心中虽然难过,但他还是忍住未露于面,礼貌地向秀秀的父母一揖道:“小子是个孤儿,自幼不知出身何处,昨蒙老奶奶恩准,在尊府多有叨扰,小子感激之至。” 秀秀的父母见灵珠口齿清晰,文质彬彬,简直不像个孩童,不禁互视一眼,面显讶异之色。 秀秀的爸爸哈哈大笑道:“小哥儿不要客气,只要你在我家住得惯,我们非常欢迎。刚闻小哥儿出语儒雅,谈吐斯文,你定有来头,但江湖风险,我也不必查你底细,我名叫康忠,今后你叫我康大哥好了。” 秀秀跳起来嘟着嘴不答应,道:“不不,我叫他伍哥哥,他又叫爸爸大哥,不通不通,平日要我矮一辈,我不来了。” 康忠夫妇一听,不禁都打个哈哈。 秀秀的妈妈黎氏,见女儿那副撒娇模样,忍着笑问道: “阿秀,伍哥哥长得很俊,你一定是很喜欢吧?” 秀秀很聪明,她知道她妈妈在找她开心,不在乎的大声道:“当然啦,如果像隔壁的三癞子,哼!我才不和他玩哩。” 灵珠不好意思的道:“康大叔、康大妈是长辈,小子年龄幼小,怎敢不分尊卑,快请回家休息吧,两匹马由小子来照顾。” 康忠哈哈道:“好好,那我和你大妈都照遵了,马匹还是我来牵,你和秀秀前走吧,呶,奶奶在门前等着哩。” 黎氏将包袱交给丈夫,便一手拉着一个,将灵珠和秀秀拉着向大门走。 老奶奶接着儿媳,笑微微的道:“秀儿的妈,你和阿忠两个,这远的路,就不要赶回来啦,端阳节又不是过年,远远的赶回来多辛苦,现在这年头,路上又不平静,唉!快进去休息吧。” 黎氏扶着婆婆道:“娘,这是子媳应该的,哪能算是辛苦,你老这段日子里好吧?” 老奶奶一面将媳妇拉进房里,一面呵呵笑道:“我很好,吃得饱,睡得着,现在秀秀又能煮饭了,我可没有事做啦。” 秀秀跳到厨房里,倒了四杯茶,高高兴兴的用木盘子端进房来。 灵珠帮着给黎氏和老奶奶递上两杯。 未几,康忠也进房来,大家有说有笑的谈了一阵外面的见闻。 黎氏说今后要在家服侍婆婆。 康忠也有同感。 灵珠见人家话家常,本待到外面去,然想到康忠既在镖行干活,江湖上的消息一定很灵通。但他不便相问,只好在旁等机会开口。 老奶奶向儿子道:“阿忠,你们保镖的,听说很危险,为娘的在家,老不放心,我看还是在家里种几亩田算了,你爸当年去世时,曾经说过,只要家里生活过得去,叫我不要放你出外,你的意见怎样?” 康忠恭敬的答道:“妈请放心,我在镖行里只算得三流角色,大买卖,局主不会叫我去的,小生意根本没有危险。 不过,现在这几个月里,时局有点变化,但只要我老成一点,也没关系。” 灵珠趁机问道:“康大叔,你是在什么地方保镖呀?听说保镖的,常要打架是吧?你讲点故事给我听好吗?” 康忠哈哈笑道:“故事多着哩,要听哪一类的?比方说,黑道武林劫镖啦,武林寻仇啦,比武啦,及夺宝等等,讲个三日三夜都讲不完哩。” 灵珠本想探听一下家人的消息,然而想到康忠只是一个三流的镖师,如要探听真实的情形,他是不会有的。 于是,便放弃预定计划,随便道:“小子样样都想听,不过,前两天,小子在一个树林里,听到几个人的谈话,说什么甘肃和新疆省的交界处,有个什么哈拉湖,湖里有件奇宝,江湖武林人物,都奔向那里去争夺,不知康大叔听说过没有?” 康忠点头道:“这件事情,在目前江湖上,是最热门的新闻,可说是无人不知,到底是什么宝物,谁也不知道。 去的人,多半是好奇,当然也有些人是知道的,我们的总局主以及几个大镖头都去了,因此我才有空回家过节哪,这种事情我们没有份,不知也罢。” 秀秀好奇地道:“爸爸也是武林人,为什么不争夺,拿回来给我玩多好!” 老奶奶呵呵笑道:“秀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爸爸没有学会飞哩。” 黎氏也忍不住笑,只侧面着着灵珠。 灵珠有意似又无意的向康忠道:“康大叔,那个哈拉湖到底有多大?坐落在哪个方向?” 康忠惊异地看着灵珠道:“小哥儿问这干吗?我可没有到过,不知有多大,只知在正西方,大概距这里有几千里。” 灵珠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也是好奇问问罢了,曾听说过,边疆之地,黄沙万里,那种地方,想是想去,也无法走到啊!” 老奶奶不甘寂寞地插言道:“我虽见的少,听的可多,曾闻人家说,沙漠之地,人屋虽没有,但游牧民族住的都是什么蒙古包,有马有骆驼,走路不须步行,阿忠,你说是不是这样?” 康忠笑着道:“娘说得对,那些人民住无定所,食的都是牛羊肉,那种生活倒是很有趣的。” 秀秀岔言道:“天天吃肉,腻死了,我才不稀罕哩,尽讲这些没有意思的事,我不爱听了,伍哥哥,我们还是捉蚱蜢去。” 她不由分说,拖着灵珠就往外走,三个大人齐声一笑,目送二小去后,又谈了一点家务事。 康忠回到自己房里,脑子尽是灵珠的印象,他始终有个疑问,孩子年龄这么小,谈吐行动像个大人,显然受过良好的教养。 但是,为何流为乞食?他想不通。 正要躺床休息时,突然闻秀秀尖声哭叫,走了回来。 老奶奶在叫道:“阿忠,你快去看看!” 康忠三脚两步的奔出房门,见秀秀满脸惊恐之相,眼泪双流,便拉着问道:“阿秀,什么事使你吓得这样?” 秀秀哭着道:“伍哥哥被一个怪老头捉去啦!” 她说罢又哭。 康忠心里一急,丢下秀秀就往外跑。 待走到门外四处一找,哪还有什么怪老头的影子,灵珠却不见,不得已又回来问问详情。 这时秀秀哭得声嘶力竭,一家人如失至宝,灵珠虽然与他们相聚短暂,但留给这一家人的印象是深刻的。 他活泼、聪明、俊美的一切,在老小四人的脑海里回旋。 老奶奶更伤心欲绝,严命康忠追寻。 康忠沉着劝慰道:“娘请放心,我马上就去。” 他说罢转身,急急在屋后牵出一匹马,迅速备上鞍子,跳上鞍,放马就追。 一家人惊惶伤感,直到傍晚,康忠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不要问,灵珠杳如黄鹤,康忠失意而回。 老奶奶和秀秀,悲伤的哭了好几天,求神许愿地想尽方法,哪还有什么用。 事情过了十余天,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在祁连山的西面,地名“衣马免”,正有一个十余岁的孩子在踯躅独行。 这孩子原来是伍灵珠。 他自当日和秀秀在门外遇着一个怪老头子,怪老头子一眼看到灵珠,如获异宝,硬要灵珠跟他走。 灵珠见老头长得尖头缩腮,眼如绿豆,满口黄牙,一身绸服,如挂在衣架上,自称为什么勾漏大侠,看看就不顺眼,当然不会理他。 心想这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便拉着秀秀绕别路而走。 怪老头一见,嘿嘿两声道:“小子不识抬举,找老人家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不答应也得答应。” 说着把手一招。 灵珠内功有很好的基础,实感背后有股冷风袭来,可惜他未学过外功技击,遇事不知如何处置,待想清要躲避时,哪还来得及,被老头用隔空点穴法,点倒在地。 秀秀一见,吓得哭叫一声。 怪老头不管这些,像一阵风将灵珠攫着飞奔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灵珠清醒一看,见在一个山洞里,便知又遇上了歹人。 他心思灵敏,遇事沉着,即抱定临机应变的打算,醒来时翻个身,满不在乎的大声说道:“老头子,别躲了,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有何用意,出来说说清楚,不然我要走了。” 他这着用得很对,那怪老头确在背后看动静,看灵珠胆大而老练,心中更是喜得不得了。 突然由洞外现身道:“哈哈,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气哩,为什么不开溜?嘿嘿,我有个毛脾气,只要你刚才稍稍有怯懦的表现,这时你早就完蛋了。” 灵珠一听毛发悚然,眼睛一转沉声道:“少噜嗦,你到底将我捉来干什么?我才不怕哩!” 怪老头的绿豆眼滚滚而转,黄板牙露齿一笑道:“小子,我老人家看你长得资质超拔,想将你收为徒弟,将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传给你,你可愿意?” 灵珠见他自大吹牛,先就替他打了八折,微沉大声道: “学武艺当然愿意,我可不随便拜师傅。” 怪老头一喜又疑地问道:“你要怎样才是不随便?我都依你。” 灵珠道:“我们要好好的相处一段时期,互相摸清个性,看你老是不是值得做我的师傅,那时才作决定。” 怪老头确实爱上灵珠的资质难求,顺从地道:“好家伙,你倒满厉害的,就是这样罢,我先问问你的个性看,你的个性怎样?” 灵珠见怪老头已入圈套,灵机一动道:“我的个性第一好玩,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你不答应就各走各的。” “第二……” 他想一下又道:“我们睡觉要分开,睡觉时我不喜欢别人打搅,我还喜欢小刀小剑等等。” 他是发现身上的短剑不见了,幸贴身的两本秘笈末被怪老头搜去,不然,危险就大了。 怪老头哈哈笑道:“这个容易,嗯……我还当你学过武功哩,原来你这把电鳗宝匕是个性所喜,拿着玩的,喂,这短剑是有来头的,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灵珠心中一惊,面上不以为意地道:“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谁叫你现在是我的朋友,这把刀子呀,大概是……两年前吧!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我看他像个小偷,拿这把刀子到我家来卖,那时我家很有钱,爸爸给他三十两银子给买了下来。 以后,我就常常偷着拿出来把玩,现在这把剑是属于我的了,因我家除了堂叔外没有亲人,你快还给我。” 他说得是天衣无缝,形式逼真,不能使人不相信。 怪老头察言观色,全无破绽,即深信不疑地道:“哈,拿去吧,将来我教会你武功,这把剑才真正有用,现在我们走吧,你先说要到哪里去?” 灵珠接过短剑,将它藏在衣里,抬头故作疑问地道: “老头子,前天听人说,有很多会武的江湖人,要到什么地方去抢宝,你既有惊世骇俗的本领,怎么还不敢去?大概你是吹牛的吧!” 怪老头被灵珠一激,瞪眼吼声道:“小子,谁说我勾漏大侠不敢去?如不是因你这小子耽误时间,我早就到了哈拉湖了。” 灵珠故意叹口气道:“可惜,不知现在还来得及吗?” 怪老头深怕灵珠不愿意去,这时见灵珠也有想去之意,不禁惊喜道:“小子,你也想去?时间还多哩,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灵珠为难道:“我走不动,还是你先走吧,我慢慢在后赶好啦,去是一定要去。” 他说着摸摸脚,大有畏难之慨,心中又在动怪老头的念头。 怪老头哈哈笑道:“不要紧,我来背你就是,谁叫我们是朋友啊!” 灵珠见怪老头又上了当,便站起来装着不愿意地道:“那不好意思嘛!” 怪老头不容分说,顺手将灵珠攫到背上,两腿一错,就向洞外如电急飞。 他边走边道:“小子,你知道哈拉湖有两个吗?哼!我相信你也不知道,告诉你,一个在我们的背面,地属青海,我们要到的是玉门关的附近那个大的哈拉湖。” 灵珠在怪老头的背上,见他背着自己,一点也不见负担,行走依然如箭,便知这老头确实不是等闲。 但心中总感到这老头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只要有机会,还是不要与他一块的好。 口中随便答应道:“原来如此啊!不知那湖里出了什么宝物,能引起天下武林人都要去抢?” 怪老头摇头道:“传说不一,总之是武功方面的东西,我如果将它得着了,一定与你有好处,前面快到赤金峡了,我们到赤金峡吃饭去,你还不知道哩,你已十来天还没吃东西,这段时间里,我给你吃了不少耐饥丹,再不吃饭你肚子受不了啦。” 灵珠闻言,知是实情,但并不感到肚子有何不适,联想到那丹药既有这般效用,今后对自己是非常需要的,不如弄他几颗,以备急需。 脑筋一动,计上心头,以不信的口气道:“哪有这种事,吃几粒药丸就能充饥,我才不信哩。” 怪老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道:“小子,我老人家难道还骗你,不信你再试试。” 灵珠也大声道:“不信就是不信,试就试,我今天不吃饭,你就拿来罢,如真的吃了肚子不饿,我就马上拜师学艺。」 怪老头闻言哈哈笑道:“小子,你输定啦。” 他说着立定脚步,抽回右手,在怀内一阵乱掏,结果掏出一个寸高的玉石瓶儿,瓶里装有大半黑色丸子,如黄豆大的颗粒儿,起码有好几十粒。 怪老头拿到面前看一眼道:“小子,早午晚分三次吃,一次只能吃一粒,除了喝水外,什么也不要吃,保险饿不了,你要试几天?我就如数倒给你。” 灵珠伸手抢过道:“别小气啦,我高兴试几天就几天,吃不完还给你,倒个什么劲,何况我又没东西装。” 边说边往怀里塞。 怪老头一听有道理,点头又往前途走。 劈面来了三个人,不留意差点撞个满怀。 怪老头轻哼一声往旁一闪,避到一边。 对方也非常了得,同时向上一跳,‘金鲤倒穿波’,轻飘飘的倒纵丈余远。 灵珠见对面三人,都是跨刀带剑的大汉子,这时正瞪眼看着怪老头。 怪老头一指对方,嘿嘿冷笑道:“瞎了眼的东西,走路不带眼睛,他妈的,你们是奔丧啦。” 三大汉亦凶睛灼灼的,大有不耐之势,见怪老头开口伤人,更是火上加油,其中之一冷冰地哼声说道:“老混蛋,你想死了不成,敢在我“楚河三霸”面前耍威风,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怪老头顺手放下灵珠,向旁边一指,意思要灵珠离开,口中依然嘿嘿道:“原来你们就是‘西康’杂楚河的三块废料,当着我老人家面前,连一点尊敬都不懂,就是你们师傅‘楚河一狼’那家伙,也不敢如此无礼。今天非教训你们不可,你们都上来罢,我老人家还有正事,别耽误时间。” 灵珠知要打一场架了,便退得远远的。 楚河三霸见怪老头提出师傅名字,都在心中嘀咕,仔细将老头一打量,忽然似有所悟,同时面色大变。 原先发话的上前一步道:“阁下到底是谁,既与家师相熟,这场小过节就此算了。” 他是见风转舵,藉机下台。 怪老头嗤声道:“混账东西,这一套在我老人家面前卖不了告诉你们,我就是‘勾漏二怪’之一的大怪,你们不服就齐上,如不然,那就自动废去一条左臂滚蛋。” 他讲得轻松,意似从轻发落,但听的人心中不寒而栗。 楚河三霸横行半辈子,虽知勾漏二怪残忍出名,武功奇高,但也无法接受这个条件。 三人一递眼色,各把“家伙”拔出,严阵以待。 这三人也不是什么普通货,大怪一见,并不轻视,伸手将吊钟式的长袍一捞,三两下塞紧腰带,一步向三霸逼近。 三霸意在抢取先机,齐声一吼,各摆刀剑向三面猛攻。 刀光剑气,幻成满天银星,点点向大怪致命处招呼,声势凌厉已极。 大怪名“蔡伦”,性情孤傲,作事但凭所好,生杀每在一念之间,好在决定一事从来不反悔,今日初遇灵珠,第一印象便是爱,所以处处将就灵珠,刚才说要三霸自断一臂。那就是拼到最后一口气,也要达到言出必达的目的,今见三霸围攻,他并不在意,猛提一口内劲,双手左右划一道半弧,迅速展开迎击。 灵珠见双方打得非常猛烈,看情形,一时半刻是无法结束,这是个很好的脱走时机。然认为大怪“蔡伦”对自己并无坏处,这样一走,于理不合。 思忖久之,灵珠想到一个比较光明一点的办法,便大声说道:“老头子,你的本领太差啦,打这三个脓包东西,都要花这大的劲,那还谈什么惊世骇俗的,简直是吹牛嘛!” 大怪蔡伦一听,激得怒吼连天,大声答道:“小子,我还未出全力啦,你等着瞧罢,我马上要下杀手了。” 他说话分了心,在侧面的楚河第三霸,抽冷门一指‘暗渡陈仓’,‘嗤’的一声,将大怪蔡伦的长袍子,挑开三寸余长的口子,差点伤及皮肉。 灵珠看在眼里,虽知是蔡伦分心所致,也就正确看出,大怪蔡伦并无超特武学,纵然胜得楚河三霸,起码还要半天,现在自己如走,有楚河三霸全力围攻,他想追都办不到。 大怪蔡伦一着失机,这时将优势变成平手,心中愤怒已极,最重要的是被灵珠轻视,收徒一事,显受影响,怎不叫他心急,但对手三人,都是一流好手,要想取胜谈何容易,心中一急,手上的功夫更差劲,被对方三人一招“连环三套月”,几乎失去一条左腿。 灵珠见机已到,便大声道:“老头子,不要打啦,我不愿在此久等了。” 大怪蔡伦急道:“小子,你敢逃走,我将来要你的命。” 楚河第二霸趁机讽刺地道:“哈,将来,蔡老怪你还有将来么,现在就快完蛋了。” 蔡伦急怒政心,功力提到十成,左掌一招“南天挂印”将三霸的九环刀震退半尺,右掌死命打出“倒翻阴河”,将大二两霸震得半臂酸麻,口中嘿嘿两声阴笑道: “看谁要完蛋吧?老子今天不将你们三人宰了,从此不履江湖。” 灵珠一见,打气道:“蔡老头,这两下还不错,我们有言在先,我要哪去,就到哪去,现在限你十招之内,将那三块料收拾,超出十招,我就不等了。” 蔡伦一听,不禁语塞,唯一希望,寄托胜利之上,但他有自知之明,百招亦休想成功。 楚河三霸兄弟刚才略吃小亏,这时更提高警觉,不求有攻,但求无过,稳扎稳打。 灵珠明知十招无法办到,那又何必在此干耗,即招呼一声道:“蔡老头,你放心打罢,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十招是办不到的,我打前站去。” 他说罢扬长而去。 蔡伦急得要死,一面打,一面叫道:“小子,真走哪?” 灵珠远远的回道:“放心,前面等着啦。” 话声一落,他已跳出十余丈,略一回顾,见蔡伦如疯如狂地拼命狠攻。 楚河三霸也舍命相拒。 灵珠见目的已达,忍不住轻笑‘咭咭’,放开脚步,向正西方急纵如飞。 第四章 初涉回疆 这一路走的山地居多,纵有平路,也未遇着一人,灵珠的一身衣服,虽在康忠家换过,这时被树枝刮得破碎不堪,满面黄尘,盈头灰面!鞋子已没了底板,依然又是个小乞化了。 夕阳含山,晚风生凉,大地渐趋沉寂,灵珠抬头四顾,周围不见半个人家。 前途何处,归宿安在,他已不以为虑,数日的遭遇,近来的打击,将他从前的安适生活,已破坏无遗!心中仅存得过一天算一天打算。 晚霞已退去了姿色,朦胧的夜雾,渐渐罩遍了原野,灵珠知野宿已成定案,便干脆停下步来,就山泉处喝点凉水, 吞了一粒耐饥丹,四周并无岩洞,只好择一株粗干叶密的古树,连爬带攀的,找得一个聊可托身的桠枝,将身体跨坐其间,背靠巨干,马上运气调息,开给作他的功课。 山风怒号,流泉淙淙,灵珠则不闻不视,早已入了物我两忘之境。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大概已到深夜之际。 突然一声虎啸,把这原野的森林,震得枝抖叶坠……跟着是鸟飞兽突,顷刻之间,把静寂的深霄,搞得惊声四起,暄噪翻天。 灵珠刚刚坐功一周,恰被惊醒,茫茫然,不知发生何事,低头俯察,哈,只见树下群兽奔腾。雾气已散,在星月银辉的照映下,依稀辨出奔走的兽类,大小不一,善恶均有,无分克忌,一致亡命惊窜,其势之猛,其情之急,如遭奇祸临头,各争先进。 一些弱小的,如山羊、獐兔之类,稍一不慎,便被虎豹狼群践踏而亡。 灵珠看得惊心动魄,时间延长数刻之久,兽群渐渐稀少,后来的,都呈筋疲力竭之态,颠仆披行,还是拼命挣扎。 灵珠感慨万千地叹口气。 兽群过后,山林复归沉寂,不料,在距灵珠寄身处数丈之远的一株大树上,突闻一人大声道:“蔡老怪,兽群已过,你我的过节,还是继续算算罢?” 又闻一人「嘿嘿」两声,发音在另一株大树上,道: “他妈的!你们三人不要轻松,我们的命,能否逃出今晚,还是个问题,只要留得命在,连你师傅都算上,哪里见,哪里拼,真是他妈的孤陋寡闻的家伙,你们认为兽群一过就没事了!哼,厉害的还在后面哩!” 灵珠闻声忖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蔡老怪和楚河三霸也在此地?嗯,大概他们在我坐功未醒前,由此经过,也是机会巧合,正遇上兽群之故,才藏身树上的。” 他沉思未几,又闻楚河三霸之一的说道:“蔡老怪,你别他妈的耸人听闻,故作见多识广,兽群过后,后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还有「鸟」的厉害,你又想藉故开溜,别作梦了。” 大怪蔡伦大声吼道:“放屁,我蔡伦不是为了追小家伙,才把你们留下来,难道我还怕你们?别他妈的得了便宜还充好汉,那就想扁了,哼,你们看看来途上是什么?如再吭声,将那些绝毒之物引上树来,那就够我们受的。” 灵珠突闻三霸齐声惊啊!他不明何故,也向来途仔细一瞧,在皎月辉星的显示里,只见蜿蜒而爬,蠕蠕而动,虽然辨不出颜色,但长的数丈,短的欠尺,尽是蛇、蝎、蜈蚣之类,满山遍野,为数之多,无法统计。 灵珠看得毛发悚然,不自禁的,打了两个冷颤。 幸好,这满山毒物,只知前逃,并未顾及旁的东西,大概又是个多时辰,这些毒物也已过尽。 楚河三霸大概是心中服了大怪蔡伦的阅历,其中以老二性情比较和善,见毒物过尽,忍不住问道:“蔡老怪,后面还有什么东西吗?” 蔡伦半晌答道:“再等一会才知道,希望这次「兽迁」是因火山爆发而起……” 二霸的声音又岔言道:“「兽迁」?什么叫兽迁?” 蔡伦哼声道:“你师傅连这点常识都没教你?「兽迁」就是兽类迁移地区,等于人类搬家避难之意,兽虫之类搬家避难,原因有很多种。” 他说到这里一停,似有不愿再说之意。 灵珠听得很有趣,希望蔡伦继续往下接着说,但又不敢吭气。 楚河三霸老大,这时也忘了与蔡伦的过节,大声道: “蔡老怪,兽迁原因有哪些种?你怎不说啦?” 蔡伦亦大声骂道:“妈的,我又不是你们师傅,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楚河三霸老三心计最多,只听他「嘿嘿」两声道:“大哥问什么,蔡老怪自己也搞不清楚,叫他怎么个说法?” 灵珠暗笑这家伙有一手。 蔡伦被激吼声道:“他妈的,谁说我不知道,告诉你,第一是因火山爆发,第二是因水灾,还有……那才是真正的传闻事情,听说百余年前,有一次最大的「兽迁」是因为阿尔金山出现一洪荒奇物,能使曾虫之类闻声死亡。妈的,恐怕连你师祖都不知道哩。” 楚河三霸听得固然有意思,但也被骂得哑口无言。 蔡伦不闻三霸吭声,似乎非常得意,不禁哈哈笑道: “老人不传古,后辈失了谱,你们记清楚,将来传下去。” 他说罢又是一声哈哈,余音已在数十丈外了。 楚河三霸知己疏神,被蔡伦溜了,齐吼一声,急追而去。 灵珠抬头看看天色,见已距黎明不远,也就下树往西而行。 破晓时,灵珠走到一个山口处,低头一着,见地面被晚上的兽群踏得稀烂,看蹄迹已转向西北方面,不知这些兽虫要何时才能停止? 中午时,灵珠才走出山区,渐渐见到了行人,惟穿着大感稀奇,围裙披肩,与汉人大不相同。 灵珠阅历虽不足,但他一见便知这是回族无疑。 既有行人,定有人屋,他兴奋地放腿前进,走得越远,沙地越多,在炎阳的威力下,他感到非常口渴了,但平沙无坎,荒漠之地,轻易哪来水喝,只好忍耐而行。 他实在太渴了,这时他想起如遇有人,向人讨点水喝,大概是没有问题。但是,自从初见几个人外,再也没有遇到半个了。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咬紧牙关,一寸寸向前移,傍晚时,突然发现有炊烟升起,他高兴得大叫一声,使尽最后一口气,拼命往前撑。 等他走到地头时,他傻了!这哪是什么房屋,简直都是些圆形的坟墓,又像是大馒头,一呆之后想到这大概是-一所谓「蒙古包」了。 灵珠一步步向蒙古包走去,心中难免有点畏缩之感。 这时,在蒙古包外,有数个孩子,突然发现灵珠,都围了上来,口中咭哩咕噜的不知说些什么?灵珠连一句也听不懂,不禁立定脚步,踌躇不前。 外面的喧哗声,马上将帐幕内的大人们惊动了,接二连三的,霎时围上一大群,都以惊异的眼光看着灵珠,大家议论纷纷的,不明这个小汉人是从哪里来的。 灵珠口中渴得要死,但见这多人围着看他,又感到难以为情,他不是怕,而是觉得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话听不懂,不好向人家要水喝。 正在这尴尬的场面,无法解决当中,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余岁的壮健青年来,长得非常魁梧,鼻直口方,满面英气勃勃。 这青年走上前来,和善对着灵珠道:“小兄弟,你从哪里来的?贵姓呀?” 灵珠一听到有人讲汉语,马上抬头一看,见这人满面和蔼,便有几分好感,嘶着喉咙答道:“大哥,我名叫……周游,是个无家无亲的孤儿,到处流浪,不知大哥上姓?能否给点水喝?” 这青年见灵珠语词清晰,礼貌周到,便发生同情之心,他和声的道:“小兄弟,真难为了你,快跟我来,小小年纪,便浪迹他乡,唉……” 他似有感于衷,面现戚容,说着一拉灵珠,便朝一个蒙古包裹走,一面道:“我姓高,名仁奇,也是无亲无家的人,小兄弟如果没有一定去处的话,不如跟随在我身边,多少对你有点照顾,我也免得孤单,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灵珠正愁无处安身,又见这高大哥人很正派,便感动的答道:“高大哥,只要你不厌弃我,那是我的福气。” 高仁奇开心的哈哈笑道:“兄弟,不要客气,我们一言为定,来,我替你向他们宣布介绍一下,免他们摸不清楚,不知我们在做些什么。” 他说着立于一个帐幕前,向随来的一群老幼大声说了一阵回话。 人群听罢他一篇内情,马上欢声如雷。 灵珠不明其故,突见一个女的,拿来一壶乳汁,递到他的手里,他也就不客气,接过一阵牛饮,喝罢嘘口长气,这才问道:“高大哥,他们刚才如何这般欢乐?” 高仁奇见他像个大人,更感高兴,哈哈笑答道:“我刚才告诉他们,你叫什么名字,以及你的处境,并向他们宣布,我已收你做我的弟弟啦,我这样一说,他们今后,都能替我照顾你呀!” 灵珠作梦也没有想到这高大哥,初次见面,就如此爱护自己,真是感动至极,他含着感激的眼泪,咽声道:“大哥,你太好啦,小弟如何报答你的恩惠。” 高仁奇摇摆着他那雄壮的大手掌,哈哈道:“弟弟,我刚才不是叫你不要客气吗,你怎的又来了?看,他们都散了,我们进帐休息吧,只要我瞧得你顺眼,你看得我对胃口,两人味道相同,那还要谈什么报答的。” 灵珠随着高仁奇进了小帐幕,也就是一个单人蒙古包。 这蒙古包虽不大,内外都是牛羊皮所制,设备简单朴素,坐卧皆在皮褥之上。 高仁奇将灵珠安座后,从一个皮囊里取出一个葫芦,递交给灵珠道:“弟弟,这是牛乳,你再喝一点,皮袋里有牛肉和面包,如肚子饿的话,自己拿,我还要到外面去一趟。” 他说罢便钻出帐幕。 灵珠的肚子也实在俄了,便从皮袋里拿出面包和牛肉,尽情地大吃一顿,吃完了伸了伸腰,便想睡一觉,但想到这高大哥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不知是何处人氏,他回头倒要打听一下。 继而想到人家对自己这样爱护,自己反而以假姓名告人,感觉内疚不已,是否等他回来之后,再以真实姓名相告,犹豫难决。 想来想去,考虑再三,自言自语地道:“算了,只要我内心爱他,将来道歉也罢,我是有大仇在身的人,行动言语,不能不保密一点,说不定我在这里,还是住不长久的,如不慎重,一日被敌人知道了,反而替他招来祸害。” 他想到这里,忽然高仁奇在外问道:“弟弟,你吃饱了没有,我替你找来了两套小衣服。” 灵珠正待起身,见高仁奇钻了进来,便又坐下。 高仁奇微笑地道:“弟弟,你穿穿看,是否还可以,如不合适,我再去找。” 说着将衣服交给灵珠。 灵珠站起接过,见是两套绸制的小回民装,道:“大哥,真谢谢你,这衣服的颜色和大小,我看都好,现在不能换,我想洗个澡哩。” 高仁奇哈哈笑道:“我真糊涂,好的,那容易,前面不远就是「哈拉湖」,大得很,有温泉,有凉泉,保你洗个痛快。” 灵珠一闻「哈拉湖」三字,心中陡然一震,暗想:“我盲打盲撞的,居然到了哈拉湖,真是想不到的事。” 微怔问道:“大哥,这哈拉湖,是不是甘、新交界的哈拉湖?那我已到边疆啦!” 高仁奇不明其故,哈哈道:“弟弟,你真是,自己到了哪里还不知道,这正是你所说的甘、新交界,此地大大有 名,玉门关距此只几十里,过两天我带你到处走走,让你欣赏欣赏边疆风光,那是与内地大不相同,平沙无坎,一目千里,身历其境,如置身于海洋,嘿,开阔极了。” 灵珠笑道:“好极了,我读过几本书,多少对边疆有点知识,玉门关在历史上是很有名声,距嘉峪关不远,听说万里长城本要修至玉门关,后来因沙漠关系,只修到嘉峪关为止。 过了玉门关,就是新疆,再南行五百多里,就是有名的罗布诺尔湖,过了罗布诺尔湖,又行两百多里,就到了我国有名的大戈壁沙漠了,大哥,我说的对吧?” 高仁奇又是一声啥哈道:“弟弟,你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大哥我真佩服你,你所说的一点也没错,好啦,来,我带你去洗澡。大哥今天真高兴,认识一位好弟弟。” 他说着拿起衣服,携了灵珠,就往外走,一面走一面说道:“弟弟,边疆人民不像内地人,人人都很直爽,没有虚伪欺假,你如过惯了边疆生活,保险不想回内地了,你还不会骑马吧?过几天我教你骑术,在边疆不会骑马的人,人家会瞧不起的。” 灵珠闻言,正求之不得,笑着跳起来道:“好极了……” 高仁奇听着没有下文,即侧面一瞧,见灵珠皱着眉头,似有痛苦,骇然问道:“弟弟,怎么了,哪里不舒适?” 灵珠苦笑道:“我的鞋子没了底,脚板打成泡了,刚才高兴一跳,将水泡跳破啦,沙子都钻到肉里去了。” 高仁奇在这些方面可不在乎,他哈哈笑道:“弟弟,这正是边疆训练的第一课,他们的口头禅是「脚板一尺厚,两胯没有肉,三天不喝水,黄沙当珍馐,上马一阵风,坠鞍如滚球」。过几天就没事了,回去我替你搭点药,睡一夜就好了。” 灵珠听得很有意思,连脚下的痛苦也忘了。 二人边走边谈,高仁奇告诉灵珠有关回民的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灵珠听得其味无穷,将已往的悲伤和苦难,以及身心的打击,亦暂时忘怀。 高仁奇指着前面,说道:“弟弟,哈拉湖到了,你看,那茫茫草原,荡荡湖水,多有意思。” 灵珠抬头前眺,见碧波无涯,清澈如镜,静静地嵌在这千里草原的中心,成群的牛羊,数不尽的骏马,安详地徜徉在草原的茂处,这漠地风光,真是一幅天然的图画,人立斯境,胸襟亦随着坦然开阔。 灵珠看得悠然神往,他年龄虽幼,但知识早已胜过成年人,且饱读诗书,今见这塞外风光,忽忆起岑参诗——「走马川行」之作,有感于环,不禁随口念出:“君不见行川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之句。 高仁奇惊异地看着灵珠,见他摇头晃脑,酸气冲天!忽然哈哈笑道:“弟弟,你小小年纪,肚子里的东西真不少啊!” 灵珠停吟笑道:“大哥,我是有感于怀,启发怀古之思罢了。现在虽是夏天,但岑参这首诗,着实道尽边疆风光,我相信,如到冬季,草枯雪降之时,又是一番景象。” 高仁奇点头笑道:“冬天除了寒冷一点,风景更佳,放心,时间快到了,包你更高兴,那时滑雪的花样真多着哩。” 二人来到湖边,高仁奇拉着灵珠坐下,突然似有所悟,用惊异的目光注视灵珠道:“弟弟,我刚才闻你朗诵之音,其声清越,字字铿锵,一定学过武功罢?” 灵珠微怔,道:“大哥,我不瞒你,小弟曾从妈妈学过一点内功,其他一点不懂。” 高仁奇闻言,点头道:“我听得出,你的内功已有很高的成就,你妈妈一定是位江湖奇人,咳!你为什么又流落至此?” 灵珠不愿在这时暴露自己一切,便岔言道:“大哥,有关小弟的一切,将来定当奉告,目前请恕小弟暂时保守,大哥对小弟爱护,小弟焉敢藏私,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高仁奇闻言,点头道:“弟弟,大哥知你定有难言的痛苦,不说也罢,深沉一点,更显出你的智慧超人,大哥不会怪你,想当年,大哥我就是因口无遮拦,差点送掉生命,今日想来,犹有余悸,唉……当时如无一恩人拯救,恐早在十年前已死于魔掌。” 他言罢不禁忿然。 灵珠既不愿暴露自己,也就不便问高仁奇的过去,只劝道:“大哥,事情过去了,请不必常放心头,将来有力量时,再行复仇。” 他这番言词,一半是劝高仁奇,一半也是自己的心声。 高仁奇半晌不言。 灵珠一面脱衣,一面走向湖边道:“我要洗澡了,大哥你在这里等一会,小弟很快就会洗完的。” 高仁奇忿情渐平,吁口气道:“弟弟说的对,总有一天我们要报仇的。”站起来继续道:“慢点,弟弟,我带你去,你不知深浅,大哥不放心。” 灵珠回头道:“大哥,谢谢你,小弟水里游泳还过得去,水深不要紧。” 高仁奇摇头道:“弟弟,这不是水之深浅问题,而是这哈拉湖的禁忌关系。” 灵珠停步讶然道:“大哥,难道这湖是官府有禁令,或是当地风俗吗?” 高仁奇郑重道:“官府哪有能力来管这些,回民更无这种禁止洗澡的风俗。” 灵珠不解地道:“那是什么?为何洗澡在此湖不同?” 高仁奇道:“正是这样,此湖本身,有几种厉害问题,凡是走过这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此湖有三害二奇一益等怪处。” 灵珠闻言讶然道:“这害,奇,益,到底是什么?” 高仁奇拉着灵珠,沿湖一面走一面道:“三害是鳄,吸井、沉漩。 赤鳄现在不多,但遇上则厉害非常,人畜难逃其口。 吸井倒容易辨认,只要看见有漩水处,不近即可无害,如不明内情的,一进入游水处,便能将人吸入沙底。 沉漩更为可怕,幸在湖的中心,表面看不出有异状,但只要游近漩涡边缘,那怕就是一条大船,也能将它吞个无影无踪! 益是温泉,因边地气候,寒潮居长,如无温泉,牧民就有八个月不要想洗澡了。” 他说到这里,侧面见灵珠听得兴趣甚浓,使微笑又道: “弟弟,看你听得有劲,不如再坐下来,让大哥我说完再去洗澡怎样?” 灵珠笑着依言坐下道:“大哥,没想到这哈拉湖有这多怪处,不知那二奇又是什么?” 高仁奇坐下笑道:“这二奇嘛?说来恐怕你还不相信哩! 从前我也不相信,后来经我们这牧队里,两个年高德劭的老人家一证实,确有那回事,我才深信不疑。 加上近来又有人发现,更使我坚定相信事实。 事情是这样的,起因是在七十余年前,当时有个老牧人,他发现这湖里面,有一条大怪鱼,这条鱼生来稀闻罕见,其身一面赤红如火,另面则绿若碧玉。这还不奇,奇在鱼的脊翅上,不知何年何代,被人用一种不知名的金色绳子,穿挂两片玉牌在其上。 每在出现期的子午二时,必由湖之中心沉漩处,奋力射出,游环湖一圈后,再又归沉漩隐没。 这一奇闻,后来不胫而走,消息迅速遍及江湖,自是之后,由四方八面,天南地北的江湖人物,如潮水般的赶来哈拉湖,多少武林异人,江湖豪客,群集环湖一带。” 伍灵珠诧然问道:“这些武林人物,难道就为这条怪鱼而来吗?” 高仁奇点头道:“正是如此,听说这条鱼的本身是件奇珍,最重要的是,它脊翅之上所挂的两片玉牌!” 灵珠微沉道:“难怪如此,最近我亦得到消息,大概怪鱼又出现了,事隔七十多年,恐怕哈拉湖又有场大热闹了!” 高仁奇讶然问道:“弟弟也有所闻吗?嗯,确实不错,最近又有人发现了,这消息传得好快啊!” 灵珠心不在焉的嗯一声,脑子里尽是非非之想,慢声言道:“我遇了两三批坏人,有的是来夺宝的,嗯……” 高仁奇亦在沉思,并未注意灵珠的失神,二人各想心事,沉默了半晌。 灵珠偶一抬头,发现湖的左岸,来了不少人,即低声道:“大哥,快着这些人,一定是为那话儿而来的。” 高仁奇亦有所见,道:“弟弟,我们不要管他,那面也来了不少,看穿着打扮,都是内地及各方来的,我们洗澡去罢。” 灵珠洗完澡,换上回民装,居然像个小回子。 刚才所发现的两批人,这时都相遇了,但各不相认,连抬呼都未打,就错身而过。 高仁奇拉着灵珠,慢步草原,指东说西的说道:“弟弟,玉门关是向那个方向走,我们背后一方是敦煌,这个湖长有几十里,宽有数里,这些武林人物,要想找到那怪鱼,谈何容易。” 灵珠点头也有同感,想起一事问道:“大哥,这湖水天天由沉漩漏去,为何不枯?那些水又漏到那去了?” 高仁奇哈哈笑道:“天地之间,就有很多异事,这湖水来源并不奇,那是从「布隆吉河」及「党河」灌入,奇在水的去处。听说这湖的地下,是个神秘之谜,有说全是空的,也有说下面是阴河,总之无人确定。” 灵珠也感稀奇,忽见由左侧驰来一匹快马,马上坐着一个铁塔也似的青年回民,远远声如洪钟地叫道:“老高,我找得你好苦啊,原来你在此处。” 他讲的倒是一口汉语。 高仁奇拉着灵珠迎上道:“蒙大哥,你今天到哪去啦,这时才回来。” 姓蒙的大汉跳下马来道:“哈,我到阳关镇一趟,见了不少武把式,都是从远方来的。还看了一场大比斗,真过瘾,这是谁?” 他指着灵珠问。 高仁奇向灵珠介绍道:“这是蒙特律大哥。” 转面又将灵珠对蒙特律说明。 灵珠向蒙特律作个长揖。 蒙特律哈哈笑道:“不对不对,穿回装行汉礼,成了四不像啦。” 灵珠见蒙特律憨直豪爽,很感兴趣,也啥啥笑道:“错了错了,着回装说汉语咱们彼此彼此。” 蒙特律讶然一瞪大环眼,忽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小顽皮,你真厉害,我「打你一拳」,你「扫我一腿」,棋逢对手嘛,哈哈……” 高仁奇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蒙特律一拍马背,将马赶走,大笑着道:“我们去义父那里,义父最喜欢周小弟这样的聪明孩子。”说罢就走。 高仁奇拉着灵珠,三人并排而行。 灵珠见蒙特律身高腿长,一步踏出四五尺,每步都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便知这人的本领不是等闲,自已被高大哥拉着,等于在放腿奔跑。 看看高大哥的脚下,并无匆促的现象,心里更加有数,无疑这二人都有高深的武功,便也一提丹田真气,暗暗较上了劲,没想到自己居然赶得不差分毫。 蒙特律侧头一看,见灵珠脚不落地,尽在草上一点而过,他心无城府,哈哈笑道:“小顽皮,你的功夫不差呀,可惜不懂要领,这样走太费劲了。” 高仁奇被蒙特律一语提醒,这才想起灵珠如何赶上的? 自己手上并无半点负担,早应发现才是,自怨心思到哪去了。 灵珠闻言一阵脸红,尴尬地道:“蒙大哥见笑了,我根本没学过轻功这一门,你走得这么快,把我赶苦了。” 蒙特律放慢脚步道:“小弟你的内功很了得,虽不懂要领,但你并不见气喘,一旦学会要领,相信比我们还强,今晚我来教教你,明天保险成功。” 他说的是实话,灵珠的内功,确有相当成就了,最近又被他将三清玄功的奥妙摸清了,假以时日,能将两种神功练成,纵是江湖一流好手,也无法望其项背,可惜他年龄太小,又无名师指导,就这样,也算不错了。 第五章 慧眼识珠 三人缓步慢行,未几来到蒙特律义父帐幕内。 高仁奇将灵珠介绍给蒙老人。 灵珠见蒙老人也是一位躯体魁梧的人物,白发苍苍,银须绕腮,红光满面,背脊略显佝偻,坐在发褥上微笑点头,两眼精光炯炯地看定自己。 赶紧上前见礼道:“老伯伯你好。” 蒙老头并未答话,看罢一阵面现惊容的,哈哈笑道:“奇村奇材,哈哈真是难得,我老头子终睹相里奇迹了。” 他笑着一跳站起,忙把灵珠拉到怀里,如疯如狂地乱摸一通。 这一动作着在蒙特律和高仁奇眼里,既惊奇而又欢喜,瞪眼默不吭气。 灵珠可被弄得啼笑皆非,但知人家是好意,又不敢挣扎躲避,只有任其摆布。 蒙老人摸了个够,唬的跳起老高,又是哈哈大笑,简直是喜疯了! 蒙特律和高仁奇赫然一怔,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灵珠被吓得退到帐边,就准备开溜。 蒙老人大笑有顷,停止环顾三人,复又大笑不禁。 蒙特律惊叫道:“爹,你怎么了?” 蒙老人一拍大腿道:“奇人出世了!哈哈,奇人出世了!” 高仁奇这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跨步将灵珠拉在怀里道:“你不要怕,老伯是太兴奋所致。” 灵珠还是怔怔地望着老人,心中一阵朦胧。 蒙老人兴奋一阵,坐下来郑重道:“特儿和仁儿,今后不得将小哥的脸洗干净了,相反还要弄点泥土在上面,慎防邪魔抢夺,要特别小心明天通知族人,我们将牧队撤离哈拉湖,尽过千佛洞,要避开天下群豪,知道吗?” 蒙特律从未见义父有如是严声慎重的现象,心中一阵嘀咕,只好答应自去。 蒙老人一招手叫高仁奇和灵珠坐下道:“小哥儿天生奇材,灵气所钟,将来成就预卜惊人,希自爱惜,我大漠派说到别的不行,对看相摸骨,可不是自吹自擂,天下未出其右,我老头子不是当面捧小哥,你福缘双厚,只要你小心谨慎,就是现在这点年纪,也能天下去得,保证有惊无险,唉……可惜我大漠派,祖师遗留奇功秘笈失传了……不然……” 他言未尽意,大有望洋兴叹之感。 高仁奇接着道:“老爹,你老的武学渊博,不如将我灵弟收归门下罢,他现在只有点内功基础,外功一点不懂,未免糟蹋好资质。” 灵珠也想找个师傅,见高大哥如此说,心中非常激动。 蒙老人郑重地一摇头道:“天生奇人,自有遇合,我怎敢自私违天,凭我大漠派现在武学,那才真的糟蹋人才。” 他微沉似想起一件重大事情,郑重地问灵珠道:“小哥儿的出身来历,能否告诉我老头子?” 灵珠一怔,思考久之,想到大漠派,并未听白爷爷说过,大概与己并无怨仇,他聪明绝顶,见蒙老人如此慎重相问,其中定有原因,只好将己身一切全部说出。 最后也慎重地道:“小子全家亲人,现已生死不明,仇人特多,希望老伯替小子保守秘密,则小子感激不尽。” 蒙老人和高仁奇听罢一阵唏嘘,嗟吁不已。 蒙老人见灵珠两眼含泪,但能忍住不落,使知此子果然意志坚强,心虽怜惜,然亦强装笑容道:“小哥儿遭遇堪怜,多亏你在各种环境之下,都能随机应变,数渡难关,这就是你非常之处。我今年已八十余岁,中原地带,已五十余年未曾去过了,但老辈武林,多少还能记得一点,令祖和白大侠,英名久著,我们是同辈人物,也曾会过数面,这是少年的事,不料他们老来不幸,遭宵小妒忌,以致于斯。” 他说着大有愤慨之色。 高仁奇摸摸灵珠的肩背,非常同情地道:“弟弟,难怪你不愿吐露身份,原来有此不幸遭遇,大哥我虽然武功平平,但愿将你的事永存心中,我们慢慢打听,将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希望你的亲人平安无事,如有不幸,复仇的担子,今后落在你的肩上,你要刻苦自励才对。” 灵珠感伤地点头无语。 蒙老人沉浸在沉想中,有顷才问道:“小哥儿读了几年书?能否认识古篆文?” 灵珠抬头轻声道:“小子从幼随父学文,篆文略知一二,老伯伯有何指教?” 蒙老人点头道:“我料小哥定有满腹学问,才有此问,我心中久藏一事,七十余年来,一直未与外人谈,连特律也未告诉,今观你天生异质,不惜将久藏之事,向你透露。七十年前,也就像现在的此地,为了哈拉湖的阴阳比目鱼,经过一场空前的武林大集会,事后天下武林,从此失踪的,不知凡几,我的先师他老人家,也在那一次,一去不返。” 蒙老人老眼含泪,语音中断,不胜悲伤。 高仁奇和灵珠无从安慰,陪着默然。 蒙老嘘叹一声,苦笑道:“我已年将就木,还是修养欠佳,勘不破俗情,倒使年轻人见笑了。”接着摇摇头续道:“我因是之故,每年率领族人,必在此地定居一段时期,凭悼先师蒙难之灵,另方面倒要看着此湖,其奥妙之秘,总想揭穿,我也曾数度探险,但终未成功,也几乎送掉老命。” 他说到这里,顺手倒上三碗牛乳,各分一碗。 高仁奇接下喝一口,问道:“老爹难道全无发现吗?” 灵球正想得点有关湖中的秘密,见高大哥发问,正中心意,两眼一霎也不霎地看着蒙老人。 蒙老人喝口牛乳润润喉道:“没有,所得的是湖中沉漩,有大有小,不止一个,证实湖下有阴河之说,定为不假。第一次探险,就是当年夺宝事后的第十天,我因欲找寻先帅的遗体,险被沉漩吞没,那次上得岸来,被我拾到一个钢盒,钢盒内藏有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汉篆文字,刚才问伍小哥读书与否,就是此意。 我想那本册子,定是那次武林中某人所遗失的,我因自己不识,又怕惹来是非,是以至今未使人知,今伍小哥既识篆文,不管是何秘典宝物,我决心相送,其书无非武功一类罢了,我收着也没有用。” 他说着从一个旧皮袋里,找出一本小册子来,交到灵珠手里,又喝口牛乳。 灵珠小孩子,见老人诚意相送,惟恭敬地双手接下,也不拒绝,入手一看,见书面有篆文三字为「九龙腾」,灵珠不解其意,只告诉蒙老人。 蒙老人虽说阅历多,见闻广,但也摇头表示不知。 高仁奇微忖道:“弟弟,你打开里面看就知道了。” 灵珠依言翻开第一页念道:“九龙腾身步法,创始大禹,因治水驱龙有感,而配合河图洛书,发明此奇技,后来经西周炼气士广成子再以图形,使有缘得之易悟,便成此册,然亦非大慧者莫晓,内分九图,各有其妙,如能综合练成,动撤则形俱杳,神乎其技,黄禅识识。” 灵珠念罢,蒙老惊奇如痴,久之才道:“这是绝学,难怪我总看不明内中像乱麻一般的图案,原来是仙圣遗著,咳……希望小哥儿能领悟其中玄秘,将来定有大用,如配合高深内功技击,将替武林放一异采。” 高仁奇虽然兴奋,但他担心灵珠悟彻不尽。 灵珠耳中听着,心中有点不服,静静的翻开第一页,见上面真的像堆乱麻,匆匆一看,全无头绪,但他有股傻劲,越是不懂的东西,他硬要拼命研究,他知这不是一时之功可以明了的,遂合上书册,顺手塞在怀里,抬头正想说话……忽见蒙特律慌忙地钻了进来,面色有点慌张。 蒙老人沉声问道:“特儿何事,这般紧张?” 蒙特律轻声急促地道:“爹,沿湖一带,武林群集,竹筏木排,环湖挤满了,大概今晚子时前后,有场激烈的争夺,我们和高大弟要不要参加?” 高仁奇默然看着蒙老爹,静候吩咐。 灵珠有跃跃欲动之势,但又不敢吭声。 蒙老坚决道:“不许参加,我有预感,宝物定非他们那批人所有,相反我们今晚全部撤离,你通知怎样了?” 蒙特律虽有雄心,但见义父说得果断,哪敢反对,一皱眉苦脸答道:“马群都赶走了,帐幕也都撤走,只等爹动身了。” 蒙老沉忖道:“叫全部运行,我们这个帐幕,天明再运,我们四人今晚在此听消息。” 他虽说不参加,但也不愿离去,可见人老雄心在。 蒙特律遵命再度外出。 灵珠沉思久之,开口道:“老伯伯,小子想来想去,那条怪鱼,不,听老伯说,叫什么阴阳比目鱼的,并不是普通鱼,七十余年才出世一次,可见这条鱼的年龄,其长不知多少年了,说不定早已通灵,既是通灵之物,非有德者休想获致,今晚除非有缘者得之,否则,强求反遭祸殃,你老认为对吗?” 蒙老一听大悦,微笑点头道:“孩子,你说的对极了。 当年就是榜样,多少顶尖奇人异士,都因贪心所致,而丧生失踪,人要知足,知足常乐,但也不必坠落。古语说:「天与不要,谓之违天,不与强求,定遭灭忌」,我们这队牧民,都是哈萨克人,信奉的教是阿拉真神,神告诉我们说:「养保你现在所有,再等候天赐」。” 灵珠虽不信神,但闻言确有道理,心想回民之所以能和善爽直,多因其信仰所致。 高仁奇掉头一看天色,外面一片朦胧,知已近申酉之交,便走出帐幕,顷刻拿来一包晚餐,三人饱食一顿。 蒙老点上两支牛油烛,给灵珠安置睡处。 灵珠躺在皮褥上,重新打开「九龙腾」密册,用心静研。 高仁奇见蒙特律还未回来,放心不下,向蒙老说一声,出帐去找。 时间过得很快,蒙老人见灵珠看得非常神往,知定有所获,便轻轻地走出帐门,不欲打扰他的思路。 灵珠已有所得,合书沉思,忽听外面有谈话之音,并未在意,继而闻蒙老人大声说话,便知有异,马上收起书本,起身外望,在星月之下,见一个矮小的老者,正和蒙老伯争执不下。 那老者目光锐利,一眼看到灵珠,哈哈笑道:“老兄弟,你说有孩子在内睡觉,不让我进去休息,呶,孩子不是起来啦,这下可让我过去坐了吧?” 蒙老人回头看见灵珠,知他是被刚才的声音惊觉的,转向对小老者沉声说道:“孩子刚睡,被你闹醒,还好意思说哩,贼东西,进去吧。” 灵珠一闻蒙老的口气,知这小老头定是他多年旧识,阻止进帐,无非不愿其发现这本书而已。 他想的不错,蒙老正是此意。 小老人哈哈笑道:“老兄弟,我们几十年不见面了,一见面就遭你的闭门羹,大不像话了。” 他边说边朝帐内钻,灵珠让开帐门,蒙老也跟着进来。 三人坐下,小老人叫口渴,灵珠给他倒上一碗牛乳,双手递过道:“老前辈请喝碗牛乳罢。” 他目注小老人,这才着清面目,小鼻小眼,全身无一不小,连毛发都少得可怜,灵珠看得忍着一肚子笑。 蒙老人向灵珠道:“孩子,少与这家伙接近,他的手脚人干净。” 小老头闻言哈哈道:“老兄弟,你不替我对孩子介绍「好」的,怎么只说坏话?” 蒙老人哼声道:“谁叫你没出息,到处遭人防备,师叔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灵珠对小老头并无坏印象,见他喝完一碗,似有余渴,便又给他倒上一碗道:“老人家贵姓,怎么二老见面尽吵嘴呀?” 蒙老人接着道:“孩子,他是个老偷儿,一辈子管偷东西,人家都叫他「换日手」,你要留心点。” 他面上严厉,心中何尝有半点恶感。 小老人大概被蒙老骂惯了,并不在乎地又哈哈道:“老兄弟,我偷东西也不能偷到家里来呀,孩子的身上东西固然又多又奇,怎么说我也不敢动手啊。” 灵珠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换日手」,果然名不虚传,居然有这种奇能,简直撞未卜先知之学。 蒙老只以为换日手已看出那本小册子,并未料到灵珠身上另有三样奇珍,闻言道:“尧明,这孩子是我八十余岁来,惟一赏识的人,你要好好替我爱护,愚兄骂你一辈子, 这是第一次向你委托的一件事,也是最后的一点遗嘱。” 小老头吓得拜俯在地,心中作梦也想不到这同门师兄,破天荒慎重至此,而且是相托自己,便知事不平常,恭声答道:“师兄,小弟虽不成材,但无日忘怀师兄,孩子的照顾,我将放在生命之上,请师兄放心。” 灵珠转向小老人拜道:“小子伍灵珠,蒙二老爱戴,铭刻于心,终生不忘。” 他说完再向蒙老一拜,这是他有生以来,最感动的一次。 蒙老人扶起小老头尧明道:“记下就好,你也七十余岁了,怎么下起大礼来,这孩子天生异材,目前虽然年幼,将来我大漠派,一定会沾他的光,你只要照顾他的生活就是,其他的,他自有能力,无须你担心。” 换日手尧明见灵珠还是小孩,这位师兄居然说他自有能力,他闯荡江湖五十余年,足迹遍天下,见闻不能说不广,说什么也不大相信,但蒙老人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怀疑,是以矛盾已极。 蒙老人看在眼里,便知其意,微笑道:“师弟不要嘀咕,伍哥儿的身世他自会告诉你,他的智慧和福缘,我看过了,你还有疑问吗?放心照顾,将来你会知道的。”微沉又道:“这二十余年,你到底在哪里混?” 尧明虽心有不释,口中答道:“还不是浪迹天涯,最近又闻哈拉湖风云日紧,特从东北赶回,不知师兄对此作何打算?特律长大了吧?为何没有见到?” 灵珠忽听有衣襟带风之声,急向二老以手示意。 二老侧耳一听,并无所得,都感一骇。 蒙老人轻声道:“孩子,你听到什么了?” 灵珠悄声道:“老伯伯,我听到有人在帐外走过,现在去远了,老人家没注意吗?” 蒙老人心里有数,知孩子内功惊人,否则无此听力,只微微一笑,且目注「换日手」,含义神秘。 「换日手」尧明这才知孩产确是莫测高深,也就相信师兄其言不虚,不禁相视一笑。 灵珠何等高明,明知二老笑意所在,但也故作不知。 蒙老正想告知尧明老人家近况,及对哈拉湖之态度。 突然看到灵珠又在侧耳静听,即停止不言。 有顷,灵珠似有所闻道:“两位老人家,我们去看看,哈拉湖的方向,人声大哗,大概子时已到了。」 二老闻言,沉默三思。 换日手站起道:“师兄,让我去看看,你和孩子在此等消息好啦!” 灵珠也想去看,但不好开口,只自注蒙老。 蒙老人担心蒙特律和高仁奇,闻言道:“尧明要去,干脆将孩子带去见识也好,千万不要参加争夺。” 换日手点头道:“我知道,师兄放心。” 灵珠兴高采烈地随在尧明老人身后,二人直向哈拉湖而行。 这帐幕距湖滨好几里,二人行来半途,忽见前面有两条黑影,迅速迎面奔来,灵珠一见身形,识出是蒙特律和高仁奇,即告诉尧老人。 尧明老人闻说,即立定不动,这时蒙高二人也已到达。 蒙特律依稀还识得尧老,即大声叫道:“师叔,你老回来啦!” 高仁奇曾听说过换日手尧明其人,也上前见礼。 尧老扶起高仁奇,道:“你们是从湖边来吧?怎么这时反而声息全无了,情况怎样?” 高仁奇像泄了气的皮球,半点精神都没有了。 灵珠一见知事有蹊跷。 蒙特律倒无所谓,大声答道:“我们去晚了,大概鱼被人家捉去了,现在湖边一个人都没有啦。” 尧老人闻言惊道:“哪有这样快,我们刚才还听人声大哗,怎么一刻末到,人都走光了呢?” 高仁奇接着道:“刚才人声鼎沸时,是在玉门关方向,那是湖的西端,以晚辈判断,定是何人获得东西,其他群豪闻息追逐,不然,不会去得这么快,老前辈以为如何?” 尧者沉声答道:“贤侄判断,我也有同感,你们三人回去罢,我要赶去查探确息。”言落双足错处,闪电跃出十余丈,倏然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蒙特律等三人,回转帐幕将情形告知蒙老人。 蒙老人默然不语,心事重重。 高仁奇和蒙特律躺在牛皮褥上,亦如有所思,四眼望着帐顶,一声不吭。 灵珠可不同,他只略一思考,即若无其事,但见老少三人不言不语,空气有点沉闷,即问道:“老伯伯,你老说,现在江湖上的武林人物,应该属谁最厉害,我是说,他的武功方面?” 蒙老人闻言,茫然一答道:“孩子,你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灵珠笑道:“小子先求你老答复,暂且不谈原因。” 蒙老沉思一下道:“近五十年来,我很少在外走动,五十年时间不短,江湖动态千变万化,我无从知道。五十年前,不,应说七十年前才对,那时有名的,要算宇宙四奇和乾坤三绝了,再前几十年,那是传闻,有什么三神三尊。 这些人大概都已作古了,三神三尊当然无可为凭,不去说他,但四奇三绝,我虽未见过,哈拉湖当年一役未失踪的话,到现在,起码也有百十岁了,与四奇三绝齐名的,还有四极八魔。” 灵珠笑道:“假设宇宙四奇乾坤三绝不死,而这次夺宝是被某一人所得,当然得着了不能算就完了呀,一定要遭其他的人明抢暗夺,这个人是否能打得过其他的人?多了不说,就以四奇三绝而言?” 蒙老人一怔,沉思半晌道:“四奇三绝功力并不一定相等,但也绝对差之有限,当然一人无法对付。” 蒙特律跳起叫道:“爹,你还不明了吗?小弟的意思是得宝的怀璧其罪,永远不得安宁,那得到了不如不得,我们还可惜什么?” 蒙老猛然省及,不禁哈哈大笑道:“孩子,哈,你干脆直说好啦,为什么绕个大圈子,真把我问糊涂啦。对,我还可惜什么?” 高仁奇也翻身坐起,心中的闷气消失无余,笑着道:“弟弟真想得开,而事实也是这样,得着的在这成千成万的武林追搜中,哪得半日安宁,说不定,日易数主,这样一来江湖从此多事了,不知有多乡人死于非命哩。” 四人心事一去,大家反觉有点疲劳,遂各自睡觉,灵珠打坐成了习惯,独自盘膝练功。 犬吠马嘶,晨曦渐露,一夜的翻腾,哈拉湖又回到平静的过去,只苦了湖边的泥草,遭到践踏的命运。 在湖边的草原上,这时有三少一老,正在奋策急驰。 这正是蒙老人率领孩子们作骑术训练。 灵珠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如风如电的领先急驰,其势猛极!蒙老人雄心不老,哼哈奋追。 高仁奇和蒙特律驰个并排,谁也不甘落后。 四匹座骑转眼奔出十余里。 灵珠回头一看,见后面三人,相距何止二里,高兴得哈哈大笑,骑马对他来说,这是破题儿第一遭,骑的是哈萨克牧民队里之宝——白链神驴!走的是广大草原,怎不叫他兴奋至极。 蒙老人见越追越远,瞬息连点影子都没有了,他急了,后悔不应比赛。 他是怕灵珠不识方向,一旦闯进沙漠,遇了危险。 渐渐高仁奇和蒙特律追上了,二人见蒙老急得满头大汗,灵珠已不知去向,也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蒙特律大叫道:“爹,小弟哪去了?” 蒙老闻声回头道:“特儿,你快和仁儿往前追,孩子去远了。” 高仁奇接道:“老爹,你老先回去,我们如中午未回,晚上一定回来。” 语音未落,二人奋鞭已驰出百丈。 灵珠一团高兴,全无收缰之意,他不知沙漠中的厉害,一意前冲,越走越远,渐渐进入沙漠,他还茫然未觉,日近中午,他感到口渴了,才慢慢收住缰绳,回头再看,茫茫黄沙,哪还有蒙老人的影子,不禁嘀咕道:“他们的马大,反而不及这匹驴儿,真是,牛屎大了不肥田!” 驴儿真灵,见主人一松缰,便停下步来,偏着头低嘶两声,意似休息罢,前面还远哩。 灵珠跳下鞍来,取了水囊,仰头一阵猛喝,喝罢再喂驴儿。 白驴仰头张口,逗得灵珠乐极了,将大半囊饮水,全部倒下。 灵珠又取出干粮,人驴择食,彼此不分,其乐融融。 食后躺在黄沙上,虽然有点热闷,但也不怎样难受,灵驴白链忽然发出低嘶,灵珠并来注意,继而以口含住灵珠衣角拉扯,才将灵珠惊醒。 灵珠翻身坐起,蓦然看到十余丈处,立定一凶猛大汉,两眼精光炯炯,紧瞪着驴儿。 大汉见灵珠坐起,便大步走了过来,口中嘿嘿冷笑道:“小子你是「哈萨克」牧人?” 灵珠见来势不善,跳起来答道:“不错,问这干吗?” “哈,小子还讲得一口好汉语,这驴儿可是你的?” 灵珠一皱眉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不是你的当然就是我的,你贵姓?” “嘿嘿,好小子,嘴巴倒很硬,我姓啥,你还不配问,此地常有野驴野马,虽不是属我的,我看也不是你的。” 灵珠知这家伙在动灵驴的歪念头,便暗提真气准备,只恨自己不懂打斗招式,心中有点恐惧,面上不露形色地道: “大个子,你不要欺侮我年纪小,我并不怕你,你眼睛长在头顶上,难道没看见我驴儿的身上,披有鞍子?” 大汉语塞,老羞成怒地吼声道:“管它是谁的,老子要定了。” 灵珠事到临头,知无法避免,伸手一摸电鳗宝匕,「锵」声抽了出来,哼声道:“无名的家伙,动手罢,看小爷是不是怕你。” 大汉仰天一声哈哈,道:“小子,最好与我滚,大爷手下留情,放你一条生路,如再不识相,你死了休想大爷残忍。” 灵珠一抖手中短剑,冷笑一声道:“坏蛋,少噜嗦。” 大汉气得眼冒凶光,暗起杀心,右手五指叉开,扑面向灵珠就抓,其速如电。 灵珠心中紧张,见眼前尽是指影,又不知如何躲避,一咬牙,手中短剑一阵乱挥,居然风声嘶嘶,劲为奇猛。 大汉突感指力无法推进,即变势为拿,身体侧进,想夺灵珠宝剑。 灵珠见阻敌生效,心中略定,惜稍一疏神,便感压力又至,不自禁地左手猛向外一推,「嘭」的一声,自己退后两步,莫名其妙地向对方一着,只见那大汉也蹬蹬蹬连退数步,满头大汗地哇哇直叫。 大汉作梦也想不到,今日阴沟里翻船,吃个哑巴亏,右手被震得麻木不灵。 灵珠眼睛一转,顺手拾颗鹅卵石,抽冷子左掌一扬,鹅卵石如电射出。 大汉闻声抬头,见一道黄光劈面冲来,吓得往旁想躲,可是为时已晚,「啪」,肩头挨下重的,被打得惨叫一声,放腿落荒而逃,那狼狈样子,看得灵珠哈哈大笑,叫道:“大爷等一等,我的驴儿你还要不要啦?” 他内功很深,中气十足,其声清朗,大汉闻声,边走边道:“小王八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大爷记下了,走着瞧罢。” 灵珠得理不让人,见大汉败了嘴还硬,恨声道:“坏蛋,小爷看你往哪里跑。”说着翻身跳上驴背,两条小腿一夹,纵骑便追,神驴日行千里,其走如风,看看就要追上。 大汉听得风声有异,回头一看,惊骇莫名,不要命的死奔。 灵珠只是气他不过,本无杀人之心,今见大汉滚滚爬爬的,不禁引发童心,干脆来个耍狗熊,大汉走得快,他就追得快,人家走得慢,他就放松鞍绳,一追一逃,不知追了多少远,只追得大汉上气不接下气。 大汉奔逃一阵,一回头又见灵珠在后面,自知今天是走不脱了,一身臭汗染上满头的尘沙,干脆躺下不逃了。 灵珠玩得够了,不屑地看一眼,策骑而过。 大汉见灵珠不杀他,不惟不领情,反而恨声不绝。 时近申初,日薄歧峻,大地渐入静寂。 灵珠趁一时之兴,只知乱闯,这时看到天色将晚,才想到要回去了,但又不知蒙老人的住处到底是坐落何方,心中难免有点着急了,继而一想,就是知道方向,这时也赶不到,干脆找个地方睡一夜再说。 他趁天时未夜,再次策马飞骑,但找来找去,到处都是一片黄沙,哪能找到好地方,一咬牙,三不管任驴而行,自己则稳坐驴背,取下另一袋饮水,吃起干粮来,幸好边疆人民对于水粮的携带,已养成了习惯,无论平时或急时,只要有出动都能准备充足。 神驴通灵,见主人的举措失常,大概知道灵珠受到困难,自动地放蹄疾走。 灵珠刚闭目养神,不问东西,惟感耳旁风声渐急,身上冷凄凄的,即睁眼看时,吓,这哪里还是沙漠,相反的身在大山之中,四面一片乌黑,尽是参天森林! 灵珠自己不知,原来他一日半晚的奔驰,竟横渡有名的「白龙堆」沙漠,身入「阿尔金山」的森林。 神驴白链,在一阵左转石弯的奔驰后,被它找到一处峭壁干丈的奇峰下,在峻峨乱石的围绕中,飞瀑飞泉,是一芳草萋萋的好地方。 灵珠见驴儿不走了,也就跳下地来,在清澈的月光下,四周环境显然,见前面悬岩岩下,有个石洞,本想藉以休息,但地形不明,又怕遇有危险,没办法,只好盘膝草地,瞪着眼睛以待天明。 驴儿到处乱走,有草不吃,有水不饮,灵珠感觉奇怪,叫道:“白链,干嘛不吃啊,明天还要赶路哩。” 白驴闻唤,低嘶两声走了过来,亲热地吻吻灵珠的头发,然后才傍着灵珠就地吃草。 灵珠心事重重,在这静夜的深山里,恐怖对他不发生作用,惟有家人的生死,才是他莫大的痛苦。无时或忘,小小的年纪,身负恩仇累累,怎不叫他难以排除。 第六章 初试身手 夜,在这原始地带,更显得冷静,月,更显得情朗,人则更显得孤单,惟驴儿得其所哉地优游自在。 “喀”的一声,发自深标的边缘,接着是分枝拂叶的一阵乱响。灵珠惊觉了,驴儿竖起了耳朵,都机警地在等待事情的发生,一面想好掩蔽地形。响声不断传来。且渐渐接近、灵珠心中暗道:“在这深山丛林之间,定有猛兽毒虫,这些响声,如非巨大之物,哪能有此猛烈。” 思忖未了……闻脚步声进入草地之内,灵珠偷瞧一眼,心中大定,原来是三个身着汉装的黑衣人。三人进入草地,各有所忌地分坐三面,久久未曾开口说话。 灵珠不禁诧异心想:“这三人既是同件.为何不坐到一处,而且不发言论,是怎么一回事啊。” 三个黑衣人,沉默顿饭之时,其中一个似有不耐,挺一挺胸膛,沉声低语道:“浪里锹”,你到底作何打算?时间距天亮不远了,这‘回天障’并不是安全地方。” 另一人接言嘿嘿道:“我浪里锹焦修,不是三岁小儿,辛辛苦苦,碰死碰活的才获得奇宝,你们想轻易的要去,简直是作梦,天亮怎么样我逃不出群豪的手掌,你们也就别想活着,” 第三个黑衣人诡秘地轻笑一声道:“二位不必争吵,我们还是原议,三人同力能断金。请焦兄拿出宝物,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如能共同研究的,则我们义结金兰,同生共死,大家想个妥善办法,逃出这次厄难,找个隐秘之地,合修奇功,牛兄认为怎样” 姓牛的哼声道:“苟师和,你他妈是什么东西,我不是怕惊动他人,早就要了你的命,你与我闭嘴少讲话。” 苟师和嘿嘿道:“牛汝安,你不要神气,我苟帅和武功不如你,在当前情况下,你敢动手就算有种。” 牛汝安碍于惊动群豪,虽把姓苟的恨之入骨,却真不敢动手,只恨在心里,一有机会,存心先杀苟师和。原来这三人是为了争夺宝物,因逃避群豪在此藏身。灵珠不敢稍动,只暗地窃听,闻得三人之言,忽然似有所觉,便更加留意了。 神驴白链不知藏在哪里,居然未弄出半丝声息。草地三人在一阵争吵过后,又沉静稍顷,焦修偷偷注视四周,似在寻隙脱逃。但被牛汝安看在眼里,不禁闷哼一声,道:“焦修.最好少打逃走的算盘,在牛大爷的手里,只有交出宝物,’有商量的余地。” 焦修默默不语,他坐的背面,正是灵珠藏身所在,距离,三丈余远,要逃走,他自认无此能力,且与姓牛的武力相差甚远,一旦走不掉,就有生命之危,目前之所以能安然无事,是全凭宝物之力,姓牛的怕焦修人宝同归于尽.才不敢动手。 苟师和一看天色,似自言地道:“快天亮了,天下群豪,这时恐已摸进‘鼻牛林’了。” 他抬头东观西望,牛汝安闻言,不白禁地也抬头望天.焦修见二人都未注意自己,偷偷地在怀中模一把,顺手向背后一掷。 灵珠看到一样东西,迎面飞来,以为自己露了形藏,被姓焦的看出用暗器打他,便准备躲闪,但来物势疾,躲避来不及了,即冒险伸手一抄,不料竞顺利地接到手中,无暇察看,就待逃走。 忽耳听焦修声音道:“姓牛的,我想清楚了,你既老是压迫我,逼着我走绝路,没话说,我姓焦的得不着,你们也别想要了。” 他说完,使劲举手一扔,一件东西如闪电流星,“嘶”声飞出,接着哈哈笑道:“宝物水里来,山里去、大家一场空,谁有种就到万丈深沟里去找吧。” 灵珠这才知道其中是何缘故,并不是镑您发现自己,而是内有蹊跷,便又停下身来。 牛汝安起先以为焦修向他偷袭,不禁往旁边闪,这时闻言,才知上当,怒哼一声道:“浪里锹,你这王八蛋居然来这一手,妈的我先毁了你。”话落身起,纵身便扑。 “且慢。”这是苟师和的叫声。 牛汝安闻声停身,哼声道:“妈的,你想架梁吗” 苟师和嘿嘿道:“你真是条笨牛,浪里鳅扔出的东西,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们在黑处,你将他劈了有屁用,顶多出口怨气。” 牛汝安一听不错,问道:“如何才能证实是真是假” 苟师和道:“你久久不动手的原因,是怕他与宝同归于尽,这时他既将宝投入了万丈深沟,你就动手捉活的,如是真,你将他杀了又有何用,我们只有设法到下面去找,如是假,他一定不许你近身,这不是弄明白了。” 焦修心里有数,不待牛汝安动手,接着故作愤恨地道:“焦大爷作事,从不相欺!姓牛的,老子站在这里,你只管捉罢,动一动不是好汉,并且尽你搜。” 牛汝安走上前来,确见焦修不避,即迅速一指点出。焦修应指而倒,被牛汝安点了麻穴。 苟师和亦上前准备搜身。 牛汝安吼声道:“滚开,妈的,你想起火打劫啊。” 苟师和谄笑道:“我是来帮你的忙,你既不愿,那就拉倒。” 牛汝安搜遍焦修全身,除了江湖常用零碎东西外,别无他物,恨的“啪啪”打了两个耳光,站起来解了穴道,道:“妈的,你真把它丢啦” 焦修站起来,一摸面部,冷声道:“怎么样,是我得的,我不要难道也错了。” 牛汝安恨得想将他废了。但心存宝物,转身待走。 苟师和眼睛一转,又叫住道:“牛兄,要去找宝物,最好将焦朋友带着一道走,你不怕他另有诡计吗”这家伙自己武功不行,虽怀疑焦修另有名堂,但他打不过焦修,只好把牛汝安拉住,明知姓牛的更厉害,但知被有勇无谋,易于对付,这是苏秦“连横自重”之计。 焦修恨得要活吞了他,但故作无所谓。 牛汝安闻言有理,对苟师和突起好感地道:“苟兄机智超人,刚才牛某错怪了你。”回头又向焦修道:“姓焦的,走罢,找到东西再放你。” 焦修心中急得要死,但又不敢反对,只有忍怒随行,一语不吭。 灵珠见三人闪闪而去,转眼失去黑影,才松了一口气,再等一会,见无异征,才跳出石后。神驴白链也从远远的另一方走来。灵珠知此地一到天亮,定有很多人来.略将手中所接之物一看,见是一个布包,也无心打开,顺手塞在怀里.驹上白链轻声道:“白链,我是不知向哪方走啊,你要小心啦.千万不要遇着人,我们快走罢!&;神驴白链低吟数声、算是回答.即放蹄疾奔。 灵珠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心吊胆地谨慎戒备。白驴儿确是精灵,难怪是哈萨克人之宝,只见它,走一阵又停下来,两耳高竖,一转一转的,无疑是在测听声息。 灵珠看在服里,真是高兴极了,轻拍两下驴背道;”白链真乖,我将来一定教你武功。” 白链大概是得了主人的嘉奖,又轻嘶两声,再次前弛。如此走走停停、一路之上,虽有数次遭遇,但因这次群集在阿尔金山的江湖人,又多又杂,派别分歧,谁也无法弄清对象,相见之下,除特别可疑之外,谁也略观即过。 灵珠和白链,可说是人慧兽灵,都能随机应变,居然三个时辰之内,走出数百余里,可见神驴脚力,确是罕有。在晨光曦微,晓风轻吹之下,灵珠已处身于一奇峰环绕,山花遍地的湖泊之滨,其汹不大,方圆不过十余亩、水青如镜,游鱼可数,四周绿草如茵,间以万紫干红,无疑是人间仙境。 灵珠停骑欣赏.暗叹奇景难遇,不自觉地下驴信步而行,尽情游览。白链是一步一趋,如仆侍主;不时低头吃上几根青草,乐在其中。 半晌,灵珠走近湖边,略察形势,知此湖位处山顶、从无人至,因四周都被峰围,俗人无法到达,以致这世外桃源,无人问津。湖的南面,接近危岩,远望似有无数天然洞隙。灵珠跳上白链绕行半匝,来至峭壁之下,在平坦的草地上,有为数上百的野兔,都好奇地静立观望,并无惊走之态,灵珠下骑,也不去惊扰它,只向壁脚而行,见洞隙的确是不少,有大有小,深的一眼难尽,浅的仪可容人,抬头仰望、壁立干尺,如峭如拔,不可仰止。 伍灵珠思忖半晌,知赶回蒙老人牧队,一方面不明路线,再说也不便于练功夫,此地环境如此幽美,正是练功夫的好地方,有鱼有兽、吃食定无问题,必要时身上还有耐饥丹,考虑再三,便决心留在这世外桃源不走了。他选择一个明亮而安全的石洞,用枯草树叶铺满,作为坐卧之用,一切就绪,然后骑着白链,沿湖游览,观察地势,认清环境,一旦有事,先求退避出路。这一日就如此过去,回到洞里,吃了一颗耐饥丹.盘膝静坐练功。 第二天,灵珠找来不少肥美水果、打了几只山鸡,在湖边逗弄一阵兔儿,然后躺在草地上,在阳光和风的吹照下,静心研究“九龙腾”秘笈。时间就这样一天天安静的过去、灵珠在这样舒适而幽静的环境里。他把大禹王手创的奇技“九龙腾”身法步法.练得精益求精,纯熟已极,可以分而使用九种,更可以合而神奇莫测。他的三尊禅功和三清玄功,练得也有相当进步,内力一日千里,他认为最遗憾的是.外功技击还全不懂,每日把正当功课作完以后,自己胡思乱想地创造很多招式,这些招式,是他从九龙腾步法里变幻出来的,虽然未定名称然用起来确有使人捉摸不清的奇奥,他自己也感非常满意。 灵珠在这神秘而不知名的小湖夯,不知不觉地过了几个月。 一日,他感到“九龙腾”秘芨练成后,除了练坐功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可作了。他枯坐无聊,只有骑着白链满山奔跑,在危峰幽涧上,攀登飞渡,兴之所至任意而为。晚上回到洞里,击石取火,点上两支明亮的松油火炬,吃罢烤好的山鸡,再食了几个水果,躺在特置的地铺上,想呀想呀,想过去也想将来,总之想入非非。 突然想到一事,不禁跳起来大叫道:“嗨,我真糊涂,为什么把它忘了!说着从衣袋里一摸,被他摸出两个月前从那焦修掷出的小布包来,打开一看,哈!是两片玉牌!还连着一根金丝,玉牌一张上,刻有古篆“天地之秘”四字,另一面是“古今奇玄”。第二张是“以鱼为引”,“以缘为师”。 灵珠莫名其妙,再仔细察看两片宝玉上,见还有隐隐约约的无数小字!但在松烛之下,看不清晰。想是光线不够所致,便又将它收起来,等白天再看。 灵珠忖道:“这两片玉石,上有金线,嗨,我知道了,这大概是哈拉湖传言怪鱼脊上的两片玉牌了,哈哈……被我得来全不费功夫,对了,一定是的,那姓焦的名叫‘浪里锹’,水功定是不差,被他得到手后,又被其他江湖群豪追夺,但不知那怪鱼儿又哪里去了” 他胡思乱想,被他想清楚事实了,心巾高兴得一夜未睡.天亮后,忙乱地吃罢早点,一观天色,知今天天气很好,忙拿着两片玉牌,想找个最适当的地方,要把玉牌上面的小字看个清楚,他知道,绝对不能被人看见,虽然这是隐蔽区,但也不能不防万一。 伍灵珠清早起来,找了一个最清静的地方、四面都是林木掩蔽,外面看不到半丝空隙,坐到一块青石旁的花草里,从怀中取出两片玉牌,在朝阳照射下,仔细地研究玉牌上的如芥小字。 他看了将近顿饭之久,收起玉牌竟呆呆的两眼望天,脸上的神情瞬息变化莫测,口中喃喃之声.不知说些什么痴痴呆呆的竟过了一个上午。 突然,他跳起来道:“是了,这种前古奇学,明明是说就连发明的人,也只是个推理罢了、自古无人练成,要练这种稀奇神功,条件也太苛了!我纵然把秘芨记得通熟,如无练功的条件,那不等于废物吗” 灵珠遇着难题了,他从来没有这样焦急过、达一天,也就在这林子里过去了。第二天、第三天;这样过了好几天,饮食也少进了,游玩也不去了。 这是七月下旬,灵珠从草铺上坐起来,自言自语地道:“我不能老坐在这里空想了,宝玉上的练功秘诀我已读得滚瓜烂熟,如我找到……嗯,是了,‘黄禅’真人既说练这‘两极磁精神功’,必须要有七宅磁场作练功室.无疑哈拉湖的沉游底下就有这个地方,但不知什么样的东西是磁晶 精果哩” 他想到这里,不自禁的又拿出两片宝玉来看,翻呀翻的,左右看了好几遍,偶然看到玉片的边缘另有发现,高兴的惊叫道:“哈,这里还有说明哩!” 他猛一提神,两眼紧注,半晌吐口气道:“原来这黄禅前辈早有安排,我空着急这么多天,真傻,上面明明道:两极磁精神功,如要练成磁精无气,必须要服食磁晶精果,而磁晶精果的产生之地,是在七宝磁场,阴阳比目鱼是前古异种,得其在磁场日练内丹,磁场四壁受其内丹的感染,即 能生产磁晶精果,磁晶精果的功用,全在凝结人身磁电,如再食得阴阳比目鱼的内丹,更能练成导气青冥,飞行宇宙之能,远胜千里户庭,缩地成寸之术,这都是连贯一气的东西,大概都在哈拉湖底,我还在这里傻想什么。” 他想通心中疑团,解开胸中死结,高兴得如疯如狂,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马上唤来白链神驴,跳上鞍轿,大叫道:“白链,你要认清往哈拉湖的去路啊,我要快点赶到哩,快点走呀” 白链闻言,长嘶一声,追风逐电地飞驰前进,其势之疾,无法形容。灵珠回头一看,见自己待了两个月的无名仙境,刹那在背后消失,留下的是一片静寂,他暗叹一声道:“湖啊……我还要再来的。” 三日后,哈拉湖来了一个熟识的小客人,名湖的清波,欢迎的笑成无数皱纹,无尽的草原,被微风所吹,亦似鞠躬如也,惟有哈萨克的牧民,已是人去楼空,杳如黄鹤。这小客人就是伍灵珠,他只想回到哈拉湖时,首先要看看蒙老人、高仁奇和蒙特律等三人,不料到达地头时,故人已杳,不禁升起空虚之感。 他绕了两个圈子,愁容满面地无限嗟吁,抬头一观天色,时近中午,沉思半晌,难以决策,不知先找人好,还是先探湖好,找人又不知何时才能找到,如果先探湖,难免危险,说不定就此一去永不回来!最后他下了决心,准备孤注一掷了!抬头四周注目,见不到半个人影。自言道:“我如在‘干佛洞’再找不着,那就只有冒险人湖了。” 他曾闻高大哥说,干佛洞距此不远,使策骑而行,低声对驴儿白链道:“白链,往千佛洞去罢,如找不到人,那只好你自己生存了,我是不知能不能回来,说不定,你就在这草原待下去了。” 白链亦低嘶两声,竟似鼓励。千佛洞距“阳关”不远,灵珠见有三数回民,驱驼缓行而来,幸好,他还学会了几句回话,订听之下,知千佛洞就在前面不远.待走到千佛洞时,依然未见牧民,连马匹都没有一匹,他失望之下,决定不再找了。但想到入湖之先,必须将身上的几本秘芨,寻个妥善地方藏起来,免得被湖水糟蹋了。 一切妥当之后,顺道直奔阳关镇,想吃一顿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探险。 阳关镇,地属敦煌,“清”初之时,并未开化、居民太少,大都是半牧半商,为沙漠边缘地带,灵珠见无客栈,只好商通牧民,暂住一宿。时至天明之际,灵珠起身突闻马蹄之声,奔驰甚急,为数不下十余匹之多,便走出来一看,见骑客都是汉人装扮,如飞奔过,怒喝之声不绝。 房主人也被惊起,上前问道:“小客人,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是回语。灵珠半知不解地答道:“看样子是追赶什么的……”他话还没完,蓦然左侧杂树林中,歪歪斜斜地走出一个人来,全身血迹斑斑,似负了重伤。 灵珠一惊,上前扶住道:“怎么了,你负伤啦” 这人见灵珠是一小童,点头嘶哑道:“请暂时不要问,那批成人马上就要追回的,请小兄弟找个地方给我暂时躲避一下。” 房主人明白是凶杀打斗事情,不同意这负伤之人在此久留。灵珠也不怪他,知这些俗人胆小怕事,便把负伤者扶坐地上道:“大哥,你在此地坐一会,我去就来,包你有办法。”他不等回答,迅速把神驴白链牵出,道:“大哥.来,我扶你上驴。” 负伤者叹道:“小哥,谢谢你,你自己呢” 灵珠跟着跳上驴背道:“我照顾你一块走,这里不是我的家,找个安全地方给你休息再说。” 低喝一声,策骑急走,朝草原方面,放鞍如飞。神驴力强,虽负两人,走起来依然迅速无伦。 灵珠边走边道:“大哥,我们走入草原,就不伯他们了,纵然追来,我的白链驴儿日行千里、他们定追不上,你的伤不要紧吧” 伤者感激地道:“小兄弟,我的伤不要紧,只在背上挨了一剑,到地头上点药就好了,唉……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侠义肝胆.真是难得。” 灵珠摇头道:“大哥,我也是落难人,我们同病相怜.你尊姓呀” 伤者这时精神已恢复,声音也宏亮多了,答道:“我姓白,名叫龙飞,是北海人,小哥能否相告姓名” 灵珠一听姓白,被触动对白爷爷的思念之情,对这白龙飞更增加几分好感,答道:“我姓周名游,大哥,地点到了,请下来罢。” 白龙飞不待灵珠扶持,翻身下骑,迈:“周小弟,来,请把这些药末搽到伤处。” 灵珠接过一包药粉,依言照办,然后取出由山中带备的水果烤肉,和白龙飞席地分食,这时才看清白龙飞是一个英俊非凡的威武青年,鼻直门方,两眉斜飞入鬓.虽被尘土遮蔽,依然轮廓分明。 白龙飞亦在注目灵珠,他心中暗谅道:“这童子简直是天生的美男子,虽未成年,但容貌身段,举止谈吐无一不引人人迷,更有股莫大的魔力似的。” 灵珠知白大哥在看他,装着不注意地道:“白大哥,刚才那批汉人,为何紧紧迫赶你,你和他们有仇吗” 白龙飞叹口气道:“一言难尽,那些家伙,都是“黄河帮’和‘太湖王’的手下,他们与我有很深的仇恨,在几个月里,被我在这两帮的分堂里,闹得天翻地覆,杀了他们几十个人。后来这两帮总堂派出三十余个一等高手,遍布眼线,想把我活捉处死,被我明攻暗袭,又杀了几个才往西北一带逃亡,没想到他们闻息又迫到西北来,昨夜在玉门县疏勒河畔,被他们包围住,是我拼死突出重围,以致负伤一直被他们追至今晨。” 灵珠听得愤恨至极,不自禁的眼露神光,如同闪电,大声叫道:“杀得好!” 白龙飞一见灵珠眼神,猛然一惊,他真料不到这童子内功如此精深,简直不可思议,闻灵珠同意杀得好,心知定有原因,问道:“周小弟也与这两帮人物有过节吗?” 灵珠闻言,自知露了马脚,微沉道:“‘太湖帮’现在还不知道,‘黄河帮’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我一日有复仇能力,黄河帮我要把他杀个鸡犬不留!等着瞧罢,时间不会太久了。” 他愤怒已极,说得斩钉截铁,大有狂风暴雨之威。白龙飞心中暗道:“看他小小年纪,就有莫测的内功,再过几年,那还得了,他说的可能成为事实,便道:“小弟如真有一天要向黄河帮采取行动时,我白大哥一定助你一臂之力,目前你寄身哪里将来如何取得联络” 灵珠沉吟有顷道:“我有一冒险打算.现在不便奉告,目前并无一定寄身之地,白大哥意欲何往” 白龙飞道:“我是闻得一亲人被害,生死不明,后又有了消息,才有以上事情发生,现在我还是以探查亲人为目的,不过,目前已被敌人追踪,恐暂时要隐藏一段时期,只好暗地行事了。” 灵珠正待答话,突抬头看到湖边驰来四骑快马,即道:“白大哥请上骑,那方有人朝这来了!” 白龙飞注目一看,见四点黑影,滚滚而来、渐渐看清是汉装人物便道:“小弟,大概是那伙儿。” 灵珠略沉道:“大哥上骑,我们见机而动,如见势不对,你尽管骑驴逃走,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白龙飞惊道:“那怎么可以,要走我们一道走,不走都留下来和他们一拼。” 灵珠急道:“你伤势末愈,不能用力,我如打不过,跳入哈拉湖就不怕了,还是依我的话罢。” 两人争执不下,敌骑已到,前面一骑,早见此地二人,冲到数丈距离,停骑收鞍嘿嘿冷笑道:“白龙飞,我还以为你藏到天上去哩,原来在这里。” 后面三骑亦并排立定,其中一人接言道:“动手罢,少与他-嗦。” 白龙飞轻声对灵珠道:“小弟注意,这四人都是黄河帮的香主,功力都很高,小心点,先让我去会他们。” 灵珠一把拉住道:“大哥且慢,这四人我不怕,请紧伴白链身边,看我来对付” 他说罢急行两步,超出白龙飞,拦在前面。白龙飞摸不清灵珠的实际能力,虽看出他内功很深,但人太小了,还是不放心,然势已处此,又不便当敌争执,只有暗怀恐惧。 先头一敌又大声道:“白龙飞,你自动投降罢,免老子们费事了,如不识相,真要动起手,那就有你受的。” 灵珠接言哼声道:“阁下少吹大气,现在还不知谁够受的。”说罢背手而立。 当面之敌,见一小儿答腔,不禁怒道:“小回子,不知死活。此地哪还有让你说话的地方。” 灵珠嗤声道:“瞎眼的东西,谁是小回子,你听我的口音都听不懂,真是少见世面,还在此耀武扬威哩。” 当前大汉闻言,不禁满脸羞红,翻身一纵,落到灵珠面前道:“小家伙你想死了。”伸手便向灵珠攫来。 灵珠等敌手只差寸许时,微微一闪,身已到敌人背后,其快无比。 在场之人只感眼睛一花,根本不知灵珠是如何走的,莫不惊骇一怔。动手那大汉,出手不见人到哪去了,他也非等闲之辈,便知遇到厉害的了,翻臂‘招“反手擒龙”,想出其不意地将灵珠拿下,身体亦跟着风车似地转了过来,但依然落空,还是不见人影。 其他三人紧瞪六只眼睛,想看个清楚.但还是看不清,莫不骇然一震,都知遇到硬点子了,一齐翻身下马,白龙飞见了,惊喜莫名,深深地吐口气.知大事有救这时那大汉如疯如狂地一阵急转,四方八面出于乱模,吼声如雷转得头晕服花。 灵珠初试“九龙腾”步法的第一图,“龙戏于渊”,就有这般玄妙,心中喜得想哈哈大笑,但忍住了,见这家伙还不识相.死命捉扑,存心耍他个够。另外三人见苗头不对,都不声不响地由三面包围而上,有心群起围捕。 白龙飞见了,不禁愤恨地骂道:“真不要脸,黄河帮的大香主,想四人对付一个孩子.白大爷和你们拼了,拉长剑,就待前冲” 灵珠闻言大叫道;。白大哥,不要动,小弟没有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让他们一齐来吧,看我玩猴子给你瞧! 白龙飞闻言,收住脚步,一瞧,哈,刚好其他三敌猛扑而上,只见灵珠如一条黑色的带子,马上将三敌一卷围住,继之喝叫连天,哼声不绝。其中一人大叫道:“小点子太厉害,合字分出一人去收拾姓白的。” 灵珠闻言哼声道:“没有这么容易,能走了吗”继而又高声道:“白大哥,现在你坐下休息罢,我要以这些家伙试试功夫,试完了再收拾他们。” 白龙飞闻言开心地哈哈大笑,高兴之极,道:“兄弟,你只管玩罢,我在这里欣赏你的杰作哩!” 四个黄河帮的大香主闻言,气得要死,他们哪曾受过这样的气,但气只管气,先前还想抓这个孩子.继之各出全力,尽下杀手,现在连逃走都办不到了。一个个怒喝如雷,拼命外冲,然不冲还好,一冲就遭到打击,不是这里挨一拳,就是那里挨一个耳光.打得又痛又害怕。 灵珠只存心要闹,并未下重手,不然这四个香主早完蛋了,他虽不懂招式,但他自创的几套怪招怪式,神奇妙绝,加上他的内功精深,步法入玄,四个香主谁也挨不了一下重的。 白龙飞越看越有劲,高声叫道:“兄弟,真有你的,你就不用打,转也得把他们给转死阿,哈哈……” 一语提醒梦中人,四香主闻言,都在心中暗道:“该死,我们真糊涂,现在已筋疲力尽了,再过一会,非脱力而死不可,还冲个什么劲,反正走不了哪,不如束手就擒罢。”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手叫道:“我们认输啦,要杀要剐听便罢。”说完都背手坐地,气喘嘘嘘,面色惨白,再也不动了。灵珠闪身一旁,脸不红气不喘地哼声道:“装死狗也不行,小爷爷恨你们黄河帮,恨之入骨,好歹看你们平时作为了。” 白龙飞起立上前,见四个黄河帮的香主确是精力用尽,再无反抗之力了,一拉灵珠问道:“兄弟,这四人是黄河帮的重要人物,如何处置他们” 灵珠道:“看白大哥处置啦,小弟没有意见,你吩咐好啦。” 黄河帮四香主知死期已至,部低下头去。 白龙飞沉吟道:“大哥我怎好作主,兄弟自行裁夺罢。” 灵珠微沉道:“大哥知他们平时为人如何” 白龙飞知灵珠之意,道:“这四人为黄河帮巡察堂四杰,平时心术如何,知不甚详,微闻无大恶迹,他们是亲兄弟四人。” 说着分别指出四人道:“这是老大,名叫耿招……”耿招仰头接道:“你们要杀便杀,我兄弟自知死字难免,何必挨时,如要问我兄弟名号很简单,告诉你们,我兄弟父母取名‘招财进宝’四字,还有什么问的,快问罢。” 灵珠本有很多话要问,但碍于白龙飞身份不明,忍住下来,道:“刚才闻白大哥说,你们并无多大恶迹,我也不愿杀全无反抗之人,你们去罢,今后不要为非作歹,记下这句话,将来我扫荡黄河帮时,没有你们的事。” 他说得豪气奔放,大有冲宵凌云之概,日干脆痛快。白龙飞听得又惊又佩,心中爱极。 耿氏兄弟四杰,闻言一怔,梦想不到这奇异童子,居然将他们轻轻放过,疑问得都抬头注目,以为是听错了。 灵珠见四人都是四十不到,三十出头的人物,长得倒还魁梧威猛,貌相不恶,放下脸来微笑道:“我的话听清了吗你们走罢。” 四人站起身来,互望一眼,耿招一摆手,同时扑身拜倒在地道:“不杀之恩,我兄弟终生感激,小侠的豪气,感染我耿招良深,我们自此以后,再不回黄河帮了,以往不察,投身匪窟,现已知过,不杀之恩,容当图报。” 灵珠不防他们来这一手,弄得手脚失措,忙乱中一一扶起道:“怎么了,这是干什么我还是个小孩呀,怎能接受得起。” 他说话天真无邪,稚气末脱,引得白龙飞哈哈大笑道:“兄弟,这是耿兄等心存敬佩之意,才下大礼,江湖人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他们如此待你,简直是最高诚敬!耿氏四杰满面真诚,耿招含泪道:“余下等世居临潼,父母早亡,今蒙恩人不杀,开导归正,礼当一拜,小侠如 蒙不弃我兄弟愚劣,我们情愿追随。” 灵珠摆手道:“各位好意,我心领了,目前我还是流浪的人,怎敢担当,不过,我还是希望各位回黄河帮,人之善恶,全在一念之间,你们回帮后,只要心存正义,多作好事,也是一样,将来我如有力复仇,还希望你们多多帮忙哩。” 白龙飞接言道:“耿兄贤昆仲请接纳我兄弟的意见,各位如果爱护我弟弟,将来作个内应,那就感激之至。” 耿氏兄弟闻言,齐声答道:“谨遵恩人与白大侠之训那我们就此告别了。” 四人拱手上马,飞驰而去。 白龙飞拉着灵珠道:“兄弟,你今天感化四人,将来定有很大助力,大哥佩服之极。” 灵珠忽然想起一事,叫道:“白大哥,你快追赶他们,问问这次追你的人,到底有多少人,白链暂时送大哥代步,不须回来了,我还有事待办、将来我会找你的。” 白龙飞犹豫不决地道:“兄弟,你不要我作伴了” 灵珠摇头道:“大哥身有要事,寻亲是不可或缓的,放心,我会自己照顾的。” 白龙飞心急亲人,知不便留此,道:“兄弟的神驴还是留着自用吧,我的伤势已好,走路不碍事丁。” 灵珠另有用意,道:“我暂时用不着,何况你追耿氏兄弟,非此莫行,快追吧” 白龙飞知灵珠意诚,便待上骑。 灵珠忽想到“九龙腾”步法,神妙无比,这白大哥又与自己有同仇之谊,喊住道:“白大哥且侵,我不自量,想将刚才你看到的步法,教你一套,你不以为忤吧!” 白龙飞闻言惊喜莫名,转身道:“兄弟,大哥我受惠太多啦,既承援救,又要教功夫,将来如何报答 “啊,对了,我还不敢动问,你刚才那种玄奥步法,叫何名称,真是奇绝之极,尊师是哪位前辈” 灵珠失笑道:“讲起来大哥也不会相信,我没有师傅.仅是小弟的一点遇台罢了,你所见的步法,名为‘九龙腾’,一共九套。所谓龙生九子,即蛟蚊、虬、蟠、螭、蛮、鹰、龛、龚、蜃等,各有形象,变化莫测,小弟因时间关系,现教大哥一种‘蛟腾’步法,聊以留念。” 说着就沙上画成图形,说明诀窍,详加演练。白龙飞聚精会神地紧记观摩,再三演练。 灵珠笑道:“白大哥,你已懂得要领,大致错不了,请上骑罢,再迟恐追他们不上了,我也不送啦。” 白龙飞依言上骑,临别啼嘘道:“兄弟,大哥承你之惠,永生难忘,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逢,我去了,你要保重身体。” 灵珠苦笑道:“大哥请,小弟与大哥再见有日。” 白龙飞忍住满眼泪水,依依不舍地策骑而行,不时回头摆手。 第七章 神秘少年 灵珠目送白龙飞消失身影后,即刻向湖边走,心中盘算入湖方法,模摸怀里的饥丹瓶。 未几走到湖边,目注茫茫湖水,心中忐忑不安,他不是恐惧冒险,实在不明目的地落在何处,既闻沉漩众多,一旦游错,不惟白费心机,死也死得冤枉。抬头一看天候,见日已西斜,知再也不能等下去了,一咬牙,将外面的衣服脱去,纵身一跃,钻到湖里,迅速展开泳技,破浪前进,他水功奇佳,三峡之水尚且不怕,何况平湖死水,瞬息接近湖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乱冲,存了尽人事而听天命的打算,将生死置之度外。 突然,他感觉到有股莫大的吸力,将身体一吸而下。知道已被沉漩吸下了,心中暗处想道:“成功失败在此一刻前途往事,恩仇亲朋,如万流归宗,纷至沓来:“通”一声大响,灵珠如从万丈高峰一跌冲入地狱,只跌得头晕眼花,气血翻涌。 他虽然跌得重,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知道自己由上而下,到达一个神秘而不可想像的区域了感到周身如人寒家冰地狱,冷得无法形容,而且是在一个全无光线的黑潭里。 灵珠忍受一切痛苦,运气行功,尽量抵受寒冷,慢慢游呀,游呀,突感手触石壁知道已到边缘摸索着沿壁循探,经过一段时间,被他发现有个洞隙,从洞隙里逐出一线光明,大概洞隙弯曲的关系,光线微弱的隐约不明,他只要有一线希望,便朝着这希望前进。 洞口太小,仅可容纳他小小的身体,连稍微弯曲一点都不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渐渐深入,前进一尺,光亮强胜一分,终于被他爬到洞的出口了,即伸头一看,哈,里面光芒闪烁,照眼难睁,光分七彩,闪烁不定,他不禁惊得呆了,这是什么所在,简直入了多彩的琉璃世界。 灵珠只在洞口静观,不知这里面有何凶险,渐渐,他看清了整个环境,见这些七彩的光芒,都是从四壁发射出来的,里面形似覆碗,上圆下平,近洞口有一小池,整个形势如一间圆形琉璃宝室。 灵珠见里面静静的,并无危险象征,便猛力冲出洞口,越过小池,落入室内,微一沉吟走近壁下仔细一看,原来那些光彩,是从壁上七彩宝石里发出。转面见另一方向,有水晶石完一个,案上平放小册一本,别无他物,他拿起小册子,翻开一看,上书:“有缘入磁场,打破天地秘,先食磁晶果,再服比目丹,下质两甲子,中质二十年,特质得天援,千日出生天。” 灵珠暗道:“天哪,假使我是下质,那这辈子也休想再见天日了。”灵珠合上书本,再走近七彩宝壁,暗忖道:“那磁晶精果谁知放在何处”边思边看,见四壁除了彩光宝气之外,这个小洞隙都没有,不要说有个什么窗厨之类。他下意识地伸手向壁上摸去、触手一惊,原来壁面看似滑不溜手,实际却是起落不平,完全是些各形各式的七彩宝石凝结的,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在低凹部分,还有些软滑的圆颗粒在内。 灵珠用手指轻轻地将那圆颗粒取下来,拿到眼前一看,亮晶晶的,似珍珠又软,比葡萄好看,不知是什么东西,顺手丢到口里去尝,“咕嘟”,味道还没有尝到,早就溜下喉咙去了,不禁吓了一跳。 突然,灵珠轻啊一声道:“哈,我知道啦,这定是磁晶精果了。我说哩,刚才还冷得要命,现在一点也不冷丁,真妙。”高兴之余,又想到那小册好像还有一页似的.便又走到石案前,再翻开一看,果然还有一页.上书:“晶果如结成,四壁无穷尽,日食不须惜,祝尔登大成。黄禅。” 灵珠沉吟道:“这黄禅两字,好像在某种书里提起过,怎么老想不起了。”他说着放下册子,信步走近池边,俯旨注目.见池水在七彩宝光照射下,变化莫测,奇幻无穷,水深不见底,不知有色否一想到鱼,他就联想到“再食比目丹”那一句去了。暗道:“阴阳比目鱼,大概是藏在这个池里。” 灵珠正在考虑如何捉鱼取丹,开始练功之际,突然池水大动,如腾如沸,翻翻滚滚,似有喷出之势。灵珠一见,全神紧注,不知何物在内有此威势!蓦然一声大响,“哗啦”跳出一条大鱼 灵珠一见,正与所闻的阴阳比目鱼相似,哪还顾得切,拼命往前一冲,伸开双手,一下子抱个正着。阴阳比目,修炼不知多少千年,早已通灵,有生以来,也不知逃出多少劫难,这时也是大数已定,正逢它每日出水,吐气炼丹之时,不料适逢灵珠,早不到池边,迟不到池边,刚刚两方巧遇,被其攫住。 灵珠抱住阴阳比目鱼,因去势太急,一冲到了洞口,灵珠怕一到水里,恐防鱼儿藉水逃脱,头顶刚与洞口相接之刹那,猛提一口真气,硬把身体倒转来,双胸往洞壁一蹬,似箭回射,很顺利地落在石案前面。 阴阳比目大概自知数尽,连动也不动一下。灵珠以为被自己用力过猛,把鱼儿抱死了,便低头一看,见鱼儿并未死,鳃帮子好像很生气,一鼓一鼓的,忽又发现鱼儿还有点怪异,简直是两只合并的,红的一面和绿的一面,时而有点滑动,暗想:“比目之意,原来是两片台起来的,那无疑嘴巴也是两张了。” 他仔细详观,一点不错,完全与书上所说的相同,惟这条色的颜色奇特而已,他不知如何才能取得内丹,稚气地对着鱼儿道:“鱼儿,我不想杀你,只要你把内丹吐出来,我还是放你到池里去,你可愿意”人世间事,真是无奇不有,鱼儿闻言.把口一张,两点亮晶晶的小玩意,从鱼口疾射灵珠面前。 灵珠两手不空,无法抓拿,忙乱中将嘴一张,本想用口咬住,但那两点东西,又快又滑,人口顺吸而下。灵珠想吐都来不及了,不禁一位.继而暗道:“吃就吃了罢,反正是要吃的。” 他见鱼儿吐出内丹,便履行诺言,将鱼儿放入池中,自是以后,便在这七宝磁场,夜以继日地锻炼奇功。 “六曲花飞,先兆丰年”.这句古老的农村格言,在我国的中原地带,确是句屡验不变的事、但在西北边疆地方,完全不同了,“雪”,是人们最头痛的事.雪下得越早,越下得大,对人们的妨害越大,畜无草,人缺粮,一切都被雪吞没了。 西藏高原,今年的雪,似乎提早一个多月。“巴萨东拉木山”的森林,被雪压得枝折干秃,地面上积雪数尺,沟沼洞隙,一概都成平地,人畜往来,一不小心,就有被雪吞没的可能。 巴萨东拉木山,为“前藏”无人地区,山高林密.行人绝迹,毒虫猛兽,出没无常。这时,在一奇峰之侧的冰壁下、出现两个老头子,苍鬃胜雪,须眉欺霜,正朝着一洞行进。前走者眉峰深锁,满面严霜,两目精光电闪、威严兼具。后随的貌相慈和,脸显忧戚之色,不时长嘘短叹。 “老二,雷老三如今天再不到,明日我一定要走了,你可不能再阻止我。”这是前行威武老人的声音,语意坚决。 后面的老人道:“大哥,几年都待下去了,难道急在这几天吗雷三弟不来,龙儿一定在这两天要回来的,多少也要得点敌情,否则敌暗我明,行动上难免不便呀。” “等等等……我被你拖到今天,还要我等,一家人都光了,你叫我如何待得下去,就目前有口气在,让我去拼一个算一个,多少也出口冤气。”前行老儿似有莫大仇恨在心,话声近于咆哮,须发皆张。 “大哥,我求求你,千万莫气坏身体,我又何尝不着急,但复仇的事,要慢慢计划才行动,你牺牲自己,徒出一时之气,于大局又有何补天锡夫妇下落不明,但并无确切噩耗,就说两个大孙儿罢,在你手头失踪的,你又能说一定死亡吗唉……这三年来,你的伤势刚复元,一旦有何变化,简直不堪设想……。” 前行老者被老二一顿劝解,怒气稍平,长叹一声道:“白老二,你所说的,我不是不明白,我伍三绝闯荡一辈子、虽然杀孽太重,但从未作错一件事情,一生为人,到老来连自己的后人都保不住,一家五口,今天一个亲人都没有这还不说,三年前要不是你逃出魔掌、将我救来此地,甚至于连老命都丢了,这算是天理吗这口气你叫我如何出法” 二人说着进入洞门落座,白姓老者安慰退:“大哥请听小弟相劝,只等雷老三和龙儿凹转,我们郑重地计划一下,你要采取行动,都依你,如你真要意气用事,大哥.我白洪涛从此就和你绝交!十年的兄弟,等于没作。” 伍三绝闻言,知拜弟心中难过,叹声道:“二弟,我是旧毛病又犯了,近几年来,我哪一点不依你,你这样说,太使我难过了。” 白洪涛最后之言,原是一招撒手锏,他摸透伍三绝的脾气,知他义气如山,以割袍绝义作王牌,伍三绝不得不低头,今见目的已达,道:“小弟知罪,请大哥原谅,我是怕大哥孤注一掷.亲冒危险,如只有-个黄河帮,我也不会这般慎重,实在是你的仇家太多了,一旦不慎,四面楚歌,那时再要挽回,势难如愿。” 突闻有声,起自洞外,将白洪涛的语意打断,二老正待出洞察看,已由洞口走进一人,伍三绝-见、欣然道:“龙儿回来啦,会着雷三爷吗” 进来的是位青年人,答道:“伍爷爷和爷爷久盼了,我是日夜兼程,方未误时,雷三爷爷在路上得了很多重大消息,他老人家要我先回,自己要将那些消息打听证实一下是以暂留于途,大概明后两天也会到达。” 白洪涛摆手道:“你休息罢,得到是些什么消息,讲讲看?” 青年人坐下道:“其中一个消息,那太好了,我高兴得连疲劳都忘了,也是最大最重要的消息,据雷三爷爷说,这个消息如果证实了,说和伍大爷爷定有重大关系!不过尚未证实。” 白老人哼声道:“龙飞,你讲话怎的这样-嗦,快说呀,少来转弯抹角的。” 他听到与义兄有关,自己急着快点弄清事实,反而说孙儿-嗦。 伍老头心中惊奇,见义弟打断孩子的报告,弄得欲速不达,不禁皱眉道:“老二,你这是算什么,让孩子慢慢说呀,急个什么劲。” 白老自知错怪孙儿,一笑掩饰道:“龙儿讲罢。” 白龙飞忍笑道:“我三言两语说不完,肚子也饿了。” 伍老头哈哈笑道:“小于,别装样,只准慢慢讲,没讲完休想吃东西。” 白老者气得吹胡子,骂道:“小家伙,明知爷爷急着听,你倒来一套急惊风的慢郎中,再不说清楚,爷爷我要揍人。” 白龙飞见爷爷急得瞪眼睛,差点笑出声来,故意嘟着嘴道:“说就说罢,饿肚子该我倒霉。” 他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续道:“我曾经对二老你们说过,大概是三年前吧,在甘肃的哈拉湖边,蒙一位奇童援救,我那套步法还是他教的,临行又借给我一匹神驴名白链的。” “嗳呀……小子,这些事情,我还记得,你不要翻陈狗屎好吧怎的越扯越远啦” 老人白洪涛真拿他没办法,差点要向孙儿求情了。 伍老头哈哈道:“老二你讲我一辈子是急性子,怎么你也有急不可耐的时候” 白老人弄得啼笑皆非。 白龙飞眨眨眼说道:“爷爷别急呀,我快要说到正文啦!喂,刚才说到哪里啊啊,对了,那奇童借给我的‘白链’,等我追到黄河帮巡察四杰耿氏兄弟问知一切后,嗨,它把我从背上一抛,给抛下地来.那畜牲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摇头竖尾的,追风逐电似的溜了.我知它是送我到达目的地,又回到那童子身边去丁。” “哼,你还在拖时间,” “爷爷别骂,问题来了,最近听说,有一个神秘少年,胯下白驴,腰挂短剑,那短剑还有人认出是你老的电鳗宝匕哩。” “电鳗宝匕” 白老头一闻电鳗宝匕、心头猛然-震。 白龙飞点头道:“对了,有人确认为电鳗宝匕。” 伍三绝老人问道:“二弟,你的电鳗宝匕不是说,赐与我那未见面的小孙吗” 白洪涛怔怔地点着头,又向白龙飞道:“快说,后来怎样” 白龙飞见爷爷神气不对、再也不敢顽皮了,续道:“那神秘少年,骑驴挂剑,神出鬼没的,在前一个月里,无分东南西北,处处都有人发现他的行踪,而且所讲的都是一模一样,神驴虽然不知是否我骑过的那一匹,就算是吧,但也只能日行千里,绝不至于四面八方都有它的足迹,然发现之地统计起来不下二十处之多,路程何止十万里。这还不算惊人的,最使目前江湖震惊的是、这神秘少年竟向各派、各帮、教会、寨栅等黑白两道投下警告书,书中声明,他有三代亲仇,不共戴天,如一经查出是仇人有陷害情事牵连者,将遭他扫荡得鸡犬不留。” “电鳗宝匕” “三代亲仇?” 二老口中自言自语地念着,心里思路分歧,疑虑满腔,似是而非地沉浸在迷蒙中。 白龙飞知二老正在想心事,不敢惊扰.起身想去吃东西,白老人突然叫住问道:“龙儿、三年前你在哈拉湖会见那童子虽然穿的是回装,口音听出是哪里的语音?还有,你告诉他你所找的亲人是谁吗” 白龙飞沉吟一下道:“口音听不出,川湘两音都有,总之是南方口音,当时因……怕把你老的名字说出,而遭敌人暗害起见,是以未提。” “笨东西。他不说实话那是应该的,因你是大人,你对他就不同了,他救你一命,而且将神奇步法教你,纵是敌人,你也要诚心相对才是,假使他是你灵珠弟弟,那你的过失就太大了。” 伍老人摆手道:“老二不要错怪龙儿,他当年并不知道我家的事情,怎能怪他,江湖鬼祟太多,防不胜防,谨慎点自是对的,我末见过灵儿,依你判断哈拉湖边那位童子到底是不是” 白老人肯定地说道:“几种现象根据,是灵儿不会错的,比方语音来讲,他生长于川,而父母又是讲湘语,在我家的日子虽少,他讲的正是川湘两语,因孩子太聪明,讲什么像什么,据龙儿所见那童子的相貌,正与灵儿相似。” 伍老人点头道:“这样说来。哈拉湖边的孩子定是灵儿了,那骑白驴的神秘少年,亦就是哈拉湖那孩子了,电鳗宝匕、白驴、三代之仇,这几点无一不吻合。” 白龙飞忽然想起道:“我想距次中原,只要找到黄河帮耿氏四杰,定能得点消息,假使神秘少年是哈拉湖那童子,定与四杰有联络的。“ 白老人摇头道:“没有用,神秘少年要向黄河帮有所行动,他早就去了,可能他另有计划,你雷三爷回来时,定有消息,你去吃点东西罢。” 白龙飞进人后洞,白老人对伍老人道:“大哥,灵儿既然有着落,你也可以安点心了,可怜那孩子到处飘流,还能生存下去,确是难得,大哥你未见过啊,他多乖哩,我早就看出他非他中物、不知他武功练得怎样了,他教龙儿的这种神奥步法,据龙儿说是他机缘遇合得到的,可能还有其他所获。” 伍老人摇头道:“二弟,现在还未确切证实,活不要说得太早。” 白老人自信地道:“我有八成把握,孩子今天快满十八岁了,凭他天质和智慧,三清玄功与三尊禅功,定已练成,说不定比你我现在的成就要强了。” 洞外的玉龙飞舞,北风怒号,雪更下得大了,洞里老少三人,围着一堆熊熊大火,地上铺满兽皮,白龙飞又想起三年前那匹白链驴儿来,现在还感到屁股上那个小创疤似乎有点儿痛,那是被驴儿抛下时,撞在一颗尖石子上留下的。 他心里想着,手也摸着,嘴里念念有词。 伍老人闭着眼睛在养神调息,闻声道:“小子,都半夜了,还不练功,想起什么嘀咕不休” 白龙飞摸摸屁股道:“没有,那畜牲真凶。” 白老人睁开眼,骂道:“小子,你神不守舍的,胡说些什么” 白龙飞一怔道:“谁在胡说,我是讲那匹驴儿呀,它把我屁股摔个大疤哩。” 二老闻言不禁芜尔。 白老人道:“你小子也是,两三年了,为什么不到哈拉湖去看看,人家教你的功夫,你也应当照顾他才是。” “谁说没去过,我还不止一次哩,讲真的我还想多学两套,小兄弟说,这‘九龙腾’步法一共九套,每一套都不相同,可惜当时临别匆匆…” 伍老人笑道:“我和你爷爷两人.曾经把这种步法研究很久,比起武当派的‘迷踪步’和少林派的‘阿罗步’,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配上两种使用,那一定强多了,这确是非常之技,顾名思义,如以九种合用、其神奇真不可想像” 伍老人说到这里,意犹未尽,忽然侧耳细听。 白老人跳起道:“大哥,有人上峰来了不会是老三吧” 白龙飞翻身闪出洞口,突闻一声厉啸、起身峰后。 二老跟着步出洞来,伍老人道:“不要动,来人不止一批,看势不是对我们来的。” 白老人点头道:“大哥判断不错.可能是江湖寻仇约斗,我们去看一下也好。” 伍老人微沉,即起步先行,三人翻上峰顶,在纷纷飘舞的雪影中,见有数条灰影,疾闪而没。 白龙飞作势欲追…… 伍老人一把拉住道:“别追,侧面有人来了。”他话还未完,来人像一只灰鹤.电疾翻上峰来、直向三人飞落。 白老人看出身形道:“雷老三.大哥在此。” 来人也是一个老头,闻声接道:“我们快回洞去,小弟有急事相告。” 语落身起,领先飘下峰头。 伍老人招手,一齐回洞落座。 白龙飞向雷老见过礼,问道:“雷三爷爷,你老今仅赶回啦。” 雷老见两义兄都坐下了答道:“我是追赶几批神秘人物顺道而回,起先以为他们是对着我们来的,但后来看出不对,他们行动急速,似有重大要事,我沿途遇了五批之多,有两批曾经接过头,另三批并非同党,刚才经过此地的,就是后者三批。” 伍老微沉道:“这些暂且不管他,老三,刚才说有急事,是什么?” “大哥.最近江湖上大起变化,简直一言难尽,重大的有四件事:少林派掌门人被罗汉堂主持‘五虚’推翻了,下落不明,长老院九长老自杀七人,二人被禁,莆田南支主持‘大印’禅师正下令戒严,准备兴师问罪。” 白老惊叹道:“我早有预料,不想真的实现了。” 雷老人继道:“第二件是七十年前与四奇三绝齐名的四极‘八魔’三度出现了,声言先找三绝后会四奇,再扫荡天下武林,现在整个江湖都震动了,人人自危,惊震莫名。” 二老闻言一惊跳起,情不自禁地骇然一呆。 伍三绝叹道:“这可是真正奇祸临头了,传言当年八魔战三绝,虽名以八战三,但实际只有五人出场,硬把三绝赶出中原。后来八魔会四奇,也是五人出场,双方约定在海上比斗,全凭脚下两片小木板,苦斗到第五天,结果被服风海啸惊散、这次出世其功力之高,何堪想像,举目江湖,谁是敌手,这可真是件大事情哩。” 白老人沉吟道:“大哥,我们暂且放下复仇打算,看看风色再作行动吧。” 伍老人点头道:“我们虽不计划复仇,但也要往江湖走走,旁观那些自命名门正派的,还有什么骄傲啦。” 雷老人微笑道:“大哥,你老不需有何计划了,有人替你出气了。” 二老闻言齐道:“谁?” 白龙飞跳起叫道:“灵珠弟弟!” 白老人骂道:“胡说,他顶多搅乱恐骇罢了,哪有力量复仇,我们还必须将他找回来,免其一意冒险行事才好。” 白龙飞一团高兴,遭了冷水泼头.尴尬地嘟着嘴。一声不吭了。 雷老人哈哈笑道:“事情虽未完全证实,但也与龙儿说的差不多了。” 伍老人白眉一掀道:“老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说,龙儿回来讲的那神秘少年,确是灵珠那孩子吗但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呀?” 雷老弟神秘笑道:“只怕不是灵儿,不怕无能复仇,错可就错在白二哥,当年没把我雷电坚三个字告诉那孩子,以致错过良好相认机会,反弄得我啼笑皆非” 他苦笑一下道:“大概是与龙儿分别的第一晚吧,我单独向‘纳赤台’去,曾闻那骑白驴的神秘少年在那里出现。事有凑巧,于半路上不期而遇了,我一看,正是龙儿所见及江湖传言一模一样,便装着无事地一打招呼,他见有人接近攀谈,即向我一看,哈,那两只清澈如皓月的眼睛,简直能一眼看穿人家的五脏六腑似的,当时把我骇得一退。” 他干咳一声,看看两位义兄,一耸肩膀接道:“他看着我道:“老头子,走路太孤单,想找个伴吧’我说正是正是,不知小哥可愿意携带一程,他道:“只要便路,所费不多,没有问题。’我一听这小子江湖经验多老练,便笑笑随行。 白老三言道:“老三正好盘底呀?” 雷电坚叹声道:“当然,我想慢慢拉扯,渐归正题,是以道:“小哥儿,你这匹白驴儿真帅,怕不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啦’二位老哥哥,你们说,他如何回答” 伍老头笑道:“他点头承认就是。” 白龙飞偏头想答案,他还未想得,白老人笑道:“碰钉子了。” 他对伍灵珠认识最深,因有此言。 雷电坚苦笑道:“二哥猜对了,他说,老头子,别打歪主意,吃酒吃饭我负责,打歪主意要防备你那把白胡子,遭人拔光了可不合算!” 三人见说,齐声哈哈大笑,伍老人道:“老三,你怎样答复” 雷电坚犹有余味地笑道:“我说,小哥儿,不要误会,我讲的是实话。” “他说:“是实话就行,否则我可不管你的闲事。” “我当时不明‘管闲事’的意义.一个心只想摸清他的底牌,便道:“小哥贵姓府上哪里” “他又看看我才道:“天下为家,姓氏不便相告。” “我当时拿他投办法,竟然失提出大哥你的姓名,他装着不懂,我又提起二哥来道:“小哥既是天下为家,不知晓不晓得有个白洪涛的,人称‘七海神龙’” “他突然两眼精光大盛,看得我惊骇极了,即追着我问道:“老头儿,你是黄河帮的什么人?” “我绝对否认了。他又问:“那你是九大门派的哪一派” “我又否认了。 “他沉声道:“那无缘无故的提起伍、白两人作甚” “我正想将内情说出时…… “突然他将手一摆,阻止我的说话,道:“来了,我们在此等着吧。我莫名其妙,但也不便说话,只有跟着他在一处深林前停下来。 “见他背手望天,口中念道:“十五个,嗨嗨,对付一个老头子来这么多人,我看你们为何动手的。” “我忍不住问道:“小哥发现有坏人哪” “当时我连半点声息都未闻出,心中实在不信。 “不料,我忖还未了,突闻一声厉啸,内左侧山岗上如电疾扑下来一群人,无一不是内外双修的一流高手。其中有二人,看身法音量,还要比我高得许多,但我不认识,他们飘落我二人面前时,我看出其中有两人是黄河帮的一流高手。 “说起来大哥一定还知道,那就是云台三剑的张氏兄弟之二、另外还有二人是太湖帮的金银二指,当时他们四人向我嘿嘿冷笑,我知道是针对我而来的。” 伍、白二人闻言,都替义弟担心,伍老人点头道:“云台三剑老大张伯升被我杀丁,自然要找兄弟寻仇,后来怎样” 雷电坚道:“两个功力最高之一的向张氏兄弟问道:“这位朋友就是霹雳掌姓雷的’他指着我。 “云台第二剑张伯华居然向那老儿谄答道:“回护法的话,属下确认不错。” “那个什么教的护法,又指着白驴少年问是什么人,那批家伙没有一个人认得,都面面相觑,无人回答。 “白驴少年见那老儿神气活现,傲态十足,哼声道:“你们到此何事,无故打扰本少爷的雅兴,还不给我滚大哥,二哥,你们说那小子有多大口气,我当时见敌人那种阵势,说真的,内心有点嘀咕,他还好像目无所睹似的,真把我吓了一大跳。” 伍三绝岔言道:“当时冲突必定难免,不知结果如何” 雷电坚叹道:“那护法见白驴少年骄狂更甚于己,即嘿嘿阴笑道:“黄口孺子不知道厉害,竟敢当着老夫小敬,死罪难免。云台二剑何在,与老夫将那小于解决’。” 当时云台二剑疾扑而上,各持长剑,由左右分向白驴少年猛劈。白驴少年自己未动,可是那匹神驴一声长嘶,旋风一转,快的似电光石火,紧接着“嗤嗤’两声破空声响,加上数声闷哼。云台二剑,人倒剑亡,只看得敌众无不变色,一个个如泥塑木雕,惊吓无声。我当时也被那事实骇呆了,白驴少年见敌人被白驴神威所慑,口中嘿嘿地道:“原来这就是云台三剑之二,像这种脓包,早就该死,还有不服气的,赶快上来,否则还是快滚,不要使少爷发火,那时一个也休想逃命。” “那原先说话的什么护法,见自己两个高手竞被面前少年的座骑踹死,可见主人定是非凡之人,他似不敢再尝试了,但嘿嘿道:小子,你今天与我万物教结下不解之仇了,将来有你受的。’他说着转身待走,蓦然一声清啸,遥空传来,声似凤吟龙啸,马上见那护法面露惊喜之色,停止不动。由密林上空,闪电飘落一人,身材小巧,面蒙紫纱,身穿绛色密扣紧身,紫披风下腰挂长剑,显是一个女人,她 漫步入敌群,向众略一环顾。众敌一见这女人,莫不鞠躬低头,状似畏极。绎衣女虽蒙上面纱,但两只眼睛明若寒星,见大众向她为礼,她犹如未见,转面向那护法适:“莫护法与常护法存此作甚地上死的两个教友是何人所为” “那莫护法一指白驴少年道:“卑职因追姓雷的、他小子从中架梁,将云台二剑打死。” “绛衣蒙面女闻言,寒星双眸,紧注白驴少年一打量,厉声道:“此地有我解决,莫护法赶快率他们办正事去吧,不要忘了你本身真正任务。’莫护法如奉纶音,应诺率领群众越林而去。” 白洪涛老人疑问地道:“雷老三,我们从来未闻过有什么万物教这个名字,大概是近年兴起的吧后来那绛衣女和白驴少年怎样了结那档纠纷” 雷电坚笑道“万物教是最近两年才兴起的,行动非常诡秘,究竟是什么底牌,目前无人知道,那绛衣蒙面女见众人离去后,便向白驴少年道:“阁下路见不平,本是江湖美德,但也不应将人置之死地!现当本姑娘之面,阁下如何交代” 白龙飞少年心性,忍不住道:“三爷子,那白驴少年不会说云台二剑是驴儿踹死的,与他无关吗” 雷电坚哈哈笑道:“当时我就想将你所说之话回答,但白驴少年似早知我要说什么的了。未等我开口、就以手示意,制止我发言,马上向绛衣蒙面女道:“姑娘贵姓,贵教的宗旨如何,在下不愿与闻,但谈到交代两字,我就不能不答了,我与贵教从无过节,刚才是贵教之人先向在下动手,而被在下的代步看不顺眼,蹄子放重了点,以致贵教之人误遭伤亡,请问姑娘如何将区区代步处理” “绛衣蒙面女闻言,走近云台二剑尸体前一一查看,见确有蹄印显然,抬头轻哼一声,意似怨莫护法未曾事先说明,以致自己遭到奚落,微沉道:“死者既与阁下无关,那就将贵代步留下,请便罢。” “白驴少年轻笑一声,用手拍拍白驴道:“白链,杀人者偿命,你今天犯法啦!人家要你好看哩,我可管不了啊!” “那白驴真灵慧,闻言将头一昂,嘶嘶长呜数声.意似威武不屈,大有抵抗到底之势。 “那绛衣蒙面女看在眼里,面露惊疑之色,并不说话。 “白驴少年转面对绛衣女道:“姑娘,我的驴儿内心不服,它说要和你比划比划哩,你就和它手脚上分曲直罢” “那绛衣蒙面女知白驴少年在讽刺她,哼声道:“鬼话,识相的赶快走开,这驴儿,姑娘留定了。” “白驴少年并不生气,反而哈哈朗笑道:“区区这驴儿是人见人爱,观姑娘之意,并不是对驴儿加以处罚,相反有爱惜之心,可惜我这驴儿的个性太强,真有个驴脾气,它是任何人也不愿跟,情愿托着我东奔西跑,我真拿它没办法.姑娘如能将它说服,我倒感谢你的帮忙去掉了这个累赘。” “绛衣蒙面女一言不发,飞身直往白驴背上落去,身法之快,无与伦比。 白驴长嘶声里,后蹄一蹬,如疾箭离弦,纵出十余丈。“绛衣蒙面女见一扑未着,在待落未落之刹那,右手巧划半弧,带转娇躯,藉势鹰翔飘起,如影随形地追蹑而去。 “白驴灵巧异常,见势知这个人儿不简单,大发驴性,尖嘶一声展蹄飞奔,去势如电。 绛衣蒙面女没有想到这驴儿如此神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提丹田真气,翔空而起,紧追不舍。“白驴少年向我一拱手道:“老头儿请便吧,我要查看这女人,到底是何等人物,结伴之议,暂告结束,有缘再见了。” “我本待要把自己一切相告,以以及龙儿在哈拉湖的经过说明,但他话落,人已不知是如何去得无影无踪了,我只好回头赶路。” 伍、白二老闻罢经过,都怔怔不语。 白龙飞大叫道:“那白驴少年正是我在哈拉湖所遇的了,驴儿的名字,正是叫白链的,’啊,驴儿一定也学了功夫,不然哪能一下子踹死两个一流的高手啊!” 白洪涛沉吟有顷道:“那白驴少年,我越想越认定是灵儿了,可惜我从前没在他面前提过雷老三的名字,以致错过认识的机会,” 伍三绝思考半晌微笑道:“老二既认为可靠无讹,那也不急在一时,明天我们分途进入江湖,不难遇上” 雷电坚调整一下坐的姿势,顶色一顿又道:“近年九大门派不和,时有冲突,江湖动乱纷起,边疆之地新兴帮派如雨后春笋,各立名目,最大的有外‘兴安派、‘枭鲁塔格派’,这两派以罗刹国作靠山,高手如云,现已进入中原。因长白派与龙江派不和,东北西北一带,已是横行无阻。” 伍三绝叹声道:“这是难免的,长白、龙江两派.自顾不暇,当无能力阻遏外力发展,但他们进人中原的目的何在” 白老人沉声道:“物先腐而后虫生,中原大好河山,锦绣世界,谁不想在这地大物博之区霸业一番,可叹九大门派还懵然不觉,真可说是叹铜驼危在荆棘了。” 雷电坚黯然道:“二哥还只知一面啊,更严重的是清廷方面啦,清廷有鉴于初人中原时,遭遇中原武林莫大打击,无时不在妄想将武林一网打尽,目前见中原武林危机四伏,正是良好时机,前闻燕京镖局总镖头‘马千里’说,现清廷当局,将禁内两卫总权交与五王子来统率,卫士高手百余人现已遍布江湖,尽量收买奇人异士,将有一番大举行动。” 伍老人忧心难安,默默无言。 白老人道:“这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代了,我们无能为力,只要早将大哥子媳三孙找着,寻一安全地方住下,将来能作什么,惟有尽其在我,目前空担心也没有用。” 白龙飞两眼注视洞顶,他只想去找白驴少年周游,也就是灵珠弟弟,将九套神奇步法学会,其他的就是天塌下来,他也无所谓。 一夜已过,洞内老少四人,谈话不觉天晓。 伍老人催促大家略事收拾.照预定方向分途而去。 第八章 老者与少女 白龙飞跟着爷爷白洪涛直奔西北,专程寻找伍灵珠,三绝要回洞庭探视老家,他是想儿媳如果不死,多半在家乡找到的机会多。 雷电坚绕道北京,意在繁华区消息灵通,易于打听。 雷电坚所遇的白驴少年,确如三老一少所料,诚然就是伍灵珠,他自半年前由哈拉湖底的七宝磁场练成神功后,以空前的神技“电导青冥”冲出玄秘之区,寻回所藏秘芨及短剑,在敦煌城买办穿着。复在草原相遇心爱的神驴白链,即开始他初步计划、一方面向九大门派投下警告书、略加扰乱,聊出胸中怨气、顺便查探亲人下落 数日前由天山经“和阗河”,横渡大戈壁沙漠、过西藏、走青海,于木垒乌苏河畔遇着雷电坚,因防备过密,以致错过与祖父相逢,后见驴儿被绛蒙面女追去,防其有失,急别雷老,腾空而去。他所使的电导青冥奇技,可说是前无古人,后乏来者,已超出武学范例,到达仙化之境域,使本身精气神合而为一,与自然空气起调和作用,只要意动神往,顷刻千里,其快真不可想像。 灵珠升云略顷,便见绛蒙面女以无上飞腾术,紧摄白链之后,向东南方面进出几十里了,他即临空抢在前面,轻轻飘落当道。 白链见了主人,欢嘶一声,驰近身旁。 瞬息绎衣女也已追到,见灵珠早已到达,不免骇然一怔,张口又止。 灵珠微笑道:“姑娘辛苦了,我看不追也罢,这条毛驴生性太野,如此追下去,何时方了。” 绛蒙面女闻言明眸一转道:“阁下轻功超拔.我自叹不如,但就这样要我放弃不追,没这么容易,不知阁下是何派高人,能否赐教几招,如我不敌,所死两个教下弟子,就此作罢,不然,姑娘非要这匹驴不可。” 灵珠轻笑道:“姑娘轻功,以区区观之,也算上乘,相信其他绝学,当为惊人,不过,区区与姑娘已往并无冤仇,又何必动手相搏呢掌脚无眼,一旦有所闪失。未免徒结怨隙、望姑娘三思,区区言尽于此,但凭选择。” 绛蒙面女见灵珠言谈风度,无一不是动人之处、内心有种微妙之处,沉吟俄顷,说道:“我问你门派,为何不说,只要你不是我万物敌对之派,今日不打也可。” 灵珠摇头道:“区区不属任何门派.无从相告。” 绎农蒙面女哼声道:“狡猾的狐狸,藏不住尾巴,你身上挂的电鳗宝匕,就是终南派镇山之宝,你当我还不知道吗快说,你与终南派是什么关系” 灵珠闻言一怔,暗道:“电鳗宝匕始出何源,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怎么倒弄得满清楚,难道白爷爷是终南派吗”忖罢,道:“不错,我这把短剑确是电鳗宝匕,如果说是终南派镇山之物,我自己还不明白,姑娘如凭此剑,硬说我是终南派,未免过于武断。” 绛衣蒙面女见灵珠否认,以为是掩饰之词,冷冷一笑道:“终南派门庭冷落将近百年,姑娘虽不与终南派有何过节,但也在被灭之列,那你就准备接招罢……” 她说罢拔剑在手,顺势一招“问鼎中原”,剑带青光一闪,劈胸就刺。 灵珠见她说打就打,且有轻视之意,心中微愠,皱眉往旁轻轻一闪,道:“姑娘听在下相劝,还是不动手的好,以姑娘之言,既与终南派从无过节,动不动要灭绝他派,可见贵教宗旨居心奇毒可知。” 绛衣女自知失言,本不想伤害灵珠,现防消息外露,惟有杀之灭口了。她心存杀机,心中剑气大盛,暗提内劲,迅速展开快攻,剑剑不离灵珠要害。 灵珠连闪十余次,见这绛女得寸进尺,剑招阴险,便沉声喝道:“姑娘自找难堪,休怪在下侮辱……”口中说着,趁绎衣女利剑从左胁闪电点到,即左脚略撤半步,右手食中两指迎剑尖一夹。 绛衣女一剑点出,突感剑尖如入钢板,难进分毫,骇然一惊、猛力往后急撤。她反应虽快,但亦难动分毫。 灵珠将手一松道:“今天在下不为已甚.望姑娘往后三思,并转告贵教之主,天下武林本属同源,如想以暴力征服他人、终必遭到灭亡之祸。” 绛衣女哪曾遭遇如此强敌,自己武功之高,出道从无敌手,今日被人家两指夹住剑尖,如遭泰山之压,怎不叫她惊骇至极,闻言怨恨地看了灵珠一服,掉头飞纵而去。 灵珠见绛衣女背影消失后,索然无味地跨上神驴。白链见主人没有指出去向.遂放开四蹄,自由前进。 时近中午,灵珠行到霍霍西里镇,找了一家客栈,随便吃点东西,即步行上街闲玩,准备明天上路:蓦从街角处,转出三个黑衣大汉,相对行来。 灵珠见三人步履稳健,知是武林人物,不与理会,依然前行,双方越行越近。灵珠微向街旁让道,不料一大汉将手一伸,顺势夺取灵珠腰间宝剑。 灵珠屈指轻轻向大汉左臂“曲他”穴上隔空一弹。只见那大汉如遭锤击,口中发出一声杀猪似的痛叫,而一条右臂如同挂在肩上,软软下垂。另外两人不知同伴被侧面少年用什么功夫所伤,闪身拦住去路道:“朋友,你敢伤人,就想一走了事吗” 灵珠面色一沉,哼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抢,还有狗脸见人,赶快滚开。”说着用手一拨。 但见前面大汉被一拨之势,手未沾身,已翻出四五丈外,连打几个踉跄,“叭哒”摔个大马爬,半晌不能起来。后面一人见势不佳,哪还敢上,等灵珠走远了,才双手各搀一人歪斜而去。 街上行人虽不拥挤,但也不少,都以惊奇的眼光注视灵珠,莫不暗道这少年了得,竞于轻描淡写之下,将两雄赳赳的大汉子整得狼狈不堪,怎不使人惊叹。边疆民风强悍,最祟拜英雄人物,是以消息马上传开,议论纷纷。 灵珠玩罢一会,回转客栈,一进门,见店里的主客们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脸儿一红,满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三脚两步向自己房门就走,一不小心,刚好与里面外出的一人相遇,差点撞个满怀。 灵珠迅速往旁边急闪,耳中听到一声尖尖的银铃响起,道:“唉呀!冒失鬼,怎么低着头走路阿!差点把我撞倒哩。” 灵珠不看便知,这是个小姑娘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禁一怔,暗道:“哈,多美啊”便带笑道:“姑娘,在下抱歉,不知撞着姑娘哪里,不要紧吧?” “啐!真是呆子,我怎么好意思告诉你!”小姑娘顶多只有十五六岁,稚气未脱,带笑看着灵珠,脸儿红红的,边说边扮怪样,嘟嘴皱鼻的,天真极了。 灵珠虽有十七八了,但也童性甚重,他越看越有意思,便装模作样地一揖道:“姑娘莫怪,小生这厢赔礼了!” 小姑娘还未懂事,只知面前的人儿怪有意思的,咭咭笑道:“唉呀,酸死了,讨厌!”她笑着反身飘然溜了。 灵珠望着那失去的倩影,耸耸肩,踏着方步,摇摇摆摆地进入房里。 天时尚早.灵珠躺在床上,回忆刚才的小姑娘,两根油光乌亮的长辫子,修长的眉儿微弯入鬓,瓜子脸红得像苹果,嘴比樱桃略略大一点,较古典式的形容,更增无限风韵,配衬着整齐贝齿,说有多动人,就有多动人,窈窈窕窕,迷人极了。 他想着想着,不禁神往,突闻门口“咭”一声轻笑,把他从幻想里唤了回来,翻身一看,门口空空,早已不见人影。 灵珠知是小姑娘偷偷地在瞧他,暗道:“这丫头真野,我非吓她一下不可。” 他依然假装睡觉,两眼眯成一条缝,注定门口,左手掌向外,作攫物状,暗提“磁精元气”神功,以“黏”字诀守株待兔。 果然,见小姑娘又露出半边脸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偷偷地向脸上逡巡,见灵珠阖眼似睡,便放心露出全身。 灵珠暗笑兔子来了,他早已将“磁精元气”散布门口,心动功随,马上将小姑娘困在气劲之内,即抬头坐起身来。 小姑娘见灵珠起身,又待开溜,可是这次.想溜也溜不脱了。她并非等闲之辈,一感事有异征,马上猛提真气,就想冲出,但她提到十二成内劲,还是徒费气力,想挣动分毫都不能,只挣得气喘嘘嘘,头上汗出如涔。 灵珠故意唤道:“啊,姑娘,你请进呀!不要客气,我们都是走江湖的,越大方越好,相信姑娘也不是本地人,进来谈谈可好。” 小姑娘嫣然含羞,先还拼命挣扎,后见灵珠顽皮相逗,便知是这酸丁弄的什么鬼,竞使自己难动分毫,马上收起内劲,嘟嘴叫道:“我不来了,你坏死了,等会儿我告诉曾祖爷爷听,说你欺负我,你不挨顿打才怪哩。” 灵珠暗散神功,站起身来道:“姑娘,你说什么我在哪里欺负过你我是好意请你进来坐呀;难道这也算相欺吗唉……真是好人难作,请人进房坐坐还要挨顿打,这是什么世界呀” 小姑娘见灵珠装得真像,心中一乐,把刚才的惊吓忘得一干二净,又哈哈笑道:“酸丁,别装啦,再装会变成狗熊了,喂,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是不是凝气摄物神功?” 灵珠哈哈笑道:“我哪里会什么神功仙功的,我只懂得一点小法术,这种法术名词叫作狡兔难逃,你看我法术还不错吧” “啐!你才叫作兔子哩。” 灵珠尚待开口,突感有人在后窗窃听,即朗声喝道:“何方朋友在后窗偷窥,不显得欠正大吗” “哈哈……小友真了不得,我已非常小心接近啦,居然还是逃不过你的耳朵,可见已修成天耳通的神功了!” 小姑娘闻声喜叫道:“祖爷爷,你回来啦,快来呀!这酸丁真厉害,刚才我栽了!” 灵珠见由房门口走进一个红光满面的慈和老者,看不出有多大年龄,便相揖道:“前辈请恕后学出言冒犯之罪!” 老者呵呵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刚从外面回来,远远闻得我芙儿与小友谈话,是以稍作停留,竞被小友误会,幸有是举,否则就与小友失之交臂了。” 灵珠微笑相让道:“前辈请进房宽坐,后学尚请指教是幸。” 小姑娘跳脚叫道:“哪来这些酸礼,我先坐好了。” 老者呵呵道:“丫头今年快十七了,连一点礼貌都不懂。” 灵珠让座后道:“后学周游,请教是……” 老者呵呵两声,微沉道:“老汉罗星,这是小重孙女罗素芙,小友师出何派” 灵珠敬答道:“后学尚未从师学艺,说来前辈恐有不信,是以并无师承。” 罗老者讶然道:“刚才老朽以隔空排气之法,接近小友后窗,尚被小友发觉,如无上乘内功心法,绝无天耳通之练成,小友既无师承,定有奇遇了,你我交浅,本不拟深谈,惟观小友正气直达华盖,绝非匪人,才有是问,小友不会见怪吧” 灵珠笑道:“后学也知长者是前辈异人,且心胸阔达,我们相见以诚,除个人碍难之处外,没有不可谈的,怎敢言忤,后学确有小小机遇,谈不上有何成就,惟性好山水,以致浪荡江湖。” “周大哥,我和祖爷爷,也是出来玩的呀,我们有伴了。” 罗老者看看重孙女儿,又看看面前少年人,心有所感地朗声哈哈大笑,偏头向罗素芙笑向道:“芙儿,这周大哥很好是吧?你不是说,男孩子最讨厌吗” 灵珠心知罗老者在逗重孙女,但因牵扯到自己,难免尴尬无言。 罗素芙性虽顽皮,人也有十六七岁了,可说是豆蔻初开,芙蓉含苞之期,男女之秘,何尝没有一知半解的,闻言娇羞不胜,赧然低头,嘟嘴道:“曾祖爷爷坏死了。” 罗老者朗笑道:“呵呵,曾祖爷爷坏就坏,可死不了哩,今年二百三十八岁了,想死都死不成。” 灵珠闻言,两眼大睁,惊愕地向罗老者仔细一看,怎么看也只看得六十来往岁,心中疑问道:“伯是吹牛的吧” 罗素芙不时偷睨着眼前的周大哥,心中有说不出的好感,以前的心灵某部空虚,现在似填得满满啦,见周大哥以惊奇的目光注定爷爷,知是为了什么,不自觉地抬头嫣然一笑,说道:“呆子,傻看什么,你不相信我曾祖爷爷的年龄吧,告诉你,自今起算,还多出七十二天零三个时辰,知道吗” 罗老者微笑不言,静静看这一双小儿女。 灵珠诚恳地道:“姑娘,我怎敢不信,只是惊佩而已,老人家定是养生有术,修为高深。” 罗素芙姑娘轻笑道:“那还要讲呀!”侧头向门外看看,见无外人,才又轻声继道:“我曾祖爷爷已修成金刚不坏之体啦,而且会飞剑杀……” “丫头,不要当周大哥面前信口胡吹。” 罗老者阻止了重孙女的话,续向灵珠道:“小友见笑了,练武的人,首在养气,气完神充,延年益寿是不成问题,以老朽观之,小友现在的成就,已超出练武惯例,诚天生异才,小友是如何练的” 灵珠笑道:“我自己并不知有何成就,老前辈太夸奖了,设或有之,大概是后学所习的气功另具特质罢了。” 他也的确是肺腑之言,并无欺瞒之处,以他现在胸中所学,就以三清玄功和三尊禅功而言,已是江湖未闻绝学,何况还有最神奥的两极磁精元气神功,那是连他自己也不知到底有多深的成就。 罗老者见灵珠说话诚形于色,便点头道:“这也难怪,凡是无师自通之学,因无前人指导、讲解、考察等规范,是不自知其成就的,今后要自我明了,那只有拿敌人作试金石了,像老朽当年,也是略有异遇,假若在八十年前,没有与违天老魔的一场死拼,恐到现在还不知自己的力量哩。” 罗素芙讶然问道:“曾祖爷爷,谁是违天老魔,怎的从未听你说过啊!快告诉我呀!” 罗老者微笑道:“你要听的多啦,我今天不是遇着你周大哥心里高兴,还是不会谈论过去哩,违天老魔是罗刹国人,本名恐只有我和群芳岛主那老婆于知道,除此再无人明白啦,他本名叫‘柯希拉史’,自称‘违天尊者’,那是他当年要向我国武林称霸时的译号。此人早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当年和我一场生死相搏,弄得两败惧伤,他事后扬言,终要消灭中原武林,统一天下。” 灵珠似有所悟,惟事实不明,碍难启齿,道:“前辈现还健朗,想那违天尊者也必定未末死,将来定有一场武林大战了,近闻有什么四极八魔再行出世,老前辈谅有所闻,是些什么魔头,且扬言要扫荡武林。” 罗老者点点头道:“四权八魔是比我稍后出世的人物,与宇宙四奇、乾坤三绝是同时并驾齐驱的武林异士,为人善恶不分,凭性所为,如真的再次出世,合八人之力,将无敌于天下,就以老朽合群芳神婆之力,也难制止其猖狂。” 罗素芙不信道:“我才不信哩,曾祖爷爷你已练成飞剑,难道不知用飞剑杀他” 罗老者目注灵珠,见少年人闻飞剑而不吃惊,心中蓦然一震……接下重孙女的话道:“小孩子知道什么曾祖爷爷的驭气飞剑距练至大成还早哩,四极八魔的剑术恐还超过我哩!唉,武林浩劫不远了!” 灵珠恭敬地问道:“老前辈,剑术上以何为最上乘何为‘驭气飞剑’何为‘剑气合一’何为‘剑化气形’能否一一指教后学渴欲敬闻。” 罗老者惊骇一怔,双目猛睁,两眼奇光大盛,久久不能启口。 罗素芙哪曾见曾祖爷爷如此现象,惊得尖叫道:“爷爷,怎么了” 灵珠装着没见,顺手倒上三杯茶。 罗老者不理会孙女,端正一下坐姿道:“小友对剑术精华发问,可见已明最高玄理,老朽何敢自狂,既承下问,不得不略表浅见,还希小友指正是幸。驭气飞剑分三段,以持久攻敌而力不竭者为最,再进则为剑气合一,剑气合一以无声为顶点,惟剑化气形则非我所知,传言剑能化为气体,气反凝成剑形,纳之于腹,藏之无形,是谓大成,小友认为可对”他口中发言,心里疑团莫释,静听灵珠的意见。 灵珠敬答道:“前辈明教,后学茅塞顿开,幸何如之,剑术一道,后学正在初习,更谈不上精论了,至于剑化气形,虽属玄论,然天地之大,气奇不有,人之智慧,是无法穷其止境,设或有人练成,亦未可料。”他含糊带过,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罗素芙睁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望望那边,对老少二人的言论,一知半解,无法插言。 罗老者不知这小伙子的胸中到底藏有多少东西,无法测知,闻言道:“年轻人深藏不露,确是难得,老朽近闻江湖动态大变,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济济突出,今观小友,才知传言不虚,我已七十余年未履江湖,不曾想武林有如此兴盛,真不虚此行了!” 罗素芙嘟着嘴道:“现在才知道,不是我你还不想动哩。” 罗老者笑骂道:“丫头,别表功了,我们玩过江南就回去啦,你想我老人家能老跟着跑吗” 素芙一撇嘴,作个鬼脸子。 灵珠见了好笑,目注罗老者道:“前辈游江南,后学将来也要去走一趟,不久当再晤面了。” 罗素芙不高兴道:“刚才说过有伴了,这时又说将来再去,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未了“ 灵珠笑道:“事情多着哩,还有”一声驴叫,打断了灵珠的言语。 灵珠站起来向罗老者道:“老前辈和姑娘宽坐一会,我那座骑恐被人看上了。”说完微笑拱手离去。 罗老者也起身遥言道:“小友回来时请到我房中坐。” 灵珠扬声答应。 罗素芙跟着出门道:“曾祖爷爷,这周大哥会法术,刚才我发出罡气都走不了啦,等会他来了,你问他是什么法术,我想跟他学学。” 罗老者对刚才经过不明,闻言一怔道:“胡说,罡气虽有修为深浅不同,但你的成就,外门邪术怎敢抵抗,大概你未用全力罢了。却也不致走不了呀” 罗素芙想想道:“没有呀,我因急了,哪里不用全力的,硬是走不了嘛” 罗老者侧面见有人行来,使一拉重孙女进入房中道:“芙儿,你当时有何反应”他问话的神情,显然带点讶异。 罗素芙偏头回忆刚才经过,在房中蹀躞来回,她摇头道:“没有……对了,就好像听你平时说的,隔空摄物一样,不过……我是以罡气护体,并且用过震字诀,他哪能摄得住啊” 罗老者闻言,既骇且疑,穷思天下各派武学,除了佛门禅功和道家罡气之外,再无超然绝学能抗拒罡气而和平无事的,两罡相拒,必有一伤,哪能如儿戏了事,苦思不得其因。 罗素芙笑道:“曾祖爷爷,你何必想它,周大哥马上就来,问问就知道了。” 罗老者沉声道:“芙儿不可乱来,江湖规矩,非至亲或师徒,最忌查人底细,纵然人家不责怪.旁人知道了,还说我对你没教育。” 罗素芙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反驳,讪讪然不好意思。 突闻店后人声大噪,藉故道:“曾祖爷爷,我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周大哥可能和人吵架了。” 她也不等曾祖爷爷是否许可,像蝶儿翻飞门外。 罗老者还是想着刚才的事,重孙女的话好似没有听到。 第九章 八魔、三绝、四奇 灵珠自走出房门,便朝马房走去,远远见店家与一背立魁梧的大汉在争吵不休,神情紧张。 大汉讲的是回语,其声如洪钟,铿锵震耳。 灵珠闻音甚熟,上前正面一看,不禁惊喜大叫道:“蒙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呀!真找得小弟好苦啊。”上前一把拉住又摇又笑,店家目睹是情,见白驴的主人和大汉亲热之情,知有了误会,便退开一旁。 蒙特律见了这少年人,见了自己如此高兴,先是一愣,继而认出是灵珠,突然一声哈哈笑道:“小顽皮,是你呀!哈长大了啦!嗨,你这顽皮鬼,真正才是害苦我和高大弟了,自那日被你走失后,整整找了一年多,如果不是义父他老人家想得开,说你不会有危险,高大弟差点要急出病来了。” 灵珠歉然欲泪,见看热闹的闲人不少,轻声道:“蒙大哥,到我房里聚谈罢。”拉了蒙特律往回便行。 蒙特律一面行,一面道:“今日不是见了驴儿,我还见不到你哩,我当是你出了事情,而驴是被别人骑了,幸喜你出来得早,不然,店家一定要挨我的揍了。” 灵珠笑着道:“驴儿真乖哩,它和我分别了两三年,自半年前才又相逢啦,谁能追得到它” 蒙特律一呆,问道:“那你到哪去了……” 灵珠跨进房门,见罗氏祖孙不在,即让蒙特律坐下,顺手关上房门,用眼色一示意,制止其继续问下去。 蒙特律会意噤声。 灵珠掉转话头道:“蒙大哥,我的事一言难尽,等会再说,你先讲讲这三年来、倒是迁往哪里、我们的老住地从三年前起一直没再去过吗” 蒙特律个子虽然笨大,头脑倒还灵敏,闻言道:“老地方可不是没去哪,那是义父说,一日不见你,去了徒使人兴起怀念,小弟,我们族人最近一年来破产了!” 灵珠异问道:“马群遭了瘟疫啦” 蒙特律摇头道:“我们牧民对兽医最内行,根本不怕畜类生病,最怕被马贼抢光!” 灵珠闻言哈哈笑道:“蒙大哥,难道凭老伯伯及你与高大哥等三人,马贼敢抢马群” “小弟,你不知道当时情形,那次来的马贼.不是普通小股伙子,而是沙漠闻名丧胆的‘红天罗’部下,凭我们三人的力量,简直是谈也不要谈,还讲什么抵抗,当时义父见机得早,看着贼群将一万七千余匹骏马赶走,连一句话都没说,才保得人口平安,如不是义父阅历多,看出来马贼是红天罗的精锐,恐怕会搞得族人死伤狼藉哩!” 灵珠微沉道:“蒙大哥,你们住在哪里马贼劫马后,有没有落足之地” 蒙特律道:“我们失去马群,因生活困难,现搬在霍霍西里附近,距这里只有四十多里地,马贼落足哪里,我们因无法要回失物,也就没有打听了,我现在就回去通知义父和高大弟,叫他们到这里来看你。” 灵珠一想也好,正欲点头作答之际……房门咯咯两声,闻罗老者在外道:“小友,准许老朽进来吗” 灵珠起身开门道:“前辈哪里话,后学承当不起,请进。” 他替蒙罗双方介绍一番,三人坐下。 罗老者向灵珠道:“老巧刚才在隔壁,无意听到马贼抢劫之事,为红天罗部下所为,特此到来问问详情,红天罗其人,在老朽归隐之初,这人已名声大噪,为漠地一雄,当时名声并不坏,为何老来竟作这不义事来。小友如要想知道他的巢穴,我倒可贡献你一点线索,当年他落足青海‘海心山’,现在不知是否迁移就不明其事了。” 灵珠拱手道:“蒙前辈指教,后学感激之至,不知红天罗武功如何前辈定能知道” 蒙特律摇手道:“小弟,我们没有力量,又何必探听马群丢了,也就算了,你千万不要去冒险啊!” 灵珠笑笑不言。 罗老者见大个儿对灵珠爱护有加,深表赞许,道:“蒙大侠不必担忧,周小友定有方法追回马群。” 转面又向灵珠道:“小友问及‘红天罗’武功,我倒不甚清楚,因为我与他非同时期人物,这点不言你也明白,但曾闻晚一辈的传言,他的武学系出昆仑派,功力不会超过三绝四奇及四极八魔等人。他之所以能称雄的原因是部下众多,超出任何派别,从不分散,要想和他拼斗,真还是件难事。” 灵珠沉思片刻道:“前辈说的是,江湖上本来凭个人修为,单打独斗为主,他既不讲这些,纯以群战为胜,确不易对付,但牧民的马群被夺,又不能不想法找回。” 蒙特律接言道:“小弟,这件事暂时不要谈他。我先回去通知要紧。”他说完向罗老者告退,出房而去。 灵珠也不阻止,适逢罗素芙从外面回来,跳着脚叫道:“好消息,有热闹看了!” 罗老者一皱眉,道:“丫头,你倒像个什么样子,蹦蹦跳跳的,唉” 灵珠忍着笑问道:“罗姑娘有何新闻说出来听听。” 罗素芙不理会祖爷爷那一套,辫子一甩坐下道:“我哥哥刚才被我遇着了,现在与一个朋友相谈,马上就要来见老祖宗,我先回来,顺便叫一桌酒菜,你和曾祖爷爷快过我那边房里去罢。”她指着灵珠说完领先出门.回头又道:“快呀,哥哥的消息真多啊。” 罗老者起身道:“小友,请过隔壁喝一杯罢。” 伍灵珠站起道:“后学本应先请才是,怎好打扰前辈。” 罗老者哈哈笑道:“江湖人不讲虚套,谁先请客都是一样。”边说边往门外走。 伍灵珠谦言两句,也就随后转过隔壁。 一进房,罗素芙吵着就座。三人坐下,罗老者命罗素芙斟上酒道:“小友,我们先吃。”说着举杯互敬。 罗素芙不喝酒,夹块鸡肉丢在嘴里,道:“周大哥,我哥哥的外号你知道吗” 灵珠放下酒杯道:“姑娘,我虽未与令兄见过,猜想大概不外什么大侠” 罗素芙“咭咭”笑道:“他哪有资格称大侠的,江湖上人,因他走得快,耳朵灵,都喊他四海通,所以他对打听消息,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能知道。” 灵珠闻言,喟然有触。 罗老者看在眼里问道:“小友似有所触,曾与芙儿的哥哥会过吧” 灵珠笑道:“前辈明察,后学虽未与罗大哥有一面之缘,刚闻姑娘道及,令曾孙消息灵通,后学将有要事请教是实。” 罗素芙替老少斟上酒,道:“周大哥如问消息,保险有得。” 灵珠正待说话,突闻门外大声道:“妹子,消息来了,老祖宗在内吗” 房门推开,灵珠见一三十余岁的矮胖青年走进,长得有点诙谐,知是素芙的哥哥来了,两兄妹妍丑迥异,看了使人发笑。 矮胖青年一见灵珠在房,两只圆眼睛滚滚直转,张开金鱼嘴,想问又止。 罗老者沉声道:“海峰,还不坐下,这是周少侠,连规矩都不懂。” 灵珠起身道:“罗兄请坐,小弟在此相扰了。” 罗海峰扭捏地向曾祖爷爷见过礼,又向灵珠抱抱掌,拉条凳子坐下道:“周兄弟,你的长相令我惊傻哪,真帅!” 罗素芙咭咭道:“哥哥,我也长得不错呀!” 罗海峰一瞪眼道:“妹子,打两下都可以,可别讥笑俺作哥哥长得难看,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罗老者与灵珠齐声哈哈大笑。罗素芙更笑得花枝招展。 罗老者笑罢问道:“海峰,这几年你在哪里混,怎的老不回家” 海峰眨眼嘟嘴道:“江湖新闻太多,哪有时间回去,老祖宗,你老也休想隐居啦!违天老魔创兴万物教,要一网打尽中原武林,现己派出两个副教主,率领百余位高手进中原,并派他的义子,名叫‘寒冰公子’的,专司监督责任,其武功深不可测。” 罗老者微惊道:“这些消息你从哪里所得,违天尊者其人,我从未告诉你,你又如何知道的” 罗海峰神气活现地道:“老祖宗,你老莫忘了我叫四海通呀,我还跑了一趟群芳岛哩。” “啊!你是向群芳神婆探听到的,那就难怪了,但所谓寒冰公子的武功,你又怎知其高深莫测呢”罗老者口中间着话,心里也赞许这曾孙儿的能力不错。 罗素芙提起酒壶斟上一圈,将各人的酒杯倒满,打趣她哥哥道:“老祖宗,寒冰公子的武功,哥哥大概是和他拳脚上量出来的,这也不甚稀罕呀!” 罗海蜂气得瞪眼捏鼻子,但当着老祖宗又不敢发作,恨恨地道:“妹子,明知我的武功不行,又来讽刺我,我只希望你将来嫁个丈夫一天打三顿,到那时回来求哥哥替你出气时,我大喊打得好!” 伍灵珠掩口失笑。 罗老者笑骂道:“海峰,你真没出息,这哪像个哥哥。” 罗素芙红着脸道:“将来是将来,如真有其事,搬你这没用的去挨打丢人哩,好哪!我不揭你的底了,快继续说!” 罗海峰装着没听到,只管狼吞虎咽,酒到杯空。 罗素芙眼睛一转,向伍灵珠道:“周大哥,你曾说什么‘寒冰公子’的,被什么人打得半死,是吧” 伍灵珠也是童性未泯,神秘地一笑。 罗海峰正吃得不亦乐乎,闻言一怔道:“周兄,消息不确吧” 罗素芙岔言道:“谁说不确,你以为只有你耳朵尖,别人就不行啦,可见你说的寒冰公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了不起” 罗海峰“啪”地放下手中筷子道:“笑话,我是亲眼看到的,三个月前,在陕西太白山下的‘斜谷关’,那寒冰公子和四极八魔的第七魔‘包罗坤’大打一场,七魔不敌,五魔‘包罗翼’加入双战,还是处于下风。最后六魔‘包罗离’又加入三打一,才将寒冰公子镇压住,那场战斗,可说是轰动关中武林,不过你们没有听到罢了。” 罗老者闻言,面色大变,严重至极。 灵珠庄容问道:“老前辈似有感其徒功力如此,其师更为莫测是吧” 罗老者郑重道:“小友确是非常人、深知我心,违天尊者当年武学,现在不瞒小友,他只和老朽在伯仲之间,真未料到,其徒已超过他当年成就,可想而知,他本人武功定已进入神化之境,既创教侵犯中原,江湖浩劫已成,将无人阻止了,老朽是以惊忧。” 伍灵珠早料此老定为传言世外三神之一,闻言起身一揖迫:“老前辈不说,后学未便动问,江湖传言,武林有三神之誉的,无疑,老前辈定是其中之一了。” 罗老者摆手道:“小友免礼,所谓世外三神,那是江湖夸称,老朽无德,何能自居。” 罗素芙本被其兄传闻惊住.心中嘀咕那寒冰公子的武功竞能独战四极八魔之三,但被灵珠插言所扰,不禁移转思路,闻言接口道:“周大哥,你这才知道呀我曾祖爷爷在百多年前,就被江湖公称为须弥神君啦.还有两个就是‘群芳神婆’和‘普陀神僧’,那个什么违天尊者,我没听老祖宗说过。”思忖片刻又向罗老者问道:“老祖宗,干脆现在一起告诉我们。” 灵珠微笑静等罗老者答复。 罗海峰扬扬自得地接言道:“老祖宗最不高兴讲故事,我四海通代答好啦,要问这些老古董,我能如数家珍。听着:除世外三神你们知道的不谈,其余的,和老祖宗齐名的人寰三尊,那是‘违天尊者’、‘掀天尊者’、‘翻天尊者’,这三个老家伙坏得连阎王老子都不敢收啦,实在不配称尊者。哼,我把他们改名老混蛋!还有就是比老祖宗晚半辈的宇宙四奇和乾坤三绝,四奇是——武当‘浮云子’、南海‘天籁子’,那是女的,三是少林‘木令僧’,四是峨嵋‘铁头陀’,这四人都没死。” 他说着一哼,端起酒杯往口里一倒,瞪眼一瞥妹妹道:“怎么样,我这个四海通不含糊吧!” 罗素芙嘴一撇,哼声道:“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乾坤三绝,四极八魔哩,说完了再讲大话。” 罗海峰两肩一耸道:“不难不难,不过……为兄的对所谓乾坤三绝那些东西,不值一说罢了,既然要说,为兄勉为其难干脆讲出就是。乾坤三绝的“绝”字,很多人都认为八魔都未打胜,那算什么绝呢我说他们的‘绝’是灭绝人件的‘绝’,实在讲,他们也只够这个资格。” “啐,我真不愿意念他们的名字,你既相逼,没办法,只说这一次,下不为例;那三个臭蛋.一是‘罗刹幽灵’、二是‘血食阴煞’,三为‘九泉赤魃’,可说是总天下‘淫’、‘残’、‘狠’于一窝!”他装模作样地喝口酒.“咕噜咕噜”地大漱其口。 灵珠忍笑难禁,掩口出声。 罗老者见曾孙似真似假,怡然大笑。 素芙姑娘笑着催道:“还有八魔哩。” 罗海峰吐出口中酒道:“唉,大倒胃口,一顿好酒,被三个脏名字糟蹋了,八魔虽然横一点,倒不失为英雄,比较起来不致反胃。” 灵珠接言道:“罗姑娘,八魔我倒在几个月前知道一点,我代令兄说了罢,他们是七男一女,同母所生,姓包,都以罗字起名,末一字按八封‘乾坎艮震哭离坤兑’等八字排定次序,包罗坤是女的,听说各有奇遇.都练成奇异武功,但传言是否属实,令兄罗大哥定能清楚。” 罗海峰赞声道:“周兄弟说的一点不错,那次太白山之战,虽未见八魔各显一手.但见动手的三位,确是各有不同功夫,后来那寒冰公子不知用的什么法宝,只见白光一风,将六魔‘包罗离’袭伤,才脱围逸去。” 罗素芙目的已达,向老祖宗挤挤大眼睛,引得灵珠笑不可抑。 罗老者微笑道:“海峰,那寒冰公子因为何故与八魔发生冲突他所放出的白光,有人道及是哪类东西吗” 罗海峰想想道:“起因是寒冰公子手下因言语不慎,冒犯七魔‘包罗坤’,被七魔一掌劈死,消息传到寒冰公子耳里,当时寒冰公子不知下手的是什么人物,只知是个老太婆所为,即行追踪,终在斜谷关相遇,双方道及字号,都不让步,以致相斗,据江湖经验老的谈及,寒冰公子所放的白光,多半是一种绝毒生物,并非暗器与飞剑之类。” 罗老闻言,沉思不语。 罗素芙接口问道:“哥哥,你在街上说,还有什么清廷‘觉罗王子’狂言大会天下英雄们,要成立什么‘拔萃阁’,凡是自信武功卓绝的武林人,不分正邪都可竞选人阁,那是怎么回事呀” 罗老者一怔接道:“海峰,觉罗王子是当今皇上御弟,年龄很轻,传闻武功超卓,练成‘大罗神功’和‘大罗剑法’,已能御气飞剑,百步杀人,我正因此事才带你妹子出来,你说说是否真有其事” 罗海峰正襟答道:“曾祖爷爷所闻一点不错,一年前在山海关外,觉罗王子曾与群芳神婆她老人家的最小弟子,人称‘碧天仙子’的梅清华,作一次友谊剑术印证,双方由有形招式进入飞剑比赛,结果以平手作罢。这件事曾轰动江湖,我也曾请问过群芳前辈,经证实无讹,群芳前辈并言,觉罗王子的武学,将有超过她之趋势,因她的徒弟梅清华现已青出于蓝了,叫我回家时,将这些话转告你老人家,注意江湖动态” 罗老者面现愕然之色,默默不语。 第十章 搭救故人 进门的是一位修饰庄严老妪,手扶紫色凤头杖,缓步进门。 老抠身后,紧随一位明阵皓齿、丰姿嫣然、娟秀绝伦的姑娘,豆蔻年华,媚中含英,腰悬长剑,含颦带笑地看着罗素芙。 罗老者亲自移凳让坐道:“神婆子,我当你一辈子不离群芳岛哩,想不到竞在这群山荒镇上遇着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他满面兴奋地将曾孙子女叫着向老婆子见礼,并问道:“这位姑娘定是传闻江湖的‘碧天仙子’令高足吧” 老抠含笑扶起海峰兄妹,道:“神君比以前更见健朗了,我老婆子也像你一样,静极思动.百年未入江湖,最近一游,大有生疏之感,这是小徒梅清华。” 她说完一拉侍立少女道:“华儿,快来拜见前辈,这是我常向你道及的‘须弥神君’前辈.今后要多多请教。” 少女微笑着见过礼,又与海峰兄妹打招呼。 罗素芙初见这少女,不禁惊为天人,大有亲切之感,一把拉住,格格笑道:“姐姐,你多美啊!” 罗海峰闻言骂道:“妹子,你疯啦,这是我们的长辈呀,你怎么叫姐姐啦” 罗素芙扭捏道:“我不管,我高兴叫姐姐,关你屁事。” 二老闻言,齐声打个哈哈。 老妪接着说道:“正是正是,江湖无辈,武林无岁,各交各的,孩子,你就叫她姐姐好啦。” 罗素芙闻言,上前向老妪唱个大喏,回头又向罗海峰扮个鬼面。 她的活泼娇作,又引得满室哄然大笑。 少女对罗素芙笑道:“妹妹,我曾听令兄说过,他有个美丽而刁蛮的妹妹,大概就是你吧你叫什么芳名呀” 罗素芙横了哥哥一眼,咭咭笑道:“姐姐别听他的,我叫素芙,名字难听死了。” 老妪见两个女孩子都长得似瑶池仙品,妩媚动人,越看越爱.笑着对罗老者道:“神君,你这个宝贝送给我罢,不知能否放心” 罗老者哈哈笑道:“那是芙儿的福气,我正感是个累赘,甩都甩不掉哩。” 罗素芙闻言跳起叫道:“婆婆,那我从今天起,就跟定你了!” 老妪莞尔道:“当然当然,你今年几岁哪” 罗素芙一打手势道:“差两个月十七啦,华姐姐恐怕比我大不多吧” 老妪点头笑道:“你清华姐姐,比你大一岁,当姐姐不亏,你们今后有伴了。” 两女都高兴得扭做一团,咭咭喳喳得亲热莫名。 老妪又向罗海峰笑问道:“孩子,你这四海通自年前到过我那岛上,怎的再也不去了,近来有些什么新闻吗” 罗海峰恭敬地答道:“婆婆,江湖消息传闻,你老人家比小子知道的多,不过,今天发生的事,相信你老还不知哩。” 老抠见说一怔,继而嗯声向罗老者道:“对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使神君感到惊叹!” 罗老者赧然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刚才我栽的跟头不小哩。” 他将事实经过一说,老抠亦感骇然,道:“凭神君地听之功,居然未曾察觉,竞被那孩子在眼前做了手脚!确是骇人听闻之事,他既与神君相处数时,不知查出有何蛛丝马迹” 罗老者苦笑道:“那小子精灵无比,直到现在,只知他是江湖传言的白驴神秘少年,及露了一手莫测何名的功夫,留条上自称姓伍,可能不假。” 老妪一皱眉道:“可能那孩子有难言之隐,他既在附近不远,我们反正无事,倒要暗中查探一下,目今江湖后起之秀,层出奇才,有邪有正,已知未知的确是不少,趋势如此,动乱将兴,我们老辈古董,恐将亦无安宁之时矣。”她叹口气将近来所闻所见,一一说出,大致和罗海峰得知的无甚区别。 两个少女初交情浓,无话不说,梅清华江湖经验丰富,讲的都是奇闻异事,只听得罗素芙神往不已。 罗素芙悄悄地拉着梅清华进入暗间,轻声问道:“华姐姐,听哥哥说,你和什么觉罗王子比剑,未分胜败是不是” 梅清华笑着道:“不止一次啦,妹妹的剑术必定得你曾祖爷爷真传,须弥剑法乃江湖神技,将来也可和那王子一争长短了,最近我还遇着两个最厉害的人物哩。” 罗素芙摇头道:“我的罡气未臻极境,到现在还不能驭气飞剑,一定打不过人家。” 她沉忖又道:“华姐姐,最近遇着什么厉害人物说给我听听!” 梅清华正容道:“芙妹没听令兄说过吗?一个是‘天竺王子’,另一个是‘寒冰公子’,这两个人,都很年轻,除剑术超绝外,还有奇异莫测的神功,和身藏前古异物,我都和他们比过剑术,其成就与觉罗王子不相上下。” 罗素英一皱秀眉道:“又是什么王子的,听起来都有股俗味,那寒冰公子是今天才听哥哥说起,这些王子公子的,我虽然打不过,但是” 梅清华近年来,偶遇江湖上新起的三大卓绝高手,都在和平的较证剑法下,认识甚为深刻,无一不对她友善恭维,且都是少年英俊,佼佼不群的美男子,她虽非对某人有所情爱,但也全无恶感,今见这初识的妹子闻名就有反感,不禁莫名其妙,笑问道:“芙妹妹,你打他们不过,但是什么” 罗素芙纯洁无邪,朗然答道:“但是我今天认识的周哥哥,不,是伍哥哥,他一定能打败他们!”她说得十分有把握,恳切坚定。 梅清华没见过伍灵珠,她当然不会相信,如果承认事实,那无疑她也是属败者之一,因她与觉罗王子等,剑术功力都在伯仲之间,即插言道:“妹妹武功假以时日,将比我这做姐姐的要高强得多,至于那姓伍的武功如何,我未见过,说不定也要和他拼斗一次。” 二人谈到这里,外面已是烛影摇红,酒菜盈桌,便携手外出入座。 店里面杯盘交错,谈笑风生,老少五人尽情相聚。 这时距山镇二十里外,正有一场拼死相搏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了。那是一个老头子和两个壮年被马贼群围得水泄不通,涉临死亡边缘。 老者姓蒙,就是伍灵珠念念不忘的哈萨克族长,他接到义子蒙特律的回报,得知他心爱的孩子伍灵珠,现已住在山镇“霍霍西里”客栈内,喜讯传来,乐得一刻也不能停留,马上带领高仁奇,随着义子往山镇疾赶,恨不得胁生两翼,飞见孩子。 不料才出门十余里,就遇上三十余名马贼,将其拦住。蒙特律驰行在前,见势不善,马上将前行速度放缓,勒纠立定,高声道:“我乃哈萨克牧民,不知各位拦路有何见教” 群贼为首一人嘿嘿答道:“我们需要的就是哈萨克牧民,不然老子们拦你干啥,现在废话少说,快随我们前去,少不了你们三餐烤肉。” 蒙老者打马上前接口道:“各位好汉,小老儿等全靠游牧为生,都有家庭拖累,不知各位要我等随行所为何事,并请告以贵帮名称,如蒙放宽容情,将来定当登山拜谢。” 为首马贼巨眼一瞪,阴声冷哼道:“老家伙特噜嗦,谁不知红天罗大王之名,我即是他老人家手下,奉命征集善于赶马牧民五百名,急于应用,识时务的乖乖跟着走,以免鞭杖之苦。” 蒙特律和高仁奇一闻红天罗之名,不禁怒发冲冠,“嚓”声齐拔长剑,准备动手。 蒙老人摇手制止道:“且慢,我们的马群已被他抢去,今天还要强迫民夫,我倒要问问是何道理。” 他又提马上前数尺沉声道:“各位知不知道我族人赖以为生的马群,都被贵大王抢去,现已弄得数百人濒额于饥馁,我们吞声饮气,不与计较,难道还要将我等赶尽杀绝不成。” 为首马贼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子横闯漠疆二十年,没见过你们这些不畏死活的家伙,居然敢傲慢抗命,兄弟们给我拿下,每人重鞭四十,拉着走。” 呼啸一声,贼群纵出五骑,疾扑而上。 蒙老人见势难免一战,从鞍轿取下一根三尺短棒.提骑便冲。 蒙特律大吼一声,长剑一指,杀人贼群。 高仁奇更不说话,长剑打闪,紧随前进。 贼人未料面前这一老二少竟敢抵抗,一开始,反搞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五贼之一的黄马骑客,稍一不慎,被蒙老人横扫一棒,打得脑浆飞洒,坠尸倒地,一声惨叫,引得贼群全部围攻。 蒙特律左冲右突,吼声如雷。 高仁奇早知贼人无一弱者,只想在一鼓作气之下,先杀几个捞本,不料事与愿违,敌人防范严密,此进彼退,配合无间,反而四面受敌,莫可奈何。 贼群用的都是长叶马刀,屡经训练,一个个招式奇诡,功力深厚,以三十余人之势,对付三人,哪怕你如何勇敢,在这敌我悬殊之下,亦告不支。 刀光剑影,喊声雷鸣,蒙老人自知无法打败敌群,不禁大喊一声.冲近蒙特律道:“律儿,不宜恋战,你赶快与仁奇突围逃生罢!” 蒙特律杀得两眼冒火,吼声答道:“爹请突围,弟弟正在等你.我和这批家伙拼了。” 高仁奇也冲近过来,见蒙特律说话分神,左侧一贼趁机一抖手中马刀,抽冷门闪电往蒙特律背后横扫而进,不禁惊得大喝一声,脱鞍飞纵赶援。 蒙特律被高仁奇一声惊呼,以为他遭遇危境,抬头一看,正好看到那贼偷袭,挡架已来不及,被迫将身一仰,毫厘之差,避开敌刀,紧接顺手一剑“再起东山”,硬生生地将偷袭那贼斜削一剑,中分两段,惨声惊动原野,血光相映斜阳。 高仁奇赶到时,蒙特律早巳冲杀他处。 蒙老人本在近处,两人角度不同,且要边战边说.是以未曾目睹,这时正处紧急关头,闻得惨叫,也无暇回顾。 时近黄昏,战斗更形紧张,老少三人气喘力乏,危机四伏,生命的希望将要随着余霞没落之际,远远发出一声清啸,音绕青冥,大地响应。 落霞残照里,一匹白链银光,如弹掷星飞,闪电而来,在相距百丈之处,略一停止,随即一道金霞,如云中疾电,迅速在斗场一绕即没,紧跟着惨声惊天!尸倒如泥…… 蒙老人等无由一怔,他们不知四周的敌人为何无缘无故地都滚下马来,而且一叫就不动了。 蒙特律心粗气愤,他以为敌人设有诡计,不问三七二十一,也跟着纵落,举剑乱劈,如砍瓜切菜。 高仁奇惊阻道:“大哥住手!” 蒙特律见一连砍了几个,都未见敌人躲避,也看出了蹊跷,闻声停手,怔怔地惊瞪双眼,傻啦! 蒙老人到底经验多,招呼高仁奇,都跳下马来,道:“仁奇,你去看看,这三十余贼是如何死的。” 高仁奇依言翻转一个尸体,细查全无伤痕,惟项上有半丝浅红线围绕上围,即将详情告察。 蒙老人闻言,惊骇得两眼发直,颤声道:“飞剑……” “伯伯,你老受惊了,请恕灵儿接应来迟之罪。” 三人突闻其声,猛惊回头,见一青衫少年静立数丈之外,正微笑满面,悠然相望。 蒙特律大叫一声,扑前道:“弟弟,你来啦!” 这时蒙老人和高仁奇也依稀认出.都惊喜莫名,不禁四目泪流如注。 来者正是伍灵珠,他自留条别罢罗氏老少,急急而行,因地形不熟,方向不明,本拟运电导青冥之术,绕空寻找,又怕白驴有失,不得已想起三尊禅功里有纳须弥于芥子之功,三清玄功里亦有聚乾坤于一壶之术,能将周近万物缩于咫尺,即刻运起磁精元气,以听字诀,静听周近数十里之动态。 突然,耳闻喊杀之声,发自西南十余里处,其中有数人之音甚为熟悉,便知确为蒙特律等遭遇危险.他无暇考虑其他,即放缰向发声方向疾奔。 远远于百十丈处,他看到蒙老人和高仁奇等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伍灵珠恐故人有失,不自觉地猛提磁精元气,顺手拔出电鳗宝匕,运劲一掷,这些动作,他全凭意念所使,无形中使用御气飞剑之术,刹那间将群贼置于死地!待收回电鳗宝匕时,才知自己因关心友人大甚,而开了一次空前的大杀戒,事后暗责自己鲁莽从事不当,然事情已做了,悔也无益,只好牵驴前进,慰问故人。 蒙老人和高仁奇二人,一面流着欣慰的热泪,一面各执灵珠一手,别情离绪,干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有相对默然,让满怀热情诉诸心灵的交流。 蒙特律憨态十足地道:“弟弟,幸喜你来迟一步,贼人都死了,不然你也遭遇危险。” 灵珠含笑不语。 蒙老人叹口长气,才接口道:“孩子,你刚才发现何人在附近吗这些马贼都是死于飞剑之下,定有奇人暗助我们,现在这批尸体如何处置” 灵珠正容道:“老伯伯,灵儿不愿瞒你,这些贼人都是我杀的,请你老和二位大哥不要宣扬出去,贼尸虽多,但掩埋很容易,就近选一深沟,大家动手埋掉就行了!” 三人听说贼人是他杀的,都惊得目瞪口呆,竞将埋尸体的后半段话没听进耳里。 灵珠见老小三人如此惊骇,这也是预料中事,又道:“老伯伯和两位大哥,定想一听我三年多离别经过,现在暂时不说,等办完事情后,慢慢告禀如何?” 蒙老人哈哈大笑道:“孩子,我老眼不花,终于被我料对了,但没有想到有此骇人成就罢了,好,我们赶快动手。” 高仁奇和蒙待律急于要听经过,闻言迅速搬运,片刻完工,灵珠暗提磁精元气,将一个土堆推填沟中。 他这一动作,又把三人吓了一大跳。 高仁奇和蒙特律连声叫好!蒙老人更乐不可支。 灵珠微笑道:“贼尸已埋,贼骑我们赶回去吧,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蒙老人接道:“从贼人口中听出,他们是青海布克河来的,可能红天罗老巢现在‘海心山’未动。” 灵珠微忖道:“好极了,老伯伯和二位大哥,请将贼骑赶回去,附带把白驴牵回,我马上去会红天罗。” 蒙老人犹豫道:“孩子,我知道你已是非常人了,武功虽是超人一等,但红天罗声势浩大,最好不要去冒险,要知双拳难敌四手.他们高手如云,蚂蚁多了咬死象,还是商议妥当后再动为是。” 高仁奇接口道:“弟弟,我有一个办法,使马贼寻上门来,你看好不好” 灵珠摇头道:“大哥是想放出传言,说他们刚才被杀是何人所为,要红天罗亲自来到了清过节是不是这样不妥,一方面为了老伯伯全族人的安全,不能这样做,再说,红天罗自视定必很骄傲,他根本不会自来,似此拖延过久,族人何以为食,因此,我必须亲自去找他,关于危险一节,但请放心,我会小心从事的。” 高仁奇一想很对即点头不语。 蒙特律大声道:“弟弟,我和高大弟随你一道去怎样” 蒙老人不等灵珠接话,瞪眼骂道:“莽东西,你去绊弟弟的腿是不是?快赶马回去。” 他回首又对灵珠道:“孩于,你小心去罢,伯伯相信你有办法的,如真的碍手,千万不要固执,免我担心。” 灵珠安慰道:“伯伯放心,海心山离此不到五百里,请于三日后在镇等候,最好多带族人接马群。”他说罢向蒙老人等告别,转身大步而去。 蒙特律被义父骂了一句,这时不敢吭气。 高仁奇怔怔地道:“老爹,弟弟说三日后接马群,靠得住吗” 蒙老沉吟道:“仁奇,你弟弟是非常人,他说三日后接马群,虽显太肯定一点,但他没有把握不会乱说的.我们只有依他说的去做就是。” 三人都抱着既兴奋而又担忧的心情,把贼人所骑的良马,驱返回去。 灵珠因怕惊扰老少三人,不便当面运用电导青冥奇技,徒步行出半里后,提起磁精元气,刹那升人高空,五百里的海心山,顷刻即至。 青海形似一片树叶,方圆百公里,中有一山,即“海心山”。山的四周,风景优美,房屋栉比,这时正灯火辉煌,人声喧哗,山上楼台连云,殿宇壮丽,’反而显得冷清静寂。 伍灵珠绕空一周,将整个海心山的形势一览无余.见处处灯火,却不知红天罗本人居住何处他降至一楼人声最闹处,且显混乱的大厅之上,闪身屋角,静观动态。这座大厅非常宽广,里面似在开什么会议,侧耳一听,突闻一声音深沉地道:“大家肃静,大王及各总队长马上就到。” 厅内群众闻语,突然静寂下来,微闻椅凳之声轻移,步履擦响,无疑都在各就座位。 灵珠欲一观实情,提气过劲,以缩骨之术,将身体缩成像个狸猫大小,以九龙腾综合步法,硬往里面闯,真是快得连黑影都未显出,即飘身落于大厅梁上。 第十一章 夜探海心山 厅内起码人数上百十余个,且都是红天罗手下顶尖好手,就是无一人知道有敌人侵入大厅。 灵珠俯首注目,见黄厅的上方,排有十二张紫檀木太师椅,椅上都垫以虎皮,最中一椅加铺大红金边茸毯,知这些太师椅,都是首脑人物的座位。东西两面,分排两列长凳,这时正坐得满满的,有老有少,打扮得是汉满蒙回藏各族都有,甚至于连三教九流的脚色,男女老幼混合,真是五光十色。 正当灵珠看得目不转睛的时候,大门外突然一声高叫:“大王驾到。” 厅内群雄闻声起立,状极恭敬,昂首挺胸,无一稍动。 未几,从大门外鱼贯行进十三人,前面一高大老者,气势威猛,身着大红缎袍,披深紫色披风,满头发绾成一个如意髻,两眼精光炯炯。 第二位是宽袍儒服的人,年龄亦在七十开外,吊眉死眼的冷气森森,看着使人有刺眼之感。 余下十一人高矮不等,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个个强悍狞厉,一见就知都是身怀绝技之士。 十三人依次落座太师椅上,群雄齐一躬身,方始坐下。 黄发老者环眼注视一周,招手一指左列群雄第三人回道:“蓝旗三队任务完成没有?” 那人起身恭答道:“属下蓝旗队领禀大王,现欠第一批未返,相信在今晚必回,本队只差牧民五十人。” 灵珠暗地忖道:“这家伙所说一批未回,大概是被我杀死的那一批了。” 黄发老者冷哼一声,道:“蓝旗队每次工作落后,应多加检讨反省。” 灵珠见那家伙闻言吓得直冒冷汗。 黄发老者无疑就是令漠地人民丧胆的红天罗了,他沉吟又指右列末座一人道:“劳西你自愿参加本帮,不知令师同意否?” 劳西起立答道:“蒙大王收留,感激不尽,家师自属下两位兄长死于天竺魔僧之手,实感复仇不易,他老人家数日后定来亲身相谢,可能也有参加之意。” 黄发老者闻言哈哈笑,道:“令师称雄西康数十年,老朽久已闻名,每思一见为快,如蒙不弃,无任欢迎,令兄死因,老朽略而不详,你且说说经过详情如何?” 劳西戚然叹口气,愤恨切齿道:“三年前,属下兄弟在甘肃道上,偶遇勾漏大怪蔡伦,因一言不合,大打一场,当时蔡伦因要追一小孩,双方战到深夜,蔡伦要求罢战,我兄弟也感后力不继。且从蔡伦口中,得知哈拉湖奇宝出现,遂允其所求,同路向哈拉湖前进,经过一森林,突遭猛兽蛇群来袭,据当时蔡论说,那兽群和毒物等,是因被出了稀奇异物所惊,并非对付我等而来,属下等见他说得有理,不与反对,待蛇兽过尽,我们再向前进,因一时大意,我大哥被蔡伦偷袭,致成重伤。” 黄发老者皱眉道:“蔡伦为人毒辣,这是久己闻名,但与天竺魔僧有何关系?” 劳西恨声道:“这是起因,蔡伦偷袭成功后,本有力量再对付二哥和我,幸家师发声寻至,那斯才知难逃去,家师一看大哥伤势甚重,并未追赶。” 吊眉死眼的老儒这时才启开双眼问道:“你们师徒治好伤后,是否参加哈拉湖夺宝之争。” 劳西恭声答道:“蒙先生下问,属下当时本想请家师一同参加夺宝之争,因家师言及龙首山出了一条前古遗物,名叫‘地火神螭’,也就是惊走毒蛇猛兽的异物,经家师判断,可能落足在阿尔金山,因兽蛇逃窜的方向,正是阿尔金山,是以家师只派我兄弟三人参加夺宝,他老人家欲凭素具的降兽御毒之能,将那地火神螭收服。” 灵珠暗听至此,才知那夜的蛇兽群,是被地火神螭所逐,注目劳西面容,恍然认出是和勾漏大怪蔡伦相斗的“楚河三霸”之一的老三,回忆当时情形,蔡伦不是个正派人物,幸喜趁机逃出其手掌,否则定非今日之自己。 他正回忆未完,又闻黄发老者道:“哈拉湖夺宝经过,老夫也曾参加,难怪未见令师出现,你们三兄弟无疑亦跟随群雄,追赶“浪里鳅’到达‘鼻牛林’外了?” 劳西恭声道:“大王说的是,属下兄弟之所以和天竺魔僧结仇,也就是那时发生,传言“浪里鳅’被武当俗家弟子牛汝安所迫,将所得之宝投入回天障下的‘仙愁沟’,消息传出之后,相信大王也知道,群雄都望沟兴叹,莫可奈何,人人知仙愁沟险深无底。” 黄发老者点头道:“‘仙愁沟’下临无底,奇险天成,武功不到登峰造极者,确无法下去,但也并不尽然,当时冒险的高手甚众,因瘴毒奇盛,都未有所获而罢。” 劳西环视两列众豪,见都在静静所自己演说经过,即洋洋得意地又接道:“仙愁沟全长百余里,大王所到,定在回天障附近一段吧!” 黄发老者侧首左右回顾,接道,“劳壮士所猜不错,当时老夫亲率五位总队长,和五位总教练,及吾儿等,确是只在回天障下数里距离察看,你与天竺魔僧结仇之地又在何处?” 劳西答道:“届下是在离回天障左侧七十里处,当时自知武功浅薄,对寻宝一事早已放弃,适值当时发现勾漏大怪蔡伦,正在该地现身,是以启发复仇之火,我兄弟三人不顾一切,放腿紧迫,蔡伦无疑早已发现我兄弟三人,事后才知他存心引诱我等,竞向仙愁沟底逃逸,于是适逢天竺魔僧正在该区。” 他说到这里,犹有余悸地继道:“谁知那老魔头是因寻宝不着,而发现家师所说的‘地火神螭’异物,人畜已两度相拼过后,正在体息中,当时我兄弟不明内情,只想一意前冲,结果蔡伦已不知逃往何处,反而与魔僧遭遇,那老魔不问情由,硬说我兄弟有夺宝之心.在举手之下,活活将属下两位兄长,用‘百魔炼魂掌’劈死。” “百魔炼魂掌!” 黄发老者闻言,骇然地叫一声,面色大变,继而自知失态,故作镇静地道:“那是邪门左道之最,难怪你令兄们在他举手之下死亡,就是老夫与敌,也非千招能胜。” 他说着暗察众人面色,见无人发现自己失态,才暗喊一声惭愧。 在他左侧第三位,一阴沉青面老者拱拱手道:“大王,听说‘百魔炼魂掌’有摄魂迷元,摧心化骨之功,确有其事否?” 黄发老者点头道:“重三不槐见多识广之誉,古先生常言-除‘冷重三’,天下要谈古论今,再无出其右者,天竺魔僧论辈分与世外三神同辈,论武功则神秘莫测,‘百魔炼魂掌,仅是他最次之学,传闻近两百年来,已使人谈虎色变,遑论其他。” 冷重三自谦道:“属下蒙大王和古先生过誉,实不敢当,但不知那老魔头还有何功更胜于‘百魔炼魂掌’,请大王指教,俾属下以广见闻!” 黄发老者微笑扫视一周,道:“我莫铁年,蒙各位相扶,学识不如古先生,才能不及五队长和五教练,惟对天下武林人的功夫,偏具浅识。” 他干咳一声,傲然自满地续道:“天竺魔憎,身具二大奇能,知者寥寥无几,一为“夺门七十二幡’,与人对敌时以百魔步法,绕敌一周,将七十二面五彩小幡,暗掷于地,刹那之间,使敌人身困阵内,如处混沌世界,七情齐生,五欲刻求,哪怕是金刚不坏之身,也难支持一时。” 群豪闻言,且惊且疑。 伍灵珠听得疑问满腹,暗道郝:“我用磁精元气,连地皮都给他掀去一层,使他奇们七十二幡无插立之地,一扫而光,难道也不成吗?” 突闻一人发问道:“大王,不知入阵之人-比方说,炼有罡气的特等高手,用罡气将他的旗子摧毁,是否可能?” 灵珠暗道:“着。” 他循声一看,见是左列一精壮青年。 黄发老者莫铁年哈哈英道:“如是那样简单,也就算不得什么厉害,张旗长问得虽不错,但轻人未免天真一点,天竺魔僧那七十二面小幡不是普通宝物,传言是古之魔宝,如阵势发动,纵有拔山之力,亦无可为之力。” 被称古先生的才拧三根鼠须,摇头晃脑地接道:“大王所说,一点不假。奇门七十二幡,原名是‘外奇门地煞幡’,变化无穷,但要破四阵,不能说没有办法。只要具备三大条件,一为攻力超过设阵之人,不为幻相所扰,出阵虽不容易,防守定能有余。次为身法快于布阵之人,使其措手不及,在阵眼主幡未布妥之刹那,抢夺于手,即能破去该阵,三为懂得该阵奥妙之人,除此绝无他法。” 他说完后又补充道:“我还告诉各位,我们大王的天罗网,刚好是那奇门七十二幡的劲敌,详情为何,将来各位定能知道,现在不便相告。” 黄发老者莫铁年哈哈笑道:“先生博古通今,真正名不虚传,但还说漏一点,那就是群芳神婆身边的碧天绫,也是奇门七十二幡的对头,不过稍逊于老朽的天罗网而已。其次是婆婆罗剑法,该剑法为天竺国不传之秘,堪与中原各派各剑法比美,今日之会,都与天竺魔僧有关,现请古先生向各位宣布。” 古先生起立迫:“古则奉大王之命,向各位郑重宣布,数日前,有万物教使者及天竺魔僧弟子,来本帮征请大王参加该两方结盟大会,今日又有清廷觉罗王子遣使到来。这正是本帮兴盛之秋,大王以数十年雄才大略。率我等执边疆武林牛耳,久有逐鹿中原之心,岂能屈膝他人。是以都作不肯定的杜谢,我们要在多方的明争暗斗之下,逐渐成长,取得渔人之利,今后各位本着这一宗旨,暗地里执行任务。” 他说到这里,环视一周,见帮众都面带兴奋之色,接着道:“本帮实力,现在还不够雄厚,暂以牧场为名,分驻各地,是以急需马群及有武功高强之马司,期能短期达成所需,现草拟就名单一份,分派本帮弟子,何人担任何处牧场,何人担任何城地骡马行,均已分配在案。各位接到命令后,即向总管处,领取银两及一应所需,马上开始行动,凡部署详情,都有明确规定,各位一看命令,便能知道,此时无须说明。” 群豪欢声雷动,无不雀跃三尺。 灵珠见群豪会议将终,知无其他可闻,趁混乱中飞出大厅,突然感觉屋脊上伏有数人,不禁暗道:“这是哪方人物,竞有这等超绝轻功,居然使自己在厅内未曾听出声音!” 他飞出之刹那,猛吸一口真气,闪电升人空中,俯视一察,被他发现有三条黑影,正以迅速无伦的动作,隐于山顶,便亦以疾箭离弦之势,迫踪暗蹑其后。 凭他的神化功力,何人能脱出掌握?于是,在一丛林中看到那三条黑影,聚坐于乱石交错之间。 伍灵珠这时看出其中有一老者,正是罗老者须弥神君,在须弥神君对面,坐着一位老太婆,旁立一姿色艳绝的少女,他不便接近,遂降离十余丈外一参天古树之梢,窃听三人因何到此。 原来须弥神君自迎接群芳神婆之后,叫罗海峰兄妹在店安息,自己和神婆师徒问得牧民住居之地.暗中一查,从蒙老人等口中,得知伍灵珠已向青海去了,便向青海一路追寻,他们虽是武林超绝人物,但要想追上伍灵珠,简直相差太远,还算不错,群豪在厅内一切言谈,都听得一个大概。 这时两老一少隐入林中,正在谈及天竺魔憎之功力,探讨将来一旦遭遇该如何对付之方。 灵珠本拟现身和罗老者相见,又怕一见面就难免多事交谈,而耽延时间,因之惜惜地离开。 突然,由海心山的西面,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接着人声大哗,竹哨之声尖鸣。 灵珠一怔而停,暗道:“海边一定出了大事……” 他想还未罢,只见山上山下,人影乱窜,刀剑撞击之声齐鸣,都往西面而去。 灵珠欲观究竟发生何事,也向西南飞升而追.到达地头,俯首注目,只见火把无数,人影数百,齐集一广场之前。在亮如白昼的火光下,一个个面呈恐惧之色,先见之黄发老者,这时正面对群僚大声道:“敌人快到了,这是我铁骑帮面临存亡之时,希望帮众各尽所能,四极八魔来因不明,总之不是好事,但各位也不要胆怯,古语云:兵来将挡,水至土掩,万物教少教主寒冰公子能以一敌三,我们群策群力,八魔又能奈我何。” 灵珠闻言,才知是四极八魔到此之事,心想:“这倒很有意思,看看四极八魔倒有什么超绝本领。” 他虚飘飘地落在一株参天古树之颠,回首-观山顶,发现罗老者和那老太婆正率领美艳少女,向这方掩蔽而来,正好与自己相距数丈之隔,即停身隐藏。 广场上的铁骑帮徒,这时正纷纷调动,似在布置拒敌之方,除火光人影外,每个人都紧张万分、静悄悄的、呈现着暴风雨前的沉闷空气。 未几,在海面发出数声惊天长啸,声势豪壮,使这黑夜的大地平添杀气万丈。 灵珠虽在这暗淡星光的深夜,也能明察十里,他居高临下,注目海面,见有七条灰影,似随风虚飘的浮云,迅速得无与伦比地飘上海岸,其中一人背上还负着一个,他想:“那定是六魔包罗离被寒冰公子暗算未愈,以致要人背负而行。” 八魔上得海岸,旁若无人地走入广场,前行一老人宏声叫道:“红天罗何在,八十年前的老朋友来了,懂不懂得待客之道。” 灵珠闻言暗笑道:“这者儿确是横得可以,明明是来寻是生非,反说是朋友驾临,看看马贼头如何答对。” 铁骑帮的黄发老者慢步走出入群,接言哈哈笑道:“包氏八义齐临海心山,只怕无事不登我三宝殿。” “莫铁年的匪号‘红天罗’,想不到你包罗于还记得,真是荣幸之至,刚才据帮下弟子火急回报。说你们贤昆仲有踏平我小小海心山之言,现在见面,又以好友姿态见视,这是友是敌,真把我弄糊涂了。罗乾兄到此实为何事?最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拣好听的说,我莫铁年绝对不会失礼于老朋友” 包罗乾两眼一瞪大声道:“红天罗,你算是位硬汉子,不愧八十年前的数面之缘。你也别客气,四极八魔就是八个老魔,那些义不义的,我兄弟们不愿顶那种高帽子。包罗乾一生恶就是恶,侠义两字我们没份,今晚到此不为别的,我六弟遭万物教‘违天’那王八蛋的义子,叫什么寒冰公子的小王八蛋暗算.当时不明实情,后来查出是被洪荒毒物‘晶毒神蛟’所伤。我们要想报仇,首先就要找出克制毒物之方,你那‘天罗网’,正是那玩意的克星,因此不远千里而来,想以老朋友的交情,向你暂借一用,事后定当归还,不知意下如何?” 红天罗莫铁年一闻要借视为生命的天罗网,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眉头一皱答道:“罗乾兄,我红天罗之名,相信你也知道,完全是因这天罗网而来的。数日前,万物教有人到此相劝,要我参加他们武林同盟,那时我就知道,他们并非看上我的人力,暗中是在打天罗网的主意,是以被我拒绝了,今晚你们把天罗网拿去与彼为敌,无疑,万物教将和我铁骑帮势不两立,贤昆仲有否替我这个老朋友设想及此呢?” 二魔包罗坎接口道:“莫兄以堂堂中国武林高人,为何惧一罗刹邪教,我兄弟既借了莫兄宝字物,将来有事,我们焉能坐视不理,只要莫兄不弃,你铁骑帮一旦有事,我兄弟定全力支持。” 灵珠暗中忖道:“人人都说四极八魔蛮横不讲理,刚才这篇话,简直名实不符。” 他也中想着,眼耳不离现场,只见莫铁年沉吟有顷道:“罗坎兄话是说得明白,不过莫某还有碍难之处,祈贤昆仲见谅,本帮现已和天竺一派结有梁子。不久前,天竺派弟子‘天竺王子’也曾来拉本人加盟,被莫某拒绝后,声言如不加入该盟,将对本帮不利,这档事我也很清楚,无疑与万物教如出一辙,也是为了天罗网之故。因为天竺魔僧在三四年前得了一条‘地火神螭’,该物无可为敌,惟有我天罗网可以克制,一旦本人将宝借与贤昆仲,那老魔假若找来,试问要我何以为敌,因此,莫铁年有失礼包兄昆仲处,万望见谅是幸。” 四极八魔闻言,亦以为然,都沉思找寻解决办法,默然不语。 莫铁年更如芒刺在背,他知八魔为人,凡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今晚这种态度对自己可说是仁至义尽,终必翻脸成仇。 突然被他想到一驱虎吞狼之计,他眼睛一转,如骤然想到解决妙策似地道:“包兄,小弟有一两全之策,不知可否试行?” 包罗乾欣然道:“莫兄有何高见,请教解决之道。” 莫铁年故作为难道:“小弟说出,恐怕亦难办到,不说也罢,说出来贤昆仲难免多心,道我莫某人借刀杀人以取渔人之利,我可不愿背这种不义之言。” 四魔包罗展为人性烈如火,他见莫铁年吞吞吐吐早就不大耐烦,沉声道:“老莫,我包罗震不愿见你婆婆妈妈的,有办法最好快说。” 莫铁年皱眉道:“罗震兄既然下问,我莫铁年只好说了,寒冰公子的晶毒神蛟,传闻是违天尊者的镇教之宝,普天下能克制的,除了我天罗网之外.还有两样东西可以克,一为群芳岛世外三神之一的群芳神婆身边之物,相信贤昆仲亦有耳闻,那就是‘碧天绫’。次为四年前天竺魔僧所收服的‘地火神螭’,地火神螭只能喷出地心丙丁真火,刚好能敌晶毒神蛟的寒晶之毒,贤昆仲如能取得两物之一,保能抗拒敌人,且能大获全胜。却是这两宝的主人除了贤昆仲外,天下再无敢太岁爷头上动土之人了,是以莫某碍难启齿,防有驱虎吞狼之嫌。” 莫铁年老奸巨猾,他知四极八魔生平傲视天下,且经验智计无不超人,是以干脆说明,以杜其口,专收激将之效。 八魔之末包罗兑,素有天机星之誉,百几十年来,横行宇内,兄长们莫不听其策划而行事,闻言嘿嘿冷笑道:“老莫,你是诸葛亮摆空城,‘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我兄弟们对晶毒神蛟想收,对地火神螭也要,那是全凭天罗网莫属,我大哥好听断的都说过了。 我这不上当的口中没有好的说,借也在你,不借也在你,深更夜静,我们不是来谈家常,好丑一句话,肯,不肯?我们好走路。” 莫铁年闻言心中忐忑不安,口中故意淡然道:“罗兑兄既然不见谅,莫铁年其唤奈何,如逼莫某走极端,铁骑帮也不是废物之群,但凭交代罢。” 包罗震大吼一声,踏前三步道:“姓莫的早说这句话,不是干脆多了,我们先较两掌试试。” 铁骑帮中应声纵出二人,向莫铁年拱手道:“大王请退,准麦非和金胜接第一阵如何?” 莫铁年虽知二人为帮内一流高手,但要斗天下一等一的大魔头,明知不是敌手,然事逼至此,只有点头认可,嘱道:“二位教练小心从事。” 麦金二人应声一转,面对包罗震,各提真气,严阵以待。 包罗震哈哈大笑道:“莫铁年,你也太把部下的生命看轻了,自己不动手,打发后生晚辈来送死,我真替你惭愧。” 麦金两人也是七十开外的老头子,闻言气得心头冒火,齐喊一声接招,双双提聚十成功劲,猛扑而上,四掌劲气潮涌,一右一右,一劈上三路,一扫下两腿,声势惊人。 包罗震不七不八的,站个随便势,左手平胸身向侧一划,轻轻接住麦非双掌一送,右脚微提,一踹挡住金胜全力,这些动作只是刹那间的事,双方一接,闷响继起,从气流激荡中,麦金二教练被震出十余丈外连哼声都未出,摔到地上一动也不动。 灵珠看得很清楚,知包罗震手下留情,仅以罡气闭字诀,将麦金二人喉结穴封闭,如不急救,恐有噎气闷死可能,他于心不忍,虽距受伤之人几十丈,竟用磁精元气“虚空电传’之法,将麦金二人穴道震开。 在场之人谁也未注意这些,红天罗莫铁年见自己部下被敌人一招之下,如掷泥丸似地给摔出老远,他因事出突然,惊怔一呆,接着嘿嘿两声道:“包罗震,你的心也太毒了,出手致人死命,我莫铁年倒要和你亲身较量较量,铁骑帮情愿瓦解冰消,你们四极八魔也休想全身而退。” 包罗震环眼一睁,哈哈笑道:“莫铁年,你越老越退步了,我兄弟如存心找海心山麻烦,像这些土鸡瓦狗之群,哪堪举手一击,你仔细看看那块废物,到底情况如何,只瞎着眼睛放大气,管什么用,再不去帮他们把穴道解开,闭气而死可怪不了我包老四。” 莫铁年闻言,老脸一热,他知八魔为人从无虚言,只怪自己气晕了头,未能细察,他心中自我埋怨,脚步已向麦金两人走去,走未数步,麦非和金胜已翻身起立。 莫铁年还以为麦金二人被点不重,是以能自动运气解穴,倒不怎么惊奇,但八魔兄弟则不然,包罗震之所以要莫铁年亲去解穴,那是存心丢他的人,因八魔所练武功特殊,点穴闭穴别具一格,别人是无法可解的,今见麦金二人无恙起立,只惊得心头“咚咚”跳。 第十二章 一举解纠纷 远远的树林里,也有两个盖世奇人疑思满腹。那是须弥神君和群芳神婆。他二老明明看到麦非和金胜是被都包罗震罡气闭穴摔出的,如无同等功力之人去解,那是绝对救不回的。但麦金二人所摔之地,四周空旷无遮,又是谁去解穴的呢? 莫铁年大声问道:“麦非,你们没事吧?” 麦非既迷糊而又愧恨地道:“届下无能,有失大王神威,恳请处罚!” 莫铁年闻言无事,摆手回头,面对八魔道:“莫某手下无能,不能接高手一招,只有亲身领教了,不知哪位出来赐教?还是贤昆伸一齐出马?” 大魔包罗乾冷哼一声,举步前进。 “大哥且慢,让我老三接这一阵,看八十年未见面的红天罗长进多少。”三魔包罗艮抢先一步跨出。 莫铁年论功力顶多能敌八魔一人,但因有天罗网壮胆,并未对三魔放在心上,嘿嘿两声笑道:“包老三还记得山海关当年之事吗,大概又要尝尝我天罗网的滋味了。” 包罗良之所以抢先出阵,也因为耻未雪之故,他回亿当年被红天罗戏耍之耻,数十年耿耿于怀,不禁咬牙根道:“莫铁年,今晚我包老三如再被你天罗网所擒,从此不出江湖,你要小心我的‘极限’之气!” 双方剑拔弩张,各运神功,势在一举克敌。 铁骑帮众素对帮主视为神人,这时一个个紧张万分地瞪目拧拳,大有群起之势,其中为帮内运筹帐幅之古先生,突然发现包罗艮在运功之际,双手变成铁青色,不禁惊骇至极,大叫道:“大王快取天罗网,敌人己练成‘极限之气神功’!” 莫铁年反应如电,将手一抖,从右袖内霎时抖出一粉红网形之物,迅速张开。 灵珠一看,原来是渔家罩网一具,惟质料特异,细如发丝,网脚为无数七彩宝珠串成,光华耀眼,绚烂缤纷。大火炬反射之前,奇幻而美妙,确是好看,忖道:“可惜该物落入一猛厉老头之手,大不相称,如被一美丽少女使用,那才是相得益彰。”他心中如是念着,无由想起罗老人须弥神君的重孙女儿来。 他的潜意识里,老是有罗素芙那天真活泼,纯洁无邪的情影。 “轰隆”一声,将伍灵珠的非非之想惊回现实,他不由脸上一热,低头注目,原来是莫铁年和包罗艮已接上掌脚,猛碰了一招。包罗艮运起“极限神功’,双掌猛推,硬往莫铁年天罗网上攻击。莫铁年手持网纲,劲贯全网,使天罗网怒张如伞,抖手一掷。 两劲相拼,声震地动,猛烈无俦,最奇的是天罗网,以一柔软之物,能抗拒开山裂石的劲力,不惟不被震退,相反连丝毫劲风都未从网孔冲过,实在玄之又玄了。 包罗良见一招无功,连续猛劈十余掌,广场上劲风四溢,隆隆之声不绝。 莫铁年接下十余掌,虽被震得手酸骨痛,却也愤怒如狂,一见有隙,马上反攻,左掌右网,拼命猛扑。 若论两人功力,包罗良显然略胜一筹,却因天罗网的玄妙无伦,反而节节受制,双方越战越猛,舍死忘生地各争先机,场地尘土飞扬,火光被气劲所压,显得暗淡无光,绿烟晃动人影如幻,乎添这深夜阴森之感。 灵珠回望罗老人等藏身处,见老少三人正在用传音入密交谈,无疑是在讨论敌对双方武功。二老身旁那明艳少女正一言不发地在注意斗场。 铁骑帮众见大王无功,大有群情激愤,蠢蠢欲动之势,都因对方尚有七人,虽然其中一入负伤,不能参加战斗,但是只要对方再出二人,己够铁骑帮冰消瓦解的了,是以虽怒而不敢动手,免引起大祸临头。 大魔见老三功力强过莫铁年,竟轻松地席地而坐,根本不把这场战斗放在心上。其中一老太婆,无疑是八魔之中的老七一一包罗坤,貌相非常慈祥,谁见了也会兴起几分尊敬之心。但又有谁知道那是四极八魔里杀人不眨眼的老魔头呢? 她见三哥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占上风,不禁慈眉一挑,沉声向大魔道:“老大,我们来此,不是印证武学或是欣赏夜景来的,如此拖拖拉拉的,不到天明不会罢休,老六的伤势急待抓住寒冰那小子找解药,眼见天罗网在望,我们不去夺来,放着急事找耍子,倒是什么意思?” 大魔沉声道:“七妹不要性急,今晚情况不同,对面那树林里藏有非常人物,我们如不讲江湖道义,全凭意气用事,以强压弱,可能引起不平。” 他真算得宇内绝顶高手,竞看出事有蹊跷,不愧为八魔之首。 七魔包罗坤闻言不由一震,这时才注意到对面树林虽未看出异样,但她江湖经验百余年,越是察不出的事儿,越觉得老大之言不假,如无卓越人物藏干其中,以他们视夜如昼的目力,哪有看不出动静之理。 她微忖问道:“老大有何发现?” 五魔包罗异为人最冷静沉着,他自从登上海心山,一言不出,这时接口道:“七妹只留心丛林左侧定有所觉。” 二魔包罗坎,四魔包罗震同时轻“啊”一声。 六魔包罗离虽遭晶毒神蛟之伤,却因兄弟们以莫大内功合逼的结果,将寒毒驱于空穴,虽不能运气打斗,但能察知有异,说道:“方圆数十丈外,树叶震摇不停,惟左侧一域,静如止水,显然有超绝武功之人在内,为防被人经过打扰,自然地放出罡气笼罩,将所在地布成罡墙所致。” 大魔点头微笑道:“老六也懂得用脑筋了,可喜可贺。” 这时场上战斗更形激烈,天罗网满天飞舞,时收时放,珠光网影,蔚为奇观。 包罗艮越战越厉,掌掌以十成劲力发出,发张目突,吼声如雷。 灵珠虽功深莫测,连他自己尚有不明之处甚多,如说阅历,这是他初次所见最精彩的一幕,敌对双方招式奇诡,猛烈中满含轻灵,时快时慢,巧妙无方。他将双方招式去劣存精地默记于胸,正当看得起劲之时,耳中偶闻异声传来,心中暗道:“又有何方高手到达了?” 他便举目四察,竟发现东南两方,有两股清淡黑灰色的身影如狂飙怒卷而来,运用的是驭气之术,便知来了两个绝顶高手。 他稍微将身体略隐枝叶之后,随又发现海面之上,有两上黑点,以登峰造极的一苇渡江之术,飘飘而来。 三方面共是四人,俄顷即至,驭气飞行之人早到战场上空,大模大样地同时降落广场边缘,一言不发地静观战斗。 灵珠看出是一黄一白的两个儒巾儒服的青年人,咨容俊美,英气外露,黄服青年降落广场右侧,面无表情,背手而立。 白服青年落于黄服青年十丈之距离,两眼寒光射人,也袖手不吭。 这时从海边渡上两人,一男一女,灵珠心中微震,原来是罗氏兄妹。罗素芙在前面,她哥哥紧随其后,进得广场,罗素芙那一对灵活的眼睛,向四周转呀转的,大概是在找人。 这四人一到斗场,老一辈的当然都看到了,继而铁犄帮众也发现了,可是大家如有默契,无一开口动问。 从林子里,这时轻飘飘地走出一个人,似银铃,似莺声地叫道:“英妹子,快到这里来呀,姐姐在这啦。” 罗素芙闻声,喜得跳起来道:“华姐姐,你真在这儿?”说着像蝴蝶似的,也不向哥哥打招呼、一个劲地飞去。二女一见面,马上就叽叽喳喳地讲个没完,罗海峰也飘身聚于一处,须弥神君和群芳神婆还没有现身。 刚到的两个俊美青年,似双方都未见过面,各不相理,但一闻梅清华的声音,都惊喜莫名,场上的战斗也不看了,不约而同地都向一个方向飞。 梅清华嫣然含笑欢迎,曼妙地抬手一挑云鬓,道:“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相信还未见过面吧!” 她妙目向双方一瞬,见双方都在点头,遂大方地道:“今晚盛会,不期而遇了。”说着替三方面莺声燕语地一一介绍。 罗素芙闻说是心中讨厌的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她可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小嘴一撇向哥哥道:“哥啊,伍哥哥为什么不在这里,我们去找去。” 罗海峰怕妹妹惹事,忙答道:“好的,那就走罢。” 梅清华明眉一皱道:“芙妹妹,有热闹不看,为什么就走?” 罗素芙冷眼一瞟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道:“富贵气味太浓啦,我受不了。” 寒冰公子等听不出话中含义,都以眼光祈望梅清华。 梅清华当然知道是什么,心中有点儿不高兴,但因罗素芙天真逗人,不便说她,即微笑道:“只怕你那伍哥哥无船不能渡海啊,还是到树林里去吸点清高之气罢。”她接着以传音入密告知罗素芙,叫素芙去见罗老人。 罗素芙闻言,连招呼也不打,转身向林中就走。 寒冰公子冷哼一声,欲言不止。 天竺王子待罗海峰摆手去后,以卑视的口气道:“这兄妹二人初具武学,就如此倨傲,将来那还得了,今晚不是看梅姑娘份上,非给她两耳光不可。”他话音刚落,不知何时在身前数尺远,悄悄地立定一个其貌不扬,面色在星光下泛出青白之色的少年来,鼻中冷哼一声道:“谁敢打她?她武功初具,你又高到何种程度?” 天竺王子一怔,即哈哈笑道:“看不出马贼群里,还有胆比天大的人物,居然在我天竺王子面前充好汉,打抱不平哩!” 他将面前之人认作海心山人物,有意在梅清华面前故作大度豪放之姿,暗地里对寒冰王子加以声撼,可说是三管齐下。 他可把人家如何来的给忘了。 其貌不扬之人,乃是伍灵珠运用玄妙内功所变,他能够将全身各部骨肉,随心所欲地变更,任谁也看不出。 刚才闻罗素芙在背地里叫几声伍哥哥,心中甜滋滋的,本想出面一见,又防有碍计划,是以忍住一时,一闻天竺王子吹大气,背后摆威风,不禁大怒,易容现身。 寒冰公子见天竺王子大摆威风,暗哼一声,也杀鸡给猴看似的,借题发挥向灵珠道:“丑东西,你有多少斤两,快给我滚开点。这里哪有你耍威风的余地。” 伍灵珠何等聪明,知道两人都在少女梅清华面前耍弄姿态,便哼一声,两眼望天冷笑道:“丑东西滚不滚倒无所渭,俊美的可能要滚走一人,否则难于共处。” 天竺王子被灵珠一语指谜,阴沉地一瞟寒冰公子,刚好逢寒冰公子也朝他看来.四目相对,半斤八两,各存毒念。 梅清华见势不妙,即大声对伍灵珠道:“你这人也怪,又不关你的事,要出头作甚,还不走开。” 伍灵珠本对她有几分好感,这一来连那点好感也冲淡了,闻言淡然道:“姑娘好意,区区心领,此地为红天罗所管,各位能在,区区也能停留于此,只要人不犯我,我不会妨碍他人。”他说完两句,将身一转,面朝斗场。 斗场上两个卓绝高手,己相拼千余招,还是难分高下。 大魔包罗乾早就发现寒冰公子来到,他因天罗网未到手,不便首先发作,反尽力压制其余五魔。 寒冰公子到此何事?企图不明,刚到一见八魔,似事先早已知道,并不有何畏惧,如有所恃,再加梅清华一现身,只顾一亲芳泽为荣,甚至把原来目的都放弃似的,这时与天竺王子已展开冷战。只看得伍灵珠暗地偷笑。 罗素芙进入林中,并未找到她老祖宗,和哥哥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林前,她抬头发现华姐姐那里多出一个人来,不禁一楞,轻声对哥哥道:“那是谁呀,怎的与……” 罗海峰插言道:“管他是谁,快看,战斗已到紧要关头了。” 罗素芙瞄了战场一眼又向伍灵珠看来,口中讽刺道:“你这个四海通呀,原来也有不通之处,那人既能到达这里,无疑武功不错了,而且和寒冰公子等并立一处,更是有名人物,你连有名人物都认不出,今后四海通的招牌要摔哪!” 罗海峰被妹妹一激,想反唇相斗。他话还未出口,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那是天竺王子的声音:“寒冰公子前来海心山意欲何为呀?” 接着听寒冰公子道:“彼此彼此,你来海心为了什么,还不是和我一样,都为了天罗网!” 天竺王子冷冷又哼一声道:“四极八魔势在必得,我要不要无关紧要,你寒冰公子得不到,利害如何,你心中很清楚!” 梅清华左右为难,劝又无法劝,离开也不好,只有在旁干着急,她真希望师傅这时传音喊一声,因她出来是师傅的安排。 伍灵珠见罗素芙在看他,以为被她看出了什么破绽,便用他空前之技“电导传音”法,向罗素芙道:“罗姑娘,千万别说出我是假面目啊!” 罗素芙闻声一震,见灵珠正在向她点头,忽然明白是谁了,高兴得想跳起来,暗道:“我说哩,身材衣着完全相同,就是面貌不对,原来是易容啊!” 她既然知道是谁,便向这边走来,边走边忖道:“他只不准说穿面貌,名字大概没有关系吧?”她笑微微地眨眨眼,脚步走得更快了。 罗海峰追上前拉住道:“妹子,不要去闯祸好吗?” 罗家芜神秘地道:“哥啊,你猜那个人是谁?”她说着停步不动,静候她哥哥答复。 罗海峰暗想:“又来了。”一皱眉道:“我怎么猜得出?” “轰”战场上又硬拼一掌。 罗素芙本待要耍哥哥一下,可是被刚才响声打消原意,轻声道:“那是伍哥哥,你不要叫出他相貌是假的哟!” 罗海峰仔细一看,暗道:“天啊,既不是人皮面具,又不是经过药物,到底是怎么搞成的?” “住手!” “别动!” 两声大喝,声震四野,罗海峰被惊得吓了一惊,回顾斗场,只见莫铁年和包罗艮都倒在战场上,铁骑帮全部出动,紧紧护住帮主,天罗网已到八魔包罗兑手中。 包罗艮也负伤不轻,刚才两声大喝,是寒冰公子和天竺子所发,他二人是因天罗网被包罗兑得手之刹那大喊住手,意在阻止抢夺。 寒冰公子见阻遏不及,阴冷地嘿嘿道:“抢夺全无抵抗之人的东西,八魔今后有何脸面见人,实为江湖不齿之极。” 大魔从八魔弟手中按过天罗网,一步步向寒冰公子走近,说道:“混账东西,我们有何无耻?这天罗网不过是老夫等借用一时,只要收拾你这出卖同胞,认贼作父的败类后,定必物归原主,你才是真正无耻之尤,快放出你持以为恶的毒物罢。” 寒冰公子最大的心病被人揭穿,心中惊骇莫名!他心计多端,不理这本账,插言冷冷笑道:“要本公子放出神物,为时还太早。”他口里答话,意念像风车一转,计上心来,回头对天竺王子说道:“王子阁下对天罗网有所爱好否,不然如被小弟所得,事后就别想再动脑筋。” 天竺王子明知寒冰公子心怀诡计,但天罗网是奉师命必取之物,如要一人动手,事实上今晚是办不到,惟一之法,只有与寒冰公子联合出手,方有成功希望,闻言接道:“观足下之意,想与在下同舟共济吧!” 寒冰公于哈哈笑道:“智谋之土,所见略同,如有所获,将来另议谁属,如何?” 天些王子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紫色圆筒,不知何物所制,高举过头顶,道:“一言为定,阁下有晶毒神蛟,本王子也有地火神螭,我们试试谁的神物最强。” 大魔闻言一惊,知情况严重,如被前后夹攻,今晚又将失败无疑,不自禁地急退两步,严阵以待,其余六魔,分出两人照顾伤者,能战者仅有四人。 灵珠这时已与罗素芙兄妹及梅清华聚在一起,并经过一番介绍,他轻声对罗素芙道:“罗姑娘,你们在此千万别动,我要去助八魔一臂之力。” 梅清华接口道:“八魔凶名久著,为何反助恶人?” 灵珠淡然道:“梅姑娘或许另有感想,区区则从大处着手,各有所为而已。” 罗素芙不管那么多,她心中认为伍哥哥一定不会错,依言道:“我记下啦,你去罢。” 灵珠一观现场,见双方剑拔弩张,都慎重不敢先发,铁骑帮众龙无头而不行,正在向林边退移。 突然,灵珠闻到传音之声道:“易容的可是伍哥儿,最好是隔岸观火,不可插身其间,对方都是邪魔外道,能得两败俱伤更好。” 灵珠闻音,知是罗老人的警告,暗叹一声忖道:“真正能明事体者,何其少也,八魔虽邪,终是本国武林人,寒冰公子认贼作父,谋霸中原,天竺王子更纯粹为异国之人,观其相貌言谈,亦大不了是一混血儿,他既不认祖国,那还有什么隔岸观火,可惜这梅姑娘,眼光短视得可怜。” 他心中付着,口也不停地将自己观念传音相告。 又闻罗老人叹道:“伍哥儿明见万里,老朽自惭失言,愧甚之至,小哥请小心从事罢,老朽庆幸得遇贤材。” 伍灵珠谦言回答,慢步进入斗场。 八魔和寒冰公子等在运气完成之时,突见灵珠接近,双方都不明敌友。 伍灵珠走到双方之间,成犄角之势立定道:“天罗网为古时至宝,人人都可据为已有,本人不才,也想插上一手,如有不服的,尽可先与本人分个高下。”他说完背手望月,轻松之极。 八魔暗吐一口气,知有三者插入,事情就有缓冲余地,宝物在己方手中,己方不先动手,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势必先动,先动的人,第三者有言在先,非接住不可,己方反取得渔人之利。 天竺王子一摆手中圆筒,指着伍灵珠道:“观阁下故作悠闲,大概也有两手功夫,可知道本王子手中神物厉害否。” 伍灵珠转过头去,以背相向,不屑地道:“那是小孩子玩蚯蚓,大不了弄脏一双手,有何厉害可言。” 天竺王子被激得目吐寒芒,将圆筒向怀中一塞,双掌一拍道:“本王子先用双掌称称你的功力,看是否能接下两掌。” 伍灵珠蓦然回转身来,沉声道:“最好你们两人齐上,免我多费手脚。” 八魔闻言一骇,暗想这小子口气也太猖狂。 七魔包罗坤,她女人心细如发,看出这青年是有意替自己方面解危的,闻言大声道:“小哥不能大意,天竺魔僧的‘百魔炼魂掌’,侵身必死,违天老魔的‘冰河奇寒掌’其毒无比。” 灵珠诚意地看她一眼道:“前辈放心,好意铭感,我自理会得。” 天竺王子见灵珠在答话之顷,一掌推出,边招呼都没有打,“百魔炼魂掌”无风无声地向伍灵珠罩去。 远远的罗素芙吓得尖叫-声,掩面不忍卒睹。 罗海峰伸手扶住道:“妹子,怎么了?” 伍灵珠早将磁精元气发出体外,明知天竺王子定有偷袭行为,故作不知,闻罗姑娘叫声出口,一错双脚,九龙腾步法,像玩魔术似的,形影俱杳,接着“啪啪”两声脆响,天竺王子如梦如幻地挨了两个清脆的耳光,只打得呵呵连响,面泛紫红。 在场目睹者可说集天下武林名人之一半,就没有一个发现是何种身法。 伍灵珠这一手露得太玄,连世外三神之二的两老,也未看出苗头,八魔等更而次之了。 伍灵珠打了天竺王子两耳光回到原地,旁观的才发现他又现身了,八魔从不服人,这时齐声喝彩,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罗海峰轻轻地对妹妹道:“你伯什么,伍兄弟这一手精彩极了。” 罗素芙又羞又喜,她是被喝彩声惊起的。 梅清华默默无言,心中情感千头万绪,矛盾错乱,不可言宣,其中滋味如何,只有她自己清楚。 伍灵珠手指天竺王子沉声道:“看你人才一表,举止儒雅,怎作出这样卑鄙的事来,真是不人不可貌相,凭这两手三脚猫,也想在武林称雄,还不赶快滚啊,免在此丢人。” 天竺王子余痛犹存,闻言面色气得渗白,抬手一模紫色圆筒。 伍灵珠朗声阻止道:“阁下的地火神螭,最好不要拿出来,一旦失掉了,恐伯无面回天竺,如想报复今晚之仇,那就赶快回去求师再学,或叫老魔僧来尚可较量两下。” 天竺王子进退两难,今晚人是丢尽了,瞪眼怨毒地说道:“阁下技高一筹,只管耀武扬威,能否报出字号,将来本王子定当加倍奉还这次之耻。” 伍灵珠清朗大笑道:“区区伍灵珠,无派无帮,要想报仇,那是你的志气,天下虽大,有缘不难相见,如再遇这时,奉劝勿作坏事,否则不似本晚轻松。” 寒冰公子见势不佳,知独力难支,接言道:“伍朋友落足何处,在下不日定当拜访。” 伍灵珠伸手道:“将晶毒神蛟解药拿来,拜访与否,那是你的事,本人浮踪无定。” 寒冰公子诡秘地一笑即隐,道:“伍朋友不必咄咄逼人,我寒冰公子也不是怕事的,真要较量,还不知道谁胜谁败,不过本公子今晚另有他事。”他说完掷出两粒药丸。 灵珠将药丸接到手中,看也不看,又掷回一粒道:“请阁下自食一粒,以表诚意。” 寒冰公子接药在手道:“本公子只带两粒在身,我食去一粒,恐伤者不能痊愈奈何” 伍灵珠冷哼一声道:“那不关你的事。” 寒冰公子面色一变,将药丸迅速塞在衣里,蹬足就逃,其快如风。 伍灵珠冷笑一声,顺手一掷所余毒九.接着一声惨叫,发在数十丈外。 罗素芙欢喜一纵,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伍灵珠,天真无邪地问道:“伍哥哥,你把寒冰公子杀啦i” 伍灵珠年龄比她大一丁点,因人长得高,心中又无杂念,遂拍拍罗素芙的肩膊道:“没有,一粒小毒药丸,哪有这么大的劲,我本想射穿他的耳朵,叫他自食恶果,没料到那家伙罡气己练到九层,只能重击一下,够他休息两天的了。” 罗海峰坤也跟着走来,梅清华已隐入林中。 大魔呵呵上前道:“小哥儿功参造化,竞能练到在黑夜‘百里明毫’之境,真是天生奇材,老朽大开眼界了,今晚承蒙解危相助,八魔终身铭感。” 伍灵珠长揖谦道:“前辈过誉,后学岂敢承当。”他说着从身边摸出两粒晶果续道:“这是磁晶精果,专克万毒,且对内伤也有奇效,希笑纳为荷。” 大魔诚敬于衷,接过晶果道:“八魔百十年来,从未受人之惠,也不愿受人之惠。今晚打破成见,从此以后,只有小哥儿是我八个老魔的恩人。” 灵珠真未料到这老魔头如此古怪,微笑道:“恩人二字不敢当,只希望各位长者早放屠刀,多行善事就是了。” 大魔哈哈大笑道:“放下屠刀,谈何容易,世途险恶,伪善者比比皆是,我们不杀,使他们逍遥自在,没这么便宜。” 伍灵珠知劝非其时,也朗声笑道:“如此说来,我们将来难免也有几场大斗了,到时诸多指教。” 这时八魔都围了上来,二魔包罗坎纵声大笑道:“小兄弟,你说的不错,我们总有打的时候,想当年,我兄弟因一言不合,尚且打得头破血流,不过……对你又另当别论,纵然要打,也不致痛下杀手罢了!” 伍灵珠豪情激发,笑得更见开朗,清亮声音直冲云霄。朗声道:“二老头不必留情,要打则打个痛快,可惜这不是时候,否则非马上开始不可,现在请各位赶快治伤,我还要与红天罗谈点交易,天罗网送给我以货易货如何?” 大魔痛快地递过天罗网道:“当然当然,这一场架是你打赢的,网儿当然归你所有。” 灵珠接过天网道:“我也不稀罕这小玩意,不过是与红天罗交易东西罢了。” 马贼王“红天罗”莫铁年负伤不重,早已自疗痊愈,闻言走过来道:“伍兄弟要与莫铁年做哪批生意,但请开口,海心山所有一切,你高兴要那样,绝对免费奉送。” 这老家伙也是个无遮拦的好汉,见这孩子豪情奔放,智勇双全,早就心有好感,是以不待灵珠开口,即自动过来答腔。 伍灵珠见他直爽威猛,谈吐豪迈,拱手一揖道:“大王请恕后学擅闯宝山之罪,前言交易,是为哈萨克牧民之事,请大王发还马群,后学不情之请,可否见允!” 红天罗尴尬一笑,继而宏声道:“铁骑帮从此约束自励,以谢伍兄弟不责之恩,三日后亲送马群,现请八魔和各位少侠上山一聚,莫铁年以水酒一杯,聊表地主之谊,能否玉赐一住?” 八魔趁此已治好伤者,三魔包罗艮,上前一把拉住莫铁年道:“老莫,这场架打得够痛快吧!” 莫铁年一笑释仇,哈哈宏声道:“三老魔的“极限神功’真厉害,竞能抵抗天罗网哇……真了不得!” 众人被他引逗哄然大笑,罗素芙咭咭不绝,笑得直擦眼泪。 六魔包罗离上前向灵珠拱手致谢道:“少侠,你那果子真是神妙,我的伤势不惟已痊愈,气机更胜于前,感谢之至!” 灵珠还礼说道:“小事无须挂齿,那是磁晶精果,道书列为备忘之部,意是虚无不确之意,以备忘而已,我因机缘所得……” 他言还未竟,又摸出十余粒道:“今天每人奉送一粒,食后可防奇毒。” 众人欣然接受,就地服下。 灵珠将天罗网转交莫铁年道:“大王请收回宝网,后学另有他事不便久耽,盛情心领,改日如有机会,定当叨扰。” 莫铁年摇手拒纳道:“老朽无德,有负宝网,古语说:‘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如在我手,终必遗患,少侠青年有为,天罗网可说已得明主,算我莫铁年诚意奉赠如何?” 八魔也认为莫铁年措施适当,都劝伍灵珠收下。 伍灵珠知无法推拒,也只好敬收,他再三致敬后,即率领罗氏兄妹告辞。 铁骑帮早有人备既相送。八魔暂留海心山作客,在珍重声中,伍灵珠等已离岸扬帆,身在朦胧夜雾中了。 第十三章 喜逢亲人 “啊呀!” 罗海峰不高兴地道:“妹子大惊小怪,啊呀什么?” 罗素芜嘲起小嘴,撇两下道:“谁说是大惊小怪,我们坐船走了,华姐姐还在山上。” 伍灵珠微笑道:“罗姑娘不必担心,她和你老祖宗,在我们上船的时候,即动身走了,此时恐在百里以外哩!” “啊!我祖爷爷真在这儿,那为什么不见我?” “妹子真是,我们偷着赶来,回去不骂才怪哩,你还想见他老人家?” “咭咭,谁叫他不带我来,嗯……那两个什么王子,公子的,今晚例霉透了。喂,伍哥哥,你真不怕晶毒神蛟和地火神螭吗?” “谁说不怕,我是硬着头皮充好汉呀!”伍灵珠装模作样地逗她。 “真危险,幸喜那两个坏蛋被你吓糊涂了,如真放出来怎么办哟?” 罗海峰到底经验老到,哈哈笑道:“危险什么?小孩子玩蚯蚓,不是说过了弄脏了双手吗?” “哈哈,傻瓜,就是这句话才把那两个大汉吓得不敢放出来的呀,咯咯,今后我也学着吹大气,吹大气也有好处啊!” 伍灵珠忍住笑,从怀里拿出天罗网,慎重地道:“罗姑娘,今晚你无意中得罪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这种人气度狭小,终必报复,论真才实学,你不会怕他,最怕他放出毒物来暗算,现将天罗网送给你,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罗素芙接过天罗网,眼睛有点潮湿,小嘴唇抽动两下,终没说出话来,心中情感交织,那是灵的交流,爱的升华,她低头轻抚宝网,如触到眼前人儿的面颊。 罗海峰也感动地拉着他的手道:“伍兄弟,谢谢你,只怕芙妹保不住啊!” 灵珠沉吟有顷道:“罗大哥,请把船窗关起来。” 罗海峰不知何故,依言照办。 灵珠从身上摸出一垒皮纸,摊在舱板上道:“这是武林中最玄妙的一种步法,如果罡气练到五层以上的人,即可由步法演练成身法,我顾虑令妹,将来为保安全起见,惟有学成这门功夫,纵或功力不敌,也可立于不败之地,现在你兄妹静静记住口诀。” 他一字一字地将口诀传熟、再讲解步法运用之机。 罗素英心中甜甜的,挤在灵珠身前,口念手比,她灵巧聪慧,一点便透,船未靠岸时,早就熟记于胸。 罗海峰学得满头大汗,咬牙切齿似的,死记下三个图示,叹口气道:“我的天.这玩意真不简单,我自学武以来,从没有这样动过脑筋,算了,我也只有这大的命.记下三个够受用了。” 罗素芙咯咯笑道:“这时不用功,将来要我教可办不到哟!” 伍灵珠收起秘图道:“上岸以后,你们一面走一面练,这步法越是练得熟,用处越大。” 船已靠岸,三人道别铁骑帮相送之人,即刻上道。 罗素芙这时的心情快慰极了,有说有笑的,时而走在前面,时而落在后面,像蝴蝶飘飘,似黄莺穿柳。 罗海峰则走走停停,如痴如呆。 原来他兄妹正依照灵珠指点,沿途演练九龙腾步法。 金鸡三唱,晨曦渐露,三人已过“沙柳河”,来到“察汗乌苏”镇。 灵珠提议在察汗乌苏镇打尖,罗氏兄妹自然同意,三人找了一家馆子,叫了几样点心,围桌大吃。 灵珠找小二一问路程,说要到霍霍西里,必须经过“那木山口”走“玉树土司”,有快马还要两天半。 罗素芙道:“伍哥哥,管他走几天,闯江湖怕远吗?” 灵珠看她那股劲,心中一乐,道:“罗姑娘,我还有人等着哩,约定三日后相见的,去迟了老人家会着急的。” “啊,我知道啦,你说的是牧民姓蒙的了,那我们快赶路罢。” “站住!”罗海峰大喊一声,追出门外。 伍灵珠背面朝外,不知发生何事,转身走门口一看,见罗海蜂拦住四人,其中有两人认出是在霍霍西里街上,被自己摔了一次,便上前道:“你们还认得我吗?” 那两人抬头一看,恭敬地道:“少侠昨晚在敝海心山大显神威,小的们自然认得。刚在门口,见少侠等正在进餐,是以不便进来,我们是奉了大王之命,特来替少侠等送座骑,却被这位少侠误会,尚乞原谅。” 灵珠忽然想起自己未曾复容,不禁暗道:“难怪他们认不出了。”接道:“既是误会,说明就是了,谢谢你们大王的关怀,请代为问好,马匹交与店家,就请回罢。” 四个铁骑帮徒应声是,转身而去。 罗海峰想起好笑道:“这些家伙鬼鬼祟祟的,我当是踏盘子开扒的。” 罗素芙站在门口咯咯笑道:“四海通了不得呀,硬是料事如神嘛!” 罗海峰尴尬地骂道:“鬼丫头专找我的碴,回家告诉妈揍你个没大没小的。” 灵珠忍俊不禁,随后跟进店里。 三人坐下,叫店家重新换套点心。 店家应声送上,道:“汉客,门外有人送来马匹,说是莫大王相送三位的。” 灵珠见店家对莫大王三字敬畏有加,便知红天罗在边疆一带,确实威风不小,即点点头道:“请店家多加草料,我们就要上路。” 店家应声去后,罗素芜道:“伍哥哥,快改变相貌罢。” 罗海峰正因这事不明究竟,接口道:“伍兄弟,你的易容太奇啦,快当面试试!” 灵珠一笑散去面上元气,马上回复本来面目,倏忽之间,由平凡转变为清秀绝伦之姿。 罗海峰惊奇莫名,傻怔怔地瞪眼张口。 罗素芙咭咭笑道:“伍哥哥,你到底哪个相是真的?” 灵珠逗她道:“罗姑娘,你说哪个好?” 她话一说出口,便知太露骨了,马上羞得娇厣嫣红似醉,低头只弄衣角。 罗海峰看在眼里,乐在心里,道:“刁妹子眼高于顶,看样子难逃这一关了。”他藉故溜开,直向店外走。 灵珠见罗海峰不在,用手轻轻摸摸她的辫子道:“别害羞啦,来,跟我到店后去。” 罗素芙知哥哥不在,抬头嫣然一笑道:“你坏死了,到店后去干嘛?” 灵珠神秘一笑道:“事关机密,暂不宣布。” 罗素笑站起来道:“去就去,我还怕你。” 灵珠拉着她的手,迅速转至店后,店后是一片树林。 二人进入林中,找了一块绿油油的草地。灵珠笑着一指草地道:“素芙,躺下呀!” 罗素芙羞得要死,骂道:“坏东西,干嘛要躺下呀!”继而想到灵珠叫她的名字,心中好受极了。 她虽然口中在骂,可就如中催眠术般依言侧身躺下了,暗忖道:“他不是坏人嘛……就是坏人我也心甘情愿。” 灵珠蹲在她身旁:“素芙,不要胡思乱想,赶快静心清欲,我要替你打通生死玄关,灌输功力,免以后吃别人的亏,但我练的是前古未有的奇功,必须上自天灵,下自涌泉,使上下内劲会合,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罗素芙高兴得不可言状,也感动得情泪交流,道:“伍哥哥,这一下子能办得到吗?” 灵珠不待她再说下去,迅速右手按在她天灵,左手紧贴脚底涌泉,磁精元气随心发动。 罗素芙马上感到有股暖流,瞬息散布全身,跟着任督两脉的生死玄关上一声轻响天地之桥一通,灵珠稍一停留收回双掌道:“好了,起来罢,若遇到寒冰公子和四极八魔等功力之人,足有抵抗之力了。” 罗素芙翻身站起,一头倒在伍哥哥的怀里,道:“伍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 伍灵珠岔开话题道:“我们回店去罢,你哥哥定在找我们了。” 罗素笑赂整衣裳,道:“我真的能和寒冰公子作战啦?” 灵珠拉着她的手,边行边道:“只要多做坐功,再过年,两个也不是你的对手,你还不相信吗?” 罗素芙甜甜地一笑道:“谁说我不相信,我是太高兴啦,问问好玩嘛!” 灵珠报以微笑道:“你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将来一举成名,使你曾祖爷吓一跳,你说可以吗?” 罗素芙童性未退,格格笑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呐,你和我想的一样。” 二人回到店里,一看罗海峰不在,问店家说没有回来。 伍灵珠算还店钱道:“素芙,我们骑马去找吧!” 罗素芙正想答应,蓦见罗海蜂急急进来,一见灵珠就叫道:“快,我们去看热闹去,刚才有黄河帮的人,追赶一老一少,大概在前面有一场大架打。” 伍灵珠一听黄河帮三个字,两目神光大盛,道:“罗兄请与令妹骑马追赶,我要先走一步了。”他说完不等罗海峰回答,一步四五丈.早已跨出店门,只看得旁人瞪目吐舌。 罗素芙知有蹊跷,马上催哥哥骑马就追。 伍灵珠一出店门,也不顾惊世骇俗,“嘘”的一声,冲上高空,朝前进方向逐电奔雷地急飞。 他心中暗道:“不管黄河帮追的是什么人,我都要阻他们行动,哼,说不定追的是我爷爷和哥哥”继而一想:“要真是遇着爷爷利哥可怎么办,我一点也不认识。” 突然,闻到下方兵器交鸣,人声吼叫,便低头一看,这一下可把他急坏了,他看到有两群人围一老一少在拼斗。 这两人他都认得,尤其是那个老头子,正是他的白爷爷,年轻的是在哈拉湖边被自己相救的白龙飞大哥。他长啸一声,急降战场,猛喝“住手!” 他这声大喝,是急得忘形,竟用三成内劲,无异是一声晴天霹雷,将在场的人震得耳鼓雷鸣,个个骇得倒退十余步。 灵珠哪管这些,一个饿鹰扑食之式,双手抱住白老人,眼泪如黄河决堤,放声大哭,恨不得这下子,将数年来的悲伤痛苦都倾泻出来。 白老人耳朵余痛犹存,本就骇呆了,这时又被一个大孩子抱头痛哭,真把他弄得似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白龙飞这时依稀认出痛哭的人,就是哈拉湖边搭救自己的那童子,豁然明白一切,不禁大叫一声,飞扑上前,一把拉住喊道:“灵珠弟弟,真是你啊!” 灵珠闻声,哽咽地抬起头,道:“白……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白老人也会过意来,双手捧住灵珠脑袋,喜得老泪纵横,张口叫不出声来。 灵珠一阵嚎哭,气也消了,跟着童性又起,他见白爷爷这种惊喜的祥儿,不禁破涕一笑,:“白爷爷,我是灵儿呀!” 白老人啊啊连声,这才呵呵道:“孩子,我认出啦,大使我高兴了,你的名字虽无人知道,可是你的人已轰动天下了,昨天一夜,你更不得了啦,传言如似星飞电闪,说有个姓伍的少年奇人,服八魔,逐王子,压寒冰.镇红罗,简真是天上放下来的金童星,哈……多啦,我因适从这方经过,也是为了找你,才被黄河帮徒寻仇包围。” 灵珠倏然一转身,不禁一呆,四周哪还有半个敌人,都走得一干二净了。 白老人和白龙飞想起还有几十个敌人,怎的全无声息,三人明白是刚才悲喜忘形,被敌人偷偷开溜了。 伍灵珠恨声道:“我非抓一个来问问不可!” 白老人笑道:“孩子,现在追也追不着了,刚才定是其中有人认出你的形态,完全给吓走了,呵呵,你真威风啊!” 灵珠微忖问道:“白爷爷,刚才这批家伙是黄河帮的什么脚色,有没有高手在内?” 白龙飞接口道:“有一个堂主,这批人是他带领的,我认识他叫‘河马’成宾。” 白老人呵呵道:“孩子,告诉你也好,将来遇着了不要放过他,这人阴险得很,相貌最好认,光头大脑袋,一见便识。” 灵珠哼道:“将来,我现在就要抓他,白爷爷,请你老和白大哥在此不要走,我马上就回来。” 他不等白老阻止,蹬足一冲,“嘘”地去个无影无踪,只把白氏祖孙惊得张口结舌。 白龙飞一怔后,跳脚大叫道:“爷爷,灵弟成了飞仙剑侠啦!” 白老人怔怔的道:“飞仙倒不是,飞剑客是无问题了,唉……可怜的孩子,孤单单的,不知吃了多少苦,硬被他练成出类拔萃的功夫,我老眼还真管用,早知他不是池中物。” 白龙飞回忆当初在哈拉湖边,曾听灵珠说,他有一冒险计划,如果一旦成功,他要横扫黄河帮之语,遂将当时情形,详细地再述一遍,道:“爷爷,灵弟大概已达到他所说的目标了,将来要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白老人点头道:“你灵弟从小就神秘莫测,他能考虑过的事,自然要实现的。” 祖孙谈话正浓的时候,突闻空中叫道:“白爷爷,你老看看是不是这家伙?”音落人降,飘然落地无声。 这一下,伍灵珠有意让白爷爷看清他的身形,是以发声后降落,白老人这下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白龙飞跳脚叫道:“灵弟,你这是什么功夫,难怪能打败江湖顶尖高手!” 白老人高兴大笑道:“孩子,你的成就真出我意料之外了,从今后,我老兄弟三人,可以吐气扬眉了,啊……这家伙正是‘河马’,你追到哪里将他抓住的?” 灵珠笑道:“这批家伙中,真是有人认出我,因此他们一直奔逃,竞被他们逃出七十多里了,这河马身边还有什么三个香主,我都送他们回老家去了,待抓住这河马来给你老人家问问口供。” 白老人闻言说已杀了三人,叹口气道:“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今后还是少杀为好,他们都是奉命所差,只有主要人物不放过就是。” 灵珠恭声答道:“灵儿记下了,请你老问口供罢。” 他说完将河马穴道解开。 六河马成宾穴道一活,翻身坐起,抬头见了灵珠,面色骇得惨白,低声道:“秘密大侠请给成宾一个痛快,成宾感激不尽。” 灵珠莫名其妙地道:“谁叫秘密的来着,我姓伍呀,你胡说什么?” 白老人何等阅历,闻言便知,只暗笑不语。 河马成宾吓得一哆咳,颤声道:“大侠恕罪,这是江湖上喊出的字号,当今武林无人不知,并非成宾故意乱道。” 灵珠瞪言道:“这些废话少说,你从何时何地发现我白爷爷,竟敢群起围攻,现黄河帮帮主身在何地,从实说来!” 成宾以堂堂黄河帮数一数二的人物,平时又何等威风,武功也是一般江湖上叫得响的人物,这时一见伍灵珠竟被吓成这个样子,真出乎白老人想像之外,他见孩子八面威风的问话,也乐得袖手旁观。 “河马”成宾头低得埋在胸前,闻言叹口气道:“大侠要问,成宾定据实相告,自白大侠大闹太湖和黄河两帮之后,帮主认为事情严重,他担心伍老侠,白老侠和雷老侠三位,定有计划安排,终必要找黄河帮摊牌算总账。是以一方面与万物教靠拢,另一方面想采取个个消灭之策,因此下达总命令,将全部黄河帮帮众派至江湖,尽量搜查对方下落。 三年前哈拉湖夺宝之役,黄河帮曾全力以赴,认为伍氏一众也会参加,不料完全扑空,仅仅发现白少侠一人,后据巡察堂耿氏四义回报,连白少侠也脱逃无踪。” 伍灵珠和白龙飞相视一笑。 成宾一顿续道:“后来本帮因有一精明而水功极好之人,那是水路香主绰号‘浪里鳅’的,因在哈拉湖独得奇宝,而被武当派的俗家弟子‘火炮’牛汝安逼死,以致本帮对武当派心存仇恨,帮主认为奇宝为牛汝安所夺,即亲身出马,将牛汝安劈死掌下,结果一搜其身,宝已不见,反弄得与武当派大兴干戈。于是对伍氏一众逐渐松懈,最近因你秘密大侠投下警告书,查问伍氏一众下落,帮主知大祸不远,但还是不肯死心,仅将全帮化整为零,暂时放弃大小据点,命令帮众以暗袭手段采取行动。昨日成宾率手下发现白老侠行踪,即追踪于此地,这是大略经过,全无半点虚假,成宾以往作事太毒,造孽过多,自知难逃一死,只求大侠给予痛快了结。” 伍灵珠问道:“现耿氏四义身在何地,他们当年围攻我白大哥,以致重伤,我必定将他们消灭而后甘心。” 成宾沉吟道:“耿氏四义在黄河帮可算最好之人,我已是必死之人,再也不愿作那出卖良心之事了,碍难奉告。” 灵珠哼声道:“也罢,现在已无话问,这里有两条路给你走,第一条是放你回去,限一月后,暗取耿氏四义人头来见,如事有成功,你的以往罪过再不追究。” 第二条是,我不杀全无反抗之人,现有奇毒晶果一粒,食后无药可解,每日必发,发必痛苦难禁,呻吟三日后方始断气,这两条路任择一途。” 成宾叹口气道:“我为恶二十年,今日方醒,追悔莫及,耿氏四义对我无仇,且又是好人,我不能因为个人偷生而再失天良,是以情愿吞食毒果,以求来生。” 白龙飞心中惊疑不定,暗道:“灵弟疯啦,明明耿氏四义是他派在黄河帮卧底之人,现在又要成宾去暗杀,这从哪里说起?” 白老人可不同,他对孩子的个性,可说知道得最清楚,暗忖:“这孩子又在耍什么花枪了。” 伍灵珠闻言,顺手掷给一粒东西道:“好意给你一条生路,你倒假慈悲起来,速将毒果吞下去罢,真是蠢物。” 成宾轻叹一声,接过毒果,看也不看,一仰脖子吞了下去,起身朝老少三人一揖道:“承蒙赐成宾全尸之德,死亦感激。”说完转身而行。 灵珠见他面色诚敬,待其走出十余丈后,大喝一声:“回来!” 成宾面无表情地回头道:“大侠是叫成宾吗?”灵珠点点头。 成宾回到原地道:“大侠一反初衷,想叫成宾身首异处吗?”他微带愤怒,一反怯懦之态。 灵珠微笑道:“你吃的果子何名?” 成宾满头雾水,一怔道:“大侠讲过,‘奇毒晶果’是吗?” “谁说的,我说是‘磁晶精果’,此果食后,可避奇毒,且有补气益神之功!” 成宾闻言,双膝一屈,跪下道:“大侠在上,成宾叩谢不杀赐宝之恩。” 白氏祖孙又惊又疑,莫名其妙。 灵珠一把扶起道:“不必多礼,我上有尊长在此,要谢谢我尊长,古语说:‘善恶全在一念之差’,也就是生死凭你刚才一念,你如答应前条指示,不出十步,即赴黄泉我念你天心未泯,良知犹存,这就是明生死之道,此中道理,你去体验罢,从此以后,希改恶为善,去罢。” 成宾大为感动,流泪满面地道:“成宾永感教诲之德不知大侠能否赐成宾一点工作,聊效犬马之劳。” 灵珠微沉接道:“本不须你报答,见你意诚可信,现有四粒晶果,请带交耿氏四义,聊表我顾念之心,见面暗告‘哈拉湖那童子所托’就是,他们定深信不疑。” 成宾接过晶果,叩谢而去。 白老人见成宾背影消失后,一把拉住灵珠,哈哈大笑笑得开朗之极,道:“孩子,化大恶为良善,化腐朽为良材你比我们老头子强多了,这一手功夫真妙,综智信仁勇于一刻之间,确是绝才,哈哈哈……” 白龙飞暗暗吐一口气,道:“灵弟,我幸而沉得住气不然……” 灵珠插言笑道:“不然替耿氏四义叫屈是不是?” 白龙飞嘻嘻笑道:“谁知你是摆‘龙门阵’呀!” 白老人哈哈笑道:“龙飞,你灵弟的诡计可多啦,只要不失正大光明,江湖上硬要这样才行。” 一阵“得得”马蹄声将祖孙三人的谈话阻止,从西北山道上驰来三匹快马,马上两个青年,后面还有一匹空着无人骑坐。 灵珠一见高声叫道:“素芙,罗大哥快来,我遇着亲人啦!” “伍哥哥,架打完啦!” 这是罗素芙的叫声,他兄妹骑马急赶,还是来迟了一步,没有赶上热闹。 罗海峰跳下马来,在灵珠介绍之下,先向白老人敬礼,又拉着白龙飞客气一番。 “老爷爷好。” 罗素芙经灵珠说明关系,亲热地喊声老爷爷。 白老人呵呵笑着道:“姑娘也好!” 伍灵珠补充介绍道:“白爷爷,罗姑娘兄妹是世外三神之一的须弥神君他老人家曾孙儿女.罗大哥是江湖闻名的四海通哩,今后我要找爸爸妈妈和祖父哥哥等,一定方便得多了。” 白老人闻言一惊,接着又呵呵两声道:“他老人家大概是不甘寂寞,也出来走走吧,灵儿说得对,全仗罗少侠多帮忙。” 罗海峰恭敬地接道:“家曾祖是我妹妹拖出来的,伍兄弟有何困难,只要海峰能力所及,当然义无反顾,哪怕是赶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灵珠感激地道:“我先谢谢罗大哥。”他接着把详细情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白龙飞趁空把马匹找回。 罗海峰随着众人一面上马,一面道:“伍兄弟请放打架拼命我不行,跑腿探消息,那是拿手活,我包啦!” 罗素芙与他伍哥哥并骑而驰,闻言咭咭笑道:“哥啊,你的口别张得太大啦,注意被山风吹掉牙齿。” 罗海峰哼声道:“丫头,你又来糟蹋我啦,不信,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伍灵珠忍着笑,道:“素芙,刚才如不是你哥哥,我还找不着我白爷爷,真还不是他吹的。” 罗海峰闻言得意之极,他大“喝”一声放马前冲,怕妹妹再找霉头。 罗素芙哈哈笑道:“你走得了吗?”也放马追赶。 这时山道渐渐宽广,白老人和白龙飞策骑赶上伍灵珠三骑并排而行。 白老人偏头向伍灵珠道:“灵儿,你知道我和龙飞的关系?” 灵珠笑答道:“灵儿早就料定啦,白大哥是你老的孙是不是?” 白老人含笑道.“啊,你真精灵。” 白龙飞一带马头,靠近灵珠道.“灵弟,当初在哈拉湖边,真对不起,我没向你说出爷爷的姓名,以致使你多着急几年。” 伍灵珠摇头道:“大哥没有错,‘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江湖险恶,处处都是陷阱,我当初也是没说嘛。” 他趁没有外人,把自从离家逃难,牧民收留,得宝练技等等,详详细细地向白氏祖孙禀告一番,只听得白老人惊奇不已。 继而怜惜地道:“孩子,你也太可怜了,幸吉人天相,因祸得福,我自那晚被贼围攻,在众寡悬殊之下,遭了敌人三剑重伤,突围投江得免,在西藏救了你爷爷,自是以后即隐藏未出。” “后得你白大哥找来,说在哈拉湖边遇着一个孩子搭救,我当时就有几分判断是你,后又从你雷三爷口中,说在青藏边境遇着一个骑白驴的少年,而且解了他一次危难,我更肯定是你了。” 灵珠歉然道:“我事后也知那老人举止有异,但因追赶万物教一个少女而分离,不知我爷爷和雷爷爷现在何处?” 白老人笑着道:“灵儿放心,大概不久就会见面,最近古北一带,江湖武林云集,加上觉罗王子大发武林帖,召开武林大会,你爷爷和雷爷爷闻风必定赶去,惟有你父母和两个哥哥则甚为可虑,但也不必着急,你既有超绝武功;-旦有了消息还怕找不着吗。” 灵珠暗叹一声,也知徒急无补于事,点头默然不语。 山道一过,前途已近官道,还远远地看到一处镇市。 白龙飞陡然问道:“灵弟,你那匹神驴呢?” 伍灵珠答道:“驴儿现在牧民处,我这次到海心山是为了替牧民找马群,因为驴儿走得慢,所以没有骑它。” 白龙飞摸摸屁股道:“那家伙真厉害,曾经摔我个大跟头,现还有个疤在屁股上哩。” 灵珠闻言,被逗得愁怀一解,面带微笑。 白老人忍笑暗道:“神驴日行千里,这小子还嫌太慢,当真是奇闻,今日如不是亲眼得见,我也会怀疑他是吹牛哩。” 白龙飞纵骑前驰,口中叫道:“爷爷和灵弟加鞭啊,们过了达木河到哈多镇吃午饭,迟了赶不上啦。” 老少闻言一夹马腹,放缰奔驰,转瞬渡过达木河,面就是哈多镇,三骑刚进镇口,罗氏兄妹已含笑相迎,祖孙三人同下马。 罗素芙接过白老人手中僵绳道:“白爷爷,随我来,菜快冷了。” 五人来到一家酒店,系好马匹,进店就座欢聚共饮。 第十四章 独斗禅功 灵珠偶一回头,发现背后第三桌,坐了五个人,都是半老的中年大汉,其中一人他认出是勾漏大怪蔡伦,这时正气愤懑面地大灌“黄汤”,右手拿杯,酒到杯干。其他四人,更糟糕!气愤不用说,身上还挂了“彩”,不是面青,就是鼻肿。左侧一人,似是有气无处发泄,猛一拳头,“啪”击得酒菜四溢,竟将满店食客吓得大跳。 灵珠差点笑得把酒喷出来,赶紧低头吐到桌下。 白老人闻声注目,讶然一怔,他久闻江湖,阅人甚广,认出该桌五人是谁,轻声告诉孩子们道:“你们别招是非,那是清廷‘殿卫士’,巴氏四虎,和勾漏大怪蔡伦,一定在哪里打了败仗。” 罗海峰为表现见闻广博,道:“老前辈说的正是,刚才订桌的是老大‘毒爪虎”巴山,从他下首起是老二‘午夜虎’巴海,老三‘无声虎”巴林,最末一位是,‘长尾虎’巴泉,不知被谁打得这样狼狈不堪?你们看,蔡伦的衣服也撕破了。” 罗素芙轻声咭咭笑道:“哥哥错啦,应该叫他们为青面虎,赤眼虎,肿鼻虎,歪嘴虎才对。” 老少四人闻言猛省,都不禁掩口出声。 原来巴氏四虎确有面青,眼赤,鼻肿,嘴歪的可笑现象。 四虎一怪的桌上,被那一拳头搞得一塌糊涂,这时酒保正苦着脸,诚惶诚恐地在重新布席。 勾漏大怪横眼一扫,见满堂食客低头私议,心中大不耐烦,眼睛一瞪“毒爪虎”巴山,沉声道:“巴老大,你这是算哪本账?背后打桌子骂大街管什么用?事情都坏在你的身上,那傻小子走得好好的,你要去逗他玩,连我也跟着栽跟头,事情还没完哩,巴老二扯撒他一袋米,现在怕追来了,我们吃饱快走吧,这叫做乐极生悲,自找罪受。” “毒爪虎”巴山越想越难过,一咬牙又想拍桌子,举手一一又收回去了,他似忆起刚才那一下子搞错了,口里还是恨恨地道:“这是从那里说起,我不过见他憨态可爱,想逗他玩玩罢了,谁又知他傻气冲天,不分好坏就动手,咱们闯了半辈子,今天如倒在行家手下那也无所谓,不算丢什么人,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乳臭小子揍一顿,这口气如何出法?” “一个不行去两个,结果合我燕山四虎加上鼎鼎大名的勾漏大怪,不到一百招硬被他揍得狼狈而逃,这件事传出江湖,叫我们哪有地缝可钻。” “算了算了,我的天,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简直是越扮越像猪八戒!” 勾漏大怪蔡伦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声阻止他说下去。 这时午夜虎“巴海”也暗骂他大哥说话不择地点,忍着气轻声劝道:“大哥,快喝吧怎,么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中发牢骚,说泄气话呢,这不是自作宣传吗?” 三虎与四虎垂头丧气,不说半语。 这边桌上的老少五人,只差点把肠子都笑断了,也惊疑所谓傻小子的武功,居然能将这批响当当的江湖高手.硬给揍得不敢再战,甚至于逃避犹恐来不及,岂不是奇闻一件。” 正当罗素芙想开口问哥哥的时候,店门口突然大吼一声,猛地冲进一人。 勾漏大怪和燕山四虎闻声色变,不约而同地齐向店后逃,劈劈啪啪,将桌椅等撞得满堂飞,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眨眼逃个无影无踪。只害得一般食客损钱遭殃,避之一角。 伍灵珠等幸有气功在身,护人护物,未遭波及,一齐向来人一看,见是一个身高体巨青年,貌相英武不群,长得四肢均匀,确是个罕见的奇材。 他倚立进门处,这时张大嘴哈哈宏笑,音量之大,声震屋瓦。 他笑罢大叫道:“老头子,不要走,快赔我的米来。” 罗素芙哪曾见过这种巨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罗海峰生性顽皮滑稽,三十来岁了还童心未泯,他见这大小子别有一番风趣,不禁上前笑道:“大个子,人家被你吓走了,现在还叫个什么劲,袋把米算什么,我购你们好不好?” 他边说边接近,两个一比衬,一高一矮,非常滑稽。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与他们是一伙的?” 大个子瞪眼注视罗海峰,面现怒容。 罗悔峰吓得倒退二步,一伸舌头道:“朋友怎不识好歹,我堂堂男子汉,怎比那批没勇气的顽童。” 大个子长眉一挑,道:“那你是存心侮辱我了,我有本领找他们赔偿,谁要你用施舍性的口气,不是自找难堪吗?” 罗海峰见大个子谈吐清晰,暗道:“我上了五个名家伙的当啦,这大块头根本就不憨!” 他耸耸肩又上前一步道:“大个子,我是番好意,你不领情,那就去找他们赔偿吧!” 他说着一转就想回座。 大个子一脚踢出,伸手一抓,将罗海峰肩头抓住道:“你耽误了我的时间,现在还讲风凉话,赔偿由你负责了。” 罗海峰何曾想到对方要动手,一感背后风声有异,避哪还来得及,肩上如着铁钳,痛得呲牙咧嘴,大叫道:“放手。” 白老人站起来想劝解。伍灵珠用于一拉道:“白爷爷别动手。这大个子出手有异,让灵儿看清楚再说。” 白老人坐下道:“灵儿看出什么不对?” 罗素芙心中有了大靠山,一点也不着急,见哥哥被那人抓小鸭子似的,反而看着好笑。 伍灵珠事情未弄清楚,不便回答,只摇手噤声。 大个子抓住罗海峰,扭转过来道:“放手?我一见你走出来就知道存心不正,也与那五个老头子是一般心思,都把我看成又憨又傻的东西,我最恨这种偏见,人长得高大一定就是傻瓜不成。” 罗海峰暗地里一运内劲.想突然挣扎出去。大个子反应灵敏之极,顺手一提,将罗海峰提离地面道:“凭你那点内功,想在我金超手中弄鬼,简直是作梦,刚才那五个老头子是我手下留情,轻轻揍一顿赶走了事,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以后对人,再存玩弄之心吗?” 罗海峰被提离地面,内劲先就减低三成,知挣脱无望,这时才希望伍灵珠解危,但要他当面悔过,打死他也办不到。 伍灵珠胸有成算,起身上前道:“大兄弟,请放手,有理慢慢讲,说我这朋友虽有不是之心,但未表现出来,凭臆测不成理由吧?” 大个子金超早就看见灵珠等在座,这时见他出来说话,讲得很有道理,但自己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微微摇头道:“我从来说了算数,不答应只好揍他两下了。” 灵珠暗笑这大个子也太固执,笑道:“大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凡事要讲个理,假使有人说你横蛮无理而要揍你,你又怎么办呢?” 大个子金超哈哈笑道:“揍我?嗯……说不定也有个把人吧,到时再说好了。” 灵珠微笑道:“现在就是时候。” “你要揍我,哈哈……那就动手罢。” 罗海峰大叫道:“你们要打架,先把我放下来,别把我挟在中间挨拳头。” 他话音一落,引起满堂哄笑。 灵珠向大个子笑道:“看你的功夫定不会差,这样罢,我们来文打如何?” 大个子长得虽像个金刚,然头脑可敏感已极,闻言放声大笑道:“美男子,双手互推,谁动谁输是不是,这样能使这小予脱离我的掌握,不错吧,你曾想过自己输了的话,这小子还是走不了吗?” 灵珠暗赞一声:“聪明!接道:“大兄弟确是聪明,我的意思不是互推,而是互吸,我们相距多远?凭你择定,把谁吸到身边,以不能移动分毫认输为止,这样你同意吗?” 金超闻言惊得一震,暗道:“虚空吸物不难,我也办得到,若要吸动一个练有佛门禅功的我,量他也办不到,漂亮的小子恐怕不知道我的底细吧——不对呀,刚才那个老头子,论功力,也是江湖成各高手,他明知是败在的手下,难道……” 大个子金超沉吟有顷,道:“好罢,我们到外面去,不要将这店里的东西搞坏了!” 灵珠知他虽具佛门禅功,但还未到空明内视,天人合一的程度,大概只到九层阶段,笑着道:“我同意到外面去,现在请放下我朋友,大家一道走罢。” 大个子金超放下罗海峰道:“‘萝卜头’,你别单独开溜,再抓住有你受的。” 罗海峰满不在乎地挺胸膛道:“笑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等会还要和你过两招。” 白老人叫来店家,算过酒钱,另加一锭银子道:“店家,你们损失不轻,这锭银子赏你罢。” 店家谢赏后恭送众人上道。 其他食客,以及街上行人,都一哄随后看热闹。 春光明媚,丽日高挂中天,山花似锦,绿草如茵,清香依着和风,送来一袭扣人心弦的醉意。古树垂萝,嫩枝添艳。上有莺飞,下有兔走,驼群缓缓于途,白驴急急旋转,这是青康古道的速写。 那木山,是昆仑山脉中部,也是至柴达木盆地的出口,这时正有百余人围成一个大圈.都紧张地注意圈内两个青年人,一个巨大威猛,一个是俊美绝伦。 那就是伍灵珠和大个子金超,两人选定这块平地作为斗场。 大个子金超宏声问道:“美男子,准备好了没有?” 伍灵珠朗声笑道:“让你先动手罢。” 金超早将禅功运起,闻言双手缓缓提至胸前,一掌向外,停住问道:“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灵珠笑道:“凭你处置。” “好,我输了……回去告别义父母,此生听你使唤。” 他说完发出禅功,暗道:“我用‘弥陀大挪移’法,试试看。” 灵珠突感身外吸力巨大无比,暗道:“这大个子竞出我意料之外,禅功成就竞如此惊人哩!” 他身外已发出三成“两极磁精元气”,尚且有了感应,心中自是惊讶。 大个子金超见自己用尽全力,连续三吸尚不能吸动对方分毫,暗喊:“完了”,马上收回禅功,以图自保,迅速用佛门绝学稳定身体。 灵珠看在眼里,心头一震,问道:“大兄弟,你那‘雷音心光’身法是向什么人学来的呢?” 大个子心中又惊又喜,疑惑地问道:“你也懂吗?” 灵珠知有蹊跷,进一步道:“我本待用无上气功将你吸来,这时改变初衷了,我如用‘弥勒船若’大法吸你,恐还不能达到预想,现在我用“如来一粟”大法,虽不能困住你难动分毫,总之你逃不了就是,你相信吗?” “你是……好罢,我准备在此。” 灵珠知他想说什么,而又突起怀疑,没有说出口来,但已料定一半,心中感情汹涌,尽力忍住不发,克制有顷,回头看看白爷爷正低头沉思,知也有所觉,收回目光时见大个子正等得不耐烦,即左掌立胸,食指微曲,右掌向前一招手。 大个子金超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将身体拉动,暗道:“是了,这正是义母所说的--我弥陀禅功已练成,除了更高的禅功外,自保足足有余,而更高的禅功,除了三哥伍灵珠曾练过,目今江湖尚未发现,今日是碰着更高的禅功了,难道这就是灵哥哥吗?” 大个子金超被灵珠拉移两丈地,突然身体一松,脱了束缚。 伍灵珠不愿使他难堪,适可而止,上前道:“大兄弟,你有何感想?” 金超欢容满面,轻声道:“你是灵哥吧?” 灵珠见问,惊喜道:“你是跟我爷爷学的?” 金超确知遇到要我的人了,一把将灵珠搂到怀里道:“灵哥,不,我是跟义母学的!” 灵珠更喜得眼泪双流,颤声问道:“我妈妈!我妈妈还在世上。” 金超也喜得陪着流泪,他比灵珠高出三分之一,巨大的身体将灵珠搂得像个婴孩:“灵哥,义父也在一起,二老都很好!” 白老人带领罗氏兄妹兴奋地蜂拥而上。 四周观众可听得满头迷雾,不知所以。 义兄弟二人相抱悲喜交集,有顷,灵珠才放开手,抬头问道:“爸爸妈妈现在哪里?” 金超替灵珠一面擦拭眼泪一面回道:“秘密地方,我去买袋米来再走。” 罗素芙微微一笑地接道:“大块头,不用去啦,我早托店家买好送来了,看,那儿不是吗?” 她指着刚才所立之地。 大个子金超一看,适见店家扛着个大麻袋,气喘嘘嘘地走来,即哈哈笑道:“小姑娘,你是先知先觉啦,怎知这一架打出自己人呢?” 众人跟着愁容大解,白老人也佩服罗姑娘不已。 罗素芙一嘟小嘴道:“不害羞,你块头大嘛,自己年龄不想想!既喊伍哥哥为兄,敢喊我小姑娘。” 伍灵珠既闻父母无恙,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兴奋,哈哈朗笑道:“大兄弟,你今年多大啦?” 金超偏头一想,道:“灵哥今年到现在为止,是十八零四十天,我小一年零十天。” 灵珠想不到他如此好记性,无疑是妈妈曾经告诉过他,罗素芙格格笑道:“啊哈……大块头,快喊姐姐,我你大三天。” 金超怀疑地道:“这么巧,仅仅大三天?” “格格,无巧不成书呀,敢不叫嘛,没大没小的。” 金超没办法,被高帽子一压,只好喊姐姐,可不知姓名。 “嗯,这还像话,这是白爷爷,那是我哥哥,大号‘山海通’罗海峰,又名‘萝卜头’,咭咭…那是白龙飞大哥,我叫罗素芙,记下罗,快行礼。” 她说话声似黄莺,快似流水,叽叽喳喳,居然以大姐姐姿态,满像个样子。只弄得大个子尴尬已极,没法子,依言一一见礼。只引得笑声如雷,白老人也呵呵不止。伍灵珠笑口常开,道:“超弟,我想早见妈妈和爸爸,现在走罢。” 金超顺手提起米袋,轻如无物,道声随我来,即大步前行,每步踏出丈余远。” 众人知牵马赶不上,只好一齐上鞍,紧随而行。观众见无事可看,都一哄而散。金超见众人都上了马,于是放腿前奔。其快绝伦,马虽壮健,但还是渐惭落后。罗素芙尖叫道:“大弟弟,你那双飞毛腿放慢点怎么样,我们的马累坏啦。” 等她话音一落,金超早巳背影不见。白老人叹声忖道:“这又是一天生奇材,如以定数论,正是应运而生的护道之士。” 后生们哪管这些,只知奋鞭催马,灵珠不便抢先,紧随老人家马后干着急。罗素芙是女孩子心性,偏不信狠,马鞭子“叭叭”连响,直打得马儿奋蹄扬鬃,怒声长嘶。 罗海峰回头对灵珠道:“伍兄弟,大块头直往高山走,伯父母大概是在山上吧。” 灵珠沉吟道:“他说是一个秘密地方,多半深山里。” 三人追了一阵,连罗素芙的影于也告消失,绕了几处山环,来到一斜坡之上。 “嘿嘿,来人止步,此路不通。” 三个中年大汉突然横拦山道,面带阴笑。 白老人勒马停筛,问道:“朋友河事拦道,不知是哪道英雄。” 当中一个两眼望天,口中冷声回答道:“不准通行,就是不准通行,你管我是哪道不哪道。 白龙飞和罗海峰心头火起,同声大喝,双双从马上猛扑发拳,向三个大汉劈去。拦路大汉六掌齐出,“砰砰”两声大响,双方震退数尺。量灵珠飘身下骑,叫道:“两位大哥请回来,待问清再动手。” 白、罗二人,闻言退下。 白龙飞怒声道:“灵弟收拾他。” 罗海峰道:“兄弟,不要问了,金兄一定出事啦。” 灵珠侧耳一闻,未闻有打斗之声,“小弟知道。” 三个大汉一退又进,依然横阻拦路。灵珠沉声道:“朋友,凭你们这种态度,就应受点教训但是,我如果猜得不错,你们是奉上命所差,职责使然,因此我原谅你,现在请让道吧!” 三人互视一眼,似在征求同意。蓦然从山坡高处,纵下一个人来,大声哈哈笑道:“面那一位可是秘密大侠伍灵珠兄吧厂伍灵珠抬头注视,见是一个雄伟威猛之人,四十多年纪,络腮绕领,目吐寒光,背后剑稿飘扬,知是武功卓绝之士,即含笑道:“不敢,在下匪号不知是何人捏造使然,无名小卒哪敢当大侠二字,兄台贵姓台甫。” 三大汉见了来人,恭敬地静立一旁。白老正想将来人暗告灵珠,然来人己大笑接道“伍大侠之名,已天下皆知,甚至于惊动皇上,在下多克卢,曾奉王子之命,凡是前后两卫之卫土,只要见了伍大侠,等于见了王子本人,必须以礼相敬,违者严处!” 三大汉闻言冷汗直流,心惊胆战。伍灵珠哈哈朗声道:“原来是前卫总管多大侠,久仰大名,承蒙觉罗王子过爱,实不敢当,不知多大侠远涉边陲,有何贵干,这三位定是兄台得力助手了,尚请介绍是幸。” 多克卢一指三大汉喝道:“还不叩见伍大侠,刚才无礼阻挡,准备回京听革。”回头向灵珠续道:“这三人是三级殿卫士,刚才对大侠无礼,回京后定当严办!多克卢驭下不严,尚希大侠见谅。” 伍灵珠制止三卫土行礼,朗声笑道:“多大侠实在见外了,他们三位职责在身,应该如此,何罪之有,议处之说请看在下薄面免了罢,伍某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别了。后会有期!” 三卫土暗感伍灵珠宽宏,都恭敬地退立一旁。 多克卢请灵珠介绍老少三人。灵珠肃容道:“这是我义祖姓白,上洪下涛,那是义兄白龙飞,这是好友罗海峰。”他一一指明相介。 多克卢对白老人拱手长揖道:“多克卢参见白老前辈。” 白老人呵呵笑道:‘多大侠名满燕赵,老朽曾经见过,那是数年前的事,不料又在这里相逢,真是幸会,参见二字实不敢当!” 多克卢讶然道:“白老前辈定是在燕京镖局马千里总局主那里会过晚辈吧!” “正是,正是,那次盛会,因多大侠甚忙,以致未便晤谈,是以多大侠未加注意老朽之故,这也是自然之事。” 多克卢歉然道:“请前辈原谅晚辈粗心之过。”他向白龙飞,罗海峰寒暄数语,回身轻声向伍灵珠道:“伍大侠不是外人,我们正在附近等侯王子到来,是以设卡阻止外人通过,刚才有一少女闯道,未曾追上,这时想来,定是伍大侠的同伴吧!” 灵珠笑道:“那是罗海峰兄之妹,请问她向何方去了。” 他本想动问觉罗王子到此有何事故,话到口边,因初识不便相询而止住。 多克卢哈哈笑道:“罗姑娘……向东面去了,这时定翻过数座山哩。” 他言语吞吐,面现尴尬之色。 白老人见无他事可谈,即向多克卢等道别,再向前进。山势逐渐崎岖,危峰峻岭,飞瀑悬岩,马行十分艰难,四人只行了几个时辰,远远看到一座峰头,现出两个朦胧的人影。 白龙飞一指道:“噫!那山峰上有人。” 灵珠随着他手指一看,欢声道:“快到了,超弟和素芙在望着呢。”罗海峰和白老人等并不惊奇灵珠的视力,顺着山道,一阵急赶。伍灵珠渴欲早投父母怀抱,高兴得忘了形,张口一声清啸,罢时群山和鸣,声震云霄。啸声起时,人也早已升入青冥,他连马也不顾了,闪电也似地降落罗素芙等所立峰头。白氏祖孙已经见过,并不以为怪,可把罗海峰给搞糊涂了,傻傻地用目光向四处乱找,道:“伍兄弟哩,怎么啸一声就不见了。” 白龙飞哈哈笑道:“罗兄,你再看那峰顶上是不是多了一个黑影。” 白老人呵呵笑道:“罗世兄无须猜疑,灵儿已到那峰上去了,我们快赶路吧!” 罗海峰一面策骑,一面喃咕,暗暗惊叹道:“伍兄弟的武功,定是如老祖宗说的,已到达与自然一体之境了。” 这时金超正向罗素芙指点老少等四人方向,讨论是否要上前去迎。罗素芙则要金超先陪她去谒见灵珠父母。二人正争论不休,莫衷一是的时候,突然闻到一声清劲绝伦的长啸,硬将二人惊得停了抬杠。 金超闻声道:“不好,此山已来绝顶高手了。” 罗素笑则不在乎地道:“怕什么,有伍哥哥在此,天塌下来也没关系。” “哈哈,那怕未必吧,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去顶啊。” 罗素芙闻言,又惊又气,同金超转过身来道:“坏死了,偷偷摸摸的来听背后话。” 金超铜铃眼睁得像太阳,怔怔地道:“灵哥,你……” 伍灵珠笑道:“别问了,快带我见爸妈去!” 金超虽未再问,心中可明白了几分l道:“不等白爷爷他们一齐到嘛,这样也好,爸爸妈妈正在等哩,那我们先走吧!” 三人在路上作了几处标帜,以便后到者易于找到,然后转过蜂去。金超指点一处山环水抱,修竹环绕的小盆地道:“那地方是我选择给二老隐居的地方,灵哥,你看还好吧?” 灵珠感动地道:“超弟孝思可感,愚兄铭刻于心,这地方确实又隐秘又优雅,正合爸爸读书养性之用。” 第十五章 再叙天伦 三人进入盆地,绕过修竹密径,举目看见草卢数间,门前山花似锦,流水如带,这时有男女二老,正倚门盼望。 伍灵珠未喊先流泪,他认出正是爸爸和妈妈.一阵微风过去,灵珠已投入妈妈的怀抱。谭氏夫人怜爱地道:“灵儿,别哭,妈和你爸,一直就很有信心,知你定会回来的!” 伍天锡儒学通博,养气修性的功夫到家,一切都很达观,这时见儿子长成回来,虽在异乡,却无半点悲戚之感,呵呵笑道:“小顽皮,你读了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比爸爸我强多了,还哭个什么劲,快站起来,人高马大的不害羞,噫,那位姑娘是谁啊?” 伍灵珠被爸爸这么一打趣,从妈妈怀里竖直身子,破涕为笑,道:“爸,你和妈妈太苦了。”他说着又伤心起来,说不下去了。 伍天锡又呵呵笑道:“又来了,刚说不许你哭,你又眼红了,爸爸可没有苦倒,你妈妈被一姓郑的小子刺了一剑,事后我才知道,那也无所谓,他们学武功的,本来就是危险事,倒是你超弟弟真个吃了不少苦。” 谭夫人一拉灵珠道:“灵儿,那位姑娘快到了,是谁呀?”伍灵珠笑着道:“妈,那姑娘姓罗,讲起来,妈一定听说过,她就是世外三神须弥神君的重孙女。” 他接着将如何与罗氏祖孙见面,为何会见白爷爷祖孙简略地说了一遍。潭夫人边听边微笑接待罗姑娘道:“姑娘,老身欢迎你来作客啊!” 罗素芙早就看清这一对老夫妇,知是灵珠的父母,故意叫金超慢慢前进,免搅扰二老对爱子的欢乐,这时上前见过礼,不由虔敬的叫了一声伯母,又向伍天锡见过礼。 谭夫人见她妩媚天真,便携着手步入草堂,回头对伍天锡说道:“天锡,白叔等快要到了,你就在门口等吧,到时喊我一声,现在我要和罗姑娘亲近去啦。” 伍天锡呵呵笑道:“这个自然,别忘了酒饭啊!” 金超将手中米袋一摆道:“义父,这个有我哩,何用妈操心!” 他说着低头往门里一钻。 灵珠随后跟着道:“超弟,我来帮忙好吗?” 金超的声音在屋中回道:“不要,我干的定比你好,陪爸谈谈罢。” 伍灵珠又退出来,转身就看到白老人等已到。白老人远远打招呼道:“天锡,我们死里逃生,又再相见了。” 伍天锡见过礼道:“白叔叔和客人请进屋里坐,世事沧桑,悲欢离合,谁能避免啊!” 白老人笑着给双方介绍后道:“天锡确是达人,这几年惊恐流离你,的发肤如故,一点未曾改变,这才是真正修养到家了。” 五人同进草堂落座,灵珠替金超接过茶盘,分送各人,然后进内请出妈妈。谭夫人出来慨叹地道:“白叔,我们又算另一世为人了。” 白老人一面点头,一面重新介绍一番,道:“这次倒是因祸得福了,灵儿现成了武林第一号名人人,我也找到你公公和雷三叔了,只差你两个大孩天尚无着落,放心,迟早也会找着的。” 伍天锡抢着道:“怎么?灵儿也学会耍刃弄棒啦!”他这一惊问,可把其他四个年轻人搞糊涂了。罗素芙天真地道:“伯伯,伍哥哥会武功,你老远不知道呀?” 谭夫人笑着向四个青年道:“你们伍伯伯怕学武了。” 四个青年闻,言这才不以为异。金超接言道:“妈,那我学武时,爸并不讨厌呀。” 谭夫人道:“那是你义父吃了一次苦,学了一次乖,知道武功可以防身保命。” 伍天锡叹口气道:“别入学武,我倒不讨厌,只是灵儿学武我可真生气,现在不学也学了,那还有什么法子,你倒是跟谁学的,说给我听听。” 白老人呵呵笑道:“天锡,灵入的武功,完全是跟他自己学的,名声大得很哩,刚才在山那边,会着一个皇帝老儿的保驾臣子,这个人,可说是上至宰相下至庶民,没有不见他心惊胆战的。 “但是,他刚才见了灵儿,硬是规规矩矩,必恭必敬的,我也跟着身价百倍,受了他一个大礼。 “还说皇太子留下过通令,凡是宫里宫外的大卫士们,如见了灵儿,就等于见了他皇太子,天锡,你说灵儿多威风!” 伍氏夫妇闻言,心中惊异不禁。罗素芙啊声道:“就是那个大络腮胡子吧,咭咭……想阻止我人山,被我早就有了准备,先把马儿赶走,等他到时,我用伍哥哥所教的九龙腾步法,把他耍得不亦乐乎。” 罗海峰哈哈笑道:“难怪罗,我们见他提到你时,面上十分尴尬,原来是被你捉弄一场。” 灵珠见金超走人厨房去了,向妈问道:“妈,超弟的出身,我还一点不知道,你老说经过如何?” 谭夫人叹口气道:“这孩子真可怜,他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四年前只有十三岁,因天生异质,那时已长得像个大人,力大无穷,吃得多,爱闹事,乡邻见了就头痛,以常常遭人轻视,后因疾病所致,差点一命呜呼,尚幸恰逢我和你爸爸逃难经过,发现他被人丢在沟里,经过你爸的一番医治,终于治好,遂带他埋名隐姓地逃到这山上。“我是因见他日渐高大,心性纯正,即收他为义子,并教他少清玄功,没想他一学便会,居然练成玄门罡气气,去年因你爸病了,必须要找一味药草,结果被他得懵懵懂懂的,不惟将药草找回,而且因一时口渴,说吃了一个什么果子,后问其形状,并要其采来看,为娘证实竟是传言中的‘紫玉芝果’,他得芝果之助,竟将玄门少清罡气练得更好,而且冲破了生死玄关。” 众人闻言,都替他庆幸不已。 灵珠微沉道:“妈,我还要教他几种功夫,报答他对二老的孝顺,妈妈和白爷爷白大哥等,也必须学会,以防将来再遇危险,现在请吃几粒磁精晶果,这果子白爷爷和白大哥还没有吃,就此一道服吧,对老年人很有帮助,最能清心顺气,犹能避毒。” 说罢拿出奉上。 白老人叫出金超来一同服用。灵珠趁众人在座,罗氏兄妹也不是外人,使将自己遭遇很详细地禀告一番,接着道:“灵儿目前有几件事情,急待赶办,白爷爷和白大哥暂时和罗海峰兄妹等,不要离开这里,我已将‘三尊’‘三清”两种功夫,加以详尽写成抄本,各位就在这里共同研究,爸爸妈妈也有了照顾,九龙腾步法由素芙指导,我一有闲,必定常回来。” 白老人等都欣然答应,尤其是罗氏兄妹,见灵珠未把他兄妹当作外人,更欣喜莫名。饭后;灵珠辞别起程。临走时,罗素芙依依不合地道:“伍哥哥你,要常常回来,我曾祖爷爷那里,请带个信就是!”全体人送到门前。 伍天锡叫道:“灵儿,你白爷爷把你说得上了天,今当在为父的面前表现一下,杏则还是跟我读书。” 众人间言哈哈大笑。 灵珠笑道:“爸,讲真的,我如表演得太快了,你老一定说,那是障眼法,又道是;‘子不语怪捏力乱神罗,现在请看孩儿慢慢地往天上升,升到你老看不见为止可好?” 白老人惊骇地道:“灵儿,难道你已练到随心所欲啦?” 灵珠回笑道:“灵儿的功夫与任何内功不同,可以用内功,也可以借外力,能使本身精气神,永远保持完整无虚无虑。” 说着向众人一摆手,含笑缓缓上升,而且还虚空踏步,左右转弯,或俯或仰,亦仰或亦卧,榨出种种不同的姿态简直是缥缈如浮云,灵活似紫燕只,看得地上面一群老少,惊奇、叹服、羡慕已极,掌声如雷。尤其是作父亲的大,叹观止矣。 升、升、一直升人云层。伍灵珠知地面上父母和白爷爷等兴犹末尽,再向下方降落,降到离地数十丈时道:“现在请看的了,我去也!”也字未落,人已破空飞去。地面之人久久还在仰头惊望不语,静静地出神。这也难怪他们,何曾想到一个人竟能真做到飞入青冥的地步呢。 “哇,这才是真功夫,哈哈,咱们家出了奇人啦。”声震四野,如动春雷。 众人一被警觉,才回过神来,伍天锡双手掩耳,骂道:超儿,你这冒失鬼,怎么了,把为父的耳朵震聋啦,真是。”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金超喜得忘了形,又跳脚要叫。 伍天锡一边掩耳,一面拾根树枝道:‘傻门神,再叫我就揍你。”金超一见爸爸拿树枝,才知自己闯了祸,吓得拔腿就逃。又引得一阵哄笑,罗素芙笑得倒在谭夫人怀里直哼哼。 伍天锡摇头叹遭:“我家里尽出这些怪物,飞的飞上天,大的大如金刚,如大儿二儿在家的话,一个性为烈火,一个长得像只老虎,嗨嗨……天下哪能不乱!”三小辈不敢吭声打趣,只有看他酸气冲天,都暗暗偷笑。时间过得快,大家在草在逗留数个时辰,天已接近黄昏。 白老人想到高兴处呵呵笑道:“天锡,这都是吾家千里驹。” “否,否,白叔误也,天下将乱,这都是些杀星。” “胡说乱道,读了两句臭书,哪来这些酸气,我不是被杀星所救,如靠你这读书的儿子就完了。” 众人闻声,猛然一惊!白老爷子向山坡一看,惊喜道:“大哥!你也找到这里来了。” 原来在山坡上静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威严得使人陡生敬畏之感。伍天锡夫妇一见,喜得眼泪双流,齐声叫道:“爸!” 来人就是数十年前黑道闻名胆落的煞星伍良渊,人称“活阎罗”伍三绝的,不知何时到了山坡上,也不知来了多久。伍老人走下山坡,走进草堂。白老人,伍天锡夫妇及三个青年人,也一言不响地跟随而行。 进入草堂,伍老人自行坐下之后,举目向四周环视一眼,方对白洪涛摆手道:“二弟坐吧。” 白洪涛见义兄灰尘满面,而且衣衫不堪,便知曾经一番险斗而来,笑着将罗氏兄妹介绍道:“大哥,这是须弥神君前辈的重孙儿女,是灵儿的朋友,我想大哥已经会过灵了。”伍老人似是早已知道,向罗氏兄妹和声道:“年轻人,你们请坐,令曾祖现已离开那座客栈,曾留言将你兄妹二人托灵儿照顾,我想,灵儿太年轻,照顾一字不敢当,今后你们互相勉励把。” 罗氏兄妹闻言,敬礼恭声道:“谢谢伍爷爷。”伍老人见他依然恭立不坐,才知自己处置失当,即向儿媳道:“大家都坐下来吧,听说还有个大孩子哪里去了?” 伍天锡夫妇依言移坐一旁,谭夫人才笑含着眼泪,一面叫白龙飞去喊金超,一面咽声问道:“公公十几年在外,历尽险难,屡历风霜,儿媳未尽半点孝道,实在惭愧莫名。” 伍老人叹口气道:“贤媳不必难过,你已尽了妇道,有何惭愧可言,倒是天锡无用,将你拖累不浅,刚才还敢辩驳白叔……” 他见孙辈在室,将想骂之言中途咽住,沉吟续道:“公公只有对不起你,将两个孩子带出,今天仅只身而回,相反又被灵儿所救……唉,惭愧的倒是我这做公公的了。”这时金超被找来,铁塔似的身躯,扑通一声向伍老人跪下叫道:“爷爷,超儿给你老叩头啦。” 说完恭敬地叩了三个响头。 伍老人乍见这般巨人,倒是一怔,接着一把抱起道:超儿免礼!”一面说,一面注目打量,暗道:“这孩子粗而不笨,英伟不群,的确是异材。” 金超退立一旁,大声禀道:“爷爷,超儿暂时告退,要替你老准备洗换去了。” 白老人哈哈笑道:“硬是要得,没想到你有这般细心啊!” 伍老人笑着点头道:“我不喜欢多礼,你去罢。”金超去后,罗素芙天真地问道:“伍爷爷,你老和谁打架呀?” 伍老人本有一肚子火气,经金超一露相,又被罗素芙的天真一问,火气也就没有了,他向儿子一注目,见伍天锡正襟平视不语,似是静候严训之态,暗叹一声,摇摇头莫奈其何的,转面看着罗素芙道:“你见我这一身狼狈相是不是?” “格格……还有你老入家说,破杀星所救呀!” 伍老人一捋颔下苍须道:“嗯……是被那万物教的魔崽子,被黄河帮徒挑拨寻仇所致。” “又是黄河帮,这些死期将到的东西,还不知厉害,真可谓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白老人恨声连连。伍老人叹口气道:“灵儿必定打倒万物教,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对我说,他有全盘计划,叫我们老头子不必出手了。” 白老人呵呵笑道:“我早说过,现在是我们清闲的时候了,大哥在哪里见着孩子?” 众人正想知道情形经过,都期望地瞧着伍老人。伍老人向众人面上溜了一眼,道:“灵儿的武功我真想不到,竟然鬼神莫测,人都被他杀光了,现在还讲什么?” 白老人吸口气道:“灵儿的杀心太重了,一日之间不知杀了多少!” 伍老人插言接道:“五十三人,只放过两个通信的,我认为杀得好。” 白老人暗叫一声:“劫数!” “伍爷爷,你老是骑白链驴儿回来的吧?” 白龙飞判断地问。 伍老人点点头道:“驴儿现在山上,这真是一匹神驴,霍霍西里到此,少说也有六百多里,竟被他在两个时辰走到,日行何止千里。” 白老人笑道:“大哥遇敌之地,无疑是在霍霍西里了。灵儿用的什么功夫,这般惊奇?使敌人自杀!”众人闻言,骇然莫名。 伍老人解释道:“经灵儿说,他看到我被围以,为我是各大门派之人,本只想将敌人逐退就算了.后闻一个黄河帮徒,在我千钧一发时,忘形地叫名戏耍侮辱于我,因此使灵儿惊出一身冷汗,竟用什么‘磁精元气震字诀’,将敌人刀剑震回自杀,你们没有看到,那种自杀的方法,真是巧妙神奇已极,在各种兵刀不同,姿势各异,高低有别之下,竟能杀的都是咽喉,简直与自己拿刀抹脖子没有两样,你们想想多神奇!” 众人哪曾听过这种神奇功夫,都惊得张口结舌。伍老人呵呵笑道:“这还不算什么,被放的两人也在贼群之中,而单单自挖一目了事,据灵儿说,他看到二人对我未出全力,因此才留他们一条生命的。” 罗素芙正容道:“伍哥哥的功夫,我相信绝对还不止此哩,他能一下子把一个功夫不好的人,变成顶尖高手,大家信不信?” “哈哈……妹子是石头菩萨自开口啦,好哇,他送了你天罗网,又另外教功夫,伍兄弟太偏心了。” 罗素芙不认账道:“我没有讲伍哥哥教我功夫呀!”她不辩还好,越辩越露马脚,引起众人哈哈大笑。罗素芙知自己搞糟了,羞得一头钻在谭氏怀里,不敢抬头。老辈人物都是过来人,知灵珠和这小姐儿一定有名堂! 谭夫人摸着妞儿的秀发道:“罗姑娘,这有什么羞的,快告诉我,倒是教了些什么神奇功夫给你。” 罗素芙回忆当时伍灵珠要她躺下的刹那,更羞得脑袋在谭氏怀里一阵扭动,怎能说得出口。 谭夫人笑着说:“不说算了,到夜晚只告诉我一个人可以吗?”罗素芙在怀里点头。 这时金超出来请伍老人沐浴更衣,大家才被岔开另谈他事。伍天锡见老父走了,向众人一伸舌头,他胡子都那么长了,还扮个丑脸,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罗素芙偷偷地也看到了,即转头来道:“伍伯伯,羞羞!” 她边说边用小指头刮面颊,又引起一声大笑。 伍天锡打趣地道:“我们彼此彼此,都差不多吧?”罗素芙神气地道:“哼,不是我趁机逗伍爷爷开心,伯伯不挨骂才怪哩!” 谭夫人摸摸她苹果似的脸蛋道:“芙儿真乖,不是你,今晚的气氛太严肃了。” 伍天锡尴尬地笑道:“说真的,灵儿要走时,我还想骂他,阻止他马上离开,唉,如果我真的阻住了,爸因此遭难,那真使我要遗恨终身了。” 白老人接言道:“凡事都有定数,我常劝你们夫妇,不要把得失看得太严重啊!” 夜幕低垂,山风轻啸,大地呈现一片冷清,扰攘的人生,又缩短了一天。三日后的霍霍西里镇,出现从古未有的热闹!街市上人群拥挤,所有店面和住房,都被各方客人们出重价包租一空,种类之复杂,除汉藏蒙外,加上各部落和苗疆等旅,甚至于连外国人都有。市区近郊,更形器张,万马嘶鸣,黄尘冲霄,铁骑牧队混杂不清。在一个稍高的山丘上,驻扎着十余个蒙古包,在最前面的大黄色包内,这时聚集了五个人,两者三少正在商量事情。 原来那就是蒙老人和高仁奇、蒙特律,伍灵珠等,另外一个老者,姓颜名真如,他是红天罗身边首席总队长,今趟是奉了红天罗之命,将从前掳去的马群一万六干余匹之数,全部送来,还另外补充三干余匹,凑成二万整数,算是道歉赔罪之意。伍灵珠正谈到双方交接问题。 颜真如微忖道:“伍大侠不必担心,在下这次带的人员不少,只要大侠指定地点,我可派人在-日之内伐木建栅,安全处理,不须蒙老的族人操心费力就是。” 伍灵珠起身一揖道:“多谢颜兄帮忙,小弟感激之至。” 颜真如也起身还揖道:“举手之劳,伍大侠何必放在心上,至于在下这次来时,曾奉敝大王之命,要在下上覆大侠.说敝帮昨得确息,清廷觉罗王子亲率前后两卫总管,统率数十人,现已到达附近,其企图如何,不明真相,要大侠密切注意,可能对武林有所作为。” 伍灵珠笑谢道:“此事小弟略知一二,曾在那木山口处,会过前卫总管多克卢。” 便把经过一一说出,续道:“觉罗王子这次西来,以小弟观之,内容复杂,我们只可见机而行,不知莫大王是否将亲身来此。” 颜真如沉吟道:“敝大王是否亲来,在下还未知道,加以这次所派出的人员来说,大有可能亲来之意,如专在送马群,哪里会有尽遣高手之理,然这次护马人员,尽是敝帮能手。” 伍灵珠点头笑道:“我倒希望贵帮主亲来,上次临别匆匆,未能尽吐仰慕,藉此多叙,岂不甚好。” 高仁奇想起一事道:“弟弟,昨晚到清晨,镇上群集江湖人物,一定发生某种大事。” 灵珠向众人看一眼,微微笑含道:“天竺派、万物派、苗瑶派,中原各大门派,及远在外蒙、兴安岭的各新兴派别,都已到达,但都守口如瓶,未道一字企图。” 蒙特律讶然道:“弟弟你……都知道啦!” 众人骇然一怔。 伍灵珠点头道:“我是昨晚发现有人从帐前经过,即尾随到镇上,见全镇情形不同,才加以密切查探而得。 “今天除老伯伯陪颜大侠找寻牧地建栅外,两位大哥都随小弟到镇上去再详探一番。看这批武林人到此有何企图。” 蒙老人接道:“孩子,你去罢,一切要小心谨慎-点。” 伍灵珠恭声道:“伯伯放心,灵儿记下了!” 颜真如暗叹声忖道:“这青年已天下闻名,武功高深莫测,竞对这牧民如此恭敬,可见其为人纯情正大,恩怨分明之一斑了。”想着接道:“伍大侠请一切放心,我现在就请老丈先行一步,待在下一切交代清楚后,再到镇上相见吧!” 伍灵珠相送颜真如蒙老人去后,自己另改面形,即刻和蒙特律高仁奇动身,蒙高二人见灵珠马上就变成萎琐不堪,丑貌恶心之相,不禁齐声发笑。 高仁奇忍住笑道:“弟弟,你怎么运功造成这样难看的相貌?变好一点不行吗?” 伍灵珠笑道:“世人往往以貌取人,以钱为贵,以官为威,我变成这样,正是要人家看不顺眼,才能不处注意呀!” 蒙特律哈哈笑道:“如有女孩子见了你,那真是失之‘子羽’了。”笑着走出帐幕,嘱咐其他牧民看守营地,不许外出走动,以防意外。 第十六章 邪道结盟 三人步行,直向霍西里镇出发,因无急事,故一面观赏一面缓行。 蒙特律见来往人员不断,或骑或步,尽都是背刀挂剑的江湖人。 高仁奇突然一指前方林缘道:“弟弟和蒙大哥快看,那老道和老和尚在做什么?” 伍灵珠一听道:“我们在这里坐下听听,他们在讲什么似的,行近了不方便。” 蒙特律讶然笑道:“相距百几十丈,我们听也听不清呀?” 高仁奇哈哈轻笑道:“我俩是聋子、弟弟不是聋子!” 蒙特律一拍脑袋道:“嗨,我把弟弟给忘了,好罢.快到那树下坐去。” 三入坐下后,伍灵珠欲听得清楚一点,马上发出磁精元气,逼成一线,向僧道两人处放去,即运电导传音法,静静收听。 顿饭之时,灵珠仰首望天,似在整理思路,站起来道:“我们走罢。” 高仁奇问道:“你听到了什么没有?” 灵珠向左右前后观察一番,见无特别人物方道:“事情复杂极了,他们也搞不清,那老道是青城‘鉴古’道长,老和尚是莆田少林的‘大悲’方丈。” 高仁奇骇然道:“鉴古道长’青城派掌门人,这是为了什么大事,竞将这些一派之尊的人都惊动了。” 蒙特律高兴大笑道:“管他哩,越热闹越够刺激。” 伍灵珠沉吟道:“刚才听到他们谈的是嵩山少林的事,有个什么罗汉堂主持,自夺得掌门之后不久,就闻听消息说嵩山少林派仅存的长辈‘本令僧’重现江湖。 “那伪掌门自得消息后骇得寝食难安、竞不顾少林数百年声誉,暗地派人向万物教勾结,找寻靠山、结果被莆田方面的暗探知道,由莆田派人于半途擒拿。 “事被嵩山知道,知明攻莆田,又怕引起公愤,只有暗地动手一途,等出发的高手还未到达长江渡河,高山的党羽快马来报,说木令僧已回,正大发雷霆.追问叛徒了。 “那伪掌门(罗汉堂主持)‘罡气’和尚,闻悉吓得走投无路,竟率领其党羽——十八罗汉、四大金刚及同辈多入,逃之不知去向。” 高仁奇讶然道:“木令僧正是宇宙四奇之一的人物,幸喜他回去,不然少林就完了!” 伍灵珠笑道:“现在的少林和完了也差不了多少,宇宙四奇的木令僧,一木不能撑大厦,如要复原,起码也得二十年了。” 蒙特律问道:“刚才两人还说些什么?” “以前可能说过什么的,我听到的只是这些。” 高仁奇正想开口说话,但话到口边,突然一震。 伍灵珠发现来路上有三个黑衣大汉,轻声道:“高大哥,你认识他们吧?” 高仁奇恨声道:“这是我的仇人,当年差点送命,就是这三个人为首。” 灵珠笑道:“这两天大哥将学会的三套步法,正好派上用场,那就动手罢,先问清对方是何来头,然后再下杀手。” 高仁奇激动地道:“谢谢弟弟,我不会瞎撞的。” 蒙特律轻声问道:“高大弟,我也算一个如何?” 灵珠接口道:“蒙大哥看势行事,首先不必上场。” 对面三人才刚一接近,就发现了高仁奇,前行的嘿嘿笑道:“哈,那不是高慧生吗?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今天恐没有那无名家伙撑腰了吧?” 高一摆手止住伍灵珠和蒙特律,飘身前进丈余,沉声问道:“马氏三毒自当年和在下一会,不知这几年在哪里得意?想不到还认得区区。” 前行的又嘿嘿冷笑道:“马氏三义,闯南到北,何处不是得意之事,大丈夫要想出人头地,扬名四海,必须择主而侍,我兄弟现身为万物教香主之职,奉命接纳人才,如高朋友愿加人本教,前仇一笔勾销,并保举香主之位,否则…嘿嘿,再想漏网,势比登天还难。” 高仁奇哈哈大笑道:“万物教确实有一手,竞能将天下一些鸡杂狗碎的都收为犬马了,真是万物皆可利用,我高某虽然无才,倒也耻与为伍,就凭着你报出这个后台,高某杀人也问心无愧了,你们三块废物一齐上罢,免高老爷多费手脚。” 高仁奇有了响当当的靠山,说出话来铿锵有声。 马三毒闻言气得面呈铁青色,大毒马常一拔配剑,左手屈指一弹“嗡”声不绝道:“嘿嘿,高慧生,想当年如不是那家伙相救于你,今天骨头己打得鼓了,竟敢在太爷面前耍威,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学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三脚猫功夫。” 高仁奇心虽有所恃.但也不敢大意,顺手抽出长剑道:“废话少说,今天高太爷不收拾你们,从此不入江湖。”说罢一抖长剑,“鸿崖排云”,斜扫而出,幻成波形剑影,连肩带臂就劈。 大毒马常剑诀上指,右手长剑一夫当关,硬往高仁奇剑上力挡,“砰”声大响,二人都震退数步。 高仁奇在一退刹那,知硬拼不是三人的对手,非以快打慢不可,即迅速展开“九龙腾”前三套步法,绕行而上。 大毒马常一见对手所踩步法玄妙绝伦,心头大感震惊,手中长剑平伸,移动不定.剑尖紧紧指定对方,严加戒备。 高仁奇初次使用绝艺,自然不太熟习,但就这样,也使敌人节节后退,不禁信心大增,大喝一声,剑随步走,步助剑威,咳咳……一连劈出五剑,剑剑直指马常要穴,他五剑一出,步法倒转,又是五剑接上,寒光点点,气浪波涌。 大毒马常接下前五剑,已是手忙脚乱,心头直冒寒气,哪能再接得下后五剑,自知千钧一发,大喝一声:“二弟齐上。” 二毒三毒早见情势不佳,闻声一齐出手,成犄角围住高仁奇,全力抢攻。 高仁奇初遇上强两倍之敌,心中难免慌乱,步法时有踩错之处,剑势亦跟着减弱三分。 灵珠见蒙特律大有出手相助之意;即制止道:“蒙大哥别动,这正是练习功夫的大好机会,必要时,弟自会出手。” 蒙特律移动的脚步,闻言又收回来道,“弟弟,老高有点慌强失措,不要遭遇危险。” 灵珠向他微微一笑,转头又注视战场,口中念道:“龙腾雾起,螭伏瘴迷。” 高仁奇一闻灵珠话音,朗然于胸,暗道:“该死:我怎么只知死守成规,不借变化。” 他忖着,手随意动,剑势一变为“举案齐眉”,横扫上三路,双足一错,腾身而起,跃高七尺。 三毒三把长剑也紧跟着上击,不料高仁奇在一跃之刹那,迅速下落,跟着俯身一旋,其快无比。长剑银光打闪,攻为下二路急扫而出。 马氏三毒收剑回救不及,都在大腿上遭了一剑,被削得裤破肉裂,血如泉涌,只痛得惨叫连声。 高仁奇见一剑连伤三个大敌.自己也莫名其妙,一时呆立当场。 马氏三毒虽负重创.并不退逃,反因高仁奇神思痴呆之际,齐起杀心,闷声不响地忍痛偷袭,三把长剑力攻面上,双方近在咫尺.真是危险已极! 伍灵珠本不想要马毒之命,只想让高仁奇出一口怨气就算,没想到这三个家伙竟这样心毒,无耻偷袭。他口中冷哼一声,也不动手,就是双眼紧紧瞪着敌人,好像在欣赏马氏三毒动手分尸之趣。这一下可把蒙特律吓得冷汗淋漓,不禁猛吼一声,拼命前冲。 这声吼叫,刚好将高仁奇惊觉,举目见三把长剑临头只差数寸,闷声末响,顺手长剑一卷,来个三百六十度圆圈,硬将马氏三毒腰斩六段!“砰砰”连声倒地,死亡之声,惨厉难闻。 他自己也被敌创倒下之顷,将衣划破一条长口子,还算他低窜得快,否则非挂彩不可。 蒙特律也适时冲到高仁奇面前,一把扶住道:“老高,没受伤吧!” 高仁奇脸上还在冒汗,气喘嘘嘘地道:“还好,幸喜你一声大吼,否则真不堪想象。” 灵珠见这两个宝贝一唱一和的,忍不住哈哈大笑。 蒙高二人闻笑回顾,不知他笑从何来,只怔怔地傻望不语。 伍灵珠笑罢道:“二位大哥别出神啦,赶快清理现场吧,等会被人见了不便哩。”二人心中只嘀咕,依言埋了死尸。 蒙特律想到灵珠对他和高仁奇情义深重,怎的在这般危机之时,为什么不出手救援?似有蹊跷,问道:“小顽皮,刚才你又在弄鬼吧!”他又把在哈拉湖的口吻叫出来了。 高仁奇正在回忆刚才情景,被蒙特律一语启谜,不禁哈哈大笑,道:“蒙老大,哈哈……我们被小顽皮耍了猴子啦!” 蒙特律眼睁得像灯笼,还是不明白。 高仁奇想到妙处!又是一声哈哈道:“你还呆什么?他的玩意多着哩,刚才一定是他用那古怪的‘磁精元气’适时将敌人定住了,不然,我动手再快也赶不上人家剑下三寸距离呀?” 蒙特律一想:“对呀!”也跟着大笑不止道:“弟弟,你是一石两鸟,可把咱们给吓惨了。” 灵珠轻笑道:“蒙大哥,你可不能怪我,小弟事先早通知过了,叫你不要动,到时我自会出手的,谁叫你沉不住气,高大哥也不应该,与敌作战,生死只在一发之间。谁叫他站着发呆,让别人三把剑往头上落呢,讲慷慨也不是这个讲法呀!” 高仁奇和蒙特律被说得啼笑皆非,相视一眼,复又哈哈大笑不止。 三人笑着,再往前行。前面不远,就是霍霍西里,灵珠提出警告道:“二位大哥,刚才那场战斗.幸喜无人经过,不会走漏消息,现在距镇不远,我们说话要留心一点,到了街上时,我们只装普通江湖人。” 蒙特律和高仁奇哪还有什么不同意的,都点头记住。 高仁奇提出问题道:“我们如何探听法,是不是分开来好!” 灵珠沉吟有顷道:“不要分开的好,天下武林都齐集于此,正邪难分,弟不放心二位大哥的安全,必要时二位大哥先回去,老伯也要人保护。” 二人虽不甘愿,但知道自己武功有限,一旦有事,难免不使灵珠碍手碍脚的,也就答应了。 霍霍西里镇街道并不多,商业倒是很发达.土产皮货骡马店为当地主要交易,酒馆饭店为数也不少。时当午初之际,来往的人们莫不想找个馆子大吃一顿,沿河楼是这镇上最大的一家,位置正当“楚玛河”边,这时正车水马龙,此进彼出,门庭若市。 伍灵珠随在高仁奇和蒙特律身后走进沿河楼。举目只见座无虚设,酒保无暇顾及接客,正忙得满头大汗,一个个奔东走西,略向三人一打招呼,便又走开。 高仁奇将手一招,首先登楼,楼上满是客人拥挤。好在临河窗口还有一个不甚起眼的座位,将就坐下三人。 蒙特律声音洪亮,大声叫来酒保,指名几样菜式和三斤四川大曲酒。 这是最简单的客餐,酒保答应马上就送上来。 伍灵珠边吃边向全楼观察,见在座的无一普通客商,一个个都精神饱满,目吐寒光,有男有女,老少不一,或密谈轻语,或高叫大嚷,将一座酒楼闹得乌烟瘴气。 高仁奇轻声道:“灵弟快看,左角上面一点,和最北面中间一点,座上的人多奇怪。” 灵珠早已看在眼内,以目示意禁止高仁奇说话,自己则静听不语。 酒菜未尽,灵珠起身道:“我们走罢。” 蒙特律饕餮未竟,一闻要走,正想阻止,被高仁奇一拉衣角,便不开口。 三人结账出门,再找一家酒楼,如是一连吃了四家大酒店,蒙特律这才清楚是为了什么回事,哈哈笑道:“弟弟,我把你的‘顺风子’(耳朵)给忘啦,你听出什么苗头吗?” 灵珠微笑道:“大概是弄清楚了,我们找僻静的地方谈谈。” 高仁奇接道:“干脆回去再说吧。” 灵珠摇头道:“马上要走了,没有时间回去了。” 蒙特律沉吟道:“靠南面有个破庙,我们到庙里吧,除此恐没有再好的地方了。” 他在前头引路,由一条巷子里穿过去,尽头是一片矮房,矮房后面现出林稍,转过矮房之际,高仁奇偶-回头,发现有三个青年,其中一个少女刚好在后面跟来,便顺手一捉灵珠衣角。 伍灵珠侧面一扫目光,若无其事地转过面来道:“我们不要管他们。” 未几,后面三人以迅速的步法,超越而过,转瞬隐入丛林。 灵珠一带高仁奇和蒙特律道:“我们蹑踪跟上去,定是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女的我也见过一面,但不知是何名。”三人提气轻身,向左侧绕道而进,通过丛林,眼前是山丘,山丘上,远远看到有一座古刹。 蒙特律一指道:“我说的就是这个破庙,刚才三人可能也到庙里去了。” 伍灵珠向右侧指道:“不,他们在那边,我们往庙里去,居高临下,可能看见他们的位置。” 高仁奇说声“走”领先前纵。 三人刚刚到达庙前,灵珠马上停步道:“庙内也有人,我们往庙后去。” 走到庙后,只见一片荒芜,三人找了处隐蔽之地坐下。 突然由庙内“倏忽”飞出两人,直朝山下急纵。 伍灵珠在瞬息之间,认出其中一个少女正是碧天仙子梅清华,他曾在罗素芜口里闻得,这碧天仙子之名,是因群芳神婆要将心爱的“碧天绫”赐与梅清华而得。这时见她和一个潇洒青年往山下急纵,便知定有急事,暗道:“梅清华认识的人真不少,寒冰公于、天苎王子,现又与这个青年,咽……差不多都是顶尖人物,无怪她的名声如此响亮!” 蒙特律突向下方指道:“啊,他们相遇了!” 高仁奇和伍灵珠立起一看,在一块林空当中,分东西站定五人,这五人就是刚才所见到的。 灵珠指点道:“东面三个,稍高的是寒冰公子,略矮的是天竺王子,少女不知何名,我曾在藏边遇过,剑术也在上流高手内。” 高仁奇接道:“西面少女我见过,不久前,他和一老头和一个老太婆来到牧队里查探你去向,被蒙大哥不慎说你去了海心山,事后被老爹大骂一顿。” 蒙特律不好意思地道:“我看那三个人不像坏人才说的,差点被义父用杠子揍一顿!” 伍灵珠笑道:“我倒无所谓,今后谨防有人找牧民的麻烦,最好任何事只说不知道,就行了,你们所见的二老,来头可大哩,这个少女就是那老太婆的徒弟,名叫‘碧天仙子’,姓梅名清华,剑术已能御气飞剑。” 高仁奇讶然道:“她就是碧天仙子,听说她曾和面前这三青年印证过剑术,现在都碰了,你快听他们说些什么?” 灵殊笑道:“他们三个男的在斗法。” “斗法?”蒙特律闻言莫名其妙。 灵珠摆手道:“快注意看,寒冰公子要和天竺王子分伙了。” 高仁奇虽听不到对方说话声音,看还是看得很清楚,确见寒冰公子这时和天竺王子正指手画脚.其状愤怒已极,天竺王子也拍胸蹬足在吵闹似的。 蒙特律高兴笑道:“有意思,一定会打起来!” 灵珠笑道:“原来那与梅清华一块的是觉罗王子,他真有一手,硬把那两个家伙给挑拨分了家,打虽打不起,对大局来说,确有利益。” 高仁奇问道:“他们在讲些什么?灵弟快告诉我。” 灵珠见他急得要命似的,轻笑道:“我告诉你没关系,若被别人偷听去了怎么办?” 蒙特律闻言,长身向四下一看,见无可疑迹象,道:“四下无人,谁能听去!” 灵珠笑道:“四下无人?远点的不说多,起码也有百十来个,近十丈内就有七个人,三丈内也有两个人,怎说无人。” 他话还未了,突闻轻笑道:“伍哥儿,你把老朽冤苦了,这下被我等明白了,你的变容术真高明,哈哈…” 高仁奇和蒙特律闻声暗道:“该死!”二人正待回头…… 伍灵珠笑喊道:“罗老前辈请出来让晚辈拜见,另一位大概是群芳老前辈吧!” 原来发声的正是江湖上奉为神人的须弥神君,未吭气的确是群芳神婆。 二老闻言,飘然纵落,群芳神婆注目看定灵珠、一眨也不眨,心中惊疑不定。 伍灵珠招手高仁奇和蒙特律,礼貌地引见二老,并替双方介绍后道:“两位老人家怎么也有这样雅兴,看起热闹来了。”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小哥的行动神秘莫测,怎不使我两个老不死的大发童心,快把面貌改变吧,这样多难看。” 灵珠故意用手往脸上一摸,回复本相道:“后学为了方便起见,才易容探密,既然老前辈有命,小于哪敢不依。” 群芳神婆又是一惊,她见伍灵珠的易容动作和清秀的相貌,暗道:“这孩子不惟举动超人,就是这种姿容也是天下少有,比起觉罗王子等,大有仙凡之别。” 她含笑前行一步道:“伍哥儿的易容术,真正是神乎其技.这大概就是武学常言的至精之门,‘元婴真火’之功了!” 灵珠恭声答道:“不瞒二位前辈,小于对武学经典是一窍不通,讲起来实在惭愧,直到现在,还只知运用,而不知所以然,请问前辈,何谓‘元婴真火’,期指点一二。” 群芳神婆一指须弥神君道:“小哥要问武学精要,这是个识货的老骨董,我老婆子自惭不如远甚。”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老婆子把难题要我交卷,从何说起,伍哥儿问的又不是我。” 群芳神婆含笑道:“别推辞了,谁不知你是武学大师,快说罢。” 须弥神君向灵珠笑道:“小哥懂的比我多,何必叫我献丑,唉,既然受了老太婆压迫,不说是不行了。” 他微沉道:“伍小哥若要问‘元婴真火’,讲起来话太长了,简言之,‘元婴”是道家最终修炼目的。无‘元婴’不登大道,无‘真火’不成‘元气’,道家欲求大道,必须将本身‘六神’‘三宝’练成形上之形,使其凝聚第一化身,即所谓‘由有而无’谓之‘变’,由无而有谓这‘化’,‘六神’俗称三魂七魄,。‘三宝’即是‘精气神’,‘真火’者三脉之源,亦即俗称‘三脉真火’,凡火都有相,惟真火则色相皆无。” 蒙特律和高仁奇听得一语不通,伍灵珠微笑道:“前辈学识渊博,使小子茅塞顿开,但要想练到那种程度谈何容易,小子之易容,仅以内功为之,谈不上‘变化’二字。” 他为避免二老诘询,稍顿续道:“请问二位老前辈,目前江湖各方武林人物齐集于此,其真正目的为何?二老也有所闻吗?” 群芳神婆暗忖道:“这小子在耍花枪了。” 须弥神君早已领教过了,见灵珠棋高一着,只有笑答道:“我两个不死的尚未有所确实消息,伍哥儿一定摸清一切了吧?” 灵珠明知二老想作难自己,轻笑一声道:“梅姑娘串连各大集团之间,且接近的都是主脑人物,哪能不详明底细小子所得,仅皮毛而已,不过,以小子之见,最好叫梅姑娘多加小心,甚至于不要涉身其中,人心险恶难测,稍一不慎,即泥足难拔了。” 群芳神婆不以为然地道:“谢谢哥儿美意,清儿自能照顾,老身尚能放心。” 灵珠见话不投机,微笑带过道:“梅姑娘冰雪其心,聪明机警,那是小子多言了,两老请看,那天竺王子要走了。” 须弥神君何等精明,他内心里已确定面前这孩子是非常之人,如无真知灼见,绝不会在群芳神婆面前进言警告,可惜老婆子自信太强,不与接纳,即暗叹一声,也转面注目山下。 高仁奇武功虽不高,头脑却很灵敏,见灵弟似有不耐之感,便道:“灵弟,我们那件事情,等明天再办吧!” 灵珠若无其事地淡然道:“事不关己,最好少趟浑水,我已打消原意不管了。” 高仁奇含糊答应,自知这一着横不错,虽不明灵弟意是何指,总之知彼已明白自己用意了,心中暗自高兴。 蒙特律见山脚下,这时有不少人渐斯接近,虽未露面,但多半神情紧张,他也为身临其间,跟着紧张起来了,连高仁奇和灵珠对话都未听进耳里。 须弥神君则无时不留意伍灵珠,闻言试探问道:“伍哥儿也怕趟浑水,事情严重吧?” 伍灵珠似有意无意地道:“小子也未搞清楚,不过……刚才在酒店里,见了几批特殊人物,因从未见过面,所以不知姓名,观其武功成就,凭观测判断,似乎较‘红天罗’莫铁年和八魔之三的包罗艮还要高出一筹。 “这是目前紧张阶段的暗礁,不知二位前辈有否发现,其次是在金山酒楼上偷听得一个不甚明显的消息,说是用什么药,要将某个女的夺去,或者干脆大家一场空,杀了算完等等。” 群芳神婆闻言一震,接道:“伍哥儿看出说话的是哪方面的人物。” 灵珠所说之言,确是实情,见问淡然道:“承前辈下问,可惜小于也没看出是哪路的人物,所谈之女也不知为谁,然江湖宵小对于这种勾当,多得何可胜数,还不是寻花问柳起冲空,引起醋海风波罢了,二位前辈认为如何?” 群芳神婆闻言后沉吟不语,似在考虑什么的。 须弥神君慎重地道:“伍哥儿所见谈话之人,是何等扮相,凭你判断,其武功怎样?” 灵珠故意沉思有顷道:“谈话之人是一个中年书生和另一个中年妇人,又像是夫妇两人,也像是同门师兄妹,惜小子观察不出,若判断武功,小子倒是能肯定几分;都练的是邪门异学,顶多和寒冰公子相等吧!”他把寒冰公子数字沉缓吐出,面色也严重不少。 群芳神婆更听得神情紧张。 须弥神君闻言一震,转面对群芳神婆道:“老婆子,你的主张是否要加以修改一下,千万别把孩子当儿戏啊!” 他掉转脸来又对灵珠道:“伍哥儿在闻息之初,本想作何打算?能否对老朽一说呀!” 灵珠恭敬地道:“小子原意是想……至时阻其行动,但一想到时间和地点两面,实在不可能是跟蹑不离,若-旦事属花街柳巷纠纷,那岂不笑话,因此就放弃。” 须弥神君明知这孩子另有所闻,却因不满群芳神婆刚才自满之态而隐其重点。 群芳神婆也有所觉,她虽在海心山看见灵珠露了一手轻功,却认为那是一技之长而已,如要说真有什么了不得的功夫,那就是刚才的易容术,这也算不了什么正统之学,难登大雅之堂,论内功顶多和寒冰公子之流稍强有限罢了,是以也未把灵珠看得如何重要。 高仁奇突然叫道:“天竺王子似负气要走了。” 灵珠笑道:“看样子不是负气,而是与寒冰公子有了妥协吧。” 蒙特律讶然道:“快注意,寒冰公子在举手作什么?” 灵珠接道:“那是像遣散部下的手势。” 距离太远,须弥神君也听不到山下谈话内容,但他曾在霍霍西里客栈里,知道灵珠听觉高深莫侧,这时见他全以判断姿态表现,不禁暗道:“这小子对群芳神婆瞒得多紧,可见其对这老太婆子不满之甚了。” 高仁奇故意叼声道:“灵弟判断真准,当真是撤退手势呀,他自己也走了。” 灵珠见天竺王子向梅清华道别,便知觉罗王子和梅清华马上就会上山来的,即向二老道:“小子暂且少陪,要先走一步了。”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伍哥儿请便,我那芙儿希多多照顾罗。” 群芳神婆淡然道:“小哥不必多礼,有缘再会罢。” 灵珠边走边道:“罗老前辈放心,罗姑娘现和家母在一起。” 蒙特律和高仁奇紧随而下.见灵珠绕路往西面下山,“灵弟,走错路哪!” 灵珠装作不闻,紧走两步,转人别道,这才轻声道:“我不愿和觉罗王子见面,所以走这边,现在加紧脚步罢,不然觉罗王子就会上来。” 三人见各个树林都有人影晃动,又不便走得过急。忽听左面林内有人说话道:“柯明,我们少教主作事往往有头无尾,刚才这机会多好,清王子和那天竺王子都在场,正好一网打尽,不料仅斗斗嘴皮就算了事,岂知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我们调来这么些人干哈。” “急脚狼,你少在背后批评好不好,消息被少教主知道了,我看你吃饭的家伙都要搬家了,说真的,幸喜刚才没打起来,如真的干起来,还不知道哪方面败哩。” “天竺王子之所以敢大声叫骂我们少教主,你知道他那方到了多少人嘛,据周护法说,就是一流高手也有三十多人,何况还加上清廷方面有五十多个大卫土啊!” 急脚狼未答腔,大概是听得惊住了。 灵珠一打手势,三人停步不进。 又是姓柯的声音道:“急脚狼,刚才集合增援的时候,为什么没看到马氏三毒呢?一定又偷偷地干好事去了。” 高仁奇和蒙特律相视一笑。 只听急脚狼“哼地”声道:“妈的,这次回来,老子非放他的‘水’不可,看他们再有何办法辩驳。 “什么人!给老于滚出来。”这是姓柯的喝声。 高仁奇张口想说话。灵珠顺手一拦,打个手势噤声。 “哈哈,妈的,好大的口气,叫老子滚出来,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别人怕你万物教的人,我们天竺派根本不买这本账,我走我的‘阳光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干你妈的屁事?有种的就过来。” 急脚狼的声音接口大喝道:“老子来了!”接着“砰砰”两声大响无疑已干上了。 灵珠轻笑道:“狗咬狗骨头,我们看热闹去。” 突然又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大震,高仁奇笑道:“两打一个,我去帮弱的。” 灵珠微沉道:“不可,等我来替他们增加热闹。” 蒙特律疑问道:“灵珠,如何‘替’法?” 灵珠笑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刚才在酒楼闻万物教要和天竺派‘联盟’,想以电霆之势,扫荡我国武林,我就要挑起他们互斗使其联盟不成,反而成仇,造成与清延三面犄角之势,使中原武林有暇团结御敌。现在二位大哥赶急分头逢人通信。 高大哥只说万物教有人被天竺派围攻,蒙大哥专讲天竺派被万物教人围攻,快去罢,脸上用泥土化装一下再去。” 高仁奇和蒙特律依言急走。伍灵珠隐于斗场旁边一看,见两边已增加人数,打得火热,惟万物教多出两人、大占优势,灵珠顺手拾根枯枝,一折为二,运劲打出,突闻着两声惨叫,万物教方面重伤两人。这是伍灵珠的杰作,名叫“维持均势”之法。 顿饭之时,双方的人数越增越多.地上也躺了十几个,仇恨之火将敌对两方烧得眼红脖子粗,情势渐趋高潮。 伍灵珠知大势已成,即撤身远观,只见四周隐藏无数观看之人,知是各派各帮在此隔岸观火的。 忽然耳中闻到一苍老声道:“伍哥儿请到这里来,我在你西边的巨松之上。” 灵珠知是罗老者须弥神君在招呼,用的是“传音入秘”功夫,即转面一看,确见十丈有一巨松,杂在一片古柏丛中,高出数丈,因有密枝浓叶遮蔽,看不出人影。随即以“电导传音”法答道:“前辈身边可有他人?” 又听罗老者回道:“老朽知小哥之意,不愿与他人相见,特此单独相会。” 伍灵珠随提一口真气,在这光天化日下,也只见淡影一闪,便到达巨松浓荫之内。 罗老者是何等目力,且早存测探之心,两眼紧瞪着灵珠,要看他用何种轻功接近自己,不料在瞬息之间,即失去灵珠踪迹,心中正惊骇莫名之际,谁知灵珠已到了自己头顶之上发声了。 “老前辈,你老这位置真不错,能够把远近事物都收入眼底。” 罗老人自愧不如地暗叹一口气,大有后生可畏之感,接着轻声呵呵道:“老朽一直注意伍哥儿的行动,但又不敢太接近,知你耳目神通得紧,刚才你的导演手法真妙,比起老头子高明多了,这一架打下去,可说被你破坏无余,天竺派和万物教死伤无数,要结盟也不可能了。” 灵珠一看斗场,双方高手都参加出手,喊声震天,惨声频传,突然指问西面道:“老前辈,西面那个大和尚是谁?噫,沿河楼那两个老头也到了。” 罗老者须弥神君正容道:“那凶僧就是天竺派的祖师,‘天竺魔僧’,在百十年前,曾和老朽大打一场,不瞒小哥说,那一架打得两败俱伤,老朽被他‘奇门七十二幡’所困,差点命丧当场。” 灵珠接道:“近百年来,这老魔一定更厉害。” 须弥神君慎重地道:“这个自然,如老朽判断不错,这老魔可能还有更厉害的底牌未露出来,否则万物教不会对他畏惧的。东面那两个怪物,我虽没见过,能和寒冰公子并肩而立的,无疑的是万物教首脑人物,只怕这一场架死伤惨重,唉。……劫数!” 灵珠正要答话,蓦天竺魔僧洪声喝道:“住手,请”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来答话!” 他这一声大喝,真是地动山摇,连须弥神君和伍灵珠在末防之下,都披震得耳膜发炸!斗场上敌对双方被震得踉跄东倒西歪.哪还能打得成。 须弥神君和伍灵珠心头大震,互视一眼,面现骇然之色。 伍灵珠沉吟道:“前辈,这家伙内功好厉害,声音比炸雷还响!” 须弥神君暗感惭愧,一指东面道:“孩子,你看,那两个老怪物出场了,原来就是乾坤三绝之二的‘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这两人传闻阴毒无比,都是外兴安岭人,专以生人心为食粮,看他和天竺魔僧结果如何?” “嘿嘿……老和尚,有玩意不看,为何叫住?难道技痒难煞,想和我血食阴煞耍两下吧,我正有这个意思,想领教你‘天罡’‘地煞’,百零八幡内外奇门大阵,倒是如何厉害法。” 九泉赤魃接口阴森森地道:“我也想接他几招“娑婆罗”剑法和‘百魔炼魂掌’,看比我‘赤魃神功’和‘九泉神剑’强得多少?” 两个阴毒老鬼一唱一和,把天竺憎气得两眼煞威大盛!仰天一声如雷大笑道:“两个小辈不知死活.竟在老佛爷面前吹大气,真是想死了,老佛爷的厉害,连你们‘人环三尊’在尚且不敢无礼,你们算什么东西。 “刚才这场争吵,佛爷暂不计较,赶快通知你们三个老鬼,说柴达木盆地‘结盟大会’被老佛爷推翻了.你我双方,各凭手段,谁掌握住天下武林,谁就是天下霸主,老佛爷从此不买你们的烂账。” “老和尚,话是你说出来的,将来你后悔莫及,我万物教有能力征服天下武林,并不在乎你天竺派那点力量,既然你说得这样坚决,那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寒冰公子说完回头道:“二位师兄,我们走罢。” 血食阴煞见教主之子上前交代决裂,自己也无法挽回僵局,依言一声呼哨,迅速带走众教徒,转瞬隐人密林不见。 天竺魔僧在气头之上,也不在乎撤走的天竺派人。 灵珠突然想起高仁奇和蒙特律尚未回转,暗叫不好,急急向须弥神君道:“前辈,我两盟兄未回,小子要先走一步。”他不等回答,即飘身而隐。 须弥神君看他这种闪电身法,啧啧称赞不已。 第十七章 娇娃显绝技 夕阳西下,暮蔼低垂,炊烟和着微风,漂渺笼罩林著。 在霍霍西里镇的北后街,有栋独立的农舍,这家人口少,仅夫妇二人,房屋显得过剩,这的来了老少三人直向农舍走入。 一个中年农夫笑着道:“二位老人家和姑娘回来哪,小的早已准备好晚餐了,快请入内罢。” 二老一少走入后房,略拂身上集尘,一同坐下,农妇送上酒菜,边斟边饮。 原来这就是须弥神君和群芳神婆师徒。 梅清华闷闷不乐地低头吃饭,不时停下清叹一声。 群芳神婆怜惜地道:“清儿,你的心情为师很清楚……” “师傅,别说了。” 群芳神婆叹口气,没有接下去。 须弥神君接道:“年轻人有股傲气,那孩子并不是瞧不起姑娘,你们从未见过面,他为什么呢?” 梅清华哼声道:“他有什么了不起,他敢瞧不起我,罗前辈不要管,我偏要斗斗他!” “孩子,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你们吵起来了。” 罗老人关心地问。 梅清华愤慨地道:“前辈,你老不知道,他多骄傲,晚辈和觉罗王子分别后,想去找师傅,不料在镇外见着他,曾听老前辈说过他的相貌,因此我就上前打招呼,哼,他看我一眼扭头就走,脸显不屑之态,因此晚辈气他不过,真想在背后一剑把他杀死。” “那怎么又吵起来了,让他走就是啦。” 群芳神婆插言地说。 “哼,让他走?我不问清楚就让他走,哪有这样便宜。因此我赶上前拦住道,‘骄傲的小子,你不姓伍吗,哼,他说,他是‘黄帝’有熊氏之后,我一时没弄清楚.被他搞糊涂了。”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姑娘,我们汉人,都是有熊氏、他没说错呀!” “老前辈,后来我知道,但我不知含义何在,又问他,我说我向你打招呼,为何不理,哼;他说怕我身上的富贵气味!” “噫,这是什么话?连我也搞不明白了。” 群芳神婆茫然地说:“师傅,要是转去一个月,我也不会听明白,可是,我曾在数日前,听过罗素芜妹妹说过这样的话,那是我告诉她,我曾和罗觉王子、寒冰公子及天竺王子比过剑术,罗妹妹说、哪来这么些王子的,听起来有股富贵味.那意思讨厌了.因此我大骂他一顿。” 群芳神婆闻言默默不语。 须弥神君真想不到自己的重孙女儿.竞有清高的想法,无怪她能和伍灵珠一见投缘了。 他心中忖思着,口中哈哈笑道:“姑娘无须生气,一个人的观感,自有不同之点,如因这点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以老朽观之,恐怕另有文章!” “老前辈,我也知道其中另有原因,这里没有别人,晚辈无话不说,在海心山时,我曾和寒冰公子与天竺王子站在一起,那时姓伍的小子为了天竺王子在背地里放马后炮,说要打罗妹妹的耳光而现身指责。 那时他是易容的,当时我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但知他与罗妹妹有关系,因此怕他被天竺王子下毒手而喝他离开,说真的,我也见他那副丑样子很恶心,他定起恨在心。 “其次是……唉,师傅不应叫我。” 她说到这里,眼睛有点潮湿,哽咽不能成语,如受无限委曲。 群芳神婆面显愧色,一把将梅清华搂在怀里,饭也不吃了,叹口气道:“清华,别再说了、为师为了拯救中原武林,想挑起万物教和天丝派的战争.不应叫你穿插其中,忘了你的名誉,也丧失了我自己尊严,幸好时还未晚,此你少与他们接近就是。” 须弥神君劝道:“老婆子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梅姑娘穿插其中,虽有色相诱惑之嫌,但并未失于纯洁,除姓伍孩子看出迹象外,他人并未知道,老朽担心的是,不怕梅姑娘见怪,她对两王一公子,是否真有情的存在。” 梅清华听得心震骇不已,颤声直言道:“老前辈,清儿幼承师训,尚能自爱,在今日以前,万物教和天竺派未暴露其阴谋时,晚辈对两王一公子.从未超出友谊的言语。” 须弥神君一言提醒了群芳神婆,她想起今日伍灵珠的警告言语,不禁心中一震,沉吟不语。 房中空气显得有点沉闷,须弥神君推盏而起,来回跟步,突然想起一事道:“老婆子,事情日渐紧急,今日闻听‘血食阴煞’说出天竺老魔僧,还有‘内奇门’三十六天魔幡,无疑更为厉害,若凭我们二人之力,要想阻其横行,事实已不可能。 “趁此万物教尚未发动前,我俩不如去会会‘普陀神僧’,无论如何,也要他放弃不问江湖是非的成见,如有他参加,事情就好办了,然后传发我们‘三神令’,召集各大门派,团结御侮,你看如何?” 群芳神婆沉吟道:“只怕老和尚不肯出山,但除此已无其他办法,事不宜迟,我们就走吧!” 回头对梅清华道:“清儿留此,以观动静,千万小心从事。” 二老去后,梅清华收拾随身行李,却待出门,突然闻得房东与人说话道:“相公,这里只有一个姑娘,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梅清华出去一看,不觉眉头一皱、道:“寒冰公子来此何事?” 寒冰公子诡笑道:“梅姑娘原来住在这里,真把愚兄找苦了,这地方怎能住得芳驾,何不迁移敝处,地方清洁幽雅,而且看人待奉,岂不是好。” 梅清华淡然谢道:“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已有事他往。” “梅姑娘定和天竺王子同行吧!” 梅清华眼睛一睁复又淡然地道:“天竺王子身在何处,我还不知道,公子谅能得知?” 寒冰公子面色候忽一变,马上又微笑道:“天竺王子正在找寻姑娘,听姑娘口气,事先你俩定有默契,如姑娘找他不着,在下马上替姑娘将他找来。” 梅清华道:“不必了,我是另有他事。” “梅姑娘今天和清王子同行,对清廷派大批卫土西来、定能略明其目的,不知所为何在?” 梅清华冷冷地说道:“你们男人的心眼,除了争权夺利,就是自作多情,本姑娘耻于闻问,这些事少向我面前打听,公子如无他事,恕不奉陪。” 言罢不顾而行。 寒冰公子面色变得惨白,飘身拦住道:“梅姑娘突然对在下如此声色俱厉,不知所为何来?” 梅清华亦愤然叱道:“滚开,本姑娘高兴!” “嘿嘿!” 寒冰公子冷笑两声,强忍让路,道:“姑娘芳驾,谁敢拦阻,本公子念在旧交情上,尚能容让,不过……” “不过什么?”梅清华反身怒视。 寒冰公子诡秘一笑道:“没有什么?姑娘将来定能明白。” “哼,寒冰公子,你少在本姑娘面前弄神秘,小心我宝剑无眼。” “哈哈……姑娘的剑术神通,小生早已领教过了,但到底不如姑娘的姿色高明!” “哈哈,师弟,谁有这份姿色,竞使你这调情天使着迷啦,嘿嘿,待我来瞧瞧。” 声落人现,如鬼魅般的飘降一人。 梅清华闻声,怒哼一声,注目见是一个凶厉无比的怪物,不禁惊骇一震,暗道:“原来是‘血食阴煞”这老魔鬼到了。” 即沉声叱道:“老东西,你想找死!” 血食阴煞闻叱大怒,嘿嘿阴笑道:“女娃儿,凭你这‘老鬼’两字,就该‘乐后挖心’,但念在是我师弟的禁脔,不与计较,下次不可再犯。” 寒冰公子眉头皱道:“师兄为何到此,这是世外三神群芳神婆高弟。” 寒冰公子怕双方闹僵,加以介绍。 血食阴煞暗吞一口冰气,接着转变笑脸说道;”哈哈,久仰,久仰,我说呢,谁敢骂我老鬼,原来是碧天仙子,师弟艳福不浅,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梅清华哪能受得这种侮辱,娇叱一声“胡说”;劈面就一掌。 她恨极出手,第一招就藏了三成罡气在内,势如霹雷。 血食阴煞见势有异,急飘身旁闪。 梅清华是气已练到火候纯青之境,收发随心,见老鬼不接,掌到中途,改推为扫,顺势追踪前进。 血食阴煞一时轻敌,搞得手忙脚乱。 寒冰公子见事情要糟,大叫“住手!” 梅清华哪愿听他的叫唤,相反,极力增加内劲,两掌横,尽出绝学,找致命处,往备食阴煞身上下重手。 血食阴煞气得哇哇大叫;他对梅姑娘和寒冰公子关系不明,又不使用全力抵抗,只有尽力避闪。 梅清华见打出数掌尚不能伤得老魔分毫,便知这魔头名列乾坤三绝,其名不虚。 二人一守一攻,渐近百招,血食阴煞怒火如焚,大声对寒冰公子问道:“小师弟.你再不阻遏这妞儿,为兄要不客气了。” 寒冰公子有苦难言,吞吐不便出口。 梅清华娇叱道:“老魔鬼,不客气又怎样,本姑娘还怕你,久闻你‘奇阴掌’,自夸无敌;本姑娘倒要领教几招试试。” 血食阴煞被梅清华罡气压得血气翻涌,自知再不还手,定遭危险;闻言猛提一口真气,以奇阴掌力开始反攻。 梅清华突感寒流绕身,其冷无比,暗道:“老魔的功力确实深厚,竞能将寒劲浸人是气之中,可见其修炼之深了。” 寒冰公子见梅姑娘竞能敌住血食阴煞的奇寒掌力而不败,不禁心头一栗,暗道:“看情形,这朵玫瑰花的内功,要比我强多了,今后倒不可大意。” 血食阴煞越战心中越是不安,功力提到八成,尚无胜算把握,即暗地心起歹念,右掌加上一成内劲应战,左手便往怀中一探! “梅姑娘,赶快防老魔暗算!” 梅清华耳听传音入密警告,闻声知是天竺王子.凤目一瞥,撤身后纵,冷笑道:“老东西,你别捣鬼!姑娘是什么人,岂能上你的当,打不赢想用暗算嘛,真是丢尽了乾坤三绝之名。” 血食阴煞不料被妞儿道出破绽,嘿嘿笑道:“老夫不忍用摧花掌,想赏你一颗合欢弹,叫你脱光罗裙,呈露妙相。” 梅清华闻言气得发晕,探手拔剑,龙吟响起,芒尾朝血食阴煞一指道:“老坏蛋,姑娘今日非取你首级不可。”言罢手中一震,剑身寒光大盛。 寒冰公子大急,纵身拦住道:“梅姑娘暂请住手,在下有言奉劝,二位如果相拼,势必有人伤亡,双方并无刻骨仇恨,那又何必以命相搏呢!” 梅清华冷笑一声道:“少在姑娘面前用这种假心眼,你们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寒冰公子被骂得狗血喷头,进退不得,他被梅清华美色所迷,心中虽然怒极,却又不忍翻脸。 血食阴煞刚才领教过梅清华内功,且久闻这妞儿飞剑更为了得,自己虽有阴煞护体,不惧飞剑,但也无胜算可瞻,是以忍气不敢挑战,只嘿嘿冷笑不已。 梅姑娘也有所惧,如对方以二敌一,那是必败无疑,因而藉机收回宝剑继道:“今日本姑娘暂且放过,不与计较,下次相逢,如再出口秽言,定不轻恕。” 她说完转身待行。 血食阴煞为人阴毒无比,他被梅姑娘声色惧厉地臭骂一顿,老脸实在无处可放,见她转身之际.即暗起杀心,如鬼魅殷的,提掌猛力伦袭。 刚才用传音警告的确是天竺王子,他对梅姑娘亦存野心,但他不敢冒险和血食阴煞及寒冰公子二人为敌,今见梅清华遭遇生命危险;还是只在暗处着急,连现身都不敢,惟紧闭着两眼,不忍目睹。 “蓬!”的一声,接着惨叫传来,将天竺王子惊得猛睬双眼。他认为这一声惨叫,梅姑娘定遭粉身碎骨之祸,但是,他看到的却是血食阴煞被寒公子抱在怀里,正鲜血狂喷不止。梅姑娘则傻怔怔地远立数丈之外。 他这下真被搞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于是,他见对方有一人重伤,已无畏惧之心,即刻纵到梅姑娘身旁道:“梅女侠,你没受伤吧?”神情关切之至。 梅清华见他慰问,以为刚才是天竺王子出手相助,感动地道:“谢谢王子的救援,我还好。” 天竺王子偷眼向四周一查,见没有他人在旁,便含糊应道:“哪里哪里。” 寒冰公子抬头看到天竺王子,认为刚才的事情发生,血食阴煞必是伤在这情敌之手。嘿嘿阴笑两声道:“阁下护花有功,确是英雄,本公子师兄如有生命危险,我万物教不将你天竺派杀个鸡犬不留,从此解散归阴,嘿嘿,……你等着瞧吧!” 天竺王子无由获得美人心,向梅清华偷视一眼,见她娇靥嫣然,心中更乐不可言,一挺胸脯接道:“寒冰兄只管记下就是,这一笔账我天竺派绝对认了,贵教何时兴师?我天竺派定会接着,如果足下有兴,现在就可动手,否则请便罢,令师兄恐怕不能支持啦,区区从来不打落水狗。” 寒冰公子阴笑一声,抱起血食阴煞的软软身体,临走向梅清华冷冷地道:“梅姑娘,恭喜你王妃在望,贵及三宫,再见啦!”说完急步而去。 梅清华娇叱一声骂道:“胡说!”拔剑待追。 天竺王子伸手一拦道:“梅女侠让他滚罢,这种村野之人,何必与他计较;” “哈哈……天竺王子阁下说得不错,这种人既阴险,又无耻,梅姑娘今后要小心提防才是。” 天竺王子闻声一怔,向发声处注目一看,见由林侧步出一人,正缓缓行来。 梅清华一见叫道:‘‘觉罗王子,你也来啦!” 来人哈哈笑道:“梅姑娘,刚才好险,差点把我吓出一冷汗,幸喜有天竺王子阁下救援及时,否则不堪设想。” 天竺王子闻言,知西洋镜将被揭穿,羞得满脸血红,尴地自容,他脸皮再厚也不能冒充下去,跟着亦哈哈笑道:‘哪里哪里,区区正在怀疑谁有这高深莫测神功,竞能到百里传劲的功夫,原来是王兄在暗中枢助。” 梅清华闻言一呆,真被二人言语搞糊涂了。 觉罗王子见他不敢冒充,也不兴戏耍道:“天竺王兄不该错把冯京当马凉,实不相欺,刚才那一掌,我虽知道是从哪个方向发出,但救援的是谁,连我也没发现其人,在下岂敢掠人之美。” 梅清华见两人都不承认是救已之人,才知实有三者所为,暗忖:“这人竞能在遥远之地,一掌将天下数一数二的魔头打伤。其功力真不可想像,就是自己师傅,相信也无此功力。” 她想不出救援之人,思路转到天竺王子刚才冒充之事,露然对他兴起卑视的一瞥,也对自己的观察发生动摇,不禁暗叹一声。 觉罗王子看在眼里,多少能揣测几分,同情地道:‘梅姑娘,你意欲何往,可否请到敝处一谈,令师尚在此地吗?” 梅清华不置可否,依然不语。 天竺王子自知无趣,向二人告辞道:“梅姑娘和觉罗兄定有要事相商,区区暂且告别,等觉罗王兄召开武林大会、成立拔萃阁时,本人定当参加盛举。” 觉罗王子微笑答道:“王兄如有兴趣.到时一定邀请。” 梅清华见天竺王子去后,想起房东定被刚才打斗惊骇,即起入室一看,确见那夫妇二人正全身发抖地躲在门后。便拿出纹银十两,递交农妇道:“大嫂不必害怕,绝对与你们无关,两日来多蒙招待,这点钱请收下吧,我们不再在府上居住了。” 夫妇二人接过银子,余悸犹存地千恩万谢。 梅清华出门见觉罗王子还在等她,知是诚意相邀,即微笑道:“王子西来,手下术士众多,我去恐不方便吧!” 觉罗王子正容道:“姑娘何出此言,实不相瞒,小王此次西来,本意就是要联合国内武林,专于对抗万物教和天竺派,事先就有邀请姑娘鼎力相助之心,今日万物教和天竺派双方闹翻,正是求之不得之事,这其中定有能人在暗中造成此局,我们方能乐得清闲一时,但事情发展如何、尚待我们继续提防,因此,小王请姑娘商讨应付之策。” 梅清华见对方如此尊重自己,只得点头随行,半晌,转过树林,前面就是大街。 觉罗王子轻声一指右街道:“梅姑娘,那座高大楼房,就是我所租的临时住处。早已替你准备好一个独院,你看是否中意?” 梅清华笑着道:“王子太客气,那一定是不错的,只是多有劳神了。” 二人进大门,使有卫士恭迎,觉罗王子摆手道:“速传小王命令,通知所有人等,今有贵客到临,三进独院,为贵客居室,此后如未经贵客许可,自小王以下,擅进者严惩。” 梅清华见他如此威风,确有君临天下之势,只微笑不语。 “喳,臣等遵命。” 卫士们恭声应是退下,觉罗王子伸手一引道:“姑娘请进,独院里自有下女侍奉,恕小王暂时不使奉陪。” “王子请便,有劳照顾了。” 梅清华进得独院,迎面走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微笑欢迎道:“小姐,婢子等早奉王子交代,在此等待很久了,请进房休息吧!” 梅清华一手拉一个笑道:“妹妹们不要多礼,越随便越好,我们身份都是一样,切莫以小姐相称。” 两个少女见这位闻名字内的女侠竟是如此和善,非常感动地答应声“是”。 黄昏后的晚饭时,梅清华以一身淡妆娩服,出席觉罗王子的宴会,显得端庄淡雅,丰姿绝世,飘飘然有出尘之概,无愧人称碧天仙子。 席上已有五人在座,见了梅清华,都起立欢迎。 梅清华美自略顾,见有一美丽少妇,紧伴觉罗王子而坐,不禁讶然!其次是一年高八十余之老者,除两眼神光内蕴外一切仅如常人,知是一修养功深的健者,余下两个中年人,梅清华曾经会过,即打招呼道:“多大总管、孟大总管好!” 觉罗王子哈哈笑道:“梅姑娘请坐,小王给你引见两个从未晤面的人。” 一指老者,“这是我师兄,他很少涉足江湖.姓古……”梅清华轻笑插言道:“名朴,五十年前,人称五狱一龙.是不是?” 老者呵呵笑道:“碧天仙子见闻之广,名不虚传,连我这老儿也知道了,佩服佩服。” 觉罗王子一怔又道:“梅姑娘;你真了不得,请教我身旁这个是谁?猜出来我以太阿古剑相赠。” 梅清华随口说道:“王子,这位姐姐的各字,我虽不知,但身份定能猜个十不离九,这样可能算数?” 那少妇妙目一瞥觉罗王子,微微笑道:“女侠妹妹,我,看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知你猜对了.太阿剑是你的哪!” 觉罗王子两手乱摇道:“不行不行,一定要猜出口,名字不说也罢,身份一定要讲。” 梅清华上前拉住少妇道:“王妃姐姐;你可是双剑战太华的,人称‘云里鸿影’?” 少妇开心地大笑道:“妹妹,我叫蓝星,快请坐,我们多亲近亲近。” 觉罗王子诧然一呆,继而哈哈大笑道:“梅姑娘,冰雪慧心,聪明绝世,不仅猜出了身份,而且加上‘字号’。” 在座众人也很佩服不已,跟着齐声称赞。 席宴一开,杯觞交错,酒过数巡。 觉罗王子边饮边道:“在座的,都是小王亲信,梅姑娘是我深信的正派之人,因此独邀参加今晚之会,是以无话不可公开” 一顿,喝口酒续道:“小王曾奉父皇命——这话不说也罢,总之现已改变初计,这一重大改变,完全是父皇尊重“普陀神僧’之劝,从此对国内武林,除部分企图不法之人外,一律以和善宽待,并促小王以诚心接纳和联络,一致对抗内贼外侮,今后凡我所统率的两卫人士,都要一致遵从,不得对国内武林忌视和冲突,拔萃阁现已建成,大会不久就要召开。” “推万物教势力庞大,天竺派高手如云,国内各新兴帮派都纷纷向两方投降重叠,这是一大前所未有的武林危机,我们要密切注意,尽力给予打击,明日回京,除将这一严重的情势报告父皇之外;并加紧选派高手拒敌,各位如有卓见,小王无任欢迎采纳。” 多克卢致敬后道:“奴才多克卢启禀殿下,伍大侠曾经两次和奴才相遇,第一次殿下已知。今日中午时,又在此地相逢,还蒙他救了奴才一命,事后,伍大侠叫奴才转告殿下,’他久欲与殿下一晤,惜被私事所忙,无暇拜访,并促殿下急速回京,谨防万物教北方势力;西南一带,有监视,大概没有问题。” 老人古朴讶然道:“师弟,这伍大侠是谁?竞有这大口气,能独挡西南半壁!现万物教和天竺派之精华,都在西南一带,他能监视得了吗?” 觉罗王子哈哈笑道:“老师兄,这个人呀,说起来你也不会相信,我连面都没见过,可是,我能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的话,而且,在内心里有十二万分的尊敬。 “据多克卢说、他是一个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年龄还不到三十岁,今天以百里传劲的盖世神功,一掌把万物教的第一副教主,打得血喷不止,事先我还未想到他,刚才听一奇妙的传音功夫相告说,血食阴煞虽负重伤人因彼有阴煞护体,数日即愈,叫我转告梅姑娘,慎防那老魔头和寒冰公子暗算哩!” 梅清华今日亲眼见过伍灵珠,认为其英俊之姿,确是天下难有其匹,今闻觉罗王于转告之言,心中泛起未有过的荡样涟漪。但一想到他那骄傲的态度,又不禁心头恨恨的,总之非常矛盾。 老人古朴闻言,猛然一震道:“师弟,你说什么?百里传劲?” 觉罗王子大笑道:“一点不错;师傅他老人家说,百里传劲是武学神话名词,今日我是亲眼着到。” 他把今日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当时因要助梅姑娘,竞在登高望远,易于发现,是以立身一古树之颠,附近百丈,了如指掌,然而,那血食阴煞受伤之刹那*我严密注视,想找出援助之人下落,却又未发现一个人影,这不是百里传劲是什么?” “呵呵……师弟,普陀神僧的预言实现了、武林大劫,将是此人挽救啦。” 众人闻言,讶然注目。都不明其意何指地看着他。 觉罗王子正容问道:“师兄所言普陀神僧预言是什么?” 古朴微微一笑道:“我这次到西南来会你,就是奉了师傅之命所致,他老人家怕你一意独行,和中原武林闹翻,结下不可收拾的仇恨,而被神僧预言的空前奇人所杀、没想到你处事谨慎从之,未忘师傅诫命,真是难得。” 灵里鸿影蓝星接着问道:“师兄,师傅曾去过南海吗?” 古朴点头笑道:“皇上曾派人将师傅迎接入京,不久前师傅以故人身份拜访神僧。神僧也曾劝告皇上,放弃消灭武林之策.并告诉师傅,说大劫持起自异域,中原武林到期必遭大难,然终被一空前奇人扫平,叫师傅联络各正派人物,早作初期预防之策。” 梅清华想到伍灵珠在海心山之事,暗悔自己以貌取人,无意得罪那骄傲而可爱的人。 她食不知味地静坐一会,起身辞道:“王子和蓝姐姐及各位多饮一杯,请恕我席中告退了。” 蓝星起身相送道:“妹妹请便,今日打了一场架,应该早点休息。” 众人也起身相送。 梅清华回到房中,见二女不在,即宽衣欲寝.突然发现床上有一纸包,便迅速解开一看,见是一粒亮晶晶的果子,还有字条一张,上书:“谨防万物教,莫虑天竺派,请食磁晶果,可预防中毒。”下款书“不受欢迎的人”。 梅清华一目了然,不禁泪光莹莹,恨爱之感齐集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暗忖道:“这骄傲的家伙,真是神秘莫测,见了我那样骄傲,背后又处处关心我,而且暗地救我一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难道……” 她不禁嫣红满面,想不下去了,随即将晶果服食,倒床反侧难以入睡,忽而想起海心山那丑怪的家伙,继而又见到一俊美傲慢的面容,总是在脑里晃荡不停。 第十八章 易容退敌 第二天,觉罗王子亲骑龙驹,紧随一辆马车,前后有十余特级卫士护卫,其中还有一老人,车中坐了两个貌若娇花的妙人儿,绕道西北平原,向燕赵大道进发。 一路无话,两日后,地经青海“柴达木盆地”的“塔塔棱河”。车行飞速,马蹿翻转,沿途沙尘滚滚,遮天蔽日。 突然,觉罗王子看到有一老者,单独一人,骑在一匹黑白相间的叫驴背上,前俯后仰地摇摆不定,似是久病,又像是饥渴难耐之势。 即起不忍之感,便亲自策骑冲上,距离一近,才知那老人面黄肌瘦,头发蓬松,确是大病初愈之人,便傍着边行边和声道:“老丈辛苦了,万里沙漠,为何一人独行?需要饮水否?” 肌瘦老人闻声,有气无力地侧头一顾,随即又转过面去,颤抖而傲漫地缓声道:“年轻人,我既无宝眷,又乏亲随,不是一人独走,难道还请人相伴不成,盛情心领,我不渴。” 觉罗王子轻笑一声,暗道:“这老儿难以说话,火气不小。” 老人猛一回头,像是非常生气地大声道:“笑什么?瞧我不顺眼是不是?” 觉罗王子并不生气,微笑答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是见老丈单身无伴,意欲相遇同行,哪有瞧不顺眼之理,老丈何必多心。” “这还差不多,我老人家见你还算诚礼,刚才一笑,不与计较算了,谈到结伴一说,尚待考虑。” 多克卢见幼主和老人攀谈,便也策骑赶上;闻言哈哈笑道:“老人家,结个伴还要考虑吗?” 瘦老人连看也不看他,咳咳两声接道:“这个自然,人心隔肚皮,世道不古,谁知谁是坏人;一不小心,就是人财两空;何止是要考虑伴行,连说话也得留三分意。” 车马渐渐赶上,于是变成一块同行。 觉罗王子哈哈笑道:“老丈世故深,经验多,说得一点不错,不过,以我观之;老丈身无重金:年龄又大;谁还想动你的脑筋不成。” 梅清华和蓝星王妃早巳伸头外望,闻言笑声不已。 瘦老人装模作样地摇头叹道:“年轻人不懂世故,现在这年头,哪还管有钱无钱,年老年小的,昨天我老人家就遇着一批小子,也是有男有女,车马盈途;居然想打我座下驴的主意啦。” 蓝星在车上格格笑问道:“老人家,你老那匹驴儿,大概是匹宝骑吧!” 老人闻声,并不回头,一拍驴背,”晦”声道:“老伙伴,听到嘛,人家对你发生疑问啦!” 花驴似懂人言,嘶嘶长啸一声,四蹄一缩,蓦然高纵数丈,复又轻飘飘地落下来,只看得众人惊讶不已。 古朴老者提骑接近笑道:“老朋友,你这匹驴儿真俊,刚才露这一下,确是高明,难怪宵小之辈想打主意罗!” “呵呵……老朋友,你倒眼光不错,我这驴儿不惟纵得高,而且会武功,三几个武把式的,它还不放在心上哩。” 梅清华哈哈笑着接口道:“老头子你那驴儿会什么武功呀?” “小姑娘,我这伙伴会的多着哩,‘太极功’、‘螳螂腿’,练得比我强多了。” 觉罗王子哈哈笑道:“老人家,这样说起来,你老还会把式啦。” “当然当然,如果不懂两手,焉能跑江湖,昨日那些小子们就是被我露一手吓跑的,不过年龄老了,精力不如年轻时,比起我这伙伴差远了。” 多克卢打趣孟总管道:“老孟,你遇到本家啦,还不快问问辈分?说不定还是人的尊长哩。” 孟总管名罕赤,闻言不禁一怔心中暗地一思索,想起他太极门没有这样一个老辈人物,即催马上道:“老人家,你老既然学有太极功,不知系出哪位前辈。” 瘦老人不高兴地道:“你这个人,看样子是个老跑江湖的,怎么全不懂江湖道,开口问人底牌,今天是遇着我好讲话,要是撞着那些脾气躁的,就要问你个违反武林规矩之罪哩,不过,我倒无所谓,你先告诉我老人家是谁的徒弟,然后我们再论辈分好啦!” 孟罕赤被说得尴尬难为情,他身为禁官卫士总管,竞在此地因一时不慎,被这糟老头以江湖规矩教训一顿,真是啼笑皆非。 觉罗王子见老头很有意思,不禁哈哈笑道:“老丈真是老江湖、门槛精得很,我这位孟武师是鼎鼎有名的‘太极手’谭新吾老武师之徒侄孙,老丈也有所闻吗?” 瘦老头闻言一怔、微沉点头道:“久仰久仰,谭老武师我虽未见过,但也慕名己久,看在这点份上,孟武师今后在江湖上跑,我倒增加一份照顾之心了。” 蓝星王妮接着道:“老头子,你还没有说自己哩。” 瘦老人一怔,呵呵笑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待前途慢慢道来。”他回头又对孟罕赤注视一眼叫道:“孟老兄,请问一声,令师叔祖现在何处得意?生活还过得去吧?” 孟罕赤沉吟半晌,道:“老人家,你老尊姓大名,与家叔祖是何关系,他老人家近年被我奉养在京,托福康健。” 众人看见瘦老头轻嘘一声,似有安慰之感。老头嘘口气后,非常轻松地呵呵笑道:“孟老兄请放心,我可不是打‘秋风’的,只要知故人无恙,我就满意了,你们看,前面就是塔塔棱河,那地方不清静;今天定有一场是非,各位要谨慎一点,不要被毛贼们抢了东西去。”他避免道出姓名似的,用言岔开了。 古朴年老经验多,他总觉得这瘦老头有点古怪,但怎样看也看不出毛病来,闻言正容说道:“老朋友,你是从哪些迹象上看出风色来?” 那老头哈哈笑道:“我哪里看出风色不对啊,不过,昨天那批小于们被我吓跑了,临走时,声言要请帮手找场罢了;你放心,事情是我闯出来的,待会你们不管就得啦。” 梅清华今天特别高兴,那是因数日前的晚上,获得伍灵珠的关怀和赠果所致,闻言咭咭笑道:“老头子,等会儿如真有架打,倒要看你露两手罗,我们祝你大获全胜啦” 那老头胸脯一铤呵呵笑:“没问题,几十个毛贼,算得什么?” 微沉又叹口长气,感慨地道:“现在这年头真变啦,女孩子不下厨房倒喜欢看打架.真是……” 众人见他那股装做,不禁都哈哈大笑,蓝星和梅清华夏笑得在车上东倒西歪。 多克卢突然一指前途道:“大家快看,前面尘头冲起,起码有十余匹快马奔来,莫不是真有不长睛的来找死了。” 觉罗王子将手一摆,车马都停住前进;梅清华和蓝星王妃也跃出车来。多克卢和孟罕赤二人,指挥后随的一众卫士,紧紧卫护王妃和梅姑娘,自己则策骑上前拦住要路。 来骑如飞,瞬间已到眼前,叱喝一声,扇形排开。 瘦老头一扯缨绳,退在道旁,一语不吭。他距离马车很近,梅清华笑逗他;”老头子,快上前答腔呀,这批人,大概是找你来的吧。” 瘦老头一耸肩,呵呵笑道:“正点子还来到、我老人家懒得动手……”他话还未落,只听多克卢沉声问道:“朋友是哪路英雄,在下多克卢,请道出字号。” 来骑共十八乘,当中一人嘿嘿阴笑道:“多大人,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认得我壮南雄了。” 多克卢一怔,忽然哈哈笑道:“壮大寨主.真好记性,辽北一会,多某早就忘怀了,今日见你衣着不同,面有刀痕,无怪当面失认了,久闻大寨主荣获万物派二等护法之职,炙手可热,今日相逢,是否要向多某了清前账?” 壮南雄阴笑一声,面上刀痕一阵抽动,冷冷地道:“当年的账自然要了,不过,现还不是时候。”说着一指瘦老头嘿嘿接道:“那东西可是你们同伙?” 多克卢正想回答……觉罗五子沉声道:“多克卢,告诉他,这老人是小王的朋友;如有任何过节,有小王全部接下。 壮南雄闻言一骇,知道这少年是威震北国的觉罗王子,忽然想到自己有大援在后,不禁傲气凌云地哈哈大笑道:“那位接话的定是觉罗王子吧,万物教旨在雄霸武林,可与清廷毫无关第,最好不要趟这浑水。” 觉罗王子闻言大怒,厉吼一声道:“胡说;万物教是什么东西,以异域邪门,敢狂言在我国猖獗横行;你们这些个非法之徒,竞无耻投效异类,尚有何面目正对国人.还不给我滚开?” 壮南雄被骂得面色数变,两旁的匪徒竟默默无言。瘦老头子似非常开心地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真是淋漓尽致,狗血喷头” 壮南雄老羞成怒,忿然一指瘦老头骂道:“老狗、赶快与我滚出来,免得大爷费事。” 瘦老头眼睛一瞬,哈哈笑道:“怪事怪事;壮小子,你还没有滚开呀,怎么着,倒要我先滚不成,话又说回来,我老人滚来滚去,滚的是自己的土地、你可没有这个资格啦,那只有一滚,滚到罗刹国去罗。”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齐声哈哈大笑,那些万物教徒如芒刺在背,进退不得。 正在这时,来途上尘头又起,如飞奔来两骑。 壮南雄一见,精神陡振,马上闪开,让出道来。 觉罗王子注目一看,心中骇然一震,轻声对古老人道:“师兄,血食阴煞和九泉赤跋到了。” 古朴将手一摆,众人都退到车旁。 古怪的瘦老人一提花驴;反而上前数丈,静坐不动。觉罗王子怕他不知厉害,正想叫他回来,却被古朴阻止道:“师弟不要担心,此老大智惹愚,定是非凡人,我们只看好啦。” 梅清华轻噫一声,对蓝星道:“王妃姐姐,这老头真有点傻气,恐伯他不认识这两个老魔吧!”蓝星也感不解,怔怔地无从回答。 血食阴煞骑在马上,两目精光炯炯地看了一阵,指着瘦老头嘿嘿笑道:“瘦老猴,昨日杀我两个护法的可是你?” 瘦老头哈哈道:“连毛带皮吞的,你说得真对,那两个兔崽子不长眼,想抢我老人家的宝驴儿,谁叫他不向师娘多学两手,竞被我驴儿轻轻地那么一脑袋,给顶死啦,冤有头,债有主,可不能记我老人家的账哟!” 花驴突然长啸一声,头昂得高高的偏着脑袋。瘦老头大骂道:“好家伙,你不认账呀。” 血食阴煞哪能听他这些疯疯颠颠的话,大吼一声:“混账,拿命来罢。” 两手大张,离鞍扑面抓来,其快无伦地罩住瘦老头压下。 瘦老头大叫一声救命,往后一仰。花驴低嘶一声,原势退后数丈,快得像一阵风。 血食阴煞真想不到自己这一下扑了空,被羞得怒吼如雷,再次追扑而上。 瘦老一拍驴背道:“我的天,快走。”花驴四蹄翻起,左纵右跳,灵活已极。 血食阴煞一连十余猛扑,俱告落空,更加怒不可遏,渐渐提起‘奇阴掌”,带抓劈,只打得黄沙满天飞扬。 古朴老人对觉罗王子道:“师弟,怎么样,老师哥的眼腊不错吧。” 觉罗王子看得惊奇不己,闻言点头道:“师兄神目如电,小弟佩服之至,这老儿名不见经传,不知是何许人物,看其动手似乎迟钝,竞能避到好处,那驴儿简直有点古怪,怎么这等通灵。” 一众卫士和两个女的看得如痴如呆,全神贯注。 血食阴煞越扑越心惊,自己全力猛扑,而人家仅坐在驴背上轻松至极,怎不叫他既羞又骇。 九泉赤魃一看不是苗头、大声叫道:“毛兄快拔‘残血剑’,这‘点子”有名堂。” 瘦老头闻言,哈哈大笑,问驴儿道:“伙伴,你也休息吧,这家伙姓毛,他要玩刀啦,可能有两下毛手毛脚的,让我也活动一下筋骨。”他说着提缰一纵,将花驴抛出十余丈,自己继续绕着血食阴煞转。 血食阴煞气得似夜枭悲啼地怪声大叫,“奇阴掌”力贯足十成,寒流台潮水般翻涌,沙地顷刻铺上一层白霜。 双方观战的众人渐渐远避二十余丈。 瘦老人依然故我,若无其事。血食阴煞费尽全力,劈出不下五百余掌,见还是无法伤得对方,杀心更盛,“呛”一声‘残血剑’拔至手中,阴煞邪功贯注剑身,芒尾射出数尺,一招”血雨纷飞”,幻起霸天剑影,破空之声如撕裂帛,无数寒星尽往瘦老头全身罩落,威力猛烈已极。 “剑借用一下啊,不然我要归天啦。” 梅清华闻声一惊,不自主地拔出长剑,高声道:“剑来啦…。”她那字未落音,剑已自动飞走,不禁惊叫一声! 蓝星王妃不知何故,讶然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梅清华怔怔有顷,才颠声道:“姐姐、你看,我的剑自动飞到那老头手中去了。” 古朴老人惊问道:“梅姑娘,我当是你用‘御气’传递去的?怎么,是那老头儿摄走的吗?” 觉罗王子急叫道:“快看,那老头是什么剑术,怎的那样慢吞吞的?” “阿!”古朴轻啊一声没有下文。 觉罗王子讶然问道:“师兄,你是看到那瘦老头古怪吧?” 古朴正容而严肃地道:“那不是招式的运用,完全以内功灌注于剑身所致,奇在他的内力,完全脱漓武学范围。” 梅清华接口道:“古大侠,你老看出有哪点不对吗?” 古朴微沉道:“论常理,两个绝项高手相拚;是很少以式取胜的,多半以内力相搏,这是无控其然的事,都只是两剑相抵,胶着互推或压,否则就是互冲互震,你们看那瘦老头神态自若,似全未用力,而血食煞则如在死亡边缘挣扎,加上两剑距离三尺,而并非胶着不动;这还不算最神之处……” 觉罗王子似看出玄妙之点,插言道:“对哪!大家注意看,血食阴煞的动作,是完全受瘦老支配,使东则东,叫退则退,欲反则反,要近就近,真是随心所欲啦。” 古朴补充道:“以乾坤三绝的血食阴煞之功力,竞被那瘦老头如玩股掌之上、可想像这老人的功力之高到何种程度了,不是故讲不被的话,就是世外三神亲自出山,也不能把乾坤三绝如此作弄。” 一众卫士们今天可说是大开眼界,平时想见一见乾坤三绝是什么样子都不可能,而今天亲见他在战斗上如此狼狈,传言出去恐无人相信哩。 九泉赤魃惊得怔怔不知所措,那些爪牙们更不要说了。瘦老头一面比划,一面哈哈大笑,见血食阴煞渐渐功力减退,即大声叫道:“那位赤发鬼老兄,你不要站着尽看呀,拉家伙下场哟,不然,客人们看得不热闹时,绝对不会喝彩给赏钱哩。” 梅清华咭咭笑出声来,蓝星差众卫士鼓掌叫好,声震四野。 九泉赤魃闻言,先还顾虑乾坤三绝大名人但看到血食阴煞满头大冷汗如雨点般滴落,知危机已到,一拔“九泉鬼剑”,飞扑而上。他迅速展开九泉“十殿剑法“,首先就是三绝招“十轮回…‘刀山剑林…‘苦海地狱”、一阵猛劈狠刺。其威力真是惊人至极,每一招都能开山裂石。 古朴暗中估计乾坤三绝武功,认定是武林罕见高手,自叹不如。凡是武林人物,都有这种心理,只要一有战斗,旁观者都要以自己的武学和人比较一下高低,这也是必然的事,所谓知已知被,百战不殆。 觉罗王子等这时都在研究双方的招式和功力,心中莫不紧张万分,个个如身临其境,无不沉气神注。 瘦老头也像加了几分注意,又似故让九泉赤越卖弄几手。他手持梅清华的长剑,一面指挥血食阴煞的动作,一面迟躲九泉赤魅的凌厉攻击。 血食阴煞认为有九泉赤魅下场,自己定能脱离敌人威胁,不料;自己依然逃不出敌人古怪的内力,相反,九泉赤越也渐渐被敌人胶住了,他又惊又怕,甚至连开口警告的力量都没有,他自己知道,一旦开口泄劲,马上就有脱力的危险。 九泉赤越的“十殿剑法”,以最后三绝招为从不轻易出手的秘技,今日目睹当前敌人,认是有生以来罕遇的高手,是以一开始就搬出压箱底的绝活,每招十五式,式式辛辣无比。他满蓄“赤焰阴功”劲贯鬼剑,’连环横扫,一气呵成。 瘦老人等他二十六式猛攻过后,左掌一翻向血食阴煞一推一收,平放胸前。右手长剑闪电似划个弧形,剑尖指向九泉赤魅,其动作又快又巧.姿势美妙已极。 九泉赤短见三绝招无功,正待倒演十殿剑法之际,突感有一股玄妙力量,非吸非拒,亦胶亦放,内含麻痹作用,使全身功力无由瘫痪若失,心中骇得直冒冷气,暗喊-声:我命休矣。 众人只见九泉赤越的猪血紫脸,这时变成土灰之色,口胀舌硬,惊叫无声,只有一条不属他自己的右臂,尚握着杀人如麻的的鬼剑,紧随瘦艺人左转右转,如痴如呆地像个傀儡。 瘦老人突然把手向脸上一摸;面对两个老魔道:“老兄们,请看清我的本来面目。这次我不杀你,今后相遇,那就要看你们的运气,我相信你们都还记得。”在霍霍西里镇遭遇的重创犹新,那都是我的手下留情,稍与警戒罢了,这是第二次,三次以后,随时随地都可取你们二人的性命,现在给我滚吧。 他说完又用手在脸上一阵搬动,故意大声哈哈道:“时间不早啦,我可要吃饭了,现在休息吧!” 血食阴煞和九泉赤越一看当面敌人的真面目,怔怔地如临梦幻,等瘦老头离得远了才回过神来,二人相视一眼,余悸犹存地带着一批爪牙,悄悄地垂头而去。 觉罗王子师兄弟和梅清华;蓝星王妃及一众大人卫土都蜂拥欢迎瘦老头;莫不又惊又敬地大声欢呼。 瘦老头两脚歪斜,踉跄而行,梅清华见他是个老者,无何嫌疑可避,接过长剑,一把扶住,关心地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负伤了吧!” 瘦老头摇着脑袋像“拨浪鼓”,哼哼唧唧地道:“脱了力,快完啦。” 古朴老人看出苗头,静立含笑不语。觉罗王子也有所觉,知道这老头在装耍子,不禁掩口暗笑,蓝星王妃发现这两师兄弟有异,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华妹妹,你上了当啦,老头子是‘装蒜’的j哪是脱什么力啊!” 梅清华将手一甩,啐声道:“七老八十的专会骗人,我不来了。” 瘦老头突然直起腰来哈哈笑道:“我当是脱了力啦,原来是肚子饿了,那两个老魔真厉害,我从来打架没饿过肚子。今天算是最卖力的一次了。” 突然,大家闻到花驴儿一声欢嘶。瘦老头一屁股坐到地上大骂道:“老伙伴真没良心.它吃饱了只顾自己快乐,可把我给忘得干净了。” 众人笑着循声一看,见驴儿领着一男一女向这边走来。梅清华一见女的,欢声高叫道:“芙妹妹,你从哪里来呀?” 原来被花驴领到的是罗素芙和金超两入。 罗素芙认出梅清华,跳着脚尖声喊道:“华姐姐,你看见我灵珠哥哥吗?”她第一声先问灵珠哥哥! 梅清华一怔,上前拉住讶然道:“没有哇……只有在数日前,于霍霍西里见过一面。” 罗素芜一面介绍金超,一面用灵活的服睛向众人乱找,梅清华也把觉罗王子等一一介绍,双方各自寒喧一阵,觉罗王子知道这个美丽的小姑娘,和他心目中敬佩的人有莫大的关系,而且面前这大个子又是他义弟、是以特别表示亲热,问道:“芙姑娘,这驴儿怎么认识你?” 罗素英唁笑道:“大王子,它是我灵珠哥哥的座骑白撼呀,当然认识我哩,我这次和大个子请准伍爷爷,特地出来找它的呀!” 梅清华疑问地道:“芙妹子,听说他的座骑是白驴嘛,这是一匹花驴呀。” 罗素芙一看众人,见都有怀疑的心理,又咭咭笑道:“华姐姐,你怎么会知道我灵珠哥哥?:他诡得很哩!” “我白爷爷都告诉我啦,这驴儿是他用黑颜色染成花斑纹,刚才不是它欢送我,连我也差点错过了。” “这家伙和它主人一样的顽皮,它把伍爷爷送到家里后,没过一天,就自动开溜啦,害得我和大个子找得真苦哟。” 众人见她说话像画眉鸟似的,叽叽喳碴,又快又好听,都在心眼里存有份可爱的感觉,听罢都哈哈大笑。 蓝星王妃更对她特具好感,也上前拉住道:“妹妹,听你刚才说的经过,这驴儿一定是被那瘦老头收服了。” 她一指车旁,突然又惊又奇地道:“哎呀,老头哪去啦!”众人只顾说话,都把瘦老头给忘了。被蓝星王妃这一惊叫,众人一齐转面注视,这时哪还有瘦老头的影子。 这一下可把众人都惊呆了,莫不用目光向四处搜索。 罗家芙眼睛一转,向梅清华问道:“华姐姐,你们是说,白链会跟个瘦老头子是吧?” 梅清华点头,把刚才的经过向罗素芜和金超说一遍。 罗素芙听罢,把右手的尖尖食指头,向嘴边一坚,轻嘘一声,眨眨眼,打个手势噪声,自己婚然笑着往车旁一步步摇行雾伏地走去,其动作天真已极,引得众人芜尔不已、也就明白她要干什么,都等着瞧热闹。 蓝星王纪轻声问梅清华道:“美妹妹大慨认为瘦老头在车里、想去找开心吧!” “不,是去找伍灵珠” “阿!” 蓝星王妃这一声啊,大家也明白了。 罗素芙摸至车旁,突然唁唁笑道:“偷驴贼,你还想躲呀,这下可被我抓住啊。” “咦!” 她将头伸进车里,哪有什么瘦老头,见着的只是一块青石,青石上还有很多字迹。罗索芜拿出石块,交给觉罗王子道:“大王子,这是灵珠哥哥给你的信,他溜啦。” 众人闻言,都围了上来。觉罗王子接过石块,静阅有顷,沉吟道:“伍大侠向各位留言致意,他因突闻有异声在远处发出,判断是有最厉害的魔头经过,现已追踪前去。” 他沉吟续道:“信上并要罗姑娘和梅姑娘急速同金少侠赴洞庭湖相候,他有重要的事情交代。”说罢将石块交给梅清华。 梅清华娇一展,接过一看,见上面书有“请转知清华,素芙,速和超弟赴洞庭”之句,心中甜滋滋地暗道:“她直写我的名字而不加姓氏,那他对我…” 她想到这里,不禁喜在心头,羞在面上。 罗素芙见她不吭声,叫道:“华姐姐,不要呆阿,我们走罢,他一下子就可以到达,我们要走很久很久啦。” 梅清华尽量掩饰面上的表情;向觉罗王子夫妇及一众卫士道:“伍大侠既要我们速行,想必有重要事情交代,那我三人就此向各位告别了。” 蓝星王妃飘身上前,一手一个拉住梅、罗两位姑娘,留恋地道:“二位妹妹既有要事,我也不便说什么;只求妹妹等事情办完后,请到北京来看看我。” 她回头对觉罗王子道:“殿下快将太阿剑解下吧,梅妹子实在需要一把宝剑。” 觉罗王子迅速即解下宝剑,并对多克卢道:“多总管,你快将我的‘墨龙马’牵来,一并送给梅姑娘,哈哈,从此名剑良驹,永伴美人,使江湖留传一段佳话。” 梅清华正要阻止…古朴老人抢先说道:“梅姑娘不必谦拒,我师弟出于至诚,请登鞍先行吧,如会着伍大侠时,请代我们问好,将来京师再见。” 梅清华向众人歉然一顾,由多克卢手中接过丝缉,道:“多谢王子和蓝姐姐,梅清华只好愧受了。”说罢飘身上骑。 罗素芙早在白镀背上等侯,见华姐姐登上鞍轿,即勒缰待发…… 孟罕赤也不后人.大叫道:“罗姑娘且慢,我这匹黄骡马也能日行八百,金少侠行不便,请坐我的马吧。” 金超哈哈大笑道:“多谢孟大哥.宝骑请留着自己用,我是跑惯了腿,骑马可要了我的命,谢谢啦。” 罗素芙笑着解释道:“孟总管,我大弟弟两条飞毛腿,就是这匹白锭也赶不上,好意心领啊!” 罗素英说罢,三人齐向觉罗王子等道声再见,即放缰奔驰。两匹神骑不待主人催使,即八蹄如风翻起,胜过疾箭离弦,带起两股黄尘,飞驰而去。 金超故意卖弄,待两马出去百丈、才向众人说一声:“后会有期,两条腿一错步,快如闪电地赶了上去。 众人惊叹一声,赞不绝口,也就整装进发。 第十九章 高手无形 且说伍灵珠,自从看完“天竺派”和“万物教”双方因自己导演相斗决裂后,即与须弥神君分别,到处找寻高仁奇和蒙特律二人,未几在霍霍西里镇大街上发现二人与万物教爪牙相打,其中还有清廷卫土总管多克卢协助混战,因敌方有万物教副教主“九泉赤魃”参加,三人都在千钧一发之时,正好赶上。” 伍灵珠因救人要紧,三掌就将九泉赤魃打得负伤而逃。其他万物教徒见势不佳,骇得一窝蜂似的,星散无遗。 自是,伍灵珠即与多克卢道别,率领高仁奇和蒙特律二人,赶回牧场,牧场早由红天罗手下第一总队长颜真如派人将栅栏建筑完成,马群也点交无误。 伍灵珠见事俱办妥,当即叫高仁奇和蒙特律留在牧场,协助蒙老人发展牧场事业,自己休息一晚,另行他往。 翌日凌晨,正准备动身离去是时,突见神驴白链跑来:他不以为怪,知道这匹与自己共过患难的伙伴,早已通灵,暗道:“这家伙送回爷爷后,一定在家待不住,又找我来了。” 伍灵珠本想无累一身轻,但驴儿既来了,要赶走已不可能,使上驴往霍霍西里镇上观察一番。他发现有万物教人鬼鬼祟祟地向一座大楼房侦望,便知道这楼房里一定住有与万物教不和的人在内。他马上找个僻静处,将人和驴都化了妆,找了家小客栈住下来,三更过后,他向那楼房一侦察,刚好遇上觉罗王子宴请梅清华,正商讨到应付武林危机一事。 在会的各人谈话,当然他都知道了,为防觉罗王子对万物教的松懈,即用电导传音法,告知他,血食阴煞负伤不重,不日即愈等话,又在梅清华房中留条赠果,防其遭寒冰公子等暗算。 伍灵珠心胸阔达,又看在同道份上,他对梅清华并无成见,日前,他在远处见梅清华对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的态度,知她已认清敌我,而并非是只重情感盲目无知之辈,加上他以前对碧天仙子字号的好感,是以责无旁贷地加以照顾。他这种留条赠果的主动,不料竞引起梅清华的第一次错觉,认为伍灵珠对她有某种好感存在。 第二次再在致觉罗王子的石块留字上,因将梅清华的名字,和罗素芙同等为上,而更启发梅清华的情窦。 伍灵珠留条赠果,离开那座大楼后,即回到客栈。第二天本想单人独骑,向中原地带迸发,欲找寻两位兄长,顺便向太湖帮出口气,不料觉罗王子也在这天起程北上,他念在清廷已放弃残害中原武林的举措,即起暗地卫护之心。 伍灵珠在打败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之时,在觉罗王子等心目中,自然存有疑问。这疑问虽未当梅清华和罗素芙等说出,然最后何尝没有讨论的,那就是,为什么伍灵珠不把两个恶魔就地消灭,反纵其逃生而留后患。 然谁又知道五灵珠的心理,他是欲擒故纵,留得这两个即时可以消灭的老魔,将作对付天竺派的牵制。如果一旦把这二人杀了,反而引出违天尊者那魔头早期出征,其害莫大焉。且天竺派可能趁一时之机,发动大战,于是,中原武林定道措手不及之危,沦为鱼肉,听人宰割了;当伍灵珠一见罗素芜和金超现身之时,突闻有极轻破空之声,发自数里之外,不禁心中一震,知有最厉害之人物在此经过,他无暇会面罗素芙和金超,即匆匆刻石留言,接着随声追去。 不料追出数百里后,竞失去线索.但他判断那神秘的破空之声绝对是人为的。 伍灵珠正在查无着落,踌躇难决心际,突闻一声尖叫,发自脚下的山腰里,暗道:“这是哪个善良的人儿,又遭到魔鬼蹂躏了?”他心中暗念着,身体已向山林急降,触目发现两个女人被五个男人围住,正在一面调笑,一面打斗不休。女的衣服破碎,肌肤外露.伤痕斑斑,其中一个少女,伍灵珠见面即识,那是在青藏边境,曾因她追赶白驴,而与雷电坚错过相认的那万物教少女。当时虽面蒙黑纱,但也看得清楚,不禁暗道:“这个男的,不知是哪路人物,观其武功确实很高强,我先在暗中观察一会儿再说。” 突见其中一个七十余岁老者嘿嘿笑道:“余婆子,我看还是束手就捕的好,不然的话,老夫们不客气了,谁叫你徒弟投身我万物教。 “万物教的规矩,只准终身效命到死为止,如像你这徒弟,这样半途叛教,嘿嘿,除了抓回去百人轮奸后再开肠剖肚,别无他途,你想用生命拼出逃走,那是做梦。” 伍灵珠闻言一震,心想:“原来是这回事、” 所谓余婆子的女人,看上去三十不到,美艳更胜过那少女,闻言气喘嘘嘘地骂道:“刘威虎;你这丧尽天良的禽兽,我与你还是至亲,你将我徒弟骗入万物教,今天又是你来追杀,我和你拼了。” 伍灵珠一听到刘威虎之名,不禁火冒千丈.再也忍不住在暗中偷看了,大喝一声住手。人也跟着扑出,将手一挥,把刘威虎等五人逐退丈余,两眼神光如剑,沉声道:“刘威虎,你还记得四年前在白帝城夜袭伍氏庄院之事吗?” 刘威虎两眼一翻,似在回忆什么,沉吟半晌大喝道:“小子,你在说什么?太爷记不清了。” 伍灵珠闻言,冷笑一声道:“不认账就算了不成,今日你又作得好事。” 他回头向余婆子道:“这位大娘如何称呼,请在一旁休息,这批万物教的爪牙由我来收拾。” 余婆子感激莫名地道:“少侠,老身余婆子幼龄,乐山人氏,闻少侠口气,这五个魔头大概与少侠有仇吧!” “不错,请问其他四人叫什么名字。”他一面留心正面敌人。 刘威虎不待余幼龄说话,抢着大笑道:“哈哈,老夫代你称答好了。” 他指着身后一语不发的四人,嘿嘿续道:“小子,记清楚,让你把我们名字,带到阎老者那里去报到吧、免你死了还不知是谁人动的手,第一位是‘烈火星君’申开山,其次是‘太湖三鳌’,也是刘爷我的子弟,不会忘了吧!” 伍灵珠冷笑一声五指叉开,向前一推,接着是五声闷哼。对面五人,连一招未动,就此与世长辞;了却作恶的一生。 余氏师徒看得震惊不已。 伍灵珠恨这些人,可说恨之入骨,连尸体也不去埋,回转身来向余幼龄师徒道:“余大娘意欲何往,是否需要伍某伴送-程?” 余幼龄叹口气道:“伍少侠武功出神入化.老身敬佩莫名,可惜你放走一个最厉害的人物,今后我师徒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身在少侠看起来,定不超三十岁,实际已有五十余岁了,死也不算为夭,只可怜青儿,正当日出东山之时,死了其心何忍。” 青儿流泪哭道:“师傅,我们死也要死在一块,今后再也不离开你老人家了。” 伍灵珠惊问道:“余大娘,你说我放走了谁?” 余幼龄叹道:“少侠要问此人,可说大大有名,她就是万物教第三副教主,江湖闻名胆战的‘罗刹幽灵’,论功力比血食阴煞及九泉赤魃差不多。 “这倒无所谓,伯就怕在她的‘幽灵魔遁’,行远如风,临近无影,可说是干变万化,她那种邪功,就连她师傅‘翻天尊者’也未练成,而被她练得出神入化了。” “今日她没有向少侠下手的原因,可能惧于少侠的内功强大无比,怕一旦出手未成,反遭少侠重创,你杀害她万物教得力人员,而隐身不出之故原因在此,这是老身的判断;今后少侠要慎加提防为是。” 伍灵珠闻言心中起了从未有过的震惊,沉吟有顷道:“余大娘怎知她在暗中监视呢?” 余幼龄叹口气道:“老身刚和刘威虎等拼到中途时,突闻有破空之声降临这林缘附近,这是老身多次经验不误的。” 伍灵珠闻言点头道:“如此说来,一点不错,伍某正是追这破空之声而来的,不意虽救了贤师徒,倒将她漏掉了。” 山风怒号,乌云弥空,真有山雨欲来之势,森林里的一老二少,默然不语,空气显得非常紧张。余幼龄叹口气,首先打破沉闷道:“少侠,老身刚想起你这般年少,就有如此莫测的武功,莫不是江湖传言的秘密大侠伍灵珠么?” 伍灵珠微笑道:“大娘过奖,我确是伍灵珠,不过,大侠二字顶当不起。” 余幼龄展颜笑道:“啊,那就好办了,老身有一不情之请,希少侠念在萍水相逢之缘,望少侠将我小徒留在身边作一使女,如或不可,恳乞安置一妥善之地,免其死于非命是荷,老身实无能保其可怜生命了。”她说着面显凄苦之色,使人见了不忍拒绝。 伍灵珠想拒绝实不忍,如接纳更不能,弄得他左右为难,沉忖半晌道:“余大娘,这样好啦,我们同行几天,慢慢想办法,我相信总有两便之法,你看如何?” 余幼龄微沉道:“老身欲往东北一行,只要找到老身的一个故人,青儿或许不要麻烦少侠,目前请少侠将青儿携带保护一段时间,老身如有所遇,定当赶紧来接青儿,这样总算多出一条路线” 伍灵珠本不应如此为难,有意将青儿送与妈作伴,但想到万物教能人如云,一旦风声透露,反而害及家人,那懊悔之莫及。他考虑再三,只好答应余幼龄所请。 余幼龄见伍灵珠点头答应,即对徒弟道:“青儿.为师去后,你随伍少侠要小心地服侍,为师不久来接你,伍少侠是正人君子,你也不必避嫌,江湖儿女,只要光明磊落就是了。”她说完道别,飘然而去。 青儿怔怔地静立久之,才轻声道:“伍少侠,你还记得我吗?” 伍灵珠微笑道:“你还要不要我的白驴了?”一语破沉闷,青儿轻笑一声道:“伍少侠,我自己现在吾身难保,哪还敢抢人家东西,当初无礼之处,尚请少供见谅。” 伍灵珠朗声道:“姑娘好说,我这人一辈子轻松惯了,是不高兴板起面孔,现在我们走吧,天快下雨了。” 青儿随在伍灵珠身后,向山下飞纵,边走边道:“伍少位,我们向哪里去?我是一个少女,跟在你身边,你觉不方便吗?” 伍灵珠哈哈笑道:“姑娘,我的为人只要天知道,以及父母尊长谅解,自己问心无愧,谁敢说我的闲话,现在我要到两湖、江浙一带有事。” 青儿沉吟道:“伍少侠来去无踪,现有我在你身边,拖累你无法加速行程,青儿实感惭愧,少侠如将我送到府上,让我侍奉你家尊长,不强似这样不便。” 伍灵珠微沉即道:“姑娘好意,区区心领,惟我有苦衷,不便出之于口,尚希见谅。” “啊,我知道啦,少侠家有娇妻,如见你领着一个青年少女进门,难免醋海风波是吧,那不要紧,只要你告我府上地址,我会藉故投效呀!” 伍灵珠哈哈大笑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不”逑。区区现为“孤家寡人”一个,何惧“河东狮吼”哉,姑娘猜错了。 “如使姑娘独行,区区放心不下,加以寒舍地址,自家遭横祸后,现连区区也不知迁往何方哩,将来如果找到,定请姑娘玉趾光临舍下。” 二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地己出山区,前面就是大道。伍灵珠向路人一打听,说是这条大道进通甘肃“南古城”。 青儿微求似地道:“伍少侠,我们到南古城吃饭住宿如何。” 伍灵珠一看天时不早,雨虽没有落下来,纵然赶路,也走不多远,便点头答应。 青儿突然一惊,上前一把拉住伍灵珠颤声道:“伍少侠留神,我闻到有股香气味啦!” 伍灵珠茫然不解,但见她面色不对,问道:“什么香味?如此惊恐,路旁野花盈送,香味当然是有罗。” 青儿紧伴着伍灵珠,余悸未息,惶然道:“少侠不知,我是女人,对女人的感觉最易分别,刚才我感到有股女人香味,但此地只我一个人,香味从何而来?” 伍灵珠突有所觉,惊问道:“青儿,你想到罗刹幽灵是吧!” 青儿额声道:“公子说得对,罗刹幽灵来去无影,一定想暗算我们!”他俩在惊恐中,无形接近一步,都把对方改了称呼。 伍灵珠沉吟不语,心中暗道:“我遇到真正对手了,.这样无影无形的对手,实在防不胜防。”继而安慰地忖道:“幸喜我有磁精元气,能自生反应,否则真不堪设想。” 二人进了南古城,伍灵珠为了防止青儿被害,轻声道:“青儿,你靠着我走,不要离得太远了。” 青儿感激地婿然一笑,也轻声道:“公子,这样靠得近,别人看见时,会认为我们是一双……”她面泛桃红,说不下去了。 伍灵珠眉头一皱,继而轻笑道:“逢场作戏,亦乐也,无伤大雅,青儿你有同感吗?” 青儿婿然笑道:“只怕有损公子清誉,青儿是一无用之女,无足轻重。” 伍灵珠不与致答,惟含笑前行,转过几条街,遥见一块朱红布帘迎风高挑,上书“高福客栈”;两旁小字为“包办筵席,经济小吃,兼备雅洁宿室。” 青儿指着笑道:“公子,我们就在那广家落店吧,食住都在一店,很方便哩:“伍灵珠点头答应。 二人进店,小二恭迎入内,道:“公子和小姐吃酒还是住店?” 伍灵珠向四周微一环视道:“如有清静上房开两间,酒菜开进房来。” 小二领先带路道:“公子.请随小的来,如要住院落,小号尚有空着,较上房更好。” 伍灵珠回头望望青儿,口中答道:“那就住小院吧!” 小二陪着两人经过上房,来到后面,伍灵珠见后面确是清静。 小二走到一个天井里,顺手一指道:“公子,这院落分两面,每边两间,请随意挑选、里面一切俱全,小的马上就将茶水送来!” 青儿推开东面房门,见里面明窗净几,纤尘不染,即领先进入。 伍灵珠略一打量,转面进入第二间,见布置大同小异,伸个懒腰,往床上一躺。 青儿在隔壁叫道:“公子我们明天往哪里走?” 伍灵珠随意答道:“往北上!” 小二送来茶水,伍灵珠听出叫道:“店家,将茶水送这边来。” 青儿闻声,在房里稍一停留,也转过伍灵珠房中。 小二退出后,青儿替伍灵珠送上面巾道:“公子先洗脸吧!” 伍灵珠接过面巾,随便一擦,交还青儿,即就桌倒茶。 青儿见他端茶便要饮,突叫道:“且慢!” 伍灵珠住手问道:“什么事?” 青儿慎重地道:“先看茶里有名堂没有,我们处处要谨慎一点!” 伍灵珠哈哈笑道:“店家刚刚送来,谁能趁此放毒,就是有,我也不在乎!” 青儿抢过茶杯,顺手在发上拔根银钗;向茶里一点,“嗤”一声轻响,霎时间冒出青烟。 伍灵珠虽不怕毒,却也骇然一震,暗道:“真是江湖险恶,防不胜防,竟是处处都有暗害!” 青儿哼声道:“这定是‘罗刹幽灵’所为,我早就防到她这一手了!” 伍灵珠摸出一粒晶果道:“青儿,快将这粒避毒果吃了,今后免担心中毒,罗刹幽灵如想用这种手法对我,哼,那是白费劲,我倒要看她还有什么手段?”青儿不明果子何名,接过就吞下。 伍灵珠拿起茶壶,往面盆里洗净,他是怕遗害别人。 青儿怔怔地看着他,惊讶不已,微沉道:“公子,你虽不伯毒药,但她不会用各种厉害方法暗算吗!” 伍灵珠神秘地笑道:“这有什么法子,我不能不睡觉,难道月夜瞪着眼防守?” 青儿似也想不出办法,稍坐半晌,店家又送来酒饭。 二人食罢,伍灵珠背手在天并石地上来回踱步,心中只想着如何安置青儿。正在沉想无策之时,突闻一声浪笑发出道:“姓伍的小子,从今后你别想过安定的日子了,毒你不死。你姑奶奶还有厉害的在后面。我看你如何防备,谁叫你和我万物教作对。” 伍灵珠闻声不语,听出怪声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法确定其位置。 “好小子,你倒满沉得住气,现在我告诉你几种要你命的办法,你听着,第一,我可用锐利的宝剑,在你任何不留心注意的时候,要你的狗命。” 声音一停,大概见伍灵珠没有反应,又道:“第二……我可慢慢访着你的亲人,一个个杀得精光。” 伍灵珠听得心中直冒冷汗,但还是忍住不言。 声音又起道:“小子,这是初步折磨你的手段,第三,凡是不属于我万物教的各派武林入士,我要一一杀绝;到那时,你这个小于不死也得气死。” 伍灵珠听得心寒胆战,禁不住大喝一声叱道:“罗刹幽灵,你如真敢言到作到,我伍灵珠如不以百倍杀戮报复于你,永不为人,我们各显手段吧,你如有点人性,我无须他人的相助,凭个人力量,约斗你万物教全帮人马。” “格格,姑奶奶可不怕你吓,万物教的教徒可说遍布字内,你杀得光嘛,就以你中原来说…格格…也够你杀上数年,你想姑奶奶能心痛嘛,你明天向北方一带去走走,看那些被姑奶奶宰了的有多少,不过,只要你投效万物教,姑奶奶马上就放下屠刀。” 伍灵珠暗暗一咬牙,磁精元气已提到十成;只要察出敌人位置,想一举击毙这可伯的敌人,他口中故作淡然地道:“罗刹幽灵,你这样喊喊叫叫有什么用,既有条件,那好办,只要你下来,我们当面谈判,说什么我都答应。” “格格,小白脸,你的功夫我清楚,海心山败天竺王子,本教两位副教主也败在你的手中,我可不上你的当,你放心,一日不将你收服或消灭,姑奶奶暂停屠杀,不过,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如阻止我万物教的行动时,姑奶奶免不了还是要动手的。你如诚意投效,限你一月为期,过期你等着瞧吧!” 伍灵珠虽有一身本领,这时遇着个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对头,简直英雄无用武之地。 青儿俏俏地接近伍灵珠,轻声道:“公子,假使你见着她时,你能一下将她杀了吗?” 伍灵珠眼睛一转,摇头道:“我没有把握。” 青儿没有看出伍灵珠的表情,又道:“公子,她说的第一点,如果真被她到你身边,你怎办?” “我会提防的,只怕…她真有宝剑?”伍灵珠心中像风车似飞转,讲话的声音也放大了点。 青儿沉吟道:“她走了吧,今夜会不会再来?” 伍灵珠愁怀难释,皱眉道:“管她,你回房罢!” 青儿苦着脸道:“我怕。” 伍员珠真拿她没办法,心想:“你怕,总不能跟我睡一床呀!” 青儿虽说怕,但也独自回房。 众人扫校 第二十章 罗刹幽灵 幸好,一夜太平过去了,天一亮,街上车马喧闹,人声嘈杂,作买卖的都赶个早,各奔前程。 伍灵珠梳洗过后,带领青儿会账出门,走“东乐”奔“古浪”,过“靖远”,一连十余天,路上都太平无事。 这日刚进“长武”城,地已出了甘肃界,就撞到了一批武林人物,也都是进城的,人人口中都唉声叹气,面现惊恐之色! 伍灵珠看在眼里,就知道在南古城所闻罗刹幽灵的话应验了! 青儿悄声道:“公子,我们跟着他们走,看这批人是干什么的?” 伍灵珠眼注前方,摇手噤声,脚下步法加快;突然一拍左侧之人的肩膀道:“耿兄,好久不见了。” 那人原来是耿氏四义老大,闻言一震,倏然转过身来,两手不自禁地作个防御姿势,怔怔地向伍灵珠一注目,四年不见,他是认不出了。 青儿这时也发现了目标,早已挤在人丛中去了。 伍灵珠回头不见青儿,转面轻声对耿招道:“耿兄收到‘河马’成宾的东西了吧!” 耿招闻言,惊喜道:“啊,公子,是你呀。” 伍灵珠一递眼色,阻止耿招说话,迅步往街角一转。耿招也随着跟上,四顾见无碍眼之人,就想跪下拜见。 伍灵珠一把拉住道:“耿兄这是什么地方?千万不要来这一套,我只问你,现在住在何处?” 耿招欢然道:“公子,小的现还未住店。” 伍灵珠微沉道:“你以后见了我不准打招呼,找到客栈后我会来找你,只在店门前留个白色圆形标志就行了,我马上要走,你另走一方吧!”他说完转身走上大街。 耿招知有重大之事,也不吭声,低头转入别巷。 伍灵珠在大街上找了一段路,没有找着青儿,心中很着急;翻身又是回头路,一直走到城门口,还是未见青儿的影子,便绕城而行,渐渐走至僻静处。 蓦然他心灵上有了反应,不禁暗道:“那话儿来了。”陡觉一股冷风,从背后电闪而至。 他右掌反臂穿胁而出,奇快无比,应手抓住一件兵器,左掌跟着后用!势疾劲猛!惨叫一声,余音遥曳,远去百十丈外。 “哈哈,小娃娃,确是名不虚传,须弥神君并非言过其实,这一下够那老妖妇休息三个月了。” 伍灵珠闻声抬头,见一老和尚卓立城墙之上,宽袍大袖,迎风飘展,红光满面地正在开心大笑,忙恭声问道:“大师莫非是‘普陀神僧’老前辈吗?” “小娃娃,我和尚正是‘普通人参’,今日江湖上有了你,嗨嗨…。”我和尚连普通人参都不如啦。” 伍灵珠知凡是前辈奇人,多半是玩世不恭,非同俗流,闻言微笑道:“前辈何事经此,曾与群芳前辈及须弥前辈会过面吗?” 普陀神僧笑道:“一个率领三个‘罗卜头’往北去了,须弥老儿怕你家大人遭害,他亲自保镖去啦,你放心干吧。” 伍灵珠感动地道:“承各位老前辈照顾,小子铭感之至,惟不知中原武林,遭遇残杀到什么程度,小子惶恐不安,那罗刹幽灵的‘幽灵魔遁’,小子真感束手无策,祈前辈教导小子。” 普陀神僧沉吟道:“我和尚不瞒娃娃说,对于幽灵魔遁,老衲也没有办法,刚才如不闻音,老衲还不知是她遭了娃娃一掌哩,中原武林死亡七十余人,北方一带,传音更惨,各派正惶惶终日,唉!阿弥陀佛。” 伍灵珠闻言,两眼神光大盛,怒声大叫道:“我以仁慈之心,对万物教处处留情,不料,换来如此惨果,嘿嘿,杀吧,我情愿遭天诛,入地狱,也要杀他个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小娃娃不必过激;还是要体上天好生之德,彼虽残忍,我必留千,还宜慎重行事。” “前辈慈意。小子心领,惟无辜被杀之人,冤从何申?” 普陀神僧早知大劫在即,叹口气道:“小娃娃心存大义,老钠也无言可说了,希手下略存分寸,免干天和,老钠此行,本在寻找娃儿,现已相遇,无须他寻,以老钠观之,不 久的将来,人环三尊必会亲自东来,那三个老魔头如果现身,江湖定遭荼毒,娃儿要密切注意,老钠此暴风雨未至之际,将奔走各方,叫各派早作未雨绸缪之计。” 沉吟又道:“小娃娃手中所夺之刀,系出‘罗刹国’,我国古时亦有,名‘铗’形似剑,一面锋,背厚能挡架,身长而窄,惟此铁来头甚大,为‘翻天尊者’当年随身之物: “老钠一见便知,亦会与此挟交锋三千余招,老钠当年之‘降魔宝杖’,就是损在此铗之下,今为娃娃所夺,也可说替老钠略雪小耻,此铗非兵器,为‘赤朱金母’所炼成,全身赤红如血故名赤朱,希小娃儿善自动用,老钠去也。” 一阵风声,也字余音未尽,普陀神僧已消失在城墙之上。 伍灵珠不以为怪,低头一看手中兵刃.确为一赤红奇剑,暗道:“刚才如不以磁精元气护身,后果还真不堪设想,这玩意,竞能削断老和尚的降魔杖,其锋利岂不胜过干将莫邪!" 他思忖着,反复观看,见铁身有三尺四五,宽仅三指,便撕下一块内衫,将挟卷起来,一面寻找青儿,一面观看有无刀剑店,想替赤朱侠装个外鞘。 伍灵珠一直转了大半天,青儿始终没找到,可替赤朱铁花了七十两银子,装了个绿色的沙鱼皮鞘,找个馆子吃了一顿饭,刚出店门,迎面撞着耿氏四义。 双方一递手势,四义转身而行,绕了几处街巷,来至一所僻静民房,五人闪身而入。 民房内只有一个二十余岁的精壮青年,耿招介绍道:“公子,这是小的同乡,因商流居于此。” 精壮青年向伍灵珠见过礼后,领先进入内室,请大家坐下,倒上茶,然后退出。 耿氏四义又要叩见,伍灵珠摇手阻止道:“我们相处以诚,不必这些俗礼,请问四义来此何事?” 耿招敬答道:“公子大概也有所闻,黄河帮现已投靠万物教,太湖方面也相继效尤,只两帮一流高手都被带去,二流武功以下的,都留下撒布全国,除与帮内高手联络外,现尚未加入万物教,因此,我们反而无拘无束.行动自由,小的兄弟在三日前才与‘河马’成宾相遇,公子所赐之灵果,现已服过,感戴良深,成宾临走时说,他现被万物教看重,行动非常方便,他说,他要尽量收集万物教一切重要消息,将来供给公子参考,以报爱戴之恩。” 伍灵珠感慨地道:“成宾有此转变,将启发我手下留情,少杀几个邪魔。” 耿招接言道:“公子,成宾还说,他已听到副帮主刘威虎无意中道及,当年迫杀伍三绝一家经过,经成宾判断,那件事与公子有关,是以对刘威虎特别留心。 “结果,他终于全部搞清事实,被他向万物教人用离间之法,促成万物教重要人物对刘威虎大起疑忌,终于赐食易脑丹,使其忘却已往经过,受尽折磨,等于痴人一个。” 耿宾急补充道:“二哥忘了申开山也遭服丹之祸啦!” 伍灵珠突忆起十日前见刘威虎不承认他年之事的茫然现象,原是服了什么易脑丹所致,沉吟半晌问道:“贤昆仲不知易脑丹是什么颜色,刘威虎和申开山等在十日前已被我杀了。” 耿氏兄弟闻言骇然。 耿进接道:“是赤色,这是成宾亲自动手的,万物教要整某个人,多半假手低级亲信暗地动手,而且就近取材,成宾是黄河帮,因此对黄河帮下手,成宾担任角色。” 伍灵珠微笑道:“谢谢贤昆仲。今后如看势不妥时赶快脱离黄河帮,我这现规定暗语一句,必要时,速向霍霍西里的哈萨克牧场报到,只说‘白链’’主人要你们去的,牧场自会收留。” “公子,小的们记下啦。”耿招诚敬地说。 继而续道:“公子准备何往?” 伍灵珠沉吟接道:“我要往北方一行,你们留在西南探听天竺派动静吧!”说完不等耿氏四义按话,即飘身而去。 四义互望一眼,耿进庆幸地道:“我们这主见真是秘密深奥,来去无踪,做他的手下真轻松。” 耿招慨然道:“我们由黑暗到光明,全是公子之赐,饮水思源,岂可忘本,今后宜忠心效命,方对得起公子知遇之恩,现在我们走吧!”兄弟四人辞别同乡,直向西南进发。 伍灵珠自别耿氏兄弟,再在四处找寻青儿,见无踪迹,心中耿耿不安,即无精打采地向北上大道前进。 风和日丽、柳暗花明,伍灵珠停花随柳,欣赏春光,这日来到秦境,过长武,走永寿,踏上咸阳古道。 古道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串连不断,伍灵珠身穿青衫,腰记长剑,逍遥自l在地行行停停。 “呵呵……吓!”一辆四轮马车从后面呼喝而来,冲起尘头高扬。行人急避两旁;搞得灰沙满身,骂声不绝。 伍灵珠向车上一看,见帘幕低垂;不知里面坐的是什么人物。赶车的草帽遮面;看不清楚年龄,倏忽而过。 蓦听身旁一中年人骂道:“妈的,华山派有什么了不起,前年还不是被‘云里鸿影’闹得一场糊涂。” 伍灵珠若无其事地问道:“兄台,贵姓呀,车里的人是华山派吗?” 中年人转头一看伍灵珠,见是个少年书生,大有好感地道:“公子,我叫牛强,刚才这辆长车里坐的是华山派掌门人‘三花剑’曲鑫老头。” 伍灵珠微笑道:“牛兄真是多见多闻,小弟伍天声,今日幸遇牛兄,免却途程寂寞,但不知这华山派掌门人如此急急,有何重大事情赶路。” 牛强沉吟道:“公子身配长剑,无疑也会武功,没听说武当大会吗?” 伍灵珠似忽然明白地哈哈笑道:“牛兄不提,在下倒忘了,原来华山派掌门人是进去开会的,这件事小弟知道,不过,不甚明了开会目的就是,牛兄见闻广阔,对这次武当大会的内容,定是很清楚吧!” 牛强也哈哈笑道:“伍公子好说,牛莱对武功虽不高明,但对武林动态倒还略知一二,近来武林中出了一个最大的魔头,来无影去无踪,传说是乾坤三绝的罗刹幽灵,最近杀人无数,整个武林被搞得人心惶惶,凡是正派人物都遭了厄运。 “因此,武当派的‘浮云子’,南海的‘天赖子’,少林的‘木令僧’,峨媚的‘铁头陀”,这四位武林奇人、奉了什么‘三神令’,在武当山召开武林大会,讨论对付之策。” 伍灵珠心中忖道:“武林中消息真个灵通,连这个普通武人都能知道如此清楚。” 忖罢,笑道:“牛兄也是参加大会去的吧?” 牛强哈哈笑道:“伍公子见笑了,我算哪碗水,敢上那种大席面,连站在旁边听听都没有资格。” 伍灵珠故意惊道:“牛兄此话,小弟可不明白了,既然称武林大会,当然只要是武林人士,就有资格参加,哪还分什么彼此?” 牛强见这公子哥儿全无江湖经验,心中好笑道:“这样说起来,伍公子大概也想参加一份了。” 伍灵珠故作正色道:“当然当然,除魔拯危。武林个个有责,本人不知也罢,既然知道了,岂有不参加之理,牛兄如果高兴,我们结伴同行可好?” 牛强哈哈笑道:“我的公子爷,你快收起那份好心吧,武当山大会不是人人能去的,参加的人、听说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数日前还听得一个消息,武当山上,自解剑池起,设立三道关口,每道关口都有功力超绝之入把守,就是怕一些虽有血气而无真才实学的人上山参加,徒乱大会秩序。 “凡能过得三关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大会,像我们不要说是闯三关,就是踏上武当山边缘,也会挡驾前进了。 “这次大会不简单,开会固然是主要目的,但在大会进行之时,难免会有敌人来破坏,是以武当山上无处不把守得如铁桶一般,连飞鸟也难以飞过哩!” 伍灵珠暗笑这家伙确实耳朵灵,居然如此清楚.故意叹口气道:“牛兄不说,小弟可能跑次冤枉路。”二人谈着话,不觉进了咸阳城门。 伍灵珠见三街六市热闹非常,行人拥挤,摩肩接踵,全无空隙。 牛强伸手一拉伍灵珠道:“伍公子,请随我来,咸阳地形我最熟,望河楼的酒菜,可说天下闻名,今天我俩好好吃他一顿。”伍灵珠对咸阳地区本不熟,闻牛强之言,乐得相随。 二人穿街过巷,未几来到望河楼。伍灵珠抬头一看,见楼有三层,门面阔大,食客盈门,络绎不绝,斗大的“望河梅”三字,金漆高悬。 牛强伸手一让道:“请!” 伍灵珠潇洒地步进大门。 三名酒保朗声高呼:“客到。” 牛强轻声道:“伍公子请登楼,上有雅座,楼下太乱了。” 伍灵珠微笑谦让道:“牛兄先请。” 牛强看似粗人,在这方面也知礼貌,他哈哈笑道:“我说公子不必客气,这酒楼是我常来的,今天是我请客,岂有主人先登之礼,还是请吧!” 伍灵珠微提青衫,起步先登,道:“在下与牛兄萍水相逢,竞蒙如此厚待,实感荣幸之至也。” 牛强一面交代酒保菜式,-面哈哈笑道:“哪里话,我牛强最喜交朋友,今蒙公子不弃我牛强是粗人,荣幸的是老牛。” 二人登上三楼雅座,伍灵珠举目一瞥,见楼上座客盈席。 牛强选了临窗一席道:“伍公子请坐,这临窗的一面,正好远眺灞陵。” 伍灵珠随即转身近窗,凭棂远眺,见黄涛滚滚,浩浩荡荡,永远东流,无休无止,不禁感怀良深。 牛强一面斟酒,一面潜窥满楼食客。 突然—— 他发现一个古怪的和尚,生得狰狞异常,单独坐在楼的一角,自斟自饮。 牛强一拉伍灵珠坐下道:“伍公子请看那怪僧,不似我国僧人装扮,长得有多狰狞。” 伍灵珠闻言注目,见那和尚两耳垂环比碗口还大,头束金箍高鼻凹眼;即笑道:“牛兄,那僧人的装扮在下曾见过多次,那是天竺僧‘行方求缘’和尚,不过到中原来者甚少。” 牛强皱眉道:“那家伙生相凶恶,公子请看他桌旁还放着一根大铜棍,说不定还有两手真功夫哩。” 伍灵珠微笑点头,道:“牛兄所见不错,那番僧武功一定不错,今天这酒楼食客复杂,可能还有场是非,我们静观动态好啦。”适在这时,楼梯一阵步履声,“蹬蹬蹬”上来一人。 那人身穿平常服饰,向全楼环视一周,发现伍灵珠所坐位置,即刻过来。伍灵珠起身道:“兄台认识在下?” 那人见牛强在座,恭声道:“小的认识公子。” 他说着从身边拿出一封信道:“公子,这封信是我主人叫小的专程奉上的,请看便知内情。” 伍灵珠接倍在手,见封面落款处有“多缄”二字,便知是谁所写。抬头道:“请问兄台贵姓,此函在下敬收,请上覆贵主人,说伍某未便书启,惟照函留意就是。” 来人道:“小的姓谷,公子的话小的记下了,现在告辞。”来人拱手一揖,转身而去。 伍灵珠侧身拆信一看,见上面写道:“伍大侠赐鉴,多克卢现住灞桥驿站,因有要事面呈……” 伍灵珠阅未尽,即收信于怀,起身向牛强道:“牛兄,小弟有要事待办,暂时告退,我们前途再见。” 牛强起立相送道:“伍公子请便,有事只管先行。” 第二十一章 剑气合一 伍灵珠出了望河楼,向行人一打听,便向灞桥方面前进,走不到两条街,刚好发现送信人姓谷的,即大声叫道:“谷兄,请与伍某同行。” 姓谷的闻唤,回头见是伍灵珠,高兴道:“伍公子这样快,怎不饮罢酒再来呢?” 伍灵珠赶上道:“恐贵主人有要事,是以早到为是,现请谷兄领路是幸。” 二人谈谈走走,已出了咸阳城。伍灵珠见前后无人,即道:“谷兄,此去灞桥,路程不近,我们要早点赶到最好,现请你指点方向,伍某人要先行一步。” 姓谷的微沉道:“伍公子请先行,此去向正北;不须问路,一到便知,如走小道,则东北一点就可。” 伍灵珠不等他话落,即放步东北小道,刚一转过弯,见四处无人时,随即两脚一蹬,升空而去。时当午初,伍灵珠已身在灞桥驿站门前,恰逢多克卢由驿站步出,一眼看到伍灵珠,如获至宝地欢声大叫道:“伍大侠,你真的到了咸阳!哈哈,我多克卢成了诸葛亮了,昨天派出十个人,各拿一封信,叫他们分别在关中一带寻找,没想到真找着啦,快请进。” 伍灵珠含笑道:“多总管不送王子回京,怎么倒找起我来了,王子恐还未到北京吧?”二人携手进入驿站特备的客厅坐下,多克卢接道:“我老多哪敢不送殿下之理,只因自你大侠留石寄信,殿下知大侠追的是什么厉害魔头,放心不下,自己带了王妃,留下两个特级卫士伴送回京,叫我老多和老孟两人率领所有卫士们,一直向关中追寻。 “我们在甘肃庆阳得着消息,听闻中原各大门派在武当召开大会,是以相信你大侠也会去武当,这才向咸阳追寻,昨日孟老总撞着一批和尚,双方各存探查之心,结果一言不合,大干一场,我这面还伤了两个一级殿卫士,现已往府衙就医。” 他一面说话,一面替伍灵殊送上一杯香茗。 伍灵珠接茶在手,见多克卢气色不佳,问道:“多总管遇的是什么人物?好像身中蛊毒似的!” 多克卢闻言,咳然一怔,道:“伍大侠看出多某中毒了.我自己没有感觉呀?” 伍灵珠拿出一粒磁晶精果道:“不惟中毒,而且很重,赶快吞下这粒果实,再迟恐无救了!” 多克卢骇得直冒冷汗,接过磁晶精果,连看的时间都放弃了,马上送入口内吞下。伍灵珠怕药性太慢,伸手按在多克卢神庭穴上,以内力助其药性早散。多克卢感激莫名,突觉一股微妙暖流,迅速散发全身。 伍灵珠收回手掌道:“好了,你今后再也不怕中毒啦。”多克卢正想道谢相救之恩……突感心中一呕,张口吐出-摊黄水。 伍灵珠一指地上道:“多总管请看,你所中的乃是‘白蚯蚓’蛊,这种蚯蚓只有后藏一带及瘴毒最盛之地才能产生,无疑,你是被天竺派人所暗算,我今天也见了一个野和尚,大概是天竺派的人,已向中原一带推进了。” 多克卢低头一看,见地上那摊黄水里,确有无数针鼻大小的白色之物,形似蚯蚓,抬头作揖道:“多克卢屡蒙大侠拯救,此生何以为报,惟有没齿不忘大恩,我们遇的确是天竺派人物,他们都是向武当方面前进。” 伍灵珠摇头笑道:“多总管何必把我举手之劳的事常放心头,干万别谈‘报答’两字,你信内说有要事面谈,请教关于哪方面的?” 多克卢正容道:“伍大侠不问,我差点给忘了,这次武当大会,可能遭遇莫大危机,传言万物教和天竺教暂时妥协,只等把中原武林消灭后,双方再争霸主,成者为正,败者为副。“且‘人寰三尊’现有一人进入中原、如果这一消息是确,那武当大会定遭两面攻击,就是世外三神同时出手,恐也难敌对方势力。” 伍灵珠沉吟有顷,道:“消息不管真实如何,总之大战难免,以多兄之意,对目前局势有何打算?” 多克卢叹口气道:“当伍大侠之面,多克卢无话不说.本朝和贵汉族人民,都有偏见存在,武当大会,我本想领两卫之众参加,但绝不能得到中原武林谅解。因此,我只有干着急,不然,多克卢回京求王子,把王子的尊师‘辽东苍龙’请出,以四大奇人御敌,虽不敢说全胜,总之不会全无把握,现世外三神仅现其二,普沱神僧不知肯否出山还是个大问题。” 伍灵珠微笑道:“多大侠放心,神僧我已遇着了,武当大会不知何时召开,到时他老人家必定到达的。” 多克卢欣然道:“那就好了,武当大会是三月初,距现在还有十余天,因此我要孟总管率领两卫人士回京去了,我只带了十个人专寻大侠踪迹,现大侠己到,今后行动要大侠来指点了。” 伍灵珠哈哈大笑道:“多总管太客气了,伍某怎敢承当得起,今天不走,明日我们结伴向湖北前进罢。” “咸阳城的万物教和天竺派人不少,我先还认为有场架打,现经你一说,原来他们已有妥协,我们趁这半日闲暇,欣赏一番灞陵风光如何?” 多克卢欣然道:“溺陵风景不错,是我旧游之地,桥跨灞水,两岸柳荫蔽道,那‘汉文帝’陵,就在左近不远,伍大侠要游,多克卢愿当向导。” 伍灵珠道:“说走就走,灞陵我还是第一次前来哩。” 多克卢笑着起身,领先前行。 二人来到灞桥中央,见灞水急湍,滚滚飞泻,两岸杨柳成行,绿叶蔽日,细条如丝,随风起舞。多克卢慨然有感,道:“伍大侠,昔日折枝赠行,把袂唏嘘,大概就是这里吧?” 伍灵珠亦慨然道:“王维所作阳关曲,虽然不是此地,但仍援柳为词,的确是灞陵故事。” 多克卢点头道:“李白乐府曰:‘年年柳色,灞桥伤别。’当时之人,送友远行,折柳为别,今日思之,还有余凄之感,这灞桥更因此名闻全国,不知王维所作,伍大侠可还记得否?” 伍灵珠哈哈笑道:“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他吟声清越,根据阳关曲三叠之法,音绕晴空、既壮又悲。多克卢听得如痴如呆,眼泪无由顺腮而流。桥上的过往行人大都不懂词意,却被伍灵珠音调所感染,无不驻足低头,如着催眠。伍灵珠自己也怔怔半晌,才举目环顾,见沿河两岸,在这一曲之时,竟到了这多男女老幼,不禁一怔,接着一拉多克卢轻声道:“多总管,我们走罢,你看哪来这些人!” 多克卢泪水未干,轻叹一声道:“伍大侠,你吟得太好了,真是感人至极,我想,随便换哪个来再吟一篇,都无法有此声调,你的内功竟到达这种神化程度了:多克卢真荣幸结识你大侠。” 伍灵珠拉着他边走边道:“多总管夸奖了,伍某并无高深成就,刚才一曲,完全是词意感人所致。”多克卢正等开口接话……突然被一声大叫给插断了。原来人群中有个三十余岁的青年,刚才被伍灵珠吟声感染,这时才回过神来,看到伍灵珠要走,不自禁地拦在桥头,大叫再来一次。 多克卢哈哈笑道:“朋友,再吟一次未尝不可,不过……我们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哩,时间不许可了。”那青年知自己太过冒失,尴尬地让开道路。蓦然一个破锣嗓子的大骂道:“懂得几句臭文,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也懂,你不唱等我来了。”又有一个尖嗓子哈哈笑道:“和尚,你只懂念经敲木鱼,怎么?也懂得唱歌,……哈……那真是难得嘛!” 伍灵珠闻言,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多克卢本待叱喝那和尚,闻有人在调英他,也就忍下了,见那和尚正在找发笑之人,似有寻是生非之势。那和尚找不出发话之人,嘿嘿两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在开佛爷的玩笑,走出来,佛爷非打断你两条狗腿不可。” “哈,老秃奴,口气不小,你‘尧’老子在这里等哩,你看看那根打狗棍还在不?” 和尚闻言一怔,转头到处乱找。伍灵珠一见自称姓尧的,不禁欢笑叫道:“尧明伯伯,快到这里来,你老还记得我周游吗?” 从人丛中大步走出一个老头子,疑惑地行到伍灵珠面前道:“小哥怎么认得我老头,周游之名,我没听说过呀?” 伍灵珠上前见礼道:“老伯大概记得蒙伯伯的话吧?” 原来这老头子是“换日手”尧明;闻言震,继而颤声道:“啊……孩子,是你呀!唉……这几年可把我老头子急坏了;自从那晚离别后,不到一个月,我又赶回牧场,那也是夜晚,正想去见你蒙伯伯,突然听闻你失踪了,吓得我不敢见你蒙伯伯,只有偷偷开溜,自是以后,我没找着你就不敢回去,幸好今日遇着你。” 伍灵珠感动不已,道:“尧伯伯关怀之情,小侄铭感不忘。”说着替多克卢介绍一番,又把复兴牧场经过,择要略述一遍。多克卢不认识尧明,而尧明可认得多克卢。” 正当三人叙旧之时,那和尚因找不到东西而大发雷霆,他一眼看到“换日手”尧明,即猛喝一声,遁:“老偷儿,原来有你在场,快将佛爷的宝棍拿来,否则要你老命。” “换日手”尧明停止和多克卢谈话,哈哈笑道:“野秃奴,你那打狗棍到河里去了,可不是我动的手。” 多克卢久闻“换日手”之名,从来没会过,今日一见,才知是个瘦老头,哈哈笑道:“尧老何必与他多说,我们到汉文帝陵玩去。” 尧明轻声道:“多大侠要注意,这秃奴是天竺派的。” “尧伯伯,管他哩,我们走。”伍灵珠不耐烦地催。 三人刚起步,那和尚猛扑过来道:“别动,佛爷的宝棍没找着,留下脑袋再说。” 多克卢火气甚大,闻言叱声滚开,随声一掌横推。和尚似有准备,也是单掌横接。 “轰”的一声,双方未动分毫。多克卢见和尚内功深厚,猛加两成力,左手虚势一晃,右掌力劈华山,迎面攻进。和尚更不稍让,随声相迎。二人双掌再接,响声更厉,气劲四溢,猛烈无比。多克卢见两招无功,连敌人脚步都未移动,不禁一动,知和尚不是等闲之辈,陡提八成内劲,双掌连环,一阵快攻。野僧亦知道遇着硬对手了,当即两脚一错,掌腿齐出,迅速回击。 伍灵殊一拉尧老人道:“尧伯伯,我们在桥上坐着看热闹罢,多总管在五十招内恐打不败和尚。” 尧明着急道:“孩子,天竺派在此地高手不少,闻息可能都会赶到,拖久了麻烦多。” 伍灵珠笑道:“尧伯伯放心,小侄正想看天竺派还有些什么能人?多总管还有十个特级卫士在此地,不会有问题。” 尧明忽然想起伍灵珠相告之言,暗道:“嗨,我老糊涂了,孩子既能威震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连四极八魔都自槐不如,我还有什么担心的。” 这时多克卢占尽上风,打得有声有色。野僧防多于攻,自知不敌,即边战边发出狞厉的啸声,似在向同党救援。多克卢哈哈笑道:“贼秃奴,鬼叫什么?多大爷今大又不要你归西。” “嘿嘿……姓多的,你也不须亮字号,凭你这套‘舒兰掌法’,佛爷便知你叫多克卢,却并不算得高明。” 多克卢猛劈两掌,又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多大爷久闻天竺派的‘百魔炼魂掌’如何了得,今日一见,徒负虚名。” 野僧闻言,凶眼愤突,厉声吼道:“姓多的,你敢轻视我们活佛独创的绝学。将来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佛爷我还只初学入门,已够你受的了,如果你遇着练成的、恐早使你骨化形销了。” 多克卢何尝不知“百魔炼魂掌”的厉害,刚才之言,不过是信口讽刺而已,闻言这家伙还是初入门,不禁一震。 伍灵珠一面观看打斗,一面告诉尧老人自己过去的经历,突然发现一个少女的背影,似在哪里见过,正想起身查看时,却被人群一阵骚动,给失去了目标。尧明老人轻声一指人群中道:“孩子,天住竺派人马来了不少,万物教也混杂在内,快叫多大侠停手。” 伍灵珠举目一扫人群中,见无一特殊人物在内,摇头道:“尧伯伯放心,里面没有高手在内。”尧明闻言,心中有数,知孩子定有把握,也就不管了。 野僧无暇旁观,累得满头大汗,见帮手还未出场,心中一急,脚步不由错踏,被多克卢趁隙进攻,左手一招“逆转秋风”,将野僧打出数尺。突然由人群发出两声怪啸,人影一晃,接着黄光连闪。多克卢猛感劲风袭背,即横跨一步,双掌翻转齐推,全力施为,硬把偷袭之敌震退。回头一看,又是两个野僧,每人手横铜棍,正虎视眈眈。多克卢反手拔剑…… 突由侧方纵出两个卫士,一言不发,猛往野僧急扑。多克卢也不阻止,即退至伍灵珠身旁道:“伍大侠,今日可能有场混战,倒把你的游兴打消。” 伍灵珠微笑道:“多总管别客气,游玩的时间有的是,你看天竺派的僧侣,个个都功力高强,将来武当大会,除几个老魔头外,这些也不容易应付哩。” 多克卢点头不语,认为非常严重。尧明突然一指人群中道:“灵儿,快注意,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是天竺魔僧最大助手,也是苗疆第一魔头。”伍灵珠笑道:“尧伯伯,侄儿已看到,那家伙一身都是毒,多总管曾中白蚯蚓蛊,可能也是他放的.听说他是苗王‘黑狸奴’,是吧?” 多克卢接话道:“既然尧老认出是他,那不会错,伍大侠快请留心,这里的老百姓太多了,不要遭他乱放蛊毒才好。” 伍灵珠闻言一惊,他真没想到这一层,沉吟道:“多总管请和尧伯伯在此不要动,尽管监视斗场,待我把那家伙引开对付。”说着起步进入人群。观众们人有千数以上,都被打架吸引,谁也未注意伍灵珠的行动。尧明和多克卢哪有心情看斗场,都把眼睛全神贯注在苗王黑狸奴身上。 伍灵珠挤进人群,马上将面容一变,待接近苗王黑狸奴时,两脚一个踉跄,直往他身上一撞。苗王黑狸奴真也了得,竟在这刹那之间,闪身旁避,奇快绝伦地跃出丈余。 伍灵珠心中骇然一怔,他自从闯人江湖,无往不利,这一下被他扑空,便知这家伙除了使毒外,武功竟比乾坤三绝还高。 苗王黑狸奴见撞他的人,是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人,哇哇怪叫两声,伸手就抓。 伍灵珠见他抓来,有意将他引开,即嗤笑一声,放腿便跑。苗王黑狸奴野蛮成性,哪能让他走,一个旋风步,绕道拦阻。伍灵珠怕他伤及无辜,尽挑人少之地逃避。苗王越追火气越大,渐渐眼冒凶光,头上青筋突起,怪叫连天。伍灵珠走出人群,一股劲落荒而逃。苗王这时遇了对手,猛提内力,他竞两脚离地而起,像一朵乌云飞赶。二人一追一逃,霎时去得无踪。斗场上这时早停打斗,都被伍灵珠和苗王引起注意。 多克卢暗发信号,将卫士们领向伍灵珠逃的方向直追。尧明老人当然放心不下,也拼命急赶。人群一阵骚动,会武的莫不心存看热闹,万物教徒和天竺派人更不落后,都朝一个方向猛追。 且说伍灵珠边逃边回头,见苗王全力御气飞行,便加上一成磁精元气,将身体升高十余丈,他要看苗王的真功夫到达何种程度。苗王黑狸奴,越追心中越骇怕,他作梦也想不到,突然遇着这样厉害的人物!如果换个他人,见伍灵珠有如此功力还不加以反抗,一定会提高警觉而放弃追赶,知难而退。但苗王黑狸奴刚刚相反,他生长苗疆,全不懂得什么是心计那一套,只知敌人逃避就是怕了自己,加上被逗得野性大发,哪还知什么是厉害。他见伍灵珠渐渐升高飞逃,自己也运起他独具的内功,拼命往上升,于是在顷刻之间,二人已飞出数十里地。伍灵珠见前面野荒无人,即飘身落地。苗王黑狸奴追踪降落,提掌就劈,势急劲猛。伍灵珠右手陡伸,以“三清玄功”力拒一掌。轰然一声大震,山摇地动,双方未退分毫。 伍灵珠暗地一惊,忖道:“这野人王竟能接住七成三清玄功,真正出于意料之外。”想着左手暗运“三尊禅功”,又以七成功力劈出,霎时檀香盈盈,氤氲之气四溢。苗王黑狸奴猛嗅到一阵香味,心中惊骇之极,怪叫一声,撒腿就逃。 伍灵珠不明他为何不接就逃,运起龙腾步法,迅速拦住,哈哈笑道:“老苗子,快接招呀,想逃可不成。”苗王见去路被阻,翻身夺路,面现惊恐之色。伍灵珠不管他为了什么,紧紧拦住不放,又笑道:“老苗子,再接两招,少爷就放你逃生,像这样走是走不了的。” 苗王黑狸奴左冲右闯,总是脱不了身,更加骇得满头大汗,口中呵呵连声,不知他说些什么。伍灵珠不懂苗语,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正待用磁精元气将他吸住。蓦感一阵劲风由背后袭来,即知有人暗算,随即撤身急闪。回头注目,不见有人,突发现四外景物全非,连苗王也不知去向,心中一震,便知有了蹊跷!不自觉地将磁精元气运起,布达全身,静以观变。耳中突然听到黑理奴哇呀之声,起自身后不远。暗迈:“我已遭人阵法困住了,莫不是天竺魔僧已到。” 忽听一个女人声音道:“括佛快用‘天罡幡’,这小子御气之功,天下无双,防他升空逃走。” 伍灵珠一闻语音,暗道:“这不是余大娘的声音嘛!怎么……” “嘿嘿……罗刹幽灵,你是被他打怕了吧!佛爷我可不放在心上,这小子再狠,也无能出我地煞幡,这时他已入了幻相,哪还有力升空逃走的?” 又听黑狸奴哇呀数声,跟着是几声惊啊! “活佛不要大意,我的幽灵遁,从前也自信无敌,结果被他夺铗劈伤,这小子百毒不侵宝剑难伤,一旦被他逃出,将无人能敌了。” 伍灵珠这次听得真切,确定这发话之人是被自己所救的余大娘,既然被天竺魔僧称为罗刹幽灵,无疑,已往的余大娘、青儿,都是罗刹幽灵布的阴险圈套,想暗算自己,终因下手无功,才用‘赤朱铗’行刺,结果还是遭夺铗负伤而逃,那青儿也是知难隐退的了。他想通已往经过,不禁暗喊:“危险!” 天竺魔僧听了黑狸奴的一番苗语,大概在沉思什么,未闻说话之声。伍灵珠欲观阵外现象,且防天竺魔憎再用“天罡幡”,即猛提磁精元气,两足一蹬,以最速升空之法,冲破幻境,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他升入高空,其速度之快,简直肉眼难见! 他升空后,即降落数十丈外一处乱石之间。正想伸头观察魔僧阵法,突感石后似有人藏在其中,即暗用“须弥芥子”之功,潜测是什么人。继而暗道:“我降落之时,定被对方看到了,如是自己人,定会出声招呼,无疑是敌人党羽了。”想到这儿,即以快速无伦的身法,绕向潜窥,触眼看到五个黑衣蒙面的人,围绕一堆,地上还捆着两人。 伍灵珠以百里传劲神技,伸指连点,迅速将五个蒙面人穴道制住,走前一看,心头直冒冷气i原来地上被捆之人,竟是尧老人和多克卢两人,赶急上前,将二人解绑救醒。二人一醒,翻身坐起,见了伍灵珠在身旁,惊喜不已。 尧老人叹口气道:“罗刹幽灵真个厉害,连影子都没看到,我和多大侠就被做了手脚,幸好这次她没下毒手,不然早完了。” 多克卢摇头苦笑一声道:“这女魔头如不早将她消灭,不知有多少人被害其手中。” 伍灵珠忽然想起一事道:“尧伯伯和多总管请随我来,看我取罗刹幽灵首级。” 二人闻言,又惊又喜,紧随身后。伍灵珠反手一掌,无声无息地将五个蒙面人收拾归西,旋身走到乱石之前,道:“罗刹幽灵作恶多端,我不能不下毒手,天竺魔僧暂留他一条老命去牵制万物教,终也难逃我的手掌,现在我要用‘剑气合一’暗袭罗刹幽灵,虽然不是光明行动,但因她有‘幽灵遁法’,不是这样,很难取她性命。” 多克卢和尧明老人一闻伍灵珠竟能练成剑气合一,惊得张口结舌,怔在一旁,两眼瞪得像铜针般大。 伍灵珠初试奇技,心中也感到非常紧张,一拔腰间所得的“赤朱宝铗”,突然一道红光电闪飞去,快得无法形容!距离又近,加上神技无双,罗刹幽灵再诡,她也想不到有人决心取她性命,她只感红光一闪,连叫声都未喊出,早已身首异处。 天竺魔僧正在得意忘形之时,一觉红光有异,他认为是御气飞剑之类的特等高手偷袭,即奇速无伦地拔剑御气,顺手向红光一掷。“嚓嚓嚓”,连续金铁交鸣!红光不见,罗刹幽灵尸横当地!天竺魔僧的镇派之宝,天竺第一利器“屠龙刀”,也被斩得零碎飞散!这一下可把天竺魔僧骇得三魂七魄出了窍,猛收阵法,厉啸一声,逃得比惊弓之鸟还要快;霎时无踪无影。惟有苗王黑狸奴,被惊得如泥塑木雕,呆在当地。 伍灵珠初试神技成功,赤朱铗无须用手接;竟能自动回鞘,怎不叫他惊喜莫名!多克卢傻楞楞地如着梦幻,眼睛没眨一下,静立一旁。尧明老人一把拉住灵珠,喜得眼泪双流,颤声道:“孩子,你的剑术真的是神化了,我想世上再没有这样成就的人了!你要多存道德之心,不然……” “尧伯伯,小侄知道,多蒙指教,小侄铭感、物极必反,惟德永恒,今如不心存善念,这苗王和天竺魔僧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只要他们不再做坏事,我是不会杀他们的。” “孩子,你能这样通达就好,现在你去放走苗王黑狸奴,我和多大侠收拾尸体,恐怕那批万物教徒和天竺派人就快到了,我们早走一步,免得再纠缠不清。”多克卢闻言,敬重地看了灵珠一眼,也不吭声,随着尧老人去掩埋尸体。 伍灵珠飘身落在苗王黑狸奴身前,沉声道:“黑狸奴,你不会说汉语,能听得懂吗?” 苗王黑狸奴见伍灵珠现身,他直觉感到刚才的事情,就是面前之人所为,他也不想原先那其貌不扬的人,就是面前的美书生,闻言点点头,竟似懂汉语。 伍灵珠一指罗刹幽灵尸体道:“罗刹幽灵是我所杀,天竺魔僧剑毁人逃,凭你的功力,还想到中原来扰乱,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今天我不杀你,从今后不许履足中原,如果不听我警告,下次再遇,地上的罗刹幽灵就是榜样,你去罢。”苗王黑理奴听罢,一言不吭地转身而去。 伍灵珠见苗王去远,顺手一扫,将罗刹幽灵的残尸,扫入坑内掩埋,见尧明老人和多克卢也事毕到达。三人绕道回灞桥驿站。 第二十二章 收徒授艺 第二日一早,多克卢将留下的十个特级卫士,内中负伤两个也已痊愈,一并遣返北京,自己则陪伍灵珠和尧老人尽情地赏玩溺陵风光。 溺桥,总称灞上,为古之名地,“秦”翦王伐荆,秦始皇亲送至灞上,就是该地。 伍灵珠经多克卢陪同,畅游数日,兴尽而罢。尧明老人欲回霍霍西里探望蒙老人,多克卢由咸阳府借银五千两,做为伍灵珠寄给蒙老人作养老之费,并由站派专车相送尧明老人起程。 诸事妥当,伍灵珠与多克卢向湖北进发。 二人沿途无事,虽看到万物教和天丝派人,也未与理会,是以第三日即到达终南山区。 伍灵珠久闻终南山,起源于‘‘岳武穆王”之岳家‘‘散手”,后经“松溪真人”将岳家散手发扬光大,创绵拳,绵掌.-以及改“丽泉剑法”为“擒龙剑法”,使终南派元明两朝震惊江湖。今日路过斯境,不禁陡起沧桑之感。 多克卢闻伍灵珠轻叹之声,讶然问道:“伍大侠有何感触?” 伍灵珠戚然于色,半晌叹道:“我是想起终南派没落得可惜,岳武穆王在武功上,可说是一代奇人,少年得‘周彤’三套武功,竞青出于蓝,创下不世功业,而今日的终南派反搞得默默无闻,岂不令人兴叹。” 多克卢也有所感触,继而叹道:“终南派人材没落,起因在百十年前,那时的掌门人,为江湖有数高人之-,传闻在明纪中叶,遭白莲教围攻,伤亡殆尽,自是以后,终南派从未有子弟在江湖扬名立业,不过,近几十年来,传说终南派还有个人材,名叫‘岳思源’的,年龄不到五十岁,号‘逸林樵子’,隐居终南.尚能刻苦自励。” 伍灵珠沉吟道:“多总管,伍某思念先贤,想上终南一行,你对此地是否熟识!” 多克卢点头道:“伍大快只管走,终南派所在地,我曾去过,不过,那是经过罢了,现在还有点模糊印象。” 伍灵珠领先登山,见终南林泉幽雅,景物引人人胜;二人脚力何等高妙,不片刻,已登顶峰。 忽然,伍灵珠看到一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在追逐一只山獐。那山獐被小孩追得走投无路,惊叫连天。伍灵珠见小孩长得漂亮而又天真,不禁和多克卢驻足观赏。 小孩轻功不弱,每纵就是一二丈,那山獐怎么也逃走不脱。小孩边追边叫,道:“好家伙,今天你走得了嘛!我说哩,每次我种的白兰花,过不得三天就没有啦,原来是你偷吃了。” 伍灵珠武功天下无双,然童性一点也未退,闻言哈哈大笑.乐不可言。 多克卢也宏声大笑,道:“小把戏,捉住呀,送它到衙门去打屁股。” 小孩突闻两声大笑,在一怔之间疏于防范,那山狰一个蚱蜢跳,逃得无影无踪。小孩见山獐跑丢了,这个气可大了,大眼睛一瞪,两手叉腰,哼哼两声道:“好呀,你们存心捣蛋来着,快赔我瘴子,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多克卢上前笑道:“小把戏,你自己拦不住,怎么着倒怪起我们来了,我到底讲不讲理?” 小孩气呼呼地也上前两步,大声道:“淮说我不讲理,刚才是你们发笑,使我一回头,才让獐子跑丢的,还说我不讲理啦,没得讲的,只有赔偿一条路。” 伍灵珠越看他越可爱,只含笑不语。多克卢忍着笑故作正容道:“这是什么话呀?小把戏,你回头看我们,又不是我们要你回头的。” “哼。” 小孩冷哼一声,道:“当然是我自己回头,这几天常有坏人到我山上来,我不回头看清楚,就让你们乱跑嘛,叫你赔獐子还是好的哩、像昨天那批坏人,我还要揍人哩!” “哈哈哈。” “有意思,有意思,看你不出哩,你倒还识得好人和坏人,那真不错呀,小把戏,你看我们两个、是坏人不?”多克卢越运越有劲。 小孩沉吟半晌,又向伍灵珠和多克卢偏着头眯两眼道:“声清而朗,眼明而正,你们不是坏人,哼,我的一定正确,你们到这儿干什么?” 伍灵珠忍不住了,上前笑道:“小弟弟,你的相人之法,非常正确,眼为,心之苗,声为气之表,凡人心不正,则眼神多暗视,身不修,则衷气虚,你真高明,贵姓呀?” 小孩被伍灵珠两句高帽子说得气也消了,两手无由自然放下,满脸喜色地答道:“我叫岳承天,你们哩?” 多克卢哈哈笑着接口道:“好铅字,好名字.‘承天命者,言上以圣德践位,道化至盛也’。真正取得好.小把戏,我小老头叫多克卢,你所叫的大哥哥嘛!嗨嗨,他的名声可大哩,将来再告诉你,他叫伍灵珠,你听说过吗?” “暖呀!大哥哥你就是秘密大侠呀,哈哈…。;我想你好久啦,今天可被我见着了他高兴得一阵蹦跳起来。 多克卢惊叹一声,向伍灵珠道:“伍大侠,你的大名真正是轰传江湖了[连这个深山里的小孩子都慕名思见如渴,其他就不用问了i” 伍灵珠微笑道:“多兄何必过誉哩,虚名终归是虚名,小弟对此从无期望。” 小孩岳承天高兴地上前拉着伍灵珠道:“秘密大侠哥哥,请你们到我家里喝杯茶好吗?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呀。” 伍灵珠笑着点头道:“当然要去拜访,如我猜得不错的话,你爸爸名叫岳思源,号‘逸林樵子’,是吧!而且是终南派的。” “呵呵…。’而且是终南派的掌门人。”岳承天插言补上半句。 “哈哈。” 多克卢哈哈大笑两声道:“乖乖,伶牙利嘴,像个大人嘛1” “当然啦: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今天遇着大人物啦,话也会说了。”小小孩确实有两套,把多克卢堵塞得直瞪眼伍灵珠打趣道:“承天,你要不要赔獐子啦?” “哈哈……算了,只要你大哥哥教我‘一招半式的,够我一辈子受用了,个把小獐儿算什么。”哈哈,开门见山,霸王请酒硬上弓啦,真有一套。 多克卢越逗越来劲,专挑毛病斗。“嗨嗨…、小老头,你别打烂锣破鼓的,像你呀,想教我两手,我都不要哩! “承儿、别没大没小的,还不快请客人到家里待茶。” 岳承天闻声欢叫道:“爸,快来呀,秘密大侠哥哥到哪!今天被我见着了,你老常道我白日做梦!怎么样,我的梦实现啦。” 伍灵珠早知有人来到,即含笑转身一拱道:“长者是岳大侠吧,晚辈特地拜访,多请指教。”多克卢也跟着上前问好。 来人确是终南掌门人岳思源,闻言哈哈笑道:“伍大侠好说,终南山得你光临,真是增辉不少,拜访二字不敢当,这位大侠大概是名震河北的多总管大人,二位请到寒舍洗 “嗳呀,爸,你们哪来这些客套,我先走一步准备茶点去,你快来呀。”三人互视一眼,哈哈大笑。 多克卢笑答道:“岳大侠过奖,晚辈正是,今冒昧登临宝山,多请见谅。” 岳思源一面客气谦让,一面指引道:“二位请,舍下离此不远,举足即到。”三人推让一番,还是岳思源领导前行。 未几,伍灵珠看到岳承天正在一峰环林秀的草庐前举头了望,使知岳家已到。 岳承天见了高叫道:“才来呀,茶都快冷了,我妈在烧饭哩。” 多克卢哈哈笑道:“小把戏,你还招待酒饭啦!” “当然啦,将来我到北京城去,难道你不还我一顿好吃的,这叫做抛砖引玉呀!”三个大人闻言,笑得前俯后仰、开心极了。 多克卢向伍灵珠道:“伍大侠,我相信你小时候一定也是这个劲,今天你有了影子啦,怎么着,有意思没有,收个继承人罢2” 伍灵珠闻言一怔,继而尴尬地道:“多兄不要乱说,当岳前辈之面,可要规矩点。” 岳思源打蛇随棍转,哈哈笑道:“伍大使,你千万不要叫我前辈后辈的,我对你是神交已久;岳思源虚掌祖师遗位,可说是一事无成,承天根骨虽佳,可凭我这做父亲的无技可传也,你大侠不嫌他愚劣,那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多克卢知伍灵珠喜爱这孩子,在旁加油加酱的:“伍大侠,你就答应罢,岳大挟既然愿割爱,加以承天又恭敬你,凭你的超人武功,何不替江湖多造就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伍灵珠被逼得没法推辞,红着脸,尴尬道:“我自己还是大孩子,怎好就收起徒弟哩,传言江湖去,不笑掉大牙才怪哩。” “谁取笑你,学武功又不是学年龄,定局哪。”多克卢紧紧逼着不放。 小东西岳承天静静地听到这里,三不管上前“咚咚咚……”就叩头。 伍灵珠被搞得手忙脚乱,避也不是,扶也不对,硬怔怔地受了九个响头。 岳承天叩罢头,翻身立起叫道:“‘师傅定啦,没得说的,快请进屋喝茶罢。”岳思源含笑揖让,心中庆幸莫名。 多克卢哈哈笑着,替双方恭喜一番道:“请罢,岳老哥,伍大侠,我今天要多喝两杯才行。” 他由前辈改称老哥,变得多快;岳思源哈哈笑道:“当然当然,只怕有酒无看,多多怠慢了,快请进。 伍灵珠见事已确定,也就无话可说,只好随着进入草庐。 伍灵珠、多克卢、岳思源等,三人分宾主人座。岳承天高兴地奉上香茗。岳夫人闻得消息,慈和地走出厨房,向客人含笑为礼。 岳承天紧拉着伍灵珠,亲热地叫道:“师傅,你要不要看我现有的功夫?” 伍灵珠笑道:“看倒是不要看,你说出就行了,今年几岁了?” 岳夫人依着丈夫陷坐接言道:“伍先生,他今年十二岁岳承天接口道:“妈,您老还说掉了四个月啦。” 他转面又道:“师傅,我对本派的功夫只学得两套,那就是‘擒龙掌’‘屠龙剑法’,可惜我内功太差劲,不能发挥威力。” 多克卢讶然向岳恩源道:“岳老哥;贵派武学只闻有‘绵掌’为江湖一绝,这‘擒龙掌’是……” 岳思源见他说不下去了,接道:“多总管问的对,敝派绵掌源出散手,擒龙掌是敌派三世祖师之研创。” 多克卢点头释疑。 伍灵珠将岳承天拉到怀里,若无其事地右掌按在他天灵穴上,左手端茶慢饮。在座的谁也未发现他有何异动。 岳承天口不能言,心中可就有了感应,只觉得有股巨大的暖流,如黄河决堤似地直往全身灌人,而且,自己的一双脚,不知什么时候,竞踏在师傅的脚背上,也有两股暖流直往上钻。 仅仅一杯茶久,伍灵珠收回右掌,道:“好了,承天,你出去选个最大的古树,试推一下,看有什么反应。” 岳承天也不向父母解释,闻言两脚一点地面,头一低,这是他已往有急事的习惯动作.不料,这一次大出意外,脚刚用力,小身体简直像闪电而去。 这下可把不明内情的在座三人,惊得啊啊连声。多克卢近来看过伍灵珠神奇莫测的功夫多了,反应自然快,惊问道:“伍大侠,你已开始第一课啦!” 岳氏夫妇是内行,一点即破疑。喜得睁眼听下文。 伍灵珠正容道:“我念及武穆王‘精忠报国’,不愿使他留下的终南派没落江湖,是以不惜用本身‘磁晶精英之火’,也就是‘磁精真火’,给承儿灌以磁猜元气,使他速成,今后我只教他我所创的一套剑法和步法就够了,这套剑法从此定名为‘承天神剑’,做为承儿发扬之始。” 岳思源夫妇起身要行大礼,被伍灵珠诚恳阻止。 岳思源感动至极,颤声道:“伍大侠对先祖如此关怀,使岳思源铭刻于心,永远不忘,惟承儿既传伍大侠衣钵,岂可归宗终南?” 伍灵珠正色道:“我大胆称你一声岳兄,岳兄太把江湖习俗看重了,我伍灵珠既无派别,又无师承,自己也不愿标榜虚名,承天归宗终南,难道就不是我的徒弟? “今当多大侠之面,不是伍某自夸,初意登临贵山,本拟将武学传与岳兄,使你振兴终南,发扬武穆遗业,今有承天顶替,免却我碍难启口而己。” 岳思源感激涕零,道:“贤弟,你我无需俗套,从此我俩结为异姓兄弟,大哥我谨遵台命了。” 伍灵珠欢然起身,以大礼拜见义兄嫂。岳氏夫妇也诚恳回礼。 多克卢向双方道贺,感动地道:“伍大侠,你真是我心目中的伟大人物,多克卢恨不能执鞭随银终生! 伍灵珠执手道:“多兄言重了,你我心交就是。” “哈哈哈……师傅!我变啦,变成大力士了,哈,这么大的一棵古树,被我距离三文远,双手运功i‘嘿’声推出,怎么着,哈哈,连根拔啦,师傅,你传我的是什么内功?”小家伙边说边比手势,搞得一团糟。 岳夫人叫道:“承儿,快拜谢师傅成全之恩。” 她说完起身向伍灵珠道:“叔叔和多大侠稍坐,我去做饭啦。”伍灵珠和多克卢微微起身点头。 岳思源叫道:“承儿的妈,你把我埋藏已久的汾酒找出来,我今天要陪兄弟和多大侠喝个不醉不休。…” “哎呀,思源,你十几年禁酒不喝,千万别喝醉了。”岳夫人一路说着下厨房。 岳思源笑着不语。 伍灵珠对多克卢道:“多兄,小弟想在此多留两天,起空教承儿功夫,你就先回北京一趟,免王子盼望,我们决定在武当大会期前赶到相会罢。” 多克卢自无异议,答应照办。 第二十三章 擎天手-天山神 按下伍灵珠在终南教岳承天的功夫。 再说梅清华、罗素芙和金超三人,自从在塔塔棱河与觉罗王子等分别后,日夜兼程赶往洞庭湖。因梅清华地理熟识,且有两匹千里座骑,加上金超天生的一双飞毛腿,没有几天就赶至湖北“当阳”。 三人一进当阳城,不料顷刻之间,就把当阳城里的人惊动了,人人交头接耳,莫不是谈论着一个新闻,这新闻就是——两个天仙化人的姑娘带了一个巨无霸似的跟班! 这新闻传开不到半个时辰,突然又变了。因为有武林人物曾见过“碧天仙子”梅清华,说能与梅清华姐妹姐弟相称的,无疑,那另外一男一女,也是湖海有名之士。 这个说最小的姑娘,不是叫“九天玉女”,就是叫“五龙公主”,结果被一个叫“胡不通”绰号的家伙,硬给安上个“水晶公主”之号。 胡不通这家伙什么也不通,惟有死抬杠算他一份,他说得活龙活现,而且列举事实,说有一次他看到“水晶公主”单剑战群魔,有一次又看到踏波灭海盗。这家伙逢人就拉扯,加上有不少人确知他见闻广博,都信以为真。 俗语说,宣传十遍,假的也要变真。罗素芙被这家伙义务宣传,不到一日工夫,一传十,十传百,搞得人人皆知。 独有大个子金超,被渲染得更有意思,因为他的招牌鲜明,被一个老江湖恭送他叫“挚天手”。 这些传言,梅清华等自然不知道。事有凑巧,第二天一早,梅清华等所住之客栈,突然来了八个红衣和尚和十几个黑衣豪客,这两批人一进店,就凶巴巴地找店家要上房。 店家一看来势不善,苦于上房不多,只有讲好话请其找别家。 黑衣豪客和红衣和尚哪管他有没有,都往里面冲。这批凶神恶煞,见上房尽够用,惟早有住客,他们也不管,叫店家要所有住客往外搬。 梅清华见外面吵闹不休,向金超道:“超弟,你到外面看看在干什么?” 金超走出上房,迎面遇到一个腰挂“九环虎头刀”中年人。 这中年人一见金超,即拱手道:“擎天大侠,您老快出去,刚才来了两批人,都是万物教和天竺派的,现在正找店家的麻烦,硬要我们搬出去。” 这大汉说话声音不小,将房中的梅、罗两位姑娘惊动罗素芙起身道:“华姐姐,我们去看看,这简直岂有此理嘛!” 梅清华怕金超出乱子,拉着罗素芙往外走,出门不见金超,知他已走向前面了。 罗素芙摆脱梅清华,像阵风似地走到前面,适逢金超指着一群和尚道:“你们出家人应该向僧寺‘挂单’才是,怎么无故找买卖生意人的麻烦,要住店这也罢了,只要你们有钱,干嘛要先住的人搬走?” 一个手持方便铲的大头凶憎,闻言哈哈笑道:“野象,佛爷一不吃素,二不念经,爱的是娘们,吃的是大鱼大肉,要你这野象来管佛爷。” “隆隆。”他说完将方便铲往地面跺得隆隆响,每跺就是一个窟窿。 金超被和尚连叫两次野象,心头的怒火渐渐上涌,拳头捏得咕咕叫。罗素芙平时常喜欢逗金超,但绝不许别人讲他半句笑话,见和尚喊他野象,不由秀眉一挑,她的“九龙腾”步法,现已练得高深无比,只见她双脚一错,闪电似的,伸手打了和尚两记耳光退回道:“贼和尚,你敢骂我弟弟。” 那大头和尚连人都没有看见,脸上挨了两下重的,被打得口角流血,不禁怒吼如雷。一提方便铲,嘿嘿笑道:“臭娘们,你敢打佛爷,今天够你受的。”说着大步逼近。 罗素芙退在金超身旁,见他逼来就待出手…… 金超出手拦住道:“小姐姐,不要弄脏你双手,待小弟来打发他。“ 和尚怒在心头,方便铲一举,“力劈华山”,盖头就斩。金超视如未见,待铲距头顶数寸,猛伸双掌,硬往上接。 和尚一见,心中暗道:“小于找死,佛爷的铲重八十余斤,贯以十成的内力,这下不把你劈成两半才怪。” “卟”!双方掌铲一按,上下力猛,卟响一声,迎个正着,金超接铲在手,往下一拉,顺势挑出。 和尚虽是天竺派一流高手,但哪能经得起金超神力一挑,一个胖大的身体,被金超挑飞店外!轰隆一声,跌得头破血流。 其余七个红衣和尚一见,齐声大吼,三把方便铲,四根熟铜棍,一齐举起,就要往金超身上直扑…… 金超大喝一声:“站住!” 一把夺得的方便铲,宏声叱道:“你们这批化外野僧,如敢再动,金大爷今天要大开杀戒了,这是作生意人的客店,不便打斗,你们不服气,都到街上去。” 七个和尚,被他闷雷似的一喝,都被止住,其中一人“嘿嘿”两声道:“野象,凭你几斤蛮力,想把佛爷们吓住,好罢,要打个痛快,就到街上收拾你。”七人转身跃出客栈立定。 旁观的十余黑衣大汉,见金超神力惊人,也被骇然-震,都走出客栈,互相传递眼色,似有明观暗助之势。 梅清华看在眼里,暗加注意。 金超大步踏出店外,一指黑衣大汉等,宏声道:“你们也算在内,一齐上吧,金大爷今天不将你们赶出当阳城,马上背起行李走路。” 那群黑衣大汉被激,齐声怒吼,迅速散开,各拔兵器,严阵以待。原先被挑的那大头和尚,经同伴上好伤药,如疯狗似的,狂叫一声,猛扑而上。其他七僧也向两面包围。 金超手中方便铲一抖,顺势前点。 大和尚吃了一次亏,知道金超厉害,左脚一撤,右掌“暗渡陈仓”,闪电欺近。 金超方便铲点虚即收,适逢右侧风声有异,改点为扫,“轰隆”,两声大震。他右侧偷袭的两根熟铜棍,被其一扫之力,全部震出敌手。接着数声痛哼出口,只见两个和尚双手虎口流血,蹬 蹬蹬,退出两丈。金超无暇察看,又逢大头和尚那招“暗渡陈仓”递到,虎躯微扭,左掌“沙内藏金”,贴身翻出。大和尚功夫不弱,见势不对,哪敢与金超左掌相接,一个“金鲤逆波”,例窜出去。这是刹那之事。 其他五僧,同时发动攻势,铲影纷飞,棍风呼呼,拼命前扑。 金超一口气连接八人围攻,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分毫。黑衣大汉们看得直冒冷汗,见八个天竺僧人无法取胜,即一齐出动,刀光闪闪,剑影森森,寻找空隙,尽下毒手。 金超初逢群敌,并不心慌,反而豪笑连连,手中方便铲耍得劲风四溢。梅清华起初严密监视,怕金超有失,这时见他一根方便铲拿在手中,简直轻如无物,二十多个万物教和天竺派人,虽无一不是高手,却被金超挡在一丈以外,无一敢越雷池一步,这才知道金超确是神勇无比,即轻声对罗素芙道:“芙妹妹,超弟弟的功夫,是不是跟灵珠哥学的?” 罗素芙见金超威风八面,看得高兴已极,闻言笑道:“大个子的功夫,一半是伍伯母教的,最近得灵珠哥哥两本佛、道秘笈,更加一日千里,他已练成钢筋铁骨,刀枪不入,你看他对这些人,根本没有用劲哩,如果他放手打的话,这些人早就完了!” 梅清华神秘地笑道:“芙妹妹,那你也得了灵珠哥哥的好处了!” 罗素芙纯真无比,她没有半点作伪,神秘笑道:“华姐姐,你放心,迟早灵珠哥哥也会教你的,我学了许多啊!‘九龙腾步法’、‘三清玄功’、‘三尊禅功’,还有他自创的一套剑法,不过,现在这套剑法还没起名字,嗯,他并且将马贼王红天罗所送的‘天罗网’也给了我,将来你也向他要件宝贝好了。” 梅清华一面看金超战斗,一面听着,心中思潮起伏不定,她早看出伍灵珠对罗素芙爱护备至,传艺送物,都是必然之事,她没有嫉妒,也没有羡慕,她只有自怨。 罗素芙偏着首,见梅清华不做声,讶然问道:“华姐姐,我讲的你没听啊?” 梅清华戚然笑道:“我听到啦,芙妹妹,灵珠哥哥对你真好,你比姐姐幸运多了!” “咯咯哈!”罗素芙快乐地笑道:“华姐姐,我很爱你,灵珠哥哥一定也喜欢你,我把他教我的功夫教给你.将来我们一道闯江湖,你说好吗?” 梅清华见她天真无邪、心中确实很爱她,轻轻替她整理被吹散的云发道:“妹妹,姐姐感激你,只怕灵珠哥哥知道了不愿意啊,你怎不得他同意就传别人?” “华姐姐,你放心,灵珠哥哥与别人不同,他绝对同意的。”她讲得肯定而自信。 梅清华见她对伍灵珠如此信仰,无怪被其深爱有加,暗地自叹不如。笑着道:“芙妹妹,你说他武功与人不同么?” “不”罗素芙未经思考即否认了。 罗素芙接着又摇摇头道:“他与人不同的太多了,可是我说不出来,不过,我心里有这样感觉,华姐姐,我从前最讨厌男孩子,连我哥哥也在内,嗯,自从见了灵珠哥哥……” “咭。”梅清华见他含羞说不下去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道: “芙妹妹,你从见了他就爱上了是不是?” “不来了!华姐姐坏死了。” 罗素芙跺跺脚,一头钻到梅清华怀内,羞得不敢抬头。梅清华正想再逗她一下……突见金超打得火起,手中方便铲陡然劲风嘶嘶尖啸,一阵金铁之声四起! “当当当!” 三把方便铲加四根熟铜棍,齐告震飞!十几个万物教的黑衣大汉,手中刀剑无一不是从中两断!二十余人的惨叫之声,叫人惊心动魄!手腕脱节,虎口震裂,无一幸免! 梅清华轻声道:“妹子,快看,大个子这一手,真是力撼山,威慑群丑。” 罗素芙抬起头来,面上还嫣红未退。金超见群陋惊呆木立,即宏声叱道:“你们这批……坏人,还不滚出当阳,难道要我送你们不成,今天不杀你们,下次遇着时,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他为人忠厚,从未骂过人,虽在气头上,也只激出“坏人”两字。说完一举手中方便铲续道:“你们看……” 看字未落,双手持钢铲两端一扭一圈!一柄碗口粗细的方便铲,被他这么轻松的一下子,竟扭得像个大螺旋!一圈圈的团做一堆。万物教和天竺派人,哪曾见过如此骇人的神功,都面现颓丧之色,连门面话都未说,低头越屋而去。街上的往来人等何止千百,这时见坏人一走,哄然欢 呼一声,“擎天手”要得,格老子打得好!湖北人的口头语,此起被落,闹成一片,一窝蜂似地围了上来,莫不惊叹崇敬已极。 金超高举双手道:“各位,请让条路,坏人走得不远,恐防找帮手再来,各位作生意的人,千万要避免麻烦。” 他是想用这话吓退围观之人,好脱离拥挤,不料观众闻警刚刚散开,募闻一声大吼,声震地动,在西街头如飞涌到一批江湖大汉,其中一人高与檐齐,手持一件大兵器,金光闪闪。不知叫何名称,似涧似鞭,似涧只四棱,那巨人所持之兵器为六棱,中有节似鞭,长有四尺,粗如人腿,估其重量,起码有四百余斤。 那巨人满头红发如猬,根根竖立,大步走来,宏声问道:“小子们,谁的神力比我天山神还大?” 一黑衣大汉指着金超道:“那不是。” 金超一见这黑衣人,即认出是刚才被打败之一,不禁心头火起,猛伸两指,暗运“少清罡气”一点!那黑衣人突感全身一震,惨叫倒地,连滚都没滚一下,即告气绝身亡。 天山神视如未见,一脚踢开骂道:“没用的东西,挡不住隔空一指,也想闯江湖。” 梅清华初见天山神,就心中一寒,她闯了几年江湖,见闻自然不少,认出这人是谁,即拉着罗素芙,卓立金超身边。见金超点倒那黑衣大汉,知道这一场凶战免不了,即轻声对金超道:“超弟,你要特别注意,这天山神从不履足江湖,这次竟到内地来,一定是万物教挑拨出来的,他不属任何帮派,也不是万物教的人,练成刀剑不入、水火不侵的莫测奇功,是近二十年特出的奇人。” 金超见对方和自己高大相等,心中早就跃跃欲试,认为真正棋逢对手了,闻言点头道:“华姐姐放心,我知道小心就是,不知他那兵器叫什么名字,我也想有件那样的兵器就好了。” 罗素芙看到两个巨人一般高大,认为怪好玩,轻笑一声道:“大个子,你既喜欢他的兵器,干脆抢过来就是了,哪里另外去找啊!” 梅清华紧张万分,但看罗素芙轻松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向金超道:“他那兵器叫‘降魔杵’,为外门特种兵器。” 金超见天山神低着头想心事,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轻声对梅清华和罗素芙道:“二位姐姐,请照顾闲人,免被天山神误伤了,我要挑他出战啦。” 在顷刻之间,沿街两旁看热闹的,简直是人山人海,门窗堵塞无缝,甚至连屋脊上也爬满了人!人人的眼睛,都是吐出紧张的光芒,可是,这么多的人,没有一个高声谈话的,无疑都被紧张的空气镇住了。 金超心中盘算一阵子,似是有了作战腹案,即大步前行数尺立定道:“喂,天山神,看样子,你是来找我打架的?怎么样,现在就动手吧,我让你用兵器。” 天山神正低头沉思,闻言猛抬头道:“哇……你敢看轻我天山神,告诉你,我从来没遇着对手,今天算是撞上了,难怪‘寒冰’那小子说,中原地带巨人无数,哈哈,几个月以来还只有看见你才算像样的,这样办吧!我们先动拳脚,拳脚分不出输赢,再用我这降魔杵,每个人背上挨三下,如再不分胜败,那就……” 金超插言道:“再比轻功。” “对,我们就是这个主意,轻功总有差别的,现在就动手罢。” 天山神得金超补上第三项比赛方法,心中似非常高兴。金超沉吟又补充道:“天山神,我们谁打败了,应该有个条件,而且不准伤害无辜的百姓怎么样?” “哈哈,好主意,你比我想得周到,不伤百姓我答应,条件我可想不出来。” 金超正待答话……天山神背后的一批黑衣人议论纷纷,似怕天山神和金超打成朋友,因当前天山神对金超似已有好感。 天山神见金超开口又止,便知是为了什么,回头大吼一声骂道:“小子们给我该开,滚出这城里,哼,好大的胆,敢大声大气的。” 黑衣大汉们被他一骂,一齐吓得直打抖,都乖乖地走得一个不剩。“金超哈哈笑道:“天山神,这才像个英雄,喂,我们在 拳脚上,以多少招为限,应先找个评判人呀。” “对呀,评判人可难了。”天山神说完一皱扫帚眉。 “不要紧,评判人算我的,绝对不偏私,怎么样?”罗素芙跳着脚向天山神说。 天山神心粗性憨,他就没看到梅清华和罗案芙,闻声转头,见是个小女娃,哈哈大笑不已,讶然问道:“女娃娃,你也会武功?哈哈,别把眼睛看花了。” 罗素芙见他瞧不起自己,气可就大了,骂声大傻瓜,运起九龙腾,似一阵微风!绕着天山神,伸手乱拔,她不管胡子和头发,拨得天山神“呵呵”连声! “天山神又痛又痒,两条大手臂,旋风似的地乱捞,但他哪能捞得着,被罗素芙耍得眼花缭乱,怪叫连天。罗素芙拔了一阵,结果没拔掉一根下来,才飘身闪开,两手叉腰道:“大傻瓜,看谁眼睛花啦?” 天山神真作梦也想不到这小女娃如此厉害,被搞得气喘嘘嘘,两只铜铃眼一直瞪着罗素芙,那样子还有余悸未尽,闻言尴尬脸红,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金超哈哈笑道:“天山神,你不要惊奇,我这位小姐姐的本领可大哩,连我也得怕她三分,今后你可别得罪她。” 他说的是实话,罗素芙的嘴巴和功夫,他是最清楚。天山神也真怪,闻言信以为真,点头道:“大朋友,我知道;就请她当评判吧。” 罗素芙听了高兴得抿嘴娇笑,气也消了,她又一整脸色道:“中午时间到了,我要吃饭啦,要比功夫,吃了饭再到野外去比,街市上可不能给你们作战场。” 天山神乖乖地道:“对。我们吃了饭再比,这位小姐姐贵姓呀?” 观众见他傻得可笑,不禁哄然出声,梅清华也娇笑不己。 罗素芙咭咭笑着道:“大傻瓜,你怎么也叫我组姐,一大把胡子,不害羞,我叫罗素芙,知道吗?这是我姐姐,江湖人称‘碧天仙子’,那是我大弟金超,快跟我吃饭去,我请客好啦。” 她老声老气地一一指着向天山神介绍。 天山神似真服了她!连声道:“知道知道,你姑娘是“水晶公主’,久仰久仰!” 罗素芙见他称自己为水晶公主,这下可糊涂了,讶然不知如何开口。 梅清华和金超也莫名其妙,都瞪眼注定天山神。天山神可会错了意,他认定罗素芙又生他的气了,吓得连连倒退,摇着手连声道:“姑娘,别动手,尊号是江湖传出的,绝对不是我天山神故意这样叫,像这位大朋友,他的大号叫‘擎天手’,都是刚才听说的呀!” 围观的人见他人高马大,人像个“开路神”,见了小姑娘手忙脚乱,又是哄然大笑,都乐开了。梅清华江湖经验多,知是多事的人在背后喊出名号来的,即招呼道:“天山神,我妹妹并没怪你,快进店吃饭罢。” 天山神经梅清华一解释,这才嘘口气,走过一把拉住金超道:“大朋友,我们赶快进去吧,不然……” 他眼睛望着罗素芙,口中说不下去了。罗素芙心中暗笑,口里还故意哼一声,柳腰一扔,拉着梅清华转身进店。 梅清华见她装模作样,差一点又笑出声来,随即以袖掩口,赶快同罗素芙走入内室,“拍”。关上房门,两个扭做一团,笑得眼泪直流。 金超拉着天山神,双双往店里走,真正是“一般高”。店家亲眼看了一场大决斗,可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惊险场面,这时见胜利者驾到,竟“鞠躬如也”地亲自招待,不等金超吩咐,自动拉开嗓子喊摆酒! 金超和天山神坐了半晌,梅清华才和罗素芙出来。天山神恭敬地起身让座。酒席摆上未几,金超正想叫店家派人把街上那个黑衣 人的尸体收埋。不料突然由店门外进来四个挂单刀铁尺的,走到金超面前道:“朋友,请问街上那个死尸,是不是兄台杀的?” 天山神猛一起立,就待发作…。梅清华举手一摇制止,转面对四青衣人道:“四位是当阳县的大班头吧?” 其中一人沉声道:“不错,人命关天,杀人抵命,我们是职责所在,不能不请这位朋友到衙门走一趟。” 梅请华若无其事地道:“当然,上差公事公办,应该如此,请问贵差知不知道街上死的那位身份如何?” “姑娘问得好,那人的身份,正在调查中。但他并未在本地有任何不法行为,这是确定的。” 梅清华凤眉一挑,沉声道:“贵差曾否奉到上峰命令叫各府州县,严密防范万物教和天竺派有不轨行动?今天万物教徒和天竺派人,在此店无是生非,贵差有否适时到此阻遏?” 四公差闻言一惊,继而又沉声道:“国有国法,凡事实未明,我们作公的不与过问,然目前凶杀已成事实,是人人目见的。” 这家伙真不知死活。金超有梅情华说话,他不敢出头插言。 天山神可就忍无可忍,两条手臂忍得发抖。罗素芙怕他冒失杀公差,两只眼睛向天山神一瞪!真是物各有主!天山神一见罗素芙向他瞪眼睛,脖子一缩,乖乖地低头吃东西! 梅清华见公差太不识相,顺手从腰间取下宝剑,住桌上一放道:“贵差可识得这把宝剑吗?” 四个公差也是久闻江湖的人物,一见宝剑把手上刻有“太阿”两字,吓得面色惨白,连连倒退。 梅清华收回宝剑,冷哼一声道:“你们除了敲诈,啥事也不管,我不念你无知无能,马上取你们首级,事后再告诉觉罗王子。连你们县官都撤差查问,还不与我滚开,速将匪徒尸体搬走。” 四公差如奉大赦,唯唯而退。天山神莫名其妙。搞不清也就不问。 罗素芙咭咭笑道:“华姐姐真想得到,早知如此,又何必与他们噜苏。” 梅清华也是临机应变,真没想到一把宝剑到了皇家手里出来,就有这般威风,竟能比官令还灵,暗忖:“如在江湖人眼中,恐没有这样生效了。” 四个人吃完酒饭,罗素芙向天山神笑道:“红胡子,你们要比武,现在就走罢。” 天山神犹豫俄顷,道:“比武是一定要比,我天山神说过就要做,但条件先要讲好。” 金超笑着道:“这样好啦,你如输了,从今后不准帮万物教人作事,我输了就拜你为师怎样?” “哈哈,不行不行,你太吃亏啦!我天山神从来就没答应替万物教人帮忙,这次到内地来,纯粹是找人比武的、不管输赢如何,只要江湖武林知道你‘擎天手’打不过我天山神就行了。” 金超心中暗暗高兴,道:“一言为定。” 罗素芙接道:“还有理,假设双方没有输赢怎办?”天山神一怔,想不出办法。 金超道:“那就拉倒啦。” 罗素芙道,“怎么可以,江湖上都会知道你们曾经比赛过武功,一旦以讹传讹,结果偏重某一方面,那另方面不是太吃亏了。” 梅清华早已领教过这妹子的心眼,知她灵慧无比,此时定有什么花样了。 罗素芙见天山神和金超都在低头想解决办法,又哈哈笑道:“我想到办法啦!” 天山神正愁没有办法,闻言欢声道:“姑娘,快说是什么办法?” 罗素芙从容道:“很简单,你们不分输赢从此结拜兄弟,这样一来,江湖上就无法渲染了,纵或有所评论,兄弟俩谁败谁胜都没有关系,你们看可好?” 天山神跳起来大叫道:“好极了,我们谁胜了谁就是大哥。”金超欣然同意。 梅清华暗中佩服小妹子想得周到,这样一来,无形中替正派增加一份大力量。 罗素芙咭咭笑道:“天山神,话是你说的,可不能反复无常哟!” 天山神讶然问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素芙笑道:“我的办法是不胜不败,你刚才说,谁胜谁做兄长,这不是你说的?想反悔么?” 天山神自知一句话说错了,哑口无语,继而哈哈笑道:“大朋友如不反对,我天山神则错有错着,求之不得。” 金超城恳地道:“大哥不弃,金超遵命。” 梅清华笑着接道:“这还有什么打的,就此结拜算了。” 天山神摇头道:“不行不行,不惟要打,而且要认真打,不然没有意思!” 罗素芙叫道:“我也要看热闹,走吧,到城外去。”四人一出店门,见街上人潮拥挤,欢声如雷。 突然有个闲人高叫道:“大侠们,比武请到千松林去,那地方是公家的,地形开阔,我们也有高地可参观!”罗素芙高兴极了,首先答应往前行。 观众们哄然一声,争先恐后地乱挤乱钻,一窝蜂似地走出城门。 千松林是在当阳县西门外,地近山区,是巫山山脉边缘,松林何止一千,树大而密;森森连绵不断。这时,松林旁的土山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金超和天山神同立林缘,梅清华和罗素芙则同立于一大石之上。 突然,天山神大叫道:“朋友,我们打不成哪!” 金超讶然问道:“怎的打不成?” 天山神道:“我只晓得硬碰硬打,你说多少招为限,我根本就没学招式,如何去算招数呀?” 罗素芙哈哈笑道:“不要紧呀,我又有个好办法啦,你们不必对拼了?” 天山神不解,骇异地问道:“罗姑娘,不对拼怎能分输赢?” “咭咭,你们听着!这千松林的松树,每株都有合抱以上大小,而且又是很密,你们并排站着,从中间开始,打通一条通路,然后分左右两人打一面,我来替你们数石子计时间,你们谁打得快,谁就是胜利;不过,一定都要打断或打倒才算数,超出二十株的为赢,这办法怎么样?我相信一次就能分胜败啦!” 天山神宏声大笑道:“哈哈,好办法!谁的内功较差,谁就不能打下去!就这么办啦,哈哈。”’ 梅清华一把拉着罗素芙佩服地道:“芙妹妹,你真行,这样才能避免很多无谓的危险,姐姐服啦!” “咭咭,我算什么,灵珠哥哥的心眼才多哩!将来你就知道了。” 梅清华暗叹一声,忖道:“这丫头无时不念念难忘。”她内心突感非常空虚,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金超和天山神两个各自默运真气。突然齐吼一声,发动攻势,只听一阵轰隆之音,真个是地动山摇!高耸入云的大松.顷刻之间“卡嚓”卡嚓”! “轰隆”“轰隆”!像遭遇山崩地烈似的,一排排地往下倒。震得枝叶满天飞舞,尘土山石,如雹如冰,弥天漫地!观众们被惊得脸都变了色。土山相距松林,何止百余丈,却也被沙石侵袭了。观众们又怕又要看,藏藏躲躲地闹得乌烟瘴气一团槽。 梅清华向罗素芙道:“芙妹妹,我真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内功,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罗素芙看得目瞪口呆,闻言回头道:“姐姐,我也是第一次见着呀,超大个子的功夫,最近进步太快了!灵珠哥哥见了一定很高兴。” 梅清华正待打趣她,忽被一个苍老的声音岔开了。罗累芙同时也听到了。立刻分出是谁来,叫道:“婆婆,你老人家在哪里?” 从石笋后,慢步踱出个老太婆,呵呵笑道:“芙儿,你的功力竟比姐姐还强哪!” 梅清华见是师傅驾到,欢笑道:“师傅,你老到普陀回转啦!” 群芳神婆含笑道:“神僧已出山,我特地找你来.最近你的行动为师都知道了,伍哥儿因事北上,芙儿也不要去洞庭了,我们明天起程赴湖北武当,参加武当大会。” 她说着将内情告诉两个姑娘,继而道,“华儿,那两个大个子是谁呀?” 梅清华笑着道:“师傅没见过天山神?那红发红须的就是他,另外那年轻的是伍灵珠的义弟,看他这么巨大.还只十八岁不到哩!” 群芳神婆慨然叹口气,道:“真是天生一对奇人.一个阳刚到了极致,一个则阴柔到了颠峰!” 罗素芙讶然道:“婆婆,我说哩,他们打树的方法不同啊!超大个子掌掌猛推,天山神则缓缓慢送罗。” “孩子,凡阴柔内劲,看起来出掌不猛,实际上内力早达,这天山神已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了。” 梅清华骇然道:“幸好芙妹妹的方法用得恰到好处,如果是双方对掌的话.总有一人受伤!” 群芳神婆笑道:“清儿弄错啦,这两个人的功夫已到达超脱之境,纵或相拼,也不碍事,顶多拖延时间,以致脱力罢了,绝不能伤害对方,因他们都能互生互克,永无绝境。” 两少女闻言,又增进武功一课,都高兴得笑了。天山神和金超两个边打边望,生怕对方早完。罗素芙突然惊叫道:“糟了!我忘了数石子!” 梅清华格格笑道:“那就让他们一直打下去罢。” 罗素芙眼睛一转,咭咭笑道:“我又有办法啦!” 梅清华不知她如何弥补过失,问道:“他们快打到边缘啦,有办法要早推备。” 群芳神婆不明内情,向梅清华问道:“清儿,你和妹妹搞什么名堂?” 梅清华笑着说明经过。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芙儿真乖。” 罗素芙娇笑连声,跳脚高叫道:“停啦。” 天山神和金超闻声同时住手,都气喘嘘嘘地走来,齐声问道:“时间到啦?” 群芳神婆和梅清华都忍着笑注目罗素芙,要看她如何处置胜负。 罗素芙笑道:“刚刚好一时辰,我是口中念着丢石子的,绝对错不了啦。” 天山神怔怔地道:“谁胜啦?”他非常紧张,好像怕输了百万银子似的。罗素芙见金超也在急等回答,随向天山神哼声道:“你 急什么?被打倒的树还未数多少哩。” 天山神和金超闻言转身期待去数树。’ 罗素芙叫道:“站住!” “罗姑娘,你怕我们谎报数目?”天山神说着有点不高兴。 “谁说的,我是想,树倒得乱七八糟的,这一数,要数到几时才了,今天没个完了。” 金超一皱眉,道:“那怎么办呢?” 罗素芙笑着道:“数是无须数了,碰运气,抽签分胜负算了。” 天山神跳起来叫道:“我的天,这办法你早不说,害得我和大朋友白费半天劲!” 群芳神婆和梅清华笑得直打跌,观众早已围拢来,闻言哄然大笑。 罗素芙噘嘴说道:“活该!” 金超是上惯了小姐姐的当,也就不在乎.哈哈笑道:“大哥,我们虽然看不出胜负,但双方的功力都看出来了,小弟自愧不如。” “哇……这是什么话,我认定你比我强,怎说你不如我。”罗素芙笑着道:“算了算了,签也不用抽了,年龄大的做哥哥,我也得喊声红胡子大哥了。” 天山神听罗姑娘要喊他大哥,这个乐可大了,高兴得哈哈大笑,再也不计得失如何啦。金超见事已定,拉着天山神喊大哥。 罗素芙和梅清华也叫声大哥,并且介绍拜见群芳神婆。天山神和金超都恭敬地拜见,齐呼老前辈。群芳神婆见这对巨人都是罕有奇材,乐得呵呵连声,随即向观众摇摇手,率领四人回当阳城,一宿无话,第二日向武当起程。 在路上,天山神对金超道:“弟弟,你拿我降魔杵先走一步,这杵儿算是你的了,我还有条一样的待取来再会。” 金超也不推辞,接过道:“大哥要快点赶到武当,说不定有场大架打哩,到时我们兄弟拿敌人比功夫;那才有意思。” 天山神哈哈笑道:“我日夜赶路,哈哈,到时打场过瘾的,不过,贤弟,你千万要小心万物教有三个老魔,厉害极了,过着时先要运功防备,他们除飞剑外,还有很多古怪功夫,我走了,再见。” 他向众人一点头,庞大的身体像飞虎一样奔走。群芳神婆正想向他打听万物教的消息;不料他去得如此匆忙。 第二十四章 群英会武当 三月初三,为武当武林大会之期,前二日也不是初一日这天,武当山附近的几个镇市如沉家镇、草店、石花街、青峰、房县城,都挤满了三山五狱的武林人,而且都是江 湖上有名人物。他们有的是参加开会,有些想起大好机会到此扬名闯关的,另一部分则身份不明,不知干什么来的,总之是非 常复杂,有交情的或闻名而未见面的都各找对象,或寒喧,或叙旧,成群结队地互有往来.这其中也有唱单调的,他对谁也不相认,独自闲游,悠然自得,这类单身客不在少数。 “人上一百,各种各色!这句俗语一点也不错,尤其是武林人,花样更多,老的几百岁,小的十来岁!三教九流,种族复杂,更不待言。 时在晓雾未收,晨鸡三唱的时候,房县城的西门口,挤满了赶早市的乡下人,手提肩挑,都在等开城门、在这些人中,还挤挟着两个不是作买卖的。 那是一个满面书卷气,身着竹青儒衫,腰间挂着一把当时读书人摆样子的防身配剑,不过,那把剑鞘稍嫌长了一点,他右手还携着个像弟弟而又似书童的十来岁幼童。 两个人站在城门口,正抬头在观看城门上贴着的启事。 幼童似见他身边青年人好久没说话而问道:“师傅,这是武当山贴出来的启事,、怎么,上山还要先考功夫?通不过的要打‘退堂鼓!我们也得被考?他吸着小嘴似不乐意地说。 原来他们是师徒两人。 那年轻的师傅哈哈笑道:“承儿,怎么着,怯场哪?要闯关就要多战斗,第一炮要打响啊!这叫做开张鸿发。一帆风顺啦。” 承儿一挺胸脯道“笑话;我分不怕哩”他说着摸摸腰间的东西!原来他也有把尺多长的短剑。这小子大概被他师傅惯骄了,谈话没大没小的。 “好家伙,你敢用剑闯关!武当山有个规矩,解剑池的名字你听说过吗?到了那里不管是谁,先要犯宝剑留下,然后才准上山,否则请转回!” 这个做师博的也不知自尊,难怪徒弟说话放肆。 承儿哼声道:“我才不怕哩,谁要我解下‘电鳗宝匕’谁就先和我拼一千招,恩,“除了师傅你! “哈哈,到’时要看你的了,我的‘赤朱铁“是准备给他们留下的。” “不不。”承儿急了,连声反对,脸都争红了。 做师傅的乐开了,又是一声哈哈道:“这是人家定的规矩,不留也得留,否则就别想上山。” “嘻嘻,我们从空中偷进去,管他三关两关的。” 承儿想通偷渡的办法,乐得嘻嘻笑。做师傅的专挑毛病,接口道:“世外三神和宇宙四奇都是空中来空中去的人,你能飞得进?别作梦了。” 承儿闻言,诧然一呆,抬手搔着头发,似想不出再好的办法,急得团团转:忽然呵呵笑道:“有哪!师傅,我相信那些守关拦道的,大不了是各派掌门人,或者还是各派 自认为高手的人物,这些人的武功,嗨嗨……我一开始就用‘九龙腾’步法,给他们防而不备,叫他们连影子也摸不着,还拦个什么劲!考我个屁。” 做师傅的见徒弟机变过人,满脸微笑不止,故意嗨嗨两声道:“小子,你的办法倒是真多,我可不像你,必须要光明正大地上山。” 承儿动尽脑筋,都给师傅挡回来了,真是“和尚的脑袋”——没法(没发)。尴尬地耸耸肩,道:“师傅;现在讲多了没有用,到时临机应变算了,总之,我们的宝剑不 会让他们留下,讲翻了,大不了干;你老说对么?” 师傅哈哈道:“小子,这句话还算中听。” “师傅,多大侠到现在还没来,时辰快过了,城门也不开,我们越城而过罢?” 师傅抬头看看天时,道:“多大侠约定在此见面,不会不来的,你性急干吗?反正没有急事、久等一会有什么要紧、你不懂非常人做平常事,是一种享受密;我好久没有 这样清闲过了,今天要好好玩一下。” 承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道:“师傅,什么叫做非常人作平常事呀?” “那师傅见乡下人都没有注意他师徒。便拉着徒弟退远一点.立于道旁垂杨之下,眺望麦浪轻雾荣黄草绿,随口道:“承儿,我有几个问题,你如答得对,师傅赏你十粒晶果” “师傅,问罢,可不能问得太深啊。”承儿闻有珍贵的晶果吃,高兴地催着。 “第一,有钱的人,在城里高楼大厦不住、反而每年都要到乡下住段时期,为什么?“ 承儿似突有灵感,道:师傅。我在终南山生长到现在,见的都是树林山石,流泉鸟兽,这两天随你下山,通州过县的,心中另有一番新奇之感,和城里人住乡下,似 有异曲同工之心,你说对么 “哈哈!答的虽不尽然,总算是不离谱,再问你,前‘明”正德皇帝,他吃的是珍饯美味:住的是皇宫内苑。有三宫六院,上朝有百官跪拜,开口则一呼百应,他为什么 愉偷地走出京城,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和一些俗人来往,有时候还饿肚子受惊骇呢? 承儿偏着头,想呀想的、大眼睛圆圆转,”突然一拍大胆哈哈笑道:。“师傅,你看。那油菜花上的小鸟儿,多清闲自由呀,如果被人家捉着关起来,虽然有得保护有得吃.哪 有这样自在呀。” 师傅见徒弟确是聪明灵巧,哈哈笑道:“承儿、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他原先多自由,反而不安分,结果被唐憎加上一顶花帽子,反而乖乖的,那又是什么道理?” “谁叫他不安分;非要有人管着,那才真叫做奴隶性.师傅,你老放心,我不会像那猴子,我都明白哪,你老在启发我,一个有本领的人,要自重自爱,是不是?” “承儿乖,你能明白这道理,今后师傅放心了;还有这是——像我们可日行几千里,但也要学平常人一天走百里,去体验常人的辛劳,才能养成仁慈之德,体谅他人.途中 间还有一份快乐在内,举一反三,事事推理,你将来就知道了。 “哈!师傅我知道了!这快乐当然是多方面的,就以‘封神榜’上的‘姜太公’来说,我从前听…个樵夫说;什么直钩钓鱼哪,算定‘周文王’要去访他哪,简直是胡说八道。 “现在我可明白了i他就是非常人做平常事;纯粹是在修身养性,他如想鱼吃,那不是举手之劳的事,何必要去钓呢? 师傅闻言;哈哈笑道!,承儿真聪明.这就是举一反三了,不过,这中间还有很多微妙的心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每逢一事,都要自己去体验! 承儿点点头,突然指道:“师傅,城门开了,呶,多大侠也出来了。” 从城门口,的确定出多克卢,他欢然高叫道:“伍大侠,你久等了,哈、小把戏也出道了。”原来这师徒二入,就是伍灵珠和徒弟岳承天。 伍灵珠含笑道:“多兄也不迟,现住哪里1” 多克卢上前笑迈:“好地方,请随我来,”说完转身领路。 岳承天蹦跳地赶上道,“多叔叔!进城以后,别大侠大侠的喊叫,我和师傅要秘密行动啊。” “哈,怎么着,又出个秘密小侠啦;”多克卢口中在逗他…心中可暗喊惭愧。 岳承天嘲着嘴道:“多叔叔别开玩笑,我暗敌明,行动方便呀! “阿呵……小把戏‘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真的变了。” 伍灵珠随行微笑不语。 岳承天笑道:“多叔叔夸奖了。”三人进了城。 多克卢领路绕了几条街,来至一兽环朱漆大门前道:“伍大侠,我知道你不愿与别人住一块,特地找了这一家深院给你临时休息,主人都让出去了,只替你留两个下人作 饭及使唤之用。” 伍灵珠拉着岳承天,相随推门而入,道:“多兄太费事了,这样怎敢当得起。” 多克卢让进内院,叫来下人吩咐一切,让座道:“伍大侠别见外,这家人是本县现任内戚,他要巴结我,我就借花献佛了,伍大侠清高脱俗,不会笑我吧?” “多兄言重,小弟不敢。” 多克卢起立道:“贤师徒暂且休息;我要去分派带来的人员,暂且告退,如有呼唤,随时告诉本宅姓张的下人就可。”伍灵珠率岳承天起身相送道:。多兄请便,有事定当奉 请。,’ 多克卢阻止相送,说声再见,飘然出门。 岳承天道:“师傅,多叔叔他们上不上武当?” 伍灵珠摇头道:“他们只在暗中打击万物教和天堂派人,不会明战的。微沉道“承儿你爸这次不参加大会。我也不置可否,你知道有原因吗? 岳承五想想迫::“我留听爸和妈说过*他说中原各派一方面瞧不起我终南派,另方面爸也对各派不满,大概就是这原因,另外还有就是二十年前我有个师叔;为了 替两个朋友打抱不平!得罪了少林和武林两派“从那年起,我师权和他两个朋友失踪了,我爸暗查很多次‘没有查出线索,这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你师叔叫什么名字,你没听你爸说过。”伍灵珠有种预感,是以迫问。 岳承天道:“我师叔江湖上人称‘擒龙手’.名叫关至和,现在讲起来恐也没有人知道了。” 伍灵珠似将这件事记在心里,点点头,道:‘‘将来为师一定要查出线索,现在暂时不管他,你去向那姓张的说,我们出去有事,不回来吃饭了。” 岳承天去后,伍灵珠独自踱步;考虑这次对武当大会所来之立场。突然,他听到一声闷哼!声音起自前院。接着一阵脚步声 突听岳承天叫道:“师傅,快来,我捉住一个坏人啦。” 伍灵珠闻言;飘身而出,见前院天井中躺下一个黑衣人,一看就知是万物教的便问道:“承儿,这人从哪里来?” 岳承天笑道:“这家伙刚到,他躲在厨房门背后,我早就看到啦,先还以为是这里的人,待我向张大哥问的时候,这家伙就想跳房逃走,被我用电导传劲一掌就把他打的不能动了,师傅他大概是装死的,你老弄醒来问问伍灵珠见黑衣人早已气绝身死,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骂“小家伙,还问个什么?早被称打死啦。 岳承天吓得连连倒退,傻兮兮的 伍灵珠见他那傻样,忍不住笑道:“怕什么,死就死啦;快叫张大哥拖去埋掉。” 岳承天见师傅没有问罪,胆子又大了,笑道:我又没有用力,这家伙太脓包 张大哥闻声走来,闻言哈哈笑道:。岳小侠,你是第一次动手吧?真了不得罗,你那一下子少说也有五六丈远哩。” 伍灵珠微笑道:“张老哥委屈哪,你是特级卫土吧?” 姓张的闻言一震,心中直冒冷气!恭敬地接道:“伍大侠神目如电,张宜自知瞒不住.这是总管交代的.他曾说,伍大侠性喜清静不适常人侍候。” 伍灵珠含笑道:“多总管处处照顾,真使伍某难安,又蒙张兄屈身招待,这怎么说得过去。” 张宜正容道:“太快不嫌张宜庸俗;己感荣幸,何况殿下有令,更谈不到委屈两字。”他说着拖走尸身。 伍灵珠拉着岳承天往外走,低头道:“承儿,磁精元气不可乱用呀,你不知轻重,动手就会杀人的。” 岳承天默然点着头,沉吟问道:“师傅;你说还有罗姑“姑和超叔叙也要来,不知他们到了没有?” 伍灵珠见他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不禁一怔道:“承儿问他们干什么?” “师傅,他们也学过‘两极磁精元气’吗?” 伍灵珠哈哈笑道:“原来你问这个!傻东西,这种功夫容易么,要是人人可学,那就不稀奇了。就凭你的天资,也只能练到五成,还要我先灌以既成的元气哩,如要你从头学起,最低限度也要练四十年才有此成就,你是‘鼻涕流到口里’(捡着吃),不费力呀。” 岳承天感激地回头看看师傅。伍灵珠怜爱地拍拍小脑袋道:“只要你好好作人,师傅无须你感激。”师徒走着谈着!渐渐进入闹区。 岳承天看见不少背刀挂剑的,也有不少黑衣人及和尚,轻声道:“师傅,“那些黑衣人,可能和被我打死的那个是一路的。” 伍灵珠点头道:“承儿判断是对的,那就是万物教的人。” 岳承天讶然接道“师傅,万物教都穿黑衣吗?” “不一定,他们可能分等级着颜色;不过黑衣人居多数罢了。”伍灵珠判断地相告。 “师傅,我们今天就到武当山探探怎样” 伍灵珠沉吟道:“承儿,最好晚上去,白天人太多了不方——岳承天不语,抬头到处张望。 师徒走到一处广场,见广场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岳承天一指人丛中道:“师傅,多叔叔也在那儿。” 伍灵珠嘴唇微动。多克卢突闻传音,故作淡然地走来打招呼,暗暗一递眼色,转身向无人处就走。伍灵珠和岳承天尾随而行 多克卢见左右无人,轻声道:“伍大使,我王子和辽东老前辈刚到达,都想会见大侠,你能赏驾吗?” 伍灵珠稍加犹豫,道:“多兄.除王子及辽东前辈外,还有什么人?” 多克卢神秘地笑道:“人是还有好几个,不知大侠愿不愿见她?” 伍灵珠何等机灵,闻“弦歌而知雅意”,微笑道:“多兄别故作神秘,我是厚脸皮,又不怕取笑的,大概是群芳前辈等到了?” “‘哈哈,伍大侠,我多克卢啥事也瞒不住怀,又被算出来了,不过……” “别不过了,多叔叔,你是说还有个人没识破是不是?我师傅早就把张宜叔叫破了i” “厉害厉害!我还未出口的话,又被小的堵住了,乖乖,哈哈‘’. “你师徒一个比一个厉害,怎么着?张宜卧底失败啦?幸喜我没存别的坏心眼。嗨嗨,不然可糟啦。” 伍灵珠笑着道:“多兄,别拖时间啦,请领路罢。” 多克卢哈哈笑着往前走,方向正对县衙门。伍灵珠眉头一皱,但没说什么。岳承天一步踏进大堂,啧啧两声道:“多叔叔.你是要和我师傅打官司啦。” 一句话引起伍灵珠和多克卢哈哈大笑,马上惊动马步两班听差的。一个老步头见了多克卢,本来要唱喏,再看他对眼前 青年书生恭而敬之的,更知来头不小!拉开嗓子就往内传、一个传一个闹哄哄的。 小家伙岳承天见了乐嘻嘻地又道:“师傅,大老爷升堂啦,这老头子叫拿夹棍板子似的。” 多克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瞪着眼道:“小把戏,公堂上你别胡扯啦。” 伍灵珠见徒弟也不把官家的威严放在眼里,可真对了胃口,只含笑不语。多克卢哪有不清楚,只暗暗叹口气。传递声一到后堂,觉罗王子就知是谁到了,他竟不等 通知别人,即刻快步出迎。‘ 伍灵珠经多克卢轻声告知,见来的便服青年,确有过人的仪表,即上前拱手道:“草民伍灵珠参见殿下。他说着作势要下大礼。 觉罗王子双手扶住,诚恳地哈哈笑道:“伍大侠清高脱俗,怎么也来这一套,小王仰慕己久广恨无缘识荆;我们兄弟论交就是。” 伍灵珠见他确无贵族习气,也就豪笑道:“王兄不弃伍灵珠是草野之人,那就请怒放肆高攀了。” 岳承天上前拜见道:“王子叔叔,:承儿叩头啦。” 觉罗王子早经多克卢回报时说过;知小儿是伍灵珠徒弟,含笑拉起道:“你叫岳承天么?哈哈,久闻你顽皮出名可不能在王子叔叔面前耍花样! 岳承天笑着答道;”小子不敢,但见面礼是少不了啦! 觉罗王子目注伍灵珠道:“伍兄,你这徒儿真厉害。” 多克卢和伍灵珠闻言哈哈大笑。 岳承天退到伍灵珠身边,抬起小脑袋向觉罗于子道:、‘王子叔叔,不要着急,如身边不方便.过两天也不要紧;” 觉罗王子见小家伙处处扣得很紧,乐极了.随从颈上取下一条金丝穿挂的玉牌道:“小顽皮。叔叔认账啦,这个给你罢。” 伍灵珠何等眼明,见上面刻九龙花纹,宝气氤氲,知是无价之宝,伸手就想阻止,‘不料岳承天早已接到手中。 觉罗王子一把拉住伍灵珠道:“伍兄不必拦阻。我们入后堂罢,家师和群芳前辈等,现在后园水谢等着相见。” 伍灵珠也就止口不盲,随着觉罗王子往后园而行* 多克卢见主人和伍灵珠走后,即拉着岳承天道:“小把戏,你得了奇珍异宝啦! 岳承天正把玩不临,连师傅走了也不知道、闻言一怔.讶然道:“臆,我师傅哩? 多克卢哈哈笑道:有了宝贝还要师傅?他们到后园去了,快随我来。” “什么宝贝,这是‘长命富贵’牌嘛!我见的多哩。” “哈哈,真是乡巴佬,这块玉牌能避水火妖邪,好处多哩,而且拿了它,文武百官都得敬重,遇有官府之地,就可支库银,用处多。” 岳承天不在乎地撅嘴道:“水火妖邪我不伯,我又不要银子,一点不稀罕,拿着好玩倒是真的。” 多克卢叹口气,暗忖道:“有其师必有其徒,都非名利可动之辈。” 他拿岳承天没办法,拉着往后园就走。岳承天刚踏进园门,迎面见走来两个美得迷人的少女。多克卢想打招呼,却被稍长的少女眼色制止。 稍小的少女故作惊讶道:“嚏,从哪里带来的乡下孩 岳承天一见两少女,心中就有数,闻言朝多克卢哈咯笑道:“多叔叔,快介绍呀!这位姑姑是县太爷的……二小姐吧?” 多克卢暗暗好笑,知双方遇到对手了,笑着道:“我也不认识,但不是县太爷的小姐就是。” 大的少女故意生气道:“小孩子讲话要留心点,怎么乱猜一通。” 岳承天想想又道:“这位大姑姑别生气,总之你们不是官家小姐,或者是城里的大姑娘了。” 小的少女轻轻笑答道:“你猜错了,我们都不是。” “原来是乡下姑娘。”岳承天故作不屑地说。 稍大的少女哟声道:“妹子,你上了小把戏的当啦。” 小的少女哈哈笑道:“野孩子蛮刁呀,你贵姓?” 岳承天哈哈笑道:“罗姑姑,你先告诉我呀。” 多克卢直伸舌头,哈哈笑道:“厉害,还有哩?” 岳承天眨眨眼睫毛道:“这位梅姑姑我就不知道了。” 两个少女见孩子刁得可爱,都笑着上前道:“承儿,你没见过我面.怎么认出的?” 多克卢也感到孩子确是机灵,知在旁无事.先行走 岳承天见多克卢不在场,笑着道:“我早嗅着两位姑姑身上……” “什么呀?”罗素芙催着问。 岳承天哈哈笑道:“两位姑姑身上有我师傅的磁晶精果香味呀。” “哎呀,你这孩子坏死啦!罗素芙知他语出双关,脸羞得红红的。 梅清华哼声道:“这都是那坏师傅教的。” 突然由花丛中发出老少数声哈哈大笑….三人回头一看。见是群芳神婆、觉罗王子、伍灵珠和一个白发苍苍功老头子。岳承天没见过群芳神婆和那老者,轻声向罗素芙道: “罗姑姑,那老胡子名叫‘辽东苍龙’吧?” 罗素芙气他不过,唬嘴道:“还有那婆婆哩?” “哈哈,那是梅姑姑的师傅.不错吧 “小鬼,你厉害,还不去叫头,可不能再要见面礼了。” 梅清华口中骂着,心里真佩服这小鬼。岳承天见对面四人慢行过来,赶忙上前叩见。群芳神婆拉住道:“宝宝,你把两个姑姑逗得生气啦。” 岳承天看看师傅,舌头一仰,份个鬼脸,辽东苍龙见了,呵呵笑道:“有厉害的师傅。当然就行厉害的徒弟。” 伍灵珠笑着道:“老前辈,这小把戏可不是我教坏的” 众人闻言,齐声一笑。 梅清华哼声道:“别撇清了,都是一样坏。” 伍灵珠哈哈笑道:“对付厉害的人,就要以厉害应付.这才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梅清华酥他一眼,扭头不理。 罗素芙格格笑道:“灵珠哥哥,这小鬼比你还厉害,我们没得罪他呀” 岳承天躲在群芳神婆怀里,嘻嘻笑着接道:“罗姑姑,谁叫你喊我乡下孩子嘛!下次留心。”众人闻言,又哄然一笑。 党罗王子催着道:“请各位同回水榭.快开饭了。” 岳承天随在师傅后面,忽然问道“师傅!你说还有大个子超叔叔哩,为何没看见?” “你罗姑姑早向我说过了,超叔叔去接他拜兄去了。” 伍灵珠边答话,手指着罗素芙。岳承天回头看看罗素英,这才没吭声。 第二十五章 幼童杀手 众人回到水榭,老少不分,依次入座。多克卢早派人布置酒席,入座痛饮。 宾主之间,无不欢然敬酒,其乐融融。 群芳神婆倏然道:“伍哥儿,我老婆子这一种行来,传闻你已将罗刹幽灵那厉害妖妇杀了!” 伍灵珠侧面一望多克卢。 多克卢正举壶斟酒,见了摇头道:“伍大侠别疑我,多克卢连殿下都尚未告诉。” 伍灵珠一怔惊道:“不好!” 觉罗王子讶然道:“伍兄怎说不好,这消息我也知道了,正庆幸你除了一大害哩。” 众人也不知他何故惊慌。 伍灵珠向众人望了一眼,沉吟稍顷哈哈笑道:“好妖妇,居然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但你也露了马脚。” 辽东苍龙不解地问道:“少侠定另有卓见,请说说如何?” 伍灵珠正容道:“老前辈,晚辈以剑气合一杀死罗刹幽灵之时,只有四人目见,这消息来得可疑。”接着把经过情形告诉众人。 多克卢接言道:“我是其中之一,确见那妖妇被你飞剑腰斩啦。” “多兄,请问这消息由何人传出?” 多克卢见伍灵珠问他,莫名其妙地张口无言。 群芳神婆道:“还有三个呢?” 伍灵珠微微一笑道:“天竺魔僧和苗王黑狸奴,另一个是晚辈故人。” 多克卢探测地道:“这消息不是天竺魔僧,就是苗王黑理奴传出,尧老是不会说的,我也因怕引出‘人寰三尊’而守口如瓶。” 觉罗王子摇头道:“天竺魔僧被惊走,碍于声誉,不会传出,苗王同样不会吐露,这是无疑的,但以伍兄神化武功,当时绝不让他人旁窥,这消息小……” 众人想不出是何人透露,都默然沉思。 岳承天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结果目光落在师傅的脸上,见师傅并没有想什么,轻声叫道,“师傅,我想……一定是罗刹幽灵自己放出的消息,这中间定有阴谋啦!” 众人闻言,被惊得猛一抬头,罗素芙看着伍灵珠,见他正含笑注定徒弟,心中也有了三分明白。 梅清华轻声问道:“小鬼,罗刹幽灵是阴魂显灵啦?” 岳承天见众人都注目看他,即像个大人样,挺挺胸膛,运:“梅姑姑,世上哪来什么鬼魂,我是说,罗刹幽灵变化无穷,这都是师傅告诉我的。” “我想当时被师傅所杀的,一定是她的替身。如是她本人,哪有那样容易被杀死,甚至于连天竺魔增也瞒着啦,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呢?这就是阴谋的布局呀!” 他一言提醒全桌人,都以异样的眼光,赞许地看着他。辽东苍龙呵呵笑道:“江湖新出人才,我们老古董没用了,小娃娃真了得!” 群芳神婆也有同感,啧啧赞道:“孩子,有你的。” 觉罗王子向伍灵珠直:“伍兄,你判断如何?妖妇此举,真意安在呢?” 伍灵珠沉吟俄顷,将他和罗刹幽灵数度接触,详细说一遍,接着道:“王兄及诸位都要注意,今后要多加小心,妖归来无影去无踪,她这种布局的真正手段如何,我无法臆测,能知道的有两点,一是见明暗都无法算计于我,只有假死皙时使我松懈警觉,另方面使武当大会放弃对她的防范,好在暗中捣鬼。’, 众人闻言,都点头认其判断不错。 群芳神婆沉吟道:“伍哥儿对武当大会是否也会参加?有你到场,我们这几个老古董就少几分辛苦。” 伍灵珠似早有主见,喝口酒,道“晚辈不参加。” 一言惊四座,莫不讶然相望。 伍灵珠修长的眉毛一挑,环视众人一眼道:“不瞒各位说。中原各派除终南外,我是无一不很,要不是外侮适时而起,我本身就是一大杀人王,现在外力压境,我不得不先对外而后算内账。” 群芳神婆闻言,震惊不已,她虽不属任何一派,但也认为非常严重,即和声问道:“伍哥儿,中原各派有什么事情使你如此怀恨?” 两个姑娘更惊得不得了,而且又非常关心。 伍灵珠知无须隐瞒,便将祖父的一生经过,如何被迫,如何遭难,以及两个亲兄尚无下落等,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沉吟又道:“只要万物教和天竺派被逐出境,伍某将约各派的掌门人及各派徒负虚名之老辈人物,择地摊牌,作一次总结算,到时希望各位到场作证,本人与他们各凭武功分曲直。” 群芳神婆慨叹一声,默然不语。 辽东苍龙非常同情地道:“少侠不必气岔,令祖现安然无恙,只要将令兄等找着,事情就好办了。” 岳承天一丢手中筷子,立起道:“师傅,你早不和我说!难怪我爸爸说,中原各派骄傲自大,哼,我们不要上武当了,先将万物教和天竺派赶走再说。” 他苹果似的小脸气得鼓鼓的,加上两杯酒,红得好看。伍灵珠不理他,只低头喝酒。 群芳神婆起身道:“伍哥儿,老身对此事应尽点力量,令兄之事,我想先上武当,在大会未开之前,首先向各派试探一番。” 伍灵珠感激道:“前辈操劳,小子感激不尽。” 觉罗王子师徒不便挽留,都起身相送。 群芳神婆见爱徒和伍灵珠已释前嫌,笑着道:“清儿不要随为师去了,你就和芙儿作伴吧。”说完向众人摆手而去。 梅清华偷偷看了伍灵珠一眼,拉着罗素芙道:“芙妹子,我们吃饱啦,到花园里去散散步。” 岳承天叫道:“我也去。” 两个少女拉着他,回头向人嫣然一笑,出榭而去。 伍灵珠陪着觉罗王子师徒和多克卢,继续碰杯,一直喝到华灯初上。 四人刚离席,各自散步花径。 蓦然见梅清华和罗素芙急急走来! 梅清华急向伍灵珠问道:“你看见承儿回来吗?” 伍灵珠见她称呼改变,回头一看,见觉罗王子等不在,轻笑一声道:“承儿是跟你们去的,怎么倒问起我来。” 梅清华见他嘻皮笑脸的,气得一跺脚道:“你还笑哩。承儿丢啦!” 伍灵珠带了几分酒意,嘻嘻笑道:“丢了就罢了罢。”说着就往外走。 梅清华气得在他背上打了一拳道:“快去找呀。” 罗素芙闪身拦住道:“灵珠哥哥,真的呀,承儿不在花园呀,卫士们都说着没见着啊。” 伍灵珠前后无路,耸耸肩道:“你们又上承儿的当啦,小东西一定躲在哪里笑哩。” 两位姑娘半信半疑的,拉着就走。 梅清华边走边哼声道:“你去叫他出来,我非揍他-顿好的不可。” 伍灵珠被一边一个拉着飞走。 突然,一个卫士气喘嘘嘘地走来报道:“伍大侠不得了,全城都乱啦!” 觉罗王子适逢出来,沉声道:“刘标,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是!殿下,伍大侠的徒弟,岳小侠,刚才在一顿饭不到的时间之内,不知为了什么事故,见黑衣人和一些番憎就杀,到处都是这两种人的死尸,现在又不知哪里去了。” 觉罗王子闻言,震惊不已,回头见伍灵珠仰首望天,一点表情也没有,更感大震,询探地道:“伍兄,这事如何处理?” 伍灵珠收回望天的眼光,淡然道:“承儿不会无故杀人的,一定有原因在内,只烦王兄处理善后,我得休息一会。” 两个姑娘只怔怔望着,不知如何开口。 觉罗王子正容道:“伍兄,善后事小,不必挂怀,小承儿的安全问题,你不能不注意,武当附近,万物教和天竺派两方面,到的首脑人物不少,且高手如云,承儿恐有危险!” 伍灵珠哈哈笑道:“王兄关怀,小弟感激之至,武林人何时不在生死边缘,那小子只要他不杀错人,让他去闯,好歹凭他运气,我真想睡一觉了。” 觉罗王子见他酒意正浓,知说也无用,向梅清华和罗素芙道:“二位姑娘请照顾伍兄,小王要去调派人手了。”说完不等回答,急急纵去。 梅清华和罗素芙见伍灵珠眼皮都睁不开了,即搀扶入室,紧守卫护。 辽东苍龙早巳闻讯外出,一众卫士经觉罗王子和两大总管分三批便衣出动,向各地巡查。 且说群芳神婆在酒席上知道伍灵珠的身世后,暗中认为中原各派结下一个莫大仇敌,后果严重,即辞席直上武当,于途中考虑解决之道。 武当山各路把守之人这时正刀出鞘弓上弦,守得水泄不通,可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前后左右无处不是武功高强之人守望。 群芳神婆一到山脚下,马上就有人纵出盘问。 老婆子见了,含笑道:“哥儿们,请通知一声,只说群芳岛有人要见浮云子,有要事相商。” 拦路之人一闻“群芳岛”三字,似早有通知,都恭敬地让路。 未几,于解剑池旁,一字排开四个老人,三男一女,拱手相迎。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我老婆子何德何能,敢劳宇宙四奇亲身相迎。” 其中一老道稽首道:“无量佛,老前辈言重了。” 群芳神婆一指其中老和尚道:“木令禅师,责派叛徒现有着落么?” “阿弥陀佛,承前辈关怀,贫僧愧甚,叛徒二十二人,现查出投难万物教去了。” 一头陀躬身道:“铁僧请问前辈,传言‘人寰三尊’老魔头等人现已到达,前辈有所闻否?” 群芳神婆点头道:“据‘辽东苍龙’说及,他曾发现其二,那无疑三魔都到齐了。” 她续向一老妇道:“天籁小妹,你从南海来,是哪天到的,看到普陀神憎么?” 原来那老妇是四奇之一的天籁子。 天籁子恭敬答道:“前辈抬举晚辈了,这称呼如何敢当,神憎现在山上,正等着会见前辈,须弥前辈也已到达,还带了一批人来。” “噫,须弥老儿请来什么人?”群芳神婆怀疑地噫了一声。 那老道无疑是浮云子,他补充道:“前辈请上山,须弥前辈带来之人,说是秘密大侠的尊长,现都住在道德殿。” 群芳神婆闻言,慈眉一展,欣然道:“这就好办了。” 四奇不明其意何指,鱼贯相随登山。 沿途都是各派精选高手,恭立道旁,目迎目送。 武当山后林泉幽雅,为武当派之禁区。道德殿建于后山真武洞前,专供藏经之地,平时非派中长老,谁也不得履足其境。 四奇陪同群芳神婆,绕道走过后山,直达道德殿前。大殿帘笼香妃之竹,内外氤氲轻绕,呈现一派庄严气氛。 殿前石阶之上,这时仁立多人。 群芳神婆一到,一僧一俗,首先含笑欢迎。那就是普陀神憎和须弥神君。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老婆子,我认为你要开会那天才到哩,不料竟提前两日了。” 群芳神婆叹口气道“你这老不死的还说哩,早知你将伍哥儿的家长接来此地,我老婆子哪能这急就赶到呀。 “呵呵,群芳菩萨可不能怪罗施主,那完全是老衲的主意,早算定那孩子是不肯参加大会,因此才请罗施主跑趟甘肃,现在将他尊长接来,而且各派掌门人,都向伍老施生道歉言归于好,双方都能谅解了。”普陀神僧简略地说明经过。 须弥神君将身后之人-一介绍道:“这就是伍哥儿祖父伍良渊。” 伍目渊上前要行大礼。 群芳神婆摇手道:“慢来慢来,伍老头,我老婆子虽然比你年龄大一长节,呵呵,将来恐怕还要比你小一辈哩,我有话在先,老的不论辈分,小的听他们混。” 须弥神君大叫道:“老婆子。听你口气不善,你想夺我重孙女婿可不行。”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须弥老鬼,你不要大喊小叫的,有话慢慢讲,我们先进去坐下再说。”须弥神君领头先行,大家步入偏殿落座。 伍良渊引见义弟白洪涛祖孙以及自己儿媳。另外是须弥神君的重孙罗海峰,喊声婆婆,也跟着叩见。 群芳神婆一一扶起,慈和地轻询细问。 普陀神憎趁空对宇宙四奇道:“四位不必在此。自今晚起,严加提防敌人偷袭,如有异兆,速向这里通知。”四奇应声退出。 须弥神君又待前语重提…… 普陀神谱插言道:“须弥施主不要故作为难,两个女娃儿都走不了,这是前生注定,最好是当着伍施主。你们三面言定,否则伍哥儿恐有花样,那孩子不似普通人,惟一能控制他的,只有孝义两字最有效。” 须弥神君和群芳神婆素知老和尚的鬼八卦通神,闻言知有因果在内,都全向伍良渊注目。 伍良渊可能经老和尚事先开导过,起身道:“晚辈全仗三位前辈作主,一切悉听遵命就是。”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一言为定,也无须拿聘礼了。” 伍天锡夫妇二人有老父作了主,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只有在旁听的份儿。白龙飞可就替他灵弟高兴不已。 须弥神君见事情已定,笑得口都合不拢来。向群芳神婆打趣道:“老婆子,我们现在要谈谈辈份了吧?" 群芳神婆慈眉一坚,哼声道:“罗老鬼,你敢讨我老婆子的便宜?大概只要像百多年以前,再来打个六日七夜啦。” 须弥神君一伸舌头,哑然不语,暗暗好笑。 神僧笑道:“群芳菩萨,请你再跑越路罢,先通知那孩子,使他早知道有大人在此,免得另生枝节、”群芳神婆正持起身…… 突然见一个老道闪身而入,向三神稽首道:“青城‘鉴古’参见三位前辈,现武当山下弟子们报告,说万物教和天竺派在本晚被一神秘小童杀死无数高手,现在调动纷纷。特此请示定夺。” 三神闻言一震。 须弥神君向群芳神婆道:“老婆子,会不会是伍哥儿?” “不会,那孩子作事沉着极了。”群芳神婆肯定地说。 “那是谁有那高的能力呢?”须弥神君疑思满腹。 普陀神僧突然对青城“鉴古道长”道:“请道友速速通知,武当所到各派全部戒备,敌人可能籍故挑衅。” 鉴古道长奉命飞身而去。 群芳神婆急急道:“我老婆子要回县衙,此地请两位坐镇把。” 老婆子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群芳神婆刚走,又是一个和尚飞身而到,大声道;莆田少林‘大慈’参见,本山发现敌踪,企图不明,现追查中。” 须弥神君扶起道:“大慈方丈免礼。敌人未挑明以前,除阻其越过戒严线外,一切以监视为主,暂不接战、’大慈应声而去。 伍良渊起身道:“二位前辈,良渊请求派份差事,稍尽卫道之心如何?” 须弥神君虽感情况紧急,但也若无其事,闻音哈哈笑道:“老贤侄,你就别动了,只要你坐在这里,比什么都强,灵儿一旦闻言,他因大人的安全起见,明天够万物教和天竺派受的,哪还要你去动手!” 伍良渊应声退下。 罗海峰道:“老祖宗,我妹子既到了山下,为何还不上山来?我去接她好吗?” “少替我老人家找麻烦,你就安分在山上待着罢。”须弥神君怕罗海峰下山遇险,严声禁止。 白洪涛含笑向罗海峰道:“罗少侠,武当四周,这时都是敌人环绕,我们单独一人力量不够对付,如有失误,将影响大会,令妹有灵儿照顾,不会有危险的。” 罗海峰哪是要接妹子,他被约束了一段时日,心中闷得发慌,这时想藉故开溜是实,闻言知无希望,低头不语,且说群芳神婆下得武当山,如闪电流星地赶到县衙后花园,刚刚踏进水榭,就看到辽东苍龙和觉罗王子愁眉在座。 即急问道:“老龙,我那些孩子呢?” 辽东苍龙叹口气道:“老婆子,事情越搞越糟了,自你去后,岳娃儿不知因了什么,一个人偷偷地横扫‘万物’和‘天竺’两方人马,现总计被杀不下百十个,可说武当山附近各处城镇,都有他的剑光飞舞! “伍少侠喝醉了酒,经两个姑娘陪同休息,不料上厕所的时候,人又-去不返!只把两个姑娘急得直哭,都认为是被敌人趁少侠醉酒未醒加害了! “我们相劝不听,竞双双连袂报仇去了,我与小徒一直追到现在,结果无获而回,你来得正好,快拿主意吧。” 群芳神婆闻言,骇得直冒冷汗,她有生以来,没有这般震惊过,连话也不答,反身飘空而去。 辽东苍龙想阻遏已迟了,暗叫不好,急急向徒儿道:“殿下快派人通知武当山,为师先去接应神婆。” 觉罗王子见师傅语落人飞,连答应都来不及,只得依言照办。 第二十六章 夜袭惊敌 且说小东西岳承天,他自随两个姑姑到达花园散步,刚到假山石后,便听到园外远远地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他已得伍灵珠六成真传,在短短的时日里,由平凡而变成神童,听觉力何等高强!他来不及通知两个姑姑,即御气随声查看。 突然,他发现在一栋高楼上,于灯光照射下,有三个大男人,正围住一个姑姑,那姑姑被男人们脱得一丝不挂,脸色惨白如纸,骇得颤声哭叫! 岳承天不懂事,只以为那三个人是贼罢了,认为是在抢东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扑进,“拍拍”每人打了两个大耳光。 三个大汉哪能防得及,被打得眼冒金星,都认为来了正派前辈高人,骇得没命地就往外逃。 岳承天也不追赶,由床上拿起衣服往那不认识的姑姑身上一丢道:“姑姑,快穿衣服,查查被抢去什么没有?” 原来被贼所欺的确是个少女,这时闻声,她那三魂七魄才被一声姑姑叫回来,流着眼泪,一边穿衣一边抽泣,其状凄楚堪怜。 岳承天急道:“别哭泣,快查丢了什么,我要走啦。” 少女再次闻言,猛一抬头,这才看情搭救自己的是个小孩子,怔怔地道:“刚才是你救我吗?” “喂,你怎么了,这么久还糊涂,真是吓晕啦,我问你丢东西没有啊?” 少女见他急得那个样子,加上感到玉体无恙,不禁“卟哧”笑了。 “喂,你这个人原来有点傻气,被贼偷了东西不着急,除了哭就是笑,怎么了啊!” 少女见他一点不懂事,笑着道:“傻子,那三个坏人不是抢东西啊。” “噫,怪了,我明明见他抢你身上的衣服,还说不是抢东西啊。” 少女又感激而怜爱地道:“小弟弟,你不懂啊,坏人要向我……强……奸啊….。” 她知不说明白是不行的,含羞吞吐相告。 “啊!非奸即盗,奸是什么?我真不懂,总之比盗更坏,好家伙,我可不能放过他,你早不说,我去追他们。”他说走就走,闪身下楼,不问方向,御气乱追一通。 事有凑巧,他追出不过百丈,忽见那三个坏人,正和两个黑衣人在谈话。岳承天运起九龙步,急绕接近,暗伏一旁窥听。 见一黑衣大汉沉声道:“你们三个到哪去了,刚才本组护法传下话来,奉少教主命令,今晚所有本教弟子,从四更起,要在本城及武当山附近地区,大事烧杀奸抢,尽量破坏,欲将武当山之人引诱下山,现在分组准备行动了。” 三大汉之一一面脱衣翻穿,一面接通:“各鲁加,我们刚才撞着个厉害人物,栽了跟头,今晚要小心行事。” 岳承天一见那家伙的衣服翻转过来也是黑色,暗道:“嗨,原来他们穿着不同色的两面衣。” 那姓各的见同党翻衣改穿,马上制止道:“衣服随便都可以,只在臂上扎一条赤色带子为记就可,现在走罢。” 岳承天沉吟暗道:“他们要扰乱,我先给他个下马威再说。”一拔“电鳗宝匕”!叫道:“站住。” 五个大汉闻言回头,见是个小孩,齐声哈哈大笑。 那名叫各鲁加的“嘿嘿”笑道:“小子,大爷们没有注意防备,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哼,听到了怎么样?难道我怕你!大坏蛋,想扰乱杀人放火呀,少爷先收拾你们五个再说,动手呀!” 五大汉见小家伙手持亮晶品的短剑,倒是满威风的。另一个上前骂道:“小兔崽子,可不能怪大爷我心狠,为了怕消息走漏,只有将你灭口了。” 岳承天听他骂自己为兔崽子,火可就大了,短剑一振,突然银光打闪,飘身上前,运起承天剑术的第一招“代天行诛”,迎头一扫! 那大汉见了,双掌才扬,未获出手,即惨叫一声。被岳承天从中腰斩。 其他四人一见大惊失色,呆得一呆…… 岳承天哪还等对方动手,猛冲而上。趁机连续劈削!又是四声惨嚎,全数归天。 岳承天见杀得容易,不禁一怔,突想到刚才所听消息,必须告诉师傅,即转身飞纵。 蓦然:见西北方向一道火光冲起,暗叫一声:“不好,敌人提前发动了!” 一想来不及转告师傅,侧身就往火光飞去!其实,那火光乃是人家失火所致,并非万物教提前发动捣乱,他却误会驰援。 待他飞临起火之区,正巧撞上有不少黑衣人混挤在人群中。 岳承天暗道:“好家伙,你们捣了乱还在旁边看热闹呀,小爷可不由你们逍遥自在!” 他也不问情由,大叫一声奸贼子,“看剑!”扑下就劈! 接着惨叫之声频传!人们不知出了什么事,马上骚动混乱,四处奔逃。 岳承天杀红了眼,只要是黑衣人.或者臂上系有红色带子的人,见了就杀,使对方全无还手机会。 黑衣人简直骇得拼命窜逃,连想认认是什么人的机会都没有,想像慌到何种程度,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岳承天到处追杀,通街过巷,其速如风!本来那些万物教徒,其中高手甚众,如果团结反抗,未尝不可抵敌,惟心虚到了极点,都认为是武当山上的特等高手全部出动了。加上岳承天磁精元气一发动,再配以“九龙腾”步法,黑衣人连影子都见不到,更无法查清敌人是谁了。 城中的其他三山五岳的江湖奇客,自然到处都是,他们只见到一团银光飞舞,而所到之处,被杀的都是万物教人,乐得高声助威,喊叫连天,这样一来,更使万物教徒确认是中原武林团结动员了! 惟有天竺派人,提心吊胆地空担心戒备,都在暗中直嘀咕。但是,他们的祸也来临了! 岳承天满城飞绕,看着黑衣人不是躲藏,就是被自己杀光了,最后走了一条街,见没找着人,却发现有几十个古怪的和尚,提棍执杖的,立在一个客栈的门前,头上都扎有金色带子,暗道:“哈,好家伙,你们把记号换了部位啦,幸好小爷细心一点!不然被你们混过去了,等小爷回去时,你们就好发动捣乱了。” 他也不考虑自己想的对不对,又发一声喊.猛朝和尚群就扑!十几个和尚闻声有异,继见银光滚滚而来,即一致舞动手中器械,迅速展开围攻。 岳承天连扑两次末攻进去,暗道:“他们大概是万物教高级人物了?”想着深吸一口气,右手短剑继续冲击,左掌凝注磁精元气,大叫一声,连连猛劈:和尚们哪能挡得这种奇学,一遇掌风,“砰砰砰”,如遭雷击,闷哼之声,接二连三地发出,碰着就倒地气绝。 哪须一刻,十几个和尚全部报废。 岳承天一见完全解决了,再次绕城两周,见着扎系金带的和尚就动手,他一直杀到房县城的南关外,见没有了对象,暗道:“那各鲁加说过,武当附近地区,都在被捣之内,我不如再找几处看看。”他思考既定,飞身就行。 刚好!岳承天走还未半晌时刻,由城内闪电追出两人。两人一到南关口,既迅速分道绕飞近街一带,复落足原地。 其中一人沉声道:“天竺王兄,敌人不在此处,不知向哪里去了,我看还是回去报告四位老人家好?” “寒冰兄,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拿什么话回去报告?” 无疑,被称寒冰兄的,就是寒冰公子,他沉声道:“王兄有所未如,这敌人据小弟的判断,一定是秘密客那小子无疑,凭你我二人功力,就是追着了,又能对付得了吗?” 天竺王子默然不语,他也自知不是对手。 二人沉默无言久之,接见西南方一条黑影,在星光下直线飞来。 寒冰公子一见就十分紧张。 天竺王子摇手道:“寒冰兄无须戒备,那是敝派之人。” 寒冰公子闻言,自知失措示怯,赦然不语。 来人一见天竺王子,急急报告道:“少主不好了!” “混账!什么事少主不好了?” 来人知言语失检,骇然一震,颤声道:“禀少主,指挥部刚接急报,沉家镇内,本派和万物教双方之人,被一十余岁幼童扫荡,死伤无数,特派属下找少主定夺。” 天竺王子闻报,又惊又疑,回首对寒冰公子道:“寒冰兄,这样看来,并非秘密客那小子了,我们快去罢。” “王兄有所不知,秘密客善于易容缩骨,可能是他故作神秘啊,但不去是不行了,我们追吧。” 于是,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两人齐展御气之术,共赴沉家镇。 不料,两人在沉家镇内拼命追了两个大圈子,敌人没有找着,见着的都是自己派内的死人,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断肢去头的惨不忍睹。 就这样追到哪里,哪里就是死尸狼藉,每次都落后一步。草店镇、石花街、青峰镇,无一不遭异童杀遍过! 天竺王子见事情严重至极,自己率来的人马,在一夜未到,竟十去其八,他哪还沉得住气,骇得不能不向师傅天竺魔僧报告了。 寒冰公子同样胆战心惊,两人再也不去追赶敌人,略一商量,双双共赴老魔窝藏地报丧去了。 且说岳承天,连扫五大地区,只杀得满身是血,变成一个血糊的小妖怪似的,这时己筋疲力尽,敌人再也见不着一个。 自己也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便收回电鳗宝匕,拖着沉重的脚步,也不知哪是房县城,只顺着野外较宽的道路就走。 晨鸡初唱,东方天际己现出鱼肚白色的朝曦。岳承天仅仅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哪能经得起整夜拼搏,如不是他身怀异学,早就脱力断气了! 他走着走着,实在无力支持下去,眼皮也睁不起来,拖拖移移地走到一株大树下,再也走不动了,便将身体依靠树干,垂头睡着啦。 这时,在西方面的大道上,像一阵神风似的,奔来两个巨人。 前面走的哈哈大笑道:“超弟,大哥真想不到你轻功也是这样棒,硬是给追个首尾相连啦!”说着渐渐放慢脚步。 后追的巨人就是金超,闻言追上道:“大哥,人哪来的尾巴?应该说追个前后脚才对,超弟真佩服大哥。居然从天山赶回来了,你一天走多少路?” 二人说着并排而行。无疑这前面巨人就是天山神,见问宏声哈哈笑道:“这算什么?走山路一天只走得一千五百余里,走平地快三分之一,大哥我是为了想早见你,多走了几夜夜路。” 金超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团红东西,急指道:大哥,那是什么?” “噫!那是个死娃娃。” 天山神自以为是地说。“大哥,哪有死人还坐着的,八成还活着哩。”金超唱反调。 天山神硬不信,大步上前,举脚轻轻一蹴。 岳承天睡了一阵觉,体力恢复五成,经天山神这一脚,蹴得惊跳而起,睁眼蓦见两大巨人,吓得倒退了数步,继而杀气又发,哼哼地道:“好哇,杀不尽的万物教,又有人现身来送死、” 金超见他口骂万物教,知道定有蹊跷,大声问道:“喂,小朋友,你怎么一身是血!” 岳承天嗨嗨道:“要问么,我身上染架的都是狗血。” 天山神哈哈笑道:“娃子是杀狗的外行,否则不会染上一身血。” 岳承天也哈哈笑道:“对了,我昨夜才开张哩。” 金超和天山神上前两步,想问个原因。 岳承天会错意,认为对方要动手,猛提恢复三成的内劲,贯注于两掌之上,严加提防。 天山神见了大笑道:“超弟,你看小娃子想打架似的。” 他话还没完!岳承天大叫一声:“接招!” 金超见势不妙,急喊天山神注意。 天山神也有所觉,一齐提气预防。 “呼呼!”岳承天两掌劲力推出,全告中的!把天山神和金超震退十余步。 这还是岳承天功力未复,加上两巨人有了警觉.否则非受重伤不可。 就是这样,天山神和金超也震得“发晕”。 天山神稳住桩后,暗吞一口冷气,怔怔地向金超道:“超弟,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金超不理他,微沉向岳承天道:“小子,你是谁的徒弟?” 岳承天也被刚才两掌惊得一呆,他想不到两个巨人竟能挨上两掌而不受伤,岂不骇人听闻,见问提高警觉.顺手从衣底拔出电鳗宝匕,准备大打一场。 金超一见电鳗宝匕,心中更惊得一抖,沉声又问道:“小子,快说,这把短剑是哪里得来的?” 岳承天哼道:“怎么样?是我师傅给的,想抢吗?来吧?” “师傅给的?”金超怀疑地重复一句。 “哈哈,小玩意,真想干呀?”天山神只知逗着玩,全没注意金超面色。 岳承天面对两大巨人,十分紧张地严阵以待,闻天山神骂他小玩意,即摆手中短剑,就要出手。金超大叫:“且慢!” 继而正容道:“你师傅是谁?” 岳承天很不耐烦,大声哈哈笑道:“哈哈!你要问我师傅,讲出来我恐怕你吓坏了,就是四海闻名的秘密大侠,怎么样,要打就快打,别婆婆妈妈的。” 金超闻言,更加怀疑莫释。 天山神哈哈笑道:“乖乖,超弟,大水冲倒龙王庙啦,侄儿打叔叔,岂有此理,快打他两下屁股。” 金超摇手道:“大哥别开玩笑,我灵哥还没有徒弟,这小子是假冒的。” “啊!” 岳承天惊叫一声,继而一收电鳗宝匕,欢声叫道:“超叔叔,是你呀,哈哈,师傅到达房县正想见你哩!” 金超讶然一呆,怔怔地道:“小子,你真是我灵哥的徒弟?” “咭咭,那还有假,承儿拜师还不到一个月哩,当然你不知道。” 天山神闻言惊道:“好家伙!小子学艺一个月不到,竟有这大成就!再过三五年那还得了!” 金超心中高兴极了,问道:“你这一身血,是怎么搞的?” “超叔,是敌人身上喷出来的呀,我本待要赶回师傅身边去,因昨夜太用力啦,刚才走到这里走不动了。” 金超骇然道:“你师傅他们昨夜和敌人大干哪?” 岳承天摇头道:“没有哇,是我一个人动手的,师傅他们还不知道哟。” 微顿便把昨夜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只听得天山神和金超谅骇至极!。 金超沉声道:“承儿,你的杀心太重了,怎么不问好歹乱杀一气,如杀错了怎办?” “超叔,不会的,我认识他们暗记哩,昨夜我如不早动手呀,今天要死好多善良的人呢。” 金超一想也是,道:“现在走吧,恐你师博正在找寻了。” 天山神见孩子精神未复,随在身边摸出个小玉瓶道:“承儿,这是我珍藏二十多年的天山雪莲子,你拿去罢。” 岳承天一面问一面接过来。 金超叫道:“承儿,快谢谢大伯伯,雪莲子是武林奇珍,用处多哩。” 岳承天向天山神唱大喏,低头一看,哈哈笑道:“大伯伯,这是花生米吗?” 拔开玉瓶就往口中倒,咀嚼有声。他真如吃花生米似的。 天山神一见,惊道:“承儿,一粒就够,怎么统统吃光了!” 岳承天舐舐嘴,赞道:“大伯,这玩意比花生米强多了,又香又甜,不过没那么脆,我是肚子饿了,不吃干啥。” 天山神叹口气道:“小子,你是‘猪八戒吃神仙果’(不知珍贵),我大伯一颗也舍不得吃,被你当花生来吃了!” 金超见他苦着脸,忍笑道:“大哥,这小子还不错,赞不绝口哩。” 岳承天突然叫道:“有人来了!” 天山神和金超没有感觉,正想动问…… 岳承天侧耳细听道:“两个。” 一阵破空之声,突然降落两人。 天山神一见,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你们这两个老怪物,我说,九泉老鬼,听说你万物教要想踏平武当山,怎么现在还不动手?” 来人是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 第二十七章 小小杀魔王 昨晚岳承天突出奇兵:把万物教和天竺派两方,搞得焦头烂额。 万物教和天竺派对这次武当大会,抱定必胜信念.待组联合指挥部。昨晚连接数次告急通报,硬把他们震惊通宵,都认为是武当山上发动突袭!结果查出仅一幼童而已,无不气得发晕。 他们自己的计划未实现,反被幼童杀得人仰马翻!可想心里是何等难过。 五更一过,“人寰三尊”大发雷霆,责成两位副教主和寒冰公子,务必将所报幼童活捉投案。 天竺魔僧曾有经验,虽痛心手下死亡惨重,却心有所惧,不似“人寰三尊”那般急躁,仅暗嘱天竺王子看势行事而已。 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是第一批出动,不料在此与天山神相遇。 血食阴煞装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今见天山神有讽讥之意,接口嘿嘿阴笑两声道:“天山神,传言你拒绝本教邀请,反与中原武林为伍,难道你不怕杀身之祸?” “哈哈,我天山神有生以来,不知怕是什么东西,相拒相睦,我有自主,万物教其奈我何。” 九泉赤魃阴笑道:“无知蠢才,死到临头还口气猖狂。” “老丑鬼,你敢骂我大伯……”岳承天拔剑就要动手。 天山神伸手一拦道:“承儿休息,有大伯收拾他。”岳承天气愤愤地退了下去。 血食阴煞惊“噫”一声,对九泉赤魃道:“费兄,这小孩一身血污,一定是那话儿!” 岳承天闻言,嘿嘿笑道:“什么话儿不话儿,少爷今晚再杀个通宵,怎么样?” 金超见两魔神色大变,知他们就要有所举动,即挺身立于岳承天面前。 他心知承儿功力未复,是以提劲防御。 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只知天山神不易敌,哪把金超放在眼里,双双猛扑而上。 天山神厉吼一声,接住九泉赤魃。 “轰轰”两声大震,四掌一接即分,功力相等,一震两退。 金超见大哥接下一人,自己更不待缓,硬迎而上,又是“轰隆”一声,各退两步。 血食阴煞心中一颤,不料面前大个子犹胜天山神一筹,即全神应战,一退又上,双方即刻展开大战。 这两个老魔头,人也魁梧,和两大巨人相差有限,四人一接再接,纯以硬碰,顷刻问,原野上一片雷鸣,声闻遐迩,道旁林木,被震波摧残无遗!沙飞石走,尘土弥天高扬! 岳承天吃了一瓶天山雪莲子,不惟疲劳早消,而且精神抖擞,他暗运磁精元气,静立一旁,两只大眼睛,紧紧瞪住敌人,耽耽监视。 突然,他发现由四面八方,如浪如期地涌来不少江湖人物,一个个惊讶地散布周围,有黑衣人,也有野和尚。最多的,而不群集的要算另一批人,他们都三五成群,各立一地,无疑都是看热闹的。 岳承天环视一眼,又将目光注定斗场。这时战斗已进入高潮。 九泉赤魃和天山神,早拔出兵刃相拼,双方势均力敌,吼声如雷,“鬼剑”拼撞“降魔杵”,金蛇绿焰飞舞,在朝阳晨雾里,蒙蒙奇幻缤纷,给人以既惊又奇之感。 金超接下血食阴煞,他初遇大敌,一开始即谨慎从事,百招拼后,知敌人掌法,除了奇寒之外,不似想像的那么厉害,便逐次放开手脚,“三尊禅功”运到八成,继续硬拼到底。 血食阴煞心中恐惧至极,目睹敌人不惟不怕自己的奇寒掌力,相反,自己总感敌人掌风内,藏有氤氲香气受不了,不得已只有拔出“残血剑”,想在招式上取胜。 金超见老魔拔剑,不禁哈哈笑道:“血老魔,你是自寻死路,超大爷的‘降魔杵’,今天要开张了。”他说着推出双掌,将血食阴煞震退之顷,“降魔杵”已在手中。 血食阴煞见敌人器械奇伟,也和天山神所用的一模一样,知自己打算错误,单剑岂能与重兵器相持,将棋已走错,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顶了,一声不响,展剑就攻。 金超见他采取的招式走偏锋,知道他要用快攻取胜,不禁暗地冷笑一声,即展开初学成的“九龙腾”步法,以降魔杵硬找他残血剑上撞。 血食阴煞突见敌人比己身更快,骇得面色大变。 岳承天这时见大伯和超叔立于不败之地,哈哈笑道:“大伯,加把劲呀,超叔要拔头彩啦!” 天山神老愁着和超弟无法比较强弱,今天有两个同等功力的老魔作较量标准,乐得暗笑了好几次。这时岳承天一叫,心里一紧,偷眼一看金超,见他把“降魔杆”耍得金光缭绕,将血食阴煞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少有还手之力,不禁暗叫:“完了!” 他哪还管什么防守不防守,本来就不懂什么叫招式,大吼一声,一阵排山倒海的杵影,如疯如狂地向九泉赤魃罩落。 九泉赤魃早有力乏之感,现又遭天山神无尽的内力迫攻,只搞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 岳承天见大伯猛不可挡,高兴得哈哈大笑,喊道:“大伯,你手中是什么兵器呀?” 天山神见敌人节节后退,心中也乐开了,宏声答道:“承儿,大伯的兵器叫降魔杵呀,和你超叔手中是一样的。” 岳承天哈哈笑道:“哎呀!承儿以为是赶狗捧哩,嘻嘻……” 金超听了只暗笑,心中想:“这小子刁得很呢!” 天山神闻言宏声笑道:“小子,赶狗棒,没这样粗呀。” “咭咭,那是赶老狗的哟。” 天山神“嗨”一声,又将九泉赤魃震退两步,接道:“小子,别只顾讲笑话,要防着背后一点,万物教有个无影无踪的妖妇呀。” 岳承天哈哈笑道:“大伯,你放心哟,我有磁精元气护体,不伯暗袭哩。” 天山神闻言,顾虑尽释,“呼呼呼”,一连三杵横扫。九泉赤魃也冒了火,鬼剑不避反迎,‘锵锵锵”,硬接三下。 突然两声劲啸,从遥远传来,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闻声,精神一展,猛攻两招,也引吭齐声啸和。 天山神警告叫道:“超弟和承儿注意,敌人增援到了。” 金超闻言道:“大哥请自己留心,小弟知道啦。” 岳承天哈哈笑道:“大伯,现在是承儿的生意到了,你不能管啦……”.他话未说完,斗场降落两个青年。 天山神似都识得,神情紧张至极,手中降魔杵稍一迟缓,被九泉赤魃趁隙进袭,被迫退数步,但还不忘警告承儿,叫道:“承儿,防备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他们身上藏有洪荒毒物,切切注意。” 金超也紧张起来了,一面罩住血食阴煞,不时目注刚到两人,见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都在向承儿移动。 岳承天噘着嘴,手持电鳗宝匕,不屑地道:“来罢,小爷全接住。” 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一到场就发现岳承天全身染血,突然明白这小童是谁。 天竺王子嘿嘿笑道:“哈,原来昨夜杀人的就是你这小子,今天走不了吧!” 寒冰公子没见过电鳗宝匕,肆无忌惮地阴阴笑道:“小子,你害我们找得好苦,原来你靠着两个大块头作靠山。”说着步步前进。 岳承天正待出手…… 蓦闻一声喝道:“承儿站开,让姑姑收拾他。”人随声落,如急风电闪地飘降两人。 岳承天闻音知人,欢叫道:“梅姑姑……哈哈!罗姑姑也来啦,我师傅哩?” 梅清华面对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忿容不语。 罗素芙见天竺王子和寒冰公子面色惊楞怔住,即爱怜地拉住岳承天道:“承儿,你受伤啦!你师傅还没找着,我们正追踪这两人而来的。” 她见岳承天一身是血,固有此问。岳承天摇头道:“罗姑姑,承儿没受伤,这身血是喷上的。” 罗素芙将他拉到身边想问详情,突闻梅清华忿怒地叱道:“寒冰公子,本姑娘只问你一句,秘密大侠现在哪里?” 她硬认定伍灵珠酒醉被害:心痛不己。 寒冰公子冷笑道:“梅姑娘,你这是什么话,秘密客是我万物教的死对头!难道我们还请他去作客不成,真是笑话。” 梅清华见他面无诡诈之形,心中一阵嘀咕。 天竺王子静立不久,这时上前道:“梅女侠,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你问秘密客有何事情?” 梅清华看都不看他一眼,哼声又向寒冰公子道:“那我承儿何事犯你?这点大的年龄,你凭什么要欺侮他?这是我亲眼得见的。”她见问不出伍灵珠,即刻掉转话头。 寒冰公子闻言,哈哈怒笑道:“原来这小子是你群芳岛的!哼,欺悔他?我万物教一夜之间,被他杀了七十余人,伤者在外,天竺派伤亡不下五十人,这是年龄小嘛,年龄大又该怎样?” 梅清华和罗素芙闻言骇然一震,都转面看着岳承天。 岳承天嘿嘿笑道:“油头粉面的家伙,怎么样?小爷昨夜还嫌杀少哩,谁叫你们暗起黑心,想在武当附近‘烧杀奸抢’,哼,小爷不过是先得消息,早下手为强哩。 “否则不知要被你们害死多少好人啦,不服气吗?你们两个都上好了,看小爷能不能砍下你们的狗头。” 寒冰公子闻言气得要死,然因对方有三人,自知不能冒失动手,可说气在心头怒在面上。 天竺王子对梅清华心犹未死,明知当面小孩就是残杀派中弟子之人,仇恨与色情矛盾于心,犹豫不决。 岳承天眼睛乱瞟,突见天山神一连数杵,将九泉赤魃迫于一池塘边缘,不禁大叫道:“大伯,再来一家伙。” 天山神宏声道:“得令!”呼声:“下去!” “卟通!” 九泉赤魃连剑带人,被迫震入池塘。同时,血食阴煞的“残血剑”脱手被震飞!寒冰公子哪还能忍得了,厉喝一声扑前援救。 梅清华娇叱一声:“站住!”人也跟着扑上,太阿剑“龙吟”出鞘,横身一拦道:“想两打一么?” 寒冰公子见天山神与金超未曾趁势加害,即嘿嘿笑道:“好好好!原来你们都是同一道的。”他气得全身发抖,进退两难。 蓦然破空之声尖啸而来,黑影一闪,落地现出一个“无常厉鬼”似的老魔,眼陷如坑,鼻高似瘤,见了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的狼狈样子,不禁哇哇怪叫,不明他在说些什么。 天山神一见,面呈惊恐之色,一拉金超,齐集梅清华身旁。 罗素芙也把岳承天拉到一块,轻声问道:“大哥,那怪物难看死了,是谁呀?” 天山神见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都走到怪物面前去了,颤声道:“那是‘掀天尊者’,我们一致堤防!老魔定会出手。” “大个子,不要怕,有老身在此。”五人紧张过度,不知何时群芳神婆已立在身后。 天山神还是紧张地道:“老前辈,不是晚辈不敬,你老要提防他‘玄冰障’!论功力你老是无妨,‘玄冰障’非内功可敌的。” 群芳神婆闻言,面色突变,顺手朝天掷出一颗弹丸。弹丸被她这一掷,如破空神箭似的,“嗤”的一声,高达百丈,方止,“波”声震散,一朵七彩气球.其大如伞,随风飘浮,历久不散,蔚成奇观。 这时掀天老魔正在厉叱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两人,一闻空中有声,抬头微睹,扭身向群芳神婆,用生硬的汉语嘿嘿怪笑道:“群芳神老婆子,知道本尊者已练成奇学了吧?你发‘七彩奇光球’求救有屁用,须弥老鬼和那老秃子来也白送命,何况……” 群芳神婆闻言,由梅清华手中拿过“太阿剑”道:“掀天魔,你不要洋洋得意,我老婆子自信还能接得住,你过来试试看。” “嘿嘿,本尊者就干脆等你们都到齐了再动手,免得上武当山多费手脚。” 群芳神婆见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谁都未放在心上,观老魔如此态度,更证实天山神的话不错,“玄冰障”对方已练成。 岳承天好奇地问道:“老人家,‘玄冰障’是什么东西?” 群芳神婆见他一身都被紫血染满,无一不是血垢糊涂,见问又好气又好笑。她曾经过一番调查,证实这小子一夜之间杀了百几十人,哪得不惊、即嘟嘴睇眼道:“小怪物,你还问啦,差点被你闯出大祸哩。” 继而微笑又道:“玄冰障是极寒之地所产的一种玄冰蛛丝而织成,奇毒无比,这还无所谓,但经过老魔们用玄冰功锻炼之后,发出来使人肉眼难见,既不怕水火,又不惧宝刀,而且可消灭敌人内功。” 岳承天初闻有毒无所畏惧,继听可消灭内功就恐惧了。 群芳神婆暗暗着急,她见信号发出时间不短,所盼的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尚未来到,定知也遭遇了强敌,否则见到从不轻用的信号,岂有不赶来之理。 斜眼一窥“掀天尊者”,见他也似在等什么?正在以严厉的词令训示血食阴煞等,没有采取对付这方的行动,即轻声告诫道:“清儿和芙儿尽量避免战斗,必要时才与小怪物连手出击。天山神和超儿只监视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战斗中以不与老魔接近为原则。”她分派刚完,突闻一声厉啸遥远传来,内含凄厉之音。 掀天尊者聆声一震,也跟着鬼嚎似的相和,似无暇向群芳神婆交代场面话,拂袖腾空,破雾冲飞而去! 血食阴煞等哪敢停留,各拾兵器,狼狈而逃。 群芳神婆愕然瞪目;不明敌去何因。事情突变,这也难怪她惊愕。 岳承天咭咭笑道:“这老怪物虎头蛇尾,原来是个吹牛的。” 天山神嘘口长气道:“老怪物定闻急召,否则不致如此匆忙,这也好,免却一场险战。” 群芳神婆想不出理由,将宝剑交与梅清华,正待率众离去…… 突见一宽袍大袖之人,飘飘而来,认出是普陀神僧。 众小似都未见过,讶然相望。 群芳神婆高声叫道:“神僧何来太迟?” “哈哈,群芳菩萨,这时有人见你,已算我佛慈悲,未召西归哩,你发出紧急信号时,老袖与须弥施主正处险境啦!”众小知来者是谁,闻言惊讶不已。 群芳神婆骇然道:“违天和翻天两魔突袭武当么?” 神僧哈哈笑道:“正是,正是,百十年以来;论功力还是彼此差不多,起初与须弥施主各接一个,三百招之内本无胜负,老魔要是比剑术,可真把武当山下的树木遭了浩劫,都被扫个无存,而他的剑术又不能取胜,老衲的降魔杖还算是占了点儿优势。实在想不到!那两魔……” 群芳神婆插言阿呵笑道:“两魔放玄冰障了,是不是?”这时她见大敌已去,心也放宽了。 “阿弥陀佛,老魔们的玄冰障竟出乎意料的厉害,老衲和须弥施主幸早有提防,见势有异,即连手布成气网,仅仅能苦守一个时辰,如不是伍哥儿适时赶到!阿弥陀佛,三神自今日起,只有一个了。” “啊哈,老佛爷,我师傅打赢啦!”岳承天见老和尚提起伍哥儿三字,就知是自己师傅,惊喜得跳脚欢叫。 老和尚一见小血人,双掌合十,连声念佛。众小哪管辈分,齐声哈哈大笑。 群芳神婆也不喝阻,只惊讶问道:“和尚,两老魔被那孩子逐退啦?” 神僧慨然道:“正是正是!那孩子的武功,从古未闻!玄冰障经老魔们苦练百多年,已能抗拒玄门真火! “不料孩子一口‘七彩光华’,竟将老魔们的‘玄冰障’焚去三面,并以神鬼莫测的速度硬夺得一面在手,两魔可能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厉啸遁走!” 老少闻言,欢欣莫名,也惊奇至极! 岳承天叹口气道:“可惜我只练成元气,没有练成真火,嗨嗨,不然刚才也给那老怪物喷一口,连胡子都烧掉他的。” 众人见他唉声叹气,把血染的小脑袋摇得像“拔浪鼓”似的,都忍俊不己。 神僧请群芳神婆率众人上武当。 众人正待起程,忽见多克卢快马赶到。梅清华上前问道:“多总管到此有何事情?” 多克卢见二老在注目看他,即先上前见过礼,才转面向梅清华道:“辽东前辈闻得才散去的江湖人传言,知姑娘等在此,特着多克卢前来通知一声,说曾得确息,有人发现一全身赤红的老太婆,于二十日前在风陵渡出现。” 他沉吟又道:“因此,他老人家亲率王子先行侦察去了,并说那赤红老太婆是谁,只有世外三神知道,今当二位老前辈在此,多克卢无须姑娘转禀了,我还得随后跟去。” 普陀神僧和群芳神婆互视一眼,面上惊骇之容,瞬息数变,但未被在场晚辈看出。” 群芳神婆向多克卢故作谈然道:“老身知道了;请转告老苍龙,叫他不可过于接近。” 她又怕孩子们知道内情而恐惧,却又叫与自己同等功力之人远避勿近,无疑已露出了破绽,可见其内心之错乱了。 多克卢应声是,又向梅清华道:“梅姑娘和罗姑娘的座骑现在县府,如果需要时,通知一声,县里自会派入送到。” 梅清华道谢两声,送走多克卢,回头见二老心事沉重地向武当行进,便知有更棘手的事情来了,不敢多问,只沉默不语,跟随而行。 罗素芙拉着岳承天,走在天山神和金超后面,轻声道:“承儿,你没带衣服换么?” 岳承天耸耸肩道:“师傅临走说过,有罗姑姑和梅姑姑在一块,可以做新的,现在怎么办?” 罗素芙轻轻笑道:“傻子,急什么?过街市时买几尺布就得啦,保你明天有新衣穿。” “不么,我到武当山就要洗澡换衣,现在难过死了。” “哎呀,小鬼,现在没有嘛。” 他二人不管有何事情发生,一路争争吵吵的。 天山神和金超二人知在闹什么,即放开脚步向前奔,金超回头大声道:“别吵了,我们去买啦。” 这一群人经过镇市,街上的行人们都让道肃立两旁,莫不对老者是尊敬,对青年是赞佩,尤其是对小血人,都以奇异的目光瞪着,眨也不眨一下。 岳承天瞟着嘴,向罗素芙道:“罗姑姑,他们老看着我干嘛?” 罗素芙轻笑道:“小怪物,你一夜杀人那么多,人家把你看成杀人王哩。” 她逗着小东西开玩笑。 梅清华转头咬着下唇,似笑非笑地睇他一眼。岳承天皱着眉,不高兴地道:“梅姑姑,瞪我干嘛,我又没杀好人。” 梅清华扭回头不理他。 突然由街旁发声叫道:“小快不是杀人王,是杀魔王啊!”-声未落,众声相应,顷刻传开,一片欢呼之声,哄动全市。 普陀神僧见群众围观,只得放步急行,他又怕惊世骇俗,不便用轻功。群芳神婆也只好相随急走。 日上三竿时,老少五人已到武当山下。这时,天山神和金超早在山下立候。 群芳神婆领先前登。沿途关卡见了,急传信号。 天山神一扬手中包袱对岳承天道:“承儿,衣服买了八套,够你换了。” 岳承天“嗯”了一声,眼睛到处搜索。梅清华见了疑问道:“承儿看什么?” 岳承天眨眨眼睛:“我在查看解剑池呀。” 梅清华还是不明,又问道:“解剑池早过啦.有什么可查的?” 岳承天哈哈笑道:“师傅说,凡到解剑池的人,都要把宝剑留下哩。” 罗素芙格格笑道:“难怪哟,咱们一上山我就见你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在藏宝剑呀,咭咭……” 群芳神婆闻言,回头笑道:“小妖怪,你这下的聪明到哪去了,是自己人就不需那些规矩啦。” 岳承天嘘口气道:“早知这样,我也不准备打架了。” “哎呀,小东西是准备打架来的。”梅清华诧异说。 岳承天神气地道:“当然啦,如果不早知我师傅在山上,哼,我才不来哩。” 两旁静立的无数高手,早知这小血人是昨夜杀人如麻的童子,都惊异地注目不瞬。 老少众人很快转入后山。须弥神君和伍灵珠远远出迎。 岳承天见了师傅,又怕又高兴,踌躇不敢前进。 罗素芙暗笑小鬼也有害怕的人。 梅清华怜惜地道:“承儿跟我来,怕什么?” 伍灵珠向二老见过礼,又和两巨人亲热一番,抬眼看见罗素芙和梅清华,心中难免有点尴尬。 他是早知面前的两少女,已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第二十八章 武当风云 梅清华和罗素芙尚懵然不觉,反显得神态自若,惟知意中人能击败天下无敌的魔头,心中敬爱莫名。 伍灵珠向两女笑笑,顺手拉过岳承天,见他目露惧意,倏然知他是为了什么。 三老四少都含笑看着他师徒两人。 岳承天抬头见师傅词色肃穆,笑道;”问心无愧.尽力而为,辨清是非,纵横宇内。承儿都记得。” 伍灵珠点头笑道:“你昨夜杀的是什么人?” 岳承天展颜笑道:“开始杀的是万物教,后杀的是天竺派。” 伍灵珠微沉道:“万物教杀得太少,天竺派杀得过多,下次要分出轻重,但天竺派不听我警告,杀他一批也是应该,快随姑姑们换衣去。” 岳承天高兴地道:“师傅,我还没参见那老公公哩。”他指须弥神君。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小杀星,算了,快随姑姑们去拜你师傅的尊长是真,老公公不拜也罢。” 岳承天唱个大喏,笑嘻嘻地随着梅清华、罗素芙而去。 群芳神婆笑道:“神僧和神君慢慢走,我去向两姐儿招呼一声,不要见了伍家尊长闹笑话,新媳妇的礼节不能失。”她说着又向伍灵珠呵呵逗笑一声。 伍灵珠面红红拱手相送,继而随着两老前行。 天山神见伍灵珠还是二十不到的书生,竟能同时打败两个老魔头,心中敬佩莫名。他和金超并排走着,眼睛始终未离伍灵珠。 金超看在眼里,轻声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天山神用大拇指朝伍灵珠背后一指。 伍灵珠似长了后眼,回头笑道:“大哥过奖了。” 天山神惊张大口,不知所措。 金超哈哈大笑道:“大哥怎么了?” 天山神这才回过神来,叹口气道:“灵珠弟真是奇人,我太阴神功里有种最高原理,叫做‘鉴气映物法’,能于日光照射下的蒸气里,看出目力不及的身后之物,只弟无疑己练到这一层了!” 二老闻言,都讶异地注定伍灵珠,停步不动。 伍灵珠向二老笑道:“二老有何指教?” 普陀神僧沉吟道:“伍哥儿,老钠知你所练武学特殊,刚才闻天山大个子之言,相信不是那种功夫,你能说是另一种什么名称?” 伍灵珠近来渐将磁精元气的原理逐次悟彻,见问敬答道:“二老下问,晚辈自惭未明至理,但知武学原则相同,作用各别,因此也就有质量之差。 “刚闻天山大哥之言,大同小异而已,太阴功要仗日光的反射,方能察出身后事物,惟晚辈所练的磁精元气,可由本身放射电磁之气,收视周围事物,阴天亦可施用,这叫做‘磁电传视法’,不须仰仗外力。” 二老闻言,弄不清何谓磁精元气,更不知磁电传视为何,惟怀着惊奇的心情点着头,继续前行。 伍灵珠见二老不再询问,便将已往经过以及磁精元气作用,和练功条件之难遇,尽情陈述一遍。 普陀神僧和须弥神君越听越奇,莫不认为是史无前例的绝学。 金超早经伍灵珠说过,略知梗概,惟对“磁精真火”尚未见过,疑问道:“灵哥,听神憎说,你用什么七彩光华将两个老魔的玄冰障烧啦,那是什么功夫?” 伍灵珠见二老和天山神也在注意,笑道:“佛用‘心光慧剑’,道有‘三昧真火”,我练的是‘磁精真火’,这磁精真火与玄门真火不同之点在于强弱不一,合心物一体,且有七彩光华,当时因见老前辈们被困心急所致,冒昧一用,不料竟能收到奇效。” 道德殿已到,五人鱼贯入内。 伍灵珠见宇宙四奇,及各派掌门人也在立候,即将天山神和金超一一引见,并领天山神晋见家人尊长。 时当中午,武当派有专人送来数桌荤席,专替非出家人所备。 偏殿上分两列入座;普陀神僧酒进数巡时,起立沉声道:“在座各位,请听老钠声言几句,明天就是大会之期,想各位都在盼望这一天的到临。” “现在事有转变,除魔卫道,重点己不在驱逐人寰三尊及罗刹幽灵了!” 在座的都面现惊讶之色! 老和尚微沉又道:“刚得辽东苍龙施主传言,己发现一赤红异装之老妇,在‘豫’境风陵渡现身,以老钠和群芳菩萨判断,辽东苍龙如没有正确预料和严重发现,以他绝世武功,绝不致慎重传言。” 武当浮云子起立问道:“前辈佛法无边,请问那赤红异装老妇是谁?宇内除了人寰三尊外,还有更厉害之邪魔头存在吗?” 在座的都是宇内望重之人,见浮云子提出请示,都正襟恭聆。 须弥神君严肃地道:“禅师,难道‘唐赛儿’还在人世?” 一言惊四座,老辈人物都面呈惶然之色! 普陀神僧叹口气道:“这是个武林之谜,那妖妇自‘明’永乐年间作乱,被‘柳升’大侠击败后,一隐无踪,当时老衲传言,说妖妇已有两百余岁,妖法高深,喜着红装,这次再出世,不知又要为害多少生灵。” 群芳神婆沉吟道:“禅师之意,大会是否暂停?” 普陀神僧也感困难重重,微沉道:“大会召开与否,也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今各派首脑都在座,以老衲之意,就此决定步骤,未尝不可,总之敌人主脑不去,专扫荡其小丑于事无补。” 众人都起身赞成,请示调派。 神僧摆手叫众人坐下道:“各位既不注重形式,老钠自然同意,那就请须弥施主指示一切罢。” 须弥神君知无可推让,起立向群芳神婆略示致歉,道:“既承神僧推重,及各位不弃,老朽只好勉为其难了。” 回头一看伍灵珠又道:“目前最严重的是当面五大敌人,人寰三魔除却‘玄冰障’厉害外,有我和神僧、神婆负责对付,伍哥儿从现在起,希严密注意那尚未证实的老妖妇‘唐赛儿’,还有罗刹幽灵是一最不易防备的棘手对象,这人选很难找出。” 岳承天坐在谭夫人身旁。闻言看看师傅,似想开口说话。 群芳神婆看在眼里,向伍灵珠道:“伍哥儿,小刹星怎么样,得了你多少东西?” 伍灵珠微笑道:“前辈如放心的话,承儿倒不怕妖妇暗算,惟不易发现形迹罢了。” 各派掌门人闻言,都惊讶地一致注意小把戏。 伍氏一家见说,都庆幸又出一个能人。 岳承天见师傅同意了,高兴地尖声道:“师傅,看不见她没关系,将在谋而不在勇哩,我自有方法对付她啊!”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小顽皮,那就把妖扫交给你了。”接着又向各掌门人道:“现在除天竺魔僧一人外.那就是对方两个青年对手和乾坤二绝了,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请伍哥儿指定适当人选,四奇则除对付二绝外,还须指挥各派扫荡群丑……” 伍灵珠向众人告过罪接道:“宇宙四老专请凋派整个局势,二绝交由天山大哥和我超弟应付无妨,寒冰公子和天竺王子则由华妹、芙妹对付,天竺魔僧我已想到人选了,请大家放心吧。” 梅清华初次听意中人叫出华妹两个字,心中甜蜜蜜的,比什么都舒服。 罗素芙娇笑道:“灵哥,你想把天竺魔僧交给‘四极八魔’呀?”’众人闻言,齐感一震。 伍灵珠笑着点头道:“现在还不知能否办到,总之我想想办法就是,八魔为人并不太坏。” “伍哥儿,四极八魔不可能吧?摘不好将他们闹翻了,又是一大祸害。”须弥神君试探地说。 连普陀神僧也有同感。 伍灵珠当然没有把握,正待解释自己的判断…… 突然,一个中年道人急急进来报道:“报告,现在守山弟子发现有一高大老人闯上玄真观,声称要会伍大侠,请定夺。” 伍灵珠眉头一皱,想不起何人找来,起身道:“前辈们请坐,让晚辈去看看。” 须弥神君正待摆手叫可…… 蓦闻殿脊飘落一人,宇宙四奇之一的木令僧即闪身上了殿脊,喝道:“什么人?” 来人哈哈笑道:“木令,你还认得我吗?” 木令僧一震道:“原来是包大魔,请下来会会几位前辈如何?” 伍灵珠闻声,即知来的是八魔之首包罗乾,笑着向众人道:“大魔前来必有要事。”说完步出殿外,高声叫道:“是包前辈吗?晚辈伍灵珠候见。” “哈哈,兄弟,我老包正是找你。” 包罗乾不理木令僧,如大鹏展翅似的,落在伍灵珠身前。 木令僧知八魔天生傲骨,也不以为忤,静立不动。 伍灵珠微笑问道:“前辈找后学有何指教?” 包罗乾正色道:“别后学前辈的,叫我大哥就得了,喂,兄弟,伍良渊老头儿是你什么人?” 伍灵珠闻问惊道:“是家祖,老……大哥有何不对?” 包罗乾闻言骇然道:“不好!那伍仁奇和伍义稀是你兄长了。” 伍灵珠突闻兄长之名,心中激动地道:“正是,老大哥如何得知家兄等名字?” “嗨嗨,这就怪不得我要插手了,令兄等和一终南派人一共是三个,已被天竺派的人捉去了,请放心,有包老二等七人现在追踪前去了,哈哈,这步棋是我包老大下的,兄弟,你看可好?” 伍灵珠激动地道:“老大哥爱我太深,小弟铭感不忘,请大哥下来坐坐罢。” 包罗乾哈哈笑道:“不坐了,我知你在开会哩,怎么着,兄弟,有差事吗?交大哥办一件吧?” 伍灵珠一把拉住道:“老大哥不提,小弟也要奉请,既然出之于老大哥自愿,那就请注意天竺老魔吧。” “哈,这差事很难嘛!哈哈,一言为定,斗斗那老秃驴倒有意思。” 沉吟又惊问道:“兄弟,你知不知道唐赛儿出世了,她现为万物教最高领导人,是奉有罗刹王秘令,除监视人寰三尊外,并想统一中原武林,你要特别注意啊!” 伍灵珠点头道:“小弟刚闻不久,大哥知她现在何地?” 包罗乾摇头不知,沉吟道:“久闻那老妖妇武功邪术两绝,罗刹幽灵就是向她请教才练成‘幽灵遁’的,我现在要走了,三神在座,我不愿见他们,兄弟,再见。” 伍灵珠见他如风而去,怔怔有顷、才回转席间。 木令僧已将刚才之事,向众道明,是以须弥神君一见伍灵珠进来,即高竖拇指道:“哥儿,有你的,八魔回头向善,全是你一人之功,善莫大焉。” 伍灵珠苦笑一声,转面向祖父和父母恭禀八魔所见经过。伍良渊点头道:“灵儿自作主张,祖父我没有话说,只要你两个兄长生命无险就好。” 伍灵珠恭声答应,又恭请父母指示。 伍天锡朗声道:“生死有命,你爷爷尚且不问,要你自作主张,为父手无缚鸡之力,管啥用,你去办吧。” 各武林元老见他豁达如是,莫不暗赞在心。 伍灵珠恭答转身.道:“各位长辈,小子在此无事须先走一步了。”他说罢又现犹豫之态。 群芳神婆非常细心,见了笑道:“哥儿走吧,家庭大人们自有妥善安排,不必挂心。” 伍灵珠闻言面露喜色,道:“全仗前辈照顾。”转面又对梅清华道:“华妹和芙妹两人请携着承儿一道,你有碧天绫,芙妹也有天罗网都不怕故人的洪荒毒物咬伤,加上磁精晶果,相信对敌有余,承儿心最灵巧,敌人有何诡谋暗计,有他在身旁,愚兄敢说万无一失,我现在就要出发了,一切祈慎重去做,以免我心悬念。” 伍灵珠交代后,再向祖父及父母等叩别,并举手向全体告辞,飘然而去。 梅清华眼红红的,痴立久之,才携着罗素芙,带了岳承天相继下山。 武当山上一切由须弥神君布置,自不待言,天山神和金超暂留山上未动…… 伍灵珠自离山后,即发动磁精元气。向河南风陵渡前进,一连三天,查遍千里范围内。没有什么发现,也没遇着四极八魔。 第四日,他又催动元气飞行,速度之快,简直无法形容,顷刻之间,又飞出数百里地,偶一低头,发现一座高山之上,有两个女人在慢步下坡,其中一个竟认出是青儿模样,不禁放缓飞行速度暗道:“那一个可能是罗刹幽灵吧?” 一想到罗刹幽灵,无由便起杀心,神不知鬼不觉地飘降山头,远远地尾随跟进,将磁精元气逼成一线,以纳须弥芥子之法,窃听谈话内容。 耳内只闻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妈,老妖妇到现在还没有来找我,可能是被秘密大侠收拾了,你老不必担心啦,唐老妖又不认识你,还躲着干啥?” “孩子,老妖心计太诡了,在灞陵用‘李代桃僵’之计骗过秘密大侠,可能到现在还无人知道哩,可怜胡媚竟作了替死鬼,连天竺魔僧也被蒙在鼓里,最近不现身的原因,说不定又向唐老妖学妖法去了。” 少女又接道:“老妖妇的迷心术真个厉害,孩儿当初差点作出违心之事了,幸喜秘密大侠神功莫测,竟不怕一切伤害,老妖妇叫我放毒不成,行刺更不成,才把我带走,我相信秘密大侠一定知道的,不过没有杀我之心罢了,这恩德我水远不会忘记的。” “孩子,那妖妇变成我的相貌同你见过伍大侠,今后伍大侠见了我,可能认为是那妖妇再弄玄虚,那就会糟了!纵然你向他解释恐也不会相信的,唉……妖妇真害我不浅。” “妈,不会的,伍大侠为人宽宏大量,绝对不会计较的,你老放心吧。” 伍灵珠边行边听,心中暗道:“这老妇可能是真正余大娘了,不知她与罗刹幽灵有什么关系?我要不要出面见她?” 心中犹豫不决,又听少女道:“妈,唐老妖现在向武当方面前进,可能是去捣乱的,我们也向那里走一趟吧,有机会通知伍大侠一声,免他遭遇妖妇暗算才好。” “孩子,你说的对,我们为了报答他不杀之恩,应该冒险去一次,现在我娘儿俩就向武当前进吧。” 伍灵珠见母女二人渐渐加快脚步,自己也就紧跟不放,但还是不放心出面,他是一次上了当,再也不冒失从事了。 时在下午申酉之交,三人两明一暗,己走出百几十里山路,前面余大娘叫道:“青儿,我们要加点劲了,出山地还有百十里路哩,不然要露宿了。” 青儿应声提气,以最高速度飞身纵跃。 夕阳含山,晚霞耀彩,已近黄昏。伍灵珠知是落店的时候到了,即以易容特长,变成一个歪嘴露牙的丑怪家伙,双手往头上一阵搔动,将满头秀发搞得一闭糟,加上两把泥沙,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前面就是镇市了,他落后半里地,‘顺手牵羊’,在农家屋侧捞了件破男装,丢下一锭银子,不容人家得着得不着,将自己青衫脱下往竹杆上一搭,换了就走,以疯疯颠颠的姿态出现在镇集街头。 他口中念着:“蝇头老子五千言,鹤背扬州十力钱,白云两袖吟魂健,赋庄生秋水篇,布袍宽风月无边,名不上琼林殿,梦不到金谷园,海上神仙。” 街上的行人见他歪斜着身体,双脚踢踏奔行,莫不哄然大笑。 一个闲人大声啧啧道:“这丑汉虽然像庙里跑出来的小鬼,居然有一肚子墨水,能念得一口好‘元’词。” 另一人哈哈笑道:“老于,你倒很欣赏似的,可惜这家伙是疯子。” 伍灵珠闻言接道:“说我疯,我就疯,腰间宝剑在手中,人寰三尊不见面,罗刹幽灵隐了踪,唐赛儿至今藏头尾,天竺魔僧路己穷。” 闲人听到他这几句胡扯,吓得一哄而散,生伯惹出祸来。 伍灵珠早有成算,想用激将法将敌人引出来,是以放肆乱叫。 突然一个嫩音尖声大笑道:“罗叔叔,你听到嘛?那位疯叔多雄壮的口气啊!竟比我师傅的胆还大呢?” 伍灵珠抬头一看!暗道:“怎么搞的,承儿和罗海峰在这里出现了!” 他算计一下路线,又忖道:“论路线他们是赶了不少的路,但清华和素芙为啥没在一道呢?嗨,恐怕出了毛病了?” 伍灵珠一想到未婚妻有危险,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怔怔的脚步也慢了。 罗海峰叹口气道:“承儿,这疯汉大概是‘寿星公吊脖子’嫌命长了!竟把魔头们拿到口里唱,岂不糟糕。” “哈,那怕什么?这才叫有种。”小把戏岳承天夸奖不已。 罗海峰摇头道:“这哪里是有种,分明他是有疯病在身.失去理智啦!” 岳承天哈哈笑道:“罗叔叔,这你就看走眼啦,凡是失去理智的人,在言语中不会有这样清晰的词藻,一定言不成章。 “你不要以貌取人,我师傅常说,多少名人异士,因为其貌不扬,遭社会轻视,才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听他口气还是个正派人物呢,我们去拉拉交情怎么样?”罗海峰闻言,认为很有道理,点头认可。 伍灵珠暗笑道:“这小子真有一套。” 三人对面相逢,岳承天双手一拱道:“这位疯叔叔贵姓呀?小子刚闻你老的歌词真够豪放雄壮。” 罗海峰也拱手笑道:“阁下如无要事,我们找个酒店喝一杯怎样?” 伍灵珠咧嘴笑道:“人见我远离,你们偏相揖,可见天下无废物,只怕没有识货的,朋友们,我姓石名半,最好叫我疯子,要喝酒请随我疯子来。” 岳承天跟在后面嘻嘻笑道:“疯叔叔,你刚才那么大的口气,如果真的撞上那些老魔们怎么办?” “拼!” 罗海峰见他答得干脆,笑道:“拼不过呢?” “逃!” 岳承天咭咭笑道:“逃不了就死,只要有嘴在,就骂到底是不是?” 伍灵珠见徒弟真有股狠劲,哈哈笑道:“小子说对了!” 罗海峰见他经过好几家酒店都不入,不禁问道:“疯老兄,酒店过了好几家啦,怎么?另有名馆吗?” 伍灵珠是在找寻青儿母女的落足之地,哪里是找酒馆,闻言笑道:“到了,这家馆子菜最贵。” 罗海峰皱眉道:“你老兄真是怪人,何必多花钱呢?” “哈哈,现在这年头大不同了,男人们都讲究外表,谁的壳子充得大,谁就吃得香,你不见这酒店招牌多大,楼房多高。” 岳承天笑接道:“疯叔叔,那你老为什么不穿件好一点的衣服呢?一身脏死了,别人见了一定不欢迎。” “嗨嗨……孩于,我有的是钱,昨天还有两个漂亮的小姐追求我哩,这又是社会另一现象,男女各有所好,你们多在外面走走就知我说的一点不错。” 三人说着进了酒店,罗海峰首先登楼。 伍灵珠哼哼唱唱的向全楼一睇眼,发现那母女俩正在吃喝,便选定邻近座位,屁股一颠坐了下去。 罗海峰和岳承天也跟着坐下,随即点酒点菜,三人开怀畅饮。 邻座的青儿母女并没有注意三人的吃喝。 “妈,为什么还没见来呀?”这是青儿向妈妈提出疑问。 作为妈妈的眉头一皱,向女儿瞪一眼,没有作声。 罗海峰向岳承天道:“承儿,你师傅现在也不知到了哪里?如果明天还找不着,那只有回头走了。” 岳承天大眼睛向全楼搜索一圈,沉吟一会、似在心中考虑什么?突然大声答道:“罗叔叔,你老放心,我师傅的名声可大哩,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传出消息,保你容易找着就是了。” 罗海峰轻声责备道:“承儿说话轻一点,万物教人到处都是。” 岳承天故意大声道:“怕什么?秘密大侠的徒弟从来不作畏缩的人。” 伍灵珠低头装着没听见。 青儿母女俩可就留了神。 罗海峰见他越说声音越大,反而报出名号来,不禁心中忐忑不安。 青儿趁机答腔笑道:“这位小兄弟贵姓呀,听你口气是伍大侠的高足吗?” 岳承天一怔,答道:“我姓岳.姑姑认识我师傅吗?” 青儿格格笑道:“不惟识得,而且同过伴哩,你听说有个名叫青儿的人吗?” 罗海峰闻言,心中一紧。岳承天沉吟道:“青姑姑的名字好像听师傅说过,不过想不起了。 青儿笑着轻声道:“我就是罗刹幽灵的徒弟,你怕不怕?” 岳承天眼睛一转,笑答道:“青姑姑自己不说出来,我真有点怕。” 青儿一指上首那三十余岁的妇人道:“小弟弟,这是我娘,你一定也听说过吧?” “啊!我想起来了,这才是真正的余婆婆!” 余大娘秀眉一挑,轻笑道:“孩子,你的记性不错呀,你师傅都告诉你啦!” 岳承天点点头道:“罗刹幽灵如不死,焉有真的余婆婆,这都是师傅曾经判断过的?他说,余大娘可能另有其人。” 青儿摇头道:“小弟弟,我师傅并没有死呀,那是传出来的谣言,你要注意啊!” 岳承天故意面色一变。 青儿笑道:“小弟弟,你怕不怕我将你捉着送给万物教呀?万物教有了你作人质,不怕你师傅不低头。” 岳承天笑道:“听姑姑的口气,好像与令师并未同流合污似的,不过,就是万物教捉了我也没有用!” “那是为什么?” 育儿惊讶地发问。 “我师傅有一种特制的毒药,被我偷了一颗吃啦,一旦遇上无法解救的危险时,只要心念一急,药性就会发作,连解救都来不及,现在我师傅恐还不知道哩。” 罗海峰吓得一哆嗦,大声问道:“是真的!” “我骗你干吗!”岳承天不高兴地说。 伍灵珠装醉假睡,闻小子一篇鬼话扯得天衣无缝,差点笑出声来。 青儿见他郑重地瞪了罗海峰一眼,不禁沉声道:“孩子,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傻?” 岳承天正色道:“青姑姑有所不知!我师傅太爱我啦。 (请看本章的朋友见谅,好像这一章缺两页) 第二十九章 名师高徒 罗海峰拉着岳承天,一直追出镇市,见疯子是向武当方面走。 岳承天一直往前追,竟把罗海峰丢下不管。罗海峰大叫道:“承儿,我们为啥走回头路呀?” 岳承天将手往后一招,道:“罗叔叔回去啦。” 三人鱼贯追逐,看看已离镇市好几里路了,伍灵珠停下步子,回头道:“小子,紧追干吗?” “咭咭,师傅,你别装啦,承儿刚才看出破绽啦!” 伍灵珠一怔,接着沉吟道:“承儿,你是看我走路带有九龙腾步法是不是?” “哈哈,师傅如不装醉,我真被瞒住了,九龙腾的第四图‘蟠离于渊’,本来就像吃醉酒似的,别人绝对看不出。” 师徒两人会心一笑,罗海峰已赶了上来,道:“承儿,干嘛走得这样急?疯老兄的酒醒啦!” 岳承天见师傅没有表示,笑道:“我怕疯叔叔跌倒呀!” 罗海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走吧!” 伍灵珠倏然感应到有十几个飞行人物,在半里地外迅速地向武当方面前进中,禁不住暗喊:“不好!” 岳承天也微闻声息,惊道:“疯叔叔你先走,我和罗叔叔在后面赶好啦。” 伍灵珠顾不得开玩笑,沉声道:“承儿要小心。”说完冲空飞去。 罗海峰惊啊一声道:“承儿,他是你师傅?” 岳承天点头道:“对了,我们快赶,武当山可能有事了。” 二人放脚飞行,罗海峰看着落后,急得满头是汗。 岳承天也顾不了这多,依然飞行如故,瞬息就是几十里。突然一个女人声音叫道:“孩子,才到呀?” 岳承天闻声侧顾,见是余婆婆、心中像风车一转,笑道:“余婆婆,青姑姑呢?你的轻功真帅。” “啊,你青姑姑有事去了,孩子,你这身轻功也不弱呀!令师的武学你得了多少啊?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急事才赶来的。” 岳承天走到她面前道:“哪里哪里,婆婆过誉啦,我因先学轻功,是以轻功比内功要强一点,你老人家也要去武当么?” “嗯,老身也想去见识一番,查查罗刹幽灵是否也到了这里。” 岳承天跟在余大娘身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余大娘边走边回头道:“孩于,你师傅练的是什么内功呀?听说连刀剑水火都不怕!那真是奇学。” 岳承天眨眨眼答道:“婆婆,你老还说掉了一点,甚至不怕毒啊!名叫‘灭魔功’!我还没有学到一成哩。” “喂,那口诀你是念熟!”余大娘试探地问。 “不,这门内功与其他的不同,要一个字一个字的领会,深得不可言传,奥秘极了,我还只念熟第一句。” “啊!原来是这样!孩子,你这一成内功不知到达何种程度啊?老身真想试试你。” “没关系,你老要试,小子遵命就是,不过……” 余大娘见他有碍难似的,即插言道:“孩子,为难就别试了。” “不,小子没学过拳脚,你老要试,只有抵掌硬推才能试出我内功的深浅。” 余大娘沉吟有顷,眼睛望着前途,吐出迷茫的寒光,突然煞住脚步回身道:“这样试也好,孩子,我们到左边树林里试去。” 岳承天暗暗一咬牙,他面上不露半点疑问之色,欣然接道:“好的。” 余大娘更不犹豫,领先往树林纵去。 岳承天暗哼一声,挺胸相随。 两人到达树林,余大娘含笑着问道:“孩子,你学的内功是属于刚性或者是柔性的?” “你老别忘了我师傅刀剑不入,水火不惧,那是既刚且柔。” 余大娘脸上更开朗了,哈哈笑道:“那真是非常之技,孩子,伸掌吧。” 岳承天暗提磁精元气,轻笑道:“婆婆,你老别用猛力呀,小子怕受不了啊!” 余大娘笑着道:“不会的,老身只试试你的内功性质就是。” 岳承天轻轻伸出两掌,往余大娘双掌一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马上发动磁电作用一推! 余大娘突然感觉一股莫大而麻痹的暖流,迅达全身!连自己想发动内力相抗都来不及,不禁筋缩神疲,全身若废,只吓得面如死灰,颤声道:“孩子快住手,老身受不了啦!” 岳承天暗暗又推一次,这才收回双掌道:“我还没用力呀。” 余大娘收掌不语,暗暗运功一试,不料丹田那口真气已杳如黄鹤,不知到那里去了!这下可真急了,双目射出痛苦的光芒,沉声道:“孩子,老身被你害了,现在功力全废啦!赶快替我恢复内功。” 岳承天故作大惊道:“呀,这怎么办,有我师傅在这里就好啦,我不懂呀。” 余大娘仰头目露杀机,继而又黯然一叹,似有无能为力之感。 岳承天暗地笑开了心,面上故做着急地道:“婆婆,这样好啦,你老随我回武当山,只要见了我师傅就有办法了。” 余大娘沉吟再三,似不得已地点点头,随着岳承天向武当进发,一语不发,颓丧已圾。 岳承天暗道:“哼,活该,想在我面前捣鬼!可惜你破绽百出。” 余大娘功力既废,走路已变成常人,拖到第二日中午,才渐渐接近武当山脚。 岳承天沿途没见到一个熟人,心中感到忐忑不安,倏然!有个五十余岁的老人一见余大娘低头走路,竟规矩地侧身旁立。 余大娘心事重重,没有发现,岳承天心中有数,待余大娘走过后,反臂拂出一掌!那老人作梦也没想到随在余大娘身边的小孩子会向他下手,胸前如遭电击,“吭”的闷哼一声,栽倒在地。 岳承天左掌间,同时伸指点了余大娘睡穴,他动作快得出奇,双手接着不停,将余大娘和老头拖入乱草丛莽之间,深深吐口长气道:“好险,那边来了好多魔头啊!” 他偷偷地伸头向左前方一看,见有七条飞快的背影消失在山的转角处,这才伸手探探老头的鼻息,知只负了重伤,暗道:“这老儿真了不得,竟受得起我五成元气而不死!” 他暗忖未了,又听到有破空之声,即潜视一察,欣然叫道:“辽东公公,快来帮小子一手忙啊!” 飞行之人闻声落地,见了岳承天一怔:“娃娃,你不是去接师傅啦,为何一人在此?地上男女是谁?” 来人就是辽东苍龙,他惊讶地瞪着一双精光炯炯的老眼。 岳承天咭咭笑道:“老公公,你老先别问,我们把他们运到武当山上再说,迟了怕出毛病!” 辽东苍龙知这小孩子定有原因,即一手一个提起,道:“孩子,跟我走。” 岳承天开心地相随飞纵,转眼到达真武观前。 这时在一个广场上静立数十个老辈人物,神情非常紧张。 辽东苍龙一去,所有的人都拱手为礼。 岳承天举目一看,暗道:“出大事啦,三神四奇,各大掌门都在,还有……噫,我师傅哪去了?” 倏然罗海峰一把接住他轻声问道:“承儿这时才回来,可把我急坏了!怎么了!余大娘负伤啦!” 岳承天正想告诉内情,忽闻须弥神君郑重地道:“老苍龙,你提来两人是谁?” 辽东苍龙刚要启口,场上无声无息突然降落一人。 岳承天高叫道:“师傅……” 落地的就是伍灵珠,他没理徒弟,向在场人一瞥,微笑道:“各位前辈,人寰三尊和天竺魔僧的落足之地已被我找到了,唐赛儿与罗刹幽灵还是未查出踪迹,看势今天就会有所举动。” 三神四奇及辽东苍龙点点头,各大掌门则更形紧张。 伍灵珠轻啸一声,从真武观四周飘然走来四人。 岳承天欢叫道:“梅姑姑、罗姑姑。” “嗨嗨,小子,怎么只叫师母,竟把大伯及超叔给忘啦。”这是天山神宏亮的声音边走边说。金超含笑不语。 梅清华和罗素芙瞪了天山神一眼,走近岳承天。 辽东苍龙向全场呵呵笑道:“各位,敌人今天不一定何时发动,老朽也得到一点消息,刚才追着一批魔子,听说唐赛儿现在‘隆中山’等罗刹幽灵,只要她一到,说不定就会有变动,老朽正想回山报信,不料在山下遇着岳娃儿捉了两个人,现在请各位认认是属于哪一方的?” 伍灵珠首先向岳承天道:“承儿,那女人不是余大娘嘛?” 岳承天轻声道:“师傅,这女人可能是罗刹幽灵!现被承儿用磁电逐散她的内功了!”便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道:“那老儿见了她很恭敬哩。” 伍灵珠哈哈笑道:“不会错!你比师傅强多了,只要查出这老儿是谁,就知道她的底细啦。” 忽然从真武观里走出老人白洪涛道:“灵儿,那老儿我好似认得。” 说着走至近前,惊叫道:“雾里箭,他就是周少陵,我们的庄院就是他们烧掉的,老朽还被他打了一掌。” 伍灵珠目吐寒光,一把提起雾里箭周少陵,两指一点。雾里箭周少陵如遇神助,一震醒转,举目一瞥场上,面色大变。 这时在场都围观一圈,静立不语。 伍灵珠沉声道:“周少陵,地上女人是谁?” 周少陵反面一顾,心中更急,默然不语。 伍灵珠知他已受重伤,不能运功逼供,沉思盘诘之法。 岳承天向周少陵噘嘴哼声道:“你不讲呀,我有办法,师傅,听说万物教有两个规矩,只要他们的人落到别人手里,回去就要吃一种毒药,搞得记忆全失,听凭驱策,以折磨至死方休,你老把他武功废了,将他送到有万物教人的地方去,那就够他受一辈子了。” 周少陵大叫道:“我说我说,千万别把我送去,只求说完后给我个痛快死去就是!这女人正是罗刹幽灵,她还有个徒弟叫青儿,那是寒冰公子的未婚妻。” 陆续由真武观里出来不少人,甚至连伍灵珠父母都到场旁观,闻言地上女人就是罗刹幽灵,莫不惊讶出声。 岳承天见周少陵已吐出实情,高兴得咭咭笑道:“老傻瓜,你不说出来真拿你没办法!哈哈,你打伤我白公公,又烧了我师傅的家,真舍得把你送给万物教?嘻嘻,雾里箭这名字,真是空有其实。” 多少老辈人物在场,闻言哄声大笑! 伍灵珠将周少陵往地上一掷,想请示长辈们如何处理。 岳承天“呼”的就是两脚,周少陵和罗刹幽灵被踢得一连翻了十几个滚,四腿一伸就不功了! 普陀神僧两眼一闭,连声念佛。 伍灵珠大骂道:“小子,怎么这样没规矩。” 岳承天一伸舌头道:“师傅,你老别生气,周少陵是该死,迟早要动手的,罗刹幽灵诡计多端,将她弄醒恐要出毛病,这样做了不干净得多嘛!”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这句话很有道理,今天你又建一大功啦。” 伍灵珠摇摇头,无可奈何地不理他。 众人见他处理干净,都在心中喊声小煞星。 群芳神婆上前把岳承天搂到怀里道:“宝宝,来.跟我去吃东西。”接着伍氏一家跟随进入真武观大门。 须弥神君向众人指示机宜,分派各守要路,地上尸体有道僧们收拾。 伍灵珠突然大喝一声道:“各位赶快集中,敌人到了。” 普陀神僧面色沉重道:“迅守真武观。”一众顶尖高手事先已有分配,各自迅速站定岗位。 群芳神婆闻声走出真武殿道:“伍哥儿,敌人来了多少?” 伍灵珠沉默一会答道:“现在山下集中了,请前辈等保护殿内众人,慎防伤害,外面由灵儿应付。” 群芳神婆安慰道:“孩子放心,不能战斗的已有妥善处理,你只管拒敌吧。” 伍灵珠一指山下道:“他们来了!” 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守住观门,沉静不语。 转瞬间,由山下如浮云般升上九人。 伍灵珠见为首是个鸡皮鹤发,满身红装的老太婆!后随六老两小,惟其中之一不认识,可能就是掀天尊者,其他都曾见过面。 辽东苍龙轻声对三神及伍灵珠道:“那老妇就是唐赛儿l。” 九人走至广场,一齐停下步来。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前面那位老大姐就是唐赛儿吗?” 红衣老妇沉声道:“你是什么人,敢叫老身姓名!” 普陀神僧口宣佛号道:“唐老菩萨,这就是须弥施主。” “哼,原来你们就是世外三神,真是后生晚辈,不懂规矩,老身从不履足江湖,今天来到武当山是为你们好,赶快将所有人等叫出来,清点人数,注册投降万物教。” 群芳神婆接口大骂道:“老妖妇,你大话别说得太早了,今天还不知谁投降谁哩。” 唐赛儿大怒道:“你这贱婢敢出口不敬,想找死不成?” 伍灵珠大步上前,冷冷地道:“你这无廉耻的妖妇驾谁?少爷看你到底有多大妖法,快使出来吧。” 唐赛儿似早知面前青年是谁,回头向一老人道:“翻天教主,将这小子拿下来。” 翻天尊者犹豫一下,慢步行出。 伍灵珠嗤声笑道:“唐老妖,他是我手下败将,出来也是送死,还是你自己出马吧。” 翻天尊者绿眼寒芒疾射,哇哇大叫一声,举手拂出一股幽风,内含凛冽奇寒,迎面冲过来。 伍灵珠理也不理。 寒风如黄河决堤,永泄不止,翻天尊者见自己的奇寒幽风,如针引线,自动外泄,不禁大惊失色,猛吼一声,双掌后撤。 伍灵珠借他一撤之势,正待下手,不料眼前突感一片朦胧,暗叫:“不行!” 顺手一掌劈出,“轰隆”一声大震,幻影顿消,蓦见唐赛儿身体一阵摇晃。不禁哈哈大笑道:“唐老妖,原来是你在捣鬼,怎么样?这-掌味道不错吧?” 唐赛儿老脸一红,怪声尖笑道:“小子,算你见机得快,逃出我混沌神功一击。” 伍灵珠嗤声笑道:“老妖妇,你别往脸上贴金了!什么神功不神功,少爷根本不放在心上,有胆量再试试看?” 唐赛儿真是人老成精,她装作没听到,转对天竺魔僧道:“禅师请摆出百零八宿阵,叫那小子破破看。” 天竺魔僧大步上前,以奇速无伦的动作掷出七十二面小幡分插在广场中心,得意地大笑道:“小子,佛爷首先声明,这是上古至宝地煞阵法,你敢闯进来吗?” 伍灵珠冷笑道:“有何不敢,你还有三十六面天罡幡干脆都搬出来罢,看少爷能否将它毁去。” “嘿嘿……小子,想当初在灞陵被你逃掉,今天可不同了,只要你能进得地煞阵,自然有天罡阵要你见识。” 伍灵珠口中说话,早已将磁精元气逼成一线,认准最近一面绿色小幡,暗用元气摄取。只见那面小幡,一连飘幡数次,竟未吸动,相反引起绿焰蒸腾,眨眼失去不见。 天竺魔僧见了,放声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想用隔空吸物法啊!哈哈,别作梦了,你没有胆,那就快投降吧,佛爷慈悲你。” 伍灵珠举步就待冲去,突见由广场西面大喝一声道:“兄弟且慢,老哥哥来也。”伍灵珠停步回头,见是八魔之首包罗乾。 天竺魔僧大叫道:“包罗乾,你又来捣乱佛爷大事,这次绝不轻饶。” “哈哈,老秃子,你讲的比唱的更好听,我八魔练的是什么功夫你心中很清楚,说别的不行,讲对付你天罡地煞幡,那正是棋逢对手,现在不要急,我与伍兄弟讲两句话后再来破阵。” 伍灵珠走前拉住以传音问道:“老哥哥,家兄与终南那帮人消息如何?” 包罗乾愤然传音道:“兄弟,令兄等已被天竺魔僧派苗王黑狸奴掳走,可能还不知道是你的手足,否则势必胁为人质,千万别走漏消息,待打败这群老魔后再想办法。”他说话之时,陆续由山下纵上七人。 包罗乾大叫道:“天竺名秃,我八魔到齐了,你准备发动阵势罢。”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你们闯吧,佛爷硬不信你们所练的八卦奇学。” 包罗乾大吼一声,首先闯进。 包罗坎将手一摆,七人想继随行。 伍灵珠见八人刚一踏进阵内,场中的七十二面七彩小幡无风自动,瞬息隐没不见。 天竺魔僧双掌一举,“呼呼呼”!连续劈出了十余掌,场心突起雷鸣之声,陡见云雾蒸腾,顷刻将八魔隐去无踪。 辽东苍龙见殿前已开始破阵,即说声道:“老朽往后殿巡查去了,请各位紧注当前变化吧。” 须弥神君致歉道:“多谢老友帮忙。” 真武观前的广场上,这时霞飞雾涌,烟笼云罩!八魔无疑在阵内展开猛烈攻势,随见阵内雷声闷响,真是地动山摇。 伍灵珠退至观前,已与对方互不相见。看看一个时辰已过,八魔还未将阵势破去,便知另有变化,随向三神道:“前辈等请守住在此,待灵儿去接应八魔出来。” 普陀神僧摇手止住道:“孩子别急,八魔虽不能破,相信也没有什么危险,他们都有八封奇学。” 须弥神君接口道:“今日之战,以你为主,唐赛儿到现在不敢发动群攻的原因,就是惧你在此,一旦你被困阵中,那才真不堪设想。” 伍灵珠沉吟不语,他关心八魔安全,心中犹豫不决。 这时由殿内走出梅清华、罗素芙、岳承天及两大巨人。 梅清华见伍灵珠愁眉不展,轻声问道:“灵哥,外面没问题吧?” 伍灵珠摇头道:“目前尚无问题,惟八魔被困,我又无法抽出助援,是以心烦。” 罗素芙接言道:“灵珠哥哥,我和华姐去行吗?” 伍灵珠阻止道:“不可,你二人多注意大人们的安全要紧,天山大哥和超弟把守后殿,承儿留在这儿吧。”天山神和金超一声不响转身往后殿而去。 梅清华默然携着罗素芙退入大门。 岳承天轻声道:“师傅,要提防那老妖妇用邪法哟,承儿去接应八位老人家可好!” 须弥神君拉住道:“孩子别动,唐老妖沉静得有点意外,可能有什么诡计使出,你赶快向各处巡查去。” 岳承天见师傅没作声,即迅速闪进观内。 伍灵珠猛然抬头道:“三位前辈,灵儿想用飞剑和唐赛儿作个了断,免得夜长梦多。” 普陀钟僧乱摇其手道:“孩子,唐老妖底细未明前,千万要慎重点,你看阵内有了变化啦,八魔功力奇高,短时不会有差错。” 伍灵珠见阵内射出一股毫芒细光,隐约看出八魔按八封方位不断以掌力劈击。光芒一射即隐,阵内复趋混沌。 突然岳承天在殿脊大叫一声,如疾箭般投入阵内。 须弥神君一震惊道:“不好,岳娃儿冒险攻阵了!” 群芳神婆更急得就要前往救助…… 伍灵珠拉住道:“前辈别动,承儿定有所把握,他不会冒失的,你老请看!阵内大起变化了!” 普陀神僧讶然道:“阵内何物发光:“ 由殿内转出辽东苍龙,一声大笑道:“这孩子真精灵,居然被他想到九龙佩的长处了,那正是劣徒给他的礼物九龙佩啊,此物妙用无方,最能避邪,破阵必然成功了,各位赶快准备应战唐老妖。” “轰隆隆!”阵内发出十余声惊天大震,八魔猛冲而出! 广场烟消云散,天竺魔僧斜退出十余丈,面色灰白如蜡,坐地不动!似在运功调息。 八魔齐声哈哈大笑,大魔远远向伍灵珠道:“兄弟,老哥哥等替你办事去啦,这时已不须我等出手了,刚才得孩子一臂之助,给他记大功一次。” 八人音落而去。 伍灵珠遥遥传音道:“谨谢八老,后会有期,不送了。” 须弥神君慨然道:“八魔放纵不羁,名不虚传。” “这才是豪侠本色!”辽东苍龙亦溉然地插言。 神僧点头不语目注对方。 群芳神婆悄声道:“老妖妇与人寰三魔在传音商议什么?” 伍灵珠正想发出元气暗察,被岳承天一声哈哈尖笑给打岔了。 岳承天见八魔得胜即去,那种洒脱豪情,使他看得佩服已极,不自禁地大笑出声。 他一手高举九龙佩,右掌横摆电鳗宝匕,挺胸抬头,边笑边向师傅面前走来,真是洋洋得意,大叫道:“师傅,妙极了!想办法不如撞办法,哈哈……刚才我在屋顶上居高临下,发现那老太婆……” 他指着唐老妖,续道:“竟在捣鬼哟,我见她指手画脚的向阵内放白烟,便知有名堂,本想赏她一颗红豆子。”说着用剑柄拍拍衣袋,表示那里面装的就是红豆子。 “哈哈……结果摸错啦,硬把这玩意掏出来了,嗨……巧啦,这块长命宝贵牌突然射出白光来!咭咭……” 那老太婆被白光一射,哈,她的手缩都缩不及!我就灵机一动,给那八个老人家打了场抱不平来。”他说得眉飞色舞,将四个老人逗得莞尔不已。连作师傅的也忍不住了,跟着笑出声来。 他声音很大,真武观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罗素芙和梅清华的银铃笑声,隐隐透出老远。 当然,敌人更不用说了,只见唐老妖满脸的鸡皮似血喷的一样红,倏然转过身来道:“小毛虫,你不要高兴,再拿出那东西来老太婆面前试试,看我这老太婆是否还怕你!” 岳承天咭咭笑道:“羞羞,几百岁的人了,还想在我小孩子面前玩花样,我现在不啦!你想用真功夫向我下毒手哟,我可不上你的当,要打和我师傅拼两下看看,包你吃不了兜着走。” 四老再也忍不住了,齐声哈哈大笑不已! 观里面等于笑翻了天,只怕不能出来看看。 伍灵珠独向唐老妖面前走出数丈道:“怎么着,唐老婆子,你是为老不尊,我伍灵珠只有这样称呼你,我看你妖法是无所用其技了,还是拼两下硬功夫,来场真才实学吧,否则你们约个时间,我中原武林与你们万物教和天竺派作个总结算,强存弱亡,免得零零碎碎的拖时间,伍某很清楚,今天想把你消灭是办不到。” “嘿嘿,伍小子,你们等着吧,本仙姥自然有你受的,今天明天总有一天叫你中原武林低头臣服就是。” 普陀神僧遥遥呼声佛号道:“老菩萨你何必替异族为虐残害善良,希体我佛慈悲之情,放下屠刀吧。” 老妖妇嘿嘿笑道:“普陀僧,你别在本仙姥面前假慈悲,我不听那一套。”她说完转身,两只红袖往后齐拂。 伍灵珠和徒弟岳承天齐声轻喝留意。 语音未落,人已同时不见。 三神及辽东苍龙反应也奇快无伦,马上提高功力目注敌人,突见对方一阵白雾起处,九人已不知去向。 四老心中还没揣出道理,耳闻伍灵珠和岳承天同声叱声“接招”!轰隆两声大震,夹带一声闷哼,尾音拖处,已在山下传来。 四老闻听震声是由观门和殿顶发出! 转身一看,只见伍灵珠慢步由观门而来。 群芳神婆讶然问道:“孩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宝宝呢?” 伍灵珠微笑道:“承儿追敌去了,可能就会回来,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刚才倒是他防守殿顶恰到好处,不然定有人被掳或遇害不可!” 须弥神君啊声道:“唐赛儿想用妖法向观内偷袭!真是太险了,我们四个老家伙今天成了废物啦!唉……” 伍灵珠安慰道:“老前辈何必这样说,今天如不是四老在场,我和承儿纵有通天神功也防不胜防,对方除用邪术外,其他人不敢动的原因,就是因四老镇住的。” 普陀神僧始终镇定如恒,惟面含慈笑不语。 辽东苍龙突然问道:“唐赛儿有分身法不成?” “不!” 伍灵珠解释道:“向殿顶偷袭的是违天老魔,他也练成幽灵魔遁了,论隐身术比唐赛儿还高,刚才可能被承儿出其不意地刺了一剑才发出闷哼,唐赛儿功力奇高,竟受得住我七成磁精元气一震而能逃走如飞,我因防其再来,是以没敢追击。” “孩子你能看得出他们身影?”群芳神婆惊讶地发问。 伍灵珠微声道:“灵儿在五日前可能还不能办到,现在练通……” 普陀神僧这时可真个动容了:他目露奇光,呵呵笑插言问道:“孩子,你怕我们老古董说你自吹自擂是不是,所以你说不下去了,呵呵……我佛‘灵光慧眼’被你练成啦!呵呵……” “老禅师,你不要只顾大笑,怎么是‘灵光慧眼’?说清楚呀!” “群芳菩萨,你哪里知道:孩子已练成佛门至高奇学了,‘灵光慧眼’自达摩祖师后,就再无人练成过。” 须弥神君惊道:“那是真正天眼通!” 普陀神僧笑意正浓,摇头道:“天眼通只能察有相,不能观无形,对‘幽灵魔遁’这种至高邪学,一点也不发生作用。” 伍灵珠谦言道:“灵儿也只能看出魔遁一点黑影罢了。” 四老又惊又喜,须弥神君掉转话题道:“岳娃儿真是你的影子,他在呼吸之间能判断你守大门,而他竟跃登殿顶,假设向殿顶偷袭的是唐赛儿,那他如何抵得了?” “哈哈……就是因为唐赛儿功力高,才判断她定走正面偷袭呀!”岳承天像一阵风似地边说边飘身而降。 四老爱怜地一齐上前,微笑欢迎。 伍灵珠见他手中拿了块紫色布片,心中暗道:“这小子真狠,竟把违天老魔的后襟割下一块来了。” 岳承天话音刚落,由观内一窝蜂似地拥出数百多个人来,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都笑着围了一大圆圈! 罗素芙格格笑道:“承儿,你追出满头大汗啦?” 岳承天诧然道:“罗姑姑,我没有出汗呀!” “格格……那你手中拿块手帕干吗?”罗素芙笑得花枝招展,明知故问。 梅清华笑得气都接不上了,插言道:“那是女孩子送的纪念品哟?” 在场的也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又赞佩又关心地哄笑不已! 老辈人物都忍着满心微笑静观孩子们逗乐。 岳承天被两个姑姑一打趣:脸红红地低头向手中-看,不禁哈哈大笑道:“你们说这个呀,咭咭,这是胜利品啊,那老家伙被我装着师傅的嗓音拼命死追!”只吓得他边逃边发抖,看看追出三十多里了,我怕遭了敌人围捉,才御气一剑,嗨,慢了一点,仅仅削下这块后襟哩。”说着高举过头,乱摇乱晃,开心极了! 全场齐声喝彩,欢笑声哄动如雷! 金超宏声笑问道:“承儿,你干嘛要追出这么远?” 岳承天正容道:“超叔,有道是‘送鬼送过望乡台’,免得他再回头捣乱呀。” “呵呵……宝宝智勇双全,真是你师傅的好徒弟。”群芳神婆老脸笑意一直未停。 须弥神君半真半假地道:“娃儿,假设有敌人发现只你一个人在追,那太险了!” “不会,岳承天肯定地说。 “理由呢?”须弥神君摸摸胸前苍髯追问。 “老公公,古语说得好,‘兵败如山倒!’所谓‘风声鹤唳’,就是这个道理,小子判断他们对师傅畏惧甚深,是以装着师傅的嗓音,故意哼哼喝喝的来增加威势,他们哪还敢回头看哟,恐怕只恨逃还来不及哩。”他理由十足,只听得全场老少不住点头! 伍灵珠沉声道:“承儿别只顾得意,老魔们今晚一定还要来偷袭的,坏就坏在你割下违天老魔的袍服。” 岳承天啊声道:“师傅,你老比承儿硬是高明很太远哪!承儿知过啦。” 辽东苍龙见在场人都有疑问,自己也不相信今晚敌人再敢来捣乱,接道:“岳娃儿,你已明了师傅的意思啦?” 岳承天见师傅似在沉思防御步骤,即恭声道:“敌人一定有错着,他们认为我师傅的功力,并未像他们想像的那样厉害,要不然焉能只割下一块袍服就了事的。 “这是第一个今晚要来的原因,第二,割下袍服而不继续追踪,他们认为自己的幽灵魔遁并未被我师傅真正识破,刚才的拦击和追踪认定是巧合而已,有以上两点,他们藉夜袭认为是万无一失了。” “啊!”辽东苍龙惊啊一声。 在场老少以奇妙的目光望着这一对智慧超人的师徒,莫不由衷地佩服不已。 “阿弥陀佛,灵珠,你看如何防御才好,如真个夜袭到来,那实是严重己极!”普陀神僧从不皱眉,这时也感事情棘手。 伍灵珠沉吟道:“老前辈,今晚只有集中所有人员于真武观内,由你老四位和四奇前辈等把守观的内层,不问有何异动,都不得远离,承儿有九龙佩能照出幽灵魔遁形迹可随我在外围巡逻,这不过是救临时之急而已,长此下去当然不可能,待过了今晚再想办法吧。” 须弥神君点头道:“也只有如此,方免无谓损伤。” 辽东苍龙接道:“只怕敌人因害人不成而将武当山所有的道观放火焚烧,那损失就太大了。” 浮云子接道:“辽东前辈无须替敝山道观着想,只要人员无所伤亡,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众老商议一定,马上全体宣布,依照计划行事。 第三十章 鬼的声音 伍灵珠携了岳承天,向山上各处地形仔细查勘一遍。 岳承天轻声道:“师傅,你老看承儿能不能敌得人寰三尊一人的功力?我自己还不知道哩。” 伍灵珠微笑道:“你即不知自己的功力,那为什么冒险去追违天老魔?冒失的家伙。” “师傅,承儿可不是盲目从事,那是挟战胜之余威!这是承儿运用兵法中之必胜要决,何况我还虚张声势,这又合乎虚虚实实的要则啊,怎能说是冒失呢?” “哼,还犟嘴哩,你忘了敌人不只一个吗,一旦他们走齐一块那怎么办?” “哈哈,承儿不就是因为这个考虑才迟延了,嗨,不然那一飞剑还只能削下一块袍服来吗?” “嗯,这个为师还真未想到。”伍灵珠暗喊:惭愧,是以只喂一声。 “师傅,你老还没有答复承儿的问题哩。” 伍灵珠笑道:“你的功力虽不能胜,但也败不了。” “那承儿就放心干了。” 伍灵珠沉吟有顷,看看走到一个幽秘的山谷里.似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承儿,你躺下来。” “师傅,你老又想损失自己替承儿灌输元气啦?承儿不伍灵珠见他好像与自己心意相通似的,心中安慰己极,和声道:“承儿,不要紧,为师没什么损失的,只要过后调息一会儿就复元的,快躺下来,今夜有场猛烈战斗呀!” 岳承天激动得眼泪汪汪地盈目欲出,勉强躺下。 伍灵珠口中慰勉道:“承儿,师傅只有你这个徒弟,以后也不会再收了,只要你能发扬光大,无须感激师傅。”说着拿出一把磁精晶果道:“承儿快把它吞下,我好运功助你练气。” 岳承天吞下果子,闭目调息。 伍灵珠这次下了决心,要将这个徒儿造成第二个自己,以全力灌输磁精元气。 师徒两人,整整一下午在这幽秘的山腹里度过四个多时辰,运功完毕后,山径已晚霞映彩,夕照朦胧了。 伍灵珠携了徒弟,踏着轻松的步子,朝着真武观走回,在登真武观前广场时,迎面遇见浮云子。 浮云子见了伍灵珠,嘘口气道:“伍少侠.大家见你半天未归,都认为出了事情呢。” 伍灵珠微笑接道:“晚辈只是查勘本山地势,以做今晚应敌之策,请问前辈,观里没有什么变化吧?” 浮云子皱眉道:“伍少侠,其他都没发生什么,惟罗刹幽灵的尸体被掘走了,这消息不知是何人走漏,掘尸者无疑是敌方所为,现三神前辈和辽东老人正在讨论此事。” 伍灵珠闻言一怔,举目似观满天红霞,沉吟未语。 岳承天见师傅沉默不言,浮云老道也在想心事,便轻轻溜到真武观前,见两个姑姑正在陪着祖师母谈家常。高声叫道:“祖师母,承儿回来哪。” 谭夫人慈笑道:“孩子,你到哪里去了,师傅呢?” 岳承天一头钻到谭夫人的怀里答道:“祖师母,承儿和师傅玩了一下武当山,刚刚才回来,师傅现在外面和浮云老道说话哩。” 梅清华一掌打在他屁股上道:“小鬼,你怎么叫人家老前辈为老道?” “哎哟,师母打得太重哪,好痛啊,本来他就是老道嘛。”梅清华被他一句师母,叫得面泛桃花,连耳根都羞红了。 罗素芙格格笑道:“承儿,你怎么就叫师母哪,还没正式成亲哩!” 梅清华扬手要拧道:“芙丫头,你要打啦,这样厚的面皮,你已成了亲!”说完更羞得要命。 罗素芙自己还不知道什么叫成亲,不过是听人提过这名词而已,闻言格格笑道:“华姐姐,羞啥?迟早有那么一回事呀。” 谭夫人见这一对未来儿媳,一个是含苞芍药,一个是出水芙蓉,无一不娇美绝伦,在旁含笑不语。 岳承天仰起小脑袋问道:“祖师母,什么是成亲呀?” 谭夫人呵呵笑道:“人人都称赞你绝顶聪明,怎么这个就不知道啊!” “嗯,承儿没听说过嘛。” 梅清华骂道:“小鬼没听说过就不要问。” 岳承天耸耸肩道:“师傅回来了,我问师傅去。” “承儿,什么事问我?”伍灵珠走进门向妈妈问过安。 岳承天刚要张口,梅清华咬着嘴唇哼一声,吓得他问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了。 伍灵珠哈哈笑道:“承儿专替自己找霉头,刚才大概又说错话了。” 罗素芙格格笑道:“灵珠哥哥,承儿是……” 梅清华赶急打插道:“别是是的,都是你。” 罗素芙笑得花枝招展道:“不说不说,你别害羞,到成亲那天再讲好哪。” 谭夫人见她天真纯洁,乐得莞尔不已。 梅清华咭地笑出声来,道:“丫头,你不说不说又说出来了,真是没‘收藏’的丫头(肚里藏不住东西)。” 岳承天怕挨梅清华的骂,岔开话题问道:“师傅,罗刹幽灵的尸体被盗,查出消息谁走漏的么?” 伍灵珠陪着母亲坐下来,摇头答道:“这中间定有敌人卧底之人在我们这边,老前辈们正在查探.你不要张扬出去。” 伍天锡从外面走入,道:“灵儿,赶快出去,你爷爷刚得着消息,说你雷爷爷从北方回来,被什么人在汉水‘仙人渡’围困,幸有我们这边的人增援,目前已进入武当山脉。” 伍灵珠闻言一惊,向父亲问过安道:“爸妈请坐,孩儿就去。” 回头对梅清华和素芙道:“华妹和芙妹今晚要特别注意爸爸和妈妈的安全,我去哪。” 梅清华嫣然笑道:“这个还要你讲,快去吧。” 罗素芙道:“灵珠哥哥,快把你的尾巴带走,免他在这里讨厌。” 岳承天咭咭笑道:“承儿当然要跟着去的,今晚我和师傅要唱‘双挂帅’哩,师祖和祖师母请坐,承儿走哪。”伍天锡含笑点头。 谭夫人爱怜地道:“宝宝,要小心呀!” “祖师母放心,承儿打不赢晓得走呀。” “格格……” “咭咭……” 梅清华和罗素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伍天锡见儿子带着小顽皮走了,这才叹道:“这小把戏胆比天还大,在这短短的时日里杀人如麻,嗨,大了那还了得!” 两个少女当着未来的公公的面前,见他摇头摆脑的又不敢笑出声来,忍得那鼓鼓的胸脯只颤动! 谭夫人哎声道:“你快进邻房去看经书吧!别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且说伍灵珠走进三清殿,见爷爷正和白爷爷商议事情,问道““爷爷,雷爷爷现在在哪里?” 伍老人摇头道:“据昆仑弟子回报现在进入武当山脉,究在何地,已派人找寻去了。”伍灵珠沉吟一阵低头考虑。 岳承天轻声道:“师傅,派承儿去走一趟吧,你老不能离开这里,以防敌人偷袭。” 伍老人摇头接道:“宝宝不要去冒险。” 伍灵珠道:“爷爷,叫承儿去也好,他尚能办点事情。”回头道:“承儿去就去,一定要在二更前赶回来。” 岳承天应声道:“承儿知道啦。”转身闪出观门,暗道:“嗨,这是第一次出差哩,可要建点成绩。” 他自言自语,也不管旁人用惊叹的眼光看他。 两三个纵落,穿进丛林,左右一睹无人,在朦胧的云雾里猛提一口元气,“嗤”的腾身而起!一道暗影,闪电似地消失在夜空里。 岳承天这是第一次升入高空,心中乐得独自哈哈轻笑!道:“师傅的本领真大,几个时辰里又把我功力增加一倍!这时遇上那个老魔头多好,我不好好干他一架才怪哩!” 他心中想着,口中念着,偶然一低头,虽在朦胧的夜色里,对他的视线可一点也不受影响。 突然发现两个中年大汉,正在一条山脊上纵跃,暗道:“嗨嗨……老的没遇着,半老的倒撞上两个啦,咭,待我去玩耍他们一阵再说。” 他一收元气,身体像殒星下曳,破空拖着一条淡谈的白尾,无声无息地尾随着两个大汉身后。在转角处一个大汉停下步来道:“这样无止无尽的山脉,要想找几个人,真不容易,何况又是夜晚,皮五,我看他们也找不着。” 名皮五的沉吟道:“可能那几人已逃进武当山去了。” “不见得吧,我方已把他们归路截断了,除非从天上飞。” “尹重,你不要说飞,现在能飞的可不少。” “嘿嘿,凭那几块料还办不到,雷老头也不过是四流货色而己,另外七人更差劲。” 皮五一接尹重道:“前面包围过来了。” 岳承天早就听到有十几个人对面追来,他胆大包天,不以为惊,这时声息一近,倏然想到己身任务是救人的,暗道:“该死,雷太爷爷可能被围了。” 想到这里上前就将两个大汉点倒在地,横身拦住要路,静等发展,转瞬从树林逃出两人,前面是个三十不到的青年,后面一人年龄稍大的似负有轻伤。 岳承天大声道:“来人哪个是雷太爷爷?” 他临走没有问清雷老人年龄相貌,是有此问。逃出的两人惊怔刹那,知是自己人,颤声答通:“朋友是谁?我们是峨嵋派人,雷老已被冲散.后面有大批敌人包围上来了。” 岳承天惊道:“我是秘密大侠徒弟岳承天,两位快过来,我雷太爷未被捉住吧?”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岳承天大杀万物教和天竺派.早已传遍武林,人人都知道有个奇童岳承天一夜之间扫荡群魔,杀人无数,惊破贼胆!是以两人闻言,惊喜莫名,大叫道:“小侠,雷前辈下落不明,是否已落入贼手,现尚未知。” 岳承天见二人后面陆续出现十余人、即放过峨嵋弟子上前阻遏道:“来的是什么人?” 对方一人首先追近,见前面拦道的是个小童,沉声喝道:“小子可是武当山的?” 岳承天晃身上前,“啪”地打个大耳光道:“小爷问你不答,反而骂起我来了,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被打得摇晃不定,神魂出了窍,后面群人这时全部涌到。 突然其中发出一声惊叫道:“快扯和,扯和,他是小煞星!” 敌群一闻“小煞星”三字,齐发一声喊,惊得四处乱窜。 岳承天举掌遥击,“轰隆”一声大震,连树带人劈开。条槽,惨叫连声,凄厉已极。 岳承天见还有数人逃进树林,即猛扑而出,伸手抓住人道:“你们是万物教的?” 被抓之人颤声道:“小侠饶命。” “有个姓雷的老人是被你们捉去了?” “没有。” “去你的。” “哎!” 岳承天将那人摔出十余丈,只闻得一个“哎”字! 峨嵋派两个青年,哪曾见过这种既干脆又威武的场面,只看得目瞪口呆! 岳承天回身道:“二位大叔,请往武当山前进,我去替你们扫清归路,回去见了我师傅时,只说我雷太爷安然无恙。” 峨嵋弟子张口欲言,但前面已失去岳承天的身影。 “师兄,这简直是出鬼啦!”年轻的一人惊讶不己! “师弟,这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真才实学哩!这地上还有两个家伙被点了穴道,我们费点手脚带走吧。” 二人放开四条腿,安心前纵,沿途发现有不少敌人在地上,那都是头破肢残的尸体! “师兄,这小子够狠的,难怪敌人叫他小煞星。” “嗯!” 做师兄的嗯一声,音浪有点抖擞! 且说岳承天以奇速无伦的动作替峨媚弟子扫除障碍后。绕道反搜前进,突然在一个山谷里发出一阵兵器破风之声,暗道:“可能在这里了!” 循声急急寻去,耳旁突然闻到一声:“站住!”岳承天看也不看,回声“滚开”,反臂一扫! 一个高大的老人,蹬蹬蹬,连续退后十余步,被树根一绊,“卟”,倒在地上!岳承天哪管他的死活,飞身跃过,闪电似地冲进山谷。举目一看,见二十余人围住六个老人,以压倒之势猛攻猛扑! 岳承天大叫一声:“住手!” 战斗激烈之极,谁也不听他喝叱之声。 岳承天不知谁是自己人,沉吟有顷暗道:“你们不住手,我也有办法,统统将你们兵器抢了,看还打个什么劲。” 运起磁精元气,展开九龙腾步法,闷声不响地冲进人群,双手伸出,猛捞猛掷,顷刻之间,场上大乱,惊叫之声哄成一片! 突然,岳承天惊叫道:“多叔叔,有你在这里呀!” 他因人多混乱,这时才看出有多克卢在场。 多克卢手中兵器被岳承天抢去,正震惊莫名,闻声知人,大声叫道:“雷老!救兵到了,快集中。” 扭头又对岳承天道:“小把戏,快保护你爷爷,他已脱力啦!噫,你怎么连我的宝剑也抢了。” 岳承天见敌人惊怔地集中一地,人数好像少了-半,交还宝剑搓手叫道:“多叔叔,你真糊涂,承儿知谁是雷太爷爷,这几位老公公都像脱力啦!” 多克卢也慌张过度,闻声一指道:“最前面花白胡子的就是,噫,那些家伙逃光啦!” 岳承天再看敌人方面,见一个也没有了,啐声道:“没种。” 说着一一将地上坐定的五个老人救醒。 多克卢心头的紧张一旦尽去,嘘口长气道:“小把戏,你真够威风,敌人都是一等一等的高手!其中可能有人认识你,是以都吓得走光啦。” 雷电坚等经岳承天以磁精元气一提,都很快就恢复常态.一一站了起来。 多克卢指着岳承天道:“雷老,这就是伍大爷高足岳承天,敌人都被他吓跑了!” 雷电坚拉着岳承天道:“孩子难为你了,你师傅也来了吧?” 岳承天按次向五老人见过礼答道:“老人家,我师傅要镇守武当山,特派小子前来迎接你老的。” 多克卢插言哈哈笑道:“小把戏,可能你又得了师傅再次传授吧?不然怎能放心叫你独当一面呢?”“嘻嘻……” 雷电坚见小家伙一脸顽皮相,越看越爱,指着其他四老,道:“孩子,这是雷太爷爷的老朋友,人称关东四雄的就是,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岳承天再次行礼道:“小子还没有开始闯江湖哩,当然得不到传闻。” “雷老三,你介绍个屁,连我们姓名都说不出来,叫孩子如何称呼呀?哈哈……”四老见孩子这点大的年纪,就能名扬四海,都爱得不得了,左边一人闻声打趣。 岳承天见四老都有一副花胡子,配上雷大爷爷站在一块怪好玩的,接道:“不要紧呀,我统统叫花胡子好啦。” 中间一老人哈哈笑道:“岂有此理,既叫雷太爷爷,就应该叫我们余太爷才行,我们都姓余。” 雷电坚笑着补充道:“孩子,这四个老头是同姓兄弟,人称余猛余勇余刚余强,这次如不是他们送我回关内,雷太爷爷早就完了。” 余猛大笑道:“雷老三,少说废话了,我们快到武当去罢,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敌人可能卷土重来。” 多克卢转身领路道:“各位随多某来,这山路我走了不止一次了。” 雷电坚致谢道:“多大侠辛苦了,这次不是多大侠领导,可能还不知在哪里钻哩。” 岳承天被牵在雷太爷手里,人还只有大腿高,走起来怪不方便似的,转了一个弯后指道:“雷太爷爷,前面有个高大老头儿,刚才因阻路被我打倒哪,现在不知走了没有?” 多克卢闻言,紧走两步,运用目力一看,讶然道:“小把戏,你把他打死啦!啊,这不是黄河帮的帮主‘郑森’吗?” 雷电坚放开岳承天上前仔细-认,叹声道:“多大侠,你没有认错!这正是郑森,想到他死在孩了手里,真是报应。” 岳承天高兴地大叫道:“哈哈,我替师傅杀了个仇人啦,听说他还有两个儿子,喂,可能也完蛋了。” 余家四雄第二余勇笑问道:“孩子,你还杀了两个?” “老人家,不止两个,起码有二十多个——不,三十多个,这山脊上一路都有躺着哩。” 多克卢闻言一惊,嘿嘿笑道:“小把戏,你不出来便罢,一出来就要杀一堆,难怪敌人一见就逃哩。” “哼,谁叫他们找来的,活该。” 老少七人登上山脊,顺着一条石径,向武当方面前进。看看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喊,音凄而悲,使人毛发悚然,接着不断的一声接一声,音传四野,万山响应,在这黑暗的深夜里,更添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多克卢不由停下步来道:“雷老,这是什么声音,这样恐怖难闻。” 雷电坚怔证的道:“这声音老朽从来没听过,既不是野兽,又不是……” “啊……这是鬼的声音,而且……而是女鬼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什么‘死不甘心’!你听!似浮似沉,速度好快呀。” 余猛说着,眼睛炯炯地跟着声速转动。 众人停下步来,听出那叫声里确是“死不甘心”四字,千篇一律,飘浮空际,四处流动。 第三十一章 剑气冲天 岳承天胆也够大的,他听着这声音的音量.似在哪里听过似的。不过没有这样凄厉吓人罢了,心中并未有何恐惧,微一沉吟道:“雷太爷爷,我们走,恐怕武当山出了事啦,小子在二更前一定要赶回去。” 他说完领先急纵,越走那凄厉的声音越近,七人闷声不响地,心里各有一股难言悚惧之感。 岳承天这时听出那声音正是包围着真武观周遭转动,暗道:“这可能是唐老妖在卖弄玄虚,不知师傅采取了对策没有?” 多克卢轻声道:“承儿,注意,声音过来了。” 岳承天提足磁精元气,准备以待。这时的岳承天,已与过去的大不相同,磁精元气较他师傅仅仅只两成之差,惟“磁精真火”尚未练成而已。 凄厉的声音瞬息已到头顶上空,岳承天大喝一声!两掌全力上推,磁精元气有如雷霆之势,破空如撕裂帛,激冲而上,顷刻狂风大作,旋起一股猛烈气流,隐隐雷鸣声震,其势强大惊人。 这种声势将五个老人和多克卢惊得目瞪口呆。 突然一声惨绝人寰的悲啸,随着那股气滚高扬天际,尾音渐去渐远。 这时在观门前立着六老一少,都微笑静立。 岳承天见是世外三神,辽东苍龙,伍、白两位尊长和师傅在笑迎,大叫道:“师傅,观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把承儿吓坏了,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刚才这鬼声音多难听呀!” 须弥神君呵呵笑道:“你这个小罗卜真有一手,不惟任务达成了,而且将罗刹幽灵又惊走啦,哈哈……” 岳承天大惊道:“老公公,怎么!罗刹幽灵又活啦!” “孩子,你师傅用慧眼看出她确实是活的,这真是不可想像的事,不过,她不敢进观来捣乱,只在观外飘荡惨叫吓人,无疑她是怕你师博。” 群芳神婆接言说着将他拉在怀里。 伍老人和白洪涛快步上前迎接雷电坚,经雷电坚介绍余氏四雄和多克卢等,然后拜见世外三神及辽东苍龙。 双方互道几句客气话,转回真武殿。 伍灵珠执着多克卢的手道:“多兄,这次又劳驾帮助小弟尊长脱险,小弟何以为报,王子回京啦。” 多克卢不高兴道:“伍大侠,你到今天还把我老多当外人,那太不够朋友了,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那又怎么说呢,殿下已回京省亲去了。” 伍灵珠致歉哈哈笑道:“好好,以后再不谈客套,来,我替你介绍宇宙四奇前辈及各大名派掌门人。” 多克卢经伍灵珠一一诚恳引见,难免又是一番交谈。 真武殿灯火辉煌,老辈人物则另行静室休息,人数上百秩序井然,全无喧哗之声。 岳承天跟随老婆婆身边,轻轻道:“婆婆,小子我还没吃饭啦!” “呵呵,乖乖,你快去找姑娘要吃的。”群芳神婆放开手,岳承天一溜烟似地跑出静室。 辽东苍龙哈哈笑道:“这孩子真是天地灵气所钟。” 多克卢初来,以客人身份陪随众老,旁着辽东苍龙落座,静静地将众老个别观察一番,他也是江湖高手,眼光自然敏锐过人,见除了世外三神,宇宙四奇和辽东苍龙外。 其他各派掌门和长老等,个个也都是目蕴神光,内外功深之辈,与自己相较,相去实不堪比拟。 正当他思忖之际,倏闻普陀神僧向他道:“多施主,岳哥儿在何地接到各位,他又伤了不少人吧?” 多克卢恭敬答道:“蒙神僧下询,晚辈等在距本观西南七十里处和岳哥相遇,那时正在危机之际,沿途敌人因拦阻被伤几个……” 多克卢知道老和尚怕听杀人过多而念阿弥陀佛,是以偷工减料地马虎带过。 “阿弥陀佛,这孩子杀孽过重,必须化解才好。” 多克卢暗道:“嘻,还是免不了。” 且说伍灵珠没有陪众老进入静室,他相送祖父等回到武当派替他人特备的一排静室之后,单独走出真武观,仔细地绕观暗查一周。 时近三更,见远处毫无声息,暗道:“我不相信敌人不来,今夜绝不可松懈。”忖着转进观内,迎面遇到岳承天走来,道:“承儿,有什么事?” “没有呀,我怕师傅太辛苦啦!” 伍灵珠含笑拉着道:“师傅不辛苦,你去休息吧,老祖宗安歇没有?” “都在谈家常哩,梅姑娘和罗姑娘在做点心啊,武当老道的糯米酥真好,梅姑娘用开水冲一碗大的给我吃。” 伍灵珠笑着道:“你既不困,那就到外面去巡逻,别忘了拿出九龙佩。” “师傅放心好啦,我知道小心就是,嗯,师傅,黄河帮的帮主被我打死罗!” 伍灵珠点头道:“记功一次。” “咭咭!” 岳承天高兴地笑着走出观门,这一班守门的就是天山神,他刚刚接下五台派的班。 天山神见岳承天出来,宏声道:“承儿,今天你去接人的时候,遇到多少敌人。” “哈哈,大伯伯手发痒啦,遇的真不少,不过不顶过瘾,都没干两下就完了。” “嘻嘻,大伯以为你干了场大的,那大概都是些蹩脚天山神嘴一噘,没有劲了。 “大伯伯,放心,今夜总有场好的干,到时你老要费力啊!” “干个屁,不来则罢,来的都是些不显形的家伙,大伯我看都看不见,那还有什么好干的,结果还是你有份。” “不一定呀……”他呀字未落,第一次心中有了奇妙的感觉!抖发一惊,顺手拿出九龙佩道:“大伯伯,快,快发信号,敌人要来了。” 天山神闻言,举手一摇,“当当!”原来他手中执着一个铜铃。 铜铃声音急鸣,观内只闻一阵忙乱的步履声。 伍灵珠首先闪出观门,问道:“大哥,是承儿有警告吗?” 天山神忙着回应。 伍灵珠点头道:“大哥快进去把观门关紧.转告三神前辈,观外不管有何事发生,都不许任何人外出,你与超弟小心保护大人们,我接应承儿去了!” 天山神虽然好胜,但伍灵珠在他心中不亚于神人,闻言转身关上大门。 伍灵珠见天山神已关紧大门,即以最速的身法绕观一周,他发现承儿像只夜鹰似的,躲在一株大树的浓叶中向山下窥视。 他运用灵光慧眼,朝山下观察半晌,只看到两点影子,在一小丘上静立不动,暗道:“这定是唐老妖和违天老魔无疑,如果是别人,这点距离我连头发都会看清楚。” 这话不是他自夸之词,现在已将三尊禅功最玄奥的灵光慧眼练成,已无白昼与夜晚之分,尤对一切邪门左道更且莫大功能。 他观察一阵之后,静待事情的发展。 岳承天也看到他师傅的位置了,便悄悄地接近过去,轻声说道:“师傅,你老看到敌人吗?” 伍灵珠点头道:“两个黑点不甚明显,距离太远。” 岳承天眼睛一转,轻笑道:“师博,我们来个先下手为强怎么样?” “承儿不可,敌人不动定有预谋,幽灵魔遁并非普通武功,他们根本不同我俩接近,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势今晚非常严重。” 沉吟又道:“承儿,为师这里有封简略计划一份,如为师追敌未回,你直接呈三神老前辈,其次是你,如果此地事完后,听多克卢伯伯的指示行事,以往你叫他叔叔是不对的,他比为师年龄大上一倍,切记不可失礼。” 岳承天接下收入怀里道:“师傅,你老为甚在此时说这些话……” 伍灵珠沉声道:“承儿年幼,对世事还须多多历练,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凡事宜“未雨先绸缪”’,方免‘临渴掘并”,你不要认为师傅出言不祥!” “是,师傅,承儿记下。” 蓦地,有数处火光突然冲起,满山顷刻映如白昼。 岳承天惊道:“师傅,快去救火,敌人用火攻了。” 伍灵珠决然道:“不要管他,武当山道观尽已放弃不要。这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 “师傅,这火怎么起得这样快?一定到了很多敌人吧?” 伍灵珠两眼紧注山下,口里冷哼一声,道:“他不放火,我真难以判断他们的虚实,这时我明白了,放火的只是罗刹幽灵一人而已。” “那两个黑点则是唐老妖和违天老魔,其余的人都被他们撤退回去了,承儿快回观去.那火不是人为的,罗刹幽灵一定借了天竺魔僧的‘地火神螭’肆虐。” “师傅……你老觉得有点冷吗?” 伍灵珠闻言,大惊失色道:“不好,为师也有感觉。敌人兼放‘晶毒神蛟’了,承儿快回去,千万要阻止两位姑娘出来应战,那是敌人诱敌之计。” 岳承天哪敢怠慢,一听师傅说完,人已像阵轻姻似地飘去。 伍灵珠说话之际,稍不留意,倏见山下黑点消失,暗叫不好!突闻观内惊吼不绝,便知事情要糟,迅即翻身飞落殿顶之上。 只见须弥神君惶然跃登道:“灵儿,事情坏了,芙儿与华儿被掳,现承儿己追去了!” 伍灵珠两眼射出从来未有过的奇光杀气,简直似夏日烈阳高悬,只看得须弥神君抖然一震,骇然暗忖道:“这是什么内功?” 伍灵珠两眼望天,不言不语,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突闻一声夜枭似的笑叫道:“伍小子,你再狠也难逃出本仙姥的掌心,两个丫头现已落入我们手中,识相的限你两月内率领中原武林投降,过期勿怨,迟延一日,两个丫头各取一目,超过十日将使她们尸体无存。” 伍灵珠咬牙大声叱道:“唐赛儿,你想到如伤害我的人一发一毫后果吗,罗刹国将成焦土鬼域!” “嘿嘿……”唐赛儿怪笑一声道:“伍小子,那关本仙姥屁事,我作事,从不使自己吃亏的,对罗刹国来说,成则有功.败亦无损,除非你小子有力量对本仙姥有害,否则,嘿嘿……你只管动手,话已说完,我老人家去也,莫忘了两月之期。” 伍灵珠听得声音只是绕空流转,摸不清老妖确定位置,惟最后一字发声出自正西方面,他猛提元气,随声尾追。 这时老辈人物都已上殿顶,但还不放心敌人是否确实远离,都惶恐地严加戒备。 且说岳承天追出三百余里,又盲目地乱闯一阵,但哪能找到罗刹幽灵的踪迹,于是不敢耽误时间,当即返身回赶,意在听取师傅的指示。 这时,真武殿内老少齐集,一个个面色都很惊惶,这其中以群芳神婆最着急,手中的紫藤凤头拐杖,不时在地上搞得震天声响,来回蹀蹀不停! 普陀神僧则眼睫交合,不视不语,口中轻诵佛号。 须弥神君倏见岳承天回转,急问道:“娃儿,怎么样了?” 全殿之人莫不瞪眼静听。 岳承天没有看到师傅在场,心中已了然明白师傅何去了,应声道:“承儿追敌失踪,特此赶回,老公公,其他还有何人失踪吗?” 须弥神君沉重地道:“孩子,除你两个姑姑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失踪,你师傅已追敌去了。” 岳承天见群芳神婆满面盛怒之色,即上前道:“婆婆,你老别急,承儿量万物教不敢对两个姑姑有何不利行动,他们掳去姑姑们,无非是以要挟为目的,可惜师傅警觉稍慢一点,也是承儿没有早将感觉报告他,以致有刚才之失。” 他将经过说了一遍又道:“师傅追敌可能已去千里之外了,这里有份计划,那是不久前交与承儿转呈老公公的。” 说着由身边摸出一个信封呈与须弥神君。 须弥神君拆开看了一会,当众朗声道:“这孩子似早有预测,我们只有照他的计划行事了。” 群芳神婆一把夺去,低头一看,叹口气道:“须弥老儿,你就当众宣布吧。” 须弥神君接过又送到神僧和辽东苍龙过目一番才道:“诸位请听老朽将他预定计划诵述一遍,看各位有无问题。” 他说是这样说,但知道没有任何人提反对意见的。念道:“诸老及各长辈赐鉴,万物教在中原已受了莫大的打击,其第一次梦想就将此收场,惟不能偃旗息鼓而去,撤退前定有阴谋肆虐,吾等宜慎加戒备,灵珠防祸起意外,分身无术,谨草拟扫魔卫道个人浅见一纸,谨呈公夺,敌人久谋吞灭中原武林之心,非一日也,如被知难而退,不久亦将卷土重来,为一劳永逸之计,吾中原武林宜乘胜迫击,直捣贼巢而彻底消灭之,惟担任追扫之人员,如事先没有精确之选拔,恐难以收预期之效果。 “灵珠不揣冒昧,具有微言,祈三神四奇及各派掌门、长老、会同中原各武林前辈等,商请辽东前辈急促觉罗殿下早日召开武林大会,成立拔萃阁,选拔卓越人才。 “凡被列入拔萃阁之精选人才可分为四路。 “第一路由东北绕道蒙古,清剿至玉门关为终点。 “第二路由山西,陕西出宁夏,迄定玉门关。 “第三路由湖北,四川,经青海至终点会齐。 “第四路由江西,湖南,贵州,走西康,过青海,都以玉门关为初期清剿终点。 “各队人选必有一二声望卓着之人统率,到达终点集结后另议前进计划,这是灵珠个人见解,是否适当,尚祈长辈们裁夺。” 须弥神君念完内容,见大家都以惊异和赞佩之色形于面上,便知都无异议。 辽东苍龙叹声道:“这孩子深思远虑,胸罗珠玑,确是超人,老朽马上动身北上,预作筹措事宜。” 多克卢起身道:“各位前辈,多克卢承伍大侠交付一事,也应在此时向众说有。” 他微沉招手对岳承天道:“承儿,你过来。” 岳承天上前道:“多伯伯,你老有话请指教。” 多克卢道:“令师托付我说,如他有任何紧急之事不能分身时,要我转告王子,他曾在逃难之时得甘肃某地一姓康镖师名忠的家人收留几天,方免受饥饿之苦,要王子今该康忠所在当地县府赐彼良田百亩,以氢收留之恩,叫你追随天山神大伯和金超叔叔赶快奔西藏找寻四极八魔,会同攻击天竺派,务期救出你两位师伯,殿下处我早有报告,可能康姓镖师已有下落。” 岳承天答应退下。 群芳神婆向须弥神君道:“老头儿,灵儿此次追敌可能直趋罗刹本土,他家长的安全,你作何种安排?” 须弥神君见问,沉吟思忖未答。 岳承天如有奇绩发现似的,惊叫道:“我明白了!” 群芳神婆骂道:“小煞星,你大叫什么?明白怎的?” 岳承天微微一笑,向一武当老道要求道:“老道爷,请借份笔墨给晚辈一用如何?” 那老道笑着点头道:“小施主请到后殿使用就是。” 岳承天向全殿之人环视一眼,转进后殿。 辽东苍龙微笑道:“这孩子一举一动,就像他的师傅,可能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演出。” 他话还未落,岳承天已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把小纸团,似很随便地向三神四奇及辽东苍龙各递一个笑道:“现在请打开一看,便知内容如何?” 众人可知他耍的什么花样,都各自展开一看,见上面写着“等待揭晓’四字,惟四奇之一的武当浮云子则不同上书,小子恐有言语对贵派不敬,尚祈原谅是幸等语。 浮云子知定有大事出现,否则这孩子不会如此郑重请求,即含笑向岳承天以眼色暗示默计。 岳承天得到默许后,若无其事地向浮云子问道:“老道爷,我雷太爷爷未到贵派之前,曾听说事先派有两人前去查看过,不知派的是哪两位。” 浮云子不知他陡然提出此事有何用意,笑道:“小施主,那是敝掌门师侄曾派出两个本派长老前辈去,因本派之人对地形熟识的关系,有何不对吗?” 岳承天笑道:“请问老道爷,那两位道爷是否现在此地?” 浮云子向殿内仔细查看一转,向武当掌门人道:“掌门人,无本无碍到哪里去了。为何不在观内?” “无尘启禀师叔,无本无碍两师弟被派在后山去了,是否要唤他们回来?”武当掌门无尘这样回答,面色不甚正常。 浮云子知其中定有蹊跷,点点头道:“请掌门人叫他们两人回来,岳小施主定有要事相问。” 无尘掌门稍加犹豫,起身:“师侄遵命。” 岳承天见无尘跃登殿顶后,侧耳半晌急朝浮云子道:“老道爷,请你老快尾随贵掌门身后,将有惊人事件发现。” 须弥神君知孩子不会无由放矢,接道:“浮云道长,你去看看也好!” 浮云子起身道:“贫道尊命。” 岳承天见金殿之人都以惊骇眼光注定自己,其中以武当道僧更惊骇得面色大变!他眼睛一瞥之后。即注定武当掌门人原先所坐之处,发现那地方正是背朝后山方面,而且在墙壁之下有个拳头大的洞穴! 他似是证实了一件什么大事,迅速在身后拿出一块大手帕上前将那洞穴塞住! 群芳神婆诧然道:“宝宝,你在干什么名堂?” 岳承天示予回答,急对天山神和金超道:“大伯伯超叔叔快去接应浮云老道爷,如无尘掌门逃走时,千万别追赶,以防敌人包围。” 天山神和金超对这小侄儿深具信心,闻言相继闪出殿外而去。 伍良渊恐防自己人有所上当,向岳承天道:“孩子,你能确定有何事情吗?” 岳承天恭声道:“太祖师,请放心,承儿岂敢对这样人事开玩笑呢?” 微沉朗声向全殿之人道:“小子刚才一切举措,并非故作惊人之举,实是有关大局,我相信各位老人家心中都在怀疑小子是否胡来乱搞?” 普陀神僧这时睁开双目,正在插言道:“孩子,你不要惶恐顾忌,老衲首先信任你,你就放手去作吧!” 岳承天有了老和尚支持,高声唱个大喏道:“谢谢老师傅,现在小子可以向众公开说明了。” 辽东苍龙微笑道:“孩子,这闷葫芦确实需要打开了。你说说其中玄妙吧!” 岳承天笑道:“这件事是有连贯性的,第一,罗刹幽灵被盗尸还魂,小子曾作多方的揣测,结果得到两个答案,其一认为是她自己因有特别邪术能够死里逃生,自己从坟里爬出逃走,其次则是我们这方定有内奸存在,这件事小子当时不敢妄加确定,是以将疑团压在心头。” 普陀神僧点头道:“孩子,你揣测得两下都对,老钠只是无法找出内奸是谁,罗刹幽灵的‘幽灵魔遁’功夫,只要心脏不破,身首不离,虽死亦只需一个时辰即可还魂如初,如若埋在土里,也能维持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一过即还魂无望了,而盗尸救人确为我方内奸所为。” 殿内之人闻言都诧然无声。 群芳神婆抱怨道:“老和尚,这件事你要负大部分责任,既对敌人深知若是,为何不早说出。”普陀神僧默然微笑,不与辩答。 须弥神君知老和尚早知因果,接口向岳承天问道:“孩子,你从何怀疑到武当道侣身上去呢?” 岳承天恭声道:“小子刚才回程时,发现有两个老道在后山密谈,谈的正是罗刹幽灵,说什么只要一盆冷水一浇,就可回醒过来,当时小子可不便向他们追问何以对罗刹幽灵的功夫有如此清楚之故,仅在心中记下来。” 辽东苍龙皱眉接道:“因此你就怀疑武当掌门人了?” 岳承天摇头道:“小子哪敢这样冒失,原因在须弥老公公宣布我师傅计划之时,小子发现无尘老道爷不惟郑重静听.而且将身体故向旁边闪开,好像要让人通过该处似的。当时小子就非常注意他身后一切事务,不料竟看出那墙下有个小洞窟,这才使小子完全证实心中的揣想,现请各位老人家查查那个小洞定有一竹管连结之通声器具。而这竹管又是直达后山无疑,这种玩意儿,小子曾和牧童玩过多次哩,三五里远近的距离,只要中间不露空气。两端说话问答,等于对面相谈,这竹管的用途,相信各位老人家都明白了吧!”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诧异不已,都在心中暗喊惭愧。 须弥神君赞道:“孩子,有你的,事情一定不假,可惜刚才的宣布已被敌人得着消息去了,拔萃阁开会之时定遭其阻遏无疑。” 岳承天哈哈笑道:“老公公,现在小子已将那竹洞口塞住了,不怕再通声气啦,实不相瞒,小子有十二分判断的把握,确定我师傅并未追敌前往罗刹国去哩,刚才你老宣布他的计划,正是师傅的一步计谋啊!” 众人越听越觉惊奇,群芳神婆接道:“宝宝,你是说他并未去救你的两个姑姑?” 岳承天笑着摇头道:“哪有这回事,小子判断的根据,是从师傅刚才计划里得来的,因为计划里没有提到如何安置他的家长一字在内,因此证明我师傅并没有离开武当周围。 “唐老妖等几个首脑人物也没有回到罗刹国去,这就是说,梅姑姑和罗姑姑还没有被敌人送回罗刹国,我师傅作事,一切都能料知先机,他绝对不会盲目追赶。” 须弥神君摇头道:“孩子说的自然有道理,但这与宣布召开拔萃阁选人才有何关系?” 岳承天笑道:“老公公,请问你老,我师傅为人最重的是哪几个字?” 须弥神君含笑道:“孩子,你自己说吧,怎的问起老公公来了?” 岳承天正容道:“我师傅最重孝义两字,他绝对不会放弃大大的安全不顾而去专救自己的妻子,这是无疑问的,但他能判断敌人不会远离之故,是知道敌人在未确定他追往罗刹国以前绝对不敢动的。 “因敌人既有两个俘虏,拖累行动难免不被我师傅发现,何况双方轻功相差太悬殊呢,刚才的宣布,就是要使敌人得到他追往罗刹国的消息而放心行动啦。” 普陀神僧点头道:“孩子判断得有理,这是你师傅传虚实兼用的计谋,拔萃阁大会照样要赶快进行,天明时即开始行动,趁此时机,敌人为了要掩蔽行藏不会对我们有所阻遏。” 群芳神婆叹口气道:“怕只怕两个女孩子受不了折磨。” 岳承天笑着安慰道:“婆婆请放心,罗刹幽灵这次掳人大错特错了,她不应把罗姑姑也掳去啊!” 群芳神婆诧然道:“宝宝,这又是什么道理吧?” 岳承天笑道:“因为罗姑姑是我师傅的第三个脑袋啊!” 殿内众人被他说得一阵迷惘,都不知是何意思。 须弥神君含笑不语,他似是明白岳承天语意何在。 辽东苍龙微笑问道:“孩子,你师傅共有几个脑袋?” 岳承天嘻嘻笑道:“五个脑袋。” 他说完见众老俱愕然之色,又道:“我师傅有四个会说话的脑袋,一个不会说话的脑袋,现在知道了吧!”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你这小东西真该打屁股,怎么把神驴白链的脑袋也算是你师傅的?” 辽东苍龙闻言,这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哈哈笑道:“这第一个当然是你师傅自己了,第二个又是谁哩?” 岳承天被笑得不好意恩了,尴尬地道:“梅姑姑最忠厚,罗姑姑和我不怕别人捣鬼。驴儿还多两只最敏感的鼻子,这第二个嘛,嘻嘻……” 群芳神婆见他只笑不说,呵呵两声道:“宝宝,第二个脑袋一定是你了.因为你最聪明啊,是不是?”岳承天哈哈笑两声算是承认了。 沉吟半晌道:“罗姑姑可能是看到梅姑姑被擒而无法拯救,干脆来个诈欺,也让罗刹幽灵擒去,使梅姑姑有人在旁卫护,只要有机会,罗姑姑一定将梅姑姑救出来的。” 须弥神君见他分析得有如目见一般,点头赞道:“孩子,听你这样的分析,老公公我心里安定不少,希望能如你所言才好,只怕罗刹幽灵不似那样容易对付啊。” 普陀神僧含笑道:“罗刹幽灵现存的仅为幽灵魔遁而己,她的内功恐怕再无复元的希望了。” 辽东苍龙骇然道:“神僧这话是……” 普陀神僧笑道:“是根据伍灵珠的功夫而言,听说任何内功经磁精元气逐散后,永远无复元的希望了,两个女娃儿只要不是唐赛儿亲自看管,脱逃是有可能的。” 须弥神君沉吟道:“如伍哥儿今晚不回,明晨只有照他计划略加变更一下实行了,伍氏一家除岳娃儿和两个大个子暂留在此地不动外,请老苍龙带往北京安置,四奇分别率领各派下山,择地等候拔萃阁会议召开,老和尚和神婆子认为如何?” 普陀神僧点头道:“这样分配正合贫僧之意。” 突然。 大门外守班之人带进一个大汉来道:“启禀须弥老前辈,这人刚从山下上来,说要求见洪涛前辈。” 白洪涛远远看出是“河马”成宾,叫道:“成宾兄,老朽在此,你从哪里来。” 成宾初入后殿,见满堂都是江湖上不轻易露面的高人,看得惊奇不已,闻白洪涛唤,急走两步答道:“小人奉…… 他说到奉字,突然停止不语。 白洪涛微笑道:“成兄请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 成宾点头续道:“小人奉主人之命.叫我禀告世外三神之前辈,他已确知万物教和天竺派全部撤退,只有人寰三尊,唐赛儿和罗刹幽灵未离中原,梅、罗两姑娘尚无着落,请放心召开拔萃阁大会,西北沙漠一带现有红天罗莫铁年全部展开拦截。” 须弥神君向白洪涛问道:“他说的主人是伍哥儿吗?” 白洪涛笑答道:“前辈所料正是。” 成宾接着又道:“还有两点奉告,一为神驴白链已被主人带去,恐县里派人寻找,其次是要岳小侠单独行动,天山神和金大侠保护家长,听候三神安置,往西藏方面稍等时日。” 群芳神婆接言问道:“成英雄在哪里接奉你主人使命?” 成宾恭声道:“距此千余里的陕西龙驹塞,主人将小人送来之前,还到过终南山安置了岳小侠的父母。” 岳承天闻言,激动地道:“我师傅真是无微不至。” 群芳神婆点头道:“你师傅实在周到,这样才使你放心干啊!” 成宾说完退立人群之中。 岳承天向须弥神君请示道:“老公公,浮云子老道长现还未回,我想去接应他如何,天山伯伯和超叔叔可能找错方向啊!” 须弥神君沉吟未答…… 普陀神僧突然如有所觉,沉声道:“外面有了变化,大家出去看看……” 话还未落,突然有峨嵋弟子大声报道:“禀须弥前辈,西南天空有数道奇光交织冲击,不知是否剑气搏斗。” 三神闻报,互视一眼,紧张地起身,率领众人走出真武观。 众人确见在远远的高空中有五道奇光交织不休,莫不骇然瞪目宁观。 须弥神君自言道:“这孩子真是空前的奇人,竟能以一敌尽邪魔。” 岳承天大叫道:“那道最强的红光,是我师傅赤朱铗。” 普陀神僧点头道:“孩子,你说的不错,三道青光是人寰三尊,那道绿光可能就是唐赛儿。” 岳承天看到师傅的剑光强盛无比,不禁技痒难熬,偷偷地有所动作。 群芳神婆道:“神僧,我们要不要前去接应?” 普陀神僧哈哈笑道:“人寰三魔我们三人功力相等,他们在高空支持不会超过顿饭之时就会败阵的。” 突然一道白光从人丛中冲空飞去,其速无伦,直线向剑气拼斗方向疾射而去。 须弥神君惊叫道:“不好,岳娃儿走了。” 人群一阵骚动,齐齐惊啊出口! 普陀神僧微笑道:“须弥施主真是关心则乱,你不见这孩子剑气多么强盛,哈哈,我们三神头上又增加第二个超出数字了!” 须弥神君群芳神婆一言提醒,都齐声哈哈大笑不已! 第三十二章 巧计救人质 且说岳承天偷偷御剑飞行,瞬息接近,发现师傅正交织在三男一女四个老魔头中,轻松冲击,大叫道:“师傅,承儿来啦。” 伍灵珠早就发现徒弟飞来,大笑道:“承儿,试试看,你找个对手大干一场吧,不要伤他性命!” 岳承天催动剑气,接住一个老头猛攻猛绞,口中答道:“师傅,是不是投鼠忌器呀?” “对了,你两个姑姑现在他们手哩!” 他师徒是用电导传音说话,敌人一点也听不出来。 岳承天沉吟道:“师傅,那就捉活的好吧!” “傻东西,人家都是剑气护体,除了将他们剑气毁去外,焉能捉到活的,然剑气一破,人也跟着被毁灭呀!” 岳承天默然不语,但感到自己并没用多大内劲,而对手拼上即被震退,不禁暗道:“这老家伙也太脓包!” 唐赛儿见对方功力特强,自知再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即传音人寰三尊:“三位教主,快随老身撤退。” 伍灵珠早有准备,敌人的传音哪能避得了他的耳朵,哈哈笑道:“老妖妇,想逃呀,没这么容易,赶快将我的人送出来,不然就休想逃走。” 岳承天接话道:“师傅,三神前辈快来了,我们统统将他们消灭算了。” 伍灵珠知他是对敌人吓唬,忍笑不语。 唐赛儿和人寰三尊等四人,左冲右突,终于冲不出敌人的包围,这时又听世外三神又要前来,真吓得心中俱悚莫名!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道:“伍灵珠,你师徒赶快收回飞剑,不然我罗刹幽灵就要将这两个妞儿活劈了。” 伍灵珠闻言不禁一寒。 岳承天边战边往下方看,但哪能看到半点人影,高声答道:“罗刹幽灵,你把我姑姑们放在哪里?” “嘿嘿,小鬼,老娘上了你一次大恶当,这时又想套消息啦,我要活剥你的皮。” 岳承天咭咭笑道:“余大娘,你的功力要不要复元啦,咭咭,若要想复元,除了我师傅没有第二人办得到,如你想复元的话,我们公平交易,你放出我两个姑姑,师傅替你恢复功力,这样两得其利怎么样?” 罗刹幽灵已想尽了办法,始终无法恢复功力,连唐赛儿都束手无策,闻言一阵犹豫。 伍灵珠尽让徒弟使心眼,自己紧将敌人围在剑气之中。 唐赛儿叫道:“幽灵儿,千万别将两女娃交出,否则本仙姥对不起,将按教规严办。” 罗刹幽灵亦大声道:“唐老前辈,我难道就这样不能恢复内功活下去不成,人质在我手中,我要怎么办就怎么办,谁也管不了我!” 唐赛儿怒道:“幽灵,你敢违抗本仙姥命今?” 罗刹幽灵冷冷地道:“老前辈,我幽灵遁虽是承你指点练成,但真正的化形一章你都没有看,现在我已彻底大悟了,普天之下再无人能发现我的行踪啦,违抗你又怎么样?” 唐赛儿闻言一惊,哑口无言! 翻天尊者以师傅的身份:“徒儿,怎么不听前辈的话,难道你想叛教不成?” 罗刹幽灵格格大笑道:“老头子,你莫忘了我们俩真正的关系啊,我作事有你干涉的余地吗?” 翻天尊者听她揭出自己的弱点来,面包大变,敢怒而不敢言。 岳承天咭咭笑道:“余大娘,你真有福,我佩服啦,怎么样,这笔交易有诚意吗?” 小鬼,别在老娘头上戴高帽子,交易可以,必须先拿出什么把我的内功恢复后,老娘才放两个妞儿!” 伍灵珠暗道:“你的内功一辈也别想恢复了,看承儿如何答覆?” 岳承天笑着道:“那是当然,不然你怎么会相信我们啊,喂,余大娘,要我师傅冶内功简单,只要十二颗磁晶精果就办到啦,不过……” 罗刹幽灵久闻磁晶精果之名,见他顺口道出,认为无诈,即信以为真,大声:“不过什么?快说?” 岳承天嗨嗨笑道:“你既不相信我们,那我们当然也不相信你呀,是不是,如把你内功复了元,即翻脸不履诺言,我们可不上这个傻当!” 罗刹幽灵大声道:“这话很有道理,细部问题容易解决,你们先将飞剑收回再说。” 岳承天传音向师傅请示道:“师傅,看罗利幽灵似急待复元不假,将这四人放了吧,救姑姑要紧!” 伍灵珠默然不语,稍沉向唐赛儿道:“唐老妖,今晚本人不取你们的首级,赶快退出中原,下次再遇时莫怪本人手段毒辣!”说完一收赤朱铗。 岳承天同时收回电鳗宝匕同师傅降落地下道:“师傅,你老监视他们,承儿好和余大娘谈交易。” 唐赛儿和人寰三尊脱离威力后,遥言道:“伍小子,本仙姥暂时依你,但总有一天要来算账的。” 音落人杳,四人向正西飞去。 伍灵珠遥遥尾随,将岳承天丢下。他是深知徒弟智慧超人,绝不致吃罗刹幽灵暗亏的。 岳承天看到师傅追去后,盲目地叫道:“余大娘,现在谈细节吧,磁晶精果我身边有的是。” 罗刹幽灵在暗中看到伍灵珠尾追唐赛儿及人寰三尊而去,却依然不敢现身。她亲眼目见岳承天能抵抗违天尊者而有余,心中对岳承天惧至极,闻言嘿嘿笑道:“小鬼,你师傅不会言而无信吧,他也追往前去了。” 岳承天哈哈笑道:“笑话,我师傅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怎会失信于小人,哼,像你们罗刹教人反复无常吗,快谈条件吧!” 他口中在说着话,两眼随着罗刹幽灵的声音转动,可是连一丝黑影都看不出来! 罗刹幽灵自然能看到他的举动。不禁格格笑道:“小鬼,你别多费心眼了,老娘已练成幽灵化形术,连你师傅都看不出来啦,我知道你身上藏有什么宝贝,但老娘不接近你十丈以内,哈哈……你有个屁用,谈条件吗……?” 岳承天知她说的不假,心想刚才师傅定未看出她的形迹,接道:“余大娘,我先问你,我两个姑姑是否安然无恙!” “小鬼,这一点你放心,她们只被玄冰障困住罢了,保证她吃不了亏,只有那个小的似抵受不了玄冰障的毒素,现已昏迷不醒啦,你如再不赶快将老娘内功复元,恐那小妞儿不能活下去了。” 岳承天听了心中暗自好笑,表面故作惊慌道:“余大娘,你不能把她害死啊!” 罗刹幽灵得意笑道:“拿磁晶精果来吧,只要老娘复了元,马上就故人。” 岳承天忖道:“好妖妇,小爷就只要你说马上两字,便知两个姑姑被藏在不出几百里以内,哈,你终于被我套出最重要的一点了。” 心中忖着,口中不敢打顿,接道:“余大娘,这样好啦,我们来个初表诚意怎么样?” “说吧!” “我先拿出一半磁晶精果,给你吃,你就……先放我一个罗姑姑,她就是小的那一个!” “嘿嘿,小鬼,你担心她受不了玄冰障毒嘛,老娘偏先放大的,留着快死的叫你心中难过。” 岳承天差点笑出声来,忖道:老妖精,你上当啦,答道:“哪……” “别那不那的,你在这里等着,不过,老娘警告你,休想得到我藏人的地方,动一动谈判就告吹,别怪老娘对妞儿下毒手。” “笑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秘密大侠的徒弟岂是那种不守信的人,你快去把人带来吧!”罗刹幽灵没答腔。 岳承天不管她去的或在暗中窥视,干脆坐下来,口中哼着山歌儿! 这时在一个高山顶上,有一团谈得肉眼看不到的轻雾里,包围着三老一少四个人,少年人运起无上功力将磁精元气逼成一线在窃听岳承天和罗刹幽灵的谈话。 那就是伍灵珠和世外三神。 伍灵珠自追唐赛儿等远离去后,即绕道想回真武观,他生怕搞坏了徒弟的计谋,因之不便回到原处,不料竟发现三神正往他们打斗之处飞行,所以在那个高山顶就把三神拦住了下来。 群芳神婆不放心承儿,还想前进,伍灵珠恭声说道:“老人家千万放心,那小东西论头脑诡计,无人及得了他,我们就在这里偷听谈话好啦。” 于是,三老在他放出磁精元气笼罩之下,瞒过了罗刹幽灵的眼睛,三老在伍灵珠的转告之下,将岳承天的那篇鬼话听得一字不遗,只差点将三老笑出眼泪来。 须弥神君笑意盎然地道:“这小子的心眼.恐怕再也无人比得上了。” 群芳神婆笑道:“这孩子真了不起,他的识人力的判断力……呵呵,丝毫不差。” 普陀神僧微笑道:“再看他如何将罗妞救出来了!” 伍灵珠笑道:“他需要一根二十丈长的铁丝,这次定能把罗刹幽灵消灭了,待晚辈取来助他成功吧!” 三老见他一晃不见,都不知他判断徒弟要铁丝何用? 须弥神君叹口气道:“天下有这样的好徒弟,但也必须要有这样的好师傅才能够相得益彰!” 他话音刚落未几,伍灵珠已取来一根铁丝,道:“看承儿如何布置!” 说着将手一举,铁丝无形飞走。 岳承天似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正急得直搓手.突然闻得轻嘶一声,面前落下一根二十丈长的铁丝。不禁喜得手舞足蹈,迅速拿起,接直平放地上,再以蔓草覆之,两端稍加露出,不管是谁见了,也不会怀疑那是藏有名堂的。 一顿饭的时间过去了,罗刹幽灵还没有现身。 岳承天忖道:“老天爷,我刚才的布置,千万别被老妖妇看到就好,不然,嗨,那真是前功尽弃,两个姑娘也有危险了!师傅既能送来我心中所需的铁丝,嗯,他老人家比我更老成,不会出岔的……” 他反复思索,自我安慰,时间又过去了一大截,天色在黎明前更觉黑暗了。 岳承天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骂道:“这老妖也太不守信了,哼,我真过于诚实啦,竟被她骗了在此傻等,算了,看她还不要内功复元啦。” “嘿嘿,小鬼,老娘来了半晌啦,你这次真还算老实!” 岳承天若无其事地道:“余大娘,你的心眼也太多了,我姑姑呢?” “格格,在我这里,哈哈,你看不见吧,我幽灵化形术神奇嘛,拿精果来吧。” “不行,我没看到姑姑不放心,喂,余大娘,你还怕什么,还有个在你那里呢,作人质一个与两个有什么区别,嗨嗨,随便哪一个,我连一根汗毛也不让别人伤她,你认为我救出一个就算了嘛,真是傻老太婆,快放人吧,我还得检查是否受伤哩!” 罗刹幽灵一听真有道理,格格笑道:“小鬼,算你有理,不过,老娘警告你,要想那小的活命就别动歪脑筋,你如何送来精果,必须先说明白。” 岳承天哈哈笑道:“余大娘,你不要把我梅姑姑的嘴巴捂着呀,我得先听她一句声音才放心,精果嘛,嗨,在这里,你看,刚好十二颗,当然你不敢到我面前来接罗,这样吧,我将精果放在十丈处,那你就先放人。” 罗刹幽灵格格怪笑道:“好小鬼,十丈不行!” “十五丈怎么样?” 岳承天心里暗笑高声问。 “承儿,别上她的当,你芙姑姑没放出,我是不单独活下去的。” 梅清华的声音送入岳承天的耳里,感动地道:“梅姑姑,你好哟,承儿太想念啦,不要紧,我只是和余大娘双方取得信任而已。” 梅清华又没出声了,罗刹幽灵格格笑道:“小鬼,精果的距离还要远一点,嗨嗨,这样老娘才不怕你,速度再快也没有用。”岳承天故意犹豫不响。 罗刹幽灵见他似有不放心,即大声骂道:“小鬼,你自己说的,还有一个在我的手里啊,想什么?” “嗨嗨,余大娘,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这精果只要吃六颗,那你的内功就要恢复一半,你有了一半内功,一旦马上翻脸又将我梅姑姑带走,我可不那么傻。” “好,小鬼,老娘给你一个大方,先把这妞儿放回给你,不怕你不给精果,只要稍有不对,我马上将那个小的一刀两断。” 岳承天哈哈笑道:“啧啧,这才真正表达诚意了,没得说的,后半份精果我忍痛再加两颗,你放人吧!” 罗刹幽灵忖道:“小鬼,你再精灵也要上老娘的当,我只要内功恢复一半,再以久存的灵芝仙草一助,哪怕不马上就会复元如初,那个妞儿依然是老娘的人质,我不怕你师傅不乖乖地投降。” 她如意算盘尽管在心里打转,口头格格笑道:“小鬼,老娘放人啦。” 岳承天倏见他梅姑姑从一个石后慢步走出,激动地上前拉住道:“姑姑你没受伤吧?” 梅清华伤感地道:“承儿,我没受伤,你罗姑姑怎么办?” 岳承天安慰道:“姑姑放心,余大娘不会失信的。” 说着也不问罗刹幽灵在哪里,即在身边将曾和师傅猜谜所得的精果,放在预定的地上,转身又走到梅清华面前道:“余大娘,你自己拿吧。” 罗刹幽灵没有回答。 岳承天故意道:“梅姑姑,我们坐下来,不然她不放心。” 梅清华虽伤心罗素芙仍在敌手,但知道未婚夫这徒弟定有名堂,依言坐下来。 岳承天道:“姑姑,我们给她诚意,快把背心朝着精果的一面。”他说着突觉手按处铁丝有了反应,猛然提劲一吸!只听一声惊叫! 岳承天和梅清华回过头去一看,只见罗刹幽灵己现出原形,佝楼着俯首在地,旁边已多了三神和伍灵珠,不禁欢声叫道:“师傅,快点把她捉住,哈,我用磁精元气吸字诀成功啦!” 梅清华痴痴地静立不言。 群芳神婆爱怜地道:“宝宝真乖,华儿也不要难过,现在已将妖妇捉住了,那还怕芙儿没有着落吗?” 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也走了过来,都哈哈大笑,赞口不绝。 岳承天右手还是握紧铁丝的另一端不放,只嘻嘻地傻笑。 伍灵珠也走了过来,眼睛朝梅清华深情地一瞥,他碍于三老和徒弟在场,不便宣之于口。 梅清华有他那包含了无尽的爱意一眼,比什么口头安慰的话都来得满足于心,也报以嫣然一笑。 伍灵珠见徒弟紧握铁丝不放,笑着道:“小傻瓜,还握着干啥?” “嘻嘻,我怕她幽灵功太厉害,不放心啊!” 伍灵珠笑道:“那你怎么办呢?” “嘻嘻,承儿要把她心儿掏出来,看她再捉我姑姑不!” 梅清华感动地道:“承儿,姑姑感激你,现在罗姑姑还没回来,千万别把她杀了啊。” 三老和伍灵珠只笑着看他。 岳承天哼声道:“我才不要她说哩,师傅,白链呢?” 伍灵珠见问,顷悟道:“白链我叫它单独行动,有两日未见了。” 岳承天向梅清华问道:“梅姑姑,你是不是和罗姑姑被关在一个地方?” 梅清华摇头道:“没有,我被关在一个山腹的深洞里,你罗姑姑不知被关在哪里?” 岳承天微沉道:“师傅,那罗刹幽灵被点穴道有没有用须弥神君笑接道:“她被神僧用禅功制住心神了,你放心吧!” 岳承天将铁丝交给师傅道:“你老拿着吸住,徒儿不是不相信老师傅的功夫,我实在对这老妖妇不放心,如再被她走了,今后要想捉住更难了,最可虑的是怕她下狠心乱杀无辜,罗姑姑这时定已脱险!” 伍灵珠知他这篇话确是不假,但也晓得他存心要消灭老妖妇了。 岳承天走到罗刹幽灵面前,突然犹豫起来,杀机连动两三次,不料竟左手执住罗刹幽灵右腕脉门,右手按她在前心一推! 三神看在眼里,大惊一怔,都认为他在下手杀死罗刹幽灵。 伍灵珠更比三神诧异不已,他看出徒弟不惟不是在杀罗刹幽灵,相反还在替老妖扫解除控制心灵的禅功。但他能沉得住气,静观小东西有什么最后处置。 岳承天将罗刹幽灵的心灵控制解除后,静立不语。 罗刹幽灵心神虽被控制,但依然能将刚才的种种知道得很清楚,仅仅不能藉幽灵遁逃走而已,这时一被解除,更能将眼前事物一览无余,她沉吟一会道:“小鬼,我知道今天不能逃出你的毒手了。” 岳承天还是静静地看着她。 罗刹幽灵哈哈笑道:“小鬼,你把老娘弄醒来想问那小妞儿的藏处吗?” 三老和伍灵珠见岳承天仍未吭声,不觉大感茫然。 岳承天倏然摇摇头! 罗刹幽灵见情一怔,道:“那是你想叫老娘死得明白?” 岳承天微微一笑,声音平淡的道:“有三个原因!” “三个原因,你为了哪三个原因?” 岳承天倏然将声音放大道:“不须告诉你,余大娘.你走吧!” 罗刹幽灵倏忽之间,面容数变,她这时只要晃身一摇,就可藉幽灵遁法逃走无踪,但是她没有动,相反将一双迷人的明眸注定岳承天。 三老和伍灵珠等,眼见面前事实,都大感惊诧不巳,但仍是不作一声地静观变化。 梅清华见三老和未婚夫没有动静,也就不敢开门。 岳承天微笑道:“余大娘,我是诚心要你走,为何还不离去?” 罗刹幽灵沉声道:“小鬼,你不后悔吗?” “怕你杀害我罗姑姑吗?哈哈,我要你亲自送来!” “要我亲自送来!哈哈,你这小鬼竟做出这种冒失的事来,嗨嗨,你把我一身内功全废了,我恨不得生吞了你,真是妙想天开。” 岳承天亦豪放地大笑道:“余大娘,讲实在的,我如怕你杀害我罗姑姑,哪还能留你到现在,我之所以放你逃生的原因是——我违反了师傅的教育,不应失信用诈术将你捉住,这是一,第二点看在你没有虐待我两个姑姑,再加上你刚才竟敢叛离万物教而不听唐赛儿的命令,你走吧,我准备再和你斗斗心眼儿。” 罗刹幽灵静静地听着,半晌格格笑道:“小鬼,你真有种,你既不后悔,那就看老娘将那妞儿的人头送来吧。” 岳承天见她吧字刚落音,人已一晃不见,不禁盲目地叫道:“余大娘,你等一会儿。” “小鬼,后悔了嘛,现在没用啦。” “不,余大娘,我替你问问师傅,看你的内功有没有希望复元,那磁晶精果是骗你的,一点也没有用。” 罗刹幽灵未接话。 伍灵珠微笑道:“承儿,既毁的内功没有希望复元。” “师傅,承儿的举措,没得你老同意……” 伍灵珠大笑插言道:“没有违背我的教育。” “谢谢师傅不责之思,请问师傅,余大娘内功还有补救之法吗?” 伍灵珠微沉道:“授以三清玄功口诀,加上千年人参或灵仙草可以速成。” 岳承天闻言后,在一大青石上用手指迅速刻上初练的三清玄功口诀,遥遥叫道:“余大娘,看后毁迹,今后为善为恶任你自择,我岳承天已尽了最大能力了。” 普陀神僧庄严地念声佛号,道:“孩子,做得好,我们回去吧!” 老少步行离开现场,群芳神婆道:“宝宝,你判断罗姑姑脱走啦!” 岳承天沉吟道:“婆婆放心,不脱逃也无害,罗刹幽灵不会杀她的。” 须弥神君见他说得异常肯定,道:“孩子,我们都相信你的话,但是,你把罗刹幽灵释放……” 岳承天说道:“老公公,我的用意一方是本着师傅的为人作风,另一方面是在作冒险赌局,事实未明前,我没有什么说的。” 伍灵珠笑道:“这赌局可能胜利。” 普陀神僧含笑道:“孩子,你不要问得失,总之你是作对了,老和尚祝你后福无穷。” 六人走过两座山头,伍灵珠道:“该死,我忘了浮云子前辈和天山神及超弟与天竺魔僧等战斗了,我得赶去看看,承儿只管注意罗姑姑的事情,事了即往西藏,我可能到罗刹国走一趟,先去探查一番,以做将来进扫方针。” 须弥神君讶然道:“你看到浮云子在何方向?” 伍灵珠道:“他与天山神与超弟赶无尘掌门人时,晚辈正逢唐老妖等四魔在刚才之地战斗,现不知天竺魔僧等打到哪方去了。” 沉吟又道:“天竺魔僧是在半途和九泉赤魃,血食阴煞返回时,原因可能就是接应无尘来的。” 岳承天沉吟道:“师傅,你老到罗刹国去,大概要多少日期才能回来?” “这个不一定,我如三个月未回,准定在玉门关会师。” 须弥神君点头道:“就这样决定吧!” 伍灵珠又向梅清华道:“华妹不要担心芙妹,你只要好好保护大人们就是,我走了。” 说完向三老告辞,提气飞去。 梅清华遥嘱道:“灵哥一切保重。” “华妹放心,玉门关再见。”伍灵珠遥遥回答。 第三十三章 化敌为友 第三日,武当群雄陆续分道下山,各派分成小队,向北京进发。只有三神伴着伍氏一家雇了两部马车,慢慢向京都前风和日丽,花香鸟语,沿途风景宜人。 白龙飞和罗海峰傍着车夫分别监视执鞭,前面坐的是群芳神婆和梅清华,后面车上是伍天锡夫妇。神僧与须弥神君、伍良渊、白洪涛、雷电坚紧随两车后面,厉承天则单独作前驱。他蹦蹦跳跳得像只小猴儿.两眼不时向左右前后顾盼。 车行未出二十里,在往房县城的半途上,忽然从路旁钻出两个巨人来。 岳承天高叫道:“天山大伯和超叔回来啦,老道爷呢?” 天山神哈哈笑道:“老道爷早到北京了。”他说着同金超见过众老,又向岳承天道:“可惜你师傅去迟了,不然前天就能截住天竺魔僧等。” 须弥神君微沉道:“天竺魔僧定是把无尘按走了吧!” 金超恭声道:“是的,血食阴煞被大哥打了一掌,他看势不对,即行退走。” 须弥神君微笑道:“魔僧的法宝一被破法,一被唐老妖借走,当然他不敢硬碰。” 老人边行边谈,岳承天一指右侧山丘道:“罗刹幽灵来众人都感诧然,车行临近停止前进。 罗刹幽灵静立不动。 岳承天高声遥呼道:“余大娘,送人来啦! 罗刹幽灵见了岳承天,面上的表情非常古怪.目光既恨又爱,瞬息万变,她根本没把他人放在眼里,连看也不看,只对岳承天咳声道:“小鬼,你翘起了尾巴,老娘就知迈你是要拉屎拉尿了,哼,你认为罗妞儿是被那白驴找着啦,别作梦了,连白驴都被我收服啦。” 岳承天嘻嘻笑道:“余大娘,谢谢你照顾我罗姑姑,小子这厢有礼啦。”说着真的规规矩矩作个长揖。 余大娘心中诧然,尖声道:“小鬼,这是什么意思?我照顾你罗姑姑?我是留下人质呀!” “嘻嘻,余大娘,何必在小子面前开玩笑呢,我罗姑姑鸿福齐天,到哪里也受到欢迎,你千万别把‘幽灵魔遁’教给她啊,那将来我就斗她不赢啦。” 罗刹幽灵见他天真得无以复加,恨恨地道:“小鬼.老娘连你师傅都不怕,嘿嘿,就是怕了你,算你厉害,总有一天我要剥你的小猴皮,老娘懒得和你斗嘴!”说完晃身不见。 岳承天暗笑一声,叫道:“好说好说,余大娘、不送啦!” 远远传来罗刹幽灵的骂声道:“小鬼,要你送个屁!呀!” “哈哈,余大娘比屁还高明,因为屁还有声音啊!” “死小鬼。” 须弥神君闻罗刹幽灵说出最后一个鬼子已在百丈以外,不禁哈哈大笑道:“娃儿,有你的,这妖妇竞被你玩于股掌之上,谁有这样的能力。” 老少众人都大笑不已,梅清华从车窗伸出头来笑道:“承儿,我放心啦,你怎的对罗刹幽灵认识这般清楚?” “梅姑姑,这中间有很多微妙的原因,承儿也只能心领神会,实无法述之于口。” 普陀神僧点头笑道:“微妙因数四字说得好,心领神会更奇,阿弥陀佛。” 车辆继续前进,是日在房县城停留半日,午饭后再行起程,梅清华己取了自己的千里龙驹,改车乘骑,和岳承天同骑做前驱。其余老少,除神僧和须弥神君外,都由县府选送座骑,驱马向北京赶程。 第四日车马行到河南省的邓县,忽然有一个苗装大汉拦在道路中心。 岳承天跳下龙驹,上前问道:“喂,你干嘛拦道?” 那苗装大汉静静地向车马人群观察一会.讲一口流利的汉语道:“我叫古鲁多,你们是不是伍大侠的人?” 岳承天笑着眨眨眼道:“你是苗人?” 古鲁多点点头。 “那你问伍大侠干吗?” “小子,你们说是不是?” “是又怎么,你想打架?” “报信。” “我师傅不在这里,我叫岳承天,告诉我也是一样。” “你是岳承天?” “对了?” “啊,对不起,岳小侠,我大王前日曾捉去三个人,后问出是令师伍大侠的亲兄,大王对伍大侠视若神人,困不惜与天空魔僧翻脸,即暗地又往回头送,不料走至中途被天竺派人知道了,现被困湘境雪峰山区,幸天竺魔僧尚未赴去,希望小侠赶快前去救援,小的是特地赶来报信的。” 须弥神君接道:“岳娃儿,救人要紧,你一人先走吧,这边不要你管。” 岳承天应道:“老公公,我想请天山大伯和超叔随后赶来,小子一人恐忙不开哩。” 伍良渊爱惜地接通:“孩子,你要小心从事,天山大伯利超叔与你一道前去就是啦。” 天山神哈哈笑道:“承儿,大伯和超叔跟不上你的功夫,你还是先走吧,我们难定拼命赶来就是。” 岳承天又向车上尊长道过别,说声小子去啦,嘶的一声,破空去得无影无踪。 众人见他这种飞行绝迹的功夫,莫不感叹非常。 须弥神君一面遣走苗人占鲁多,接着叫车夫继续前进,口中叹服道:“这孩子不出三、五年,可能青出于蓝。”普陀神僧微笑不语。 群芳神婆在车上伸头接道:“武功未见得,但手段更出色,须弥老儿,这是我们的后代啊!“神婆子,我们可高枕无忧啊! 天山神道:“前辈们,拔萃阁大会我们如赶不上时,最好不要等候,说不定晚辈等就此追往罗利国去了。” 须弥神君点头道:“大个子只管自便,三月后都在玉门关见面,无必要时,还是赶回的好。”天山神和金超告辞向湘境紧赶。 岳承天提气高飞,转瞬越过豫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急急又掉头回飞。低头见天山神和金超正以奇速脚程赶道,即降落道:“大伯,你老和超叔叔如到地头时,千万别和天竺魔僧撞金超讶然道:“为什么?” “小侄怀疑他有件事情不明,” 天山神更奇地道:“什么事?” 岳承天微沉道:“八魔只破去他地煞幡,天罡幡尚未露面,可能另有原因,这次相逢,因没师傅在场,那妖憎可能搞鬼:“ 天山神点头道:“承儿考虑周到,大伯和超叔都听你的啦。” 岳承天恭声道:“小侄不敢,我还得赶回去和梅姑姑有点事情要交代,大伯和超叔请先走好了。”说完又起至空中,赶上车马。 须弥神君见了叫道:“孩子,为何又回头?” 医承天答道:“将来横扫罗刹国时,怕梅姑姑吃亏,刚想到三尊禅功和三清玄功梅姑姑尚没有学完口诀,小子特此赶回。” 梅清华激动地道:“承儿,你太关心姑姑,不必了,你师傅已交给我秒本啦。” 岳承天嘘口气道:“师傅比我硬是高明得太多了,我的脑袋还是赶不上。” 众老见他长叹气的,模样老气横秋,都齐声哈哈大笑不己。 罗海峰忍不住道:“承儿,我在大会过后,应向哪里找你?” “罗大叔,西北最可靠,我救出两个师伯和我终南派师叔后,可能不回来参加大会啦,师傅一人往罗刹国去我很想念,这几天我吃饭都没有味道。”众人都被他这几句话感动不已,无不点头嘉许。 岳承天见诸事告妥,翻身冲空而去。 雪峰山,为湘西一大奇峰,终年甚少人迹,山高林密,怪石峻峨,地区黔边,为雪山山脉一大主峰。 这日的巫水江边,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穿着虽然朴素,然非常灵巧,脸上常挂着微笑。他就是岳承天。 岳承天到达雪峰山脚,已不是一日了,曾在山区周遭一连查遍三日,但总没有发现一个碍眼的人,更谈不到找寻天竺派的入了。 他暗暗忖道:“那个报信的苗人不会是骗我吧!他思讨着在江边找到一家小吃店,随便要了份饮食,待吃完时,起身就往门外走。 店家一见拦道:小客人,你还没有会账哩! 岳承天哪有不知要会帐的,可是聪明一世,糊涂“-时,临走万事皆妥,就是没想到向梅姑姑要钱用,待吃到牛顿时,才知要出砒漏。这时被店家一拦,不禁尴尬得脸红耳赤,微沉故意一惊道:“店家,我伯伯马上就来会钱,你等下怎么样?” “嗨嗨……小客人,我们开店的没有这种规矩! 岳承天大感为难,在这种地方,他又不能动武发狠,只急得满头是汗。忽然灵机一动,他想到那块长命富贵牌来,眨眨眼向店家道:“很对不起,请问这里有衙门吗?” “哈哈,好小子,你吃了我的东西还想与我打官司、好了,没有钱我就送你进衙门,看谁挨屁股,嗨嗨,可惜此地离衙门太远了。” 岳承天暗笑一声,从衣袖抽出电鳗宝匕来店家一见,猛吃一惊,倒退三步大叫道:“小子,休想动武.嗨嗨,你打听打听这湘西地方是不是怕动刀枪的,” 岳承天见他越搞越误会,不禁轻笑道:“店家。你完会弄错了,我一不与你打官司,二不和你打架,我是想-有衙门就能有钱给你,无衙门就只好把我这小剑暂作押账之用哩。” 店家哪里相信能从衙门里拿钱,见了短剑倒还心动,正想叫把剑留下。 忽见门外走进一人,店家一见恭声道:“耿大爷,你老今天早。” 来人看也不看他,两眼注定岳承天手中的电鳗短剑,似突然认出什么苗头,猛然一惊*拱手向岳承天道:“小侠,请问白链主人与小侠有何关系?” 岳承天见这人英武不群,四十来岁年纪,知是武林人物,见问笑道:“我是白链主人的徒弟,姓岳,请问大叔贵姓?” 来人闻言,陡地恭身道:“小主人英名是否上承下天?” 岳承天知这人定是师傅的手下人,微笑点头道:“正是。” 来人拱手一揖道:“耿招拜见小主,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请陨小的来。” 岳承天朗然明白这人是耿氏四义之首,欣然道:“耿大叔,请不要这样称呼,我师傅知道会不高兴的,请替小侄开饭钱再走,我正感着为难哩。” 耿招向店家看一眼。 店家吓得一哆咳,连声道:“小的该死,不知这位是…… 耿招哼声道:“要钱是你开店的本分,刚才听你口口声声小子两字不停,这是你们开店的规矩吗,念在你无知愚蠢,暂记两个耳光。”岳承天微笑不说话,他对这种人是不计较的。 耿招丢下一锭银子,向民承天道:“小主.我们走吧?” 岳承天见他还是以下人自居,也就不便再说,相随出了店门。 二人顺着河街,走了半晌,来至一座民房内。民房里没有主人、似是久已没有人居住了、耿沼请岳承天坐下道:“小主,这里是我兄弟暂时会见的秘密地方。” 岳承天诧异道:“听师傅说,耿大叔还有三位兄弟呢?” 耿招恭声道:“小的三位兄弟现在敌人处卧底、今晚就会来此会面,小主人一到此、是否为了黑狸奴之事,小主人和二主人等现在一个山谷里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不知主人何时前来解围?” 岳承天惊喜道:“在哪里,我找了好几天啦、师傅不能来,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前来的,快告诉我。”耿招诧然一怔,他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拳头大的小主人能够从高手如云的天竺派里救出人来,他心中怀疑,口里不敢不答,道:就在雪峰山的北面,那是一无人能发现的地方,只要找着一黑忽忽的丛林,从丛林穿过去、边缘就是那个神秘的山谷,苗王黑狸奴挡住一个洞口,已苦撑三口三夜了,幸天竺魔僧没亲自到达。” 岳承天沉吟一会道:“耿大叔,你在此等着,我把三位师叔救出来后,你就购买几匹马,直向北京城去,那里召开拔萃阁大会,我师博的家长都在那里。” 耿招点头道:“那我兄弟就不去甘肃牧场了,小主一人千万要小心啊! 岳承天笑道:“耿大叔放心,就是天兰魔憎亲自在场也没有问题。” 耿招口里应是,心中哪能相信,正待起身相送…… 突然岳承天叫道:“事情恐有变化,我们快出去看看。” 耿招起见道:“小主,怎么知道”……” “有大批人在远处追逐,快! 耿招还没有起步,岳承天已不知去向。 在雪峰山的山脚下,有四十余个穿红黄袈裟的大和尚,一律头束金色布带,和三十余异装怪人,这时正追逐着四个落荒而逃的人。 四人中一个苗装的老人,正卫护三个壮年边战边退,不时还掷出五颜六色的东西,使后追者有所畏惧而减低速度。 四人走的方向,正是朝巫江一面,那苗装老人边战边大叫不已,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话。 三壮年之一亦高声道:“老酋长,这面是大河,我们已断了退路啦! 另壮年道:“大哥,不要急,我和二弟会游水,这条河难不了的。” 正在这时,嘶的一声,从空中降下一个小人来,他大呼道:“关师叔,承天来救你啦,这二位是不是伍叔伯?” 姓关的壮年一见.如梦如幻地道:“承儿,这是终南山?” 岳承天大笑道:“师叔,你怎么了啊,晕了头哪,这是雪峰山呀?” 另一壮年似想起什么似地大叫道:。大哥,这小子是我灵弟的徒弟岳承天,苗王曾说过他本事很大呢! 姓关的朗然清醒道:。哎呀,承儿,快,快去帮苗王退敌。” 岳承天高兴道:“不要急呀,他还没有退到这里来呢.我得先拜见两位师伯再说。” 姓关的骂道:“小子,急掠风偏遇着你这慢郎中。这是什么时机,你还讲那些臭礼! 岳承天高声笑道:“临危不乱,英雄本色,怕什么,哪一位是大师伯?” 姓关的急得要死,却又拿他没办法,急急指道:“该打的家伙,你左边是仁奇大师伯,右边是义稀二师伯!”伍仁奇兄弟虽当此紧急关头,但见了面前这孩子不由哈哈大笑。 岳承天一一叩了三个响头立起来,抖抖身上的灰尘道:“三位师伯在此休息一会,待承儿打发那批家伙再来叙话。”他是有持无恐,满不在乎,只看得三位作伯伯的又急又气又好笑。 伍义稀催道:“承儿,快呀,你看苗王快被包围了。” 话音一落,闪电似地飘入敌群,迅速地展开师傅承天剑术,只见银光顷刻大盛,如雪飞花舞。 苗王黑狸奴见情一惊,他还以为是伍灵珠亲身增援了.迅速退开高声喊叫。 关至和伍氏兄弟只看得目瞪口呆,莫不惊讶之极。 伍仁奇欣慰地道:“关大哥,我灵弟难怪名扬四海,他这徒弟已够群魔丧胆了。” 关至和叹口气道:“二位贤弟,你们看,那小子还没有下杀手啊,只把七八十个敌人卷在光圈之内哩!” 苗王越看越惊奇,乐得哇呀高兴大叫。 岳承天将一套天剑术展至最后一招时,见敌人已采取-种守势,都左拳右掌,发出猛烈气劲,岳器则尽弃于地。时间已过两顿饭之久,岳承天已不耐烦,竞在大展杀,碍于师傅告诫,对天竺派稍留余地,是以犹豫不决。 正当双方胶着之时,忽然如风赶到两个巨人,那是天山神和金超适时赶到。 医承天边战边高叫道:“天山大伯,请和超叔守住要道,我要用飞剑啦。” 金超闻言大喊道:“承儿,敌人已无能为力了,你不要过造杀孽,放他们走吧,给他们自新的机会。” 岳承天心中犹豫一阵,他不敢不听金超的话,付罢大喝一声,脱手挥出电鳗宝匕。 在陡起一片痛叫声后,他收剑退出了战场。七八十个敌人,这时无一不是血流面颊,得机抱头鼠窜而去天山神嗨嗨声骂道:小子,你把他们的耳朵割去啦!“大伯*还留了一边,哼,这些家伙不给点厉害.下次不知道害怕哩! 天山神见他那股狠劲,在心里暗喊要得,口头咒道:小子,你看,敌人的兵器都丢下来不要啦!” “管他的,大伯和超叔快去会我师伯叔等。”天山神和金超各以年龄与伍氏兄弟及关至和相见叙契,互相握手欢然至极。苗王黑狸奴对两个巨人倒不怎么惊奇,惟对岳承天大惑诧异,他原先认为是伍灵珠亲身出马,这时不料竟是个小孩儿!关至和通晓苗语,他见苗王一脸惊讶之色,即笑着加以说明。 苗王知道了内情,不禁哇哇宏声大笑不已:岳承天正待引导众人去会晤耿氏四义,不料四义这时正牵来十余匹高头大马,远远地叫道:小主,我们赶路人京吧!” 关至和惊声道:“承儿,这四人我曾从敌人方面见过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岳承天笑着将前因后果加以解释。 众人朗然所以,都含笑点头。 苗王黑狸奴向关至和说了几句话,众人不懂。 关至和笑道:“老酋长既不愿去北京,那就请便吧,这次承情相护,高义永远铭感,伍大侠那里,关某定能将酋长问候之言带到,不过,天竺派与贵族地域相连,酋长还须多加小心,防他挟愤报复。”苗王点头向众人哇哇两声转身而去。 岳承天向天山神和金超道:“大伯和超叔请护师伯叔等进京、小子日夜想念师傅我要往西北一带寻去啦*” 天山神犹豫不决,金超有两三位义兄在场不便开口阻拦,但也不愿阻拦,他见岳承天对师傅如此关怀,心中称许不己。 伍仁奇开口道:“承儿,你的爱师之情,大师伯我不便阻你,不过,你一人前去似乎不太好,还是由天山伯伯带你去为是,西北一面,天山伯伯对地理最熟,我们有你超叔作伴也够了,相信再无危险啦。” 天山神闻言,和金超商量一阵,认为这办法可行,都点头答应。 岳承天摇头似有碍难出口之意。 天山神哈哈笑道:“我明白了,你一方伯师伯等人力不够.恐防再出岔子,另一面是怕大伯跟不上你的行速是不是?好吧,你先到天山一带去,大伯过后同超叔来会你。”岳承天欣然告别。 耿招叫道:“小主,这里有袋银子,你带在身边方便些。” 岳成天接过道:“谢谢,各位师伯叔再见。” 众人见他拔空飞去,莫不怔立久之。 天山神和金超步行前导,齐向京师北上,沿途没有发生阻拦。这两批人分道不久,忽然从巫江的上游头,沿岸疾驰而来一匹白驴,白驴背上坐着个干娇百媚的少女:白驴的后面看不到有人,但是,一个柔媚的声音不断发出来,那是在说:“罗姑娘,你真不讨厌我吗?” 少女正色道:“余大娘,你过去的一切.我当然不高兴嘛,不过,你现在的为人嘛,我心中真的太喜欢啦。” “唉……姑娘,我回头太迟啦,梦醒身已败,幻觉名不存,我之所以现在不顾万物教的威吓.完全受你那岳小鬼的感动啊,他太可爱的,我虽然被他三番两次整得要死不活,但内心全无半点恨他。” “昭,那小东西真可恶,余大娘,这儿天你怎不练那三清玄功阿,姑娘,你不接受我的幽灵魔遁时.我是不会练的。” “余大娘,你不要见怪.我想幽灵魔遁法并没有多大用处。” “何以见得?” “你不是被承儿捉了两次啦?” “唉……姑娘,普天之下哪来第二个岳小鬼啊,他完全是用心眼把我捉住的呀?” 这少女不要问是罗素笑,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强忍迈:,‘余大娘,幽灵魔遁听说唐老妖和违天魔也会,我学了依然无法对抗他们呀。” “哼,那两个老东西么?他们还差得远哩,这一辈子也你想练成化形一章了。” “唉!”罗素芙叹口气道:“我为了你老能在万物教里对抗老魔们.只好接受你的教授啦,你没有内功是不行的。” 罗刹幽灵见她答应了,高兴得格格笑道:“姑娘,从今天开始,保你在两个月内练成,将来你要好好要那岳小鬼几次,非把他戏弄得低头认输不可。” 罗素芜格格笑道:“那小东西诡计多端,只怕未必难倒他哩。” 一明一暗,一路说着行着,绕了几转弯,目标朝雪峰山深处而行。 突然,从山上发出兵器声音惊天大震1罗刹幽灵骇然道:“姑娘,我们去看看,这是两个顶尖高手在拼斗啊! 罗案芜一催白驴,如疾矢离弦地冲上山去。 二人到达近前,罗刹幽灵轻声道:“姑娘,那是天竺魔僧和苗于黑狸奴在拼内劲,听说黑狸奴己反叛天竺派了。” 罗素芙闻言,道:“那让我们帮他打。” 罗刹幽灵关心地道:“姑娘要小心,魔僧功力非凡啊!” 罗素英道:“大娘放心,我比老魔动作快哩。”说完急闪上前道:“苗王,姑娘来帮你打啦。” 苗王黑狸奴正在满头大汗,苦拼苦斗之时,突闻有人帮忙,不觉精神一振,呀呀大叫猛攻*罗素芙运起三清玄功,一双纤掌提劲前推? 天竺魔僧哪把她放在眼里,左臂大铀“倒转乾坤”硬接硬迎。 “轰降”一声大震[罗素芙被震退两步1天竺魔僧则蹬蹬退出三尺,他不禁猛然一谔。 黑狸奴趁机飞身上前,“嘿嘿”的一声.就朝魔僧当胸j撞去。 天竺魔僧失神,差点上了大当,临危接招,功力未聚又被震退半文。 罗素芙不待他立身稳校,娇喝一声:“再接这个。” 天竺魔僧见她和一阵风势卷来,正待拧身接招,但哪能来得及,“蓬!”肩头如遭雷劈,狂哮一声,没命而逃,苗王拔腿就追,哇哇之声,瞬离十里之外! 罗刹幽灵格格笑道:“这老苗王子去打死老虎啦!” 罗素芙回过神来笑道:“余大娘,你知道这是什么内功啊?” “难道是三清玄功?” “对了,你快练吧,保你不出半年.人寰三尊拿你没办法啦!” 罗刹幽灵高兴大笑道:“对对,失身之仇,报复不远了.姑娘,我们就在这雪峰山找个隐秘之地,互相帮助吧!” 罗素芙点头道:“好的,我们不练成就不出山。” 且说金超等经过长途跋涉,不日回到北京,在觉罗王子预备的迎宾馆里,会齐了天下武林之后,由多克卢引导,回到内城北海边一栋殿宇式的阁楼内,那是觉罗王子不惜禁城之严,替伍灵珠家长特备的一个临时家庭。 伍良渊同儿媳突然看到失踪十余年的子孙回到身边,真是悲喜交集,抱头烯嘘不已! 伍仁奇和二哥伍义稀,同声道:“爷爷和爸、妈请恕不孝之罪,我们家里幸有灵弟挽回危难,不知灵弟何日才得回来?” 伍良渊一拭老泪道:“灵儿现往罗刹国侦探去了,你兄弟放心,他是永远也不会有危险的。” 梅清华静立良久,这时见大人们谈话稍憩,不禁羞答答地见过两位兄长。 伍仁奇和声道:“梅姑娘无须多礼,请随便就好。” 伍义稀道:“梅姑娘,罗妹妹还未回来吧,不会出事吧。” 梅清华端庄地道:“二哥放心,芙妹智慧超人,她不会出事的,现请大哥二哥和天山哥同超弟去休息吧。” 四人向大人们告退后,由梅清华领导进入书房。 书房里早有白龙飞和罗海峰仁立迎迈,梅清华一一介绍。 双方见面,如遇故交,握手欢然。 入座后伍仁奇道:“白三弟,白爷爷和雷爷爷呢?” 白龙飞答道:“二老夫和觉罗王子商讨召升拔萃阁会议去了,我们准备会议明天结束,马上传以武林帖。”四人点头作答。 天山神沉吟道:“敌人目前是无力前来扰乱的,只等天下群雄到达北京,比赛选拔后,我们就要展开扫荡大战了,希望在选拔之时,灵弟适时赶到就好……” 罗海峰见他言语中似另有别情.即笑道:“大哥是想灵弟也参加比赛吗?” 天山神一怔道:“怎么?他不能参加?” 罗海峰大笑道:“他没有资格啦! 天山神大叫道:“谁说的.我打断他的脖子。” 白龙飞哈哈笑道:“大哥别听他的,第一天会议百先就讨论灵弟的地位问题,经三神四奇及辽东苍龙一致议决,灵弟被认为是武林盟主的当然人选,后因盟主一词不雅。改为拔萃阁阁主,以下按武学高低分四阶选拔,将来详细情形如何,现正研究中。” 天山神哈哈笑道:“这才像话,我天山神静候那一天了。” 第三十四章 降魔宝杵 自山海关起,至嘉峪关上,那蜿蜒万里名扬海内外的万里长城,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大事,传言在沿长城每个关口旁边竟同时同样出现了一个怪事。那怪事影响之大,居然能惊动整个江湖——尤其是最近自北京城“拔萃阁”出发的四批武林高手,他们一见到那怪字发生就立刻停止行动,甚至偃旗息鼓地悄悄散去! 不到一月,那怪事就已传遍天下,这时才知那仅仅是发现十几块同样的石碑而已,不过,那石碑上还有些匪夷所思的字句在上,非笔写,亦笔写,亦非雕刻,内行人一看便知是以某种指力书就,上云:“取消玉门会,暂停扫荡帅,欲在江湖行,速赴霸天峰。” 字句非常明显通俗,惟内情非关己者不得而知,于是那“霸天峰”三个字便成了江湖武林的中心目标,人人俱都不顾风霜雨露,千里迢迢辛劳跋涉,似乎非要将其找到而后始能甘心。 好在那些碑上还有一点秘密,也因这秘密才使自北京出发的那批武林人物获知碑是什么人所立的,所谓秘密也不过是一匹刻得栩栩如生的神驴而已,下有二字——“楼兰”其意何属不得而知,于是乎江湖武林都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如要知道“霸天峰”,必须先搞清楚楼兰二字,否则天下名山广布,又从哪里去找这震人耳鼓的怪事呢?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山花遍野的四月之初,有这山西边境“杀虎口”的大道上,商旅络绎的人群中,急急夺驰着两匹蒙古良马,马上之人,是两位长相威猛的中年大汉,一眼便知他们是江湖有名人物,穿着豪华的青缎英雄装。每人各背一把金鞘银穗宝剑,毫不顾盼地往前策骑疾驰。自他们浑身上下那些黄尘汗迹看来,就知道他们是有急事而且赶了很远的路程,杀虎口往西走有条河,那是“黄河”支流的“红河”,他们乃是顺红河西奔欲渡黄河,但不知他们到底有何要事竟连午时已过尚不落店吃东西,甚至在疾奔中竟连说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似的。 过了黄河不远,突然从侧面的岔道上出现两位道人,前行的那一位见马上的大汉就宏声大叫道:“是多施主和孟施主么?” 原来这两个大汉竟是清延两位侍卫总管,前骑为殿卫总管多克卢,后面一骑是禁卫总管孟罕赤,二人闻声勒缰停骑,双双跳下鞍轿,只见那多克卢拱手道:“原来是鉴古道长和一清观主,怎么着,第三路也分散了不成?” 这两人来头也不小,鉴古道长为青城派掌门人,一清观主是崆峒派掌门人,只见一清道长上前点头道:“第一路走到靖边城才分散了。” 四人行近后,孟罕赤接口道:“如此看来,三、四两路定必亦得到了消息,可惜伍大侠只画了那匹神驴为记,却没有将‘霸王峰’详细地点指示出来,所谓‘楼兰’两字到底指的是什么?” 鉴古道长略一沉吟接道:“伍大侠之所以不详加书明之故,不外是怕我们的敌人得知而已,据贫道判断,‘楼兰’二字只怕指的是古西域楼兰国遗址。” 多克卢诧异道:“那不是又叫鄯善国么?本朝已改为“辟展”,那儿还派有办事大臣在新疆大戈壁北端。” 一清观主点头道:“不管对不对,贫道与鉴古道兄已决定到那儿走一趟!” 孟罕赤望着多克卢道:“多老总意见如何?” 多克卢顺手朝两位道长递过缰绳马鞭道:“二位道长请上马,咱们一道前去吧!” 一请观主目睹孟罕赤也已递过缰鞭,赶紧立掌一揖道:“二位施主何必太客气,贫道等出家人,两脚云游已惯,快请上马先走,我们在前途再会。” 二人心知劝也无用,于是在一声道别中,双双跨马飞驰而去。 鉴古道长一指西面山林说道:“道兄,他们的马力并不高于我们的脚力,我们就由那条山道前进吧,走山道较官道要近两、三天路程,加上官道行旅拥挤,说不定我们还能先一步赶到新疆边境。” 鉴古道长一挥佛尘道:“道兄所见极是。”声落,领先朝山道纵去,一清观主尾随飞奔去,走着又道:“伍大侠指示江湖武林齐赴‘霸王峰’不知是何用意?此事委实费人揣测,岳小侠一去不返,罗女侠至今未回,难道都到异域探险去了。” 鉴古道长良久不语,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后,忽然说道:“伍大侠功力之深,举目江湖谁出其右,扫魔之计是他亲自策划的,如今突然告停,自非无因,据贫道臆测,边疆恐有意外变化,可能对武林有着极大的威协,至于今众赴‘霸王峰’之举,那是对武林人物有益无害之指引,其中原因,我们找到地头便知分晓。” 二位道长由陕西奔甘肃,凭他们那样高强的轻功尚走了半个多月才到达甘肃“酒泉”! 沿途上越到最后武林人物越见增多,部分都在北京会过面的,虽然认得数十人,但与不识的相较却是微不足道。这种发现,竟使二老暗暗惊讶不已,及至到达酒泉城内时,更使他们大大吃了一惊,原因是已经在路上见过面的,而今大多数竟都到了这小县城来了。当然,他们只以见着的而言,未见的谁敢说不但到达呢? 因此之故,一个现实问题在鉴古道长的脑子里告诉他,那是对“霸天峰”的揣测之地,不仅仅是他们的见解了,显而易见的,凡属有经验的有知识的都有同等想法,这就叫作“英雄所见略同”,而非某一人的单独看法了。 他们找了一家仅余一个房间的客店住下来,吃过晚餐后,即决定先向各方面探听一下消息再定去留。这家客店里所住的,可说是除了江湖武林就没有其他的商旅客人,有认识两位老道的,也有闻名而未曾见过面的,总之,两道在江湖上的身份甚高,他们都免不了登门拜候一番,有客气几句的就走,也有寒喧一会即离,最妙的是都不愿道及各人此来的目的。 二位道长敷衍几顿饭久的时间后,鉴古道长即起身道:“一清道兄,我们再不出恐怕还有人来麻烦!” 一情道长笑笑道:“我们首先找找多、孟两位总管看,他们的消息较你我出家人总要灵通得多,或许还能会晤几个自北京出来的第三、四批中原人物。” 二道商议一定,立即关上房门出店,岂知他们出店未几,跟脚就来了两个如天神一般的巨人,进店门还要低着脑袋,其高大可想而知。 在前的年约四旬,后跟的仅只看得二十岁还不足,其神气之雄,真正是不怒而威!惟在眉梢之间,不知为什么略带轻愁之态,一样穿着古铜色英雄装,臂粗脚巨,四只拳头竟大似酱钵一般。 二人这一进店,霎时惊动了全店的江湖人物,一个个交头接耳,莫不惊异地俏声议论,似曾对这二人久有闻名之概,表情上莫不呈现着敬畏之色。 年龄大的是进店虎视一眼后,仅只走了四步即已到达柜台旁边,只听他声如宏钟地大声问道:“店家,咱要一间大房,附带八只烧鸡,五斤牛肉,二十斤大曲酒,两个字要快!” 掌柜的也是位久经江湖风险的人物,心中虽有所惧,但应对却不慌张,闻言含笑拱手道:“贵客,敝店很抱歉,所有的房间都给人住满了,惟饮食倒还现成,一切尚请包涵见谅。” 那巨人一听没有房子住,双手往框台一放,看势并未发怒,但柜台却被压得“喀嚓”连响,其内劲之雄,真正惊心怵目。 只听他宏声说道:“先住房子再吃东西,没有?嗨嗨,大爷今晚跑了三条都是这个答覆,没有也得要住。” 店家见势不妙,吓得面容变色,原先的沉着,此际却再也没有了,天气虽暖,他却禁不住有点发抖。旁观的武林人物不少,但却无一人敢出面说话。 幸好,后面那个年轻巨人却上前解危道:“大哥,只怪我们到迟了,掌柜说的可能是实情,咱们就吃一顿再另找他处吧!” 他人虽生相威猛,然而说出话来却相当温和文雅,因此之故,立即将空气调和松懈不少,旁观中立有一人大步走出,只见他大胆地问道:“兄台莫非是‘天山神’大侠?兄弟与朋友共住两间,情愿让出一间给兄台。” 那巨人朝他虎视一眼尚未开口,却被年轻巨人接口说道:“阁下贵姓,我大哥正是天山神,既承让舍,在下却之不恭了,谨谢雅意。” “天山神”三个字真如巨雷贯耳,重时震慑了每个人的心灵,惟那让房的喜形于色,只见他哈哈笑道:“岂敢,小可‘龙江派’余有才,如此说来,上姓莫非是金?” “久仰久仰,在下诚然姓金名超。”少年巨人客气地说出姓名。 这又是一个震人耳鼓的名字,店家闻言竟暗暗嘘口大气,立即呼喝伙计侍奉有加。余有才不管他人的惊震,一个劲地将天山神与金超两个巨人拉到自己座位上道:“久仰二位大侠令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快请坐。” 这边忙得不亦乐乎,旁观的数十位武林人物却悄悄地退入后院去了,其中两人一到后面即大谈江湖经,其一自认见多识广,环视他人一眼,不问人家愿不愿听,霎时大吹大擂道:“列位,想当年在武当经过的那段历史,说出来真是惊心动魄,不是张某吹嘘自己如何的了不起,但对天山神和金超大侠大战‘乾坤三绝’那场空前的生死之博,一直到现在还是熟记能详。“最使人叹服的是那‘九泉赤魃’被天山神一“降魔杵’硬给打到池里去,而在同时的‘血食阴煞’又被金超大侠将他手中的‘残血剑’震飞天空!” 他说的都是事实,自然无人否认,惟对他是否在场目睹,众人不无疑问,忽有一人陡然诧异道:“老兄所说,武林中人无不耳熟能详,但适才,竟未睹那二位巨人的成名奇兵‘降魔杵’,这岂不是件怪事,听说那对古怪玩意奇重无比,普通武林人物不要说使用,听说连扛都扛不起,难道他们己厌烦不用啦!” 这问题一出,确实使人不解,然而也无人敢冒险去问,但那人说的声音不小,距离虽有前后房之隔,但仍能使前面的食客厅得清楚,天山神闻得那人声音之后,面上的愁容更加显露,在饮食之际,注目金超道:“兄弟,我看今晚还是走吧!” 余有才见他似有满腹的心事,虽有殷殷劝留之意,但却未敢出口,而其友更无以置词,金超点点头,喝完最后一口酒起立道:“多谢余兄招待,我大哥另有急事待办,本拟在此过夜,然其性急,只好有违雅意了,相信二位也是探访‘楼兰’二字而来,临别无以为报,仅以此地确址相告,二兄宜于明白直赴‘罗布诺尔湖’使知分晓。” 余有才诧然道:“该湖莫非就是新疆‘大戈壁’北端沙漠中那个?” 金超点头道:“霸王峰就在古‘楼兰国’城内的“库鲁克塔格山”山脉中,详细地点希兄台自找,请恕未便带路,此事江湖武林已有部分知道了。” 他说完摆手道:“二位请坐,在下告辞了。” 两位巨人刚出店门,不久途中恰和一清观主与鉴古道长相遇,相见之下,鉴古道长大喜道:“二位为四路英雄之总管接应,是否已发现伍大侠立碑之事?” 金超点头道:“事为我等首先发觉,而且更已探到‘霸天峰’确实方向,现就请两位道长以最速方法通知各路同仁、促其直赴‘库鲁克塔格山’山脉,‘霸天峰’就在那山脉中部最神秘之区。” 一清观主点头道:“通知容易,惟二位施主将欲何往?” 天山神一拍肩头道:“咱们伙伴不翼而飞。” 俩道长似未留心,闻言大惊不已,一清观主道:“二位的‘降魔宝杵’因何失去?” 金超挥手道:“此事一言难尽,而且说来也无人相信,街上不便详谈,二位道长就请出城一述如何?” 二道知有重大事情发生,同时点首随行,四人出城约五里不到,前面的天山神一指路旁树林道:“就在这儿谈吧。”他说完首先人林,后面三个相继跟进,在一株古木下席地而坐。 金超道:“二位道长若要问我兄弟武器何故失去,这真是件不寒而栗的事,好在对方并未存心取我兄弟生命,否则当真连如何死掉的都不清楚。前四日的夜晚,我兄弟因发现三哥伍天声‘即伍灵珠’的碑文后直赴‘康鲁克塔格山’,当夜即睡在一石洞之内,及至天明,竟发现两人的‘降魔杵’都不见了,若说是敌人,都不会仅取宝杵而不杀人的,若非敌人,那更说不通!因之我兄弟为了寻找武器而在‘康鲁克塔格山’山脉中遇着-个须发如银,貌相慈和的老人,他自称为九太公号‘无虑山人’,并指引‘霸王峰’所去方向,且告以此中重要机宜。说如果要探‘霸天峰’,必先找来楼兰故址沙漠中寻着一个名叫‘绿石婆婆’的人,求她恩赐一块绿石才能到达‘霸王峰’,否则除‘白驴奇侠’,哪怕你武功盖世也得轻者失去兵器,重者恐有生命之危。” 鉴古道长惊讶道:“难道霸王峰上住着一个通天彻地的魔头不成,但令兄伍大侠又为什么叫中原武林去冒险呢,此事真正令人费解。” 天山神宏声道:“这没有什么费解的,那白胡子老儿说得清楚,他说凡中原武林要到罗刹去的、必须要越过南北三面边境,而且这边境一带则被几个本领通天的神秘奇人划为禁区。 “要通过这禁区的又必须自霸王峰上取得某种信符才能放行,前次罗刹武林到中原来时,也曾找到霸王峰取了信符方能顺利过境。” 一清观主疑问道:“这样说来,那白胡子老施主和‘绿石婆婆’,以及霸王峰与神秘奇人都是有关系的人物了、此中原因恐怕只有伍大侠才能知道。” 金超道:“不管怎样?我三哥既有指示,那就按照九太公的话去作就是,我们的宝杵可能就是那神秘奇人取走的,二位道长宜迅速通知我们的人,小可与大哥先到楼兰故址走一趟再说。” 两位老道起身点头,默然沉思而去,天山神站起道:“兄弟,咱们不按照原来计划行事啦。” 金超沉哼道:“三哥一定是去了罗刹,罗素芙三嫂与岳承天一直就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我们自失去兵器到现在就没有找出半点消息,目前天下武林齐集,我看还是先找‘绿石婆婆’求块绿石赴霸天峰为上。” 天山神个性非常激烈,闻言宏声道:“那还找‘绿石’干吗?我们不如直赴霸王峰,除了你三哥,天下武林我就不服二人。” 其实金超也不甘愿求人,闻言点头道:“先探霸王峰试试也好,我倒要看看那儿有些什么神秘?” 二巨人商议一定,随即放腿直奔“库鲁克塔格山”,星月无光,风沙迷野,他们自黑夜奔到天明,全程竟走了千余里。 金超一指左侧道:“那可能是‘哈拉湖’,我三哥就是在那湖底得了奇遇的。” 天山神点头道:“从前我虽未曾出过天山以外,但对哈拉湖的神秘传说却非常清楚,今日一见,真正使人有无穷回亿。” 金超道:“再前进就是目的地了,我们由这儿入山吧!” 天山神警告道:“兄弟,我们未带‘绿石’入山,从现在起就得时刻留神,说不定要遭遇因难,那个什么神秘奇人可能会阻止我们前去,甚或要向我们下手。”他说完领先入山。提功在前开路,更不时朝四外观察。 二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时天己大亮,金超忽然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天山神似是早有发现,沉吟道:“可能是猎户在山中举火作餐,那并非瘴气,而是一股浓烟升起,我们不防前去看看。” 金超正待朝着浓烟奔去,岂知身还未动,突听一个声带童音之人高喊道:“啊,超叔,大伯,你们也来啦!” 这声音出自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口,只见他身穿蓝缎紧身英雄装,背披鹅黄英雄披风,出风微拂中,飘飘然如天使下凡,生相清丽俊美之极。 天山神一见,不由大喜过望,宏声哈哈笑道:“好家伙,这下可找到小玩意啦!” 原来那美少年正是他们要找的三人之一——白驴奇侠伍灵珠的独传弟子岳承天。金超见他扑到,伸手将他抱住,大喜道:“承儿,见着你师傅和罗素芙姑姑吗?” 岳承天挣脱他的大手,长揖拜见后点头道:“师博已三探罗刹去啦,罗姑姑曾奉师传秘密指示,找寻两个异人的隐居之地去了。 “据说一个名叫什么‘雷母’,显然是位老太婆,听说她的武功为宇宙五大异人之一。 “第二个名叫‘嫉世先生’,边疆地区曾被这两人划了一道名为‘武林禁区’,不管异国武林或本国武林,凡欲通过那条禁区的,其身必须佩带什么‘霸王峰’上‘净武关”的信符才准通行。 “否则轻者没收兵器,重者废去武功,师傅通过二次而三次遭遇奇大困难,第一次遇着一个红光而未见人,幸喜他那‘磁精元气’己到出神入化之境,否则连那把“赤朱铗”都险些被红光卷去,后来师傅发动‘磁精元气’才能敌住那道红光,但也斗了四个时辰始将红光逐退。” 他说着一捞披风坐下,两巨人所得出了神,也就分左右蹲着,只见他继续道:“第二次是从空中飞越的,谁料遇的却另有其人,人虽未见,但遭遇的是道白光,于是又斗了大半天才将对方逐退。 “据师傅说,那两次所遇的并非是飞剑,而是一种非常古怪的兵器,但却看不出是何神秘东西,最可怕的是能卷对方的兵器,第三次更险,阻挠师傅的竟就是那个什么“嫉世先生”。 “那一仗竟打了整整五日夜,凭师傅的神功都无法将对方击退,可想那异人身具何等深奥的武功,后来那‘嫉世先生’自知也无法将师傅打败,而认师傅为宇宙第六位武功最强者才罢手停斗,申言那条‘武林禁区’可任由师傅通行。” 天山神悚然吃惊道:“我和你超叔的宝杵可能就是你师傅所遇的其中之一取走,好在他没有向咱们下毒手。” 岳承天闻言一怔,举目确见二人已没了兵器,不禁摸摸自己的短剑“电鳗宝匕”道:“幸好我还没有遇上。” 金超道:“我们的兵器必须夺回,可惜找不到那些人的地点。” 岳承天摇手道:“这事不要性急,硬夺恐怕斗他们不过,最好搞清地点采用智取。” 天山神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岳承天道:“我奉师傅之命,在长城各关口立下石碑留字后,同样要找霸王峰去,但却不愿要什么信符,只是好奇而已,到此还没多久,刚在那儿烤野兔吃。” 金超大异道:“石碑是你立的?” 岳承天点头道:“师傅没有时间,只好交给我办。” 天山神道:“有你一道走,纵或遇上什么强敌也可斗他一阵子,小家伙,咱们走吧!” 岳承天笑笑道:“大伯和超叔是不是想去找一份信符?” 天山神哼声道:“大伯除你师傅外,死也不同人家低头,此去是替中原武林找出‘霸王峰’确实地点而已,若要信符,那得先到‘楼兰’找(绿石婆婆)才行。” 岳承天起立道:“要去咱们这就走,就不定前途尚有几场拼斗,看看有谁来取我“电鳗宝匕’短剑!” 他语音刚落,突闻一声呵呵大笑道:“没有‘绿石’为凭,只怕难到‘霸王峰’,娃儿胆量倒是不小……” 余音未尽,三人同时发现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自一座大石之后走出。天山神一见,宏声喊道:“原来是九太公!” 那老人点头含笑道:“大个子你还认得老朽,怎么着,兵器还没找回来?” 金超拱手道:“老丈世外高人,能否指示一二?晚辈们的武器至今尚无下落。” 老者微笑道:“此中有段奇缘遇会,恕老朽不便道破,此来惟对霸王峰略有说明,但对三位说也等于未说。” 岳承天上前道:“老人家,如不嫌小子讨嫌,能否赐答几个问题?” 老者呵呵笑道:“时人只怕难遇老朽,一旦相逢就是有缘,除了对部分机运外,有问必答,答则无不彻底,哥儿请问吧。” 岳承天拱手作揖道:“第一,到霸王峰为何要有‘绿石’为凭,绿石婆婆与霸王峰有何关系?” 老者向他看看笑道:“宇宙之间,近数百年武林出了五大奇人,第一二两位人称和合二仙,那是夫妇两人,在武林主张不杀不灭,纯以武功高低定胜负,以伤势轻重决是非,其武学高于另三人,于是在霸王峰上置有‘净武关’,提倡武学,鼓励武林,曾与后三人订有秘约,凡在净武关取得这符之人,即可通行‘武林禁区’而不准杀害或伤残。 “他在‘霸王峰’派有八大门徒看守,防止一切强取豪夺之辈,阻其不得‘绿石’而登峰破坏,‘绿石’实为一种轻功考验,轻功不足的,未到霸王峰,其‘绿石’必自化去,这是‘净武’第一试,‘绿石婆婆’即为和合二仙之一。” 他停一会又道:“另外三位一为‘嫉世先生’,次为‘雷母’,三为‘红旗教主’,惟红旗教主野心最大,在他手下竟教出十二大弟子,前三名现与其本身功力相等,次三名仅略次,另六名也非等闲,相信你们曾会过其最未三位弟子。” 那就是所谓“人寰三尊’的‘违天尊者’、‘掀天尊者’与‘翻天尊者’,他们在进入中原之初,也曾率众到‘净武关’取得信符才能通行。” 三人闻言,心情紧张之极,无怪有停止扫荡之警,岳承天又问道:“霸王峰地处一域,相信在‘武林禁区’以东,不知‘人寰三尊’在未得“信符”时何能到达‘霸王峰’呢? 到霸王峰除求信符之外,是否另有其他试验?” 老者点头笑道:“孩子问得好,但你不知要取‘绿石’的第一原因,是根据绿石上所刻‘净武走廊’路线,这条路线就是透过‘武林禁区’路线东西伸出‘武林禁区’,要通过必须经过霸天峰,否则就是作偷越论处,除求取信符外,也有无绿石登峰的,那必须冒最大的危险才能到达,登峰后另有规定。” 金超插嘴道:“那‘武林禁区’也是和合二仙所定?” 老者摇头道:“不,那是‘雷母’与’,嫉世先生’所定在先,他们主张以死亡作淘汰,以仇恨为鼓励,其目的虽为提倡武学,却未免太残忍,且造成江湖中无边仇杀,所以和合二仙在他们的武林禁区上设立一个,‘净武关’,保障立志深造之人,凡得信符者,可得一年生命安全,一年期满,其信符失效,必须再上霸王峰换符。” 岳承天摇头道:“和合二仙设想并不周全,江湖邪魔横行,他们虽说提倡武学,那也只顾得极少部分,就算取得信符,其生命依然难得安全,何况持信符并非全为正派之士,正人待信符难免遭邪魔杀害,邪人持信符,那更助其横行不法,正派之士又焉能放其逃生?” 老者哈哈笑道:“孩子,你讲得太离题了,和合二仙目的是一个‘武’宇,他们不管什么邪正,凡持信符而被害者,二仙除察其是否因‘武’致死外,其他概不过问。” 岳承天正色问道:“何谓因武致死?” 老者笑道:“持信符之人,因印证武功而遭杀害者,和合二仙一旦得悉真相,必将下手者全身武功废除,非此一概不管其生死存亡。” 岳承天忽然哈哈笑道:“净武关之名原来是如此狭义,和合二仙亦正大之士,哪及我师傅扫魔卫道宗旨之伟大。 “除非怕死之人去求信符,否则谁愿作那种软骨头人物?最可耻者是‘人寰三尊’,他们为想在中原武林称霸,居然还是曾求得信符才敢过‘武林禁区’,这种欺善怕恶之辈,其霸业又焉能成功?” 老者笑道:“如此看来,三位是不愿上‘霸王峰’了?” 天山神宏声道:“霸王峰非去不可,但却不是为了信符?” 老者大笑一声而去,遥遥道:“只怕闯不上去吧!” 岳承天同样哈哈笑道:“那就要走着瞧了,一次不成有二次,我总有一天要取消那个狭义的‘净武关’!冲破‘武林禁区’,打倒宇宙五大奇人”。 天山神见他那股豪强之劲,不由宏声大笑道:“小玩意这几句豪语可真对了伯伯的胃口呢,我们往霸王峰先闯一次看看。” 金超摇头道:“闯是要闯,但不宜冒失,三哥留言,其中定有道理。” 岳承天举步前行道:“师傅之意,我很清楚,他想到用信符,先行取得中原武林人物暂时的安全。” 二人跟他奔了整整一天,所经之地,全为奇峰峻岭与原始森林,但却没遇着一个武林人物。 岳承天忽然立定道:“那老儿所谓‘净武走廊’,难道真有什么秘径不成,我们这一天竟未见着半个人影,论时间虽说不算太久,但往楼兰取‘绿石’的也应不乏其人,绿石既为一种限时之物,得着的必急不待缓直赴‘霸王峰’,我们难道走错方向了?” 金超道:“你想随着求信符的赴霸王峰?” 岳承天点头道:“有人带路自然方便得多,否则这样乱找不知几时才能闯到霸王峰?” 天山神挥手道:“管他有没有人带路,咱们说了不靠外人,要我就凭能力去闯,就是将整个‘库鲁克塔格山’找遍,也要找出那个鬼地方。” 岳承天微微笑道:“那就太耗费时间了,咱们的目的在看看霸王峰到底有什么神秘,找带路的并非就是示弱。” 金超道:“既然不是示弱,那就不知直赴楼兰故址,到那儿看看所谓五大奇人之一的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也可从那儿跟随持‘绿石’的江湖朋友到达霸王峰。” 岳承天肯定地道:“那个‘绿石婆婆’一定见不着,绿石之得,相信也不是她亲手交与的,加之再回头也犯不着啦,我们只好在半途遇着有人就跟其前进,否则……” 他话还未竞,突闻一声娇叱道:“否则偷越‘武林禁区’,先会划禁之人是吗?哼!” 岳承天何等精灵!闻声知是一个少女之音,回头朝天山神与金超递个眼色,竟似嘱二人别插嘴,继而环顾四野,朗声接口道:“区区正是如此打算,首先会‘妒世’老儿或是什么雷母。” 他边说边留心察看,但却没有发现,语音一落,紧接着又是那娇喊的声音哼声道:“你们有那个胆子吗?哼,连自己武器都保不住还说要闯‘武林禁区’哩,我看那是作梦!” 岳承天闻言有异,八成知道天山神与金超的宝杵是落在对方手中,但他心中在未确定之前不敢冒失追问,沉吟一会,想好心中的对策后接道:“不知谁有胆量来夺在下这把宝剑没有,可惜只躲在暗处吹大气,难道也要等我睡觉了才手。” 谁知他的激将法却不灵,只闻那娇嗔的声音冷笑道:“未到‘武林禁区’之前,夺兵器还要看姑娘高兴不高兴,你这诡计百出的坏东西休想激我出来,藏在暗处,哼,那只怪你没有本领发现,我追着你可不是一天啦,一见你从‘银川’进我的管区就盯上了。” 岳承天闻言一惊,暗忖道:“好丫头,你真的确有两手!” 金超本不想插嘴,但见岳承天不开口,随即出声问道:“姑娘能否请出一见,在下兄弟不知在何处得罪过姑娘?两柄宝杵是否被姑娘拿走?” “谁叫你两个踏上‘武林禁区’,拿走兵器那还是看在你们个子大,像个英雄,否则,哼!” 天山神自被罗素芙摆弄之后,一直就怕和少女相斗,是以只听而不敢开口。岳承天向他眨眨眼睛,接着作个顽皮的鬼脸,回头朝发声的树林道:“小妞儿,你别信口开河,在下却是堂堂大丈夫,从来就没有被人说过‘坏’字,请问你的管区是包括哪些地方,今后使在下也好有个警惕,免得再与姑娘发生冲突?” “呸!”那少女大呸一声道:“你有多大啦,敢唤我是小妞儿,真不害羞,大丈夫?别臭美啦,我一见你那双转个不停的眼睛就知道坏透了,哈……” 她说着突然笑出声来!又道:“‘警惕’两字差不多,‘冲空’两字你敢吗?告诉你,新疆与蒙古交界,由甘肃到东海以南都是我师傅的管区,真没有用,连这点都不知道,难怪在蒙古被‘白’丫头打得紧紧的!” 岳承天越听越觉得不是味道,一个盯上不算,而且还遭另一个盯过,他那目空一切的雄心,这时大大的受了打击,于是老羞成怒地哼声道:“原来都是些不敢当面拼斗的黄毛丫头,岳少爷非要踏踏什么鬼‘武林禁区’看看,谁敢阻拦,我就和谁拼到底,丫头,你不拿出两柄‘降魔杵’来,今晚我和你是死对头,除非我丢了脑袋才算你胜利出来,别在树林里装腔作势。” 他这真正发了大怒,竟将天山神和金超都惊呆了,二人都知道他从来就没有这样冲动过,于是提功待敌,生怕发生意外。 事情真有点古怪,那暗中少女大概也看得很清楚,论理,遭他这样喝叱一顿,定必大发娇嗔而冲出动手。但是却刚刚相反,只听她轻轻吓的一声,紧接就是‘咚咚’两声大震,竟从林内摔出两柄巨大的东西来道:“还你就还你,我才不要这样的笨东西!” 天山神一见那两柄东西竟就是他与金超的降魔杵,这种发展真将他搞得莫名其妙,甚至连上前去拾都忘了,糊糊涂涂地和金超同样看傻啦! 岳承天虽然经过几年的磨练,但他仍是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盛气头上,他能懂得些什么?对被方这一举动根本就末加思考,一见毫不为动地道:“这还差不多,你回去告诉那个姓‘白’的丫头,叫她以后别在暗中盯我,否则一旦发现就对她不客气!” 那少女可能是看出他的面色缓和下来而得到什么满足似的,然而声音仍旧嗔道:“别只管吹大气,她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打起来你可不是她的对手,我还你兵器也并不是怕你!那是……” 那是为什么她说不出口了,最后又轻嗯一声。似是有点含羞的味道! 金超听她最后的嗯声来得甚远,料定那少女去远了,不禁暗忖道:“真是奇闻,哪有武功高于对方反而怕对方发怒的道理,这两柄失而复得的宝杵可真是丢之悄悄得之容易呀!” 天山神插上“降魔杵”,朝岳承天坚起大拇指道:“小玩意,你真是了不起,一顿脾气竟有这大的效用!伯伯可真佩服啦,得,咱们有了武器可闯‘霸王峰’,纵然不行也得好好去干一场狠的。” 岳承天心中还似有点不舒服,他好像还想到被人盯过而烦恼,闻言不答话,只低着脑袋点点头,于是就跟着两位长辈往前走。金超行着道:“承儿今天不可大意,刚才那少女所说的相信都是实话,就凭她夺走我和你大伯的武器那种神出鬼没的能力来说,其武功就较‘人寰三尊’还要高明不少,一旦遇上那白姓女娃时,人不动你,你就装着没看到好了。 “盯你并不一定就是恶意,能忍总不是坏事,待你见着师傅时,相信他对这两个女娃早有认识,问清其底细后再作打算,免得到处结下强仇大致,目前虽说闯‘霸王峰’,但也要见机而为,咱们不要效那莽夫所为。” 岳承天还是不答话。 天山神是什么也不在乎,凭他的个性连老天爷都想拼一场,闻言宏声道:“没有碰过谁知强弱,有我们三人在一块,也敢和他们斗两下。” 金超正待开口相劝,突闻岳承天道:“那座古怪的高峰可能就是霸王峰,距此不到几十里,咱们就直朝那儿奔去看看。” 金超防他感情冲动,抢前先行道:“我们不能离开,守峰者既为和合二仙之徒,其武功之深,不问可知,攻不上大事小,遭其困住而不能脱身才丢人,你师傅既与‘嫉世先生’打成平手,你却不能丢人现眼,作最坏的打算,攻不上也要退得回来。” 岳承天大有其师之风,长辈的话,他却不敢违抗,闻言跟着前进道:“超叔请放心,承儿不会乱来,听说他们共有八人,最低限度一面也有两人看守,估其力量,咱们真还有场激斗,希望另六人死守岗位,否则定必败多胜少,最好我们三人中有一人不使其发现而偷上‘霸王峰’,果如此,则不难探得净武关是何真相。” 天山神大声道:“净武关去不去事小,将来还怕得到信符的人不说实情,我们主要是去捣他一番才痛快。” 金超闻言,只暗暗叹息一声。他知道这一老一小都是好斗之徒,此去定有一番大热闹,他虽无怯敌之心,但却怕闹得不堪收拾,然又骑虎难下,惟有谨慎前奔。 看看那座奇峰快到,在半里之处立定道:“咱们缓缓前行,一旦撞上阻路的,最好先礼后兵,纵算斗出大事,将来也有个理说,打也要打得光明磊落。” 天山神哈哈笑道:“伍老三那套君子作风竟被你全学啦,好吧,咱和小玩意听你的嘴动吧.但却勿向人家低声下气。” 眨眼之间,半里地走完了,前面就是奇峰之脚,当前没有道路,举目只见是座黑沉沉阴森森的原始古林,杂木密集,每株至少也有两人合抱大小,林隙中竟连一丝阳光都没有,除了山风呼呼之外,实在听不到其他音响。金超立定道:“这座森林确实毫无行人经过,只怕不是霸王峰吧!” 岳承天道:“超叔和大伯在此暂停,让承儿御气先去观察一下如何?” 金超摇手道:“那样难免偷进之嫌,我们要光明硬上,先通过这座森林再讲,由树梢超越。” 他说完拔身纵起,那又高又巨的身体,竟能如飞鸟般踏枝而奔。 天山神招呼岳承天道:“小侄岂可违抗,咱们只有听他的话行事不会错。” 岳承天点头道:“小侄岂敢违抗,超叔作事以慎重出名.他说如何小侄哪敢不听!” 天山神挥手道:“他已去远,我们快追。” 第三十五章 霸王峰顶 两人追至森林一半,突见金超在一枝特高树顶招手,纵近之际,不由大异,前面竟是一块宽阔的草地。草地较高一面现出陡拔的一条奇险登峰石道,此际在草地上挤满了武林人物,大家都在悄声议论些什么,纷纷在交头接耳。 金超一见他两人走近即道:“那群人不下百余位,看来都是持有什么‘绿石’凭证而来的。 “东面树林是他们出现的秘道,还有一部分刚才登峰去了,这是‘霸王峰’无疑啦,但却未见到一个认识的人,一清观主与鉴古道长恐还未到。” 天山神摇头道:“也许是上峰去了。” 岳承天疑问道:“他们为何待着不进呢?” 金超没有开口,眼睛却注视着对面的树林。 天山神忽然道:“那树林出来的不正是多克卢和孟罕赤么?” 金超道:“他们可能是刚到。” 岳承天道:“我们前去会他或叫他们到这儿来。” 金超轻声道:“你这就从此地绕过去,悄悄带他们到这儿来见我。” 岳承天闻言跃下树梢,很快就绕了半个圈子,恰好在孟罕赤的背后出现,叫道:“孟总管。” 孟罕赤闻言回顾,一见大喜,立即通知多克卢回头道:“岳少侠,两年不见,更加英俊不凡啦,为何在此出现?” 岳承天招手道:“别大声,我是奉超叔之命来请两位去见面的。” 多克卢大喜道:“金大侠在哪儿?天山神大侠呢?” 岳承天转身道:“请随我来,大伯也在那儿。” 二人随其转入树林,顺草场边缘而行,未几,在三株巨木之下见着金超和天山神。 双方见面,各自道出经过后,金超道:“二位是否已取得绿石凭证?” 多克卢点头道:“在楼兰故址沙漠中有八座石堡,每座石堡都有两个白发苍苍的男女老人,凡是到过的都未经过困难而给予一块绿石,石上只有‘和合’二字,从石堡出发,沿途都有指引上霸王峰的标记,除沙漠一段外,走的路线非常崎岖隐秘。” 他说着递过一块绿石道:“就是这个东西。” 三人见他所说与绿石无异,金超道:“多兄仍请收下吧,你们二位先到群豪里面探消息,问清为什么不往峰上去,再打听一清观主与鉴古道长是否已到。” 多克卢招手孟罕赤道:“我们无须向人探听,干脆就往峰顶奔去。” 回头又道:“三位请在这儿勿动,我们一有特别情况马上就回来通知。” 他们去还未几,忽然又从树隙中钻了回来,而且竟多了两位道人,显然是在林外遇上而回来的。 金超一见,大喜道:“原来二位道长刚到。” 来的就是一清观主和鉴古道长,前行的一清观主触目见着岳承天也在场,似是非常欣喜道:“贫道与鉴古道兄早来了,刚才是自半峰里回头的,岳少施主两年不见,人长气豪,贫道差点认不出来了。” 岳承天拱手道:“道长过誉了,晚辈自离开武当后,简真是瞎闯了两年,幸在库伦会到家师,否则冒险闯到耶拿河去了。” 一顿说完经过后,又道:“两位前辈是否凭着绿石上峰,因何中途退回呢?” 一清观主接道:“只怕得绿石的都不愿要信符,草场那群武林都是到达半峰又退下来的。” 金超诧异道:“那是为了什么?难道和合二仙不发信符?” 鉴古道长摇头道:“和合二仙是否在峰上无从得知,守峰的只是八大弟子,然而那八大弟子并非在半峰守护,因之众武林也未曾见着,半峰上有座千丈峭壁,壁上坚立着三块大碑,众武林是见着那三块石碑字句才回头的。” 天山神宏声道:“莫不是那座峭壁无人能上?” 一清观主微笑道:“那是最小问题,若要拔登,目下那百十人中也有大半能上,问题在那三块石碑上,右边一碑上书:凭‘绿石’登崖,赐白符护身,一年期满再来。” 岳承天皱眉道:“口气未免猖狂,难道未说明持符之人应得何种保障?” 鉴古道长点头道:“旁边另有说明,其文云:持符之人可任意通过‘武林禁区’访求东、西武学,惟不准持符妄行,否则本符不负其生死存亡之责。” 金起问道:“另两块石碑上如何说法?” 一清观主接口道:“第二碑文口气更大,上书:允绿石登崖者较武,三招不敌者速回,无能勿登。” 岳承天哼声道:“因此从此武林既不甘受保护而又不敢登峰闯关?” 鉴古道长闻言尴尬道:“所以众人一见都退下半峰。商量最后步骤。” 天山神宏声道:“那还有什么商量的,怕死者依言求符,或者退离此地,否则就只有硬闯。” 金超摇手道:“大哥别冲动,硬闯也要有个目的。” 天山神道:“目的怎么没有?打败‘霸王峰”.摧毁‘净武关’,动摇‘武林禁区’,然后才能进师耶拿河扫荡罗刹武林,否则有这阻碍,中原武林何日才能报复罗刹武林扰乱中原之仇。” 金超摇头道:“如果真像大哥说得这般容易,我三哥早就动手了,焉能叫承儿立碑阻止中原武林西进。” 清观主接口道:“金大侠臆测大有道理,我们须等伍大侠回来再采行动。” 金超道:“第三块碑上是何意思?” 鉴古道长叹口气道:“碑上口气又自不同,上云:有人凭武功能到‘净武关’者,许其任意通行武林禁区,能战胜守峰之人任何一个也可通行‘武林禁区’,胜二人赏武功秘笈一部,胜四人赏武学奇典及前古名剑各一,胜八人可与和合二仙齐名,能战胜和合二仙者,得尊为天下第一武学宗师,并且可获得一支什么‘射阳神箭’。” 多克卢郑重道:“这纯粹是比武斗胜,根本就与‘嫉世先生’和‘雷母’宗旨相同。” 兵承天诧异道:“多总管也知道这些秘情?” 多克卢看看二位道长接道:“凡到过楼兰之人。莫不会过九太公,这些秘情都是九太公说出来的。” 清观主见岳承天尚有疑问似的,接道:“九太公其人,出没非常神秘,却无人能知其底细,多施主所说一点不错。” 岳承天知其会错意思,正色道:“晚辈不是不相信多总管的话,而是揣摩九太公是否即为和合二仙之一,请问前辈,最后碑上还有什么说明?” 一清观主道:“注明凡去‘霸王峰’的,一旦动武,双方都不准伤害生命,对敌的只准点到为止。” 金超道:“这点规矩,那就与‘嫉世先生’和‘雷母’有了显明区别,各位留心听听,继续来的恐又到了不少人,我们不如随大众上峰吧!” 盂罕赤道:“我去激发群豪好奇心理,使他们都往峰头冲!” 众人见他说得有理,于是一致随其出林,岂知根本不要孟罕赤相激,只见那草场群豪已纷纷向峰上跋登! 天山神招手金超道:“我们的目标过于显露,落后一点,让大家都到达那三块石碑后再去。” 金超点头道:“承儿跟着我勿动。” 一清观主回头笑道:“这样也好,让贫道四人随大众登至半蜂时你们再来,只怕后面还有呢?” 他语音未出,突听林后忽发出数声哈哈大笑!只震得森林一阵激荡不停! 岳承天闻声大叫道:“超叔,四极八老到了。咦?他们也趁热闹来啦!” 金超忖道:“四极八老自与三哥友好后,武当一战再未出现,岂知也找到‘霸王峰’来了。” 他边忖边点头道:“确是他们的笑声,承儿快去招呼。” “哈哈,不要招呼,我们八个老不死的都到了。”音落中,委时出现八个精神充沛的威猛老人来,前行的一指岳承天大笑道:“小英雄,咱们自武当山连手打败天竺魔僧之后,嗨嗨,一直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怎么着,有心攻‘霸王峰’啦?” “八位师伯一向都好吧,承儿曾往西南找寻八老不着,不知老人家到哪去了,‘霸王峰’不似天竺魔僧那么容易,这次又要联手了,只怕会碰钉子。” 八老闻言,齐声哈哈大笑,第二位接口道:“管他容不容易,学武的跑江湖,逢斗不胜即败,喂,你那个小师傅呢?” 金超同天山神上前相见后道:“我三哥第三次赴罗刹国去了。” “我们也从罗刹刚回来,大大小小干了好几次,但却没有发现他们的重要人物。” 岳承天大异道:“八老能过‘武林禁区’?难道无人阻止!” 这时八老都已到齐立定,最后一位接口笑道:“咱们与‘嫉世先生’有点关系,但却碍难告诉你们。” 天山神大声道:“这些过去的讲他干吗,先闯霸王峰再说。” 岳承天道:“现在又多了八位师伯,打起来更有把握了!” 八老中一人接口道:“小英雄,这次咱们恐怕无法联手了!” 岳承天大异道:“八位师伯另外有事?” 说话的是五老包罗异,只听他解释道:“此中有两点原因在内,第一,‘嫉世先生’曾慎重告诉我们勿与和合二仙门下发生冲突。” “其次是我们根本亦不是和合二仙八大弟子的对手,这不是说泄气的话,凭我八人合手也敌不住他们八人之二,此来是专为警告中原武林,上峰者只宜求取信符,如企图闯关,恐将全数败下。” 岳承天暗忖道:“我自得师傅灌输五成‘磁精元气’后、相信敌他两个总还差不多,既已决定,那就非去闯他一下不可。” 金超知道岳承天的个性,立即对八魔道:“各位老大哥既有碍难,就请在此稍候,咱们到达那儿看势行事好了,能斗则斗,否则马上就退下来。” 大魔包罗乾向岳承天道:“你的心灵性巧,临去我告诉你一点机密,一旦真正拼上时,除了不御气出手外,他们都不会将你看作敌人,那八大弟子都很年轻,无一不是壮年,虽说人人有点怪癖,但却不阴险,只要不犯和合二仙规定大忌,打不过全身而退绝无问题。” 岳承天拱手道:“敬领大师伯指示。” 天山神挥手道:“是时候了,草场上已经没有动静啦。” 金超领导众人别了八魔,很快地走过草场,立定道:“二位道长和两位总管先上吧,这条石级确实陡峻非常,不知到半峰有多少路?” 一清观主道:“三位慢慢上,这条石级大约有三十余个急转角,全长不下十五里,只怕众武林还在半途上哩!” 他说完先登,后面跟着鉴古道长、多克卢和孟罕赤,转眼之间,背影已消失于崖石之后。 天山神哪能久待,顿饭之后即举步登山,回头道:“走吧,我们不去,众武林只怕又要软下来。” 金超与岳承天怕他一人冒险,只得紧紧相随,他们都未运用轻功,仅以常步上纵,惟其功力深厚异常,速度自亦惊人。 这座奇峰真正名不虚传,仅这山脚下已非常人能上,可以想见其上是何等险峻,三人拔升约半个时辰,举目依然未见动静,天山神有点不耐,渐渐运功急升。 岳承天侧耳一听,忽然察出上面有了人语嗡嗡之声,立即道:“大伯慢点,大概已不远了。” 天山神回头道:“慢什么?难道还要在此呆着?” 岳承天轻笑道:“谁说呆着,先看看有无人抢登峭壁再讲。” 天山神一想也不错,慢慢走了上去,转过七处急弯.忽然立定招手道:“嗨,前面是个大潮。” 金超走近一看,只见碧波荡样的一个大湖,成半圆形,能看见的面积只有七、八亩大,临峰一方,距峭壁有石坪约七十方圆,左侧有瀑布自峰顶‘隆隆’而降,犹如天河倒泻,右面无落足之地,尽为湖水掩没,峭壁是一层层突出的悬崖,无法攀登,非御气休想登峰。 岳承天看出这霸王峰真有天下第一奇峰之险,侧首道:“超叔,不知另三面是何现象,这湖水好像是包围着霸王峰似的。” 金超越看越觉稀奇,点头道:“很可以,我和你大伯在此等着,你沿湖去查查看,或许还有他途可通峰顶。” 岳承天一指峭壁下道:“群豪都在那儿,怎的没有一人往上攀登?” 天山神道:“这原因很简单,求符怕他人耻笑,硬上却又不敢。” 金超点头道:“大概是这个意思,承儿快去。” 岳承天道:“那还沿湖跑腿干吗,我御气绕飞一周就得啦!” 说着就待提气拔飞…… 岂知他身还未动,突听背后传来一声急切大喝道:“承儿不要动!” 这声音出自女人之口,而且非常苍老,三人回头一看,不禁齐声脱口道:“啊,是你老人家!” 来人是个高龄的老太婆,身穿青色衣裙,手持凤头金拐,在发肤上只能看得似五十余岁的中年妇人。 她是“世外三神”的‘群芳神婆”,只见她急急走近道:“侥幸老身早到一步,否则真正不堪设想,承儿一旦御气腾空,那就必死‘霸王峰’无疑,连你师傅亦将遭生命之危!” 三人闻言大惊,但却不明何故,金超率二人见礼后道:“婆婆说得这样危险!难道空中有…” 群芳神婆不等他说完,立即接口道:“和合二仙生平最恨御气,飞剑,原因是他老夫妇有三子二女死于当年飞剑真人之手,从来立下重誓,声明凡是使御气,飞剑之人,相遇必杀不赦。 “其实他夫妇的飞剑之术已达出神入化之境,但自那时起即废而不用,终被他得到三支上古‘射阳神箭’,硬从地面发射而将飞剑真人消灭。那三支神箭现由和合二仙各自留用一支,另一支安置在霸王峰上,规定凡上霸王峰的都不许由空中经过,否则必杀!” 三人闻言,莫不暗捏了一把冷汗。 金超道:“那承儿只好仍是沿湖奔驰一圈吧。” 群芳神婆摆手道:“无须去查了,这霸王峰之名,就是因其奇险而得,此湖是环峰而成的,除运轻功渡水外。其他毫无陆地到峰脚之地,仅这面有险道到达这湖边。“另三面森林奇崖参插。连到这湖边都不可能,其中经和合二仙布有十大古阵在内。就是‘嫉世先生’’‘雷母’和‘红旗教主’也无法通过,这是你三哥费半年时间才探得的确息、并且通知老身转达中原武林,否则就不会叫承儿立碑告警了。” 天山神大声道:“如此说来,那就只有由这面拔登了。” 群芳神婆道:“老身不便阻止你们年轻人的好奇心,更何况还有莫大益处,你们要去就只有正面那峭壁攀登,如能谨慎行事,生命之危是没有的。” 金超道:“你老人家可曾上去过?” 群芳神婆点头道:“你三弟近来又有消息送回中原,说‘红旗教主’已与‘嫉世先生’和‘雷母’及‘和合二仙’四大奇人商妥,不久由东、西组成一‘武林竟技大会’。 “分初、复、决三次比赛,其宗旨是在印证东西武学,进而交换东西技能,选拔十大奇才,能轮流与五大奇人打成半平手者,除为武林第一宗师外,且可掌领武林总裁之任,老身已将此消息通知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促其告我中原武林。” 岳承天冷笑道:“这只怕又是罗刹国搞出来的什么诡计,我师傅能完全相信吗?” 群芳神婆微微笑道:“孩子想像不错,那是‘红旗教主’想进中原的一条狡计,如不这样,他焉能将全部高手通过武林禁区到达中原。 “不过,他在未取得全部把握之前,有另外四大奇人监视之际,他还不敢乱来,惟暗斗中却免不了非常激烈,因之你师傅一再敦促中原武林要谨慎提防。” 她说完又道:“听说初次比赛就以这霸王峰为选拔之地,其详细内情如何,此刻还不得而知,你们这次到峰上看看地势也好,但切勿闹出乱子来。” 她说完挥手道:“你们小心去吧,老身有八魔等侯同行。” 三人送走她后,立即运功渡湖,踏水而行,瞬息到达彼岸。 刚登湖岸,忽见多克卢从峭壁下奔来道:“三位才到,群豪都知道你们来了,他们中想求信符的人大都无力登上千丈峭壁。” 半数能上的都是功力深厚之辈,然而又耻于求符,因此之故,期望三位到达后再看动静,如果三位强行上闯,他们亦将群起响应,这事要凭三位举措而定了。” 金超走近道:“我们并非与和合二仙有何仇恨,上峰也只是好奇而已,胜败虽有荣辱之分,求符亦非奇耻大辱。愿上者可自行上去,为何须看我三人,这又不是合群寻仇狠斗!” 多克卢微笑道:“三位名播武林甚广,他们大有以三位的成败来作为自己进取退舍之意思。” 天山神宏声道:“峰上有何动静没有?” 多克卢摇头道:“峰顶太高,举头惟见白云笼罩,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山神挥手道:“咱们不管他人去不去,承儿领先登峰,多总管去通知二位道长与孟总管,我们一齐上去。” 岳承天回头看看金超,发现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于是从左侧飞纵而去。 一到壁下,立即暗提“磁精元气”,双足一蹬,直朝峭壁上拔升,及至百丈之距,回头一看,只见天山神紧紧尾随身后。后面陆续再跟着的有一清观主,鉴古道长,多克卢等三人,惟孟罕赤最后,金超平行,再往下看,黑点乱冲,竟是群豪纷纷相随。他在一霎之间看出下面动向后,双脚不停,笔直再升,及至七百丈之际,上面即是云层笼罩之处。下望虽如堆雪,临近却并不浓厚,十丈之内仍能一目了然。 突然自峰顶发出一声沉重的喝声道:“登峰的武林朋友请注意,有绿石为证者呈证领符,切勿任意乱走,并在一个时辰以内必须下峰,无绿石为证者说明来意,禁止踏入十丈之内,违者格杀勿论。” 在他语音刚落之际,岳承天已拾级登上峰顶,举目一看,不禁讶然暗道:“这霸王峰真是天工造成,人为焉能有此奇妙!” 原来他看到的竟是一座庞大无比,而非全为人工所能为的天然宫殿,除上峰这面有五十丈光滑无尘的大石坪外,再无其他余地,正面有台阶十五级,其上约有三丈横宽殿阶,殿檐伸出阶外,临阶一排约五人合抱的大石柱,计有四十八个之多,一切梁椽和石柱都是整石所凿成,上下相连无缝,殿顶亦有建筑形势,惟无建筑细致而已,高低起伏,大有紫禁皇宫之概,多至无法看清,形势则栋栋分明。岳承天看罢殿顶,又将眼光注定那排大柱,只见每四柱之间都有一个高大的绝伦的拱门,门是关着的。两扇黑色发光的门扇上,并排列着四个紫铜兽环,显出庄严威猛而不可侵犯的气氛,殿内是何景象则不得而知,忖道:“刚才那喝问之人不知在什么地方?为何没看到?” 正在沉吟中,天山神适于此时登临,只听他宏声道:“原来这上面是个大庙。”他将宫殿看作大庙。 岳承天正待开口,忽见陆续上来一清观主,鉴古道长,多克卢等三人,未几又赶到金超、孟罕赤。金超一到,同样呆了一下,侧顾两道长-眼、见他们都显出稀罕之情,立道:“这霸王峰确是奇妙无比,竟连一草一木都没有,甚至毫无一些尘土痕迹!” 天山神大声道:“刚才那大喊小叫的为何不见?” 他语音刚停,耳听一阵巨大“轧轧”之声发出,突然间,那些巨大的拱门霍然长开左右四门,仅只中间四门仍然末动如故。八个拱门齐开之际,紧接着出现八条大汉,一个个立身拱门之外,分穿青红黑白四色英雄装,每人背插长剑一把,从左至右,年龄最大者约四十五六,交第逐减,最小的也有二十余岁。 岳承天向众人轻声道:“那可能就是和合二仙的大弟子出来了。” 金超暗暗传音鉴古道长,请其出面与对方答话,接着又警告众人道:“我们前面十丈之处有一条两尺余宽的白线,那可能就是禁区线,咱们切勿过该线,避免引起对方禁忌之心而闹得不好收拾。” 鉴古道长得到传音后,即越出众人之前问讯道:“贫道青城‘鉴古’,恭请和合二仙八大弟子哪位施主答话。” 他语音一落,忽见左边第一门前大汉沉声说道:“青城派掌门名闻四海,敝兄弟八人久仰,在下位列家师门下之首,姓胜名伯达,道长可有‘绿石’凭证上峰?” 一顿又道:“这是在下七位劣弟,次名伯适,三名仲突、四名仲怠、五名叔夜、第六叔夏、第七季随、幼弟季昌、同为亲手足,曾奉师命共守霸王峰。”他由左至右,一一指名介绍。 鉴古道长朗声道:“久仰贤昆仲英名.今日一会,幸何如之。” 他说完亦介绍自己背后天山神等人,后续道:“可惜贫道等未至楼兰,以致未得绿石为凭。此来全为观光性质.今睹奇峰之盛,真正名不虚传,诚属天下第一胜景。” 那自称胜伯达的闻言沉声道:“峰腰潮岸立有三碑,相信道长等业已看得明白,无绿石登霸峰者只有一理可说,那就是印证武学而来,待峰下来人到齐后在下还有数言交代。” 金超闻言,一步踏到鉴古道长身边道:“请问胜太侠一事,可否不吝指教?” 其他七人一语不发,仍旧是那胜伯达接口道:“金大侠有何下问,碍本峰规定,在下当有问必答。” 金超点头道:“请问所谓‘净武关’是指什么地方?” 胜伯达反臂一指殿顶道:“那是家师静修之地,各位可以看到此殿后鳌头独高者即是,凡上峰印证学者,只要按规定独力斗胜在下兄弟八人后,即可从正面之门进入而直达‘净武关’前,至时家师暨师母定必亲自接待,如有人能将家师夫妇击败者,不惟能获武林最崇敬之称号,甚且可得本峰镇峰之宝‘射阳神箭’一支。” 射阳神箭能克服御气飞剑之士,岳承天早巳跃跃欲试,这时声音,更觉心头痒痒的,他不管那支宝物是如何困难才能得手,但却已深深地印下一个希望于心头,致使他低头沉思不语。 就在这几番问道之际,峰顶已陆续纵上七余人,暗察之久只见一个个已气喘嘘嘘,显然已累得筋疲力倦。天山神面对胜伯达宏声道:“峰下之人差不多都到啦,爬不上的咱们不等了,你有什么交代就快点说出来,浮云尽散,时已至午,正是打架的好时间。” 胜伯达注目禁线之外,朗声问道:“持绿石而又不愿求信符者,请将绿石投入湖内,否则持符不按规定且又企图偷离者将有杀身之祸,事后休怨在下不声明在先。” 顿又道:“存心上峰捣乱者,只要其身怀异学,本峰规定不与计较,同样视其为印证武学之人,惟动手不问伤亡,能按理交手则点到为止,但却禁止群攻,否则亦下手无情。” 他语音方息,忽听群豪中一人大叫道:“大爷虽有绿石,但却耻于求符。” 众人闻言,莫不紧注发声之处,只见是一三十余岁的高大壮汉,此际正在挥手掷出一块绿色小石投于湖中。胜伯达一见问道:“阁下欲打欲退听凭自愿,欲斗则请靠进禁线,先与在下幼弟胜季昌交手。” 那壮汉闻言大声道:“自是欲斗……” 斗字音尚未落,人已猛冲而出,犹如奔马般扑至殿右第一人,他身还未停,耳听那人沉喝道:“报上名来。” 壮汉扬手一掌挥出道:“大爷无名。” 他那一掌非常雄劲,竟挥得“呼呼”风响!众目共睹之下,知他定为江湖高手。然而那胜季昌却毫不在乎,只见他连闪都不闪,竟轻轻伸手一点道:“阁下去吧!” 在众目紧注之下,只见他那一指点出之霎,不惟破去壮汉掌劲,甚至点得那壮汉连旋三个大旋!突然,自群豪中发出一声冷哼道:“双龙指练到这个境界确实可观!” 众人未及回头,只见由音落处箭也似地射出一条影子,在阳光下尚且看不出人形:金超一见大异道:“红天罗不知是什么时候上峰的?”忖思中朗声叫道:“莫老哥且请留步,小弟金超有事请教。” 金超似已看出他亦非对方敌手,是以藉故劝他回来。原来这人就是西北沙漠最著名的红胡子,‘马贼首领’人称红天罗的莫铁年,只见他闻声立住道:“老哥哥我刚上峰就看到老弟在场,待我斗斗那使‘双龙指’的,再和你叙谈。” 金超见他已越过那条白色禁线,心知回头必遭对方耻笑,于是急忙纵出道:“老大哥听我一言再动手不迟,今天是印证武功,千万不可认真。” 他知道对方能运用江湖普通武功“双龙指”到达这个神化地步,就知他未露的真功夫必然非常惊人,为了顾虑莫铁年江湖声望,不得不想法阻止冒损誉之险。这意思他走近莫铁年之际即传音道出,紧接又道:“老大哥初来不明详情,小弟岂有知情不告之理。” 他说话中,那壮汉己含羞纵下峰缘而去,莫铁年深知金超的武学要胜他多多,闻言传音道:“既己越过禁线,不出手岂不使对方耻笑,且在这多群豪之前又焉能下台?” 金超传音道:“这不要紧,只要老大哥不见怪,不如让小弟先去会他一场,虽知不能取胜,败阵所损甚微,小弟年轻,微名何足道哉。” 莫铁年激动地道:“老弟之名,实较老哥哥响亮得多,甚且有关伍大侠令誉,还是让我这马贼头去的好。” 二人正在争执不清之际,陡然听到天山神大吼一声道:“你们有话尽管谈去,咱等不及了。” 金超闻言大震,暗暗叫苦道:“糟……” 他忖思未竟之际,天山神早已扑出禁线,那金刚也似的巨大身躯竟如猛兽般朝胜季昌扑去。 胜季昌似也有几分戒备,只听他沉声问道:“兄台意欲比试掌力或兵器,请先交代清楚,勿效刚才那人胡来。” 天山神哪管什么胡来乱来,反手一拔背后“降魔杵”道:“咱伙伴两年多未动了,就用这个玩意揍你!” 胜季昌见他连说带动手,不禁也呈紧张之情,霍然拔下长剑应敌,举措再不自然。 天山神杵到中途一偏,式变“推山倒海”,立即抢登台阶之上,宏声道:“第一招!” 胜季昌剑走巧劲,斜斜点出一式“推波助浪”,想用四两拨千斤破敌。 天山神待他剑尖点及杵上之霎,倏然运劲逆挡而回,沉喝道:“倒海移山!” 胜季昌见他变式之快,便知这巨人确不等闲,立即运起全力出手,眨眼间剑光大盛,劲气排空急啸! 天山神突觉满眼寒芒飞舞,数不尽的剑尖如飞蝗般往各大要穴点到,劲力所及,连他那钢筋铁骨般的身体都觉承受不了,于是奋起全力抵抗,“降魔杵”挥得金光四射!正在这危急之际,忽听左殿的胜伯达沉声道:“天山神功力不弱,还有谁去会我的七弟胜季随?” 群豪有天山神为鉴,见他尚且守多于攻,显然是非胜季昌对手,哪还敢再出去丢人,于是都默然不语,惟有莫铁年向金超道:“让莫哥哥助天山大侠一手如何?” 金超摇摇头道:“对方有言在先,出战的不许群攻,老哥哥休去助他,第二个让小弟去吧!” 他身还未动,突见岳承天如飞奔到道:“超叔且慢,让承儿问问他几句再去。” 他不等金超回话,立即沉声道:“假设我们这方共有八人出场,是否亦可同时找你八人交手?” 只听胜伯达朗声道:“只许一人出斗。” 岳承天哼声道:“一阵未完,这又是何道理?” 胜伯达沉声答道:“天山神已非我八弟对手,是以算完。” 岳承天大声冷笑道:“他们也知道换人休息呀,岳承天就要挑胜季昌交手,否则你们以增加生力而使我方只准一人,这就是贵霸王峰的如意算盘。” 他一言道破,顿使群豪忽然大哗,霎时嘘声四起! 胜伯达毫不在乎的道:“这是家师立下的规矩,在下不敢更改,愿较者必须遵守,否则请其下峰。” 岳承天闻言大怒道:“和合二仙竟立下这稳赢不输的妙计来欺骗天下武林,无怪其声誉长存不败了。” 他说完侧身朝天山神大叫道:“大伯快回来,他们全是骗人自大的诡计,咱们回去传播江湖,嘱天下江湖千万别来上当,显然其信符也是一种‘沽名钓誉’的手段,哪还谈得到什么保障。” 天山神已与胜季昌斗了三十余招,渐渐已有不敌之势,闻言抢攻两招,翻身跳下殿阶,他还没搞清岳承天在说什么话,然而却知这侄儿必定有道理,于是持杵退回道:“骗人,谁骗人?” 岳承天尚未开口,却遭那胜伯达的喝声止住,只听他咆哮大吼道:“姓岳的,你敢破坏家师的令誉,难道不想活着下峰了,天山神不准中途停手。” 岳承天根本不理,回头对群豪大声道:“各位有目共睹,有耳共闻,快请抛弃那骗人的绿石下山,凡有亲朋的警告其再勿上当。” 他语音一落,群豪纷纷将绿石弃置于地,甚且用脚踩踏,这种群情哄哄之势,只激得殿前八人无不咆哮如雷,只听胜伯达恨声道:“好小子,在下若非家师有命不准无故杀人,否则定必将你碎尸万段不可,你如有种,敢与胜某大战百招不输才是好汉!” 显然,岳承天的功力竟使他毫无所闻,是以出言轻视。岳承天素有智谋绝伦之誉,中原武林无人不知其在两年前计擒罗刹幽灵之事,故刚才之举,显然又有诡煤,但见他在抓住对方的缺点之后,狠狠自弱点猛击,是以在胜伯达话音刚落之际,立又冷笑道:“要斗不难,难在只怕岳某失手杀人。” 胜伯达哪能将他放在眼里,闻言仰天大笑,忽而沉声道:“在下亦想故违师命。” 岳承天霍然上前两步道:“凭阁下兄弟八人齐上,何难杀岳某一人而已,要将在场之人全部消灭亦易如反掌,故而岳某甘忍一时之气。” 胜伯达怒瞪双目,厉声叱道:“违命者仅在下一人,绝不拖及七位兄弟齐犯,生死各凭所学。” 第三十六章 红罗刹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阁下之言似是出之于诚,但岳某却素有不轻信于人之癖……” 音还未落,霍然转身,面对群豪高声道:“各位英雄是有耳共闻,岳某今天愿作卵石之碰,如各位察出某方有不覆诺言,或欲将各位一网打尽者,只要能逃出一人,请将今日之事公诸武林,否则请作此斗之证。” 金超知他心计上已占上风,于是传音群豪,吩咐各自提功戒备,以防突变。 当此之际,胜伯达似在对他弟兄们交代什么,未几,只见他长身扑下殿阶,笔直朝岳承天大步迫近。岳承天自得其师五成“磁精元气”后,两年来从未测出本身功力到底有多深厚,当此之际,虽知面对强敌,但却毫无怯意,因之要时雄心陡发,提功相待。 金超对他功力更加不明,当年之事,仅知较他自己略高而已,于是大不放心,立即传音道:承儿心不宜粗,设或能胜,千万别下重手,我已看出对方整个情势,他们是永不认败的,后果使我堪虞。” “超叔,现已骑虎难下,我不杀他,他必杀我,你要见机率群豪下降。”岳承天急急说完当前情势后,也火速向对方行去。 金超将岳承天的意思迅速转达群豪,岂知群豪竟无一肯退! 胜伯达在行近岳承天十丈之地后,只见他立定沉声道:“上峰时间已到规定之际,余者明日再来,仅留金大侠与莫大侠已踏过禁线的例外,他人一律下峰去吧!” 岳承天见彼不进,亦同时停步接道:“假使他们愿留下比试呢?” 胜伯达冷声道:“在下曾经出言向过,显然再无他人出来,此际不退,就是犯禁,其后果将由其自己负责。” 天山神大吼道:“老子还未比完,为什么不将咱们算在峰上一份?” 胜伯达冷笑道:“自动停手者就作败论,何况阁下根本就非我八弟对手,一年过后再来吧!” 天山神闻言大怒,提杵就待冲出…… 金超速将他拉住道:“大哥勿动,请你率众下峰去吧!” 他己看出情势不利群豪,这正是退离的大好时机,于是传音天山神道:“大哥别闹意气,群豪性命全在你此时能否忍耐一时。” 就在他传音未完之际,石坪上那道白色禁线霍然起了变化,突如其来地往下一陷,同时之间,复自凹陷处纵出一列青衣大汉来!一个个手持长剑,面对群豪,大有排逐之势! 惟金超,天山神和“红天罗”莫铁年先进禁线者被隔在内,这变化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只听胜伯达沉声道:“列位如若再不退下,在本人数至十个数字后即作破坏本峰规矩论罪,到时只怕想退也不可能了。” 岳承天回头查查那青衣大汉之数,竞恰恰与殿首石柱之数相同,刚好也是四十八位,但见一个个凝神而立,似在听候号令行动,甚至无一不是功力莫测之士,他在一瞬之下回头说道:“所谓霸王峰者,这才确实相符。” 胜伯达冷笑一声不理,张口就待报告数字…… 天山神一见大吼道:“老子今天受你之气,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座x峰摧毁。”说完两句后,大踏步从青衣大汉背后走出禁线,朝群豪挥手道:“各位,咱们输气不输理,敬请各位随本人下峰,我天山神有朝一日再到这霸王峰时,希各位携手同来。” 他说着首先往峰下纵去,群豪得他一言下台,于是纷纷相随而去。 金超这时暗暗嘘了一口气,朗声道:“现在由谁先动手。” 胜伯达一指岳承天道:“待本人与他决定生死后再说。” 金超沉声道:“这样说来,你们不作印证武功论了。” 胜伯达冷笑道:“他已犯本峰规。” 岳承天冷笑一声,又上前两步道:“废话少说,宾不压主,让你先发招吧,料定你不敌还有援手,岳某己不作生还之望,如侥幸留得一命,你霸王峰人是我永久对头。” 胜伯达见他言词坚决,目叶神芒,似也感到心头一寒,低声道:“本峰规定,从来不先发招,阁下请。” 岳承天也不再多说,左手往外一拨,右拳平胸打出,脚踏“九龙腾”步法,霎时大起变化。 胜伯达不明其拳式步法之名,一见大吃一惊,立即亦以一种玄妙步法测让,同时双掌合运,式式古怪已极,显然也是一种世所罕见的奇学!两人一开始就是快攻,瞬间就是百招之多,神速狠猛,旷古绝今,红天罗亦看得震惊之极,悄声道:“老弟,令侄掌式步法何名,当年未见令三弟伍大侠用过?一开始就被岳小侠占了上风!” 金超叹口气道:“承儿所用拳式即为敝弟授他的,承天剑法,这剑法本为以其名而命名,便却没想到他能运用为拳式使出,此子我三弟爱逾生命,那步法是当年一“哈萨克”族蒙老人赠与三弟的一本秘笈中所得,其名为‘九龙腾’,运用如九龙飞舞,穷变化之极!” 一顿又道:“承儿功力,我确实不观其深浅,此际才知他已得三弟不少真传!” 红天罗大喜道:“你看,胜伯达采取守势了!” 金超却不由焦急道:“那第二位有救援行动了。他们竟不守信诺……” 言还未尽,突听‘锵’的一声,只见那胜伯达已拔剑抢攻,同时也见岳承天的“电鳗宝匕”出手! 红天罗正想开口,但耳听岳承天长啸一声,霎时人剑难分,及目处只见他身剑合一,滚滚如疾电飞舞,呼吸之间,顿将胜伯达困于光球之内。 正在这刹那之间,金超大声喝道:“承儿别下重手!” 由光球内传出一声:“超叔勿管!”紧接道:“他们守信则留他一命,否则……” 余音未落,突然被一声沉喝打断,自殿阶上飞扑下一人,冲入光圈之内,那竟是第二位名叫胜伯适的毁约赴援。 金超知道事情大变,立即对红天罗道:“莫老哥,赶快下峰,吩咐咱大哥天山神速率群豪离山,他们尚在湖岸观望未去,承儿一旦杀人,只怕今日无一能逃生命。红天罗知道危机紧急,疑问道:“他们能准许我退出禁线么?” 金超立道:“试试看,退出者或作败论也未可知。” 红天罗闻言提功,一步步自那排青衣大汉背后行去,他决计必要时就行硬闯。 不出金超所料,青衣大汉未得阻止号令之下,竟连头都不回,毫无留难地让红天罗扑下峰而去。 全超见目的已达,回头不由大异,只见岳承天的剑光仍旧滚滚如前,甚至更形威猛! 他心喜之霎,突听岳承天传来一阵朗朗之音急促道:“超叔快下峰,他们今天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在他八人未到齐之先,我要趁机突围了,否则终非其人人之敌。” 金超传音道:“你能敌得多久,群雄只怕还未远离!” 岳承天的声音又到,只听他朗朗传声道:“我现只运以三成磁精元气诱敌,大概可接下他们四人,那第三位又有扑来之势,超叔下峰,务在半个时辰内率众退出此峰范围。” 金超再不逗留,他虽不放心岳承天的安全,但势逼至此,心知留他无用,于是仍照红天罗之法,一步步行出青衣大汉之列,及到峰缘之际,耳听一声沉喝道:“认败离去的自今日起,非一年勿上霸王峰,否则格杀不论。” 金超不似天山神鲁莽,他人虽粗犷,胸怀却非常豁达,在情势急转之下,他根本不受任何激动。闻言故作未闻,长身就往峰下扑去,脚点峭壁,转眼身影俱投。岳承天度时察势,在两把长剑冲击之下,仍旧维持围困之势! “ 胜氏兄弟二人,在他如匹练般的剑光里已运尽全身之能,和合二仙的异学在他们身上竟已再无上风可占,心惊之余,似知遇上了空前对手,于是由胜伯适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吼声方止,第三位似已得到什么暗号立即应声扑出! 岳承天哪还让他接近,剑式一变,“嚓嚓嚓”,连贯三式,立将胜伯达逐出丈外,紧接一招“明电暗雷”,他竟使出承天剑法中最后一式,反手倒摔而出!剑光到处,那胜伯达措手不及,只听惨叫一声,就地一连数滚,人虽未死,然而一条右臂却连剑抛出十丈开外。那三位救援不及,闻声吓得一窒,而且倒退三步,岳承天一招得手,“九龙腾”步法不停,如风又往胜伯达身后追到,大喝一声,连人带剑冲进,手起处,竟将他左手五指齐掌削光。这种激电奔雷似的变化,只惊吓得殿前另五位胜氏兄弟再也沉不住气了,只听他们齐发一声大喊,同时围困而上,霎时将岳承天困在核心! 第三位似恐仍难成功,心惊之余,立将长剑一挥,瞬息召来四十八位青衣大汉,顷刻困得水泻不通!岳承天似知逃己无望,立将五成“磁精元气”全部提起,一百零八式“承天剑法”连贯出手,竟如蛟龙般横冲直闯。 胜伯达虽去五指,只见他仍旧反身迎上,一面动手,一面指挥两位青衣大汉抬走重伤不起的胜伯适。即使岳承天再强,哪能挡得住数十位霸王峰高手的围困,时间一长,天又渐渐黑,只累得他渐呈不支之势,然而,他在两千招中,仍然劈倒了七条青衣大汉,一个个不是缺腿就是去臂! 大地逐渐黑暗,惟峰顶尚有落日余晖,又三百招后,岳承天已战得汗透重衣,此际他真想御气脱逃,然而那支“射阳神箭”却对他有了莫大的威协,甚至也无御气飞腾之力了。 胜氏兄弟仍旧被他冲击得无法联手,惟有在外围各自抢攻,幸有四十一条青衣大汉来填空,否则真还困岳承天不住。 胜伯达似己恨彻心肺,见他舍死忘生地拼命抢进,神情狞厉之极,在他不顾一切地又挨上岳承天一剑之下,岳承天居然也遭其点上一指,左臂上洞穿半寸有余,鲜血如注! 人一负痛,难免受到精神威协,岳承天在一顿之要,防范稍懈,左右前后霍然递进二十余支长剑,“嗤嗤嗤”连声异响中,背部,胸部,腿部连负九处创伤,只杀得他通身如血人一般。 伤虽无一有致命之危,然而血却流得太多,尤其胸前两剑更且危及五脏,他在生死存亡之霎,振吭长啸一声,腾身一招“四极除魔”!剑从八面飞绕,似是再也不作生还打算,顷刻有九条大汉倒地不算,那胜伯达再告失去一条右腿,惨叫一声之下,霸王峰顶亦不由为之震撼。岳承天这竭尽一招之后,功力全告用尽,一口真气不继,人如殒星直坠,紧接着三十余支剑尖,恰似刺狠般齐向他全身飞落。 “住手!” 这一声沉雷似的喝声发自殿阶之上,顿将二十余剑尖定在岳承天全身各大要穴的血迹之上,真是刻不容发。音落之后,紧接现出两个老得不能再老的矮胖之人于殿阶之上,左面一男,右面一女,红裳绿服各不同,须发如雪别有致,似威严又显得有些滑稽。 右边那矮胖老太婆“咚咚”捣了两下拐杖,瘪嘴一张道:“老头子,这小子不杀留着干什么,这场是非都是他捣出来的,难道我们死伤那么多的弟子就算了不成?” 只见那老头子侧望她一眼,哼声道:“我和合二仙要不要再收门徒,杀一个武林人无所谓,门徒不听命令行吗?那小子本当碎尸万段,而今我硬不杀他,霸王峰永远要等他来摧毁,只要他有那么一天能办得到。” 他说着一顿,继又哼声道:“从今日起,凡是我和合二仙门徒,只准他侮辱杀伤,留他一口气到十次之后我亲自取他性命。” 他这最后一句话说完,竟咬得牙齿“格格”直响,显然其口中虽不说杀,内心却恨之入骨,居心似欲将岳承天侮辱够了才下手。 老太婆似已懂得他的用意何在,举手一挥拐杖道:“原来如此,我老婆子这才能同意你的。” 言罢苍声叫道:“孩子们,看他还有多少气存着!” 她叫一声停,救伤的救伤,收尸的收尸,另有那第三名叫胜伯突的在岳承天胸前一探回报道:“师母,这小子流血过多,加上脱力,离死不远了。” 老头子闻言,只听他厉声叫道:“拖出到山之外,不准暗地下手,不死算他命长,也是为师没有亲手杀他之机。” 胜仲突恭声答应,捞起岳承天余气未脱之体,翻身往峰下纵去。 天亮之后,霸王峰依然如常,毫无一点风吹草动。惟在山脚下俏俏来了七个人,他们是不放心岳承天而冒险前来探查的。 他们就是金超、天山神、一清观主、鉴古道长、“红天罗”莫铁年、多克卢和孟罕赤。 然而,他们却不敢上峰,仅仅只在山脚下等到中午就离开了,但却人人都是泪流满面的离峰而去! 从此以后,霸王峰再也没有一个人来了,但却在江湖上名声更响,竟一变而为欺骗,杀人的凶险魔窟。这消息传得太快了,中原武林由南至北,莫不相传痛骂,而岳承天的生死亦从此没有人知道。半个月以后,曾经为百余武林迷麇集之地的“酒泉”县却突然传出一个惊人的大奇闻。据亲眼目睹的一批西北武林说:酒泉县的近城四郊,于半月中发现了八个青衣大汉,但却都是死的。除每个尸体的胸口有个剑创外,没有其他伤口,显然都是被擒后遭杀的,否则不会全部相同。最古怪的是每个死尸都挂在显明要道的大树上,而且用血写了“红罗幽灵杀”五个字在死者的脸上。 这消息的传出,真是大快人心,致使中原武林将“红罗幽灵”叫得震天般的响亮。因此之故,消息传出的第七个早晨,酒泉县竟又来了七个江湖武林高手,他们只在出事地点看一了会便又悄悄地离去,方向是朝南走。 那七人之中,有两个巨人一见便知是谁。显然就是离开霸王峰的天山神和金超。前面排行的两个老道,那是一清观主及鉴古道长,中间为多克卢和孟罕赤,金超身边一个老头是“红天罗”莫铁年。 七人是向祁连山方面前进,速度奔得相当快,沿途也没有说些什么话,大有远离酒泉为妙之概。半月之外,他们到了祁连山脚才慢了下来,这时只听多克卢边行边道:“莫老哥,这件事情暗看中间大有文章,杀八条青衣大汉的只怕是‘罗刹幽灵’所为?” “红天罗”莫铁年大声答道:“多老总是凭‘幽灵’二宁推测。” 孟罕赤大声接道:“我也是这个看法。” 一清观主插嘴道:“那她为什么将‘罗刹’改为‘红罗’呢,何况霸王峰与他根本无仇恨。” 鉴古道长也有同感地道:“绝对不是罗刹幽灵所为。” “那是谁呢?难道江湖上又出来了一个正派‘幽灵’,此举并非无因而发,显然有替岳小侠复仇之慨。”多克卢疑团莫释地分析。 天山神宏声道:“这人是谁,我们何必多费脑筋去想!我只希望她多杀几个霸王峰人就行了。” 金超一言不发,他只低头沉思,偶尔亦仰首望天,面上时露伤感而又带兴奋之情,那两种相反的表情,不知者认为他神经有点失常,然而,他却一点也不! 这情形却被精明的莫铁年看去,只见他悄声道:“老弟,你是揣摩得几分了吧!” 合超看看众人接道:“这个捣乱霸王峰而暗杀青衣大汉之人,其称号似是临时自起的,而且不是胡撰,其中定有意义,上冠‘红罗’,那是以老哥哥雅号贯首,下署‘幽灵’,显然以‘罗刹幽灵’结尾,换句话说,此人与老哥暨罗刹幽灵都有关系。” 他说得虽轻,但众人都已听得明白,闻言莫不惊讶之极,尤其是“红天罗”莫铁年,他竟大瞪双目,怔怔无从置词。 金超侧耳听四周,似在查听有没有什么动静,于是沉吟一会又道:“我揣测她就是我未来的三嫂罗素芙!” 众人闻言,齐声喊叫,天山神跳起来就待欢呼…… 莫铁年就近一把拉住道:“老弟别大声,事情不明,别替中原武林带来杀身之祸,和合二仙一旦知道那还了得,就算真是罗女侠所为,咱们更得守密不宣。” 他说完见天山神只点头,于是放下手来向金超道:“老弟凭什么这样揣测呢?” 金超叹口气道:“你老哥哥赠给我三哥那面‘红天罗’宝网,三哥在当初离开青海海心山之际就转赠给罗素芙啦, 因此我判断她为了纪念老哥哥而贯以‘红罗’二字。” 多克卢疑问道:“那‘幽灵’二字又如何解释呢?” 金超道:“罗刹幽灵,最怕也最敬的就是岳承天,而最爱的却是罗素芙,曾经据岳承天说过,他说罗素芙将来必得“罗刹幽灵’传授全部‘幽灵魔遁’,是以我判断她目前确已练成‘幽灵魔遁’而实现承儿之言了,否则无‘幽灵魔遁’隐身,谁敢到‘霸王峰’,去擒青衣大汉呢?” 他这般解释大有道理,听者莫不点头叹服。金超一见又道:“罗素芙的功力不及承儿高深,但她一定是听到了承儿噩耗而去报仇的,然因功力不足,她不敢找和合二仙及其八大弟子,于是只好找那批青衣大汉出气了!” 一清观主接口道:“青衣大汉也非易斗之人,不是贫道自谦,一对一恐怕还非青衣大汉敌手,在他们眼神中就可看出那批大汉功力深厚无比。” 孟罕赤点头道:“道长所说咱们都有同等看法,罗姑娘不知用什么方法竟能将之一个个生擒离峰,然后杀之示众呢?” 莫铁年笑道:“那面宝网在区区手中尚能增加一倍力量,一旦到罗妨娘手中岂不如虎添翼,只要功力能高对方一倍,拿来擒他们真是举手可得,何况罗姑娘功力仅次于岳小侠,再加上那神乎其技的‘幽灵魔遁’,不要说捉青衣大汉,据区区揣想,就是霸王峰那八大弟子也没有困难,惟罗姑娘老成持重,没有去试探是真。” 他说得并不过分,天山神宏声道:“老莫这几句猜测可真是替我说的,别人不知我那罗妹子深浅,我却生平就只有怕她一人,武功不去说她,那份聪明真是罕见罕闻,霸王峰一旦惹火她来寻仇,这还是一次开张,将来么,哈哈,不搞得合二仙焦头烂额才有鬼。” 他一时高兴,竟笑得如轰雷一般! 岂他知笑声未尽,突从祁连山脚的深林里步出一个中年妇人来“格格”笑接道:“大傻瓜,你别得意扬扬,罗妹子如没有我焉能上得‘霸王峰’,甚且无法同时捉到八个人呢?” 众人闻声注目,然而没有一个认得出来,只惊讶得张口结舌。 那妇人看去约四十不到的年龄,长相却是明眸皓齿,真是徐娘虽老而风韵犹存,只见她迎面姗姗行来义道:“各位自然不会认识我这使江湖谈虎色变的‘罗刹幽灵’了!不过不瞒各位,此生从未以真面目见人,唉,自从被岳小鬼用‘磁精元气’吸字诀擒住不杀后,而且得他以传“三清玄劲’秘笈,我是深深受其感动才回头的,因之凡与岳小鬼有关之人,我是决计以真面目相见。” 众人内心暗暗吃惊不已,这个女人确实不是她自吹的,仗着一身神鬼莫测的“幽灵魔遁”,的的确确曾使江湖寝食不安。 金超拱手道:“原来是余大姐,只怕跟在我们后面很久了吧!” 说着就待介绍一清观主等六人…… 罗刹幽灵仍是不改当年个性,只见她“格格”笑着阻止道:“兄弟,你毋须介绍,各位闻名而未见我是真,然而我却见过各位不下十次之多啦,当年还曾动了下手之心哩,今日说来反而好笑。” “ 天山神被她叫成大傻瓜并不以为忤,宏声道:“你真的姓余!” 罗刹幽灵闻言更笑得花技招展,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以为老姐姐当年与伍大侠斗法时说的是假姓!” 天山神哈哈笑道:“原来变人不变姓,得,你那个俏丫头徒弟呢?” 罗刹幽灵打趣道:“你如想老婆,我倒心甘情愿,她现在伍夫人面前作丫头。” 幸好,众人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只在心中忍笑而未出声,惟金超微笑着看了天山神一眼,只见他张开大嘴尴尬之极,立即插言道:“大姐是从哪儿来的?”罗刹幽灵轻笑道“我自酒泉跟你们到这儿,你们后面另有人盯上都不知道,还是大姐我替你们将他引开的。” 多克卢大惊道:“是何方人物?” 罗刹幽灵道:“五个青衣大汉,自然是霸王峰的。” 一清观主叹口气道:“霸王峰定必发现八个青衣大汉挂尸之地,而暗地派人放暗探的。” 罗刹幽灵点头道:“我在暗地听他们议论,霸王峰除和合二仙留下几个门人守峰外,其他都派下峰来了,你们不知道,岳小鬼虽然下落不明,但他却将霸王峰杀得一踏糊涂,四十几个青衣大汉三分之一送命,三分之二重伤,八大弟子为首一二两名,一去左臂一去右腿,什么胜伯达还带上左手五个指头齐掌相送。” 七人一听这真正消息,莫不惊得再也沉不住气了,人人都变色发怔,莫铁年更不由跳起来道:“这事情可闹大了!” 天山神大笑一声道:“杀得好,本钱捞足了,小玩意就是死了也值得。” 金超闻言之下,又惊又喜,但他尚能克制得住,沉吟道:“这事情必须使我三哥知道才好,提防和合二仙翻脸而仇视中原武林。” 罗刹幽灵摆手道:“江湖上事情勿须考虑那么多,以为我鉴,谁又知今天能站在你们一面呢?” 孟罕赤见众人谈着停了下来,立即道:“咱们边走边谈,防备又有人跟踪。” 罗刹幽灵一指西北道:“我们朝这面走!” 金超道:“过祁连山就是高台县,北面是沙漠,大姐走这条路有事吗?” 罗刹幽灵点头道:“你们不想见罗妹子吗?她昨天见我说,高台县北四百里沙漠中有场太热闹,约我到那儿会会几个神秘人物!” 金超惊喜道:“素芙在哪儿?” 罗刹幽灵点头道:“那儿听说有一个绿洲,绿洲里建筑了一座非常古老而庄严的古堡,堡主姓白名帝乡,年龄虽有七十余岁,但却已练成不老之术,看去似二十许人,其武功无人能知。 “经罗妹子探得消息,他与‘雷母’关系非常密切,堡内仆从如云,无一不是身怀异能之士,已往无人知道那儿有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近来听说那堡主自动放出消息,欢迎天下武林前去作客,目的何在,不得而知。” 鉴古道长沉吟一会儿道:“女施主此番前去是否欲察看底细?” 罗刹幽灵点头道:“我们都要慎重一点,那儿恐怕不仅中原武林一面……” 意犹未尽,突然停声,一顿俏声道:“前面有十余人从左侧超前,各位留神,我须隐身了。” 她说完一晃,真如幽灵化去,竟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天山神抢先前纵,招手道:“追上去!” 金超提醒道:“如是霸王峰的,咱们要见机而行,能动则动,不能动就装作未见。” 莫铁年向多克卢与孟罕赤道:“我们三人同左潜进。” 一清观主朝鉴古道长一摆头,二人适从右边隐去。 金超恐防天山神莽撞,只得紧随其后,传言道:“大哥,千万小心点,不可意气用事才行。” 天山神似乎恨透了霸王峰上人员,只见他沉声道:“除非不是那鬼峰上的家伙,否则管他!” 两句话的工夫,人已纵出百丈之外,岂知他看清之下,不由陡然立住不动! 金超远远看出有异,心知定非霸王峰人,于是嘘口气道:“难道是其他武林人物?” 忖着奔至天山神跟前一看,只见远远的一行背影,穿着各色各样,似是边疆人物。 天山神侧顾一眼道:“左右五人全都追过去了,这批家伙一定是‘阿拉本图’人,罗刹派在那儿设有分堂!” 金超点头道:“我也看出他们不是中原武林人,暂时不要与他们发生冲突,只跟着看是来作什么的。” 他刚刚住口,耳听罗刹幽灵道:“前面那批人是去‘古堡’的,他们都有‘信符’在身呢。” 金超招手天山神道:“大哥,我们在后面盯着,高台县在前面不远了。” 第三十七章 白家堡 二人走出十五里之际,一清观主和鉴古道长己从侧面树林出来,紧接着莫铁年,孟罕赤和多克卢也已到达,七人会齐后立即紧紧跟着那批人进了高台县。 进城只见拥挤非常,汉满蒙回藏各族都有,市容繁盛,商旅如云,及至半条街快走完之际,自人群中挤来一个五十余岁的妇人,只见她向金超招手道:“转过前街角,那儿有家汉人客店,我们去吃了饭再出城,甚至可以会见不少朋友。” 众人闻声,听出她是罗刹幽灵化装的,于是都随她而去。 刚进店门,迎面遇着一个老者,众人认出竟是“觉罗王子”的师兄“五狱一龙”古朴,金超抢前一步道:“古老哥怎的-人在此?” 五狱一龙古朴含笑道:“多哩,你们进城之际就被‘燕山四虎’给发现了,回来一说,老哥哥我就判断你们会找到这家客店来,因之在此迎接。” 天山神见店里没有第二个外人,不由大惊道:“这家店子不小,怎的没有他人进来。” 古朴微笑道:“店是我师弟包下的,自然没有外人。” 多克卢大喜道:“王子亲自出京啦!” 古朴点点头,摆手道:“各位快请,这位是……他指着罗刹幽灵。” 金超道:“都是自己人。”他悄悄传音古朴,嘱其隐去真名。 古朴拱手道:“难得难得,余姑娘请!” 罗刹幽灵格格笑道:“古大侠别客气,我是专替你招朋友来的,小妇人现在有事,不打扰了。”说完一晃身,如烟消云散地去得毫无形迹。 古朴叹口气道:“所谓‘回头是岸’,此女真是非常之人,这都是岳小侠莫大之功。” 孟罕赤问道:“王子现在哪儿?带了多少人来?” 古朴一指后面道:“王子现在后面院子里,出京时只有家师与我相伴同行,进宁夏时始遇上峨嵋开慈大师,少林大本大师、五台清馨大师、终南岳思源、长白‘天池渔夫’、华山“三花剑’曲鑫、莆田大悲方丈等,及至此城又遇着天山‘接天神剑’林青和燕山四虎等,现都住在后院叙谈。” 众人随其进入后院,觉罗王子闻声亲出相迎道:“各位辛苦了,快请进,早替各位准备客房啦。”他毫无半点骄贵之气,纯以朋友身份相待。 众人问好之后,进入后院叙谈,那是聚会的一间宽大客室,里面坐的僧俗满堂,论辈从最高要算觉罗王子之师辽东苍龙,只见他首先起身让座道:“各位来迟了,四批出发之人除在场者外,全部奔赴白家堡,咱们明晨亦必须动身前去。” 七人互道经过后一同坐下,金超戚然道:“承儿生死未卜,如何能使三哥得到这个消息才好。” 五台清馨大师念声佛号道:“金施主不必难过,贫憎自一月前得知岳小施主不幸传闻之际,曾于南狱遇上普陀圣僧,得圣僧指示说,‘岳小施主福泽甚隆,纵有极大挫折,然生命终无危险。’金施主尽可放心。” 众人闻言,齐都松了一口大气,难安之心稍觉宽慰。 天山神对辽东苍龙道;”老前辈对白家堡作何看法!” 辽东苍龙呵呵笑道:“据须弥神君得到一点秘密,听说有三大原因在内,否则我们也不会全部到来,第一,那古堡堡主白帝乡很可能就是当年‘飞剑真人’师弟,此次想藉天下武林之会,大有宣布向和合二仙复仇之举,其本身武学成就,传言已得东西异技之大成。 “如果是真,和合二仙将遇到空前强敌。这点虽不关中原武林卫道除魔之旨,但亦可视为武林空前盛举。” 金超皱眉道:“这一会儿只怕对我中原武林大大不利。” 觉罗王子环视众人一眼,见所有服光都注视金超面上,似对他刚才之言非常重视,惟略带怀疑之态,立接道:“金大侠是指什么而言?” 金超叹口气道:“我三哥传回消息,相信在座者都有耳闻,‘红旗教主’欲率全部实力于中原,只怕此会就是外端。” 众人闻言,似都惊震一下。 辽东苍龙郑重道:“这事经‘三神’与老朽详加研讨,阻止虽不可能,防范却不可松懈,惟人人提高警觉应变,全面明斗暂时可以避免,零星暗斗将层出不穷。” 天山神道:“这事到时再讲,你老先说白家堡另外两件大事吧!” 觉罗王子代答道:“第二大原因是白帝乡曾得到一件古玩,形似一只多角晶球,大如拳头,据说实为天下最大的‘金刚石’,以凡俗价值自是一件无价之宝。但在武林人物眼中却毫不为奇,小王宝库里虽无那种超特‘金刚石’,略小的却不可胜数,惟此物最奇者根本不在其本身之价值,而在其多面晶体上所刻之同样字句,其他不谈,就以能在其上刻字之人确为前无古人,那字听说曾被‘雷母’研究过,证实为一绝世高人运指力书成。 “实际来说除武功外确无其他金属可在其上刻上字,其文曰;‘贮乾坤藏宇宙’,此文之意,显出那个‘金刚石’内还有惊世骇俗的秘密在内。” 他说到这儿一停,精明地望望众人又接道:“各位一定要说,‘为何不设法将它击破’吧,但是也有人试过,那就是‘雷母’,凭她那出神人化的内功曾连击五百余掌却都未动分毫,要说其他‘金刚石’是必然承受不了她那功力的。但那件宝物却使她徒唤奈何,白帝乡曾传言江湖,如有人能当面将那宝石分开者,即以其内所藏之物相赠。” 一清观主笑道:“这确是一件罕闻的异事。” 接天神剑接口道:“还有异事未说,各位听了恐更难相信?” 鉴古道长讶然道:“那又是什么古怪?” 开慈大师道:“阿弥陀佛,那件事情至今无人能识,听说是沙漠中出了一只动物,昼伏夜出,形状没有人看得真实,惟大小如一匹小马,其行之快,听说胜过千里良驹数倍,最奇的是单杀身怀武功之人,近月来遭害者已不知其数,因失踪者毫无尸迹可见,是以长期无人注意。” “近来白家堡曾丧失了十一个高手才被惊动,经全堡四处调查,于一风雨之夜证实是该物所为,那是三人中仅得一命逃回报告才确定的。白帝乡曾亲自搜查不获,这才传信武林共捕,因该物出没之地以白家堡为多,是以将这事列为第三个原因。” 众人闻言大异,一条野兽竟能扑杀武林高手,这真是一件惊人的奇闻。 众多武林高手在谈白家堡异闻之际,却没有一个发现厅房上有一条小巧的人影在暗中窃听,为时不短,将近两顿饭久,只见他摇摇头,又悄悄地朝街外奔去,其速度之快,真如清风一拂,瞬间那黑影己落在长城之上,因天时渐近申酉之际,连偌大的城内都没有一人发现其来影去迹。 他在城墙上立了约盏茶之久,那条轻飘飘的身子即翻出城外。 他顺着长城外的“合黎山脉’而奔,笔直朝“龙首山”峰拔登,约莫两个时辰,始落身子在峰上一个幽秘的石洞之内。 突然,他似想到什么而立时停住,只听他喃喃自言自语道:“差点忘记蒙这个哩。”只见他话说中,伸手自腰间掏出一块玄色面罩戴在头上,奇在连发丝都未露出半根,仅仅透出两只灵活的眼睛,黑夜中竟射出两道奇光,身上穿着一件文生装,足履蓝色缎靴,不是刚才一顿之下,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化装的。 她戴好面罩之后,悄悄往洞内行进,约五丈之处,只见她右手一晃,霎时亮出一个火折子,迅于石壁上点燃一支蜡烛。 烛光一亮,洞内黑暗立散,只见洞并不大,但却非常干净,左角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细草,岂知细细上竟还睡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仔细一看,那少年谁料就是大闹霸王峰,力斗和合二仙八大弟子和四十八名青衣大汉的岳承天。显而易见的,岳承天是被这假装书生的少女从什么地方救来这龙首山的。 “岳兄!”伪装少年轻轻叫了一声。 只见岳承天翻了一个身,睁开星目,点头道:“秦铮兄回来了,外面情况如何?” 秦铮打个手势道:“你还未得复元,别起来。” 一顿又道:“白家堡可热闹了,中原武林高手全都到啦。” 岳承天似是早就听她说过白家古堡之事,闻言点头道:“罗刹派定必亦倾巢而来。霸王峰的动静如何?” 伪装少女递给他一包食物道:“你边吃边听吧,霸王峰并未向中原武林找麻烦,相反的还有个什么‘红罗幽灵’的找上霸王峰去过,酒泉县郊挂尸示威,她竟杀了八条青衣大汉,你要知道,青衣大汉乃是和合二仙的记名弟子,明讨明斗和合二仙能忍受,暗中下手却就不同了,现在霸王岭除两老带着几个负伤的守峰外,其余都放出去明察暗访啦。”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闻“红罗幽灵”四字,心中又惊又喜,忖道:“罗姑姑在替我报仇了,唉,她不是和合二仙的敌手,希望别再冒险才好。” 伪装少女见他不语,柔声道:“你不要多想啦,静心修养吧,再过三五天就好了。” 岳承天侧头看看她,皱眉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难道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应该取下面罩让我见你的真面目才是。” 伪装少年闻言轻笑道:“就因为你将我认成恩人,才不使你认出我的真面目。” 岳承天知她故意作难,忖道:“他可能是面貌难看,防人憎恶。” 他自认为是,于是再不勉强,又道:“中原武林闻我噩耗,定必难过,现在我承你多方照顾,身体已无妨碍,急欲前去会面,避免他们冒险和霸王峰人冲突。” 秦铮摆手道:“你流血过多,目前还不能用力,中原武林方面我去通知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前去呢?” 岳承天坚决道:“我内功与人不同,只要伤口复元,血液即能同时复元,一切请你放心吧!” 秦铮大有不舍分离之慨,叹口气道:“你心既决,我自是无法再留你在此。” 说完自身上解下一把短剑道:“霸王峰并未收你兵器,现交还你吧!” 岳承天翻身跳起道:“谢谢秦兄,承你之恩,永远难忘,小弟从此拜别了。”说着接过那“电鳗宝匕”,顺手挂在腰间。 秦铮叹口气道:“你的衣服剑创无数,不能穿了,快脱下,我已替你买了一套新的。” 说着一指壁下道:“那里面还有些碎银子。” 岳承天见他说完就往洞外去,立即叫道:“你到哪里去,我还有话说。” 他一面脱衣一面叫着,岂知秦铮连头都不敢回,走得反而更快,面上竟泛起一片红云,显然是非常害羞。 岳承天只听他嗯声而不回头,不禁大异道:“你没有听到吗,喂,帮我看看背上的创口是否痊愈啦。”他脱得一身光光的,还想追击拉过她。 秦铮似闻到步履声接近,只见她更加吓得叫一声,拔身就往洞外冲去。 岳承天闻声一怔,呆呆地立住忖道:“这是干吗?” 忖着低头一看自己,不禁笑道:“我这样子多难看,难怪他要避开,就是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哩!” 他想到秦铮避开之理,不由又笑出声来,朗声道:“秦兄,对不起,原谅我失礼。” 秦铮在洞边轻笑道:“我虽是个男子,但从未见人赤身露体,快穿吧,你的伤痕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岳承天三把两扯地穿上就往外走,只见秦铮背朝洞里,举首望天,显出满腹心事之慨,立叫道:“秦兄,府上属于何州何县,将来小弟定当登府拜访。” 秦铮闻声回头,悠悠长叹道:“论年龄我小岳兄一岁,今后请以铮弟呼之,小弟双亲已故,三岁学艺,随师飘流,此生已是无家之人,从此一别,不知何时始能相见。”他说着戚然,面罩内的眼睛已然有些濡湿。 岳承天朗声笑道:“小兄恭敬不如从命,江湖之大,海阔天空,铮弟何作俗人之想,咱们有缘,后会之期多着哩,白家堡小兄必去,希望你也去玩玩,那不很快又将会面了。” 秦铮点头道:“如无他事纠缠,小弟定当赴会,只怕 “哈哈哈……”岳承天抢笑道:“怕什么,铮弟的武功我虽不知,总不致遭人轻视,再见。” 他平时心细如发,此际心急离去竟将对方心意全部会错,致使秦铮大有啼笑皆非之情,含糊道:“有岳兄在彼,小弟自是放心。”他说着摇手相送,继而又轻叹一声! 岳承天豪放成习,他竟连头部不回,就一个劲的放腿飞奔,转瞬已到了山脚,边走边忖道:“这个朋友不坏,可惜斯文了一点!” 突然,他心中想到一个问题,忖道:“我不能就这样出现武林面前,霸王峰人己对我仇深似海,未达到有能力再上该蜂之时,我岂可以真面目见人。” 想到这里,立即趁黑飞驰,他本想奔到高台县先通知自己人一声后再北妆易容,岂知被他走错一点方向,谁料竟走进高台县平行的临泽城内去了,时为子丑之交,街上正冷清清的。 他东张西望,虽经过几家客店,但他并非是想找住的,在走过半条街的时候,抬头只见一家招牌上写:“百色成衣号。”于是他立定身形道:“这身衣服太新,且是汉装,我得换他一件回民牧装才行。” 凭他的能力,要想穿门过户那真是太容易了,只见他一晃肩上了店房,转瞬之间即易装而出,急急转过一条街,又被他在一家药局里拿出一包什么药粉,于是再不停留,转身就往城外奔去。 第二日,在沙漠中的人群行列里,出现了一个三十余岁的回族牧民,其貌不扬,面容土黄,宽大的衣服并不整洁,肩上挂一只豹皮水袋,衣里似还藏着一件兵器。 那群人中只有一个人在注视他,那就是金超,未几,那回民渐渐走近金超身边,悄悄地递给他一张纸条。 金超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岳承天未死!”五个字。 “兄台贵姓!这纸从何而来?”他礼貌的向回民请问。 回民拱手道:“小可姓屠名五奇,字宗天,这字条乃是一白发老者要小可转交大侠之手的。” 金超闻言一怔,暗想道:“此人貌不惊人,名字倒是非常之大,不知因何而取?” 回民见他再无话说立即超前而行,但他走还不到三丈,耳听一个阴沉沉的冷笑传来道:“姓屠的给我慢点走!” 回民闻声回头,只见一个三十七八的壮年大汉己走到他背后四步,立即道:“阁下与某一面不识,因何声色俱厉?” 那大汉冷笑道:“请问大名为何叫五奇?” 回民立定冷笑道:“你管得真多,连人家的名字都管起来的,要问意义何在,那就去问阎罗王吧,我这名字是他取的。” 群豪一闻有了冲突,俱皆停步旁观,大多数对这姓屠的都感稀奇似的,但也有不少怪那大汉多事。 金超大步上前,一指那大汉道:“阁下贵姓,屠兄之名是否犯了阁下什么禁忌?” 他身高体巨,不怒而威,那人一见,似有畏惧之心,退开一步道:“阁下不要问我的姓名,但却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嫉世先生’手下一名家仆,刚才这回子连姓带名犯了江湖大忌。” 旁边一个老者不待金超开口,抢先问道:“所谓大忌是会么,难道叫人改名换姓不成,原来阁下是有靠山的。” 那人言词虽不厉,神情却有点愤愤不平。 大汉闻言冷笑道:“当今武林谁不知江湖有‘五大奇人’之名,这回子名叫屠五奇,试问那还得了。” 金超闻言大笑道:“人之名字命之父母,当初谁知道有无忌讳,我认为阁下未免有点多事。” 远远传出一声如雷大叫道:“揍他,什么有忌无忌,我天山神倒不信这个邪。”走在最前面的天山神似也听清内容而大发雷霆。 金超遥遥答道:“大哥别管,承儿已有消息。”他只说出承儿两字,料定外人不明所指是何人。 他说着又朝那回民道:“兄台请,白家古堡已然不远。” 顺手一带回民,生怕他吃了那大汉的暗亏。 那大汉似知独力难恃,只冷笑一声道:“那就到白家古堡再算账吧。” 那老者还在他后面未动,接口道:“阁下口气倒不小,可知刚才那两巨人的来历吗?惹火了也不是好玩的,‘嫉世先生’虽为五奇之一,但白驴大侠却是江湖共敬之人,搞翻了脸他只怕不会信狠的。” 那大汉闻言一怔,回答道:“难道刚才就是白驴大侠?” 那老者沉声道:“那姓金的就是白驴大侠的弟弟,当年打败血食阴煞的就是他,前面那个叫做天山神,到白家古堡,你不找他,他却会找你哩。” 老者说完后立随群豪赶路,却将那大汉一人丢在后面发呆。 突然一阵大风,顿将黄沙刮起,霎时遮蔽了一切,那大汉忽听数声马嘶传自背后,但回首却一无所见,心知又是一批赶往白家堡之人。 他脚还未动,耳听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道:“胡四,你们来了多少人呀!” 大汉闻声一震,忽而满面发笑地搜索目标,口中急急答道:“是小姐吗?咱们共来了二十八人,他们都进古堡啦!” 在他音停之际,风沙中忽然飘来一条人影,汉头清丝飘拂背后,上端束以紫色丝带,身穿短袄长裤,纯为朱红软绫裁就,脚踏一对紫色缎靴,光凭那套装束就知是个既美且娇的少女。设若你仔细看看她的面貌,保险你自疑身履观音座前而遇着那个龙女,确实美得迷人之极。 她双手空空,腰间也没有带兵器,惟颈下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似装饰亦似有某种特殊的用途。 大汉一见,慌忙恭身道:“小姐,刚才小的遇上一个名字‘屠五奇’的回子,那家伙的姓名可能是假的,显然有故意犯忌的意思在内。” 红衣少女冷笑道:“你怎么不责问他?” 这大汉可能名叫胡四,闻言恨声道:“小的人单势孤,他有两个巨人撑腰,是以才忍气放过。” 红衣少女娇叱道:“两巨人是何来路,你说过是谁的手下不曾?” 胡四点头道:“小的说过,但据另一老者说,巨人一叫天山神,一名叫金超,闻说是什么白驴大侠两个兄弟。” 红衣少女挥手叱道:“迅速通知所有自己人,除在白家堡外,一旦遇上,非将其三人一并捆押回谷不可。” 胡四见她面色不对,吓得全身一震,只见其连应是道:“小姐只管放心,小的马上就去通知。” 红衣少女忽又吩咐道:“记住,在白家堡不许下手。” 胡四似将前言尚未听清,闻言一怔道:“我们还有顾忌?” 红衣少女点头道:“据我师傅说,白堡主是得东西武林大成之士,其功力不下和合仙之一,而且是我叔父,他邀天下武林来堡,一旦发生事故,难免使其失信于天下武林,我此次进堡,主要就是去认亲的,其次是告诉我叔父一个重要的消息。” 胡四惊声道:“原来白堡主就是小姐的亲人,不知有什么消息,小的……” 红衣少女不让他说完即道:“此事亦须告诉你们加以提防,我叔叔有个稀世奇珍‘金刚石’,其本身价值连城不算,内中还藏有武林一大秘密,谁能将金刚石中秘密识出得到,据师傅说,他就是武林第一能人,你们千万不可走漏消息,仅只在暗中提防他人偷盗。” 胡四越听越奇,立即道:“小姐,我们别耽搁在此,必须早进堡中联络才是。” 红衣少女点头道:“你先走吧,我还要在堡外观察一下地势和动态,罗刹派与中原武林成群而到,防其有所策动。” 胡四开步走了几尺又回头答:“小姐,霸王峰也来了不少能手,看他的企图只怕不全在搜查什么‘红罗幽灵’的,其中似乎另有问题。” 红衣少女郑重道:“我早知道了,你看出的疑问是与堡主有关。” 胡四含糊点点头,长身朝前扑去,转眼没人风尘之中。 红衣少女静立一回,不知她在想什么,半晌才隐去。 白家堡以前在江湖无人知道,那是因为地处无边沙漠之故。那地方既非游牧之地,甚且非常奇险,回民称之为流沙中心,周遭数百里无人敢去,自古成了另一冷僻的世界。谁又知就在这片流沙中心里有座半里方圆的出奇石山,高虽不过百丈,四面却壁立如削,仅一面有石级山道一条,可供三人排行而上。 古堡不知建于何代,形势既古且坚,观之实非现代的格局,内有厅堂无数,层次重叠,曲折迷离,石室之多,无法统计。 古堡中心有一高台,突出城堡之外约二十丈。其下为堡主自居之室,立于高台之上,可以观察堡外。石山四周有绿草地约五十丈,其外则围绕着原始森林,地形高出石山之上,从四野沙漠中观之,古堡被森林遮蔽得毫无形迹,人要入堡,必须由森林穿行,但却无路径可寻,总之这神秘之地约二十里方圆,除此尽属无边沙漠。 白堡主无后,仅夫妇两人,然家人却有百十人之多,凡江湖人物到达,除递过进见名帖外,都由其家人招待,一切饮食起居,应有尽有,毫无短少。 这堡内非常热闹,天下武林人物源源而来,凡到达者都以个人身份递过名帖后,经自堡主一一接见。之后由其家人陪同任选居室,饮食则群集于中央大厅之内。 其厅之广,至少可容五千之众,一切设备均非木器,食具分金银玉象牙四种,长案为桌,石鼓为座,皆为一色大理石制成。堡中除中心地区外,来宾可任意观赏,进出全无限制,惟进堡巨门上有块横屏书有数语云:“凡来宾注意,请勿在堡内械斗,无论公仇私怨须解决,请出堡外,否则不受欢迎,故犯即属本堡仇敌。”等语。 为时已达旬日之久,各方武林依然不断到达,然堡内的客室仍未全住满,可见古堡之大,确非一般庄院可比。 一日中午,堡门内行出两个少年男女,他们似以游玩性质慢步而行,渐渐走过草地,深入森林。 未几,翻上森林高地后停止了下来,女的似在侧听什么,之后,只听她轻声道:“三哥,大哥没有来吗?” 只见男的点头道:“大哥陪伴祖父暨二老在京。” 女的道:“我哥哥呢?” 男的又道:“海峰兄随龙飞还未到达,我是跟洪涛叔及电坚叔同来的。” 女的点头道:“你们要提高警觉,罗刹派到了二百多高手,还有霸王峰的一批人,搞不好就会遭到暗杀。” 男的郑重点点头道,一顿问道:“承儿虽知进了古堡,但却毫未发现,他搞的什么鬼?” 女的微笑道:“他的鬼名堂还不知道吗,不与我们会面的原因,显然心有所谋。” 男的闻言似觉一怔,疑问道:“他怕连累我们。” 女的道:“对了,就是我们也要学他行动,装着互不相识!” 男的沉吟半晌又道:“昨天那红衣少女是谁?行动非常神秘?” 女的轻声警告道:“我在‘幽灵遁’的隐身术之下,一切都探得水落石出,那红衣少女就是‘嫉世先生’的惟一爱徒,名叫白红萼,而且是堡主的亲侄女。 “数月来,被我暗地追了好几次,她曾经和灵哥哥拼了一场大斗,结果,她不敌‘磁精元气’而退走。 “不仅是她,还有个名叫秦铮的少女也与灵哥哥拼了几个时辰,同样不敌磁精元气而败阵下来。 “那少女就是闻名江湖的‘雷母’之徒,你不是见到一个化装青年书生之人吗,那就是她……” 她语声未住,突听一个轻笑的声音接口道:“罗姑娘真有两手,二师伯一向很好吧。” 自林隙里边说边行,瞬间出现一个三十余岁的回族青年来,只见他展出神秘的色彩,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细缝! 青年一见大讶,回头对女的望望,显出惊疑之态。 少女朝他笑道:“是岳小侠吧!” 原来这一男一女并非别人,男的是伍灵珠之兄伍义稀,女的就是伍灵珠未婚妻罗素芙。 伍义稀闻言轻笑道:“承儿这手化装术真是不坏,如不指明,谁也识他不出。” 那回族青年闻言大笑道:“二师伯过奖!” 他行动近前又道:“罗姑娘探听到‘嫉世先生’与‘雷母”隐居之地不曾!” 罗素芙轻笑声道:“毫无所得,但他们却进了白家古堡。” 这家伙就是岳承天,只见他诡秘一笑道:“我却知道一在‘绝凡谷’,一在‘超俗崖’哩!” 罗素芙噘起小嘴哼声道:“仅知地名而不知地址算什么稀罕,我知道的比你更多。” 岳承天耸耸肩道:“那就得谢谢罗刹幽灵了,可惜我没有幽灵遁法。” 罗素芙闻言骂道:“有幽灵遁法怎么样,除了找出地址,还可打倒和合二仙是不是,这次霸王峰事件,只差点没将我们急死,哼,你师傅回来时有你受的。” 岳承天毫不在乎地摇头道:“霸王峰事件超叔亲自在场,师傅不会责骂的。” 伍义稀含笑问道:“你被什么人救走的。” 岳承天道:“是一个青年蒙面人,自称秦铮。” 罗素芙似有什么感觉地道:“你听他口音中有什么异样感觉没有?” 岳承天摇头道:“没有,我们分手还没有多久。” 伍义稀忽然想起一事道:“你超叔那张纸条是你亲自交的?” 岳承天点点头道:“我为了怕累及自己人,今后打算仍旧单独行动。” 罗素芙警告道:“千万别在白家古堡生事。” 岳承天神秘地笑道:“凡事只看有无必要和逼不得已,否则谁又愿作疯人。” 他答得非常含糊,致使罗素芙和伍义稀揣摩不到他心中的意向,于是罗素芙笑道:“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化装的。” 岳承天道:“多得很,仅霸王峰一事也得一段长时间化装才行,其他就不必说了。” 伍义稀挥手道:“你去吧,一切万宜小心为上。” 罗素芙似还有什么话待说,但她口还未张,忽见岳承天举手制止道:“姑娘和二师伯快回堡,我们的谈话恐怕已然泄漏。” 伍义稀大惊道:“你发现什么人了?” 岳承天点头道:“两个人刚在左侧行过,我要去看看!” 说完回头,奇速隐去,罗素芙本欲尾随而行,却被伍义稀摇手道:“他功力已不简单,让他去吧,我们相随反而不便。”说完朝堡内奔去。 罗素芙怕他有失,也只好紧紧相随,好在没有遇着一个可疑之人。 第三十八章 奇人盗宝 且说岳承天追了约半里之远,举目看到那两人迳往一个低地前进,口中似乎尚在讨论什么却未听清,于是紧紧暗蹑而上。就在这时,由他右后方突然人影一晃,竟也紧紧盯在他的后面不离。 这人曾经在沙漠现过身,她就是“嫉世先生”爱徒白红萼,可能是早对化装回民的岳承天起了疑心,因之一见就立刻盯着不放。 岳承天一心只注意前面两人的行动,却将后面跟蹑的疏忽了过去,只见他转出数十株大树后忽然冲上去道:“朋友,你们两人可真大胆,竟敢将罗刹派图谋白家堡的“金刚石’之事都讨论起来!” 前面两人闻言之下!似感赫然大震,同时翻身扑回,其一冷笑道:“你敢窃听大爷们的密谈,嘿嘿,那就留下命来吧。” 二人扑近五丈之远处一停,似对岳承天这装束大起疑问,另一人沉声道:“你并非堡中之人,快说实话,谁叫你来跟踪的!” 岳承天似也感到当面二人的面貌有点熟识,闻言后略一沉吟,忽然似有所悟,轻笑一声答道:“原来你们在当年到过武当山的,哈哈,罗刹派仍旧要你们来送死。” 一顿又道:“二位要知少爷底细吗?那很容易,不过……嗨嗨,看清楚时可别想逃,我可还有几句话要问。”他说着掏出一块湿湿的手帕往脸上一抹,霎时现出本来面目道:“认清没有?”他说完又换了块手帕再抹,于是重又恢复原形。 两个罗刹派人一见,突然面色大变,其一惊叫道:“杀人王……岳承天……” 岳承天朗声笑道:“认清了就好,你们记性不坏,少爷很久没听到这字号了,留心听,我问一句就答一句,别惹少爷冒火,否则手下无情。” 两个罗刹派人似也功力不弱,但因岳承天已往名声过于惊人之故,因之已早吓得魂不附体,在待宰不愿,抵抗不敢的情形下,只有期待逃亡一途,于他余音未尽之际,同时反身急窜,恐惧得连方向都未顾及。 岳承天一见大怒,勃然叱道:“我本想在白家堡不杀人。岂知你们竟敢不听话……” 他话字未落音,双手朝前疾挥,相距十余丈远,劲力都超过敌方之前,两罗刹派人尚未听清他话中之意,背际即遭奇劲袭上,同时发出两声闷哼之后“噗噗”翻身倒地显然再无生望了。 岳承天冷笑上前道:“我杀人从来不埋尸,今天例外赏你们一个土坑。” 他的一切举动,都没脱离白红萼的视线,她既不阻拦,也不出面,妙在她脸上还露出妩媚的笑容,不知她在想什么? 岳承天埋完尸体后,毫无顾盼地转身而行,大约走了有两箭之地时,忽见他慢慢步近一株古松之后坐了下来,目光一无所属地仰望天空,良久才自言道:“‘金刚石’!金刚石里有……” 他没有说下去,顿一顿又嘀咕道:“我要打倒和合二仙?嗨嗨,没有出类拔萃的武学怎能成功,那就非盗‘金刚石’不可,或许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如果有那么一天,哼,‘红旗教主’‘嫉世先生’,‘雷母’哈哈,一个一个的给他们好看,可惜师傅没有回来,我的行动他是否会反对……管他,大不了挨顿臭骂,大丈夫作事哪能顾虑这么多。” 他下定决心之后,猛地跳起又道:“今晚先找到那只神出鬼没的奇兽再说,可能还是师傅那匹神驴哩,倘若真的是它,在众多豪雄搜捕之下,那就相当危险啦。”他边说边抬头看看天色,见时已快近未申之变,正想离去之际……忽然遥遥传来一声轻咳,继而又闻有人朗朗高歌,其声清亮,其词豪放! 他一听大异道:“这是谁?歌词虽豪,但却骄傲了些,但音调中又含有孤单之情!” 于是,只见他身不由主地顺着歌声来处行去,及至行出森林,举目一望,只见在百丈草原外正有个蓝衫皂靴的少年书生缓步而来,口中仍在低声吟哦。 那书生似也发现他的立身之地,吟声一停,只见他远远拱手道:“请问兄台,这深林内可有个白家古堡。” 岳承天观察一会答道:“阁下找对了。” “兄台口音不似回民,为何身着回装呢?”那少年书生说着渐渐走近。 岳承天大笑道:“阁下显然亦非久历江湖之士,大凡饱尝沧桑之人,其口音亦因人因地而易难以辨别。” “领教领教。兄台贵姓?”书生行近拱手问。 岳承天见他生得俊美异常,不由自惭不如,拱手回礼辽“兄弟屠五奇,请教是……” 少年书生含笑道:“小弟蓝青蕊,游学兼习武事,传闻白家古堡有天下英雄集合之说,特地前来一广见闻,今遇兄台,幸何如之。” 岳承天沉吟一会,叹口气道:“阁下雅人,岂可混身江湖武林,白家古堡龙蛇杂处,危机重重,虽说兄台曾习武功,然孤身前往,终非得计,在下与兄台初见,不便深言,惟劝处处小心为上。”他对这书生已然泛起良好印象,是以出言警告。 书生对他似是早有什么观念似的,闻言甜甜一笑道:“多蒙指示,感激之至,小弟无取无求,谨记良言就是。”未句含义深长。 岳承天拱手道:“阁下既决心要去、在下岂能阻遏,请恕未为领路是幸。”他却一无所悟。 在少年书生尚未告别之际,突然自森林中如飞扑出三人,年龄都在五十开外,似都是功力深厚莫测之辈,其二名背着一条全尸,领前的一指岳承天怒吼道:“好小子你竟敢无故杀我罗刹派弟子,嘿嘿,他们是本派重要人物不说,而且都有和合二仙信符在身,理亏在你,拿命来吧!” 他语音一落,后面两个亦同时扑到,霎时将岳承天三面困住。 岳承天冷笑一声不理,面对书生道:“阁下有事请便在下与这批江湖败类有点过节待算。”他怕这初见面的心爱少年受累、是以出言劝其远离。 少年书生毫不在乎地道:“兄台但请放心,小弟难得见吾兄身手。” 岳承天心中大急,但又无暇再劝,立即面对先发话老者冷笑道:“尸体不问你如何发现,但却为少爷所杀,好一人齐上吧。” 另一老者厉声叱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出此狂言。” 岳承天朗声笑道:“屠五奇独来独往,江湖识者甚微!” 又一人大喝道:“就是他,咱们诈出来了,与报信的说一点不错。” 岳承天不问他是谁报的信,冷声道:“废话少说、要出手的只管上。” 语音刚住,森林中忽又钻出一个须发如雪的老人来笑哈哈道:“妙,我老人家撞上一场热闹啦,咦,还有一假……” 少年似感一惊,不让他说下去就大声骂道:“原来有你这惹是生非的老不死的在场,难怪挑起无尽是非来了,哼,我劝你还是少开口的好,否则莫怪我找你麻烦!” 那老者一到,岳承天一眼认出即为江湖中远近皆知的那位自称“无虑山人”的九太公,他见眼前五个老者都有在带迟疑不决之态,立即接近少年书生蓝青蕊问道:“阁下认识此老吗?” 蓝青蕊朗声道:“兄台不知么?他的字号可多着哩,自称‘无虑山人’,又叫九太公,为当年‘九龙腾’步法创始人,曾于第三次探险‘哈拉湖’时遗失其一本手创秘笈。” 一停又道:“他的鬼名堂可多得很,武林五大奇人都拿他毫无办法,性好无是生非,举措不分邪正,隔岸观火是其爱好,但却只袖手旁观,因此之故,老辈江湖送他一个字号,称之为‘乱世星火’,还叫白头翁。”他说得音彻原野,其声清越无比,似有丝毫不惧“乱世星火”之概。 岳承天侧顾那白头老者一眼,只见他呵呵大乐道:“假小子,你可将咱老人家的底牌全揭露啦,注意啊,我老人家这一下可也不再替你保留罗。” 蓝青蕊闻言哼声道:“老不死的,你敢——你只要不怕那件事被人知道!嗨嗨,那你放肆说吧。” 岳承天闻言大异,忖道:“这老头儿似有什么漏洞被他抓住,嗯,姓蓝的似也有什么秘密?” 忖着又看着老者一眼,只见他双手乱摇、急得像个什么似地大叫道:“假小子,咱们妥协啦!” 岳承天连听他两句假小子之下,忽然对姓蓝的泛起一股怀疑之心,但他对这初见朋友非常喜爱,生怕因此隔而失去良友似地问道:“蓝兄,你为什么叫你‘贾’小子?” 蓝青蕊似是胸有成竹,闻言笑道:“小弟本为蓝氏,从母性贾氏多年。” 他将‘假”字释为“贾”字,掩释得毫无破绽,很显的,他的确有着不可对人言的事情。 岳承天闻言坦然道:“原来如此。” “呵呵,强中更有强有手!”只听‘乱世星火’白头在那儿乐得鼓掌大笑,语中含义不知何指。 蓝青蕊似乎怕他胡说乱道,哼声道:“你笑什么?” “乱世星火”白头翁见问一指那五个举棋不定的罗刹派人道:“我老人家是笑他们不敢动手!”很显然的,他不敢说出胸中真意。 五个罗刹派老者被他这么一激,连两个背尸的都怒吼如雷,只见他们同时抛去死尸大吼扑出,不等先到三人同意,四掌齐向岳承天胸前劈到。 岳承天生怕连累到蓝青蕊,陡然举掌一挥,立将对掌劲拨开,同时侧跃五尺,昂然叱道:“罗刹派还有没有人接应?让少爷好好杀一次过瘾。” 其他三人一见同党动了手,不声不响地亦飞仆而出,从侧旁奋力猛攻。 岳承天测出他们内劲都很深厚,于是将“磁精元气”提到六成,百零八招“承天剑法”用于掌指之上,脚下却不愿暴露“九龙腾”步法给白头翁与蓝青蕊看,他心性灵巧,胡乱左绕右圈和五敌拼在一处。 十招不到,他找到一个破绽,大喝一声,左掌横切而出,“喀嚓”一声大响中,竟将其中一个老者打出十余丈远,那老者连半声惨哼都未叫出,头颅已被他劈得稀烂,鲜血和着脑浆四洒飞溅。 余下四敌其睹斯情,只吓得心惊胆战,立时聚在一处联手对敌,但又哪是岳承天对手,每遭他劈中一掌,必被击退数尺,逐次朝森林边缘迫近。 岳承天边打边朝蓝青蕊亮声大叫道:“蓝兄,在下非将这四人消灭不可,如时来到,咱们他日再会。” 他音落中,人己紧追入森,蓝青蕊闻言朗声答道:“兄台武学精深,相信马到成功,小弟在此静候佳音。” 乱世星火似看得其乐无穷,呵呵笑道:“岳……唉!我老人家怎了,差点……” 蓝青蕊一听打斗声远,娇笑道:“岳什么?格格……差点叫出他的姓名是不是,哼,我早就知道啦。” 白头翁哈哈笑道:“厉害厉害,小姐儿,你是爱上他啦,干吗要化装呢?” “哼,爱上又怎么样?你敢破坏?”蓝青蕊霎时变了一个人,出言竟是娇滴滴的。 白头翁皓首一摆,又哈哈笑道:“别自作多情,他只怕不大欢迎哩!” 蓝青蕊闻言大疑,继而又哼声道:“他敢瞧我不起?” 白头翁作势点头道:“那很可能,他脑子里恨的就是武林五大奇人,试想,你这‘嫉世先生’的徒弟哪能例外,何况他还要盗你叔叔的‘金刚石’哩。” 蓝青蕊闻言不语,良久始寒声道:“非爱即仇!” 白头翁摇头道:“这仇可不好结,你知道他是谁的弟子么?” 蓝青蕊原本就是白红萼女扮男装,闻言一证道:“武林五奇我都清楚,除此之外还有何人?” 白头翁坚起一只拇指道:“此人大大有名,为两年前轰动中原武林,打走人寰三尊,提起来你亦必深知,他和你斗过几个时辰哩!” 白红萼闻言惊道:“和我斗过的就只有伍灵珠,难道是他的徒弟!”最后一句,无疑是指岳承天而言。 白头翁见她面色大变,乐得哈哈笑道:“想起你师父和他打成平手的事吧,这姓岳的小子最不好对付,若论武学除你身上那把‘神锁’之外,只怕是半斤八两。” 一顿又大笑道:“不仅你这妞儿在爱他,还有一个也苦恋里,嘻嘻,这场戏可够瞧的了!” 白红萼闻言更惊,呆啦,良久试探似地问道:“老不死你倒说说看,他可是已经有了情人!” 白头翁故作神秘地道:“这姓岳的小子是个铁汉,从就不跟那些妞儿纠缠的,告诉你也不要紧、暗恋他的人,除了你就是秦丫头。” “秦丫头”三个字一出口,白红萼只气得跳脚大叫道:“好啊,我不剥下她的皮才怪哩,老不死,你替我送个信给他,叫她趁早死了那条心。” 白头翁似是最乐意看天下大乱的老怪物,闻言鼓掌道:“一定一定,甚且不要报酬,妞儿,咱们再会,我老人马上就走,不过,你们打起架来可要通知我一声,那将是一场最精彩的热闹啊。” 说完一声哈哈,音还未尽,人已没入林中不见。 白红萼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高声叫住白头翁道:“老不死,我还有话要问。” 白头翁的声音遥遥传自林中道:“我老人家知道你的意思,第一点是想知道秦丫头是如何看到岳小子的,告诉你,那是她在霸王峰下救他之故。 “第二……哈哈,她也化装成一个少年,穿青色文生装,头上还戴了个黑布罩,害得岳小子只看到她的一双大眼睛,对了吧!” 白红萼似是被他猜中欲问的一切,只见她低头沉思一会后,缓缓朝林中行去,面上的表情瞬息数易,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岳承天一追就是个把时辰,待他回转到现场时,白红萼却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见林边没有一个人影,自言道:“那四人功力真不弱,竟费了我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难道他不耐久候啦。” 只见他朝四野搜索两眼后又往森林行进,岂知走还不到百丈,突觉前面有点不对,似有什么人物暗藏在浓荫之处,但只闻到一点微响后却再也未见着半丝形迹,忖道:“这确是衣襟带风之声,其人功力相当高深。” 在他忖罢欲动之际,突然自正面发出一声阴沉沉的嘿嘿怪笑道:“看你人还没有长成,手段却已毒到极点,眨眼间就杀了四个长辈,将来那还了得,你叫什么名字?” 岳承天悚然一震,听出这人的内功远超出自己想像之外,其声犹如铁锤般袭击耳鼓,知他是对己而发,于是缓缓而行道:“朋友,能否出来会会面,别在暗处卖老,在下姓屠名五奇。” 他眼光注定前面,内劲提到八成,耳听那怪笑之人道:“小子忒也混账,出口朋友,闭口朋友,你知老夫是谁?” 岳承天行过几排大树之际,举目只见是一个五十不到的老人立于眼前,不,由全身一震,只见那人相貌虽威严,但却四尺不到,两只手掌及地,形态与众特异,身穿儒服,银髯飘胸,触目只觉隐隐有股慑人之感,忖道:“此人定必来头不小,我得谨慎提防。”边想边进,于两丈之处立定道:“阁下莫非乃是所谓天下五奇中人称‘嫉世先生’的么?罗刹派乃中原武林之强仇大敌,不杀何待?” 儒装长髯之人冷冷地哼声道:“算你小子眼力不错。” 一顿又道:“老夫适才曾详查四人之身,他们都带有和合二仙信符,老夫虽不愿代他杀你,但却要惩戒几下以做将来。” 岳承天本想说出是谁之徒以脱此难,但却生怕有损师傅名誉,沉吟一会朗声笑道:“在下久仰先生大名,如不吝指教,自是求之不得。” 嫉世先生见他毫无怯意,似也觉得此子勇气可嘉,但他生性固执,言出必随,闻言只冷声道:“你有什么未技?尽管出手,只要十招能将老夫推动分毫,便放你过去,否则接老夫三招。” 岳承天暗暗提足“磁精元气”,由丹田至四肢,每一根汗毛都充满内劲,他不怕别的,在这生命存亡之际,他只怕敌人识出胸中所学是得自何人传授,如果一旦识出,他想道:“那一定会替师傅惹上麻烦不说,甚且有损他往日英名。” 但事到此际,顾虑也是枉然,良久,他看出对面这天下五大奇之一的“嫉世先生”正详察他一切神态,于是即不顾一切地朗声道:“先生请指教!” 教字一落,双掌缓缓提起,脚步慢慢前移,他有生以来从来也没有这样郑重过,两丈之地又拉近五尺,在这个距离,他稍稍停止一下,目光注定那空前劲敌,他心中有数,此人会和他师傅打成平手,莫说十招,就是百招也休想将他推动分毫,惟一希望寄托在出奇制胜。 但是,奇将焉出呢,这意念在他脑子里如电光一闪,可惜,找不到可用之计,忖道:“一招一招地打下去,不惟不能成功,只怕反而遭他识出自己所学……” 突然,他想到一个不求有功,但求不使对方识出武功的方法,那就是猝发连招,取承天剑法中不不常用的招式出手。 他决计一定,大声道:“先生接招!” 招字同着掌式齐出,顿如风起云涌,‘呼呼……”十招连贯,简直快得无法形容,只见嫉世先生面容数变,似真被其吓了一跳,竟使那两条本为闲散低垂的长臂再也无法沉着下去,不由他不迅速挥动! 岳承天根本未察他身体是否移动!十招一完霍然旁闪,就这样也觉回震之力撼身难立,一闪再闪始告定住,只听得心头突突地跳个不停。 嫉世先生真未料到面前这其貌不扬的回子竟有这般深厚的功力,甚至来上这手机智绝伦的动作,而且确使他无暇细察,因是之故,只见他竟惊讶得不知如何开口! 岳承天调息一下内劲之余,探手摸出“电鳗宝匕”道:“先生神功莫测,后学自知献丑了、现请赐教是幸。” 嫉世先生被他一语惊醒,抬手梳弄一下长髯,点头道:“小子功力不坏,凭刚才这几下动作,老夫留你不死,待来深造再来。” 他说着长袖一挥,霎时奇劲排山而出,雷鸣隐隐! 岳承天一见大惊,大喝一声,咬牙推出双掌,死劲挥挡而出! 突然,如山崩地裂的一声大震之后,只轰得岳承天头晕目眩,一个身子被凭空抛起十丈余高,从树梢上成弧形砰然落地,被摔得血气沸腾,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他性情生来就悍不畏死,加上有“磁精元气”护体,明知已负内伤,但仍旧立刻勉力撑起。 嫉世先生毫无怜悯之心,大步上前冷笑道:“能敌老夫五成神力之人,也算武林一把好手,小子,调息一下再接第二下看看。” 他语音未住,岳承天也还以冷笑道:“先生只管下手,千万别出口侮辱,只要我今天不死,他日自有先生调息之时。” 嫉世先生闻言一怔,继而阴声笑道:“老夫本是一番好意,不料竟犯了武林轻视之忌,好吧,只要你有日能使老夫不敌,我就甘受‘调息’二字之侮。” 岳承天知他这一下较前更凶,忖道:“我再也不可硬挡!” 他忖思之际,眼见嫉世先生长袖再起,动作却大异于前,竟如云龙绕天而到,劲力忽从四面八方旋来。 岳承天本存借力腾身之计,岂知竟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只有奋起全力抵抗,但他那能抵御得住,越抗越觉劲如山压,一霎之间,空气全无,窒息得口张目突! 慌张之下,猛感身如螺旋而起,耳听一声冷笑道:“小子、老夫这招‘运转乾坤’如何,如果有能力挣脱劲圈之外,老夫就传你这招神学。” 岳承天被旋得五脏易位,骨结如锉,耳虽能闻,口竟难开,只恨得咬牙切齿,心知如不设法逃出,纵算不死,也得残废,立将“磁精元气”下降,全部灌入人涌泉穴内,双手互握电鳗宝匕,轻发御气之术,只听嗤的两声锐鸣,全力破劲上冲! 嫉世先生真未料到他有御气之能,疏忽了上方一面,竟被他一冲而脱,不由他惊噫一声道:“小子确曾经过奇士传授!” 岳承天本已借势逃走,但他恐防江湖闻知而损及师傅名誉,冲出之霎,猛力一收元气,身体又如陨星下坠,左臂一划,落于地面,双足一蹬,仍旧昂立敌人身前五尺之处,瞪眼冷笑道:“还有一招,最好全力施为。” 嫉世先生被他豪气所动,心灵上不禁泛起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悚然之感,渐渐对岳承天有了警惕之心,声音也改变沉重地发出道:“老夫说过,你既冲出这招神学之外,自要传授与你的。” 岳承天傲慢地朗声笑道:“武林之中尚有和合二仙在你之上,刚才那招并非奇学,屠某除恩师外,其他武学俱都视如儿戏。” 嫉世先生闻言大异!沉声道:“令师何人?” 岳承天道:“徒忌师名,恕难奉告。” 嫉世先生冷笑道:“别惹老夫发火,否则叫你半死不活。” “哈哈!你如畏我,尽可下手,免将来倒在区区掌内受折磨。”岳承天似是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嫉世先生大怒道:“小子口出狂言,真正不知死活,注目江湖,谁能单独败我,去吧,留下最后一招,免你残废,我倒要看你如何报复。” 岳承天恨声道:“这又要侮辱于某,老头儿,提防将来啊!” 他话一出口,只见嫉世先生无由地打一寒颤,忽然倏而面色一变,目光带煞,似已起了杀心。 岳承天毫不为意,扬长迈步,连头都不回地隐入浓荫中! 嫉世先生似有起步待追之势,却遭一声轻咳阻断,只见他立即改变神情,朗声叫道:“是白老弟吗?” “哈哈,老哥哥怎么一个后生小子印证起武功来了?”起声甚远,音落人现,竟又是一个中年人物,身形高大貌相威严。 嫉世先生回身一怔,瞬即故作泰然道:“老弟恐未见过其人,那小于虽经易装,人却只有十余岁,举目江湖中,像他那样年龄和武功之人还未曾有过,此子智勇双全,将来定非池中物,老哥哥素有自信,不问谁的武功都能识出个大概,但刚才竟未察出他的‘底细’。” 来人哈哈笑道:“在老大哥眼中也有奇才?想必真正不俗!” 嫉世先生掉转话题道:“老弟亲自外巡,只怕是有了消息?” 姓白的可能就是堡主白帝乡,只见他忽然面露忿容道:“和合二仙未到,但霸王峰却正倾巢而出。” 嫉世先生微笑道:“和合二仙虽对老弟怀疑,未必就能知道你是‘飞剑真人’之弟,派出爪牙只是对什么‘红罗幽灵’而来。” 忽然一个老太婆的声音自林中接口道:“先生恐怕只能猜着-半!” 嫉世先生立朝姓白的大笑道:“雷老婆子到了。” 姓白的朗声笑道:“老大姐,另一半是什么?” “金刚宝石!”音落中,忽然现出一个中年似的妇人来,只见她身穿黄绸百褶罗裙,上着紫色云肩短袄,面如皓月,眉峰斜飞入鬃,神情庄严至极,来者定为“雷母”,面无半点笑容。 姓白的闻言一怔,郑重道:“该石中到底有何神秘?” 雷母摇头道:“如无秘密,‘红旗教主’又焉得比人更急,贵堡中不下四分之一都是他的人马,物藏何处?堡主千万不可疏忽。” 此白姓之人确为堡主白帝乡,只见他闻言大惊道:“不久前还有当天下群豪传阅过,事后并未藏进库中。” 嫉世先生摇头道:“事未泄漏之前,无人知你放在哪里,今后小心一点就是,难道有谁敢在白老弟府中搜寻不成!” 雷母道:“先生自信过甚,如若当真失去,要找却就难了。” 一停又道:“咱们还是回堡去吧,红旗教主巳进人中厅了。” 嫉世先生大异道:“他提前到达究是何意?” 雷母道:“那老鬼心计绝伦,使人莫侧高深,据我的判断,此来不仅为选拔武林十大奇才,最大原因是已探到白堡主有向和合二仙复仇之消息而来。” 白帝乡怀疑道:“与他有何关系?” 嫉世先生接道:“雷婆子判断可能有几分道理,那是采隔岸观火而来,继则坐收渔人之利。” 白帝乡沉吟道:“我要向和合二仙算账之期尚早,只怕另有企图?” 雷母冷笑道:“除了我们挑衅,否则管他什么也不过问。” 她言中之意,就是白帝乡与和合二仙之事只采旁观之势,白帝乡谈然一笑道:“雷大姐生平又管了什么,但却也没有什么人去求过你这惟我独尊之人,想当年那十大阎罗横行中原之际,多少隐士都起而相抗,惟独你老与先生不出。” 雷母望望嫉世先生,嘴唇动了一下仍未开口,嫉世先生一见大笑道:“老弟当年甚幼,却不料有此良好记忆,江湖之事,管不胜管,实际说来,也无从管起,一般人常说何人为正,又说何人为邪,你若仔细观察一下,不惟邪者不邪,而且正者更邪。” “纵或有一二位纯洁之士,但他们听信伪正者之言,有目无睹,有耳无闻,全被那些伪君子所蒙蔽,其作为又将何从?是此之故,老哥哥我只好自行其是啦。” 雷母点头道:“普天之下,惟先生观点与我相同,至圣孔子,当时游尽列国而不取信于天下,终归闭门授徒,我老婆子也只好一意从武学上求发展。” 白帝乡叹口气道:“经大姐这一比喻,小弟亦有感。” 嫉世先生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老弟若非因兄之仇,试问愿管武林之事否?” 白帝乡点头道:“老哥哥一言中的。” 雷母忽然道:“先生听闻有个伍天声其人吗?” 嫉世先生点头道:“而且亲身遇过,此人仅只二十余岁,一身武功已与我打成平手,此人不出三五年,将有凌驾你我之上之势,近闻他就是两年前独斗‘人寰三尊’的伍灵珠。” 白帝乡似觉一惊,问道:“此人现在何处?” 嫉世先生笑道:“去向虽不清楚,但他与罗刹派将有存亡之争?” 雷母沉声道:“那又是一个大傻瓜。”说着举步而行,去向直趋古堡。 白帝乡随在嫉世先生之后,抬头望望天色道:“时近黄昏,我也得回堡了,今晚群豪要全部出动捕兽。” 雷母回首一瞥,问道:“到底是何怪物。” 白帝乡摇头道:“真正惭愧,那奇兽似已久通人性,小弟亲出则不遇,凡是派人出去,总有一二伤亡,为时已不短啦。” 岂知三人还没走出森林,突然只听堡中人声大哗,大有千军万马之势! 白帝乡闻声大惊,急急超前道:“堡内出事了。” 雷母沉静地将手一摆道:“人声都在石山之下,堡内恐已无人,可能是有人盗走‘金刚’,此人真正胆大包天。” 她刚停口,忽见四个大汉冲入林中,其前一人发现白帝乡时大叫道:“主人,金刚石被盗了!” 白堡主沉声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让人进入堡内禁区,发现是哪路人物下的手不曾?” 那大汉可能是古堡卫士,闻言正色道:“偷宝之人身份不明,属下等并未疏忽职守,他竟能透过七重警戒线而进入主母房中下手,现主母已亲自率侄小姐追查去了,群雄闻悉,现已全部出动,此际正朝四面追踪。” 嫉世先生向雷母传音道:“你我往空中观察一下如何?” 雷母招头道:“和合二仙既忌御气,你我何必给他难看,一旦被他夫妇发现,已往友谊将必尽废,要追还是分道追查为上。” 嫉世先生点头笑道:“我未想及此点。” 白帝乡问完四大汉详情后一挥手道:“你们去吧,夜已来临,慎防那只奇兽。” 四大汉敬礼去后,雷母道:“咱们分作三面追查,谅他也难逃手掌。” 三大武林奇人离去不久,突在不远处现出两个女人,都是青装蒙头,其一看看四周后轻声道:“小鬼不见,定是他下的手,哼,真正胆大包天。” 后面跟着的似在沉吟,良久才闻她开口道:“大姐,刚才这三个厉害人物一旦追上他怎么办,承儿生命太危险啦。” 先说话的叹口气道:“我们除了隐身之能外,又有什么功力阻敌,他打不过的我们更不行,他打得赢的我们岂不多余?” 不要认面貌,想像中也知道两人就是罗刹幽灵和罗素芙,她们无疑也在寻找岳承天,于语意中听出,盗金刚石的就是岳承天所为,真不知他如何得手的。 只见这两个身怀“幽灵魔遁”秘技之人商量一阵后,默默走过一段森林之际,似发现什么动静而突然隐身不见。 第三十九章 两仇相斗 深夜之际,在宁夏的“布林乌拉山”出现一人一骑,座上是个回子,他与它都很轻松似的,顺着山脚慢慢前趋! “白链,你真是胆大妄为,怎能在沙漠中乱杀人呢,你认为滚上一身污泥就使人认不出嘛,嗨,那都是些功力不高之人呀,一旦撞上几个老辈奇人你能逃得了吗?”骑上之人-声声埋怨着。 那匹驴子真也奇怪,竟是通了人性,只见它轻嘶一声偏着脑袋看看背上之人一眼,继而又哇哇怪叫几声! 回子一见嗨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遇强不斗,白日不出,哼,难道能瞒得了多久,总而言之一句话,师傅不回来你就别生事。” 原来那匹驴子竟是两年前在江湖上大有名的“白链”神驴,它的主人就是轰动武林的伍天声,而现在在它背上坐着的不问可知就是岳承天。 岳承天可能在离开白家堡后于半途上遇见这奔驰如风,力大无穷的神驴,这时只见他们如兄弟似地说着叫着,竟是声气相通,人兽长谈:内情中虽有部分不甚明显,但语气中多少能揣摩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边谈边行,看看又走了三十余里,山路是越来越冷僻,幸好明月高悬,尚不难辨别路径和方向。 岳承天每走一刻之际,总是要摸摸怀中,显然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的东西在内。 那神驴本是雪白无瑕的,这时却是通体污泥,视之毫无神奇可言,加上它懒散的步法,谁见了不讨厌才怪! 然而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认为毫不碍眼的,偏偏就有人找上头来,当岳承天骑到一个转弯的石道之际,迎面只见一个英俊超群的美少年挡住去路! 岳承天不由猛见一惊,继而认清,暗暗吐口长气道:“原来是蓝青蕊兄,在下还以为是江湖朋友寻仇哩!” 蓝青蕊似已盯了他不少时间,闻言微微笑道:“岳兄城府真深,竟以屠五奇之名骗过天下武林,而且一身是胆,硬于龙谭虎穴中盗去金刚宝石!” 妙,她本是白红萼女扮男装,听说还跟其婶母来追岳承天的,然而此际却并非一丝仇视之意不说,甚且连半点责叱之言都没有! 岳承天虽未察出她的形迹,但却防她有夺宝之心,闻言故作泰然道:“不瞒蓝兄,金刚石确是在下得手,然内藏何奇却不得而知,纯属好奇之心而已,蓝兄此来,是含有分肥之意么,请问白家古堡可曾知悉是在下所为!” 白红萼静静地注视他那精灵无比的神态有顷,内心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又是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小弟留心岳兄的一切行动,只怕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哩,分肥之说虽未存,警告之言却有两句,目前除堡内群豪外,连堡主夫妇的世称五大奇人之二的都出动了,兄台如不谨慎行藏,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岳承天闻言激动地道:“岳某有眼不盲,得识蓝兄,真是三生有幸!承蒙警告,在下终生难忘。” 他们说着之际,突闻“白链”神驴连连轻嘶不止,岳承天闻声惊道:“蓝兄快离开,白链有了警觉啦,可能已察知追踪之人了。” 白红萼惊异道:“这驴子真是‘白链’?为何这样不起眼?” 岳承天点头道:“知已之前,一切毋须隐瞒,近传奇兽杀人者就是它,为了避人夜出,它是故意滚上一身污泥的,家师谅兄已有所悟为谁,视它与岳承天同等爱护。” 白红萼叹口气道:“你快点去吧,迟恐无法逃脱了。” 岳承天摇头道:“既然无人知道是我所为,在下自有脱身之计,惟不愿累及兄台也。” 白红萼似有不舍之情,闻言沉吟不语,然事在燃眉之下,只见她忽然坚决道:“岳兄一人太危险.小弟决计伴你几日,现欲何往,咱们一同前进,纵然遇上追敌之人,小弟自有言词敷衍。” 岳承天翻身跳下白链长揖道:“荷蒙不弃,在下幸何如!” 白红萼自内心笑出声来道:“别酸,咱们去吧!” 罢字未落音,突听山头发出一声沉重的语音道:“下面是什么人?” 这声音虽厉,却似是毫无恶意,而且是出自老人之口,白红萼闻声似知为谁,瞟眼只见岳承天竟毫无半点惧意,心想:“这人儿确有不同寻常之处!” 她忖着立即高声叫道:“是师傅吗?” 她不答反问,只听另一女人的声音在上面道:“是你那徒儿,此路恐无迹象。” 上面的语言显然不是朝下面说的,音落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岳承天察知上面之人已离去,一顿道:“蓝兄,令师是谁?可否见告?” 白红萼含着神秘的笑容道:“你猜猜看,猜着了我送你一件东西。”说着一指项下一根银色链条。 岳承天见她忽而显出幼稚之态,竟毫无装作之情,不禁顿起另一种好感,哈哈两声朗笑道:“算了,我才不要小孩子戴的玩具,这么大的人了,令堂还叫你戴装饰品哩。” 白红萼更笑得非常神秘,轻声道:“你瞧不起它吗,哼,它的用处可大哩!” 岳承天边行边打趣他道:“既可长命,又可富贵,甚至还可以套脖子是吧。” 白红萼似有什么不便说出之慨,但却笑得不亦乐乎,掉开话题道:“你向哪儿去?” 岳承天毫不在乎地道:“随便,最好是毫无人迹之处。” 白红萼大异道:“干什么?” 岳承天沉声道:“练功夫!” “练功夫!”白红萼更觉不解。 岳承天恨声道:“霸王峰一日不扫平,武林禁区不推翻,我岳承天则埋头苦练不止,所谓五大奇人……哼,总有一天要他们被我打得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侮辱个够才放手。” 白红萼闻言不由打个寒颤,忖道:“我对另四人无所谓,如果真有一天,我怎么办,难道看着师傅受罪!” 她想到这里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继而想道:“五大奇人谁能打得败,就是他师傅也只能斗成平手,他不过是讲讲而已。” 岳承天未曾听她开口,不禁回头道:“蓝兄,你是认为岳某在自吹自擂吗,我告诉你,凡事都在人为,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岳某自信终有如愿之期,我师傅当年为了报我太师祖之仇,天可怜他,居然在‘哈拉湖’得到奇遇而扬眉吐气,我岳承天谁能料定没有那样的奇遇?” 白红萼心有所忌,含糊应道:“有志者事竞成,小弟预祝兄台如愿以偿。” 她说出这两句话时内心真是矛盾已极,因此面容数变,似优似喜,连她自己也觉悯然。 岳承天不时回头,虽有所见却未曾注意,因她内功已不同凡俗,化装易容,全无破绽可察,致使岳承天那样精明之人尚且被她骗住。 岳承天一指前面道:“那是什么地方?” 白红萼看看左右道:“那是马鬃山,为一最冷僻之地,你……啊,为什么面色不对?” 岳承天早已擦去药粉,这时全为本来面目,但却白得怕人,闻言摇头道:“不要紧,我只是负有内伤,此际正逢发作,择地运功一会儿便无碍了。” 白红萼闻言大惊道:“你遇上谁了?” 岳承天即将与“嫉世先生”相斗之事说出后恨声道:“伤亡本为武林常事,惟他侮我过甚,此仇将必加倍报还,蓝兄,咱们就往那山内去吧,在下已感不支。” 白红萼闻言暗暗叫苦,一面伸手扶住他前行,一面忖道:“幸好师傅没有杀你,唉,将来这笔怨愤如何得了。” 顿饭之后,二人进入一座林中,岳承天挥手白链神驴道:“你在林外守望,一有动静,立即进来通知、千万别叫。” 白链低嘶驰出,灵慧己极,白红萼看得惊异非常,叹口气道!“它真是兽中之奇!” 岳承天择二树下盘膝打坐,一指旁边道:“蓝兄请在这儿休息吧,在下只需半个时辰即可复元。” 白红萼摆手道:“你只管运功,小弟替兄护法。” 岳承天激动地看她一眼,随即闭目入定。 白红萼对他似早已单恋入迷,关注之情,无时不露于形态,她一见岳承天入定后,立即提功旁立,耳目并用,谨防守护不懈! 半个时辰过去了,岳承天不知为何尚未醒来,白红萼只认为他伤势甚重,心中非常地着急,但因不明他学的是何内功,大有爱莫能助之慨,只不时向他关注,却不敢伸手相助,然而.她看出岳承天红光满面,简直与适才毫不相同,是以又感到莫名其妙的惊奇! 她一守再守,不知不觉地竟守到天亮,估计时间是整整一夜! 但岳承天却仍是如庙里的菩萨一般,坐着毫无动静,设若不因他尚有匀匀的呼吸,简直就跟死去没有两样! 白红萼越守越觉稀奇,但又不敢将他唤醒。 此际,连林外的白链神驴也起了疑心似的,只见它飞快地驰进树林,抬着那满头污泥的长脸,如大夫似地瞪着岳承天良久不动! 白红萼一见走近过去,轻声道:“白链,快出去守望,他还在入定呀,里面没有意外。” 神驴似亦明白她的意思,只见它轻嘶一声转身出林。 岳承天看看又坐到中午,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岂知就在这时,突见神驴紧奔而人,它不管白红萼的阻挡,一时冲到岳承天身边,举头猛力将他一顶,紧接着连连低嘶不己! 岳承天被它顶得打了一个滚,只见他如大梦初醒一般跳起来呆瞪双目,傻傻地问道:“谁开玩笑?” 白红萼见他没有出事.上前笑道:“你说只要半个时辰入定,怎的一坐就是一夜零半天啦,刚才是白链顶你醒来,它可能有了什么发现啦。” 岳承天不问自己坐了多久,但一闻白链有了发现却是一震,立即朝白链问道:“有人来啦!” 白链轻嘶点头,似是答复不错、岳承天对白红萼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挥手白链道:“你地形熟悉,快带路!” 白链闻言,只见它展开四蹄就往南驰,走的竟都是森林地带。 岳承天招手白红萼道:“蓝兄随我来!” 只见他两腿放开,犹如狂风呼呼,口中还大叫道:“白链,遇上敌人别斗啊,你不能露出功夫,一切由我动手。” 白红萼从未见过他的功夫,这时只觉他有种莫测高深之感,忖道:“乱世老头说他功力与我相等,只怕不大正确,此时观之,只凭脚下功夫恐伯就强过我哩!” 二人一驴奔至一座奇谷之际,突见白链陡然收住四蹄,岳承天触目便知有警,立即回身对白红萼道:“蓝兄快停,白链有了发现啦,你是毫无仇敌之人,千万别管在下之事。” 白红萼似是早已有所打算,闻言点头道:“小弟谨遵指示!” 岳承天见她答应大喜,一指前面道:“此谷中可能藏有大批强敌,你在这儿不要进去了吧。” 白红萼本想劝他不要进去,但见地形非此不能通过,甚或后面早经截断,只好不加一言地点头不动。 岳承天走至白链身边道:“你快退到蓝先生后面去,我如能够打败敌人,你就同蓝先生继续前进,否则就跟着他趁隙逃走。” 白链似不敢违抗他的意思,闻言静立不动,岳承天说完即行,大步往谷中前进,他边行边想,似在估计里面埋伏些什么人物? 谁料他敌人还没有发现,而身上却大感异常,在他提气运劲之际,竟有两股从未有过的微妙冷、热流往全身每个穴道散布,且能导使“磁精元气”自动运转不休,原因何在,他不知道,但也没有时间去想,惟在倏忽之间料到是那半日一夜的坐功所致。 再进去数十丈远,地形更加恶劣,前有乱石险谷杂以古木森森,两面峭壁如削,上与云齐,朝阳难到,越发显得阴森恐怖之极。 突然,自削壁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俄而全谷回声如潮。 岳承天闻声一震,忖道:“他们发动啦!” 岂知所料不对,陡听身后奔来急骤的蹄声和叫声,回头一看,只见他心目中的好友蓝青蕊随着神驴赶到,神情并无慌急之态,便知已有变化,问道:“蓝兄为何前来?” 白红萼急答道:“快进谷,刚才那声厉啸是‘红旗教主’所发!” 岳承天大惊道:“那老魔为什么发啸?” 白红萼摧他快走道:“那是禁止其手下不可乱动之令、前面恐有非常事故发生!” 岳承天不明她为何能分出啸声意思,闻言点头道:“还是我先进,你同白链在后拉下一段距离。”说完长身直扑。 大约闯入半里,谷地险峻不变,惟形势突见开阔,正前进中,忽从三株古树后现出一个巨人向他招手。 岳承天一见大异,迅速扑近,悄声道:“超叔为何在此?” 那巨人就是金超,闻言不答,顺手拉他走了十余丈,及至一堆大石后才停下道:“别大声,谷内谷上都是人,白家古堡中群雄全都赶到此地了,这批人是追赶盗宝之人,及至闻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后即纷纷起来这儿。” 岳承天料他还不知道是自己盗宝,微微一笑道:“什么惊人消息?” 金超道:“白堡主夫妇在此偶遇和合二仙,仇人见面,霎时火拼,由凌晨拼到现在,目前已进入生死关头!” 岳承天丝毫未闻到半点声响,深知那是以无上内功决斗,当下大惊道:“距此多远?” 金超一指大石道:“登上此石就可看到一块石坪,他们就在那石坪上两对两的打坐拼内功,石坪外三十丈周围都被气劲充盈,不亚钢墙铁壁。” 岳承天抬头一看,猛见天山神呆坐于上,诧然道:“他怎么了?” 金超笑道:“早就看呆了,咱们中原武林都在这一带。此际看中的恐还不止是他哩。” 岳承天立即招手道:“我们快上去,这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金超拉住警告道:“干万别惹祸,除这双拼斗外,还有一个老太婆,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她就是‘雷母’,另有一个金发雷公头的老怪物和一个五十余岁的奇形矮儒。” 岳承天点头道:“那金发怪物定是‘红旗教主’,矮儒我会过,那是‘嫉世先生’,这场决斗有‘红旗教主’在场,其中还有莫大的阴谋存在。” 一顿之后,除盗宝不提外,他将与“嫉世先生”拼斗之事简略说出:“此人与‘雷母’个性乖张之极,二人与双方都有关系,此番定必不会参加某方,而‘红旗教主’却希望这些人逐渐灭亡,可惜师傅不在,否则他不会让双方决出生死的。” 金超带他纵登大石坐下道:“承儿能想个办法让双方罢手才好,你看,白堡主夫妇看势稍逊于和合二仙,结果非死不可。” 岳承天沉吟道:“除了参加拼斗,否则无计可行。” 天山神闻声有异,陡然回头一看,吓声道:“小玩意什么时候到的。” 岳承天摇手道:“别大声,我刚到。” 忽然又道:“你们猜想白家古堡出现的怪兽是什么?” 金超见他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不禁讶然道:“我见着啦!” 岳承天注定两人喜笑道:“那就是师父的‘白链’在作怪,它除了中原武林外,本来杀的都是罗刹派人,后有白家堡主人向它搜寻而引起仇恨,于是连白家堡人也杀了不少!” 天山神大喜道:“它在哪里?” 岳承天向后一指道:“跟我一位新交朋友在后面!” 金超似知道他提起白链之意而问道:“你想叫它出来扰乱这场决斗?” 岳承天点头道:“本有此意,只怕还是不行。” 金超笑道:“这是什么决斗,你怎的这样幼稚?” 天山神听出话中之意,哼声未说,其意似乎是说谁去管这些闲事,统统死光最妙。 岳承天解释刚才意见道:“红旗教主之所以不敢马上发动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批老怪物之故,一旦这批人死光了,他去了顾忌,马上就会横扫中原。” 天山神不信道:“这批老东西根本就不管武林是非,有也等于无。” 岳承天摇头道:“他们虽然不管武林是非,但却忌人称霸,利害之心人皆有之,谁愿屈居人下,‘红旗教主’是何等样人,他焉能想不到这个道理。” 天山神似己明白其中利害,豁然道:“小子说得有理,那我们得想个有利的办法才行。” 金超道:“有办法还等你来说不成?” 天山神陡然起身道:“我们三人合手打场不平如何?” 金超一把拉住他道:“我们差得太远,你不可冒失!” 音还未尽,突听左侧发出一声娇叱,举目只见一条娇小的红影如风飞去。 金超一见似乎认出是谁,惊声道:“白堡主的侄女出场助阵啦!” 岳承天似也认出,点头道:“她看出白堡主夫妇身体有点后仰之势,显然是内功有了不继之情。” 他语音未尽,天山神吓声道:“糟糕,那矮东西将她阻止了。” 金超叹口气道:“听说她师父就是‘嫉世先生’,这下子不会错了,那老儿真是岂有此理,竟阻住人家至亲挺身相助。” 岳承天突然被一般义愤所激,霍地跳起道:“超叔与大伯别动,小侄前去试试看,虽不能如愿,但却要看看谁为阻挡。” 金超大惊道:“你能冲得进去?” 岳承天暗暗提住丹田之气,忽觉伤势全无,一指白堡主侄女道:“她已急晕过去了,我不出去,白堡主夫妇就有生命危险。” 天山神郑重道:“要去就必须三人同去,你一人怎么行呢?” 岳承天摇头道:“我不愿让人认出与谁有关系?” 说完扑下大石,转眼就到另一方向,重新易容之后,直奔石坪边缘,一停朗声道:“谁是和合二仙,本人不才,久欲一会。” 他明知故问,意在掩人耳目,岂知他这一出不要紧,霎时引得满谷惊声四起!似乎谁也摸不清他是什么人。 突然只听那“嫉世先生”嘿声冷笑道:“这小子不就是屠五奇吗,嘿嘿,真是不知道死活。” 岳承天闻声注目,大声叱道:“这连人情都不懂的老东西还有何面目立身宇宙之间,竟阻止人家叔侄不得援手,真是禽兽不如,哪里够资格为人师表,屠某虽然无能,却有是非之心。” 嫉世先生闻言大怒,似有扑出之势,但他因手中拉着有人,却是动弹不得,只气得他怒发如雷。 岳承天哈哈笑道:“本人叱之不当吗,今当天下武林在场,试问谁能说你一个对字,如有,嗨嗨,那就是惧你有点用之不当的武功。” 武林人谁都有股无畏个性,他这最后一句确够分量,当众道出,纵有逢迎“嫉世先生”之人也不愿出口否认啦。 但他在语落之际,耳听一个女人声音道:“先生,此子是谁,怎敢如此无礼!” 岳承天闻声注目,看出就是“雷母”,他不让“嫉世先生”开口,立即抢答道:“前辈可是“雷母’,在下姓屠,江湖末流也。” 只见雷母哼声道:“你有多大能耐?”她不说别的,不知存心何在。 岳承天怕引出她来阻挡,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立即一指斗场道:“在下自己尚不太清楚,因之想找和合二仙印证一番。” 雷母挥手道:“老身本待教训你两下,既然想寻死路,那就让你去吧。” 岳承天毫不畏惧地冷笑道:“自有领教之时,等待将来吧。” 他说完之际,只见白堡主夫妇大有不支之势.立即飞扑而进,又道:“屠某生来好打不平,既无人相阻,那就只好向强者下手了。” 岂知他走到斗场三十丈处立遭一股巨大无比的气劲所阻,还有非常猛烈的外震之力迎来! 只见他毫无考虑,双手齐挥,硬往气劲中猛进,速度依然不滞。 嫉世先生似知那股气的力量有多大,只见他一看岳承天并未受到阻碍当即面色在变,神情霎时严肃之至。 雷母本来与他立于一个方向,见情不明,上前道:“先生知道此子底细,其功力确不等闲!” 嫉世先生摇头道:“那小子来路不明,曾受了我六成功力一击,凭那点能力实不能插足斗场,不知其因何进步如此奇速!” 雷母似知他从不故作惊容,闻言诧异道:“他学的何派内功!” 嫉世先生赧然:“此子狡猾绝伦,竟被他逃脱我的观察。” 雷母沉声道道:“此子来历必定不凡,你看,他攻进去了!” 她说得不错,岳承天虽己攻到了白堡主夫妇身旁,只见他双掌已停,这时似以全力发动内功,一步步挨近白堡主右侧,同样盘膝坐了下去,两手按膝,闭目稳如泰山。 瞬眼之间,在无数武林共睹之下,只见白堡主夫妇那摇晃之势立时停止,未几,后仰之势亦渐渐坐正,这现象谁都知道是岳承天加进之功。 金超越看越喜,回首道:“大哥,承儿成功了。” 天山神乐极道:“小子这次真露脸,可惜是化装的。” 金超一指“嫉世先生”道:“大哥请注意那老儿。他的神色多难看。” 天山神嘿嘿笑道:“那‘雷母’又何尝不是,他们似乎已起了妒忌之心。” 金超叹口气道:“将来承儿强敌太多了。” 天山神摇头道:“咱可是不这么的想,相反的,承儿有这批厉害的家伙一刺激,他的武功必定蒸蒸日上,说不定还有青出于蓝之势。” 金超疑问道:“他只有五成‘磁精元气’,论理无法与白堡主夫妇并肩作战,然而……” 天山神沉声道:“然而什么,事实已摆在眼前,他却作到了,咦,那金发怪物瞪眼不动啦!” 金超轻声道:“那是自然之理,只要多出一个奇才,就使他罗刹派多出一份阻碍,慎防他对承儿暗算,咱们提防戒备,纵不是他对手,也要作殊死之拼。” 天山神闻言知警,反手拔下“降魔杵”道:“他如敢动,老子就不客气。” 金超怕他冒火,立即拉他一把道:“对方不动,我们就得沉着,一旦拼开,不知要有多少武林送命,千万冒失不得。” 他说完又指左侧谷壁道:“那上面尽是罗刹派人!” 突然间,一个轻轻的声音起自二人背后道:“超弟放心,‘红旗教主’不会动手的。” 金超闻声喜道:“是素芙姐!” 他的年龄小于罗素芙之故。 那声音又道:“我刚到,别大声,承儿功力有异,可能……” 天山神似已听到声音,忽然回头道:“真是素芙妹,喂,怎么不现身出来,承儿怎么了,可能是什么?” 那声音确是罗素芙隐身在后,只听她轻笑道:“目前暂且瞒一个时期再说,总之他有了奇遇啦!” 天山神又待追问,却遭另一声音打断道:“大个子别多话,只看勿问,咦,那白红萼不见啦!” 金超闻声知人,轻声道:“余大姐也来啦!” 天山神声道:“兄弟谨慎点,四周都是罗刹派人。”他忽然显得粗中有细起来! 所谓余大姐,想像就是罗刹幽灵,只听她哼声道:“我已脱离罗刹派,谁能管得了我,你们不必顾虑这些,就是红旗老鬼也休想奈何我,打虽不行,但却也能叫他摸不着衣角。” 罗素芙的声音道:“姐姐也别大意,隐藏一些也不是坏事。” 金超突然立起道:“拼斗起变化啦!” 天山神哼声道:“雷母与嫉世先生不知要帮哪一方面,我们准备出动。” 原来雷母与嫉世先生已慢慢向斗场前进。 罗素芙的声音道:“他们不会参加任何一方,前去恐怕是劝和的……” 她“的”字末落,忽听嫉世先生哈哈笑道:“今天这场印证有屠小子这一捣乱,相信四位已无兴趣。” 又听雷母接口道:“四位乃当世奇人,岂可让众多武林同道看笑话,如能罢手,由雷婆子来试试这孩子到底有多少气候。” 和合二仙似知道这场拼斗已没有结果,那男的故作毫无嫌隙地哈哈笑道:“只怕白老弟夫妇余兴未尽哩。” 嫉世先生立即打圆场地大笑道:“以我观之,白老弟贤夫妇有这小子插手其间,只怕心中已不大乐意哩。” 白帝乡这时似已完全正常,闻言沉声道:“白某不昧人恩,如没有这小兄弟相救,今日必败无疑!” 他说完陡然双掌一推又道:“杀兄之仇,自有他日了结!” 他“结”字出口,立与其妻合力挟着岳承天退开,同时对雷母道:“走,大姐如看小弟夫妇薄面,可否请放弃与小兄弟动手!” 岳承天毫不在意地接口道:“堡主之意,在下心领,惟屠某素抱印证武学之旨,踏追天涯,旨在找寻高人,今当天下武林之前,无论是谁,有教必领。” 他在这一场插手中,测出自己功力大有长足进步,虽不明功力何来,但却雄心更炽,虽知不是雷母敌手,惟不服她妄自尊大,只见他言罢昂然而立。 雷母何等经验,眼看白帝乡夫妇面色严肃,便知如果强行出手则必致引其出手相护,只见她藉机下台,呵呵笑道:“老大姐我不过是爱才之意,说说而已,哪能真的与他后生小子动手,得啦,让他多练几年再说罢。” 岳承天既不输嘴又不输气,他素有诡计多端之誉,得下台就下台,乐得暗笑不语。 和合二仙在分手之后,心中似在想着什么问题,百密一疏,竟然未曾注意到岳承天的化装。 罗素芙生伯岳承天被和合二仙看出,心中直急得“咚咚”地跳个不停,暗骂道:“该死的小东西、你还不快点离开!” 这声音却被罗刹幽灵听去,只听她悄声道:“妹子总什么?岳小鬼可能比你更清楚当前的形势哩,雷母口虽那样说,心中只怕非盯他不可,还有那‘红旗’老魔,你看眼睛不离小鬼,甚且时露杀机,小鬼不动,有白堡主夫妇在旁岂不安全得多。” 金超耳听二人议论不休,心中跟着阵阵紧张,暗暗一拉天山神道:“大哥,咱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分头通知中原武林,一旦承儿遭险,只有同时齐出,红旗老魔不动则已,一动则绝不留情,如无准备,恐将措手不及。” 这边刚要采取行动之际,岳承天似也看出当前的情况,但他的想法却刚刚相反,不惟不怕“红旗教主”寻到头上,他竟果决地先采主动,大大出于金超等人意料之外,甚至使几个在场奇人都诧异不已。 只见他一步步地朝红旗教主走去,口中朗声道:“你在那儿老是盯着屠某,是否有见猎心喜之欲,观阁下生相,似乎并非中原人物,能否懂得我大国言语?” 红旗教主似曾久历中原,闻言点头道:“本教主曾历万国,寰宇之内,无文不读,无语不通。” 他停一停只见白堡主夫妇也随其身后而进,似己看出情势不对,于是又哈哈笑道:“今日本有约你印证之心,可惜本教主尚有要事待办,青年人,你如果有意,那就留往他日吧,哈哈……” 他笑得像枭叫,面上毫无表情,任谁见了都会感觉恶心,岳承天见其奸猾如是,立将脚步立定道:“此际你有上风不占,哈哈,他日必将后悔莫及。” 白堡主上前劝道:“小弟意欲何往,能否光临敝堡一叙!” 岳承天本有随他暂避一时之心,但因金刚石之故,立即拱手道:“堡主恐还有事待了,屠某不敢打乱。” 一顿朗声又道:“今日之会,将有不少人欲找屠某麻烦,即堡主又谁知能够例外。” 言罢又是一声哈哈长笑!之后,陡然拔身而起,笔直朝悬崖飞扑,及至崖上,俯首对和合二仙笑道:“久仰霸王峰奇胜天下,屠某不日拜访。” 又指雷母道:“武林禁区宜早取消,江湖中准敢妄自尊大!” 音落人去,只将雷母气得大叫道:“狂生狂生!” 嫉世先生却哈哈笑道:“此子诚可恨亦可爱,他日遇上,真还不舍伤他性命!” 白帝乡夫妇狠狠瞪了和合二仙一眼,同时朝雷母与嫉世先生一打招呼,双双翻上悬崖而去。 雷母不管他人,大袖一挥,腾身就朝岳承天去向紧扑,她似己恨透了这狂生刚才之言,大有抓住毒打一顿不可之概! 金超一见不妙,立招天山神道:“大哥快追,承儿可能又到霸王峰捣乱去了。” 天山神宏声道:“正点子还在这里未动,他去找谁?” 金超一把拉了就奔,沉声道:“他可能会捣毁人家宫殿,而且有盗取‘射阳神箭’的企图。” 天山神悄声道:“素芙妹子与罗刹幽灵哪里去了。” 金超轻声道:“早就追承儿去了。” 岂知他料得一点也不对,岳承天根本就不是朝霸王峰方向前进,他登上悬崖之后,竟毫未停留地向谷外飞扑,心中似乎非常着急,及至奔到一座森林听到一声轻轻嘶鸣始行停步,只见他长长嘘口气道:“白链真乖,咦,蓝兄因何不见?” 言罢又走,这次是循着嘶声追去,未到百丈之处,眼看白链神驴正在一个沟旁吃草,立即叫道:“白链快来,咱们要赶快脱离此地!” 神驴闻声,轻嘶纵出,岳承天飞身跳上其背,急急道:“往西走!” 谁料他走字未落,而背后已有十几条人影飞跟死盯不舍,岳承天似已察知一切,只见他头也不回,策骑如飞,心中似有火急之事! 后面那批人影一见神驴奇速,同时腾身而起,身手竟都不弱,无一不是疾驰如飞。 岳承天一直疾驰至天黑,也不知跑了多远,抬头只见数座奇峰在前,不禁讶然自道:“我竟奔到星星峡啦。” 他回头一看,暗笑道:“你们大概嫌命长了,到了星星峡中让我一一收拾你们。” 忖着仍旧奔驰不懈,顿饭之后,神驴已腾蹄入峡,只见两旁峭壁如飞倒退,霎时没入急弯不见。 后面追的共是十三条大汉,六个年近七十,看相貌是罗刹人种,有六个年在四十至六十之间,皮粗色黑,一看使知有三个是蛮族壮年,其中只有一个五十余岁的汉装男子,生相有点阴险奸诈,只见他左顾右盼,边奔边说,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第四十章 爱徒遇险 十三人看看快要走到岳承天隐没之处,忽然前奔的第一个老罗刹人陡地停下身来,嘴里也是一阵怪腔怪调之后,立有五人霍地分开,以排搜之势缓缓前进。 后面七个由那汉装之人领头,从中挺胸而入,观其形势,似既欲将岳承天捉获而又有所怯惧之概。 及至转弯之后,前面峡道更形险峻,稍不谨慎,立有遭袭之危。 在十三人隐没后不久,进口处忽又现出两个女人,那正是罗刹幽灵和罗素芙,二人不知为何现身追去,左边的罗素芙竟还手提着一面美丽无比的红网,只见她谨慎四顾,沉神跃进犹如身临大敌一般! 右面的罗刹幽灵却是经过一番巧妙的化装,竟又恢复了两年前与伍天生斗智的相貌,只听她轻声道:“小鬼情况不明,只怕他现身明斗就糟了‘人寰’三老鬼的化装他定必看不出,‘寒官三卫’他根本未见过。” 罗素芙道:“人寰三尊我也见过,刚才不是姐姐指出,就是我也看不出,不知‘寒官三卫’到底是什么人物?” 罗刹幽灵叹口气道:“‘红旗教主’共有十二大弟子,先后分四次收徒,首批三人最年轻,功力仅次于其本人,罗刹人称之为‘护教三神’,第二批也是三人,罗刹王封为‘红殿三将’,功力次于‘护教三神’,第三批三人就是‘寒宫三卫’,功力与‘人寰三草’强也有限。” 罗素芙道:“除了这六人之外,另外还有七个中年呢?其中似还有个汉装之人在内。” 罗刹幽灵侧耳半晌才道:“那都是一等护法,汉装之人你要特别留心,他却不是中年人了,估计只怕已有六十多岁啦,哼,他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自认道士还俗就想瞒人耳目。” 罗素芙听她言中有异,大诧道:“道士还俗?” 罗刹幽灵冷笑道:“他就是武当逃亡的掌门人!” 罗素芙闻言更诧,惊声道:“他就是无尘道长!” 罗刹幽灵点头道:“不是他还有谁,因得‘人寰三尊’一块通过‘武林禁区’的信符,致使武当‘浮云子’丧气而回,如果仅他一人,我们也可将他捉住,目前他有这批莫大的力量作靠山,除你那心上人之外,只怕谁也不敢动他。” 二人又前进了半里地,看看也到了那急转弯处,罗素芙停下道:“我们要小心前进。” 罗刹幽灵道:“如不是‘翻天’老鬼能识得我‘幽灵魔遁’身法,真想隐身去将那无尘老道捉过来。” 原来她们不隐身的原因在此,只听罗素芙讶异道:“他们都有御气之能,干嘛不由空中去追赶承儿呢?” 罗刹幽灵好笑道:“妹子怎的如此健忘,谁敢故犯和合二仙之忌,‘射阳神箭’那神鬼莫测的威力谁敢不怕?何况他们?就是‘红旗教主’本人也休想自空中飞越。” 突然一声惨厉的哀嚎起处,顿将罗素芙欲说之意打断,吓声道:“动手了,这是谁的声音?” 罗刹幽灵大喜道:“小鬼确实精灵,他采取偷袭之计啦,适才定有一位护法死亡……” 她“亡”字未落,紧接顿起无数厉吼之声,急道:“另外十二人猛扑啦,妹子,我们快上峡壁,偷偷前去看看。” 罗素芙立即选择一个隐秘之处,拔身顺崖壁陡升而上,招手道:“慎防上面有敌。” 二人刚刚翻上峭壁,又听一声惨叫传来,罗刹幽灵赞道:“小鬼真行,可能还没被对方发现。” 说着双双掩进,未及半里,罗素芙陡然一藏身,悄声道“快躲,都在下面,只未看到承儿,唉,白链也没看到。” 罗刹幽灵似亦看清,传音道:“小鬼何等机警!他焉能将它赶走?你看,他们都惊得聚在一堆啦。” 罗素芙一查人数,确见少了两个,其中那汉装之人依然不缺,未几,只见那批人聚而复分,这次却采两路搜进!” 罗刹幽灵指出道:“左面三个老的是‘寒宫三卫’,衣着虽然相同,惟左臂衣袖上绣有三个裸女,右面三人是人寰三尊,他们袖上却只绣有两个,这是他们师兄弟的秘密等级,不知者定必不致留心及此。” 罗素芙仔细看看,确见所言不虚,点头道:“今后我就能分别啦,他们虽然化装,显然不敢将那等级隐蔽,吓……” 她说着突然吓一声道:“我发现承儿啦!” 她指着一株古树中部道:“他多鬼,竟躲在那朝天树窟内,你想下面之人谁能发现!” 罗刹幽灵笑道:“对方快接近了,看他这次如何下手?” 她们所见一点不错,岳承天确是在树窟中藏着,他似也明白对方强手过多而不敢明斗,存心抽冷子逐次下重手,只见他两眼滚该不停,似又在想什么名堂! 陡然,只见他伸手拉动窟中一根拇指粗细的野藤,紧接着他手动之际,左侧二十丈处立时发出一阵“喀嚓”之声! 罗素芙一见差点笑出声来,悄声道:“他在作小孩事啦,竟预先用野藤自地下拴在那片矮树中。” 罗刹幽灵笑道:“越是这种幼稚把戏越能使老经验上当,你看,他们虽然听到还不敢前去搜查哩。” 罗素芙忽然道:“要去啦,开始面对那片树林了!” 突听其中一人沉声嘀咕几句。 罗刹幽灵道:“他说教主要捉活的,他现在走不脱了。” 罗刹幽灵一顿指着他悄声道:“这是三卫之首,其名‘马林司’,为人多谋,甚得‘红旗教主’信任,师兄弟中,惟他通晓汉语最多。” 罗素芙正想开口,又听马林司大声嘀咕一阵,紧接着散开前进。 罗刹幽灵大喜道:“他叫两个护法向树下去了,自己同八人搜树林。” 罗素芙喜道:“那正合了承儿的计策啦!” 不错,岳承天似己准备行动了,只见他目注另九人渐渐接近树林边缘,未几排搜而入,于是,他转面对着古树之下,眼看那两个护法走近…… 岂知他仍是沉着未动,俄而,那两人停了下来,其一指着前面,嘴中在轻声说些什么,继而又缓缓越过古树。 罗刹幽灵沉聆久之,悄声道:“那人说前面有非常复杂的崖石,叫同党小心前进。” “啊!承儿是要让二人进入崖石后再动手!” 罗素芙喜悦地说:“对了,这才有时间脱离那边九人的回扑,我们再前进,看他如何下手。” 罗刹幽灵拉她隐蔽飞纵,眼睛却仍不离岳承天那棵古树。 忽然,只见岳承天犹如狸奴溜下那株古树,精灵地一闪进入崖石群中。 罗刹幽灵叹口气道:“妹子,你心上人这个徒弟真是奇才、胆大、心细、性敏、智慧,无一不是超人一等,我当面虽恨他,说句真话,背后却又敬又爱!” 罗素芙笑笑,继而认真地道:“他还未成年,你都可以作他祖母啦,爱可以,敬就顶不起了。” 罗刹幽灵正色道:“我一生为恶,死后不知入什么地狱,他不咎既往地将我感化回头,这份隆恩大德岂只一敬感之?” 罗素芙知她的个性与人不同。立即岔开话题道:“到了,你看,他快要接近那两位护法啦,唉,下手必须先点穴,否则叫声非惊动那九人回扑不可。” 罗刹幽灵紧注不瞬,答道:“这些功力深厚之辈,人人都练有避穴之能,不找其罩门焉能办到,除非对手是个通天彻地之人,否则一时察不出罩门所在。” 她正全神贯注之际,突然一声轰隆震响传来,只惊的猛地抬头道:“什么声音?” 罗素芙虽有所闻,但却茫然道:“好像在后面?” 崖壁高耸,全峡可见数里,罗刹幽灵回顾一眼道:“可能那九人当真找到什么啦!” 又是几声轰隆巨震频频传来、这下可被她看清楚了,见那片树林霎时尘土飞扬,枝叶漫天而起,惊声道:“那些人真正遇上强敌了!甚且不止一人动手。” 罗素芙目不暇接,偶一回头,同样惊叫道:“承儿动手了,吓,他拔出‘电鳗匕’啦!不好,那两人发觉了。” 罗刹幽灵紧张道:“这两人功力恐不弱于‘人寰三尊’我们留心助他!” 岳承天的功力,此际连他自己也不知深浅,他注意对方的行进之处猛扑而去,刚才几声巨震似也听得很清楚,事实告诉他,那九人绝对不是自相火并、显然另外遇到什么对头啦,于是就放胆行动。 突然两声猛喝起处,那两个罗刹幽灵护法适时迎上,四掌如风劈出! 岳承天似已察出敌人深浅,但却毫无惧意,只见他霍然下蹲,倏忽自敌人四股掌劲下冲进,耳听其朗声大笑道:“怪物,你们中了少爷捉‘鬼’之计啦,笨东西,掌式空隙太多,配合不够,吃少爷这招‘犁庭扫穴’回老家去罢。” 红光一闪,横扫四足,芝尾触处,石袭风嘶!两护法见势色变,收掌不及,同时和身后仰,蹬腿拳足.慌张至极! 岳承天如影附形,剑势逆转,稍稍上翘,又叫道:“再退!” 那两个罗刹派人似感到剑风仍未离脚,只吓得齐声惊吼,乖乖地依言又退,居然原势倒穿! 岳承天大叫道:“撞石啦!” “蓬蓬”两声,那两人如声斯应,一齐猛然撞及崖石,只震得崖裂石飞,却未伤丝毫;然而这一阻挡不要紧,却被岳承天适时赶上,左掌右剑,双腿同出,无一不恰中目的! 这种雷霍万钧之势,哪怕两个罗刹人再强也难逃厄运,在两声惊魂大叫之下,双双尸横崖脚,左面一个七窍流血,那是身遭一拳一腿之故!右面一人除遭一腿不算,甚至双脚齐臀分家! 岳承天一举奏功,忽朝崖上大叫道:“你们赶快离开,火速自前面带走白链,此地将有一场大斗。” 他竟发现了罗刹幽灵和罗素芙的藏身之处,然而却不知所言何来? 罗刹幽灵闻声惊道:“这家伙眼睛多尖锐,妹子,他可能有所发现,我们走罢,休在此拖累他。” 岳承天看着两条人影自崖上隐去后,心情立即放下不少,无暇再看尸体,转身纵起,不朝别处,单住那片矮林冲去。 这时那林中更加斗得激烈已极,轰隆之声响彻全峡,浓尘扬起,高过崖头,厉叱之声已不可闻,尽为巨响压没。 岳承天看看快近树林,突觉一声嘿嘿阴笑起自林缘不远,一惊之际,霍然伏下身形,凝神御敌。 岂知他全然想错,伏下之霎,继听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道:“雷老婆子别得意,你教出的虽强,却没有本教教很多,三个敌你一个虽不行,然而还有九个未出手哩。” “哈哈,红老鬼,咱们又不是敌对,印证武功讲求的是以一对一。”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岳承天闻声大惊,暗忖道:“原来是‘红旗教主’和‘雷母’在观斗,无疑的,打斗的必为双方弟子。” 他想罢悄悄后退,趁对方未发现之前急急离开,只见他火速绕了一个方向,岂知他仍旧往斗处探索趟进。 估计尚有数十丈距离,他停了一下,向四外静静地观察一会,择定一个有利地形,只见他摇身一闪,霍然跃登一株树上。 那树选得不错,叶浓枝密,由暗视明,看得非常的清楚,正前面四十丈远,树木已不复存,自扬尘中显出隐隐人影,仔细注意一下,那正是‘寒宫三卫’在拼斗一个少女,少女穿一身鹅黄紧身衣裤,依稀中似乎非常美丽。 除打斗的不算,在西面还立定六个人,看表面三老三壮.那是“人寰三尊”和两个护法与还俗的无尘道人,他们似是受了约束而未参加动手。 岳承天心里朗然,忖道:“起先可能是群攻之局,一定是‘红旗教主’见雷母到达才叫他们退下的,这次真危险,如没有这少女出来顶一场,这九个家伙必定会回去困住我,再加上红旗老鬼,嗨!” 他只认为是偶然,却没有想到那少女就是救他生还的蒙面人——秦铮,无疑是有所见而故意出手的! 他看了将近顿饭之久,忽然想到此地不可久留,只见他又悄悄地溜下树去,毫不迟疑似地朝峡谷另一端飞奔而去。 在夕阳衔山,晚风送爽中,岳承天己然奔出星星峡,沿途白链无声,二女不见,料知相信远去,随即顺山侧小道沿新、蒙边界前进。 翌日中午,岳承天到达“遥脱山口”,于“双泉子”镇上吃了午餐又走,前途已进入阿尔泰山山脉,其去向显而易见,看势是存心冒闯“武林禁区”了。 岂料刚刚登上一座小峰,突然听到一个沉冷的声音发自前面道:“小辈止步,首先呈验信符!” 岳承天抬头一看,只见与峰相连的是一排横岭,在往横岭的一条崎岖险道上出现一个四十开外的壮年大汉身着回装,背插两把短柄利斧,生相非常勇猛。 看罢双手一摊,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朋友可是‘雷母’手下?信符乃武林骗局,岳某何人?岂能上和合二仙恶当。” 猛汉霍地拔下双斧叱道:“无信符者休想过禁区。”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凭你几手笨把式也想在少爷面前卖弄,姑念你与我无仇无怨,不忍要你性命,若不识相让路,那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就是‘雷母’本人在此,爷爷也非过不可。” 那猛汉哪能听他片面之词,双斧一提,昂立道中,嘿嘿笑道:“守禁区者非生即死,小子,你就过来罢。” 岳承天现已只距十丈之地,见他言语坚定,内心真不忍杀他,立定道:“我若杀你,真还不费吹灰之力,如点你穴道,甚至怕你无人来找而遭野狼再啮,这样罢,我让你连劈三斧,如果能迫我移开半步就算你胜了,少爷马上回头,否则你可要想想是否少爷的对手?” 猛汉见他正色而言,似看出并非狂语,摆动一下右手道:“小子如真所言不虚,大爷情愿受‘太名’责罚而放你过境。” 岳承天知他为人心性不坏,朗声答道:“一言为定,你就放手施为罢,我除了防守之外绝不伤你性命。” 那猛汉不让他再往下说,双斧一扬而到,“力劈华山”迳劈顶门! 岳承天觉他斧风强劲异常!知他并非无能之辈,立即双手合十,一抬一分! 那猛汉突觉双斧中分,如中滑壁,几乎把持不住,吓得全劲后撤,跄跄跄,连退七尺之远才收脚稳住。 岳承天只觉对方功力不比等闲,却未想到自己使出了多大内力,一见大声道:“再上,还有两招。” 那猛汉闻言一惊,继而双斧一掷,弃之于地道:“兄台神力无双,在下这一斧已尽全力了,再试徒增汗颜,敢问贵姓大名,容待他日再会。” 岳承天见他豪放干脆,拱手道:“阁下如见了雷母,只说遇上屠五奇即可。” “嘿嘿,不用了,老婆子来了。”突然一声冷笑起处,音落人现! 岳承天心中一震,举目望去,不禁更吓,扬声道:“原来是雷老婆婆亲临,不知星星峡一斗,令徒胜负如何?相信‘红旗教主’也进来了吧?” 来的确是雷母,只见她挥手叱开那猛汉后接道:“小孩子诡计多端,星星峡一役竟在我老婆子眼皮底下逃脱!嘿嘿,确是有两下功夫,比拼结果你不要问,红旗老鬼却非要你小命不可,白家堡七命,加上星星峡四条,这笔债看你如何还法。” 岳承天闻言,知一切都被揭发,冷静地泰然笑道:“大丈夫只求率性而为,举措但问当与不当,其他又于心何惧?”凭本身功,三寸气,胜则扬眉,败则流血,随时随地都等着他来。” 他的豪情如天河奔放!气魄似大海扬涛,三言两语,听得雷母神色凝重,目射奇光,那样子,无人能揣摩其心中的爱恶。 “你真实姓名是什么?”雷母仍是冷冰冰地问。 岳承天知道不能瞒过她的神目,但却不肯透露,扬脸笑道:“晚辈这姓名沿用已久,本名渐渐忘却。” 雷母不加追问,上前两步道:“你可是存心硬闯‘武林禁区’么?” 岳承天知她不会放过自己,暗暗提住丹田之气道:“大概你老又少不了‘嫉世先生’那一套。” “不错,能接老身三招,今后让你通行无阻!”雷母铁青着脸说。 岳承天知这三下不比“嫉世先生”!然而不挨又不行。既然抱定主意,只好挺身硬接,当下点头道:“武林五大奇人,屠某今遇其四,前辈发招罢,小可有名的不死不休,今后又多一敌,最好别让我活下去,否则够你麻烦的。” 雷母冷笑道:“只要你能够接下不死,随时可找我老婆子算帐,武林禁区永远不许人乱闯。” 她说着又上前数步道:“老身可不似‘嫉世’那般言行不果,说三招就是三招,绝不两招放手。” 岳承天突觉体内“磁精元气”与前大不相同!稍提即达,朗声道:“忌才之心,人皆有之,无大量不能容忍、我有摧毁武林禁区之志,你有保持独行其事之心,双方志决,闲话少说,今我若不死,你必后患无穷,动手罢。” 雷母越听越心寒,立即存了杀害之心,只见她目射煞光,右手臂缓缓抬起,沉声道:“你纵不说,老身也知你已有长久捣乱之志,接下这一招试试看!” 她掌发无声,岳承天顿感不对,料她已动杀机,立即双掌齐发。 没有巨响,也无尘扬,雷母面色沉重,竟然身体微摇! 岳承天倒退丈余,双掌如托重负! 只听雷母冷声道:“内功不坏,原来是‘嫉世’老头曾经说过的异学‘磁精元气’,想必你就是伍天声的徒弟?” 岳承天暗一运气,心知内部尚未震伤,只认为对方未运全劲,闻言知不可瞒,同样答以冷笑,嗨嗨两声道:“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家师为人公正无偏,你只管动手,他老人家不会为了护短找你麻烦的。” 雷母犹豫一会儿,似在考虑什么,继而面色倏寒,右掌又发! 岳承天何等精明,一见便已料定八成,忖道:“你存心想杀我后灭迹。”边想边接,硬挡硬敌! 这次与前不同,雷母显然是加了几成内劲。甚至响声大震,隆然一声,竞将岳承天打出五丈之外。 岳承天眼睛一黑,张口喷出一股血箭,但他仍旧没有躺下,只见他依然落地昂立,连血都不擦,冷笑道:“老婆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三招只有最后一下啦,你可要小心了!” 雷母面色更厉,一言不发,举掌猛劈! 岳承天现已无暇察视伤势,大喝一声,全力猛扑,双方一招,“吭”地大叫一声,身体似流星般逆抛而出,蓬地一声摔至三十丈外树林中。 这一下虽然仍旧没有响声,然而雷母却也禁不住一个踉跄倒退不已!她先不看岳承天的生死存亡,足还未定,出人意外地闪身到了那猛汉身前。 猛汉本就看得发呆,此际一见雷母,似知大势不妙,只见他双膝一跪,颤声道:“太君之事,小人绝不外泄,恳请留我一条残生。” 雷母阴阴笑道:“擅与人约,死罪一也,察知老身之心,更不能让你活下去……” “嚓嚓!”她竟言都未尽就举手一掌将那猛汉头颅劈的脑浆四射!那大汉连半声都未叫出,身体往侧一歪! “嘿嘿!”雷母兀自怪笑两声,扭转身来,一步步朝岳承天落处行去! 岳承天自落地后就没有动过,横身一棵树下,脑袋下俯,地上鲜血沥沥,上身的衣服如遭雷击,破碎得随风飞舞,山风吹散了他的头发,脸形尽被遮蔽。若不注意,谁也看不出他胸前还存一丝余气在吸动! 雷母行至五丈之处一停,只见她注意有顷,忽而仰首自言道:“材虽异,惜非我所有,留下焉不为患?” 她言讫之后,那只右手已缓缓抬起又道:“好!‘嫉世’老儿与和合二仙,甚且连‘红旗’老鬼在内,我老婆子权且充作了他们的替手……” 音还未落,手已挥出!…… “雷母!这是第几招?”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发声! 雷母闻言色变,霍地转身,右掌原势未收,改劈为扫,一招“拨云见日”随身扑上!口中叱道:“什么人?” 轰隆一声,对方适时硬接,继又听道:“伍天声!” 雷母立身不住,遭对方挡得一歪,蹬蹬蹬斜退三步! 这一下确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失手,耳闻对方竟是两年前轰动宇内外的白驴奇侠伍天声,她无暇掩饰自己的惊愕,瞪眼注目,只见对方昂然未动,年龄竟还只有二十出头,其貌既俊且威,一身蓝色儒生装,背插一支奇形长剑,目光凌厉地望着她! “你就是伍天声?”雷母沉重地,一个一个字地问。 伍天声面色不豫,冷冷地道:“在下适才己然说过!” “此子是何人徒弟?”雷母指着岳承天。 “幸喜在下适时经过,劣徒尚未挨那第四招!”伍天声讥讽地冷声道。 雷母已运足全劲待发,闻言不由老羞成怒,阴阴地笑道:“谁叫他来捣乱。” 伍天声似也大怒,只见他猛地踏前一步道:“朗朗乾坤谁敢擅划禁区?那只是你独断妄为,专行其事,吾徒行为正当,何处不可通行?令你以老压少,且言出无情,伍某不才,愿领教益。” 雷母厉喝一声道:“那就叫你师徒同归罢。”她招随声起,势发如电!一开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伍天声朗声叱道:“我倒要看你有多大能为!” 锵的一声,霎时红光大盛,“他竟拔出背后奇剑“赤朱铗”!同样身化轻烟飞舞! 雷母久闻伍天声其名,虽恨不乱,拳、腿、掌、指齐挥,以其位列五大奇人之神功,全力施为! 伍天声似早有“嫉世先生”为鉴,出手即采稳扎稳打之策,全部发挥“磁精元气”,“赤朱铗”霎时化为一幢光网! 这种无上功力拼斗,看上去反不似一般高手之烈,劲力虽属空前,然而却一丝都未曾波及他物,竟是草木无损! 渐渐的,地形数易,由横岭之北,逐次滚滚而南,间不下数百余招,雷母是越拼越郑重,她这时才知道青年奇侠竟还胜她半筹有余,伍天声明知胜她不易,只存心压压所谓五奇人的气焰! 双方越打越紧,显然非数千招无法分出强弱,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不是没有人看,但也不多,仅仅只有一个人。 第四十一章 师徒相异 这人立得很远,他来的时候不短,在岳承天还未接第一招之际就到了,甚且在岳承天倒地不起时还偷偷地流了不少眼泪,现出既悲又痛之情,却又有所恐惧而不敢出面。 此人一身蓝色武生劲装;头上罩了一个黑色面罩,及至伍天声一出面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只见他谨慎地,偷偷地掩到岳承天身旁,似是生怕有人发现,很快自身上摸出一颗白色药丸,轻轻送到岳承天口中后,毫不犹豫,双手一操,将岳承天背起就走,专找冷僻之地,放腿如飞,刹那失去踪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两句话真是道绝啦,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妙,那蓝装蒙面人可说是谨慎得连雷母和伍天声都被瞒过了! 但他却仍然未能如愿,在他背起岳承天走还不到五十丈远之际,岂知其后面竟又跟上一人,更且死盯不放,这人好生奇怪,身材穿着,妙!还全与背岳承天的没有两样! 只听他喃喃自言道:“好啊,秦丫头,我怕你师父发现,你倒捡了便宜啦,哼,我看你能抢得过我嘛,论仇,我们的师父都是他深恨的人,论恩吗?哼,我自你手中夺过来照样可以治好他,将来吗?我们两个斗的日子多着哩!” 在她语气中听出,前面背岳承天的原来是雷母女徒秦铮,后面是“嫉世先生”女徒白红萼! 天候不早,金乌渐渐西坠,秦铮背着岳承天逐次进入崇山峻岭,那种从无人到的原始森林,像巨兽般张开大嘴,转瞬间将她吞没。 白红萼在后毫不放松,彼急亦急,她缓亦缓,及至繁星在天,明月高悬之际,她追踪到一座无名奇峰之上,眼看秦铮进入一个崖洞之内才停止。 谁料她才一停步,突见秦铮独自闪出洞外,白红萼躲已不及,刚好迎面而过。 秦铮似是早已知其蹑在身后,指手哼声道:“白丫头,你鬼鬼祟祟的以为我不知道?莫说这次,凡是你与他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怎么样?想在我手中偷走他?” 白红萼一旦被她揭穿,同样冷笑道:“我早就要‘乱世星火’带信给你,除了一场死拼外,其他毫无办法可解。” 秦铮大嗔道:“九太公之信早到啦,我的‘雷链’虽然绝不致弱于你的‘神锁’,不过……” 她一指洞内道:“他的伤势非常严重,到现在还晕沉无觉,加上此洞直通峰后,如无人守护救治,恐遭外人暗算,咱们共同将他救活再斗,不知意下怎样?” 白红萼冷冷地挥手道:“好,一言为定、走!” 只见双双入洞而去,洞深过峰,全长不下两里,秦铮在前,白红萼跟着,及至一半,里面突然开阔许多。 秦铮轻声道:“洞中非常黑暗,他在前面转角处靠壁坐着。” 白红萼没作声,仍然随在后面,只听“嚓”的一声! 秦铮陡然大声道:“有人!” 白红萼抢出前面道:“有敌!” 她身还未及扑出,突感一股劲风袭到,当即一闪,同时双掌齐挥! 秦铮心急岳承天遇险,从壁脚低身向前,传音道:“白丫头,敌人不止一个。” 白红萼同样心急已极,无暇回答,拼命从正面冲去,知道对方非常的狡猾,忖道:“这鬼洞石笋太多,他不硬接,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忖还未了,突听秦铮一声惊叫!紧接就是掌劲如潮!暗喊一声道:“完了!” 她想到事情不妙,不由心痛如绞,正待出声相问,耳听“吭”的一声惨叫传来,立即闭口,火速冲近秦铮。 因二女功力深厚,洞虽漆黑,但近前仍能了然于目,只见她悄声道:“秦丫头,你怎么了?” 秦铮咽声道:“他不见了!” 白红萼闻言一惨,反身就待搜敌…… 秦铮伸手拉住道:“且慢,他们都走光了,我已打倒一个!” 白红萼立定道:“还不追击,待会儿就来不及了,捣乱鬼一定是被他们捉去啦。”她所指的‘捣乱鬼’无疑就是岳承天。 秦铮叹口气道:“出洞都是森林,要追谈何容易,这人恐还没有断气,我们将他提出洞外问问看,只要查出捣乱鬼生死下落,及此人是何来路,哪怕是三十三天太上老君,我们也要杀他个鸡犬不留。” 白红萼闻言有理,恨声道:“可能是罗刹派所为。” 秦铮自前面石堆伸手提起一个黑影,立即招呼道:“由这面出洞。” 二人出得洞外之际,在星月下一看,白红萼首先惊叫道:“是霸王峰的!” 秦铮见是一条大汉,察之尚未断气,立即伸指一点,顿将那大汉救醒过来! 白红萼心急莫名,无暇等待,提脚一蹴,哼声道:“别装死,快说,你们来了多少人?那负伤的被你们捉到哪里去了?” 那大汉根本不是装死,显然是离死不远,只见他无力地半睁双目,张口喷出一股浓血,良久才道:“原来是两个‘红罗幽灵’?嘿嘿,总有一天家师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的。” 一顿又道:“咱们共来了十一人,自半途得到密报赶到此地……”他语还未尽,突然头一歪,又喷出一大口血! 白红萼提脚又踢……但却被秦铮阻住道:“踢什么,他已经死了,噫!他们将我俩认作‘红罗幽灵’!糟,捣乱鬼一定被他们捉到霸王峰去了!” 白红萼大声道:“管他什么峰!我们直找和合二仙要人!” 秦铮摇手道:“此举不妥,咱们之事除九太公外,他人一点不知,尤其不能使你我恩师知道,其中利害,你想有多严重?”她想到岳承天是双方师父妒忌之人时,不由忧急如焚左右为难。 白红萼闻言一怔,忽然叫道:“明的不行,那就暗里动手!” 秦铮点头道:“因此要想个方法才行。” 白红萼倏忽灵机一动,决然道:“我们就以‘红罗幽灵’为名,尽量避开和合二仙,是他手下人见面就宰。” 秦铮正待开口,突被一声微响惊动,霍地扑出喝道:“什么人?” “哈哈,好丫头片子,你们商量上霸王峰呀!”音落人现!自坡下走上一个白发老人。 白红萼冷然笑道:“乱世星火,你敢走漏我们的消息?” 来人正是“乱世星火”九太公,只见他双手乱摇道:“丫头别急,我老人家是来献计谋的。” 秦铮哼声道:“谅你老不死也不敢走漏消息,有什么诡计?快说。” 九太公似蛇服了叫化子耍,只见他嘻嘻笑道:“你们上霸王峰现在正是时候,和合两位老儿还在外面未回,最好由空中去。” 白红萼冷笑道:“你叫我们去空中吃‘射阳神箭’么?” 好啊,原来你存心不良,还说献计哩。” 九太公摇头道:“丫头,你可把老人家看歪啦,‘射阳神箭’的克星是什么?只怕你们尚不知道哩!告诉你们,除非它三支齐发,否则你们的‘雷链’和‘神锁’正是它的克星哩!何况霸王峰上仅只一支,就是有两支也不怕,如果功力像你们师父那样高深,甚且可以将神箭收来。” 二女闻言大喜,双双拔足就待动身! 九太公急急止住道:“慢点慢点,我老人家还有话说。” 秦铮急道:“有什么话快说,别要死不断气地吞吞吐吐。” 九太公道:“你们还是要秘密一点,千万别露出真相,和合两老儿的徒子徒孙多得很,围住就不能脱身,揭穿了,你们的师父焉能饶恕你们。” 一顿又道:“刚才我老人家还看见有不少罗刹派人在此现身,行动非常鬼祟,好像什么秘密行动似的。”他边说边霎眼!显然又在内心搞什么名堂。 白红萼惊叫一声,转望着秦铮道:“那话儿不是霸王峰就是罗刹派捉去了,咱们如在霸王峰找不到,哼!” 她后面的话没说,只“哼”一声即顿住,秦铮点头道:“东不成,西必就,走!” 九太公眼看二女拔空而去,不禁乐得哈哈大笑道:“这一把火可真烧大啦!妙极了!” 他说着一转身,大步走向峰下,不到三十丈,在一株树下叫道:“小子,快出来!” 只见自树林里慢步行出一人道:“都走了?” 怪,走出的不是别人,竟是那受伤严重的岳承天! 九太公闻言大乐道:“小子,你虽不见人,难道还听不出来?” 原来岳承天重伤是真,但自秦铮给他一颗药丸提气后,背起来走未两里地就醒了,然而,他欲查出这两次蒙面相救之人的真面目,是故装死到底,在疾行中,他一面运功疗伤,一面暗察其举动,及至到了这峰顶洞内,他的伤势已完全无恙,秦铮将他放下后,她们的一切行动都被他暗地听去,所谓“蓝青蕊”、“秦铮”之名,霎时了然若揭。 九太公见他沉吟不语,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其徒爱你,其师妒你,这场恩怨情仇真是妙极了,小子,别想得太多,落花逐流水,一切听其自然,有仇则报,有恩就还,刚才你不愿见她们是对的,时间未到,至口勿要,有她仍替你打冲锋,今后的热闹才精彩。” 岳承天这时心乱如麻,闻言叹口气道:“她们此去一旦遇险怎么办?其师如知道了又当如何?” 九太公大乐道:“这样看起来,小子似也爱上她们啦,嗨嗨,想一箭双雕哇!得啦,放一千个心,霸王峰纵或识出她们真面目,和合二仙也暂时不敢下手,否则嘛!嘿嘿!雷母、嫉世先生、白堡主夫妇等一旦联手就够他二人受的。” 岳承天摇头道:“小子顾虑的不是儿女私情,出发点完全是因二女有恩于己。” 一停又道:“和合二仙有顾虑尚可说得过去,另外还有两点,第一、罗刹派只怕不会买账,其次二女师父定必有严重处罚。” 九太公摆手道:“事情如何发展谁知道?我老人家作事从不顾虑后果,小子,一切走着瞧就是。” 岳承天茫然无主,眼看他边说边往峰上行,立时叫道:“你老上峰干吗?” 九太公回头骂道:“浑小子,十个霸王峰人被你杀了五个,难道连尸体都不埋,哼,白家堡那七个罗刹人也是我老人家代劳哩。” 岳承天一怔,继而道:“那就由小子自己动手罢。” 九太公挥手道:“站着勿动,我老人家有‘化尸粉’,很快就来。” 岳承天闻言止步,顺势坐于树下等候,抽暇又运起内功调息。 未几,九太公如言下峰,只见他呵呵笑道:“好小子,难怪杀人无声,原来用的是‘窒息锁喉’功夫,可惜那玩意你还未到家,如经我老人家指点一下,保你更加神乎其神。” 他说着不见岳承天回头,不由一怔道:“好小子,你在练坐功!” 他走至岳承天面前一看,不禁大惊道:“噫!仅这一下子就入定啦,嗨,他满面红光紫气!这是什么内功?” 岳承天任他自言自语,根本就一无所觉,只听九太公又道:“这小子真个胆大包天,练功竟不怕人偷袭。” 他说着守着,居然替岳承天护起法来…… 时虽盛暑,但在阿尔泰山上仍旧寒风刺骨,矮峰如是,高峰甚至冰雪未融,一夜易过,不觉又是黎明,九太公越守越觉惊讶,只见他绕着岳承天转来转去,眼睛瞪得老大! 忽然,他看到岳承天那破碎不堪的上衣被风刮得频频扬起,胸前现出一个青色丝囊,丝囊鼓鼓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正想伸手去摸…… 突然—— 自峰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一惊之下,伸出之手,改摸为推。 岳承天被他一推跳起,睁眼诧道:“什么事?”他还是迷糊不清。 九太公见他一触即醒,毫无受扰之态,嗨嗨笑道:“你学的是什么内功,怎的一坐就是整夜,小子,山下有人动手啦。” 岳承天闻言一怔,确见天已大明,忖道:“我有两次是这种现象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可未曾有过,” 他边想边听,耳闻有无数金铁之声传来,不绝于耳,立道:“我们去看看。” 九太公哼声道:“我老人家已忍不住,好戏被你耽误了不少时间啦。”他说完就往峰下急奔。 岳承天暗暗笑道:“难怪你叫‘乱世星火’,刚才骗使二女去捣乱,显然你只会看别人打斗。” 他是这样猜着,九太公却想起刚才之事,忽然回头道:“小子,可惜一场最精彩的没有成功。” 岳承天明知故问道:“在哪儿?” 九太公哼声道:“秦丫头和白丫头呀,她们各有一件真正神兵仙器,打起来胜过飞剑决斗。” 岳承天只知二女欲斗,却不明有何神兵仙器,闻言异道:“你是说什么‘雷链’和‘神锁’吗?我怎么没见过!” 九太公对那两件神器非常羡慕,只见他陡然立定道:“那两件怪玩意是一套东西,‘雷链’就是挂‘神锁’用的,不知在什么时候分了家。 “百余年前,‘雷链’和‘神锁’同时化气出现人间,一在瀚海,一在大戈壁,当年江湖闻悉,为夺这两件东西杀得血流成渠。尸横遍野。 “结果一被‘雷母’得手,一为‘嫉世先生’夺去,上有灵符口诀,以无上内功催使则放出,可拿敌人飞剑,人家手中所持的武器那更不用说,此二物不知出自何代,据说绝不是凡兵,当年和合二仙欲借去对付飞剑真人,但都遭对方所拒。” 岳承天并不羡慕,微笑道:“功力不够,也是枉然,此两物曾经会过家师,听说还吃了败仗。” 九太公悚然一怔,惊问道:“你小于是伍天声之徒?” 岳承天微微笑道:“难道还有假?” “好小子,刚才你练的是‘磁精元气’?两年前的小‘杀人王’就是你这萝卜头。”九太公大有称许之概,甚且非常惊讶。 岳承天点头道:“这当然不会错,除了‘磁精元气’外,还有‘三清玄功’和‘三尊禅功’,快点,下面没有声音啦。” 九太公吓声道:“糟,都是你误了时间。” 岳承天大笑道:“我又没叫你站着说话。” 九太公自知理屈,耸耸肩,直往峰下扑去,但却没现出什么功夫。 二人找到惨叫之声一看,只见地上尸体狼藉,尽为重器所击而死。 岳承天暗忖道:“这都是罗刹派人,看伤处似被‘降魔杆’所打,超叔和天山伯伯必定在这一带无疑。” 九太公一面向尸体撒药粉,一面偏头道:“小子,这儿有个包袱、你看看有银两和衣物没有,你也得换换上身,咱们好去祭五脏庙啦。” 岳承天如言去查,翻出银两真不少,估计约百十两,衣服有三套,但却是宽大的异装。 九太公见他立着犹豫,似知其意而笑道:“管他什么衣服,穿上总比你那丝丝挂挂的强多了。” 岳承天无奈,只得依言换上。 “喂!”九太公一面望着他,手中仍然在撤药粉。 岳承天侧顾一眼问道:“什么事?你看,这样穿起来多难看。” 九太公哈哈笑道:“只要不使两个丫头看到,别人管他,喂,你那丝囊里是什么?” 岳承天微微笑道:“偿来之物!” “噢!白家古堡所失之‘金刚石’原来是你小子下的手,注意啊,此物大有神秘,千万别丢啦。” 岳承天一看天候不早,立催道:“别东拉西扯、时近中午了。” 九太公走近他身边道:“我们现立之地为蒙古境内,右为‘达冷求留’镇,左为‘科布多’城,小子、你说说往哪儿去?两地都差不多远。” 岳承天摇头道:“两地都不去,咱们出山后找牧民买东西吃。” 九太公点头道:“有牧民就不要买,他们都很好客,吃一顿绝不要钱的。” 二人边行边谈,走了两个多时辰,渐渐走出重山森林、岳承天忽见九太公面色有点不对,立即挨近过去问道:“你老听到什么?” 九太公伸手拉往他道:“快从这面山道走,红旗教主就在前面,那魔鬼不知因何在此经过。” “多少人?” 九太公沉吟不语,只见他鼻子迎风乱嗅,半晌才道:“他身旁相随三个人,可能是他弟子!” 岳承天讶异道:“你老既能查出他本人,那就应该能知其随从是谁呀?” 九太公摇头道:“小于勿究原因,并且禁问我老人家底细,否则咱们不是朋友啦。” 岳承天知他一切都很神秘,于是点头随行,突然,九太公又将他拉往另一方向,甚至反道而行,只听他急道:“不好啦,老魔鬼似乎查出我们的动静了。” 岳承天立即挣脱他的手掌道:“你老快走,让小子挡他。” 九太公仍旧将他拉住道:“他想找到我老人家?恐怕还欠十年道行,小子,我是为了你好,不到迫不得已,最好勿与拼斗,遇上难免一死—— 岳承天闻言莫测高深,有言在先,又不便问,只有听其摆布。 九太公行了约数十里,路虽不是原来那条,然而方向却是倒退,由缓而紧,渐渐变成奔走之势,突然,只见他陡然立住道:“确是查出我们了,小子,你在前面加劲奔,让我老人家搞点名堂给他摸索。” 岳承天依言纵起,如风直冲,回头一瞬间,只见九太公边走边拾石子;拾起又丢,丢完再拾,重复不断的作着同样事情,不知在弄些什么玄虚。 前面是一高岗,岳承天登至岗上停住,再回顾,只见九太公已来至岗下,举目远眺,忽见“红旗教主”立于两里之外,身边跟的即为“寒宫三卫”,正在犹豫不前。 九太公见他还未远去,呵呵笑道:“你还不走、更待何时?红魔被我老人家布下‘乱石迷踪’阵法给难住啦,这只能拦他一时,久之必披识破,小子,你还看什么,咱们还是早走为妙。” 岳承天似猜出他弄的什么阵法,闻言证实,大笑道:“还有厉害阵法没有?不如将他困住。” 九太公摇摇头道:“我老人家生平和人斗,阵法虽有厉害的,但却不愿动手。” 岳承天摸不透他的个性,也就不再要求,转身往岗后跃去,刚到山脚,回头已不见九太公,疑心他还未下来,于是静立相候,岂知没有一顿饭久,突听一声嘿嘿冷笑传来道:“你这小子原来还未远去,本教主差点着了你的道儿。” 岳承天闻声大震,忖道:“九太公所以不见,原来是被这老魔迅速赶到之故!”深知逃己不及,昂然挺立,朗声骂道:“谁还惧你这异类不成,小小‘乱石迷踪’阵法尚且认不出来,还想称霸武林,真是无耻之尤,本人敢斗和合二仙,力接‘嫉世先生’与‘雷母’,就只剩下你这老魔未拼,今日相逢,免不了干上一场。” 红旗教主阴道:“口气不小,本教主只怕非三招就能了事!” 岳承天知他早有杀己之心,但却毫不惶悚,正等张口再骂…… 突然一声朗笑接道:“大教主不知要多少招才了事呢?” 这声音清越有如龙吟,岳承天似是久未聆此亲切之音,声一入耳,不禁惊喜莫名,高声大叫奔出道:“师父……” 听他口音,来者竟是伍天声,只听那人关怀地应道:“承儿伤势无恙吧?” 岳承天走不到十步,眼睛一花,身前已立定他渴望已久的爱师伍天声,不禁悲喜交集,抱住放声痛哭,连回答都忘了。 伍天声似也觉得激动异常,伸手扶住安慰道:“承儿一切,为师尽知,所作未越吾教,何悲之有?须知丈夫有泪不轻流。”他明知岳承天是久别思切之哭,但不愿再触动他孺慕之情,是以出言勉励。 红旗教主似还未曾与他会面,然因岳承天称他为师,由是推想,深知此人来头不小,于是旁观不语,静静揣摩对方深浅如何。 伍天声却就不同,他似早对这老魔有了认识,见彼不响,也就不理,低头轻声问道:“承儿,你功力突飞猛进,是否得有奇遇?为师刚得一白发老者报信赶来,并承他说知你一切经过,此人似是一位异人,你因何与他要好?” 岳承天拭了一下眼泪,抬头将师父看了又看,见他仍是当年模样,心喜之下撤娇道:“徒儿哪有什么奇遇?可能是那内功有了进步而已,白发老者……”他停一下传音禀道:“那人名叫九太公,号‘乱世星火’,其人非常神秘,传言武林五大奇人都莫奈他何。” 伍天声点头道:“为师亦有耳闻,但不知就是他。” 言罢留下岳承天,独自朝红旗教主走去,只见他朗声叫道:“教主详察之下,未知有所得否?久仰神功绝世,能否赐教几招?” 红旗教主尚未开口,其后“寒官三卫”中一人抢出道:“家师何等崇高,岂能与你这等无名之辈动手,‘寒官三卫’任择一人,即可收拾你师徒二人,拔剑罢。” 伍天声闻言不理,招手岳承天道:“承儿过来,此人狂妄无礼,赏他个耳光。” 岳承天闻唤大乐,已往独闯尚且胆大包天,今有靠山在后,那还用说,闻言扑出道:“他一人不是徒儿对手!” 红旗教主虽不知伍天声来历,但因岳承天之故,深知此人来头不对,只听他立将那人唤回道:“马林司回来,为师这次亲履中土,虽有会尽天下武林之志,但却非意气之争。” 他言与心违,说得毫无火气似的,伍天声摆手阻住岳承天道:“人家怕徒儿挨耳光,你就替他记下罢。” 红旗教主阴声怪笑道:“霸王峰武林大会不远、到时自有印证之期。” 伍天声朗声道:“伍某不才,到时定领高招。” 说罢手携岳承天纵身隐入林中不见,红旗教主陡然一怔,突而诧叫一声道:“他就是两年前据报的伍灵珠!” “寒宫三卫”更觉大震,那马林司建议道:“恩师为何不追?” 红旗教主朝他三人扫视一眼哼声道:“你三兄弟合起来能敌为师几招?” 三人闻言低头,显然不敢回答,红旗教主沉声又道:“相信难接为师四招重击,但那姓岳的小子,据为师慎察之下,其内功之精,总超你们三人之上,一旦斗开来,为师虽不惧其师,但你三人必败无疑、不惟刚才禁止与斗,就是今后遇上,你们三人也是避开为要。” 寒宫三卫闻言,虽有不服之概,愤怒之情形之于色,惟却不敢出言顶撞。 红旗教主未曾注意,挥手道:“去罢,未得为师令下。切勿挑起大斗。” 这里魔师魔徒刚走不久,岗下忽然现出两个中年儒者,前行之人风标孤傲,身形矮小异常,只听他沉声道:“堡主刚才看得很清楚吧,他还只有二十余岁哩,红魔一世无畏于人,今天居然有了怯懦之心。” 原来前行儒者即为“嫉世先生”,而后面跟的竟是白帝乡堡主,只听白帝乡慨然地叹口气道:“此子风华绝代,豪气凌云,无怪其轰动武林,老哥哥的眼光真正不错。” 稍停又道:“原来屠五奇竟是他的徒弟,将来又是一个出类拔萃之才。” 嫉世先生叹口气道:“姓屠的孩子恐怕不是真实姓名,此子曾遭老哥哥我惩戒两下而受内伤,此事将来必有一场烦炉子。” 突然一郑重的语气起自左侧道:“先生的烦恼只怕没我大!” 嫉世先生闻声注目,一见哈哈笑道:“雷婆子也在此地,你有什么烦恼?” 来人竟是雷母,只见她青着脸道:“彼此相同,甚且还与那伍天声拼了三千招,如不是他顾虑那回装小子的安危,只怕此际还未停手,此人功力之深,足可与和合二老不死的相抗衡!—— 白帝乡接口道:“老大姐因何与他动手的?” 雷母沉吟一会,假有碍难出口之态、只见她仰首望天道:“还不是为了那回装孩子。” 一顿收回目光,紧紧望着“嫉世先生”道:“其师无所畏,唯那孩子我们要提防,他学的虽是‘磁精元气’,但却还有莫测其奥的神功未露,我已将他打成不治之伤,岂知刚才仍旧是生龙活虎一般了无妨碍。” 嫉世先生闻言一震,急急道:“老婆子用了几成功力下手?” 雷母冷冷地道:“我料定你有此一问,说出来只怕你更加平不住气了,第一掌六成力,但却未能收效,仅仅将其击退,二掌八成力,仅见他稍负轻伤,最后施的全力,嘿嘿,刚才仍旧活着!” 嫉世先生闻言色动,甚且微带忧烦之情,只见他点头道:“如我预料不错,今后武林中惟此子是你我之忧!” 白帝乡插言道:“想像终非事实,那少年虽说有点神秘,如能使二位这种神功盖世之人有麻烦,纵或臆测不错,但也非数十年苦练休生妄想。” 嫉世先生摇头道:“老弟未曾与他交手,以常情衡之故属正当,惟我与雷婆子则另有所感,此子不除,后患无穷。” 白帝乡深知二人生性傲妒忌成癖,于是默然不语,三人上岗后未曾稍停,循着红旗教主去向而行、其目的何在,无人知道。 第四十二章 五大奇人 一批去了一批又来,这岗上仅清静得一刻之久,随着雷母等去后又出现了三个二十四五岁的同样少年,他们一致身穿汉装,甚且都是文生打扮,第一个衣呈紫色,腰间悬挂一支长剑,中间走的身穿黄色,腰间挂着两件奇形兵器远看像两片凤尾,五彩缤纷,挂着两面铜镜,黄光四射,圆圆的大如海碗,一方边缘还配有链条,似能脱手攻敌! 这三少年生相都非常英俊,看面貌竟是汉人,气派各有不同,着紫衫的有几分富贵公子气,表情非常骄傲,眼神时射诡诈光芒,甚且有股邪味,着黄色书生装的面色微青,目眶发黑,似是沉于酒色之徒,不时露出阴险之状,第三人满面煞气盈盈,显出狠毒恶辣之态。 三人各有不同,如不细察,表面很不容易看出,他们没有说话,即以迅速的步法消失。 突然,由森林边缘步出两人,只听前行者严声道:“承儿今后注意,刚才三人就是罗刹派的护教三神,为红旗教主最得意的第一、二、三位首批弟子,紫色衣装的,在罗刹派人中称“沙义太子’,黄色的名‘沙仁太子’,灰色的叫‘沙青太子’,皆为‘罗王’义子,实属汉人之后,其出生无人能详,他们的功力仅次于红旗教主。” 一顿又道:“刚见雷母与嫉世先生表情大异寻常,今后相遇,切宜谨慎。” 原来伍天声师徒仍未离去,只见岳承天恭声应道:“师傅放心,今后承儿绝不硬碰就是了。” 他停了一停又道:“师博,‘护教三神’怎能这样年轻呢?‘人寰三尊’和寒宫三卫却那样老?……” 伍天声不让他说完即笑道:“护教三神是红旗教主自幼教大的,寒宫三卫与人寰三尊乃老魔记名弟子。” 岳承天想起一事道:“师傅是否遭遇过霸王峰的‘射阳神箭’?其威力到底是怎样的厉害?” 伍天声笑道:“好在为师的‘磁精元气’己与精气神凝为一体,遭遇时能抗拒体肤三寸之外,否则非穿心对过不可,若是其他内功诚难与之相抗,其威力之强,确是神乎其神。” 他一顿又道:“承儿既说没有奇遇?你功力焉能精进呢?虽然为师传你五成磁精元气,纵有‘灵芝仙草’,瑶池朱果’也无法增进内功的,除非再有‘阴阳比目’加上“磁晶精果’练三年五载方始有效,你不妨仔细将近两年经过想想看,其间有无可异之处。” 岳承天沉思有顷道:“实在没有……” 一顿忽然大睁双目道:“师傅,你老听过‘金刚石”这名字吗?” 伍天声微笑道:“曾听江湖武林传说过,近日听说被人盗走了。” 岳承天不敢隐瞒双膝一屈跪下道:“那是承儿下的手。” 伍天声伸手拉起道:“跪下干吗,武林视为异物的谁不想夺?这点为师不怪你。” 岳承天激动地道:“承儿老觉得是不太光明的行为。” 伍天声微笑道:“居心不邪,行为自然正大,切道吗?” 岳承天点头道:“师傅,你老看看有何神秘。”说着探手待拿。” 伍天声挥手道:“无须拿,你的内功进境,问题就在此物之上,虽不知真秘密所在,推想绝不会错。” 岳承天闻言一怔,忽又大叫道:“是啦!师傅,承儿每次坐功一次就觉内功长进啊。” 伍天声郑重道:“今后练功,地点必须隐秘,磁精元气虽不怕扰,但却提防该宝得而复失。” 岳承天恭声道:“徒儿记下你老指示就是。” 伍天声伸手按住他的头顶道:“你身怀三种奇学,让为师运功细察看看,不知是哪种内功进步了!” 良久松手,大喜道:“是‘三清玄功’和‘三尊禅功’突飞猛进了,我说嘛,磁精元气根本你就无法再进了。” 岳承天闻言傻笑道:“金刚石只有两句隐语,可能就是那两句话生效。” 伍天声被他一语提醒,陡然鼓掌道:“承儿猜对了,‘藏宇宙于一粟,佛法何其大’‘贮乾坤于一壶,道法何其玄’,这是说明佛道两学至奥之境,金刚石上‘藏宇宙,贮乾坤’六字,显然是内藏佛、道两家至宝在内,劈之不开,取之不得,无疑只有练功之时才能吸收出来!” 一顿又道:“承儿今后听其自然、凡事不可勉强,为师尚有几件要事急待办理,暂且又要离开了。” 岳承天道:“徒儿想盯上‘护教三神’,看他们有何行动?” 伍天声点头道:“一切宜谨慎从事。” 岳承天送走师傅后,立即独自奔向西南前进,及晚,护教三神仍然没有追上,但却遇到觉罗王子与多克卢二人。 觉罗王子一见是他,不禁大异道:“白家古堡你一去无踪,今何在此出现?” 岳承天立将近日之事告知道:“王子叔叔最好回京留守,都城大军对江湖武林是毫无用处,一旦发生事故,恐将不堪设想。” 觉罗王子沉吟道:“愚叔回京尚须待一些叶日。”一顿向多克卢道:“克卢速去通知两卫手下,由你率领全部回京慎防,并且传令西南各督抚,严密卫护所属各地民众,小王不久自回。” 多克卢奉命应是道:“千岁务请保重,奴才即刻动身。” 觉罗王子挥手道:“去罢。”说完携岳承天而行。 岳承天一指前面道:“我们又入新疆境界啦。”一顿又将近日之事细细详告之后,微停道:“白红萼与秦铮不知去霸王峰捣得怎么样哩?” 觉罗王子微笑道:“你很想念是吧?她们都有靠山,相信不会有事的。” 停一停又道:“你师傅行动素来神秘莫侧!但不知此次回来有何安排?” 岳承天摇头道:“他老人家只说有几件重要事情待办,原因都没有说出。” 觉罗王子忽然道:“你既得到‘金刚石’就应择一隐秘之地好好练功,为何仍旧东奔西走呢?” 岳承天摇头道:“我本有此想法,家师说要一切听其自然,加之魔头麇集中原,就是想隐也隐不住哩,看来只有听其自然了。” 说话中,偶然朝左一顾,不禁惊叫道:“快躲,护教三神来了!” 觉罗王子顺势向旁一闪,二人立时隐于一堆石后,身还未定,突听连续几声长啸,同时只见护教三神闻声扑去。 觉罗王子道:“承儿快,我们追上去,那边发生不寻常的大事了。” 岳承天绕向山坡处前进道:“我听出人数不少。” 二人翻上一座小峰之后,举目只见峰背下是块数十亩大的草原。 草原四周都是树林,护教三神这时已立身在北面林缘,数以百计的喝声却在南面林中打斗,刀光剑影,势成翻江倒海! 渐渐的,打斗移出林缘,岳承天一见诧然道:“都是霸王峰的高手。” 觉罗王子惊讶道:“快看,都出来了,啊!他们困住两个女的,其中之一是白堡主侄女白红萼!” 岳承天面色大变道:“另一人定是秦铮!” 觉罗王子见他有扑出之势,立即拉住道:“承儿别动,护教三神已有举动了,吓,那两个一男一女是谁?” 岳承天顺其手指看去,只见在一株古松下立定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触目不由大惊,惊声道:“是和合二仙。” 觉罗王子大惊道:“那你就更不能出去啦,快看,护教三神行动了!” 岳承天眼看曾经救护自己的两个少女大有不支之势,心中难过已极,事实上既有护教三神与和合二仙在场,出去必遭双方忌视之险,因之只急得汗流如雨。 觉罗王子忽指道:“三神首先上前的是谁,你看,他向和合二仙说话啦。” 岳承天道:“他是沙义太子,后面穿黄的是沙仁太子,穿灰的是沙青太子。” 耳听沙义太子朗声道:“对面可是和合二仙?以多为胜,大犯江湖之忌,况二老亲自督卒行事,传言出去有失令誉呢。” 只见那老太婆厉声问道:“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有狗胆向我说话,两丫头无故闯我霸王峰,杀人放火,企图偷盗‘射阳神箭’,就是你们长辈来也是死罪难免,你是什么东西。” 只见沙义太子阴笑道:“护教三位太子之名,天下谁人不闻,老不死出口伤人,提防你霸王峰将有扫平之祸。” 白发老头向前道:“原来你们是红老魔首批孽徒,出言犯上,罪当分尸,窃吾信符入禁区,今又当面侮辱令主,再不滚开,老夫就不客气啪。” 沙义太子陡然拔剑一挥道:“那就要看谁的手段高强了!”回头大喝道:“二弟三弟动手!” 沙仁沙青闻声,各自拔出兵器,同时应声扑上,火速冲进斗场,奇兵挥处,霎时惨叫连声,霸王峰高手遇上,真如撞上魔鬼一般,当者披靡。 和合二仙一见大怒,双双拔身大喝道:“小子敢不畏死!” 沙义太子立即接住出手道:“今天叫你尝尝晚辈的功夫如何了!”他扑出之际,长剑竟找上白发老头力拼! 沙青一连斩杀数名高手后,翻身接任老太婆动手,沙仁似知兄弟们单独并非和合二仙的敌手。 在二十几招解了两个少女之围后,转身就待协同二位兄长三战和合二仙夫妇,岂知身边还未扑出,耳听三声厉啸传来,举目只见自树林飞出寒宫三卫。 寒官三卫闻声同应,立将沙青太子替下,沙青一言不发,抽身复扑霸王峰杀去,沙仁与沙义双战白发老头,只杀得那号称五大奇人之首的老儿竟运全力出手。 觉罗王子旁观至此,只见他叹口气道:“难怪红旗教主有席卷天下武林之心,凭这六位弟子就有打败和合二仙之势,其他更不要说了。” 岳承天早得其师警告,今日一见,果非子虚,沉吟一会指道:“寒宫三卫稍逊那老太婆一筹,沙青又去接应了,白红萼和秦铮仍然被那群高手困住啦。” 觉罗王子悄声道:“现在你可以出去啦。” 岳承天身还未动,突听背后传来一声嘿嘿阴笑道:“我罗刹派今天要就胜得干净,外人谁也不准插手!” 二人闻声一震,同时回头注目,岳承天一见竟是人寰三尊齐到,不禁大怒道:“你们敢阻我救人?” 说话的即为“翻天尊者”,只见他讥声阴笑道:“雷链、神锁二女尚且被困,你小子有何能力去救?老夫兄弟不要你小命已是万幸,竟还敢放肆不成?” 岳承天立朝觉罗王子丢个眼色道:“叔叔请在旁观,小侄今天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知道我的厉害。” 他是有意叫觉罗王子勿出手,生怕他卷入漩涡,党罗王子自知不是对方敌手,闻言大笑道:“放心动手罢,愚叔祝你马到成功!” 翻天尊者作梦也想不到岳承天早已今非昔化,闻言大笑道:“老夫本有好生之德,岂知你小子硬要找死,好罢,要死到林中去,别在此地扰乱那方大斗。” 岳承天闻言暗喜,忖道:“我正有此意,免得你们招护教三神前来救援。”想着朗声说道:“你们三人都走罢,让你找块风水地长眠。” 觉罗王子眼看三尊转入林中,立即对岳承天俏声道:“承儿有无把握?” 岳承天自己也不知能与不能,但却也无考虑的余地,闻言故作泰然道:“叔叔放心,承儿若斗不过三魔,走却绝不成问题,你老千万别插进来,最好择地暗观。” 觉罗王子怕他分心,立即挥手道:“愚叔马上隐身,你不必顾虑。” 岳承天身刚起步,突听一声凄厉惨叫入耳,不禁停步回头道:“又是谁死啦?” 觉罗王子大吓道:“是沙青太子,被那老太婆放出一支神箭射穿胸膛而死!” 原来那白发老太婆有沙青太子加入而大感不支,但她仍旧全力抢攻,谁科沙青太子见机便欲速战速决,他竟腾身而起,御气从空中扑击,因是之故,犯上了和合二仙大忌,于是那老太婆面色大变,厉喝一声,挥手放出“射阳神箭”,沙青一见亡魂,想逃已然不及,顿遭穿胸之祸。 林中三尊闻声,似已听出死亡是谁,同时再度扑出林缘。 岳承天一见讥道:“罗刹派不知还想胜得干净否?” 翻天尊者不理他的讥笑,挥手背后的违天尊者和掀天尊者道:“这小子暂且让他多活一时,咱们赶快增援上去。” 岳承天忽然看到北面林缘立定两女三男,五个非常人物,不禁暗道:“这下子可就热闹啦,‘红旗教主’、‘嫉世先生’、‘雷母’、白帝乡夫妇都到齐了:“ 他想到得意处,立即引发豪情,眼看三尊要动,身不由主地扑出大笑道:“那面没有你们的份了,还是和少爷动手罢。” 他罢字和招式并出,两掌一挥,“呼呼呼”,连续三掌同进,及时劈向三人!但他仍旧顾虑自己仇人太多,掌还未收,身体如灵蛇一绕,霎时侧冲入林。 三尊未料及此。险些各挨一掌。一气之下,怒吼如雷,同时喝声追进! 岳承天知白红萼和秦铮已没有危险,心情大放,入林并不停留,遥遥朗声引诱道:“都来罢,少爷先替你们找了块好风水地!” 三尊怀恨当年败北之仇,对岳承天师徒无时不想报复,今见其落单在此,良机难得,哪还顾虑其他,竟是死追不舍。 觉罗王子放心不下,虽有好戏当前,却巳无暇去看,三尊起步之际,他也尾随而进,岂知竟越追越远。 且说和合二仙那老太婆收拾了沙青太子之后,正想以全力对付寒宫三卫,但忽又察觉情势不对,立即沉声叫道:“老头子,他们长辈都到了,我们先问他们一个管教不严之罪再动手。” 那老头子闻声闪开,阴阴笑道:“你把孩子们叫回去,说理让我来。” 沙义太子一见红老魔现身,本有提早跃退之心,今见对方先停,随即叫住沙仁道:“二弟,雷链、神锁二女艳绝人寰,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你我相助之意,彼此心照不宣,如有机可乘,千万不可错过。” 沙仁诡秘地一笑道:“可惜我们失去老三一条命哩。” 沙义眼看霸王峰高手都停手退入林内,白红萼与秦铮也被雷母和嫉世先生叫去,低声阴笑道:“三弟不死,只怕无法分配哩,留心,恩师说话了。” “嘿嘿,本教主初入中原,第一回合竟遭到你和合二仙杀徒示威,这仇恨不知现在算呢还是等待将来?余兴和,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他指的余兴和可能就是那白发老头,只见老头一指地上尸体厉叱道:“史脱夫,你是瞎了狗眼,我余兴和的弟子死了三十余个难道就不算数?” 红旗教主俗名原来叫史脱夫,只见他怪声怪气地尖叫道:“那些无用的死狗可不是本教主亲自动手杀的。” 他的意思是怪和合二仙亲自动手,但在他音落中,那条老头立即叱道:“那射阳神箭之忌,嘿嘿,就是你史脱夫也未必有种敢犯。” 红旗教主似对“射阳神箭”大有畏惧之心,闻言默然不语。 另一方雷母正在责问秦铮,而嫉世先生却对白红萼毫不追究。 白帝乡一看情势相持不下,立即拱手道:“以小弟之见,武林中人总难免有些冲突,既有冲突,难免就有伤亡,纵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武林大会不远,将来再谈如何?” 雷母接口道:“事情错在两个丫头身上,他人我老婆子不管,惟劣徒必当重罚。” 和合二仙那白发老太婆沉冷地哼声道:“雷妹子说得好轻松,霸王峰上一条性命难道枉死不成?惩罚恐怕不能了事。” 雷母生性何等强傲,闻言大声道:“艾百合,你要怎么样?” 那老太婆原来姓艾名百合,只见她陡然冲出十丈道:“要偿命!” 雷母大怒道:“你射阳神箭只怕难逃我‘雷链’之威!” 艾百合探手掏出一张小弓及两支光芒四射的小箭,挥舞一下冷笑道:“你能收去一支却不能再收第二支,雷三姑,咱们试试看。” 空气越来越紧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红旗教主见势大乐,他心存不轨,眼看雷母有了畏缩之情,立即诡声大笑道:“雷婆子‘射阳神箭’的威力,可把咱们吃定了,依我看,你还是当面低头的好!” 嫉世先生见雷母被激欲动,立即厉声接道:“红老魔,你该不是存心得‘渔人之利’的便宜吧?” 红旗教主阴笑道:“雷婆子不像你缩头不吭气,论祸首,你那丫头也有一份。”他每句话都不离挑拨。 余兴和自己很清楚,虽有三支射阳神箭可恃,但最多也只能有一支收到效果,一旦打起来,白帝乡夫妇定然站在对方一面,何况还有红旗教主师徒六人在旁虎视眈耽,因是之故,他也怕老伴儿冒失出手,只见他嘴唇乱动,似在传音其妻冷静处理。 嫉世先生因本身也拖在其中,有口也无从劝起,明知红旗教主在捣鬼,但叫他如何分说,这情形非常尴尬,于是又沉闷下来。 雷母似有蛮不讲理之名,一见人家被逼得无法下台,反倒老羞成怒,那股惩徒之念,此际反而化为乌有,只见她扭身面对秦铮叱道:“丫头你走,一切有为师的替你担当了!” 艾百合那老太婆似也有股烈劲,只见她厉声道:“谁走我就杀谁!” 雷母霍然站出道:“那你就试试看。” 白帝乡知道已然无法收拾,只急得摇手大叫道:“慢点慢点,要打不难,但先得划出道来……” 他音还未落,突听其妻冲出道:“官人,妾身曾闻五大奇人当年曾定了一条规矩,不知那规矩是什么?” 白帝乡闻言大喜,鼓掌笑道:“哈哈,我们都糊涂啦,那规矩是否适用于今天?” 白夫人微笑道:“现今五大奇人都在场,你说来是否正确?” 白帝乡点头道:“那是上一代过节不准下一代参加,下一代发生之事则由下一代自己了断,上代不许干涉,今日之事乃晚辈之事也,沙青子之死,那是犯了‘射阳神箭’之忌自然不在此列。” 艾百合忽然面对其夫哼声道:“都是你这老不死的自作自受!”她说完收起神箭,复又横扫对方一眼,气得一闪身,入林而去。 余兴和沉脸道:“红老魔训练九个徒弟之意,原来就在这规矩上着眼,那好办,老人不在半年之内教出一人横扫后辈武林,从此永守霸王峰不出,雷链、神锁既已授予徒弟使用,老夫又何尝不知将神箭传与下一代,咱们今后走着瞧,最后一言,请各位注意,你们的徒弟千万别对老夫无礼,否则就管不着那么多规矩啦。” 他说完了话扬长飘去。 红旗教主哈哈笑道:“我看余兴和有啥通天本领,狂言短期授徒,真是‘临渴掘井’,孩子们跟我走。”他说完不理别人,立即率领五个徒弟离去。 沙义、沙仁两太子临行回头,对着白红萼和秦铮显出馋涎欲滴之态。 雷母气还未消,眼光炯炯地望着秦铮和白红萼哼声道:“你们还不快滚,难道等着挨骂不成?” 白红萼正是求之不得,伸手一拉秦铮道:“师伯叫走就走,咱们还没吃饭哩。” 二女快到林缘之际,嫉世先生忽然问道:“白丫头,我还有话问你。” 白红萼撒娇道:“真噜嗦,什么事呀?” 嫉世先生毫不生气地哈哈笑道:“师傅没有处罚你,你倒嫌起我老人家多嘴啦,我问你们,干嘛闯到霸王蜂去捣乱?” 秦铮知道师傅不处罚,不由心情大放,噘嘴抢答道:“当然想盗‘射阳神箭’!”她竟扯起瞒天大谎来。 雷母闻言哼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那玩意不是容易得手的,快走,真不听话。” 白红萼作个鬼脸道:“将来还要去盗哩。” 她说罢还拉着秦铮飞奔,一口气走出三十余里,及至一个山谷之际,突听一声怒吼传来,紧接只听一人忿然道:“七弟之死,定为那老太婆所为。” 又听另一个人沉声道:“不见得,这伤口并非‘射阳神箭’所致,可能是一种匕首的创口。” 秦铮闻声甚熟,悄声道:“那谷内是沙义太子和沙仁太子的声音。” 白红萼似也听出,拉她道:“看是什么人被杀。” 沙义闻声抬头,触目大喜,继而恨声答道:“二位姑娘来得正好,请替我兄弟认认,在下七弟‘翻天尊者’遭人杀害了。” 沙仁拱手道:“二位姑娘请看,这胸口似是一种匕首之伤。” 二女走近细察,只见死者确为翻天尊者,不由同时惊忖道:“谁有这大功力?” 秦铮首先摇头道:“是否刀剑之创,无法分清,然令师弟已练成金刚不坏之躯,如非功力超他十倍者无法办到,二位想是何人所为?” 沙义太子哼声道:“小兄猜想是那艾百合老太婆所为。” 白红萼摇头道:“若说是那老太婆却不对,和合二仙生平不动兵器,况且这又不是‘射阳神箭’之伤,沙义兄只怕是判断不确。” 沙仁点头道:“在下也是姑娘一样看法,七、八、九三位师弟每每同进同退,今见一人遇害,另二弟不知何往?” 秦铮道:“人死不能复生,二位快点替他埋葬,前见二位随令师离去,因何却不一道走呢?” 沙义静静地望她一眼道:“小兄与二弟本待随侍恩师,后因不放心二位姑娘受责而半途分手退回,及至此处,发现劣师弟遇害而停止,幸喜二弟亦在此地遇面。” 白红萼感激地道:“愚姐妹多蒙出手应援,又承关心,铭刻不忘。” 沙仁一面埋尸一面接道:“不平则鸣,为武林人份内之事,二位姑娘千万不必挂齿。”他竟装得义正词严。 秦铮郑重道:“我有一事相问,谅二位知必不瞒。” 沙义挺身道:“姑娘请道何事?小兄知无不言。” 白红萼抢着道:“请问贵派近日是否抓到一个身穿回装汉人,其名叫屠五奇的?” 沙义闻言一怔,摇头道:“敝派事无大小:家师俱皆交予小兄与敝二弟处理,此人与二位姑娘有何瓜葛?年龄相貌怎样?敝派虽未捉拿,但小兄愿尽锦力代寻。” 秦铮见他说话甚诚,笑笑道:“既然没有也就算了,代寻实不敢当。” 沙义见她不说,心中陡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醋意,但他心计甚深,面上毫未表露,故作泰然道:“既然有名有姓,相信寻找不难,目前敝师弟现有两人下落不明,能否请两位姑娘同行一寻?” 白红萼毫不迟疑地答道:“我姐妹反正无事,自当出力共找。” 沙仁表示感激道:“中原地形,我兄弟已往从未走过,今有两位姑娘同行,名山大川,定然不难一一欣赏。” 白红萼领身前行,一指正面道:“过此就是天山山脉,北塔山距此不过百里。” 于是一行四人,两男两女,有说有笑,沙氏兄弟故装正经,对二女极尽奉侍之能事,处处表现得无比殷勤体贴。 二女处世不久,哪能懂得江湖诡诈,虽对岳承天念念不忘,但当前二人亦是英俊不凡之士,外貌武功无一不是。 人中佼佼,虽未发生情感,但也乐而不倦。 岂知事有不巧,四人的行踪却被岳承天于第三日亲眼得见,哪怕他是如何聪明多智,一旦涉人情场,竟也气得他醋性大发,恨声不绝! 天下事最微妙的莫过一个倩字,其中滋味之多。纵涉足其间者,亦无法透彻其玄,岳承天一连暗盯十余日,既不思无礼出争,又不能舍而邃离。 于一个傍晚的时候,岳承天尾随着四人进入一条市镇,他这时已改了装束,身穿一套相当破旧的儒生装,由头至脚,扮成一个其貌不扬的游学书生,因他功力渐玄,面上并未用敷药粉,看去黄青蜡瘦,如三十许人。 岂知他刚刚目送前面两男两女进入一座酒店之际,突觉背后似有不对之感,他深深知道自己功力又进入一层,测出后面盯上的是个非常之人,于是装着毫不留意,脚步却朝一条小巷走去,一进小巷,立即加紧步法,火速冲出镇外。 谁料那人竟是如影随形死盯不舍,及至镇外,只听他苍声道:“小子,你摆脱不掉的,嘻嘻,回头看看我老人家是谁?” 岳承天闻声豁然,回头道:“原来是九太公!” 他猜得不错,追他的确是“乱世星火”九太公,只见他嘻嘻笑道:“小子,两朵奇葩到了人家的手中啊,嘿嘿,再不下工夫时,挽回恐怕不容易啦。” 岳承天忍住满腔难过道:“见异思迁之辈,岳某不值一顾,老头子此来何意?” 九太公哈哈笑道:“小子口与心违,嘴巴还真硬,此事不谈也罢,我老人家倒有一件喜事非听听你的意见不可。” 岳承天闻言皱眉道:“什么事?” 第四十三章 邪派衣钵待传人 九太公神秘地笑道:“你对‘射阳神箭’想不想?” 岳承天大异道:“是不是你老盗来啦?” 九太公摇头道:“哪有这样容易,我老人家只是问问你想不想要。” 岳承天干脆道:“要!” “哈哈,我老人家就知道你这小子非要搞到手才甘心,听着,和合二仙欲找一个衣钵传人,他们夫妇左思右想,想遍天下就没有一个够资格受他衣钵之人,结果竟想到你这小子头上来啦!”九太公得意地一直说着。 他顿了一下又将五大奇人当年的规矩及余兴和要收徒横扫武林之事说了一遍继道:“你小子引走‘人寰三尊’,宰了翻天尊者,这一切我老人家都一一看在眼中,后又尾随和合二仙到霸王峰,听得他们讨论到你小子头上后才又追来寻你,嗨嗨,中途还会着你那位年轻的师父。” 岳承天暂不表示意见,问道:“这事情你老是否对家师道及?” 九太公点头大笑道:“当然!” “家师爱我甚深,他老人家心胸阔达,一定是说:“‘一切由我自己作主!’是不?”岳承天肯定地判断。 九太公闻言一惊道:“你小子真是伍天声的好徒弟,知师如见,了不起了不起,完全对啦!” 岳承天毅然冷笑道:“和合二仙功力不胜家师,品行、道德、心胸更不及家师于万一,纵算其一切都胜过家师,我又焉能忘却家师深爱之恩,老头子,告诉你:“我不齿其为人’!” 九太公大异道:“如此说来,你不要三支‘射阳神箭’啦?真可惜,可惜!” 岳承天大声道:“谁说我不要!” 九太公道:“如何要法?” 岳承天挥手-掌,突将身旁一株合抱大树劈得离地而起! “蓬!”地倒出十丈之外,厉声答道:“打倒和合二仙自然得手,这就是我的要法!” 九太公见他功力一日千里,乐得哈哈大笑道:“有志气,小子,说真格的,我老人家就是赞成你这个主意。” 岳承天见他笑得好好的,忽而面色突成严肃,不由问道:“怎么样?不答应难道……” 九太公不让他说完,郑重的道:“和合二仙不计你捣乱杀人之仇,反而要收你为衣钵弟子,不惟他本人没有先例,甚至在江湖上亦从未有这种事,因此可以看出其下了多大的决心,换句话说,你不答应他也要你答应,如好说不行,据我老人家猜测,他恐怕也要使出某种手段来对付你,总而言之,非要使你就犯为止。” 岳承天闻言一寒,怀疑道:“大不了将我杀死!” 九太公摇摇头道:“杀死你他不是落了空,依然未达目的么?在此以前恐怕是有杀你之心,然而自今日以后却不同了,那就是非将你收为弟子是绝不会放手的。” 岳承天大笑道:“收不收在他,肯不肯在我,就算家师有命,我也断难依从,除此谁能使我低头?” 九太公似乎对他有份特别的感情,伸手拉他到一株树下坐下,低头似在考虑什么东西,默默不语,面色也更加严肃起来。 良久之后,只见他目注岳承天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种功夫,能使人忘却己身的存在而完全服从他人的指挥和心意?甚至那人要他自杀也会毫不皱眉!” 岳承天闻言大惊道:“那不是邪术么?” 九太公摇头道:“不是邪术。” 岳承天更惊道:“我可没听说过,那是什么功夫?” 九太公道:“那功夫有三种,下流的用药物,中等的半功半药,上上叫做‘制神驭灵法’!下流手段可以用药物解除和避免,中等的只能使用于普通高手,惟制神驭灵法就大不相同,他可以驱使功力与己相等之人,甚至可控制功力本身之人。” 岳承天越听越觉心惊,迫不及待地问道:“目前江湖中谁人有此神通?” 九太公仰首望天,叹口气道:“天下无人能知,只老朽清楚那余兴和有此奇功!”他连态度都改变了! 岳承天大惊跳起道:“那么他就可能用这种神通来对付我了!” 九太公点头道:“他对你一切方法用尽后,迟早难免出此一途。” 岳承天惊得大汗透体,变色道:“老人家,难道这种神功就没有解救和避免之道么?” 九太公沉思良久才道:“解救没有,要有就是功力能超过他本人两倍以上之人,你想想看,这世上又有谁的功力能超他两倍?避免很困难,除非闻声即逃,如一旦被他发现,恐怕也只有与他功力相等之人才逃得了!” 岳承天闻言知是事实,不由急得搓手叹气,来回蹀喋不休,忽而,他面色霍然大喜,似已想到某种解救之法……九太公似也在冥思什么,偶然见他色喜,一怔之后,又摇头道:“孩子,你想到‘罗刹幽灵’与罗妞儿那种‘幽灵魔遁法’了是不是?不行!” 岳承天闻言就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见他叹口气道:“为什么不行呢,我学会幽灵魔遁法不就可以逃避了么?” 九太公摊开双手道:“幽灵魔遁法只能适用于女人,男人虽可学,但学而必不精,‘人寰三尊’就有两人会使那玩意,结果不惟无功,反而将其本身的内功进境都阻住了,因此之故,‘红旗教主’曾费尽了莫大心血才将他两人已成魔遁废去,既不精,学到又焉能瞒过和合二仙那种功力盖世之人,岂不是弄巧反拙吗?” 岳承天忖道:“难怪啊!我杀翻天尊者之际,就怀疑他为何不借魔遁逃避,原来他已经被废了。”想罢又道:“您老爱小了至深,能否伸以援手?”他真有那份鬼心眼! 九太公望望他道:“你知道我老人家会爱你?” 岳承天长揖到地道:“小子虽属愚鲁,但也不至于好坏不分。” 九太公点头道:“我老人家生平没有爱过任何人,但你可是例外,方法虽有,然而我还不愿就这么死去,不到时候,暂且不提。” 岳承天惊道:“你老怎么提起‘死’字?” 九太公沉吟一会道:“宇宙之间,凡事有正就有反,此方有黑暗就有光明,举此一例可知其他,武林有“幽灵魔遁”,自然尚有‘神遁’,举目江湖,能神遁者仅老朽一人,魔遁属于外门功夫,它无法与精气神凝为一体,神遁则不然,练来不易,非百年休想入门,不成无觉,成即与精气神凝为一体。 “我如传你秘诀,至百年后又有什么用外,岂能适应当前急需,那只能使老朽已成之能,全部交给你,然而惟一办法却是我老人家精气神强入你的体内。” 岳承天大惊失色道:“不行不行,我情愿牺牲自己性命也不愿伤害你老!” 九太公似已下定某种决心,只见他微微笑道:“因此之故,老朽说还不到时候。” 一停又道:“神遁法不惟可以避敌,甚且连鬼都无觉,还可破解余兴和的‘制神驭灵’法,唉……如先师有灵他似有莫大心事不愿出口! 岳承天一见大异,但却不敢相询,于是老少默然不语。 忽然,九太公一把抓住岳承天道:“你知我与余兴和有什么关系么?” 岳承天似是早有预料,见情并不惊讶,点头道:“据小子臆测,太公与他莫非是师兄弟不成?” 九太公松手叹道:“确是异材,余兴和诚属老朽师弟。” 岳承天冷静地道:“而且他曾杀师逐兄,对否?” 九太公突然惊起道:“哗!小子果然料事如神!” 他站起忽又坐下,继而涕泪涟涟道:“余兴和心狠如狼,与师妹共谋,夺取先师全部未传奇学即下毒手杀师,老朽幸得先师秘传‘神遁’,才能脱离毒掌。” 岳承天忖道:“艾百合可能就是他的师妹,所谓未传奇学,显然是他师父尚未传授的几部奇功秘学,而余兴和因怕作不到掌门弟子也就得不到那些奇学才下手杀师逐兄!” 他想通这点后,立即将心意告诉九太公,九太公见他犹如目见,叹口气道:“孩子,你猜得完全不错,只是有一点你却料他不到,那就是‘制神驭灵’大法,家师曾说那部东西太邪太毒,有意将它毁去,不料余兴和居心叵测,他想凭那套功夫来横扫武林称尊,因之才促使他提前向先师下手,此事真相,一直到两年前才被老朽侦悉。” 岳承天怀疑道:“我有两点不明,第一,他到现在为什么还不发动,一旦发动,他是否将与其功力相等之人全部施用‘制神驭灵’大法收服为已用?第二,他为什么要制造信符来欺骗武林?” 九太公闻言郑重道:“信符不是骗局,而是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只是鞭长莫及,得信符者都未曾得到真正保障而已,至于未发动的原因有二,第一是与他功力相等之人太多,搞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能不慎重其事,第二是‘制神驭灵’大法并非一蹴可成之学,据老朽判断,他最多也是目前一年才练成。” 一顿又道:“他要收你是真,但凭徒弟来横扫武林后辈只怕是作为他要发动的藉口。” 岳承天叹口气道:“他如发动,当今武林真还没有人能够抵挡。” 九太公叹口气道:“先师在世之日曾自豪地说过,普天之下除了一人之外,武林都非其对手,而今日的和合二仙正是先师的替身,甚且多出一个女的。” 岳承天大异道:“那一人是谁?” 九太公道:“较先师高两辈的‘混沌仙翁’,可惜已坐化百年矣,此翁生平不收徒弟,一身佛、道两家通天神功竟随其埋于地下!” 岳承天闻言一愣,潜意识中竟想到那金刚石上去了,但想到却未说出口,忖道:“这金刚石秘密可能即为‘混沌仙翁’所留,但不知何时才能被我吸收成功呢?” 九太公见他不语,唉声叹气道:“孩子,你可别多想了,哼!余兴和如果真将你的本性制住时,老朽拼了一条老命也要将你救回来。” 岳承天激动地道:“老人家千万别作那种打算,我总有一天要你老亲自看到和合二仙俯首就戮。” 一停忽又讶然问道:“老人家,我用化装术不行吗?” 九太公似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你可是认为这就是被我盯上的原因么?” 岳承天点头道:“否则你老人家怎会发现小子形迹呢?” 九太公摇头道:“不要说是你,两个会‘幽灵魔遁’之人尚且瞒我不过呢!” 说罢又朝他看看道:“你功力进境越来越奇速了,凭这不用药物即能易容就可想见一斑了,不过,如果想瞒过五大奇人与白帝乡夫妇恐怕还不容易。” 岳承天闻言点头道:“只要五大奇人不见面即能认出,我倒多少有点逃走机会。” 九太公点头道:“凭你的机会,只要不硬碰,目前或许尚无大害,不过,你千万别接近和合二仙在十丈之内!” 岳承天点头告别道:“你老欲往何处?小子还有点事情待办。” 九太公临走又道:“孩子,护教三神虽只存下两人,但两人随便哪一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二女变心,你就放弃罢,千万别因男女之情误了江湖大事!” 岳承天默然不语,挥手告别,回身仍往镇上走去,这段叙谈时间不短,及至镇上,天色已近黄昏,他认清以前那家酒店之后,立即往店内行进,走到柜台问道:“店家,午前来了两男两女四个青年还在吗?” 店家见他其貌不扬,而且一身破烂,只见他冷冷地道:“本店来往之人甚众,谁还记得这些?” 岳承天望他一眼,微微笑道:“大老板的眼睛真厉害,可惜经验还不够,以此态度对待客人,只怕生意不想作了,我问你们有或没有,难道答两字都感觉不屑不成?” 店家闻言不耐烦,连连挥手道:“没有没有,真噜苏!” 岳承天不愿与小人负气,料定对方是走了,于是又望望他道:“我怕你将来吃亏,不得不警告你一下,店家,这柜台恐怕要修理啦。” 说着伸手一按,立即转身而行,店家一看柜台,不由面色一变,只见柜台上竟留下一双手掌印,按处竟连一点本屑都没有留下,弯弯地,洞穿到底! 岳承天及至门口一回头,朗声道:“店家,要开店就得和气一点,休以衣貌取人。”说完长身出店,直往镇外奔去。 他刚刚奔至大道不远,突从左侧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道:“小子来了!” 岳承天闻声惊住,侧顾之下,只吓得浑身发抖,不由暗暗叫苦。 他看到的一点不错,在左侧一株垂杨树下,这时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白发老人,只见那老头阴声道:“小子真会变化,而且越变越精了,不要怕,老夫有话要和你商量。” 那二人果然是和合二仙,岳承天一见距离足有二十余丈,但却不敢冒失窜逃,朗声笑道:“白帝乡夫妇不在,前辈有机会可乘了,可惜屠某最欢迎的就是单打独斗。” 老太婆艾百合瘪嘴一张,哈哈两声插嘴道:“只怕你不姓屠吧?你想改名换姓可办不到哟。” 岳承天一听更惊,但他胆大包天,接口大笑道:“大不了两事并作一笔算就是了。”他明知对方此来之意,然却不与挑明。 老头余兴和道:“设若老夫不咎既往,反而有莫大益处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岳承天暗道:“来了。” 他故作沉吟不答,良久才道:“事出反常,必有其因,你说说看,不当者可是万难妥协!” 老太婆缓缓上前道:“老身夫妇缺乏传授衣钵之人,举目天下,良材虽有,但是如欲找先有基础者惟你最宜,如能接受,是你消灾增福的良好时机。”她声音放得非常非常缓和,前后判若两人。 岳承天恐防措词不当而激其走极端,故作沉思一阵道:“晚辈有恩师,如果擅自作主,实恐江湖武林不齿,前辈雅意固善,晚辈不得不禀明家师后再作答复!” 老头余兴和究非正大之人,只见他冷笑道:“你师何人,敢不乐从?限你十日为期,过此即算定论。” 岳承天闻言不由冒火,心头热血沸腾,然因势力悬殊,于是咬牙忍住道:“十日能否找到家师,目前尚无法确定,只是二老不宜见迫,须知晚辈是吃软不吃硬的!” 老太婆哈哈笑道:“我老头子生平作事,这是最软的一次,为求衣钵传人,弃却旧仇不咎,甚且将就于你,已经是你小子的莫大幸运了,若谈到真正硬的时候,哼哼,哪还有让你说话的余地?记着,十日为期,到时不答应也是答应。” 她说完一招手道:“老不死的,走,提前召开武林大会,其中定必有不少良材,看来这小子只可作那种弟子,咱们要选就得选个真正的。” 岳承天暗地里吁口气,目送和合二仙去后忖道:“自语气中判断,他们显然要对我用那‘制神驭灵’大法了,再见面时就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自语刚停,扭见前途奔来一个黑点,仔细一认,不禁忖道:“那不是宇宙四奇中的武当‘浮云子’嘛,咦,他为什么那么慌张?” 黑点逐渐现大,已可看清的确是个老道人,岳承天立即迎上高声道:“浮云老前辈,有什么事情?” 浮云子正奔得紧急之际,耳听有人叫名,只见他突然煞住前冲之势,抬头一看,立时大喜道:“小施主,你出现得正是时候,贫道被违天尊者追了一整天啦!” 岳承天闻言大异道:“他在哪里?罗刹派难道已经发动了不成?” 浮云子拔身纵近道:“那是他单独行动,起因是贫道废了无尘之故。” 岳承天长揖道:“恭喜前辈,无尘道长在哪儿被获?” 浮云子扶起他道:“叛徒化装还俗,跟随违天老魔同行,经贫道发现后,于北塔山下追了五十余里才得机下手,只可惜未将他带往敝派审讯。” 岳承天惊问道:“人还活着么?” 浮云子点头道:“活是活着,但却已经成了残废了,此生他是再也休想作孽了。” 岳承天拱手道:“前辈请转,咱们找回去,违天老魔落单,这正是消灭他的好机会。” 浮云子虽知他功力高强,但却不知他能否抵敌那违天尊者,迟疑一下道:“他只距离不远,因何此时还未追到?” 岳承天急道:“咱们要快,可能又有事情发生了。” 浮云子领身回奔,一指前面道:“过去二里地有条岔道,贫道是从那儿转出来的!” 奔行二里,确见一条岔道直通一座山下,二人转过山脚,突然听得一声声怒吼起自山的背面,浮云子闻声大惊道:“那吼声就是违天老魔,果然出事啦。” 岳承天微微笑道:“而且遇上劲敌了!” 浮云子闻声大异道:“除了令师伍施主,中原还有谁能敌得过他?” 岳承天一指左侧山顶道:“此山不高,咱们上去看看。” 浮云子首先跃登,举目诧叫道:“小施主快来看,他竟然独自在那里发疯啦!” 岳承天赶到一看,只见山背后是个石谷,石谷里只有违天尊者在疯狂的咆哮怒嚎,拳掌到处,沙飞石裂!不禁朗然一笑道:“前辈知不知道人寰三尊的幽灵魔遁已被红旗教主解去了?” 浮云子惊异道:“贫道正在怀疑他为何不使用那办法追踪呢,原来是已经没有了!” 岳承天笑道:“晚辈也是今天方知。”立即将九太公之言转告后道:“目前他不是发疯而是遇着罗刹幽灵或晚辈的罗姑姑了,可能还是两人在暗中围攻,但二人的功力还未到达消灭这老魔的程度,等一会由晚辈去收拾他。” 浮云子对此已不为意,但对和合二仙的企图及对岳承天的不利却大感惊吓,只见他郑重地道:“此事较罗刹派更严重!中原武林将必受到两面压迫。” 岳承天点头道:“你老必须将这消息传遍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几个老前辈,此事只可暗防而不可挑明,否则会激起和合二仙早期发动。” 浮云子点头道:“贫道即刻动身,小施主赶快下手。” 岳承天点头应声道:“这老魔逃不……” 他“了”字未出,突然一拉浮云子俯下道:“前辈快躲,护教二神到了!” 浮云子一怔藏起,传音问道:“什么?” 岳承天暗指石谷东南,悄将已往情形及经过说知后道:“那两个青年书生就是。” 浮云子紧张地道:“还有两个少女呢?” 岳承天面露忿容道:“那就是我说的‘雷母’与‘嫉世先生’之徒!” 浮云子叹口气道:“武林五大奇人都非正派,江湖必危如累卵,小施主,违天老魔停手啦。” 岳承天点头道:“罗刹幽灵和罗姑姑只怕是放手离开了,可惜我没有早点下手。” 他说着一顿,耳听一个轻轻的声音入耳道:“承儿快与浮云前辈离开,红旗教主也要到此地来了!” 岳承天知是罗素芙在暗中传警,立即拉了浮云子就走,并且传音道:“前辈速离,红旗教主也到了。” 二人一阵狂奔,瞬息脱离四十余里,岳承天一看背后没动静,立即一指大道东面道:“晚辈到此不送了,你老朝东再奔几十里方能安全些。” 浮云子点头自去,岳承天目送他背影消失后才朝北面急走,他施出全劲狂弃一阵才松下脚步,这种举动不是畏惧敌人的追踪,而是下意识促使他那样急急脱离罗刹派护教二神,他不愿看到白红萼和秦铮与他们在一起鬼混。 正当夕阳西下,晚风送爽之时,岳承天奔到一个村镇之上,他草草食罢一顿晚餐,决心找个隐秘之地来练上几天内功,出镇后举目四望,可惜附近没有可以寄身的安全之地,于是放开脚步,直朝冷僻荒野奔击! 金乌西坠,夜幕渐垂,落日的余晕最后终于变成了灰沉沉的魅影,在黝暗里消失无踪。 岳承天奔走一个多时辰之后,四野已无法看清,只隐隐的觉出前面有片黑影特别高耸,判断那可能是座插云奇峰,于是加快脚步直往前冲。 岳承天一口气冲奔到山脚之际,猛然只见前方立定一个老太婆,不由他惊得向旁一闪,认出竟是“雷母”! 雷母没有移动,只听她阴声问道:“小子定己得到消息了吧?否则不会朝这冷僻之处潜逃。” 岳承天定了定神冷笑道:“什么消息?” “嘿嘿,金刚石是你所盗,到现在还不认账?拿出来!” 岳承天以为是另外什么大事,闻言忖道:“这消息是谁走漏的?除了白红萼……对了,还有她徒弟秦铮,当她背我到那山洞之时,可能发现我的丝囊?” 忖罢冷笑道:“金则石是我取走不假,但却是件废物,好说或可奉送,强要嘛?晚辈却是个硬骨头,任谁也只有作梦的份。” 雷母仍然冷声道:“金刚石现在何处?” 岳承天灵机一动,哈哈笑道:“那样重的玩意难道我还放在身上累赘?” 雷母闻声色喜,继而又显怀疑,沉声再问道:“真没放在身上?” 岳承天故作不耐烦地大声道:“前辈未免噜苏,就算在身上,晚辈还怕谁不成?” 雷母朝他仔细的注视一阵后,忽然改换口气道:“金刚石中秘密未揭,你拿着也无用处的,如能告诉老身收藏之地,此后咱们相安无事,否则利害如何?相信你能想像得到!” 岳承天暗暗提注内功道:“老太婆,有硬的尽管使出来,金刚石莫说是你要,就是白堡主亲自来也不给。” 雷母怒叱道:“孺子无知,老身如不念在宝石无着,早就将你劈了。”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怕我死啦!” 雷母哼声道:“生擒活捉,人宝惧获,你还走得了吗?除老身外,这半日之内欲生擒你的人多得无法胜数,好在老身行运,恰在此地遇上。” 岳承天闻言大异,忖道:“这半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宝石之谜已揭不成!” 沉吟中冷声笑道:“别故作惊人之语了,岳某不管是谁,除了硬拼之外,其他一概不买账。” 雷母凤眼含煞.面上如布严霜,冷冰冰地阴声道:“小子,混沌仙翁的遗骨被人发现于那‘高僧赞峰’,留言说其一身所成都存‘金刚石’内,若有人获得该石,有缘则可称雄天下,无缘则祸及其身,老身念你是个人才,说出来使你死也死得心甘情愿!” 岳承天证实胸中臆测,不禁喜得心花怒放,后闻“无缘则祸”一语,他认为是将来各大派奇人遇他之祸,而未想及金刚石内藏有祸福两因在内,是以闻言后纵声笑道:“岳某纵或不得金刚石也要与五大奇人拼到底,管他是祸是福作甚?” 雷母缓缓朝他逼近道:“小子,生死就在此刻了,老身最后再警告一次,你可是当真不愿拿出来?” 岳承天逐渐退后,始终与她保持数十丈的距离,他心里很清楚,雷母上次就有杀他之心了,这次更不用说,不动则已,动手必出全力,只见他一面后退一面在动心眼,口口仍旧答道:“岳某应了一句古语——‘怀壁其罪’,是以早下决心,有我则有‘金刚石’,无我金刚石亦同时皆亡,雷老婆子,你就少说两句废话,要动手尽管动手。” 雷母突然叉开十指,如风扑向岳承天道:“老身要活捉生擒了你。” 岳承天忽觉她指风犹如十根钢绳般绕来,知道对方是施出某种绝技!不敢抵抗,猛提内劲后撤,竟亦同样快速无伦! 雷母一见大异,霎时面露严肃,她看出岳承天功力又不同前,无疑是怕他逃出手去,一扑不着,闷声再进。 岳承天大改已往作风,一味躲避,毫不硬接,一股劲只朝后退,甚且边退边动脑筋,察其神态,似在暗思脱逃这计。 但雷母逼得太紧,此际已如疯如狂,她在连扑十余次未着之下,似已知岳承天大有脱出掌握可能,于是由怒而惊,由惊而急,生怕岳承天逃入右侧森林。 突然,只见岳承天陡地目现恐怖之光,两眼竟死死地盯向雷母身后,似是发现什么惊心动魄之事! 雷母一见大碍,猛地回头一看……“老婆子,少爷不陪啦!” 这声音出自岳承天之口,甚至渐远惭细! 雷母闻声大急,回头猛追道:“好小子,气死老身了!” 她一看身后无事,深知上了岳承天的大当,只气得七窍生烟,然而气有何用?这时岳承天已钻入林中,早已去得无踪无影,但她怎肯就此放弃,一扑入林,立即展开全身异能,体如轻烟飘忽,无处不搜! 森林广大无边,她整整搜了两天一夜,然而连岳承天的影子都未发现,及至第三日中午之际,她忽觉前面有人奔腾如电,速度之快,竟与她自己不相上下,只听她哼声道:“小子越来越不等闲,老身不见便罢,再见就只有要命了!” 她心中想着,身子却循迹死追,岂知大大出她意料之外,对方此际似亦发现她的动静,不惟不避,反而转向回扑,陡听一声阴笑起处道:“好小子,这下可逃不了啦!” 妙在那人未曾出声之前而雷母早已掌发如雷,及至那人声出未停,似已觉出劲如山压,因之只听他吓然出声,似亦全力对抗,一声轰然大震中,只激得狂风如潮,树倒枝飞,尘迷七窍! 雷母被迫后退,那人亦蹬蹬倒转,显然是功力不相上下,尘土未降,枝叶仍飞,只听那人讶声问道:“是雷婆子吗?” 雷母闻声沉答道:“先生为何在此?” 那人原来竟是嫉世先生,只见他闻声闪出尘埃道:“果然是你老婆子在此,在下是追岳小子而来,可惜竟让他逃出掌握。” 雷母闻言诧异道:“你也遇上那小子了?” 嫉世先生尴尬地道:“不惟遇上,甚且被他施计逃去。” 雷母同样地道:“那小子真正鬼得惊人,我老婆子何尝不是上了大当。” 她说着言明经过,一停又道:“那小子可能仍在林内,先生是什么时候遇上的?” 嫉世先生叹声道:“今晨黎明之际,此时恐怕已远走高飞了。” 雷母沉吟一会道:“如不及时将他捉住,日子一久定为他人所获,以我老婆子观之,金刚石只怕那小子藏在身上,乘其尚未探出秘密之前,捉拿尚还容易,一旦他有了解悟,将来就不堪设想了。” 嫉世先生摇头道:“金刚石之秘,你我尚且难悟,凭那小子焉能参详。” 雷母忽然问道:“先生是知道那秘密的第一人,我老婆子尚还不详,请先生讲讲‘混沌仙翁’遗言全部如何?否则白费气力岂不冤枉。” 嫉世先生叹口气道:“在下哪能算是第一人,最早发现的却为那小子之师‘白驴奇侠’伍天声,然而在他尚未抹去洞壁遗言之际,却被红旗教主、和合二仙几位弟子及在下闯进洞去,之后又赶到中原普陀神僧。” 一停叹道:“遗言中只指明混沌仙翁已将‘释’、‘道’两门已成神功留在金刚石内,且说明是凝炼成为两颗‘神丹’。 其一名‘乾坤神丹’,另一名‘宇宙神丹’,但却未说出取出之示,仅仅略下几句隐语,其词为:“十晕十伤十临亡,有福有祸凭天断,强求除非功胜我,稍得必近鬼门关’。” 雷母沉吟道:“问题即在首尾两句,此事必须先将金刚石夺到手中之后再细细参详。” 二人说完又复展开搜查,经一日之功,仍旧毫无岳承天的影子,于是双双分道离去,显得急躁至极! 第四十四章 困学求变 他们离开森林未几,就在当地又现出两个女人,那是罗刹幽灵和罗素芙,也只有她们才能避免当代两大奇人的察觉! 只见二人沉默一会儿后立即直扑林缘,同时张望有顷只听罗素芙道:“姐姐,我们不必再追踪啦,必须先寻承儿方可,金刚石的秘密只怕他连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罗刹幽灵没有开口答话,似在侧耳静所什么。 罗素芙一见有异,悄声道:“还有人在森林内?” 罗刹幽灵点头示意,立又隐去身形,罗素芙身还未动,耳听一声霹雳大喝,紧接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她闻声不顾一切,突然冲进森林。 罗刹幽灵在暗中叫道:“妹子别急,那是敌人遭天山神击毙啦!” 罗素芙闻言一顿,回头道:“可能是遭敌人追击而来。” 她说还未了,突听另一声惨叫又起,发声却在另一方面,未几确见天山神现出身形,罗素芙见他尚无所觉,不禁娇声大叫! 天山神闻声侧顾,陡然宏声道:“罗妹子快往西赶,承儿遭红旗教主追击逃脱后,刚才又见和合二仙追去了!” 罗素芙闻言大惊,无暇问他刚才之事,立即返身扑回。 罗刹幽灵道:“西面多沙漠,小鬼只怕不会那样傻,他一定是西藏东逃之计,我们往南面接应必然不难相遇。” 她说完领先朝南飞去。 罗素芙只得追随其前进,回头叫道:“天山大哥最好仍走西面,抗拒虽不行?能替承儿扫清一些眼线也无不可。 天山神反手一指后面道:“超弟还在收拾一些罗刹派扑抓牙,事完后马上就走。” 他余音落时,罗素芙已只剩得一点背影,二人去得奇速无比,前面的罗刹幽灵忽然立定道:“妹子,我俩还是隐身的好,他人不怕,红老魔却不得不防!” 罗素芙与她携手隐身后,双双加劲狂奔,及至天黑,前途尽为插天奇峰,四野亦毫无动静,正欲上峰之际,突见一个老者匆匆自山下奔来! 罗刹幽灵似已认出是谁,悄声道:“妹子,那是‘乱世星火’九太公,久闻此老神通广大,看他能不能识出我们的‘幽灵遁法’,如不能就让我吓他一吓。” 岂知罗素芙尚未开口而九太公己然开口大叫了,只听他厉声大喝道:“罗刹幽灵,你还不快点前进,岳承天脱离和合二仙又遭红魔追击啦,赶快带罗妞儿先去接应,虽然不行,也可拖拖时间,我老人家马上搬他师父前来。” 罗刹幽灵闻言大惊,再也无心开玩笑,立即现身问道:“在什么地方?” 九太公反手一指背后道:“此去超越三座高峰第四峰西面有个古洞,岳小子现已被迫逃进古洞去了。” 罗素芙闻言纵起,一言不发,猛往前冲,罗刹幽灵无暇多说,拼命狂奔,及至登上第三峰时,忽然天色大变,星月无光,狂风大作,霎时雨如滂沱而降。 前面的罗素芙陡然立定道:“姐姐,雨虽不怕,但这样黑暗却委实不易找到那个山洞入口啊。” 罗刹幽灵立定观察一会后道:“先登上对面第四峰再看,妹子要谨慎一点,红老魔本身虽无幽灵魔遁,但对此道却是内行。” 罗素芙仍旧先行,应声道:“我们不与他接近,只在远处扰乱,他能将我们怎样?” 话停身去,转瞬到达峰脚,罗刹幽灵刚刚迫近,忽听第四峰上传出连声大震,真如沉雷劈山,只震得地动林荡,其势之猛,委实吓人已极! 罗素芙闻声大急,拼死飞纵拔登,回头尖叫道:“姐姐快点,承儿仍在力抗。” 罗刹幽灵冲近抓住道:“妹子别搞错了,小鬼哪有那么大的力量,可能是你心上人赶到我们前面啦,” 罗素芙哪能相信,甩脱被握之手,奋力往上猛窜,及至距峰不远,陡然遭一人横身拦住道:“妞儿快停!” 罗素芙倏忽一惊,注目看出一白发老人,不禁讶异道:“九太公!” 那白发老者点头道:“你们来得虽快,却还不及伍天声一半快,他现在与红旗教主拼上了,可惜岳小子不在场,否则师徒合手定能消灭那老魔头。” 罗素芙闻言喜道:“他真的来啦,承儿怎么了?” 罗刹幽灵适时赶到,插言道:“小鬼智慧超人一等,他一定又走脱了。” 九太公点头道:“那个古洞老夫刚探过,出口竟有两个,红旗教主追出另一洞口时,刚好撞上伍天声赶到。” 罗素芙与意中人快三年没见面了,此际真想冲上去会会面,但上面打得激烈之极,继而又想到上去必定会替伍天声增加麻烦,于是只有等待打斗的结束。 岂知峰顶越斗越烈,短时间断难结束,只见九太公渐比罗素芙更形急躁道:“你们别等结束了。快去追岳小子要紧,他的生命不怕强敌,存亡全在金刚石上,如不寻着,非死必残,你们快去罢!” 罗刹幽灵大惊问道:“那是什么原因?” 九太公叹口气道:“混沌仙翁的遗言老朽全部清楚,原因你不要问,那是当年之事,所谓‘十晕十伤十临亡’,那是指金刚石内两颗神丹而言。 “凡得到金刚石之人,非要晕死一次练一次内功,重伤一次练一次,甚在死亡边缘练功最有效。 不发晕、伤、死,非经三十次之多才能将金刚石内两颗丹丸的效用吸收干净,甚至每次练功都要有人将他推醒,否则一次吸尽必难承当。其结果不死必残。 “遗言中最后说明为‘稍得必近鬼门关’,那是说得宝者一旦悟出练功吸收之法而略有所得时,其人必隐藏暗练,于是则一练不起,非死,必残。 “岳小子现已深得吸收之法,加上这段时间遭遇五大奇人逼迫,他必定会潜伏死练拿来报仇,你们想想这岂不危险至极。” 二女闻言大惊,罗素芙再也无心等候意中人,立即和罗刹幽灵撤身回奔而去。 九太公目送二女走后,翻身再往峰顶纵去,尚未及峰顶,陡闻一声厉啸扬起,尾音拖曳,余音落在西北远处,紧接着只听一人遥呼道:“太公快来,红魔逃掉了。” 这声音九太公一听就能辨出,接口道:“伍大侠不必追他,快找令徒要紧。” 那发声之人确是伍天声,只见他缓缓走近道:“承蒙太公关怀,晚辈感激不尽,你老有那‘神遁’玄功,尚请多多操劳为荷。” 九太公摇头道:“令徒如不练功,老朽凭‘神遁’倒不困难,莫说是他,即整个江湖高手亦能追查其落足之地,怕就怕他一旦练功开始,哪伯近在咫尺之间,老朽也无能为力,当前之急,还是我们分道找寻为上。” 伍天声拱手长揖道:“晚辈敬遵指示。” 他说完再揖,转身就待离去,突然,只见他又退回悄声道:“太公,有不少特殊人物经此峰奔来了。” 九太公环顾深嗅几下道:“伍大侠功力超人,所察一点不错,老朽现己察知为谁啦,西面的红旗教主又回头了,甚且带了几个徒弟。 “南面似来了白帝乡夫妇,东面则有两批,一批是和合二仙率领十余个弟子,另一批是‘雷母’与‘嫉世先生’,他们似有约定,但又偶然而来,惟红旗教主可能是找你报复来的。” 伍天声微微笑道:“不管怎样,我们隐起来观察一会儿再说。” 九太公点头道:“这才是有谋之士。” 说完伸手,一把将伍天声拉住道:“让老朽卖弄一次‘神遁’薄技,谅伍兄不会见笑才是。” 伍天声轻笑道:“晚辈正愁无法藏身,有前辈翼护,正中下怀。” 九太公呵呵轻笑道:“一旦失灵,保驾不患无人,这叫作两得其利。” 二人隐身未几,忽听一声阴笑传出道:“红老魔气色不和,不知吃了谁的亏?” 这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九太公传音伍天声道:“‘雷母’与‘嫉世先生’到了。” 又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哈哈笑道:“适才听白家堡一人说,他曾亲眼发现红魔被伍天声打得大败而逃,而且就在此峰之上,这是回头找场的。” 这声音显然出自嫉世先生之口,但他余音未尽,继听和合二仙、白帝乡夫妇相继发声,最后却听红旗教主讶声道:“你们提前聚此为何?曾否见到伍天声那小子?” 他说话之际,九太公己暗拉伍天声接近,只见“雷母”接口冷笑道:“听说他追赶一个怕死之辈去了,不知是谁倒霉?” 红旗教主被面罩所蒙,面色不知是红是白,但气势上显然激愤已极,闻言哼声道:“雷婆子也不见得是那小子敌手。” 他语亦不善,但却不加否认,一停又阴笑道:“原来各位早就在暗中观火了!” 白帝乡似是生怕双方闹僵,立即接口道:“大教主休在言语上争胜,阁下追赶盗宝之人结果如何?” 红旗教主望他一眼答道:“相信各位都和本教主一样,无人不上那小杂种的大当,原来各位是得到这消息而来的。” 九太公声言豁然,传音伍天声道:“这就对了,他们是闻听令徒遭红旗教主追迫而来,但所谓提前赴约又是指的什么呢?” 伍天声传音道:“晚辈知道,今晨由和合二仙放出十只灵鹰传贴,决定在十日后召开武林选拔大会,选拔细则由和合二仙、雷母、嫉世先生、红旗教主及白帝乡夫妇商议后立定比赛项目。可能此峰就是商议之地。” 九太公点头道:“你可曾接到传帖?” 伍天声点头道:“他们知道晚辈不会参加,甚且不将晚辈放在眼里。” 九太公又待接口说话,却被几句惊呼声打断,细听之下,不禁大讶,乃传音道:“伍大侠,机会来了。” 伍天声似也听到那批老家伙的讨论,点头道:“他们谈的是劣徒,不知余兴和因何也知那‘混沌仙翁’遗言的底细?” 九太公叹声道:“叛徒可能也从先师口中得知的,伍大侠,他们既寄托令徒自灭,显然己放弃搜寻了,你还是趁这机会找寻为妙。” 伍天声点头道:“他们谈论开会与我无关,晚辈这就告别了,然而有事务请你老注意点,此事关系江湖莫大。” 九太公知他除非有真正大事,否则不会如此郑重,闻言惊道:“伍大使有何事需要老朽出力?” 伍天声恭声道:“你老请勿这样称呼,晚辈担当不起,此事是晚辈初探罗刹时发现,记得在两年前经过新疆通往中亚细亚边境的‘齐桑诺尔’湖时,遇着两个奇丑难看的青年。 “他们的年龄与晚辈差不多,凭语言相貌,实难分出是何国何种,时而满口的汉语,时而又是罗刹语言,总之知其通晓语言甚杂。 “他们一高一矮,高大的与晚辈义弟金超相若,很可能还要粗巨些,矮的简直像只马猴,这且不说,奇在武功之深,且能斗晚辈约一个时辰,甚至毫无招式,全凭内功硬拼,晚辈看出他们目光不正,满面凶煞之气,如经魔头们收养,危害武林必深,可惜当初未曾除去。” 九太公闻言沉吟不语,良久问道:“你察出其内功属哪种武学么?” 伍天声道:“纯属释、道两门正功,却全然不懂招式,显然未经人指点。” 九太公郑重道:“你看出两功合运还是分别施为?” 伍天声道:“在拼斗非常明显,左拳右掌,毫厘不差,拳发玄功,掌施禅学,妙在二人边斗边念,无疑是口诵什么秘诀。” 九太公陡然大惊道:“不好,‘混沌仙翁’给江湖留下真正祸胎了!嘿嘿,他的一切心法被那两个野孩子得去啦,伍兄弟,你却要千万留心,目前这批老东西正在搜求异材,一旦到手,只怕连你也非其敌手,最担心的莫过于和合二仙与罗王‘八头蚊’,他们得手就不得了。” 伍天声点头道:“晚辈正有此虑,故所以请你老留心暗查,一旦有了发现,晚辈再也不存好生之德了,可惜当初未料及此,因之将其轻轻放过,及至想到害处回寻时,该二人己不知去向。” 说完拱手道:“你老在此观察结果如何再走,晚辈现就动身找寻劣徒。”传音一毕,只见飘然隐退,连九太公在他身边都只感到微风一阵而已,其身法之奇,不由此老不暗暗钦佩不己:及至回头注视那批武林宗师时,只见已成离散之局。 九太公虽然和伍天声在传音说话,但他仍在留心武林五大奇人与白帝乡夫妇等讨论之事情,一直目睹那批老怪物与白帝乡夫妇散去后才紧紧独踞红旗教主身后随行,其用意何在?不得而知。 此时东方微现曙色,九太公暗随约七十余里之际,前面现出一个市镇,他料定红旗教主不会在中原境内住店,随即首先越往前途,谁料刚过半里之地,忽见自横道上出现两个非常稀罕的人物,那两人如在以前,九太公一定是识不出的,可是此际却一见便知是谁,其长相形态竟然与伍天声所说的那两个奇怪青年一样,好在他们是从岔道向西走,否则必会与红旗教主遇上。 九太公一顿之后,随即放弃再盯红旗教主,即刻改追那两个怪物前去,但走还不到三十里,事情又变化、九太公似感到背后紧紧跟踪着有人,于是他无暇注意前面两个怪物,自己要紧,当下毫不犹豫,撤身闪人道旁林内,未几确实出现目标,但他一见之下不由暗道:“原来是这两个大傻子!” 他看到的不是别人,只见前面走的是金超,后面跟的是天山神,二人似有紧急之事,奔得非常慌张。九太公见,立即招呼道:“两个大块头有什么事?” 金超眼明,微瞬即已认出,只见他侧身一纵,紧张道:“太公,事情不好,刚才过去两个怪物你老看到吗?” 九太公点头道:“我老人家就是盯他们的,出了什么事?” 天山神走近宏声道:“那两个东西不知从何而来,一进中原就残杀无辜,不少正派武林已遭毒手,咱们兄弟合起来敌不住他们一个,只好紧紧盯蹑到此。” 九太公沉吟一会道:“那两人来历已经伍天声说知其大概,你们不必再追了,赶快改道搜寻岳承天,如果见面,叫他不要隐身练功。” 一顿立将近日情况详加说明,又道:“霸王峰将开武林大会,你们顺便通知中原武林,到时只准参观,千万别挺身参与其事。” 金超点头道:“这点中原武林早有主见,惟刚才两人希太公留心。” 九太公挥手道:“此两人非伍天声无法收拾,老朽马上要去找他来下手。” 金超和天山神拱手告别,长身就往深林奔进。 九太公生怕前面人失踪,正待加紧迫路之际,突听前面连发数声惨叫,闻声暗道:“不好,这又是谁人遭遇两怪物残杀了。” 他无暇揣测,循声飞奔而去,及至奔过数重土山,于一个树林边缘发现两具血洒满地的尸体,俯首一看,嘿声叫道:“这里是武林禁区,两个死尸是‘雷母’手下。” 他欲挑起雷母的杀机,这次却不化尸灭迹,相反的还在树上留下数个字迹,指明是何人所为后即刻飞追搜寻,岂知以他那“神遁”之能却没查出一线迹象,于是即展开脚力,逐渐将搜查范围放宽。 谁料他整整搜了一天,及至天黑仍未将那两个怪青年搜出半点影子,正想放弃之时,忽见左侧穿出三个大汉,一见便认出又是雷母手下,于是隐身暗中叫道:“小子们,东面五十里处林边有两条死尸不知是谁?你们快去看看。” 那三个闻声之人,似都感到一惊,其一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踏进武林禁区之地!” “嘿嘿,老夫无虑山人!” “无虑山人”四字似非常响亮,三人闻言竟再无话说,甚且还相信他直朝东方奔去,九太公目送这个人走后,待着沉吟良久,自言道:“今天这个人丢得不小,居然让那两个东西逃出手去。” 他想到此不肯放弃,仍旧往西搜寻,于三更之后,耳听前面有人自一林中发出阴阴的笑声道:“大哥,眼看到手的美人,你竟阻我行动,难道还要请人作媒不成?” 只听另一人哈哈笑道:“二弟,已往你我所玩的都是次等货色,这次却大不相同,其艳丽只怕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三个,何况她们的师父都是非常人物,搞不好美人未到手反而找来无边烦恼,此事只宜用手段软来,硬干必定要闹翻。 “说真的,师兄我从来不动情感,这次遇上白红萼竟不舍辣手挂花起来,自知是真正爱上她了,你我尚未成家,这是万中难求的佳人啊,忍耐点,不到对方自愿委身相侍,千万别冒失行事,一旦成功,不惟得美人,甚且得到中原半个武林天下,你想想看,有雷母和嫉世先生站在我们罗刹派这一边,横扫中原那还会有问题。” 九太公暗听至此,知道这二人即为罗刹派的护教二神,他不敢露面,只得悄悄地接近过去。 沉静了一会,又听那二弟晤声道:“大哥不说,小弟真还未曾搞清楚咱自己也有变化,心灵上似亦感觉与已往不同!既经点破,小弟似对秦铮那美人也动了真情,然而她们倏然离去却不如为了什么?” 此人无疑就是沙仁太子,这时九太公却已看得清楚,只见二人是坐在一处高崖上面,揣摩得出,那是刚到该地不久,坐处较高的一人却是沙义太子,只见他仰首望天,口中带着离愁滋味地道:“师弟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白帝乡既是白红萼的亲叔父,一旦知道盗宝之人是谁时,你想她哪还有不紧急去追的,秦铮没有她作伴,当然是孤身难留。” 沙仁自鼻孔里冷哼一声,意味里似带了一点不信和醋劲,阴阴地道:“大哥着迷于白红萼,小弟却还清醒,盗宝之人名叫岳承天,而岳承天就是化名的屠五奇,但屠五奇这名字咱可没有忘记,那是二女在与我们初会面对提起过,当时还认为落在咱们罗刹派手中哩。” 沙义似听出他话中之意,只见他哈哈笑道:“师弟专晓得找我的漏洞,但却来掩饰自己的醋海风波,我看你呀,哈哈,较为兄的更迷啦!” 沙仁忽然跳起道:“难道我想像有错?” 沙义大笑道:“金刚石被盗在先,你我会二女在后,当初二女提起屠五奇又何尝不是为了金刚石?不错,那姓岳的听说是伍天声的徒弟,传言人也生得很英俊,不过,第一、他是白帝乡必须擒拿的盗宝贼,第二、你想想哪有两个美人共同爱上一个男子还能相处无妒的,凭着这两点理由,师弟,二女是去擒贼而非其他。” 沙仁经他一解释,似是放心不少、然而没有好久又摇头道:“不对不对,这其中恐不是师兄说的那样单纯!” 沙义疑问道:“论精明,师弟,你我差不多,说说看,其中你还发观什么破绽?” 沙仁偏着脑袋问道:“前两天,岳承天盗宝的消息是不是已经有了?” 沙义点头道:“这有什么破绽?” 沙仁冷笑道:“二女为何不去追拿呢?哼,直到昨天一闻姓岳的遭遇各大奇人和白帝乡夫妇紧追时,你没见着二女面色大变吗?我虽说不出真正原因,但是却料定有某种关系的存在。” 沙义闻言猛地跳起,一拍大腿道:“啊呀!不好?二妇可能与姓岳的先有勾结?” 沙仁冷笑道:“现在才觉悟呀!不过别看急,咱们见着二女照常用功夫,但却要留心,一旦遇上姓岳的可不能留他活着。” 沙义疑问道:“当着二女也可动手?” 沙仁望他一眼阴笑道:“那就要作得巧妙啦。不外三点,揭彼之短,表我之长,故作不知。” 一顿又道:“千万别露马脚,‘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要是单独会上面?哈哈,咱们曾经会过的东西都搬出来、一手就毁尸灭迹。” 沙义嘿嘿笑道:“这一切是咱们兄弟的拿手活,就这么决定罢。” 九太公眼看二人语停身动,心中暗道:“两个小妞命大,竟还没上这两个小阴险的恶当呀!” 他想到这里,内心真担忧他所爱的岳承天将来受害,只见其目送二人走后,稍立一会仍朝西追…… 一连五天,九太公毫无所获,始终就没有查出那两个奇怪青年的影子。这日他到达新疆境内的“吐鲁番”,该地属新疆全境最低地区,位于天山南麓,交通四达,内有回、汉两座城,他先至回城转了几个时辰,没有什么发现,那是指他欲找之人而言,惟见天下武林云集此地,继则直奔汉城。 他见到的武林人物更多,那还只是在街上走动的,住店的只怕尤盛,显然都是赴霸王峰武林大会而来的,九太公对于那正大的选拔大会竟违反其已往惟恐天下不乱的习性,此际似乎丝毫不感兴趣,他知凡属中原正派武林都不会来到该地、于是立生离去之心。 岂知在他念动之际,忽见人群是出现一个伪装青年,他认出竟是伍天声,这时他是隐身的,随即就接近过去传音道:“伍大侠,令徒有无消息?” 伍天声闻言,知是什么人;只见他嘴唇动处,同样是传音道:“晚辈一无所见,惟会着劣义弟金超和天山神大哥。有关两怪青年之事已悉,那二人只怕已入霸王峰啦。” 九太公带他一把道:“两城经老朽查遍,要找之人一个未到,我们出城再谈。” 伍天声虽不见人,但有了感觉、立即朝城外行去,边走边谈。 二人离城约十余里,九太公现身道:“屈指一算,霸王峰大会还有几天就要召开,名义上是选拔十大奇才,实际八成是阴谋,你是中原正派武林中领导人物之一,对此倍加谨慎提防。” 伍天声恭声答道:“承蒙前辈关怀,只恨晚辈无能、堤防又徒唤奈何?” 九太公沉吟不语,他也知道中原武林势力太薄,良久忽指北端路上道:“白帝乡夫妇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青年。” 伍天声注目有顷道:“他夫妇只怕是去赴霸王峰大会的,身边那人是他惟一的徒弟,晚辈曾潜入该堡两次。那青年从未在江湖露面,功力非常高强,这次选拔会中,他很可能在十名之内。” 九太公细查道:“那小子老朽见过了,名叫黄金印,但却不知是白帝乡的徒弟。” 说完闪开道:“咱们勿让他发现,我不愿和他见面。” 伍天声随行道:“雷母和嫉世先生可能早到了。” 九太公冷笑道:“都是些好高鸯远,沽名钓誉之辈,哪还有不早到之理,老弟,举目江湖,只有你才是真正君子,可惜孤掌难呜、老朽真替你担心。” 伍天声恭声道:“前辈过奖。” 九太公道:“咱们不要管他们会不会,还是分道找寻岳小子要紧,一旦找着,你就守着勿放,不要姑息他,假设你是敌人,狠狠将他揍伤督练,练完再揍,就不怕他练不成,一旦成功,老朽保证无人能是他敌手。” 伍天声拱手告别道:“谨遵前辈指教,晚辈就此告别。” 九太公忽然叫住道:“老弟,三日后仍在此地见面,否则我来找你。” 伍天声不明问道:“前辈还有事?” 九太公点头道:“那两个怪青年据你判断是上了霸王峰么?” 伍天声点头道:“晚辈揣测不会错,很可能还会参加选拔大会。” 九太公道:“那就必须去探探,如果真在上面,必然会落人叛徒余兴和手中。” 伍天声微笑道:“那也没有办法可想,只好等到事后再说啦。” 九太公道:“老朽不是去破坏,换句话说,也没有力量破坏,只有一点,老朽必须探出那两人内功来源。” 伍天声回身问道:“你老既已证实,那是释、道两学不会错,目前峰上全是厉害人物,你老何必去冒险犯难?” 九太公走近他道:“混沌仙翁既然留下秘功口诀,只怕还有神迹流存在世、老朽非去探探那两人得自何处而后甘心,说不定那两人所得之处还有东西也未可知。” 伍天声微笑道:“你老去时,务请小心为要。” 二人分手后,伍天声立即奔往西南一带,第二日于“阿尔金山”遇上金超和天山神,金超说明找寻岳承天经过无着后,准备上霸王峰观看动静。 伍天声摇头道:“没有什么可看的,你与大哥还是继续找寻承儿要紧,如会到罗素芙和罗刹幽灵时,叫她们千万勿放弃搜寻之心,将来的局面非承儿无人能挡、我要到吐鲁番会九太公,现在天时不早,你们宜奔须弥山各大主峰,承儿很可能隐于那地方。” 天山神道:“你会过九太公后也来须弥山么?” 伍天声叹口气道:“小弟之功,在五大奇人中以一对一尚可,如果遭遇围攻则嫌不足,会见九太公后,想到当年练功之地‘哈拉湖’再练一段时期。” 金超郑重道:“三哥不在江湖走动,一旦有事可怎么办?” 伍天声肯定地道:“短时间没有大变化,我也不会隐居太久。” 突然一阵微风过处,倏忽现出九太公道:“老朽也赞成你隐练一段时期。” 伍天声一见喜道:“你老未上霸王峰?” 九太公摇头道:“哪有不去之理,事情也真凑巧,探了一天即有收获,我怕你如约赴吐鲁番,因此先来会你,老弟,事情都不出你我所料,那两个怪青年确被余兴和收服啦!” 伍天声毫不为异地道:“那是当然,你老探来什么消息?” 九太公摆手道:“咱们找个秘密地方再谈。” 他领先前行,直朝一座石山走去,选定一处崖上坐下,招手众人同坐道:“那两个怪青年乃是须弥山的野孩子,甚且连自己姓名都没有,高大的自名‘大霸’,矮小的自取‘小霸’,余兴和夫妇曾以全力各服一人,现在赐姓余,改名‘霸天’、‘霸地’,就在这数天之内,他俩夫妇竟不惜百余年炼成的全部‘和合金露’都给那两个怪物吞服,甚至把杀师所得的第一部奇学‘二十四诸天掌’也倾囊相授了!” 金超和天山神只听得震惊之极,呆呆地怔在一旁! 伍天声郑重地道:“和合二仙阴谋更显了,你老探知那两人内功自何而得?” 九太公道:“说也真巧,就是你发现‘金刚石’的地方。” 伍天声大异道:“是高僧赞峰那古洞中所得!这就完全对了,混沌仙翁遗骸虽未查出,该洞是此老最后坐化之地却无疑问。” 九太公道:“那两个怪物虽得内功秘诀,但却只是半部未全,显然下半部另有藏处,他们曾蒙一个采药之人收留了一段时期,甚且学了不见高深的文、武两学,自得混沌仙翁练功秘诀后,经那无名采药之人指示读熟后才离去,岂知那个东西天生残忍,离开之时竟将那采药之人放火烧死,甚至连那半部宝典也同样毁于一旦。 伍天声沉吟道:“和合二仙有了那篇口决,他夫妇功力又将增强了!” 九太公忽然哈哈笑道:“老朽曾经也有这个想法,但出乎意料,那两个东西并不笨,竟矢口不告哩,两个叛徒饥不择食,收下这两个将必自食恶果!” 天山神宏声道:“这次选拔结果,这两人八成取得一、二两名!” 九太公向他笑笑道:“那个东西至目前为,能知道的只怕只有我们现在四人,余兴和既有阴谋,目前是不会搬出去的!” 金超道:“他要暗地里调用么!” 伍天声点头道:“可能是这样,时机未到不会叫明的,你和大哥速去通知中原各派,凡遇上那种相貌形态之人勿与对敌。” 天山神和金超应声立即动身,伍天声遥遥嘱道:“须弥山之行为第一要务,通知武林同道务求守口如瓶,千万别使异派知道。” 九太公耳听金超答应后道:“这两个大个子资质不坏,老朽得想个办法提高他们的修为才是。” 伍天声长揖道:“全仗你老栽培。” 九太公摆手道:“别出此言,老朽亦是爱屋及乌,兄弟,我以后就与你订下忘年之交来,咱们到那地方去,不知能否得到那奇珍。” 伍天声闻言知意,恭声道:“要我久的时间?” 九太公忽然想到他要隐居练功,立又改变主意道:“不,你还是入哈拉湖罢,此事由老哥哥我走一趟。” 伍天声点头道:“全凭你老吩咐。” 第四十五章 双霸横行 九太公目送伍天声走后,独自再奔吐鲁番,第二日午后才进回城,举目一看,前日所见武林人物竟连一个也没有了,显而易明的,全部都赴霸王峰去了,立即找家店栈住下,及至第五日临晨,渐渐发现一批批挂刀带剑的在街上走动,心想那是大会结束了。 直至辰巳之际,客店里进来一批老少,一个个高声谈论,讲的都是霸王峰大会盛况,他们没有住店,仅只吃罢一顿就走了,一批出店又一批到,及至第四批到了两个化装老者,九太公一见认出,但却不与招呼,因为两个老者一直是往店房后面走,于是,他退了回去。 店家一见,知道这两老是来住店的,因之亦尾随招呼:二老一前一后,后面的随即开口道:“店家,有上房吗?” 店家连声答应道:“有,有,不到晚上多的是,贵客,还有院落要不要?” 那老者尚未答话,九太公一见没有碍眼之人,倚门插言道:“店家,这二位是老夫的朋友,快陪到这儿来,咱们先有约会。” 店家听言不疑,连声答应,然而那两个老者却闻言同时停步,其一挥手道:“店家请自便,有朋友先在,就毋须费心啦。” 店家去后,那老者首先走近九太公拱手道:“阁下贵姓大名,请恕在下眼拙。” 九太公将手一摊道:“二位请进房去坐下再谈。” 二人进房坐下后,九太公一指桌上道:“二位用茶,区区人称‘乱世星火’的就是。” 二人闻言大震,双双长揖及地,同声惊道:“九太公!” 九太公微笑点头道:“二位可能没有会过区区,请教是否包氏昆仲?” 原来这二人就是“四极八魔”中包罗乾和包罗坎,包罗乾素来豪放不羁,只见他向兄弟一瞪眼大笑道:“老二,咱们今天真正遇上最神秘的人物啦!” 回头又揖道:“太公因何在此?晚生正是,久仰尊名,无缘参见,今日之遇,岂不是天赐!” 九太公微微笑道:“咱们毋须论辈分,你八魔改邪归正,咱们就是兄弟。” 他一顿又将本身近逢伍天声师徒之事,以及近来经过告知后道:“你们还有六位兄弟他们人呢,今后武林局势必将大变,最好不要分开,甚至少闯是非为要,相信二位是从霸王峰来,所见谅有警惕。” 二魔包罗坎接道:“劣弟等为了岳承天的下落不明,曾接伍大侠通知去寻,现还不知在何方搜查,仅晚生二人混入武林群众中参观霸王峰上大会,蒙太公指示,今后自知小心。” 九太公起立跟上两步问道:“峰上结果如何?” 大魔包罗乾道:“比赛全程整整四天,秩序非常混乱,分区比赛计有四十处之外,以普通常规进行,死伤已无法统计,好在中原武林到的不多,纵有也是些邪门人物,结果沙义太子第一、沙仁第二、嫉世先生之徒白红萼第三、雷母之徒秦铮第四、白帝乡之徒黄金印第五、第六、第七、八又是红老魔之徒,为寒宫三卫中马林司、赫鲁斯、莫罗,九、十名仍是红魔之徒,也就是两年前大闹中原的人寰三尊之二的违天尊者和掀天尊者。” 九太公微微笑道:“十名中,红老魔占有七位,他一定洋洋得意!” 包罗坎叹口气道:“那是意料中事,据晚生兄弟观之,他们这批老鬼中马上就有猛烈暗斗。” 九太公见包罗坎面显兴奋之色,不禁微微笑道:“你兄弟久历江湖数十年,对观察经验,老哥哥我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不疑,试说说所见事实如何?” 大魔包罗乾接口道:“在壁垒分明下看出,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等将会连成一气,加上三个后辈,实力相当惊人,红旗教主现有七大弟子在身边,听说还有什么‘红殿三将’来到,合起来又是一大强派,且占指挥统一之利,依晚生之见,最弱的反而是和合二仙了。” 九太公朗声哈哈道:“老弟,你却没有看出他夫妇还有大本钱在后面未动呢!” 包氏兄弟闻言大惊,包罗坎悚然问道:“太公是说他霸王峰那群高手?” 九大公摇头道:“那样高手只是拿来对付普通高手用用而已。” 他停一停郑重道:“另有两人二位未见过,一旦放出,只怕他夫妇自己也非敌手。” 于是立将余霸天、余霸地的经过详细说明道:“这二人不动则己,一动则武林毫无敌手,所以我要伍大侠传言中原武林,务必将岳承天找到,免其练功死亡;将来只有他才是这两个怪物的对手。” 包罗乾叹口气道:“三山五狱都找遍啦,那孩子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如此说来,咱兄弟不能在此耽搁了,只有往须弥山那神秘之区去搜搜看,如果再不寻出,只怕他已到达危境啦。” 九太公道:“那方面固然是个必寻之地,但二位要特别小心,行动绝对要隐秘,据我老哥哥的臆测,须弥山将成江湖麇集之地!凡到过霸王峰的人物必去之外,只怕还有不少隐退之士也要前去争夺一场!” 包罗坎大异道:“那是为了什么?” 九太公郑重道:“事实未到明朗化之前,妄言恐频增紧张,二位除搜查岳承天那孩子之外,千万别疏忽每个隐秘之地。” 包氏兄弟闻言,知道须弥山内定有奇珍异宝隐藏,双双拱手起身,急急道别而去。 九太公算还店账后,只在房中冥坐两个时辰即隐身不见。 霸王峰大会之后,江湖竟出奇地平静了半年之久,这现象在普通人不以为奇,但是在江湖武林中却较动乱时更形紧张,只要是有点经验之人,他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夕的沉闷时期! 一旦风雨来袭,整个武林将被卷去或淹投,弱者尸填沟堑,强者举手称王!其结果必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秋尽冬初的时候,也是武林沉静到最后的一天,在须弥山整个寒冰凝封的奇峰幽谷处,可说无一不是武林人物的足迹,但出奇的没有任何凶杀狠斗的事情发生,然而远隔万里的山海关外却响起第一声打破武林沉寂的惨号! 这声惨号发生得非常惊人,被害人竟是黑龙江派的第一号铁汉“黑龙居士”,事情发生在山海关外的“九门口” 长城上,尸体是有名的“关东一凤”发现的。 因此之故,那消息传得疾如雷电,不到十天,整个武林都轰动了,下手的是谁?人言纷纷,但却无人能够确知。 龙江派整个出动了,长白派首先响应联盟,继之是北方久隐未出的一批神秘人物也隐不住了,全部展开侦查凶手的义务。 可是尚未侦出些端倪前,事情又越来越恐怖,第二声死亡出在库伦,号称“蒙古武圣”的蒙古派掌门人又告归阴,这次下手之人却有偶遇者潜视目睹,听说是一个“飞天怪物”!但却没有察知是人是鬼? 紧接着,第三、第四,不断传出死、死、死……死的凶耗!被杀的无一不是当代有名的武林人物! 须弥山渐渐冷静了,那不是武林人受了惊吓而销声匿迹,冷静的原因是纷纷应变!但也有不少人悄悄离开,行动神秘而迅速,目标指向北方,显然是各有使命在身! 这时十月中旬,在湖南零陵县通往宝庆府的官道之上,此际正奔驰着两匹非常神骏的快马,马上坐着是同样装束的两个少年,前行的突然勒缰停骑,只见他回头叫道:“秦丫头,距宝庆府只有九十余里啦。” 后面那青年哼一声冲过去道:“白丫头,你穿的是什么装扮,喊明了还化什么装?” 原来这一对青年竟是白红萼和秦铮二人女扮男装,只听白红萼格格笑道:“我竟忘了叫你秦兄哩,咭!喂,我的秦兄,天色不早,今晚赶不到宝庆府落店啊,怎么办?” 秦铮被她加鞭走个并排儿,气得尖声道:“别喊得那样肉麻好不好,不管怎么样,今晚必须要赶到宝庆,迟了恐怕那鬼东西又离开啦。” 白红萼忽然收起笑容道:“咱们只是看清查实而已,又非找他动手。” 在二女边说边驰之际,自她们背后忽又发现两骑快马,风驰电掣,犹如风刮浮云,看势似在追二女而来。 后面的尘头冲起,很容易被二女发现,白红萼已闻蹄声有异,回头诧然道:“是什么人追来了?” 秦铮尚未开口,耳听追骑上一人遥遥叫道:“前面白姑娘和秦妨娘稍等一等,小兄追了十余天哪。” 秦铮闻声轻笑道:“原来是沙仁兄弟,噫,他们可能是奉红旗教主之命而来。” 白红萼点头道:“红旗教主当然也要查清那两个怪物,这样也好,有人作伴,如真遇上那两个凶狠的人物亦可连手一拼啦。” 在她们对话之际,后面两骑适时追到,只听沙义太子欣喜道:“在须弥山一别,咱们转瞬间,就四个多月了,十月前听说二位姑娘在西藏道上向北进发,恰于此时,小兄同师弟亦奉师命动身,然始终没有追及二位,直至现在才算赶到,相信咱们是同一任务。” 秦铮笑道:“二位的消息如何?” 沙义道:“小兄昨天得悉两个怪物在零陵,今晨据报,天山神已朝宝庆府而去,岳承天则下落不明。” 秦铮郑重道:“和合二仙的判断,令师竟深信不疑?” 沙仁接口道:“天山神的功力,区区久闻平平,说他因奇遇而变性或许有之,如果硬说他单找中原各大门派下手,此点不无疑问,至于岳承天因练金刚石不死,以致缩形乱性,这事家师说大有可能,总之不查个水落石出是无法确定的,二位姑娘是否亦有同感?” 白红萼试探似地问道:“二位一旦遇上应如何处置?” 沙义脆声笑道:“凭姑娘指示。” 秦铮摇头道:“对方深浅未明前,余姐妹毫无定见。” 沙仁接口道:“只要对方不侵犯敝派,咱兄弟不与过问,仍患不手到擒来。” 沙义哈哈大笑道:“只要二位姑娘高兴,小兄不惜全力以赴!”他竟得意忘形! 秦铮两脚一挟马腹,娇声道:“那就早到地头搜查罢,否则只怕又要落空。” 三人闻言,各展骑术紧驰,初更不到,已赶近宝庆城郊,前面有一条大河,打听知是资水,沙义超前道:“前面有一渡口,咱们速渡河罢。” 及至渡口,只见水流甚急,四人牵马上船,可惜船小不能尽渡,渡夫大叫道:“各位别急,咱们这‘神滩’渡,水势相当险恶,各位一挤,至江心必遏危险,请分成两批过河。” 沙义建议道:“二位姑娘先渡,上岸请暂候在下兄弟。” 白红萼点头先一笑问船家道:“大哥,进城还有多远?” 渡夫见他客气,恭声道:“公子,不远,只有五里地。” 秦铮刚刚上船,闻言轻笑道:“那就还有十里!” 白红萼大异道:“你胡说什么?” 船家一面开船一面笑接道:“原来这位公子对敝地非常熟悉。” 秦铮又笑道:“咱是初到贵地。” 白红萼弄得莫名其妙,睁眼道:“秦……兄,这是什么名堂?”她差点又叫“丫头”两字。 秦铮轻笑道:“这你就不懂哪,湘、贵之地别问路,三十里四十里,回答的都是五里之遥,这是习惯不是不诚,往往使人走断气,甚且难免风餐露宿,问问还只五里。” 船家闻言大乐,边划边笑道:“这位秦公子真是老江湖,说真的,进城还有十二里多些,各位上岸奔官道,由西门进城,如果要住大店,必须找府后街方有,否则就要过‘东关桥’走‘箭落门’啦。” 白红萼挥手数掌,运功力催船家急进,口中答道:“听说贵宝庆乃是一座古城,名胜古迹处处皆是,这些传言未知是否确实。” 她见渡夫高兴,顺便打听地形。 船家一听这少年夸赞,心中更加得意、回头大笑道:“你老说对了,敝地名胜可多哩,现在所渡的就是一处胜景,有名‘神滩古渡’城内有‘火神庙’、‘六领春色’,城外还有‘点石禅林’,东、北二塔,高庙,哈!真是数不胜数。” 他说着指划着,船已到了对岸,秦、白二女牵马上岸后依言静候二沙兄弟,岂知船还未曾离岸,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阴阴冷笑,继之只听一个冰冷的语言讽讥道:“两对情侣真是打得火热,十大奇才前四名相配,确实郎才女貌。” 白红萼听出那是女人口音,言语相当刺耳,回身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暗中出言伤人,胡说乱道。”她深恐对方是传言的厉害人物。 只听那人冷笑道:“放心,我不是你们四情侣要找之人。” 秦铮忽然如有所悟,沉声道:“闻你声带浪气,莫非是传言的罗刹幽灵?” 那人格格笑道:“姑奶奶特来替你们两对可人儿送信的。” 白红萼沉声道:“送什么信?为何不现身一见?” 那人确是罗刹幽灵,只闻其又是一声浪笑道:“当然是你们此行的目的物,但却并非天山神和岳承天,姑奶奶功力不够,虽见而不敢接近。” 秦铮急问道:“你说清楚点如何?对方现在哪里?” 罗刹幽灵似已离远,只听她遥遥道:“你们不是要找近来震惊江湖的魔头嘛?他们共有两人,高大的确像天山神,但却没有天山神漂亮,矮的更不如岳小鬼英俊,现在宝庆府东门外点石禅林后面的东塔之上,要去就得赶快去,迟了只怕又走啦!” 秦铮翻身上马,急急循声追问道:“你知道岳承天的下落吗?” 罗刹幽灵没有答话,白红萼赶上道:“秦丫头,你怎么问得这么露骨。” 未几罗刹幽灵格格笑道:“你们还想着小鬼吗?” 罗刹幽灵又叹口气道:“岳小鬼至今仍无下落,凭秦丫头刚才这句出乎内心的问讯,姑奶奶今后倒要少对你们忌算啦,并且警告二位,东塔上两个来历不明的魔鬼不简单,见面切勿冒失。” 她音落未几身后已闻蹄声,显然是二沙赶到了,白红萼回头一看,只听沙义大声道:“二位姑娘与谁说话?” 秦铮答道:“是我们的眼线。二位快点,刚接报告,对方现在一座东塔上未走。”她却不愿告诉罗刹幽灵出现之事。 沙仁急急接口道:“东塔之地,刚听渡夫说过,那是在东门外。” 沙义装着关心地道:“二位姑娘让愚兄弟试探后再出手,对方深浅不明,千万别冒险抢登。” 他说完挥手道:“师弟,咱们走,迟了恐难进城啦。” 白红萼回头对秦铮道:“我们在塔下接应,必要时四人联手。” 沙仁策骑趋前道:“相信江湖上还没有需我们四人联手之敌人,此去以观察为主,说不定还可与对方缔交哩,如真的闹翻了,那就算他们倒霉。” 秦铮见他傲态十足,不禁皱眉不语,待二人驰出甚远才道:“白丫头,咱们绕城抢先如何?” 白红萼也有同样的想法,立答道:“那就要催马疾驰,否则没有他们走直线快。” 二女决定之后,一带马头,从小道沿江飞驰,岂知走的路线不对,出东门必须要渡河才行,二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从一条沿河小街仍然驰往东关桥,此桥古称“青龙桥”,是直通东塔的必经之地,及至赶到山脚,听塔下己打得天翻地覆。 二女到达之地是在东塔山脚,距塔尚有上下之隔的半里余远,人虽未见,但隆隆的大震声却撼得地动山摇。 白红萼一观地势,见左面是一座规模宏大的禅林,想像那就是“点石禅林”,她们正处在寺外围墙下的山道上,右边是一片广阔的乱葬岗,打斗声是从乱葬岗的高处传来,双方没有喝叱声,显巳进入最激烈的状态中。 秦铮指着一处树林道:“我们将马拴入林内,悄悄上去看看。” 白红萼闲言点头,顺手也将她的马匹牵去,返身之际忽闻有人自侧面出声道:“白丫头秦丫头,那两个怪物厉害无比,二沙己向这面退来了,我在旁观察出,你们就是参加助斗也是必败无疑,最好旁观勿动为上。” 秦铮听出仍是罗刹幽灵的声音,接口道:“罗刹幽灵,你看出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来路?” 罗刹幽灵沉声答道:“对方相当诡诈,掌式非常玄妙,但始终未曾用全,因他们内功纯的释、道两门神功,而且精深无伦,对两沙根本尚未使全劲,往往将掌势发至半途收回,是以无法看清,你们功力较我深厚,等一下或可看出端倪。” 白红萼因她处处卫护岳承天之故,对她已无仇视,见她音落不在原地,知其又要离去,急道:“罗刹幽灵,你要去哪里?” 罗刹幽灵忽又从另一面出声道:“我在查几个霸王峰的人下落,他们行动相当鬼祟。” 秦铮正待开口,但突见乱葬岗上如风败下两人,在星月之下一认即知,立对白红萼道:“白丫头,沙仁、沙义退下来了,我们怎么办?” 白红萼来不及考虑,立答道:“人家助我们在前,那只有出手啦。” 她话声刚落,耳听沙义吓声道:“二位姑娘快走,愚兄弟两个斗一个尚非敌手,此事宜火速禀报咱们师父。” 白红萼见他喘气急促,知道其言不假,但举目未见有人追踪,不禁抢出唤住道:“二位何必这样慌张,敌人并未追来呀!” 沙仁恐惧地回头一望,吁口气道:“好险!” 秦铮问道:“是什么人?施的什么功力?” 沙义满头大汗地走近道:“证明确是天山神,个子完全相同,他虽不开口说话,但普天之下相信找不出那种大块头,内功兼练释、道两学,惟察不出属何名称。” 白红萼大惊道:“你已看清他的面貌?” 沙仁停住道:“他蒙上了一个黑布罩,显然是怕人认出真面目。” 白红萼道:“还有一个矮小的未见?” 沙义挥手道:“咱们边行边说。” 一顿续道:“我们刚到塔下就被发觉,但却听出上面确是两人,然而只有天山神独自下塔动手,其掌式微妙非常,斗到三百招尚未查出属于何派武功,岳承天无疑仍在塔上未动。” 秦铮大加批评道:“二位依然未察真实,怎能这样武断呢?其中一人还未见面,交手的人蒙面无声,一旦报告上去,岂不深受责叱,二位如怕,请回须弥山报信去罢,我姐妹必须查个确悉方向。” 二沙闻言大羞,沙义道:“明察不是敌手,暗探对方已有警觉,这事如何处置?” 白红萼见他们怯敌如是,冷笑道:“二位这种现象最好少露一点,设若传人江湖,武林十大奇才必不齿于人。” 她说完负气道:“铮铮,咱们上。” 沙氏兄弟生怕遭二女轻视,双双抢出道:“二位姑娘别冒险!” 秦铮冷笑道:“怎么样?你们不敢对敌,难道叫我俩也跟着丢人。” 沙义尴尬道:“小兄弟不是怯敌,实因力量悬殊,二位非要上塔不可,那么仍由我兄弟打头阵吧,再不敌的话,二位各助一臂之力。” 他不让二女开口,即招呼沙仁扑上,岂料扑出不到十丈,猛见前面一座坟上立定两个黑影,一高一矮,真如无常小鬼,沙氏兄弟一见大惊,同时煞住脚步。 白红萼和秦铮身还未动,但亦看得真切,二人一打手势,同时扑到二沙身旁。 沙义见对方不动不言,立即打出招牌道:“阁下等是何方友朋,在下是红旗教主首徒沙义太子。” 只见那矮小黑影阴声笑道:“杀不怕的狗才,谁不知你们底细,本少爷姓岳名承天。” 秦铮闻声不对,娇声叱道:“不要脸!你敢冒充他人之名,混乱视听!” 那黑影也是戴上一个黑布罩,仅仅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眸子,只见他阴声笑道:“本少爷功力无人能敌,干吗要冒充他人姓名。” 秦铮闻言一怔,想不出其中理由,只哼声不理,白红萼大声道:“你们定有阴谋诡计罢,岳承天至今下落不明,纵或就是他,但为什么残杀中原武林,闻你语声不乱,显然情绪正常,江湖传言,证实有人阴谋造谣。” 沙义这时经白红萼提醒几点疑问,立接道:“如此说来,天山神也是假的。” 那高大的黑影闻言大怒,怪声吼叫道:“我余霸天不惯作假,小子们,既已被你们识破,那就休想活着回去!” 沙仁哈哈笑道:“不打自招,原来你姓余啊,嘿嘿,还有那小矮子又叫什么东西?” 小黑影阴阴道:“少爷余霸地!” 他言出身随,“呼”的一掌,直劈沙仁! 沙义知弟不敌,纵身跃出,与沙仁四掌同接,霎时展开激斗! 白红萼传音秦铮道:“秦丫头注意,余霸地的掌法有异!他虽然尽量掩饰,但破绽仍多,似曾在哪儿见过,久观必能查出。” 秦铮被其提醒,赫然大叫道:“白……兄,是‘二十四诸天掌’!” 白红萼闻言大震,沉声接道:“原来是和合二仙不传之秘!” 大黑影闻言吼道:“识出就更不使你生还。” 沙氏兄弟正在紧急关头,各以全力抢攻,闻言震惊不已,但却仍有怀疑。 秦铮看出二沙又有落败之势,传音白红萼道:“咱们不能单独拒敌,否则毫无接应,不打看势不行,不如和沙氏兄弟联手为上,白丫头准备,趁余霸天未备,我们动手罢,否则必遭隔断。” 白红萼朝她点点头,将手一挥,同时火速扑出! 余霸天一见厉吼,虎扑而出,追踪力劈!但却拦已未及。 白红萼右手持锁,左手挥掌,配合非常严密,秦铮一见照样,她也将“雷链”取下,紧紧靠在白红等右侧,背对沙义沙仁,全力御敌。 余霸地每掌劈出,真有震撼武林之威!沙氏兄弟必须四掌同接才可挡住,甚且非常的吃力。 白红萼和秦铮越碰越紧张,幸有两件神器在手,破劲攻敌,往往大起妙用,但对余霸天那雷霞万钧之势仍觉支持困难。 突然,只听不远处发出一声沉哼道:“原来是和合二仙传人。” 敌对双方正当打得火急之际!被这冰冷的声音惊得同时注目,发现一座坟墓上,不知何时竟立着一个全身被裹的金色怪人!甚至连手指都是金色包裹而成,从头至脚,在星月下金光四射,耳鼻口目,无半点透露于外!除手脚尚可分出外,简直像个没有经过雕刻的金铸偶像,睹之使人毛发悚然。 第四十六章 金色怪人 打斗仍然进行,惟每个人的心中顿起一种恐惧之感,沙义经这突然一怔之下,攻势略微一懈,霎时即遭余霸地找到空隙,抢进连挥三掌,只打得他左避右窜,险些挨上一招重的。 沙仁为了白红萼受到压力而助了一掌,及至回头时,余霸地刚好又抢到他的右侧空隙,只听他怪叱一声,双掌平挥猛扑! 沙义一见师弟垂危,只惊得大叫拼命,但他身未赶及,耳听“蓬”的一声大震,沙仁被打出十丈之外,只摔得连滚带爬还立不起来,显然受伤不轻! 余霸地得手不饶人,追踪立下毒手,但却被沙义挡住。 这时三对二的局势,形势更加不利,二女因背后的沙义牵连,压力越来越重,不时被余霸地趁隙偷袭,渐渐已无法支持! 余霸天突然怪笑一声,他竟硬从二女之中攻入,反而和余霸地立于核心地位,立将二女和沙义隔成三个方向。 沙义看势不妙,又见沙仁还未起立,只急得掌法大乱,被对方庞大的内劲迫得节节后退,二女己无法支持,各自采取防守。 余霸地心存杀机,紧紧迫住沙义不放,怪笑道:“今天是你们十大奇才前四名的死期到了!” 他音落之际,双掌齐挥如风,只打得沙义东逃西窜,连退的方向都辨不清,二女一见,舍却防守,向左右火速连闪,同时抢救沙义之危! 余霸天不能同追两人,大喝道:“先收拾一个再讲。” 他立即放弃白红萼,竟全力扑向秦铮。 秦铮身还未到沙义身旁,猛感头顶力如山压,只吓得反扑相迎,但她哪是余霸天的对手,功力一触,吭声震退,已是岌岌可危! 余霸天哪能让她立定,第二次又扑到头顶! 秦铮自知再无生理,咬牙待作最后一拼…… 正当她生命在此一发千钧之际,耳听那远立的金色怪物大叱道:“冒名的东西,快给我滚!” 余霸天掌还未落,猛感一股狂劲进身,他目空一切,攻势横接,厉声叱喝道:“谁敢来阻……” 他话未全出,一个身子竟如断线风筝般,在一声巨震之下,被打出三十丈以外! 秦铮并未惊呆,举目只见那金色人立在她身前未远,这霎时还在面对她未动! 正待张口言谢时,只见余霸天竟又疾电般飞来,同时那余霸地也放弃了对沙义的追击,只听他怪声大叫道:“师兄且慢,将那家伙来路问清再干。” 余霸天此际刚刚落地,闻言厉声道:“打倒他再问!” 他“问”字同手齐出,如饿虎扑狼般冲往金色人,掌式形成一面庞大天罗罩下! 只听那金色人冷笑一声,金光一闪,旁跃二丈避过。 余霸天一扑不着,立展一式“大鹏摩云”.翻身紧踢而出。 余霸地看势不对,立从横里插进,火速将他拦住道:“大哥别动,小弟必须先问才动手。” 余霸天似也知道遇上了强敌,煞脚哼声道:“不外中原武林小辈,别让溜掉。” 在他们对话中,沙义已扶起沙仁调息疗伤,白红萼也赶到秦铮身旁,然而,她们都没有开口,所有的眼睛都注在那金色怪人身上。 余霸地静静地注视金色怪人有顷…… “喂!朋友,你刚才插这一手,是为了打不平?或是咱们有过节?” 金色怪人根本就不理他,眼睛虽未露在外面,但却是面对白红萼与秦铮,不时又朝沙氏兄弟转转头! 余霸地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余霸天气得又要拼命,但却仍遭余霸地拦住。 “喂,朋友,不答可不行,我们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到底姓甚名谁?”余霸地仍旧穷问不舍。 金色怪人这时开了口,但却不是回答他的话,只见其面对沙氏兄弟冷声道:“你们是红旗老魔之徒吧,赶快滚回去告诉你那师父,叫他火速召集所有力量,说本人要在近期内取他的狗命,分开了多费我精神搜杀!” 他不待沙义开口,又转向对白红萼和秦铮道:“你们也可走了,寄语‘雷母’和‘嫉世先生’,‘武林禁区’是其废除的时候到了!” 余霸天耳听他要叫人离去,再也忍耐不住,吼声喝道:“谁敢擅自放人,今晚一个也休想离开。” 他虽发怒如狂,但仍旧不敢接近,惟态势凶厉而已。 金色怪人闻言嘿嘿冷笑道:“和合二仙的三支‘射阳神箭’尚未传下吧?今晚我不杀你们,赶快回去报信,凭功力,你们师徒四人合起来才行,如不识相,不妨扑过来试试。” 余霸地被他声势慑服不敢动,接口冷笑道:“阁下既敢口出狂言,为何连身世都不敢透露?” 金色怪人朗声大笑道:“本人有个规矩,异己者不到临死休想知道我的名字,你们哪个敢说声愿死,最后一刻我定必使他清楚,谁说要死?快点。” 余霸天再也忍不住侮辱,狂吼扑出道:“看谁要死!” 余霸地再阻无由,同时挥掌进攻,两人四掌,直线劈出,其劲之强,无与伦比! 金色怪人忽然退开数丈,紧接着又旁闪八尺,其动作既快且诡,在二霸尚未再次扑到之际,只见他抬头一望天色,突然惊叫一声! 天上的月色是西沉,估计距天明已近了,很可能,他是看到天色快亮了才现惊容,两霸虽然看出他的神态有异,但却不明其因,扑势依然未停。 沙义似也见到,沙仁却刚刚复元,白红萼和秦铮似在讨论什么秘密问题,四只眼光始终没有离开金色怪人。 金色怪人这次再不退让,相反还从正面迎去,刹那双方碰开,立闻震声撼天,二霸联手之势何等猛烈,但却被金色怪人十掌之下,只打得团团乱窜,每接一掌,无不双双齐退:这形势之猛,只看得旁观者毛发悚然。 秦铮突然惊叫道:“是他……” 白红萼立即掩住她的嘴巴道:“住口!” 沙义何等精明,闻声跃到,轻声道:“秦姑娘,你说是谁?” 白红萼朝他看看道:“是和合二仙弟子。” 她似有所隐瞒,说完岔开道:“二位宜速回报令师.这两霸功力已超出和合二仙之上,将来对贵我双方均大大不利。” 沙义也被紧张搞乱了,并未查出她的神色有异,闻言点头道:“两霸己无容疑议,目前最要紧的是那个金色怪物,此人较两霸更危险,谁料中原竟然出现这样一个厉害家伙,此人不可少数与敌,将来必须齐集高手围困才行,刚才之言,显然与贵我双方都不利。” 沙仁新愈乏力,只见他缓缓走近道:“各位留心.那金色怪物可能是见不得白昼!” 正当他语落之霎,突听“吭吭”两声闷哼入耳,四人闻声急看,不由同时吓叫,触目所及,只见两霸被打得天昏地黑如抛泥丸! 金色怪人并不追去下手,只见他冷冷地哼声道:“赶紧滚回霸王峰报信,本人随时要来扫荡。” 两霸内功奇深,落地毫未受伤,但却吓得不敢停留,双双飞跃隐去。 金色怪人静立有顷后一指两沙和二女道:“你们不趁此时离去,再遇两霸则定必死亡无疑。” 一顿走近二沙沉声道:“本人警告你兄弟,赶快脱离罗刹派,带着你们的情侣好好地作人,干万勿亏待她们,设若有始无终,我必取你们生命。” 说完又朝二女探望一眼,紧接扬长而去。 他的意思非常显明,沙氏兄弟入耳即了然于心,惟二女则如坠雾中,茫茫然不知何指!于是互相传音猜测不迭,尤其那句“千万勿亏待她们”,更使二女心中怦然而动! 沙氏兄弟互递一个眼色,装作追查金色怪人踪迹,到达一座林中停下,沙仁道:“那怪物确使人有点神秘莫测,他明明指我们对白、秦二女而言,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早知我们在动二女的脑筋啦。” 沙义点头道:“此人定与二女有关,但却又为什么与雷母和嫉世先生有仇呢?甚且连二女都见面不识!” 沙仁摇头道:“这真是费人思议,师兄,目前有个大问题,你我要二女就得脱离本派,否则就别动脑筋.那怪物连两霸都非敌手,我们更不用谈,连师父师弟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呀,你是兄,一切要听你作个决定。” 沙义摇头道:“咱们身为太子,地位何等尊贵!凭他一言岂能威胁我们脱离本派。” 沙仁道:“那就放弃二女不要?” 沙义阴笑道:“天下哪去找寻这样的美女,我们仍照原计划行事,一旦成功,二女必死心塌地地跟着我们走,到时谁还能够从中破坏?” 沙仁忽闻背后有了动静,料知二女寻来,装着回转朗声道:“师兄,那怪物确实已走远了。” 沙义应合道:“咱们找两位姑娘回须弥山罢。” “我们来了。”这是秦铮的声音。 四人会面后还没有说话,同时动身朝西奔行。 这时天已放曙,前面又有资水拦路,打听之下,地名“旧家渡”,沙义见二女还牵着两匹马,建议道:“马匹不必要啦,过江后运轻功赶路既快又方便得多,此事不宜迟延耽搁。” 二女见说得有理,两匹马在她们值不了什么,立即弃之纵其自去。 渡江后,四人各展轻功,沿江疾奔如电,约二十里即为大道,于是循大道西进,及午,前面现出一个市集,他们不愿入集停留,由沙仁超前买办干粮继续奔行。 幸好,这条路上行人甚少,纵有发现他们的形态,也不过是一时惊讶而已。 突然,自横里窜出一个中年之人拦路,只见他高声叫道:“哪位是白红萼女侠?” 沙义冲前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又道:“在下受人所托,要面见女侠有事交付。” 白红萼上前道:“我就是,阁下究有何事?奉谁人所托?” 那人自身上模出一个黄短小包道:“那位朋友未说姓名,只叫在下将此物交与女侠转还令叔。” 说完双手递过道:“在下姓许,刚才在此地遇上那位朋友说女侠马上就到、因此在此等候哩。” 他递过后拱手告别而去,白红萼不便当众打开,但觉相当沉重,顺手放入袋内,于是继续赶程,及晚,四人找了一个镇市住店。 秦铮找了一个上房,饭后,白红萼关上房门道:“秦丫头,咱们看那人送的是什么东西,此事必有古怪。” 秦铮小心道:“不要遭人暗算?” 白红萼冷道:“我们还怕奇毒不成。” 她说着打开黄绫小包一看,不禁惊叫道:“金刚石!” 秦铮一见也感大惊,继而叫道:“还有一张字条!” 二女抢着注目,见上面写道:“师仇徒恩,集我一身,熟思结果.只有两清。” 再看纸条旁边有一行云:“金刚石请还今叔,岳承天起!” 二女看罢,默默无言,良久,秦铮叹口气道:“我们的一切他都清楚,白丫头,你看反面似乎还有字迹?” 白红萼翻开一看,上面有数语,书云:“二位之恩,虽清木尽,两沙诚人中之豪,惟其所投非所,宜劝其弃邪归正,否则必遭其累,其不避嫌疑,开诚建议,采纳与否,凭姑娘等自决,承天又及。” 白红萼看罢非常恍惚,怔怔地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二沙与我们何干?” 秦铮摇头道:“我也揣摩不清,将来见着再问罢。” 白红萼拿起金刚石道:“他既未死,可能尚未明了其中之秘密,此物必须速还与家叔才行。” 秦铮道:“如若不在此地过夜,今晚还可多赶一程。” 白红萼起立道:“咱们先走!”说完丢下一锭银子,推窗纵身跃出, 秦铮紧紧跟随道:“白丫头,我想到一个问题啦。” 白红萼问道:“什么问题?是不是有关捣乱鬼?” 泰铮晤声道:“他对我们既有认识,那女扮男装当然也很清楚,换句话说,他也……对对……我们有……情感发生。”她吞吞吐吐的,显有无限羞意! 白红萼惊叫道:“他怀疑我们和二沙有……” 秦铮叹口气打断道:“这不能怪他怀疑,二沙对我们处处太露骨了,虽然我们自问无亏清白,唉,行动上未免过于放纵,已往未料及此,现在想来,最低限度有点邪正不分。” 白红萼坦然道:“那不是很简单,今后勿与二沙交往就得啦。” 秦铮慨然道:“你一辈子就是自以为是,在捣乱鬼心中只怕误会难释了。” 白红萼忽觉出事情严重,陡将奔势煞住道:“我们杀二沙以自白如何?” 秦铮住脚摇头道:“二沙有恩于你我,杀之不义,于心有亏,咱们不能这样做,此事不仅在此!” 白红萼茫然道:“还有什么?” “他迫你我师傅放弃‘武林禁区’,而老人家们的性情是何等古怪,哪能听他那一套,此事非搞得仇深似海不可,站在你我立场,岂不是左右为难。”秦铮分析说。 “那怎么办?”白红萼蹬脚搓手,来回蹬步! 秦铮见她急得直转,叹口气道:“无法解救,惟有听其自然。” “秦丫头,你能不能放弃某一端?”白红萼问得非常巧妙,也非常认真! 秦铮决然问道:“你呢?” 白红萼一指地上道:“咱们背面书地看看,是否两人同一心思。” 秦铮点头照作,二人背靠背的蹲于地上,用手指在沙上写了几个字,于是同时起立一看,岂知竟同样是“愿为情死”四字! 两人相视良久,各无一言,既有同感,也有忌视,但却未宣之于口,于是又朝前奔走。 时至子丑之交,白红萼突然回头道:“有人追来了!” 秦铮走在她的前面,闻言诧异道:“几个人?” 白红萼急急拉她藏起道:“别大声,有两个人在左后林内。” 秦铮道:“那可能是沙氏兄弟?” 白红萼摇头道:“沙氏兄弟焉得路踪,是他们早就叫开了,怕的是两霸兄弟,注意,他们也停下啦,怪!为何不直朝我们扑来?” 秦铮似也听清动静,悄声道:“是不是其他武林人物?是两霸为何畏缩不前呢?” 白红萼摇头道:“他们也仅只发现我们的动静而已,可能还没看清楚,如果判断不错,可能以为我们是金色怪人哩。” 秦铮似也想到这原因,点头道:“希望二沙兄弟不走这条路,否则非遇上不可。” 白红萼悄悄道:“咱们不能久待,必须趁机脱逃。”她说完领先,提气急奔,秦铮紧紧相随,不敢走明阔之处,迳朝有树木山石较暗之地绕避。 谁料蹑踪者竟是如影随形,死劲盯住不放,二女闻声大震,再也不敢停留,立即展开全力,紧张得似漏网之鱼。 奔走约百十余里,后面跟踪者更近,突然只听一声怪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哈哈,我当是金色怪物哩,逃不掉了!快束手备擒吧,免得余大爷兄弟费事。” 二女闻声证实,后面确为两霸追踪,只吓得心慌意乱,好在前途尽是崇山峻岭,二人急不择路,拼命往山头力冲! 两霸的内功虽说超人,但在轻功上并未超出二女多少,妙在他们谨守和合二仙的御气之忌,否则二女逃避之望,但时间一长.距离渐渐缩短,此际仅只数十丈之隔。 二女边逃边回头、一见两霸拉近,更吓得香汗透体,白红萼在恐惧之余,悄声道:“秦丫头,咱们不行了,必须找个崖洞死守才行。” 秦铮闻言有理,一指前面道:“那是一座高峰,峰脚下必有崖洞。” 两人同意,即死劲往高峰狂奔,岂料刚到峰下,猛见自一崖上冲下两人,白红萼看得情楚,不禁心中一喜,立即伸手拉住秦铮道:“替死鬼来了!” 秦铮一看来人是违天尊者和掀天尊者,立即点头道:“他们没有发现我们!” 耳听一声嘿嘿阴笑道:“来人是谁?”那是违天尊者的声音,他正拦住两霸问话。 白红萼一指崖上道:“两尊者必败无疑,甚至挡不住三招,咱们稳住勿动。” 二女自崖上找出一个幽深的石洞静立了望,耳听余霸天沉声此道:“滚开!别挡大爷的去路。” 眼看他举手一挥,立向违天尊者下手! 二尊者平时何等骄傲,今见对方是两个蒙面之人,尤其是余霸天,他也错认是天山神,于是大笑道:“你瞎了狗眼,不认得本尊者。” 音落掌出,同样挥掌相碰,“轰隆”一声大震,蹬蹬蹬!违天尊者被余霸天打得连连后退! 掀天尊者一见大惊,冲上将其扶住诧问道:“师兄怎么了,运岔气啦?”他这句话问得好糊涂!但也没有错,违天尊者焉有打不过天山神之理。 违天尊者这下挨得不轻,只见他颤声道:“师……弟……留神!对方不是天山神!” “嘿嘿,滋味如何?凭你们这样的脓包也敢挡余大爷的去路,老浑蛋,报上名来,别耽误大爷的时间。”余霸天阴声怪笑。 余霸地接口道:“师兄还问什么?那两个小子只怕走远了!” 掀天尊者还不死心,沉声接道:“老夫人称掀天尊者,这是老夫师兄违天尊者,二位从未晤面,不知属于哪路朋友,报出字号来!” 余霸地插嘴道:“原来你们是红旗老鬼的徒弟,嘿嘿,沙义、沙仁是你们师兄吧?可惜让他们溜掉了,现在你俩抵账也不坏,告诉你,余二太爷兄弟就是要横扫武林的人物。” 掀天尊者沉吟一会哼声道:“令师是谁?竟敢口出狂言。”他看出苗头不对,出言不敢放肆。 余霸天面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惟听他阴阴怪笑连声,脚步渐渐前移,违天尊者刚才拼一掌重的,此际似还余悸犹存,他看出余霸天行动不对,沉声叫道:“师弟留心,那大浑蛋不可理喻。” 掀天尊者闪动两步,与违天尊者取得联手之势,嘿嘿笑道:“红殿三位师弟马上就到,哪还怕这两个无名小子。” 余霸天闻言一停,阴声道:“你二人不是敌手,有帮手就赶紧召来。” 余霸地上前道:“师兄哪来这些闲工夫,谁知他有无人来,别让他乘机开溜。”他说完提掌,如电劈出,刹那间劲如潮涌而出。 二尊者看势大惊,四掌全力同接,“蓬”声响处,二人竟连一掌都接不住,身体被震得齐摇不停!拿桩不稳,踉跄后退! 余霸地一见怪笑道:“二太爷不杀你们,但也不让你们好好活下去,老东西,再接接这招。” 二尊者哪还敢硬接,一见敌招发出,同时向左右齐闪,违天尊者厉声道:“老八快拔宝剑!”他音落剑出,立发寒芒! 掀天尊者哪还敢缓,嘿声侧跃,剑亦在握,刹那联手反扑。 余霸地忽见寒芒四射,冷气袭体,似亦知道对方剑法奇奥,立即双掌猛挥。 余霸天则静立不动,但却有意无意地时向崖上望望,二女很清楚,知道形迹早已被其发现,白红萼悄声道:“那东西想朝我们发动啦!” 秦铮摇头道:“咱们如不动,他也不至于就上来,希望红殿三将适时赶到,否则我俩脱不了身,两尊者全仗一套‘冰魄剑法’支持,久之必遭伤亡,目前己呈不支之势了。” 白红萼看出两尊者招势渐缓,相反余霸地越攻越紧,“二十四诸天掌”竟如霹雳般下降,其势之猛,除金色怪人外,江湖上真还无人敢敌。 违天尊者见势乘危,陡然全力猛扑数招,张口发出一声惊天长啸! 谁料啸声未落,远远传来三声应合,余霸地闻声阴笑道:“老东西,你早就该报丧了,都召来罢,二太爷不杀得你们一个不留不算英雄,最好连红老鬼都唤来。” 他语音刚落,突见林梢飞下三个全身火红的人影!长剑、巨斧、金刀,各持武器,在星月下看出威武森森,年龄竟都在三十不到的精壮巨汉,看起来没有一个矮于余霸天,那样的高大,三人一见二尊者乘危,同时虎吼扑上,声势大得谅人。 余霸地眼看对方压力陡增,满目银芒金星飞舞,霎时自四面八方涌至,深深觉出后到三人功力奇深,心想这批人不弱沙氏兄弟,立即加紧二十四诸天掌,硬想独力支持。 余霸天目睹师弟展出全力,初时不以为然,及至余霸地勇斗百招之后,看出他大有苦支不继之势,于是厉吼道:“红老鬼有多少狗徒?余大爷倒不信那个狠,师弟放手干,愚兄来也!” 红殿三将不等扑近,其中火速分出两人接上,立成夹攻之势展开! 崖上二女一见,不禁深庆有机脱身,白红萼道:“秦丫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秦铮眼看下面打得激烈非常,大有技痒难煞之势,悄声道:“白丫头,咱们如果参加进去,必能将两霸打败!” 白红萼摇头道:“只能打败有什么用,这两个厉害东西只怕无人将其消灭,你没看出金色怪人昨夜的神情,如果能将两霸消灭他恐怕早就下手啦,焉能将他们轻易放过。” 秦铮疑问道:“难道两霸练成不死之身啦?” 白红萼郑重道:“最低限度,他们的内功可抵任何伤害。” 秦铮张口待驳,突见洞旁金光一闪,恍惚看到什么而惊叫道:“金色人!” 白红萼闻声闪出洞外,陡然又退回两退.颤声道:“是他!在洞外!” 秦铮闻言大恐,只吓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啦! “二位姑娘还不离开?两霸确如白姑娘所料,除‘射阳神箭’外,世上已无人能要他们性命,和合二仙之所以不传他们三支‘神箭’之故,据区区臆测,那是怕两霸叛变之故,目前‘红殿三将’和‘人寰二尊’已成败势,二位如不趁此离开,恐将又遭其追迫难逃。”这是洞外传来清晰的话音! 二女聆听大异,闻声似无恶意,甚且和蔼之极,白红萼一拉秦铮,大胆走出洞口,只见他金光耀目地立身三丈之外,看去使人不寒而悚,她试探地道:“你知道我们是女 人?” “晤!” 秦铮道:“你叫我们离开?” “晤!” 金色人在鼻孔里晤了一声,算是回答:“不错!” 白红萼见他面对斗场,于是一拉秦铮大胆上前道:“你贵姓?” 金色怪人朝她们望望:“二位不必探询,只宜迅速离去为上。” 秦铮问道:“你与我们的师傅有仇?” 金色怪人哼声道:“二位忒也噜嗦!”只见他似恨极拂袖而去! 二女吓得不敢吭声,正待回头朝崖下俯视,突听惨叫一声入耳,惊得同时注目,不禁撒腿就跑! 秦铮边走边道:“违天尊者只怕完了!” 白红萼道:“最低限度也负了重伤!” 原来违天尊者已遭余霸地打出十余丈之外,三将全力掩护掀天尊者救伤败退下来! 二女狂奔个多时辰,东方早已黎明,白红萼回头不见动静,吁口气道:“咱们走山道,大道遇上只恐死路一条。” 忽然间,霍地自前面林内窜出一个蓝衫少年,瞬间冲进一片林内,白红萼陡然惊道:“秦丫头,是他!” 秦铮拔身直追道:“他神情慌张,可能遭遇强敌追击,快!” 二女身还未及林缘,突听一声厉喝传来道:“师弟,他走左边逃了!” 白红萼闻声猛停,悄声道:“是二沙追他!” 秦铮急声道:“阻止他们……” 她话还未尽,忽见沙仁先现身,紧接就是沙义露面,二沙突见二女,似觉出其不意,同时惊声道:“你们在此!” 白红萼眼睛一转,故装不明道:“二位追谁?” 沙仁诡笑道:“二位姑娘因何不声不响地甩下区区兄弟?刚才有一蓝衫小子经过,不知二位姑娘是否见到?” 秦铮沉着道:“二位是否怪我姐妹走得不合情理吗?那夜如不是我姐妹引走两霸,相信二位无能抵抗!”她扯了个瞒天大谎! 一顿又道:“二位追的什么人?我姐妹闻到沙义兄的喝声而来,刚才毫无所见,纵有也是早已过去了。” 沙义见她面色不豫,立即接口道:“姑娘千万勿误会,实不相瞒,刚才追的是岳承天,他的功力大不如传言之深,不久前遭我一掌击败,小兄为了金刚石下落,不得不将他擒服,原来那晚是因两霸之故。” 白红萼毫无动容地道:“有劳二位操心,昨晚己将金刚石追回。” 沙仁注视不瞬地道:“姑娘之言……”他仍是诡诈地微笑,语音吞吐不尽。 白红萼缓缓自身边摸出金刚石道:“二位请看,此宝却不是假的!”她面色逐渐带怒。 二沙走近一看,面现惊讶之色,秦铮仍是平静地道:“我们念他素无大恶,仅收回金刚石作罢,二位是否继续追拿,我们不与过问,惟有一事必须通细二位,‘红殿三将’和‘人寰二尊’刚和两霸火并,违天尊者似还受了重伤,现在往西败退中,此事二位赴救与否,那是贵派之事,咱们局外人,相助无能,然而有闻不得不告。” 二沙闻言,齐感大惊,哪还有心再去追岳承天,沙义拱手道:“多谢姑娘通知,咱们再见。” 他“见”字一落,身子已在十丈之外,沙仁临行回头道:“白姑娘,金刚石内秘密是否仍在?那是不得而知,姑娘千万小心勿失。” 白红萼见他仍旧满面诡诈,哼声道:“想夺之人自是不少,但却不易到手。”她言中带讥,似看他有谋夺之心! 秦铮目送二沙消失后急急道:“你还斗什么心眼,捣乱鬼一定出了毛病,否则哪有接沙义一掌不住之理,咱们快追呀,他仇人太多,随时都有性命之虞。” 白红萼闻言心慌,立刻收下金刚石忙接道:“他鬼得要命,此时只怕已不知去向哩。” 秦铮道:“不管,一直寻去,不见也不误时,如果他冒失西奔,沿途都有危险。” 二女纵身入林,耳听目察,急急搜寻,整整一天,但仍无所见,只急得心中‘咚咚’乱跳,沿途遇了不少武林人物,打听竟无人发现半点踪迹。 白红萼走着忽道:“秦丫头,你的猜想全错啦,怎能怀疑金色人就是他呢?” 秦铮认错道:“我们遭二霸迫得危机一发时,金色人适时出手相助,你当时又何尝不猜想是他?加上昨夜在那洞内之时,他又关心叫我们逃走,如果不因沙义证实。直到现时我还认定是他呢,不过,他为什么不与我们见面而叫别人送还金刚石呢?” 白红萼道:“这毫无疑问,他恨我们和二沙同游,中原武林与罗刹派势不两立,此事当初我们确未顾及,但他也未免过于自专。”她语气有点气忿,显然是怪岳承大多疑。 秦铮好笑道:“你气什么?男子汉的自私心谁人没有,尤其是对女人,那是一种好的表现,我才不怪他,只恨自己不检点。” 时为下午申初,前面没有人屋,远远的有幢黑影,高插与云齐,看出是座奇峰,白红萼没有再开口,一直朝远峰狂奔,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秦铮较她大得半岁,性情稍微温和一点,因为“雷母”管得严,对事物较为明理而郑重,她与白红萼是自小就往来不断,在同性的感情上是非常友爱的,但在某些地方却常常闹意见,自有岳承天影子钻到这两个骄傲的少女心坎后,对于情的争夺更毫不相让,好在岳承天尚未向一方面吐露真情.否则非大打出手不可。 临晚,二女已到了峨嵋山下,白红萼道:“原来这是峨嵋,咱们离西康边境不远了,今晚奔到西康‘飞龙岭’如何?” 秦铮道:“要赶就再走远一点,不如到贡戛山。” 白红萼点头道:“贡戛山比较幽秘,这就勿耽误啦,路程远哩,至半夜能否赶得到还是问题。” 秦铮长身纵起道:“不管他,咱们非早早赶到须弥送信不可。” 白红萼紧紧追着,及至一镇,二人买好干粮再奔,突然,秦铮在后发出一声惊叫,双眼瞪定一处悬崖。 白红萼闻声大异,紧急回身道:“什么事?” 她话刚出口,目光亦触及悬崖,同样惊叫道:“九颗人头!” 其实她只看到一处九颗,悬崖何止九颗,在银色的月光下,上上下下,整个崖壁不下三十颗之多,血迹未干,全为藤条穿挂,晚风吹处,一颗颗摇摇晃动,真是怵目惊心,但不知杀的是何方武林人物? 秦铮沉静一会道:“白丫头,这又是什么人所为?咱们查查看,其中有无你我手下人被杀在内?” 白红萼此际已全部看清,数一数.整整三十个,闻言接道:“这样多,一下子怎么能查得清呢?” 泰铮忽然听到一声呻吟,来处似在悬崖上左侧,立即说道:“白丫头,这里还有一个活口。” 白红萼似亦听到,点头道:“在那上面树林里。” 第四十七章 走火入魔 二人同时跃起,拔身上了悬崖,循着发声处查去,见上面无路,全属乱石错纵,及至林缘,只见林里漆黑如墨,仅仅自林梢偶尔漏下一丝月光,正当不知方位之际,那声呻吟之声又起! 秦铮恐查不出呻吟所在,急急穿林而入,约二十丈处,运足目力一看,只见在三株大树之间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白红萼一见秦铮要想接近,立即冲上道:“秦丫头且慢,不要上当!” 她说完提功戒备,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是否受伤?” 忽然只听一声轻而无力的回答道:“哪位朋友?在下是‘五狱一龙’古朴,现身负内伤难动。” 秦铮见闻自广,闻言惊讶道:“是清廷觉罗王子的师兄,此人与白驴奇侠甚善,也是捣乱鬼的长辈!” 白红萼点头道:“我们快将他救治。” 二女再无异议,急急走近,秦铮立自身上摸出一颗丹丸道:“古老伤在何处,快吞下此丸。” 古朴久处黑暗,似对二人看得消楚,吞下此丸谢道:“老朽负的内伤严重,二位公子何人?” 他没有认出二人是女扮男装,白红萼毫不隐瞒道:“我俩都是女的,古老请放心,保证无害,她叫秦铮,我名白红萼,快请调息运功,内伤不要紧,一时之后定必复元。” 古朴惊讶道:“十大奇才中第三、四两位!啊,二位令师是‘雷母’和‘嫉世先生’!唉,可惜迟到一点,否则那两个怪物焉能顺利得手。” 秦铮急道:“古老快调息,有话伤愈后再说。” 古朴应声闭目,放心运功,白红萼一带秦铮退开两丈,悄声道:“可能是两霸所为,怎么办?他们赶到前面去啦!” 白红萼道:“急也没有用,要想超前是办不到了。” 秦铮沉吟道:“悬崖所挂人头可能都是中原武林,这下死得够惨!” 天近五鼓,古朴运功完毕,身刚起立,二女闻声走近,这时林隙渐露曙光,白红萼拱手道:“古老功力深厚,是否完全康复?” 古朴拱手道:“谢谢两位姑娘拯救,老朽再世为人啦。” 秦铮见他面色正常,侧让道:“我们出林再谈罢,此地潮湿非常不宜久留。” 三人走出林外,择石崖坐下,古朴叹口气道:“二位是确知道经过嘛,说来真正太恐怖了!” 白红萼道:“古老是遇上一高一矮两个凶狠人物吧?悬崖上整整挂起三十颗人头,不知死的是谁?发生在什么时间?” 古朴叹口气道:“一言难尽,所遇凶魔正如姑娘所说,起先,老朽偕师弟觉罗王子经过峨嵋县时,发现大批罗刹派企图向我等围困,老朽知势悬殊,立即朝北峨嵋山潜逃,但没避脱,至崖下时,即遭其围困,展开一场恨斗。 “老朽与王子一看对方都是罗刹派一等高手,自知突围无望,正当危机之际,恰逢武当派‘无本道长’和‘无碍道长’随同峨嵋‘开慈大师’及少林掌教‘大本大师’率领一批高手赶到,要时展开混斗。 “不料在刚占上风时,突然出现‘红旗教主’的两个徒弟,那就十大奇才中首二两人,听说叫什么沙义太子和沙仁太子。 “对方有了这两人的加入,我们立遭崩溃,仍被团团围住,及至数刻前,我方又赶到长白‘天池渔夫’、五台‘清馨大师’、终南‘逸林樵子’、‘红天罗’莫铁年,他手下亦率领古则、冷重山、颜真如,七人从左面冲进。 “恰于此时,甫田‘大悲方丈’、青城‘鉴古道长’及崆峒‘一清观主’、天山‘接天神剑’、华山‘三花剑’等又从右侧攻到,但事情并未好转,仅仅能够维持防守之势,谁料正当如火如荼之际,嗨!……” 他面色大变,余悸犹存地嗨声继又道:“姑娘所说那两人竟如幽灵出现,一高一矮两个凶物,他们一到,不问情由,也不管哪一方面.冲进就是大杀特杀,四掌如魔鬼降临,简直是遭上就死!” 他深深吸口气又道:“沙义及沙仁也可说是顶尖的人物.岂知一见那两个怪物就悄悄开溜啦,好在老朽师弟见机及时提前促使我方趁隙退避。” 白红萼道:“你老是遭两霸所伤?” 古朴摇头道:“不,那是沙仁下的手。” 秦锋道:“觉罗王子不知逃脱没有,你老查查人头看 古朴起身道:“二位姑娘稍候,老朽马上就来。” 二女知他是去查认人头,随即同时起身,立由坐处查起,绕崖侦察一周,见地面都是乱石,看出崖上并无血迹和尸体,及至回到原处时,恰逢古朴亦到。 古朴一见叹口气道:“我方死了十一人,那是侍卫中‘巴山四虎’兄弟、武当‘无碍道长’,及古则、冷重山、颜真如、华山‘三花剑’、加上两个峨嵋弟子,这一仗中原损失不少实力。” 白红萼道:“那两个怪物大的叫余霸天,小的名余霸地,经证实是和合二仙弟子,这二人除一金色怪人外,天下无人能敌.以目前功力,就是和合二仙本人也非敌手,和合二仙怕其叛变,只有三支‘射阳神箭’控制未传,江湖上有这两霸存在一天,武林将遭大祸来临,你老宜通知中原武林,相遇只有回避,千万别与其动手。” 古朴又道:“多承姑娘指点,但不知那金色怪人又是何方人物?” 秦锋立接道:“他行动无方,神出鬼没,现还无人知其底细,此人是邪是正?目前无法知道。” 她将近日经过情形概要地说了一遍又道:“你老现欲何往?” 古朴道:“老朽必须找寻师弟觉罗王子下落,姑娘们如有要事请便,趁此黎明之际,老朽要告辞啦,后会有期。” 白红萼见他定的路线也是朝西,立即跟上道:“古老既往西行,咱们可以同伴一行。” 古朴道:“老朽现还不走,等收拾那些人头和尸体后才行。” 秦铮道:“尸体在哪儿?怎的一个未见!” 古朴叹道:“都在崖下乱石堆里。” 二女回身道:“你老稍等:“ 古朴知其是在埋尸,遥叫道:“二位姑娘作点好事,要埋连罗刹派人都给埋了罢。” 白红萼应声道:“这容易,我们身上都有‘化尸粉’,洒上一些并不要埋。” 古朴坐还未稳,突见林内冲出三人,一瞬认出,不禁吓问道:“鉴古道长!……啊!你们怎么了?” 三人鱼贯冲出,前面是鉴古道长,次为一清观主,后面跟定天山“接天神剑”,三人闻声注目,鉴古道长大叫道:“古施主快走,一难刚脱,二难又至!” 他的话还没有说清,林内紧急又出来不少,前奔的竟是觉罗王子,他身后接连而来的即为刚从这里逃走一批,那是莫铁年、大悲方丈、开慈大师、天池渔夫、无本道长、清馨大师和大本掌教、逸林樵子及十余位中原高手。 觉罗王子一见师兄无恙,不由又惊又喜,朗声道:“师兄快走,红旗教主率领‘红殿三将’、‘人寰二尊’、‘寒宫三卫’追来了!” 古朴闻言大惊,一指崖下道:“下面有‘嫉世先生’和‘雷母’的弟子,请她们协助一下如何?” 开慈和尚走近道:“无济于事,各位施主道兄还是由贫衲带路,先到本山滴翠洞固守为上。” 古朴正想开口,突听崖下发出两声娇吼而怔住,一沉道:“不好,崖下二女遇敌了,我们快随开慈大师去罢。” 开慈大师伸手一摆道:“列位快随贫衲来。” 众人纷纷随后,沿崖奋力奔驰,走在最后的为古朴,他不放心二女,不时回头望望,岂知他不看犹可,一看只惊得面色全变!不禁大喝道:“各位加劲,红魔等追出林外了!” 前奔的闻声齐震,无一不冷汗直流,慌张得莫可名状! 好在开慈大师适时叫道:“滴翠洞到了!” 众人纷纷入洞,洞口不大,位于一座峭壁之下,离地约五丈余高,左右壁立如削,上接峰顶,高有数百丈、真是飞鸟难升,及至古朴进洞,回头见红旗教主仅差五十丈之距,立即叫道:“师弟勿进,你我死守洞口。”他知道只有他师兄弟功力最高,守口之责,是义无旁贷。 觉罗王子似也深知一切,应声道:“勿让他接近洞口,咱们要在其跃登时发掌。” 他语音刚落,突听洞下一声阴笑道:“峨嵋滴翠洞除此毫无出路,本教主就是不攻,饿也要将你们饿死。” 古朴抢身洞口边缘,举目下望。不禁心中发寒,到达的他都曾会见过,在洞下十丈处立定红旗教主,他背后排成一列,自左起三个全身赤红装束的,认出就是‘红殿三将’,最末一位手下站立三个身穿黑色异装的是“寒宫三卫”,再下就是“人寰二尊”。 他一看之后沉声道:“红老魔,你我自身难保知道吗?和合二仙将有横扫武林企图,最后你也难逃其手掌,欺善怕恶的你今天又待怎样?” 红旗教主抬头阴声道:“凭本教主师徒威势,正想与和合二仙分庭抗礼,瓜分中原武林天下,如彼不服,鹿死不知谁手,你们如降,本教主必将重用,如君抗拒惟有死路一条可走。” 觉罗王子抢出冷笑道:“你这异教恶徒竟敢偷进我国土,小王几不惜百万雄兵去横扫罗刹。” 红旗教主闻言一怔,继而纵声怪笑道:“你小子就是清廷王子吗?哈哈,最好勿管江湖之事,本教主之所以不动北京一草一木,为的就是要清廷与武林无关,要不然,北京还有今日安定?奉劝置身事外,否则难免池鱼之殃。” 觉罗王子闻言大怒,正欲不顾一切冲将下去,突闻崖壁上连发数声长啸,黑影如珠走玉盘,一连串飘飘下降八条人影,霎眼落至洞口! 在第一声长啸入耳,古朴即测出是谁到了,及至一人首先飞下的是“辽东苍龙”,那正是他俩的师傅,相继而下的是须弥神君、群芳神婆、普陀神僧,这三位号称世外三神,紧跟着现身的是“宇宙四奇”——武当“浮云子”、南海“天籁子”、少林“木令僧”及峨嵋“铁头陀”;七人一到,同时面朝洞下。 须弥神君侧顾古朴道:“老弟,洞口有我们老家伙防守,你快和王子进洞。” 古朴和觉罗王子同应一声退后,耳听“群芳神婆”大声道:“史脱夫,你不要耀武扬威了,和合二仙率领两霸快到了,‘雷母’和‘嫉世先生’亦将与白帝乡夫妇前来,滴翠洞前今天有场争霸大斗,凭你师徒已够应付的。” 红旗教主眼看“三神”“四奇”同‘辽东苍龙’降落,他不惟不动,甚且阻止其徒弟发动,耳闻群芳神婆之言,仍旧阴阴笑道:“中原武林能拿得出来的只剩伍天声未到,本教主不动则已,一动就寸草不留,嘿嘿!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那真是‘望梅止渴’,无济于事。” 他稍停之下,只见其忽然回过头去,面对‘三将’问道:“你们大师兄和二师兄事情怎样?” 只见红殿三将为首之人应声道:“刚在崖下和‘雷链’、‘神锁’二女发生口角,不知为了何事?” 红旗教主冷笑一声道:“迟早终归一门!” 他说完挥手道:“你们退守背后崖侧,没有为师命令,任何人不许乱动,” 三将、三卫、两尊者闻言同声应是,退于崖侧静立,洞下只留下红旗教主本人,但他依然不动,只见他举目四顾,思而凝神,倏又阴笑,其举动非常诡诈。 这时洞口也有变动,四神守住洞口左侧,三奇和辽东苍龙则守住右边.他们各择适当之地盘膝打坐,面向洞外闭目凝神,再不与红旗教主答话。 红旗教主观察半刻之久才缓缓移动身体,他没有看洞口,仅仅退后十丈之地,只见他张口轻啸一声,就着一块圆形大石坐下。 啸声虽轻,余音却震撼全谷,其内功之深,可想而知,声音未落之际,突从谷外纵进两人。 红旗教主并不回头即知为谁,只见他闭目问道:“沙义、沙仁,你们因何闻唤才来?” 来人是沙义和沙仁太子,只见沙仁恭声答道:“弟子等暗盯两霸,目睹其会着和合二仙,回头又看到黄金印跟随白帝乡夫妇之后,他们在贡戛山遇上雷母和嫉世先生,刚在一座崖下因与‘神锁’女白红萼为了金刚石争执,因之重重耽误来迟。” 红旗教主哼声道:“为师只问你们刚才,谁叫你拉上一大套,金刚石已成废物,你们还动什么脑筋。”他说完,立叫二沙退开。 沙义转身之际大异道:“币傅,金刚石怎么样?” 红旗教主抬头一望洞口,阴声笑道:“中原武林所希望的岳承天算是完了!” 沙仁退回头疑问道:“师傅探出实况啦!” 红旗教主嘿嘿怪笑道:“你们不是亲自见过?” 沙仁接道:“那是好好的一个人,惟功力大不如前而已!” 红旗教主又朝洞口阴笑连连,口中答道:“那是练功所致,不死不残,算他侥幸,金刚石之丹未能增加功力,反而将其原有功能都减退了。” 沙氏兄弟似豁然明白什么,只见同声大笑道:“那就对了!”于是双双退去。 红旗教主忽然一皱眉头,回首叫道:“沙义回来?” 二沙刚刚退去崖侧,正在与三将打招呼,沙义闻唤跃到,问道:“师傅有何吩咐?” 红旗教主郑重道:“你所见金色怪人与岳小子身材是否相同?” 沙义闻言一怔,继而哈哈笑道:“师傅想得太玄啦,金色人身材虽与岳小子相等,但绝对不是一个人,声音不似,功力悬殊,不过,此人将对本派不利!” 红旗教主突变严肃,挥手道:“没事了,去罢!” 突然,在沙义转身之刹那,正面树林里倏忽现出七个人来,四老三少,男女不等。 红旗教主一见怪声道:“各位不去金顶?为何跑滴翠洞来?” 现身之人非别,那是嫉世先生、雷母、白帝乡夫妇及三个后辈,白红萼、秦铮、黄金印,只见嫉世先生立定道:“得闻大教主要在金项大会前,先压服中原武林,我等见时间尚早,特此到来参观教主手段。” 红旗教主闻言阴笑道:“先生耳目真灵,可惜此次失真了,中原武林庸人自扰,一见本教主即纷纷逃窜,巧在都退到滴翠洞内,本教主适才恐吓他们几句是真。如要真个下手,此时只怕无一生存,先生明人,谅不以为我吹大气?” 嫉世先生向雷母笑笑,但却没有表示,惟洞口的须弥神君闻言,传音普陀神僧道:“大和尚,咱们可能真是误会啦,他们来此显然不是偶然,金顶为峨媚最高峰,所谓大会是为了什么?” 普陀神僧微微睁开眼帘,朝洞下稍瞬后传音道:“事有因果,冥冥中没有偶然,彼辈虽不将中原武林列为敌手,但中原武林始终不会缺这一席,虽未通知,亦有数定,施主只看勿究。” 他说得非常微妙,须弥神君莫测其玄,突然又听红旗教主怪声道:“和合二仙大驾来迟啦!” 三神、四奇和辽东苍龙闻声,同时睁开眼睛,只见自悬崖右侧转出老少四人,两位白发夫妇,率领一大一小两个奇丑怪物,不问可知,那就是和合二仙及其震动江湖的大小二霸! 和合二仙行到距红旗教主十丈处一停,只见余兴和抬头望望洞口,收回眼光时又扫视全谷一瞬,才面对红旗教主道:“史脱夫,距午时不远,是否改于此地举行?” 红旗教主缓缓起立道:“金顶为峨嵋派根本重地,现有铁头陀在此,宾不压主,余兄要否得其同意?” 余兴和抬头转目,眼望四奇之一的铁头陀道:“峨嵋派全部撤离此山,金顶已成空虚之地。” 铁头陀尚未开口,忽听悬崖上有人接口道:“余老儿目空一切,自是无须主人同意,伍某身属中原武林一员,不揣冒昧,敢代铁老前辈答话!金顶为峨嵋派重地,未获同意之前,相信谁也不敢逞强霸占开会。” 三神、四奇和辽东苍龙闻声,同时精神齐振,人人都知答话的是伍天声出现!但却没有露于神色。 余兴和头还未抬,立见自崖上降落一位二十来岁的威严少年,那少年身轻似羽,缓缓降至洞口!余兴和在他与三神、四奇等交谈之际沉声道:“你就是伍天声?” 伍天声回头正色道:“你是多此一问。”他说完直入洞内会晤中原武林去了,简直不将洞下之人放在眼里。 这种做态,真使余兴和气得满头白发根根竖立,但他修为有素,并未因之激动而冲出。 红旗教主阴阴笑道:“余兄的忍耐真个高人一等。”他阳捧阴激,居心叵测! 余兴和嘿嘿答道:“大教主休在老夫面前来这种幼稚方法,此子功力虽高,老夫尚未放在心上,纵不行,也不至于被其击败。” 红旗教主听来相当刺耳,这最后一言,使他面红耳赤,无疑已挑出他被伍天声击得大败而逃的痛处! 嫉世先生对伍天声印象不坏,只见他朗声岔道:“二位既到,最好先谈正题,选地不如就地,此谷位置不错,何必非到金顶?” 他很清楚,中原武林有伍天声到场,其势力亦相差无几,如果硬要到金顶开会,眼前就有一场狠斗。 余兴和不知为了什么?他对伍天声似有某种惧怯和怀疑!只见他一闻嫉世先生之言就借阶下台道:“嫉世兄既不感此地狭窄,余某没有意见。” 雷母行前数步接口道:“我老婆子有点不耐了,咱们无须什么形势,首先请问愿和、愿斗,如愿斗,咱们什么也不必讨论,打完再讲,愿和则各提条件。” 红旗教主接口道:“本教主和、战都同意,论战,咱师徒不管哪方都接得住,论和,本教主愿派十大弟子参加围剿金色人,至于武林管区划分概不同意。” 余兴和嘿嘿笑道:“大教主只怕还忘了一件大事吧?围剿金色人事小,管区不划无妨,你得的那藏宝图却不能不公开,无论和、战,老夫目的都在那张图上。” 嫉世先生哈哈笑道:“余兄快人快语,区区确有同感。” 红旗教主生怕双方联手,闻言怪笑道:“本教主从不存私,藏宝图在我已不算什么秘密了,如此说来各位是主张和啦!” 雷母已轻声与白帝乡夫妇交换意见,余兴和似也征得艾百合的同意,于是三方面算是默契了。 红旗教主说完之后,自身边摸出一张灰色皮制之物又道:“此图本教主已熟记能详,惟地点有三个相似.各位传阅之后,或毁或存,本教主概不过问。”他说完大步上前,装着毫不提防姿态。 于是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及和合二仙都缓步聚集,团团踞地围观。 这时的滴翠洞口却起了轻微骚动,三神、四奇和辽东苍龙无不凝神起立,显然对宝图大起惊恐,嘴唇启动,互相传音议论。 正当此际,伍天声恰自洞内走出,他一见洞下形势,陡然停止不动,两眼忽闭,举止古怪已极! 红旗教主的十大弟子则不同,他们生怕师傅遭袭,人人紧张注目,个个提功待发! 两霸距离最远,地势较高,一旦有变,攻击非常有利,然而却毫不动容,显出目空一切之态。 白红萼与秦铮立在白帝乡弟子黄金印身后,表情与众不同,她们的眼睛却注定在滴翠洞口,当然,她们是在留心岳承天是否在洞口。 这形势看是平常,其实危机四伏,只要观图的某一方有了轻微不利另一方的举动,那就会突然爆发空前大斗!还有中原武林,这一面是被轻视摒弃的,何况奇珍当前,只要三神、四奇中任何一人冒失冲出,无疑亦会引发导火线,好在正派之人没有邪魔那样贪婪,他们虽在议论而仍能保持声誉。 伍天声自出洞迄今,他竟纹风不动的,就像立着入定一样,仅仅在面上常常易容,时惊时疑,表情幻变无常。 那张藏宝图可能非常微妙,以五大奇人加上白帝乡夫妇似都没研究出一个结果,他们七人自开始讨论到日色西沉尚未得到什么结果似的,依然谈谈看看,看看又想想。 其实那图上没有什么东西,仅仅画了三座奇峰,然而却每座奇峰都相同,妙在峰下都有一个谷,所不同的是谷口方向各异而已,除此再无玄妙、他们七个人没有把重点放在谷口和方向上,一直在研究那三座峰是落在什么山脉,有说是三峰相连,也有说是各不相关,余兴和自作聪朋,说三峰中只有一峰是真正藏宝位置,有他这句话提出,于是乎立即统一了每个人的思路,全心全意地一致注意在峰的不同处。 时间不许可啦,天色已不能辨识细微,好在他们的目力都不同等闲,正当此际,滴翠洞的崖壁上突然金光一闪,其快真是无法形容!就是这一闪之下,霎时从余兴和口中首先发出一声厉叱,紧接着余下六人亦同时狂吼怒喝!人人都疾矢般笔直朝崖上猛扑! 这是为了什么?说出来真正是震人耳鼓的奇闻,五大奇人加上白帝乡夫妇,七个人共守一张藏宝图,眼睁睁地给人家自手中抢走啦! 随着那七大武林宗师之后,他们带来的一批出类拔萃的弟子亦纷纷纵起,人人似大鹏摩云般尾随竟追,俄顷之间,滴翠洞下竟走得一干二净! 伍天声道:“他对晚辈事先有传音通知,此中还有内容,他可能仍要回来。” 普陀神僧微微领首道:“洞内之人先由古施主分配,做几批出发,目标向西前进,沿途尽量避开刚才三方之人,目前他们不会公开下手的!” 辽东苍龙立即进入洞中,交代古朴行事!伍天声在众武林离去之刹那,立将觉罗王子拉住道:“王子请留下,咱们一道有事商量。” 觉罗王子很清楚,明知伍天声此举是要保护他,于是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点头留下。 数十武林走后,须弥神君道:“咱们还要在此等候金色人?”他望着伍天声征其意见。 伍天声摇头道:“此地不妥,对方一旦追不着,只怕还要回到此处,我们还是上金顶去罢!” 铁头陀合十道:“敝派还留有一批僧侣在上,贫衲先去准备一下。” 铁头陀走后,一众即刻离开滴翠洞,伍天声手拉觉罗王子走在最后,传音道:“王子可知金色人是谁?唉!不是他刚才传音叫我,以前连我都被他瞒得猜想不出。” 觉罗王子大异道:“是承儿?” 伍天声叹口气道:“王子判断不错!他要求我不告诉任何人。” 觉罗王子惊讶道:“那是为了什么?” 伍天声忧形于色地叹口气道:“他练功出了毛病。” 觉罗王子闻言大惊,紧张地问道:“他形态大变啦?或者是残废某一部分?听说他全身没有一点露在外面。” 伍天声摇头道:“一言难尽,金顶到了,我想当众前辈面是不能瞒的,还是到佛殿内再说罢!” 他们说话稍微耽误一点时间,前面众老早已入了佛殿. 这时铁头陀正在亲身迎接,一见二人到达,合十道:“伍施主和王子请进。” 觉罗王子恭声道:“大师何必多礼,小王同伍兄都是晚辈。” 铁头陀一面让进一面合十道:“王子乃国之储君。伍大侠为中原武林众望所归,贫僧虽为出家人.但也不得不尽地主之谊,快请,众老已在等候二位进膳。” 三人边让边行,经过数重大殿,一行来到方丈室内.室内摆了两桌素席,王子入室后,先向辽东苍龙行过弟子礼,再向三神、四奇道侯,于是不分辈分就座进食。 膳后由铁头陀陪同老少至殿后秘室进茶,这时觉罗王子即宣布岳承天消息道:“各位前辈,小王刚得伍大侠说及,那金色人就是小侠岳承天,此中详情,请伍大侠向诸位前辈报告吧!小王现还只知概略。” 众老闻言齐震,须弥神君陡然站起道:“此事当真?” 伍天声起立道:“前辈请坐,小徒之事,还是刚才得知,金色人藏在滴翠洞悬壁之上,他可能是发现晚辈在运功窃听和合二仙等研究宝图而传音报告其练功的经过,之后藉夺图为由,引走三方之人。” 群芳神婆兴奋之极,呵呵笑道:“那孩子真正神秘,咱们今后有他无忧啦。” 伍天声叹口气道:“婆婆有所不知,承儿练功虽未伤残,但也出了毛病,他处处都有性命之忧!” 众老闻言变色,莫不悚然睁目! 伍天声续道:“他说自逃脱红旗教主之手后,曾藏身祁连山一幽谷石洞练功,金刚石内两颗奇丹虽被吸净,但就变成空前未有的古怪病态!” 普陀神僧一直未开口,这时点头道:“混油仙翁也是像他这样才一气坐化的,岂知他己身不欲还施于人,这真是作孽,然天地之玄,只怕不能遂他泉下心愿。” 他说得隐隐约约,使人捉摸不明,南海天籁子道:“老师傅虽知因果,可惜难得明言,还是听伍大侠说说经过罢!” 伍天声接道:“这事说来也难相信,小徒说,自练功到最后一天,金刚石内再无那丝暖流入体,当时他很清楚,知道完全已吸收留尽,但自那天起,丹田大起变化!” 武当浮云子急急问道:“那是什么变化?” 伍天声叹声道:“他说在白天自辰至午必须长眠,等于跟死人无异,未至酉时则功力大废,甚至连原有的内功都不行啦,他试出仅仅只如一个普通高手而已,晚辈知道,那是只有一成磁精元气的功力。” 铁头陀念声佛号道:“这样说来,小施主只能夜晚行动了!” 伍天声叹道:“那还是近来被苗王黑狸奴发现才能行动,苗王感晚辈当年不杀之思,偶遇承儿之时,将他秘密带往须弥山中,竟不惜将数十代传家之宝的‘金蛟衣’赠与承儿,如果没有那件宝衣,承儿有功也等于废物,因他全身经不起晚上风霜雨露,只要夜风一吹,雨露一浸,则透体痛如万针钻刺。” 普陀神僧又开口啦!只见他点头道:“那不是风霜雨露之故,日属阳,夜属阴,混沌仙翁因将两种神功阴阳倒练之故,惜在他快达大成之际,适逢江湖传出了‘金仙果’,他为了夺取金仙果,竟放弃他修炼百年的成果,因而功败垂成。” 伍天声忽有所感,郑重问道:“金仙果定是非常之物,很可能还是通灵奇珍,混沌仙翁甚且没有找出真出地点即坐化归天,但他已有了眉目是吧?” 普陀神僧缓缓睁开眼睛,面含微笑的点头道:“施主是非常人!” 一顿又道:“他凭想像和线索,在未死之前即绘了一张藏宝判断图。” 觉罗王子惊问道:“那就是红旗教主所得那张图?” 普陀神僧颔首道:“可惜已经被红旗教主动了手脚,老衲虽是出家人,但也找寻了数十年,因修为不够,始终扑朔迷离。” 他说着忽对伍天声道:“施主快去,令徒找来了!” 伍天声起立道:“晚辈和王子同行,此去不再回返此地。” 须弥神君道:“声儿去罢!我们在天明前即去!” 伍天声是他重孙女婿,故有声儿之呼。 觉罗王子朝辽东苍龙请示道:“师傅有事吗?” 辽东苍龙起身道:“殿下同伍大侠偕行,为师哪还有不放心的。” 伍天声和觉罗王子向众老告辞后飞身跃出,耳听普陀神僧传音道:“伍施主向南走。” 伍天声闻声改向,朝南面疾奔,他手中拉着觉罗王子,转瞬到达峨嵋山脚。 奔行中,觉罗王子深深感到他功力深厚至极,笑道:“伍兄近半年在哪儿?” 伍天声叹口气道:“小弟因感功力不足以应付当前局势,于半年前再回旧日哈拉湖底加练,虽说稍有进境,但依然无多增加,磁精元气似己到达顶点。” 觉罗王子笑道:“你我知己之交,说话不怕见怪!凭你一身功力,应该满足才是,虽说是为了武林大局,但谁能真正称得万人敌呢!举目江湖,若论个碰面,谁是你的对手,可惜的是厉害人物太多了。” 伍天声朗声笑道:“邪魔与正派不同的是以多为胜,我虽强,但是强不过敌众,因此之放。才使小弟贪得无厌,可惜不能如愿奈何。” 他们说着,奔着,看看已出了娥嵋山区,突然,自前面响起一声隆然巨震!紧接尘头起处,沙石齐飞! 觉罗王子陡然一拉伍天声谨:“可能是承儿遇上敌人啦!” 伍天声静神一听,霍然跳起道:“不是承儿,是苗王黑理奴遇上强敌!” 他音落人起,顺手拉着觉罗王子,全力猛冲过去! 第四十八章 藏宝图 前面是座深林、左侧是个峻拔的奇崖,打斗在林后边崖处传来,伍天声到达一看,他所料是苗王一点不错,这时正遭两个青年围困住不能脱身,既不下重手,又不使他逃走,一个使用掌劲,另一个施以拳击,只打得苗王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觉罗王子见情惊道:“那是沙义、沙仁两个狗东西!” 伍天声睹势大怒,悄声道:“王子请在这边隐观,千万别露形迹,这两人功力奇深,只差一筹不弱两个红旗老魔,小弟非以全力无法救出苗王!” 觉罗王子松手跃出,择一高石后潜窥,伍天声仍不放心,闪过去说道:“王子请见机行事,仅目前两人不要紧,一旦敌人有人增援时,你就趁隙向南方撤离此处,前途或可遇上承儿,如天明前没有遇上承儿时,最好早作隐匿打算,小弟到时定能找到。” 觉罗王子点头道:“相信不致如此,伍兄快去,敌人耍弄完了会下重手的。” 伍天声再无话说,稍一犹豫,想到从正面出去不对,立即绕到侧面纵出,只见他朗声叫道:“苗王勿躁,有伍某在此。” 苗王黑狸奴虽未遭到对方毒手,但也被打得骨痛欲折,心惊胆寒,正感走投无路之际,忽听这熟悉的声音入耳,虽数年未见,但他仍能觉出是谁,真正使他惊喜交加,苦在语音难出口,只见他喜极哇哇怪叫! 伍天声眼看沙义面显杀机,不禁猛扑而进,双掌齐挥,劲如山倒,立将二人逼开,冷笑道:“杀不尽的败类,都朝伍某来。” 二沙各遭一掌震退之后,齐感心头一颤,他们不敢再上,只见其紧急聚于一处,四只眼睛惊惧得老大,显然对伍天声摸不清是何来路。 苗王一旦失去了压力,只见他猛地一扑!双手抓住伍天声狂欢乱跳!嘴里苗语哇哇,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敢情是感激莫名之意,又似老友相逢,总之他是激动至极! 伍天声和声慰道:“阁下没有受伤吧?快请一旁休息,伍某替你以牙还牙。” 沙义沉默至此,似已忍耐不住,且对伍天声底细显然已弄明白,只见他朝沙仁悄语数言后,大步踏前数尺,嘿嘿阴声道:“伍某人,你就是人称白驴奇侠的伍天声?” 伍天声轻轻推开苗王,轻声叱道:“本人耻与尔等问答,你兄弟齐上罢!” 沙仁冲出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太子爷无……” 他“理”宇尚未出口,顿觉夜空金光一闪,“拍拍拍”!他面上连挨三记耳光,只打得他惨叫代替语言,一个身子竟被打飞二十余丈之外! 沙义亦非等闲,金光初现之际!便知大事不妙,不禁吓得狂嚎一声:“金色人!” 他连叫带逃,追踪沙仁,捞起他未落的身体急窜,逃得如丧家之犬! 伍天声沉着之极,睹势毫不稍移,及见那金色人影有追踪二沙之势时才叫道:“承儿回来,让他们去罢!” 觉罗王子看得最清楚,在伍天声语落中已扑了过来。但他没有大叫,只喜得兴高采烈,立同苗王飞奔上前。 金光闻声倒转,如疾矢般射到伍天声身前叫道:“师傅,这两人不杀,马上必与红老魔会面,他们已大批向这方前来了!” 伍天声沉静道:“我们边走边说!如真追来,只有和他一拼,数十里外,他们还不容易测出我等方向,快参见王子叔叔!” 金色人这下确实证明就是岳承天无疑了,他闻言,叫道:“王子叔叔,承儿变成怪物啦!啊,苗王伯伯也在此!” 他边喊边作揖,苗五见惯不怪,觉罗王子却大感稀奇,哈哈笑道:“如不是你自认,凭这套古怪装束,偶然相遇非将叔叔吓得飞逃不可、承儿,你之一切,令师说得很清楚,希望如能使你功力不退,身体正常才好。” 岳承天道:“小侄曾在最近遇到九太公;他说这是混沌仙翁使用‘违天之力’,将功夫阴阳倒练未成之故,如要恢复身体正常,必须加练三十六年,使全身打通‘反周天循环’不可,除此之外,小侄在白天必须脱去金衣,隐匿避敌!” 苗王黑狸奴陡地一指天空,口中哇哇怪叫! 岳承天忽然会意,大惊道:“不好,天快亮了!” 伍天声望望东方道:“辰时已届,承儿别单独离开,快随为师来。” 岳承天陡然立定道:“我得先脱金衣,否则会被人识破。”他边说边脱。 苗王在他背上解下一个小包裹,打开后取出一套青色书生装,岳承天换下后又将金衣包好,这时他已现出晕晕欲睡之态,苗王替他挂上包袱,双手反操,立将他背在背上。 觉罗王子慨然对伍天声道:“此人曾轰动西南数十年,不料竟对你师徒如此敬重!” 苗王虽不能说汉语,但他却能听懂。只见他一指伍天声哇哇两声.接着一指自己,面上露出激动神态! 觉罗王子会意地道:“你是报他不杀之恩?” 苗王点点头,继又一指伍天声竖起拇指乱叫! 觉罗王子点头道:“他是大英雄!” 苗王闻言大喜,长身向前迈进。 伍天声突然大叫道:“苗老哥,快奔飞龙岭后峰,大批敌人追来了!” 觉罗王子惊问道:“奔飞龙岭不如就近峨嵋山好,来的是什么人?” 伍天声手拉住他,紧紧迫随苗王身后,郑重道:“查出除红旗教主率领大批弟子外,似还有和合二仙与雷母一批,总之在滴翠洞前那批人物都来了。” 他停语一听又道:“在峨嵋一定会拖众老入漩涡,那是有害无益之事,飞龙岭峰后有一个‘铁龙古洞’,只要一人挡住洞口,相信敌人不易攻人。” 正当走入山道之际,耳听后面人声大哗,竞成一字形追到,伍天声急急道:“王子请紧靠苗王,分开了我无法兼顾,后面共是二十二大强敌!” 他所说的一点不错,后面红旗教主亲率十大弟子只差五十余丈之距,左侧和合二仙带两霸紧追不舍,他始终与红旗教主未脱视线,右边则为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及白红萼、秦铮、黄金印,右边这批除雷母激愤外,幸还都不积极。 苗王对地形的选择相当指明,他走的都是狭窄之道。这样使敌人无法展开群攻,伍天声这时已拔出“赤朱宝铗”! 天己大亮,后面的追声更急,伍天声忽然叫住苗王和觉罗王子道:“这样走法终归被其追上,我们立住问问看,他们为何竟联合找上前来,其中定有原因。” 就这一停工夫,后面的红旗教主巳适时追到,相继而来的是和合二仙与雷母等,只见红旗教主首先挥手止住弟子前进,距离不到十丈,他巳看出伍天声拔剑昂立,嘿嘿两声阴笑道:“伍天声,今日你已犯了天下高手众怒了,想逃可不是办法,识相点拿出勇气死拼吧!你看看,所到的是些什么人!哈哈!” 伍天声怒睁双目,朝他们一个个怒视一瞬后接道:“红老魔.伍某不惧天下邪魔联手,你们中只有几人出我意料之外,大多数只是迟早之期而已,但却未想到你们会发动这样快,单斗、联手,伍某全都答应接下。” 雷母一听“联手”两字大怒上前道:“伍天声,你将老婆子等看成什么东西?请问谁和红旗老鬼联手?” 她说的“我等”两字,显然是将嫉世先生与白帝乡夫妇包括在内。 伍天声闻言一怔,继而朗声道:“形势摆在眼前,何况在峨嵋滴翠洞下,本人曾耳听你们有或和、或斗之语。” 白帝乡突然抢出道:“伍大侠只怕有了误会,今日之事,其中原因,滴翠洞下言和之义是欲合力消灭金色人,分划武林管区,这中间当然是有与大侠冲突之处,但确未提联手对你之说。” 伍天声朗声笑道:“白前辈所谓‘其中有因’又是什么?” 余兴和沉声接道:“盗金刚石是你徒弟,他将内中奇丹吸完后又将金刚石送回,显系暗存侮辱之心,谁料抢藏宝图的金色人又是他,私人恩怨不谈,公愤不得不问。” 伍天声哈哈笑道:“武林异宝,谁不想得,金刚石众所周知,放属是白前辈之物,然石内藏宝何名?是否真有?当时谁人知道?物既不明,谁为物主?小徒退还金刚石,那正是尊重物主,石内之物为他先知,二丹之主,自是属他,本人看来毫无侮辱可言,至于藏宝图那更可笑,各位身为武林宗师,竟上红老魔阴谋之当,传言江湖,岂不笑掉武林大牙,各位如不信在下之言,相信伪图仍在小徒身上,分文不值之物,本人即刻退还!” 他说话中,觉罗王子已在岳承天包内捡出那张皮图掷出道:“为此不值一钱之物,各位尽露贪婪无遗,原物奉还!” 红旗教主面色大变,伸手就待吸取…… 岂知余兴和虽然与他距离相等,然因功力胜他一筹,在动作一致之下,硬将那皮图强吸而去,冷笑道:“此图无须查看真伪,人家不要,显系废物,史脱夫,你竟在老夫头上玩起花样了。” 雷母不惟大怒,甚至羞容满面、她一生骄傲自大,哪曾受过人家半句汕笑,而今日竟遭伍天声和觉罗王子一再出言讥讽,真正是怒火中烧,忍无可忍,一声不响,挥手一掌,立朝红旗教主劈去,她先发后叱道:“老狐狸,你敢欺骗我!” 红旗教主似己老羞成怒,横手一拳挡出,阴笑道:“你们教被伍小子转移了目标!那张图是伪也不看看。” 伍天声朗声道:“副图在你身上,原图遭你改易,这种手法只能瞒过三岁小儿。” 他最后一语骂得够狠,被欺者只好捏着鼻子忍受,红旗教主一看形势不错,怕雷母继续动手,他想到若要转移目标!则必须采取攻势,对和合二仙他不敢,甚至没有理由,对雷母动手又怕引出和合二仙同忾相应,于是将箭头对准伍天声,他很狡猾,想到一旦与伍天声干上,和合二仙与雷母就会缓和下来,算计一定,大步踏出道:“伍小子,你的离间策略算是达到目的了,但是你仍旧逃不了本教主这一关,唐赛儿说得好,不趁早将金色人消灭,武林必将遭其毒手。” 伍天声心中豁然大明,忖道:“承儿之秘原来是唐老妖揭穿的,那妖妇不灭,将必挑起大乱!” 他忖着同时哈哈笑道:“红老魔,你的机会没有了,咱们师徒是生命与共的,本人白天将他带在身边,晚上就是你的死神,不似你拿着徒弟不当人,听人任意宰割,哈哈,仗着你师徒十一人想在伍某面前用压力?嘿嘿,那就试试看!” 红旗教主走到五丈之处一停,阴声接道:“本教主何须自己动手,只要派八人缠住你,另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收拾黑猩奴和你那废物徒弟,说明白在前,看你有何通天本领。” 伍天声似早知他要出此一途,闻言毫不在乎,朗声警告道:“史脱夫,你的心计伍某早有预料。” 一顿之际,猛挥手中“赤朱铗”沉声道:“莫说另派两人抄后,再加两人或四人又待怎样,此剑一旦出手,你想想能否有半个生还!你莫仗余老头那三支‘射阳神箭’,他是不敢用飞剑,伍某的磁精元气早与三支神箭会过面了,这是你逼我所致,本人岂能束手待毙?不得已,只有对余前辈失敬啦!” 他出言毫不顾虑,根本就不管和合二仙是否受得了,红旗教主本有挑拨和合二仙同仇之意,但看余兴和夫妇似是故意装聋作哑,见情知道无望,直迫得怒火中烧,将手向后一招!” 三将、三卫一见同吼,立分左右扑出,拳掌如流星飞舞! 伍天声毫不动容,右手提剑平胸,左掌频频挥动,朗声笑道:“半年之前,这六人或可使伍某运出十成功力,半年之后的今日,哈哈!顶多运五成力就够用了,红老魔,另外四人怎么样,或正面或抄后?下令呀!” 红旗教主眼看三将、三卫被阻三丈之外,心中陡感一寒,回头喝道:“都给我上去!” 他怕伍天声飞剑出手,抄后的希望取消了! 护教二神的沙义应声冲出,沙仁与二尊者亦随后扑进! 这种声势之强,可说是史无前例,只看得另外两批旁观者莫不悚然动容,都看出伍天声真正是英雄盖世,而暗笑红旗教主硬不敢派人抄后。 嫉世先生传音白帝乡夫妇叹道:“此人半年未见,功力何止倍增,今日之事,你我幸未冒昧,否则丢人不可。贤夫妇注意,和合二仙将必藉机撤走,红旗教主自不量力,一到天晚时,嘿嘿,金色人岂能放他安全脱逃。” 白帝乡望望天色道:“天时尚早,红魔可能亲自出马。” 白夫人看出伍天声真正实力似的,接口传音道:“不从前后围攻,姓伍的足可应付,莫说一天,三、五日毫无问题。” 余兴和对双方实力的观察,自是更加胜人一等,察其神情,似有忌伍天声师徒而想联手发动之势,但他碍于雷母等一批在场,动手则名誉扫地,因此他始终未采行动。 在场的可说各有观感不同,此中只有白红萼和秦铮心中一致,她俩眼看岳承天睡在苗王背上犹如死人一般,在这种危机情况之下,只急得心乱如麻,既不敢说话,更不敢助阵,真是哑子吃黄连,苦在心里。 黄金印偷眼一见白红萼面色不对,悄声道:“师妹,你是替伍天声着急?嘿嘿,我看连红老鬼加上去也没有用哩,怪,他为什么往后退?” 白夫人距离二人只有两尺之隔,闻言解释道:“金印阅历还不够,姓伍的显然在找寻有利地形,很可能是想找一个崖壁或洞隙,一旦如愿,纵算我们齐上也拿他没办法。” 经她这一点醒,三个晚辈豁然释疑,嫉世先生陡然叫道:“红老鬼忍不住了。” 他余音未尽,红旗教主真个厉声冲出,霎时间,师徒如一人联臂划一,招式整齐同挥! 伍天声陡然长啸一声,右手“赤朱铗”突吐火焰寻丈!耀尾照眼难睁!飞舞缭绕,发出龙吟虎啸之声! 那把奇剑是伍天声当年得自罗刹幽灵之手,红旗教主兴是知道它的厉害,只听他厉声大喝道:“不可大意。” 余兴和挥手向两霸道:“大儿二儿留心,罗刹派五大奇掌之一的冰魄掌最易侵入丹田,今后不可大意。” 余霸天怪脸一扬,毫无礼貌地嘿嘿笑道:“怕什么,两沙被我打得屁滚尿流。” 艾百合瘪嘴一张,毫不为忤地哈哈怪笑道:“大傻瓜,冰魄掌只要五人以上合手,其威力可以冻死万物,你虽有内功护体,怕在一时疏忽大意啊!” 余霸地双手一摊,作出不信之姿,摇头道:“哪有这回事,附近草木毫无异样,风劲一点不寒,真正活见鬼!” 余兴和白眉一竖,心中似有点不太高兴,闻言哼声道:“年轻人懂得什么,草木不枯、寒风不侵,那是因有‘赤朱铗’发出地心真火之故,否则何止摧残草木,连附近的崖石都得剥落一层。” 二霸互视一眼没有开口,秦铮遥遥闻言一怔,悄声问雷母道:“师傅,冰魄掌徒儿虽知,但‘赤朱铗’却毫无所闻啊!” 雷母这时有点消极之态,见问道:“赤未铗乃古之神器,本为中原之物,不知何时落入罗刹国内,成为罗刹传国之宝,数十年前,罗王私爱余女‘罗刹幽灵’,遂亲手赐予,该铗为五金金母之英,沉埋地心真火之中,得千万地火之炼,逐渐变成朱色,通灵之后,内蕴真火凝合,如经无上内功一催,真火随即外射,正是‘冰魄神功’的死对头,功力强的冰魄寒劲可以抵抗,稍弱必遭真火克制,你不见红老鬼师徒十一人尚在苦力支持嘛!” 众人有目共睹,确见红旗教主本人尚且全力不懈,好在伍天声并未采取攻势,他仍然一面挥动宝铗,一面向后退去。 旁观的两批紧随罗刹派身后,谁也不愿示怯离开,这一来只迫得红旗教主无颜收兵,形势变成了不了之局。 突然间,伍天声背后陡起大喝!觉罗王子的宝剑刹那如雪片飞舞! 伍天声不要回头,他已觉出罗刹派已有几个高手在后面偷袭啦! 旁观的看得非常清楚,觉罗王子已与四个罗刹派人展开大拼! 白红萼与秦铮看得心惊胆战,看出觉罗王子竟非四人对手,岳承天虽有苗王背着,形势依然危险至极,她们只有干瞪眼睛,急得无可奈何! 红旗教主睹势大快,只见他哈哈大笑道:“伍天声,快发飞剑罢!本派那等角色不下万计,杀却十来二十人真如九牛一毛,不过,哈哈!恐怕你这时已无暇顾及啦!” 形势摆在眼前,伍天声已无力顾及后面,只要赤朱铗一出手,马上己身必遭危险,正当觉罗王子危机一发之际, 谁料伍天声耳中传进一声:“伍大侠勿躁,老朽已带来天山神和金超了,宜速促苗王后退,中途还有罗刹幽灵与罗妞儿接应,你只管沉着应敌,步步为营。” 传音一完,立起两声惊天大吼,显然天山神已和金超已接上,伍天声忧心顿放,立朝红魔报以哈哈朗笑道:“史脱夫,听到没有,本人的赤朱铗现在只单对付你师徒了,哈哈……” 他笑声一止,陡然大喝道:“苗老哥放心前进,照原定计划行事。” 红旗教主起初一呆,忽然想起天山神和金超不过尔尔,立又接口阴笑道:“伍天声,你是否想到你接应的人够应付吗?哈哈!” 他想到得意处,突然厉声道:“徒儿们,放手干,咱们今天给人家看看真功夫。”他意思中是说给后面两批人听的。 十大弟子闻声呐喊,疯狂进攻,拳掌之声,隐如雷鸣!伍天声仍旧沉着防守!偶回头一看,觉罗王子与苗王己身形不见,天山神和金超也只闻到吼声,距离显然己拉得甚远,他虽然对那几句传音非常放心,但天山神和金超的功力有多少他是很清楚的,罗刹派的高手不来便罢!能够在这种场面出手的,无疑都是佼佼不群之士,他暗自忖道:“九太公只说有人接应、他却没说有把握。” 一想及此,立即加速后退,一意在察看天山神和金超的战局形势,红旗教主口虽乐观,心情却亦不轻松,刚才之言,无疑是虚张声势,一面向后跟两批旁观者掩饰自己怯懦心理。 伍天声后退已快到百丈,后面仍无所见,他更疑为天山神和金超是不敌败走,心情逐渐开始紧张起来,但他防守之势仍旧毫无破绽,始终将红旗教主师徒胶着未放。 突然,后方传出两声凄厉的惨叫!这种死亡之声,只差点将伍天声的意志动摇,急于撤去防守而反身查看! 岂料他身还未动,耳中又传佳音,那仍是九太公的声音道:“伍大侠听到吗?天山神和金超每人收拾一个啦,目前对方又加六人了。” 伍天声闻言精神陡振,赤朱铗火焰更盛,他想欲知情况,左掌立起反攻,刹那劈退正面压力,趁机传音问道:“老太公,苗王和觉罗王子怎样?超弟与天山神大哥能支持吗?” 他传音方毕,只听九太公传音笑道:“照你的计划只差七十里了,罗素芙与罗刹幽灵又接上一批人,金超和天山神今非昔比,罗刹派的寒官三卫已不是二人敌手,老朽正准备放弃这批前去接第三批哩,小老弟,后顾无忧,你可以撤退三十里啦!” 伍天声闻言大喜,传音道:“天山大哥和超弟定得你老栽培!” 九太公呵呵笑着传音道:“三十六颗‘九天朱果’已被两个大个子分食啦!可惜尚未到达全部发挥之时。” 伍天声心中大喜,再不开口传音,红旗教主自闻得惨叫之后,面上再无笑容,他已知道教徒遇上强敌,这时竟连打斗之声都没有了。 伍天声一看天色快近正午,心想岳承天将近苏醒之时了,只要他醒转过来,虽知功力有限,但凭他的头脑也可脱险,于是他退的速度更快而防守更紧,他料定红旗教主不敢分散人力,否则冰魄掌力绝对抵不住赤朱铗的火焰。 和合二仙如果不恨红旗教主欺骗,今日之局,伍天声必定焦头烂额。现在惟一担心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也练有‘幽灵魔遁’的唐赛儿,如果唐赛儿适时出现在苗王身边,岳承天的性命再也休存生望。 红旗教主虽然在死劲追扑,但他也时时都在留心背后,只要和合二仙或雷母一批有人离开、他也就会趁机撒手,但是这两方都有心病,只要他一停手,马上就会向他要藏宝图的,甚至会问他个欺骗之罪,这一点红旗教主自是非常明白,他们师徒不放手对伍天声尚可,一旦放下伍天声,那就会受到背后两方的压力。 伍无声退去三十里之际,沿途发现八九个死尸,认出都是罗刹派一等高手,每个尸体都是遭重器所击而亡,不是骨碎,就是七窍流血,那现象他一见便知道。完全是天山神和金超的‘降魔杵’所杀。 天已过午,伍天声暗暗吁口长气,这是岳承天苏醒的时候了,回首一望,飞尤岭已遥遥在望。 他突然投身纵起,立施全力反攻,赤朱铗犹如火龙飞舞,朗声叱道:“史脱夫,你如再不识相,伍某就要给你颜色看了!” 红旗教主见他功力陡增,透体发出七彩霞光,不禁顿起紧张,立即传声十大弟子道:“徒儿们留神,他的磁精元气运到顶点了!” 伍天声见他不语,陡发一声龙吟长啸,啸声未尽,大喝又起,赤朱铗寻隙攻进,厉声喝道:“掀天老鬼回去!” 掀天尊者猛觉火光一闪,胸口立起剧痛,陡然惨叫倒地! 伍天声杀人、拔剑、后纵,简直是一气呵成,哈哈道:“史脱夫,飞龙岭再会。” 红旗教主抢救不及,眼看掀天尊者穿胸而亡,被逼得又惊又怒,但却不敢停止,率领九大弟子疯狂追扑。 余兴和面对雷母道:“伍天声不除,武林必将改观,雷婆子有何打算?” 嫉世先生抢先大笑道:“余兄之意又如何?” 艾百合边走边道:“两条路,咱们都须齐一步骤。” 雷母冷笑道:“大嫂子请说说看!” 余兴和抢口郑重道:“第一条在天黑前合力消灭伍天声师徒,这是上策,第二条合力压迫史脱夫拿出藏宝图,能得到‘金仙果’始掌武林牛耳,不过,这条路非常难走。” 白帝乡和他是死仇,闻言冷笑道:“我的目标是金仙果。” 艾百合阴阴接道:“没有你夫妇师徒参加,实力仍旧有强,但你没有我们时,嘿嘿嘿,金仙果只是梦想。” 嫉世先生暗查和合二仙面色不对,他似已得到九太公的警告,立即传音白帝乡道:“老弟快拉开距离,慎防他施施‘制神驭灵’法。” 白帝乡闻言大惊,一拉妻子道:“咱们快追史脱无。” 他怕余兴和识出马脚,竟全力飞奔。 嫉世先生大笑道:“雷婆子,咱们也得加点劲啦!” 他语音一落,身已纵出,传音道:“雷婆子留神余兴和的暗箭!” 余兴和似已存了那种阴谋.立即挥手道:“老婆子,咱们带儿子也要快点。” 艾百合心细如发,传音道:“好像有了警觉,老不死别心浮气躁,作得过火了会露破绽的。” 余兴和传音冷笑道:“除了死鬼师傅,天下谁能知我?” 艾百合大骂道:“老不死,你亲眼看到大师兄死啦?还有他哩!” 余兴和毫不在乎道:“不死又怎么样?啊!你是怕他揭露我们的秘密!” 艾百合点头道:“咱们筹谋数十年的计划一旦公诸武林,你的声望一扫而光,很可能还要遭到武林共讨,我叫你在两年前出山下手你不干,目前强敌如林,势力日弱,可没有两年前那样容易啦!搞得不好,动辄必遭数面为敌。” 余兴和沉吟不语,显出心事重重,大霸突然叫道:“前面是什么山?” 艾百合和声道:“名叫飞龙岭,伍天声可能固守铁龙洞等着天黑,老不死,咱们去不去呢?雷婆子、嫉世先生老鬼是不会合作的,他们与白帝乡都有关系,我们是无法利用的。” 余兴和考虑一会道:“铁龙洞是在狭谷之内,两面飞崖插天,我们在洞对面崖上观望,罗刹派如得手,咱们就向史脱夫要地图,否则他必撤走,咱也就放弃伍天声紧盯红老鬼,总之不能放弃这一端。” 艾百合没有话说,带着两霸相随而行,一登后山之际,余兴和陡然一停,侧耳有顷,骇声叫道:“快奔铁龙洞,那儿大起变化了!” 原来伍天声摆脱红旗教主师徒后,即以全力飞驰铁龙洞,及至抵达一看,不由他大惊失色,洞口竟横躺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触目大骇,那竟是苗王黑狸奴和罗刹幽灵, 不禁仰天叹道:“一切完了,苗王一死,承儿无救,余大姐遭殃,素芙必无生还。” 他想到悲伤处,竟是两泪奔流,纷洒如雨,然时间不许可他停留,后面的红旗教主师徒已遥遥呼喝而至,他不愿让敌人看出破绽,立即将两具尸体拖向洞中,转身打扫干净?暗暗藏身洞内待敌来攻。 红旗教主首先登临,举目四周不见有人!他疑为伍天声等人都在洞内,立即朗声制止徒众道:“你们勿动,嘿嘿!他想诱我们进洞上当,真是梦想。” 他指挥徒众退至洞旁十丈之外,阴声朝洞内喝道:“伍天声,你敢再出洞与本教主斗上两千招吗?死守洞内就行吗?” 他喊声刚停,洞左立即有人哈哈笑道:“大教主怎么了,干嘛不进去?” 这是白帝乡首先追到,出言冷嘲热讽,他身后是夫人和徒弟,未几,嫉世先生和雷母亦到。 红旗教主冷笑不理,环顾洞前形势,他似在打算攻守之策啦! 洞在飞崖之半、前面有十五、六丈石坪,坪外即为伸峭壁,俯视约二百余丈之高,底现漆黑之色。显然为一绝壑,洞上即为飞崖,顶点高入云层。洞左有古松三十余株株株巨干如龙,虬枝苍时,阴蔽狭谷,右侧翠竹连壁,蔓延不知几许。 红旗教主师徒就是靠近竹林边缘。他知道,一旦遭遇危境之时,逼人竹林立可脱身,进攻之心似已没有了,他未闻伍天声回答之后,立即叫道;”沙义沙仁上来。” 沙氏兄弟应声而出。红旗教主一指洞口道:“小心进攻!” 二沙平时骄傲自大,目无余子。这下可闻令心寒,但又不得不听命令。二人偶然侧目,发现白红萼和秦铮正在注意,不禁羞赧满面、牙根一咬,奋勇前进。全怕被二女瞧他们不起…… 岂知刚到洞口之际,猛感一股狂飙涌至,心头一慌,哪还顾得颜面。双双大叫倒退。险险摔下沉壑! 雷母一见冷笑道:“红老鬼。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要攻就攻,少再装腔作势,我老婆子明知你不敢进洞,故意装腔派两个徒弟充面子。” 红旗教主的心眼被揭,老羞成怒,吼声叫道:“雷婆子,你要怎么样?” 雷母后声道:“你不进攻就拿出宝图公开!” 红旗教主厉声大笑道:“假设我将宝图掷进洞内,试问你敢冲进去拿?” 他这手巧妙的反击,真使雷母哑口无言,嫉世先生一看不对劲,抢上接道:“只怕又是一张伪图。” 突然自对面崖上发出一声大笑道:“不管真伪如何?只要史脱夫亮一亮图,丢进去老夫就敢。” 这是余兴和的声音,他们随着声音已降落洞前。 白帝乡心中暗想:“红老魔这下可受窘啦!他哪能事先有备,雷婆子真没想到这一层,唉!” 沙义一见师傅哑了口,不禁悄声道:“你老不是都记清图上一切嘛,还拿着干什么,掷进去,倒要看他们如何去拿法,现成的渔翁之利都不晓得捡吗?” 他说得非常之轻,生怕对方听到耳里,红旗教主摇摇头传音道:“图上一切非常复杂,而且迷离莫测,岂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这次传音却是专对自己人,故此连九大弟子都听得清晰,沙仁忽然传音道:“目前形势不利,对方将会联手,弟子思得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红旗教主偷眼一看双方,确见似在传音讨论之势,急急道:“仁儿有何良策?说出来听听。” 沙仁道:“我们如朝竹林撤走,人多势必难隐,不如将宝图暗交徒儿等任何一人带走,他们一见必定立追,只要师傅等拦阻一刻,带图的岂不是逃脱了。” 他这计策虽不健全,但也是个目前脱身办法,红旗教主毫不迟疑,伸手掏出宝图,顺势向沙义一塞! 沙义得图转身,猛朝竹林冲进,去势虽然迅捷,但哪能瞒得对方,霎时众声大哗,纷纷厉叱,余兴和阴笑道:“史脱夫,你真是个无胆鼠辈,想不到竟出此一手下策。” 他说声未住,双掌直劈而进,红旗教主阴声笑道:“咱们数十年未曾动手,今天必须分分强弱。” 艾百合大叫道:“孩子们不要管,你二人快追那只逃走的狗!” 两霸闻声冲入竹林,艾百合替他们挡住沙仁,雷母早使秦铮和白红萼越崖追去,自同嫉世先生则挡住寒宫三卫。 白帝乡尚未移动,他夫人却与红殿三将碰上,只见他悄声道:“印儿绕谷底前进,如单独遇上时切忌硬碰。” 黄金印应声翻下谷底,白帝乡则立即接应夫人,红旗教主根本就无意硬拼,阻挡一阵之后,立即发出一声暗号,师徒同时狂攻五招,随即纷纷后退。 洞口的伍天声早将一切形势看清,这时他静立洞口,眼看全部追逐入竹林而去,他没有半点兴奋,惟仰天不语! 忽然,他灵机一动,飞快转身入洞,复将两具尸体拖到洞口原地之后,仍旧藏身洞内暗处,只所他自言道:“老妖妇,你如出我意料之外就是你的命大,否则我不将你碎尸万段难出这口怨气。” 原来他是在守株待兔,但不知凭什么能算计唐赛儿要来呢? 第四十九章 智擒唐赛儿 时间过得真慢,阳光还刚刚倾斜,铁龙洞经过一番不平的骚动之后,这时显得冷冰冰的,一切似都在静止中,死气沉沉。 罗刹派再无人回转,和合二仙的阴笑怒吼声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大约是死追不舍,小一辈的只有白红萼和秦铮似对藏宝图毫无兴趣,刚才之去,不过似是应付师命而己。” 突然,自谷底发出一声明魂般的怪笑,紧接着,洞外峭壁边缘出现一颗风骚无比的女人头来,她那勾人魂魄的美目,泛出一汪荡漾的秋波,东睇西瞟,似狡狐般在搜索什么,渐渐的,露出半身、全身,轻飘飘地闪入石坪! 黄衫罗裙,杨柳细腰,只见她作个美妙的姿态,格格地笑道:“一批老狗小狗全都走光啦!格格!” 伍天声沉着之极,视如无睹! 那女人笑罢拍着洞口道:“小子,别藏啦,姑奶奶永远也不上你的当。” 伍天声闻言不惑。 “噫!真的没有人啦。” 她又朝洞口接近两步,注目洞口尸体有顷,自言自语道:“好小子,这死尸不是动过啦!” 伍天声早已藏剑待发,闻言忖道:“好妖妇,你今天是遇上敌手了,任凭你如何引诱狡诈,不到一发必中时我就给你个不闻不问。” 原来那女人竟是狡猾无伦的唐赛儿,只见她忽然面色一沉,推着罗刹幽灵的尸体冷冷笑道:“叛徒,你能逃出为师掌握吗?……” 她说还未竟,陡见她隐身不见。伍天声睹情一怔,继而暗道:“原来是有人来了,真糟糕……” 暗忖未了,忽见谷下陡升上一人,认出即为沙仁太子! “沙仁,你来作甚?”唐赛儿隐身喝问。 沙仁闻声大喜道:“圣母真在这儿,师傅真正料事如神。” 唐赛儿倏忽又现出原形,问道:“什么事?” 沙仁上前恭声道:“我们已全部摆脱追踪之人,师傅现在西进道上,特派弟子到此,说圣母必在铁龙洞附近未动,为策安全计,请圣母火速共赴须弥寻宝。” 唐赛儿挥手道:“稍待勿言,本圣母问清叛徒再一道同行。” 伍天声闻言大震,惊忖道:“苗王与罗刹幽灵未死?我真大意之至。” 他心中正起疑问之际,耳听沙仁吓声问道:“他们没有死?” 这正是伍天声所欲得的解答。 唐赛儿渐渐又步近洞口,但她仍谨慎提防不懈,听她答道:“那是本圣母点的凝血指所致,不要说你认不出,就是你师傅也会被瞒过。” 沙仁疑问道:“当时……”他忽然想到问得有点不恭,于是停口不继。 唐赛儿这时伸手点二十余指,显然是在解除凝血指,耳中未听沙仁说完,回头道:“当时什么?你说当时为何不问嘛,哼!‘乱世星火’那老混账假装伍天声的声音……” 她说着一顿,面上现出羞愤之色,显而易明,她当时是被九太公暗装伍天声给吓逃的,以致来不及处理。 “沙仁,这儿有蛟筋两根,迅将二人手脚绑紧,他们快醒了!” 沙仁身还未动,突然一道红光飞出洞口,竟如天罗地网般紧紧地将唐赛儿罩住!沙仁一见,真是魂不附体,只吓得鬼叫一声,翻身一个跟头,直冲崖壁之下! 唐赛儿没有了影子,也没听到叫声,红光犹如一具透明的大钟,钟内空空的! 伍天声慢慢步出洞口,左手扣着剑诀,只见他在红光罩外一立,冷声笑道:“老狐狸,这次如果再让你逃出掌握,嘿嘿,我伍天声从此退出江湖,你还想运用幽灵验人吗?哈哈,在我剑气之内,就是神仙都难变化,快现身罢!” 红光内仍无反应,相反,洞口边却有了声息,那是罗刹幽灵和苗王已全部苏醒回生!二人犹如作了一场大梦,这时竟双双跳起。 伍天声回头一看,见二人正在懵懵然,面现惊吓之态,他微微笑道:“二位无恙吗?” 苗王和罗刹幽灵都曾见识过伍天声的飞剑之技,当初还吓得魂亡胆落,但当时未有如此神奇奥妙,闻言心神一定,便知怎么一回事了,苗王喜得哇哇大叫。罗刹幽灵当初和伍天声是对立的仇人,自改过后一直就未再和伍天声会面,此际一见,回忆无穷,激动地道:“承大侠关怀,我们已毫无异样,大恩不言谢,只铭刻于心。” 一顿指道:“大侠剑光内,是否困住小妇人之师?” 伍天声立将经过说知,道:“她还想施展狡计,在下为了数人下落不明,否则早将其斩成片段,甚至毁其全尸。” 罗刹幽灵叹道:“小妇人有点不情之请,未知大侠可否见允?” 伍天声道:“余大姐想替她说情?” 罗刹幽灵叹道:“家师罪固难恕,望大侠赐小妇一点薄面,念家师修为不易……” 她实在难于启齿,于是中途停口,伍天声正色和声道:“余大姐,在下看在你的份上,只要她说出九太公、罗素芙、觉罗王子……” 他说还未完,突听剑光内发出格格笑道:“伍天声,你别自认了不起,姑奶奶已成半仙之体,你虽能将我困住,但却无法将我杀死,哼!叛徒,谁要你说情。” 她微停又浪笑道:“伍天声,快动手罢,你的人都被乱世星火那老鬼带走了。” 罗刹幽灵面色大变,哀求道:“师傅,伍大侠已到功力通神之境,你老的‘化烟术’哪能脱得了啊!” “住口,他飞剑再强岂奈我何。”唐赛儿尖声叱道。 伍天声陡然目吐神光,面对罗刹幽灵道:“余大姐,令师实已无可救药,伍某可要得罪了!” 他见罗刹幽灵掩面悲泣,不禁又道:“你的孝心已尽,凡事不可强求,我本想留她肉体多活几年,但想到她生不如死。” 唐赛儿格格笑道:“你是白日说梦,小子,姑奶奶倒要尝尝死的滋味如何。” 伍天声沉声喝道:“那就告诉你听听罢,伍某不问你炼就什么奇能,只要在我剑光困住之内,就是金精钢母也要化成灰烬,你尝尝地心真火和我的磁精元气罢!” 他说完之后,左手剑诀一指,右手握拳猛放!霎时红光变烈火! 突然,只听烈火中发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哀嚎!之后再无动静。 罗刹幽灵闻声大哭,陡然如疯如狂,拼命奔驰而去,自此永无下落。 伍天声一收剑气,赤朱铗倒飞回鞘,叹口气道:“我非忍心而为!” 苗王注目当场,只见连灰烬未留下半点,他口虽不言,但却惊的心神俱呆! 伍天声仰天长叹道:“苗大哥,咱们走罢!” 苗王被他一声唤回知觉,面色恐怖未退,伸手拉住伍天声,又待哇哇怪叫…… 伍天声道:“这没有稀奇,唐赛儿被我磁精元气罩在剑气之内,她无法化身潜逃再加上赤朱铗内地心真火一锻,自然会炼得灰烬无存,这是她本身没有什么真实功力所至,设若她有五大奇人那样内功抵抗,我虽能将其杀死,但非得数日之工始能办到,故所以说,习武须习得真正本领,告邪术是不行的。” 他说完就待动身,突听崖顶发出一声苍老的哈哈大笑道:“老朽与王子真正享其耳目之福,老弟,慢点走。” 伍天声闻言大喜道:“太公与王子吗?” 崖顶降下一老一少,那正是九太公与觉罗王子,伍天声一见迎上道:“还有四人呢?” 觉罗王子刚刚落地,抢口接道:“天山神与超弟已直奔须弥山,罗素芙与承儿一道,现也差不多动身前进了。” 伍天声惊道:“素芙怎能保护承儿?” 九太公一指天上道:“老弟,你也开始糊涂啦!这是什么时候了?” 伍天声一怔,不要看,天时已过酉初,不禁哈哈笑道:“真是,我忘了承儿此时已恢复功力啦!” 一顿又道:“太公,你老弄的什么妙计?怎能惊走唐老妖呢?” 觉罗王子大笑道:“那还不是你的声威,我们全都到达此洞时,太公已发现唐老妖的形迹,本想全部逃避,但经罗刹幽灵说,全部逃避不可能,她愿和苗王诱敌,于是就照计划行事,太公则留在崖顶观变。” 九太公呵呵接口道:“老朽一见唐老妖不知用的什么功夫,立将苗王与罗刹幽灵点翻于地,当时只认为二人已亡,生怕她再追其余四人,于是急中生智,立即装作你老弟的声音喝叱,岂知老妖不闻则已,一闻竟屁滚尿流,吓得直往南飞。” 伍天声微微笑道:“她用的是叫什么凝血指,想必亦是什么邪门功夫。” 九太公惊讶道:“那是罗王的绝技,她怎么能学得到手?” 伍天声道:“据沙仁的称呼,她竟成了罗刹圣母。” 党罗王子道:“我和九太公到达时,你已将唐老妖困在剑气之内,可惜却让沙仁给走掉啦,这消息将必泄漏无遗。” 伍天声笑道:“凡事都不能尽善尽美,咱们走罢!” 苗王哇哇大叫,一指自己鼻尖,不知搞些什么名堂? 九太公笑道:“他说他带路走捷径要快得多!” 伍天声点头道:“太公原来懂苗语,晚辈只能会悟他的意思,那就让他带路罢!” 苗王闻言纵起,专奔祟山峻岭,一行四人,连夜疾赶,边奔边谈。 伍天声忽然叹口气道:“罗刹幽灵只怕再不愿入江湖了!” 九太公点头道:“她隐退也好,否则必遭杀害,能得善终,也是她改邪归正的善果。” 觉罗王子道:“太公,承儿的异常现象,是否有法可想,否则太危险啦!” 九太公沉吟不语,显出苦思冥索之态,伍天声一见接口道:“人之际遇不可强求,王子别替他着急,生死何惧?只要他死得光明正大,我这个师傅的再不替他操心空急啦!” 九太公大概没有想到办法,叹声道:“人人都有你这样乐观时,江湖也就太平罗,老朽可能不放弃一线之机,这孩子太使我爱惜啦!噢!对了,这次入须弥山,无论如何也要将‘金仙果’抢到手,岳小子只怕只有这个解救办法啦!” 觉罗王子疑问道:“金仙果较芝仙、参王、朱果都强?” 九太公哈哈大笑道:“王子哪能知道其中原因,朱果如能治岳小子时,老朽焉得将三十六颗都给两个大汉吞掉,那是相差太远,‘金仙果’的‘果’字并非作果实之解,那应该作因果之‘果’,它起因于金仙丹,后得天地之灵气而萌芽,经千万年悠久岁月,始结实通灵,之后每逢中年再萌芽.再结实,这是它的劫期,修道之士或武林人物如在它劫期内取果食之,其益之大,真不可想像,那岂是芝仙、参王、朱果等等能及其万一。” 三人闻言,莫不惊讶之极,伍天声道:“此果有一定的藏处而不易得?混沌仙翁又凭什么知其大概呢?” 九太公正色道:“它的藏处就是古仙人炼丹之炉,试问什么藏处有那地方安全?混沌仙翁并非真仙,他是凭果实灵气冲天而寻找判断的,惜在刚有所悟时,而生命已告不继。” 伍天声沉吟道:“经太公这一透彻解释,晚辈完全释疑,但红老魔赶奔须弥是否已悟出藏宝之地?” 九太公笑道:“他有什么了不起,老朽早知宝物不出须弥山脉,甚至知道在高僧赞峰、金城章嘉峰、埃佛勒斯峰三峰之一中,他可能是今日才判断出来,显然因行动不密,又被和合二仙及雷母等追去了。” 觉罗王子道:“那三峰为天下山王,形势奇险无比,且范围广大,要想找出一个前古仙洞真是谈何容易。” 九太公道:“凡事都是一个‘缘’字,我们只是去尽人为之力而已。” 伍天声道:“苗王生长该山脉之中,他可能易于找寻。” 苗王闻言一停,回头哇哇大叫,摇手不止。 九太公道:“他说穷毕生之力都无法找遍须弥山。” 伍天声点头叹道:“该山脉中神秘之区太多,这也不是他过甚其词。” 觉罗王子道:“我们要加点劲了,转眼又要天明,罗姑娘和承儿只怕早已藏起来了。” 九太公摇头道:“老朽已指明沿途秘密藏处,危险相信没有!” 四人以觉罗王子功力最差,大家都照其速度前进,苗王忽然一指前面大叫! 九太公道:“他说再往前走就是‘黑猪猡’地区。” 觉罗王子大异道:“我国哪来这样的部落名称?统其六夷、七羌、九氏之层也找不出这样难听的名字?” 九太公笑道:“王子给搞错了,这可不是中原部落。” 伍天声点头道:“那是天竺国境!” 四人自天明再天黑,这时己深入“黑猪猡”区,苗王停止前进,立向九太公嘀咕一阵,九太公点头道:“你只管带路,遇事有伍大侠出头!” 伍天声道:“他是说有麻烦?” 九太公道:“他已完全摆脱天竺魔僧的掌握,近闻妖僧己将内外‘奇门遁甲“炼至无上之境,此去恐有遭遇。” 伍天声道:“太公对阵式颇有研究,据小徒说,他曾亲自见过太公困住红魔。” 九太公笑道:“以他人来说,老朽不是自夸,确为佼佼者,若与妖僧相比,老朽则甘拜下风,如他单施外奇门或内奇门,老朽不敢说破,脱险自是不难,设若他内外奇门同设,脱逃可就麻烦,不过你们放心的是,在阵内不致晕迷而已。” 觉罗王子道:“寻宝之事,他一定也有耳闻,希望遇上他的是罗刹派或和合二仙。” 伍天声道:“这很难说,妖僧不惟要宝,甚且野心莫大,两年前,噢!这时要说三年前了,他就有称霸中原武林动机,在武林一败之后,只望他不再兴风作浪,岂知竟仍在埋头苦炼,此僧与唐老妖是永不觉悟的一类。” 觉罗王子道:“听说伍兄曾在风陵渡灞桥之西被他困住一次未成功。” 伍天声道:“那次他太骄傲,当时我被困不知是何原因,冒冒失失地藉飞剑由上空冲出去。” 九太公道:“那是他只没下外奇门,空中一面无法顾及,或许是你内功精深之故,尚未遭到晕迷。且一冲超出百丈之外,否则难逃走,后闻武当之役,岳小子全仗一块‘九龙玉佩’破阵!此事至今不详。” 伍天声笑道:“那是八魔包氏兄弟略知奇门遁甲之故,加上小徒破去唐老妖邪术,两下一凑,居然将妖僧打得大败而逃逐。” 九太公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他忽然抬头又道:“我们进入金城章嘉峰附近了。” 觉罗王子笑道:“这是大暑的天气,此地竟是这般寒气袭人,我们幸有内功在身,常人岂能待得住,西方气候真属古怪。” 伍天声道:“我们所言之地,正是数百丈高原,你看,章嘉峰头还是冰雪未融哩!” 他们只朝高处纵登,苗王忽然停住不进,举目四面张望。 丸太公道:“群峰环绕中,猛兽必定麇集,他在察看形势了,此人对兽类却是内行。” 他一顿叫道:“老苗子,怎么样?有兽群?” 第五十章 罗天大阵 苗王突然退回大叫,一指正面狭谷、面色惊怖之极,显然发现什么大不寻常之事:九太公上前细问一番,回头道:“他说前面是金蜈谷,此际本可通行,因此他才带我们走这条近路,谁料突然改变常情,金蜈蚣竟倾巢出动,他闻到气味传来,附近峰上峰下全都隐藏该类毒物!” 伍天声笑道:“此谷之名,晚辈久己耳闻,小小蜈蚣有什么关系,咱门直通过去也就是了。” 九太公摇头道:“避毒之能,相信我们都会,尤其是你,身怀磁精元气,万毒难侵,老朽之意不在毒,而是事出非常,让我再问苗王看看,不知他的恐怖何在?” 他说着再走上去,这时苗王正在四面乱嗅,形状非常紧张。 九太公叫住问了一会,面色亦起惊悚之态,只见他大惊招呼道:“伍大侠快来,咱们遇上空前未有的大异人啦!” 伍天声闻言大震,一拉觉罗王子走近道:“太公何来惊人之语?” 九太公郑重而紧张地道:“你看看天上的云彩和附近的山势地形!” 二人闻言一怔,留心半晌,不禁齐感一惊,星月无光,天上却显著五彩氤氲似雾似云的气体,形成一种浩大无比的圆罩,刚才所见的附近山峰,瞬息已变成另一形态,时己近戊末,视觉竟一无所碍。 九太公道:“咱们是适逢其会了。” 觉罗王子道:“太公此言何意,我们是闯进人家阵内了!” 九太公道:“据老朽记忆所及,曾听先师说,古时有一种‘天罗地网’大阵,能使用这阵法之人,必为武林空前之异人,我们适逢其会,刚好在他发动之际闯来。” 伍天声道:“这样说,也许不是对我们而发?” 九太公道:“揣情当是不错,上空五彩是天罗,地上变化是地网,老弟,请你御气冲空试试看,如是所料不错,你必在不知不觉中回到此原地,设或料错,你即能冲出云层而见到星月,但千万别太久啦,否则必遭对方误会!” 伍天声暗暗提气运功,问道:“此阵与金蜈蚣有何关系?” 九太公道:“动物无知,被阵所催,自是见异蠢动,现都被阵势所迷,而毫无挣扎余地啦!” 伍天声点头道:“各位勿动,让我试试看。” 他语落身起,如登云梯,缓缓上升,九太公一见叹道:“他的御气之术已达无上之境,将来前途之远,定必超凡入圣!” 觉罗王子这是第一次看到伍天声真才实学,非常钦佩地道:“御气最难练者是慢,他确实练到这个玄境啦!” 九太公仰首上望,眼看伍天声已接近那幛五彩气罩,忽然沉朝旁滑,陡然道:“唉!一点不错了,这真是‘天罗地网阵’,希望他不要着迷才好……” 他语音未落,觉罗王子喜道:“他回头了!” 伍天声如言落至九太公身前叹道:“太公,这真是太玄了,那层气罩竟越近越无所见,甚至使人越近则心越迷,幸晚辈早有准备,看势不妙,即朝横越,这到底是何道理?” 九太公叹道:“凡百阵势都是幻境,其妙处就是在能操纵人的灵与七情,灵惑则七情丛生、由情起幻,于是乎随阵势变化,永远生生不息。” 觉罗王子向苗王道:“这是不是天竺妖僧所为?” 苗王乱摇其头,九太公笑道:“天竺魔僧哪有这大神通。” 伍天声朝苗王道:“你还是领先带路吧,不管幻境不幻境,其中一定有原因,说不定罗刹派,和合二仙及雷母等都遭困在内!” 苗王摇头不语,九太公道:“他已识不出路线和方向,还是由老朽领先吧,我还多少懂点鬼名堂,” 伍天声道:“王子请和苗王居中,让小弟在后,遇事千万别离散!” 九太公凝神观察一阵道:“好在我们不是对方注意的人,似还未存仇视,虽有变化,方位尚能辩识,三位快随老朽前进,我们看看这阵的笼罩范围究有多大?” 三人紧随其后,只见他时左时右,弯弯绕绕,或直进,或后退,被他搞得越来越迷糊不清,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数,知道九太公是随着阵势变化而行,此老显然博古通今,胸怀奇才,等闲人确非其敌! 估计走了两个时辰,九太公陡然一停,回头道:“你们听听,这是什么人的声音?” 三人耳听前面发出大声怒吼,似在叫唤什么?伍天声凝神良久道:“那是雷婆子在发急了。” 九太公公呵呵笑道:“伍大侠知道她在哪一面?” 觉罗王子接口道:“音发前面救十丈处。” 伍天声道:“可能不对,此阵非常玄奇,雷婆子只怕是在我们后面约五丈处,我只能意会,讲却讲不出个所以然。” 九太公微微笑道:“伍大侠可似有此意会,事实一点不错。” 觉罗王子惊讶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伍天声道:“声音如在前面,此阵又有何奇?那却谈不上变化啦,很可能是发声无音,回声凭劲力震回的作用,前面必定有山谷或石崖挡着。” 九太公大坚拇指道:“伍大侠虽不懂阵势奥妙,但想像力真正高明。” 觉罗王子问道:“伍兄怎知雷婆子只在后面五丈之处呢,当然此时已被阵势诱开罗!” 伍天声笑道:“那是根据幼时作山谷回声之戏所计算出来的,发声距山谷越远,回声也就越慢越轻,只要留心练习,推算不差三尺之外,儿时小弟常以此为乐!” 九太公大笑道:“无习之学,此时却大有用途!” 伍天声见他乐得忘形,立即道:“太公笑声别用劲,否则他人也听出咱们声音啦,你老切忌和合二仙听出为谁。” 九太公哑然失笑,悄声道:“老朽乐开啦,快听,这又是谁的喊声!” 觉罗王子抢接道:“是余兴和,他与其妻分散啦,是在呼唤艾百合。” 伍天声耳听他声声不断,立即道:“我们快换地点,他这声音的回力不是那原来的山谷啦!” 九太公道:“我们已经移动很远了,你有什么事要作?” 伍天声笑道:“我要打他一掌!” 觉罗王子疑问道:“阵势不断变化,你怎能打得到他身上去?” 伍天声沉吟有顷道:“咱们先防自己失散要紧,快拉起手来。” 九太公似亦明白他要作什么,立即分别拉住觉罗王子和苗王,伍天声左手拉着觉罗王子道:“我若向前面发掌,现在规定一致朝左闪开五丈,动作要迅速一致,我若朝右面发掌,大家则向前冲五丈。” 九太公道:“这方法真妙!” 他话刚住口,耳听余兴和声从左发出,伍天声立道:“注意!” 他“意”字出口,右掌向左,全力劈出一掌,四人立向前冲出五丈之外。 四人刚刚停脚,耳听余兴和厉声骂道:“鼠辈,你只知设阵偷袭吗?” 霎只听掌劲如潮,隆隆之声不绝,伍天声轻笑道:“这一下够他自己打的!” 觉罗王子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九太公笑道:“他发声在右,回音在左,打声不打人,就是借阵势变化作用,使掌力回震向右,这岂不是打到他身上去了。” 觉罗王子大乐道:“妙极了!” 一顿又怔,继道:“伍兄说够他自己打了是什么意思?” 伍天声笑道:“刚才我这一掌,他要不要回手!” 觉罗王子点头道:“受到攻击自然要还手!” 伍天声道:“他自己打出的掌劲呢?” 觉罗王子跳起笑道:“仍旧回到他自己身上,妙,妙,妙绝啦!” 九太公笑道:“你们听,他越打越紧张了!” 觉罗王子笑道:“他不知道避左避右吗?” 九太公摇头道:“伍大侠那一掌发出之际,他如果懂得使用尚可避开,现在是他自己打出的掌力,等于附骨之蛆,除非停手硬挨自己一掌,否则就只有打到脱力为止。” 一顿冷笑道:“他素来骄狂自大,不要说他不明这种作用,就算明白也不愿白挨那一掌的。” 伍天声道:“咱们凭此之法,快找另外几人,照方抓药,岂不妙哉!” 九太公仍旧叫他们拉手勿放,凭他个人所识,立往他处寻找。 于是不断遇上雷母、红旗教主师徒、艾百合、余霸天、余霸地、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等叫声,伍天声心存仁义,此中惟未朝嫉世先生和白帝乡夫妇下手。 不到两个时辰,阵内竟打得天翻地履,妙在都是那些人自我相碰,喝叱之声和着掌劲,简直是震耳欲聋! 忽然,又听一个宏大的声音叫起,觉罗王子急道:“那是天山神!” 伍天声叹声道:“这怎么办,如何将他拉来才好?” 九太公摇头道:“只要离开着迷,除阵势散去,只怕无法见面。” 伍天声道:“可惜没有长长的金属之物,否则或可如愿。” 苗王哇声乱叫,只见他立自衣底解下一条五丈余长的银链出来。 伍天声一见喜道:“只可惜不够长,拿来试试运气看。” 九太公笑道:“你想运磁精元气吸取法?” 伍天声点头道:“我将银链摆在地上,各位有兵器请取下来,接长一点则机会可能多一点。” 九太公取下一根铜旱烟杆,觉罗王子解下宝剑,伍天声也将赤朱铗取出接上,妙在他手握铗柄之后,竟能使每件兵器如生根连成一般,长长地拖在地上,九太公道:“王子请快叫唤,不限天山神一人,老朽和伍大侠不便声张。” 各人拉了手,由九太公带路领先,觉罗王子居第二位,他闻言后张口大叫:“天山神,金超,罗素芙……” 九太公仍旧不敢乱闯,郑重地左右绕行,突然,忽听不少回音入耳! 伍天声叹道:“中原武林已有不少被困阵内,唉,素芙和承儿怎么未来,难道遇上危险啦!” 九太公边走边安慰道:“伍老弟放心,我们走的是‘金城章嘉峰’,他们可能走‘高僧赞峰’,中间还有‘埃佛勒斯峰’,一西一东,当然不会在此阵中。” 伍天声自知急也无用,突然喜叫道:“吸住两个了,噫!连几丈远都看不见!” 九太公立叫道:“慢点收链,别将他弄伤啦,看是谁,或者是敌人?” 伍天声立道:“苗老哥放我左手,拉我衣服。” 苗王虽不能言,心中却很精灵,他先拉衣服再松右手,这批轰动一时的人物,至此竟都变成小孩一样! 伍天声抽回左手后,两掌互相交替,一件一件的兵器往回收,收一件,交一件给背后苗王,及至收到链条一半,触目不禁一呆,只见被吸的竟是两个少女,这时还晕晕沉沉,犹如在走着做梦一般! 后面之人都看清,九太公叹道:“伍大侠,这二女将来与你有莫大关系,快将她们交给老朽。” 他说着回身,立将二女拉去,这时都改拉手为牵衣,二女一到他面前未久,立时清醒过来,无不惊得发呆。 九太公呵啊笑道:“别发愣,也不要出声发问,马上就会使你们明了一切,不过要告诉你们的是——咱们都遭空前异人阵势困住啦!” 伍天声照旧施为:二女不是别人,她们就是白红萼和秦铮,这时似有部分清楚,知道自己是被伍天声救的,于是由白红萼牵着九太公衣角,秦铮则拉着她的衣服成一行前进,她们对九太公无所谓,因他是个老人,对觉罗王子却不同,仍存男女之别。 觉罗王子仍然不断叫唤,他童性未退,感觉非常好玩,叫的人名可就越来越多,甚至连他知道的敌人名字都叫开啦! 白红萼轻轻的道:“太公,那些隆隆的掌声拳劲,都是些什么人在拼斗,咱们入阵就晕啦!” 她这时竟改口不叫“乱世老儿”啦,九太公闻言大乐哈哈,怪声道:“他们都是你俩见过面的大人物,这时正在自我练功夫哩!” 觉罗王子接着解释其中原因笑道:“秦姑娘放心,令师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小王说句难听的话,雷前辈也要藉这威势煞煞傲性才行。” 伍天声猛地又叫道:“妙呀!又钓着两条大鱼啦!” 九太公沉声道:“是敌人就将其消灭!” 伍天声回头道:“苗老哥,你就专替我接兵器递兵器。” 未几大声叫道:“是天山大哥和超弟,他们也是拉着走的。” 两人不知为何未着迷,被链条紧紧缠住金超一只左腿,他还在拼命挣扎哩,闻声后大喜道:“三哥!” 伍天声笑道:“快和大哥插进苗老哥与王子之间,要拉住衣服莫放!” 天山神宏声笑道:“这好极了,哈哈!” 伍天声微微笑道:“你们闯进多久了?” 金超道:“天明被困的,幸有‘三尊’和‘三清’神功在体,否则定必迷糊不清,大哥就有着迷现象,后来经我拉住始免。” 他们人数越增越多,渐渐形成长蛇阵啦,伍天声估计时间,揣测已过一天,此后连遇数次,每次都是罗刹派人,他见敌人已失抵抗之力,随即废除功力。 陡然间,高空中突传出一连串沉重而威严的声音! 九太公忽然立住道:“那异人说话了!” 众人同时立定留神静听,闻声音竟起自四面八方道:“来到须弥山者注意,老夫道号‘罗天老人’,为‘金仙果’保护之人,此宝有缘者得之,无缘休生妄想,尔辈贪心弥天,忘逞毫末之学,打扰老夫静修,因是略施‘罗天大阵’以警之,如再不退,妄闯老夫洞府者死罪难免。” 音停之霎,耳听继起连续“波波”之声不绝,豁然,空中五彩散尽,地面顿现漆黑,显然撤阵之后现象。 九太公悄声道:“这是真正黑夜啦!” 伍天声道:“二位姑娘欲去留请自便,伍某仍须继续寻找。” 二女为了雷母之故,闻言告辞而去,伍天声立即道:“苗老哥带路、咱们直奔埃佛勒斯峰。” 苗王闻言纵起,九太公道:“伍大侠不上金城章嘉峰啦!” 伍天声摇头道:“罗天老人引众于此,显然是有作用的,他不会在藏宝之地设阵的。” 九太公点头道:“言之有理,要走趁时,刚才那批‘练功夫’的可能尚在运气调息!” 众人一直奔到天亮,不计翻了多少奇峰幽谷,前面仍旧未到目的地,九太公看看当前地形道:“埃佛勒斯峰可能还有两百余里,如没有前面这几座大冰峰挡住视线,其左侧雪岭之尾即可看到。” 觉罗王子道:“这是黑夜。” 九太公道:“黑夜看雪岭更觉明显,各位不信,咱们加点力,超过这几座冰峰试试。” 苗王哇哇两声纵起,翻山如飞,天山神一拉金超,拼命地在后面急追,九太公哈哈大笑道:“伍大侠,论内功你是高深无比,谈轻功,除了御气,你恐怕没有老朽迅速。” 伍天声一时兴起,哈哈笑道:“太公也要除去神遁法!” 九太公道:“那是当然之事,可惜王子赶不上。” 伍天声大笑道:“晚辈出言不敬、王子是我的!” 九太公大乐道:“老朽随你们一道走,人也年轻了几十岁,准备吧,老朽可是不肯让步的。” 伍天声左手拉住觉罗王子道:“王子只要提住丹田真气就可,手脚不必运劲。” 九太公哈哈大笑道:“老朽开始啦!” 伍天声故意让他起步,应声道:“抢先啦!” 九太公陡然冲出道:“想占便宜可不行……” 他“行”字未落,人已出去五十余丈。 伍天声藉他身后那股风劲带起,轻笑道:“此老太太上当了。” 觉罗王子笑道:“伍兄不要费劲?” 伍天声道:“小弟练出一种轻功,取名‘捕风捉影’,可凭对方风劲随行。” 觉罗王子大异道:“此法真妙,追人万无一失!” 伍天声摇头道:“这功夫也有缺点,只怕对方冲进深林乱转。” 觉罗王子会意道:“风劲遭树林阻碍,追者无法把握风势!” 他们追着说着,已经越过好几座冰峰。 九太公屡屡回头,耳听他们在后轻松谈论,不禁陡然一停,大叫道:“老朽上当啦!” 伍天声哈哈笑道:“已经不少时间,悔亦无及。” 九太公哑然笑道:“后生可畏,老弟,你看前面是什么?” 伍天声笑道:“雪岭之尾。” 九太公点头道:“苗王与两个大汉似发现什么事了,他们都紧急奔过那堆雪林。” 伍天声闻言一怔,摇头道:“毫无一点声息。” 觉罗王子道:“可能距离太远,也许发现可疑人物,我们追去就知道了。” 三人再无话说,立朝雪岭直进,奔出四十余里之后,隐隐听到一阵隆隆之声,好在雪地甚明,方向仍能不迷,九太公道:“有人碰上了!” 伍天声道:“这种响声不是特殊高手,不会有此强劲!” 三人奔行五六里,忽见天山神纵回大叫道:“承儿遇上真正对手了!” 伍天声奔近问道:“是余兴和!” 天山神乱摇其头道:“余兴和哪能是他对手,是个全身紫袍,五绺长髯的清瘦老者,超弟正在远观!” 九太公大惊道:“莫非是‘罗天老人’我们快去。” 伍天声边奔边道:“承儿能敌‘罗天老人’?可能另有其人?” 众人奔到金超处一看,只见在五十余丈的一块雪地上已展开一场空前大斗,满眼金光紫气,连伍天声都看得心惊肉跳,天山神所说不错,金光是岳承天的身形,紫气是一老者的衣衫,双方相距十丈之远,动作不快,攻势却猛烈无比,岳承天仍是那套百零八式承天掌,只见他一招一式地抢攻不停,显出一派武林宗师的庄严之态,谁能看出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 紫衣老者只是十八招掌式循环飞舞,神情却是非常郑重,九太公悄声道:“伍大侠,你看出老者年龄和掌式吗?” 伍天声摇头道:“此老确为非常之人,掌式似曾听人说过,年龄却无法估计。” 九太公叹道:“据老朽判断,此人就是‘罗天老人’,他所使的掌法才是武林传言的真正‘大罗天掌’法,世上所有,通常只见到九招,那即是风毛麟角,江湖不明其故,认为‘大罗天掌’法只有九沼,其实那九招即为下半套,此人所使才是全套。” 觉罗王子点头道:“小王也曾听家师是如此说法,今晚真正眼福不浅。” 伍天声凝神注目,两眼连瞬都不瞬,良久道:“确是武林空前绝学,今晚收获不浅!” 九太公闻言惊道:“你能看出其中玄奥?” 伍天声微笑道:“不瞒太公,武林中不同何种武学,能使晚辈观察这久才懂的,恐怕就只有这套奇学了,这‘大罗天掌法’如施这于剑,其威力只怕要大上两倍。” 九太公叹道:“老朽久仰老弟是江湖武林第一号天才,今晚才知传言不虚,不是老朽故意捧你,老朽自问也是天资绝顶之人,但要我旁学这种神奇无比之学却自叹无能。” 伍天声恭声道:“太公过奖,据晚辈观之,承儿亦暗暗地学全了。” 觉罗王子早知岳承天的智慧不下其师,闻言暗暗点头,九太公却更觉惊讶,长长地叹气道:“有其师必有其徒,老朽可真佩服之至,这样更妙,那小子今后又多添一门绝技啦!” 突然,伍天声悄声道:“各位勿动,罗素芙在在后面叫我啦,可能有紧要之事。” 众入会意,仍就面对打斗,伍天声故装毫无目的之态,缓缓踱到背后林中,于数十丈处一堆石后见着罗素芙。 罗素芙一见他背后没有人眼来,飞扑上前抱住道:“灵珠哥哥……” 她叫着伍天声的小名,眼泪也随着声音而落,数年离别,难免相思之苦,伍天声轻轻叫道:“芙,我们都很安全,家人个个健康,虽然离别几年,我们还是非常幸福的,别哭,有什么事?”_罗素芙抬头仔细注目,见他与数年前毫无变易,不禁满意地嫣然一笑,点头道:“我们快去叫住承儿!” 伍天声惊异道:“他打得非常激烈,怎能叫他呢,搞不好会分他心神,对方是一空前异人,只要一线之机,承儿立会遭遇危险。” 罗素芙摇头道:“是他找人家动手的,只要他一闪开,对方马上就会停手!” 伍天声大异道:“这是什么原因?” 罗素芙道:“埃佛勒斯峰有座神秘幽谷,被我和承儿发现,判断那是‘金仙果’的藏宝地,但不能过去,原因就是那紫衣老者守住的,承儿和我商量,他但任调虎离山之计,引那老头子出谷相斗,我刚偷进谷中搜寻,岂知那谷内神秘已极,刚到谷口时,竟又出现紫衣老头,相貌却是一模一样,我一见事有蹊跷,立即退了回来,这件事必须详细研究才行,因此我要你快叫承儿停手。” 伍天声点头道:“原来如此,好,我们都去吧。” 一对夫妻尚未到达,耳听那紫农老人沉声大喝道:“年轻人,天快要亮了,你能支持到晨刻?” 只听岳承天朗声答道:“在晨光未现之前,那是晚辈真功夫,你老既有先知之明,晨刻以后晚辈已不如常态,至时任凭宰割,非功力不敌也。” 紫衣老者纵声大笑道:“至时又待如何?” 岳承天同时纵声笑道:“三仙谷如怕晚辈攻进,最好趁早将晚辈除去。” 伍天声微微一笑,传言道:“芙,他真是我的影子,心眼完全相同,噫!那神秘幽谷即名‘三仙谷’吗?” 罗素芙担心道:“他不要激怒紫衣老者下毒手才好,那谷名我虽不知道,可能是承儿自紫衣老者口中探得的。” 伍天声道:“顾名思义,该谷中定有三位紫衣老者。” 在他传言谈话中,那紫衣老者又挥出二十余掌,这时岳承天虽然看到伍天声和罗素芙,但他感到身体内的两颗丹丸之气与往常不大相同,甚至越斗越觉充盈全身。显然是遭遇强敌攻击而引发丹气运行所致,他心知有益,随即攻势越烈。 第五十一章 见招学招 紫衣老者作梦也想不到竟能遇上这样一个棋逢对手的少年武林人物,甚至运出全劲尚未将对方逐走,因之却越打越觉心沉! 伍天声似也看出徒弟大有越打越猛之势,因此立即阻住罗素芙叫唤,传音道:“承儿在此一战,可能对他变态身体大有帮助,他不自退,千万别叫……” 他话语未尽,突然惊道:“又来一个紫衣老者啦,噫,真的与打斗那个完全相似,啊,不,后来的只有三流长髯,除此毫无差别。” 他说着传音九太公道:“太公快将众人带到晚辈这儿来。” 九太公等似也将现场看得清楚,闻言将人带至林缘。 “三哥,哪里来两个紫衣老者?”金超紧张地朝着伍天声问。 伍天声点头道:“可能还有一个,大家别动,看情势不致找上我们,让承儿一人去搞就是。” 九太公笑容满面地道:“岳小子能够与隐世异人相斗,这不惟为中原武林争光,也是替江湖武林放一异彩,伍大侠,你看出其中妙处吗?” 伍天声道:“承儿似在练混沌仙翁未竟之功。” 九太公大乐道:“老弟眼光真亮,岳小子这一战下去,只要不遭对方两个碰一个,辰至午时的死态可能解除,他真正找到练功的良机啦!” 伍天声郑重道:“晚辈的想法和太公有点差别!” 九太公诧然一怔,问道:“你不同意他再斗!” 伍天声摇头道:“晚辈希望另一紫农老者也参加!” 天山神抢口大惊道:“那不完了!” 伍无声叹口气道:“生死之机,固然只差一线,据我想像,承儿非此不能达到身体正常和功力陡增之境,混沌仙翁之功到底有大成,我敢断言,紫衣老者非两人莫可与敌!” 九太公慨然叹道:“老弟胜我多多,老朽思考不彻底,得你一言,顿开茅塞,岳小子确非如此,实无他途!” 伍天声如他是指除金仙果与此外没有第三个方法可救岳承夭,正想之际,耳听后来的紫衣老者朗声道:“二哥,此子除得混沌子全部遗功外,你看出还有什么古怪,好像另外还有其他内功。” 他叫的是打斗中的紫衣老者,显然两老是亲兄弟啦,否则哪有如此相似,那被称二哥的这时正拼得又紧张又高兴。面上严肃虽未退,目中煞气却全部隐去无遗,只见他招式越来越慢,攻势却更形郑重,闻言大声答道:“江湖未履不少年,武学却层出不穷,真正是日新月异,老三,我正在注意他还有一种什么内功哩!” 岳承天闻言大笑道:“你老能告诉晚辈是什么掌法,咱们来次交易如何?” 旁观的紫衣老者哈哈笑道:“咱们交易可以,但却要彻底。” 岳承天会意地大笑道:“晚辈要学容易,二老可就难了。” 打斗中的紫衣老者哼声道:“年轻人,老夫‘大罗天’剑法乃武学至精微之学,上上之资亦非数十年休想练成功,不似内功凭一套口决即可,这套剑式含有乾坤变化,宇宙至理的!” 岳承天“唰唰唰”连攻三剑,哈哈笑道:“原来你老也是将剑法改变掌法来用的,晚辈曾得师授几句武学格言,无论什么武学,除内功外,一学就会,相反,惟内功如无口决只有灌输才行!” 旁观的紫衣老者大声讪笑道:“年轻人,你是在骗取‘大罗天’剑法口诀嘛,哈哈,论说你杜撰的格言听听。” 岳承天毫不犹豫地信口道:“凡技击之道,有反亦有正,正者顺也,顺其心意手足而施之,不顺则谓之反,口诀因招式而成,无决亦可使式,惟无全套而已,见式亦可学武,口决自在其中,上智在勿拘于成效,拘成则近于迂,宜达变顺心,反之则病。” 他口若悬河,毫无杜撰之疵,虽是信口开河,听来不能说无理,这下可真将两个紫衣老者搞糊涂啦,那被称为二哥的突然跳出战圈,怔怔呆立良久才道:“年轻人,令师何名?这篇道理虽说不上‘格言’二字,其中确有至理。” 岳承天偷眼一看师傅,只见他正在暗笑,立道:“家师之名,等会儿再奉告,喂,打不打啦,哈哈,你老既说出是罗大剑法,那晚辈的内功也可奉告,其名叫作‘磁精元气’,这才真是武林绝技!” 旁观的紫衣老者缓缓上前道:“年轻人,你刚才所说很有道理,但口说无凭,咱们的‘大罗天剑法’你真学去了?” 岳承天哈哈笑道:“说真的,这套剑法晚辈早就学成三年啦,惟名称不同而已,上面只少个‘大’字,交易不谈也吧,因晚辈这种绝学,是没有口快的,我是说我还没学口诀!” 他的体内磁精元气乃是伍无声灌输,而“大罗天剑法’他何曾学过什么,这叫作真真假假,把对方越搞越糊涂。 九太公自听了岳承天那套胡扯‘格言”后,心中还认为真的,因之悄声问道“老弟,那真是你撰的。” 伍无声摇头只笑,那是告诉他没有那回事,九太公知他不会说假话,又道:“是岳小子胡拉罗,嗨,凭他能将你那套剑法用于掌上,显明是在走他说的那种思想路子,将必替武林另开一条大路!” 伍天声微笑道:“那是要看智慧如何,并非人人可走之路。” 九太公点点头,指着道:“看来紫衣老者要迫岳小子动手了。” 伍天声走出人群叫道:“承儿,前辈既要你献丑,你就将罗天剑法练上一路吧,这儿有为师宝剑,接着,短剑不能发挥这套绝学的威力。” 他说完拔出赤朱铗顺手掷出,岳承天伸掌一吸到手,恭声道“师傅,徒儿如有不对的地方,你老要出言指点啊!” 这时他内心佩服师傅的真心真意,知道师傅绝对比他强,伍天声徽微笑道:“有老前辈当面指点,岂不强为师百倍,真是傻子。” 两位紫衣老者一见他师徒答话,都给看呆哪,他们怎能料到这个作师傅的竟还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哩! 见五流长髯老者毫无避忌地向三流长髯的道:“老三,这样看起来,咱们要破戒啦,如再不履身江湖,一般后起之秀将要赶到我等前面去了,大哥为何还不回来呢,让他看看一对师徒就不会再固执成见了!” 突然有人沉声答话道:“为兄在此,自明天起,三仙谷完全开放,不问是何方武林,只要有能力,或抢或盗,金仙果就是他的,为兄不信江湖真有无上智慧和武林能打破三仙谷的戒备!” 音落中,自南面雪林内走出一个仍是全身紫农,而面貌相同的老者来,他的长髯虽是五绺,但却有点和冰雪争白,三人的头发都束成一个朝天发髻,看去不像道人,是因他们没有道冠,只见他慢慢步到先前两位紫在老者之间一停道:“三弟,你试试那孩子是否真懂‘大罗天剑法’,如果真能,那就是他天资绝顶所致,而并非其先有所学!” 岳承天灵机动处,忽然摇手道:“时间不许可我再打下去了,要试晚辈罗天剑法,必须等明晚动手。” 白髯紫衣老者沉声道:“老夫言出必行,谁还等你明晚,快出招,如确会这套真正大罗天剑法,今晚扰乱三仙谷即恕你无罪。” 岳承天毫不领情,上前两步大声道:“晚辈近来遭遇,请问‘天剑真人’前辈自当尽知了,晚辈并非怯斗,而实是心有余而身不许也,前辈如不讲理,晚辈只好弃剑听处置啦!” 先动手的原来名叫“天剑真人”,只见他侧顾白髯老人道:“大哥,其师既在,不如叫他师傅出斗,此子一到辰到,全身即毫无知觉,这是小弟昨天闻悉不讹,可能他还知下半套呢?” 岳承天闻言大惊,岌岌乎忍耐不住正当要被迫抢出之际,耳听白髯老人大声道:“二弟怎能这样糊涂,刚才之言,全为他口中胡扯,其师哪能懂这套剑法。” 只见他一顿沉声道:“念在你所言属实,但剑法不能不比,老夫这有‘金仙果露丹’一颗,食后定能解除混饨子那套毛病。” 众人闻言,莫不又惊又疑,惟岳承天师徒暗喜得计,伍天声深深庆幸,忖道:“承儿目的就在这点,这下被他计取啦,可疑的怕是只能解除痛苦而无法达成‘混沌仙翁’未竟之功哩!” 在伍天声忖思中,岳承天已毫不考虑,大步上前道:“既能解除晚辈毛病,今夜之斗,愿以千招奉陪。”他连谢都不谢! 他说着接过灵丹立吞,三位紫衣老人见他毫无猜疑防避之心,似都感到非常满意,白髯老人顿解严肃道:“赶快打坐运动,老夫等你比划。” 岳承天插剑合掌,盘膝而坐,他连离开一步都没有。 那天剑真人一见地上插的赤朱铗,伸手拔出,递交白髯老人道:“这是罗刹之宝,为何到了他师傅手中?” 这动作非常自然,但却将这面的老少惊得心头“咚咚”跳,九太公目视伍无声,只见他毫不动容,传音道:“他们看上你的宝剑啦!” 伍天声向他笑笑,又朝众人看看,摇头道:“只看勿管,人家不会要的。” 那白髯老人审视一遍道:“此物非常霸道,咱们有‘先天癸水神功’可以克制此铗地心真火。” 他说完插剑原地,刚好也是岳承天运功完成之时,白髯老人点头道:“你的功力确实深厚,快将这套金蛟衣换下。今后日夜如常,再无病态发生了。” 岳承天望他一眼,那是略表感激之意,他不拿赤朱铗,立即闪入林中。 罗素芙一见笑道:“他的小包袱就是在那儿!” 九太公道:“岳小子硬将对方的性格摸透啦,这一点才是他真正的长处,谁也没有他这样信任敌人,伍老弟,你这个徒弟真选到家啦!” 伍天声打趣道:“你老如要,我就双手奉送。” 九太公呵呵笑道:“老朽没有那样福气,将来希望他替先师执法倒是真的。” 岳承天在他语落中钻出树林,双手捧住一个小包,飞快走到苗王身边道:“苗伯伯,承儿谢谢你老照顾,宝衣请收回吧,我的身体真个正常啦,刚才还在林中暗试几下功夫,测出和穿金蛟衣没有两样,相反的还觉增强内功不少。” 苗王点头接过,伍天声叫他走近道:“时间不宜拖得过久,和合二仙那方面可能天明全到此地,我等不能让他们得去消息。” 岳承天应声纵出,走至三位紫衣老者身前道:“咱们一日之敌较如何,以天明至天黑为限吧!” 他的心眼真多,又在弄鬼啦。 白髯老者沉声道:“谁愿与你久缠,快拔剑,比三次即够了,只怕你一次也搞不来。” 岳承天拔剑跃开,哈哈笑道:“如若不信,最好由‘地剑真人’前辈另使一套剑法,晚辈则以‘天罗剑法”对手,这样看得更明显。” 他又在激取人家新绝学了。 原来所谓三弟的是名叫“地剑真人”,只见他目视白髯老者道:“大哥,此子恐怕是真懂,我就以‘弥天剑法’对他如何?” 白髯老者沉吟不语,岳承天的心头可就乐开啦,哈哈笑道:“别使那套剑法,不瞒三位前辈,‘弥天剑法’晚辈也会,不过没有罗天剑法精。” 伍天声越听越开心,立将心意传音众人道:“这套剑法必定更盛于大罗天剑法,今晚真正收获不浅,白髯老者非上当不可。” 他料事如神,耳听白髯老者冷笑道:“小子越来越狂妄,‘弥天剑法’乃老夫吸取八大仙剑精华自创,你从何处可见,三弟,就用这套镇谷之技揍他!” 地剑真人突然面色一整,显出诚敬之情道:“小弟遵命!” 岳承天见势不对,立将心神收凝,左手朝左上方一扣剑诀,右手赤朱铗平胸端起,尖指上空,居然毫厘不差,竟摆出大罗天剑法门户。 三位老者一见,目光陡然一凝,显然心中都给怔住了。 岳承天怕他改变心意,朗声道:“晚辈失敬了。” “了!”字一出,赤朱铗犹如火龙飞出。 地剑真人看出他第一式使得精确无比,再也无暇考虑,“弥天剑法”亦应手而上。 岳承天这下确实够紧张的,不惟要精确施展大罗天剑法,最要紧的还是偷学人家弥天剑法,只见他一开始就是全力施为,运用其从未用过的全副精神。 双方一旦开始,雪地立起万龙齐吟之声,威势之盛,真正是扣人心弦。 伍天声这时已盘膝坐地,两眼射出神光数尺,四野一切,他似都摒除脑外,九太公看傻啦,金超,天山神,觉罗王子,罗素芙,苗王,他们都着了迷! 白髯老者面显惊讶之情,天剑真人拳头紧捏,只见他悄声道:“大哥,上半部大罗天剑法是否有副册流入江湖?” 白髯老者已看完岳承天第一次十八招,只见他沉声道:“此事真正值得怀疑,上半部从来未在江湖露过面,此子难道是真正先懂,二弟,他每招每式精确不下你们,一切玄奥毫厘不差。” 天剑真人大起疑心,悄声道:“大哥,这小子可能是现学现卖!” 白髯老者摇头道:“我不信武林中,甚至人世上有这样天才。” 岳承天进入第三次第十招了,只见他面上渐露微微的笑容,招式由快而慢,劲力越使越雄厚,突然,只听他朗声道:“三位前辈住意,大罗天剑法晚辈要留下这最后三招,改用‘弥天剑法’啦,否则玩老套没有兴趣。” 天剑真人望着白髯老人道:“大哥,三弟内劲还不如他呀,可以收手啦!” 白髯老人目吐奇光,他目睹岳承天真正施出弥天剑法,不禁陡然大叫道:“咱们上当了,这小子确为武林无上天才,我们的弥天剑法又被学去了,如不是本谷有忌才之戒,今晚即不能由他生存,二弟快叫三弟住手,希望他尚未学全。” 天剑真人朗声道:“孩子,说了只准三次,你打完就去吧!” 岳承天暗笑道:“弥天剑法我已学全,此言正中我计。” 他暗喜着稍收内劲,让地剑真人抢攻最后三招,给他点面子,立即跃退拱手道:“前辈剑法如神,晚辈多承赐教,再会。” 地剑真人无由再比,颓然退去,白髯老者满面忿怒之色,挥手道:“明日开禁,老夫要会尽天下武林。” 岳承天因了今晚的收获,他竟一直笑得合不了口,只见他飞快奔到伍天声身前,双手捧上赤朱铗,笑嘻嘻地道:“师傅,那套‘弥天剑法’似较‘大罗剑法’厉害,但有点偏激嘛!” 伍天声尚未开口,九太公已将他抱起大笑,金超、天山神、罗素芙、苗王、觉罗王子都围了上来,大家喜不自胜,笑声不绝。 伍天声一见三位紫衣老人离去,微笑道:“承儿今后注意,弥天剑法虽为一套,但为很勉强凑成的,如果用每招各别施为,其威力要强一倍,因为这剑法只有八招,每招都不是出之一人之手创造,白髯老人费了一生精力,他硬要排成一套怎么行呢,据为师想像,他本性就很偏激,如果当初在八套剑法中多取几招参进去,这套剑法定必又当别论了。” 岳承天一经点醒,乐得哈哈笑道:“师傅到底是师傅!” 他的童性丝毫未退,当年的顽皮劲又来了。 众人被他引得笑声不绝,罗素芙骂道:“快和师傅一样高啦,你还小吗?” 岳承天一伸舌头,耸耸肩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姑姑别骂,我是忘形啦,哈哈,咱们走,埃佛勒斯峰我发现有个常春谷,妙极了,上是雪峰冰崖,下面却有奇花怒放,且草木长青,我早准备不少吃的在那儿。” 众人闻言大喜,立即随他动身,苗王哇哇大叫,笑得又蹦又跳,众人却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有九太公呵呵笑道:“他说那是他第三故乡,怀疑岳承天偷了他的东西!” 岳承天回头大笑道:“有干鱼干肉,玉坛大酒,我说哩,谁替我准备得那样周全!哈哈!原来是苗伯伯的老巢呀!哇……小偷偷到自己人罗!” 众人又是齐声大笑,伍天声道:“苗老哥哥既有家在此,难道毫未发现‘三仙谷’吗?” 苗王摇头乱叫,九太公道:“他说毫无所见!” 伍天声忽然笑道:“我也糊涂了,三位紫衣老者既然能施玄奥无比的阵法,莫说是苗大哥,只怕连太公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哩!” 九太公豁然道:“当然当然,罗妞儿不是说到过谷口,能否还记得?” 罗素芙突然惊叫道:“对啦!我可能是看到幻境啊!” 众人边走边谈,这时反由苗王带路,伍天声于途中说出数年经过状况,及至谈到飞龙岭至此为止。 罗素芙一听罗刹幽灵之事,不禁流下两行眼泪道:“她曾经说过,人寰三尊之仇已不想报了,甚至也说到归隐之事,那时是我缠她不放,因此拖延下来,这次一去,相信是不会再出江湖了。” 岳承天道:“这也好,否则难免罗刹派寻她下手。” 九太公道:“能否隐得了还是个问题,现江湖如此混乱,连刚才三位紫衣老人都等待不住啦!” 觉罗王子道:“伍兄曾说过,一切要听其自然,小王本拟回京去,后想到人生苦短,为何不在江湖上多玩玩呢,回京等于牢笼!” 天山神哈哈笑道:“这才是人称‘江湖王子’,作皇帝有啥意思!” 觉罗王子笑道:“皇位轮不到我来坐,何况富贵又非我所愿,天山兄,咱们永结江湖缘了!” 苗王在前大叫,想必已到达目的地了,罗素芙道:“别谈话啦,我饿了。” 金超摸摸肚子道:“我还是两日前吃的,此刻不说到吃还可支持,提起来真有点忍不住啦!” 九太公领先纵起道:“老朽别的不谈,先喝老苗子一坛酒再讲。” 众人一到谷中,只见竟是一个石崖,所谓谷口,那只是石崖下的一个大洞,外面冰雪数尺,谁知里面别有天地,伍天声跟在九太公后面,一步踏进洞口,笑道:“只怕这还是上面吧!” 罗素芙紧紧拉着他,不禁噫声道:“洞是往下行的。” 天山神道:“这与我的住处有点根同,里面可能是个天井形圆谷,噫,有暖气啦!” 觉罗王子一生没有见过奇异风景,好奇地道:“难道里面真的奇花似锦,温暖如春?” 天山神笑道:“这有何奇,须弥山、天山、阿尔金山、昆仑山、哈……像这样地区多得很哩!” 众人下洞走了良久,这时又成平形,耳听岳承天在前面大叫道:“快点啊,到啦,苗伯伯开始烧火烤肉了!” 未几,前面忽现白影,众人一看,不禁喜叫道:“里面有湖!” 伍天声立于出口四顾,知道不是湖,而是一个清澈无比的小池,这时已是晨初,池水被高峰雪光一映,不时闪出晶晶的白影,谷的四周壁立如削,高得无法估计,范围约两百余亩宽,除洞口外,竟毫无他路可通外界,池在谷的中央,沿池奇花遍地,真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地区。 岳承天一指东面道:“你们看,那边有十几个大石洞,里面可以睡觉,练功,池水是温泉,底下还有怪鱼无数哩!” 罗素芙走近池边一看,大异道:“真有花鱼无数啊,温水怎能活呢?” 伍天灵笑道:“宇宙之间,无奇不有,这没有什么稀奇的!” 九太公道:“我们在此,不要遭敌人困住才好!” 天山神道:“有小把戏保驾,老头子放心。” 众人沿池踱了一大圈,及至走进一个大洞时,岳承天已和苗王摆好吃的。 大家饱餐之后,谷内已大放光明,伍天声道:“大家休息一个时辰吧,今天可能非常热闹。” 岳承天查查自己身体,真觉得毫无变化,高兴道:“师傅,我不倦,你们在此休息,我去查探动静如何?” 伍天声点头道:“还是易容化装的好,千万别采取行动。” 岳承天应声道:“徒儿遵命!” 他走到另外一个石洞中,那是苗王从前的寝室,被他东找西翻,找了一套猩猩皮衣连套裤,加上一顶皮帽,形式是野人装,皮毛在外,穿着起来真像个大猩猩,再加他运内功吸住面上肌肉,那更加像极了。 苗王早知他要去翻东西似的,不放心,走出一见,竟笑得哇哇大叫。 众人闻声齐出,人人都为他一怔,罗素芙格格笑道:“承儿小心啊,别遇上打猎的!” 九太公呵呵笑道:“只怕天下没有一个够本领的猎人,行啦小子,只要将腰间连接的地方再好好弄一下,破绽就没有啦,遇上敌人时,好好地去调侃一下,搞得他们晕头转向。” 岳承天一听大乐,张口一阵乱哇哇,真还有点像猩猩叫,罗素芙笑得只打跌! 众人无不哈哈大哗,伍天声掩住嘴巴道:“承儿别耍宝啦,要走就快点,我们等你的消息好了。” 岳承天双手一抬一缩,两脚大跳三步,咧嘴嘻嘻笑道:“多几个时辰好吧?” 九太公笑道:“更像啦,去吧,你不回来我们不走。” 罗素芙见他快要出洞时大叫道:“承儿,你那把‘电鳗宝匕’呢?” 岳承天拍拍腰间,一头钻进洞里,他出洞后即整理一下衣裤连接之处,立即朝冰峰上拔升,因他内功超凡,脚下丝毫未留痕迹,远观近视,活像一只成了精的黑猩猩。 出他意料之外,刚刚翻过两座小冰峰,举目即发现大群黑猩猩,为数之多,不下四十余只,有大有小,缓缓进入一个山谷。 岳承天一时兴起,长身就往谷底扑去。 猩猩性灵,遥远即听到声音,其中有数头最大的,一见即发出啸声! 岳承天仿效其音,亦边叫边进,但他不敢接近,知道猩猩类性最灵,近则必被识破,于是始终距离数十丈外跟着。 突然,谷上忽闻人声,岳承天抬头注目,未几,在冰崖上发现四个人影,他触目认出,那是辽东苍龙,群芳神婆,须弥神君及普陀神僧等四人,岳承天深知须弥神君是以须弥山起号的,想来定知须弥山形势,立即传音道:“四位老前辈,晚辈是岳承天,请快向西走四座冰峰,那儿有一常春谷,家师及九太公等众都在那儿。” 他传音不止一人,于是四人都听到,须弥神君回头道:“那孩子在什么地方,发音并不远呀,各位快点,后面敌人快要到了,常春谷在下知道,那是黑狸奴的一个住处。” 群芳神婆大声道:“宝宝,你在哪里,后面有不少敌人要经过此地,首批是和合二仙率两霸,马上就会到。” 她叫岳承天常以“宝宝”呼之,岳承天闻言笑着传音道:“宝宝在谷中啊,不要紧,让和合二仙来吧,四老暂勿去,也好看猩猩耍‘狗熊’,哈哈,包四老好看极了。” 普陀神僧合十念声佛号道:“女施主,他在那群猩猩后面!” 辽东苍龙大笑道:“谷底一目了然,哪有什么人影,难道落单的那一只就是他!” 岳承天己知四人看出自己位置,传音道:“须弥山猩猩不怕人,四老快点下谷藏起来,否则将使敌人发觉啦!” 须弥神君大笑道:“他确是那只落单的大猩猩,这孩子太顽皮啦!” 辽东苍龙笑道:“他可能有用意,我们奔过谷那面冰崖后藏着,倒要看他捣什么鬼。” 四人随即提一口真气,硬从岳承天头上超过,很快藏入崖后,好在猩群也不离去,但在人影一现之后齐声乱叫不停。 岳承天忽然传音道:“糟糕,家师不放心,他们都来了,婆婆,请赶快要他藏起来,敌人只差两座冰峰之远啦!” 群芳神婆闻音纵出,翻上冰崖时,确见伍天声,九太公,罗素芙,天山神,觉罗王子,金超及苗王等都到了,立即上前招呼藏起! 第五十二章 巧扮猩王 岳承天看看距离甚远,知道不易发现,未几,对崖上陡泄露出四条人影,他灵机一动,直朝群猩大声叫吼! 群猩到底是兽类,仍然分不出真伪,尤其盲从性最大,只要有一同类发声,它们霎时附和起来,谷底顿形猩声四起! 岳承天一见引逗得计,立即朝对崖扑出,群猩一见同类攻敌,竟是纷纷相随,一致朝对面飞奔。 那四条人影正是和合二仙及两大弟子,他们尚未查出地势,耳听群猩怒吼,不禁都感诧异,余霸地身形最短,立起还没有岳承天这假猩猩高,一见他扑近就大笑道:“畜牲,你是来送死的!” 他喝出之际,扬手一掌,如电疾劈向岳承天。 岳承天是何等功力,这时连他师徒四人齐上也不在乎,但他有伍天声戒言限制,并不想立刻动手,于是立朝旁边一闪,随又侧身而进! 余兴和一见大惊道:“此猩懂武功,地儿别伤它,为父要收养!” 余霸地哈哈笑道:“猩猩哪只不会跳!” 他一招未成,立又连发数招,岳承天东跳西窜,使他招招落空,这一下连余霸天也忍不住啦,只见他吼声道:“这畜牲真的非常厉害,师弟,我来帮你!” 岳承天怕余兴和看出破绽,立即将两霸引诱到谷底,群猩无一不是凶残之物,立即跳出两只最大的进攻! 岳承天一见暗笑道:“好啊,上呀,有我保护你们!” 他这时也运起拳劲啦,立即和两霸放开攻守,只脚下仍用跳势。 艾百合在崖上惊叫道:“老不死,那可能是猩猩王,只怕是曾经高人传授过的,你看它攻守有度,拳劲功深!” 余兴和越看越奇,点头道:“那猩猩竟能抵敌两儿、可能是罗天老人喂养的!” 岳承天闭言暗笑,心想:“将来还要你们亲自出阵哩!” 余霸天突然大叫道:“师弟,你对那只没用的,这只厉害的让我单独擒它!” 余霸地大声道:“不行,这只厉害的处处拦阻!” 他话刚出口猛觉背上挨了一下重的,被打得眼睛发花,陡地一个踉跄,怪哼一声道:“师兄留心,此猩内力雄厚至极!” 余霸天早已着在眼里,惊叫道:“师弟,那是内功拳劲!” 他说话一疏忽,被岳承天火速抢进,挥手就是两个大耳光,只打得他满口流血,啊,啊,连声。 余霸地双拳并举,抢进救援不及,只急得怒吼如狂! 岳承天将头一低,陡然一指点出,他竟用上“大罗天”剑式! “吭”的一声,余霸地被他指出三丈之外,立即鲜血狂喷,几乎立身不起! 余兴和一见大惊,立同妻子飞扑而下,大声道:“两儿快退,这是仙兽!” 余霸天这时已红了眼睛,谁也休想喊住他,闻言怒吼道:“我不杀这畜牲就不是人!” 岳承天暗暗冷笑道:“你的‘畜牲’二字喊太多了,也吃我一招大罗天剑法吧!” 他暗言中,余霸天恰恰扑到,紧接厉吼一声,右手一伸,神速劈出! 余霸天只感双目一花,腰上剧痛攻心,竟结结实实地挨上一招! 余兴和抢救不及,立叫艾百合将他扶住,自己厉喝扑上,全力出手! 岳承天毫不在乎,侧顾余霸地又从后面偷来,暗道:“刚才一下未使你倒下,这下可就不同了。” 他感到前后拳劲都到,立即双掌开运,右手挥出一招弥天剑法佯攻余兴和,余兴和不识,顿觉弥天掌影从四面八方而来,只吓得撤身旁闪,全劲阻挡,但他每挡都是落空,岳承天左手早已待发,一看右手生效,旁闪半尺,哇地怪叫一声,左手反劈,运的仍是大罗天剑法。 余霸地偷袭未成,在臂“喀嚓”一声脆响,被岳承天立将臂骨切断!只听他惨叫倒地,抱臂乱滚! 这些动作太快了,简直使人眼花缭乱,艾百台刚刚才扶住余霸天,耳听余霸天、余霸地的叫声又起,真正将她吓得手忙脚乱,于是放下余霸天再救余霸地。 余兴和这时已展开生平所学,拼命进攻,生怕那猩猩趁胜追击。 岳承天一面和他动手,一面注意形势,忽听伍天声传音入耳道:“承儿留心,对面崖上到了百十余位高手,内中有红旗教主师徒十人,他左侧三十丈处是雷母和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弟子们,另有从未见过面的奇人异士约七十余人!” 岳承天闻言后趁隙留意,确见崖上到处都是人影,立即传音道:“师傅,你老要保护自己人,噫,咱们人数增加啦!” 伍天声见他内功越来越精,心中非常安慰,传音道:“我们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共计已有五十三人,可能还有未到达,你只留心自己,这边为必操心。” 岳承天闻言心定,立即展开各种跳跃之式,双掌分用,左手弥天划法,右手大罗天剑,只打得余兴和满头是汗,应接下暇,简直已没有抢攻之机。 艾百合一见丈夫狼狈不堪,心中立起恐惧,她无暇考虑,火速将两个重伤弟子搀得远远的,忽从峰上奔下两人,她一看认出是霸王峰弟子,立叫道:“你们守护两位师兄运功疗伤吧!” 二人代替之后,她反身飞扑,立即加入丈夫阵容,火速展开联手攻击。 岳承天此际的功力已不将二人放在眼中,知他夫妇除经验老练外,内功还不及大小两霸雄厚,于是就放手展开两套新得剑法! “承儿留心,千万注意余兴和的‘制神驭灵’大法!” 岳承天听到又是师傅传音,心中陡然一震,他不知对方施展那种功夫是何现象,于是立起警觉之心。 “老不死,让我一人应付,你得抽手随在我背后,此时再不下毒手,你我必定当着天下武林前丢人现眼不可。” 这是艾百合的声音,她说得非常轻,显然是已运出全劲而无法传音啦! 余兴和更加紧张,他已声带喘息,闻言嘘嘘道:“这畜牲招式太奇太快,我已无法抽手运功,纵能也无法施到畜牲身上去,老婆子,我们不能再支持下去了,此时退开,顶多丢人而已,再支持非遭畜牲重伤不可!” 岳承天何等精灵,闻言忖道:“所谓‘下毒手’!嗨嗨,那是‘制神驭灵’法啦!妙妙妙,我不放你有抽手的机会奈何。” 突然听对崖上发出一声阴阴冷笑道:“余兄贤夫妇怎么了?连一只野兽都舍不得杀!” 余兴和气得怒吼道:“史脱夫,你少给我说风凉话,你有种就下来试试。” “哈哈,余兄太看轻在下了,注意,你旁边十丈处还有两只,看本教主几招成功!” 这是红旗教主在调侃和合二仙。 他语落人到,立向两只猩猩行去。 岳承天是故意将两只助阵猩猩赶跑的,一见红旗教主要去杀害,暗中冷笑道:“你的霉运也到了。” 他突然一放余兴和夫妇,怪吼一声,闪电般一跳七、八丈,双掌齐挥,立朝红旗教主背后攻进! 红旗教主怎知他会改辕易辙,一感风声袭到,火速回身发招! 双方一接,轰声大震,红旗教主被打得抛起三尺! 余兴和夫妇难得有机,早已退到两个负伤之人身边,响声入耳,同时回头,只见红旗教主已借势飘开十丈之外,面色竟显出灰白之惨,余兴和知他尚未负伤,那是惊恐所致,喘声冷笑道:“史脱夫,上前杀呀,嘿嘿……” 岳承天一掌未将他揍伤,心中也佩服这批魔头修为深厚,他已拼了不少时间,于是亦静立体息。 红旗教主又惊又怒,闻言不理,立即朝崖上叱道:“众儿还有下来,速将这畜牲生擒活捉!” 余兴和似另有阴谋打算,生怕他们再有人伤,陡喝道:“史脱夫,你的徒弟较老夫徒儿如何,难道要叫他们下来送死?” 红旗教主似亦看清目前利害,他是输心不输口,嘿嘿笑道:“这畜牲确是神物,余兄想将它独吞吗?” 余兴和忽见崖上扑下十三人,除红旗教主九大弟子外,还有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他知道是都存得兽之心,立接道:“史脱夫,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兽如此厉害,现下已无人能服,如判断不错,此兽定属罗天老人所有,咱们只有一条心先赴金仙果的三仙谷,罗天老人既有传者通知开放该谷,这是良好时机,如果咱们合手将他灵兽除去,后果如何,你想像是多么严重。” “师傅,我们动手?”这是沙义太子请示之声。 红旗教主一闻余兴和之言,心中似已冷静下来,挥手阻止弟子,面对余兴和道:“余兄既有诚意,史某愿与合作,不知雷婆子等意见如何?” 嫉世先生接口道:“万众一心,力能断金,合理的事谁不同意。” 岳承天闻言暗道:“我也耍够了,留到将来讲吧,总之你们一个也逃不出少爷手掌,现在避开你们围困之危再说!” 他仍装作猩猩形态,望望那一批人之后,一跳一跳地将另外两只黑猩猩赶走,翻过背后崖壁,暗暗传音伍天声道:“师傅,你老快率众人离开!” 伍天声这时只带着觉罗王子一人在身边,其余的都由苗王领回谷去了,闻音走出,迎上前。 伍天声道:“承儿,这里有你的衣袍,赶快换下随我回谷。” 岳承天接过衣包,笑道:“师傅,咱们别入三仙谷,让他们吃尽苦头再去。” 觉罗王子笑道:“这计划你师傅早就定下啦!” 岳承天换好衣服之后,随伍天声和觉罗王子回谷,边行边道:“师傅,今天真是太可惜了!” 伍天声微笑不语,觉罗王于忍不住问道:“你收获还不够?” 岳承天道:“如果不是大批来到,和合二仙连弟子都会被我收拾掉,只打伤又有什么用处。” 三人快到谷中之际,远远发现一个红影一闪,伍天声陡然立道:“承儿快去看着,那雪林中有人。” 岳承天显有所见,悄声道:“是个野和尚,另外还有个二十几岁的男子!” 伍天声突然一震道:“承儿慢点!” 觉罗王子道:“有何异处?” 伍天声道:“王子快进谷告诉九太公,那和尚可能是天竺魔僧,务求谷内众人注意。” 岳承天诧然道:“那男子可能是天竺王子!” 伍天声道:“除此没有别人,为师守住洞口,现在你小心前去看看,如果不错,暂时勿和他动手,他们或者也是来探三仙谷的。” 岳承天去势如电,瞬间接近林缘,林为冰雪所集,上空如覆重幕,光线非常暗淡,耳听有些微响起自正面,估计约数十余丈。 他循声追去,见地上毫无半点足迹,怔道:“他们运上功力啦,显然是发现我们了。” 那响声渐渐接近,知对方是顺向而奔,他刚好是暗蹑其背后,这就显出功力高低来了,岳承天可以发觉对方,而对方竟懵然无知。 岳承天不敢接近,主要是防备对方有内外奇门阵法,对此道他是一窍不通。 突然传来一阵轻声谈话,立将岳承天注意力凝往,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咭哩咭哩’的怪语,他连一句也听不懂,不禁暗暗着急道:“糟糕,这可能是天竺语言,这样怎么办?” 他心中一急,突然急出一个计策来了,忖道:“让我冲着别人传音试试!” 他立即绕到对方左侧,这样似不致使对方怀疑,接着于距离十丈外传音道:“大师何来太迟?” 他冒叫一声又换个地点。 “你是什么人?” 对方居然被逼出中原官话来了,岳承天不能见面,他装的,竟然是唐赛儿,你想他有多鬼。 “大师听出声音嘛,左近都是敌人,恕老身未便现身面谈。” 岳承天说完又暗自偷笑,只引得对方还是不明,又听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你到底是谁呀,如不说明,休怪贫僧无理!” 岳承天大喜忖道:“是啦是啦,真是那野和尚。” “大师何来这大火气,武当山上老身助你困八魔不对吧,哼!” “哈哈,原来是唐大姐,我当是敌人暗装哩!” 岳承天听他一个出家人叫出姓氏不说,硬还加上‘大姐’两个字,立即故装愤怒道:“出家人不守清规,和尚,你叫谁是大姐?” 这下试出那人确是天竺魔僧不错了,只听他连声认错道:“女菩萨,贫僧知过,贫僧知过,快请现身一谈,你的‘幽灵遁’法真正神奇奥妙,怎么?也为金仙果而来?” 岳承天故装哼声道:“大师不闻伍灵珠现身已到了须弥山吗,你这样大摇大摆,难道还不羞武当之败,老身一直隐身着,就是怕与他会面,恕不现身。” 天竺魔僧大声阴笑道:“你说伍天声嘛,嘿嘿,贫僧刚见他在常春谷旁,女施主,说句真话,贫僧现还不愿向他下手,如想下手嘛,嘿嘿,自有能力将中原武林一网打尽,施生尽管放心,金仙果到手之后,将来连什么和合二仙,雷母,嫉世先生等都逃不了贫僧掌握。” 岳承天闻言,忖道:“他整个情况都知道啦!” 他微沉接道:“大师的内外奇门都练成了?” 天竺魔僧骄傲地大笑道:“那不算什么,较那厉害的绝学多的是,不过只怕用不上啦,凭内外奇门已够了。” 岳承天还想诱他几句,但怕露出破绽,立道:“大师既有把握,那咱们于三仙谷再见,告辞!” 岳承天耳听天竺魔僧在叫唤,他连理都不理,反身疾速退去,回到常春谷中,举目只见池旁集有百十来人,他无暇-一招呼,扬扬手,算是礼貌都到啦,飞快走到师傅面前,但还是不能禀告,因老一辈的都围上来,没办法,只得重新问安。 群芳神婆最爱他,一见他那股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呵呵笑道:“宝宝,急什么?少嚷两声礼节不就算了,谁还怪你这最小的一辈。” 岳承天暗暗笑道:“得啦,得啦,你不开口不更省时间。”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亲家婆,别拉着他,可能有急事,你就让他快说吧!” 岳承天一见有机可乘,立即接腔道:“师傅所见的确是天竺魔僧。” 伍天声点头道:“你与他会过面?” 岳承天摇头道:“徒儿本想来个老套,装猩猩去耍耍他,但想到那野和尚的‘内外奇门阵’很厉害,随即改变方法,绕方向隐身,伪装唐赛儿去传音诈诱,我料到唐老妖之死,野和尚一定还不知悉,哈哈,居然成功啦,另外那两个男子我虽未曾看到,但料定是‘天竺王子’!” 他停顿一下后,立将经过详细表演一番,只引得一群老少哗然哄笑,罗素芙是紧紧靠在她祖父“须弥神君”身旁,被逼得格格笑道:“承儿,什么人不可装,干吗装死人?” 众人闻言又是齐声发笑,岳承天耸耸肩道:“这叫死无对证啦!” 群芳神婆道:“对的,而且唐老妖的厉害,身分,地位,关系都和魔僧相等,这着棋下得对极啦,孩子,只可惜没有套出他另外几门绝学是什么啦!” 岳承天笑道:“听他口气像是吹牛的,纵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辽东苍龙接口道:“最好还是不宜大意,好在他自视甚高,目前是不会向我们下手。” 普陀神僧合十道:“老施主不宜太过乐观,凡事都有因果,魔僧刚才如不见伍施主,其因就不会产生,有因就必定有果,今晚必须慎防。” 伍天声知他不言则已,有言必中,恭声道:“此谷四壁插天,上方是不须顾虑,今晚由晚辈坐守洞口,承儿在谷外巡查,纵有惊扰,相信为害甚微。” 普陀神僧点头道:“这样较为妥当,惟变化之起,往往出人意料,老衲曾袖占一下,内有异,离相逢之象,后经坎象易位。此卦非常显明。” 须弥神君笑道:“这一套老和尚胜我多多,总之是祸躲不脱,躲脱不是祸,咱们哪能担心这么些空着急,天声,你就照原定计划去做吧!” 伍天声应声道:“既有卦象显示,声儿略有把握。” 群芳神婆诧异道:“你有什么感觉?” 伍天声看着围扰的人群,恭声道:“神僧老前辈说‘异,离’相逢之象,今晚必有猛烈风,火来攻,后经坎象易位,‘坎’者水也,今晚所有本谷之人,每人准备用水灭火,此谷不畏水,防就防在敌人用火攻。” 众人闻言一怔,不禁面面相觑,普陀神僧慈笑道:“伍施主诚识卦中奥理?” 天山神抢口宏声道:“咱们今晚整个出谷,那还怕什么鬼火!” 伍天声摇手道:“敌人之计不在火,火只是一种扰乱和逼迫手段,我们一出谷,刚好钻进天竺魔僧的内外奇门大阵内,大哥请勿多言,今晚决计如此,承儿,临晚之际,你仍旧身穿猩皮衣裤早出谷外,千万别接近谷口五十丈内。” 岳承天恭声道:“承儿记下了!” 苗工哇哇大叫,反身奔回洞去,九太公道:“他说他准备蓄水用具去了。” 众人纷纷离开池旁,各自照计行事,伍天声沉吟道:“承儿,我们还要随老前辈们进洞商量一下!” 普陀神僧领先前行,抬头看看天候道:“时未及午,上半日还可出谷探查一番。” 须弥神君道:“那是小顽皮的任务,我倒想着一个疑问!” 群芳神婆笑道:“什么疑问?敌人今晚不来?” 弥神君摇头道:“我想到此谷不小,对方要用火攻逼我们出谷,岂非要动员大批人手不可。” 伍天声道:“这问题毫无困难,甚至有两条路可行。” 须弥神君讶然道:“今晚所见的那批都会合作前来?” 伍天声道:“最低限度,罗刹派是会与天竺魔僧连手的,须弥山上罗刹派已现身的虽不多,未现身的只怕不下三百人,这是说敌人联手的一条,其势尚不困难,这些人都在我们必杀之列。” 群芳神婆郑重地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敌人另一条路呢?” 伍天声道:“天竺国近在咫尺之间,魔僧现身不无准备大干,其不动则已,一动必倾巢而出,我担心的是一部分无辜之人,杀之其心不忍!” 铁头陀念声佛号道:“伍施主所虑极是。” 伍天声陪众老进洞坐下后又道:“惟一的方法,我们只有忍耐挨打,出动必将展开猛烈攻势不可!” 岳承天请示道:“师傅,承儿在外怎么办,难道眼看敌人四面放火也不动手!” 伍天灵道:“我就防你乱杀,当年武当山下所得的恶号永远也无法去掉了!” 岳承天看他面色严肃,吓得不敢吭气,须弥神君道:“挑敌人功力深厚的下手未尝不可呀!” 群芳神婆道:“此际脱离这儿不难吗?” 普陀神僧摇手道:“人员一多,第一无所栖息,其次难免遭遇对方围攻,我们非要等到彼辈进入三仙谷然后再动身,这才使对方无暇顾及,此际正是他们空闲时间,目前大批出谷绝对危险。” 伍天声道:“就是赴三仙谷也不宜整批进去!” 岳承天道:“金仙果人人想得,不进去只怕有人不满,最好是看势行事,咱们不可硬性规定某些人可去,某些人不可去,此中还有轻视他人功力之嫌。” 伍天声道:“所以说,因难得多,你现在可以出谷了,大局有诸位老前辈安排。” 岳承天背上小包,向众老告退后直奔谷外,他首先自谷的四周高崖上巡视一圈,看出奇崖插天,石笋如林,地势既险且杂,环绕都是原始森林,这时尽为雪掩冰凝。 渐渐,他深入森林之内,目的在看看到底有无动静,越行越远,越远则森林越密,危崖幽谷,沉沟绝壑,处处都是。 突然他发现森林内有两条人影踏雪而来,立即由林隙纵起一看,恰好与对方相遇! 那两人一见岳承天出现,似觉讶然一怔,陡然煞住前冲之势! 第五十三章 风火雷 相差不过五丈,双方不禁都立定无言,那两人竟是白红萼和秦铮! 还是白红萼比较胆大,只听她轻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岳承天在不见面时又非常想念,但此际相逢却又觉得气上心头,见问不得不答,故装谈然地道:“在下偶经此地。” 秦铮关怀地道:“你白天功力未复,最好不要出来,附近百里以内,到处都是罗刹派与天竺派的人。” 岳承天朗笑道:“尤其是沙义沙仁就在咫尺之间!” 白红萼明白他话中之意,上前本想解释,但却无从启口,急急叫道:“你……” 岳承天不让她说下去,摇手道:“我,我因你们之故,曾有五次没有下手杀他们。” 秦铮闻言气道:“你杀不杀关我们什么事,难道在你面前没有解释余地吗?” 岳承天冷笑道:“我无理由叫人解释。” 白红萼哼声道:“你骄傲,哼,骄傲什么,今晚就有杀身之祸!” 岳承天仰首望天,朗声笑道:“大不了有人用火攻!” 秦铮大异道:“罗刹和天竺两派阴谋你已知道?” 岳承天听出话中有因,收回目光道:“只怕不止这两方。” 白红萼大声道:“你疑心有我们?” 岳承天哈哈笑道:“人心不古,往往见异思迁。” 秦铮眼一红,恨声道:“坏东西,你尽说风凉话吧,我们本来是去向伍大侠送消息,这样看来,好心得不到好报,白丫头,咱们回去,看……” 她言犹未尽,突听一株巨树后发出隐隐的人声,白红萼急急道:“秦丫头快躲,我们师傅来了。” 秦铮又恨又急,挥手道:“你还不躲!” 岳承天装着未见,目光注定那株树后。 二女见他不动,急得要死,但又不便拖他,时间不许可,只得同时闪身钻进林中。 未几,岳承天看到那株大树的积雪后跃出四人来,两老两少,认出是雷母和嫉世先生,后面跟随的两个青年竟是沙氏兄弟。 雷母忽见岳承天立身眺望,立即朝这边走来,口中阴阴笑道:“岳小子,你是在找寻金仙果治病?” 岳承天根本不理,两眼注定沙氏兄弟。 嫉世先生似因伍天声之故,这次比较温和,哈哈笑道:“雷婆子,当初咱们不知他是伍天声之徒,多少给了点苦头让他吃,今天他似要找咱们收账啦!” 雷母阴声笑道:“混沌仙翁害了他,只怕他的功力大不如前啦,我老婆子断定他是来找金仙果治病的!” 四人纵到十丈之处一停,沙氏兄弟似相互传音商量什么! 岳承天这时开口道:“嫉世老头真没有这老太婆聪明,不过,少爷金仙果自是必要,但当日那点账也想收回。” 雷母嘿声骂道:“浑小子,老身不念你是伍天声之徒,凭你这种态度又得打个半死。” 岳承天朗声骂道:“雷婆子,今天说话你要小心点,少爷如不看在家师对你们无恶无意,只怕早就叫你们无力找寻三仙谷了。” 雷母哪能受得了喝叱,修长的凤目一睁,怒声喝道:“小子你想找死!” 沙义趁机讨好道:“前辈,你老和他这种不值一顾的东西说什么,让晚辈去教训他一顿岂不了事。” 雷母回头叱道:“谁是你的前辈,凭你这一张已不值半文的藏宝图就想和老身拉关系?退开!” 岳承天闻言哈哈笑道:“我说哩,怎么靠得这么拢啊,原来是献宝求婚的,哈哈,可惜只有一份,最好抄成两份才行。” 沙仁听出他言中之意,猛地冲出道:“你这残废今天该死在此地,如让你留到晚上又得多费工夫!” 岳承天冷笑道:“沙仁,你最好乖乖地给我站住勿动,要想逞能表功,嘿嘿,你死了不要紧,恐怕有点使人伤心。” 沙仁在替罗刹派除害,替自己除去情仇,当着嫉世先生和雷母显显自己英勇的三个大前提之下,哪里去再找这样机会,于是根本不理岳承天的威吓,扑身就是一掌劈出,阴声大笑道:“这是午后一时,距天黑还远哩,你背上的金衣现在还用不上,吹牛的时候尚未来临,混账东西,接招吧!” 岳承天并不回手,轻灵地闪开三丈,他因为深爱秦、白二女之故,在他个人的想法是不愿二女伤心,虽说是种误会,但却表现他内心的真正爱情,是以不愿和沙仁功手。 沙义见沙仁连扑十余次无功,内心顿起疑问,于是逐渐地向前移动,看势是要出手相助啦! 雷母表面喝叱沙义拉关系,暗地里何尝不知两沙是因为两女之故,内心以沙氏兄弟的英俊和武力也未尝不动心,今见两沙有消灭岳承天之势,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因此毫不阻拦,乐得让他们去效劳,既可解除心头恐惧,又可不与伍天声发生仇恨,这叫作有万利而无一弊的现成收获。 嫉世先生大有无可无不可之势,他与伍天声没有深交,但也没有仇恨,对岳承天却就不同,他很清楚,当初那点过节虽说不致造成不可解的仇恨,但他看出岳承天总有一天要找他报复,到时那种侮辱怎能受得了,因之,他虽没有雷母那样希求于面的积极表现,内心里似亦求之不得。 这时只急坏了暗中二女,她们根本没有离去,林中的一言一动,她们都完全知道,只急得真似热锅上的蚂蚁,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沙义越看越不对劲,突然冲出道:“师弟拔剑,这东西的‘九龙腾’步法太溜滑。” 岳承天见他兄弟同时拔剑夹攻,不禁心头火起,冷笑道:“不识进退的东西,少爷不给点颜色你们看,你们至死都不会觉悟,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吧!” 二沙剑起如虹,竟是各出全力挥舞,方圆十丈之内,全为银芒笼罩,这种声势,只看得雷母和嫉世先生顿起惊疑,他们看出这攻势之猛,就是他们自己出来抵抗亦必会手忙脚乱,何况二沙功力之深,差不多已与红旗教主相等,但是,此际的岳承天却在剑影弥漫中毫不在乎,显出一派悠闲之姿! 二女在暗中由惊而异,由异而喜,她们虽恨岳承天骄傲讽刺,但仍旧深爱不移,咸将岳承天的得失作为自己心中祸福,此际一看他那股泰然的姿态,真是又钦佩又喜爱,使得她们无法宣布的心声,这时已达于顶点,恨不得要替他鼓掌欢呼,大声喝彩! 岳承天眼见雷母与嫉世先生的惊疑之态,不禁暗道:“你们知道厉害还是不够,我虽不打你们,但却不能轻易放过,我要使你们由惊异、恐惧、畏怯、自悔、再受到侮辱之后才甘心。” 他想到恨处,突然大喝一声,双手立展攻势,十指如剑,点劈齐施,冷笑道:“英雄们要注意啦,我要使你们精疲力尽后再缴取你们的兵器。” 二沙此时已知不妙,闻言心惊胆寒,惟一的希望在使出各种奇异剑法取胜。 嫉世先生偷眼一睇雷母,见她面容竟呈灰白之色,不禁暗道:“必要时两人联手,甚至可找他人联手……” 他想得太多,尽往好处自慰,岂知冥思未竟,突听岳承天大喝一声撒手! 雷母惊叫色变,嫉世先生尚未看清,而两沙的宝剑竟告双双脱手! “今天不杀你们两兄弟是第几次了,嘿嘿,以后你们可要小心了!” 这是岳承天的冷笑声。 两沙各垂双掌,被震出十丈之外,手中宝剑已到岳承天掌握之内! 这时岳承天面朝雷母和嫉世先生大笑道:“这是少爷杀鸡给猴看的,警告一些目空江湖之辈,红旗老鬼经不起我七成功力一掌打飞,和合二仙双战本少爷也只有汗流浃背,哈哈哈,所谓武林五大奇人,原来是些故步自封,骄傲自大之辈!” 他说完顺手甩出双剑,转面朝两沙喝道:“今天不是无故放你兄弟狗命,还不快滚,有人替你们担心哩!” 他言罢又是一声朗朗豪笑,双足一蹬,迳朝西南方向纵去,刹那背影消失。 二沙无面目见人,双双拾回宝剑,竟不告而别,嫉世先生叹道:“雷婆子,红旗老鬼在何地遭他打飞,和合二仙真的双战流汗。” 雷母闷声不响,缓缓信步而行,良久才道:“那只黑猩猩,唉!现在才知那只猩猩是他化装的!” 她忽然之间现出颓丧不堪,声音竟带嘶哑,已往做态竟一扫无遗。 嫉也先生闻言大惊,陡然啊声道:“是了是了,这小子何以恢复正常呢?” 雷母摇头道:“我正在揣测这点,但想不出个理由来,甚至想到他今天为何不向你我报仇!” 嫉世先生道:“可能他有重要事情急着去办,雷婆子,他对二沙竟能容忍岂不稀奇,而且讲了好几句无法捉摸的隐语,那是什么内情?” 他想不出其中原因、雷母他也只有摇头作答,二人行出百余丈后,突从侧面钻出白红萼和秦铮来! 嫉世先生只朝二女望了一眼,雷母竟看都不看,显然他们都是心事重重! 二女知趣,默默跟随而行。 “雷婆子!”嫉世先生忽然叫一声,但却没有后文! 雷母侧顾道:“先生有事吗?” “红老鬼今晚之计只怕不能成功哩!” 雷母淡然道:“先生真有那股闲情,这与我们何干?” 嫉世先生只道:“魔僧能不能将岳小子困在奇门遁甲阵内!” “你希望别人成功来解除咱们的后患!” “除此没有希望!” 雷母忽然哼声道:“金仙果是我惟一希望!” 嫉世先生叹口气道:“罗天老人比岳小子更厉害!” 雷母阴阴笑道:“你是情愿放弃?” “老婆子,你不要会错我的意思。” 雷母哼声道:“什么意思?” 嫉世先生沉吟良久道:“咱们既不参加红老鬼与魔僧阵容,又不愿和和合夫妇同谋,凭白帝乡夫妇与你我四人带着几个弟子想硬干恐不行,惟一之道只有计取金仙果。” 雷母没有表示,她可能也是想到用计这个方法,白红萼这时插嘴道:“师傅,我叔叔已看出和合二仙的心思啦,说他们今晚可能暗探三仙谷。” 嫉世先生摇头道:“今晚不可能,余兴和没有单独去的胆量。” 雷母抬头看看天色道:“日落了,我们先看红老鬼与魔僧这场火攻再进,野和尚自吹奇门遁甲厉害,不知有些什么鬼名堂。” 嫉世先生回道:“红萼快去请你叔叔,约定在常春谷外见面。” 雷母补充道:“勿接近常春谷口五十丈内,此际定已布下阵势!” 白红萼招呼秦铮同行,嫉世先生和雷母立即直奔常春谷。 天色朦胧,常春谷外虽然是一片静寂,那只是没有声音,如幽灵的黑影却处处都可以看到,出没无常,在谷口,在四周悬崖之顶,渐渐人头攒动,你若接近去细察,那些人真是犹如鬼魅一般,有黑如焦炭的,也有凹眼鹰鼻的,他们的身上各背一个圆鼓鼓的东西。 在三更快到的时候,谷口忽然出现两个怪人,一个是身穿红色袈裟的黑和尚。一个是身着红色异装的蓝眼鹰鼻老者,他们行到洞口三十丈即停止不动了。 和尚看看谷口阴声道:“大教主,这一网不知他们能逃走多少!” “嘿嘿,如没有本教主派上高手堵住悬崖四周,能消灭也不过是些二流货色。” 这是红袍怪物的骄傲之语,不问可知,他就是红旗教主,黑僧非别,也就是天竺魔僧,只见他闻言怪笑道:“贫僧如不设阵洞口,试问大教主堵住悬崖能捉得几人,嘿嘿嘿!” 红旗教主阴声笑道:“故所以咱们要合作呀,喂,大和尚,你那些‘风火雷’是否有效呀!” 天竺魔僧傲然笑道:“贫僧的风火雷虽不能炸人,但其火力之强,胜过柴薪十倍,且燃烧持久,每颗威力可达数丈方圆!” 红旗教主哈哈笑道:“这样说来,他们想运起内功抵抗都不行了。” 天竺魔僧点头大笑,得意地道:“只要他们能支持整夜不晕,明天或可无事。” 红旗教主道:“一到天明,咱们就可朝谷内进攻!” 天竺魔僧道:“他们岂能耐久,不出一个时辰都会冲出洞口,于是咱们就算成功。” 红旗教主点头道:“大和尚此阵相当玄妙。” 一顿忽道:“咱们距洞口不远,如此谈笑不患传声出阵?” 天竺魔僧皱眉道:“大教主老是轻视贫僧,在阵中莫说是谈笑,就是轰雷之声也不会使阵外之人听去,否则有何出奇。” 红旗教主道歉连声,哈哈笑道:“大和尚休怪,本教主是防范之意,大师,时候快到了吧!” 未几,峰头冲起一股莫大的浓烟,谷中传出轰隆轰隆的巨响,天竺魔僧大笑道:“教主快替贫僧守住洞口奇门,如有人进入,千万不可阻拦。” 红旗教主依言行事,他似曾经过天竺魔僧指示,在阵内行走毫无妨碍。 突然,自峰顶发出无数的惨叫! 红旗教主大笑道:“他们想自悬崖突围啦!” 天竺魔僧阴笑道:“你我高手不下两百人,只怕插翅难飞哩!” 红旗教主似亦有自信,怪声道:“他们纵算逃脱有人,那也仅仅是伍天声而已。” 他们一直守到天明,天竺魔僧已有预兆似地道:“大教主,怎的还没有人出洞!” 红旗教主面色凝重道:“他们难道都被咱们弟子消灭在悬崖之上?” 天竺魔僧忽然道:“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可能是死守谷中!” 红旗教主正待开口,突见侧面阵门冲进一人,一看大惊叫道:“大师,快,令徒已负伤了。” 天竺魔僧本是守住阵心中央,闻言自一堆巨石后跃出,眼看一个年轻人满身是血,双脚歪斜地闯了过来,一见大惊,跃上扶住道:“殿下怎么了?” 原来那青年就是天竺王子,只见他颓然倒在天竺魔僧怀中,声音嘶哑,面色恐怖地颤声道:“师傅,大猩猩,大猩猩,无人能敌过的大猩猩……” 这时红旗教主也走了过来,闻言色变,怪叫一声道:“又是那只猩王!” 天竺魔僧一看徒弟满身是血,呼吸已不大对劲,只吓得手忙脚乱,颤声问道:“殿下伤在哪里,身上……啊,你是负了严重内伤!” 天竺王子缓缓抬起脑袋,张嘴又喷了一口淤血,有气无力地叹声道:“徒儿不行了,师傅…咱……们……的人……已死去多……半!” 红旗教主大惊道:“敞派人手呢?” 他说着并伸手向他连点十余指! 天竺王子似经他稳住一时内伤,缓缓地望他一眼,轻微微地道:“贵派人手也死了几十个,但……却……无法……看清……” 他话还未完,缓缓垂下头去,显然已断气死了。 天竺魔僧没有叫唤,黑脸上流下两行泪水,轻轻地将天竺王子放在地上。 “大和尚,洞内之人不出,谷中没有人翻崖,无疑都守在谷内未动,今徒既死,悲痛也无补于事,咱们宜继续采取报仇之策,下一步行动如何?” 天竺魔僧这时正在死者之前祷告什么刚完,闻言一指天竺王子尸体道:“贫僧必须将殿下尸体火化才能行动,教主如感不耐,一切请自便。” 红旗教主冷笑道:“大师之言,含有拆伙之意罗!” 天竺魔僧大怒道:“贫僧本不愿此际拼斗中原武林,此合围全是教主促成,致使贫僧失去一个储君,难道教主还不允许贫僧对殿下尽最后之礼!” 红旗教主讪然笑道:“人既死了,还讲什么礼不礼的,一个尸体比什么东西都无价值,要火花的多得很,刚才令徒不是说过,峰顶悬崖边已不下百余具,大师只怕烧一个月也烧不完哩!” 天竺魔僧见他毫无人性,不禁怒火中烧,陡然退后数步冷笑道:“下一步行动是教主进谷攻击,将他们逐出,洞外自有贫僧奇门困住。” 红旗教主见他神色不妙,似是生怕他对已不下手,心虽惧怯,表面仍持镇静道:“大师不能在谷内施展阵法吗,你我同时攻进谷去,此际仍有可为,再迟则彼辈跑光了。” 天竺魔僧冷笑道:“如要明着去攻,昨晚即可行事,贫僧不愿只困少数几人,他们不出谷,显然己走漏消息,这次算是白白牺牲。” 红旗教主闻言知意,阴阴笑道:“大师有撤阵离去之意!” 天竺魔僧报以冷笑道:“三仙谷为再看势行事!” 红旗教主知不能劝,又不敢迫,眼睛一转,立即道:“大师既要撤阵,那就让史某到峰顶查看伤亡如何?” 天竺魔僧沉吟一会,随即俯身抱起死者,冷冷地道:“东方可以通行了。” 红旗教主急于脱离他的阵内,闻言不语,立朝东方行去。 第五十四章 车马炮 天竺魔僧似也怕他下手,一见他转过面去,刹那隐去不见。 红旗教主怕他犯疑,一直就不敢回头,走出约百丈之远才转头一看,背后竟什么都没有了,他知道天竺魔僧确已撤阵离去。 他静立有顷,举目看看峰顶,似有不敢去查之势,突然,自他左侧林中如惊弓之鸟般奔出五人,莫不是面无人色。 红旗教主一见大惊,纵身上前唤道:“你们为何在此藏着?” 原来那五人竟是沙义,沙仁与红殿三将,沙义见是师傅,不禁放声大哭道:“师傅,违天与三卫等四位师弟都遭猩猩杀害了。” 红旗教主闻言一颤,心惊肉跳,沙仁同三将哭着上前道:“本派弟子自一等至四等共计伤亡五十九人,内有教坛护法六人,谷中任何人都未上崖,据弟子揣想,助猩猩下手的还有一个‘幽灵魔遁’之人在内,那可能是叛徒余媚娘所为。” 红旗教主仰首望天,面上却毫无戚容,良久挥手道:“仁儿火速回国调人,大王如能亲自前来更好,否则请求速派王室‘四位公子’和三位亲王来援,现在和合二仙己无暇顾及空中,往返以御气赶程,必须在两日内赶到须弥山。” 沙仁应声去后,红旗教主立即带领沙义和三将隐去不见。 未几,自右侧三十丈外一堆大石后现出一颗人头,只见他悄悄地向后道:“姑姑,可以现身了,红魔已朝前面冰峰奔去啦。” 他竟是岳承天,音落中,后面又现出罗素芙,只见她格格笑道:“咱们回谷报功去!” 岳承天道:“还要报消息!” 二人飞快转身,边行边谈,高兴极了。 罗素芙道:“承儿,红魔说要派什么‘四妖精’还有‘三精王’?那批可能更厉害!” 岳承天大笑道:“姑姑听错啦,是王室‘四位公主’和三亲王!厉害如何虽不知,可能较他自己要强得多。” 罗素芙不信道:“你怎么知道?” 岳承天正色道:“假使是他们这等功夫,派来能办得了什么大事,我是判断呀,不信问师傅去。” 一顿又道:“谷中有人遭火伤没有?” 罗素芙摇头道:“全获大胜,所有的人都藏在出口洞道之内,一端由三神运内功堵住浓烟,出口由你师傅防守,可惜是那些花草,全部烧光啦!” 岳承天庆幸道:“谁改变用水的计划了。” 罗素芙神秘地格格笑道:“这是外来的消息,说天竺魔僧不是用柴火,而是用什么‘风火雷’进攻,你猜猜这是谁送的消息,别忘了,是两个人送的!” 岳承天闻言一怔,大概他是明了啦,只见他一怔后哼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承儿,敌人都退啦!”洞口边已立定伍天声在问。 岳承天赶紧上前道:“师傅,敌人全撤了,红魔现已派沙仁回国求援去了,我本想暗随沙仁之后下手,但想到将来赴罗刹路远又不熟,倒不如让他们零星前来消灭,因之就让他走啦!” 伍天声摇头道:“消灭一个沙仁也阻不了敌人来援,将来不赴罗刹也不行,普陀神僧老前辈早有预言,江湖大乱正在方兴未艾,最好听其自然发展吧,现有一事要行,你速同姑姑向南前进,务必找出三仙谷的地点,找着时暂勿进去,由你姑站回来送信,你则在谷外监视着,看有些什么人物进谷,等我们大批到达时详细报告。” 罗素芙上前问道:“罗宫有没有什么王室‘四公主’和三亲王?” 伍天声大惊道:“都来了!” 岳承天道:“沙仁回国就是请这批人增援,很可能罗王会亲来!” 伍天声叹口气道:“四位公主和三位亲王我都在暗中见过,其武功因未动手不太清楚,估计无一不胜过红魔,将来危机更大了……” 罗素芙知他还有什么重要之事尚未出口似的,但又不便追问,招呼岳承天道:“承儿我们走!” 临行,岳承天将昨夜情况报告道:“峰顶悬崖那些尸身怎么办?” 伍天声瞪他一眼哼声道:“快走,谁叫你杀得那么多!” 罗素芙见他发脾气,拉了岳承天飞跑道:“现在也要加‘魔’字啦!” 岳承天当年,敌人称他为“杀人王”,罗素芙之意是应称“杀人魔王”,岳承天偷眼一望师傅,见他已转身进洞,耸耸肩道:“我不该把数字讲得太确实了!” 罗素芙娇笑道:“那上面的尸身都是遭重手法毙死命,不说难道看不出?你是第一次挨骂啦!” 岳承天微微笑道:“挨几句骂后,感觉满舒适,我就怕他不骂!” 罗素芙轻笑道:“真是贱骨头!” 岳承天忽见面前奔出十余匹野马,一匹匹竟是非常神骏,不禁想起“白链神驴’来,侧顾罗素芙问道:“姑姑!” 他只喊得一句,罗素芙就截住道:“你是问白链,它回京都去啦,来,咱们捉两匹回去如何?” 岳承天摇头道:“我们行动要秘密。” 罗素芙看看地形道:“将来非捉几匹不可,这地方我记下了!” 二人奔走了十几座冰峰秘谷,始终没看出有何异样,岳承天正想转方向,忽见前面有一峰特别高耸,大有威临群峰之势,陡然立定道:“那可能是埃佛勒斯峰啦。” 罗素芙讶异道:“承儿快看,须弥山七月间还有梅花!” 她指着左前方一个山脊之上。 岳承天遥远望去,摇头道:“那不是梅花,苗伯伯说过,那叫作‘天枝香’,是须弥山冰峰雪岭上特产,九月至十月之间,还有天香果可食,其味似梅,想像那是梅科果木。” 罗素芙不信,长身直往那儿奔去,岳承天笑道:“我都经过认识好几次了,远观时像梅花,近看却又像樱花,甚至还有五种颜色,花瓣大过梅花约两倍。” 罗素芙没有他的目力强,及至奔近那条雪岭一看,不禁惊叫道:“啊,多美唷,真的不像梅花,吓,一树红,一树白,妙啊,绿的、黄的、还有蓝色的,各色相同,美极啦!” 岳承天走近一看,大异道:“此地如此之多,从未见过,姑姑你看,满山满谷,起码有数百万株,其他竟没别的树木。” 罗素芙高兴地跳起道:“谷里的更盛,可惜一目不能了然,这中间如果建栋房屋住下多舒适。” 岳承天一指右侧道:“这条岭看势是个圆圈,包围成一座花谷,这面比较略高,姑姑,我们走这边巡回观赏如何,那儿可能看清谷中形势。” 罗素芙依言前行,迳朝高处纵跃,及至一看,叹口气道:“谷中无法看清,全为花树给堆满啦!” 岳承天正想跃登树梢,陡又停步急道:“有人!” 罗素芙闻言吓声,传音道:“你查出是谁?” 岳承天环视四周,瞧出都被花朵密遮,答道:“和合二仙及两霸,后面还跟随十几个高手,可能都是霸王峰来的。” 罗素芙惊道:“这儿可能是‘三仙谷’吧?他们走什么方向?” 岳承天道:“他们向谷中行进,姑姑,你猜对了,余兴和刚才确是谈及这座谷的名字,你快点回常春谷报信,我就在这里等候。” 罗素芙道:“你小心登上花枝看看,查清谷内情形我再走。” 岳承天闻言跃起,一拔五丈余高,及登枝梢,不禁惊讶不已,翻身跃下道:“姑姑,你也上去看看。” 罗素芙道:“是什么现象?” 岳承天道:“谷中央建筑无数宫殿式的画楼飞阁,亭台走廊,格局奇特,内时可能有古怪,非经师傅和众老来无法确定。” 罗素芙跃登一望,同样感到非常神秘,落下道:“你别离开,我马上就走,但……” 她话未说完,又听有数批武林人物下谷,正想问岳承天时,背后忽有响动。 岳承天闻声传音道:“是太公吗?” 那响处传来一声呵呵笑道:“小东西越来越精明,罗姑娘不必回去了,你那‘一口子’领大家都到啦。”他是指伍天声。 来人确是九太公,只见他缓缓踱到岳承天身前道:“三仙谷是错不了,你们没有发现那块大石碑所以还在猜想,刚才下谷的雷老婆子那一批,你们勿当儿戏,这花林中全是古怪阵势,不过尚未发动,我们所立之地是谷的右面,红老魔早从北面进谷了,也就是说,我们这儿是南面,另有一批近三十人,连老朽都不认识。” 岳承天道:“和合二仙也进谷啦,咱们来了些什么人,看势不能都下谷。” 九太公点头道:“除非三神四奇,辽东苍龙等一批老经验,那就是你师傅和觉罗王子连天山神和金超都在庄外守着。” 罗素芙道:“那是很危险的!” 九太公道:“老朽略施一点名堂,他们如不移开位置,除罗天老人外,相信别人还识不破。” 岳承天侧耳倾听,皱眉道:“还没有到?” 九太公笑道:“他们早就入谷了!” 岳承天闻言一怔,诧异道:“不等我们三人?” 九太公道:“你师傅要你确保你师母安全,老朽也就附带沾光,小子,你和罗姑娘都得变相。” 二人闻言,各自运内功改变容貌,罗素芙道:“我不能隐身?” 九太公道:“三仙谷谁也休想偷进去,坦诚点,凭真功夫或许少替自己找麻烦,好啦,咱们走,慢慢的,凡有所见,千万别乱动,越沉着越好。” 他说完走前,罗素芙居中,后面跟定岳承天、快到谷中,岳承天传音道:“太公,你不怕遇上和台二仙?” 九太公道:“我和他们分开时尚在少年,这时只有我识得他们。” 罗素芙惊道:“这些花树看似乱七八糟,走到这里却很有次序,真个是有名堂吗?” 九太公道:“这花树都是人工培植的,里面不止一个阵势,你们在夜晚所见的星星,这些树里面就是按照各种星宿布置的,部分老朽尚能一知半解,多数竟一窍不通,这罗天老人真是江湖武林第一大奇人。” 岳承天笑道:“他说要大会江湖武林,如果运用他这些阵势来比赛时,只怕无一能够出得谷去。” 九太公道:“拿来困人恐不至于,用于防守金仙果可能性很大。” 忽然前面现出一座亭台,罗素芙叫道:“咱们到了。” 九太公道:“暂勿乱闯,观察后再动。” 岳承天上前一看,只见亭并不大,中有石桌石椅,上悬横匾一块,题为“神车”,他看得莫名其妙,回头用目光询问九太公。 九太公会意地摇摇头,笑道:“三仙谷的一切都是稀奇怪异的,亭背后有曲折走廊,咱们从廊中走过去吧,此亭虽有古怪,但目前不会发动的。” 岳承天改后为前,罗素芙仍走中间,顺着走廊行去,转了十七、八个弯,来到一处密密麻麻的“方竹”林前,走廊至此已告尽头。 岳承天向左右看看,除去花林没有什么,回头道:“太公,应该怎样走才对?” 九太公立定一看,皱眉道:“论理应该还有走廊接连才是,怎的到此中断啦?” 罗素芙道:“或左或右,从花林穿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岳承天笑道:“像姑姑说得这样容易时,三仙谷岂不成了凡俗的大花园。” 九太公闻言诧异道:“小子,你越来越神秘啦,是否已看出通行路线?” 岳承天道:“凭走廊最后这一段曲折看来,从形势和长短距离判断,去路应该是通过竹林。” 九太公想到走廊每一曲折的长短都相等,惟这最后一段短了三分之二,闻言大异道:“这块竹林的宽度,一定是三分之一走廊长罗?” 岳承天笑道:“揣摩可能是这样,竹林那面定有走廊接上,又是三分之一再折弯他向,如走左右花林,定必走入歧途。” 罗素芙不信道:“让我跃登花梢看看。” 九太公大惊阻住道:“千万别动,上面有危险,登必触发阵势发动,他人无碍,你必着迷入幻而被困,能跃还等你嘛,进谷之人都可纵上花林梢头踏行了。” 罗素芙格格笑道:“太公是庸人自扰,在岭上我和承儿都跃过啦!” 岳承天正色道:“姑姑别大意,在岭上可以看出太阳,现在你看,上空呈现五彩云状,显然是有古怪,老实说不会出差错。” 罗素芙被他提醒,一看,讶然道:“吓,我当是花朵反映阳光哩,真的不对吗?” 九太公微微笑道:“这一下女的没有男人聪明和细心啦!” 罗素芙格格笑道:“他们师徒都是鬼灵精啊,我怎能比得上呢,得啦,承天,照你自己的意思行事吧,我再也不出主意了。” 岳承天在九太公呵呵笑声中步进竹林,仔细一看,只见竹林与竹的间隔竟是密密的,要有半尺宽的间隙都没有。 这时九太公和罗素芙也已走了过来,看出毫无通行的道路,不禁大起疑心! 罗素芙忽又天真地道:“别看啦,挤进去不就得了,看什么?” 岳承天笑道:“姑姑的宝贵意见又来了,咱们却不是去寻竹笋!” 罗素芙大笑道:“还有一个办法。” 岳承天看看罗素芙笑答道:“用宝剑都给砍倒!” 罗素芙知道自己又说错了,格格笑道:“还可放火烧掉!” 岳承天笑道:“引发花林时,连亭台楼阁,金仙果都完了,罗天老人只怕要搬家哩,好姑姑,你让我冷静地想想如何,一打岔我就坐下啦!” 罗素芙轻笑道:“这不行那不行,难道要罗天老人来接我们!” 九太公笑道:“妞儿,我老朽尚且一筹莫展,你让他动动鬼脑筋吧!” 罗素芙何尝不知厉害,她是看到这未婚夫的弟子一举一动太像师傅而开心,闻言真地坐到地上笑道:“不响就不响,只怕去迟了金仙果早完啦!” 岳承天再不开口,两眼旋转,大动脑筋,这儿看看,那儿睇睇,突然,大叫道:“有了,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作得真妙!” 九太公闻声走近,罗素芙自地上跳起来,两人都非常惊诧,因此抢着急问:“找到秘密啦!” 岳承天一指右边草地道:“问题在那儿!” 罗素芙走近一看,见花草之中有个黑色铁环,环上还有链条,一端似通往土里,讶然问道:“这有何奇?” 九太公慢了一步,看清时也感疑问,岳承天伸手抓住铁环,不拉先说,微微含笑,一指竹林道:“就从我们面前起,这中间有一条石板通道!” 罗素芙笑道:“活见鬼,竹子呢,自动让开或飞上天去!” 九太公朝两旁看看,摇头道:“铁环虽有名堂,可惜竹子无法移开,如果两旁有空地,道理还可说得过去。” 岳承天很有把握地道:“我说一不旁移,二不上天,恰恰好是往地下沉去,其中必有一极深坑道,高度定超过竹子,只要拉动此环,中间有两尺宽的竹子必定陷入地内。甚至不多不少,现在因落叶厚的关系,表面是看不出的,罗姑姑不信,现在你去查看不防。” 罗素芙格格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鬼灵精算得准不准!” 她走进竹林,回头道:“扒开什么地方竹叶可看到?” 岳承天笑道:“就在你右脚前,只要伸五寸就可查出!” 罗素芙依言探手,立将落叶扫开,一看笑道:“小诸葛,不对呀,下面是土!” 岳承天毫不泄气,大笑道:“你再仔细看看,土上一定有痕迹,哪怕此机关日久未用,但绝对没有竹根接连,何况还有人经常检查呢。” 九太公虽未眼见事实,但却已深深感到此子确非等闲,罗素芙突然讶叫道:“真的啊,你看!” 岳承天笑道:“快回来,罗天老人第一步是和天下武林较智慧,相信师傅也有遭遇。” 罗素芙见他就要拉铁环,立即叫道:“慢点!” 九太公认为她发现什么厉害?诧异道:“什么不对?” 罗素芙见他神色凝重,不禁格格笑道:“我是要问他石板路哩!” 岳承天见九太公吁口大气,即笑道:“地皮下顶多一尺高的土给竹林生存,石板定经过特殊构造,藏于沟的两旁,竹林陷落之后,石板从一面或两面伸出竹梢之上,既可掩去沟痕又能成路通行,这还不算,甚至在竹林陷落之际,竹林阵势也就解除。” 九太公呵呵笑道:“小了越说越有道理,动手拉吧,十成是此现象。” 岳承天慢慢拉动铁环…… 忽然,只听地下发出金属摩擦之声,紧接着,竹林中有两尺宽渐渐下落,同时,林中顿起“波波”怪响。 九太公沉神注目,叹声道:“承天,完全对了你的判断啦,那波波之声是开放竹林阵势的玄妙作用。” 罗素芙这时也不笑了,心中暗道:“承儿的智慧真正能赶上他师傅,此事竟如目见!” 两尺竹林陷落后,忽听沟中“嚓”的一声,霎眼自两旁伸出石板一合,举目前视,哈,那边确是走廊入口! 罗素芙高兴得跳起来,举步就待前行…… 岳承天立叫道:“慢点,我要先查出复元的机纽。” 九太公叫道:“在这里!”他指向廊柱之上一个铜环。” 岳承天尚未注目,罗素芙抢着道:“两边都有?” 九太公笑道:“另一个是伪装的。” 岳承天点头道:“现在可以通行了。” 罗素芙哼声道:“为了这个要大惊小怪作什么?那边可能是同样设置。” 岳承天笑道:“姑姑这下猜对了,不过,虽是同样设置,这边找出要较那边安全,咱们走过后仍须将阵势恢复原状,不要让他人捡便宜。” 三人走着说着,很快就通过竹林,岳承天立拉廊柱铜环,眼看石板退去,竹林仍旧复合原状。 他首先从走廊行去,仍旧经过数道曲折而到一处清水小池,举目看出对面是座高楼,如往高楼则必须绕地而行,否则须从池上纵过去。 罗素芙这次不敢冒失,立住道:“小诸葛,怎么走?两旁依然是花林,想必是绕不过去的,池虽只有五、六丈,纵过不难,可能有古怪,出主意啊!” 九太公看看形势道:“这又是动脑筋的玩意?” 岳承天站在罗素芙身旁,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一个办法通过去,忽然,他看出那高楼的下层非常蹊跷,下面明明设置一座大门,而门却离地竟有四尺余高,门设得高并不为奇,门下多设几层石阶就可以,怪就怪在毫无一阶设置,进门的人必须纵跃才能推门入内,他立即将这发现告诉九太公。 九太公诧异道:“这样看来,那门是假设的,根本实而不通,小子,显然是这小池更不可纵过去啦!” 罗素芙闻言急道:“那就毫无办法通往那座怪楼罗?” 岳承天朝左右花林瞥一眼,看出林内时起烟雾氤氲之气,知道那是阵势的玄妙变化,走近必遭迷困其中。 罗素芙低头察看草地,她又想寻出什么铁环之迹,九太公一见摇头道:“池中有水,绝对不似先前一般设置。” 岳承天陡然叫道:“毛病仍旧在地下!” 罗素芙惊喜道:“在哪儿?” 岳承天道:“姑姑和太公在此勿动,我找到再叫你们!” 九太公大异道:“你要往哪里去找!” 岳承天反手一指走廊道:“此去倒数第一转弯处,刚才行来,好像有踏出空洞之声,那地方可能有地道通往对面高楼。” 罗素芙皱眉道:“那就都去好啦,如没有不过多走一点路,回来又不误事。” 九太公道:“要去都去吧,那儿老朽真没留心!” 岳承天不再反对,领先退回转弯处,九太公双脚用力下踏,确实闻到空洞之声,微微笑道:“确有名堂,如何下去。” 岳承天笑道:“这些廊柱都是坚硬无比的大理石,每一段只要一根即可顶住压力,他偏要设双的,显而易明,机关就在石柱上,太公请看,两柱虽为合缝,但上下都有沟槽,顺沟槽推动,何尝不可分开一尺之隔。” 九太公被他提醒,立即朝左侧双柱走去…… 岳承天叫道:“太公要推,请推右面向外这根。” 罗素芙诧异道:“为什么单指这根?” 九太公忽然明白道:“这根似经过常常触摸,柱上较为光滑。” 岳承天点头道:“罗姑姑请站开,你脚下是地道进口处,那块方石就是掩蔽物。” 九太公等罗素芙离开后,双手抱柱力拉,“喀嚓”一声,石柱离开,地上一块桌面大的石板突然竖开立起,霎时现出一个地道洞口,里面黑黑的,似有梯级可下。 岳承天领先下洞,乃至头顶没入时在上叫道:“这第一级石梯可以推动,想必是关洞的机关,谁走在后面顺手一推即可。” 罗素芙感到好玩,立即叫九太公走中间,及至下洞一试,竟如言关闭洞口。 石级相当多,而且是倾斜前伸,无疑是通过那小池地底,岳承天目力旺盛之极,他在地道中视物犹如白昼,洞内微末可辨,前途又呈向上倾斜,他知道是出口在即。 九太公叫道:“快到了吧!” 岳承天应道:“我判断是直通楼内底层,啊,到了!” 他观察一会儿,知机关仍是第一级石梯,因石梯是缩进去的,他双掌一握一拉,“喀嚓”一声,上面石板开了,于是鱼贯而上。 岳承天伸头向外,确见是在楼内,而身却立于墙壁之内,回头道:“我们在墙壁中,墙壁都是大方石建成的。” 三人走出墙壁后,岂知墙壁大石竟自动关合,罗素芙最后出洞,喜叫道:“原来是壁旁石椅作怪!” 岳承天回头见壁下有五座石椅,点头道:“推椅即能打开壁门。” 楼中设置很简单,中间有圆石桌一个,旁设大理石石鼓三个,室成五面,每面有石椅五座,看起来很是雅致,东面有一门,门旁有梯,显为上楼之用,门外仍有走廊,似是通往他处。 九太公道:“我们先上楼去看看,在外面看好像有五层!” 岳承天走近楼梯,见上层较为高明,猜想是有很多门窗,他慢慢登上,举目一看,向下叫道:“上面也是五面,设有五门五窗,外面还有环绕露台。” 二人闻言急登,罗素芙立奔露台,走出后欢笑道:“快来看啊,这露台在花枝之下,举目都是花朵!” 九太公步出笑道:“这层楼梯在露台,我们到最上一层看看,保险一片都是花海,甚且可以望远”。 岳承天在另一面出声叫道:“这边是通走廊的上层,远望似亦曲折,完全隐于花枝之中哩!” 三人聚集后,直登最上层,岂知三人不看则已,一看全都呆了,上层与下层根本没有两样,举目仍被花枝掩蔽,走廊竟也是五层。 九太公郑重道:“我们都在阵势之中了,花林哪有这样高,除楼台亭阁走廊外,出去必遭迷困,如想远望,简直就不可能啦!” 岳承天沉吟道:“这楼可能还是外缘,越顺走廊前进,里面亭台楼阁走廊无疑己形成蛛网密布,纵算不遭晕颓,迷失是在意料中。” 罗素芙大惊道:“那我们退出如何,现在还来得及!” 岳承天摇头道:“何况有师傅与众老在内,就算没有,退出就是示弱服输,金仙果只怕连见都见不到,咱们管他,就从这层走廊前进。” 九太公点头道:“希望在前途会着你的师傅和众老,大家不分开,危险性比较少点,只怕很难如愿啊,弄不好反和敌人撞头。” 岳承天道:“在三仙谷内,相信他们不敢乱动手,其实,要斗也不怕他们。” 罗素芙道:“我们没带干粮,一旦十天八天出不去怎么办,岂不是要饿死?” 九太公道:“这个你放心,必要时老朽自然有东西给你吃。” 岳承天领先走上走廊,回头道:“太公,另外几方之人,入谷后是否也遭遇过这个现象呢?” 九太公道:“所遇困难当然不会相同,到了楼中后的现象绝对是一样。” 罗素芙忽然讶然道:“有两条走廊,你们看,那条也是由楼上通行啦!” 岳承天大异道:“是不是另外还有通路?” 九太公道:“你要走哪条都可以,但是咱们不能分开!” 岳承天沉静良久不语,他又在运用其精明的头脑,罗素芙不敢再来扰乱,传音九太公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阵势?” 九太公摇头传音道:“花林老朽可以明了一点点,叫做‘九天星宿大阵’那是不许人通行的,竹林似单独设置,布置机关只是考验人的智慧,智慧高的可以通行入楼,无智慧的连楼都不能达到,到了楼中后,可能又是一种阵势,这阵势仍需人的智慧认出,否则永远被困楼中或走廊之内,不过,这是罗天老人许可运用智慧通行而已。” 突然,岳承天跳起叫道:“我们走这条走廊是错的,太公,你想想看,这条走廊与竹林是否是直线!” 九太公想想道:“不是!” 岳承天指着另一条道:“那条走廊呢?” 九太公道:“那条确是直线,你想到什么道理?” 岳承天道:“我根据那座亭子的名字,内心揣摩到一个想像,对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一步先要看此去所遇是否合乎想像而定,咱们转去走那条走廊。” 罗素芙转身先奔入楼,很快走进另一条走廊,九太公招手岳承天道:“你快抢到她前面去,别让她乱闯!” 岳承天笑道:“只要姑姑不脱离视线就不要紧。” 三人走至那条走廊后,岳承天叫道:“姑姑,每逢有楼台亭阁时,务请停止观察,通行走廊必须要与这条是直线,否则必入歧途。” 未几,罗素芙在前大叫道:“这里有座高台,而且有四条走廊。” 岳承天和九太公闻声走上高台,所见确是不错,九太公道:“将来可能越来越乱了!” 岳承天大笑道:“太公请看,这四条走廊有哪一点不同,除我们来的那条不算,另三条中,左右两条似乎小得多,哈哈,那是‘马’走的路线啊!” 九太公惊诧道:“你在说什么?” 岳承天大笑道:“凡是进谷的人都成了“象棋子’,惟起点有不同,我们变成‘车’,所谓车走直路马走斜,这两条小的走廊是‘马’线。” 九太公豁然明白道:“我们是在棋局中!” 岳承天点头道:“我们开始那个亭子之名为‘神车’,因此我问是否走直线,假使无直线定有左右线,绝不可奔斜线,否则绝对走不通,这中间最难的是占有炮位之人,他们必须要判断,连续超越一点前进方可。否则也要搞糊涂,这虽不和象棋大同,但前进之法是绝对正确,我还判断,这里面只有车、马、炮三种路线,终点必定接近金仙果藏宝位置不远,也就是与本谷主人会面的地点。” 罗素芙不信道:“只要把握方向,哪能管车、马、炮?” 九太公摇头道:“如果不是阵势,随便走都可以,罗天老人既是一种考验智慧的布置,乱走只怕连退出谷外都不可能。” 岳承天既有了把握,立即放心前行,一连经过十几座楼阁之后,突闻前面有人喝道:“什么人?” 岳承天闻声大喜道:“是须弥老前辈的声音。”他立即大叫道:“须弥爷爷,我是承儿啊!” 对方确是须弥神君,只听他哈哈笑道:“承儿能到这里,想必已搞清局势啦,你走的是什么?” 九太公呵呵笑接道:“小子带我们坐‘车’来的。” 岳承天大声叫道:“我们是三个,须弥爷爷和谁一道?” 只听伍天声的口音笑道:“我们没有分散!” 须弥神君大笑声又起道:“承儿比我们舒适,咱们是骑‘马’来的快点,我们先到中心位置去。” 三人边走边说,未几来至一块草地,须弥神君,伍天声,觉罗王子,辽东苍龙以及三神四奇都在那儿。 草地相当宽广,三面是花林,中有六条走廊通草地,另一面是座石桥,桥下有河,宽二十余丈,不知深度,水呈绿色。 桥那面又有草地,中间一条石板路,长有百丈开外,直通一座宫殿式的楼房,外面围有高约七丈的石墙,楼房后面竟是一座插天奇蜂,楼房刚好建于峭壁之下。 须弥神君一见三人走出走廊,立即招手叫道:“大家到这儿来想法过桥吧!” 罗素芙边行边向岳承天道:“承天,那座奇峰先没有发现啊,你还说这谷是经花林环绕的?” 岳承天答道:“花林既是阵势,那自然是被阵势所迷,现在看到那座峰正是‘埃佛勒斯峰’,楼房后面必有前古仙洞,金仙果的藏处,我肯定说在那仙洞之内,不过,要想通过楼房到达洞内就不容易啦!” 他说话声音很大,那边老少都听清楚,只见群芳神婆呵呵笑道:“你师徒第一回合是成功了,前途恐怕更难啦!” 她的意思是指伍天声带她们走到草地的,九太公呵呵笑道:“岳小子的鬼灵精真是不简单!” 觉罗王子接道:“想必也遇上很多机关?” 罗素芙娇笑道:“他在我面前可神气哩!” 辽东苍龙大笑道:“现在要他想办法过桥啦!” 岳承天注目石桥一会儿,面向伍天声道:“师傅,你老试过吗?” 伍天声点头道:“王子叔叔试过,走到桥中间又走回来。” 岳承天诧异道:“为什么?” 觉罗王子哈哈笑道:“我自己还认为走过去啦,岂知是走回头路,连你师傅的传音阻止都听不到,及下了桥才知是入了幻觉!” 九太公道:“这又是一种阵法,可惜不识玄妙。” 普陀神僧道:“老衲曾闻一种名叫做‘鹊桥’仙阵,含义显明,其玄理何在,自古少有人知,此桥可能就是设有该阵法,传言:如有人明其理,通过则非常容易!” 众人闻言,莫不面面相觑,岳承天忽叫喊道:“又出来一批了,哈哈,是雷母,嫉世先生,白帝乡夫妇,还有三个后辈。” 伍天声点头道:“他们可能钻了一点冤枉路。” 突然,左侧花林深处发出一声长啸! 须弥神君大笑道:“和合二仙也到了。” 岳承天忽然惊异道:“红魔也来了,他们的人真多。” 伍天声凝神倾听,郑重道:“承儿,你听得的消息来得这样快,罗刹四位公主和三位亲王赶到啦!” 他的语音刚落,雷母等已走出走廊,他们目见这方众人先到,似感非常惊讶,白帝乡夫妇立朝这面招呼道:“各位先到了。” 须弥神君是这方代表,他哈哈笑道:“各位是骑‘马’或坐‘车’来的?” 嫉世先生没有雷母偏激,他装着自然地大笑道:“咱们骑的是疯‘马’,一直奔了不少冤枉走廊!” 伍天声朗声笑道:“余兴和刚才发声长啸,可能是找到炮位啦!” 在他音落中,立从另一条走廊冲出四个人来,那正是和合二仙及两霸,他们不向任何人打招呼,一直走到桥头偏处,似亦看出石桥有异而凝神观察。 第五十五章 七巧鹊桥 岳承天心里想着过桥之法,眼角又要注意敌人的动态,简直是心眼都忙。 这时红旗教主出现了,他后面跟着三个贵族装束之人,年龄都不甚老,看去无一超过六十岁,皮靴大裤,对襟衣上披挂围绕一大块红绸,真是奇装异服。 三人后面则是四位蓝眼金发的异国美人,衣裙相连,透明现体,而且是袒胸露背,真正是媚态勾魂,年龄则自十七到二十岁之间,分红、黄、白、绿四色,身后各随一名十四、五岁的宫女式的少女。 她们步出走廊之后,陆续出现沙义、沙仁,红殿三将,红旗教主这次出现与以往大不相同,气势上大有席卷江湖之概,他也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一直走向石桥头左侧。 正当之际,桥那边倏然现出三个老者,岳承天一见,传音自己人道:“罗天老人兄弟出现啦!” 伍天声传音道:“三老人立定了,可能有话说,咱们先勿动,让他们三方答话。” 岂知他料错了,余兴和在叫啦,只见他举手一拱,客气地说道:“哪一位是罗天老人阁下,在下余兴和请其答话!” 罗天老人闻言沉声道:“没有什么话说,凡到本谷之人,第一不准在本谷凶杀械斗,如有故犯,永困待毙,谁能到达金仙洞口,老夫再与其一印证武学,胜过老夫者任其取走金仙果,否则指引其出谷之路,从此不许再踏入本谷寸地。” 一顿又道:“此石桥名‘七巧’,又名‘鹊桥’,内设有‘七巧’仙阵,谁能悟通其中一巧,许其带五人通行。” 余兴和大声笑道:“这与武功何关,某等至此,仗的是以武取果!” 罗天老人冷笑道:“凭你那点武学就想逞能,老夫如不想考验天下武林奇才,谁敢踏进本谷一步!” 余兴和老奸巨猾,他在这种场合竟毫不露出激愤之情,他很清楚当前环境的厉害,只要一着之差,马上就会遭受身败名裂之祸。 然而,他能忍亦没有用,他的大弟子余霸天却是一个目空武林的狂人,眼看师傅没有动静,只见他厉声怪叫道:“什么三仙谷三狗谷,我就不信邪,一点点遮眼法就想阻止我余大爷的去路。” 他是边冲边吼叫,霎眼已冲上石桥,害得和合二仙大声喝阻都来不及了。 岳承天一见哈哈笑道:“桥上冲不过时,最好游水过去,余大爷,你懂不懂水性?” 余霸天闻声回头,冷笑道:“小子,你是岳承天?” 岳承天哈哈笑道:“正是正是,阁下伤愈啦,留心那只猩猩啊!” 余霸天大概遭猩猩吓了胆,闻言陡地一停,转身诧异道:“小子,那只畜牲你也遇见过?” 众人见他面色顿成恐怖之情,所有的眼光都射向他的身上,不由得似都有同感,只有中原武林却偷偷暗笑。 岳承天怕他不敢前进,立即挥手道:“放心,这桥上没有,我是昨晚见过,嗨嗨,你口头却要干净点,否则从天而降,到时你就吃不消,我是好意警告,听不听由你!” 余霸天平时何等精灵,块头虽大,心却非常之细,但此际因了猩猩的恐怖,居然将岳承天的鬼话认作良言,只见他双手一拱道:“小子,余大爷今天让你两招!” 余霸地遥遥大叫道:“师兄,你怎的会相信那小子鬼话,桥上通不过,快回来!” 余霸天眼看武林精华都在目前,正是他表现英雄的大好时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退回,吼声叫道:“师弟,人家不敢走,难道你也跟着信邪?” 艾百合知他个性骄傲,立即和声道:“大儿,要去就快提内功,‘七巧’阵最易引人入幻。” 岂知她的话刚住口之际,余霸天早已接近桥中,众目共睹,只见他霍然回身,眼睛睁得如钢铃,前身一俯,竟是四肢着地,缓缓地,一尺一尺爬行而回,其状似饿虎扑食!” 余兴和霎时满脸通红,简直是尴尬之极,他人虽感诧异而未表示轻视之情,只有红旗教主陡然朝余兴和嘿嘿大笑道:“余兄,令徒这是什么功夫?” 余兴和带羞阴笑道:“史脱夫,你能冲过桥中一步,老夫即退出武林。” 红旗教主怪笑道:“本教主作事素不激动,凡百谋而后行。” 余霸天这时爬下桥啦,但还没有起立,余兴和似有继续斗嘴之态,但他一见徒弟停止而不起立,无暇多想,只见他晃身上前扶起,张口一声厉吼,其声似春雷贯耳。 余霸天在一声巨震之下清醒过来,糊糊涂涂地举目四望,良久才知自己是丢了大脸,怔怔地面如紫茄。 余兴和沉哼一声,低喝道:“还不回去!” 余霸天回首一望石桥,默然随其走回原来位置。 突然,自红旗教主旁发出数声格格娇笑,众人目光都被引去。 笑声未止,人人都看到是出自四位罗刹公主之口,显而易明,她们是被余霸天逗乐的。 伍天声突然面现严肃,他转音自己人道:众人注意,罗刹派四位公主似练有非常邪门的异学,刚才这次无心发笑已泄漏秘密,音含无上魔力,今后遇上必定危险!” 普陀神僧默然点点头,须弥神君目视天籁子传音道:“仙子乃此中佼佼者,听出是什么功夫?” 天籁子抬头凝思良久,传音道:“西方武学中有一种‘三魂迷神’大法,较中原邪派里的‘七魄魔音’同等厉害,四女所含之音可能就是那种邪学,‘七魄魔音’已失传江湖近十年,如果存在,我等只有束手投降,任何‘狮子吼’、‘震天啸’、佛门禅唱’、‘道玄天籁’都不能抵抗和破解!” 普陀神僧面色慈和地传音道:“正派武林恒多佛、道两学,非不能破,患在功力不够深厚!” 他说完向着岳承天慈颜一展,遂又闭目不言。 这举动大家都看在眼里,似都有了领会,惟独岳承天自己未见,他这时也像老僧入定,闭目沉思过桥之策,以致引得老少无不掩口暗笑! 岳承天忽然睁开眼睛,环顾自己人一眼后,向伍天声道:“师傅,承儿现已想到三种过桥之法了,我们都能过去啦!” 须弥神君大喜道:“那就开始行动吧!” 伍天声摇头道:“如只打算我们过桥,我早就行动了,这不是办法,非叫他人打头阵不可!” 须弥神君闻言一怔,辽东苍龙微笑点头,传音道:“最好还是让红魔一批先过!” 伍天声微笑道:“这正是最佳之策。” 岳承天道:“师傅,你老想到之法是不是和我相同啊?” 伍天声笑道:“或许有一两个相同,也说不定完全相同。” 罗素芙大乐道:“你师徒心眼多,我要试试是否相同,承天,你先单独传音给我,然后你师傅再说,到底是什么鬼办法。”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众目齐集他师徒面上。 岳承天摇头道:“不不!”他反对的意思是不愿和师傅较智慧,这情况众老清楚,而且很赞许! 群芳神婆笑着传音道:“宝宝,你师父的智慧大家都佩服,并不是要看谁强谁弱,这是好玩嘛!” 岳承天望望师傅,伍天声含笑道:“你说吧,这里是自己长辈,徒弟最好是要比师傅强才行,否则越传越弱啦!” 岳承天噘嘴道:“那就公开传音好了,我还怕师傅作伪!” 伍天声微笑道:“为师也有点自傲。” 岳承天闻言一怔,心想:“对呀,我怎能叫师傅背嫌疑。” 他想到这里不禁大惭,甚至连罗素芙都不传,立即朝普陀神僧道:“神僧,你老作个见证,晚辈想到三种办法是第一,退行过桥,第二,使一人走至桥中快要触及阵法之处坐下练功入定,在这样神游户外本身毫无知觉之下,另使一人在背后运潜劲推动过去,我相信,只要能过中线一步,其阵法即不发生作用,前者是以拙取巧而达克变制之法,后者是以静克之法,其中亦含‘掘’字,第三,可运壁虎功自桥底通过,这是寻隙漏网之法,以特等高手而运用普通武林之功,其中又是一个‘拙’字,晚辈虽不明阵势玄理,但在其‘巧’字命名中想到以拙克制之理,不知能否如愿?” 大家都知道他在向神僧传音,甚至明了他要替伍天声避嫌,于是都暗暗点头称许,及至看到普陀神僧的眼睛越睁越大,便知神僧已惊讶他的智慧。 “小施主,你说三法正是克制此阵至理,唉,说来这样简单,岂知竟无他人想到,这就是‘慧’字的“一筹’之高,然这一筹之差,不知误了多少世人入歧途。”普陀神僧慨然地说了一篇道理。 及至伍天声传音之后,更使普陀神僧诧异,只见他向众人望望道:“他师傅竟然是一条心,一个灵,这真是个‘缘’字,正合我佛‘无缘不遇’之理。” 伍天声微微笑着,面向岳承天道:“承儿,你将此三法各分别送他们三批,能使他们力量分开在桥东桥西么?” 岳承天沉吟一会道:“承儿已想得分送之法了,但是,我们自己呢?” 伍天声道:“使他们分散后,我们再想办法过桥。” 岳承天眼看那三批人正在商讨过桥之策,不禁暗笑道:“让我先找余霸天试试看,凭刚才这点捣鬼得来的好感,他可能会接受我们的意见。” 他见众人都在注意自己举动,不禁微微一笑,立即运劲传音余霸天道:“余大爷,啊,对了,我应称你霸天兄才对,喂,大丈夫丢了面子应该找回来才行,我真替你老兄不平,尤其是罗刹派的四位花姑娘,那种讥笑,唉,真难受!” 众人不知他在捣什么鬼,倏忽却看到余霸天有点异样! 余霸天在闻音之下,知道岳承天在向他说话,尤其是“替老兄不平”,那句活真使他非常受用,于是,传来一股铿锵的声音送到岳承天耳中道:“小子,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说真的,余大爷对你已有好感,嘿嘿,那四位臭娘儿们,将来有她们受的。” 须弥神君传音众人笑道:“小把戏在逗那丑大个子上当啦!” 众人暗笑不语,岳承天立即跃起方步来,表示他在想心事,余霸天却在留心他的举动!忽然,岳承天故意一停,目光注定余霸天笑道:“老兄,你想到很多过桥的方法了!” 余霸天大急道:“你们可以过去五人啊!” 岳承天向他将脑袋乱摇,音带极乐地传送道:“咱们共十二人,全过去还有多余,霸天兄,如蒙不弃,剩下的一法我情愿告诉你,别的不谈,最低限度可使你在罗刹派面前吐口怨气!” 余霸天毫无考虑地传音道:“如真能通过那座鬼桥,老弟,我一辈子感激你,只怕靠不住吧,我可再也丢不起人啦,能不能先说说其中道理?” 岳承天音带决然之味道:“老兄,你难道不相信小弟,如果不灵,小弟马上当兄之面自杀赔罪!” 武林中人最重要的就是言出必随,余霸天有了他“自杀赔罪”四个字一入耳,心中霎时笃定,诚恳地传音道:“老弟,这你太言重了,快说,是什么方法?” “七巧阵有个漏洞,罗天老人叫作百密一疏,他设阵天空,桥上,河中,但却绝对没想到桥下,老兄如运普通武林的壁虎功从石桥底面通过去,那是保险通行无阻的,这样一来,既可表现老兄的智慧,又可扬眉吐气,一举数得,何乐不为,小弟是喜欢老兄的豪放,否则谁愿意让别人去抢金仙果。” 岳承天如对好友地说了一长篇道理。 他一顿又道:“老兄,你我是私交,千万别使第三者知道呀!” 余霸天乐得突然跳起大叫,两眼紧紧盯住石桥! 和合二仙与余霸地正在冥目沉思,闻声突睁六眼,都惊讶地望着他,几乎认为他是发疯乱性哩。 这一叫不要紧,雷母一批和红魔等众人都被惊动了。 余兴和看他不似发疯的神态,立即问道:“大儿干吗?” 余霸天哈哈笑道:“老子要过桥了!” 他得意忘形,竟在师博面前称老子,这像什么话么! “你疯啦!” 艾百合看出丈夫面色不对,立即喝叱! 余霸天毫不理会,伸手一指罗刹派嘿嘿阴笑道:“你们那批蠢材,想了半天想不出个蠢主意,看着,余大爷过桥啦!” 余兴和怕他再丢人现眼,立即喝道:“什么方法,快对为师先说明白再行。” 余霸天神气十足,挥手道:“师傅别管,这一次有把握。” 他一顿指着对河大叫道:“罗天老人,你们不要假装闭目养神,哈哈,站起来,看余大爷过你们这鬼桥!” 他语音身起,一纵数十丈,三两步跃奔到桥头,一式“龙形翻身”,刹那贴身桥底,他功力何等深厚,简直如电滑行,转瞬自桥那头一翻而上。 这下不惟将和合二仙喜得眉开眼笑,甚至将雷母等与罗刹派惊呆了,中原武林的目光只向着岳承天微笑,甚至不知他用的什么办法能使余霸天信任。 岳承天明了众人心思,立即将刚才之事传音报告,因此引得大家莫不笑痛肚皮,正当此际,突听罗天老人道:“这是智慧的考验,老夫是存心疏忽,其中还有多种方法可以通桥,惟识出一种后则不可复用,你叫什么名字?现在任你带过四人,老夫现己将桥上放开阵势,他人不能强行,否则杀之不赦。” 余霸天立于桥上,大声道:“余大爷名霸天。” 他说过立即招手呼道:“师傅、师娘、师弟都过来!” 和合二仙见弟子出了风头,立即大喜地带领余霸地过桥,回头哈哈笑道:“列位,想办法过来吧,老朽失陪啦!” 他也得意忘形了。 中原武林只笑不理,另两批却气得哼声大骂不绝! 伍天声目注岳承天道:“快动下一步脑筋。” 岳承天像是想到一个办法,但觉有点为难,只见他尴尬良久才一咬牙,又沉吟半晌后,才传音向着白红萼道:“白姑娘!” 原来他的尴尬就在这里,但叫了一声又无下文! 白红萼一听岳承天的声音入耳,心头陡然一震,但也感着非常好受,不久前那股怨恨竟一扫而光,立即传音道:“岳兄有何指教?” 岳承天传音道:“我要分散罗刹派实力,现有一法,请你转告沙义。” 于是他将退行过桥之法说出,白红萼不愿再和沙氏兄弟交往,但经岳承天要求之后,不得不顺其心意行事,也就忍耐着遵照传音沙义,这简直近于美人计。 沙义是被色迷了心窍,闻得白红萼之言后,内心之快慰,大有飘飘欲仙之概,立即朝白红萼送了一眼无限的情意,转头对红旗教主道:“师傅,徒儿现也想得一法过桥了。” 红旗教主等正感苦思无策,闻言大惊道:“义儿可有把握?” 沙义道:“能否通行,尚无把握,师傅只要故装着不注意,让徒儿试试,通不通也不要紧,余霸天早已丢人在前。” 红旗教主领首道:“那你就去吧!” 沙义闻命后,长身扑向桥头,他不向任何人注目,立刻倒退上桥。 岂知他退还不到五丈,耳听罗天老人在那边朗声道:“那年轻人够了,你已懂得此阵玄妙,快带四人过桥。” 沙义闻声停住,他一脑子地感激白红萼,心也醉啦,只见他沉吟一会儿才向红旗教主请示道:“师傅,请指定四人前来!” 他内心真想叫白红萼跟去,但考虑似觉不妥,于是就只有请示师傅。 红旗教主毫不犹豫,立朝四位公主道:“四位公主请先过桥。”他就未想到中人之计而分散力量! 岳承天眼看四位公主去后,立即将余下一方传音秦铮。 秦铮生怕师傅怀疑她得自外人,立即眼睛一转,竟巧妙地告诉嫉世先生道:“师伯,假设……” 她如此这般的传音,嫉世先生陡然跳起道:“对了,你怎么想到的?” 他一顿传音雷母道:“雷婆子,咱们上桥!” 雷母尚未搞清怎么一回事,但知他已想到过桥之计,立即会意地向白帝乡夫妇道:“你们夫妻师徒都来,这边留下两个少女不碍事。” 伍天声一见目的已达,眼看那五人也被罗天老人放行了,立即传音众人道:“我们且勿动,罗天老人要走了!” 他所见不错,罗天老人似在向另外两者说了些什么,回身大声道:“未过桥的继续想法过桥,已过桥的可直朝三仙厅这石道攻进,老夫必须警告在先,各位千万别向空中越过那堵高墙,惟一可通的只有两个大门,此门是内功考验,但并不困难,能修为到精气神三宝合一即可冲进,老夫设此关之意,是不许泛泛之流履足老夫静修之所,进厅后已备薄肴招待,此后无论智慧或武功,碰运气通过一切设置而达金仙洞,不过,切勿走入绝径。” 他说完首先入厅而去,已过桥的立即各提本身内功,一直冲往大门。 岳承天到底没有他师傅沉着,眼看着河那边一个一个地冲进了大门,他就有点着急啦,陡然传音大家道:“我又想到一个办法了,可以全部进去啦!” 伍天声微微笑道:“你比为师小几岁?干嘛沉不住气,再等一等,让那什么三仙厅里的人吃饱先攻。” 罗素芙格格笑着传音道:“你们只管想办法,我去将两个小姑娘请过来一道走。” 九太公微笑点头道:“这一手很好,不过……” 罗素芙瞪眼道:“不过什么,少开口!” 九太公笑道:“你有多大了,怎能说人家是小姑娘?” 罗素芙哼声道:“她们二人只有十六,七,我有二十多了,怎么不够格,何况还有那种关系呢,格格。” 她边笑边往白红萼和秦铮面前走去,回首朝岳承天挤眉弄眼,引得大家都笑出声来,这件秘密可能是九太公早走漏啦,以致使岳承天羞得满面飞红。 这时的红旗教主似已有了什么心得,只见他与那三位什么亲王的在开始行动了,后面跟着沙仁和红殿三将,一直就向桥头走去。 须弥神君、群芳神婆以及众老少都感愕然,辽东苍龙传音道:“他们居然想出办法来啦!” 岳承天正处在尴尬中,老没有个机会来说话掩饰,其实他也无法掩饰,这时可有了台阶啦,只见他传音笑道:“红老魔有什么屁办法,大家只管看,他要集体出丑啦!” 伍天声陡然一怔,传音道:“你能‘入密截音’了?是不是截得红魔传音?” 这时罗素芙已将白,秦二女刚好带来,闻音都觉一愕,不要说是他们,老一辈更是诧然一呆! 岳承天迷惘似地道:“红魔的话是传音,师傅没听到。” 伍天声见他自己尚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想起好笑地道:“如不是传音,为师哪能让他漏掉一句耳语,何况那老魔也不致这样疏忽,你的功力确在此刹那间又过一关了。” 岳承天见师傅在夸奖他,不禁感觉非常荣耀,向众人环视一眼,傻傻地笑道:“我可不清楚,那老魔说要从水底运功通行。” 众人闻言,齐都一怔,想到这办法有点似是而非之感! 伍天声微微笑道:“那条河里可能有不少大鱼山虾等他们去捉,想过去,哈哈……” 须弥神君急急地道:“开始了,哈,他真是用这办法。” 众目共睹,首先下河的是红殿三将,眼看三人没入水中而没有什么变化,这更使红旗教主有信心,只见他这时得意地回头望着中原武林大笑道:“现在只剩下你们啦!哈哈,等着吧,本教主取下金仙果转来时给你们见识见识吧!” 他边说边指挥沙仁和三位亲王下河,中原武林没有理他,惟独岳承天抢出大笑道:“红老魔,你饿啦?” 红旗教主闻言一怔,嘿嘿笑道:“小子,你认为本教主是去三仙厅赶酒食?”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红老魔,只怕你赶不上哩,喂,少爷要求你带点东西回来怎样?能不能拉点私人关系,相信没有问题吧。” 红旗教主阴笑道:“小鬼头,你别在本教主面前信口雌黄,要什么?” 岳承天故作正经地道:“咱们只怕过不了桥,在这里待着太不是味道,不瞒你,我是三天没有吃饭啦!” 红旗教主闻言不悟,并且认定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禁哈哈笑道:“小子,你是求教主爷带吃的给你,哈哈,要什么,说吧!” 岳承天高兴得大笑道:“我生平最爱吃鱼!” 红旗教主仍未觉悟,只见他大笑道:“小子,等着,本教主最低限度也要替你带只鱼尾巴回来!” 他说完一钻入河中,霎时没顶不见,众人知道声音已不能传达水里,忍不住地大乐,同时大笑如雷,尤其是罗素芙和秦、白二女,给笑得只叫痛,群芳神婆从不大声发笑,这时也呵呵连声。 天籁子莞尔道:“孩子,你这个弯,真把红老魔弄糊涂啦,他作梦也想不到你是要他在河里捉鱼啊,真是,老妖精最怕小鬼头!” 罗素芙向着秦、白二女挤挤眼传音道:“两位今后要小心,岳小鬼确实不易对付哩!” 二女闻言含羞,都向她噘起小嘴! 突然,须弥神君大叫道:“大家快看,河中起变化了。” 众人闻声注目,莫不惊讶至极,只见河水犹如海涛汹涌,霎时朝两岸澎湃上涨,隆隆之声,真有翻江倒海之势! 伍天声大声道:“红魔等被困水底了。” 忽然,对岸传来一声沉重的警告道:“这是无智者榜样,有谁不信厉害的只管强行过河吧!” 岳承天指着道:“那是天剑真人在朝我们说话。” 觉罗王子侧顾伍天声道:“伍兄是否仍要等待!” 伍天声道:“还是等一会儿好,进厅的只怕还没展开行动,我们要等那三批攻得筋疲力尽然后过桥。” 须弥神君道:“倘若这次不成功,大家是否退回这里再由花林出谷。” 普陀神僧睁眼摇头道:“各位请看走廊现已何在!” 罗素芙百先叫道:“怪啊,走廊哪去了?” 伍天声叹口气道:“罗天老人确实有点神奇,走廊必被阵势隐没了。” 岳承天突然大笑道:“大家快回头看,红魔等成了落汤鸡啦,哈哈,妙极了。” 众人闻声急转,不禁都觉诧异,须弥神君道:“他们的内功那去了,怎的连河水都避不开?” 伍天声沉吟道:“可能是被水底阵势所迷之故,浸水也不过刚才不久之事,衣服透的还不多,仅表面看去湿淋淋的,内部似还没有浸透。” 罗素芙笑道:“他们不好意思望我们啦!” 岳承天不管他好不好意思,朗声大叫道:“史大教主,我的鱼哩,怎么着,捉不住一条呀,别小气,虾子应该送我几只啊,说真的,我是饿急啦!” 众人掩着嘴巴笑,真还不好意思笑出声来,红旗教主这下才清楚岳承天先前那套鬼话,闻言气得要死,但却不与理会,他实在是无面孔斗嘴,惟沙仁和红殿三将却怒吼扑出,大有拼命之势。 岂知扑出未到五丈,对岸陡起厉叱道:“谁敢在三仙谷拼斗!” 红旗教主为势所迫,随即喝道:“你们都回来,出谷还怕他们溜掉不成。” 岳承天哈哈笑道:“在谷内你们有罗天老人保镖,少爷真还不好意思动手,哈哈,出去嘛,你们连一只猩猩都打不过!” 提起那只猩猩,红旗教主真正是又悲伤又恐怖,但他心中非常疑问,疑问的是岳承天为什么常常提起那只凶猛之物。 新到的那三位亲王似也得知猩猩凶猛的消息,只见他三人正在向红旗教主探问详情,不时还朝岳承天望来。 伍天声传音徒弟道:“承儿,你想到集体过桥之法是什么?” 岳承天恭声道:“罗天老人布下各种阵法,承儿判断另外两人是一窍不通。” 须弥神君大疑道:“凭揣侧恐不正确,假设如你判断又怎样?” 岳承天道:“倘如我所料,天剑真人和地剑真人为了出入三仙谷方便,罗天老人必须指点其出入之窍,否则岂能顺利通行!” 普陀神僧微笑道:“这是自然之理!” 伍天声微笑道:“你想诱他们过桥。” 岳承天点头道:“别人或办不到,徒儿与两真人有过动手之谊,相信还有办法!” 峨嵋铁头陀合十道:“小施主和他们打斗,怎能说还有‘谊’字?” 岳承天笑道:“这个‘谊’字也可作‘缘’字解释。” 群芳神婆道:“不管怎样吧,宝宝,你诱他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伍天声恭声解释道:“注意其通过桥中那一步的诀窍!” 九太公大喜道:“可以是可以,只怕还有口诀哩!” 普陀神僧微微摇头道:“老施主是此中佼佼,怎的将原则都忘了,设阵须口诀,通行的只要懂窍门就行啦,不过窍门有在手诀,也有在步式,其动作非常微妙,距离远了只怕看不清楚。” 九太公呵呵笑道:“原来圣僧较老朽更高一层!” 普陀神僧合十道:“老施主过奖了,原来你老是故意的。” 岳承天顺手自罗素芙身上拔下长剑道:“大家都注意看窍门,我去啦!” 在众人凝神之际,他已奔至桥头,手指天剑真人大叫道“老前辈,晚辈也想到过桥之法啦!” 天剑真人无时不在注意这一方,岳承天起步他即已见到,闻言沉声道:“孩子,那你就试试吧!” 岳承天大笑道:“晚辈要先说后过。” 地剑真人朗声笑道:“你要当众逞强,说吧!” 岳承天大笑道:“这方法可能罗刹派也想到过,但却无胆下手。” 红旗教主闻言大怒,阴笑叱道:“小子,你敢做的,江湖武林都能做,本教主岂有不敢之理。” 岳承天嗨嗨大笑道:“我现在要将这石桥摧毁斩断,你敢吗?” 红旗教主闻言一怔,竟逼得哑口无言,天剑真人则在那边沉声喝道:“谁敢毁坏本谷一草一木?” 岳承天高举宝剑大笑道:“前辈认为我不敢,哈哈,那你就过来看我下手吧!” 天剑真人见他举手要劈之势,似已怒不可遏,长身扑上石桥。 第五十六章 幽冥十王阵 岳承天口中大笑着,眼睛却射出炯炯神光,只见天剑真人未到桥中时,已拔剑在手,及至桥中,脚踏一种步法,剑尖朝右,在手掐诀指前,动作自然而无破绽,不留心的看,还认为他要与岳承天拼命哩! 他的举动奇速无比,此中只有岳承天师徒才看得真切,伍天声将其中诀窍通知众人,口中大声朝岳承天叱道:“承儿不可无理,给我回来!” 岳承天故装闻叱泄气,立将右手放下,面对天剑真人拱手道:“家师有命,晚辈当面认罪。” 天剑真人刚刚走到桥头,闻言冷笑道:“这是令师识出厉害,否则你永远也出不了三仙谷。” 岳承天嘻嘻笑道:“没有家师之命,晚辈必毁此桥。” 红旗教主一见他虎头蛇尾,大声汕笑道:“小子,快快滚回去,不要扰乱本教主过桥之思。” 岳承天哈哈笑道:“红老魔,你在这边待着吧,看着少爷过桥是真的!” 天剑真人见他已转身退去,随即亦转身回头,这次之法,竞与来时无二,惟其故装忿怒未息之态。 岳承天没有走回原地,他仅仅只走下桥头就停止不动伍天声立即道:“大家快,最好勿使红老魔看清。” 岳承天传音道:“师傅压后,徒儿先通过试试看。” 红旗教主一见他们集体行动,心中只感到莫名其妙,地剑真人陡然大叫道:“二哥,你看!” 天剑真人闻声回头,只见岳承天已早过桥中,不禁惊得发呆! 岳承天哈哈笑道:“罗天老人念咱们待得太久啦,承蒙他传音说,石桥上头已开放阵势啦!” 他话一收口,立即传音天剑真人道:“前辈请勿漏底,罗刹派尚未明了。” 天剑真人恨声道:“小子,你也太狡猾了。” 岳承天拱手笑道:“晚辈并未违抗贵谷禁令,此举亦符合一个‘巧’字!” 天剑真人被他搞得啼笑皆非,内心已确实佩服他的智中原武林都过完了,大家鱼贯走下对岸,可怜的是红旗教主一批,他们竞尚未思出其中奥妙i岳承天是一不做二不休,他突然又纵身桥上大叫道:“红老魔,史大教主,怎么了,再不过桥恐没机会啦!” 红旗教主闻言大惑,他虽没有看出奥妙,但也不相信岳承天的鬼话,只见他犹豫不决! 三亲王中一人大声道:“让二义太子前去一试便知,咱们何必犹豫?” 他指的是沙仁,口中竞还说得满口好汉语,似有意表现其经历之概。 沙仁闻言纵出,大声道:“师傅注意,我看出他们有点名堂不对,好似右手指着右方,左手扣住中指平指正面,这可能是过桥之诀?” 他虽看出上面而疏忽脚下步法,红旗教主闻言大震,颓丧道:“机会错过了,岳小子诡计多端,他劈桥的举动原来是引诱天剑真人之计,仁儿转来,去必出丑,诀窍不仅是手诀,似还有一种步法。” 岳承天闻言大笑道:“史大教主是‘曹孟德’再世,凡事都能过后方知。哈哈,阁下有没有什么要求,鸡,肉,酒?” 他真是气死人不要偿命的,不惟中原武林众人闻言哄笑,竞连天剑真人与地剑真人都笑开了,只将罗刹派那批人气得闷声大哼,但又无奈其何。 须弥神君向两位真人拱手道:“敝中原武林虽然取了一点巧,但也算过了桥吧,能否就此人阵,还请真人示下为是。”他立将众人姓名一一说明。 天剑真人是对岳承天非常有好感,一扫已往傲态,也将双手一拱道:“列位请行,惟这位王子功力欠深,本人特许岳小子助其进厅。” 岳承天大笑长揖道:“谢谢前辈,将来动手时,应以千招奉陪。” 地剑真人抢口大笑道:“你又想偷学剑术吗?” 岳承天耸肩笑道:“那是前辈有意指点!” 他说完拉着觉罗王子长身直进,领先前攻,众人运功相随,伍天声独自压后,顺利地鱼贯步进三仙厅。 厅内毫无人影,仅中间摆了四桌丰盛的筵席,似都是重新摆设的,没有主人,也不见半个下人,这真是开古今未有的请客怪例i白红萼轻声向罗素芜道:“姑姑,这酒席难道是罗天老人一手包办的?” 她心中有了岳承天,含羞称声姑姑,只听得罗素芙扬扬得意,轻笑答道:“三仙谷绝不止三个人,他们可能是避不见面。” 秦铮道:“姑姑,先来的那些人呢?” 罗素芙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吃过后去找金仙洞啦,你们看,这广厅除了进来的大门之外,后面有门,左右各有四门,这些门外又有楼阁门户,显然都是机关设置,他们定已攻进去啦。” 众老正在静察每个门户,岳承天可不管那些,他只溜了一眼即留心桌上的菜肴,忽然,他发现左上角一席上有一桌素点,不禁哈哈笑道:“神僧老前辈快来,唤,还有峨嵋,武当,少林三位前辈,哈哈,罗天老人真周到,这儿竞有一桌素席啊2”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孩子,你只注意吃的啊!” 老少闻言,陆续入座进餐,须弥神君一面吃喝一面道:“三仙谷内除主人外,手下人可能还不少?” 伍天声接口道:“不多不少,恰恰是八个绝顶高手!” 众人闻言一震,不知他巴何说得这样肯定。 岳承天这时口忙手乱,大吃大喝,耳听大家无语,抬头一瞬,只见都在望着他师傅,不禁停止一下吃喝道:“大家不要怀疑,家师是看出地上有不同尺寸的芒鞋足印所得!” 须弥神君诧异道:“你这副馋相只顾吃,难道看清了。” 伍天声暗喜徒弟动作虽幼稚,细心却不下自己,点头道:“承儿所说的一点不错,入谷之人。无一足着芒鞋,这可能是三仙谷手下的规矩。” 他停一停又向岳承天道:“你还看出什么异处吗?” 岳承天在师傅面前从不疏忽礼节,不管是什么混乱场合,他都是规规矩矩,闻言放下杯筷,起立恭声道:“承儿发现——点,除进厅大门外,左右后八门都按八封,虽然未按八方位置,但却是按‘乾坎艮震男离坤兑’八象。” 众老诧异地看着他,尤其是九太公,他竟惊疑地道:“小于,你几时懂得‘易理’啦,我怎不知。” 岳承天哈哈笑道:“我是进厅才学的。” 伍天声微笑北道:“承儿不要在前辈面前放肆√他侧顾九太公笑道:“你老怎的听他胡扯,他是看到每个门上刻有八封形迹所得。” 普陀神僧含笑道:“小施主确能一目人微,老袖还是入座才发现。” 峨嵋浮云子叹道:“如没有这个发现,咱们恐怕必遭被困之危,如此可从生门攻人!” 伍天声沉吟道:“按理应该如此,惟罗天老人一切出乎常情,只怕不是想像中那样简单!” 群芳神婆道:“总不至于硬闯死门!” 天筋子道:“设若是反八卦就必须如此。” 少林木令僧合十道:“正,反八卦,必须人阵方知,我们必须分开行动,一旦有人脱出,就立即设法救出被陷之人。” 岳承天忽然起立道:“我们不能冒险,甚至不可分开,单对罗天老人不要紧,里面还有先进去的几批人物,如果遇上,必遭其毒手。” 须弥神君道:“不分开焉明阵势?” 岳承天道:“我有一个笨办法,大家在此勿动,让我先闯一阵,管他什么生门死门!” 须弥神君摇头道:“不行,目前你是主力,如果有失,你师傅独木难撑大厦。 岳承天摇摇头道:“小子我虽说去闯,但却不去糊涂闯,多少有关判断,且还有一个笨法。” 普陀神僧从不紧张,此刻却立起问道:“小施主能否说出判断和方法,罗天老人为当今知名的第一大异人,前途之险,自在预料之中。” 岳承天恭声道:“我的判断是根据罗天老人的个性而定,小子虽与他只见过一面,但却看出他心虽不正,然也不邪,确是目前江湖中第一号怪人。” 他接道:“他既不正,一切设施就不会按照常理,走生门是绝对错误,但他不邪,凡邪人十有八九走反路,故所以闯死,休门也不对,我虽不懂易理,但判断厅后两条门是-生一死,且方向又是走进仙洞的直路。” 普陀神僧中途接言道:“小施主第一判断完全正确,厅后两门确是一生一死,左侧第一门届‘伤’,右侧第一门属‘休’,在封内这两门也是绝险之门。” 岳承大大喜道:“神僧不讲,小于也是如此判断,论理是左右朝外两条门最近,凡来此之人,无一是傻瓜,多半也知道生死两门是不能去的,于是乎择近进攻,而大上其众老少凝神静听,无不称许其理,喜形于面,须弥神君大声道:“你要择伤、休两门接近处攻进?” 岳承天摇头道:“不,那很容易混乱,罗天老人不会将阳光大退让人侥幸成功。” 大家越听越觉有理,罗素芜抢着问道:“你择两侧最后一门攻入?” 岳承天笑道:“那是近生、死两门,又是容易混乱之处。” 天籁子呵阿笑道:“那你择的是两侧顺数第三门罗?” 医承天恭声道:“罗天老人不会留两条大道给人家走的,这两门只有一门可入,现在由八门缩为两门,成功与失败已各占半数,不似开始八分之一的成功数啦!” 众人含笑点头,伍天声道:“承儿择的是左侧第三门!” 岳承天惊异道:“正是啦!” 群芳神婆向伍天声道:“天声凭什么判断宝宝走左侧第三门?” 伍天声起身答道:“凡右边是一般人的习惯,罗天老人岂能让人走习惯的路。” 岳承天恭声道:“师傅,承儿作此判断可否进行?” 伍天声微笑道:“是不是你一人独行?” 须弥神君道:““岳小子还有一法未说呢?” 岳承天道:“假设是小子一人试,第一,小子有‘三尊’和‘三清’神功在身,迷心入幻是不伯的,既不人幻顶多受阵或机关困住,在毫无脱身之计时,小于可以运五成的‘磁精元气’硬往地底钻进,到达五尺之下时,改乎钻,不管他什么方向,多钻几十次。总要钻出三仙外,难道阵法硬能埋到土里不成,这就是小子的笨办法。 普陀神僧从来未曾大笑,这下却呵呵大笑道:“有理理,当今武林中,能钻地的只怕只有你师徒两人,磁精气真正是空前未有的异学。” 白红萼悄悄对罗素芙道:“捣乱鬼既能钻地,他应该入三仙谷啊,那还怕什么阵法呢,甚至可以偷走金仙果呀哼,聪明一生,懵懂一时。” 罗素英闻言一怔,啊声道:“丫头说得真有道理。” 伍天声睇她一眼笑道:“我较承儿钻得更快,为什么钻呢?” 罗素芙见众人都在笑她,不禁有气道:“那还问我干什么,说道理呀!” 伍天声哈哈笑道:“金仙果并不是马铃薯!” 罗素芙闻言娇笑道:“我竞没想到金仙果是在炼丹炉内哩!” 秦铮轻声道:“那也可以偷盗呀2” 她眼望岳承天暗笑,这是一语双关,罗素芙知她是笑承天盗金刚石之事,立即捏她一把传音道:“你敢惹他!” 她怕岳承天注意,大声笑道:“金仙洞内定有最厉害的阵势埋伏,一出地面即遭危险,那还由你去盗!” 岳承天虽又坐下来吃喝,但他早已截听个清楚,不过,他这时已对两女息了不少的成见,听到也不在乎。 普陀神僧首先起立道:“大家吃饱了就开始行动吧岳承天跳起道:“我先进!” 他平平腾身飞起,如电冲进左侧第三门,脚一落地,举目只见当面是间大过厅,而且毫无异征,回头大叫道:“第二步成功了,这确是安全通道。” 众人闻声跟进,门大能容,可以三人并进,众目所诸,只见过厅中毫无设置东西,惟有东西设有两门。 须弥神君道:“小子,现在走哪个门前进?” 岳承展天毫不犹豫道:“西门是向谷外,东门朝高峰,方位不会错,不过这次我要舍难取易。” 群芳神婆道:“那就走东边这条门罗?” 岳承天道:“第一步棋下对了,以后错也错不到什么地方去。” 罗素芙忽然叫道:“慢点,西门外烟雾腾腾,东门外非常明亮,恐怕是罗天老人盗用诸葛亮的华容道之计哩!” 众人闻言一怔,都感觉很有道理,惟伍天声笑着注视岳承天。 岳承天没有看师傅,举步就朝东边门行去,大笑道:“我没有曹操那样多疑,给他来次老老实实的。” 正当他快走到门边之际,霍然自门外出现罗天老人,目一见大惊,惟独伍天声甚能镇静,普陀神僧低首合十。 岳承天胆大包天,依然朝门外行去,哈哈笑道:“老前辈不守金仙洞,竞降尊来迎,这如何敢当?” 罗天老人目射神光,面上板得像块生铁,沉声地道“你敢自此门前进?” 岳承天朗声笑道:“有老前辈现身指引,小于内心安定极了。” 罗天老人见他立于门内,嘿嘿笑道:“此门外左右都死巷,你所看到的对面一室乃是不通去路的死室,与其了回来,那就不如不去,老夫可由空中来去,你们人是否能通行呢?” 岳承天回头挤挤眼睛,立又朝罗天老人长揖道:“,空中不能通行是真的,对面之室内情形可能也是真的,经前辈这“解释,小于这带路的却有更安全之感,如没有前辈在此现身,小于说句真话,那硬不敢走出这个门槛,哈哈,现在我放心啦” 罗天老人闻言一楞,面色顿现尴尬,似是自悔现身之错,忽又哼了一声,即晃身不知去向,惟传声道“小子,先来的几批都成瓮中之鳖啦,老夫此来是单与你斗心眼的,不信你就走着瞧,前途能不受困,老夫尊你为‘神慧’之岳承天哈哈大笑道:“谢谢老前辈赐‘号’,希望多多提携。” “哼!罗天老人在暗中哼声道:“你这字号只怕永远得不到,走道到金仙洞口再高兴吧!” 岳承天招手大家道:“咱们前进j” 须弥神君顺先枪至对面室门,一见大惊道:“小子,确是一间死室,毫无门窗设置。” 岳承天闻言冲了进去,众人怕他离散,陆续跨进室中,一见不禁诧然,室内啥东西都没有,仅仅在后面壁上挂了一幅山水画,其大如门,后面还隐隐约约有点白影i白红弯忽然娇笑道:“罗天老人真正是越老越幼稚,画后设门,连普通武林都瞒不过去啊!” 众老人大多数都有同感,看出画后确是有门,秦铮立朝画前走去道:“这个我也可以带路了。 岳承大一见大惊,立即喝阻道:“快回来,你去找死!” 秦挣闻言一顿,她没有怪岳承天出言粗鲁,只朝他做个鬼脸。 伍天声横了徒弟一眼,和声道:“秦姑娘,快转来,那虽是门无疑,而且也是通路,只是不能直行通过!” 辽东苍龙大诧道:“这是什么理由?” 岳承天指着地上道:“大家请看!” 众人注意地上,只见是一个大“令”字,大到占据个屋内地面,字的正中央有个方形小‘口’字,口内画个“五”字,其他毫无异处。 群芳神婆道:“这是地锦花纹,孩子,有异吗?” 伍天声道:“看似毫无奇处,实际就是出门诀窍,如照此诀窍出门,不惟难达目的,而且必被困在此室,直必触阵势发动!” 众人闻言大惊,九太公道:“室内确有阵势,老朽却点不识。” 他侧顾普陀神僧道:“大师识得吗?” 普陀神僧摇头道:“此阵相当危险,刚经小施主指‘今’字,触发贫衲一点知觉,此阵如果发动,整个屋中人必遭巨劲旋转不停,此中只看施主和岳小施主能否运身内功定得住2” 铁头陀合十道:“‘老法师,能否解说其出门之方普陀神僧目注岳承天道:“还是小施主智慧绝顶!” 岳承天望望师傅,请示道:“是不是顺‘令’字循房行五团出门。” 伍天声道:“咱们都不懂阵式的玄妙,全凭想像判断‘今’字指明顺逆方向,中间‘五’字也只有假设旋转五之解,你就带头行动吧,为师是后面的解粮官兼后军接使,打先锋的要看你,我不阻碍你的行动。” 今天他看出徒弟处处可以给他替手,此际亦风趣横生顿改已往严肃,因此引得众人也轻松愉快不少,齐声发笑:岳承天眼见众人只顾看他,不觉噘嘴道:“这么多人的安全,徒儿搞错了怎么办?” 须弥神君哈哈笑道:“有人叫你作捣乱鬼嘛,这会儿怎么又老实啦!” 群芳神婆道:“孩子,放胆领遵,怎么个走法!” 岳承天嘻嘻笑道:“大家要排队,成一线跟着我绕围困!” 普陀神僧点头道:“小施主虽不懂阵势玄奥,凭智慧已完全会哩大家笑着,依言一个跟一个地随他开始绕行,及至第五团,岳承天刚好行到画前,岂知玄妙立即出现,那幅画竟是无风自卷,缓缓上升,刹那间,画后露出一门,先前的白影没有了,相反竟是黑漆漆的。 岳承天足运目力一看,回头道:“前面是条深长隧道,而且很宽。” 罗素芙率二女接在他的身后,她却看成一块黑板,只听须弥神君叫道:“你只管自作主张,后面毫无意见!” 岳承天闻言招呼道:“那就前进吧,里面可能有名堂!” 突然,在大家刚刚进入隧道时,竟发出一声巨大震响,随即忽听罗天老人的声音大声笑道:“岳小子,这下你前无进路、后无退途了吧,回头看看,洞口现已发动‘禁制’,全都封闭啦,老夫首先证明,这不是老夫刚才动的手脚,本谷一切没置都是百年前完成的,不说明,你们定说老夫量窄,认为是临时动机,郑重地说一句,老夫不是那种小人。 岳承天听他说了一力套,只引得朗声笑道:“老前辈你老又在指引迷途啦:“ 罗天老人的声音略带诧异地道:“小子,适才在那门没有吓退你,老夫自认失着,然而你能识破‘万钧旋阵’窍也不简单,老夫所设机关阵势只有两途,一为绝路,中死里有生,这里所谓‘死’那是丧失对方抗力,不放远不能出阵,实际并无性命之忧,只要认败即脱离本谷再来再困,纵三次后,如再犯则永不赦解。” 余音略停,又听其沉声继道:“第二这是生、死极这‘死’与前不同,实际即为灭亡,生则是以其智慧,力达到成功目的,可以扬眉吐气地到达金仙洞外,那也是老夫失败的边缘,也可说是已失败一半,对方如取定仙果,则老夫从此不见天日,设或对方取下了金仙果,可去留自便,各算不平,今后可随时直达金仙洞口与老再较武功论胜败,至某一方离开人寰为止,现在你们是上生死极端,纵想要求退出也不可能,这是本谷历代开后的律例。” 岳承天大笑道:“承蒙老前辈说明一切,此途正是小欲走之道。” 罗天老人冷笑道:“即此,幽具十王阵’就够你们生之险,真是一批亡命之徒岳承天闻言大怒,闻声喝道:“罗天老人,岳某处处理尊你是个长辈,你可要自重一点,岳某背后现有数代尊长跟随,你口出匹夫之言,难道自甘下落,如再不检点风度,岳某视你为卑劣的武林人物。” 众老替他捏着一把汗,但也暗赞其心壮气雄,言如利斧铁锤。 罗天老人一言不检,竞遭一个后生小于骂得狗血喷头,这真是他莫大耻辱,然而似因岳承天义正词严,竞连一声微哼都没有听他出口,显而易明,他是悄然丧气离开了,致使众老少虚担一番空忧。 须弥神君悄悄对众老道:“岳小子这回事,一旦传人江湖,凭此就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他似走到前面探查去了,唉,这孩子真正够豪壮的啦!” 九太公哈哈笑道:“这才真叫做痛快,老朽为什么独爱他,哈哈,就是爱他那股既放纵又明理,再加上气吞山河之概啊!” 伍天声既不责备徒弟而又不姑息放纵,他只是默然不语,大有听其自然之概,这真是人所不能的教育方针! 白红萼和秦铮耳听罗天老人之言,知师父们已无性命之忧,心情霎时放松,岳承天刚才的大无畏精神,真使她们的内心深处感到又爱又伯罗素芙是站在她两人之间,虽然看不到二女神情,但她最懂少女的心理,可说是将心比心,了若指掌,只听她悄声道:“丫头们,有姑姑替你们作靠山,你们的意中人他敢怎么样,不过,在我的观察中,你们之间却要放弃某种成见,要想达到目的,必须携手合作,不瞒你们,姑姑上面也还有个梅清华姐姐哩,论理我在先,但我却自作主张,硬将梅姐姐拉到他的身边,男人有豪气。女人也要有度量,否则即为平凡俗物,人世混混者流,这中间只要认清一点关节,那就是男人是否真心爱你。” 她的悄语,简直快变成传言,好似怕伍天声听到,其实伍天声哪还有闲情来留心这些。 二女默然不语,似都在心中咀嚼她话里滋味。 忽然,只听岳承天在前面大叫道:“大家快过来!” 众老人闻声一楞,须弥神君道:“他可能找出窍门啦。 大家无暇揣测,小心摸索前进。” 普陀神僧道:“这条隧道黑暗如故,原来是,幽冥十阵’,否则凭各人的内功,哪怕再黑也不致摸索,伍施主,你有‘磁精元气’奇功,对此有无效用?” 伍天声恭声道:“如不是罗天老人自言是座阵法,晚还以为与平常黑暗一样哩,视觉竟毫无所碍,显然幽冥两字尚能克制” 群芳神婆呵呵笑道:“难怪那孩子竟如履康庄大道啊但不知‘十王’之义是什么?” 罗素芜插嘴道:“那当然是幽冥小十大‘阎王’罗觉罗王子笑道:“意思是懂,厉害呢?” 罗素芙轻笑道:“那就让承儿去闯啦,遇上就知道啦! 伍天声大笑道:“这真叫做废话:“ “到了!岳承天突然叫出,继道:“这隧道到此为止,前面不通了,大家千万勿触洞壁,毛病在洞壁之上!” 众人闻言大惊,须弥神君道:“好在我们尚未乱动i” 伍天声面对普陀神僧请示道:“圣僧对十殿幽冥之说作何看法?” 普陀神僧知他言之有因,和声答道:“老衲虽扳依我佛” 但只根据经理修为,对于留世之语素不注重,是否真有其事,概不过问,伍施主有何见解?” 伍天声道:“如有其事,则此阵毫无破法,换句话说,也就模不透其中端倪,设若没有其事,也就是圣僧所说,只是警世之语的话,只在假设的种种形态上着眼,这就可以找出两个问题来着手判断i” 铁头陀接口道:“伍施主请说己见如何?” 伍天声朝着岳承天道:“承儿所见,谅又与为师相同,你就向各位老前辈说说吧岳承天道:“洞壁石上刻有很多怪图,间或雕有一座帝呈之像,面貌形态各有不同。” 普陀神僧道:“小施主试说怪图和皇者形态如何?” 岳承天道:“我小时曾在佛寺内看过十殿阎罗王的绘像,这上面似是有点相像,那怪图似在第十殿阎罗王绘像下方见过,但不知道名称。” 少林“木令僧”念声佛号道:“第十殿是转轮王,其图非别,即是‘众生’投生轮回,小施主是否看出有六道回旋形势。如是则一点不错。” 岳承天道:“确如老师父所说。” 普陀神僧郑重道:那就是‘轮回大阵’,此阵一发动,使人幻入轮回,生生不息,危险之极!” 罗素芙道:“既名‘众生’轮回,为什么又只六道,难道此阵不全?” 铁头陀一旁解释道:“这是我佛‘心地观经’里有云‘有情轮回生六道,犹如车轮无始终’,按这六道为天道、人道,阿修罗道为三善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牲道为三恶道,凡行上品十善业者生天道,行中品十善业者生人道,行下品十善业者生阿修罗道,通称三善道,行上品十恶业者生地狱道,行中品十恶业者生饿鬼道,行下品十恶业者畜牲道,这就是三恶道,众生行善行恶,生死于六道轮回中,如车轮回转不已。” 岳承天哈哈笑道:“我们先一世是行中品十善业者罗这世舍己为人,下一世必定要升为行上品十善业者了,那不是要成神仙啦,哈哈,红魔这一生作恶多端,下一世定会变畜牲。” 须弥神君大急道:“小子,先顾眼前要紧,正当危机伏之际,你还管啥下一世!” 岳承天嘻嘻笑道:“冲得出就吃点亏,多作几年人,不出就入轮回不好吗,准备成仙啦!” 伍天声笑骂道:“承儿别胡扯!” 岳承天舌头一伸,继而正色道:“现在我已知道破啦!” 须弥神君疑问道:“你怎样破法?” 医承天道:“那十尊阎王像就是发动‘轮回大阵’的‘禁制’,触则必误,如按照轮回顺旋之势转动每尊雕像,不惟解除阵法,很可能还有出洞之门。” 他说完长身一纵,自第一像开始,逐次转到第十尊,手还未停,突闻一声雷鸣,紧接一道光华闪处,隧道尽头处霎窖时黑暗顿失! 岳承天哈哈笑道:“罗天老人又失败一次啦!” 他边说边走,出洞一看,大叫道:“大家快来,我们到达金仙洞口了” 第五十七章 一波方平一波起 众老小闻声,不自禁地齐声欢笑奔出,一致举目前望,只见前面远远之处正是峭壁,上与天齐,面前有一牌楼。横书“金仙洞”三字,两旁苍松成行,每株大有十围,高达有三十多丈,虬枝横伸,每株无不荫达十亩。 普陀神僧合十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这真是前古圣境!” 须弥神君道:“洞外似已解除禁制,否则不会如此清朗。” 伍天声道:“罗天老人现已盘膝洞口,他这回是要运用真正武功比斗啦,承儿留心,为师早有预料,此次取宝绝对无望,你不可勉强而为,能胜则胜,如看情势不敌,宜适可收手才是,千万别将此老激怒,否则不堪收拾。” 岳承天恭声道:“徒儿谨遵师傅吩咐,现在我们去吧!” 须弥神君道:“小子仍旧领先,如何比斗?必先问清。” 众人在后,分两行排行而进,及至洞前,只见地面全为天然石坪,宽广可容千人,洞口前有石级九层,横展约十丈,中也雕刻蟠龙一条,其工之精,真是鬼斧神工! 大家立于石坪边缘,仅岳承天独至石级之下! 罗天老人坐在洞口中央一蒲团之上,左右竟还坐有天剑真人和地剑真人。 岳承天朗声道:“中原武林现已到达,谨请老人指示比斗项目。” 罗天老人面无表情,闻言点头道:“由你代表比斗?” 岳承天闻言知意,点头道:“侧设仅老人独自出手,晚辈即代表印证!” 罗天老人微微颔首道:“老夫不似一般江湖俗套,不愿作野猴跳跃,今与你凭口论剑三支,论拳两招,你如能破解,三仙谷一切即归你所有,甚至将本谷所有设置详加指明移转你手。” 岳承天点头道:“试说剑,拳概要,我若不能破解,马上离开三仙谷。” 罗天老人缓缓起立,一步步走下石级,挥手道:“你我既成对立,即与老夫无辈分,咱们到石坪中央坐下印证吧!” 岳承天转身而行,及至中央,复又转身坐下,这时众老少亦渐渐接近过来,于十丈之外旁观静听。 罗天老人距岳承天三丈之处坐下道:“老夫所说三剑,两拳,乃为金仙洞遗传镇洞之宝物,除有居心毁灭金仙谷者外,戒用此剑,拳杀人,今有什么罗刹邪派五人,企图用烈性爆炸物来炸毁本谷,适遭阵势困住成擒,其罪已犯死刑,老夫正好拿来证明三剑两拳之力。” 说完向后一招手,立自洞内步出五个身穿黄衫,足履芒鞋的清瘦老人:罗天老人端坐不动,沉声道:“将五名死囚押来!” 五老者闻言转身,霎时押出五名凶厉之人,看去无一不在五十开外年龄。 罗天老人一见押至身旁,挥手道:“押于一旁候用。” 他一顿向岳承天道:“三剑统称‘三仙剑’,一名‘金母投梭’,二名‘金仙驭电’,一名‘金刚集体’,两拳统称‘天地拳’,第一拳名‘罗天力’,第二拳名‘大地沉’,老夫首先声明,三剑剑式并非在手上使出,一切都在剑的本身起变化,除执有之人懂得收剑之外,任何人都可以放出!” 岳承天闻言一震,闻道:“那是自动飞剑?” 罗天老人自身上掏出一只小小玉盒道:“否则焉能称仙剑。” 他指着身前摆下三只玉盒道:“每台藏有仙剑一支,盒侧有一小小明珠,端盒于手,拇指一按明珠,其盒自开,仙剑立出杀人,使用剑之人无须运用内劲。” 罗天老人一指觉罗王子道:“你是在场中功力最浅之人,老夫为了释疑,执行由你来动手。” 岳承天大声止住道:“不可!” 罗天老人闻言一怔,问道:“有何不可?” 岳承天道:“王子乃我方之人,你不怕向你下手?” 罗天老人陡然一展笑容道:“小子,你这句话与叱老夫那一顿同等的正大。” 在场之人无不暗叹其语! 岳承天哈哈笑道:“岳某动机只在避嫌!” 罗天老人笑道:“仙剑虽能杀老夫,但其本身通玄,存私念者必自毙,无理当诛者心无恙,小子,你有何嫌可避。” 岳承天笑道:“你不说明,岳某焉知,请问仙剑功效如何,岳某或可破解。” 罗天老人道:“老夫之所以不说明,意在试你之心,第一剑内练‘金母投梭’之式,外器无法抗御,功能穿心,不伤其他肢体,能练到心脏抗剑不入始能免死。” 他说完招手觉罗王子道:“你将这刻有‘母’字之盒拿去等待施放。” 觉罗王子耳听辽东苍龙传音催行,才上前接过。 罗天老人招手一位老者道:“你将那名罗刹派人放了!” 那老者双手一推,立将罗刹派人放掉一人,罗天老人指着他道:“你的内功已是上上之选,较持剑者要高出两倍,老夫许你尽力运用内功抵抗,甚至可以拿你的兵器抵御,倘能不死,老夫放你出谷生还。” 那罗刹人一听尚有生的希望,立即猛提内劲,他知道逃走无能,惟一寄托在防守之上,罗天老人立朝觉罗王子道:“按盒放剑!” 觉罗王子闻言,右手拇指一按,突听“铮”的一声,自盒内射出一道白光,紧接着只听那罗刹人惨叫倒地,胸口竟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众目一见,无不心惊胆寒,好在白光一现即隐,觉罗王子低头看盒,不由大大一惊,只见盒子依然如故! 罗天老人一面叫老人拖去尸体,一面朝觉罗王子道:“仙剑早已归盒!” 觉罗王子一面交还罗天老人玉盒,一面注意另四位罗刹派人,只见他们都已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通身发抖,逃既不能,抗又无力,真是死星高照。 岳承天心中沉吟一阵,正待开口,耳听伍天声传音道:“承儿,那是剑气杀人,当者只有一点红印伤痕,此剑可运磁精元气于内护心,加上‘三尊’和‘三清’神功于外,足可抵御该剑之害,混沌仙翁之功力,现已凝于‘三尊’和‘三清’神功一体,该剑不能触到皮肤之上,即可挡于体外,这一关你只管大胆通过。” 在伍天声传音未完,罗天老人言又出,只见他沉声道:“此剑你有何破解!” 岳承天微微笑道:“自有破解之法,请试第二剑。” 罗天老人闻言大震,但他似还怀疑,接道:“第二剑为‘金仙驭电’,专破敌人的各种神功,一发如电,俄顷间连变七十二式,无拟同时中的,凭你功力,虽可运赤朱铗抗拒,但变式无比快速,就以老夫‘弥天剑法’全套同运也只能抵抗六十三式,何况武林再无快过弥天剑法之剑术,纵有也不能全套同时出手,此剑专残外体,全身肢体都在那一发之中而分解无遗。” 岳承天闭目沉思,苦索破解之道,全场霎时静寂,伍天声传音道:“承儿快答,磁精元气可以运于体外抗御,任何金属仙兵都不能攻入。” 岳承天眼睛一睁,目光注视罗天老人道:“请说第三剑!” 罗天老人闻言郑重道:“你能破解?” 岳承天点头道:“不能破解就不会问你第三剑。” 罗天老人面色凝重,朗声道:“我信你,第三剑‘金刚集体’,剑气重如山狱,能困人窒息而死,老夫念你正大豪放,不惜道出此剑之忌,它及地即止,乃属水方辰癸之灵!” 岳承天想自己能够钻地,毫不迟疑地道:“请说第一拳!” 罗天老人闻言一凛,叹口气道:“三仙谷可能易主,让老夫先试完三剑威力给你看后再说两拳。” 岳承天摇头道:“晚辈不愿见杀死被擒之人,而且深信前辈之言。” 顿又道:“前辈是否要晚辈先抗三支仙剑后再御拳招?” 罗天老人摇头道:“你我既有互信,那就双方都免。” 岳承天拱手道:“谨谢前辈信任。” 罗天老人摇手道:“勿说俗套,‘罗天力’这招拳劲表面,看去与武林‘透物碎金’拳相似,惟其功力可毁金刚石三倍硬物,劲力不大,惟有其‘九天玄理’在内,非练有‘八九玄化’之人无功可抗,那是直攻之式,劲能因敌易位,世无轻功可以逃避。‘大地沉’是由上而下,拳劲只要出手,敌人只可运功抵抗,毫无移动余地,及至被压入地底百丈为止,试问武林中谁能抗拒这样移山倒海之劲,老夫自问功力不弱,只怕仍难抗至二十丈深即成肉泥了。” 伍天声陡然朗声道:“承儿认败!” 岳承天闻言起立,拱手道:“晚辈诚无此能,谨此告退,他日有缘,定当再来拜访。” 罗天老人起立道:“老夫成败在此两拳,你真相信无讹?” 岳承天大笑道:“前辈是我知已敌人,晚辈绝无丝毫疑问。” 罗天老人突然上前,一把扯住道:“小敌人,老夫永远盼你前来将我击败!” 他说完向洞口一招手道:“二弟,三弟快同为兄送客。” 岳承天摇摇他的大手朗声笑道:“老敌人,只要我不葬身江湖,金仙果是我终身不忘之物!” 罗天老人宏声大笑道:“只要你有能力破解两拳,老朽奉你为三仙谷主人!” 他不管别人,拉了岳承天直奔花林绕行,边走边传音道:“小敌人,注意老朽步法,再来时则毫不费神,除令师外,千万勿告他人。” 岳承天一面留心他的步法,一面传音道:“老敌人,我也告诉你欲知之秘,能抗你‘三仙剑’的,那是我己练成前古未有的‘磁精元气’,此功能抗拒任何仙兵神器!” 罗天老人啊声道:“那是磁精晶果,加上阴阳比目内丹而成,此功古有效果论说,但无人懂得练法,令师定获得上代异士秘决而又适逢万年难遇之宝,这真是天假奇缘!” 岳承天慨述其师既往经过后,回头只见众老少紧随天剑和地剑二真后面,转面道:“你老可知‘射阳神箭’之事?” 罗天老人道:“射阳神箭本事无考,但却知其两千年前为一得道炼气士把持近百年,之后即无所闻,难道又出现江湖!” 岳承天道:“此物当今之主名余兴和,这次探谷就有其人在内,不知是否仍困谷中?” 罗天老人叹道:“早知那三支神物落于那人之手,老朽就不会放他出谷了,该物与三仙剑不同,发射杀人,必须超出地面三十丈以上才能有效,否则发出必回,其玄妙何在,恐那姓余的仍未知悉详情。” 岳承天道:“假设我立身峰上,或高出其三十丈之地,是否也有效力。” 罗天老人沉吟道:“这倒是个疑问,本谷‘搜异禄’上却未提及,不过你如与彼有仇,最好避免这点为上,据老朽揣测,该神物可能有某种禁制,这禁制绝非创始时即有,定必在中途经某一得道之士加上。” 岳承天道:“多蒙指示,此人虽与我无生死之仇,但却有杀师之罪,晚辈誓必杀他!” 罗天老人突然一停道:“磁精元气正是该神物最佳防御之功!” 岳承天点头道:“可惜晚辈只有五成,碰上了虽不致死亡,但也非负严重内伤不可。” 罗天老人啊声道:“该物较‘金母投梭’与‘金仙驭电’强就强在冲劲大上数倍,对人有自动追袭之功能。” 他停话一会儿叹道:“本谷禁止夺取他人之物,否则焉能让他使用下去。” 岳承天闻言知意,不置一词。 罗天老人续向前行,及至谷外,立定道:“老朽至此不送了。” 岳承天等待众人到齐后,拱手道:“前辈留步,有缘再会!” 罗天老人突然上前道:“你我有无再会之期,谁也难料,老朽一时感慨,临别送你一颗丹九,如遇重伤危急之时,一服立愈。” 岳承天双手接过大笑道:“前辈怕我死去而无麻烦吗?” 罗天老人豪声笑道:“武林人最怕的是没有对手和知已,小子,你是老朽双重渴求之人呀!” 他说完一挥手,霎时转进花林不见。 众老人同声慨然,都认此老是武林怪杰,普陀神僧念声佛道:“因果全在一念之间!” 众人不明玄理,但也不便动问,罗素芙对秦、白二女道:“丫头们最好找寻你们的师傅去才是,同行必遭其疑。” 二女闻言,同时向岳承天偷偷深情一瞥,拱手告辞而去。 须弥神君道:“天声快同素芙去会天山神和金超等,并告众武林,宜及早北返,老朽等由西南转往北京,岳小子暂留须弥山侦察敌情,不断传信北送。” 九太公暗暗交代伍天声几句话后,回头道:“岳小子,我老人家和你作伴,你不嫌麻烦吧!” 岳承天沉吟不语,他此际似有满腹心事,伍天声临行时道:“承儿有九太公作伴,那是再好没有了,凡事谨慎而行,勿以私事妨碍武林大局,一切必经三思。” 岳承天恭声道:“师傅尽可放心,承儿记下就是。” 九太公目送两方之人走后,悄声道:“小子,你是在想那两个丫头?” 岳承天闻言一怔,忽而红着脸道:“哪……里!我是在想……啊,太公,红老魔可能也被放出谷了!” 九太公见他言不由衷,哈哈笑道:“小子,你问的只所是次要问题吧,得啦,快随我老人家走,说真的,两个丫头要保护,红老魔也要寻!” 岳承天暗道:“有这老儿在面前真碍事。” 九太公不时回头看看他,及至翻过几座峰顶,忽然看到前面一个山脉上有十几条人影奔走,不禁立住道:“那是‘尼泊尔’婆罗门教徒,此地可能不是我们国境啦!” 岳承天道:“他们惊叫奔跑干什么,好像没有什么高深武功?” 九太公道:“我懂他们语言,让我去问问。” 岳承天不放心,亦缓缓跟在他后面,九太公轻功绝伦,转瞬之间,只见他已拦住一人在问。 那“尼泊尔”人似因他懂得自己的语言之故,虽然有点惊愕,但却并不仇视,慌慌张张的,急急说了几句话后,即拼命奔走。 九太公回头看到岳承天走上前来,立即招手道:“这件事情我们得去看看,尼泊尔出了大事情啦!” 岳承天笑道:“咱们自己的事还管不完,哪有时间管外国人的事,先说说是什么?” 九太公道:“尼泊尔国内分有四等阶级,第一是‘婆罗门’教徒,第二是武士,三是农工商,四是士人,全国人最为迷信,因此教徒势力最大,但教徒也有最惧怕的东西是魔神,然而魔神又有很多种,其中最厉害的为‘红魔神’,刚才那人说,‘红魔神’已有数百年没有出现了,最近却突然出世,三日来不知害死多少武林人和教徒。” 岳承天笑道:“难道真有其事?我才不相信,红魔神是什么样子?” 九太公郑重道:“神鬼之说老朽也难信,妖邪谁说没有?刚才那批教徒所说的据老朽判断可能是一种成了气候的妖邪,据他们说是变化成一条庞大无比的‘三头红蚺’,全身刀枪不入,吞人无数:“ 岳承天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如何?” 九太公道:“距此还有百里,那批教徒已去请他们巫师前来作法,我们慢慢走,等他们带路好了,否则找不到地点。” 岳承天走着想着,忽见左侧峰上有人疾奔如矢,不禁大叫道:“那是苗王伯伯!” 九太公闻言注目,点头道:“他为什么单独脱离你师傅?” 岳承天朗声高叫道:“苗伯伯,承儿在这里啊!” 苗王黑狸奴闻声煞住奔势,循声看到岳承天和九太公,突发一声怪啸,如风奔下冰峰,直往这面飞扑! 九太公迎上前去,接住咕噜一阵,回头道:“小子,你是打前峰的,你师傅在后面!” 岳承天闻言大诧道:“他们是回北京的,怎会绕往西边?” 他边行边说,很快走近苗王身边。 九太公笑道:“大部分是回北京去了,只有你师傅,罗素芙,天山神,金超,苗王等五人走这条路,原因是得知‘三头红蚺’的消息才来的。” 岳承天立定道:“为了这点小事来干什么?” 苗王哇哇大叫,指手画脚,神气非常紧张! 九太公道:“他说‘三头红蚺’是须弥山兽类霸王,成精己不知多少万年啦,出世必会食人数干,而且是一奇宝,你师傅主要是来替人除害的,尼泊尔所谓‘红魔神’原来是单指这一物。” 岳承天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等师傅来时再走吧!” 九太公道:“此妖出世,只怕又要引起一场争夺哩!” 岳承天疑问道:“有人要想收服?” 九太公道:“要想杀蚺取内丹?” 岳承天一怔问道:“所谓宝就是内丹!” 九太公道:“一点不错,苗王说,那是一件稀世奇珍,天竺魔僧曾找寻‘三头红蚺’近百年来未着,据说得内丹者能克‘五行神功’,且能增强本身内功,事实如何,老朽却不敢断定。” 苗王大叫指着后方,岳承天回头一看道:“师傅等到了!” 伍天声率领罗素芙、天山神、金超已在数十丈外,他们看到九太公和岳承天非常高兴,只听罗素芙格格笑道:“我说能够遇着承儿,这不是嘛?” 岳承天迎上道:“师傅是要杀‘三头红蚺’,你们走了多远又回头的?” 伍天声笑道:“走了百多里,遇到一批尼泊尔教徒才转身,承儿快点走,为师已知道雷母一批和余兴和,罗刹派人等都去了,刚才还看到不少天竺派人。” 苗王领先带路,一行七人继续前奔,九太公道:“这批东西真还不出我所料,只要是有利可图,一得消息比狗还快。” 岳承天笑道:“不要专指别人的错处,我们还不是有场必赶!” 九太公骂道:“小子,我们的动机在先救人而后取利,他们哪有救人之心,你真是越大越晕头了。” 罗素芙格格笑道:“这次对象与三仙谷不同,天竺魔僧不敢到罗天老人的面前去班门弄斧,这下定必施用他内外奇门去对付‘三头红蚺’了!” 九太公冷笑道:“奇门遁甲却不是罗天大阵,对畜牲不可能发生作用。” 岳承天道:“他尽可袖手旁观,让人家得手后再下手抢夺。” 伍天声道:“这倒是必然现象。” 天山神忽然插口道:“余兴和难道在三仙谷未用‘射阳神箭’,他还有叫什么‘制神驭灵’大法呢?”他却扯到题外! 岳承天立将罗天老人对“射阳神箭”的功能和已往经过说了一遍后,道:“我忘了问‘制神驭灵’法的防御方法呢!” 九太公道:“以你目前的功力,叛徒可能对你已奈何不得。” 伍天声对于岳承天的安全可说是已完全放心了,只见他微微笑道:“余兴和方面最好暂时不要逼他,免其狗急跳墙!” 九太公疑问道:“跳什么墙?” 伍天声道:“目前虽不至于,在他无路可走时,只怕他要向中原武林一个一个地用‘制神驭灵’大法下毒手,如真的到了这一天,可能要牺牲不少人命!” 众人闻言暗惊,九太公道:“那就及早收拾他!” 伍天声摇头道:“太公对他最清楚,目前以承儿的功力为最高,但叫他要余兴和夫妇的命还办不到,除非承儿所得混沌仙翁的功力全部大成,否则只有打草惊蛇,逼其提前走险路了。” 九太公叹口气道:“伍大侠确有卓见,除非有罗天老人那三支仙剑,不然真难置他于死地。” 岳承天忽然道:“左后方有大批尼泊尔教徒和武林赶到了!” 伍天声道:“咱们要落后一点,太公请通知苗王缓缓前进。” 九太公闻言赶上苗王交代几句,回头道:“还有四十里!” 第五十八章 异域奇物 天时快近酉初,一轮明月,万点星星,银光遍洒寒林,在静寂的山峰幽谷之间,特别显得空清和深沉! 前面的苗王忽然停止了奔走之势,九太公似听得了什么动静,岳承天赶了上去道:“前面哄声大起,大概是到了。” 九太公道:“你们在此勿动,我老人家和苗王先去查看一番再来通知。” 岳承天点头道:“你要小心!” 九太公带着苗王奔出道:“老朽在顿饭时间不回来,你们就朝前面赶来,那地方名叫‘天煞林’,古木参天,广达百里,一见便能识出。” 这时伍天声等已适是赶到,闻言诧异道:“那不是‘万毒森林’?为何又名‘天煞林”呢,本属中原地域呀?” 九太公回头笑道:“‘万毒森林’,是中原名字,那地方还未定界属于何国所管,三百年前因出了九条旱蚊才叫它‘万毒森林’,其实老名字叫‘魔窟林’,总之那森林是一上古留下来的最神秘而奇险的地区。” 他说完紧随苗王而去,伍天声挥手叫大家坐下道:“大家注意,既是‘万毒森林’,那就恐怕不只有一条‘三头红蚺’作怪啦,其他厉害的东西却多得很,那是个上古洪荒遗迹,内藏无尽凶险,武林互传为奥境,常人视为死亡之渊,你们进去时不可分开。” 罗素芙道:“你到过森林没有?” 伍天声看她一眼笑道:“我寻承儿时自上空经过,那也是晚上,曾看到内有红光闪烁,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个‘三头红蚺’的身上发光!” 他说到这里一停,忽见九太公如电奔回,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九太公煞住脚步吁口气道:“又热闹又惊险,伍大侠,出乎想像,除了‘三头红蚺’不算,还多出两种凶物啦,可能是被惊扰出来的,尼泊尔大巫师竟丧生在一条‘铁背秃虬’口里。” 岳承天惊问退:“还有什么东西?” 九太公喘喘气接道:“还有十只能飞的东西,老朽远观看不清,比起‘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更厉害,现在余兴和那叛徒夫妇师徒,竟已全力施为对抗,时间可能不少了,此际一个个己拖得筋疲力倦,看势余兴和有射出神箭之情势啦!” 伍天声哈哈笑道:“那真有趣,但不知是什么东西竟有那样厉害,另外还有那几批人物呢?” 九太公郑重道:“天竺魔僧现率二十几个高手在对抗‘铁背秃虬’,罗刹派全部高手十三人在苦斗‘三头红蚺’,嫉世先生和雷母及白帝夫妇等率领弟子们似不敢参加,现也正在远远观察。” 罗素芙道:“什么东西叫‘铁背秃虬’?是虬龙吗?” 九太公道:“没有尾巴的‘铁背虬龙’。长不及‘三头红蚺’一半,却大上三倍!” 他边说边挥手道:“苗王在森林里偷看,我们快点去。” 金超道:“三头红蚺有多长?” 九太公伸出三个指头道:“三十丈足足有多,大概我和你两人合抱才行,且通身红光似火!” 伍天声道:“那斗场的树林不是都完了。” 九太公摇头道:“铁背秃虬是在一处泥淖里,三头红蚺是在泥淖东面半里的石崖下,十只凶禽在泥淖西面的森林里,那处森林已被剑光扫得只留下千余株短桩!” 岳承天哈哈笑道:“我们选个适当的高地,能看到三处热闹才妙!” 九太公想想道:“沼泽南边似有一处高地,不知能否看到三处?” 伍天声道:“走南面未免暴露,不如先到罗刹派斗三头红蚺的石崖上去,那地方可能观察到全局,只不知那铁背秃虬有无用处,否则分一人去那泥淖旁监视。” 九太公道:“可惜须弥神君不在,他对这方面见多识广!” 罗素芙道:“我爷爷一定会来!” 九太公指着右侧道:“要往石崖就从这里去,老朽去叫苗王回来,你们先走!” 前途可能还有六、七里,耳中却已闻到轰轰隆降的巨响,尼泊尔教徒武士可能都吓得逃光了,此际完全无人声的喝叱。 伍天声等人翻上那座石崖后,只见崖下竟是沙飞石走,尘土高升与崖齐,在隆隆的巨震里,隐约看到一条庞然大物在翻滚腾冲,红光映尘,犹如火山喷焰! 罗素芙看得惊心动魄,赫然叹道:“世上竟有这样稀罕的凶物!” 伍天声凝神注目,看出那“三头红蚺”真是有三只脑袋,每只脑袋各长三丈有多,大如水桶,甚至能各自分开攻人,最厉害的是那条十余丈长的巨尾,扫动的威力竟使巨石如粉! 岳承天悄声指道:“沙义、沙仁,红殿三将都负伤了,师傅你看,他们都躺在远远的那块巨石之上。” 伍天声点头道:“那四位罗刹公主的武功竟较红旗教主高多了,没有她们的四把宝剑,只怕不能支持这样久的时间。” 天山神越看越兴奋,几乎大声叫好……金超伸手禁止道:“大哥别叫,那三位亲王似已留心崖上了。” 岳承天道:“那三人的武功也真了得,拳掌劈出的劲气只怕不弱于余兴和,他不是发现我们,而是想凭崖苦斗的。” 罗素芙回头一看,悄声道:“太公和苗王来了!” 伍天声一见九太公走近,立即道:“此地不能观察三方!” 九太公道:“那不要紧,看了这儿看那儿,总之无一处能够得胜,叛徒们遭那十只怪鸟已逼得满林乱钻,看去大有欲罢不能之势!” 岳承天道:“这三头红蚺,怎的这样坚硬,拳掌宝剑击身竟毫无伤损!” 九太公道:“否则罗刹派早就得手了,你们没有去看呢,天竺魔僧等已成了泥人被‘铁背秃虬’硬逼得往泥里钻,二十几个高手现已被生吞了三人!” 伍天声道:“罗刹派势力还雄厚,目前绝无逃走之意,我们去看看天竺魔僧吧!” 岳承天道:“师傅,我在这儿监视怎样?” 伍天声点头道:“也好,但别现身!” 岳承天看着众人走后,稍微考虑一下,便待悄悄溜下崖去,但他脚还没动,突觉背后有了异样,立即回头一看,不禁高兴笑了。 原来他看见远远的奔到三个人影,前行的是群芳神婆,中间是须弥神君,最后是普陀神僧! 群芳神婆一见岳承天单独在此,略带讶异地喜问道:“孩子,这下面的轰隆之声是那批人在与怪物凶斗,你师傅还没到?” 岳承天向三老见过礼后,立将所见所闻禀报,一停又嘻嘻笑道:“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不知怎样才能制住,罗刹派这样地硬干恐怕不行。” 须弥神君点头道:“这都是上万年的通灵怪物,遭劫都在几十次以上,上天都没有能力收拾,何况人力,这次出世可能又是劫期到了,‘三头红蚺’如无人夺到它腹中内丹凭宝剑和内功简直休想动它分毫,铁背秃虬更难应付,此物不出则已,一出必已成了气候,它不惟能变化,而且懂得暗袭,天竺魔僧找上它,那是一辈子祸害,如他这次脱离去,终必遭它不断暗袭,要想制服它很难,非将两眼之间的那点绿色肉球取下不可,肉球内是它全身生命修成的‘化身球’,也就是它的内丹,而化身又非常灵敏,任何动物都不能接近,接近就遭其杀害或吞食,惟有一法,此物最好淫,对象是白色牝马,这是秘密,千万别告诉外人。” 群芳神婆笑道:“这是你那册‘洪荒禄’里得来的知识吧!” 须弥神君点头道:“那东西将来传给芙儿。” 普陀神僧合十道:“贫衲对此没有须弥施主高明,听说‘铁背秃虬’没有毒,但却能避万毒,不知是否如此,施主能否指点?” 须弥神君一指崖上道:“老和尚别客气,咱们坐下来慢谈。” 四老少坐下后,须弥神君向崖下注视一刻,叹口气道:“铁背秃虬没有毒倒是真情,但这‘三头红蚺’却是奇毒无比,这两样东西能在一地潜修,这是显出天地之时的玄奥,罗刹派那五个负伤的如不急救,再过半夜就没有希望啦,他们事先虽有预防,但伤后就抗不住毒了。” 岳承天问道:“余兴和夫妇师徒拼斗的是什么鸟?那东西能在天上飞,其厉害更胜这两条凶物,到现在还没听到那余兴和发出射阳神箭哩!” 普陀神僧向着须弥神君道:“施主想想看,可能是‘神隼’,假如是的话,余兴和的三支射阳神箭只怕保不住了。” 须弥神君闻言一震,赫然道:“和尚,我正在判断呢,据你这一说,那就全对了。”余兴和可能也懂这种神奥无比的禽中霸祖,不然他被迫哪有不下手的。” 群芳神婆道:“何谓禽中霸祖?” 须弥神君道:“神隼并非鹰隼,形态相像而已,故有‘神隼’之名,也是洪荒遗物,羽毛既坚且滑,神岳利器碰上根本就滑失不准,其眼力可察地内十丈内之微物,哪怕就是罗天老人的三支仙剑之神速也只能事先避过,其‘神’的地方就在这里,试问余兴和焉能出手射出三支‘射阳神箭’搞不好被他借劲抓走。” 岳承天笑道:“这样说,那无法可制啦!” 须弥神君摇头道:“此物只有一法可服,谁能救其中一只于垂危将死时,其他同类则永远以死相报!” 群芳神婆轻笑道:“这就等于无法可制了。” 须弥神君郑重道:“亲家母的意思是说它既无物可制就危险啦?” 群芳神婆笑着点头道:“射阳神箭不能杀它,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克制它吗?” 须弥神君道:“神隼最大弱点是好食‘赤链蛇’,可以三年不食,一食必要有其合群之数,绝不独食,蛇中之毒,在它等于人间美洒,食后必醉,一醉如死,则此际其对头‘赤链蛇’必寻来报复,报复之法是用蛇信舐其双目,醒后失明,必自裂而死。” 众人聆言,莫不叹为罕闻,岳承天摇头道:“这机遇恐怕是百年难遇!” 须弥神君道:“这是当然之事,好在这鸟从不胡乱伤害人畜,此次与余兴和相拼,其中怕有原因,奇在竟有十只,这可能是天下仅有之数啦!” 普陀神僧忽然道:“罗刹派恐要撤离啦,红旗教主遭蚺尾打出三十余丈,看势已负了内伤!” 众人闻言俯首注视,只见三位亲王中一人飞纵而出,双手按住红旗教主,四位公主的剑气已使成一片光网,似在全力掩护! 群芳神婆道:“他们确是灰心啦,可能是朝崖上撤来,我们避开吧!” 岳承天起身道:“此时不知另外两批怎样了,大家去看看如何?” 须弥神君点头道:“你带路吧!” 岳承天翻身跃入林内,绕道转至泥淖。 三老紧紧跟着,岂知身还未近泥淖,耳听伍天声的声音道:“铁背秃虬已入泥淖地底,天竺魔僧早已丧气离开了,三老快到这边来!” 四人闻言,知道是伍天声的传音招呼,立即转向奔去,及至,须弥神君道:“余兴和怎样?” 伍天声见礼后笑道:“他们夫妇师徒的全身没有一处衣服不破,余兴和最后还是发出射阳神箭才能脱身,只怕是三批中逃得最早的。” 须弥神君笑道:“罗刹派到底是人多势强,刚才始有撤走迹象。” 伍天声立将别后情形说知,并问觉罗王子等去向。 须弥神君道:“辽东老儿亲率西去啦!” 伍天声道:“这三批人必定再来,我们就在这神秘森林下看热闹,要等他们死了心才是我们动手的时间,雷母、嫉世先生,白氏夫妇等看情形也抱定这个主意。” 群芳神婆笑道:“那十只‘神隼’呢?” 九太公惊道:“是‘神隼’?啊,难怪如此凶烈,嗨,那就没有制服之机啦!” 他似也知“神隼’之奇! 伍天声问知详情后道:“那十只鸟儿真正神奇无比,虽遭射阳神箭一时惊扰,但却无一伤亡,刚才还在这林梢飞绕,而且朝我们几人瞪眼注视哩,此时不知哪里去了。” 岳承天搓手道:“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我不想要,这十只小玩意如何能弄到手才好!” 罗素芙格格笑道:“你是在做梦!” 岳承天道:“能得到十条赤链蛇就好!” 须弥神君摇头道:“赤链蛇也是稀罕少有之物,十条不够,还要多一条才行,弄来还不能够让‘神隼’发现,此鸟是通灵之物,发现必使起疑,不惟不吃,甚至还要遭其忌视。” 苗王在大家说话的空隙里,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一大堆食物,众人就在几株柏树之间进食。 罗素芙拿起一只梨子道:“神僧只能吃这个。” 普陀神僧含笑接过道:“这是须弥山特产冰梨,常人真还不容易吃到。” 岳承天看看天色道:“快天亮啦!” 伍天声忽然看到红光一闪,不禁跳起道:“我们快退,三头红蚺来了!” 众人闻言大惊,苗王搬起食物领头就走,众人离开不到十丈,背后陡起铜锣之声! 须弥神君叹口气道:“确是那怪物追来了!” 罗素芙边走边问:“这里距泥淖很近,它不和铁背秃虬打架?” 须弥神君道:“这两个怪物据说都是龙种,否则焉能同藏一起。” “轰隆!” “轰隆……” 背后突然发出巨响! 伍天声回头一看,不禁赫然道:“我们所聚之处遭殃了!” 大家回头注目,只看得一个个目瞪口张,原来那一堆古树竟如打麻秆一般,被三头红蚺打倒十几株! 岳承天突然想起一事,立即停住道:“师傅,我想去和它干一场!” 伍天声闻言一怔,继而点头道:“先运磁精元气防毒,最好是进攻!” 岳承天应声拔起,闪电似地反身倒扑,瞬息接近三头红蚺,猛喝一声,双拳全力飞落如雨! 须弥神君不明其故,眼注伍天声问道:“岳小子为什么突然想去硬拼了。” 伍天声道:“他要试试本身功力的真正深浅,还存有激发混沌仙翁的内功之想!” 群芳神婆不放心地挥手道:“我们在远处的树梢上监视吧!” 众人闻言,齐又返身奔回,各择安全之地静观,只见岳承天竟如一只滚动的皮球,紧紧在三头红蚺的脖子连接处滚动,只打得那怪物怒如发狂,三只脑袋同时发出巨锣奇响,但却对岳承天毫无办法,巨尾扫处,林木披靡,真正是惊天动地。 须弥神君叹声道:“岳小子真是鬼聪明,他居然找到怪物最难防守的痛处啦,这样缠下去,可能会激发它的内丹,大家注意,内丹一出,只要离开怪物之口三尺,其威力胜过‘三昧真人’,森林马上就要遭焚,确有石化土焦之威,人逢尸骨确存,此中只有伍天声一人能够抵抗。” 伍天声闻言大惊道:“那如何才能夺取内丹?” 须弥神君道:“要把握时机,在出口未到三尺之刹那间,岳小子必须在它内劲没有起作用时冒险抓起到手,不过这样太危险啦!” 伍天声立即传音岳承天道:“承儿听到没有?” 岳承天朗声回答道:“都听到了,只无法知道它从哪只脑袋出口。” 须弥神君大声道:“中间那只,特别注意它左右两只脑袋有副丹,那是无用的毒丹,真丹如未到三尺,其温度极低,得了速食,否则必化为气体分散无存。” 岳承天也不管内丹吃到腹里有何作用,仅料到必定那是有益无害,一高兴攻击更烈,甚至喝叱连声。 他的拳却与罗刹派那批不同,其内劲的重量,何止厉害上十倍,三头红蚺居然已受不住那雷霆万钧之势,这时已不见其冲腾跳跃,尾巴也停止了扫打,渐渐已盘成一座红色小山! 忽然,九太公猛地跳起道:“伍大侠,快叫岳小于停手!” 伍天声道:“太公有何指示?” 九太公道:“岳小子既有得丹的希望,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咱们拿这样凶物来对付敌人岂不更妙,最低限度也要它杀伤几个魔头!” 众老和伍天声闻言豁然,齐声点头道:“好!” 伍天声还没有开口,岳承天已大叫道:“那就赶快躲避,我一放手,这家伙必定会大发凶威!” 须弥神君立即招呼道:“小子说得有理,我们快走!” 岳承天一见众人闪去,“嗤”的一声,冲空疾飞,顺树梢电疾而逸! 他追上众人之际,耳听怪物怒叫如狂,只冲得森林一片奇响! 须弥神君伸伸舌头道:“那东西真正是空前凶物,岳小于竟未伤它分毫!” 岳承天大概是用劲太足,这时气喘嘘嘘地道:“打不伤还是小可,那种反弹的内功真是强盛之极呢,不知它的皮肉是什么生成的。” 须弥神君道:“完全是内丹的作用,没有内丹等于学武的失去内功,只要将它内丹夺去,其皮肉即可用宝剑剥之,不过,普通兵刃仍难伤他。” 众人离开约二十里,由苗王找到一处崖洞休息,这时天己大亮,伍天声道:“让我去查查那四批人的动静,刚才承儿这一场拼斗,怎的连雷母等都没有前来观看?” 普陀神僧道:“今天他们是不会来了,罗刹派有六人受伤中毒,纵好也要两天或三天才能来!” 群芳神婆道:“大师,还有几批呢?” 普陀神僧道:“天竺魔僧更惨,他们是遭怪物击败的,如没想出有利把握时,只怕还不敢到这森林呢,余兴和的射阳神箭失去,纵来也不会露面,雷母等可能是找他商量合伙的方法去了,我们可以安静地休息几天,伍施主要去,只查查他们的落足之地即可。” 伍天声临行交代岳承天紧守洞门,他怕那铁背秃虬出来暗袭。 九太公将苗王叫到岳承天身边,他知道老苗子对动物的嗅觉能力特别灵敏。 三老率领罗素芙坐在洞内闭目静静养神,只有天山神和金超走到洞外巡查。 岳承天心中这时无由突然想到白红萼和秦铮,已往的误会虽还没有解清,但他对二女的情感是真实的,沙仁被三头红蚺伤了一目,沙义也负了重伤,但他并没因情敌的不幸而高兴,一种微妙的心情在他脑子里时起矛盾,使他无法理清何从取舍。 突然,金超和天山神急急奔了回来,立将他的思维纳入现实,诧异道:“大伯,发生什么事?” 天山神一指对面树林道:“我们发现三个尼泊尔教徒被人用一种古怪的绳子捆绑在一株大树上吊着,每个人喉管都有个窟窿,毫无半滴血迹,人却只剩得皮包骨头!” 金超补充道:“我本想割段绳子回来,岂知我的匕首竟伤不了那绳子分毫。” 岳承天闻言大惊,立即道:“绳子什么色彩?粗细如何?” 天山神道:“灰白色,而且透明,大如拇指!” 金超道:“有一段还拖在地上,其端不知在哪里?” 岳承天心中似想到什么东西,面色凝重道:“大伯和超叔在洞口勿离开,我去看看就能判断是什么。” 天山神望望金超,点头道:“快去快回,这儿需你防守!” 岳承天望望天色道:“还没有到中午,今天没有人来,大伯和超叔只要留心怪物来就行了。” 苗王伸手拉住岳承天做做手势,岳承天会意地道:“你不要去,快请太公出来同去!” 恰好九太公自洞内出来道:“什么事?” 苗王哇哇呀呀地说了一阵,九太公郑重道:“岳小子,可能是哪种东西,你就要特别小心!” 岳承天拉了他就走道:“现还不敢确定,看清就知道了!” 天山神和金超莫名其妙,眼看岳承天拉了九太公去远,向金超道:“你看那是什么古怪呢,快请须弥老头说说。” 金超摇头道:“看承儿神情相当凝重,可能是有非常事情发生啦!” 岳承天循着天山神所说方向前行,渐渐深入森林。 九太公道:“小子,蛛丝竟有那样粗细,蛛精起码也有牛大!” 岳承天道:“是不是还未可料,我是为了另有大用途才去找寻的。” 九太公闻言诧异道:“你想拿蛛丝捆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蛛丝……” 岳承天岔断他的话道:“这是最好办法,只要五根合并,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就会遭擒了。” 突然,九太公骇声道:“到了,在那树上!” 岳承天纵身扑上,确见地上还拖下一根长丝,立即拔出“电鳗宝匕”,运劲向那怪绳一挥,岂知在“嗡”的一声里,“电鳗宝匕”竟被弹回。 九太公一见大惊道:“宝刀不能伤!” 岳承天也觉悚然一怔,接道:“这确是蛛精丝无疑了,我们顺这根粗丝去寻寻看。” 九太公伸手向丝上摸摸,道:“不黏手?” 岳承天道:“时间久了不会黏,可能是经过几天风干雨露之故。” 他领先前行,循丝找去,经过之处,渐渐乱石纵横,九太公在后道:“怪物的藏处必有崖隙和石洞,小子,你要特别留神,这玩意既不是武林高手,又不似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被它困住就无法脱身。” 岳承天心中虽然恐惧,但也非常谨慎,他知道一旦被困住时,不管内功或武器都没有用,回头道:“太公,你老离我远一点,如果我真遇险,你老就赶快去请我师傅!” 九太公啊声道:“他有赤朱铗上的真火可焚!” 岳承天道:“这蛛丝不问可知,凡火是毫无用途,只有练成三昧真火才有效,现在我想到家师如无三昧真火,赤朱铗蕴藏的地心真火也无从激发。” 九太公闻言概然道:“令师深沉若海,他竟连一点夸张都不道出,经你一说,他确是练成武林梦寐以求的东西啦!” 岳承天点点头,面上露出敬仰之色,忽然指着前面一座危崖。 九太公低头一看,郑重道:“这蛛丝确是通往那座危崖!” 岳承天立将全身内功于体外,九太公距他五丈之远跟随,及至崖下,举目一看,只见崖下是向内凹进,地面毫无一草一木,光光的,触目便知,那是经蛛精爬光的。 蛛丝直通崖凹处,岳承天摇手道:“太公,里面有一黑黑的大洞,怪物是藏在里面无疑了,不杀它不能取丝,而且要害人畜不少,你老就在这洞口勿进啦,我得谨慎进去。” 九太公立定道:“小子,不断地传音出来啊!” 岳承天点点头,一步步向洞内行去,每走一段就禀告洞内情形! 九太公在洞外替他捏着一大把汗,顿饭之后,忽听岳承天传音道:“太公,洞内越来越大啦!” 九太公传音道:“小子,慎防退路被封!……” 岂知他“封”字刚出口,在话还未尽中,突听岳承天在惊呼大叫! 第五十九章 双姝遭劫 九太公闻声大震,立即问道:“怎么了?” 岳承天很久没有声音传出,惟听洞内轻起轰隆之声巨震。九太公暗自叹道:“他和怪物拼上了。” 巨震声越来越紧,崖壁霎时起了摇晃之势,九太公暗言道:“这小子的内功真是出类拔萃啦!” 突然,只听岳承天传音出来道:“九公快走,洞内共有五只怪物,其大如牛,我完全遭蛛丝困住啦,全身五尺内已成了巨丝囊,可惜只打死一只,快离开,有一只已出洞找你老来了!” 九太公闻声大惊,急急道:“能不能脱困?” 岳承天大声传音道:“毫无办法,我是运内功将网鼓起的,快请我师傅来救,这样支持非常耗神!” 九太公本还想说话,猛觉洞口出现一个绿色大怪物,有八只大脚,粗如水桶,长达丈余,尤其是两只海碗大的眼睛竟射出火样的红光,黑齿似锯,大嘴如盆,这时正赫赫的立于洞口! 九太公一见股悚,身不由主,颤然后退,心中忖道:“世间竟有这样大的蜘蛛,起码也是千年以上成精怪物。” 蜘蛛精见人后退,突然发声怪叫,其实使人恶心,只见它八脚一曲,呼地直朝九太公扑落,一纵竟是十丈! 九太公再也沉不住心头恐惧,晃身一闪,立即隐身脱逃! 岂知他走不到三十丈,触目见地下奔来一条人影,认出竟是苗王,不禁落地大叫道:“老苗王快退回,蜘蛛精追来了。” 苗王闻声止步,看清是九太公后,知道事情不妙,吓得扭头回奔! 九太公耳闻背后怪声大起,只急得搓手蹬足,他不忍丢掉苗王不顾,只是一声声急催,苗王的轻功也算是第一流人物,但此际竟和那蛛精走成首尾相接! 好在距离尚有几十丈,蛛精尚未吐丝擒人,这时离住地巳不远,苗王在慌乱中竟朝洞口冲去! 天山神和金超一见欲问,耳听九太公大叫道:“快叫洞内之人逃走,洞内不能躲!” 可惜他阻止已迟,那蛛精适时赶到,天山神身在最后,一见面色大变,呼呼连劈两掌,人却朝内钻去。 九太公眼看蛛精被天山神那两掌震退五尺,正待叫他速攻,但见他吓得钻进洞内,不禁骂道:“笨蛋,笨蛋!” 继而叹口气道:“完了!” 蛛精正在愤怒地冲到洞口时,岂知它也徒唤奈何,原因是那洞口太小了,它那庞大的身体竟无法往里挤进! 九太公一见吁了口气,这时他是立身在一棵大树之梢,忖道:“这家伙攻不进可能会退走!” 谁料又出他想像之外,那怪物一见无法攻进,突然张开大口怪吼一阵,陡地扭转巨体,屁股一翘,“嗤嗤嗤”霎时喷出一大堆灰色蛛丝,竟将那洞口不惟是密封无隙,甚至塞进数丈之深,洞外犹如布上一大片厚达两尺,宽约三十丈的大网,它竟是要将“食物”封死洞内似的。 九太公暗叹道:“这家伙真正通灵啦,怎么办,众人是无法出来啦!” 蛛精结网之后,九太公见它竟不离开,甚至还爬到网上不动了,他见已完全没有希望之时。立即传音洞内道:“有人被蛛丝黏上没有?” 须弥神君的声音传出道:“人倒没有黏上,外面情形如何,承儿呢?” 九太公将岳承天的情形说知后继道:“你们不要出来,外面真正似面天罗地网,如要挖洞,必须自洞后出口,目前这怪物还爬在网上守着洞口不动啦,你们耐心等着,非待伍大侠回来没有希望啦!” 普陀神僧的声音传出道:“老施主请劳神去寻找伍施主,贫衲袖口一卜,伍施主近日无法回来!” 九太公大惊传音道:“有何吉凶,岳小子急待拯救,否则他内功无法支持多日!” 普陀神僧传音道:“贫衲不打诳语,所学还未到确知吉凶程度,但伍施主在卜内还未显凶象,岳小施主不要紧,他的内功尽可支持。” 九太公叹口气忖道:“这真是突如其来的灭难!” 他知留此无益,立即隐身返回岳承天处,将一切通知后,纵身翻上危崖,不择方向,一个劲地往前奔去。 及至第三日,他在一个山谷里竟遇上辽东苍龙!二人一见面,九太公大异道:“老弟,你不是回北方去了。” 他比辽东苍龙大,故有此称。 辽东苍龙见他独自一人,也觉大惊道:“太公有什么大事?小弟是因发现重要事情才独自返回的,小徒率众北返,一路大概没有危险。” 九太公立将“三面红蚺”、“铁背秃虬”、及十只“神隼”之事说了一遍,及至说到岳承天和三神等被困,伍天声未回为止,一顿后又道:“老弟发现什么大事?” 辽东苍龙叹口气道:“小弟在数日前还没有离开须弥山,那天可能就是余兴和被十只‘神隼’打败的一天,时间在午后不久,于一处冰蜂上遇到白帝乡夫妇率领他们的徒弟黄金印急急奔逃,及至遇上小弟时,白帝乡似认出小弟为谁,他紧急地告诉我说,雷母和嫉世先生已中了余兴和的‘制神驭灵’大法,原因是雷母逼着嫉世先生要和余兴和合作,当时经白帝乡反对无效即分道扬镳,事情发作后,也就是昨天,白帝乡是得到逃脱的白红萼和秦铮二女找寻哭诉才知底细,他要小弟火速通知伍大侠,小弟得悉后,本想早遇伍大侠,岂知竟在今晨给我发现余兴和夫妇的踪迹,后面真的跟随着雷母和嫉世先生,那种必恭必敬的神态,简直就同奴仆一般,甚至连余兴和两个徒弟的话都奉命惟谨,这岂不是件惊人至极的大事。” 九太公叹道:“这是迟早的现象,现在我那孽师弟走向什么地方去了。” 辽东苍龙道:“我不敢接近,他现在率领不少人,另外还有二十几个霸王峰高手,去向是走正西,可能还有什么企图。” 九太公沉吟道:“我们不必追查了,让他去罢,此事必须找伍大侠商量,老弟,秦、白二女现跟在白帝乡身边!” 辽东苍龙道:“不,据白帝乡说,二女哭诉之后,言明要去找岳小侠帮忙。” 九太公大惊道:“岳小子自身尚且遭怪物困住,二女到哪里去找,岂不是要更加危险!” 辽东苍龙道:“太公,你有神遁,要找伍大侠容易,让小弟去追秦、白二女如何?” 九太公点头道:“只有分开行事了,老弟他处勿去,只在‘万毒森林’附近搜寻,千万要小心,最好少露身形!” 辽东苍龙点头道:“多蒙老大哥指点,我这就走。” 他别离之后,整整又找了两天才找到万毒森林,自树梢上他看到那片泥淖,但却没有发现铁背秃虬,寻找罗刹派斗三头红蚺处也没有看到什么,惟在森林处看到一块几十株古树被扫得纵横满地,泥土竟翻了边,他知道那是岳承天斗三头红蚺的地方。 森林阴沉沉的,他循着树枝损坏处找寻须弥神君被困之洞,远远地还发现那只惊心怵目的蜘蛛精仍然爬在网上未动,距离太远,他不敢过去,但也无法传音。 经过良久的找寻,居然找到岳承天被困之地,然而仍旧不敢走到洞口去,他看出如九太公所说的没有变化,立即脱离险境,顺着森林边缘,来到一处奇险的石谷之中。猛地里,他闻到一股奇腥无比的气体,里面带有浓厚的怪血味,使他警觉地突然停止了脚步。 一阵风过之后,他知道气味是从谷中吹出来的,随即小心地向前探进。 顿饭之后,突然有闪闪的红光自前面转弯处映出,辽东苍龙一下却惊出一身大汗,他怔怔地自言道:“莫非是三头红蚺在石后!” 事实未见之前,他是不会退却的,凭他威镇辽北的名头,你叫他不看清楚就逃是办不到的,只见他观察一下地形之后,拔身纵在谷壁之上。 走还不到四十丈,俯首下察,竟使他突然惊叫出口! 原来他看到谷底赫赫然躺着两条庞然大物,一红一黑,腹部朝天,显然竟是死去多时了。 那两条东西不问可知,显而易明是“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那真是费人猜疑的惊人之事,为什么死了? 辽东苍龙确定两条怪物是死无疑了,他边行边嘀咕道:“是罗刹派杀死的,还是天竺魔僧?或余兴和夫妇?” 他想不出是何人有此能力,最后他想到三仙谷的罗天老人兄弟,但他又摇摇头道:“不对,他们不会出谷来的,啊,莫非是伍大侠!” 他边行边朝那两条怪物走去,及至谷底,慢慢接近两条怪物,从头到尾,费了他半天时间,看出怪物身上毫无半点伤痕,仅从两个怪物口中流出似山洪般的血水,这时多半己渗透地里。 他反臂拔下长剑,在两怪身上举手乱挥,宝剑过后,应手剖开数处,鳞翻肉破,毫无半点阻挡,随即用剑尖起下一红一黑两片鳞,鳞甲大如铙钹,身上无处能容,只好撕下一片内襟包起,顺手挂于剑鞘上留作纪念! 他溜眼最后一瞥之际,翻身纵上谷壁,心中行着想着,总想不出是谁人杀怪取宝而去,及至奔至天黑,竟绕着森林转了一大圆圈。 岂知快到岳承天被困处时,突然发现两条人影,他看出那两人竟是罗刹派的,立即悄悄跟踪不舍! 他的经验何等老练,看出前面两人的功力并不及他,于是立即放胆接近,耳听前面一人叹口气道:“二沙太子干吗还不到?” 后面那人哼声道:“可能又是找女人去了。” 前面那人沉吟了一下接道:“在这个鬼地方哪有好货色,难道饥不择食,去找尼泊尔的黑女人。” 辽东苍龙知道他们是在等沙义和沙仁,心想:“那两个家伙居然没有中毒身亡!” 他盯了将近一个时辰,前面两人已走到一座冰峰之上,冰峰上石笋如林,一根根被冰结成白玉般耸立,他忽而想道:“这两个小子没有什么可盯的了,不如将他们收拾了吧!” 他正待下手之际,突听前面不远处有人问道:“是李兴,曹成吗?” 前行的可能名叫李兴,只听他啊声道:“二太子才来呀!” 辽东苍龙听出那问话的竟是沙仁的声音,只闻他又道:“你们快禀告教主,那‘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已有人杀掉啦,宝物现已取走,我与大太子现正在……” 他似有什么困难,说到这儿一顿,续道:“总之我和大太子有办法从得宝之人手中找回来,务请教主放心,无须再来万毒森林啦,我准定在三日后向教主禀明一切经过。” 辽东苍龙闻言一震,感到有点预兆不对,他眼看李,曹二人离去之后,就决计冒险盯住沙仁,明知绝非沙仁敌手,但也不敢放弃。 沙仁目送李,曹二人走后,立身仍旧未动,他似在侧听什么动静,因辽东苍龙距离既远,内功也非等闲,也似毫无发觉,只见他缓缓转过身去,低着头,显然是在思考什么,走得一点不快! 辽东苍龙在后面谨慎再谨慎地跟着,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呼吸! 经过了四座冰峰,五处森林,三大深谷,来在一处悬崖之下,突然,崖下发出一声沉问道:“二弟回来了?” 只听沙仁回声道:“打发他们走了!” 那是沙义的声音,听他又道:“发现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白帝乡夫妇毫无影子,余兴和,天竺魔僧都没有动静!” 沙仁回答了一连串,渐渐走到崖下。 辽东苍龙择一适当位置停下来,耳听沙义嘿声道:“我是问岳承天师徒,你答那些干什么?” 沙仁不耐烦地道:“有动静我还瞒着不成,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百毒森林已成死寂状态,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现在只决定我们的步骤啦!” 沙义轻轻笑道:“你忍耐不住了,这件事我早就考虑周详啦!” 沙仁闻言似感一呆,只见他立定道:“你还是要人?” 沙义走上两步,整个露出全身,哈哈笑道:“两条路,需你同意,要人,也不可让她们醒来,咱们先玩过再说,生米已成熟饭,醒后还怕她们不乖乖的,不过,也要使她们半知不觉地才玩得痛快,多少也要使她有点快活的感觉,否则她们会反爱成仇,如得了甜头就不同了,这是对付女人的秘诀。” 辽东苍龙越听越觉不对,只感到一阵阵心跳不已,继听沙仁沉吟道:“两颗宝丹都被她们吞食了,这一醉,起码还要两天才有如觉,总之忍耐吧,师傅面前如何交代,他老人家一定是要丹不要人。” 沙义阴阴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作哥哥的是只要美女在抱,哪管他什么锦绣山河?” 沙仁摇头道:“二女已不像从前,好似有点变心啦,不要仅得一次快乐而送命在她们手里,依我之见,有个折中办法,既不将她们送给师傅,也不要她们作老婆,干脆,先玩个痛快之后,再运功将她们精血吸尽,这样一来,既不提心吊胆,又可得到两颗内丹,据师傅说那三头红蚺之丹,可以增加无上内功,而且可以破‘五行内功’,至于‘铁背秃虬’之丹仅能增加内功,但却要较三头红蚺之丹更强,我是任你选择。” 沙义郑重道:“此法倒是可行,但也必定遭师傅忌视,你平时还不知道他的心术吗?” 沙仁闻言大笑道:“武林尚且任我们横行,哪还怕那红发魔勾鼻?”他似指红旗教主! 沙义考虑良久才道:“好吧,作哥哥总是听你的日子多,但是……” 沙仁一见他答应,高兴得朗声大笑道:“但是什么,现在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沙义仍在考虑,辽东苍龙已面色大变,他从二沙的语意中听出,所谓二女必定是白红萼和秦铮,然而他却毫无拯救的能力,但也不知二女因何能够取得“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的内丹,他眼看二沙就有下手之势,只急得心头冒火,口内生烟,暗地六神无主,惟有心中声声叫天。 沙仁一见哥哥闷声不语,忽然大声道:“你还在色迷不醒吗?” 沙义被他一声喝断思路,抬头沉声道:“你急什么,我是在考虑何地可以藏身。” 沙仁闻言一怔,疑问道:“此地不行?” 沙义道:“我们吸完精血后,同样也要醉上两三天才能醒来,此地怎能藏得住,今后两三天,不惟要防敌人,甚至还要躲避本派之人,可说是举目皆敌。” 沙仁被他一言提醒,啊声道:“我未考虑及此,那怎办,目前还不能下手!” 沙义道:“先离开此地再讲!” 辽东苍龙瞪眼看到二沙走入悬崖下面,转瞬之间,各背一个少女出来,一见暗暗叫苦,竟是一点不错,白,秦二女真如睡觉一般,软绵绵的,毫无一点动静,连唔声都没有发出! 二沙背出之后,稍停竟朝南行,辽东苍龙只有跟在后面远远的,真连大气都不吭,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站住,哈哈……沙老二,你说全无动静,我余大爷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快将二女放下,注意,不要撞破哪儿丢掉半个滴血,要乖乖的听命,轻轻地放下,哈哈,余大爷念你兄弟背女之劳,或许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吗,嘿嘿……” 这一边喝叱,一篇话,简直是晴天的霹雷,死神的呼声,只吓得二沙亡了魂,连辽东苍龙也变了色,来人竟是余霸天! 沙义吓得连连倒退,沙仁却浑身发抖! “哈哈,怎么着,硬要余大爷拿出厉害的!” 余霸天得意地走出一推石后,一步步逼近行来。 突然,沙仁停步厉喝道:“余霸天,你如再动,沙二太子可就不管什么内丹不内丹!” 余霸天闻喝一怔,阴阴笑道:“你兄弟有胆敢碰!” 沙仁嘿嘿笑道:“你知道沙二太子碰不过?” 余霸天更感不解,疑问道:“你说大爷哪点不敢?” 沙仁霍然一个扭身,立将背上的白红萼改背为抱,嘿嘿笑道:“余老大,假设沙二太子一咬牙,立时就将此女活活摔死,试问她身内的东西还有何用?” 余霸天似已知道内丹的一切,闻言陡然后退一步,张口哑然,他真不敢上前啦! 沙义一见大喜,哈哈哈笑道:“老二这办法真妙极了,这叫做大家捞把空,哈哈,我也只好效法啦!” 余霸天沉声喝道:“你敢毁丹自重,余大爷只好发啸召来舍弟下手了,丹虽得不着,你们休想留得命在,最低限度也算有收获。” 二沙一听他只有一人在此,心中略觉安全,到了必要之时,他们也可一拼,然而仍不放心,只见沙仁眼睛一转,哈哈笑道:“余老大,你别骗沙二太子,你兄弟是永远也不会分开的,你想用套计来骗我兄弟上当,可办不到。” 余霸天闻言一怔,厉叱道:“沙老二,你在用的什么心眼,有什么当可上。” 沙仁大笑道:“你们兄弟俩一个露面与我们接头,一个藏在暗处,而故意示弱于我们面前。如果我兄弟不慎,放下二女和你一拼,哈哈,你那余老二就可趁机劫人逃走。这计划真不错,可惜我沙二太子的眼睛雪亮,头脑还不糊涂,这不是引我们上当是什么?” 余霸天闻言哼声道:“你所想到的确是我错过的机会,沙老二,你却没有想到我余大爷来万毒森林的动机!” 沙义讶声问道:“动机?” 余霸天点头道:“与你兄弟商量的完全相问!” 沙仁哈哈笑道:“你别使诈,我兄弟商量些什么?” 余霸天笑道:“你要我告诉红老魔?” 沙义闻言大震,但面上仍然阴笑道:“你也想到独吞两颗内丹!” 余霸天沉声道:“否则我焉会独自偷来,你们身为罗刹太子尚且心存脱离,我余霸天兄弟又算什么,早就不想跟随老鬼夫妇了。” 沙仁疑问道:“令弟为何不来?” 余霸天道:“两人同时离开,必定使家师起疑!” 沙义忽然阴笑道:“这话未免难信,你兄弟功力已超过余兴和夫妇成就,他们怎能管束于你兄弟?” 余霸天忽然叹口气道:“你兄弟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老鬼夫妇为什么不将三支‘射阳神箭’传与我兄弟?” 沙义啊声道:“那是怕你兄弟反叛!” 余霸天道:“这当然是主要原因!” 二沙这时确知他是一人来此,兄弟互视一眼后,沙仁道:“余老大,你我既然是同一心意,目前如此僵持不下,到头来只怕都得不到好的结果,除你我各人师长不算,另外欲得此内丹的举目皆是,咱们是否可以商量,想一个两不吃亏的办法来打开各不相让的僵局。” 余霸天也很了然目前之势,持久了怕有人来抢夺,逼急了二沙会毁人了事,到时消灭他兄弟办不到,只打败他毫无意思,沉吟一会道:“二位有何高见!” 沙仁道:“论功力,我兄弟合起只差你一筹,咱们来次比斗如何?” 余霸天疑问道:“你既差我一筹,比斗哪有胜算!” 沙仁哈哈笑道:“当然不是比到分胜负为止,我知老兄对守信非常认真,咱们拼上三百招,你在三百招内能胜个一招半式的,我兄弟立即拔腿就走,二女就算是老兄弟的胜利品,设或在三百招内,我兄弟如果依然无恙,哈哈,凭你老兄的个性,相信也会让步吧?” 余霸天沉吟不语,似在考虑二沙是否有诈,辽东苍龙静听到此,心中陡起一线希望,暗忖道:“你们拼斗开始,一定会将二女放置斗场远处,这是老夫下手的莫大良机,好小子,余大爷你快点答应吧!” 在他暗地思忖中,只见余霸天忽然抬起头道:“沙老二,余大爷久闻你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这个主意你可不能暗藏机诈,否则我余大爷就有点要命不让哩!” 沙仁很可能是有某种诡谋诈计,只见他闻言哈哈笑道:“余老大,你也太不识君子了,我沙老二一生虽然有几分聪明,但在这急不及待的关头那还有心思搞名堂,不瞒你,二女纵不被他人抢走,再过半天时间就会醒来,嘿嘿,到那个时候,合你我之力是否能打得过她们还成问题。” 他说着竟露出毫无诚意的破绽了,只听众霸天沉沉的哼声问道:“真的只过半天就会醒来?” 沙义闻言大惊,沙仁却哑口无言! 余霸天嘿嘿笑道:“多少时间醒来我虽不知道,但却亲耳听到沙老大说过还要两天,哈哈,凭这一点漏洞,显然看出你要比斗的虚伪啦!” 第六十章 神功初试 沙仁面不改色,哈哈笑道:“余老大,沙二爷不和你闹意见,你说我内藏谋略,那就算是真的,然而你说应该如何解决吧?总之一句,刀把捏在我手里,你如不放宽尺度,嘿嘿,一句话——等于不谈吧!” 余霸天沉吟再沉吟,他确实想不出个再好的方法来解决僵局。 沙义见他来回蹀蹀不休,哈哈笑道:“余老大,咱们却不能待在这儿不动,此地危险性太大啦!这样吧!咱们走着想办法,先离开这个武林瞩目之地如何?” 余霸天闻言抬头道:“余大爷这倒很同意,你兄弟领先罢!” 沙氏兄弟知他不放心,但也不说什么,于是领先前行。 辽东苍龙眼看着机会要到,岂知又起变化,不禁暗叹一声,也只好谨慎盯住余霸天的背影,而且更不敢接近。 沙氏兄弟似怕余霸天在背后下手,不断回头张望,口中竟东扯西扯,掩饰其提防之态。 余霸天也有顾虑,他怕的是沙氏兄弟被迫毁人,因此将距离拉得不远不近,既不迫近他们,也不让他们有脱逃机会,就这样沉默着一直走到半夜。 沙仁走在最前面,他发现在数里远的左前方有座非常险峻高峰,立即传音沙义道:“老大,咱们这种拖延不是办法,秦、白二女再过一天一夜就会醒来,到时我们就有生命不保之顾,前面那座奇峰下必有洞隙,惟一方法就只有凭洞隙和余霸天硬干。” 沙义闻音后沉吟一会,他恐怕沙仁的计划不妥善,传音道:“师傅说这两颗内丹到底要醉多久才醒来?” 沙仁传音道:“大概要四日四夜,醒来时,二女的内功只怕要高出我们五倍以上,这是师傅的最低估计,想想我们焉能是她二人对手?” 沙义可能是没有听到红旗教主的指示,只见他陡然打个寒颤,悄悄吐口冷气又道:“你说凭洞抵抗余霸天?” 沙仁道:“不然让他死跟着怎能脱身?” 沙义道:“我们依然不能将他打败,岂不仍是拖时间?” 沙仁道:“这家伙性情非常暴戾,只要半个时辰攻不进洞口,他便会自动提出条件来谈判,只要他一旦提出条件,我就有办法脱逃!” 沙义闻音不语,他似已同意沙仁的意见! 余霸天举目望望沙仁的去路,沉声道:“沙老二,你准备到哪儿?此地已离万毒森林很远了!” 沙仁哈哈笑道:“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 余霸天哼声道:“大概不是你势力范围!” 沙仁大笑道:“当然不是,否则你能让我走这个方向。” 余霸天冷笑道:“那地方有逃走之路?” 沙义抢着道:“余兄别误会,舍弟是想到那高峰下比较僻静,找个安全之地与余兄谈判,这样不易让人发现。” 余霸天冷声道:“好罢!总之一句话,二女只许一方独得。” 沙仁哈哈笑道:“余老大,你认为你的机会多?” 余霸天叱声道:“你兄弟如果识相点,或许留下性命滚蛋!” 沙仁看看路己不远,尽量忍耐心中的火气,生怕激发他的暴戾,硬给他个闭口不言,脚下仍旧照常速度奔驰,眼睛到处搜巡洞隙。 辽东苍龙经验丰富,他虽看不到沙仁的影子,但在言语中听出他的动机啦!暗道:“这小子似欲凭崖隙据险硬干啦!” 他想到这里一沉吟,突然停步不进,距离一拉远,只见他侧身急跃,以全劲绕向前途,瞬间超出沙仁数箭之地,目标直奔峰下,及至一看,正面恰好是座峭壁挡路,沿壁观察一会儿,忽然面对一个险要的洞隙暗笑道:“这可能是沙仁的必来之所,希望里面既深且险,要救二女就在这一机会啦!” 他再无考虑的时间,闪身就朝洞口钻进,以最高速度朝洞里探查,发现洞内正合理想,于是立即藏起! 时间不多,突听沙仁大叫一声,猛劲冲进洞内,卟声响处,似丢下一件什么东西,接着又听奔到洞口去了! 一刹那,又有一人丢下什么重物,同样再奔洞口,突然只听沙仁大笑之音传进洞内,似是得意之极地道:“余老大,别进来,咱们现在听你的办法啦!讲不清时,沙二太子准备和你硬干千招。” 余霸天显然是被阻在洞外,只听他怒吼道:“原来你这家伙存心对大爷硬干!” 他语落之后,继起拳劲猛攻之声,只打得洞内轰轰巨响,辽东苍龙偷偷向前摸出,耳听沙义也已接上,竟是兄弟同守洞口!及至摸到落物之处,触目发现秦、白二女睡在一块,口中暗喜道:“初步算是成功了,只怕他们一旦言和。” 他一面想着一面轻轻搬入,立将二女搬到洞后最深处,自己则择一狭要之处固守待变,他是存心死守啦! 前面的沙氏兄弟现在只要防守一面,功力合起来虽差余霸天一筹,但在全力阻挡之下仍能支持下去。 余霸天出乎二沙意料之外,猛攻之势已继续到天明啦! 他似毫无停手之态! 沙义在汗落如雨之余,喘气不停地道:“老二你的判断不对了!” 沙仁的内劲亦全部用于双掌之上,传音的能力已没有了,只听他吁吁地答道:“那家伙也不见得好受,同样支持不久了!” 余霸天闻言厉声道:“老子非攻击到二女醒来才停手,到时看谁先丢命!” 沙仁喘声大笑道:“我兄弟和二女早有交情,到那时你就难免遭四人围困!” 余霸天阴声笑道:“我的嘴巴尚能说,只要将你们的心计道出,哈哈,反情为仇,仇更仇,这个道理谁也想得到,余人爷等着看你们跪地求饶吧!” 沙义闻言大惊,在一怔之下,沙仁被余霸天一掌打退两大步! 余霸天哈哈笑道:“怕了吗?” 沙仁独力焉能支持,那一掌大概挨得不轻,只听他厉声叱道:“老大你想死!还不快动手!” 沙义被他叫回魂,两掌再次挥舞,口中道:“老二……” 沙仁知道他的意思,立即喝道:“怕什么,在时间未到之前,我们不知道先将二女杀掉吗?” 沙义被他一言提醒,陡然哈哈笑道:“我真是糊涂了,余霸天,你听到么?” 余霸天这时已攻至洞口边缘,闻言厉声接道:“人是你们先得手,损失不知谁大,何况余大爷死守在洞外,非活活将你们饿死不可!” 沙仁冷笑道:“你自己也未练到绝食之能,要饿大家饿!” 余霸天呼呼加攻两掌,豪声笑道:“洞外有的是飞禽走兽,余大爷只离开五十丈就可找到食物,五十丈的距离内,你们有出洞逃走的希望吗?哈哈!” 沙仁一听哑口,心里也有了恐慌,沙义看出情形不对,全身竟起颤抖! 余霸天忽又朝内攻进一步,大声哈哈笑道:“日过中午啦!时间快到了吧,你们向二女下手罢,余大爷已存心不要了!” 沙义这时已通身透汗,内劲渐渐有不支之势,闻言心慌,悄声喘气道:“老二,你这着棋下得大错特错了!” 沙仁挨了余霸天那掌之后,内劲的运行巳欠灵活,胸口有点抽搐作痛,他咬牙挥出的掌劲,往往挡不住对方压力,闻言心中大恼,厉声道:“现在看你的好了!” 沙义生怕兄弟反目,知情识趣,再不开口。 余霸天虽说放弃两颗内丹,心中何尝舍得,闻言灵机一动,故装退步地道:“二位如果情愿放弃成见,就此出洞离去,余某绝不为难于贤昆仲,设或执意到底,二丹落空事小,只怕连二位生命也将赔上。” 沙仁自知不能再支持,但他岂能心甘情愿,闻言突生一计,立即接口道:“余老大,两丹下落只有你我三人知道,就是我兄弟弃却不要,只怕你也要杀我兄弟灭口,原因食丹者必须大醉四日四夜,纵算你不下我兄弟毒手,也难相信不走漏消息,然而咱们……” 他突然又想到另一更佳良机,陡然停声不言,一顿改口道:“你如真有诚意,那就立即离开洞口四十丈外,待我兄弟走后你再进来,否则无法取信于我。” 他如不说,余霸天可能真会放他兄弟离去,不过,沙仁也不会就此甘心,话既出口,余霸天一想到有消息走漏之危,立即改变心计,哈哈笑道:“沙老二,你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呀!我余大爷真还没有像你替我设想这样周到,说真的,余大爷确有放你兄弟离去的诚意,险些未考虑消息外泄哩,现在只好守着啦!” 他边说边挥掌,攻势毫不松懈! 沙仁不知想到什么神机妙算,只听他哈哈笑道:“沙二太爷是直心眼,从不知道转弯抹角的?明知你没想到消息走漏这一点,讲出来使你明了本人确有诚意让步,岂知你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余霸天大笑道:“普天下如都像你这样的君子,只怕人世中再也找不出小人哩!不管你如何说得好听,余大爷是不会放你兄弟离开了!” 其实,余霸天的内劲亦渐渐减弱,他也似支持不久了,然在此骑虎难下之局,也不过是咬着牙根在攻击。 沙仁一见洞外日色已没有了,洞内更形黑暗,大声急喝道:“余老大,现距二女醒来只有两个时辰,你我功力消耗大概差不多了,不让步时,嘿嘿!沙二爷已不打算伤害二女,等她们醒后,我兄弟故属难逃一命,你姓余的又能好得多少,最后都得同回名家。” 这一手很厉害,致使余霸天大费考虑,攻势都受了影响! 沙义似也想到某一奇谋,只听他故装友善地道:“余兄,咱们再也不能拖了,时间转瞬即届,这样吧!你如怕我走漏消息,咱兄弟就率劣弟退至后洞,留下二女让你自行处置如何呢?不过,你我都得停手啦!” 他这句话的表面算是投降啦!然而背后却藏了歹毒无比的手段,存心让余霸天吸尽二女精血,到时,余霸天必定大醉如死,然后就任他兄弟下手了! 余霸天虽说精明过人,然而终不如沙氏兄弟诡诈,闻言立即收手道:“沙老大,你这句话倒是合理合情,那就让你兄弟后退罢!” 沙仁似知兄长之计,他见余霸天停手之后,身体即显出支持不住,立往洞壁一靠,喘息道:“老大,咱们憩息再走!” 余霸天闻言厉声道:“不行,你们休想藉机向二女下手!” 实际上二沙哪敢!但他们又不便解释,因一旦说出吸血后必醉时,无疑等于破坏自己计谋,不得已,两兄弟忍气吞声地慢慢后移!余霸天也是心急,明知其事,硬给忘却! 突然,沙义发出一惊叫! 沙仁在后闻声,陡觉一震,立问道:“什么事?” 沙义颤声道:“二女不见了!” 沙仁心头“咚”的一跳,下意识感到不对,眼前竟幻起二女鄙视的面貌! 余霸天距他兄弟不到三丈,闻言阴笑道:“你们兄弟别闹鬼,余大爷不上当的!” 他认为沙氏兄弟是故作虚伪,及至沙仁上前查个确实后,立即拉住沙义急退,同时颤声道:“余老大,我对时间估计错误了,二女可能早醒啦!” 余霸天防他偷袭,身体立即退到洞口,立定后冷笑道:“大爷难以相信。” 沙义上前道:“余兄忒也多疑,不信我们同去查看如何?” 余霸天这时看出二沙面色确现惊恐之态,点头道:“只要一位陪在下进去即可。” 沙仁道:“你想趁机下手?” 余霸天厉声喝道:“只要你们之一不放弃兄弟性命,余大爷岂是那等小人,跟我进去的只是暂作人质而已,如真不见二女,大爷马上许你们离去。” 沙义慨然道:“余兄个性,小弟深知,咱们两人同去查看罢!” 一顿又道:“小弟提醒一句,咱们都要小心!” 余霸天伸手拉住他道:“多承指教,在下亦有同感!” 二人手拉手地缓缓前行探进,辽东苍龙一切等于目睹,这时已提高全身内功,心情紧张已极,在余霜天和沙义尚在四丈之外就双掌立挥而出,竟在抢取先机,但却不敢开口。 掌风如箭,呼啸而出,余霸天首先感到,不由大惊失色,大喝一声道:“快退!” 沙义闻言胆落,猛力一挣其手,狼狈逃出洞外! 沙仁一见惊问道:“怎么样?” 余霸天已适时冲出,抢接道:“她们确是醒来了,我们快走,趁她们功力尚未到达顶点之前火速逃走,再迟已不及了!咱们遇上对方一掌,劲力虽不强大,那是开始的现象。” 沙仁见他边说边往洞外冲出,其情非常的慌乱,想及自己兄弟功力未复,只吓得面无人色,伸手一带沙义,沿壁奔驰如电! 辽东苍龙真正是作梦都想不到会有此奇迹出现!闻声之际,差点笑出声来,独自大乐暗道:“我的天!假设你们知道是我这糟老头子时,哈哈,我老人家这条老命还有吗?” 他自乐一阵之后,想到三人有卷土重来之危,不自禁地又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急急忙忙地将二女挟在两胁,小心地朝洞外悄行,及至洞口,偷看洞外两侧,毫无人影!随即纵身而出,如电奔进树林,真正是紧张到了万分! 他不敢停留,也不敢走没有掩蔽之地,一股劲只朝有森林的区域奔纵。 两个时辰还没有到,他却已奔走几十座山峰,正庆幸沿途未遇敌人之际,耳听一个严厉的声音起自左方道:“雷婆子,你与嫉世先生老儿朝正面找寻,二爷要再奔万毒森林一趟,如果在天明找不到余大爷,你二人直奔万毒森林向二爷回话。” 辽东苍龙闻言大惊,立即藏身屏气,他听出那声音竟是余霸地的声音,同时还有两个失去本性的雷母和嫉世先生。 余霸地可能是心急余霸天无下落!去势竟带出嘶嘶的风声,显然以全力奔往万毒森林去了! 辽东苍龙在没有听到雷母和嫉世先生的动静之下,他仍旧不敢移动脚步,但他却感觉二女在肋下似有点苏醒之态。 突然!他背后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在阴笑!一惊之下,回头猛见两人,不由吓得冷汗直流,立即扭身提防! 那两人一言不出,仍旧阴笑不已,面上毫无表情,四眼射出茫然之光! “二位识得令徒吗?幸有在下拯救,否则险死二沙与余霸天之手。” 辽东苍龙明知对方是失去本性之人,但他毫无别话可说。 不问可知,现身阴笑的就是雷母和嫉世先生,只见他们仍旧只看不答! 辽东苍龙一见对方毫无反应,深知是失去本性无疑了,随即后退两步试观其动静! 岂知大大不妙!他一动,对方霍然分开,一左一右,竟将他夹在中间,距离仅仅一丈不到,手虽未动,敌视之势已趋显明! 辽东苍龙深知形势严重,立将二女安置一堆石后,起身又道:“二位意欲何为?” 情形非常好笑,二人竟依然不言,目光却是对他死盯着! 辽东苍龙在这种情况之下,真正是啼笑皆非,动手不敢,逃又不能,脸上立现尴尬,迫不得已,大声道:“二位虽失本性,但却不致聋哑,为何一言不出?” “你捉的是什么人?”嫉世先生终于开口啦,但却像个刚出道的雏儿! “吁!”辽东苍龙长长吁口气道:“二位虽失本性,幸好还不致痴呆,不过,解释是对你们无用的,希望将阻我行动之意说出是幸!” 雷母阴阴笑道:“本人欲寻大公子无着,刚从你口道出,显然是遭你所害,我们要将你押见主人,快将地上两位姑娘抱起随行!” 辽东苍龙闻言,真是哭笑不得,摇头道:“余霸天功力超过在下数倍,岂能死于我手,二位要寻,请朝西面去找,在下保证二位必有所遇。” 嫉世先生冷笑道:“谁能相信于你,再不听话,我就动手了!” 辽东苍龙闻言大惊,他只想拖延时间,希望二女赶快苏醒,立即道:“二位稍待一会如何?让那两位姑娘醒来再走。” 其实他挟着行走也是一样,然而他不明情况,生怕二女在苏醒之际可能惊动,是以恳求对方许可! 雷母大喝一声,“呼”的一掌劈出!阴笑道:“你敢抗不遵命。” 辽东苍龙一见大惊,双掌全力挡出,在轰声大响之余,竟遭雷母劈退数丈,刹那喷出一口浓血! 雷母阴声笑道:“凭你这点功力也敢不听话。” 辽东苍龙自知已受重伤,咬牙立住身形道:“二位中人阴谋暗算不自知,今晚苦逼老夫,将来必定糊涂丧生,目前二女乃是两位高徒,难道竟全无半点记忆。” 嫉世先生望望雷母道:“此人满口胡言,难道是疯子?” 雷母阴阴笑道:“你去收拾他,让我看看那两位姑娘因何晕迷?” 辽东苍龙生怕她翻动二女,陡然纵身拦住道:“本人愿随二位前去,请勿翻动两位姑娘吧!” 嫉世先生冷笑道:“要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却又无望了,滚开!” 言出手挥,“蓬”声大震中,又将辽东苍龙打飞,落下时,不幸竟撞在一块石上!“喀嚓”声中,一条左臂竟整个齐肩断去!人也晕死过去,看势命已垂危。 雷母面无表情,正待走向二女,岂知二女早已坐起身来,刚才一幕,竟完全看在眼里,当时惟觉芒然而已,这时可能恢复全部记忆,一见雷母走来,只听白红萼道:“秦姐快去急救辽东前辈,这边由我来应付。” 秦铮纵身奔出道:“二老已失本性,你只防勿攻,到底还是你我师傅。” 雷母一见二女起立之际,不由忽然立住,及闻秦铮之言,回头对嫉世先生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不是好好的!怎么与那人同样说是我们徒弟?” 嫉世先生惘然道:“她们可能都有点不正常,走罢!咱们竟遇上三个疯子。” 雷母沉吟一会,也不问二女姓啥名谁,挥手嫉世先生道:“走!” 白红萼本想叫声师傅,但是知叫也无用,于是轻轻叹口气,奔向秦铮道:“辽东前辈怎么样?” 秦铮忧形于色道:“左臂已断,失血过甚,加上内伤严重,此时尚未醒来,我虽喂了一颗丹药,生命只怕很少希望。” 白红萼戚然道:“希望此老不死,否则咱们何以对伍大侠,而且……唉!咱们师傅必遭捣乱鬼杀害!” 秦铮叹口气道:“甚至于连我们也会视若仇敌!” 白红萼道:“我们虽然被醉如泥,然一切经过却恍惚似梦,此际想来,可能完全是真的了!” 秦铮点头道:“辽东前辈醒时,一问便可证实。” 白红萼摇头道:“辽东前辈只知遇沙氏兄弟以后的事情。” 说着摸摸项下雷链道:“幸好咱们的宝物尚未被二沙取走。” 秦铮道:“你朝背后那株巨松发一掌试试!” 白红萼缓缓转过身去,暗暗提上五成功力,挥手一掌拍出! 突然一股紫色气劲呼啸涌起,隐隐带有雷鸣之势,轰隆大震顿起,那株数人合抱古松竟被打得碎屑飞扬,甚至刮得卷入天空而去,竟连寸枝半叶都没落下一点。 白红萼惊呆啦!秦铮欢叫一声道:“那‘三头红蚺’内丹确如沙仁之言,功力竟增上数倍啦,而且劲带紫色!” 白红萼回过神来道:“你也来发一掌看看,可能劲带绿色!” 秦铮起立道:“据说‘铁背秃虬’之丹是在两目之间,我得的却是那怪物口中所吐,事后也未发现两目间有什么绿色肉球?恐怕被我食的不是内丹吧?” 白红萼摇头道:“师傅在未遭余兴和毒手之前说得很清楚,能从口中吐出的,比自两目中挖出的要强一倍,那是怪物已多修了五千余年才有这现象,你不要怀疑,试试便知道。” 泰铮同样选定一株巨松,缓缓运功待发…… 白红萼忽然叫道:“你照我的样,只运五成力看看。” 秦铮闻言点头,立将内功减至五成,取准同样距离,顺手一掌挥出! “轰隆!” 白红萼鼓掌大叫道:“好啊!完全如我所料,劲力更强啦” 秦铮大喜道:“这般绿色气劲多盛啊,黑夜里竟能照明数十丈内之物呀!” 白红萼叹口气道:“内功仍难赶上捣乱鬼一半,他的功力深,我们两人合起来恐怕还要差一筹。” 秦铮点头道:“他的内功以目前来说,只怕与罗天老人不相上下,这是我的想像。” 白红萼忽然叫道:“快去,辽东前辈醒来了!” 辽东苍龙确已醒转,甚且看到秦铮的掌力,只见他轻轻地道:“多谢二位姑娘,老朽虽不致死,唉,只怕已成废人!” 白红萼顺手递过一颗丹九喂他吞下道:“前辈千万别说话,晚辈姐妹应该拜谢您老救命之恩是真。” 辽东苍龙吞下丹九后道:“老朽伤势己无碍,功力似已全废!” 他调息一会儿后,缓缓起立道:“得白姑娘这颗灵丹之助,老朽好像还留有两成的功力,这样真是侥幸,否则在此恶劣气候之下真还无法支持!” 他侧顾左臂一眼,只见伤口不惟止血,而且渐见结合,苦笑道:“今后由‘辽东苍龙’变成‘独臂苍蛇’啦!” 二女见他毫无戚然之感,莫不暗佩此老修养到达火候纯青之境,白红萼道:“家师等失去本性,希望前辈海量包涵是幸。” 辽东苍龙呵呵笑道:“姑娘何出此言,老朽只要姑娘等无恙,于心已乐,负伤乃小事情也。” 二女双双拜倒道:“晚辈等感激之至。” 辽东苍龙抬头道:“二位姑娘起来,天时近晨啦,咱们还得赶路。” 二女起立后,同时伸手搀扶道:“前辈缓缓慢行。” 辽东苍龙微笑道:“二位姑娘何必操心,老朽还能行动。” 白红萼道:“前辈元气未复,最好少用体力。” 辽东苍龙点头道:“二位姑娘能否将得丹之事说说?” 秦铮道:“此事说来真是侥幸,我和白妹子本来是想找岳承天援救家师等出险的,岂知走到一个石谷之上时,发现天空有一紫一绿两道光华由谷内冲起,光华最上端隐藏两颗形似鸡卵的圆形之物,及至走到悬崖,俯首竟看出是‘三头红蚺’和‘铁背秃虬’所吐内丹,也是晚辈等一时冒险,糊糊涂涂地掷出‘雷链’和‘神锁’,事先根本未打算有何收获,谁料大出意外,那两颗内丹一遇雷链和神锁时,竟毫无挣扎地被我们收了回来,好在两丹的效果曾听家师等说过,于是立即各吞一颗。” 白红萼在她一顿之下接口道:“那两条怪物真个凶猛之极,一见内丹遭劫之余,竟双双猛朝谷上冲来,那一下只差点没将晚辈等吓死,在慌张之际,我俩又是糊糊涂涂地放出雷链和神锁,岂知事出奇迹,在两宝尚未到达怪物头上,突然竟闻到一声撼山震狱的霹雷轰起,及至两件宝物自动回到我们手内时,那两条怪物竟遭那声巨震轰落谷内,被打得口喷红泉而死。” 辽东苍龙闻言叹道:“物各有克,这也是那两怪大劫难逃,甚至是二位姑娘应得奇遇之时,一切都是天数。” 秦铮道:“当我们正在查看怪物之际,刚好闯来沙氏兄弟,双方尚未答话,晚辈等就在那时晕迷过去,全身毫无知觉,仅仅心中恍惚能记一切经过。” 辽东苍龙点头道:“老朽在苏醒时看到二位的举动,便知二位姑娘己知一切经过情形。” 白红萼道:“请问前辈,那两条怪物因何同时来到那座石谷?且在深更半夜吐光呢?” 辽东苍龙道:“两怪都是成了气候的洪荒龙种,当夜可能是它们对月炼丹之期,否则不会轻易吐出内丹的。” 秦铮道:“是啊!那夜的天空万里无云,月华恰是正当中天!” 辽东苍龙道:“万毒森林中蕴藏无尽神秘,目前发现的三物已去其二,只看谁有缘分再收那十只‘神隼’,可惜老朽已无能去看了。” 白红萼闻言惊讶道:“你老要去哪里?” 辽东苍龙苦笑道:“须弥山无一不是险地,老朽功力不减尚可勉强参观,今后连抗风霜的能力都不够啦,哪还能参加探险!目前暂去北京养息一段时期,这几根不全的老骨头,老朽还是要送回辽东家乡去埋葬。” 二女闻言,心中陡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秦铮含泪道:“前辈的不幸,都是我俩姐妹之过,活命之恩,此生何以为报?” 辽东苍龙摇头道:“二位姑娘千万别放在心里,老朽残肢废功,谁能说不是幸运?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老朽可能因此得个善终也说不定。” 他虽看得开,二女仍旧内疚不已,白红萼道:“前辈既要回北京,晚辈等这就奉陪北上罢,途中总还有个服侍。” 辽东苍龙道:“二位姑娘不要担心老朽,令师等尚待拯救,此事急不容缓。” 白红萼摇头道:“凡遭‘制神驭灵’大法的人,除下手者愿解外,毫无他法可救。” 辽东苍龙道:“听说二位姑娘要找岳小侠帮忙是吧?” 秦铮道:“当时确有此意,后来知他恨家师等不下于余兴和,想必不会答应,就是答应也无法解除家师等遭遇之害。” 辽东苍龙道:“这也是个困难,不过……” 他本想将岳承天遭困之事说出,但想到二女也无能解困,于是改口道:“不过能将令师等设法脱离余兴和的指挥,使其减少为害武林,否则不知有多少无辜送命。” 二女忧形于色,深知此事非常棘手。 第六十一章 制神驭灵大法 三人在天明之后,走到一户苗人家里,白红萼替辽东苍龙找了一点食物,同时又调息了一个时辰,于是起程北进,及至中午时,秦铮发现前途奔来两条人影,她认出那是“红天罗”莫铁年和“五狱一龙”古朴,立即告诉白红萼与辽东苍龙。 古朴是辽东苍龙大弟子,本来随大批中原武林回北京去了的,这次和莫铁年再奔西来,其中不知有何事故?辽东苍龙闻言不禁大惊! 及至走近,古朴一见师傅这等模样,大惊参见道:“你老人家怎么了,是谁所伤?” 辽东苍龙摆动一条右臂道:“暂时勿问为师,你与莫大侠因何折转?” 莫铁年拱手接道:“前辈放心,咱们没有重要事故,只在四川途中会见王子,说你老和三神中途折返须弥山,王子不放心,特地叫晚辈和古兄前来探查消息的,其他都已安全北上了。” 辽东苍龙吁口气道:“那就好。” 白红萼接着将辽东苍龙负伤之事说个详尽,又道:“我姐妹特地送老前辈回北京的。” 辽东苍龙道:“二位姑娘现在可放心了,老朽有劣徒陪伴,你们可随莫大侠返回须弥山罢!” 秦铮坚持道:“我姐妹如不送你安全回到北京,于心始终难安,最低限度晚辈等也要送你老过了四川。” 莫铁年道:“这样罢!二位姑娘仍旧护送辽东前辈,古兄也可随行,须弥山由我独自去罢!” 辽东苍龙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二位姑娘送老朽出四川,莫大侠最好先找到伍大侠,万毒森林暂时勿去。” 他不便当二女之面说出岳承天之事,甚至怕莫铁年单身涉险。 莫铁年经验老练,闻言即知出了大事,于是告别四人后立奔须弥山。 其实辽东苍龙和二女尚未离开须弥山区就和莫铁年遇上了,因此莫铁年虽说是朝须弥山走,那只是深入而已。 他奔至天黑时,连前途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要向万毒森林前去也会搞不清方向,好在他这次有了准备,和古朴都带来了大量干粮。 在一夜奔驰之后,于黎明时他发现一个罗刹派人在一株树上烤野味,那人的面貌陌生,他回忆一下似没有见过,因不明了对方的功力,立即藏身守着。 那人个子不高,年龄在四十上下,背后插一把奇形长刀,就是那张脸实在难看,头黄棕发,配上碧眼勾鼻,真使人有点恶心。 他烤的不知是什么鸟肉,大概是馋极了,血还没烤干就送往嘴里啃,岂知正当此际,突然又从另一方向奔出个中年大汉,装束虽是罗刹派的装式衣服,面貌却是汉人!他一见那罗刹人就大叫道:“戈登,你还在这里吃什么?寒冰公子遭‘四极八魔’困住了!” 罗刹人闻言大惊,霍地掷去手中鸟肉,跳起大叫道:“三位护法呢?” 那汉人喘息未定,摇头道:“自与我们分开就未再见,据大魔包罗乾的语气,三护法可能是早就遭害啦!” 罗刹人闻言变色,纵起叫道:“成麒,我们快去,在什么地方?” 那人反臂一指道:“在‘马王沟”,去也无用,凭我们只是送死,必须赶快找到教主才行。” 此人可能就叫成麒,那罗刹人大概就是姓戈名登,只见他闻言又纵回来道:“教主不知在什么地方,从何去找?目前公子危险到了万分,此事如何是好?” 成麒挥手道:“我们先隐身去看看再想办法。” 莫铁年暗暗随在二人身后,忖道:“寒冰公子自三年前在武当山下败走后一直就未再进中原,谁知忽在须弥山区现身,可能又率来大批凶鬼。” 隐行约两顿饭久,突从前面发出一声大喝,霎时将两个罗刹派人惊得倒退半丈! 莫铁年闻声暗道:“这不是包老三的声音吗?” 他猜想不错,那一声沉喝才落,陡然自前面冲出一人,那正是包罗艮,只见他手指二人嘿嘿笑道:“你这两个兔崽子是来增援寒冰小子吗?” 两个罗刹派人早已吓得抖个不停,达时连一句话也答不出口。 莫铁年突然纵出大笑道:“包老三,我老莫替他们答个‘是’字如何?” 包罗艮闻声见人,不禁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老莫,原来你已盯住他们啦!” 莫铁年闪身挥出两掌,出其不意,立将那二人打得惨叫倒地,然后接道:“寒冰小子怎样了?收拾了没有?” 包罗艮早年与莫铁年是死对头,自经伍天声在青海海心山出面调解后,双方化敌为友,反成莫逆之交,闻言大笑道:“只差一口气未断啦,现已生擒活捉,老大正在问口供,咱们去罢!” 莫铁年侧顾地下一眼,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家伙真是‘蜡枪头’,连一掌都经不起就完了,竟害得我暗盯两顿饭之久!” 包罗艮鼓掌大笑道:“你当年豪气哪去了,难道遭罗刹派吓虚了胆?” 莫铁年叹口气道:“包老三,在你兄弟之前没有什么吹嘘,罗刹派这等货色是太少啦!你只怕还没见过,连‘人寰三尊’都算不上数啦!” 他顿一顿立将近期所见一一说出,又道:“好在伍大侠师徒始终超过魔鬼们的武劝,否则咱们真不堪设想!” 包罗艮边行边道:“莫兄所说一切,愚兄弟们都有耳闻,可惜伍大侠现已不知去向,岳小子和三神、金超、天山神、罗姑娘及苗王都遭蜘蛛精困住了!” 莫铁年闻言大惊失色,依然道:“这消息从何而来?嘿嘿,难怪辽东苍龙说话吞吞吐吐的,原来确是出了大事!” 包罗艮道:“我兄弟们就是昨日会着九太公,听到他老人家说的,据他还得到一点不确的消息,伍大侠可能是遇上‘罗刹王’亲进中原之故。” 莫铁年叹口气道:“那谁去救人呢?” 包罗艮道:“九太公就是要找寻伍大侠。” 他将九太公面谈之事详细说出后,道:“九太公指定我兄弟负责整个须弥山一切动静的探听。今有你来,咱们又多一个人手了。” 莫铁年道:“咱们只可暗探,出面是非常危险的。” 包罗艮正待接话,忽然人声冷冷传出,耳听包罗乾正在远处接口道:“老莫,你来得正好!” 莫铁年闻声注目,只见前途鱼贯行来七人,不禁大笑道:“大哥,寒冰小子的口供怎样呢?” 莫铁年的年龄仅次于八魔之首,常以大哥尊之。 鱼贯而来的自然是包氏兄弟,前面大笑说话的就是老大包罗乾,只见他大步走近,又是两声冷冷道:“罗刹王现已亲进中原,刚才问寒冰小子都不知下落,随行的一批爪牙,据说有三百多高手,现大部分散在西南数省。” 包罗艮不见七人中有寒冰公子,诧然问道:“那小于未带来?” 老二包罗坎大声接道:“咱们岂能背着死人走路!” 莫铁年哈哈笑道:“没有留下破绽吧?” 包罗巽接道:“杀人灭迹,这是我八魔的拿手戏!” 众人闻言,同声大笑! 包罗乾道:“老五还是未脱强盗口吻。” 莫铁年大笑道:“这叫作贼习难除!” 众人又是一声哄天大笑! 包罗乾道:“老莫,别只顾骂人,咱们合伙探?还是分开?” 莫铁年笑道:“撞上硬点子时,合伙也没用,为了易于掩蔽,咱们最好分成三批。” 包罗乾点头道:“愚兄弟第一、二、三名走西面,四、五、六名走南面,请你就和七、八两弟奔正面如何?” 莫铁年道:“就是这个主意罢,老七、老八,咱们走。” 包罗坤和包罗兑笑着跟随,同时回首道别六位兄长。 莫铁年走出数十丈后,又遥遥大声道:“大哥,咱们先约定,三日后在埃佛勒斯峰脚上会齐作一聚述,不管有无消息都要来,否则就算某一批出了事情!” 这时另两批已分开甚远,闻到他的声音时,仅遥遥传来:“好!” “好的!” 包罗兑笑道:“老莫,你准备先去哪里?” 莫铁年闻言一呆,回头道:“咱们哪有什么目的地?离不了奇峰幽谷呀?” 包罗坤道:“须弥山其广数十里,加上群峰罗列,幽谷无数,乱找不是办法,最低限度咱们也要找一目标前进。” 莫铁年摇头道:“尽今日之功。先朝正前方探进再讲,到天黑然后看势行事。” 包氏兄弟一想,心中也有同感,于是默然不语。 三人走到日正当中之际,莫铁年一指前面道:“咱们先到那峰下吃点干粮再走。” 包罗兑笑道:“老莫,你还带了干粮走路!” 莫铁年笑道:“备而不防,免得找不到食物饿肚子,老七,就在这儿罢,石上那股喷泉可能无毒,这山区却不能随便饮水。” 三人各择一石坐下后,莫铁年取下食物,同时就泉水分食。 食未尽半,突然自顶峰传来一声阴阴怪笑! 包罗坤猛地摔掉手中食物道:“魔头出现了!” 莫铁年抬头一看,猛见峰顶红光一闪,刹那降落一条大红人影!他目力甚锐,悄声警告道:“是罗刹派三亲王之一!” 包罗兑道:“我还知道他名叫‘米高亲王’!” 包罗坤道:“他似未对我们而来,落到前面谷中去啦!” 莫铁年郑重道:“谷中可能有我们同道在彼,另外还有两亲王为何未现踪?是否也知其名?” 包罗兑道:“三亲王武功高过红旗教主,另两人一名为‘柯罗亲王’,另一名为‘戈特亲王’,他们非重大事情从不同行。” 莫铁年招手道:“管他厉害不厉害,我们前去看看。” 包罗坤道:“三人同去难免暴露,你们在此勿动,让我先去窥伺一下再来通知。” 莫铁年点头道:“谨慎点,合我三人之力也难敌他半只!” 包罗坤点头纵出,他身还未曾接近,耳边一阵隆隆之声传来,不禁陡然吃惊,意味到有人干开了!立即一提内劲,全力冲至谷边,举目一扫,诧然一怔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到那降落的“米高亲王”竟和“红殿三将”大打出手!谷虽不大,一目仍难了然,正待要悄悄前进探清之际,背后却赶到包罗兑和莫铁年,显然二人也是被隆隆的响声吸引来的! 包罗坤知二人都将谷中打斗看到,立即道:“打斗非常激烈,双方己无暇顾及四外,我们找个地方旁观,看还有什么人藏在暗中窥伺?” 莫铁年忽然阻止道:“不能去!” 包罗兑道:“你怎么了?有什么感觉不对?” 莫铁年道:“红殿三将可能是中了余兴和的‘制神驭灵’大法!” 包罗坤陡然想到雷母和嫉世先生之事,豁然点头道:“你怕余兴和也在谷中指挥?” 莫铁年示意道:“这是必然之事,‘红殿三将’不似雷母和嫉世先生,他们有雄厚的力量在背后,余兴和既然下手收为已用,绝对不会让罗刹派再弄出手去。” 包罗坤道:“罗刹派纵然捉回去,也等于是废物,‘制神驭灵’法又焉能解除?” 莫铁年郑重道:“最低限度余兴和是空费一番心计,也少了三大有力帮手。” 包罗兑道:“那就不必在此停留了,待久了终必遭人发现!……” 他语音未尽,突见身旁多出一人,不由陡然一震,待看清后暗吁一口长气道:“原来是太公!” 包罗坤和莫铁年闻声一震,同时回首,都觉讶异之极! 九太公悄声道:“老朽是才来一会儿,发现三位在此,特意现身相见,咱们快离开,另两位罗刹亲王也要到啦!谷中除余兴和夫妇不算,其两霸弟子和雷母、嫉世先生都在。” 莫铁年道:“太公,雷母和嫉世先生已遇了余兴和毒手,你老看出吗?” 九太公道:“凭她和嫉世先生老儿的痴样子,老朽就知不对,你是如何知道的?” 莫铁年立将辽东苍龙救秦、白二女之事详细诉知后道:“余兴和既然连罗刹派也不顾及,那想必主张乱干了!” 九太公一闻辽东苍龙重伤之讯息,面色陡现戚然道:“辽东苍龙一生正大磊落,不料竟增如此之惨!唉!这事要大乱了!” 包罗坤听出他语意不对,惊问道:“太公是指什么?” 九太公叹口气道:“伍大侠现已将岳小子救出来了,这小子与秦、白二女有情愫,前有误会未清,现又加上辽东苍龙遭二女业师所害,他本来就对雷母和嫉世先生有恨,三重怨恨加在一起,雷母与嫉世先生必死他手无疑,这样一来,秦、白二女必闹得情仇难分,今后岂不大闹而何?唉! 二女如像从前那等功力尚可,大不了不理岳小子而已,她今既得去两颗内丹,其功力合而为一真还是岳小子一大劲敌!闹僵了非大干不可,这岂不是要大乱!” 三人闻他分析,都觉确有麻烦发生,莫铁年道:“蜘蛛精怎么样?都消灭了?” 九太公道:“都遭伍大侠的三昧真火烧死了。” 包罗坤道:“岳小子现在什么地方?其他人等呢?” 九太公道:“岳小子独寻罗刹王去了,伍大侠亲自监视罗刹四位公主,三神率领金超、天山神、罗素芙及苗王等现在暗盯红旗教主和沙仁、沙义兄弟,他们不知用的什么诡计,将整个人员全部分开,罗刹三亲王则在此地斗自己人!” 莫铁年问道:“伍大侠听说已遇上罗刹王?” 九太公顺着一行树后,悄悄招手离开,轻答道:“双方没有动手,罗刹王尚不认识伍大侠,那凶魔却带来数百高手,自己竟化名‘赫鲁冰’出现。” 包罗坤讶异道:“他怕谁?干吗要化名?” 九太公道:“当然与满清朝廷有关。” 他们四人边走边谈,渐渐听不到打斗之声,包罗兑笑道:“罗刹派不明余兴和的‘制神驭灵’大法,凭空叛变了‘红殿三将’,保险会惊得莫名其妙,将来只怕会把重点移到余兴和身上哩,这倒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九太公沉吟不语,他似并不乐观,莫铁年和包罗兑却有同感,都笑着点点头。 一行由九太公带路,看看己走到天黑,莫铁年说明要到“万毒森林”会另外两批人,九太公道:“他们不会去了。” 包罗坤道:“你老见过他们?” 九太公道:“会到你们老大等三人,叫他通知另一批先奔西康。” 莫铁年听说奔西康,觉得很奇怪道:“奔西康干什么?” 九太公郑重道:“那是入中原内地的第一要道,大魔鬼你们干不下,小爪牙则可一展身手,要拦截他们一部分。” 包罗兑道:“我们也要去?” 九太公道:“老莫跟着我,你兄弟现在可动身奔‘太昭’县,等着另两批会面。” 包氏兄弟告辞去后,莫铁年道:“太公,我们奔哪里?” 九太公微微笑道:“我们要去盯一批和尚!” 莫铁年闻言一呆,睁大眼睛道:“罗刹派还有和尚?” 九太公笑着点头道:“三年前,少林寺掌管‘罗汉堂’的罡风和尚‘五虚’,带了一批罗汉逃往罗刹的事你忘了?他们在罗刹还了俗,甚至还练成一身高深武功,今后遇上,不要以三年前看之。” 莫铁年讶然叫道:“原来是那批东西,罗刹派将他们派了回来打天下?” 九太公道:“罗刹派横扫中原武林的野心不止一日,数百年前就有阴谋,罡风和尚回来是接掌少林寺的。” 莫铁年道:“其他各派呢?武当的‘无尘’算是完了。” 九太公道:“各派历史都很悠久,门人弟子除正系部分可以查清外,散落江湖隐居或未打该派旗号的大有人在,谁能说罗刹派没收服人,纵无人,伪造人物谁能证明?只有终南派门徒,罗刹派对此恐无藉口。” 莫铁年叹息一声道:“罗刹派不灭,江湖永无宁日。” 九太公一指前面道:“那座峰名‘入云’,老朽曾在那儿发现少林寺的叛僧十人,他们似奉有什么指示,都聚集在那儿没有移动。” 莫铁年道:“在峰顶还在峰下?” 九太公道:“在峰顶。” 莫铁年道:“我们上去不会被发现?” 九太公道:“老朽可以拉着你,不过,我们还是不上去好,目的在盯住他们,动手还不是时候,最好在得到他们动向后,早点通知木令僧作准备。” 莫铁年道:“那就让晚辈跑一趟如何?” 九太公道:“暂时勿动,凭这十人还起不了作用,探出他们背后是何人主持再动。” 他说着行动,刚到峰下时突然一顿,立朝一株树后叱道:“什么人?” 莫铁年在他叱声之际,如电扑出,霍见一人朝他挤挤眼道:“莫兄不识尧明?” 那人长得又矮又小,留一口“八”字胡须,莫铁年见是“换日手”尧明时,不禁张口哑笑道:“原来是你这‘扒’祖师,快来,我带你见见一个前辈高人。” 九太公不等尧明走出已大步行来道:“介绍什么?我们早见过三次了。” 尧明上前拱手道:“太公是来盯那批‘出家人’吗?他们刚离开一个时辰,走西藏北面去了。” 莫铁年闻言两人早有认识,随即停止介绍,接口道:“那可能是往内地前进了,你怎么在此地?” 尧明道:“三年前,小弟和伍大侠自灞桥分手后,即盯着一批罗刹人进入什么‘武林禁区’,结果被捉幽禁,一直到十日前,承伍大侠得知消息赶来解困,同时还放出十一名江湖正派武林,前天因发现这批叛僧才盯来此地。” 九太公道:“你看到十僧背后是什么人率领?” 尧明道:“主要人物为白云郡主,另有十名罗刹派护法。” 九太公大惊道:“他们已自内地发动攻势啦!老莫,你要昼夜赶路了。” 尧明道:“晚辈陪莫兄前去如何?” 九太公点头道:“那很好,千万别给敌人发现。” 九太公交代之后,立即隐去身形不见,莫铁年同尧明则紧奔西藏,他们离去不到半个时辰,忽自月影下奔来三个黑影,竟是直奔三人离去之地,首先到达的大声道:“咱们来迟了一步,点子早已遁走啦!” 后面两人闻声赶到,俯首察看地上,其一指道:“朝北面去了两人,另一人毫未留下足迹,这是据报的白发老者无疑。” 另一人接口道:“先追两个有线索的。” 三个来路不明之人功力奇高,箭一般朝莫铁年等去路追去。 及到天明,前途出现一条官道,最后一人回头道:“前面是‘康马镇’,点子可能在镇上落店吃早餐。” 这家伙确有几分神通,莫铁年和尧明确是在镇上,硬给他们追上了! 三人从镇头查到镇尾,看看要走完了,忽然见镇尾有家大饭馆,前行的悄声道:“一定落在这家饭店里。” 西藏人不开饭店,凡是酒馆饭店,多半是汉人开的,那家饭馆规模不小,里面有座位二十余桌,座上客人尚不多,占去位置还不到一半,人员却非常复杂,从穿着上看,竟连异国人士都有,莫铁年和尧明坐在进门的右角。 这三人装作普通江湖客进店,眼睛如电闪一般,很快将食堂扫了一圈,而没有异样表示,故作闲散地选了一桌坐下。 及至店家问明送上东西时,左面一人悄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里面没有我们要找的点子!” 右面一人道:“可能是我们追错了人,或者对方没有落在这家店子。” 中间那人开始倒酒,轻声道:“你们看到当年两个仇人吗?莫铁年和尧明竟搞到一块去了,如没有任务在身,今天正是好机会。”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追莫铁年和尧明的!当他们进门之际,莫铁年早就注了意,今见三人边吃边在耳语,立即用脚一踢尧明道:“扒祖师,咱们的硬对头‘藏西三牛’到了!” 尧明低着脑袋猛喝一杯道:“他们早就入了罗刹派五年了,你还认为是当年的‘三牛’,且前坠为二等护法啦,功力较往年高了三倍!” 莫铁年闻言大震,悄声道:“可能要向我俩寻衅?” 尧明道:“似还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其目光似在搜索另外什么人物?” 他们二人正在揣测当中,那三人忽然回头看向店门! 店门口这时进来三个老者,一个须发全白的,看去起码也有百龄,他走在前面,第二个脚刚踏进店门,目光却恰好和那所谓藏西三牛的射个正着,他很快就掉转头去,此人约七十余岁,须发也白得差不多了。 第三位与第二位差不多年龄,个子较前两个老者矮得多,胖胖的,作商人打扮,三老者都没有带兵器,走到中间一桌空位上坐了下来。 藏西三牛的年龄也不小,都在中年了,左面那人忽然起身,悄声道:“点子才来,我们到镇外去等着罢!” 右面之人丢下一锭银子,让同伴走在前面,回头朝莫铁年和尧明死盯一眼才出店门而去。 莫铁年悄声对尧明道:“扒祖师,你看出动静没有?” 尧明道:“与刚来三老者有关。” 莫铁年见他说得那样肯定,又道:“这三个老者只怕都超过百龄高年啦,怎么从未见过面?” 尧明道:“另两人看不上百龄,但在想像里似差不多了,最后十天中,很奇怪,我却遇上好几批这种年龄的人物,难道江湖隐士都在最近出现了!……” 他见莫铁年耳朵虽在听,眼睛却又看到店外,不禁停口问道:“你发现……” 话还没问出口,店门口真的走进一人,触目竟是个活像瘦皮猴的少年人,头上戴顶瓜皮帽,身上却又穿着文生装,衣服本来不见大,但在他身上竟像挂起一样! 莫铁年回头道:“你看出这小子有什么异样?” 尧明摇头道:“看上去不起眼,但却感觉好似不对劲……!” 岂知他说着又停止了,原来那瘦皮猴朝他们这桌边走过来啦! 莫铁年紧张地传音道:“这小子皮笑肉不笑的,莫非来找我俩麻烦!” 尧明心中也有点嘀咕,暗运内功起身,表面装着点头招呼,其实已准备应敌! 莫铁年身不由主,也跟着立了起来,拱手道:“年轻人,请坐,有事情吗?” 那少年这时才真正笑了一下,双手一拱悄声道:“二位伯伯别露相,小侄是岳承天!” 二人闻言一呆,继而差点笑出声来! 莫铁年望望左右前后,见没有使别人注意,好在周围都是些买卖商人,又朝尧明望望道:“扒祖师,咱们是老了!” 尧明卟哧一声,悄悄道:“只差点没有冒冷汗!” 原来这瘦皮猴是岳承天化装的!只见他坐下好笑道:“别大声,中间那桌还坐了三个来路不明之人,小侄是盯他们而来的!” 尧明立将刚才现象告诉他,莫铁年也将少林叛僧之事说个仔细。 岳承天道:“少林叛僧之事,小侄已请天山伯伯和超叔赶往北京去了,只有这三个老者,既有罗刹派人盯着,显然是另有来头,咱们先勿露相,盯上一程即可搞清楚!” 莫铁年道:“听九太公说,你去找罗刹王?” 岳承天点头道:“直到现在还没查出影子,不过,现在不要紧,余兴和已与罗刹派大干啦!” 尧明道:“你是指红殿三将之事?” 岳承天摇头道:“那是第一招!” 莫铁年诧异道:“昨天晚上余兴和还在看‘红殿三将’斗‘米高亲王’,第二招是什么?” 岳承天道:“米高亲王未等另两位亲王赶到时,余兴和的第二招已打在他的身上啦!” 尧明吓声道:“米高亲王也中了‘制神驭灵’大法!” 岳承天点头道:“等另外两位亲王赶到时,余兴和已收‘米高亲王’一顿饭之久离去了。” 莫铁年望着他道:“你听谁说的?” 岳承天笑道:“小侄亲目所见,那时只怕二位伯伯已离开了!” 尧明点头道:“还有九太公同时在场,因怕余兴和发现,戏刚登台就走啦!” 岳承天忽然道:“注意,三个老头走啦!” 那三老者手摸了一块碎银丢在桌上,首先前行,尧明紧紧跟在他后面,岳承天压阵,鱼贯出店。 莫铁年回头道:“三老人在留心我们!” 尧明似也看到,悄声道:“我们慢点如何?” 岳承天道:“不要紧,距离远了不过瘾,到底要试试他们经验如何。” 及到镇口街头,三位老者倏忽间加快了脚力,瞬间奔出大道两里多! 后面的莫铁年等也不放松,五十丈距离始终保持不舍! 三老者突然停身转面,最老的拱手道:“三位何事紧盯老朽不放?” 莫铁年同时立定,仓猝间,距离接近三丈多,闻言双手一拱道:“咱们有急事。” 那白发老人正色道:“老朽不疑三位是坏人,惟前途有不肖之徒生事,免各位遭池鱼之殃。” 尧明接口道:“三位高姓大名?彼辈与在下等无仇,哪来池鱼之殃?” 那位最矮的哈哈笑道:“老朽三人,乃同胞兄弟,已七十年未履江湖,只怕说出来亦无人知道。” 岳承天耸耸肩道:“我们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请教,否则又何必问?” 白发老者朗声笑道:“年轻人到底不同,出言吐语,作风都是股大刀阔斧之势,老朽等当年人称‘孤岛三渔’,老来不修,复出江湖,岂知山河无恙,人事全非。” 莫铁年闻言啊声道:“传闻‘孤岛三渔’乃海外隐逸之士,原来就是三位大驾。” 白发老者讶然道:“观阁下年未六十,怎知老朽身世?” 莫铁年哈哈笑道:“三位老人家虽已不履身江湖,但‘葛碧涛’、‘葛碧洪’、‘葛碧浪’之名却知者不少。” 矮老者问道:“阁下等侠号可否见告?” 莫铁年笑道:“在下莫铁年。” 指着尧明和岳承天道:“这是敝友尧明……” 岳承天不让他说下去,接道:“后学姓岳,乃江湖末流,请问前途有何凶险?” 他只说姓不说名,反而岔以他语,其机变之速,竟使老者毫无观察之机,见问朗笑出声道:“江湖出现什么罗刹派,日前遭老朽等无意毁了两人,岂知彼辈又派来三个高手盯上,想必就在前途等候。” 莫铁年故作恍然道:“莫非就是刚在饭馆中的藏西三牛!” 白发老者道:“老朽不知彼等姓甚名谁,但却正是饭馆中先到的三名碍眼人物,如不因其罗刹派记号识别,真还看不出是哪路武林,更谈不上识出是找老朽等而来。” 尧明笑道:“藏西三牛本来与我等有宿仇,刚才使三位起疑者,其因在此。” 白发老者拱手道:“哈哈,原来如此,请恕鲁莽之罪!” 莫铁年笑道:“岂敢岂敢,三位仍请先行。” 三老同时一抱拳,转身扬长前去。 岳承天轻轻笑道:“我们还是盯上去,三对三,他们有场大的干,三牛虽不是敌手,可能还有后援来到!咱们帮几招打打不平罢!” 莫铁年犹豫半晌举步冲出,闻言笑道:“刚才三位老者竟没看出你的能力哩!” 岳承天笑声道:“小侄这副扮相,本来就不会使人注意的。” 三人奔出半里之后,前面道路分成两条,一条朝西北,一条向正北,向正北的一望十余里,没有三位老者的影子,朝西北的却顺着一个山脚绕伸,视线被阻,莫铁年停步不前,回头道:“他们可能是向西北走的?” 尧明笑道:“这条路的山地多,不致惊扰着愚民,可能‘三牛’在此分叉之地将三位老者引去。” 岳承天静心一听,突然道:“是在山那面脚下,只怕还不止‘三牛’,暗中似还有人,现在三位老者还没有动手,我们快点去。” 莫铁年一指山上道:“我们奔小路上山,先搜他暗中之人。” 岳承天怕他有失,抢出道:“莫伯伯让小侄先走。” 莫铁年回头向尧明道:“咱们可放心啦,这是天下第一号保镖。” 及至山上,岳承天忽然立定道:“干开了!就在这下面。” 莫铁年和尧明奔近一看,见自己是立在崖上,下面是一片农地,三位老者这时各接一人,正在打得火热。 尧明问道:“暗中之人呢?” 岳承天一指崖左树林道:“共有七个,都在林中窥伺。” 莫铁年看了一会儿道:“三牛功力确实较当年强过数倍。” 尧明看出三位老者都施展一套掌法,功力还较三牛更深,叹声道:“他们的功力只怕要比‘宇宙四奇’还强!” 岳承天点头道:“与三神中须弥神君差不多。” 尧明惊声道:“树林中出来两个人啦!” 莫铁年道:“又是两个老者,怎的猎户打扮?” 岳承天也觉稀奇,但他看出并非罗刹人。 两老者渐渐走近农地,其中一人陡然哈哈笑道:“孤岛三渔怎么了,连斗三个小辈都要这么大的劲?” 另一人接声大笑道:“老二,葛兄昆仲可能是久未疏散筋骨啦,藉此消遣散闷啊!” 白发老者葛碧涛闻言,巧妙地挥出两掌,侧身一扭,面对二人一看,他招式未停,朗声道:“哈哈,‘猎户二星’也不甘寂寞啦,邦老大,你兄弟是什么时候离开老巢的?嘿嘿,这三个罗刹狗头真还学了几手。” 那二人原来号称“猎户二星”,正当所谓邦老大要开口之霎,倏自树林中又冲出一人,只听他抢先大笑道:“邦老大和邦老二是与区区同时出山,葛兄,贤昆仲快点下手,咱们好叙叙旧。” 葛碧洪接口道:“妙啊,‘翠峰一鹏’曾晓光也来了,七十年前三十六友不知还留下了几许?” 莫铁年注目尧明道:“后来这老者我老莫也听传言过,原来他是‘翠峰一鹏’曾晓光!此人有名叫拼命使者,武功诡奇莫测!” 尧明道:“闻言他们共有三十六人之多!” 突听一个声音接道:“三十六人无一死亡,目前都出山了!” 岳承天回头一看,大喜道:“太公也来了!” 发声之人原来是九太公,只见他制止莫铁年和尧明道:“别大声,等会有场大热闹!” 莫铁年让个大石给他坐下道:“太公对他们都认识?” 九太公点头道:“老朽较他们高半辈,三十六友对余兴和夫妇都存敌视,但对老朽却非常敬重。” 第六十二章 隐士齐出 尧明想起那两个猎装老者,侧身向九太公道:“猎户二星听说是姓邦?” 九太公点头道:“他们少年时期猎户出身,后得一部武学名书‘二极掌法’,成名后人称‘猎户二星’,那是指南、北二极星之谓,老大叫邦昌,老二叫邦隆。” 一停续道:“这三十六友在七十年前,无一不是轰动武林的有名人物,名虽为三十六友,但实际上从不联手对敌,因此之故,隐居也各择一地,然而,这三十六人却有一套‘三十六天罡掌法’和阵法,内藏玄机变化却与武当派的大不相同,其威力之强,就是家师当年也不敢轻与印证。” 岳承天深感他来得突然,笑道:“你老此来,一定是盯着什么魔头吧?” 九太公拉他坐在身旁,摸摸他的头顶道:“只有你小子能够观察到我老人家的动态,对啦!等会你自然能看到。” 这时“翠峰一鹏”曾晓光已接近打斗地近五丈之内,同时“猎户二星”也与他立个并排,他们虽在取笑“孤岛三渔”,但看到“藏西三牛”的功力也觉惊异,深深感觉武林人才辈出能手。 白发老者葛碧涛一见当年好友出现,甚至在旁观斗,心中又喜又惭,喜是不用说,一别七十余年之人能够重逢,人生难得几回!惭的是连三个无名辈都费上这大的工夫还没有收拾下来,岂不尴尬之极。 他心中想到难以为情,眼角一瞟两位兄弟,立即将内功增到十成,双掌翻出,呼呼连劈三式奇劲绝招,只打得对手左闪右避! 那人一见自己处于下风,陡然吼声抢攻,企图争成平手,岂知白发者者葛碧涛似有先见之明,三式一完,立将双掌收回,故意将正面露出空隙,及至那人抢到面前两尺之处,突然大喝一声,上身后仰,双腿离地飞起! 那人掌劲未吐,胸口立遭“蓬蓬”两声大震,惨嚎尚未出口,人被踢出五丈之外,霎时喷血如泉! “哈哈……好个‘双鲤腿’!七十年后又现江湖!” 这是“翠峰一鹏”曾晓光的朗笑声,只见他飞快抢出,伸手握住白发老者葛碧涛。 猎户二星同时走近,邦昌道:“葛老大英雄不减当年,可喜可贺。” 他“贺”字刚住,场中又连起两声闷哼,众目惊顾之间,只见葛碧浪竟双双将敌打翻于地! 突然林中发声大叫道:“好呀!又是‘双鲤腿’!今天是朝我们示威吗?” 白发老者葛碧涛闻声,朗朗大笑道:“仙槎十义到了,哈哈,只欠神骑队二十人。” 岳承天在崖上看到林中鱼贯步出十个怪人,一致身着船家打扮,每人手中提着同样怪兵器,竟是十片铁桨!看来非常滑稽,轻笑着朝九太公道:“这是什么名堂?” 九太公道:“这十人共称‘仙搓十义’,无人能知其姓氏,槎着船也,少年时干海盗生活,专抢奸商污吏,江湖送号‘仙槎十义’,他们为了表示身份,一致作船家打扮,各自练成一套铁桨绝技。” 莫铁年见他们都在欢聚哄笑,十六人的声音,竟将崖下闹成雷鸣!回头道:“太公,后来十人是隐居一处吗?” 九太公道:“十人生死与共,荣辱同享,一生未曾离开,但不知道究隐在何地,然也离不了海上。” 尧明道:“他们面貌虽不同,因无姓氏,江湖何以区别?” 九太公道:“很容易,他们有一共同的名字‘船长’,你们看,那脸谱像‘张飞’的叫‘大船长’,那双腿不到一尺长的叫‘十船长’,如此推想,你们就可分别啦,其中八人只要注意他们谈话就可记下认识。” 岳承天一指“藏西三牛”躺处道:“他们遭什么‘双鲤腿’完蛋了,那腿法确实了得!” 九太公点头道:“内功不到‘精气神’三宝合一的武林人物,一中‘双鲤腿’必遭五脏分裂之惨,那腿法并不要踢到敌人身上,只须劲力及体即可,共有五式,分‘左右前后倒’五个姿势,惟倒腿最使人难防,那是双手代足,人倒竖立,其速如电,往往有诱敌之功。” 岳承天听得大乐,轻笑道:“那真是武功内的稀奇妙技! 但不知什么是神骑队哩?恐怕又是武林怪人?” 九大公忽然道:“神骑队到了!你们注意,远远的蹄声‘得得’就是。” 岳承天道:“都是骑马的?” 九太公道:“神骑队七十年前真是红遍天下,甚至横闯异域而无人能敌,他们共有二十人,每个人的兵器是长剑短斧,其速如风,真有神出鬼没之能。” 岳承天诧异道:“这真了不起,人马多不算,而且从不分开,竟能不使人知道行踪,无怪有‘神骑队’之名!” 九太公道:“有时是分开的,但也只分成两队,一队名‘天字队’,归‘天一骑’统领,二队名‘地字队’,归‘地一骑’统领,他们的胸前都绣有‘天一’、‘天二’、‘地一’、‘地二’等字样,无须看相貌,识记号就可分别是谁。” 莫铁年惊声道:“都到了,嗨!真的不差,第一骑确是绣有‘天一’两字!” 白发老者一见,首先大笑道:“三十六友大会七十年后,这是人生何等快乐!” 尘头起处,箭一般驰到二十匹人马,马一式全黑,无一匹有根杂毛!人是一色青装,头戴‘马连坡’大草帽,年龄都很苍老,惟精神饱满之极,妙在划一‘落腮胡子’!尚在三十丈外,一致自马上纵身飞起,竟似二十只大鹏鸟般地纷纷飞落,双方一会面,哄笑声更加翻天! 九太公轻声道:“你们在此勿动,让老朽去会会他们,顺便提高他们警觉。” 三人默然点头,目送他大叫声扑下崖去! 三十六友正在寒喧话旧,突听崖上发声,一齐抬头注目! 九太公人已及地,大声道:“三十六友还认得老朽‘乱世星火’吗?” 白发老者在三十六人同声欢叫中,首先大声笑道:“哈哈!九太公!你老还健在呀!” 九太公见三十六人哄声围上,拱手道:“三十六友无恙,老朽怎能舍得就死。” “翠峰一鹏”抢先笑道:“太公只怕不是忌我三十六友?你老是没有手刃余兴和啊!” 九太公陡然一挺胸膛道:“差不多了!” 猎户二星中邦昌郑重道:“太公已有收拾余兴和之技?” 九太公环视三十六友道:“老朽哪有此能,不过是身边有了制他之人!” 神骑队中“天字骑”惊顾老友一眼,看出都在睁大眼睛!立朝九太公踏近一步,悚然问道:“太公,此人是谁?” 九太公眼看三十六友神色诧异,哈哈笑道:“各位重出江湖不久,武林中一切动态可能尚不清楚,此人暂且不与公布。” 白发老者葛碧涛大笑道:“太公一生以神秘出名,那人不说也罢,能否概说江湖近况?” 九太公点头道:“老朽现身之意,就是要使各位了解江湖近况。” 一指地上“藏西三牛”尸体道:“这三人除你们‘孤岛三渔’外,他人只怕尚不知情。” 葛碧洪接口道:“曾听一莫姓之人说,此三人属罗刹派,愚兄弟日前亦略知一二。” 九太公道:“罗刹派就是七十年前的罗刹教,目前连罗王都亲自前来!” 他将近况详细道出,加上余兴和、天竺魔僧的动态,道:“他们任何一方的势力,在七十年前都可横扫武林,幸中原武林近年来出了师徒两位奇才,他们正在全力预防中。” 神骑队“地一队”郑重道:“当年后起之秀的‘普陀’小和尚、‘须弥神童’、‘群芳女侠’等不知现况如何?” 九太公微微笑道:“三人功力现与各位相等,但却敌不过敌人一名二流高手。” 三十六友闻言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跳起叫道:“太公此言当真?” 九太公注目一看,认出是“仙搓十义”中最末一名,立即对他笑道:“矮子,你是有个死不服气的老毛病,等着罢,不出两个时辰,罗刹派有一大批第三四流的货色就会找来,到时候你们那从不联手的‘天罡剑阵’恐怕要开第一次张啦!老朽还要警告一句,希望各位不要自傲,分开了难免三十六友不缺席,甚至还希望他们不来大魔头,否则还要老朽那位小子帮忙哩!” 三十六友闻言,人人立起紧张,白发老者葛碧涛道:“他们有人盯过来了?” 九太公道:“第二次消息是从那树林送走的,其实不要第二次也够了,你‘孤岛三渔’后面可不止‘藏西三牛’,罗刹派的眼线只有几个人避得了,他人连飞都逃不过。” 崖下正在对话之际,岳承天已听出动静不对,立即传音九太公道:“太公快上崖,有大批敌人赶到数里之外啦。” 九太公闻言一惊,立朝三十六友道:“各位快准备,大批敌人到了,老朽在崖上替你们掠阵!” 他在三十六友沉神散开之际,立即拔升上崖,招手道:“此地过于显明,在左侧有个洞隙,咱们到那儿观斗。” 四人刚刚藏好,耳听怪啸声此起彼落,刹那间自四面八方扑到无数人影! 三十六友各自亮出兵器,按照一种阵式,静立不动,众目射出神光,眼看农地四周发现七十余人! 对方似也感觉非常惊异,三十六友的人数显然与所报不确,于是都在外围停止下来,其西面人群中忽然纵出一人,看势较他人地位为高,只见他沉声喝道:“你们是何方武林,谁将本派三位护法打死?” 三十六友可能以白发老者葛碧涛居长,闻言朗声答道:“武林三十六友共杀,你们都是罗刹派人?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阴阴笑道:“原来是七十年前三十六友重出江湖,老夫乃罗刹派首席五护法之一,当年人称‘三现神鹫’,说出各位定必能详。” 白发者者葛碧涛闻言一惊,三十六友无不陡然注目! “翠峰一鹏”大笑道:“原来你就是当年被武林围剿的采花大盗,哈哈!‘九头鸟’什么时候变成‘三现神鹫’啦! 好家伙,你就是沙里银,居然投靠罗刹派升为第一流护法了!” 白发老者传音三十六友道:“老友们留心,此人当年功力高过我等,此次现身,定必在罗刹练得更加精进。” 他传音后面,又对那人道:“当年阁下善于易容,江湖无人能认真面目,这次居然毫不掩饰,想必有恃无恐,七十年前的武林‘五害’,可能只有阁下健在?” 自称“三现神鹫”的闻言阴笑道:“朱德祖、马成龙、艾不花、边地虎四位与老夫共领五百护法,这次出世,意在扫除当年仇敌,他们就在各位眼前!” 他语声一落,立即又走出四个老者,人人都是相貌堂堂,须发斑白,不知道的还认为他们是武林中年高德劭的长者,岂知竟是当年武林败类。 “三视神鹫”扫射三十六友一眼,哈哈笑道:“老夫不说,谅你三十六友连一个也识不出来!” 白发老者葛碧涛沉声道:“五害当年不敢明目出现武林,无一面对正义,尽作些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一见,原来各有一张伪善面目,沙里银,你就按号报名罢!” 岳承天似已得到九太公什么指示,跃身纵下高崖抢接道:“白老头,何必要姓沙的按号报名,晚辈指出来岂不是更可靠。” 三十六友闻声,触目见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莫不讶然一怔! “孤岛三渔”似还认得,白发老者葛碧涛朗声笑道:“原来是之前在道上相遇的岳小哥儿。” 岳承天缓缓穿阵而过,立身白老者身旁道:“晚辈来迟一步,岂知你老竟马到成功。” 葛碧涛传音道:“小哥快点离开,等会有场凶杀,千万别拖入浑水中。” 岳承天向他微笑点头,报以谢意,伸手一指四人道:“三十六位前辈请注意,自左面算起,那是‘食尸狗’边地虎、‘九尾蝎’朱德祖、‘无情郎’艾不花、“百诈鬼’马成龙,凑上‘九头鸟’沙里银,当年统称为“江湖五害’,现在却成了罗刹派五位首座护法。” “江湖五害”闻言大震,谁也不认识这小子是什么来路! 三十六友更觉惊奇,想不通这其貌不扬的少年竟能一一指出对方底细! 白发老者葛碧涛朗声笑道:“小哥儿确有一套,五害当年的恶名诚如小哥所识,现请旁观,老朽三十六友,今天要和他们‘总算’七十年来的陈账。” 岳承天哈哈笑道:“那真是个大数目,晚辈对数字却有专长,如你老不嫌弃,让晚辈在此帮闲如何?” 口中说完,立即传音道:“他们五人不动,晚辈则在你老身旁静观,否则在下愿出一臂之力。” 白发老者葛碧涛闻音暗骂,传音道:“小哥深藏不露,是否与九太公认识?” 岳承天微笑点头道:“晚辈是奉九太公指示来的,你老大可放心!” 白发老者葛碧涛闻音更惊,立即传音三十六友道:“此子乃九太公派来,可能就是制余兴和的人物!” “九头鸟”沙里银正在与同伴商议什么,看势就要采取猛攻行动。 三十六友一面注意敌方动态,目光却射在岳承天身上,他们对白发老者葛碧涛的传音似都抱有怀疑之心。 突然由四面发出猛烈的怒吼,霎时之间,七十余个罗刹高手顿将三十六友团团困住,交织奔驰,形成一个旋风式的大环圈,人人亮出武器,刀剑之光,夺目生寒,“江湖五害”则分成“五行”之位,静立大环圈之外指挥。 白发老者葛碧涛看出对方亦是一种奇奥阵势,立即拉着岳承天步入阵中指挥之位。 岳承天笑道:“前辈,敌人不攻,只在阵外绕行何意?” 葛碧涛沉重道:“敌人发动一种‘蟠龙抖甲’,在外绕行之意,是要发挥每个人的罡气汇成一条庞大的旋劲,旋劲一成,其奔行则逐次加速,越速旋劲越大,被困之人一旦功力不敌,必遭其旋劲带动而随其旋转,在我方章法一乱之际,他们则如龙抖甲,整个向内暴散猛攻。” 他说完不停,立即大叫一声:“金刚入定!” 三十六友一闻号令,立即哄声答应,人人双手一抱,盘膝而坐! 岳承天一见连白发老者葛碧涛自己也坐了下来,他却立着有点尴尬,也在他身旁坐下来道:“前辈,他们加速啦,怎的尚未感觉什么旋劲传来?” 白发老者葛碧涛郑重答道:“现遭我们外围阵势之人发出内劲挡住,一旦挡不住,外围之人就要遭到对方带动绕行,也就等于我们阵势被破!” 岳承天闻言一震,立即道:“如何才能阻住他们阵势运行?” 白发老者葛碧涛叹口气道:“这事非常困难!必须查出他头尾相交处,取掉两片龙甲才行!” 岳承天闻言一楞,道:“什么是龙甲?是否杀掉他首尾两人?” 白发老者葛碧涛向他点点头道:“正是此意,困难的是这两人的功力就等于其他七十余人的共同内劲,换句话说,要有独力杀却七十余人之功方可下手,否则下手之人无须对方反抗,必遭回震之力炸成肉糜。” 岳承天道:“如何才能识出他首尾两人?” 白发老者闻言大惊,变色道:“你要动手?” 岳承天点头道:“前辈们三十六人内功总和,不及对方总和一半,与其遭败于后,不如冒险于前,你老快说那两人是谁,你看,外围众前辈都运出全力了!” 白发老者葛碧涛叹口气道:“他们尚能抗拒一个时辰,小哥千万别冒险!” 突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三十六友听着,你们七十年前的生命,今天要毁于一旦了,识相的现在弃械投降罢!” 岳承天闻声注目,冷笑道:“九尾蝎在扬扬得意了。” 白发老者葛碧涛朗声答道:“你们能将老夫阵主移动才算全胜,目前还早得很!” “九头鸟”沙里银阴声怪笑道:“你‘天罡阵’外围一动,内圈焉能持久,苟延残喘还称什么英雄?” 岳承天突然喝叱道:“少爷杀几人给你看看,保你笑不出来了。” “九头鸟”沙里银闻言大笑道:“你小子叫什么,哪里钻出来的无知蠢才。” 岳承天缓缓提掌道:“少爷的名字不说也罢,说出来只怕要吓得你屁滚尿流!” 白发老者一见他就有动手之态,只吓得大声喝阻道:“小哥别乱动,一动则老朽三十六人全部死于俄顷之间!” 岳承天闻言一震,立即收掌道:“前辈此言何意?” 白发老者葛碧涛叹道:“你如乱发掌势,不惟伤不了敌人,甚至还要助长敌人旋劲一倍!” 岳承天大惊道:“那是什么作用?” 葛碧涛见他收回掌势,吁口气道:“掌劲如不打上对方龙头或龙尾,那就等于长江之水入海,陡增对方旋劲犹属小可,相反的是,对方之劲顷刻趁虚而入,这是引狼入室的作用。” “江湖五害”之一的“食尸狗”闻言大笑道:“葛碧涛,你倒是‘蟠龙抖甲’阵的知己朋友,龙身不能攻,最好让那小子逞能攻龙头龙尾罢!” 岳承天闻言大笑道:“你敢指出龙头龙尾之人吗?” 另一人接口大笑道:“你如想早点死,老夫就告诉你,注意认,中间绕动那位红衣护法是龙头第一甲,每绕一圈与第一甲接头的,身着黑服的是龙尾!” 岳承天注目认清,提掌笑道:“少爷本来不识你们阵势,这是你们自愿找死,可怪不了少爷我……” 他已运足全劲待发,突听崖上发出一声大喝道:“小子,有把握没有?” 三十六友都听得清楚,那是九太公的声音,岳承天朗声答道:“请问太公,这龙头龙尾回震力能低上几个红旗老魔?” 他这一问,顿使“江湖五害”同时变色,臆测这小子来头不小! 三十六友对别人不太清楚,惟对红旗教主却有耳闻,他们外围之人虽在全力抵抗旋劲,但闻言都觉心惊! 内圈之人竟个个回头,十余对眼睛一致注在岳承天身上。 葛碧涛在九太公尚在估计力量中问道:“小老弟真要出手?”他问出这话的声音几乎带着颤抖! 岳承天安慰道:“前辈放心,晚辈不会盲目举动的。” 白发老者葛碧祷道:“小哥如真有力量,那就要在敌阵龙头龙尾相交时同时下手,否则一下子破不了他们阵势,杀龙头则龙尾并行,不到一圈,龙头就有另一位代替,杀龙尾则其效更微,仅稍停即由倒数第二名代替,如能将龙头龙尾并斩,其阵则顿形瓦解!” 在岳承天点头会意中,忽听九太公大声道:“龙头龙尾的回震力量,等于十个红旗教主的力量,小子你还要防备那‘五害’从旁助劲。” 岳承天哈哈笑道:“那就让他们五人加入罢!” “五害”之一的“无情郎”艾不花阴声接道:“人小鬼大,你有多大的气候?” 岳承天哈哈笑道:“你们一旦阵势瓦解,是否立即来攻‘天罡阵’?千万不要夹着尾巴逃窜!” 九头鸟沙里银大声叱道:“天罡阵又有何奇,老夫之所以摆此‘蟠龙抖甲’大阵,意在将三十六友一网打尽,否则早已展开雷霆之力的攻势了。” 岳承天嗨嗨两声不答,他似反将功力减低了,只见他悄声对白发老者葛碧涛道:“前辈此阵,能否困住对方七十余人?” 白发老者葛碧涛沉吟道:“只要‘五害’不加入,相信能困他两天,要消灭恐怕不能。” 岳承天道:“只要困住半个时辰就够了,待晚辈收拾了“五害’后再回阵内一一下手,但却不要放走一人!” 白发老者葛碧涛闻言大震,在他语气中听出,显有十成把握似的,立即点头道:“小侠只管行动,除非他们不入阵,否则不是我三十六友瓦解,就是对方一人难逃,半时之内,老朽以生命担保。” 岳承天得到确切答复后,立即目注对方那奇速无伦的圈动人环,突然只听他大喝一声,双掌同时劈出! 掌劲到处,正是红、黑二装的罗刹护法交接之霎,在猛烈的一声震天巨响中,全场敌对双方都被撼得全身摇晃不定! 众目所及,只见两位罗刹派护法,竟被打得肉溶骨散,仅仅一部分身体被两件不同颜色的衣服裹着,如泥九般遭劲力冲走,斜斜朝崖上飞去! 这种前无先例的震威,真有移山倒海之力! 罗刹派七十余人的阵法瓦解了,一个个面无人色地散于十丈之外,不,共计只有六十五人了!岳承天劈出那一掌的方向,一丈之内还躺下七人!横三纵四,都被连带震毙! 三十六友出生以来恐还没有见过这种内劲的威势,此时都呆啦,岳承天生怕对方一哄而散,立即传音葛碧涛道:“前辈注意阵势,晚辈要去监视‘江湖五害’了!” 葛碧涛闻音一震,回过神来道:“小侠只管去,老朽马上通知众友准备。” 岳承天缓缓行出阵外,面对“五害”冷笑道:“现在看你们攻阵了,畏惧只有增加死亡时间的缩短,只要能破除‘天罡阵’,今天才让你们安全离去,否则少爷首先就要你们五人死亡!” “江湖五害”可能也被那一掌给镇住了,五人一见岳承天走近,立即采取联手之势,五支长剑已同时出鞘,“九头鸟”沙里银立身中央,站在“五行阵”的主位,阴阴笑道:“你是岳承天那小子化装的?” 岳承天扫视全场一眼,冷声道:“算你猜准了,要想活命,那就只有下令攻阵,或许尚有一线希望,那六十五人如有一名不入阵内,你五人一个也休想生还。” “九尾蝎”嘿嘿接道:“你能保得三十六友无死亡?” 岳承天朗声叱道:“伤亡乃武林常事,本人最恨言而无信之人,少在这里拖时间,再不发动攻势,刚才那一掌会对你们再出。” 四外的罗刹派众护法一见首领被迫,同时发出一声大吼,纷纷朝“天罡阵”内冲进! 白发老者一见,举起手中长剑一挥!三十六友立即缓缓易位,纷纷让敌冲进,竟是毫不阻拦! 转瞬之间,六十五名罗刹派护法个个冲入阵内,白发老者葛碧涛突又挥动长剑,刹那阵势大变!三十六友的身形,连白发老者葛碧涛在内,竟全部隐去不现! 岳承天知道围困之势已成,面对“五害”冷笑道:“你们也不要偷闲,本少爷现要试试你‘五行阵’的威力了,总之一句话,今天你们有来无回,谁也休想活!” “江湖五害”闻言,不由面带畏怯之色,人人全劲以待,“九头鸟”沙里银扬剑大声喝道:“小子言而无信,你不等攻阵分出优劣么?” 岳承天朗声叱道:“六十五人是谁发令攻阵的,你们五人一个未开口,显然有抗拒不理之情,他们攻阵是他们的事,与你五人毫不相关,因此本少爷毫不负失信之责。” 他素有对邪魔不守信,对正派不说谎的宗旨,这是他师傅伍天声的传统作风,何况还有不成理由的理由,就是没有理由他也要下手的! 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行近道:“现在只看你们谁先动手下!” “九头鸟”一见来势不对,立将宝剑一指,大喝道:“‘五行生克’、‘四象先发’,马兄攻东方。” 四害一得号令,霍然从两翼围上岳承天,“百诈鬼”马成龙首先占住东方青龙位置,厉吼一声,迳向岳承天挥出一剑! 岳承天哈哈两声,未采攻势,双拳一抱,向左一闪! 岂知他身刚移动,左侧的“食尸狗”边地虎竟是闪电式地出剑点到! 岳承天感到五人功力强劲之极,边闪边忖道:“这些家伙竟都有‘人寰三尊’之能,难怪在七十余年中未损一人!” 他连闪四个方向都遭到非常强劲的抵抗后,立即足踏“九龙腾”步法,朗声笑道:“‘九头鸟’,你们这‘五行四象’阵法果真还有点不同寻常的鬼名堂在内,如拿去对别人或许还有点效果,多少可以出出锋头,今天可惜是遇上你少爷,要想凭此保命就不行啦!我不要攻击,就站在这儿任你们割,也会使你们割得脱力而死!” “五害”闻言不信,“九尾蝎”阴笑道:“你如真能让老夫等各劈一剑,咱们马上撒腿就走。” 岳承天高声笑道:“好家伙,这个时候你们说话还想占面子,走?哈哈,少爷让你们割几剑事小,走了我却不干,咱让你们割不伤时,你们横剑自刎或许能答应。” “五害”闻言大震,谁也不敢承诺这个死约!攻势却更加激烈! 岳承天一见无人答应,故意将身形往后一退,他背后的敌人恰是“九头鸟”沙里银,得机哪肯放过,闷声不响,举剑全力刺出! “你的命最短!” 一念之间,岳承天反手一把!硬将沙里银剑尖捞住,一带一推,喝道:“鬼门关报到去罢!” 沙里银连惊恐之时都没有,惨叫一声,自己的剑把竟是倒穿胸膛而过! 岳承天在瞬息之间抓住良机,恰于四害一忖之下,以快速无伦的身法闪动,两掌、双腿齐施! “吭!”“荷!” “哎!”“蓬!” 仅仅只有四种不同的声音叫出!四害气断尸舞,全部震出十丈之外! 九太公在崖上看得佩服至极,面对莫铁年和尧明道:“此子真是人中之龙!” 莫铁年叹道:“刚才那一下动作,不知叫什么名堂?真正是古怪之极,世上哪有这样的功夫?” 九太公道:“伍大侠曾教了他一套自创的‘承天剑法’,刚才那一招四肢齐发,身体平仰,可能是他自承天剑法里自悟的玩意!” 尧明大声道:“他冲进阵内去了!吓……” 他吓声未停,突听阵内传出声声惨叫!真是此起彼落,闻之使人胆寒! 突然,九太公惊道:“二位注意,咱们背后有了异动!” 莫铁年翻身纵起,正待扑去查看……岂知脚还未提,倏忽只见奔到一人! 第六十三章 情仇交织 九太公一见认出,惊问道:“你不是蒙特律吗?” 来人非常气急,喘声道:“老人家,晚辈正是!” 原来此人是伍天声幼时奔逃哈拉湖认识的义兄,是哈萨族内的英雄,九太公见他神色不对,急问道:“你不在牧场管理,为何跑来此地?” 蒙特律陡然泪流满面道:“牧场全部遭罗刹派惨杀完了,我义父在断气之际,遗嘱请伍大侠报仇!” 他说完放声大哭,其情悲痛之极! 莫铁年仰天叹口气道:“蒙老者何辜,竟也遭魔鬼毒手,老弟,你要节哀振作,还有何人逃脱?” 蒙特律身高体巨,在三年前是出了名的豪放憨直,对伍天声可说是义重如山,不是伤心到了极点,他岂愿流半点眼泪,只见他擦擦泪水道:“高仁奇二弟虽也逃脱,但却带了数处重伤,晚辈劝他休养不听,他现在带伤奔须弥去了!” 九太公叹道:“你为何能到这里呢?” 蒙待律平下喘息道:“晚辈本来是奔北京的,岂知走到湖南‘武陵山脉’时,不幸又遇到一件紧急之事。” 九太公闻言大惊,立问道:“什么事?” 蒙特律郑重道:“天山神和辽东苍龙师徒被什么‘雷母’和‘嫉世先生’困在一个古洞里面,这消息是金超大侠冲出来透露于一个正派武林,要那朋友奔西南找岳小侠赶往急救,他自己为了替少林送信事,冒险独自去了。” 九太公闻言大惊,立即朝崖下大叫道:“岳小子快来,现有紧急之事待办。” 岳承天自冲进阵内起,竟是杀到现在还未停,六十五个罗刹派,此际仅仅只剩下三分之一了!闻声立朝白发老者葛碧涛招呼道:“前辈请继续下手,千万别让溜掉一人,晚辈有急事去了。” 三十六友面对残余,这下却大有把握,葛碧涛哈哈笑道:“小侠只管请便,现在这批剩货,老夫等全买啦!” 岳承天闻言大声道:“前辈不宜拖久,恐防彼辈有增援到来。” 说完拔身纵起,如飞落至崖上,一见蒙特律在场,便知事不寻常,拱手一揖道:“蒙大伯因何到此?” 蒙特律当年只见过他一面,上前抱住道:“小侠……” 岳承天见他声带嘶哑,哽咽不能下接,大谅道:“出了什么大事?” 九太公立将经过道出,叹口气道:“报仇尚可暂缓,辽东苍龙却急待救出,他已是残废之人了!” 岳承天更加惊惧道:“辽东前辈何以会伤残?” 九太公道:“此事本待要对你隐瞒一段时期,然而事逼及此,不说也不行了。” 他立将辽东苍龙因救秦、白二女而负伤之事一一道出,续道:“雷母与嫉世先生已是失去本性之人,你赶到后务必手下留情,秦、白二女既得两颗内丹之助,功力仅次于令师,他事不谈,你如杀她们师傅,将来对你和中原武林都不利,凡事要谨慎行事。” 岳承天跳起冷笑道:“雷母和嫉世老儿就算不失本性又怎样,晚辈几乎死在二人手中,这种人留在世上有害无益,晚辈不管后果如何,辽东前辈之仇必报。” 说完不让九太公开口,伸手一带蒙特律,拔身急纵,一去就是五十余丈,大道:“蒙大伯认清方向,我要运全力奔驰了!” 蒙特律的身体起码也有两百斤,高就高他一半,岂知竟被他拉风筝似的拽走如飞,闻言又喜又惊,接道:“往正北,在武陵山脉中部。” 岳承天心急如火,带着蒙特律死劲前冲,他也不管是什么山岗与河流,更不问乡村和城市,只要是阻挡去路的东西,遇高就从上面超越,逢低则腾身拔纵,一日一夜,他也不知奔驰了多远,及至又是天明,才稍稍停步道:“蒙大伯,这是什么地方?” 蒙特律已被他拉着脚不及地近十五个时辰,眼也花了、心也迷了,简直成了大傻子,耳听他在问话,晃晃脑袋,擦擦眼睛,懵懵地环视一周,含糊吞吐地呵呵道:“这……这不知道呀!” 岳承天一跺脚道:“唉!你清醒点好不好,再说说看,咱们不能跑过头呀!” 蒙特律“吁”……长长吐口气!睁大环眼一看,“呀” 的一声叫道:“哈哈,到湖南境啦,路一点没有错呀!” 岳承天闻言急道:“现在大伯带路,我们在午后赶到。” 蒙特律长身纵起道:“不多远呀,午前可到。” 正在这时,岳承天突见左侧林外有数批江湖人物向前奔纵如电,立即告诉蒙特律,促其稍偏左侧前奔。 蒙特律知道他要查看对方是什么人物,好在方向不变,随即提功奋追。 岳承天看出他没有对方迅速,在追出一程之后道:“蒙伯伯,算了,他们已超过太远,你老直向目的地去罢!” 蒙特律停下步来,看看地形道:“不远了,我们已接近武陵山脉,再走两个多时辰就到了。” 岳承天听说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时,伸手仍旧拉着他奔驰前进,及至一座山谷中,蒙特律悄悄声道:“慢点,进谷半里地就是了。” 岳承天松手道:“蒙伯伯请在后面慢慢跟进,小侄先去看清再讲,时间这样久了,希望天山大伯仍能支持,否则不堪设想。” 他说完之后,长身向前扑进,没有三五个纵跃,突然听到一声阴笑起自谷上,他不禁抬头一看,发现一个背影急闪隐去! 事情紧急,他无暇追上看清,但却料到附近集结不少与自己有不同立场的人物,似是更觉辽东苍龙有险。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起一阵寒意和愤怒,张口就是一声长啸,身体如电飞出。 前面是座幽深的沉谷,地形越来越险,耳中已有了感觉,那是天山神的急促吼声!雷母和嫉世先生的阴笑声! 岳承天只要听到天山神的声音,心中的紧张立刻大放,及至奔到一看,只见天山神守住一个洞口死挡,现出筋疲力倦之态,雷母和嫉世先生竟是联手攻击,好在天山神自得九太公培植之后,功力日见增长,此际虽呈疲乏之态,掌劲仍旧雄浑无比!一时之间,似还不致失手。 谷内形势太险,四周隐约藏了不少武林人物,岳承天一跃纵近,双掌一分,插进雷母与嫉世先生之间就是猛力劈出! 雷母和嫉世先生此际哪是他的敌手,内劲一接,“蓬蓬”两声巨响发出,立遭击退五丈之外,几乎摔地不起! 天山神一见,大喜过望,停手喘声道:“承天来得好,大伯伯不行了!” 他说不行并非受伤,而是无力再斗之意,岳承天闻言知意,急问道:“辽东老前辈及古大侠呢?” 洞内立有一人接道:“小侠,老朽在此。” 洞内形成弯曲,岳承天虽然看不见,闻声知是辽东苍龙在答话,未几,只见古朴扶着辽东苍龙走出道:“小侠因何得知老朽遭困在此?” 岳承天恭声道:“晚辈是蒙特律伯伯送信的,你老勿出来,待晚辈收拾那两个疯子再说罢!” 辽东苍龙叹口气道:“小侠定已知道老朽的遭遇,雷母和嫉世先生乃失去本性之人,你就放他们去罢!” 这时天山神没有进来,只听他在外大叫道:“承儿快来,两个老家伙又来了。” 岳承天闻声跃出,立身天山神前冷笑道:“那是自寻死路!” 雷母立在洞外五丈之处,她右旁站着嫉世先生,二人虽对过去毫无记忆,但对当前情势却一点不傻,只听雷母阴声道:“这小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内力竟有这般雄厚!” 嫉世先生冷笑道:“咱们打了数天,刚才功力己呈强弩之末,现在调息复元,哪还怕他一个小子。” 岳承天目睹二人真的对自己毫无记忆,刚才那股杀机似己减退几分,他缓缓步出,迎上大喝道:“你们二人姓什么叫什么?” 雷母阴声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问老娘姓名。” 岳承天行近两丈立定,冷笑道:“我要你滚出此谷。” 嫉世先生“呼”地一声劈出,大骂道:“混账小子,你大概也是中原武林一份子。” 岳承天正待发掌接斗,突见蒙特律己赶到十丈之外,不禁闪开大叫道:“蒙伯伯快退开来!” 蒙特律闻声一惊,立即停步! 岂知雷母早已发现,只听她扑出阴笑道:“好小子,你逃走又回来了。” 她错将蒙特律认作金超,岳承天一见大惊,怒吼一声,提掌就朝雷母劈去! 雷母记忆虽失,功力却一点未退,觉出背后风劲有异,回身双手齐发,硬接岳承天一掌七成之力! 在“蓬”声大震中,她哪是岳承天对手,被震出两丈之外! 嫉世先生一见同伴有失,奋力扑出,直朝岳承天侧面攻进! 岳承天生怕蒙特律遭危,立即边闪边朝天山神道:“大伯伯紧守洞口勿动。” 他音落中,人已直朝蒙特律扑去。 雷母虽遭震飞,但却未曾负伤,落地一点足,依然朝蒙特律扑去。 蒙特律一见情势不妙,拔腿拼命后逃,岳承天此际是何等功力,刹那之间,一纵拦住雷母,冷笑道:“我本当暂时不杀你,谁料你竟见到中原武林就眼红,那就不能让你活了下去。” 雷母一见他拦在前途,不自禁地也停止追扑,这时嫉世先生亦适时赶到她的身旁,双双不约而同,四掌齐挥,猛朝岳承天进攻。 岳承天再不留情,提掌一阵猛劈,只打得雷母和嫉世先生心惊胆战,满场逃避,身上正不知挨了多少重的。 蒙特律正待继续往后逃,但耳听声响有异,回头一看,陡又奔了转来观看,他见岳承天的功力竟是如此强大,不禁乐得狂声喝彩! 这时辽东苍龙和古朴也已步至洞口,立身天山神身旁。 雷母和嫉世先生都是修为百年以上的人物,其内外功无不到达最高之境地,如非岳承天这种特殊人物,要想伤他们真还难动分毫,然而此际却震得摇摇欲倒,四只手竟毫无招架之功! 正当岳承天杀机增浓之际,突听蒙特律闷哼一声,继闻两个少女之声齐喊停手! 岳承天闻声大惊,猛地跃退一看,只见蒙特律遭人家点在当地,身旁竟立定两个少女!不禁怒声道:“原来是你们!” 雷母和嫉世先生不问当前情况如何,一有机会,立即狂奔而逃! 两个少女不是别人,蒙特律右边立定是白红萼,左边则立定秦铮,她们身后还呆立一个青年,似被眼前变化给惊得莫名其妙! 白红萼一见雷母和嫉世先生逃去,她立将蒙特律解救扶起,面上现出忧虑之色,正在向他道歉。 秦铮眼看岳承天面色不豫,上前两步道:“咱们师傅已失去本性,你真要杀他们?” 岳承天面无表情,回手一指辽东苍龙道:“你们是不是他老人家救的?” 白红萼见他眼喷怒火,接口叹声道:“前辈因我们负伤是真,但你叫我们怎么办呢?难道要我俩下手杀师?或眼看你下手不救?” 岳承天冷笑道:“在下当初被令师等两度打成重伤,那也是失去本性?前事就算作罢!然刚才蒙伯伯如不是我急救之下,生命又得丧在他们手中,目前如此,将来不知有多少人遭其毒手,你们能担保今后无事?” 二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双双低头离去,蒙特律前闻九太公言,略知此中文章,他这时正在和那位青年悄声谈话,显然是在解释此中纠葛。 岳承天一见二女离去,心中爱恨交攻,乱极了,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那青年姓高名仁奇,是伍天声幼年落难时的恩兄,他摆脱蒙特律,大步上前高声道:“承天,伯伯替你带来烦恼啦!” 岳承天迎上叹口气道:“高伯伯从什么地方遇上她们的?” 高仁奇叹声道:“我本来是去找你师傅的,中途遇上五个罗刹派人围攻,幸得她们偶遇解危,她们杀死敌人后问知我的一切,于是就同伴赶到此地,岂知她们竟然出手点倒蒙老大。” 岳承天点头道:“她们对蒙伯伯没恶意,那只是临急向小侄威胁。” 这时天山神陪伴辽东苍龙走近道:“承儿,事情过去就算了,下一步如何行动?” 岳承天冷笑道:“下一步?只要雷母和嫉世老儿不分中原武林则罢,否则仍旧要他们的命!” 天山神摇头道:“我是问你如何护送辽东苍龙前辈啊!” 辽东苍龙道:“老朽事小,小侠只顾面对大局,老朽由古朴伴行即可。” 岳承天道:“到北京路程甚远,天山伯伯和蒙伯伯、高伯伯最好沿途护送,甚至还要小心,雷母和嫉世先生我必须追踪前去,辽东前辈行程我是无法兼顾了。” 辽东苍龙叹口气道:“小侠要追?老朽因大局故,确是难置可否,惟小侠要注意是雷母和嫉世先生两人的徒弟,她们的功力合起来,很可能是小侠的劲敌,你如杀她们师傅,恐防倒向余兴和一面与你作对,最好的办法能使雷母等复元,那么他们师徒就可挡住霸王峰全部人马,你师徒则放心对抗罗刹派啦!” 岳承天沉吟道:“老前辈设想诚属周详,然而却难办到,假若寄望于此,这两个失去本性之人定必会残杀不少中原武林。” 高仁奇似已从蒙特律听到整个情况,接口道:“承天,你能不能将雷母和嫉世先生活捉呢?如能,最好将其禁锢勿放。” 岳承天懂得他言中意思,摇头道:“修炼到他们这种程度之人,除却罗天老人那通天彻地的阵法之外,要想将其生擒活捉是不可能的,他的内力虽不能抗我,然而一切点穴都对他们无用,轻伤他们不惧,重伤必近死亡,对他们只有两条路可行,一就是放纵,任其作恶到底,否则就是将其消灭。” 一顿又道:“此事暂无解决之方,还是先送辽东老前辈北上为是。” 众人闻言,立即起程,岳承天目送他们离去后,独自沉思半晌,于是迳朝雷母等去向驰去。 忽然他又立定忖道:“刚来之时,四周隐藏不少人物,此际竟走得毫无半点动静了,尤其是那个发冷笑的背影,难道不是对我而发?” 他忖思中,突听一丝异响起自左侧,立即将身一隐! 未几,只听一个女人声音柔媚的道:“大姐姐,那个人长得真个迷人,在三仙谷没有看清,刚才却看透彻。” “四妹,你轻声点好不好?真不害羞。”另一个接口轻叱。 “格格!大姐,四妹一生讨厌男子,居然也看中了人啦!” 又是一个柔媚的声音。 “哟!三妹别拿嘴巴说四妹,当时你看不到自己,格格,两只秋波都不动啦,不信你问大姐。” 岳承天一连听出四个少女的声音,不禁陡然一楞,暗道:“这是罗刹四位公主,她们谈的定是师傅!” 声音渐渐去远,他立即紧盯而上,可惜都是森林,一目难以看清背影,追了一阵,觉得背后又有响动,身形还来不及隐藏,耳中却传来一声:“承天!” 岳承天闻声大喜,悄叫道:“师傅!” 原来他听出竟是伍天声!倏忽间,伍天声现身接近道:“承天,我们快追,四公主是赴罗王召唤的。” 岳承天跟着问道:“师傅,你老和四位罗刹公主会过面啦,刚才他们还在说你老的容貌哩!” 伍天声微微含笑道:“虽然会过面,那是易容的,而且是一家酒店中,她们没认出是为师吧!” 岳承天摇头道:“没提师傅名字,可是,她们说在三仙谷见过你老。” 他顿一顿后,即将辽东苍龙之事说出,又把三亲王之一“米高亲王”被余兴和收服之事禀告。 伍天声道:“这一切为师都知道了。” 岳承天忽然欣喜道:“中原武林又出来一批大帮手啦!” 伍天声点头道:“你是指‘三十六义’?唉!那一场你又杀了一群,其实将‘江湖五害’消灭就够了。” 岳承天闻言惊异道:“师傅也知道了!” 伍天声望了他一眼,见他似在等骂的样子,不禁好笑道:“你杀了人还想瞒住师傅?” 岳承天知道没有事了!嘻嘻笑道:“罗刹派没有一个好东西,杀一个就替中原武林减少一分祸害。” 伍天声知道说他也没有用,干脆就不理,一指前面道:“出了武陵山脉向西就是贵州省的梵净山了,为师判断罗王是在梵净山中。” 岳承天道:“我听到四位罗刹公主都说得一口好汉语,她们为什么不说本国语言?” 伍天声道:“罗刹派欲霸中原武林已有几百年了,他们为了吸收中原武林人才,凡进中原的都有严规定,一律要打破语言隔阂才能收到笼络事半功倍之效。” 岳承天闻言笑道:“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当他们要表现学问哩!” 伍天声忽然一停道:“她们遇到一批同党啦!” 岳承天侧耳倾听道:“是‘柯罗亲王’和‘戈特亲王’,还有沙义和沙仁。” 伍天声招手道:“接近过去,听他们说些什么?” 岳承天闪身奔出,瞬息纵出十丈,回头一见师傅仍在背后五尺之隔,暗道:“师傅到底是师傅,我一辈子都不如他的功夫。” 又奔一阵,忽然立定,悄声道:“前面有条河,他们过去了!” 伍天声一指右面道:“绕下游过河,转到他们前面去。” 岳承天奔至河边一看,只见河并不宽,对岸数里外有一个镇市,回头道:“他们不会到市集中去罢?” 伍天声点头道:“镇上不会去的,但却在镇外冷僻处必会停止!” “师傅,我们绕过镇去?” 伍天声一指远方道:“高出云表的就是梵净山,罗王如在那山上,周围数十里内必定布满了罗刹派爪牙,行动尽量要隐秘。” 岳承天飘身超越过河,择林木多处,拔腿急纵,绕过镇后,立定道:“那面都是山区,他们不知在什么地方停止?” 伍天声看看地势缓声道:“承天,为师在此地等你,快向左侧那座森林搜查来报,如有重大事情发生,千万勿打草惊蛇。” 岳承天奉命去后,伍天声立即趁空回身入镇,刚到街上,岂知迎面遇着两个少年,他一见便识,那是两个少女化装的。 对方刚刚走近,伍天声俏声叫道:“二位姑娘可识得在下?” 那两少年闻声注目,似觉一楞,其一看出不对,也不相瞒道:“阁下是谁?” 伍天声原来已化装成一个三十开外的黄面壮士,闻言笑道:“在下伍天声!” 两少年听说又是一怔,继而同声喜道:“是伍叔叔!” 原来这二人就是白红萼和秦铮易装的,伍天声道:“二位姑娘想必有所发现?” 二女环视人群一周,白红萼悄声道:“伍叔叔快随我们来,镇上都是罗刹派的人马!” 伍天声跟随二女到达镇外一座民房前,里面出来两个中年男女接待,秦铮道:“伍叔叔,这是我们手下人,快请进。” 伍天声被白红萼领到一间内室里坐下道:“二位姑娘是否探出罗王就在附近?” 白红萼郑重道:“罗王隐在梵净山中,他们已将全部高手召齐,准备和霸王峰展开死拼了。” 伍天声道:“你们来此目的是想保护令师等?” 秦铮点头道:“这是次要问题,伍叔叔,我们最怕承天将二老杀害。” 伍天声道:“二位姑娘的意思是要我阻止承天?” 白红萼叹口气道:“伍叔叔能帮个忙吗?” 伍天声点头道:“我答是答应,不过,二位姑娘谅也很清楚,承天有很多事情连我作师傅的都无法干涉,他的个性你们是知道的,牛脾气发作时,连天老爷他都不信狠,不过,二位姑娘有一点要特别注意,那就是时刻防止令师等杀害中原武林,承天对于长辈的爱护是不遗余力的,辽东苍龙幸喜未死,否则令师等就危险啦!” 正当谈话中,外面忽然走进一个青年来,向二女恭敬道:“余兴和全部人马都到镇外二十里的‘野牛窠’了,两位老人家也随在他身边。” 秦铮摆手叫他退去,面对伍天声道:“伍叔叔,请你老指示我姐妹如何行动?” 伍天声沉吟一会道:“你们现已身着男装,如果在晚上,先以这种装束帮助余兴和对抗罗刹派,设或是白天,那就在头上多加一个面罩。” 二女恭声应是后,伍天声起身道:“我要去会承天,你们动手时,千万要留心罗刹派四位公主的‘邪门笑声’,总之一见面就得提高内功,守住心神,此外更要提防余兴和的‘制神驭灵’大法。” 二女激动地同声应是,双双将他送至门外,伍天声一看四外毫无动静,立即奔赴原地会晤徒弟。 岂料岳承天尚未回转,却遇上一个怪人? 伍天声一看那人生得古怪之极,简直就像一个大葫芦,手短足也短,一头黄发竟长得几乎拖在地上,身穿一件衣服长及脚板,裤子没看到一点,仅仅现出一双皮鞋尖露在外面,衣服的大小和身体贴得紧紧的,五官却藏在披散的头发里面,如不是伍天声那样强盛的视力,简直就休想发现他五官是什么模样!两只手结起来不到一尺长,粗却胜过女人的大腿,手指隐在袖内看不到指甲。 伍天声越看越觉稀罕,见他在一棵树下没有动,随即也立着多看一会,忖道:“他也在注意我!凭隐约的五官,此人是罗刹派人没有疑问,嗨!他的内功竟修到毫不外露的程度,此人来头不小!” 怪人见他停止不进,竟发出尖叫刺耳的声音怪笑道:“阁下不进为何?莫非是惧怯老夫吗?” 伍天声闻声一皱眉头,暗道:“此人声带妇人之音,其怪更深一层,但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 他上前两步冷笑道:“阁下是罗刹派何等职位?能否请教姓名?” 怪人又是一声尖笑道:“老夫从不告人姓名和地位,但却也不问人家底细,观阁下修为已到化境,谅必是武林高手。” 伍天声朗声道:“彼此彼此。” 怪人道:“老夫久闻中原武林辈出人才,不知霸王峰是否亦算在内?” 伍天声沉声道:“武林无分中外,大致有邪正之别,霸王峰虽属中原,但却为武林之败类,以贵派而言,屡侵中原武林,其与余兴和之霸王峰又有何异,邪正不两立,中外亦然。” 怪人尖笑道:“阁下言中之意,余兴和一旦有事,你们正派必不应援?” 伍天声正色道:“如不乱杀无辜,本人乐得旁观。” 怪人大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就奉请阁下同行,看看本派武学与中原有何异同之处。” 伍天声尚未接口,忽听一声大叫道:“请客不如多请几位!” 怪人举目一看,只见由林中奔出一个黑面精瘦的少年! 伍天声认出那是岳承天化装的,忖道:“承天的化装也不需药物啦!” 怪人见他奔近,面上陡现惊愕之色,他似已看出岳承天身怀无上内功! 伍天声装作毫不认识道:“阁下也想见识一场精彩武会吗?” 岳承天拱手笑道:“在下刚于林中窥听所得,这位胖老兄不知是否欢迎?” 怪人在顷刻之间遇上两位顶尖高手,他心中认为中原武林实在是人才多得不可胜数,不禁大起恐惧之心,闻言怪声道:“老夫初进中原,仅闻有个什么‘白驴奇侠’是位轰动武林的人物,岂料二位亦是不群之士,如欲旁观,老夫无不欢迎。” 伍天声微微笑道:“请问阁下,贵派与霸王峰人物约斗何处?” 怪人伸手一指梵净山峰道:“就在该山之峰,咱们现就同行如何?” 岳承天不敢抢先插口,伍天声点头道:“阁下请。” 怪人将手一按,身体飘飘升起。 伍天声立即传音徒弟道:“你未学过御气之术,快将丹田之气灌入‘涌泉穴’内,不宜操之过急。” 岳承天应声照施,突觉两脚离地,伍天声一见他毫无破绽,传音道:“跟着为师风势而行。” 他说完一运“磁精元气”,立将岳承天带往梵净山顶。 怪人对他师徒御气之能毫不怀疑,落下后怪笑道:“二位就在此地等着罢,老夫还有几件事故待理,黄昏后双方就在这顶上决斗。” 伍天声拱手道:“阁下请便!” 怪人去后,岳承天传音道:“师傅,此人就是罗刹王!” 伍天声点头道:“为师早有预料,你探得还有何事?” 岳承天道:“红旗教主不知因何来到,其他罗刹派高手都会齐了,他们目的在救‘米高亲王’和红殿三将,还有一事,罗刹派四位公主并非罗王亲生女儿。” 伍天声道:“为师在镇上会着秦、白二女,并且已指示其暗助余兴和,你对雷母和嫉世先生宜手下留情。” 岳承天默然不语,抬头看看天色,见日已西沉,立即指着一处石岩道:“我们隐在那儿如何?” 伍天声点头道:“双方都到峰下了。” 第六十四章 两虎相争 在他师徒隐藏未久,峰顶突然分两方冲到大批人物,南面现身的是余兴和夫妇和师徒四人,后面跟着雷母、嫉世先生及那“米高亲王”和红殿三将,紧接就是三十余个霸王峰高手,他们一到,就在一处林缘立定。 北面赶到的是刚才那葫芦形的怪人,他身后随着罗刹四位公主,另外两位亲王,沙氏兄弟,还有数十位老少不等的人物,可能是一批护法,惟独不见红旗教主。 余兴和一见那葫芦形的怪人似觉一怔,只见他拱手道:“阁下莫非就是罗王?” 怪人闻言阴笑道:“老夫是谁你不必问,今晚之约,或单打,或群斗,老夫任凭阁下选择。” 余兴和纵声大笑道:“余某择取两途并用,先单打后群斗!” 怪人嘿嘿阴笑道:“那就由我们先拼如何?” 余兴和似看出对方功力高深莫测,接口道:“问题不在你我二人分出输赢即可了结,今晚的约斗,贵方目的在救人,试问我俩决斗出胜负后,贵方四位弃暗投明之人是否就能听你指挥?然而余兴和今晚应约却有两个不同的打算,第一、贵罗刹派现在中原已不能掌握大局了,只有加入余某势力之内才可横扫天下,此来是劝阁下加盟敝‘霸王派’。第二,如贵派仍旧执迷不悟,硬要展开决斗的话,余某自是也很乐意奉陪,这一决斗之后,敝派还可增加不少实力。” 怪人闻言一怔,厉声道:“你又想趁机施邪?迷惑本派所属?” 余兴和郎声大笑道:“那是贵派之人甘愿弃暗投明,焉能说余某施邪?” 怪人闻言大怒,立朝两位亲王挥手大叫道:“速将此人拿下!” 余兴和目睹对方冲出两位亲王,不禁大笑道:“阁下是想看看本人驭下之德!” 他说着向后一招手,立即召出“红殿三将”和“米高亲王”,四人一见对方冲到,真如仇人见面,霎时拼命出手! 怪人一见到对方竟拿他自己人来对敌,只气得暴跳如雷,但却毫无办法阻止。 余兴和一见双方拼开,敌方则似有顾忌,被迫紧守不攻,而红殿三将和米高亲王则施全劲猛干,他竟乐得朗声哈哈大笑。 伍天声传音徒弟道:“承天留心,罗刹四公主要出手啦!” 岳承天点头道:“余兴和那面可能是雷母、嫉世先生及两霸出场。” 他传音未完,怪人已派出四位公主上阵,余兴和确应了岳承天的预料,立即派出两霸同雷母、嫉世先生接上大拼。 艾百合一见四公主的剑法出于意外的强劲,立即悄声向余兴和道:“老不死,那四个番女的功力你看出吗?” 余兴和点头道:“两个徒儿倒无问题,雷婆子与嫉世老儿恐要吃亏。” 艾百合道:“你在对方那群护法中动过什么手脚?” 余兴和微笑点头道:“已有三十五人中了‘制神驭灵’大法。” 艾百合急急道:“那你就快发动群斗,四位番女除剑法外,可能还有其他绝招,尤其是那个怪物,我想他就是罗王,如果不错,那老怪物的名堂施出来将无人能敌。” 余兴和沉吟道:“他要不动手,如果动手,群斗又有何用?” 艾百合哼声道:“老不死,你是越来越糊涂,群斗一旦展开,罗王与四个番女就有了顾虑,混乱中,他们岂能连自己人都下手不成?” 余兴和一听大悟,立即张口发出一声长啸! 怪人闻啸,立知对方要发动群斗,正当他要发号施令之际,突听背后连发数声惨叫,回头惊注之下,不禁急得手忙脚乱! 伍天声悚然道:“罗刹派内自相残杀啦,余兴和的手段真正毒辣之极。” 岳承天笑道:“师傅,这一场凶斗,可算是中原武林全胜啦!” 伍天声眼看霸王峰高手从侧面冲进罗刹派人群之内,霎时势力倍增,顿时将那一半未中“制神驭灵”法的罗刹派人迫下峰头,立即道:“承天留神,罗王要出手了!” 他料得不错,罗王一见大势不妙,似葫芦形的身体己朝余兴和夫妇沉重行去! 余兴和看出苗头不对,扬手亮出一把小弓,一支奇光四射的小箭,他喝声道:“怪朋友,你认得这是什么宝物?” 罗王一见止步,阴阴笑道:“你敢在平行的地面上施放‘射阳神箭’?老夫只怕你没有那种把握。” 余兴和闻言大笑道:“三日之前,本人之所以未答应赴约的原因,就是此宝平射之奥未悉,现在敢来与贵派会面者,此宝平射之奥已通,如阁下不信,余某当不借一拼。” 罗王似不明“射阳神箭”的威力深浅,恐惧自己不敌,于是犹豫不敢乱动。 余兴和的话不知是真是伪,伍天声心中非常怀疑,耳里又已钻入余兴和的大笑声音,只听他哈哈笑道:“阁下无须考虑,余某从来不激人,设若阁下不愿轻举妄动,余某不愿破戒,‘射阳神箭’如不遭遇迫不得已时,余某绝对不冒失信江湖之危。” 岳承天悄声道:“师搏,他在装纸老虎:“ 伍天声侧顾他一眼道:“你看出他有何破绽?” 岳承天道:“艾百合已拔剑在手,假设‘射阳神箭’能够平射有效,那老太婆焉得张惶呢?” 伍天声一怔,确见艾百合已紧张待发,微微笑道:“罗王被他吓住啦!” 岳承天点头道:“这一斗如无奇兵突出,罗王败定了,但余兴和却气焰更盛。” 这时四位公主已分开抗敌,两个对敌两霸,渐渐深入林内,另两人则逼迫雷母和嫉世先生到峰下去了,上面的打斗仅剩下红殿三将与米高亲王对抗另外两位亲王。 伍天声听出峰下的打斗非常混乱,立即传音岳承天道:“秦、白二女至今还未露面,她们可能在峰下监视四位公主,你赶紧去接应,四位公主如不受到威胁则可,一旦受到威胁,可能会发出那种邪门笑声,二女功力不如你,闻笑一定抗不住。” 岳承天苦脸噘嘴道:“救二女附带就会救出雷母和嫉世老儿。” 伍天声微笑道:“难道你因了两个老的而情愿牺牲两个小的,傻东西,凡事不可固执,快去。” 岳承天临行时道:“师傅,你老也不能在此久待。” 伍天声道:“你担心红旗老魔另有名堂?” 岳承天道:“三神老前辈和罗姑姑加上苗伯伯都不是他对手,罗姑姑虽有‘幽灵魔遁’护身,然在三神有险时,她绝不会单独逃走。” 伍天声道:“这事为师也有预料,但早巳请九太公在暗地监视,如有危险,九太公一定会来求援,红旗老魔不来,可能是找天竺魔僧去了。” 岳承天沉思一会儿,悄悄退出石岩,及至翻下峰顶,沿途只见尸横遍地,死的竟都是罗刹派人,暗道:“罗刹派这次被余兴和整得够惨了!” 走过几处树林后,前面杀声盈耳,举目一观,只见刀光剑气纵横缭绕,处处都是打斗之人,他看出罗刹派又有大批赶到了。 突然,在一个低谷中接连飞出四条人影,仔细一看,暗诧道:“白红萼和秦铮追击两位公主去了。” 他知不追则己,一追必定有险,于是立即拔起,如电盯住二女身后暗护。 前逃的两位罗刹公主毫不停留,笔直朝正北冲去,白红萼追在秦铮前面,二女相距三十余丈,只听她大声骂道:“番女,你走到天上,我也追到灵霄宝殿,逃得了吗?快还我师傅一剑之恨。” 岳承天闻言忖道:“嫉世老儿原来已挨了敌人一剑!” 前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冷笑道:“你有本领就将本公主等拦住,假货!鬼哼有什么用?” 秦铮这时已赶上白红萼,只见她急急道:“白妹子,刚才你为什么不放出‘神锁’?咱们先将她宝剑夺过来好不好?” 白红萼边追边道:“那番女内功非常古怪,剑上不时发出一种震人心神的响声,我屡次想发‘神锁’都运不上劲。” 秦铮声吓道:“那可能是七魄迷魂之音,妹子,我们追去要小心。” 白红萼摇头道:“我们只要提住丹田真气,相信吃不了大亏。” 岳承天本想出面阻止,但却叫不出口,突然又听到左侧也有人在追逐前进,侧扫一眼,却遭一片森林隔住,暗道:“这又是什么人在追逐?” 明月高挂西天,霜风吹遍寒林,原野呈现着凄清,大地显出分外的沉静。 白红萼这时追至一座古森林边缘,秦铮一看,森林内毫无光线,悄声道:“妹子,咱们要小心了!” 白红萼道:“咱们不要分开,她们除了施展邪门,功力并非你我敌手。” 岳承天眼看二女商量一阵又朝林内扑去,便亦紧蹑而上。 二女追到森林深处,前面竟倏忽失去对方的动静! 正当立足观察之际,突觉四外顿起一阵刺耳寒风,白红萼诧然道:“这儿并非须弥山,哪来如此寒冷?” 寒风越来越强劲,渐渐带起“呼呼”之声,秦铮竟感到内功都无法抵抗,不禁悚然一震,问道:“妹子,你感觉冷不冷?” 白红萼道:“当然是感觉冷。” 秦铮觉出情况不对,不禁叫道:“是敌人弄鬼!” 她鬼字刚出口,猛觉风声大变,满林充盈着阴森无比的冷笑,声音入耳,寒冷更盛,白红萼大叫道:“姐姐快运全劲抵抗,番女在搞邪术啦!” 岳承天自认内功超人一等,这时也感到寒气阵阵袭体,立即循声接近二女! 谁料闻声虽在前面不远,察看竟毫无人影,他目光甚强,四周数丈内仍然一目了然,随即展开搜寻! 阴笑声没有停止,但也没有变样,惟感声音渐笑渐急,越发越亢,整个森林似都遭千万厉鬼充盈! 二女并未停顿,起初仍在搜寻敌踪,这时却想冲出森林,寒冷犹可忍耐,那笑声入耳竟有点受不住,只觉一阵心惊胆战。 岳承天开始吃惊,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所见,并非真能数丈可晰,而是着了敌人的邪功诱惑,他本来不愿暴露自己使二女知道,甚至连二女的名字都难启口,目前情形急迫,知道不叫是不行了,立即停步大声道:“白姑娘和秦姑娘在哪里?” 岂知音出半晌,竟连半声答应都没有!于是连声大叫,边叫边寻。 实际上白、秦二女离他没有多远,相差也不过十丈之隔,奇在他们始终碰不了头,敌人的邪术显然大有奥妙,能使你音发不透,脱困无门! 二女抵抗不住了,这时竟晕晕沉沉地坐在地上,似在运内功拼命支持! 岳承天看出大事不妙,静立沉思,他也想先冲出林外再想办法,只见他举目四顾,开始缓缓向上个方位移动。 突然,他觉出背后有点异样,立即回身注目,猛见两位罗刹公主现身六丈之处,不禁悚然一惊,朗声道:“二位现身何为?” 一位身穿黄衣的轻轻笑道:“看看大英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人物?” 岳承天沉声道:“小小邪功还困不住在下。” 穿绿装的接口道:“‘夺魂寒音’虽然被你抵住,‘百丈迷踪’阵法你却难越雷池一步。” 岳承天忖道:“原来她竟施邪术又设阵法!” 忖着忽然一惊,两位公主明明立在身前,岂知那种阴笑寒冷仍旧毫未停止!眼珠一转,朗声道:“请问刚才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姑娘现在什么地方?” 黄衣公主轻笑道:“看你不出!瘦得像只猴子,黑得似块焦炭!竟还有两花枝招展的女友,她们么?魂已离体,身亦成冰,就在百丈之内。” 岳承天闻言大惊,跨上两步沉声道:“二位如果知道利害,最好早将邪功解除。” 绿衣公主格格笑道:“铁笼里的虎豹,叫声不小。” 岳承天朗声道:“二位没想到现身出来之错?” 黄衣公主闻言一愣,偏着头问道:“我们不是立在铁笼外面?” 绿衣公主插嘴娇笑道:“他要冲出铁笼啊!” 岳承天大声道:“你们不觉得已立身铁笼之内?” 黄衣公主轻笑道:“那你就张开大口罢,千万别咬铁柙上面。” 岳承天纵声笑道:“最好二位先试试退出自己所作的铁笼。” 绿衣公主侧顾黄衣公主一眼,娇笑道:“大姐,咱们本来想喂点牛肉给他吃,岂知野性未改,不如饿他几天看看。” 岳承天早有准备,全身内劲已充盈于十丈之内,对方不动,自是毫无感觉,一旦撤离举手,必遭内劲困住。 黄衣公主似较老练,暗暗运劲于臂,作个罢手姿势道:“四妹,你先去查查那两个‘宝贝’,看死了没有。” 绿衣公主反身举步即行,突遭一股巨大无比的韧性弹回,不禁面色大变,花容吓得灰白无血! 黄衣公主一见大惊,甚至自己也有感觉,摆手之际,劲力竟发不出去! 岳承天眼看二位公主给自己困住不能动弹,不禁朗声大笑道:“二位现在感觉如何?虎口之下不好受罢?” 奇怪,两位公主一旦被因,森林的寒气全消,阴笑声也绝迹,不到顿饭之久,白红萼与秦铮已完好如初! 二人耳听岳承天的笑声,白红萼道:“姐姐是捣乱鬼!” 秦铮点头道:“他将敌人困住了,唉!不是他来解危,我们今天定无生理。” 白红萼拉她一把道:“我们偷偷地去,看捣乱鬼怎样将她们困住的。” 岳承天耳听右侧有了动静,心想:“她们大概无事啦!” 黄衣公主看出他一心二用,立即传音绿衣公主道:“妹子注意,我们要趁那瘦子防范松懈时全力脱逃。” 岳承天已达截听传音入密之境,闻言忖道:“二女既然无事,我也网开一面。” 他想到这里,暗暗将内功收回,故装疏忽之态。 两公主有机可趁,同时娇叱一声,振臂横冲而去! 岳承天存心不和白、秦二女见面,又怕两位公主重施邪功,加上掩饰纵敌之嫌,立采一举三得之计,只见他大声叫道:“你们往哪里逃!” “逃”字出口,人却紧追如飞,两位公主确有再施故技之心,回头一见岳承天如影随形而来,只吓得拼命前冲,哪还有胆量动手。 岳承天追着喝着,心中却就乐开啦!他功力之强,已超过对方数倍,两位罗刹公主怎么也摆脱不了,被他追得竟是无缝可钻,紧张过度,竟迫得香汗淋漓,气喘嘘嘘,连花容都变了色! 白红萼和秦铮不明其中奥妙,同样也死追不舍,这次却改在岳承天背后啦! “姐姐,你看捣乱鬼在搞什么名堂?他明明可以超到敌人前面去,干吗仍在后面追?真气人!” 白红萼边走边嘀咕,但又不敢出口责问,秦铮似也看出情势有异,哼声道:“他的鬼名堂谁知道!” 岳承天闻声暗道:“我的天,你们干吗又追来了,这一下子可追得我无法抽身啦!” 他偷偷地回头一看,只见二女竟是死盯地跟在后面十丈之距。 他一连串的追逐,一直追到天近五更,东方已现出鱼肚白色,前面的两位公主是实在无法逃生啦!她们都知余兴和的“射阳神箭”之忌,因此又不敢御气高飞,甚至于知道高飞也没有用,背后的敌人预料亦是此中能手,好容易发现前面又有一座森林横现,这次她们却不想藉森林施技,目的竟是藉以脱身。 岳承天恐怕白、秦二女重蹈复辙,迫于无奈,立想回身警告…… 此际两位公主已深窜林内,岳承天也已停止再追,正当他要回身之际,忽见林缘西面转出两个老人,一见不由怔住,猛然迎上大叫道:“老前辈为何在此出现?” 二女看出那两者竟是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秦铮就势闪在一处土堆后叫道:“妹子且勿进,快藏起,二老神色紧张,可能有非常之事。” 须弥神君奔驰在前,举目看到岳承天在叫,心情似是一喜,冲近急道:“孩子快去,苗王现已被杀!” 岳承天见他满头大汗,连普陀神僧也巳气喘嘘嘘,闻言大惊失色,大声道:“是谁下的手!” 普陀神僧早见二女身形,叹声道:“是雷母杀的,现还在搜寻群芳施主和罗女施主。” 岳承天闻声大怒,回头大声喝道:“白姑娘和秦姑娘请出来听听!” 二女听他的声音不对,已深深感到事不寻常,知道早被发现,于是同时立起身来,同声问道:“听什么?” 岳承天愤怒哼声道:“你们两人的师傅!竟连我的恩人都杀了,请问作何交代?” 二女闻言,如雷击顶,霎时惊得浑身打颤,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须弥神君看出岳承天双目盈泪,满脸煞气蒸腾,立即道:“孩子,你不能怪她们。” 普陀神僧念声佛号道:“死者已矣,生者待救,少施主宜速解群危。” 岳承天急问道:“距此多远?二老因何分开?” 须弥神君道:“事出之初,并非仅雷母与嫉世先生二人,其中还有大批霸王峰的高手在内,老朽与神君分开拒敌,却被一批高手围困。” 岳承天知道二老是被一批高手追到此地之故,立即道:“二老既知地点,仍请回转指示。” 须弥神君道:“有老朽等,你必受到施累,孩子,你只朝正西赶去,不出七十里就是一处森林,群芳婆婆与你罗姑姑就在里面藏着。” 岳承天生怕白、秦二女又去阻拦,拔身全力冲去。 须弥神君一见他急奔去后,立即招手二女道:“姑娘快来,老朽有事交代!” 二女一见岳承天前去,心中正感焦急,闻唤走近。 须弥神君上前急道:“二位姑娘快奔西北方,宜速阻止令师等行凶,承天被老朽谎言调开了,如果说出实在地点,令师等生命必危,老朽此举,完全为了你们将来,唉!苗王死得太惨了。” 白红萼和秦铮毫无主张,闻言慌急奔驰。 普陀神僧道:“须弥神君,你的处置虽善,只怕不能如愿,贫僧和施主还是追着两位女施主去罢,因果报应,人力岂能挽回。” 须弥神君听出话中有因,料知事有变动,于是不加探问,立即领先朝二女背后追去,好在尚能见到她们背影。 两顿饭久之后,须弥神君回首大叫道:“两位姑娘,到了,就在正面山峰之下!” 二女立定回头,白红萼道:“老前辈,山下毫无动静?” 普陀神僧道:“山下有一深谷,谷中全是原始森林,施主请往里察看,如无动静发觉,可能是离开此地啦!” 二女闻言,急急往山下扑去,普陀神僧面对须弥神君道:“贫僧之卜可能证实了。” 须弥神君道:“大师指的是雷母和嫉世先生有危?” 普陀神僧道:“现还不能确定,等两位女施主回来时,宜速赴岳小施主方向赶去。” 须弥神君道:“雷母和嫉世先生已追赶群芳婆子与素芙去了哪里?” 普陀神僧道:“卦象显示如此。” 须弥神君叹声道:“那就刚好撞上岳小子!雷母和嫉世先生命该完了。” 说话中,秦铮和白红萼接连奔回,看势似是没有发现。 普陀神僧道:“二位施主怎样?” 秦铮走近摇头道:“谷中只见五条尸体,都是霸王峰人物。” 须弥神君急急道:“令师等可能追迫群芳婆子与小孙女往他处去了,二位姑娘请随老朽来。” 须弥神君说完一招手,目标直向偏西前进,及至日当中午时,他叫岳承天去的那座森林己在望。 普陀神僧抢先前扑,谁料身还未近林缘,眼前突现一件惊心怵目的大事,不禁连声念佛,向后急急招手道:“三位快来,有了非常变化了!” 须弥神君首先赶到一看,也被现场惊得目蹬口张! 只见地方躺着八具血淋淋的尸体,仔细一认,那是“红旗教主”、余霸地、雷母、嫉世先生、“红殿三将”、“米高亲王”等,他们都是遭遇无上内功击毙! 二女赶到后,一见师傅死相极惨,不禁大放悲声,俯地各抱一具尸体,哭得声嘶力竭!须弥神君知道劝也无用,朝普陀神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普陀神僧合十念佛,摇头道:“贫僧无能察知真相,但却与岳小施主一定有关,非找到他不知详情。” 白红萼停止了哭声,秦铮则已抱起雷母的尸体,她没有朝二老说话,直向森林行去! 须弥神君一见问道:“秦姑娘,你是要为令师安葬?” 秦铮不回话,白红萼竟也抱起嫉世先生的尸体跟着行去。 普陀神僧摆手制止须弥神君道:“施主让她们去罢!” 须弥神君叹声道:“这批人难道都是岳小子杀的?” 普陀神僧道:“其中只怕没有想像的单纯,施主,向四外查查看,可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须弥神君沿着森林边缘而行,普陀神僧跟在后面又道:“群芳女菩萨和罗女施主下落不明,岳小施主可能是追寻去了!” 须弥神君道:“希望不要有危险,和尚,你再占一卜查查。” 普陀神僧道:“贫道早已占过,生命似无危险,惟岳小施主在卦内毫无迹象。” 须弥神君闻言稍安,忽然叫道:“这儿也有死尸!” 普陀神僧念声佛号道:“老施主看看是谁?” 须弥神君朝着一堆岩石走去,只见石堆附近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具,低头一一查看,回头道:“都是罗刹派的,吓,这儿还有一个未断气!” 普陀神僧走近一看,立即将那人翻过身来连点数指,接道:“此人伤重难救,但却还能说话。” 须弥神君蹲身守着,未几,那人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嘴唇动了两下! 普陀神僧顺势喂了他一颗丹九道:“施主不必怀疑,快吞下。” 那人吞下丹九后,良久叹出一口气道:“大师,张某支持不久了,你又何必慈悲。” 须弥神君见他说话,立即道:“阁下被何人所伤?数十丈外那批人又是谁人所杀?” 那人转动脑袋向他看看,忽然喷出一口淤血,喘声道:“前辈可是须弥神君?唉!晚辈歧途难返,至死方知走错。” 须弥神君点头道:“你如平心静养,或可还有生的希望,这位是普陀神僧,他的丹丸有起死回生之妙,阁下既知走错,回头是岸,老朽愿以全力救助。” 说着伸手按住他的丹由部位,运用内功替他治疗。 那人经过一阵之后,面色渐显红润,普陀神僧念声佛号道:“须弥施主,快加劲,这位施主确有希望了。” 他说着又喂下一颗丹九,顿饭之后,那人面色更佳,须弥神君则已满头大汗! 普陀神僧伸手一探那人脉息,立叫道:“须弥施主可以散功啦!他的生命被施主救回了,可惜功力全废啦!” 须弥神君收回手吁口气道:“能活就好了,让他作个善良的普通人罢!” 那人良久苏醒过来,知道事情后,翻身朝着二老叩头道:“罪人荷蒙两位前辈活命之大恩,此生难以为报。” 须弥神君将他扶起道:“阁下无须多礼,请将目睹一切告诉老朽就行了,今后宜隐姓为良,后半世必可善终,快坐下来谈。” 那人坐于二老之前,自报姓名道:“晚辈姓张名洪,属罗刹派二等护法,今后只怕罗刹派仍旧不能放晚辈生存。” 一顿续道:“起因是由雷母和嫉世先生,他们紧紧追着一老一少两个女的,后来知道老的是群芳神婆,少女就是白驴大侠的未婚妻罗素芙女侠。” 须弥神君点头道:“这事老朽与神僧早有预料。” 张洪又道:“追逐快要接近时,从侧面冲出罗刹派三位大人物,那是红旗教主和‘柯罗亲王’、‘戈特亲王’,两亲王接住雷母和嫉世先生大干,红旗教主则拦住群芳神婆和罗女侠不放。” 普陀神僧紧张插言道:“群芳施主二人危险了,雷母与嫉世先生亦非两亲王对手!” 张洪又道:“事情又有变化,双方还没有交手两三招,遭余兴和收服的‘红殿三将’却适时赶到,指挥人就是余霸地,‘三将’协助雷母和嫉世先生对抗两亲王,余霸地则在旁边观看红旗教主施威,后来又冲到米高亲王加入红殿三将。” 须弥神君大急道:“群芳婆子和素芙哪里是红旗教主敌手。” 张洪紧张地道:“是啊!正当群芳神婆和罗女侠生命垂危之际,突然由空中飞下一个猴形少年,他一见群芳神婆和罗女侠在生死一发之下,竟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仅仅三招重手,红旗教主竟遭他打得抛起数十丈高才落地惨叫死亡。” 二老闻言喘口气,须弥神君向普陀神僧道:“那是岳承天赶到了!” 普陀神僧念一佛号道:“阿弥陀佛,一定是的。” 张洪道:“事情发展太快了,在红旗教主断气之刹那,岂知罗刹王竟同时出现,后面跟着二公主和三公主。” 须弥神君道:“因此那位猴形少年就和罗王动手?” 张洪道:“罗王可能还没看到红旗教主之死,他一到就扑向雷母和嫉世先生,但却没有十招,雷母和嫉世先生相继而亡,余霸地想去救援,结果又遭同样的命运。” 普陀神僧道:“那瘦少年就是岳承天少侠,他此际呢?” 张洪闻言惊叹道:“原来他就是江湖轰传的‘杀人王’! 唉,他的功力真是天下第一,晚辈眼看他送走群芳神婆和罗女侠进入森林后,认为他不会再来了,谁料大出意外,竟连杯茶时间都没有,他竟如电复出,又是一声不响,冲入人群就乱打一通,于是,二老前辈所见的‘红殿三将’、‘米高亲王’都是死在他的手中,那场凶斗,他一面避开罗王与两位公主的拦截,一面还要下重手杀敌,真正使晚辈当时看得魂飞天外,魄落九霄!” 须弥神君叹声道:“结果如何?” 张洪道:“结果‘柯罗亲王’、两位公主都负伤不轻,‘戈特亲王’的一条左臂亦被打断,于是,最后才和罗王展开生死之斗!二人翻翻滚滚,自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上,及至失去他们身影之际,我们一批旁观的护法却就死星高照来了。” 须弥神君叹声道:“你们又遭谁人所杀?” 张洪道:“我们本来共有二十九人,大部分正在救伤,岂知竟闯到和合二仙同余霸天,于是又展开第二场激斗,当时非常混乱,我们看势不对,立即分成两批,一批十五人应敌,一批十四人抢救负伤之人逃走,晚辈就是阻敌的一批。” 须弥神君道:“事情既已弄清,你就快点离开罢,最好隐居一段时间再出来。” 张洪感激地道:“多谢前辈指示,晚辈就此拜别了。” 普陀神僧见他去后,立即道:“须弥施主,群芳施主只怕已带领令孙女远去,此地恐无可找了。” 须弥神君道:“秦、白二女看势已误会岳承天杀害她们的师傅,和尚,我俩既得确息,宜速进林去告诉她们事实。” 普陀神僧摇头道:“二位女施主早已抱尸离去,只怕追不上了,还是埋完那些死者后去找群芳施主等为上。” 须弥神君沉吟一会,点头道:“和尚,你是不作超度工作的,干脆在此勿动,埋尸时间,让我每具给他一点化尸粉罢,这批人不像苗王,我可就懒得理他们。” 普陀神僧念声佛号道:“那也是一样,有劳施主操心了!” 须弥神君动作快,半晌回来道:“和尚,我们朝什么方向走?” 普陀神僧道:“群芳施主如果无事,她一定带领令孙女往北去。” 须弥神君道:“那我们也就朝北走吧?” 普陀神僧道:“此去只怕沿途多事。” 第六十五章 北国三绝 二人行到天黑,时间不长,将近走了五十里,那还是用了一点功力,及至一处乡镇落店时,偶然发现两个背影自人群中一闪! 须弥神君顺手一带普陀神僧道:“和尚,那是罗刹派的沙氏兄弟!” 普陀神僧点点头,二人同时紧盯追踪,他们本想落店,这时哪有心情,追至镇外,遥遥望着沙氏兄弟转往山道奔驰。 须弥神君悄声道:“那两小子行色匆匆,其中定有事故。” 普陀神僧道:“莫非引我们上钩?” 须弥神君闻言一震,煞住去势道:“那何必要引?在镇上他们就动手了!” 普陀神僧跨出一步道:“贫僧是揣想,事到此际,上当也要跟着。” 于是二老继续追去,前途越来越荒凉,渐渐进入乱山之中! 沙氏兄弟不时偷顾后方,二老的行动已被发现,但却没有动手的迹象。 普陀神僧已将他们神态看在眼中,悄声道:“须弥施主,二沙可能另有事故,目的似不在你我头上。” 须弥神君点头道:“他们已回头看了数眼,其神情非常紧张,似是遭到什么威胁?” 二沙情形确实不对,脚步越走越慌张,大有畏惧二老之势! 须弥神君虽然看出蹊跷,但因自知非对方之敌而不敢迫近。 突然一声长啸起处,只吓得二沙加劲奔逃,普陀神僧吁口气道:“原来是伍施主就在附近现身,他的啸声似在寻人。” 须弥神君接着也发出一声劲啸,音落之际,只见伍天声如疾电流星飞来,一到即诧异地道:“二老追赶何人?” 普陀神僧接道:“前面有罗刹派两位高手。” 伍天声道:“沙仁沙义晚辈知道。” 须弥神君道:“那你在找谁?” 伍天声道:“天黑前遇着一个名叫张洪的人,他同着一个罗刹派的护法往北行,不知在哪里认识我,相遇即大声急呼求救,后来才知道他是二老救的,那罗刹派人原来是要押他见沙氏兄弟。” 一顿续道:“晚辈处置罗刹人后,从口供中得知群芳前辈和素芙是遭另批罗刹派人追来此地,因之一路寻来。” 普陀神僧道:“岳小施主之事你已尽知?” 伍天声道:“传闻他与罗王也打到这条路上来了。” 须弥神君沉吟道:“芙儿和群芳婆子是否被二沙搞了什么鬼?” 伍天声道:“二沙在此现身是追着秦、白二女来的,他们见晚辈就慌急逃窜,然晚辈未存心杀他,留着容易查线索。” 须弥神君笑着道:“难怪他们见了我们两个老的也惊慌,原来有你在此!现在要怎么办呢?” 伍天声道:“晚辈送二老过了三湘地界才能放心,沿途可能遇上群芳前辈和素芙!” 普陀神僧道:“你不如直上北京罢!” 伍天声惊异道:“神僧预知北京有事情?” 普陀神僧道:“觉罗王子似有遭劫的迹象,祸福尚无征兆。” 须弥神君悚然道:“魔头都在西南,北京有谁捣乱?” 普陀神僧合十道:“贫衲只据卦象推算,事实如何,目前焉得知道。” 伍天声急急道:“卦象既现,王子定已遇险,我们宜速赴往救援。” 普陀神僧闭目凝神一会道:“我等由大道北上,中途必有消息传来。” 须弥神君一看月沉西天,既领先转身回奔,及至天明,前面才现出一条大道,普陀神僧道:“我们已出了湖南境内,前面是‘渔萍关’,再行百余里就是湖北宜都县。” 伍天声道:“那不是已到长江?” 须弥神君道:“你看是走水路或是走陆路?走水路要多走七百余里。” 伍天声道:“多几百里不要紧,走下水到武昌再登陆北上,沿途可能遇到自己人。” 三人刚进宜都城,须弥神君突然悄声道:“前面人群中是谁?” 普陀神僧郑重道:“那是北道上有名人物,数十年来未履江湖,因何竟在此地出现?” 须弥神君似有所悟,郑重道:“和尚,你说他是‘半边天’?不对吧!怎么全无苍老之态?” 普陀神僧抢出前面道:“五十年前闻他得有一部道书,可能已练成不老之术。” 伍天声跟在后面,耳听二老之言,随即留心观察,只见那人年未五十,中等身材,短短留了点胡须,半侧面看出脸上红光隐隐!身着儒装,似是相当儒雅。 留心一会后,传音二老道:“此人内功已到化境!” 普陀神僧道:“此人姓查名飞,当年号称‘北国三绝’之一,与辽东苍龙是死敌。” 须弥神君道:“假若是他,另外两人可能亦未去世?” 伍天声道:“还有谁?” 普陀神僧道:“还有‘无水龙’杨阳,‘日月客’李理,这三人不属任何帮派,但北方武林视为神人,说正不正,说邪不邪,行踪诡秘,生平不满的是清廷,觉罗王子如真的有险,可能就是这三人动的手脚。” 伍天声道:“这三人莫非是大明遗臣后代?” 须弥神君道:“不是,如是明臣后代,那就没有猜忌了,相反还是元将后代,汉人的血统!” 伍天声道:“他们与三老都认识?” 须弥神君笑道:“面和心不和,当年还有点小冲突,我们快点,他走进那家客店去了。” 普陀神僧道:“伍施主领先,查查对方有几个人同行。” 伍天声长身奔去,瞬间到达店前,留心注目,只见那人直往后面上房行去,立即跟着走进。 店家一见来者不是熟客,走前问道:“客官住店吗?” 伍天声边行边道:“要上房。” 店家自侧面陪笑道:“只有小院落一所,单身上房住满了!” 伍天声点头道:“有院落更好,我还有同伴要来。” 在店家陪行中,伍天声看到那人走入一间上房,随留心一听,上房内似还没有他人,回头一看,只见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已在后面跟着。 后院非常清静,店家打开西面一间大套房,三人进内坐下后,伍天声向店家道:“有上等素点选几样送来。” 店家去后,悄声道:“‘半边天’查飞现只有一人在此。” 须弥神君道:“绝对不止一人,他的同伴可能尚未到达,今天我们要查明再走。” 店家送来点心后,三人默默吃着,普陀神僧食量甚少,略吃一点就起身上床打坐调息,须弥神君悄声道:“天声,你要另开一间房子,‘半边天’一旦看到你与我们两个老的在一块,他就会起疑心。” 伍天声起身道:“二老要不要和他见面?” 须弥神君在他走到门口时道:“那是避免不了的,你暂时装着与我们不认识,以后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伍天声跨出门外后,随即带上房门,他不便在院内叫店家,行到外面转了一圈,和店家打个交道,于是由店家在东面另开一间,这时已近午初之际。 忽然,只听外面人声大噪,他知道那是来往行旅落店吃午餐的到了,但其中有几个声音分外清晰,似是含有高深内功之人!忖道:“可能是‘半边天’的同伴到了!” 想到这里,立即走出房门,闲散地走在前面,及至行近“半边天”查飞的房门,测知里面已没有人在内,暗道:“他也闻声出房啦!” 走至前厅一看,举目只见客人满座,环扫一眼,岂知竟未发现“半边天”查飞在内,甚至还没觉出有何高手。 正当此际,忽见店外走进两人,触目不由一愣,前行的竟是九太公,后面跟着多克卢,料知事情不妙,向九太公递过眼色后,立即撤身回头。 九太公会意他的眼色,悄声对多克卢道:“你去向店家打个招呼,就说我们是姓伍的朋友。” 多克卢走至柜上,他并不照九太公所教的话去说,立即摸出一件东西向店家一照,悄声道:“紧守秘密!” 店家见了他的东西,面上顿起恐惧,连连悄声道:“大人只管随便,草民一切遵命。” 多克卢点点头,回身朝九太公大声道:“叔叔,店家说后院可住!” 九太公知他搞了名堂,立即向后院走去。 伍天声望望没有外人,招手二人进房,一面让坐一面紧问道:“太公有事吗?” 九太公道:“还有何在人此?” 伍天声立将近日之事说了一遍接道:“对房有须弥前辈和普陀神僧。” 九太公道:“岳小子消灭敌人之事老朽全知,神僧既然在此,他定算出觉罗王子遭人劫去之兆,多克卢即因此找你师徒二人。” 伍天声叹口气道:“我们亦因此赶往北京。” 多克卢递上一张纸条道:“殿下在‘娘子关’就遭劫走,人还未到北京,谁人所为尚未查出,仅有字条留下,伍大侠请看。” 伍天声接过字条一看,见上面写有:“欲救王子性命,速着伍天声师徒向江湖宣布从此不管武林之事,一月为限,过期于君山之顶收尸!” 正当看完之际,须弥神君和普陀神僧推门而入,伍天声立即将字条呈给二老过目,叹声道:“这是谁人所为,字迹似出老辈人物之手。” 二老看望,良久不语,九太公道:“除了罗刹派、霸王峰、天竺魔僧等三方外,其他不会有人。” 普陀神僧道:“贫衲易理不深,除了推算一些征兆外,理进一步即属无能,此事确费思索。” 须弥神君向着九太公道:“老大哥对‘半边天’查飞有否认识?” 九太公道:“你是说王子乃他做的手脚?” 须弥神君道:“此人素恨清廷,目前就在此店现身。” 九太公摇头道:“何止是他,‘无水龙’杨阳、‘日月客’李理都在附近,此事非彼等所为,他们出世我已知道,目的有三,第一在找余霸天兄弟为关外武林报仇,其次要会伍大侠印证武功,第三也想闯天下。” 伍天声道:“江湖越来越复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九太公道:“觉罗王子之事怎么办,老朽仗神遁法找了五天都毫无眉目,老朽倒希望伍大侠退出武林,否则觉罗王子非常危险!” 他面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忧愁之色,显然另有文章在内。 伍天声闻言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九太公要他退出武林,皱眉道:“为期还有二十余天的时间,到时晚辈只好向江湖宣布退出武林。” 须弥神君郑重道:“你师徒一旦宣布退出武林,中原武林必遭空前大劫。” 伍天声道:“觉罗王子对我有知已之情,难道眼看他死亡不救?” 众人闻言,莫不同声一叹,谁也说不出良策解决。 伍天声道:“事到临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二老请和多总管回北京以安慰众人之心,晚辈和太公则分道探查线索。” 事情刚刚决定,忽听店前宣起一声宏亮的佛号! 伍天声闻声一怔,诧异道:“那是天竺魔僧!” 众人闻言大震,忽听另一人哈哈大笑道:“野和尚,化缘化到此地来了。” 普陀神僧悄声道:“‘半边天’接腔啦,他们是老仇敌!” 伍天声伸手往面上一揉,霍然起身道:“我去看看!” 众人纷纷出房,各自分开前去。 伍天声伸手那一揉,整个将面部改变形态,走出前面一看,只见天竺魔僧立身在店门之外,而“半边天”查飞则在店门内,他身边却多出两个人,年龄都老得多,察其功力竟也不下“半边天”查飞多少,揣想那就是所谓“无水龙”杨阳和“日月客”李理。 这时店内的食客更多,差不多已成满座,天竺魔僧似是因出于意外地会着三个敌人而发呆。 伍天声眼看店内食客都被惊起,随即亦挤入人群之中,耳听天竺魔僧阴阴笑道:“三位施主福泽不浅!” “半边天”查飞报以阴笑,他左侧那老者朗声道:“没有大师超度,只怕这一辈子归不了西天!” 天竺魔僧伪装地念声佛号道:“阿弥陀忱,贫憎细密三位施主已功德圆满。” “半边天”查飞右侧老者接口大笑道:“如来佛是否已命野和尚摆下‘内外奇门’阵要收我们三人去作罗汉?哈哈,可惜我们还不愿奉召。” 天竺魔僧阴阴笑道:“三位施主在五十年前侥幸脱困,这次只怕劫数难逃。” “半边天”查飞冷笑道:“‘内外奇门’阵不管你野和尚练到什么化境,要想在我们面前摆噱头却还差得远!” 天竺魔僧一挥大袖道:“今日贫僧另有他事,改天定当邀请三位施主叙叙旧。” “半边天”查飞哼声道:“希望大师多多保重,在我们再见之前,不要像雷婆子和嫉世老鬼那样偷偷地溜走!” 天竺魔僧合十道:“三位施主想得遥远周到,贫僧只有借用这句话了。” 伍天声见他要走,自人群中朗声叫道:“野和尚,你去过‘三仙谷’几次?” 天竺魔僧闻声脸赤,羞怒地大瞪双目,叱声道:“你是什么混账东西在叫?” 他气得竟出声叫骂,大失出家人本色。 “北国三绝”亦同时回首惊注,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五官不正的青年,毫不起眼。 伍天声边挤边道:“各位请让让路,那野和尚是个欺善怕恶的采花大盗!” 食堂内都是江湖人物,闻言齐声大怒,霎时喝打连连,嘘声哄哄!他们都是普通武林,谁也不认识天竺魔僧。 “北国三绝”乐得大笑哗然,他们认为伍天声是末流武林,竟将天竺魔僧识错啦! 天竺魔僧的想法却大大不然,三仙谷之事,不是绝顶高手,谁能知他行动,一见走出,厉声问道:“施主是何方武林,知道贫僧佛号吗?” 伍天声立身北国三绝之后,接口大笑道:“你那张嘴脸,再入轮回一次也变不了,哈哈,我‘白驴大侠’伍大声你都不认识?那真是不识泰山。” 他不说真话,天竺魔僧还真有几分恐惧,这一打出招牌却见他纵声大笑不已,甚且连满堂都笑开啦!谁都在笑他是冒牌货,然伍天声却另有用心。 “半边天”查飞接口讥笑道:“伍大侠可识得那野和尚是谁?” 他说着向同伴一递眼色,三人同时闪至两旁。 伍天声大摇大摆地行至门口道:“昨晚他在本县‘查飞’员外作案!硬将员外大闺女先奸后杀,我就看得非常清楚,今日一见,剥了皮也识得。” 他这胡扯里带着阴损,顿使“半边天”查飞尴尬之极,忽有一人接口诧异问道:“老兄弄错了吧,本县没有姓查的员外呀!” 伍天声摆手道:“那是隐居多年的人物!” 天竺魔僧真正被他搞得啼笑皆非,以他的身份之高,叫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一个末流武林他是不会作的,然而不动手实在又下不了台,只气得目吐寒光,全身竟起抖颤之形,大声喝道:“该死的东西,你给佛爷滚开!” 伍天声出来是有深意的,闻喝笑笑道:“野和尚,区区不是官家派来的捕头,你先别着急,如能将‘娘子关’那笔买卖给在下一份,我马上拍着屁股离开,绝不在此揭你的底。” 一面说着,他一面注意天竺魔僧的脸色! 天竺魔僧闻言一怔,厉叱道:“不给你一点厉害,越闹越不像话了。” 他说着抬手欲发,“北国三绝”的“日月客”李理对伍天声大有好感,原因是他闹了天竺魔僧的一场笑话,一见抢出道:“野和尚,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方去啦,怎能向一个平凡武林下手呢?” 天竺魔僧似怕引出大斗,收手冷笑道:“这小子定必有人指使,佛爷如不有事,非将他背后之人逼出来不可。” 伍天声见他拂袖去后,哈哈笑道:“这野和尚可能不是作案之人,我可也懒得追究,列位,有人若想分肥,追去定有好处。” 说完转身,面向“北国三绝”道:“三位似和他有过节?” “半边天”查飞笑道:“你这小子不知死活,竟敢在天竺魔僧面前逞英雄!今天如不是老朽等在此,你有百个脑袋也保不住了!” 众人闻言大惊,霎时议论纷纷,伍天声仰天大笑道:“我‘白驴奇侠’岂惧一个番僧!” 笑着大步而行,瞬间走进后院去了,忽有一人哼声道:“这家伙毫无江湖经验,简直有点疯狂。” 北国三绝目睹众人都在注意他们,随即亦入上房,“半边天”行着道:“这小子冒名伍天声鬼混,可能真有指使之人。” 突然有人接道:“查兄料事如神,他就是奉了伍天声的指使!” 北国三绝闻言注目,只见上房走廊内立定一个长髯老者,注目之下,同声哈哈笑道:“须弥兄也在此地!” 须弥神君是有意出现的,拱手道:“还有普陀和尚,三兄复出,江湖早有轰传。” “日月客”李理抢上一步握手道:“群芳婆子也未死?”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久违了,群芳施主现在下落不明。” 普陀神僧自后院走出合十接道:“三位施主功隐华盖,显出武学功底于大成,贫衲恭贺造福武林。” “无水龙”杨阳大笑道:“和尚,你别作反面文章,咱们三个俗物复出,只怕要替你增加麻烦。” 普陀神僧合十道:“阿弥陀佛,贫衲出家人,有何麻烦可言?” “日月客”李理笑道:“人死多了,超度自是和尚的事,所谓麻烦就在这里啊!” 须弥神君轮流握手之后,接口笑道:“这个和尚三兄都知道,他是不管‘鬼’事的。” 伍天声早已遣走多克卢,同时他请九太公追盯天竺魔僧去后,生怕二老吃亏,于是步至二老身后,静听五人谈话。 “半边天”见他走来,立朝须弥神君道:“这青年是兄何人?” 须弥神君已知伍天声在后,接笑道:“后起之秀,姓伍名道,是小弟故交之子,也是伍天声的知友。”他已取消原意。 “无水龙”杨阳笑道:“后生可畏,无怪其向天竺魔僧寻衅。” “日月客”李理摆手道:“立谈不如坐谈,三位请进敝寓叙叙如何?” 二老微笑颔首,鱼贯走进,坐下后,“日月客”李理继道:“伍天声侠名传天下,听说为武林后起中第一把高手,不知现在何处?” 普陀神僧静坐不言,他生平不打狂语,有心让须弥神君去应付。 须弥神君早知三人要找伍天声印证武学,接口道:“他的行踪飘忽,听说为了他的徒儿与罗刹王拼斗之故,前往监视去了。” “北国三绝”闻言同震,莫不齐显惊愕之色,“半边天”查飞疑问道:“他徒弟是谁,相信还未成年。” 伍天声暗暗一笑,接口道:“师傅二十三,徒弟亦到弱冠之年。” “无水龙”杨阳道:“罗王功力如何?伍天声之徒姓甚名谁?” 须弥神君知道他在间接打听伍天声的功力,微笑接道:“罗王与人拼斗,中原武林除伍天声之徒外,只怕谁也未曾见过,那孩子听说名叫岳承天,但也无人目见其动手情形。” 伍天声忽然传音二老道:“店外有两个特殊人物经过!” 须弥神君闻言起身道:“三兄欲会两位高手否?” “半边天”查飞闻言接道:“须弥兄所说是谁?” “北国三绝”同时感到诧异,他们疑惧须弥神君的功力,普陀神僧道:“有人经过店前面,适才得一中原武林传音通知。” “北国三绝”暗吁一口气,同时起立道:“大家去看看。” “日月客”李理首先跨出门外道:“数十年未出江湖,武林人才竟如雨后春笋。”言出真意,大有感慨。 伍天声走在最后,传音二老道:“听口音竟是罗王与天竺魔僧经过,他们谈的是勾结问题,其中亦说及‘北国三绝’,二人出镇去了。” 须弥神君刚走出店外,举目发现一个熟人,灵机一功,上前耳语数句,回身向“北国三绝”道:“对方出镇去了。” 好在客店就近镇头,他无须指示出方向,“北国三绝” 并不注意那人,他们认定传音通知的就是那人所为,“日月客”李理向后一招手,脚底加紧速度,直朝镇外冲去! “无水龙”杨阳和“半边天”查飞紧紧地跟着,立将须弥神君等三人丢下数十丈距离。 伍天声悄声道:“二老不宜露面,他们可能有冲突。” 须弥神君道:“这个自然,不知岳承天怎么样了?” 伍天声道:“有机会时,可能在罗王口中得到一点消息。” 山镇乃为大道,及至十里外路朝右转,道旁高高现出一座石山,须弥神君道:“他们尚未见面!” 伍天声道:“石山延伸甚长,他们正在旁山盯追。” 普陀神僧道:“由山上看得更清楚,亦可掩蔽行藏。” 须弥神君领先登山,遥遥望到“北国三绝”在半里之外,前面似也现出两个人影。 伍天声指道:“罗王在前,天竺魔僧距他有五丈之远,二人似已发现‘北国三绝’了。” 普陀神僧估计一下实力道:“罗王功力可能敌两绝有余,天竺魔僧敌一个恐怕还是很吃力。” 伍天声道:“他有‘内外奇门遁’的阵法。” 须弥神君道:“你不知道‘北国三绝’是‘内外奇门’阵的识途老马,他们只差没有宝旗设阵。” 伍天声朗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妖僧不敢与三绝闹翻。” 普陀神僧道:“‘北国三绝’一旦被困,他们也非短时可以脱身,总之双方都有畏惧。” 须弥神君举目前望,只见山势越走越高,渐渐已看不到山下道路,立即道:“我们超到前面去!” 伍天声道:“要超前就得绕行,罗王的听力非常高强。” 须弥神君依言向右奔出,自石山另一面加紧飞纵。 顿饭之后,伍天声悄声道:“快点抢到前面峰顶,他们可能要在那儿见面啦!” 三人火速纵上,择地隐住未几,峰下已听得罗王的怪笑声升起,伍天声道:“双方见面了!” 须弥神君伸头一看,忽又缩回道:“双方排行并进,到了峰脚啦!” 峰脚距峰顶不到二十丈,居高临下,看得非常清楚,罗王已停立不动,天竺魔僧立在他的左边,“北国三绝”面对两人约七丈之远,同时也停止下来!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罗王兄,这就是贫僧说的号称‘北国三绝’。” 罗王大模大样地怪笑道:“久仰久仰!” “半边天”查飞接口道:“野和尚独力难处江湖,只知屈膝称臣。” “无水龙”杨阳大笑接道:“这是必然的,最低限度也可搞个国师爷干干。” “日月客”李理冷笑道:“怕就怕天下打妥时,要当狗烹。” 罗王怪笑道:“本大王与天竺圣僧之会,完全是协同合作,三位如不嫌弃,套贵国一句成语,愿将武林霸权‘鼎足三分’,甚至可作吾国上宾。” “半边天”查飞冷冷答道:“霸王峰势力未除,中原有白驴奇侠师徒,阁下又将何说呢?” 罗王大笑道:“余兴和己成强弩之末,白驴奇侠始终未唔其人,谈到那岳姓小子更不足道,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雏儿而已,略用手段即可降服…… “无水龙”杨阳纵声大笑道:“未知阁下在日前失手几招?” 天竺魔僧眼看罗王有点尴尬,阴声插言道:“杨施主未尝罗王兄掌劲之味,不如出手印证几招试试。” “北国三绝”复出江湖的主旨,打斗是其中之一,闻言同声应道:“那是此来之意!” 罗刹王横了天竺魔僧一眼,有点怪他代自己找事,怪声笑道:“本王从不与人动手空印证。” “半边天”查飞问道:“有条件?” 罗刹王道:“非条件就是生死相碰!” “日月客”李理问道:“什么条件?” 罗王怪笑道:“我输了由你提条件!赢了则相反。”。无水龙”杨阳道:“长江以北不许罗刹派立足。” 罗王点头道:“本王答应!” “半边天”查飞道:“现在让你说。” 天竺魔僧插言道:“听凭我们指挥。” 罗王朝他阴笑道:“听僧所说‘我们’是指谁?”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当然是贫僧与大王。” 罗王纵声笑道:“圣僧与本王尚未谈妥,怎能代本王提条件?”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大王知不知道“北国三绝’的个性?他们出手就是三人同上,试问大王能否一人接下。” 罗王自知毫无把握,沉吟道:“圣僧之意,咱们就从此次联手开始?”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那就看大王诚意如何了,否则贫僧只有袖手旁观。” “半边天”查飞朗笑道:“可惜余兴和不在此地,否则加入我方,不知二位又将如何安处?” 罗王阴笑道:“本王认为三位运好,敝国高手未到一人。” “半边天”查飞冷笑道:“阁下以后千万别独身行动。” 天竺魔僧大声道:“三位无须逞口舌之能,夜长梦多,如再有第三老就干不成了。” “北国三绝”突然跃开,六掌闪电攻出,“半边天”查飞喝声道:“咱兄弟承先了。” 罗王手短脚也短,行动犹如滚球,然而速度却似电闪动,立即接住两人硬拼! “无水龙”杨阳单找天竺魔僧,霎时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凶斗,伍天声回头向二老悄声道:“罗王功力特别,劲力竟自肚脐发出!” 普陀神僧道:“此功在西方算是绝学,类似东方是虾蟆功,然东方虾蟆功只能挨打而不能攻敌。” 须弥神君道:“‘半边天’查飞和‘日月客’李理看来不是罗王对手。” 伍天声道:“天竺魔僧却又不是‘无水龙’杨阳敌手,他们双方一旦联手就会拉平。” 突然只听“无水龙”杨阳大喝一声,双掌幻成巨网,顿将天竺魔僧困住! 罗王一见怪笑道:“你们东方的‘玄都三十三掌’仍未失传!”他识出“无水龙”杨阳的掌法。 “半边天”查飞感到罗王的劲力越来越重,立即长啸一声,掌势发出,顿变一团团黑影罩落! 罗王一见诧然大叫道:“数百年未见的‘风轮掌’法竟被你得去了。” “半边天”查飞冷笑道:“阁下只怕看错了,这却不是西方的‘风轮掌’法,恰好是对付你‘巫肚神功’的‘道君蒲团掌’法。” 普陀神僧赞声道:“‘北国三绝’的见闻真广。” 罗王见他挽回劣势,突将左边短臂一挥,霎时发出一股雪样的白气! 须弥神君郑重道:“他使出‘极寒功’啦!” 他言还未住,忽见“日月客”李理猛发一声厉啸,掌上火焰熊熊,霎时抵拒罗王的“极寒功”劲气。 伍天声道:“他练的是‘丙丁’内功。” 须弥神君道:“勉强可抗罗王,时间一久只怕支持不住。” 这时天竺魔僧已是守多攻少,不时发出厉吼之声,似有向罗王求助之情。 罗王怕他失手而增加自己的压力,渐渐向天竺魔僧接近。 双方激斗快近两个时辰,这一接近,罗王和天竺魔僧立成联手之势! 伍天声道:“这场大斗非一日之工可分胜负。” 普陀神僧道:“施主在此监视,慎防罗刹派增加高手,老衲和须弥施主要探查一件事情去。” 须弥神君诧异道:“和尚又算出什么不对?” 普陀神僧道:“贫僧不敢断定,卦象中突起惊人凶兆,似与觉罗王子有关。” 伍天声大惊道:“王子有危险?” 普陀神僧道:“伍施主勿起疑心,此地非施主守住监视不可,‘北国三绝’虽不正派,但对其他势力大有牵制力量无论如何不可使三人失败,然也勿使他们获胜,败则必归罗王为臣,胜则会助长其野心。” 这一点伍天声也有所感,立道:“二老此去向何处?” 普陀神僧道:“卦象显出沉浮不定,总之有事必定向你传言。” 第六十六章 金令王子 伍天声目送二老走后,他已再无顾虑,甚至料定无人能识出他的面目,于是缓缓步下石峰。 敌对双方都是武林第一流人物,虽然拼斗激烈,但对四野一切动态都在注意中,伍天声的出现,自是难逃视线,天竺魔僧认出是客店门口那冒失鬼,‘北国三绝’看到,确定与彼无利害关系之人,此中只有罗王不识,然而未将他放在眼里。 “哈哈!各位打得顶热闹!”伍天声行至十丈之外立住大笑地打趣。 “半边天”查飞的掌势如千万只蒲团飞舞,他的主要目标是在罗王头上攻击,到激烈中大声叫道:“伍哥儿有意插上一手吗?” 伍天声朗声答道:“各位势均力敌,在下加入岂不大乱章法。” 天竺魔僧对伍天声其人似已谈虎变色,此际一闻“伍”字,陡然一惊,不自禁地朝伍天声偷窥暗察,想在丑青年面上找出什么破绽! 三绝看出他的恐惧之色,“无水龙”杨阳猛地连贯三掌推出,纵声笑道:“野和尚,你放心,他虽姓‘伍’,却不是伍天声!” 天竺魔僧的“百魔炼魂掌”也是武林的异派奇学,在全力挡出之下,阴笑道:“是又怎么样?他敢尝试佛爷的‘内外奇门’阵势。” 伍天声俯身拾取一颗石子,朗声笑道:“你这采花杀人的野和尚敢在背后吹大气,我伍道非赏你一块石头不可,注意,好好挡着,打瞎眼睛以后就摸不到女人的闺房啦!” “嗤”的一声,石子带出强劲无比的功力直朝天竺魔僧飞去,速度却不激进。 天竺魔僧耳听他自称“伍道”之名,心中顿形轻松,大有不理之态! 罗王到底是个非常人物,耳听石子飞出的声音有异,紧急警告道:“圣僧留心,那丑小子功劲不弱……” 天竺魔僧闻言一怔之下,左掌火速迎着石子劈出! “波”声响处,两下接个正着,天竺魔僧突觉掌心如割,忍不住痛“哟”叫出,左臂竟立缩而回! “无水龙”杨阳趁隙抢攻而进,哗然大笑道:“野和尚你以后再不目中无人了吧?” 天竺魔僧已练到金刚不坏之体,刀剑尚且难伤,这下遭一块石子打得痛彻心肝,怎不使他胆落魂飞,防守之势顿形见绌! 罗王为了背后空隙,立即反劈数掌相助,心中却对伍天声提防不懈! “日月客”李理心细如发,传音同伴道:“查、杨二友注意,丑小子功力莫测!” “半边天”查飞答道:“敌友未分之前,多加小心即可。” “日月客”李理默认查飞之言,专心一意地对付天竺魔僧。 伍天声那一石子之功,却替罗王带来几分麻烦,取得的半筹优势的上风,竟被天竺魔僧那只左臂给消耗干净! 伍天声的出手却有用意,完全按照普陀神僧的指示而行,这时他陡起一丝灵感,心想双方拖到最后,定必筋疲力倦罢手,到那时,天竺魔僧和罗王就是他掌中的鸡蛋,欲毁欲留,随心处置。 罗王和天竺魔僧也看出形势不利,但却欲罢不能。 “北国三绝”出世不久,强仇死敌无多,目前不两立的仅天竺魔僧一人,因之他们毫无顾虑,是以打得更加有声有色,然也感激丑青年那一石之助。 “隆隆隆!”一阵怪声发自罗王的腹中! “半边天”查飞大叫一声,掌力亦全劲出手,连抢三个方位厉声道:“二友全力!” “无水龙”杨阳嘿嘿笑道:“他想占上风?” “半边天”查飞似对西方武功特具知识,闻言大声道:“他已发动‘百巫同咒’慎防侵扰心神。” 伍天声看出“北国三绝”情势紧张,又想从旁相助,岂知念动之际,耳听遥远传来一声厉啸,转瞬之间,自山下闪出一人,如流星似地奔上峰脚。 罗王一见,厉声问道:“霸王峰消息如何?” 伍天声看出来人竟是沙义,只见他双腿一并急禀道:“霸王峰大起变化,遭‘杀人王’岳小子给扫平了!余兴和最后发出‘射阳神箭’,岂知收效甚微,岳小子身带轻伤,但却将余兴和打下霸王峰去!” 伍天声耳听徒弟受伤,面色微变,但却沉着不露,“北国三绝”互相传出惊诧声音,攻势都松懈下来! 罗王闻讯又惊又喜,余兴和是他争霸劲敌,受到打击越重,对他即算无形胜利,然岳承天能遭“射阳神箭”不死,无疑在他心中爆出一响炸雷,刚起的“百巫同咒”之声,这时己无声息,沉静良久,立采守势问道:“余兴和死了没有?” 这时的沙义并未注意斗场,两只眼睛却紧盯伍天声身上,闻问一楞,噢声道:“没……没有,被艾百合和余霸天抢救逃走了,孩儿查探了两天,目前下落不明。” 罗王哼声道:“你要为父问一声答一句?还有岳小子下落呢?” 沙义突然一惊,恭声道:“二弟追踪去了,孩儿刚遇四位妹子和两位王叔,他们得信后也去了。” 罗王犹豫半晌,即朝“北国三绝”道:“今日之斗,势必毫无结果。” 三绝看出他有罢手之意,同声朗笑道:“阁下之意?” 罗王道:“约期再决胜负。” 三绝同向后撤,“半边天”查飞道:“无须约期,阁下有兴趣,随时都可。” 罗王收手道:“既然如此,本王在十日后必有邀请。” 他语音刚停,沙义忽然怪叫一声! 罗王见他好好地立着,不禁大怒道:“你见了鬼!” 沙义目睹众人都在看他,立即奔到罗王身边道:“父王,这个东西你看看。” 众目注意他的手上,只见是块金牌,上面似还有字,罗王接过一看,回头向着“北国三绝”道:“三位乃中原武林前辈,知否有‘金令王子’其人?” 北国三绝闻言一楞,面色顿起惊惧之色,“半边天”查飞紧问道:“另一面上是否有赤身少年之像。” 罗王点头道:“正如兄台之言!” “无水龙”杨阳惊叫道:“武林要遭劫啦!” 伍天声闻言大异,插言道:“阁下之意?……” “日月客”李理不让同伴开口,耳语几句,撤身朝山下急奔。 “半边天”查飞、“无水龙”杨阳同样一语不出,紧紧跟随飞驰! 罗王在刚才这一场硬碰中,已试出独力难敌三人,目见三人惊恐之态,深深感到大事不妙,立向天竺魔僧道:“圣僧对‘金令王子’有无耳闻?” 天竺魔僧充耳不闻,他这时正在坐地运功调息,看势是累得筋疲力倦! 伍天声身负中原正派武林兴亡重任,他欲知其中原因,紧紧追在“北国三绝”之后,意在探听这突发之事。 北国三绝耳听背后风声有异,都认为是罗王追来问详情,没有一人回头查看,奔走之势更加快速,似有尽可能摆脱回答之意。 伍天声边追边想,运用其无上智慧来揣测事情的真相,但他却忘了应该叫住北国三绝才是,这一失措不要紧,不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甚至将北国三绝糊糊涂涂地追出百余里外,追得对方竟走投无路! “半边天”查飞举目一看,前途现出一座城市,他不禁暗暗吁气,悄声对同伴道:“我们进城去,藉人群拥挤有希望摆脱。” 伍天声刚好停顿一下思路,耳听对方之言,诧然叫道:“他们干吗要摆脱我?” 好在距城尚远,张口大叫道:“三位请住,在下有事请教。” 北国三绝闻声暗讶,听出背后竟不是罗刹王,前奔的“半边天”查飞首先煞住冲势,回身愕然道:“伍哥儿是你!” 伍天声见三人一齐停下,上前拱手道:“三位认为是谁?” “无水龙”杨阳道:“老朽等以为是罗刹王追问详情。” 伍天声大异道:“三位有何碍难启口之处?” “日月客”李理郑重道:“谁想早点结束生命,不如自己刎脖子来得痛快!” 伍天声暗道:“事情竟有这样严重!连这等人物都不敢谈论‘金令王子’的事情!” 料知问也问不出真情,拱手道:“多蒙点醒,三位请便。” “北国三绝”这时一扫先前雄风,同时拱手而去。 伍天声忽然自言道:“觉罗王子的失踪,莫非与此事大有关系?” 边想边走,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城门,举目一看,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九太公的身影,不禁大喜过望,忖道:“此老定知这怪事真相。” 他身不由主,霎时追上叫道:“太公!” 九太公没有回头,传来清晰的声音道:“快跟老朽来!” 伍天声知有蹊跷,紧紧相随前进,眼看九太公转往僻巷,立即接近道:“太公,有何不妙?” 九太公一看前后无人,悄声道:“一切暂勿发问,能谈的老朽先开口!” 伍天声见他现出平生未有的紧张情形,更知事到最严重关头,点头道:“你老近日在哪里?此问不要紧吧?” 九太公点头道:“老朽这些日奔走了整个中原,老弟,你怎的还不向江湖宣布归隐?” 伍天声闻言一愣,大异道:“你老怎么了?” 九太公伸手扯住道:“快来,咱们找个地方长谈一次。” 伍天声怀着一肚子疑问,只见他一直向城外走去,问道:“找个客店住下不行吗?” 九太公摇头道:“风声鹤唳,草木皆‘邪’!整个江湖武林都在死的边缘,将来能活着的恐只有老朽的‘神遁’法可逃,这就是老朽要你师徒退出江湖的原因。” 日色快要西沉,九太公顺便买了一包食物,将伍天声一直带到了野外深山之中,还不放心,又找到一处幽秘之区才停下来,坐下后,一面吃着一面问道:“岳小子再打霸王峰,重伤余兴和你知道吗?” 伍天声哪能有心吃东西,随便吃了一点即停止,点头道:“自沙义口中听得消息。” 立将今日之事说完后问道:“群芳老前辈和素芙现还没有下落?” 九太公道:“现在你就放心问罢,你那准岳母和罗妞儿已安抵北京。” 伍天声吁口气道:“还有觉罗王子的事,经多克卢告诉,他在‘娘子关’遭人劫走。” 九太公郑重道:“那是逼你退出江湖武林的手段。” 伍天声焦急道:“对方还留了一张字条,正如太公所说,他为什么不劫我的亲人?否则岂不更有效,这是我怀疑的第一点。” 九太公道:“觉罗王子是知己之交,有他也就够了,何况对方有顾虑。” 伍天声大异道:“对方有顾虑?” 九太公道:“怕惊扰你祖父和父母!” 伍天声陡然眼射奇光,朗声笑道:“‘觉罗王子’认识对方!甚至甘愿被劫!” 九太公闻言一愕,继而厉声道:“你退不退出江湖?” 伍天声哈哈笑道:“太公,你老的用心良苦,为了晚辈的生死危机,竟和觉罗王子串通相迫!晚辈没齿不忘,但却将晚辈急坏啦。” 九太公自内心里佩服他的智慧,叹口气道:“老朽此举不是为你,完全是为了岳小子,只有你宣布退出江湖,他才能跟着退出,否则谁都不能阻止他。” 伍天声正色道:“太公是为了‘金令王子’之事?” 九太公叹声道:“在武林中只怕没有第二人敢说此事内容,除非不知,知者谁都不敢明言。” 伍天声道:“说出来就会丢脑袋?” 九太公道:“那是迟早之事。” 伍天声哈哈笑道:“江湖上难道出了个通天彻地的大魔头?” 九太公正色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伍天声道:“你老有神遁法可以逃脱,不如说说看,在必要时晚辈答应退出江湖,但是否退出江湖即可免死?” 九太公道:“只要是武林人,一旦宣布名字退出江湖,发誓永远不用武功就能无事。” 继而叹口气道:“这是一个古怪的秘密大帮,帮主代代都称‘金令王子’,出时动如风卷残雪,隐则似昙花一现,老朽以往不提起者,只认为该组织已完全绝后,岂知此生竟又第二度遇上。” 伍天声道:“知道这帮会的目前有几人?” 九太公道:“有余兴和夫妇,普陀神僧、北国三绝、辽东苍龙及老朽共八人。” 伍天声笑道:“我有疑问。” 九太公道:“你认为这些人尚未遭遇杀害?那是有原因的,你慢慢听老朽说,八人中只有老朽和余兴和夫妇及北国三绝是目睹,辽东苍龙和普陀神僧是耳闻,因年龄关系,他们尚未出世,当年老朽还只有十九岁,不过,其中还有因由。” 伍天声不加穷诘,笑道:“该帮人数只怕不多?” 九太公道:“谁知道?曾听先师道及……” 他顿一顿侧耳半晌接道:“该帮名叫‘疯狂’,分男女两部,各不管辖,亦不冲突,女部男帮主,男部女帮主,都是少年人物,该帮帮主生命甚短,不到三十岁就会死亡,女帮徒无一不是男帮主妾持,男帮徒则是女帮徒面首。” 伍天声皱眉道:“该帮出世目的是为什么?” 九太公道:“男女帮主成熟之期,他们也知道生命可贵,但却因传统内功之故,享受无法长久,于是造成心理变态,肆意于‘酒色财气’。喜怒无常,形成疯狂之势。” 伍天声越听越紧张,郑重问道:“于是乎无故杀人?” 九太公道:“他们有两种狂法,分主动和被动。” 伍天声诧异:“主动是找他们恨的人杀,被动呢?” 九太公道:“老朽举个亲眼所见的例子,那是在长安城郊,一个被武林公认的名叫‘和事剑客’,无论黑白两道,没有一个不尊重其为人和品格,岂知一日在路上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一见他就道:“阁下身上有多少银子?” 和事剑客见他是个初出道的后生人物,心虽知道对方来头不对,甚至出言傲慢,但仍旧不以为忤,当时笑着道:“年轻人,你如果缺用费的话,老朽坦城相送,可惜少了一点,仅只三十余两。” 那少年一见和事剑客掏出银子,哈哈笑道:“你知道少了就好办,解下你的宝剑!” 和事剑客一生无仇人,当时笑笑道:“年轻人,老朽这把剑,乃是普通兵刃。” 谁料那少年陡然一变面色,厉声道:“我要你解下来就得解下来!” 和事剑客仍不生气,依然笑嘻嘻地道:“噢噢!老朽遵命。” 他边取佩剑边笑,当时还认为那少年有点神经不正常哩,宝剑解下后,事情却未完,那少年竟又叫他脱光衣服,这次可叫他下不了台,但还是和声道:“年轻人,闯江湖,扬万儿也要有个分寸,老朽这么大一把年纪,你叫我脱光了怎么见人啊!” 伍天声忿然插口道:“和事剑客应当打他一个耳光!” 九太公叹道:“下面的不须说啦,逼到最后,和事剑客在忍无可忍之下,就是如你所说的,伸手打出一个耳光!” 伍天声道:“结果对方就动手!” 九太公道:“少年无须动手,相反,和事剑客的手却收不问来,一直被那少年给吸住未放,仅仅杯茶之久,唉,和事剑客的内功竟被那少年吸得点滴无存,甚至精枯髓竭而死!” 伍天声闻言大惊失色道:“那是什么内功?” 九太公道:“后来经先师揣摩、那功夫可能是武林失传数千年的异学‘尾闾神功’。” 伍天声赫然道:“何为‘尾闾’?怎的毫未听说过?” 九太公道:“你的‘磁精元气’谁又听说过,‘尾闾’之义,就是‘海眼’,天下万流之水注入海中,你说能起什么作用?何况海眼还是消纳海水的东西,因而推之,江湖武林中的平凡内功,一旦遇上‘尾闾’功哪还有不吸之理。” 伍天声惊得不能开口,九太公又道:“这种被杀的危险真是无人能逃,除了那个人有千忍的修养脱离,原因是对方要侮辱尽兴后才肯满意大笑离去,但这只是其中一个例证,其他还多着哩,故所以老朽要你师徒退出江湖,隐居埋名啊。” 伍天声道:“该帮除内外功还有什么奇学?” 九太公道:“先师曾冒险一次,运用各种阵法想困住一人,谁料竟毫无效果,那次如不是先师有神遁脱身,几乎一命难逃。” 伍天声叹声道:“那就无法防止啦!” 九太公道:“罗天老人的三支仙剑可能有效,因为那不是人的内功发出。” 伍天声忽然道:“余兴和的‘射阳神箭’呢?” 九太公道:“射阳神箭初发时,也要藉人力才行。” 伍大声道:“该帮人物都有御气之能?” 九太公点头道:“那是无须怀疑的,甚至还有‘百里闻声’之能,否则焉能使人不敢道出底细,原因就是怕该帮人员听去而遭其主动杀害。” 伍天声忽然诧异道:“太公,左侧有人!” 九太公闻声大惊,伸手将他拉住道:“别挣脱了,我们去看看!” 伍天声知道他可以运神遁隐身,会意道:“只有一里之地。” 二人携手前进,缓缓试探观察。 顿饭之后,忽然发现两条黑影对立,伍天声道:“其中一人是沙义。” 九太公道:“注意,另外一人可能是疯狂帮人。” “阁下寸步不离,紧追区区到此何意?”沙义声带恐惧,面色在月光下看去更惨然,身体有点发抖。 那人距他只有两丈之隔,闻言哈哈笑道:“你姓什么?” 沙义道:“在下早已说过,阁下一再动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摇头道:“因为你是冒名的。” 沙义道:“那阁下欲替在下更正吗?” 那人大笑道:“本人逃亡一名家仆,那是十年前的事,当时尚小,不过,貌相却与你完全一样,因此之故,我疑为就是你。” 九太公悄声道:“沙小子可能己得该帮底细啦,否则哪能忍得了。” 伍天声道:“他总算不错,能够忍到此际。” 沙义这时敢怒而不敢言,良久和声道:“阁下怎么说就怎么算,在下任凭裁决。” 那人纵声笑道:“我那家仆小名叫‘狗子’,你是否还有点记忆?” 沙义咬牙忍道:“小的记得,少主有何吩咐?”他真是放得下提得起! 那人笑道:“多年之事,我的气也消了,你只要跪下叩个头,从此就算啦。” 九太公和伍天声看着有点不平,竟眼睁睁地目睹沙义双膝下跪! 那人似还有什么难题要出口,但却忽然回过头去!…… 伍天声悄声道:“又有人来了,吓,是个少女!” 九太公道:“沙义霉运当头,一关未过,一关又现,生存之望快破灭啦。” 耳听那个男的哈哈笑道:“原来是‘色宫’妹子,妙极了,愚兄一时兴起,找到了一名硬对手啦。” 那少女格格娇笑道:“是你的买卖我哪有份。” 男的哈哈笑道:“这家伙百依百顺,说什么也不反抗,真使愚兄大倒胃口,现在还跪下未动哩。” 少女闻言轻笑道:“这种对手太少啦,你不要就让给我吧,你们那种方法,往往要失手的。” 男的长揖及地道:“能否许愚兄在旁欣赏?” 少女道:“恩施例外。” 男的哈哈笑道:“受宠若惊,好妹子,那你就作法罢,愚兄拭目以待。” 少女莲步姗姗,柳腰轻柔地走至沙义跟前,格格笑道:“好人儿,你长得不错嘛!” 沙义这时已灵魂出窍连呼吸都停顿似的,闻言现出乞怜之情! 少女立身只有一尺之隔,身上散发一种迷人芳香,衣襟因风飘起,拂呀拂呀,只拂得沙义眼花缭乱,飘飘然,似痴似呆。 “好人儿,快点站起来,唉,可怜兮兮的,痛死我啦!” 少女嗲声嗲气地轻诉! 沙义如中催眠,机械似地缓缓起立! “嗳呀,衣服都脏啦,快呀,快脱下来!” 沙义外迷内醒,深深感到死神越迫越近了,但他仍能忍受,脱衣对他还难不住,惟心头惊恐使他失去风花雪月之情,否则倒是投其所好,说真的,哪里去找送上门的美人儿,尴尬的是有个少年男子立在旁观,只见他求恕似地道:“姑娘,寒夜深深,山风刺骨,在下……” 少女风情万种地浪笑道:“哟,那怕什么?冷吗?不要紧,脱光了有我抱着你!” 伍天声看得忍无可忍,虽说沙义是他敌人,但在此际已大大激发其正义之心,突然沉声喝道:“沙义别脱,让我来消灭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沙义闻声大震,立即住手,他竟听出是伍天声的声音! 九太公作梦也想不到他要出头打不平,只吓得全身发寒,死死拉住传音道:“你想死!” 伍天声不理,甩手摔脱,闪身冲出! 那少女没有表情,两眼紧盯伍天声身上!然而,那少年却不同,在伍天声立于五丈之外时,哈哈笑道:“暗地里还有大英雄,妙极了!” 伍天声不理男女二人,面对沙义道:“你想不想活?”他似想到某种冒险之计啦! 沙义确见是他,立起求生之念,点头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在下,阁下有何吩咐?” 伍天声点点头道:“那就要勇气!” 沙义道:“阁下只管盼咐!” 伍天声回头望着两男女道:“你们谁先向本人下手?” 少男被他满面正气给怔住了,少女更是风情全收,二人互视一眼,少男道:“足下姓甚名谁?” 伍天声两眼猛射神光,沉声道:“你们也有查探人的必要!先答本人问题再讲。” 少男哼声道:“足下并非必杀对象。” 伍天声尚未开口,耳听九太公传音道:“被动的绝不会遭其主动下手,这是‘疯狂帮’的规矩,彼帮非得帮主指示,谁也不敢乱来,你只忍耐他的侮辱,能忍只管忍,大不了永远追着你。” 伍天声闻言,真正想大笑一场,世上竟有这种怪事! 少男见他沉吟不语,突然哈哈笑道:“足下还不懂我的意思嘛?那不要紧,你既自愿送上,那就饶你不得,如要活命,趴下叩头罢。” 伍天声闻言不理,传音沙义道:“你赶紧运功,先朝男的发掌,不必恐惧,本人绝非拿你生命当儿戏。” 沙义闻言大惊,虽不怀疑伍天声趁他于危,但似是深惧对方内功之秘,摇头表示不愿,甚至还退了两步。 伍天声一见恨透,呼声道:“你这鼠辈,竟连一点勇气都没有?” 沙义还认为伍天声不知对方底细,张口就待解释,突听一声破空急响,霎时落下一个少年大叫道:“师傅,使不得!” 伍天声一见惊喜道:“承……” 他只喊出一半,突被那少年岔断道:“师傅请让开,这个下流东西逃不了。” 九太公一见来了岳承天,不由又喜又惊,来不及传音,大叫道:“小子,你不能冒险!要当心!” 岳承天朗声笑道:“三六公公!咱己会过老和尚啦,只管放心!” 疯狂帮的两位男女被他搞得满头雾水,都给怔在那儿发呆,伍天声见他将九太公喊成三六公公,忖道:“他的鬼名堂多得很,所谓老和尚可能是普陀神僧,照此看来,他己知道对方一切啦,知道还脱逃不了,那就是真有把握了! 但他凭什么?” 想着真的退出数丈之外旁观,疯狂帮的少年比岳承天大不了多少,这时回过神来,又施出一贯作风大笑道:“小子,你想怎么样?报上名来。” 岳承天冷笑不理,回头对沙义嗨嗨冷道:“你的勇气和阴谋哪去了?滚开,别在这儿挡路。” 他恨沙义本已透了骨,但在这紧急关头,骂虽骂,然而仍旧因秦铮和白红萼之故不让其死。 沙义此际已毫无作为,闻言真的退后。 岳承天一见气也就消了,回身面对疯狂帮两男女冷笑道:“现在你们准备,我不动手则已,一旦动手,就要你们七窍流血而亡。“那少女这时开口了,只见她娇声笑道:“哟!瘦猴子,你有什么神功呀?” 九太公很清楚,伍天声更明白,他哪有什么古怪神功,二人都替他捏着一把冷汗,只急得暗暗叫苦! 岳承天这时却缓缓坐至地上,连眼睛都闭上啦,举动非常神秘! 第六十七章 疯狂帮 疯狂帮两个少年男女一见大惑,搞不清他在作什么,四只眼睛紧紧盯住,射出怀疑之光渐渐起了恐惧似的! 突然,岳承天猛跳起来,两目陡睁,嗨嗨笑道:“在下明人不作暗事,现请二位自己查查脚下涌泉穴有无不对的地方?” 两男女闻言大骇,面上霎时苍白!少女沉不住气,张口惊问道:“你学了‘尾闾神功’?” 岳承天心头一愕,口中却哈哈大笑道:“妖女,你真聪明,不要急,先查查看,如有感觉,顶多叫你们残废,若这感觉都没时,嘿嘿……” 两人闻言一顿,突然惊叫,同时返身飞奔,奔驰得如风如雷! 岳承天大喝一声道:“想走吗!” 他喝虽喝,人却没有动,既又摇摇头道:“算了,让你们多活两天罢。” 回身面对沙义叱道:“你还不早离开,难道要我永远保护你?” 沙义满头雾水,简直有点糊糊涂涂,闻声转身而逃! 伍天声这下也迷糊啦,上前道:“承天,你……” 岳承天递个眼色,悄声道:“师傅快离开!” 说罢就走,九太公紧紧追着问道:“小子怎么了!” 岳承天不回话,边走边听,一直奔到天明,路程已不知走了多远,这时才停下来喘口气道:“好险!” 九太公现身出来骂道:“你小子搞什么鬼?” 岳承天让师傅坐下轻笑道:“听我慢慢说,急了会乱思路。” 伍天声望着他的脸上只笑,但没出声来,心知他确实搞了鬼! 岳承天在九太公坐下后,立即蹲着道:“我遇普陀老和尚和须弥公公于三峡,那时正是我运功治好‘射阳神箭’伤的时候。” 伍天声郑重道:“你伤得很重?” 岳承天恭声道:“是震伤丹田真气,现在全好了,那还是‘磁精元气’之功,否则非死不可。” 九太公叹气道:“真险!” 岳承天道:“我自普陀神僧口中,得知江湖上出了个疯狂帮非常厉害,心中真替师傅担心,因你老名气太大啦,对方一定非向你老下手不可,于是一心就想先找到你老,岂知离开普陀神僧二老等不久,中途竟遇上一批罗刹派人,谁料那批人正是杀害蒙特律伯伯族人的凶手,我恨心顿起,又将师傅的责怪给忘了。” 听他口气,那批人一个也没有留下,九太公道:“这次杀得好!” 伍天声叹口气道:“后来呢?” 岳承天见他面带威容,知道是想念蒙老人之故,恭声道:“当消灭那批凶手不久,于神女峰发现两个青年男女,弟子有了警觉,判断可能是疯狂帮的重要人物,不敢接近,听说他们有什么‘百里闻声’功夫,但又舍不得放弃,于是就提高全身内功,运用‘截音’之法窥伺偷听,好在那场给我斗胜了,他们没有听到,而我却得到一个秘密,在他两人谈话中,听出寻什么‘尾闾神功’秘宝图,而那神功正是他们传统内功的死克星,” 九太公道:“这真正是疯狂帮从未透露的最大秘密!” 岳承天道:“我怕他们发觉,于是就撤身后退,在刚才之地五里外,听出师傅在说话,判断师傅想藉沙义出手而偷发飞剑杀敌!” 伍天声点头道:“攻其不备,或可得手。” 九太公大冒冷汗道:“老天爷,那怎么行啊,‘尾闾神功’岂能遭人暗袭,唉,幸喜岳小子赶到,否则不堪设想!” 伍天声闻言,自觉也有点过于冲动,对岳承天道:“你是抓住敌人的恐惧心理而将对方吓定?” 岳承天恭声道:“除此一途,哪还有再好的计策,而那个什么‘尾闾神功’又正是堵塞涌泉穴的作用,听说‘尾闾神功’吸取敌人内功和精髓后,并非作为己用,那是边吸边从涌泉穴灌于地下,有‘尾间神功’的人,不能存留敌人一点功力于身,否则就七窍流血而死。” 九太公大竖拇指道:“小子,你这临急应变之策,用得太好啦!” 伍天声道:“只怕可一而不可再。” 岳承天道:“好在这一帮人物,大都是心理不正常,他如不找别人,只要不去挑动他们,就算擦身而过都不要紧,刚才弟子还发现一个秘密,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特别光芒,那是要生事的前奏,如把握机会,事先即行避开,保险不会给其盯上或触发其疯狂行为。” 伍天声暗赞其心细如发,点头道:“为师亦有是感。” 九太公道:“你们师徒今后作何打算?” 伍天声道:“疯狂帮既然有可克制的东西,那就朝看那东西找寻希望,退出江湖岂是办法。” 九太公道:“那是危险的,希望甚微。” 伍天声道:“事情没有绝对的,晚辈目前先到北京去一趟,你老请和承天留在西南动脑筋。” 岳承天道:“弟子想赴‘三仙谷’去一次。” 伍天声道:“你想求罗天老人相助?” 岳承天道:“希望虽少,但也是条门路。” 伍天声点头道:“尽人事听天命,你和太公去罢。” 岳承天拜别后,立与九太公朝须弥山前进,伍天声则独自奔向北京。 及至中午,岳承天和九太公方才进入四川边境,二人进入一条镇市,饭后,九太公悄声道:“小子,刚出店的三个有点苗头不对。” 岳承天笑道:“你老别认错了,那是罗刹派的!” 九太公大异道:“罗刹派怎会是那打扮?” 岳承天道:“衣着虽然改变,记号还未除去,可能是为了逃避疯狂帮而为。” 九太公叹声道:“你越来越精明啦!那也好,咱们追一程看看,罗刹派既改打扮,显出其偃旗息鼓的形态啦。” 岳承天点头道:“他们也是往西行的,咱们不致走冤枉路。” 追出不久,首途已现出一行人的背影,九太公道:“他们混在商人中!” 岳承天回头道:“太公看看小子有什么破绽可认吗?” 九太公看看摇头道:“只怕连余兴和也要被瞒了。” 岳承天大喜道:“你老快隐身,咱们追上去。” 九太公依言照作,吩咐道:“提防其中有疯狂帮人物!” 岳承天加紧脚步,但也不便露出功夫,行着笑道:“对付疯狂帮的爪牙不难,我有的是策略!怕只怕他们的重要人物,听说很难认出他们的阶层,总之能掌握住其恐俱心理就可逃避麻烦。” 九太公见他背个大包袱,诧异道:“你背的是什么玩意,哪有这样多?” 岳承天叹声道:“其中有件东西是须弥老前辈交给我的!” 九太公道:“是苗王的‘金蛟衣’?还有什么?” 岳承天道:“还有十几套各色衣服,便于随时随地易装用的。” 前面之人一行十几个,走近了,一看都能分别出来,第一二两人确实是商人,三个罗刹派的混在两商人后面,他们互相交谈的都是生意经,罗刹派人装得很在行。 后面跟着三三两两,距离拉得甚长,九太公道:“这批人虽作商旅装扮,在气质上仍旧流露武林人物的特质,内功还是未曾隐起,小子,你说说是哪路货色?” 岳承天眼看他们已转弯路,紧奔一阵接近上去,传音道:“其中有六个是名存实亡的武林禁区人物。” 九太公道:“是雷母和嫉世先生手下?” 岳承天点头道:“还是六个一流好手,后面七个是无帮无派的武林人物,噢,是镖行里的!” 九太公对于观察武林人物本是首屈-指的顶尖好手,但他却从内心深处佩服这小子较自己高一筹。 岳承天忽然冷哼一声,九太公听出问道:“怎么了?” 岳承天冷笑道:“秦铮和白红萼竟要重整武林禁区!” 九太公大惊道:“你听出她们的传音说话?” 岳承天冷笑道:“听说还要与我作对呢!” 九太公叹声道:“误会事小,她们恐还未知疯狂帮之事?” 岳承天摇头道:“她们都知道,秦丫头和白丫头正要找疯狂帮的女帮主。” 九太公突然惊声道:“她两人明知山有虎,还要硬往山中行!” 岳承天道:“还有大事哩!” 他声音渐渐放大,似有心不在焉之情,九太公就近问道:“什么大事?” 岳承天沉吟一会道:“两丫头传出通知,要余兴和夫妇在十日内投降!” 九太公啧啧道:“气可吹得不小!” 岳承天突停住道:“太公……” 九太公眼露精光,一见叫出没有下文,不禁一震,讶异道:“什么事?” 岳承天举目望天,似回答,又似自言的道:“她们难道有了某种把握?‘尾闾神功’!噢!‘尾闾神功’秘宝她们得去了!这……这怎么办?” 九太公惊异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岳承天忧心地道:“否则她们凭什么去找疯狂帮女帮主,显然是有绝对把握,除‘尾闾神功’外,把握在哪里?” 他肯定地分析:“余兴和不是两丫头的对手,自是事实,然而他有‘射阳神箭’,硬要他投降,这又是挟天子霸诸侯的手段,掌握疯狂帮来威胁霸王峰!” 九太公听得近情近理,反而松口气道:“真如你所料时,那倒还是好消息!” 岳承天摇头道:“你老想错了,别寄托她们对小子的感情,她们不是纯情人物,一旦能掌握整个武林大势时,权倾天下之心会驾驭一切之上。” 九太公道:“她们总不至于走入邪途!” 岳承天冷笑道:“武则天在少女时期何尝不是纯洁的!” 九太公知道他对于苗王之死是恨了心,二女如不阻止他对雷母和嫉世先生下手,苗王是不至于死亡的。立即岔开话题道:“前面之人分道行走啦。” 岳承天默默不言,迳朝三个罗刹派人那条路上跟进。 突然,前面发出一声哈哈大笑,笑声自一山坡上传来。 九太公紧走一步道:“这笑声来得突然!” 岳承天举目一看,三个罗刹派人停住了,山坡上没有人影,接道:“林子的那面一定出了事情!” 九太公道:“你在这儿勿动,让老朽查查去。” 岳承天看不见他的身形,心知他已走了,于是也不停止,立朝罗刹派人接近过去,但却未存杀害之心。 三个罗刹派人都在中年,这时个个面容泛白,显然是惊恐所致,一见岳承天接近,六只眼睛莫不射出怀疑之光,其中一人拱手道:“阁下闻到笑声吗?” 岳承天灵机一动,沉声道:“你们是罗刹派的?” 三个罗刹派人猛地往后一退,无不身起颤动,他们似怀疑岳承天属于疯狂帮的! 岳承天存的就是这个心眼,迫近两步冷笑道:“不答话?” 其中一人恐惧过甚,颤声道:“是的!在下等是罗刹派……无名之辈。” 他们不敢将地位说高似的,语意吞吞吐吐的。 岳承天哈哈笑道:“解下你们佩剑!” 三个罗刹派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依言照办! 岳承天差点笑出声来,大喝道:“跪下!” 这一声不小,只吓得对方灵魂出窍,“卟卟卟”真的跪下啦! “噫!你们都是内行!”岳承天忍着笑道:“你们的首脑人物哪去了?” 他跟着喝道:“一个一个的都给说出来。” 那个吓得最严重的已闭上了眼睛,另一个哀声道:“大王回国了,四位公主和两位亲王正在召集我们决定去留。” “嗨嗨!还有呢?”岳承天已逼到三步之内。 那人认为他要下手,头一低,双手往地上一趴,拜开啦!还是那个从未开口的胆大,接口道:“两太子刚才还见过,但却被‘武林禁区’一个姑娘给召去了。” 岳承天闻言一震,暗道:“秦、白两丫头真个要与我作对啦,哼,她们将沙义、沙仁召过去,明明是要给我难看,好罢……” 想到伤感处,再也想不下去了,厉声叱:“你们给我滚!” 他的情绪顿成混乱,这个“滚”字的箭头似另有所指。 三个罗刹派人闻声之下,真正是如逢大赦,连起身的时间都怕耽误似的,连爬带滚,鼠窜而逃。 “呵呵!小子,这一套玩得真不错,噫,你的面色不对呀?”九太公现身行近,紧紧盯住岳承天面上。 岳承天暗暗叹息一声,侧转半身道:“发现什么?” 九太公见他不答反问,便知又出了事情,接道:“三个天竺派的高手完蛋了!” 岳承天无精打采地道:“又是疯狂帮人所为?” 九太公点点头。 岳承天立将刚才之事概略叙述,举步行去。 九太公缓缓跟着,心情亦感严重,既不好劝,又不敢激,于是都沉默下来。 及晚,二人行到一个镇市,地属长江上游江边,打听之下名为“陈家坝”,于是找个客店住下来。 九太公在饭后走到江边散步去了,岳承天则独自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床顶,从下终南山想起,渐渐思入迷途。 更深入静,九太公尚未回来,岳承天竟不知去找他,原来他已闭上眼睛。 突然,窗外陡起一声阴阴冷笑,点影闪处,一条如电的人形冲向西方! 岳承天并未睡觉,他只是迷惘回忆,那声冷笑已将他惊醒,一睁眼,不见九太公在房,吓得跳起老高,立即破窗而出! 举目一看,四下哪有影子,他以为九太公有了危险,心中顿起恐惧,暗叫一声:“不好了!” 无暇考虑,猛提一口真气,人如流星般冲上空际,他没有师傅带领,一冲虽高,但却不能持久,仅仅察看一霎又落到地面,然而被他发现了一条黑影在三里之外的大道上奔驰。 因为不是两人,他认定绝非九太公被劫的目标,以致犹豫不决。 但除此毫无发现,良久仍朝那黑影追去,好在往西,方向依然不变。 岂知因耽搁时久,再追去连那个黑影也不见了,快近黎明时,官道已转向西北,他立足考虑一下,自言道:“太公有神遁法,怎能被劫呢?莫非是隐身追着那声冷笑去了?” 一想及此,认定有几分可靠,于是不循大道,仍奔正西,但正西连小路都没有一条,举目是个山坡,登上山坡后,一望皆为祟山峻岭。 他已下定决心,一顿之下,立朝山区急奔!说是奔,无疑在飞,其速度真正快到极点! 两个时辰后,奔出不知多远的路程,上至一座高峰之际,恰好那面同时现出两个人头来! 对方一见,猛的煞住上冲之势,莫不现出惊愕神色! 岳承天则不然,陡然欢叫道:“莫伯伯,尧伯伯!” 来人竟是“红天罗”莫铁年和“换日手”尧明,二人闻声知谁,大声道:“是承天!” 岳承天上前见礼道:“二位伯伯因何在此?” 莫铁年伸手拉住道:“我们逃避两个疯狂帮徒,不敢在平地现身,刚才遇上九太公,要我们往正东面来会你,他说他要盯上一个少女前去。” 岳承天叹口气道:“这老儿真是,可将小侄急坏了,走时连招呼都不打。” 尧明道:“他说他无暇回店去叫你!” 岳承天闻言一怔,诧然道:“他没回店!” 莫铁年点头道:“你要去须弥山。” 岳承天道:“两位伯伯也一道去罢.疯狂帮人现已充盈江湖,随时都能遇上。” 尧明知道他没有吃饭,立即打开包袱,取出一包食物道:“你在这儿吃完再走。” 岳承天让二人坐后,边吃边道:“我们到三仙谷回来时,小侄即送两位伯伯去北京,皇都重地,邪魔也许不敢乱来,凡边疆远域之地,简直无一安全之区。” 莫铁年叹声道:“你自己也要处处小心,疯狂帮根本就不是人类。” 岳承天点头道:“这次找罗天老人如果不能成功,将来的危险真不堪设想。” 第六十八章 武林新三角 莫铁年和尧明问过他近期经历之后,三人再向西行,两日后到达川西,于射洪落店,第四日午赶到青城山脚,好在这几天都没有发生事情耽延行程。 尧明又买了大批干粮,顺青城山直奔西康,午后不久,岳承天感到有点异样,沿途渐渐发现有不少碍眼的人物,提出警告道:“二位伯伯要注意啦!” 莫铁年闻言道:“你看到什么不对?” 岳承天道:“我们左右前后都有人。” 尧明环眼四顾,摇头道:“除了些商旅买卖人物外,似还没有武林人物踪迹。” 岳承天道:“只能听得出,看到的都是普通平民。” 莫铁年知他功力超凡,深信其言不假,接道:“可能是一般武林,如果是疯狂帮,哪还有我们安全通行的。” 岳承天摇头道:“确是无法确定,但疯狂帮的人并非见面就找麻烦,他们有时擦身而过都不会生事的。” 说到这里,忽然悄声道:“前面山上那两个少女就是!” 尧明突然骇声道:“左面有七个,噫,都是少女!” 莫铁年霎时紧张道:“她们也向西行,咱们必有碰头的时候!” 岳承天道:“二位伯伯放自然一点,别紧张,要装作没看见,右侧更多,竟有二十几个!” 尧明侧顾一眼大震,惊道:“那是少年男子,他们到什么地方去?” 岳承天看出情形严重,留心背后有顷,陡然大惊道:“不好,我们被团团困住了!” 莫铁年道:“后面有多少?” 岳承天叹道:“陆续不断的长有数里,数目已无法弄清!” 尧明道:“大概不是找我们而来,否则早就挑衅了。” 岳承天摇头道:“其他邪门可用你老的话来解释,疯狂帮是没有理由推测的,他除上面交办之事以外,个人一高兴,随时随地要咬人,否则不成为疯狂帮,今天我们靠命运安排脱险,只要其中一人不高兴,马上大祸会降临!” 一顿接道:“目前惟一靠沉着,以尽量不引起注意和兴趣为主,逃、斗都没有希望。” 尧明和莫铁年都是老江湖,心中虽然恐惧,表面上仍旧泰然目若,惟两只限睛却不听指挥,始终搜巡不停。 岳承天传音道:“后面有两个男的赶上来了!” 莫铁年和尧明暗叫:“完了!” 岳承天这时的脑筋如风车般旋转,尽量思索应付之法,耳听脚步声就在背后三丈之远立即传音:“二位伯伯千万别提内功,一切由小侄来应付。” 交代之后,回头望了一眼,故作惊讶地朝左右扫视。 那两个少年长相不恶,一色蓝衫装扮,不明底细的定认为是游学士子。 岳承天的动作非常自然,看后打个招呼道:“二位身怀奇功,莫非要去西康?” 他一出声不要紧,却将莫铁年和尧明惊出一身冷汗,暗骂他自找麻烦。 两少年见问笑笑,立即紧走接近,其中一人哈哈笑道:“阁下贵姓?是否有事去西康,咱们人多,西康只是路过而已!” 岳承天朗声接道:“那咱们不谋而合了,在下叔侄三人入须弥山采药,敝姓岳。” 另一人接口道:“那更巧了,咱们也去须弥!” 岳承天替莫铁年和尧明制造了两个假姓介绍后接着问道:“二位贵姓,赴须弥山有何贵干?” 先答话的那人沉吟一会道:“阁下听闻有个‘乾坤帮’吗?咱们就是乾坤帮弟子,咱们帮内不许叫姓名,阁下等如须呼唤在下二人,只以排号呼之即可,我叫‘乾九五’,他叫‘乾九六’,咱们是奉帮主令召赴会的。” 岳承天心中忖道:“原来他们自称‘乾坤帮’,真怪!他们竟连一点秘密都不保留。” 口中敷衍道:“久仰久仰。” 尧明和莫铁年捏着一把大汗,内心紧张到了万分! 那排号乾九六的接道:“阁下看到前面那些女的吗?她们就是咱们坤帮主弟子。” 岳承天仍旧敷衍道:“承教承教,贵帮人数真不少。” 乾九五哈哈笑道:“不多不少,乾坤各有百零八人。” 岳承天道:“目前江湖大乱,二位有否耳闻?” 乾九五接道:“阁下所指哪点?” 岳承天道:“天竺派起于西南,罗刹派远来万里,霸王峰威胁中原,这都是野心叵测的大势力。” 乾九六哈哈笑道:“阁下何其浅见,罗刹派现已退回异域,留下的亦销声匿迹,霸王峰传闻遭“杀人王’打得冰消瓦解,天竺魔僧己随罗王逃走,目前称雄只有三大势力,阁下却未谈到。” 莫铁年和尧明不敢开口,仅岳承天全神敷衍,只见他故作惊异地道:“目前除贵帮外还有何人?” 乾九六大笑道:“阁下又错了,敝帮从无称霸之想,纯以逍遥江湖为乐,目前最大势力首属一指的为‘红罗派’! 不过尚未进入中原,其徒众之广,普天下皆是,此派除咱们乾坤帮外,可说无人能知其底细,罗刹派不出一年,将必被其吞没。” 乾九五在他一顿之下接道:“其次是新起的武林禁区派,自雷母和嫉世先生死后,二老的徒弟宣布继位,改武林禁区为‘恨世派’,这一派已与敌帮开始冲突,咱们赴会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应付彼帮挑衅,第三不是帮派,那是师徒二人,提起来三位定必知道,师名伍天声,徒叫岳承天,这师徒两人出没江湖非常诡秘,不分任何帮派他都忌视!敝帮现正严密注意中。” 岳承天耳听又有个什么“红罗派”更厉害,心中惊震不己,拱手道:“二位多见广闻,真使在下佩服之至,但不知‘红罗派’内容如何,二位能否指教一二?在下真正一无所知。” 乾九五哈哈笑道:“阁下虚怀若谷,倒是真合咱们胃口!” 岳承天闻言暗叫道:“我的天,千万别是那种胃口!” 乾九五停了一停,环扫四周一眼道:“时间还早,咱们走得也不慢,说说尚不误事,阁下欲广耳闻,在下择要谈谈罢,‘红罗派’本属罗刹派一支,后来内部分裂,阁下所遇的那是‘白罗派’,这派野心虽大,但却手段不毒,武功因不求进取,大致都很平平,红罗派就大不相同,其主子‘红罗王’广纳天下武学,精研苦练,创造十大空前奇功,且深藏不露,秘密发展徒众,目前已达完成。” 岳承天道:“其主要人物就是‘红罗王’?” 乾九五摇头道:“主要人物除‘红罗王’外还有三个,一为其弟‘马罗令主’,二为其侄‘格安二世’,是‘马罗令主’之子,三为‘格安二世’之女,名叫‘寰宇公主’,其他由令主所掌管的一流人物真是多得无法统计。” 岳承天惊骇不露于面,沉着试探道:“如此说来,贵帮与他们必有冲突发生?” 乾九六接口道:“红罗王曾与敝帮互相协议,约言互不侵犯。” 岳承天得知一切消息之余,希望他们早点离开,抬头一望天色,故意惊讶道:“日色西沉啦!” 乾九五笑道:“在下有心请三位作伴,不知意下如何?” 莫铁年和尧明暗暗叫苦,只希望岳承天快点拒绝,岳承天渐渐摸清疯狂帮人心理,深知对付之法,如想避祸,只有两途可行,那就数“主动”和“顺从”,除此毫无办法,闻言大笑道:“在下正有此意,却被老兄先说了。” 两个疯狂帮徒闻言大乐,乾九六道:“阁下真是快人,既然同意,咱们来比比脚力如何?” 岳承天大笑道:“久闻贵帮之人轻功绝伦,不比较还好,一比较定使在下叔侄丢人!” 乾九五哈哈笑道:“阁下过奖,咱们不分胜负,各尽其能就行,目的在多赶几里道路如何?” 岳承天心想:“这倒是良机,我们三人在前面,你们在后面跟着,纵使你们帮内之人看到了,他们也不会抢出拦阻,这是你们帮的规矩,少爷早已摸透啦。” 想着接道:“既不分胜负,二位却不能抢先!” 乾九六道:“阁下放心!” 岳承天招呼莫铁年和尧明道:“二位叔叔,咱们不能出丑,要全力前冲啊!” 莫铁年闻言道:“那是当然。” 岳承天大喊一声:“开始!” 他的声势虽雄,但却始终跟在二老后面,可说是根本未动。 两个疯狂帮徒一见三人猛进,同声大笑哈哈,一步不离地紧紧随着! 走出不到半里,耳听左右有人大笑道:“九五和九六有买卖啦!” 岳承天闻言忖道:“他们认为这两个家伙在真追哩,这一着真个妙极了!” 未几,前途现出不少男女青年,他们闻到背后的声音,莫不拾头观望,甚至大笑让路!真正出人意料之外! 乾九五在后哈哈笑道:“三位,咱们兄弟姐妹,这下可上当不小,哈哈,这是咱们难得的趣味!” 岳承天大笑道:“是什么趣味?” 乾九五道:“谁能设法骗过谁,就是谁的智慧高,在帮内还有特别荣誉。” 岳承天闻言暗笑,他又多一层认识啦,接道:“贵帮人人智慧超众,要想设计欺骗真不容易,在下恭贺二位成功。” 莫铁年耳听那两个蠢材大笑哈哈,得意忘形,暗忖道:“这批家伙除了传统的古怪内功外,真正都是些傻蛋。” 尧明一看到前途有城市,立即传音岳承天道:“承天,前面是懋功县,过此就是西康境,我们宜早点设法摆脱才好,与豺狼打交道终要倒霉的。” 岳承天传音道:“尧伯伯放心,小侄知道把握机会的。” 乾九五忽然道:“咱们的同伴不进城?” 岳承天道:“兄台的听力真强,那咱们也不进城了?” 乾九六道:“咱们兄弟姐妹中一定出事了,否则从不越城而过的。” 岳承天笑道:“贵帮都是绝顶高手,出事没有危险。” 乾九五道:“阁下说得对,可能是帮主在前途不远。” 他们似都有自大之癖,受捧毫不汗颜。 突然,前途奔来一青年,只见他扬声大叫道:“九五、九六,帮主有紧急通知,全部火速奔西康‘丹巴县’会齐。” 乾九五冲出迎上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立住道:“坤帮主宣布与咱们帮主分裂!” 乾九六跟着奔上道:“为什么原因?” 岳承天等看出他们的神情非常紧张,深知事不寻常,立即传音二老停止前进。 那人毫不顾虑外人,见问大声答道:“坤帮申言与‘恨世派’合伙事,现已成事实。” 乾九五再不回头,立即同两人飞奔如电驰去,竟连招呼都不打。 莫铁年一见三人去远,大大吁口气道:“我的天,你们是该滚走了!” 岳承天叹口气道:“事实证明了,秦、白两个丫头确实成立‘恨世派’啦,嗨嗨,我看她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走邪途,那就真正势不两立了。” 莫铁年叹声道:“她们为何只要坤帮人物呢?” 岳承天道:“谁知她们用意?” 尧明道:“咱们进城落店罢,现在想也无用,谁能知道后来如何?” 岳承天问道:“丹巴城在哪里?” 莫铁年道:“就是四川与西康交界之地,属西康境,我们明日必须经过该城。” 岳承天道:“那我们不必耽搁啦。” 尧明道:“现在该城已充满了疯狂帮人物,难道刚脱虎日又要入魔窟?” 岳承天道:“欲得知消息只有冒险,我必须要探清疯狂帮女帮主因何与秦、白二丫头合作。” 莫铁年知道他心中焦急,点头道:“若老朽不去,你又放心不下,去了只有增加你的拖累。” 岳承天道:“拖累总比分开安全,好在对方正处困扰之际,可能对寻是生非要稍煞气焰,甚至还无心生事。” 尧明道:“要去就勿问结果,那就不进城啦,绕南门要近三十里。” 三人决定之后,趁黑急奔丹巴城,沿途非常清静,所遇的都是些良民,岳承天判断疯狂帮人确实都集中去了。 天还未到黎明,尧明指出前面二十里外就是丹巴城,岳承天在考虑二人是否留在城外等候,正当此际,后面的莫铁年突然看到一条人影追了上来。 岳承天没有让他叫出,立即叫住尧明道:“尧伯伯请停!” 尧明回头道:“什么事?” 岳承天道:“后面有人追来。” 莫铁年走近悄声道:“来人发现我们了,现已隐去。” 岳承天道:“那就不是疯狂帮的了。” 忽然只听后面有人问道:“前面是何方朋友?” 声音相当苍老,岳承天听来非常熟悉似的,但却想不出是谁,闻声是在左侧林中发出,立接道:“在下是中原武林,阁下为何不现身?” 那苍老的声音陡然大喜道:“前面可是岳小侠?” 岳承天这下听出是谁了,朗声接道:“你老莫非是‘孤岛三渔’的葛碧浪前辈?晚辈正是岳承天。” 那人如风奔出树林道:“老朽正是。” 莫铁年和尧明都曾会过,双方一见,如逢故交,葛碧浪神色紧张地道:“三十六友现有大难,正四出找寻小侠援助,侥幸让老朽在此找到。” 岳承天闯言惊愕道:“前辈们遇到什么严重问题?” 葛碧浪叹声道:“咱们自小侠离开天罡阵后,不出两个时辰,那批罗刹护法全部扫清,事后看出汀湖险恶竟出于想像之外,三十六友在磋商之下,决计不再分散,结伴作两批行道江湖,岂知第一批在离开不久就出事了,这批是‘仙槎十义’,‘猎户二星”,曾晓光和我兄弟等。” 莫铁年道:“难道撞上罗刹派寻仇?” 葛碧浪摇头道:“在贵州‘金顶山’下遇着三个厉害人物,起初也认为是罗刹派人物,但对方完全否认,但又不说其底细,硬要我方印证武功,我们看出情形不对,开始由曾晓光和‘猎户二星’邦氏兄弟出手,岂知竟在闪电之霎就遭对方点倒于地,仙槎十义见势大惊,兄弟齐上,谁料又在顷刻之间全部倒地,好在对方未下毒手,运用的都是神奇无比点穴法,我兄弟一看大势已去,正当无可奈何之时,神骑队兄弟二十人恰好赶来,但不到一个时辰又告全败,对方仅留我兄弟三人放行,申言如欲救出同伴,宜速通知天下武林高手到‘塞桥堡’去。” 岳承天等闻言大惊,都不知“塞桥堡”在什么地方! 莫铁年道:“第一要知道地点才行,葛兄请赶快寻找令兄等北上,伍大侠现在北京,西南出了疯狂帮,岳承天在此一面监视一面打听消息。贤民仲到北京速将目前动态向伍大侠说明,拯救贵友计划非伍大侠不可。” 说完一顿,立将当前情况详细说出后道:“贵友等目前定无生命危险,对方底细,据小弟捎想可能是‘红罗派’人。” 岳承天道:“除非是红罗派,如果是疯狂帮必不劫人,遇上定当场送命。” 葛碧浪点头道:“疯狂帮名称虽少人知道,但风声却已传开江湖,传言已有不少武林无故死亡,其次是‘恨世派’,目前风闻已宣告成立,惟不知其主脑人物是谁,岳小侠既已探得确实,葛某马上找寻兄长后立赴北京,现在告辞了。” 岳承天见他要走,立即对莫铁年和尧明道:“二位伯伯请和葛老前辈同伴北上,小侄要独探丹巴城。” 莫铁年点头道:“你要小心了!” 岳承天拱手道:“小侄自知谨慎。” 四人分道后,岳承天立即提功飞奔,在黎明前一刻赶到丹巴城,刚好遇上开城门时,守门的清兵没有注意,他一直奔上大街,这时街上赶早市的生意人还没有几个,甚至还呵欠连声! 他一连走了两条大街,于是在一个早点摊位上吃了一点东西,正当想继续探查的时候,忽见街头行来两个青年男女,男的二十出头,身着文生装,手中一根金色马鞭,相貌虽俊,却阴沉沉地毫无表情。 女的和他年龄差不多,稍小似的,可能因身材矮的关系,相貌倒是非常娇美,上身穿一件丝质小袄,下着紧身长裤,色呈绛色,腰间却挂了一把短剑,但面上露出忿激之容,二人排行着在谈话。 岳承天一见心里有数,判断就是疯狂帮人物,让他们过去十丈之后,立即会账盯上,一直走出西门。 西门外一片都是山区,一条官道直从两山之间通行过两面悬崖峭立,形势非常险要,前面两个男女走到十里之余,只见忽朝右面悬崖攀登,飘飘如飞,其速无伦,瞬间没入森林里! 岳承天不敢接近,立在十丈距离处纵上悬崖,凭听觉一点也不敢放松。 经过数座峰头后,耳听那男人的阴声开口了:“贤妹你是否还有考虑?”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如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这是那女的娇嗔声音。 对方真有‘尾闾神功’?你到底试探过没有?”男子的声音带有悚然之态。 “唉!我如不试过又不是傻子,一零七和一零八就是试探丧命的,好在她们还不知道有你,否则同样归服不可。” 岳承天闻言朗然大悟,暗忖道:“这竟是疯狂帮两位首领!” 男的道:“她们对你有什么限制?” 女的道:“一切行动都要听命行之。” 男的叹口气道:“乾坤帮在你我手中将要断送了。” 女的忽然叫声道:“不见得!”她的声音突带欣欣之情! 男的似看出女的面容,诧声问道:“你有计谋?” 岳承天无由起了一阵惊震,忖道:“她还有阴谋!” 耳听女的认真道:“计谋?噢,本来是打算表面归顺,暗中伺机下毒手,后来听白令主说我的‘尾闾神功’练得不全,她们要想办法使我寿命增长!” 男的似感一楞,讶声道:“咱们的神功确实不全啊,自第二代传功时缺传最后一句口诀才使后代不能超过三十岁的寿命,妹子,白令主说出有何种解救之法?” 岳承天运动周身内功,选择适当的掩蔽地形,尽量屏住呼吸,缓缓向对方接近,到达五丈之内时,举目只见疯狂帮两位男女首领正坐在一堆高高的岩石之上。 耳听男的问完之后,只见女的道:“我见她们对我毫不摆出令主的派头,也没有将我视为投降的奴仆,内心已对她们非常敬重,因此之故,她们所说的我都信任,而且预感到我的寿命定有增长的希望,甚至决定今后绝对服从。” 岳承天看出她面上流露着一股诚服之情,心想秦、白二女确实非常厉害,有了这样的帮手,要扫平武林异己真还大有可能。 男的闻言后沉吟不语,似在心中思索什么事情,女的见他不开口,接着又道:“我对‘恨世派’的宗旨尚未清楚,但对两个令主非常喜欢,你如愿意的话,我可慢慢向两位令主进言。” 男的道:“她们如真能使你生命延长,愚兄便答应降服,否则,寄人离下就要受人的约束。” 他停一停又道:“你现在被任为什么职务?” 女的道:“目前成立之初,一切未上轨道,仅仅奉派执行一个古怪任务!” 男的大异道:“什么任务?” 女的摇头道:“派规甚严,令主未下令宣布之前,谁也不敢向外透露!” 男的沉声道:“你连愚兄都不说?” 女的跳起道:“你忘了我是‘恨世派’!你姓什么?我姓什么?” 她说完拂袖而去,岳承天想不到她说得好好的竟突然翻脸,暗道:“难怪叫作疯狂帮!” 男的更奇怪,碰了这样大的钉子竟毫不为意,连叫不叫竟任她走了! 岳承天犹豫一会,立即撤身缓退,紧紧尾随女的死盯不放,他的企图似要探出那女的在秦、白二女之下奉了什么秘密的工作。 这一追却追得不近,起码追出七十余里,只见那女的进入一座幽谷,岳承天正当考虑是否继续跟踪之际,耳听谷中发出数声少女的喝声,忖道:“她的手下原来都在此谷集中。” 他不敢直进谷口,举目扫视一会,立朝右侧山岭纵去,竟然居高临下观察。 刚刚登上高处,耳听那女的在谷中大声道:“弟子们注意听着,从今以后,我们都是‘恨世派’的人了,乾坤帮的名义完全废止,一切行动都要听令主指示,现在除去一至四号陪我办事外,其余速赴‘超尘崖’向两位令主报到,暗号已交代五号,她们紧记勿误。” 岳承天耳听众声哄应,忖道:“超尘崖是嫉世先生的隐居之地,我和师傅一直就没找出来,这次却变为秦、白两丫头发号施令的根本重地啦。” 暗思着忽然跳起道:“怎么办?我如何分身呀,到底先探‘超尘崖’,还是先探她的秘密工作呢?随着众女探超尘崖目前倒是好机会!” 想着又道:“还是先盯头子要紧,她们可能要杀什么人物,搞不好不少中原武林要遭殃了。” 耳听群女纷纷而去,立即登高了望,只见谷中尚有五人,怔道:“距离太远,听不出她们在传音说些什么,好家伙,真个是秘密呀!” 谁料他露身之际忽遭谷底五女发现,在一声娇叱中,同时如风扑上山头! 第六十九章 潜身敌方 岳承天一见大惊;顿觉进退失据,一想;退必遭其死追,进则立成敌对,陡然一抹灵机升起,决汁沉着不动。 五女一到,立成四方之势困住,那女首领面色娇嗔,叱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愉窥我们行动!” 岳承天见她们没有立即动手,自内心心暗暗吁口冷气,他心想只要有话可说.形势还有可为,供手道:“在下姓岳,刚从此地经过,绝非有意窥伺。” 女首领猛的一睁风目,显出惊异之情道:“你就是名叫岳承天?” 岳承天恍惚看出有些情形不对,立即摇头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名叫后岳……笑恨。” 他随口假造一个名字,含义显而易明。 女首领冷笑道:“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其中必定有诈,名字也有问题,为什么叫‘笑恨’?哼……” 岳承天心头一震,暗叫:“厉害”,接道:“姑娘何必见疑,‘武林禁区’之人从不说假话。”这是他想好的妙计。 女首领又是一呆,疑问道:“武林禁区已被废止,现已改为‘恨世派’,所有人员都给召回,怎还有你这一号?” “在下毫无所闻。” 女首领道:“不管你是真是假,从现在起,不准一刻离开我们,直到见我们令主为止。” 岳承天暗暗忖道:“这倒是个难题!” 他知道不答应也得答应,故意问道:“姑娘令主是谁?怎能强迫在下从事呢?” 女首领哼声道:“凭你这个傲态,设若倒转三日,早就要你性命!” 另外一个少女娇叱道:“你既是武林禁区之人,那我们就是一个派里的人了,看你这副脸谱真恶心!” 岳承天暗暗好笑;故装正经道:“这位姑娘不可以貌取人,在下却是面丑心善之人。” 又一个少女啧啧两声道:“得了罢,别在我们面前卖弄姿态.见得多哩!” 女首领喝声道:“少与他嘻苏,咱们走。” 岳承天犹如大象见了耗子,真是有力无处使用,不敢多嘴,生怕搞僵了遭其动手,乖乖地随在五女后面闷声前行。 才不到十里地,前面现出平原,末几,山下一条大道横现眼帘,女首领看看方向道:“我们到‘道孚城’探探消息看,四号赶到前面找店家,注意,没有命令不准生事。” 岳承天只见四位弟子中应声奔出一人,心想她就是第四号,他不知探的是什么稍息。接口道:“在下消息得了不少,不知姑娘需要什么?” 女首领回头一瞪风眼,娇嗔道:“闭住你的臭嘴!谁要你的消息!哼!连自己主人的消息都不知道,你还逞能哩,显然是其中有诈!” 岳承天聪明一世,这下却因多嘴而险露马脚,试探末成反而遭顿娇叱,真是啼笑皆非,自叹倒霉。 那少女走出又回头道:“帮主,设若有人向弟子生事呢?” “你叫我什么?小心受罚!下次不准称我帮主,谁敢生事?你就收拾他。” 岳承天暗暗忖道:“这倒有点好处,不像已往随心所欲啦,这可能是秦、白两丫头的特别规定。” 第四号少女奔出后,不到两个时辰,前面确实现出一座城池,岳承天心想那就是“道孚城”了,及至城门,第四号少女已回头来迎。 岳承天简直像奴才似的跟着,甚至于连开口都不敢,一行走上大街后,四号少女指着一家客店道:“我订的房间就是‘西福来’客栈。” 岳承天眼看女首领点点头,忖道:“你们有房间,难道叫我挤到一块?” 忍不住道:“四姑娘,在下是否另开一个房间?” 女首领回头哼声道:“你又要多嘴,不替你另开一向,难道让你这丑八怪跟我们住在一块!” 岳承天想笑不敢出声,装着感激地道:“谢谢姑娘,不过……” “不过什么?我们还怕你单独开溜!哼,小心你的脑袋!” 岳承天一辈子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呕心气,只好苦笑笑了事。 一行落店之后,岳承天被指定一间房子,饭后他真不敢出去,未几,只听一阵步履声走近门口,举目只见是第四号少女。 “喂,你不要出店门,咱们头儿要上街去啦,留心,店里还有我在监视你。” 岳承天笑道:“姑娘,在下要入厕!” “你真该死!这种脏话也对我讲!” 岳承天是故意找事情,笑笑道:“不讲明白,姑娘定必误会在下开溜呀!” 少女想想没叱喝必要,点点头:“下次不必问了,要去只管去,小心,不要打歪主意就行!” 岳承天心中暗笑道:“你们除了‘尾闾神功’厉害外,论经验和心眼还差得太远,简直都是些初出道的雏儿,我要走时,随便搞点什么厉害名堂,你们不干瞪眼才怪!” 少女走后,他也就藉入厕之名而在店前店后走走,这时是黄昏过后,夜市初上之际,客栈里落店的越来越多,刚到店前,忽见一个少年走进店来,背后还随着三个老者,岳承天不由一怔,暗道:“这四个都是罗刹人!” 他看出对方身上没有罗刹的记号,心中立起一阵怀疑,臆测是所谓“红罗派“的秘密人物啦!边疆地区非常复杂,流动性亦较内地为甚。一般作生意买卖的小民百姓,对于奇形怪状的人物见得多了,日久成习,也就见怪不怪,因此之故,异族人员人店根本就不以为异。 这一少三老的罗刹人都能说各方语言,一进店就住柜上招呼要房间,岳承天俏俏退回房里,恰好遇上四个少女来查,立即道:“姑娘,你的头儿回来吗?” 少女睇他一眼道:“你有什么事?哼,探消息吗?” 岳承天暗暗笑道:“你们的火药气味真大。” 立接道:“外面来了四个罗刹人。” 少女又是一声重哼道:“罗刹人怎么样?你还怕他们吃掉!” 岳承天摇头道:“在下不是怕他们,而是过去的老主人和对方有过节。” 正当此际,门外传来一声娇唤,四号少女道:“罗刹人的事不要你管,让我告诉头儿处理,她现在回来啦。” 岳承天本想挑起她们去对付罗刹人,试探来的四人是何来路,见她去后.立伸头门外,岂知四导少女竟去得没影,相反,恰好目睹一少三老的罗刹人行过门前。 那罗刹少年似已有了感觉,回头恰和岳承天四眼相对,他见岳承天行为诡秘,陡然转过身来!三老者一见有异,亦同时回身瞻望,岳承天看出形势不对,一步跨出房门,冷笑嗨嗨地道:“鬼子们不认识少爷?” 他是存心挑衅。 罗刹少年缓缓行出三个老者之前,哼声道:“阁下行为鬼祟,偷看区区何为?” 岳承天朗声大笑道:“小鬼子,你敢在我的国土内找是生非?” 他连叫两声“鬼子”,只叫得那罗刹少年火冒三千丈,阴阴笑道:“你这东亚病夫竟敢出口伤人,区区非给你一次教训不可。” 岳承天眼看他要动手之际,忽听一声娇叱道:“谁敢动。那少年闻声回头,面上顿露色笑道:“姑娘,这人是你仆人?”他反手指着岳承天。 岳承天看出呼喝之人就是那首领,立即骂道:“鬼子,动手教训呀,我非挖出你的狗眼不可!” 女首领没有叱责他,立即上前两步,朝着罗刹少年冷笑道:“你们是‘红罗派’的什么人,贵大王难道没有对你宣布?竟无故找到我的头上来了。” 罗刹少年长眉一挑,纵声笑道:“姑娘的目力超人,我‘格安二世’足迹纵横遍天下,相信还没有不能动的武林人物。” 岳承天闻言大吃一惊,忖道:“原来这家伙如此派头,他就是‘红罗派’内四大首脑之一。” 他忖思中耳听女百领冷笑道:“原来‘红罗派’一贯作风都是欺骗,他对外一切信约是言过作废。” 三老者中忽然有人疑问道:“姑娘见过本派王爷?” 女首领叱声道:“少问那些废话,红罗王既然未向你宣布,显然已往无非是些敷衍,目前不便动手,本姑娘相邀四位郊外印证两招武学!” 她说完不让对方开口,立即率领四个弟子飘身上房,口中高声道:“姓岳的上来!” 岳承天闻声暗笑,应声纵上房去;回头作个鬼脸道:“鬼子们,没有胆就早点开溜!” 四个罗刹人似在商议什么,对他的激将语气毫不理会。 郊外的西北角非常冷僻,五个女的已在那儿的树林边静立,岳承天才一到,女首领即喝问道:“‘红罗派’初进中原,他们怎能与老主人有冲突呢?” 她指的老主人是与岳承天所说相同,都是指雷母和嫉世先生。 岳承天奔到她左侧一立,正色接道:“红罗派横行霸道,经常通过武林禁区不持信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哪里是初进中原。” 他信口开河,无中生有,一口咬定不放,原因是欺骗乾坤帮出道不久,根本就不知道江湖往事。 女首领见他言之确凿似的,认为其言不讹,于是再不开口。 末几,只见四条黑影自城内飞出,风一般扑来林前,众人一见,认出是对方到了,女首领立朝一个少女道:“一号准备,先由你去接第一阵。” 四条黑影一到,其中一个老者抡上开门道:“姑娘可是‘乾坤帮’的?” 女首领冷笑道:“你们的足迹纵横天下,岂料还有不知道的,姑娘生平最鄙视目空一切之徒,承问恕难奉告,现在请哪位先出马。” 老者被她迫得毫无退步,阴阴笑道:“姑娘志在印证武学,老朽请那位姑娘出来罢。” 一号少女闪身上前道:“少不欺老,你先动手罢。” 老者闻言,陡伸两指,闪电点出道:“老朽有礼了。” 一号少女叱道:“来得好!” 她身进如风,迎着对方指劲,挺起高高胸脯,火速接住,冷笑道:“我要泥牛人海,有来无回!” 老者见势大惊,骇叫道:“尾闾神功!” 时机己失,收手不及,右手的两指早已抵住少女胸口,紧紧给吸得分毫难拔,面上的神色,霎时由红转白,由白转黄,瞬时间面变死灰般枯竭!岳承天眼看当前景象,心中顿起-然之感,一阵阵寒气直往上冒!罗刹方面两个老者已惊得抖颤不停,惟独那少年面无表情,眼睁睁硬看着那老者一击末出地倒在一号少女之前。 女首领似看出对方的神态.立即将一号少女唤回,面对那少年冷冷笑道:“格安阁下,现在由谁出场?” 罗刹少年缓踱出两丈之地阴笑道:“姑娘原来就是‘乾坤帮’的坤帮主,贵我两方自今晚起,算是完全破裂了,这场误会看来已无法挽回。” 女首领冷声答道:“本姑娘在三日前己不属于乾坤帮,内情阁下无须探问,总之一句,今晚之事须阁下一人负责。” 罗刹少年阴阴笑道:“坤帮主这话理由何在?” 女首领哼声道:“这位老者死在阁下目中无人之下!” “姑娘的‘尾闾神功’自认无敌江湖?” 女首领闪身上前冷笑道:“相信阁下未学成‘尾闾神功’!设若阁下依然目无余子,本姑娘愿请阁下赐教几招。” 罗刹少年纵声笑道:“姑娘先试试鄙人‘离间大法’就可明白。” 岳承天旁观不语,良久,这才看出对方确有什么把握似的,不禁留神注目!女首领闻言一怔,似是不知对方有何动作,冷声道:“阁下若有异学,那就请赐教罢。” 罗刹少年阴笑道:“帮主请看看脚下便知道了!” 岳承天闻言注目,只见女百领竟是双脚离地数寸,不禁暗暗称奇!女首领一见色变,火速向旁移开三尺!罗刹少年得意笑道:“帮主,那是没有用的,除非脱离区区视线,否则休想双脚着地,毫不相瞒,本人练此‘离间大法’,目的就是专制‘尾闾神功’的,试问帮主,这时有人向你发掌,请问你能将对方内功灌人地下否?哈哈,既不能灌入地下,七窍流血之惨是多么痛苦啊!” 女帮主这时已面无人色,连四个弟子亦吓得浑身发抖!罗刹少女陡然一变面色,沉声道:“坤帮主,现在有两条路任择-途.第一献出‘尾闾神功’秘决,今后随侍左右不离,召回所有弟子听用。第二……” 他说到这里向后一招手,沉声道:“二位护法上来,她不答应就动手。” 两位罗刹老者闻声走上,四掌高高扬起,作势待发,神气活现!女首领双目喷出怒火,又急又气,简直是束手无策。 岳承天看着不忍心,加上双方利害之分,长身挡在女首领身前,面对罗刹少年冷笑两声道:“鬼子,你的神气也差不多发足了罢?” 罗刹少年看不出他身上内功深浅,鄙视一眼道:“凭你作奴才的身份也有资格开口。” 岳承天回头朝女首领眨眨眼睛,咧嘴叫道:“头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用处,在你的面前在下是服从领导,然而在鬼子面前在下却有另一套本领,你就别着急,真刀真枪我会几下,邪法正法我更在行。” 回转身来,他面对罗刹少年嗨嗨两声道:“鬼子,你那个‘离间大法’试对我大侠使使看,保险你是不行的。” 罗刹少年阴声说道:“本派武学冠绝天下,随便施一套也是武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对你何必再用‘离间大法’,你既逞能,那就先将你收拾下再讲,免得在旁碍眼。” 岳承天哈哈大笑道:“鬼子,你的口气倒是张得不小,可惜吹出来的气却不大,先说说看,你有什么鬼画符,最好都搬出来,我大爷保证一件件替你挡回去。” 罗刹少年既然看不出他内功深浅,在心中难免不有点嘀咕,换句话说,他真还不敢轻视他,阴笑两声接口道:“本人有种功夫叫‘自掘坟墓’,你敢与我比斗?” 岳承天忽觉数里外有两大高手破空冲来,生怕被人识出真面目而不妥,立即变声大笑说道:“鬼子,你说说如何比法?” 女首领这时已停止移动,闻言娇叱道:“别上当,他要用‘阴冢邪功’活埋你!” 岳承天回头笑道:“何谓‘阴冢邪功’?我倒想试试看。” 罗刹少年阴笑接道:“各人自掘一坑活埋,谁能埋得久就算谁胜。” 岳承天大笑道:“我如埋在土里,两眼不能视物,你上面两个老鬼子就可偷偷下手杀我的姑娘们,是不是?哈哈,我可不上当。” 罗刹少年冷笑道:“你也有四人尚未遭我‘离间大法’,只要她们不动手,我们各自都有顾忌。” 岳承天道:“好,咱们是一言为定。” 罗刹少年举掌向地面一按,霎时将地面按成一大探坑,其内功之深,确是超人一等,只见他轻轻跳下,伸头叫道:“现在看阁下的。” 岳承天看出他功力虽深,揣摩仍不如所遇的罗刹王,于是照样施行!罗刹少年触目一震,他看出对方竟还未用全力,正想再叫下沉之际,忽见北面如电飘来两个少女,不禁停止开口。 岳承天耳听风声有异,瞥眼不由一怔,暗道:“秦、白两个丫头到了!” 他见罗刹少年正在呆望,立即运用其钻地之能,急速往下沉去,及五丈之际,顿改横钻,在全劲钻行数十丈后,立即又向上拱,他判断方位是在树林,及至钻出时,耳听林外已打得扬尘飞沙!他在“磁精元气”的妙用下,俯察身上竟连一点泥土都没有,于是暗藏林缘偷看。 第七十章 罗刹分裂 这时林外形势大变,就在顿饭之间,两个罗刹老者竟己尸横在地,女首领脚己及地,显为罗刹少年因打斗之故无暇再施“离间大法”了,她这时带着四个弟子紧靠在秦铮身边观斗,场上则为白红萼在奋力猛斗罗刹少年,看出她功力竞和罗刹少年棋逢敌手,半斤八两,各人都以全劲出手。 忽然只听秦铮大叫道:“妹子,他就是‘红罗派’格安二世,捉活的为人质,咱们要‘红罗王’走马换将,别订死了,否则难找对方重要人物。” 岳承天闻言忖道:“她们也有人被红罗派劫女了。” 耳听白红萼娇声道:“姐姐放心,他走不了!” “大令主,此人武功庞杂之极,一时恐难收拾。” 岳承天闻言注目,见是女首领在向秦铮说话,神情非常尊敬,忖道:“两个丫头真有一套手段!” 只见秦铮拍拍她的肩膀道:“你以后要小心,红罗王、寰宇公主、马罗令主等都是‘离间大法’创造人。” 女首领娇声道:“如何才能防止啊?” 秦铮道:“我已探得很清楚,只要你不近他十丈以内就可避免,那不是法,而是一种古怪的内功,那内功练来是专对‘尾闾神功’的,怪只怪你兄妹当初与红罗王会面时不应说出‘尾闾神功’秘密,他来与你们订约是假,探听秘密是真。” 岳承天正看之际,忽觉背后有了动静,不禁回头一看,突然发现九太公在向他招手,心想有了事情,立即转身跟九太公将他领到树林深处,回身立定道:“小子,你还有兴看斗,北京出了大事啦!” 岳承天闻言大惊,跳起问道:“什么大事?” 九太公招手道:“快跟老朽来,咱们边行边讲。” 岳承天急急道:“我师傅呢?” 九太公道:“你师傅现在恨不得有分身法才行,他目前追着一个神秘人物去了。” 岳承天立将近日之事说出后,问道:“三十六友现只剩下孤岛三渔,其他三十三人被敌人劫往什么‘塞桥堡’去九太公道:“‘孤岛三渔’在四川就会到老朽和你师傅,他除了将你一切说出外,整个江湖动态你师傅都知道,‘红罗派’现已展开风卷残云之势!” 岳承天道:“北京也有人被劫?” 九太公道:“正派武林已十去其九,甚至都是闻名武林的人物,连四奇、天山神、金超也在内,好在对方不劫功力浅薄之人,否则连你父兄和伍氏一家都保不住了。” 岳承天闻言色变,惊得满头大汗,简直不知所措,良久叹口气道:“三神与罗姑姑呢?” 九太公道:“三神现负责皇城,你终南派已全部撤进皇都,现正和你师傅一家共住御花园内,罗妞幸有‘幽灵遁’法,她正在搜寻敌人落足之地,所谓‘塞桥堡’,那只是敌人临时囚人之所。” 岳承天道:“这都是‘红罗派’所为?” 九太公道:“事情只怕不单是‘红罗派’,你师傅要你密切注意秦、白二女,余兴和昨天天黑时已向二女投降,看势她们掌握整个中原武林大势,现正与‘红罗派’争长短。” 一顿又道:“北国三绝似亦有向二女降服之势,原因是怕乾坤帮。” 岳承天道:“乾坤帮现还有一半存在。” 九太公道:“不出三日也会投降,刚才老朽就看那乾坤帮主在当众说话,约束百零八个弟子分散行动,似有待坤帮主引见二女之举。” 岳承天道:“你老要晚辈离开何意?” 九太公道:“老朽发现‘马罗令主’的踪迹,要你跟老朽去认认,他的行动鬼祟,身边追随四大特等高手。” 岳承天道:“二女现在此地,难道放弃不成!” 九太公道:“你现在暂时不要管他们的行动,必要时非探‘超尘涯’不可。” 兵承天知道其中定有问题,于是紧紧随着九太公前奔:二人走了两个时辰之际,同时发现前途有道火光一闪荫灭,岳承天倏忽立住道:“那山上有名堂!” 九太公道:“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五十多里,山上火光可能是猎户,敌人都是功力深厚之辈,岂会用火光照明!” 岳承天道:“那不是火光,是兵器互碰出来的火花!” 九太公看了看距离道:“起码有五里地,现在无法判断!” 岳承天摇摇头,侧耳静听有顷,面上现出古怪表情,九太公回头看到大异道:“小子,你听出什么来了?” 岳承天翻翻眼皮,嗯声道:“这真是怪事,三五里地根本不能瞒过我的耳朵,怎的竟听不出丝毫声息,然而火光的确是铁器碰出来的,噫,快看,又有了。” 九太公纵身冲出道:“有腿不走,站着猜测听什么?” 岳承天紧紧随着他,心中仍怀着疑问,走出一里之际,徒然把按住九太公,口中发出确定的语气道:“太公慢慢走,我想出来了,那是两大无上高手在火拼!” 九太公-然一怔,回头道:“你听出来了?” 岳承天摇摇头道:“能听出就算稀罕啦!” “小子,你凭什么确定事实呢?” 九太公问出这句话的一霎,紧接惊叫道:“是内劲控制住空气传音!” 岳承天道:“一点不错,师傅说,他也曾施用过。” 九太公骇声道:“武林五大奇人从前都办不到!” 岳承天郑重道:“有没有试过,不知能否办到,以余兴和为首的五人那还差很远。” 九太公突然跳起道:“可能是你师傅遇上强敌了。” 岳承天摇头道:“赤朱铗不动则已,使出来岂止一点火星,起码也要红遍那座峰顶!” 九太公想不出武林之中有何正派人物相等伍天声的功力,欲知事实,他伸手一拉岳承天道:“老朽运‘神遁’掩护你,咱们赶到那儿看看。” 二人动出全力,顷刻之间冲上那座山头,举目一扫,只见在星月之下显出两个奇速无伦的黑影飞舞盘旋,九太公一见给呆住了,传音道:“罗刹王和马罗令主!” 岳承天曾和罗刹王大干一场,见面当然识得,另一个却穿一身血红怪服,凶恶之相真是触目胆寒,忖道:“原来这怪物就是马罗令主!” 二人用的是两件怪兵器,罗刹王是一把两头有锋的怪剑,长有五尺,似还可以收缩,挥舞如电,岳承天竟未见九太公道:“你尝过罗王的‘天地无鞘剑’没有,他现在施的是‘崩雪剑法’,虽然霸道,却不阴毒。” 岳承天道:“我和他斗的是掌上功夫,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武器!” 九太公道:“那玩意不用时,收起来不过五寸长,当时你不知道他放在哪里?” 岳承天道:“马罗令主使的兵器更怪!” 九太公道:“左手那把是‘金精剑’,右手是‘天牛角’,他自己命名‘阴弧魔符!’那是根据他创的‘阴弧魔符’剑法而起的名字,现在他使的就是‘阴弧魔符’剑法。” 岳承天不明那剑法名称的意义何在,嗯一声道:“这家伙的怪剑法真正阴毒,走的都是邪门路子,没有一招一式不出人意料之外,以后动手真还要分外小心。” 九太公道:“你偷学‘三仙谷’的‘大罗天剑法’,看势遇上对手了。” 岳承天道:“罗刹派原来就叫‘白罗派’,论势力较‘红罗派’差远啦八九太公点点头,眼睛注定马罗令主道:“小子,你要注意此人功夫,他那‘阴弧’和‘魔符’交替十七式是最难招架的险招,你看罗刹王往往稍占上风时,都遭那一手订得反胜为败!” 岳承天点头道:“此人似还留有两招未使用,凭这一招十七式的推想,可能是最后三绝招的第一招。” 九太公称许地道:“小子,你的智慧确达绝顶了,他第二绝招是‘阴弧’单施,魔符佯攻五招,使敌人全神抗御后,阴弧孤军突发直入,一招开始,九式连贯杀进,大有使敌人窒息之效!” 岳承天骇然道:“你老从何得知,这招除闪电式的防守外,根本就无法回手。” 九太公道:“此人在三日前曾秘传授他的儿子‘格安三世’,他作梦也想不到还有人凭‘神遁’窥伺,这招是第二招,最恶毒的是‘魔符八面十三击’,如没有‘大罗天剑法’抗拒,其他剑法没有能敌过这一招。” 岳承天叹口气道:“此人已够厉害,听说还有‘红罗王’自己和‘格安二世’的女儿,似叫什么‘寰宇公主’的,其功力剑术必定也不弱。” “噢!太公。”他忽然想到一事问道:“格安二世还很年轻,他哪里就有大女儿呢?” 九太公摇头道:“你看年轻吗,其实他有四十多岁了,武林人物是不能看外表的,他女儿确叫‘寰宇公主,其武功在‘红罗派’内坐第二把交椅,仅次于‘红罗派’一等而已!” 岳承天越听越觉不安,怔怔地道:“太公,将来我恐要挨打了!” 九太公见他苦着脸,不禁好笑道:“你已虚啦!” 岳承天摇头道:“打不过就逃,虚什么?” 九太公闻言笑道:“你师傅任何都好,就是这一点教你不高明,武林人物动不动先说‘逃’字!” 岳承天正待辩驳,突见罗刹王厉吼一声道:“叛逆,你也尝尝这招‘北极寒光’的厉害吧!” 九太公骇然叫道:“小子注意,他的‘天地无鞘剑’飞出啦!” 岳承天猛觉满眼都是剑气弥漫,犹如天河倒泻一般,叹口气道:“这老魔气急了,竟运起飞剑拼命呢?” 九太公道:“小子,听说你也是此中佼佼者!” 岳承天笑道:“咱师傅才是天下无双!” 九太公见他不作正面答复,微笑道:“这种至精剑术,老朽虽不会,但却能识货,罗王的剑气强盛无比,已到达化境,你看如何?” 岳承天笑道:“他内功丹气虽强,可惜练的是旁门剑术,口决不正,剑走极端,往往难于持久,遇邪称霸,遇正必低头。” 九太公暗忖道:“这小子已得剑术神髓,难怪他瞧不起人家!” 岳承天没有看他,俏声道:“马罗令主最后两招使出来了!” 九太公道:“他可能尚未练成飞剑?” 岳承天摇头道:“凭他‘阴弧’上的内劲看来,似亦能够脱手操纵,可能是他不愿拼命之故。” 九太公大异道:“那他只有败阵啦!” 岳承天点头道:“罗王凭飞剑以逸待劳,他仗轻身功法岂能支持,自是只有撤退了!” 一顿又道:“太公请看,他的‘魔符’加劲,显然是后退的先兆啦!” 九太公俏声道:“此人阴险无比,明明不弱于对方,此标却要装着不敌之姿,显而易见的,他似藏着什么阴谋。” “他开始退啦!”岳承天一拉九太公道:“我们去山下等着,罗王面带疑问神情,看势他不会追的。” 马罗令主真的退了,只听他阴阴冷笑着,边守边退,大有诱敌之情。 罗王似亦看出他的阴谋,陡然一收“天地无鞘剑’气,葫芦似的身体猛向前滚,口中厉啸一声:“着!” 马罗令主突然惨叫一声,不知道何严重打击,如风驰电掣,一股劲地狂奔下山。 岳承天未曾脱离视线,拉着九太公拼命追赶,惊讶道:“罗王放出一线金光,不知是什么东西!” 九太公叹声道:“那是用作保命的‘巫神针’,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轻用的。” 岳承天两眼注定马罗令主的背影,竟连瞬也不瞬,口中问道:“他还未到生死关头呀,那玩意怎如此厉害?” 九太公觉出他的轻功真到达至境,闻言笑道:“那是恨透了马罗令主的表示,‘巫神针’不发则已,一发连他自己也要休养三天才能强将精神复元,那是与本命相连的东西,和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物存人存,物损人亡,较飞剑强在有偷袭之功。” 岳承天道:“他刚才能收到什么效果?” 九太公道:“对方与他功力相等,要命是不可能,负伤仍旧难免,罗王如不顾虑马罗令主有阴谋,一旦全力比手,马罗令主必定难逃要害之伤。” 退出快一个时辰,前面的马罗令主仍然狂奔未停,岳承天忽然道:“太公,晚辈趁此时机向他下手如何?” 九太公摇头道:“罗刹人阴险歹毒成性,越是老一辈的越甚,他们没有一个不练古怪的东西在身上,迫到毫无退步时,他就在生死边缘反噬你一口,搞不好那口就要了对方性命,我们不到必要时千万别冒险。” 岳承天突然讶叫道:“前面有人和马罗今主遇头了,啊,是‘格安二世’,他竟能逃脱啦!” 九太公急急道:“你听听,似还有人追赶!” 岳承天急急拉他藏起,悄声道:“一点不错,是秦铮和白红萼,噫,她们带着五个人,可能是那个女首领也跟来了。” 九太公道:“他们仍尊重我那叛徒,背后依然施御气。” 岳承天道:“马罗令主掉转方向了,我们快追!” 九太公一看地形道:“前面是‘牟尼茫起山’北端,再过去属青海‘巴颜喀喇山脉’,不知二女追去没有?” 岳承天道:“追过去了。” 前途越来越冷僻,除了奇峰怪石就是原始森林,突然一道沉谷出现眼帘,九太公忽然立住道:“他们下谷去了,可能在此要停止一会儿。” 岳承天道:“勿放松,追下去。” 突然,谷内发出数声凄厉的惨叫,岳承天赫然一愕,回头道:“这是为何?” 九太公急急冲出道:“有人遇上了!二人冲到发声处一看,只见一处乱石横躺着三具血淋淋的死尸,九太公俯首一察,叹声道:“是雷母手下老人。” 岳承天恨声道:“那是马罗令主父子干的,他们在逃亡中还要杀人,可见其心之毒!” 二人继续蹑迹追上,耳听:“爸,你是谁人所伤?” “哼,还不是赫鲁冰那老匹夫,快替为父将左臂绑起来。” 岳承天立住细声道:“他们停下来啦,马罗今主伤了左臂!” 九太公点头,一指右侧道:“登上石壁去。” “爸,你老和他功力相等,怎不防备呢?” “为父一时疏忽,然也想不到他在上风时射出‘巫神针’,好在他心不专一,否则险遭不测。” 格安二世似觉一惊,传出诧异的声音道:“他占了上风?” 马罗令主嘿嘿笑声道:“为父想诱他……” 他突然一停警告道:“别大声,提防暗中有人。” 岳承天传音九太公道:“这老魔真精灵,他不将诱罗王的诡计说出啦!” 九太公微微一笑,耳听下面转变轻声细语。 岳承天传音道:“马罗令主在问儿子经过了,……啊,又说到……吓,红罗王就在青海,他们要去了。” 九太公灵机一动,拉了岳承天就走,俏声道:“你既听出他要奔青海,我们又何必死死跟在后面追?” 岳承天一想不错,立即与他放开双腿飞驰,及至奔驰了数十余里后,突然怪叫一声,猛力煞住去势叹道:“糟糕!” 九太公乍见大异,瞪眼问道:“小子,你疯了不成,干吗要大声小怪?” 岳承天霎霎眼道:“咱们去哪里?” 九太公闻言一楞皱眉道:“不是到青海?” 岳承天笑道:“青海有多大,我们到哪里去等?” 九太公诧异道:“他不是指明青海,青海中只有一个海岛山呀!” 岳承天苦笑道:“他设或指的是青海省呢?” 九太公大叫道:“你小子怎能这么糊涂,听话怎不听清楚,这不是糟透了。” 岳承天见他将过失推到自己身上来,哈哈笑道:“谁叫你说走就走,晚辈是被你老拉着的,得了,只有再回头啦!” 九太公瞪眼道:“再回头还有屁用,他们连魂都不在了,小子,只有留在此地守株待兔了。” 岳承天摇头道:“他们不走这条路怎么办?” 九太公道:“守到天亮就滚蛋,下一步再向青海探索。” 话还没收口,岳承天陡打个手势道:“来了,噫,怎的带个人!” 二人立向林内一闪,耳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叫道:“就在这里了!” 九太公闻声一震,俏声道:“他们是追咱们的。” 岳承天摇头道:“另有事故……” 他语意未尽,又听一人道:“公主指定在此相会!” 原先那声音紧接道:“这不是青、康边境的‘狮虎崖’,公主指定将这两个傻瓜暂藏此地。” 九太公闻言大惊,传音岳承天道:“他们五人中带有被劫之人,我们设法看看是谁?” 岳承天俏声道:“此地是否叫‘狮虎崖’,让他们安定后再行动。” 九太公看看山势后道:“狮虎崖在左侧,过了这座峰顶就是。” 岳承天耳听步履声响处,确是向左侧移动,立即道:“太公在暗中监视,让晚辈捣他们一阵鬼,能动手就动手。” 说完长身拔起,迅速绕往前途,耳听对方尚差十余丈之距,猛地大喝一声道:“吹,是何方朋友?快给我大爷报上名来!” 九太公闻声暗笑道:“这小子真正诡计多端,他竟冒充黑道人物啦!” 岳承天喝声刚停,只见“嗖嗖嗖”一连冲上三条黑影,一看毫不相识,都是罗刹老怪物。 “小子,你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首先冲到五丈之外停住,面色在岳承天看来竟狞厉之极。 “嗨嗨,原来是外国货,干什么的?哼,留下金银财宝滚蛋,大爷是靠山吃的,吠,还有两块料别躲着,都给大爷滚出来听吩咐。” 岳承天越装越像样,霎时将对方怔住了。 先开口的老怪物陡然哈哈笑道:“好小子,你吃黑饭竟吃到老夫等头上来了,真是没有长眼睛。” 说完,只见他向后一招手,叫道:“伙计们,将货带过来,点子不硬!” 他语落之际,岳承天眼看又是两个老怪物,只见他们背上还各背着大布袋,心想那就是被劫之人。 “小子,金银财宝多得很,你看看,那两袋宝物各重三百斤,内藏黄金不算,仅珠宝就价值连城。” 又是首先开口之人说话,立即引起另四人同声哈哈大笑。 岳承天看出各人的内功都有高深的修养,知道是“红罗派”内的一流好手,暗道:“少爷怕你们公主赶到是真,否则非多耍你们一阵不可,现在嘛,你们的死期到了,看是谁抢先啦!” “噫,你小于不开口啦,嫌分量过重,搬不动吗,得啦,多给几个脚力费,老夫们替你搬运。” 岳承天暗笑道:“你这怪物可能是个带帮的,乐也让你乐够了,就拿你先下手吧!” 行前两步笑道:“我大爷先要看看珠宝的成色如何,否则还不要哩。” 语音一落,作势又进,脚还未提,眼看回首之人大笑一声,闪出就是一掌劈到,其动作之速,真正如电光石火!岳承天冷笑一声,陡然伸出一指,迎着掌风轻轻一划,裂帛之声起处,那老怪物猛然惨叫出口,翻身栽倒于地。 岳承天不动则已,一动就如天神下降,恰于另外四人惊愕之际‘呼呼呼呼!”四掌连贯,“蓬蓬蓬蓬”顿将对方打得声声哀号,尸抛数丈之外。 九太公一见冲出,大叫道:“小子快救人.提防寰宇公主闻声赶到!” 岳承天无暇察看对方是否断气,闪身奔到布袋之前,伸手两划,立将布袋划开一看,陡然惊叫道:“是天山大伯伯和超叔!” 九太公闻言大喜道:“快挟起逃走!” 岳承天无暇查看两人生死,一手一个,挟起急纵,连方向都来不及顾虑1九太公忽然骇叫道:“小子,快向左转,你要想和敌人撞头,那是对方来路。” 岳承天心慌意乱,将身一侧,改向狂驰,口中道:“太公,留心观察,看看有无动静!” 九太公抢到前面道:“随老朽来,七十里外有个好去处。” 岳承天狂奔一阵后,估计约有五十里,心中渐渐安定不少。问道:“太公,天山大伯伯和超叔还未死,奇怪,他们不怕点穴,因何又似遭了点穴一般i” 九太公道:“可能是中了敌人邪门攻夫,到地头查查就可知道了。” 天色接近黎明,前途更加幽秘,九太公一指当面奇峰道:“那个怪峰名叫‘金牛角’,武林人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实。” 岳承天道:“那儿很安全。” 九太公道:“峰尖上那一根石柱,高有五十丈,却似个巨塔,略成弯曲,因之名为牛角,中间有一神奇无比的石门,外看毫无痕迹可察,不知是何代异人所留,门上只有一拳大机钮,按三下门即自开,里面有石室一间,室内有石床石椅。” 岳承天闻言急奔,顿饭之后,身到石柱之下,举目一看,确如九太公之言,惟峰顶高耸奇险,武功稍差者无法上登,一停之下,拔起身道:“太公快上去开门。” 九太公依言抢先,笔直上拔,转瞬在上招手道:“小子快点,不要让人发现,否则变成瓮中之鳖。” 岳承天身负两个巨人,全重不下六百斤,也是他的功力超人一等,换个稍差的,不要说往上登,就只扛人已够受了,钻进石门后,立将两人放置石床上面,吁口气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大伯和超叔的身体真笨重,短一点也还好,这样长,吁,我的妈!” 九太公将门复元走近道:“你休息一会儿吧,别大声,山脚下似有动静?” 岳承天嘿嘿笑道:“到了这儿我还怕个屁,守住洞口和他硬碰,太公,快查查两个大块头,看中了人家什么鬼名堂?” 九太公走近床前,一一查看半晌后摇头道:“真奇怪,确实不是点穴所致。” 岳承天闻言走近,只见二人神色正常,呼吸唬唬,等于酣睡一般,皱眉道:“你老看不出中邪?” 九太公摇头道:“中邪哪有这样好神色!” 岳承天苦笑道:“那怎么办,除非……暖,我没有将那五人留下一个啊,否则一问便知啦!” 九太公大骂道:“谁叫你每次动手都像发疯似的,我老人家连开口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干瞪眼!” 岳承天搔搔脑袋道:“除非找个罗刹人来逼口供啦!” 九太公立即摇手道:“小祖宗,你就给我老人家乖乖地待着,不到明天就别动,此时出去岂不引魔上门,只怕寰宇公主就地左右前后哩。” 岳承天摸摸肚子道:“有吃的吗,我饿啦!” 九太公顺手摸出一粒药丸道:“将这个吞下!” 岳承天接过来嗅嗅道:“好香,啥玩意!” 九太公笑道:“我老人家取名‘塞肚九’,一颗可饱两日!” 岳承天吞下笑道:“还有多少?” “小子,别贫得无厌,饿了再给,你认为炼来容易吗?” 岳承天哈哈笑道:“不给没有关系,小心我要偷!” “小子你敢!” “那就指教小子的制法!” 九太公道:“别作梦,告诉你也只有干瞪眼!” 岳承天大乐道:“说说看,是什么药物配炼的。” 九太公道:“无核火枣九颗,参王一枝,朱果七粒,地龙胆一只,牛黄一只,你只要找到这五味奇药,其他就容易了。” 岳承天张开大口合不拢,呆呆地道:“我的天,别说了,我一样也找不到,这简直是不可能!” 九太公见他那副傻相,呵呵笑道:“你是猪八戒吃神仙果,毫不知道珍贵!” 岳承天顿觉肚子毫无饥饿之感,心想确实微妙,立即走到石门边运功潜察,陡然轻声叫道:“太公快来听听,石柱下有人说话:“ 九太公闻言走近,凝神一会大惊道:“寰宇公主到了,吓,马罗令主,格安二世多哩,还有十几个家伙。” 岳承天俏声道:“他们上来查看啦!” 九太公紧张道:“你不要大意,这石柱经不起他们两掌!” 岳承天想不及此,闻言立觉不安,耳听一人就在门口,不禁暗吸冷气!“这石柱似有古怪!”一个阴沉的声音送进室内!“无论如何,非将下手之人找出不可,他不会出这山区五十里之外。”这是一个娇滴嘀的声音!九太公传音道:“那是寰宇公主,他们父子祖孙都在下面!” 岳承天耳听门口之人未动,心中的紧张越来越重,忖道:“太公不应找这地方。” 突然,只听马罗令主的声音发自门口道:“高加副座,你看这石柱有无可疑之处。” “令主,凡是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这石柱上的苔藓虽是无痕迹,那是对方内功高深之故,属下环绕数十里内,特别看出此地非常神秘。” 马罗令主的声音沉重地道:“高加副座判断敌人是在这里了。” “属下不敢肯定,如查不出破绽,只有将石柱毁去!” 岳承天闻言大惊,目注九太公道:“你老准备保护天山大伯和超叔,敌人可能会下手!” 九太公紧立石床旁边,作势抱人,突又听马罗令主道:“高加副座勿乱动手,一旦找不出来,传立江湖,岂不闹成笑话,毁石事小,人家硬说吾等无能才糟。” 岳承天闻言稍安,忽听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令主,据属下揣测,那两个大汉可能是自己醒来逃跑的。” 马罗令主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兴安副座何出此言,‘冰魂香’岂是儿戏,普天之下除当年中原混沌老儿外,只怕无人能解,大王常以此傲视武林。” 九太公闻言大喜,传音岳承天道:“两个大汉有救啦!” 岳承天道:“如何救法?” 九太公笑着道:“傻小子,你不是混沌仙翁再世嘛,运功一催就行了。” 岳承天暗笑道:“我真糊涂啦!” 侧耳一听,石柱上的人物似往下面纵落了,立即走近石床,悄声道:“小子我现在就动手!” 九太公摇头道:“且慢,他们一旦醒来,金超尚能沉着,大山神非咆哮大闹不可!须敌人退尽才能行事!” 正当此际,突从远处传来数声惊人惨叫,霎时之间,满山啸声遍野,叱喝喧天,犹如千军万马冲锋!岳承天闻声大异,急急道:“‘红罗派’和秦、白两丫头人马干开了!” 九太公立即道:“你快将两大汉救醒,这正是无上良机!” 岳承天闻言,两手齐伸,运起内劲一催!真是手到人苏,天山神和金超同时坐了起来!九太公怕大叫惊敌,双手乱摇道:“你们别吼,四下都是敌人!” 两大汉看到老少二人,真是又惊又喜,金超首先开口道:“我们现在何地方?” 岳承天立将经过说明后道:“大伯和超叔因何遭敌擒佐的?” 金超回忆半晌道:“我和你大伯担任都城近郊巡查,仅在西山吃了一顿酒饭后就失去知觉啦。” 天山神跳起骂道:“西山下那个酒馆可能是黑店!” 九太公笑道:“你们遇上‘红罗王’亲自下手的,他可能是使人在你们酒内下了‘冰魂香’的,与那酒馆无关,今后要处处小心。” 金超道:“我们百毒不侵,从不注意人家暗算。” 九太公道:“冰魂香连老朽都不知道,刚才如不是马罗令主亲口说出,真还不知是如何救法哩,那玩意可能不属毒性。” 岳承天道:“山下起码有数百高手群斗,我们休在这儿说闲话,大家出洞去看看。” 第七十一章 邪派恶斗 九太公为了谨慎起见,他百先隐身出外,一见洞外无人,于是招呼三人鱼贯行出,大家登至石柱之顶,举目俯察,不禁张口结舌,只见峰脚下竟是环绕一圈都成斗场,又何止两百高手:天山神和金超看得惊心动魄,原因是他们只认识其中几个人。 九太公声叹道:“这场大斗真正空前凶猛和复杂!” 岳承天将整个形势看在眼里,心中亦觉紧张至极,指手道:“余兴和夫妇竟只能抵敌‘红罗派’的两个无名老鬼,可想敌方的势力是多么雄厚了。” 九太公道:“我们在洞内听到所谓‘兴安副座’和‘高加副座’就是与余兴和夫妇相斗的两人,那是兴安岭和高加索两个魔王,可能现在已成‘红罗派’的副令主!” 金超插口道:“那些女子就是近来轰传杀人不见血的疯狂帮人?” 岳承天点头道:“那只是一半,其中那些少年是另一半!” 天山神道:“还有那么多是什么东西!” 九太公道:“那高长怪物是马罗令主,他和另一个老怪物联手对敌的是‘北国三绝’,秦锋和白红萼你们都见过,她二人共斗那位少女是寰宇公主,余霸天、沙义、沙仁三人联手对敌的是格安二世。” 岳承天道:“红罗派这次已死人不少,那些众人竟有三:分之一死在疯狂帮人手中!” 九太公笑道:“那些众人都不简单,无一不是参修五十年以上的人物,大部分如不伴着马罗令主父子祖孙,只怕都是遭疯狂帮杀光!” 金超大异道:“地上也死了不少男女少年,他们既有‘尾闾神功’,因何也会死呢?” 岳承天郑重道:“马罗令主、格安二世、寰宇公主等二人都有‘离间大法’,那是专对‘尾闾神功’的功夫,可能是迫得太近而遭毒手。” 九太公突然道:“马罗令主要退了!” 下面突然一声震耳长啸,“红罗派”人如潮水般向西北奔逃,后面由马罗令主、格安二世,寰宇公主等三人掩护,边斗边走,去势奇速无比。 秦铮和白红萼大展威风,双双挥手激逼,指定余兴和夫妇,沙义,沙仁,余霸天等五人攻右侧,北国三绝攻左侧,疯狂帮人向两翼展开,阵势雄厚之极。 九太公惊呼一声道:“中原武林霸业,想不到都落入‘雷链’和‘神锁”二女手中,天竺魔僧投入‘白罗派’,而白罗派又将被‘红罗派’推翻,疯狂帮,霸王峰,北国三绝等都投降二女,以目前形势看来,‘红罗派’又将被逐出中原,整个中原武林算是统一啦。” 岳承天冷笑道:“只怕未必!” 九太公叹道:“你师徒将用力于罗刹派人,哪还有余力管人家,只要二女好好管理被征服之人,以老朽之见也就算了。” 岳承天道:“你老对余兴和弑师之仇不管了。” 九太公道:“那又是场麻烦,何况二女有疯狂帮在握,只怕连你师傅也不敢轻举妄动。” 九太公这活是出之真心,毫无激将之意,事实上也是真情,但在岳承天听来却大大不顺耳,然而他却不加辩驳。 天山神一看四野冷清清的,大声道:“承儿,我们怎么办?” 岳承天毫不犹豫道:“尾随‘恨世派’后面前进,不管‘红罗派’退不退出中原,我们只要抓到一个罗刹人逼问‘塞桥堡’去处,然后直扑那地方救人。” 九太公接口道:“塞桥堡的地点老朽倒是知道,只怕我们力量不够。” 岳承天道:“你老只管指示路线,如硬救不行,我们就来暗的。” 九太公长身向石柱跃下,走着道:“塞桥堡在北天山以西,属罗刹地区,天山大个子难道没有耳闻?” 天山神摇头道:“我在天山从未向西走出三百里。” 金超道:“太公知道就行了。” 岳承天忽然想到觉罗王子,抢上前问九太公道:“你老将觉罗王子藏在哪里?” 九太公看他一眼道:“早叫‘孤岛三渔’伴送回北京去啦,你忽然想到他干什么?” 岳承天道:“当然为安全故,现中原武林所剩无几,邪魔趁此空隙,岂不任意而为。” 金超道:“我看秦、白二女也有危险,所收之人,无一是心服口服的,一旦没有外患,其中必起叛离。” 岳承天冷笑道:“那叫作活该!” 天山神通:“希望不要马上变动,否则不堪设想。” 九太公叹口气道:“后事无法预料,只要她们能小心控制疯狂帮才不致发生内叛。” 岳承天越想越觉心烦,眼前幻出二女和沙氏兄弟的影子,心中如遭针刺。 日当西落之时,前途仍旧毫无动静,惟沿途不断留下无数尸体。 四人昼夜不停,第五日已追到昆仑山脉西端,九太公指出快进新疆边境。 大家于一日清晨正当继续前进之际。 岳承天忽然发觉一件线索,指着道:“红罗派确实败退回国了,大家请看,那一推大柴灰还没完全熄火呢!” 天山神走去一看,道:“这是烧野味留下的,地上还有不少吃剩的兽肉!” 九太公道:“二女似已下了决心,显然要将罗刹人完全驱逐出中原不可。” 金超突然大叫道:“这儿有个活的。” 大家闻声走近,岳承天一看道:“这是疯狂帮的少年,竟遭斩去双腿,只怕活不到半个时辰。” 低头一察,叹道:“他胸口也中了一剑!” 那人气还未断,似还有些知觉,闻声睁开眼睛。 九太公和声问道:“你还能说话吗?” 那人挣扎一阵后,痛苦地张口道:“你们是中原武林?” 岳承天突然噫声道:“你不是‘乾九王’吗?” 那人移动一下脑袋,望了岳承天一眼,显出一丝安慰道:“是的!” 岳承天叹声道:“红罗派退去多久了?” 疯狂帮的少年已站在死亡边缘挣扎,一手按住脑袋后岩石,一手压住胸口剑创,面部肌肉只痛得一阵阵抽搐,拼命挤出最后几句话道:“红罗派……到…此仅……只剩下……三…十余人……大概……过……去三个……时……” 九太公见他言尚未尽即告死亡,叹声道:“他断气了。” 岳承天摇头道:“这是他人生的终点,我们的旅程不知尚有多远,继续前进吧!” 金超招手天山神道:“大哥,我们要卖点力了。” 天山神会意道:“没有我俩拖着,太公和承儿早就追上岳承天向着九太公道:“你老还是请领先,既可识路,又能察敌。” 九太公闻言纵起,直奔正西,天山神和金超同时亦提劲奋追,去势如风!岳承天恐怕二人遇险,紧紧跟在后面,一连又是两天一夜,前途仍有少数尸体可见,看出前途依然接触未断,沿途打斗未停。 天山神不时回头看看岳承天,朗声道:“承儿,天山山脉就在前面啦。” 岳承天道:“昆仑山脉走完了。” 天山神道:“昨天就走完了,前面是天山山脉起点,奇怪,九太公怎的还没停下来?” 岳承天道:“我们不要管他,大伯弄些吃的再走。” 天山神将金超唤住道:“我们就在这崖上停下吧。” 岳承天道:“大伯和超叔在此找吃的,我要往附近去搜查一下,可不要让敌人暗盯了我们。” 天山神见岳承天去后,立即向金超道:“超弟,你在这儿找个岩隙生火,我去打两只野鹿来。” 天山神生长在天山,地理非常熟悉,他语落身起,直朝崖下扑去,迳向谷底探进。大约走出五六军,野鹿没有发现,恰好有五六只山羊!兽类遇上武林高手,简直毫无逃走之望,真如反掌折枝之易,扑出就给他捞住两只,举止看.他见左侧有条山泉,立即奔近,就泉水剥皮剖腹,霎时完成烤前工作。 谁料他身还未立,忽觉林中发出人语之声,入耳不禁大异,闪身藏起,未几,林内走出两人,他一见大奇,忖道:“沙义和沙仁怎会在此末去。” 他看到的一点不错,前面走的是沙义,只见他出林一停,环视俄顷开口道:“老二,这里有个空隙,我们等到明天再进。” 沙仁的面上现出阴沉沉之色,目光闪闪不停,冷冷地接口道:“老大,两丫头对你我已无好感,何必替她卖命!” 沙义阴声回答道:“回国已无安身之所,暂时寄托何妨,况愚兄另有计谋。” 天山神见二人坐了下来,于是沉着窥伺,耳听沙仁又道:“红罗派完全控制大局,义父和两亲王及公主不知潜伏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纵有奇谋也徒唤奈何。” 沙义阴阴笑道:“罗刹并非你我兄弟故土。” 沙仁冷笑道:“中原也无你我安身之处。” 沙义哼声道:“老二失去一目之后,精神逐渐消沉,出口毫无勇气,这岂是大丈夫应有现象,天下是人闯出来的,越无前途越要奋斗,一朝扬眉吐气,珠宝,美女,地位岂不唾手可得,似你这样消沉,生命随时可灭。” 沙仁叹门气道“老大,你到了这种地步还是美梦末醒,依靠二女无疑伴虎而眠,当初你我劫她们之事幸未遭其知道,一旦风声透露,杀身之祸就会马上到临。” 沙义阴笑道:“那事除余霸天外就只有辽东苍龙知道,余霸天本身也有劫持之嫌,他不敢说出一字,而辽东苍龙现已逃回北京,那老残废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闲情来揭发你我之秘。” 沙仁道:“你打算长期替二女卖命了!” 沙义哈哈轻笑道:“尾闾神功秘诀得手后,杀死二女,制住金令王子和金令仙子为已用,拿他兄妹控制余兴和与北国三绝,取二女而代之,何须俄顷之间即可称霸武林,此计愚兄策划已久,只等时机一到就动手,你还消沉什么?” 沙仁闻言大喜,跳起叫道:“老大何来超人之思,小弟真是拜服之至!” 沙义道:“此事要绝对守密,你我兄弟为霸为奴就看这着棋了。” 天山神听得震惊不已,只希望岳承天快点闯来,忖道:“我和超弟斗胜有余,置其死地却不足,这两个家伙要抓活的送给秦、白二女,否则她们是不会相信的。” 正当沉吟之际,猛听一声冷冰冰的阴笑升起,不禁骇然注目,只见沙氏兄弟背后立定一个毫无表情的青年,不知是何时出现的,暗暗惊叫道:“疯狂帮的乾帮主,啊,他又名‘金令王子’!这下有戏看了。” 沙义兄弟这时惊骇的程度更甚天山神,只见他们竟吓得全身都在发抖,同时退去。 金令王子一到,只见他冷笑后开口道:“红罗派现在北天山集结,第三场凶斗随时都可开始,二位竟在此不进,使令主们到处找人,二位不知惭愧吗?” 听他口气,似是刚刚到来,沙义兄弟之言,显然尚未被其听去。 沙义似感稍安,拱手道:“有劳阁下通知,愚兄弟马上随行。” 金令王子伸手道:“沙义兄曾经接在下-块金令,现请交还是幸。” 沙义歉然道:“阁下金令现已不在鄙人手中,当时即交与家义父手中去了,将来一定取来还阁下。” 沙仁见他不表可否,接道:“阁下那枚金令想必非常重要?” 金令王子沉声道:“金令符是传示江湖的威信,现敝帮已不存在,免致遭人笑柄。” 沙义道:“阁下已放弃复帮打算?” 金令王子道:“恨世派两令主待人以德,愚兄妹岂无知遇之感,沙兄出言试探,看出在下有何不忠之迹吗?” 沙义闻言一震,立即摇头道:“阁下不必怀疑,在下是信口问问而已。” 金令王子抬头看看天时,立即道:“时间到了,令主等着集结人手,二位快随我来。” 天山神耳听三人脚步声去远,长身叹口气自言道:“好险!” 当下不再停留,翻身朝来路纵回,金超一见问道:“大哥,九太公刚刚回来又走了。” 天山补道:“说什么没有?” 金超接下山羊,顺手放置火堆架上,边烤边答道:“他已发现不少‘恨世派’人,看出情形非常紧急,相信‘红罗派’定在天山有场抗拒。” 天山神道:“全部情形我已知道,等承儿回来时再说吧!” 金超闻言惊道:“你遇上什么人?” 天山神郑重道:“沙义兄弟和金令王子,还有重要秘密。” 金超大异道:“金令王子?是疯狂帮的乾帮主?” 天山神点头道:“疯狂帮最怕的寿命不长,秦、白二女曾言替该帮人员设法解决痛苦,目前金令王子兄妹己死心塌地地服从二女。” 二人说着烤着,看看快到能吃之际,忽见岳承天如飞而回。 天山神迎上问道:“你看到什么没有?” 岳承天点头道:“多的是,秦、白二女现在一个湖谷中集结全派人马。” 天山神道:“你刚才没发现金令王子利沙义兄弟等?” 岳承天道:“在三十里外看到。” 天山神立将自己发现说出道:“沙义之计能否成功?” 岳承天沉吟一会儿,面上现出急躁之情,显然对二女非常关心,摇头道:“此事无法预料,不惟是沙义兄弟,这阴谋可能连余兴和与北国三绝都有同样打算,好在疯狂帮两个百领很服从,否则二女必遭毒手。” 金超道:“这秘密阴谋如何使二女知道才好?” 岳承天道:“二女也很精明,暂时不会大意的,送消息只有九太公可行。” 天山神撕下几块烤山羊肉,每人递过一份,边吃边道:“九太公已回来过,我们等他再回来才走?” 岳承天道:“不等了,我们要趁此空隙远赴塞桥堡。” 金超道:“那就边吃边行吧!” 天山神收拾几块大烤肉,领着二人走秘径,穿过红罗派与恨世派双方的紧张阵线,企图向罗刹区域前进。 谁料行踪难隐,走还不到十几个山峰,恰在一处幽谷遭遇一个神秘的人物给挡住了。 岳承天并没发现对方是何形态,天山神和金超更连动静都没听出,不过,岳承天知道遇上了高手就是,原因是他敏感特强之故,一到谷中他就觉出有点异样,因此,他传音天山神和金超不让远离左右三丈之外。 两个大汉不是傻瓜,闻言就知道他已发现不寻常情况,但却没有开口发问,惟暗提内功,依言紧随而行。 事情非常古怪,三人走了两余里还未见起变化,然而在岳承天的感觉知对方依然未曾离开,他所感到严重的是敌方飘忽不定,显出功力高深无伦。 幽谷渐渐黑暗,阳光逐渐灭退,金超抢先传音道:“承儿,天黑啦,要不要停下来?” 岳承天摇头示意,眼睛朝左侧注视,指明那秘密人物是在那个方向跟踪。 天山神传音道:“这幽谷还有一百三十余里才能走尽,前面最低的地区是条狭窄的曲折石径,那是很危险的地方。” 岳承天回头诧异道:“那为什么大伯要走这条路呢?” 天山神上前悄声道:“除此不能避开对敌双方耳目。” 岳承天苦笑道:“还不是仍被他人盯上了。” 天山神道:“不一定是敌对双方之人,也许另有神秘人物出现了。” 岳承天闻言一怔,想想又摇头道:“此人对我们是在存心监视,似对我们有什么怀疑,如是刚出山的异人,他必定早就现身出面或不予过问了。” 天山神和金超当然只有听他的。但见岳承天也没有原先那种速度啦,及至天山神所说的那曲径石道时,耳听岳承天传音道:“那神秘人物抢到前面去了。” 他说到这里一顿,立即向后一招手,长身跃进,天山神向金超互望一眼,示意同时跟踪紧追。 石径小得可怜,仅仅能容一人通过,因此更加显出险恶之势,岳承天边跃边听。转了十儿个弯后、发觉那人已在前面停止不动了,立即传音天山神和金超道:“对方准备见面了。” 天山神知道地形,指出前面有一石坪。 岳承天让二人紧随身后,缓缓接近前去,及至一看,发现那人形似葫芦,不禁讶然一怔,扬声道:“原来是罗刹王赫鲁冰老儿!” 罗刹王听出他的声音甚熟,似亦大诧,答道:“阁下是岳承天?” 岳承天朗声笑道:“幸会幸会,大王爷又想和岳某大干一场吗?” 罗刹王立改已往敌视之态,拱手道:“小侠功力无敌,本王钦佩之至。” 岳承天看出他面色无诈,不禁疑问道:“阁下暗盯至此,难道另有原因。” 罗刹王拱手道:“小侠谅知本王近来处境,刚才确是误会。” 天山神宏声道:“大王认为我等是谁?” 罗刹王叹口气道:“本王误会岳小侠等是敝国伪王自此经过,如非二位大侠露出一点迹象,此际还不会现身会面。” 三人明了他指的是“红罗王”,金超道:“阁下遇到“红罗王!” 罗刹王道:“伪王阴险多诈,神出鬼没,他目前不会与本王见面的。” 岳承天试探道:“传言红罗王功力通神,大有鲸吞武林之心,以阁下之见如何?” 罗刹王点头道:“本王势已道其剥夺无余,现仅剩下一身带着小女四人流亡在外!” 叹声又道:“贵中原武林相信亦遭其控制大批。” 岳承天闻言一震,试探道:“阁下已自传言中得悉详情?” 罗刹王郑重道:“伪王所练的‘冰魂香’所向无敌,舍弟‘戈特’与‘柯罗’亦遭其毒手,同时禁锢于‘红潮魔窟’之内,今见小侠趋势,莫非有企图救人之心?” 岳承天见他放弃其侵犯中原武林之意,开诚相见道:“阁下一言中的,该魔窟是否即在塞桥堡地域内?” 罗刹王沉吟良久,似有某种企图地道:“该魔窟为敝国三大‘鬼域’之上,数千年来无人知其地区,近日经本王苦心搜寻,现已略知端倪,塞桥堡之说,是伪装诱敌之计,小侠千万别上其当。” 岳承天看出他有隐衷不透之心,朗声道:“阁下既知地点,就应早将令弟等二人救出才是。” 罗刹王叹声道:“心有余而力不足奈何?” 岳承天道:“红罗派现正与‘恨世派’展开力拼之际,阁下不趁此良机下手,尚有何更佳打算。” 罗刹王摇头道:“红潮魔窟虽无伪装派主要人物看守,然一流高手竟有二百三十八人在那里,坚守如铁桶一般,何况本王还遭伪装穷控不懈中。” 岳承天郑重道:“阁下如能开诚相见,咱们站在救人这一点立场上,未尝不可合作。” 罗刹王大喜道:“小侠确为中原武林伟大人物,承蒙不念前仇,本王由衷感激之至。” 岳承天正色道:“往事不必重提,阁下请说出魔窟所在地吧。” 罗刹王道:“魔窟就在‘耶拿河畔’,位于西伯利亚极北,为天下三大极寒地带之一,如要找出魔窟位置,必须自伪王身上夺得‘鬼域’第一图才行,否则除伪王本身外,就是‘马罗’伪令主也无法进入,小侠是否相信本王之言。” 岳承天点头道:“阁下之意是要先向红罗王下手?” 罗刹王道:“小侠如能与本王共灭伪派,从此敝派永不再扰中原。” 岳承天道:“此事有关中原武林,在下未禀家师之前不敢独断专行。” 罗刹王看出他有不信之心,立即道:“小侠令师为谁,可否请与本王一会?” 岳承天道:“家师之名,贵派之人不知者甚少。” 罗刹王-整面容道:“莫非就是白驴大侠。” 岳承天肃然点头道:“正是,然目前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罗刹王沉吟一会儿,继在身上摸出一块令符道:“这是敝派传统两大令主符之一,持此可掌生杀调派之权,令师一时既难会晤,本王愿将此符令与小侠执管,一方面使小侠相信本王言出无伪,另方面凭此符可任意调派本王属下任何人员。” 岳承天毫不犹豫地双手接过一看,见是一块刻有“开派神令”四字的王符,即小心收起来,拱手道:“凭此符可为证,在下可向家师交代了,为今之计,如何才能找到红罗王倒是真正问题,阁下是否有同感?” 罗刹王点头道:“如欲找到伪王,只有以本王为饵,但目前勿急,在他未现身之前,首先消灭其主要爪牙为上。” 金超插言道:“此事还得慎重从事,消灭不如生擒,则必激起红罗王报复之心,如是则贵我双方被劫之人生命危矣。” 岳承天点头道:“目前红罗派与恨世派正在相持不下我们暂时勿采行动,且作壁上观如何?” 罗刹王同意道:“你我双方之约,勿使他人知道,咱们分开各自行动。” 岳承天介绍天山神和金超道:“这是在下的师伯和师叔……” 罗刹王不让他说完接道:“二位魁梧出众,想必是天山大侠和金大侠,本王久仰各今誉。” 天山神和金超同声道:“阁下过誉,不敢当。” 岳承天道:“大王请便,我们三人马上即要回程,现在不知被等双方拼斗没有。” 罗刹王拱手告别去后,岳承天等仍从原路回奔,及至走出石道不远,忽听谷中深林内发出沙沙之声,于是三人互视一眼,立即蹑声俏进。 岳承天传音二人道:“对方共三人,行动非常诡秘。” 天山神听出对方直往深林幽秘处缓缓移动,传音岳承天道:“可能是红罗派的人物,我们追上去动手。” 岳承天摆手道:“先听听对方有何企图再动手,现在还不能肯定是哪方面人物,很可能也是疯狂帮的,未看清前,千万勿冒失。” 追出约五里之迢,前面地形渐渐高斜,这时三人都已看出前面的人影,岳承天悄悄地急奔接近,看清之后,立即回头遁:“是北国三绝。” 金超道:“他们一语不出,可能有重大事情。” 天山神挥手道:“这三人与我们无冲突,见见面大概无妨。” 他的声音过响,顿使北国三绝听到耳中,同时如电翻转,瞬息现身喝道:“什么人?” 岳承天抢出拱手道:“三位前辈莫非是‘北国三绝’?晚辈岳承天有礼了。” 说着拱手一揖,同时介绍天山神和金超道:“这是晚辈师伯和师叔!” 北国三绝闻言一怔。“半边天”查飞道:“你就是人称‘杀人王’岳承天?” 岳承天朗声接道:“那是邪魔畏死,故意将晚辈说得凶恶一点!” “日月客”李理沉声道:“你们在此地现身有何企图?” 金超接口道:“耳闻‘恨世派’和‘红罗派’在此展开火拼,特此寻来查探中原武林被劫的消息。” “无水龙”杨阳道:“你们认为是为什么人所为?” 岳承天大笑道:“如果知道是何人所为,哪还有查的必要,岂不是早就与彼算账了。” “半边天”沉声道:“你们对本派也有疑心!” 岳承天朗声道:“前辈们何时创立门派,怎么未闻成立大典!” 他有意讽刺,故装不知。 北国三绝闻言语塞,一个个满面羞红,强在都是老江湖,句把话尚能受得了,但也羞在面上怒在心里。 “无水龙”脑筋动得快,想出一句报复的话来道:“听说令师因惧疯狂帮的‘尾闾神功’之故,一直就不敢露面了。” 岳承夫听他说出这样一句无中生有的谎言,立即感觉到他们为人卑劣,纵声笑道:“武林中之所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原因,就是那些毫无骨气的东西所造成,本身胆小怕死的不说,还要诽谤他人名誉,家师行踪虽不明。好在尚未屈膝于人。” 北国三绝想在口头上占面于那简直是作梦,被骂得几乎老羞成怒,正当难以下台之际,突然被两声阴笑转移了僵局!“无水龙”杨阳沉声大喝道:“鼠辈何人?” 树林中又是两声阴笑之后,有人接口叱道:“北国三绝原来是些下流武林,毫无半点风度,真是出乎本令主意料之外。” 语落人现,自树林出来三人,前行的是马罗令主、后面跟随格安二世和一个阴沉老者。 “半边人”查飞一见,立即将注意力转移方向,接口冷笑道:“你红罗派无胆面对本派,化整为零,处处采取偷袭行为,非鼠辈而何?” 马罗令主纵声大笑道:“武林争霸斗技.全凭智计成功,‘恨世派’仗的是疯狂帮‘尾闾神功’取胜,本令主焉能使本派高手无谓牺牲。” 岳承天传音天山神和金超道:“红罗派原来已改变群斗为暗袭啦,这样一来,我们有利可图了。” 金超眼见双方有场大斗,问道:“我们目前要不要出手。” 岳承天道:“马罗令主正在注意我们,先让‘北国三绝’杀杀威风再说,不到必要之时不动手。” 三方面沉静一会,格安二世一指天山神和金超告诉马罗令主道:“爹,这两个大块头就是搜寻无踪的天山神和金超。” 对方无人认得岳承天,惟马罗令主却看出他非等闲之辈,闻言点点头,传音道:“安儿留心,那猴形少年非常神秘。” 他上前两步,目光注定天山神和金超道:“二位能脱离敝派之手,显然有解得‘冰魂香’之人援助,能否说出那位高人是谁?本令主意欲与他认识认识。” 金超宏声道:“红罗派一切行为都不光明,只怕他不愿与阁下会面。” 北国三绝不知说的是谁,“无水龙”盲从接口道:“红罗派就是凭偷模功夫搞垮白罗派的,今天在‘恨世派’庞大势力之下恐怕要倒霉了,可惜中原各派不慎,竟也遭其劫去大批人物。” 岳承天听他语气中有激起自己出手之意,接口朗声道:“北国三绝为‘恨世派’中主要人物,千万别遭人家劫去才好。” “半边天”查飞大笑道:“咱们各有三人,大家来一场犄角之斗如何?” 马罗令主阴声笑道:“北国三绝一辈子不敢分开与人动手,那是未逢真正武学高强之人,今天莫说是三人,再加一半也只有逃走之望。” 岳承天估计一下实力忖道:“天山大伯和超叔仅能敌格安二世,有那老者加入就难取胜了,北国三绝无须顾虑,他们我可应付……” 沉思中,他决计在开始时先将那老者收拾下来,于是朗声接道:“久闻马罗令主为红罗派顶尖高手,今日何幸得与阁下印证过招。” 马罗令主虽知岳承天来路不对,但也未估其功力高到何种程度,闻言似未放在心上,仅阴阴一笑了事。 北国三绝另有心计,在他们想像中,岳承天是不会重点放在他们头上的,加之从未交过手,估计力量再高也不过马罗令主。” 第七十二章 珠箭双毁 三方面各有各的想法和看法,在沉静一时之余,“无水龙”首先打破冷静,右掌一挥,发出七成内力劈向马罗令主,苍声叫道:“杨某先请马罗令主赐教。” 格安二世从他父亲背后一闪而出,提拳横挡一招,冷笑道:“最好三人同上,一招平凡之势岂需要家父出手。” 岳承天双掌一分,从中插一招“南迎北拒”,朗声道:“二位何必保留心劲,要干就得全力出手。” 他的动作潇洒自然,顿将双方隔在劲圈之外,马罗令主一见大惊,眼看儿子和“无水龙”杨阳都给震得立足不足,心中顿起一阵无名恐惧,抢出大喝一声,立从岳承天侧面攻进,内劲竟已使出八成。 岳承天何等机警,敌方劲力未到,身向右侧一闪,恰好钻至空隙,脚还未稳,耳听查飞和李理同时叱声接上。 “砰!”的一声大震,马罗令主倒退一步,竟遭查飞和李理各运全力抗了一招狠的!岳承天适时掉转身躯,只见查飞和李理又向左方攻进,刚好与杨阳连成一线,他得机不放,就近取势,一掌劈向格安二世!格安二世本有替父分敌之心,岂知脚刚移动之霎,耳听那老者大喝冲出道:“少主留心背后。” 高手拼斗之间,谁也有四方八面顾到之能,格安二世岂会要他警告,声未入耳,人已闪开数丈。 岳承天一招未尽,生怕他暗袭北国三绝,劲力不收,蹑踪紧追过去。 那老者轻功超卓不凡,同样想截住岳承天不放,天山神和金超早已提功待发,一见同声猛喝,四拳并发,如天神般抄出岳承天背后,硬生生地将老者挡住不放。 马罗令主这时与北国三绝已连抢十余招重手,因他罗刹王功力稍强有限,这时拼对北国三绝,却又欠差半筹,一见儿子遭岳承天左拦右截,心中顿起惶然之感。 格安二世被追得满场乱转,怎样也抢不到他父亲身边,一急之下,厉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猴子,原来你和北国三绝是同路人。” 岳承天掌劲始终不发,闻言朗声笑道:“北国三绝与令尊棋逢对手,此时已无力向在下发招,你如再弃在下不顾,难道叫区区静立一旁技痒难禁吗?” 格安二世闻言大惑,听来似有道理,但刚才已接过一招,自知不是这猴子似的人物对手,一气无处发泄,猛往天山神背后扑去!岳承天早已查出那老者难敌天山神和金超,自然不会让他去救援老者,朗声大笑追进,打趣道:“鬼子,你学的是什么功夫,怎么不学会单独动手呢,老想援助别人干吗,有种就和在下碰个三招二式。” 言落中,身已抢到天山神背后,一招挥出,顿时格安二世退后丈余。 马罗令主一见,心中急出怒火,陡然大喝一声,左手袖内突现两点银星如电。 “半边天”查飞触目厉叫:“快避‘魔骨针’!” 以杨阳和李理的功力,眼神之强,自是毫无疑问,谁料居然未脱险境,避得了要害,竟逃不了重伤,闪躲之际,同时发出两声痛嚎,各人肩头立遭银星穿过!岳承天耳听声音不妙,临急果断,在格安二世刚要再扑之际,以雷霆万钧之势,陡然翻身一掌,竟将那老者打得飞出斗场,他连看也不看,立叫天山神与金超接住格安二世,双脚一蹬,如电扑救北国三绝。 身在空中,眼角传进北国王绝险到极点的场面,杨阳和李理这时已痛得倒在地上不能移动,面色自如死灰,其受伤之惨,可以想像到严重非常,“半边天”查飞一人在死命拦阻不放,但他哪里是马罗令主的对手,遭巨雷般的掌劲已打得鲜血狂喷,显然已受了严重内伤,然而却一步未退。 岳承天一见不忍,由空中双掌齐发,全力罩往马罗令主头上,口中大喊道:“查前辈速护伤者退开,此人有晚辈接住。” 马罗令主无暇再攻查飞,纵身后退,躲开岳承天雷霆之势,回身还手,迎住岳承天下落的身体猛扑。 查飞得隙退到同伴面前,俯身查看之后,扬声对岳承天大喊道:“岳哥儿,老朽等承你援手,从此后再无敌意,对方‘魔骨针’能穿各种内功罡气,你要小心提防。” 岳承天这时全力出手,闻言朗声笑道:“承前辈关怀,晚辈心领。李、杨二位前辈伤势如何?” 查飞接道:“幸无生命大危,仅伤筋骨而已,老朽等要告退了。” 岳承天大声道:“前辈请便,咱们再会。” 马罗令主阴阴冷笑道:“原来你就是岳承天。” 岳承天哈哈大笑道:“老鬼子,再放‘魔骨针’试试看!” 马罗令主似对岳承天的一切查得很清楚,阴笑道:“本令主早知你练有‘磁精元气’可挡。” 岳承天大喝一声,猛劲前攻,沉声叱道:“你既不敢,那就在内功上分胜负吧!” 马罗令主目睹其子被天山神和金超困住,竟不能稍占上风,心中一急,立即挥出护身兵器抢攻。 岳承天亦适时挥出“电鳗宝匕”,嗨嗨笑道:“老鬼子,你那‘阴弧魔符’休在少爷面前逞能。” 马罗令主领觉满眼银光飞舞,身遭剑气罩住,“阴弧魔符”竟处处受制,而毫无发挥之机,只吓得心惊肉跳。 岳承天施的正是克制“阴弧魔符”之“大罗天剑法” 这套剑法加上“混沌仙翁”遗传内功,真正如虎添翼,招式之雄,无与伦比。 马罗令主接下三百招后,不似失去抢招功力,甚至连防守都感困难,自知大势难回,张口发出一声厉啸,用意似在警告其于逃走,又似在招呼救援。 格安二世闻声大喝,猛攻天山神十余招后,得隙冲出重围。 岳承天一见金超要追,大声阻止道:“超叔和大伯过来,我们不可分开!” 马罗令主一见儿子逃脱,立即施出最后三大绝招,内劲已运到十二成!岳承天自知功力胜他太多,冷声笑道:“我如不想将你活捉,哪能让你拖到这时。你那套‘阴弧魔符交替十七式’,‘阴弧连进九式’,‘魔符八面十三击’都使出来罢,在罗刹王面前可以逞威风,哼,在少爷的手下就没有便宜占啦!” 马罗令主耳听对方竟能识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心中大惊,简直无法形容,第一绝招尚未施完,双手的章法早乱!岳承天一见良机到来,“电鳗宝巴”脱手飞出,他竟施放飞剑之技!马罗令主独目魂飞,五内皆震,六神大乱,机械式地也将两件兵器抛起抵抗。 岳承天一见大喜,他根本就未曾有用飞剑杀他之心,立将剑气一催,顿时卷起对方兵器,传音天山神和金超道:“全力向他背后发掌!” 天山神和金超刚刚赶到,闻言照办,四掌如电攻出!马罗令主己将整个内劲灌在兵器之上,这时除了周身护体罡气外,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岳承天的真气已与他吸在一起,使他毫无弃械逃亡之机,相持一个时辰之后,眼看他已支持不住,沉声喝道:“你如要命就赶快投降,否则我要下手无情了。” 马罗令主已无说话之能,正在咬牙苦撑,两目现出恐怖之态,仅只点头示意。 岳承天一见,立叫天山神和金超住手,缓缓走向对方身前道:“阁下休存妄念,否则必遭身首异处之灾。” 说完伸左掌按住马罗令主天庭穴,大喝道:“现在护你收回真气!” 马罗令主遭其制住死穴,只好依令行事!岳承天右手一收“电鳗宝匕”同时缴去对方兵器,左掌发动“磁精元气”,收手郑重道:“阁下全身死穴已遭在下‘磁精元气’控制,除家师外,武林无人能解。” 回头对天山神道:“请大伯将他背起,我们走吧。” 马罗令主暗暗运聚真气一试,顿觉心跳难禁,眼睛一花,几乎晕死过去,大惊之余,暗自叹道:“此人‘磁精元气’竞有如此神奥,我红罗派在中原必败无疑!” 天山神背起马罗令主,心中喜得哈哈笑道:“你红罗派前曾俘我,现在也叫你尝尝被俘的味道吧。” 一顿向岳承天道:“承天,朝什么地方去?”。 岳承天一指前面重山道:“照直走!” 金超向前开路,传音岳承天道:“承儿,不问此人口供?” 岳承天传音他二人道:“此地马上定有大批红罗派高手到来缓助,我们要趁时脱离此地越远越好,否慢必遭重重围困。” 金超道:“此去恐怕会遇上‘恨世派’人物。” 岳承天道:“除避开疯狂帮外,其他一律不管。” 金超奔驰了十几个山头之际,忽见对峰上有两条人影一闪,正传立住查看.耳听岳承天道:“那是红罗派人,让他发现不要紧,我正要找个人来传话。” 金超加上两成内劲,长身朗那山峰纵去,瞬息之间,身已接近那峰下不远。 天山神紧紧跟着,马罗令主在他背上毫不碍事,回头道:“对方不见了。” 岳承天微微一笑,面向一处山崖朗声道:“二位不必隐藏,贵派令主遭我岳承天所擒,生命毫无损伤,赶紧通知红罗王去吧,叫他将所劫中原武林来换,少一名或伤一人都休想将马罗令主要回去,注意,在未交换之前,贵派休起抢夺之心,否则难免贵令主有死亡之危!” 两个藏在暗处之人闻言大惊,其一深知隐藏不住,阴声问道:“你就是‘杀人王’岳承天?” 岳承天朗声笑道:“剑上血常染,掌下尸纵横,你们知道就得小心。” 他的名声太大,只吓得两个红罗派人浑身发抖,良久才听到另一口音道:“阁下之言我必带到,请问在何地换人?” 岳承天灵机一动,沉声答道:“三日后午夜在天山会面,贵派必须将中原武林全部带到才行。” 那两人不知他所说三日之期乃是一计,目的在试探红罗派将中原武林是否真的运往耶拿河去了,其中一人立即大声拒绝道:“阁下定期太近,时间赶不及会面,” 岳承天估计从西伯利亚运人到天山,就是高手背运也非一月之久不可,于是试探问道:“依贵方之见,需要多少时间。” 另一人答道:“如大王答应换人、为时必须七日。” 岳承天闻言一怔,暗道:“罗刹王消息有错,红罗派并末将所劫之人运往耶拿河呀!” 立即答道:“就以阁下之言为定,七日后午夜在天山会面。” 金超不闻对方再说话,立即走近天山神,面对马罗令主道:“阁下因何不向贵属下打招呼,他们所说七日之期是否办得到。” 马罗令主冷笑道:“你们已将真正距离探清,本令主欲阻也来不及了,还有何话可言?” 岳承天听出那两人去远,朗声笑道:“你们所劫中原武林并非藏在耶拿河吧?” 马罗令主阴声道:“赫鲁冰那昏晕头,全将消息透露了。” 岳承天知他指的是罗刹王,不禁大笑道:“他说的可是真话?” 马罗令主嘿嘿冷笑道:“本令主不否认那晕头之言,但他不知人质在三日前已更换地点了。” 岳承天朗然道:“这样说来,罗刹王确实守信不诈了,阁下想想七日之期可够?” 马罗令主点头道:“七日之内你能保障本令主生命无险?” 岳承天一面招呼金超前进,一面朗声道:“阁下担心疯狂帮人拦截吗?” 马罗令主被天山神背着猛纵狂弛,声气不继地答道:“你小子无能抵抗那些疯男女!” 岳承天朗声笑道:“诚如阁下所言,然区区另有趋吉避凶之道。” 三人带着人质,一直奔至天黑,金超在前叫道:“前面距北塔山不远了。”。 岳承天传音天山神问道:“大伯生长天山,能否找一隐秘易守之洞!” 天山神传音道:“我们不怕红罗派找来偷袭?” 岳承天传音道:“不到约期,红罗派绝不相信我们在天山,但来的人一定不少,那只是预先埋伏而己,初次会面,我不相信他们有诚意,隐藏天山之目的,全在暗察对方诡计,甚至还要故意引来‘恨世派’大拼,一举两得,全在这一策之下奏功。” 天山神得知他的计策后,立即传音金超道:“兄弟向右前方走,由北塔山脚下绕正西。” 岳承天截得他的传音后,疑问道:“现已天黑,还要走多久?” 天出神知道马罗令主已失去避穴之能,即反手一指点出,立将他的睡穴点住,这才宏声道:“再走两个时辰就是‘天河’,我们干脆就隐藏天山绝顶之上吧,那儿有一最妙之处可藏,易守难攻,可望及十里。” 岳承天闻言大喜.问道:“有悬崖古洞?” 天山神大笑道:“我的老家!” 岳承天从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闻言迫近道:“叫什么名称?” 天山神道:“人人只知天山绝顶有天河,但却不知天河旁边有绝险无比的‘寒铁崖’这名字,那就是我的老家;北面为沉沙崖,无人能去,南面是天河,对岸有平原一里宽,东西为毒瘴奇险森林,如能引‘恨世派’和‘红罗派’在沿河两岸拱斗,我们则一望无余。” 岳承天闻言笑道:“崖有多高,上面能不能立足?” 天山神道:“崖高十丈,形似鱼脊,洞在脊7百丈,上下部无法看出洞口,险峻之势,非亲临其境无法形容。” 说着立追金超而去,回头又道:“承儿快点,距离还有很远。” 岳承天眼看金超又登土一座奇峰,忖道:“我现在非在沿途上搞点古怪的记号不可,这样才能使‘红罗派’和‘恨世派’有迹可寻,不然怎么引起双方拼斗。” 金超停在峰顶远望,只见前途一阵比一峰高出,地势也越来越险,及至天山神赶到后问道:“大哥,距天河还有多少峰?” 天山神看看地形道:“顺前面山脊行去,起码还有二十余座奇蜂。” 一顿回头,眼望岳承天纵纵停停,不禁诧异道:“承儿在那儿干什么?” 金超闻言回顾,微笑道:“他在留些什么记号诱敌?” 天山神大笑道:“这小子真正诡计多端!” 说着正想放下马罗令主休息,突见岳承天如箭奔上峰来,耳听他传音叫道:“大伯和超叔快藏起来。” 二人闻言大惊,立即藏身掩饰,金超道:“他发现什么敌人了?” 天山神尚未开口,岳承天适时跃到,俏声道:“我感觉有三批不同的人物已到这峰下五里之内,大伯和超叔以保护人质为主,一有空隙之时,乘机先奔‘寒铁崖’死守勿出,外面由小侄一人应付。” 天山神道:“现在正好分开行事,藏在这里作什么?” 岳承天摇头道:“去路上恰好有人往这面过来,此际一动必遭对方发现。” 突觉风声呼呼,近林内冲过十条黑影,岳承天看出其中两人的面貌甚熟,立即传音道:“红罗派的前峰人物己到一批,他们将与左面一批不明人物遇上。” 一顿又道:“我们快走,来敌遭遇上了,前途一批也转了方向。” 天山神和金超立即带着马罗令主冲出,岳承天自行断后,悄悄朝前方奔驰。 去势如电,不到两个时辰,天山神吁口气道:“前面就是天河,我们从崖岸一条秘径可以通行,此路再无人找到!” 岳承天随他走了半里后,大喜道:“这真是神鬼莫测的奇境!” 片刻之后,三人穿过几处秘洞,七转八弯地登至“寒铁崖”上,天山神立于一处洞前笑道:“承儿,你看上面能否下来?” 岳承天道:“懂御气之术的当然能下来,但绝无人相信这里有奇洞。” 天山神一指崖下道:“这座屏外即为峭壁,壁脚就是天河最激的险水峡!” 岳承天驰登屏上,举目下望,凭他的功力也觉惊心怵目,只见河对面确为一大数百丈的草原,于月光下看出遍地都是奇花争艳,异香袭人,翻身跳下道:“这地方可以永久藏人而不怕敌人找到,我们先休息到天明再说。” 天山神朝金超道:“你将马罗令主关到最后洞内去,里面有吃的,你将他穴道解开,封闭后洞门就行了,我们在中洞休息。” 金超提起马罗令主去后,岳承天道:“屏上仍须有人守望才行,防人闯进来!” 天山神摇头道:“放心,崖上崖下都设有警铃,只要有人接近此洞百丈之内,洞内必有警觉!” 岳承天微笑点头,忖道:“大伯看似粗鲁,岂知竟能粗中有细哩!” 金超出来了,只见他微微笑道:“大哥这洞布置真好,那座门除了承儿可破外,只怕无人冲得出来哩!” 天山神大笑道:“这是我永久稳居之地,如没有布置,怎能安居乐业,别谈了,咱们吃点干粮休息吧,天明还要办事呢?” 他自洞壁上一个石厨里拿出现成的干肉道:“这是经过特制的鹿肉,放过三五年都不会坏!” 三人吃罢一顿饱的,随即打坐调息。 在天色刚刚破晓之际,岳承天突然跳起道:“对河已有打斗了。” 天山神侧耳一听,确已感到微响起自远处,立即同金超走到屏处,指定一个位置给金超道:“你从那儿转到外面去看看,我同承儿从左边走。” 岳承天跟他转到一埃石后。伸头一看,笑道:“这地方是大伯开出来的。” 天山神点头道:“像不像城墙上的垛口?” 岳承天笑着点头道:“这种布置太好了,我可窥人,而人不能见我,大伯确有一手!” 天山神笑着一指对河花草坪内道:“那里是谁在拼命,人数不多呀!” 岳承天仔细一看,诧然轻叫道:“余兴和夫妇双斗一个老者,吓,我明白了,那是红罗王!” 眼看三人打得激烈无比,但却没有发出喝叱之声。 岳承天急急道:“大伯和超叔紧守此洞勿离,我要去地观斗,相信余兴和夫妇不是老魔对手!” 天山神大异道:“你要去助余兴和夫妇?” 岳承天摇头道:“绝对不,只要余兴和夫妇一败,我即行追着红罗王设法盗取‘红潮魔窟”的设计图。” 岳承天语音一落,立即以无上功力朝峭壁下坠、真殒星自天而降,及至距河面不到三丈,只见他猛然一提田真气,一个身子霎时停在空中,双手朝后一拂,竟又坠为横飘之势,如柳絮风吹,轻轻地飘到对岸,脚刚着地俯身斜绕,瞬息隐入南面林内,那地方恰好距斗处只有丈之隔。 他一旁看去,只见三人已打到牛死关头,东方的曙光照在余兴和夫妇的面上竟如死灰一般,显然遭红罗王的上内功震得伤重无比。 岳承天看到达种情形时,立即又于心不忍,忖道:兴和夫妇虽是杀不可赦的恶徒,但叫我眼睁睁地看他们于魔手之下似于心不忍,这真使人举措难决了。” 正当他犹豫之际,突见红罗王打出一招奇绝武林拳法他面对余兴和夫妇,拳却朝背后攻出。 突然,只听余兴和惊声警告其妻道:“老婆子快闪‘西降东升’,防他‘日月拳’!” 艾百合闻警失措,欲闪已迟,在一声“轰隆”巨响下,同时发出一声惨不忍闻的凄厉痛叫,她竟遭红罗王震得七窍喷血,倒地身亡。 岳承天暗暗叹道:“生有地,死有处,想不到她竟死在红罗王手下!” 他心中难过之际,眼看余兴和嚎哭一声,疯狂拼命,右手仗剑快攻,左手高举一把小小红弓,弓上紧扣“射阳神箭”,惨嚎声中恨恨地道:“红罗王,老夫要你偿命了。” 红罗王一见他亮出射阳神箭之霎,心情似也紧张非常,陡然亦亮一件东西,冷笑阴阴地道:“余兴和,你别得意,设若你不惜‘射阳神箭’,本王为了自救,那也只好牺牲上古神器‘裂天雷珠’啦!” 他的左手确也高举一颗碗大的赤色奇珠,同时停止了右手的攻击,闪身停于五丈余外!余兴和掷剑于地,右手缓缓与左手合并,脚步猛地出半尺,泪流满面,惨惨恨声咬牙道:“我夫妻誓同生死,你已毁去老夫一半生命,今天有你无我!” 声落指弹,神箭飞出!红罗王见他真个动手,面色一变,似忍痛大喝一声,左掌奇珠应声猛掷而出!天地之间,确有不可思议之事,岳承天眼看两宝相碰,立即发出妙绝天下的“波波”异响连声,奇光直冲牛斗,斗场毫发可数!余兴和一见自己神箭遇上死敌,咬牙猛叫道:“还有两支!” 他竟不留余步,仅剩两支神箭亦同时发出!红罗王厉声应道:“‘裂天雷珠’也有三颗,那是专对‘射阳神箭’之用,你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全毁上古神器.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口说手挥,真的又掷出两颗奇珠!这声势只看得岳承天惊讶至极,眼看附近数百丈内好似火海一般,全为赤色的光芒所笼罩,忖道:“这两样东西都是无法抗拒的奇宝,没想到余兴和的‘射阳神箭’真已练成平射之境,好在遇上劲敌,否则真不堪设想。” 耳听“波波”之声越来越响,终于发出三下惊天动地的巨震!红光消失,异声全无,而朝阳已升林梢,余兴和似知难逃杀戮,突然大叫一声:“老婆子等我!” 岳承天闻声有异,惊视之下,竟是他突然倒地而亡。 红罗王似因失去“裂天雷珠”而伤感,他睹余兴和倒地而未觉,双目仰视空际。口中喃喃念着:“雷珠,雷珠,本王雄心随你而去!” 岳承天闻言忖道:“他要仗雷珠征服武林?” 忽然,只见他目射恶毒之光,一步步朝着余兴和尸体行去,边行边发愤恨之声道:“老狗,猪猡,你毁我仗以消灭中原武林最后敌手的珍物,只想自裂心脏就算了吗,哈哈,我不将你毁成千万碎片岂能够消我心头之恨。” 岳承天闻言大冒无明之火,陡然猛冲而出,抢身拦在余兴和尸前冷笑道:“人死不计仇恨,红罗王,你没想到还有我岳承天在此吧!” 红罗王猛煞前进之势,惊得急注双目!岳承天纵声笑道:“放马过来吧!” 红罗王看出他人不像人,猴不像猴,心中大起怀疑,阴阴笑道:“你小子敢冒‘杀人王’之名?” 岳承天忽然举手一摸猴脸,立现本来面目,大笑道:“这脸谱只怕你仍旧不识吧?” 红罗王悚然一展,忖道:“他的内功竞练到这种玄境!” 他心狠手毒,自认岳承天还没提足功力,陡然双掌齐飞,全劲突发,招先语后,明阴冷笑道:“看你功力如何?” 岳承天机警盛传武林,他哪能让彼称心如愿,冷笑一声,挥掌硬接,第一招即施“磁精元气。” 隆隆两声大震起来,双方各退一步。 红罗王生平哪里遇过这种强敌,只惊得呆立当场!岳承天早存试探之心,这一招何尝不是全力出手,但他心计深沉,故装轻松之态,朗声大笑道:“阁下何必保留功力呢,再上吧!” 红罗王闻言心虚,他真有点立不住脚了,但叫他就这样逃走自是下不了台,阴声冷哼踏进一步道:“你刚才运的是磁精元气?” 岳承天沉声接道:“你还没有挡我那种神功的力量。” 这句大话更将红罗王再斗之心吓得退了,简直是欲斗不敢,想逃不愿,愕愕地无所措词!岳承天忽然觉出远远传来不少异声,心中一急,暗忖道:“有大批人物到了。” 他佯装无事,目注红罗王笑道:“让你恢复功力再动手吧!” 边说边将余兴和的宝剑拾起,就地挖坑;瞬息埋完两具尸体,但耳听异声越来越近,忽然灵机一动,拔身纵起道:“阁下如胆怯,那就改日再斗,否则在此稍候,在下即刻就来。” 红罗王不知他要去林中作什么,冷笑道:“本王决心与你分个强存弱亡。” 岳承天一跃入林,立隐起身形,偷偷地暗笑道:“让你等‘恨世派’的人来斗吧,这时我还无法取你秘图哩!” 他在敌人面前不惜运用各种心计,凡是初遇之敌,没有不上当的,因此之故,他的名声越来越使敌人胆寒!红罗王心乱如麻,独自一人来往徘徊未几,他听到三面林内都起异声,陡然惊觉,大骂逼:“好小子,你哪里是马上回来,简直在骗本王上当!” 第七十三章 红罗妖姬 俄顷之间,林内纷纷纵出数十位青年男女,那正是“疯狂帮”的人,未几,北面出现两少女,她们就是白红萼与秦铮,身后紧随一批人物,有“金令王子”、“金令公主”、余霸天、沙仁、沙义、“半边天”查飞、“无水龙”杨阳、“日月客”李理,这三人显得面色苍白,可能是伤势未愈之故。 红罗王一见形势严重,似知独力难敌,大有趁机逃走之情! 谁料突从他背后如流星纵出一批人物,为首的竟是一个金发少女,她身后跟着格安二世,及五十余个奇形怪状的老少男女! 红罗王一见后援到达,精神霎时振奋,将手一招,全部排列身后,立朝格安二世沉声问道:“你父为何未到?” 格安二世上前欲答,却被金发少女接口道:“禀大王,令主不幸,已遭‘杀人王’岳承天擒去了。” 说着行出,轻声道:“姓岳的声明非用中原人质交换不可!” 红罗王似感大吃一惊,沉声道:“姓岳的小子本王刚会过,但未当面提要求,此事过后再处理,当前情势紧急,大家要提防‘疯狂帮’的‘尾闾神功’!” 金发少女道:“大王当此紧急之时,祈请牺牲一颗‘裂天雷珠’,否则绝难取胜。” 红罗王叹口气道:“雷珠全毁了。” 他见“恨世派”正在调动全体集中,于是即将与和合二仙拼斗之事当众说出。 全体闻言大震惊,金发少女道:“大王的‘透地神党’带来没有,那正是破‘尾闾神功’的无二法宝!” 红罗王叹口气道:“那是你王妃视为生命之宝,本王不忍随身携带!” 格安二世接道:“王妃已入中原,不知大王见着没有?” 红罗王大喜道:“有王妃亲来,不怕‘杀人王’无对手啦,她带来什么人,本王尚未遇着。” 格安二世恭声道:“王妃的八大武士都带在身边,不过……” 红罗王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哼声道:“武士长也来了?” 格安二世应声道:“王妃怎能离开他?” 红罗王沉哼一声,没有再说,似是难于出口。 格安二世进言道:“武士长如不及时除去,将对大王声誉不利!” 红罗王摆手道:“他是王妃带来之人,杀之必激恼王妃反叛,此事只有暗地下手!” 突然听得“恨世派”内发出大喝,只惊得这边注目望去!金发少女诧异道:“废王义子被拿下了。” 红罗王冷笑道:“沙仁,沙义叛离废王之后,可能又要叛离‘恨世派’,这种人迟早不得好死!” 沙仁,沙义确被拿下了,只见白红萼大声叱道:“本令主早有杀你之心,因证据未明,以致迟到现在!” 语音一落,突伸两指连续点出! 沙仁,沙义各哼一声,霎时倒地身亡! 这时秦铮缓缓朝红罗王走去,白红萼一挥手,立即带领北国三绝,余霸天及疯狂帮人跟上,当地仅仅留下两具尸体。 红罗王一见,立即率众迎上道:“贵我两方就此决一死斗吗?” 秦铮冷声答道:“和合二仙尸体何在?” 红罗王闻言一怔,阴笑道:“秦令主因何得知?” 白红萼冷笑道:“那是你死对头罗刹王传音通知,否则本令主岂知你在此地!” 红罗王哈哈笑道:“尸体已被‘杀人王’埋下了。你们不来,本王与他将有生死搏斗,只怕到现在尚未停手呢!” 秦、白二女闻言一呆,良久没有出声,甚至同时止步不前! 红罗王会错意思,突然哈哈笑道:“你们也怕‘杀人王’岳小子吗。他马上就要来与本王决斗。” 白红萼立即传音秦铮道:“秦丫头,他如真来,我们怎好制止疯狂帮人动手!” 秦铮答道:“捣乱鬼精灵无比,他不会现身的。” 白红萼一想不错,将手向后一招! 刹那之间,“金令王子”和“金令公主”率领手下齐声发喊,全部疯狂冲出! 红罗王一见,厉喝一声:“格安快接‘金令王子’,寰宇速迎‘金令公主’,你有‘离间大法’,无论如何不许放他们攻入武士群中!” 白红萼回头叫道:“余霸天快攻他们武士群,三绝伤势未愈,退后休息!” 她语音一落,立同秦铮冲向红罗王。 一场大战霎时展开,只打得天河岸上沙飞石走,呐喊震天,岳承天独自看得乐不可言,几乎大笑出声! 打斗越来越激,俄顷之间,红罗派的武士群遭疯狂帮之人的“尾闾神功”吸倒了二十余个,仅仅只有“金令王子”为避格安二世的“离间大法”而被迫进林内,但“金令公主”形势非常危殆,她被那金发少女追得满场乱钻! 白红萼虽与秦铮力拼红罗王,但她们合起来足有余裕,一见那金发少女不时放出两点银光闪闪的东西,似使“金令公主”的“尾闾神功”毫无用处,不禁大惊,边打边传音秦铮道:“秦丫头,那金发少女是谁?” 秦铮正在掌指齐挥,打得激烈之极,闻言答道:“可能是什么‘寰宇公主’,她放的是什么宝物?” 白红萼突然一掌,趁隙偷袭红罗王右后胁,口中答道:“那似是两只能自动飞舞的银蝴蝶,可能不怕‘尾闾神功’,我们要设法挽救‘碧姬’,否则必遭金发少女的毒手!” “碧姬”可能是指“金令公主”小名,秦铮闻言道:“速调三绝接应如何?” 白红萼反对道:“三绝遭马罗令主重伤未愈,他们无力动手,只有召回余霸天了!” 她说着陡然发出一声轻啸,似在下达命令,余霸天这时正面对五个红罗派武士,但他闻到啸声之际,巨拳连挥,顿将对方攻退,长身一纵,急扑白红萼这边问道:“令主有何指示呢?” 白红萼急急道:“快救援‘金令公主’!” 余霸天奉命急纵而去,刹那冲到金发少女身后,突发一声巨吼,双拳齐挥,劲力沉雄之极! 金令公主一见有了帮手,铁掌立即回扑,只可惜她的“尾闾神功”不能攻敌,仅仅能接对方掌力才有效,这时打出的只是其他武功而已! 金发少女虽不敢发出内劲攻她,但那两只能飞的蝴蝶却厉害异常,似专找敌人的双目伤害! 秦铮己看出事实,立即大声叫道:“碧姬,她有余霸天接下尚可支持,你快去找寻令兄,他被迫到左面林内去了。” 金令公主闻言大急,火速退出,如飞扑追林内而去! 余霸天本力雄厚,但论真功夫他哪是金发少女对手,五十招一过,竟被迫得节节后退,只气得怒吼如雷。 红罗王眼看自己的武士高手越来越少,他知道形势大大不利,生怕“疯狂帮”人朝自己围来,他立即采取守势,身朝天河岸逐次退去,同时发出撤退怪啸之声! 就在红罗王全体得到撤退信号之际,一声惨厉无比哀嚎出自余霸天口中,他竟遭金发少女连头带肩劈去大半! 北国三绝已顾不得伤势未愈,同时飞身扑出,意在将金发少女围住,但为时不及,眼看金发少女已翻身扑下天河! 白、秦二女自知无法收拾红罗王,在迫到河边后双双让其冲去,好在他带来的五十余个武士所剩无几,全被“疯狂帮”青年男女堵杀四十余人。 白红萼反身奔到北国三绝面前道:“三老请先回总堂养伤,我们要去找碧姬兄妹。” “半边天”查飞接道:“此地死尸大多,属下等处理后定照令主指示!” 秦、白二女同时各率一批青年男女如飞追进林内,恰好与岳承天隐藏处相反,他一见仅留北国三绝,稍停现身大笑道:“三位前辈无恙乎?” 北国三绝正在忙着埋尸,闻声同时一惊,待看清是他时,突同声大笑道:“小子,你竟在隔岸观火呀!” 岳承天听出再无他人,接口笑道:“三位前辈又何尝伸过半手!” “日月客”呵呵笑道:“别说废话,帮忙动手呀!” 岳承天笑道:“晚辈出来之意不是替死者安葬呀,而是通知三位前去收拾另外两具尸体的!” “无水龙”大声道:“是谁?” 岳承天道:“晚辈耳朵强人一筹,听出西北先后发出两声惨叫,第一声是格安二世遭‘疯狂帮’两兄妹收拾所发,第二声是‘金令王子’遇一不明人物送命啦,据晚辈判断,那人可能是红罗王的王妃,否则没有人能要他的生命。” 他不让北国三绝再开口,说完拔身纵起,闪了一闪,霎时隐入林中不见! 未几,寒铁崖的古洞内又现出他的身形,天山神和金超迎上,高兴无比,同时跟进洞内,这才笑出声来! 岳承天道:“大伯和超叔要小心了,附近来了一个女人,她的功力较红罗王要厉害,我马上就要前去暗查,此洞由大伯和超叔紧守勿出!” 天山神惊道:“是什么人?” 岳承天答道:“我在红罗王口中听出,显然是她妃子,金令王子,已遭其杀害了!” 金超送他到洞口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岳承天道:“不一定!” 他仍从秘道悄悄行出,这时正当中午之际,及至出了秘道,他怕被人看出,立即运功飞奔,绕过几座山峰后才缓慢下来,举目一看,四野沉静异常,于是迳朝北面搜查而进。 他查了十余处深林幽谷之后,又改方向,由北转东,顿饭之后,他忽然停止,耳听水声湍急,忖道:“这是天河的上游啦!” 随着水声行去,经过两处沉谷时确见一条急流呈现崖下,突然,他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起自河岸石旁,不禁诧然道:“这是红罗王的声音!” 未几,猛见一条激冲而上的人影拔升上崖,恰好落在他藏身之处,不问是谁,突伸两指点出,立将那人制住,顺势一捞,拖到石后,注目一看,知是红罗王身边的武士,沉声道:“不要大声,否则要你的狗命,解你穴道后只要答出两个问题即放你逃生。” 那人口不能言,但看到他的相貌时立现恐怖之色,只点点头。 岳承天解了他的穴道后问道:“下面除红罗王外,其他还有何人?” 那人抖着声音道:“还有二级武士一人!” 岳承天道:“你奉命去干什么?” 那人沉吟不语,似有碍难之处、岳承天冷笑道:“你不要命了!” 那人颤声道:“我王妃与武士长叛逆行动,目前已到附近山区,大王派我暗暗探听消息的。” 岳承天问清后将那武士拖到一边道:“我为防走漏消息,不得不将你睡穴制住,三个时辰,你可自行醒转离去。” 两指一伸,如言点了他的睡穴,沉吟一会儿,耳听河岸有了动静,忖道:“红罗王离开了,我在附近不能与你动手,倒看你走往什么地方?” 他循声暗盯,察觉他是沿天河而行。 将近四十里后,突觉红罗王身边有人大喝道:“什么人?” 岳承天暗笑道:“又来一个武士了!” 耳闻远处有人答道:“王卫!” 这显然是他们暗号,红罗王的声音问道:“查出没有?” 那人脚步声紧奔而到,只听他急急道:“禀大王,王妃现已朝北而行,武士长率八大武士已声明效忠王纪,臣暗跟五十余里,甚至听到一件坏消息!” 红罗王声音惊诧问道:“什么消息?” 那人的声音有点带颤,只听他大声道:“格安二世不幸遭疯狂帮两兄妹杀死了,但王妃却替格安二世报了仇,金令王子被王妃的透地神党给穿了心而亡,可惜逃脱了金令公主!” 红罗王似在伤心不已,另一武士接口道:“大王已派寰宇公主往青海去了,准备将中原被擒武林带来交换令主,你们仍旧盯王妃去吧!” 岳承天耳听那人应声离去,不禁停步暗道:“红罗王暂且让他在此,我得尾随此人去注视王妃要紧!” 决定之余,翻身绕出,立即追上那个武士,看其背影,见似一个中年人物,身材适中,轻功卓绝,居然是个一流高手。 于天黑之际,那武士落于一处小镇之内,岳承天相信他不会住店的,随即买了点充饥之物,首先赶到前途道旁坐等,他边吃边想:“红罗王该不会找到寒铁洞?” 他想到天山神和金超已练到五脏不坏之境,忖道:“纵使失去马罗令主,生命是没有危险的,打不过,逃走是绝对办得到的。” 东西刚吃完,那武士恰好也出了镇,他看看尚有两箭之地,随即注目一看,暗道:“此人是蒙古人啊!” 谁料那武士奔到中途突然大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冲出大道“噗’声倒地不起! 岳承天一见大惊,忖道:“这是谁在暗中突袭!” 现场一片开阔,十丈内连树都没有一株,证实毫无藏身之处,惊疑道:“这不是暗器,那人明明是遭遇拳掌所击……” 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张口朗声笑道:“罗姑姑,别装神弄鬼了。” 突听一声格格娇笑传出道:“承儿在等谁?” 那边确是罗素芙施出“幽灵魔遁’隐身暗袭,岳承天见她现身当前,埋怨道:“姑姑因何杀他啊,给你杀掉我的带路人啦!” 罗素芙轻声道:“你要他带路去找‘红罗妖姬’吗,那就算啦,我已尽知一切。” 岳承天跳起笑道:“红罗王的妃子原来就叫‘红罗妖姬’呀,她厉害得紧哩!” 罗素芙点头道:“你师傅一直就是追踪她到十日前才离开,大小拼了十二场,论功力,她比你师傅差得一筹,自兼正邪两派无上神功,但你师傅始终无法将其打败!” 岳承天郑重而紧张地道:“因为她有什么‘透地神党’奇宝之故!” 罗素芙叹口气道:“你师傅如没有‘磁精元气’护体,再加十条命也没有了。” 岳承天急急问道:“师傅现在哪里?” 罗素芙道:“他现在各处搜寻被擒的中原武林!” 岳承天听说师傅无事,心情大放,吁口气哈哈笑道:“马罗令主现在我的掌中成囚,早已通知红罗王走马换将啦!” 罗素芙大喜道:“那太好了,红罗王呢?” 岳承天立将“北国三绝”负伤,“马罗令主”成擒,以及和合二仙,格安二世,余霸天,金令王子等死亡之事一一说出后,顿一顿又笑道:“姑姑认为承儿功劳如何?” 罗素芙闻言喜极,点头道:“功劳不小!”接着又问:“还有什么消息?” 岳承天道:“罗刹王与我暂时妥协!”拿出玉符给罗素芙看看接着大笑道:“哈哈!我还可以指挥罗刹兵将哩!” 罗素芙微笑道:“有人来了,我们到树林内去!” 岳承天跟着后面又道:“罗刹派内不稳,其中已有叛变,那就是说‘红罗妖姬’要专权啦!” 罗素芙点头道:“这消息你师傅已告诉我了,但目前尚无变化!” 岳承天道:“姑姑会到九太公没有?” 罗素芙点头道:“他说要探什么‘红潮魔窟’,作为将来你师徒追敌之正确目标。” 忽然又问道:“你将余兴和夫妇埋好了后,收回那小弓没有?” 岳承天立由身上摸出道:“我只认为好玩,难道还有用处?” 罗素芙摇头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九太公郑重吩咐你的一件事,他似早有所知,说余兴和必死外敌之手,‘射阳神箭’定遭毁灭,但叫你设法找回这张小弓。” 岳承天收下后道:“这古董的天机难测!” 罗素芙道:“我们快奔寒铁崖要紧,提防红罗王闯去劫人!” 岳承天点头道:“还有五天期限,我们走吧!” 二人刚刚离开树林,忽见镇上又驰出八条人影,罗素芙急急叫住他道:“那八人功力不坏,可能是红罗王的武士,我们不能让他们活下去。” 岳承天悄声道:“姑姑快看,从八人侧面追出一批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素芙道:“可能是‘恨世派’的,你不要现身!” 岳承天突见前面八人反身立定,似有火拼之势,不禁怀疑道:“不对,这八人绝对不是红罗派武士!” 他不听罗素芙喝阻,长身顺着大道冲去,罗素芙大急道:“你不能和秦、白两丫头对敌呀,让我去没有事。” 岳承天似已看清八人,陡然大叫道:“八位伯伯快退下来!” 罗素芙忽然明白道:“原来是八魔啊!” 八条黑影一旦闻到岳承天的声音之后,竟同时发出哈哈大笑,谁料确是八魔老兄弟,只见包罗乾朗声叫道:“岳小子,不打紧,那批人是白罗派的,老夫等还能接得下。” 岳承天如飞冲近,急急道:“那不能动手,承天和红罗王有妥协!” 八魔闻言,都给愕住了,但见追敌已到,无暇发问,于是都闪到他的身后。 追来之人共有二十余个,齐于五丈之距停止下来! 岳承天看看不识一人,沉声问道:“你们可是白罗派的?” 那批人中走出一个老罗刹人接道:“小子多问什么,你敢替八魔架梁!” 岳承天伸手亮出玉符,叱声道:“贵大王尚且不敢在我面前老气横秋,你们算什么?这是什么?” 罗刹派人一见玉符亮出,‘噗噗噗’,霎时跪下一大群,人人吓得俯首无声! 八魔一见,莫不惊讶至极,各自在心中叫道:“这小子哪来这般威风!” 岳承天见他们情状恭谨,知是红罗王的忠心之人,问道:“你们未得贵大王命令?” 那为首之人低头答道:“臣等由国内刚到!” 岳承天道:“那就难怪你们不知,都起身,听候命令!” 二十余人闻声起立,状至恭敬! 岳承天道:“看你们衣着不同,显为秘密出国,目前贵大王已与岳某言和,本人且有指挥贵派武士之权!” 罗刹武士同声恭应,为首之人道:“臣等谨遵玉符之命!” 岳承天忖道:“你称臣的原因是因玉符之故!”一停又道:“贵大王现已采秘密行动,你们须暗查其行踪,确实隐形去保护,如遇叛派爪牙,须出全力扑灭,现在去吧!” 八魔眼看众罗刹人如飞去后,同时大笑哈哈哈,齐将大拇指坚起,老二包罗坎抢先叫道:“小子,你现在变成一国之君啦!” 岳承天摇摇手中玉符道:“那完全是这玩意的作用!” 一停又道:“八老将意欲何往?” 包罗乾道:“大打不成,要你小子指派战场!” 岳承天道:“八老,有一件事务请去收拾一下!” 老三包罗艮接口道:“说吧!” 岳承天道:“霸王峰上是一最佳风景之区,小侄前曾逐走大批余兴和手下,但殿宇毫未破坏,此时恐又有人潜伏其上,拟请八老收拾坐镇,免被邪魔占据!” 老大包罗乾点头道:“目前闻言余兴和夫妇已死,霸王峰从此易主了,你既要那地方,伯伯们就替你去守住吧,也好趁此休息休息!” 岳承天送走八魔后,翻身仍回林中,罗素芙迎上笑道:“霸王峰算是太平了,但武林禁区只怕较前严重啦!” 岳承天知她又要提及秦、白二女,插言道:“姑姑别说闲话,我们快去寒铁崖吧!” 罗素芙道:“你师傅有件东西要你接管!” 岳承天诧异道:“什么东西?” 罗素芙轻轻发出一声长啸,未几,自林后冲出一匹白驴! 岳承天一见大笑道:“原来是白链啊!” 白链神驴一直奔到他的身前,表示亲热无比,四蹄乱跳,轻声嘶鸣! 岳承天拍拍它的背脊道:“阿白,八魔走还未远,你赶紧追上去吧,和他们紧守霸王峰,千万别让邪魔占去!” 白链神驴忽然长嘶一声,扭头急驰而去! 罗素芙诧异道:“你怎的不带在身边!” 岳承天摇头道:“带在身边太不安全,霸王峰将来是师傅归隐之地,叫它去那里岂不是更好!” 罗素芙想想也对,于是立同他奔向寒铁崖! 二人奔至深夜,估计路途尚远,罗素芙道:“你还记得方位吗?” 岳承天道:“前面就是天山山脉,方向不会错的!” 他们刚刚登上第一座高峰之际,岳承天突然停住道:“对面峰上有人!” 罗素芙似也听到声音,立即隐身冲出道:“承儿勿动,让我去看看。” 岳承天立即叫住道:“别去了,他们共有十七人,朝这峰头奔过来啦!” 罗素芙闻言转身急道:“听声音相当急!” 岳承天悄声道:“姑姑,我们藏到左侧那株古树上去,他们到峰下来了!” 罗素芙首先飞拔而上,及至藏妥时,谁料岳承天竟施展神鬼莫测之能先已在内,罗素芙口虽不言,心中佩服之极,忖道:“他此际的功力似已赶上灵哥啦!” 忖还未竟,忽见一条人影领先登峰,她虽然看出面目却不认得! 岳承天传音道:“先登的是‘红罗王’,后面都是他的一流武士!” 罗素芙急急道:“要不要拦住他们?” 岳承天道:“别动,可能有非常的事情发生!” 红罗王刚到即停,似在暗察四外的动静,未几,他等到手下全齐集后,只听见他沉声问道:“马可,快说经过!” 武士中一人走出道:“王妃已全部劫走中原武林,寰宇公主仅自身逃脱!” 红罗王暴跳大怒道:“你们火速分散传令,凡在中原各队,一律赶程回国,限一月之内齐集索里克城待命,迟到者以派规论罪!” 众武士同声恭应,纷纷离去,只有那名叫马可的立着不动道:“大王是否即刻动身?” 红罗王道:“本王在此等候毕奥一道返国!” 马可问道:“毕队长现在什么地方?” 红罗王摆手道:“他来了!” 峰下确又奔上一条高大黑影,红罗王大声道:“毕奥,消息如何!” 来人急急参见道:“大王不好,令主遭‘恨世派’劫走了,天山神和金超也从后面逃走了,将来交换人质就困难啦!” 岳承天闻言大惊,传音罗素芙道:“姑姑,这事如何是好!” 罗素芙道:“等天山神和金超到达后,我单独去会秦、白二女,你三人暗盯着红罗王。” 岳承天眼看着红罗王率着两个手下朝北面奔去,立即道:“姑姑在此等候大伯和超叔,叫他们随后赶来,我要立即追踪老魔,迟恐被其逃脱,对秦、白二女,姑姑不要企望太高,她们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放弃霸业的。” 罗素芙道:“我如说她们不听,决计不再过问,多则半月,少则旬日之内也会北上。” 第七十四章 直捣魔窟 岳承天飞身下树,急急盯着红罗王的背影不放,及至天明,发现他们直入蒙古边境的“哈拉庙”,立即灵机一动,马上找到一家蒙民,买了一套蒙装,改头换面,易装跟踪。 谁料事出意外,在他走出蒙民之家未几,突见前途现出三个少女,一见不禁惊诧得暗叫道:“这真是冤家路窄,她们竟也赶在我的前面了!” 三个少女没有注意身后,她们似亦盯着红罗王而来,那就是秦铮,白红萼,带着“金令公主”碧姬等三人。 岳承天恨不得要冲上前去痛骂一顿,叱问她们劫持马罗令主之事,但他眼看有“金令公主”在旁保驾,“尾闾神功”的厉害,使他只能恨在心里而不敢冒险! 这时正当天明不久,路上仍少行人,虽在蒙蒙的晨雾中,岳承天依然不敢接近,甚至不敢入镇内,他找到镇外一家民居买了点吃的,提早奔到前面守候。 大概约两顿饭久的时间,红罗王率领两个手下人现身了,奔行得非常紧急,瞬间就超过岳承天的藏身之地。 未几,白红萼率领“金令公主”也赶上了,双方相距不过是半里之差,前后之人仍可遥遥望到,但因雾气的关系,这时运用听力跟踪。 岳承天不敢走大道,半晌后,他才动身走侧面,凭他的听觉,在坦途上隔远一点也无问题,因此之故,他距双方竟差一里之远,成三角形,前后都能顾到! 他心中暗想,罗素芙必定会得到消息赶来,更希望天山神和金超不要马上追到,否则事情定非常恶劣! 凡事都有预料不到的变化,正当他想着心事之际,白红萼和秦铮突然改变心意,她们单独派“金令公主”去盯红罗王,自己双双偏左侧而行,原因是发现了岳承天后面出现一个女人! 好在岳承天亦同时有了警觉,他不惟听出身后数箭之地有动静,甚至也知道秦、白二女改变了道路,使他感到诧异的是两方都朝他这面奔来! 急急环目四扫,忽见前面有块荒草,随即伏卧其中,抬头注目,只见渐收的晨露中适时奔到一个三十岁不到的蒙装妇人,依稀中看出,生得妖媚无比,及至走近十丈之内,不禁使他暗叫:“啊,竟是个荡人心神的尤物!” 恰在这时,右侧也赶到白红萼和秦铮,那美妇一见停身,妙目荡出袭人的迷光,只见她格格笑道:“你们为何不追红老魔了。” 白红萼首先煞住脚步,冷声喝道:“红罗妖姬,你认为我们是追红罗王吗,哼!” 原来这尤物就是“红罗妖姬”,岳承天暗暗忖道:“两丫头只怕难敌她的‘透地神党’呢?” 秦铮见她媚笑不语,叱声道:“你这妖妇好大的狗胆,竟敢偷袭我‘绝月谷’总堂!” 岳承天豁然暗道:“原来如此啊,我说呢,两丫头因何追来这样迅速!” “红罗妖姬”浪声笑道:“你们追来想报仇?” 白红萼冷笑道:“不仅报仇,而且要扫荡你们‘红潮魔窟’!” “红罗妖姬”忽然娥眉一挑,哼声道:“连中原白驴奇侠都非本王妃敌手,你们敢口出狂言?” 秦铮突然亮出长剑道:“那就试试看吧!” 白红萼同样挺剑道:“不要和她废话!” “红罗妖姬”立自身后拔下两柄短剑道:“你们想死就上吧!” 秦、白二女同声娇叱,双剑齐挥,霎时由两侧攻出! “红罗妖姬”一看剑势奇劲,快速无伦,便知二女并非等闲可比,立即紧张迎敌,短剑疾舞,急抢先机! 岳承天眼见其功力深厚绝伦,剑招奇诡至极,随即亦谨慎提功戒备,到此之际;他仍旧顾虑二女有危,甚至连“电鳗宝匕”也顺手拔出! 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人影和剑芒混成一片,劲风激荡,雾气四涌,嘶嘶之声十里可闻! 岳承天估计已有五百余回合,看出“红罗妖姬”的内功仍难抗二女,忖道:“她不败犹可,一旦败退,必施‘透地神党’取胜,如此拼下去定有二人重伤……” 想还未完,突听“红罗妖姬”浪笑一声,全身拔起,一闪之下飘出二十余丈! 二女一见,同声娇叱,双双仗剑就追…… 岳承天一见大急,突然冲出大喝道:“你们都给我站住!” 二女闻声同怔,白红萼停步诧异道:“秦丫头,捣蛋鬼也在这里!” 秦铮无暇开口,眼看岳承天冲到面前,哼声道:“你要怎么样?” 岳承天目注“红罗妖姬”,对她的话等于不闻,眼也不瞬,顿朝二女中间一立,那姿态威武之极! 二女本恨得他要死,在背后无时不想剥他几剑才能出气,但这时的岳承天只距两人一尺之隔,可说举手能杀,然而,她们竟连宝剑都提不起似的! 白红萼看看秦铮,而秦铮恰好也在看她,四目交射,各现一种既享受又尴尬之情,已往的气忿不知消到什么地方去了,仅互相作个鬼脸了事! “红罗妖姬”似也被愣住了,只见她身不由主地行近五尺,手中竟多出一件奇物,五寸长,形似马叉,通体如火,在晨光射出耀目奇芒! 岳承天徒然冷笑道:“妖妇,在本少爷面前你想施放‘透地神党’偷袭!” 秦、白二女闻言大惊,都在心中暗叫道:“原来他已看出敌人诡计啦!” “红罗妖姬”看看自己的宝物,顺势往身上一收,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既识王妃神物,想必有点来头。” 白红萼抢口道:“你管他是谁,有本领就放出什么‘透地神党’来!” “红罗妖姬”浪声笑道:“哟,怪神气嘛,瞧你们这股亲热的劲儿,莫非是……格格。” 她虽笑得轻松,满口打趣,但在心中却暗嘀咕,心想:“这小子能够大声喝叱二女,其来头不简单,既能识得我的宝物而无惧意,显然是懂得破除之法,我可不能冒失出手!” 秦铮见她注目岳承天不放,心中陡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大声叱道:“要斗就斗,你紧看什么?” “红罗妖姬”忽然一愕,忖道:“这两个少女竟同时属于这个小子,嘿,那岂不是怪事吗?” 她未言先笑,嗲声嗲气的道:“醋劲不小嘛,本王妃又不抢你的男人!” 岳承天沉声叱道:“妖妇住嘴,在本少爷面前如再施轻浮之态,我便使你夺取红罗王的权力全部落空!” “红罗妖姬”闻言大惊,变色问道:“你怎能胡说乱道?” 岳承天纵声笑道:“红罗王目前尚蒙在鼓里,本少爷正在追寻其大谈条件,如果他能将所擒中原武林全部释放,我即刻将这秘密和盘托出!” “红罗妖姬”忽然笑道:“假设他没有人质可放呢?” 岳承天故装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罗妖姬”浪笑道:“中原武林人已全在本王妃手中!” 岳承天大笑道:“那更好办!” “红罗妖姬”闻言一怔,问道:“说说看!” 岳承天道:“你要夺取权力必须亲自回国,但红罗王已早你半日路程了,如你不放人质的话,本少爷只要将你拦在此地,剩下的岂不是在半日之内即可追上,则消息何患传达不到呢?” “红罗妖姬“立感事情严重,沉吟一会儿道:“你要人质不难,但必须随我到个地方。” 岳承天大笑道:“先说明去作什么?” “红罗妖姬”道:“去看人质!” 岳承天冷笑道:“不管你有何诡计,如不能见着人质,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将它翻过来!” 白红萼冷笑道:“你信她的话吗?” 岳承天一摆手,制止她们说话,面对“红罗妖姬”道:“领路吧!” “红罗妖姬”一指二女道:“她们也要去?” 岳承天冷冷笑道:“你怕她们不守信吗?” “红罗妖姬”道:“当然,谁也不会相信敌人!”一顿又道:“你还没有说出姓名!” 岳承天道:“见了中原武林再告诉你。” “红罗妖姬”领先前行,方向却朝西方,秦铮传音白红萼道:“捣乱鬼对我们不太和气嘛!” 白红萼传音道:“那只怪碧姬劫走马罗令主,他可能还要向我们发脾气哩!” 岳承天已到截听传音之能,闻言忖道:“马罗令主被劫,原来不是她二人的主意!” 忽听“红罗妖姬”在前道:“路程还有一天半,咱们须找个地方吃午饭!” 岳承天看看天色,答道:“随你的意思吧!” “红罗妖姬”道:“前面是‘德伦河’,只有这个镇市。除此即是阿尔泰山山脉,其他无落店之处!” 岳承天一面答应,一面忖道:“人质可能藏在阿尔泰山山脉中最秘密之地!”立即传音二女道:“我要专心防她捣鬼,你们注意一切动静,藏人质之地一定非常危险,如觉情况不对,你们只管脱身退走。” 这种关怀之心,二女听来激动之至,虽然出声冷傲,但更显出无丝毫之做作! “红罗妖姬”领着进入一家食店,同找一张桌子共坐,旁人焉知他们之间还是死敌!岳承天吩咐店家所要的酒菜后。环视厅内一看,发现坐了不下二十桌,其中多为种族混杂之食客。 “红罗妖姬”连连催着伙计,她表面虽显得泰然,但心中却紧张至极,因当前的二女一男,可说是她惶恐不安的最厉害人物! 四个人都没有说话,酒莱一到,“红罗妖姬”即以主人自居,勉强客气一番,敬完了三杯,算是敷衍过了。 岳承天和秦、白二女毫不在意,用过饭后,“红罗妖姬”即起身道:“各位要不要带干粮!” 岳承天道:“想必不要了,数百里地也不需半天急赶!” “红罗妖姬”闻言一怔,诧异道:“你怎知只有数百里呢?” 岳承天沉声道:“这是阿尔泰山山脉中段,不管向哪一端也不超出六百里!” “红罗妖姬”暗暗吃惊,忖道:“这小子厉害非常,他已判断出人质的藏处啦!”接口道:“算你聪明,但并非阳关大道。” 她语落之际,四人已到店外,白红萼接口冷笑道:“我们既不坐车,又不骑马,难道不知超林越涧吗?” “红罗妖姬”格格笑道:“你们不怕我溜走吗?” 岳承天沉声道:“那问你敢不敢!” “红罗妖姬”长身拔起,竟从屋上飞奔,浪声笑道:“那你们就拼命追吧!” 秦、白二女叱声追出道:“你想班门弄斧?” 岳承天紧紧跟在二女后面,忽然忖道:“这妖妇的‘透地神党’虽然厉害,但二女的‘雷链’和‘神锁’却能克制飞剑,难道就不能对付这妖妇吗?” 他正想将疑问告诉二女时,突又打消主意道:“暂时不必提出,否则二女一旦逞能,岂不是害了中原武林无从找寻。” “红罗妖姬”立意想在轻功上占点优势来讥笑敌人,但她拼命奔出三个时辰之后,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眼看三人奔得如影随形,甚至还轻松至极! 岳承天何等精灵,一见哈哈笑道:“你放心,咱们保险不落伍!” “红罗妖姬”闷声不响,猛提全劲飞越,其势仅次于御气凌风,暗道:“我看你们能不落后吧!” 秦、白二女岂能输这口气.同样死跟不放。 岳承天深知这是个别比赛的真场合,并非联手可能,单独的功力,二女绝非对方之敌手,他为不使二女气馁,立从后面发出无上内劲,双掌一伸,一手推一个,助其紧紧追上! 二女何尝不知自己功力深浅,明知不能比过“红罗妖姬”,但在此际如何下台,是以咬牙苦撑,这时各觉背后有异,都知是岳承天暗中相助,口虽不言,心中立觉陡升一股甜密之感。 四个人由中午至天黑,又自天黑到深夜,即在这一好胜之下,全程竟超五百余里,前面的“红罗妖姬”于不断回顾中,似已知无胜望,突然煞住前冲之势,喘声叫道:“你们看到前面高峰吗?” 岳承天早已收手冲近她身前五尺之地,沉声道:“你干脆说明到了就行了,人质何在?” “红罗妖姬”显出诡诈的笑容道:“本王妃首先声明,人质虽能使你们见着,但却不是在会宾室内!” 岳承天冷笑一声道:“你摆下刀山油锅也难不住少爷!” “红罗妖姬”浪笑疽:“你有种就跟着本王妃来吧?遇了危险不能说我事先没有警告!” 话一落音,柳腰轻扭,飘飘前行,岳承天传音道:“你们将距离落后跟着!” 白红萼立接道:“我们有我们主见,你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她口虽如此说,心中暗笑道:“只能用这种口气,才不会再阻我跟随!” 她确实已摸透岳承天的个性,只见他轻哼一声,再不开口! 秦铮暗笑道:“白丫头这一手真要得,我们怎能放心他独自冒险呢?” “红罗妖姬”将到峰下,立即指着一处陡崖道:“人质就在那下面洞内囚禁!” 岳承天提功答道:“你带路!” “红罗妖姬”笑道:“你还没有进洞就紧张干嘛!” 岳承天冷笑道:“少爷平生不肯让人在眼前弄鬼,你如敢虚造事实,消息泄漏在其次,只怕你妖命也保不了!” “红罗妖姬”嗲声道:“哟,你口气真不小,我们还没有动过手吧!” 岳承天道:“你是为避免这点才答应放人质!” “红罗妖姬”一面朝洞口走进,一面浪声笑道:“我们讲好是以消息换人质,并非惧怕你的武功!” 岳承天突然煞住脚步道:“不管怎样,现在你去将人质放出来吧,少爷守在此地等着。” “红罗妖姬”闻言一怔,忽然似明白他的意思道:“原来你早存诡计在胸!” 岳承天纵声笑道:“那倒不见得正确。”他说完立朝秦白二女道:“你们准备‘雷链’和‘神锁’,她如不施放‘透地神党’,你们只在一旁观斗,否则即将其宝物收去,在开阔之处怕她逃走,这时她插翅也飞不了啦!” 二女闻言豁然领悟,各取宝物在手,都在心中自骂道:“真该死,怎么想不及此呢!” “红罗妖姬”似不知什么叫“雷链”和“神锁”但判断亦是仙岳异物,在一见二女亮出宝物之后,发现也是奇光的东西,不由暗暗吃惊! 岳承天察言观色,纵声笑道:“你不识货吧,该宝物连‘射阳神箭’都可抗拒,你的宝物又焉能发生作用,举目江湖,除‘三仙谷’的几件宝物无能为力之外,凡是仙兵利器都可收取!” “红罗妖姬”已看出情形不对,但她似另有脱身之策的把握,浪声笑道:“你想在此堵住本王妃吗?” 岳承天闻言大急,沉声道:“此洞另有出口?” “红罗妖姬”放声媚笑道:“何止一处!” 岳承天道:“中原武林你是不放了!” “红罗妖姬”大笑道:“此洞那有半个中原武林,格格……” 她浪笑得风骚无比,又道:“此洞乃是本派八大机关之一,你既知机不进,算你逃脱一险,如要中原武林生还,那就非到本派根本重地去找不可了!” 岳承天冷笑道:“你真不怕泄漏消息?” “红罗妖姬”摇头道:“未到此洞之前,当然怕你走漏,但此际却不同了!” 岳承天冷笑道:“你有什么把握?” “红罗妖姬”一指洞壁道:“本王妃有武士长留下紧急通知,说派内大局全部控制在握了,红老鬼现已有家难归了,他如低头,长老院或可有他一席之位,否则必遭放逐。” 岳承天见她面色严肃,深知不是伪装,冷笑道:“你却留下中原武林人质何为?” “红罗妖姬”大笑道:“横扫中原武林是罗刹一贯策略,不问是谁掌握派内大权,这策略永久不变!” 岳承天突然一掌劈出,大喝道:“本少爷从今直捣你派魔窟!” “红罗妖姬”浪笑一声,身朝洞内避去,传出话道:“本王妃定在宫内接见!” 岳承天知她不会在洞内停留,回头道:“我们分开追赶!” 二女见他已拔身纵上峰去,立即互相商量,同时分开,急绕峰脚搜查,意在察看有无洞口拦截! 岳承天刚登峰顶之际,发现前面数百里处一排横岭之上现出三个人影,在星月下闪了几闪就不见了,忖道:“那可能是‘红罗妖姬’的同党!” 他立运无上功力,身如轻烟一道,转瞬之间己追到那排横岭,侧耳一听,查出三人已进入密林之内,随即蹑迹接近。 突然只听一人沉声喝道:“别动,妖妇去还未久?” 岳承天闻声音熟,立即冲出叫道:“是大伯吗?” 他听出竟是天山神的声音,紧接耳听天山神叫道:“承儿原来在此!” 岳承天一到,只见金超迎头奔来,他后面除天山神外,还有一个人未见过面的蒙特律也跟着迎了上来,不禁诧异道:“蒙伯伯为何在此?” 蒙特律哈哈笑道:“我在半途上遇着你天山大伯伯和超叔,因此才知你已直追红罗王北上啦!” 岳承天问道:“高慧生伯伯呢!” 蒙特律道:“他去北京了!” 天山神接道:“你没有追着红罗王?” 岳承天立将与罗素芙分别后的经过说出后又道:“刚才大伯所说妖妇是谁,你们会着罗姑姑啦?” 金超点头道:“你姑姑刚才离去未久,不是她,我们还不认得‘红罗妖姬’哩!这妖妇从这儿经过,去势如风,可能有什么……啊,是被你追迫吗?” 岳承天点头道:“还有什么发现?” 天山神道:“有!罗刹王率领大批高手回国去了!” 岳承天点头道:“罗刹派内部现以变成三大集团,将来必有一场生死拼斗!” 他怕天山神等三人跟去冒险,一停继道:“大伯和超叔,蒙伯请回北京留守,‘红罗妖姬’尚有大批高手在中原未动,慎防他们趁机捣乱,我想找着师傅后同赴罗刹救人。” 天山神道:“北京有‘三神’留守,相信没有问题!” 岳承天摇头道:“‘红罗妖姬’的武士都是特等好手,凭‘三神’应付不了!” 金超道:“这样吧,我和你蒙伯回北京,大伯与你作伴如何?” 岳承天知道不能尽阻其行,点头道:“那就照超叔吩咐吧!” 天山神闻言大喜,哈哈笑道:“那咱们就分道吧!” 金超和蒙特律转身之际,岳承天又道:“超叔如果见了承儿师傅,请转告一声,务请他老人家早点赶来!” 金超答应一声,立同蒙特律飞奔而去,天山神目送他们背影消失后催道:“我们向什么方位前进?” 岳承天道:“红罗妖姬向什么方位去,我们也走什么方位,只怕追已不及哩!” 天山神长身纵起道:“不管追及与否,我们就这样办好了!” 二人奔走了三天三晚,逐渐见前途出现之人都是些怪状之物,天山神道:“我们现在所走之地是蒙古西疆和罗刹边境,这两日所见之人都是外兴安岭种族,今后连住宿之地都不方便了。” 岳承天道:“为了保守秘密起见,我们决定不走城市好了!” 天山神道:“这倒是个办法,但不知‘魔窟’在什么地方呢?” 岳承天道:“听说在‘耶拿河畔’,那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 天山神道:“目前仍在山区,居民还不算多,可惜语言不通奈何?” 岳承天道:“九太公早已暗查‘魔窟’去了,一旦有了消息,他老人家要找我们是容易的。” 突然,天山神在偶然回头中发现一人,不禁诧异的道:“承儿快看,那不是‘河马’成宾么?” 岳承天闻言惊顾,大喜道:“确是他!” 天山神道:“他也发觉我们了,嗨,奔来啦!” 岳承天道:“此人自归顺师傅后,除在新疆通了一次消息就再没现身了,想不到他在这个地方出现,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河马”成宾尚未走近,只听他欢声大叫道:“前面是岳少侠和天山神大侠吗?” 天山神接口哈哈笑道:“成兄久违了!” 成宾连连摇手道:“伍大侠真是神人,他居然料定岳大侠要走这条路啊!” 岳承天立以晚辈之礼长揖道:“成伯会过家师了?” 成宾欢笑道:“就在两日前见过,还特别叫我们在这条路上等着哩,甚至还有一件事情叫我转知少侠。” 岳承天大喜道:“什么事?” 成宾道:“这条路是通往‘魔窟’的捷径之一,务必叫少侠在此等着他来再走!” 岳承天朗然笑道:“好在遇上成伯,否则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去呢?” 天山神忽然问道:“成兄刚才说‘我们’两字,不知还有何人与我兄在一块?” 成宾笑道:“那是耿氏四杰呀!” 岳承天忖道:“耿氏四杰也有好几年未现身了!”问道:“成伯和耿氏四位伯伯这几年到过什么地方?” 成宾大笑道:“这几年么,哈哈,专替你师傅打听罗刹派动静呀!” 岳承天郑重道:“那真是最危险的任务!” 成宾摇头道:“令师是我们心中之神;冒险算得什么?” 天山神道:“你们藏在什么地方?” 成宾摆手道:“就在左侧那座奇峰之下,二位请随我来。” 三人尚未走到峰下,岳承天隐隐听出连连惨叫入耳,不禁大惊失色,急急道:“不好了,耿氏四杰遇害了!” 二人闻言心碎,同时随他拼命前冲,成宾路熟,领先穿过一处森林,大叫道:“必是‘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二人,清晨之际,他们还在附近现身!” 森林还未走完,第二次的惨叫又起,岳承天闻大疑,立即叫住二人道:“快停,这正是‘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的死亡之音!” 二人都给搞得满头发晕,天山神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岳承天道:“可能是罗姑姑适时赶到动手了!” 他话音还未落,突见林中落下一个少女,只见她急打手势道:“你们别大声,杀‘九泉赤魃’‘和‘血食阴煞’的是‘红罗王’!” 岳承天见她正是罗素芙,扑出问道:“姑姑真到了,请问耿氏四杰怎样了?” 罗素芙叹声道:“我赶迟了一步,四杰同时遇害了!” 天山神道:“红罗王与承儿有协议,见面不要紧!” 罗素芙道:“不是怕见他!” 岳承天忽然明白道:“他杀‘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干什么,是他自己手下呀!” 罗素芙道:“‘九泉赤魃’和‘血赤阴煞’早巳投降‘红罗妖姬’了,在他下手之霎,我已赶到峰顶,恰好发现‘红罗妖姬’率领十二老头子如风扑来,眼看他们功力无一不仅次于‘红罗妖姬’而已,因此我就通知‘红罗王’当心,谁料‘红罗王’一听大惊,竟连面色都变成死灰一般,我一见情形不对,立即扑下峰顶追问,据他说,那就是罗刹派内长老院的十二长老,人人功力都与他不相上下。” 她说完一停,侧耳半晌又道:“你们在此勿动,让我先隐身去看看。” 岳承天见她隐去后,立即领着天山神和成宾藏于数株古树之间。 未几,罗素芙遥远传来一声高叫道:“你们可以出来了。” 天山神首先奔出,只见前面是个狭谷,顺谷奔去两箭之地,发觉罗素芙在一处石岗上向他们招手道:“‘红罗妖姬’率领十二长老追往正西去了!” 天山神登上石岗,只见岗后就是奇峰之脚,问道:“罗刹王呢?” 罗素芙道:“可能是被‘红罗妖姬’追跑了!” 岳承天领着成宾赶到道:“耿氏四杰的尸体还在吗?” 罗素芙叹道:“我当然要把他们埋啦,只不见‘血食阴煞’和‘九泉赤魃’的尸体!” 天山神道:“可能被‘红罗妖姬’带走了!” 岳承天急急道:“请姑姑朝正西追去查查如何?秦、白两丫头恰好是在这方向往这面前进中!” 罗素芙忽然轻笑道:“有九太公在她们还不保险吗?” 岳承天闻言一怔道:“姑姑见着了她们?” 罗素芙点头笑道:“我因见了她们之故,才听到九太公说出成宾和耿氏四杰落足之地!” 成宾道:“我们要另寻隐身之地了,此处已不能住啦!” 岳承天摇头道:“换地方不好,师傅来了不易找到!” 罗素芙道:“不要紧,我有个地方距此不远,你师傅一定找得到!” 说着顺石岗而行,指着前面道:“走完这石岗就是条深沟,那儿不难找到可居之处。” 四人到达后,只见沟宽虽只三丈左右,深却无法看出,岳承天摆手道:“让我先去查查看,”下面是否有毒虫凶物!” 他提气一跃,直朝沟中落去,急降中,注目下看,只见幽深无比,耳听一阵急飘冲激之声甚猛,立即横飘,手攀石壁一停,良久才看出一切,只见沟水特异,竟成血色,不禁大大一惊道:“这水为何赤红如血!” 随向两壁搜巡一眼,发现前面转弯处有一白石大洞,提气一蹬,身朝河口激射,及至停身洞口一看,不禁又被惊怔住了,忖道:“这洞可能有人住过,否则哪有石桌石椅之类!” 原来他发现洞口方圆虽只两丈,里面却如厅堂,除石桌石椅之外,洞顶似还嵌有照明珠宝! 他观察一会儿之后,觉出里面确是无人,于是缓缓走进,立身石桌之旁,环视全洞,岂知又有发现,只见右侧有一石门虚掩。想像里面还有石室,正当他举步欲动之际,耳听罗素芙在洞外大叫,于是转身招呼道:“姑姑快来,这儿有奇迹!” 第七十五章 歪打正着 罗素芙闻言走入,一看大异道:“这是谁的洞府?” 岳承天问道:“大伯和成伯呢?” 罗素芙道:“成宾无法下来!” 岳承天道:“姑姑请查石门内是何形势,我去带成伯下来!” 罗素芙点头道:“你去吧,注意莫留踪迹!” 岳承天应声去后,她走到石门前伸手一推,轻轻将石门推开,举目内望,只见确为一间石室,石室后面竟还有一个两人可进的黑暗深洞,忖道:“这洞可能是秘密出口!” 室内还有几样东西,那是石床,石椅和石厨,走近石厨,双手揭开厨盖,只见里面尚存不少食物,不禁笑声喃喃道:“这倒还不错,替我们解决一大困难了。” 不到一刻,石室外传进天山神和成宾的声音,立即走出问道:“上面没留痕迹吧!” 她问出之际发现岳承天未到,诧异道:“承儿呢?” 天山神道:“他一面消灭痕迹,一面查看此沟的来龙去脉,可能就要进来了。” 罗素芙点点头,指着石门道:“里面有石厨,厨里存有不少食物,米,干肉.似还有酒呢,此洞主人可能离开未久!” 成宾道:“欲求隐秘,那就不能举火,我去看看干肉是不是熟的?” 他身还未动,忽见岳承天一闪而入,只见他郑重道:“这沟非常古怪,两端都是死的,红水来自地底,去也流进一洞!” 罗素芙道:“管他,你去看看石室吧,那儿还有一个暗洞。” 岳承天闻言一怔,立即走进石门,天山神和成宾同时跟去一看,都觉诧异非常,同声问道:“这洞通往何处?” 岳承天注目半晌后道:“这绝不是死洞,似经常有人进出模样!” 成宾见石厨盖已揭开,走去拿起一块肉脯,嗅嗅后道:“这是蒸熟的,咱们先饱食一顿再说!” 他立即拔剑分解,切成掌大一块,捡一块最好送到室外给罗素芙道:“姑娘,这块最清洁。” 罗素芙正在石椅上坐着想心事,闻言回头,接过道:“谢谢成兄!” 天山神却另挑一块大的走出,边咬边赞道:“这干肉味道不错,所存足可维持半月。” 岳承天走出道:“姑姑,你们守住前洞口,我要先查那黑洞一趟,免中敌人诡计。” 他说完转身,顺手在石厨上拿起一块干肉,边吃边往洞内行去,忖道:“这条洞一定有毛病!” 他内功精深无比,再加上五成“磁精元气”,一切黑暗都无法阻其双目,他看出洞成“之”字形前进,每个转弯都有五至七丈距离。 他行了一个时辰,前面的洞道似有走不完的趋势,停止一会儿忖道:“地势越来越低,洞里的冷风渐渐感觉寒气加重了。” 忽然有一丝怪音自前面传来,不禁悚然一惊,举步循声,喃喃自道:“确有罗刹人在前面!” 转了三个低弯之后,眼前竟是陡降的石级,仔细一看,约十丈之余仍是转弯,他无暇一级级地下降,提气一跃,落至转弯处一看,只见左侧三尺处另有下伸石级,行前俯察,居然又是十丈余高,他一阵再降,左转右弯,各五次之后,突然发现个巨大石室之门,自关闭的门缝中透出一线火光,声音即从室内发出!忖道:“凭声音,里面只有两人,而且内功并非精深之士,难道是此洞主人的手下!” 语音虽大,但却不懂其说些什么,决然伸手一推,岂知丝毫未动,想道:“这石洞厚得非常,可能有机关操纵!”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右手一扣,朝石壁弹出一缕指风,劲力一远,竟发出锵锵之声! 忽然,只听室内语音立停,紧接着传出一阵机关发动之声,石门渐渐移动,看出是朝壁内隐去。 门才启得半尺,岳承天竟已缩骨而进,根本不让对方看清,双手同时点出一指,顿将石室内两人制住。 他环视一周只见石室确实大得很,居然是成四方形,进门对面仍有一大石门,但却是开着的,室内设置简单,显出是个看守人的寝室模样,心想:“这两人确是洞主的手下!” 他因不懂对方语言,也就放弃拷问口供,凭巨烛之光,看出两人都是壮年,他看清开启石门机关之法后,立即再从那一石门前进,似有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之心。 他这一去不要紧,时间却就长了,前面洞中的罗素芙,天山神和成宾开始着急了。他们眼看着一夜过去了,洞口外已现出红红的日光射下。 又等了一个时辰,岳承天仍旧没有回来,罗素芙道:“天山大哥,你和成兄去探探看,承儿不知有什么事情!” 天山神对她是永远服从的,闻言道:“我一个人就行了,何必两人!” 成宾道:“这任务给我吧,如真遇上罗刹人,我还有办法应付一下,天山大侠不懂罗刹语,别将事情搞糟了!” 罗素芙道:“你判断洞内有罗刹人!” 成宾道:“防备有的话,不是更好!” 天山神点头道:“有承儿在前面,危险性是很少,那你就去吧!” 成宾应声去后,罗素芙道:“天山哥在此守着,让我重上沟外去巡查一会儿看看!” 天山神道:“有酒有肉在此,我倒还呆得住,你去吧,别耽得过久!” 罗素芙仗着“幽灵魔遁”在身,既不怕敌人发现,又能来去如风,甚至使人毫无感觉,成为武林第二种空前之奥妙,仅次于九太公的“神遁”而已。 她飘落沟壁之顶,举目四察,恰好发现一条人影落于石岗之上,立即迎奔过去,认出竟是“红罗王”,忖道:“他为何在此地出现?” “红罗王”的举动非常鬼祟,他落下后即隐在一处岩石之处,显然是躲避什么人物,又似有某种企图! 罗素芙行到他的侧面一丈之处立定,忖道:“我的‘幽灵魔遁’只有‘人寰三尊’和‘红罗王’能够察觉,现在‘人寰三尊’已全部死亡,而‘红罗王’又被这叛逆打垮,目前除九太公外,恐怕没有第三人察得出了,这魔头眼看我近在目前毫无感觉,这告诉我对他无须顾虑啦!” 她因对方内功太强之故,虽然接近,但也不敢下手,甚至知道,下手也不能伤害对方,于是只在旁边看他有何举动。 “红罗王”较她听觉敏感得太多,似己察到有了动静,因之面色时起变化! 未几,罗素芙也有知觉,听出有人自侧面隐隐奔到,立退出二十余丈,循声望去,发现来的竟是寰宇公主! 忽听“红罗王”的声音冲出问道:“事情如何?” 罗素芙闻言一怔,心想:“他与自己人说话竟用汉语!” 寰宇公主奔到之后,喘声不止地郑重道:“此地全遭围困!” 罗素芙眼看“红罗王”面如灰白,想道:“原来汉语是为了掩饰啊!” 突然,四外人影晃动,竟是成圆圈圈搜而来,她环视之余,不禁大大吃了一惊,因除发现“红罗妖姬”外,所到的竟是该派内十二长老齐集! “红罗王”似不甘愿束手被擒,陡然大吼一声,突朝东面冲去! 寰宇公主紧随其后,硬想突围逃走! “红罗妖姬”一见,格格笑道:“给你长老之位不要,竟还携带‘三堂秘图’逃走!” 笑声,语意,显出毫无夫妻之情,紧接娇喝一声:“本座下令,十二长老全部出手,格杀勿论!” 十二长老闻令之余,同时齐声大吼,霎时围困而上,拳掌交加,只打得劲震如雷,威撼四野! “红罗王”已施出全力猛攻,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支持一个时辰之后,首先遭殃的即是寰宇公主,只见她一招稍懈,顿遭一位长老平胸一拳,只打得惨叫飞出! “红罗妖姬”狠毒已极,她怕寰宇公主不死,拔身纵出,剑光闪处,立将寰宇公主挥成四段! 罗素芙隐身斗圈之外,只看得惊心动魄,忖道:“这妖妇好歹毒啊……” 她忖还未完,忽听“红罗王”狂笑一声!及至注目之下,只见他迎着一位长老的掌劲不避,和身猛扑而上,双掌伸处,犹如两把利剑,整个插入那长老的胸膛! 在那长老怪叫声中,“红罗王”背后及左右两侧,同一时间攻到八掌三拳! “红罗王”欲罢不能,于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之下,他整个身体竟被打得变成肉饼一般! “红罗妖姬”一见,立即喝住众长老道:“快搜他衣内秘图!” 其中两位长老抢先动手,触指只觉衣如粉末,简直已无一块掌大的好布,翻动了一阵,血酱似的肉体被翻得散满一地,不惟找不出什么秘图,反搞得血腥冲鼻,惨忍不可目睹,不得已,同时立起摇摇头。 “红罗妖姬”怔了一会,嘴唇动处,说了一大篇罗刹语言,随即率众而去! 罗素芙轻轻叹声道:“这种邪魔异派,真正毫无人性,一旦翻脸成仇,竟杀得这样惨无人道!” 她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回洞,天山神一见叫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罗素芙立将所见说出后道:“‘红罗妖姬’确已掌握全部势力!” 天山神大笑道:“红罗王一死,承儿师徒又少一个劲敌!” 罗素芙道:“我眼看十二长老的功力无一是好惹之人,进攻魔窟恐还不易!” 天山神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如群斗不行,那就只有一个个的下手!” 罗素芙道:“听说魔窟中还有什么‘三堂秘图’被‘红罗王’带走了,但刚才却没被他们搜到!” 天山神道:“见了九太公自然知道是什么?” 罗素芙正想问他洞内消息之际,忽见成宾扛出一个罗刹人来,不禁诧异道:“你真捉住一个了!” 成宾放下大笑道:“是现成的!” 天山神哈哈笑道:“是承儿点倒的!” 成宾点头道:“还有一个,我扛不了,只带来一个问问口供。” 罗素芙走近那罗刹人身前,只见他目虽能视,而口不能言,立即先点他的麻穴,然后解去岳承天所点穴道,向成宾道:“你懂得罗刹语言,那就由你审问吧!” 成宾道:“我先告诉他的厉害再问,否则怕他不肯开口!” 他立即用罗刹语言嘀咕一篇长论,发言似相当流利,继则又面色一沉,声音逐渐严肃,显出他在审问了。 罗刹人不知听了他些什么,目光显得非常恐怖,竟是有问必答。 成宾搞了大半天,这才摆手示意,阻止对方再说,回头道:“姑娘,妙极了,这条洞乃是直通‘魔窟’的最秘密通道之一,除了‘红罗王’之外,仅仅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沿途还有不少机关哩!” 罗素芙大喜道:“你再问他,这洞的秘密是不是藏在‘三堂秘图’之内?” 成宾照着她的意思问了一会儿,只见那罗刹人不断点头! 罗素芙道:“成兄再告诉他,‘红罗王’和‘寰宇公主’刚才遭‘红罗妖姬’率领十二长老杀死了。” 成宾照说之下,只见那罗刹人突然痛哭失声,显得悲愤无比! 良久,他忽然对成宾说了一篇什么,成宾听后非常高兴,立对天山神和罗素芙道:“他说他要请我们报仇,情愿献出‘三堂秘图’给姑娘!” 罗素芙不怕他逃走,走近解了他的穴道。 罗刹人缓缓起立,向成宾说了几句,立由贴身处摸出一张秘图! 成宾接过交与罗素芙道:“他说请姑娘施思,将他同伴一并释放!” 罗素芙点头道:“还请成兄跑一趟,将那人提来吧!” 成宾去后,这次没有一顿饭久就回来了,天山神看着罗素芙解了穴道后说:“你要将他们释放?” 罗素芙道:“他能自动交出秘图,其心绝无狡诈,做人全要量大,凡可思释的,绝对不能怀疑!” 成宾听出她真有释放之心,暗忖道:“他们夫妻真正量大无比,我老成当年不知作了多少坏事,幸能遇上伍大侠开释,否则焉有今天!” 想着立朝两个罗刹人道:“这姑娘是岳少侠的……” 他不便当着罗素芙的面前说是岳承天师母,改用罗刹语言详加说明,并告诉他俩已得恩释! 两个罗刹人似也懂一点汉语,勉强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同时叩头离去! 天山神道:“这两个家伙功力不坏,居然能翻这条深沟,小妹子,希望他们不去投靠‘红罗妖姬’,否则相当危险!” 罗素芙摇头道:“人不伤心不落泪,你不见他一闻‘红罗王’死讯之际何等悲痛,这种事情岂能假装,我说在这里,他们可能还要纠众报仇哩,甚至于还会与我们通消息,我之所以释放他们,当然也带了三分赌博性质在内!” 他们谈论中不觉又到午时,突见岳承天急从石室内冲出! 罗素芙抢先问道:“承儿探到魔窟吗?” 岳承天哈哈笑道:“这真是无法形容的巧合,凭姑姑这个口气,大概是都知道了!” 罗素芙立将一切经过说明后道:“此洞直通什么所在?” 岳承天道:“直通‘红罗王’寝宫,也就是‘红罗妖姬’的浴室,这是第一条岔道,还有一条通长老院的主席台,第三条通‘红罗王’的金龙宝座,其中都有秘密机关可操纵!” 罗素芙立将秘图交与他道:“你拿着自己看吧,我却看不明白,上面共三图,第一图可能就是这条秘道设计图!” 岳承天接过略加一览,收起后道:“一点不错,只等师傅到来就展开行动,唉,可惜!” 罗素芙见他说得好好的忽又叹口气,不禁诧异道:“可惜什么?” 岳承天道:“姑姑眼看‘红罗王’送命为何不出手援救呢?” 罗素芙闻言更加诧异道:“为什么要助他?” 岳承天道:“要杀‘红罗王’非常容易,是我在那里必定出手相助他逃走,留下他来大有用处!” 天山神哈哈笑道:“怪论怪论,你说说理由看?” 岳承天道:“我们要攻魔窟必须从此秘道下手,这是由魔群内里打出,如果留下‘红罗王’来作一妥协,他可能与前‘罗刹王’言和合用,如能纠党自外面攻击,这样一来,内外夹攻,岂不是事半功倍,现在就不同了,‘红罗妖姬’已无内患,她可全心全力用来对付我们,这不是可惜是什么?” 罗素芙闻言忖道:“这真是一着好棋,确被我搞糟啦!” 天山神却已心服口服,他只有不断点点头,成宾似有什么意见要说,但见岳承天突然将面色变得非常紧张而住口! 罗素芙似也看出他有点异样,问道:“你……” 岳承天立即摇手道:“沟外来了大批敌人!” 天山神忽然想起两个罗刹人来,不禁沉声道:“可能是刚才那两人走漏消息的。” 罗素芙摇头道:“如果是那两个人走漏消息,敌人又何必还在附近摸索,岂不是直朝这洞口冲进来了。” 岳承天道:“姑姑赶快隐身去看看,离此还有一里地,出洞时向北面,他们好像停止不动了,人数不少。” 罗素芙隐身出洞,依照岳承天所说的方向迎去,瞬间已发现敌纵,一见暗惊,忖道:“两个‘红罗王’手下确被抓住了,看势尚未说出真情。” 在她面前半箭之地有个草地,这时草地上围坐了十二人,除了十一个罗刹派长老之外,其中一个妖媚的妇人就是“红罗妖姬”,在他们围坐的圆圈之外,约五丈远的一株树干上绑着两个罗刹人,那就是罗素芙所放的两个人! 罗素芙看了一会儿后,耳听十一长老在悄声讨论什么,情形似非常郑重,但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她谨慎地绕道而行,渐渐向两个被绑的罗刹人接近,似有趁隙拯救二人之意,因为那枯树的附近就是森林的边缘,只要作得干净,救走是有几分可能。 突然,只听一声苍老语音传进罗素芙耳中道:“妞儿别动,让老朽来帮你!” 罗素芙闻言大喜,她听出这传音竟是九太公,立即回音道:“老头子,这两人非救走不可,他俩有关我们最大的机密啊!” 九太公的声音已发自她的面前道:“你这里准备救人,老朽到相反的一面去调虎离山,希望在他们不留心的突然下,群起扑向‘罗刹王’!” 罗素芙暗笑道:“你要装‘罗刹王’的声音了!” 不到一刻,在南面数里之外,陡发出一声长啸,音落之后,居然听到“罗刹王”的口音大喝道:“红罗妖妇,你们这些叛逆,还敢商量诡计来对付本王吗?” 这一声响起之际,罗素芙眼看十一长老霍然跳起,“红罗妖姬”更加激动,只见她双手伸出一抄,意似叫十一长老故技重施,仍要以围“红罗王”之势去困“罗刹王”! 罗素芙瞪眼看着“红罗妖姬”的背影消失后,立即现身,素手连挥,刹那将两个罗刹人束缚切断,急急摆手道:“二位快逃!” 两个罗刹人自问毫无生机,谁料又遇到恩人现身,其感激之情,真是难以言宣,同时趴地叩了两个头,跳起就朝森林窜去。 两人刚刚隐去,九太公忽然出现,急急道:“妞儿快隐身!” 罗素芙立即隐身道:“老头子快跟我来,承儿找到入魔窟的秘道啦!” 九太公急问道:“可是‘魔窟’秘道?” 罗素芙道:“正是,我们还得到一张秘图,就是刚才那两个罗刹人献出的。” 九太公大喜道:“那是‘三堂秘图’,罗刹国三大鬼域秘密都在上面!” 罗素芙闻言大喜,立将“红罗王“被杀的消息,以及耿氏四杰遇害经过情形说出后,又问道:“秦、白两丫头到了吗?” 九太公道:“她们在昨晚又急急赶回去了!” 罗素芙大疑道:“那是为什么?” 九太公道:“她们得到‘金令公主’告急消息,说‘红罗妖姬’的武士长率领八大武士已将所有‘疯狂帮’男女用计诱于一个奇险之地活埋了!” 罗素芙大惊道:“这真是想象不到的事,但‘金令公主’是追‘红罗王’而来的,她又从何得知手下被活埋的消息呢?” 九太公道:“她追‘红罗王’脱了梢,回头又找秦、白二女,但却遇上‘红罗王’一个武士,在动手之下,那武士被迫说出,本有气她之意,岂知竟因此而逃脱一命!” 罗素芙道:“二女名利心依然去不了,她们这一去,此处少了两个帮手了!” 九太公点头道:“老朽曾劝她们要以这边为重,但二女个性太强,说什么也不听老朽相劝,此事如被岳小子知道,必将又发生波折。” 罗素芙行近沟边时,一指下面道:“就在这下面!” 九太公抢先降落,及至洞口现身,忽然叫道:“他们哪去了!” 罗素芙闻言冲进,恰好看到成宾由石室行出,吁口气道:“没有出事?” 成宾不识九太公,问道:“老人家是谁?” 罗素芙立即代为介绍,接着问道:“承儿和天山大哥呢?” 成宾向九太公行过礼后答道:“他们第二次探洞去了,叫我在此等候姑娘。” 罗素芙跺脚急道:“糟了!” 九太公道:“妞儿急啥!” 罗素芙道:“老头儿到现在还摸不透承儿的个性吗,他是要捣毁魔窟去啦!” 九太公大诧道:“这从什么去判断!” 罗素芙道:“他可能将秘图全部看清楚了,趁此‘红罗妖姬’和十一长老不在魔窟之内时,一定是采取偷袭的行动!” 九太公闻言豁然,点头道:“那太急险了,魔窟尚有高手多人,简直把守如铁桶一般,此去定遭围困。” 罗素芙道:“老头儿,我们要赶快去援,迟恐来不及了!” 成宾接口道:“岳少侠早有交代,洞内机关已被封闭,只叫姑娘在此等候伍大侠!” 罗素芙跳起骂道:“真该死!” 九太公道:“伍少侠不知要哪天才到,妞儿,此洞既不能进,我们只有从魔窟的正面去了。” 罗素芙道:“你老知道路线?” 九太公道:“这半年来就是为了探找魔窟。” 罗素芙立对成宾道:“成兄在此勿动!” 成宾道:“姑娘和太公要小心了。” 罗素芙道:“我们都有隐身术,此去只是探探岳少侠的消息而已。” 说完即随九太公出洞,奔走了几个时辰之后,九太公道:“你在此勿动,此去全是荒芜地区,老朽到左面那罗刹镇上弄点吃的来再走。” 他们都是隐身的,除了说话或传音,罗素芙是无法看到九太公的,相反,九太公却能察知罗素芙的行动,他人则连衣角也看不到! 罗素芙注目左面数里外有一镇集,心想:“这老头子一定去偷人家的!” 正当她坐地等候之际,突见一个胖大凶僧肩上扛一个大包袱,行动非常鬼祟,不禁大惊道:“那是‘天竺魔僧’! 嗨,自从他跟‘罗刹王’去后,一直没再出现,岂知竟在这里遇着,看这妖僧的神情举动,必定有什么名堂!” 他的确是“天竺魔僧”,只见他身由一处树林走出,面朝西北方向而行,速度并不匆忙,惟两只巨目射出诡诈的光芒,不断向四外转动,似在搜索什么。 罗素芙不敢向他偷袭,但又不舍得让他失踪,正感焦急之余,耳听九太公的声音传出,似相当郑重地道:“妞儿跟上去,他也是朝魔窟方向去的,背上那包袱内是两颗人头,不知杀了什么人,我们设法将他查清才好!” 罗素芙边追边传音问道:“是人头?” 九太公道:“包袱外面的黑色污秽斑点就是干了的人血!” 罗素芙道:“魔窟还有多远?” 九太公道:“还有两天路程,那是毫无人迹的地方,这是说除了‘红罗派’而言,是天下最寒冷的地方之一,也在一处山谷中。” 罗素芙道:“妖僧走得这样慢,两天只怕也走不到哩!” 九太公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又没有力量将他收拾!” 追出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完全黑暗,罗素芙道:“妖僧可能要停止啦,他在向右侧森林注目啦。” 九太公道:“你弄错了,森林内事先有人藏着!” 他们只距“天竺魔僧”二十余丈,罗素芙抢到侧面绕出,以最速的动作钻入森林,留心一会儿,确实听到有点声音,回头看看妖僧快到,她不管九太公追来与否,立朝发声之处搜去。 九太公哪能让她单独行动。紧紧跟在身后传音道:“快出来,那是两个罗刹高手!” 罗素芙闻言止步,传音问道:“他在说些什么?” 九太公道:“是专等妖僧的!” “天竺魔僧”刚刚进林就发声大叫,不知他在搞些什么,罗素芙莫名其妙,传音九太公问道:“他鬼叫什么?” 九太公伸手带她一把,又朝前面绕行,传音道:“他在叫一个罗刹人的名字,可能有约会!” 忽然,九大公传音道:“妞儿你看,那古树下不是有两个罗刹高手吗,他们已听到天竺魔僧呼唤了!” 他音还未停,只见一个罗刹人张口长啸一声,未几,“天竺魔僧”闻声而到! 第七十六章 赠物收徒 双方一旦见面,只见互相嘀咕起来,显然是说些什么重要事情,之后,“天竺魔僧”取下背上包袱,双手交与两个罗刹人! 谁料就在这个时际,突然自树顶发出一声冷笑,同时劈下两股雄劲无比的掌风! “天竺魔僧”到底胜人一筹,劲力未到,身已如电闪避开! 两个罗刹人只差一怔之霎,同时被压得狂叫倒地! 九太公一见大喜,传音道:“伍大侠到了!” 罗素芙却仍未见人影,但她相信九太公绝不会弄错,大喜之余,张口就想叫出…… 九太公突然抢先大叫道:“伍大侠快追,魔僧逃走了!” 忽从树顶落下一条人影大笑道:“让他去吧,失掉拐棍的瞎子,能逃得了多远!” 罗素芙立即和九太公现身出来大喜道:“真是你啊!” 伍天声微微笑道:“不是太公和你传音,几乎还不知道你与太公在此哩!” 九太公大喜道:“伍大侠也练成截音之功了!” 伍天声笑道:“师傅不如徒弟,晚辈还是近日才能办到!” 双方互道经过之后,伍天声蹲下查看那两个罗刹人道:“这两人在此已有三天了,他们专等‘天竺魔僧’到来。” 九太公道:“妖僧杀了什么人?” 伍天声道:“都是‘白罗王’的重要人物,两颗人头是柯罗亲王和戈特亲王,都是中了妖僧的‘内外奇门’大遁法而死,这妖僧自知不能在中原生存,他出卖‘罗刹王’,想拿这两颗人头去讨好‘红罗妖姬’,岂知都被我一一查出,追他到这里,这下他逃走再无落脚之地了!” 罗素芙道:“他有‘内外奇门’护身,终必野心不死。” 伍天声大笑道:“我不是说过,他已失去拐棍吗?” 九太公大异道:“他的‘内外奇门’怎么样了?” 伍天声微笑道:“被‘三仙谷’罗天老人收去了!” 罗素芙娇笑道:“你会过‘罗天老人’?” 伍天声点头道:“他老人家说,‘三仙谷’闭关在即,叫我通知承儿,遗恨无缘再见面了,叫他放弃比赛,因他老人家深爱承儿之故,并且要我转赠承儿一件宝物!” 九太公叹声道:“是什么东西?” 伍天声郑重道:“那是‘雷链’、‘神锁’、‘透地神党’三样东西的克星,名为‘周天罗网’,只要念动神咒,掷出即可将对方宝物收下!” 九太公急急道:“那我们赶快赴魔窟找岳小子吧。” 伍天声道:“太公带芙妹先走一步,晚辈还要救一批老侠出险!” 罗素芙抢着问道:“是谁?” 伍天声道:“那是‘孤岛三渔’、‘猎户二星’、‘翠峰一鹏’、‘仙槎十义’和‘神骑队’的二十人,他们被五十余个‘红武士’堵在一处绝谷之内!” 说完交给罗素芙一只玉盒道:“你将这宝盒带给承儿,里面就是‘周天罗网’,千万不可遗失!” 二人见他拔身走后,急急奔往魔窟方向,九太公道:“再走五十里就是魔窟第一暗卡,千万不可偷袭!” 说着一指前面山口道:“在那儿有条石道,直通一座石山之顶,山顶有株古树,下面即为秘密进口之处,我们就在山口吃完东西赶去。” 罗素芙诧异道:“还有百多里路,为什么在那儿有秘道呢?” 九太公道:“石山背后即为耶拿河,秘道是通往河底,河那面是一排高出云霄的奇峰,从外面去必须登峰,但却永远也找不到魔窟啦!” 罗素芙叹声道:“难怪称作‘鬼域’,过了河底怎么样?” 九太公道:“走的都是幽谷和洞隙,有时只见到一线天光,有时须走十几里地道,魔窟并非在地面,那是地底宫殿,建筑得神秘之极!” 二人说着已到山口,于是寻处隐秘之地坐下进食! 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带起一股腥气冲鼻,九太公嗅嗅道:“这哪里来人血气味!” 罗素芙丢掉手中一块黑面包,跳起道:“你老慢慢吃,让我去查查。” 九太公知她吃不了这种粗东西,传音道:“要当心!” 罗素芙脚还未动,猛见道上奔出二十余个罗刹高手,不禁诧异道:“他们为何那样地慌张?” 九太公伸头一看,大异道:“都是负伤之人,魔窟内定已起了变化!” 罗素芙立即从石道右侧冲出道:“太公,我们快点,别吃啦,一定是承儿得手了!” 九太公一想很有可能,同时朝前飞奔,顿饭之后,石山已在望,但见高得出奇,形势险峻无比! 石道到达山脚即断,前途再无通路,看去非常古怪,罗素芙抢登而上,又见有三个罗刹高手自山上连滚带爬而下,其中竟有一人去掉十指! 九太公道:“山顶上人声大哗,陆续有人逃出了,妞儿,到达时勿进洞,我们守在外面看有何动静,‘红罗妖姬’和那余下十一长老可能尚未回来!” 罗素芙道:“我们要找着承儿才行,他没有‘周天罗网’无法对抗妖妇啊!” 九太公见她快到峰顶,立即冲出抓住道:“你别傻,魔窟内部的路线犹如蛛网一般,你从什么地方去找岳小子,我们只在出口处坐等,希望他与天山大个子追出来!” 罗素芙闻言大急道:“妖妇回来时怎么办?” 九太公道:“那我们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她如撞不着岳小子更好,一旦遇上,相信不致马上动手,在此时间,你还没有办法将宝物交给岳小子吗?” 罗素芙一想不错,立即和九太公奔到山顶那古树下五丈之处停下。 古树下四周都是巨石,这时自石后不断钻出负伤之人,无一不是惊恐满面,气喘嘘嘘,大有末日到临之概! 在哗哗大叫中,九太公传音道:“确是岳小子捣毁魔宫啦,他们都喊‘杀人王’来了!” 魔窟内的爪牙真正多得如蚁,陆陆续续地估计已有百多个了,但仍旧未曾逃完,一直守到天明,里面依然有人钻出,但却仍未见着岳承天和天山神出来,罗素芙几乎等出火来! 九太公尽量劝住道:“他要查清秘图路线才能找出口,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罗素芙道:“他头脑精灵无比,秘图一看就能了然,绝对不是因路线不熟而呆在里面的,其中定有名堂!” 九太公一想也对,忽然道:“你在外面守着,让老朽去探探……” 他语音未落,突听山背后发出隐隐的雷声,只震得石山都激烈摇动不停! 罗素芙大惊叫道:“不好了,这是炸药爆发所致,承儿和天山大哥被活埋了!” 九太公沉着地道:“爆炸是不错,但并非魔窟所在之地,否则震撼不会传到这里来!” 说完急奔石山背面一望,陡然叫出道:“妞儿快来看,耶拿河水竟如海啸一般!” 罗素芙奔到一看,惊奇道:“这是什么道理?” 九太公道:“爆炸可能起自河底,我们无须进洞了,去路必定被崩坍啦!” 罗素芙急得手脚无措,大叫道:“那怎么办?” 九太公想想道:“这阵巨震可能是岳小子所为,他存心将群魔活埋的,妞儿,别呆在这里了,我们赶快回头去!” 罗素芙讶然道:“到哪里去?” 九太公道:“赶奔成宾守着的洞口,岳小子一定是退回秘道啦!” 罗素芙翻身纵起,刻不容缓地朝石山下冲去,循原路全力奔驰,她竟不管九太公是否跟在后面! 九太公紧紧追着,心想:“这妞儿真是性急!” 回程较去时快上数倍,罗素芙只差没有飞了,及至奔到那条沟边,她又疑神疑鬼地不敢下降! 九太公追到催道:“还等什么?” 罗素芙紧张地道:“我怕承儿不是退回来!” 九太公抢先朝沟内纵去,大声道:“只怕早走了,你还怀疑什么?” 罗素芙跟踪降下,忽听九太公惊声发自洞内道:“不好,成宾遇害了!” 罗素芙被这一声惊得魂不附体,冲进大叫道:“谁杀的?” 九太公正在翻动成宾的尸体,叹声道:“是重手劈死的!” 罗素芙双目含泪道:“承儿确实没有出来了!” 九太公突然一指石壁道:“妞儿别急,这里刻有字迹!” 罗素芙奔去一看,只见上面刻有:姑姑如无恙,见字速回中原,魔窟被我所毁,‘红罗妖姬’只带走两个长老,她是由此逃脱的,成宾不幸,未曾逃脱她的毒手,天山大伯无恙,已随小侄追赶妖妇去了,侄承天留字。”罗素芙吁口大气道:“谢天谢地,小鬼差点将我急死啦!” 九太公过目后笑道:“岳小子真是人中之龙,嗨,不知他怎么去消灭九个一等一的强敌的,甚至将‘红罗妖姬’吓得不战而逃,这岂不是大大奇迹!” 罗素芙道:“成宾的尸体怎么办?” 九太公道:“在这洞内比外更好,就让他在这里安息吧。” 罗素芙朝着尸体轻轻叹一声道:“可怜他将命送到这里!” 九太公拉着她出洞道:“在劫者难逃,我们回中原吧,妖妇这一走,心必不死,回程仍须当心!” 罗素芙随他登上绝沟之后,立即动身向中原奔驰,沿途仍旧发现不少罗刹武士,暗暗忖道:“群龙无首,到处乱窜啦!” 在日夜回程中,十七日的清晨赶到甘肃凉州,九太公见她劳累不堪,提议在凉州休息一天。 罗素芙实在是不能再赶了,只有停止道:“我们明天朝什么方向前进?” 九太公道:“先到北京去看看情形,如果没有事情发生,那就多住几天再定行止。” 罗素芙点头道:“我担心被擒的中原武林毫无消息:“ 九太公道:“岳小子一定查出不在魔窟,他追妖妇之举,定已得到什么消息!” 二人进城后,于北门附近找到一家客店住下,罗素芙与九太公开了两个房间,她连饭都不吃,倒头就睡! 九太公恐怕她遭人暗算,虽疲乏至极,但他仍旧不敢睡觉,一个人要店家送来几壶酒,数盘菜,自斟自饮,慢慢消磨时间。 及至午后,忽闻窗外传来几声宏亮人语,不禁诧然道:“这是天山大个子!” 立即放下杯筷,推门而出,举目一看,只见天山神正在步进一间上房,正想叫唤,忽又停口,他发现另有两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在注意天山神行动,忖道:“这是什么人,连我老人家都识不出?” 眼看天山神进房去后,随亦退回房中,关上房门,举手朝罗素芙板壁轻敲! 罗素芙业已被天山神的声音惊醒,闻声答道:“太公,那两个老者是谁?” 九太公闻言暗道:“妞儿真精灵,她也看到了。” 九太公答道:“老朽未识出!” 罗素芙道:“你老勿动,让我去通知天山神!” 九太公道:“隐身自后窗进去,老朽在外面监视!” 罗素芙立即隐身,悄悄推开后窗,带上窗门纵身上屋,绕到天山神的窗下一听,知道他已躺床上,举手一敲,传音道:“大哥开窗!” 天山神闻音知人,大喜过望,推窗就待大叫…… 罗素芙立即制止其出声,闪进后现身道:“有不明人物在盯着你!” 天山神闻言一怔,悄声道:“是不是老头子?” 罗素芙点头道:“而且是中原人物!” 天山神大惊道:“又是他们!” 罗素芙急问道:“什么又是他们,承儿呢?” 天山神叹口气道:“承儿平生未逢大败,这次却败得真惨!” 罗素芙闻言大惊失色,急急问道:“就是刚才这两人打败的?” 天山神摇头道:“是他们的主人,名叫‘神隼老祖’,妹子还记得不,须弥山发现那群怪鸟‘神隼’就是他的,身边还有十个六七十岁的怪老头!” 罗素芙大大吃惊道:“那个什么‘神隼老祖’也是邪魔?” 天山神道:“邪正现在还不敢确定,总之厉害无比,承儿没有和他们亲自动手,硬生生的是被那群怪鸟打败,好在他内功已练到登峰之境,除了双目,周身已不怕怪鸟伤害,但怪鸟不怕掌劲,劈退又进,简直将承儿累得半死!” 罗素芙道:“如何遇上的,承儿现藏在什么地方?” 天山神道:“起因是承儿和我追赶‘红罗妖姬’及两个红罗派的长老,‘红罗妖姬’知道承儿身怀‘磁精元气’,她始终不敢拿‘透地神党’对抗,我们将他三人追到阿尔泰山北端时,那个什么‘神隼老祖’就出现了,那老家伙不问青红皂白,硬说承儿是欺侮老人和妇女,瘪嘴一张,唤来那批怪鸟就攻,好在未将我算上,否则我这双眼睛非报销不可,目前承儿已不知去向,我们就这样分散了!” 罗素芙道:“刚才两个老者可能还在店内,你不要出去,让我告诉九太公后再想办法。” 她闪出后窗,立即绕进九太公房里,将详情一说,问道:“太公知不知道那‘神隼老祖’的出身?” 九太公闻言又惊又疑,苦思良久道:“这个人确实怪,除非是和家先师,‘罗天老人’和‘混沌仙翁’等同辈人物,否则没有使老朽不明的武林人物,如果是那辈人物,就真正难敌了,可惜罗天老人现已闭关,否则叫岳小子去打听就知道了!” 罗素芙道:“罗天老人赠给承儿这件宝物不知能收‘神隼’否?” 九太公叹道:“就算能收吧,但也只能收一只。” 罗素芙道:“这事暂且收下,我先探探刚才两个老者再说。” 九太公道:“要去我们同去,但却不可出手!” 二人悄悄出房,同往店前行去,到达前厅一看,只见客人甚少,这是午后的现象,不以为怪,四目巡视一周,并未发现刚才两个老者,九太公传音道:“对方离去了!” 罗素芙一见没有旁人注意,立即现身,走到柜前问道:“店家,刚才进来的两位老客人呢?” 店家见问含笑道:“姑娘,是跟着一个巨人同来的吗?” 罗素芙点头道:“正是那两位老客人!” 店家恭声道:“他们走了,并未住店。” 罗素芙点头退下,立即回房,发现九太公早已在座,急急道:“太公,我们赶快和天山神离开为上。” 九太公点头起身,先到店前会账,罗素芙立即叫起天山神,催道:“我们快走,敌人不在。” 天山神没有什么收拾,只提起他的巨大“降魔宝杵”,紧随罗素芙身后出店。 九太公一见二人出来,立对天山神道:“你的账已会了,咱们走吧!” 三人由北门出凉州,顺大道急行,罗素芙道:“太公,我们还是隐身为上。” 九太公道:“不必了,在两三里内有何动静,老朽倒还能察得出来,如真的有事,临时隐身不迟。” 他的话一点不夸张,但在走出十几里时,敌人虽没有发现,却被罗素芙发现两只怪鸟在空中盘旋不去! 天山神看出她的神色不对,抬头一望,不禁骇然叫道:“太公快看,就是那种东西!” 九太公望了一会儿,点头道:“它是发现你的关系,别大惊小怪,沉着前行,它还没有敌意!” 罗素芙悄声道:“你老看看罗天老人的玉盒如何?” 九太公道:“不可,宝物必须交给岳小子亲开,我们没有权力开着使用,江湖规律不能不守,就算能用,目前有两只‘神隼’,岂能全捉?一旦逃脱一只,马上会带来大祸!” 罗素芙惶恐地道:“那怎么办?” 九太公道:“天山大个子只要护住双目就行了,他已练成外力难伤身体,我们则有隐身功夫,大事无妨,何况它还没有攻击之势呢!” 天山神自己也不知道有何能力,闻言傻怔一阵道:“咱们找个镇市避避不行吗?” 九太公望望前途道:“还要走七十里才有镇市!” 三人边谈边走,心情紧张之极,罗素芙徒然喜道:“天快黑了,不知‘神隼’能否夜间视物!” 九太公摇头道:“没有希望,它在夜晚较白天更强!” 天山神目睹罗素芙颓然之态,不自禁地又望望空中,突然诧异道:“不见啦!” 九太公急急道:“快!一口气赶到镇市去,它可能去引其主人了。” 罗素芙闻言纵起,拼命向前冲去,真如流星一般,快得连天山神都赶不上! 九太公似也紧张无比,不时留心察听,生怕什么“神隼老祖”追上。 镇市在望,罗素芙暗暗吁口大气道:“现在不怕了,只有里多路啦,就是天皇老子也追我不到了!” 九太公见她虽说不怕,但脚却丝毫不停,不禁呵呵笑道:“避得了鸟却避不了人,对方一定会追来的!” 罗素芙闻言一呆,立即停止道:“那我们只有躲着不露面!” 天山神大声道:“合我们三人之力拼他!” 突从镇内奔出一人大笑道:“在城镇之上我才不怕他哩!” 三人闻声一看,同时大喜道:“你也在此!” 奔出之人竟是岳承天,只见他纵声笑道:“我正担心大伯无着落哩,岂知还多了太公和姑姑!” 天山神问道:“你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岳承天人笑道:“想逃?逃得了吗,它们在天上飞,我们在地上走,那简直毫无办法,何况那老家伙还在旁监视。” 九太公笑道:“我们落店再说!” 岳承天摇头道:“别进镇,那老家伙刚到,我们再赶一段夜路!” 三人闻言大惊,立即转身,绕道北行! 罗素芙边走边问道:“他是追你来的?” 岳承天摇头道:“那老家伙被我气得半死!” 九太公呵呵笑道:“是怎么一回事?” 岳承天道:“我被‘神隼’攻击得筋疲力倦,在毫无办法之下,灵机一动,心想只有激他自己动手,于是破口大骂,只骂得他怒火千丈,暴跳如雷!” 罗素芙娇笑道:“他真的出手了!” 岳承天道:“没有,他在倚老卖老,似有不愿与我动手之情,当时我说他人老力衰,全仗畜牲横行!” 天山神哈哈笑道:“还有十个老头呢?” 岳承天道:“那十个比他年轻的老者已不在他身边了,否则我还不敢激他,老家伙一听火更大,立即发出一声长啸,霎时将‘神隼’遗散,似有不叫助阵之意,于是乎就亲自和我动起手来!” 罗素芙大乐道:“打得过他吗?” 岳承天道:“那老家伙的功力竟与‘罗天老人’在伯仲之间,我和他干了五百余招后,叫他住手!” 九太公大异道:“那是为何?” 岳承天道:“我问他认识‘罗天老人’不?” 九太公点头道:“他如何回答!” “回答?他一听‘罗天老人’之名,岂料竟大跳大骂,说‘罗天老人’是个不守江湖信约之人,说每三十年一较剑术,现在已失约两期啦!” 九太公叹声道:“老朽就料到他与‘混沌仙翁’和‘罗天老人’是同辈人物!” 天山神道:“那十个老者是他何人?” 岳承天道:“是他十个弟子,说是训练出来对付‘罗天老人’两个兄弟的,这次出来就是为了比剑。” 罗素芙道:“结果呢?” 岳承天道:“当时我就亮出‘大罗天剑法’门户,冒充我是‘罗天老人’记名弟子,愿替‘罗天老人’接下他的约期。” 九太公点头道:“此举很好,不愧‘罗天老人’爱护你一场!” 岳承天道:“谁料他竟不相信呢?” 罗素芙道:“他焉能看出你是冒充呢!” 岳承天道:“他说我专学剑术不能算数,非有‘罗老天人’的什么‘周天罗网’为信不可,因当年‘罗天老人’曾对他说过,凡携有‘周天罗网’之人即为弟子,亦可代他与‘神隼老祖’续约!” 罗素芙大喜道:“现在你可担任比剑啦!” 说着拿出玉盒交给他道:“这是‘罗天老人’要你师傅转交你的‘周天罗网’,其中原来大有深意!” 岳承天接下大诧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九太公立将伍天声的话转述一遍,叹声道:“无疑,‘罗天老人’确有收你之意,但未言明罢了!” 岳承天感慨地道:“三仙谷闭关,只怕非数十年不会再开了!” 九太公道:“你就这样与‘神年老隼’分开的!” 岳承天摇头道:“哪有这样简单,我见他不信,故装大怒,立即以‘大罗天剑法’出手攻击,那老家伙真不含糊,自背后取下两柄拳大小锤,施出十几套古古怪怪的锤法,竟能与‘大罗天剑法’对抗!我们打了将近七千余招不分胜败,最后是他突然叫停,我问他为何叫停,他说他的酒瘾发作了,非找个酒店喝一顿不可,我见他性情古怪,立即住手!” 罗素芙娇笑道:“你为何不拖住他,是我的话非吊他的瘾不可!” 岳承天笑道:“那时我也饿急啦,巴不得他叫停手哩!” 三人闻言哈哈大笑,都忘了他也斗到筋疲力倦啦! 岳承天继道:“他走了之后,我就忍饥挨饿找寻大伯,幸好能在这里遇上,今后对他那老家伙只有多动脑筋,硬干只有吃亏。” 九太公道:“你要趁空看看那宝网如何用法才行!” 岳承天恭声道:“前面快到黄河了,咱们赶到老龙湾落店吧!” 第七十七章 宝网伏禽 老龙湾是黄河边上一个大镇,四人赶到时已近深夜,岳承天叫开一家店门,硬要店家开房间不算,紧接着还要吃的! 店家看出四人来头不小,真是有苦难说,不得已叫起伙计,烫酒备菜,忙得不亦乐乎! 岳承天和天山神住一个房间,九太公和罗素芙分开住在他们的两边房间,那是为了谨慎起见! 岳承天在酒菜尚未来时,立即打开玉盒,只见里面装着一堆白晶晶的银丝之物,拿出一看道:“确是一张小小的网儿!” 再看盒底下有张纸条,打开见是几句符咒和一个秘诀,他聪明绝顶,谨记在心,随即揉成一团,硬给吞下肚里。 天山神跟在他旁边坐着,对他的举动只看得莫名其妙,诧异道:“你吞下就行了!” 岳承天笑道:“我已记下了,吞掉是防止泄密呀!” 天山神摇头道:“我看有点邪门,学武的不信什么符咒,这简直是法术嘛!” 岳承天道:“我开始也认为是法术,但现在明白了,那是运用内功之窍,根本不是什么符咒!” 外面传进罗素芙的声音道:“承天,出来吃饭。” 天山神似是饿急了,抢先推门出去道:“在哪里吃?” 罗素芙指着九太公房间说道:“你先去吧!” 岳承天仍将宝网收入玉盒,塞到怀里之后,再默记一会儿才出房。 罗素芙问道:“懂不懂!” 岳承天点点头道:“懂是懂,只看用起来灵不灵了!” 罗素芙笑道:“那一定较我的‘红罗网’小得多吧?” 岳承天笑道:“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无法比,我真不敢相信有何妙用。” 罗素芙郑重道:“别胡说,罗天老人岂是开玩笑的!” 岳承天随她走近九太公房里落座,大家一直吃喝到五更才停止,伙计收去碗筷后,大家也不睡了,仅在九太公房里闭目打坐到天明就起身。 九太公提议过黄河,但岳承天独持已见,他要顺黄河奔“皋兰”城! 罗素芙问他道:“你不去北京?” 岳承天道:“我已知道中原武林被囚困在青海‘海心山’内,去迟了恐怕‘红罗妖姬’要下毒手!” 九太公大惊道:“你为什么不早说,这样吧,北京亦必须要有人去探望,咱们就分开来行事,你与罗妞儿去‘海心山’,老朽带大个子去北京。” 岳承天点头应是,立同罗素芙急奔青海,整整跑了一天,日落后赶到“民和城”落店!快到三更之际,岳承天悄悄叫起罗素芙道:“姑姑,快起来,屋上有了动静。” 罗素芙并未入寝,闻言走出房门道:“在哪里!” 岳承天道:“有三个人刚刚横纵过去!” 罗素芙立即拔身上屋,举目四望,在星月下确见三条人影已奔去甚远,叫道:“承天,快留下一锭银子上来,他们往西面去了,快过城墙啦!” 岳承天拔身上屋道:“我早已留下店钱了!” 罗素芙领先追出,悄声道:“看不出是哪路人物!” 岳承天道:“管他是谁,我们走的也是这条路!” 二人追了半个时辰,看看快要接近了,岳承天忽然道:“是‘北国三绝’!他们为何在此地出现?” 岳承天道:“莫非秦、白两丫头也在这条路上!” 岳承天突然一加内劲,速度增强数倍,大声道:“三位前辈暂停,晚辈岳承天有事请教!” “北国三绝”同时闻声回头,一人抢先哈哈笑道:“小子真是神出鬼没,什么事?” 这是“无水龙”杨阳的声音,岳承天冲近笑道:“三位前辈贵体复元了?” “半边天”查飞大笑道:“能被你‘杀人王’关怀,实是老朽三人之幸,小子,大概又可拼斗啦!” 岳承天回头一看罗素芙不见,知道她又隐身了,转面问道:“贵派劫去晚辈人质‘马罗令主’目前怎么样了?” “日月客”李理郑重接口道:“老朽就是因了‘马罗令主’才出来追查的,他被不明人物趁老朽三人养伤之际劫去了,至今尚未查出消息!” 岳承天沉吟一会儿道:“贵令主呢?难道也出动追查去了! “半边天”查飞见他面色不对,接道:“自‘绝月谷’和‘超尘崖’遭遇红罗武士攻入后,两地都成了焦土,所有‘疯狂帮’带来的青年男女都中敌人之计而死亡殆尽,两位令主现率领‘金令公主’暨往日‘武林禁区’部属正在整理两地,仅派老朽三人出来追查!” 岳承天拱手道:“多蒙指教,咱们再会!” “北国三绝”默默目送其去远,查飞道:“此子倏忽面带怒容,不知是否因‘马罗令主’被劫之故?” 李理道:“不完全因此,其中恐怕还有他事夹杂在内!” 罗素芙隐身未去,闻言暗笑道:“你懂得什么?” 她见“北国三绝”顺大道而行,立即追上岳承天,唤道:“承儿慢点走,我问你,‘马罗令主’是谁劫走的?” 岳承天道:“所有敌人都在耶拿河方面,仅仅只有‘罗刹王’现身之后即行离去,我判断,就是他干的!” 罗素芙道:“那就怪了,他们是死敌呀!” 岳承天道:“我自有办法问‘罗刹王’要人!” 罗素芙沉吟道:“我看又有什么变化啦!” 岳承天道:“姑姑是说‘罗刹王’?” 罗素芙道:“我怕‘罗刹王’会向‘红罗妖姬’投降,甚至连‘马罗令主’在内,如果料中,他们的势力依然庞大无比。” 岳承天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目前只有救人第一!” 罗素芙道:“海心山还有多远!” 岳承天道:“不到百里了!” 正行中,忽见前途出现两条人影,罗素芙一见惊愕道:“那是武当‘浮云子’和少林‘木令僧’,他们在被擒之内呀!” 岳承天飞快冲上前去大叫道:“二位前辈安全出险啦!” 木令僧定睛注目,认清后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是来海心山吧?” 罗素芙急接口道:“大师和道长快说是怎么一回事?” “浮云子”合十道:“一言难尽,择要告诉二位施主吧,贫道等都是伍施主于五日前救出的,全体都回北京去了,仅留下四人观察动静!” 岳承天急急问道:“晚辈恩师呢?” 木令僧道:“伍施主亲自护送进京了,留言如遇上小施主时,务在青海等其回来,现请小施主随贫僧等去趟日月山如何,那里还有‘铁头陀’和天籁子!” 岳承天吁口气道:“全体都没有损失吧,真是谢天谢地。” 浮云子领先带路,接口道:“好在‘罗刹王’当初用的是邪香迷药,如经打斗,那就难保没有死亡了!” 罗素芙道:“道长,你老等被迁移多少地方?” 浮云子苦笑道:“每次迁移,大家都是晕晕沉沉,无一不是白痴一样,除了能知吃喝,谁也不知迁到哪里,自经伍大侠运用真火逐一炼过救起后,才知是到了海心山内!” 岳承天点头道:“听说‘罗刹王’那种毒香非常奥妙,只不明家师因何找到海心山的,晚辈还是破魔窟时才查出的!” 木令僧道:“那是白帝乡师徒查得的,因他们无力拯救,这才设法找寻伍大侠!” 岳承天惊讶道:“难怪啊,他们好久都未现身了。” 浮云子道:“目前正协助伍大侠护送人去了,小施主一切行动他们夫妇都知道,中原武林都得知小施主已破魔窟的消息了!” 岳承天忽然摇头道:“不对,他们没有这大的神通,时间上根本有冲突!” 罗素芙沉吟一会儿点头道:“白帝乡夫妇师徒无法得知承儿破魔窟之事,其中定有原因!” 木令僧道:“这就怪了,那是伍大侠亲口说的呀!” 岳承天道:“我知道了,唉!一定是罗刹幽灵在暗中相助,连海心山也是她探出的,她不愿使人知道,只好暗暗通知白帝乡夫妇出面。” 罗素芙伤感地道:“经你这一点后,那是不会错的,余姐姐真是个好人!” 浮云子和木令僧同时点点头,莫不感慨至极! 四人到达日月山脚下之际,忽见山上奔下两人,木令僧道:“天籁施主和铁大师下来了!” 双方遇上之际,只见“天籁子”大声道:“承天和罗侄女来得正好,恨世派刚才派人送封信来,说明转交伍大侠,可能有重要事情。” 岳承天道:“家师迟至明日必来,他老人家的御气之术不需半日即可回程。” 铁头陀道:“我们所住之地,刚才还发现有不明人物,好像有人监视似的!” 罗素芙道:“看出相貌没有?” 天籁子道:“三个老年人的背影,不知是什么来路?” 木令僧道:“暂时不管,现有岳小施主和罗女侠到达,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也无妨啦!” 六个人谈话中,进入一处山谷,天色不早,铁头陀领到一个洞内坐下道:“大家吃点果实充饥吧!” 浮云子道:“贫退出去查视一圈再回,不要中了敌人的诡计!” “岳承天道:“前辈请坐,由晚辈去绕一圈吧!” 四老急于要了解他近来一切,于是都坐下来向罗素芙询问道:“岳承天出洞之后,立朝正面森林奔去,似感到远处有点异样!” 深林不大,约半里地即为谷西高崖,他发现那崖上确是有人,立即从侧面绕道而进,及至崖下,投身而上,循崖缘悄悄俯身缓行! 突然自崖下冲起一条人影,使他失措地退后两步,明藏已不及,只得注目不动! “嘿嘿!”那人落足阴声而笑! 岳承天见是一个老者,似有所悟,朗声笑道:“阁下可是‘神隼老祖’手下之人!” 老者又是一声阴笑道:“你能逃得了吗?” 岳承天闻言知意人哈哈笑道:“你们认为在下是逃走吗?” 老者闻言怒声道:“否则你小子为何不等家师喝完酒继续拼斗!” 岳承天大笑道:“连阁下师傅在内,原来都是一批不讲理的老儿,令师喝酒并未请我,难道叫我饿着肚子等他不成?” 老者冷笑道:“家师不说改日再斗,谁也不许自行离开,否则就是逃走!” 岳承天明知对方都是-批老糊涂,故意逗他道:“阁下在此勿动,在下去找令师来此再斗!” 老者闻言一怔,大声道:“你去哪里找?” 岳承天笑道:“阁下还不知道令师落足之地?” 老者哼声道:“谁说老夫不知?” 岳承天暗暗好笑,故装怒容道:“那你何必问?” 老者想不通,大有认错之意道:“原来你已知道!那就不必去了,家师马上到!” 岳承天暗笑道:“那真是天知道!”装着沉吟道:“令师如到,请他在此勿动,在下酒瘾发作了。” 老者大大一呆,惊异道:“你小子有这个规矩?” 岳承天正待转身,忽见崖下接连又冲上两条人影,忖道:“又是两个老糊涂!” 二人刚落足,原先老者道:“小子快去喝,家师要来啦!” 岳承天举步转身,大声道:“在下喝酒没有一定时间,或三杯,或数斗,甚至也有喝上一两天的,令师如到,在我未来之前,千万不可逃走!” 三个老糊涂认为有理,最后冲上的接口道:“那正是与家师一样,希望你这次只喝三杯就止!” 岳承天几乎笑出声来,急急离开,飞奔而回,一见四老和罗素芙仍在谈话,立将刚才之事一说,只引得四老和罗素芙捧腹大笑。 岳承天道:“趁此空隙,我们赶快离开!” 浮云子道:“令师伍大侠尚未赶到怎办?” 岳承天道:“家师要找我们太容易,先避开那批糊涂虫再说,否则缠上了没有了期!” 就在四老两少刚刚出洞之际!陡听遥远传来一声长啸,四老愕然立定,都不明是何原因! 罗素芙道:“发音和而不激,中无煞气之象,承儿想想是吗?” 岳承天道:“姑姑的武功越练越精纯啦,竟能查出对方之意境,不错,这是‘神隼老祖”在召集他的十位弟子。” 一停对四老道:“我们别走了,这老糊涂不会到此谷来了,这倒有意思,将来我要问他个失约之罪,反给他个无理有理。” 四老退回洞内,同声大笑,天籁子道:“那只有你说得出口!” 岳承天道:“这批老糊涂虽说不邪不正,但捣乱是非常讨厌的,无形中替‘红罗妖姬’作了挡箭牌,将来还不知如何结果啦,我就生怕师傅遇上他们!” 罗素芙道:“这倒是真的,他不会像你和对方胡来的,遇上只有拼到底。” 岳承天道:“四老和姑姑休息,我去看看是否真走了!” 他这次走的是正面,知道对方感觉甚灵,干脆不与隐藏,如真未走,那就存心拼他一场。 原先那座崖壁又现眼前,只觉得毫无动静,忖道:“真的走嘛!” 他察察刚才发声的方向,立即提功追去,似在暗探对方有何事故发生。 时已快到四更,他忖道:“这批老糊涂连无事也不休息,简直不知有睡眠啦,‘神隼老祖’或已练到这个程度,但他的十个弟子绝对办不到,纵不睡眠,打坐是免不了的!” 他走着念着,独自胡思乱想,估计距发声之地近了,立即全神戒备,小心搜进,虽有拼斗之心,但不被对方发觉时,他仍旧不愿和对方动手。 岂知他搜了将近五十余里,始终没有察觉一点动静,在晨光熹微之际,前面出现一座惊天奇峰,于是直朝那峰顶奔去。 刚到山脚,突见林中转出一人,那种潇洒英俊之姿,他一见喜得大声叫道:“师……师傅……” 原来那人就是白驴奇侠伍天声,只见他微微含笑道:“你怎么搜到不回去了,使四老和姑姑担心!” 岳承天冲上双手抱住道:“你老已去过了!” 伍天声见他己与自己一样高大,点头道:“你离开后为师即到!” 岳承天放手道:“四老和姑姑仍在那洞内?” 伍天声笑道:“还在那里干什么,都往霸王蜂去了!” 岳承天惊讶道:“去霸王峰?” 伍天声道:“你不是请八魔坐镇霸王峰,替为师择作隐居之地吗?” 岳承天大急道:“那是将来之事呀,目前怎能去得!” 伍天声道:“‘红罗妖姬’‘罗刹王’‘马罗令主’‘天竺魔僧’他们都投降了秦、白二女,武林除了‘恨世派’,就只有神隼老祖了,相信还能安定一时!” 岳承天大惊道:“师傅已将中原去的各派打发回去了!” 伍天声道:“你终南派只等你回去兴旺了,其他各归故土,三神护着为师一家,可能在近日到达霸主峰,为师已将该峰更名‘承天峰’,纪念你扫魔卫道功绩。” 岳承天激动得两眼流泪道:“师傅,这都是你的功德啊!” 伍天声递给他一封信道:“这是秦、白二女转给为师之信,你看看吧,他们向为师保证除了维持武林禁区外,定不骚扰江湖!” 岳承天沉吟良久之后,顺手将信塞到怀里道:“师傅,你老先请回霸王蜂去,徒儿与‘神隼老祖’事还未了,待结清这件事,承儿将奉父母归隐霸王峰,永远随着你老人家。” 伍天声神秘地笑道:“你终南派呢?”他明知徒弟不止因“神隼老祖”一件事情。 岳承天道:“留给师兄关至和哥哥去管理,徒儿每年去照顾一趟就行了!” 一顿问道:“蒙特律大伯和高慧生伯伯怎么安排?” 伍天声道:“除了发展蒙老人的遗志之外,每年到承天峰来练三个月武功,目前已叫你天山大伯和超叔协助去了。”一停又道:“尧明老伯不愿离开牧场,他要随你雷电坚大师叔和莫铁年游天下。” 岳承天道:“大师母近来怎样?”他是问伍天声的另一个妻子梅清华。 伍天声笑道:“她很健康,你已有个小师弟了。” 岳承天大喜道:“在武当山时,大师母已有孕了,小师弟只怕能习武啦!” 伍天声笑道:“将来由你去教他吧!” 岳承天喜得乱跳道:“除了师傅的‘磁精元气’,承儿都包啦!” 忽然又道:“师傅救出‘孤岛三渔’等三十六人怎么样 伍天声道:“他们从此不愿分散,发誓要与为师共隐!” 岳承天道:“那太好了!” 伍天声道:“还有白帝乡夫妇师徒也放弃其故士不要,他们已先到承天峰去了—— 立又接下去道:“你必须去趟北京,‘觉罗王子’非常想念你!” 岳承天道:“事了之后,北京与终南近在一隅,承儿自是要去拜望的。” 伍天声明知他还有大事未了,但也不加阻止,挥手道:“凡事要三思而行,不可意气用事。”他语短心长,含义甚深! 岳承天送走他后,独自呆立良久之才恨声道:“有我岳承天在世一日,任何邪派也休想生存,武林禁区谁敢维持,恨世派竟敢收留我必杀的邪魔人物。” 他到现在还不知“恨世派’的根本重地落于何方,因此只有信步而行…… 中午,他打了一只野兔,于山农人家买点盐巴,烤熟后边吃边往西行,于未末申初之际,到了一条河边,举目一看,忖道:“这条河虽大,但却是这样冷僻,竟没有一条船在河面行走!” 过河?或沿河而行,他还未作决定,恰当犹豫之际,忽见下游对岸奔出一个相貌凶恶的红袍和尚,那和尚他几乎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注目良久,忽然叫:“这不是‘天竺魔僧’的大弟子吗?” 他见那凶僧快要转过山脚之际,立即拔身纵起,十几丈宽的水面,那简直无须落足,轻飘飘地凌风而渡,脚踏对岸,继续三起三落,口中沉声喝道:“大空秃驴,你还认得本少爷吗,给我站住!” 原来那凶僧就是金色和尚大空淫僧,他闻声回头,一眼看清是谁之下,面目立刻变色,他心虚口硬,嘿嘿笑道:“小施主还认得佛爷么?” 岳承天一闪拦住他的前面,冷笑道:“那是你命短奈何?” “金色和尚”阴声道:“佛爷现已投在‘恨世派’下,你敢动佛爷一根汗毛?” 岳承天两肩未动,臂却如电挥出!“拍拍拍’三个耳光一气呵成,冷笑道:“我本来想在这儿要你的老命,但你提起‘恨世派’我却又改了主意,因无传话之人,这三个耳光要你带给秦、白二女,限她们在一月之内解散‘恨世派’,逐走‘马罗令主’‘红罗妖姬’和你那天竺魔秃驴,同时宣布‘武林禁区’永不存在,否则少爷只要看到,恨世派’任何人物一律杀之无赦,滚!” “金色和尚”被他打得晕头转向,满口鲜血直流,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清,一颠屁股,蓬声跌坐在地,哪还能听出他在说些什么东西! 但是,最后那个“滚”字却又非常注意似的,爬起来荷荷连声,走得似比平时快多了,急急如丧家之犬! 岳承天突然又大声叫道:“回来!” 这两个字一下镇到淫僧其中,那真比雷还震,双脚猛然,吓得不敢回头! 岳承天问道:“你投降多久了!” “金色和尚”这才缓缓回头抖声道:“和家师一齐,在罗刹人之前!” “金色和尚”大空抖着答出那句话时,似已看清岳承天没有杀他之意,心中稍觉安定,脚步拉动两下又道:“小施主还有何指示!” 岳承天不以他的顺服而改变态度,严声道:“红罗妖姬,怎能投降秦、白二女?马罗令主是谁劫走后再投降?” 这问题连伍天声都未弄清楚,这是岳承天显出细心的地方,金色和尚大空淫僧闻言答道:“红罗妖姬因战败而投降,她的‘透地神党’不敌白令主神锁而被收,同时之际,其两个长老也被秦白令主制服,至于‘马罗令主’乃是自行脱逃的,他投降却在‘红罗妖姬’之先,但却是与罗刹王同时!” 岳承天挥手道:“够了,你回去通知秦、白二女,本人迟早要来收报这批东西的脑袋,如有不服,尽可联手为敌!” 他不管“金色和尚”去留与否!长身冲往西方,霎时奔出数里,忽然,他又翻身而回,举动怪到极点! “金色和尚”自他去后,曾岔出半里地,显然是怕他随后跟踪,这时才向柴达木盆地奔去! 原来岳承天奔走数里再回头之举乃是一计,他的目的就是怕“金色和尚”怀疑,此际却紧紧盯住他的背影,显然有藉他带路而查出恨世派根本之地的心意,而“金色和尚”居然中了他的计策! 一明一暗,走到天黑时已深入柴达木盆地,“金色和尚”是顺沙漠边缘走的,是夜即落足于“贝门泉”镇上! 岳承天判断其明天去向之后,他即抢先赶到前面一站“彭巴”镇。 第二日,岳承天在天还未明就动身,事先藏入道旁埋伏等候。 两个时辰不到,“金色和尚”居然未出他所料,确已现身追上了,奔行得相当迅速,但却不是单独一人,他后面一箭之地似是跟着两个老者! 岳承天等到“金色和尚”过去之后,再等到那两个老者奔近,注目之下,不禁诧然暗叫道:“糟,这两个老糊涂竟是‘神隼老祖’弟子!” 他不得已,只有再落后两箭之地跟进,这样一来,“金色和尚”很可能会失踪,但他没有办法,当前之地没有掩蔽,绕道前进非遭发现不可,好在他已臆测到“金色和尚”一二日路程的去向。 三方面奔行得非常之急,经过“甘森”镇。“乌尔腾”镇都未落店,旁晚竟奔到甘,新边界的“格孜库勒湖”,湖边有一镇名‘准雅尔”,“金色和尚”落在镇头,那两个老者则就近“金色和尚”落店,而岳承天混到镇尾去了。 及至三更,岳承天悄悄掩门而出,拔身上房,看清方位后立朝“金色和尚”所住之处奔去,以他功力,要瞒过当前三人是绝无问题,伏身屋上一听,忽觉淫僧似在与什么人商量事情,良久,他冷笑道:“原来是两个‘红罗武士’,他们都跟随‘红罗妖姬’投降了!” 他听出“金色和尚”在叫两个“红罗武士”回去报信!似亦谈到那两个无名老人跟踪之事,暗忖道:“这倒是个好办法,我得设法挑起‘神隼老祖’与‘根世派’火拼才行!” 心有所思,立即离开“金色和尚”所住之店,再找那两个老者落足之处。 刚刚踏上邻居屋脊,突见镇尾冲起七八条黑影,如飞隐没镇外而去,这使岳承天大大起了疑,打消原意,拔身纵起,猛朝黑影追去! 八条黑影奇速无比,直朝一处森林冲去,岳承天追有一个时辰,终于被他追到一个幽谷中去,举目一看,两面奇崖耸立,高有两百余丈,前途是座插天险峰,显出再无去路,及至追近,认得即为“神隼老祖”另八位弟子,忖道:“那老怪物定必是在谷的尽头!” 忽然又觉得背后有了动静,立即朝侧一闪,回头只见奔来两条黑影,认出就是镇上落店的两个老者,心想:“他们十人到齐了!” 立即随着两人前进,及至幽谷尽头,只见那是三面树林,一面危崖,崖下仅有一块石坪,他不敢太接近,即上二十丈外的树林边缘停身掩起窥伺。 石坪上近崖处坐着“神隼老祖”,十个老者在他面前分两排陪坐,奇怪,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话。 岳承天抬头望望天空,但没有看到一只“神隼”,忖道:“老怪物可能将它们派出去探消息去了!” 突然,只听峰顶陡地发出数声长啸,紧接着黑影纷纷,如殒星般泻落一批人物,岳承天一见豁然道:“原来‘神隼老祖’已与‘恨世派’发生冲突啦!” 他看到首先降落于石坪的“马罗令主”、“红罗妖姬”、“罗刹王”、未几,接着而来的是“金令公主”碧姬,“天竺魔僧”,“北国三绝”,他们后面是二十余“红罗武士”,加上罗刹两长老,最后才现身秦、白二女! “神隼老祖”仍旧坐着未动,只有他十个老弟子已改变位置,这时都排立在他的背后,论实力,恨世派似强得甚多,但他们似都知道对方有一批神隼而显得紧张无比! 秦、白二女一到,立被带来的人物团团护住,似都忠心耿耿之态,然在岳承天的眼里看出似还有点分别,因为二女将“金令公主”碧姬带着贴身不离,加上“北国三绝”又护在她们背后,这现象显出有核心与外围之分。 正当双方都在默然之际,岳承天的身后突然多出一人,只差点没有将他吓一大跳,但认出竟是九太公时,又使他喜之不胜,传音道:“太公是从霸王峰来。” 九太公点头传音道:“令师说你要与‘神隼老祖’了结清楚,老朽放心不下,所以特此找来!” 岳承天道:“那是老糊涂,现与‘恨世派’不知因何对垒起来了。” 九太公道:“老朽已深知,那是‘神隼老祖’故意破坏‘武林禁区’,已有不少守禁之人被杀!” 岳承天道:“杀得好!” 九太公道:“这一场拼斗必定相当猛烈,双方都不敢先动手!” 岳承天道:“那批怪鸟未见一只,但不知哪去了。” 九太公道:“你不见老糊涂背后那个大布罩吗,里面有个大竹丝笼子,‘神隼’就在这里面藏着!” 岳承天惊讶道:“原来是这回事,我当是个行李包的呀!” 恰于这时,忽见白红萼大声道:“沙莉谷主出去会那老怪一阵!” 她的声音刚落,只见“红罗妖姬”应声而出,神态相当恭敬,岳承天一见,向九太公问道:“这是什么称呼?” 九太公道:“沙莉是‘红罗妖姬’本名,现被秦、白二女派作‘绝月谷’的谷主!” 岳承天冷笑道:“两个丫头倒真有几手名堂!” 九太公道:“还有‘罗刹王’却作了他们的副令主,而‘马罗令主’反作了‘超尘崖’的总管!” 岳承天耳听九太公说话,眼注斗场,只见“神隼老祖”反臂一揭身后布罩,倏忽放出一只“神隼”,阴声笑道:“你这小婆娘原来是个坏种,我老人家还替你打过不平哩!” 他边骂边挥手,那只“神隼”立刻展开攻击,顿将“红罗妖姬”搞得手忙脚乱! 白红萼一见不对,又派出“罗刹王”和“马罗令主”增援上去! “神隼老祖”忽然哈哈笑道:“最好都来吧,我老人家的鸟儿好久没有打架了!” 他音落手动,突然将布罩一掀,霎时放出十六只“神隼”!岳承天急急道:“太公,当初在须弥山只有八只,怎的多出一半啦!” 九太公道:“可能平日分成两批派出,小子,我们绕到那座危崖上面去,你可趁双方极端激烈时试试‘周天罗网”的奥妙了!” 岳承天闻言大喜,立即随其退后绕奔,及至崖上,俯察约有一百余丈高,忖道:“不知能否捉它一只呢?” 九太公和他掩蔽妥当后,警告道:“你要看势下手,‘神隼’第一要落单,第二要飞近,低了怕它主人发现,多了怕惊动其他十五只!” 岳承天道:“假设捉到一只又怎么办,没有地方可关呀,还要防止它叫啊!” 九太公道:“这点你放心,神隼有种特性,只怕不能克制,一旦被克,保险就能服你,只怕连老糊涂再也收不回去哩!” 岳承天突听崖下人声哄起,急急俯首,只见连秦、白二女都亲自动手了。 九太公郑重道:“神隼老祖保不住了!” “神隼”到底不是人类,不懂得采取打斗技巧,攻击虽猛,但却只知找人飞扑,十六只专朝“红罗妖姬”“罗刹王”和“马罗令主”等三人冲击,其余的得到机会都朝“神隼老祖”围去,“神隼老祖”的十个弟子都被迫出手! 九太公忽然看到“金令公主”碧姬只跟着秦、白二女身后而诧悄声道:“她为什么不接近敌人?” 岳承天道:“可能是‘尾闾神功’失灵了!” 九太公摇头道:“哪有这种事?” 岳承天忽然惊异道:“奇怪,神隼老祖似在注意‘金令公主’,难道看出什么疑问吗?” 九太公突见一只“神隼”冲空而上,显有攻向“金令公主”之势,立即道:“这只落单了!” 岳承天早已有了准备,只见他嘴唇启动不停,右手朝空一挥,“周天罗网”应手而出,仅仅白光一闪,那只冲起的“神隼”似已看到什么魔鬼,吓得双翼一软,竟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似的!一头钻进淡淡的白光之内! 岳承天一见,只喜得几乎大声叫出妙来,手臂一举,朝空虚招,真如探囊取物,应手招下! 九太公大喜道:“成功啦!” 岳承天招至尺余之际,立运内功托住,他还生怕“神隼”啄手! 注目一看,只见“神隼”缩作一团,藏头软翼,毫无半点神俊之气,周身紧紧遭网束缚,不显一丝挣扎之情。 九太公急叫道:“快收网,迟则会死去!这网有极端生克作用!” 岳承天闻言大急,左手的扣诀立放,只见宝网震动一下,顿将“神隼”松缚而散,白光再现,顿落人掌! 事情非常玄妙,那“神隼”被放后并不飞逃,双翅振处,飘飘地落到岳承天肩上,相反的,倒还将岳承天吓了一跳,幸有九太公事先说明,否则他真会运劲反震! 九太公道:“一切如愿啦,你准备再收,只要有两只到手,其他都会自动投降!” 谁料他话还没有收口,突听“神隼老祖”发出一声如雷大吼,紧接着,崖下奇光暴起,剑气飞腾! 岳承天惊叫道:“他已施飞剑攻击了!” 九太公叹声道:“此老已爆发杀机啦,小子,二女的“神锁”和‘雷链’因功力不足,这时遇上空前对手也无能收服了!” 岳承天道:“幸能抗拒在空中,希望这老儿只炼成一支,如像我师傅就糟了!” 九太公道:“他十位弟子太强了,‘北国三绝’带‘天竺魔僧’,加上那么多的‘红罗武士’都抵不住啦!” 岳承天突见“神隼老祖”右手扣诀运剑,左手竟还能发出雄浑无比拳劲,显然是练到功力发运之境,只迫得秦、白二女节节后退,惊声道:“‘恨世派’必败无疑!” 突然升起数声惨叫,那批“红罗武士”霎时倒下四人,九太公道:“小子,你得出手,否则‘北国三绝’难逃死运!” 岳承天道:“情愿牺牲‘北国三绝’,我岂能让‘恨世派’存在!” 九太公叹声道:“二女对你情深似海,难道你看着她们死亡!” 岳承天默然不语! 九太公道:“你是因她们错收“红罗妖姬’等人之故?” 岳天天冷笑道:“我不要虚荣胜过情感的女人!” 九太公道:“你可亲自消灭她们势力,而不可让‘神隼老祖’将其毁去!” 岳承天决然道:“她们死后我再报仇!” 就在这会儿工夫,“红罗武士”接连倒下数人,但那十个老者突然发现什么不对而发声怪叫,其一倏忽后退,一闪奔至“神隼老祖”背后大喝道:“师傅快点住手,宝鸟只有十五只了!” “神隼老祖”闻言之下,似遭什么强敌打了两下重的一样,收拳撤剑,暴退十丈,大声道:“看清没有?” 那老者惊声道:“师傅自己查查看。” 秦、白二女得到这个机会,立即暗暗发号令,顿作撤退之举! 第七十八章 叛心隐伏 “神隼老祖”似已查清其视如生命的东西确实少了一只,霎时像发了疯似的,又跳又叫,急急向其他十五只“神隼”发出一声声长啸收回! “红罗妖姬”首先趁机逃走,紧接着“罗刹王”和“马罗令主”亦跟踪冲进树林,但他们衣服此际已无完整一块,全遭十五只“神隼”撕裂成千疮百孔! “神隼老祖”根本不管敌人去留,收回十五只“神隼”后,立即召集十个弟子,他不疑“恨世派”,只见他抬头厉声大喝道:“罗天生,你有种就现身出来,只藏在暗中偷我的鸟算是什么英雄,嘿嘿,你失信两届剑术比赛,原来是不敢见我的面啊!” 岳承天看着“恨世派”整个退尽,本有同九太公离去之心,但一听“神隼老祖”之言,不禁茫然地向着九太公道:“谁是‘罗天生’?” 九太公道:“莫非是‘罗天老人’之名?” 一顿又道:“对了,他不是说‘两届失约比剑’吗?” 岳承天道:“我要不要出面?” 九太公道:“暂且勿出,等他冷静过后再见面,否则当此疯狂之势,一旦不讲理,来场师徒齐上,你就吃不消。” “神隼老祖”连叫数声无结果,只气得满坪乱跳,破口大骂,未几,狂吼一声,带着十个老弟子往林内排搜而去了。 九太公急急道:“我们跟着他!” 岳承天飞身朝崖下降落,保持距离,紧紧循声盯住。 九太公道:“老朽不怕他,让我去接近他身边,你只听老朽暗号前进。” 岳承天忽然叫住道:“太公可知‘绝月谷’和‘超尘崖’之地?” 九太公道:“一在‘霸王峰’之北,一在该峰之南,两地都未出天山山脉!” 岳承天知他不肯指出详细地址,心想:“你和师傅想阻拦我也没有用,‘恨世派’非打垮不可!” “神隼老祖”一连搜寻十几处森林,自是一无所得,他再也不敢放出“神隼”搜敌啦,一股劲率领十个弟子苦苦盲追瞎闯,真正是糊涂已极,及至一座峰脚,似是酒瘾又发,取下葫芦,这才停下来狂饮! 九太公有意接近他那装着“神隼”的竹笼,但却被笼中“神隼”有了感觉,发出数声怪叫,似有扑出之势! 十弟子闻声大异,但却朝四壁提防,其一立对“神隼老祖”告警道:“师傅,宝鸟为何不安!” “神隼老祖”正喝得晕天晕地,如是他事,必定大发雷霆,但一闻到“神隼”有异时,突然跳起道:“‘神遁’还没有死!” 九太公闻言大震,火速脱离当地,如风奔到岳承天后面道:“老糊涂太厉害了,小子别追了!” 岳承天见他现身变色,急问道:“什么?” “他识出老朽‘神遁’法子,好在未采取行动,他竟认为先师未死!” “神遁子”三字可能是九太公已死业师之名,岳承天问知其因后,点头道:“太公今后最好勿接近,防其盲目发掌!” 九太公道:“此老非你师傅同时对敌不可,老朽还是要赶你师傅前来!” 岳承天摇头道:“家师一时无法赶到,你老千万勿去,让我想办法对付他!” 九太公郑重道:“此老近于邪性,时间长了,怕他找上霸王峰或各大门派下手!” 岳承天沉吟一会儿接道:“这是难免的,你老最好先回霸王峰去和家师设法防范,并派人通知各大门派警戒,重要的是勿与力抗。” 九太公似觉事情严重,立即动身道:“有他弟子在其身边时,你就忍耐勿动。” 岳承天恭声道:“你老尽管放心,我不到机会成熟时不会冒险的。” 九太公去后,岳承天仍旧守在附近监视,他肩上那只“神隼”却并不分离! 数顿饭久的时间过去了,他耳听“神隼老祖”已开始行动,然而他又觉出另一方面似亦有人在窥伺,心想:“这可能是秦、白二丫头派出来的人物。”灵机一动,偷偷循声查去,被他在一处高地上发现四个人,认出竟是“马罗令主”,“红罗妖姬”和两位老罗刹人物,暗道:“那是罗刹派的两位长老!” 对方没有查出他的动静,似在专心注意“神隼老祖”的行动,这本来是岳承天一个下手的好机会,但他不敢出面动手,似生怕引来那批老糊涂! 谁料事出意外,突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如奔雷般通过耳际,使他霍地闪身退下,循声查去,忖道:“这是罗刹王在传音向谁告警?” 查出半里之际,确见“罗刹王”立于一株大树后,随即到他的身后十丈之处藏起身来观变! 未几,自一个山沟里奔到四个少女,一见暗道:“这是他的四位公主!” 四个罗刹少女一霎奔到,其一轻声道了几句罗刹语言,岳承天近来略略懂得一点,听出说明谋反的意思,忖道:“谁在谋反?” 他欲知详情,立即放出“神隼”去盯“红罗妖姬”,单独走向罗刹王! “罗刹王”突然看到他的面目,不惟不惊,反而喜出望外的,立即拱手,轻声道:“少侠真是出没如神,来得正好,小女等已探得非常消息!” 岳承天走近拱手道:“这是四位公主吗,在下久仰令媛芳名。” 四个罗刹少女同时拱手道:“少侠夸奖了!” 岳承天微微笑道:“四位公主几时学会我们中原武林的拱手之礼,作得自然之极!” “罗刹王”接口笑道:“中原乃礼义之邦,天下谁不尊祟,能得模仿一二,莫不视为高尚三分!” 岳承天微微一笑道:“大王夸奖,请问如何非常消息!” 罗刹王道:“四个小女刚才偷窥‘红罗妖姬’等叛逆回报,听说有暗杀令主之谋,少侠与本王岂不是坐收渔人之利!” 岳承天闻言暗惊,表面上仍微笑道:“闻大王屈就‘恨世派’有日,原来也是被时势所迫!” “罗刹王”不明他的心意,闻言叹声道:“本王乃一流亡之人,虽说寄身他人之下,但仍危如累卵!” 岳承天道:“大王为何不将所得之事密告‘恨世派’二女!” “罗刹王”叹道:“两位令主并不信任本王,不说还好,一旦提出,反被认作挑拨是非,岂不加速死亡之祸!” 岳承天道:“大王知我岳某势必消灭‘恨世派’,如时机一到,阁下将作何处置?” 罗刹王道:“愿给少侠内应!” 岳承天道:“阁下率有多少武士在彼?” 罗刹王叹声道:“仅存四个小女而已,一切都遭叛逆杀光了,纵有少数之人生存,此际已不知隐藏何处!” 岳承天沉吟一会,察知“红罗妖姬”等似已离去,立即自身上摸出一封信道:“大王请持此信交秦、白二女,只说是岳某托交,凭此信,你可告密,二女必不疑忌阁下挑拨是非。” 罗刹王接过一看,诧异道:“这是令主们写给伍大侠的!” 岳承天点头道:“但绝对不会到达阁下之手!” 罗刹王会意道:“那本王告辞了!” 岳承天目送其父女去后,马上追踪“红罗妖姬”,好在他未会罗刹王之前就放出那只“神隼”盯住未脱,否则恐怕已无从察知方位了。 “神隼”乃通灵之物,不时回飞引路,及至天黑,岳承天追到一处村镇才停止下来,招手“神隼”飞落后道:“小宝贝,你就在村外树内藏着,从此只准暗暗跟我,千万勿使他人看到你。” “神隼”真懂人言,“咕”声轻叫,展翅飞去,岳承天一见大乐,忖道:“这确是神物,我非将老糊涂那批全部收来不可。” 行入村镇之际,立即易容暗查,发现一个“红罗武士”站在一家客店门口,料知“红罗妖姬”等一定在内,于是另找一家落店。 谁料事出意外,这家店内竟早就住下了“神隼老祖”,在他刚刚踏进店门,耳听一个苍老声音大笑道:“好小子,这次你却逃不了啦!” 岳承天举目一看,只见“神隼老祖”恰好自里面走出,呆了一下,即沉着地哈哈大声笑道:“前辈仍能识出后学的易容之面!” “神隼老祖”嘿嘿笑道:“你剥下皮又有何能混过老夫!” 岳承天怕他在店内动手,大笑道:“咱们这次定要决个胜负了!” “神隼老祖”挥手道:“走!” 岳承天翻身走出,招手道:“让你们师徒联手!” “神隼老祖”紧紧跟随,哈哈笑道:“你小子居然懂得老夫心理!” 岳承天本来是激他单独打斗的,谁料他竟真要师徒齐上,闻言不禁大惊,暗暗忖道:“凭他这种出类拔萃的武功,居然不守江湖规矩,这真是邪门人物。” 出了村镇之后,“神隼老祖”抢到前面道:“小子随老夫走,附近没有好地方,你虽是冒充罗天生之徒,但却不弱于罗天生,老夫找他不着已有六十余年,然而终又找到对手了。” 岳承天为了要暗收他的“神隼”,因之暂时不敢拿出“周天罗网”为证,忖道:“你的徒弟哪去了!” “神隼老祖”似已看到他的神情不定,哈哈笑道:“你在搜索老夫的徒弟吗,告诉你,他们现正盯着一批碧眼番奴!” 岳承天暗暗惊叹道:“这老家伙看似糊涂,其实却精灵得很!”接口道:“前辈那双布罩笼子内定必是十六只“神隼”了,这次也得放出来助阵才行!” “神隼老祖”哼声道:“罗天生不要脸,他不敢与老夫当面较量,却在暗中偷收我的宝贝,现在只有十五只了,哈哈,我再不放哪!” 岳承天暗暗好笑,接口道:“听说“神隼”有个特性,只要收两只后,其他的定必群起跟随而去。” “神隼老祖”瞪他一眼道:“你小子懂得不少,嘿嘿,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的“神隼”共有两批,每批八只,每八只中却有一只‘王隼’,王隼不丢,其他绝不脱离,罗天生久有偷我的宝贝之心,但却识不出王隼而始终不敢下手,这次他似有侥幸之心,否则仍不会动手!” 岳承天闻言暗叹道:“这就不好办了!” 他眼睛一转,计上心头,淡然笑道:“前辈所有,全部也只有十六只,家师只要多费点时间就够了,有机会,一只,两只慢慢收,终有收尽之时!” “神隼老祖”冷笑道:“我不放,罗天生其奈我何,你小子还要冒充吗?” 岳承天大笑道:“那更危险,‘神遁’前辈他可连笼提走!” “神隼老祖”惊讶道:“你小子认识的特殊人物真不少,嘿嘿,神遁子岂能近得老夫身边!” 岳承天道:“还有一点,不由前辈不放“神隼”!” “神隼老祖”诧异道:“谁能迫老夫放出宝贝!” 岳承天道:“‘恨世派’一旦倾巢而出,试问前辈师徒能否招架?” “神隼老祖”似乎感到因难,再也接不上话! 岳承天哈哈笑道:“人无万全之策,事有未知之数,老前辈岂可目空一切!” “神隼老祖”突然停止前进,转身道:“老夫先杀她们几个得力助手再说,小子,咱们的比斗要延期了!” 岳承天哈哈笑道:“哪有这样简单!” “神隼老祖”大急道:“算我输了半招!” 岳承天莫名其妙,呆呆地望着他道:“这怎能算数!” “神隼老祖”道:“你小子口口声声自称罗天生之徒,老夫现已承认还不行吗?” 岳承天更加不懂,大声道:“凭口说输半招就算承认?” “神隼老祖”哼声道:“你小子懂什么?‘混沌子’输我三招永远不准现身江湖,罗天生当年只输半招即逐走不敢见面,今天老夫算输你半招,这是多么严重之事!” 岳承天这才搞得清楚,大声笑道:“前辈去吧,这半招并非凭其正本领得来,晚辈岂甘居功!” “神隼老祖”冷笑道:“老夫话己出口,由得你不接受吗,有本领,再赢老夫两招半,‘武林绝圣’之名就是你的!” 岳承天见他气冲冲地回奔而去,不禁被搞得啼笑皆非,稍停,也就追踪前往! 及至回镇,岂知再也找不到双方人物的形迹,忖道:“可能是朝镇西去了!” 他找到原先那家客店吃了一点东西,打听一下,确是由镇西街口出去一批人物,于是急急出镇追踪。 举目前望,远远发现一人,认出就是“神隼老祖”的背影,立即提功紧蹑在后。 “神隼老祖”奔出三十余里后,改道奔往山区,似已察到什么动静! 岳承天距他约两箭之远,侧耳细察,发觉深山之内确有拼斗之声,暗诧道:“人数真不少!” 观察一下地势,闪身自左面纵出,绕道抢先,一口气奔过数处深林! 突然,由前面林内闪出两个少女拦路,一见竟是秦铮和白红萼,立即停步,就待退身隐去。 白红萼首先发现是他,如风接近道:“你往哪里去?” 岳承天知道避已不及,只好立定道:“绝对不是去投靠‘恨世派’!”声音又冷又淡! 秦铮走近道:“恨世派名字不好听!” 岳承天冷笑道:“好极了,加上淫妇邪魔,充斥异类,多么光扬!” 白红萼报以冷笑道:“事在人为,只要我们管理得当,何患他们不改过自新!” 岳承天沉声道:“‘红罗妖姬’有谋叛之心,你们尚蒙在鼓里!” 秦铮大声道:“我们不听挑拨之言!” 岳承天见她们竟连自己亲口说出都不信,只气得目射精光道:“我要亲眼看到‘恨世派’瓦解后,再动手收拾他们,你俩死期不远了!” 白红萼一拍腰问道:“‘红罗妖姬’的‘透地神党’早巳被我夺来,凭真功夫谅她不敢妄动!” 岳承天冷笑转身,拔腿纵离,扬声道:“‘神隼老祖’就在眼前,即他那一关已够你们招架的,咱们从此各走极端。” 秦铮叱道:“你敢杀我们手下,我就使你难逃金令公主之手!” 岳承天早已离开半里,虽然将她的声音听到耳里,但只冷笑不答,目标却朝刚才打斗之声查去,心想:“这刻已无声息,莫非是打斗完了!” 突然一阵腥风吹起,带来一股浓厚血味,使他立觉事有蹊跷,循迹查去,于数十丈外的左侧林前,发现四具瘦如枯骨的尸体横躺在地,近前一看,不禁悚然大惊,认出竟是“神隼老祖”十大徒弟中的四个老者,喃喃自言道:“这是‘尾闾神功’所杀的现象,‘金令公主’却在此地下手,这无疑是两个丫头所设的诡计!” 他向四野细察一圈,见还有零乱的足迹可见,豁然道:“‘红罗妖姬’等也在这里助阵呀,难怪闻到有激烈的打斗之声!” 他想了一会儿,确定是有人发现“神隼老祖”快到了才告散开,先退的当然是“恨世派”一面,看出退走的方向,立即循迹紧追。 时当三更之后,岳承天追到一片沙漠边缘,停下一看, 认得那地方就是“古楼兰遗迹”,心想:“这里距霸五峰不远了!” 他怕“神隼老祖”找上霸王峰去,赶紧提功前进。 谁料未经几个山头,前面现出一个幽暗的谷口,顺谷而行,两旁俱是森林,仅中间有条弯曲的石径,似人为又似自然形成,他忽然有所觉悟,忖道:“这可能是‘绝月谷’!” 正在边行边看之际,突见一条人影自林内走出,犹如惊弓之鸟,横过石道,又向另一面林中钻去,仅这一闪之余,他看出那人确是一个“红罗武士”!暗道:“我料对了,他为何不拦阻呢?” 再走数前之地,猛见两具尸体横躺道旁,近前一看,讶然叫道:“有人攻进谷内去了,这两个老者也是‘红罗武士’!” 尸体越来越多,除“红罗武士”外,不断发现一些中原人物尸体,他认出那是已死的“雷母”和“嫉世先生”手下,从前都是“武林禁区”的守护者。 经过一处狭窄的崖口,走还不到半里,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一座幽美的奇谷,四个高峰插云,谷中花木遍布,清香袭人,在他经过一丛修竹之际,突见奔来四个少女,衣履不整,玉容失色,似是经过一场凶杀之象,立即上前问道:“四位公主为何这等模样?” 奔到的就是罗刹王四女,她们一见岳承天现身,同时扑上就拜,放声大哭,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岳承天闪到一边急急道:“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哭着接道:“自父王手持少侠信函回谷至今,两位令主一直未见回来,谁料在两个时辰之前竟攻到‘神隼老祖’师徒七人,全谷人员十死其八,我父也遭杀害了!” 岳承天闻言大惊,追问道:“敌人还在谷内?” “不在了,刚刚离开!”另一个少女接着回答。 岳承天道:“你们现欲何往?‘恨世派’最好早脱离!” 四女此际有家难归,父死派亡之下,见问悲从中来,又是齐齐大哭! 岳承天叹口气道:“四位不必为难,在下现有一个地方可使你们安身一时!” 大公主凄声道:“少侠指引难女姐妹往何处?” 岳承天道:“霸王峰就在谷之北,为家师隐居之地,四位可去投奔家师收留。” 他说着拿出一块“九龙玉佩”交到大公主手里又道:“这是在下信物,四位凭此为证,霸王峰上绝无阻拦,家师一见此物必定收留四位,现在就动身去吧!” 四女激动无比,凄然告别而去。 岳承天缓缓朝谷中行去,未几,发现“罗刹王”的尸体横躺一座茅舍之前,暗暗叹道:“想不到他竟死在‘神隼老祖’之手!” 怔了一会儿,即将尸体拖到一处沟中,挖一个深坑,自怀中拿出“罗刹王”给他的那块玉符,喃喃道:“阁下之物,在下还璧与君,已往之事,从此一笔勾销!” 他连玉符和尸体一并埋下后,心中感慨莫名,顺沟而行,翻上绝壁,真不知从何前进,呆了一刻,叹声自道:“我要追‘神隼老祖’,此老不除,终必危及整个武林。” 忽然间,远处一座峰上出现数条人影闪动,似在追逐什么东西,不禁使他加紧前冲,翻过一横岭后,陡见红光隐现,剑啸惊天,诧声叫道:“不好,师傅和人拼上了,红光似是‘赤朱铗’的剑气!” 冲过横岭,前面是一座石谷,举目一望,不禁大惊,他看出“神隼老祖”率六个弟子在紧紧围攻伍天声一人,似已斗了不少时间,打斗得空前激烈! 伍天声的那把“赤朱铗”大有君临天下之势,他不惟力抗“神隼老祖”那副古怪小锤,甚至抽出左掌挡住了六个老者的猛攻! 岳承天为了怕影响师傅的尊严和威望,他只有咬着牙关旁观,但也有观察师傅的功力到底高到何等程度的心意! 伍天声的功力真正深到无法可测,只见他招式从容,神态稳重。每一剑,每一掌,挥得磊落光明,既不取巧,又不偷袭,不问敌人从何方攻到,他都仗“九龙腾”步法由正面攻守,姿态之美,动作之妙,处处表现出大英雄,大豪杰的风度。 岳承天只看得由衷敬仰之至,暗暗道:“我永远也学不到师傅这种天生的神仪!” 他身不由主,渐渐行近斗场,一阵阵的劲气袭来,二十丈内,竟非一流高手可以立足,也只有他才能接近十丈之内。 伍天声似早就看到他的现身,但没喝阻或叫他加入,似亦在考验徒弟心态,在见到徒弟凝气之后,他在内心里暗叫道:“承儿,凭你这样稳重,为师对你完全放心了!” “神隼老祖”似对伍天声尚不知名,但却毫无老气横秋之情,显然还存有三分佩服,在他看到岳承天后,忽然朝声大叫道:“小子,此人你可识得?” 岳承天郑重地高声道:“前辈还不知道这就是家师吗?” “神隼老祖”闻言大诧,接口道:“你与他年龄相差不到五六岁,难道又是冒充?” 岳承天朗声道:“这才是晚辈的真正恩师!” “神隼老祖”似已运上全劲在斗,闻言未与立答,步位数易,显出非常紧张之情。 伍天声忽然传音岳承天道:“承儿赶快替为帅接下此老!” 岳承天惊问道:“师傅要去哪里?” 伍天声道:“罗天老人提前闭关,原来是遭遇空前大敌,刚才有灵鸟传信,对手名叫什么‘金帝子’,为‘承天峰’安全,为师必须亲自赶去!” 岳承天顺手拔出“电鳗宝匕”,纵身入围,大叫道:“师傅请退,让徒儿斗他!” “神隼老祖”被他攻进就是连抢十余剑,迫得转身大叫道:“小子要两战一吗?” 岳承天眼看师傅闪出,哈哈笑道:“比较七斗一还是逊色多多!” “神隼老祖”闻言大怒道:“老夫师徒连手,数十年成为习惯,你小子独持非议不可?” 岳承天只见六个老者紧追师傅而去,突然闪到三丈之外道:“老前辈,咱们说清楚再斗吧!” “神隼老祖”双锤一摆,扑出骂道:“小子,近来听说你的名字叫‘杀人王’,老夫与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岳承天大笑后退,哈哈两声道:“老糊涂,你可是中了‘红罗妖姬’挑拔之计?要打不是这个打法。“ “神隼老祖”连扑十余次都未扑着,气得暴跳道:“浑小子,另外还有什么新的打法不成?” 岳承天见他已停止追扑,接口道:“这种打法徒拖时间,要想分胜负,晚辈有个新的办法可行。” “神隼老祖’哼声道:“有屁快放,否则以三日三夜决斗为准,谁要叫停谁输!” 岳承天道:“这办法在今日之前我答应,现在不行了,我怕旁人捡便宜!” “神隼老祖”大异道:“谁有这样无耻,敢捡我们的便宜?” 岳承天道:“你想想看,这个人就是不捡便宜也够我们单独对付的。” “神隼老祖”显已感到他不是开玩笑,双锤一收,诧异道:“武林中除了死的死、失踪的无踪,剩下的只有罗天生,嗯,还有你刚才这个师傅,但他们老夫相信,绝对不会作出下流之事,还有谁?” 岳承天郑重道:“老糊涂,你说说看,失踪的是些什么人物,此人或许你会认得,甚至还是仇敌呢?” “神隼老祖”沉吟苦思一会,喃喃道:“‘混沌子’死了,‘神遁子’死了,‘七魂居士’在七十年前失了踪,啊,你小子是说‘七魂居士’嘿嘿,此人除了阴毒一点,但却与老夫不错!” 岳承天道:“再往下记!” “神隼老祖”见他无表示,不禁更诧,大声道:“是‘长白黑豹’!” 岳承天摇摇头! “神隼老祖”双肩一挑,一连又说出五人之名。 岳承天亦感奇怪道:“你所说这些失踪之人武功如何?” “神隼老祖”想想道:“都与老夫不差上下,无一不是斗过十次八次的!” 岳承天郑重道:“‘金帝子’如何?” “神隼老祖”陡然跳起道:“是他?” 岳承天见他面色不佳,点头道:“此人功力如何?” “神隼老祖”全身有点颤抖,仰道望天,喃喃道:“他的‘玉阙剑术’练成了!罗天生与我均非其敌!” 岳承天闻他似答非答的呓语喃喃,便知其心里受到空前难题,大声道:“老糊涂此人是男是女?” “神隼老祖”不答,突然大叫一声道:“决定和他拼了!” 岳承天上前两步大笑道:“我们的胜负就在此人身上!” “神隼老祖”收回仰视的目光,静静地留意他表现的豪情,一改以前敌视之心,点点头道:“你有这豪情,也有这力量,老夫接受这比赛办法,小子,罗天生闭关是假,他可能已在暗中与‘金帝子’斗上了!” 岳承天道:“老头也得他老人家闭关之信了!” “神隼老祖”点头道:“那是刚才听令师说的,但想得到,你并非罗天生记名弟子!” 岳承天笑道:“这个不必谈了,再说咱们的比赛吧!” “神隼老祖”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岳承天大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神隼老祖”见他亮出一只玉盒!不禁大叫道:“‘周天罗网’!那是‘周天罗网’宝盒!” 岳承天道:“这是你“神隼”的克星吧!” “神隼老祖”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点头道:“你己收去老夫一只“神隼”?唉,我还当是罗天生在暗中下的手啊!” 岳承天道:“我的要求不高,只需你所有“神隼”的一半就够了!” “神隼老祖”叹声道:“你如能胜‘金帝子’,老夫没有话说!” 岳承天道:“金帝子不畏‘神隼’?” “神隼老祖”道:“他有一样宝物,名叫‘大龙针’,专为克制老夫“神隼”而炼,射上必死,否则除了‘周天罗网’老夫还怕谁!” 岳承天道:“恐怕还有一个女人!” “神隼老祖”冷笑道:“你所说的是‘金令子’传人,哼、‘尾闾神功’只可杀老夫弟子,迟早那小妖精必死老夫之手,小子,咱们去找‘金帝子’,同时也可会到罗天生。” 岳承天点头道:“先说明在前,选上谁先动手!” “神隼老祖”道:“任‘金帝子’挑选好了,小子,你要当心,此人在未明斗之前,处处要防他暗袭,他的隐身法不弱于‘神遁子’,所不如的是他身带一种臭气,只要嗅到气味难受时,他就在你身边不到三十丈了!” 岳承天闻言大感惊骇道:“假使他不明斗,岂不是永远难分胜负!” “神隼老祖”点头道:“这问题是罗天生最感不齿的,因此之故,罗天生永远不敢将三支仙剑带在身边,生怕被‘金帝子’盗去!” 岳承天忽然想到师傅尚未深知敌情,急急道:“咱们分开去找,只要遇上,咱们在可能范围内派人通消息,最好约他择地决斗,这是说,他答应明斗的话。” “神隼老祖”点头道:“就是这样办吧,小子,老夫再告诉你一点,就是只闻气味莫看表面,‘金帝子’化身无方。” 岳承天笑道:“人都有个特性,晚辈只要以不变应万变,怕他何来!” “神隼老祖”举步待行,突又立定道:“小子,你提醒老夫一点人未观察出来的东西,那‘金帝子’确有特性,他最好化装贵人和名士!” 岳承天拱手道:“承教了!” 他拔身纵起,急急朝霸王峰奔驰,翻过几重高峰之后,停身一看,暗道:“方向似没走错!” 忽然,他看到两条人影闪过对面山角,认出就是“神隼老祖”之徒,但却似身有重伤之态,忖道:“莫非遭师傅打伤的!” 继而一想:“不对,师傅不会下重手的!” 他本想冲过去拦住查问,但忽又发现一人影显现在正面一座高峰上而打消因那条人影在他看来似是非常熟悉,是故促使他急往那高峰飞纵而去。 及至那高峰之下,恰好撞上那人己跃了下来,双方一见,那人大声叫道:“承儿快去看看,左面山谷刚才有激烈打斗!” 岳承天郑重地问道:“大伯为何在此!” 第七十九章 金帝子 原来那人就是天山神,只见他紧张地道:“你师傅刚刚回去,说江湖上出现一个空前强敌人,我是负责巡查的,你超叔在西面,你罗姑姑在北面,等一会儿就在此地会齐。” 岳承天急急将“金帝子”一切细情告诉后继道:“大伯快去通知超叔和罗姑姑回去,并将敌情告诉我师傅,这个敌人厉害极了,谁也不可单独在外巡查。” 天山神道:“先看看那座山谷再回去!” 岳承天说他不逃,只好领先奔往谷内,刚到谷口,突见一个死尸倒在路上,近前一看,叹声道:“这是‘神隼老祖’弟子,难怪有两人负伤逃走!” 天山神抢先进谷内,于一座峭壁下又发现三具尸体,无一不是遭重手击毙,及至岳承天赶到一认,谁料仍是“神隼老祖”之徒,但却不知为何人所杀! 正当这时,峭壁上忽然传下金超的声音道:“下面可是承儿和大哥?” 天山神接口道:“正是我们,罗妹子到了没有?” 金超急急答道:“九太公带她暗追一个神秘人物去了!” 岳承天立刻催天山神道:“大伯快同超叔回去,九太公可能发现‘金帝子’了,我马上赶去接应。” 他无暇和金超答话,循峭壁飞纵,通过一处森林之后,举目只见前面有条小河,水势湍急,毫无人迹,立即飞纵过河! 他似听到金超刚从这面去的,因此判断九太公和罗素芙追敌必在这方面,果然过河不出五里,突见“神隼老祖”恰从对面奔来,不由大叫道:“老糊涂,消息不好,令徒遭人杀了四个!” “神隼老祖”似得到负伤弟子回报,闻言之下,老泪纵横,悲声道:“你还不知是谁下的手吗?” 岳承天摇头道:“谁?” “神隼老祖”道:“‘金帝子’,他从来不杀难敌其十招之人,这次是因与老夫有仇之故!” 岳承天大异道:“这现象不确吧!” “神隼老祖”道:“你有什么顾虑?” 岳承天道:“我怕他乱杀无辜!” “神隼老祖”摇头道:“他一生傲世无俦,眼比天高,除了罗天生与老夫的势力外,其他视如粪土,常说杀之有污其手!” 岳承天暗暗庆幸道:“如此说来,中原武林得免于危了!”接口道:“晚辈现已得到一点不正确的消息,‘金帝子’可能朝西面去了。” “神隼老祖”目射精光,恨声道:“老夫要找他拼命,小子,随我追去!” 岳承天见他去势如风,立即追上问道:“你的竹笼呢!”他看到那个布罩竹笼不见了! “神隼老祖”厉声道:“别问老夫藏在什么地方,你斗胜‘金帝子’就全都送给你!” 岳承天暗忖道:“可能交给他未死的两个弟子带着藏起了,这老儿报仇心切,似有借重我的心意啦!” 笑着问道:“这样追法岂不盲目从事,我们要想个办法才行呀!” “神隼老祖”大声道:“老夫自有办法!” 他忽然发现林中掠过一只飞禽,不禁大急道:“那是“神隼”,你还带它去送死!” 岳承天哈哈笑道:“各有运用不同,你叫它们打架,我叫它们盯人,说不定还能凭它找到‘金帝子’呢!” “神隼老祖”关怀道:“最好你小子不要他去冒险,‘金帝子’的爱妾就是死在“神隼”嘴下,他恨老夫入骨就在这里,见了必遭射杀。” 岳承天正待开口,忽见那只“神隼”急冲入空,立即停言,飞身纵出道:“老糊涂,有警了!” “神隼老祖”哼声道:“那不是‘金帝子’,可能发现其他人物。” 岳承天问他跟不跟来,如疾矢冲上左侧山头,举目一看,遥遥望见三条人影奔进一座森林,触目恨声道:“原来是‘红罗妖姬’,‘马罗令主’和‘天竺魔僧’,这下看你们往哪里走!” 谁料他身还未到森林边缘,耳内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道:“岳少侠请走左面,老朽有要事奉告!” 岳承天闻音侧转,急急奔去,只见一处岩石后伸出三个人头,认出为长时间没有相遇的白帝乡夫妇师徒三人,立即走近轻声道:“二位前辈和黄大哥好!” 白帝乡含笑道:“少侠好!” 白夫人问道:“少侠是追‘红罗妖姬’等三人吗?” 岳承天点头道:“似还在森林内未曾离开!” 黄金印插嘴道:“她们已将‘北国三绝’偷袭成功,现已点了重穴,却被我师傅救来了!” 岳承天大惊道:“人死了没有?” 白帝乡接道:“伤势是非常严重,老朽已将三人送往霸王峰去了,相信令师伍大侠定有回春之力。” 岳承天急急道:“二位前辈请与黄大哥速赴霸王峰,目前已出现一个空前魔头了,此人连‘罗天老人’和‘神隼老祖’都感棘手之极。” 白夫人急急抢接道:“是不是一个四十开外的美貌文士。” 岳承天立将“金帝子”底细说出后又道:“可能是他,此人变化莫测,年龄和装扮都不可为凭,伯母在何处见过?” 黄金印急接道:“他就在森林内!” 岳承天大惊道:“‘红罗妖姬’等无疑是被他收服了!” 白帝乡叹声道:“少侠料事如神,‘红罗妖姬’不惟率‘天竺魔僧’和‘马罗令主”投了降,她本人甚至还与那文士作出不可见人之事!” 白夫人侧顾丈夫一眼道:“相公,幸喜没有出手!” 白帝乡叹声道:“我们哪有能力出手,连救‘北国三绝’也只有凭出其不意才成功。” 岳承天关心地道:“二位前辈务请马上动身!” 白帝乡夫妇非常激动,含笑道:“少侠自己也要小心!” 岳承天防其三人有失,立即伴送道:“晚辈奉送你们过对面峰头再去找他!” 白帝乡正想劝阻之际,岳承天突又急催道:“前辈快,林内有人向这面来了!” 白夫人道:“那是发觉我们的动静啦!” 岳承天道:“二位前辈和黄大哥只管往前冲,晚辈在侧面掩护随从!” 白帝乡向前一挥手,夫妇师徒三人提功飞纵,去势如流星赶月,瞬息到达对面峰下,回头不见岳承天,但却看到三条人影猛追而来。 白帝乡领先翻过峰顶,忽见岳承天早在峰背站立,只见他急急道:“前辈勿停,追来的是‘红罗妖姬’、‘马罗令主’和‘天竺魔僧’,此地距那森林太近,动手必引来‘金帝子’,我们要诱他三人离远一点下手!” 他说完仍旧掩蔽身形,白帝乡率妻子和徒弟照计飞奔,及至十里之后,到达一处山脚,然而已发觉敌踪更近,三人知有大批援手在旁,并不停止,故意露出形迹,依然鱼贯奔驰,看看又走了数里,突听“天竺魔僧”的声音在后喝道:“白施主还不停下来求降吗?” 他声音未竟,耳听岳承天冷声叱道:“你们也得住脚受死了!” 白帝乡夫妇师徒闻声翻转,只见岳承天已现身在“红罗妖姬”背后数丈之处,似已将三人都惊怔住啦! “红罗妖姬”显出非常沉着,回头格格笑道:“‘杀人王’,今天你是活不成了!” 岳承天不理,立朝白帝乡道:“前辈有事只管请便!” 白帝乡知道他的关怀之意,但却郑重道:“少侠不要担心老朽夫妇师徒,最好早下手为强!” “马罗令主”阴声道:“谁也不许离开!” 岳承天知道白帝乡不会让自己单独对敌,生怕时间拖长误事,顺手拔出“电鳗宝匕”,沉声喝道:“你们三人齐上吧,‘金帝子’想援也来不及了。” “红罗妖姬”格格笑道:“你的消息真还灵通得很!” 她说完举手一挥,顺势抛起一点红光冲空! 岳承天一见大惊,知道她已打出求援信号,不禁大喝一声,“电鳗宝匕”脱手而出,一道强烈的白光如龙飞绕,刹那将“天竺魔僧”、“马罗令主”、“红罗妖姬”困住,他竟运足全劲,一开始就飞剑攻敌! “红罗妖姬”一见,发出惊骇至极的尖叫道:“飞剑!” “马罗令主”和“天竺魔僧”哪还有暇开口说话,各自运足功力发掌抵抗,三人背靠背,遭剑气束作一团。 白帝乡夫妇似也懂得此中三昧,但却看得佩服之极,夫妇互视一眼,白帝乡道:“此子剑术之精,功力之厚,真是无与其匹!” 突然,白夫人惊叫道:“那是谁!” 她触目发现一个中年儒者在岳承天背后十丈之处,是以骇然大惊,白帝乡悄声道:“可能是‘金帝子’!” 正当此际,另一方忽又出现一个老者,只见他缓缓朝看中年儒者行去道:“金兄,久违了!” 岳承天闻声注目,不禁大喜叫道:“罗天前辈好!” 原来那后现身的竟是“罗天老人”,只见他呵呵笑道:“小敌人,咱们有缘,此地又见哪!” 岳承天左手指挥飞剑迫攻,右手一指那儒者道:“此人到达此地已久,莫非就是‘金帝子’?” “罗天老人”哈哈笑道:“小敌人真有一手,不错,不错,他在欣赏你的功力呢!” 岳承天尚未接口,只听那人阴笑道:“罗兄快叫这小子停手!” “罗天老士”摇头道:“此子乃是老夫劲敌,老夫无权干涉!” 那人确是“金帝子”,只见他举步朝着岳承天行去道:“金某倒要试试他有多大的能为呀!” 岳承天闻言大急,知事情已迫切,不禁猛提“磁精元气”,左掌急速转动,随着他大喝一声之余,白光向内一束,同时只听三声惨叫升起,那“红罗妖姬”,“马罗令主”和“天竺魔僧”竟遭其飞剑腰斩而亡! 他这动作太快太急,致使“金帝子”抢救不及,在他手动之下,岳承天业已收剑闪身,如飞绕到罗天老人身侧 “罗天老人”似乎被其动作愕住,但在一呆之余即哈哈大笑道:“小敌人,你的功力越来越使老夫吃惊了!” 岳承天注目“金帝子”,口中答道:“老人家应该改口了吧?” “罗天老人”知他提起“周天罗网”之事,立即道:“那是赠送,不是传授,你我仍处敌对之境!” 岳承天闻言暗笑道:“此老的古怪脾气依然未改分毫!” 金帝子翻身纵回,手指岳承天道:“小子,你就是什么‘白驴奇侠’伍天声?” “罗天老人”大笑接道:“伍天声乃是其师,他却是人称‘杀人王’的岳承天,金兄有意一较剑术吗?” 金帝子冷笑道:“在下有意请罗兄在一月后赴长白天池大会,这小子如有胆量,等到那时再收拾他吧。” 岳承天朗声笑道:“久仰阁下‘玉阙剑法’,长白之约,在下必去领教。” 金帝子冷笑道:“你是听‘神隼子’说的?” 岳承天大笑道:“‘神隼老祖’正在找你算账!” 金帝子哼声道:“长白天池就是他葬身之地!” 他音落人起,不管地下三个尸体,瞬息没入林中不见! 罗天老人转面对岳承天道:“他可能真正练成‘玉阙剑法’了,到时你要小心!” 岳承天道:“前辈的三支仙剑可以对付吗?” “罗天老人”摇头道:“那是祖师遗传,非到‘三仙谷’有倾危之秋不能动用!” 岳承天道:“前辈现欲何往?” “罗天老人”道:“老夫找到‘神隼子’后同赴长白,你先办好私事再去,令师曾和老夫印证千招,他的‘磁精元气’可能就是‘金帝子’那剑法的克星,到时务须请他赴会。” 他说完摆手道:“老夫先走了,你去会朋友吧!” 岳承天目送去后,立即向白帝乡夫妇行去,恭声道:“请二位前辈到霸王峰转告刚才之事与家师,说晚辈决定在终南候驾!” 白帝乡道:“少侠先走吧,让老朽埋了这几具尸体再动身。” 岳承天长揖道:“有劳前辈了!” 他知道长白山路程甚远,再不停留,长身向北奔驰。及至天黑,看看已奔离了天山山脉,前途现出一镇,随即入镇落店,吃了一顿酒饭后连夜动身北进。 凭他的功力,不出七日七夜,竟被他奔到终南山下,正当他急欲一见父母而往山上飞纵之际,忽见一条人影在晨雾中急急自侧道奔到,一见大喜,高声叫道:“多伯伯为何在此!” 那人非别,就是清廷前卫统管多克卢,他闻声一怔,看清大笑道:“少侠回来了!” 岳承天上前找恭道:“伯伯近来好?到敝派有何贵干?” 多克卢大笑道:“我老多是奉了王子之命来拜望令尊令堂的,岂知到了山上却扑了一个空,洞门紧闭,看到的只是一张字条!” 岳承天大诧问道:“上面写的些什么?” 多克卢道:“令师兄等已奉送双亲赴霸王峰啦!” 岳承天闻言心安,长长吁口气道:“走了几天了?” 多克卢道:“条上写的日期三月三日,今天是五日啦!” 岳承天立将近期之事一一说出后道:“请伯伯代小侄向王子叔叔问候,我已无暇赴北京请安了。” 多克卢闻言,又惊又急,郑重道:“长白之行非常危险!” 岳承天道:“此人不除,终为武林大患,小侄冒死也得前去赴约!” 多克卢拱手道:“时日急迫,我不敢耽延你正事,就此告辞,咱们再见了!” 岳承天送走多克卢后,独自仍往山上行去,及至他生长地时,瞧见洞口紧闭,不禁立感寂寞孤单,徘徊良久,轻轻叹道:“数年不归,洞前竟荒芜遍地!” 是夜,他就在洞外露宿,似有不忍即离之情,不时又起身巡行峰顶,儿时嬉戏之处,缓步遍寻,引起他悠悠回忆良深。 突然,山下传来一声嘹亮驴鸣,立将其思维打断,未几,白影一闪,耳听有人朗声叫道:“承儿在哪里!” 岳承天闻声一震,听出竟是他师傅伍天声的声音,不禁高声叫道:“师傅,承儿在这里呀!” 伍夫声这时骑在神驴“白链”背上,闻声而到,一见急声道:“秦、白二女出事了!” 岳承天奔迎上前,淡然道:“师傅,二女不堪救药,你老急啥?”他口是这样说,心情却已感到非常紧张! 伍天声沉声叱道:“你知是什么事?” 岳承天从未经过师傅叱喝,这时看出他满面怒容,只吓得不敢抬头,轻声道:“承儿不知,请师傅息怒。” 他忽然发现伍天声通身是汗,显出疲乏之情,不禁大惊道:“师傅怎么了,你老与谁激烈打斗过?” 伍天声挥手道:“快随为师卞山,路上告诉你。” 岳承天恭声应是,紧随白驴背后下山,伍天声及至山脚才道:“你父母这次如没有白红萼和秦铮护住,几乎死在‘金帝子’之手,假使为师不及时赶到,二女又几乎死在‘金帝子’之手!” 岳承天大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伍天声道:“‘金帝子’不知因何探出你的底细,他在去长白路上遇着你父母和师兄,而秦、白二女却是追‘金子’报他收留‘红罗妖姬’之恨,三方面恰在此去三百里处撞头,好在二女先‘金帝子’遇上你的父母,在刚刚遇上之际,‘金帝子’即得追来,二女为了拯救两位老人,随即与‘金帝子’展开火拼,然二女哪能是‘金帝子’对手,几乎死在他‘玉阙飞剑’之下,幸好为师恰遇‘罗天老人’和‘神隼老祖’也走在这条路上,事先,‘罗天老人’已对为师说过,‘玉阙飞剑’只有为师‘磁精元气’可克,于是遇上就和他力拼,从昨夜斗到今日中午才算将其消灭!” 岳承天关心道:“师傅也伤了元气!” 伍天声点点头道:“非三年无法复元。” 一停又道:“‘罗天老人’和‘神隼老祖’言和,二老及二女已伴着令尊令堂去承天峰下,惟二女内伤甚重,非你亲手运功按摩不可,因之为师急急找你而来,幸好遇见多总管,否则非追到长白山不可。” 师徒二人直奔霸王蜂,江湖自此又告平静一时,作者提笔到此,总算可以休息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