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琼楼》 第一章 天涯海角客 一道匹练,如灵蛇蜒蜿长空!一声霹雳,如天崩塌下人间!大雨似天河倾泻,其势排山倒海!狂风欲席卷大地,咆啸横扫红尘!六月的黄昏,瞬息变成凄厉的阴域!明丽的晚霞,顷刻便被摧残殆尽。关洛道上,千门万户成死寂,原野一片鬼气森森! 正当风加速,雨更激,夜更深的时候,突然由北向南驰来一辆黑色马车,在狂风暴雨中滚滚飞驰如电!四匹神骏的黄膘大马,发出一声声惊破夜幕的长嘶。车上坐着一个精干的中年驭者,扬鞭奋激,面色严肃而紧张,车后随着三骑江湖豪客,一个个扬刀横剑,不断回头警戒,神情紧张万分。 车到一个山脚,陡然暴起数声惊天厉喝,人影如鬼魂闪闪。纷纷之间,顿时将车马困住,护车的三位豪客一见,阻止不及,立即展开一场罕有的火拼!对方共有五人,功力似为武林一流高手,在少顷之间,三护卫声声惨叫之下,一个个尸横当地。 这时车上主仆已看清对方形态,见是五个蒙面人。驭者拔剑立于车门,静等敌人下一步动作。五蒙面客收拾完护卫之后,一字排立车前,为首之人向车中拱手着:“请尹善人出车答话!”车门启处,步出一个五十开外的中年儒者,其貌和善而文雅,长揖道:“五位壮士因何不择手段杀害老朽武士?”为首之人哈哈发笑道:“尹善人,杀他们与阁下无关,那只是给些颜色与武林王看看而已。” 中年儒者叹声道:“武林王乃老朽妻舅,所作所为虽不正大,然这三位武士经他派作老朽护院后,行为都受老朽限制,心性逐见善良。现事已过去,老配只有付之一叹,而今列位唤老朽出来不知还有什么指教?” 为首之人朗声道:“这事是吾等劫车之主要原因,久闻阁下藏书阁中有一幅《海天一览图》,吾等欲借一观为幸,相信阁下不会使吾等失望空回?”中年儒者闻言一怔,疑问道:“近日不知出了什么奇事?江湖壮士都是异口同音向老朽索那不值十两银子的一幅画图?”五位蒙面绿林闻言同声大笑,为首之人接道:“阁下乃当今儒者,手无搏鸡之力,只知为善好施,岂懂其中奥妙,既说不值十两之物,那就请掷下送与吾等也罢。” 中年儒者长声叹道:“老朽何惜无用之物,只因此图近日带给老朽烦恼,深知留下是祸,不瞒各位说,早在四日前申时,送给愚舅武林王齐秦威去了。” 五位蒙面绿林闻言大惊,一个个面面相视,良久才听一人道:“阁下为关洛道上第一善人,出言从无虚伪,光明磊落名动江湖,若是他人,吾等绝不相信阁下之言。武林王为当今武林三大霸主之一,功力盖世,无人敢触其锋,吾等虽勇,自认非其对手,然《海天一览图》又是吾等必取之物,唯今之计,只有向阁下要了!”中年儒者闻言大惊道:“列位壮士既知该图不在老朽之手,老朽那又以何物来奉送列位?”为首之人拱手道:“吾等本不愿烦扰阁下,因阁下与武林王齐秦威份属至亲,有阁下在手,齐秦威必将持图来换。” 中年儒者听出其语意不善,大惊道:“列位壮士要掳老朽为人质?”为首之人点头道:“也只有暂时委屈阁下随吾等一行,但保证绝无生命之危。”驾车仆人一见不对风头,横剑喝道:“各位朋友也太无理,我主公一生从不亏待江湖朋友,你们竟敢背上不义之名?” 为首人嘿嘿笑道:“所谓欲达目的不择手段,除此之外无法能使武林王屈服!”仆人闻言冷笑道:“各位报出名来,我齐天手尹忠倒不信你们能劫走我主!”为首之人闻言一怔,正色道:“你就是力斗黑天掌余魔的齐天手尹大侠?”中年儒者接口道:“列位壮士不必发生冲突,小仆岂是各位对手。” 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久仰齐天手为关洛道上三大剑手之一,今日一见,幸会幸会。现在风停雨息,本人不揣冒昧,就请尹大侠印证几手如何?”齐天手尹忠沉声道:“本人不杀无名之辈!”为首之人大笑道:“尹兄想必对五岳潜龙有个耳闻吧?”尹忠闻言一震,闪身拦在主人身前:“你就是龙飞?”为首之人点头道:“愚兄弟是武林王齐秦威朝思暮想,欲收为己用之人.可惜愚兄弟不愿寄人篱下,阁下齐天剑法为武林绝技,正是在下兄弟五龙剑法劲敌,今夜有幸,在下愿以飞龙剑法与阁下一决,千招之内能胜在下一招半式,贵主人便可坐车回府。” 尹忠一挥宝剑前道:“久闻五岳潜龙言出必行,兄弟愿接龙老大一千招就是。”龙飞挥手示意兄弟退后,上前道:“尹兄发招吧。”正当尹忠要发招之际,龙飞突然一个倒纵,眼睛惊怯的掠了车中一眼,退后扬声说道:“五岳潜龙,谨遵大侠之命,从此不找尹善人!”尹忠没有看出他的神情,他主人虽立身车外,也未察觉龙飞的目光!都被龙飞这一突然行动搞得迷糊了!龙飞音落之余,拱手朝尹忠道:“尹兄请奉贵主人回府,今晚打扰之处,希兄千万见谅是幸。” 说完一挥手,五兄弟如飞而去,竟连尹忠的回答都不听了!尹忠一见大惑,收剑回身,怔怔的望着他主人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主人摇头道:“那龙飞说谨遵大侠之命!不是对你说么?”尹忠躬身道:“小人那有这般威风,可能另有奇人在暗中保护主人,而此人之威,真是惊人听闻,五岳潜龙为黑道高手人物,就是舅老爷武林王都无法使其低头屈服,论武功;小人自问不是其兄弟中任何一人敌手,然而,他兄弟竟闻那人传音即退,这真是闻所未闻之事!”其主人叹口气道:“尹忠,今晚我们算是又过了一关啦,你快将三位师傅的尸骨拉人车中罢,他们真是死得可惜。” 尹忠道:“刘师傅等武功也是一流高手,岂知竟撞上五岳潜龙兄弟。主公,车中那个病人怎么办,加上这三具尸骨就放不下啦,不如就地埋了望?”尹善人想想叹口气道:“依你去办理。” 尹忠埋完尸骨之后,伸手扶住主人上车,一指车中道:“主公,他好象醒来了!”尹善人看看车后道:“此人年龄看去未到二十岁,不知姓甚名谁?病势似相当严重,尹忠你快点驶车赶路罢,回庄还有百余里啊,时间过久,这少年可能会中途死去。”尹忠急急纵上车前坐位,扬鞭摧马前进。 车马去后,风雨全停。忽然自道旁林内步出三个老人,一色武林打扮,年龄在六、七十之间,精神抖擞,毫无苍老之态,鱼贯行至出事之地一停,其一叹声道:“关洛善人尹世泽近来多灾多难,为了一幅莫名的挂图竟招来无边烦恼,真是想象不到的事。” 立在左边老者接口道:“真是人心不古,他为了济困扶危,不惜以一介文士之躯奔走江湖,不知救了多少孤寡贫病,到头来还遭到这样杀机四伏,可以看出江湖险恶之面了。”第三老者岔开话题道:“此公有惊无险,我们何必操杞人之忧,唯刚才五岳潜龙退得非常蹊跷,那龙飞口中所喊的大侠不知是指何方异人?”第二人接口道:“龙飞目光注定马车,难道那异人是在车中?”第一人摇头道:“江兄所猜似不正确,刚听尹善人口气,车中显然只有一少年病人,表明还是他在途中拯救的,龙飞是得到传音撤走的,可能那异人是在停车方向传音来的。” 第三人接口道:“叶总局主揣测得大有道理,然举目武林谁能惊退五岳潜龙兄弟?三魁帮三大首领是不会有这种好心眼的,甚至五岳潜龙也不会他们兄弟姐妹那一套,设若是武林王齐秦威,那更不通情理,他眼看妹夫遇危哪还不出手拒敌的,何况三护卫还是他的老属下。” 姓叶的沉吟一会道:“剑祖赫连洪从此经过?”第二人大笑道:“剑祖赫连洪与齐秦威貌合神离,只差没有公开决裂而己,他哪还愿替齐秦威救妹夫之理。”第三老者摆手道:“我们承‘博古老’海天察之邀,到时间他便可知道,此老天通地通,无事不知其详。” 此老语落身起,领先奔向西南大道,姓叶的老者落在最后,扬声道:“朱总局主何必性急,王屋山距此只有八十里。” 前奔之人朗声道:“叶局主有所不知,海老有个怪脾气,所邀之人到得愈快愈受欢迎,此老从不乱邀朋友,这次可能酒兴大发,我们借这机会多听几件奇闻异事岂不大妙。”三老在前走着说着,岂知后面远远的出现了两人,看势亦似赶什么“博古老”海天察之会的。 两人并肩齐纵,速度相当惊人,左面之人轻声笑道:“前面走的好像是‘漠风剑’叶冬绿那老儿?”右面之人点头道:“此老身为西原镖局总局主已有十年之久,竟还没有走过下风,他那套漠风翔法真还名不虚传!”左面之人摇头叹息道:“那是他人缘好,也可说是江湖巨头们故示仁义于他,否则哪有他泰然度过十年之理。” 右面之人一指又道:“第二位可认得,那是‘八奇指’江浩!”左面之人大异道:“长江镖局总局主也来了,那最前的就是‘饿虎掌’朱成功了?”右面之人摇头道:“饿虎掌朱成功掌理河北联会总镖局,他哪有时间来此赴‘博古老’海天察之会?“左面之人郑重道:“这次海天察老人邀客非常秘密,而且大有不让江湖三大势力知道之意,其中很可能有重大事情向被邀者宣布,此老为武林最崇敬之前辈人物,只有他不怕武林三大势力,凡被邀请之人,我敢说没有不到的。” 忽然,只听到前面发出一声哈哈大笑,紧接有人朗声嚷嚷:“幸会幸会,哈哈,在此地竟遇上中原三大镖局的总首领!”二人闻声注目,同时喝声道:“是黑天鹅雷不同!”其一紧接道:“此人功力奇深,身世神秘之极,有人揣测是当年镇邪大侠雷声厉最得力的隐名助手之一。”另一人摇头笑道:“长孙兄怎能相信江湖上胡扯那一套,十六年前镇邪大侠雷声厉为了压制武林三大势力,全家竟遭武林王齐秦威、剑祖赫连洪及三魁帮三大首领联手围攻殆尽,自镇邪大侠以下,被杀得一个未存,及至两月后,经三大势力彻底调查结果,始知道仅仅漏掉一个十二岁的丫头,带走了镇邪大侠最小的两岁幼子,此外无一生存。” 二人谈得正起劲,猛听前途又发一声哈哈大笑道:“好呀,哈哈,关洛三剑手也是走上这条路啦,狂飙手尉尺武,你和散星手长孙文还不走快点,咱们多年不见,趁此聊聊天岂不甚好。” 二人闻声赶上,同声笑道:“四位不弃,正所愿也。”二人奔近之际,漠风剑叶冬绿朗声笑道:“长孙老弟和尉尺老弟盯我们的行踪么?”长孙文大笑接道:“三位总局主亲自出马,必定身带连城之宝,是以使小弟二人眼红。”饿虎掌朱成功哈哈笑道:“关洛三剑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山立寨了,可惜踩盘子(暗探)的没有探出真情,致使二位跑趟空买卖,老朽等今天晚上身边都没带红货。” 众人闻言,齐声大笑!尉迟武接道:“说真的,有三位老哥联手走镖,就算带有连城之宝,武林中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黑天鹅雷大哥,你说是不是?”黑天鹅雷不同大笑道:“怕就怕一些不要命的!”众人又是哄然大笑,八奇指江浩道:“雷老弟不认为我们三个老哥哥捧高了吗?做做好事罢,摔死了,难道你们还能少得了送葬礼!” 黑天鹅雷不同正色道:“江老何出此言,武林中除几个沽名钓誉的老伪贼外,真还没有敢动三位老哥哥的脑筋之人!功不说也罢,以三位老哥哥的江湖道义来讲,谁不竖大拇指!”漠风剑叶冬绿接口叹声道:“雷老弟,武林中假如都是象你们三位这样光明磊落,义播江湖就好了,以今晚之事来说罢,关洛善人尹世泽,江湖上哪个不尊敬?岂知竟遭五岳潜龙龙氏兄弟几乎劫去当人质呢,请问三位老弟,江湖中的险恶岂不叫人寒心。” 三人闻言大吃一惊,散星手孙文悚然问道:“五岳潜龙是为了什么?他们虽属黑道中人,然平时名誉不坏,往常动手对象莫不是贪官污吏和为富不仁之辈,这次竟一反其本来言行?”朱成功立将经过说明后道:“那幅〈海天一览图〉不知有何秘密,据尹善人说及,找他的还不仅是五岳潜龙呢!” 黑天鹅雷不同接道:“王屋山已到,咱们请问博古老就知道了。”八奇指江浩道:“海老隐居之地不知在王屋山的哪方?我们虽然被邀,但却不知此老确实居处啊。”漠风剑叶冬绿笑道:“此老神秘莫测,下贴只说王屋山,恐怕被邀的都不太清楚,不过,我们到达王屋山上,必有人接应。”众人到达王屋山举目一看,山势奇峻高耸,古木参天,怪石嶙峋,显出一派清幽绝尘之美。 忽然,自峰后发出一串银铃似的娇喝:“什么人敢来窥探王屋山?”六人闻声注目,只见自石后纵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身穿紫色紧身袄,绿绫扎脚长裤,头上两条辫子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不停,鸭蛋脸,长眉秀目,美得又娇又迷,显出一派天真无邪的神气!小靴一蹬,气啐啐的插手噘嘴,大有一种话不投机就要动武之概,只看得六人又诧又爱,同声哈哈大笑不已……“啐!”她被看得不好意思似的娇喝道:“怎么样?看不顺眼吗?笑话呀,再不开口我要逐人啦!”黑天鹅雷不同朝众人耸肩道:“各位听到没有,女好汉不准咱们拜山哩。”长孙文也哈哈笑道:“小姑娘,咱们是道上朋友!请问贵姓呀?”“我姓海!怎么样,哼,道上朋友多着呢,咱们王屋山可不许外人乱闯,拜山?将名贴呈上来!”众人一闻姓海,便知是与“博古老”海天察有关系,“黑天鹅”雷不同接口笑道:“姑娘,咱们都是大字不识之人,拜山的贴子可就未曾淮备,不过……”“不过什么?没有贴子可得就此退下山去!” 六人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漠风剑“叶冬绿呵呵两声道:“博古老海天察是姑娘什么人?”海姓少女闻言一怔.娇嗔的道:“那是我爹爹,怎么样?他老人家从不与外人来往。”饿虎掌朱成功朗声笑道:“那就真正有点怪了,我们是你爹下贴相邀的!” “哎呀!”少女不好意思的道:“你们干嘛不早说呢,各位伯伯叔叔是谁呀?”众人见她精灵无比,眨眼间竟变了口气,伯伯叔叔叫得怪甜的!八奇指江浩接口大笑道:“伯伯叔叔的名字太多了,一时恐说不清楚,等会见了你爹再说不迟,不过,你的名字应该先说才是正理。” 少女娇笑一声道:“我叫珊珊,不过……嗯!”她也加上一声不过,出口之际又大声笑啦,接道:“伯伯叔叔如果不报大名,那就无人引路了!”黑天鹅诧异道:“难道非报名不可?”少女正色道:“江湖上坏人多,我岂能让人混过去。”众人见她年龄虽小,江湖上的门道却非常之精,于是由“黑天鹅”雷不同一一介绍姓名后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少女故作惊呀的娇声笑道:“啊哟!原来是叶伯伯、尹伯伯、江伯伯和长孙叔叔、尉迟叔叔!五位前辈的大名如雷贯耳!不过,格!”她一口气叫出五个伯伯叔叔又笑得格格连声,接道:“雷叔叔这名字却生得很,也怪得很,‘雷’还有不同的吗?得啦,各位前辈跟我走吧,我爹正等着啦。”“黑天鹅”雷不同首先举步随行,大笑道:“珊珊,雷的不同太多了!有闷雷,有炸雷,有专在天上响而不下地的,有下地而误打好人的.还有……哎,太多了。” 众人闻言大笑,少女珊珊回头问道:“那你这个雷呢?”黑天鹅雷不同纵声笑道:“我是打妖魔鬼怪的雷,不响则已,一响就得要命!”少女珊珊摇头娇声道:“不见得,那些成了气候的老魔厉害,雷叔叔千万别去惹动他!”众人听出语意深长,都在心中暗暗惊奇!黑天鹅雷不同故装不懂的道:“珊珊,世间还有不怕雷的老魔厉鬼吗?” 少女珊珊闻言回头,望了一眼又朝前奔,正色道:“不知道的不去说他,相信还多得难以胜数,已知道的吗,别人不敢说,我却不管他厉不厉害,提出来相信各位伯伯、叔叔也有耳闻。武林王齐秦威,剑祖赫连洪,三魁帮的盖世剑余龙祖、黑天掌余魔、神女余烟云,仅这五人不比老魔厉鬼更坏吗!” 众人见她毫无忌讳,莫不在心中替她担忧,“漠风剑”叶冬绿和声道:“小侄女确实是一言见底,不过,最好少提这批人的名字为上,令尊生平清高自洁,千万别替他惹来麻烦。” 少女珊珊娇声道:“叶伯伯,我才不怕呢!”“黑天鹅”雷不同道:“珊珊不怕雷叔叔还怕什么?”少女珊珊格格笑道:“我不怕是有靠山的啊,雷叔叔不怕凭什么?”众人闻言大异,尉迟武抢先问道:“令尊已有神技压制那批霸主?” 突然有人在前途冷冷笑道:“尉迟大侠未免高抬老朽了,珊儿所谓靠山,那是她新交的一位神秘女郎之故啊!”海珊珊闻言娇声大叫道:“爹!快来接客啊!”众人一见是“博古老”海天察亲自来接,立即紧走两步,一同拱手招呼,互道敬慕之意,刹时笑声不绝。 “博古老”海天察貌相清矍,个子矮而瘦,一身蓝衫,见面有三分冬烘之感。“黑天鹅”雷不同年龄只有四十余岁,在众人中,除了海珊珊可说只有他的年龄最轻,在他的眼神中显出有超人的智慧和精灵,人也生得非常潇洒,只见他眼睛一转,旧话重提,目注“博古老”问道:“海老生平以神秘闻名江湖,难道有更神秘的人物胜过你老?” “博古老”海天察呵呵笑道:“老朽虽未亲见该女玉容,然在小女口中说出是一非常人物,神秘还是小可,其一身武学听说无一不奥绝武林,此事待小女向各位细说,凭老朽三言两语无法详尽。各位请,敝草庐中现在还有大批朋友等着各位欢叙哩。”海珊珊娇声道:“爹,我那新交的姐姐连姓名都不肯告诉我,你说我拿什么向伯伯、叔叔们去说呢?”“博古老”海天察呵呵笑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什么罢。” 海珊珊道:“她作了很古怪的事情,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就以其中最简单的来说罢。有一次我与她在此山最高峰发现两个老头儿,一个威风凛凛,一个则神气森森,当时我看出那两人来头不对,生怕是来找爹爹生事的,随即大声喝问,谁料大出意外,我竟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心想是喉间出了毛病!于是运足丹田真气,提劲张口,全力大叫,岂知依然如故!” 她停了一停,叹口气道:“那一次可真把我吓坏了,我竟认为自己变成无音大哑巴!只差点没流下泪来,那无名姐姐一见我的情形不对,立即传音道:“妹妹,别着急,你声音是我所阻,勿声张,那两个老头不是来找你爹的。’我当时闻音一怔,但也就放下心来,于是点头会意,也用传音相问,姐姐你用地是什么功夫啊……?”“黑天鹅”雷不同突然打岔道:“她说的是什么功夫?”海珊珊噘嘴道:“她没有说仅向我笑笑!”众人闻言都觉诧然,饿虎掌朱成功朝着博古老海天察道:“老哥哥,你老是无事不知的,那功夫究竟叫什么?竟能阻止他人运气发声!” “博古老”海天察摇头叹气道:“各位,老朽如果能知,那就不会将神秘的宝座甘愿奉送给那少女啦!”尉迟武插言问海珊珊道:“事情就是这样算完了?”海珊珊道:“当然完啦,不过,我还问了那两个老头的来历,据无名姐姐说,那两人一个是武林王齐秦威,一个是剑祖赫连洪。”众人闻言大惊,“漠风剑”叶冬绿讶异道:“那两个武林霸主因何同来王屋山?”“博古老”海天察道:“这就是老朽邀请各位到舍下主要原因之一,进茅庐后再谈罢。”“黑天鹅”雷不同向海珊珊道:“你就凭无名姐姐那手古怪功夫认你靠山?这也不见得她就能斗过武林三大势力呀?”海珊珊认真地道:“这当然还不可靠哇!”八奇指江浩笑道:“那可靠的又是什么?” 海珊珊嫣然笑道:“我当时问无名姐姐她能不能打过那两个老头儿;各位伯伯、叔叔,你们猜,她怎么说啊?” 长孙文笑道:“说厉害点,她可能与其中之一打成平手!”海珊珊娇笑道:“不对,她说她不愿意和人打架!”“黑天鹅”雷不同笑道:“这就算可靠吗?”“博古老”海天察大声呵呵笑道:“雷大侠别性急了,小女是故意卖关子,那少女后面还有一句话!”“黑天鹅”雷不同哈哈笑道:“珊珊是在给我叔叔开胃啊!快说下面一句罢。” 海珊珊格格笑道:“谁叫你猴急似的!”一顿又笑道:“我激她一句说,我知道你打不过人家?”“漠风剑”叶冬绿见她又顿住不说,骂声道:“丫头,你是没吃饱饭?”海珊珊娇声大笑道:“叶伯伯,你老这么大年纪啦,怎么也沉不住气,她说没有人能打得过她啊!因为天下没有了敌手,所以她不能和人家打呀。”众人闻言,疑信参半,唯有漠风剑叶冬绿哈哈笑道:“丫头,你说伯伯年纪大沉不着气,但你却忘了年纪大的,不会吹牛?”众人同声大笑不语,“博古老”海天察笑叱道:“珊儿不可无礼。”海珊珊闻言一噘嘴,跺跺脚,如风冲向前面去了! 海天察叹气道:“这丫头真难对付,各位,那少女绝对不是信口雌黄,老朽在密切注意中,唯彼行动莫测,神秘得捉摸不定,恨老朽无能见之。”一行转了几处秘径,眼前现出一个幽谷,谷中繁花似锦。松竹并茂,左侧溪流清莹,水声淙淙,右有奇峰插天,崖头瀑布飞泻,不亚世外桃源。“博古老”海天察一指松竹后道:“草庐就在那儿,各位可任意观常。”“黑天鹅”雷不同忽然问道:“海老府上现有那些客人在座?”博古老海天察呵呵笑道:“老朽深知雷大侠个性,生平不愿与三大势力中之人共处!放心,凡是被老朽所邀者,无一不是三不之人,目前在座者为破斧苍樵南宫甫、秃尾蛟牛大虎、三斧大将诸葛尚、磊落先生韦风鸣、三巧友东门游、南门归、西门隐,关东大侠拓拔仇等共八九人;这些人物相信各位都能合得来吧?” 黑天鹅雷不同微微笑道:“你老对秃尾蛟牛大虎的看法如何?”博古老一怔道:“雷大侠说他有问题?”叶冬绿接口道:“海老不知此人唯利是图?”博古老海天察点头道:“那是江湖共知的,但他不敢出卖老朽。”“黑天鹅”雷不同接道:“此人还有一个秘密恐怕海老你还不知道。”“博古老” 海天察闻言一愕,惊问道:“什么秘密?”雷不同郑重道:“他是武林王齐秦威放入江湖的十大暗线之一。” 众人闻言大惊,“博古老”海天察叹声道:“这真是老朽疏忽之处,幸有雷大侠事先点醒,否则真是不堪设想,这样说来,有几点秘密大事就不能公开啦。”尉迟武接口道:“我们将他消灭不行吗?”“博古老”海天察摇头道:“事无证据在握,杀之必遭非议。” 谈话中,不知不觉走进松竹林前,“博古老”海天察侧身立定,摆手道:“各位请。”“请”字未落,忽然自林中步出八人,在数声朗笑之声,其中一人抢出宏声道:“哈,三大总局主,关洛三剑,雷大侠,你们来迟啦,等会应该罚酒三杯。”“黑天鹅”雷不同看出正是刚才所谈的“秃尾蛟”牛大虎,接声淡然道:“没尾巴的牛,谁能象你是吃脚杆饭的。”他话中有刺,众人心中都有数。 双方一旦接近,随即互道怀念之意,唯秃尾蛟牛大虎顿形冷谈,面色没有初见时那般开朗,显然是遭雷不同那句脚杆饭给刺着隐私。 “博古老”海天察在众人谈话中朗声招呼道:“各位,这儿不是谈话之处,请到草室喝杯清酒,咱们边吃边谈!”众人应声随行,鱼贯穿过松竹林,只见当前现出一座竹篱茅舍,四周环境清雅,景色怡人,进屋后,在博古老海天察引导之下,一行步上一座靠崖竹楼,凭栏外眺,谷中景致全收眼底。 入座后,由海珊珊率领两个中年女仆摆上两桌丰盛的山珍美味。海珊珊轮流敬酒三巡后退下道:“各位伯伯、叔叔你们多喝几杯,我不奉陪啦。”靠东一桌首座上坐的是“关东大快”拓拔仇,只听他朗声大笑道:“小珊,再敬敬伯伯两杯如何?”海珊珊娇声大笑道:“不啦,我也有点饿了。”众人闻言大笑,“黑天鹅”雷不同坐在西面一桌,接口笑道:“珊珊,众伯伯、叔叔走得远,看得多,武林中后起之秀的漂亮小英雄更是了如指掌也,你能多敬几杯酒,今后替你选个一等一的如意郎君岂不大妙!” “呸!”海珊珊啐一声,跺跺脚一溜烟似的开溜啦!只引得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东桌上立起一位六十开外的老者,他在笑语未收之余宏声道:“海老,在下趁此好友相聚一堂之际,欲将久存胸中一疑团说出,供你老分析分析如何?“众人闻言注目,无不面现惊讶之色,尤其是秃尾蛟牛大虎,竟是停箸不食。博古老海天察笑道:“破斧苍樵南宫甫也有不解之事?那真是奇闻!南兄,你小我老哥哥不到十岁,别海老长海老短的乱叫,有事只管坐下说。” “自从十六年前三大势力合手残杀了‘镇邪大侠’雷声厉全家后,江湖上再未听到有惊人事件发生过,三大势力可说是从那时起已是息兵秣马,各安太平,讵料在半个月前突然从新疆传出一个消息,有人目见武林王齐秦威的大公子齐世勋、二公子齐世功竟被一个神出鬼没的蒙面人在十招之内打得大败而逃,所露的一手剑法竟还是‘镇邪大侠’雷声厉的生平第二套绝学‘横天神剑法’,各位试想这岂不是惊人的一大奇事。” 在座之人都是武林成名多年的一流人物,闻言之下,莫不齐声惊奇,一致停杯不饮,而呈紧张之情,此中唯秃尾蛟牛大虎显得平淡无色,而雷不同则显出兴奋至极之色,但他似有顾虑,喜色一现即隐。 磊落先生韦风鸣面向牛大虎道:“牛兄,你与武林王手下之人素有交往,此事总该有个耳闻吧?”秃尾蛟牛大虎被人点名叫将,似有不敢故装之情,点头道:“小弟与武林王手下三大谋士之一的伏豸牛独有过数面之缘,那还是同姓关系,刚才凤鸣兄所说,据牛独证实确有其事,可惜被为兄将小弟要说的话先说出啦。”漠风剑叶冬绿接口道:“听说武林王齐秦威共有四子三女,一个个都是武功卓绝的少年人物,牛兄谅亦有耳闻?” 牛大虎点点头道:“大公子齐世勋现年二十八岁,二公子齐世功二十七岁,三公子齐世荣二十六岁,他们除武林王亲武功之外,还各拜三大谋士为师,四公子齐世显二十五岁,其师不明是何人,武功却更高于三位兄长。” “三斧大将”诸葛尚宏声道:“牛兄,武林王三大谋士听说是文武超绝江湖之士,文的暂且不谈,武的方面不知武功到底如何?” 秃尾蛟见大家一致向他试探,被搞得答又不愿,不答又不行,沉吟一会道:“武林王齐秦威的三大谋士,在坐谅都见过,谈到他们武功恐无人清楚,小弟虽说与伏豸牛独有过几次谈话,但所知也了了无几,然而在武林王对他们平起平坐的态度揣测,显而易见,武功都不在武林王之下,五年前小弟是第三次拜访牛独,当时适逢其会,看着三大谋士第一位谋士伪儒箫箫使了一套‘风云剑法’,第二位伏豸牛独使了一套‘七彩长虹剑法’,第三位使了一套‘十面埋伏剑法’,无论功力剑势都有镇压武林之威。” 第二章 猎人的猎人 八奇指江浩道:“第三谋士大概就是那阴险无比的暗三计胡明心吧,他的那手十面埋伏剑法在下却亲眼见过。”牛大虎诧异道:“江兄在什么地方见过?”八奇指江浩道:“八年我亲眼见到他施出十面埋伏剑法硬碰三魁帮的第二号主黑天掌余魔的黑天掌法,剑法和内劲确实高深无比,但却没有胜过黑天掌余魔,双方百招为限,到头来打成平手作罢。”秃尾蛟牛大虎闻言大笑道:“暗三计胡明心只怕是留下了一手吧?或许是黑天掌余魔功力进步了,否则哪有平手之理,各位都知道,黑天掌余魔与长孙文、尉连武两位的拜兄齐天手尹忠兄打过一次大仗呢,不怕关洛三剑见怪,黑天掌余魔虽说较尹忠兄高出一筹,但却决难与暗三计胡明心抗衡。” 他这一比较,使得众人确信不假,巧三友的东门游接下去问道:“武林王三个女儿又如何?”忽听竹楼升起一声娇笑道:“我知道。”众人回头注目,只见海珊珊嫣然续道:“他大女儿叫齐霞飞,二女齐云彩,三女齐白玉,大的二十岁,最小的十八岁,武功比她哥哥都强。” 博古老海天察讶异道:“珊儿从哪里知道?”海珊珊娇笑道:“不光知道,而且见过五六次呢,那是尹玉姬姐姐说的啊,也是在她家里会面的,尹普大哥还是武林王齐秦威的大女婿哩。” 博古老海天察朗然说道:“爹却忘了你与关洛善人的女儿是手帕之交呢,这就难怪了,齐秦威与关洛善人是亲戚,虽说关洛善人与武林王相善,但晚一辈的交往无忌,往来探问不断的。”三巧友的南门归道:“南宫兄,你说还有什么又是何指?”破斧苍樵南宫甫道:“自这惊人消息传出不久,紧接道江湖上出现一个无名而神秘的少女,有人见她经常蒙着一面黑纱,到处访问一个姓雷名欢的青年男子,但却不说原因。” 他接着又道:“这还是小可,听说武林王齐秦威,剑祖赫连洪,三魁帮三大首领和盖世剑余龙祖,黑天掌余魔,神女余烟云也亲自出现江湖探查那个名叫雷欢的青年下落,各位,这到底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呢?”众人闻言同声惊“啊”出口,博古老海天察道:“这也是老朽邀请各位来此的原因之一,希望各位行道江湖时特别留心。” 漠风剑叶冬绿偶然一瞟黑天鹅雷不同,触目见他面色不禁大诧,看出他竟是神情紧张无比,于是揣测到某件事情,立即传音道:“雷大侠,你要慎防秃尾蛟牛大虎!”黑天鹅雷不同闻音大震.立即收慑心神,朝他报以感激的一瞥,为防露出马脚,朗声提出一个问题道:“各位,在下在一件事情须当海老之面提出请教。” 三巧友中西门隐哈哈笑道:“雷大侠神秘仅次于海老,今天也有公开的事啦。”黑天鹅雷不同笑答道:“因这事情已不是密秘了,叶总局主,朱总局主,江总局主,关洛二友也知道,甚至还是尹忠首当其事。” 他立将关洛善人尹世泽道危,五岳潜龙遭异惊退之事一一说出后,又道:“问题在那张《海天一览图》,听说早已到了武林王手中去了,各位都是当今武林广博之士,试问那张神秘画图中到底藏有些什么惊人之秘?”博古老海天察起身郑重道:“这是老朽邀请各位来此的第一件大事,其它不说,唯此图必须向各位叙述根由,并希各位慎重查探。”说完举杯,敬了一巡后接道:“《海天一览图》虽是幅名画,但却实实在在是张两地合并的实地详图,一半叫天堂地狱谷,这个谷原名为天涯谷,自九十年前,该谷主人天涯客改名为天堂地狱谷,意义是有缘进谷者如入天堂,无缘进谷者如入地狱,原因是他在谷中一面崖下刻下百零八套绝世武功秘诀,任何人都可进入该谷学习,各凭天资定得失,成功者有一套即可扬名天下,失败者则必被其武功所误而无法生存。”众人闻言都给愕住,惟黑天鹅雷不同郑重道:“那百零八套秘诀有什么名堂!” 博古老海天察点头道:“天涯客是古今来两大武林绝才之一,他的天资之高,除当时与他齐名好友海角客外,可说前无古人,他为了要找一继承之人不惜将本身全部精华用错纵复杂之法刻在那谷中崖壁之上,悟透者当然还没有其人,甚至还没有学得一套者,然而在七十年前却有不少高手竟死于该谷之内,那是错练致死之故。”众人听得非常神往而又惊怯,饿虎掌朱成功道:“那张《海天一览图》就是天涯客留传江湖的?” 博古老海天察摇头道:“天涯客在九十年前刻完他的武功之后下落不明,另一奇人海角客为了怕它失传之故,亲手绘成那张地图,并且将他自己的住处海角琼楼地形也绘在其中。”众人又是同声惊讶,秃尾蛟牛大虎依然道:“海角琼楼在什么地方?”博古老海天察摇头道:“老朽生平为这两个神秘莫询的地点找了将近二十年之久,直到今天才向各位说明真情之故,这是精疲力尽自知无望啊。”黑天鹅雷不同叹声道:“你老尚且找不出来,我们又有什么办法?”海天察摇头道:“人多好办事,各位别灰心。” 漠风剑叶冬绿道:“地图现在武林王齐秦威手中,他怎么也不会让人家知道的。”博古老海天察肯定地道:“他不会把持多久的,总有一天他要让江湖共阅的,因为其中尚有一点秘密他非请朽指点不可,到时老朽以公开武林共阅为条件,哪怕他不乖乖听命。” 黑天鹅雷不同悚然道:“你老不怕被劫持?”海天察大声哈哈笑道:“老朽敢夸海口,武林三大势力虽说视老朽如眼中钉,但却不敢动老朽一根汗毛!这中间另有奥妙存在,请各位不必过问。” 正在谈话中,忽听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声音道:“小姐!尹善人家有人来接你啦!”海珊珊闻言大喜道:“我就下来!”回头娇声道:“爹,我不陪各位伯伯、叔叔啦。”海天察呵呵笑道:“你去罢,别在外面惹是生非。”众人闻言哈哈大笑!海珊珊噘嘴道:“爹,你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好说吗,每次出门都是婆婆妈妈的,尹家庄是在山沟里,有什么是非可生的。” 在众人再次笑声中,突从楼上步下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妇人,只见她毫无苍老之态的慈笑道:“珊儿,你爹一点也不过份,每次你出门回来,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事情发生。”她一面说一面向在座的客人打招呼,众人都起身问好,显然她是博古老海天察的老伴儿。海珊珊跺跺脚,一面下楼一面道:“妈,你老没有一次帮我的忙,我不来了!”她在众人大笑声中风也似的奔到草堂之内,见了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时,喜叫道:“哎哟!是阿纤呀,怎么着,我玉姬姐回来了吗?”阿纤起身笑道:“小姐还没有回家哩,她在山下等海小姐你一同去玩里。” 海珊珊噘嘴道:“玉姐真是,到了山下也不来坐坐,干嘛只叫你来。”说着走进一间房内,出来时身上多挂了一把白鞘红穗的宝剑,招招手道:“阿纤,我们走罢,玉姐只怕等得不耐烦啦。”这丫头架势也不简单,腰悬佩剑,眼神闪光芒,闻声一纵起身,紧紧随在海珊珊后面,二人如两只蝴蝶似的,翩翩飞奔下山。山下一株古树根下,此刻正坐着一位少女,身段之美,匀称绝俗,玉貌之艳,难以形容。看来只有十七八岁,一见二女奔下,立即起身,娇声道:“珊妹,我当你不来呢,干嘛拖到这时才下来?”海珊珊闻言娇嗔道:“玉姐,你还说我呀,过门不入还好意思说呢?”那少女显然是尹善人尹世泽之掌珠,只听她格格娇笑道:“你家里有那么多的江湖成名人物在座,我去了岂不别扭,下次再向你爹妈请罪罢,好妹子,别生气,快随我走罢,我有很多好消息告诉你。” 海珊珊惊讶道:“哎呀!原来你已暗地去过啦,阿纤真是,怎么不说呢?”阿纤娇笑道:“我哪有时间说呢。”三女边笑边动身,嘻嘻哈哈奔向西北。这时正当天明不久,路上还没有多少行人,海珊珊将她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 “玉姐,听说尹叔叔遭人拦路打劫啊!”尹玉姬闻言大惊道:“是谁?我爹没有受害吧!”海珊珊安慰道:“没有,听说只死了三位护院师傅。”立将经过说出后道:“那个惊退五岳潜龙的异人不知是谁呢?多够威风啊,五岳潜龙连你舅舅都不买账,岂料竟被他一声传音惊退哩。”尹玉姬娇嗔道:“五岳潜龙龙氏兄弟竟有这种狗胆,竟然敢欺侮我爹的头上来了,除开我舅舅不算,就算我兄妹也会叫他们走投无路!”海珊珊劝道:“玉姐,事已过了,你还气他干嘛?”尹玉姬哼声道:“除非他们兄弟今后不撞上我,否则非杀得他们落花流水不可。”她急着要回去见父亲,脚底下无形中逐次加劲,及至中午,前面已现出一座高峰,阿纤叫道:“小姐,今天走得多快啊,看到庄院啦。”海珊珊为了使她消气,故意道:“玉姐,你们住的折城山比我住的王屋山风景好多了!” 尹玉姬尚未开口,忽听到前途有人高喊道:“小妹,你今天就回来啦!”在一处山坡上现出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来,身着猎装,貌相英俊而雄壮,唯面上露出一点骄傲不群之态。海珊珊抢先叫道:“玉姬,尹普哥又在打猎啦。”尹玉姬点头道:“他哪天不打猎。”说着话,双方渐渐接近,尹玉姬娇声问道:“哥哥,爹爹怎么样?”那青年就是尹善人的唯一儿子,闻言挥挥手道:“在家很好呀,昨晚才回来。”尹玉姬哼声道:“五岳潜龙兄弟欺侮他老人家你可知道吗?”尹普见她面色不对,点头道:“那是爹一生要作好人之报,待在家里谁敢上门,这是第十次遇险啦,多吃几次苦头也好,今后他该不会再出门了。” 尹玉姬闻言气得跳起道:“好啊,你不替我骂仇人不说,口中还幸灾乐祸啊,我真想不到竟有这么个哥哥,有出息,有志气,这样才真算是英雄好汉啊!”尹普遭了一顿埋怨也不生气.显然是对这个妹妹有几分畏怯,耸耸肩道:“谁说我不愿去报仇.爹爹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一提报仇他就大发火气,你想我还敢采取行动吗?否则哪怕五岳潜龙有三头六臂,我也杀他们一个尸横就地呀。”尹玉姬似也知道她父亲的个性,忽而消极的叹声道:“爹就是这点脾气不好,恕人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武林人物总认为我家是好欺侮的呢!”海珊珊道:“玉姐,尹叔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然的话。武林中焉得有那种人见人敬的道理,听说当时五岳潜龙兄弟还申明绝无伤害之意呢。” 尹玉姬道:“妹子,最低限度是侮我爹毫无抵抗力之人,换句话讲,他们眼中没有看得起我和哥哥呀,论武功,这儿没有外人,不是吹的.五岳潜龙不一定能抗得住我和哥哥啊,何况还有我舅舅的势力呢?”尹普道:“总之一句,爹的事我们管不了,而我们的行动他老人又要管束,此事只有暗中派人去告诉舅舅了,回庄罢。”尹家庄在折城山下南面,那真是一个山青水秀的好地方,庄院占地百余亩,高楼亭台,围墙花园,处处呈现得富丽堂皇。尹善人尹世泽一子一女,富甲关洛一方,夫人齐氏,为武林王齐秦威之妹,终年长斋供佛,家事都交下人管理。庄内仆众如云,男女老少不下五十余口,除了几个老管家之外,所有的都是尹善人自江湖上救来的贫病危殆,孤苦无依之人,这些人受了尹善人的感化,无一不情愿终身为仆,忠心耿耿,以关洛三剑之一的齐天手尹忠来说,在江湖上的名声何等响亮,但也情愿身列仆役之内。海珊珊对尹家庄似非常熟悉,随着尹玉姬直奔上房。 上房中央有间宽大的客厅,这时正坐着尹善人两老夫妇,海珊珊上前见过礼,尹玉姬禀过外出经过后道:“爹,听说你老道五岳潜龙威胁过?”尹善人呵呵笑道:“玉儿,你是听哥哥说的?”海珊珊接口道:“尹叔是珊儿说的啊,江湖上都知道啦。“尹夫人慈笑道:“珊儿耳朵真尖,不要紧,你尹叔不是好好的,玉儿千万别去找别人报复,妈也不许你乱来。”尹玉姬叹口气道:“爹妈不知武林中的险恶啊,人善遭人欺,马善有人骑。你越善,人家越觉得你好欺侮啊,杀一敬百,下次就无人敢再惹啦。” 尹善人大声叱道:“一个女孩子开口杀,闭口杀的成什么话。“尹夫人向海珊珊道:“珊儿你坐下啊,婶婶欢迎你常来玩,孩子你爹好吧?”海珊珊瞥眼看见尹玉姬噘嘴在生气,便伸手拉她同坐一旁,口中答道:“婶婶,我爹托您老的福,他老人家身体很健康,今天啊,有很多客人在我家聚合呢,我不是玉姐姐叫还不能脱身呢。” 接着她将家里全部的客人姓名都说了一遍,又道:“大家商议要什么天堂地狱谷,还说发现很多异人之类的事……”至此一顿又说:“有什么雷欢,现在是三大势力要找的人,还有什么海角琼楼,天涯客,海角客,总之我没有注意听清楚。” 这些事情在尹善人夫妇听来毫不能引起注意,唯尹玉姬却听得津津有味,只见她嘴也不噘了,气也消了,接口道:“我是自舅舅家回来的,十日前亲眼看剑祖赫连洪和舅舅商议要找什么名叫雷欢的少年人,还说很可能是十六年前‘镇邪大侠”雷声厉的幼子。” 一停又道:“珊妹,江湖上传说中还出现一个很神秘的少女,据舅舅和赫连洪老头说,那个少女的武功大有冠绝武林之势,判断不是天涯客的传人就是海角客的后人。” 海珊珊闻言一展,口中唔了一声未加接口,心中暗想:“莫非就是我那无名姐姐吧,这事情却不能向他人透露啦,嗯,她可能就是找姓雷的少年之人!”正谈话中,外面突然走进尹普大叫道:“妹子,有客人来啦!”尹善人沉声道:“普儿小声点行不行,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什么客人?你不知道在外面去招待招待?哼,还来叫妹妹出去不成!”尹普受了一顿申叱,面上红红的道:“爹,不是外人呀!”尹夫人皱眉道:“是谁,干嘛吞吐吐的。”尹普手中持着马鞭,只见他敲敲大门道:“妈,是四位表兄和三位表妹!”尹玉姬一听娇声道:“哎哟,是他们吗?听舅母说,他们出门快半个月啦!” 话刚停,伸手拉住海珊珊就匆匆往外奔去!尹善人侧顾老伴道:“夫人,你去看看罢,我要睡了,今天疲倦得很。”尹夫人知道他烦吵闹,点点头,正想往外走,岂知脚还未动,听门外忽然有人大声大起,一窝蜂似挤进一群男女青年。尹善人欲避不及,只好回身静立。 来者四男三女,后面跟着尹玉姬和海珊珊,据尹普的口气,来者定为“武林王”的子女,观其气派不凡,唯有一个个都带有十份骄傲之态,他们向尹善人夫妇见过礼,叫了几声姑丈姑母之后,尹夫人叫儿子道:“普儿,你陪表兄妹去花园水榭去休息玩玩,玉儿也去招呼下面准备开晚饭。”尹普陪同表兄妹去花园,尹玉姬拉了海珊珊往外面去了,尹善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夫人,我要去看看新来的那位病少年,晚饭替我送到书房去,要开五个人的。”尹夫人道:“老爷,你不睡啦?”尹善人笑笑道:“我几时有福在白天能安睡过,刚才只是想避开这些年轻人的吵闹罢了。” 尹夫人起身相送道:“那孩子的病听说很重呢?真可怜,叫什么名字?“尹善人叹声道:“那孩子生得骨清面秀。说真的,就以那幅穷困相来说,就比刚才这批年轻人强过几倍,夫人你不要生气,连咱们的普儿算上,没有一个及得上那孩子一半的,现在病虽不太重,但却非常古怪,据张大夫说,他的病简直是无名怪病。” 尹夫人笑笑道:“老爷的眼光从不出错,你说好,那是一定好。嗯,你还没说他的姓名哩。”尹善人经老伴儿一捧,乐得呵呵大笑道:“我真有点糊涂了,他姓太叔,单名一个夜字,这少年不简单,据尹忠说,他还是江湖武林后起之秀哩,外面一提起病王孙太叔夜来,据说没有不知道的,我虽不会武功,但却喜欢会武之人,尤其是青年辈,这个年头呀,在外走的人如没有武功真要吃亏,唉,我老了不能学啦,否则真还想练上个三年两载的。” 尹夫人见他说个没完,轻声打趣道:“老爷还不老呀,要学还来得及呢?”尹善人摇头大笑道:“夫人别取笑啦,我这个年龄再开始练武功?呵呵,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啊。”他挥挥手,阻住夫人相送,一直走向书房。 书房是靠近花园北面,布置得古色古香,可说是琴棋书画具全,一张书案摆在临花园一面的窗前,案上摆有文房四宝,东为名书满架,西挂八幅摩诘山水,北面设有两张木制的三廉滴水床,其一可能新设的。房中央摆有八仙桌一张,八把太师椅朱红耀目,东西两壁下设有两列座椅,茶几上的花瓶内插满各种奇葩,散出袭人心脾的清香,令人一进屋,自有脱俗之感。 这时的书房里早已坐着四个人,两个老者坐在东边,年龄约五十开外,一个文质彬彬神态儒雅,一个精神饱满而带有几分豪放。 西壁下坐的是一壮一少,壮年人就是齐天手尹忠,少年人确如尹善人所说,可称得起是天下的美男子,唯面上显出忧虑的病容,不问可知,他就是尹善人新救的病王孙太叔夜了。 尹善人一到,四人一致起身相迎,坐下后,尹善人向那儒者道:“张夫子,我的新客人病势如何?”张夫子可能就是张大夫,见问欠身道:“庄主,太叔兄的病势这会子好多了!”尹善人高兴的笑了,呵呵两声道:“多谢夫子妙手回春,那就太好了。”张夫子摇头苦笑道:“庄主这个谢字可白费了,我这个不学无术的可没下一分药啊!”那精神饱满的老者见尹善人面显惊讶之色哈哈笑道:“东翁心有疑问吗?张夫子说的确是真情,太叔老弟的贵恙诚属不药而愈的。”尹善人讶然道:“呼延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病可不轻呀!” 老者呵呵笑道:“那就要问太叔老弟自己了。”那少年太叔夜起身道:“承庄主关怀,晚生铭感之至,晚生之疾,实非药石可以治疗,陈年怪疾,自幼即已形成,时发时愈,早使南北名医束手,发作时不至坠入沟堑已为万幸,此次若非庄主拯救,贱命定无生望矣。” 尹善人摇手道:“太叔老弟,你的病相信发作不止一次了,既能自愈,那与老哥我有何德能,这次见你病卧道旁,不过是顺便扶你到车上罢了,举手之力,不足言谢,千万勿放在心上才好。”太叔夜欠身道:“庄主这样称呼,晚生岂能当之,如蒙不嫌愚劣,请假以一技之栖,免晚生病危江湖,则感激不尺矣。”尹忠友善的道:“贤弟,愚兄早向庄主说过了,承庄主恩允,许可你在本庄服务。”太叔夜起身向尹善人长施一礼道:“谨谢庄主恩准。”尹善人摆手道:“别多礼,尹忠,你领他去见见主母和公子小姐罢。” 尹忠恭声应是,起身带着太叔夜自去。呼延老者目送二人走后,立即朝书案一面窗外招手道:“归海兄和微生兄可有什么发现?”微风一阵,窗外飘进两位老者,其一哈哈笑道:“此子深沉似海,我们都没察出半点形迹。”呼延老者点点头道:“他出道不到一年,然观其举止谈吐却不似初出道的雏儿,归海兄既未看出,微生兄你呢?“ 另一老者摇头道:“最好是问冬烘先生。”张夫子哈哈一笑道:“你们三人两暗一明都未察出,问我草药郎中又有何用?不过,据我看他满面正气慑人,决非邪恶之流,这点庄主你大可放心。”尹善人招呼二老者坐下后,脸现笑容的道:“此子武功如何?”呼延钧郑重答道:“凭他在一年之内闯出病王孙字号来说,此子将不弱于关洛三剑,如不逗他露几手功夫,想从表面观察是不容易的。” 谈论中,仆人送上晚餐,众老边吃边谈,一直谈到深夜才罢。尹忠带着太叔夜见过夫人后,由花园中见过公子和小姐,连带也就见过武林王的子女与海珊珊。之后,回到前面逐一介绍庄内一切人等,尹忠在庄内地位不低,甚至连几个老管家都对他非常尊敬,因此之放,太叔夜在他兄弟长,兄弟短的叫唤之下也就使庄内仆人们连带敬重起来。 二人饭后回到距书房不远一处精致的独立厢房中,尹忠指点道:“兄弟,这栋房子与后院和书房成三角形设置,目的便于警戒书房和后院,庄内处处没有警铃,唯后院和书房铃声不同而已,庄中一旦有事,大的有东川四老和公子小姐,小事则由愚兄和戒加、井贵负责,今有你来本庄,刚好又是四人。”太叔夜闻言一怔,疑问道:“大哥,刚才你作介绍时,其中却没有井贵和戒加之名呀?” 尹忠笑道:“戒加和井贵在三日前有事外出未归,回来时愚兄当再为你介绍,他们是住在庄院前面。”太叔夜朗然道:“这就对了,大哥,他二人功力如何?”尹忠道:“外功不弱于愚兄,仅内功稍差愚兄半筹。”太叔夜注视房子一眼,见竟也有书房、卧室、客室,随即走进客室坐下道:“大哥,你住在哪间卧室?”尹忠指着客室右边道:“我住这间,你住左边那间,被褥用具早替你安置好了,你恐怕有点疲乏吧,早点睡吧。”太叔夜摇头道:“现在还早,小弟却希望大哥多说说贵庄之事,免得小弟日后不懂规矩而闹出了笑话。”尹忠点点道:“这倒是真的,不过,本庄没有什么严格规矩,庄主和夫人都很慈爱和善,甚至非常随和,只有公子和小姐比较难侍候,经常使使小脾气。”太叔夜点点头,又问道:“东川四老怎么样?是不是本庄常客?”尹忠道:“东川四老为庄主的要好的朋友,公子和小姐的武功一半都是四老传授,另一半则是武林王齐秦威亲传。”太叔夜讶然道:“东川四老的武学岂不登峰造极了,公子和小姐必非常了得!”尹忠道:“公子和小姐的武功愚兄见过,与武林王齐秦威的三个女儿难分上下,但却较三女的哥们要强出一筹,东川四老的武功我见得甚少,传闻与武林王的三大谋士在伯仲之间,人却非常正大,从不与武林王之党来往,否则愚兄也不会尊敬他们啦。” 太叔夜道:“东川四老不在庄内吧?”尹忠笑道:“张大夫和呼延钧就是其中之二,另两人一姓归海名生,一姓微生名客,而张夫子则名百草,人如其名,医道为关中第一圣手。”太叔夜微微笑道:“张夫子真是了不起,小弟竟没有看出他是武林人物呢?” 二人谈到更深才睡,次日一早,尹忠自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他手中提着把带鞘的长剑,看去乃普通钢剑似的,进门时发现太叔夜刚洗过脸,即笑着道:“兄弟,我替你找到一把佩剑,好虽不好,凭你的内功用起来,想信也不弱于一把名剑,将来有好的再换罢。”太叔夜接过道:“有一把就行了,找名剑谈何容易。大哥,你怎么想到替小弟找兵器呢?”尹忠笑道:“再过三天,公子和小姐要陪客人打猎,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没有家伙怎么能得。”太叔夜点点头道:“只有我们跟随前去?” 他说着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两声大笑道:“哪位是太叔夜?”尹忠道:“兄弟,戒、井两兄来看你了。”太叔夜闻言出迎,举目只见两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走了进来,拱手道:“井、戒二兄好,小弟太叔夜候教。”两个壮年拱拱手,两双眼睛都注视着太叔夜面上,显出谈然之色,似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感,同声敷衍道:“久仰久仰!”尹忠如其名,表现忠厚的笑道:“咱们从今都是自己人,客气话都免了,大家请坐。” 太叔夜并不介意,侧身一让,谨虚的道:“小弟初出茅庐,今后还望二位兄长多多指教。”戒加生相阴沉,皮笑肉不笑的道:“哪里,病王孙的字号在江湖上,谁不知道是响当当的。”井贵的前额没有半张手掌大,眉毛成八字形,显然是个气量狭狡之人,坐下后接着淡淡的道:“久仰太叔老弟是武林中后起佼佼不群之士,本庄有你在此,宵小必将再不敢扰乱本庄一草一本啦。”尹忠哈哈笑道:“井兄,你这句话如果被四老听到耳中,可不是好玩的。留心呼延老头刮刮子啊!”井贵只知讥讽太叔夜,他竟忘了话中有忌,闻言脸色一变,立即噤若寒蝉。 戒加敷衍一阵之后,起身道:“前面恐防有事,咱们告辞了。”尹忠道:“咱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客气话。”太叔夜的表面上不露痕迹,内心里似很厌恶二人,起身相送道:“兄长有空来玩,俾小弟多领教益。”井贵自鼻孔里晤声道:“前面的事情没有后院清闲,除了偷空,否则哪有时间。” 他说完话,头也不回,大步走出花园,戒加不见尹忠出来,忽然哼声道:“尹老三真没有出息,竟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棒上天去了!”井贵阴阴笑道:“这小子长得象个浪荡子弟,武功不淡,对女人也许真有套功夫,戎老大,你那心上人怕迟早会被他搞上手,今后要防备一点才是。”戎加闻言一怔,内心似遭了一下重击,面色难看极了,他显然也是个有心计的人,故装泰然道:“阿春对我已十分钟情,只你没有那个!井老二,你的雅荷倒真成问题,她那种一日暖四日寒的态度最不保险,古话说话好:“鸨儿爱钱,姐儿爱俏’那小子的一表人才,说真的,公子都不及他的一半。哈,雅荷那股浪劲……哈哈……” 井贵被他倒打了一棍,似也攻到了要害,八字眉吊得更难看,显有不敢反击之势,沉吟一会岔开话题道:“公子后天出猎,另外还有什么人随行?”戎加嘿嘿笑道:“除了刚才那小子外,照常没有别人了。”井贵暗暗忖道:“春枝、雅荷、月香等四丫头又要随行。” 戎加见他不响,暗笑忖道:“他在担心雅荷姐。”回头道:“井老二,这次出猎与已往不同,从公子的神情上看,只怕这次出猎是另有目的呢!”井贵道:“你难到已看出了什么苗头?”戎加道:“有武林王齐老爷的子女参加,显然有出外寻仇的动向。” 井贵道:“你判断是去找谁呢?”戎加道:“一年来,庄主已遭遇十次劫持,要找的恐怕多的很。”井贵没有答言,用嘴向右暗示的一噘,戎加会意注目,发现自那面行来一个少女,轻声道:“小姐来了!”井贵点点头,恭声叫道:“小姐有事吗?”尹玉姬皱眉道:“白梅找你们不见,不在前院来此干吗?”戎加看出她要发小姐脾气的样子,立即恭声道:“小的们是被尹忠叫去会会新来的太叔夜,白梅姑娘找小的有何事吩附?” 尹玉姬似对尹忠很看重,闻言点头道:“不必说啦,你们赶紧准备,出猎改了日期,明天就要动身。”她说完转身,忽又回头道:“叫尹忠和太叔夜到庄后去。” 戎、井二人同声应是,去后,尹玉姬独向庄后缓行,及至一处崖下,只听一个少女娇笑叫:“玉姐.他们都追进洞去了,四老说那是什么东西啊?”尹玉姬走进道:“四老都难肯定说是什么,但一致判断可能是电蛇!珊妹,我们快点追进去阻止他们,张老夫子说,电蛇能够发蓝光时,其毒较赤练蛇更甚。” 那少女就是海珊珊,闻言悚然道:“普哥说这是古洞,他从小就不敢进去,洞内支洞甚多!”尹玉姬道:“我叫人去喊尹忠,他曾来此探过两次。”海珊珊道:“我怕啊!”尹玉姬道:“怕什么,见了蓝光就发掌,它还能咬得着你吗?”二人走到一个洞口时,耳听尹忠的声音问道:“小姐有何事?”尹玉姬闻声大喜,回身立定道:“尹大哥,我们发现一只怪物.你赶快带我们进洞追赶!”太叔夜跟在尹忠后面,闻言暗忖道:“真是小姐脾气!” 尹忠笑道:“什么东西?这洞是有名的无极洞,里面阴森,深不可测,搞不好进去了寻不到出路哩。”尹玉姬娇声道:“我不管,非找到那条电蛇不可。”尹忠大惊道:“电蛇!” 第三章 奋勇救娇娃 尹玉姬道:“四老判断确定,是哥哥发现的,他们已同表哥表姐们追进洞去,时间很久了!”尹忠闻言更惊,叹声道:“电蛇咬人不痛不痒,至死方知,其毒绝伦,追去岂不太危险。”太叔夜这时插言道:“大哥,你就快点带路罢,迟了恐怕有人遇险,电蛇不怕兵刃和掌力的。” 尹忠急急带路,问道:“兄弟,你也知电蛇的性能?”太叔夜走在二女后面,闻言道:“小弟生长西南边区,对毒瘴动物略有一点见闻,电蛇是蛇类最稀少而最毒的一种,是赤练蛇与铁线蛇的变种,因其两目闪光如电,故名电蛇。百年的电蛇发绿光,五百年发蓝光,千年以上的发紫光,那是己近通灵之物。” 尹玉姬闻言惊叫道:“那我们所见的是蓝光,岂不已有五百年啦。”太叔夜应声道:“五百年的电蛇咬人立死,有药也来不及救治,西南苗区荒野亦很稀少。”尹玉姬闻言大惊,一股劲的催尹忠快走。 尹忠别的人他可以不管,因尹善人的关系,他只担心尹晋遇险,弯弯曲曲的奔行约半里地,他立住道:“这里开始有叉路了,向前有三条洞道,不知公子等是走那条洞?” 尹玉姬焦急道:“我们的目力虽能黑夜视物,但洞内过于黑暗,怎能看出他们的足迹呢?”太叔夜接道:“大哥,你由右边走罢。”海珊珊惊讶道:“你能看出足迹!” 太叔夜目睹尹玉姬也回头惊注自己,接道:“海小姐,我是判断而已,人的习惯往往以右边为顺。”他言中之意似很勉强,显出敷衍之情。 尹忠是个直性人,闻言毫不怀疑,唯尹玉姬和海珊珊聪慧过人,且不追问但不深信,各在心中存了几个疑问。 尹忠深知这个初交朋友聪明无比,依言立向右洞内疾奔。海珊珊走在第三位,回头打趣叫道:“病王孙,他们不会分开吧?” 太叔夜道:“海小姐,我这个字号是江湖人开玩笑叫出来的,小可有病不否认,王孙两字怎能配得上去呢?公子们都知道这洞很危险,他们岂能作过于冒险的事啊。”海珊珊格格娇笑道:“我知道江湖上人的用意啊!” 尹玉姬本来很着急,但听出海珊珊话中有趣,于是也笑声道:“妹子,你说说看,王孙两字的用意何在?”海珊珊咭咭轻笑道:“玉姐,等会告诉你。”尹玉姬闻言暗道:“这丫头可能有话不便当着男人明说。” 太叔夜不知海珊珊的心意何在,心中难免嘀咕,忽听尹忠在前大声道:“他们往回奔来了!”尹玉姬听他声音在二十丈外,立即赶去问道:“我们没有听到啊?”尹忠大声答道:“他们在另一条岔洞内,还远得很啊。我听到有惊骇之声,可能遭怪物追出来了。” 海珊珊同太叔夜赶到尹忠面前时,那岔洞内首先奔到两人,一看认出是尹普和齐世勋,只见二人大叫道:“你们快退,妖怪厉害非常!刀剑不入,掌劲难伤,已经快追来了!” 了字刚落,继续奔回的有齐世功、齐世荣、齐霞飞、齐世显、齐云彩,而独独不见齐白玉。众人一时慌乱至极,根本就没有一人留心人数,一窝蜂似的往外钻,及至奔出洞外时,尹玉姬突然惊叫道:“白玉妹子呢!唉哟,她没有出来呀!” 齐家兄妹闻言大惊失色!尹普跳起暴燥叫道:“这……这怎么办?”尹玉姬道:“我们快去救人呀!”她说着就要首先进洞。尹普一见大惊,伸手一把拉住道:“妹子别动,那怪物虽然不大,但却有二十丈长,大表哥拔出太阿剑都伤它不了,你去行吗?“ 齐家兄妹虽有手足之情,但到了这种危险之际也都裹足不前,一个个只急得团团乱转,额上汗水直冒。 尹忠抢出道:“公子和小姐你们在此勿动,让小的一人进去再探视罢。”太叔夜眼睛一转,他心中倏忽似有某种打算,抢出拉住尹忠道:“大哥,你去也是白费,电蛇不是用力量可克服的……” 他话还未说完,顿时引起齐家兄妹和尹普同声叱道:“你是什么东西,敢阻尹忠去救人?”尹忠一见不妙,立即接口道:“公子!小姐!阿夜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他定有法解救三小姐出险。”回头对太叔夜道:“兄弟,你是有何高见?” 太叔夜扫了众人一眼,面上毫无表情,淡淡的道:“怕死之心,人皆有之,此间是没有贫贱与尊卑可分的,若说有分,那就是看有无勇气和血性了,无勇气,无血性,那怕亲如父子也不敢挺身冒险去救。相反,哪怕是毫不关己之人,只要仁字在心,他也不顾一切地去冒死亡走险。大哥,你是庄主依重之人,留下照顾庄主要紧!让小弟前去察看吧。” 齐世勋不等尹忠开口就接声明道:“我命你不得空手而回。”太叔夜毫不在意地道:“小的即使救不了活人,最低限度也要找到死尸为凭,公子之意小的明白,那是防小的中途停止不进啊!” 齐家兄妹和尹普都有这个想法,遭其一语道破,闻言面面相视,口虽不言,面上却露出恨恨之情。太叔夜不管他们如何,朝尹忠道:“大哥,假设小弟不能生还时,请你向庄主代小弟说声铭谢他老拯救之恩,今生虽未报答于万一,来生定当结草衔环!” 尹忠目含泪水,叹口气道:“兄弟,祝你平安回来……”太叔夜点点头,面上毫无病容和戚然之感,相反还露出从未有过的红色光泽,一现之际,简直是美得举世无匹。 众女一见,刹时目吐微妙之光,看得呆了,公子们心中似另有不同感觉,那是一股寒气加上三分妒忌升人脑顶之上,眼睁睁地望着他大步踏入洞中而去。 海珊珊一拉尹玉姬:“玉组,我俩去请四老的来如何?”尹玉姬点点头,通知众人后随着她奔回庄院。海珊珊回头一看,不见有人跟来悄声道:“玉姐,病王孙之貌你刚才看到吗?”尹玉姬道:“你是说他太美之故?”海珊珊轻笑道:“一般人的心中,往往将王子、王孙认定完美比尊贵更甚,他王孙之名就是美字上叫出来的啊!” 尹玉姬似有同感地道:“他的美,如没有那种超人的气质也不会被人看重,此人可惜出身太低微了点,不知他有没有亲人?”海珊珊不同意她的想法。心中暗道:“英雄不怕出身低,谁是生来就是王侯命!” 他们快到后花园时,举目只见东川四老鱼贯而来,尹玉姬高声叫道:“四位伯伯快来啊!齐白玉被电蛇咬死在洞里啦!”海珊珊闻言埋怨道:“玉姐生死现在还未查明,你怎么就说已咬死了?”尹玉姬道:“八成是靠不住了。” 呼延钧急急走近道:“谁叫你们不听话,还有谁在洞内?”海珊珊接口道:“大家都逃出来了,刚才太叔夜单身进洞抢救去了。”张大夫叹声道:“去也白费,又是一个出不来了!” 归海生道:“那孩子进去太可惜了!”微生客摇道道:“他不是天寿之相,说不定还能除去毒物。”呼延钧先往洞口奔去,疑问道:“电蛇只有鼻头是致命伤,那一细小弱点,就是你我四人也难一下击中,何况该物还快得如风似电呢。” 微生客道:“只要不被咬上,捉住还有希望。”张大夫摇道:“太危险,死与生的希望是九十九比一,就是你我动手也只有徒唤奈何。”海珊珊忽然天真的道:“派个人将全身四肢都包扎起来,使它咬不着行吗?” 呼延钧回头道:“娃儿,它的脑袋伸缩如电,牙齿锋锐如针,长有五丈,谁能挡得了,何况并不需要咬破肌肉,毒液沾皮即死呢!”尹玉姬叹口气道:“齐白玉那不是完了!”六人奔至洞口时,张大夫问道:“还没有消息?”尹普接口道:“太叔夜进去还不久,洞太深了。”呼廷钧道:“现在多去人没有用处,再等一刻如无动静,你们先回去。” 尹忠道:“四老也要前去?”张大夫接道:“该毒物不消灭,将来危害更大,到时只有轮流去碰运气了。”正当大家等待焦急之际,霍然由洞内冲出一个人来。 尹普先看清,惊叫一声,纵上前扶住道:“白玉,你怎么样啦?”众人闻声拥上,连四老都紧张至极,大家都看出齐白玉面色铁青,无力的向尹普身上一倒,闭目喘息,急促得胸部起伏不定。 齐霞飞自尹普手中接过去,轻轻扶其坐下,良久才问道:“三妹,好一点没有?你怎么出来的?”齐白玉休息一阵后,呼吸渐渐缓慢,闻言睁开眼睛,疲倦地叹口长气,环视身边一周后叹道:“我被病王孙太叔夜救援出来的。”齐世勋急急地道:“你有没有被毒物咬上?” 齐白玉摇头道:“你们走后我遭毒物追及,周身被其一圈又一圈的紧紧困住,头颈四肢被怪物束得似扎草人一般,窒息得只有出气而无一丝进气,每出一口气,身体就缩小一部分,我的内功几乎用尽,但却休想把它震脱,及至最后一口气时……”她长吸口气道:“恰好被太叔夜这时寻来,他一见我垂危之下,立即拼命冲近而我就在这时失去知觉,及至醒来时,怪物不见了,而太叔夜也不知去向,因此,我仗一口疲乏之气拼命向洞口冲来。” 呼延钧叹道:“电蛇没有咬你,那是被它占尽上风之故,好在你没有力量再反抗,该毒物习性好强,敌人遭它困住后,非到将死才下口,太叔夜一到,它怕你被其夺去,于是放弃你再攻太叔夜。” 齐白玉道:“那为何人怪都不见呢?”她问完缓缓立起,张大夫接口道:“太叔夜聪明露于目上,他是因为使你脱身之故而将毒物诱到他处去了。”众人又候了一个时辰,微生客叹道:“太叔夜没有希望脱困了!”归海生向众青年道:“你们回庄去罢。”众男女青年见说,默默地离开洞口.只有海珊珊和尹玉姬显出戚然之色。 尹玉姬悄声问道:“珊妹,太叔夜能逃得脱吗?”海珊珊叹口气道:“玉姐,我怎么知道啊!”尹普接道:“只要白玉妹子能无恙出来就好了,以后我再不敢进那鬼洞了。”齐白玉余悸犹存的叹声道:“太叔夜因我而死.此生真无以为报,明天我也再无心情去打猎了。”齐世勋反对道:“那怎么行,这次打猎只是借口而已,目的在替姑丈报仇的。” 齐白玉皱眉道:“连一条蛇都对付不了,还报什么仇?哼!亲兄姐都不敢来救我,竟派个功力不如我们的来送死,回家时我告诉爹爹,看你们如何逃避责任!”这句话的份量不轻,不由她兄姐开口不得,就是尹家兄妹也觉惭愧之至。 此中只海珊珊年纪最轻,当然她也没舍死相救的责任,只听她说出刚才的情形后道:“太叔夜并没有人迫他进洞的,是其自告奋勇的啊!”齐白玉不听则可,一听更气,妙目一睁,朝道她大哥齐世勋道:“你凭什么权力要迫太叔夜不得空手出洞?” 齐家兄妹以她最小,以往可能是娇纵惯了,在齐家兄弟面上的尴尬之情可看出,显然对这小妹妹有点畏惧,齐世勋在内疚之下,强辩道:“愚兄迫他是为了救你啊,他是姑丈的家人,我们是主人的身份,命令他去是理所当然的呀,三妹怎么怪起愚兄来了。”齐白玉越听越气,干脆就扭头不理。 大家到达花园阁楼时,只见尹善人夫妇早已在坐,于是一致上前问安就座。尹善人看看众人一个不少,即问道:“听说无极洞出了怪物,幸喜你们没出事。”尹普接口记:“白玉表妹几乎被怪物咬死,幸得太叔夜救了出来。” 尹夫人间言大惊道:“这是什么妖怪?”尹玉姬立将经过先后续道:“阿夜还没出来。”众小见对太叔夜关怀至极,心中都非常诧异,海珊珊道:“叔叔,他可能没命啦。” 尹善人蕴着泪水跺足叹道:“这都是普儿之过!谁叫你们呈能探洞,那孩子太可爱了,死了岂不太可惜。唉!孤单单的毫无亲人,我不该将他收留下来的。” 尹夫人起身劝道:“老爷现在还不知生死如何,你暂且忍耐点,唉!那孩子我一看就高兴,老想要好好照顾他岂料……岂料……”她也说不下去了,眼泪自然流了下来,声音哽咽难续。 众少年一见都感愧咎,同时低头默然无声。尹善人戚戚不能自制,快步走出阁楼,这时正当中午之际,迎面只见家人仆妇等送来午餐,他挥手道:“你们告诉夫人,我不吃午饭了。” 他说完一股劲奔向书房,忽听有人叫道:“老爷,庄门外有人求见!”尹善人闻声摇头道:“井贵,你去回话!说庄主今日有事,改日来见罢。”发声之人就是井贵,闻言应声退下,忖道:“庄主从来没有不见访客的,今天怎么变了!” 尹善人独自躺在书房床上,满眶泪水直流枕上,显出他对太叔夜不平常的伤感。未几,戎加又来禀报道:“老爷,来客共有三人,年龄都很苍老,申明非见庄主不可。”尹善人闻言一证,抹了一把眼泪,撑起身来问道:“来客姓什么名谁?”戎加在外答道:“他们要面见庄主才能说出,而貌陌生,以往从没见过。” 尹善人沉吟道:“可能又是为什么《诲天一览图》而来。戎加,快去无极洞请四老回来。”戎加迎声去后不久,耳听客庭内吵闹人声顿起,尹善人步出书房待问真相,忽见一个丫头急急奔来惊叫道:“老爷,庄前出事了!” 尹善人闻言大惊,问迢:“春枝,什么事?”春枝手中还提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单刀,挥动时闪闪发光,郑重道:“少爷和小组、表少爷、表小姐等围住三个老头在打架,情势非常激烈。” 尹善人闻言弯色,跺着脚道:“怎么不问清楚就打呢!千万别伤了好人,春枝,快传话出去,说是老爷盼咐火速停手,谁也不许伤害客人。”春枝大急道:“老爷,对方是江湖上顶尖高手啊,少爷小姐们全都出动都不行哩,婢子是来找四位客老爷的呀!” 尹善人搓手焦急迫:“这……这怎么办!”恰在这紧要关头,突听呼延钧朗声道:“老友别急,我们回来了!”尹善人一见四老赶到,叹口气道:“阿弥陀佛,四位兄弟快去。孩子们太也不懂事了。”一顿之下,眼见四老要走,又问道:“老友们,我那新收的孩子呢?”张大夫回头道:“我们统找了一次,唉!毫无半点影子,一时间,那古洞无法找遍,待庄前之事了断后再去详细查看望。” 四老奔至庄前,只见大门外广场上已打得天翻地覆,齐家兄妹共有九人围困三个老者,剑气如狂风暴雨般进攻,声势之雄,罕见罕闻,但却对那三位老者竟不无法攻进一丈之内。 四老一见大惊失色,张大夫郑重道:“这三老从未见过,不知是何方异人,看功力都在你我之上,武林中那来这等高手!假没是真正来寻是非的岂不要糟!”呼延钧的目光紧注一会接道:“目前叫停是不可能,好在对方未运全劲,甚至尚未显出煞气,否则这批年青人早就有了伤亡。” 归海生正待接口,忽见海珊珊走来道:“四位伯伯,那三个老者是什么人啊?”微生客似乎对她非常喜爱!伸手拉着她道:“伯伯们尚未认出对方来路,妞儿,打了多久啦?” 海珊珊道:“我们这边己攻击四百多招啦,一开始,尹姐姐就不准我参加。”归海生道:“不参加太好了,这三人的武功皆奇高莫测,估计仅次于武林王齐秦威!” 海珊珊闻言大惊,急忙道:“那四位伯伯快动手啊!”张大夫摇摇头,晚辈们围攻尚有话说,伯伯一旦都出阵,岂不遭江湖武林耻笑。”突然一声大喝起自场内,四老一惊,八双眼睛同时注意,只见九个青年都被三位老都震出三丈之外,一个个空着双手,岳器都遭震得不翼而飞。 呼延钧一见传音道:“我们快去招呼,免使对方责怪失礼。”张大夫首先抢出大笑道:“何方高人?竟不惜同时指教后生晚辈?”三个无名老者似乎早已看到他们,其一人豪声笑道:“东川四义名扬四海,谁料竟是慢客之人,这批少年不坏,似都经过高明传授,莫非是出之四位手下?” 呼延钧接口大笑道:“弟等何能,哪得有福气,请问兄台等仙乡何处?隐号怎样称呼?”另一老者拱手道:“不敢,在下等自号琼楼三叟,今在阁下等面前,只怕要改掉叟字啦。”微生客哈哈笑道:“不敢不敢,兄弟等哪有三位年高。”第三位老者道:“微生兄太客气,在下复姓羊舌名化,这位是左丘光,这位是东郭明。“他一一指出左右同伴介绍。 归海生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五十年前的浮生三大侠,难怪各位对区区等底细了如指掌!”另三老闻言同时醒悟。齐声哈哈道:“面目全非啦!”琼楼三叟亦同声大笑。 羊舌化接道:“时不我与,哪得不变。久闻四位隐居尹善人宝庄,在下等特此前来拜访,本意想与四位愕然相见,岂知竟逗上一批后起之秀,真是始料不及的事。”张大夫拱手道:“三位请进庄内谈,岂有站着叙旧之理。”在丘光回顾一眼道:“张兄,这批年青人个个不弱,能否介绍相见?” 张大夫招呼众青年走近后,一一指名介绍,说得非常详细,于是再介绍琼楼三叟给众人道:“这三位前辈就是五十年前的‘浮生三侠’,你们今后要多多请教。羊舌化前辈曾经震撼漠北,左丘光前辈曾横扫关东无敌,东郭明前辈是威镇天山。” 众青年刚才领略过滋味,闻言莫不慑服,七老在前,十位青年跟随,于是鱼贯入庄,及至大厅落座之际,尹善人闻悉出见。客气一番,尹善人向众青年道:“你们到花园去玩,休在这里吵扰前辈们。” 众青年走后,张大夫向琼楼三叟道:“三兄此来必有大事,能否不以外人见避?”羊舌化道:“四兄与尹善人都是光明正大人物.在下等自无不言之理,吾辈此次出山,是奉有故主秘密使命,在吾等未出之前,故主夫人早巳派出小主人重覆江湖,目的在找一位姓雷的孤儿,附带找寻《海天一览图》,近闻《海天一览图》已到武林王手中,而姓雷的孤儿毫无踪迹可寻。” 张大夫道:“姓雷的孤儿不知与贵主人有何关系,而贵主人又是谁呢?”东郭明接道:“吾主乃世外隐士,现已去逝三年,唯有严格规定,请善人与四兄见谅,在下等实难奉告。然雷姓孤儿就是十六年前雷声厉之子,此子与故主之关系连在下等都一无所知。仅仅知道在十五年前,经故主救回一个少女,而这少女既是雷家的一个小丫头,除此之外,别无所悉。” 东川四老沉吟一会,心中似有某种沉重之事不便出口,恰在这时,家人奉上酒肴,尹善人起立道:“招待不恭,希各位贤士见掠。”“琼楼三叟”起立身道:“打扰庄主了。”酒饭过后“琼楼三叟”起身告辞而去。 东川四老送到庄外回来,张大夫一看左右无人,郑重道:“江湖武林已太平了几年,目前已显出紧张之态啦。”呼延钧道:“张兄是说《海天一览图》必将引起一场争夺之斗?”张大夫道:“这件事情倒是可大可小,问题而在姓雷的孤儿身上!”归海生叹道:“三大势力围攻雷声厉之事只说不了了之!岂知竟还有一个后代,不过,听羊舌化等口气,似还没有什么复仇的迹象。” 微生客道:“怕就怕那孤儿已有成就,否则正点子不行,辅佐的再强也闹不出大事。“归海生道:“显而易见,浮生三侠的主人无疑是个通天彻地的人物,否则岂能使他三人慑服,假设其故主与雷家有密切关系存在,这次找寻雷姓孤儿定存传授绝技复仇之心!” 张大夫叹道:“事实上三大势力当年也做得太绝太毒了,今后一旦闹开,其凶杀必定空前,你我虽与此事无关,因尹庄主与武林王齐秦威的关系,恐亦难以脱身事外!” 四老心情沉重的走向书房,与尹善人暗谈一会,即起身再往庄后探洞去了。时间过得很快,四老整夜没回来,天明不久,众青年已准备按昨天的计划出发了,海珊珊经不起尹玉姬的纠缠,居然也随其远行。尹忠这次似没有了以往心情开朗,勉强的骑马跟随上道,一行共计十八人骑,大家禀告尹善人后即扬鞭策马,鱼贯奔上大道而去。 在众青年走后第三天,东川四老也由庄后回来啦,见了尹善人都说仍未找到太叔夜的影子,但行知众小外出打猎时,心中感到一阵惊愕,归海生叹道:“东翁,他们……”他说到中途之际,眼角看到张大夫禁声的暗示而改口道:“他们成群结队往外跑,难免不生出是非来。” 尹善人叹声道:“我正想请四位分出二人,暗中去监视他们。”四老摇头叹气,大有疑难之感,张大夫道:“东翁时遭人劫,庄中不可无人,此举尚待参详行之。”尹善人告退道:“四兄请斟酌行事,我就不在这几打扰了。”归海生目送尹善人走后,回头道:“众少年此次出猎大有问题,据我揣测,可能是找人报复去了。” 张大夫道:“我之所以阻你提起此事,就怕东翁心中着急,目前我等力量不能分开,否则难保本庄安全。然而又得有人去暗盯众小,此事确实困难。”四老正当无计可施之际,门外突然现出一个少年。 四老一见,莫不惊诧叫道:“太叔夜!”“各位前辈好!”太叔夜微微一笑的拱手作揖。张大夫叹声道:“老朽等入洞找了三天啦!你在什么地方?没有遇险就好了。” 太叔夜恭声道:“晚辈也是刚才出洞的,齐三小姐不知安全出洞否?”呼延钧点头接道:“她没事,你如何逃脱的?庄主非常关怀。”太叔夜一指门外道:“幸晚辈略知该毒物底细,现己将它打死拖回。” 四老闻言更加惊奇不已,同时出房一看,只见门口盘放者一条怪蛇,其粗略胜母指,长却不下二十余丈,通体如墨,头大如拳,真是罕有之物。张大夫叹道:“这正是电蛇,小哥,你的运气真大,竟能未遭其毒口。” 归海生道:“此蛇是什么宝物!”微生客笑道:“我想将它制成一条鞭!”归海生道:“正是,可惜太长,只怕无人能使啊。”太叔夜道:“你老请收下罢,晚辈还要去向庄主请安。”呼延钧点头道:“小可见过庄主后,回来还有点事情须你去办。” 太叔夜应声去后,张大夫郑重道:“此于秀外慧中,将来必成大器,其沉着稳重,真不象初入江湖之人,甚至还有非常神秘之感。”呼延钧笑道:“当前问题已可解决了,叫他去暗查众小行动,可说是再好也没有了。”归海生摇头道:“也只有暗查而已,一旦有事发生,叫他阻止却不可能。” 顿饭之后,太叔夜在外问道:“晚辈回来了,四位前辈有何指示?”张大夫走出交代过后道:“有事发生时,你就暗叫尹忠回来报信,快到帐房去领路费,你只说是老朽要的,注意,多带点,出门人不能一日无钱。”太叔夜恭声应是.告退而去。 他一切准备妥当后,由庄丁牵出一匹黑色大马道:“太叔夜师傅,这是庄主员心爱的良马,奉命要你骑去。”太叔夜接过道:“多谢庄主关怀,李兄,咱们回来见。” 说完飞身上马,扬鞭一催,似箭疾驰,他身穿黑色劲装,跨下黑色名驹,远观如乌云般滚滚腾飞,一日之间,驰出三百余里,及晚,人马已到了关中道上。 第二日,太叔夜在延长城吃过午饭,刚出店时,迎面遇上一个熟人,即停马问道:“刘师傅,你在这条大道上发现一批男女青年没有?”那人是西原镖局中一名大镖客,耳听有人叫他,抬头一看,立即上前大笑道:“原来是病王孙太叔夜,好久不见了,你刚才说什么?” 太叔夜牵马上前道:“小弟现为关洛善人尹世泽的护院武师,这次出来是奉善人之命寻找小庄主的,兄台在路上发现一批少年男女没有?”刘师傅拱手道:“恭喜朋友有了安身之所,据你所问,莫非是寻尹普等人?唉,他和武林王一批子女刚由此道经过。”太叔夜闻言大喜,拱手道:“刘兄再会。” 他纵马出城,一口气追了三十余里,前途渐渐辽阔,唯右面有一条山脉延伸,回头一看,后面城池不见,却看到一辆车跟来。 突然间,右侧山区陡起一声震云霄的悠悠长啸,听出竟在深山之内,一怔之下,立即带缰猛叱一声,策马向山区纵去。长啸之处是在一座山谷之内,山欲不深,四面都是密密森林,其中乱石错纵,这时人声大吵。兵器飞舞,那竟是展开一场激烈无比的凶斗。 动手的是五个中年大汉对抗九个青年,五大汉非别,看出竟是五岳潜龙龙家五兄弟,身上无一不是鲜血淋淋,显然都负了剑伤,九青年就是齐世勋、齐世功、齐世荣、齐世显、尹普、齐霞飞、齐云彩、齐白玉、尹玉姬等人,论功力,五岳潜龙虽是江湖一流高手,但碰上这批武林后起之秀,简直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一点还手之力。 东面林前立定三男五女在观斗,那是海珊珊、春枝、雅荷、月香、白梅、尹忠、戎加、井贵等,海珊珊神情非常沉重,她似在替五岳潜龙等生命担忧,尹忠搓着手无可奈何,大有不忍龙家兄弟死亡之概,唯独戎加和井贵在大声呐喊助威! 五岳潜龙显然从未遇过这种强敌,一个个拼命招架防可,似也豁出生命不要了!面上毫无畏惧之情,确实江湖硬汉!春枝轻轻走到海珊珊面前道:“海小姐,我们这批人现在只听你的指挥啦,要不要加入进去?齐大公子和齐二公子都负伤了”海珊珊朝尹忠道:“尹大哥你看如何?”尹忠叹道:“对方马上都得死亡,我们何必落井下石。” 第四章 白衣怪人现 海珊珊道:“是啊,五岳潜龙并不太坏,何必将他们个个杀死,一网打尽呢?”戎加接口大笑道:“三年前,龙游龙老二打了我一个耳刮子,今天我非见他五马分尸不可!”突然一声惨叫,只惊得海珊珊打个寒战,注目看去,只见齐世荣跄踉退出斗圈,一条右臂不知被对方何人割了条长过四寸的大血口。只痛得歪牙裂嘴,哼哼不绝! 尹忠急叫道:“戎兄快去救治……”治字未收口,齐世显又被对方点了一剑,左脸开了一个血洞。尹忠忖道:“五岳潜龙的武功确实非常了得,可惜今天难逃生路!”五岳潜龙兄弟在刚才攻出最后一股内劲之后,逐次招法渐渐迟缓,齐世勋负伤不重,一见大叫道:“大家下手,他们不行了!” 除齐世荣负伤不算,此刻还有八大高手,闻声同发一声清喊,剑光大盛,立将圈子收拢,各自准备猛烈一击!五岳潜龙已被迫得寸步难移,五兄弟成了四面靠背之势苦支死挡,血液和汗水,竟成雨点似的下落! 恰当他们危机一发之际,突从森林内发出一声嘿哩冷笑道:“人多为强,虽胜不武,都给我停手!”音落中,一条雪白的人影如闪电似的降落斗场边缘!大家一见,莫不诧然大震,一致看出,这人竟稀罕之极,见不到五官和发肤,由头至脚,全为白绫笼罩,飘飘犹如雪一般,仅在眼部射出两股电炬般的炯炯神光,触目竟有慑人心灵之三。 尹忠暗暗传音旁观之人:“大家勿动,此人来得突然,定为江湖少见的厉害人物,冒失必遭惨重伤亡。”斗场依然未停,唯攻方没有原先激烈,齐家兄弟姐妹虽有些怯惧,却已谨慎注意提防,尹家兄妹已停手跃出三丈开外,但此际的“五岳潜龙”已是脱力之际! 雪白人影一步步走近斗场,冷冷一哼道:“不给点厉害给你们看,你们是不会乖乖的听吩咐……” 余音未绝,白光陡闪!猛起数声惊叫中,齐家兄妹六人中就有四人宝剑被夺,只惊得大叫后退,呆立于四丈之外,从目共睹,“五岳潜龙”同时跌坐地上,而他们的身前却站定那白衣之人,手中还多出四把利剑! 白衣人微微俯首,似在查着那四把宝剑,忽又抬头冷笑道:“你依仗名剑与父威,竟敢在江湖横行不法。”挥手掷出四剑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现在你们可知道厉害?” 五岳潜龙在他说话之际略恢复元气,一致起立道:“承大侠三次救命之恩,小可兄弟没齿不忘再生之德!”白衣人挥手道:“你们走罢,谁敢阻拦我就要谁的命!”“五岳潜龙”闻言之余,同时同声应是,拱手招飞而去。齐家兄弟只恨得敢怒而不敢动,尹普上前一步道:“阁下贵姓大名,因何阻我们报仇?”白衣人朝他望望道:“你们有何深仇?我的姓名从不告人。” 尹晋道:“家父曾在关洛道上遭这龙家兄弟拦途抢劫。”白衣人哈哈笑道:“当时是我传音喝止他们,那你又如何向我报恩呢?”尹忠闻言恍然大悟,跃身上前道:“原来是阁下救了我的主人,那真感激之至,在下姓尹名忠,这边有礼了!” 他说着长揖及地,毫无装作之情,白衣人拱手道:“尹大侠一生忠厚,本人常有所闻。”齐家兄妹沉闷良久,这时才由身为老大的沉声道:“阁下不说字号,难道畏惧家父威望?” 白衣人嘿嘿冷笑道:“武林三大势力根本不在我的眼中,齐秦威那点能力又算得了什么!今天念在你们为恶未深,否则早叫你们血染此谷。”众人见他双袖一挥,白影疾闪,刹时飘入林中不见,尹忠一一劝告道:“公子、小姐们,尽快包伤上药,此时只有呈报舅老爷啦,刚才这人的功力深不可测,除舅老爷和三位老师外,他人只怕全非其敌手。”他内心里对白衣人毫天敌意,此语只是敷衍而已,众公子小姐亦徒唤奈何,忙了一阵之后,大家无精打采的各找坐骑上马,由尹忠引导顺山前进。 走出十余里后,忽见自右侧林里奔来一匹黑色大马,马上之人朗声大叫道:“前面是公子和小姐吗?”尹忠首先认出,喜得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脱险啦。我说你不是夭折之相,真谢天谢地。哎,你怎骑的是庄主自用宝马黑麒麟?”众人看出,来的正是太叔夜,无不感觉掠异不已,此中以齐白玉、尹玉姬、海珊珊最高兴,一见人马奔到,立刻策骑迎上,微笑着问个不住。 戎加和井贵本来心情开朗之极,一见太叔夜现身时,刹时如遇仇敌,面色难看已极,嫉妒之情充分显露于面,竟连招呼都很勉强。太叔夜的眼光如电,每个人的表情了如指掌.但他装作没有看到,停骑一一招呼过,朗声道出进洞杀蛇经过,接道:“我奉庄主和四老之命,除了无事之时陪伴小姐和公子打猎外,主要是负责探查江湖一切动静。”尹普本来面色严肃难看,大有摆摆公子派头之势,但闻言电蛇被杀,刹时转变面龟,招呼道:“阿夜,电蛇大有用处,你将它放在哪里?” 太叔夜催马行近道:“四老说要制成一件罕有的长鞭,我就将蛇奉送四老啦。”尹普哈哈笑道:“那太妙了,本公子记你大功一件,回去后必定重赏。”齐世勋抚着伤口道:“作鞭是好,恐怕太长了,将来无人能使。”齐世功接口道:“凭我们的内功施展有何问题,将来回到姑丈家里,大家各使一路鞭法比赛,看谁能使得完整就算谁的。”齐世荣右手一挥,哈哈笑道:“论鞭法我是拿手,宝鞭一定属……哎哟!”他的剑伤最重,这一高兴挥动,立即震裂伤口,我字未出,接着哎哟大叫,歪嘴咧牙,再也高兴不起了。 太叔夜似有先知之明,故装惊异的道:“三公子哪里不对劲?”尹普大声骂道:“还不是五岳潜龙那几个该死的东西所伤!”太叔夜大惊似的道:“大家拼了一场啦?”齐白玉的妙目不离他面上良久,开言接道:“快要得手时,却遭一个白衣怪物插手捣乱,你在路上没遇上那怪物吧?” 太叔夜摇头道:“我是刚刚赶到山中,不久前确是听到喊杀之声,才向这山中搜过来的。”尹普道:“我们不是打猎,回去时禁止走露风声,阿夜不可忘了,你现在带路罢。”太叔夜暗暗好笑,一提缰绳,催马冲出带路,回头道:“公子要往何处?”齐世勋沉声道:“不要问,五湖四海,三山五岳,你走哪儿都可以。” 海珊珊年龄最小,她也不懂避嫌,心中对太叔夜大有好感,随即催马赶上叫道:“病王孙,咱们在前面开路。”太叔夜已驰出两箭之地,闻声回头,笑道:“海小姐,山地无路,沿途都是荆棘,你不怕刺伤皮肉?最好让我找出路来走现成的较好,一旦不通时,往往还要走回头路哩。”“嗳呀,你不要叫我小姐,最好喊我珊珊。”一顿又道:“你当我初出江湖吗?我走的地方可多着哩,高山峻岭,名域大川走得够多,荆刺伯什么,我却不似那种娇生惯养的千金闺秀。” 太叔夜哈哈笑道:“小姐原来还是老江湖,小的失敬失敬。“说完两腿一夹,“黑麒麟”长嘶冲出,疾驰如箭!海珊珊拼命策马时,大叫道:“病王孙,你怎么又叫我小姐啦,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啦。”太叔夜连声道:“是,是,小……啊!珊珊别生气,唉,我总改不了口啊。” “咭咭!”海珊珊轻声哈哈娇笑,驰马奔上前并排走着,接道:“再喊两声试试,口是喊顺的啊!”太叔夜侧转半个脑袋,微笑着注定地道:“还是不喊为妙,后面那批公子小姐一旦听到了,岂不大发雷霆?”海珊珊噘嘴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喊我又不是喊他们,怕什么?” 太叔夜道:“他们会责备我不分尊卑呀!”海珊珊道:“尊卑?什么尊卑,难道我比你尊?尹叔叔早就向大家说过了,他不将你看作家人从仆,目前暂作他家的护院,那还是怕你不答应,将来呢,他老人家还想把你认作义子哩,不过,尹婶婶不同意,意思是要将你作某种不明的那个……”顿一领,面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道:“现在不如将来,总之,后面那批公子小姐们不敢将你看作仆人的,现在你放心了罢,快喊吧!” 太叔夜听不懂她话中深意,笑叫道:“珊珊,珊珊……”海珊珊听他一连叫出十几个,不禁嫣然娇笑道:“你真坏,不叫就不叫,一叫就像放爆竹一般。喂,前面没有路啦。”太叔夜勒住缰绳道:“槽!前面是处断崖!”海珊珊道:“走右边,顺断崖前进看看。” 太叔夜依言向右,走远不到半里,忽听后面追上一骑海珊珊回头一望,娇笑道:“玉姐追上来了!太叔夜轻声道:“别大声,前面有人!”海珊珊闻言一怔,立即朝后打个手势,阻止尹玉姬说话,微笑道:“几个人?”太叔夜伸出四个指头道:“他们下断崖啦,都是武林人物,轻功好高。”尹玉姬适时赶到,似已听出他说的一切,悄声道:“后面也有不明的江湖人物现身,尹忠说并非与我等有关,特此要我赶上通知你们。” 海珊珊眼看太叔夜停骑下马,随即也跳落地上,问道:“不走啦?”太叔夜悄声道:“你们在此勿动,让我去窥伺一下看看。”尹玉姬飘身下马,叫道:“阿夜,还是等众人到齐再动吧?”太叔夜摇头道:“咱们又不打架,人多了反而不妙,我看看就上来。”声落人起,翻身跃下断崖!海珊珊轻声道:“玉姐,你在这里等后面的人,我也去看看。”尹玉姬点头道:“阿夜不知谁是我们要找的仇人,你认出后赶快来报信,莫忘了,我昨天告诉你那些人的相貌还记得吧?” 海珊珊口中应着,心中忖道:“我才不管哩!”她的身子小巧灵活,循着太叔夜的去向紧追!自言道:“我个人的功夫非常神秘莫测,我非暗地偷探他一下不可!”太叔夜追踪前进不知多少路,耳中仍旧未失对方动静,他停停察察发觉断崖越来越深!海珊珊追了好久还有没发现他的背影,心中不禁着急,脚步也渐渐放开了!突然,自崖石后伸出一只手来,如风将她拖了进去,简直使她无预防之极!只将她吓得几乎尖叫出口…… “妹妹,别作声,是我啊。”一声甜甜的妹妹起自海珊珊耳旁,她听出非常熟悉,回头一看,只喜得几乎大叫!怔了一下,悄声道:“无名姐姐,你为何在这里啊!”她见的竟是一个美如天仙一般的少女,年纪竟是与她差不了多少,其美真是无可言喻,一身如银的素装,被山风微拂,飘飘然似雾疑云,只见她嫣然微笑道:“妹妹,你以后叫我……”海珊珊撅嘴道:“叫你什么啊?你不是不肯说吗?”少女轻声笑道:“叫我云霓姐姐好吗?”“好啊!多美的名字!嗯,你还没告诉我在此干吗呢?”云霓嫣然道:“我在查一个神秘人物呀” “啊!”海珊珊惊异的道:“你已经够神秘了,难道还有更神秘的人吗?”云霓道:“这个人是天下第一号神秘人物,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海珊珊闻言更奇,点头道:“云姐,你看到有个少年男子从这里经过吗?”云霓神秘的点点头,打趣道:“他是你心上人吧?”海珊珊闻言大急,哎呀一声道:“不来了,姐姐太坏了呀,你怎么乱嚼舌根呢,他叫病王孙太叔夜啊,说真的,人长得确实不差,听说才只有十八岁,你不是别人,说真的,我有心……云霓见她羞答答的,轻声娇笑道:“我猜对了吧!” 海珊珊扬手要打,噘嘴嗔声道:“我要打你啦!”“难道我又没有说对?”云霓放装疑问的道:“对!对……”海珊珊骂不出口,骄声哼道:“我准备认他作哥哥啊,不过却难于出口。”云霓的眼睛,倏忽射稀有的快乐之光,轻轻一拍她的玉肩道:“妹妹,这个主意太好啦,你没有兄弟姊妹,认个义兄照顾照顾那是再好也没有,姐姐预祝你成功。”海珊珊快乐的道:“我有姐姐呀!” 云霓闻言一愕,似是出乎意外,海珊珊一见娇笑道:“傻姐姐,就是你啊!”云霓闻言喜不自胜,双手一捞,将她捞在怀道:“好妹妹,你原认我作干姐姐”海珊珊感觉她怀里柔软如绵,一阵说不出的幸福猛冲心头,无言的点点头,表示早已有这个心思。 二女默默的搂偎良久,都觉难舍难分,忽然一声细细的长啸起自远方,声音竟似蚊鸣!但却悠长至极!海珊珊没有一丝感觉,云霓却突然大惊道:“妹妹快随我来,数十里外有场大架开始了。”海珊珊抬头大惊道:“我没有听到呀!是谁在打架?” 云霓顺势将她抱起,飘飘的履草如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但绝对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我心中判断是什么人物!然而还不是说的时候。”海珊珊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山石林木竟如百双鬼影般尽在眼内幻化,忖道:“云姐姐的轻功简直是无与伦比,其快多么惊人啊!”忖着忽然叫道:“姐姐,病王孙不知哪去了,我和他还有两匹马停在那边呢?”云霓笑道:“你们的同伴多得很,他们一定会带走的。”“哎呀!你都看到了?” 云霓轻笑一声,忽然停住道:“到了,你听到什么没有?”海珊珊忽觉耳中传进一阵隆隆无比的大震,惊叫道:“那是运无上内功在拼斗啊!”云霓点头道:“两个对一个打得激烈之极!”海珊珊道:“哪边功夫强呢?唉,一定是两人那边强啦?”云霓将她放下后,仍只拉着前行,答道:“我听出是那个单打的强些。”海珊珊闻言诧异道:“这个人真正了不得,是谁呢?”云霓悄声道:“你别大声,他们就在前面山谷内!”二人偷偷的掩至一座崖上,俯首潜窥,海珊珊猛的大睁双目,张口就待惊叫!云霓伸掌掩住她的小嘴,传音道:“别说话,那白衣怪人你见过吗?”海珊珊点头传音道:“今天他夺过武林王子女四把宝剑,曾经还救过关洛善人,此人真正神秘极了。”云霓一指另外两个长相阴险的老者道:“这两人你见过没有?”海珊珊仔细一看,自如幻的人影中认出,传出惊愕无比的声音道:“啊,那是武林王身边三大谋士之二,难怪有这么厉害!” 云霓点头道:“你在关洛善人家中见过吧,他们今天却遇上真正的强敌了,再拼上个五百招后必定落败,妹子,我说要找的神秘人物就是这个白衣怪物!”海珊珊叹声道:“你还没有弄清他的底子吗?”云霓道:“那怪物真是神出鬼没的,精灵到了极点,我一连追踪了他三次,都被他巧妙的避脱了。” 海珊珊不知她为了什么要查那白衣怪物的身世,但却不便动问,眼看他们越打越激烈,这时候她目力都分不出斗场人形了。 云霓悄悄的带了她一把,将其拉低一点,传音道:“这次有你在我身边,可别又要被他避脱了。”海珊珊懂得她的意思道:“姐姐别管我,你只管一人去追。”云霓摇头道:“你没有人作伴不行,江湖风险太大,往往老江湖都要上当。”海珊珊忽然悄声道:“姐姐,那个老冬烘似的儒老名叫伪儒萧萧,他在说什么?”云霓道:“他是在用计探查白衣怪人的底细,另一个伏豸牛独已挨了白衣怪人一招掌风。”海珊珊紧紧注视着白衣怪人的招式,看得眼花缭乱,连一招半式都看不出来,叹口气摇头,云霓笑道:“你叹什么气?本没有名堂可言?” 云霓道:“他的内功算是中原武林超特一流人物,打开根本不限于招式,随便挥手踢脚都成章法,哪还要什么招式,你快看!‘伪儒’萧萧也挨了一下啦!”突然,在她语落中发出四声长啸,海珊珊惊叫道:“萧萧和牛独猛攻啦!”云霓伸手一带,悄声道:“他们以进为退,要逃走了。”她说的一点不错,两个老者同攻三招之后,双双拔足纵起,翻身就朝森林逃遁。白衣怪人厉叱一声,遥击两掌未成之际,白光一闪,如电追上,刹时都没人林中而去,双方的速度简直快得出奇。 云霓叹道:“我们下谷去看看,好象下面还死了人呢?”海珊珊首先纵起,笔直朝崖下落去,一到林边,突然惊叫道:“姐姐快来,真的死了人啦!还是两个老者啊。“云霓到这一看,点头到:“这两人我见过两三次,他们是武森王手下的重要人物。唉!都是遭受重掌法所击毙,无疑是白衣怪人杀的。”她说着自身上拿出一只玉瓶,揭开瓶平面,用指甲挑了一点白粉弹上死者流血的伤处,收好瓶子道:“妹子,我们走罢,这谷的两面不远就是大道。”海珊珊边行边道:“姐姐,你弹的是化尸粉吧?”云霓道:“功用相同,名称不一,我弹的是无相粉,只较一般武林用的化尸粉快一点而已!” 二人走上大道后,只见沿途商客来往不绝,海珊珊道:“姐姐,我们向何方走呢?”云霓拉着她道:“走这面,你们的同伴也是向西行的。”行过十余里后,云霓指着前面道:“转过那山角就是一个镇市,我们到那儿吃点东西再走。” 海珊珊道:“姐姐没有骑马?”云霓道:“我有一辆马车,已叫车夫驶往前途去了。”未几,二人进镇找了一家馆子,叫来一盘水较、两盘莱、一碗清蒸鸡,慢慢的吃着,海珊珊大概是肚子饿了,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云霓环视一眼,见十几张桌子都陆续坐满了食客,而那些客人却没有一个女的,人人的目光莫不朝她们这桌偷瞧。海珊珊忽然看到一个座上坐了三个中年人物,仔细注目,不禁大惊,用脚轻踢云霓传音道:“姐姐.东角上那三人你认得吗?”云霓笑笑,传音道:“那是剑祖赫连洪的两个亲生子和一个义子,上首名叫镇海剑赫连独,南坐的名叫镇陆剑赫连弧,末座上之人最坏,名叫桃花浪子萧人岳,他们的武功都非常高强。”海珊珊惊异的道:“姐姐什么都清楚,江湖经验又好。这三人我曾见过两次,最讨厌的就是那桃花浪子萧人岳!” 云霓道:“那他为什么不向你打招呼,我是暗探出来的啊。”海珊珊道:“我是在尹叔叔家里见过,那也是暗地里啊,记得是在花园里,我和尹玉姬姐姐躲在一株芙蓉树偷看到的!第二次是书房里,尹叔叔说姓萧的品行最坏。”一顿气道:“姐姐你看,他的坏眼睛从未离开我们。”云霓道:“不要理他,我们快些吃我们的。”“哼!”海珊珊不高兴的道:“姐姐本事这么高,怎么还怕他们?’云霓笑道:“我不是对你说过吗,最讨厌和人打架呀。”“他们欺到你头上来也不理吗?”海珊珊的口气已不传音了,“他再看我就要骂他了!” 云霓道:“妹妹别气,我叫他去当众出些丑如何?这样也算报复吧。”海珊珊高兴得几乎跳起来,立即传音道:“那真好,快些,如何动手呢?”云霓道:“我要他通身不安宁,又抓又摸,急得他团团转个不停!”海珊珊惊讶道:“姐姐会法术?“云霓笑道:“你别问,他快要动手了。”海珊珊闻言留意,偷偷的向那面窥视,心中又惊又疑,她不但没有看出云霓半点异动,而且说话的态度也仍很自然。东角的桌上三人,这时正轻谈细语,根本就没有防备有人捣名堂,惟“桃花浪子”萧人岳的声音略大一点道:“大哥,你是不近女色之人,但却对女人的评论非常在行,那桌上两个妞妞你看算不算绝世佳人?” 上首的赫连独举杯一饮而尽,微微颔首道:“小一点的太稚嫩,尚未放出成熟的诱人之媚,胎子确实够格啦,可能还有点武功在身,不知为谁家乖乖。”他夹上一块大肉,张开血盆似的大口,囫囵往里一送,“嘟!”嚼也不嚼,硬生生吞了下去,接道:“另一位没有评论可说!”南面坐的赫连弧突然朗声笑道:“大哥说她不好?” 赫连独郑重的道:“二弟说的两个字都没有错,不过往下还要加几个字为没有不好的评论!”“桃花浪子”萧人岳纵声笑道:“我大哥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哎……,他“人”字刚出口,猛的跳起哎了一声!紧接着就是又手在身上乱摸不停…… 二赫一看见,不由自主的哈哈同声大笑,赫连弧连笑带鼓掌道:“老三,你昨晚是睡了狗窝!”“桃花浪子“看起来简直坐立不安,两手东挠西挠,满脖羞红过耳,急得大叫道:“大哥、二哥,快替我看看,我身上那来这么多跳蚤?”赫连弧大笑道:“我说的一点不错吧,睡狗窝焉能不生跳蚤!”“桃花浪子”萧人岳越挠越觉得不对劲,只急得真个团团打转!顿时引起满堂大笑。赫连独皱眉道:“三弟,你别丢人现眼了,几只跳蚤也要大惊小怪,你难道不知道运起内功相抗吗?” “桃花浪子”萧人岳摇头道:“谁说没有,我实在忍不住才跳起来的,那小玩意似不怕内功。”他一面说一面要脱衣服,赫连独摆手阻止道:“老三,在座的有不少武林朋友,大庭广众之中,脱衣像什么话!”突然自北角上发出一声怪叫道:“桃花三浪子表演得真够劲!”“桃花浪子”萧人岳闻声虽冒火,但却顾不得理会,迫不得已,狂犬似的扑向柜台大叫道:“店家,快替我找个房间。”掌柜的正笑得不可开交,起身撩把眼泪道:“贵……客……请随……随小老来。”他话都接不上气了,正当众声大哗中,忽听赫连弧指手喝道:“那瘦皮猴,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赫太爷们面前找开心?”众目顺其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北角上一张桌旁坐定个四十余岁的猴形人物,低着头,独自边斟边酌,处之泰然。赫连弧见他不接腔,虎的跳起道:“小辈,你敢轻视我二太爷!”海珊珊笑口未收,悄声道:“姐姐,那瘦小人要挨揍啦!”云霓悄声道:“那是阿尔金山有名的厉害人物,名叫赛悟空袁灵,心黑手辣,从不服人,他吃不了亏的,这人鬼计百出,全身都有古怪东西,论武功,只怕赫连弧还不是他的敌手。”海珊珊眼看赫连弧大有上前动手之势,忽然遭赫连独叫住道:“老二坐下,让为兄来问他几句再动手不迟。”赫连弧冷笑坐下道:“大哥去打他两个嘴巴!” 赫连独起身道:“二弟别多嘴,这人愚兄有几分认识。”他面朝对方笑声道:“阁下可是阿尔金山袁灵兄?——那瘦皮猴放下酒杯怪笑道:“赫老大眼光不错,较赫老二稍胜一筹,请问令弟为什么要打在下嘴巴?”赫连弧闻言一震,接口冷笑道:“阁下说我三弟表演什么?”姓袁的瘦皮猴怪声尖笑道:“桃花浪子身带八只神米蟹,故意当众表演滑稽戏,袁太爷有心捧场,难道就该挨嘴巴不成?”赫连独立即阻止兄弟斗嘴,拱手道:“袁兄别误会,舍弟不知是你,请问敝三弟身遭何物挠痒?” 瘦皮猴伸手一端酒杯,面上装作怪样,嘿嘿笑道:“只要令弟不打我嘴巴就行了。”他喝口酒,夹口莱,放下杯筷,慢慢的摸了一把嘴唇接道:“赫老大,你也算是老江湖了,刚才地下爬的八只神米蟹都没有发现,岂不见笑武林朋友,好在放宝的未存毒念,否则嘛……哈哈,令三弟一身雪白的细皮嫩肉非给它烂去一层不可。”赫家兄弟闻言大惊,同时诧异道:“神米蟹?“ 瘦皮猴又是一声嘿嘿怪笑道:“相信二位不知该物厉害,在下再说一次,神米蟹为海底最深处一种宝物,其形似蟹,其小似米,其毒无比,其坚胜过金刚石,武林中人,即内功通神的都视为至宝,但却无法可得一只,知该物之名者亦少有其人,今天在此山村酒店中能出现八只之多,显而易见,附近定隐有武林异人,请问令三弟萧兄是否曾得罪过什么人物,否则他不会放出那神物来戏他取乐的。”他刚住口,只见桃花浪子萧人岳已匆匆的步出后房,面上现出疑云满布的样子,低着头,不带劲似的走到原先的座位上。赫连独立将瘦猴的话意转告后问道:“你是否发现那种小玩意?”萧人岳闻言大惊,摇头道:“解开内外衣服,竟连一点东西都没有呀!” 赫连弧道:“那是放物的人收回去了,目前江湖奇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你我兄弟非谨慎一点不可呀,此事必须禀告老人家才行。”在他说话中,云霓一拉海珊珊,趁着出出进进的客人众多,立即会帐出店,走出镇后,海珊珊悄声道:“姐组,那瘦皮猴所说是不是真的?”云霓轻笑道:“袁灵见多识广,他说的只有一点不对!”海珊珊好奇的道:“哪点不对?”云霓道:“我的神米蟹只叫人发痒难禁,却没有毒的。” 海珊珊娇笑道:“那多好玩啊!姐姐怎么能养熟的?你已收回啦?”云霓见她显出羡慕之情,轻笑道:“那是三十年前我爹捉来养成的,你想要吗?姐姐送你两只,只要每月十五之夜用针在指头刺一点血液喂它就行了,平时它不吃什么.放在身上不要费心管,换衣服、洗澡都不要照顾,它们有的是能力,永远也不会丢掉或遗失的。” 海珊珊乐得笑嘻嘻的,双手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姐姐.你真好!”云霓顺手摸出两只米粒般小的紫色小蟹,笑笑道:“你千万不要当众现出,恐防遭人抢夺,甚至还会对你不利!”说着自腰间一只小袋检出一支小小花针似的银色东西,在珊珊手指上刺出一滴血珠,立将小蟹放置其上,简直无法看清它食也未食!云霓道:“好了,他们记得你是他的主人,今后只要你心意一动,他们绝对服从去作,可说是心意相通,毫不出错。”海珊珊喜得直跳,眼看那小东西闪电似的钻到衣袖内去了。二人继续前行,一个时辰之后,云霓忽然道:“妹子,你的同伴就在左侧山那面,姐姐还有点事情,你快去,我们时常可以会面的。记着,不要向外人说出我的事情。“海珊珊恋恋不舍的道:“姐姐,我要找你时怎么办?”云霓道:“不要找我,你有事我会知道的。”海珊珊见她很快就隐人道旁树林之内,轻轻的叹声道:“我真舍不得离开你啊!”独自呆立良久,出了一会神,这才朝左面山旁行去,走远不到十余丈,忽听山上有人叫道:“珊珊,你怎么一个人单独在这儿啊?”海珊珊闻声大喜,如飞往山上冲出,边走边叫道:“病王孙,你怎么盯人盯得不见了?”山上现出一个青年,无疑就是太叔夜,闻言朗笑道:“你可叫我找苦啦,还来责问我呢,快点,大家都在山脚下休息着等你。” 第五章 身世谜样中 海珊珊随着太叔夜走着说着,来到山下,举目一看,只见大家都在吃东西,坐骑一匹不少,都拴在大树上,立即抢出打招呼。众人一见,齐声招呼相应。尹玉姬埋怨道:“珊妹,你是怎么搞的,一去就不回来啦?”海珊珊扯了个谎道:“我是暗盯着几个老头子耽误了,起先还认为仇人呢,后来发现,竟连一个都不认得,害得我穷追了七八里路呢。”齐白玉接道:“阿夜说追你,而你却又说追别人,结果什么事情也没追出来。” 自她的口气听出,显然太叔夜也是刚才归队的。尹普起身道:“我们可以走了,天色不早啦。”齐霞飞递给海珊珊一只鸡腿道:“珊妹,你就边吃边走罢,今天还要赶五十里路。”海珊珊摇手道:“我不饿。”说完随着众人解缰牵马,走出山地后,纷纷踏蹬策马,直朝正西飞驰。 将近驰出三十里时,突见对面驶来一辆红色华贵的大马车,道路不宽,双方无法让路,瞬息间已接近。马车上坐着一个高大而粗鲁的猛汉,他一看情形不对,陡然大喝一声道:“小子们,滚开去,别挡老子的去路!”这些个公子小姐们,一个个都是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之辈,闻喝那还管得许多,一齐比喝起来。 在前的是齐世勋和齐世功,二人并骑冲上,大骂道:“瞎了眼的东西,你把公子们看作什么人?”马车夫一见形势更紧,突然拉拉缰绳,跳起骂道:“兔孙子,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挡剑祖爷小姐的香车!” 众人一听,口中发出数声嘿嘿冷笑,正当不可开交之际,忽见车门开处,轻灵的钻出三个少女来,两个作丫头装束,中间一个二十余岁的满头珠翠,一身绫罗,生得风情万种,秀色迷人,只听她娇叱住车夫,莲步珊珊的走至车前道:“各位贵姓,为何气势汹汹,阳光大道,难道心起不良吗?” 齐世勋嘿嘿笑道:“武林王的子女无理由要向剑祖之女让路!”那少女无疑就是剑祖赫连洪的掌珠,闻言一怔,娇声笑道:“原来各位就是齐家兄妹啊!”说着柳腰一扭动,笑得更加迷人,妙目向各个飞了一眼,只看得众公子神魄飘荡。齐世勋和齐世功身不由主的跳下马鞍,眼睛竟射出炯炯欲焰。 齐霞飞回顾一眼齐世荣和齐世显,不禁眉头一皱,催马上前道:“赫家妹子如何称呼?”少女娇笑道:“你没有比我大吧,应该叫姐姐啊,哎呀,你是齐家大妹霞飞吧,姐姐我叫赫连芳露。得啦,都是自己人,谁也不负过失之责。” 齐霞飞心中暗暗嘀咕:“赫连洪这个女儿生成一种浪相,无怪江湖传言有天狐赫连女之说。”接道:“芳露贵庚几何?”赫连芳露娇笑道:“妹子真不愿作妹妹啊,愚姐今年二十有五,怎么着?够不够作姐姐的资格?” 齐霞飞摆出江湖儿女的姿态,拱手道:“那真是我姊妹的姐姐了。”说着立即招手道:“大家快下马,咱们见见闻名而未见面的美丽姐姐罢。”她言中大有文章,众人暗自好笑,依言上前,一一自我介绍。 尹忠、戎加、井贵、太叔夜等四人却静立未动,赫连芳露看得出,知道他们都是家仆,娇声道:“各位兄弟姊妹,你们如果有空的话,请到少华山舍下玩玩。”众人答应了一声,牵马让路,而齐家兄弟却有如失魂荡魄,海珊珊心中暗想:“下次会着时我不放神米蟹治你这浪女人才怪哩!”马车如飞而去,香风阵阵倒送,齐家兄弟迷恋的随着他人上马。 这一耽搁,预计的地方赶不到了,驰出没有十里,天色就已全黑了。尹忠在后大声问道:“前面是葫芦河,公子小姐们要不要休息,赶到子午岭还有一段长途。”齐世勋举鞭往后一招,叫道:“阿夜赶到前面去找宿地,今晚不走了。”太叔夜离声赶上,一马冲到前面而去。 戎加和井贵最怕和他在一块,见他走后暗吁了口气,春枝一见,暗语雅荷道:“雅荷,戎师傅和井师傅因何长吁短叹?”雅荷轻笑道:“他们是在对阿夜吃醋啊,真是,我们几时对他们有好感来着。”春枝轻笑道:“他们越是这样,咱们越与阿夜好,看他们怎么办!” 尹忠的内功非常深厚,二女之言入耳,心中暗笑道:“原来有这回事啊,我说呢,戎加和井贵二人怎对阿夜这般不友善呢。”后面的人大多数在想心事,最前面的齐家兄弟则更是想入非非,仅有尹普心无二念,他夹在齐家姊妹当中,尽力向齐霞飞暗传心声,两人的眼睛暗地传情。 海珊珊本来要追太叔夜去的,却被尹玉姬拉住不放,形态上似亦有某种妒嫉。一行走不到五里地,太叔夜已催马迎了上来道:“前面没有镇市,只在葫芦河边有座很大的古庙,可惜里面没有僧道主持。”齐世勋催马冲出道:“那也就算了,大家今晚住古庙罢,马背上都有行李也可使用。”大家赶到地方后,尹忠首先进庙查看一番,出来时招呼戎加和井贵道:“二位去打扫那向后殿,好给小姐们休息,咱们住走廊,前殿给公子们。” 诸事妥当后,大家将马牵到山门内,各自吃了一顿干粮,休息的休息,散步的散步,只有太叔夜一人信步到河边,在这没有他人的时候,他的面上立即显得严肃而寂寞,象又换了一人似的,在暗淡的星月之下,他缓缓步往上游,于半里外的临水之处,就着一株大柳树下,背靠着树干席地而坐,两眼望着星星,孤独的默默出神,其内心不知想着什么凄凉的往事,不时还发出轻微的叹息。 初更后,四野万物无声,缓缓的流水,悠悠的奔向东方流去,不时飘浮着落叶残花,逐浪起伏,悄悄的流过他无视的面前,一批消失,一批又来,暗示着人生无常,年华无再,匆匆如花落水流……正当他悠思愁然之际,沿河走来一个少女,立即惊醒他的知觉,恐怕被人发现他的寂寞孤独似的,故意信口念道:山前山后几村庄,溪南溪北两鞋霜,树头树底河边上,冷风带来何处香,忽相逢,缁袂稍裳,酒醒寒惊梦,笛鸣春断肠,淡月昏黄……” “格格!”少女娇声笑出,叫道:“太叔相公,你怎把‘树头树底孤山上’竟改成了‘河边上’呢?”太叔夜回头故作愕然一怔,继而吁口气道:“原来是白梅姑娘,哈哈,巧极了,刚才我想起元朝乔吉所作寻梅词,谁料姑娘恰名叫白梅,因为我现在河边上,所以将孤山改成了河边,真是人、事、物、时,恰到好处,岂不太巧了。” 白梅轻声笑道:“太叔相公只怕不是寻白梅吧——太叔夜起身笑道:“我口中明明念的是寻梅,而当时也只有白梅呀,我决不是吟春、吟荷啊。”白梅伸手按他坐下道:“你心中既没有春与荷,但今夜你却在赏月啊,可惜头上的月不能解语,解语的还没有来呢!”太叔夜知道她指的月香,摇头道:“月太清淡,不如梅香。”忽然两声娇笑起自下游,立将白梅惊得不敢接口,轻声道:“春枝与雅荷找你来了。”她说完飞身离开,隐蔽于柳林之内。 太叔夜暗暗好笑,注目下游,只见春枝与雅荷闪闪而来,立即朗声招呼道:“春姑娘、雅姑娘,你们玩得什么这么开心啊?”春枝的娇声首先笑道:“哎呀,原来你躲在这里呀。”雅荷接口娇声道:“大概是独自踏月寻梅吧,我说呢,连影子都没有见到啊。”太叔夜朗声笑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春枝惊声道:“啊呀,原来是个花花公公子!” 雅荷道:“不是花花公子,哪能变成飘流浪子,表面看来忠厚老诚,岂知竟是个坏蛋。“太叔夜跳起笑道:“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技。我是从不放过机会的老内行!”说着一步步向二女走去,只吓得二女拒又不舍,迎却心虚。 忽然太叔夜故作谅诧的道:“二位妹妹,下游有戎加和井贵来了!我们藏起来如何?”二女虽说是成熟思春,但却并不淫荡,闻言如惊弓之鸟,拔腿逃走如飞,似怕戎加与井贵发现,又似有逃脱太叔夜之势。太叔夜一见忍悛不禁,几乎笑出声来。然而,他这撒谎不要紧,甚至还多惊走两个人,这两人一个白梅,另一个却是暗盯春枝和雅荷的月香丫头。 其实,下游确是有两个人,而且离得很近,但却早就到了,太叔夜和白梅说话之始藏在暗中伤听,那是尹玉姬和海珊珊,她们来是追着白梅来的,她们这时笑得直流泪。还不止此,柳林深处还有个神秘人物在窥伺,甚至也是少女,而她却听得笑出声来,好在还没被人察觉,显然是遭太叔夜的声音盖住了。海珊珊一拉尹玉姬离开后道:“玉姐,他真是又顽皮又聪明!” 尹玉姬笑道:“这三个死丫头也真是,非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海珊珊摇手道:“玉姐,不要教训她们,只要不越出礼教,象这种情形无关府上名声的。”尹玉姬道:“阿夜绝对是不会的,怕就怕戎加和井贵二人,他们是大老粗,肚子里毫无半油墨水,说不定会作出丑事来。”海珊珊道:“那就叫普哥以片面方式警告两个男的罢,最好勿使四个丫头知道,否则不羞死才怪,我到喜欢这几个无拘无束的丫头。” 尹玉姬笑道:“得啦,姐姐依你办法还不行吗?”正说着,迎面看到齐家姐妹有说有笑的走来,齐云彩一见轻笑道:“好啊,你两个出去赏月,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呀!”尹玉姬笑骂道:“谁叫你们象懒猫似的躺下就不动了。”五女在这边笑骂不住口,另一面却响起数声男子的哄笑,齐白玉道:“哥哥们和普哥练剑,我们去看看。” 五女走过不久,原地现出太叔夜的身影,他默默无言的立了一会,举步朝西行去,及至一座石山上,突觉有点异样,他深沉的故作不察,顺势朝一块岩石上坐下。时间快到二更,月色较前明亮,凉风一阵阵的轻欢,野花的芬芳更浓,这静寂的深夜里,使人有出尘脱俗之感。忽然白影一闪,太叔夜的身前霍的降落一个全身像雪的人来。他仍旧装作出于意外,哎声惊起,连连倒退,愣愣的立于四丈之外。 “你的名字可是雷欢?”白衣人问出这话后,面上白纱里忽现两道炯炯神光,太叔夜眼睛睁的大大的,好象有听不懂的意思,呆呆的道:“白衣大侠,你问谁?”忽然一声轻笑银铃似的出之于白衣人之口中,暴露出她的男女之分:“你听不懂?”接着她指出太叔夜的伪装。 太叔夜沉着的叹口气道:“久闻白衣大侠神秘至极,连男女之别都无人弄清,今夜可被我太叔夜首先知道大侠是姑娘啦。”白衣人的眼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他的面上,点头道:“我是女的,但没有用两个姓名!”太叔夜拱手道:“白衣女侠,你是有何指教?” 白衣女侠冷笑道:“你里面少了一套白衣!”太叔夜哈哈笑道:“在下未曾穿过白衣,当然里面没有白衣啦!”白衣女侠轻笑一声道:“现在没有抓住你的把柄,自然说你不过,可能你知道我不愿和人打架,否则我今夜非迫你动手不可,十招之下,哪怕你不露出原形,不过,你别装得太久了,总有一天,在无可奈何之下,我会找你印证两手武功的!” 太叔夜道:“女侠全给误会了,在下与姓雷的根本毫无关系,凭在下这点武功,哪还容女侠印证动手之余地,在下只怕连一招都接不住呢。”白衣女侠转身走了丈余,忽又回头道:“那时再说罢,不过,我得警告雷欢一件事,他想打入武林王齐秦威的家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姓齐的武功并非传言那样简单,一般说他仅较伪懦,伏豸等三大谋士为强,那只是传言而已,实际上他的武功深不可测。雷欢要想报仇.除非将天涯客的遗学全部得手,否则就别想找齐秦威动手。”她说完一闪而去,留下太叔夜一人站在那里发呆。 良久,他似又听到了什么,叹口气道:“可惜我和姓雷的不认识,否则通个消息给他岂不是好?”他一面说,一面往古庙方向行去.及而庙前,忽听尹忠叫道:“兄弟,你到那去了,快要到四更啦。” 太叔夜道:“大哥只管休息,我在外巡查四周的动静?尹忠伸手拉住他道:“我们有这么多高手一道,那还要有什么巡查,快睡罢,养养精神,明天还要赶路呢。”太叔夜见他关怀忽而激动的道:“大哥,你也得早点休息!”二人进入庙门,只听得廊下鼾声大作,戎加和井贵竟睡得象死猪一般。 第二天尹普仍叫太叔夜在前先行,尹玉姬见他牵出黑麒麟时立即叫道:“阿夜,我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太叔夜闻言大惊,暗忖道:“昨夜之事业已被她看到,听口气她是要将那个丫头许配我,这怎么办,拒绝难出口,答应更不行。” 尹玉姬见他面色不对猜想他心中一定有了误会,忍不住格格笑道:“阿夜,这是喜事,为何还发呆啊?”太叔夜越听越觉得紧张,半晌说不出话来,竟如面临强敌,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姐……我……小的有……什么喜事啊?” 尹普道:“你今天怎么了?海小姐请我们作证人,人家要认你作义兄呀,难道你还不愿意?”太叔夜暗暗松了口气,立即笑喜喜的道:“那怎么当得起,小的太高攀啦。”众人见他面色立变,齐声哈哈笑道:“小的,小的,谁将你看成小的。” 海珊珊再不让他开口,加飞走近,甜甜的向太叔夜叫声哥哥。太叔夜确实非常喜欢她,伸手拉住她道:“珊妹,我这穷哥哥没有一件象样的东西赠给你作纪念怎么办?” 众人见他尴尬至极,引得又是同声大笑.尹普道:“我爹赠你这匹黑麒麟正好派用场,你就转赠给珊妹吧。”太叔夜豁然想通似的应声道:“谢谢公子提醒,我义妹生得有这样漂亮,真好,美人、名驹相得益彰,好极了,我将来还要替地物色一把宝剑,那就更完美啦。”海珊珊噘嘴道:“我不要.免得你美人、美人的乱叫,这哪还象个作哥哥的样子?”大家哄然哗笑道:“妙!好!” 太叔夜乐得笑嘻嘻的,送过缰绳道:“妹妹,下次不说,下次不说,你还是收下吧!”海珊珊格格笑着接过道:“恕你这一次吧,下次可得小心了。”尹忠牵过珊珊那匹马道:“兄弟,这年头哥哥最难作,你知道吗,哈哈……”太叔夜飞身上马,环视众公子一眼笑道:“作哥哥的多着呢,我这个新进人员并不孤单,今后好好学习就行啦。”海珊珊见他扬鞭驰出,立即上马前追道:“哥哥等我。” 尹玉姬似卸除了一件重大心事,遥声娇笑道:“珊妹,昨夜的事情还记得吗?好好看住阿夜呀。”昨夜的事情众人不知道,只有几个丫头听在心中,咚咚直跳,齐家姊妹拥来问道:“什么事?”尹玉姬娇笑一声,飞身上马道:“这事极为机密,不可向外人道。”说完催马如飞而去,引得齐家姊妹纷纷上马追问。男子们心粗,虽有点什么名堂,但却听完就算了、尹晋道:“动身吧.大家别相离太远了。” 海珊珊的黑麒麟是马中之王.这几天在太叔夜训练之下,灵巧更加进步,海珊珊的急催之余她不怕赶上太叔夜的坐骑,竟在瞬息之间还超过两箭之地,太叔夜怕她出事,奋力催马紧赶,大叫道:“珊妹妹,千万别单人独走,黑麒麟是宝驹,恐防邪魔动手抢夺。”海珊珊一时高兴,更加催鞭不停,太叔夜的叫声竟充耳不闻,暗想道:“你的武功不见得比我强。” 太叔夜一见不妙,不知她搞什么心机,那匹普通良马竟被他催得蹄不着地,其速之疾,大有赶上黑麒麟之势。一个时辰之后,居然被他追上了。海珊珊回头一看愣愣懂懂的道:“哎,哥哥,你那匹马也不错呀。”太叔夜见她放慢了坐骑,出口气道:“你还说哩,几乎赶脱我的气啦!”海珊珊笑道:“急什么?我不会驰得太远啊。”太叔夜策马走个并排道:“今后要听我的话,你也不小啦,江湖险恶日趋紧张,一不小心就有生命之危,尤其是你们女孩子,清白名声,比之生命更为重要。”海珊珊见他面色严肃,硬是兄长之态,目光陡见威芒,心中突感悚然,点头道:“哥哥,我一切都听你的。” 太叔夜叹口气道:“初结兄妹,我不应该对你严厉管教,但名份既定,你我祸福就有关连,我是孤人一个,本来将生命视如草芥,今后有贤妹在我身边,那就又当别论了。”海珊珊见他言出凄凉,不自禁的咽声道:“哥哥,我有爹妈你知道吗?今后也就是你的爹妈一样。”太叔夜点头道:“你的身世愚兄早知,不过,你不可不告远游,好在现有愚兄照顾你,否则谁管你的生死安危。“海珊珊闻言暗暗惭愧,但又感觉非常幸福,忖道:“我这次不出来,怎能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啊。”想着问道:“阿哥,你今年十八岁多一点是吗?” 太叔夜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海珊珊嘻嘻道:“尹叔叔说的啊,你的病不要紧吧?”太叔夜道:“时发时愈,发时无期,或一年,或一月,好在发作不会大久就可。怕就怕发作时遇到危险地点和紧要关头,否则卧个一天半天也就没有事了。”海珊珊叹口气,怜惜地道:“今后我守着你就不必怕啦。“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道:“阿哥,我昨天看到一件惊人的事情,可惜你走开了。”太叔夜似有所悟,问道:“什么事?” 海珊珊道:“是我追你不着时,遇上我的无名姐姐,后来才知她的名字叫云霓,以往都不肯说,我和她同时发现那神秘无比的白衣怪人竟和武林王齐秦威的两大谋士火拼,结果两大谋士不敌逃走。后来我们还发现那谷中竟死了两个人,经云霓姐姐认出,说还是武林王的重要人物呢,判断是白衣怪人杀死的啊。”太叔夜谈谈的道:“你将这件惊人消息告诉武林王子女没有?”海珊珊招头道:“没有,连一个人都没有说,只告诉你呀,因为你是我哥哥啊。对别人说还有嫌疑呢,势必追问我无名姐姐的来路呢!” 太叔夜高兴的笑道:“妹子这一着有见识,愚兄没料到你能有此周全的思考。啊!对了,凡事都要细心,大小事情非三思而行不可。”海珊珊受了他的嘉奖,心中快乐极了,轻笑道:“我也有十六岁啦,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嘻嘻……”太叔夜点头道:“你真懂事了,珊珊,我们到前面看看,好像这条路越走越荒凉。”海珊珊见他冲出去,退出说道:“距子午岭只有二十几里啦,这条路我走过,从此进入山区,道路自前面一里地向左去,我们要走小路上山。”太叔夜想不到她走的地方还真不少,立即让她驰在前面道:“你既熟悉,那就带路罢。” 海珊珊驰骑超过后随问道:“阿哥,我那无名……嗯,现在要叫云霓姐了,你见过没有?”太叔夜摇头道:“没见过,长得像个什么样子?”海珊珊郑重的问道:“尹玉姬和齐家姊妹漂不漂亮?”太叔夜道:“够美!”海珊珊摇头道:“那就无法和云霓姐姐比较,他们四个人的优点加起来都不能凑成我云霓姐姐的面貌和身材之美,说真的,我是没有言词形容她的美丽,可惜就是太神秘了些!”太叔夜笑道:“你将她说成天仙一般,我才不信世间有那样美的人物。”海珊珊道:“你不信?总有一天使你见了会发呆的。哎,昨夜你还逗那几个丫头哩!” 太叔夜哈哈笑道:“好戏都被你们看到啦……”他说到中途一停,突然道:“珊妹,赶快策马上山,到第一峰上等我。”海珊珊道:“什么事?“太叔夜道:“有人在右面山谷火拼,你不要去。”说着一带缰绳冲向右面。海珊珊哪能让他单独行走,带马追上道:“不中,我要跟你一同去!”太叔夜大急道:“你……”他知道阻止无效,勒马厉声道:“珊妹,你要去就得依我几句话!” 海珊珊突见他严厉之极,顿时打了个寒战,点头道:“你是我的哥哥,说什么我都答应,就是你不能阻我跟随!”太叔夜道:“凡我所作所为的事情,哪怕是最坏的。你都不可向人说,甚至在爹爹妈妈面前!”海珊珊见他越说越严厉坚决的道:“我完全答应!”太叔夜道:“那就谨慎记着,这绝对不能当儿戏!” 海珊珊揣摩事情非常严重,便表示决无问题,问道:“你要做什么?”太叔夜道:“你将两匹马藏入正面树林内,回来我再告诉我如何行动。“海珊珊依言行事,未几纵回道:“那地方非常隐秘,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太叔夜指着右面小径道:“那座石崖下面是个深谷,你不要露面藏到那崖上去看,等事情完了之后可能你会悟出些什么东西。” 海珊珊心中虽是疑团重重,但不敢再问,听罢立即拔足就往上飞纵,穿过几处险峻之后,当前就是石崖,忽听崖下陡起隆隆大震之声,随即找个掩蔽之处,伸头事后谷内看去。谷深约七十余丈,中间竟有一坪宽广约十亩的草地,这时正打个尘土大起,叱声轰轰,注目之余,她不禁惊异喃喃道:“原来是八个武林王的高手在围攻三个老道。” 突然,她又大吃一惊,暗忖道:“那三个老道长是武当据三老啊,为何与武林王的高手发生凶斗呢?”还未想完,突见谷内白影一闪,斗场旁利时出现一个全身如雪的怪人,耳听他发出阴阴冷笑道:“武林王齐秦威的防谋,今天被我看清了,武当派原来是他暗杀的第一对象。“海珊珊闻言大惊,忖道:“爹爹曾经也是这个说法,岂知齐秦威真是面善心毒之人!”喃喃自语中,突见白影如飞闪动,刹那冲进斗场,顷刻之间,一声声惨叫连续发出,齐秦威的八个高手竟在顿时中全部横尸于地。 海珊珊直看得冷汗直冒,暗道:“这白衣怪人真个厉害之极……”忖还未了,耳听白衣人大声道:“三位道长赶快离开,他们可能还有后援,此事最好暗传于正派武林,今后要谨慎提防才是。”三个老道齐声称谢救命之恩,其一问道:“大侠名传武林、正派莫不视为神灵显圣。能否将侠名赐告贫道等?”白衣怪人挥手道:“我之一生,从不自道字号,三位道长快将从速离开吧。”说完白影一闪,刹时已失去了踪影。 海珊珊目送三个老道走后,谷中剩下八个死尸,正想离去之际,突觉背后有了异响,惊异的回头一看,心情大松.悄声道:“啊哥,你在哪里?”太叔夜眼睛一转,微微笑道:“我们快走,白衣怪人还未离去。”海珊珊闻言惊道:“你也看到谷中情形啦?” 太叔夜道:“我就在你右侧不远,此事不可对外人提及否则嫌疑太大。“海珊珊点头应是,立即随他牵马出林,太叔夜:“众人还未到达,我们加紧赶路。”他催着海珊珊上马后,领先扬鞭带路,走小路,一口气驰出十余里。海珊珊突然一指前边道:“阿哥,那批人是谁?”太叔夜悄声道:“前面是武林王齐秦威手下三大谋士之一的暗三计胡明心,此人奸险多诈,小心应付,后面十人是他率领的十大高手。”海珊珊仔细一看,在双方渐浙接近中,认出确实不错,忖道:“阿哥的内功,经这一比,可比我高强的多啦。” 对面十一骑马人是从一处山角转出来,胡明心一马当先冲近,认出海珊珊时问道:“海妮儿,你骑的黑麒麟吗?你旁边这人是谁?”海珊珊还未出口,他后面续到一个大汉道,“这是病王孙太叔夜。”海珊珊怕他们发生误会,立将遇到太叔夜的经过说出道:“他是尹叔叔救回家的,而且救过齐白玉组姐的性命,现在是我的义兄。” 指着黑麒麟道:“这名驹是尹叔叔赠给我义兄,义兄又转赠给我。胡叔叔,你老带这多人去哪里?”胡明心听她一口气说完之后,点头道:“这就难怪了,你们到哪里去?”他不说反问,海珊珊一指来路道:“齐家哥哥姐姐和尹家兄妹快来了,我们是在领路的。”胡明心闻言道:“你们这一批去什么地方?”太叔夜接口道:“这位可是胡前辈?我们不知要去干什么,开始是说打猎的,现在情形不对,可能是公子们另有打算。” 胡明心紧紧注视他两眼道:“你在江湖上稍有点经验,难道看不出来?”太叔夜拱手道:“晚辈初出江湖,哪能看得出公子们的动向。”胡明心阴阴笑道:“那只是明知不说而已,久闻你形踪飘忽,字号响亮,难道甘心为善人护庄?” 太叔夜哈哈笑道:“尹庄主善名满江湖,关洛三剑尹忠尚且屈意侍候,晚辈又算得什么,知遇之恩,拯救之德,哪有不报之理。”胡明心一看另九骑达时赶到,哼声道:“在我面前休想敷衍。你岂是关洛三剑那般光明磊落,这且不谈,你在近数十里内一定有所发现吧?” 太叔夜牙根一咬,忍气摇头道:“沿途毫无所见。“海珊珊忽然反手指道:“齐家哥哥都来了,胡叔叔有话请问他们吧。”胡明心一带缰绳拔马冲出,后随十人紧紧跟去,海珊珊哼声道;”你们神气什么。撞上白衣怪人都得去死。”太叔夜道:“珊妹小声点。” 第六章 使诈计未逞 海珊珊提缰驰出道:“现在我明白了,他们都是阴险人物,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去齐家堡啦!”太叔夜道:“去有什么关系,齐秦威对你爹不敢轻视的。不过,珊妹,今后你要听我的指示。”海珊珊回头道:“指示什么?”太叔夜道:“到了齐家时,表面要充分友善,暗中探查秘密,有机会时就告诉我,由我再暗传消息与正派武林,这是自动作卧底工作,也算是行侠仗义。” 海珊珊大喜道:“好啊,那我就有事情办啦。”太叔夜微微笑道:“但却要小心谨慎,一点破绽也不能显形。”二人驰了数里之后,回头未见大家追上,海珊珊道:“胡明心可能还不知道那些个高手遭白衣怪人杀了呢!”大叔夜道:“知道又怎么样,死无对证,只怕连武当三老也查不出来!” 海珊珊道:“萧萧和牛独逃走后,武林王必定已得消息!”太叔夜笑道:“武林王手下尽出江湖,显然是在暗查白衣人的行动,刚才那八个人只是偶遇武当三老动手的。” 海珊珊指着前面道:“子午岭快到了,那一排高山就是啊。”太叔夜道:“我们独到岭上等罢,只怕已有变动了,忽然一骑快马,在他音落中赶了上来,海珊珊讶异道:“尹忠大哥赶来何事?”尹忠喊道:“兄弟,海小姐,我们改道啦,直奔六盘山。”海珊珊大异道:“六盘山,那是武林王齐秦威的老家啊!”尹忠喘口气接道:“是了,胡明心不准公子们复仇.说武林出了大窜。”太叔夜道:“大哥,我们都跟去?” 尹忠道:“我们普公子说,都要到齐家去玩,附带要听听江湖动态,齐家堡高手如云,消息灵通,只有在那里可探出整个江湖大事!”梅珊珊道:“他们为何还未来?”尹忠道:“他们早走大道前进啦,现在只有我们三人同行了。” 三人改道前进后,尹忠又道:“兄弟,我听出一点不好的消息,但被齐白玉力争免去了!”太叔夜道:“是胡明心说小弟的坏话?”尹忠惊异道:“兄弟和那老贼有过节?”海珊珊接口道:“那老头坏心眼武林人物尽知,除了齐秦威,他谁都要咬,无事生非,那还有什么过节,他说什么?”尹忠道:“他说阿夜身世不明,行动神秘莫测,要公子和小姐们多留心观察,好在公子和小姐们没有一人相信,相反,戎加和井贵却在中间兴风助浪!” 海珊珊哼声道:“这个我懂得其中原因,到齐家堡后,看势作为,能相安时就多玩几天,不能相安时,我和阿哥马上离开。“太叔夜摇头道:“没有大事发生的,顶多遭些小人妒忌而已,我们只要见怪而不烃,好人终难说成坏人,大哥和珊妹不要为我常挂心头。”二人闻言点点头,尹忠道:“前面有个镇市,我们到那里吃些中饭再走。”三人放马起到镇上时,午刻已过,尹忠找了家馆子,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再行西奔。 刚刚离镇不远,后面尘土大起,尹忠回头一看,徒然大惊道:“胡明心等十一骑因何赶了回来?”海珊珊传音太叔夜道:“阿哥,那八人的尸体可能发现了!”太叔夜示意住口,对尹忠道:“他们可能有急事回堡送信?”尹忠来不及再开口、后面十一骑已如箭驰到,胡明心飞身下马大喝道:“太叔夜,你下来老夫有话要问你!”尹忠一见这老儿气色阴沉,便知来头不对,立即和海珊珊跟着太叔夜下马上前。太叔夜走近问道:“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胡明心挥手背后十骑立定后,回过头来阴笑道:“你在古庙同海小姐打前站时,是否放缰奔驰?”太叔夜点头道:“一点不错。”胡明心道:“在那一段时间里,凭你说应距大队有多远?”太叔夜哈哈笑道:“根据马脚力来说,估计有十九里。” 胡明心哼声道:“你不要在老夫面前放肆大笑!小心老夫打你耳光!”一顿又道:“据你说既有十余里,但在我们会面时,因何公子们又只数箭之地就追上了呢?”太叔夜沉静的答道:“前辈的意思是说晚辈在中途停留过?”胡明心阴笑道:“你心中有数就好。”海珊珊聪明无比,上前娇声道:“胡叔叔,真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们在中途停留过啊?我和阿哥还将马拴在一处森林里呢!” 胡明心回头问道:“你们为何停止不进?”海姗珊娇笑道:“那是我逼阿哥追捉一只小鹿,难道不行吗?”太叔夜眼看胡明心一楞,接口道:“前辈,到底为了何事?难道晚辈有何不对的地方?” 胡明心沉声道:“本堡有八个一流高手遭人杀害,全在重手法下毙命!”他说着目注太叔夜面容,射出炯炯神光。尹忠面色大变,海珊珊故作大惊,只有太叔夜郑重道:“胡前辈疑是晚辈所为?”胡明心突然伸手,闪电似的抓向太叔夜,一把拿住他的肩头。 太叔夜故作惊惧,似有避却不能之势,硬生生的被其抓个正着。海珊珊一见大惊,挥手一掌劈去道:“胡叔叔,你敢欺悔我哥哥!”胡明心一抓即放,闪开海珊珊的功击道:“海姑娘别误会,老夫只是试试令兄的反应而已。”说完飞身上马,率众如箭驶去。 尹忠吁口气道:“这老贼真个狡诈百出,好在兄弟未起反抗。”太叔夜微微笑道:“我不是他对手,反抗徒找苦吃。”海珊珊气道:“我回去告诉爹爹,非要找回面子不可,他敢欺侮起我们!”尹忠催道:“我们赶路罢,这是误会,将来向武林王说声也就是了。”太叔夜上马笑道:“齐秦威不是通理之人,说也没有用,干脆就算了吧。”三人奔驰到天晚时,恰好赶到镇原城落店。饭后,海珊珊拉住太叔夜道:“阿哥!我们玩玩再回店睡觉如何?” 太叔夜笑道:“这种山城有什么可玩的。”海珊珊不依,拉了就走,回头道:“尹大哥,你一人守房子啊。”尹忠笑道:“快点回来。“刚出店门,太叔夜一指左面道:“珊妹可认得那人?”海珊珊注目一看,惊异的道:“那是西原镖局总局主,号称漠风剑叶冬绿,我离家时,他还在我家里作客。”太叔夜点头道:“我们不招呼,只跟着他走,看他在这里作什么。“海珊珊轻笑道:“那老儿武功甚高,只怕会被他发觉。” 太叔夜微笑不语,拉了她一把,示意挤到人群中去。漠风剑叶冬绿毫无所觉,一直就没有停步,径往一条小巷中走去,及至到了城墙下一所僻静的住户门前,回头四下一看,很快推门而入,随手关上大门,只听他朗声叫道:“袁兄,武当三老者到了没有?”里面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接道:“元真道长和元虚道长刚到又走了,他们已向峨嵋与青城去了。只有元清一人在此,有事马上就回来。” 声停后,自后院走出一人,身材瘦小似猴,原来竟是海珊珊与云霓所见的赛悟空袁灵,又道:“余家兄妹的落足之地摸清楚了没有?”叶冬绿摇头道:“老兄不是外人,说句心里话,我实在不敢接近,盖世剑余龙祖出了西门,神女余烟云似还未出城。” 袁灵点头道:“不接近为妙,盖世剑近十年非常神秘,传言已练成深不可测的武功,神女余烟云最近还在和剑祖赫连洪印证剑术,这是我亲眼偷看到的,赫连洪以剑祖的头衔竟在五百招内未占上风。他兄妹只有黑天掌余魔尚在停留阶段,进步最慢。”叶冬绿道:“袁兄亲眼看到武林王手下八条死尸可是真的?” 袁灵正色道:“不只看到,而且目睹胡明心率人埋葬。”叶冬绿叹口气道:“武当三老说话吞吞吐吐,难道真是白大侠所为?”袁灵肯定的道:“我敢说,武当三个老道是目睹当时之事的在场人,只是这话不可向外透露,否则必替武当派惹来灭门之祸,近日袁某眼看三大势力倾巢出动,目的似在围剿白衣大侠,但白衣大侠确是神乎其神,侠踪一现则隐,徒使三大势力穷于奔命,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出来。”叶冬绿道:“你我也不能在此久呆,元清道长等会回来就得动身。” “无量寿佛!叶老施主,我回来了。”一条宽袍大袖的黑影,突从檐上飘下,立即现出一个老道,袁灵一见道:“元清道长回来丁,咱们走罢。”老道点头,紧接着三条人影闪出屋外面去。 顷刻之间,在西南的大道上奔着一道两俗三人,前行的道长忽然道:“我们走山路,后面有人盯来啦。”这就是元清道长等三人,袁灵道:“是盖世剑余龙祖!”叶冬绿提气横穿而奔,后面两人衔后相随,瞬眼没入深林! 后面追的是个五十余岁的中年人,身形高大无比,满头短发如刺,满腮赤须如猥,背插一把特号长剑,真似金刚般的威猛人物,他追到三人隐去之处,冷声笑道:“你们越避越有嫌疑,看到底往哪里走!”他毫不考虑,似流星般跟踪径追去,不出半个时辰,居然在一处山峰处被其追上。一见之下,厉声道:“鼠辈们站住!” 前面三人闻声大震,知逃已无望,一致刹脚回身,叶冬缘故作讶然道:“阁下是余帮主吗?”这金钢似的人物就是三魁帮一号大帮主——盖世剑余龙祖,闻言冷笑道:“原来是叶局主和元清道长,这位是阿尔金山袁灵兄?”三人同时拱手,元清道长接着合手一揖道:“余施主有何赐教?”余龙祖笑道:“三位夜间狂奔,有何急事?” 叶冬绿道:“叶某等偶而结伴同行,各有私事急办,既非贵帮所属,难道有说出的必要?”余龙祖冷笑道:“叶局主,贵局所属二十六镖局在你这豪气之下将瓦解!”叶冬绿纵声笑道:“老朽早就打算关门了!”余龙祖阴笑道:“可惜叶兄不能亲自着手结束了!”元清接口道:“余施主之意,要将叶施主留下了?”余龙祖道:“向本帮主抗礼都有死无生!”一顿又道:“道长一行三位,而今仅剩一人,另二位道长何处去了?” 袁灵接口冷笑道:“余帮主管的事情可不少!武当几时隶属三魁帮了?无事生非,难道能将我们生吞下肚去不成?”余龙祖呼的一掌,突然向他劈出道:“你这猴子找死?”叶冬缘刷的拨剑攻出,厉声道:“疯狂的东西,接招!”余龙祖在袁灵避开之刹那间,掌势带回,横扫叶冬绿左肩,阴笑道:“武林自今没有你们立足之地了!” 元清口念无量寿佛,立从侧面挥出三拳,紧接呛郎一声,剑花点点洒进。袁灵在元清道长出剑之际,怪叫一声,滚身而进,双手各施一件怪兵器,竟是八只流星锤似的东西,连在左右两掌的链子上,使动如雨点降落,招式奇特无比。三人都是江湖特等高手,各施全力围困,打得惊人之极。余龙祖一见冷笑道:“今晚本帮主非徒手杀死你们不可。” 他说着,掌劲如泰山下压之势劈出,全不将三人的全力攻势放在眼内,元清道长边斗边感严重,和声问道:“余帮主今晚师出无名,难道不怕江湖激起公愤群起反抗?”余龙祖嘿嘿阴笑道:“江湖是三大势力的天下,你们这批行将淘汰没落的东西早该收拾了,本帮主做事,生平不管有理无理,只问高兴不高兴!” 叶冬绿渐感招式不灵,累得满头大汗,只有袁灵仍是非常活跃,但却毫无进展,八只酒杯大的飞锤竟遭余龙祖的掌劲挡在三尺之外,深感对手大强,立即传音道:“叶兄和道长宜作逃走之计,此人尚未用剑,否则我们有死无生。” 元清道长传音问道:“袁施主,只有你还能逃得了,贫道与叶施主现已遭其内劲胶住了,我们三人必须得要逃脱一人传信才是。“他的剑式渐见不灵,而他的内功剑术实为三人之冠,原因是余龙祖已将重点放在他的身上,在他传音刚完之时,余龙祖突起一声厉喝道:“元清杂毛,接这招,天龙入海!” 元清道长陡见一条长臂自顶而下,在剑式难收之余,奋起一拳一隔!擦声响处,被打得臂折头裂,惨叫声中,尸体突然倒地。叶冬绿一见大惊,双手运剑,大叫冲出,存心玉石俱毁,袁灵触目惊心,厉声阻道:“叶局主,使不得……”得字未完,蓬声继起,叶冬绿连人带剑被余龙祖一记云里脚扫出三丈之外。这时情势紧张之极,袁灵已欲逃无能,只有闪身横挡,力阻余龙祖追击。盖世剑余龙祖嘿嘿笑道:“三人尚且不能,你一人岂能阻得了本帮主。”阴笑中猛的一提双掌…… 突然一声长啸,不亚龙吟凤鸣,音震九天。白光一闪,余龙祖双掌刚发,突觉头顶劲如山压,只吓得狂吼一声,改攻为守,双掌往上全力抬起,两劲相接,巨震大发,蹬蹬蹬!震得余龙祖连退十余丈,屁股一挫,扑的一声坐倒在地上,他功力奇高,刚一坐下便起,举日惊注,只见十丈开外突现一个白衣怪人,不禁声带怯畏的嘿嘿阴笑道:“阁下终与余某会着了。” 白衣怪人冷笑不理,回头道:“袁兄快看叶局主去,他是被震散内功,助其收入丹田便无事了。”袁灵在死亡边缘脱险,内心感激至极,在又惊又喜之下,依言奔往叶冬绿身前而去。“余帮主,你可认得此剑?”余龙祖心急之际未加留心,闻言注目,突然面色大变,鬼嚎一声,扑出大叫道:“你杀了我的妹子!”白衣人向左一闪避开,冷笑道:“就是因她迟到一步,才使元清道长不幸遭你杀害!” 余龙祖一扑未成,痛嚎一声,疯狂的向镇原城奔去,声音凄厉无比。袁灵已将叶冬绿救活,双双行至白衣怪人身前,翻身同时拜倒。白衣怪人插剑于背,双手一伸扶起道:“二位年高,千万勿施大礼,此地非久留之所,希二位埋妥元清道长法体后赶快离开,不出一刻,此地将要有人来。”二人起立拱手道:“大侠之恩,永铭不忘!”白衣怪人拔身纵起道:“二位何出此言,速向南方避开……”二人只觉白光一闪不见,音从远远传来,叶冬绿叹声道:“此人真是神龙,可惜没请留下姓氏!” 袁灵摇头道:“问也没用,他决不会说,叶兄,咱们快点动手。”二人草草埋了尸体,未几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女的讶叫道:“尹大哥,这里没有人啊!”原来这二人就是尹忠和海珊珊,尹忠道:“不,这里还有血,可能是打斗结束啦,唉!不知何人遭秧?”海珊珊道:“阿哥是向这面来的啊,莫非……” 尹忠见她要哭,立即道:“珊姑娘别傻,他不会遭人杀害的。”海珊珊咽声道:“那为什么不见了呢?”“珊妹,什么不见了?”突从林内走出太叔夜来,茫然的边走边问,海珊珊一见大喜道:“我们在找你啊!你说就回去,干吗耽误这样久?”太叔夜道:“谁说我没回店,你们看,东西马匹都被我带来了,若不是经人指点,差点找不到你们的去向。快走,我发现盖世剑余龙祖抱着一个女尸往这边来了!”二人闻言大惊,接过各自的行李马匹.立即随他上马飞奔,太叔夜又说道:“看余龙祖情形不正常,口口声声的哭妹妹,显而易见是神女余烟云遭人家毒手。” 二人大惊道:“谁杀的?”太叔夜道:“谁知道。”尹忠叹声道:“江湖开始大乱了,余龙祖性情暴燥异常,这一来会因此乱杀无辜。”“啊!”尹忠见海珊珊惊叫前望,注目一会诧然道:“那是叶局主和阿尔金山赛悟空袁灵。”太叔夜点头道:“他们奔走如飞,可能有紧急之事。”海珊珊道:“我们追上去问问。” 尹忠摇头道:“少探人家秘事,咱们是顺路,盯着就行了。”太叔夜道:“盯不住了,我们在前面要分路的,看势他们走正南。”不出所料,前面两人一闪即隐入南面林内不见,在一分路岔道上,尹忠指着前面说道:“再走一百七十里就是六盘山了。”海珊珊扬鞭领先招手道:“这条路我走过两次,前面毫无镇市,从此都是山区,而且非常冷僻。“ 三人入山后,一路尽为山石和森林,走了将近三十里时,山势逐渐高拔,简直毫无道路可行,于是顺着山脊牵马而行。太叔夜忽然勒缰摆手,侧耳听了一会道:“前面有一男二女再说话,我们掩蔽前进,看看是什么样人物。”二人闻言,小心跟着,借林木山石遮掩,悄悄摸了过去,在一处山崖傍听得非常清楚,海珊珊几呼叫出声来,悄悄的道:“是齐世勋的声音。” 太叔夜立即阻止发声,传音道:“还有剑祖之女赫连芳露。”尹忠道:“另有两个少女声音呢?”海珊珊接道:“可能是她的丫头。”她的声音刚落,突然扬起数声格格浪笑,太叔夜道:“我们从左面绕到崖上去,居高临下,可能看清他们在做些什么。”瞬眼间,三人绕上一座悬崖,海珊珊迫不及待,将马放了,首先伸头下看。 突然,她好象遭遇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满脸羞得通红,反身急急后退。太叔夜一见大诧,不明其故便问道:“珊妹,你怎么了?”尹忠经验老练,立即阻止道:“不要问,兄弟,快带海小姐离开。”太叔夜觉海珊珊情势不对,依言拉她退开几丈。尹忠悄悄俯视,触目也觉难堪,只见崖下很深,中有一块小小草地,四面都是森林环绕,草地中央这时正上演活的春宫图,三个少女一丝不挂,团团紧抱着一个赤身青年男子翻云覆雨,激战正酣。 男的确是齐世勋,女的亦如所料,现在正展开车轮大战。尹忠招手太叔夜道:“兄弟,齐世勋可能中了什么春药,看势筋疲力尽,你想个办法救救他才好。”太叔夜走近一看,呸声吐出一口清痰道:“活该!真是一批毫无廉耻的东西!”海珊珊虽然羞不可抑,见他那种嫉恶之情时又想起好笑,忖道:“我这个哥哥确实正大光明。” 太叔夜口说不管,心中却另有打算,立即道:“大哥,你赶快带珊妹前行,此事让我来解决。”尹忠点头起身,呼海珊珊,顺手牵了太叔夜马匹离去。太叔夜将身一闪,顿时失去踪迹。谷内笑声一直未停,这时只听赫连芳露浪笑道:“阿金你够了吧,快让阿银呀。”“小姐,我刚刚开始啊,阿银轮过五次啦。”阿银骂声道:“浪货,每次都是你的时间长!”赫连芳露格格笑道:“原因是她比你胖啊,阿银,耐心点,干脆让他吃个饱。” 阿金气呼呼的道:“小姐,他又不行了,你快喂一颗醉仙丹,唉!真该死,每次轮到我就出问题。”赫连芳露闻言笑得似波浪滚,羊脂似的玉体立起轻颤,乳抖臀摆,格格笑声。简直风情追命,媚态追魂。正当笑着欲起之际,突然呼的一声,草地猛然降下一只庞然大物,阿银恰在如痴如醉之际,一见悚然蓦叫道:“野驴!”赫连芳露较她先发觉,扬手一掌,顿将一匹驴打出几丈外,“啪”的一声摔入林中,娇叱道:“快穿衣服,有人窥伺!” “哈哈!穿什么衣服?大爷特地替你们找了个过瘾的宝货,那玩艺比人强多了!”三女闻声大震,各自抓了一件衣服如电奔入林内,不是怕敌,也觉害羞,去的毫无踪影。半晌之后,林内未起异响,三女可能已远走高飞。未几,另一面的林中步出一人,只见他一伸手,立将昏迷不醒的齐世勋拉起,很快替他穿上衣服,双足一蹬,立往西纵而去。 这人就是太叔夜,他边走边在身上摸出一粒药丸,顺势塞进齐世勋口中。齐世勋虽呈昏昏欲死之态,但他仍然眼能视物,心智尚明。吃完药丸后,轻轻叹口气,无力的道:“阿夜,谢谢你救命之恩!”太叔夜淡然道:“公子,这是我份内之事,再勿说话,你的原气耗尽了,说话恐有生命之危。“他背起齐世勋追了二十里才追上了尹忠和海珊珊。 海珊珊羞于开口,连看都不看,尹忠道:“兄弟,你这次真冒险。赫连芳露的武功,传言不弱其父。”太叔夜笑道:“一个人就怕做出亏心事,凡心怀鬼胎之人,哪怕他武功盖世,一旦遇到突然发事之时,其武功顷刻之间也毫无用处。相反的是,生平光明正大这人,就算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是泰山压于前,黄河决于后,他都能镇定如恒,小弟刚才就本着这个至理名言去办的。” 尹忠道:“她不会追来?”太叔夜道:“这就难以意测了,然而齐家堡近在咫尺之间,可能那妖女不敢放肆。”说着抱人上马。齐世勋叹口气道:“我想不到,那串葡萄竟是事先下了迷药的。”他言中之意,三人略知其因,但却无人接口,尹忠忽然高兴地道:“二公子和四公子来了!” 海珊珊抬头一看,只见齐世功和齐世显如飞而来,立即高声道:“齐二哥、齐四哥,快来啊!”太叔夜不好当她面前说原因,立纵骑上前,接近时轻声说明经过后道:“二公子和四公子请接大公子回府,我们落后不要紧,大公子急须调息救治。”齐世功无暇再问,接过说道:“阿夜,谢谢你!”齐世显道:“二哥,我先走一步,须赶快报告爹爹。” 太叔夜目送二人一前一后走去,立定等待尹忠和海珊珊驰近道:“只有百余里了,我们无须急赶,天色不早,我们到前面停下休息吧。”海珊珊道:“那就得找个石洞啊。”太叔夜道:“沿途都是石山,相信多得很,你们慢慢来,我先打只野兽烧着吃。” 尹忠道:“找到住处再打不迟,否则你如何找到我们?”太叔夜道:“不困难,自然找得到。嗯,你们将我的马也带去。”说着跳下马去,“不要离远了,怕难找。”他又补充一句,即一跃而去。海珊珊抢在前面急奔,忽然叫道:“尹大哥,那崖下必有石洞。”尹忠走近一看,点头道:“我们从这边下去。”二人沿崖而行,选来选去,找到一个宽大的洞隙,海珊珊立定道:“这洞离地甚商,里面非常干净。”尹忠环视一眼,点头道:“视界甚远,就在这里吧。”说完将三匹马拴入林内。 海珊珊道:“尹大哥,你去找点干草来铺地,我去找阿哥。”尹忠道:“不要离远了!”海珊珊应声纵起,立即翻上悬崖,举目一看毫无太叔夜的影子,然天色已经黄昏,暗忖:“我向右边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果子。”奔了一段,忽见前面黑影一闪,暗笑道:“阿哥真在这边啊。”立即悄悄紧追,笑着喃喃道:“我要吓你一跳。” 岂知前面之人较她轻功强,始终没有被她追上,及至一处森林,海珊珊生怕失去目标,再也不想寻开心,张口娇呼道:“阿哥,快回来吧!”岂知对方仍不答应,身形一闪突然不见。海珊珊娇声笑道:“好啊,你还想躲开我吗。”音落人起,如箭追往林内,突然,一声嘿嘿笑声道:“谁是你的阿哥?” 海珊珊闻言大惊,立往娇叱道:“你是什么人?”那人阴笑道:“不要问我是谁,总能使你称心如愿的快乐一阵就是。”海珊珊立拔长剑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姑娘面前放肆!”她也不管对方是谁,甚至不管厉害,长剑一挥,循声冲进。 那人突然现身相见,斜斜拍出一掌,突将海珊珊长剑震偏,阴笑道:“海姑娘还认识我吗?”海珊珊拿持不住,顺势飘开,注目一看,惊叫道:“黑天掌余魔!”余魔阴笑道:“姑娘好记性,尹家庄一别快两年了,那时你还是个黄毛丫头,岂知在今夜一见,居然长成了一个媚态万千的美少女了。” 海珊珊见他面带邪淫之态,只觉得手脚失措,娇声颤喝道:“姓余的,你要怎么样?”余魔怪声淫笑道:“余二爷年四十有五,至今尚未娶妻,姑娘懂得我的意思吗?如果乖乖的答应余二爷的好事,哈哈!三魁帮内你算是第四号的首领。” 海珊珊顿觉心惊,娇叱一声,全力挥剑攻进,大骂道:“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姑娘和你拼了!”余魔闪开五尺阴声道:“海姑娘,别敬酒不喝喝罚酒,真要余二爷亲自去动手脱衣时,那就玩得太不痛快啦!凭你的功力反抗,哈哈!简直是在作梦!” 海珊珊决心拼命,长剑挥舞如电,叱声越喝越高,她是一心希望尹忠和太叔夜闻声来救,但心中却急得六神无主。余魔连闪二十余招,渐渐心感不耐,厉声道:“海姑娘,余二爷的忍耐是有限的,真要我动手就难看了!”海珊珊充耳不闻,剑招如雨点般洒落,哼声道:“除了你这该死的!”余魔阴笑一声,双掌左右齐挥,只震得海珊珊剑招大乱,几乎把持不住。 三十招过后,余魔父淫笑道:“再不停手,别怪余爷要下重手了!”海珊珊哪能听他威胁之言,挥剑苦苦支撑,满身香汗如雨。余魔一见无效,左脚前踏,右掌力阻剑招,左手一伸,硬住海珊珊胸前摸到。 海珊珊吓得惊叫一声,全力住旁一闪,险些遭其毒手。余魔哈哈笑道:“你今晚还能逃得了吗?”海珊珊一见不是苗头,深知斗已无望,立采躲避之法,舍去宝剑不要,火速绕树逃亡。 余魔怪笑一声追进道:“余二爷若让你走出十丈之外,从此也就不履江湖!”海珊珊哪能有他快速,始终觉出后背有只手掌伸近两尺之内,只吓得魂不附体,几乎哭出声来。正当危机一发之际,耳听尹忠的声音大叫道:“海姑娘!海姑娘!你在那里啊?” 第七章 沉着入虎穴 海珊珊正当危急致极之时,耳听尹忠的声音传来,心情一振,功力徒增,闪避之势领觉加强,尖声急唤道:“尹大哥,我被黑天掌余魔……”她话音未住,突听惨叫一声,海珊珊陡然一愕,火速止步回头,被惊得连连倒退,张口结舌。 尹忠来势如风,身还未落,猛的惊叫道:“余魔被你杀了?”海珊珊被他一语惊呆,喃喃道:“谁?谁杀的?”余魔尸横一抹大树下,首级已不知去向,脖子上的血如泉涌,尹忠仔细一察看地面,摇头道:“地面上除了你和余魔的足迹外,还没第三人到来!” 海珊珊喘息刚止,突又惊叫道:“尹大哥快看!”尹忠闻声一震,顺其手指看去,只见一株大树上刻有:“火速离开!白衣。”六个大字,不禁大惊道:“海姑娘快走!”海珊珊边纵边疑问道:“他如何能办得到呢,足不落地?杀人,取头、留字,简直是在电光石火之间的事呀!”尹忠道:“这有何疑?武林中能有几个白衣怪人!” 半晌之后,二人已奔到崖上,忽然,只见一股烟火从崖下升起,海珊珊悄声问道:“尹大哥,下面有人?”尹忠摇头道:“火是我烧的……”突然停住未尽之意又诧然道:“那点杂草也能烧得这样久?“ 忽听崖下有人叫通:“大哥和珊妹吗?你们到哪去了?”海珊珊惊喜道:“是阿哥早到啦。”飞身朝崖下纵落,接口到:“阿哥,你一人怎在这地,我去找你,几乎送掉了小命!”太叔夜正在烧野味,闻言跳起道:“什么?”尹忠纵落接口解释经过后道:“黑天掌余魔的人头不见了,后来才知道是白衣怪人取去的。兄弟,这个地方是否能住?我看移个安全地方吧!”太叔夜指着烧肉道:“快好了,吃过再走吧。”尹忠接过烧肉,海珊珊精神不佳,躺到草地上闭目养神。 太叔夜独自清理行李,他行李真多,大包小包一件件包好再用一个青色包袱裹起来,还怕失掉似的放置身旁。梅珊珊无意中睁眼一看,只见他已换成蓝色衣服,叫道:“阿哥,趁现在还未走,我替你洗洗换下的脏衣吧。”说着就待起身,太叔夜急急插手道:“你苦斗了这么久,也疲乏了,快休息!这时还洗什么衣服。”尹忠说:“烧肉可以吃了,大家自己动手,这山羊肉看来还不错。”三人都已饿了,不一刻,两条羊脚竟吃去了大半,饱餐一顿之后,立即骑马赶路,翻山越岭,一口气奔驰到天近四更。 正当冷月西沉,繁星渐稀之际,太叔夜忽然道:“又有发现了,是两个最厉害人物。”海珊珊道:“我也听到了,他们在说话。“尹忠道:“我们能听出他们,而他们必定就知道我们,何况马蹄声甚响。”太叔夜点点头,没任何打算,仍然向前走去。谁科对方根本没将三人放在心上,只听左侧发出朗朗之音道:“咱们在第五日后再往外找。” 另一人宏声道:“齐兄既要回家看看,在下只好等第五日后在往贵堡相邀了。”尹忠听出声音大惊,悄悄道:“这是齐秦威和赫连洪。”太叔夜连连点头,忽听齐秦威的口音道:“我我判断此人在敝堡附近,否则区区也不急于回家了,余烟云被杀,已替武林带来恐怖,现余摩无故死亡,盖世剑余龙祖可能连你我都怀疑。” 赫连洪纵声大笑道:“齐兄莫非有点糊涂,余龙祖自言于白衣人会过面,难道还有疑问?”齐秦威郑重道:“赫连兄,余魔呢?”赫连洪大笑道:“树上写的是什么,他明明指示海妞儿等三人火速离开此林。” 只听齐秦威叹声道:“武功到了你我这一步,就是余龙祖所遇的白衣人也可伪装,何况凭树上刻的那几个字,好在小弟手下也有十几个人死亡,凭此尚可向余龙祖解释。”耳听二人的声音渐说渐远,尹忠道:“他们的功夫真正厉害无比,余魔的死尸居然也被他们发现了。”太叔夜道:“那种血腥气味,就是普通高手在三里之内也会闻到,何况是他们。我们幸好没有谈别的,可能吃野味时就被他们看到了。” 海珊珊道:“齐世勋兄弟大概不知到其父尚未回家哩。”二人点头不语,奔驰前进,在晨晖初露时已到六盘山下。海珊珊道:“尹大哥,齐家堡在那里?”尹忠道:“在前面山峰南面,我们快要进入暗卡了。”太叔夜道:“齐家堡还要放卡哨?” 尹忠郑重道:“齐家堡的守卫不下皇宫内禁,森严无比。六盘山周围四十里不许外人踏进一步,明卡暗哨放有三百余高手,可说连飞鸟都无法偷过。我们再走半里就有人盯住了,不过他们都认得我们,可能不会出面阻拦。”三人将马放馒,绕出半里后,当前一条大青石横呈在面前,尹忠道:“这条路是齐家堡自己修成的,左通齐家堡,右接化平城和隆德城官道之中段。“ 三人驰上青石大道后,只见两旁古木参天,枝杆密结,浓阴蔽道,显出一派森严气象,奔至日上三杆时,前途现出一座庄院,太叔夜问道:“齐家到了?”尹忠摇头道:“不是,这是迎宾院,凡有客人到达,无论车马行李都在此庄院暂停,等通知堡内之后,识别来客身份地位,由堡中派人招迎入堡,随从车马都留在此地不得再进。”他说完后招呼下马,同时牵马进庄,忽见庄门口出现三条大汉,其一高声笑道:“尹兄何以到迟,公子们早有交待,三位除了携带行车外,快将马匹交在下等牵去上料。” 尹忠朗声大笑道:“有劳有劳,打扰三位休息了。”太叔夜道:“清晨凉爽,我们还是早点入堡吧!”最左一位大汉道:“阁下就是病王孙太叔夜兄?”太叔夜拱手道:“正是在下,请教三位如何称呼?“ 尹忠介绍道:“兄弟,这甘凉三义张氏兄弟,大名是孟、仲、季,你们多多亲近。”张氏兄弟同声大笑道:“太叔兄请多多指教!”太叔夜拱手道:“不敢不敢,贤昆仲太客气了!”海珊珊见别人不问她,嘴唇一噘,娇声道:“走吧,怎的说个没完啦!” 尹忠和太叔夜向张氏三兄弟一拱手,道声:“再会。”立即朝堡中走去。前面地势逐渐高拔,陡然如上天梯,但每升半里路必设有一座明卡,虽不盘查,但也是开栅方可通行,每个关卡之内都有数条大汉把守,好在都认识尹忠,招呼一声后便可通过前进。 道路不是直升,七弯八转的都从悬崖峭壁之旁绕行,太叔夜叹声道:“齐家堡真是天险之地。”尹忠道:“这还不算什么,进堡后你才觉得惊奇,一切设施都是奥妙无比,全部都是齐……舅老爷亲自布置。” 太叔夜暗忖:“他忽然改了语气,显然在暗示我多加谨慎。”随着接口道:“堡中地方很宽吗?”尹点头道:“是在四面峭壁之下,方圆约有半里,部分地方不准通行,管理森严。除三大谋士外,有些地方公子小姐都不许前去。”正谈中,忽听齐世功的声音起自上面道:“你们才来呀?”尹忠朗声接道:“途中出了一点事给耽误了。” 齐世功哈哈笑道:“是海姑娘遇上余魔吧!”海珊珊讶然道:“齐伯伯告诉三哥的吗?我们听到他老人家的话声呢,因有赫连洪在场,所以我们没有招呼。”太叔夜听她干脆说明,心中暗道:“珊妹这着棋很高明,免得他们怀疑。”转过一道峭壁后,上面又是一座关卡,齐世功静立栅前笑迎道:“我爹爹回来不久,他老人家要阿夜去见见,看情形,对阿夜非常赞许。” 太叔夜恭声道:“我怎么能去见舅老爷?”齐世功哈哈笑道:“别怕,我爹人很和气,他老人家要当面感谢你救大哥和三妹呢!”尹忠领先走进栅门道:“兄弟,舅老爷招见你那是你无尚光荣,这样吧,你先随二公子去。“太叔夜故作怯畏似的点头道:“你们住那里?我如何知道呢?” 齐世功大笑道:“珊妹住后花园,她的同伴多着哩!尹大哥路路通,我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堡内任何人他都很熟,至于你吗?哈哈,由我带你去各处玩够了再见我尹大哥就得了!”太叔夜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大变,心中暗暗高兴,立即应声随行,一进堡门,举目只见屋宇连云,经过无数庭堂、过庭、走廓,院落之后,绕来转去,来到一处非常精雅的书房。忽听里面问道:“功儿,太叔侠士到了吗?” 太叔夜闻声暗道:“齐秦威的功夫确实莫测高深!”齐世功摆手太叔夜止步,高声接道:“太叔侠士到了。”边说边推门,回头道:“阿夜,请进,我在外面等你。” 太叔夜放下行李,注视一眼,立即整衣而进。一步进书房,举目看到正面座着一个七十余岁的威严老者和三个老者并座着正在谈话,而那三老者就是伪儒萧,伏豸牛独,暗三计胡明心。不知是何时赶回堡来的,心想那正面老者定为武林王齐秦威了,外表确实是个慈眉善目的年高德厚之辈,除隐藏一种慑人心弦的煞气之外,普通人是看不出其阴险迹象。 上前长揖及地道:“武林后学太叔夜参见齐公,福体金安。”伪孺萧萧叱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不大礼参拜?”齐秦威摆手哈哈笑道:“这才显出其志高心雄!萧兄何出此言。”说着起身,伸手作势道:“侠士何必多礼,哈哈!确是秀外慧中的非常之姿,小女犬子多蒙经手,老夫当面申谢!快请坐,咱们初见,得好好谈谈,侠士贵庚多少?”太叔夜毫不将三谋士放在心上,连眼角都未瞧他们一眼,恭声接道:“齐公过奖,公子小姐之危,后学份当拼死援救。承蒙下问,后学今年虚度十八寒暑,齐公有教,后学洗耳恭听,尊长之侧,那有孺子座位?”齐秦威哈哈笑道:“江湖无辈份,侠士休得客气,不坐下哪能长谈!”太叔夜谦至再三,退到一把太师椅上侧身靠坐后道:“齐公有何赐教?” 伏豸牛独阴声接道:“久闻太叔夜侠士近年名躁江湖,不知师出何派?”太叔夜傲然道:“后学无师无派,浅薄所学,纯属套学观摹而得。”暗三计胡明心皮笑肉不笑的道:“凭你姿质,此语似非夸言,但不知所长何技?”太叔夜深知己受了三人圈套,沉着应对道:“因是摹仿而成,计吾所有,无非是一些散手残式,甚至连出之何功何技都不知道,只有内功一门是得一部道家口诀而成,如三位前辈要后学诵出口诀的话,后学决不自忌,只恐记忆不全,难获三老满意。” 他这手相当厉害,武林人最忌迫人武功口诀,否则即示敌视。三个老儿遭其慨许背诵,只逼得满面通红。齐秦威打圆场似的哈哈笑道:“侠士神技,自有观赏之日,相信软、硬、轻功门门深奥,拳、掌、剑学无不玄奇,武学之道,最忌成规,侠士能择精去粗,正合此中道理。”太叔夜恭声道:“齐公过奖,后学所有,无非是江湖陈招烂式,实难过高明之目。” 齐秦威恐防三谋再加非难,朗声道:“侠士风尘辛苦,老夫改日再请长谈。”太叔夜告辞之际,齐世功推门接道:“阿夜,咱们吃饭去!”太叔夜留心门外包袱一眼,心中暗暗冷笑,显然已遭人查过,接道:“二公子尚未离去?” 齐世功轻笑道:“我走了谁给你带路?快,大家等急了!”太叔夜拿起包袱道:“谁?”齐世功笑笑道:“还不是同行的,一个不少。”太叔夜跟在他的身后,只见所走路线又是不同,信口问道:“大公子元气恢复了?” 齐世功摇头道:“经爹爹亲自看过,虽服不少灵丹,但说还要一年才能复原,因赫连洪的关系,爹爹竟毫无表示报复之意,那丫头将来必须暗地对付。”他领着太叔夜到了花园,进入一处幽雅的小院,举目一扫,院分四合,中间有一方花庭,这时正坐满少年男女。 齐家兄妹和尹家兄妹,海珊珊、尹忠,唯独不见戎加和井贵。内中除春枝、雅荷、月香、白梅四个丫头外,竟还多出八个十七八岁的俏丫头,庭中摆下四桌酒席,大家正在等候,一见太叔夜来到,同时起身欢迎。齐世功立定道:“各位听着,我爹爹口口声声称阿夜为侠士,今后我们也得改口称呼才对。”尹普接口道:“那我们统称‘病王孙’如何?”大家高声笑道:“同意,好啊!哈哈!哈哈……” 太叔夜拱手道:“公子和小姐们要如何称呼都可以,小弟只有唯命是从。”齐世勋面色苍白而诚恳的道:“你今后的身份与我们平等,那就再也不许自称小的了,我承你搭救,本应以恩人呼之,但料你决不会答应,我们虽呼你的江湖字号,是因这名字甚雅,但你喊我们就得改口,年龄大你可称兄姐,年龄小的你就称弟弟妹妹好了,这是我爹早有交代,谁也不敢违背。“太叔夜见他言出至诚,笑着应道:“谨尊世勋大哥之命。”众人见他改口,同声大乐道:“快请坐,快请坐,今天要好好庆祝一番。” 大家入坐后,众丫头纷纷上菜、斟酒。齐世勋举杯道:“这一杯敬‘病王孙’救我兄妹之恩!”大叔夜见大家举起酒来,立起身举杯道:“我这一杯预祝世勋大哥早日康复!”众人一饮而尽,海珊珊道:“阿哥,我敬你作我长兄。”太叔夜大笑道:“我也有个爱捣乱的妹妹。”大家兴高采烈,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中午,席散后,由齐家兄妹随同大家谨见齐母,于是再往堡内四处参观,凡有禁忌之地,都由齐世勋一一指出。 一连玩了四天,大家都相处得十分和睦,太叔夜在上下人等心目中都成了自己人,渐渐可以单独出入。第五日,太叔夜逐个会见了齐家一二流武林高手,他在估计之下,人数之多,竟有四百余位,可见齐秦威的势力是何等雄厚与惊人。 齐世勋在家中可说是四人之下,数百人之上,他除了父亲和三大谋士之外,谁都要听他的指挥,因此之故,他替太叔夜专门在花园里布置一所起居之室,位于花园北面悬壁之下,环境幽美而方便,有寝室、书房、客室。房外花草遍地,四周松柏参天,浓荫所覆,外面的不出雅室所在,可说是整个花园的最深之处。 太叔夜一生没有住过这般好的住所修养,如今得此应该感觉满足,然而出于他人意料之外,他在没有外人之时,依然是寂寞寡欢,每逢深更人静之时,他仍然毫无好梦,独自踱于屋前屋后,真不知他有何不愉快之事? 花园是不许闲人进入的,除齐家的兄妹和尹普兄妹外,那就只有府中丫头和齐家重要人物可以出进了,连尹忠都不能在天黑后步入此花园。在白天,太叔夜毫无时间空着,不是和那些少年男女谈天说地,就是有齐家众武林人物请去饮酒论江湖,都因他人才出众,谈吐风雅,武功不弱,处处受到欢迎和友善,日子就这样过得非常痛快。 光阴如箭,转眼将近半个月了,齐秦威再也没有召唤太叔夜谈话,甚至再也没有看到他在堡内,连三大谋士都不明已去何处。这段时间的夜晚,太叔夜的居处始终不离齐家三位小姐和尹玉姬、海珊珊的玉驾,有时成群来访,有时个别悄临,娇声轻笑,深夜可闻。 齐大小姐因有未婚夫尹普在家,来的次数到还有限,其它四女可说彼去此来,海珊珊到是无可议论,她纯属关心亲兄一般的问候,唯有齐云彩、齐白玉、尹玉姬等三人如花初开,春意正浓的少女,其行动举止大有难以自制之态,显而易见,她们对太叔夜似都存有某辞微妙的心意。而三女之间却又各有不能公开的私心,因这种私心的关系,继之就是嫉妒、避忌,各采手段和单独行动,但她们都有一套防止冲突的手段和不使人知的伎俩。 太叔夜聪明绝顶,他心中不无所觉,但他是一视同仁,决不厚此薄彼,或公开谈笑,私下细语,充分顾得,面面周到,处处圆满,可说是调情有度,谈笑风生。这一晚,正当他在花间踱步,树隙徘徊之际,忽听一声轻轻的娇笑道:“病王孙,天上无彩云,地下无白玉,你在寻什么?” 太叔夜闻声知是尹玉姬,循声走去道:“尹姑娘,有事吗?”尹玉姬现身笑道:“这半月来,你知道江湖出了些什么事!”太叔夜道:“大概是‘盖世剑’余龙祖已横行武林,大开杀戒?”尹玉姬摇头道:“不是!”太叔夜道:“‘天堂地狱谷’被人找到了?”尹玉姬道:“这只是其中之一,但尚未找出来,我舅舅于七日前在青海海心山大发武林贴,召集天下武林公开那张《海天一览图》,许可天下武林共寻,‘天堂地狱谷’,现在正展开搜寻中。” 太叔夜沉吟一会道:“还有什么大事?”尹玉姬道:“剑祖赫连洪在天山大战一名‘红骨怪物’,苦斗三日三夜未分胜负。”太叔夜闻言一惊,诧异道:“红骨怪物?世上那有‘红骨之理’?”尹玉姬郑重道:“据牛独伯伯回来说,那不是妖怪,而是一个邪教的教主,该教叫做‘赤骨教’,教主名为‘赤骷髅’形同赤色僵尸,故而讹传为‘红骨怪物’,我舅舅于昨天闻悉后,现已带胡伯伯和萧伯伯前去了。” 太叔夜道:“这真是件江湖大事。”尹玉姬道:“还有哩,白衣怪人现在有两个啦,后出来的据盖世剑余龙祖说,较先出现的略矮一点,但在倏恕之间很难分别。”太叔夜怔了半晌接道:“盖世剑已于那后出的白衣怪人打过一场了?”尹玉姬点头道:“盖世剑余龙祖误认是杀他妹妹之人,但动手后才知不对,因为他在十招之内就挨了人家一招,被打得抛起十丈高,几乎一命呜呼。” 太叔夜哈哈笑道:“那从此他就不敢称盖世剑啦。”尹玉姬担心道:“此事发生之后,我舅舅非常着急,看势比赤骨教主出现更严重。”太叔夜微微笑道:“凭你舅舅的盖世武功,哪还有什么提心的?”尹玉姬道:“我舅舅为了这两个白衣人出现江湖之故,特地派牛独伯伯回来,准备请剑祖赫连洪父女和盖世剑余龙祖前来商讨对付之策。”太叔夜点头道:“有三大势力联手,江湖再无能手敢敌。”二人谈了一阵别的之后,尹玉姬道:“我想过几天要回家了,你怎么样?” 太叔夜道:“我当然也要回家去。”尹玉姬道:“我请尹大哥先回去如何?”太叔夜点头道:“早日向庄主禀明更好,免得他老人家担心。”尹玉姬恋恋不舍的离去,但她似不敢耽搁太久,轻声道过晚安之后,缓缓向花园隐去,太叔夜沉静的立了一会儿,转身入屋,躺到床上时,似有某种心事而烦躁不安。一直睁眼仰望着屋顶,整夜未能入眠。安定的又过了两日,第三日一早,齐世勋独自前来叫道:“太叔弟在屋里吗?” 太叔夜在屋里朗声接道:“世勋大哥请进,小弟刚刚散步回来。“齐世勋推门而入道:“今天非常热闹,你去不去前庭会会客?”太叔夜道:“何方贵客来临,可惜小弟这两天有点不适!”齐世勋注视一下大惊道:“你面色非常苍白,难道旧疾又发了?”太叔夜叹口气道:“希望不是才好,然而感觉于前有些相同。”一顿道:“令尊回来了吗?” 齐世勋急急道:“家父行踪难料,今天来的是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乌金钩曲不理奥……”太叔夜诧异岔言道:“什么?曲不理奥?”齐世勋郑重道:“贤弟,你也知此人?“太叔夜道:“江湖传言,兴安岭有位奇人,号称兴安王。使一双乌金钩,打遍北方边疆无敌,莫非就是此人?”齐世勋点头道:“那就是曲不理奥,此人武功莫测高深,家父非常钦佩。”说着坐下又道:“还有三位奇人,不知贤弟可也有过耳闻?”太叔夜道:“请说说看。”齐世勋道:“一位是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太叔夜叹口气道:“此人确是奇人,听说曾一拳击九虎,九虎全烂。”齐世勋竖起大拇指道:“贤弟见闻之广,确使愚兄佩服。另一位名声更大,他就是后藏西天大师,相信兄弟定也知道。”太叔夜道:“那人又名烈火活佛,自认武功天下无敌。” 齐世勋哈哈道:“但却最怕家父!”太叔夜点头道:“令尊乃武林领袖,自是又当别论。”齐世勋道:“然而他又打不过南海驭鲸叟百里冲。”太叔夜郑重道:“此老也来了?”齐世勋点头道:“害我的那个妖女赫连芳露没有来,赫连洪的几个儿子也未到。”太叔夜道:“只要小弟今天不发作,一定到前面见识一番。”齐世勋去后不久,齐世功、齐世荣,齐世显、齐霞飞三姐妹和尹玉姬、海珊珊等都闻悉前来探病,大家都非常担心。 太叔夜这时故作疲倦似的躺在床上,仅仅半起身一一招呼.齐世功面色难看已极,立即向众人道:“我们都退出,不要在此处打扰,珊妹子,你与三妹留在这里侍候,无事不要进房多说话,我去找牛叔前来看看,他的医理素有修养。”太叔夜道:“二哥,我这病是设法可治的,何必烦牛前辈操心呢?”他的说尚未停,耳听伏豸牛独哈哈笑道:“那有不能医治之疾,老夫替你看看。” 众青年男女还未动身离开,闻声都停步不前,眼见牛独大摇大摆的走进卧室。太叔夜撑起身子道:“前辈驾到,晚生未曾出迎,望请恕罪。”牛独摆手道:“不必多札。”他看到太叔夜面色苍白,不禁注视,良久之后,一把脉息,沉吟有顷道:“你这病源起自什么时候?”太叔夜道:“自小就有,唯日见加重而已,前辈医理精深,能否指示是何症状?”牛独皱眉道:“你经过些什么人诊断过?” 太叔夜一连报出数个南北名医道:“这些名医相信前辈都曾会过,然而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贱恙是何疾病?”海珊珊接口道:“我家的张伯伯也看过啊。”牛独尴尬道:“东川四老的张百草尚无办法,贤侄之病确是一种史无前例的怪疾。老夫实无能力诊断,恕老朽打扰了。”太叔夜淡然道:“多谢前辈关照,恕晚生有疾未能相送。”他眼看牛独走后,随又道谢同辈们的关怀。 大家去后,房中只留下海珊珊和齐白玉了,二人替他盖上被后,双双走出,齐白玉回头道:“阿夜,你如要什么东西,我和珊妹在书房,喊一声就行啦。”太叔夜有气无力似的道:“不……不要什么。”这一天,太叔夜只喝了几碗丫头送来的莲子粥,不时听到堡内来客的动静。半夜时,太叔夜的大小便似待别多,齐白玉和海珊珊起初尚能听到他出去一二次,后来居然酣睡过去了,一直到天明才醒来,海珊珊正当迷糊未清之际,耳听齐白玉打个呵欠道:“珊妹,快起来,昨夜这一觉睡得真香。” 海珊珊睁眼一见窗外大明,立即跳起,穿衣、整发、浴洗,忙个不停,之后,双双带了浴洗用具走进太叔夜的房中及至床前,海珊珊忽然惊叫道:“不好,阿哥的病势大发了,晕过去了!”齐白玉闻言吓得面色灰白如纸,走进床前一看,只见太叔夜面容白里透青,确巳不省人事,急得手忙脚乱的道:“这……这……这怎么是好?”海珊珊叹口气道:“我们快出去,但却勿吵闹,他这险恶现象顶多两三天就好了。我们住外面,要绝对禁止外人来打扰。” 二人刚刚带上房门,突见牛独如电奔来,问道:“太叔夜怎么样了?”齐白玉将情形禀过后道:“看势相当危险,牛叔,这怎么办?”牛独面色铁青,目光炯炯如电,一声不响,立即朝太叔夜房走进,齐白玉和海珊珊不敢阻拦,跟在后面直嘀咕。牛独举动非常古怪,显然不是关心太叔夜而来探病的,及至床前注视顿饭这久,然后伸手把脉,探探鼻息,再审视良久才停止,喃喃道:“不可能。” 话刚说完,翻身走出房去,竟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齐白玉看出情形不对,正想开口查问,忽见牛独回头道:“你们不要离开,堡内出了大事啦!”音落人去,形势非常紧急,海珊珊大惊道:“出了什么事?”齐白玉道:“妹子,你在这里看守,我到前面去探探消息就来。”海珊珊道:“快点来啊,我……”她话未说完突见齐世功猛从花林冲出,大叫道:“玉妹,堡内昨夜出了事。”齐白玉惊问道:“牛叔刚来过,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八章 知己吐心声 齐世功气喘吁吁的走近道:“我们的明暗两卡一流高手遭人杀了一百二十四人,都遭重手法毙命!”二人闻言大惊失色,齐白玉顿足道:“昨天来的那批老鬼一定有问题。” 齐世功道:“不!事情发生之初,剑祖赫连洪首先听到惨叫声,那时牛叔叔还陪着他们在谈话,及至惨叫连续发出后,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兴安王曲不理奥、蒙边神源伯拉鲁鲁、后藏西天大师、南海驭鲸叟百里冲众老前辈即分开循声围堵,甚至连堡内所有高手都全部出动了,结果仅仅看到一条白色人影如电般闪动,直到四更才离去。清查结果,我们的高手死亡共一百二十四人,蒙边神拳伯拉鲁鲁被那白影打得吐血,那兴安王曲不理奥左臂重伤,西天大师的精铀葫芦遭敌击碎,而敌人竟一去无踪。人人知道那确是白衣怪人所为。” 二人越听越心寒,海珊珊道:“好在白衣人没来花园,否则你我都完了,齐二哥,我阿哥的病势大发啦。”齐世功那有心情再去看太叔夜,转身道:“今晚你们要特别小心,可能那白衣人会卷士重来。“ 齐家堡整整忙了一天,及夜,无论主客都如死神降临似的惶恐不安,堡外的高手都撤进堡内防守,处处人影晃动,如鬼魔般隐现无常。太叔夜的住处也时有黑影闪动,而太叔夜睡在床上死人一样。恐怖的气氛一直挨到天明才散,这一夜竟无丝毫事情发生。一天,两天,堡内非常平静,太叔夜也可以起床了,但仍须撑着手杖走路,海珊珊和齐白玉细心服侍,陪他在花园里散步。 言谈中,太叔夜知道堡内出了大事,他除了惊愕之外,自叹毫无帮助。齐白玉叹声道:“连剑祖等都束手无策,那还论到你我,此事非爹爹回来不可,否则难以制止白衣人这种猖狂行为。”忽然一个丫头前来叫道:“三小姐,牛老爷子请你去有事。” 齐白玉挥手道:“你先去,我马上就来。”回头对海珊珊道:“珊妹,请你照顾阿夜,我去去就来。”走出之际又回头道:“阿夜,你不能在外面待久了,快进房去休息,我替你们叫人送早点来。”她与太叔夜和海珊珊挥手告别之后,一直往书房奔去,书房里没有人,迎面遇着齐世荣,他一见齐白玉就叫道:“三妹,有消息,爹在后天必定回来。” 齐白玉道:“牛叔叔叫我有什么事?书房里没有一个人?”齐世荣道:“老前辈们正在前庭议事,牛叔在他自己房中等你。”齐白玉立朝书房左侧快步行去,推开一间房门问道:“牛叔在吗?”牛独正在低头沉思,闻声招手道:“玉儿过来,为叔的有件事情要问你。” 齐白玉见他面色沉重,走过去问道:“什么事啊?”牛独道:“出事的那晚,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是说那太叔夜是否出过门?”齐白玉想想道:“二更时到外面去过。”牛独闻言,霍然转过身来,两目神光带煞道:“去了多久?”齐白玉道:“我知道那是上厕所啊,一会就进来了。怎么了,牛叔怀疑他有什么不对?” 牛独闻言沉思一会儿,立即面现颓然之色道:“你不要问,牛叔对那夜发生之事,不管什么生人都要查,现在我交待你一件任务,对太叔夜所住的那栋房子,仔细搜查四周,看看有无发现,尤其是包裹之类的东西,要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齐白玉此际对太叔夜恩上加爱,不要说她不相信太叔夜有问题,就算明知有点不对,她也要尽力替他隐瞒。闻言后表面连声应是,转身走远了她竟冷笑出声,喃喃道:“你没有能力追查白衣人,想不到竟拿阿夜当敌人。爹爹真白养活你了,岂知都是些徒有虚名之辈。” 牛独有眼无珠,其他人不找,偏偏找到她的头上,这着棋简直失措之至。他见齐白玉走后,急急走往前庭,这件事只有他一人怀疑,甚至毫无象征,因此之故,他不敢对外人道及。前庭一众江湖武林宗师,见他走进后一致招呼他就座。 赫连洪道:“牛兄,齐堡主信上怎么说?”牛独故装哈哈笑道:“信上说明后天就可回堡,小弟回信中指出那晚之事,相信堡主一见再也不会耽搁了,各位务请再等几天。敝堡招待不恭,堡主回来定当陪理。”盖世剑余龙祖连遭两次打击,弟妹皆丧,面上毫无一丝笑容,唯这次议事是以白衣人而召开,他也怕没有结果,就接口道:“牛兄放心,堡主不回,我们也不会就此离开贵堡的。” 兴安王曲不理奥是兴安岭人,讲的是满口外蒙语言,大半在坐者都听不清,咭咭说了半天也无人能插言,幸有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尚能免强说得几句汉语,接口向众人道:“理奥兄说我和西天大师等三人都吃过白衣人的大亏,今后不将白衣人消灭誓不回兴安岭去。”驭鲸叟百里冲哈哈笑道:“理奥兄,鲁鲁兄和西天大师都是一时疏忽受伤,否则岂能让白衣人偷袭得手。”牛独知他是在给三人遮盖,接口道:“敌暗我明,纵有通天之举也难防其万一,咱们武林人自不把这点小损失放在心上。” 西天大师道:“我的精铜葫芦如不换个头回来,那怕他飞上天去也要追到灵宵宝殿,后天齐施主如不回来,贫僧要少陪各位施主了。”牛独目睹群情激奋,心中暗暗高兴,趁势接道:“这次敞堡受害,可说是非常奇怪。”赫连洪听出言中有因问道:“牛兄有何感想?”牛独道:“白衣人或早或迟也许是针对本堡而来,怪在各位武林巨臂齐聚敝堡之日而发生,甚至恰当敝堡主外出之际……” 盖世剑余龙祖不让他说完就插嘴道:“牛兄之意,白衣人便是向我们六人示威之举。”牛独朗声大笑道:“各位名声太响,无一不是威震武林宗师。白衣人显系有横扫江湖之雄心,此举不仅目无各位,甚至有向整个武林示威之势。”事实胜于雄辩,六人毫无异议,南海驭鲸叟百里冲接道:“白衣人假设不出牛兄意测,他这举动确已得到莫大声誉,可惜齐堡主不在,否则他此举已尽全功。” 赫连洪的声望与齐秦威并重江湖,闻言大不痛快,纵声笑道:“白衣人敢在在下面前露脸,也就是等于在齐堡主头上摆威风。”他这句显然是目无在座之人,盖世剑余龙祖仰首嘿嘿笑道:“可惜武林群豪替小弟取了个盖世剑的字号。”赫连洪大笑道:“凡字号之称,可以任人乱喊,自身的力量却非真才实学不可。”盖世剑霍然起立道:“小弟久想与赫连兄印证几手剑术,看看盖世剑与剑祖谁是徒有虚名。”他二人各不相让,一个措词不当,立将久存未释的声誉之争爆发出来。 这种成名人物一旦要公开印证,在武林中算是一生荣辱之举,外人毫无劝解余地,因此之故,只急得牛独左右为难。兴安王曲不理奥、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后藏西天大师、驭鲸叟百里冲等,都有称王武林之心,对赫连洪与余龙祖久存印证之心,只因成名不易,各存顾忌,是以不敢轻启印证之口,今有两人公开叫阵,试问哪里去找这个难得的观摹机会,口是不言,心中却乐不可支。 剑祖赫连洪成名在前,盖世剑这个字号无疑有与他平分春色之意,以往心存长辈之念,虽有不愉之感,未防武林说其以老压小之非议,此际经对方公开叫阵,恰好正中下怀,故做姿态的道:“老弟正当壮年之期,精力充沛,只怕老哥哥我年老体衰接不下了,这样罢,咱们候齐堡主回来后,定个日期再做印证如何?”盖世剑余龙祖宏声道:“那就在堡主回来之日吧。”牛独见二人不马上动手,立将紧张的心情放松,接口道:“这样再好也没有了,区区眼福不浅,能得一场空前的剑术观摹机会,真是不虚此生。” 正当气氛平静之余,家人送出早点。食后,兴安王曲不理奥邀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出堡闲游,西天大师和余龙祖则要到隆德城会友,只有百里冲与赫连洪无事,但见众人一离开后,相继观赏六盘山风景去了。牛独送走六人后,忽然似心血来潮,立即找到一个丫环,吩付几句话,马上向堡外行去。他从第三个关卡往左侧走上六盘山最秘密之处,举动鬼祟,谁也不知他要捣什么鬼。 顿饭之后,忽见丫环领着海珊珊走往牛独经过之处,渐渐隐去不见,只见幽秘中走出牛独来,向二女招手道:“海姑娘,令尊等你很久了?”海珊珊闻言一怔,诧异道:“阿珍没说是我爹来了呀?”她指的是那丫环,牛独阴阴笑道:“那是老夫叫她不许别人知道。”海珊珊道:“我得通知阿哥同来见面才得,他还没有见过我爹呢?” 牛独摇头道:“现在回去太迟了,令尊说还有急事待办呢?”海珊珊心存疑问忖道:“我爹怎么知道我在齐家堡呢?”牛独行到一个幽秘的洞前道:“姑娘,这是本堡招待特殊客人的地方,里面有三间石室,令尊就在中间那个门内,快随老夫进去,他只怕等得不耐烦了。”海珊珊突然停步道:“我爹怎么会在洞里?” 牛独突然伸指一点,立将海珊珊麻穴制住。海珊珊哪会防他下手,突然倒地,张口想骂,但却出声不得,那丫环吓得惊颤不已,双腿一拔.转身就待退出。牛独闪身如电,拦住叱道:“老夫做事,你敢大惊小怪?”那丫环扑通一声跪下道:“老爷子,海姑娘是我们家客人,你老怎能将她杀死?” 牛独阴阴笑道:“谁说老夫要将她杀死?我只是将她禁闭这神牢之内,作为钓那白衣人之饵而已。”丫环叹口气道:“海小姐与白衣人毫无关系,他怎会来救海小姐啊?“牛独阴声笑道:“老夫已有五成判断,那白衣人就在咱们堡中,甚至与海小姐关系密切。”丫环闻言大疑,海珊珊更感其明其妙。牛独道:“洞内一切起居饮食具全,海小姐可以自理,你快将她抱进去。” 丫环阿珍哪敢不依,立将海珊珊抱起,经牛独带路,弯弯曲曲地走了进去。牛独抢至一座石门前,不知他动了什么手脚,石门自开,里面现出一间光线充足的石室,叱道:“抱进去!”丫环刚刚进去,猛听蓬的一声大震,石门紧闭竟连她一道关闭在内,忽闻牛独的声音传进道:“阿珍,你要好好服侍海小姐,事完之后再放你们出来。”他的话音一停,继之是连续不断的擦擦之声,牛独竟将秘洞所有的机关全部发动加以封闭。 第二日,堡内传出海珊珊和阿珍失踪的消息,只吓得齐家兄妹和尹家兄妹心惊胆颤,大家都集聚在太叔夜的居处商讨寻找之策。太叔夜的病已完全复原,这消息使他心痛之极,一个孤独无依的青年,竟连一个心爱的义妹也都失踪了,怎不叫他凄凉更甚。但他深沉无比,表面虽现慌急之情,内心似有某种揣测。 众人议论一阵之后,齐世勋道:“当前第一个办法只有展开追查,我判断定为白衣人所为的,此际已近黄昏了,这一天半她会到哪里呢?我刚才查问与阿珍最要好的阿玲,她说自开早点时见过阿珍,此后就没有看见过。”他的话刚说完,忽见牛独奔到道:“堡门口有人发现阿珍与海姑娘外出了。” 众人闻言,不禁齐感大惊,齐世功道:“那一定是白衣人劫去啦。”太叔夜接道:“设若是白衣人劫去,那我们已是束手无策了。”牛独的眼睛阴沉的注视着,始终没有离开他的面上,接口道:“白衣人不会在白天现身六盘山吧?”太叔夜道:“你老的意思呢?” 牛独被问得一呆,愕愕的答不上话来。太叔夜道:“齐家堡固若金汤,六盘山等于龙潭虎穴,除白衣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外,只怕再找不到第二人。”牛独阴阴笑道:“六盘山,绝沟、危崖甚多,或许是失足坠落也不一定。”齐世勋道:“珊妹妹武功不弱,阿珍也非等闲,岂会有失足之理。” 牛独道:“世勋说话过于武断,就以叔叔这样的武功,也难免有失足之处。”尹玉姬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分开来先往本山搜查一遍再讲。”牛独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你们要小心才行,第一要防止白衣人偷袭,其次不要误闯踏进禁区。”齐世荣道:“爹爹所划禁区我们都知道,绝对不会去。” 牛独走后,众人便吃顿晚餐就准备分别出发,齐世勋功力未复,他只好留在家里,吩咐齐世功道:“二弟,你和太叔夜作伴罢,别让他误入禁区。”太叔夜插上尹忠送的那把普通长剑,立即跟随齐世功出堡。 齐世功沿途指点,那是通行路线,那是禁区路线,及至六盘山绝顶,指着前面一座峭壁危崖道:“这下面就是你的住处。”太叔夜点头道:“这上面有五株大松树,我在屋前花径中曾认得。”齐世功道:“你已知道禁区,现在我们分开搜查,一有发现时,立即长啸通知大家,免得他们胡乱寻找。”太叔夜道:“我对地形不熟,分开只怕走错?” 齐世功道:“六盘山太宽了,不分开难以找十分之一的地区,就是分开来人手还是不够的。”太叔夜见他非分开不可,便知其中有因,于是再不反对,立即从侧面纵出。他走还不到半里,忽见前面有黑影一闪,不禁暗笑一声喃喃自语道:“问题来了。” 他纵身一跃,立朝黑影追去,但他没有显出真正本领似的,轻功表现并不高明,追出两箭之地后,举目只见一座森林挡住去路,忖道:“这人定在林内藏着。”灵机一动,绕林而行,不断踏出擦擦之声。绕出四十余丈,突觉背后有异动,突然回身叱道:“什么人?”话一出口,霍然只见是个蒙面人,蒙面人不意遭其听出,阴声笑道:“阁下听觉不坏?” 太叔夜冷声笑道:“兄台故变噪声,难道有何见不得人的地方?”蒙面人闻言一愕,嘿嘿阴笑道:“阁下聪明过人。”太叔夜晚道:“想必兄台不肯报出字号,然而定有指教?”蒙面人道:“阁下可是病王孙太叔夜?‘太叔夜沉声道:“兄台莫非是明知故问?”那人嘿嘿笑道:“你是否在寻找两位少女?“太叔夜道:“兄台知道下落?”蒙面人招手道:“你如不怕,可以随我来。” 太叔夜似已听出他是什么人物,冷笑道:“在下武功虽不高,然胆量不比人差,不管有何危险?兄台只管领路。”蒙面人阴笑两声往林中行进,七绕八转,走了不少路程,来到一处深谷之中立定,突然转身道:“你知我是何人?”太叔夜故装不明似的道:“兄台之声就是不改变,只怕在下也难听出来,还请道明是幸。”蒙面人得意轻笑道:“老夫就是驭鲸叟百里冲。” 太叔夜心里有数,暗忖道:“你还想伪装。”接口道:“久仰前辈声誉,现请指示二女下落。”蒙面人嘿嘿笑道:“二女是被剑祖赫连洪劫去了,至于藏在什么地方,老夫不得而知,如想救人,只有向赫连洪挑斗。”太叔夜冷笑一声道:“在下岂是赫连洪对手?然而自有办法叫赫连洪放人。”蒙面人道:“你有什么办法?” 太叔夜道:“二人一是齐家丫环,一是齐家客人,在下将此情面诉齐公岂不就行。”蒙面人哈哈笑道:“剑祖己知海姓女儿与白衣人有关,而齐家高手又遭白衣人杀害百余人,老夫敢说齐秦威不会出面要人的。”太叔夜道:“阁下之意,那非得白衣人来救不可了?” 蒙面人闻言似感欣喜,点头道:“你能搬出白衣人来或许有望。”太叔夜大笑道:“在与白衣人毫无关系,试问从哪里去请,然齐家对我不薄,能请也不愿挑起双方火拼,阁下今晚此举大大失措了。” 突然白影一闪,二人之前猛落一人,蒙面人一见,吓得连连倒退,不由自主的大叫道:“白衣人!”太叔夜也感一怔,拱手道:“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白衣大侠!”他问出之后,不禁暗自好笑,其情非常微妙! 白衣人一指蒙面人道:“今晚我不杀你,也不揭穿你的面目,将来自有人要你老命,告诉你,海姑娘与阿珍已被救去了,此事一旦被博古老海天察知道,恐怕连齐秦威的颜面也不好看,弄巧反拙,真是愚人所为。”一顿,指着太叔夜道:“你武功不高,然行动常使人怀疑,岂不令人可怜。”说完白影再闪,去得毫无踪影。 太叔夜面对蒙面人冷笑道:“阁下欲会白衣人,今晚人家送到面前怎又退缩,此事真大使人费解了。”话完身起,去势如箭,蒙面人颓然揭去面罩,刹时现出一幅脸谱,岂知竟是伏豸牛独。 他身还未动,突听一声凄厉的惨叫起自山顶,声音入耳,他面色大变,突如疯狂一般,拔身纵起,猛往山顶扑去。人还未到,第二声掺叫又在另一方向发出,紧接着只听惨叫声此起彼落,他控制不住心中恐惧,张口长声厉啸,显然是在通知赫连洪等众人救援。身落山顶时,触目是一名齐家高手尸横在地,满口鲜血如泉涌出。 他啸声余音刚停,顷刻传来六声不同的回啸,显然是赫连洪等六位客人均已发动,但惨叫死亡之声仍是未绝,陡然一条身影飘落到他身旁道:“牛兄吗?敌人何在?”牛独一见大叫道:“百里兄,白衣人又展开屠杀了。”他有心保留颜面,不敢说出刚才之事,百里冲闻言无暇再问,立即对着惨叫猛扑。 牛独见他去后,立朝另一方向隐蔽前进,竟不敢朝叫声处扑援,显出恐惧之极。谁料走还不到十步,猛觉面上“啪啪,啪啪”连挨四记耳光,只打得他眼冒金光,头晕脑裂。猛听一声冷笑入耳道:“你这怕死的东西,今晚死者之命完全是你愚劣的行为引起,我暂时不杀你,留你这条老狗还有用处。” 牛独竟连看都不敢看,捧着脑袋拼命逃窜……整整闹了一晚,天色渐渐放晓,然牛独仍在满山乱跑,忽然有人惊叫道:“牛前辈,你老负伤了?”牛独被这声惊叫一震,似已清醒不少,抬头一看,不禁满面羞愧,眼前竟立定三个少年人,那是太叔夜、齐世功和尹普。问话的是太叔夜,他面带一种神秘色彩,又道:“你老快回堡去休养,我们还要搜查一下敌人的踪迹。” 牛独口角血水仍流,良久才道:“老夫与白衣人拼了五百余招,唉!结果各有伤损,幸老朽带伤不重,孩子,整个情形如何了?”齐世功接道:“昨晚本堡高手又死去三十二人,连伯拉鲁鲁也不知去向了,而西天大师又负内伤,好在我兄弟姐妹及太叔夜都没遇害,剑祖赫连洪在天明拾到一张布条,上有血书,现在正等牛叔回去看阅。”牛独挥手道:“白衣人可能是走了,你们无须再查,赶快回去吧。” 三人见他突然奔去,于是亦陆续回堡。半途,齐世功道:“本堡经这两次遭遇,精锐死去过半,爹爹回来必定大发雷霆了。”牛独经这次挫折之后,对太叔夜疑心尽释,刚奔入前庭,忽然看到伯拉鲁鲁在坐,不禁惊诧道:“传闻阁下失踪,幸尚无恙?”伯拉鲁鲁道:“我替牛兄接了封信来。”牛独接过一看,面色沉凝道:“是博古老海天察的亲笔信。” 拆开一看,上书:“幸小女无恙归来,多谢牛兄照顾。将来会见齐堡主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看到其中这几句不禁脸色大变,顺手塞在身上道:“海妮儿无恙,本堡倒也脱了一份责任。”众人见他含糊其词,因事不关己,也就无人过问,赫连洪道:“牛兄,在下拾到白衣人一张布条血书,已交与大公子转上齐堡主。”牛独问道:“赫连兄看到写些什么?” 余龙祖接道:“他自称白衣人就是雷欢,而雷欢即雷声厉的幼子。”牛独闻言大震,沉声道:“这次本堡遭其两夜屠杀,显然是来报仇的。”余龙祖道:“余弟妹惨遭毒手何尝又不是呢,他声言要我们两方及赫连老兄小心注意,势必先向所属高手开刀,逐次削弱咱们三方势力后,然后找我与齐堡主,赫连老哥下手。其言之狂,简直猖獗之极!” 牛独沉吟良久,深知事情十分严重,忖道:“此事非堡主亲自主持不可。”侧顾伯拉鲁鲁道:“伯拉兄之信是从何处接来?”伯拉鲁鲁道:“在下循着最后一声惨叫追出,及至一座山口迎面发现二条黑影,于是暗暗中盯下,约二十里时看清竟是三个少女,就在那时,自一家民房中走出一个老者,谁料竟是海天察,他一见到我就迎上道:“老朋友,多年不见了。” 牛独插嘴道:“原来伯拉兄是亲自会见了海老鬼。”伯拉鲁鲁道:“我很怀疑那三个少女,因为其中一个,好象在堡中见过。”牛独叹声道:“那就是本堡失踪的丫环阿珍了。”众人各诉晚上遭遇,及至早点后才各自入客室休息,恰于这时,齐家兄妹从侧门送走三个少年男女,那就是尹普、尹玉姬和太叔夜。三人在迎宾院取过马匹行李后,一直朝官道放马奔驰。 太叔夜边驰边道:“尹姑娘,尹忠大哥和戎加,井贵及四个姑娘呢?”尹普接口道:“昨天率领四个丫头先回庄去了。”尹玉姬道:“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太叔夜笑道:“你只说尹大哥一人呀!”尹玉姬道:“舅舅家中连遭凶险我那里还有时间照顾他们的安全,因此都打发他们回去了,忽然一声马啸,打断了三人谈话,循音看去,尹普诧异道:“左侧小道有三骑人马!”尹玉姬注目一会惊喜道:“可能是舅舅回来了!” 太叔夜见他兄妹勒马欲回,立即道:“堡主行势甚急,显然已得急报,我们不宜去打扰,既已出来,那就不必再回转去了,我们将来再与堡主请安吧。”尹普闻言有理,立即打消迎见之意,依然放马奔驰。及至中午,尹玉姬忽然朝太叔夜道:“阿夜,海伯伯的家我是不好意思去啦,珊妹据说是已经回去,但我总觉得不放心,目前有两条岔道,右面这条是通王屋山的,你就替我与哥哥去探望一次吧。” 太叔夜点头道:“那就请你在庄主面前代我问安吧,我看望珊妹后,恐怕还要探望几个朋友去。”尹家兄妹同声答应,双双挥手告别,扬鞭急驰而去。太叔夜目送他们去远后,立即勒缰偏向右道奔驰,是夜赶到平凉城落店。晚餐不久,他正在独自沉思之际,忽听后窗哗啦之声,便知有异,立即沉声问道:“是何方朋友?”窗门一开,突觉白影闪处,房中多出一个通身如银之人。 太叔夜一见拱手道:“原来是阁下,齐家堡承蒙救出在下义妹,是夜又蒙免去牛独疑心,衷心感激之至,深夜光临不知有何指教?”白衣人轻笑一声道:“我这身白衣,本来是摹仿你的假作,现在你该可自认是白衣人雷欢了吧。”太叔夜道:“阁下苦苦追查雷欢为何?” 白衣人见他不答反问,郑重道:“十六年前,雷声厉全家三十六口遭祸,仅仅逃出一个十二岁的丫环,身负雷大侠七子中最小的幼童雷欢,后来中途又被失散,那丫头被我爹救往海角琼楼,不幸于二十岁忧心死亡,遗言求我爹替她找寻幼主,起先她不肯说出事实,及终才讲出整个因果,此事只有家母知道,但却绝口不提。我承家母之命,无论如何要寻出雷欢下落。” 太叔夜摆手让之上座道:“令尊是谁?”白衣坐下后道:“当年人称海角客,相信兄台也有耳闻?”太叔夜大惊道:“就是与天涯客齐名的异人?”白衣人道:“而且是天涯客的生死之交。”太叔夜拱手道:“阁下定得令尊一身绝学了?”白衣人道:“可惜最精华的绝学未学到。”太叔夜大异道:“那是为何?” 白衣人道:“家父有一种地覆神功与天涯客的天翻神功曾无敌无江湖,常言两种功夫非盖世天才无法学成,我的资质仅上选而已,家父不肯传授。”太叔夜道:“阁下欲寻雷欢,想必要携其回去练习武功报仇!”白衣人摇头道:“雷欢的灭家之仇,家父遗言要雷欢亲身去报,而我家的武功因没有地覆神功,学到也无法绝敌江湖!”太叔夜异道:“阁下的武功不能称雄江湖?” 白衣人道:“兄台有所不知,家父在世时,曾收了四个记名徒弟,这四个徒弟是分别传授的,不仅武功有别,甚至时间不同,四人之间都未见过面,彼些都不认识,我除了一套回劲拳外,所有的武功都与该四人相同,因此说不能绝敌江湖。”太叔夜诧异道:“阁下四位师兄不认识或有可能,难道连阁下也都没见过?”白衣人道:“家父从不准外人进入海角琼楼,何况是记名弟子,加上我的年龄太幼,家父传艺给四位师兄时还在外面,而且那时我还未出世呢。” 太叔夜道:“阁下的回劲拳难道不比令师兄等所学高强?”白衣人道:“这门掌法是借敌之劲才能挫敌,换句话说,那是保命拒敌之功,谈攻击则丝毫无用,四位师兄攻我必败,而我却不能用这种掌法采取主动。”太叔夜听出话中有因,试探道:“令师兄等从未到府上去过?”白衣人看看他道:“兄弟很精灵,不瞒你说,四位师兄并非正派人物,家父后来知道时,又恨又不忍杀之,仅说我大师兄尚可改邪归正,其它则必危害武林。”太叔夜道:“令师兄等岂不是都有一把年纪了?” 白衣人道:“记名弟子是没有年龄区别的,武林中还有师父小于弟子的,那是以武功分尊卑,我四位师兄的年纪,想象中都是老头,或许也有个把中年人,总之我是未见过,将来或许能遇上,那就非在武功里识出不可了。”太叔夜沉吟一会又道:“阁下找寻雷欢的真正意义是什么?”白衣人道:“家父遗言要他寻找天堂地狱谷,将天涯客精华武功学到后才叫他去报仇,否则非遭敌人毒手不可。” 太叔夜突然道:“阁下既然道出详情,在下也就不必再隐瞒了,实不相瞒,十六年前失散的雷欢就是我,大仇虽然未报,然也收回了不少利息。”白衣人轻笑道:“杀盖世剑弟妹的是你?”太叔夜点头道:“阁下这次又看到齐家高手死亡。”白衣人叹声道:“齐家高手死了百几十人,你不觉杀得过份吗?”太叔夜沉声道:“齐秦威的爪牙无一不是江湖败类,有何过份之有?”白衣人道:“有一次你明明可以杀死余龙祖,但你却将其放过这是什么原因?”太叔夜道:“我的痛苦已受了十六年。” 白衣人会意的叹声道:“你要用尽各种恐怖手段来威胁、熬煎他们至死才出最后一刀?”太叔夜朗声道:“不然岂能消在下心头之恨!”白衣人道:“赫连洪与齐秦威你没有动过手,其武功之深,定出你想象之外,希望兄台还是早寻“天堂地狱谷’为上。” 第九章 何来关心客 太叔夜淡然一笑,紧注白衣人道:“在下心中有一事始终不解阁下是否替在下参详赐教?”白衣人道:“兄台有何疑难之事?” 太叔夜道:“不瞒阁下,天堂地狱谷在下是去过了,现我身所学,大半是那里得来。传言‘天堂地狱谷’武功不通则死那是一点不假……”白衣人闻言大喜,急问道:“你能全部了解其中奥妙?” 太叔夜立自贴身处摸出一个薄薄的纸包道:“阁下请看这包里是什么?白衣人接过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叠银色之物,拿起来轻如无物,抖开一看,诧异的叫道:“这是你穿的白衣白裤!” 太叔夜点点头道:“此物非丝非棉,不知是何物织成,透空气而不透明,是在下祖传之宝,幼时记忆未忘,那是家父在我满两岁生日所赐,并嘱永勿离身。十年前与丫头蓝妮逃出离散时我被一双人猿捉住弹山中,蒙人猿抚到七岁时,该猿不幸死亡,我即如野猿到处奔窜,及至八岁时才进入‘天堂地狱谷’内,因年纪渐长,遂按图上招式日夜苦练武功。任至前年始出来,现在请阁下看看我那白衣上有何东西?” 白衣人越听越奇,依言详细注目,忽然惊叫道:“这上面写满了各式武功秘诀的图样!”太叔夜点头道:“问题就在这里!”白衣人惊愕道:“什么问题?”大叔夜道:“这衣上武功秘诀显为家父所写。”白衣人道:“令尊定有先知之明。” 太叔夜道:“这上面的武功竟与‘天堂地狱谷一部分相同,换句话说,这衣工所有的是属‘天堂地狱谷’一部分而已我如没有这衣上武功脉络作为楷引,就算身住‘天堂地狱谷’一百年也毫无收获,因为谷内峭壁上所到根本就错结复杂,颠三例四;我得这套衣服上的顺序指引后,举一反三,才将谷内武功完成大半。” 白衣人沉静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东西,霍然问道:“令堂是否娃黄?”太叔夜想想后道:“记忆里似是不错。”白衣人忽然跳起道:“一那就对了!” 太叔夜惊愕道:“阁下有何指教?”白衣人坐下道:“天涯客俗名黄天君,他的妻子早亡,身边仅存一个幼女名黄蕾。” 太叔夜大惊叫道:“我娘的名子确是一个‘蕾’字我爹亦常以‘蕾’字相呼。”白衣人迫:“这就更对了,天涯客爱女如命,他常对我娘说他要找一个最好的女婿,在黄蕾五岁时,他从外面抱来一个六岁的男孩,取名‘和郎’,并自那时即谢客授艺。讵料‘和郎’性喜文学而讨厌武功,因此至故,‘和郎’到二十岁还未会到‘天涯客’全部武功之一半。” 太叔夜叹声道:“和郎可能就是我爹了。”白衣人道:“绝对是的.可惜,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与黄蕾朝夕共处耳斯鬓磨,竟在二十一岁那年与黄蕾发生关系,‘天涯客在数月之后终于发现了。听家母说,和郎遭其痛叱一顿正将一对少年情侣赶走出门,发誓永不许与其见面。”太叔夜叹声道:“那也未免太过份了。” 白衣人道:“一从这里证实你令尊就是当年“和郎’,而你母亲就是当年的黄蕾了。”太叔夜道:“在下于‘天堂地狱各’中并未发现什么‘天翻神功’秘诀或图解呀?”白衣人道:“有无可疑之处?”太叔夜道:“只在最后一块光滑的石碑刻有‘绝学’两字。 白衣人叹道:“那就难以揣摩了,不过,也有几点问题可解。”太叔夜道:“阎下是说如何?”白衣人道:“第一,天涯客可能突然终止刻图用字;第二,他或生命已到终点无力继续;第三,他有意将精华隐藏而叫人去寻找。”太叔夜点头道:“阁下所说似都有可能。” 白衣人道:“如不学到他的用华助学,你要想报仇那就困难而危险。”太叔夜过:“事在人为,我不亲手诛灭三大势力,生有何宰。承阁下关注,在下铭刻难忘。”白衣人轻轻叹声道:“希望我能控你尽点力量,你休息罢,千万勿走漏消息。” 太叔夜激动的道:“多蒙指示,恕不相送。”白衣人仍从窗纵出,刹时失去身影,太叔夜终夜转辗未睡,一直想到天明。他这次从齐家堡出来,骑的是送给海珊珊那匹黑麒麟,天刚破晓,他即会出赶路,只用两天的时间或赶到王屋山中。及至找到海珊珊的家里时,讵料除了两个看家的中年妇人外,连海珊珊的母亲都不见了。 他自报姓名向两个妇人打听之下,回答的是去向不知。他知再问也问不出结果,立又跨上神驹下山,紧朝东南奔驰而去。 不出一月江湖风波一天紧张一天,盖世剑余龙祖的弟妹被杀,齐秦威的属下高手八百余人全灭,赫连洪的手下到处死亡。这些传言有些虽属夸大,但也毫无假造,白衣大侠之名,这时已成了武林人物心目中的空前绝后高手,甚至有神鬼莫测之秘。地点越远,传说越奇。 因事情与其他武林人士无关,一些隐居数十年未出而江湖无闻的异士奇人,都被一白衣大侠这四个字引了出来,有想找白衣大侠印证武功的,也有隐居太久而想出山看看武林动态的,甚至还有专门起热闹的,总之,江湖上在数月之内多出了不少古怪人物,奇在老少都有,男女混杂,僧道不缺,纷散于僻乡闹市。 时居春初,原野解冻,万物复生,一切都呈现新兴气象一在湖南藏江通往贵州的玉屏官道上,沿途车水马龙,行人串连不断,随后两匹座骑奔驰于行人间速度相当惊人。骑上两个丫环打扮的少女一红一日姿色并佳。四个轿大都是一样大汉,奇在各人腰边挂上了一把长剑,但轿中不知坐的是什么人物,凭两个丫环看来一定是女的。轿后不远。约两箭之距,赶上一匹雄壮大黑马,马上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物,相貌英俊超群,表情常挂着神秘的色彩。 那乘绿色四人大轿没有直奔至玉屏城于离城约二十里处即从斜次里奔往凡净山方面而去,四个轿夫加紧了速度,八条腿竟奔走如飞。怪!那骑黑马的少年似有某种企图硬是死跟不放,更奇的是那少年的马后还有八个中年人物,竟悠忽自道旁树林分成两批隐去,如幽灵般绕到少年前面。 绿色大轿在一座高山下停住,自轿内掀带步出一个二十岁美丽少文,一身淡黄劲装作江湖儿女打扮,面色沉凝,只见她朝四个轿夫道:“你将那骑黑马给我拦住厂四个轿夫同应一声“唰”声齐响,各拔长剑横截小道之上。黑马少年恰于这时驰近,一见勒缰,飞身下马,顺手将缰绳往马背上一抛,那马神俊还在其欢,岂知竟精灵无比,它似知道主人有什么举动,轻嘶一声,扬起四蹄,箭一般冲进树林隐去不见。 少年微微一笑,大步走向四个轿夫道:“四位拦道为何?”四轿夫之一接口道:“奉小姐之命。”少年朗声大笑道:“世上还有坐轿行劫的,我太叔夜这是第一次耳闻其事。四轿夫同声厉喝,唰的分开围住,另一阴笑道:“小子,你说话要留神一点!”少年若无其事,伸手一指轿前少女道:“姑娘目的何在?这四位粗鄙无知,在下懒得与彼等开口。” 少女注视他良久,闻言娇叱道:“那就问你自己了,为什么由白马山一直跟随我的轿子不放?莫非你就是那病王孙?”少年确是病王孙太叔夜,闻言纵声笑道:“天下路,天下人行谁叫姑娘与在下道路相同呢?请问姑娘,在下之言对不对?设或尚有怀疑……” “住口!”少女娇叱一声道:“没有这样巧,我的轿是故意叫他们抬到这山下来的。太叔夜哈哈笑道:“这就真是巧了,姑娘的故意恰好凑上在下的必经之道啦,在下未动身时,已决定走这条小路直奔凡净山的。” 少女词穷,恼羞成怒叱声道:“不管你巧舌如簧,我今天就是不准你走这条路!太叔夜淡然笑道:“世上竟有这种不讲理的怪事,见姑娘轿市上悬在一把长剑,莫非就是剑祖赫连前辈的家属?”少女哼声道:“既知又何必问?竟还有胆量用来。”太叔夜道:“请问赫连芳露与姑娘是什么关系?”少女闻言一怔,既而面色一沉道:“那是我不争气的姐姐,你休想要拿她的行为来讽刺我。” 太叔夜闻言知情,明白她们姊妹外表虽然相象,然品德似有不同,接道:“近闻江湖出现一名辣手名妹,剑术超群,系出剑租一派,请问一声,是否就是姑娘雅号?”少女冷笑道:“那就是我赫连孤洁怎么样?”太叔夜道:“五岳潜龙龙家兄弟犯了姑娘什么罪?你竟将他们杀得一个不剩?”少女冷冷的笑道:“你就是为了他们五人来跟踪我的?” 太叔夜面色一沉冷笑道:“近闻姑娘武功已有超出令尊之能,在下何敢与姑娘作对?”少女叱声道:“既然自知无能,此来岂不是自寻死路。”太叔夜纵声笑道:“这才显出在下勇气。’少女踏前数步道:“你先试试我的从仆看看。”太叔夜冷笑道:“何必多枉送几条性命。”四位轿夫闻言,各挥长剑,立从四面猛吼攻出。 太叔夜忽有所觉不让四剑近身。以奇奥的身法自东面轿夫手底闪出,朗声喝问一句道:“何方朋友?要看就出来,莫在暗中窃伺。他声落未几,那少文冷声笑道:“你的听力不坏,那是家父调给我指挥的北路八老。’太叔夜目注四位轿夫持剑未追,冷笑道:“姑娘的声誊原来是凭人多得来的。” 少女叱道:“你能打过我四位轿夫时,我再叫他们一个一个出手。太叙夜嘿嘿两声道:“只怕人死多了难免轻诺夫信。”少女被激,挥手一掌拍出,立将身边一株古树打根劈断,蓬声倒之在地,怒声娇喝道:“我若食言,誓同此树!” 太叔夜沉吟忖道:“要杀必全数杀却,否则必走风声,然彼方人数过多难免有人漏网,此事且宜慎重,否则我太叔夜之名非被江湖揭穿不可……”灵机一动,淡然笑道:“在下不是不相信姑娘,实不相瞒,今天在下来意是专找姑娘印证几手剑术的,如姑娘不怯,咱们约地独斗千招如何?” 少女见他口气猖狂,激得粉面铁青,立即朝两个丫环和四个轿夫道:“你们都随八老回滇池去罢。”两丫环及四轿夫可能都知道她的性格,闻言后一言不出,纷纷抬轿奔驰而去。大叔夜听林内之人共有八个,这时亦悄悄离去,暗思计已得成,拱手道:“姑娘之意欲在何地印证?”少女冷笑道:“咱们在凡净山顶分个生死罢。” 大叔夜撮嘴发出一声轻轻的长啸,立即召来那匹黑麒麟,纵身上马,拱手朗声道:“姑娘请!”少女哼了一声,长身拔起道:“怕你不来!”太叔夜见她去势如电,暗惊忖道:“此女轻功已属绝伦,难怪人言其武功高深莫测。”忖思中毫未停止,放缰飞弛,直奔见净山脚。 顿饭之后太叔夜赶到了目的地,放马人林后,立登山峰,及至一看只见那少女已在等候,耳听她冷笑道:“我当你逃走呢?”太叔夜接道:“在下就怕到此见不着姑娘。少女娇叱道:“你想到在我手下能接几招?”太叔夜面色沉沉的笑道:“姑娘在印证之外是否还敢赌点什么东?”少女很有把握似的道:“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输了只怕下不了凡净山!” 太叔夜即为雷欢的化身,他与武林三大势力有灭家之恨在心,今天既知这少女是剑祖赫连洪之女,真正恨不得斩尽杀绝,仇恨之火在爆发下,理智渐渐降低到零点,心头已充满原始似的兽性陡然升起一种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吓人想法,一步步前踏,阴阴冷笑道:“只怕姑娘今天忍受不了在下的手段!” 少女已看出他杀气盈眉,无由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双掌一搓立抢先机,叱声齐挥自速劈出!太叔夜在理智崩溃之下竟如猛兽扑进,一招招硬接硬攻立即展开一场空前无比的凶斗。 轰轰轰?两人硬碰三掌之后,双双积压被震退数丈,少女似觉出于意外冷声娇叱道:“你真是姓太叔名夜?”太叔夜再次扑出,阴笑道:“你休得说废话”少女似有某种预感升起招式一变,冷笑道:“可能你是两位白衣人的化身之一?” 太叔夜见她身法如电招式幻成一片巨网般从四面攻来冷笑一声,道:“等会再告诉你想象不到的事情。”少女错估敌人的穴量,心情上大受影响她后悔遣走手下之人在五百招过后渐感有了恐惧,太叔夜似也遇到前所未有的高手竞毫无保留的尽出所学,二人因是棋逢对手,各自都无法占得上风在各抢先之下,逐次地形变更,这时已由峰顶而打进一座森林,天时渐暗于千招之后又打到一处谷内。 少女这时已有逃走之心,但在太叔夜的疯狂猛扑之下,竟感全无空隙可乘。太叔夜抓住她心神不宁之机,狂吼一声双手十指如雨般点出,少女的傲性全消一觉对方指劲有异,咬牙强劈二十余掌意存侥幸避过。讵料太叔夜指法尤如江河缺堤根本就无休无止,在掌式变换之际,钻隙抵空,倏忽连中三指,少女闷哼一声,娇躯颓然倒地,面上吓得毫无颜色。太叔夜一见成功,纵声狂笑道:“现在叫你知道我的手段了。 少女见他一步一步的行进身前,知道他要替“五岳潜龙报仇了,自料毫无生望,轻轻叹口气,闭目道:“你已点我三大要穴,有言在先任凭你宰割罢,但你本身与我无仇,希望你手下留情。给我一个痛快的死亡罢!” 太叔夜这时被仇恨之火蒙蔽了理智,表情望全是一股疯狂的兽性,闻言狂笑道:“与你无仇?哈哈!无仇的死得太多了,我能让你痛快对!当然要你痛快过后才能下手。说着手一伸,擦声响起,少女的下衣被他猛力撕去一块,纵声笑道:“你父亲作恶一世才有你姐姐那样无耻,久闻你孤芳自赏,但是今晚也逃不了本人这一关,自今以后跟着你姐姐卖淫罢。我想来想去,这样比杀你更痛快,我使你父亲在武林中丢尽了脸后再要你们的命?” 少女突觉下体暴露于敌人之前,闻言又羞又惧,几乎晕死过去这算比杀她更厉害。既知他要采取强暴行为,心头一横,准备嚼舌自尽。太叔夜见她嘴唇微动立即再点一指,狂笑道:“你想自杀吗?哈哈,哪有这样简单!”少女突觉舌头一缩,竟难达到齿隙之间。甚至发声却不可能,知道自杀之路又绝,面上的眼泪竟如泉水般流出。 太叔夜睁大一双血丝满布的眼睛,尽情欣赏当前美妙无比的玉肌冰肤,已经完全失去以往的品性。他看呀,看呀!突觉一股欲念升起,舌干、喉燥、浑身发抖,双手机械似的脱衣解带,一丝不挂,如饥如隔的俯身往少女身上猛压而下 就在那于钧一发之际,也就在那两人要接未接之际,他的脑子突然“轰隆”响起一声嗡然大鸣,一股寒流,如闪电般冷遍全身,只惊得地悚然停止动作。被复仇火焰所压抑的理智猛然冲出兽性的束缚,他暗自惊叫道我怎么能作出这种无耻行为呢! 风息,雨停,狂潮退尽。他机械般的穿衣系带,陪暗自叹道:“我可以将她乱刀分尸但绝不可损吾品行。但是,现在我不能杀她了,我要留着她的生命,作为对我的邪念的惩罚。’穿戴停当之后,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玉体时,忽又升起一股莫明其妙的怜惜。自身上脱下一套外衣裤,轻轻的替她盖上。伸出两指,向她身上连点四下,刹那解除她的穴道,不待对方睁眼,飘然无言隐去。 少女未失知觉,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对太叔夜一切举动和呓语比睁眼着着还清楚,她听到太叔夜去后,面上突现一种微妙的表情,没有眼泪,恐惧退尽。她如痴如呆的坐起身来双手捧往太叔夜那身蓝绸衣裤双目凝望着空空夜间,想呀,想呀-一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东西,是恨!是怨?是羞?是-一总之无人知道。 忽然一股寒风,带起草本嗽嗽之声立将她从沉思中惊醒,听她轻轻的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以自然的动作,将大叔在那身衣裤穿上低头似欣赏般的观察了半晌,姑后才缓缓离开。 第三天,太叔夜骑着黑麒麟出现于贵州娄山山脉之间,他专找冷僻之地奔驰,扬鞭急策,似有什么紧急之事。奔驰到一座高峰之下,只听他勤响自语:“这可能是贵州金顶山了吧,怎么毫无一点动静呢?”悄悄的将马赶入林中,独自徒步朝峰顶跃登。 未及一半,突然自一堆岩石闪出一人喝道:“是什么人?”太叔夜一见认出,拱手道:“南宫前辈还认识晚辈太叔夜吗”闪出之人原来是破斧苍樵南官甫,闻言一怔,啊声道:“小伙子,你还认得老朽,别往峰顶去。”太叔夜近前问道:“晚辈在午前偶遇着磊落先生韦凤鸣前辈,听说这里将有一场热闹可看,不知是什么热闹呢?” 南宫甫招呼他走入岩石后坐下道:“你不是被他进来助拳的?”太叔夜微微笑道:“晚辈有何能力帮拳?韦老根本没说邀人相助呀!”南宫甫骂声道:“老斯文真该死,你也是江湖正派之士呀!他怎么不说呢?”太叔夜道:“可能敌人太强,韦老不愿晚辈卷入旋涡哩。” 南宫甫沉吟一会点头道:“这倒是有道理,敌人是剑祖赫连洪的小老婆和义子,武功自高非一般武林可比。我们是陪过几个正派之士前来,想全力将这两个妖人扑灭。太叔夜轻声道:“原来是假金钗银果木和桃花浪子萧人岳。听说这一双狗男女背着赫连洪的面,私下里还有一手。 南宫甫道:这是江湖皆知之事,唯赫连洪一家人不知而已,目前正在峰顶翻云覆雨,搞的一团糟呢?”太叔夜沉吟道:“前辈此事恐怕不妥吧,闹翻赫连洪会出头的。”南宫甫叹声道:“势在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也,明知将有奇祸,但不能眼看一个正派大侠死亡呀,不过希望今晚一战能竞全功,只要那两个狗男女一个不活就行了事后还可假借白衣大侠之名。” 太叔夜闻言暗暗时笑,忖道:“你们怎知真正的白衣大侠就在面前呢。”接着问道:“请问前辈所谓正派大侠是谁呢?”南宫甫道:“黑天鹅雷不同你大概没有见过但也应听过?”太叔夜闻言大惊暗忖道:“每闻此人之名我总有点亲切之感。难道真与我有关系。”紧接道:“雷大侠之名已久仰,可惜无缘拜见,他为什么与那个妖人闹到生死相拼呢?” 南宫甫叹声道:“这不是一日之事,可能还有某种前因唯雷大侠一生神秘莫测,在最好的朋友面前都不肯说似往之事。前因为问,老朽一无所知只知近因是为了那两个妖人一个采花一个平补先后都被雷大侠破其好事。因此之故,那两人报之入骨两日前放出空气硬要雷大侠到峰上了断。雷大使生平不惧恶势力,亦扬言决来赴约,时间在今晚子时,老朽与韦凤鸣得知消息后,随即奔走各地,暗邀几个正派之士来助。” 太叔夜闻言沉吟道:“两个妖人来此有多久了?”南宫甫道:“老朽暗盯到此已有半个时辰了,他们正在峰顶做那见不得入的勾当。”太叔夜拱手道:“此事晚辈必须参加动手暂不奉陪我得将马匹藏好,不然会被对方发觉。”南宫甫见他说得坚决,也不好劝止,悄声道:“小伙子,你藏好马匹再来这里,等大家会齐后同时上峰。太叔夜拱手道:晚辈遵命!” 他纵下山腰不到二十丈,忽然一改方向,笔直再朝峰顶冲去身还未到耳听有男女之音淫声浪气的起自一堆石后随即停步,沉吟忖道:“我换不换白衣呢?’侧耳暗祭四野,听出毫无异动,忖道:“我没多少时间啦!”心中有所决定,长身就往石后扑去,人目之余眼见两个赤身露体的男女正在颠凤倒鸳冷笑一声再不多看,双掌如狂风暴雨般罩下膨陷两声大展继起哀嚎惊天,刹那血肉横飞。 南宫甫藏身峰下耳听响声有异,叫声不好只惊得手脚失措,喃喃道:“完了雷大侠单身赴约啦!’惊忖未竟忽见山下飞登七条人影,注目之余突然目射疑惑之光,暗叫道;怪呀,雷不同也在其中闪厂闪出迎上低声招呼道:“你们快停。” 来人是黑天鹅雷不同,磊落先生韦凤鸣,关东大使拓拔仇,三巧友东门游,南门归西门除,三斧大将诸葛尚等。众人闻声走近,雷不同道:“南宫表哥,峰顶出了什么事,震撼之力竞传出老远?”南宫甫摇头道:刚才我还担心你一人赴约去了哩!他说声来住,关东大侠拓拔仇突然回头喝声道:“什么人?”南宫甫面对山下,入目挥手道:别大声是自己人,他是病王孙太叔夜少侠!”说着招手道:“小伙子,快来会会,不知哪些人你还未见过哩?” 不远处响起太叔夜的声音道:“哈哈!除您老之外,晚辈连一个也未曾拜识过。众人见他走近在夕阳下环党目光一亮,无不在心中暗赞一个美字!南宫甫哈哈轻笑,-一介绍后道;小伙子,他们都知道你的大名哩。 黑天鹅雷不同前进数步,猛伸双手拉住道:“你就是太叔夜!”他这举动非常出人意外,大家都给怔住了,太叔夜突觉有点悲戚,恭声道:“晚辈正是,雷大侠有问赐教?”雷不同自知过于激动,他机警过人立即变换态度,哈哈大笑迢:我还不到五十岁,你得改改称呼。嘿!真是后起之秀!” 众人不知他搞些什么名堂,南宫甫一打手势禁声道:“雷大侠你得轻声点,对方就在汪面峰顶上。太叔夜接迢:“众前辈,晚辈刚听峰顶发出惨叫之声,可能那双男女另外撞上对头哪,我们不如就同去看个分明!”雷不同长身纵起,首先抢登,众人一见,鱼贯跃进,太叔夜独自落后,忍不住暗笑难禁。既而,他想起雷不同刚才那种态度,忖道:“他可能也有与我同样感觉等会得想个办法和他单独谈谈。” 突然,只听雷不同惊声大叫道:各位快来,点子遭人收拾啦!”众人闻声同感一震,加紧飞登,及至赶到,莫不诧叫出口,南宫甫郑重道:“谁有这大的威力,竟在一声巨震中同时杀死两大顶尖高手。”破斧苍樵南宫甫声还未住,三斧大将诸葛尚宏声接道:“显然是用掌大劈死的,竟打得不成人形啦!” 关东大侠拓拔仇突然大声道:“你们看!”他指着一块光滑的大石上,众人见他是指着离尸不远的树根下,同时弃进一着,齐声骇叫道:“白衣大快杀!”太叔夜故装叹声道:“我们快离开为妙,否则必遭人怀疑!”众人闻言,一致点头,立由南宫甫领先下山。太叔夜走到山脚时立住道:“各位前辈先走一步,晚辈还有坐骑须去牵来。”黑天鹅雷不同见他时时注意自己,忽有所觉,接口道:“我陪你会牵马。 众人毫无所觉,同时道声前途再见后,纷纷朝一处森林奔去。太叔夜感觉雷不同机警异常,微笑道:“雷前辈担心晚辈遇险吗?”雷不同道:“我此生只关心一个人。”太叔夜听出话中有因,但句不硬探问,微笑道:“久仰前辈深藏不露,神秘出名。”他边说边朝一座谷内行进,雷不同在后跟着接过:“人无杀身之祸,谁愿作那神出鬼没之事。”太叔夜道:前辈仇人是推?今当晚辈之面透露,岂不失去神秘之旨。雷不同道:“观少侠满面正气色严,目盈智慧之光纵吐心声,何忌之有。” 一顿又道:“曾闻少侠寄于关洛善人之家,又曾奔走武林王之府,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太叔夜道:“事虽顺理成章,然而有观察之心,前辈对我行动有何观感?”雷不同道:“身入虎穴能安全离开非大智之士不能办到,少侠诚属智勇双全之士。” 太叔夜道:“闻前辈口气,武林王莫非即前辈仇人?”雷不同道:“少侠之仇,只怕较我更深。大叔侄突然停步道:“前辈从何看出?雷不同见他自射奇光如电,况声道:假病入尹家,借仆人之名入齐家堡,此举可瞒天下人,但却不能瞒过博古老海天察。太叔夜正色道:“海老已将所测告诉何人?”雷不同见他突显杀气招手道:你是第三人。 太叔夜吁口气道:海老还有什么推测?雷不同道:“救齐白玉,拯齐世勋,沿途杀人毁齐家百余高手,据说都是你一人所为。太叔夜闻言大惊道:“海珊珊被救呢?”雷不同道:“那是另一个白衣人就因这个关系,致使我不敢向你道出久压心头的痛苦。太叔夜侧耳一听四野,招手道:“前面是座深谷,前辈请到那国去谈。说完长身纵起笔直朝谷中落去雷不同紧紧跟着,忖道:“可能是他了。” 二人进入谷内,找到一个崖洞坐下,太叔夜道;前辈可否道明身世?”雷不同道:“镇邪大侠雷声厉就是我的父兄。”太叔夜闻名之余,两泪纷纷齐落如雨,扑倒在地,悲声叫道:“叔叔,侄儿就是雷欢啊!”雷不同双手一伸将他拉起抱住道:“欢儿,你好苦啊……”他哽咽不能成语,全身起了颤抖良久,两人哭声始往,继又默默无言…… 突然一声马嘶顿将二人震惊,雷不同叹声道:“那是你的马吗?”太叔夜道:“此马名黑麒麟,性已通灵,无事不会乱叫可能有人入谷了。”雷不同道:“你今后仍用太叔夜之名,不到时候切勿更正现在先让为叔去查看一下,你在此洞勿动,可能有什么人物到来。” 太叔夜点头道:“叔叔当心暗算!”雷不同一步奔出洞外,举目一看,只见明月在天,四野静寂无声,耳听毫无异动,不禁立起怀疑,循壁一路查去,及至东面林内,发现一匹黑马昂头竖耳,似亦在注视什么!他知道那就是太叔夜所说的黑麒麟。忖道:“此马真是一匹无双宝驹。”讵料,在他行到两丈处时,“黑麒麟”忽然猛扑而上,张口扬蹄,如见仇人! 第十章 荒野得知己 雷不同惊觉不妙,立即叫道:“宝驹勿误会,我是你主人之友!”黑麒麟闻声立止,但仍有敌视之势!雷不同怕他误会,也就不敢接近,环视之际,忽见黑麒麟又进一株树上瞪眼,不禁忖道:“树上定有什么东西?” 走近那树一看,原来上面间有一张字条。伸手取下,只见上书:“病鬼当心!你遭强敌联手追踪,被辱人留字。”雷不同一看大惊,虽不知是何人所留,但见书写清秀,知是出之女人之手,立即奔回,进洞时轻叫道:“欢儿!”洞内无人答应!走进一看,那还有太叔夜的影子,不禁大惊,反身外扑,恰好撞上太叔夜亦急急奔进,二人几乎撞个满怀。 雷不同刹势问道:“你到哪去了?”太叔夜道:“叔叔赶快离开,剑祖赫连洪,武林王齐秦威,盖世剑余龙祖,还有五六个一等强敌都往这山上搜来了。”雷不同闻言大惊失色,无暇多说,立将字条递过道:“你看这是何人所留?显然是向你通风告警的。”太叔夜接过一看,心中突觉一阵难过,忖道:“被辱人!这是赫连洪的幼女,唉!她被我侮辱过甚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向我告警呢?难道……不会的?但她为什么要走漏她父亲的消息?” 他无法想出其中之理,呆了一阵,即将字条毁掉,吁口气道:“叔叔,侄儿现在的身份较你还保险,请快离开,走前面那座森林,一直通过,那方面没有敌人。”雷不同道:“要走一道走,十六年的痛苦,今天才使为叔感到有了申诉之日,我不会放你单独离开的。欢儿,快,我叔侄最低限度也要多呆几天。”太叔夜真还不放心他独自逃走,立即举掌轻拍三响。 黑麒麟真正灵敏之极微音入耳,如风奔到,只看得雷不同惊讶不已。太叔夜一拍马脖道:“阿黑!有强敌现踪了,快跟我往森林逃走。说完一拉雷不同道:“叔叔走!”两人一马,迅速奔入森林,太叔夜在前,专找幽秘处掩蔽奔驰,他平着超人的听觉,侥幸脱出三十里,就在此后传出一声声破空厉啸。雷不同闻声叹道:“他们已围困金顶峰啦!”太叔夜道:“这样看来,他们还不知到我就是真正的白衣人!” 雷不同道:“另一个难道是假的?”太叔夜那人现在还不知到的是男是女,他对小侄有恩,齐家堡所杀百几十个高手,如无他现身顶替,小侄几被伏豸牛独看出破绽!”雷不同虽未见其人,但闻言亦非常感激,问道:“欢儿可知他的身世!”太叔夜道:“小侄只知他是前辈异人海角客之后……”他立将一切经过禀告后道:“小侄自知不是武林王齐秦威的对手,然而只要伪装得法,削他手下势力是有把握的,只要除去他的手下,慢慢再设计报仇!” 雷不同叹声道:“现再三大势力已形联手之势,你得处处当心。”稍停问道:“还有什么人物与三大势力合作?”太叔夜道:“都是老辈中非常人物,计有后藏西天大师,南海驭鲸叟,百里冲,兴安王曲不理奥,蒙边神拳伯拉鲁鲁等,加上齐秦威三大谋士,总计是十大特等人物。”雷不同闻言色变,骇然道:“这些人当年都是你爹的死对头,好在还有大批未出来。” 太叔夜道:“近日江湖上出现不少怪人物,可能有不少是爹当年仇人,叔叔现还不受彼等注意,最好勿于小侄同行,否则难免使人怀疑。”雷不同沉吟一会儿叹道:“事情既到这一步,诚属分开为上。”太叔夜道:“叔叔最好找着海天察同行,此人在江湖上是有一种潜在的威力,有他作靠山,小侄放心不少,今后则无顾虑啦。“雷不同道:“愚叔只有依你行事了。”太叔夜立住道:“叔叔,黑麒麟在我身边有碍行动,您老顺便带交给海珊珊吧。”雷不同道:“它能服我坐骑吗!” 太叔夜道:“此宝马已通人性,叔叔放心骑它去吧,有人问及时,只说是海珊珊托管就行了。”雷不同点点头,牵马前行道:“欢儿准备去哪里?”太叔夜道:“准备入滇。”雷不同边行边回头,留恋的步出森林而去。 太叔夜目送其走后,改变方向,悄悄趁黑疾行,他一生孤独无依,每到无人之时就感到悲伤不能自制。今晚,他居然有了一个真正关心而爱他的亲人,心情上顿觉有股空前未有的温暖,什么深夜,什么危险,他都丢到脑后去了,口中还哼出一种西南边区的情歌:“我偷偷的看你走过小桥!今天比昨晚更俏。小心啊,担忧你闪了柳腰。我悄悄的随你走过森林!微风送给我一阵阵发香。慢点啊!荆棘会刺破你的罗裙。我看看天上的明月。时间恰好是经常的那一时刻!今后……”他啊字未出口,突觉前面有了异动,一怔之下,立将歌声打住。忖道:“这不会是那批人物?”循声急追,他似要查看心中的意测。 不出半里,前面是一座石崖,触目只见两条黑影翻上石崖而去。他目力虽强,距离太远,仍然分不出是什么人物,于是提气纵进,瞬息接近那崖下。突然,只听崖上发出一声冷笑道:“你们终于来了!”太叔夜大惊道:“他们在这儿等我自投罗网。”岂知出他的意料之外,紧接又有一声笑道:“别人怕你们三大势力,我太叔叶根本就瞧不顺眼!” 太叔夜闻声一呆,暗叫道:“好啊!居然有人冒我的假名。嘿,吁!我当是自投罗网呀。”只听上面你一语我一声的立即展开了舌战,不禁笑道:“双方都不弱,待伺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想着悄悄翻下石崖,藉着一块石后,伸头望,只见于五丈之外立着三个人,看出刚才两条黑影竟是剑祖赫连洪的两个儿子,忖道:“这两人我见过三次了,他兄弟表面看不出谁大谁小?” 正想着,忽听赫连兄弟对面那青年冷笑道:“赫连独,你的字号人称镇海剑,今晚我太叔叶到要碰碰你的剑法有何了不得。”太叔夜看出那青年长得英俊非凡,满脸正气,目吐神光,忖道:“此人武功之深,简直无法揣测。”耳听赫连独兄弟之一的厉声道:“阁下冒名太叔夜,难道于他有仇有恨?先说明白,不说太爷好生擒你,送给尹善人处理。”太叔夜问言大喜,忖道:“这样看来,三大势力真还没有怀疑我太叔夜。然而,为何能引起他们围困金顶山呢,这事真难猜透?”他想到这里,只见那青年面呈诧异之色,良久没有开口。 赫连独突然哈哈笑道:“我知道了,你的面貌确实几分似太叔夜,因那小子处处得到少女们喜爱,而你却想混水摸鱼啊!”太叔叶似被他说糊了,叱声道:“赫连独,你虽不认识我,但太叔叶却见了你们三次了,第一次,你兄弟强奸一名孀妇;第二次,你兄弟存心想强暴一名少女;第三次你兄弟要杀一名正派武林。嘿嘿,可惜三次都被我太叔叶赶走了,相信你们还记得那个蒙面人吧?”赫连独被他说得怒发如雷,阴阴笑道:“好小子,原来就是你呀,那你今晚上别想活着见到日出了!” 太叔叶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们兄弟最好都出手,不过,我还得问清一件事情!”一直没有开口的镇陆剑赫连弧冷笑道:“拖时间只有对你不利!”太叔叶大笑道:“就算你一家人都到好啦,不过,我对赫连芳露那浪劲没有胃口。”赫连独叱声道:“任你怎么说,今晚你是活不成的,还有什么屁快放。”太叔叶朗声问道:“你刚才所说的太叔夜只怕是音同字不同吧!本人复姓太叔名叶,乃是树叶之叶,你说本人冒名的是什么人呢?” 赫连独兄弟闻言一呆,互观一眼后,赫连弧说道:“江湖上有个病王孙太叔夜,咱们兄弟却不知有错无错?不过,这是小事,总之,你今晚冒名也活不道明天,不冒名亦看不到日出,现在可以动手了。”太叔夜缓缓拨下一把芒光闪闪的奇剑.冷笑道:“你兄弟口口声声要在下活不到明天,显然有必杀在下之心,但在下初出江湖还不满一月,宝剑尚未见血,今晚想必要破戒了,你兄弟都上吧!” 赫连独欺其单人匹马,挥手喝退其弟,探手拔下长剑,阴笑道:“赫连独太爷兄弟那个不是武林闻名丧胆人物,对付你这乳臭未尽的小子还用两人出马?今晚先叫你尝尝赫连家剑法的滋味。” 太叔叶一摆手中奇剑,纵声笑道:“江湖怯你老子厉害,封以剑祖之号,那是不知武林中还有我凤后剑派之故。九十年前,就是天涯客也不敢承剑祖名号,今晚让你兄弟见识见识从未出现江湖的凤后剑派绝技!”凤后剑派之名在他口中道出之余,不仅赫连兄弟不知,连太叔夜亦感毫未所闻,明暗两方都觉讶异不已。 赫连独一领剑诀,右手长剑顿起波浪之势的弹动;喝声道:“口说无凭,咱们碰着瞧!”言既出口;剑走如风、斯斯之声又尖又锐,刹那银光耀眼,他的功力确已超出高手之列。剑招奇特无比,式如急风骤雨。太叔叶冷笑一声,静立不动,及至敌剑满布身前,突然蓝光一闪,立如花爆星散,讵料人影不见,耳中只听得嚓嚓,嗡嗡之声大鸣。双方间一接就是三十余式,两兵刃相擦,火花四射。最后呼的一声,人影闪处,各自易位纵开。太叔叶突然诧问道:“赫连独,你这套剑术何名?”赫连独面色紧张,两眼注定对方,他似被太叔叶剑法给惊呆了,闻言阴声道:“识不出就休要问,我们的剑术是半斤八两。” 太叔叶冷笑道:“可惜你内功配合不上这套绝学,我虽不知何名,但却识出是凤后剑派的真正对手,这不是高抬你赫连家声望,而是说你们赫连家不配有这套剑术!”赫连独闻言大怒,喝叱道:“小子,你敢轻视?”太叔叶冷笑道:“你再上罢,等会你就知道了!”赫连独怒火高烧,猛提丹田真气,连身带剑,滚滚而上,身剑刹时凝为一体。太叔叶大喝一声,剑式幻起一团光球,双方一接,尤如太极似的卷成蓝白两种光团齐转。这种速度,何须顿饭之久,攻守已超千招之外,赫连弧看出乃兄确非敌人对手,正欲出手相助,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升起,蓝、白二光波的东西分开。 注目一看,只见赫连独蹬蹬蹬,一路歪斜的退了回来,他左手按住胸口,右手垂剑支地,面色灰白如纸,太叔叶倒提蓝剑,冷笑远立不语。赫连弧大惊迎上,伸手一扶问道:“哥哥怎么样了?”赫连独抬头道:“不要问,你出手时谨防蓝光中有一点红影!”他说话轻得如蚊鸣,语落之余,歪身靠立一块岩石之上。赫连弧拨剑冲出,阴笑道:“我大哥遭你什么毒手?”太叔叶冷笑道:“你最好早点扶他回去,否则过不了三天。”赫连弧闻言大惊,翻身又扑回来道:“哥哥……”赫连独不让他说下去,叱声道:“你还不动手!”赫连弧见他目射毒焰,情知问题严重,显有要他复仇之意,于是再次扑出,一言不发挥剑猛攻! 太叔叶冷笑一声,闪开两丈之外叱道:“赫连弧,你哥哥的心脉已被我一剑点断四分之三,现巳难活三天,你还想送死不成?哼!”赫连弧闻言大惊,回头一看,只见他哥哥已躺身地上,只觉眼睛一黑,几乎晕倒,泪如泉涌,厉叫一声,疯狂扑出道:“偿命来罢!”太叔叶似有不忍诛尽之心,但见他连兄弟将死之身都不顾及,便知对方是一残忍恶毒之人,蓝剑一挥,嘿嘿笑道:“赫连洪一生作恶,该当他无后之报了!” 双方各展所长,瞬息就是三百余招,赫连弧得兄指出敌人剑式之奥,确见蓝光中一点红影飞舞不停,于是全神贯注。太叔叶看出对方剑式能处处当心自己的煞手,情知已遭识出剑法之妙,暗忖道:“你虽能防全套剑术重点,但却难逃我最后三招绝着!”心有所决,剑式突变,大虽一声道:“赫连弧,接这招风平浪静。倒下!”赫连弧闻声之余,猛觉满眼蓝光尽欲,一怔未已,背后立起剧痛攻心,狂吼一声,仆地乱滚! 太叔夜久观未动,他心恨赫连洪灭家之仇,咬牙见死不救,存心让太叔叶放手杀尽,这时见他大功告成,正想悄然离去……突然,他察知有一无上高手已登崖上立即传音道:“太叔兄当心,有强敌赶到了。”太叔闻言大震,立即戒备,忽觉一股狂飙如山压到,无暇察敌,双手举剑猛摇不停,蓝光如柱,破劲上冲! 在一声怪响过后,他的双足间深插入地半尺,压力之得,可想而知,耳听一声厉吼,来人身落于地!太叔叶注目大震,冷笑道:“原来是赫连老儿!”来人就是剑祖赫连洪。只见他老眼盈泪,面容惨厉,髦发戟张,形状不亚厉鬼无常,他落地未停,迅速将两个儿子搬到一处探视,哪须瞬眼功夫。突然翻身扑向太叔叶,恨声不绝的道:“原来是凤后剑派尚未绝迹江湖,你间甩剑气将老夫两子挑断心脉!那你就也得尝尝老夫的手段!”太叔叶已将内功提到十成,接口道:“赫连老儿休得自吹,你虽得本派剑法,但决无力功破!” 赫连洪缓援拨下一把古剑,阴阴的道:“你用春风一点红杀我大儿,又用金风无影杀我次儿,大不了对老夫使出雪风剑法来,观你内功亦尚未练至绝顶,那就难逃老夫的绝学了!”太叔叶冷笑道:“你自称剑祖,原来也只仗一套无名剑法!”赫连洪狂笑一声道:“老夫的剑法,恰好是你凤后剑派的克星,江湖识者甚微,小子,你这就拿命来吧。”大叔叶见他剑起之势,出手虽与其子一样,但劲力与威势大不相同,触目不由大震,立即凝神卸敌,顷刻尽出奇招。 赫连洪攻十三招,招招有排山倒海之劲,他竟以数十年所练之内功作孤注一掷,其心似非将太叔叶毁灭不可。太叔叶内功未致极至,剑术虽强,但那受得了那泰山压顶之劲,被震得连退开两丈之外,尚幸他沉得住气,否则会有接不下去之险。赫连洪一见大诧,似是出于意外,突阴声道:“你就是白衣人?”太叔叶见他心有所分,立即反攻,刹那抢回原地,接口道:“在下这次闯出江湖之举,就是要找白衣人印证武学而来。” 赫连洪似有不释,攻势竟没有起初那般激烈,阴声道:“除白衣外,武林难寻你这青年高手,老夫认定你就是雷声厉之了雷欢?”太叔叶见他面有恐怖之色,不禁朗声笑道:“原来白衣人就是你们三大势力的强仇大敌雷欢,无怪三大势力不怕江湖耻笑,竟然联手迫查,可惜白衣人非我凤后派之人,不然真正荣幸之至!”赫连洪欲释心中疑虑,逐次又将功力加强,阴声道:“老夫自有办法使你吐出真情实话!”太叔叶又被他节节逼退,自认剑术虽不弱于对方,唯内力确实相差甚远,不求有功,立将最精奥之学全部展开,存心以守势拖延。 赫连洪出手已不下四百余招,眼看当前青年毫无败象,心中不由顿起焦念,徒将功力增至十二成,双方快尽千招,时间已将近四更,太叔叶被压迫得通身疲乏之极,看看已无法支持百招。暗中观阵的太叔夜(雷欢),这时已换成一身全白,看形势对太叔叶不利,立即悄悄步出,变声嘿嘿笑道:“赫连洪,你看我是谁?”赫连洪正在作最后成功之想,闻言注目,突然撤剑跃退,他竟连答话的时间都没有,张口发出一声长啸,双腿一蹬,猛力朝崖下翻去! 太叔叶气喘吁吁,以剑支地,面上却泛出无限惊喜之色。太叔夜立即上前道:“阁下快走,马上三大势力的主要人物都会赶到。”太叔叶运气止住喘息插剑入鞘,拱手道:“多蒙大侠这时出面,否则在下难逃对方的毒手,刚才暗中传音的想亦是大侠关照?”太叔夜点头道:“阁下与在下同一立场,应该互助,闲话少说,请随我来!”太叔叶紧紧跟随,瞬息绕进一处深林之中,循着林木掩蔽,二人一口气左出三十余里。 稍停一会,太叔夜道:“阁下现已脱离险地。”太叔叶道:“大侠是否就是雷欢?”太叔夜点头道:“请兄勿对外人道及。”太叔叶道:“闻兄此时之音,似较在下还要年青,如蒙不弃,能否订交于初识?”太叔夜立即脱去白衣收起道:“吾兄贵庚多少,小弟求之不得。”太叔叶乍赌其面,不禁看得发呆,惊叹道:“大侠真是绝世之美男子,在下自比潘安,宋玉,今立大侠之前,实感自惭形秽,在下今年二十。“ 太叔夜长揖道:“小弟今年十八,大哥今后请多多指教。”太叔叶朗笑道:“贤弟何出此言!”他稍停一下又道:“曾闻三大势力为你丧胆,刚才赫连洪鼠窜而逃就是明证,指教之说,岂不令愚兄汗颜。”太叔夜道:“咱们兄弟自今以后不必客气,人无万能,唯各凭所长补益对方之不足即可,小弟曾假太叔夜之名行道江湖,今后依然以此名掩蔽行藏,恰好与大哥同姓,这真是巧合之至,冥冥中似有指引你我兄弟结识之机。” 太叔叶大笑道:“愚兄没有兄弟,只有一个妹子,她正与贤弟同庚,敝派剑术她较愚兄还强,愚兄常以无弟为憾,岂知天赐贤弟与我。”二人一见如故,情感顿达升华,谈得投机之极,太叔夜道:“小弟之假名是夜幕深垂之夜,难怪使赫连独兄弟引起误会。”太叔叶哈哈笑道:“可惜贤弟太美!否则真使人难以区别,贤弟,咱们起快奔云南,我要使妹子惊喜一下。不过,她太刁滑,你要留心上当。” 太叔夜点头随行,问道:“妹子是几月出生?”太叔叶道:“八月十五子时!”太叔夜叹气道:“还好,我真是哥哥,小弟五月十五午时,恰在正端阳节。”指着怀中道:“小弟一切,家父早有预谋,几百部书都在这件白衣上。”接着,他将自己的身世一一道出,只听得太叔叶长叹道:“贤弟此生真正不幸之极,别灰心,报仇之任,愚兄义不容辞!”太叔夜激动的道:“大哥,你不能出面,小弟现阶段用的是暗袭,到了真正拼命时,自然要大哥现身相助。”二人速度不慢,边行边谈,各将经历详细道出,及至天明,前途已到云贵交界的七星关,经太叔叶提议,双双就在七星关落店。 在早餐过后,二人休息一个时辰,总算养足了精神,于是会帐再进,岂知走不到十五里,太叔夜徒然止步道:“左侧有人。”太叔叶早知他的武功强己太多,闻言向左侧看去,问道:“在树林里?”太叔夜点头道:“共有四人,决非普通人物!”太叔叶不但没有看到,竟连动静都未察出,暗佩他听觉之敏,自叹望尘莫及,悄声道:“他们没有行动?“太叔夜道:“深林那面可能地形低凹,也许是谷地,四个走得非常闲散,我们从树林穿过去看看,恐怕还是我的仇人。” 太叔叶提气领先,如电跃进树林,举目一扫,悄声道:“这树林不小,前面恐不止一里。”太叔夜寸步不离,点头道:“从地势看来,那面确实很低,大哥快点,”太叔叶闻言加劲,一口气奔到林缘,探首外望,突又缩回道:“下面是处石谷,狭长右伸,一目不及谷头,谷底确有四个背影。”太叔夜作个手势道:“我们顺林盯着他们!”说完伸头外望,边行边道:“看背影都很年青,大哥,你看他们是何方人物?” 太叔叶尚未留心对方年龄,闻言仔细一察,陡然诧异道:“是大山二绝和阴谷二龙。贤弟,你没见过?”太叔夜摇头道:“未见正面,大哥因何识得?”太叔叶道:“火山派人物和阴谷派都有记号可识,贤弟只要注意,定能在他们的右臂上看出大字和阴字绣花!”太叔夜闻言一楞,问道:“这两派江湖无闻,难道是新起来的派别?”太叔叶摇头道:“刚刚相反,可说与我凤后派是同时有的,而本派第一世至今已有七百余年啦。” 太叔夜叹声道:“那只怪小弟见闻不广所致,大哥,这两派是正是邪?武功如何?“太叔叶叹声道:“当敝派兴起之初,同时有八大异派齐出,武功竟无分上下,因此之故敝派为了避免争抢夺势,每代都少有弟子出现江湖。”太叔夜越听越奇,诧异道:“那是哪些派别?” 太叔叶道:“除敝派外,另有八大异派为赤骨教、火山派、阴谷派、祥麟派、威凤派、雄狮派、饿虎派和天狼派等,目前现迹江湖的已有赤骨教、火山派和阴谷派,这些从不乱出的警世武林异派,只怕都要出来大闹啦!除敝派之外,以祥麟、威凤比较正大,其它各有野心。”太叔夜郑重道:“这些已出江湖的相信大哥都识得出来。”太叔叶道:“贤弟,你不要担心,请看我的袖上便清楚。”太叔夜未曾留心,这时一看,只见袖上竟绣有一个“凤”字,不禁朗然笑道:“你们都有记号。” 太叔叶点头道:“这是七百年前九派公决的,甚至发有重誓,目的在不准假托他派名义在江湖上乱混,今后你一见即能分别对方是属何派人物。”太叔夜哈哈笑道:“当年发起人一定是贵派祖师?其中意义恐不止于冒名哩!”太叔叶道:“贤弟明见,敝祖师主要目的在杜绝阴谋诡计。”太叔夜一拉太叔叶,长身拔起,故意现身林缘,笔直朝前冲进! 谷中四人一听上面有了动静,同是抬头注目,一眼看到太叔叶时,陡然同声哈哈大笑,纷纷翻上道:“凤后派也有人出来凑数了!” 他们看出太叔叶的记号却没有注意太叔夜,但一致都有轻视之意,太叔叶冷笑道:“四位莫非是火山派融金、融钢,阴谷派阴开山、阴开石四兄吗?”四人那是二十出头青年,相貌堂堂,气派非凡,各有目空一切之概,其中一人接口道:“阁下是何称呼,从哪儿认得区区四人姓名?”大叔叶朗声道:“十日前尹山论武,四位忘了不愿参加之兄妹二人?” 那青年高声笑道:“提出反对的原来就是阁下。”太叔叶招手太叔夜道:“贤弟,我来替你介绍介绍,这是火山派融家昆仲,人称火山二绝的就是。” 他指着左立二青年,又道:“这是阴谷派昆仲,阴开山、阴开石人称阴谷二龙,今后你要多多领教。”太叔夜听出言中之意,抱拳道:“一定一定。”太叔叶微微一笑,朝四人道:“这是在下同宗兄弟太叔夜,在下太叔叶,叶与夜音同字不同,请各位多多照顾。”四人闻言一怔,火山派融金道:“原来这位太叔兄不是凤后派的,竟是武林传言的病王孙!” 阴谷派老大阴开山接口道:“听说太叔夜兄做了尹善人的护院武师,那真是得来不易啊。”太叔叶听出他有讽刺之意,沉声道:“可惜在下还没有资格获得尹善人的青睬。”他的身份、地位、武功,可说无一不与四人相同,言中之意显而易明。阴谷派老二阴开石大笑道:“护院武师岂不较皇宫护卫士还难做?”太叔叶正色道:“人品武学未致极至,难得被尹善人亲信!”火山派融金接道:“太叔夜兄,定有超人的武学了?” 他语带挑逗之气,太叔夜淡淡笑声接口道:“武学一门,谁也不敢说有超人之能,学武者唯日求进益,只有骄者永落人后,观四位目蕴神光,谁都有莫测之功,若谈到唯我独尊,则尚差甚远!”火山派老二融钢接道:“在下久仰病王孙乃武林佼佼之士,不揣冒昧,想请赐教几招如何?”太叔叶接口道:“在下有事赶入滇池,如各位不辞辛苦,大家到那儿见面如何?”阴谷派老大阴开山大笑道:“我四人正有一游滇池之心,那就合伙同行罢,到时还想领教凤后派绝学呢。” 太叔叶见他打蛇随棍上,冷笑道:“各位要与在下一道同行未尝不可,只怕中途有麻烦。”火山派融金冷声道:“谁敢不要命?”太叔夜大笑道:“当前武林三大势力充满江湖,凡属异己都在他们除去之列。”四人闻言冷笑,阴开石道:“只怕他们不来!” 太叔夜闻言暗喜,拱手道:“只要各位不惧,要碰硬的却是处处可遇,众兄请。”他说完领先纵起。六人奔至中午,一路上面和心不和的落座进食,食后又起。第三日傍晚到达曲靖城,众人就在曲靖投宿。就在他们刚刚进城之际,忽从人群拥挤中盯上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及至他们落到一家客栈为止,那双眼睛才悄悄离开。 那人个子不高,但却非常精干,他离开后直奔城外,出城竟落荒而奔,于五里之外一座庙前停了下来,忽然自庙内走出一个老人,似先约的问道:“城内有何动静?”精干之人一见打揖道:“属下刚才发现六个青年人物进城,其中竟有病王孙太叔夜,目前已落在福星老号,另五人未曾见过。”老者挥手道:“再去监视,如有行动,火速回报!”他说完转身,急步走进后殿,朗声道:“萧兄,牛兄,有消息了。” 原来此老者就是武林王齐秦威三大谋士之一的暗三计胡明心,语落中,后殿迎出两个老者,同声问道:“是不是四个青年?”胡明心道:“多出两个,其中有‘病王孙’太叔夜。”这两个老者不用问,他们就是伪儒萧萧和伏豸牛独,闻言同时一愣,牛独道:“太叔夜可能是中途遇上的,而另一青年又是谁呢?”萧萧接道:“有太叔夜在场就好办了,想法将他唤来一问就能探清。”胡明心点头道:“二老在此稍候,让愚兄弟去将他唤就是。” 萧萧摆手道:“你不能亲去,那四个小子已与我们见过一面,去必定引起怀疑。”讵料事出意外,那精干之人忽又回身进庙,在外大声道:“启禀三老,有太叔夜求见!”三个老奸巨猾的闻声大喜,连声叫进!他们声音刚停,自前殿闪进大叔夜来,面上似有匆匆之色,一见三老,长揖道:“幸知三老在此,晚辈有事面呈。” 三个老奸似对他毫无怀疑,牛独摆手道:“哥儿,好久不见了,你怎知老朽等在此?快请进。”精干之人代答道:“太叔夜早在进城时发现属下,但不便招呼,及至属下离开那客栈时,他借故溜了出来,一直追出城外……”牛独不让他再往下说,点头道:“经过不说也罢,你退出去继续监视!” 太叔夜走上石级道:“晚辈发现四个从未见面的青年,在探测之下,听说竟是什么火山派和阴谷派的杰出人物,以晚辈观之,他们的武功都有高深的造诣。”萧萧接口道:“这是非常之事,”侧顾牛独和胡明心道:“绝迹武林的九大异派现踪了。”胡明心郑重的道:“雷欢那小子只怕就属九派中之一。”太叔夜闻言暗喜,接口道:“晚辈还结识一个青年,姓名竟与晚辈相同,仅夜字与叶之差而已。”说著书写给三老过目,又道:“他是什么凤后派弟子,但他人却不坏。” 牛独道:“这又是九异派之一,哥儿,你快回去,今后有何消息,务请多帮忙通知。”太叔夜道:“这个无须三位前辈吩咐,晚辈一定遵命,仅目前之事三老作何处置?”胡明心道:“今晚自有行动,你不必耽时过久。” 第十一章 九异现江湖 太叔夜走出古庙,他急急往曲靖城奔驰,装出慌张而兴奋的姿态,原因是他发觉背后有人窥伺,忖道:“这三个老贼确实不比等闲,可惜你们撞上了我太叔夜。”突然,他灵机一动,翻身又朝庙内飞奔! 走还不到半里,距庙尚差数箭之地,忽听牛独招呼到:“小哥为何又回来?”太叔夜闻声抬头,只见他刚从一株树后走出,冷笑忖道:“问什么,我们各使手段。”立即答道:“前辈,晚辈还有重要之事未曾说完。”牛独暗忖道:“此子确实无须当心啦。”呵呵笑道:“小哥请说,老朽知道就行。” 太叔夜暗笑道:“你们三人都在伺察,不装蒜行吗!”大声道:“对方功力莫测,三老今晚行事要多带高手,晚辈到时恐不便插手。”牛独忖道:“这小子的确可靠,他还关心我等安全呢。”他装着沉吟,其实在欣赏太叔夜对他们的忠实之语。太叔夜翻身转回之意,就是要取得他们完全释疑之故,现目的已达,正色道:“牛前辈否相信晚辈观察?”牛独摇其头道:“不不!老朽完全相信……”他话还未 完,忽见庙侧步出三个老者,那是伪儒萧萧,暗三计胡明心,另外一人却使太叔夜大吃一惊,忖道:“我怎么没有察觉到武林王齐秦威也在庙内呀?嘿!他的武功真不出假白衣人之料。”他心中正当咚咚直跳之际,耳听齐秦威那大恶伪善的声音嘿嘿笑道:“侠士近来可好?”太叔夜恐惧在心,立即迎上道:“堡主好!晚生托福,近日身体未感不适。”他指的是那假装之病。 齐秦威嘿嘿笑道:“侠士之心,老夫尽知,现请火速回城,至于对方身份虽知,然行动尚未查明.目的只有暗察.明斗尚非其时,侠士今后对本堡之人切忌亲近迹象,最好以毫无关系之态表白江湖,必要时甚至可装仇视之姿。”太叔夜故装大惊,心中却乐不可言.摇头道:“晚生久慕堡主之威,屡恨无缘献身效力,今承堡主之不弃,晚生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那又何必伪装仇视呢?晚生绝对不怕卷入是非,能蒙堡主看得起,此生荣幸之至。” 三大谋士闻言大笑,莫不齐竖拇指。萧萧接口道:“哥儿,堡主越要你仇视本堡,那就是越将你体看重啦!无深信之意,决不叫你做反面文章,本堡势力布满江湖,人员之多,屈指可数,但却无一能伪装仇视之人,今晚堡主不明白你的武功、人品、机智、年龄等都有过人之长,那是绝对不会叫你演最难演的角色!你还不向堡主致谢?” 太叔夜故装豁然开朗之态,长揖及地道:“承蒙堡主青睐,晚生铭感心中。”齐秦威伸手扶起道:“侠士何必多礼。老夫担心的是你的武功如何?”太叔夜何等精灵,明知他已看出自己有超人之能,唯不彻底而已,闻言恭声道:“堡主担心晚生遇险吗?以往不敢夸张,今得明主岂能藏私,如三老不弃,晚生拟请哪位指教!” 他突然一改过去文弱之姿.突发激昂豪情.且出内心无私之态.似亦有成竹在胸之计。这姿态一入四个老奸巨猾之人眼帘,竟引得四人哈哈朗笑不已,显出一切疑虑完全消除之信。齐秦威一捋长须,叹声道:“英雄出少年,古人之语,诚不我欺也!”他在得意之余,面对三个心腹向微微笑道:“三位先生,老夫过去之言应验否?”三个狗头军师同声大笑道:“堡主神目如电!”齐秦威朗声道:“好说好说!” 立对太叔夜道:“侠士既坦诚相见,老夫又何必藏私。早知侠士技艺已超非凡之境,不是轻视三位先生,谁也非侠士对手。”太叙夜闻言几乎大惊露相.忽又客气道:“堡主过奖,晚生之技.只望能接哪位长者十招就心满意足了。”齐秦威大笑道:“无须印证,时间不许可了,侠士快请回城,今后照老夫之意行事即可。”一顿又道:“刚才那报事之人名苟和,他身上有老夫特制手谕,为本堡暗线组之内重要人物,此次被你发现是其失职明证,罪当斩首.你进城如遭那些青年怀疑时,可将苟和杀之,持老夫那张手谕作证就可尽释他人之疑。” 太叔夜闻言暗惊.见他说出这样毒辣之言尚且面无厉色,忖道:“此人真是世间最阴最毒之人!”他不敢想象,立即挥手告别而去。四个老奸目送其背影消失后,同时会心大笑不禁,萧萧道:“恭喜堡主得收一重要人物!”齐秦威大笑道:“老夫前次名虽去会赤骨教主,实际就是调查此子出身,经多方证实后,知此子确无门派师承,其一身神密莫测稿之学,纯届得自前辈异人遗传。这种青年人物,一旦给予最高待遇,必将死心归附。” 胡明心道:“堡主对那四个青年作何处置?”齐秦威道:“老夫本人不能出面,恐防引起背后人物出来,我走之后,三兄可前往试探,最好以印证武学为名.测其成就如何?但彼等决非白衣人雷欢化身。” 牛独道:“事不宜迟,属下先走一步!”他说完大步踏出,顺着一条小道,绕向进了曲靖城,时间还不到三更,在他登上一座房屋之际,远望遥遥现出一条黑影,还正在朝他打手势。牛独一见,在朦胧的星月下认出就是太叔夜,忖道:“这少年作事真够精灵,他竟预料到有人前去呢。”黑影一现即隐,他知道那就是四个青年人落足的客栈,于是提气驰前去。 谁料身还未到,突觉暗中有人冷笑道:“何方朋友?”牛独深知是被四青年之一发觉了,他不以为异,沉声道:“老夫牛独!”语落中,唰唰唰!鱼贯纵出六条人影,突听太叔夜的声音朗声笑道:“原来是齐家三大大谋士之一的伏豸牛独!”牛独闻言,不仅不气.还暗赞道:“他做得真妙,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最忌这个难听的字号。”故装厉叱道:“小子何人?敢叫老夫字号?”太叔夜大声笑道:“老家伙!本少爷在齐家堡曾受了你不少冷嘲热讽,难道你就不认识我了!”牛独闻骂,眉头皱了一下忖道:“你什么不能说,怎的骂出老家伙来了!心想:“这也好,要接就得逼真。”接口叱道:“好混帐东西,居然出口侮辱老夫,滚过来,让老夫看看你是谁!”太叔夜还没接口,另一个青年冷笑道:“老东西,你敢在少爷们面前老气横秋?”牛独留神注目,哼声道:“乳臭未干的东西,你叫什么?” 太叔夜突然朗声道:“老家伙,这是火山派掌门弟子,人称火山二绝之一的融金兄,你就准备挨揍吧,人家兄弟可不象我那样好说话。”牛独暗暗一笑,表面厉叱道:“老夫要试一试你们这批孺子到底有多少斤两,别在城内惊扰居民,你们如不怕教训,给老夫该出城去!”说着反身纵起,去势如电! 太叔夜立对火山派与阴谷派兄弟道:“四位,这老家伙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加上齐家堡势力盖天……”阴谷派老大阴开山长身拔起,立即阻其住口道:“病王孙,休要开口了,跟着去欣赏欣赏吧!”阴开石一见兄长领先,立即尾随不舍,融家兄弟似伯给阴家兄弟抢去头功,不约而同,去势更激。太叔叶轻声笑道:“贤弟,你的策略毫未落空!”太叔夜道:“今晚这场戏,最好有一方伤亡!”大叔叶会意的笑道:“只要你说的几个老奸诈不临阵缩头,阴、融两家兄弟是会放手干的,他们正想逞能给我们看呢。” 太叔夜估计四人去远,立即领先纵起道:“大哥,别耽久了。”二人纵出城墙时,耳听一处树林内已打得天翻地覆,掌声隆隆,剑声嗤嗤,竟还不止一处拼斗。太叔夜悄声道:“三大谋士都到了,另外不知还到了什么人?”二人悄稍奔至林内,只见里面一块空地上恰成四对拼得劲力之强,竟激得四外林木摇摆不定。 太叔叶道:“贤弟,那和阴开石拼上的是谁?”太叔夜道:“那是蒙边神拳伯拉鲁鲁,他生平仗拳法成名。”说着一停.侧耳察听一会又道:“我们正面林内藏有三处伺窥之人,共有十个,左侧有五批,四批在树上,共有十七人,正东面有两批,共八人.今晚哪来这么许多特等高手!” 太叔叶虽知有人,但却没有他这样清楚,心中暗想:“这个义弟其有神鬼莫测之能,无怪能震动整个武林,我能结识他真是幸运之至.不知他的武功出自什么异人传授!”太叔叶道:“三大谋士的功力确实不比等闲。”太叔夜道:“阴、融两家兄第的剑术,竟出乎小弟意料的精深,大哥,如单个相碰的话.你只能高出一筹而已。” 太叔叶朝他笑笑道:“贤弟,你的眼力真是丝毫不差。”太叔夜微笑道:“大哥过奖了,你看三大谋土多么紧张.他们今晚确实遇到棋逢对手的人物了。”太权叶道:“齐秦威未曾亲来?” “可能另有他事去了……”太叔叶见他说到中途打顿,侧顾道:“你发现什么?”太叔夜伸手将他一带,顺势跃到一株古树顶上.将身隐蔽后传音道:“有人走过来了。”太叔叶环视树下,发现两个老者和一个身着红色袈裟的老胖和尚,传音道:“这三个愚兄见过几次,但不知其来历?“太叔夜道:“前行的是兴安王曲不理奥,他左手旁的是南海驭鲸叟百里冲,右面是后藏西天大师.这三人与齐秦威关系密切,都是对小弟不利的人物。”太叔叶道:“那就找机会将他们铲除!” 太叔夜道:“这些人没有大恶于江湖,杀之难以下手,只要将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消除后,他们必定会退出归隐,小弟曾两次都将他们放过了。”说话中.树下三人毫无感觉的走了过去,突闻一声厉喝,顿将二人注意力移往斗场,大叔叶谅讶道:“融金与萧萧都负伤了!”太叔夜道:“刚才那声厉喝是各走险招所致,融金的左臂伤势不轻!”太叔叶道:“萧萧的右臂负伤也很重.刚才三人为什么不出阵呢?” 太叔夜道:“大哥少走江湖之放,成名的老辈人物最讲究名声.除了是他们的强大仇敌外,避忌以多胜少,以老欺幼.打斗不到生死关头,出手救援定遭武林不齿。不过,今晚似又当别论。”太叔叶诧异道:“贤弟有何独见?”太叔夜道:“刚才三人名虽散步,实刚在潜察周遭隐藏人物.他们怕引出最厉害的强敌。”太叔叶遁:“那就是担防贤弟那化装之身了。” 太叔夜微微笑道:“那是难免的,另外是怕九异派的背后人物。”太叔叶似也有这个感觉,忽指斗场道:“阴家兄弟施出该派绝学了。”太叔夜道:“这剑法似是太阴剑法?武林中所有那只是外阴十三式,唯阴谷派才有内阴十三式,这剑法还要有太阴神功方能臻至极顶。”太叔夜道:“伯拉鲁鲁也打出火来了,你看他拳招越打越有劲,奇招异式竟层出不穷。惟胡明心老贼似有不敌之势……”陡然一声大喝彩,顿将太叔夜末完之言打断。太叔叶讶然道:“左侧有祥麟派的人物在内!” 太叔夜道:“刚才那声喝彩是谁?内功深极了。”太叔叶道:“那声音甚熟,莫非是司马闯!”太叔夜道:“此人年龄甚轻?”太叔叶道:“与愚兄弟差不多少,也只有二十岁出头而巳,该派的祥麟剑法已被其练入化境了。”太叔夜忽道:“出来那人是不是,怎么还有少女?” 太叔叶道:“正是他,少女是他妹子,名叫司马伊人,武功仅稍欠其兄。”太叔夜又讶声道:“你看又出来一双青年男女了。”太叔叶也感惊愕道:“那是威风派的两大高手,也是兄妹两人,兄名公羊淮,少女名公羊忆。啊!贤弟,快看,正面林里那三个青年是雄狮派蓬头三郎佟猛,饿虎派的青面饿鬼冷令沙,天浪派的吸血女勾云白,目前竟到齐当年九大派啦!” 太叔夜笑道:“以小弟观之,他们的功夫都有同等精深之概。”太叔叶叹声道:“就是这个原因,才使当年谁也不敢起野心。贤弟,今后要看你来领导啦。”太叔夜轻轻叹口气道:“小弟有血海深仇本报,满目都是强敌,哪还想及其它!” 太叔叶摇头道:“只要你不灰心,恩兄绝对辅你成功,家母这次出山,目的就是要找一个真正有魄力之人来扫荡江湖邪门。”太叔夜道:“伯母现在那里?”太叔叶道:“三月前带妹妹去滇池,她老人家说在那儿等我。场中快到决定胜负之时了。”太叔夜霍然跳落,又道:“阴开石这一拳遭创不轻。”他话还未住,斗场立起怒吼,紧接有数人哼痛出声,太叔叶道:“金家兄弟和对方都打出重伤来啦。”太叔夜未开口,突然一带太叔叶道:“大哥注意,阴开石要偷袭蒙边神拳伯拉老儿了。 太叔叶道:“牛独不会让他有机会。”大叔夜道:“牛独左腿负伤,现将剑势作为防备左方,阴开石从他左面攻击过来,那完全是围魏救赵之计,注意,他再攻五招就要从右面抢出,恰好到达伯拉鲁鲁身后。”他预料不差分毫,太叔叶眼看阴开山五招刚出,身如电闪,抢在右侧,在牛独紧张避开之刹,他竟连人带剑冲向伯拉鲁鲁。伯拉鲁鲁一觉身后暗劲袭来,火速就待反拳自救。 哪知为时不及,阴开石的剑锋适时刺中。伯拉鲁鲁陡觉左肩巨痛难禁,拳劲横扫而出,蓬然一声巨震,阴开石也难避免,被伯拉鲁鲁一拳打出三丈以外,好在他功力精深,似负伤不重。这一回之后,顿将另三对全都惊开,阴开山如飞去救弟弟,牛独亦纵至伯拉鲁鲁身前道:“伯拉兄伤势如何?” 伯拉鲁鲁苦笑道:“被那小子在左肩下穿了个洞。”萧萧和胡明心也走过来查问,融家兄弟则对阴家毫不在意,这时各自取药敷伤,随后走进了树林。阴家兄弟似怕势孤,忿忿地拔足跃起,阴开山登上树梢时冷笑道:“我阴谷派将与齐家堡势不两立于江湖。”牛独纵声大笑道:“最好搬出你们的背后人物来!” 太叔夜一拉太叔叶道:“散戏了,虽未死人,仇恨是结定了,我们走。”太叔叶道:“贤弟,你不要和那几个老奸诈来点假意思?”大叔夜道:“出去反而不妙,眼睛太多了。” 太叔叶一想有理.悄悄随他离开。奔至天明.前途快近昆明,刚出一座山口,忽见阴家兄弟恰从一处林中奔出.太叔夜故作惊讶道:“二位负伤了?”阴家兄弟一见是他,满面羞红,阴开山冷笑道:“二位昨晚上未到场参观?”太叔叶接口道:“途中出事,末及欣赏贤昆仲绝艺,莫非遭人围困受伤的?” 阴家兄弟明知语带讽刺,但却无法还口,阴开石脸色一沉道:“围困虽没有,然昨晚之杀.就算二位出场.也讨不了好处。”太叔夜大笑道:“二位既已负伤.滇池之约怕要改期了。”阴开山不愿同行,带着弟弟直奔一条小道,回头冷笑:“只要你病王孙在滇池不走.在下兄弟准时赴约,到时还有不少朋友要向你领教噢,咱们滇池再见。”分道之后,太叔叶道:“昨晚之人可能都去昆明,滇池为游人必经之地,相信有几场大杀啦。”太叔夜笑道:“高手越多越好,小弟可以暗施手脚了。” 谈话之际.忽见路旁闲出一个小小人影,太叔夜一见认出,郎声招呼道:“那是赛悟空袁灵兄吗?”小人影闻声回头,认清来人后怪笑道:“啊呀!病王孙,你也来昆明了?”他猛的一见还有他人,似觉一怔,问道:“这位老兄是谁?”太叔夜介绍道:“这是小弟新结拜义兄太叔叶。”袁灵侧着耳朵道:“什么?和你同姓同名?”他虽会过白衣人,但却不知就是太叔夜,更谈不上认识雷欢了,太叔夜微笑道:“同姓不错.字却只有同音。” 说着行近,向太叔叶道:“大哥,袁兄乃江湖正义之士,与小弟非常要好。”太叔叶上前拱手道:“小弟的草字是树叶之叶,希袁兄多指教。”袁灵看出他内功奇深,客气道:“哪里话,咱们是一见如故。”一顿,朝太叔夜道:“兄弟,你知 道武林新出来的异人吗?目前正齐集昆明,博古老海天察老儿要我遇着你时.叫我马上带你去见他。”太叔夜诧异道:“他老人家也来昆明了?”袁灵点头道:“住在一处秘密之地,你去不去呢?” 太叔夜立即向太叙叶道:“大哥.海老可说是我义父啦,他定有重要之事对我说.你先走吧,伯母那里代我问安。滇池我很熟悉,不出明天我会找来的。”太叔叶沉吟一会点头道:“贤弟,不能误你要事.你同袁兄去吧。”分手之后,袁灵带他走注荒僻之处,指着前面道:“十里外有家猎户.海老儿带着海珊珊姑娘就在那里。老弟,你几时与海老头发生关系的?此老古怪之极,谁知竞和你拉近了。”太叔夜立将与海珊珊认作兄妹之事告拆他道:“此事算是偶然而已,事先小弟并不知道海珊珊就是海老之女。”袁灵忽又问道:“你刚才这位拜兄不简单,从前我老袁毫不认识。”太叔夜立将太叔叶的身世,及九派别的所知一切说出,问道:“袁兄所说的异人奇士莫非就是此辈人物?”袁灵闻言大惊,叹声道:“武林大乱开始了,轮到你我只有看水翻船啦!”忽听一声妖唤传来.立将二人谈话打断,太叔夜长身扑出.大叫道:“珊妹!”袁灵抬头一看.只见海珊珊立身一株树上,哈哈笑道:“小姑娘,你来接哥哥啦!” 海珊珊娇笑一声,飞鸟般扑下树梢,迎上太叔夜抱住道:“阿哥,我知道你要来昆明啦!”大叔夜笑笑道:“你失踪时,真把我急坏了,那尚未向外传出吧?”海珊珊摇头道:“连这孙梧空都没说,爹要见你好久了,快去呀!”她见袁灵走近,立即丢个眼色,松手笑道:“孙悟空,你在哪里找到我阿哥的?” 袁灵哈哈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就在十里之外找到的。小姑娘,我老袁这份功劳不小吧?” 海珊珊哼声道:“想讨报酬?”袁灵怪笑道:“只要不喊孙悟空就行了!”“咭!”海珊珊咭声笑出道:“喊惯了,改不了啦!” 太叔夜拉着她笑道:“义父在那里?”海珊珊拖着就走,娇笑道:“就在前面屋里,人多着呢。漠风剑叶终绿,饿虎掌朱成功,八奇指江浩,散星手长孙文,狂飚手尉迟武,黑天鹅雷不同,齐天手尹忠,他们都在这呢,好几天啦。”太叔夜大异道:“别人不出奇,尹大哥怎么也来了?”海珊珊道:“他是奉尹大叔之命出来寻你的,却被爹爹给留下来了。” 三人说着步上一座山坡,海珊珊领着走进一处大森林,笑道:“出了这森林就到了。”袁灵抢到前面道:“让老袁先去通知,你们慢点谈吧。”太叔夜见他走后,神秘望海珊珊道:“在齐家堡救你的白衣人是谁?”海珊珊认真的道:“他的声音相当沉重,我想是个老头吧!”太叔夜闻言一愕,疑问道:“不会是变音的?”海珊珊道:“谁晓得,他送了我二十多里就离开了,接着我和阿珍又遇上了云霓姐姐,不出一个时辰,接着竟遇到爹爹。”太叔夜想不到其中有何不对,沉吟不语。 海珊珊忽然悄声道:“阿哥,太叔夜是不是你的假名?”太叔夜闻言一呆,忖道:“海老竟连女儿都没有说真话。”答道:“你怎么问出这句话呢?”海珊珊道:“我屡次见爹爹喃喃自语,无意中听出他将三个名字连在一起,那是——白衣人、雷欢、太叔夜。”太叔夜暗出一口气道:“这有什么稀奇,你看,来的是什么人?” 海珊珊被他岔开话题,举目一看,轻笑道:“我爹你还未见过吗?走在前面就是,第二位是黑天鹅雷不同,怎么只有两人,还有那些呢?”太叔夜忖道:“海老事先必有安排,他一定不想使人知道我的底细。”闻说前面那消瘦老者就是博古老海天察,忙迎上要施大礼,朗声道:“义父在上,孩儿参见。”海天察似早巳得到雷不同的说明,一步踏出扶住道:“少侠免礼!”雷不同笑着说:“老哥哥,你怎么这样称呼。” 海天察朝太叔夜看了良久,突然哈哈笑道:“老朽真有那份福气?”太叔夜又叫道:“义父,你老何出此言,如蒙不弃,真是孩儿的幸福。”海珊珊娇声接道:“阿哥,别理爹爹,我们去吃饭吧。”雷不同和海天察同声笑道:“九个姑娘十个贪吃!” 海珊珊哼的一声,娇声道:“怎么还有这么多话呢,真是言过其词!”她拉了太叔夜就走,太叔夜回头道:“义父,听说还有不少长辈呢?”海天察微微笑道:“小施一计,将他们调往昆明探消息去了,连袁灵刚才也派去了。”太叔夜忖道:“真不出我所料!”四人进入一座茅庐,太叔夜听听竟没有一个主人,雷不同看出他的举动,笑道:“主人亦非等闲人物.此老三日前就到昆明城内去了。”太叔夜笑道:“叔叔.此老胜甚名谁?”海老笑道:“他是老朽故交,人称三山猎叟,姓管名易,为昆仑派名宿。此人与你有点关系,见面不可待慢。” 海珊珊独自去了不多时,此刻搬出大量鹿肉道:“管伯伯的鹿肉真好,多香啊!”放下转身又去,太叔夜趁隙问道:“义父,孩儿的身世没有告诉珊妹?”海老郑重道:“她太不懂事,说出恐怕走露风声。”太叔夜摇头道:“你老看错了,珊妹精灵之极,不告诉反为不好,她刚才就有疑问提出,幸好没有人听去,等会我还是向她说明的好。” 一顿又道:“请问管伯伯与孩儿有何关系?”雷不同叹声道:“你爹当年曾救过他一次生命之危,你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几乎没将他喜得流泪,此老绝迹武林已有二十年,而目前为了你竟发誓不措牺牲老命!” 太叔夜轻轻一叹,戚然道:“我将累及不少正派前辈!”海天察劝慰道:“这些事情不必谈他,快吃罢,老朽还有几件重要稍息叫你们知道。”太叔夜边吃边想,脑子乱轰轰的,海珊珊作下一盘清炖鸡汤坐下道:“没有别的东西了。” 第十二章 湖上戏浪女 雷不同见太叔夜愁眉不展,叹声道:“今后的事情目前不必想他,你只要小心下去就行了。”海珊珊不明他们说些什么,灵活的眼珠转个不停,海天察望着太叔夜道:“你几时向昆明来的?“太叔夜即将近几日经过说出,又道:“齐秦威确信我没有嫌疑了。”海天察大喜道:“你这着棋走得不错。” 海珊珊如坠五里雾中,但闻到九大异派出现时大惊道:“这样说,那爹爹所知的,而要告诉你的,你大体都知道了?”太叔夜望着海天察道:“义父就是要将这些指教孩儿。”海天察点头道:“你知道的已比我老头子还清楚!”太叔夜道:“孩 儿想在这九大异派的青年中拉拢几人,此举是否适宜?”雷不同道:“能靠得住的当然好,且忌莫轻吐真情!”太叔夜恭声道:“叔叔尽管放心,小侄自有分寸。” 他看到海珊珊疑云满布的面容,站起道:“珊妹,我带你到外边散散步如何?”海珊珊似知道有何稀奇事情,立即应声随行。雷不同目送他们走后,叹声道:“海老,我真担心欢儿,他是再也出不得事情啦!”海天察默然点点头,良久才道:“等众人回来后,老朽决定普发一次武林帖。”雷不同惊异问道:“你老有何事情?”海天察道:“要求整个武林人物通过三件提议!” 雷不同莫名其妙,睁眼道:“这与欢儿有什么关系?”海天察道:“雷欢怕的是群邪围攻,论单打独过,他不会死于任何人手中,纵或与齐秦威叫明了,碰起来大不了败逃,如一旦遭到三大势力和其同路人围玫,哪怕是天神下凡也休想活命!这是老朽久已料定的。”雷不同点头道:“你老要武林通过哪三件提案呢?”海天察道:“老朽只是要求武林重整纪律而已,这纪律废驰太久了。” 雷不同已略明其意了,问道:“武林纪律共九条,你老着重哪三条?”海天察道:“第一条:印证武学不能残废和伤命。第二条:同等功力之人不许围困和暗算。第三条:以老对小不许越过十招,以小犯老不许先动手。”雷不同叹声道:“这最后三条纪律,武林早已不用。”海天察道:“不是不用,而是邪人们不守纪律!”雷不同道:“既为邪人们不守,你老重提又有何用?” 海天察道:“已往废弛之故,是因武林正派无人主持公道。目前情形大不相同,据老朽估计,能伸张正义的己不乏其人。”正谈着,柴扇外走进赛悟空袁灵来,大叫道:“热闹热闹,昆明城郊龙蛇混杂,天下武林广集一地啦!”海天察郑重道:“猴子,你探得什么了?”袁灵坐下就大吃,哇哇怪声道:“一言难尽,东南西北边疆海岛的都到了,不知为了什么大事?”雷不同诧异道:“会有什么事情?”海天察沉吟道:“可能有大事,这也好,老朽正愁传帖难达边疆。”立即道:“雷老弟,你去城内印帖,袁老弟赶快会合探事众人,地点定在滇池旁边的观音山,务求 在明天发出。”说着转身进入卧室,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朝雷不同道:“天下武林无分正邪的重要人名都在这上面,有派别的印派别,无派别的印其本人之名,这样一来,发帖的人手也就够派用场了。” 二人去后,太叔夜和海珊珊恰好游玩回来,海天察立即将其散发武林帖的事情和用意概略的说完后道:“欢儿勿带珊儿,你赶快去会太叔叶母子,九大异派非凤后派出面不可.否则不肯到会的。”太叔夜应声退出,急急奔往昆明城而去,海珊珊知是大事,虽想随着太叔夜前去,但却忍住,娇声道:“爹,你为什么不将欢哥的身世告诉我?” 海天察知道她已得到义子的说明,用言正色道:“这件事非常严重,你要守口如瓶,一旦走露风声,不但害他,而且要害很多正派武林死亡!就是在你妈的面前也不能说出,她没有武功很容易遭人逼出口供。”海珊珊从没见老父如此严厉,嗯声道:“我知道,就是死也不会向别人道及的。”海天察点头道:“你到门外去守住,为父要休息一会。”海珊珊步出茅屋,走至一条温泉之下,沉思半晌后,翻身纵上瀑布悬崖,举高望远,静静地坐下守望。 天快黑了,四野一片朦胧,末几她看到数条黑影如飞通过崖下,认出是尹忠、长孙文、尉迟武,后面跟着的是叶冬绿、朱成功、江洁、袁灵,另有一个老者是管易,她没有招手。又过一会,举目只见又有数条黑影,临近时一看,只见雷不同带来了南宫甫、诸葛尚、拓拔仇等,她仍旧未曾叫唤。 无疑,这两批人物都是袁灵和雷不同请来散发武林帖的。海珊珊明知没有可疑人物在内,她自不去打扰,眼睁睁地只希望太叔夜早点回来。突然,她背后响起一声清笑.猛回头一看,只见一步之隔立着一个少女,认清后喜出望外的娇笑道:“云霓姐姐!”那少女就是她常对人说的无名姐姐云霓,只见美得无以伦比的面上含着微笑道:“妹妹,你在想什么,竟连姐姐到了身后都不知道,要是敌人怎么办啊,一定会吃亏的呀!” 海珊珊翻身跳起,扑上一把抱住娇笑道:“除去你有这种来无影、去无声的功力,谁能使我无觉啊?阿姐,你也到了昆明来了,听说天下武林高手都起来了。”云霓捧住她脸蛋,微微笑道:“那是真的,就以武林三大势力来说,现到的就有九百人之多,而且来的都是些成名人物。”海珊珊道:“还有什么九大异派你知道么?”云霓道:“一点不错,都是超等的厉害人物!” 海珊珊惊讶道:“姐姐都清楚了?”云霓道:“姐姐费了四天功夫,现在只怕没有几个不知其底细了,统计起来.正派人物只占极少数,千个人之中不到十几个。”海珊珊道:“姐姐,你是不愿与人会面的,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将消息告诉爹一声就来.他老人家准备散发武林帖啊。”云霓点点头道:“姐姐刚才已探到了,你将这份名单带去,给老人家做为参考。” 她说着递过一卷纸单,海珊珊接过后如飞下崖去了,没有多久,又如小鸟般翻上来道:“组姐,我爹说谢谢你,他们要进城了,不肯带我去啊。”云霓轻笑道:“那是你不肯去吧?”海珊珊闻言一呆,继而娇笑道:“姐姐真厉害,我要跟你一块走啊。”云霓拉着她手道:“令尊知道吗?”海珊珊点头道:“爹说他很放心呀。”云霓笑道:“跟我走,可不准惹是生非哟!”海珊珊道:“姐姐,都依你,可惜,我阿哥还没回来。” 云霓一把拉着她就走,轻声道:“他正忙着应酬,我带你到个好地方去玩。”海珊珊不料她竟什么都知道,忖道:“她如何能瞒过人家耳目。”云霓不走向城里,带着她反向荒野走去,行进的速度却很快。海珊珊不知她要去什么地方,两只脚竟被她提起不落地,两个时辰之后,前面现出一个大湖,人员也逐渐多了,海珊珊讶然道:“姐姐,这是滇池?” 云霓轻笑道:“你看到湖就是滇池吗?这是抚仙湖,在云南与滇他同样出名,两湖相差很远哩,快来,我有一条小船,今夜月光甚佳,我们游湖赏月多好。” 在一处柳林下,二人找到那条小船,云霓一指舱内道:“妹子,那里藏有很多吃的。”海珊珊见她自己划船,轻笑道:“小心啊!云霓拨动小浆,嫣然道:“滔天海浪都如履平地,哪怕这小小浅湖,搬出东西来,咱们边划边吃。” 湖水清沏,月明如镜,桨动波兴,荡漾出银蛇乱舞,转眼间船儿已到湖心。海珊珊见她以熟练的技巧操舟.姿态美妙无比,起桨、落桨毫无半丝水声,叹声叫好道:“姐姐,你真胜过老水手了!”云霓放下手中小浆道:“有桨在手,不过是增加一份风趣,像个样而已.其实不用桨还是一样能行.要缓就缓,要快就快。” 海珊珊见她边说边在船头坐下,不禁诧异道:“不用桨,船也能动?”云霓微笑道:“你看好了。”海珊珊惊奇地注目船身和湖面,刹时喜叫道:“真的啊!姐姐用的是什么功夫?你并没有挥掌催舟呀?”云霓笑而不言,更显神秘无比,海珊珊知她个性.嫣然道:“你懂妖法啊!”云霓轻笑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别做声,那面也有人坐船过来了?”海珊珊闻言四顾,确见前方有个小黑点,噘嘴道““他游他的,我游我的.干嘛要轻声?” 云霓道::“对方是武林人物,而且是几个高手,叫你莫说话,是要装做普通人物呀。”海珊珊看到来船就往十丈之外,船上坐定两男一女三个青年,悄声问道:“姐姐认识吗?”云霓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小船立朝另一方向滑行,答道:“前面那蓬头散发,穿红衣的是雄师派的佟猛,中间那穿绿裙的妖女,是天狼派名吸血女的勾云白,最后那面色发青的是冷令沙,人称青面饿鬼。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今 后妹子要留心。”来船中三人正在谈笑风生,不时还夹杂一两声荡气回肠的浪笑。 忽然,只听一声惊叫道:“妙啊,又遇上一船同好的雅士了!”这语气词秀声租,入耳十分难听,另一声哈哈笑道:“佟兄别弄错了,那是两个绝色美人呢!怎么称为雅士?”那少女听她赞美外人,娇嗔道:“冷令沙,你可以下船了呀。” “噫?”冷令沙闻声惊异道:“勾姐.怎么了?船还没靠岸呢。”少女当然就是天狼派的吸血女勾云白,只听她叱道:“凭你的功力,不能跳到那条小船上吗?” 海珊珊闻言冒火,接口就要骂出……云霓立即制止道:“别和坏人一般见识。”她的声音不小,却被勾云白听到耳中,突然向其所坐双层挥掌,顿将那条大船拨过头来,浪声骂道:“野丫头,你骂谁是坏人?”海珊珊闻言大怒.喝声道:“骂你怎么样?”勾云白忽然娇哎一声,双手慌慌张张地急往身上乱摸乱挠,继之恨不得要脱衣解带。 佟猛和冷令沙看出情形不对,同时问道:“你怎么了?”勾云白急得直跳道:“我衣里有东西!冷令沙吁口气道:“我当妹子着了人家暗算哩!什么东西,是小虫?”勾云白似痒得无可奈何,变声道:“不知是什么,哎呀,你们别只站着看,快帮我摸呀!”两个男的闻言大乐,真是千载难逢之机,双双如狼扑上。真是饿狼见血,刹时大动手脚,醉翁之意不在酒,四只手掌同找一处地方攻击!勾云白被摸得又急又痒,娇嗔加浪笑,简直不亦乐乎。 海珊珊一见,骂道:“真是不要脸!”云霓轻笑一声,立即将船催走。海珊珊忽然道:“姐姐,你又放神米蟹啦?“云霓点头笑道:“再不动手,她要拖我出去打架了,这种女人不要说打,要我接近她五尺之内都羞死我了,以后别替我找麻烦。” 海珊珊气犹未息,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阿哥去揍她,姐姐宝贝切莫收回,叫她让男人摸个饱再收!”云霓轻笑道:“她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本来就不是好女子,这刻正乐得其所哩!”海珊珊忽见又有两条船划到,举目一看,认出其中一船中竟有剑祖之女赫连芳露在上,心忖道:“这又是个浪女人,我本不想打招呼,此际不同,我不如叫她去看那场鬼戏吧,多少对她也是耍弄啊。” 想定主意,立即娇声道:“那是赫连姐姐吗?”那船驰得甚快,赫连芳露闻声注目,亦看出海珊珊的面目,浪声道:“哎哟,是珊妹子呀!”海珊珊急道:“赫连姐姐,你的船别变方向,正前面有场热闹啊!”那船相当大,上面的男子竟有十几个,闻声部伸出头来,一听有热闹,同时哈哈大笑,掌桨的已不由指挥,“哗啦”一声,船如疾箭,瞬息隐没在朦胧的月色中。云霓轻笑道:“妹子,你真是刁钻的丫头!这两号船一去,保险有一场争吵,说不定还有一场架打。” 海珊珊娇笑道:“那才好啊!船上又没有我们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更好,好姐姐,快!快催船去看啊!” 云霓拿她没办法,只好将船掉头,轻声道:“可别出声,我们远远的看。”海珊珊娇笑道:“神米蟹收回来没有?”云霓道:“给你两只不会用,当时正是机会,我的六只都放出了。”海珊珊嗯声道:“我一时气昏了头,今后不会错过机会 船还没有接近,耳听笑声哄起,前面简直是闹翻了湖似的,接着是喝声、叱声、骂声齐出。连谁的语气都听不出了。海珊珊大急道:“姐姐,快点网,要打起来了!”云霓咭地一声笑出道:“你急什么,这一闹,船来的更多,注意看看,四面八方都是啦。”海珊珊环顾四周水面,确见有无数黑影幌荡而至。观看中,前面大闹声已近,举目只见那勾云白竟已脱去外衣,大有脱光之势! 佟猛和冷令沙这时却停止手脚,似被四面观看的人们讥笑得不敢再摸,但却已怒发如雷。四周到了十几条游船,举目无一是普通人物,群情激发,笑骂之声不绝于耳。海珊珊忽然指道:“姐姐,你看,中间船上好像有我阿哥在内。”云霓点头道:“另外三男三女你认得吗?”海珊珊摇头道:“我没有见过。” 云霓返:“前舱是祥麟派两兄妹,哥哥叫司马闯,妹妹叫司马伊人,中舱是威风派兄妹,名叫公羊淮、公羊忆,后舱是凤后兄妹名叫太叔叶、太叔真,而太叔叶已与你阿哥结拜为异性手足了。总之,那船上都是正派人物。”海珊珊大喜道:“太叔叶兄妹,阿哥已告诉我了,他们还有母亲啊。”云霓道:“先别招呼,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俩,声张势必遭外人注意。” 海珊珊也知不便,轻声道:“姐姐,那六只小宝贝不会被捉吧?”云霓笑道:“能被人捉到,就不算稀世之物了。”说着伸手入水,半晌缩回道:“你看,勾云白停止动作了。” 海珊珊知她己收回神米蟹,笑道:“那妖女必会催促那两个坏男人找事生非了。”她料的不错,勾云白当众丢人现眼已够了,她一觉身上停止痒痛,便知是中了人家手脚,慌忙穿好衣服。气无所出,第一目标就对赫连芳露船上下手。 娇叱声中,身子似饿鹰冲起,双掌一扬.笔直朝船上扑去。那船上人数不少,男男女女估计不下十五六人,甚至无一弱者,一见来势不对,齐声喝出,众掌上劈,力拒不懈。 双方劲力一接,立即轰声大展,勾云白被震得身如纸茑。她内功虽精.但仍非群力之敌,被击得在空中盘旋不停。海珊珊大喜道:“她会落水啦。” 云霓摇头道:“她内功高深无比.这一击对她末伤分毫,你看她又往下扑击了。”海珊珊惊愕道:“她能身不落地?” 云霓笑道:“内功超特之人,本身就能驭气而翔,何况底下有掌力冲托。”谈话之际,双方已打得声如雷鸣,湖水翻起,浪滔大作。冷令沙一见勾云白无法压众,立即与佟猛不谋而合,同时纵起,四掌翻击。 这时形成三人联手,劲力陡增两培,声势更加猛烈。那条船虽大.但那能经得起上下压力,顷刻之间,被展得四分五裂,船上人一旦失去依托.各显齐能,纷纷履水飘开,亦有腾空力敌的,一场奇异的火拼刹那展开,其状罕见罕闻。 突然一声惨叫,凄厉之声惊破夜空,赫连芳露的一个同伴被冷令沙找隙一掌,打得头如破瓦,扑通沉下湖底。 一声末止,二声又起,接二连三的又死多人,陡然间,四周顿起无数长啸,纷纷踏水扑到十几条人影,形成两面增援之势.情形渐成混乱。湖水波动高涨,惊滔吓浪之势、海珊珊忽有所觉.立即低头一看,不禁讶然一怔,暗忖道:“姐姐内功真高!这样的凶涌之势,我们的小船竟能稳定如恒。” 云霓没有注意她的神态,眼光却注定太叔夜的船上,似在留心那边几个少女的举动和表情。太叔夜确实没有留心这条小船,他的眼睛只紧盯着斗场。这时的打斗越来越趋激烈,人数之多,不下四十余个,壁垒却甚分明,以赫连芳露为首的一方人数为多,但每人的功力却不及勾云白一人强,交手时都是三个至四个围定一人挤斗,全仗人多为主,死亡竟也是仅人多的一方。 快到天明之际,打斗逐次推移到湖岸,连旁观的也都弃船登陆,就在这时,赫连芳露一招防卸失当,竞遭勾云白趁势攻进一掌奇学,只打得惨叫声起,满口血如泉涌。勾云白得势不放,娇叱追落,显存消灭之心。赫连芳露重伤坠落,但仍未曾躺下,一见敌人追来,便知命在顷刻之间,咬牙提住最后一口真气,似有临死一拼之心。 海珊珊和云霓这时也暗藏一株树上,她虽顽皮捣乱,但心地却非常慈善,一看赫连芳露命在于钩一发之时,扑身离树,急待出手抢救。岂知她身形拔起,离树还不到一尺之际时,突被云霓一手拉到怀里,急止她道:“妹子别动,你阿哥在暗中出手了。” 海珊珊耳听其声,目注勾云白扑势一到,正当反口不信,欲挣未脱之刹,眼看一股狂飙似的气起自一处岩石之后.恰恰将勾云白猛的托到空中,一声闷雷似的巨声中,勾云白的身体竞如泥丸般掷出,嗤的摔到四十丈外的树林之内不见了。 海珊珊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云霓似也出于想象之外,面上竟露出从未有过的喜极之情。岩石后那股紫色气劲确为太叔夜所发,但他不愿人知,一招出手后,人却如幽灵般闪出,以奇速无伦的身法,瞬息之间即隐于五十丈外的土岗背后。 无巧不巧,他越想避人耳目,偏偏就有人看到,除云霓不算,另有一个小巧的身影竞如附骨之蛆,同时落到他的身旁。太叔夜感觉到身后不对,察出有异,霍然回身,触目一怔,淡然道:“姑娘想报仇?”讵料那黑影竟是赫连芳露的妹子——人称辣手名花的赫连孤洁。也就是太叔夜撕破她的下衣而自悔无耻末加杀害之人。 赫连孤洁毫无怨恨之色,也无感激之情,仅轻轻地叹声道:“我那张字条你见到没有?”太叔夜仰首望天,全无提防之心,慢应道:“接到了。”他的话声既无谢意,也不激动,仅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赫连孤洁又叹道:“你为什么救我那没有出息的姐姐!”太叔夜猛地收回跟光道:“留下给你父亲丢脸!”赫连孤洁道:“我不问你对家父为何仇恨之深.因为我已知道此中一切无法了结和解,而且也知道你是什么人的后代,我被你侮之后,这段时间就是在查寻你的身世。” 太叔夜悚然打断她的话道:“你知我是谁?”赫连孤洁轻叹一声,侧耳察听四周,细声道:“你就是雷欢。”太叔夜内功已提到十成,闻言之下猛抬双掌,几乎猛力劈出!然而,他看到对方毫无一丝准备,举动且有关心之情,竟使他双手不由自主缓缓放了下来,良久问道:“现在都清楚了?” 赫连孤洁凄然道:“因此我才不作防备。”太叔夜平定一下心头的激恨,似以放弃杀她之心,但口中仍旧冷冷地道:“你赶快通知令尊,叫他好好保重身体,我雷欢在未亲手举刀之前,希望他不要意外死亡。”赫连孤洁幽幽叹声道:“我那张字条竟没有用处。”太叔夜冷笑道:“你想用四两感情来换取万两深仇。”赫连孤洁目盈清泪,哽咽道:“我的举动如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心中作何想法,那就算你对我的好啦。” 她偷偷地、幽怨地看了太叔夜一跟,缓缓转过身去行出数丈之后,又缓缓地回转头来道:“你刚才的紫色内功不可乱用,我看出是你全身最精华的东西,要用必须在你化身白衣人之时。否则,唉!不说你也明白。”太叔夜闻言大惊,暗暗自责道:“真该死,我怎么这样粗心。”感激之余,抬头一看,目前哪还有那凄凉的倩影。 “贤弟,怎么了,为什么单身走到这儿想心事?”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将太叔夜惊醒。回头一看,愣愣问道:“大哥,打斗完了?”来人是太叔叶,见问轻笑道:“那地方的人却不少,可惜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太叔夜道:“活的都散了?”太叔叶点头道:“那是因勾云白重伤之故,冷令沙和佟猛将她救离斗场时,呼哨一声,即时离去了。”一顿又道:“勾云白负伤,谁都不知是遭何人所为,贤弟,愚兄却想到是你。”太叔夜点头道:“真的末被他人看到?”太叔叶笑道:“相信没有较愚兄的眼力更强的,就以愚兄来说,那还是判断的,好在还没猜错。” 太叔夜闻言放心,接道:“有多少尸体?”太叔叶道:“共计二十个,只害得我们去替双方操善后之劳。”太叔夜道:“人死了这么多,可惜没有一个是重要的。大哥,真妹子和司马兄妹,公羊兄妹呢?他们还在等我吗?”太叔叶道:“他们都回去了。”太叔夜沉吟一会,忽而道:“大哥,我带你去会会几个老前辈如何?”太叔叶道:“是些什么人物?” 太叔夜立将博古老海天察一众老者和关洛三剑、雷不同等说明后又道:“雷不同叔叔是我亲人,其余均属正派之士。” 太叔叶点头道:“他们都在哪里?”太叔夜道:“地名说不出,位置小弟到还记得。”二人奔行一时之后,太叔夜一指前面山岗道:“那深林之内就是了。”讵料事出意外,在话刚住口之际,遇见那深林内飘起两批人物追逐,一批两人,一批三人。太叔夜一见大惊,立即道:“大哥,你快追那人,前俩是关东大侠拓拔仇,追他的是后藏西天大师那妖僧。”太叔叶在他语尽之刹,拔身纵起,立朗西面如电紧追而去。 太叔夜见另三条人影两个追一个的隐于东面,他来不及换白衣,猛提一口真气,身如流星横空,全力急追。一直追到午后,前面仍未发现人影,他心中焦急莫名,好在他确定没有追错路线,边追边想:“这三人我末看清是谁,好象是两个合追一个,岂知轻功都有这样精探。”照看黄昏将临,心中忧急如焚,举目四野忖道:“快追百几十里了,四周全为荒芜一片,唉!假如没有这些起伏的山谷林木,我就不必担心追错了。” 再造一顿饭时之久,前途地势急变,举目一看,前面尽是复杂无比的乱石山岗,正当犹豫之际,耳际不远突起一声阴阴冷笑。声音入耳,心情大松,如风循声而去。突然.他听出竟有牛独的声音道:“牛大虎,老夫在此监视,你往洞内逼他出来。”又听一人接口道:“叔叔.雷不同的功力较小侄深厚,只怕办不到啊!”大叔夜突听雷不同三字入耳,不自禁地惊出一身冷汗,侧身一听,知四野没有他人,随即现身出去。 牛独似己察觉,厉声喝道:“什么人?”太叔夜拔身一跃,恰恰落到二人面前,冷声道:“前辈还认识我吗?”牛独一见是他,哈哈笑道:“小哥,你的消息真灵!快助老夫一手,这洞内有个可疑人物。”太叔夜点头道:“前辈只发现一个?”牛大虎眼看其叔对太叔夜这种态度.心中有点不舒适。接口道:“你小子认为有几个?”牛独大声叱道:“大虎住口,太叔侠士是堡主最亲信之人!你怎这般无礼?”太叔夜根本不理,朗声朝着洞口叫道:“叔叔请出来!”雷不同早已听到他的声音似的,便在洞内发声道:“欢儿,不可放走一人!” 人随音落,立见其人大摇大摆的步出石洞。牛独顿感莫名其妙,发出疑问道:“哥儿,他是你叔叔?”太叔夜哈哈笑道:“非亲叔,但却胜过父子。”牛独冷笑道:“姓太叔的几时改姓雷了?”太叔夜哈哈笑道:“三大势力充满江湖,哪个角落里没有人在搜查雷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注意我病王孙太叔夜,齐秦威那老贼还将我这真雷欢看成心腹呢!” 牛独闻言之余,心中竟还不信,哈哈笑道:“小哥,老夫知你的用心,当初之恨,你竟还无法释怀?”太叔夜纵声笑道:“牛独,你以为是齐家那点过节吗?哈哈,那倒是不能怪你,因为怀疑之心本来就没有错呀,可惜的是,没有继续追究罢了。” 牛独见他既骂齐堡主为老贼,这时又直呼他的名字,已渐起恐惧之心,但似有点疑问,皱眉道:“小哥恨老夫逼迫雷不同吗?”太叔夜淡淡的摇头道:“这又是没有说对,在下恨的是很久以往之事,不过,你也该恨恨自己!” 牛独沉声道:“以往老夫与你无仇,何恨之有?”太叔夜道:“牛独,你想想看,十六年前你随齐秦威杀了一家什么人?你要恨自己帮凶之错才是!今晚,你应当恨自己不该追我叔叔,否则的话,我雷欢又焉得马上要你老命!”牛独闻言,面如死灰,厉声道:“你真是白衣人雷欢?”太叔夜还未开口,牛大虎竟想起机开溜,但他纵身不到两个起落,太叔夜喝声劈出一掌,紫气到处,只打得他惨叫一声,全身竟肢离肉飞。 牛独一见,胆落魂飞,双掌一搓,大喝攻出。太叔夜轻轻挥掌一扫,将他挥到两丈以外,冷笑道:“你与牛大虎不同,想死没有那样痛快!”牛独生平自认功力超群.不料遭一挥之下,竟展得骨痛如削,刹时全身立起颤抖,连再扑之勇都给吓退了。 太叔夜冷笑道:“你想到世上的人,哪一种最痛苦?”牛独阴险了一辈子,岂知一旦遇到生命自知无望时.以往的心计和勇气竟连一点都施不出来。他一见太叔夜那愤怒之色,竟吓得步步后退,两只手掌毫无拼斗之势,朝着背后乱摸,似想找点什么依靠似的。雷不同真想不到自己这年纪青青的小侄儿竟有这般无上威风,忖道:“牛独的功力何等高强,江湖武林谁不闻名丧胆,此时当着欢儿之面,竟吓成这种样子.可见欢儿在邪派眼中是何等恐怖。” 太叔夜缓缓移动脚步,又发一声冷笑道:“我家三十六口.被你们杀得仅剩一个孤儿,你们可曾想到这种痛苦,是能使人受得了的吗?我要你死得凄惨,但也叫你死得明白。” 牛独仍旧抖个不停,牙齿上下打颠,格格地不断发出响声,似想开口,但却说不出话来。太叔夜见他一步步退到一块石崖下面,背靠石壁,两手紧贴石壁之上,似要向石中挤进去似的。 太叔夜迫近冷笑道:“杀死齐秦威手下百余爪牙的,是我雷欢亲自动的手。”牛独闻言更加恐慌,两眼已无精打采。太叔夜道:“杀死余龙祖两个弟妹,也是我亲手所为。”牛独几乎站立不住了,太叔夜道:“凡三大势力所死之人,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扑通一声,牛独颓然坐倒地上,他面前刹时幻出一幕幕恐怖的血影,魂灵飘飘似欲离体而去。 第十三章 恨深手段毒 太叔夜以无上神威逼得“伏豸”牛独魂飞魄散。渐渐走近他的面前,竟使牛独全无丝毫抵抗意识,不知他用了一手什么武功,在牛独的头顶上抚弄半晌,既不杀他又不凌辱,过了一会与雷不同相伴离去。 第二日,昆明城一清早就传出两大轰动武林的消息,简直是无人不知,传播之速无与伦比。第一是(武林重整纪律);这一点竟得到武林同声欢呼,三大势力竞也默认不违。第二是名震武林的伏豸牛独,竟于一夜之间变成疯狂!逢人就大喊大叫,自诉十六年前与人同谋诛灭镇邪大侠雷声厉一家大小的经过!这又使武林叹为奇闻! 消息传出的第四日,居然有人发现一场难以使人相信的武林人物拼斗,引动了数百高手赶去参观!人物是疯人牛独和暗三计胡明心.这两人凡属武林人物都很清楚,谁不知他们是属武林王齐秦威的三大谋士之一,甚至知道三大谋土又是金兰兄弟呢!奇闻不止于此,在数百观众的心里,胡明心的功力通常认为与牛独不相上下,然而在那场碰斗之下,人人都看出胡明心竟较牛独差得太远!双方接触还不到一百招,胡明心竟被牛独打得走头无路。 当激烈火拼之时,去参观的渐渐越到越多,地点竟就在滇池之畔,这时在群豪络绎中有两老者边行边谈,及到打斗之地.又有一个老者从人群中挤到招呼道:“南宫兄和诸葛兄这时才来?”这两老者就是破斧苍樵南宫甫,三斧大将诸葛尚,二人闻声,同时点头招呼道:“拓拔兄早到了!”此老就是关东大侠拓拔仇,闻言叹道:“险些不能看到二兄了!”二人闻言惊道:“两日末见,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关东大侠拓拔仇叹声道:“前天在下与雷不同赴海老处欲将几张未曾送出的武林贴退回,岂知海老处竟已人去楼空,留条上说明大会不必召开,只要接到的人不回书反对就行了。其实我也知道这点,讵料就在退出三山猎叟管公茅屋之际,突然发觉有人跟踪。在下和雷大侠一见情势不对,立即分开隐避,之后,雷大侠不知有何遭遇?而在下却被西天大师那妖僧紧紧强追迫。论功力,在下那能是他对手,全仗轻功不弱于那妖僧竟存脱身为上,岂知祸不单行,在下一时不察,竟被逼到一座绝谷之内!” 二老见他目注四周,同时摇头道:“他们都在全神观斗,没有谁来听我们的。”关东大侠点点头,接道:“那时在下自料难免一拼,且知生死就在顷刻之间,于是决定舍死一斗!” 他还是怕人听去,又朝外界扫视一眼,破斧苍樵南宫甫性急,插嘴道:“结果怎样?”关东大侠拓拔仇竖起拇指道:“一等一的后起之秀!”二人闻言一愕,拓拔仇接道:“就是九大异派中顶尖高手,姓太叔名叶。二兄,他还叫我前辈哩。后来知是病王孙太叔夜的拜兄。” 南官甫道:“结果呢?妖僧与他打成平手?”拓报仇高兴地哈哈大笑道:“可惜妖僧逃走了。”诸葛尚诧然道:“没有交手就逃?”拓拔仇耸耸肩,神秘的轻声道:“那妖憎临逃还射出一口红箭!” 二老会意,惊愕的骇声道:“被打得吐血而逃!”拓拔仇点点头道:“那还是在下阻住太叔叶去追哩,否则哪能逃得脱!”南宫甫叹声道:“如不为了正义,我们这批老而无用的真该退隐林泉了!”突然一声狂吼起自斗场,立将三人目光引去,诸葛尚悚然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听一人如飞走近道:“胡明心也疯了!”三人见他走近,认出是磊落先生韦凰鸣,拓拔仇踏出迎上道:“韦兄,到底是什么道理?”韦凰鸣闻言一怔,问道:“三兄投留心?” 南宫甫接道:“我们在谈话未注意。” 韦凰鸣叹道:“胡明心不知被谁在暗中弄了手脚,刚才遭到牛独一掌推进观众当中,其实并末受伤,但再冲出便成疯态!”诸葛尚突叫道:“分开了,啊!是武林王齐秦成亲自到了!”斗场上确实已多出一个外表慈祥的老者,只要是江湖上有点名声的人,谁都认得他是三大势力之首的齐秦威,他一出手就将两个疯人隔开,奇在不知他如何到场和如何出手的。 数百高手目睹,人人惊骇莫明,部分人却大声欢呼,显然是三大势力的同路人。牛独、胡明心虽已停手,但仍摩拳擦掌,似有再斗之势,奇在对齐秦威视同从不相识之人!这时齐秦威恰好立在两个疯人之间,神情严肃而尴尬,他有莫明其妙之感,但却看出倚为肱股之重的多年助手已失去理智,旁观的见他一到,刹时纷纷离去大半。南宫甫一见情势不妙,立即道:“二兄快走,在场的仅存三大势力一批爪牙。” 四人不敢奔荒郊,立即朗昆明城方面紧赶,及至十余里时,忽见林旁走出雷不同来,后面还鱼贯走出三好友东门游、南门归、西门隐及三大镖局总局主叶冬绿、朱成功、江浩,最后还有袁灵、尹忠、长孙文、尉迟武等。众人会面后打过招呼,无暇闲谈,齐往城内奔去。关东大侠拓拔仇抢到雷不同身旁问道:“老弟,那夜你没遇上敌人?”雷不同不便说实话,点点道:“幸能避脱!” 拓拔仇立将己身遭遇说出道:“老哥哥我几乎完啦!”雷不同问道:“我们这批还少了几个人呢?”赛悟空袁灵就近接口道:“我忘了告诉你,海老与三山猎叟管老有事去了!” 大家进城后,即由袁灵带路,转到翠湖旁边落店。饭后,袁灵和雷不同向众人说明要外出有事,随即走出店门,转过几条街道来到北门口一条小巷之内,二人似在找什么门户,袁灵道:“就是这条巷子吧?”雷不同道:“你听清楚没有?海老和管老怎会在此呢?”袁灵点头道:“地点不会错,不知是哪一家?”雷不同道:“没说留记号?”袁灵道:“海老一生神秘无比.与你各有千秋,他怎会展出蛛丝马迹呢!” 雷不同想想也有道理,一指西面巷口道:“我们往前面找找看。”二人刚走不远,忽听背后有人喊道:“二位当心!”听音甚熟,同时回头,却未见到熟人。袁灵突然道:“雷兄留心,盖世剑余龙祖来了!”雷不同眼见一个高大人物从另一条巷口转出,方向却正朝背后面来,悄声道:“他已看到我们了,避必遭其怀疑,袁兄,我们照常前行,刚才告警的是三山猎叟管老的声音。” 二人不再回头,立朝由面前行.沉着的态度,没显出半分紧张之情,唯四只耳朵却全神留心背后。余龙祖出现在僻巷之内,明显的并不平常,在发现袁灵和雷不同时,当时尚无所谓似的,及至雷、袁二人快到巷口时.突见其大步追上前去。雷不同首先听出有异,立对袁灵道:“袁兄,咱们向右,他已追上来了!”袁灵道:“他敢在城内向我们生事?” 雷不同摇头道:“三大势力对官府毫不在乎,他们从不讲道理的。” 袁灵估计两人的功力确非人家敌手,于是加速奔上大街,立朝人群内穿去。雷不同紧紧随其身后,回头一看,不禁暗叫厉害,他看出余龙祖竟是死盯不舍。袁灵忽然道:“雷兄,我们和他作竞日之游吧,看他在大街上能跟多久。” 双方在人群中绕了一条大街,雷不同已感有点不耐,暗对袁灵道:“袁兄,引起不少武林注意了,看势我们已摆脱不了他了。” 袁灵道:“分开来走如何.他只能盯上一个。”雷不同道:“这主意不错,袁兄请朝前走,让小弟缠住他。”袁灵立即反对道:“哪有这个道理,雷兄先走,余龙祖的目的是在我身上。”雷不同哪能舍他自救之理,正想催他快走之际……忽然一声轻轻的传音入耳:“叔叔快同袁灵出城,落荒而奔!” 雷不同闻言大喜,立将计划告知轰灵,袁灵似亦得到传音,点头道:“是白衣大侠的声音,我们有救了!”雷不同闻言一呆,暗忖道:“欢儿竟用另一种声音传给他了!”二人会意之下,暗提内劲,脚步加快一倍,不问方位,立朝城外奔驰。 盖世剑余龙祖一见二人举动有异,内心的怀疑立刻加深,盯得更紧迫。雷不同刚出城门,大声道:“袁兄,我们全力前进!”这一举动不由引得余龙祖己确定某种事情是出在二人身上似的,态势上毫不避人发现,目无旁顾,神情严肃非常,始终不放松对前面二人的视线。 昆明城里武林人物广集,江湖人物的敏感莫不超人一等,只要一人看出情势可疑,刹时风声传出,立有大批蹑迹窥伺。前面雷、袁二人已到荒郊,举目见山陵起伏,似心有未定,仍然狂奔不停,及至一座林前,突见树隙中约有一白影闪动。 袁灵一见大喜,轻声道:“白衣大侠在林内,我们就在此等他追来罢。”雷不同刹住冲势,回身注目,只见余龙祖如天神般扑到十丈外。袁灵纵身登上一株古树,横坐巨技,面朗余龙祖怪声大笑道:“余帮主,阁下竟也有荒郊散步的闲情?” 余龙祖沉哼一声,立足在五文之外,一指雷不同道:“雷兄因何避忌本人?”雷不同纵声豪笑道:“余帮主认为雷某是懦弱之辈?”余龙祖嘿嘿笑道:“那阁下何必狂奔出城?” 袁灵怪声接道:“城内人多耳众,咱们有意引帮主到荒野谈谈。”余龙祖怒瞪巨目道:“瘦皮猴,那你就谈罢,本帮主还有点耐性。“袁灵一拍掌,震得古树枝折叶飞.哈哈笑道:“到底是一帮之主,风度与众不同,我说大帮主,阁下似有意盯我们二人而来?” 余龙祖似最讨厌他这种态度,眉峰高耸一下,沉声道:“昆明城武林云集,相信二位比谁都更清楚是何原因?”这句话真使雷、袁二人同感一怔,雷不同接口道:“咱们只知贵方三大势力是为了白衣大侠前来捕风捉影。”余龙祖嘿嘿冷笑道:“就凭那小子,还没有这个影响力。” 袁灵怪笑道:“余帮主,这很难说,三大势力表面上虽统治武林,然而并未使武林中全部心悦诚服,白衣人现为不少武林人物心目中的祟拜对象,三大势力的联合声势,难免激发他们的潜在反抗之心而要暗地同声支援,昆明城武林云集,据在下浅见,何常又不是此中原因!依帮主高见,是否亦有同感?”余龙祖纵声厉笑道:“这非重心原因,也不放在余某心上。” 雷不同接通:“阁下紧迫我等,莫非与这问题有关?”余龙祖大笑道:“除此之外,二位能使余某看重吗?”袁灵怪笑道:“大帮主想在我们身上找点什么东西?”余龙祖沉声道:“本帮主不管你们如何装做,相信宝物是在你们身上!”二人闻言,真正莫名其妙。雷不同正色道:“余帮主,你先说是何宝物?有何用途?” 余龙祖嘿嘿笑道:“本帮主量你们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如不点破,你们是不会死心的.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宝物名称和用途。”一阵阴笑后,又道:“你们所得那座玉石雕成的楼阁,名叫玉雕琼楼,是当年天涯客和海角客合作雕成的宝物,传言里面藏有这两大奇人的精华武学在内,你们如果自认可与本帮为敌,那就在这荒郊印证一场,否则就请交出宝物,本帮主看在双方以往无仇,决不伤害二位一发一毫,时间无多,快请商议,或斗或交,两选择一。” 雷不同挺身踏出一步道:“余帮主,阁下不认为有点盲目举动?”余龙祖嘿嘿阴笑道:“宝物是被一个无名武林人物得到,其武功差劲尤可,而且是个目不识丁的穷光蛋,竟以十两银子给出卖了,买主是一位商人,此宝又由关外转到蒙古,再由蒙古转到新、康等边境,事情秘密传开,近闻各边疆及海隅武林追悉,最后得主就是昆明城的东升当铺。昨天在东升当铺,老板遭人暗算,于是宝物无下落,因此,故凡在昆明的天下武林都有嫌疑,今天本帮主发现二位见我就跑,嘿嘿……” 二人知道他阴笑中藏的是什么意思,袁灵接口道:“余帮主,阁下觉得我姓袁的和姓雷的生平如何?”余龙祖正色的:“信、义二字,没有人说坏。”袁灵道:“我们说没有得到宝物,阁下是否信得过?” 余龙祖注视二人良久,点头道:“本帮主深信不疑。”雷不同接口道:“那阁下还有何说?”余龙祖犹豫一阵后,真的挥手转身道:“希望二位永守令誉。”雷不同一见余龙祖去远.不由叹声道:“此人虽凶狠出名,然而却无阴谋诡诈之心。”袁灵郑重道:“无怪天下武林齐集昆明.原来竟有这样一件大事。” 忽见林中走出两个老者,其一接口道:“此事老朽已知三日.唯未道出!”雷不同看出是海天察与三山猎叟管易同来,立即道:“二老跟踪余龙祖而来的?”管老头嘿嘿笑道:“老朽等是白衣人指示在此与二位会面的。” 袁灵道:“白衣大侠走了?”海天索道:“又跟踪余龙祖去了,如不因玉雕琼楼之故,余龙祖刚才就难逃一次重创。” 二人闻言这才知道白衣人未曾出现之故,雷不同道:“海老对玉雕琼楼有无一点蛛丝马迹?” 海天察摇头叹道:“风声未传开时,或许易于着手,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得宝的那位就算是毫无经验之人也不敢露面了。二位不明刚才此刻的情况.余龙祖那篇话已被四周数十名高手听走了,目前昆明城定己闹得鸡犬不宁。” 袁灵道:“海老约我老袁请雷大侠到僻巷有何指示?”海天察道:“二位请随我来,到时自会明白。”他暗朝二人示意,眼向四野转动,雷、袁二人会意,知道四周仍有窥伺之人.立即住口不言。三山猎叟管易道:“咱们进城罢,今后要展开明查暗访工作啦。” 雷不同和袁灵紧紧跟着二老进城,于街上的人群中,不时发现一些神情紧张的面目,似都有一种神秘的感觉,心中很明白.那些无一不是武林人物,也无一不是为了玉雕琼楼在搜索可疑的对象。袁灵暗暗向雷不同道:“二老仍旧是往僻巷。”雷不同注意背后一眼,见没有可疑的人物追来才接口道:“可能是有重要事情。”海天察悄声道:“二位快!有人自前面转过来了。”二人不等他话落,纵身赶上,同时闪进门内。 管易早在门内等候,一见三人人内,立即将门关闭,领头先行,直奔左侧一道偏门悄声道:“这是一座废宅,为老朽故交府第,里面全无他人。”雷不同见他穿过几处庭院,来到最后一间秘室中。海天察让二人休息一会,随即搬出几盘吃的,一罐酒,饱饮足食之后,指着一扇门内沉声道:“雷老弟和袁老弟,你们到那房中去看。” 袁灵不问何事,首先走去,推门进内触目不觉一惊,回头只见雷不同也目瞪口呆,骇声道:“这尸骨是谁?”雷不同低下头,仔细察看死者面目,郑重道:“这人在下认识,是岭南黑道上有名人物,他叫刁柳阴,专门干黑吃黑的事,江湖上称他为黑心狼。不知因何死在这废第之内?” 二人退出后,袁灵朝海天察问道:“老头子,这是怎么今回事?”海天察郑重道:“这人就是杀东升当铺老板之人,玉雕琼楼就是落在他的手中,昨晚老朽与管老儿刚刚查出他的线索.及至迟到前面巷口时,此人竟遭同伴下了毒手,我们闻到惨叫声时,此人已尸横在地。” 雷不同道:“此人海老必认得?”海天察点头道:“刁柳阴的内功不弱,称得上一流高手,就因他内功不弱的好处,临死还迸住一口余气,在地下划了几个字,那是‘害我者海蛇,古树精,半只手!玉楼落人三人…’”很明显,他字虽末写完,但意思已明,玉雕琼楼是落入以上三个下流江湖字号之人无疑。”袁灵道:“这三个人的字号从未听人说过。” 正在这时,突听一声笑传进四人耳中。“四位施主明知有人暗听,尽往摸不住边际上去扯。”落音未尽,立从门外闪进一人,海天察首先认出,沉声道:“无禅大师武功越来越深了。”他口中说着,心里忖道:“这邪僧确实不比当年,竟能使我毫无所觉。”进门的是个凶厉无比的光头和尚.年纪估计有八十余岁,穿一身八封式的道抱,真有僧道难分之感,只见他手持锡杖如柱,往地面咚的一捣,嘿嘿笑道:“海施主好记性,竞还认识贫衲。” 管易、雷不同、袁灵三人看出海天察面色不对,都知来人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莫不提起内功慎防意外。老和尚缓缓走过来道:“海施主,宝物你是否故布疑阵暂且不谈,当年那一剑之仇今天应该了结啦!”雷不同挺身立起道:“大师与我雷不同素一面之交,希望大师就对在下赐几招罢。” 无禅和尚傲气十足,嘿嘿笑道:“拔剑罢,别耽误佛爷和海施主的时间。”雷不同正当拔剑出鞘之际,突然海天察唤住道:“雷老弟住手,这是老夫的事情!”他那清瘦的身子在语落中奇速闪到雷不同身前,竟一扫已往那苍老之态,顺手自雷不同手中拿过长剑,回头道:“老弟,老哥哥的功夫,你恐伯还没见过吧?” 雷不同退后朗声道:“你老深沉似海,难得轻露一式半招,小弟无缘得见。”三山猎叟管易一步踏到雷不同身前,说道:“老弟,今天你要有想像不到的发现了。”袁灵这时已跳到桌上蹲着,姿态之妙,名不虚传。 海天察与无禅凶僧对立未动,双方的眼睛凝视着对方,似谁也不敢先动手,良久,无禅沉重的向右移动一步,海天察似知其有某种举动,亦迅速向右跨出一步。无禅凶憎见他照样,心中似有不利之态,在向右跨了一步。海天察一步一让,被动亦动,于是为了一步之争,二人顿成绕房转圈之势。无禅凶僧在转到第四个圈子后,面上渐渐激成酱紫之色,浓眉高耸.巨目怒张,手中锡杖横端胸前,双手握得紧 紧的,大有寻隙不得之慨。 海天察右掌紧握剑把平胸,剑尖指向凶僧,左臂外张,三指扣诀,传音射出精光馅焰。雷不同的武学虽未臻极顶,但却有非常卓越的见识,一见暗自惊诧,传音管易和袁灵道:“谁也末见海老使过武功,谁科竟是一位高深莫测之人。”袁灵己看得张口结舌,听音一跳,立即凑拢到二人身旁,传音道:“海老出身天人知,真不明武学何来。” 管易道:“老朽与他混了一辈子,自十七岁开始,可说从未离开过一年,他出身不奇,那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唯在三十年前他才改变成非常深沉的个性,也自那时起,老朽虽不过问他的遭遇,但却知他得异士奇人青睐过,然而就于那时开始,他在江湖上再未施过武功,今天是他三十年来的第一次。” 雷不同道:“这凶僧又是什么来头呢?他怎么与海老有过节?”管易眼看双方越转越快,深知开始在即了。接口道:“这事是在四十年前了,海老那时还不到四十岁,无禅凶僧未出家作和尚,二人为了各替朋友助阵而碰过一场大的,结果海老占得上风.一剑扫掉他大片裤挡,使他当着数十位武林人物丢人现眼。自此以后,这凶僧再未出现江湖,想不到四十年后的今天又出现了。”袁灵大叫道:“我们快退出门外.室内地方太小,派不上用场啦。”在三人刚刚退出之际,双方的劲力顿将室内家具扫得木屑纷飞。雷大同叹道:“这是老袁见机得早,否则就只有运功相抗啦。” 三人虽在门外,然劲气遭房壁所阻,有空隙自然外溢,门外仍旧非运内功抵抗不可,不然就休想观斗。一阵阵的轰轰之声,只展得屋宇嚓嚓作响,尘灰如雾,迷目难睁。耳听凶僧吼声如雷,似已运出全劲拼命,忽听海天察沉声道:“无禅.你落发出家那年老夫暗自思忖,只认为你已收心向善,不料你竟投向雄狮派再练武功,这一套雄狮剑你虽用在杖上,但却休想瞒过老夫眼睛。” 此语一出.立使门外三人大吃一惊,耳听凶僧吼道:“海施主.佛爷为报一剑之耻,哪能就此甘心,不错,雄狮派现任掌门人吼地神君就是佛爷师兄,今天你还想活吗?” 海天察哈哈笑道:“老夫这套剑法如何,相信你认出不是当年那一套了。”厉声接道:“佛爷早知你遇上一个无名异人,否则怎能是佛爷对手!”海天察大笑道:“你觉得仍非老夫对手吗?”凶僧不仅感到仍非对手,而且感到房内施展不开,在焦急之余,渐渐退到门口。 海天察一见,立即传音门外道:“你们赶快离开,恶僧有心逃走了,阻必遭其毒手!”三人闻言,立刻闪到两旁,凶僧一见门外无阻,横杖一扫,挡开海天察攻到之剑,庞大的身躯突朝门冲出,回头大吼道:“海施主,不要离开此房,等会就有武林中人前来问你要宝。”海天察最怕谎造谣言,冲出沉声道:“无禅,大丈夫报仇要明斗,讹造是非岂算英雄?” 凶僧阴笑道:“刁柳阴的尸骨佛爷与你们同时发现,虽知宝物不在死者身上,但谁叫你提到这房中来?嘿嘿,这叫做自找麻烦,恰好给佛爷耍耍,天下武林来向你纠缠不清,佛爷看你有没有三头六臂来对付整个武林高手。”海天察闻言大怒,持剑冲近凶僧,厉叱道:“那你就休想离开此房。” 凶僧一横锡杖狂笑道:“你我武学相差无几,说出这话不知自量!” 海天察一想不错,要收拾他确不可能.眼看他就有离去之势,心中立感不安,挥剑就待动手死拼……事出意外,正当这时,突然有人在房上接口道:“义父请停1”人影一闪,微风过,出现一人,海天察首先看清,大声道:“孩子别动,防人发现你的行动。”来人竟是太叔夜,只听他恭声接道:“义父放心,孩几已察看过了,四周没有他人。”说着拦住凶僧去路道:“此僧为武林王齐秦威暗中助手之一,绝对不能让他生还。” 众人闻言,震惊不已,袁灵大声道:“太叔夜,你不要冒险。”海天察接口道:“袁老弟,有些事情你还不甚清楚,等会再告诉你,他没有危险的。”袁灵不明太叔夜就是他心中的无上高手--白衣人,闻言疑惑不解。无禅凶憎似也在观察太叔夜的深浅,阴声道:“小施主从何知道佛爷的底子?”太叔夜双手空空,对他似毫戒备之态,冷笑接道:“大师刚从什么地方前来啊?”凶僧闻言一震.嘿嘿笑道:“你挤身在堡主的高手群中?” 太叔夜冷冷的道:“武林王齐秦威召开会议布属追查宝物,而你这野僧竟建议大捕可疑人物,幸齐秦威没有采纳你的意见,否则不知又有多少人冤枉死在你手里,因此之故,我才追你到此,讵料你向我义义报仇未遂,竟又想乱造谣言。” 凶僧被他一一指出事实,气得狂吼道:“小施主原来是齐堡主所察的敌对人物,那你就休想活命!”太叔夜冷笑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凶憎挥动手中锡杖道:“不外是雷声厉的余党。”太叔夜闻言一怔,喝声道:“当年之事你也有份?”凶僧不知死,舞动一下锡杖明笑道:“佛爷做得还不错吧?”太叔夜恨声道:“原来你竟是我杀兄仇人!”凶僧闻言一震,退开两步惊问道:“你是白衣人雷欢!” 大叔夜踏出两步逼近道:“现在知道太迟了!”袁灵闻言一震,立即走到雷不同身边问道:“你相信吗?”雷不同点头道:“他就是我的侄儿,袁兄,对不起,请恕欺瞒之罪。”袁灵眼见凶僧紧张得浑身发抖,立即道:“雷兄哪里话,这是何等重大之事,岂可轻易向人透露,雷兄弟还是我的恩人哩,此际现面,显然对我姓袁的末当外人,感激不尽,哪有见怪之理。” 海天察退了回来道:“袁老弟既已知道,那就免老朽说了,务请莫与外人道及。”袁灵连点头道:“海老放心,这是老袁份内之事。”在众目注视下,凶僧被逼得退到天井中去了。面上的颜色渐变成灰般白。太叔夜对仇人似有一贯作风,显然要使敌人胆落魂飞才肯下手。 凶僧武功超卓,个性亦刚强,他虽被雷欢两字惊得发抖,但却与伏豸牛独不同,身虽后退,暗中显在运集全身功力,手中的锡杖仍把持得紧紧的不放。突然听他厉吼一声,锡杖一举,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头就朝太叔夜顶门劈落,内劲带风,如撕裂帛。 这声势之猛,只看得众人紧张无比,连海天察亦不敢分心旁属。“蓬”的大响声中,生生被其接个正着.两臂一收,稳端胸前。凶僧这一杖可说是集全身内功于一击,其重岂止数千斤,他哪曾想到对方竟如接灯草般接在掌内,杖身握在对方手内不说,杖势竟未伤分毫,心中之怯,简直无法形容。这时欲舍不敢,欲收更难,只见他咬牙猛夺数次,汗流如注,哪能撼动分毫。 第十四章 善恶终有报 众人一见,又惊又喜,莫不叹为观止。“三同猎叟”管易郑重的走到海天察身边远:“海老,你这个义子真有不可想象的内功。”海天察叹声道:“管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功呢。说句自吹的话,他确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奇才,只可惜还不是齐秦威的对手。” 雷不同哪会想到这唯一的亲人有此超卓不群的功力,他竟和袁灵看得如痴如醉,旁人的讲话竟没有听进一字。凶僧已想尽方法,锡杖依然被对方紧持未放,相反还夺得筋疲力倦。 太叔夜目注他的面上,脸色非常难看,嘴唇咬得紧紧的,一言不发,放任敌人作为,内心在怀念双亲和手足的惨死。 突然,太叔夜似梦醒般的大喝一声:“杀!”双手一抖,“蓬嚓”一声大震,顿将凶僧抛掷对面墙壁之上,只摔得他臂折头裂,血溅尸横。 太叔夜还似罪有未尽似的,锡杖如疾矢离弦,脱手直飞,卟的一起插进凶僧心中,整根锡杖如灵蛇入洞,没杖入地,深入不知多少。海天察、管易、袁灵、雷不同四人一见惊呆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叔夜余恨末息,正想上前分尸泄恨,忽被海天察唤住道:“欢儿快离开,你不能在此耽搁了。” 太叔夜闻言止步,回身道:“义父和管伯同叔叔、袁叔离开,琼雕琼楼是被‘半支手’独得溜走了。他的名字叫荀警,为中原道上有名狡诈心毒的黑道高手,‘海蛇’和‘古树精’已向天下武林告密,目前在昆明城的武林人物已全部分散搜查去了,齐秦威刚才开过大会,欲全力夺取该宝。我们也得秘密展开搜查。” 海天察急急道:“你先走,义父我马上派。”太叔夜立向四人作个长揖告退,飞身上屋,忽见一条人影闪动,竟是由这方逸去,一见大惊,暗道:“不好,有人发现我的行动。” 这一吓真正非同小可,不加犹豫,立起追杀之心,去势如电,拼力狂追。 俄顷之间,那条人影似有无处可藏之势,霎时翻过北门城墙。“这是谁?勾云白?赫连孤洁?珊妹的云霓姐姐或是司马伊人?太叔真?公羊忆?这几个人都有这种武学。” 他联想了五六个少女的名字,但却无法确定是谁,前面背影也不回头看,专朝荒芜之地奔驰,太叔夜这时已运上七成内功力追,看势渐渐接近。 前面少女似已感到追她的人相距不远,忽然只见她双脚飘起,速度竟不亚于飞星疾电。太叔夜一见大惊,暗叫道:“她竟懂得驭风之术!”身不由主似的,十成内劲全部发出,两腿照样腾起,心想:“我非将你追上不可。”这种轻功之速,百里何须一时,然而他用尽全力,只追到日色西沉时,估计约有四百里处,却依然可见不可及。 妙在那少女始终未叫他脱离视线,明明可入森林,而她却要从树梢超过,似此类脱身之法岂可计数,她却硬不采用.显有找太叔夜印证功力似的,而太叔夜却已追出火来,丝毫没有将这可疑之点加以考虑。 前面再无城镇乡村,举目尽是重重叠叠的奇峰峻岭。突然一声哀嚎起处,顿时将前面少女惊住,只见她回身招手道:“快来,我们到迟了!”太叔夜闻言大愕,心想:“她是故意引我来的。”上前问道:“姑娘是谁?因何……”他话未尽意,触目不禁张口结舌。 一张美得天下无双的娇丽面容,顿使他不敢往下再问。 少女目授秋水,面泛桃红,嫣然道:“你不认识我?”太叔夜定定神,拱手道:“请恕区区无缘,还请姑娘不惜赐教为幸。” 少女轻笑道:“我的名字……唉,告诉你也无妨,因你是珊妹的义兄啊……我姓云名霓,听珊妹说,你比我小三个月呀!” 太叔夜点头道:“小弟亦听珊妹道及。”转过话题道:“今天幸喜是姐姐发现小弟举动,否则真不堪设想。”云霓点头道:“我在房屋四周替你巡视,本想早引你到此,但见你在报仇就没有惊动你。” 太叔夜急急道:“在此地有何事情发生?”云霓道:“据说‘半只手’荀警被人追到这里来了,刚才那声哀嚎,恐怕又被人杀死了。”太叔夜大急道:“那我们快去看看。”云霓似存心隐瞒自己的身世,这时竟一字不提,绛衣飘飘,领先带路。 太叔夜早听海珊珊说过她的个性非常神秘,知问她必没有答案,于是也就不便开口。只紧紧跟着,直朝哀嚎之声循迹搜去。转过一处山谷,天色已渐朦胧,云霓指着前面道:“大概是在那儿了。” 太叔夜静听一会儿,知四野毫无动静,立即抢先纵出,突然,他感到一阵腥风入鼻,立即站住道:“云姐快来,前面有血腥气昧。”云霓走到他的身边,嗅嗅道:“确实不错,我们去看看。”太叔夜走在前面,回头道:“可惜小弟不认识那个名叫荀警的黑道人物。” 云霓道:“不一定就是他被杀。”行出两箭之地时,忽在一堆石旁发现一个尸体,太叔夜摇手制止云霓道:“云姐别上前,此地到处都是血污。”行近一看,只见那死者血染全身,胸口衣服破裂,看出是剑劈而死,一条伤口竟有九寸多长,深及内脏,再仔细一看,抬头道:“云姐,此人小弟认得。” 云霓招手叫他回去道:“是谁?”太叔夜一跃退回道:“是三魁帮内一流高手。‘半只手’不能用剑,而死者是遭剑劈。”云霓诧异的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不能用剑呢?”太叔夜一指左面道:“我们从这崖上翻过去,边行进说罢。” 二人翻到崖上一看,只见前面是道长岭,太叔夜于是伴着她身边随行道:“半只手的出名,是他失去左臂之故,听说是齐肩被人斩掉了,而右臂也不全存,仅仅只剩一只中指,其余四指亦被人削去,因此才有半只手之名。此人狡诈胜过狐狸,阴险扬名黑道,所以我怀疑不是他杀的。” 云霓轻声笑道:“这就是了,然而,此人死在谁人手中呢?”太叔夜想想道:“揣想不出,但下手之人定还在此山中。”云霓闻言,立即道:“那我们分开搜查如何,”太叔夜笑道:“据珊妹说,云姐从不与人动手打架,一旦发现时你怎么办?” 云霓轻笑道:“我就长啸喊你不行吗?”太叔夜点点头道:“这主意是可行的,恐引来不少外人哩,然而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啦。”于是二人立即分头开始搜寻。太叔夜从左面跃出后,遥声道:“云姐,如没有发现时,我们准定明天辰时在西面百里之处会面。” 云霓遥遥答应,目送他如飞奔去,但她仍未举步,目光依然凝视他的背影,出神的立了顿饭这久,面上显出依依不舍分开之情。太叔夜奔跃将近四十余里,在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察觉一丝可疑的动静,于是改变一下方向,立即朝南绕道往西面而去。 又是二十里过去了,但还是没有动静,正当他怀疑找错路时,忽见前面升起一缕黑烟,一见暗道:“那里有人了。”于是提气奔去,小心接近,及至一处绝崖边缘,看出烟自崖下升起的。悄悄潜行到悬崖,伸头往下探视。 只见崖底幽深无比,仅崖脚有块较空之地,隐隐现出一团火光,仔细留心之下,竟看出那团火光旁边坐了七个大汉,崖高难分面貌。他运起全身内劲,提气滑下悬崖,及而坠到五十余丈时,崖下人的面貌已能看清,于是贴身崖壁,找个立足之处停住不动。 在观察一阵后,立即使他紧张无比,喃喃自语:“三个齐家堡的高手.两个赫连洪的爪牙,一个余龙祖的亲信。” 他一个一个认到最后,呼吸渐浙紧促,又道:“那个面生之人长得不坏,我却没有见过,嘿!没有左手,右手只有一个中指,是他!他就是得宝之人‘半只手’荀警。” 耳听下面一声阴笑升起道:“荀警,你要想活命,就快点将宝物藏地说出。”太叔夜只见那人咬牙不理,面容忿怒至极。又一人阴笑道:“你要受尽痛苦才开口吗?”那人不响半声,另一人开口道:“我们将他解送给主人们自审罢,夜长梦多,提防别人找到这里就糟了。” 太叔夜这时己悄悄换好白衣,由头至脚,没有丝毫露在外面。他这一切妥当之后,尤如幽灵般直飞而下,瞬息到达火堆旁边。突然,自崖谷深处猛发出数声惊天长啸,音劲之厉,竟震得山谷响如雷鸣。那六人闻声立起,突然朝四处纵开,“嚓嚓嚓”,各自长剑出鞘。 太叔夜尚未察出情势,一跃接近那面生之人身前,伸手一把提起。猛的觉出有异,注目一看,原来那人,已死多时,脸上乃是一个人皮面罩,这下他已明白自己落入了他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环视一眼,目睹那六个高手已隐身不见,便知已入了敌人的围困之中,举目崖顶,立见人影闪动,忖道:“难道是三大势力全都在此?”突然,只见森林内步出一个老者,认出就是剑祖赫连洪,甩手将尸掷出,冷冷笑道:“赫连洪,你现身有何话说?”赫连洪行到十丈之内立定,阴声道:“你就是雷声厉的幼子雷欢?” 太叔夜哼声道:“出于你们三大势力的意料之外吧?没有想到我雷家还有复仇之人!”赫连洪嘿嘿的冷笑道:“你知道今晚的后果吗?”太叔夜愤然接道:“你们知道我雷欢必定闻悉暗查半只手,所以在此没下陷阱?” 赫连洪大笑道:“得宝之人被追到此是不错的,知你必来不须判断,设陷阱捉你却早有计划。”太叔夜暗暗吁口气,知道对方尚不知自己就是化身的太叔夜,忖道:“他们只在此地烧火升烟为饵。” 立即接道:“赫连洪老贼,你休想故作不知,目前此人是为何死的?”赫连洪见他指着地上尸体,忽然哈哈笑道:“那该死的东西乃是老夫手下一名叛徒,他发现半只手的踪迹竟不发声上报,意存私自动手,独吞宝物,所以老夫将他作成半只手的模样引你上钩。” 太叔夜试探清楚后接道:“你们今晚要违武林纪律?”赫连洪阴阴接道:“日前武林贴上没有不许用车轮战吧?”太叔夜闻言知意,纵声大笑道:“你就是第一送死的。”赫连洪阴笑不答,反臂向后招,立即纵出两人。 赫连洪面对太叔夜道:“你别打算逃走,四周已不亚于铜墙铁壁,告诉你,在暗中监视的有齐堡主、余帮主、兴安王、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这批老前辈人物,不说姓名相信你是知道的,还有出你意料之外的,那是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佟昱、饿虎派家门人冷令极、天狼派掌门人勾情波,这三位是特别邀来与你印证武功的,除了这些前辈外,四周高手已不下四百余人,你如有本领.那就试试逃走是否可能。” 一顿,指着他身旁二人道:“你先试试老夫的长徒和次徒的功夫,他们的功力不如你,两个人同上不算以多攻少。” 太叔夜深知今晚有数十场苦斗来临,甚至生命也会在此也了结,但他毫无惧意,暗暗提高内劲,存心在末死之前要杀个血流成渠,尸横遍野。 他目注两个大汉,只见都是五十开外的年龄,生相高大凶猛,说道:“你们派多少人送死?依雷某之见,你们不必装作,武林纪律在你们眼睛里看得不值分文,还是有多少人在此就来多少罢。” 两个大汉不等其师开口,各自拔剑从两侧冲出,猛喝进招.劲力确是不比等闲。太叔夜觉出剑风锐劲无比,挥手拍出两掌,立将对方逼退,忖道:“我不能让他们纠缠过久,加以我没有宝剑使用,这两人的长剑似亦不坏。”两大汉出手就被逼退,不禁又惊又气,双双再次狂吼,剑花立起变化.如万点银星纷洒满天而落。 太叔夜冷哼一声,两手一抖,幻出一片指影,迎向万点银星,大喝:“撒手!”两个大汉突觉眼耀生花之时,立觉剧痛攻心,惨嚎中被抖向东西两方抛出,落地滚了滚,即告了帐。赫连洪亲眼目睹太叔夜夺剑杀徒,连他自己都觉快速得无法看清,心中之惊,真不敢与外人道。 太叔夜双剑在手,立朝赫连洪喝道:“老贼,再派谁上?”赫连洪阴声道:“由老夫亲自取你小命!”他说完一拔背上长剑,真有亲自出斗之势。太叔夜见他所拔之剑毫不出奇,暗道:“他的剑术如不到超类拔萃之境,绝对不敢用普通钢剑对敌。”讵料赫连洪走出不到二三步,左侧石后忽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叫道:“赫连兄且住,让我来讨还一掌之仇。” 太叔夜闻声注目,认出就是蒙边神拳伯拉鲁鲁。赫连洪停步拱手道:“伯拉兄小心他的功夫。”伯拉鲁鲁知道他的意思,显示出对方武学尚未识出为何功、何名,接口道:“无名无派的玩意只可临机取巧。”太叔夜闻言冷笑道:“可惜你万里迢迢将老命送在此地,上次没有要你的命,这次可不再留情。” 在他的语声未落中,伯拉鲁鲁平胸一拳攻出,带起狂风呼呼,人也跟着迈进三丈,大吼道:“那晚让你暗袭得手,这次你得尝尝老夫的神拳滋味!”太叔夜冷笑不动,双剑一合,迎着拳劲前顶,在两力相接之时,突然朝左右齐分,“嘶”的一声,顿将伯拉鲁鲁拳劲分成两半斜泄,大吼道:“接我这一式天涯腿!”伯拉鲁鲁一见掌劲无功,耳听敌招跟来,慌得仰身后卧,带回双掌,顺势再发,厉声道:“擎天双柱!” 太叔夜早知对方是武林顶尖人物,腿到中途一屈,左剑横扫双拳,右剑脱手飞出,奇速之神,盖世无双,近在咫尺,对方料难抵御。伯拉鲁鲁诚非普通高手可比,双拳刚出,立觉对方剑有异,此际他被逼得无法换式,灵机一动,全身滚出,无意中竞躲过太叔夜掷出之剑。太叔夜确为一超凡之士,眼光锐利无比,在剑尖及地的一霎那,右掌往回一吸,居然将剑吸到手中。 二人在呼吸之间换了数招奇学,只看得赫连洪和无数窥视之人猛吸冷气。伯拉鲁鲁虽未受伤,但在滚出跃起时,才知盲目逃脱一死,不由他不惊出一身冷汗,此际他确不是对方敌手。 太叔夜见他立身在五丈之外发呆,冷笑道:“论招式你非雷某对手,现在换个打法罢,久仰你神拳出名,本人愿以一拳换三招!如无胆量就退进林去,此后隐姓埋名,永不许再出江湖。” 他成名武林不易,这句话比杀他还要痛苦,伯拉鲁鲁哪能受得了,双拳一错,嚎叫再扑,势如疯虎。太叔夜双手背立,挺胸相迎.蓬声大震中,结结实实受了一切双拳重击。 这一下更加将明暗中旁观者惊得不寒而悚。太叔夜双脚未动分毫,仅上身摇了两摇,相反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却遭一股弹劲震得蹬蹬蹬连退数步。赫连洪面色大变,立即道:“伯拉兄请退!” 太叔夜接口笑道:“他还有两招未攻,一式未受,你老贼叫他有何面目见人?”蒙边神拳伯拉鲁鲁看势已失勇气,但却无法下台,咬牙行近太叔夜道:“老夫凭刚才一招己够,无须最后两招,加上老夫年龄和声誉,对你也只能一招换二招,现在轮到你出手了。”太叔夜冷笑道:“看在你尚有三分骨气,雷某今晚再让你逃过一关。”音落掌出,横臂一挥,狂风暴起,强劲过去,顿将蒙边神拳伯拉鲁鲁如抛绣球般卷过树梢而去。 赫连洪看得目瞪口呆,正感无所适从之际,紧接着跃出兴安王曲不理奥。太叔夜毫不为意,招手道:“你也是我手下败将,不必犹豫,拔家伙动手罢。”兴安王能懂不能讲,闻言哇畦大叫,马金钩一摆,一式饿虎扑羊,连人带钩滚上就干。他使的是钩,却不是施出钩法,一套奥妙无穷的怪招,真有万夫莫敌之势。 太叔夜出手连换三套剑,竟无法阻其攻势,暗惊对方非常辣手,飞舞中倏忽暗忖道:“此人野蛮成性,今晚再不能让他生存。”转瞬三十余招过去,兴安王曲不理奥攻势更加猛烈。钩影织成一片巨网,数丈之内尽在他钩网笼罩之下,太叔夜看势似在他网罗中间打滚。 这时,赫连洪身边多出五个老者和一个女人,在他们谈话中听出,其左手边是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佟昱,其右手旁立的两男是什么葫芦双豹的花斑、花纵,女的是天狼派掌门野花女勾情波。那葫芦双豹的二老者一见兴安王曲不理奥得势,其一傲然笑道:“那小子名声虽大,武功却欠火候,还只经过两场就软下来了。”赫连洪摇头道:“花老大,贤昆仲久处大漠,尚不知道这小子的武功深浅,兴安王并非是他对手。” 葫芦双豹闻言大笑,大有轻视赫连洪之情,另一人接口道:“赫连兄说他打败蒙边神拳吗?”驭鲸叟百里冲接口道:“花老二休得大意,那小子确有高深莫测之能。”花老二傲笑道:“第四场算我花纵的好了!” 雄狮派吼地神君宏声接道:“花老二.你兄弟刚刚到达就想出手成功?三个正主儿尚未动手哩。”他指的是武林王齐秦威、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三人,语意中大有观望之势。葫芦双豹兄弟都是江湖上打滚了数十年的人物,只要点醒一丝儿就能领悟,于是都不再开口争论。 太叔夜眼看周遭情势不妙,情知今晚凶多吉少,他有超人的机智,明知杀不尽杀,只有保持内力以免脱力为好,因此他在接住兴安王时就未施出全劲,但兴安王的攻势非常激烈,大有非将太叔夜杀死不可之情,以致引起太叔夜杀机顿发,在三百余招之际,太叔夜的右剑陡然变色,紫光一闪,霎那间与兴安王的乌金钩一搭粘,兴安王突觉钩上传来一股火热的劲气,尤如电闪般到达心脏,一阵剧痛升起,惨叫一声钩坠入倒,瞬息之间七窍流血而亡。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竟使旁观之人无一看出原因,一个个的又惊又疑,赫连洪犹豫一会,环视身旁,见无他人上前.被逼走出,阴声道:“这一场由老夫来收拾这小子。”太叔夜一直保持阴沉冷傲的姿态,他唯一不敢疏忽的是,生怕有人认出他是化身的太叔夜来,闻言冷冷的道:“最好叫齐秦威和余龙祖上。”赫连洪嘿嘿接道:“如老夫不能杀伤,齐堡主必定现身。” 太叔夜面对生平不敢轻易动手的强敌之一,心中顿起紧张之势,他知道这一场如不将对方杀死,也得被对方累死,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可能,但他未将整批仇人消灭之前,叫他这样死去是不甘心的。赫连洪面对这不可捉摸的白衣人似亦不敢轻举妄动,他踏一丈之后,立即横剑停身,目注太叔夜眼也不眨一下。 太叔夜内功已运到十成,他知道,凡是超卓不群的强敌相抗,第一招往往是整场胜负的关键,那就是谁能抢到微末的先机,他就能保持永久上风。总之,目前叫他与赫连洪和齐秦威正面动手是不愿意的,他此际虽在作死拼的准备,但心中仍在找寻脱身之策。 突然,林中又起一阵骚动,旁观的六人闻声回头,忽听饿虎派掌门吞海凶煞哈哈大笑道:“啊呀,阴谷派阴老婆子也来了。”从森林走出了四个人,前面走的是个干瘦黑矮的老太婆,她身旁跟着武林王齐秦威、西天大师、盖世剑余龙祖。那老太婆面无表情,声带阴冷的接道:“我老婆子被齐堡主叫来看看名闻江湖的白衣人,没想到你们先到了。” 论理,赫连洪应出声打招呼的,然而,他此际竟连头都不敢回。太叔夜面对森林,他虽不敢分心去看,但眼帘里仍映进当前的人物,一见齐秦威出现,不由他不心起恐慌。突然,他灵机一动,忖:“混乱!只有混乱中才能希望有一线脱身之机!”他心中虽有这个计策,但却无法找寻机会,正当此际,忽见阴谷派那老太婆一声笑道:“齐堡主,那个象裹尸祥的白僵尸就是吗?” 齐秦威仍是一幅慈祥的面貌,只见他朗声呵呵笑遁:“阴掌门不信吗?他就是当年雷声厉的幼子。”阴老太婆嘿嘿笑道:“就凭他这鬼不像鬼,人不象人的东西竟能惊动天下武林?”太叔夜闻言忖道:“机会来了!希望她受不住我的话才好。” 机不可失,冷声骂道:“黑老鸨,你的臭嘴休在雷少爷面前乱开,最好回到城区僻巷去,否则你的老淫命就难出此谷。”他为了寻求一线生机,出口再不留半点斯文,这种难听的侮辱言语,只骂得阴谷派掌门人煞气盈宇,只见她臭嘴一咧.张开无齿的大口,哇声吐出一蓬黑烟,尤如大网一股罩向太叔夜头顶。 突然齐秦威大笑道:“赫连兄快退开,万毒烟幕威力无比,你也在被罩范围之内。”赫连洪闻声大惊,火速闪出十丈之外.太叔夜似有某种把握,眼看黑烟临头,仍就冷笑不动,乃至全身遭烟包没,这才朗声大笑道:“所谓阴谷派老者,原来就靠施毒出名。”他声未落及,突听一声大震响起,竟将那团烟幕震得如风卷残云,要时汹涌四散,顷刻扩大十余丈范围。 这种出乎意料的现象,顿将在场之人惊得倒退不迭,仅仅留下放烟的那个老太婆慌得手忙脚乱,只听她怪声大叫道:“各位快避,我老婆子遭到混元紫气功了。”她边叫边张开双掌乱招,讵料竟有玄奇出现,那四散扩张的烟幕居然似受魔法驱使般的如流泉入洞,纷纷朗她掌心钻去。烟未吸尽,突然连发三声大喝,立有数条人影飞起,纷纷朝崖上扑去。阴谷派掌门阴老太婆闻声注目,不自禁的长声叹道:“这白衣人确实有超凡入圣之能,他竟趁这机会逃走了。”喃喃未竟,耳听身后有人大笑道:“毒婆子,大好的场面被你这口毒烟搞坏了。”老太婆回头一看,认出是南海驭鲸叟百里冲,接口道:“刚才有哪些人追去了?”百里冲大笑道:“上崖的是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其余的都朝左右两面抄进,好在发现得早,那小子仍难逃脱。”老太婆收完毒烟后叹声道:“此子如不消灭,将为我辈大患,百里兄, 我们不必耽搁了。” 二人直奔崖顶,全力向前冲进,转瞬就是二十余里,百里冲忽指前面道:“那是玉龙山,他们可能追到那里去了。” 他的判断不错,太叔夜确实被追到玉龙山内去了,他发觉左右后三面都是强敌围来,一停非遭围困不可,于是拼命朝前奔驰,只择高山森林躲避。 不料事与愿违,因不识地形之故,他竟钻进了一座绝谷,在发觉不对之际,迎面只见一块三丈余高,八尺余宽的石碑,上刻斗大的字迹:“绝龙谷,凡人莫入!”一见暗叫道:“糟糕!”耳听身后有了异动,忖道:“追来了。” 他无法往回头走,只有冒险深入,心想:“凭我的功力,何崖不可飞登?”这时天已破晓,谷内微现曙光,他在一口气之下,奔行三里余还,静察背后.顿觉毫无异样,忖道:“他们见了那块石碑止步了?”又行约百里距离,这时已能观察一切景物,抬头一看,岂知竟使他大吃一惊,不自禁地叫苦道:“这……这怎么办?”原来上面竟毫无空隙,简直是个巨大无比的天然大洞,高有二十余丈,宽却不到十丈,前面无路,再过五丈前面就是死壁,到此只有回头退出。 暗察之余,估计全长不下数里,忖道:“这曙光从何而来?”忽然发觉洞内似有无数怪声在此呼彼应,丹田渐似火焚一般.顿觉不妙,暗惊道:“这洞有古怪,这声音竟能使人心乱神摇,我的内功都克制不住啊。”他觉出危险之霎,立即朝外跃纵,顷刻之间,他奔到原先那块碑前,再听时,觉出怪音已失,吁口气道:“好厉害的声音,这不知是什么玩意?” 停下后举目四顾,察出洞里看不到尽头,但距洞口不到三十余丈,似有曙光射进洞内,洞口处却还没有洞内深处光亮,心想:“那种光亮恐怕不是曙光。”这时从洞口传进无数声音,潜听之余,察觉就是那批强敌死守在外,突闻一个老者高声道:“这洞到底有何危险?难道能使我们这批人无一人敢入?” 太叔夜闻声暗道:“这是驭鲸叟百里冲不耐烦了。”又听一人郑重道:“百里兄千万勿冒险,此洞原名魔音化形洞。这块碑是少林派第九世掌门竖立的,在立碑之前,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误死在内,简宜连白骨都未留下一根。”太叔夜忖道:“这是齐秦威的声音,连他都不敢进来,其余的恐怕更无人敢冒失冲进来了,然而此洞名不虚传,那声音却有形销骨化之能。” 忖思中,又听一人道:“那小子不一定在内吧?”听出是个女的声音。太叔夜喃喃道:“那放毒烟的老太婆也来了……“他没有地方可走.我们未曾放过一点空隙。”这又是一个女的声音。 齐秦威的语气升起道:“勾嫂子,不管怎么样,我们在此守他两个时辰再走,那小子纵使在内,两个时辰也够死了。” 太叔夜闻言暗喜,忖道:“就是两天我也死不了哩。”他放心的坐下来,脑子里却慢慢分析那怪声的来由。忽然,他发现石碑的背面竟也刻有不少字迹,但却被苔藓掩蔽得已不成字体,立即跳起,走近运掌轻轻的扫除,边扫边看,只见刻有模糊的几行字。 上书:“千年前有一邪人,于此洞练九横之音,是以九种横死之人的痛苦声音而成,一曰得病无医,二曰枉诛,三曰非人夺精气,四曰火焚,五曰水溺,六曰恶兽啖,七曰堕崖,八日毒药咒咀,九曰饿渴所因。幸彼功成人亦遭天劫,但七魄未散,伏于洞内。老衲为少林掌门,为救无辜,立碑于洞口,以警世人,置珠于洞内引道阳光,希消迹破万一于今后……” 后面的字迹无法看清,大概的意思如上,太叔夜这才知道那道曙光实为一颗奇珠引道阳光入内所致。暗道:“白天有阳光入洞尚可稍阻魔音猖獗,临晚岂不更厉,只怕就在这里也不能立足呢。唉!那少林僧人很可能也牺牲在洞内了。” 他沉着的呆至日上中天,外面确已没有了动静,忖道:“他们确已离去了。”正当他欲起身离去之际,讵料突有一阵风声起自洞口,不觉大惊,暗道:“他们离开可能是诈计。” 好在洞内石笋林立,随处都可躲藏,入内虽不敢,立即闪到三丈处一根巨石后藏起。 耳听那风声渐渐变成步履声,来人行动似亦非常谨慎,未及,只听石碑旁有人轻轻的发声叹息,继而变成喃喃自语:“恩……怨……倩……仇……爱!唉!谁叫它集于我一人身上啊,雷欢,你死了,我没想到你会死在这洞里,我恨你,恨你侮辱我的清白,使我蒙羞终身,唉,但我又爱你,不止是你的英俊和武功,更因为你是一个正大光明的人啊!你能那种见色不乱,将仇抵过,悬崖勒马的气度,天下的青年谁能及你于万一。自那次后,我深深的爱上你,使我背叛父兄和姐姐,也背叛我父亲的同路人,你错领我的意思,我不会怨你,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仇人的女儿会去爱上一个仇人的,现在一切都完了。我听说你进入这洞后,我没有伤感,相反我还十分高兴,你这一死,怨仇岂不跟着消失,而我的爱又能完全实现。等着我!等着我……” 太叔夜闻声大惊,忖道:“这不是赫连孤洁吗?她……她……”他越想越觉心寒,越听越觉难过,举头一看,一点不错,只见她痴痴呆呆的直往洞内走去,显然是来籍魔音自杀的。这一刻,他对她的仇恨完全消失了,继起的竟是无限愧咎,看到她那凄凉的背影,不自禁的流下两行情泪,悄悄又给擦去。 突然纵起身形,一把拉住她道:“去不得!”赫连孤洁闻声一呆,听出是太叔夜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因为她这时已搞错心中的想象,轻轻的唉声道:“你死了还恨我?”太叔夜双手一扳,硬将她的身体扭转过来,沉声道:“谁说我死了?”赫连孤洁觉出不对,静静注视良久,忽然想到刚才的自述,立即羞得赶快低头,太叔夜缓缓移开双手,叱声道:“快退出洞去。” 他声音虽厉,而面上却出现怜爱之情,但他怕被对方看到,一现即隐,赫连弧洁轻轻的叹口气道:“你……你也不能在此久藏了。”太叔夜又装着严声道:“我自己还不知道?”赫连孤洁不敢再望向他,轻轻接道:“但你不能一人出去?” “为什么?”太叔夜冷冷的问,赫连孤洁道:“此山方圆三里之内都遭围因了,他们尚未离开。”太叔夜闻言一震,忖道:“好险!如没有她来,我将无脱身之望了。”沉吟一会道:“你来时有人发觉吗?” 赫连孤洁点点头,接道:“我是装着搜查来的。”太叔夜道:“你快走,以免他们怀疑.我等到天黑时再闯出。”赫连孤洁道:“闯不出去的……” 一顿又道:“你快换衣服,赶快恢复太叔夜的伪装,我装做偶然会着你同伴而行,这办法一定瞒得过去的。 第十五章 诲淫遭恶报 太叔夜口虽不言,内心里却已感到莫名,忖道:“她处处这样卫护着我,就是真正的妻子也不过如此,唉!谁叫你是我仇人的女儿!否则!否则……” 他边想边换衣服,收拾后,冷冷道:“你带路吧!”他生怕自己堕入这危险的情网,尽量克制心中的激动,想尽量利用这冰一样的声音去扑灭对方的情焰。赫连孤洁毫无怨言,甚至无一丝怨色,爱的枷锁,将她缚束成一只百依百顺的羔羊,低着头,缓缓朗洞口走出。 斜斜的阳光,照在这一对爱仇难分的青年人身上,似乎也发不出火热的威力,不时还躲到云层的后面,似有不忍睹面之情。二人行过一处林角,忽见对面一箭之地行来一人,赫连孤洁悚然一惊道:“那是萧萧,我俩在此地遇上他必遭其疑,你要想法将他收拾了!” 太叔夜道:“你给我冷静!我自有办法,哼!非叫他步上胡明心和牛独的后尘不可!”赫连孤洁讶然道:“牛独和胡明心的疯狂是你搞的名堂?”太叔夜点头道:“否则难消我不共戴天之仇!”赫连孤洁闻言一寒,忖道:“他确是仇深似海,唉!我爹将来……”她不敢往后多想,耳听萧萧阴声道:“你们从哪里来的?”太叔夜装作恭谨道:“从绝龙洞来,前辈也要去查看吗?”萧萧渐渐行近,疑问道:“你知道今天之事?” 太叔夜道:“闻信赶来的。”一指赫连孤洁道:“偶遇上赫连姑娘。”萧萧眼看赫连孤洁在点头,心中似已释疑不少,行近道:“白衣人雷欢没有动静?”太叔夜突以奇速无伦的身法接近,突然伸手,闪电般往他头顶一按。 萧萧哪曾想到事出意外,在未反应之刹那间,只见他脑袋一晃,突然怪叫一声,瞬间狂吼大叫连声,翻身拼命奔跑。赫连弧洁一见,不自禁的打个冷战,继而急忙道:“快追!”大叔夜道:“追什么?” 赫连孤洁伸手朝他一推,焦急道:“我有办法使你脱身啦。”太叔夜身不由主,立朝萧萧前后飞逐。赫连孤洁一步不离的跟着他,轻声道:“不管遇着什么人,你只抓住他。”太叔夜不知她有何计策,忽然,从斜刺里冲出一名大汉.他认得是齐家堡一流好手,正想开口时,赫连孤洁抢出道:“由我来答话。” 那大汉发现是太叔夜等二人时,如飞奔到道:“刚才是什么人在狂喊?”赫连孤洁疾速接近道:“你认识我吗?”那大汉恭声立定道:“您是赫连二小姐。”赫连孤洁见他无备,突伸一掌,“啪”的一声大响,立将大汉头颅劈碎,真连叫声都未发出声。 太叔夜一见惊道:“你为何杀死他?”赫连孤洁道:“你别问,继续前赶。”太叔夜被她搞得满头迷雾,依言继续前进,忖道:“她真冒险,竟一点不怕他人发现。”突然,前途立现两人,似亦从岔道闻声赶来,触目认出就是“武林王”齐秦威和“剑祖”赫连洪。 赫连孤洁不让父亲开口,陡然尖叫道:“爹,你老快和齐伯伯追去,萧伯伯发疯啦,刚在此地不远处杀了齐伯伯的一名手下!再不捉住定有不少人误死!”太叔夜闻言大悟,忖道:“她杀人的用意原来在此。”齐秦威和赫连洪闻言大惊,仍然沉着不乱,乃至二人奔近,赫连洪道:“孤洁,他从哪方面来的?”说着,一手指向太叔夜。 齐秦威朝着太叔夜道:“侠士从何得信赶来?”太叔夜知他有了疑心,沉着接口道:“外面风声轰传,请堡主恕来迟之罪。” 赫连洪向齐秦威道:“这是我与余龙祖意气相争之过,白衣人定在我俩相斗之隙逃脱啦。人没捉住不算,反被他又整倒一大助手。” 齐秦威似已放弃对太叔夜的盘问,接口叹道:“赫连兄确定胡、牛、萧三人都是白衣人干的?”赫连洪道:“八成不会错!” 齐秦威又叹道:“胡明心和牛独希望不要像萧萧才好,他竟疯成乱杀自己人。” 赫连孤洁接口问道:“齐伯伯,牛独和胡明心怎么样了?” 齐秦威叹声道:“伯伯因彼等忠心几十年,不忍将其杀死,现不知疯到哪儿去了?”太叔夜道:“堡主德威崇高,在下拜服之至。”齐秦威道:“侠士勿言了,你快同赫连小姐继续追去,制其乱杀自己人,但却勿伤他的生命,老夫与赫连先生还要在此搜查一会。”太叔夜应声望着赫连孤洁。 赫连孤洁想不到他有这样沉着,挥手道:“那就快点罢。” 她言落人起,火速领先。太叔夜仍旧未动,他似看出齐秦威某种心事,请示道:“堡主,一旦发现白衣人怎么办?“齐秦威的目光始终未离开他面上表情,这时才放松什么似的说道:“距此近则发啸通知,远宜暗盯勿懈。” 太叔夜这才急急追着赫连孤洁飞纵而去。赫连洪见他去远,悄声道:“齐兄相信了?”齐秦威道:“他如不请示就走,在下确难释疑,今观其神情泰然,世上没有这种沉着之人。”赫连洪似也有同感,岔开话题道:“看势我们又空忙半天了,雷小子确实诡诈百出,这次被他逃脱,将来的暗中报复,想必较前更厉。” 齐秦威信步前行道:“想不到他竟没有闯进绝龙谷去,真不知他藏在什么地方,目前之计,只有从速展开搜寻,我们赶快通知其他人放弃此山罢。”赫连洪道:“我们分开通知罢,发出啸声必露行迹。” 二人走后.时间快近傍晚,这时玉龙山脚却有一个少年在独自弃向正西的官道之上,那就是太叔夜,他并没有追着赫连孤洁前去。显然是故意不告而别,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太叔夜如非家仇血恨在胸,又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心中对赫连孤洁似亦发生了浓厚的感情,唯紧紧自我克制而已。 爱情是世上反抗最坚强的东西,宇宙没有什么势力可以压服它的高涨和阻止它前进,它是宇宙间看不见的洪流,可以毁人,可以毁物,可以毁国,甚至毁灭全世界,这是说谁要压迫它的话。反之,它可以创造人生,鼓励人生,兴家、建国,化腐朽为金刚,变荒野为田园,起罪恶入天堂…… 黄昏后,太叔夜不愿入蛮苗之家,孤独的奔行入云岭山脉,在途中.他打听到有不少武林人物群拥横断山之中,而云岭山脉正是横断山脉支系,他料定那夺宝的“半支手”必定是被逐到这方面来了。 在一个沉谷里,他打了一只山鸡,掏出火种就地烧烤,食后估计已到戌亥之交,于是就在谷中找株大树之顶做暂时休息。睡眠对他已不需要,闭目半晌已可恢复整日疲劳。正当心平气静之际,恢忽自耳旁传进两个人的细语之声,睁目四顾,发现左前方两箭之地有黑影缓缓移动,看势正朝他这面行来,及至认出时不禁大异道:“云霓姐姐和姗姗为何深更半夜在此出现?”他想还未了,忽听云霓轻笑道:“妹子,你相信这谷中有人吗?”她口气似带玩笑,但声音吐出时却又十分端庄。海珊珊闻言似感一呆,问道:“我们自天明起进入这山里就没有看到一个人。”太叔夜暗暗惊诧,扬声道:“珊妹,云姐是发现我啦。” 海珊珊闻言惊喜,大叫奔至道:“阿哥,你为什么在这里啊?”云霓接口道:“这就叫神秘嘛。”太叔夜见她们走近,立即跃到地上道:“大部分武林早到达这面来了,我是刚到不久。” 海珊珊亲热的拉住他道:“我和云姐就是找你呀。” 太叔夜叹口气道:“我……唉!遇上不少麻烦,云姐,你我分开后就遇到珊妹吗?”他未将遇难说出。云霓道:“珊妹本来就是和我在一道的,与你会面时,我叫她住在客栈里。”云霓没有说她与他别后情形,从其神态上也看不出有何隐瞒,她稍顿后只对太叔夜道:“我们约定见面之地,使我等了两个时辰,之后我担心珊妹一人在客栈中,于是就没有继续等下去。” 太叔夜道:“你没有发现半只手和其他事情?”云霓道:“什么事?“海珊珊接口道:“云姐查出海蛇、古树精并没有与半只手脱离关系,他们向外告密只是一种烟幕。”太叔夜道:“这一点我也曾想到.他们为避免暴露过多,有意将三人缩为一人,另两人可在外面侦查天下武林动态,如此半只手才有充足的时间逃避。” 云霓道:“捉着这两人之一,是否就能得到宝物?”太叔夜摇头道:“不可能,半只手定为三人中主要人物,宝物虽为半只手把持,如果发现诲蛇和古树精时,我们只有暗地跟随,捉半只手就在他们二人身上。” 海珊珊道:“云姐,我们既已找到阿哥,今夜就在这里停止好吗?”云霓点头道:“只怕不能让你安静哩。”太叔夜闻言讶问道:“你发现什么啦?”云霓道:“我们进山时就察出不少人物先到了。“海珊姗深知面前这两位姐姐哥哥都是非常人物,娇声道:“不管他,谁敢向我们生事!” 太叔夜环视一眼,指着西面道:“那一处黑黑的高地可能是一块悬崖,我们不如到那里看看,没有崖洞怎好好露宿。” 云霓拉着海姗姗前行,回头笑道:“你要替我们守夜。”太叔夜对她非常敬重,答道:“云姐只管休息,小弟不会让人来惊扰的。” 三人行近一看,不由都诧异得惊讶出声,看到的哪是什么悬崖,竟是九株巨大无比的古松并生,近看虬枝交叉如织,松针密布如屏,高二十余余丈,广达百亩,远观真像一座悬崖。 太叔夜忽然指着中间一株树下道:“那里有石碑一块,显然为一古迹。”云霓拉着海珊珊首先行近那块石碑,只见高有三丈,厚达三尺.碑上刻着:“万年神松”。 海珊珊抬头一看,忽然惊异的道:“那是什么?”太叔夜接道:“那是一个大树洞,形势竟似门户。”云霓道:“这里可能有人居住。”海珊珊拔身就待纵起……太叔夜伸手一把拉住道:“珊妹勿动,待为兄上去一探。” 那树洞估计约有十丈余高,飞身到洞口,右手一伸,顺势扳住洞门,悬挂洞外一看,只见里面三尺处还有削成的木阶上升,忖道:“这确是人为的树屋,上面定必有房子。”他挥掌一按,全身立于洞口,回头朝树下叫道:“云姐快和珊妹上来,这树洞确是有人住过。” 二女闻声上纵,双双闪进洞口,云霓看罢形势道:“里面非常清洁,主人可能还在里面。”太叔夜道:“能在这里隐居的人物,非邪即正,甚至还是非常之人,如有人在,我们说话他哪能没有听到之理,上面悄静无声,这是告诉我们主人不在里面了。”海珊珊道:“阿哥,你先上去看看。”太叔夜道:“你和云姐跟着上罢,这地方比崖洞强多了。”木梯就是自树上削成的,每级约有一尺高,共计有二十三级,上有一口,仅能容纳一人通过,太叔夜登至最上一级时,伸头一看,只见黑漆漆的,立即运起内功,留心细察,看清上面确是一个大树室,临东一面竟还有窗户。 星月虽明,但却照不进窗口,里面似还有桌有椅,宽大不下于-间普通房子.唯成圆形而已,东西角上竟还有木梯通往上面,显然,上面还有一间似的,低头向二女说明所见后接道:“这树屋还有楼房哩。” 二女随他走上时也觉稀奇,云霓道:“这主人真是一个别出心裁的怪隐士,松树十之八九是不会中空的,这树室明明是他硬运功力削成的,让我照照有何特别发现没有?”海珊珊道:“你有火折子?” 云霓道:“松树最忌火种,有也不能用它,我有一颗夜光珠,光亮较烛光还强。”边说边往身上摸出一个小玉盒子,启开来陡觉珠光大盛,通室毫发可辨。那就是玉盒中一颗鸡蛋大的明珠发出来的奇光。海珊珊看得非常惊奇,暗想:“这姐姐身上的古怪真多。” 三人六只眼,仔细朝四处观察,可惜并无一点东西发现。太叔夜道:“我们上楼去看看。”云霓点头道:“我先上,你们还不知道这是谁的巢穴。”太叔夜大惊道:“云姐已有发现?”云霓指着脚前道:“这是什么?” 太叔夜大意了地上的观察,闻言注目,惊声道:“完整的脚印。”海珊珊看清后道:“这有什么惊讶的?”云霓道:“此人没有穿鞋子。”太叔夜道:“我奇的是这脚印特别瘦,好像脚上没有皮肉似的。”海珊珊道:“此人一定很老啦,老年人的脚自然是肉少骨多。” 云霓一面往梯上登去,一面接道:“据我估计,此人离开这里还不到十天,因地面的灰尘还显不出来,好在还有一层轻微灰尘,否则就看不到脚印。”海硼珊疑问道:“是主人没有疑问,他是在十日内回来一次又出去了,十日前必不在树内。” 云霓已上到第五级,忽然又停住道:“你们都说错了,再看看那脚印就知是怎么一回事。”太叔夜详细一看,愕然道:“脚尖朝洞口,但却没有进来的痕迹?”云霓道:“告诉你们,灰尘是故意撤布,而非自然之物。”二人间言大惑,太叔夜道:“那云姐又说什么厚薄呢?”云霓微微笑道:“你们都练有避毒之能?”二人闻言更惑,同时点头大愕。 云霓道:“地上的灰尘有剧毒,我看你们毫无异样才放心,也因此才知你们不怕毒,此人撤毒灰有分别,出去时间越短,毒灰撤得越轻,反之则重,这不是毒轻与重的问题,而是怕出去时间长了,其毒灰轻了必然会失效,在其未失效之前,那怕染亡一点点,其人必枯瘦如柴。”太叔夜忽然似有所悟,大惊运;“这是赤人的窠穴。” 云霓郑重道:“你猜得一点不错,凭毒灰轻重上看出,此人可能在今晚或明晨就会回来。”海珊珊吓得打个寒颤道:“那我们快离开。” 云霓笑道:“离开设有用,我们的身上都有他们可寻的线索。不过,珊妹休得害怕,他们的教主都不是阿夜的对手,只须提防他们施放赤骨针就行了。”太叔夜道:“什么是赤骨针?如何防法?” 云霓似有疑难出口之情,上了两级后才答道:“总之是邪物,将来你问海老就知道了,防制之法非别,只要留心他们偷袭两目即可,最怕的是睡觉和他人对面谈话时,因赤骨针小如毫芒,放出时很难察觉,赤骨教人多半将这种暗器藏在口里,距离近,张口即到,可说是防不胜防。好在他们的人易于识别,一个个都是枯瘦如柴。”她刚刚伸出头去,突又急缩而回,变色道:“阿夜你先上,我有点怕。” 太叔夜急急抢到她身边道:“什么事?“云霓呼吸急促,呵气如兰,抖声道:“上面恐怖极了,全是骷髅。”太叔夜吁口气道:“那不要紧。”地方很窄,他紧紧挨在云霓身旁,只觉得一阵阵幽香扑鼻,闻之心醉神迷,云霓似有所觉,深探地注视他一眼道:“你还呆着干嘛?” 太叔夜傻笑道:“你挤在楼门口,叫我如何上去?”云霓一看余地仍有,知他是故意放刁,轻笑道:“你要留心挨打。”海珊珊不知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娇憨的笑道:“怎么了啊?”云霓怕她看出毛病,狠狠地在太叔夜腰上拧了一把,太叔夜被拧得又痒又痛,几乎叫出声来,赶紧双脚一蹬,笔直冲上楼去。 云霓对他早已钟情甚,唯太叔夜毫无所觉而已,他更不知这个云霓就是识破其本来面目的白衣人。海珊珊跟着云霓走进楼内,陡然吓得惊声大叫,紧紧拉住云霓的手不放,牙齿交战,颠声道:“都是骷髅。” 太叔夜环视一周,只见四壁都是整齐的骷髅架排立,一个个用鲜红色染成,房中间摆有一个用枯骨架成的床铺,其他则一无所有,笑道:“这个床铺你们要唾吗?”海珊珊笑了一声道:“吓死我啦!还睡哩,快下去。”太叔庆道:“慢点,那儿有个壁窗似的窟窿,可能藏有食物。” 云霓摆手道:“算了,这个脏样子,就有龙肝风髓我都吃不下去啦。”说完拉着海珊珊急急下楼,太叔夜跟着到了底下,沉吟一会道:“我们干脆不要在这里了,翻上树顶坐等天亮!” 云霓点头道:“这儿到处都是毒,鞋底给沾满了。”三人跃出树洞,各运轻功翻上树项,选择左面第二株一处树顶上坐了下来,这时星稀月斜,知距天明不远。太叔夜道:“云姐快将宝珠收起。”云霓似亦感到有了动静,随手盖上玉盒道:“四野都有人来了。”太叔夜点头道:“已到三里处了。” 海珊珊惊讶道:“都往这里来干什么?”云霓笑道:“武林人物只要听到一点消息,他们都会很快传开,何况这儿还有赤骨教的窠穴,有些是全凭好奇心赶来的。”太叔夜忽然指着前面道:“那是葫芦双豹兄弟。”云霓传音道:“走在前面的是老大花斑,后面是老二花纵,他们住在北天山葫芦谷多年了,故有葫芦双豹之名。” 海珊珊眼看两条黑影来得很慢,似在小心探进,传音道:“他们为什么名叫双豹呢?”云霓道:“他们兄弟是练就当年神豹山君的一套奇学双豹爪出名的,内功不下九大异派掌门人,与剑祖赫连洪是生死之交。” 太叔夜偶然感到树下有异,俯首一看,不禁毛发悚立,传音道:“云姐和珊妹小心,树下有三个怪人。”云霓点头道:“不要动,那是赤骨教的人,我们疏忽了这九栋巨松的另一面,他们是从地洞内出来的,可能还不止这三个。” 海珊珊紧紧靠着她而坐,心头跳个不停,太叔夜这时确知云霓强他太多,忖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呢?”眼看葫芦双豹渐渐接近,他无暇再想下去,立即道:“双方马上就会拼上啦。” 他嘴还未停,树下突起三声怪吼,三个枯瘦如柴的怪物,各摆大袖扑出,真如幽灵般出现,葫芦双豹停步,双双于十丈外严阵以待。 三个赤骨教人扑至三丈距离一停,同时发出难听的怪笑。 葫芦双豹老大花斑沉声道:“请贵教教主出来答话。”讵料赤骨教这些怪物居然能吐人语,其一阴声道:“你两人可是葫芦双豹,敝教主有事外出。”花斑冷笑道:“赫连大小姐现藏何处?赶快将她放出,否则我兄弟手下无情。 只听另一怪物阴森森的接口道:“赫连大小姐现已成为本教教主第三夫人,二位要见不难,只怕三夫人要下逐客令哩,二位如有胆量,不防随我等去见。”葫芦双豹闻言大惊,花纵沉声道:“赫连大小姐已饮过入教赤骨酒了?” 第三个怪物明声答道:“否则哪有福气作第三夫人。”葫芦双豹猛的扑出,四掌如电,劲力如期劈出,似已怒到极点。三个怪物一见,同发凄厉尖啸,一齐迎上大干,刹时拼得激烈无比。 太叔夜传音云霓道:“云姐,三个怪物竟能抗拒双豹,可见赤骨教内无一不是厉害怪物。”云霓道:“这不是青袍等级,属赤骨教最低流,他们除教主穿红的外,内分白、黑、青三等级,最强是穿白色的。”太叔夜道:“什么是入教赤骨酒?原来到此是为了赫连芳露失陷在赤骨教内。” 云霓道:“赫连洪的大女儿行为不端,这是武林共闻的事情,这次失陷在赤骨教内,可算是她的报应。入教赤骨酒是赤骨教一种邪得不能再邪的毒酒,饮后即肉消骨突,目前三怪就是榜样,哪怕你美如天仙,只要饮上一杯,立即变成皮包骨头的怪物,甚至还死心场地甘心为赤骨教卖命。”太叔夜闻言大惊道:“这真是骇人听闻的怪事,云姐,今夜你和现妹要小心!” 云霓朝他笑笑,忖道:“你开始担心我啦。”一顿,接道:“这树上不能久呆,下面可能是赤骨教一处分教窠穴。”太叔夜道:“四处黑影纷纷而至,我们趁混乱离开罢。”云霓拉着海珊珊纵起,连续几个起落,瞬息离开九株巨松约二十丈远。 太叔夜紧紧护在后面,同时藏到一丛矮树内,立即道:“云姐和珊妹在此勿动,我去查查那是些什么人物?”云霓见他一闪而没,暗忖道:“他的轻功确已到达玄妙之境,就以我也不过如此。”云霓的目力敏锐无比,点头道:“双豹遭遇赤骨钉了。” 海珊珊眼看三个赤骨人紧追不放,刹时取得上风,叹声道:“赤骨钉竟有这般厉害。”云霓道:“双豹避脱啦,你看,现在反击了。” 海珊珊问道:“云姐,阿哥问你赤骨钉是怎样炼成,为何不说?”云霓笑道:“傻丫头,赤骨钉是用女人经期污血、男人的骨髓加上孕妇的产后遗秽,再以上百种奇毒炼成的东西,这些事叫我怎好对阿夜说呢,该物伤目不死,但却会盲目疯狂,其实较死还更痛苦。” 话刚说完,突听身后响起一声痛哼,未几,只见太叔夜一闪即到。海珊珊悄声道:“阿哥,你杀了人啦?”太叔夜急急道:“我们快离开,赤骨教人已在四面埋伏了,等会有场大火拼,我杀的是赤骨教人。” 云霓道:“向哪方走?你开路吧。“太叔夜还未开口,突听四面怪声大起,紧接又是数十声破空长啸,立即道:“快!”他翻身就朝后退,又道:“这后面全是森林,只有这里还有空隙。” 奔出不到十丈,耳听火拼大起,云霓问道:“除葫芦双豹外,另外还来了些什么人?”太叔夜道:“我没离开你们太远,仅仅看到三个赫连洪的手下和两个齐家堡商手,大概三大势力到了不少.当然还有很多是来旁观的。”三人奔出两箭之地时,云霓突然道:“阿夜当心,正面有人埋伏。” 太叔夜招手让二女走近,悄声道:“是三个人,现在不明敌友,我们装着不觉前行,看他们有何举动。”三人前行约二十丈时.突听一声怪叫入耳,白影连闪,刹时出现三个白衣瘦人,一致拦住去路。 云霓立即警告道:“赤骨教一流怪物,阿夜当心!” 太叔夜立定道:“云姐请护住珊妹。” 第十六章 最毒妇人心 语落之际,缓缓朝前迈进半丈,脚未停步,耳听一声阴沉般冷喝道:“退回去,凡到神松分教之人一个人也休想逃走。” 太叔夜冷声道:“你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竟不分青红黑白,逢人就咬,今晚却找错人了。” 三个白衣瘦怪见他仍往前进,左侧一人立即怪叫扑出,白色大袖一甩,挥出劲力如山。太叔夜毫不为意,迎着劲风踏出,身前如有铁壁铜墙挡住对方劲气,发出裂帛般声音,强劲立朝左右激勇而消散。那怪物一见,似觉大惊,扑势立改,火速向后侧退,后面两怪刹时紧张万分,霍然向两侧分开。 大叔夜防他们偷袭身后二女,突然两掌分劈而出,冷笑道:“只准你们三人作正面攻击,谁想偷袭,谁就先死。”那两怪立感前面劲力如山,吓得鬼嚎后退。 太叔夜知道这些东西毫无人性,存心一个不留,一旦取得上风,行动立即展开,双掌一错,如风接近三人,招式刹时如雪片飞舞,三怪心怯于前,这时手脚大乱,只知怪叫退接,毫无半式攻击。太叔夜左圈右转,紧紧将三怪困在掌式内,扬声向云霓道:“云姐快带珊妹先走,我收拾了这批东西就来。”云霓深知赤骨教的白衣人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今见太叔夜竟能因住,心中一喜,忖道:“爹爹临终遗言不虚,此人确可作终身伴侣。”一联想着拉了海珊珊绕道而过,回头道:“阿夜,越快越好,耽延久了定必引来大批怪物。” 太叔夜见她带海珊珊去远才放心,他不唯要避免引来大批怪物增援,而且要避开外人旁观,心急之余,奇功立现,右掌不自觉的发出一股紫色内功,大喝一声,顿将怪物打得惨嚎抛起。他一掌收功,左掌照样施为,又是一声鬼嚎,三怪立去其二,余下一怪见势骇极,纵身就待逃窜……太叔夜哪能让他脱身,如影随形,双腿齐飞,“莲蓬”巨响,只踢得那怪物皮裂骨碎,凄厉的哀嚎,顿将四周惊动。在黑影纷纷中,太叔夜立运轻功.似如一缕浓烟,闪身林木枝叶而没。 赤骨教的白衣教徒不多,这下遭太叔夜同时消减三个,真是损失惨重,俄顷之间,尸体旁赶到黑、青色同类约二十余个,他们一发现同类高手死去三人,刹时怪叫翻天,竟如疯如狂的纷纷乱搜强敌。 恰于这时撞到两个老者,他们连事情都尚未弄清,霎时被赤骨教徒团团围住就打,其中一个黑衣怪阴声尖叫道:“吼地神君、吞海凶煞,啊!三使君是他们杀的!”这呼声未完,立即怪叱齐起,刹时又增上十几个黑色骷髅,只攻得两个老者手忙脚乱,简直有口难开,毫无分辩余地。从赤骨教徒的口气听出,两个老者显然是“雄狮派”掌门和“饿虎派”掌门,二人功力虽高,但哪能经得起这种数十高手围攻,迫不得已,各出十成内劲死守,同时也发出求救长啸。 太叔夜本已奔出数箭之地,但耳听背后情势紧张,生怕是自己人遭遇不幸,疑惧之余,放心不下,只好反身回纵,及至接近,暗察现场形势后,吁口气道:“真冤枉,白跑一路,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那真是妙极了,他们顶上我的黑锅啦。” 突然,他听到四周风声有异,环视有顷,发现有数条暗影如流星服赶来,待认出时,火速退开,喃喃道:“余龙祖、赫连洪率领一批高手救援来了。”他哪肯让对方发现,将身一堕,立即隐进枝叶之中,悄悄掩蔽闪退。 这一往返耽搁,为时却已不少,再找二女去向时,奔驰二十余里都没有了影子,而东方的朝阳,已渐渐放出金色的光芒。太叔夜喃喃自语道:“前面是蛮区野夷境内了,云姐带着姗妹为何不见了?” 及至中午,他发现前途岔路上走出两个老人,认出竟是“东川四老”之二,赶急奔出,扬声大叫道:“前面是呼延前辈和归海前辈吗?”二老闻言回头,归海生宏声招手道:“病王孙,快来,老朽有事问你。”太叔夜三纵两跳近奔近道:“二老有何指教?” 呼延钧接口道:“自你由齐家堡没有回家那日起,尹善人无日不在担心你的安全和病势,岂知你倒是没有事情发生,而庄主家却出了非常严重的事情,这事情使庄主几乎气成大病,现在由张百草和微生客两位前辈在庄里照顾,而老朽则和你归海前辈出来追查。” 太叔夜闻言大惊,急急打断他的话道:“什么事?”归海生抢着道:“你知道江湖上曾有九大异派之事?”太叔夜道:“近来才知.而且全都遇上过。”呼延钧道:“事情就出在雄狮派一位继承首徒身上。“ 太叔夜道:“那个人武功相当高强,名叫蓬头三郎佟猛的青年。”归海生道:“你确是一个精明傅闻的孩子,不错,讵料他竟将尹玉姬小姐给勾引上手.现在不知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太叔夜骇然大震道:“事情出在什么时候?前两天晚辈还看到蓬头三郎佟猛在昆明,该晚又见他与青面饿鬼冷令沙二人同吸血女勾白云调笑于抚仙湖中。”归海生道:“尹玉姬小姐是心甘情愿的。”呼延钩道:“因此才使尹善人气得发晕,因为这一来打破了尹善人的一个心愿,而那个心愿现在也不必瞒你了,善人是久有诚心要将尹玉姬许配给你,因此尹善人将你看得非常珍贵。”太叔夜摇头道:“晚辈哪敢高攀,这事非常辣手,生米既成熟饭,找着又怎奈何?”呼延钧道:“老钙等也是你这个想法。” 归海生道:“要是名门正派也就算了,但对方是个邪门子弟呀!” 大叔夜苦笑道:“少女不是珠宝,找回来也非完壁啦,何况她还不愿呢?”呼延钧道:“如此说来,不了了之啦,但尹普公子则必须寻回去。” 太叔夜又惊道:“他怎么了?”归海生道:“他见父亲气病之后,竟发誓要将妹妹和那佟猛杀死,现在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如不找回,危险不堪想像。” 太叔夜大急道:“佟猛的功力不弱,属于一等一的人物,二十个尹普也不是他的对手,而尹玉姬之被骗,可能就是看上对方武功出众之故。尹普找他算帐,岂不是自找麻烦,如果是正派人物,他或许看在尹玉姬面上能让他儿手,但对方是个邪得不能再邪的青年,他说什么也不会给尹普留情面的。”归海生点头道:“小哥儿说得有理,那我们就分开寻找吧,但如遇上劝他不回,想办法通知老朽等去。” 太叔夜拱手告别,放跟前奔,在途中买了一点吃的,继续朝西奔驰。第三日清晨,他奔到滇、康境的“毒龙河”。河在高黎员山山脉的脚下,他知道再走数十里就是西康境内了,于是顺着河边缓缓前进。 这几日他不是无目的的乱跑,而是仗耳目之灵,追着大批江湖人物前行的,当然,他主要追寻“半只手”的下落。恰当晨雾朦朦中,他发现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自山脚一处林内走出,距离既远,加上晨雾,他无法看清是谁,但却看到那二人的举动非常轻佻,忖道:“难道那就是佟猛和尹玉姬?” 一想到尹玉姬,他心中顿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感触,他虽然不爱她,但却难免有好感,只见他轻轻叹口气道:“女人的心里真难想像,那段时间我看得出,她对我的感觉是何等亲近,尤其在齐家堡,她几乎每天晚上偷偷的来看我,只差没有当面说出爱字了。曾几何时,她竟突然爱上以邪恶出名的佟猛。唉!女人……女人!你真是个多变的名词,你是看上他的武功?或是他的英俊?你又怎知我的武功强他多少倍呢?” 他喃喃自语道,脚下不由自主的加了几分功力,不知不觉中接近那对男女的背后,距离仅只半箭之地了。前面两人的笑声可以听到了,那是多么放浪的轻快,竟毫不顾及四周的动静。 忽然,太叔夜停住脚步想道:“假使见了面怎么办?我没有权去说她不是呀。”正在犹豫之际,耳听那男的在前突然大声道:“你既有了我,那就不应再想姓尹的了。”这句话听到太叔夜的耳朵里,不禁大感疑惑不解,忖道:“这是什么意思?”还好,女的接话了:“我不是想他呀,而是说我与他的婚姻关系如了断啊!” 太叔夜立即接近上去,喃喃道:“那不是尹玉姬,而是齐秦威的大女儿齐霞飞,遭透了!她也不谋而合,居然走向尹玉姬一条路上去了,他们似在讨论尹普的事情,对了,齐霞飞是尹普的未婚妻呀,嘿嘿,她也私姘另一男子啦。” 距离只有十丈了,这下他可看得清楚,陡然停步道:“那男的竟是饿虎派的青面饿鬼冷令沙。”沉静了一会,前面两人似在考虑未开口,良久才听冷今沙阴阴地道:“现有两条路任你选一途。”两人由调笑而起争吵了,只听齐霞飞叹口气道:“什么两条路?我的身体都属于你了,还有旁的可说吗?” 冷令沙声音冷傲的道:“我不愿有人在旁边碍眼。”齐霞飞似有不明的问道:“谁碍眼?”太叔夜忖道:“你这不守贞操的浪妇还不清楚.他是说尹普呀!”他判断不错,只听冷令沙嘿嘿笑道:“你的未婚夫!”齐霞飞似已起了惊恐,发出的声音带着颤抖道:“你要怎么样?”冷令沙阴笑了一阵才开口:“不然我俩就此分手,你还是去嫁姓尹的,否则么……” 太叔夜暗暗冷笑道:“好狠毒的心肠!你能如愿吗?”齐霞飞很久没有答话,太叔夜尖着耳朵等她开口,心想:“我看你的选择了。”他思绪未了,忽听齐霞飞说出一句吓人的话道:“你要做得于净,千万别让爹知道了。” 太叔夜听得不禁汗毛竖立,心想:“最毒淫妇心!”她这句话似使冷令沙听得非常满意,一阵得意的大笑升起道:“只要你不爱他,其余的你都不要过问。”太叔夜突然杀机大起,渐渐往前移近,存心就在当时下手。 忽然,齐霞飞的声音又起,只听她建议道:“要杀他不可使人知道,那得让我去引他前来下手。”太叔夜越听越冒火,忽然立定忖道:“这也好,让尹普亲自看出其中事实,免得将来糊涂,怀念这个浪妇。”大概是冷令沙已同意了齐霞飞的主意,在前面雾中似分道离开,太叔夜立即绕个方向,凭听力紧紧盯着齐霞飞。 两个时辰之后,晨雾渐渐消失,前面齐霞飞的背影,已精晰的映入太叔夜眼帘,回头一看,确实没有冷令沙踪迹。齐霞飞似早知尹晋的去处一般,步履毫无勿勿之态,这时太叔夜怕她发现,距离落后相当远,他始终保持不脱视线原则。 前面忽然出现两批人物,太叔夜朝树林隐去,在暗中,他看出第一批是一处苗村出来的,其有三个,那是“赛悟空”袁灵、“破斧苍樵”南官甫、“磊落先生”韦风鸣,这三人他是不会避的,隐藏起来是因为另外一批人。 那批人共有七个,是“剑祖”赫连洪的两个儿子赫连独和赫连弧,他兄弟之后跟着“武林王”齐秦威的四个儿子齐世勋、齐世荣、齐世显、齐世功,未了就是尹普。他们见到齐霞飞,似都感到一惊。袁灵似看出对方是谁,但他们装着没看到,很快就朝一条小道转进山中去了。 太叔夜本想和他们会面,但因尹普有险而打消主意。距离太远,太叔夜没有听出会面的人在交谈什么,未几,只见齐霞飞单独与他走到旁边去轻语。太叔夜暗忖道:“尹普一定会和他们分道离开啦。” 忽然扬起齐世勋的声音道:“大妹,我们和赫连大哥、二哥有事去了,你就和普弟一道走罢。”太叔夜眼看齐霞飞在挥手,心想;“她正求之不得呢。” 齐霞飞似在故意等着那七人离去才动身,而在尹普面前摆出种种撒娇的姿态。不久,她便开始朝四处探看。太叔夜哼声暗道:“四处无人,只有我在等你的命。” 齐霞飞没有带尹普往回走,她的去向也是齐、赫连两家兄弟的去向。太叔夜看得莫明其妙,心道:“她与冷令沙定有地点约会。”他看看天色将黑,于是立即接近跟进,有时近得只有数丈距离,但以他的功力,当然使二人无法察觉。尹晋这时正在享受齐霞飞的假意温情,他作梦也想不到身旁的花样人儿在拖他走向枉死城去。太叔夜暗暗的听着,耳听他们由儿女私情谈到追宝之事,又由追宝谈到近来的江湖其他动态,然后才听尹普说出他妹子尹玉姬的事情…… 齐霞飞靠得紧紧的,差不多要整个倒在尹普身上去,只听她接上尹普的话,重重的娇哼一声道:“玉姬妹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呢?这不仅丢了你尹家的脸,甚至连我齐家也给玷污了!”她说得硬是好听,只说得尹普哑口无言。 太叔夜真想冲出去打她两个耳光,再揭穿她的进行。然而他没有冲动,他知道一动必引起尹普的不谅解,对尹普,他不在乎,唯一怕那慈善的尹庄主误会。假谈情与死盯梢的一直耗到半夜三更。太叔夜耳听齐霞飞的语气渐渐变质了,声音也失去了那哆声哆气的味道:“普哥!”太叔夜眼看尹普望着她道:“什么事?”齐霞飞似打哑谜的说道:“一个女人假如不爱她的未婚夫,而要和另一个青年白头到老,你说行不行?” 尹普似觉一楞,只听他答道:“只要双方大人同意,那是可以退婚的。”齐霞飞似在想了一下接道:“但另外那个青年却非除去未婚夫不可呢?”尹普似乎己觉出有异,突然一伸虎臂道:“世上没有这个道理,也没有那种狗胆贼心之人。” 太叔夜暗暗叹气道:“你如没有我暗中监视,今晚就会死在那种人的手里啊。”齐霞飞似已知道到了地头,也许因她与尹普有表兄妹的关系而不愿让尹普真个死去,只听她决然道:“普哥,我老实对你说,从今夜此时起,你与我的婚姻算完了。甚至你还有杀身之祸,依我的话,你从此不要接近我,而且马上就得离开。这是我念在表兄妹的关系上,不忍看你遭我将来的丈夫杀害。”尹普如遭雷轰的倒了两大步,颤声道:“你疯了!”齐霞飞冷冷的声音升起道:“你的人品、才貌、武功都不配我,现在我已找到一个比你胜过十倍的青年,告诉你,他就是饿虎派的未来掌门冷令沙。” 尹普似被这突然的变化给惊成白痴一般,在齐霞飞每一句话落之后。他都被雷轰似的震退一步,面色气得尤如死灰般难看,但眼睛却又冒出愤怒的火馅,最后恨声道:“我母亲是你姑母,你父亲是我舅舅,我母亲你当然不放在心上,难道你不怕你父亲?你这无情无义的娼妇,竟敢做出这样的丑事!” 齐霞飞突然咯咯娇声笑道:“你这设出息的男子,是我的话,这时应该拼命了,妹子跟人家跑了,未婚妻另找新欢。哈哈,你还有脸活下去,快滚蛋!迟了连命都保不住了。哼!我父亲?我爹一贯个性是强存弱亡,弱肉强食,像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他早就该亲自赶跑了,当初你家下聘时他就不高兴。” 尹普被气得几乎吐血,但他仍念在亲戚份上,咬牙忍住没有出手。太叔夜在暗中听出四周藏有不少人,忖道:“这也好,不管暗窥之人是邪是正,今晚的事情必会传出,多少也替齐秦威丢点面子……”想还未毕,突见自对面林中走出一个青年。他一见就认出,喃喃道:“冷令沙出场了,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下手。” 思绪未尽.另一边突然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道:“别伤我哥哥!”音落人现,那竟是尹玉姬。只见她拼命抢出树林,似防被人阻挡一般,但她尚未冲到冷令沙身前,后面一条黑影较她更快,如流星似的真曳而出,刹那将她一把拉住,叱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冷令沙听到尹玉姬声音毫无所谓,但听到那人的声音却回头道:“佟兄也来了!”原来阻止尹玉姬的就是“蓬头三郎“佟猛,只听他朗声大笑道:“冷兄只管下手,咱们各不相干。”冷令沙哈哈笑道:“只怕你的心上人不愿意呢?” 佟猛大笑道:“冷兄放心,她不是乖乖的听话了。”尹玉姬可能是受了更大的威力所致,这时真个一声不响了。冷令沙大笑连声,缓缓朝着齐霞飞走去。尹普被当前现象给震住了。佟猛和冷令沙的厉害.他可能已经相当清楚,眼看妹子和未婚妻被对方一人一个霸占了,他竟敢怒不敢言。 他这时只能替自己的生命着想了,神情紧张,全身发抖,连话都话不出来。太叔夜怕他受刺激过度.突然接近他的身旁,窥在树后传音道:“尹大哥别惧,有小弟太叔夜在此。”尹普眼看冷令沙故意抱着齐霞飞在作出各种亲昵之态给他看,几乎气得发晕,竟连太叔夜的传音都听而不闻了。 太叔夜一看情形不对,立即现身出来,悄悄走到尹普身后五尺之处。冷令沙忽然看到尹普身后多出一人,猛地将齐霞飞推开,大步行出,阴明笑道:“原来是病王孙,怎么样?你想从中架梁?” 太叔夜冷笑走出.伸手拉住尹普道:“尹普大哥,目前一切你得放开一点。”他本来要杀冷令沙和佟猛,然而此际却又改变原来的计划,原因为何,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表面上看,他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了。尹普突然见他在身旁,心中似安定不少,但他不知道太叔夜的真正本领,因之恐惧仍未减退,甚至还没开口答话.显然被内心痛苦搞乱了。 冷令沙走至五丈距离一停,阴阴笑道:“冷某的决定是要杀他,你劝他躲避也不可能。”太叔夜冷笑不理,手指齐霞飞朗声道:“齐小姐,你今晚的表现真够刺激,令尊那里我不会保留下点的,堂堂皇皇的武林王大小姐,不料竟会做出这种不为人齿的勾当。那真笑掉整个江湖人物的大牙!” 齐霞飞自他出现时起.浑身就不寒而悚,大有站立不住之势,那是被太叔夜的凛凛神色给镇慑所致。平时,她连父亲都不在乎.岂知竟怕这明知无奇的少年。太叔夜的每句话,每个字听入她的耳中,她竟觉得犹如响雷般连续响起。在太叔夜余音未尽之时,突见她如中疯魔般尖叫跃起,身如狂犬,圈转嚎奔,去势又慌又急,大有逃避不及之状。 冷令沙一见,立即放弃与太叔夜碰斗之心,双脚一跺,拼命赶去喝阻。太叔夜装着无睹,又指着佟猛道:“阁下用什么手段骗走尹姑娘,在下极不追究,那是木已成舟之故,但今后你要全心去爱护她,只要在下听到你将她半途而弃,那就准备你的人头搬家!” 佟猛闻言大笑道:“你有那种能力吗?”太叔夜一步一步朝他走近道:“尹姑娘可能是羡慕你的武功。”尹玉姬这时似痛苦难言,她竟痴立在那儿以泪洗面。佟猛一见太叔夜走近,突然双掌一伸,忽的伸手急推。 太叔夜仍往前好,右掌向前一档,冷笑道:“不给你受点教训,今夜你焉会接受我的交代。”两劲霎时一接,岂知竟无巨响,然而地面顿震撼,摇摇有欲陷之势。佟猛突觉不对,立感自己的内劲竟遭对方吸住,前攻不前,后撤无效,只吓得面色大变。 太叔夜的右掌仍外伸未收,只见他冷声笑道:“现在你知道我有要你的命吗?嗨嗨!凭你这点不成气候的功力就想目中无人?试叫你父亲吼地神君同时出手又待如何?我因尹姑娘的关系,目前不忍杀你,否则只要我右掌一放,你有百条性命也只能瞬间死亡。”说着又大声朝尹玉姬道:“你现在看到没有,你被虚荣心驱使追求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脓包货色。” 这时的尹玉姬等于待罪的死囚,她哪还有什么话说。太叔夜右掌一推,喝声道:“佟猛,你带她快滚!”佟猛被震得倒连滚.刚好滚到尹玉姬脚前,站起后面无人色,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拉了尹玉姬鼠窜而逃。 突然,只听尹普狂吼叫道:“阿夜,别放走他们,杀死他!杀死他!两个都杀死!”大叔夜见他如疯奔到,立时回身拦住道:“普哥,冷静点,我有话对你说。”尹普气得双足乱跳,一声声只喊杀,神情似有点错乱。 太叔夜让他发泄一阵后,上前扶住道:“他们走远了我才对你说,普哥,玉姬再坏,她到底还是你的亲妹子,难道叫我杀得下手吗?只要她能跟佟猛好好做人,今后也就算了,否则来日方长,你还怕找他们不到吗?你要冷静才行。”尹普双目充血,呼吸急促,恨声道:“阿夜,你错了!他们已不可救药了,你不杀他,他们将来会联手杀你的,最低限度,你也要杀死冷令沙和齐霞飞啊.我的气真是无处可出啦。” 太叔夜叹口气道:“齐霞飞是你舅父的女儿,我杀她,将来怎样对你舅父说呢?”尹普虽是娇生惯养的青年,但他仍旧懂得道理,经太叔夜多方解释之后.气虽不平,但也无话可说。相对默然一阵后,太叔夜劝道:“令尊令堂现在依闾盼望,你要暂忍一时。报仇雪恨,来日方长,大丈夫不可凭一时之忿,凡事要三思而行。不瞒你,我刚才也存了全部杀却之心,但想到令尊今堂今后的安全.因此我才打消收拾这四人的主意。” 尹普被他提起父母的安全,心中立起一阵寒意,他想到后果确实堪虑。正当他略有理智之际,忽从林中走出一个人,太叔夜一见大喜道:“袁叔来得正好,小侄正有一事拜托。”来人就是“赛悟空”袁灵,静静的走近道:“刚才你的措施恰到好处,否则必激起一场大斗。“太叔夜道:“四周藏有什么人物?”袁灵道:“雄狮派与饿虎派的爪牙不下四十余人。” 太叔夜冷笑道:“他们为何不出来?”袁灵道:“他们的少掌门所作所为,似亦引起其派内人物的反感。佟猛和冷令沙受点羞辱正是他们所希望的。那与死亡完全不同,你如真要杀他们未来的掌门人,势必被迫群起出手。”一顿又问道:“你有什么事要我办?” 太叔夜吁口气道:“袁叔和尹普哥会过面吗,”尹普颓丧已极,说话声带嘶哑,轻轻点头道:“袁大侠我见过。”袁灵道:“尹公子,在江湖上跑的人,凡事要提得起也要放得下。齐小姐与你脱离关系,在我姓袁的看来,那还是你的幸福,这句话说在此地,你如记下的话.将来保你会证实我说得一点不错。至于今妹少不经事,她这一步走错,诚属可惜,但事已至此,伤心也没有用处.令尊为善一世,讵料竟遭这样的打击,那真叫苍天无眼。” 太叔夜道:“尹庄主在盼尹大哥真是度日如年,小侄想请袁叔操劳,陪尹大哥往关洛跑一趟如何,小侄刚见袁叔共有三人,不知二老哪里去了?如得二老同行,那更安全了。” 袁灵点头道:“你要老袁做的事情,再困难也无话说,南官甫与韦风鸣盯着适才两批人去了,我们在前途有约定,不久就能会晤的,现在就请尹公子动身罢。”尹普望了太叔夜一眼道:“我的仇债只有你能替我讨还了。”太叔夜点头道:“有机会我会的,但你要守口如瓶。”尹普应声举步,颓然的跟着袁灵而去。 袁灵走出数丈又回头对太叔夜道:“半只手已进入西南,你不可在此滞留。”太叔夜点头道:“小侄马上前进。”他目送二人去远,忽又想起一事,忖道:“我须追着齐家兄弟将他们妹妹的事情通知才行,这祥更能取信于齐秦威啊。”于是,他看看方向,长身拔起,势如流星赶月,直朝西康奔驰。 在晨光微露中,西康的舒拉岭上即有太叔夜的足迹,他不但追上了齐、赫连两家兄弟报过信,甚至又追上两个异派掌门人,那是“雄狮派”的“吼地神君”终昱和“饿虎派”的“吞海凶煞”冷令极。他曾经被这两个老凶神参加三大势力的围困过,现在,他以太叔夜的身份去找两人算帐,他有他的计划,竟以齐秦威的手下人资格去问他们教子不严。 恰当他快要上时,耳听身后竟还有人也在暗中盯着他,心想:“这两人功力高深莫测,距离这样近,而行动却己轻得惊人。这除了齐秦威和赫连洪没有第三人了。”灵动一动,计上心头,他不禁暗笑道:“我当着冷、佟两个老鬼,背着赫连、齐两个霸主.将这件事情一明一暗抖出来,既可报复,又可羞辱双方,甚至还可在齐秦威面前表功一番,这是一举三得的良机。” 算计一定,故意重声喃喃道:“我不管你们与堡主关系如何密切,总之是你们儿子不对,齐堡主对我有知遇之恩,今天纵算拼一场也要问你们一个管教不严之罪,齐堡主的女儿和外甥女不能让白白他们勾引!否则岂不丢尽人了。” 他这喃喃自语不要紧.声音传到他背后时,竟将那暗中一个高大人影惊得陡然止步,另外一个老者见到有异,传音道:“齐兄,什么事?”这两人没有给太叔夜猜错,确是齐秦威与赫连洪,只听齐秦威传音道:“小女中有一人出事了,而且还有在下一个外甥女。”赫连洪是明知故问,他不好意思当面点穿,又道:“与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有关?” 齐秦威耳朵注意太叔夜的行动,答道:“与他们的儿子有苟且行为。”赫连洪道:“齐兄叫住太叔夜问问详情,看看是怎么一回事?”齐秦威道:“此子之言出自自语,那是不会有错的,让他去闯罢,总之这两派我们无法和他们合作的,将来为了宝物,很可能还要发生冲突。” 赫连洪道:“太叔夜的功力,你相信能是他们的敌手?”齐秦威微微一笑,神秘中显带阴险,接道:“在下说此子不可疑,阁下硬说有问题,让他去斗有何不可,斗胜与齐某有利,败则牺牲甚微。”赫连洪明知他是在怪自己多疑,只好闭口不言,耳听太叔夜速度加快,立即往前大步行出,意在观看当场情况。 齐秦威跟在他背后,面上竟无形中露出难得一见的阴诈之神色,显然在他们之间,还另有某种利害冲突存在。太叔夜的感觉灵敏之极,知道背后之人已起窥伺之心。于是,长身拔起,故意猛往前奔。 “站住!”一个凶神似的声音突起太叔夜的左侧,太叔夜装作不明,冷森的沉喝道:“什么东西?敢在暗中察我病王孙的行动。”他一句话连骂四个人。风声起处,瞬时追到“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他们一见太叔夜就同声冷笑,似有不识之感。太叔夜似感豁然明白道:“原来是两大掌门人。” “吼地神君”愕然一征,阴声问道:“无名小辈,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老夫等?”太叔夜大笑道:“大善无知,大恶天下闻,两位的尊容,江湖谁个不识。”“吞海凶煞”怒吼道:“小子无礼,你是什么人的手下?”太叔夜庄容道:“敝上誉满武林,齐秦威三字够响亮吗?”这话听在齐秦威的耳中,那简直得意之极,不由在暗中大赞太叔夜:“好!” 但听到两个凶神的耳朵竟同时冷笑连声。太叔夜这着棋运用得妙极了,无形中在双方的心窝里种下了一根离间的祸苗。“吼地神君”似未觉察四周动静,大步踏出阴笑道:“你靠齐秦威的势力来轻视老夫等两大掌门?” 太叔夜哈哈笑道:“敝堡主生平从不纵下欺人,今天我太叔夜是有因轻视你们。”“吞海凶煞”大怒问道:“说出原因来,老夫杀你再去找齐秦威论理。”太叔夜嘿嘿冷笑道:“只怕你们没有脸去见敝堡主,告诉你们,冷令沙强奸我们齐小姐,佟猛强奸我堡主的外甥女,甚至用威逼手段迫其随身伴行,请问这两个坏蛋是不是你们管教不严的狗种?没有好说的,今天非要你们两个贼给我一个交代!” 这件事情一经宣布出来,瞬时将明暗双方惊得张口难言。齐秦威在暗中几乎大喝冲出,赫连洪事不关己,倒还能沉得住气,他劝说的理由是事实不明,不可冲动,齐秦威算是暂且忍住。 “吼地神君“与“吞海凶煞”一惊之后,似有怀疑,双双迫近太叔夜五尺之外,四目吐出腾腾杀气。但却仍在心中揣摩。太叔夜见他二人神情古烃.朗声又骂道:“老贼们,怀疑我的话不实吗?” 两个老魔被他问到心眼里,同时回过神来,“吼地神君”阴阴道:“老夫的儿子爱美不假,你说他强奸别人家或者可信,但他决不会找上齐秦威的女儿或外甥女,你这小子莫非从中挑拔事非。” 太叔夜冷笑道:“齐堡主的女儿已有未婚夫婿,此事岂可乱言,如无事实,本人哪敢毁谤咱们堡主令誉,人们想赖也赖不脱了。” “吞海凶煞”被他口口声声喊老贼,似已再不能忍,扑出叱道:“不管是真是假,老夫先杀你这无礼狗才。”太叔夜见他来势极猛,试探的一掌劈出,身体急朝左闪,忖道:“他号称吞海凶煞.真确有那股子凶劲。”双方交了一手,其势太快,却碰上内劲,“吼地神君”似仍守武林规矩,很快往旁边闪开。 第十七章 一计挑三枭 太叔夜不愿当着暗中的齐秦威、赫连洪两人显露真功夫,立即与“吞海凶煞”采取游斗。他施出的身法招式竟使齐秦威和赫连洪大大吃惊不小,那是二人从未见过的奇异武功。即便二人也毫无半点蛛丝马迹可寻。 “吞海凶煞”明知对方施出招式玄妙离奇,但他却认定当前少年内功基础未固,一招一招的强大内劲发出,他似想要太叔夜硬碰硬的打。二人抢攻三十余招后,太叔夜考虑是否要将对方打败的问题,这问题使他失去了不少机会。 他想到,一旦赢得“吞海凶煞”,必定会使齐秦威和赫连洪生出怀疑之心,纵不然,也会引起二人嫉妒;如果不赢个一招半式,无疑的,这一场游斗必定要拖到天明才能收场,结果还是要取得优势,否则就只有认输逃走。逃走对他无所谓,但却会遭到齐秦威轻视而不能重用,甚至将来夺宝时也无法用出真功夫了。“吞海凶煞”的攻势一阵较一阵猛烈,只迫得太叔夜由平手而变处下风。“吼地神君”似看得有点不耐烦,只听他大声喊道:“冷兄怎么了?你还和那小子紧缠干嘛,别耽搁追查半只手的时间。” “吞海凶煞”闻言更急,吼声叫道:“佟兄,你难道看不清楚?这小子溜滑得很,他只仗轻功采游斗.始终不敢与老夫硬碰。”“老贼,你休得吹牛,武功包罗甚广,内功强只能挨揍,我手中如有宝剑,凭轻功之快,早就要你的老命了。” “吞海凶煞”只想他近身,闻言阴笑道:“你能沾上老夫一点衣服,这回就放你走。”太叔夜故装内功不继,闪动速度渐渐放缓,存心诱他上当,且作喘息道:“没有那么便宜,我的目的并非与你印证武学。”“吼地神君”哼声接道:“你要怎么样?”太叔夜避开“吞诲凶煞”一掌猛劲,绕到西北角上接口道:“我要你们领着两个犬子向我堡主叩头请罪。”“吞海凶煞”只求他快点近身,含糊答道:“你下手罢。”太叔夜明知他们不会答应,将计就计忖道:“我的真正目的只在胜你们一招作为报复,虽然暂时不要你们的命,但你们在心理上必受很大耻辱。”忖思中目注对方,双掌一提,装出猛扑之态,脚刚动前五尺,突然往下一蹲刹住,仍是虚势。 “吞海凶煞”在他起手之际并不上当,但在他突蹲猛刹时,陡然大吼一声,连掌带身电疾扑上就劈!旁观者清,“吼地神君”大叫道:“冷兄快退!”他退字未落,太叔夜竟以险到极点的身法硬从“吞海凶煞”掌劲底下俯冲而上。 只听一声裂帛处,“吞海凶煞”的前襟顿告去其大幅。“吞海凶煞”失招尤可,不料竟然刹不住脚,一股猛劲冲出五丈余远,可见其这一招是下了十成收效之心。太叔夜这时远立十文之外,扬起手中破襟大笑道:“我不说承让!”饿虎派的掌门人“吞海凶煞”眼看自己衣襟落到-个初出茅芦的小伙子手内,心中的羞痛真是无法形容,这简直比要了他的老命还严重,凶目突出,大有舍死再拼之势。 “吼地神君”虽觉太叔夜身手快得出奇,但他错认“吞海凶煞”是大意失招,抢出阴笑道:“小子,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再过了老夫这一关才算你命长。” 太叔夜伸手自树上折下两根树枝,顺势掷插地上,立将手中破襟挂到一柱尖端,抬头指着空余一枝大笑道:“这根是准备挂你那块破襟的。” “吼地神君”闻言大怒,势如狂风扑出,吼叫道:“老夫誓杀你这狂生。”太叔夜如飞闪开,大声道:“慢来!慢来!”“吼地神君”闻言一顿,怒喝道:“有后事交代不成?” 太叔夜纵声笑道:“我既无老婆,当然也就没有儿子,纵有后事也无人交代。不过,你在动手之前也要许下诺言,答应带儿子向我堡言叩头才动手。” “吼地神君”明白他在调侃,几乎气得要死,再不开口,全力冲上猛扑。太叔夜已经试过“吞海凶煞”的武功,知道二人有同等厉害,深知不可轻视,立踏玄步,急展身法,霎时斗得天翻地覆。 一个面对强大高手的人物,既要藏精保密,又要取得胜利,那是非常为难的事情,太叔夜当前就是这个情形。他全凭一种奥妙无穷的轻功在支持.有时真是险到极点。每逢脱出险招,他自己也难免惊出一身冷汗。 “吞海凶煞”仍在远处难过,但他有接下报复之情,全身功力依然提劲未散。齐秦威始终没有看出太叔夜半点破绽,他心想太叔夜假设就是白衣人雷欢的话,当年雷声厉的武功一定难逃他的目光。因此,他悄悄对赫连洪道:“赫连兄,此子越看越不似雷声厉的儿子。” 赫连洪仍抱疑心道:“他不用出其父功夫时,我们又从哪里去看?”齐秦威道:“不可能不用.他当前的对手岂是等闲人物?一个学武的人到了紧急关头,他全身的内功当可视情况而保留,但在招式上就大不相同,于聚精会神之下,那就难免要露出他所有一切最熟练的招式,然而我们看了这样久的时间,他却毫没露出半式雷声厉的武功。” 赫连洪经他这一解释,似也有点动摇成见,点头道:“齐兄……”他一句话还未说完,突见太叔夜又施展奇学,瞬眼霎时,“吼地神君”的前襟竟又被其撕去。不由他不骇声道:“齐兄,这一招太玄了。” 齐秦威还未开口,眼看太叔夜如电闪往两根树枝,挂下那块破襟,哈哈大笑一声,人却如烟一般,要那间失去踪迹。紧接着就是“吞海凶煞”的狂叫吼声,“吼地神君”的厉恨声,两人竟不要命似的拼死追去,齐秦威急急道:“我们快去,不要让孩子吃亏。” 其实太叔夜那曾逃出百丈距离,他心灵性巧,完全把握住当场所有人的心理,他知道“吞诲凶煞”和“吼地神君”一定会气晕了头,决不致疑心他尚在当地未动,而齐秦威、赫连洪两人的重点则以前者为目标,凭此意测,岂知竟全部应了他的先知之明。 顿饭之后,察知毫无异动,于是他缓缓退回当地,目注那两块衣襟仍在枝头飘扬,使他不由自主的发出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笑罢喃喃的道:“这两块胜利品,我得带在身边,到了关津要道时,我还要标价出售哩,一不作二不休,我不气死两个凶老鬼才怪。” 第五日清晨,在西康博楚河的沿河大道上,突然传开一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据说有某某武林名宿在一处南北交叉道上。 发现一棵古树之顶挂着两块一黑一黄的长袍前襟,树上还刻有斗大三字——胜利品。 传言说,经人取下两块衣襟时,讵料竞使大批旁观者惊得张口结舌,原因是那两块衣襟上的字迹使然,一块上书:“此块为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失招。”另一块上写:“饿虎派掌门人“吞海凶煞”失招。”这还不算,甚而标明如有人耍,每块非银五千两不卖,规定只许女人使用。”意味深长.显有侮辱两襟主人之意。末尾书明:“愿买者将银送往齐家堡。”当然,这是太叔夜的杰作,事情传出后,他却在暗中洋洋得意,甚至还挤在与自己不相识的人群中,大大加以渲染它的起源和结果,于是武林王的女儿被污之事也就传得沸沸腾腾。 太叔夜打击敌人的手段无所不用之极,他明知自己目前实力不足,只要抓得一点空隙就狠狠进攻,所以在短短的时间内,齐秦威的声望和势力竟急速下落。 一日,他到达唐古拉山脉,天还没大亮,刚刚踏上一处高峰,恰好遇着他唯一的亲人雷不同。雷不同似有什么急事,一见面竟喜出望外似的叫道:“你来得正好,‘半只手’昨天晚上进入这条唐古拉山脉了,天下武林还没到达多少。”太叔夜道:“叔叔是一人到此?”雷不同摇手道:“在外面你不要叫我叔叔,注意,喊雷大侠。” 一顿又道:“我与司马闯、司马伊人兄妹同来的。”太叔夜喜道:“叔叔认识他们?”雷不同皱眉道:“你这孩子又叫叔叔,怎不当心?嗯!我是经太叔叶兄妹介绍的,他们都是有血性的青年男女,我将你的身世都告诉他们了。” 太叔夜笑道:“他们在哪里?”雷不同道:“现在盯着火祖和毒姥姥,就在前面不远。”太叔夜大惊道:“他们为何要冒险,火祖是火山派掌门,毒姥姥是阴谷派的掌门人。”雷不同道:“我知道,我也曾劝过,但他兄妹怕‘半只手’落人他们掌握。” 太叔夜急急道:“我们快赶去,迟则有危验。”雷不同长身纵出带路道:“大概还未去远。”叔侄运劲如飞,一连追出四座山峰。 太叔夜一指前面道:“由这岭上直左对面高峰,大概有所发现。”雷不同道:“左右都有高峰,不知他们追到什么地方去了?”太叔夜道:“这条唐古拉山脉都是原始森林和毫无人迹的绝崖幽谷,要想确知方向却不容易,我们只有边听边找寻。” 讵料,二入刚登峰上,忽从石后伸出一个少年脑袋来,他一见二人接近,立即招手道:“别上峰,快到这里藏着。”太叔夜认出他就是司马闯,叫道:“司马兄发现什么了?”自司马闯身后出来一个少女接道:“上面有四个人在商议大事,去必遭其误会。”太叔夜和雷不同走到那堆石后,接道:“司马姑娘也在这里,是什么人?” 司马闯接道:“火山派的火祖、阴谷派的毒姥姥、雄狮派的吼地神君和饿虎派的吞海凶煞,现正在等候天狼派的野花女,他们刚才讨论要与武林王齐秦威公开决斗之事,这五派素有旧盟,只要哪一派受到威胁,其他四派必同声响应,目前不知为了什么事.他们竟要和齐秦威拼命?” 太叔夜闻言大喜道:“那是我在中间挑起的。”立将数日前的经过说出后又道:“这五派合起来仍斗不过三大势力,不过,这样也好,三大势力总算多了批敌人。我们设法旁观,千万别参入这是非中去。” 雷不同和司马兄妹闻言大诧,都想不到有意外的发展。 太叔夜突然叫道:“快藏好,左侧有个女人上峰来了。”司马闯传音道:“一定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勾情波,她虽四十多岁了,看上去还是豆蔻年华,其心歹毒无比,其性最好……”他忽觉妹子在旁,似有不便出口之言,中途住口不往下说,太叔夜道:“上去了,轻功高极了。” 雷不同道:“你既与吞海凶煞、吼地神君有撕襟之仇,在此非常危险,我们超到前面去罢。”司马兄妹认为不可久呆,同时劝太叔夜离开为上。太叔夜倒不担心自己.他倒是为了雷不同的安全而答应,于是四人即悄悄地绕路前进.尽量避开峰上五人的发觉。 翻过几座峰顶,前面已无道路可行,太叔夜指定一个深谷道:“我们由这森林穿过去,顺谷底而行,远方那排奇峰非常特别,半只手说不定就藏在那里。”三人没有反对,一致跟着他穿行森林,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到达那座深谷口边,太叔夜扬手止住三人道:“你们在此稍等,让我前去观察一下再招呼。”想不到事出偶然,他刚刚走出林缘,远远就看到有人影在谷内晃动,立即退回,向三人悄声道:“你们勿动,我发觉了齐秦威在前面。” 交代后又朝林外奔出,他灵机一动,长身纵起,装着毫无发现,如风冲上前,预计定会有人叫他。不出所料,奔出未到两箭之地,耳听齐秦威的声音招呼道:“那是不是太叔夜侠士?”太叔夜故装一愣,住脚问道:“是谁?”齐秦威自一处岩石后行出道:“是老朽。”太叔夜一见走去,大声道:“原来是堡主,那正好,晚辈有件重要事情奉告。” 齐秦威接道:“侠士与冷、佟两个老怪相斗的前因后果老朽都知道了。” 太叔夜故装惊讶的道:“晚辈处置不当吗?”齐秦威道:“老朽不能说侠士处置不当,唯那两片破襟宣扬过火了。”太叔夜忖道:“揭露你女儿的丑事也知羞耻吗!” 齐秦威见他不语,紧接道:“老朽家丑,那只怪老朽无德无才生出下流女儿,与侠士毫不相关,你不必误会,老朽绝对不会怪你。”他生怕太叔夜内心不快而起离异。 太叔夜拱手道:“谢谢堡主不责之恩,但目前另有急事一件,非堡主自理不可。”齐秦威闻言一愕,急问道:“什么事?”太叔夜道:“晚辈替堡主找上麻烦啦。”齐秦威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的行为就是老夫的行为,没有替不替的,说吧,什么人物找上老夫?” 太叔夜道:“雄狮派掌门和饿虎派掌门现已联盟火山派、阴谷派、天狼派要向堡主问罪,显然是晚辈撕掉他们衣襟之故,他们不找晚辈而找堡主,这是从何说起?”齐秦威陡现威仪,哈哈笑道:“谁叫你是老夫亲信之人,你去罢,有事老夫全接下。”太叔夜朗声道:“堡主武功盖世,当然不将对方放在心上,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堡主还宜谨慎为上,况彼辈亦非泛泛可比。” 齐秦威听到耳中,舒适之极,大笑道:“蒙侠士关怀,老夫感激之至,实不相瞒,举目武林,除侠士外老夫都视为土鸡瓦狗,彼辈若有能力,叫他们放手对老夫而来就是。“他见太叔夜面露喜色,又朗声道:“快士过来,老夫有一件重要东西交你使用。”太叔夜不明是什么东西,走到他面前道:“堡主有何指示?”齐秦威自身边拿出一块盘龙金牌道:“此牌共有两块,一块老夫自用,此块交给你使用,此后我齐家堡所有一切人物,除老夫外,都得听你使唤。”太叔夜闻言大喜,但却不露于面,谦辞道:“这是堡主令符,晚辈哪敢受之。” 齐秦威正色道:“老夫对你慎察不止一日,今后只有你可替老夫独当一面。”太叔夜对他的个性似摸得非常透彻,接过道:“蒙堡主不弃.怕只怕今后替堡主带来无边烦恼。”齐秦威临去回头道:“只要是替武林王立声扬威,闯出天大的祸事有老夫承当。” 太叔夜目送他背影消失.立即收起令符,退回林内时,只见雷不同和司马兄妹含笑欢迎。他知道刚才与齐秦威的经过都被他们听到,悄声道:“这老贼合当倒霉了,他居然死心塌地的来相信我这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今后我不替他搞得身败名裂决不放手。” 雷不同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刚才五派会议之地?”太叔夜道:“事情尚未成熟之前,他一去可能与对方开谈议和,这事必须要捣得他们深仇似海,搞到只有决裂一途方可。” 司马闯道:“齐秦威在前面.我们是否也跟着进谷?”大叔夜道:“他的行动不可捉模,说不定早变方向了,我们只管前进。”三人都知他有与人不同的智慧,于是再跟着前进。 谷口不大,及至谷内,举目望去竟宽得无法看到边际,古木遮天,石笋如林,真是一个幽静奇奥之地。太叔夜忽然轻声道:“这谷中如果有人在藏躲,哪怕派十万武林高手也无法找出着落,我们缓缓前进,这地方大有问题。” 三人也觉其言有理,雷不同道:“这谷不知何名,奇在那有如许石笋,大还不算,每根最低也有五丈,如此看来,纵有什么人物藏在五丈之外也无法听出动静。”司马伊人笑道:“我却担心找不到出路。”太叔夜道:“那倒不怕,白天日光,晚上星月,只要认定方位即可出谷,再不然由石笋尖端跳跃也不困难,但……”话未说完.忽然住口,悄声道:“右边有人。” 三人闻声立住,细听动静。司马闯道:“让我绕过窥看一下是什么人。”雷不同道:“少侠小心点,千万别露形迹。”司马闯点头行出,统过几很大石笋,循声暗察,只见一根粗短的大石笋后一连转出五个老者,其中却还有和尚,转瞬之间又隐入另一石笋不见。 他悄悄退了回来道:“那是蒙边神拳和西天大师,还有驭鲸叟、葫芦双豹等五人。”雷不同道:“他们是最早一批追着半只手来的,看来半只手确是到过此谷了。”太叔夜道:“如不出我所料,此谷现已到达不少人物,继续走吧。” 他首先行进,全神贯注四周的动静,绕了半里后,方向却已数易,忽然发现关洛三剑从一石后走出,立即招呼道:“那是尹忠大哥吗?”关洛三剑闻声注目,莫不惊喜道:“啊,你们有四位。”雷不同抢先走近道:“各位有何消息?”散星手长孙文接道:“传言半只手藏在这谷中。”太叔夜道:“我们也有这猜想。” 立将刚才所见之人告知后道:“他们似也在这谷中秘密搜寻,你们还看到什么人物没有?”狂飙手尉迟武接道:“我们发现不少,甚至有很多从未见过,最主要的有盖世剑余龙祖、剑祖赫连洪及他的子女。”尹忠接道:“还有三个奇异人物,据东川四老的呼延钧说是什么琼楼三叟,曾经还到过尹善人庄内。” 雷不同问道:“海老来了没有?”尹忠道:“海老在两日前率领大批人先来了,但却不知是否也在这谷内?”太叔夜道:“那不要管,现在我们仍须分开搜查,人多容易被人发现。” 尹忠仍和关洛三剑同去,雷不同道:“我最好不和你走到一块,近来已有人怀疑我们有密切关系了。”太叔夜问道:“此人是谁?”雷不同道:“就是秃尾蛟牛大虎的弟弟牛大龙。” 太叔夜冷笑道:“说不准我还要当着齐秦威的面杀他。”一顿又道:“叔叔暂时不能分开,目前此谷随时都可遭杀身之祸,要分开也得看情势。”司马闯道:“这样如何?我同大侠一道,贤弟跟伊人妹子一道,既可避人怀疑,又可多一路搜索。”雷不同道:“只要少侠不怕麻烦,那就这样罢。”司马伊人闻言暗喜,知道哥哥是有意让自己和太叔夜同行的。 太叔夜却只在安全一面注意,脑子里就没有想到其它的问题,他眼看雷不同和司马闯去后,回头道:“我们还没到达谷内中心之地,现在就朝那儿去查查看。”司马伊人微微笑道:“我没有意见,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太叔夜没有听出她微妙的语意,招手道:“那我们就快点,时间已近黄昏了。” 天色确显朦胧不清之态,云中呈现着浑沉笼罩,五尺之外又难分敌我,石笋与树干混为一体。二人绕行几十根石笋后,来到一株数人合抱的古树底下,太叔夜立住道:“姑娘勿动,让在下登上树顶看看方位再走。” 司马伊人笑着点头,只见他一闪身就升至树枝中不见,竟连一点声音都没带出。末几,只见他跃下道:“上面看还不如地面好,全谷等于一片墨池,上无星月.下无边际,我们只有摸索前行了。” 司马伊人笑道:“这如何知道方向。”太叔夜道:“那是不困难,石上有苔藓可辨,南阳北阴,向阴的苔藓必厚,唯不知道谷地中心位置罢了。”行出不到二十丈了,太叔夜突然一拉司马伊人闪到一根石笋大喝道:“什么人在暗地伤袭?”原来他觉出一股暗劲自司马伊人背后袭到。话声甫落,只听一声阴笑起自左侧石笋后面,司马伊人娇叱道:“原来是青面饿鬼冷令沙。” 太叔夜知道她是听出声音.冷笑道:“不止他一人,还有四个是谁?”只听一个老而阴沉的口音接道:“老夫今晚要你的命了。”太叔夜纵声笑道:“好老贼,原来是吞海凶煞,还有呢?” 吞海凶煞阴阴道:“你也会过其中一位.她就是阴谷派掌门。”太叔夜不准司马伊人开口,怕她惹上派系之斗,接口道:““毒老婆子吗?哈哈,那是不止一次了。”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响起道:“小子,你竟敢挑起我们与齐秦威的冲突?”太叔夜大笑道:“废话不提,我太叔夜只要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将他们的狗子带去叩头就算了,否则嘛,后果不说你们也知道了。”他语音刚落,忽觉对方有一个绕到背后而来,立即拉着司马伊人换个石笋。那人的功力也高深无比,察觉他已换了位置,随即停步吼道:“无知小辈,你也知道怕?”太叔夜哈哈笑道:“老家伙,你是什么东西?也想偷袭少爷。”忽听冷令沙的声音接道:“那是火山派的前辈,你敢出言侮辱?” 太叔夜冷笑道:“原来是火祖,想不到一派掌门竟也毫不光明磊落。“司马伊人传音道:“我们被因住了,只差天狼派未到啦。” 太叔夜不闻对言开口,知道他们正在计议围堵之势,传音道:“另有一人在我们右侧第五根石笋后面,那可能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司马伊人道:“天狼派的轻功为九派之冠,你能听得出就好了,否则难防偷袭。” 太叔夜摇头道:“有这么多石笋作屏障,他们围困与偷袭都白费心机,姑娘只管随在后面,看我捣他们个鸡飞狗跳,人喊马嘶。”司马伊人既已知道他是轰动整个武林的白衣大侠,闻言毫不怀疑,传音道:“先和他们捉一阵迷藏再动手,否则难使他们晕头转向。”太叔夜闻言有理,立即传音道:“他们已行动,我们也跟着移动。”二人连绕几根石笋之际,忽听一个声音传入耳中道:“前面可是融字?”司马伊人顺势将太叔夜拉开道:“他们传来暗号了,融字是火山派。”太叔夜忽然一招劈出,身却朝另一根石笋后闪去,左手拉住司马伊人,传音道:“别答话。” 对方传出一声闷哼,显然已挨了下重的。接着只听怒叫道:“合!点子在异位。”太叔夜闻声诧异,传音道:“他们竟将这地方划出八封方位了。”一觉不对,立即移动,拉着司马伊人连绕了几处地方。脚还未停,忽觉左右都有掌风袭到,不禁冷哼一声,双手同时发出两股掌风。他动作不停,带着司马伊人加速行于石笋之间,知道此地不会有外人,只要稍有响声,随即发掌狠劈。 司马伊人被他带着东奔西绕,虽遭无数次暗袭,但却没有一丝劲力上身,她这时才知身旁的人儿确有超凡入圣的武功,只喜得眉开眼合,几乎要叫出好来。 太叔夜这一阵阵连躲带攻,顿将对方的围困计划捣得大乱,起先尚能指示攻击方位,这时阵势大糟特糟,似处处都有太叔夜的拳劲和掌风,火山派掌门人首先遭到太叔夜的重创,一条左臂几乎抬不起来。毒姥姥的头发被打得如一蓬乱麻,其他几派竟吓得不敢暗袭,甚至听到自己人的动静都疑为太叔夜攻到而拼命避躲。恰在这时,猛听一声大喝起自东面。太叔夜暗暗大喜,传音司马伊人道:“西天大师那野和尚到了,马上有一阵大乱。” 在他传音之际,又听一声怒吼道:“什么东西,你敢暗袭老夫?”司马伊人轻声笑道:“好啊,病王孙,那是威风派的掌门人到了,刚才这声正是翔云散人的声音。”太叔夜答道:“还不止他一人。” 附近喝声大起,司马伊人侧耳良久笑道:“真的,我又听出爹爹的声音啦。”她这下忘了传音,立有一条黑影如风接近。太叔夜霎时觉出,右掌一起,以五成功力火速劈去。那黑影似觉风力强劲无比,急出双掌立挡,一接之下,蹬蹬蹬,黑影连退三大步。似是大吃一惊,只听他厉声问道:“对面可是齐秦威?” 司马伊人闻声大喜道:“不是啊,公羊伯伯,是我呀。”太叔夜知道打错了人,忖道:“在他们的心里都认为武林中只有齐秦威是强敌,但却不知道还有我这一块料呢。” 对方一听是司马伊人的声音,立即改变语气,呵呵笑道:“原来是伊人侄女。噫!”他忽又问道:“是你发的掌劲?”司马伊人格格笑道:“公羊伯伯,你老人家过来就知道了。”她不便大声说出太叔夜的名字。黑影可能就是威风派的翔云散人,只见他大步走了过来。 第十八章 恶行遭天谴 太叔夜这时看得完全清楚,只见他身着儒装,长抱被夜风吹得飘飘欲飞,貌相端正而慈祥,在龙眉凰目之间却又含有几分威严的气质,五寸长髯,目光如炬,只听其呵呵笑道:“我说哩,原来另有非常人物在此。” 太叔夜赶快自报姓名上前道:“前辈莫非即翔云散人?晚辈久仰之至。”翔云散人闻言惊道:“少侠就是……”他突然一停,改成传音道:“雷少侠名震武林,老朽近听淮儿说及你一切遭遇,真使老朽感慨莫名,今晚有幸,得睹少侠风采,确实闻名不如见面。” 太叔夜长揖道:“承前辈过奖。”司马伊人抢着问道:“公羊伯伯,我爹也来了吗?翔云散人含笑点头道:“你爹哪还有不来的.他刚才还遭火山派融老儿的偷袭哩。”司马伊人闻言大惊道:“没有负伤吧?”翔云散人呵呵笑道:“你爹何等高明,哪能让他偷袭得手。” 太叔夜道:“前辈还知道有何人到此?”翔云散人似对他非常爱护,上前执着手道:“风后派慈光夫人也来了,其他的人物太多,相信你都会过,唯后来所见三批,老朽都没有看出是何来路。”他的声音刚停,忽听两声轻笑起自附近,一人接道:“散人所谓不识,我倒调查出来了。” 音落中,忽然出现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道装,年龄与翔云散人相等,看上去真象个活生生的吕纯阳,女的是个中年美妇,淡妆素服,更显端庄慈和。太叔夜立即迎上道:“太伯母也来了,这位前辈如何尊称?”来的就是刚才说的那位慈光夫人和司马伊人出了家的父亲。 慈光夫人仰手拉住太叔夜慈笑道:“这就是伊人的令尊碧天真君。”回头向着碧天真君道:“真君,你老想一见的青年,现在告诉你就是这孩子。”碧天真君早已将一双神目注视未离,闻言念声无量寿佛道:“贫道有幸,得见武林奇才。” 司马伊人噘嘴道:“爹,自己人嘛,说什么客气话。”太叔夜再见一礼道:“前辈,如此夸奖太过了。”碧天真君叹声道:“贫道从不当面誉人,施主好自为之。”翔云散人接口道:“四周打得一塌糊涂,到底是为了什么?”慈光夫人道:“我遇上吞海凶煞,那恶汉竟如疯狂了一般,连衣服都不整齐,我正还待问散人哩。”司马伊人轻笑道:“那是病王孙挑起来的是非啊。” 接着将如何起因及刚才经过说了一遍又道:“他们想围困,结果被捣得一团糟,此际更妙,引来这么多武林人物,他们应接不暇啦。”三老闻言大笑,莫不认为太叔夜顽皮得可爱,翔云散人道:“现在混乱极了,正点子却在这里闲着,他们真是自作白受。” 太叔夜道:“不知有没有赤骨教的人来到?”碧天真君接道:“赤骨教在九神松谷内遭到一场大劫,白衣级死了三人,黑衣级死了五人,青衣级死了二十八人,现已元气大伤,要来也得重整一番才能来。” 太叔夜闻言大喜道:“那一场也是晚辈挑起来的。”司马伊人接道:“我会过海珊珊妹子,她说你杀了三个白衣级是吗?”太叔夜点头道:“不杀那三人还走不脱哩。” 三老闻言暗惊,都在心中忖道:“赤骨教的白衣级,每个功力都于该教教主差不多,他竟能同时杀死三人。”司马伊人望望她爹说:“爹,赤骨教白衣级退步了?”碧天真君含笑道:“你的意思爹知道,那不是退步.而是碰上的对手不同。” 翔云散人接口道:“老道,我们遇上一个怎么样?”碧天真君笑道:“千招之内只怕收拾不下。”太叔夜自谦道:“晚辈遇上的可能是冒充的。” 慈光夫人蔼然笑道:“赤骨教于别派不同,无人能冒充,孩子你的功力除武林王外,江湖属你第二啦。”突然一声大震起自前方.立将几人谈话打断,碧天真君火速纵出,似已发觉情况不对,翔云散人急急道:“夫人快从左侧接应,令郎和令援遇上强敌了。” 他说完立从左侧闪去,司马伊人大惊道:“怎么从三个方向去?”太叔夜道:“正面是你哥哥遇敌,右面是公羊淮兄妹和人干上了,三面都有,当然要分开接应,不是只有左侧敌人强点而已。”司马伊人道:“我们怎么办?”太叔夜道:“已有三人在暗中侵犯到了,你挡左面。”司马伊人闻言一震,两眼紧注左面一根石笋,太叔夜突然如电般赶至,掌起劲达,罢那间缚住一个人。 那人个子不小,被缚得几乎窒息过去,拼命叫道:“何方朋友?在下是武林王手下。”太叔夜仔细一看,认出那人是齐家堡南路总管隆美农,忖道:“此人曾闻为人非常公正,杀之未免不当。”立即松手道:“原来是隆兄,你如何在此?” 隆美农闻声吁口气道:“老弟,你几乎连老哥我的命给压掉了。”太叔夜暗暗好笑,问道:“你背后是谁?”忽然有人接道:“老弟.是我师一邦。”太叔夜忖道:“是东路总管。”接道:“还有自己人吗?”师一邦立接道:“西路总管年彭,北路总管欧护军都在附近,我不知是你,存心来偷袭。” 太叔夜微微笑道:“那个家伙可能不是自己人,他听到我们说话就开溜啦。”隆美农惊问道:“是谁?”太叔夜道:“在我们左面,他溜走了。”师一邦恭声道:“我们接到堡主火急手渝,说老弟已为本堡主龙令指挥,我等闻悉,莫不高兴至极,尚望各位大力支持,目前此谷非常混乱,请二位速向向处侦察,务求找出半只手的下落,如有消息,立即向小弟通知。” 二人都是壮年人物,闻言拱手宏声道:“谨遵指挥之命。” 太叔夜看着二人背影消失后.转身回到司马伊人身旁道:“没有变化吧?”司马伊人摇摇头,瞪眼问道:“刚才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不把那两个总管杀掉?” 太叔夜摇头悄声道:“我虽要杀尽齐家堡的人,但也有个限制,那就是不杀无罪的,齐家堡四路总管虽说管理齐家堡在天下每个角落的高手,探听整个武林消息,然而却一点不坏,十几年来,江湖武林不管是哪一行的,他们都没有干涉别人行动,而且没有参加屠杀我家的事情,这样怎叫我杀得下手?”司马伊人激动的道:“你确实是一光明磊落的人。” 太叔夜叹口气道:“凭此我才取得正派武林的同情,否则我必孤立于江湖。”司马伊人对他已有深刻认识,一种难以说出的感情,几乎控制不住面上表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紧紧注视他面上。 太叔夜没有留心她的神态,正在全神察听四周动静,忽然道:“令尊等三位不在附近了。”司马伊人道:“打斗似亦移开甚远。”太叔夜道:“我们朝杀声最激烈方向走。”天空的云层越来越黑,地面上凭太叔夜的目力也只能看出五尺远近的模糊影象。司马伊人急道:“风力太强,莫非要下雨了?”太叔夜道:“凭你的内功还怕吗?”司马伊人道:“我不是怕雨阻止行动,而是更难搜查半只手啊。” 太叔夜道:“全谷内最低估计也有数百武林高手,不管是谁发现,他人必蜂拥赶去,要想个人独得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探听动静即可。”司马伊人道:“这样说来,我们希望无人发现啦.否则一场死拼难免。” 太叔夜道:“迟早有几场火挤的,除非半只手不现身。”司马伊人谅诧道:“有几场?”太叔夜点头道:“那是必然的,几场,几十场都可能。” 司马伊人想想忖道:“是呵,这个得到那个抢,抢来抢去当然有的是凶杀。”太叔夜知道她悟出其中道理,悄声道:“前面有三个在狠碰硬斗,我们不要走得过近。”司马伊人侧耳听道:“我听出来了.是盖世剑余龙祖.阴谷派毒姥姥,另外一个不知是谁?” 太叔夜道:“此人声音未曾听过,他的掌劲打出非常有劲,竟和余龙祖在伯仲之间,三人就毒姥姥稍差一筹。”司马伊人身不由主,渐渐向前移动,接口道:“余龙祖在问那人来历了。” 太叔夜耳听那人哈哈大笑道:“老夫乃世外散人,生平没有姓名,今晚得会二位,存心印证几手武林功夫而已。” 太叔夜忽然拉住司马伊人道:“他们现在石笋尖上动手。” 司马伊人举目无睹,看上去一片模糊,接道:“这种打法对毒姥姥不利。”太叔夜也只看到前面较高的三根石笋上坐着三个黑影,凭出掌的功力判断,他听出正面一根石笋上是那无名老者,左面一根上是余龙祖,右面才是毒姥姥,立即拉着司马伊人跟上近前一根最高的石笋上坐下道:“你仔细听,周围还有两处在拼杀。” 司马伊人环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黑影,但耳中确实听到隐隐的拼杀声,觉得距离起码在三十文外,问道:“你听出是什么人物吗?”“左面是武林王齐秦威独战七大特等高手,对方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司马伊人大诧道:“谁敢和齐秦威动手?” 太叔夜也觉非常惊疑,道:“另一处在前偏左,那是一场混战,可能就是刚才移过去的,人数有二十几个,似连敌我都没有分清楚,人人都在各自为战。”司马伊人轻声道:“那我们就朝人多处去看如何?“太叔夜道:“再待一会,象我们这样窥伺的还多的很。”他口还未停,忽觉背后有了异动,回头一看,只见两条黑影如风奔近,立即沉声喝道:“来人休得乱闯!” 前面黑影似已听出他的声音,陡然刹住冲势,卓立一根石笋上大声问道:“是龙令指挥吗?属下师一邦和隆美农遭人逼来了。”后面那条黑影收脚不住,一冲竟越过师一邦那根石笋。 太叔夜让他住脚后才道:“是什么人?”冲上的那条黑影道:“赤骨教五个黑衣级骷髅精。” 太叔夜有意使齐秦威听到似的大声道:“师总管,隆总管勿怯,都到本指挥身旁来。”在两人刚刚纵近之际,耳听齐秦威传来一声大叫道:“太叔侠士,老夫委屈你作一指挥之职。”太叔夜纵声答道:“堡主言重了,你老现和谁对敌?” 齐秦威似亦非常吃力,只听他发出郑重声音道:“老朽本人和赤骨教教主本人及其六个白衣骷髅动手,快士赶快阻住那五个黑衣骷髅,千万勿让其逃脱。”太叔夜大声答应后暗暗冷笑,忖道:“算你高明,如不叫我阻住,再加上五个黑衣骷髅就够累死你了。”忽然,他又觉得情形有异,立对师一邦道:“师总管,你们到达时间不少了,怎的尚无动静?” 隆美农抢着开口道:“不好,那批怪物可能改追年彭和欧护军去了。”太叔夜皱着眉道:“你们是四个人一道走的?”师一邦道:“属下准备带年、欧二人来见指挥的,但到刚才之地才知指挥已离开那里,于是即分开找寻。” 太叔夜急急招手对司马伊人道:“姑娘,我们迎上去查查看。”回头对师一邦和隆美农道:“二位快到堡主那儿去,看势出手。”说完带着司马伊人一闪而去,隆美农看着疑问道:“他能截住那五个黑衣骷髅吗?” 师一邦郑重道:“三谋士的功力如何?“隆美农诧异道:“还提那三个疯子干嘛?”师一邦道:“堡主连那种功力的人物都不授给金龙令指挥权,凭此你就知道太叔夜指挥的能力了,换句话说,堡主不将他的功力看得与他自己差不多,谁也休想使用金龙令。” 在他们的左侧突起一声巨雷,同时住口注目,只见一条人影冲起数丈文,阴声怵怵地怪喝飘出道:“余龙祖,将来再会。”听到是个老太婆的声音。只见她飘出约丈余之外又道:“那位老儿,现在我老婆子知道你是琼楼三叟中之一了,领教你的高招啦。”突然一声哈哈大笑同样冲起笑道:“那就都告诉你罢,老夫仙海叟东郭明是也。”余龙祖的声音是师一邦、隆美农熟悉的,只听他声如巨雷大喝道:“胜负未分,二位为何就走?”第三条黑影可能是他,竟如脱弦之矢,如风追赶前面两条黑影而去。师一邦惊异道:“原来在苦斗。”隆美农冷笑道:“他明知堡主在那里拼斗赤骨教人,岂知竟毫不过问。” 师一邦道:“除了白衣人雷欢外,我们和他也是一样,堡主那里看情势非常紧张。”他的脚还未动,突然冒出无数黑影,忽忽之间,估计约有八九条,竟如幽灵般朝他们扑到,隆美农触眼看出最前面一人的形态,不禁大惊叫道:“青衣级骷髅!” 两人不约而同,翻身就朝后退,深知相抗只有死路一条。 齐秦威那面似亦增加不少敌手,闻其喝声越离越远,很可能也是撤退之势。师、隆二人在一阵拼命逃走之余,耳听后面的风声来得更近,且有三面包围之态,只惊得慌乱无比。师一邦急急道:“我们走错方向了,赶快绕往刚才指挥所去的一面,希望能遇上他。” 隆美农叹声道:“此际不行了,你看,那批怪物己成弧形追近了。”师一邦看出形势不利,决然道:“我们别在石笋上暴露了,赶快从下面躲避。”两人正当踏落石笋下面时,猛见前方迎面冲到四条黑影.这一下差点将二人的魂都惊跑了,莫不认为又是赤骨教的怪物。好在对方及时发声喝问,隆美农首先听出大喜道:“是四位公子来援了。” 师一邦边迎上边答道:“公子们当心.后面是赤骨教青衣级大批骷髅。”四条黑影确是齐家兄弟,闻言一致冲击,霎时与那批青衣骷髅干上了,隆美农和师一邦不敢再逃,咬牙翻身助阵。师一邦边打边朝齐世勋接近问道:“大公子复元没有?这批家伙无一不是高手。”齐世勋沉声道:“快点动手,伤不碍事。” 他们是复元不久,呼吸仍有点带喘息,住口未几又问道:“太叔夜指挥找到了没有?“师一邦的功力似较他们兄弟还强,只见右手挥剑,左手掌劈,竟能将当面那个骷髅逼得连连倒退,抽暇接口道:“原来公子们也得到堡主火急通知了,放心,指挥现在附近,目前去援年彭和欧护军去了。他还带着一个少女,好像是什么麒麟派的高手。”齐世勋看出对方有九大高手,而自己这面只有六个人,深知情势不利,不敢再分心他事,立即下令道:“现在云稀月出,大家快认定正西面方向边战边退。” 赤骨教的怪物没有一个出声怪叫,情形与齐秦威那面相同,不知是何原因。他们一见对方边打边退,立即一变形势,分出三个缠住齐世勋、师一邦、隆美农三人,另外六个则采取二斗一的打法,霎时将齐世功、齐世荣、齐世显缠住不故。论功力,齐家兄弟就只能一个抗对方一个,这时情况严重非常,有三人陡增一倍压力,连退的计划都不能行。 顿饭之后,第一个失手的齐世显首先发出一声惨叫,整条右腿被对方齐大腿劈去。声音传到自己人耳中,立刻心惊胆落,而他自己的身体却倒在了石笋的尖端,两个青衣骷髅并没继续追下去.突然分了开来,一奔齐世勋,一扑隆美农,毫不停止地加以攻击。 仅这一刹那间,再起两声闷哼,齐世荣的脑袋被对方劈得不知去向,尸骨却倒在一根石笋上动都没动一下。齐世功更惨,遭一骷髅连肠带肚给剖了出来。形势急转直下,只吓得余下三人几乎滚下石笋。 师一邦深知有全军覆没之惨,逼得厉声长啸求援。这是他盲目之举,下意识里希望齐秦威与太叔夜得悉来救,可惜他啸声没有早发,居然给太叔夜遥遥听到了,只见太叔夜尤如天 神从空而降,身后却没有带着司马伊人。落下之刹,他已看到现场一切,这下他没有考虑死的是什么仇人之子,只见他大喝一声,掌如巨斧,拳似滂沱般落下。 霎那间,隆美农的敌手即告惨叫而亡,齐世勋的敌手被他翻身两掌打得不知去向。在最后一声惨嚎结束时,正西上同样飞到一条黑影,太叔夜一见上前道:“堡主,请恕属下赶来稍迟.致四位公子两死两伤。”齐秦威讵料如此结果,虎毒不食子,只见他老泪纵流,没有开口,疯狂般朝几个死伤之子扑去,最后抱着丢了一条腿的齐世显大放悲声。 师一邦和隆美农喘息末停,一人一个抱起齐世功、齐世荣的尸体,呆立在石笋上听候吩咐。齐世勋似已脱了力,太叔夜见他摇摇欲倒.立即纵近扶住,心想:“这几人本属我慢慢报复的对象,可是现在,我却成了救援之人。” 齐秦威悲泣良久,又发了一会呆,显出英雄末路的情怀叹口气道:“太叔侠士,请恕老夫悲伤过度,没有及时道谢,幸蒙闻声早到,否则老夫非绝后不可。”太叔夜由衷叹声道:“堡主,事已如此,徒伤何益,二公子和三公子如何处理?”齐秦威泪水未收,咽声道:“老夫心已大乱,希侠士替老夫处理罢。” 太叔夜沉声对隆美农和师一邦道:“死者入土为安,二位将二公子和三公子就地理葬罢。”师一邦闻言照办,很快完事,纵上前同声请示道:“指挥还有什么指示?”太叔夜道:“堡主可能还有重要事情要办,你们赶快背大公子和四公子随我来。” 说完拿出两颗一红一白丹丸交到二人手中道:“大公子脱了力。喂下白丹即可,四公子流血过多,这红丹是止血生血灵丹,师兄用唾液送下就不碍事了。”齐秦威叹声道:“太叔夜侠士,你准备将犬子送回堡去?” 太叔夜道:“堡主的意见如何?”齐秦威道:“那就由老夫自送罢。”太叔夜暗暗大喜,接口道:“堡主自送回堡,则万无一失了,不知刚才那批赤骨教人结果如何?—— 齐秦威道:“被老夫引到东北角上摆脱了,你在此谷必须多加小心,他们一旦围上就难脱身,尤其要防他们赤骨钉暗袭。”说完招手让师一邦和隆美农背着伤者而去,太叔夜忽又遥遥呼唤道:“堡主此去要多少日再来?“ 齐秦威突然独自纵回道:“附近有人监视我们的行动,说话可要当心,老夫只将他们送出五百里后即回,还有一事你要注意,赫连洪和余龙祖不可信任,一旦发现半只手时他们与本堡主必成仇敌,你要不择任何手段夺取宝物到手。“ 太叔夜恭声满口答道:“属下一旦将宝物得手,马上奉送堡主处理。”齐秦威满意的点头道:“事成之后,老朽与侠土同享成果。”太叔夜的客气话尚未出口,齐秦威一闪而没,去势真如清风一阵,快得无法形容。顿使太叔夜立起悚然之感,忖道:“他确实较我高明太多,今晚幸能看到他一麟半爪,否则将来非冒奇险不可。” 他沉思有顷后,独自朝西面悄悄行去,喃喃道:“好在司马伊人跟着父亲去了,否则行动真不方便。”正当他自言之际,突听远远传来数不清的大喝之声。霎那间将整个山谷闹成沸腾之势。太叔夜急忙纵起,大喜道:“有人发现半只手啦。” 声音传来甚远,在他全力奔赴之下,尚须换上数口气才渐渐接近,约计不下三里地,及至该处不由一愕,于朦胧的星月下只见前面呈现一座高出云层的奇崖,无数喝叱之音恰恰是起自崖下。 身还未近,突见两条黑影朝自己这面狂而到,及至十丈外立即认出,忽然大声唤道:“来的可是年兄和欧兄?”两条黑影闻声顿住,忽而同声大喜道:“指挥到了。”声落人近,只见竟是两条高大的猛汉,年龄都不出四十,太叔夜道:“二兄竟早到这里了。”其一抢着接道:“蒙指挥救出属下后,我俩是奔闯而来的。” 这两个就是齐家堡西北两路总管,一个名叫年彭,一个叫欧护军。太叔夜见他们神情紧张,喘气如牛,问道:“此地出了什么事?”年彭抢着答道:“禀指挥,半只手找到了。”太叔夜大惊道:“落在谁的手里?”欧护军摇头道:“谁也没有抓住他,现在已逃到这巨崖下面一个古洞内了。” 太叔夜诧异道:“既然知道逃进洞内,那必定群起入洞搜寻,因何崖下竟闹得天翻地理?”年彭急接道:“那是赤骨教主率领十五个白衣级教徒,二十八个黑衣级教徒和三十六名青衣级数徒给挡住洞口,硬不准任何异己进入,属下等因不见堡主和指挥到来,因此才紧急奔回找寻,幸好指挥已到。” 欧护军郑重道:“我们的人数虽多,但却都是普通高手,现已赶到七十五人,只不见师总管和隆总管。”太叔夜道:“师、隆二兄随堡主去了。” 稍停即将刚才之事告知道:“四公子两死两伤,堡主亲送回堡去了,现在不要问堡主来不来,我们得设法进洞,你们赶快传我的命令,凡属本堡之人,全部召来这里听候指示。”应声去后,即在一处岩石上坐下忖道:“赤骨教的势力就以目前来说,也可接下整个武林攻击,这如何才能打进去呢?” 忽见一条黑影起自左面,认出似是袁灵的身形,立即叫道:“那是袁叔吗?”那确是赛悟空袁灵,闻声奔近道:“老弟,你为何独自在此?”太叔夜立将齐秦威深信自己不疑,且交与金龙令指挥全堡高手之事一一道出,附带将齐家四子死伤情况,以及在此召集众人说完又道:“请问袁叔半只手是谁发现的?赤骨教已有人进洞没有?” 袁灵道:“你能取得齐秦威金龙令,这是莫大幸运,半只手是谁发现,目前所有之人都在暗查这个问题,不料你也有这个疑问,好在赤骨教提防各方攻击,现还没有人进洞,我是在找海老,你没有见着吗?” 太叔夜道:“我自昆明一见后再未相遇海老,袁叔,洞前除赤骨教外,还有哪些人物?”袁灵道:“多哩!现在已分成数大堡垒,有系统的是盖世剑余龙祖,他率领四十余高手独成一帮,剑祖赫连洪率有两子一女及五十余个手下高手竟没有与余龙祖合作。”太叔夜急急问道:“赫连洪的女儿是哪一个?” 袁灵诧异道:“他的大女儿已成赤骨教主第三夫人,现在还在赤骨教主身边,但却变成一个骷髅,我是说他带来的次女赫连孤洁呀,难道他还有其他的女儿?”太叔夜含糊啊声道:“我就是查他女儿!” 袁灵接道:“另一批是三个老者,听说什么琼楼三叟,他们也带来一批从未见过的无名高手,估计约二十余人。”太叔夜道:“这批敌友未分,暂且注意就行。”袁灵道:“还有一批非常杂乱,看势是三山五岳的隐退之士,非海老无人识得。” 太叔夜道:“其次是我们这一面了?”袁灵笑道:“你有两面呀。”太叔夜苦笑道:“齐秦威的手下目前我是领袖罢了。”袁灵怪笑道:“能用就尽量去用,算是你的明面吧,至于暗面有南宫甫、诸葛尚、东门游、南门归、西门隐、韦风鸣、拓拔仇、叶冬绿、朱成功、江浩、曾老头及关洛三剑,不过,你还有一批暗中支持的强大高手也到了。” 太叔夜道:“那是祥麟派、威风派、风后派?”袁灵点头道:“他们表面自成一帮,但早已知道我们勿与彼方打方道。”太叔夜道:“最后一个堡垒是火山派、阴谷派、雄狮派。”袁灵道:“葫芦双豹等才算最后一批。”一顿又道:“最可笑的是齐秦威的一个女儿和一个外甥女,她们挤在雄狮派和饿虎派里面。” 太叔夜叹声道:“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值一谈,袁叔,我叔叔呢?”袁灵道:“我就担心他没现面。”他语落之际,忽听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道:“阿夜,你放心,珊妹和雷大侠都在我这里。” 太叔夜闻声大喜,叫道:“云姐吗?”那是云霓的声音,只听她轻声答道:“不要叫,你的属下快到了。” 袁灵立即道:“我在这里不方便,洞前再会。”太叔夜见他闪去后,立即迎上一群黑影。那群黑影的前面是年彭和欧护军,二人一见太叔夜迎上,即摆手制止众人再进。太叔夜两目如电在一瞥之余,即将每个人的面貌全部看清,但却使他忽悠之间发现其中一人似在有意隐避,忖道:“此人头发披覆,只有他一人没有露出全貌,难道有什么鬼名堂?” 他将疑问存于胸中,朗声对年、欧两二道:“都到齐了?” 年、彭恭声应道:“全部到了,只请指挥调派。”太叔夜道:“年兄现问问众位兄弟,半只手的发现是在什么地方?为谁首先看到?”欧护军答道:“最先发现的就是我们的人。” 太叔夜沉声道:“是哪一位?请他站出来,本指挥要当面问他。”他问出之余,两目紧注众人,射出炯炯神光。年彭朗声叫道:“请牛大龙兄走出来。” 第十九章 神威慑群豪 年彭这一声大叫,顿使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太叔夜眼看那头发披散之人大有欲动不敢之势,豁然忖道:“原来他就是七头蛇牛大龙!”牛大龙似知不出不行,于是缓缓挤出群众之前道:“指挥有何指示?”太叔夜淡然笑道:“半只手确是你发现的?”牛大龙点头道:“禀指挥,发现地点就在崖前一箭之地。” 太叔夜问道:“同时还有何人发现?”牛大龙想了想后道:“那时天空无月,只有不少黑影闪动,但却不知是谁?”太叔夜沉声问道:“既然天空无月,你又如何能知某一黑影却为半只手?” 牛大龙似被逼得有点不服,大声道:“属下曾与半只手见过面,否则岂敢取肯定是他!”太叔夜道:“你亲眼见他走进崖下古洞?”牛大龙道:“指挥怀疑属下何来?”太叔夜叱声道:“本指挥之问,你敢不答!” 人群中本有替牛大龙抱忿之人,不少耳语纷纷,这时见他神威凛凛,吓得立刻无声。年彭与欧护军一见不妙,他们既尊太叔夜身为指挥,且有救命之恩,双双从旁站出道:“牛兄勿忘本堡纪律!” 牛大龙早被太叔夜那声叱喝震怯,今见两总管行近,便知更加不对,那股轻视之心立扫无余,颤声答道:“指挥有问,属下岂敢违抗,半只手入洞,确为属下目睹。”太叔夜道:“为时有多久了?”牛大龙道:“快一个时辰了!” 大叔夜叱声道:“本指挥听到武林群豪的吵闹声还不到半个时辰,前半时你到什么地方去了,相信那时候群豪尚未到达。”众人似也只出有异,讨论忽又嗡嗡吵起,不平之势一改而为惊愕。 牛大龙急急答道:“属下那时见不少黑影纷纷拥到,深恐宝物被夺,随即亦追进去,讵科竟遭赤骨教人逐出。”太叔夜冷冷笑道:“你有多大能力?竟敢独行抢夺。传言半只手乃属武林一流高手,对付他一人尚且不能,何况还有其他人物同抢,这且不要过问,你知情不报私夺归己有之心是确定了,刚在人群中见了本指挥尚有躲避之态,其中必还有他情。” 一顿立朝年彭和欧护军问道:“两个总管为本堡多资深之人,本堡一切规纪,相信熟记能详,牛大龙犯了何条规纪?请当众宣布其罪。” 牛大龙闻言大惊失色,自知难免,双手一翻.分劈年彭和欧护军,他不管对方死活,纵身就待逃走,年彭与欧护军大出意料之外,事起突然,几乎同遭毒手,好在都非等闲,竟能于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开,太叔夜何等精敏,在牛大龙冲出五步之际,他已身如清风一阵,展睫之霎就超到他的前面卓立不动。 这一快得出奇的动作,顿将齐家堡群豪看得目瞪口呆,莫不自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人人佩服之极。牛大龙眼睛一花,猛觉前面出现一人,目睹认清,只吓得全身如处冰窖,四肢抖得不由自主,上下牙齿咯咯作响,双膝一软,卟通跪在地上。 太叔夜冷笑退:“再想逃时,立即处死!”这时的牛大龙哪还敢动,齐家堡数十高手也同时围了上来,年彭朗声道:“众同仁听着,牛大龙知情不报,暗存私心,照本堡规纪,罪当处死!” 太叔夜在众人轰应一声是字之后,指着牛大龙道:“你还有什么可辩的赶快提出!” 牛大龙这时已面如死灰,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旁边的欧护军道:“指挥不必问了,就刚才企图逃走一点,即犯死罪。”太叔夜道:“规纪是规纪,即皇法亦必须合乎天理人情,只要他有理由辩驳,本指挥定当酌情处理。” 众人闻言,既觉其神威森森,又感其宽宏大量,这批人都是齐秦威网罗三山五岳的成名人物,有黑道也有白道,有十恶不可赦的杀人魔鬼,亦有正直无私的君子,龙蛇混杂,善恶并集,然此际无一不被太叔夜给镇住了。牛大龙只有低头发抖,连一句话都挤不出来。 太叔夜忽又问道:“牛大虎是你什么人?”牛大龙牙齿互叩,怎样也答不出话,欧护军恭声代答道:“牛大虎是他的兄长,现已无故失踪。”太叔夜忖道:“我既杀其兄,岂能忍心再杀其弟,但他心有隐情未报,我得单独问清再放。” 思罢,抬头向众人道:“牛大龙尚有隐情待审,但时间无多,先请各位让本指挥派定任务后,本人再单独审问。”沉吟一后,大声道:“崖下那个古洞必有出口在崖下的另一方面,目前须要四人潜往查出回报,不知哪四位原往?” 立刻有四人走出,同声应道:“属下等愿前往,请吩咐!”太叔夜点头道:“四位去后,不管有无出口,必须在两个时辰内向年总管报告。”四人应声去后,太叔夜当众又道:“列位听着,当前之斗,非同小可,那是与天下武林高手作生死之拼,然我们力量不够,全靠谋略取胜,此后一切行动,列位都要视本指挥举动行事,不许任何人单独冒险,违者以堡规处置。”众人同声应是,无一再敢交头接耳。 太叔夜面朝年、欧两总管道:“请二位即率众兄弟赶赴洞前监视,小弟处理牛大龙后马上就来!”年、欧两个恭声应是,立即率众而去。 太叔夜缓缓走到牛大龙眼前道:“你看到的,真是半只手?”牛大龙经过一阵紧张之后,这时略见松弛,但仍是簸动其身,闻声抬头道:“属下虽未看到,但确知半只手是进了那个古洞。” 太叔夜闻言一怔,既而似有所悟,沉声道:“你认识海蛇?”牛大龙吓得往后一退,颤声道:“指挥……”太叔夜冷冷的道:“你感觉惊奇是不是?甚至惊诧我不问你认不认识古树精是不是?”牛大龙点头不语。 太叔夜道:“曾闻江湖有个秘密小帮派,那就是蛇窠帮。他们帮中人物的字号都有一个蛇字,海蛇无疑就是蛇窠魁首,而你的字号叫七头蛇,本指挥就是凭这蛇字来判断的。” 牛大龙叩头道:“指挥乃是神人,属下再也不敢隐瞒,海蛇确是属下老大,半只手和古树精是他当年初出道的老友,但目前古树精和半只手已将他摆脱不顾,甚至有杀他之心,因此他要属下出面,当着天下武林来指出半只手的隐藏之地。 太叔夜点头道:“你在齐家堡内服务并非真心?”牛大龙摇头道:“属下之所以没有秘密独告堡主和指挥,那是海蛇的命令,咱们蛇窠中兄弟,没有一个不爱护帮中老大的,他的命令高于一切。” 太叔夜道:“这点我倒可以原谅你,海蛇现在何处?你能说服他来见我,本指挥今晚就恕你无罪,而且今后还要重用于你!”牛大龙大喜过望,连连叩头道:“只要指挥赦罪,不杀属下,则指挥是属下再生父母,今后必死心服从指挥之命,纵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太叔夜道:“我能放你生命,也能要你生命,今后如不忠诚,哪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寻着你。现在你去罢,说服海蛇时,领他秘密来见我。” 牛大龙连叩两个响头立起道:“属下遵命!”太叔夜见他去后,立即朝崖前行去,两箭这地,不须多久即到达,举目一看,崖下的地形非常复杂,树木岩石错综其间,仅仅只有一个巨洞前尚有十丈方圆的平地,但这时被数十个枯瘦如柴的怪物给占住了三分这一,紧紧将那古洞成弧形的守住。一个个鬼脸向外,背朝洞口,分两层严阵以待,看势有不许任何人踏进洞口一步之态。 此外,在那平地的最远的边缘,岩石上,树木下,竟是挤满八九堆男女老少,无一不是提功待发,目注洞口,耳听八方,但却没有一点声音,这种气氛之严肃,大有一触即成爆炸之势! 太叔夜看罢良久才动,缓缓朝最左一堆人群前行去,那正是年彭与欧护军所率领的一群齐家堡高手。他这一现身不得了,立即引起崖下全体人群哗然轰动,这种情况竟连太叔夜自己都预料不到。 最激动的要算赤骨教啦,那批骷髅如不是以守住洞口为紧要,真似有群起扑出拼命之势,这一现象,顿使太叔夜大起怀疑,忖道:“我杀赤骨教人却没有留一活口,为什么他似完全认识我的一样?”忽然他想到一事豁然道:“对了,我救年彭和欧扩军时,好象还有儿个骷髅怪物藏在暗中未出,我的面貌可能就是那时走露给赤骨教的!” 他快要行到齐家堡人群之际,突听雄狮派掌门人吼地神君阴阴笑道:“小子,你替齐秦威作先锋吗?”太叔夜注目一看,只见他们一批是占住最右一边,朗声大笑道:“老鬼,本少爷还以为你们早已攻进洞去了,没想到你们仍在外面看风势。” 一顿又指着他们旁边数丈外一批大笑道:“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葫芦双豹居然合伙另成一批啦,少爷曾记得各位是本堡座上贵宾,原来却是些酒肉朋友,一旦厉害冲突,即可看出狠心狗肺!” 西天大师吼声喝道:“你是齐秦威手下什么人物,竟敢对佛爷等无礼!”太叔夜顺手亮出金龙令符一挥,哈哈笑道:“大师口气粗鲁,简直不象个出家人,金龙令符的权威,相信武林无人不知,此物一旦在理,除堡主一人外,武林王手下谁敢不听我的指挥?自今晚始,本指挥下令本堡所属,一旦见着你们五人足踏齐家堡寸地之时,必定要打断你们的狗腿!” 齐家堡群豪闻言,同时轰声应诺,声势之雄,服膺之态,大有超过齐秦威亲临之势。顿使天下武林一致动容,诧异莫名。 太叔夜收起金龙令,又指着盖世剑余龙祖和剑祖赫连洪两人喝道:“武林人人都知三大势力乃是唇齿相依,但今晚有利当前,你们竟各存异心,私欲之重,可想而知,本指挥自今下令,日后彼辈一旦道遇因难,只许旁观,谁也不准伸手救援,违者杀之无赦!” 齐家堡群豪又是一声惊天轰诺,顿使对方闻言变色。剑祖赫连洪大声叱道:“小子,你敢挑起三大势力不和?”太叔夜面对两方嘿嘿笑道:“你们一旦得到玉雕琼楼时,是否原意与齐家堡同事其利?” 盖世剑余龙祖宏声叱道:“胡说!”太叔夜纵声大笑道:“如此看来,齐家堡有你们不多,无你们不少,于嘛要替你们撑腰?”赫连洪和余龙祖被塞得默然无话可驳,但却忿怒已极。 太叔夜这次抓住机会,大加离间,因其理由实足,顿使齐家堡群豪同心激奋,不仅无人看出他的用心,相反还认为他敢当重任,豪气凌云。这形势只喜坏了正派武林;莫不是心底暗暗叫好。 太叔夜纵观当前形势,知道都在作观望之势,只要某一批冲进洞去,其他必蜂拥而入,否则谁也不愿首先出马。他灵机一动,忖道:“我得设法一一去激发他们采取攻势,似此僵持岂能成功。” 立即传音年彭和欧护军道:“二位准备向赤骨教进攻,攻击五招之后火速退回!”二人不知他的用意何在,闻令毫无怯意,同时拔剑冲出。赤骨教教主身着宽大红袍,面前并排站着三个面上皮多肉少的女骷髅,其中一个当然是赫连芳露,但此际她已面目全非。 在年、欧二人冲出之霎,那红袍老怪似觉一愕,挥手派出两个青衣骷髅迎敌,同时怪声尖笑,口吐阴魂声调道:“米粒之光,焉能烛天,武林王竟然用他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掌理金龙令?真是失策之极,有本事全部冲来试试吧!” 太叔夜哈哈笑道:“老骷髅,你也能口吐人言吗?咱的属下虽说不是惊天动地的高手,但胆气之豪,可说是较那些只看不动的高明多了。” 年、欧两人一霎接上,恰好五招一过即回。两个年青骷髅被搞得莫名其妙,大有进退维谷之态。赤骨教教主立即唤两个青年骷髅,面对太叔夜尖声怪道:“小子,你敢全都冲来?”太叔夜朗声道:“本指挥有何不敢,唯不愿受你们两面夹攻而已。”赤骨教主闻声一怔,怪声道:“小子之言何意?本教主所率领的四个分教之人全在洞前守阵,你有何腹背受敌可言?” 太叔夜哈哈笑道:“赫连洪是你丈人,他焉能袖手旁观!” 他转了一大圈子,其计就在这里,一言出口,顿使赫连洪气得要死。天下群豪没想到他出此妙言,霎时引得齐声哄笑喧天。赤骨教主闻言阴声道:“本教之人从不认亲朋戚友,赫连洪又是什么东西!” 赫连洪咬牙容忍,原因就是看在宝物份上,今遭太叔夜给其击到痛处,引得天下武林耻笑还是小事,此际被夺女仇人说成不是东西,那股蕴蓄已久的怒火,霎时高升千丈,唰的拔下背后宝剑,举手一挥,大声吼叫道:“杀!” 他带来的人数不少,立如湖水般拥出,两子在左,一女在右,各率一批从两侧并进,俄顷之间,即与赤骨教接上猛杀,一场空前的火拼,瞬息形成天翻地覆之势。半晌不到,赤骨教的外围顿遭动摇,第一层的青衣级教徒被迫节节后退,第二层的黑衣级不得不上前接应。 赤骨教主一开始并不动容,及见到赫连洪的剑术所向无敌,才派出两名白衣级弟子火速迎上力拼,这也并不使他吃惊,赫连洪的武学天下皆知,自然是在意料之中。唯独赫连孤洁这个一言不出,面容冷静的少女,却使他大大的震撼不已,他看出其内功剑术竟有超过赫连洪之势。于是他竟加派四名白衣弟子去紧急接应,旁观的天下武林似早知赫连洪的势力雄厚,但却不知赫连孤洁的深浅,是以都看得惊讶不已。 此中只有太叔夜最清楚,他知道这一场纵算赫连洪完全失败,而赫连孤洁却没有危险,因此他根本不注意打斗,目光却放在其他各批的神情上。正当双方拼得渐入高潮之际,突然只听得余龙祖宏声大叫道:“赫连兄,你莫忘了渔人得利那句话,以小弟之见,还是收手回来的好!” 赫连洪目的有二,一是因女被害之仇,次则当然想冲进洞去,闻言厉声道:“三大势力自今后已成瓦解之势,渔人之利,阁下又何乐而不为?老夫也让你阁下得一份罢。”他已杀红了眼睛,言中之意是怪余龙祖袖手旁观。 惨叫之声开始了,青衣骷髅倒下了三个,全为赫连洪一人劈死。但他的手下亦遭黑衣骷髅连伤五人,此际仍旧带伤未退。余龙祖闻言无动于衷,但他在眼看赫连孤洁快要攻到赤骨教主身前时,却大大的起了恐慌。他知道,一旦被她冲进洞去,无疑会落入她的手中。于是他假装出支援姿态大声道:“赫连兄何出此言,不管齐堡主作何打算,你我双方永远也不可分开!”他说完双手朝前一挥,立即率众冲出,瞬刻攻人赤骨教防守之内。 赤骨救主这时只剩得三个女骷髅和三个白衣男骷髅,他看到仅仅只来了两批,就有被攻破之势,心情沉重非常,大袖一挥,仅存的最后三个白衣级也派出应敌,同时口中发出一声难听至极的怪声尖嚎,似在下达某种阴毒暗号。他尖嚎刚刚出口,霎时众骷髅齐声响应,竟如万鬼悲啼,闻者莫不心荡神摇。 赫连洪知道这声音的厉害,只听他急急大吼一声,发出响彻云霄地大喝道:“大家注意,这是阴狱破牢之声,闻久能耗内功,赶快守住心神。”其实他的手下都是久历江湖的高手,这种情况不说也能自觉,不只打斗的都有警惕,连数百旁现的都是提功抗拒。 赤骨教主一见暗算不成,随即自上身取出一只铜铃,举手轻摇,发出一阵叮叮当当之声。旁观中突然有人大叫道:“赤骨钉的施放信号!”他话声刚住,顷刻惨叫大起,赫连洪和余龙祖方手下霎那倒地十几个。武林中最忌暗器偷发不告,这一下却引起众人怒叱,正邪各方都同时纷纷扑上。 太叔夜一看乱战已成,立即对年彭和欧护军下令道:“二位火速率众出动,进洞第一,御敌次之。”齐家堡高手同时发声大喊,各自亮出刀剑齐冲。赤骨教主一见不对路数,首先领着三个夫人入洞。 太叔夜沉着无比,他仍旧立着不动,原因是他没有看到雷不同、海珊珊和云霓现身,双目如电,到处搜寻。何须顿饭之久,赤骨教阵线即遭天下武林攻破,人如潮水般直往洞内拥进,乱得一场糊涂。不久,洞口前只留下七十余个死尸及尚未断气人在惨嚎。 太叔夜忽见一堆巨石后走出三个人,触目认出是雷不同、袁灵和海天察,不禁大喜奔向前去叫道:“义父,你老也来了!” 海天察呵呵笑道:“孩子,近来你处处都是大有收获啊!”太叔夜见礼后道:“最大的收获是取得齐秦威信任,目前只有他没进入这古洞了。”雷不同接口道:“他的行动现有云霓姑娘和珊儿追去监视了!” 太叔夜道:“叔叔和义父、袁叔都不可进洞,里面充满着阴谋和杀机,让他们抢夺得筋疲力尽后我们再下手,可惜我无法阻止正派武林,他们这一冒失进洞,出来时只怕救不了多少啦!你们到来尚早,我好放心前去通知他们逃出。” 袁灵接道:“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你怎能一一通知呢?”太叔夜道:“那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了。”海天察道:“此洞之名,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雷不同接道:“小弟曾听样麟派掌门和威凤派掌门谈过,叫什么冥路洞,属原始三十二洞之一,听说危险无比。” 海天察点头道:“他们说的不错,不愧为一派掌门人物,原始三十二洞无一不险,而只有黄泉和冥路很少有人敢探,此洞老朽曾三探三险,几乎丧身其中。”太叔夜惊异道:“内中有何玄奥?”海天察道:“凡属原始洞隙,其中不外有三大特点,那就是内藏奇珍异宝,凶险毒物和离奇奥秘,义父我所遭遇就是奥秘的洞道,出来时才知被困五日五夜。” 太叔夜道:“这一点倒是不要紧,只要不是人为的阵势,人数一多,自然不怕迷失出路,义父请我叔叔、袁叔在外守住,凡是出洞之人,首先观察其神情态度,慎防宝物被人夺,但却不宜露面,以盯住为主。”海天察点头道:“我们马上就得隐起,提防齐秦威到来发现。”雷不同临走吩咐道:“欢儿自己要当心。” 太叔夜恭声应是,目送三人隐去后,立即朝洞口奔去。身形还未到洞口,想见崖上急急飘落两条人影,停身一看,认出是早先派往崖后的四人之二,问道:“查出那面的洞口出路没有?”其一恭声答道:“有五大幽秘洞口,三个在洞隙之下,两个在一悬壁之上,每洞距离都有一里至两里之隔,不知是否即为出口,现有两人轮流巡视,属下等特赶回请示。”太叔夜挥手道:“你们仍旧去监视,不管是否出口,只要有人出洞,务必将其面貌认清记住。”二个应声拔起.如飞翻崖而去。 太叔夜回头传音道:“袁叔请去后洞守住,这四人不可信任!”袁灵暗中纵出道:“我与你叔叔同去好了,此地有海老一人足够了。”太叔夜点头道:“勿与齐家堡人见面。”话完身己进洞,但行了顿饭之久都没有听见人声,忖道:“这奇洞确实既深且杂,如许多人在内尚且闻一点声音。” 他运起无上内功.近身处仍能一目了然,但也只限三丈之内,除此则毫无可见。又行半晌.渐渐听出一些微微的奔驰飘忽的声音,不禁诧然道:“难怪没有人,他们都怕暗算,全部展开悄悄行动呀。” 越深入越是岔洞层出不穷,甚至洞道较外更高更宽,有时竟如身入黑暗的庭堂之内,阴气沉沉,寒风刺骨,恐怖惊心。 洞内石笋如林,上垂下立,真有地狱刀山之防,洞壁奇岩起伏,如兽浴魔藏,阴阴似森罗冥府,胆小的不要说暗算明杀,就这洞内的恐怖也够他惊心休目了。 突然一股掌风,尤如排山般从太叔夜侧面袭到。他敌我不明,生伯碰到了正派武林,被迫朝一旁闪避开,但又不便出声喝问。那暗中之一人一袭末成,也似因情况不明,未曾再动,显在潜观动态。太叔夜灵机一动,忖道:“我非引你出来活擒不可!” 顺手在地上拾块石子,轻轻挥手掷出,叮的一声,落在四丈之外。突然一条暗影带风,笔直朝响声扑去。太叔夜暗暗冷笑,双脚一蹬,如影随形,其速之神,真如电闪,伸指一点,对方吭声叫出.突然倒翻在地。 太叔夜俯身一察,不禁慌忙解穴道:“叶哥是你!”倒地不起的竟是凤后派的太叔叶。太叔叶闻言跳起大喜道:“贤弟,幸好是你,否则就完啦!” 太叔夜轻声笑道:“叶哥,你太大意了,怎的不察出响声有异就拼命追出呢,刚才是我掷出一块石子啊,以后要谨慎点!”太叔叶尴尬道:“愚兄被对方追苦啦,否则哪能这样冒失!” 大叔夜大诧道:“对方?对方是谁?”太叔叶道:“我怎么知道是谁,但觉他功力奇高,就在左边洞内一连劈了我二十余掌,迫得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不是另一个高手闯到捣乱一下,我非遭上重手不可。” 太叔夜沉吟道:“能够迫你无还手之机的,那定是一批老辈敌人了。”太叔叶点头道:“兄弟,你比愚兄目力强,快带路,大批人马已深入不知多远啦。”太叔夜长身奔出道:“哥哥随我来!”奔出不到三十丈.后面的太叔时忽然站前拉住他道:“从左面进!” 太叔夜疑问道:“左面那洞不一定通往里面?”太叔叶道:“哪一个洞都可能往里面,也可转到后面,其实无人知道真正的路线,进洞的人莫不能在捉迷藏般的碰运气。”太叔夜道:“那你为什么指定非走左面不可呢?”太叔叶道:“我刚才发现绿光一闪而灭,那是我妈的萤光珠信号,可能是在找我有事!” 太叔夜急急回头走向左洞,埋怨道:“你怎不早说,耽误这段时间恐又会不着啦。”太叔叶轻笑道:“谁叫你多问!”急见一点绿光又闪,太叔叶立即也自身上摸出一颗小珠晃动,轻声道:“妈还在前面,现在知道我看到信号了。“太叔夜暗忖道:“这个联络信号不错,在黑暗里真还管用呢。”二人走近时,只听一处石笋后出一声女人的声音道:“叶儿来了。”太叔叶立即行近低声道:“妈,有事吗?阿夜也来了。” 慈光夫人走出石后道:“阿夜来得正好,此洞危险万分,里面人为的奇袭和天然陷阱无数.我们这面已有三人重伤了!” 太叔夜大惊问道:“伯母,是谁负伤?”慈光夫人道:“三大总镖局的局主,叶冬绿伤在左胸,生命堪虞。朱成功伤在腰部,遭暗中剑劈,伤口又深又长,几乎连肚肠都出来了。江浩右腿骨折,只有他算较轻。”太叔夜急问道:“人呢?” 慈光夫人道:“你别急,有三山猎叟管易和长孙文、尉迟武护送退出了。”太叔夜道:“那太危险,他们自身尚难保,哪能保护伤者!慈光夫人道:“暗中还有强手保护,你猜是谁?” 太叔夜摇头道:“就是你老也无法保障安全退出!”慈光夫人笑笑道:“此人强我数倍,相信安全无事。太叔叶疑问道:“除了阿夜,正派那有这种高手?”慈光夫人道:“在洞前那一场凶斗,你看出谁的武功最强?”太叔夜豁然明白是谁,但闭口不言,太叔叶则诧然叫道:“是赫连孤洁!” 慈光夫人望望太叔夜笑道:“老身遭遇火祖和吞海凶煞、吼地神君三人围攻,在危险之时也是她在暗中救出的,此女行为光明,心术正大,竟出老身想象之外。及至与她同行谈及,才知她是因为一个人的关系,不惜一切要暗助正派武林。”太叔夜轻轻的叹息一声,生怕被他们母子听出似的,接口道:“伯母,你老请和叶哥一道,千万不可分开,小侄独自查探看看,说不定还有正派武林遭难。” 慈光夫人道:“如遇暗中伤袭,你千万不可任性出手,里面情况太乱,难免撞上自己人,总之.不弄清楚勿下重手,否则必有人误伤你手下。” 太叔夜受教纵出,悄悄往前探进。东奔西转,渐渐感觉深入不少时间,忽然间耳听一个银铃声音传来道:“阿夜,你走错了,向右面来。”太叔夜闻声大喜,边走边忖道:“云姐来了。”那声音确是云霓传唤,她一见太叔夜走近,立即现身道:“你要记住,此洞越往内走,前面温度越高,除此无法分出内外。” 太叔夜走到她的身前,只感到一阵幽香扑鼻,闻之心旷神怡,好受极了,讶然问道:“这是什么道理?”云霓见他鼻子只是乱嗅,会意的嫣然笑道:“傻子,这洞最中心有有一处地心火窖,火虽没有目出,但在四百丈下仍如熔炉一般,临近火口时可以俯察翻滚的熔液,但非内功深的人不能近前,高温来源就是那儿发出,现在你清楚了吗?” 太叔夜豁然道:“原来是这道理,那我就不会跑冤枉路了。”忽然问道:“珊妹呢?”云霓笑道:“这样的险地,我还能带她进来?她跟着海老走了。” 太叔夜道:“听说你们在盯齐秦威的行动。”云霓点头道:“他在我前面进洞了,此人心真狠毒,连两个负伤的儿子都不顾,送走不到一百里,就交给手下人算了事。”太叔夜紧张道:“他来了我可就得谨慎啦!”云霓道:“我已绕了两个大圈子,始终没有发现半只手的形迹,此人真正狡猾至极,弄不好又有被他逃脱的可能。” 太叔夜沉吟一会道:“云姐,你进来还发现什么人受伤或死亡?”云霓道:“死的不下二十个,但我仔细查看过,没有一个与你有关系的人物,七个是赤骨教人,四个是赫连洪手下。三个是余龙祖手下,另有六个有无帮无派的江湖人物。” 太叔夜吁口气谊:“幸好我们这边只伤了三人?”云霓忽而脸色变得非常古怪,轻轻叹息一声,两眼注视太叔夜有顷,淡淡地道:“赫连孤洁对你那样痴恋,你真毫不动心吗?”太叔夜知道她已会到护伤出洞之人,有口难开,抬头望着洞顶。 云霓又道:“她的功力仅次于你,有她暗中相助,你无形中多一得力助手。”太叔夜忽然收回目光,问道:“云姐叫我怎办?”云霓闻言一呆,她也是深深暗恋太叔夜的,这话叫她如何开口,忖道:“他对我似亦有深情,但他对赫连孤洁不可能没有爱意。” 太叔夜见她不答,决然道:“云姐,人生本是一场大梦,在未醒之前,梦里的变化是无穷的,你让我任梦安排罢。”云霓轻轻叹道:“不知有多少人会遭你这场梦的漩涡灭顶。”太叔夜道:“只要有正确的方向,和坚定的意志,各人都有自救的本能,怕就怕她捣乱我的梦中幻境和放弃她自己的目标!” 第二十章 连环大拼斗 云霓聪明绝顶,会意笑道:“你相信剩下的有几人?”太叔夜道:“能随我到达彼岸的,也就是和我同样有毅力的人。云姐,你相信能有几个?”云霓笑道:“我怎么知道。”太叔夜道:“那就等着瞧罢。”二人边说边行,前面的温度渐渐如处炎阳之下。 云霓忽然道:“前面有人来了,自左侧一洞出来的,是司马闯兄妹,我不与他们见面。”太叔夜见她一闪隐去,于是传音问道:“前面是司马兄吗?”司马闯闻声大喜,出声答道:“还有我妹子,阿夜,快来啊,有人发现奇事啦!” 太叔夜上前问道:“什么奇事?”司马伊人接道:“有人发现火坑,也有人发现阴坑,两坑都是沉到地下去啦,火坑尚可判断只有数百丈,因下面有熔岩滚滚可凭,但阴坑黑漆漆的,内冒阴风刺骨,谁也不知深浅。” 太叔夜道:“这也算不了奇事。”司马闯接道:“所谓奇事是有原因的。”太叔夜催道:“我们走着说,到底是什么?”司马闯道:“所有武林都找那阴坑,听说半只手是到阴坑里去了。” 太叔夜疑问道:“这消息又是谁传来的?”司马伊人摇头道:“我们只听到有人叫唤、奔走,情形非常紧张!”太叔夜忖道:“莫非是阴谋?”三人奔行几条岔洞之际,耳听前面人声嗡嗡,便知群雄就在前面。 太叔夜道:“二位先行,我们仍旧装作毫无关系。”司马兄妹依言前进,太叔夜察声去远,这才举步缓行,忽觉背后另一岔洞口有人出现跟来,立即藏于一根石笋形巨石之后。 步覆声不止一个,行近时听出共有三人,突然有其中之一警告道:“佟兄和冷兄当心,前面有人!”太叔夜闻言一怔,暗忖道:“这是女人声音?对了,她是天狼派掌门野花女,好家伙,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也在这里。难道他们发现我的动静?”耳听三人就地藏住未动,岂知前面真有了异响,暗忖道:“野花女武功不比他人强,不料其听觉竟有如此特长。” 来人也是三个,而且在谈论什么,听出声音甚熟,依然一惊,暗叫一声道:“不好!”他听出竟是样麟派的碧天真君,风后派的慈光夫人和威凤派的翔云散人,立即传音道:“三位前辈当心,身前有吼地神君,吞海凶煞和野花女在暗藏等候偷袭!” 三人闻音停身,传来慈光夫人的声音问道:“孩子,你的声音老身听出了,他们在前面距离多远?”太叔夜估计一下答道:“约二十丈左右。” 忽然,他又听到另一端亦发觉有了动静,而那声音竟微不足道,起急又传音道:“三位前辈更要当心,那边来了特等人物!”他传音未毕,突听一个大喝道:“谁在向老夫偷袭?”太叔夜闻声一震,忖道:“原来那人是齐秦威。” 他想到这声音谁都听得清楚,传音慈光夫人道:“前辈,可能是吼地神君向齐秦威偷袭,你老三位请堵住这头,如中间没有岔洞,雄狮、饿虎、天狼三派这次会极端危险。”慈光夫人答道:“孩子,你不可从中出手。”太叔夜知她为人谨慎,应声道:“小侄遵命.请问伯母,叶哥又单独行动了?”慈光夫人答道:“刚才会着司马兄妹,还有小女作伴,他四人一道探阴坑去了。”太叔夜耳听没有了动静,忖道:“他们都在沉着应敌。” 忽然计上心来,忖道:“又可用石子捣乱了。”想到就做,悄悄拾起一把,起码也有十几颗,他并不一下掷出,用指一弹,噗声飞出一枚,目标直取齐秦威方向。齐秦威的声音又起,只听他冷笑道:“鼠辈.有胆就出来,一颗石子……”他说还未完,太叔夜循声连发,又给攻出四粒。 齐秦威发觉石子竟有无上劲力,显然也开始谨慎起来,只听他沉哼一声,掌风如洪涛澎拜而发。太叔夜察觉掌风已够到吼地神君等藏身之地.但却没有一人出手相抗,忖道:“这还不能激出火拼,他们有巨石挡住。”齐秦威被太叔夜那几粒石子的劲力给提高了警觉,似也不敢冒失冲进,但吼地神君等又因两面受敌而不敢明斗,甚至还知道石子是另一面的诡谋。 太叔夜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而非常担心,忖道:“这一端如有另外强敌到达,岂不是太叔伯母等也被困住?而那一端如有正派武林撞到,无疑定遭齐秦威毒手。”他想到这个严重情形之后,立即传音给慈光夫人,而慈光夫人听到后也感紧张,立即与碧天真君、翔云散人等讨论,结果由翔云散人潜往齐秦威后去预防正派武林接近,如有人去,马上阻止,另一方由碧天真君挡住慈光夫人的背后洞口,如有强敌到达时,火速通知慈光夫人撤退。 事情决定后.慈光夫人立将这决定告诉太叔夜,恰当这时,齐案威的喝声又起,那是太叔夜又掷出数颗石子之故。听声音,齐秦威似怒发如雷,位置显然已向前推进。太叔夜得到慈光夫人的通知后,心中全部安定下来,这时他已专心从中捣乱。 突然巨震连续响起,洞中石如雨落,这是齐秦威为防偷袭而采取先发制人之举,无辜的石笋,遭其劈得一塌糊涂。吼地神君等似知藏身不住,脚步声虽然遭齐秦威掌劲盖住,但太叔夜距离他们最近,一举一动仍难逃过他的耳朵,察出他有避重就轻之心,三人都有朝这面移动之势。他陡然运起双掌,察知到达两丈之内时,抽冷子连续猛劈而出,心说:“此路不通。” 他这几掌虽未发出全力,但与齐秦威的声势相比毫不逊色。刹时将对方阻在两丈处躲起不敢再动。齐秦威这下听出情形有异,已确定当前还有一面强敌潜伏,不禁哈哈笑道:“正面发掌的是谁?咱们首先将中间的收拾了如何?”太叔夜哪敢接口,只有闷声不理。 然而,这句话却将吼地神君等给惊动了,齐秦威的厉害,天下无人不知,这面再硬,总也虚实未明,他们不向齐秦威答话,似交互相商议,同时朝太叔夜这边发动攻势,突然间拳掌密集而出。太叔夜感到劲力如山压到,他为了替慈光夫人挡住正面,被迫不惜暴露内功,他那紫色的无上真气应手而发。 好在他仍处石笋之后,否则险被自己的气功照得原形毕露。慈光夫人一见他背影现出之刹,不由大大吃了一惊,火速传音道:“孩子,快换白衣,老身替你虚张声势拖延时间。”太叔夜闻言大震.暗暗埋怨自己道:“真该死!” 他这几掌不仅击退吼地神君等三人,甚至连齐秦威看到紫气都大大吃了一惊,怔怔的竟不敢再接近。慈光夫人走到太叔夜身前未停,继续劈出数攀,明知对方未到,但她仍虚张声势,太叔夜以最速动作换好白衣,传音道:“伯母快退,请速会合碧天真君另走他洞。” 慈光夫人传音道:“孩子,你一人在此要谨慎了。”太叔夜尚未接口,突听齐秦威大声叫道:“雷欢,你不是要找老夫报仇吗?目前正是你最好的机会!”太叔夜刹时改变声音冷笑道:“杀你的时机尚未到来!”齐秦威嘿嘿阴笑道:“那是你对老夫还没有能力?” 太叔夜冷笑道:“你最好问问自己受够了痛苦和恐怖没有,在我下手之时,那是你入地无门,上天无路之时,我要你眼看爪牙死伤殆尽,要儿子女个个毁灭,及至你整个家破人亡,势力没落,才是我挖你心、取你头的时候。” 齐秦威闻言之下,身不自主的退了一步,一阵阵寒意起自心底,他自己也不知为何有这种恐饰。当此双方对话之际,吼地神君等始知刚才那几掌紫气是出于谁人之手,这下可将他们吓得魂不附体。 两头无路可逃,他们心目中,此时对齐秦威倒看得还没有白衣大侠这么严重,原因是齐秦威虽然声势赫赫,但却能知道他部份深浅.而神秘的白衣大侠竟使他们连面都没有见过,这也是人之常倩,凡属看不到的威胁越严重。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磋商,太叔夜听出声音竟朝齐秦威那面移动了。 齐秦威这段时间不知在想什么?或许是被大叔夜那篇惊心动魄的言语,给提醒了他今后的计划,以致吼地神君等到了他身前四丈之内尚未察觉。太叔夜生怕这三人发动突然攻势而冲出齐秦威的防线,于是又拾起一块石子打出,这次他却运上了七成内功。石于带起破空尖啸的声音,对准吞海凶煞的背心直进。 齐秦威突听尖啸入耳,同时又察觉敌人已近面前,在清醒之霎大感一震,立将太叔夜的威胁变成难以克制的怒火,陡然狂吼一声:“你们来送死罢!”吼地神君等似亦下定决心硬攻,毫不退避的六掌同出!在一阵轰轰地巨响之下,整个洞内立起摇摇欲塌之势。 太叔夜估计双方功力之余,深知吼地神君等终非齐秦威一人敌手,这时他又另想起一法,忖道:“这三派在我灭之不难,此时一且给齐秦威收拾了,无疑是替齐秦威去了一分障碍,不行,我只能让双方制造裂痕,面不可使三人死亡!”耳听三人遭齐秦威迫得节节后退,正想开口许可三人退行之际,忽又出于意料之外,突听齐秦威的背后同样遭到不明人物攻击,声势之猛,竟与吼地神君这一面同样强劲。 这变化一起,真的将他喜坏了。但他想不到是哪批人物,忖道:“莫非是慈光夫人,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也可能是吼地神君的同路人——火祖和毒姥姥?”正当揣测不明之下,身后忽然传来碧天真君的声音道:“贤侄,你退下,让我们三个老的来堵这头!”太叔夜翻身退后,悄声道:“前辈,你老三位都回来了?”翔云散人自后赶到接口道:“都到了!”太叔夜问道:“齐秦威受到两面夹攻.那面是谁?” 慈光夫人恰好来到,轻笑接道:“你想不到啊,不止一批哩,现已成了连环大斗啦!”太叔夜惊讶道:“连环大斗?”慈光夫人吁口气接道:“齐秦威背后是赤骨教主率领五个白衣级弟子,但老骷髅背后却又遭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堵住……”她似有点气喘,一口气接不下去,翔云散人续上道:“赫连洪、余龙祖又遭火祖和毒姥姥在后暗袭,甚至又有琼楼三叟再攻火祖和毒姥姥,你想这场连环大挤斗是多么精彩!” 太叔夜闻言大乐,跳起就待哈哈大笑……但他顿悟不对,改成哑口闷笑道:“可惜没加上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和葫芦双豹,嗯,他们怎能来得这样巧啊!莫非其中有名堂?”碧天真君接道:“我们也有这个疑问,但却搞不清楚,贤侄,我们在此堵住,你去阴坑探探看?”太叔夜点头道:“三位前辈慎防蒙边神拳等五人堵塞。”说完越过三老,朝着寒风最强的方向疾跑,他想到阴坑与火坑刚刚相反,那地方一定比任何洞内都寒冷。 绕行了十几条岔洞,背后震撼算是已消失,但却听到前面竟又想了隆隆之音,讶然自语道:“这又是谁在火拼?”在他加紧脚步走进时,耳听竟打得翻翻滚滚,仔细一看,于黑影闪动叱喝连声中,不禁高兴得几乎笑出声来,喃喃道:“我还担心蒙边神拳等去堵慈光夫人等三位,岂知竟在这里遭十几个赤骨教弟子给困住了,这真妙不可言!”他前面地方非常宽广,立即悄悄顺石壁摸索通过,毫无理会,仍朝前面奔驰! 半晌后,感觉寒风强烈无比,知道地点已到,且觉地方宽阔而陡高,于风势呼呼中,一切都听不到其他动静,忖道:“打斗虽然没有,但绝对有不少人物暗藏在内!” 突然一条黑影闪过跟前,速度非常惊人,这时他还招心被人发现,立即脱下白衣收起,仍朝前行。那黑影似也发现了形迹,忽于十丈之外发声问道:“阁下是谁?“声音相当苍老,太叔夜听出竟是三山猎叟管易,立即传音道:“管伯伯,是小侄雷欢!”管老听说是他,立刻大喜之极,惊讶道:“你没与强敌拼?” 太叔夜即将经过说出后道:“这正是一个良好时机,半只手有无消息?”管老头叹口气道:“原来他们都追到一条洞内拼上了,贤侄,事情真不好办啦,半只手本人虽末找到,但发现古树精的尸体了,一般推测,认为古树精已将半只手谋害,但他又遭洞内群雄中谁人杀死,目前你说的那场连环打斗,很可能就是各有怀疑而起!” 太叔夜急问道:“谁人发现古树精尸体?”管老头悄声道:“小声点,这地方是八条洞口的交接所在,方圆虽有五十余丈,如无阴风怒嚎之声盖住,只要稍有动静都能遭人发觉。目前看似无人,实际上暗藏不知多少,每个角落里都有人在窥伺。” 他侧耳一会道:“古树精的尸体没有疑问,是关洛三剑中尹忠首先发现的,但他找你没有找到,恰好碰着老朽,因此老朽定下一计,当时即与尹忠向各处散布谣言,硬说古树精身藏宝物遭人夺去了,于是始引群情沸腾,各怀疑忌。” 太叔夜道:“尸体现在何处?”管老头道:“你要察看伤处吗?”太叔夜点头道:“你老看是什么所伤?”管老头肯定道:“头遭假铁手所伤,丹田穴中了一指!”太叔夜想到半只手可能条假铁臂,甚至练成某种厉害指力,点头道:“那就不会错了,你老是将尸体毁啦?” 管老头悄声道:“当然要灭迹,尹忠将他抛下火坑了!”太叔夜沉吟一会催道:“你老不能在此冒险,请赶紧出洞去罢,义父现在洞口外隐藏,你老与他老人家会面后,趁天下武林未出之前趁早离开,据小侄判断,半只手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冒险藏在阴坑,一是从崖后逃走了。” 管老头点头嘱道:“那你一人要小心行事!”太叔夜恭声应道:“伯伯放心去罢,途中如有熟人,务请促其出洞。”管老头走后,太叔夜悄悄朝各处暗察隐藏之人,试探有人发觉他与管老头的谈话没有,但风声如雷怒吼,黑暗更加阴沉,要想用目力和听觉,那真是非常困难!查了一段毫无发现,甚至连来路都搞不清了,好在他尚能察出阴坑所在,不然即有坠落之险。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人紧紧跟着,立即朝旁一闪,右掌提功慎防。迟料那人较他功力深厚,视觉强他太多,动作更加惊人,在他脚还未停之际,对方如影随形的仍旧在他身后。这一下可将太叔夜吓出一身冷汗,心中一急,猛往左闪,继又前冲数丈.意在试探能否摆脱。 “快停!前面是阴坑!”一声娇急的语气入耳,太叔夜豁然听出是谁,吁口气道:“云姐几乎将我吓坏了!”银铃似的声音起自太叔夜身旁轻笑道:“你为什么不动手?”太叔夜道:“自己人多得很,叫我怎敢胡来。” 云霓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宝物被人抢走啦!”大叔夜知道她也受了谣言之误,立将管老之言悄悄告诉她道:“我想探探这里有多少人!”云霓啊声道:“原来有名堂在内,你不要探了,我这是第三次到这里啦,第一次正是谣言传出的时候,第二次是一众高手追逐的时候,同时还有十几个冒失鬼误死阴坑里,经那一阵惊魂惨叫之宾,其余的都不敢再探索啦,这次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了。” 太叔夜道:“好极了,云姐,我想下去探探阴坑内到底是何现象啊,说不定半只手真的藏在下面呀。云霓对他关心至极,在平时没有什么表示,但到这焦急关心却忘其所以地伸手拉住他道:“去不得,这坑深无底,长只五丈,宽仅六尺,四壁光滑如油,毫无立足之点,除非肋生双翼,但也难以直降直升,这种险你怎能冒得,何况下面还不知藏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呢!” 太叔夜虽然只能看出她的模糊的轮廓,但在她急促的声音中领略到无限的情意,左臂被她拉得紧紧的,虽在强劲的风力中,依然闻到一阵阵的幽香,一种特别的舒适,竟有说不出的罕受。下定探险的决心,瞬时不攻自破,轻声道:“云姐,那我们去打斗之地看看结果如何?”云霓忽觉自己举动异常,不禁面泛桃红,可惜太叔夜无法看到,嗯声道:“那咱们去罢。” 她为了领着太叔夜找出路,拉着的那只手仍继续拉着,谁能否认她是不舍放弃啊。太叔夜见她直走不疑,问道:“云姐,你能看得清楚吗?”云霓道:“如在薄雾中行走。”太叔夜口虽言,心中暗暗忖道:“她的内功真不知高我多少倍!”突然听她轻轻惊讶道:“阿夜,打斗冲散啦。”太叔夜急急问道:“何以见得?”云霓道:“刚才前面闪过一人,那是武林王齐秦威。”她刚住口,忽又骇然道:“五个赤骨教白衣弟子,啊!还有个老骷髅,他们暗追齐秦威!”太叔夜急急道:“云姐快,快去找慈光夫人!”云霓加紧脚步,带着他如箭急奔,转了六条洞道,忽听前面立起大声喝叱! 太叔夜这时渐感视力增强,闻声急道:“那是火祖和毒姥姥在攻碧天真君,闻声非常紧急。”话落中,二人瞬息接近,云霓道:“现在你可单独行动了,我先出洞去啦!”太叔夜无暇答话,提气一冲,挥掌就朝火祖劈出!一股强烈无比的劲气,带起破空尖啸,如洪流放涌往前去…… 火祖正从碧天真君侧面出手,掌力未发,立党风声有异,他经验老练.便知有人奇袭到来,改势双掌横挡。“嘭”的响起一声大震,顿使他闷哼吭出,人朝后面滚滚而去。太叔夜闷声不响,右掌未收.左掌接出,将身扑向毒姥姥头顶劈落。 毒姥姥警觉甚高,一听火祖那声闷哼,即刻就知不妙,拾得一瞬之先,低头一窜,险从太叔夜掌风隙里逃脱。碧天真君已知来了解围之人,在毒姥姥变势之际立即停手,这时忽见身旁黑影降落,触目大喜道:“贤侄是你。”太叔夜恭声道:“前辈无恙吗?” 碧天真君喘声道:“幸好搏斗未久,贤侄,我们快去,慈光夫人遭七个赤骨教弟子迫得不知去向了。而翔云散人又被吞海凶煞缠在左侧洞内。”太叔夜道:“你老去助翔云伯伯,小侄独自找寻慈光伯母。”碧天真君沉吟道:“你先看火祖怎样了?”太叔夜道:“受伤甚微.小侄听出毒姥姥已将他救走了。” 二人分开之后,大叔夜独奔右前方一条岔洞口内,忽然暗自骂道:“我真糊涂,怎不问问打斗中整个情形呢!”一连奔走几条通道,毫无一丝声息,他忽然立定一想,忖道:“这前面热气甚重,莫不是火坑就在前面?”身刚移动,猛觉背后有一股强劲冷风袭来,劲力强大无比,闪身避开,火速回头一看,发现两条微弱的黑影闪走如风。 他不禁冷哼一声道:“我如不去寻人,你们能走得了吗!忽忖道:“刚才可能是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那玩意相当厉害,竟使我毫无所觉。”他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低头仔细找了一阵,摇头道:“那东西很可能是件微细之物。”他有了这次经验,不由加深了一层警觉,旁的不怕,眼睛不能不防,因有这层顾虑,行动不敢放快,脚步渐斯慢了下来。 刚刚转过一处洞口,忽见前面冒出红光闪闪,瞬那之间,眼睛大放光明,举目惊注,讶然暗叫道:“火坑到了!”停步扫视良久,啧啧称奇道:“这哪里是个山洞?简直是个五光十色的大圆屋!”他看出红光是从圆屋形大洞中央地面冲起,周室之内,无处不是奇光交织,怪在七彩缤纷! 怀疑似的就近壁上细察,忽然诧异喃喃道:“原来壁上竟是各种结晶的怪石反射呀!”他运起全身内功,尽量抗拒强烈无比的热气,慢慢朝中间行去,他发现四周洞口之多,数数竟有二十一个,中心却不高,估计不超过五丈之外,快到中间时.那强烈的热气竟连他那高深的内功都感如入熔炉。 光线太强,加上各色射芒,普通人那能睁开眼睛,接近红光上之处,看出脚下的石质竟有钢铁一样坚硬!步近火坑边缘,俯首一察,确如云霓所说无异,数百丈下,烈焰腾腾,熔岩如沸,滚滚似海涛翻涌。 他看出坑成圆形,大有八、九丈范围,心想:“如果跌下去,纵有御气飞升之能也难兔九死一生!”不料事出意外,祸起突然,正当他看得出神之际,猛从背后涌到一股如泰山压顶的巨劲,简直连后闪逃避之机都没有,被击得如残星般急坠入坑,一泻就是七十余丈,这一下只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声尖叫,几乎连提气的心意都给忘了。 就在这刹那间,洞内顿起一声巨喝道:“赫连兄,你这一手是何用意?”这是齐秦威的怒吼声,显然太叔夜是遭赫连洪偷袭打下的。在齐秦威那声喝出之霎,洞内顷刻拥到一大批武林人物,那是西天大师、蒙边神拳、驭鲸叟、葫芦双豹、余龙祖、毒姥姥、吞海凶煞、吼地神君、火祖、野花女等等,最奇的是没有一个正派人物,也没赤骨教的人在内。 赫连洪打出那掌之后,似也觉出手打错啦,他被齐秦威一问,竟是哑口无言,这时呆怔怔的立在火坑旁边。齐秦威见他不开口.阴声冷笑道:“赫连兄忌才,但也不应忌到齐某的得力手下身上!”赫连洪忽然回头道:“齐兄出言也得考虑才是,我赫连洪这是误察失手。”齐秦威阴阴的冷笑道:“要是我齐某在那里立着,只怕赫连兄那一掌更重哩!” 赫连洪老羞成怒,逼得怒吼道:“齐兄休得迫人过甚,赫连洪既已知错,难道要我抵命不成?”齐秦威冷笑一声忿然道:“齐某还认为不够。”赫连洪霍然闪开火坑险地,提功问道:“齐兄要报复,赫连洪当然接下,但却要把话说明白,请问不够之意安在?” 齐秦成踏前一步沉声道:“赫连兄可能是知道那孩子夺得玉雕琼楼宝物,否则哪有看不清是谁之理,齐某来晚一步,赫连兄竟存杀人灭口定心!”赫连洪见他故意捏造事端,陡然冒火道:“齐秦威,你迫我赫连洪太甚,动手罢!” 他有口难辩,迫得只有挑战,唰的一声,长剑应手而出。这一来,立即引起在场众人大起怀疑,都认为宝物确已落到他的手内,霎那群情激动,一致拥围上来。余龙祖更认定赫连洪存心独吞,但他采取的方式不同,在看出齐秦威步步前行之际,一闪上前大声道:“齐堡主暂勿动手,小弟几句粗鲁之言,不知在场的可否采纳?” 齐秦威停步冷笑道:“余帮主有心和赫连兄联手?”余龙祖宏声笑道:“如真联手,齐堡主想想是否势均力敌!”齐秦威心中很清楚,二人如果真正联手对付他,败虽不致,胜亦无望,只见他阴阴笑道:“余帮主阻止齐某何意?” 余龙祖环视全洞一周接道:“在场的与你我及赫连兄都有一点交情,好在毫无死敌现身,赫连兄既已得宝,咱们何必采取动武一边不可呢?”西天大师念佛说道:“余施主言之有理,咱们找个秘密的地方谈谈,能善了就善了,不能善了再斗拼也不迟!” 齐秦成心中一动,忖道:“我既无法取胜两人,何必让旁人渔翁得利呢?就算将宝得手,同样又遭旁观的群起围困。”他暗自分挤一下当前形势后,接口道:“此举虽佳,但不知赫连兄意下如何?” 原来他竟是真的怀疑赫连洪得宝,在语落之际,忽听火祖接口阴笑道:“谁敢不依,就是众人之敌!”赫连洪嘿嘿笑道:“各位真认为我赫连洪得到了么?”齐秦威紧接道:“否则赫连兄不致谋杀齐某手下。”赫连洪冷笑道:“我赫连洪动手之际,齐兄难道没有看到?” 余龙祖接口道:“赫连兄错了,齐堡主还在小弟后面呢!”赫连供闻言一怔,忖道:“原来你只听到太叔夜的叫声?你上了他的当了,竟被诈出事实真相!”对他的举动,居然不是误会,显然是根据已往对太叔夜的怀疑之故,也许加上一点忌才之心。 众人见他不开口,怀疑之心又加深一层,毒姥姥上前劝道:“赫连兄既不反对,那就照大家的意思去作罢,不过,这件事我们紧守秘密,千万不可使场外之人知道了。”赫连洪处在这种形势,简直无理可说,忖道:“目前只有逆来顺受,再辩必遭群攻。” 他在众人前后夹持之下,不得不朝洞外行去。及至到了洞口时,这态势被不少窥伺之人发现,哪须一个时辰,竟引起整个武林骚动!消息一旦传遍所有来此夺宝群豪,暗地里人人展开各种手段,他们虽不知道齐秦威等那批人手中的真正内容,但无不肯定宝物是落在他们手中。 然而,齐秦威等那一批人物的武林威望太强太大,可说是没有任何一人或一派敢去明争,于是乎都采取暗中行动,莫不寄以奇迹得手。其中只有以博古老为首的正派武林曾于第三日召开一次秘密会议,那次会议竟连碧天真君,慈光夫人,翔云散人等都来参加了,内容如何,没有人知道,但不外也是夺宝大事,然而没有人想到太叔夜己至生死存亡关头。 太叔夜自遭赫连洪打下火坑之后,当时也自料毫无生望,当然,在上面的齐秦威等更确定他是葬身数百丈下的熔岩之内。讵料事实大不为然,他在坠到两百丈时一股求生的欲望触发他潜在的力量,体内罡气竟不由他自己作主,出乎想象之外,竟能于三百丈深处将他身体托住下降之势,再加上熔岩内发出一股上冲红光,居然使他停止在那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这状况连自己还未发觉。 时间过了顿饭之久,他竟喃喃自言道:“快近熔岩了罢,唉,我的仇来生再报罢!”这时,他却想起很多的事情,有模糊不清的,有记忆犹新的,由人猿救他想到天堂地狱谷苦练武功,由出山想到数年飘流,又由暗杀想到夺宝,最后,他想到友情和女人,只有女人使他恍惚难解!他不由自主地又喃喃道:“赫连孤洁是我仇人之女!我为什么要怜惜她呢?她,唉,她那凄凉的样儿,委屈的神情,真使我下不了手!难道……难道我是爱她……” 问题可能在他心中不知自问了多少次,似都没有找到结论。忽然,他又想到了云霓,面上露出非常古怪的表情,又道:“她太美了,美得使我不敢亲近,也太神秘了,神秘得使我怀疑、害怕,但她对我又不似虚伪,我看得出,她是真正在爱我。”他由云霓身上想到海珊珊,那个活泼天真的姑娘,他确实将其看成亲妹妹一样,一想到她,他的面上不由露出爽朗的微笑,竟忘了自巳身在生死边缘。 继之而来,在他的眼前幻出不少的少女倩影。一个接一个,那是司马伊人、太叔真、齐云彩、齐白玉、尹玉姬、齐霞飞。 一看到齐霞飞和尹玉姬时,他竟大喝一声:“滚开!”这声大喝不要紧,身外的护体罡气霎时将他托高了十几丈。同时,他也被自己一声给惊醒了。但他仍旧不知身在空间停着,无意中发现眼前有个黑黑的大洞,这发现使他惊喜至极,双脚一蹬,横冲而人。 那一冲被他冲进了五丈有余,落脚时心还咚咚猛跳不停,暗叫一声道:“好险!”平息了半晌,举目仔细一察,由洞口射出少许红光,使他看出前面深得不知多远,喃喃自语道:“不管有无出路,总比葬身熔岩中好得多,除了前进,再也没有别的生路了。” 休息了一会,即朝黑暗的一端行去。摸索着走了一段,觉出洞内弯弯曲曲,但感到空气却非常流通,而且毫无污秽之气味。他自己不知走了多少时间,也未记转了多少曲折,但这些他都不在乎,仍旧往前探行,惟有使他难过的是只感觉肚子里饿得要死,好在他内功精深,还不致双腿难移。 忽然,他发觉前面竟是绝路,上前伸手一摸,不仅叹道:“一点不错,洞道走完了,前面堵死了。”他摸了又摸,觉出确是死壁,而且连一点隙缝都没有,他那一线求生的希望,到此算是完全绝望了。 他立了良久,招摇头,颓然坐下骂道:“不知是那个该死的东西将我打下,只要我脱离此难,找到天边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既而一想,处此绝地,己身尚且活不多时,大仇亦望来生,哪还谈什么小怨,不禁哑声苦笑。 坐待多时,忽然一个灵感升起,忖道:“此洞虽是自然形成,谁能说没有前辈异人来过,尤其这清新的空气,来得可疑!”想到这儿,猛地跳起,喃喃:“我得查查空气来源才是。”于是,他又摸索了半天,但仍无所得,正当再次放弃希望之际,却触手摸到一些东西,惊喜大叫道:“有字!” 这一发现,真使他雀跃三尺,在尽量平静心头激动之余,手指似蜗牛慢步,一点点地移动,未几,他摸出壁上有“冥路神居”四个掌大的字迹,不由然一呆,缩手骇叫道:“我到了阴曹地府啦!” 第二十一章 秘宝藏奇珍 洞壁上所刻的“冥路神居”四个字.顿将太叔夜给惊呆了他认为自己所处之地就是鬼神所居之所。怔怔地呆了半晌,忽又喃喃自语道:“世间难道真有鬼神?这太不可思议了。莫非是有一前辈异人自号冥路神?嗯,可能因此洞名叫冥路洞,而那个异人是因洞起号在此修炼之故。” 他反复推敲一阵忽然举手朝洞壁一击,因其内功精深这一来竟击出名堂来了。触手觉出那块地方似有点隐隐动摇之势。这感觉立即启发他的智慧于是运起十成潜劲,猛力往壁上推去。突然一股寒风从壁上涌出,顿时光明大放,只照得他火速缩手急退。洞壁竟似活的一样,他一缩手,洞壁立刻复原,光明寒风,什么都同时消失。 这是大叔夜久处黑暗之故,一旦突遭寒风一吹,光明突现,自是难免虚惊一场在他悟出道理后,自语道:“我的胆子到那里去了?他想到石壁定有机关,里面可能另有天地,于是壮胆再试,石壁立被推开尺余。不管有无危险,闪身如电,火速钻进,在石壁再合之刹那他身体已到了洞的另一面。 举目惊注满眼都是银光不由他惊啊一声道:这是珍宝库咧!”原来他处身之地是一方形石室,四周有堆集如山的各种珠宝古玩,不知其名,高大粗细,方圆奇形一目之下都是世所罕见之物。这些,在他不过惊奇而已内心却毫无获得之欲。石室是经过人工修建而成,四壁全无门户,仅室顶有九个小洞,大如拳头,分品字形组成,寒风就是自那九个小洞吹来。 奇怪的是四方角上五尺之高外,各有鹅卵大小的明珠一颗。不知作何用途,石室内珠宝之光强盛胜于白昼,似无须四宝珠照明的必要。 大叔夜仔细地观察一会心想“这就是冥路神的居所了,外面那四字显然是指此室而言,这位前辈异人原来是个大收藏家。忽而忖道:那个石壁竟费了我十成全力才能推开一条缝这位前辈的功力不问可知,显为当年一大奇土,不知有否遗了什么武功秘籍呢?”他一想到秘籍,立即开始往珠宝堆里仔细翻查、希求找到一些奇迹。然而,翻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可凭推敲之迹。 最后,他在珠宝堆里查完,又仔细查找地面和四壁,但四周光滑如镜可以一目了然,显然没有可寻之疑。仅仅那四颗大珠有点蹊跷,于是,他行近一面举手摸摸,感觉不是嵌死的,略微有点松动似的,随即五指一合,轻轻在外一吸,应手而脱发现珠塞处竟是一个很深的洞窟,里面似还可以流动空气。 洞窟太小不能伸手去摸,立即就近侧着脸朝里看,忽然地发现洞里有个难以想像的东西。大叔夜喃喃道:“是个人!”原来他发现洞的最深处有个怪人,那人又矮又瘦,面带奸诈之情,盘膝而坐、双手捧在胸前,衣袖不长可以看到两只的手掌,那手掌更怪,一只漆黑如墨,另一只又似常人肤色,因洞大深看去不太清晰。忽然,他发现那人睁开眼睛了,两道目光如炬,恰好朝他这面看来,只惊得他几乎要掉头避开,心想:这可就是冥路神吧厂 谁料还未想完,只见那人诡秘的笑了一下,嘴唇启动,阴阴的发声道:“在下唤了阁下三天不答,谁知阁下也有好奇之心!”太叔夜闻言一怔,忖道:我是刚到室中,这不是活见鬼,难道不是对我说话?”继而想到他目光确实是朝着自己,立即壮胆接道:“阁下是谁?” 怪人阴阴笑道:在下乃当今武林高手,人称半只手的就是。”太叔夜闻言豁然大悟,诧异忖道:“原来他也到了这个地方!”半只手见他不答只阴阴的笑道;”本人已获得你妻子所炼之丹,发誓要替她报仇。冥路神,你装作不理也不行,还是将所有珍奇异宝交出来吧!” 太叔夜豁然明白想道:原来他将我认作冥路神啊!”灵机一动,装作愤怒的道:“老夫不交又怎么样?”半只手阴声笑道:“你还认为你妻子的武功,不是你的对手吗?”太叔夜似有所悟,接道:“她自己尚且不是老夫对手,凭你这残废又有何用?” 半只手哈哈笑道:“你妻现己去世了,她留下遗言说:凭她三颗黄金丹足可要你性命,例况我还得有天翻地覆神功哩。 只要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这道阴阳墙即可被我攻破,到那时就不由你不交出全部奇珍了。” 太叔夜闻言大惊失色忖道:“玉雕琼楼中秘密被他得去了?这如何是好!”一沉思,诈笑道:“就算你能得到老夫宝藏,量你也出不了阴坑和火坑!”半只手突然立起,似发觉什么疑问,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冒充冥路神?快说!” 太叔夜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露出破绽,闻言大感一惊,于是干脆承认道:“半只手你曾听说有个病王孙吗?”半只手忽然哈哈芙道:原来是你呀,你是不是名叫太叔夜?”太叔夜朗声笑道:“一点不错!” 半只手吁口气道:“久仰你神秘闻名于武林,不料在此会面,兄弟你是怎么来到冥路神居所的?”太叔夜久闻其诡计多端,谨慎答道:“遭仇人打下火坑,侥幸不死!”半只手大笑道:“那我俩是同病相怜了!” 太叔夜摇头道:“全然不同,你是因宝逃避来此。”半只手大声道:“我逃避是事实,但怎敢逃避到这个险地来?’大叔夜闻言一呆,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半只手恨很声道:你知道有海蛇和古树精吗? 大叔夜点点头,问道:“他们如何?”半只手道:“在下所以有半只手之号,完全是因为他二人之故。右手因救古树精而只剩一个中指,左手因教海蛇而遭敌人齐根劈去。小兄弟,你说。这够不够江湖道义?”太叔夜道:算得上生死之交!” 半只手道:“这是当年之事暂且不谈,唯在两年前我于须弥山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一江湖药师曾在某一奇谷中得到一件宝物那就是玉雕琼楼,我和海蛇、古树精发誓同谋共享,决心要将宝物夺到。经过两年时间,才在昆明得手,这事的后半段相信你都知道?” 太叔夜道:“不但是我,天下武林尽知。”半只手道:“是在下定计,要海蛇和古树精出面报信,一面存心洗脱两人关系,一面则好在暗中探听消息。因此才能逃到上面那个古洞。”这事太叔夜早有预料,接道:“算你计策成功了。” 半只手道:不料海蛇与古树精两人共谋,私下存心将我杀死,因之在火坑边,我三人即展开一场激斗,古树精虽是我杀死,但我却遭海蛇偷袭一掌被他打下火坑。太叔夜大笑道:“你也和我一样,没有到底而发现洞中有洞!” 半只手点头道:“咱们是同病相怜,应该合作!”太叔夜焉能相信他的甜言蜜语,问道:如何合作?”半只手道:“宝物可在你那两间石室内?”大叔夜忖道:“他怎能肯定有两间石室呢?此点必有因跷。”含糊应道:“一点不错!” 半只手道:“此洞名叫冥路洞,一切秘密都在我这面两间石室之内,你答应将所有宝物均分,我可使你再回阳世。”太叔夜沉吟忖道:“目前他的功力定比我强,洞壁一通,我即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必须慎重应付。 想罢接道:“阁下意见良佳,但我无能打破这道间壁。”半只手大笑道:“这洞的一切秘诀虽在我手中,但机关则在你那一面,只要经我指点,那真易如反掌折枝。”一顿又道:“假如你不合作,那也不要紧,再过四十余天,在我一切内外功夫炼成时,其后果你是知道的!”太叔夜大笑道:“这个我知道。” 他眼一转道:“这事尚待考虑。”半只手忽然改变声色阴笑道:“还有什么考虑?”太叔夜道:“墙壁一通,就算你不杀我,而我也无法出那阴坑。”半只手陡然怪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咱们可从一条最方便秘道出去呢!”太叔夜朗声笑道:“你就是因此点才知道我冒充冥路神?”半只手哈哈笑道:“你很聪明,因这条秘道是冥路神自己打通的!” 太叔夜道:“咱们休息一会再谈吧,你恐怕要练功?”半只手似亦到了练功之时点头道:“你想清楚再说吧。”太叔夜顺手将大珠塞住洞口,于是坐下忖道:“玉雕琼楼说是自须弥一个奇谷出现,显然就是天堂地狱谷了,唉!那是在我出谷之后了,我真该死,为什么不多加时间搜寻呢。而且又知道那谷中秘密甚多。 他自悔一阵又想到:“这道墙壁的构造绝不简单,否则半只手焉能要求合作呢?显然,他就算练成天翻地覆神功和那黄泉金丹也无法攻破这道墙壁,不然何必急在四十余天之前呢?”他机智超人一等,凡事不易上人大当,反复想出其中通理启,便有休息之意。 但忽又发现一点疑问,忖道:“半只手一旦练成天翻地覆神功和冥路神之妻的一切奇能,可以想象,天下武林再也无人是他的敌手了,那么,他何事不可称心如愿?还要这些死宝干嘛?”想到此点,不由大大一惊,喃喃道:“此中定有非常之事,我得小心,再谈时,我要和他斗心计。” 顿饭之后,他起身取了大珠立朝窟中看去,岂知那半只手似已早在那儿等了不少一会啦,他见窟内射光,似已不耐地大叫道:“太叔夜你不要偷偷地在那儿穷搜秘密!”太叔夜哈哈笑道:“咱们各不相犯,各得其所。” 半只手跳起道:“那你是想找死!”太叔夜见他面现恐怖之情不禁一怔问道:“怕我找到机关出来使你走火入魔吧?哈哈!”半只手冷笑道:“那你就错了,黄泉鬼姑的金丹之内藏有她两百年苦练的神功精髓,食后不但得到她全部功力,而且练任何其它武功都不会入魔。” 太叔夜沉声道:那你为什么怕我出来?”半只手阴笑道:“目前虽未练成天翻地覆神功,但黄泉鬼姑的功力使出,即武林王齐秦威只恐亦非我的敌手,哪还怕你出来,我之所以不许你乱找那是怕触动冥路洞火山机关一旦触动机关此地即成火海。 太叔夜心里大震,面无所动地大笑道:我已成了必死之人,火山爆发与否与我毫无关系,相反,我倒想劝你早点离开,不要因这些宝物来葬送你称霸武林之功。”半只手大急道:我已答应你均分珠宝,那时任你出洞还不行吗?” 太叔夜大笑道:“只怕你的双掌不听指挥!”半只手冷笑道:“你不相信我的诚意?”太叔夜道:“在下被不兑现的诚意害得多了!”半只手沉吟道:“那你要如何方能相信呢?”太叔夜道:“最低限度,我的武功能在你手底下逃生!” 半只手道:“你的意思是什么?”太叔夜道:“你将天翻地覆神功秘诀公开咱们共同修炼,你多了黄泉鬼姑那一份,相信不怕败于我的掌下这是第个一条件。”半只手不知他就是白衣大侠,闻言答道:“再说第二个条件?”大叔夜道:“你得将冥路神的一切秘密全部说出来?” 半只手心中一转,似有某种诡谋道:“还有什么?”太叔夜道:“你既得有黄泉鬼姑之丹,相信当今武林已无对手,因何仍守在此处不动,我想决不是因珠宝之故!”半只手闻言一震,暗道这小子名不虚传,确实厉害非常我可当心一点!”答道:“黄泉金丹尚欠时日,而且它处没有此地安全。”太叔夜知道他在胡说乱道,心想:“你想在我面前敷衍可不行!” 沉吟一会道:“首先你将天翻地覆秘诀拿来罢,其实我也只有两个条件。”半只手阴阴笑道:两个条件我还没有答应哩!”太叔夜大笑道:“那我就不谈了,这两间房内非常古怪,我还只查得一间哩。” 半只手似恐怕他找到什么,神情立即紧张道:小子,接着!大叔夜忽见小洞里飞来一倦纸团,伸手一接,知是天翻地覆秘诀,耳听半只手沉重的声音道:“那是准备给海蛇和古树用的副本!”太叔夜一面打开,一面接道:“只恐不是真的!” 半只手闻言一呆.暗悔道:该死!我被这小子给逼昏了,为什么不弄个假的呢?”他边悔边气道:“小子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太叔夜目睹纸上确是两篇奥妙无穷的练功口诀,心中之喜,难以言宣,立即默记,反复暗涌。 半只手在那边看出他的神态,心想,我比你先练三天到时你让我劈开这堵墙壁时,那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况我还有黄泉鬼姑的武功那时足可取你性命,在得到冥路神元丹之后,天下岂不唯我独尊!” 太叔夜天资何等卓越,默记数篇后,即已心领神会又听半只手在那边大声道:“小子,现在你知道那不是假的?”太叔夜故装糊涂道:“你写得歪歪斜斜,真使我看不出好坏,加上其中有些部分还弄不懂?” 半只手得意地哈哈大笑道:“那只怪你文字学识大差了,而且缺乏武学基础。不瞒你,那两篇秘诀即使是我,也费了七天功夫才摸到其中门路,给你起码半年时间才懂得了。不过,不要紧待你打开这堵墙壁后,我会详细告诉你一切妙理的。” 太叔夜暗笑道:“等到墙壁打开时,你要我到阴间去练啦!”接口道:“这事不用急,上面说的很明白,四十九天练不成时,还可练第二个四十九天,现在你先说冥路神府的秘密吧。” 半只手心中大喜,暗道:“只要你不提前练成,我还怕你逃出掌握吗。”忽而又想到,不对,这小子并不简单,他可能是装蒜的,秘诀上附注有:“如有天生奇才,此功十日可成。我不能完全深信于他。半晌接口道:“你要问那一方面?” 太叔夜道:“先说打开此墙的机关!”半只手暗喜道:“他是恐怕出不来哩。其实我也无能进去啊!”接道:你还看到另有三颗大珠在壁上吗?”太叔夜忽然灵机一动,接道:我已取下三颗了。半只手暗暗叹道:“他为什么不全部移开呢,否则这墙不就退隐了。” 他眼一转,阴笑道:“那你先将左侧壁上之珠取下看看,那里有件东西,只要一扳,保你能得一颗奇丹,得丹后,即可发现开动此墙的机关。”大叔夜心中大亮,忍不住哈哈笑道:“谢谢你指点!”半只手听出他笑声有异,陡然一震道:“糟了,我又上了他的大当,另外三颗大珠他根本就没有移动啊!” 他一想到自己愚鲁,不禁气得大骂道:“小子,你真是混蛋极了,冥路神府的练功石室你根本就未发现!”太叔夜哈哈笑道:“这又谢谢了,原来那间石室的机关也在珠上啊!“半只手一错再错,只气得拍拍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太叔夜哈哈笑道:“阁下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现在请你休息一会,让我去看看冥路神是否还在练功吧。不过,左壁那颗大珠我是不会取下的” 半只手在洞那边看他已转过身形,不禁大叫道:“小子,千万别触发火山机关!”太叔夜道:“那你就干脆说明白吧。那里有危险,哪里有好处,快点说出,否则我就管不了火山不火山的。”半只手急得满头是汗,急急道:“小子,你转身听我慢慢说。” 他等到太叔夜转身就道:“当年的黄泉鬼姑和冥路神原是夫妻。一个在天山黄泉古洞一个则在北冥路古洞,后来为了争夺一件东西而夫妻反目。”太叔夜插言道:“这些事情无关重要,不说也罢,还是说紧要的好,我急于要见冥路神哩。” 半只手大急道:“不说出根由怎么行啊,你还是忍耐点!”太叔夜暗暗好笑,接道“好吧!”半只手吁口气道:“后来在我这石室内大打出手,结果妻子负了严重内伤,在练成金丹,写完遗书后就死了,丈夫却中了妻子一支绝毒暗器。” 大叔夜道:“那也是无药可救的?”半只手道:“一点不错。 因此之故,冥路神逃进你那边石室后即发动机关将双方隔绝。”太叔夜道“这与正题无关。”半只手道:问题来了,你如进入那间石室时要特别小心,首先要看他是死在石床上还是死在石椅上。” 太叔夜道:“这是什么原因?”半只手道:“假设死在石床上,那份就千万勿动石椅,别处任你翻动。假设死在石椅上时你就别动他的骨架,那我也无法替黄泉鬼姑报仇了,因为石椅也就是发动火山的机关。”太叔夜冷笑道:“你准备毁灭冥路神的枯骨?”半只手道:“这是黄泉鬼姑的遗言,我既得她的东西当然要服从她的遗言。 大叔夜道:“哪颗大珠是练功室的机关?”半只手道:“你小子到现在还不知哪一颗是通练功室的?简直是混蛋极了!太叔夜哈哈笑道:“有人指点,何必摸索!”半只手道:“咱们的帐将来再算!” 太叔夜大笑道:“干脆就说开了痛快点,快讲,哪颗是通练功室?”半只手叹口气道:“小子,右壁那颗不是吗?说你笨而你又使我上当。说聪明,你却笨得似猪样真气死我了!”太叔夜大笑道:“死不得呀,咱们的帐还没算哩!” 他边说边笑,走近石壁,伸手取下那颗珠子,只见里面有个铜环,顺势朝外一拉耳听怪声传出,刹那之间那石壁自动朝一方移动,顷刻在角上出现两尺宽的长方形空隙而室内里仍是光明如昼。 他小心往内行进,举目环视,只见确是一间石室顶上倒悬明珠数颗光芒射处毫发可辨,石床的正面,石椅在室中,触目发现石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五官端正,面目如生毫无死亡之情,面上也未显出中毒之色。 太叔夜起先一怔但久未见其动,便知确是死亡,缓缓接近一看,只见其双手平放膝上,右掌中还放有一张字条,上书:非大勇者难获奇遇!太叔夜忖道:“这是说明墓内藏有奇宝,也有触发火山之危!” 他朝各处搜查一遍,岂知竟一无所有,也无可疑之处,心想:“奇宝可能在他座下!“想到这里,他真还不敢冒失,如果没有半只手事先说明,他或许会不顾一切乱翻,目前他有再大的勇气也提不起了。他重新找了一遍后,便退出室外。 半只手听到他的脚步声音传出,立即问道:“他死在床上还是在椅上?”太叔夜叹口气道:“死在椅上。”半只手闻言变色,突然道:“可惜!”太叔夜道:“可惜什么?”半只手道:“你发现他有没有遗言?”太叔夜骗他道:“毫无一字留下。” 半只手见他毫不犹豫说出,忖道:“可能是发毒太快之故!”接问道:“他的尸体是何现象?”太叔夜又骗道:“蓝衫里蒙着骨架?半只手忽然哈哈笑道:“我送你一件东西要不要?”太叔夜闻言一怔道:“什么东西?” 半只手亮出一只金黄色钥匙道:现在告诉你那石椅中间有只方形玉盒,上面有个小窟,那就是这钥匙开启的地方,玉盒中还有冥路神和黄泉鬼姑夫妻争夺的金母玉露液一瓶,可能还有冥路神自己的元丹在内,那宝物如果被武林人物吞食,不管是如何平凡的内功,他都可提高到数十倍,现在嘛? 哈哈!冥路神一定是将玉盒坐压身下,谁想移动他的骨架,火山必定瞬息爆发,因此之故我有这金钥匙又有何用!”说完一掷立从洞内掷到太叔夜那边,又道:“现在我也不想杀你了,因为你不是我对手,在我离去之后,你就出来罢,不过今后你就休想和我作对,否则非取你性命不可。 大叔夜忖道:“原来他不离去是为了金母玉露液啊。”忽然问道:“金母玉露液既有这样大的效果,那冥路神为什么不饮呢?”半只手这时已盘膝打坐,闻言笑道:“黄泉鬼姑的遗书写得很详尽,她说冥路神非常固执,主要原因是金母玉露液生效很慢食后非经三十年无法全部发散于精血之内,他要等待找到一种什么仙草作引子才肯服食。”太叔夜疑惑道:“哪有这种事?” 半只手哼声道:“谁来骗你,这件事也无骗你的必要了,就是找到这种仙草也要三年才能全部引散哩,别扰我练功的时间了!”太叔夜拾起地上的金钥匙忖道:“他的话可能没有什么奸计了,我也不能空想,还是练练天翻地覆神功罢。”自此之后,半只手再没有向他说话,而太叔夜有了天翻地覆神功的修炼,腹中的饥饿竟无形消失了,他为了要缩短四十九天的时间,也就再不和半只手开口了,洞内分不清时间,在太叔夜的估计下,差不多过去二十余天了,太叔夜自知神功已有成就但他因半只手守在外面,不敢将墙壁启开!于是,他在无事可做之下,一面推想冥路神那张字条的含义,一而翻看宝物。 忽然,他想到还有一颗大珠在墙上未动,忖道:“那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这时,他不想去问半只手,他知道问也没有回答,半只手显然不会理他了,于是忖道:“里面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好奇心引得他非看不可,走近轻轻一抓,大球应手而脱,注目一看,只见里面塞着一个玉瓶,瓶里装着二十余颗丹药,有黄色,有绿色,还有红色和白色,好在瓶上贴有说明上书:“黄色治百毒,绿色可提神,红色可治伤。白色可止饿,此乃武林无尚妙品也!” 太叔夜忖道:“这倒不坏,将来定有很大用场!”时间在他觉得非常难过,但又拖了不知多长,这时,突听外面的半只手忽发一声哈哈大笑道:“小子,咱们江湖上再见了。”太叔夜知道他功已练成出洞了,扬声道:“阁下此去,做何打算?” 半只手哈哈笑道:“先斗三大势力,再找武林其它高手,高兴时打败他们就算了。不高兴时就取他们的性命!总之,我是不会组什么帮呀、派呀、教呀那些名堂,除了报仇,就是称乃武林。小子,我半只手在当年人人称我奸诈阴险,但那是武功不及人家之故,今后嘛!哈哈!谁是我的敌手?奸诈阴险用不着啦。 太叔夜大声道:“希望你不要乱杀正派武林!”半只手哈哈笑道:“那很难说只要他们运气好。太叔夜正要警告他几句时,突听半只手厉声大喝道:“什么人?”太叔夜猛地一震,耳听远远传来一声冷笑道:“半只手,赶快将玉雕琼楼交出来,否则老夫等要攻进去了!”太叔夜闻声悚然道:“这是齐秦威的声音!”紧接着只见半只手哈哈笑道:“齐秦威你们来了多少人?” 齐秦威的声音沉重传出道:“凡属武林成名之人都在你石室外面了!”半只手纵声大笑道:“可惜你们来迟了!”另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老夫等早知你已练成天翻地覆神功但你要冲出此洞永远休想,地方不宽,纵使你练成飞仙剑侠也无法冲过重重堵塞,告诉你这秘洞已埋下十三段火神弹,如不交出宝物,那就非将你活埋不可!” 半只手闻言大惊,久久未曾开口,太叔夜听出这声音即为火祖心想此人生长火山,以火立派。对于爆炸物定有高深成就,刚才之言可能不是故意恐吓、假若真的出此一途,我也是遭殃之一啦!” 眼看半只手来回踱步,立即传音道:阁下不可燥进,此事须妥谋!”半只手传音道:“你不知这面形势,他们会找到那条秘道进来的!”太叔夜道:“那是自然的事,他们除此焉敢由阴坑跳下,现在我问你,凭你自己的功力估计是否能从那阴坑提功上拔?” 半只手耳听外面喝声连连传来,急急传音道:“不管阴坑或火坑纵有飞仙也难登上,这两途绝无希望。” 第二十二章 又现白衣人 太叔夜突听传来一阵掌劈、拳击之声,知道外面开始攻击了。显然有攻破洞壁之势,立即问道:“你那石室是否可以攻破?”半只手道:“不可能!” 太叔夜立即传音授计道:“你先缓和他们情绪再说,我们好慢慢想出退敌之策!”半只手大急道:“如何能缓和他们的情绪?是不是伪造一份假秘诀?” 太叔夜大急道:“不可,他们都是老奸巨猾之辈,伪造秘诀很难瞒过,纵算瞒过,洞道炸毁更快,他们能让你离出此地吗?”半只手一想忖道:“这小子确实比我高明。”急问道:“那用什么方法?” 太叔夜道:“先问他们因何知道你在此地,再问些其他事情,这些虽是废话,但必须拿这些来转弯抹角,释其怀疑。然后你再郑重的问他们是不是将三条秘道都堵住了。”半只手也非等闲,他的心眼很少有人能逃过手掌,闻言大大佩服太叔夜道:“小子,我也活过五十岁,从来就没有遇到你这样的聪明人!” 太叔夜急急道:“废话少说,赶紧应付。”半只手面朝一个碗大的洞口大声道:“各位别费牛劲了,这道石壁乃是人为的东西,其中有机关操纵,就让你们劈三年也是白费气力,咱们还是谈谈条件的好。”外面的拳掌声音顿止,传来“剑祖”赫连洪的语气冷笑道:“你知道厉害了,没有什么可说的,交出秘笈就行了!” “半只手”哈哈笑道:“要秘笈不难,说妥了我马上自这洞内掷出来,但我得先问几句必须问的事情。”赫连洪沉声道:“什么事?” “半只手”轻松似的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赫连洪似受了什么委屈一样,声音忿怒的大吼道:“老夫几个被你冤死了!” “半只手”闻言一呆,忽然哈哈笑道:“那一定出了妙事了啦?”赫连洪道:“老夫打下一个小子入火坑,以致引起武林各派疑忌,一致说老夫得了‘玉雕琼楼’,几乎导出一场糊涂拼斗!”大叔夜豁然忖道:“原来是你这老鬼打下我的,好啊,将来更有你受的。” “半只手”陡然大笑道:“可惜,可惜,为何不打起来呢?哈哈!”齐秦威的声音接口骂道:“下流东西,你死在眼前还有什么好笑?那件事如无‘海蛇’的出面说明原委,谁又相信你逃来此地!” “半只手”听他语气与事实不符,深知又是海蛇不说真话碰巧引来,否则谁能相信他不会死。立即接口道:“因此之故,你们才认为另有秘道,通到阴坑?”齐奏威沉声叱道:“不然老夫等焉能到此。” “半只手”哈哈大笑道:“听你们议论声音,相信不下有数十人,那是很明白的告诉了我,你们都挤在这一条秘道了,换句话说,你们也仅仅只找到这一条秘道。哈哈,你们也该知道狡兔尚有三穴,不过,你们别看急,我的武功还有一点点未练成,等到你们找到第二条秘道时,我还有时间从第三条出去,不过,我得警告你们这批自高自大的玩意儿,等到我出来的时候,我绝不杀死你们,嘿嘿,但也会使你们比死还难受!” 他把太叔夜的这一策略运用得妙极了,霎时将外面的大批老奸巨猾之辈,搅得又惊又乱,顷刻传进一阵嗡嗡议论之声。不但没有攻洞,竟连大声说话声都没有了。 “半只手”一见生了奇效,只乐得几乎笑出声来。立即传音太叔夜道:“小诸葛,成功啦!”大叔夜早在他全神朝外对话之际,早将那道堵墙的机关拉动,以迅速无比的动作,在堆集如山的宝物中挑选一批古董玩器推到墙外,然后再将墙壁复原,这时听到“半只手”的传音,立即道:“阁下看看你室内多了些什么东西?” “半只手”低头一看,诧异道:“你准备带这些东西到江湖上去卖?”太叔夜传音笑道:“你真是没有出息,那些东西是给你脱险的!” “半只手”豁然道:“我明白了!”继而又道:“小诸葛,我不如干脆将那无用的‘玉雕琼楼’掷出去岂不更妙?”太叔夜道:“不可!他们必定怀疑,而且那‘玉雕琼楼’你必须保管好,一个人岂能忘本,否则你怎能对得起前辈古人。” “半只手”摇头道:“我不能保管,你要,我留下给你。”太叔夜道:“那玩意有多大?”“半只手”道:“不大,可以自这洞内塞进,你当心接住,我用内功推过来了。”太叔夜知他不会施以暗袭,将掌拦住洞口,未几,顿觉掌触一物,而且传到一股无比阴劲。接下忖道:“这人确已练成无上功力了,今后得处处当心他翻脸。” 低头一看掌中,不禁暗暗称奇道:“这座小小的玉楼真是鬼斧神工!”他不知秘发是藏在什么地方,但也不去想它,顺手收入袋内,突听外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道:“半只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半只手”闻言大怒道:“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到这时还不放过我,好罢。‘海蛇’,我出去第一个首先杀你!”太叔夜闻言忖道:“原来这是‘海蛇’的声音!” 耳听“海蛇”的声音嘿嘿笑道:“老子是替‘古树精’报仇来的,‘半只手’别人不知你的心眼,我‘海蛇’却非常清楚,你说有三条秘道么?嘿嘿,那是鬼话!”“半只手”气得几乎要启墙冲出,大骂道:“匹夫,你活不了多久的!”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大喝道:“半只手”,现在你无诡计施展了吧?限你半个时辰之内考虑,否则老夫就炸洞了!”这声音相当急燥,“半只手”接道:““火祖’你想想你能够独得吗?” “火祖”的怒喝升起道:“凡来此地之人,事先早有约定,那你不必多管。”“半只手”哈哈笑道:“你们这批人哪个真正的讲信义,我已练成‘天翻地覆’的神功,此‘玉雕琼楼’再也不须要了,但要我双手奉送却办不到,最低限度也要你们争夺一场!” 赫连洪的声音传出道:“你有何法使我们争夺?”“半只手”大笑道:“我先说明,你们听着,‘玉雕琼楼’相信你们也没有一人见过,我现共有三十余件宝物,可说都是世间所无,但其中绝对有‘玉雕琼楼’在内,我将它一件,两件,三件,连续从这窟内掷出,那就看你们谁的运气好啦,哈哈,希望得到真正‘玉雕琼楼’的就快点远走高飞,找个深山古洞去练四十九天,出来时咱可要与他用‘天翻地覆’印证一场,看看谁练得到家!” 他说完亮出一件古董道:“我一点不说假话,你们外面漆黑,从暗地看明一定看得清楚,这东西可不是石头吧?”说着连换十几件,只看得外面的人眼花缭乱,无不惊讶那来这么些奇珍异物,而且无一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半只手”不敢玩弄太久,陡然大喝一声,顺手朝外掷去,哈哈笑道:“你们抢罢,要眼疾手快,就算不能得到真正‘玉雕琼楼’,最低限度也可发得横财!”外面的人物被他调侃得晕头转向,他们虽不重视价值连城之物,但却生怕“玉雕琼楼”被他人夺去,真是不信也得信了。 太叔夜只笑得弯到地上去了,但又不敢出声,眼看“半只手”一蹲一起,似忙得不亦乐乎,耳听外面大喝大乱,不禁急急传音道:“阁下,时间到了!”“半只手”闻声急问道:“下一步怎么作?” 太叔夜道:“偷偷开墙朝外冲,趁乱冲出洞去!但勿伸手攻击,否则必遭围堵!”“半只手”道:“你也来?”太叔夜道:“这个自然,你冲出时要扬声高叫,非得将这批人引走不可,否则我的功力不够,难于逃脱。” “半只手”道:“你相信我不使坏?”太叔夜道:“现在的你,不是当年的你了!” “半只手”大乐道:“能得你这小诸葛信任,我‘半只手’此生再不孤独啦!”太叔夜耳听一阵轻微的怪声传出,知道他已开动外面的机关。 未几,突闻室外惊比四起,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半只手’逃走了!”太叔夜不敢出去,只听人声如潮如涌去,忖道:“希望没有人查看外面石室,否则这个小洞必定引人怀疑。”想到这里,立即将洞塞住,生怕外面有人看到里面一切。 其实,那批老奸巨猾的顶尖高手一旦闻到“半只手”逃走时,他们哪还怀疑其他,一个个又想夺宝,而又怕单独撞上“半只手”遭殃,这一去再也无人顾及石室,霎时去得干净。 太叔夜等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就没有察知半点动静,心想:“确是走光啦!”忽然,他想道“冥路神”那张字条,喃喃道:“我难道就这样离开这里不成,‘金母玉露液’既有那样的好处,我还从哪里去找奇遇?此事必须要冒生命危险而不可放弃!” 他突然下定决心,立往“冥路神”的练功室走进,牙根一咬,轻轻将尸体移动,喃喃祝告道:“前辈,你如可惜宝物理没,务请暗助晚生成功!”尸体是移放地面了,椅上的玉盒也看清了,但却就在这时全室顿起微微震动,越震越厉,越动越急,只吓得太叔夜心忙意乱,探知火山马上就会爆发,紧张中,伸手急取金钥匙,火速往玉盒上小洞一插,转动一下,只听“铮”的一声,盒盖打开,触目确见一玉瓶,另外有一颗紫色丹丸。 他忍不住心中的恐怯,再不敢稍加停留,更顾不了堆集如山的宝物,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忙忙似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哪还管他一切,拼命就往开墙机关冲出,伸手一扳,墙壁立开,但地面震动己如雷鸣,显出爆炸就在顷刻之间了。 太叔夜几乎双脚站立不住,身体跟着摇晃,惊叫一声,朝外猛闪,出得“半只手”那间室鼻子里已闻到浓浓火气味道。这一吓,真正是汗流如雨,他顾不了前途是否正确,只知有隙就钻,好在他轻功功神速无比,一口气奔驰数丈远,但前面仍黑暗沉沉。不料就在此际,突然一声天崩地塌的巨响起处,只震得他丹田剧痛无比,突然坐倒地上,不禁大惊道:“不好,我受了严重内伤了。” 刹那之间,满眼突现殷红的火焰涌到,事实上根本不容他停留,迫不得已,他又咬牙撑起,带伤狂窜。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紧接又是数声大震突发,大有世界末日来临之势,所有洞道,连连崩塌不停,他觉出后面的大火被阻塞了,但前面的通路竟也断绝,居然硬要将他活埋了。 事到此境,他也不打算逃了,忖道:“不管将来如何,我的伤势非要马上止住不可,否则出去也成废人了。”他忽然想到所得之物,立即先将红丹吞下,忖道:“这可能是‘冥路神’留下的元丹!”但他忽想到身上先得的那支玉瓶内有疗伤丹时,不由伸出左手去摸,然而忽然停住,苦笑一声道:“里面共四种,在这漆黑的地方那能分得出何为救伤之丹!” 顿了一顿恨声道:“我冒这大的生命危险,目的就是‘金母玉露液’,今后不管他有无生望,我得先将它吞掉再说。”口停手动,摸索着取去瓶塞,一仰脖子,张口吸得点滴无余。不料,他这一发狠倒是碰对了,突感鼻内奇香外冒,丹田伤痛立止,全身清凉无比,这还是小事,领觉双目大明,黑暗中视物如白昼中一般。 这种奇异现象,至时只喜得他跳起欢叫道:“妙啊!”忽然他觉出洞道竟连一点空隙都没有,立即又突然坐下道:“我己遭活埋了,纵有奇遇也是毫无用处!这岂不是空喜一场?”坐了良久,他怎么也不放弃希望,自言道:“我只有多加时日来挖洞了,不管能不能打通,除此再无别法。他一面挖洞,一面想到刚才那批人和“半只手”,心想:“他们不知有人埋在洞内没有?” 实际上他忘了时间,“半只手“不但逃出,而且在洞外一处独战以齐秦威为首的四十余大高手,若非人数太多之故,不知是何人要死在“半只手”的拿下。及至火山爆发大起,因之才使“半只手”冲围而出,但也打伤了好几个人。这场火山爆发虽震坍不少地方,但却没有冲出地面,其震动范围竟又非常广大,百几十里的居民都被惊得惶惶不安。 好在时间不长,民房损失有限,但一般乡民少见多怪,数日内传遍整个西南,无中生有,越传越不象话,一切神鬼谣言不径而走。火山爆发的第七日,那个山谷的洞前出现一个又瘦又矮的怪人,头发披覆衣服不整,两支袖臂垂到地下,看去有三分像个老乞丐。 他不是别人,即为七日前独战天下群雄的“半只手”,他到那座高崖脚下一看,摇头自叹一声道:“完了,连这上面的古洞也封死啦,小谙葛是被活埋无疑了,可惜,我倒是失去一个可爱的劲敌啦!” 他看罢转身,扬长朝山谷西面而行,似是毫无目的,只见其抬头喃喃道:“时间快到中午了!”又过了三天,这是个风和日暖的早晨,在西方更是个很难得的天气,沿哈拉乌苏河到索克河这条长达千里的巨流岸上,平日能见的只是一些牧民和少数商旅行人走动而己,但今天大大的有点不同,沿河各段竟出现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武林异客,原因何在?不得而知,但决非寻常。在索克河中的中游岸上是索克宗城,首先进城的是两个少女共骑一匹黑色神驹,在她们马后却跟着一个穷得不能再穷的矮子! 进城不久,两个少女即改为牵马慢步,于正街上找了一家馆子,二人将马交给店小伙,双双缓步走人,前面年龄较小,只见她回头朝店小伙道:“店家,我的马你要顺着它一点,否则它要伤人,上等料要加倍。” 她不等店小伙答话,人已跨进门去,同时对身旁少女悄声道:“姐姐,你发现什么没有?”那个被称为姐姐的较她大不了多少,人却美的无以伦比,只见她轻声道:“你是说那个又矮又瘦又穷的人吗?”小的少女道:“是啊。”大的少女一指左侧座位道:“咱们坐下再谈。”她叫来伙计,交代所点的酒菜,于是朝店门看了一眼悄声道:“他也进来这一家了。”小的少女点点头道:“这人我看有点名堂,他一直跟着我们走了几十里啦,此际又追到这家店内,莫非想起什么歹念?”大的少女道:“珊妹,你说话轻声点,此人据我看功力高得惊人,简直还没有看到第二个比他强的,我们不可随便得罪人家。” 在她叫出名字时可以想到,这对少女便是海珊珊和那神秘的云霓姑娘!海珊珊听到警告后,心中立起一阵恐怯,暗暗想道:“她从来不夸称别人的功力如何高强,今天可能是真正遇上个厉害的人啦。” 那个又矮又瘦又穷的人就是“半只手”,他自三日前查知太叔夜没有逃出火山爆发后,他好像有点闷闷不乐之情,但他是个老江湖,而且有异于常人的智慧,尤其对武林一切动态了如指掌,他对当前两个少女之一的海珊珊很熟悉,因此装着不认识而暗暗盯着,看情形并没有如海珊珊的那种猜想。 正当双方酒菜上齐,开始进食之际,店门外陆续走进数批武林中人物,这些人有的是海珊珊和云霓认识的,也有些是半只手暗地见过的,第一批是东川四老,呼延钧、归梅生、微生容、张百草,他们不知为何离开尹家外出? 第二批进门共有七个人,最前面走的是关东大侠拓拔仇,鱼贯而行的磊落先生韦风鸣,破斧苍樵南宫甫,三斧大将诸葛尚,加上三巧友东门游、南门归、西门隐。他们两批似都认识而未同桌,仅仅招呼一下就各找座位喊菜叫酒!海珊珊本来要去见见他们两批,但经云霓暗中阻止,悄声道:“他们两批可能身有大事,咱们只在暗地照照面就行了,你看,又有人来了!” 海珊珊触目大惊道:“这都是敌人!”云霓点点头,悄语道:“他们面色都不对,似遇什么严重问题了。”来人共有五个,那是火祖、毒姥姥、吼地神君、吞海凶煞、野花女等,他们虽然看见店里先有大批人在座,而且都很面熟,如在往日,必定摆点姿态出来,但今天却大大不同,竟毫无一点神气似的! 海珊珊越看越奇怪,悄声道:“他们可能是遇上强敌啦!”云霓道:“我也是这种想法,除了阿夜,莫非就是那个穷矮老儿?”海珊珊道:“不对,看情形,在座的都认识他!”云霓:“那是‘半只手’被他们围攻未成,后在火山爆发中逃去。” 海珊珊道:“那应该认识呀?认识就可联手再围攻吗!”云霓摇头道:“那是深夜之时,面目不易看出,自‘海蛇’被杀后,‘半只手’行踪即成神出鬼没,这五人的神色惨谈,显然是一种不明敌踪的恐怯所致。” 她们边吃边悄声谈论,他人虽难听到,但“半只手”的耳朵却一丝也逃不服,只见他嘴唇一动,传来一阵声音道:“海妮儿,你别叫我‘半只手’顶黑锅,‘吼地神君’等五人是遭另一个白衣怪物所逼迫,我也在注意那怪物的行踪哩。” 海珊珊闻言大谅,立将所听告诉云霓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是半只手!还有谁是白衣人?”云霓突然起身,悄声道:“他约我们到城外去谈,我们先走。”海珊珊知道她得到传话,于是会帐出店.并不与任何人打招呼。 半只手见她们走后,稍坐一会,丢下一锭银子,立即也朝城外奔去,云霓和海珊珊出城约三里远,在一个山坡上停下来,二人择-巨石坐等,未几只见大道上奔来一个穷矮子,认出正是店里所见之人。海珊珊诧异道:“难道就是他?”云霓道:“可能是,他已看到我们了。” 半只手确已看到二女,只见他长身一拔,竟如飞一般飘落山坡,朗声道:“二位姑娘清到左侧林中去,此地太过显露。”二女闻言起身,缓缓行进林内,云霓见他到,问道:“观阁下轻功,相信是‘半只手’,无疑,不知有何赐教?” 半只手轻声笑道:“海妮儿老朽曾经见过,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云霓道:“我是珊妹义姐,你叫我云霓即可。”半只手点头道:“云姑娘听说武林近来出现一个白衣怪人吗?”云霓道:“我想请问阁下!” 半只手道:“武林中至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三个白衣怪人,第一个白衣怪人我很佩服而尊敬,第二个白衣怪人我对他无好感也无恶意,惟独近来这个白衣怪人我大大不齿其为人,经我数日来的明查暗防,至此尚无着落!” 海珊珊接口道:“你确定是有第三个白衣人?”半只手点头道:“第一个白衣人找的是武林邪派高手碰斗,第二个似对武林毫不发生兴趣,唯独第三个大有收罗江湖高手,称霸武林之势,这不是很好的证明。” 云霓道:“‘吞海凶煞’等五人阁下自然识得,他们刚才的神色不对,是否即受第三白衣人威胁所致?”半只手点头道:“不但是他们,整个武林成名高手都受了同样的威胁,他们各自在心里决定两条道路,那就是或斗或降!”二女沉吟一会,海珊珊调换话题道:“你认不认得病王孙太叔夜?” 半只手闻言一震,点头道:“我称他叫小诸葛,此人正大光明,谁见谁爱,妮儿问他作甚?”海珊珊娇笑道:“你不仇视他就好啦,他是我哥哥。”半只手只觉心里一阵难过,心道:“小诸葛救我出险,他却在后面而遭活埋,我真对他无以报答。”他怕海珊珊看出破绽,接口道:“令兄终非他中物,他近来不知在何处?” 云霓道:“他自与群雄到过火山爆发之地后一直就未现身。”半只手道:“他可能有事出去了,小诸葛为武林后辈中最神秘之士,你们不必替他担忧。” 海珊珊道:“听说你被数十个高手围困过?”半只手得意笑道:“如不是火山爆发,那一场打斗我要他们好看!”云霓道:“你确己练成‘天翻地覆’神功?”半只手道:“二位姑娘非我敌视之人,说出没有顾虑,老朽还不止此!” 忽然面朝大道上看了半晌道:“我们在店中所见之人陆续出城来了,二位姑娘如不嫌我肮脏,咱们一道前进如何?近日有热闹可看。”云霓看着他道:“你何必要装成这个样子?”半只手道:“海蛇一死,普天下只有二位姑娘能认识我半只手了。” 一挥长袖道:“肮脏加上这一支长袖,老朽再无人会识破。” 海珊珊笑道:“刚才在店中时,我没有看到你是如何吃饭的!”半只手笑道:“我一切都凭气功,左面铁臂只在袖内表示一点动作,右手尚有一指,我如不与他人靠近,加上隐蔽一点,非有心人是不易察出的。” 云霓道:“你放心,我们替你守密。“半只手大笑道:“如真揭穿了,其实又何妨!”二女看出他人虽古怪,似无恶意,海珊珊道:“我们也从大道上走吗?”半只手道:“我们走小路,但勿脱离大道太远,这样免得和他们混杂不清。” 他说着领先带路,立从山坡侧面行去,云霓和海珊珊拉手并行问道:“阁下找第三位白衣人的用意是什么原因?”半只手道:“一方面破坏他势力成长,二方面要和他斗斗武功。”海珊珊道:“你已得到‘天翻地覆’神功,还说另有奇遇,普天之下谁还是你对手?”半只手郑重道:“不是夸口,别人我不放在眼里,但对三个白衣人我不能说有把握,尤其是最后一个,已有不少人都在他-掌之下败阵!” 三人走至中午,来到一处山头上,半只手停住道:“二位姑娘在此勿动,让老朽买点吃的再走。”云霓道:“附近没有市镇!”半只手道:“这个你们不必过问,保证能买到手。”二女见他去后,只好坐下等候,海珊珊道:“传言他很刁毒,看来还很和善嘛。“ 云霓笑道:“人的性格多数都随环境而转变,怕就怕在一个人的本质不佳,本质好的人,因环境恶劣之故,在他无能抗拒之时,当然会不择各种手段去求生,及至有了吐气扬眉之时,将其所恨的铲除之后,其良知自必复活。如果那人的本质恶劣,哪怕他是身为王孙公子,其心仍旧邪恶无比,‘半只手’可能就是前者。” 海珊珊点头道:“希望他改邪归正才好!”突然白影一闪,海珊珊猛觉面前三丈之处出现一个人来,那人的装扮竟与太叔夜伪装一模一样,头面四肢被白绸蒙住,她心中一喜,张口就待叫出阿哥两字…… 云霓起先也觉大喜,但她忽倏想到半只手的那些言语时,立即传音制止海珊珊,郑重道:“珊妹别冒失!”白衣人面对二女看了良久,似在欣赏什么奇珍异宝一样。这时缓缓行近道:“二位姑娘贵姓,在下广文华,何幸得遇两位名珠于荒野之中。” 云霓听他自报姓名,忖道:“原来他不是假冒阿夜的。”沉声答道:“阁下何门何派?为何要作这等装束?”白衣人广文华纵声笑道:“在下乃‘血刃帮’帮主,至于这个装扮却大有原因。” 云霓闻言大惊失色,忖道:“原来他是杀我祖师后代!”接口道:“你就是血魔的后代?”血魔是两百年前残杀武林第一号魔头,这事少有人知,但并非侮辱之称,而是血魔自己要武林呼之,因此之故,白衣人听了并不生气,反面扬扬得意,朗声笑道:“想不到江湖还没忘记家祖,姑娘定为名门派之后了?” 云霓全神戒备,并叫海珊珊当心,接接口道:“阁下之祖想还健在?”她明知已和她祖师同归于尽,此间意在饰其身份,因当年之事只有她父亲和天涯客知道。白衣人广文华听到她这话时,似已尽去心中顾虑,又朗声笑道:“家祖仙去两百余年了。” 海珊珊插口道:“你还没有说出这装扮之故呢?”白友人广文华哈哈笑道:“在下曾发下重誓,那就是如不遇天下绝色美女,此生决不以真面目见人,看来今天是我脱下这身衣服的时候了。” 他边说边解,顿时露出一身兰花长衫,中系黄绸腰带,薄底快靴,一尘不染,继则取下头罩,顷刻现出本来面目。只见他双眉斜挑,长入两鬓,目朗鼻直,口角微翘,面形俊俏,头挽一髻,兰带系飘肩后,确是一个浊世公子。 海珊珊传音云霓道:“他生得真漂亮呀!”云霓传音道:“珊妹莫忘了,魔鬼往往装成天使迷惑玉女。”海珊珊见他正在整理白衣,答道:“姐姐,我并没有说他是好人呀。”云霓道:“此人功力己深到不可测之境,连面貌上的煞气险诈都隐去了,将来不知有多少女人要遭他毒手!” 白衣人将衣服卷成一团,掷于五尺之外地上,朗声笑道:“这伪装,我要将它永埋地内,”说着伸举朝那衣包落处一按。海珊珊一见,心中骇地大震,暗叫道:“他掌发无声,竟能将地面按成一个深深的大洞!” 广文华将衣服扫到洞里,推土埋毕,又朗声笑道:“二位芳名还没见告呢!”云霓说道:“你我非亲非故,女儿家的名字,岂可随便告诉外人。”广文华朗声笑道:“二位姑娘也是武林人物,江湖儿女岂忌这些小节。” 云霓冷笑道:“阁下不忌我们要忌!”广文华故装斯文似地长揖道:“那就是在下的遇缘不巧了!”他这一揖是有名堂的,云霓突然一带海珊珊闪开两丈,冷声笑道:“我姐妹怎么能当阁下大礼!”突然只听半只手接口道:“姑娘不敢当,让给老朽来受好了。”云霓传音道:“此人乃血魔之孙广文华,阁下小心!” 半只手听出她话中有因,立即提高警觉,行到二女面前道:“二位姑娘请接下这包吃的,确是来之不易,老朽整整跑了九十里地呢!”广文华目射奇光如炬,他注视良久冷笑道:“阁下是哪路人物?”半只手转身之际已得到云霓的传音相告,接口大笑道:“吾乃吸血帮帮主广父是也!” 二女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广文华尚未会意,皱皱眉头道:“武林那有贵帮之名?”半只手大笑道:“天下之大,江湖之阔,武林之众,非久历者岂能尽晓,那只怪你年少之故。”广文华沉声道:“阁下舌巧如簧,不知武功如何?” 半只手纵声笑道:“森林常问樵夫,它有多大,而不顾虑其锋锐,足下其森林乎?请试吾斧便知。”二女几乎忍悛不禁,拼命掩口。广文华冷笑一声,突伸两指点出道:“阁下冒充斯文,休在本帮主面前现眼。”半只手觉出他指风如剑,长袖立挥,横跨半步,大笑道:“真是对牛弹琴!”广文华突觉他的袖风竟将其指劲挥扫无余,深知已遇上劲敌,不禁大喝一声,左拳平胸攻出,冷笑道:“阁下到底是谁?”半只手见来势猛厉,仍不硬接,双掌往上一举,交叉齐抓,怪笑道:“这是何招?” 广文华一见拳劲遭其一举之势抬高打空,反而攻到一招奇学,陡然大吃一惊,厉喝道:“天神降魔?你是天涯客的后代?”他问出的同时,急旋其身,以迅速无伦的动作避开,紧接着双掌一合,立朝半只手右侧猛抱过来。 半只手突觉周身如束铁墙,立即双臂回缩,摇身如车轮旋转,大喝道:“再试这一着!”广文华火速撤去双臂,后退三丈立定道:“阁下身兼数学,这是‘黄泉鬼姑’的‘轮泉沉地’!” 半只手见他不攻,立将身形停住,哈哈大笑:“足下既识吾学,为何中途收手?”广文华冷笑道:“‘黄泉鬼姑’乃是区区姑祖,在未查清阁下身世之前,动手有伤和气。” 第二十三章 初斗武林霸 广文华吐出最后一字之霎,人如流星斜曳,瞬息纵下山去。半只手一见哈哈笑道:“没意思,没意思!”云霓接口道:“你这最后一招,确是两百年前的黄泉鬼姑绝学,难道是得自天山?” 半只手叹气道:“姑娘博识广阔,真使老朽佩服,黄泉鬼姑确实隐居天山黄泉古洞,但老朽所得确是冥路洞内,此事之因果,将来再和二位姑娘说罢,我们此际必须追赶那姓广的行踪。” 二女想象其中定有曲折,同时应声随行。一路无话,三人一直追到天黑,半只手道:“老朽算定他要去的地点,现在不用急,今晚暂在这山谷中休息,天明要入唐古拉山脉了。”海珊珊道:“找个石洞就好,不然我怕蛇!”半只手哈哈笑道:“你们女孩子的个性,老朽清楚,这个尽管放心,还必须替你们找个地方,谁叫我要你们做伴呢!” 云霓笑道:“我还与你有点关系哩,论理你还应该照顾我们!”半只手闻言大异道:“老朽与你有关系?”云霓道:“现在不讲,你也休问,将来自然使你明白,问题在你承认不承认啦!” 她是海角客的女儿,而半只手又学了‘天翻地覆’神功,论名份,半只手就是她的师兄,因此,她所说的关系就在这里,但半只手不明她的出身,所以大感诧异,其实半只手在初见时就很喜欢这两个少女的纯洁。就算没关系,他也会尽心照顾,经云霓含糊一说,他已相信其中确有原因,于是更多一份爱护,生怕二女被人欺侮,想了一会后,他总是想不出理由似的,也就含糊道:“老朽自小孤单,可能真有亲人?”海珊珊咭声笑道:“连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呢,别想了,早点寻洞隙吧,天都快黑啦!”半只手耸耸肩道:“不但要找住的,而且还要吃的呢!” 云霓扬起手中纸包道:“我们还没吃呢,不必再找了,大家分着吃也够了。”半只手在前走着想着,忽然仰手一指道:“那崖必有洞隙。噫!已有人在那里啦!”云霓道:“慢点,那烟起太高,绝对不是少数人烧的火堆,先察清楚再去。”半只手见她精细无比,轻声呵呵笑道:“云妞儿真是老江湖了,你们勿动,让老朽先去瞧瞧,不知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人先占了我们的宿处!” 海珊珊咭咭笑道:“你真有点霸道。”一顿道:“原始荒野之地,怎么能说是你的呢?”半只手伸伸舌头,暗叫:“这妞儿真厉害!”云霓见他一闪不见,心中忖道:“不知他认不认我这个师妹,此人本质实在不坏,假使认的话,爹真有了传人。”海珊珊见她不语,问道:“姐姐,他与你真有关系?”云霓点头道:“将来你一定会明白,我们坐下等消息吧。” 她们坐下不久,突听那崖下隐隐传来一阵巨震,云霓陡然起立道:“半只手遇上强敌了!”海珊珊跳起道:“我们快去看看。”二女走出不到十丈,忽见一条黑影如飞扑来,看出竟是半只手,只见他满面喜色大叫道:“妙啊!”云霓问道:“谁在拼斗?” 半只手哈哈笑道:“我去时还没有开始.只见火堆旁围坐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葫芦双豹等五人,后来在我准备现身挑斗时,突见武林王齐秦威赶到,因之使我停止未动。我以为他们有场大打,谁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和好如初,众人竟起身相迎哩!” 云霓道:“那不稀奇,他们有利则忌,无利则和,小人与君子不同的就在这里。”半只手暗暗忖道:“我对小诸葛也是这个态度,难道我也是小人?”海珊珊见他发愣,催问道:“你还没说是谁在拼斗呢?听声音越来越激烈啦!” 半只手回过神来道:“那时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单独向齐秦威挑战,我判断他就是第一个白衣人。”二女闻言大惊失色,尤其是云霓,因为她自己就是第二个白衣人,目前现身的显为太叔夜无疑,急急道:“我们快去!” 半只手眼见二女神色不对,横身拦住道:“你们要帮齐秦威?”海珊珊大叫道:“谁要帮他,白衣人就是我哥哥!”半只手闻言大大一呆,既而哈哈笑道:“白衣大侠就是小诸葛啊!妙极了,你们别急,只准偷偷地看!” 云霓大急道:“他不是齐秦威的敌手!”半只手明白一切后,跳起大笑道:“你们知道什么,天翻地覆功他已练成了啦!以前所以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他活埋在冥路洞府啊,现在可以全盘托出了!” 他见二女惊疑不定,立将冥路洞中一切经过说出后道:“他这时在用天翻地覆的内功和招式打得有声有色,齐秦威竟以全力在抗拒,不过,那老霸主确非等闲,功力之深,比传言的厉害数倍。” 二女得闻经过后,这时喜之不胜,焦急之情立刻减退,双双催道:“那我们快去看!”半只手道:“从右侧转往崖上,我还是防止另外五人助齐秦威厂三人急急飞纵,半晌登至崖边,各择掩蔽之所,伸头朝外注目。崖下的火堆更炽,光照百丈,西天大师等正在紧张旁观,齐秦威与白友人身影难分,各以平生的内功和招式飞舞,火拼于二十文外,数丈圆的火堆几乎有道劲风扑灭之势,响声似如雷鸣。 半只手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只惊得心神不宁,忖道:“齐秦威这种内功之深,看来有超我一筹之势,那……那小诸葛的天翻地覆神功如何能敌得住?噫,但他应付自如,根本没有紧张之情呀!这事有点古怪!”突然,他心出大喊一声,几乎叫出口来,悚然暗道:“槽,我不是他对手啦,天呀,他一定得到金母王露液了!” 其实半只手估计错了,这白衣人是大叔夜不错,他费了几天苦撑,居然被他挖到坍洞之外,这场拼杀算是出洞第一次。而现在所用的并非金母玉露液之效,那是他原来所用的,加上天翻地覆神功和冥路神的元丹之故,如果金母玉露液发生作用时,此际的齐秦威那有与其打成平手之理。 云霓已看得喜极了,心想:“爹爹的预言实现了,我的终身……”她想到这儿独自羞答答的,偷眼一看海朗珊,生怕她看去似的,海珊珊这时眉开限笑,小嘴张的大大的,那种傻呆呆的样子,只引得云霓咭的笑出声来。好在崖高数十丈,加上下有雷一般的响声盖住,否则不被下面的人听见才怪。 海珊珊被笑声惊觉,回头叹气道:“姐姐,阿哥多豪壮啊,他能拼斗天下第一号霸主啦!”云霓微笑道:“只怕名声越大,仇敌越多!”忽然只见半只手倒曳而下,哈哈笑道:“你如敢动,野和尚,我半只手就要你马上归西。” 西天大师可能有什么援助齐秦威之言而被半只手听去,他这一现身,立将旁观五个镇住,甚至紧张提防,各运全功戒备!半只手一见怪笑道:“咱老子今晚是看斗而不想出手,你们不动,咱们和平相处,否则凭你们五人还差一点儿。” 五个看出今晚情形不妙,内心虽不服气,但却无一敢动,惟驭鲸叟冷笑道:“你与白衣人有关系?”半只手哈哈笑道:“他是我最佳敌手,岂能让你们以多取胜!”白衣人闻言纵声大笑道:“阁下有意碰碰齐秦威吗?” 半只手哈哈笑道:“我还未弄清你是不是小诸葛呢?”白衣人大笑道:“你的金钥匙交在谁手里?”半只手闻言大笑道:“那就不错了,小诸葛,金母玉露液不可独吞。” 白衣人大笑道:“我拿的是一颗红色大丹,因此几乎葬身火窟?”半只手闻言一呆,忖道:“那是冥路神的元丹。”齐秦威是自知毫无取胜的希望,双掌齐挥,纵身退开三丈道:“雷欢,凭你目前的功力仍旧报不了仇[”白衣人收手大笑道:“不出半年,你的老命除非自杀,否则自有你受的!”齐秦威冷笑一声,挥手向西天大师等五人道:“我们走!” 半只手纵声笑道:“咱们在唐古拉山脉内再会!”白衣人看六条黑影如飞而去,随即走到半只手身前道:“齐秦威的功力出乎想象之外.不知得到什么内功密笈练成的,此人尚未运出全力,将来势必当心。”半只手道:“此人功深如海,武林中无人知其底细!” 白衣人脱去伪装收好,现出本来面目,立即朝崖上喊道:“云姐和珊妹可以下来了。”云霓接口道:“你们上来不行吗?” 半只手哈哈笑道:“你先发现我们啦!” 太叔夜点头道:“我听到云姐的轻笑声了。”半只手大诧道:“你竟这样细心,不知齐秦威等听到没有?”太叔夜想想道:“他怀疑暗中有人是很可能的,但绝对不知是谁。”二人同时拔起,笔直升至崖顶,海珊珊扑上抱住道:“阿哥,听说你有奇遇啦!” 太叔夜摸摸她的秀发道:“苟老儿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半只手诧异道:“你叫我苟老儿?”太叔夜道:“江湖传言你姓苟名警呀。”半只手骂道:“浑小子,你怎能相信江湖人胡言乱语,那是骂我老人家机警如狗!”二女同声道:“你到底姓什么?” 半只手苦笑道:“我老人家乃是世家子弟,当时因杀了岭南一个知府的儿子才流浪江湖,自那以后,谁也不知道我就是岭南四公子之一的寇敬了……海珊珊咭声笑道:“寇敬与苟警听着差不多,可能是江湖传错了。”太叔夜道:“寇老儿不知道近日出现两个神秘人物?”半只手寇敬诧异道:“有两个?” 太叔夜道:“一个是什么血刃帮的帮主,江湖字号名血魔天孙,本名广文华,是个美少年。”云霓立将半只手所闻广文华之事说出道:“此人与你说的一点不错,其功力高深无比!”半只手寇敬接口道:“云姑娘说的一点不错,他与我的功力可能是半斤八两。” 太叔夜接口道:“另一个是什么冥王谷的谷主,姓封名百代,也是个美少年。”云霓大惊道:“那就是天堂地狱谷的前任谷主之后,老谷主是天涯客的死敌,只因半招之差,愤而让出该谷给天涯客后,竟不知去向。” 半只手寇敬道:“唐古拉山脉的风云可能就是起在此人身上。”太叔夜诧异道:“齐秦威等就要入唐古拉山脉?”半只手寇敬点头道:“凡天下高手都去,原因尚还不明。”太叔夜道:“那我们赶急走,先探清原因再说。”半只手寇敬道:“我现在将两女交给你了,咱们各走一路。”太叔夜道:“你先走一步也好,我这个相貌暂时不让敌人知道。” 半只手寇敬长身道:“唐古拉山脉长千余里,咱们详细探索。”三个见他去后,随即也起身前行,云霓拉着海珊珊走在后面,问道,“什么是金钥匙?”太叔夜立将冥路神居石室一切详细说明,又道:“我挖出坍洞时,还得到另一个消息,听说尹玉姬和齐霞飞己遭冷令沙和佟猛遗弃了,原因是齐白玉和齐云彩又被那两个坏家伙诱到手中。”海珊珊惊道:“尹玉姬和齐霞飞怎么办?” 太叔夜叹声道:“听说二女已出家做尼姑了,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尚待查明方知……云霓道:“齐秦威自己尚且不管,我们又何必多事?”太叔夜叹声道:“尹善人对我恩深义重,齐霞飞虽可不管,但尹玉姬岂能不顾,最低现度也要通知尹普找她回去。” 云霓知他是恩怨分明之人,不禁深深受其感动,和声道:“这事你交我办好了。”太叔夜激动道:“那就更好,谢谢云姐操劳。“三人已进入奇峰峻岭之区,太叔夜渐渐留神四野一切动静,回头道:“云姐,一旦有事发生,你和珊妹只在暗中窥伺,干万勿出面!” 云霓道:“这点你放心,必要时我和珊妹到前面等你。”太叔夜沉吟道:“最好不要等,我在没事的时候会来找你们。”海珊珊道:“阿哥,你现在还隐秘行踪干什么?” 太叔夜道:“我是为了与我有关的一些人啊!敌人拿我没有办法的时候,他们会用卑鄙的手段去找与我有关系的人。” 突然一声冷笑传出当前林内,带着苍劲的语气道:“老夫也有察破你行踪的一天啊!” 太叔夜闻言大惊,立朝云霓摇手止步,长身拔起,直朝林中扑进!暗中之人语落身去,背影留给太叔夜清晰的认识,似乎存心引逗其追去之情,他走出十余里,回身落在一座蜂顶。 太叔夜毫不迟疑,行藏被其认出,衣服也放弃换了,追到时冷笑道:“赫连洪,你是想加速自己的死期!” 原来那人竟是剑祖赫连洪,只见他阴阴笑道:“你确是雷声厉的幼子?”太叔夜忿然接道:“可惜你识破的太迟了!”赫连洪纵身大笑:“你认为老夫的剑术不能杀你?”太叔夜冷冰冰的接道:“今天不是在火坑,没有你偷袭的机会了。”赫洼洪见他立在坡上,恶念陡生,突然一掌横扫而去,他竟用八成内功。 太叔夜正想先试试他的内功,单掌一扬,硬往上接,也似有八成内功出手。猛闻一声震响起,只激得山石飞扬,赫连洪虽占有利地势,但也被打得退出峰顶三丈之远,而太叔夜竟连脚跟都没有移动分毫。这一接之下,赫连洪只吓得面色大变,反手拔下长剑待敌。太叔夜追足抢登,冷笑道:“我今天让你用剑。”话落中,顺手折下一根树枝,又道:“看你这自称剑祖的老狗能有多大成就!”赫连洪再不多说一句话,忽然剑起,银光如电,真有万剑同发之势。太叔夜树枝一抖,大叫道:“你在百招之内不丢剑,我今天暂放你多活一次!” 二个各展奇学,霎那在山顶战得龙飞风舞,赫连洪的剑术确有超凡入圣之能,当此生死存亡之际,他更尽其所有发挥出来。太叔夜以枝代剑,也将全部内功贯于树枝之上,他自知剑术不如对方,一面动是气护体,一面强行冲进。赫连洪每逢剑、枝相碰之霎,立觉太叔夜的内功电流传来,只震得半身发麻。 突然,太叔夜大喝一声:“七十招。”他招字出口,树枝恰搭着赫连洪剑身一缩一跳,锵的震出一声异鸣,他竟将对方长剑挑上天空。赫连洪在难拒对方强大无比内劲之下,长剑脱手不算,一身长袍大褂全遭太叔夜扫劈干创百孔,山风吹处,飘零飞舞。 这种奇挫大败,只羞得赫连洪老泪纵横,他虽闪到五丈之外,但却如遭锥心之痛。太叔夜与他仇深似海,这时毫无怜悯之心,冷笑道:“老贼,你也知道悲伤吗?当年你与齐秦威、余龙祖率领爪牙杀我全家三十六口时为什么能下得那样毒手?别站着,兵器没有了还可动拳脚。”赫连洪自仗盖世无双的剑术一且失手,无疑已失去生命的依靠,这时要他动拳脚,显然有死无生。 正当生死关头之际,遥遥传来一声女人长啸之音,太叔夜闻言一呆,环视峰上忖道:“这是赫连孤洁的声音,不好,要杀非得及早不可……”谁料他就是一下疏忽,赫连洪竟得隙跳纵,翻身就往峰背窜逃,及至太叔夜发觉之际,他已冲入树林。 太叔夜咬牙根道:“老鬼,你真不算英维。”骂声中拨身纵起,拼命追入林中。赫连洪耳听背后风声有异那还不拼命逃跑,身上的破衣遭树枝括得零碎撕去,他这时真正成了亡魂丧胆之人。 太叔夜一直追到天黑,发现他的行踪竟出了唐古拉山脉,心想;“这老鬼似盲目乱窜,这也好,在平地你更难有逃走的指望。”在日落西山之时,赫连洪进入一座城内,慌忙中打听道,知是青海省的囊谦城,他心中稍微安定似的忖道:“在城中他没有神通能找到我的藏处了。”他不敢落足大店,自小街找了一家最次的客栈,立即掏钱叫店家买衣服。 店家见他形状有异,神情颓糜,也不敢问,只有用心问道:“老客人,吃什么?请吩咐小的?”赫连洪那还能吃得下东西,摆手道:“老夫要唾觉。”谁料他被店家领到房内就躺下,当然,他睡觉是假,换句话说,他又哪能睡得着,不过是躲避太叔夜的追踪而已,耳听店家高声在说:“公子,咱小店确实来了个破衣老者。”赫连洪闻言大惊,吓得自床上跳起,也顾不得换什么衣服,猛地破窗冲出,路荒而逃,回头一看,一条黑影如箭紧追,简直将他的心都吓破了。 他又从深夜逃到天明,又从天明逃到天黑,如是一连经过五日五夜,但始终未能摆脱太叔夜那神出鬼没的追查,最巧是在他只在稍微一停,而太叔夜即能适时迟到,简直就没有给他松一口气的机会! 五天、六天,日子看看过去七天了,在这七天七夜的过程中,赫连洪不但没有得到休息,甚至连一点水米都没沾唇,衣服更破了,上身仅仅披挂着几块破布条,肌肉已大多露在外面,头发披散,人都瘦得已不象样了。这日,他真想遇着几个同路人求其帮帮忙,然而他并没有遇上半个,原因是他走的方向不对,目前武林人物都入唐古拉山脉,然而他去是背道而驰。 天又黑了,他无心寻隐身之处,只知拼命前冲,神情已近疯狂。太叔夜似下定了决心要消灭他.不管他如何逃窜都有踪可寻似的,简直如幽灵般死盯着!赫连洪于这日黎明时逃到一个山谷里,他看看四面林木,判断可以松口气了,就在一堆岩石后坐下,不自禁叹口气后喃喃道:“我赫连洪一生赫赫于武林,想不道今天竞落得如此狼狈不堪。”想到伤心处,他又流下了两行泪水。 突然,只听一声冷笑道:“你也尝到末路的滋味,拿命来吧。”这声音一旦听到赫连洪的耳朵里,真比五殿阎罗王叱鬼的威势还厉害,只吓得他几乎失去挣扎的力量,抬头一看,使他的眼睛发黑,暗叫一声道:“苦也!” “老贼有力动手吗?”这正是太叔夜那催命的声音。赫连洪咬牙道:“老夫只要还有一口气,你的仇仍然不算报成功。 太叔夜冷冷地哼声迢;“那就接我一掌。”口出掌挥,劲气直劈,力如山压,赫连洪咬牙力抗,蓬的一声,尘沙飞扬,他哪是太叔夜的敌手,被劈得滚开数丈,张口喷出一口浓血。太叔夜一见.疯狂的大笑道:“挨不了七成力吗?”赫连洪自己负了内伤,爬起来摇摇欲倒,哑声道:“没你父亲那样无用。” 太叔夜吼声喝道:“我看你能挨多少下。”又是一掌劈下。赫连洪想苦撑,双手齐发,似已拼出最后全力。这次更惨,遭太叔夜打得七窍流血,身体亮象绣球般抛出,扑的一声摔出十余丈远,生命只在一线之差,只要再加一下必定断送。太叔夜缓缓行到两丈之外,便等他起立才道:“还能挨几掌?”他口还未住,掌又提起,冷笑道:“你抬头看看日光,这是你此生最后一眼了。”突然只听一声痛哭传出,如风扑来一条黑影。 太叔夜一见认出,暗暗叹道:“终于让她赶到了!”那人影一落,双手就将赫连洪抱住,放声大哭道:“爹,你当初不应该杀他全家啊。”来人竟是赫连孤洁,赫连洪到了生命将尽时仍不醒悟,哑声叱道:“洁儿别哭,我们将他消灭。” 太叔夜冷笑一声,嘿嘿笑道:“你此际还不死心,那就让你修养好再斗吧。”他不忍目睹赫连孤洁的悲惨之情,音落翻身隐去。赫连洪明知自己父女合手也不是太叔夜的对手,这时见他自动撤离,不禁大感诧异,推开他女儿道:“小子走了,他为什么会放手呢?” 赫连孤洁身虽背着但她,心里非常清楚,暗暗叹道:“他这种举动显出,无疑是看在我的面上,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赫连洪见她不开口,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啊,这被我找出杀他的妙招了,纵不要他的生命,最低限度老夫也叫他痛苦一生。” 赫连孤桔闻言大惊,悲声问道:“爹,你老人家到了这地步还不收手吗?”赫连洪阴阴的笑道:“收手?哈哈,斩草必须除根,这小子一日不死,老夫何能安枕。洁儿,爹问你,要诚实地回答。”赫连孤洁叹声道:“爹要问什么,沽儿岂能隐瞒。” 赫连洪坐下绸息一会,稳住伤势后问道:“你与这小子见面几次了?”赫连孤洁闻言大震,惊问道:“爹问这个干吗?”赫连洪严声叱道:“爹的话你敢不回答。”赫连孤洁叹声道:“洁儿岂敢。” 赫连洪厉声道:“那就快说。”赫连孤洁忖道:“事到如今,瞒他老人家不住了。”她沉吟一会道:“洁儿心已很乱,记不清多少次了。”赫连洪纵声大笑道:“够了,哈哈……一顿又道:“为父为了江湖权利之争,几乎将你姐组的终身大事丢在脑后,自现在起,为父要将此事常放心头,你姐组虽被赤骨教主抢去,总算她已无须为父操心,你乃是为父最心痛的爱女,今后非替你找个才貌双全,武功能胜过天下者不可。” 赫连孤洁闻言暗惊不已,忖道:“我此生除了雷欢还能嫁谁?”她无法说出内心的痛苦,但也不忍再伤老父的重创之心,仅仅叹口气道:“天下那有如爹想象之人?如有孩儿定当从命。” 在她心目中,普天之下哪有再如太叔夜的盖世英雄,是以暂作敷衍。赫连洪似已看出她的心意,更断定她与大叔夜的情感泛泛,忖道:“人最痛苦的莫过于男女之情折磨,那小子一旦得知洁儿另嫁他人的消息,他必定如疯如狂,这样一来,老夫就有机会要他的小命。” 他想到得意之处,陡又纵声大笑,几乎将内伤引发。父女休息了半天,乃至天黑才动身离开,经赫连孤洁引路,回头再朝庸古拉山脉行进。不出十日,武林传出一件消息,这消息引起天下武林议论纷纷,尤其是一般年青的高手,人人都想作这消息中主角,那就是赫连洪派出大批手下散布其意,要在天下武林的青年高手中挑选一名乘龙快婿。 当此唐古拉山脉充塞武林之际,这消息传得迅速之极,若是别的女子或者没有如此震动,唯独赫连洪的声望和其女儿赫连孤洁的武功,可以说是武林共知而无一不夸的人物,加上他小女儿经常在江湖现身,其美名更盛于其武功,因此之放,人人都存入选之想。 消息不久传到太叔夜的耳中,当然.他是感到一阵莫明其妙的难过,当时正在追寻另一仇人的行踪,那就是盖世剑余龙祖,地点也在庸古拉山脉之内。 他虽对赫连孤洁有一股说不清的感情,但他自己也知道并不是男女之情,唯有想到他当初撕破她的衣裙而看到那莹洁如玉的身体时,心中立起一种愧咎,有对她负起清白责任感,这责任感即是夫妻关系,他虽不愿与仇人的女儿结合,但良心上有替她守住终身不娶的义务。这时闻到此姝有投向他人怀抱的消息,在他下意识里,感觉好似妻子有别抱琵琶的悲伤,这是一种不可解释的心情,非过来人无法领略其中的滋味。 他呆呆的在那山头上站了半天,余龙祖的行踪也懒得追了,顿起一种非去找她见一面的欲望,双脚不由自主,无方向似地信步而奔。在一个漆黑的深夜里,他行到一处古森林边缘,幸有明月高照,当地的情形仍能依稀可辨,森林极广,面对高峰,又无去路,他只好暂入森林而行。 忽然自前面传来数人的谈话声,他听出竟是关洛三剑,不禁出声叫道:“前面可是尹大哥的声音?”他判断不错,只听尹忠大喜似的问道:“阿夜是你吗?” 太叔夜立即穿过十余排古树,应声道:“正是小弟,你们为何在此?”大家见面之余,长孙文大笑道:“你还不清楚吗,天下武林都在这森林内摸索呢?” 太叔夜大异道:“为什么?”尉迟武接口道:“你真不知道呀,一个月前,有人发现这林内出现一只巨猿,手中拿着一件兵器,曾击杀三只猛虎,二十余条饿狼呢?”尹忠道:“问题就在那件兵器上,听传言是一种非凡世所有的东西,形似剑而短,较匕首为长,挥动隐形,只见银光,可破罡气神功。” 太叔夜一震道:“此物尚未知其名?”长孙文遁:“我们已会过海老,据他老人家说,那东西名叫银汉绿,为上古仙刃,七百年前曾落人一个得道丹士之手,天下武林异士不敢去夺,自是再无下落。” 太叔夜跳起大叫道:“那就是天河剑,此物如被邪魔得手,武林将遭空前大劫!”尹忠诧异道:“‘银汉绿’为什么就是天河剑呢?”太叔夜道:“银汉就是天河,绿就是剑,周有文王禄,那就是指的文王剑,银汉绿是天河剑的古名,此物为万星光芒所聚而成,上有秘决,按决稍加舞动,剑上射出银光即可杀人。” 第二十四章 森林藏异兽 尉迟武道:“你较海老更清楚,是从哪里得知的?”太叔夜是从“天涯客”的遗书里所知,他含糊道:“我得到一本奇书,上载各种奇兵语录,故所以能知此宝根源。”尹忠道:“那金猿可能亦有来历,否则怎会懂剑上秘决,好在尚未被他人得手,我们要加紧按寻,海老已约定地点会面,你要不要去?”太叔夜道:“我还有点别的事,三位先走。不过,如遇金猿时千万别冒险,勿与力斗,只可智取,那剑上银光太厉害了!” 三人告别之际,尹忠回头道:“赫连洪选婿之事你知道吗?”太叔夜道:“那与我们无关。”尹忠道:“关系可大了,目前已有两人争夺得最紧,不管是谁当选,都对你大大不利,赫连洪主要目的好像为你而来。” 太叔夜一呆,怔怔的道:“这是从何说起?”尹忠道:“赫连洪听信女儿之言,谁能将你太叔夜打败,就是他的女婿。”他说完立同二人纵出,太叔夜呆呆的忘了挥手告别,忖道:“赫连洪为什么不公开大叔夜就是雷欢呢?难道又是赫连孤洁在替我保密?”想还未完,忽见尹忠独自奔回,不禁讶然道:“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尹忠道:“我忘了将那两个争夺者告诉你了!” 太叔夜道:“谁?”尹忠道:“近日人人皆知,一个名叫广文华,另一个名叫封百代。”太叔夜大惊道:“是冥王谷主和血刃帮主!”尹忠道:“你比我更明白就好。” 大叔夜道:“赫连洪现在哪里?”尹忠道:“离不了这座森林,你要当心!”大叔夜长身纵上树稍,摆手道:“大哥再见。” 森林广大无际似的,一目望去简直似林海一般,只有他来的一面可以见到高峰,其他尽属原始古林,奔跃将近数里,林内仍无人声。他停一会改变方向,立朝正西飞跃,忖道:“赫连洪找不到,难道连其它武林人也找不到吗?” 突然一条黑影纵上树稍,立即将他给惊住,忖道:“我说呢,终于有人现身了!”那黑影恰朝他面前奔来,似亦发觉太叔夜的身影,只听他大声道:“朋友快退!怪物来了!”太叔夜闻声讶然道:“司马兄,原来是你。”来人竟是司马闯,闻言大喜道:“贤弟,世上有飞虎!”大叔夜迎上道:“飞虎?你看清没有?”司马闯紧张的道:“看得非常清楚,通体如银,刀剑不入,连愚兄用了十成掌劲都阻不住!”他话音末落,猛闻一声怒吼,起自前面林内,只震得地动树摇,同时狂风大作,声势真正惊人。 太叔夜伸手拉住司马闯道:“不要怕,让它飞上来再斗。”他刚立定,忽见南北方奔来三批黑影,同时林内也冲上一个怪物。司马闯紧张的道:“贤弟快看,它那两条肉翅多大啊!”在皓月之下,太叔夜确见是条生有长翅的巨虎,身长丈余,尾有九尺,通体映着月华,射出银光耀眼,忖道:“这真是罕见罕闻的异兽!” 他见飞虎鼓动两条长达丈余,宽有七尺的如屏大翅,离树稍五丈高的空中竟能停止不动,巨口张开,目如火炬,似在盯住刚出现的几批人物,不禁悄声对司马闯道:“我们暂时勿动,让它对付那几批人物。“ 司马闯忽然指道:“最前的一个是广文华,我亲眼看到他打败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大叔夜轻轻拉他藏入枝叶之内,悄声道:“他是血刃帮的帮主。”一顿又道:“后面跟的可能是他手下帮众。第二批快近了,是齐秦威和驭鲸叟百里冲,后面跟着葫芦双豹。” 司马闯惊声道:“飞虎要扑人啦!”他音还未落,猛听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升起,飞虎势如电,猛往广文华头顶罩落,声势惊人至极。广文华似觉措手不及,一条身子忽往右闪,陡听一声惨叫,他身后的一名随从竟活生生的遭飞虎抓入空中。 这时齐秦威亦到,他目睹此情,只听他大声道:“洪荒异兽,三位当心,此物刀剑和内劲都无法伤它。”突听“卟”的一声,飞虎竟摔下那个尸体,第二次又朝广文华俯冲而下。广文华已得齐秦威警告之言,猛劈数掌全劲,稍阻飞虎下冲之势,又向侧面逃避,他似已失去斗志。 远远传来一声惊问道:“齐堡主,那狂吼之声就是此物发出的吗?”那是第三批人物赶到了,共有七人,出声的即为“盖世剑“余龙祖。齐秦威哈哈大笑道:“我们估计都错了,这不是金色猿!”听语气,他们都是被吼声引来的。太叔夜悄声道:“可能还有人来,这场人兽之斗够瞧的了。” 司马闯异想天开道:“谁能将这异兽收服才妙啊!保险他能成为盖世英雄。”太叔夜道:“凡属珍禽异兽,其性必定通灵,物各有主,无缘休得强求。”他说到这里一停,悄声道:“我义父来了,他老人家博诵万物,司马兄不要叫他,看他有何举动。” 海天察独自一人现身,只听他哈哈笑道:“天地仅存一只飞虎也出现了,齐堡主有意将它收服吗?”齐秦威对他似有顾忌,只见他大笑拱手道:“海兄来得巧极.此兽有何方法收服?” 海天察大笑接道:“此兽有刚柔两性,柔则如绵,非金属可伤,刚则不亚金刚石,一切内功休想动它分毫,要收服只凭缘法,堡主乃盖世英雄,或许能使此兽心服口服!”他话中带有讽刺,齐秦威竟也装作不知,哈哈笑道:“海兄过誉了,然齐某自然要试试缘法如何!”他一言未已,顿时引起广文华冷笑道:“此兽现在空中未动,齐堡主何不招唤它下来?“ 齐秦威沉声道:“你就是血刃帮的残余一代?”广文华纵声大笑道:“就凭残余一代即可取你势力而代之!”齐秦威大怒道:“何处狂生,敢当面侮辱老夫?”广文华回答道:“手头分分高低就知道。”齐秦威阴声道:“目前如无异兽要收,老夫非取你狗命不可!” 他说着再不理睬广文华,又对海天察道:“海兄,此兽停在空中不动,应以何法引其下来?”海天察哈哈笑道:“此兽性最灵敏,口虽不出人言,心比人类无异,堡主欲斗,对它挑战即可。” 齐秦威哈哈笑道:“海兄不愧有博古老之号,那就承教了!”回头立对“驭鲸叟”和“葫芦双豹”道:“三位有意一试吗?” 三个人同时闪开道:“堡主请展奇学。”齐秦威朝空一招手,朗声道:“畜牲,来尝尝老夫铁掌!”突然一声怒吼,银光闪处,飞虎愤怒扑下,似是被“畜牲”二字激得暴怒异常。 齐秦威掌指同出,硬朝飞虎全身攻击,其速度快得惊人。一阵“卟卟”之声响起,他掌指无一落空,招招打中。不料飞虎毫无所惧,分毫未伤,扑势竟越来越急,吼声展遍森林,有天崩地坍之威,齐秦威一见大惊,立刻展出所学,身如流星旋转,霎那间展开空前奇斗。 广文华眼看齐秦威那种冠绝武林之功劲,似觉有点气馁,身形一堕,霎时隐人林内不见。太叔夜悄声笑道:“姓广的怯场,溜走了。”司马闯笑道:“功差一筹,是他见极之处!” 太叔夜忽见海天察跃向这面而来,立即传音道:“义父快来。”海天察闻音知人,立即也就地钻进林内,闪身奔到太叔夜树下道:“欢儿勿在此呆着了。”太叔夜问道:“什么事?” 海天察道:“金色猿有了着落了!”大叔夜诧异道:“是你老发现的?”海天察领路前行道:“首先发现之人是碧天真君,前已传出风声了,齐秦威可能马上就会知道。”司马闯问道:“前辈知道地点?” 海天察点头道:“老朽就是要找欢儿,地点尚远,根本不在这森林之内,此去尚有千余里,它在西藏境内的布喀池中。” 太叔夜大诧道:“猴子竟能藏在水里?”海天察笑道:“你知不知道古有避水火猿!” 太叔夜道:“晚辈无知,闻所未闻。”海天察点头道:“如无碧天真君证实,义父我尚且不信,他几乎遭那奇猿杀死,此来是专程找我的。在他离开那儿之后,传闻又有人发现,而且近死了七人。” 司马闯道:“布喀池晚辈曾无意中经过一次,其中尤胜过滇池,附近还有一个小池,北为安度察那克池,西有八莫湖和腾格里海,此地距华拉城只有九十余里,荒僻毫无人行。” 海天察道:“贤侄说的没错,那池在三百年前很出名,曾经有一位武林人隐居其中。”太叔夜豁然道:“那池底有洞府?”海天察点头道:“传言如此,真相如何,无人去过,听说那洞府滴水未进,空气流通,其玄妙不知何在?据老朽判断,可能古时避水龙殊藏在其内。” 太叔夜沉吟道:“那避水火猿既有前古仙兵在握,要想夺来恐不容易,但目前那只飞虎倒是有法对付!”海天察大异道:“你想到什么办法对付?”太叔夜道:“谁能用奇速轻功,抢跨其背,以最大的耐性与它纠缠,时久定能将其屈服,这是冒危险的方法!”海天察摇头道:“那太冒险了!” 司马闯道:“希望不要被齐秦成想到这个方法才好!”海天察呵呵笑道:“他一开始就错了,不该出口骂它畜生啊,该兽灵性不下于人,一旦斗他不过,自会冲空而去,齐秦威这辈子都休想收服它,相反还找了一个永远甩不掉的麻烦!”大叔夜忽听有不少人声自左右传来,细加留心,急急道:“他们都是赶往布喀池去的。“ 海天察和司马闯似也闻到微风,点头道:“去早去迟都是一样,谁也没想出夺取之策,硬闯只有送死!此事尚待详细想出办法,老朽已传言正派武林,警告他们不可燥进。”一顿又道:“齐秦威看势已知道你的身世啦,此去必须谨慎,他如装作不知,你也不故意敷衍,伪装己不必要了。” 太叔夜恭声道:“欢儿已与他大干了一场!”海天察惊道:“胜败如何?唉!你怎能是他敌手?”大叔夜闻言忖道:“他老人家可能还不知我的近况。”一顿接道:“目前虽与他打成平手,但在半年以后我必胜地!” 他看到海天察和司马闯惊异之色时。不等发问又道:“最近我得到三件奇遇!”紧接着,他将与“半只手”一切经过详细说出,附带将迫赫进洪之事一一告知,一停又道:“赫连洪近来以女儿为饵,存心将广文华和封百代这两人拉为已用。” 海天察和司马同闻言大喜不禁,同时哈哈笑道:“那是你得天独厚。”太叔夜道:“我到现在还没感金母玉露液的效果,此物不知是真是假?”海天台道:“你那装金母玉露液的玉瓶呢?” 大叔夜道:“当时即丢在那洞中了。” 海天家叹声道:“可惜,那上面刻有金母玉露液五个甲骨文字,有瓶自能证实,而且那瓶还有大用。不管什么治伤丹药,只要放到那瓶中装上一个时辰,取出就有起死回生之妙。”大叔夜闻言苦笑道:“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我哪能想到瓶子的好处呢!” 司马闯插嘴道:“那不要紧,有时间再去找来就行了。”太叔夜摇头道:“我挖出那洞之际,火山仍旧未停震动,只怕早已埋没了。”海天察忽然问道:“你对黑夜的感觉怎样?”太叔夜道:“与白天没有两样。” 海天察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有了冥路神的元丹,已够你视黑夜如白昼了。义父我问你在黑夜中视物还有什么不同??”太叔夜想援说道:“好像拉近不少距离。”海天察大喜道:“那就是真的金母玉露波了!还证明冥路神已经找到催功仙草啦。”太叔夜大喜道:“那就能在三年之内完全发挥效力!” 海天察道:“不是一下子就能发生效力,而是逐渐增加你的内功,就以目前来说,它已在不断发散中。” 司马闯暗暗叹口气忖道:“这是各人的缘份!”海天察叹声道:“此物说来像神话,听说或者不实,但它在通天丹书上却又载得非常详细!” 太叔夜问道:“你老知其来源?”海天察道:“此物为天地灵奥之宝,原为玉精,产于万年寒冰之内,且能日易数地,非道玄通彻之土无法得到,更无法炼成液体。我在十八岁得知这种宝物共有九瓶,不知是何代仙家所炼,得者还只有你一人哩。” 司马闯笑道:“可叹冥路神没有福气享受。”海天察道:“这就叫做缘法啦,无缘的到手亦成空。”太叔夜忽觉前面现出林缘,高兴道:“今晚还可赶一程长路。”海天察一望天色道:“距天明不到半个时辰了。” 三人走至天明不久,正想找处村镇落店之际,突觉四处人声大哗,太叔夜侧耳一听,不禁凛然叫道:“不好!飞虎斗败齐秦威啦。”海天察大异道:“它在追赶大批武林人物?”太叔夜道:“可能如此,无数奔叫飞虎之声。” 突然听到一声惨叫起自远处,三人同时循声望去,只见远远的空中银光冈动,太叔夜叹口气道:“确实是它,爪下抓着一个尸体。”司马闯大急道:“你看得清楚吗?那尸体是谁?”太叔夜道:“太远了,只能分别出是个男人……”言还未尽,突见银光直朝这面闪来,急急道:“大家注意,飞虎朝这面飞来了!” 就这两句话的时间,头顶已发出狂吼之声,太叔夜提功护着二人道:“尸体丢下来了,啊!是个老者……”“嘭”的一声,五丈外尸体着地,银光闪了一圈,笔直朝正西飞去。海天察道:“这真糟,它也朝布喀池方面去了。”司马闯生怕死者是他自己人,立即奔出一看,高声叫道:“这是余龙祖的手下!“太叔夜道:“希望它不乱抓普通俗人才好。”海天察接头道:“这个只管放心,兽已通灵,顶多惊世骇俗而已,咱们快走。” 太叔夜边定边听,忽而笑道:“刚才的无数人声,此刻不知都到到哪儿去了?”他说着突又叫道:“那是谁?”他指着前面数外的树上问道。二人闻言注目,只见一株独立的巨松顶上似结了几颗大大的果实一般,随风飘荡不停,但却看不出形状。 海天察道:“你的目力能够缩短距离,我们怎能看出?能分出那是松树算不错了。” 太叔夜尴尬地笑道:“那巨松生在一座小石山上,顶端挂着八九条尸体!不知是谁?遭何人毒手?”海天察闻言急道:“快去看看。”司马闯抢先冲出,飞奔而去,太叔夜为防海天察安全,紧紧跟在他老人家身后,一直径朝那巨松赶去。司马闯一口气赶到树下,仰望一瞬,似仍难看出尸体面目,忖道:“这树起码也有二十丈高,真是树中之王啦!” 略加观察,拨身纵起,直冲顶端,稳住后运目一扫,松口道:“好在不是自己人。”树下传到海天察的声音问道:“是什人?”司马闯翻身跃下道:“这事非常古怪,赤骨教,齐家堡,雄狮派等各死三人,都遭神奇指法点穴而亡。但却不知是谁杀的?” 太叔夜道:“杀人的可能尚在附近。”海天察疑问道:“他还藏着干什么?”太叔夜道:“不是藏,而是刚刚离去,但却不敢肯定是他,义父和司马兄快跟我追!”二人知道他是听到什么,不再开口,紧紧跟着奔走。 太叔夜直扑石山西面,穿过两处灌木丛林,举目一看,只见前面现出三个背影,悄悄轻声道:“那就是我听到的了,他们要找市镇。”海天察道:“听他说什么?”太叔夜道:“听声音不熟,只说要落店吃东西。” 双方相距两箭之地,前面有座不矮的土山,海天察道:“杀的人对我们有利无害,我们只认清即可,不必与对方结怨。”太叔夜道:“杀人挂到树上,其心已够狠毒,但这举动似有示威之势,或许还藏有阴谋。” 司马闯问道:“怎见得有阴谋呢?”太叔夜道:“假若专在示威,当场必须留下杀人者字号,显示他不惧任何一方报仇,但那巨松下根本没有半点形迹可查。”海天察点头道:“有道理!” 转过土山,确见有座村镇。太叔夜道:“我们由土山树林那边进镇,这三个的衣着、形态逃不过我的眼睛。”司马闯领先快步绕出,急急道:“他们进镇了,我先去看清其落脚之地再说。”太叔夜警告道:“当心点!” 海天察看看方向道:“那三人无疑也是去布喀池的,方向一点不错,最前面好像是个少年?”太叔夜点头道:“也就是他功力最高。”二人眼见司马闯从村镇中间一条巷内行进,随即亦朝那儿行去,村镇不长,估计约千余店面。 二人刚到巷口,忽见司马闯现身迎接道:“他们落店了,一个都不认识,为首的只有二十来岁,另两人将近中年,说的突厥语言,不知是什么来路?”海天察道:“可能是新疆维吾尔族人。” 太叔夜道:“镇上还有什么碍眼人物没有?”司马闯点头道:“武林人物多的是,但却没有发现面熟的,他们似都在这里打尖(吃午餐)。我们怎么办?也到那店里去?”海天察望望太叔夜,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太叔夜朝着他道:“义父,欲知对方底细,那只有同一客店了。”海天察道:“那就请司马贤侄带路罢。”司马闯应声转身,穿过僻巷,一直领着向北街,走过十几户店面,伸手一指道:“他们就在前面那惠来客钱,里面似还有不少先到的武林人物。” 三人一进店门,太叔夜首先发现那三个人坐在店内右角桌旁,似还刚下箸,只见那青年生得俊美过人,专道:“此人与广文华有点相同之处,连年纪似都不分上下。” 司马闯领二人找到一处座位,距对方仅只两桌之隔。叫来酒保,交代之后,传音太叔夜道:“雷贤弟,那人莫非就是什么封百代吧?”他一言提醒大叔夜,只见他眉梢一展,似豁然于怀,答道:“很可能!” 海天察在伙计送上酒菜时,借故环视店内一眼,传音道:“你们留心,店内有个异人。”太叔夜似已早有所察,答道:“你老说是西角上,那个中年妇人?”海天察示意道:“上首那个美妇人满面慈祥,年龄恐还不超过五十岁,她在不断注意你。” 太叔夜微微一笑,暗忖道:“他老人家确有超凡的目光。”回答道:“从她仪态上看似是一个贵妇,但在内功上却又是个超凡的高手。”海天察点头微笑,暗暗高兴,忖道:“那妇人内功又练到毫不外露的地步,居然也被他看得这样清楚,我老头子何幸得此义儿。”司马闯一股劲筛酒劝菜,他心想:“吃饱了不怕出事情,否则饿着肚子干可不合算。” 太叔夜忽然双眉一跳,传音海天察道:“确是阴谋!”海天察知他听到对方的耳语,问道:“什么阴谋?”太叔夜道:“那九人确是他们杀的,准备散布谣言,故将下手者指明是我干的。” 海天察郑重地道:“那定是赫连洪的计策。”太叔夜道:“事情无所谓,但他们的居心太卑鄙了。”他这句话却不是传音,霎时引得整个食客朝这面惊望。海天察道:“店内不便,让他们出镇时再讲。” 突听到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呵呵笑道:“世事真难预料,每每好人无后,而坏人香姻长存,天涯客一旦去世,岂知他的对手之后又出台啦!”海天察闻声注目,看出是贵妇身边的老太婆在自言自语,立即对太叔夜传音道:“她们确实来头不小,此言是对那青年而发。” 太叔夜点头道:“这就证实对方确为封百代,你老留心,他似忍不住了。”又听那老太婆呵呵笑道:“龙生龙子,凤生凤儿,只有没出息的妖孽,专产没出息的后代。暗箭伤人岂是英雄本色。” 突见那青年跳起叱道:“老太婆,你在胡说些什么,闹得少爷不能安静。”那老太婆双眉一跳,沉声问道:“乳臭小子,你的臭嘴给我老婆子闭上!”那青年推杯起身道:“老而不死的乞婆,看少爷来要你残命!” 他骂着举步走出,真有动手之势。太叔夜目睹那贵妇仍在低着头吃菜,心想:“到底是什么人物?”眼看青年快要接近自己桌前,身不由主,顺势起立道:“阁下够英雄,不失为敬老尊长之士?” 青年一见突停,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东西?”太叔夜冷冷哼声道:“毫无教养的下流东西,你出口只知伤人吗?”青年突伸两指点出,嘿嘿笑道:“你给我躺下!” 太叔夜右掌一翻,同样伸出两指一扣一弹,哈哈笑道:“原来是袭钢指,无怪那巨松上挂着九条尸体!”青年猛觉指劲遭对方一弹而散,不禁大惊失色,退回一步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太叔夜这时已放弃一切伪装,深知装也无用,沉声接道:“在下姓雷名欢,少与阁下会面吧?”自此以后,江湖上即失去太叔夜其人。”此言一出,全店刹时惊动,耳闻一声道:“白衣大侠……” 青年面色顿变,似已全神戒备,冷笑道:“久仰兄台神秘之名.在下正想找寻兄台印证几手武学!”雷欢纵声笑道:“目的是欲争赫连洪的东床之选?”青年闻言一怔,继而嘿嘿笑道:“兄台莫非有所嫉妒吗?” 雷欢大笑道:“只可惜你保不住赫连洪那条老命,枉中他人之计,只怕连你自己也得陪上一条性命。古人说得好,色不迷人,人自迷。阁下既已走入歧途,想必相劝无益,咱们到镇外分分高低罢。” 青年冷笑道:“我封百代了结那老婆子后,定赴兄台之约!”雷欢沉声喝道:“就算在本人身上。”青年阴阴地哼了一声,立即朝身后一看,横眼朝雷欢道:“前面道上见!”他音落人起,投身冲出店外,其随从二人亦紧接跟去。 海天察招手道:“欢儿,吃完再走。”雷欢立朝那面老婆婆拱手道:“晚辈未曾征求姥姥同彦,冒失之处,只请见谅!”那老太婆呵呵笑道:“白衣大侠,我老婆婆今天眼福不浅,等会还要去看看你的功夫哩,别客气,多谢你揽过麻烦哟!” 雷欢再揖坐下道:“姥姥好说,此人功力奇深,只怕晚辈接不下呢!”那贵妇始终不开口,有时只微笑而已,又是老太婆接口笑道:“白衣大侠太谦虚啦,你那弹指分明已到超凡之境,较当年天涯客尤胜一筹,我老婆子有眼不盲呀。” 雷欢闻言一震,暗暗忖道:“这老太婆真不等闲,她竟识得天涯客的武功。”他又起身范:“姥姥夸奖了!”海天察忽然似想起一个神秘的人物,起身笑道:“大嫂可是当年‘烟波渔姑’?” 老太婆哈哈大笑道:“海兄终于想出了,那是老嫂子的少年字号,唉!五十九年来已无人提起了,不料还有你记得。”海天察坐下喝口酒,大声笑道:“横扫七海的‘煞仙子’居然健在人间,这真是一件震惊武林的大事情。” 老婆子似被引发当年豪气,不自禁的哈哈笑道:“当年只有你这‘博古生’能在我面前纵声放肆。”海天察不便问那贵妇的根底,试探道:“大哥谅必安享清福?”老太婆将嘴一噘,哼声道:“他呀!嘿嘿,越老越成精了,一天到晚只知喝酒,其他什么事都不问,别提了,真气死人!” 第二十五章 美人究谁属 海天察看看雷欢和司马闯,只见二人虽在吃喝,但却全神末懈,似听得津津有味。于是又朝老太婆问道:“请问大嫂,大哥现隐于何处?”老太婆望望那个端肃贵妇一眼,接口道:“你不要问,将来必有与你会面之期。” 她说完叫来酒保,会过帐,陪着贵妇出店时又道:“博古生,我们先走一步了!”海天察率着两个青年同时起立道:“大嫂请!” 雷欢目送二人出店后,坐下问道:“义父,这个姥姥当年名声很大吗?”海天察叹声道:“她与天涯客和海角客齐名,她丈夫是个海上霸王,年轻时号称五龙公子,横霸七海,杀人如麻,后来不知因何突然隐去?” 司马闯郑重道:“看情形,那贵妇还是她的主人呢。”海天察点头道:“该贵妇因何降尊入江湖呀?这其中必有不可思议之事!”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道:“欢儿是赴约的时候了,你要看情形处理,且莫乱伤对方。” 雷欢答道:“义父放心!欢儿不会乱来的。”三人会帐出店,直朝西街头行去。他们一动,立即引起一阵骚乱,远远地跟上一大群江湖人物。及至街口,闻风而去的更加拥挤,出镇约五里地,前面现出一座高峰,大道似由那高峰脚下绕过。 海天察一见毫无动静,手指高峰道:“封百代可能是在那儿等着。”雷欢接口道:“此际如果遇上武林王齐秦威才不好办。”司马闯接道:“他还不致与封百代联手对付你?”海天察接口道:“他不会遵守武林纪律的。” 雷欢道:“义父,你老和司马兄落后一点,如真遇上齐秦威和赫连洪二人,你老就别出音,虽然不怕他们,但到底省却不少口舌。”海天察点头放缓脚步,立同司马闯落后数箭之地。 雷欢奔出之际,忽见前面岔道上驰出一辆马车,心头一动,忖道:“那车内坐的可能是刚才那两个妇人。” 车驰奇速,瞬眼转过前面山脚而去,及至雷欢赶到峰下时,连车轮之声都没有了,他举目环视四周,一看全无动静,忖道:“封百代难道怯惧失约不成?” 他又向前奔行,转过山脚,只见前途尽为山区,大道是从弯曲的山谷绕往正西延伸,随即停步不前。海天察和司马闯赶到之际,同时问道:“姓封的未现身?”雷欢点头道:“相信也不是失约,可能遇上什么急事离去了。” 海天察沉吟道:“那就继续前进罢。”三人又奔出五十余里,忽见前面有个独行人影,扬声大叫:“叶大哥慢点啊!”他看出那人就是太叔叶,立即加快脚步赶上。 太叔叶闻言回头看清后,大喜道:“贤弟,前途有戏看。”继见海天察和司马闯赶到,慌忙招呼道:“我是盯着赫连洪父女及广文华来的,刚才又发现封百代追上去了,两雄争雌,前途定有热闹可看。” 司马闯哈哈笑道:“封百代失约之故,原来在此。但有赫连洪在场,两雄除了嫉妒暗斗,明的是打不起来。”雷欢默默不语,他心里顿起一阵莫名的难受,海天察忽然道:“欢儿独自赶去盯住,赫连洪可能另使什么阴谋。” 雷欢正想单独行动,应声道:“你老同叶大哥、司马兄最好先赶到布喀湖去,那地方只怕已到达不少武林人物了。”海天察想想后点头道:“那我们从小道前进了,你要当心!”雷欢长身纵起,他也不是顺大道前进,立即逢山过山,遇林超林,其速赛过流星,顿饭之后,即告奔出九十余里。 他耳目并用,恰在一座山被他发现三条人影,认出正是赫连孤洁、广文华、封百代等三人,不禁忖道:“赫连洪不在,那老鬼难道离开了?” 时间不早,天色已近傍晚,他这时反而恐怕赫连孤洁发现自己,仗着目力与人不同,将距离拉得远远的。赫连孤洁走在前面,身后排行着广文华和封百代,他们二人都装得一派正经,表面上似没有什么冲突,谈吐各尽文雅,显然在争取赫连孤洁的芳心。 雷欢一直盯到天黑,从未听到赫连孤洁说出半句话。前面现出一座大镇市,三个显有入镇之意,他判断三人一定会落店,于是抢先绕往镇市而去。封百代这时朗声笑道:“时已不早,咱们就在前面镇上落店如何?”他这时已改用一口标准的汉语。 广文华殷勤的走到赫连孤洁身边道:“姑娘意见如何?”赫连孤洁只仅以点头示可,连眼睛都没看他一下。封百代一见,自然内心深处感到舒适莫明,他认为赫连孤洁有偏重自己的趋势。 广文华毫无不愉之色,似在故装宽宏大量,三人进了镇后,找到一家规模不小的汉人客栈落店,广文华向店家开了三个上房,那是一处有东西两排上房的后院。赫连孤洁一看三房并排,似不高兴,要店家再找小院独住,不许他人入内。 饭后,她一人提前自去后院,留下广文华和封百代冷落其处。二人心意互有猜疑,都认为对方阻碍了自己与赫连孤洁的亲近。但为了不暴露己方的弱点于意中人眼前,是以强行克制,露头忿怒。此际一见赫连孤洁回房,丑恶的脸谱全结搬出来了。 广文华心头暗恨,朗朗的笑道:“封兄需要休息吗?”封百代知其尚有下文,哈哈笑道:“广兄如果感到疲倦,那就先请罢。”广文华朗声道:“在下想出镇欣赏野外的夜景,封兄可愿同往?”他的用意何在,封百代似已知道无遗,接口笑道:“广兄有心,区区定当奉陪!” 广文华故意提高声音道:“赫连姑娘不知睡了没有?你我都去,谁人负责警戒?”封百代见他又抢着讨好,心中恨得几乎发出怒吼,接道:“可惜她对你不感兴越,否则广兄留下多妙!” 广文华起身招手道:“我们之间,必须去掉一个,不如到野外去分个高低如何?”封百代阴声道:“区区正有此意!”二人恐怕赫连孤沽知道,立即悄悄出店,于无人处翻上屋面,双双同奔野外,看势有场为女子而拼的生死搏斗。 及至一处乱葬岗上,二人再不开口,脚还未停,广文华首先采取行动,横臂偷袭而出。距离之近,出其不意,真是心狠手辣。岂知封百代也非光明之人,竟在同一时间,同一心思出了奇袭,真是半斤八两,各不吃亏。 “嘭”声响处,二人双双震退数丈。广文华冷笑一声,嚓声拔出佩剑,他仍存先机之心,翻身急扑。封百代手中银光一闪,毫未稍缓,二人似有心气相通之巧,叱声道:“来得好!”两剑相击,发出铮铮一阵声响,竟在刹那之间互碰三十余剑,其剑术之快,确实奇绝武林。 广文华斗出火来,大喝一声:“你的冥王剑术也不过如此!”长身纵起,立从空中俯扑。封百代同时飞拔,阴笑道:“你的血刃剑法又有何奇!”二人身法剑术有其妙,功力心计如出一辙,世上真难找出第三人。 双方各出所学,看看将近千招,但谁也抢不到分毫上风。只斗得星飞丸掷,光芒四射,破空之声,嘶嘶奔啸,只惊得宿鸟飞鸣,藏兽奔窜,乱葬岗上大有鬼哭神嚎之势。 突然自东北方猛发一声长啸,紧接着岗下黑影闪动,陆续扑到二十余个人影,瞬息之间将二人团团困住。广文华一看来势不对,大声道:“住手!”封百代似也觉出有异,收剑跃开,立时四周一看,只见围困的共是二十八人,当即厉声问道:“你们来此为何?” 西面有人冷笑着阴阴的接口道:“你们可是血刃帮主和冥王谷主?”广文华阴声道:“算你们眼明!”继而啊声道:“你们都是赤骨教的爪牙!”他一言出口,五丈外的黑影同时踏进半丈,原先之人又接道:“本教与二位有何过节?竟不择手段,乱杀本数弟子!”广文华抢着道:“你们所指之事,有何凭据?” 那阴魂般的声音尖叱道:“你就是广文华?巨松上挂着九条尸体,其中即有本教弟子三人,遭的是袭钢指法,除你血刃帮主之外,还有何人会使?”又指封百代喝道:“黄草坪所杀弟子五人,无一不是冥王指力,还想假借白衣大使之名散播谣言,要想瞒过本教耳目不成!” 封百代哈哈笑遁:“你们还认为死得不够吗?今晚再送来一批补足其数。”那人陡发一声长啸,白衣闪动,首先冲进。四周同声应和,锋刃映月,全部出手,同时发出幽魂般的叫声。 赤骨教这次来了八个白衣级高手,十个青衣级和十个黑衣级弟子,显出誓非复仇不可之势。 广文华和封百代似也知道对方底细,同时挥剑冲杀。掌腿齐施,显有不敢轻视之情。一场大斗展开后,立即进行得如火如荼,这次赤骨教似是按着某种阵法围攻,每逢有人遇险,两侧必有接应,因此竟无一人失手丧命。相反,广文华和封百代却被困得一筹莫展,寸功全无,甚至无隙可乘。 算他二人功力奇深,一直冲击两个多时辰,尚未有疲倦之势。然而,如今看出久缠只有对己无益,于是广文华传音封百代道:“封兄,咱们只有突围之望了。”封百代想一人趁机开溜,但看出赤骨教人配合严密,如不两人合手,单独行动根本没有希望,接道:“广兄如有意合作,咱们背靠背,区区开路。” 广文华剑花一挽,扫开五件兵器,大叫道:“动手!”封百代见他已到背后,立即猛叱一声,左掌右剑,全力猛冲击进。赤骨教人似是由那答话的白衣弟子为首,一觉出二人有突围之意,立即挥剑增援,阴笑道:“今夜你们还想逃走吗?” 封百代冲开一排刀剑又是一排补上,不时还遭到细如花针的暗器偷袭,不禁怒发如雷。广文华也不好受,他被四位白衣级强敌迫住,每招出手,最少也要八个招式才能挡开对方的联手快攻,不时还得慎防两侧的偷袭。 支持到此,时近破晓,他忽然想得一策,立即传音封百代道:“封兄注意,咱们来个以进为退,由反面突围如何?”封百代闻言大喜,剑势加紧,答道:“此计甚妙,你准备破敌!”广文华听出剑风陡强,突然大喝一声,连人带剑滚进四个白衣级高手之间,霎时将其四人隔开。 封百代觉出他一举成功,生怕他单独开溜,一招横扫千军,头朝上仰,逆水行舟紧从广文华头顶超过。赤骨教人一见二人脱身,发声齐喊,仍待围上,但为时已晚,广、封二人已到三丈之外,二人恐怕替赫连孤洁引去麻烦,不敢进镇,双双落荒而逃,瞬息失去踪影。赤骨教人哪能甘心,仍旧死命穷追。 顷刻去个干净。 这时,十丈处一株古树之顶纵下一条黑影,只听他纵声哈哈大笑,喃喃自道:“争宠不成,遗祸未遂,反而惹上大批骷髅围困,真个妙极了!”他边言边行,面朝西去,看来竟是个醉酒熏熏的糟老头子。 行还不到十丈,从侧面突又冒出一条黑影,竟发出朗声大笑道:“老人家,对月饮酒,高居观战,非雅士何能若此,能否赐我一口佳酿?”醉老头闻声似觉一震,侧首一看,发现是个少年,不禁目射奇光,突然纵声大笑连连道:“小哥莫非即为白衣大侠?” 少年确是雷欢.闻言一呆,行近长揖道:“前辈因何认得晚生?”醉老头得意大笑道:“举目武林,谁能瞒过我老人家耳目,非你而何!”说着挥手掷出一件奇物,紧接道:“半葫芦茅台够饮吗?” 雷欢突觉劲风强袭而到,探手接住,只觉其重如山,忖道:“他在试我功力啦。”心中在想,口头朗声道:“晚生量浅,何蒙惠赐,足够一醉。” 醉老头目睹其举步未顿,臂亦未震,暗叹道:“能接老夫七成内劲如此,非有冠绝武林之功哪能如此,确实名不虚传。”他迎上大笑道:“小哥诚为人中之龙。”雷欢一饮而尽,双手递过葫芦道:“长者夸奖了,尚请赐教。”醉老头仰天笑道:“当年五龙公子,今日五龙老人,哥儿看老朽够不够老?” 雷欢再揖道:“原来就是当年横扫七海的前辈高人,晚辈失敬了,日前会着一个姥姥,前辈猜是何人?”“哈哈,老夫妻复出江湖,真正是老当益壮啦!”醉老头大声笑道:“只怕还有一位贵妇吧?” 雷欢微笑道:“前辈不说,晚生不敢提及,请问那贵妇是谁?”醉老头忽然似有所悟,含糊答道:“那是老朽主母,小哥将来定必清楚,恕老朽暂瞒一时。”雷欢料知其中有因,拱手道:“晚生多蒙惠赐,这就告辞了。” 醉老头抢先走道:“小哥定必西行,咱们作个伴儿如何?”雷欢大笑道:“那就再好没有了。”老少二人于天明之际行到一条江边,雷欢忽然发现广文华竟已脱出赤骨教人的追踪,但却未见封百代同行,眼见其自对岸林角隐没。醉老头朝他微微笑道:“哥儿,这青年就是血刃帮的帮主吗?” 雷欢点头道:“老人家有何指教?”醉老头哈哈笑道:“可惜他一块上好材料,竟为了一个女娃子打得一塌糊涂,真正没出息。”雷欢笑道:“这是赫连洪的一条美人妙计啊!”醉老头摇晃一下脑袋道:“这事老朽知道。”一顿又道:“只怕父女不同心呢!” 雷欢不愿再提赫连洪父女之事,岔言道:“广文华隐去了,咱们盯梢一阵如何?”醉老头道:“他可能发现那赫连姑娘已不在镇上客店了。”雷欢点头道:“那女的在他二人拼斗时独自走了,这一下够他两人寻找的。” 醉老头哈哈笑道:“赫连洪只怕妙计成空呢。”二个横渡江水,紧紧盯住广文华身后。及至中午,忽见前途奔出一个少女,恰好与广文华遇个照面。雷欢一见,悄声道:“那是武林王齐秦威的次女。” 醉老头叹声道:“这年头世风日下,年轻的女娃子越来越不像话,将贞操视如儿戏,嗨!那广小子似不存好心眼啦!”雷欢微笑道:“此女已有主顾,可能还在后面未到,马上就有戏看!”醉老头似是知道不少武林事故,闻言点头道:“你说的可是雄狮派的佟小子?” 雷欢道:“正是!他却决非广文华的对手。”他看到齐云彩对广文华有说有笑,甚至靠得紧紧的,又道:“齐秦威怎么都生出些水性杨花的女儿?”醉老头轻声笑道:“这就叫报应啊。假使坏人生的是好子女,那世上谁还肯做君子!” 走了将近五里地,忽听道旁林内发出一声厉喝道:“云彩,给我走开点!”醉老头看看雷欢道:“好戏登台啦,来的是位公公啊!”雷欢眼看林内冲出一个猛如凶煞的老者,几乎笑出声来道:“妙极了,雄狮派掌门人佟昱替儿子吃醋啦!” 广文华似正谈得开怀之际,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后纵声笑道:“原来是佟掌门,阁下刚才唤谁?”齐云彩似已得到广文华什么承诺,闻喝并未离开,相反的还靠得更近。 佟昱一见,七窍冒烟,阴阴冷笑道:“广帮主竟敢调戏老夫儿媳?”广文华这才立定问道:“佟掌门几时娶媳来看,广某却未接到喜贴,齐姑娘刚才说.还是小姑独处呢?”佟昱冲至五丈之处一停,阴阴笑道:“老夫家里有何喜庆,红贴上绝难有你的姓名。” 醉老头这时和雷欢已闪到路旁树后,距离只有一箭之地,悄声道:“咱们接近过去。”二人走还不到三丈,突听广文华大声道:“从今天起,齐姑娘已是我广文华的义妹,谁敢干涉她的行动,谁就拿命来抵挡。佟掌门如不服气,尽可放手施为。” 佟昱不知他功力到底如何高深,闻言大吼一声,闪身扑上,两掌如风劈落。 广文华立将齐云彩推到一旁,嘿嘿笑道:“你能接住百招就是英雄。”言出掌发,硬接硬架,刹那间巨震隆隆,眨眼就是四十余招。佟昱全仗经验丰富,论功力他哪是广文华对手,五十招一过,立感双臂不灵,但他仍旧咬牙力撑。 广文华得意扬扬,哈哈笑道:“佟掌门,今天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尚有滚走之机,如若不然,你的掌门继承恐无法当着子弟面前遗交了。”这种刻骨之侮,怎叫佟昱下台,只气得他目突如铃,吼声不绝,似已存不死不休之心,守势不顾,功势倍增。 广文华阴声笑道:“不让你知道厉害,今后难以镇服他人。”他右臂挥掌,左臂朝天一仲,陡伸两指飞落!醉老头似有出手救援之心,但他脚刚离地,突觉眼前一花,雷欢竟如电飞去,同时还哈哈笑道:“阁下的袭钢指又要丢人了。” 广文华看看指劲刚到,突觉被一股强劲弹回,只吓得惊叫一声,翻身倒窜,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物,一刹不停,抢到齐云彩跟边,顺势将她捞起,急急奔窜而去。佟昱死里逃生,转眼之间,知道是什么人救了他的老命,环视之余,他却大吃一惊,四野那有雷欢的影子。 在他呆立之刹,雷欢早与醉老头离去数箭之地了。“唉!英雄出少年!”在一座山头上发出醉老头钦佩的叹息。雷欢尴尬的笑道:“前辈何出此言,晚生的轻功还未到火候。”醉老头哈哈笑道:“你还想长两翅膀不成?”雷欢哈哈笑道:“如真生长翅膀,那就难看了!”醉老头似已发了酒瘾,拔身纵起道:“不得了,酒虫造反啦。” 雷欢紧随其后,笑道:“你老专喜茅台?”醉老头道:“不分好坏,只求葫芦不空。”奔出四十余里,前途尚无镇市,只急得老头抓耳搔腮,大叫大闹,不可开交,只引得雷欢肚皮笑痛,劝道:“前辈忍耐点,勿引起路人大惊小怪。” 醉老头显然不是装作,他不管雷欢是否同意,一股劲往前冲去,形同疯人一般,雷欢追了一阵,来到一条河边,遥遥望着醉老头已隐入对岸林内而去,他犹豫了一下,考虑是否过河再追。岂知在上游转角处,恰于此际现出两个人来,雷欢一见,认出就是葫芦双豹兄弟花斑、花纵,立即放弃再追醉老头,长身拔起,箭似的直奔出去,紧紧追赶,口中大喝道:“葫芦双豹,可认得少爷是谁?” 两个老家伙本来有过河的趋势,闻声猛一回头,花斑首先认出,他似还不知道雷欢就是白衣人,立住阴笑记:“齐秦威尚且不敢直呼老夫兄弟字号,你是他的手下之人,竟敢如此无礼?” 雷欢转瞬间已纵到,直迫两丈之近,立住冷笑道:“你们兄弟无耻,长到这么大的年纪,竟毫无半点正义之感,我问你们,白衣人雷欢与你兄弟有何仇?” 花纵阴声喝道:“其父雷声厉乃老夫兄弟敌对之人,其子将来亦为老夫兄弟之患。”雷欢冷笑道:“你兄弟自知没有力量,因之与齐秦威等无耻联手围攻?”花斑大怒,踏出一步问道:“你小子与雷欢有何关系?” 雷欢冷笑一声,顺手一掌挥出,劲如排山倒海,喝叱道:“少爷就是雷欢!”双豹兄弟见势太猛,双双朝两侧闪开数丈,似还未加深信,花纵厉声喝道:“老夫念你是齐秦威手下,不愿伤了两方和气,否则非要你小命不可。还不给老夫快滚,真想找死不成?” 雷欢忽然大笑道:“齐秦威的太叔夜,早被赫连洪打入火坑死掉了!”花家两个老家伙闻言一怔,花纵侧顾其兄,愕然问道:“老大,这小子如何未死?”花斑似亦想起当初之事,双目射出惊疑之光,面对雷欢问道:“你小子如何逃脱火坑大难?” 雷欢大笑道:“阎王爷说我大仇未报,不肯收留,还说邪魔横行人间太多,要我替他一一收拾后才准归位。”花家兄弟似已觉出问题严重,双双提功戒备,花纵跨开五尺道:“你胡乱瞎说什么?如真是贸欢,有何为凭?” 雷欢冷声道:“凭据虽有,对你们没有拿出必要,如想死得明白,看少爷的功夫便可。”花斑冷笑道:“老夫清楚了,齐秦威明与老夫兄弟讲交情,私下里派出你们敌视异己人物,哈哈!可惜他没有得力助手。” 雷欢将计就计,冷笑道:“你们既已看出堡主之心,那就休想再活下去,接招!”他双掌齐挥,两面进攻,相反的只用了几成功力.显有不杀他们之心了。花家兄弟似有测探对方功力深浅之意,同时联手抢攻,花纵使拳,着着施出全攻。花斑连掌,其速无伦,一左一右,确有一派宗师之威。 在对方误会之后,雷欢改了主意要让他俩去找齐秦威麻烦,他本有杀一个少一个之心,但此时却愿让对方无损而退。 双方抢攻百招之后,花家兄弟似觉出对方内功精深无比,被迫得各拔家伙拼命,双剑同时出鞘,银光四射,破空嘶嘶。震舞穿插,动作美妙,掌劲如雷,使双豹既感功力难抗,又觉眼花缭乱,真是欲罢不能,惊骇至极,大有配合不成招势之感。雷欢这时已将他兄弟迫到河边,似已不愿久战,立加两成内劲,双掌一挥,大喝一声道:“滚下去!” 花家兄弟陡觉剑招难展,胸前巨劲如山压到,闪已不及,同时朝后猛跃,卟通!卟通竟是提功无力,双双沉入河底,无疑是受了内伤。雷欢收掌立于河岸,目注水中,只见二人一沉即浮,双双朝对岸游去,似已失去踏波之力,便扬声叫道:“朋友,前途再会!” 花家兄弟登到彼岸之后,似已无力答话,同时朝雷欢恶毒地望了一眼,如落汤鸡似的淋漓而去。雷欢暗笑一声,自认做了一件有趣之事,举步顺河岸朝上游急行,忖道:“最低限度,双豹必找齐秦威理论一场。”晚风送爽,日近黄昏,他缓缓地进了一条沿河村镇,在一家小小的客店里略为休息一阵,吃了一点东西,准备再向西行。 身刚出店,迎面撞上一个少女,他对她印象深刻,那就是赫连孤洁。在避无可避之下,只迫得呆立店前,赫连孤洁行到他面前时,只见她凄凉的轻叹一声,平静的说道:“太叔夜,咱们可不可同行?” 雷欢见她不叫自己真名,点头道:“你吃过饭吗?”赫连孤洁摇头道:“我不想吃。”雷欢沉吟一下,于是领先出镇,赫连孤洁轻声道:“我的近况你都知道了?”雷欢平静一阵胸头的激动,淡淡地道:“令尊替你择人不坏,都是一派之主,人品武功,莫不是武林精华,人中佼佼者。” 赫连孤洁见他心平气和,再无冷峭严厉之声,似是感到意料之外,接口道:“你有什么观感?”雷欢道:“你有意破坏令尊的计划。”赫连孤洁叹道:“说起来是不应该,但我心已给了另一个人。” 雷欢当然懂得她言中之意,内心难过已极,不由自主的叹声道:“那只能算是梦境,永远也难以实现的!”赫连孤洁道:“梦虽空虚,但很甜密。”雷欢道:“人生并非寄托空虚。”赫连孤洁轻声叹道:“纵能获得百年行尸走肉,哪及精神获得真正一时寄托。” 雷欢劝道:“孤洁,心境并非永恒不变,何苦自找烦恼。”赫连孤洁从未听他叫过自己的名字,这刹听得“孤洁”两字入耳,如闻天籁,尤如骤饮醇酒,既醉且甜,激动无比,泪水夺眶而出,毫无克制之力,咽声道:“欢,但愿灵魂真有归宿,哪怕躯体受折磨。” 雷欢见她钟情至此,激动得默然难言,二个渐渐进入山区,回身立定道:“前面似有动静。”赫连孤洁道:“你先走罢,有人现时对你不利。”雷欢道:“你走大道,我从山中绕过去。”他说完举步朝林前行去,回头道:“布喀湖非常危险,你千万勿冒险试探。” 赫连孤洁含着泪水道:“你不要顾虑我,齐秦威已知你的底细,慎防他施暗算。”雷欢点头纵起,登高一望,只见正西山上人影闪动,在落日余晖下,看出竟有三人,立即掩蔽追去。 一顿饭的时间,三条黑影已奔到一处阴森森的丛林内,雷欢刚好追到林缘,自前面的语音中听出,那竟是盖世剑余龙祖和两个非常陌生的苍老声音。他目力奇强,在黑暗的林隙中仍如白日无异,虽隔甚远,依被其一觉无余。 只见前行的余龙祖忽然回头道:“大长老看清那小子的面貌了?”走在他左后面的老者答道:“他与赫连洪的次女在一家客店门口,帮主,那是不会看错的。”雷欢闻言一震,暗道:“他们说的是我,这老儿的功力非常惊人,竟能逃出我的眼下。嗯,原来是三魁帮的长老。” 余龙祖似在考虑什么问题,转过头去又往前行。他右后面那个老者陡然插嘴道:“本座现有一计,不知能否实行,尚请帮主参详。”余龙祖霍然停身扭转道:“二老计划怎样?” 那老者道:“长老堂已到七人,会齐后装着各方隐士,一个个向那小子接近,看时机成熟时,不惜采取各种手段,哪怕他是神人也难逃出掌握。”雷欢闻言大惊,忖道:“好在我事先知道,否则岂不要糟。” 他心中在想,耳目不离对方,只见余龙祖沉吟一会道:“本帮势力,全在十二长老,倘若此计不成,本帮必遭瓦解。” 左后面那个老者道:“以帮主之意怎办?” 第二十六章 石洞泄春光 余龙祖郑重的道:“此事请大长老召集全堂长老谨慎计划后,将结论告诉本座再采取行动。”雷欢忖道:“三魁帮长老共有十二位,我此时尚不能动,待一一认清后慢慢收拾。”前面之人默然一阵后,话题已转到夺宝之事去了,雷欢始终盯住不放,及至三更,眼看余龙祖走进一座喇嘛庙内,他观察一下地形,立即藏身庙前一株参天古木之上。 四更过后,陆续自各方奔到十条人影,他知道,那就是三魁帮的首要人物,估计对方势力过强,沉着不采行动,似存了各个击破之心。他等到天色大明之际,突然远远传来几声长啸,首先自东面飞落五条人影,认出竟是蒙边神拳伯拉鲁、西天大师、南海驭鲸叟百里冲及葫芦双豹花家兄弟,暗道:“花家兄弟似已伤愈,他们有什么会议不成。”紧接着,西面又闪出火山派的火祖,阴谷派毒姥姥,雄师派吼地神君,饿虎派吞海凶煞,天狼派野花女等五人,他们一到,不请自入,一个个都由庙顶跃进。 稍停,只见赫连洪也到了,他后面跟着血刃帮主广文华,冥王谷主封百代,雷欢感到问题非常严重,这批都是他的死对头,但他没有听到齐秦威的啸声.随即远远离开。日出之际,庙门大开,这时雷欢已在一处高岗背后遥望,只见首先出门的是个威仪无比的儒者,他一见暗叫道:“原来齐秦威早已在庙内啊!” 齐秦威单人独马,身边没有跟着他人。其实,他也没有得力人手可带,陆陆续续出来一大群,这都是雷欢在夜里亲自看到入庙的,他们似已议定什么大事,出庙后无人开口,一直朝正西行去。 雷欢不敢追踪,半晌后,他翻身跃过高岗,如飞闪进庙内,似想看看庙里还有什么主持人物没有,及至大殿之上,突然一幕惨不忍睹的景象映入眼帘,不由的他大叫一声奔近。原来大殿上的神像前横躺着三个尸体,身无完肤,血流满地,似是遭遇各种拷问过后才被杀死的,竟连面目都认不出来。 雷欢扑近之后,详细观察良久才分辨出是谁,恨声道:“三巧友犯了你们什么大罪?竟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处死。”他泪流满面,抚尸痛哭道:“三位前辈,晚辈誓死要替你们报仇!” 庙内毫无他人,更显得凄凉阴森,他自地上拾起一把长剑,那是三巧友的遗物,伤感的跃出后殿,在林中挖了一个大坑,立将尸体一一搬出安葬,之后.他举剑喃喃自语道:“我查出是何人为首时,必以此剑取他人头!”突然,耳听庙前有了动静,忖道:“这是谁来了?” 心念一动,如风跃回后殿,只听大殿上有人惊问道:“尸体哪去了?”声音相当苍老:又听另一苍老声音道:“难道有人在此隐藏?”雷欢缓缓行出,只见二人正在面面相视,认出就是三魁帮的长老中人物,立即冷声道:“二位去而复返,未免有点可疑,或许是命该如此!”两个老者闻声大惊,霍然转身注目,看清之后,其一阴声道:“你是什么人?” 雷欢一指殿上血迹冷笑道:“为死者复仇之人!”另一老者大笑道:“口气倒不小,可惜乳臭未干,三巧友恰好是老夫等所手刃,这可真巧,你无须查探动手之人。”雷欢闻言,杀机陡长,一步一步踏出道:“三巧友何以致死?”首先开口的接道:“凡与白衣人雷欢同路的,全都难逃死数!” 雷欢道:“你们是追查我的去处?”两老者闻言大惊,霍然退开数丈,同时立身阶下,其一疑问道:“你小子是雷欢?”雷欢哼声道:“二位现已遇上我本人,不知是幸也不幸?”两老者同时拔剑在手,面色大变。 雷欢行至殿中,立定道:“二位如想痛快一点,那就先说出返转这举何在?否则难免吃尽苦头。至于逃走之想,我奉劝二位,绝对无望。”两个老者似还没有十分怯惧,其一傲然阴笑道:“你小子不看看神案上是什么?” 雷欢进庙时也未留心细察,闻言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心知上当,霍然翻身扑出,但为时以晚,两个老者已翻过前殿,去势如风。这下真个使他气极,大喝一声:“你们逃得了吗?”他竟运出全劲,拨身而起,如冲天之矢,高达三十余丈,凌霄追去。两个老者功力奇深,就在先后瞬息之间,二个已没入林中,雷欢虽快,但也只能看到他们一闪的背影,不禁大急,深知入林后定难追及。 不料事出意外,在他刚到林缘之际,突听林中传出一声惊人的惨叫升起,估计已在三十丈外。他循声扑去,忽见一株树下倒着一个尸体,看势还未断气,一瞥之余,认出就是两老者之一,只见他满口血狂喷,眼睛突出,似遭重手所致,忖道:“这是谁?”念还未及转思,又是一声哀嚎传到,竟已距离甚远,他听出那是第二个老者的死亡之声。 欲察真相.随即超林而起,在十余个起落中,想象已距离不远,但他突然停止不进。原因是发现正面有人奔到,淡影一闪,来的却是赫连孤洁。走到雷欢前面道:“你太大意了!怎能相信他们的话呢?” 雷欢道:“是你收拾的?”赫连孤洁点头道:“我刚到,就听见他们说话。”雷欢道:“可惜没有问出口供。”赫连孤洁道:“你说他们开会的事?” 雷欢道:“还有这两人回来作什么?”赫连孤洁道:“余龙祖还有两个长老未到,二个回来准备等待,他们的会议有两大重点,第一要团结对付你,第二讨论入布喀湖夺宝事宜。”雷欢冷笑道:“对付我,哼,那是老调!”赫连孤洁道:“我先走了,你可能还要等余龙祖两个长老。” 雷欢点头道:“消灭两个少两个,只怕他们不来了。”赫连孤洁挥手告别去后,雷欢一个人纵入庙内,这时已将近中午,行到后殿,有心想找些什么吃的,但见此庙颓废过久,显然没有人住,自是找不到充饥之物,于是只好坐下来调息。 午时过去了,余龙祖的长老没有到来,他有点呆不住了,立起来步往前殿,前殿上那些血迹使他难过,于是又走到庙前,正当他徘徊莫适之际,忽见他原先走过的那座高岗上出现两个人影,错眼之间,他还认定是敌人到了,但在仔细注目下,认出竟是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立即朗声招呼道:“二位前辈快来,晚辈有事奉告。”两位老者闻声注目,认清是他后,莫不大喜奔到,碧天真君抢先问道:“贤侄因何在此?”雷欢立将三巧友遇害经过之事说出后,又道:“还有两个三魁帮长老未到,晚辈等到现在,可能是不会来了。” 二老闻言,同时叹息不已,翔云散人道:“三巧友失踪之事,正派武林已全部知道了,但却不知是三魁帮下的毒手。老朽与碧天道长就是因为找寻三人下落而来到这里,贤侄,你所等的两个老者确是不会来了。” 雷欢诧异的道:“前辈们遇见了?”碧天真君道:“十里之外倒了两条尸体,此际只怕还未冷哩,这下手之人功力奇深,根本没有经过几招就成功了,尸体上用血书名为三魁帮长老…… 雷欢闻言忖道:“这又是孤洁代我作的。”二老见他沉吟不语,翔云散人道:“你在判断是谁杀的?”雷欢道:“这人晚辈想出来了,那是赫连洪的次女。” 二老惊讶不已,碧天真君就待问原因,但被翔云散人暗示止住,接口道:“贤侄,慈光夫人现率领一批正派武林往布喀湖去了,你是不是就此动身?”雷欢道:“二老遇见半只手吗?此去如没有他,我们实力太弱了。” 碧天真君接口道:“此人与谁都合不来,他正在找你哩!” 雷欢急急道:“二老先走,晚辈在后面跟知,同行不大方便!”二老知他是怕连累他人,于是双双点头纵起,直往正西奔去。雷欢落后半晌,于是遥遥跟进,第三日黎明,先后到达西康加黎城,该城距西藏只有九十余里。 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刚刚进人城门,自人群中发现有无数武林人物穿插拥挤,便知都是去布喀湖的,互相对下目光,行到距城门不远的一家店前,只见里面已高朋满座,身刚入门,便听有人招呼道:“二位请到这里来。” 四目循声一看,认出是磊落先生韦凤鸣在叫,他上首坐的是关东大侠拓拔仇,对面是破斧苍樵南宫甫,下首是三斧大将诸葛尚,于是慢慢行去,翔云散人道:“四位早到了。”四人起身让座,拓拔仇接口道:“三巧友消息如何?我们都没找到。” 碧天真君叹声接道:“遇害了!”四人闻言大惊,翔云散人接着说明经过后道:“雷少侠马上会到,但不知落于哪家客店。”诸葛尚接着叹声道:“三大势力都是不择手段的,我们迟早都有危险!” 碧天真君环视四周一眼,问道:“东角上那桌坐的四人的谁?从前没有见过?”南宫甫道:“他们刚来不久,不知是何方人物?”翔云散人道:“在座的其余都庸碌,就只这四人功力莫测高深,诸位当心一点。”他话还未停,店外突然走进一个少年,韦风鸣首先发觉,惊道:“那是谁?” 众人闻言,同时注目,碧天真君似己看出什么破绽,悄声道:“那是海天察的女儿,她易装不坏,外人看不出来,嗯,为何一人在此现身?”众人见她立在店门口未动,眼睛只往里面观察,及移到众老这面时,似在微微一笑,但却没打招呼。 翔云散人立即传音过去问道:“妞儿当心,东角上有四个不明人物!”海珊珊毫不在乎,只见她朝店外一招手,未几,又进来一个少年,这少年使众老无一能识,莫不讶然。 海珊珊装着男子汉的声音,清朗地大声道:“二哥,客满啦,没有好座位,只那儿还有一张小桌子。”她指的正是六位老者的旁边,翔云散人轻声道:“她们要到我们这里来了。”碧天真君雷微笑道:“可能有事情。”另外那个少年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即随海珊珊绕过旁人的座位走来。 客人太多,议论纷纷,虽有几个人留心,但都没表示什么讶异之情,在海珊珊陪着那少年坐下未久,伙计立即走来招待请示。那少年吩咐过后,只见她轻声道:“珊妹,寇大哥已到店外了。”他说的声音低,但却未避关东大侠等六个老人,众人闻言,一致望向店门,只见进来的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穷怪物,但人人都认得那是半只手,心中都非常惊讶。 半只手一进门,怪眼乱翻,只见他大声叫道:“店家,有什么地方给我坐呀!”原来店内已再无空位,伙计闻声,立有一个答道:“朋友,放明白点,客人未走,剩菜没有,别在门口挡路。” 海珊珊刚刚接起一筷子粉条,目睹伙计那有眼无珠的冒犯,只笑得抖个不停,粉条被抖得一根根往桌上溜,轻声道:“云姐,寇大哥这叫做话该!谁叫他穿得那样肮脏。” 原来这和她同来的少年就是云霓化身,只见她轻声道:“他明明可以到我们这桌上来坐,谁叫他装不认识呢。别叫他,看他搞什么鬼名堂,可能有花样弄出来。”半只手见那伙计神气活现.他作了一个鬼脸,也不生气,将身一闪,顺门右溜了进来.东看看,西瞧瞧,绕来绕去绕到东角上去了。 东角上那四人年龄都不小,从表面看去,似都有五十岁的年龄,他们虽然没有注目店门口,但凡有人出进似都未放过视觉,起先,他们对海珊珊二人很注意,这下却又留心半只手寇敬啦。 半只手寇敬好象也是针对着他们而去,看看快到那张桌子旁边时,只见他忽然径笑道:“啊呀,这一桌上还有空位吗?” 他所说的就是四位老者的那一桌,只见他双手一拱,怪声道:“四位,久违了.能否让个座位出来。”坐在他正面的老者忽将面孔扳起道:“阁下是谁?”寇敬大笑道:“怎么着?必须报名才让坐?” 西面座上老者接口冷笑道:“阁下游戏风尘,但不能拿老夫等开玩笑。“寇敬忽然低声道:“四位可是三魁帮长老?”正面老者闻言一怔,也跟着放低声音道:“阁下到底是谁?在下等正是敝帮长老。” 半只手寇敬装作郑重的道:“区区与贵帮主是多年秘友,四位欲找的那小子就在城外,此时去还未晚,稍停就会溜掉啦!”四个老者同时起立,靠壁的一位接口道:“阁下所说是姓雷的小子吗?”半只手寇敬点点头,故装谨慎的向左右看看道:“四位请在西门外稍候一会,咱们不能一道出城,耳目众多,提防走漏风声。” 四位老者信以为真,立即会帐出店,同时还带走几名大汉。半只手看他们离开店之后,侧顾海珊珊和云霓一眼,咧咧大嘴,挤挤肩膀一耸,似是得意之极,只引得海珊珊放声笑了起来。 他回头望望四位老者的桌子,只见酒菜尚未吃去其半,更乐开啦,一期屁股,坐下就大吃大喝,简直象吃自己的一样。 伙计们正在忙得不亦乐乎,可就没有时间来收拾东西,正好让他大饱其腹,顿引起左右前后的邻桌客人哄然大笑。 海珊珊看出他有离去动机,立即向云霓丢个眼色道:“咱们快会帐,在店外等着他。”碧天真君等无须等她通知,六个人首先会帐出店。及至海珊珊出来时,半只手也已跟在云霓背后,他仅仅叫出西门两个字,人却一路歪斜的抢在前面去了。 海珊珊一看街上虽拥挤,但却没有特别可疑的,立即追上叫道:“他们还在城门口?”半只手摇头道:“催后面的人快走,迟了看不成啦,小诸葛不会等我们热闹的。”云霓抢前一步道:“你会到阿欢了?” 半只手回头一招手,口中答道:“我进店时,他在店外,我们传音作圈套,我引敌,他在酉门外等,此际只怕已将四人引到效外去了。”后面六个老者同时听到,立即纷纷朝城门口奔去,九个人出得西门,四顾之余,确是不见踪迹。 半只手立朝远方一指道:“离不了那座深林,大家快,后面六人也跟踪来了。”九人各展轻功飞奔,而半只手却去得象一道轻烟,及至众人赶到林缘时,他却在林隙里伸出头来道:“在里面打开了。” 众人闻言,一窝峰的抢进,穿过两箭之地的深林,眼前现出一块低谷,四个老者这时各展长剑,正在作生死存亡的火拼,而雷欢仍执着三巧友留下的那把佩剑在挥舞,只听他冷声笑道:“你们的功力已是江湖上难得的老辈人物,竟然甘心辅佐余龙祖那样一个坏蛋。” 四个老者似已尽全力在攻,闻言无一开口,半只手领着众人绕到西面一处林旁,指看来路道:“追来的都是康藏名手,人数不少。” 南宫甫接口道:“边疆武林尽多异士,他们除了祟拜真正豪杰外.相信不会插手捣乱的。”就在这几句谈话之间,四周刹时人头拥挤,举目一看,竟已赶到百十余人。雷欢似已再不打算掩护本身行藏,明知观众不少,他竟视如不觉,长剑挥出,劲啸展耳。 那种神仪威风,真有气吞山河之势。只看得四周之人默然神往,紧张莫名。突然,只见他一剑反挑而出,喀嚓一声,他背后那个长老的手中长剑竟遭他一震之下,震得寸寸碎飞,同时惨叫一声,立即仰翻倒地。半只手高声叫道:“小诸葛将他全身内功震散啦!” 练武之人如遭内功震散之危,同时也遭五脏震得分裂之惨,是以那老者倒地再不动弹。雷欢在旋身之余,恰逢左右两剑攻到,他目射精光,大喝一声,脱手掷剑,剑尖宜奔中锋,双手齐分,十指叉开,迎着攻来之剑突然硬抓,两剑入手,霍又反弹而出,动作之速,功力之雄,真有盖世无双之感,只听三声惨叫同时升起,三个老者竟分三面倒出,正面之人遭他掷剑穿胸,左右两个被震得七窍喷血。 这种盖世神威,顿引起四周哗然惊哄,莫不是浑身发抖。 雷欢为使旁观者明了底细,双手一拱,朗声道:“各位朋友,在下不是无故杀人,这四人乃三魁帮内长者,与在下有仇,与江湖有害,都是人神共愤的不赦之辈,今假在下之手诛之,希列位不必怀疑。” 他说完待走,忽听西面有个宏亮的声音问道:“阁下功力盖世,能否留下大号,让西南武林共仰。”雷欢沉吟一会,知不说不行,朗声道:“阁下夸奖了,在下姓雷名欢。”在他语落身纵之余,四周哗然大叫:“啊!……”、“呀……”、“白衣大侠……” 叫声和着人影,竟是纷纷朝他紧追不舍,似有非追着看他仔细不可之势。 碧天真君急急道:“我们快追,否则被众豪追丢啦!”最急的算是海珊珊和云霓两人,她们已经多时没有和雷欢会面了,心里想念非常,因此紧追之下,不遗余力。雷欢确有不愿被众豪杰纠缠之心,去势快得惊人,瞬息之间,他已飞驰了四十余里,早将追赶群豪抛下老远,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了。 在将近黄昏之际,他独自奔到一家山民屋前,向人家讨了一杯水喝,没有休息,仍朝前行,走的却是山区。二更过后,他纵上一座横岭,时当盛夏,本适夜行,但在近西藏高原的深夜,仍旧是寒风侵督,但有高深内功之人又当别论。 他举目四望,原野一遍清静,明月在天,万里无云,银光洒遍了大地,在单身独行的情景之下,更显得特别凄清。他静立良久,认清了方向,即朝岭西缓行,羊肠小道,常人真无法拔涉。忽然,自一处崖下传来数声放浪的女人笑声。顿使雷欢愕然一怔,忖道:“这种绝少人烟的地区哪来这种怪声。”他心知有异,循声探去.来近崖头,那笑声更加迷人,且有哼哼嗯嗯的肉麻之情,及至崖边.俯首下望,只见崖高不到十丈,下面是一个草坪,看出崖壁下有团火光冒出,暗道:“壁下定有一个石洞。” 提功一跃.轻轻跃到草坪,贴壁探去,渐渐接近,确见有个石洞,火光是从石洞映出,心想:“是什么人带着女伴住在这洞内,深更半夜还在作那……”他越想越觉肉麻,行到洞口,只见石洞甚大,伸头窥视,触目不禁脸红,立即缩了回来“呸!” 他口吐唾沫暗骂道:“原来是这两对不要脸的东西,在此作那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看到的不是别人,原来就是广文华搂着齐云彩,封百代抱着齐白玉,四人脱得一丝不挂,浪声盈耳,正在作那翻云覆雨之会。 雷欢灵机一动,稚气突发,心想:“他们的衣服似放在离洞口的三丈之内,我可运内功吸取出来,拿到那众目能睹的交通之处挂起来,写上是何人之物,这岂不妙极了。”想到就做,谨慎施为,及至衣物到手,里面的四个男女竟连丝毫都末发觉,显已到达紧要关头。他再不停留,悄悄溜之大吉。 整整一夜,他加劲奔到康藏交界的太阳城外,时的当破晓,立即将衣服高悬于城楼旗杆之上,望望觉得好笑,忖道:“我看他们如何有脸见人!”他见还不到城门开司之时,于是即走到一家客店前坐候。 东方发白,街上渐渐有人走动,及至店门开户,他立即上前叫道:“店家,有吃的没有?”好在这家客店是起早市的,只见店家带笑道:“公子早,请进请进,早点应有尽有。”雷欢道:“还有客房没有?” 店家最喜欢开门遇客,高兴的道:“有有,请随小的来。”雷欢道:“将吃的送进房里去。”店家一面答应一面陪他进入上房,心想:“这位客人定是赶夜路的。”雷改进房未久,洗漱过后即吃早点,一餐未完,店前人声哄哄,忖道:“客人开始拥挤啦,不知有人发现那件事情没有?”在店家收去东西之后,他即闭门高卧,虽未入睡,但在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外传来店家之声道:“公子,睡了吗?”雷欢问道:“什么事?”店家笑道:“如未睡觉,快请去看热闹!” 雷欢闻言暗笑道:“传开啦。”接道:“什么事?”店家大声笑道:“不知是那个缺德鬼,做出一件轰动全城及来往客人之事,竟将人家作好事脱下来的衣服偷走,目前还挂在城楼旗杆上呢。看热闹的已不下千人,城里城外的街道现已拥扔挤得水泄不通,你如果无事,最好也去看看热闹。” 雷欢闻言暗笑,答道:“谢谢店家,我马上就去!”店家离开后,他立即带上房门,行到外柜前,对掌柜的道:“掌柜的,这里有一锭银子请收下,此房在今天勿租别人。”说完不等掌柜的答话,扬长走出店门。 雷欢一路行去,耳听行人议论纷纷,谈的确是那件事情。 他随着人群,一直朝城门走去,及至挤到,只见人头乱动,无一不仰首了望,他挂的那件衣服,这时仍在旗杆上飘扬,红黄青蓝四色映着阳光,煞是好看。 忽然,自人群中挤出几位守城军勇,正在大声喝退观众,同时自城门中冲出一条人影,如疾矢般移到旗杆上,只见他顺手取下衣服大叫道:“大家注意,这衣服来头不小啊!”人群中突又冲起数条人影,同时落到旗杆下,其中一人大声问道:“老五,是谁的?” 他的声音更响,观众欲听消息,霎时鸦雀无声。只听那名叫老五的哈哈笑道:“说出来大大有名,硬是武林中响叮当的人物!”他双腿盘住旗杆,右手自左手中抖出一件青色黑衫,大声道:“这件乃是血刃帮帮主,广文华的货品!”他在城下观众惊讶中,运劲一掷,如抛彩球似抛下旗杆。又拿一件大叫道:“这是冥王谷谷主封百代的贴身套!”语落一抛,继举两套女裙道:“这是齐云彩、齐白玉姊妹的东西!”二女的身世,江湖皆知,谁都知道她们是武林齐秦威的女儿,因之人声更加哗杂。 不料,那老五身还未下来,只听他突然惨叫一声,顷刻自旗杆上倒贯而下,紧接着,城楼上有人大声骇叫道:“谋杀!谋杀!快捉刺客!”雷欢的眼睛何等高明,他看到人群中白光连闪,便知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继之,只见城楼上如飞追下数条人影,忖道:“那死者的朋友追去了。” 他知道那几条人影绝对不是杀人那家伙的对手,趁混乱之际,长身拔起,也自屋顶追去,存心要抓住那行刺之人。登高一望,只见那条人影已追出城外,前面数箭之遥却显出两个淡影,他判定那就是行刺之人,于是绕道前冲。那在后面追赶的共有五人,看他们功力都非常高深,无疑是西南武林中有名人物,这时前面逃的已翻上一座土山,瞬息已钻进树林上去了,后面五人似已拼上了命,他们不管什么逢林莫入的禁忌,依然冲进穷追不合。 雷欢绕到土山上时,耳听林中远处传来喝叱之声,闻言似觉很熟.暗道:“这五人危险了,那是广文华的声音。”他心中一急,飞身纵起,掠过林梢急驰。耳听广文华冷笑道:“原来你们是康藏五鹏,竟敢当众揭发本帮主的私事!” 雷欢闻声一闪,立即闪到一处岩石之后,伸出半个头去,只见广文华立在一处土堆之上,他身上却穿着一件藏民的破衣,显然是什么地方偷到的。他对面五丈之处排立着五个壮年人物,一个个气派不凡,雄纠纠,气昂昂,一致手横长剑,似在运功待发。忽然,自广文华后面林内又步出三个人,雷欢一看,几乎笑出声来,那竟是封百代和齐云彩、齐白玉等,好笑的是三个人的穿着,简直与野人无异,大家都没有衣服,通身围了一些床单被面之类的东西,仅可遮体而已。 那五人可能就是康藏五鹏,自封百代等出现后,似已觉出敌势太强.其一大声说道:“杀陈老五的凶手与阁下有何关系?为何强行放走?”广文华冷声答道:“那是本帮的弟子,是本帮主派去购物的,你们竟有胆追击。”雷欢突然纵出,大笑接道:“杀人者偿命,谁敢放走凶手!” 他这突然现身不要紧,顿将四个男女羞得要死,齐云彩和齐白玉陡然尖叫一声,翻身就往林内逃走。广文华和封百代简直尴尬至极,逃又不愿,不逃实在难为情,被逼得进退失措,只有硬着头皮发呆。 雷欢冷笑道:“二位一夜风流也够受的了,还是早买衣服遮羞为上。”康藏五鹏一见来了帮手,虽不相识,但觉敌人非常狼狈,便知来者不善,即一致退到雷欢身旁,似有请教之心,然而耳听广文华阴笑道:“雷欢,现在你已无法隐藏了。” 五人一听身前之人就是白衣人雷欢,霎时精神振奋,齐声惊讶出口。雷欢向五人点点头,脚下踏出数步,面对广文华朗声笑道:“相信二位无能留下区区吧?” 封百代接口冷笑道:“你能让我们换过衣服再动手?”雷欢点头道:“本人不杀衣冠不整之人,二位如不见怯于区区,今后遇上切勿逃避即可。”广文华与封百代同时冷笑一声,只好忍气转身,临行之时,横眉竖目,恨恨连声。 雷欢望着他们的背影.哈哈大笑道:“请二位带个口信给齐秦威、赫连洪和余龙祖,今后见了本人时,必须带上面具,连二位在内,免得脸红耳赤!”康藏五鹏一见敌人去远,同时围上作揖,其一抢先道:“雷大侠英名远播康藏,愚兄弟久仰之极!” 雷欢拱手笑道:“朋友过誉在下了,请问贵姓大名?”那人介绍自己五个道:“在下是兄弟五人,承江湖朋友称为康藏五鹏。敝姓康,名原甲、二弟原乙、三弟原丙、四弟原丁、五弟原戊,希大侠多多指教。”雷欢谦声道:“久仰久仰,贤兄弟今后遇上广、封二人务必当心,今日的过节,他们必有所记恨的。” 康原甲道:“承大侠关怀,敝兄弟感激之至,现请大侠入城一叙如何?西南武林多数在此,他们都久仰大侠英名。”雷欢拱手道:“改日再会,在下还须追查刚才二人的行动,相信西南武林都有赴布喀湖之心,咱们就在那儿再见罢。” 康藏五鹏知其事忙,同时拱手告退,雷欢送走他们后,沉吟一会忖道:“我确是不须回城了,广文华等可能离去未远,这两人对我的威协不弱于齐秦威,非得想个办法铲除不可!”他顺着二人的去向,独自悄悄追去。 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天又要过去了,于落日下山时,前途已是西藏边界,他估计到达布喀湖只有数百里啦,几十里地,在平常人看来不近,但在具有高深武功的人看来,那就算不了什么因难,只要一发狠劲,一天的功夫也可奔到。 雷欢知道得很清楚,在布喀湖的周围,远点说一二百里地,近点说几十里,不要说是乡村、城镇,甚至是山区,大都己布满了天下的武林人物。耳目之多,处处难蔽行踪,而自己的对头又都是盖世的魔头,一不当心,就有被群起围攻之险。于是,他小心而谨慎地向前踏进,越往前进,心头越觉紧张。 在他个人,生死是早已置之度外,他的紧张只是为了与他有关之人,这些人太多,随便哪一个,他也不愿连累其生命。因之,他怕被敌人发现,甚至也怕被自己人发现,敌人发现必遭围攻,而自己人发现必会追随身边,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就要受到拖累,甚至引起敌人的忌妒。 二更过后,他到达另一个山谷里,耳听到前面发出步覆之声,循声查去,忽见黑影一闪,跟前出现的竟是赫连孤洁,只见她急急道:“布喀湖你不能去了!” 雷欢见她神情紧张,关怀之情表露无遗,甚至似始终未离开自己行动,和声问她道:“你探到什么消息了?”赫连孤洁接他走人一堆石后坐下道:“你还记得你的群仇在那喇嘛庙里开会吗?”雷欢道:“你不是说,他们第一个计划要围困我?” 赫连孤洁道:“那只是表面上的消息,如何使你束手待毙,这才是他们的秘密。这秘密已使我探了好几天了,但却探不出半点真相。”雷欢淡然道:“我知道你在向谁打听。” 他知道赫连孤洁除了向父亲打听外,其他再没比这更好更确实了,但他不愿提出,又道:“你是因为打听不出,这才感恐惧?” 赫连孤洁叹声道:“他们显然有一周详而歹毒的计划,这计划不行则已,一旦向你采取行动,其危险不问可知,那是会使你毫无办法突围的。我判断,他们这计划定必在布喀湖左近施行。” 雷欢沉吟一会,忽然放重声音道:“从今夜起,不准你再向我接近,直至布喀湖事了以后,现在快点走开。”他这严厉的语气并没使赫连孤洁误会,她知道,这是怕她受累之故,她只在心里感动,口头上毫无表示。含着满眶泪水,轻叹一声道:“你一定要去?” 雷欢挥手道:“别管我,快离开,我的话谁也不许违抗!”赫连孤洁哪里还敢违拗他,低着头,暗泣着转身而去。雷欢仰天冷笑一声,举步就待前行,但他突感附近有点异样,暗察之余,听到右前面高地上似是有人在潜伏窥伺。他为了赫连孤洁的安全,暗道:“这情形不能让任何人传扬出去。”突然投身纵起,笔直朝高地扑去,沉喝道:“什么人?”那儿确有一人潜伏,在他起身之际,一条黑影急窜而去,显有欲逃之势。 雷欢哪能让他脱定,提气猛纵,身如电射,扬手一掌劈出,冷笑道:“你住哪里逃?”那黑影突觉背后奇劲如山,嘿叫一声,猛往右闪,显出功力奇深。雷欢这时已看出对方面目,沉声喝道:“原来你是三魁帮的长老。” 那人左闪右避,但始终逃不出雷欢的掌风之外,只急得张口长啸,音带颤抖,似在紧急求援。雷欢一连劈出七八掌,竟是掌掌落空,忖道:“这老家伙确有惊人的功力。” 不料,周围突然啸声四起,显示援兵快到。雷欢闻声大震,深知已受围困,盛怒之下,猛的双掌齐发,冷笑道:“不管如何,先杀了你再说!” 第二十七章 八面围困 深夜沉沉,原野一片死寂,只有寒风扫着森林,发出凄凉的呼啸之声。 突然一声惨叫升起,三魁帮的那个长老,被雷欢打得头破臂折,尸体抛起,一摔落到十丈开外。同时,四处黑影如幻,纷纷朝雷欢扑来。喝叱之余,雷欢立即隐入林木乱石之间,避重就轻,只朝空隙处躲避潜行。 他两眼不断转动,看出围来之人不下三百余众,除了首脑人物之外,多数人竟从来未曾见过,忖道:“这可能是火山派、饿虎派、天狼派、雄狮派等精华后援。” 东面以齐秦威为首,他身法如风,一闪之下,即抢到死者身前,稍视即大声叫道:“大家围困勿懈,雷欢尚未逃出重围。” 余龙祖跟踪而到,他一见死者即恨声道:“我们来迟了,七长老一定发现他们什么秘密。” 紧接着,赫连洪、广文华、封百代自西面扑到,他们都将手下留在三十丈外守住,齐秦威道:“大家当心,雷欢食有金母玉露液,夜视如昼,提防他采取暗袭。”远远传来火祖的声音惊问道:“堡主从何得知那小于食了金母玉露液?” 齐秦威沉声道:“自三巧友口中逼向出来的。”又有一个扑至道:“大家别聚集一块,趁这时不将这坏小子消灭,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吞海凶煞的声音,他后面跟着吼地神君和野花女。 余龙祖接口道:“四处都是森林,不到天明何能将其围住?”他语声未落二十丈外突然发出数声惨叫,齐秦威猛地冲出道:“他要突围了。” 众老魔立即散开,如风推进,只有广文华和封百代立定不动,似有投机取巧之心。众人尚未接近,另一方又有惨叫升起,顿将情势搅得大乱,围攻之人刹那不能一致,纷纷穷于奔命。 雷欢现正采取先搅乱,后突围的计策,身法如风,出没无常,顷刻之间四面八方都有他的出现。举手投足,即有人惨叫遭殃。然而,他每到一处,无论地面或树梢,都有数十人联手攻出围堵,虽每举都要杀人,但却无法突围而出。 齐秦威眼看混乱一片,只急得提劲大喊道:“大家别自乱阵脚,请各位自守方位勿动,他已成网中之鱼啦。”他这一语收效甚宏,圈内各人纷纷散开,各自守住预定方位不动。雷欢看出情势严重非常,知一到天明即难逃脱,于是藏身苦思,希求找到脱困之策。 潜察之余,看到盖世剑余龙祖率领几个长老,他背后虽藏有不少高手,但却算是弱的一面,纵观范围,仍有三十余丈方圆,然他见四周的严密布置,都不弱于铜墙铁壁,心想:“只有此处存有一线之机。” 月已西坠,时似快近五更,再不脱身,天明就再难脱身,于是,他悄悄地向余龙祖一方接近。 余龙祖并非等闲之人,听觉自有超人之能,他似感到有点异样,立即传音警告,霎时之间,他背后之人齐感紧张戒备。雷欢一见,暗忖道:“这家伙武功虽不强于赫连洪,但听觉似有独到之处。” 忽然,只见齐秦威已向这面无声闪到,不禁立停行动,忖道:“他也被余龙祖的传音警告了。”齐秦威不守任何一方,他独自在圈内游动,不问可知,他是担负着各方面接应之任务,这情形被雷欢看出后,立即打消了向余龙祖这方突围之计。 齐秦威似在注视着雷欢的藏身之地.但他没有扑出!雷欢自知移动必遭其追扑,陡然暗动十成内功,立采先下手为强,距离不出五丈,右掌一提,点足猛进,一声不响的急劈而出。 齐秦威刚刚察出风势不对,念还未动,劲已如山压到,不禁骇然,但也并未慌张,微闪两尺,身动拳出,照定雷欢黑影迎击,两劲相遇巨震顿起。一声撼山的轰然大响之后,他被雷欢震得全身摇摆不停,这一惊不小,可说是他有生一来第一次,他觉出真正逢上对手了。 雷欢也不好受,腾起的身体竟被震得到退出大半丈,他无暇多想,将计就计,双脚落地,仰身再起,立朝相反一面冲出。 那面防守的是火祖和凶海吞煞,右面有野花女,左侧为吼地神君,四人一觉破空之声有异,四人同时合手齐挥。 雷欢一见大怒,突然大喊一声,叼气之间连劈四掌,掌劲所及,立将四人打得翻滚而出,可惜齐秦威及时赶到,使雷欢失了再攻之机,他无暇选择方向,侧身一旋,顺势从左面飘落,一纵就是十丈开外。 他脚还未停,耳听赫连洪大声叱道:“此路不通。”音落之际,他与广文华、封百代迎头就扑,雷欢闻音冒火,呼呼就是数拳挥出,他不待结果如何,惟觉齐秦威如影随形又到,双脚一蹬之下.居然朝余龙祖身旁纵去。距离尚差五丈,他眼角急见数条人影自侧面扑来,一瞬认出,那竟是蒙边神拳、天竺大师、驭鲸叟和葫芦双豹等循声攻到。 雷欢灵机一动,暗忖道:“他们是想邀功,不然岂会离开防守之地,脱身的机会可到了。”这五人都是他手下的败将,仗着己暗敌明,猛的将身一侧,立朝葫芦双豹双掌。天快黎明,他这不管一切的使上了十二成威力,及至双豹感到风劲不对时,如泰山压顶的神力已罩当头,一声巨响之下,双豹被打得喊抛起,当然已离死其不远。 雷欢借势前冲,一跃就是十余丈,看看身已往下落,双目只见隐藏高手如扇形排列而上,他再不退却,掌指齐使硬从对方人群中玫进,真如虎入羊群,逢上的只听见惨叫瞬霎之间,被他连杀十七人。 围因之势立破,他哪还需要冲击,连杀带进,一连突破五六层重围。举目一看,前面就是林缘,只听背后人群蜂拥快到,双脚一跺,身如箭射,霎时去得无影无踪。以三大势力为首的这场空前围困,终于被雷欢逃脱而去,怎不叫各宗师人物大感震惊非常。 齐秦威率众追到天明后,只有无功而返。查点伤亡之数,计死亡三十余名高手,加上葫芦双豹重伤不起。他们似还不愿放弃围追,经过一阵秘密会议之后,显有第二步计划跟着发动,在午前即分散而行,纷纷朗布喀湖搜索前进。 雷欢选定的方向是正北,但他奔走四十余里后,绕道仍奔布喀湖,然而却落到围攻群雄的背后。下午,他自一家农户门口行出,显然是在那儿找了点吃的。恰好有一个飞奔的人影从侧面冲出,他一见就大叫道:“那不是袁叔吗?”奔行之人正是赛悟空袁灵,他闻声止步,回头见是雷欢,立即侧转迎人道:“你脱围了?” 雷欢闻言一呆,惊问道:“袁叔怎么知道小侄被困?”袁灵道:“那是赫连孤洁通的消息,我们这面的人都知道了。”雷欢大惊道:“他们都要去解围?”袁灵摇摇头道:“得海老出面力阻,始将群情制止。” 雷欢急问道:“我们这面共有多少人?都在哪里?”袁灵道:“自得三巧友被害的消息后,海老即将群雄集于一地,为防个别遭害之计,仅仅派我和太叔叶、司马闯、公羊淮四人在外面探听你的下落。其于则群集于布喀湖附近一幽谷中,只等你去后,再开始入湖计划。” 雷欢呼口气道:“这办法不错,袁叔请快回去,最好连司马闯等三人也找回去,请向小侄义父说一声,入湖之事要暂缓,我还要探清敌人一切计划再去,目前对方是似举齐秦威为首,显有先消灭我再行夺宝之势。我去早了必引起双方火拼之局,这样一来,我方定有不少人要伤亡。我不去,有义父在,齐秦威可能不致翻脸。” 袁灵沉吟一会道:“刚才遇上了余龙祖,他身旁带有十个高手,好在并未照面。”雷欢道:“我突围之后,他们可能先去布喀湖了。”接着,他将昨夜之事说出后,继道:“我身边只要没有人拖累,凭他们人再多,相信还不至于受他们所困。”袁灵道:“半只手至今未现身,这么多人,只海珊珊独自见过他一次。” 雷欢道:“不,我也见过,他和珊妹,还有云姐等,曾在黑暗中看我与三魁帮四位长老打斗。”袁灵啊声道:“你杀三魁帮四位长老的事,海妞儿已说过,但却未提及她的义姐。” 雷欢道:“云姐没有去?”袁灵道:“那位姑娘太神秘了。” 雷欢催促道:“袁叔请回吧,我如找到半只手,便准备与三大势力以及同路人大干一场。这批人如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夺宝之事就没希望。” 袁灵点头道:“你准备朝什么方向去?”雷欢道:“离不了布喀湖百里周围。”袁灵道:“你我所立之地,就在布喀湖百里边缘,这湖的周围有一百五十里,地形复杂而多险,尽为森林石崖,你要处处当心,如遭敌人困在死谷山峡之中,那真是插翅难逃。”雷欢道:“有害亦有利,我倒希望处此环境,如在平坦之地,一目无遮之下,一旦被困更难脱身。” 二人分手之后,雷欢立朝右行,走未及三十里,忽见一处山口转出了三个人,一见冷笑道:“赫连洪又出现了,这老贼显然是在搜查我的行踪。”赫连洪身后就是封百代和广文华,他们没有雷欢感觉灵敏,似在边行边谈,方向却不朝山上缓登。 雷欢掩蔽身形,自侧面监视着盯行,他很清楚,有三个在一道,他想动手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赫连洪登到山顶后,只见他环视四周一眼,似在察看地形。广文华发出殷勤的声音道:“前辈,我们没有搜错方向吧?”赫连洪道:“只怕他不敢去布喀湖,方位没有混乱,余龙祖一批就在我们左面,右面有齐秦威亲自搜进。”封百代接口道:“雷欢恐怕还在我们后面未到?”赫连洪笑道:“后面的埋伏眼线众多,他终是藏不住的。” 雷欢距离他们甚远,明知他们再说什么,但却听不清楚,正当此际,忽见一条人影笔直往山上冲去,一见应知不对,忖道:“有人发现我的行动了!”眼睛一转,回身就朝来路退去。 身刚纵起,眼角已扫见赫连洪等飞扑追来,暗道:“他们得到眼线的消息了。”双方距离不到一箭之地,在奔驰当中。难免露出形踪,赫连洪扬声大喝道:“雷欢,这次你再也逃不脱了。” 凭他们三人之力,雷欢自问还不在乎,声音入耳,大声冷笑道:“赫连老贼,你有种就勿通知他人,凭你们三人算得了什么。”广文华大声喝叱道:“那你就站住勿动。”雷欢回头笑道:“我怕你们打不过时,又鬼叫求援。要干,还得离远一点。” 赫连洪自认三人可敌得过他,真的并不发啸通知左右两批,嘿嘿阴笑道:“你如背出海天神功口诀,老夫或可放你一条生路。”雷欢一声冷笑道:“老贼,你从什么地方得知少爷的底细?” 赫连洪嘿嘿阴笑道:“半只手亲口说出的。还有人要吸你的血,食你的肉哩,他们非将你所获得的金母玉露液全部分食不可。”雷欢冷笑道:“你们围攻少爷的主要目的就在这里?那就多拿生命来拼吧。” 他怕赫连洪中途改变心意,转而通知他人,于是加紧前冲,去势如电。封百代和广文华当此之际,可说是表现英雄的最好时机来到。在准岳父的面前,那还不各尽所长,同时闷声不响,一股劲拼命往前冲,看有谁先赶上,谁就可以将雷欢举手擒下之势。 赫连洪在二人全力抢进之下,似也有摆摆老丈人的威风之心,他竟与二人奔驰个寸步不离。雷欢耳听后面的破空声急,便知三人已下定了决心不放,于是就存心决杀一场,立将轻功放缓,始终于后面保持一筋之地。他如真想逃脱,凭赫连洪三人还能追得上他,看看黄昏将到.前途渐渐朦胧,但在这一个时辰之内却已奔出西藏边界右退回到西康境内。 雷欢估计纵有救援,相信在一两个时辰内仍难找到,于是寻视一下前途地形,发现不远处有处石冈,双脚一蹬,就朝石冈跃去,回头大声道:“你们当心,少爷就在前面石冈上等候领教。” 赫连洪知他不会微谎,立即将广、封二人唤住道:“二位贤侄,请稍停。”二人的功力相等,这时恰恰奔个并行,闻声之余,同时刹住,广文华抢先问道:“前辈有何指示?”赫连洪迢:“二位在对敌那小子时,有两点要特别注意。第一不可争功,我们要联手合击,否则不是他的对手。第二,在有隙可乘时,千万勿下绝手,将之重伤即可,否则必损其精血而且问不到口诀。” 二人点头再进,瞬息问登上石冈,眼看雷欢立于乱石之中,封百代冷笑道:“你有种!”雷欢朗声笑道:“凭你们三人还差得远,放手攻来吧。”赫连洪如风抢到北面,阴声道:“老夫今晚要一举三得,永除后患!”他语落剑拔,首先立势,广文华和封百代同时散开,立成犄角之势,双剑擦的一声亮出,只等赫连洪发招。 雷欢这时寸铁皆无,他连三巧友那把佩剑都插到三魁帮长老身上去了,此时面对三大强敌,虽知有场凶杀,但却毫无在乎,朗声道:“今晚先让你们见识一下武林真正强手的功夫,开始进招吧。” 赫连洪自从上次被他打败之后,心头上的恐慌一直宜未去。这时虽知有两大帮手合力,但余悸尤存,郑重的高举手中长剑,立即大喝一声:“攻!”广文华挥动宝剑由西南抢招,封百代全力自东南面出手,三支长剑尤如三条蛟龙,在三个一等一的强敌手中,真有排山倒海之势。 雷欢这时的沉静,真正稳如泰山,左掌右掌,缓缓的,一下一下的劈击,那雄浑内劲,隐隐发出雷鸣,双脚在尺地之内移动,但却并不快,左跨右侧,转身,仅仅只有这三个动作,变势、还原,反就只是这样应敌,前百招他没有功攻出一招,雷欢有攻击的机会,但细心注意的话,他是在试探三敌的功夫,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贻,他这时确在循着这个原则,凭这点看出,他的江湖磨练已不下于一个老江湖人物啦。 赫连洪的剑术确有其不可一世之感,每出一招都有他与别人不同之处,如不是遇上雷欢等这样的内功之人,天下恐怕没有在他招式上取胜之人,他攻的方位并非指着雷欢重穴,而是专找他的拳掌变化之机下手,大有束缚对方无可应接的威力。 广文华和封百代从来没有和雷欢这样硬干过,他们虽然有与赫连洪同等武功,但此际为了求功心切的影响,反而显出未经大场面的弱点,往往出手不慎,顿遭雷欢拳掌打得慌张失措。 大约斗过千招之后,雷欢似已摸清三个敌人的虚实,他似用不完的内力,到此际更显精神百倍。突然大喝一声,左掌立改为拳,配合右拳盘旋急舞,放弃一切守势,那千变万化的拳影竟如冰雹齐落。 赫连洪顿觉剑身发出连串叮叮之声.他心头立起紧张,知道那是被雷欢内功击上之故,一阵阵的压力加重,致使他右掌的铁剑挥舞不灵。广文华和封百代更加难堪,他们的头上汗冒如豆,通体蒸气蒙蒙,那忍无可忍的喘息,几有窒息之势。 雷欢自知内功已有长足增进,他现在已掌握敌人败势,不禁哈哈之笑道:“赫连老诚,现在你可以发啸求援了。”他明知敌人已面临连说话的余力都没有了,那还有发啸求援的机会,此语一出,真把赫连洪气得半死。 时当半夜,斗过三千余招,广文华和封百代渐渐已感不支,往往遭雷欢的拳劲打得配合不灵,心浮气燥,四只眼睛已逼得赤红如血。赫连洪到底是经得起考验的老江湖,他虽有不敌之势,但却仍旧沉着不乱,然而为了怕广、封二人失手,其攻势立改方位,渐渐移到二人空隙中出手。 雷欢存心不让三人安全撤退,突又大喝道:“现在让你们看看,这就是天翻地覆神功。”他招式突变,右拳下压,左拳上翻,篓时之间,空中如天河倒泻,地面似海啸汹涌,十招不到,广文华和封百代同时发出狂嚎,身体被上下合击的劲力挤得踉跄欲倒,口中的鲜血直流。 赫连洪忽觉心头一阵荡动,丹田真气难提,只惊得用死劲苦挡,尽最大努力去掩护广、封二人逃走。雷欢一见心头火起,拳如雨落,只打得他浑头浑脑,节节后退,头已负伤不轻。 正当赫连洪生死一发之际,突自左侧出现五人。 雷欢一看,认出是蒙边神拳、西天大师、驭鲸叟和两个老人,他心中一急,知道赫连洪又要遭他们救走了,不禁大吼一声,双拳同举,平胸冲出,蓬的一声大震,硬将赫连洪打得飞抛而起。 来人触目大惊,如流星般纷纷扑进,各展全劲,顿将雷欢阻住。广文华和封百代负伤不轻,但他们依然返身接住赫连洪,无隙察看伤势,双双扶住就奔,他们知道,就算来救之人阻住一时,终必大败无疑。 雷欢恐怕齐秦威和余龙祖等数批赶到,立采速战速决之势,三十掌过后,和身扑进,其正面一老者措手不及,遭其横拳一扫,只打得惨叫倒地.另一老者强行欲救,被他飞起一腿,竟踢得肚破肠流。 蒙边神拳一看情势不妙,立即招呼西天大师和驭鲸叟边打边退。雷欢似已狠了心,寸步不离的紧追不故,冷笑道:“看你们有多长的狗命。”语落之余,一掌将西天大师打得摔下岗去。驭鲸叟一见情势不对,首先发声大喊,翻身就待窜逃。雷欢双足一蹬,拼命激冲,瞬眼飞临他的头顶,居高临下,扬掌击落。 蒙边神拳眼看驭鲸叟生命垂危,急从侧面连攻三拳,算他抢救及时,顿将雷欢的掌力挡了一挡,然余劲未尽,仍将驭鲸叟双腿击折一条,身体遭劲风卷起,滚滚翻进树林,痛叫之声遥遥而去。 蒙边神拳足将着地,耳听雷欢喝声道:“老儿,你也休想安全脱身,接掌!”蒙边神拳闻言胆碎,死力奔逃。雷欢离他不到十丈,身形纵起,掌劲连发,如影随形。蒙边神拳被他那一阵阵地劲风尾力所扫,只感到血气翻腾,骨痛欲折,真恨少生了两条腿,始终无法逃出他掌力的范围之外。 幸好前面有座森林,他一见喜出望外,提起最后一口气,死力朝林内冲进。雷欢只差一点没有追上,只气得破口大骂。他明知没有办法追上了,于是停步朗声道:“蒙老贼,从此你就别再见我的面。” 他未听蒙边神拳回话,抬头看看天色,知道距天明不远,忖道:“凭我的目力,要搜不难,但这家伙罪不该死,让他去吧,我也要休息了。”他顺岗而行,心想:“我要找点吃的才是。”走到天明,发现前面已有行人,打听之余,问出前面确有一镇,立即紧赶一阵,近镇时突见自侧道奔来一个人,发觉那就是太叔叶,不禁大喜道:“叶哥,你还在这里?” 太叔叶似早巳发现他的现身,神情紧张的叫道:“贤弟快停步,镇上有强敌。”雷欢停步问道:“什么人?”太叔叶大步奔近道:“刚到不久,多得很。快,我们到树林里去谈。” 雷欢随他走进一处森林,择地坐下后道:“袁灵叔会到你了吗?”太叔叶道:“昨夜会到了,他已将你的一切转告了,我不放心,因此又前来找你。”雷欢摇头道:“叶哥还是回去的好。” 太叔叶道:“我将敌情说完后再动身,现在见着你我就放心了。”雷欢又将昨晚上之事说出后道:“镇上有齐秦威和余龙祖?”太叔叶惊喜道:“你这次全胜啦。不错,甚至到了不少负伤的,广文华和封百代扶着赫连洪先到此镇,他们都负了严重的内伤,第二批是西天大师,他的脑袋包一块大布,血还在流哩。第三批是驭鲸叟,他的左腿显是骨折啦,我看他是单足跳走的。但在镇外又遇到齐秦威、余龙祖都是刚才进镇,其他还有十几个老者和中年高手。”雷欢微微笑道:“我饿了,必须入镇找吃的!” 太叔叶道:“不用了,我带了两只烧鸡。”他打开包袱,取出一只递给雷欢道:“你还去不去布喀湖?大家等急了。”雷欢边吃边说着:“让我和敌人再搅几天,如不把他们的气焰煞一煞,不要说入湖夺宝,只怕连看都有危险,叶哥,你先走。” 太叔叶起立道:“半只手寇敬怎样,有没有消息?”雷欢道:“此人不完全可靠,我们只能将他算上半个正派的人物。”太叔叶刚刚举步,雷欢突又叫住道:“慢点。”太叔叶闻言一震,只见他如箭自左侧闪出,忖道:“莫非有人来了?” 想还未想,只见雷欢奔回道:“是火祖和野花女、吞海凶煞、吼地神君,毒姥姥等五人,他们也朝镇上赶去了。” 太叔叶道:“你还在此干什么,我们一道走吧。”雷欢指指林后,悄声道:“发现半只手寇敬。”太叔叶惊喜道:“他来了?” 雷欢指着北面道:“叶哥由这方快走.只要齐秦威一发啸,镇上除了受伤的人都会到来,等一会你就走不脱了。” 太叔叶知道事情严重,依言飞纵而去,雷欢目送他走后,独自奔往树林背后偷瞧,林地甚大,那面形成斜坡,悄悄地穿过去半里地,突听一声怪笑道:“堡主的耳朵真尖,居然找到我姓寇的行踪啦。”这正是半只手的怪声怪气。 雷欢一听暗笑道:“这怪物可能要动了……”忖思未了,只听齐秦威沉声说道:“老夫永远也忘不了海天神功!”雷欢听出他们的声音发自低处,急急接近一看,只见二人对立在一起深涧两岸,涧水不宽,相距不过五丈,水深而激,似谁也不敢向对方冲过去。 半只手寇敬斜靠在一株树杆下,装着若无其事的怪笑道:“大堡主,海天神功不仅是我一个人得到呀。”齐秦威似在观察地势下手,只见他口中答道:“雷欢昨夜几乎被擒。” 半只手突然大笑道:“几乎被擒?哈哈!几乎遭他毁个干净吧?堡主真会骗人,早上那批残兵败将我都见过了。”齐秦威知他功力仅次于雷欢的,显有不敢冒险冲过去之情,闻言冷笑道:“那只怪老夫到得太迟了。”半只手突然跳起道:“现在堡主是亲自到了。” 齐秦威道:“你这残废敢过来?”半只手哪能被他激怒,怪声道:“大堡主最好多找几个前来围困。”齐秦威阴声道:“老夫不愿让他分肥。” 雷欢眼看二人成了僵局,倏忽灵极一动,立即传音半只手道:“寇兄能否引他离开?”半只手闻音大喜,面对齐秦威道:“堡主如不敢越过此涧,那就恕寇某少陪了。”齐秦威突见他转身要走,不禁大喝一声腾身就追。 半只手回身打击一拳,怪笑道:“堡主请留步,咱们没有交情,寇某何须你送。”齐秦威忽觉不对,闪开那一掌后,立即停步不追,冷笑道:“你有什么诡计?”半只手遥遥回头一看,忖道:“这家伙真够精明,居然被他看出破绽了。”怪声笑道:“你没有种就快滚,寇某放你一条生路。”齐秦威闻言更疑,撤身就往村镇飞奔,他似想到有人袭镇了。雷欢原有突袭镇内诸魔之心,但却尚未采取行动,今见齐秦威有了警觉,立即打消原意,双脚一蹬,笔直追上半只手叫道:“寇兄,这人真难对付。” 半只手回身后笑道:“你还没去?”雷欢闻言一怔,讶然道:“你也想到要去偷袭?”半只手大笑道:“除此之外,你不会和我联手对付他的,否则你要我引敌干什么?”雷欢笑道:“你也不会做联手之举,咱们两个岂能够效仿他们那种卑鄙的行动。” 半只手一把拉住他道:“快跟我来,布喀湖出了不少事,我的老命也几乎送掉。”雷欢闻言大惊,急问道:“你探过一次了?”半只手拉着他奔走如飞,应声道:“何止一次,三次啦。只有这一次偷进湖底洞府,那金色大猿真是厉害无比,除了不会说话,一切与人无异。”雷欢道:“别说得过甚,它到底还是只猴。” 半只手叹声道:“我是说它的武功和灵性啊,除了明斗,还会用计偷袭哩。”欢笑道:“你与它拼了多久?”半只手道:“丢人,我用上全力只拼了三招。”雷欢吃惊道:“那是为何?”半只手道:“就是那把宝剑,我的掌力根本只到得他两尺之内便化得干净,而他的剑芒却只要接近我三尺,就感到心惊肉跳。” 雷欢道:“湖底洞府有多大?”半只手道:“进洞就没有水,洞口大如井口,下面共有五间石室,明亮极了,到处都嵌有明珠,里面的空气却是冒自最中间的石室地下,我刚刚看清一切时。那金猴就从另一间门内冲出。”雷欢沉吟一会道:“另外发现什么没有?” 半只手道:“除了白骨之外,其他毫无所见,但在湖底水内却有二十几个尸体,看来都是最近被杀,显是金猴的杰作。”雷欢道:“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半只手道:“我有一个朋友,他是多年的老猎户,对于兽类的特性颇有经验,咱们去问他对猴子应用什么方法克制。”雷欢认为大有道理,点头道:“在什么地方?” 半只手道:“妙极了,他就在布喀湖的西面山中,距湖不过五十里。”二人奔到天黑后,半只手一指正面的高峰道:“他就在那峰下一处谷内。”雷欢道:“这里毫无人迹,他在这种原始地带干什么?”半只手道:“他是高原一把顶尖好手,隐居此地已有二十余年,其行动是高原上有名的怪人,我虽与他有交情,但却无法探知他的秘密。” 二人翻过几座矮峰之后,半只手领先钻进一处森林。雷欢突然传音道:“寇兄且慢!”半只手立定向道:“发觉什么?”雷欢道:“林外是不是贵友所居?”半只手点头道:“林外就是谷口。 雷欢道:“在我们前面已有人先到了!”半只手疑问道:“你的听觉不比我强多少,何以见得?”雷欢指着侧面道:“那儿有三张荷叶,显然曾有人在此吃东西。”半只手走去一看,只见荷叶里还有不少鱼刺和鸡骨,诧道:“恐还不止一两个人呢。” 第二十八章 塔顶之拼 雷欢道:“看出时间没有?”半只手这下可留了心,低头仔细一看,抬起一根鸡骨走近道:“油液已干,可能是日前了。” 雷欢急急道:“贵友可能有险,快去看看。”半只手似亦觉出不对,拔身纵起,超林而过,去势如飞鸟般。 雷欢紧随入谷,因起步稍迟,竟落后二十多丈,及至谷内,突见前面升起一缕淡烟。半只手陡然大叫道:“坏了,他的居处遭焚啦!”二个奔近一看,只见余烬未息,四野悄然。 半只手叹声道:“五间茅舍,全部焚毁了。”雷欢走进一察,吁声道:“灰里没有死尸,贵友可能逃脱了。”半只手突然叫道:“他还有个秘密藏身之处,我们去看看。”雷欢跟他奔去,疑问道:“不在这谷内?”半只手道:“就在近处,那是个千丈深崖。” 他领着奔往谷西,顿饭之久,来到谷的尽头,通过一处岩隙之后,前面黑漆漆的出现一道断崖,他指着下面道:“他就在这里会过我,那是十年前了。”雷欢看出毫无落足之地,问道:“没有秘径?” 半只手道:“有秘径在三丈下,这上面一段非纵下不可,当年我真不敢,现在可难不住我们两个。注意,下面三十丈处只有一块两丈宽的突出大石,如不落到那块石上,那就会一直摔到崖底啦。” 雷欢笑道:“贵友的功力,较你当年要强?”半只手道:“强多了,以现在来讲,他不弱于九大异派的掌门人。”雷欢提气纵起,招手道:“我们下去看看罢。”半只手跟着纵起道:“我那朋友的石室就在崖底。” 雷欢瞬眼落下那块突出的大石之上,耳听半只手哈哈笑道:“你走秘径,我一直落下去了。”他带起一股呼呼的风声,真个自大石旁边越过,如星曳般直落崖底去了。雷欢暗笑道:他的争强好胜之心仍然浓厚。” 俯首一看,只见一点人影只剩拳头般大,忖道:“这崖底确实深得惊人。”环视之下,只见大石后有一条仅可容足的石级,成之字形弯曲下伸,立即带纵带行的急朝下奔。这样急降之下,仍旧走了不少时间,可想这崖映是如何深沉,及至快到崖底,突听半只手在下面大声吼叫道:“小诸葛,坏了,他死啦。妈的!是赤骨教害死的。”雷欢拔身跃到崖底,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半只手突运左臂举掌(假铁臂)一挥,啪地击碎一块岩石道:“你看,这石壁上留有字迹。”雷欢见他激动至极,走近石壁一看,只见上刻:“杀我者为赤骨教人,原因是为了洞底洞。” 雷欢问道:“他的尸体何在?”半只手似已气晕了头,闻言一呆,指着左侧道:“他尸体不知何在,但石室就在那石壁后面。”雷欢急急走往石室,只见仅是一个石洞而已,里面光光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忖道:“此事定有蹊践。” 走出石洞,举目四望,只见数丈外有条溪流,光线本暗,但在他看去并无阻碍,大声问道:“这溪通往何处?”半只手道:“通往山腹,那头并无去路。”雷欢道:“水源呢?”半只手道:“那是瀑布,你没有听到轰轰之声吗?” 雷欢道:“这字迹你有没有怀疑?我是说刻字之人确为贵友否?”半只手道:“是他的字,这不会错。”雷欢道:“他的尸体呢?能用手指刻字,其当时的功力丝毫未损,难道是中毒之后刻的?如果负了内伤,那有这样的劲力刻字?” 半只手道:“管他如何,我们非抓个赤骨教人问清不可。”雷欢郑重道:“寇兄可否说出贵友姓名和底细给小弟知道?”半只手道:“别人不行,你当然是例外,他姓卜名昌,当年江湖人称活尸,他有个徒弟名叫时俊,是海蛇的龙头大哥。”雷欢记下这个怪人的名号后道:“我说这个人没有死。” 半只手大异道:“那他为了什么刻字呢?”雷欢道:“你知道不知道他与赤骨教有仇?”半只手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难推测,我和他见面虽多次,他从不谈他本身底细。”雷欢道:“我们在此守着,不出一日,此地定有人来。”半只手更觉神秘道:“你说卜昌还会回来?” 雷欢道:“不!是赤骨教的人,如有动静,你只要在暗中窥伺,要想查个水落石出,咱们就别现身。”半只手道:“要藏起来另有地方。”他指着对面崖壁道:“看到那壁上的藤萝吗?那是卜昌的居舍,里面还有吃的。”雷欢大喜道:“那藤萝后面有洞?”半只手道:“你纵上去就知道了,在那儿可察视崖底一切动静。” 雷欢看出约有三十丈高,立即拔身纵起,笔直登落藤上,顺手扶开一看,只见确有一洞,宽可容十人,里面铺上厚厚的一层兽皮。半只手跟着纵落道:“进去罢,左面角上有只石橱,吃的都在里面。”二人钻进藤萝,雷欢躺身卧下道:“贵友真是一个怪物,他独自隐居到这种地方?” 半只手道:“这时想来,他确有什么秘密事情,谷中茅屋只是掩饰而已,这里才是他真正的藏身之地。除了我,连他的徒弟都没来过这里,我想就是所谓洞底洞啦。” 半只手打开石橱,拿出一块干鹿肉递给雷欢道:“管他什么秘密,咱们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你先吃这块干鹿肉充饥,这是他烤熟储存的,味道很不错。” 雷欢躺着边吃边想,他从卜昌的刻字里想找出一点理由来。半只手却不肯用脑筋,他吃完就倒头大睡,根本就不象个身怀高深内功之人。雷欢见他鼾声大作,暗想:“这家伙确实对我非常相信,竟连一点提防之心都没有,我这时如要对他下手,只怕不费吹灰之力呢。” 洞外渐渐黑暗了,时间已到傍晚,雷欢忽然发觉有异声起自洞外,急急待半只手推醒道:“不出我所料,真的有人下来了。”半只手并不迷糊,翻身坐起道:“你能夜视,快到洞口去看看。” 雷欢拉他走近洞口,伸手拉开藤萝,俯察半晌,缩回头来悄声道:“是赫连孤洁,她来作什么?”半只手正待开口,雷欢急将他止住又道:“又有人来了。”伸头再看,只见赫连孤洁早已藏到一个堆岩石后面去了,悄声道:“不是和她一道来的,人还未到。” 半只手伸头外望,悄声道:“我还能看见事物,她藏在哪里?”雷欢指着一堆岩石道:“她藏在那后面!”接着,他诧异道:“那三个老者是谁?他们下来了。”半只手提足内功注目,看清后冷笑道:“是阴谷派三老,也就是毒姥姥的师弟。” 雷欢大异道:“这些人都未曾见过。”半只手道:“你不知道的多哩,近来都出来了。”突然,忽起数声阴森的尖啸,真如幽灵活现,呼呼的连串黑影闪动,飘飘降下五个骷髅人,雷欢急道:“赤骨教的人来了。” 下面的阴谷派三者似亦察知来了外人,只见他们同时大喝一声扑出。赤骨教人根本不哼声,五人疯狂迎上,霎时猛攻猛扑,其中竟有两个白衣级和三个青衣级的骷髅。 阴谷派三老功力不弱,恰好能敌,一场凶斗展开,进行得激烈之极。突然,赫连孤洁自石后奔出娇叱道:“大家住手!” 阴谷派三老之一回头认出是她,显似早已见过,接口道:“赫连姑娘也来了,这些东西不可理喻,只有生擒下来,再逼口供。” 赫连孤洁一闪接近,冷声道:“他们探查此地已是第三次了,活尸卜吕可能不是他们杀的。”五个赤骨教人闻言同时急退开,其中一个白衣级高手阴声道:“赫连姑娘确有与众不同之处,活尸卜昌不但不是本教所杀,就连谷中茅屋也不是本教弟子所烧。” 赫连孤洁上前问道:“阁下莫非就是贵教第三分教教主。” 那白衣骷髅点头道:“姑娘有何指教?”赫连孤洁道:“贵教首先获得洞底洞消息,但不知因何确定在活尸卜昌手中?”那白衣骷髅冷森森的道:“卜昌就是本教总教副教主,此事武林中人物知道,自数十年前,他盗走洞底洞秘密藏宝图之后,一直就不知道他躲到什么地方?三日前,本教分教主率领弟子从此经过,才发现谷中茅屋竟是他的,当时曾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赫连孤洁道:“阁下第二次来时,茅屋即遭焚毁?”白衣骷髅点头道:“第二次来时,咱们还认为是姑娘烧的。”赫连孤洁道:“你们发现这石壁上的刻字没有?”白衣骷髅道:“那是卜昌使的鬼计,他想使天下武林群起对付本教。显然,茅屋也是他自己放火烧的。” 赫连孤洁道:“各位这次到此何为?”白衣骷髅道:“卜昌尚未离开此地。”赫连孤洁道:“咱们暂时停止斗,大家和平共搜如何?”那白衣骷髅点头道:“在此崖下,本分教主暂放这三人多活一时。” 阴谷三老同时冷笑一声不理,长身奔出搜寻。雷欢悄声道:“现在事情大白,原来贵友竟是赤骨教副教主。”半只手叹声道:“他真瞒得我好紧,现在想起来一点不错,他那一身形态真正象个骷髅,好在他对我未起歹念。” 雷欢道:“他们都往水源去了,咱们如何处置?可能会搜到这儿来哩。”半只手道:“我们怕他们何来,困难的只有你那情仇难解的赫连孤洁不好办!”雷欢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半只手耸耸肩,作个鬼脸道:“你在此勿动,我去参加他们搜寻。”雷欢见他钻出洞外去后,仍旧退回躺下沉思。 未几,突然藤萝微动,只见钻进一个少女,认出即为赫连孤洁,不禁皱眉道:“我叫你不要见我,为什么不听话?”赫连孤洁凄然道:“半只手叫我来的。”一停又道:“你也在查卜昌下落?” 雷欢起立道:“什么是洞底洞藏宝图?”赫连孤洁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银汉绿’?”雷欢点头道:“那是在金色灵猴手中,天下武林齐集布喀湖就是为了夺取金猴那只银汉绿宝剑。” 赫连孤洁道:“你还知道得不够详细,银汉绿共有阴阳两支,那是装在一把剑鞘中的双合剑,金猴所拿的是阳剑,还有一支阴剑在洞底洞内,只要取得阴剑,金猴必定持阳剑归顺,这消息不到明日,三大势力和天下武林一定都知道了,我们要在天下武林未到之前将卜昌搜出,否则一场争夺凶杀绝对难免。” 雷欢表面不在乎,内心却惊诧至极,急急挥手道:“你快去搜寻,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我在一块。”赫连孤洁道:“你又将我父亲打伤了?”雷欢冷笑道:“你去问你令尊就知道经过了。” 赫连孤洁临去回头道:“你要替你全家复仇是对的,但你……”雷欢急接道:“你也不能做不孝之人,今后你保障你父亲的生命,我则尽我的手段复仇!”赫连孤洁点头道:“命运终有了结之期。” 赫连孤洁流着眼泪去后,半只手如幽灵般钻进洞来,只见他急急道:“有大批武林到达了。”雷欢道:“你发现的是什么人?”半只手道:“被你打伤的都在那镇上治好的,只有驭鲸叟的折腿尚未痊愈,但也跟着来了,目前正在谷内。” 雷欢道:“我们分开应付。“半只手道:“你对卜昌有何打算?”雷欢道:“那是你的朋友,我焉能对你朋友下手。”半只手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可能不再认我是朋友了。” 雷欢道:“做人要存道义之心,在未证实他负你之前,千万不可怀疑。”半只手激动的道:“我自遇上你以后,才知道真正做人之道。”雷欢拉住他的铁手道:“朋友,回头是岸,你真改变成另一个人了,不瞒你,在此时之前,我还不放心你的心术呢,寇兄,咱们再见。” 他说完出洞,笔直朝崖上拔升,及至屋顶,发现却有不少黑影闪动,忖道:“他们都往这儿搜来了。”念还未停,突觉一股劲风自背后袭来,一惊之霎,闪身向左避开,急看中,发现竟是广文华的背影。广文华这时已火速隐退,显然已认出自己袭击之人。 雷欢冷笑一声追进,沉声道:“你还走得了吗?”广文华恰已奔至一处岩石上,回头大喝道:“姓雷的,有种就追过来!”雷欢哪还怕他使诈,拔身冲进道:“管你设下任何陷阱,今晚非要你的狗命不可。” 广文华忽然发出一声长啸,身却径朝西而奔。雷欢恨他一声不响的袭击自己,明知他这声长啸是在呼唤同党,但却不停止,仍旧拼命紧追不舍,就在这几个起落之余,他背后连串长啸大起,左右两侧似有了异声。 广文华虽知救援快到.但他哪有胆量停身,耳听雷欢竟只差十几丈地就要追上了,吓得全力前窜,甚至连回头一看都不敢,雷欢追出将近三里,忽见前途黑漆漆的现出座广大无比的森林,不禁暗叹道:“那家伙又会逃脱了。” 广文华一见森林在望,他却忘了雷欢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其骄傲的本性又发作,回身立于林前大笑道:“你敢和本帮主大战一千招?”雷欢在他说话之际已赶到,冷笑道:“这怪你要自寻死路,得到逃脱的机会你不逃,接掌!” 他为防后面的大批强敌快到之故,下手就是十成劲力出招。广文华对他的功力仍不大了然,双掌齐挥,硬想将其拖到援手齐到。突然一声大震,广文华吭声后退八尺,被击得眼冒金星,这一下可将他吓得三魂出窍,翻身就逃,竟连第二招都不敢接了。 雷欢冷笑扑追,二掌再出。广文华感到背后巨劲如山,斜闪三尺又逃。蓬一声大响,三株合抱大树,顿将连根拔飞,这一掌之劲,真是惊人之极。 巨响未停,雷欢第三掌至十丈之外,同时也引来大批敌人,齐秦威、赫连洪、封百代、余龙祖等四人首先接近林缘。雷欢连发十余掌都没为击中广文华,心头又急又恨,不禁大怒,再不发掌,存心要活生生的将其擒住。广文华这时已无法选择方向,拼命前冲,眼角视处,发现一座奇险无比石峰挡在前途,于是就左右峰上拔升。 雷欢也无停身观察之机,不问对方逃到哪里,他也是目不暇顾地向那里死追不舍。那座石峰生得又险又奇,这面是广大森林,左右是深难见底的沉谷,石峰形成一座高约七十余丈的宝塔一般,大却不到五十丈方圆。这时广文华一跃登到半塔之间,其上更形陡峭,手攀足踏,必须先看清地点,否则竟有滚下沉谷之虑。 雷欢距他仍有五六丈高,这时已无法出掌攻击,唯一办法是逼近动手。他回头一看,只见森林边缘已到了三十余人,但却停在峰下再未前进,暗忖道:“他们为何不追我?”突然,他想到一个严重问题,那就是群敌不追的原因,那是怕他居高临下攻击。这一点对他有利亦有害,他想,广文华正在他的头顶上,如果他在上面施拳出掌劈下,甚至用石块砸他,那真的防不胜防。 正当他想到这里时,峰脚下突然升起赫连洪声音大喊道:“广贤侄,他只距你五尺了,快停止上攀,火速发掌攻击,将他打下来.老夫要生擒活捉。”广文华似被雷欢吓糊涂了,处于那样有利的形势尚还无觉,这时被赫连洪喊声惊醒,真是乐不可言,转面朝外,双足紧钉,背靠石壁大喝道:“雷欢,这下你的死期来临了。” 雷欢仰首上望,只见他左手抓住石壁,右掌高高举起,似在运劲调息,冷笑道:“姓广的,凭你的功力想将少爷击下去,嘿嘿,那就别做白日梦了。”他口虽是这样说,内心却已紧张万分,暗地里将内功运到头顶上,道:“我只有硬生生的接受他的拳打,但仍得往上登。也好在齐秦威等高手尚未想到趁此机会从左右两面先登上去,否则今晚死多于生啦。” 人的智慧之差,也仅只那么一点点而已,他的智慧高、灵感来得快,人家智慧差,脑筋动得慢,这中间只有时间上的问题,在他运功暗思中,峰脚下已有数人想到他所料的事实啦,于人群嗡嗡中,霎时就有几条人影采取行动,他一见大惊之下,蹬足就往上纵。广文华见他竟敢冒死往上爬,立即一拳击落。 雷欢突觉头顶如遭千斤铁锤一击,顿感到心血沸腾不已。广文华触目大骇,见他竟连头摇都不摇一下,这怎不叫心惊肉跳,距离只有三尺,近得又往上攀,攀一步,打一拳,连峰下仰望的人都紧张之至。齐秦威独自一人自左侧攀登,余龙祖和赫连洪由右上纵,这时快要与雷欢平行啦,相继而上的有天竺大师,吞海凶煞,葫芦双豹等人,峰脚下留守的是毒姥姥,野花女,吼地神君,蒙边神拳,火祖以及各派大批高手,而封百代却从齐秦威脚下抢先。 雷欢自知到生死关头,唯一生路就只有接受广文华的如雷掌劲,继续往上攀登。雷欢已遭他连击二十余掌,全身骨节大有拆散之苦,头昏眼花,几乎无力攀登,人到这种生命将尽时,他仍有不可想象的潜力发出,只见他紧咬牙关,寸寸死撑。 广文华突觉背后一空,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叹。这一声叫出不打紧,顿将雷欢那晕眩的头脑惊醒不少,他知道,广文华定已到达峰顶了,如果让他立定之后,必然会出双手发掌。 时只一瞬,他在广文华那一愕之余,陡发一声大吼,双足一蹬,直往上升,同时不顾有否立足之地,左拳右拳,盲目乱挥。 峰顶只有三尺之宽,其形尤如笔架,三个石笋排立,高与人齐,仅仅在两个叉形凹部可以停足。广文华足还未落定,背上顿遭雷欢一掌击上,霎时惨叫一声,竟被打得如弹丸般落下峰去。雷欢无暇看他死活,眼角瞬处,朝定一个石尖落去。他足刚踏实,突见齐秦威已到五尺之下,呼的就是一掌,口中冷笑道:“堡主迟了一步!” 齐秦威真想不到他有这样迅速,点足一蹬,横跃半丈,一条身形悬空斜绕,霎时又回到另一落足之处,恰恰避过雷欢那猛烈一击,其功力之深,真有莫测之奥,只听他朗声道:“雷欢,老夫上当的时间太长了,你现在再也休想生存下去。” 雷欢这时已恢复平静,朗声道:“从今晚开始,堡主的血债也得慢慢还我了。”他说着突然反劈一拳,转面叱道:“赫连老贼下去!”原来他又察觉赫连洪也到五尺之下了。赫连洪偷袭未成,险遭他一掌劲风劈下峰脚,吓得连滑八尺,再也不敢冒险上爬,其余更不敢尝试,都停在五丈外的下面。 武林王齐秦威似知无法抢登峰顶,立即发出一声轻啸,似在召唤上峰之人退下去,他仰首沉声道:“雷欢,你能在上面呆得几日?”他的意思是与群雄死守的峰脚之下,显有非将雷欢饿死在上不可。 雷欢闻言知意,冷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等着瞧罢。” 这时天已放晓,四野清晰可辨,赫连洪同众人退下之后,立即向守在峰下的人问道:“哪位查过广文华帮主的生死吗?”阴谷派的毒姥姥接口道:“我老婆子去到那面沉谷查过,峰脚除此面是旱地,沉谷深处,绕峰脚成半圆形,都是深不见底的潭水,他可能落到水中去了。” 武林王齐秦威接道:“广文华的生死暂且放下,咱们商量如何将雷欢生擒?”吞海凶煞嘿嘿笑道:“那只有请火山派掌门用火爆雷将这石峰炸垮了。”火山派掌门冷笑道:“在下所炼火珠只有三十颗,费时将近十年。在前次对付半只手时,在那洞道中已理下二十颗白白浪费了,现在所存的只有十颗,不要说炸这石山不塌,就算炸得毁,老夫也不肯用了,阁下还是免开尊口。” 众人似也知炸这石峰不易,于是沉思不语,各在心中别想他法。齐秦威过了良久才开口道:“那就只有困守在此一途了,等他饿晕了再擒。”封百代显得非常轻松,他心中因广文华生死不明而乐不可言,今后再无人和他争夺赫连孤洁啦,只见他紧紧靠近赫连洪,朗朗发言道:“依区区之见,守在石峰下也不是办法,银汉绿的取得,看来较雷欢更重要,咱们如果在此死守不去寻找,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其结果我们都得遭殃。” 此言一出,真正使众人犹豫难决,余龙祖道:“银汉绿岂是数日之内可以得手的?何况先要按出活尸卜昌才行,雷欢是我们的公敌,此时如不将他消灭,以后不仅对我们的生命有危险,而且对夺取银汉绿来说,是一最大障碍。”天竺大师是被雷欢打怕的人,闻言急急附和道:“余施主卓见极是,贫僧大有同感!” 武林王齐秦威看出众人没有反对,立即道:“各位如果同意余帮主之言,那就现予分派一下,沉谷底下也得有人去守住。”他话声未停,即有赫连洪、封百代,蒙边神拳,天竺大师等自动的奔下沉谷而去。 峰下的一举一动,雷欢在上面仍能看到清楚,忖道:“如果不是白天,嘿嘿!哪还等你到现在分派人去看守,我早就往这边溜下了。”他似也看出那面是深潭,水深虽对他无碍,但却耽误时间,一旦逃脱不及,其危险不问可知,因之他敢冒险往下降落。 对方将所有能逃出之地守住后,僵局就此持续下去,雷欢不敢下,对方也不敢上,大有耗时到底之势。雷欢在上面最担心的日子,一二天虽不怕,但时间久了可就挨不住了。他尽量用自己的头脑,想到绝望中找希望。 就这样,双方僵持到第五日的中午,雷欢实在饿得无法忍耐了,他这时希望半只手出现,喃喃自言道:“有他在下面捣乱一下,我也有机会脱困,这家伙怎么不来呢?”忽然,他觉出事情有异,忖道:“他莫非是为了银汉绿之故?难道活尸卜昌被发现了?” 边想边朝峰下俯察,只见下面依然如故,处处守得紧紧的,一缕缕的轻烟,环峰脚升起数处,忖道:“他们在烧野味充饥哩。”不知尤可,一想到那香喷喷的、鲜嫩嫩的野味烧烤时,他的饥肠顿起雷鸣一般,好在他内功深厚,饥渴尚能克制,不致颓唐。 突然,他耳听头顶发出一声鹰鸣,拾头一望,只见一群秃鹰低飞俯视,距离竟只十余丈高,忽然灵机一动,忖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下可有救了。”他眼睛望着空中,伸手往石上一抓,硬生生的白铁一般的峰尖上抓下两块掌大石头,顺势-挥,疾朝秃鹰击去,空中顿起几声尖叫,两石无一落空。 猎物飘飘而下,他左掌一伸,两只秃鹰应手而到,急不可待,拔毛剥皮,顾不得血糊肉生,张口一阵乱咬,似是吃得津津有味。峰脚下突然响起一声诧叫道:“那小子找到食物了?”这是余龙祖的声音,只听齐秦威叹声道:“那两只秃鹰,又够他挨上三天了。” 雷欢耳朵何等灵敏,他啃完大半只后,小心的将那一只半放妥,低头朝峰下大声哈哈道:“各位,这生吃的味道不坏,血可止渴,肉可充饥。你们看,又有一批送粮的到了,高原上的秃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每天何止十批飞过蜂顶,咱们可以耗他数十年,哈哈!少爷今年还只十八岁,但你们呢?嘿嘿,都是些老而不死是为贼的朽材料。时光不饶人,你们能耗得过少爷吗?” 事实使然,众人闻言气馁,仅封百代大声冷笑道:“本谷主大你不过几岁,咱们可以耗到底!”雷欢大笑道:“老的一死,你只怕是早夹着尾巴滚蛋了!”封百代被他骂得哑口无言,峰下立成死寂。 在第六天的黄昏将临之际,雷欢忽见森林边缘出现一条人影,以他的日光,仍旧分不出那人年龄相貌,行动奇速竟显示其人有非常深厚的功力。从他不敢与峰下的人群接近看来,显然与这批人是对立的,暗暗忖道:“那可能是半只手到了。” 黑影立了半晌,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齐秦威等的背影,无疑是被其看清了,但他没有出声惊叫,此际却朝西南面悄悄绕行,雷欢判断不错,那确是半只手寇敬。未几,他的身影消失在沉谷与森林连接的崖边。半个时辰之后,于沉谷远处突然升起一股大大的火光,映得远近皆可照现。雷欢一见暗道:“是半只手无疑了,他在举火引敌啦!” 火光一起,峰脚的人手顿起哄动,耳听齐秦威大喝道:“各位勿动,雷欢来了救援,咱们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雷欢一听暗骂道:“这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半只手这一着失败了……”他想还未了,突听四周传来数不清的阴阴鬼叫,厉啸宣天,闻音使人毛发倒立。 雷欢对这种声音非常熟悉,不禁大喜过望,喃喃道:“赤骨教的人大批围来了。”他料得一点不错,忽听齐秦威连发数声长啸,似在通知众人御敌。啸声未停,四周突起大变,黑影闪动,尤如潮水般朝各处涌来,雷欢居高临下,环视一眼,不禁哑然大惊,暗喊道:“我的天!赤骨教竟有这样多的教徒,这可能是全部到达了。” 他详细估计之下,能看到的已不下四百人。峰脚下刹时大起挤斗,进行得如火如荼,雷欢沉吟忖道:“此时要走,可真易如反掌。但这样的热闹难得一睹,既不费力,又不关己,何乐不为,我非坐视一会不可……”自语未完,忽见一个人影自混斗中直冲而来,势如破竹,瞬息到达峰脚之下,石峰脚下是他视力不到之处。他怀疑那条人来得蹊跷,立即提功戒备,忖道:“莫非是齐秦威趁混乱偷袭而来?” 半晌未到,他确见下面爬上个人来,距离三十丈处,不禁大喝道:“谁敢上来?”他仍旧只能看到那爬山人的身影,因来人前半面是伏在如削的石壁之上,而无法看出,声音虽大,但却被峰下的杀声盖住,唯独那人倒是听清楚了,只看他仰起头来哈哈大笑,怪声道:“你还不逃走干嘛?硬要我残废来拖你下去吗?” 雷欢一见大笑道:“原来是寇兄,快上来,咱们在此坐山观虎斗!”来人竟是半只手,耳听他铁臂敲得石壁叮叮发响,瞬息之间爬了上来,坐下道:“我的老天,这个天然宝塔真如上青天一般难,无怪你能独挡群凶。” 雷欢大笑道:“六天了,你在什么地方,小弟几乎饿晕了。” 半只手叹声道:“你没有看到我,但我天天看到你在这上面,比你强的只是有吃有喝而已。”雷欢诧异道:“一开始你就在场?” 半只手道:“那还假得了,我本想在下面展开捣乱,好让你趁机逃走,但想到齐秦威等都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一下子搞不好,你不但不能逃脱,只怕连我也休想冲出去。因此之故,我残废灵机一动,立采引狼斗虎之计,在昨天离开这森林远走,到处散发谣言,说银汉绿已被武林王等人抢走了,现在专找赤骨教人前来火拼。刚才你看到那远处火光么,哈哈,那就是总攻击的举火信号,但却是赤骨教自己发的。” 雷欢大笑道:“寇兄近来变成大谋士啦,小弟感激之至。” 半只手看着峰下如万马奔腾,杀声越来越烈,得意地怪笑道:“我的头脑确实进步了,嘿嘿,这都是受你的启发啊!” 雷欢道:“寇兄夸奖了,人若减少利欲之心,其胸怀自然开朗,这叫作心明慧生,寇兄如朝这点去想,自能了解是非。”半只手激动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残废自从接近你,不知得了多少好处。” 第二十九章 活尸出现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夏日的朝阳,发出鲜艳的颜色,自东方缓缓升起,这正是早晨美景。路上的清静,渐渐被行人冲破了,自布喀湖的北面,如飞奔出两条黑影,前面是一中年道长,后面却是一个同年龄的儒者,方向朝着正西,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出,显有什么紧急之事发生。 他们进入丛山地区之后,前面的道长忽然刹住强奔的脚步道:“有人!”后面之人似亦得知动静,立即向旁一闪,同时掩住身形。未几,三个骷髅似的怪物,如狂风般超过他们藏身不远的前方,笔直向他们来路上冲去。 中年儒者现身说道:“三个赤骨教教徒如此慌张,莫非是遭齐秦威等打败了?”中年道长接口道:“施主之见,与贫道所想相同。”二个语停,仍就朝前急奔,来这二人竟是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他们得到派出之人回报,探知雷欢被困,又知道赤骨教倾巢火拼齐秦威等之事。观二人行动,无疑有亲身赶去探查一番之心。 事情不断被证实,沿途屡见赤骨教人奔逃,不时也发现一些从未见面的高手,在他判断,那可能是齐秦威同党带去的人物,奔出半日后,在一处峰上几乎撞到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他们虽不怕这两人,但却怕引来群敌。 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满身是血,精神疲乏的距二老十丈之处过去。碧天真君轻声朝翔云散人道:“传言的那场火拼,可能是激烈无比,不知双方死伤了多少人员?”翔云散人担心地道:“他人不管,雷少侠单人独挡两面,不知怎么样了?” 碧天真君正想天口回答,突见火祖扶着毒姥姥从一处树林转出,不禁悄悄道:“那场大斗由此可见激烈一般了!”翔云散人冷笑道:“我们如要趁人之危,此际正是下手的好机会!”碧天真君笑道:“这种举动不是我们能做的,施主,咱俩快赶路。”显出路径甚熟,穿林过山,提功急纵。 及至傍晚,前面现出一大森林,翔云散人指着道:“过了此林就是了,天佛塔就在这条森林后面。”原来雷欢被因的那座塔形石峰,就是藏边有名的天然宝塔——天佛塔。二人进入森林不久,突见地上有十三具尸体,翔云散人走去一看,不禁悚然惊叫道:“十一个赤骨教徒,这两人是葫芦双豹。” 碧天真君念声无量寿佛道:“想不到花氏兄弟竟死于赤骨教徒手下,看这情形,他们双方都是同归于尽的。”二人缓缓前进,只见到处都是死尸纵横,乃至林缘,触目不禁更惊,只见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翔云散人计点一下,赤骨教人死有九十余人,那还只是峰下的空地之上,其他各处尚未计算在内,其中躺着五十余个高手尸体,死相都非常凄惨。 碧天真君叹声道:“死得太惨了!”翔云散人道:“我们到深谷中查查看,齐秦威这边首要人物似只有葫芦双豹死亡。”碧天真君抢先扑下谷去,沿着石峰脚下探潭一转,查出又有数十个赤骨教徒众尸体出现,潭水都被血液染红。 二人刚走到潭的北面,突见石峰现出一人,翔云散人一见大叫道:“雷欢!”碧天真君闻言侧顾,只见雷欢拱手道:“二位前辈因何到此?”二者奔近,喜得说不出话来,翔云散人良久才道:“你……”雷欢见他仅说出一个你字,知二老是关心过甚之故,激动的道:“这一场只死去葫芦双豹算是主要人物,其他都是他们各派带来的高手。“ 碧天真君问道:“半只手哪去了?你为何尚未离开?”雷欢道:“半只手已发现活尸卜昌的行动,他单独暗追去了,晚辈是在这儿等他的消息,但刚才发觉齐秦威亲手杀死他的女儿。” 翔云散人大惊道:“是齐云彩和齐白玉?”雷欢道:“是齐霞飞。”碧天真君诧异道:“齐霞飞听说与尹玉姬已出家作了尼姑,因何在此地出现?”雷欢道:“那女子确是一身尼姑装扮,但却和一个非正派青年从此经过。”三人正说着之际,突见半只手寇敬如飞而到,雷欢迎上问道:“是不是活尸卜昌?”半只手点头道:“我已发现他藏身之地了,但却没有与他会面,这二位是?” 雷欢介绍道:“三位恐怕没有见过,相信早已闻名。”他对二老道:“这就是寇大侠!”又向半只手道:“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两位前辈,寇兄定久仰多时。“ 寇敬拱手作揖道:“原来是两位大派的掌门人,我老残废失敬了。”二老哈哈大笑,同声道:“哪里话,大家别客气。”雷欢问道:“寇兄,有没有遇上齐秦威?”半只手点头道:“他追着一个青年追杀于三十里外,后来与赫连洪、余龙祖、封百代会合,向东面去了,听赫连拱说,赤骨教只少数被迫散,其他全都退向东面,他们此去,可能仍旧要拼一场。” 雷欢道:“你发现活尸卜昌的形迹在什么地方?”半只手叹声道:“就在他的老地方,我不是说那溪水的来源是瀑布吗,他就是藏身瀑布后面一个幽洞之中,这次出来之故,很可能是探查赤骨教的动态。” 雷欢立对二老说道:“二位前辈还是请回布喀湖,那儿人数虽多,但力量不够,让晚辈与寇兄查明卜昌后,再去如何?” 翔云散人道:“老朽等来此,就是为了查你的下落,既然知你安全,留此自无必要,你们就走罢,这些尸体尚须善后一番,不埋掉实在惨不忍睹。” 雷欢和半只手无暇协助,二人立即告别动身,穿过森林,同时提功急奔。距离那处沉崖不远,雷欢道:“你下去与他会面,看看他的反应如何,我在上面监视外来动静。”半只手道:“假使他翻脸动手呢?”雷欢道:“那你只有退出,我们到布喀湖去夺那阳剑,友情胜于宝物,你不可与他动手。” 半只手抢出前面道:“我残废完全听你的!”雷欢看他消失背影,沉吟一下,侧身朝左面绕行前进,暗忖道:“我先查查瀑布顶上是何现象?”走出三里之余,那轰轰的声响隐隐好像出自前面不远,知已到了瀑布源头,估计已不上半里。 突然,只见那响声传来之处猛地冲起一条人影,真如鹤般拔飞半空,霎那之间落入一处深林不见。他在-眼之下,看出那人似穿着一身紫色长袍,形状飘飘,似是非常瘦弱,背上似背着一把奇剑!这一发现引起他震惊不已,看出那人的功力精深至极,因之欲查真相,立即全力前追。 他身还没有接近那座深林,耳却听得几声惨叫传到,不禁愣然忖道:“他杀死人了!”循声扑出,他竟运上全劲,及至一看,只见林中确有三条尸体躺下,接近时,触目认出死的是赤骨教人,暗忖道:“那人是谁?他也与赤骨教有仇?”正想中,忽觉背后有了异动。回身一察,不禁大叫道:“寇兄快来,发现一个神秘高手了!” 半只手满面郑重的道:“事情不妙,那是活尸卜昌。”雷欢惊问道:“何以见得?”半只手道:“那崖底死尸遍布,估计不下几十个赤骨教尸,内中竟还有赫连洪那个大女儿,以及赤骨教主另外两位妻子。” 雷欢郑重道:“这不能证明是卜昌下的手?”半只手道:“你坐下来听我说,那人一定是卜昌。”二人坐于一株树下后,半只手接道:“我去得迟一步,他刚刚离开那瀑布洞内,当我钻进洞内时,发现洞壁上刻有一行大字,上书:银河绿阴剑已被我卜昌获得,待取得阳剑,天下武林无分正邪,投则保命,抗则必诛,只赤骨教杀无赦。” 雷欢大惊道:“那我们快赴布喀湖,迟恐来不及了!”半只手道:“我们同去不妥!”雷欢诧异道:“你的意思如何?”半只手道:“我去缠住卜昌,相信他不至马上翻脸,你宜急赴布喀湖,第一步首先通知体的同党快隐藏起来,一切妥当后,夺阳剑只宜少数人动手。”雷欢见他说得有理,立即起身道:“我们就此分开行事罢。” 半只手挺身冲出道:“布喀湖在正北,卜昌此刻可能在追寻赤骨教,这正是空隙上,沿途千万勿耽误时间。”雷欢遥遥答应一声,运起全劲急奔,恨不得肋生双翼飞去。黄昏过后,忽见前途奔来一条黑影,心中一惊,停步戒备,及近一看,惊喜叫道:“云姐是你!” 奔到的竞是云霓姑娘,只见她急问道:“你是去布喀湖?见到珊妹吗?”雷欢上前迎住道:“珊妹怎么样?我没见到呀!”云霓道:“她单独出来找你,快半天了……一顿又道:“你知不知道活尸卜昌的事?”雷欢立将与半只手分道行事经过说出后续道:“我正要去布喀湖送信。” 云霓道:“目前布喀湖已挤满了天下武林,仅仅赤骨数尚未齐集。”雷欢道:“他们没有发生冲突?”云霓道:“这就是为卜昌之故,以齐秦威为首的一方,现正严防卜昌行动,却对正派武林似已放弃仇视。” 雷欢诧异道:“卜昌得到银河绿阴剑之事,难道已传言出去了?”云霓道:“你与半只手只怕是得到消息的最后两人。”雷欢道:“首先知道的是谁?”云霓笑道:“我这段时间那去了?”雷欢讶叫道:“是云姐先知道?” 云霓点头道:“你一定知道洞底洞这个古怪名字吧?那就是卜昌所藏的那个瀑布后面有条秘道进通洞底洞,也就是布喀湖里那个洞府的下面,因之才有洞底洞之名称。” 雷欢豁然大叫道:“我曾听半只手说过,布喀湖洞府的空气,是从中间那个石室底下冒上来的1”云霓点头道:“卜昌得到那洞底洞秘图之后,曾经逃离赤骨教十年之久,他凭图所示,在此地苦苦研究,到最近才发现秘道是瀑布后面,于四日前,他才真正找到了洞底洞,得到银河绿阴剑和一颗仙丹。以目前而言,他的内功只怕已不弱你和齐秦威、半只手三人了,加上银汉绿之助,他算是第一号武林高手了。” 雷欢大急道:“这怎么办,他说要杀尽异己啊!”云霓道:“你看到他在洞内所刻之字啦!”雷欢道:“是半只手看到的。” 云霓点头道:“他确是一个残忍的人物,但他不会杀我。”雷欢讶然问道:“云姐不怕银河绿?你与他打过一场了?” 云霓摇头道:“你知道我不会找人打架的。”雷欢道:“是他找你呀?”云霓道:“他确实找过我,但不是打架,而是请教。”雷欢越听越糊涂,呆呆的望着她,目光显出迷惘之态! 云霓的面上忽显怜爱之色,嫣然笑道:“傻子,别呆啦,我告诉你,他吞下仙丹之际,恰好是我找到洞底洞之时,我见他怀抱银汉绿躺在地上不动,看出他正是被仙丹发作奇效的现象,那是承受不起而瘫痪,是我助他将丹力散布于全身血脉之中,挽回他临死之命,他成功之后,见我既不夺他仙剑,甚至还助他成功,内心似是非常感激,但却并不宣之于口,之后,仅仅对我说了‘我不杀你’四字作证。” 雷欢知她个性,如是别人,哪有不要银河绿之理,叹声道:“云姐心太慈了!你就那样离开洞底洞了?”云霓道:“还没有,他拿出一张字条,上书:得吾剑者是吾徒。银汉仙子。”雷欢诧异道:“银汉仙子!那是银汉绿的原主人罗?”云霓道:“正是,我问他字条何来?他说是自一块符上抄下的。” 雷欢吁声道:“可惜!银汉仙子竟收一个这样的魔头为徒!”云霓笑道:“这就是命运,也是武林的劫数!”雷欢一顿又道:“是什么字?”云霓道:“上书,持银汉变绿者,心不正则凶,非大慧者亦凶,甲子年必传下一代,违者天诛,戒之戒之。” 雷欢沉吟暗忖,忽然大喜道:“明年正是甲子年,看他要收哪个人做徒弟传剑!”云霓道:“我也是这个想法,目前是夏末,还有两个季节呢。”雷欢道:“我希望他找不到徒弟,到了明年他就完了。云姐,上面没有月日时间之限吗?” 云霓道:“在这半年之中,为了要找徒弟,也许要在武林行凶,大家能避过半年可能逃脱劫数。”云霓道:“我们不要去布喀湖了,海老早已准备,目前只怕已将正派武林撤走了。” 雷欢摇头道:“我不放心,还是回去一趟的好。”云霓道:“珊妹怎么办?”雷欢道:“那只有分开了,你寻珊妹,我回布喀湖去。”云霓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你单独一人要当心,最好勿露形迹。” 雷欢每次与她独处之时,眼睛都不敢正视,好象自感形秽似的,低头应声道:“在布喀湖边,我可暂时放弃复仇之举,除非他们硬找我下手。”二人默然一阵,同时摆手分路而行。雷欢走出将近三十里,忽见前面现出一条交叉大道,心想:“哪条路可通布喀湖呢?”犹豫一会,他准备朝正面一条直进,但忽然左侧路上远远奔来一条人影,忽忙停身,待立注目,看那人身穿紫衣,突然一震,暗道:“那是活尸卜昌!”那人看看奔到两箭之地,只见他形销骨立,紫衣飘飘,雷欢自知所猜不错,立即提功防备,紧张待变。 紫衣人奔到三丈之距一停,只见他面上毫无人色,青惨惨的骨突皮皱,目光射出绿馅,似亦在观察对方形态。良久,发出阴森森的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雷欢不答反问,沉声道:“你就是活尸卜昌?” 紫衣人似感一呆,猛的踏出两步,阴声道:“你在什么地方认识我姓卜的?”雷欢沉声道:“半只手寇敬没有找到阁下?”卜昌忽然大声尖笑道:“原来是他说出我的形象!小子,与你有何关系?那残废找我干吗?”雷欢道:“凭你口气听来,寇兄尚未寻到阁下会面?” 活尸卜昌阴声道:“传言他亦得有奇遇,我正想找他印证各人功力深浅,你既是他的朋友,相信定有来历?”雷欢道:“在下姓雷名欢!”活尸卜昌闻言,陡然睁大双目,瞪住他看了一会,忽又哈哈笑道:“你就是齐秦威的棋逢敌手?那就是神出鬼没的白衣人了?”雷欢点头道:“阁下因何发笑?”活尸卜昌道:“后起武林之中,只有你的一切合乎我的条件!” 雷欢沉声道:“什么条件?”卜昌大笑一声,反手拍着背后宝剑道:“传我银汉绿的第三代!”雷欢闻言一怔,诧异道:“你要收我作徒弟?”卜昌道:“是你幸运,还不高兴拜师吗?”雷欢突然大笑道:“你是利诱或算威胁?” 活尸卜昌阴笑道:“不服者杀之!”雷欢见他说出威胁之言,冷笑道:“你除了仰仗银汉绿之利,此外毫无把握。”活尸卜昌道:“那你先在我掌力下尝尝滋味如何?”雷欢灵机一动,立接道:“我们论招数还是论时间?” 活尸卜昌道:“第一次计招数,千招之内不分胜负,我还要赶赴布噶湖收灵猿金奴及阳剑。之后,第二场再订时间。”雷欢道:“那末兔太麻烦,咱等你收到阳剑再作一次生死决斗,因在下也有夺取阳剑之心。” 活尸卜昌冷笑道:“金奴手待阳剑,除了我谁能敌它,你这是白日作梦。”雷欢道:“你如不怕被我夺走阳剑,咱们试试谁先得手?”卜昌大声道:“那就让你多活一时,咱们同行。”雷欢见他中了缓兵之计,点头道:“你如不怕我跟在背后偷袭,由你先走。” 活尸卜昌不知他未明布喀湖的位量,还以为雷欢另有居心,长身拔起道:“我不怕你逃走。”雷欢紧随其后,冷笑道:“我舍不得你背后的银汉绿!”二人奔驰如电,转瞬就是数十里,活尸卜昌试出他轻功超卓不凡,回头笑道:“我本想收一幼童为传人,但却不放心仙剑安全,你这徒弟我是收定了!”雷欢大笑道:“可惜你的德行不够,若是银汉仙子亲临,或许尚有商量余地。” 卜昌阴笑道:“世上不怕我的,现仅数凤毛麟角。”雷欢道:“那只有一个人不畏死,在下就是那个人。”卜昌道:“人不到生死边缘,往往嘴巴铁样硬。”雷欢大笑道:“这问题争也无益,咱们要见真章后才可确定,此际何必空谈。” 卜昌也知道徒争无用,即停口不言,走了又将二十里,他忽然停步问道:“你有什么感觉?”雷欢肯定道:“右前方林中有人。”活尸卜昌又问道:“动没动?”雷欢道:“刚刚停止。”他也考验卜昌问道:“你别只问我。” 卜昌冷笑道:“你能比我内功探?”雷欢道:“有多少人?” 卜昌道:“三个人,是男的,估计其功力甚深。”雷欢试出他内功精探无疑,接口道:“这里距布喀湖还有多远?”卜昌闻言一呆,大笑道:“原来你还未去过?我竟作了你的向导啦,无怪你要我带路。布喀湖就在前面。”雷欢微笑道:“咱们去查那林内是何人物?”卜昌点头奔出,直逼林缘而入。 雷欢防他杀害自己这面正派武林,紧紧跟着不放,约数箭之远,忽听前面有人大声喝问道:“来人是谁?”这声刚停,雷欢即刻知道是谁,传音活尸卜昌道:“阁下会过盖世剑余龙祖否?”卜昌阴声道:“他是什么东西?你看我收他为奴。”雷欢忽然道:“他如不投降呢?”卜昌道:“就地斩首。” 雷欢道:“我不同意!”活尸卜昌陡然立定道:“听说他是你的仇人,杀之岂不是对你有利?”雷欢冷笑道:“非我手刃,他人不可伤害!”卜昌阴笑道:“你能阻我动手?”雷欢道:“我们迟早有场生死拼斗,提前又何尝不可。” 他话停末几,卜昌已扑前数十丈,同时,双方因未听到回答而循声奔来,双方一遇,卜昌见是两人,立即喝道:“哪个是余龙祖?”来的是两个长老,雷欢接口代答道:“他们是三魁帮的长老。”活尸卜昌道:“余龙祖何在?” 两个老者却不认得雷欢,因之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但对卜昌却认为是赤骨教人,其一沉声叱道:“杀不尽的赤骨教徒,你们教主尚且对老夫不敢大呼大叫,你居然敢直呼本帮帮主之名?”另一人似是看出卜昌衣着不同,立即阻住同伴道:“此人非赤骨教徒。” 卜昌阴笑道:“你们速将余龙祖叫来见本银汉二世,如能接下十掌,立授护法之职。”银汉二字一旦钻进两个老者耳内,显出震惊无比,一言不发,翻身急窜而去。 卜昌一见,得意的在声笑道:“余龙祖隐身数十丈外,只打发两个手下出来探风声,其畏怯之心,可想而知。”雷欢冷笑道:“见你尚有生路可行,那是怕我之故。”卜昌阴声道:“你要杀他恐伯没机会了!” 雷欢闻言一怔,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卜昌道:“他接我十掌不下,那只有死路一条,试问他还有第二条生命给你杀吗?假设他能接下我的十掌,即为本银汉派护法之人,想想你哪有杀他的希望?” 雷欢纵声笑道:“你本人尚且在我必杀之列,哪还谈什么护法?”卜昌突然转身一掌,阴笑道:“你有多大气候?”雷欢早有准备,陡然横臂一扫,顿将对方掌劲挡于身外,冷笑道:“咱们就此试试谁强谁弱?”卜昌顿觉雷欢功力雄劲无比,闪开五尺阴声道:“阳剑未得之前,暂时让你多活一时,咱们话不投机,各走各的。” 他长身纵出,说走就走,雷欢眼看他身形隐去,暗忖道:“这魔头始终不拔银汉绿宝剑动手,难道还未练熟招式吗?刚才那掌功确实深厚无论,今后真得当心一点。”他深思良久,打定胸中主意后,仍就暗盯卜昌而行,出了深林,前面确现一湖,四野荒芜一遍,举目不见一人,显得冷清清的。 恰于这时,湖面上忽出现一人,手中似抱住一件毛茸茸的东西,不禁骇然暗叫道:“那是卜昌,他竟从湖中出来了!”时当晨光初露,他手中那东西竟映出金光四射,似是正朝这方踏波而来,显出神情激愤之至,不禁大叫道:“姓卜的,恭喜你成功啦!” 卜昌纵身上岸,闻言冷笑道:“何喜之有?阳剑遭人抢走了。”雷欢大惊道:“谁有那种本领,你手中是什么?”卜昌缓缓走近,阴声道:“这是家师的金奴!”雷欢更觉惊震道:“金猿遭人杀了?”卜昌摇头道:“它的时限已到,只怪我来得稍迟。” 雷欢见他边说边将金猿放下,接问道:“你先有预知吗?” 卜昌道:“家师银汉仙子留有遗言,说阴剑传于第二代之时,也是金奴归天之日,不知是什么人恰在金奴死后进湖,阳剑遭其抢走。”雷欢道:“莫非被齐秦威那批人物得去?”同时紧张道:“咱们分头追查去罢,迟恐有变。”卜昌道:“阳剑没有剑鞘,你要提防暗袭,对方绝对不会使人看到,你看我背上剑鞘便知,剑长不及两尺,无论男女,都可将其藏入衣内。”雷欢拱手道:“承教!”他拔身而起,立朝湖岸纵去,绕道急奔北面,意在先查自己人的去向。 第三十章 剑祖嫁女 雷欢独自寻了整整一天,奇怪,他竟没有看见一重要人物,别的人没见到,连自己人也没有发现半个,及至天黑,他落到一个村镇上吃了一顿饭,时却已到酉初,刚刚出镇忽觉有人自道旁树林闪过,在他的目光下,谁也休想避脱,睹形认出,暗忖道:“那不是赫连洪的手下人名叫八手刀的吗!” 他立即跟踪追到,似有心查出赫连洪的下落,那人奔到甚急,显出了重要而紧急之事的急疾奔驰,方向却直期正北。雷欢在一口气之下,距他已不过半箭之远,因有树林掩蔽,他不怕那人发现,脚步还是没有放慢,忽然,前途一座山坡上突现一点火花,那人一见,立朝火光处奔去,及至山下,只见高声问道:“前面可有剑合字?”雷欢闻言忖道:“他在问暗号啦!”那人的声音刚停,耳听前面山坡上有人答道:“是郭老三吗?你怎么这时才来,主人去远啦!”郭老三急急奔近道:“那人不是雷欢,害我盯了一夜。”山坡上的林内现出两上中年人,其一立催道:“不是就算了,我们赶快追主人。”雷欢眼看三人同时往山顶飞去,忖道:“我杀了他们也无用,不如让其带路为是。” 他约计追了六十余里,时间刚到中午,前面尚未出现镇市,及至一处山口,前面三人即在林缘停止不动了,原来他们竟有干粮,显有停下吃喝之情。雷欢暗叫倒霉,只好暗地看他们进食,因距离不过十丈之隔,耳听其中一人边吃边说道:“二小姐大喜之日就在后天,我们必须赶到地头才行,今晚非找三匹坐骑不可,否则赶不及了。”这人说话声音不轻,雷欢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由一阵的酸味涌到胸头,他竟感觉砰然心跳,叹声喃喃道:“赫连孤洁终于嫁人了,不知她是自愿还是被迫呢?”耳听另一人接口道:“封公子太性急了,怎不赶回庄去成婚呢?”这是那郭老三的声音,第三人的大笑声忽起道:“那不能怪封公子,这是咱们庄主的意思,听得胡总管说,他老人家却另有用心哩!”先开口的那人发出疑问道:“什么用心,难道想早抱外孙啦,刘老五,你倒说说看?”先开口的那人原来姓刘,只听他郑重的道:“艾老七,这事不可对人说,被庄主知道可就不得了。”艾老七的声音大叫道:“五哥把我看成什么草包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儿!” 刘老五的声音郑重道:“老七别生气,为兄的是因谨慎才警告你,咱们的庄主之所以要提前将二小姐下嫁封公子,原来是要气白衣人雷欢的,他老人家已看出二小姐和那个姓雷的小子有了极深的感情,生怕二小姐被那小子夺去啦。”雷欢闻言又气又难过,暗恨道:“赫连老贼气我事小,他竟将女儿幸福当儿戏。”耳听艾老七道:“咱们二小姐看情形并不爱那封公子?”郭老三的声音大笑道:“你说她爱广文华?”艾老七大声道:“广文华下落不明,你还谈他干吗?”郭老三道:“谁说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曾在布喀湖出现过。甚至有人怀疑他得了银汉绿呢?”刘老五大声笑道:“三哥别无中生有,银汉绿是被人夺去了,要确定谁,相信没有人能指出证据,还有说是咱们庄主得到哩。“ 雷欢耳听他们议论到此一停,便知起身要行了,正想抢到前面之际,突觉右侧黑影一闪,竟在林隙中出现一人?注目之余,只见蓬头散发,面如厉鬼,在面上依稀还流出不少浓液之物,一身皮旧的蓝衫,随风飘飘,不时还散发出阵阵的腥臭之气,不禁暗诧道:“这是什么人……” 还未想完,突见他大步行出,声带凄笑道:“都给我停下!”雷欢知道他是在喝叱赫连洪的手下,心想:“此人与赫连洪有仇?”耳听郭老三的声音厉道:“阁下三分不象人,七分不象鬼,难道要太爷们动手吗?”那人阴笑道:“快说封百代与赫连孤洁在什么地方成婚。”赫连洪的三个手下人一看来头不对,同时抢出兵器,刘老五冷笑道:“阁下姓甚名谁?为何打听我小姐成婚之地?”那个这时已走到三人对面八尺之地,闻言阴声叱道:“你们敢不答话……”他话字未落,竟已突然发掌!雷欢一见惊疑,忖道:“这到底是谁?功力精深异常……”他眼见对方三人大喝一声跃开,三支长剑刹时出手围攻而上。 那人阴笑一声,双方齐挥。掌劲如山,奇速至极,刘老五一个转身不及,背脊立遭劈中,发出一声惨叫,身骨被打出十丈之外!艾老七突遭惨叫一呆,呆得一呆,眼花之余,又被那人连头带肩劈去半边!郭老三见势已危,翻身就想逃走,讵料那人身法诡异,晃动之间就已抢近五尺,伸手一捞,立将郭老三脖子扭住,阴笑道:“你能逃掉吗?”郭老三吓得尖叫一声腿一软,跪下道:“大侠饶命!”那人冷森森的道:“快说地点!”郭老三不敢抗,颤声迟:“我家小姐与封公子随着庄主往青海星宿海去了,准备在星宿海成婚。”那人冷哼一声道:“你带路,如有虚伪,叫你死无葬身之地。”雷欢见他放下郭老三手,逼着他急急奔驰,心想:此人来路神秘莫测,我得查个水落石出,同时……唉,也去看看赫连孤洁的处境如何。”他边想边追,紧紧盯住前面两人,被行亦行,被停亦停,一连跟了三天三晚,看看已到青海境内。 星宿海位于昆仑山中部,是中噶连素齐山的最高峰上,属青海第一高峰,名虽是海,实为一座奇湖。郭老三知赫连孤洁的婚期只有三天,但他已准备一死而不出卖赫连洪,原因是他看出这一个怪人的功力足可劲敌其主人,他将敌人带到星宿海,那只是他的拖延之计。三日一过,星宿海还没走到,那怪人便知上了郭老三的当,及至一座山峰时,他突然阴阴冷笑道:“郭老三,你不必带路了!”郭老三停步回头道:“朋友不须你动手……”他言出手动,横剑一扶脖子,竟是自杀倒地! 那人举脚一扫,将郭老三的尸骨扫出数丈,恨恨地自语道:“就算成婚了,我也要将她夺到手。”雷欢见他纵身翻过峰去之势,衣衫破风鼓起,里面竟现出件东西,看势是用布匹包着什么兵器,触目怀疑顿思,暗暗忖道:“难道那是银汉绿!幸好我未冒失现身!”他心中有了警觉,距离就不放太近了,但仍是紧盯不舍。那怪人不知为了什么,到达降下时却转了方向,显然不再奔往星宿海啦,及晚,前边现出一座大城,雷欢灵机一动,提功绕道抢先进城。在城内人群中,他紧紧盯住对方落店后,这才往街上四处走走,于大街上他竟发现几个可疑人物,其中还有个是赫连洪的手下,心想:“难道赫连洪就落在这座城内?”他自那人随着一个老者走向西门,街上的灯光暗谈,他不怕对方发现,距离盯得近近的,耳听那老者问道:“庄主到了吗?”赫连洪的手下似对那老者非常恭敬,只见他抢到酗面回答道:“因小姐婚期延后两天,庄主还没到。” 老者道:“好在老夫提前赶来,否则真不象话。”雷欢暗暗忖道:“自他们口气中听出,赫连孤洁是延到明天才举行婚礼了。”正想着,忽见人群中挤来一个老者,他一见大喜,暗道:“义父在此出现,其中必有原因!”他所看到的老者竟是博古老海天察,只见他朝着雷欢丢个眼色,意思是叫其跟着到什么地方去?雷欢会意的点点头,立即紧随而行,及至一家客店门口,海天察招手道:“进去罢!”二人进入上房,在伙计送过茶后,海天察将房门关好,摆手雷欢坐下后道:“你是为了银汉绿追来的?”雷欢惊异道:“欢儿只是怀疑一个怪人身上有银汉绿,但却不敢断定,义父确定是谁啦?”海天察道:“可能是同一个人,你见他面貌如何?”霄欢道:“蓬头散发,面如厉鬼,通身发出腥臭之气。”他接着将遇到那怪人的经过说后又道:“他现在落于福来老栈,此人可能要找赫连洪的麻烦。” 海天察道:“那就对了,确是同一个人,此人的来路不明,连声音都听不出是谁,不过我却有几分判断,但目前不敢肯定,银汉绿显然是被他得到了。”一顿又道:“你在街上追查的那个老者名叫青海蛟,姓陈字一愚,是赫连洪的师弟,人不太坏,仅个性固执而已,你不要杀他。” 雷欢点头道:“赫连洪要在此城替女儿完婚?”海天察点头道:“就在青海蛟的家里,地点为西门内,是座花园大院。”雷欢记下后问道:“我们的人在什么地方?这几天竟连一个都没见着。”海天察道:“也在青海境内,除了部分高手在外流动,大部分都隐起来了,将来自有你知道去处之时,目前你不必过问。” 雷欢又将自己的经过说出后道:“活尸卜昌是个危险人物,义父见过没有?”海天察道:“昨天晚上见过,他也朝这面来了,他后面却盯着齐秦威,余龙祖等一大批十余人,但没有一个敢向他出面动手!”老少二人谈到晚饭过后,雷欢起身道:“义父在店中休息,让欢儿出去看看那无名怪人的行动如何。” 海天察道:“目前暂勿与他见面,不到有机可乘,千万勿与他动手。”雷欢应声出店,在无人注意中,拔身上房,认清方位后,立朝怪人住处奔去,及至福来老栈,即全神戒备暗察,以奇速的身法,逐次搜遍每排客房动静,及至后院,忽听一人在下面发出轻轻地语声道:“大师,我们来迟了,对方刚刚离开!”雷欢听出那人声音甚熟,忖道:“这是驭鲸叟百里冲的声音,哦,他的腿伤复原了!”另一个声音紧接着发出道:“莫非往西门去了?我们追到看看。”雷欢听出他就是西天大师,心想:“他们竟敢追那怪人!”他怕对方觉出碍事,立即离开福来老栈屋顶,翻身纵出,急奔西门,远远发现一处高楼,其中灯火通明,忖道:“那无疑就是青海蛟住宅啦!” 奔到一看,只见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声哄哄,热闹非常。突然,他发现四外屋顶黑影纷纷,不禁暗道:“搜查无名怪人的群豪都到了,今晚必有一场空前大热闹!”他悄悄留下房顶,小心掩蔽身形,以奇速的动作观察每一处屋内外,好在青海蛟家里正当混乱纷纷之际,竟没有一个注意到他的出现。其实,他的行动非常谨慎,虽有不少防守之人,要想发现他的行动确很困难。他查到那座高楼之下时,想见赫连孤洁现身在楼顶一个窗口,放灯光照映中,只见她面天表情,显得脸色灰白,而且瘦得多了,但仍是美貌超人,她两眼望着天空,似在沉思什么心事,雷欢暗暗叹息一声,喃喃道:“你为什么要投生到赫连洪的家里啊,否则……”他语音更低,下面说什么,都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楚,也许连他自己亦感茫然!只见他转到高楼后面,施出无上身法,如清风般拉升楼顶,继而以奇速的动作掩到赫连孤洁所立楼房的后窗。赫连洪的威名久传江湖,他所到之地,一般武林朋友谁不慑服,因此之故这座高楼竟没有派上一个防守。 雷欢明知没有高手在楼上看守,但他心里很清楚,即有武林王齐秦威等一批到达此城,一不小心,定道四面围困之险,何况还有那个怪人要来捣乱呢。他看好形势,立即藏身屋檐底下,偷偷观窗内,只见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暗暗忖道:“这里面显然就是新房了。”忽听一个长得很有几分姿色的婢女,只见她一入门就叫道:“二小姐,太老爷赶到了。”赫连孤洁仍是面对着窗,闻声并未回头,只听她发出凄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罢。” 两个丫头对望一眼,悄然退了下去,半晌,赫连孤洁又发出一声凄然的自语道:“我难道不能和他再见一面吗……”雷欢闻言一震,暗叹道:“莫非她还想着我……”他我字未落,楼下又起脚步之声,这时很快就闪进一人,雷欢一见,双目射出精光,头顶突冒煞气!他认出竟是封百代!赫连孤洁突然转身道:“封兄又来作甚?” 封百代面上露出笑容道:“你在窗口看到我来了?”赫连孤洁自鼻孔内冷应一声道:“何必看到,凭你的行动即知!”封百代看出她的面色不对,和声道:“令尊赶到了,刚才说,要我们就在今晚成亲!”赫连孤洁冷声道:“不到明天办不到!”封百代叹声道:“明天和今晚有什么分别,何况近日风声太紧,就今夜来说罢,听说那个怪客已在此城现身,咱们提前一天成亲,也好配合行动呀?”赫连孤洁冷笑道:“不成亲就不能行动?”封百代上前两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感觉……” 赫连孤洁立即止住他继续说下去道:“别说了,我完全清楚,你怕广文华出现是不是?哼,当初说得清楚,你二人谁能打过雷欢我就嫁给谁,岂知你们没有一个是雷欢的敌手,明天的婚姻我是顺从父命,论诺言你够格吗?”封百代忽然转身,似有忍受不住之势,回头道:“令尊一诺千金,我们的婚事已成定局,不问你对我是如何的反应,姓封的决不放弃。”赫连孤洁尖声叱道:“你给我滚下去!”她去字刚落,突见赫连洪气冲冲地走进叱道:“洁儿不得无礼,你敢违抗父命?”赫连孤洁一见老父突现,立即低首不语,眼泪却暗洒衣襟!赫连洪朗声朝着门口道:“百儿转来!”封百代应声而入,恭敬的道:“你老有何吩咐?”赫连洪道:“今晚风声过紧,听说雷欢已到此城,你俩必须在本晚成亲,一切礼仪形势都免了,现已决定在亥时合铺。”封百代喜形于色,恭声应是,而赫连孤洁愤恨于胸,怨形于面,闭口不言。赫连洪视若无睹,其心之狠,可想而知,只见他挥手道:“百代快随为父下楼会客。”赫连孤洁耳听父亲与封百代步声渐远,忽然收住泪恨声道:“我要他今生休想污我清白之体,大家等着瞧罢。” 当此之际,雷欢忽觉楼顶来了一条黑影,恰好落在他藏身之处的顶上,不禁暗惊,忖道:“这人的轻功高深之极!”他仍然丝毫不动,两眼盯着赫连孤洁,知她尚未觉出有人到达,只见其呆坐床前,如痴如聋,估计亥时快到,楼下人声大起,欢笑掀天,突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哈哈笑道:“我们送新郎到此为止了!”雷欢听出那正是齐秦威的声音,心想:“那批老魔都到齐了。”半晌热闹之后,楼下人声渐静,只见封百代缓缓步进楼房,随手关上门后,笑着走向赫连孤洁道:“孤洁,我们关上窗户谈谈如何?”赫连孤洁坐着不答,连眼睛都不转动!封百代行到她的面前道:“咱们名份己定,闹开来徒使外人看不起,且对岳父的名誉有损,你有什么困难,我们两人何不公开谈谈?只要合乎道理,我封百代绝对答应你的要求。” 赫连孤洁突然起立道:“我有什么困难?你既要想知道,我告诉你,赫连孤洁此生不嫁人!”封百代心中很清楚,忖道:“你想错了,雷欢与你父亲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爱他岂不做梦!”他忍耐着不予揭穿,又道:“岳父的个性你是知道的,这样下去,他老人家能许可吗?”赫连孤洁冷笑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妻子了!”封百代沉声道:“在下可不愿作有名无实的丈夫。”赫连孤洁讽刺道:“那你已有名实相符的妻子!现在又何必找我呢?”封百代闻言一呆,赫连孤洁紧接道:“齐秦威的女儿现在什么地方?哼,你认为我不知道你那些禽兽行为吗?” 封百代闻言大惊,身不由己的退后一步!赫连孤洁冷笑道:“齐秦威装聋作哑,我爹爹何尝不知,他们因利害而放弃自己的骨肉之情,你想投机取巧能行吗?……”她语意未尽,突见前窗外立定一个黑衣蒙面之人而忽然住口!封百代正当老羞成怒之际,睹情便知有异,回身一看,似亦大吃一惊,大声道:“阁下是谁?”黑衣蒙面人突发一声阴笑道:“阁下脸皮真厚!真叫我见之可怜!”他说完拔身上冲,遥遥叫道:“姓封的,咱们有件老账未算,本人在城外等你!”雷欢在暗中早知他藏身屋面多时,但却未知是谁,他见封百代如风追出,赫连孤洁亦紧紧跟去,于是遥遥盯住不放。 及至城外,眼看三人鱼贯落荒追逐,转瞬已到数箭之外,举目一望,前途尽是重山峻岭,忖道:“那蒙面人身法好快,莫非是活尸卜昌吗!”他想还未了,蒙面人已与封百代进入山区林内,在赫连孤洁刚刚踏进山边时,讵料林中已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雷欢闻声大惊,立运全劲冲出,绕过赫连孤洁,紧急循声奔近,举目不禁大惊,只见封百代的尸骨齐中两段,鲜血洒满一片,再查那蒙面人时,竟连一点踪影都没有了!就在他一呆之余,赫连孤洁适时奔到,举目见他在场,似是被惊呆了,良久,她叹息一声道:“是你将他处死的?”她问出这句话时,面上不但不恨,反而露出一丝难得的喜色,在她心中认为雷欢之所以处死封百代的原因是为她之故!其微妙的想象不可而知。 雷欢闻言转身,摇头道:“我是在你后面抢先赶到的,你看看我的穿着就知不是了。”赫连孤洁缓缓行到他的面前点头道:“是我想错了!你不会杀死他的!”雷欢闻言不解,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孤洁摇头道:“别说了,刚才这声惨叫太高了,一定会惊动不少来人,你快走罢。”雷欢伸手一把将她拉着道:“你也有嫌疑!”他不管赫连孤洁是否依从,拉着就朝西疾奔,一口气走出二十余里才停住道:“我想起来了,今晚蒙面人就是他!”赫连孤洁被他拉得如醉一般,心中有股难说的甜密,闻言轻声道:“是谁?”雷欢即将自己所见的那个怪人说出道:“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好象要将你夺到手才甘心之情。”赫连孤洁摇头道:“我家既无这样的亲戚,又无这样的朋友。”雷欢道:“那人面上不是伪装,我看出他好象曾经中过什么奇毒所致,身上还散出腥臭难闻,你回去时,问问令尊和齐秦威等可能知道。”赫连孤洁正待开口,突见雷欢神情不对,急问道:“你察觉什么了?”雷欢凝神侧耳,忽然道:“你们的人都追来了,我先走了!” 赫连孤洁轻叹一声道:“你能让我爹爹多活几年吗?”雷欢沉声道:“问他自己的寿命,否则除了我家三十余人复生!”他最后一字落音时,人已纵出五十余丈远但他并不远离,绕了半个圈子,立即将身形藏起。未几,耳听人声大哗,忖道:“全部追到了!”忽然,只有一条黑影竟如幽灵般出现于三丈外,触目认出,恨声道:“余龙祖,你也有落单之时!”他故意半掩半露的触动树枝,同时朝西急纵!余龙祖看出有人逃走,立即喝叱追起,同时在他背后响起蒙边神拳和西天大师的声音问道:“余帮主,发现是谁?”余龙祖急急道:“二位快来,此人竟隐藏不去。”雷欢边走边诱,他考虑非常周到,如果追的太多,他就真的逃走,否则就诱离远一点再下手。弃出数里之后,耳听西天大师在后面大声警告道:“余施主,他始终不敢现出全身,其中莫非有诈!”余龙祖的声音问道:“大师认为怎样?”蒙边神拳接口道:“帮主别中雷欢之计!”余龙祖大声道:“那小子被围困怕了,这个决不是他。” 雷欢暗暗冷笑道:“你们如果嫌命长了就追罢,不到十里之外我是不会让你们看到身形的。”前面是座深谷,雷欢存心将敌人引到谷内下手,故意纵上树梢装出慌张失措的乱踏而过。余龙祖这时距他不到二十丈,遥遥一掌劈出,大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不给本帮主站住。”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似亦看到前面黑影,火速朝两侧抄追。雷欢装作受了余龙祖的掌力,身体急因而下,枝折声,落地声,装得毫无破绽可露,沉重的再朝谷内踉跄慌奔!余龙祖追到谷内一看,只见两面飞崖峭立,谷内乱石交错,立即朝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掌道:“二位无须抄进,这是昆仑邪狐谷,前面是死路!他飞不脱了!”雷欢走至谷内尽头,确见是个死谷,除两侧飞崖高达数丈外,谷底一面更觉奇险难登,这形势困人易,受困也易,他立即陷入一个石洞之内。 余龙祖和西天大师、蒙边神拳同时赶到,但忽觉被追之人失去踪影,犹豫一会,沉声道:“他藏起来了,我们搜!”雷欢见他首先冲往壁下,不禁暗暗冷笑,及至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都过去之后,立即闪身而出,横阻退路,朗声喝道:“三位不必搜了,少爷等候多时啦!” 三人闻声大惊,同时转身变色,看清之后,莫不紧张非常,余龙祖嘿嘿笑道:“雷欢,你居然用出这种手段?”他看出自己这面力量不够,反说对方诱敌不当!雷欢冷笑道:“比你们群起围攻的手段如何!” 西天大师厉声喝道:“佛爷今晚与你拚了!”雷欢一步迫近过去道:“凭你们三人能敌多少时间?”蒙边神拳阴笑道:“老夫等只要支持一个时辰,后援马上就可到达。”雷欢提掌劈出,大笑道:“相信你们无能支持多久。”三人齐心协力,六掌同接,各立方位,刹时配合抢攻。雷欢难得有此机会,右掌专找余龙祖,右拳顿将西天大师和蒙边神拳隔开,他此际一出手就是全力,顿将谷底打得轰轰雷鸣,沙石齐飞。 余力祖接过十招之后,自知拳掌无功,立即抢出宝剑对敌,他的剑术不弱赫连洪,挥舞之下,立将攻势倍增,雷欢最怕他们后援赶到,突将招势一变,顿将天翻地覆神功施展,一招天河下泄,找隙挥进!照定蒙边神拳头顶压落。西天大师一见,突然大喝道:“伯拉兄留心!”蒙边禅拳想现已不及,运起全力硬挡!雷欢猛拳一吐,大叱一声道:“了帐!” 蒙边神拳陡发一声闷哼,整个身体被压入地面三尺,目突口张,血如泉涌而喷!显遭脏糜骨折之惨!西天大师刚刚易动方位,抢救不久,触目魂飞,投身就待逃走……雷欢那能让他脱身而去,拳劲不收。左臂一勾一圈,劲走弧形,大喝道:“退回来!西天大师猛觉身前如围铁壁,被迫寸步难进,弹劲所至,踉跄倒转。余龙祖虽在一丈之隔,但却如处另一斗场,眼虽能睹,然已自顾不暇这时已改攻为守,只有长啸求援。 雷欢闻啸声大急,左手的天翻拳再次运起,猛喝一声:“去罢!”西天大师陡觉心口一紧,砰逢大响中,被打得冲飞而起,卟通,全身贯进石壁之内,只震得石裂沙飞!余龙祖只惊得胆落魄飞,节节后退,恰好在他身后的石壁下有个深沉大洞,他全力撤守洞口死抗。雷欢一旦杀却两个牵制之人再无其它顾虑,双掌对正余龙祖如雷霆般齐劈,冷声笑道:“你的死法却没有他们痛快!我家之仇,非将你寸寸碎割难消心头之根。” 余力祖遭他无上内力猛劈之下,通身只感觉万斤铁锤冲击,被打得血气滚滚汹涌,使他那奇绝武林的剑招都施展不灵,大有筋疲力竭之危。 雷欢深知其功力雄厚不比常人,非十拳八招可以了结的,即存心将其累到脱力后再下杀手。余龙祖苦苦守到子时过后,丹田之气顿觉运用不灵,深知在洞口已无法抵抗。逐次将身体退进洞内,但在洞内却展不开剑招,在情势所迫之下,他立即放弃手中宝剑,但无暇插剑回鞘,顺势掷之效地上双掌提功,死守面前四尺之地力挡。 他一旦减少背后与左右两侧的危险,确使雷欢出手暂缓,恰当此际,他背后突响起一声阴森的冷笑道:“姓雷的追人不过百步,杀人不动二枪,回头看看本人是谁?”雷欢听出声音不熟,心中一惊,双手依然不停,回头一看,不禁毛发怵然!来人是个全身如墨,蒙头不明怪物,他看出正是诱杀封百代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立即侧身洞口,收掌问道:“你就是杀死封百代之人!”蒙面人阴声冷笑道:“你觉得快不快!”雷欢不回答,两眼搜索他配带什么兵器,忖道:“此人除了得到银汉绿阳剑,否则封百代不致死得那样迅速。”正当他沉默中,余龙祖总算得到一下调息之瞬,这时只听他在洞内喘息问道:“那位蒙面朋友可是合字?”黑衣蒙面人朗声笑道:“现在还不敢确定,只问余帮主愿不愿合作?” 余龙祖在局势难逃之下,试探道:“阁下有何条件?”黑衣蒙面人突然大笑道:“本人欲霸武林,余帮主正适合我的一大堂主之选!”雷欢冷眼旁观,他正在运用超人的智慧!洞内余龙祖突然沉喝道:“阁下想靠我三魁帮既成大业?“黑衣蒙面人冷笑道:“三魁帮实力不足,目前就有毁灭之危,本人不出手,你能逃过姓雷的掌下?”余龙祖似觉穷途末路已到,沉吟一会道:“阁下口说无凭,能否拿功夫出来?”黑衣蒙面人阴声笑道:“你要我先杀雷欢才服?”余龙祖沉声道:“有他无我,阁下自决。” 黑衣蒙面人突从衣底探出一把短剑,只见奇光远现,挥一挥大笑道:“银汉绿岂是随便杀人之物,雷欢虽与本人有仇,但在我组帮的大前提下,他的用途较你更强,那就只有对此低头。”雷欢见他抖出传言的银汉绿阳剑之余,心中立起空前紧张,便知一场生死之拼马上就会展开,但他沉着稳重超人,仍是提功不语。 余龙祖似有暂时脱困之心,只见他渐渐接近洞口,沉声道:“阁下能否报出姓名?咱们从长商讨如何?”雷欢提掌劈出,冷笑道:“你休得投机取巧!”余龙祖急急退后,险遭这掌劈中!黑衣蒙面人哈哈笑道:“余帮主,在当前局势之下,绝对不是凭诡诈可以脱身的,除了在本人势力冀护之下能保安全。” 余龙祖岂是随便屈服之人,闻言冷笑道:“你手中之剑不见得就是银汉绿,老夫岂是盲从之人!”黑衣蒙面人大笑道:“你想借刀杀人,存心要本人拿雷欢试剑?哈哈。”一停接着又道:“这样也可,我试试仙剑之威你就心服了。” 他突然踏出两步,提剑指着雷欢道:“姓雷的,对本人发掌罢,让余帮主看看利害。”雷欢已看出他手中短剑特异,接口冷笑道:“本人的内功与众不同,大不了你也只能挡住。”说着之际,顿将内功提足到十二成,一招海浪滔天打出,霎时厉声大作! 第三十一章 绝计妙着 黑衣蒙面人突见狂风大起,猛吃一惊,举剑挥舞,急拒如山之劲!雷欢陡见其剑气大盛,滚滚如一团银轮,竟能在掌劲之内安若泰山,不禁骇然大惊,于是郑重的对抗不停,盖世剑余龙祖触目心寒,他看出一面内功无双,一面剑术无俦,自叹空负盖世剑之名,而内功更不及雷欢远甚。黑衣蒙面人虽仗仙剑有化劲之神奇作用,但却感到周身如束,寸步难进,等于被困铜墙之内。 雷欢所怯者是对方银汉绿太过玄奥,往往自劲力中传到一股不寒而悚的威力,大有摧魂慑魄之能,因之不敢迫近。双方支持一个时辰,既不能进,又不愿退,显已成了僵局,余龙祖看出有机可乘,渐渐朝洞口接近……讵料事出意外,他脚还未及踏到洞口时,突见一条紫衣人自崖上飘落,不禁骇声叫出:“活尸卜昌!”雷欢闻声急退两丈,同时那黑衣蒙面人亦收剑跃开,四目齐注,只见确是那个紫衣骷髅。 卜昌环视一眼.发出阴森森的怪笑道:“你们竟不知我已到崖上多时吗?”他手指黑衣蒙面人冷笑道:“还我阳剑来!”黑衣蒙面人挥了一下手中阳剑道:“我才是真正的银汉二世,你是什么东西,快将阴剑交出!”雷欢闻言一呆,闪身守住洞口侧面,他既防余龙祖逃走,又存隔岸观火之心,耳听活尸卜昌大怒道:“你凭什么是银汉二世?再不交出阳剑.立即叫你尸首异处。”黑衣蒙面人冷笑道:“凡得到者即为银汉二世,你有本领就从手中夺去。”活尸卜昌见他强词夺理,刷声拔出阴剑,冷森森地叱道:“刚闻你已窃取金猿内丹,倒要看看你有内功把持吾剑,放手过来。”黑衣蒙面人似知自己内功尚未达到火候,横剑冷笑道:“三日后在此再会!”他语声一落,人却如惊鸿一瞥,火速翻上崖壁急驰!活尸卜昌似大感意外的,猛喝一声,奋力急追而上!雷欢一见,不禁大喜,跨步洞口,大叫道:“这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他连喝数声不闻答应,深觉事有蹊跷,仔细注目洞内一看,只见洞深无法见底,里面黑漆漆的,不禁暗叫道:“糟!他往里面去了!” 再不犹豫,仗着目力可察数丈之远,他急急向洞内冲进,及至十丈之后,里面更觉宽阔,好在除了弯曲之外,前途毫无岔洞发现,于是加紧搜出,经过一顿饭之后,想不到忽然间前途出一线天光,那正是破晓时的现象,洞竟到此而止,举目只见森林满布,这下可将他气坏了,大声骂道:“这家伙逃掉了,唉,这洞竟是两头空啊!”稍停一会,他想着敌人逃还未久,于是立朝森林内急急搜索前进。及至日出之后,他连余龙祖的影子都没发现,而森林已到此算完.前面竟出现一大片草原,远远似有市镇一条在望,大约走了十余里,这才越过草原,进入市镇一看,只见商旅云集,热闹非常。 走过十余户店面.只见右街上高挑一块酒帘,行近门口,只见店内食客满堂,环视之余,忽见余龙祖竟也在里面高居豪饮,立即侧身门旁忖道:“这叫冤家路窄,你再无逃走之望了!” 余龙祖似觉出店门口有人一晃不见,心中一虚,立即停杯不饮,起身欲行。突然,他听到食客中有人骇声道:“那小子是谁?鬼鬼崇祟的不进不离,守在店门口作什么?”余龙祖闻言更疑,但见店内无人识得自己,举步竟想由店后开溜!雷欢在门外似也听出那人的惊异之声,伸头一看,恰好发现余龙祖已到客店后门,不禁暗道:“这家伙确够狡猾!”灵机一动,拔身上屋,一闪守住屋上后檐!他这举动异常,霎时遭店内之人发现,立起数声惊叫道:“飞贼,飞贼!”余龙祖闻声有异,提功猛自后门冲出!雷欢一见,扑出就是一掌,大喝道:“姓余的,拿命来!”余龙祖闻声胆落,又觉背后劲力如山压下,只吓得死命奔逃,连头部不敢回看!雷欢一掌无功,如风追上,大叫道:“你还想逃吗!”这一声大喝之下,更将余龙祖的三魂七魄都喝出了躯壳,他本来就飞窜如电,这一下更显得脚下不落地啦。 他既不敢回头看敌人,甚至连前途是什么去处都未曾入目,其惊恐与慌张之情,至此可见是如何怯弱了!前途是一片荒原,仅十里外有几座土山,那山光秃秃的,看势毫无遮掩,余龙祖却恰朝土山一方死弃,在雷欢的估计下,他非到那土山上不能追及这个仇敌。 忽然,自左侧的数里处出现几条人影,雷欢一见,立即紧张之心,忖道:“那四人莫非是余龙祖的同伙?”他的目力特强,居然看出四个人,但却仍未察出对方面目,这时只距余龙祖只有半里地了。那四人似也发现这面一逃一追才赶来的,但出乎雷欢想象之外,来的竟是东川四老,走在最前面的是呼延钧,只见他忽然大叫道:“大家快看,那是雷欢在追盖世剑余龙祖!”走在第二位是张百草,他忽然接口大笑:“一点不错,我们有戏看了,嗨,雷欢的功力一日千里,余龙祖竟吓得如漏网之色,这真是武林大事!”归海生从最后冲上道:“我们快抢上那土山,迟恐看不成了,但也别接近。” 他们走的侧面,加上距土山又近,因之很快就抢登而上,然而事出意外,在他们刚刚到达之际,讵料一声哈哈大笑升起,同时现出三人来!四老在一怔之余,看出竟是琼楼三叟,微生客猛冲过去大笑道:“老朋友,你们何来这巧?”琼楼三叟的羊舌化大笑接道:“有话过后谈,余龙祖逃来了!马上有场大斗!”七人眼看余龙祖于居中一座土山底下飞跃而登,而雷欢却只距他十丈之外,同时只听他大声叱道:“余龙祖,你只有往土里钻了,还不站住接招!”余龙祖似感无法再逃,只见他猛地回身道:“老夫与你拼了!”他不管有无力量抵抗,长剑挥处,银光飞洒而出,似已运上全部内劲拼命!雷欢见他回身出招,不禁哈哈大笑,掌指齐施,傲然叱道:“你想速死还办不到哩!”他这时已看到东川四老和琼楼三叟的面目,立即大声道:“七位前辈请恕后学少礼了。” 琼楼三叟的左丘光抢声笑道:“雷少侠别客气,老朽等何幸,得睹你和余帮主两位盖世神功!”余龙祖这时才知道另有第三者有旁观斗,心中之急,更不堪言,他想象得到,这次就算能逃生命,但却颜面无存。雷欢似欲生擒活捉,内功只运六成,但也将余龙祖打得团团乱转,不亚玩于股掌之上,东川四老和琼楼三叟竟看得暗暗喝彩!仙海叟东郭明叹声道:“想不到雷少侠有这盖世无比内功,确属武林第一把高手!”东川四老归海生叹声道:“凭此观之,武林王齐秦威是否能敌他还成问题?”琼楼三叟的飘海叟羊舌化接声道:“齐秦威就在二十里外,只要余龙祖能够支持一个时辰,相信他就会找到,最好通知雷少侠快点下重手!”余龙祖乃三大势力之一的首脑人物,其功力仅次于齐秦威和赫连洪,举目江湖,除雷欢而外,能敌他的屈指可数,雷欢要想杀他很容易,若想生擒活捉却不简单!百招之后,余龙祖仍顽斗不颓。 就是这时,突听东川四老的呼延钧大声叫道:“各位注意,四处到达不少人物了!”他首先发现西面一人就是赫连洪,这声大叫只是存心提高雷欢的警觉而已,声落之后,立即对琼楼三叟道:“三位老友作何打算?”仙海叟东郭明郑重道:“看雷少侠情势而为,如有危则出手相助,无害则袖后旁观。”余人似有同感,一致点头微笑!雷欢听出呼延钧的叫声有异,惊顾之下,立时大骇,他看出土山周遭人影纷纷,除赫连洪外,触目看到齐秦威和阴谷派毒姥姥自北面冲到,而火山派的火祖和雄狮派的吼地神君又自南面围上,吞海凶煞和野花女却追随赫连洪与驭鲸叟百里冲先到达,距离仅差两箭之远了! 这形势之严重,迫得他毫无逃走之机,加上余龙祖已到举手可得之地,叫他放弃实在不舍,事到紧急关头,他那超人的智慧又如闪电出现脑际,非常快地想道:“此地毫无遮掩,逃走已不可能,我只有采取绝着了!”什么是绝着?那只有他自己知道,猛见其和身扑进,冒着余龙祖的剑气,舍命冲进两尺,双掌齐拔,大喝一声,尤如猛虎扑羊!突然之间,余龙祖陡发一声闷哼,整个身体被雷欢抱入怀中!只见他竟无丝毫挣扎之力!就在这呼吸之余,四面援兵大集,雷欢大喝一声道:“谁敢上来,我就先杀余龙祖!”这种声势和变化,真正将来援之人惊得猛地一顿!都给呆住在十丈之外!雷欢显然已将余龙祖制住什么穴道,只见他双手一松,“通“的将余龙祖那巨大身躯推倒在地,挺身守住道:“你们依仗人多势众,就想围攻少爷吗,都上罢,我杀余龙祖也算捞回本钱,否则你们给我滚!”吞海凶煞猛地踏进数步接口道:“小子,你打错算盘了,余龙祖的生命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况我们退开你也会杀他的!这次你是逃不掉了!”雷欢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少爷从不将你放在眼里。” 一顿指着齐秦威冷笑道:“堡主,阁下与余龙祖、赫连洪号称三大势力,虽说你们之间常有勾心斗角,但事到生死关头,相信你也不愿让武林耻笑见死不救,如真要放弃他的生命,相信你们从此无脸立足武林了,或斗或退,全在堡主一言。”齐秦威眼看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静立数十丈外,显出旁观之势,这对他是一最大困难.如果不顾道义动手,确知人心难服,一旦传出,他齐秦威的名誉必将扫地,犹豫一会,只听他朗声接道:“你要我们退开不难,但凭什么相信你不杀余帮主?”雷欢冷笑道:“有东川四老和琼楼三叟为证,雷某岂能失信与你们!”赫连洪看出齐秦威为顾声誉而动摇,立即接口道:“以退离为条件,老夫不同意!”雷欢冷笑道:“赫连老贼,那你就率众攻上来吧!”齐秦威抢到赫连洪身前道:“赫连庄主且勿冲动,齐某虽不愿退,但也不忍余帮主牺牲。” 赫连洪闻言接口道:“堡主难道要和他僵在此地不成?”齐秦威微微笑道:“赫连兄之意如何?”赫连洪沉声道:“牺牲余帮主,咱们可永除后患!”齐秦威传音道:“赫连兄不见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吗?他们名虽旁观,实有见危出手之势,雷欢一旦临危时,齐某判断他们绝对不会袖手不管,这是一,其次咱们不能不顾名声,否则难服天下武林。”赫连洪沉吟一会答道:“退去绝对不可,传言出去,还说我们这批老辈人物竟遭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威胁低头。”齐秦威似亦感难以下台,立即招手同来之人会齐商量解决之法。 雷欢似看出对方决不肯退出,起此之际,伸手提起余龙祖道:“余帮主,我并未制住你的听觉和发声,他们的言语相信你也听到了,这就是你视作后援的好同党。”余龙祖冷笑道:“我既不能逃出你的掌握,又不能向他们报复,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雷欢沉声道:“你虽必死我手,但也不在此时了结,甚至还可替他们出一口报复之气!”余龙祖闻言一怔,问道:“如何报复?”雷欢道:“我们合力动手打破围困。”余龙祖心中更感不解,两眼瞪得大大的。雷欢微微笑道:“我将内劲贯输入你体力,这样可使两人内力凝为一体,那怕对方全部围上也不是我俩敌手!”余龙祖摇头道:“此举虽佳,但动作不能一致,打起来势必碍手碍手脚。”雷欢微笑道:“你以为我跟在你的背后吗?“ 余龙祖大异道:“你的手掌如不按在我的身上,内功岂能贯通?”雷欢笑道:“我可骑在你的肩上,你个子大,我个子小,一旦打起来绝不碍事。” 余龙祖一想不错,心中暗想道:“有机可乘时,我还是要你的小命!”雷欢看出他眼睛乱转,便知其心怀不轨,立即警告道:“你心中别起歹念,否则叫你死得惨!”他们在这边细声说话,齐秦威等似亦决定下什么计划,只见他朗声道:“雷欢,咱们商量一个折中办法,你如同意,咱们立即履行。”雷欢冷声道:“什么办法?”齐秦威指着身旁群豪道:“他们全体离开此地,仅仅留本堡和赫连庄主在此作见证,除此一法之外,再无其他解决之道了。”雷欢冷笑道:“我放了余龙祖,你们两人即可将我缠住不放!不出顿饭之久,他们又赶回困住少爷!这如意算盘打得通吗?”齐秦威似被雷欢猜透阴谋而老羞成怒,只见他厉声叱道:“无知小辈,你不接纳是自取灭亡!咱们对余帮主的道义已尽,他如被你杀害,我们再无歉咎。”雷欢大声喝道:“齐秦威,你休得藉口,余龙祖早知你们是无意救他的,要攻就快点动手,别在那里假惺惺的。”赫连洪突然冲出大叫道:“大家上!”齐秦威将手一挥,霎时率众两面抄进。 雷欢顺手解开余龙祖被制之穴,左掌往他天庭穴一按,拔身跨上他的肩膀,沉声喝道:“余帮主,动不动手在你,但你的内功已被操纵,若想延长死期,好坏就只有攻敌,否则我将你的内功吸为已用,到时休说我手段狠毒。”余龙祖突觉全身功力陡增数倍,心中又惊又异,但因天庭穴遭雷欢按住,虽有歹念,却不敢反抗,不得已,右剑左掌,立朝对方逢人就劈! 这种罕见于武林的打斗方法,顿时齐秦威等看得大诧不己,围困之势虽成,但却不敢接近,人人都在五丈之外遥攻! 雷欢一见,沉声喝道:“余帮主只管冲,你背后还有我的右手可断后。”余龙祖因自己的生命操在他的手中,闻声哪敢不依,加上欲报同党绝情之根,他真的猛冲而上!齐秦威恰好在他正面,见其猛不可挡.不禁大喝道:“余帮主,难道你疯了?”余龙祖猛地一剑劈出,大声叱道:“那只问你们为何不退?他有意放我,而你们竟不顾道义。”齐秦威闪开三尺,回掌横扫,厉声道:“你死了以后,我们自然替你报仇!”余龙祖忽见左侧赫连洪攻到,立将剑势不收,猛朝他面前斜削而上,口中大声冷笑道:“你们这批毫无道义的东西,竟将余某生命不顾,还说什么报仇,咱们要生同生,要死同死,最低限度,我要看几个人先我而亡。”赫连洪闪避不及,举剑力挡而上!两剑一接,突起一声铿锵大响,顿将赫连洪逐出三丈之外,竟使他半臂麻木不灵,只吓得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余龙祖举剑便追,却遭火祖和野花女双双从两面阻住去路,心中一狠,左掌立起一式横扫千军,只打得野花女惨叫倒地! 齐秦威一见大惊,抢出就是双拳齐施!余龙祖收势不及,空门大露,便想撤腿后退,但耳听雷欢在肩上喝道:“你不要管!”他管字未落,左掌一圈挥出!居高临下,直往齐秦威头顶劈落!齐秦威双掌不敢施尽,劲到中途,突收又举,顿与雷欢掌力相接!蓬声大响中,齐秦威被震得浑身乱摆,踉跄中,连退三大步!余劲所及,竟连火祖也被震出圈外!就在这时,四周人影如幻,纷纷围上五十余名高手,显而易见,齐秦威等的手下陆续赶到了。余龙祖得到这下收招之机,他忽觉背后有人暗袭,无暇回身,左掌左臂倒劈,劲力所及,顿将偷袭之人打得吭的一声闷哼,身形如泥丸冲起!雷欢闻声回头,只见竟是驭鲸叟百里冲的身影,显已一命呜呼了!双方这一接触,这只是顷刻之间,齐秦威与火祖得到大批手下来授之后,霎时稳住颓势,而余龙祖的四周立成刀山剑海!雷欢一面指择余龙祖攻击,同时挥动右掌,看着尽是杀手,只打得惨叫不绝!这时的吞海凶煞趁隙奔到野花女倒地之处一看,只见她双目突出,似已断气多时,他心头一震,立即奔到吼地神君身前助攻,且暗暗传音道:“大势己去,我们必须见机而为!”吼地神君传音道:“她死了?”吞海凶煞点头示意,暗暗一瞥齐秦咸,又道:“只要他略显退势,咱们立即先走。” 吼地神君点头示意,火速转到毒姥姥身边,立将心意通知。齐奏威这时与赫连洪同挡正面,显已运上全劲抢攻,但却毫无进展,甚至连上风都未抢到,然眼看各派手下高手如倒乱柴一般,心中焦急莫名!余龙祖似知自己生命无多,他将一股凶煞之气全部发在同党头上,大有杀个痛快方始瞑目。右侧土山只距打斗土山一箭之远,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自见雷欢想出妙绝武林的打法之后,莫不暗暗叫绝,他们都是历经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但却谁也想不到用这个稀罕的妙着,只听张百草长声叹道:“这孩子的智慧太高了!此举既可掌握被擒之人.而又可增强内功杀敌,竟将一个被因之险转为反败为胜,诚属武林创举。” 浮海叟左丘光哈哈笑道:“这种打法也只有孩子们方可使用,要是我们这些老头子却不行,七老八十的,难道还骑在他人肩上打架!”众人闻言大乐,莫不忍俊不禁,呼延钧道:“话虽是这样说,但事实却不然,假设你我处在这种生死关头时,只怕不干也不行了,岂能叫敌人围因活捉?”仙海叟东郭明接口道:“各位别轻松,你们注意,那火山派的火祖要施狠毒手段啦!”东川四老的微生客一看情势不妙,急急道:“他要施放地火雷了!”归海生突然冲过去大叫道:“火山派掌门人快住手!难道你要将双方都毁灭吗?”他这一声大叫升起,顿时斗场人人惊醒,纷纷朝四处逃避,雷欢猛提右掌,正对火祖沉声道:“你有种试试看,我不叫你自食恶果从此不姓雷,凭你的功力能将地火雷掷到我身边来吗?”火祖本存偷袭之心,这时一旦揭穿,他那还再敢下手,闪出数丈阴笑道:“这次算你逃脱一死,日后自有要你小命之时!” 他说完立朝齐秦威拱手道:“齐堡主,咱们该走了!”齐秦威似知无功可收,面对雷欢道:“余帮主与你之仇如何了结?咱们从此再不过问,但我们对你只有等着瞧了。”雷欢眼看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都到了十丈之外立定,接口问道:“余帮主当年杀了我家什么人?”齐秦威沉声道:“你不会问他自己。”雷欢道:“他今日替我出了力,少爷不愿再逼其口供。”大斗一停,余龙祖在他胯下羞愤难当,这时紧闭双目,闭口不言。突然,自土山下猛地冲上一个白发老人,只见他醉醺醺的接近大叫道:“你们还不快走,东面有活尸卜昌在十里之外,南面有黑衣蒙面人持银汉绿已到五里之内了!”这一声大叫,顿将齐秦威一方惊走大半,赫连洪立向齐秦威道:“我们先夺银汉绿要紧,这小子日后再收拾!”齐案威环视一眼后,立朝琼楼三叟与东川四老道:“各位,恕齐某先走了!”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同时拱手敷衍,齐声道:“堡主请便!”雷欢瞪目看着对方离去后,忽然自余龙祖肩上飘落,沉声道:“余帮主,你也该走了,我从来不杀被擒之人。” 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一见,齐感惊异之极,莫不都怔在一旁!余龙祖似也于意料之外,张开两眼道:“你不怕我再给齐秦威等联手围攻?”雷欢淡然道:“我如顾虑将来,此际又何必放你?”余龙祖冷笑道:“你想施恩套取口供?”雷欢大声道:“我家三十六口不能再活,须口供作甚,将你们杀光算了,谁还在乎口供。”余龙祖点头道:“我余某从今认清你是条好汉!咱们今后相遇再斗。”众老见他颓然离去后,同时走到雷欢面前,呼延钓首先问道:“雷少侠,你为什么要将他放走呢?”雷欢恭声道:“他虽是晚辈毁家大仇,但叫其毫无抵抗的死去,晚辈实不忍下毒手,另一原因是,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三个晚辈不愿让其痛痛快快的死去,那怕晚辈目前还不一定能打过齐秦威,但晚辈有自信,不久的将来,他们终必遭晚辈折磨得痛苦不堪而亡。”七老闻言暗惊,但亦知其仇恨太深之故,同时默然不语。雷欢突然举目四望,诧异道:“那醉老人为何不见啦?”仙海叟东郭明微笑道:“他们刚才抱起野花女和驭鲸叟的尸体下山,可能是埋葬去了。” 雷欢道:“此老晚辈曾经会过,他自称五龙老人,是一个神秘正派前辈。”浮海客左丘光大笑道:“只怕你还会过海角夫人和乐正婆婆哩!”东川四老齐感一震,张百草抢着问道:“海角夫人?难道是海角客的夫人?”飘海叟肃然点头道:“老友所料不错,而乐正婆婆就是当年的烟波渔姑,亦即是五龙老人之妻。”雷欢啊声叫道:“海角夫人就是海角琼楼的主人了!难怪有那样庄肃!”飘海叟羊舌化微笑道:“不瞒东川四老和雷少侠,五龙老人就是我们三人的授业恩师,而海角夫人亦即是我们的主母!”张百草忽然跳起大叫道:“好朋友,你们将我等瞒得真紧,竟到此际才肯吐出实言!”浮海叟左丘光哈哈笑道:“谁来瞒你们,人人都知我三人号称琼楼三叟,你们是死脑筋,就不知将海角琼楼联想一下嘛?”呼延钧大笑道:“你们身处那种仙岛不知享受,为什么还要思凡下江湖来鬼混?”仙海叟东郭明递了雷欢一眼接口道:“咱们是奉主母之命出来照顾小姐的!”归海生接口问道:“什么小姐?”飘海里羊舌化接口道:“小姐就是海角夫人之女.也就是主人海角客的掌上明珠。”微生客诧异道:“老友,你的小主人因何要踏入这危险满布的江湖呢?”浮海里左丘光接道:“那是因先主遗言之故,说小姐的终身大事落在某位少年身上,非小姐亲自追求不可,否则难成美满姻缘,因此之故,自小姐单身下了海角琼楼之后,第一批就是我们三人奉夫人之命入江湖,第二批是家师,但夫人仍不放心,结果她自己亲率家师母进入中原。” 张百草正想问他们小姐叫什么名字,但见雷欢侧耳凝神而停止,改口问道:“雷少侠听到什么动静?”雷欢急急道:“众前辈请听,这是什么声音?”七老侧耳有顷,同时摇头惊愕,似是毫无所觉,飘海里羊舌化道:“四野一目无余,十里内坦然可见,并无什么动静!”雷欢忽然指着南方道:“那座高山之后必有两人在彼处剑斗甚激,晚辈听出那是剑啸之声!”七老自此更觉出他内功超卓莫测,齐声道:“我们赶去看看!”雷欢忽然道:“七位前辈最好谨慎点,据晚辈判断,那两人如无盖世剑术,其剑啸声绝无那种超类拔萃的玄妙之音,莫非是活尸卜昌和黑衣蒙面人在那里火挤!”七老同时点头奔出,鱼贯飞驰! 在奔到约五里之际,这才觉出声音入耳,简直如天籁和鸣,闻之心惊神摇!雷欢紧随七老之后,朗声道:“绝对不错了,那正是银汉绿的破空之声,这是阴阳两剑交攻之故,其声之激,真正是仙器不同凡器。”七老一少登上一座矮峰后,发觉声音仍旧很远,于是继续循声超越,八个人穿林过洞,绕了四五座奇峰之后,听出剑啸之声出于一个处险谷之中,飘海叟羊舌化领先挥手道:“我们从左侧悬崖绕过去,转到前面林缘定有发现。”众人紧随而行,大家都运起内功,生怕步伐惊动对方,在快要接近林缘时.雷欢忽然传音七老道:“各位前辈,林前左面不远处有人,让晚辈去查查是什么人!”七老闻音止步,都诧异地点头示可。 雷欢侧转半身,悄悄地穿林而进,走出三十丈后,发现一个老者的背影正立在两株古树之下,古树前面显得空空的,忖道:“他所立之地显为崖边,此老也在观斗啊!”老者全身隐在一丛灌木前面,自枝叶之前看去不甚清楚,雷欢无法认出是谁,立即停步传音道:“老前辈,你老雅兴不浅!”那老者闻言之下,似感悚然一震,陡然回过头来!雷欢这下可认清是谁了,不禁啊声叫道:“是义父!”原来那老者竟是博古老海天察,只见他大喜招手,传音道:“欢儿快来,活尸卜昌与黑衣蒙面人斗了两个时辰之久啦,他们分持银汉双绿火拼,不但仙器相同,而且内功亦不分上下,看势都得脱力不可。”雷欢悄悄行到他的身旁,伸头俯察,只见谷底银光飞舞,竟如两团雪球激旋,以他的目力尚且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影藏在剑影之中,惊异地道:“你老看到他们开始的?”海老头微微笑道:“你大声一点也不要紧,他们已打到聚精会神之境了,身边声色已对他们无神无觉,刚开始并未用剑,双方斗了五百招拳掌内功才拔出剑来。”雷欢边听边看,注目良久问道:“那两把仙剑本为一阴一阳,难道没有生克之妙?”海老头道:“就是有生克之妙的关系才不能互相损害,否则两剑必有一毁,假设是其他兵器,那只要一触银光就得化为碎片。” 谈论中.突见谷底爆起两声厉叱,同时银光闪闪,劲震地动.只见活尸卜昌与黑衣蒙面人双倒退数丈!海老头叹声道:“可能停止拼斗!”雷欢看出谷底两人是在剑斗中各碰左掌所致,否则不会震离,悄声道:“这两人之一的黑衣蒙面人我已和其斗过,直宜智取,否则很难接近他们剑气之内。”海老头道:“这两人今后必定互斗不休,凭此可减少他们乱杀横行,你暂时不要插进他们之间从中作梗。” 海老头道:“我们快离开,他们两人正在调息,回过气来恐遭其发现。”雷欢随在他后面边行边说道:“与欢儿同来的还有琼楼三叟和东川四老,我得通知他们一道离开。”海老头问明他经过后,挥手道:“你去罢,义父我暂不与他们招呼。” 第三十二章 真假仙铃 雷欢临别问道:“珊妹找到了没有?”海老头叹声道:“义父正在为她担心!”雷欢急急道:“你老放心,欢儿这就去找寻。” 他提功奔出,循原路绕往七老之处,刚过森林,忽见七老自一岩石后转出,呼延钧抢步接近道:“少侠查出那个人吗?”雷欢接口道:“那是晚辈义父。”一顿又道:“前辈们最好离开此地,慎防谷底两人撞上,晚辈现要去寻义妹海珊珊,请恕失陪。”七老点头拱手,侧向北方而去,雷欢略加思考,立即跳起自言道:“齐秦威竟也到了这里!”悄悄地自窗缝中向外窥察,只见却是齐秦威,他背后跟着一个老者,年龄还比他大几岁似的,忖道:“这老头是谁?以前没有见过?” 他眼看二个走进一间上房,似有不走之情,于是暂不出门,躺身床上想道:“我得先搞清那个老者是谁再采取行动,搞不好定遭他们联手相斗。”他闷闷地躺了两个时辰,但却没有听到齐秦威再出房门,料知是在坐功调神,于是悄悄起身,推开后窗,一闪而出,举目望天,看出约是三更,沉吟一会,打定主意去暗暗窥伺个清楚,他估计自己内功已到火候。就是到了对方窗下也不致遭齐秦威察觉,翻身上房,以奇速无声的轻功飞落对面屋顶。他朝四野察视一瞬.在毫无异样的发现之余,而蹑足接近齐秦威的房顶。他伏在瓦面半晌之余,这才听到房中有了声音,忖道:“他们调息完了,可能有什么交谈吗?” 想还未完,耳听那老者的声音响起道:“老侄,你从来没有这样愁眉苦脸过,难道那姓雷的孩子真有不可想象之能?”这老头居然将齐秦威称作老侄!顿将雷欢的警觉提高,他知道齐秦威生平高高在上惯了,一生目无他人,此人竟称他老侄,其声望显有不可轻视之秘,耳听齐秦威叹口气,发出郑重的声音道:“七叔,愚侄的个性你老是知道的,仅仅对付雷欢而言,纵算胜他不过,但多约几个同道也就不致落败了,目前除雷欢之外,不料竟多出一个活尸卜昌和一个黑衣蒙面人来,这两人各有一支银汉绿仙剑,那简直不是用内功或招式可能对抗的,你老想想看,这种威力是多么严重。”那老者嘿嘿的声音升起道:“老朽七十年未出山,江湖上居然出了几个这样的能手,无怪你要请为叔出来了!”齐秦威显然对那老者非常恭敬,只听其叹口气道:“老叔叔,你老功力虽较愚侄高深,但恐亦非雷欢敌手,此子曾得金母玉露液之助,内功竟有一日千里之势,惟有你老的七仙铃不知带来没有,那宝物或许能够克制雷欢、卜昌和黑衣蒙面人。”雷欢闻言大惊,忖道:“什么是七仙铃,竟能克制内功和仙剑!” 只听那老者陡然哈哈大笑道:“那有不带来的道理,此宝即为老朽第一生命,没有它.为叔的七仙铃之名也不存在啦,贤侄放心,只要为叔与那三人对了面,活尸卜昌和黑衣蒙面人或许仗银汉绿之玄可以防御,但也叫他们夹着尾巴逃走,若说那个姓雷的小子么?嘿嘿!保证你手到擒来!此铃一旦运起内功摇动时,凡属有灵魂的动物,莫不闻声晕迷!” 雷欢闻言更惊,他几乎呆不住了,大有速离脱逃之势,但耳听齐秦威道:“七叔,此宝江湖绝闻,你老暂且勿露形迹,越隐藏越好,那姓雷的小子鬼计多端,往往神出鬼没,且善长各种易容化装之能,一旦听到风声,他必使出各种无法捉摸的行动,目前他因无人能敌而大摇大摆,那正是你老下手最好的机会。” 雷欢闻言大悟,忖道:“这真是一言提醒梦里人!我真要感激他才对,今后倒看这老家伙如何找出我的真面目!别急,我还要听一会。”又听那老者诧异道:“难道他毫无破绽?老朽遇过不少化装高手,但都有漏洞可察呀!”齐秦威似被雷欢捣寒了胆,只听他郑重地道:“愚侄的细心,你老常说天下无两,唉!但却被那小子欺骗了不知多少次呢,他身上现还有骗到我的金龙令符啊!”雷欢闻言暗笑,心想:“这玩意我根本不用哩,你的手下我也杀够了!”那老者似在考虑什么重要事情,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又听齐秦威道:“七叔,你老宝物千万小心,谨慎提防其偷盗。”老者的声音这才响起道:“偷盗不可能,老朽到要提防另一回事!” 他见店家有点诧异,又道:“我离去后,你勿告诉他人!”开店的都是八面玲珑,查色问声,心领神会,并未开口,起身就替他送行。雷欢走出店门并不远离,他找到一处适当之地,竟存心守到天明!在曙光出露时,他看到齐秦威竟是独自先走,那老者却未随行!这一点他一想便知,那是齐秦威生怕老者发现之故。沉思中,忽然灵机一动。立刻运起内功,顿时容貌变成一个既瘦且黄的丑陋少年,看看衣服并无不适之处,于是仍回那家家店,这次他不开房间,只在前厅内叫了一壶酒,几盘菜,独自慢慢喝着,赶早市的商旅不少,转瞬间到了十几人,霎时店内人声哄哄,未几.他所望的目的出现了,这次他却看得非常仔细,只见他头顶光秃很只剩下几根白发,卷卷地垂在后脑上,脸很大,红通通的,不亚两块大猪肝,鼻子短小,而且朝上翻起,因没有鼻梁之故,如不留心,真还看不出是鼻子,八字白胡两边分,长却到达腮下,看不见脖子,几乎头与肩连,两手特长,长过膝头,一身灰色大褂,显出既肥且胖,脚上穿双麻鞋,行动摇摆不定! 他刚刚踏出房门,阔嘴一张:“伙计,不要酒,只须十斤牛肉,随便什么做法都行,越快越好!”一个人要吃十斤牛肉,听起来有点使人不相信!刹时将店内食客目光集中惊注不已!但店伙计却连声应是而不以为奇,那是昨晚进店时似已领教过了。 雷欢暗想:“这家伙难怪有那样肥胖,原来竟吃得如此之多!”灵机一动,心想:“我如运足内功,十几斤牛肉也可将它消化,不如开他一个玩笑!”他想到就做,立即大声道:“伙计,一清早就有鲜牛肉吗?”另一伙计很快接口道:“客官,四更天来也不早啊,你老要一盘吗?小店的酥烤牛排南北有名。”雷欢点点头道:“先来十二斤.吃得可口时再加!”那老者正在找座位,耳听还有一个比他吃得更多,似已感到愕然,侧转脑袋一查,看出雷欢的影貌时,只见他直朝这面行来,阔嘴一裂,哈哈笑道:“瘦小子,你是吹牛的吧?” 雷欢见他走近.面上毫无紧张之情,纯以一个普通江湖粗人自居,傲态十足地哈哈笑着,怪声道:“老胖子,吃到肚子里就是答覆你老是真假了!”这老者别人不知道,惟独雷欢一人清楚,他就是齐秦威请来的大帮手——仙铃翁,只见他两眼瞪在雷欢面上良久,裂裂嘴,一屁股坐在他的那桌对面,俯着上身轻声问道:“瘦小子,你贵姓,内功不浅吗?”雷欢拍拍胸脯道:“在下没有姓,朋友们都叫我神铃子!请教你老的大号?”仙铃翁见他也轻声连答带问,显然感觉有点滑稽,但却被神铃子三字给怔住了!只见他眼睛瞪得象铜铃,半晌才嘿嘿笑道:“你的字号也有一个铃字?”雷欢装作毫无在乎的怪声轻笑道:“江湖人物起字号,多半是有原因的!难道与你老的大号有什么巧合之处?”仙铅翁点头不语,是在思索什么重要之事!继而郑重的道:“我老人家不忌讳,但只感觉有点太巧了!瘦小子,我老人家在九十年前就叫仙铃翁啦,你这名号是个什么原因起上的呢?” 雷欢渐渐摸到他一点个性啦,闻言拍拍腰问道:“咱有一件宝物名叫九神铃,摇动之下,女人听到脱衣裙,男人闻之则抱头大哭,及至哭到尿尿直流方休,练有内功之人更糟,非在地上打滚嚎啕不可!”仙铃翁越听越觉惊震不已,他看出雷欢的内功确有莫测之深,如是普通武林人物或许不会相信,只见他双手互搓,坐立不安。凡是年老之人,那怕武功到达什么高深之境,其头脑因自然退化之故,百个人之中,就有九十个难免糊涂,雷欢就是凭着这点把握来拿捏对方心理,不惜胡扯一通,搞得仙铃翁疑神疑鬼,心头恍忽不定。 雷欢故装不理,张口只催伙计上菜,举杯朝着仙铃翁道:“老胖子,咱们的牛肉未到,在下先敬你一杯,天涯海角相连不易,今天咱们相遇,能说不是缘份。”仙铃翁糊糊涂涂的接过他的酒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干,含糊叹声道:“瘦小子,你知我老人家叫什么?”雷欢故意摇摇头道:“正想请教!” 仙铃翁伸手在桌上划下自己的名号道:“与你神铃子之号异曲同工!”雷欢故装起敬道:“久仰久仰!这真巧啦,可惜在下初出茅芦,不敢与你老并论!”仙铃翁摆手道:“别这样谦虚,古人亦有忘年之交,咱们何尝不可作朋友,你说巧。嘿嘿!还有更巧的啊,我老人家也有一样宝物,你说叫什么?”雷欢见其上当,不禁笑在心里,接口道:“莫非也叫九神铃?不会吧。”仙铃翁又在桌上划下七仙铃三个字道:“咱们算是一双神仙朋友啦。” 雷欢侧意慨然道:“不敢不敢,你老能否借宝一开在下眼界?”仙铃翁连连摇头道:“你的出身不明,我老人家还不敢开诚布公,将来再看罢。”雷欢明知他不会拿出来,此举不过是冒险试探他是否怀疑自己的计谋,他心中想着口头急急道:“你老过于小心了,怕什么,我可拿出九神铃摇给你老看!”说着,伸手假装往身上掏去!仙铃翁一见大惊,急急摇手止道:“别乱动,此店人多,勿伤无辜.加上我老人家也受不了!”雷欢见其焦急之情溢于面上.忍悛不禁,哈哈笑出声来道:“逢场作戏,其乐无穷,你老太煞风景!”说着故装不快的收回手来,恰逢伙计着上两盘牛肉道:“二位贵客,这只送上一半,吃完只管呼唤!”仙铃翁不用筷子,伸出右手就抓,立刻狼吞虎咽! 雷欢存心要和他比赛,暗运内功,吃相更凶,简直未用嘴嚼,拼命往口里送!全店食客久存旁观之心,已食完者末离,继续来者更多,莫不惊注出神,默认生平未睹之奇,第一盘牛肉被存心的雷欢先扫光,仙铃翁却也所剩无几,实际上他是拿来果腹的,而雷欢则到肚即化!第二次上来之后.雷欢与他同时告完,在表面上看,雷欢是多要了两斤,仙铃翁一见,似是佩服认输了,只见他举袖一擦阔嘴油渍道:“瘦小子……不,朋友!我老人家领教啦,食量自认不届于你,速度却没有你快!” 这老怪物内功显然不下雷欢深厚,他就是死心眼,硬相信雷欢没有捣鬼,他如也运内功去消化,当然亦能办到。雷欢拱手道:“老胖子,要不要再来几斤,干脆吞个尽兴如何?”仙铃翁摇头道:“十斤牛肉是老人家的定量.今天不过是赶早一点吃完。”雷欢微微一笑,叫来伙计,连仙铃翁的账都算了,起身道:“老胖子,咱们再会了!”他根本不想离开这个暗敌,计划末成,他焉得放手.此言是欲擒放纵之意。 仙铃翁见他就走,立即起身追上道:“瘦小子,慢点,我老人家有事和你打个商量。”雷欢走到店门口回头道:“既然如此,咱们走着谈。”仙铃翁追到街上道:“你往哪里去?”雷欢道:“找白衣人雷欢算账去,他曾夸下海口,说要和我神铃子比个高下!”他这手又下对了棋,仙铃翁闻言大喜道:“妙极了,咱们是同一目的!”雷欢暗暗一笑,忽倏想道:“现在有齐秦威从中捣乱了,遇上他必遭怀疑。灵机一转,回头又道:“不见得目的都相同,我另外还要找人比斗!” 仙铃翁诧异问道:“你是不是还要找黑衣蒙面人和什么活尸卜昌?”雷欢道:“你猜错了,黑衣蒙面人和什么活尸卜昌我最讨厌他们,一个象具骷髅,杀之不武,一个象是幽灵,实际上满身腥臭难闻。”仙铃翁似已感到严重了,试探道:“那还有谁值得去找他?” 雷欢道:“你忘了?还有一个武林王齐秦威呢?”仙铃翁的神情立感紧张道:“你与他有仇?”雷欢摇头道:“在下与任何人都没有仇,找他只是恨其名声与武功不符,武林中谁敢在我面前称王!非得将他整个跪地求饶不可。”仙铃翁忽然大声道:“这你就找错了人,他是我老人家的义侄。”雷欢突然转身立定,伸手装着往怀里一探,冷笑道:“我本不想与你老胖子分个高下,原因是我对你一见有缘。这样说来,你我非分个生死强弱不可了,我问你七仙铃有何玄妙,但认定你也难抗我九神铃的功效,不动手则已,动手可双方同归于尽。” 仙铃翁急急刹住踏出之足,紧张的摇手道:“瘦小子,你别急,天下能人只有你和我老人家两个,一旦同归于尽,未兔犯不着,事后岂不让武林中笑我们无智,而且叫那些二流货扬眉吐气。 雷欢自己先声夺人之计又成,但他的右手仍装着不离衣底,沉声道:“你己放弃护卫齐秦威了?”仙铃翁沉吟不语,暗地忖道:“我得通知齐秦威躲避才行。如不当着他答应放弃,想象得到,马上就会火拼,一旦搞不好,我这辈子就得在此完蛋!” 雷欢两眼紧注,他也紧张至极,生怕对方真个反脸!如果反脸,他的伪装马上就遭揭穿,且有不堪想象的危机。仙铃翁根本未察他的表情,忽然道:“我那侄儿如果永不和你会面,这就是说,算他怕你怎么样?”雷欢暗暗吁口气,霎时轻松地点头道:“这倒是可以接受,这是你老朋友说的,他见了我的面,就认定他向我挑战,到那时休怪我这朋友下毒手,本来未存心杀他之,嘿嘿,那时我可就非杀不可啦!” 仙铃翁似也松了口气,连忙应答道:“他如不见你就逃走,那算是不听我老人家的教训,也就故意使我丢脸,不惟你动手我不管.而且我老人家也要打他。”雷欢闻言暗喜,忖道:“只要你是这样糊涂,齐秦威算倒了霉啦。”立即转身行道:“咱们一言为定,现在又是朋友了!”仙铃翁哈哈笑道:“当然当然,咱们是双霸武林的无上尊者,大家都不分强弱。”雷欢试探地道:“可惜当年的海角客与天涯客不在人世了,否则咱们可真正有了对手!”仙铃翁哈哈笑道:“你谈到乐正虹和钟离玄,可将老人家从不提起的往事引发了!” 雷欢闻言大异,试探道:“茶余酒后,试说何妨?”仙铃翁似觉精神陡振,又是一声破锣般的大笑道:“乐正虹字号海角客,他的武功传自岳父琼楼隐士,除了地覆神功的内功绝举外,最使人畏怯的是神米蟹,那些小东西实际上比米粒还小,确有神鬼莫测之奥,爬到敌人身上时,竟难使其有天大的本领也无法施为,说起来可能与你的九神铃有点相同之处,那是非脱光衣服不可!”雷欢不知神米蟹是什么东西,闻言又惊又奇,怔怔地忘了发问!显然未听海珊珊说过。 仙铃翁又道:“钟离玄目号天涯客,武功传自他的先师飘浮生,除了天翻神功内外绝学与海角客悉敌,最怕的是他的五晶蚤,那玩意比神米蟹还小,但却更厉害,虽然只有五只,它能分开钻进敌人的鼻也、耳朵、甚至屁股,唉.还有其他地方,不好意思说啦!那真使人防不胜防,一旦被它钻进鼻子来说罢,那种难受的滋味,别谈了,简直痒得要命!”雷欢见他那种谈虎变色之情,不禁哈哈笑道:“你老是尝过那种滋味咧?”仙铃翁叹声点头道:“我老人家的七仙铃都无法拿出摇动,你说厉害不厉害,据齐秦威说,他们死了,不然老人家不敢出山哩!听说白衣人雷欢得了天涯客和海角客的天翻地覆神功,还有什么半只手也同样学到手,但却没有得到天涯客的五晶蚤。”雷欢道:“可能是五晶蚤活不到现在?”仙铃鼓摇头道:“那玩意儿乃非凡之品,虽不生产,但也永不死亡,可能是天涯客将其藏在什么神秘地方。”雷欢道:“旁人得到也不能驱使它攻敌,找到了也无用处。”仙铃翁摇头道:“我老人家懂得诀窍,寻到时只要刺点本身血液喂养就行了。” 雷欢闻言大喜,接道:“海角客的神米蟹可能有了遗传之人?”仙铃翁道:“我老人家现在就只怕海角客的后人了!否则武林真正唯我两个独尊啦。”雷欢深受五晶蚤之吸引,心中己下了再入须弥山之决定,他想到幼年曾经呆过的天堂地狱谷正是天涯客的隐居之地,或许五晶蚤就是藏在那谷内某处,因此回身立定道:“咱们这样去法不是味道,那一天才能找到白衣人雷欢呢?还是分开来行事。”仙铃翁闻言正中心怀,忖道:“我老人家真怕你遇上齐秦威,正在无由分开去通知他躲避哩。”他装作沉吟道:“你往什么方向去寻找?”雷欢撒谎道:“我想从东面?”东西可能是齐秦威的去向,仙铃翁显已感到焦急.只见他立即抢着道:“不!我老人家走东方!”雷欢暗暗一笑,故作犹豫道:“那我只好走西边了。”仙铃翁听他要背道而行,显得喜孜孜的道:“那更好,咱们看谁先找到。” 雷欢摆手道:“我希望齐秦威恰好在西边会上,这样就无法叫他躲掉了啦!”仙铃翁还以为他上了大当,只乐得哈哈笑道:“那就是你运气啦!再会吧,瘦小子!”雷欢目送他风驰电掣而去,不禁笑出声来道:“只要你这样糊涂,今后我还怕你干啥,想不到,齐秦威竟请个这样的老傻瓜出来对付我。”时近中午,他不敢耽误,立时长身奔出,笔直朝须弥山前进。 第三日.雷欢刚刚走出一个村镇之际,忽见前途有两个少女的背形向前面奔走如风,一见认出,立即赶上大叫道:“那是云姐和珊妹吗?” 他怕二女认不出自己的易容,立即复原状赶上,二女闻声立住,回身一看,同时大喜道:“你怎么在这里?”雷欢走近笑道:“我要去须弥山找宝物!”云霓笑道:“什么宝物?”雷欢道:“是天涯客的五晶蚤!”他立将遇到仙铃翁之事说出后道:“我非找到五晶蚤才能对付他。”云霓立与海珊珊相视一笑,只笑得雷欢如堕五里雾中,诧异道:“你们笑什么?”云霓道:“没有什么,你去罢,我和珊妹要先回昆仑山去,只怕海老等急了。” 雷欢不便追问,点头道:“义父我已见过了,珊妹独自跑到哪里去了?”海珊珊噘嘴道:“还不是到处找寻你,如不是今早遇上姐姐,我还不知找多久哩。”雷欢急急道:“义父已告诉我一切了,但却没有说出众人藏身之地,你们回去罢,我不出半个月可回昆仑山。” 二女目送他走后.立即循原定路线奔向昆仑山,行了三日之后,第四日一早到达通天河下游,云霓道:“珊妹,我们只要三天就可到目的地了。”海珊珊似有什么久存心头之言未宣,靠近云霓轻轻问道:“姐姐.神米蟹既然属你所有,那……”她还是不敢问出口,云霓轻笑道:“姐组瞒得你不耐烦了是不是?”海珊珊现吞吞吐吐地道:“我那能怪姐姐,不过……” 云霓笑道:“不过怀疑姐姐身世是吧?哈!先父就是海角客呀!”海珊珊高兴得跳起道:“我明知而不敢问啊!”云霓笑道:“你既知道,暂不准告诉别人!”海珊珊轻声笑道:“最重要的是阿哥吧!”云霓红着脸笑骂道:“坏丫头!”海珊珊笑走着又道:“阿哥去找五晶蚤,不知找得到吗?”云霓摇头道:“那要看他的运气,如果找不到,我只有送他两只神米蟹防身了。”海珊珊大喜打趣道:“那不是露了底啦!”云霓叹声道:“终有一天要揭底的,我不能看他遭仙铃翁的危险啊!最后会过家母,已证明我要寻找的青年却是他了!虽有羞于出口之心,但也不能违背先父遗嘱。”海珊珊郑重的道:“这终身大事,岂不当作儿戏!”云霓摇摇头道:“这中间还有很多困难,其中因果不结,将来还不知结局如何哩!先父善长易理,遗嘱中还有很多隐语,最后两句说:独帆归来日,浪子心自休,这两句话家母都没有猜出是何意思。” 海珊珊含糊的点点头,二人顺着通天河沿岸奔驰,看看又到近午之际。忽然一阵轰隆之声起自前面山角,云霓急急道:“珊妹,山那边转角处有人打斗!”海珊珊立即提功奔出道:“我们快去看看,莫非是我们的人遇着敌手啦!”二人奔过山脚转处,只见前面是处山沟,轰隆的大震声恰恰从沟中发出,云霓道:“我们从左侧上去,小心点,勿让对方察觉。” 海珊珊急急纵起道:“假设是自己人遇敌怎么办?”云霓道:“你不懂放神米蟹吗,我是不会出手的。”奔到山上之霎,海珊珊几乎大惊叫出口,她看到沟中竟是半只手和雷欢在舍死忘生地火拼不休,心中之紧张,可想而知!云霓奔到后,一见也觉有点莫名,轻声道:“他和我们背道而行.为什么又在我们前面呢?”她看出雷欢的功力竟和半只手不分高低,甚至于打了不短时间了!海珊珊轻声道:“是啊,阿哥说要去须弥山呀,他为什么又倒走回来呢?而且他和半只手很要好吗?为什么打起来了!”云霓眉头一皱,沉吟不语.显出什么疑问似的,良久才道:“我们接近下去,仔细看看有无破绽,这人可能是冒充你阿哥!”海珊珊摇头道:“那有这种事,我们的眼睛又不瞎,你看那一点不象?脸形、眼睛、眉毛、嘴和鼻梁,没有一丝不象呀!” 云霓领先往下去,掩蔽着身形,渐渐向打斗之地接近,这时更看得清楚,确定是雷欢无疑了,但心中的疑问仍是未去,她对雷欢的认识比任何人都仔细,也最彻底,她不相信雷欢是个随便翻脸不认人的青年,甚至知他是最重道义之人。海珊珊似已沉不住气了.她看到对方已到紧急关头,立即道:“姐姐,我要放神米蟹助阿哥啦!”云霓急急接住道:“别乱来,我还有疑问,这个衣着相貌,高矮都象,似还有什么不对之处!”海珊珊诧异道:“什么不对?”云霓忽然啊声道:“找出来了!” 海珊珊惊愕道:“快说啊!是什么不象呢?”云霓吁口气道:“越看越知不对了,珊妹,你看他的神态和风度怎样,那简直差得远啦!”海珊珊似亦有所感觉,惊异道:“吓!是了,他没有阿哥那种豪放高贵之气,嗨,这人是谁呀?”她说完没有住口,忽听半只手大喝一声,连连劈出十掌,顿将对方击出两步,只见他纵身闪开,大叫道:“小诸葛,现在我不认你是朋友了!从此你我各走各的道路,想不到你竟变得这样坏,哈哈,从前的伪装,现在都露出尾巴来了!” 云霓大急道:“寇敬也误会了!”海珊珊感到很奇怪,那人的内功虽看不出练的是何神功,但他施出招式却没一式不是雷欢从前用过的,立将这点告诉云霓。云霓郑重地解释道:“内功如到登峰之境.发出来的劲气和掌力,即对手亦无法感觉是何门何派,及何种神功,因招式可以偷学,只要是有心人,加上智慧超卓之辈,虽不能学得全套,摹仿部分绝对不难。”那人似已达到了某种目的.只见他冷笑一声.闪身就往沟外奔走,大有不齿半只手之势。 半只手寇敬似亦不愿与他再斗,只气得在当场大声叱喝!云霓忽然冲下沟中大声道:“寇兄看走了眼啦,他不是雷欢啊!”半只手寇敬闻言一震,回头不禁大异,他对这个姑娘虽只见过两面,为时也不算长,但他对这姑娘别具一种尊敬之心。忖道:“观世菩萨的化身来了!”他立即抑住心中怒气,赶紧迎上道:“姑娘.你也暗追到此!啊!还有珊珊姑娘!” 海珊珊如飞扑下道:“寇大哥,我姐姐说他不是阿哥呀!”寇敬大异道:“我们打了整整一天哪,连他的头发都数清了!那能错得了?”云霓闻言,更加证实不对,郑重道:“雷欢与我们分别还不到四天,他往须弥山去了,寇兄发现这人有多久了?” 寇敬大诧道:“我追他也是四天!他开始只避我,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昨夜在此地近身与他理论才打起来。”云霓道:“时间上证实不是雷欢还有可说的,但他的气质和雷欢差得太远,寇兄亦有感觉吗?他的面部必定是经过江湖异人的绝妙手术所改变,否则不会如此巧合,其中一定有很大的阴谋存在,目的绝对是要破坏雷欢的名誉和亲人,寇兄是雷欢的朋友,千万慎重,既不可误会,而且宜帮他向正派武林作证释非。”半只手被她正言说明后,尤如冰水泼头,霎时清醒过来,不禁惊出一身大汗,连连应声道:“姑娘,我寇敬绝对遵从你的话去做,嘿嘿!这家伙居然想毁灭我的小诸葛!” 海珊珊急急插口道:“他可能已作出不少破坏之事啦,我们快追他!”半只手惊叫一声道:“对了,他正在追踪赫连孤洁,我们赶快!”三人再不停留,由半只手领路,循那人去向急进,及至天黑,忽见前途上出现一条人影,半只手一见认出,回头道:“那是太叔叶!”三人见他奔走甚急,海珊珊忍不住叫道:“那是太叔叶大哥吗?”太叔叶回头注目,眼看三人追近,似感大喜道:“你们来得正好,雷兄弟变节啦!”半只手首先冲到道:“什么事?”太叔叶气急的道:“他刚才追着我母亲和翔云散人、碧天真君,一言不出就动手!好在没有伤人就走了,现在被三位老人家暗盯着前去了!” 云霓微笑着加以解释,又道:“太叔兄,目前已有大问题需要我们分开赶办,你可率领我珊妹回昆仑去通知正派武林,要他们不管见着那个雷欢都不可接近,甚至还要躲避,防止认不清遭害。”侧顾半只手寇敬又道:“寇兄独自一人负责紧盯这个冒充之人,一方面等着真雷欢回来解决,另一方面阴止其再做坏事,而保护正派武林之安全。”寇敬与太叔叶连声答应,海珊珊却问道:“姐姐要去哪里?”云霓道:“我要去须弥山找你阿哥,此事没有他亲自出面证明,对武林纵有解释也难取信于人……”一顿又对寇敬与太叔叶道:“目前武林中形成七大特出高手,除了雷欢和寇兄外,另五人就是活尸卜昌,黑衣蒙面人,这两人各有一把银汉绿,可说是邪派最阴险人物,其次是武林王齐秦威、这个人你们都清楚,而且他又请出与先父和天涯客当年的对手能人来了。”她将仙铃翁的形相及功力种种仔细告诉二人后又道:“这老头,心术并不太坏,但却糊涂到了极点,是非更搞不清楚,目前被齐秦威蛊惑出山,显已走入歧途,二位除本身要小心外,而且要告诉我们这面武林人人当心。” 她看出二人非常紧张,接着又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最后这个冒充雷欢的人物,此人竟能冒充这样逼真,而且又是武功出众,神秘过人,其为害将必超过齐秦威、仙铃翁和活尸卜昌、黑衣蒙面人等!”寇敬接口道:“现在我想出一点了,小诸葛的功力比我高,而这人却与我不相上下,确是不对啦!” 云霓微笑道:“幸喜我们恰好遇上,否则你不知要如何对付真雷欢哩!别说了.我们就此分手罢,你的责任最重大。”半只手寇敬挥手道:“我先走了!”太叔叶接着道:“我和海姑娘走小路!”云霓眼看三人分道去后,立即回头朝西奔,第二天,她会着了琼楼三叟,见面只说了几句,那是要他们三人速寻她的母亲传送消息。第四日她竟遇到五龙老人,那醉老头一见她大叫道:“小主!不好了!仙铃翁打败雷公子啦!” 云霓闻言大惊道:“龙爹在那里见着?”五龙老人醉醺醺地指着东方道:“昨天在那面一座山上!”云霓暗暗吁口气,便知又是冒充之人,立加解释道:“那不是真正雷公子!”五龙老人似感一愕,酒也醒了三分,惊问道:“谁能相信,我龙爹亲眼看的不错呀!”云霓详细说了一遍后接道:“你老快去找我妈妈送信,千万别让她老人家误会,并说仙铃翁确是在找雷公子,而雷公子已到须弥山去了,我此时就是赶须弥山找寻他的。” 五龙老人似感事情严重非常,急急掉头奔去。云霓独自提功猛进,第十日已接近须弥山区,她顺着雅鲁藏布江暗查两天后.知道雷欢仍未往回走,于是决心进山找寻。 第三十三章 午夜追踪 须弥山一片银白,群峰莫不皆苍头,这还是秋初的季节,入冬夏不待言!在金城章嘉峰的脚下,于黄昏将届之际,这时奔跃着一条少女的人影,她就是独身寻找雷欢的云霓,她不知凭着什么把握,一直紧向峰顶拔登,及至一座绝壁之下,只见她立定喃喃道:“妈妈说天堂狱谷非从这雪人壁下经过无法找出,现在被我找到这座壁啦,但不知沿着那面走呢?”她犹豫了一会儿似还下不了决心,于是择定一处洞内走进,显欲休息一阵,吃点干粮再行之势。 暮色渐渐,寒风逐渐加强,四野呼呼,处在原始之境,真有与世隔绝之感,如是普通人物,不惟到达不了这个地方,就算能到谁又敢来冒险!顿饭之久,突觉洞外有了异声,擦擦擦好似有巨兽奔行的脚步声响,她立即跃到洞口,举目急察,不禁暗惊道:“原来是人猿!”三个较人还高的怪物,纵跳着沿左壁而奔,去势迅速。云霓忽然暗道:“听珊妹说,阿欢是由人猿带大的,这三只人猿莫非与他有关?”一念及此,她立即暗盯随行,但却不敢太接近。三个怪物的本能高强至极。悬崖绝壁,奔走如履平地,穿林过洞毫无阻难,大有武林高手之势。 云霓追了一个时辰,经过十几座高峰和森林,眼看三只猿走进一处幽谷,她心中怀疑道:“这谷不象传说的天堂地狱谷,一定是我判断错误啦,冤枉跟了这么远!”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突听谷内发出一声清悦的长啸升起,这声长啸入耳,云霓如获至宝一般,只喜得忘形大笑道:“没有错啊,这不是他的长啸是谁!”她不敢冒失冲进,张口亦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长啸,听来犹如凰鸣!她的啸声刚停,忽见谷中人影一闪,同时只听一声欢笑道:“云姐在哪里?”云霓忘形的冲过去,口中发出悦耳的笑声:“人猿公子,我在这边啊!”那人影真是雷欢,只见他张开笑口奔到,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莫非有重大情况发生了?”云霓见他伸手想拉自己而又猛地收回去,不禁暗暗发笑,但也感觉非常满意,上前一步问道:“刚才我发现三只人猿入谷,那是你的伙伴吗?”雷欢侧身让路道:“须弥山的人猿,不亚都是我兄弟,云姐请入谷中休息。”云霓行着笑道:“这谷并非天堂地狱谷?你为什么在这里?”雷欢感慨的接道:“天堂地狱谷遭人全毁了,里面一切都不是当年景象,无处不遭破坏一空,我是昨日才到这谷中的,五晶蚤无法找到啦!” 云霓诧异道:“这是什么人破坏的?”雷欢摇头道:“那人的功力强劲无比,所有崖壁都已遭其掌劲劈去一层,似亦是找寻什么东西之故。” 云霓忽然想到那冒充雷欢之人,立即将见事实告知后道:“我之所以急急赶到须弥山找你,就是所冒充之人横行。”雷欢听完大惊道:“世间竟有这种事!”云霓道:“武功可以摹仿,但其面貌因何完全与你相似!这才使人难解,据我推测,武林中必有一能改头换面之异人,冒充之人是经过这异人巧夺天工之手。”雷欢沉吟思索,领她走到一处洞内坐下道:“我们明天就动身。” 洞中火光熊熊,温暖舒适,火堆上还烤着两只雪鸡,香气四散,雷欢取了一只,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云霓道:“云姐你吃吃看,昧道还不错,这是人猿经常供应惯了的。”云霓笑着接过道:“你的一生真个稀罕,遭遇虽惨,但也很奇!”雷欢吁口气道:“往事如梦,前途茫茫。”云霓见他有点消极,立即安慰道:“你只要报了亲仇,即可脱离江湖归隐,当武林四分五裂,江湖弱小遭欺,正派遭迫,你还得振奋精神干下去。” 雷欢望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似有满腹难言之隐。二人默然良久,于是又谈了些其他事情,在天还未明即起身赶路,经过五天的同行,云霓对他认识也更加深刻了,情感也到达升华之境,她虽只大雷欢一岁,但在关怀中却表现得如大姐姐一样,使雷欢那颗寂寞心灵,获得从未有过的温暖,然而,雷欢自认不是一个纯洁青年,他始终不敢表现出心中对她的爱慕,甚至还不敢接近! 云霓似非常谅解他,那怕他如何逃避,她都没有丝毫误会之心!第六天早晨,他们刚刚走出一个小镇,恰好遇着两个普通武林人物,看他们的去向竟是同路往北行,但却都不认识,一个二十多岁,背上插把单刀,一个四十出头,腰挂一支长剑,在穿着打扮上看,他们都是回民装,但却口吐汉语。前行者一见雷欢感有点惊讶!雷欢见他不明侧顾,于是招呼道:“大哥贵姓,莫非有事往西康?”那人见他带着美如天仙的少女的身旁,似知不是歹人,加上他嘴巴很甜,出口就叫大哥!立即拱手道:“在下姓封,这是我的兄弟封贵!请教阁下是……”他和气的侧身让路,雷欢连连摆手道:“封兄请,咱们行着谈,这是小弟姐姐,我姓雷。”那年青一点的封贵接口啊声道:“雷兄这个相貌,莫非是……”雷欢不愿说出真名,立即笑道:“封二哥别误会,小弟名雷洪!”封老大似吁了口气,接道:“雷兄差点将我们吓一跳,幸喜你报名及时,否则真要误会了!” 云霓不愿与人接谈,她伴着雷欢身边缓行,传音道:“阿欢,你试问他们为何吃惊?”雷欢恰是这个意思,笑着朝封家兄弟道:“贤昆仲吃惊何来?难道我姓雷的里面出了坏人?”封老大正色道:“说出来不怕雷兄见怪,却正是你这句话儿。”他顿一下接道:“不瞒你,一个月前,那个被武林视为正派魁首的白衣人雷欢,而今却变成个十恶不郝的大魔头啦,他采花、抢劫、杀人,简直成了武林公敌啦,好在正邪双方都在追杀,使他不敢公开路面,但他神出鬼没,更加横行无忌了!”雷欢并不激动,他知道这意料之事,看了云霓一眼后接着道:“封兄真相信这样的事情吗?难道武林中没有一人怀疑?” 封贵接口道:“那是毫无疑问的,但却有半只手替他撑腰,硬说雷欢有两个,一个是冒充的呢!”封老大接着叹道:“事实胜过强辩,不管半只手如何解释,但真雷欢始终就没有出现!” 雷欢本想说明自己是真的,但他知道对这种普通武林人物说明了也无益,于是接口说道:“小弟刚从须弥山下来,江湖动态一点不知,此去西康会朋友,今得贤仲昆这一惊人消息,只怕我那朋友也呆不住了。” 封贵接口道:“雷兄,贤姐弟慢慢走,咱们兄弟还有一点私事待办,请恕抢先一步。”雷欢正感觉拖延时间,立即拱手道:“贤昆仲只管请便,小弟就在前面分道了。”云霓看着二人去后,立即道:“咱们偏左走腾格里湖,过毕接城和青海,夜晚也不必休息了。”雷欢摸摸身上的干粮,知道还可过两三天,点头道:“赶得快时,后天可入青海边境,到了青海再落店罢。” 一路没有耽搁,第三日竟真赶到青海境内的吉丁西林镇,但时已初更过后了,雷欢怕累坏了云霓,坚持要在镇内落店。 云霓知道他心意,随其入镇落店,好在街上仍有行人,客店尚未关门,二人开了接连两房间,洗嗽后吃了一顿饭,略谈半晌,随即分别安寝。雷欢不敢入睡,他一心只是保护云霓的安全,三更时他推开后宙跃出,预防的查查四周的动静,云霓却也没有人梦,她竟连衣服都没有脱去,只是坐在床上调息,雷欢的动作她都了然。突然,只听雷欢在后窗出声道:“云姐快醒来,镇外有两批人物出现了!”云霓闻声一跃,抢到后窗下道:“我没睡,看看是什么人?”她边问边推开窗跃出,只见雷欢又拔升屋顶去了,随即翻上一看,确见野外有两批黑影,一批向东,共有四个,一批向北,却只两人,中间有座丛林相间,那两批人物似都没有发现对方,雷欢见她跃上,立即道:“云姐追那两人,我去追那四个,但勿使对方察觉。”云霓本想叫他带两只神米蟹,但却忍住未响,她知道这时事已来不及了,然也不愿就此露出马脚,雷欢见她点头答应,火速纵起,竟如一道电疾而去。云霓也不敢停留,急急朗北面两条黑影紧追,经过那丛林后,眼看那两人翻上一座高山。 她刚刚奔到山脚,耳听一个声音传入道:“云儿当心,快到这里来,山顶上有敌人!”云霓闻声大喜,暗啊道:“原来是妈妈!”她循声奔去,只见林隙中立定两个妇人,老的就是乐正婆婆,另一个美貌端庄的中年妇人正是她母亲海角夫人,立即上前轻叫道:“妈,刚才那两条黑影就是你老和姥姥吗?”海角夫人道:“山上有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三人在商议阴谋,咱们等会再去偷听,目前似还在等什么人物赶到。”云霓轻声道:“雷公子刚去追另一批黑影去啦,妈没有发现吗?”海角夫人道:“那是东川四老,他们也发觉另一批不明人物在东边,我们是商量分追的。”乐正婆婆忽然吁声道:“有人下来了!” 海角夫人侧耳细听道:“是齐秦威等下来了,我们提功藏住勿动,看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未几,确见三条黑影由山上闪闪而到,前行的是齐秦威.后面是赫连洪和余龙祖,云霓心中暗忖道:“余龙祖真没出息,人家不顾道义不去拯救他,居然还和他们在一道。”忽见齐秦威响起声音,疑问道:“他为什么还不到,雷欢恰好被我迎上了,这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赫连洪接口道:“雷欢不到天明,他不会与那少女离镇的,问题只怕眼线未察确实。”余龙祖急急接口道:“我那手下人不会看错的。”云霓闻言暗惊,忖道:“我们行动居然有人盯着,三大势力的爪牙真多!”三个巨头行到林缘一停,显是怕人发现而止步了,但却不知他们在等候什么人物。忽然,林外远远响起一声大叫道:“堡主在哪里?”齐秦威朗声道:“齐福过来,事情怎样?” 只见那人边走边道:“事情不好,活尸卜昌拦住我们的人,现在正打得激烈无比!”齐秦成立即挥手道:“赫连兄和余帮主在这里监视镇上的雷欢,让我去看看!”赫连洪急急道:“既然中途出岔,今晚下手不成了,要去大家去罢。”他说完抢先朝北奔驰,生伯要他留下似的!余龙祖显然与他有同样心理,急急催着齐秦威道:“堡主,我们别耽误时间了。”齐秦威似已看出二人心意,只见他自鼻孔中冷哼一声,拔身超过余龙祖,大有不屑之意!海角夫人目送三人带着报信之人走后,轻声道:“我们在后面盯着,到要看看他们等着什么人。”乐正经婆伸手拉着云霓随后,忆测地道:“莫非就是仙铃翁?除了他,谁敢独拼雷公子?”海角夫人和声道:“姥姥,我们始终没有追到那个冒充雷公子之人,谁能肯定不是他呢!”追出三十条里之际,忽见前面四条黑影突然停止下来,耳听那送信之人大惊道:“就在这林前,现在不见了!” 齐秦威的声音急急道:“必有一方退走了,可能还有我们边的,我们快追!”海角夫人眼看他们仍朝前面奔去,于是摆手道:“我们不要追了,先找雷公子,看那方有何事情。”云霓领先朝东带路,一直走到天明,但却毫无发现。海角夫人停下叫道:“云儿,别寻了,前面有镇,我们到镇上吃过早点再行。”乐正婆婆道:“镇上耳目太多,不如让老身独去买早点!”海角夫人点头道:“姥姥,这样也好,我同云儿在左侧林内等你。”乐正婆婆应声行出,但去未到一箭之地,忽见前面奔到一个老者,她一见皱眉道:“老酒鬼为何在此?”原来那老者正是五龙老人,一见老伴行近.响起一声哈哈大笑道:“老婆子,夫人就在附近吗?”乐正婆婆停步哼声道:“黄汤灌足了没有?为何撞到这里来了?”五龙老人似被老伴骂惯了,只见他又是一声哈哈道:“老婆子,你别发脾气,我却不是胡闯乱撞,这段时间脚不落地,走的比你还远,探的比你多,快领我去见夫人!”乐正婆婆他是有要事,指着他背上道:“你的酒葫芦那去了,快到镇上去买早点,夫人正在等着。” 五龙老人转身又回头,郑重道:“酒葫芦当武器使坏了!”乐正婆婆闻言大惊,深知出了非常之事,不便再问,撤身退回,奔进林中大声唤道:“夫人,事情不好!”海角夫人从来少见她这般紧张,招手道:“姥姥,出了什么事?”乐正经婆道:“老酒鬼寻来了,他的酒葫芦当兵器用坏了!”五龙老人的酒葫芦作武器使用,可能是件非常稀有之事,否则乐正婆婆不会这样紧张,海角夫人似亦感到严重异常,只见她郑重道:“那是遇上什么大强敌!龙老在那里?”乐正婆婆道:“老身叫他回镇买早点去了,等会要向夫人告诉的!”顿饭之后,五龙老人拿来一包点心,放置海角夫人的面前道:“夫人,你吃完了,老奴有事奉禀。”云霓立即打开包袱,拿了几块点心递给妈妈,眼注五龙老人道:“龙老爹,你快说啊!” 五龙老人郑重的向海角夫人道:“主母,先主人与天涯客的强敌复出了!”海角夫人陡然停止进食,变色道:“万能羽士!龙老遇上万能羽土?”五龙老人点头道:“除了他连仙铃翁也休想击碎老奴的酒葫芦!” 海角夫人显已感到严重非常.沉吟一会又问道:“龙老在什么地点会过万能羽士?”五龙老人叹声道:“前三日,老奴追着冒充雷公子之人到一秘谷之中,但却失了踪影,及至找到深夜才在一古庙内发现,讵料他竟是万能羽士新收的弟子!” 海角夫人啊声道:“无怪那冒充之人的相貌竞有如是逼真,那是经万能羽土之手术无疑了,但这个冒充之人为什么要变成雷公子相貌不可,想像并非因为美的关系,其中定有原因。”五龙老人道:“老奴当时不敢接近,因此没有听出他师徒之间的谈话,但在冒充雷公子之人走后,老奴为了确实证明是不是万能羽士之故,居然被他察觉了,老奴与其互攻百招之后,随和他硬碰一下,岂知他的功力较当年更强啦,我一察觉不敌,即全力掷出酒葫芦,葫芦虽然遭其击碎,老奴也就因之得脱其害。”海角夫人叹声道:“那是他对龙老未起毒念,否则那有就这样容易退走?他内功高深还在其次,严重的还是他的烈阳华珠,只要他左手拿出那宝珠对付,纵有通天内功之人,双目亦虽睁开,动手等于摸索。”五龙老人似亦想到当年之事,点头道:“当年主人与天涯客如不是练就冥目阵双双出手,这魔头焉会大败潜逃!”云霓关心雷欢安危急急问道:“龙老爹,你老会到雷公子吗?”五龙老头点头道:“他刚朝镇西去了,说其发现一个古怪道人,当时我就告诉他可能是万能羽士,他得知一切后,说要从万能羽土身上探出那个冒充之人的真相!” 海角夫人着急道:“那是很危险的!”五龙老人微微笑着道:“主母请放心,雷公子的内功,据老奴推测,武林再也找不出敌手了,这点连他自己尚且懵懵不觉哩!”云霓急道:“万能羽士有烈阳光华珠!” 五龙老人道:“烈阳光华珠终不及他那颗玲珑心万倍,凭他的天生无上智慧,人世间再无打得过他拳掌的敌人了,小姐大概听过他遭遇仙铃翁之事吧,他竟将仙铃翁耍得乖乖的不敢气哩!其实他那里什么九神铃呢!” 海角夫人大异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云霓听了五龙老人一番安慰,内心似觉宽解不少,立即对妈妈讲明雷欢遇上仙铃翁的经过后.笑着又道:“齐秦威刚才不敢与赫连洪、余龙祖进镇动手的原因,可能就是怕遇上阿欢的化身神铃子,否则有他三人的联手,那还有不敢进镇动手的道理!”海角夫人和乐正婆婆闻言大笑呵呵,莫不赞声雷欢聪明!五龙名人更是哈哈大笑道:“主母,千年来琼楼未揭之秘,只怕非雷公子去揭开不可了,先生的易数真正毫无差错,非雷不破,非欢不奇,这两凶隐语全验啦!” 海角夫人点头道:“事虽如此,只怕他无暇前去哩!”云霓急道:“我请他去好吗?”海角夫人道:“当前邪魔横行,处处离他不得,云儿不可免强,事机一泄,海角琼楼将遭空前大劫,这事必须顺其自然。”五龙老人点头道:“武林无人能知琼楼之地,此事非谨慎不可,主母,老奴还要暗暗随雷公子,请恕不在身旁侍候。”海角夫人道:“龙老请自便,如有重大消息,务请立即来报!”五龙老人告辞转身,扬长仍朝镇内走去,未几,他行到一家客店之前,招呼伙计叫道:“快替老夫装一大壶老酒!” 伙计见他先掷一锭银子进门,立即拾起陪笑道:“客宫,不进来吗?”五龙老人挥手道:“别管这些,越快越好,老夫有事!”俄顷间,伙计送出一大壶酒,他接过倒了两口入肚舔舔嘴,吁口气,拔脚就往外奔驰.一直奔到午后,前面又出现一镇,他看看酒壶空空,顺手摔掉于地,急朝镇内走进,岂知事有凑巧,迎面授上雷欢出镇,他呆了一下即叫道:“少侠,查出那老道吗?” 雷欢知他要去买醉,迎口笑道:“那怪老道神通不小,被我追丢啦!”五龙老人郑重道:“我老人家还有几句重要的话未曾告诉你,那老道确是万能羽士,他的武功相信你还应付得下,惟他身上有件宝物你要小心!”雷欢道:“什么宝物?”五龙老人看看左右无人,立即轻声道:“他有一颗烈阳光华珠,只要拿出来运功一逼,要时就可射出烈阳一般的光华,能使敌人有目难睁,你遇上就得防他那手绝招。”雷欢愕然道:“竟有这种事!幸蒙你老事先指教,否则非吃大亏不可!” 五龙老人问道:“你现在要往什么地方去?”雷欢道:“东川四老还在一个古庙内等候晚辈,说有冒充晚辈之人出现这附近一带。”五龙老人点头道:“老夫非酒不能走路,你先去罢,老夫喝足了再找你。”雷欢告辞道:“晚辈失陪了!”他没有走官道,一口气奔出十余里荒野,于一个毫无人烟的地方,找到那座碎废的古庙,未及庙门.即朗声叫道:“四老还在吗?” 音落有倾,庙里仍旧未见有人出来,他立即奔进去,只见里面空空如也,那还有东川四老的影子,不禁暗忖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朝各处查了一圈,看出地面没有什么打斗迹象,于是走出庙门,朝四野撩望一瞬,即向右侧山林行去。 刚到林前,突见里面行出一人,睹形不禁大吃一惊,他认出就是仙铃翁,化装不及,心中霎时紧张莫明!仙铃翁抬头看到他立住不动,显出毫无惊愕之情地大笑道:“冒牌货,找到雷欢没有?你将赫连姑娘弄到手了吗?”雷欢闻言一怔,既而领会他中叫谁了,暗暗吁了口气,接口道:“雷欢未出百里之外,你老为何在此现身?”他揣测那冒充之人必定也模仿他的声音,因而不加考虑地以真音答话!仙铃翁确实不疑,嘿嘿笑道:“我老人家当年拼过一场的同道万能羽士来了,你这冒牌货也得小心一点!” 雷欢知道他还未搞清楚冒充之人就是万能羽士的徒儿,点点头道:“这点你老可放心,晚辈与那道长有点关系。”仙铃翁显有瞧不起冒充之人,因之对雷欢哼哼嘿嘿的有点不顺眼,只见他横了雷欢一眼,长身而去,雷欢目送其走了之后,立即运功易容,长身拔起,急急绕道抢到前面去挡他。一缓一急,不出五里,恰好在一个山角转弯处遇上,立装偶然遇上大叫道:“老朋友!哈哈,又碰头啦!”仙铃翁触目一怔,怪叫道:“瘦小子,找到雷欢没有,嘿嘿!我老人家倒遇上一个冒牌货啦!雷欢闻言暗笑,故装讶异道:“那来什么冒牌货,传言确是真的!”仙铃翁伸手拉他走进林中,悄声道:“江湖传言是真的,唯独老人家确知不是!你千万别打错了!”雷欢忖道:“在他口中可能探得一点实情!”仙铃翁见他沉吟不语,干脆拉他坐下道:“瘦小子,你听我老人家说个明白就知道了,那个冒牌货是齐秦威侄儿告诉我老人家的,听说是赫连洪的未来女婿,但却没有向外公布,甚至连他女儿面前尚在隐瞒中,赫连拱知道真雷欢对他女儿有情,因之用这个冒牌货一面破坏雷欢的名誉,一面叫他女儿灰心,待事情成熟后,雷欢算完了,他女儿就和这冒牌货结婚,其中当然不是如我老人所说的这样简单,非经很多方法不可。” 雷欢道:“这个冒牌货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仙铃翁摇头道:“那只有赫连洪、余龙祖和我那侄儿齐秦威知道,这事我老人家懒得去问!”雷欢冷笑道:“听说此人亦有超人之技,我神铃子却又多个对手了!”仙铃翁闻言大急道:“那怎行,这样岂不是破坏收拾雷欢的计划了?”雷欢冷笑道:“我神铃子只知凭武功称尊,从不施展什么阴谋手段取胜,似这种不光明的行为,胜了焉能服众,你老朋友如果害怕,那就各行其是好啦,但我从此不与你并立武林了,下次遇上,我们得分个高低了。” 仙铃翁大急道:“你我相拼,那不是同归于尽,我老人家又不是参加他们阴谋之人!”雷欢道:“那你为什么不拼斗冒充雷欢之人。”仙铃翁道:“我老人家是因侄儿齐秦威之故呀!”雷欢冷笑道:“你侄儿尚且在我收拾之列,何况那冒牌之人!”仙铃翁双手一摊,作个无可奈何之势道:“我们还是不能伤感情,这冒牌货让你去拼好啦!晤,我老人有还有一件大事得向你通知!” 雷欢闻言知意,改变面色笑道:“别说了,那是万能羽土出山了!”仙铃翁讶然叫道:“你也会过,万能羽士有效吗?”雷欢见他问出万能羽士这句话真正不敢冒失回答,忖道:“难道他的七仙铃不能对抗万能羽士?”他不敢应答,回问道:“你那七仙铃呢?” 仙铃翁似感七仙铃不能在万能羽土面前派用场而丧气,只见他未瞪视雷欢,两眼却注定自己胸前,闻言抬头,叹口气道:“我老人家相信你也不能,因为他有凝魄固魂之功啊!”他这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的两句话,雷欢会意地大笑道:“你打败了?”仙铃翁陡然大叫道:“你也没有被他打败?”雷欢何等精灵,哈哈笑道:“我们都没有失败,但也都没有打胜,否则我俩就分出高低强弱了!” 仙铃翁突然大笑道:“这样来说,我俩真正是棋连对手啦!对了,还有那个老杂毛一份,目前变成鼎足三分啦,瘦小子,今晚我俩更要亲近啦,勿被那老杂毛趁隙而入!”雷欢问道:“你想和我联手?”仙铃翁摇头道:“那算什么英雄,一旦三人遇到一块时,不惟不可存私,甚至干起来还要认真一点才够味,不过……不过咱们勿仇视就行啦!”雷欢大笑道:“这句话确是英雄本色!”仙铃翁道:“对付那老杂毛没有别的办法,遇上只有硬碰硬干,走!咱们去找他!”雷欢这下可为了难,他扯了半天大谎,简直连万能羽土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一旦遇上,岂不是原形毕露,心想:“我虽不惧万能羽土,但却还未打过哩!”灵机一动,重施故计道:“同行不如分开,谁找到谁就诱他到某地相会岂不是更好!”仙铃翁道:“在什么地方见面,先得约定地点和时间。”雷欢道:“这很困难,地点可以,时间谁有把握?”仙铃翁沉吟一会道:“这样罢,连地点也不要先约啦!我老人家有两只古青蚨,为稀世之奇珍,不亚海角客之神米蟹、天涯客之五晶蚤,不过他们的灵虫有扰敌之能,而我老人家的只可作通信报警之用,两只之中一为母虫,一为子虫,健飞千里不倦,而一日可达,其作用是放子虫必找母虫,放母虫必找子虫,屡试不误,万无一失,你如遇上强敌,宜急放子虫,我老人家必迅速赶到,相反则你凭母虫带路来找我老人家。”他说着自身上拿出一只小玉盒递交雷欢又道:“用时揭开盒盖就行了!”雷欢笑着接下道:“它们吃什么?”“这真是件宝物!”仙铃翁得意的笑道:“每年春季喂一次,却不告诉你如何喂的!”雷欢大笑道:“你怕我抢去吗?”仙铃翁正色道:“那还用问,当年谁都想抢我老人家的,但就不懂喂养之法而不敢伸手,嘿嘿.其实他们也抢不到!”雷欢收下后长身纵起道:“我这次不分方向乱找,你赶快通知齐秦威逃走为止。”仙铃翁闻言大急,大声道:“你遇着他勿下毒手!”雷欢暗暗好笑,心想道:“这老儿真正糊涂透顶,竟完全相信我的胡扯哩。” 寒风四起,日落黄昏,原野一道哀讽,这是秋深的时节!雷欢举目前望,只见远处有一座峻拔灵秀的高山耸立,峰顶隐隐现出有古刹在上,于是直朝那古刹奔出。山脚下有条宽大的石级向山上弯曲延伸,每到百丈处即有一座下院,但却没有钟鼓之声,显然没有住持和尚,形成冷落空寂。及至峰顶古刹之前,只见山门大开,里面阴森森的确实真没有僧侣在内!雷欢感觉非常古怪,他不直往内闯,循着山门右侧,费了半个时辰绕了古刹外围一圈,这才悄悄的踏进山门,前殿,后殿,以及两厢和例院都查遍了,地上纤尘不染,但却未见一僧,甚至连佛前香火都没有,暗忖道:“这古刹必定有僧主持,根据地上的清洁来看,可能离去不到两天时间。” 第三十四章 血雾阴魔 雷欢第二次走到后殿时,发现佛案上平放着一张黄纸字条,就近一看,只见上书:“四方施主到此速离,此处非安全之地。方丈法宏。”雷欢见字大愕,忖道:“这古刹出了什么事情?” 他沉吟一下,立即向山门走去,暗忖道:“我没有留心古刹的名称!”走出山门时,回身抬头,只见题为:灵宝古刹四字,正当举步进寺之际,突闻殿内竟有脚步声沉重传出,有禁诧然忖道:“这是什么人?”忖思未完.忽听门内响起一声佛号!雷欢举目一看,只见门口立定一个年高老僧,面现清瘦,立即忖道:“这老和尚内功好高,竟使我查了三次都没有发觉他藏在什么地方。”眼见老僧合十道:“少施主原来是武林奇士,请恕贫衲接待来迟!”雷欢拱手道:“大师哪里话,法号可是法宏?”老僧侧身合十道:“少施主请进,老衲正是法宏,案上留条施主已看见了。”雷欢拱手道:“大师请,宝刹发生什么大事?”老僧领他走到后殿侧门,于方丈室落坐后道:“三日前的午夜时间,小刹出现三个青衣骷髅怪人,施主否知道其底细?”雷欢道:“那是赤骨教下弟子。” 老僧点头道:“少施主确是高人!”雷欢道:“以大师功力,这三人何能为患?”老僧道:“少施主目力超人!连贫衲的隐衷都看出来了,那三个赤骨教徒并未生事,他们只来小刹借住一宿。”雷欢微微笑道:“但事情就出现在这三个骷髅身上?”老僧诧异道:“少施主真正聪明,事情确是如此,那三个赤骨教弟子居然无伤无病地死去了!”雷欢问道:“查出什么疑点没有?”老僧叹声道:“在贫衲仔细检查后,发现竟是精竭血枯所致!” 雷欢皱眉道:“是遇采补死亡?”老僧道:“当时老衲也是少施主这个想法,但在第二夜却不然了,小刹僧众竟在一夜之间死去三十九人之多,甚至都是功力甚高的第五代弟子!”雷欢诧异道:“死因与赤骨教弟子相同?”老僧戚然点头道:“正是这样,这是小刹空前浩劫,老衲今日只好遣散六代以下众弟子他去,仅仅留下三代弟子三人和老衲在寺察查。” 雷欢沉吟道:“目前尚未初更,到时我必助大师一臂!”老僧看出这少年人似有非常之能,立即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能得少施主鼎力相助,那是我佛慈悲!”雷欢问道:“还有三位师父现在何处?”老僧道:“现在寺外隐藏,如有所见,定会发声告警,小刹数日来未曾作斋,愧无一点招待,敬请少施主见谅。” 雷欢摇头道:“大师别客气,现在尚早,请大师领我到寺外巡行一周如何?” 老僧起身道:“少施主请,老僧正有几点疑问请少施主指点。”雷欢知道这老和尚江湖经验甚丰,始终末见他问及自己姓名,暗忖道:“这样免得我撒谎更好。”者僧随他走到山门前停住道:“本山属可可希里山脉,为昆仑山脉支系,这座古刹迄今已有八百余年,因地僻边荒,很少有人经此,非久历江湖之士,甚少有人知道这座古刹。”雷欢看一会举步走向一处悬崖,问道:“大师有何疑问难解,说出听听如何?” 老僧道:“第一晚老衲闻到数声凄惨无比的怪声起自这悬崖之上,当时老袖正在念子时功课,还认为是异兽出现,但却末予查看。”雷欢道:“此山已往有无异征?”老僧道:“有是有,并不为害,惟在五年前被老衲破戒斩了一条美人蚊,不幸还陪上两名四代弟子。”雷欢纵上悬崖一看,只见背面是座沉谷,谷中奇石如林,险峻异常,老僧见他注视谷底,即上前道:“此谷为本山四险之一,但却无名,自老衲接掌本刹后,取名蛟窟,因那条美人蛟就是出没此谷之内。”雷欢停止探望,问道:“大师第二个疑问是什么?”老僧道:“那就是第二晚,恰好又是老衲作功课之时,忽然觉得满目光华晃动,尤如身处粉红雾中!老衲当时还认为定力不够以至出现幻境,但为时不多,顿时即消。”雷欢诧异道:“事前有无异声?” 老僧似被提醒那晚所觉而恍惚道:“似亦听到那凄惨无比的异声!”雷欢郑重地道:“异声与红光必属一件事,吾辈武林人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天地间确有不可思议之事,大师,今晚必须谨慎戒备,不出现则已,如果再有出现,恐怕非武功可以克制哩!”老僧连忙念佛道:“祈我佛慈悲,希望今晚再出现才好。”雷欢经老僧陪着查看一遍后,于是回到方丈室坐候,到二更之际,老僧道:“少施主,现在到秘室中去吧,老衲还得招回三个弟子。”雷欢道:“大师请快去,时间无多了。”老僧身还未出,突见门外冲进一条人影大叫道:“方丈,不好,三师兄和四师兄不见了!”老僧闻言连声念佛道:“静烦,你没听到什么声音?”进来之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僧,只见他紧张道:“弟子只看到红光,但未闻到那怪声!”雷欢接口道:“妖物已出现了,大师快提功防备!”老僧立叫弟子道:“静烦快取过为师禅杖来!” 雷欢道:“大师请与令徒在殿内防守,我要上殿顶观察。”老僧正当点头之际,突见方丈室外红光一闪,不禁大声道:“少施主,那怪物到了!”雷欢闪身堵住门口,突听殿内怪声大作,闻之凄厉刺耳,尤如怨鬼悲呜。他感到毛发悚然,不禁大喝冲出!老僧等不及徒弟到达,紧紧跟随在后,同时冲进后殿! 后殿上红雾笼罩,只映得雷欢全身发亮,一股腥臭气,竟如潮水般往他鼻内钻来,情知不妙,立将内功猛布体外,大声道:“大师快请靠近我身边。”老僧忽见红雾被他逼出周身四尺之外,不禁大感惊奇,因其本身亦发出内功而无效,更觉这少年人是宇内奇士,于是靠近道:“少施主,看到什么没有?” 雷欢传音道:“大师留心,红雾内有个赤身女子在四周闪动不停,可能就是此物作怪!”老僧环视有顷,但却毫无所见,不由暗忖道:“这少年不唯内功精深莫测,而且有一双神目!”当即传音道:“老衲一无所见,请问少施主,她是肉身或是幻影?”雷欢道:“年龄约二十左右,生得娇媚无比,惟目神邪淫外露,全身不亚羊脂美玉,齐脐上系着一支红肚兜(抹胸)而已,上遮半乳,下遮私处,除此再无一丝蔽体,看来确是肉体,这到底是何妖邪?”老僧闻言大骇,竟是浑身发抖,传音道:“那是吮精阴魔,又名血雾阴魔,老衲本有此疑,但却不敢宣之于口,现经少施主证实,宇宙竟确有其事!”雷欢道:“她显然向我们进攻之势,但却冲到我内劲边缘又闪开了!”老僧道:“施主切勿乱动,她既不敢接近,显已惧怕施主无上神功,此妖只在子时出现,似还未成气候,一旦能在白日出现时,那就与活人没有两样了,其为害之烈,那真是武林大劫到临了!”雷欢道:“她为什么只害武林人物?” 老僧道:“问题是练武者元凝精固,吮一高手之精血,胜过常人数千名,并非只害武林人物,此物起因是少女僵死,非经数百年不能到达目前这个现象。”雷欢诧异道:“难道无法消灭?”老僧道:“在未成活人之前,只要找到她藏身之地,于午时掘出焚毁即可,以眼前来说,她已凭血雾护身,幻变无常,再高的功力也无用武之地!”雷欢耳听厉声渐减,血雾更淡,而那赤身女影消失不见!立将所觉告诉老僧。老僧道:“子时将尽,她要退走了!”未几,血雾消失.怪声告停,殿中立呈本来面目,雷欢吁口气道:“大师,请去看看令徒是否遇害?” 老僧急急走入侧门,忽见门内倒下一具尸体,不禁大声念佛道:“阿弥陀佛,施主快来,静烦又遇害了!”雷欢走近一看,只见那胖僧面如白纸,双目紧闭,似已僵硬甚久了,连其身上的肌肉也消去一半,不禁叹声道:“此物不除,必将为害更广!”老僧显已修为甚深,面虽戚然,但却隐忍不悲,只见他抱起尸体朝庙后而去。雷欢知他是去安置死者,于是走去方丈室等候,岂知一直等到天亮才见老僧转回!只见他进室摇头道:“本山已被老衲寻遍了,血雾阴魔的藏处不知在什么地方。” 雷欢闻言忖道:“原来他去找寻怪物刚来了!”立即接口道:“大师知道此物一夜能走多少路?”老僧道:“最低限度,自子时起至子未大约可行五百里!”雷欢道:“她在殿内也呆了半个时辰,凭此推算,她的藏处绝对不出两百里,现请大师再查失踪两位师父的下落,如果遭害,这只要加上一刻功夫。”老僧叹道:“静尘和静空的尸体已被老衲收入刹后灵塔之内了!” 雷欢沉吟一会道:“大师,我们循悬崖方向查一查,怪物一定是从那方来的,或许在两百里内有所发现!”老僧闻言忖道:“这少施主心细如发,此言大有道理。”随即合十道:“施主请,老僧没有什么收拾的。”雷欢恐怕外人不知,出了山门,在墙上顺手刻下“此乃险地,近有血雾阴魔出现,来人速离等语。老僧知他是个正派侠士,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少施主功德无量。”雷欢领先登上悬崖,见欲查去路是属正西,于是指手道:“大师,这都是危崖绝壁吗?” 老僧道:“七十里外有座千年废刹,过此都是奇峰森林绵延约三百里长。”雷欢长身纵起,沿途细察,心想:“要想找到怪物藏处真不容易!”二人寻至那座废刹时,日已将近中午,严霜全消,但雾气仍重。废刹占地甚广,殿宇皆无,仅存颓垣遗迹,唯四周古木参天,依稀仍有幽雅庄严气派。 老僧指着一座飞崖道:“那正面有个白骨洞,施主要不要去看看?”雷欢道:“大师去查查看,西边森林内似是有点动静异常,我到那儿去查。”他说完急纵入林,循声追去竟听出那是一个功力甚高的武林人物在内飞奔不停,暗忖道:“这是什么人?居然在这大清早就到了此地?”追出将近四十里,那人的背影已然在望,一见不禁大异道:“那竟是赫连孤洁!”赫连孤洁似亦听出有人追来,只见她忽然转身,但一眼看见雷欢时,不知因何面色大变,刹时两泪双流,显出伤心至极之情。雷欢一见大惊,立即奔近道:“你怎么了?”赫连孤洁见他现出关心之意,无由更起悲声!雷欢深知有非常事故发生,面对面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为何不说?” 一顿又问道:“你为什么走到这穷荒之地?”赫连孤洁似在忍住悲声,良久叹声道:“我已找你三天了!今晨是乱闯到此。”雷欢急问道:“找我作什么?”赫连孤洁道:“为了证实我的错误!”雷欢大惊道:“错误,你上了那冒充之人的当?”赫连孤洁放声哭道:“我为了想消除你和爹爹的仇恨,因为一时不察,竟遭假冒之人欺侮,后来才知一切都是爹的安排,他要破坏你的名誉竟不惜牺牲亲生女儿!”雷欢立觉眼睛一花,心头顿如刀绞,顿足叹道:“我之所以三番四次没有下手杀害你父之故,那完全是为了你的原因,我虽不能与你偕老,唉,但我确是爱你,想不到你爹爹竟是这样一个毫无人性之人!” 赫连孤洁闻言更感悲哀,双脚一软,赫然欲倒!雷欢伸手将她扶住,轻声道:“事已至此,那只好将错就错算了,这人的武功听说不下于半只手寇敬,加上他面貌如我,这恰好替我弥补对你的缺憾,虽非真正是我,那只是灵魂不同而已,只要他是真心爱你,今后我必卫护于他!”赫连孤洁见他真情流露无余,更加悲愤莫明,暗恨自己疏忽失察,于是放声大哭!雷欢默然良久,叹口气道:“人生永远难得圆满,我俩的悲局早在你父手里注定,如此结果,焉如非福,所差着只是心灵上的伤痕而已.你还是想开点!”赫连孤洁似已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见她陡然收住哭声道:“你在这里出现是为了什么?”雷欢道:“此山正东西有座古刹,寺中僧侣都是正派人物,但最近却遭逢大劫,被什么血雾阴魔害死过半,我是不期而遇,恰好落足寺中,甚至还看到妖物的真相。” 他将所见告诉赫连孤洁又道:“你在夜半未到前必须离开此处,我是探查其隐藏之处而来的。”赫连孤洁似已不把生命看重,闻言并不惊俱,仅点头道:“你也不必找了,赶早去星宿海,齐秦威正在那里开会。”雷欢闻言暗惊,忖道:“我们的人似亦藏在星宿海附近,齐秦威可能有所图谋!”赫连孤洁挣脱他的双手道:“我先走了!”雷欢目着其背影消失后,回头再奔那座废刹,他似想找到老僧告别后再赴星宿海,但他到达那座绝壁下时.突见老僧横躺在地,不禁大惊,走近俯身一看,只见其气若游丝,已离死不远,他急伸两指一点,扶起大叫道:“大师,你怎么了?是谁杀害你的?” 老僧得他一指之功点醒,睁开两眼,似已认出是他,只见他轻轻地吐出数言道:“少施主,老衲完了,你快离开,并传言江湖,血雾阴魔恰好在前一刻成了气候,现与活人无异了,老衲是遭了她的毒手。”雷欢闻言大惊,急问道:“妖物哪里去了?”老僧困难地答道:“在少施主到来前走了,施主,你要记住,她将来的衣着和面貌都能变异,那时无法认出的,唯独她头上的三根绿色的发丝尚未变黑,唉!那是永远也无法变黑了!你只要认……”老僧说话至此,余言已不能继,雷欢知道是断气了,不禁戚然,只得将其死尸掘坑埋下,默祝道:“大师,贵刹之仇,在下必替你们报复方休。” 祝毕长身拔起,急急奔往星宿海而去。他离开末久,突从绝壁上飘落一人,居然是个老年羽士,只见他行到老僧坟前停了一会,喃喃道:“他竟遭血雾阴魔在白日害死,显然是已成气候了,嗯,刚才那青年是谁?听其口气不小,竟敢找血雾阴魔复仇?”他似有追踪雷欢之心,立向雷欢去处紧紧纵去!但他离去瞬息间,突又出现了半只手寇敬,只听他冷笑一声,自语道:“这老杂毛莫非就是万能羽士!”听他口气,似亦暗跟那老道士不久,但其却末发现雷欢的身形,雷欢奔行了两个时辰,抬头见日已西沉,估计已到午末未初之际,他见前途都是奇蜂耸立入云,自认方向不错,于是加劲飞驰,直朝西北猛冲! 那老道士似已发现他的行踪,但却没有出声喝问,而寇敬亦只距老道土数箭之地,三个人鱼贯紧盯,只有雷欢一人毫无所觉,他一心只想早点赶到星宿海,在寒风狂呼中,前途渐渐冥蒙,这一天又告快过去了,雷欢不知星宿海的确切位置,心中急得要命,正待停下来考虑之际,突感右前方似有动静,收住的双腿再次纵出,循声猛扑而去。“雷少侠快藏起来,你后面有人跟踪!”他刚刚纵出三十丈不到,这声急呼是起于身前,闻言一呆,问道:“前辈藏在哪里?”自一处岩隙中忽然伸出翔云散人的脑袋来急急道:“老朽在此,少侠快来!”雷欢一见,火速冲进那座岩隙,轻声道:“前辈早已发现晚辈了?”翔云散人道:“老朽本来就是找你的,刚在左侧峰顶发现你时,同时亦发现你身后那个黑影,甚至还看出是个老道,因此故意弄出声音引你到此。”雷欢似已听到什么动静,悄声道:“不止一个,离我们十丈处有一个停下来了,但我们后面岩石上也有一个!”翔云散人闻言惊诧传音道:“这两人的功力高极,距离这样近,老朽尚无所觉!” 雷欢向他示意勿动,自己闪出岩石,提功掩身,择一有利地形.暗暗观察双方位置,只有一个老道士立于一株树下,似亦在搜寻追失之人,再看岩石上,不禁暗喜,忖道:“半只手寇敬也来了,无疑,他是在暗盯这老道士的!”突然,只见那老道面向岩石沉声道:“施主为何不下来一会?”雷欢知他已发现寇敬了,暗惊道:“这老道士来头不小,莫非就是万能羽士……” 耳听寇敬哈哈笑道:“老杂毛,你就是万能羽士吗?”他声落人落,急纵而下,那老道士阴声叱道:“无知小辈,你竟敢侮辱贫道!”他看出寇敬并非是失踪之人而一呆,接着哼声道:“原来你是另外一人!”寇敬似亦感到奇怪,心想:“这老杂毛发现什么人?”雷欢眼睛一转,立即易容行出,传音寇敬道:“寇兄,小弟雷欢来了,咱们不要相认。” 那老道士一见又有人出现,自己感到一震,立将视线全注在雷欢身上,忽然发出一声阴笑道:“原来你藏在此地未逃!”雷欢沉声道:“道长紧追在下不舍,其因何在?”老道土没有开口,目光凝视不眨,似在观察雷欢功力!半只手寇敬幸有雷欢事先通知,否则真有点不相信是他,只见他惊愕地望着雷欢良久才道:“阁下不知这就是万能羽士那老杂毛吗?”雷欢拱手道:“多蒙介绍!”老道士似已看出这两个人都是武林少见的特殊高手,虽遭半只手寇敬数次侮辱,但他仍未激动出手,这是面对寇敬道:“你既认出贫道是谁而不惧,莫非就是半只手了,但这位施主的面貌未听武林提及,能否亮出字号?” 半只手寇敬大笑道:“传言你要召开什么天门大会,只怕从今不能如愿了!”老道士突然停步道:“贫道尚未发出武林传贴,施主从何得知?”半只手亦在八尺之久停下道:“那是令徒口中传出的消息!”老道士沉吟一会道:“小徒既然提前传出,贫道只好停止杀你了!”说着自身上摸出一张名贴道:“这上面是贫道预请赴会人姓名,如有自认功力不弱于名贴所载的武林高手,到时亦可参加。”他顺势抛给寇敬又道:“天门梯地址附图在贴上,施主一看便知。”寇敬接过还没看,雷欢接口道:“在下能否参加?”老道士道:“不畏死者都可去。”雷欢本想和他动几手试试探浅,但见寇敬递过眼色有异而停止。老道士袍袖一拂,长身拔起,一跃纵过树梢而没,寇敬将名贴交给雷欢道:“你现在没有时间与他动手了!”雷欢诧异道:“为什么?” 寇敬摇头道:“你知他的徒弟是谁?”雷欢摇头道:“只怕是冒充小弟之人。” 寇敬道:“他就是广文华,自从被你打下天佛塔后,本已离死不远,谁料竟被这老杂毛救活了,因你那一掌劲力刚好劈在他的面部,甚至还中了一种奇毒,以致使其头部全部腐烂不成人样,后又经这老道运用玄功替他改头换面。”雷欢豁然道:“我曾发现一个蒙面黑衣人,面部确有腐烂之相。”半只手寇敬道:“我都清楚了,那是他还没有经过老道改头换面之时,后被他要求那老道补成你的相貌,其目的一方面要破坏你的名誉,主要还是在夺取赫连孤洁到手。”雷欢疑问道:“恐怕不是一个吧?那黑衣蒙面人似还在布喀湖中得了银汉绿阳剑哩!” 寇敬肯定地道:“他确是一个,阳剑恰好是他得到,但却未使万能羽士与赫连洪父女知道而已,这件事是经海天察老头探出来的!”雷欢闻言是义父查出来的,这才深信不疑,急问道:“你说我没有时间是为什么?”寇敬道:“刚才不久前,我遇见赛悟空袁灵,他要我赶快找你同去星宿海解危!武林王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以及冒充你的广文华正在进攻正派武林隐藏之地。”雷欢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翔云伯伯还在这里啊!”翔云散人如飞奔出道:“老朽离开已有三天了,可能就是老朽离开后发生的。”雷欢着急道:“伯伯快请带路!”翔云散人边行边道:“你不要性急,路程只有一百余里,今晚绝对能赶得到的,我们先要商量个援救方法才行,对方的实力太强了。”寇敬道:“广文华由小诸葛动手,他虽有阳剑在手,但抗不住小诸葛的无上内功。” 雷欢道:“只要他是黑衣蒙面人,那就确实不怕他.我与他打过一次。”寇敬道:“你放心,一定是他,到时我敌齐秦威,余下的赫连洪和余龙祖由翔云前辈、碧天道长、慈光夫人接住。”翔云散人接道:“问题是我方人员无法出来应敌!那地方象一个倒在地上的葫芦,葫芦口只能排行两人,最里面比一座庄院还大,假使葫芦口没守住,葫芦中间那个狭迢绝难守得住的,但能守却不能出,只要余龙祖那等功力之人守在外面,里面的人焉能出来接应.对方不要再增人力,就是赫连洪对老朽,这场危也就解不成了。”寇敬道:“对方当然还有不少一流高手带去,这倒是非常困难。”雷欢道:“二位放心,我有办法引来仙铃翁,到时只要二位不叫出我的真实性名就得了。”他见二个惊讶地望着他,于是即将他与仙铃翁的经过说出后又道:“那仙铃翁是个老糊涂,他内心里最怕我和他翻脸,换句话说,他就是怕我真有九神铃在握。”寇敬大笑道:“假设他要和你交换宝物欣赏怎么办?” 雷欢微微笑道:“那我就拿出来交换!”翔云散人含笑道:“你已找到一只假铃冒充了?”雷欢道:“晚辈曾在一座古刹中找到一只小铜铃!形式相当古老,还真有点象宝物。”一顿又将在古刹中遇到血雾阴魔之事说出后,接着道:“据说老和尚口中言及,那妖物将来才真正是武林大害了。”二人闻言大惊失色,翔云散人道:“此物如何才能除掉?”雷欢道:“可惜那老僧只说出在未成气候前除去之法,但没说明成了气候对付,此事非问晚辈义父不可,他老人家一定知道对付之策。” 三人奔行两个时辰之际,估计已到三更过后了,翔云散人停住道:“现在只有二十余里了,我们从左侧摸过去,先探探对方虚实再采取行动。”半只手寇敬道:“二位哲且勿动,让我一人去探,马上回来通知消息。”雷欢见他去后,抬头看看天色,只见云层甚浓,立即道:“伯伯,我们跟着去,天空没有月亮,这正是诱敌的良好时机。”翔云散人一想不错,立即带路前进,及至一座双峰狭谷之口,立住道:“这双峰那面就是星宿梅,从这谷口进去即为大家隐藏之地。” 雷欢抢先摸进谷口,行了将近一里,忽见前面现出一个宽约百丈的谷底.尽头处危崖如削,壁下古树参差,立住道:“伯伯,那壁下就是吗?”翔云散人点头诧异道:“怎么毫无打斗之声!”他话还未停,只见寇敬自前面奔来,一见二人急道:“对方守住洞口未进攻,除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广文华四人外,尚有二十余个高手在内,他们没有攻进去,守洞的是慈光夫人,碧天真君和海天察老儿。”雷欢暗暗拿出玉盒,悄悄地将仙铃翁给他的青蚨奇虫放出,收下玉盒后说道:“翔云伯伯找个安全地藏起来,晚辈与寇兄分开诱敌,一有机会可起时,伯伯偷偷进洞送信,先安众人之心要紧,免得大家在内着急。”寇敬道:“只伯诱不开他们吧,齐秦威和赫连洪都是老好巨滑之辈,他们焉会上当。”雷欢道:“先试探一下看看,不上当就硬干!” 寇敬领先走出,行到一株古树上停住道:“从这树顶上可以看清洞口情形了。” 雷欢跃身上树,举目前望,只见石壁下确有不少人堵住一个洞口,其中竟还有赫连孤洁在内,寇敬随在他后面纵到,不禁大诧道:“赫连孤洁在什么时候到达的?”雷欢不答,他见赫连孤洁身侧那个青年确实与自己面貌相同,暗忖道:“传言一点不假,万能羽士真有夺天地造化之功,这事若非是亲眼看见,说出谁能相信!”他看见赫连孤洁紧紧依偎在那青年身旁,不由转叹一声,暗想:“她面无表情,难道还未改变爱我之心?”寇敬侧面望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你看如何行动?” 雷欢这时已完全沉在回忆之中,他这刻才知道自己确对赫连孤洁动过真情,闻言轻叹一声道:“寇兄请到左侧发声长啸看看,如其不动,咱们只好现身拼斗了。”寇敬闻言点头道:“只要能引开齐秦威或广文华任何一人,你都可以硬行进攻了。”雷欢见他跃下树去后,自己亦悄悄朝石壁接近,他有超凡入圣的内功,且到十丈之内,对方仍无所觉。 寇敬的啸声忽起,立将洞前敌众惊动,只听余龙祖急叫道:“有人赶到了!”齐秦威立即接道:“我们勿动,恐怕雷欢到了!”冒充雷欢的广文华一步踏出道:“让我去收拾他!”赫连洪沉声唤道:“贤婿勿动,那是调虎离山之计!” 第三十五章 联手斗阴魔 赫连洪这声提高警觉的大喝出口后,广文华立即止步不动,但赫连孤洁却接口道:“这声长啸不一定就是雷欢到达,也许是活尸卜昌、万能羽士、半只手寇敬等前来捣乱亦未可料,前去看看未尝不可。”提到“万能羽士”四字,广文华并不动容,原因其是他再传师傅之故,很可能他尚未将自己与“万能羽士”之关系道出,但听到卜昌与半只手时,他不能不向赫连孤洁表示同感,接口道:“岳父,让我去查查如何?假设寇敬和卜昌是被雷欢约来助阵,那今晚就难应付了,刚才这声长啸无疑是在召唤同路人?”赫连洪将目光注视在余龙祖在面上,似有意要循声查看,齐秦威接口道:“我们四人都不能离开洞前一步,分散了必遭雷欢各人击破!” 他沉吟一下,立即派出一批高手朝三面搜查出去!雷欢未听洞内不何反应,随即撤身离开,似有将这批高手收拾之意。半晌未到,齐秦威突见一名高手踉跄逃回,但一语未出,“扑通”一声倒在八尺之外,他一见大惊,奔出抓起叫道:“彭三!”“三”字出口,他已不住下问,触手即知那人断了气啦!赫连洪见他松手而回,问道:“怎么死的?”齐秦威颓然道:“是遭半只手那条铁臂之害!”他心还不死,立将所有高手全部派出,临行吩咐道:“你们五人一批,不可分散!”这些高手眼看第一批仅仅只回来一个死的,内心的恐惧不问可知,明知去必凶多吉少,但又不敢抗令不去,他们走出十丈之后,竟连一个都不敢分开,同时朝着一个方向集体搜去,人人都存着敷衍之心。 雷欢这时已与寇敬会合一处,他们都看到那批高手共有二十余人,但却装着不见,有心放他们远离开去。就在这时,二人同时听到东面发出院隐的打斗之声,雷欢侧耳一会急急道:“这是仙铃翁遇上万能羽土了!”寇敬道:“你在这儿勿动,让我去看看,如果不错,等我回来就开始解危。”他不问雷欢是否同意,拔身急纵而去,这声音传来甚远,齐秦威等似亦有了感觉,赫连洪道:“我们派去之人不会这样快就围上吧?” 齐秦威摇头道:“人声毫无,不似围攻之情。”赫连洪伸头望望洞内,回首道:“现在由文华进攻罢,如不擒他几个重要人物,雷欢不到无可胁迫。”齐秦威郑重道:“我们目的不在杀人或擒人,主要是引诱雷欢入困,文华一旦动手,势必杀人不可,难道赫连兄和余帮主不忌海天察已往的信约?”他们与海天察有何信约,武林无人得知,但赫连洪与余龙祖确有几分畏惧而不再开口! 雷欢这时离得太远,不明对方在说些什么,正在猜想中,忽见寇敬如飞弃回,面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紧张之情,一到即郑重道:“小诸葛,武林的末日来临了!”雷欢见他喘息不停,急问道:“什么事?”寇敬伸手拉住他道:“你去看看万能羽士和仙铃翁就知道了,他们两个竟被一个少女杀得联手难敌,这时已到紧张关头了!”雷欢大惊道:“那有这种事?少女是谁?”寇敬摇摇头,硬将他拉着去看,雷欢使力挣脱道:“危还未解,此际不能去。”他话声未住,耳听远远传来一阵阵如雷巨震,寇敬叹声道:“这是万能羽士和仙铃翁的全劲防守到最严重关头了,但有什么用.那少女如魔云,忽散忽集,简直非内功可敌啊!”雷欢道:“寇兄,我们解了危再去观斗如何?” 寇敬尚未表示可否,突见两条黑影一闪,笔直朝洞口奔去,他触目急声道:“那是齐秦威派出搜查我们之人!”雷欢道:“齐秦威要走了!”寇敬大喜道:“他们神情紧张啦,可能亦得到消息了!” 齐秦威确实得到那两个手下人的回报而大惊,只见他急急道:“我们放弃此地罢,家叔从不与人联手,这敌人是谁?”广文华一拉赫连孤洁道:“咱们快走!”齐秦威警告道:“咱们不可出面,非到必要时决不参加拼斗。”半只手寇敬眼看他们离开洞口后,立对雷欢道:“你去洞内会晤众人,让我来盯住他们的行动。”雷欢点头道:“你也不可参加,只在暗中观察,最重要的是探听那少女的来路!”寇敬应声去了,雷欢立往洞口奔去,身还未到,突目崖上飞落一人叫道:“哥儿请住,老朽不事转告!”雷欢触目认出竟是“五龙老人”,不禁诧异道:“前辈何时到此?有什么事?” “五龙老人”微笑道:“老朽来时,哥儿与那半只手尚未到!”边说边行,走到面前又道:“云霓姑娘要老朽转告哥儿,宜将各正派武林火速化整为零,各自隐避行踪,除必要者暗行江湖外,务必销声匿迹为上,否则难逃大劫?”雷欢惊愕道:“所谓大劫是什么?云姐现在那里?”“五龙老人”郑重道:“与万能羽士和仙铃翁打斗的就是大劫之源,相信哥儿已知血雾阴魔之事,她脸形虽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但却毫无半点人性,目前尚不能言.等到能够口吐人言时,闻声者莫不七孔流血而死,上乘内功之人可以防患外,余者遇上将无生存之望。” 说着拿出一张地形图交给他道:“这是海角琼楼路线图,云姑娘叫老朽转交与你,如果哥儿倦游江湖之时,可凭此图到海角琼楼,同时亦可找到云霓姑娘。”雷欢接过地图后默然不语,心中若有所失,他对“血雾阴魔”之事倒不在乎,但对云霓不晤而去非常难过。 “五龙老人”微微笑道:“哥儿对云霓姑娘的身世尚未查出吗?”雷欢摇头道:“晚辈虽然愚鲁,但亦有所觉察,只不敢道破而已,云姐这一去相信不会再入江湖,晚辈虽有退出江湖之心,但亲仇末报,岂可偷生。”“五龙老人”点头道:“老朽告辞了,希哥儿多多保重。”雷欢送走五龙老人之后,独自轻叹一声,要想往洞内行去之际,忽见海天察立在洞口招手叫道:“欢儿,刚才之人莫非是五龙老人?”雷欢急急走近道:“正是此老,义父已听到他的谈话了?”海天察点头道:“齐秦威可能会再来,你不要在此停留,赶快追到设法引开,这里不用你来操心了,义父我马上就率众离开分散。” 雷欢本想进洞去会晤各派武林,但奉命后急急转身追去,他离开未几,“翔云散人”恰好自林中左出,他一见海天察就叫道:“海兄,事情不好,赛悟空袁灵、三山猎叟管易被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堵在谷外杀死了!”海天察闻言大惊道:“那两个凶魔现在那里?”“翔云散人”急催道:“快点率众离开,他们去会齐秦威等去了。”正说着,洞内又走出“慈光夫人”和“碧天真君”,四人商议一阵后,决定由海天察独目率众朝南方撤走,而留下三个去向雷欢报信。 雷欢刚刚接近一座岩壁之下,突见“半只手”寇敬猛从一堆岩石后冲出大叫道:“小诸葛当心,别上崖去!”雷欢急问道:“谁在上面?”寇敬奔近道:“那个怪东西是团血雾!”雷欢闻言冷笑道:“怕什么,跟我上去!”半只手寇敬伸手拉住道:“别冒险,我几乎遭了她的毒手!”雷欢道:“齐秦威等那去了?”寇敬指着崖壁北面道:“他们都遭到暗袭,目前朝这方逃走了,我来时恰逢他们被袭下崖。” 雷欢皱眉:“打斗已停止了?”半只手寇敬望望崖上道:“在我来到此地时,崖上已没有响声,万能羽士和仙铃翁可能都被打败啦,但却未见从何方逃走的。”雷欢抬头一看,只见崖高不过二十丈,立即传音道:“你所见的那个少女就是血雾阴魔,小弟已得五龙老人刚才通知了,寇兄别慌,你只要提高内功守住心神不乱,她决难侵犯到身上来。”寇敬摇头道:“我一嗅到那股腥臭之气就难镇定心神,刚才如不逃得快,几乎晕了过去啦,事先我又何尝不是提高内功的!” 雷欢摆手道:“你在下面勿动,我上崖去看。”他不等寇敬开口,拔身忽往崖上飞登,但事出意外,脚落实时,并没遭到任何击袭,举目四望.只见崖上乱石纵横,那里还有半点动静。 忽然,他发现二十丈外另有两具尸体躺在石隙之内,急急纵去一看,不禁悚然一惊,只见竟不止两具而已,点数居然有八具之多,一个个仰面朝天,死相竟与那石刹僧侣无二,暗忖道:“这是齐秦威派出之人,讵料全遭血雾阴魔所害啦!”半只手”寇敬见他上崖后没有一点动静,心中一急,认为是遇害啦!不禁大声叫唤,拼命往崖壁硬冲。雷欢正待回话,一见他道:“快来,齐秦威手下已死了八人。”寇敬见他没事,不觉非常稀奇,走近问道:“那妖物不在啦?” 雷欢点头道:“这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厉害东西。”在他话声刚停这霎,崖下接连纵上三人,那就是“慈光夫人”、“碧天真君’和“翔云散人”,雷欢一见招呼道:“三位前辈还没率众离开?”三人看了一眼地上尸体时都感大骇不已,慈光夫人接口道:“群豪由海老带走了,这些人就是血雾阴魔所害?”半只手寇敬接道:“我也几乎送命,齐秦威同样被吓得匆匆逃遁,今后三位前辈时时当心。”“碧天真君”问道:“那妖物是何形象?”寇敬道:“是个身穿红裙的少女,但在打斗时却就看不出形影,只是一团红云飞滚,不惧掌劲,驱开复回,奇速无伦。”三人闻言更惊,莫不惴惴于怀!雷欢接口道:“她的衣着不可为凭,日后难免有所更换,目前要注意的只有两点要当心,一是她尚不能口吐人言,次则她头上长有三根绿色发丝!”他将那古刹老僧之言述说一遍后又道:“三位前辈仍请与晚辈义父同护群豪前去,开得当心之点向众人宣布为要。”三人同声答应,仍朝崖下急纵而去,寇敬目送三人走后,问道:“我们怎办?”雷欢道:“我们朝齐秦威等去向追追看!”寇敬带路前奔,回头道:“万能羽士天门会何时赴约?”雷欢道:“他目的是将所有特等高手一网打尽,但目前有了血雾阴魔出现,其阴谋可能要延期举行了。” 寇敬道:“那我们不去天梯峰了?”雷欢道:“趁此机会去探探虚实也好,但先要查出齐秦威等动向再行动。”二人走到天明之后,前面现出一大湖泊,寇敬停步道:“这就是星宿海。” 雷欢停观一会后道:“北岸那座峰上似有几条影子晃动,那一定是人影。”寇跃最佩服他的就是目力,闻言急纵而出道:“我们追过去看看。”雷欢道:“隐藏着身形前去,我又看到第二批影子了!”寇敬闻言后立往林木深入急纵,回头只见他寸步不离,于是轻声道:“咱们最好分开来追。” 雷欢应声朝左侧掩进,传音道:“咱们如果没有追着时,约定在峰顶会合。”寇敬得到传音后,立即绕往峰脚右侧,顿饭之久,他发现一个少女的背影正在往一处谷中行去,而且是身穿红装!不由大惊忖道:“这女子恐怕是血雾阴魔!”他既不敢接近,又不舍得放弃,犹豫一下后,仍咬着牙根探索上前。那红衣少女似未发觉后面有人,也不向左右顾盼,但走到一处岩石之后即告停止不动,寇敬不明何故,随即隐身窥伺,但耳中却听出前方似什么人在谈话,灵机一转,暗忖道:“她也在伏伺前面之人啊,我不如绕到右前面去看看。”他绕了一个大圈子,竟转到谈话之人的后面去了,刚才是谷背崖壁之上,自石后伸出脑袋一看,发觉谈话之声竟就在脚下崖底,于是悄悄地蹑足崖边,先看看那红衣少女,发现她已掩到三十丈之外了,估计她无法看出自己身形后,这才俯察谈话之人,触目不由一愕,忖道:“原来是广文华和赫连孤洁!”广文华面上露出烦恼之色,而赫连孤洁则坐在一块青石之上,扭转脖子,面朝崖侧,似有讨厌广文华之情。“孤洁,你不能怪我啊!一切计划,都是出自岳父的主意。”广文华的声音近于哀求。 赫连孤洁突然立起,转面冷笑道:“你噜唆了半天,到底有完没有,不问是谁的主意,你想得到我的心?哼!除非日从西边出。”广文华的面色十分难看,白里透青,接口冷笑道:“我知你对姓雷的仍未死心!” 赫连孤洁两眼注视在他的面上,嘴角挂着讽刺的讪笑,鄙夷地道:“你到现在才知道!”广文华忿然道:“我的面貌不如他?”赫连孤洁更觉他无耻之极,陡然大笑道:“你认为改头换面即可取他而代之?”她问出这句后又大笑两声,接着哼声道:“你不觉得冒充别人无耻吗?”广文华似已感到怒不可耐,大声道:“我要你亲眼看到姓雷的死在我的手下!”赫连孤洁收回注视广文华的目光,缓缓地将身转个方向,再一步步的走出数尺,广文华看到她的这种动作有点莫明其妙,追问一句道:“你担心了?”赫连孤洁突然转过身来冷笑道:“你有点大言不惭!” 广文华见她又是那种鄙视之情,冷声道:“你认为我力量不够?”赫连孤洁故意偏着脑袋,带着讽刺地道:“你的功力还不及齐秦威,而我那雷……公……子嘛,他却没有将齐秦威放在眼里,广帮主,你为何不照照镜子!”广文华听她将“雷公子”三字扯得长长的,不由酷火中烧,探手从衣底取出一把银光四射的短剑一挥,冷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赫连孤洁一见大惊,尖声道:“银汉绿!你曾杀过封百代!”广文华见她面呈紧张之色,不禁得意地大笑道:“你还记得那个黑衣蒙面人?不错,我为了去掉眼中的第二情敌的封百代,因之才蒙面下手。” 赫连孤洁曾深深感到雷欢危机四伏而不安,这时又见广文华亮出“银汉绿”而更加担心,她暗暗忖道:“我本想拖延一段时间再取你狗命,现在你就休想活下去了!”她似曾存必杀广文华之心而未决,这一刻改鄙视之情,故作友善地道:“你得了这把仙剑为何不告诉我?”广文华被她色迷已深,但从未得到她半点好感,此际见她色温声和,不由忖道:“原来你是崇拜英雄的妞儿!”他口虽不言,心中却得意之极,立将“银汉绿”藏入衣底道:“此剑乃武林必争之物,不到迫不得已时岂可轻露!目前除你之外,再无第二人知道我得此剑,凭着这一物,你就可知道我爱你之深!”赫连孤洁不敢轻举妄动,但在她正想施展手段之际,眼角急见红影一闪,不禁大震道:“红影!”广文华虽说着了她姿色之迷,但他是有心计之人,似亦对她存了几分提防之心,闻言起疑,并不转身,问道:“什么红影……”话还未停,他立觉有股腥臭之气入鼻,不禁大惊道:“当心!血雾阴魔到了!”赫连孤洁似已发现红影藏身之地,只见她两眼注定广文华身后数堆岩石之处。广文华看出她目光有异.立即跨开数步转身,他既要提防赫连孤洁有什么举动,而又要察看身后现象,其警觉之高,在行动中概可看出! 赫连孤洁冷笑一声道:“你还不拔出银汉绿,她就在那岩石后藏着!”广文华被她一言提醒,立即亮剑戒备,暗忖道:“上一次我也忘了拔剑,以致跟着齐秦威等瞎逃!”崖下一切举动,在崖上的寇敬观察无余,惟对“血雾阴魔”的一隐一现身使他感到非常恐惧,原因是出现奇速无伦,一隐则毫无所见,如不是事先有觉察,他忖道:“那真是防不胜防!”广文华在紧张过度之下,他似已按捺不住心头的怯懦,在脱逃又惧追踪之下,他显有冒险一试“银汉绿”之威的心意,只见他两只脚掌在地上缓缓前移。赫连孤洁跟着他身后道:“你的银汉绿发生灵效!刚才的臭气没有了!”广文华闻言一怔,他是因紧张之故而未留心及此,微顿之下用鼻一嗅,确感腥臭全无,不禁兴奋地道:“能避臭气,必可克制于她!” 他立将缓移改为挪步,手仗“银汉绿”直往前进,突然,只见那岩石后陡现一个红衣少女,眉目如画,娇艳绝伦,除了目光滞笨,和面色苍白外,其他毫无半点异于常人!广文华猛见她拔立岩石之上,不禁又起寒怵,相距不过两丈,再也不敢前进一步,全身竟起颤抖!赫连孤洁虽惊不怯,娇声叱道:“你就是血雾阴魔?”红衣少女仍是呆板如故,不仅不能说话,甚至连听觉都没有似的。“半只手”寇敬在崖上看得非常惊疑,暗忖道:“不管她如何娇美,总之仍无生气!” 广文华咬牙再进一步,右手“银汉绿”作势挥出!红衣少女确是惧怕剑上射出的芒尾,只见她奇速的向左飘出!广文华一见大喜,精神陡振,大喝一声冲去!突然,那红衣少女全身一旋,霎那化成一团红云血雾,同时发出凄厉无比的声音绕飞,竟在广文华一丈之外滚滚不停,形成一道血环。广文华生怕她接近身来,立即展开剑式进攻,向四方八面挥舞冲击不停。他这时的功力已不下于“武林王”齐秦威,加上“银汉绿”之威,确属武林特等高手一列,然而,不管他如何攻击,那团血雾始终不离不断,大有永无休止之势。赫连孤洁这时不敢出手助阵.但却非常担心,她不是焦急广文华的生命,而是恐怕“银汉绿”落入“血雾阴魔”之手。寇敬在崖上越看越觉心惊,他的功力自认也只为广文华那种程度,何况还没有“银汉绿”在手,他想:“我如遇上这异物相拼时,那只有死路一条啦!” 他忖思中,忽见广文华的剑气越来越盛,芒尾渐渐长到三尺之外,而那团血雾似有不敢接触之势,渐次将圈子扩大到数丈距离。赫连孤洁似已看到一点巧妙,立即大叫道:“你还不朝崖壁直冲,她如旋转不成,必定败走!” 广文华闻声立改身势,依言朝崖壁一面直冲,及至快到崖下,那团血雾受崖壁所阻,真的旋转不成。猛的一散,仍就变成那个红衣少女,只见她尖啸一声,竟如疾失般冲进树林而没。 广文华这时已累得气喘吁吁,收剑摇头道:“这妖物真个厉害无比,她旋转之劲,竟使我有窒息之感!”他不说出,谁也不知他在红圈内有何遭遇,赫连孤洁惊疑道:“她旋动之故,原来竟有劲力困人?”广文华点头道:“那股气劲之强,简直有万道铁箍收束之势,甚至连空气都透不进去,你如没想到这个方法,我顶多只能再支持一时就完了!”赫连孤洁暗恨道:“你死了话该,免我动手了,我之所以出主意,那是怕失去宝剑哩!” 她心口不一,接道:“那真危险,走罢,爹可能等急了!”广文华见她急现关怀之情,不禁受宠若惊,立即伸手拉住道:“我倒担心那妖女来侵犯你啊!”赫连孤洁心恨面笑,也不拒绝,任他拉着前行,心想:“你不会活得我久了!”寇敬不明赫连洪和齐秦威落足何地,暗暗尾随二人之后,心想:“如有机会,我非夺到银汉绿不可,否则何能抵抗血雾阴魔,更谈不上称雄武林了!可惜小诸葛不在这里,不然两人合作必能将他收拾下来。”两明一暗,行到午时刚过不久,居然又转到星宿海边境来了,前面现出一大遍竹林,广文华拉着赫连孤洁恰好行近竹林之际,突听里面发出一声沉喝道:“雷欢,最好滚出来拼斗,你纵算躲在洞内一辈子休想活着出来!”这声音一起,立将赫连孤洁吓得几乎心碎,同时亦将寇敬惊得浑身发抖!广文华似感到赫连孤洁有点异样,侧面递上一眼,但他没有表示心中的妒忌,朗声笑道:“这是齐堡主的声音!”他仍拉着她不放,缓缓在竹林内穿行,面上显出得意无比。赫连孤洁也在暗运全身内劲,态度突变,竟发出曾未有过的笑声道:“你是狗熊是英雄就看今天了!” 广文华闻声大异,忽然立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赫连孤洁见他回头盯着自己不放,娇声笑道:“你不敢杀他?”广文华更觉惊悟道:“你要我杀雷欢?”赫连孤洁递眼笑道:“你杀得了他,我就爱你!杀不了我仍爱他!”广文华见她面上毫无异样表情,笑得美丽至极,心中一愕,暗忖道:“我没有看错,她的个性确是崇拜英雄!”当时不觉接口道:“先看看我们这面有哪些人再说,到时你看我下手罢。”竹林那面是座险峻无比悬,崖前有块数亩大的平地,崖脚下有个黑洞,洞前这时立着七人,那是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毒姥姥”、“火祖”、吼地神君”、“吞海凶煞”等,但他们没有向洞里攻击,只在外面成半圆形守住。 广文华拉着赫连孤洁一到,赫连洪首先看到,大喜道:“洁儿和文华来得正好,姓雷的小子这次逃不掉了,他逃到洞内去了!”他看到女儿的表情与已往大不相同.不禁大喜忖道:“他们两人的感情增进!”广文华一面笑着行着,仍旧拉着赫连孤洁不松手,低头看见地面寸草毫无,泥土翻裂,抬头问道:“已打过一场了?”齐秦威哈哈笑着接口道:“幸得令师出手相助,他已连遭老夫和令师二十余掌,去死不远了!”赫连孤洁闻言心痛,几乎昏了过去,然而,她为要完成自己的计划,此刻仍咬着牙根强忍苦支!“半只手”寇敬已掩蔽至竹林边缘,闻言如遭雷劈,暗叹道:“小诸葛这次真完了,我如何能去救他啊!” 余龙祖不时朝洞里探视,而“火祖”手中紧握着什么厉害东西戒备,想象那就是“地火雷”,惟有“毒姥姥”、“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等在闭目养神,显出疲卷不堪之势,可能是那场大斗中消耗内功过巨之故。 广文华似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自己得到“银汉绿”之事,因之沉吟未语,良久问道:“各位前辈何以得知晚辈与家师的关系?”赫连洪接口笑道:“那是令师万能羽土亲口说出的,他来此之故,是要我们同赴天门大会,因此恰好相助一臂,否则还无法将雷小子打伤哩。”广文华望望洞内又道:“他逃进去有多少时间了,家师因何不继续将他收拾了呢?”齐秦威笑道:“雷欢自逃进洞内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他的伤势虽重,但我们还不敢冒险进去,令师是被什么五龙老人引走的,他临行留言,等他抓住五龙老人迫出海角琼楼之后即来,要我们守在洞外勿动。”在语音刚落中,崖上忽然闪出现一人。恰好就是“万能羽士”!广文华一见,抢出叫道:“师博,追到那五龙老人吗?”‘万能羽士”摆手道:“被活尸卜昌自半途冲出打了一场,居然被他逃走了!”齐秦威等上前拱手道:“道长与卜昌交手如何?”“万能羽士”环视他们一眼,郑重的道:“他的功力虽不如贫道,但他仗着银汉绿之威,顽抗到八百招才退,此人不除,将较雷欢更厉害。”语意一顿之后,又道:“哪一位进洞试探没有?” 赫连洪接道:“尚未试探,专候道长定夺。”“万能羽士”沉吟道:“由文华先去试探一下罢,他负伤不轻,可能尚未调息复原。”广文华奉命行出,他仍不露“银汉绿”,显防备师傅要去之心!赫连孤洁一闪接近上去,轻声道:“你一人进去太危险,我跟你一道进去。”广文华对她的疑心渐去,但仍未完全释怀,行到洞口前停住道:“你还是留在外面罢,洞内太狭,人多了施展不开!”赫连孤洁抢步跨出,猛注洞内就钻,哼声道:“原来你仍旧胆小如鼠……”她音落之际,人己进洞数丈,同时自衣里已探出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 广文华阻止不及,心中一急,霎时松懈了那点防备之意,大叫冲进道:“当心遇害,快点回来……”“来”字未停,突觉眼前银光一闪而到,他一见不妙,撤身就想后退!赫连孤洁的内功尤胜乃父.此际说什么也不会让他脱身,娇叱一声:“还我清白来罢,恶贼你是死定了!”两人近在眼前,广文华出掌不及,被他当胸直刺而进,整整将巴首连柄插入!在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中,广文华颓然倒地,气还未断,嘶哑着声音道:“孤洁,你真……”他眼睛睁得像两个铜铃.但后面的字句不能说出,然胸口的鲜血却喷如泉涌! 赫连孤洁毫无一丝怜惜之情,一面在他衣里搜取“银汉绿”,一面冷笑道:“我爹出卖我的肉体,而你是毁坏我肉体的凶手,致使我忍辱饮恨至今,你这没有人性的东西!”广文华气仍未断,然而耳能听,却有口难言!心有不甘,仍想挣脱爬起! 赫连孤洁耳听洞外传来数声惊喝,她听出是“万能羽士”和自己父亲的声音,心中忿恨,扬起一腿,顿将广文华踢出洞外,手仗“银汉绿”冲到洞外一立!洞外之人虽知洞内已有变化,但却未曾摸清那惨叫之声是谁所发,还一致认为是广文华已杀死雷欢呢!及至广文华的尸体滚出洞外时,更加将他们愕住了!赫连洪大步冲至洞口叱道:“洁儿,里面怎么了?”赫连孤洁泪流满面,扬剑大叫道:“爹勿接近,女儿从此不认你为父了,广文华是我所杀,这把银汉绿就是他的,我的身体被他所污,特此杀之泄恨,谁若敢进洞来,那就难怪我要他老命!”赫连洪闻言大怒,不禁暴跳如雷,但他看出女儿双目如血,而且知其性烈如火.真正不敢再行进一步! “万能羽士”这时已提足内功行近,阴阴冷笑道:“文华身藏仙剑不报,其欺师之心已明,死亦无足轻重,但你是他妻子,居然敢杀夫夺剑,令尊拿你不下,贫道却要为徒报仇。”这时齐秦威等亦同时移近洞口两丈之外,莫不存了夺剑之心! 赫连洪的内心突然起了变化,他眼看仙剑落在自己的女儿之手,大叫道:“齐堡主和各位暂请退后,洁儿之事,由在下慢慢说服。”“吞海凶煞”似已复原,只见他阴声笑道:“赫连兄连身体都不敢接近,说服二字不嫌夸大吗?”“吼地神君”大笑道:“仙剑在他女儿手中,此言只是阻止我们动手而已!”“万能羽士”虽然口硬,但他走到一丈之外,已是停止不敢再进,回头面对赫连洪道:“赫连施主,令援堵住洞口,难道存心卫护姓雷的不成,你如能够接近她五尺之内,就不说服,贫道也相信你言出于诚。”赫连孤洁尖声叫道:“不准接近!”她右手一挥,剑气陡长三尺!芒尾所及,破空厉啸!赫连洪尚未到一丈之内,已觉其劲猛不可挡,只吓得连连倒退!万能羽士阴笑,举掌猛推,赫连洪突感背后有异,回身打出一拳,立将万能羽土掌劲挡住,大喝道:“道长意欲何为?” 第三十六章 卫友阻强敌 万能羽士嘿嘿两声道:“贫道之意,要使施主快点接近洞口!”赫连洪忽然醒悟道:“道长要我接近小女之意,意在趁机突袭?”万能羽士的心计确是这样,一旦被他识破,立即翻脸大怒,步步逼上道:“施主不上前就休怪贫道相迫了!” 赫连洪环视一眼,只见左有齐秦威、余龙祖,右手吞海凶煞、吼地神君和毒姥姥及火祖,知道他们这时都属于万能羽士一方,虽暂时不会出手,但也不会放过自己。他沉吟一会又回头看看女儿,只见她面上毫无关怀之情,暗忖道:“她确已不认我为父了,上前虽不致将我杀死,但也无法夺到他手中仙剑,与其引敌得手,不如突围逃遁,只要这次不死,洁儿的仙剑终有被我说服得手之时。“ 他主意一定,暗暗提足内功,面对万能羽土阴笑道:“道长不如停步,我赫连洪只要翻脸动手了!”万能羽士大笑道:“施主早应如此,只看能在贫道手下接过多少招了。”赫连洪双掌一搓,劲达指梢,大喝一声,连连劈出四掌!紧接拔剑冲击。万能羽士似亦不敢大意,双袖齐挥,挡住掌劲,退后三步,反手拔下肩上拂尘,立与赫连洪剑势之烈,确有翻江倒海之势。那怕他万能羽土再强,若想在短时间内得手岂能如愿。 齐秦威看出赫连洪一时不致失手,立即传音余龙祖道:“余帮主,这是千载之时到了,如果没有赫连庄主拖住万能道长,仙剑得到你我也是无份,目前他已欲罢不能,正是我们下手之时。” 余龙祖上前问道:“如何下手?”齐秦威道:“那女娃手仗仙剑不放,硬夺决不可能得到,只有效万能道长之法,这使一人接近送命才行。”余龙祖闻言一震,退开两步道:“堡主要余某先上?”齐秦威急急道:“余帮主千万不要误会,在下之意,是想在那四人身上动脑筋。”他说着将目光转向吞海凶煞等四人。 余龙祖察情心中略宽,问道:“如何下手?”齐秦威道:“余帮主如能缠住火祖与毒姥姥,在下即可逼退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去送命。”余龙祖闻言大喜,但忽又疑问道:“得到之后呢?” 齐秦威道:“你我共享其成!”“仙剑只有一把,将来如何共享?”余龙祖这样喃咕着,忖道:“我当初遭雷欢拽住时,你们竟想牺牲我,如仙剑到你的手中,哼!哪还有我的份,这件事我焉能相信你的诡计。”他沉吟着忽然灵机一动,忖道:“目前我只有敷衍,在你和吞海凶煞、吼地神君干上时,我即撒手不管,让毒姥姥和火祖去对付你一人。”决定后,故意向齐秦威丢个眼色暗示,立即绕到火神和毒姥姥身边去了。齐秦威素知他的心眼不多,一见依计而行,不禁大喜过望,同时亦向吼地神君二人面前行去,这批人无一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谁都是江湖打滚数十年的老魔了,他们看出齐秦威和余龙祖来势有异,莫不心存戒备,吞海凶煞示意吼地神君传音道:“齐堡主来势为善!”齐秦威见他目光有异,朗声笑道:“二位己知齐秦威某心意吗?”吼地神君接口道:“堡主心意如何?”齐秦威突然挥掌道:“想请二位再夺剑!” 他功力何止胜过二人一倍,掌劲一吐,力如排山倒海,那怕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事先有备,同样被迫急避,竟连还手之机都来不及!齐秦威一招得手,拳掌接连攻出,大声笑道:“二位若要活命,那只有向洞口接近。”吼地神君和吞海凶煞大怒还击,全力抗拒,但背后仍向洞口逐步接近。 余龙祖不得不表示合作之心,但他只紧靠火祖一人接近,原因是怕他乱掷地火雷!火祖看出情势不对,立朝余龙祖冷笑道:“你与齐堡主竟采这种卑劣手段?”余龙祖沉声道:“只要阁下不动,余某决不出手!”火祖被他迫近到三尺之内,知已再无脱身之策,冷笑道:“余帮主不顾将来了?” 余龙祖摇头道:“武林人谁能顾及将来。”毒姥姥深知两人合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闪开一旁,怪声笑道:“二位各有所忌,看来都不会动手!”火祖见她不顾自己,冷笑道:“齐秦威如果夺剑到手,你我只有屈膝称臣!”余龙祖闻言亦觉大急,但却毫无办法,毒姥姥接口道:“火老儿之意如何?”火祖道:“你不能去协助一手吗?凭你全身的毒物,虽不能将齐秦威打败,但可联手对抗。” 毒姥姥本可一走了之,但她对仙剑夺取之欲甚浓,明知无能心却不死,闻言后立即冲出,霎时自齐秦威背后出手。洞前起变化时,竹林里的寇敬宽心大放,他再也藏不住了,为了要探视雷欢生死之故,立即以最速身法冲出,三个起落之后,身已到了洞口的前面。赫连孤洁一见,立即扬剑叱道:“不准接近!”她这时似已神迷心乱,不管是谁都不准接近!寇敬急叫道:“姑娘.我是半只手寇敬,难道你不认得吗?” 赫连孤沽瞪眼怒视,哼道:“你想夺剑?”寇敬摇头道:“在下想看看小诸葛怎么样了,我是他的好朋友啊!”赫连孤洁怒声道:“什么好朋友,看洞外打斗的那个不是好朋友?哼,连父女情都出卖……”寇敬听她出言仍是有条不紊,忖道:“你仍旧清醒啊,就是信我不过哩。”忽然,洞内传出人语道:“孤洁,快扶我一把!” 赫连孤洁闻声一呆,继而放声大哭,如风扑进洞内,叫道:“欢哥……”她走还不到两丈,只见雷欢侧身向外爬,急急伸出左手拉起,哽咽问道:“你竟负有内外重伤!”雷欢一脚支地,顽强地道:“不要紧.我刚调息醒来.但外面的一切都知道。”他看出寇敬在把守洞口,立即道:“你去守洞,换寇兄来背我,此洞不可久留,必须往他处隐藏。”赫连孤洁仍旧不相信寇敬,急问道:“你伤在那里?”雷欢望望外面,只见打得非常激烈,答道:“内伤已不碍事,只要调息两天就会复原,惟左手与左脚已折,如不急治,将必残废,你有仙剑在握,足可挡住后路。” 赫连孤洁闻言更觉伤心,顺势将他抱起道:“外面敌人太多,寇敬无法保护你的安全,我有仙剑在手,他们谁也不敢接近!” 雷欢急急道:“你要避嫌疑,快放手!”赫连孤洁不理,举步就朝洞外行出,将他背起后,左手向后一抄,右手扬剑当胸,急朝洞外冲出,势如拼命!寇敬面虽朝外防守,但耳朵却听得清楚,闻声急急道:“姑娘慢来,令尊逃脱了,万能羽士已向洞口接近了!”雷欢闻言一震,立即在赫连孤洁耳边道:“孤洁,快停止前进,那老道内功奇探,寇兄挡他不住。”赫连孤洁立住道:“难道仍让他们堵在洞内?” 雷欢道:“不,你将仙剑交与寇敬御敌!”赫连孤洁疑虑道:“你不要信人过甚,此剑人人都想夺取。”雷欢道:“孤洁,江湖阴诈虽多,但不能一概而论!”他说话之际,洞口突起巨震,那是寇敬己与万能羽士交上手了!赫连孤洁的意志,可说无人能够动摇.唯独雷欢的话她是不忍违抗的,立即冲到寇敬背后大叫道:“寇兄接剑!”寇敬左手连劈三掌全劲,右手反臂一捞,立将银汉绿接到掌中,精神陡长,朝外大笑道:“老杂毛,你看看是啥东西!”万能羽士一见他仙剑在握,心头咚咚直跳,急退数丈,阴笑道:“你的功力不过较胜卜昌,贫道怎么会伯你。”寇敬大笑道:“老杂毛,你敢接近两文之内就算有种。”万能羽土早知银汉绿之威不同凡器,何况已尝过活尸卜昌那支阴剑之威,他虽自吹打败卜昌,实则险遭卜昌之毒手,他只在三丈外遥遥连劈数掌。寇敬右手急挥,确感对方掌劲难于近身,不禁惊喜至极。 赫连孤洁已将雷欢背出,举目一扫,确见父亲已不在场,唯有齐秦威独敌吞海凶煞、吼地神君和毒姥姥,拼斗甚激,但却失去火祖与余龙祖的影。寇敬见她已到身后,回头道:“余龙祖追着火祖往西面去了,他们各有所忌,但是余龙祖始终不敢拉开距离。”雷欢道:“寇兄.我们往南面走!” 寇敬立即靠近赫连孤洁,朗声道:“姑娘只管放心走路,寇某承小诸葛知遇之恩,这条命水远替他卖了!”赫连孤洁闻言大慰,忖道:“一个武林视为狡诈无比的坏人,居然被欢哥感化回头,为何我至死不悟?”万能羽土一见赫连孤洁背着雷欢逃走,心中竟比夺剑还急,他想得到,雷欢遭遇他们八大高手尚且不死,一旦复原,他万能羽士怎能单独抗拒这个强敌?只见他大声叫唤道:“齐施主,你们快点言和,咱们不可轻放雷欢逃生。” 齐秦威这时已打到竹林之前,他被毒姥姥不断施放各种毒物给缠得丝毫不敢松懈,加上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从两侧助攻,竟将其累得满身是汗,这确实是出意料之处,这时已欲罢不能。万能羽士眼看寇敬护着赫连孤洁背离甚远,他不管齐秦威等是否罢手,立即投身急追。寇敬本可回身阻挡,但他生怕赫连孤洁另外退上强敌,于是只好紧紧在后跟随。” 雷欢已绕出竹林南面,立即叫道:“孤洁,往左侧山上逃,看看有无坚守之地。”赫连孤洁闻言问道:“你要停下来?”雷欢应声道:“停下来好让寇兄放手对付那老道.否则这样紧追不是办法。”寇敬回头一见,只见万能羽士己到三丈外,立即叫道:“找地方已来不及了,姑娘快停,让我死拼那老杂毛一场看看。” 赫连孤洁闻言止步,立即将雷欢放下地面,扶他坐好后,提功守在旁边。寇敬翻身纵出,于五丈处阻住万能羽士,冷笑道:“只有你一人在此,寇大爷岂能让你再追,放手施为罢。”万能羽士奔到就猛扑,阴声径笑道:“齐秦威等马上就到,贫道看你能拖到几时。”寇敬不敢变方位,挥剑冲上狠劈,谨慎守住南面,恐怕他绕到雷欢身前,万能羽士展开一路奥妙无穷的拂尘招式,配合其如电身法,竟是全力抢攻,他虽不敢接近银汉绿威力之内,但仍使寇敬防不胜防!雷欢看了一会后,立即传音赫连孤洁道:“你快替我端正左腿数处,寇敬防守不了多久,事急了,我要先疗好腿伤就不怕他攻到。”赫连孤洁蹲下问道:“没有灵丹相助,你如何能治得好?” 她边说边替他端正左腿断骨之处,心中紧张之极,雷欢咬牙忍住痛苦,传音道:“我自食过金母玉露液后,不问什么重伤,只要将真气迫于伤处凝炼一会就会好的,当心,千万要将骨笋端正,否则必成瘸子。”寇敬这时已没有闲暇回顾后面,他只感到呼吸逐渐发闷,似已觉出周身竟遭万能羽士的无上内功笼罩,大有窒息之感。万能羽士深知自己的劲力难以打到他的身上,唯有发出无上劲气将其因住才行,这时面呈严肃之情,内劲发挥到十二成之足,身法已不似开始那样奇速了。 一时之后,赫连孤洁急见寇敬似被一幢青色的烟笼罩住,不禁大惊,但又不敢作声.只急得汗流如雨!她低头一看雷欢,只见他面上红光隐现,暗忖道:“他已炼伤至物我两忘之境,一旦被老道冲来,那真是危险至极!”突然,只见寇敬大吼一声,银光自青色烟幕中射出,如风扑近万能羽士身前,万能羽士一见大骇,火速倒退数丈.左尘右掌,连速劈挥不停! 就在这时,雷欢睁眼吁口气道:“孤洁,快扶我走动看看,寇兄快到脱力之际,他刚才是将内功作孤注一掷才能攻出,但再也支持不了一刻啦。”赫连孤洁急急将他扶起,问道:“还痛吗?”雷欢踱行数步后,面上现出兴奋之色道:“好了!”他不让赫连孤洁开口,垂着左臂,大步朝寇敬背后行去,朗声道:“寇兄请退,让小弟独臂和他大战三千招看看!” 寇敬神思渐昏,闻言也不问他的伤势如何,掉头就往回跑!万能羽士突见雷欢到来.他也忘了对方因何能走,只吓得突然倒退!雷欢一见大喝道:“道长不必慌张,在下内伤尚未全愈!”他说的是诚实的话,但听在万能羽士耳中却刚好相反,因他与齐秦威八人尚不能将其擒住,这时自认决非雷欢对手,虽然看到他左手低垂,但雷欢的空前内功却使他心惊胆颤,闻言阴声道:“施主满面红光,非撒谎可以瞒过贫道的。” 雷欢朗声笑道:“道长不信亦好,那就请回天门峰罢。在下三日后必定赴约到会。”万能羽士自知势孤,拂尘一挥,插入肩头道:“施主信人,贫道恭候大驾。”雷欢见他越林而去,不禁哈哈大笑道:“今日你不动手,再相逢有你好受!”回身只见半只手寇敬靠在一株树下喘气,立即行进道:“寇兄还好罢?不劳全力护小弟了!”寇敬撑起身来,长长吁声道:“这老杂毛真个厉害,我残废几乎完蛋啦!”忽然,他抓住雷欢的右臂急问道:“你的腿伤真好了,嘿!该死,我怎么让你去冒险呢!”雷欢微笑道:“没有你的苦挡这段时间,我哪有机会疗伤,幸好左腿已能用了。”寇敬大喜道:“这是金母玉露液的功效.快,你快将左手炼愈了再走!” 雷欢摇头笑道:“左手臂骨只遭震裂一点,只要腿能行动,边走边治亦可复原!”寇敬裂嘴怪笑道:“你真行,我就办不到,好,咱们走!啊?走往那里去?”雷欢道:“现在不怕了,我回头找齐秦威算账去。”寇敬立将银汉绿奉还赫连孤洁道:“姑娘,多蒙赐用,这真是件奇珍,我残废刚才全仗它保住性命。”赫连孤洁缩手道:“快交给雷兄,我没有能力保护。” 雷欢笑道:“物各有主,你既得到.自然由你保管。”赫连孤洁凄然道:“你连一把剑的人情都不接受我的吗?”寇敬见她真情流露无余,叹口气对雷欢道:“小诸葛,你就别使她难过了,还是你收下罢。”雷欢摇头道:“不是我不接受他的人情,而是她必须有这把仙剑来保护自己。”他行近赫连孤洁劝道:“剑算你送给我好啦,但由你去使用,到用不着的时候你再交给我行吗。”赫连孤洁叹口气道:“我这个污秽的肉体还要保护什么,你既这样说,我只有暂时替你拿着罢。” 寇敬似听出她有不祥之兆,不禁暗暗叹息道:“她莫非有弃世之心了!”雷欢不敢多想,立即领先行出道:“我们快去,不知他们散了没有。”三人奔了一阵后,依然绕到那竹林之前,六只眼睛一扫,只见空空如也,那还有半个人影,寇敬摇头道:“他们都走了!” 雷欢忽然朝西边一指道:“那林前死了什么人?广文华的尸体却不见了。”寇敬奔至林前一看,高声叫道:“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都完蛋了!嗨嗨!是齐秦威干的,但没有毒姥姥的尸体!”二人闻声奔去,确见躺在地上的是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二人尸体!雷欢道:“寇兄,请替我操劳埋掉罢,他们也是一派之长啊。”在寇敬应声埋尸之际,突听赫连孤洁发出一声惊叫道:“快看,那是什么?”雷欢闻言大异,顺其手指看去,只见那洞口旁边很显明的印着一个女人的紫色手印,不禁骇然道:“那可能是血雾阴魔的手印上去的。” 赫连孤洁走近细看一会,鼻内钻进一阵阵的腥臭之气,懔然叫道:“确是那妖物印上的!”雷欢闻言走去,证实一点不错,偶然一低头,却又发现一件奇事,郑重道:“广文华的尸体不见尤可,他流下的血迹都不见了!” 寇敬已埋完尸体,闻言走到道:“广文华的尸体莫非被血雾阴魔带走了?”赫连孤洁疑问道:“那妖物带走死尸何用?”雷欢道:“此中大有问题,日后定有所见,我们走罢。”寇敬道:“你答应万能羽土赴会之言,事先没有考虑吗?三日内如何走得到?”雷欢笑道:“我没有说三日内到达!” 寇敬道:“那张贴子还在吗?我还没有看地形图。”雷欢自身上摸出递过道:“地图上指示落在两粤边境的近海处,这地方我从来没有去过,赴会有红点标示,叫什么九云岭,不知寇兄去过没有?”寇敬接过一看,惊异道:“那是勾漏山脉中一大奇峰,其名确叫天什么峰的,原来就是天门峰!但我没有去过!其他武林只怕亦甚少人知道。”雷欢道:“我们今晚找个镇市住一夜,明天我的内伤一定会好。” 寇敬领先带路,缓缓行进道:“时还甚早,咱们慢慢走,正西就是称多城,只走四十里就到了。”在黄昏将至之前,三人已进了那条通天河边的古城,半只手寇敬是识途老马,他顿着找到一家客栈落店。三个开了两间上房,雷欢和半只手寇敬共住一间,但却靠近赫连孤洁,晚饭后,雷欢即开始运功疗伤。寇敬和赫连孤洁不放心,一个仗剑在雷欢的身边守着,一个则在前后窗外游动。 天交三更时,寇敬忽见屋顶上有红光一闪而没,他惊愕地走进房中道:“姑娘小心!”赫连孤洁惊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寇敬轻声道:“我恍惚发现红光一闪,可能是血雾阴魔来了。” 赫连孤洁焦急道:“他还没有醒,这如何是好?”寇敬道:“暂且勿慌,现在还不敢证实哩!”恰好雷欢就在这时苏醒过来,一见二人面色不对,急问道:“什么事?” 寇敬大喜道:“你好了没有,我发现屋上有红光!”雷欢挥动一下左臂,试出毫无不适之感,点头道:“大概复原了!”寇敬转身纵出房去,传音道:“我到屋上观察一下,你还是多休息。” 赫连孤洁递过宝剑道:“拿着罢,我有你在身边还怕什么。”雷欢摇头道:“我身上似有什么东西使血雾阴魔不敢近身,目前内外伤已全愈,有剑无剑都是一样,你拿着比较安全。” 赫连孤洁默然不语,正感惘然之际,耳听房上传来寇敬之声道:“小诸葛快来看,红光又在远处出现了。”雷欢急急在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到桌上,伸手一带赫连孤洁道:“我们就此动身罢!”寇敬一见二人纵上,立即指着南面道:“刚在那边屋顶上闪了闪就不见了,我相信就是那妖。”雷欢领先纵出道:“我们恰好是朝那个方向前进,先追追看。” 三人纵过数条街道后,寇敬立住道:“就在这儿现出的。”雷欢指着前面道:“那面就是城墙,恐怕是出城去了。”他语还未停,突见两个黑影自城墙内冲空拔起,竟如轻烟般越过城墙而去,赫连孤洁急急道:“那是什么人?”寇敬望着雷欢道:“只有你能看得清楚!”雷欢摇头道:“看是看清了,但不认识是哪路人物!”寇敬首先冲出问道:“面目年龄如何?” 雷欢和赫连孤洁紧紧跟随其后,答道:“两个中年巨人,全是满腮胡须,一个背上插的是钢鞭,一个是铜锏。”寇敬闷声道:“那是雷州双灵官,一个名常武,另一个叫元戎,属西南道上一流高手。”三人追出城外约二十余里,忽见那两条黑影立在一处深林之前,寇敬遥遥叫道:“前面是常、元二兄吗?” 那两人似亦发现后面有人在追踪他们,但闻声后同进近前,其一宏声道:“寇兄为何在荒城出现,咱们久违了。”寇敬大笑道:“二位快来,我残废替你们介绍个大英维。”二人闻言似觉一怔,同时冲近道:“寇兄钦佩之士,定必天下闻名!”寇敬指着雷欢道:“二位不识我友雷欢吗?”二人闻言大惊,双双拱手道:“如雷贯耳,可惜无从拜识!”雷欢含笑道:“二位过奖了,刚才得寇兄私下道及,小弟才知常、元二兄在此.请问有何急事出城?”但又致此止步。”元戎立接道:“在下同行共有九人,讵料就在一时之前失去七位。“ 寇敬望望雷欢,悚然道:“二位已发现什么疑窦?”常武道:“刚才在城墙外拾到两只鞋子,而且不是一人之物,但却都是我友的东西。”雷欢立时对寇敬道:“可能是妖物所为,寇兄对此地甚熟,知道有什么古刹或幽谷没有?”元戎惊问道:“什么妖物?这山上就有一座颓弃的古庙。”寇敬立将血雾阴魔之事详告后又道:“我残废就是发现她在本城出现两次!”常、元二人闻言大惊,似是早已得到什么传言。雷欢道:“妖物劫人尚不可确定,在下只见其害死不少,我们不可分开,先到那古庙去查看一下.其他还有什么冷僻之地吗?”寇敬想想后道:“正南五十里外还有一座古塔,数十年来就有各种怪异的传说,相信常、元二兄亦有所闻。“ 常武道:“那是西南武林共知之事,曾有不少同道去查过,但却没有什么发现。”赫连孤洁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将宝剑藏起,这时靠在雷欢身旁道:“我们先查古庙去罢。”常、元二人不识她是何人,但见她靠近雷欢而立,都认为是雷欢的妹子,因此亦未动问,闻言后双双纵起,同时招手道:“还有不少路,要翻过两座山峰才能到达。”寇敬追上警告道:“千万勿弄出声音,那妖物非常厉害!” 雷欢和赫连孤洁紧随寇敬身后,鱼贯向山上急跃,第一座峰顶瞬息到达,元戎指给雷欢看道:“正面那座峰项背后是条长岭,古庙就在岭之半,那黑漆漆的所在是座尼庵,里面只有两个老尼姑,二十年前也是江湖有名人物,我们必须经过尼庵才能上峰。”雷欢点头道:“那我们先到尼庵去探探消息,元兄一定认识两位老尼吧?”元戎点头前行,摆手道:“各位缓一步到,免得惊动人家。”雷欢不放心他一人前去,立即道:“寇兄,请你跟在元兄后面以防意外。”寇敬闻言纵出,紧紧跟在元戎后面,半晌之余,二人已达对面峰头。 元戎回头见是寇敬跟来,随即停止道:“庵内毫无灯火,莫非已发生变化!”寇敬抬头看看,只见庵不大,抢出纵上,轻声道:“我们不须唤叫,由墙头翻过去探探就知道了。” 元戎随他跃上庵前高墙,举目内望,确见里面毫无动静,正待长身扑下……寇敬突伸手拉住,急急传音道:“后殿内有人!”元戎闻言一怔,暗道:“传言他已成了奇人,难道确是事实?”悄声问道:“你已听到声音?”寇敬点头道:“三个人,是武林王齐秦威,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元戎闻言大惊,暗忖道:“三大势力之首!”寇敬悄声道:“提功下墙,我们去偷看一下,不知他们在议论什么东西。” 后墙内确是寇敬听出之人,齐秦威坐在正中蒲团上,赫连洪与余龙祖坐在他的对面,成三角形,中间点着一支小蜡烛,光线微弱,无怪外面看不出灯,烛的四周还有不少婉筷杯碟之类器皿,显已吃过很久了,这时三人都在闭目沉吟,似有什么问题难决之情。最奇的是殿角躺着两具老尼的尸体,死因何故?不得而知。 寇敬生怕元戎护出声音,他阻住着传音道:“你快去通知雷大侠到来,这三人似还在等什么人物。”元戎离开未久,寇敬似觉背后有了异样,回头一看,只见雷欢竟已到了他的身侧,暗惊道:“这小子越来越显神奇啦,他内功竟已达到这种神鬼莫测之境。”当即传言道:“他们呢?”雷欢笑着传音道:“我将他们留在庵外藏着。”寇敬道:“这三个家伙似在等?” 雷欢拉他一下传音道:“这地方太暴露,恐防来人发现,西厢房前那颗古树下恰好藏身。”寇敬见他一闪而去,立即提足内功跟随,同时藏入那古树之上后,环视中只见视界四通八达,处处都可收入眼帘,虽距离齐秦威等有十文之隔,但却看得非常清楚,凭他们的耳朵之灵,听其谈话不会不清。雷欢如不因赫连孤洁同行,他是非出手不可,但他此际只有强忍观察,反而怕赫连洪发现自己。 齐秦威这时已立起身踱着步,面上显得非常急燥,余龙祖和赫连洪仍是闭目未动,他们面前的蜡烛已只剩下寸来长了。总之,他们三人的嘴脸都不太轻松,赫连洪忽然一仰脖子,嘴唇动了两下,但却没有吐一个字!齐秦威刚好踱到他的正面,一见问道:“赫连兄想通了?”余龙祖闻声睁开双目,立往赫连洪面上注定,似感到有点怀疑之情。赫连洪缓缓起立道:“令叔仙铃翁如再不到,咱们只有去冒险一闯了,广文华的复活,以及这两个老尼的死亡,似都出之血雾阴魔所为。” 齐秦威沉吟道:“赫连兄之意,想到那古庙去探个水落石出?”余龙祖不让赫连洪开口,立即抢着接道:“那太冒险了,广文华虽然进了那座废庙,以我看来,他好象没有一点生人的样子,假设他真是被血雾阴魔救话的,相信再也不会听我们利用!” 赫连洪立接道:“在下之意不是要利用广文华,他已失去银汉绿,其能力已不如从前啦,我的用意想自他身上收服血雾阴魔来对付姓雷的小子啊!”齐秦威似已有点活动,立接道:“这倒是个办法!”余龙祖大叫反对道:“二位不可异想天开,人岂能与妖物为伍,搞不好连老本都给陪上才不合算!”二人被他提醒警觉,同时又默默无言,恰在这时,檐头忽然响起一声怪笑道:“余老弟可说粗中有细,血雾阴魔并非活人,其凶残胜过厉禽猛兽百倍,人是无法近身的!” 三人闻声注目,齐秦威大喜道:“叔父何来太迟?”来人就是仙铃翁,只见他跟上殿阶道:“为叔的没有找到万能羽士,但却探清了那座古庙,因此来迟一刻。”古树上寇敬没有见过仙铃翁,他经雷欢传音相告后才明白这个秃头老者的身份。 雷欢对广文华的尸体失踪早有预料,听来并不感惊讶,他见齐秦威恭请仙铃翁坐下后,又传音寇敬道:“此老为人并不太邪,我们看他有何举动。”耳听齐秦威恭声问道:“叔父没有发现神铃子在附近现身?”仙铃翁道:“为叔自接到他放在青蛙虫通信之后,一直就没有见着他,反而和万能羽士联手大斗血雾阴魔一场,如果他在附近现身,为叔早就要你离开了!” 雷欢早将自己与仙铃翁之事告诉了寇敬,这时寇敬听到仙铃翁之言,几乎忍悛不禁,传音雷欢道:“这真是个大糊涂虫!”雷欢微微一笑,立将面目恢复成神铃子,传音道:“你装着和我认识不久,待会下去搅他一阵。”寇敬正想说话,忽见赫连洪拱手道:“仙铃翁查过那古庙情形如何?”仙铃翁叹气道:“广文华确是被血雾阴魔收下了,甚至还成为妖夫妖妇,那庙中死尸垒垒,老夫细察之余。足足三十六具,其中竟有岭南七杰在内!” 第三十七章 半死人 岭南七杰就是元戎和常武所说的失踪之人,寇敬闻言大惊不已,转音雷欢道:“现在证实确是血雾阴魔所害了!”雷欢道:“寇兄,你快去庙后长啸一声,小弟不打算捣乱齐秦威了,你只将仙铃翁引出,我要和他共除血雾阴魔,你如果见了他,只说神铃子马上就到,他必定要齐秦威等逃走,于是我们就现身出来会面。” 寇敬点头闪去后,雷欢急急奔往庙门会晤元戎、常武报信,并促其火速离开之后,他拉着赫连孤洁奔往庙后藏起,寇敬奔至庙后一处高崖之上,他知道雷欢尚有事情要做,因之并不马上发啸,停了半晌,这才长啸出口。谁料事出意外,长啸声刚住之际,眼前就有黑影一闪,但注目时又一无所见,不禁暗忖道:“仙铃翁的内功竟已到了这种不可想象之境?” 忖思末完,立觉背后巨劲加山推来,这下竟将他警骇得措手不及,大吼一声,回身连跃带闪,险些被其击着,瞪眼一看,几乎惊叫出口,触目就见广文华就在八尺之外!他知来头不对,立将内劲提足.大喝道:“姓广的,你还没有死?”广文华两眼射出阴森森的绿焰如炬,面上毫无表情,闻喝后亦无反应,直挺挺的犹如僵死。寇敬越看越觉寒气上冒,暗忖道:“他这个样子简直不是活人?”心中一紧,提掌挥进,大叫道:“你是人是鬼?” 广文华突然成机械式的一侧身,右掌硬接,仍旧不言不响。蓬的一声,寇敬被其挡得蹬蹬蹬连续后退,几乎被击得落下崖去,这一惊真正非同等闲,他竟感到半身麻木不适。好在崖下冲上一个人大喝道:“他不是人,你不可乱搞。”寇敬闻声回头.认出是仙铃翁赶到,他身后还跟着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三人,似都非常警骇的远立一侧,即拱手道:“老儿可是仙铃翁?”仙铃翁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全神注视在广文华身上,接道:“你这残废即为半只手吗?因何在此遇上这僵尸?”寇敬望了齐秦威一眼道:“咱与神铃子共寻血雾阴魔到此!” 仙铃翁闻言一怔,立向齐秦威道:“齐秦威火速离开,此地无须你相助。”齐秦威的脑海里,曾被神铃子三字搞翻过一段,确是有了畏惧之心,然而,他始终存了几分不太相信的疑问,这时看到仙铃翁的严肃面容时,他虽有不愿离开之心,但即又不敢违抗.当着寇敬之面,他带着几分尴尬,示意赫连洪和余龙祖,慢慢吞吞地纵下崖去。广文华仍然木立未动,寇敬存心要仙铃翁显显功力,他闷声不响,猛地一举打出,劲力却用上九成。 广文华真正怪异之极,对方不动,他也视如无睹,寇敬一出手,他竟及时还击,以致使仙铃翁无可避,被迫出手,竟真中了寇敬之计。寇敬何等狡猾,他算定仙铃翁接上就不会停止,于是撤身后退,立坐在壁上观看,同时还大笑道:“老儿,久仰你功力通神,我残废替你找了一个大对手啦。”仙铃翁跟看广文华欺到五尺之内,随即展开身法,掌掌以全力劈出,他竟和广文华打得旗鼓相当。寇敬看得骇异至极,他真想不到广文华的功力较以前更强。在仙铃翁环攻之下,广文华并末受到困难,他身体竟如旋风般原地旋转不动,其劲力有增无减,几乎使仙铃翁无法在两丈内绕动。恰在这时,寇敬发现雷欢已到,立即轻声问道:“你看广文华往常有无异样?” 雷欢正急道:“他与常人不同,但却与僵尸无异。”寇敬也似乎有这种感觉,点头道:“他自出现在这此还未开口说话。” 雷欢道:“他的肉体未坏,内脏不腐,仅只人性丧失而已,不说话是不可能的,恐怕是受了血雾阴魔控制之故。”寇敬诧异道:“你怎知他会说话?”雷欢道:“他被孤洁杀死后,其呼吸并没有完全停止就被血雾阴魔救走了,我刚查过那废刹前后.确见地上躺着三十多个死尸,每个尸体都是精枯血竭显然是被吸尽的,且证实了血雾阴魔将那些人的精血都灌到广文华身上去了!” 寇敬闻言大惊,骇然道:“广文华的功力突增之故.难道血雾阴魔能将那些人的修为也灌注到他身上了?”雷欢道:“这点毫无疑问,吸取他人功力已不是武林奇闻,小弟也可办到,但这种行为是残忍而不道德的,是伤天害理的,正派人物决不忍心而为。” 寇敬沉吟后问道:“赫连姑娘那去了?”雷欢感慨地说道:“她得知其父的也在此地时,发誓不再会面,因此凄然离开了。”寇敬埋怨道:“她要将剑给你,你却坚持不受,若被他人夺去岂不又增祸害?”雷欢正色道:“得知无名,必将遗笑武林,你想我能接受吗?她本身功力高过其父,他人要夺,岂是易得的,何况她又非该剑难保安全,寇兄再休提及了。”寇敬暗暗佩服道:“这家伙真正是条硬汉,我残废得友如此,还有何求!” 仙铃翁似亦发现了雷欢,只见他谨慎的劈出一掌大声叫道:“瘦朋友,你要不要尝尝这半死人的厉害?”雷欢踏出两大步道:“我如出手,他就会逃走,你不怕有损令誉吗?”仙铃翁哪能相信的胡扯,嘿嘿两声道:“你想凭九神铃来克制这东西吗?”雷欢大笑道:“你的七仙铃难道已试过无效?”仙铃翁郑重道:“这东西的魂魄已不附体,我七仙铃决难发生妙用,然而,你九神铃定亦无功。” 雷欢暗笑一声,接口道:“在下另有妙法克制于他,阁下如再斗百招不胜,那就看我当场显威了。”仙铃翁闻言大愕,暗忖道:难道你想凭功力斗胜不成,老夫决难相信你的功力比我高!”他怕雷欢在功力上比下自己,这时已将内功提到十二成全劲猛击。寇敬看出仙铃翁的内功真正已到达至上之境,似亦起了疑心道:“小诸葛,你的功力我虽始终摸不透,只怕不会超过此老多少吧?”雷欢传音笑道:“寇兄认为小弟要运内功打退广文华吗?”寇敬道:“那你用什么打退这东西呢?” 雷欢传音道:“过去数次遇上血雾阴魔时尚无所觉,但这次却试出她是因何怕我而逃了!”寇敬大异道:“你刚才在废庙中已遇上那妖物了?”雷欢点头笑道:“但她不敢近身上前,比前两次走得更快!”寇敬知他在自己面前不会撒谎,惊问道:“她怕你什么?” 雷欢见仙铃翁仍难以取胜,接口道:“你忘了我曾食过金母玉露液吗?原来这仙物还是克制妖邪的无上神品,每次遇上血雾阴魔时,我的体内就散发一种决非凡世所有的异香,试出那妖物就是不敢接近异香的缘故。“寇敬闻言大喜道:“仙铃翁已过百招了,你快去试试看!”雷欢微笑点点头,缓缓行出,朗声大叫道:“秃老儿!不信你就看看,他已不敢追来了。”广文华似已闻到什么香味而突然住手不进,警怯的停在三丈以外。仙铃翁闻声回头似亦感到愕然大异,寇敬已知内情,一见怪声笑道:“神铃子全身是法,百邪远避,捉鬼降妖,神通广大无边,今日一见,真正名不虚传,哈哈……” 仙铃翁心还未死,大叫道:“瘦小子,你有种就走过去。”雷欢自己已有十成把握,闻言暗提全身内劲,大声道:“咱们赌点什么?” 仙铃翁大声道:“十两银子!”寇敬闻言大乐,笑得跳起道:“老儿,你是破落户出身吗?十两银子算得了什么?”仙铃翁哼声道:“你嫌少了不成?”雷欢看出广文华仍在木立警怯未动,回头道:“咱们要赌点稀世之物才行,否则不试也罢。”仙铃翁对雷欢已存莫测高深之心,虽有一争强弱之愿,但却恐惧两败惧伤而不敢尝试,当此有机可探之下,其欲望之高自是非常强烈,大有以其能否打败广文华来作自己将来对雷欢斗、和之准则,略沉吟一会后接口道:“你要赌什么稀奇之物?” 雷欢郑重地自身上摸出一只铜铃道:“秃老儿,你识得此宝吗?”他亮了一下又收到身上去了,那种小心谨慎之态,装得十分滑稽,只看得寇敬差点笑出声来,忖道:“这家伙要动仙铃翁那只七仙铃的脑筋啦!”仙铃翁的眼睛里,恍惚映入一只非常古老的神铃,他警怯的忖道:“那是九神铃!这小子诚实无欺,真有其事啊!”他睁大两只绿豆小眼,在心中嘀咕了半天才接口道:“你要与我老人家赌宝铃?”雷欢一手按住腰袋上,似有异常慎重之情,又侧转半面看看广文华,作出毫无把握之事!仙铃翁大有怕放弃之势,急急又道:“你能不躲不避,同时不得发掌,就这样走到那东西面前而不怯,甚至能将其吓走,我老人家这只宝铃双手奉上,否则你那只九神铃就是我的!” 雷欢显出后悔之色,叹声答道:“秃老儿,你既识出我的心意,看势不赌也不行,咱们一言为定,决无反悔。”仙铃翁道:“谁反悔谁就是弱者,永远不准和强者抗衡1”雷欢听出他的话中有因,但见广文华已有逃走之势,无暇揣摩他存有什么心机,立即向前行出道:“咱们都是武林无敌高手,一诺千金。” 仙铃翁陡见广文华发立目突,双手后张,全身发抖,逐次后退不已,显出恐惧至极之态,不由大愕忖:“他真能驱邪除妖!”雷欢一见大喜,猛的将内劲前发,散出体内异香逼进,大喝一声,纵身扑去。广文华如遭雷逐,只见其张口似要警叫,但却毫无声息,翻身狂窜弃逃,不亚创兽突困,瞬眼没入林中不见。雷欢不再追逐,回身笑道:“秃老儿,在下神通如何?”仙铃翁这时傻啦,张开大嘴,懵然不知所对!寇敬怪笑道:“交出七仙铃吧!这是武林空前豪赌。”仙铃翁被这声怪笑警醒,尴尬地笑道:“瘦小子,我老人家不能不佩服你的神通广大了,但你赢得七仙铃又有什么用处,我老人家却没答应连秘决一并认输呀?”雷欢豁然暗梧,忖道:“他早已存心抵赖账啊!”仙铃翁见他面无怒色,心中大放,嘿嘿笑道:“你得一只无用的铃子,不如送给我老人家还是个大人情,但你今晚开始,我老人家认为你是武林第一强者,今后无论在什么地方,咱们相遇时,我决不与你动手!” 雷欢见他正色而言,微微笑道:“老赖皮,我这次算是上了你的当了,你明知打我不过,居然被你又想到一个聪明的办法,好吧,今晚让你占尽面子。”仙铃翁呵呵笑道:“能使我服输之人就是你,除此谁有种叫我认他是强者!”寇敬怪笑道:“你这老儿比万能羽士要高一筹。”仙铃弱似已听出他话中有因,瞪眼望着雷欢道:“瘦小子,你己将他打败了?”雷欢微笑道:“这事不必说了,我们不如同奔天门峰去。” 仙铃翁见他不愿回答.也就不再追问下去,点头道:“我没找到他,八成是回去布置陷阱去了。”一顿改口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将那半死人消灭?”雷欢大笑道:“早知你秃老儿要赖账,我焉有不追之理!”仙铃翁呵呵笑道:“咱们三人现在追也不迟,我知道他的去处。”寇敬诧异道:“在什么地方?” 仙铃翁指着南方道:“此去九十里的魔声塔!血雾阴魔就是在那里成了气候的。”雷欢长身纵出道:“广文华是被血雾阴魔掌握的,咱们先将血雾阴魔消灭,其功较消灭广大华为大。” 仙铃翁忽然郑重道:“你想错了,广文华并非受血雾阴魔控制,相反,血雾阴魔还遭另一更大的魔头操纵哩,此事如没有万能羽士,连我都不敢相信呀!”雷欢闻言大惊,悚然道:“那是谁?”仙铃翁叹口气道:“赤骨教教主的师傅——死神!也是赤骨教的前身创始人!”寇敬接口道:“你老儿会过此人没有?” 仙铃翁叹口气道:“我老人家还是在初学武功时才听说有这个名字呢,那时还不到九岁,连先师他老人家也没有会过,百年前万能羽士之师尚未坐化归天,也仅仅只有见过一面。因此,万能羽士才想他师傅曾经说过的一点记忆。”雷欢道:“死神到底是人是鬼?其厉害何在?”仙铃翁道:“无法证实,据万能羽土口气形容,那魔头是人、鬼、妖、魔四字的大成,其厉害如何?恐当今武林无人能知,仅仅在他师傅口中得到一点遗言说,那魔头能将白骨炼成活人,能使活人毫无知觉地化为白骨!”他说得非常严肃,致使雷欢和寇敬听到头发耸然,莫不愣怔的震惧不已。仙铃翁停了一会又叹道:“以我老人家看来,那万能羽士似还知道这魔头有一个什么弱点,但他私心自用,不愿意向我道及。”雷欢道:“何以见得?”仙铃翁道:“我亲眼看到他进入魔声塔内而无心怯懦之感!”寇敬道:“恐怕他与那魔头有交情?” 仙铃翁摇头道:“绝对不是,否则血雾阴魔不致向他攻击啦,换句话说,他进入魔塔恐连那魔头的面都未曾见,总之是个无法了解之谜。”寇敬接道:“我们此去魔声塔岂不是去送死?” 仙铃翁道:“瘦小子既有广大神通,这正是最好的显露之机。”雷欢闻言忖道:“我金母玉露液只怕不能克制那魔头!”他虽心中有所怯,但却不形之于面,暗暗的咬牙道:“不管如何,我们也只有去闯闯了。”仙铃翁抢先道:“我老人家带路!”寇敬走在雷欢身旁,问道:“你有把握没有,这老儿好象在深信你的能力似的,他实际全不知情哩!” 雷欢传音道:“此事不能向他说明,否则前功尽弃啦,现在只有硬着头皮去冒险了,希望那魔头已离开魔声塔,使我再充次大英雄。”仙铃翁去势甚急,顿饭之间奔了数十里,他突然刹住双脚,回头道:“现已接近魔声塔了,塔周围十里内部是赤骨教徒,咱们要避开他的视线接近上去。”寇敬啊声道:“原来赤骨教人很少在外露面,讵料都到这儿来了。”雷欢道:“距魔声塔还有多少路?”仙铃翁道:“只有十五里了,但到距塔十里之内时,那魔头就会察出,现在就要提功预防。”雷欢点点头,长身抢先道:“赤骨教人尚存多少?”仙铃翁道:“数目不明,但听传言已去过半,大多是遭白衣人雷欢杀死的。”半只手寇敬闻言暗笑,心想:“雷欢就在你面前尚不知,真正是个老糊徐!” 三人到达一座森林边缘之际,每人都听到一种似阴魂般的冷语响自耳边,仙铃翁悚然止步,传音二人道:“老魔头察觉了。” 寇敬道:“他就在我们身旁?”仙铃翁道:“可以是这样说,总之无人能知.据说他身快如电,十里等于咫尺!”雷欢道:“他刚才说什么?我为什么没听清楚?”仙铃翁似亦感到诧异道:“你没留心吗?”雷欢摇头道:“我只听出四面有嗡嗡之声!” 仙铃翁道:“他的声音确实是从八个方位传达。”雷欢不明何故,举步就朝森林行去,冷笑道:“不要听他恐吓,我们前进!”寇敬紧紧跟在他的身旁,仙铃筋却走在他身后,三人穿过两里宽的森林,前面出现一大遍废冢。雷欢一见大惊,回头对仙铃翁道:“这是毫无人烟的荒僻之地,这荒冢因何而来?”仙铃翁道:“这片荒冢岂止数百年的历史!”他指着其中一个巨碑道:“你去看看,那是年代最少的一块!”雷欢走近一看,只见字迹已经模糊,只有正中间一行大字尚可认出,上书:大明飘骑将军寇浓和之墓,不禁诧异道:“寇浓和是明初太祖朱元璋手下之人,为何有墓在此?”寇敬闻言大愕,急走近道:“寇浓和?那是我的曾祖父,听说追陈友谅入甘肃阵亡,甚至连死尸都未找到,那是谁将他老人家埋在此地?” 他低头一看,认出姓名确符,不禁肃然起敬,叹口气道:“真是他老人家的名字,唉,我这个不肖后人惭愧极了!”仙铃翁行近笑道:“这里面所埋的,有半数是陈友谅的部下,而这块墓地在当年就是火拼的战场。”寇敬肃敬的叩了三个响头,起立道:“我要将他老人家移往故乡安葬才行。”雷欢也肃然默祝一番,长揖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杀场今僻芜,人生无常,世事沧桑,明兴明亡,数百年光阴,不等于一场春梦呵?”仙铃翁亦叹道:“想起来,我们武林争夺也是白费,争得虚名又有何用?”寇敬道:“争是要争,只看为个人争,或为大家争,亦看为害人争和为救人争?” 仙铃翁似是忽有所感,默然良久道:“瘦小子,你看白衣人雷欢是为什么争?“寇敬接口道:“他为复仇而争,为救人而争,老头儿,你为什么?”仙铃翁不答,继而点点头道:“这样看来,我老人家不能再找白衣人雷欢!”雷欢微笑道:“那还不够?” 仙铃翁愕然道:“不够什么?”雷欢道:“反转来,协助他灭掉群魔!”仙铃翁道:“掀开来讲,我那侄儿齐秦威也在灭掉之内,难道叫我老人家亲手杀侄?”寇敬道:“不管可以,你还有的是杀!”仙铃翁慨然道:“我老人家一生没有帮过坏事,嗨嗨!但也没做过好事,一生只知为自己,从业就没有想到要为他人,直到现在才知要改性格哪,好吧,试试看吧,可惜,我老人家始终找不到那姓雷的小子!”寇敬微笑道:“姓雷的有个毛病,你如与他作对,他就千变万化,神出鬼没,你如和他站在一条线上时,他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仙铃翁闻言一怔,瞪眼望着雷欢,警问道:“你就是雷欢?”雷欢长揖道:“前辈请恕隐瞒之罪。”仙铃翁道:“你的九神铃,面貌,声音等,完全是假!甚至还想夺我老人家的七仙铃,嗨嗨!” 雷欢立即恢复音容,微微笑道:“一切在此刻以前!”仙铃翁沉吟道:“那我却不认为你是第一强者啦,将来还要与你比个高下。”寇敬接口道:“在友谊上印证未尝不可,如存敌意则成为反复无常的小人了。”仙铃翁沉声道:“我自有正邪之分。”雷欢大笑道:“凡事都凭前辈吩咐,晚辈无有尊命。” 仙铃翁道:“我除了不使用七仙铃,在功力上不得不拼一场。”寇敬闻言大声道:“这才算是大豪杰本色,凭真功夫我残废也要算一份。”仙铃翁举步行出道:“目前这一关能否度过?还是未知。”雷欢抢出道:“前辈当心,前面三十丈外有人藏着!” 仙铃翁闻言一震,陡然立住道:“前面荒冢陷落,一目无余,那有什么人物?”寇敬抢着传音道:“老头儿,论内功、反应、听觉、感觉、天下再无人有与其并称.若谈视力和嗅觉,可说是前无古人,他说前面有人,那是千真万确的。”仙铃翁眼看他向前行去,心中暗忖道:“这孩子似确有不可意测之能。”雷欢走到十丈外后,突又侧身前进,似察觉那人已改变了方向,只见他大声道:“二老当心,这可能就是死神,他似存了偷袭之心。” 仙铃翁看出情形不对,立即与寇敬走到他的身边道:“他有什么办法隐身呢?”雷欢沉吟道:“莫非亦是血雾化形邪法,可能较血雾阴魔高深而已,当此天色未明之前,其血雾是无法看出的,只要曙光一现,多少也能看出一丝血影!” 他说着又转了几个方向,接道:“他只在二十丈外游动,我们不管他,先去摧毁其藏身之处的魔声塔再说。”寇敬的功力在三人中算是第三位,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流附身而上,不仅打了一个冷战,悚然道:“好冷!”仙铃翁似也感到不对,大叫道:“老魔向我们下手了!”雷欢见他双掌朝四周猛挥,不禁愕然道:“他还在北面未动!”仙铃翁大笑道:“我已感到古时一种魔功侵体了,那叫做百魔蚀魂功力,其中分水蚀、风蚀、冰蚀三法,现在他施的是冰烛功,因受害者即感寒冷侵体,你们快发内劲防守!”寇敬同样挥掌向外,立将寒冰冷气阻住,接口道:“这种寒冰似的邪功,竟与武林中玄冰功、九阴功完全不同,其厉害得竟连一点风劲都没有,小诸葛,你有这感觉吗?” 雷欢摇头道:“我未觉出,或许他只向你二人下手?”仙铃翁道:“这种魔法居然留传到老魔手中,那真是武林大劫降临了,我老人家已与这残废遭其初步侵上了!”寇敬大惊道:“我已不感寒冷了,难道已算受害?”仙铃翁道:“这种百魔厉烛魂法是一种附体作用,一经附上,即与本身全为一体,日久必死,重者即化为白骨一堆,万能羽士所说者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雷欢大惊道:“有无解救之法?”仙铃翁道:“我与这残废受害不重,有三日坐功即可炼化!”雷欢急又道:“他离开了,向南方飘去了!”寇敬和仙铃翁闻言住手,同时吁口气道:“好厉害!”雷欢暗忖道:“他们都遭遇侵袭,只我没感觉,难道又是金母玉露液的功效?”寇敬看看天色放曙,问道:“要不要去魔声塔?”仙铃翁道:“我们必须即刻坐功,迟恐侵蚀更深。” 雷欢道:“你们难道没有一点感觉?”仙铃翁道:“开始坐功就有感觉,那是本命元神与阴魔拼斗的另一种道理,如定力不够,或遭身外干扰,立即就会走火入愿。”雷欢道:“二位立即坐功吧,我要旁边护法,无须另找地点。”仙铃翁摇头道:“此处与那老魔近在咫尺之间,不可冒险坐功!”雷欢道:“那就离远一点,距他十里之外就行了。”三人回身急奔,走出二十余里,仙铃翁毫不怀疑雷欢有歹意,指着一处树下道:“瘦小子,全仗你的大力护法了,我已将生死交在你的手内,现在开始坐功啦,这一坐非三日后不能醒来。”雷欢正急道:“晚辈愿以生命死守,如有不诚,誓以死报。”仙铃翁立同寇敬盘膝坐下,呵呵笑道:“我老人家虽说有点糊涂,但这双辨别邪正的老眼依然是不会错的!”雷欢眼看二人渐入物我皆忘之境后,心情立即紧张起来,提起全身内功,全神戒备,较其身临强敌还谨慎三分。忽然,他灵机一动,暗忖道:“我的金母玉霸液不知是否能克制这种邪功,不如助寇敬一臂之力,将内功灌入他的体内,这是有益无害之举,大可放心一试!” 他毫不犹豫,立伸右手按住寇敬天庭大穴,缓缓将真气灌入。事也凑巧,寇敬这时恰好进入心、魔交战之时,他眼前只觉出群魔乱舞,幽灵纷扰,继而突现无数赤骨教徒扑来!正当他头上冒汗,坐姿微摇,大有猛吼扑出应战之刹,谁料突觉心定神凝,鼻内立感异香来,眼前陡放光明。雷欢已觉出他有醒悟之势,立将真气收回,缩手轻唤道:“寇兄醒来了?”寇敬闻声睁眼,怔怔的道:“是你助我炼化阴魔的?”雷欢微微点头道:“那是金母玉露液之功,居然试出有效啊!”寇敬跳起道:“难怪你未感冰蚀侵体啊,快,快将这老儿救醒,无疑他已到达紧张关头了。”雷欢应声照办,如法泡制,不久,只见仙铃翁长长吁口大气醒转,张目警异道:“瘦小子,谢谢你!”雷欢见他居然知道是自己出手相助,大异道:“前辈还未入定?”仙铃翁起立摇了摇头道:“我炼有第二元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第二元神监视之中,这不是防你有何不轨行动,完全是一种习惯作用。”雷欢闻言又敬又佩服,继而朗声笑道:“幸喜晚辈未存歹念,否则焉能得手!” 第三十八章 郁雷阵 仙铃翁哈哈笑道:“元神监视并不能反抗,顶多是种消极预防,提前将功御敌而已,这是一般座功调息,如此炼化阴魔之际,纵算明知有人侵犯,要想收功御敌也不可能。”一顿问道:“你真气内那种异香是得了什么奇遇?难道是传言的金母玉露液!我第二元神虽知你在与这残废谈话,但却未能练到能听的阶段!”寇敬抢着道:“正是金母玉露掖,死神的百魔蚀魂法失败了!”仙铃翁道:“他恐怕不止这一种邪功,我们仍不可大意!”雷欢道:“我们再回去罢,能将他的底细冒险摸清楚,将来对付就有数了。”仙铃翁闻言有理,毅然前行道:“我们此去虽会遭遇极大危险,但不得不闯他一下,否则还谈什么争取称雄武林之愿,二位去时,惟独特别注意那座怪塔,以老朽观之,那塔不但形式古怪,而且似有神秘机关存在。”寇敬道:“那塔在二十年前我也见过,但却不敢入内,死神占据该塔不知有多少时间了。”仙铃翁道:“大概也有十余年了,赤骨教原先在此塔中成立,近来屡遭失败,死神即提前练成血雾阴魔出世。”雷欢问道:“此塔原名什么?年代定必不少,否则那来神秘。” 仙铃翁点头道:“此塔原名神钟宝塔,建自汉切,塔下本有一喇嘛古庙,后因年久失修而颓废,乞今连遗迹俱不存在了。”三人走着说着,循原路穿森林,过荒冢,翻过几处冈后,魔声塔的尖端已在望,雷欢凝神遥望,只见已不到一里地了,塔顶成钟形,共十三层,看去确很古老,每层上长有树木,远观疑为是座石峰,位于一处石山之顶。 仙铃翁立定道:“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莫不落入老魔的眼内,那石山周围全局赤骨教徒把守得铁桶一般,如没有老魔的号令,他们是不会现身出来的,甚至看都看不到一个。”寇敬道:“赤骨教徒再多也围我们三人不住,怕只怕老魔、血雾阴魔、广文华三个东西现身出手。”雷欢道:“前辈与寇兄请随我身旁,血雾阴魔与广文华相信不敢接近的。”仙铃翁点头道:“咱们先在塔外转一个圈再由塔顶入内。”雷欢诧异道:“塔下没有门?”仙铃翁道:“这就是该塔第一件古怪之处,要入内必须由塔顶,那还只可由一个人先人,因为那儿只有一个恰好容一人的圆形洞窟。”三人行到塔下一停,侧顾左边似是有了异动,但三人不理,凝神一会,既没听到塔内有何声音,且未发现赤骨教徒露面,雷欢沉吟一会传音道:“这情形有点不对,那老魔可能有埋伏!”仙铃翁道:“不管他,咱们绕行一圈再定办法。”雷欢示意紧紧跟着,领先绕着宝塔前行,但不敢接近,只在数十丈外仔细察看,同时吩咐提高全身内功戒备。 时当黎明之际,四周环境看得非常清晰,唯乱石错综,显出有危机四伏之势,寇敬传音道:“整个石山都藏满隐伏之人!”仙铃翁道:“这是必然的,你们只当心塔内要紧!”雷欢道:“此塔另一神秘不同导常的是每层都无窗户!”仙铃翁道:“除了塔顶那个小窟外,再无其他地方可通塔内!”绕完一圈后,雷欢立定道:“我们纵上去罢!”仙铃翁沉吟道:“老魔似存心引我们入内!”雷欢道:“明知如此,也只有硬闯了!”他声落人起,笔直往上拔升,一纵即超塔顶,双脚一点第九层塔窟,身如冲霄之鹤,瞬间立身塔顶!仙铃翁与寇敬毫不停留,同时紧随拔升,到达后,三人排立第十三层边缘,雷欢观察一会,再俯视整个石山有顷,传音道:“乱石中必有洞隙,否则那能看不到半个赤骨教人?”仙铃翁道:“岂止岩石下有洞,据老朽判断,整个石山腹中都是空的!”寇敬道:“你老先与万能羽土同时到达何地为止?”仙铃翁道:“那老道士也只叫我候在这塔顶之上。” 雷欢眼看洞口就是面前,立即伸头向内,只见里面通体金黄,缩回来大异道:“这塔顶是铜铸的?”仙铃翁道:“据万能羽士透露,这塔顶就是一口巨钟覆着,外面因年深日久,看去苔藓满布,识不出来!”雷欢道:“里面似有去路通往下面,让我先入,非要搞个彻底不可。”寇敬见他一低头就钻了进去,随即向仙铃翁道:“要不要留下一人在外防守?”仙铃翁道:“要闯就三个同闯进去,留在外面并不见得有用。”寇敬闻言接道:“那就让我走第二位了。”仙铃翁随他进入塔顶后,只见雷欢正在估计顶内情形,问道:“看出什么古怪吗?”雷欢道:“你们听听就知道了。”一种隐隐雷鸣之声,顿将二人惊觉,仙铃翁骇然大叫道:“郁雷大阵发动了!”他话出口,身却逆窜而回,显有闯出洞口之心。 其应变不算不快,但却仍旧迟了一步,突然红光一闪,那小洞口忽倏隐去不见,同时,仙铃翁立遭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回!雷欢一见扶住道:“什么叫做郁雷大阵?”仙铃翁似知逃已无望,叹气道:“这又是上古阵法之一种,较五百阵更厉害,施法者藉回声之力布置此阵,凡崖隙、山谷、隧道、山腥等地都可布阵,被困者除用内功抗拒外,毫无他法可破。”寇敬道:“此阵除了一点震憾之外.其他毫无奇处,不何厉害可言?”仙铃翁道:“逃不出是其厉害之一,其震力逐次增强,能使人五脏糜烂而亡,头晕目眩而死是其二,除具无上神功可挡,但也支持不了三天。”雷欢确感雷声渐渐加强,沉声道:“我们发掌攻击,摧毁此塔如何?”仙铃翁急急摇手道:“那只有助长对方震力大盛!千万不可冒失。”雷欢闻言大惊,沉吟一会道:“那我们不是要坐以待毙?”仙铃翁道:“能动用内功挨过三天始能避免,此阵过三天即消失。”雷欢道:“我们岂可等他三日,二位在此勿动,让我下塔找寻死神一拼!”寇敬道:“要去都去!”仙铃翁默然不语,只有追随二位下塔,雷欢提住全身内劲,领先循梯盘旋而下,边行边看,只见每层内都是黄光映目,回头道:“这种黄光起自四周圆壁,难道也有作用不成?”仙铃翁道:“这就是对方发动阵势的玄功,如无此光,其震力必散失于外。”寇敬看出塔内一无所有,但每下一层,其震力即加强一倍,这时已感到这立足不稳之势,暗道:“这怪阵确实厉害无比!”雷欢看出仙铃翁仍旧沉凝如常,立将左臂拉住寇敬,传音道:“寇兄快将内功与小弟贯通一体。”寇敬闻言激动无比,依言照办,立觉心宁神定,忖道:“他的内功真正已到超凡入圣之境啦!” 三人鱼贯下至第十二层时,塔内宽阔已如巨室,寇敬忽然叫:“你们看.四周壁上竟有无数拳头大的小窟!”仙铃翁似也感觉有些古怪,怀疑道:“墙壁可能有复层!”雷欢行近小窟一看,虽有微光隔着,但他目力与人不同,仍旧能够察出窟内情形,触目细瞧,立即缩回道:“确是复层,而且是一具具的人形骷髅藏在里面,甚至能够行动,交织往来不绝,每个骷髅手中都拿有一朵雷字旗帜。”仙铃翁叹声道:“这阵不但是郁雷火阵,而且是以阴魔阵作外围!”雷欢道:“管他是什么大阵,再闯至第十三层看看……” 他音还未落,突闻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大起,继之传来数声厉叱道:“你们三人现已入了本神有死无生的阴魔郁雷神阵,还不屈膝投降,等待何时,难道真想找死不成!”仙铃翁抢先问道:“发话音即为死神吗?”那阴笑声又起道:“你这小老儿既知本神来历,想必是当年仙铃老祖之徒……” 仙铃翁闻言大异,沉声道:“先师未曾与你会过面,因何得知他老人家名号?”对方确是死神,只听他阴笑充满塔内,不知发自何处,又叱道:“当年几个后起之秀,本神那个不知,你道行未成,竟敢冒犯本神!”雷欢闻言大怒,大声叱道:“你有什么通天之能尽管拿出,藏在暗处狂吠算啥东西!” 死神竟将三人看得非常清楚,阴森森的笑道:“你这乳臭未除的小孩莫非就是雷欢?”雷欢冷声道:“你敢当面动手?”死神阴笑道:“阵地就在底层,你们三人只要谁能将坛上令符拔去,本神即刻现身见面。” 音寂之余,仙铃翁立即传音道:“坛上的主幡切不可乱动,到手重如泰山,丢之不去,负之遭压,且有郁雷攻心之危。”雷欢举步下梯,回头道:“我们看势而为,老困在此岂是办法。”仙铃翁见劝他不住,只好跟随步下十三层。寇敬仍被雷欢拉着未放,到了底层后.确见正面壁下高有石坛一座,坛上插满各式怪符,中间设有污血一盆,腥臭四溢,以寇敬与仙铃翁那样的内功闻之尚且头晕目眩,其厉害可想而知。唯雷欢毫无感觉,显为金母玉露液之功驱散无疑。血盆中插着一支红幡,形成五角,上面画满符咒,正看之际,那阴森森的冷笑又起,怪喝道:“谁能拔走神旗者,塔壁自现一门可出,然持旗者必遭粉身碎骨而亡,除非天神之勇,否则下不了这座石山即毙。”雷欢灵机一动,传音仙铃翁道:“前辈赶快伸手拉住寇敬,咱们三人贯通内劲试试看,除此无法脱因了,我们出阵后再想办法对付他。”仙铃翁闻音一愣,暗忖:“以我们三人之功,虽不能举起泰山,但也能顶十万余斤重力!”忖思未停,伸手拉着寇敬左臂。 雷欢又对寇敬道:“寇兄右手速搭小弟右肩,我要空出双手来一边夺旗,一边防敌!”他见寇敬依言照办后,立即通知二人采取一致行动,大家朝坛前行去!那死神的声音又起道:“照这办法,你们亦只能行出塔外,想要挨到山脚岂不是梦想!你们注意听着,本神承万能羽士相邀赴天门峰大会,现已率众去也,你们如能逃脱不死,咱们在天门峰再会。”音寂之后,再无动静。 仙铃翁急急道:“他走了,我们另想办法脱因如何?”雷欢摇头道:“如有他法可想,这老魔岂能放心离去,咱们只有冒险了。”他伸手已到污血盆上,仙铃翁急喝道:“慢点!”雷欢缩手问道:“还有什么疑问?”仙铃翁道:“你先看看那些骷髅是否仍在走动再说。”雷欢依言行到小窟一看,朗声道:“奔走如故。” 仙铃翁闻言大异道:“这就怪了,那主幡上本来附有阴魔护旗,但你的手一伸出时,上面并未现出暗影抗拒,我老人家还认为那些骷髅也被老魔带走了。”寇敬见他满头大汗如雨,诧异道:“你老儿为何冒汗?”仙铃翁叹声道:“这是未与你们贯通内功前的事,你被雷欢小子拉着不觉得,这种郁雷摧心大阵真正厉害非常!”他言中之意,是被阵势震出满身大汗的,雷欢闻言道:“我且受到震动,但却毫无严重,这是功力之故!”寇敬大喜道:“是啊,我自被你拉住后也有这个感觉,莫非又是金母玉露液之功!”仙铃翁闻言急道:“雷小子快拔幡,试试有无重量!” 雷欢回身走到坛前,突伸右臂近旗,顺势拔出污血盆内,入手一摇!诧异道:“那来什么重量?”仙铃翁闻言大喜,跳起道:“阵势破了.你们看,那不是塔门!”黄光尽敛,雷声突停,门口现出阳光,寇敬放心松手,哈哈笑道:“早知如此,那还要受这么大的恐惧,可惜那老魔走了.否则不吓他一跳才怪。”仙铃翁立叫雷欢毁去手中邪符,他身已冲塔而去。 雷欢不知他急急冲出作什么,毁掉邪符后对寇敬道:“这坛上的一切东西都留他不得,我们将其查看后段去罢。”寇敬闻言立动手,首先毁掉那些符咒,然后端起那盆污血道:“这脏东西不知是人血还是猪血?”雷欢笑道:“猪血那有这股腥臭,显然是人身加上其他秽物在内,快将它泼塔外去。”他见寇敬端出门后,再向各处搜查一番,正当此际,忽听寇敬在塔外大叫道:“小诸葛快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雷欢闻言有异,急急行出道:“是什么?”他看寇敬手中拿着一支金光闪闪的小东西,走近一看,诧异道:“这是什么人的令符?”寇敬道:“是污血盆里泼出来的,上面还有字。”雷欢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刻有“无魂令”三字,疑问道:“这一定不是死神自己的东西,否则他不会浸入污血盆中!”寇敬道:“问问仙铃翁就知道了,他哪里去了?”雷欢正待叫唤,忽见仙铃翁自一处石后钻出,问道:“前辈你找什么?”仙铃翁道:“我老人家费了很大功工夫才找到地底秘道。” 雷欢笑道:“你老还怕死神未走?”仙铃翁摇头道:“我老人家是想去捣他的一切家私,连那些骷髅也给捣散了。”雷欢将手中三寸余长,形似小剑的金符递上道:“你老请看这是么人的令符?”仙铃翁接过一看,不由大惊道:“这是当年九曜星官的无魂令,为何在此地出现?”寇敬说明自污血中泼出来的,接问道:“你老儿干么吃惊呢?”仙铃翁正色道:“当年九曜星官为除魔无上盟主,无魂令一出,连家师亦要听其使唤,曾具无上权威,此令共有两支,一为台将,一为克魔,老朽还是七岁时赴会见过的,听说都具有降魔神功在其上,可克一切左道旁门人物,唯独当年一对无名夫妇只起逃避作用而已,自九曜星官归隐海外后,这两支令符即未出现武林。” 雷欢豁然道:“此符既在污血盆中,很可能是死神存心将其灵验毁去之故,很明显,此符对他亦有克制的威力。”仙铃翁着他收下道:“是否已失灵验,现尚无可为信,你拿着它会会死神就知道了。”寇敬道:“我们这就奔天门峰如何?”仙铃翁道:“老朽先走一步,万能羽士虽与我老人家不和,但不致见面就起冲突。”雷欢道:“你老先去探探虚实更好,晚辈等慢到半日再去无妨。”仙铃翁去后,寇敬领着雷欢慢慢向西南行去,至晚才找到一个村镇吃东西,二人休息到初更始动身赶路,二更出了晋境,顺西康雅楚河,奔雅龙江,天明方到大金寺落店。 讵料在早点后,寇敬前脚刚踏出门应发现两个老者,那就是磊落先生韦风鸣和关东大侠拓拔仇,他一见追上叫道:“二位请止步,因何在此现身?”二人耳听背后有人叫唤,同时回头注目,拓拔仇抢先开口道:“原来是寇大侠!”寇敬行近之际,雷欢亦从店内走出.但他发现对街一家店内似是有人在注意而未叫唤。韦风鸣似已看到雷欢,而且也看出他面容有异,他不让寇敬答言应抢着道:“寇大侠有话过后谈,雷贤侄似已发现可疑人物了。”寇敬闻言急住声,回头已见雷欢进了一家店内,招手道:“他不应恢复本来面目,我们快去看看。”三人一句不谈,同时朝那家店门走去,但未走进,即见雷欢行出道:“那人自店后开溜了!”他说着立向二老见礼道:“二位伯伯到此几天了?”拓拔仇道:“刚刚到就被寇大侠发现了,贤侄,你是前往天门峰的?”雷欢点头道:“伯伯们共来几位?“韦风鸣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地,我们出镇后再说,刚才那人可能是敌方眼线。” 寇敬领路出镇,接着问雷欢道:“你没看出是那路人物?”雷欢道:“那人面很生,但想来是赫连洪手下的。” 四人走出村镇后,韦风鸣看看前后无人,这才详细道:“我们共来了三批,第一批经你义父海老率领的是他女儿海珊珊、尹忠、长孙文、尉迟武,他们走正西,第二批是我与拓拨兄、南宫甫、诸葛尚,第三批是碧天真君、翔云散人、慈光夫人以及他们的子女走正南,其他的众武林都被你义父遣敬各回各派去了。”雷欢诧异道:“南官、诸葛两位伯伯呢?”拓拔仇接道:“刚在镇外分开的,他们向你义父那面去报信去了。”寇敬疑问道:“有重要事情?”韦风鸣道:“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火祖、毒姥姥等两个儿子也在内。”寇敬望望雷欢道:“他们一定时赶赴天门峰的,但恐在路上有点不安份。” 雷欢皱眉道:“他们去路不明,要查岂是易事!”韦风鸣道:“最弱的是你义父那一批了,我们有约定,五日后在贡嘎山下会面,为防不测,那只有急赶贡嘎山了。”雷欢摇头道:“四五天为期太长,中途生变怎么办,这样罢,寇兄请和二位伯伯一道奔赴约会地,我单独改通向义父去路追赶。最好能追到齐秦威他们。”雷欢立向二老告别,奔小道急朝正西飞驰,他怕海天察等遇险,沿途再不耽搁,尽一日之功奔到雅江城。刚进城门,他看人群中有个妖媚的青年少妇和一个中年男子在眉来限去,一见即知道那两人是身怀不弱内功的江湖匪类,忖道:“这是哪路人物?”想着立改面容,急跟上盯住,耳听他们毫无避忌地纵声浪笑,不进还指手画足,言语中显出讽刺什么对手。 雷欢扫视左右前后一眼,发现确有一个三十出头的背影挤在那妖媚少妇前面不到两丈之地,心想:“这人低压皮帽无疑在装聋作哑,显有避让之情,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相貌。” 他侧转半面,立朝街沿边旁超过,抢到那人前面三尺,回头一看.只见那人面色焦黄,认出竟是尹忠易容的,立即传音道:“尹大哥,你们刚到吗?”尹忠闻言之下,似感惊喜一怔,略抬脑袋一看,只见他眉稍一敛,显出失望之情。雷欢知他认不出自己面貌,又道:“大哥请朝僻街行去,小弟这面貌是易容的,你已听出声音吗?”尹忠仍有不信之意,但他确已听到雷欢的声音,只见他飞快的睇了背后一眼,脚底下似已加了几分功夫,动作迅速的向前面横街转去,但却仍未向雷欢打招呼。雷欢超过他身边后,即一步不放的跟着行去,但耳中却听少妇冷笑道:“他想开溜了,追上去!”雷欢暗笑道:“那是你们自寻死路!”尹忠一下子转到了街角,只见他长身就往一条小巷奔去! 雷欢怕他走失,猛地里冲出叫道:“大哥快停!”他仍怕尹忠不信,急将面貌恢复,耳听那一男一女亦如风追来!尹忠这时已奔到小巷口差别,回头认出真是雷欢,大喜之余,急急道:“贤弟,活尸卜昌就在城内,后面女的是他弟子美人蝮,男的是贡嘎派掌门人七指魔,这两个都是无耻之辈。” 雷欢道:“他们追过来了,大哥快向城外去,小弟不愿将他们杀在城内。”尹忠闻言前奔,传音道:“城墙就在前面,贤弟诸随愚兄翻过去。“那少妇似亦看到巷口多了一个在说话,忽然停住道:“巴兄,那少年是谁?”贡嘎派掌门人七指魔不可一世地大笑道:“有令师在此,管他是什么人!”少妇朝他丢了一瞥媚眼,轻声道:“家师已与赫连洪、齐秦威等谈僵了,现在哪有时间管闲事,我们追是要追,但却不可冒失下手。” 七指魔眼睛一转,显出狡猾的奸笑道:“你美人蝮从来不将正派人物放在眼皮下,今天居然有点畏首畏尾,我巴超岂可不管这一套,凡经过我贡嘎派的地盘,就是天王老子于也要查清楚才放其通行,关洛三剑和搏古老突然出现此地,显有对我派示威之势。”美人蝮忽然一坚柳眉,妖嗔地冷笑道:“七指魔,你别在姑奶奶面前耍花抢,打开窗户说亮话,凭你贡嘎派能挡得了什么大风险,还不是替万能羽士那杂毛当狗腿子,你当我不知道么!”她这一发威,满认为七指魔会摇头摆尾地屈服在她的石榴裙下,无疑是拿出以往的老方法,岂料这次大大不同,只见七指魔嘿嘿阴笑道:“美人儿,你的耳朵可其长,嘿嘿,但你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万能羽士实为本派第三代仅存的长老人物,难道第六代替第三代做事谓之狗腿子?”美人蝮似觉骇然一震.面色立改,格格浪笑道:“哟!贡嘎派竟还有这号人物啊,难怪你趾高气扬,满面春风呀,原来是有个大靠山啦,得了,咱们从此要分手罗,独木桥,阳关道,各奔前程,今后,要看谁的手段高啦!”她说着一扭杨柳细腰,拔身就朝城墙外边冲去。七指魔大有不忍与她脱离某种关系之势,急急追着叫道:“美人儿,咱们私情是私情,言语不和可以说开。” 他翻身追上城时,美人蝮已如飞冲往效郊外,只听娇声叫道:“咱们一刀两断,从此势不两立,谁与你有私情。”前面是道长岭,远远的只见尹忠卓立其上,七指魔一见,心中似有疑惧,大叫道:“美人儿,当心对面有诈!”这时的美人蝮到岭下,闻言并不停止,反而讽刺道:“你不要要查问?人家正在等你会面呢。”七指魔拼命冲到她的身后道:“好美人,你别大意,那少年不见了!”美人蝮正待喝叱于他,但突见城墙中又连续追出四条人影,忙停口注目,陡然,只见她急急道:“博古老海天察率领其女及尉迟武、长孙文追来了,刚才我们的争论可能是他们的眼线听去啦!”尹忠似也在岭上看出那四条人影,只见他火速向背后一招手,刹时朝岭下俯冲!城墙上四人已到山脚,七指魔突然发出一声怪笑道:“海老远到敝地,其不嫌跋涉之劳!”来人确是海天察、海珊珊、长孙文、尉迟武等四人,双方一见,海天察微笑着,一指七指魔道:“贡嘎掌门太客气,老夫特来恭贺贵派谋夺武林盟主大会!”七指魔闻言阴笑道:“海老此言何凭?”长孙文抢口冷笑道:“你能隐瞒天下武林耳目,但却不能瞒过海老!”这时尹忠也已冲到,大声道:“海老请退,七指魔与美人短是找我关洛三剑算老帐来的。”尉迟武接口大笑道:“大哥.你还不知啊,七指魔就是万能羽士徒孙,天门峰大会即为贡嘎派横扫武林的阴谋,我们关洛三剑在他眼睛里又算什么。” 七指魔这时确定他与美人蝮的争吵已被听去了,阴声笑道:“本掌门为了防止风声外露,今天不得不先向你们下手!”美人蝮心毒似蝎,闻言闪开道:“你们双方的事情与我无关,这趟浑水别牵连到我身上来。”她身后就是排树林,说着就往树隙钻去……突然,只听一声冷笑传自树后道:“一个也休想离开!”双方闻言大震,惟尹忠若无其事,他知道那雷欢在变声发话,立即走到海老身旁,传音四人道:“是雷欢弟,各位勿动。”四人闻言惊喜,一个个宽心大放,海珊珊几乎跳起要叫!美人蝮在惊讶之余,娇声叱道:“谁敢挡我姑奶奶的去路!”树林内没有回音,她也不敢冒失冲追,七指魔陡然阴笑道:“你这不念旧情的浪货,竟想脱身事外,岂知不能如愿呢!”他口虽是这样讽刺美人蝮,心中又何尝不恐惧,只见他两眼如炬,不断朝林内搜寻发声之人。美人蝮显被七指魔迫急了,自鼻子里冷哼一声,大步就向林内行进,叱声道:“是什么东西!难道无脸见人吗?”林内突然闪出一青年,如电三掌,拍拍拍!奇速打了美人蝮三个耳光,道:“活尸卜昌何在?快说!”闪出来的确是雷欢,他没想到自己出手过重,三掌未收,美人蝮已转了十几个旋风俏步,卟!颓然倒地不起,七窍鲜血直流,蹬蹬脚,竟已翘了辫子!七指魔一见大惊,他知道美人蝮的功力是武林一流好手,谁料竟死得这样莫明其妙,只吓得撒腿猛窜,火速脱逃。 海珊珊眼看她阿哥似乎在呆,娇声大叫道:“阿哥,快追呀!”雷欢闻声一怔,继而眼看有人逃跑,长身冲去,朗声道:“他走不了的!”海天察急急向众招手道:“我们快跟去,七指魔近得万能羽士不少传授,他内功虽不及欢儿万一,但轻功早已闻名西南道上,一时恐怕不能追及。”关洛三剑与海珊珊闻言拔起,排行猛冲,如飞追赶!雷欢未米到七指魔竟有超卓不凡的轻功在身,追出一里之后,始终尚差三十余丈,但他耳听自己人随后跟来,不虑不变,放心前进,大喝道:“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吗?”七指魔显已存了十分把握在轻功上脱身,但他耳听敌人如影随形赶到时,几乎吓得双腿发软,头上的冷汗竟如雨点般洒落!前面地形越来越高,崎岖的山路更加险峻,在七指魔飞登一座危崖之际,雷欢立即感觉到,崖缘上藏着个奇异人物在上,他回头不见自己人跟上,忖道:“他们落后太远了!”突然只听七指魔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犹如陨星滚落! 雷欢恰到崖上,顺势伸手,一把将他抓住,但事出意外,手触即是血冒如泉,注目一看,只见他竟是个无头尸体!崖上突起一声阴笑,嘿嘿道:“姓雷的,要想赴天门大会,只有你我联手始能成功!”雷欢抛掉手中尸体,笔直上升,问道:“阁下是谁?”登上石崖之际,触目不由一呆,只见五文开外立定一个紫衣飘飘的中年瘦人,手中横持一把奇光四射的短剑,沉声道:“阁下就是卜昌?”那紫衣人怪声笑道:“你我都是闻名而未面的人物,但各人心中都有数,见面似曾相识,在下正是活尸卜某。”雷欢知道七指魔是他杀的,朗声道:“阁下己与万能羽士结下不解之仇了!”卜昌仰首怪笑道:“在下早知七指魔的来历,杀他只是给万能杂毛一点颜色而已。” 雷欢道:“在下与你有不能谅解之仇,联手似不可能了!”卜昌大笑道:“劣徒刚才之死在下己知,那是她咎由自取,与阁下毫无关系!”雷欢闻言一愣,暗道:“曾闻寇敬道及,此人与美人蝮师徒间久有乱伦之事,此言莫非是因美人蝮与七指魔不清不白之故?”一顿接口道:“如此说来,阁下要求联手是出于诚意了?”卜昌点头道:“只要你姓雷的答应,卜某决无疑心!”雷欢道:“阁下此次赴会有何目的?”卜昌大笑道:“既然要联手,无话不可谈,你可知道万能羽士身怀一件奇珍吗?”雷欢道:“在下一无所知,请阁下指教。”卜昌道:“他身上得有当年天下盟主的无魂令,此物共有一对,一名台将,一名克魔,其威力之大,能降万邪,凡练有左道旁门功之人,莫不畏之如神,你我今日所畏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死神,而死神所惧者即为无魂令,谁能得到此令,即可胁迫死神降服,亦可仗他横扫武林。” 雷欢闻言忖道:“原来其中竟有这样奇闻,难怪仙铃翁说万能羽士不怕死神,其原因就是在此!” 第三十九章 被因万佛阵 “活尸”卜昌微微一笑,笑得非常难看,问道:“阁下认为如何?”雷欢抬头道:“此事且属奇闻,不知阁下从何得悉?”卜昌大笑道:“阁下莫非忘了,卜某本属赤骨教的副教主!”雷欢愕然道:“在下答应阁下联手赴会。”卜昌道:“我那朋友半只手寇敬定与阁下同来了?”雷欢道:“咱们是分头进行的,阁下除了想夺无魂令外,其他不能无附带之事?”卜昌正色道:“银汉绿阳剑易主,现落赫连洪次女,天门大会不能无她,卜某有机会非夺取不可,其次是欲会天下一等强手。” 雷欢听出自己人已到崖下.拱手道:“咱们一言为定,天门会再见了。”卜昌知他去会崖下之人,转身闪闪而去,海天察走到崖下发现“七指魔”已死,正在惊疑,但见雷欢由崖顶扑下而放心,海珊珊迎上娇问道:“阿哥,七指魔是谁杀的?”“是活尸卜昌杀的!”他将卜昌要求联手之事的经过说出后道:“我们别再进城了,先赶到约会之地见了另两批人要紧。”海天察点头认可,于途中详细询问他的近期经过后,又道:“天门大会的阴谋显露,但不知万能羽士施出什么手段而已,去的人务必特别当心,那儿地形我知道,峰顶有个奇深无底的毒水深潭,方圆有十亩大小,非有超等之功无法横渡,潭中天生十三根石柱,每根约有三十丈高,粗约似合抱大的树干,其形如笔,其色墨,每根各隔五丈,团团直立,绝非人工所为。”雷欢道:“义父单提该潭何意?”海天察道:“万能羽士定在那十三根石柱上有场阴谋挑斗!” 寇敬道:“这样也好,免得多杀几个无辜之人。”雷欢道:这次大会相信与以往大不相同,万能羽土目的只在几个与其功力同等之人,否则我也不会让义父带着珊妹前去了。” 海天察点头道:“实际上可能如此,但亦不可大意!”稍停,他目注海珊珊道:“到时你不可乱闯,免得你阿哥操心!”海珊珊轻笑道:“爹,这是空前大会啊,我怎能当儿戏呢,放心罢!” 忽然,她望着雷欢背影叫道:“阿哥,寇大哥给你的那支无魂令是什么样子?不知灵不灵呢?”雷欢自身上摸出,顺手交给海天察道:“对了,义父请看有没有用?”海天察接过一看,叹声道:“此物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未现江湖了,当时轰传之时,你义父尚未出生,讵料确有其事。”他翻来覆去地看了良久,摇摇头道:“我这博古老之号空有其名,此物是否已经污秽破坏?为义父的无法证实,你收下罢,能识者只有一人,那就是海角夫人!当年盟主九曜星官即为夫人之祖!”众人闻言大愣,雷欢道:“万能羽士与死神是否知道这件事的根底?”海天察一看后面跟上不少江湖人物,轻声道:“现在不要谈.恐防走露风声。” 雷欢回头一望,转面道:“那七人一个不识,不知是那路人物。”“关洛三剑”似也未曾会过,都将眼光转往海天察面上。海天察却望着寇敬道:“寇大侠经常在西南兜圈子,难道也不认识?”寇敬微微笑道:“前辈越来越健忘了,这批人就是二十年前突起西南一带边疆外的交趾帮内人物,十七年前,青城、峨嵋两派就是败在这帮人手下。”海天察诧然道:“他们身上为何不带红羽标帜藏在身上作联络记号,但他们仍有识别之处,那就是衣领上都乡着金线小花朵。”雷欢闻言再回头一瞬,确见每人衣领上都有小金花一朵,问道:“这帮人的武功都不错,他们的帮主叫什么?”寇敬道:“交趾语翻成汉语叫符显,其人内功善天龙心法,宗天竺派,三十年前与天竺派脱离而自成交趾帮,该帮人物无一不懂汉语。” 海天察传音道:“他们似有急事,快要接近了,我们让他们先行罢。”未几,那批人已赶到数丈之距,一个个目不斜视,迅速地超越而去!尹忠急向长孙文和尉迟武道:“我们盯上去!”雷欢不加阻止,遥声吩咐道:“尹大哥,追到天黑如无结果就算了。”海天察忽然走近雷欢道:“你身上有份海角琼楼的地图?”雷欢拿出交给他道:“你老看看,似也在这个方向。”海天察接过观查一会又交给他道:“欢儿注意,那红点就是,而且在海边,根本不在中原境内。”雷欢点头道:“莫非是中原与交趾的交界处?你为何忽想起这事?”海天察道:“义父我忽然想起万能羽士这会中似有另一种绝大阴谋,这阴谋很可能与海角琼楼有关!你到达天门峰上时,无论如何要将其真正企图搞清楚才行!”寇敬大异道:“那杂毛将对海角琼楼不利?”海天察沉吟一会道:“刚才不是说到无魂令么?举目江湖,能知此令根源者只有三人,那就是死神、万能羽士和老朽。”他说着拿出一本小册子道:“我博古老之名全部得之于这本小册子而来,其上载有数百年武林秘事十之八九。” 雷欢忖道:“他曾说要传给珊妹一点东西,原来就是这本小册子。”接口问道:“你老判断万能羽士将对琼楼有何企图?”海天察道:“为义父的判断,当年九曜星官归隐海外之处就是海角琼楼,像这种大人物归隐之处,那能没有武林觊觎之秘,何况还是这批人员忌妒之地。”雷欢揣摹他话中大有道理,不禁立起焦虑之心,霎时间云霓姑娘的倩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海角琼楼一旦有险,云霓的安全非常可虑,这叫他如何不急,海珊珊看出他面色有异,走近问道:“你担心阿姐不敌万能羽士吗?” 雷欢摇头道:“万能羽士没有什么了不起,我担心的是死神!那怪物本领太大了,连我的目力都无法察出他的身形。”海天察道:“听说他较血雾阴魔异能高深哩!”雷欢点头道:“不止高深,很可能已炼入化境。”众人边谈边走,一日又告过去了,寇敬指着前途道:“再走前面那座高山就是可看到贡嘎山了,那高山南面有个大镇市,名叫铁索桥,打箭炉就在左面九十里外。”雷欢长身行出道:“我们赶快一点,关洛三剑可能就在铁索桥等候啦。”四人弃过当前左侧后,确见一个大镇横陈,相去不出半里。海珊珊忽然叫道:“尹忠大哥来了!”众人只见尹忠独自由镇中间一条小道上奔来,寇敬抢出迎上叫道:“查出交趾帮的动态吗?” 尹忠走近道:“他们帮主符显就在镇上,听说也是赴天门会的,长孙老二还发现三个老凶僧,和四个怪老人。”雷欢行近道:“我们的人呢?难道还没有见着一个?”尹忠道:“他们留下记号,证明是向前去了。”众人随他走进镇内,顺南行,落到一家客店的后院。休息不到一刻,首先回来的是尉迟武,他见众人都赶到了,进房就紧张的道:“我们很危险,最好马上就走!” 海天察深知“关洛三剑”人人都很谨慎,沉着地问道:“有什么事?”尉迟武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转身道:“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三人与南疆三佛,西疆四王连成一气了,同时又加入了交趾帮主符显,他们现在北镇集会。”雷欢看出海天察与寇敬的面色不对,问道:“南疆三佛与西疆四王的功力如何?”海天察道:“江湖很少能知其名,尹老弟所说的三个老僧和四个怪老人原来就是他们,其功力无人能知!” 正说着,急见长孙文又急奔了回来,他一见众人都到,着急道:“雷兄弟来得好,请快去,仙铃翁被困住了,齐秦威翻脸不认叔父,马上就有打斗!他的七仙铃已遭齐秦威盗去了。” 雷欢闻言大惊,急朝海天察道:“义父请和珊妹与尹大哥等三位先奔贡嘎山下会齐,欢儿和寇兄去解仙铃翁之围。”不让海天察开口,向寇敬招手道:“寇兄快!”寇敬急跟他出店回头只见长孙文追来道:“仙铃翁被困在镇外一黑夷人屋后,那是一座深谷中。”雷欢心急似箭,闻言后拔身而起,他管不了多么惊世骇俗,大叫道:“寇兄快领路!”寇敬抢先越屋而过,招手道:“不会错的,那老儿岂能一时失手。”二人去势如电,顿将镇民惊得哄叫喧天,康西一带多武林中人,望时群起追出数百余人!声势之大,煞是惊人。 寇敬耳听后面人声轰轰,回头一看大惊道:“这些普通武林不知死活,去了岂为碍事!”雷欢道:“阻止已来不及,让他们追吧,黑夷人的居处在那里,镇外多的是啊!”寇敬道:“你所看到的房屋都是汉、康两族居屋,黑夷人住的是茅房子,哎,前面谷下那一群木屋就是啦。”雷欢提足十成内劲前冲,转瞬奔近谷下,忽然,他听到隐隐大喝之声传出,不禁大急道:“那是仙铃翁的声音。”寇敏循声一听,确定了由山谷中发出,大声道:“还没动手吗?”雷欢渐渐抢到前面谷中.突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寇敬只觉得他啸声特别与人不同,清亮无比,音劲之足,震耳嗡嗡,暗忖道:“这家伙的内功简直没有止境,近来又有深进了!”雷欢这声长啸不要紧,却将谷内之人全部惊动了,“仙铃翁”似听出是谁赶到,立即发出长啸相应,寇敬闻声大叫道:“小诸葛,他知道是你来增援啦!”雷欢这时已登上一座斜坡,回头急急道:“寇兄快往东面,这次不能让齐秦威脱手了。” 在寇敬应声转向东南中,谷内情形已起变化,原先“仙铃翁”遭困之地是谷的中央,这时却迫到谷后石岩内去了。雷欢顺斜坡急进.又是一声长啸发出,同时,寇敬亦在发啸应和。“仙铃翁”这时已遭四周因住,但他闻到啸声越近时,忽然朝着右面四个老者连连打出五掌,又将目光注定另一面的齐秦威大喝道:“你们动手罢,雷欢和半只手都到了!”“叔父再不顺从小侄意见,就来三个雷欢也是枉然,他能玫破万佛阵吗?”齐秦威声色俱厉的恐吓着,原来“仙铃翁”是被因在一个古阵之内,无怪只听他一人在发掌攻声而未闻到对方动手之势。 雷欢如飞接近岩石外面,而寇敬亦同时冲近,只见他大声道:“小诸葛别乱动,敌人设有古怪火阵!”雷欢眼看岩石错综,连敌对双方的人影都看不到一个,立停住道:“刚才听说什么万佛阵,可能是南疆三佛摆下的。”寇敬点头道:“我们不懂什么阵法,凭真功夫是攻不进,你先叫一声看,仙铃翁落在什么位置,竟连他都不懂这阵势吗?“雷欢尚未开口,突见齐秦威现身一根石柱之上,只见他面对雷欢沉声道:“你因何不攻进来?”雷欢见他只距五丈之远,突然一掌挥出道:“你这毫无人性的东西,竟还有脸见人!”齐秦威似有诱敌之心,不闪不动,哈哈笑道:“你的掌劲能进阵内一寸吗!有种的就踏进岩石一步。”寇敬看出他掌风刚到岩石之上时即消失无劲,不禁大吃一惊,传音道:“小诸葛,别费劲了,这阵厉害无比!”雷欢何尝不知,决然道:“寇兄在外勿动,让小弟去看看!”寇敬闻言大惊,急急喝住道:“你进去有害无益,还是在外面动脑筋为上。” 忽然只听“仙铃翁在岩石中大声叫道:“雷小子勿乱闯,此阵只有海角客能识,否则闯入再不能出去!”雷欢闻言一怔,暗忖道:“云霓姐定是海角客之女,能有她在此地,可能懂得破阵之法,这怎么办?”寇敬似也想到这个问题,传音道:“你有海角琼楼的形图在身,非你去跑一越不可了!问问海角夫人破阵之法如何?”雷欢忽见赫连洪和余龙祖又同时出现阵内,他真想冲进去强攻一阵,闻言摇头道:“远水难救近火,为时太长了,等找到地头时,仙铃翁不饿死也闷死在阵内了!”寇敬道:“如此拖下去怎么办?”雷欢道:“我是绝对不能离开,惟有寇兄你可以跑一趟!”寇敬大诧道:“你要我去海角琼楼?”雷欢摇头道:“不!你去贡嘎山下见我义父,此阵虽古,他那本小册子上也许有点记载,如果没有记载,那就请他老人家率珊妹找寻海角琼楼,你则多备食用东西带回。” 寇敬知他最后之意是准备长期被因了,点头道:“你义父如果不懂破阵之法,那你要等我回来时再入阵。”雷欢点头道:“就算义父懂得破阵法,也要请他老人家跑趟海角琼楼告警,我已确定万能羽土有企图侵犯海角琼楼了,只要传他破阵法,而无须他老人家亲来。”寇敬翻身急奔而去后,齐秦威等看得莫明其妙,他们猜不出寇敬此去有何秘密,只见他大声道:“你们去请高人破阵?”雷欢冷笑道:“这个你管不着,总有让你们死活不得的时候!”齐秦威见他边说边绕岩石外缘而行,立向赫连洪道:“他来查看岩石范围大小,赫连兄请快去通知金声佛,请他看我记号,速将阵势朝雷欢方向移去!” 赫连洪闻言大喜,急急纵下岩石,按照阵诀穿行石隙之中,瞬息找到一个老凶僧,立将齐秦威之意转告。那老凶僧可能就是什么“金声佛”显为“南疆三佛”之首,只见他闻言摇头道:“贫僧之阵只能以静制动,而不是以动制静,对方不入阵,那是毫无办法的,入阵则仙、佛难出。”赫连洪道:“既然不能移动,那就让他自闯吧.但不知仙铃翁须要多久时间才能成擒?” 金声佛沉吟道:“此阵有正邪之分,被困者如果练的是邪功,入阵必遭重迷不醒,反之则除了久困外,要想速擒是不容易的。”赫连洪大急道:“那怎么办?我们还要赴天门会哩,似此僵持如何了局?”金声佛道:“此阵无须人守,如再不能诱进姓雷的,此阵不撤亦可赴会。”赫连洪点头离开,又将金声佛之言传达齐秦威,齐秦威这时己看着雷欢转了一圈,闻言默然不语,他目的并不是要困死“仙铃翁“,用意在使屈服,自雷欢到后,他就放弃了“仙铃翁”的生存而想将雷欢及“半只手”寇敬一并困死阵内,此际见雷欢仍不进阵,心中焦急莫明,但也一筹莫展。“仙铃翁”既不能翻身脱逃,也不能看到雷欢的行动,只有发掌攻击,发一掌停一阵,但却也不见一丝效果,惟有咆哮叫骂,怒发如雷,这时连敌人的身形都看不见了。 雷欢绕了一圈又一圈,他始终看不出阵势有何玄妙,如不是‘仙铃翁”遭困在内,他真有点不相信啦,忖道:“这岩石虽复杂错纵,但范围却有一亩之宽,‘仙铃翁’横冲不出,难道不能由空中投身超过吗?”其实“仙铃翁”何止拔冲一次,因其每次都遭一般弹力震开而放弃希望哩,他自阻止雷欢乱闯后,此际连一掌也不发了,独自坐在一块石上,似在尽量思索破阵之法。 时间由黄昏到深夜,又由深夜到天明,雷欢估计寇敬的轻功往反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他这时只朝谷中不断的盼望。 齐秦威始终末离他五文之距的注意着,而赫连洪和余龙祖却再不现身,他们除了送给齐秦威两次饮食外,天明后再末出面。在阳光大亮之际,雷欢突见谷后高峰现出一条小小的人影,初看之下,他还疑为是寇敬赶来了,但仔细注目后,他不禁诧异道:“那个小儿从何而来,功力深极了!”那人影似亦看到谷内有人,只见他身如苍鹰扑食,拔身一纵而降,霎时落到谷底! 雷欢这时更加注意,只见他身穿翻毛皮衣,长却及膝,下体穿条紧窄红裤,长及鞋面,头发拉覆,被风吹得向后飘飘飞起,眉目如画,一见使人家极,看去竟只十三四岁年纪。雷欢见他大眼睛滚滚转动,行到十丈外即停止不进,不禁笑问道:“小兄弟,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小孩眉峰一耸,嘴角翘了两下不答,目光地转到岩石之上,反问道:“这万佛阵是谁摆的?”这一问不要紧,立将雷欢和齐秦威同时惊呆了!小孩不闻二人答话,猛地踏出两步,指齐秦威大声道:“你这老儿身在阵内,可能就是你摆的,哼,阵势不全,有什么了不起,”齐秦威似己看出情形不妙,翻身就往石下落去! 雷欢料定这小孩来历不凡,朗声笑道:“你既识得阵势,不知能否破它?”小孩将头一昂,冷笑道:“你是什么人?”雷欢道:“我问你两次不答,那就让你猜猜吧。”小孩闻言冷笑道:“我叫五晶童子,近来又叫乐正天孙,此阵毫不出奇,破它只是举手之劳!” 雷欢闻言一怔,讶然忖道:“天涯客的五晶蚤我没有找到,在这儿竟又会着个五晶童子啦!”他见这孩子冷傲无比,口气大得惊人,随傲然冷笑道:“你虽有破阵之能,但却难敌对方十一大强敌!”“五晶童子”闻言一呆,偏着脑袋问道:“是些什么人?”雷欢本是坐着的,这时立起来笑道:“南疆三佛,西疆四王、武林王齐秦威,刚才那人就是姓齐的,还有剑祖赫连洪、盖世剑余龙祖、交趾帮主符显,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一等一超特高手。” “五晶童子”似都知道这批人的名字,只见他稳重的点点头,面上毫无怯懦之色,大声向着雷欢道:“这些人我都知道,可惜从未遇着一个。”雷欢道:“令尊是谁?能否见告?”“五晶童子“摇头道:“我连自己的姓名都不知道。”雷欢忖道:“他的身世较我更惨!”又问道:“人的名号是自取的?但乐正及姓何来?”“五晶童子”显出有点不耐烦,大声道:“你真-嗦,字号当然是自取的。”一停又道:“我现在有义母义姐了,乐正之姓是随义姐姓的呀。”他虽满面怒容,但却不脱天真稚气,只看得雷欢几乎笑出声来,故装作认真的大声说道:“你不要发火,我问你是同情之心,因我的身世与你差不多才动问哩!”五晶童子闻言一怔,又上前两步道:“我看你的内功不坏,难道也是自练的?”雷欢看看阵内仍无动静,接近过去道:“这点被你猜对了!”五晶童子立将面色改善道:“你在江湖有多少年了,噢,你还没有说出姓名哩!”雷欢道:“我从六七岁就开始闯江湖了。” 他话还未尽,猛听阵内响起一声如雷大吼道:“是那个黄毛孩子能认佛爷阵势!”雷欢停口注目,只见岩石上立定一个光头凶僧,回首对五晶童子道:“我们有话容后再谈,这和尚可能就是南疆三佛之一。”五晶童子点头答应,昂首大喝道:“老秃驴,你鬼叫什么,万佛阵有何出奇,是我识出又怎么样?”凶僧似也看出这童子与众不同,阴声怪笑道:“你能破佛爷万佛大阵?”五晶童子一步步行到岩石之前冷笑道:“你的阵势根本不全,西方缺少五百比丘尼,东方缺少八百阿修罗,南方未置四金刚,北方缺乏十九优婆罗,这些主要莲座都空出人手把守,你还自鸣得意哩!”凶僧闻言似感大惊失色,将身缩回,退下岩石而去,雷欢一见大急道:“你为什全告诉他的缺点!” 五晶童子大笑道:“你怕他补上吗?”雷欢疑问道:“难道他无法补救?”五晶童子点头道:“如要将这阵势布全,最少他须要七十二人派用,何况他只有十一人!”雷欢道:“齐秦威和赫连洪、余龙祖有大批手下人在此,加上交趾帮主也带有无数帮徒在此,他要一千人又有何难!”五晶童子闻言一愣,继而又摇头道:“就算他找满守阵之人到来,训练也要三天!”雷欢大急道:“我还有个朋友被困在阵内,时间快一天了。”五晶童子笑道:“我看你不是什么坏人,破例帮你个忙吧,先将你朋友带出来再说。”雷欢见他顾手折下就近一根树枝,笑着放在地上,右脚轻轻踏上,左脚微提,笑声问道:“你懂得这个姿势吗?”雷欢点头道:“这是叫达摩一苇渡江!”五晶童子大笑道:“对了,人家用之在水面,我却用之在陆地!”雷欢见他右脚离地数寸,全身被真气托起,而树枝亦被真气吸贴鞋底,渐渐往岩石空隙中闪闪而进,暗忖道:“这孩子的内功颇有卓绝不群的造就啊!可能较寇敬要高一筹哩!”五晶童子瞬息隐人岩隙之中,雷欢虽担心他遭敌围攻,但却爱莫能助,只在岩石外搓手蹀踱不停,关怀之情,充分流露无余,他是己爱上这个孩子啦!五晶童子这种举动可能就是该阵最高玄理,竟未引起阵内任何动静,在雷欢心中认为非有一场大斗才能得到结果,讵料事出意外,突见“仙铃翁”竟悄悄地被五晶童子带路出来,甚至他脚下也踏上一根树枝哩。 雷欢一见,大喜迎接道:“前辈无恙吗?”仙铃翁一指身旁的五晶童子道:“这娃娃是那里来的,人小鬼大,他竟能识此阵玄奥!”雷欢眼看五晶童子有点不快,立即接口道:“这是武林奇萌的五晶童子!”他暗暗向“仙铃翁“递过一眼暗示。“仙铃翁”会意大笑道:“久仰久仰!”他随声附和的意欲敷衍,五晶童子不似一般小孩,只见他冷哼一声道:“秃老头,我是初出江湖还不到半月,你久仰什么?”雷欢眼看“仙铃翁”毫不尴尬,反而乐得哈哈笑道:“哈,好家伙,你竟不受承!“五晶童子忽然一掌横扫而出,冷笑道:“谁是家伙?““仙铃翁”立感掌劲如潮水涌到,又惊又乐,飘然闪开,大笑道:“乖乖,真不等闲!”雷欢旁观大乐,忖道:“这真叫顽童遇顽固,半斤八两啦!”五晶童子没有继续出手,但面色依然凶霸有道:“我不看这位大哥的面上,根本不会引你出来,如敢再不自重,那就叫你尝尝我五晶蚤的滋味!”此言一出.立将“仙铃翁”吓得直打哆嗦,五晶童子怒气全消拍掌笑道:“原来你也懂厉害!”雷欢愕然问道:“你曾去过天堂地狱谷?”五晶童子愣愣道:“你问这话是何意思?”雷欢见他又将面色放冷,立即解释道:“五晶蚤原属天涯客所有,你是否得自该谷?” 五晶童子点头道:“我为了找寻五晶蚤,曾经七日七夜,打翻整个天堂地狱谷才找到手!”雷欢暗叹道:“那天堂地狱谷原来是他破坏的!”“仙铃翁”生平最根的就是“神米蟹“和“五晶蚤”这时知道“五晶蚤”落在这孩童身上,岂知再也不敢快乐啦!雷欢生怕老小二人闹翻,立打圆场道:“小兄弟,秃老头乃是正派前辈,你不可心存歧视,我们还是联手破阵要紧。”五晶童子虽然对他未存恶念,但也不甚温和,冷声道:“我要攻自己攻,谁也不愿和他联手!”他忽然转过身去,面对岩石大骂道:“原来都是些怕死的东西!”雷欢以为他在骂自己,上前沉声道:“小孩子不得骄傲自大,怎么出口伤人!”五晶童子回头冷笑道:“谁骂你?”雷欢闻言悟然道:“谁怕死?”五晶童子一指岩石道:“他们已将阵势撤除,不是怕死是什么?”雷欢知道是听错了,立即向“仙铃翁”道:“前辈,我们快追!”“仙铃翁”巴不得早点离开五晶童子,闻言猛扑而出!雷欢无暇再向五晶童子招呼,紧紧跟在“仙铃翁”身后追过岩石,立将五晶童子落在后面,然而,五晶童子并不负气抢先,他似另有什么方向,只见他仍旧登上谷后山顶,遥遥昂首向西面眺望。 时至中午,居然被他看到三条人影由西面急奔而到!距离一近,他似感到一愣,迎下山去大叫道:“姐姐,你后面是谁?”事情真妙,他喊叫的少女竟是海珊珊曾经结识的义姐——云霓姑娘,而在她后面的竟是海珊珊和“半只手”寇敬呢! 云霓见他迎下山来.急急问道:“这山峰后面有人摆下万佛阵,你有没有看到。” 五晶童子大感诧异道:“姐姐因何知道的,我看到了啊,而且救出一个秃老头子,现在阵也撤啦,摆阵舶人也逃了,那秃老头和另外一个大哥哥也去了,我为等姐姐,因此没有离开呀!”云霓向着寇敬叹声道:“阿欢与仙铃翁恐怕又要遭困,这如何是好!”寇敬笑道:“姑娘勿急,小诸葛岂是容易上当的人,我也得追去才是。”云霓无奈的点点头,转面向着五晶童子骂道:“顽皮鬼,你老是迫着我出来找欢哥哥,今天你亲眼见他又轻轻的放过了,以后我不跟你到处穷找啦。” 第四十章 重创齐秦威 五晶童子闻言发愣啦,跳起大叫道:“那大哥哥就是欢哥哥?”云霓哼声道:“你连姓名都不问,可能还在他面前使骄傲哩,我曾告诉你,他的面貌是什么样你竟都忘啦。”五晶童子似感非常难过,垂头丧气的道:“我何以没有问他姓名啊,因为在他要说的时候,那个该死的野和尚突然出来岔断啦!”云霓娇声叱道:“不要说啦,你见了他绝对不止一刻,甚至还使过骄傲性子,如果一见面就和蔼的请问,那能没有时间回答你的道理!” 五晶童子被她骂到事实的真相地方了,只见他的大眼睛滚了两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云霓见他那股顽皮相,显出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还发什么呆,快过来,这是寇大哥,他是欢哥的好朋友,这是海珊珊姐姐,也是你的二姐姐,今后要规矩地听大哥、二姐指教。” 五晶童子似非常畏怯云霓,闻言立即上前,打拱作揖,叫了两声大哥和二姐,抬头来向云霓向道:“姐姐,你为什么这时才来,早一点也免得我得罪欢哥哥和他的老朋友啦!”云霓生气道:“怎么样?我早就知你使了骄傲啦!”说着一指寇敬:“姐姐找寻二姐时,在路途中遇到你寇大哥遭血雾阴魔困住了。”五晶童子知道是解危误时的,急急道:“我们别再耽误时间啦,欢哥哥和那老头儿追了半天了!”海珊珊初见这义弟就感兴趣,她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而未开口,这时才接口道:“现在不知追到什么方向去了?” 寇敬道:“我们方向不变,仍就朝着天门峰前进,能在前途遇上更好,否则就到天门峰去罢,小诸葛一定会去的。”云霓沉吟一会点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寇兄,请你带路罢。”寇敬领着三人立刻动身,沿途送人就打听。”一连三天,沿途都无消息,然而地境却已深入粤西边区,四人走出名城百色时,海珊珊忽然发现一对青年男女在前途岔道奔出,不禁啊声道:“寇大哥,你看那儿是不是太叔叶和太叔真两兄妹?”寇敬由雪花飞舞中注目一下,点头道:“正是他们,因何落群啦?”海珊珊道:“不是落群,而是我爹要大家分开前进的,约定在隆安城会齐。”寇敬挥手众人急进,问道:“隆安城距天门峰只有两百余里,那是万能羽士暗卡广布之地,在这地方会齐有点欠妥当!” 云霓道:“这个避免不了的,凡是要赶天门峰的,谁也休想脱万能羽士的暗卡,好在他不会向赴会之人立施暗算。”海珊珊疑问道:“靠不住吧?”云霓道:“那老道自认有十分把握将天下高手一网打尽,他还要零零碎碎的下手干什么。”五晶童子冷笑道:“我就不信那死神邪法如神!”云霓立叱道:“你算什么?连妈妈都说无人能敌,你凭什么不怕?” 五晶童子硬不服气道:“那万能羽士为什么能控制他?”云霓怕他冒失从事,叹声解释道:“你懂得什么?万能羽士除了有无魂令在手不说,最能使死神畏惧的还是他握有吸天瓶在手,那是专制死神的唯一之物!”海珊珊惊道:“那瓶子真能吸天?”云霓道:“名子是人取的,那能真正吸天啊!”寇敬也感诧异道:“其功效到底何在?”云霓道:“说起来,那瓶子确是有点不可思议的玄奥,听说瓶上刻有不少符咒,凡具超卓内功之人掌有它,念动咒语,运起玄功,瓶中立起无与伦比的吸力,它能吸收云雾,也可吸收各种彰气,而死神最大长处是血雾,谁能吸取他的血雾时,他就无法遁形,恰好这瓶子又对他绝对不利,你们想想看,为什么不惧怕万能羽士呢?” 寇敬道:“夫人说除这瓶子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克制死神了?”云霓道:“已知的还有银汉绿双剑合璧始可将其消灭,未知的岂能预料。”五晶童子忽然道:“前面那两人不见了!”海珊珊首先加劲奔出,大叫道:“我们快啊!”云霓怕她有失,跟随着叹声道:“一夜北风怒啸,岂知竟下起这大雪来。”四人追出将近二十里,突见路侧林中冲出一人大喜道:“是你们!”海珊珊一见认出是太叔叶,娇笑道:“你们当是敌人?” 太叔叶道:“本来就有敌人现身啊!”寇敬急问道:“是什么人?”林中又走出太叔真来道:“两个老者不知是何来路,但却有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在内,共是五人,行动鬼祟,好象遭人追逐而来。”寇敬向着云霓道:“可能是小诸葛追来的,奇怪?为何只有两个老者,应该是四人才对?”五晶童子抢口道:“你所说的老者是西疆四王?”寇敬道:“那没有疑问,嗨嗨,另两个显已被小诸葛放倒啦!”太叔叶急急道:“他们己进入林后山内去了,我们力量已够,追去看看如何?”云霓估计一下自己人的力量后,立请寇敬首先独追,然后,她将五晶童子介绍给太叔兄妹相识,于是五人悄悄循寇敬去向跟进。寇敬看出雪地毫无足迹,知道对方是提高功力奔驰的,他凭着经验追出两座横岭,眼看前有一高峰挡道,立即朝高峰飞登。刚到峰顶,猛听得背峰下发出一声惨痛的厉叫升起,不禁火速下看,只见下面是一半峰之间的一块平地,这时有三个凶僧,一个黑面老者,和着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等共七人困住雷欢在作生死的搏斗,地上还躺着一个黑面老者,可能就是那一声惨叫倒下的! 寇敬正待扑下应援,但忽听背后有云霓的声响起道:“寇兄勿动,阿欢正在发挥其无上内劲!” 五晶童子、海珊硼、太叔兄妹都到了,大家看得惊心怵目,莫不紧张至极!都知三僧就是南疆三佛,其功力无一不高于齐秦威,那黑面老者也不弱于赫连洪,七个人似搬出了各自所有的一切在拼命!五晶童子眼看雷欢每一掌,无不有雷霆万钧之威,莫不蹬蹬后退,不时指袭腿挥,使敌防不胜防,只打得七大对手穷于招架,围困之势简直无功,只看得五体投地,暗暗喝彩。他看得喜极忘形,大声向云霓道:“姐姐,让我放五晶蚤助欢哥一臂如何?”云霓闻言大急,娇声叱道:“不准胡来,你要损坏你欢哥的英名吗?要助阵我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五晶童子闻叱豁然而悟,心想:“我怎么这样糊涂!”寇敬刚才也有出手助阵之举。刻自愧想不及止,暗道:“云霓真是小诸葛的知己人儿!”突然,只听雷欢发出一声大喝道:“康西王,你如果不相识,我叫你四王全部死亡,还不给我滚去。”那黑面老者可能就是康西王,只见他陡然闪到阵外,发出阴森森的冷笑道:“姓雷的,你曾闻过西疆七十二洞主之名么?我四疆四王今日被你杀了三人,本人决请七十二洞主出洞复仇!”雷欢那管什么后果,理也不理,拳拳与雪片难分,纷纷朝三佛头下罩落,一气打出十余招,步法一变,攻势又向齐秦威等远扑!云霓看着那黑面老者语落身隐,不由叹声道:“苗疆七十二洞主素有七十二地煞之凶,如真被他搬弄出来,那真是一大祸害。”寇敬似亦知道七十二洞主之名,见她忧形于色,亦叹道:“康西王这一去,那势难避免了!” 云霓道:“希望南疆三佛不要伤亡,否则天竺的十三阿修罗同样会出来,那真是要天翻地覆啦,寇兄最好去警告阿欢一声。” 寇敬摇头道:“在这紧张关头,岂能去分他心神,还是听其自然罢!”仅这一刹之间,齐秦威一招闪避不及,左脸前结结实实的中上雷欢一掌,闷哼一声,张口喷出红血,身体被打得滚下崖去!赫连洪与余龙祖抢救不及,同时翻身窜出,其势似是抢救齐秦威,八成有意逃走! 雷欢双脚一蹬,纵身就待挡住,但起步稍慢,立被三佛抄上力阻。五晶童子一见,立即大呼道:“寇大哥,我们莫放三人逃走!”他音落之余,人却如离弦之矢!寇敬身不由主,拼命跟着其后,回头道:“云霓姑娘,你们在此勿动!”他追着五晶童子从右侧扑到崖下时,赫连洪与余龙祖早已将齐秦威救走,不知去向,仅仅看到地面洒了一遍血。五晶童子不服气,循着几点血迹,仍然一股劲的朝西面猛追不舍,寇敬知道劝他不住,但又怕他有失,于是只好跟着不放。崖上南疆三佛己知不敌,同时边打边退,云霓看出雷欢存有消灭他们之心,不由大声叫道:“阿欢.让他们走罢!”雷欢闻声停手,似早知云霓等到了! 云霓看见南疆三佛走后,立即带着海珊珊行近。微笑道:“仙铃翁没有与你在一起?”雷欢迎上道:“那老儿本来与小弟一起,但追到中途撞上了另一批十三个红衣番僧而分了手。”他眼睛四扫一瞥,又问道:“那孩子那去了,他是云姐什么人?” 海珊珊娇笑接口道:“那是阿姐义弟啊,顽皮极了!”雷欢笑道:“人小鬼大,傲骨天生,他与寇大哥同追齐秦威等去了?”云霓点头笑道:“家母在一月前收他为义子,好在他对家母百依百顺,你是受过他的顽皮气了?”雷欢笑道:“我倒没有什么,惟仙铃翁却被他吓坏了!”云霓微徽一笑,点头道:“仙铃翁生平最怕五晶蚤和神米蟹,当年曾被天涯客逗得不敢露面。” 雷欢自从她送海角琼楼地形图后,心目中对她又敬又爱,但他自撕破赫连孤洁的下衣而看到她的玉体时起,自认是个不纯洁的男子,以此之故.他始终自惭形秽,处处避免对云霓爱慕。云霓对此非常了解,不惟不怪他举动轻浮,反而认为他更加可爱,见他眼光旁视,行近笑道:“小弟与寇大哥可能追远了,我们不要耽误啦!”雷欢忽然道:“还有太叔叶兄妹呢?” 云霓道:“我叫他兄妹先赴隆安城去了。”雷欢埋完地上那具尸体后,领路朝崖下走,接着又问道:“仙铃翁盯上那十三个红衣番僧,看势与南疆三佛有同等功力,云姐可知那是什么人物?只怕仙铃翁要吃亏呢!”云霓想了想后道:“很可能是天竺十三阿修罗,想不到他们已提前进入中原。”她又将康西王逃走后必请蛮荒七十二洞主出来复仇之事提出警告道:“你要当心,一旦遇上,简直无法应付!”雷欢苦笑道:“小弟早就不计后果了!” 云霓忧形于色,但又知道急也天用。海珊珊却不然,她只要眼前看到阿哥无恙,什么后果不后果,她从来就不去想它。 三人追出数十里后,岂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雷欢停住道:“我们是追错方向哪。”云霓也有同感,沉吟道:“我们先到隆安城会着众人再说罢。”雷欢道:“云姐带珊妹先走,小弟一人速度快,还是再找一程为是。” 云霓点头应声,带着珊珊奔往隆陵安,雷欢目送二女去远,立即仍朝前进。其实,寇敬与五晶童子根本没有变换方向,而是他们二人追得急,早已追出八九十里了,甚至还没有追失齐秦威等脚迹。齐秦威的内功奇深,他虽挨了雷欢一重掌,但却并未倒地不起,他摔到崖下时只连喷几口鲜血,人却依然挺立未倒,赫连洪与余龙祖赶到时,他即随二人急逃而去,那是显出只负了一点轻微内伤。 寇敬与五晶童子追到一条狭谷口时,齐秦威等似已有了察觉,他们因情况不明,然亦知逃不脱了,于是都下了决心想在狭谷内死拼。谷后地形更狭,两壁峭立百丈,仅一处有条狭道,仅可容一人通行,寇敬与五晶童子追到时,只见赫连洪独立狭口,他身后却立的是余龙祖,而齐秦威无疑是在二人后一转弯处坐地疗伤。 寇敬扑近大笑道:“人说穷寇莫追,而我竟又追到了,赫庄主,你的威风哪去了?怎么只知夹着尾巴逃呢,我寇某不是要打落水狗,说真的,而是我们的过节太多了!”赫连洪紧张地等他说完后,阴声笑道:“雷欢没有来?只你带着个黄毛孩子来送死?”寇敬看见五晶童子要动手,立摆手制止,接腔道:“你放心,小诸葛还没有收拾南疆三佛哩,凭我与这孩子已够你回老家哩!”他怕齐秦威伤愈难敌,敌声刚停,扑出就是致掌连攻! 余龙祖知道寇敬内功胜过赫连洪,他急急伸拿抵住赫连洪背后,立将内劲贯通其身,存心死抗不退。赫连洪得余龙祖内劲相助后,立和寇敬硬接硬攻,刹时展开一场猛斗!寇敬觉出对方功力奇重,回头大叫道:“小弟动手!”五晶童子闻声上前,与他并立挥掌,哈哈笑道:“这个打法真妙,连一掌都不会落空!”他内功不知学自什么秘笈,真正较寇敬更强!赫连洪一觉这小孩不同泛泛,面色立见惊恐,他被迫得寸寸后退,再也立足不住了!寇敬一见大喜,高声笑道:“只要你退过这条狭谷就完了!”余龙祖和他没有两样,每接对方两人攻击一次,就觉全身真气激荡不己!数百招后,赫连洪己退到转角之地,只见余龙祖大叫道:“齐兄快点移开,敌人攻过来了!”齐秦威确正在转角之处坐功疗伤,甚至己到紧急之时!余龙祖未闻回音之下.急得满头大汗,大声道:“赫连兄,不能退了,齐兄尚未醒来!” 寇敬闻声大喜过望,掌势更加奇速,侧顾五晶童子大声道:“小弟快加劲,我们将他迫过去,齐秦威就在那面坐功疗伤,这一下非叫他走火入魔不可,千载一时之极到了!”五晶童子哈哈笑道:“前面不能站立,我们也学他们那种打法如何?” 寇敬得他真气贯入后,掌劲直如轰雷劈出!赫连洪拼死又抗了半个时辰,他显已支持不住,嘴角上鲜血出现,无疑已到内腹受伤之际,同时,余龙祖竟连鼻内亦流出股殷红血丝,其内伤显较赫连洪更重。就在赫连洪与余龙祖生死关头之刹,齐秦威忽然醒来了。寇敬停手叹道:“可惜齐秦威伤愈啦!”五晶童子抢出大叫道:“快追,管他愈不愈!”他一闪过了转弯处,触目只见三人己去数丈,他精灵无比,大叫道:“齐秦威伤势未全愈,否则他不会逃走!”寇顿似亦看出苗头,大叫冲出道:“再不能放过了!”余龙祖逃在前面,赫连洪居中,齐秦威却后面,他伤势显然未全愈,但凭这种逃走情形看来,他的伤势已不严重了。双方快到狭道出口之际,距离却只二十余丈了,前途蒙蒙,尽为飞雪所蔽,不知是何景色,寇敬生怕他们遗失,心中焦急莫名,突然听到余龙祖发出一声惊叫,逃走之势立顿!同时齐秦威反身提掌,接住五晶童子就干! 寇敬豁然明白,暗忖道:“前面道路被雪崩堵住了,嗨嗨,这是你们的穷途末路啦!” 狭道虽窄,足可容纳两人动手,寇敬立即接近发掌!赫连洪与余龙祖本可翻过雪崩处逃走,但二人一见齐秦威独力难支持又回身助斗,但身已负伤,内劲却大打折扣了。寇敬见五晶童子居然和齐秦威拼个半斤八两,他立即独找赫连供和余龙祖下手。 齐秦威确是伤重末愈否则他那有不敌五晶童子之理,这时分开为两面,他将五晶童子引到最后雪崩之处,渐渐枪尽上风。寇敬接下赫连洪和余龙祖后,他仗着对方都负内伤,竟以全力猛扑,只打得对方节节后退。双方苦斗之中,劲力充盈狭谷,雪崩更形猛烈,处处隆隆之声大作,真有天翻地覆之势,齐秦威生伯响声引来雷欢,他顾不了伤势未愈,咬牙施出全劲,立将五晶童子攻得左避有窜。赫连洪被寇敬一掌打退三尺,几乎落下左侧崖沟,余龙祖抢身防他再击,寇敬一见暗喜,忖道:“机会到了!”他趁余龙祖脚步未停之际,右手那仅存之指猛地斜斜点出!余龙祖一觉有异.只吓得措手不及,盲目朝左急转,一脚踏空,身如殒石般落下阴沟而去!他救赫连洪未成,自己反而失着,身在下落中,耳听寇敬突然大喝,显已朝赫连洪运施杀手,心头一紧,咬牙猛提丹田真气,死命往崖壁一贴,伸手插入冰壁之上,使尽全力上爬。 在他刚刚伸头路边之际,触目只见赫连洪仅剩一条左臂苦苦支撑,右臂低垂,无疑己遭寇敬打伤!正当他爬出半身之霎,自狭道上忽倏跃下一个少女,手持银光闪闪短剑,如飞燕落在赫连洪身前,他认出那竟是赫连孤洁,于是急停上爬之势。 赫连孤洁一到,寇敬立刻停手后退,同时急唤五晶童子退回。五晶童子恰在这时已遭齐秦威迫得无处逃避了,他竟放出两只五晶蚤助阵啦!但耳听寇敬急唤传到后,在齐秦威微微一怔之下,他赶快收回五晶蚤,趁隙拔身,一纵登高数丈,成弧越过赫连洪头顶而回。赫连孤洁冷静的朝前后观察数眼后,这才拱手向寇敬道:“寇大侠,你能否看在小女子面上放过这一关不斗?”寇敬对她毫无歧视,闻言正色道:“我寇敬虽有满腔仇恨待报,但有姑娘出面,那就只有改在日后了。” 他传音五晶童子道:“小弟,这位姐姐于你欢哥有恩!我们不能下手了。”五晶童子正感不解,闻言点头不语。讵科祸起不测,那赫连洪竟起灭绝人伦恶念,突然一掌拍在亲生女儿的背上,臂贸猛伸,立将赫连孤洁的银汉绿夺之在手!寇敬抢救不及,立见赫连孤洁颓然栽倒在地上,不禁大喝冲出!五晶童子早已看到余龙祖露出半身,他为了防止寇敬腹背受敌,只谨慎监视不出。赫连洪一见寇敬扑近,立挥银汉绿阴笑道:“这次你就拿命来罢,老夫决定送你归阴。”寇敬觉出银汉绿威力太强,扑出之势立挫,立定冷笑道:“你这连禽兽都不如的老贼,竟忍心乐害亲生之女夺剑,总有一日我要看你死无葬身之地!”赫连洪毫无戚然地嘿嘿冷叱道:“吃里扒外,这种逆女老夫早就要她死亡!”寇敬忽然见赫连孤洁尚断气,似还在地上呻吟,心中一急,不顾一切地冲出抢救,竟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当心!赫连洪大喝一声,挥剑横击,在他背后急追而到,五晶童子不禁大叫:“寇大哥,快防背后!” 他口中叫着,双掌从侧面连连劈出!银光乃是赫连洪追击之剑,寇敬闻声猛窜,但仍迟了一点,背上芒尾已中,响声过处血立现,长长的开了一道红沟,只痛得他闷哼出口,尚幸五晶童子那两掌一挡之功,否则非遭腰折不可。赫连洪那能放过这种良机,一连二十余剑,只杀得五晶童子满头是汗,看势不妙,一股劲随着寇敬逃走,甚至连五晶蚤都不敢放出,其恐惧之情,不言可知了。赫连洪追至狭道之半时,只听余龙祖和齐秦威亦到稍停回头道:“二位快点,这次不将二人消灭,将来更加难以制服。”齐秦威显已存了某种毒念,他抢出余龙祖前面大叫道:“赫连兄诸停,我们先休息一会,养好伤势再追,他们不会去远的!”赫连洪知道三人都有内伤,闻言吁口气道:“这也好,养好了伤势后,就算遇上雷欢也不在乎了。”齐秦威毫不停步,一直走到他背后三尽之距,他似生怕赫连洪有了醒悟,故意惊声道:“赫连兄当心头顶?”赫连洪闻声一震,抬头欲察……蓬蓬!他背上连遭两下雷霆重击,只打得他肉烂骨折,五脏俱碎,哇!口中血如泉涌,颓然倒地不起! 齐秦威身如飘风,一闪念到,顺手捞起银汉绿来哈哈大笑道:“赫连兄诸恕齐某亏待了!”赫连洪似已明撩一切,扭转垂死的白头,无力的根声道:“三大势力今去其一,堡主自重吧,不……过……赫……某也……你不久于……人……了……话完,脖子一歪,悄然而逝!余龙祖早已赶到三丈之外,恰好是齐奏威下手夺剑之时,他看得全身直冒冷汗竟连脚都发软! 齐秦威陡地转过身去,一步步朝着余龙祖踏近,面上的颜色倏然数变,只吓得余龙祖面如死灰!“余帮主,你有点不忍目睹吧?”齐秦威阴森森地边行边问。余龙祖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这时见他手持银汉绿,行近时,竟己放弃一切抵抗,凄然接口道:“堡主早有将三大势力统一之心,现在就请下手罢!” 齐秦威突然仰天大笑道:“余兄何出此言,难道你不想与齐某共成霸业?”他的表情在转瞬间连连变化不定,余龙祖根本不存生望,这时己不管他是何存心,微将胸脯一挺道:“三大势力本来就有手足之亲,可惜堡主手段太毒了,竟敢下手杀了师兄!”齐秦威陡然一凛道:“余兄己知什么秘密不成?”余龙祖冷笑一声道:“你手臂上是否有个海字?“齐秦威大大吃一惊道:“你和赫连洪都有?”余龙祖忽然低头道:“先师授艺时曾说,咱们虽未同时学艺,也未有一面之识,但却各在左臂上留有海字为记。”齐秦威更感身心不宁,大声道:“你己知道先师为谁?”余龙祖道:“近来遇上海天察才知道,他说就是海角客!”齐秦威又行近一步道:“你为什么不透露半点消息?”余龙祖叹口气道:“你何时不存灭我之心,提出来岂不更糟!”他话中之意何在,只有齐秦威一人知道,只见他沉哼一声道:“赫连洪大还是我大?”余龙祖摇头道:“他是老二,你是老三,小弟老四!”齐秦威大喊道:“老大是谁?” 余龙祖道:“那就是海天察!”齐秦威恨声道:“其中详情,海天察必定全都清楚,无怪他每每以我臂上海字作威胁,说如果杀了他我必被江湖武林同声讨伐之罪,原来就在此,当初我因其知本身隐秘之故,是以怀疑莫释,而处处让他三分。”余龙祖长声叹道:“你不要冤枉海师兄,他也是最近才能搞清楚,那完全是五龙老人对他说出的。”齐秦威道:“现在我己杀了二师兄,罪名己成,一不作二不休,海老贼也难逃我剑下!”余龙祖看出他杀气越来越重,身不由自主,一步步向后移退! 这面正当紧张之际,寇敬与五晶童子己逃出二十余里,恰好撞上雷欢第三次找来这个方位!他一见寇敬手中抱着少女,便知出了大祸,猛劲冲上一看,霎时面色大变,不由他连洒两行英雄热泪,戚然问道:“她被什么人夺宝剑而打成这样子?”寇敬立即将赫连弧洁交到他手中,嘴唇一袭,几乎痛叫出声,颓然的坐在地面道:“你先看她是否有救再说。”雷欢察情不妙,知道他负了重伤,更加心痛莫明,恰在这时五晶童子猛然地喘息奔近,大叫道:“欢哥,赫连洪与齐秦威来了!”雷欢举目望望他的来路,但却不见有人,知道他是被吓糊涂所致,立即道:“小弟别忙,你只管替寇兄治伤,来敌不管多少,全由为兄负责。”他边说边将赫连孤洁轻轻放在地上,细察之后.虽知尚未断气,但也只存一口余气了,他伤感中,慢慢运动其气,意欲从死神手中将其救回。 五晶童子他亦觉出追敌未到,这才拿出伤药替寇敬敷上包扎,忙了良久始告办妥。寇敬知道见已伤筋骨,这才将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雷欢。雷欢耳听他的细诉,双手不停救人,顿饭过后,赫连孤洁陡然清醒,她睁眼看到雷欢后,声如蚊鸣地轻轻道:“你来了?”雷欢毫无喜色,他知道这是永别的一霎了,戚然的点点头道:“你有什么吩咐?”这时寇敬正与五晶童子也围了上来,都知道她已无救!只见赫连孤洁朝他二人点动一下致首道:“是二位救我到此?”寇敬伤感的道:“姑娘,你要支持下去!”赫连孤洁非常清醒,面上一无痛苦之色,只轻轻叹声道:“我能死在欢哥的面前,这都是二位之恩,此生再无可求了!”她略略地吸了一口气,又将目光注定雷欢道:“我知虽遭污,心仍是完整的!”雷欢流着泪道:“这点不用你说,我从不加怀疑!”赫连孤洁似满意非常,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遁:“你能不杀我爹吗?” 雷欢知她不久于人世,顺从地点点头道:“你放心罢.我现在连余龙祖都不想下手了,罪魁祸首既为齐秦威,我只要杀一个人。”赫连弧洁忽又显出无比兴奋道:“我知道你是非常之人,欢!我在不久前曾会着云霓姐,她已答应我一件大事!”雷欢见她双目急闭,含着满面微笑而逝,不禁泪如泉涌,几乎放声大哭!寇敬示意五晶童子,双双奔到一处高岗上择地挖了一个大坑。 雷欢悲伤地抱起她的遗体,口中喃喃道:“孤洁,今生己矣,愿结来生缘!”他将赫连孤洁埋葬后,运功劈成一块巨大石碑立下,上刻辣手名姝赫连孤洁之墓旁刻某年某月某日,雷欢敬立。寇敬见他伤感不己,拉他一把道:“我们走罢,赫连洪没有追来,其中恐有变化!”雷欢抹去面上泪水.突然昂首道:“赫连洪绝对活不到明天!”寇敬诧异道:“你要失信于死者?”雷欢举步行出道:“他必死于齐秦威阴谋之下,甚至余龙祖也难逃杀身之祸。”五晶童子插嘴道:“那是为了银汉绿起冲突?”雷欢点头道:“我们快走,齐秦威可能离开了。” 寇敬领先冲出,直朝狭道猛进,他忘了背上创伤未愈这一震动,只痛得他滋牙裂嘴,冲出十丈又告停止。雷欢立朝五晶童子道:“小弟陪寇大哥慢来,愚兄非速追不可,如在狭道不见,你们火速赶往隆安城去,我们就在天门峰再见!”这时狭道内己成死寂之状,雪崩告停,齐秦威己不知去向,雷欢首先发现的是赫连洪那具尸体,行不多远又见余龙祖尸横在地,他顾不得再埋两具尸体,急急仍朝前冲,一口气追出三十条里,齐秦威这时有点心不在焉,他并未施出轻功,显出心事重重之概。江湖武林最忌者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他身居江湖三大势力之首,声誉之隆,天下侧目,这时他竟犯了为武林所不齿之罪,其心情之劣,可想而知,无怪其颓丧若是了,虽有梦想名剑到手,此际他己毫无兴趣。猛然间,他觉出身后有破空之声入耳,回头一看,他认出竟是雷欢追来,这一震,不亚于五雷轰顶,回身持剑惶然宁待。 雷欢尤如神风一阵,霎那间即到十丈之近,只听他大喝道:“齐秦威,自己割下首级罢!”齐秦威被他己往声势所压,此际虽有银汉绿在握,但却早失当年豪情,闻喝阴笑两声道:“你是来取宝剑的?”雷欢行近大怒道:“主要目的是取你人头!动手罢!”齐秦威尽量镇定心神,提剑阴声道:“我已替你杀了余龙祖和赫连洪!”雷欢突然一掌劈出,大叱道:“你想邀功免死?” 齐秦威一闪飘开数丈,毫无动手之意,声带颤抖地道:“你要迫我投降万能羽士旗下?”雷欢又是一掌横扫大怒道:“能逃今日,任你去留!”齐秦威一闪又道:“银汉绿我愿奉送,只求放我隐退江湖如何?”雷欢似感一怔,暗暗忖道:“此人因何突然如此?”他哪能放弃父母之仇不报,厉声道:“废话少说,唯有拼斗一途!”他音落之余,掌势再起,竟以本身十二成功力越劈越紧!数十文之外,己无齐秦威闪避之地。 齐秦威被逼无奈,只有全力出手,但因心情恶劣,神思不定,其功力竟己大打折扣,甚至于连银汉绿的威力都发不出来!百招一过,他只觉呼吸渐次急促,全身如被压于泰山之下,正当此际,遥遥传来无数大喝之声!雷欢闻声注目,双手依然不停,他看北面赶到三人,一老两少,距离一近,认出竟是齐秦威的两个儿子和一个不相识的老者!前面奔来的是齐世勋,看势已无内伤,居中为齐世显,那一只左腿竟练到跳如飞。 齐秦威似也看到自己的儿子到了,只听他大声叫道:“姓雷的,你能让我留下几句遗言吗?” 雷欢陡将双手一收,退开数丈冷笑道:“我雷欢并未失去人性,你快点说罢。”齐秦威趁势跃出,迎上二子道:“你们来得好,这样才能使为父瞑目!”他又对那老者道:“柏兄赶快回堡,要立将家财分散与本堡众人!”他边说边拿出一块金龙令符道:“柏兄可拿此符向全堡所属宣布,从今日起,齐家堡算是一败涂地,全部瓦解!”那老者不明其故,但却知道空前大祸临头,他似久知齐秦威个性,闻言并不发问.恭敬地接下金龙令符,转身飞驰而去。齐世勋和齐世显似己知道父亲有何举动,双双跪地哀求道:“爹不能放我们回堡吗?” 齐秦威陡然纵声大笑道:“让人杀,不如为父亲自动手……”他“手”字语音未落,银光一闪而出,同时响起两声惨叫!齐世勋与齐世显的人头落地。雷欢真想不到这批魔头其心如此狠毒,欲阻不及,扑出就是两掌!齐秦威一觉背后劲风来势奇猛,翻身扬剑,脱手飞出,大叫道:“有你无我!”雷欢猛感银光如电飞来,心头一紧,火速疾闪!齐秦威这一着非常突兀,显存孤注一掷之心,剑一离手,人如惊弓之鸟,亡命地朝西猛窜遁逃。 雷欢终于难逃重伤,仅仅一刹之差,银汉绿深入左肩,几乎透骨而过!他运气一试,察未中大穴,立即咬牙拔剑在手,不管血如泉涌,仍然死追不舍。 第四十一章 大施五晶蚤 雷欢生平末负剑创.但这次却难逃银汉绿之危,他这时带着满身鲜血,重伤不顾,急追不舍,始终盯着齐秦威的背影猛扑。齐奏威根本不知自己那脱手飞剑是否中的,他只听到背后有破空之声而惊惧,忙忙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目注对方,认清天门峰方位狂窜!他内伤愈合,在一夜后,功力远见灭退。雷欢幸有金母玉露液,在体内发生效用,剑创竟在数个时辰之后自愈,他眼见齐秦威逐渐接近,心中默念道:“大仇快要雪清了,爸爸妈妈,你二老在天有灵,请助孩儿成功吧!” 齐秦威恰于这时奔到一处崖上,他低头一察,面上顿现喜色,陡的回身大笑道:“姓雷的,你不必送了,下面就是西江!如不服气,咱们在急流中再斗。”雷欢这时已追到二十丈外,闻声大喝道:“你就飞上天去,我姓雷的也要追到灵霄宝殿!”齐秦威显有仗水功脱逃之心,但闻言后大吃一惊,他听出雷欢亦懂水功,于是争取时间,猛地朝江内扑去。雷欢奔到一看,只见崖高百丈,江水湍急,而齐秦威早已失去踪迹,心中一急,同样地飞扑而下。江流滚滚,势如奔马,一泻何止百丈,他入江即伸出头,顺流四察,除了轰隆之声,滔天之势,再也看不到齐秦威人影。这是黎明不久的时间,江上毫无船只往来,除了水声湍急,两岸猿啼。四野呈现着一遍凄清,他知道终归徒劳,叹声之后,及至对岸平坦处方始登岸.其里程己不知多远。飞雪停舞,北风息啸,天空射下金色的白光,照着遍地如银的世界。 雷欢仗着一身无上内功,丝毫不感有何寒冷,穿过几处树林后,发现不远处竟有个镇市当前。入镇一打听,知镇名果化,距隆安城甚近,于是,他在镇上买了一套新的衣服,找座客店,换下潮湿衣衫,饱食之后,奔大道直赶隆安。未及中午,雷欢已进隆安北门,举日人群,他竟看不出半个江湖武林人物,信步而行,于正街上找了一家隆安酒店,一跨出门,忽觉吸帘闪过一人,注目时,那人竟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他心中有数,暗骂道:“齐秦威,这次你如何逃脱!”他装着一无所见,长身就由南门出城,有心在前途拦截,他料定齐秦威非奔天门峰投靠万能羽土不可。齐秦威确在那店前一闪而过,侥幸他先发觉雷欢而急窜,恰好那店是转角之处,他失魂落魄似地冲向另一条街上逃走。 人怕倒霉猪怕肥,齐秦威一生轰轰烈烈,百事随心所欲,但此际一走下风,他明明脱身无事啦,讵料脚还未停,突听一个小孩的声音尖叫道:“寇大哥,咱们追上啦!”不问可知。那是五晶童子的声音,齐秦威连人都不曾看清,闻声直冒冷汗,他无暇择路,一式白鹤冲天,拨身上了屋面,急急朝城外落荒奔逃,寇敬和五晶童子刚好自一家酒店出来,一见齐秦威那副狼狈样子,同时大喝急追!出城之后,齐秦威不敢走大道,他专择山林小道狂冲.看看己进入乱山之内。 寇敬背后那剑伤似己无碍,他与五晶童子追个不相上下, 距齐秦威也不过是百丈之远,一见对方进入山林,心申急得要死,大叫道:“小弟,快放五晶蚤扰乱他。”五晶童子还认为非常好玩,哈哈笑道:“距离太远,小宝贝追不上!”齐秦威所走的方向虽与雷欢相同.但间隔太远,否则非遇上不可,这时他已翻过了数座高峰.正当他奔至一条横岭之际.突见前途人影纷纷,触目之下他猛然刹住势!突然,只见前面有人大声问道:“那是齐堡主吗?”齐秦威闻声一怔,继而大喜冲去,急急答道:“正是齐某,前面可是康西王兄?” 那确是康西王在发问,只见他首先冲出树林道:“堡主为何这等慌张?”齐秦威看出他身后陆续出现七十二个奇形怪装的古人物,心中暗诧道:“那是西疆七十二洞洞主来了!”他一见有了大援,心情立刻大放,朗声答道:“齐某遭敌逼迫而来,快请阻挡一阵!”他们一奔到,康西王立即介绍道:“这是七十二洞主,齐兄放心,雷欢纵有通天澈地之能也逃不了的。齐秦威刚与七十二洞主互道久仰完毕,后面的寇敬恰好只距离三十余丈了,他一见齐秦威身边突增一群怪物,不禁猛地刹住双脚大叫道:“小弟快停,那是西疆七十二洞主和康西王!”五晶童子闻言大惊,刹脚忖道:“这么多人,我五晶蚤如何分配?”康西王虽然不识五晶童子,但对寇敬的那副行头似一见便识,此际见他刹住脚步不追,徒然阴笑道:“半只手,你不敢追了,但逃亦来不及了!”寇敬闻声不理,传音五晶童子道:“我们要当心了,对方必群起围困,不可恋战,咱们准备逃走,如遭围上,专寻空隙突破为上。” 五晶童子闻言点点头,寇敬突然轻叫道:“这次由我选择树林深处走了,注意左面……”他在五晶童子侧顾之余,急叫一声:“走!”人如离弦之箭,领先猛窜,一钻而进树林!五晶童子刚刚提脚,耳听对方群叱同声,刹时在后急钞而到!寇敬仗着地形熟悉闻声大叫道:“小弟跟着为兄勿离开,他们一时追不上的!”七十二洞主,加上齐秦威和康西王,人手太多,刹时展开弧形之势抄上,不亚成群的猎人在追逐两只猛虎,声势之厉,传遍原野!寇敬知道毫无藏躲之机,心中一急,立向后面招手道:“小弟,前面是大道了,山林逃不脱,只有找城镇啦!” 五晶童子猛冲接近道:“这儿距天门峰不远啦,干脆朝那儿逃!”寇敬一想不错,提功就朝大道上冲进!二人这种举动,真正能看出的只有数人,那是齐秦威和康西王,还有三个洞主,他们一见寇敬等二人冲出山林,心中似觉莫名其妙,恐怕自己追错了方向,同时发啸通知围堵。大道上的来往商旅不少,但闻到啸声之后,人人都知是江湖武林起冲突,他们都惶恐地停止行动。 寇敬这时已冲出空地,回头只见后面敌人全部抄上,他恐怕行旅无辜遭难,立即招呼五晶童子离开大道奔走!双方始距离二十余文,两个时辰之后,大道前端又进山口,寇敬看出地形对己方不利,不禁暗暗叫苦,急对五晶童子道:“小弟当心,进入山口更危险啦!”五品童子还没有开口,突见进口处立定三个红衣凶僧,一见不禁惊叫道:“前面有南疆三佛挡路!” 寇敬毫不停止,大声道:“快提全功,我们冲过去!”南疆三佛似亦不识寇敬二人,显出愕然之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齐秦威、康西王,和西疆七十二洞主竟施全力在穷追两个无名之辈,甚至还有一个小孩子在内!但距离一近,三人看出寇敬二人都是内功深奇之士时,不禁立起警觉,刹时提功拦阻!寇敬照会一下五晶童子道:“这三个和尚的内功,无不与我们相等,要想冲过去,而又不受他们缠住的话,那就只有来上一次死命猛扑,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五晶童子应声道:“大哥攻中间那个,小弟攻右面那个,不到两丈距离内莫出手!”二人商议一定,距离看看接近了,那中间的红衣僧突然大喝道:“二位施主请住……”寇敬不管一切,立同五晶童子四掌齐出,猛喝道:“滚开!”三佛虽有提防,但却不明二人来历,距离一近,措手虽不致不及,但功力却未提到顶点,四股掌劲,何亚巨浪推舟,右面与中间之僧立觉强大的压力,立足不住,同时倒退而出!寇敬一见得手,跟踪而上,大叫道:“小弟勿停!”五晶童子那能要他吩咐,他还防到左面之僧夹击,在前冲之势未停中,抽空横扫一脚! 左面之僧恰在动机应变之余,确有夹攻之势,但一觉腿影及眼,直觉地拔身上坡,反而逃避不迭。寇敬目虽未见,但耳中已听出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再次攻出双掌之下,不禁大笑哈哈道:“小弟要得!”五晶童子并未迟到,其身更较寇敬为快,闪闪已到二僧面前,大喝道:“让路!”二僧看势不妙,简直毫无回手之机,一退再退,刹那就是二十余丈,寇敬耳听齐秦威等身已进入山口,其攻势等于拼命,一口气迫近,大叫道:“要命的只有向两侧逃!”二僧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似知再阻无效,同时急朝旁闪,其一脚还未站定,张口就是一声长啸发出! 五晶童子已与寇敬过关,早已到二十丈外,他不知那凶僧发啸为何,大笑哈哈道:“鬼叫什么?”寇敬急催快走道:“那是召唤齐秦威等.前途恐另有大敌挡道!”五晶童子诧异道:“难道有天竺十三阿修罗在前途?”寇敬回头一看,只见齐秦威等毫未停止,大急道:“不要猜.我们只有走着瞧哪,你看!他们仍在三十丈外!” 五晶童子匆匆一望前途,只见已到达一处平坦的山谷之中,道路是从夹道数百株巨木中穿过,急急道:“咱们过了树林即换方向如何?”寇敬立阻止道:“两面都是高山,绝对不可改方向!” 刚到林中,突听前面高唱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请留步!”寇敬闻声暗惊,急对五晶童子道:“是天竺十三阿修罗,这下冲不过去了!”他口说冲不过去,身却一点未停,大喝道:“何方秃驴,敢阻大爷去路!”五晶童子突然抢出,尖声道:“挡我者死!”树林不深,倏忽间已到林后,举目前望,看出数十丈外就是转弯之处,这时红影乱闪,刹时不知何方飘来十三个番僧挡道!寇敬一语不出,提掌猛扑而上,招式太急,不亚狂风暴雨!五晶童子紧紧靠着他右侧出手,大骂道:“红衣和尚竟没有一个好东西!”天竺十三阿修罗的凶名早扬武林,无一不是好斗著称于世,一见二人冲近,二十六只红袖齐舞,出手就是围堵,寇敬连劈二十余掌不得寸进后,便知危险己至眼前,耳听齐秦威等群起抄到,心中之急,简直无法形容! 五晶童子陡然将左袖一抖,传音寇敬道:“寇大哥,我已放出五晶蚤啦!”寇敬耳听其声,眼看当面数僧情形有异,红袖停舞,竟有三僧举手挖耳,不禁大喜,知道五晶蚤适时钻到那三僧耳中去了,继而又见另两僧连打几声喷嚏,立即传音道:“小弟,快攻那五僧!”五晶童子闻声冲进,力将中间突破,可惜为时己晚,背后刹时抄上七十二洞主!寇敬一见逃走无望,心头一狠,舍死扑到一个喷嚏连天的番僧背后,提掌大吼,结结实实地一掌印上!那番僧根本未加防备,惨叫一声扑通倒地! 五晶童子本可脱因,但见寇敬来到,心中一急,转身回扑,他人小体轻,一钻又入敌围,恰好接近一个抓耳搔腮的红衣番僧,双拳一举翻天印!只打得那番僧滚身而去,卟!恰好撞上赶到的齐秦威脑袋,竟又将他撞退三步! 齐秦威本有内伤,这一下撞得不轻,哇!喷出一口浓血,人竟立足不住!十三阿修罗二死三伤,另外八僧忙了手脚,攻敌抢救,忙成一团糟,如无七十二洞主自四面拉上,几乎硬被寇敬冲出!寇敬哪会象这次死拼过,他见五晶童子复回,反而大声骂道:“无知小鬼!谁叫你不走。”五晶童子这时东避西攻,南钻北拒,打得快速无伦,闻言大叫:“寇大哥,要生同生,要死同死,快揍啊,他们人虽多,但出手有顾虑,我们只管乱打,怕什么!”寇敬也是个身短体瘦的材料,滑溜确是内行,闻言有理,步法立变,刹时展开身法、闪、避、钻、攻,似如流水行云! 敌方共有八十五人,真正能出手的不超过十人,但往往出掌都不能用全力,原因是怕误伤自己人,甚至掌到中途又要收回。齐秦威这时己靠在一株树上,他眼看这种打法不对,但又不便指挥,深知眼前之人没有一个是他指挥得动的,因此只在远远地干着急。 交趾帮主没有动手,他的心计似与一般不同,自从与三佛、四王,齐秦威围攻雷欢失败后,谁都不知他是如何溜走的,这件事连雷欢自己都给忘了!时当午后,寇敬与五晶童子己感脱力之险,深知突围已经无望,五晶童子不断调动他的小宝贝——五晶蚤,凡近身之敌,可说没一个不遭它扰敌得疑神疑鬼,始终没有将攻力集中下手。这种怪现象,只有齐秦威一人知道,但他没有办法叫同党防止五晶蚤。交趾帮主早就看出斗场有点蹊跷,但他想不出是何原故,这时缓缓走近齐秦威身前,装出关怀之情地问道:“齐堡主早已有内伤吗?” 齐秦威故装无事地笑了一声,他恨这心计莫测之人不应在当日悄悄溜走而反问道:“符帮主没有看到齐某曾遭雷欢一掌?”交趾帮主闻言知意.哈哈笑道:“请堡主见谅,符某当日之走,并非怯于雷欢!”齐秦威听他话中有因,正色道:“齐某不敢动问原因!惟觉符帮主当日没有动上十招就不见了,这点似欠光明。” 符显苦笑一声道:“堡主见责,符某夫复何辞,当日如无海角琼楼小姐出现当地,符某岂会避离!”齐秦威看出他对“海角琼楼”四字大显恐惧,便知定有原因,然因没有探交,虽欲探问,却又难出口! 符显见他面色稍肃,立改话题道:“堡主对当前的局势有何观感?”齐秦威注目斗场一会,接口道:“那孩子仗着当年天涯客的五晶蚤相助,一时恐难将其擒住!”符显闻言大惊道:“原来是五晶蚤从中作怪!”齐秦威突将目光盯在去路之上,面色急剧惨变,身不由主,猛朝树后避去!交趾帮主符显一见有异,迫近问道:“堡主看到什么了?”齐秦威急促地道:“雷欢他来了!”“了”字刚出口,突闻一声长啸传来.远远银光大盛,如狂风般滚入斗场!寇敬闻声见光,大喜叫道:“小弟加劲,你欢哥赶来了!”银光一卷而入,首当其冲的三个洞主惨叫倒地,竟都是腰斩而亡,继起的狂风四起,霎时大乱纷纷。五晶童子和寇敬简直已没有对手可拼,全部敌人都朝雷欢如潮涌去,二人互递眼色,火速飞纵出围.远远宁立现战。林内交趾帮主急对齐秦威道:“他手持什么宝物,竟能不怯铜墙铁壁一般的群力?” 齐秦威有苦说不出口,他怎好说是自己掷出的呢!从略地道:“那就是武林人人欲夺的银汉绿阳剑,阴剑已落活尸卜昌之手。”交趾帮主叹声道:“此人功力已无敌于武林,今又有名剑相助,无异如虎添翼,吾帮将无立身之地矣!设若天门峰大会仍不能将其消灭,江湖任其横扫荡了。”齐秦威限看西疆七十二洞主伤亡不断,算算,仅剩下半数,而天竺十三阿修罗却只留下两人,大急道:“如再不退,全部无剩,符兄请快警告。”交趾帮主摇头叹道:“这批人不似你我,无一不是目空一切之辈,除南疆三佛和康西王略可劝导之外,你我开口,反遭其忌。”齐秦威正待开口,突然又有两声惨嚎升起,注目之下,叹声道:“康西王倒下了,三拂只剩两个啦!” 交趾帮主警告道:“齐兄,你我是走的时候了,再呆下去,欲逃无路了!”齐秦威似有同感,但却难以开口,犹豫中,忽见远远奔来四条人影,一见大惊道:“符兄快看,那是万能羽士!血雾阴魔……”符显急插口道:“后面是血使者,但那老者是谁?“齐秦威忖道:“第三位是广文华,他怎么称之为血使者?”心中有疑,急急问道:“那青年是广文华,符兄不识吗?”符显道:“小弟昨日留赴天门峰一探,万能羽士表面上以客礼迎接,蒙其介绍,说广文华现已改名‘血使者’,但却未见过那老者。”齐秦威悚然道:“那老者莫非即为死神!” 这时寇敬与五晶童子亦发现来了强敌,同时急向雷欢告警!雷欢怕他们二人有失,银汉绿连挥十剑,火速又斩去三人,身体一闪,退出重围,拔身纵到寇敬身前!这时只剩下二十八个洞主和两佛,所有天竺十三阿修罗无一幸免,雷欢一退,他们如凶神般紧追不舍。万能羽士适时赶到,陡然冲出一阻,沉声喝道:“各位请停,贫道愿作调人!”两佛将袖一挥,立即挡住同党,其一念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道友请看斗场尸体,试问还有调解之道吗?”万能羽士似亦触目惊心,良久沉声道:“诸位无一不是赴贫道天门大会而来,不料竟在会场附近即行仇杀,这对贫道藐视过甚。”他横睨纵踩,不可一世,大有君临天下之态,一指身旁老者道:“诸位谅不识此老为谁。贫道待请其与诸位会面,如有欲斗者,请与死神交手!”死神之号,武林无不慑服,老道闪出际余,刹那震悚全场,竟连雷欢亦暗吃一惊.立即传音寇敬与五晶童子道:“你们小心戒备!”万能羽士一见全场禁若寒蝉,得意地纵声大笑道:“此老生平不以面见人,诸位自少晤面!”一停又道:“此老习惯不说话,非重大之事决不开口。”雷欢见死神拿目光注着他,心头一寒,暗忖道:“他己知道魔声塔被毁啦,唉!这时你不可动手,否则大哥与小弟就难照顾啦,还是借题离开为上。”他这一思立即面向万能羽士道:“道长会期还有多久?”万能羽士大笑道:“第一会期就在明天!”雷欢诧异问道:“难道还有第二会期?”万能羽士大笑道:“第二会期即为五日后,地址在海角琼楼!武林异人无不知有海角琼楼之名,但却无一知道该地住于何方,贫道为了达成武林群豪欲求愿望,不惜将会址移往该处。” 雷欢闻言大惊,暗忖道:“这是他的图谋暴露了!”急问道:“道长将会址移住该地,除使武林一瞻仙境同光外,其目的恐不止于此,以我而言,如无寻求之必要,不去可也。”万能羽士似未想到此点,沉吟一会慨然道:“在场诸位都是武林泰斗,但不知有闻长生诀之说否?”二佛之一这时接口道:“贫僧之师,就是为寻长生诀而一去不返,道友确知当年之事否?” 万能羽十一见二十八位洞主一致注意,即确定皆有所闻,不禁大笑道:“当年之事,若要说个详尽,那真非一时之间可讲完,令师天空活佛即死于海角琼楼,难道大师等毫不知悉?” 南疆二佛闻言,又惊又忿,其一忽指其中一个洞主道:“铁木洞主之父可亦死在该地?”万能羽士道:“何止于铁木洞主,家师亦于同年三月死于琼楼之下,总之当年天下高手牺牲无数,能幸免者只有死神而已!”寇敬暗拉雷欢道:“那是谁下的手?”雷欢尚未开口,万能羽士早已听见,目光注定寇敬道:“你想知道?那就是九曜星官一人所为!”雷欢闻言一震,问道:“长生诀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落在九曜星官之手?” 万能羽士道:“长生诀之秘,贫道本拟让天下武林到达海角琼楼后再向众位宣布,今既为恐无人愿去,而提高武林兴趣之故,不得不略加提示,该诀不知若干年前被武林异人封存在海角琼楼一晶壁之内,而并非落人九曜星官之手,该晶壁非任何内功可破,当年首先得悉的即为九曜星官,他仗着压倒天下武林之功,即独霸海角琼楼,不问何人履足其地,他必格杀而后休,尚扬言护宝除魔为理由。”雷欢知其是偏激之盲,再问道:“其晶壁既然无法可破,去之者徒唤奈何?万能道长因何得知长生诀之事?难道亦知其用途?”万能羽士一指死神道:“此老当年全凭独具特出之玄功,硬冒生命之险,与九曜星官苦斗三日三夜,就是为了一张长生诀说明图所致。” 雷欢又待发问,却被那铁木洞主抢先道:“道长定知长生诀之用了?”万能羽士道:“诀分三部,一为神打诀,创始人初意只作修道御暴之用,其厉害超过武学至精之旨,只此一诀,既可称霸江湖,二为还童诀,属道术初段,练之者返老还童,三为求生诀,即长生永存之法!练成即永生不死。”二十八个洞主突然哄叫一声,大有即刻赴海角琼楼之势,西佛之一接口道:“道长第一会期,贫憎定与各位洞主赴约,今后亦决赴海角琼楼,这就告辞了。”他说完之后,立同二十八位洞主收尸埋葬而去。 雷欢趁机拱手道:“在下亦决定赴约!”他不等万能羽士开口,立即招呼寇敬和五晶童子朝西奔去。三人脱离十余里后,雷欢急急对寇敬:“寇大哥,请你带小弟速赴同正城找我义父,务必将详情转告,并且要云霓火速回转海角琼楼送信,四日后,天下武林定必齐集地。”寇敬道:“你还有什么事?”雷欢道:“仙铃翁曾大斗十三阿修罗,结果负了重伤,将其藏罢,必须赶去治疗,其次是活尸卜昌被因在天门峰上,我曾答应过,此去非将其救出不可。”寇敬闻言叹道:“卜昌不可信任,你要当心一点!”他将已往与卜昌情形略述后,又问了雷欢近日经过后,才带着五晶童子而去。雷欢目送二人远去后,立即偏西奔进山道,于薄暮时间,赶到一座奇谷之口,倏忽隐身不见。凡事真不可想象,往往变化非常,他刚隐去未久,谷口边突然现身四条人影,那竟是万能羽士和死神,但却另外两个却又不是血雾阴魔和广文华,年龄相当于死神,也是十分阴森古怪之相,而且是半僧半道的打扮!一个道装而光头,一个僧装戴道冠! 万能羽士举目向谷中注视良久,回头发出沉重声音道:“武林所怯者唯我们,而我们所担心的又是此子,三位有何良策能将此子消灭。”三个怪人面面相观,似都有困难之色,半晌,那光头道装怪物开口道:“此子身上那金母玉露液现己充沛通体,不时散发出九天异香!我们三人所练各个不同玄功,一闻其香难接近.这点希道友见谅是幸。”万能羽士大急道:“三位既不敢接近,贫道又非其敌,这如何是好?”死神的鬼眼一转,这时发出毛驴般异声道:“真人既将卜昌因住,宜火速夺取他银汉绿阴剑,凭真人之功,以阴剑消灭此子或许尚有一线之望,否则非取得长生诀不能敌了,最重要的是决不可将银汉绿双剑合壁.不然则吾等全部无存。” 那两个半僧半道怪物,无疑与死神处境相同,似被万能羽士胁迫依服的,道冠僧衲人接口道:“那只有夺取长生诀一途可走了。”万能羽士点点头,又朝谷内看了一眼,举步朝左面行去道:“咱们一切布置都是为了此子,贫道担心的是六欲淫潭一旦无功,他必全力复仇,至时真不堪设想!”光头道人阴笑一声道:“区区窥伺此子已非一日,察其性情有不变之微,那就是只可硬取,不可谋胜,所谓碍取就是一切说明,实告六欲淫潭之害,他如不敢去,某等亦不可对他侮辱,他若敢登石柱,纵有变化,他必自恨失着而罢,决不至引起其忿怒之心。”万能羽士忽然回头道:“卜昌现困六欲潭之底,贫道为防仙剑遭污之故,始终未将六欲淫潭之水灌入,三位认为可否放水?”死神的驴叫声又起.而且带着一点斯哑道:“这是十一月了,仙剑如在下一月未传另一代新人,不要说卜昌掌握不住,就是那姓雷的小子也得遭殃,这种前古神器已通灵,没有什么东西可损毁它分毫,真人如要想夺取,那就是非将两剑都取得不可,此剑分则害主,合则护主。”他自知银汉绿是其克星,以恐怕万朗羽士得之而更加重控制.言下显有吓阻万能羽士夺取之意,但又与事实完全相符! 这老道似亦耳闻广文华、赫连孤洁、赫连洪都是因银汉绿在握致死.而他自己似亦知道银汉绿分则克主之说,闻言后默然不落。他们渐渐失去踪迹后,谷口又呈死寂,时到深夜,雷欢方和仙铃翁自谷内慢慢行出!那老头精神甚佳,似已被雷欢治愈啦。二人刚到谷口,雷欢突然停步,指着地面道:“这儿似有人来过!”仙铃翁点头道:“草虽乱而不塌,来人功力不浅!”雷欢急指左面道:“他是从右方去的!”他说着循迹而行,仙铃翁跟在他后面道:“此去天门峰只有百里之遥,咱们不可大意。”雷欢道:“前辈探出卜昌困在何处?” 仙铃翁道:“我老人家却没有看到,但听见那东西的声音是自毒水潭那些石柱内发出,显然是困在潭底。”雷欢诧异道:“那些石柱是空的?而潭下无疑是没有机关。”仙铃翁道:“我老人家也是这个想法,但未探出虚实不得而知。”二人行到天亮之际,一座奇峰突现眼前,雷欢道:“我们准备明去,还是暗去?”仙铃翁道:“这是天门峰后面,正面只怕早已到达天下高手不少了,我们如遇上有人就请其通知,否则就暗探他一下再说。” 雷欢问道:“峰上有无房屋或道观?”仙铃翁道:“万能羽士盘据其山多年,毒水潭北建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道现,背壁面潭,却无鱼火之迹。”雷欢长身纵起道:“我们要快,否则难查卜昌被困之处。”两人刚刚登上峰顶,忽见一条人影如流星迎来,雷欢一见大叫道:“寇兄早到了?”来人竟是寇敬,只见他急急道:“我在峰上早已见着你们,但却只早到半小时!” 仙铃翁问道:“赴会的共有多少?”寇敏道:“哪能统计这些,总之不少就是,万能羽士已在观内摆下非常丰富的素席两百桌,表面上看不出紧张气氛!”雷欢道:“阴谋毒计放在后面,我们不可松懈提防!”一停问道:“我义父到了没有?”寇敬摇头道:“我们这面全到海角琼楼了,来此只有我和小弟二人!”雷欢吁口气道:“这就好办了,减轻不少顾虑。”寇敬领路直奔毒水潭,边走边道:“卜昌下落如何?”雷欢立将仙铃翁所说见告他道:“你没听到潭内有声?”寇敬道:“那可能是完了!”回头又道:“那怪潭和石柱我看有名堂,真正阴谋莫非是潭中。”雷欢道:“你看出还有两个半僧半道的怪物没有,仙铃翁前辈说那是与死神有同等邪功之人,叫什么七情神和六欲神,是死神两个师弟。”寇敬摇头道:“没见着,连血雾阴魔和广文华也不知去向?” 仙铃翁沉声道:“万能羽士早有安排,不会让他们出面,然一切奇险都免不了都操在那三神之手!”寇敬一指当面石崖道:“过此就是,小弟就在崖那面。”雷欢抢先拔升,直登崖顶,举目前望,碧潭、石柱一一呈现于数十丈外,这时有三五成群,形色各异的武林人物都在各赴集议,为数之多,屈指不下三百!忽然,自潭西如飞奔到一条小小的人影,笑着直扑向雷欢大叫道:“欢哥,你来啦!”雷欢微笑相迎道:“昨天你够险的,五晶蚤收回没有,如无那小宝贝,八成是完啦!”小小人影就是五晶童子,只见他哈哈笑道:“那一场打的真过瘾,嗯,我们还放走两个人哩!”一顿拍拍腰问道:“小宝贝随心所欲,要放就放,要收就收,永远也遗失不了的。”雷欢知他说的是放走齐秦威和交趾帮主,笑问道:“探得此地有何消息?”五晶童子回身一指碧水潭道:“这潭水听说有毒不假,惟有那一群石柱太古怪,我好象听到什么怪声自石柱内发出,声音虽微,但听起来非常难受。” 第四十二章 大力狮王 仙铃翁急急道:“卜昌还未完蛋,可能是受到某种魔阵所致,当日我老人家所闻.只是他的怒吼声音而已!”雷欢搔头皱眉,总想不出一个办法去救授,正当心烦之际,突听有人大声哄起道:“雷大侠到了!”声还未停,峰顶刹时乱动,凡无邪行者,纷纷朝雷欢扑来招呼,但亦有纷纷奔往道现而去的,顷刻之余,壁垒分明。雷欢无法一一招呼,原因有十分之八的群众他都未会过面的,他只好高举双手大声说道:“朋友们,会无好会,雷某务请各位当心提防,凡来赴会的武林朋友,拟请抱定参观为上,肺腹之言,难免直率欠当,祈请各位原谅。”正当此际,观内突然鸦雀无声,群豪知道有异刹时平息凝望,只见道观正门大开,阴森森地奔出两行赤骨教徒出来,领头者为青衣,计每面三十人,继出为黑衣人,数目相等,最后为白衣级,每边十人,及至最后两人到达大门口时,两面一致停步互转,面对面地挺立,每人手中都持有长剑一把,剑尖朝上指,捧端当胸,显出煞气腾腾,阴森中又带示威这势。仙铃翁大声道:“万能老道出来迎客了,他居然摆出这套鬼花样!”仙铃翁说完领先行出,雷欢、寇敬、五晶童子则紧紧相随,后面群豪自动排成两行跟进。 恰当此际,潭南面居然又行出一大群,与这面一样,分两行直往大门走去,雷欢看了一眼未开口,寇敬冷哼一声道:“他们真不怕死!”仙铃翁回头向雷欢道:“那些蛮子是谁?”雷欢笑答道:“西疆各蛮部洞主,与齐秦威同行的是交趾帮主,他后面那一群可能是交趾帮内高手,走在最前面的你老认识。”仙铃翁道:“那是南疆三佛之二。”寇敬接口道:“他们这批人如在最危急之时,很可能会向万能羽土投降的。”仙铃翁摇头道:“万能羽士不会要的,他的志向我老人家最清楚,绝不致成立什么帮派,他生平只要压倒天下武林,人人尊其为武林至尊就行了。”现门内突然响起一阵钟鸣!紧跟着走出八个黄衣道冠,气势严肃的中年道人,双手捧剑,两眼前视,一直朝外缓缓行出,八人之后导引着万能羽士,只见他仍是紫袍金冠,面色阴沉。八个道人行到赤骨教徒之外十丈处停下,万能羽土则快步踏出,沉声念出一声:“无量寿福!”音后,环扫一眼天下武林,朗声道:“贫道蒙天下武林不弃,如期赴约,真乃天门峰开继往未有之盛会,惟贫道迎接来迟,务请见谅,今备素席于道观,略表地主之谊,祈请诸位赏光是幸。”言罢,转身率众而入,他竟连当年对手仙铃翁的招呼都不打!仙铃翁回头望着雷欢道:“这老杂毛派头不小,我们抢出那批人前面,不要搞得没座位。” 雷欢暗笑道:“此老肚子饿啦.恐怕吃不到哩!”前殿虽然没有三圣像,其宽大确实骇人,计有两百桌席分三面,左右各摆几十桌,余下二十桌在正面,占地未及全殿之半!仙铃翁立抢向左面一徘,传音雷欢道:“正面是主人席啦!这杂毛原先只有百桌,现在竟增加了一半,可能还有高人到达。” 雷欢看出座次与一般请客不同,问道:“前辈,这象什么?”仙铃翁笑道:“这是真正江湖大会的摆法,绝对不许有背后面对的座次,原因就是防有寻仇暗袭的举动。”左面坐下未久,另一批相继而入,同时,万能羽士亦率领赤骨教徒和八位中年道人在正面席旁凝立,他亲同八个道人居中。全体入席后,他将双手一摊,朗声道:“素席不恭,诸位见谅!”说完他自己首先落座,全体鸦雀无声,一致坐下后,他又起立举杯道:“天门峰的冰理花露曾闻名于当年武林,饮之精神气益,故备一杯,为诸位洗尘!”全体起立,一干而尽,仙钟翁这才开口大笑道:“羽士可否宣布大会意义?”万能羽士摆手全体坐下后接道:“齐施主,当年瀚海大会意义为何?”仙铃翁哈哈笑道:“那是武林鸿门宴!难道你这老杂毛也想称尊武林不成?”万能羽士嘿嘿大笑道:“今日之会略与当年不同,当年以死为止,今日以服为赢,同时还选拔一批一流高手共赴海角琼楼夺取长生诀,当年之会重在霸道,今日之会童在仁道。”雷欢忽然起立问道:“如何选拔,又怎样才能比出武林至尊?”万能羽士立即拿出一张名单道:“凡有名在这上面者无须再经先拔,他已属一流高手以上,单上无名者,须经过贫道八大弟子之剑阵,能冲出的才有资格共赴海角琼楼,至于选拔武林至尊却与选拔一流高手不大相同,诸位都看到观前那个深潭和石柱,贫道仿照普通武林打擂台之法,自认第一场台主,凡有人将贫道打下石柱者即为第二场台主,谁能打到最后而不败者,他就是武林至尊。” 他说完扬手一抛,名单宣往交趾帮主飞去,朗声道:“请符施主操劳唱名。”交趾帮主符显伸手接住.起立朗声念道:“七槐居土张天和!”仙铃翁闻声大叫,立将符显念声惊停。他瞪眼向万能羽士问道:“张天和还没有死?”万能羽土嘿嘿笑道:“已死的单上无名,贫道为了写此名单,曾请死神花去整整一月功夫,齐施主定知死神之随而不致有误。”仙铃翁悄然坐下,传音雷欢、寇敬、和五晶童子道:“你们当心,名单上定有当年大会不少异人!”符显又念道:“大力狮王巴东……”谁科他声还未落,大门外突然响起猛吼,如风冲进一个巨无霸来,停身殿中,指着万朗羽士大怒道:“万能杂毛,你竟敢不亲出迎接!”这巨人原来就是大力狮王巴东,只见他豹头环服,身高体粗,红发如蓬,满脸络腮银髯,根根戟张如针,真有气吞河岳之势,他大步走往正面席次之际,一眼看出有仙铃翁在座,忽又立住大吼道:“哇呀呀!原来还有齐糊涂啊!”仙铃翁起身大笑道:“大笨牛.我当你是眼高于顶呢,怎么着,七槐居士没有与你一道?” 大力狮王一步扑到他面前握手大笑道:“谁愿来吃万能杂毛的无肉淡席,我老巴到此只是代表而已,知有你齐糊涂在场,由你当代表不就够了。”他说完也不坐到正面席上了,一屁股插进仙铃翁下手落座!万能羽士毫无办法,目示符显道:“符施主,请再宣布名单!”交趾帮主环视了全殿一限,他看出所有的目光都惊注在大力狮王身上,又朗声唱道:“黑龙神掌逢云朋,大漠旋风乔能,森林乌豹隆声!”万朗羽士起身携手道:“刚刚念到施方之号,岂知施主就到,快请上座!”大力狮王猛然大喝道:“小子别念了,他们都到了!” 符显被他这一岔,心头又惊又怕,但又不便发作!仙铃翁侧面诧问道:“他们都没死?”大力狮王宏声道:“活的就是这些,其它都回了老家!”他在这面答话,符显的声音又起,“仙铃翁齐天同!”他念出这后,眼角看着仙铅翁,显出诧异之色!仙铃翁向他怪笑道:“你念吧,我老人家听到了!”寇敏暗对雷欢道:“这老儿原来名叫齐天同。你的叔叔却又叫不同!”雷欢恰好与大力狮王是邻座,侧顾二眼,回转来对寇敬笑笑传音道:“今天的热闹够看的,当年老辈存下来不少!” 耳听符显声音更高:“齐秦威、赫连洪、余龙祖……”雷欢突然打岔道:“赫连洪和余龙祖已遭齐秦威杀害!”他的声音一落,全殿立起哄声,只哄得齐秦威面色大变,万能羽士忽然立起大声道:“已死就除名,诸位请肃静!”仙铃翁狠狠地瞪了齐秦威两眼,似有恨无所出之概!大力狮王巴东已发觉,问道:“那就是令侄齐秦威?”仙铃翁恨声点头道:“那是畜牲!”符显在众声平息后又念道:“飘海叟羊舌化,浮海叟左丘光,仙海叟东郭明!……”大力狮王忽然立起,面对万能羽士问道:“这些称叟的到底是什么人,当年可没有这号人物?”万能羽土起身答道:“那是海角琼楼人物!”他转面又对符显道:“请符施主删去琼楼人物之名!” 符显眼看名上还有五龙老人、烟波鱼姑、海角夫人,乐正云霓,名下都注有海角琼楼四字,于是按下不念,又朗声道:“南疆金声佛,南疆银声佛、西疆……”他念到这里一停,面对万能羽土道:“本疆二十八位洞主和本人都在会,在下不与再表了。”万能羽士点点头道:“后面还有谁?”符显道:“还有雷欢、寇敬、五晶童子,东川四老、海天察、雷不同、卜昌、关洛三剑、火祖、毒姥姥、碧天真君、翔云散人、慈光夫人等十八人。” 万能羽士起身道:“有劳符施主,在场诸位也许有功力超过名单之上人物,那只怪贫道疏忽未详,如有不服者,权请在比试时多显奇能,现请开怀痛饮。” 大力狮王转面望着仙铃翁道:“后面人名我老巴一个不识,惟近日出山后听说有个什么白衣人雷欢,是位后起之秀,此人是否在座?”仙铃翁哈哈笑道:“在座是一点不假,那就只有让你自己观察是谁了!”大力狮王的环眼乱转一个劲地在殿内搜索,心想:“这人的年纪一定不小了!”雷欢闷声不响,惟寇敬与五晶童子几乎大笑出声!大力狮王看了一会摇头道:“大部分都将内功隐去,我老巴无法察出,齐糊涂,你别逗弄我开胃了!可能还未来哩,先说说看,他的功力如何?”仙铃翁大乐道:“我姓齐的先问你一句,在当年武林二十八大强手中,我姓齐的功力如何?”大力狮五郑重道:“论真正功夫,二十八人都不差上下,除天涯客和海角客稍强有限外,拼起来非十日十夜难以看出谁居下风。”仙铃翁偷看一眼雷欢后答道:“这就有个比较了,以目前而论,你我联手恐怕还拼他不了千招!”大力狮王闻言大惊,猛的放下酒杯!陡然站起道:“你齐糊涂己败了阵?”仙铃翁急急拉他会下道:“笨牛,别大惊小怪,你看看,大家都被你惊动了,我虽没有和那小子真正拼过一次正式的,但却心里有数,刚才之言,我还在脸上贴了金哩,说真个的,除了你我之外,再加上万能杂毛也难斗他千招啊!”大力狮王似知他从来不说夸大之言,颓然坐下道:“万能杂毛可害若咱们了,既有这种人物到场,那还要争什么武林至尊!干脆投降不就得雷欢几乎忍悛难禁,尽量克制笑出,但寇敬和五晶童子却就忍不住了,同时卟嗤笑出声!仙铃翁生怕这巨人发觉,故装作正色道:“笨牛,你别大意,雷小子对我们无害,他敢欺侮老前辈吗!当心的倒是那万能杂毛,他将我们引来此地之意,其中大有阴谋哩!”大力狮王哼声道:“大不了想拖我们去捣乱海角琼楼,这点对他有害无益,一旦夺起宝来高手越多,分到他的成分越少,七愧居士说得好,我们去是去,但不愿杀害海角客的家人,得宝全凭缘法。”仙铃翁点头道:“这一点我姓齐的倒信得过老朋友,但是,去得成去不成还是未知之数哩!”大力狮王又待大吼,但他大嘴一张,又平下声来道:“谁说去不成?死神、七情神、六欲神他们那一套邪门能将咱们生吞了?” 仙铃翁叹口气道:“笨牛,你别自夸,论辈份,死神师兄弟要比咱们高一辈,论真功夫当然不怕他们,若谈到邪门时,咱们不惟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过哩,我担心是他们还没露面,无疑,早就隐身在做怪啦!”大力狮王沉吟一会不语,低头狼吞虎咽,在道土们连上数道菜后,他这才传音仙铃翁道:“我老巴临来之时,七槐居士曾说过,死神兄弟的血雾隐身不必担心,他们纵算练入化境,其尸臭永远难去,咱一旦感觉臭味近身,那就狠狠揍他们,惟有一点,他们七情、六欲网实在厉害非常,那是一种前古魔阵,被困即入迷途幻境,除了提功守住心神,挨过七日之期外,毫无别法可抗。” 仙铃翁道:“论这些鬼名堂,七槐居士较我高得太多,他既有警告在前,咱们多少也知个底细!总比盲目行事要好得多。”他立将这个消息传音雷欢道:“小子,快传下去,毒潭中可能就是这个把戏!”万能羽士一看酒过数巡后,忽然起身道:“诸位,贫道要先告退一会了,诸位只管尽兴午时一刻请到现前散步,如二刻一到,曾经提名的请到潭边去,未曾提名的请到观后应试!”仙铃翁立即起身,急急招呼雷欢道:“小子,大家先观察那毒水潭要紧。”他们这面一动,左面之人亦跟着走出,惟独齐秦威落至最后才出殿,他显然是怕仙铃翁和雷欢问罪! 其实仙铃翁怎么也不会将家丑当众抖出来,而雷欢已不将他放在心上,他只要有空,随时随地都可要齐秦威的老命。万能羽士一直奔往最后一处秘室之中,他在墙壁上伸手一按,那毫无破绽的墙壁应手移开一门,在他进去后,墙壁依然还原如初,外人绝难看出那竟有机关。 门后是一石室,室内灯火通明,谁料,里面竟囚着两人一男一女,都近百岁的老人,谁都猜不到,那竟是火山派的火祖和阴谷派的毒姥姥,看势似都中了什么邪门,一个昏睡在地,呼声大作,一个面壁而坐,呓语喃喃!万能羽士连一眼都不看,他一直定到石室左面壁下,伸手向石壁连声三掌,三掌刚停,石壁自动向左退开,又是一道门户出现,同时,只见死神自门内行出,怪声道:“真人将会开完了?”万能羽士点点头道:“准备好了没有?”死神经笑道:“二弟和三弟只等真人下令了!”万能羽土郑重道:“事情已有变化,我们必须改变计划了!”死神似感一怔,问道:“七槐居士居然都来了?”万能羽士点头道:“他们已派大力狮王代表参加宴会,此际恐怕都已会于海边了。”死神沉吟一会道:“七槐居士虽识七情、六欲大阵,但他无能破阵,擒人不足,困人有余,如能将他们六个老的和雷欢困住,余者无足轻重矣,我所怕的只是银汉绿双剑合璧,双剑一合,大阵立消.吾等亦死无葬身之地矣!”万能羽士大急道:“卜昌现在怎样了?” 死神阴沉地道:“刚才方精竭气断!”万能羽士大喜道:“那快将阴剑收回就不怕了!”死神是被他威胁而服,心中自是恨之入骨,只见他阴声冷笑道:“真人不应将他诱迫到大阵中心去,这是大大失策之举!”万能羽士立翻脸道:“那是你的计划,与贫道何尤?”死神得意的怪笑道:“属下只请真人引他到阵势之内就行,但没真叫真人引他到阵心去!阵心石室为全阵之死眼,连设阵之人尚且不敢进去一步,否则立起反克之害!”万能羽土陡然大怒道:“你兄弟心怀叛逆之谋,故意使贫道误将卜昌引去,阵心既不可去,你们事先为何不说明白?此际退出又有何用,难道你们已不惧吸天瓶了?”死神毫无惧意,怪笑道:“真人的吸天瓶虽对吾兄弟不利,但只能吸去吾等血雾玄功而己,如翻脸,牺牲血雾玄功不要,凭实力,吾兄弟岂会不敌真人,已往处处迁就者,诚不愿牺牲苦练而成的血雾玄功之故.今真人己成强敌环伺之势,所仗者有吾兄弟三人,目前时势各有利弊,相信真人不会自毁长城。”万能羽士闻言又惊又怒,强忍道:“你们之心,贫道此际始明,引卜昌入阵心之举,那是你们兄弟恐怕贫道夺得银汉绿之故!”死神道:“吾兄弟岂能一世为人奴仆!”万能羽士道:“七日后阵势自解,再设又须一月,阴剑难免被人得去,你兄弟既不敢接近该剑,被人得去,不如让贫道得手,你兄弟如怕贫道翻脸,贫道愿以吸天瓶互换。”死神摇头道:“此阵不设则已,一设难收,阵势虽解,中心位置非万年难消禁制,除非有人愿受七情、六欲煎心之苦、神消肉化之危而硬闯,该剑何患人夺!”万能羽士见毫无希望,回头一指火祖和毒姥姥道:“这二人如何处置?”死神道:“欲魔已攻其心,去死不到半日,任其自灭可以。”万能羽士回身道:“此计仍须略加更动,本拟一个一个对敌,凭你在石柱内施展暗袭,这时必须将对方全部诱至石柱,不下手则已,要下手就同时下手。”死神怪笑道:“只怕他们不登石柱,凡登上石柱的就休想逃出阵外,一一下手与同时下手毫无两样,只要真人有把握引他们入潭即可。” 万能羽士点点头,立即退出石室,死神送到秘屋之际又道:“齐秦威是一世之难,他当前虽然受到打击,其雄材大略毫未受损,真人宜以优礼收容。”万能羽土似亦有同感但不知死神推荐何意,惟点头应是而出。他绕出马后一看,只见其八大弟子正在设阵选拔高手,于是急往观前奔去。他刚现身,突听大力狮王宏声叫道:“万能牛鼻子,时间到了是花样就快摆出来。”万能羽士环视毒水潭四周,只见群雄分成两处,西面有仙铃翁、大力狮王、七槐居士、黑龙神掌、大漠旋风、森林乌豹、寇敬,雷欢,五晶童子等九人。东面有齐秦威,符显,南疆二佛,西疆二十八位洞主。他边行边向大力狮王嘿嘿冷笑道:“今日之会不似当年,贫道非将一切说明不可!”行到潭边不停,飞身就朝潭中石柱冲去,登上近前一根石柱后,回身一式白鹤亮翅,两手一张,右足独立柱尖之上大声道:“贫道设有七情、六欲大阵在此,诸位敢来的,放手夺取武林至尊之位,不敢者就是认输,声誉得失,武林在此一举,如有不测,那只怪诸位学艺不精,能力有限,生死全在自己,却与贫道无关,时间已到,或群斗,或独闯,任凭诸位自择。” 那七槐居土是个精神充沛的苍髯儒者,他在万能羽士语落之余,立对仙铃翁道:“万能道长平生不做光明之事,今日他自行说出所设阵法,无疑是对来人中定有一位使其心惧之士,齐兄先我等而入江湖,谅必有所耳闻?”仙铃翁眼看西疆二十八位洞主半数扑往石柱之上,立即接道:“居士所料不错,此人就是我暗示于你之人。”他说话甚轻,外人无法听去,又道:“石柱之数,难以容纳全体,咱们先看那十四位洞主结果再说。”七槐居士一面点头,一面脸显愕然之色地偷看雷欢,传音道:“齐兄只说此子功深莫测,但未提倒是万能道长最惧之人!”仙铃翁微微笑着传音道:“此子曾凭内功,仅以一人独斗群雄,其时也有万能牛鼻子在内,另一次手还未施,即将万能牛鼻子惊逃,似此神勇,焉能不使这牛鼻子心寒胆颠的。”七槐居士慷然道:“万能道长摆设此阵之意重点可能就是因为此子,我们竟做了陪衬之人。“ 正说着,潭内喝声大起,十四位洞主已被万能羽士打下五人!大力狮王从远处急急奔向七槐居士道:“教书先生,事情有鬼!”七槐居士微笑道:“巴大个子,你看出被打下的立即灭顶不露?”大力狮王宏声道:“这就有鬼,哪有不浮起之理,能上石柱者,都非等闲之辈,就算不懂水功,也可提起内功踏水上岸呀,难道一掌即告回老家?”仙铃翁哈哈笑道:“笨牛,一掌送命也有死尸浮出水面啊!”大力狮王闻言一怔,跳起叫道:“对哇!”七槐居士解释道:“水面三尺就是阵势,入水就是入阵,毒水虽然不怕,人水即告入迷,那怕你动力抗拒水不覆身,幻境使你无法上岸,暂时勿问,自有你亲身领会之时。”数丈之外,又有三个老者走向七槐居士行来,前行者为一回装而清瘦老者,居中是个蒙装老者,最后即为一苗装红面老者,凭打扮,不问可知,那就是大漠旋风乔龙,黑龙神掌逢云朋,森林乌豹隆声。仙铃翁哈哈笑道:“三位,这次我们可不似当年了,非吃痛不可啦!” 黑龙神掌逢云朋大笑道:“谁叫我们不安份,快进棺材还要争什么武林至尊。”大漠旋风立向七槐居士道:“教书老,水底下可能还有名堂?”七槐居士点头道:“据在下判断,七情、六欲阵的深度己及潭底,水下必为石笋如林,通道交错无数,很可能尚有地底石室,石洞之灯,真正阵心是在石室或石洞内,凡被打下之人,于幻境导引之下,渐渐走进石室或石洞之内,到那时才真正遭困被囚哩。”当此之际,万能羽士一连又将数人打下,而岸上的洞主则陆续狂吼补缺。 森林乌豹大叫道:“咱们不去如何?这牛鼻子难道另有计划在岸上?”仙铃翁大笑道:“死蛮子,咱们活到今日没讲过泄气话,你难道还怕死?”武林人物最讲究的是骨头硬,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屈,森林乌豹岂是怕死伤生之人,即闻言怪笑一声,故意搔向仙铃翁的痛处道:“齐糊涂,当年你为了几只五晶蚤、神米蟹不出头,那是怕什么?” 仙铃翁陡然跳起骂道:“死蛮子,死苗子,我老人家是怕痒呀!” 五晶童子正在十丈之外与雷欢、寇敬观看潭中大斗,但耳际却未放弃这面老者的谈话,他一听仙铃翁伯痒两字,不禁大乐,如飞奔了过来,大笑道:“老头子,我可不可放那小玩意去捣乱万能老杂毛?”仙铃翁急急摇手道:“小东西,别乱放,万能牛鼻子在当年尚且不怕,今日更不行,他有防御之术。”雷欢和寇敬一同走了过来,立即止住五晶童子道:“勿乱动,今日之斗不准你去。”五晶童子似早就听到雷欢什么警告,闻言皱眉道:“阿哥就要我回去吗?”雷欢道:“你的人小名微,不斗丝毫无损,在我与众位前辈登上石柱动手后,你即趁机动身,记住,我们一旦被困时,万能羽士马上就会率死神兄弟赶往海角琼楼,你必须毫不停留地一直赶回送信,能守就守,不能守则提前隐避,千万勿作因兽之斗。” 众老闻言,悚然一震,莫不惊讶他这种深深远虑之见,五晶童子不敢违命,连声答应道:“阿哥放心!”雷欢转身朝着七槐居士道:“前辈,刚才一位洞主似未受到万能羽士掌力就载下潭水而去,其中大有可疑?”众老者闻言大诧,显然都未看出!七槐居士郑重道:“石柱之间并无异微,这证明死神兄弟未出助阵,其原因又在什么地方?”仙铃翁接道:“石柱之内虽有空隙可乘,通声是无疑问.更证明潭底确有石室,但要说石柱之内可以藏人就难以深信了。”雷欢看看众老都在沉思原因,又见石柱上只剩下四个洞主和交趾帮主在苦斗不休,而齐秦威竟无扑去的迹象,忖道:“齐秦威显有投降万能羽士之迹,我得早叫小弟开溜,否则他必定出手拦阻。 他立即行到五晶童子身边道:“小弟,不要看了,快点绕潭东去,那儿有树林,火速动身,千万要避开齐秦威的目光,不要让他发现了。”五晶童子没有追问原因,故装闲游地边看边行。仙铃翁似己看出齐秦威确有投降万能羽士之情,哼声道:“这不能让他如愿,简直让我齐天同丢脸!”他怒发如百,大步朝齐秦威行去,齐秦威是得到万能羽士传音要其合作的,这时一见仙铃翁举动不对,他立即有了警觉转身就向北面窜出。 仙铃翁看出他要逃走,不禁大喝道:“畜牲,你还不给老夫站住!”音还未落,身如疾电狂追!万能羽士一见大急抽不出身,张口大喝道:“齐施主,你想起趁机避斗吗?”他这句话自认运用不错,显存激起仙铃翁停追之心。谁料仙铃翁不上其当,仍旧猛追而去,相反,倒将另外五老给激怒了,首先是森林乌豹隆声大吼冲出道:“万能杂毛,你敢侮辱我老友声誉?”他真不愧当年英名,双足一点,人已穿到潭心,身还未到石柱,掌己如潮涌出!万能羽士正在迫使交趾帮主符显下潭,但一见当年旧敌攻来,立即放弃符显,侧身一闪,急急避往另一根石柱之上。 森林乌豹随声一见,冷笑道:“硬拼十掌再避!”他不动则己,一动毫不放松,连续展开阵势猛扑! 万能羽士看形势不对,正面有四位洞主挡住,左侧的符显又到,他避重就轻,猛提全劲,硬侧身迎上符显就是两掌死攻!符显到底差他一筹,拳劲虽已接下,身却半途而坠,纵算其功力不弱,一坠即起,侥幸窜上一根石柱!讵料他脚刚踏实柱尖之际,立觉一有股大力起自石拄之下,一吸,刹时将其松翻之身硬被吸下潭去! 在他发出惊叫之声时,瞬间水已灭顶!森林乌豹何等老练,一见便知有异,他冲到万能羽士临近石柱时,不由大吼道:“牛鼻子,人在石柱之内……”万能羽士闻声色变,他防其道出秘密,不让他将话说完,横身一拳扑到,阴笑道:“你知道得太迟了!”森林乌豹一见来势奇猛,立即停口接拳,岂知他掌还未动,顿觉石柱内吸力大起,同时那万能羽士的压力又到,这种上压下拉的无比巨劲,硬使他措手不及,一个定身不住,竟又遭了符显同样命运,卟通一声,直贯潭底! 岸上四老一见,莫不惊出一身凉汗,同时大喝冲出,从两侧抄击而上。万能羽士一见立起紧张,他知道四人之功加起来要强他三倍,先不迎敌,反朝四位洞主之间冲去,只见他边扑边发长啸,似是通知死神兄弟紧急暗算,他啸声刚停,首先遭殃的即为四位洞主,一个个如中邪魔,身体摇摆不停,卟通之声相继,顷刻之间,全数栽入潭中!雷欢越看越觉心惊,立对寇敬道:“石柱是空的无疑了,而且可以藏人,甚至底下都是通道,寇兄当心,凡在万能羽士发招之前,我们必须得先腾身抢招,或提前闪避,千万勿让他先发招,否则逃已不及了。”寇敬总问道:“这是什么打法?每根石拄的间隔不近啊?”雷欢解释道:“石柱之内藏有死神兄弟暗算,他们都用内功吸字诀,只要万能羽土一发掌,他们立即使出上下配合之势,凡人出手对敌,其功力莫不多半在上身,而下身必定有自压之势。莫说有死神那种功力之人在下面吸引,就是只要能运用吸字诀的一般高手也可将你我吸下潭去。” 寇敬急急道:“你先别动,让我去通知众老提防再说。”雷欢见他去后.立即沉思胜敌之策。四老一见寇敬登上石柱立即采取五行阵势围攻,同时亦得到寇敬的告警而惊愣,惟万能羽士这时却死守最中央一根石柱再不移动,他只转动身体,已不再抢玫势。七槐居士一见,立即阻止众人扑攻,大声道:“敌静我动,其势不利,诸位只守勿进。”他语意虽未尽达,但形式却很显明,石柱上拼斗不似平地,扑出攻敌必须先计落足之点,万能羽士不动,除了将其击开那根石柱外,否则必须退回,此举一人尚可,人多必乱,一不当心反上敌人大当自乱章法。七槐居士这声大喝不惟提醒了三老和寇敬,同时停止攻势,雷欢亦被打断思路,他举目一观暗忖道:“四老功力与万能羽士相等,谁都无法将其击开,而寇敬功力更差一筹,扑去危险更大,看势只有我去了……身还未动,忽见仙铃翁忿忿而回,只听他大声骂道:“畜牲,老夫总有一天要取你首级!”不问可知,齐秦威居然逃脱了,他一看当时形势时,飞身就往潭中扑去,大骂道:“万能牛鼻子,为何不动了,怕死吗?”万能羽士面色凝重,阴声答道:“谁能将贫道逐离这根石拄,那就是武林至尊,齐施主试试看!” 仙铃翁刚好落在七槐居士临近一根石往,闻言就待猛扑……七槐居士一见急喝道:“齐兄勿动,万能道长面上煞气更浓,他似有最后辣手待施了!”仙铃翁闻言虽停,但却面显惊疑之色.问道:“他除了将我们击下潭去,其它还有什么鬼名堂?” 雷欢突然想起一事,急急朝观门奔去,仙铃翁一见大叫道:“小子不要去了,众人都被那八个杂毛道士骗进机关去了,除了将这老牛鼻子打败,否则无法救出。”雷欢闻言大惊,翻身拔出银汉绿,双足一起,平直飞往潭心大声叱道:“我先取他狗命再救人!”万能羽士看出来势不妙,突然俯身下冲!他竟自投水底不见!这种出人意外的举动,刹时惊住五位老人和寇敬。雷欢陡然心血来潮,火速大叫道:“各位前辈当心,快请上岸,潭中恐有变化!”七槐居士似亦想到什么危机,急挥双手道:“大家快走,否则上不了岸啦!”众人都知有变,火速往身后石柱抢登,讵料在众人抢登还有三根石柱之际,水面突然黄烟大冒,十余声惊天动地的大震,紧跟着黄烟响起,所有石柱一齐在水平面半尺处全部被炸,倒下之势,潭水如海涛汹涌轰隆之声连续升起。雷欢、寇敬与五老在大惊之下,功力一泄,全部摔入潭中,竟无一人登岸。 良久之后,水平声息,潭水渐渐复原,烟散浪静,天门峰竟显得特别冷清,惟独北风带来的雪花,此际又纷纷下起,黄昏将届,严寒更盛,雪光映着灰色的天空,宇宙形成混沌。突然,观内行出四条幽灵般的人影,静悄悄地走到毒水潭边,一齐俯首下察!其一陡地发出一声阴森森怪笑道:“大功告成了!” 原来这四人是万能羽士和死神兄弟,显然是从观后石室中出来。万能羽士看出死神那种得意之情,冷笑道:“他们都未死,你别乐得过早,事前还逃脱个五晶童子。”死神阴声道:“谁能脱出七情、六欲大阵?真人不采取下一步行动吗?这个小孩算什么?”万能羽士对他们兄弟提防甚紧,闻言挥手道:“群雄已全部投降,他们明天动身,你我先去海角琼楼查看虚实为要。”死神阴声道:“武林再无敌手,要就一举扫平海角琼楼。还有什么虚实可探?只问长生诀一旦得手,真人作何处置?”万能羽土冷笑纵起道:“到时再议!” 第四十三章 异域觅琼楼 天门大会已成陈迹,海角琼楼也没消息,这日是天门大会后的一月之末,也就是普通人们的除夕之日,家家户户为了度除夕,过新年,真正是忙得不可开交而热闹非常,但谁都不知在上月的此日,武林中曾经在天门峰展开过一场空前未有大决斗。 这一日惟有那阳关大道、名山胜水被遗弃了,冷清清、静悄悄,却没有半个人影来此欣赏。仅仅在镇南关外,安南边境的一条地满白雪的通街之上,居然出现一个踽踽独步,颓唐消极的青年,只见他,蓝衫白靴,丝带飘飘,背后插着一把古色的剑鞘,长不过三尺,鞘内剑柄中分,显为合鞘双剑,最奇的是他衣单而不见其畏寒!但却是缓缓地向镇南关迈进。 从风度和仪表上看来,他不是交趾人,也不是安南人,而确确实实的他竟是一个具有悠久民族气质的大汉青年。他在午后不久进了镇南关,抱着疲乏的脚步,慢慢地行进一家不大兴旺的老客栈,但他没有向店家招呼唤什么,却一直走到店后上房。掌柜的似对他非常熟悉,甚至显出关怀之情,紧紧的跟在他的后面道:“公子,你老这么久的日子才进关?”青年叹口气道:“老掌柜,别问了,地点没有找到,冤枉这一趟了。” 掌柜的是五十开外的老人,他满面怜悯之色地道:“快休息,你那朋友全好啦!”青年突然挺挺脸,精神陡地大振喜道:“他在房里?”掌柜的呵呵笑道:“贵友是个急性子,他哪能呆得住啊,饭后出门还未回来哩。”青年闻言一怔,诧异道:“这地方没有熟人,出去干什么?”掌柜的抢步上前,侧身替他推开房门,继而跟着入内,一面倒茶一面笑答道:“他临行时说要散散步,并未提起会友啊.关内风景不错,名胜古迹有的是,可能留恋忘返。”青年忽觉身上尽是雪花,随又走到门外抖了一下再进房,坐下后问道:“老掌柜,还有吃的吗?”店家连声应道:“有有有,新年大节,哪能没有吃的,可惜伙计都回家了,必须小老儿自己动手,公子,小老儿先替你打盆热水洗洗脸再说。”青年人急急招手道:“老掌柜的,你别操心了,下雪的天没有灰尘,你老看,我连靴子都没弄脏哩,有吃就行了。”掌柜的呵呵笑着点头道:“那么请公子就躺一会罢,小老儿马上给你送来!” 青年见他带门去后,这才解下背后古剑挂至床头壁上,他并未躺下休息,探手在怀里摸出小地图,坐下详细查看,喃喃自语道:“这地方真正神秘之极,近海的居民不知尚有可说,难道连渔民、船商都不知吗?红点标示,我并没找错方位呀!” 忽然,他拍着桌子道:“糟了,我为什么不雇条船沿岸去查明,嗨,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十天风雪劳苦,硬是冤枉极了!”在他收好地图之余,店家恰好送来吃的,一碗肉、一盘鱼,一盘整的红烧鸡,外加一大碗年糕萝卜,看样子都是过年的货色,店家摆好之后,指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老酒说道:“公子,这是安南酒,不弱于咱们贵州茅台,你先喝两杯,保你寒冷全消。”青年激动的道:“老掌柜,谢谢你,请坐下来共饮几杯如何?”店家笑着道:“年节虽无客人上门,但前面没人看客,公子,恕小老儿失陪吧。” 青年叹口气道:“远方游子,打扰你老过年,于心何安,老掌柜,那你请便罢。”店家出去不久,又在门外问道:“公子,酒够吃吗?要不要添饭?”青年笑答道:“老掌柜,酒喝不完,饭也不要了。” 饭后,店家自动收去碗筷,时间却已到了未初,忽然,店前有人大声传入道:“小诸葛,你回来了?”青年闻声出迎,见面大喜道:“寇兄真好了!”原来这青年竟是武林无上高手雷欢!而进门的却是半只手寇敬!寇敬刚刚进门就轻声急问道:“你是去援海角琼楼去了?怎么样了?”雷欢陪他坐下后叹声道:“寇兄请原谅小弟,我是因为心急之故,没有等寇兄醒来就走了,讵料心与事违,这趟赴援竟没找到地点,冤枉奔驰整整的十天!” 寇敬叹声道:“你我之间,还有道歉的,只有援救未成倒是憾事,当我醒来时甚为清楚,当时就知你到那儿去了,但却不知你是如何救我出阵的,也不知你如何将我救活的,此事你必须说的详尽,还有同时遭困之人呢?”雷欢戚然欲泪,幽幽叹道:“敌人死恨虽然对我们有益,然众老之死,但却死得大冤了,简直就是正派武林一大无法挽救的损失!当初之事,真正一言难尽!” 寇敬似对当初之事的结果不知情,闻言大惊道:“仙铃翁等六老都死了?”雷欢点头叹息道:“无分正邪,全部被幻境所引,一致行进了七情、六欲阵心石室,好在你是被我拉住,不然哪有活命!” 寇敬回亿当初情形道:“我自坠下潭底后,根本就心乱神迷,只知身在无边烈火之中,仅仅眼前有一条非常难行的小道上没有火,因此就拼命前冲,奇怪的是那条小道永无止境,直至我奔得饥饿难挨,脱力晕倒为止,此后就一无所觉了!”雷欢道:“我却与你不同,下潭之后,虽然知道运功抗水,但眼前所见的竟是无边原始森林,耳中只听见一个凄惨无比的少女声音,不断哀嚎,起初知道是敌人的邪术作祟,但听久了却就渐渐入迷,而且听出那声音就是赫连孤洁所发!”寇敬暗叹道:“你是被那声音引逗入险的。”接着问道:“你如何拉着我的?” 雷欢道:“那是你命不该绝,在我拼命追寻那声音之际,也就是筋疲力竭之时,忽然觉得我自己体内有股庞大无比力量在向外猛烈冲激不停,因此之故.使我如昙花一现的清醒,猛觉身在一处石室之前,同时亦发现你狂奔而到!”寇敬道:“你就是那时将我拉住的?”雷欢点头道:“拉是将你拉住了,你也没有挣扎.但我自己又迷了,竟拉你走到一处繁花似锦的绝谷之中,始终无法找到出路。”寇敬叹声道:“死神兄弟这个邪阵真正厉害至极,后来不知你如何走出来的?” 雷欢道:“我们虽然入迷,但走的时间却毫无差异,我记得是走了整整十天十夜.后来一回忆,那竟是一点不错,其实幻境中日夜并非真的.但时间却又完全符合。”他停了一停,抬头想想又道:“在那段时间里.我记得曾被体内那股力量冲醒过三十余次,但每次都是一醒又迷,侥幸在最后一次清醒中,那也是瞬息之间的事,我竟发现活尸卜昌的尸体就在眼前,同时还看到他的银汉绿阴剑仍在右手中握着,当时我左手拉着你,右手抓着我自己的银汉绿阳剑,竟毫无意识地俯身就抓,立将阴剑和阳剑合而为一!”寇敬忽然四顾,一眼看到他剑挂在壁上,一把将剑取下,同时抽剑出鞘,哈哈笑道:“双剑合璧!那是双剑合璧之功啊!”雷欢依然未动,他竟毫不提防寇敬!相反还微微笑道:“当时双剑一合之下,我立刻完全清醒,同时听到有无数的怪声四起,环视之余,我们竟被因在室中!” 寇敬突觉自己刚才举动失常,内心悚然大惊,立将双剑入鞘,仍旧挂在壁上,回头见雷欢那种诚恳无疑之情时,心中又佩又敬,激动加自愧,不由得泪水盈眶,同时也庆幸得此知己而欣慰,他竟忘了雷欢在说什么了! 雷欢似已看出他的内心,只微微笑道:“寇兄,你知道那巨大石室内的情形如何?”寇敬平息了胸中的情感后接道:“石室中全是死尸!”雷欢道:“三十二具真死人,六具假死人!”寇敬惊诧一怔,问道:“这是何解?”雷欢道:“卜昌、南疆二佛、交趾帮主、西疆二十八洞主都是真正死亡,竟连精血全枯,七槐居士、大力狮王、森林乌豹、大漠旋风、黑龙神掌、仙铃翁等六老功力全散,那还是我及时将双剑合壁,稍迟一霎都无望了!”寇敬叹声道:“你不是说他们都死了!” 雷欢戚然:“站在武林特等高手之地而言,失去功力还不如杀了痛快,我所说的死,那是不忍说他们功力全失啊,你想想看,六老此际如果遇上仇敌时,那种罪你叫他们如何受得下去?” 寇敬急问道:“六老现在何处?”雷欢道:“当我将你抱出潭底,施出全部内功将你几乎消失的内功挽回时,时间又过了一天,于是再将六老一个个抱出来急救,出乎意料之外,人却与常人无异,恰在这时,我即听到峰顶有了异声,幸好不是敌人,那竟是东川四名查探而来,我当时发现他们后,立即出声招呼,见面说完经过后,东川四老问我如何处置六老和你,我即请其护送六老至一安全之地藏起来。”寇敬道:“藏在什么地方?”雷欢道:“东川四老说,如果我要随时去探六老,他们就将六老带往嵩山少林寺去,因四老即为少林俗家弟子。” 寇敬道:“少林确是好地方,于是你就背我奔向镇南关来?”雷欢道:“临行时,七槐居士曾说过,假设我得到长生诀的话,他们六人不惟前功可复,而且愿替武林永持正义。”寇敬道:“他们已往只顾自己,虽未作恶,但也很少为善,这次似被你感动回头了,可惜没有我寇敬残废醒悟得早。”雷欢微微一笑道:“因此你比他们幸福!” 寇敬正色道:“那都是你的赐予,我寇敬只有铭刻在心。” 雷欢道:“大哥,知己不言恩,你我都非庸俗,讲这些干吗?”寇敬点头道:“你背我到此,中途日期不少?”雷欢道:“一共七天,你一直就没有醒过,但我很放心,因为你毫无危险象征,而且在这不起眼的客店里,店家又是老实人,因之我拜托店家照顾后就动身走了。”二人一直谈到天黑,店家又送来晚饭,二人吃过后,寇敬问道:“此地不可久留,下一步作何行动?” 雷欢道:“你再休养两天后,我们就动身寻找万能羽士和死神兄弟,有了双剑合璧,我再不怕死神兄弟仗血雾隐身逃走了,先将他们四人消灭后,我们再慢慢探寻海角琼楼,事情多得很,只好按步就班地去完成。”寇敬摇头道:“我不要休养了,刚才在野外试过,我毫无不适之感,要动身就动身,最好分开去查,两人各奔一方,不怕他们不愿形迹。” 雷欢诚恳道:“就动身是可以,但我不放心你单独行走,这四个魔鬼一日不除,你的安全我是不放心的。”寇敬激动地道:“我残废都听你的,你坐着,我去结帐。”雷欢见他出房后,立将银汉绿背妥,不待寇敬回来,急往前面行出。店家见他出来,拱手作揖道:“公子真要走?怎么不过年再行啊?”雷欢拱手道:“谢谢老掌柜,我们打扰良久,目前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动身。” 店家殷勤送二人出了大门道:“公子如果再来镇南关时,一定先到小老儿这里吃饭。”雷欢拱手告别道:“一定,一定,老掌柜请留步,咱们再见了。”寇敬见他对普通人也是一般诚恳和善,更觉得他令人可爱,微笑道:“先往那方走?”雷欢道:“不要择方向,撞到哪里是哪里。”寇敬笑道:“这不行,幸有我略识江湖地势,否则你不走尽冤枉路才怪,对了,想到你这次冤枉跑了十天,可能在沿海一带。” 雷欢道:“我是根据地图上那红点查去的,方向没错,同时也寻到海边。”寇敬摇头道:“海角琼楼附近决无人居,地图一寸,差有百里,你不沿海找寻险峻幽秘之处,如常人能到之地,那还算什么世外仙境?”雷欢苦笑道:“当然是错了才走冤枉路,下次就不会这样傻寻了。”二人看看走了不近的路,寇敬忽又问道:“万能老道和死神兄弟不知是否还在海角琼楼未动?” 雷欢沉吟道:“我看不会在那里了,海角琼楼中人如果事先逃避,他们即毫不势力的放心取宝,一个月时间那还有不得手远离之理,纵说有所抵抗,那决非万能羽士和死神兄弟之敌,也会被他们夺宝而去。”寇敬也有这个想法,闻言默然不语,良久才道:“听说长生诀是在琼楼晶壁之内,连海角客父亲都无能取出,试问万能羽士和死神又有何能?”雷欢道:“凡事不可预科,有的是机缘巧合,亦有人定胜天的。”寇敬大笑道:“为了金母玉露液,我也想人定胜天,但却被你这机缘巧合地得去了。”雷欢苦笑道:“如早知要遇那大的危险,我情愿不要了,现在想起来仍是胆颤心寒哩。”寇敬忽然道:“这次出困,无疑又是金母玉露液的功劳!” 雷欢想起体内那股巨大的力量冲激时,点头道:“除此别无可解!”二人走了整整一天,前途已现出一座城门,打听之下,知为明宁城,寇敬道:“咱们进不进城?”雷欢道:“不进城,最好连夜赶路,只要择深山大泽之地走,那些魔鬼不到闹区来。“寇敬道:“要赶路就必须准备干粮,你在此勿动,让我进城去买。”雷欢点头答应,于路旁找块石头坐下来,目送寇敬走后,他冷静地思索今后一切行动计划。 顿饭之后,寇敬买了一包袱东西于背上急急而回,人还未到,即大声叫道:“小诸葛,有消息!”雷欢跳起问道:“什么消息?”寇敬飞奔近前道:“你叔叔雷不同昨天在此现身,他本来是追盯赫连洪两儿子到此的,后因发现两个中年道士而改途追去了,方向是由此往海外,可能是由思乐城进十万大山。”雷欢沉吟道:“不同叔叔没有跟我义父一道去琼楼?” 寇敬道:“不止他没去,连关洛三剑也未去,我判断那两个道士就是万能羽土弟子。”雷欢道:“你进城遇到谁了?”寇敬道:“你看这个是什么?”雷欢见他递过一张字条,展开一看,只见笔划非常秀丽,知是出之女人手笔,诧异道:“这是女人写的!”寇敬道:“我在买东西时忽见一个蒙面女子从身边行过,字条就是那一霎那飘到我的跟前,你想她是谁呢?”雷欢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摇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别想了,你我赶路,迟则恐不同叔叔有险。” 寇敬领他直奔思乐城,但却整整走了一夜未停,天明时,二人算是到达了,凭着寇敬的江湖经验打听,结果毫无眉目,于是再向南奔,到防城,那是己出粤西到粤东了,距海边只有几十里啦,但是,依然没有消息。两个人一连追查了整整四天四夜,竟连休息的时间都给放弃了,雷欢开始焦急了。寇敬提议到沿海再查,指着正面道:“那就是海边,必要时我们租条船,找海上朋友打听如何?”雷欢道:“你认识海盗?” 寇敬笑道:“我残废以前是干哪一行?黑道没有不识的。我们左前面是龙门港,出港就是钦州湾,这段海面的头儿叫黄龙,个子不高,手底下功夫不弱,道上字号叫猎婆龙,在他统率下有四十几条战船,专抢那些带红货的客商,其心术不坏,要钱不要命,除了奸商污吏不放过外,通常很少杀人,雷州双灵官你是见过一面的,那就是黄龙的得力手下。”雷欢道:“你如何去找他?”寇敬道:“这很容易,龙门港内有他的眼线,一找便着。”雷欢急急道:“那就走罢。”寇敬带路行出道:“港内有一城,人口不多,生意非常好,我们快一点,到那里还可赶上晚餐,迟了连客栈都没有了。” 雷欢道:“那是钦县?”寇敬笑着道:“提起你也知道,这是秀才本行,但你就没到过。”雷欢渐嗅到海水气味了,再走五六里,钦城的灯火已在望。正在急行中,雷欢忽觉背后有人盯梢,立对寇敬道:“这是哪路不开眼的人物盯上我们了?”寇敬闻言一愣,问道:“在什么地方?”雷欢道:“在后面半里内,有两个,目力不坏。” 寇敬知他听觉灵敏,但却疑问道:“不一定是盯我们来的?”赏欢道:“咱们可以试验出来的,到时你就知道我没说错。”他话一说完后,立即闪到路旁树后藏起,寇敬跟着进去,暗笑道:“他的童性未退,居然耍起普通武林来了。”没有多久,真的有两条人影如电疾追来,前行的突然刹住冲势,恰好是到达林前,只见其环顾良久后立对后到的道:“点子失踪了!” 雷欢向寇敬笑笑,表示他没有听错!寇敬不知他如何说得这样淮确,笑笑传音道:“这两个中年人非常机警,他们竟知道出岔啦!”雷欢点点头。跟着后到的道:“这才真有鬼,从防城盯到现在给溜了,传出去我们还有脸见人?”前面那人一指左侧道:“可能由小路溜掉的,昨天那两个杂毛也是到此不见,他们莫非是一条线上的?”后面那人叹口气道:“别呆了,快去禀告头儿……” 他话还没有完,忽见小道上冲起二条黑影,霎那落在二人之前,雷欢首先看出,冷笑道:“确是万能羽士弟子!”寇敬也已看出是两个道人,立即道:“出来抓住他们!”雷欢道:“别急,看他们有何举动。”两个道人来势且猛,但未冒失行事,他们落地即停,一声未出。那两人似感一愕,其一大喝道:“二位道长冲来何意?”两个道长排立未动,距那两人仅只两丈之远,其一沉声答道:“二位施主贵姓?”可是猪婆龙属下?” 喝问的立答道:“在下黄升,他是黄明,不错,要见我们头儿吗?“那道人阴阴笑道:“黄龙施主这几天派出大批人物注意贫道二人,不知有何过节?”黄明冷笑答道:“凡进我们头儿地盘之人,除非他不是武林人物,否则非查清来路不可,二位道长武功精深,不知属何处名山洞府,或哪派的高人?” 另一道人抢接道:“那就要看你二位有无本领迫使贫道等说出来了,否则就请二位带个口信给猪婆龙,叫他自明天起,将所有手下船只停止海上活动,并且约束手下在外行动,如若不然,将有奇祸临头。”黄升和黄明似感冒火,同时反手拔剑!寇敬忍耐不住,一闪冲出树林,距离近,举步即到两个道人身后.响起一声哈哈大笑,铁臂一指黄明、黄升道:“你们住手,这是万能羽士的两个徒弟。”两个道人的功力奇深,在寇敬刚动之要就已听出背后有异.同时闪出两丈之外,这时看清是谁时,面色显已大变,嚓嚓两声,各拨剑在手。 黄明和黄升何等老练,他们虽不认识寇敬,但见两个道人的紧张之情,都知来了非常人物,精灵的插剑入鞘后,黄明拱手道:“大侠请赐名号。”寇撤回头不见雷欢出来,便知他要在暗中监视,扭回头去大笑道:“两位自然不认识我半只手!”黄明大喜叫道:“寇大侠,你是头儿的老朋友!” 寇敬摆手道:“快去通报头儿,叫他准备上等酒席一桌,只说马上有武林一号大侠要来拜访!”黄升连声应道:“寇大侠确是武林一号大侠,在下遵命了!”寇敬大笑道:“我残废算上哪碗菜,二位不要搞错了!”二黄闻言一怔,被搞得糊涂不明,正不知如何对答时,突听两声大笑响自对面树林道:“寇兄幸会了!” 黄明闻声惊喜道:“寇大侠,咱们头儿和雷不同大侠都来了。”雷欢在暗中闻声一喜,暗道:“叔叔原来是在黄龙这里。”只听寇敬大笑道:“黄龙兄,是哪位雷不同?莫非是小诸葛的叔父?”两条人影一闪而到,恰好挡住二道人的另一面,一个短小精干,一个仪表非凡,都是四十开外的年龄,寇敏一见那仪表非凡之人就大笑道:“原来真是小诸葛的叔叔,那真妙极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雷不同似已得到雷欢的传音请安,立向寇敬拱手道:“寇大侠,闲话慢点说,人家在等你赐教哩!”寇敬立朝两个道人望过去,只见毫无逃走之心的仍立着未动,于是慢慢行过去道:“万能杂毛的弟子当然是有几手真货,只怕我残废不易收拾哩!”两个道人不等他行近身前,同时手起剑出,银光胜雪,劲如洪涛巨浪,破空嘶嘶,立将寇敬困住。寇敬觉出二人竟都是非常高手,轻视之心,霎时一扫而光,立即双掌齐挥,全力应敌,大叫道:“小诸葛,点子硬得很,别大意失荆州。” 黄龙不知他在叫谁,侧顾雷不同道:“雷大侠,他鬼叫什么?”雷不同微笑道:“他在通知欢儿!”黄龙惊愕道:“令侄雷少侠就在附近?”雷不同道:“在对面树林内,等会小弟叫他来见黄兄!”黄龙怪叫道:“我不能以长辈自居,这千万使不得!” 雷不同微笑不言,他看出寇敬竟与两道人打得非常紧张,改话道:“听说万能羽土共有八大弟子,如果都来了真不好办!”黄龙大笑道:“你如早说此话,我黄龙可能会出汗,既知令侄在此,那就希望他有一十六大弟子齐来了。”雷不同可能还不知道天门峰大斗之事,摇头道:“如果八大弟子都到来,那万能羽士也就会亲自出现,他一出现,说不定死神兄弟也会同来,这样一来,集合整个武林也没有用了。” 其声刚停,雷欢忽倏行近斗处道:“寇大哥,要施天翻、地覆掌了,但别打死了,小弟要问口供。”他这一现身不要紧,却将两个道人吓得齐声叫道:“他冲出七情、六欲大阵了!”寇敬立觉二人功力顿弱,心想:“小诸葛的声威真正了不得,竟能吓得敌人发挥不出功力!”他没有按照雷欢的话去作,仍然不发天翻、地覆掌,只冷冷的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杂毛硬是晕了头,我寇大爷难道又不是七情、六欲阵中被困之人?”两个道人确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闻言更加心寒,其二急急传音同伴道:“可能都出来了,师尊现在还不知情况,咱们必须冲出一个去送信!”寇敬似看出他们的企图,立对雷欢道:“他们有逃走通信的企图!”雷欢冷笑道:“那就让他们先走一里看看。” 两道人闻言大惊,似知逃走无望了,其一急急道:“三师兄只有天门大愿可行了!”另一人急接道:“愚兄同意……”寇敬闻言之余,正感莫名其妙,但耳听雷欢叫道:“寇兄加劲,他们要自决了……”寇敬闻言大惊,内劲刚刚发出,但已防止不及,两个道人猛地横剑加电,两声惨叫后,双双自杀倒地!雷欢虽叫寇敬提防,但他自己亦同时扑上,讵料仍然无济于事,跺脚叹息道:“完了,刚刚找到线索,这下又断了。” 寇敬更气得咆哮如雷,飞起就是两腿,顿将两具尸体踢进林内,大骂道:“滚你妈的蛋!”雷不同急急拉黄龙走近道:“寇大侠不必烦恼,这两个人虽死,线索还是未绝!”寇敬闻言吁口气道:“那倒还有希望。”雷欢上前问安道:“叔叔近来可好?”雷不同立即介绍道:“我很好,快来见见黄叔叔!”雷欢拱手见礼道:“久仰黄叔叔大名!”黄龙哈哈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少侠英名震武林,我这无名海盗真不敢作了。” 寇敬突然大叫道:“猪婆龙,你敢占我寇残废的便宜,小诸葛是我残废的生死兄弟,你竟敢自居叔叔之位,这笔帐可就算不清了!”众人闻言大笑,连黄龙的属下都忍不住,黄龙道:“残废,咱们各交各的,我并没叫你喊我叔叔!”众人又是大笑不禁,雷不同道:“江湖上本来就能搞得清楚的,大家含糊一点罢!” 寇敬苦笑道:“有你这个真叔叔夹在中间,我残废只好认帐了,喂.你说有线索,快说呀!”黄龙插口道:“壁有限,墙有耳,先别急,咱们悄悄商量后再行动。”寇敬大叫道:“你真是大惊小怪,有我小诸葛在场,三里内有动静,他都能听得出,你还怕什么,迟恐来不及了。”雷不同道:“这事回家再说不迟,非三言两语能说完的,咱们走罢。”黄龙叫手下道:“黄明,你们赶快将尸体埋掉,官来发现不要紧,老魔头找到了就是此地大祸临头,连两把长剑一起都埋掉。”他说完即刻带路道:“寇兄和少侠请随我来!”在路上,雷不同对雷欢道:“欢儿,天门峰到底是如何结果的?” 第四十四章 孤屿阴阳道 雷欢感慨地详说经过,只听得雷不同和黄龙冷汗直流,事已成过去,讲起来仍然心惊胆颤。黄龙回头望望雷不同:“这样看起来,海角琼楼八成是完了!否则他们不会找隐秘之地呆下来,显然是在练长生诀了。” 雷不同叹声道:“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海角琼楼之地,也许至今连尸身都无人去埋!”雷欢知道他们已探得万能羽士的落足之地,恨声道:“他们距此有多远?”黄龙道:“七十里海道,非船不能到达。”四人进了城,黄龙道:“各位当心,他们在城中有眼线。”他将三人带到一条僻巷之内,推开一个非常破烂的小门,急急道:“三位快请进。”门内霉气甚重,左转右弯,经过了数处才来到一家古老的房子内。 黄龙让三人坐下后道:“我临时想到这地方最秘密,不同兄从前没来过吗?”雷不同微笑道:“看样子准备就要下船?”黄龙道:“黑夜行船最秘密,吃的船上都有,到此之意,只是商量计划而己。”雷欢道:“线索是谁发现的?”黄龙道:“就是令叔和我亲自探出的,那是一个非常冷僻的小岛,但离此却只有半里地,我们不敢将船驶近,只发现齐秦威和一个道人偷偷地从这儿坐船上的。” 有道人与齐秦威在一块,万能羽士和死神兄弟必在该处无疑。雷欢沉吟一会,他急对寇敬道:“大哥请和家叔、黄龙坐一船,我单独坐一船,船上不宜多带人手,只带几名驶船的就行了,一旦到了目的地时,你们的船不可接近,仅我一人去就可。”雷不同闻言大惊道:“我和你黄叔不去可以,难道不要寇大侠去帮助你?” 雷欢道:“小岛上除了几个重要人物之外,他们不会带人手在彼,惟海岸上才有他们的群众,叔叔这条船甚至还不能靠岸太近。”雷不同深知他的判断从不出错,于是默认不语。二更刚起,港口外偷偷的驶出两条如飞快船,船上没有灯火,沿岸南驶,顺风扬帆,船行似箭。 天还未晓,两船到达一处危崖之下,一船即告停航,另一支船直向海外一个黑点进发,速度却渐渐缓慢。黑点越显越大,船上忽然传出一声轻喝道:“黄明兄快停航,将船下锚。”这正是雷欢的声音,讵料他身还未动,距离约一箭之远的岸上,突起一声阴森森的长啸震耳,声落话断,有人大蝎道:“姓雷的,你们的行动贫道早知甚详了,你竟敢迫死我两个弟子!”雷欢闻声大惊,已知隐秘不住,朗声叱道:“万能道长,现在我们是该决斗的最后一场了。” 他声落人动,陡然拔空冲起,竟如流星般射到岸上!一箭之远的海面,他连生命都不要。万能羽士似己知道他上了岸,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接道:“决斗的时间确是到了,不过,贫道还想查探一点消息。” 雷欢脚踏实后,停身大笑道:“彼此都是同感,你先问罢。”他早有预料,背上双剑此际全藏衣底,他知道,如死神一旦发现他双剑在握,很可能就会远走高飞。万能羽士无疑就是因这个而探问,只听他阴声冷笑之后接口道:“贫道那座大阵的滋味如何?”雷欢闻言暗笑,心想:“你套问罢!”不加思索,立即道:“算不了什么厉害,依然有人生还!” 万能羽士阴笑道:“卜昌一定活不了?”雷欢闻言有悟,忖道:“他在查双剑是否合璧了!”沉声道:“卜昌现也在找你算帐!”他来上一句虚实莫测的话,硬叫万能羽士上当。万能羽士陡然大笑哈哈道:“再说下去?”他似确定卜昌已死了!雷欢道:“六老功力全失,二十八位洞主和符显,南疆两佛却不知下落,据我想,很可能是早出来了吧!”他又加上句半真半假的话。 万能羽士更笑得非常开心,接口道:“小施主,贫道刚才始回此岛,你知道曾去过那里?”雷欢道:“由天门峰回来,经过钦城,探得令徒之死,且知我们要来?”万能羽士大笑道:“全对了,贫道还告诉你,当年六老现在少林寺,这一点你说了真话,他们功力全失了,哈哈,那还是未近七情六欲阵主阵之故。你仗金母玉露液救得一命,附带还将寇施主拉了出来?这点是死神失算之罪,只可惜那些洞主之辈死得冤枉,他们本来是替你陪葬的,结果主人未死,而他们到全在阵心回老家去了!”雷欢闻言一呆,暗忖道:“那阵自我出来后又复原了,双剑合璧竟只能破去一时!”忽又庆幸地笑了:“这也好,这老道无法猜出我已得双剑!”万能羽士又笑道:“撒谎你不是内行,下次再加以考虑再开口,现在轮到你问了。” 雷欢道:“你被海角琼楼中人物打败到此?”他问得巧妙使万能羽士愕了一下,接口笑道:“你很聪明!”停一下,似在考虑什么!接着道:“你相信那场夺宝之斗如何?哈哈,贫道带去的属下死在琼楼之下的海底.但他们却全数无存!”雷欢闻言又惊又疑,厉声道:“本少爷虽未查出海角琼楼之地,但却不相信你的鬼话!” 万能羽士大笑道:“假设长生诀己到了……死神手中又怎么样?”雷欢听出其有点含糊,暗忖道:“长生诀落到他们手中是不假了,这真是要证实其言之事,否则他不会说出,但不知是在死神手中还是在他自己手中,既然长生诀被夺,那海角琼楼也就真完了,所死的都是我非亲即友,这个仇非报不可了!” 他本就有动手之意,但想到长生诀为拯救六老唯一之物时,又咬牙忍住不动。 万能羽士显已看到他所立之地,又哈哈笑道:“怎么样,长生诀使你着迷啦?”他不知雷欢与海角琼楼有层非常关系存在,还认为雷欢是在思索夺取长生诀之计,这声大笑立将雷欢唤醒,沉声道:“你既得长生诀,那就施展诀上神打试试?”万能羽士显又存了什么阴谋,只见他忽然现出身,传音雷欢道:“长生诀非常难解,不是短时间可以悟澈其奥的东西,何况现归死神兄弟霸占!除非你我合作,设法将死神兄弟除去,得手后共参其妙如何?” 雷欢何等谨慎,撒谎道:“如何才能将其兄弟消灭?”万能羽士又行近一点道:“非双剑合璧不可!”雷欢闻言大悟,忖道:“他仍在试探!”立接道:“除非你设法叫死神撤去七情、六欲大阵的阵心石室,否则何能得手?”万能羽士似是大放宽心,阴阴笑道:“另外还有一法可想,不知你愿不愿意?” 雷欢道:“说出听听!”万能羽士阴笑道:“他们无法近你,相反,你也无法看出他们兄弟的身形,如要消灭他们,只有将其兄弟引到一处死洞之内,由你把住洞口,贫道则在外放出吸天瓶,双管齐下,既不能避,也不能隐,如此则一举成功。”雷欢明知他是阴谋但不得不顺从其意,点头道:“如要确悉长生诀在那里,那只有慢慢下手。”于是他点头道:“你以何法引其上当?” 万能羽士阴笑道:“如何引法,那是贫道之事,你伤只要照计行事即可。”正当这时,万能羽士身后出现三人,雷欢一见,不禁立起紧张之心,暗道:“这三个怪物可能就是死神兄弟,哼,他们真认为我不能看见哩!”他装着毫无所见!万能羽士暗暗大喜,招手道:“此岛方圆不过五亩,他们兄弟现在石洞之内苦练长生诀!” 他们忽然看到雷欢来船又道:“你最好将那只船打发回去,咱们要提防万一,一旦围他们不住,纵逃亦在此岛之上,他们如失去血雾功,这海面是渡不过的。”雷欢闻言大喜,简直是正中心怀,忖道:“我正在怕你逃走哩!”思忖罢,立即传音黄明将船开走,但还不放心,绕着小岛急奔一圈,看看是否另有船只,心想:“你们是决计将我消灭,我也不会让你们一个生存,大家走着瞧吧。” 万能羽士看出他举动有异,追着问道:“你在查看什么?” 雷欢朗声道:“看看有无其他船只。”万能羽士暗忖道:“我不将你消灭后,船在海岸不会来的!”阴笑一声接道:“岛上除了石头,连一草一木都没有,咱们来此之前,曾经发过重誓,除非将长生诀练成,否则永不上陆地!”雷欢哈哈笑道:“我的船已远离,你可以请死神兄弟见面了。”他语音刚落,突然一声怪笑升起道:“我们只等你来送死了,否则无法静心,武林有你存在一日,我们永远不能安定,长生诀非要毫无外患方可练成。” 万能羽士看出雷欢毫无异样表现,心中不由咚地跳了一下!雷欢眼看三个怪物到了身前,立即沉声道:“你们鬼计只怕没有成功!”中间忽停的怪物就是死神,闻言阴声道:“仗着一支阳剑能逃生吗?” 雷欢叱声道:“你兄弟的血雾功现在尚未失去,最好提前逃走。”死神怪笑道:“血雾功在陆地日行千里,在水面还不如你登上此岛时之远,这点连真人都不知道,今晚之斗,胜者可练成永生不死之术,败者生命难逃,除此毫无他途。”雷欢冷笑道:“长生诀到底在何人之中?”万能羽士突然闪退.哈哈笑道:“你要吗?就在贫道手中?” 雷欢道:“你这阴谋百出的邪道别得意,先拿出看看如何?”万能羽士显出胜算在握的大笑道:“如不给你看一眼,至死恐不能瞑目!”他说着亮出一只玉盒道:“秘籍就在其中,要想夺取,先动手罢。”雷欢生怕他们还有逃走之法,上前两步道:“如愿逃的先退后,一旦动起手来就抽不出身来了。” 万能羽土收起玉盒大笑道:“此岛海底深及万丈,除了船只可渡海岸,凭内功是没有希望的,你不要试探脱身之方,今晚之斗.除了生存就是死亡。”雷欢知他言中无诈,确定其早有决心,朗声笑道:“你四人可能是恶贯满盈的日期到了,任何地方不择,独独选定这个死岛,少爷再问一句,你们是否还有同党未到?” 死神急急怪笑道:“只有齐秦威率领真人六大弟子在那边海岸,目的即为消灭你同来之人!”他回头忽指着对岸道:“你看,海岸火光冲天,杀声隐隐传来,你同伴的人船俱毁了!”雷欢确见火光红红,不禁大吃一惊,陡然抖出双剑在握,大喝一声道:“你们手段真正歹毒无比,拿命来吧!”死神兄弟猛见银光突发,同时惊叫后退,一个个全身发抖!万能羽士自知上当,立即大喝道:“我们中计了,只有硬拼啦!” 死神兄弟恨他入骨,刹时向他围上,七情神阴阴叱道:“双剑之秘未探出,这是你无能的又一证明,我兄弟被你胁迫至今,今晚要杀你泄恨了。”雷欢确定他们无一能逃,干脆就等其内斗后再动手,于是按剑不上。万能羽士一见大震,急喝道:“你们怎能这样糊涂,大敌当前,只有联手才有力量,为何反向贫道寻仇?” 死神阴声冷笑道:“你这杂毛不明银汉绿之奥,至死还要抗拒?双剑一旦合璧,你人数再加五倍亦徒唤奈何!”万能羽士颤着声音道:“事还未到绝望,你们兄弟何必深信银汉绿之奥,先试试血雾功到底如何。”死神兄弟大怒道:“我们早就知道了,难道还要你这杂毛来提醒,在他亮出剑之刹,我们身上血雾功已被破解,你真是临死不悟。”万能羽士这下可真着了急,突然狂吼一声,双掌全力劈出,企图冲出跳海。死神兄弟齐起动手,立刻展开死拼!这一仗莫不都存了死前泄恨,谁都不存一丝生望,其拼之烈,真正无法形容。雷欢面无喜色,他这时满腔悲痛,脑海里充满了惨不忍睹的幻影、海角琼楼的血,似泉水般地流着,对岸的火光里,他听出雷不同、寇敬、黄龙等哀嚎,尤其是雷不同——他唯一的亲人也遭不幸,现在,他真正成了孤独无依的孑然一人了,他的奋斗,他的成就,至此已对他毫无兴趣,心一阵比一阵灰。痛!一到比一刻加重。 他眼看着万能羽士倒下去了,甚至还被死神兄弟撕成片片,他没有怜悯,也没有得意之色,只一步一步的,如机械式地行了过去。死神兄弟没有后退,竟也没有拼斗的神情,眼看着他走到五尺之近。雷欢停下了,双剑交叉在胸前,芒尾一闪一闪的,下映着海水,上映着皓月和星星,发出无以伦比的威势。 死神兄弟排立着,六只手都向下垂着,此际,他们已没恐怯,如奴仆似的立着,等候主人的发落!一声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缓慢地出自雷欢的口中:“你们还有继承人?我是说广文华和血雾阴魔。”死神低沉着,已往的阴森之气没有了,轻轻的答:“都被消灭在海角夫人之手!”雷欢无何表示,目注死神道:“你兄弟已没时间练长诀了,我要把它给几个老人!”他的声音冷极了! 死神探手摸出,轻轻的放到地上。雷欢长剑一跳,问道:“你兄弟谁先走?”声音虽轻,威能摧出。死神缓缓行出,在接近剑芒时,低头一顶,刹时脑浆四射,洒了雷欢一身,尸体倒下后,接着七情神、六欲神,一个一个地同样死去!雷欢视若无睹,插好双剑后,举步踏尸而过,俯身拾起玉盒,缓缓踱到海边! 这时月落星稀,东方己现晓光,而对崖却漆黑一片,火光不知什么时间消失了。海边虽未降雪,寒风较内地更劲,早晨的雾气,渐渐高涨而变浓,突然一条船,如飞驶向雷欢所在的小孤岛,他虽似如疾如醉地呆立,但一见不由喜上眉捎,喃喃祷告道:“天老爷保佑,希望是叔叔和寇大哥等依然无恙!” 来船瞬息接近,船上竟是六个中年道人,雷欢一见,刹时面色大变,在希望破灭之际,心头的悲痛和仇火同升,大喝一声,临空拔起,闪雷似的飞登来船,双剑出鞘,举手猛挥!六个道人原来就是万能羽士的徒弟,他们作梦也想不到师父与死神兄弟会死于雷欢之手,变化不测,措手不及竟连跳海逃亡之机都没有,呼吸之间倒下五个人!雷欢欲求口供,即将最后一人制住,迫其驶船回航,登上对岸后,厉喝道:“齐秦威哪去了?”那道人早已魂不附体,吓得全身发抖道:“他自从敌船火起,敌人全部打下海去后,一直就未现面。”雷欢确定自己人遭难之际,不禁悲痛更甚,良久问不出话来,但又急待追查齐秦威下落,心中刹时大乱。强忍了片刻之久,又喝道:“去海角琼楼你没参加?” 那道人缩作一团,颤声答道:“贫道自天门峰将群雄送进海边上船后,又奉师找寻齐秦威,海角琼楼之斗却没有参加。” 雷欢突飞一脚,顿将那道人踢得惨叫飞腾,他也不问对方死活如何,长身拔起,盲目追去.四处找寻齐秦威的下落。雪消冰溶,春临大地万物渐渐发生,一切呈现着欣欣向荣,惟路上的行人却感到泥泞跋涉之苦,但为了生活所迫,他们不得不奔向前程。 半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雷欢仍然没有找到齐秦威的下落,此际,他正消极地走在青海境内一条山道之上,满是创伤,致使他减退了往日的英姿,面目消瘦得已不是过去那般,身上的衣着不整,肮脏得不如乞丐。时近黄昏,前途没有镇市,但他也没有饥渴的表示,仍然缓缓地行着。 忽然,他耳听一座林中发出了几声人语!音一入耳,他显得有点兴奋,笔直就朝林内扑去,忖道:“那似是赫连洪的两个儿子!”林内确是两个人,甚至真是赫连弧和赫连独,他们的神色非常紧张,显出在商量什么大事。雷欢闪身而出.冷声道:“你们计划下手什么人?”赫连兄弟闻声似感一惊,同时跃起注目,但看出后却又显得镇静了!雷欢见他们不逃,于是行近道:“你们不怕死?”赫连独脸色变了一变,接口道:“我们逃不了!” 雷欢点头道:“你们一向躲在什么地方?”赫连孤大声道:“我们兄弟没有躲!”雷欢哼声道:“一直都在作坏事?”赫连独突然大吼道:“你要杀就杀,我们兄弟不愿受侮辱!”雷欢忽倏叹口气道:“只要你们从此不作坏事,我看在孤洁面上,已往恩怨,从今一笔勾销!”赫连兄弟闻言,感觉又喜又诧,怔怔的不知所以。 雷欢道:“你们商量什么?”良久,赫连独才叹声道:“我们兄弟商量复仇!”雷欢淡然道:“你们不是我的敌手,此生焉能办到!”赫连孤闻言大声道:“我们只欠你的债,为什么要寻你,我们兄弟要报复的是齐秦威!”雷欢愕然道:“你们已探到什么?”赫连独忽倏两泪流道:“家父与洁儿之事,我们兄弟全部知情了,你还替我妹子立了一块大墓碑。”一旦提起赫连弧洁,雷欢顿觉凄然,接口道:“齐秦威至今毫无下落……纵或让你们找到,那也只有白白送死!” “齐秦威的下落我们已知道,就因为不是其敌手才商量暗处之策!” 雷欢突然跳起道:“在那里?由我下手!”赫连兄弟闻言大喜,立即领路道:“请随我们兄弟来,他在一处山谷里。距此不到三十里。”雷欢立即随行,暗暗忖道:“那家伙似知我在找他,所以躲藏不出,这一次看他再往那里逃。”三人展开轻功,三十里地,不过顿饭之久就到,赫连独指着前面高峰道:“他就在高峰那面!” 雷欢抢先冲出道:“你们慢来,千万别露面。”他刚刚登上那座高峰,突见一处谷内纵起两条人影,不由大喝一声追击! 那两条人影不是别人,竟就是齐秦威和另一位老者。那老者雷欢曾见过,即为齐秦威叫他回堡解散手下之人。雷欢通过数座山,距离逐次接近,心想:“他们居然发现我来这了。” 那老者功力到底是不行,这时已落到齐秦威背后数十丈远!但雷欢却点足即到,举手一掌挥出,那老者回身想封解,但哪能挡得住分毫,被打得惨叫抛出。齐秦威闻声胆落,竟连全部内劲都运到脚底奔窜,简直连去路的方向都无法认清了,其恐骇之甚可见。雷欢边追边喝道:“老贼,你这次如能逃脱,我姓雷的从此自杀!” 齐秦威耳听他的喝声逐渐接近,面色惨变不说,连目光都没神彩了,头上的汗珠如雨点般飞洒。在这段死追中,路程竟不下九十余里,齐秦威要想籍森林的躲避之机都没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双言尚差三十余丈,忽然,前途现出两座高峰!齐秦威拼命朝两峰之间冲进。雷欢追进之际,忽见眼前是条非常奇险的狭道,齐秦威恰好转到狭道之内去了。这狭道他非常眼熟,因此怔了一下,暗忖道:“赫连洪、余龙祖不是正在这狭道内遭齐秦威杀害的吗!”回忆中,他又想寇敬受伤,而赫连孤洁却葬在那端出口之处,往事不堪回首,致使他凄然欲泪!这一耽搁,齐秦威已不知走出了多远,再追时,前途已失去踪迹。他一直追出狭谷之后,突见齐秦威竟在绕着一块大石碑转动,低着头,如被鬼迷一般,触情又使他一愕,惊讶道:“他怎么不逃?”忽然一点灵感触发他想入虚无之境,暗叹道:“孤洁一生爱我,处处帮我成功,唉,齐秦威是她显灵迷住了。” 无暇多想,猛冲接近,响起一声惊天大吼道:“齐秦威,看看我是谁?”他这一声大喝,完全是全部内劲发动,只震得齐秦威喊叫不出,颓然坐地!雷欢现己到了他的身前,再也不怕他逃脱了,伸手一把提住齐秦威衣领.使劲摔在赫连孤洁坟前,喃喃道:“孤洁,我没有杀你父亲,相反,我还放了你两位兄长,现在你面前跪着齐秦威,他才是你的杀父仇人,同样也是我的仇人,这点,相信你是知道的。”说罢,提掌劈下,顿将齐秦威的脑袋劈成粉碎,连叫都没有叫出来。 紧接着,雷欢一脚扫开尸体,突然纵声大笑不禁!那是大仇全消,心无一丝挂牵的表现,继之,他又放声大哭,只哭得声嘶力竭,闻之使人酸心。他的哭,是包含着各方面的悲痛,和无法弥补的创伤。时间快近黄昏,他已呈现出神思迷糊之况,继而倒在赫连孤洁的坟上喃喃呓语道:“孤洁,我一切都完了,纵或有一点什么未了那也不关重要啦,仇人死了,恩也断了,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他仍是哽咽着细诉,眼睛已渐渐合拢,最后他吐出不甚清晰的语句道:“你在此太孤独了,我要替你找个好地方,找个有山有水,非常热闹的地方。这样,我才放心,唉!孤洁,我什么都灰心啦,何处是归宿?……”他虽晕迷,但依然未睡,恍惚中,耳内似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道:“欢!不要将我请开,这地方正合我的意思,你知道,我-生凄凉,只有这凄凉的地方才适合我安身。”雷欢似发现了什么,身体微起颤动,但仍未醒,那醒悟声音又使他听到了似的道:“欢,我曾经对你说过,云霓答应我一件大事,那是她答应嫁你啊……” 突然,他猛地跳起来大叫道:“孤洁,你别走,我还有话说!”他这一声大叫,刹时引得回音四起,同时也惊醒自己,睁开双目,朝四野惊顾不停,良久才醒悟过来,喃喃道:“我刚才是做梦?”回忆良久,又凄声道:“孤洁,阴阳路远,再见无期,你如真不愿离开此地,我也只好照你的意思了,唉,至于云姐也和你是一样啊!……”他忽然下了个决心,自语道:“我只有出家才能有所寄托!”言罢,他又俯身坟上痛哭良久,之后,他默祝道:“孤洁,我决心出家为僧了,但我每年仍要来看你一下!”停了一停,他又喃喃自语,仰首望天道:“要出家,那只有少林寺最好,如此附带还可看看当年六老,顺便将长生诀送给他们。” 忽然,他又想起齐秦威身上尚有仙铃翁的七仙铃,于是,他自尸体内翻了开来,看一看,见确是一只非常古怪的铃子,然后他再向坟头默祝一会才离开。 三日后,他以最快的行程赶到高阳城,目标向越城行进发,是晚,他发现一个尼姑始终盯在他的后面,举动有点鬼鬼祟祟,因之他放弃在高阳落店而空城前进,似有心要看看她是什么人物。 离开高阳将近四十里后,那个尼姑依然或隐或现的跟着他,假设是过去的那些日子,雷欢早就会返身将其迫出实情,但现在他却没那股子劲了,人家不接近,他也就装着不理。那尼姑显出有不敢露出真相之情,但不知有何企图?在盯到五十余里后,她已开始运起功力从左例超出,速度竟是非常惊人! 雷欢本已消极至甚,对江湖大有不闻之心,在亲、仇皆了之余,似已毫无意气之急,但他感到那尼姑太也有点神秘起见,一股查明之欲居然又涌上心头,他察觉对方功力不浅之下,不禁暗忖道:“这个女尼从来未曾发现过,不知是正是邪,她为什么要跟踪我的行动呢?”心中想着,脚步在无意中竟也加了几分劲,身不由主地直往对方追去。以雷欢现在的成就,瞬息之间,那女尼即被追近。“师傅请停!”雷欢忽然觉出那女尼的背影甚熟,于是发生叫唤。女尼竟未感觉他己到了背后,闻声似感一震,在避无可避之下,显出十分为难地转身回头! 雷欢一旦看出对方真面目之下,不禁大诧叫道:“是尹姑娘!”原来那女尼竟是关洛善人之女尹玉姬!只见她合十道:“雷施主,贫尼冤孽深重,请恕跟踪之罪!”雷欢见她满口都是出家人的语气,不禁叹气道:“姑娘出家之说,在下早有所闻,不瞒姑娘,我亦将步姑娘后尘,但不知姑娘追踪在下何故?”尹玉姬长声叹道:“施主还记得不久以前有人递给寇施主一张字条吗?”雷欢闻言恍然道:“通知我和寇敬追家叔的就是姑娘?” 尹玉姬点头道:“请施主改变称呼。”雷欢慨然叹道:“师傅还有什么指教?” 尹玉姬道:“家师为一武林异人,她老人家有一秘函想请施主带往少林寺,面交少林掌教亲启,贫尼愿跟踪施主欲见又避即为此。”雷欢知她是因己往事而羞愧,点头道:“令师法号是如何称呼,在下不久将赴少林寺,相托之事,一定带到!”尹玉姬递过一封密函道:“贫尼还有一事想烦施主一行!”雷欢道:“莫非是令父母处有何事故?”尹玉姬叹声道:“贫尼不孝,再无面目去见双亲,希望施主一探是幸!”雷欢道:“这是我份内之事!” 尹玉姬合十告别道:“施主请了,如有时间,请到峨嵋山一行,家师即静修该处。”雷欢默然点头,目送其去远后,这才直奔山西王屋山的尹家庄。一月之后,雷欢办完一切俗事,心无所挂,即决心赴少林寺出家,但因他行动不秘,竟早被少林寺僧侣探得消息,以致引起整个嵩山少林寺震动。在三月十五日清晨,嵩山少林寺钟鼓齐鸣,山门大开,掌教方丈亲率两千余高僧弟子分两行直于山下。于时,雷欢闭好行近山脚,他一见不禁大异,自己还不知是为他而来,只见一个九十余岁的老僧趋前向他合十念佛道:“阿弥陀佛,雷施主除魔卫道,功德无量,驾临敝寺,嵩山增光百倍。”雷欢心中一阵嘀咕,暗忖道:“这老僧身着红袍袈裟,莫非就是少林掌教?”他立即拱手道:“老禅师为何认识在下?”他看出情形非常庄严而隆重,虽有所询,但却欲言又止,只怔怔地停下步来。 老和尚慈颜一展,微露笑容,又道:“雷施主快请上山,当年六老,此际正在大雄宝殿候驾会晤。” 雷欢微有所悟,他己看出老僧率众竟是前来欢迎他的,立即又是一个长揖道:“禅师莫非是专为在下而来?”少林掌教合十道:“雷施主为武林共仰之英豪,敝派能得安枕无忧,那完全是施主一人所赐,惟恐迎接来迟,尚幸未曾失礼。”雷欢感动地道:“老禅师言重了,在下如何敢当。”他一面随着老僧上山一面呈与尹玉姬所交秘函,问道:“老禅师可知该致函人是谁吗?” 老僧似有所梧,将函接过后并未折阅,仅含笑看看封面道:“施主不知此人吗?她就是峨嵋掌门之师,当年闻名武林的先觉神尼。”雷欢摇头道:“江湖老辈人物,在下除了会过的略知十几人外,其余一无所闻。”他口中在答,眼睛直往上望,目力所及,只见两旁高僧一直排到山顶,一个个闭目合十,口中佛号连宣,状至肃然。老僧领其到达山门时,钟鼓之声更觉隆重,弥漫似的香烟,竟笼罩住整个嵩山之顶,进入大雄宝殿之际,当年六老由七槐居士和仙铃翁即刻领先出迎。雷欢以晚辈之礼一一参见后,经少林掌教领其向各殿随喜进香,朝拜诸佛圣家,礼毕,即随掌教与六老至方丈室休息。于斋食时,雷欢自身上取出玉盒呈于六老之前道:“晚辈已将长生诀得手,现请六位前辈收下吧。”七槐居士接过一看,微笑道:“哥儿,此事早闻少林掌教静坐预言,万能羽士所得者并非真物,可惜费了你一番心血。”雷欢闻言大愕,注目少林掌教道:“老禅师,真物落在何人之手?”少林掌教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不怕泄漏天机,长生诀仍在海角琼楼,只怕与施主略有缘分。” 雷欢摇头叹息道:“海角琼楼己成焦士,人亡物毁,那还有什么仙物存在?”他立将杀死神兄弟和万能羽士经过详细说出后又道:“晚辈己生心灰至极,情伤无救,此次来到宝剃之意,拟请掌教大发慈悲,许可晚生在少林剃度为僧。” 六老闻言默然不语,少林掌教则连声念佛道:“施主一生遭遇,贫僧莫不了如指掌,诚属人海第一不幸,惟施主尘缘未了,皈依尚非其时。”雷欢仰首长叹道:“举目红尘,亲友俱亡,晚生哪还有什么尘缘?老禅师莫非嫌我心念不专吗?”少林掌教谦然道:“施主千万不可误会,老衲如存私心,得施主进入本派,少林武学必将大放光辉,适才之言,确是出之至诚,不唯施主尘缘未了,甚至于十九年后,江湖浩劫更甚于今,到时非施主难挽狂澜,如施主一旦出家,在我佛戒杀之旨下,只怕武林欲拯救无人了。” 雷欢摇头道:“晚生己下了大决心,从此不再过问武林之事,如果老禅师不予收留,那就只有转赴南海普陀了。”六老知他就有起程之意,七槐居士急接道:“哥儿,我们六老废物全仗你来伸出援手,难道你就不替我们去寻长生诀了?”雷欢诚恳地接道:“六位前辈放心,晚辈一旦剃度之后,必定专心寻找长生诀去。”少林掌教含笑接道:“施主,你先替老衲跑趟东粤龙门港再回来剃度如何?”雷欢欣然答道:“老禅师何事须办?晚生尊命就是。”少林掌教微笑道:“施主只须到达该地,老衲之事就算完成。”这一莫测之言出口,立将六老和雷欢愕住了,大家都被搞得莫名其妙,雷欢立刻起身道:“晚生出家心切,今日不如就行。”他双手一拱,举步就朝门外行去。少林掌教并不阻止,甚至未起身送行,惟目注其背影连宣佛号,大力狮王忍不住问道:“老和尚,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少林掌教似知雷欢已运起最高轻功去远,念声佛号答道:“施主不明其因,难免有此一问,贫僧刚在袖内暗占一卜,算定雷施主在十日后有段姻缘奇遇,且定为海角琼楼人物,地点恰好是在龙门港。” 他话语未住,忽见一僧人走入禀道:“现有两位施主求见。”少林掌教微笑点头道:“莫非是姓雷,姓寇的两位施主吗?”那僧人合十道:“正是。”少林掌教摆摆手道:“雷少施主刚刚下山,去还不到五里,悟明,你快点转告寇、雷二位施主,其欲寻之人,就是雷少施主,无须见本座宜速追赶前去。”那僧人应声退出的时候,仙铃翁诧异道:“老和尚,来人莫非就是雷不同和寇敬?他们没死?”少林掌教含笑道:“贫僧推算所知,确如施主所测。”仙铃翁大喜道:“只要有此二人在世,雷欢不致出家了。”少林掌教微笑道:“不但这二人已脱火危,就是海角琼楼中所有人物亦未遇难,雷少施主此去之后,非于十九年后不再现身江湖,他必定归隐海角琼楼,贫道拟亲送六位施主亦赴该地如何?长生诀出世在即,该地正适合六位静养潜修。”六老闻言,又惊又喜,同声道:“全仗大师操劳了,我们何时起程?” 少林掌教道:“明日起程不迟,贫僧尚有琐事未了。”岂知他言还未了,恕见外面冲进一个瘦小人来大叫道:“老和尚,好大的架子,居然挡起我寇残废的驾来了。”仙铃翁面对门口,触目认出竟是半只手寇敬冲进来,随即大笑骂道:“寇残废,听说你已遭齐秦威收拾了?哈哈,怎么又还魂了?” 来人确是寇敬,只见他呆了呆又闹道:“啊呀!六老都在座呀,嗨嗨,我残废这一辈子死不了啦,齐秦威虽将我们打到海底,但却被猪婆龙黄龙救起来了。”少林掌教立同六老起身,合十道:“寇施主请坐,刚才不是老衲故意不见,实因雷少施主去势太远,唯恐施主追之不及,现既耽误,不如请坐下一谈往事如何?”寇敬闻言大叫道:“刚才走的真的是小诸葛?真糟糕,我当是你那弟子胡说乱道呢,不坐了,我有急事必须追上他。” 他说完向六老一拱手,转身退出门外,双脚一点,箭似地冲往山门,人还未出,即大声叫道:“黑天鹅,真是他,我们快追。”山门外立的正是雷不同,他见寇敬冲出就朝山下狂奔,立即上前道:“欢儿去了多久了?”寇敬急急招手道:“不要问了,我们只有拼命追才行。”雷不同知多问无用,立即展开轻功紧随而进,谁料一连追了十天十夜,简直连休息都没有,仅仅在沿途略进饮食而已,但始终没有追上雷欢,直至到达龙门港后,二人直赴猪婆龙黄龙家里一向,竟打听到黄龙恰于一刻前亲送雷欢上船去了。寇敬拉着他就朝港口奔去道:“可能还追得及。” 雷不同的功力不及他一半,被他带得又脚离地而起,追到港口,迎面撞上猪婆龙黄龙,黄龙一见大叫道:“你们真正跑趟冤枉路,为何这时才来,他走了。”雷不同急急问道:“他一个人开船去的?” 黄龙摇头道:“适逢港口有条特制海上飞船,船上除了水手外只有一个姑娘,她一见雷少侠就高兴得跳过欢迎,经打听雷少侠后才知道是海角琼楼中少主人,名叫乐正云霓,为海角客之女,此来是专访雷少快的,可惜我忘了问当日如何未遭万能羽士毒手呢。” 寇敬欢声笑道:“妙极了,我的小诸葛此去之后,必定与乐正云霓结成连理,姑娘品貌无双,也只有她才是我雷欢弟的真正配偶。” 黄龙道:“兄弟已将二位生还之事完全转告,雷少侠闻悉之下,几乎喜极欲泪,并且叫兄弟转告二位,要求你俩一旦来到,务请速赴海角琼楼会面,他因急于取出长生诀之故,因此没有在此地奉候。”寇敬道:“黄兄,我们就此动身,一道去吧,江湖再无我们可恋的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