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岛侠盗》 第一章 独建奇功平倭寇 “风雨千年路, 江山万里心。 秦关月、楚天云, 无处不是故园情, 无处不是故园情。 ……” 一望无际的大海,正有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行,而这首歌,正是发自船头的一位青少年之口! 仔细看,这小伙子也不过二十刚出头,可是身量却很可观,足有八尺,但相貌却不怎么样,虎头虎脑的十足愣头青,绝算不得英俊,可是却叫人感到另有一种野性美,使人乐于与他亲近。 船已进了黄浦江,过了浦江口,直往黄浦滩! 那时候,上海尚未建港,黄浦滩只不过是个小渔村。 少年郎又吼上了,引吭高歌道: “长船压碎万里浪, 三拳两脚扫中原!” 豁!好大口气! 他这一狂傲不要紧,却惹火了小渔村的一位老英雄! 谁? 就是当年江湖四友中的钓鳌叟余乐水,余老爷子,就听他对身旁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道:“慧儿,船上这小子口气好大,居然想三拳两脚,横扫中原,简直没把中原武林放在眼里,你到岸上等他,等他上了岸,先掂掂他的斤两!” “是!爷爷!”小姑娘从小渔舟上了岸,往沙滩上一站,就见海船上刚才高歌的那位青少年,距岸还有五丈,使了个“云龙三现”身法,飘到了岸边沙滩上!他飘身的姿势优美,身法干净利落,真令人叹为观止! 这时小慧迎了上去,左手插腰,右手一指道:“小子,就凭你这手‘泥鳅翻身’,也敢大言不惭地说:‘三拳两脚扫中原。’呸!我啐你一脸冰片,不害臊!” 这位少年,正在意气风发之际,没想到刚上岸,就捺了小丫头一顿火锅,毛躁睥气的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怒喝道:“丫头何人?” “你穷嚷嚷个什么?连我都不认识,就敢大言不惭地说横扫中原!” “你到底是谁?” “我呀?姑奶奶乃是长江小龙女余慧敏!嘻嘻!” 好!她比萝卜大点,居然敢称名报号! 这少年一听道:“气死我也!” “气死你呀?那好哇!你就死吧!” “丫头大胆,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凭你?行么?” “好丫头,放马过来!” “嘻嘻!你姑奶奶长这么大,从来不先出招!” “好!小辈纳命!”他说完,就是一个耳光,这——要是叫他打上,小慧的脑袋,非碎了不可,可是人常说“会的不忙,忙的不会”,小慧的确是会家子,滋溜,就从他的胁下滑了出来,而且嘴还不闲着,听:“嘻嘻,傻大个子,你——是——个——大笨牛!” 这个少年立时惊觉,别看小丫头年轻,可是功夫不嫩,就凭她这手“移形幻影”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没十年的苦练,绝办不到,这一来,他可不敢大意了!于是凝神静气,力贯双臂! 再看小慧,正气定神闲,在一旁逗他,道:“傻大个子,你这凶巴巴的样子,正好到海神庙去看门站岗!嘻嘻!” 这位青少年不理她的挑逗,凭真材实学,一招一式,攻了过去!真可说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四海蛟龙! 小慧见他显露出真功夫,拳、脚带风,也不敢再打哈哈,一本正经地打了起来! 这一个“苍鹰搏兔”, 那一个“黑虎偷心”。 这一个“白鹤亮翅”, 那一个“钟鼓齐鸣”。 二人见招拆招,见式打式,拳脚往来,越打越快!拳风把岸上的沙子,卷上了半边天,战场烟尘弥漫,可是双方连衣襟都没碰上! 不过小慧终究是女孩子,先天力弱,打了一刻之后,已然两鬓见汗,忽然想起了自己水中的专长,大声道:“傻大个子,岸上灰尘太大,你可敢跟姑奶奶在水中见过真章!”说完,“扑通”,跳入了长江之中! 她!这下可没算对,成了河边打水江边卖,孔圣人门口卖文章了! 为啥? 原来这位青少年,是在海中长大的,他——就是近几年崛起南海的“盗中盗,南海一蛟龙”! 二人从水面打到水底,又由水底打回水面,就这样,上上下下打了几十回合,小丫头已感力不从心了! 一蛟龙本可出手把她震毙,可是他起了爱才之心,见小丫头只一点点大,就有这么好的身手,假以时日,成就将不可限量。 他这一起怜才之意,身手放缓,想把她捉住,谁知,小慧年龄虽小,脾气却倔强得很,宁死不屈,还拼命的支撑! 一蛟龙一看,凭武功想生擒她是办不到啦,只好使出师门绝学“玄元神功”,想先控制她的心智! 谁知,他刚一运功,就听震天一声大吼“住手”! 谁?怎么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 原来是钓鳌叟余老爷出现了,只见他手指一蛟龙问道:“小伙子,你会斗鸡眼啊?我问你,闻啸天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蛟龙当时一愣,啊了声后反问道:“老人家,您认识先恩师?” “啊?先恩师?莫非啸天他……他……他已作古了么?” “您是谁?与先师有何关系?” “小伙子,你跟啸天多久啦?” “老人家,在下自幼跟随先恩师,蒙先师恩养了十五年!” “你既是被他收养了一十五年之久,难道他生前就没跟你说过他的生平过去?” 一蛟龙仔细打量老渔夫之后,忽然心中一动道:“您……您……您莫非是……” “小伙子,是什么?” “您莫非是钓鳌叟,余老前辈?” “嗯!你师父生前总算还没忘了我们几个老不死的。” 这时一蛟龙立即一整衣冠,拜了下去,口称:“叩见余老前辈!” “起来,起来,你这称呼老朽可不敢当!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当年与令先师只不过是忘年之交罢了!” “可是先恩师生前说一直尊您几位为前辈,更何况先恩师曾受教于东海乐老前辈,要不是乐老前辈告诉先恩师南海孤岛有起死回生灵药,先恩师三十年前就死了!” “好!老前辈就老前辈吧!”接着对小慧道,“慧儿过来,见过……” “晚辈随恩师姓,姓闻,单名苦!” “好!见过闻大哥!” 小慧上前福了福,叫了声:“闻大哥!” 闻苦道:“慧妹妹水功可算天下第一!” 钓鳌叟道:“我记得你师父当年不会水功,你的水功跟谁学的?” “晚辈襁褓之时,被人绑在一块木板上,漂流至南海孤岛,被猿师兄所救,由鹿娘养大,周岁时,先恩师就叫猿师兄带我在池塘玩水,直到五岁我已能在塘中抓鱼虾,以后先恩师就叫我到海岸上游,随年龄增长,武功精进,现今已可在海中过夜啦!” “行!你比我这吃水上饭的还强,真难为了你!”钓鳌叟“噢”了一声,像是想起一件大事道,“小伙子,你莫非就是江湖传言中的‘盗中盗南海一蛟龙’?” “老前辈,那正是晚辈!” “好!今日一见果然英雄出少年,你的绰号极响亮,可是闻苦……莫非有啥特别意义?” “先恩师说我生来命苦,所以叫苦儿!” “咳!你师父也真是,岂不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才成大器!为纪念你的先师,名字留着,我赐你一号,叫玉龙吧!” “谢前辈赐号!”他说完拜了三拜,从今后他以字行,叫闻玉龙啦! 钓鳌叟接着问道:“玉龙,你这次来中原是……” “老前辈,先恩师临终前,希望晚辈进入大陆后,能找到昔日百花宫主。” “噢!哈哈哈哈!啸天真可算多情种子,至死不忘旧情人啊!” “老前辈,您有所不知,当年先恩师离开大陆时,百花宫主已怀了先恩师的孩子!” “啊?有这种事?” “不错,这是先恩师临终时对晚辈讲的!” “那你师父临终前可曾告诉你去哪儿找百花宫主么?” “没有!” “那你打算怎样找法?” “老前辈,晚生准备尽一生之力,也要找到百花宫主和我师兄或是师姐,以慰先恩师在天之灵!” “好小子,其志可嘉,你对找百花宫主可有方向?” “没有!” “那你打算从哪儿开始找啊?” “老前辈,就从您这儿开始吧!嘻嘻!” 老渔翁,长江钓鳌叟,余乐水,听了一愣,道:“啊?从我这儿起?为啥?” “老前辈,晚辈恩师生前常说,在中原武林中,他生平只尊重渔,樵、耕、读四位前辈,把其他的人,全比作了牛、鬼、蛇、神啦!我今儿碰上您,找我师母与师兄姐的事,当然要靠您啦!” “好小子,你真会赖,你师父生前的说法,也太偏激了点,不过,我倒很欣赏你师父的率直的性格!” “老前辈,小子随先师多年,可是先师从不谈他的过去,您能使晚辈对先恩师多了解点么?” “怎么?你随啸天多年,他没把生平事迹告诉你?” “没有!小子打从襁褓由恩师差猿师兄救起,一直到恩师见背,除叫我到内陆找寻师母百花宫主及先恩师之骨肉——师兄或师姐外,从未跟我谈过他的身世!” “那你可以问你师兄啊!” “哈哈,哈哈!老前辈,晚辈的师兄并非人类!” “那他是什么东西?” “老前辈,先恩师到孤岛后,收了一鹤、一猿,并养了一群鹿!” “那你又是怎么变成啸天的弟子?” “老前辈,是这样的,晚辈襁褓时,被人用一张小棉被,钉在了一块大木板上,漂流到了孤岛,被鹤师兄发现了,报告了恩师,恩师这才派猿师兄到海边把我救了,吃鹿妈妈的鹿奶长大的!” “这里怎么又出了位陆妈妈?” “不是陆妈妈,是梅花鹿,我因吃它的奶,就叫它鹿妈妈啦!”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你的身世也是个谜了?” “可不是么?我这次进中原,顺带也在查查我的身世!老前辈,您经多见广,经验丰富!”说着他取出一个小包袱,打开一看,一件不到三尺见方的丝棉被,及婴儿穿的丝质和尚袍,送到老渔翁面前道,“老前辈,您可看出它们的出处?” 老渔翁一见大惊,原来这两件是杭绸,出自江南织造,属于贡品,思忖:“莫非这孩子的出身与深宫大内有关?” 于是道:“这两件物件,老朽倒是知道它的出处,不过兹事体大,老朽不敢妄断,还请少侠见谅!” “老前辈可否预示一点玄机?” “少侠,老朽劝你对这两件物件,千万要收藏好,不可露眼,等老朽代你查明真相后,再和你研究具体做法!” “这……” “少侠,这么多年你都等了,何在乎一朝、一夕?” “老前辈,您有所不知,在毫无头绪时,晚辈可以不去想它,可是现在既然有了线索,我不追查下去,那我将寝食难安!” “既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告诉你之前,你得把这趟进大陆的打算告诉我!” “好的!老前辈,师恩深似海,我打算先找到师母与恩师亲骨肉,也不知是师见还是师姐!然后全力追查我自己的身世,等这弄明白之后,或在内陆创番事业,或仍回海上,做我的南海小霸王!” “好小子!跟你师父一样的有骨气,老朽告诉你,这两件事,全包在老朽身上了!不过……” “老前辈,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弘治皇当国,除有少许外患之外,国内尚称平静,民生乐和,若是你的身世与皇家有关,凭你这身高绝的身手,会不会聚众造反,谋朝篡位?” “哈哈哈哈!老前辈,别说小子不可能与皇家有关,就是真的与皇家有关,小子也绝不会聚众造反,谋朝篡位,让全国同胞生灵涂炭!更何况皇上年龄比我大了好几岁,我根本不可能是皇太子!” “好!你既是有这种想法,那老朽就直言不讳了!你的确是出生自深宫大内,生在哪宫,老朽不得而知,不过出自宫廷,那绝错不了!” “老前辈,您如何能这么肯定?” 钓鳌叟一指他那两件证物道:“这是杭绸,出自江南织造,供宫中专用,外界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去!” “这么说,老前辈肯定小子是出自宫中了?” “不错,我是这么判断!” “有说乎?” “有!真要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老前辈,反正没啥急事,您慢慢说!” “咳!”钓鳌叟没说话,先叹了口气! “老前辈,提起小子家世,您干嘛叹气呀!” “这是-个悲剧,也是你们朱明皇家的不幸!” 闻玉龙这傻小子听了,一言不发,静聆下闻! 钓鳌叟续道:“想当年,先皇在幼年时,由一位宫女——万宫娥带大的!这位万宫娥伺候小太子的时候是十七岁,看着小太子一天天的长大,最后二人居然发生了苟且之事。等到先皇朱见深继位时,这位万宫娥已三十五了!因她出身微贱,不能封后,另选了一位吴皇后,把她封了万贵妃。按说她就应该安分守己的当皇妃算了吧,谁知她不安分,仅仅一个月零两天,她就蛊惑先皇把吴皇后废了。后来先皇又选了王皇后,这位王皇后高明多了,而且秉性又恬淡,凡事退让,只应个皇后之名而已,内宫一切大权,全让着她,这两人才相安无事。一年后,万贵妃在成化二年正月产子,本想将来母以子贵,可以当上太后了,谁知高龄产妇的儿子,不一年便死了!从此,失望之余,性情大变,凡宫中妃子、宫娥有怀孕者,不是施行堕胎,就是毒杀胎儿!现在凭你手上的证物,我可以断定你是在成化十一年前宫中妃嫔所生的皇子,被人暗中救出宫中的皇族亲贵!” “老前辈,那为什么能断定我是成化十一年前生的皇族亲贵呢?” “哈哈哈哈!孩子,你有所不知,先皇宪宗,连连的死儿子,伤心得很,生怕自己绝后,到了成化十一年,内监张敏告诉他,一个来自广西的蛮族宫女纪氏,早替他生了个皇子,瞒着万贵妃,偷偷养在安乐堂,现在已六岁了。宪宗忙叫人接来,一见大乐,赐名-樘,交皇太后抚养,这才逃过万贵妃的魔掌,五个月后,立为皇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 “老前辈,那万贵妃呢?” “自从朱-樘被立为皇太子之后,万贵妃到自己年龄已大,也懒得再施行堕胎、毒杀之法,反正大事已成定局了,索性让各妃嫔多生些也好与朱-樘争宠!” “老前辈,先皇又生了几个儿子?” “整整十一个!所以我可以断定你是成化十一年前出生的皇子,因为那时万贵妃还正在残害皇儿呢,你必是有贵人暗中相救,才活了下来!如今朱-樘为帝,年号弘治,倒是贤君,你该算他的大弟,你可以凭这两件证物去找他,他念手足之情,不失封王之位!”说完又哈哈大笑! “当今皇上如何?” “算得上是明君!” “怎见得?” “他登极之后,一举而贬逐了妖人礼部右侍郎东孜省,万贵妃的弟弟——都督万喜,以及揽权的内监梁芳!” “哦!这个皇上魄力!” “嗯!还有呢!接着又把他老子——先皇宪宗不依手续任用的‘传奉官’、通政使任杰等两千多人,以及法王、佛子、国师等七百八十多人,禅师、真人等二百四十多人全给罢免了!” “罢免得好!老前辈,这一来可大快人心了!” “可不是!但不止这些,他还斥逐了无耻的大学士万安,以及阿附万安的尹直。” “行!他不愧是明君!” “当然!不过明君要有贤相相辅才行,他又选拔了徐溥、刘健二人入阁!” “老前辈,皇上既是好皇上,又有贤相相辅,万民安乐,那就用不着我再去帮他啦!而且天下承平,又用不着我去为他戍边守疆,我既知道了身世,也用不着进宫去见他了,不过有一点,还望老前辈成全!” “啥事?” “对我的身世请代守密!” “好小子,你真有胸襟,不过今后你打算如何?” “晚辈想先找到师娘她们,然后行走江漪,主持江湖正义,多少也替皇家做点事!” “你这才对,不忘师恩!嗯,最近东南沿海有点麻烦,倭寇经常犯境掳掠,沿海居民不堪其扰。我看这样吧,反正要找你师娘她们,咱得先找到砍柴的,因为我们四个,只有砍柴的知道你师娘的家,咱们顺道东南沿海看看,得便伸个手!” “老前辈,东南沿海倭寇有这么厉害?” “哟!你不知道哇,地方官兵对付不了他们,皇上下了圣旨,调少林寺五百名和尚到东南沿海平倭呢!” “少林和尚?” “是啊!” “他们出家人,怎么会管皇家事?” “咳!你不知道,少林乃武林九大门派之首,寺僧个个武艺高强,向为皇家所器重!” “老前辈,和尚乃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么会管官家事?” “少侠,这少林和尚可与一般和尚不同,自古就与官家有来往,当年大唐时代,他们就派过一十八位棍僧,参加讨伐王世充,如今庙中还有唐王李世民亲笔签名的石碑呢!除元鞑子外,历朝都帮朝廷御过侮,平过乱呢!” “啊!有这种事?” “可不是么,前几天他们五百僧众才过的江!” 这时小丫头跑过来道:“闻大哥,真的,我跟爷爷全看到了呀!我当时还想起一副对联的上联呢!” “什么上联?” “是什么——五百罗汉渡江,岸畔波心千佛子!” “那下联呢?” “下联么——” “我忘记了!嘻嘻!” “我帮你接上下联好不好?” “好哇!” “慧儿妹妹对月,天上人间两婵娟!” “嗳!不来啦,你糗我!” “谁说的,慧妹妹美若天仙,在我看比嫦娥还漂亮呢!” “我才不美呢,爷爷从小不是叫我丑丫头,就是叫我丑八怪!” “傻丫头,那是你爷爷对你的昵称,你真美极啦,不信?回去照照镜子!” 小丫头真的跑到小渔船上,在后舱独揽花镜去了! 这时钓鳌叟对闻玉龙笑骂道:“好小子,跟他妈你师父一样的风流,连小丫头全被你耍的团团转!” 结果,老少二人相视“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闻玉龙郑重问道:“老前辈,少林和尚有什么武功专长?” “提起少林武功,那真可谓博大精深,除练内功的洗髓、易筋二经外,尚有七十二绝艺!” “老前辈,他们七十二绝艺,以什么为主?” “和尚嘛,当然以拳脚、棍棒、禅杖为主喽!” “咳!老前辈,他们要只以拳脚、棍棒、禅杖为主的功夫,这次沿海防倭,恐怕问题大了!” “你怎么说?” “老前辈,中原武术招式‘华而多,但不务实’。” “那你是说中原武学全是‘花拳绣腿’了?” “老前辈,依我看,也可以这么说!” “哼!你小子好大口气!”钓鳌叟已然怒气大发! “老前辈先请息怒,待我分析给您听!” “好!你说!” “晚辈看过倭寇的刀同武功!” “你看过他们的刀同武功又怎么样!” “倭寇管他们用的刀不叫刀!” “那叫什么?” “他们管它叫剑!” “像刀不叫刀,叫剑?” “是!他们的剑,同我们的刀一样,刀身弯而一面有刃!” “那他们怎么会叫剑呢?” “八成因为他们的倭刀刀身跟我们的剑一样吧,刀身窄而长吧!不过他们的刀身约有两分厚,柄长而直,是用双手握的!” “啊!这是什么刀?有什么奇招妙术么?” “晚辈只发现他们只有两招!” “两招?” “不错,只有劈和扫,可是他们只叫一个字!” “什么字?” “斩!” “斩?” “对!他们叫斩,有所谓‘听风斩’和‘无双斩’等等!” “不用问,这听风斩和无双斩该是派别了?” “不错,听风斩全是瞎子,他们叫盲剑客,属于听风流,无双斩是普通武士,也叫无双流!” “那他们的刀剑之术,有什么特长?” “他们的特长,就是一个快字,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抢机先,以快字解决问题,所以也称作‘一刀斩’!” “这么说,这倭寇们深得武功要诀‘养气、持志’了!” “嗯!八成是,他们比斗就是要一刀解决!” “那少侠对倭寇这么清楚,该有办法对付他这一刀斩喽?” “晚辈不才,倒是有个笨法子治他们这一刀斩!” “大巧若拙,笨法子不见得是真笨,笨法子务实,乃是最科学的方法了,说说看,有啥好法子?” “他们出刀,必定要到四合一才出手!” “哪四合一?” “他们先心与意合,然后意与气合,直到气与力合之后,方才出手攻击,所以才能一发中的!” “那你怎么破法?” “晚辈天生有股子蛮力,跟他们硬碰硬!” “结果呢?” “晚辈自出道以来,对付倭寇,还没失利过!” “哈哈哈哈,你要有一次失利,今儿个也就没你闻玉龙啦!” 二人同时哈哈大笑,然后老渔翁道:“少侠真行,这叫一力降十会!” “不然晚辈怎能称‘盗中盗’呢!哈哈哈哈!” “哦?你这绰号还有说乎?” “老前辈,晚辈这‘盗中盗’,乃是海盗中的海盗,专门打劫这群海盗的,不管东洋的倭寇,西洋的海盗船,以及沿海的中国海盗,晚辈是一概通吃啊!” “好!胃口不小!那万一碰上硬点子怎么办?” “用计呀!您别看西洋海盗个子大,他们是光长身量不长心,没心眼,大笨牛一个!” “怎么说法?” “西洋海盗船跟我们东方的船不一样,高、瘦、长,有桅而无帆,桅顶上挂一面黑色骷髅旗,他那船却是铁壳的,挺结实,船头甲板上还有门红衣大炮,好厉害,要让他打中一发,我们的船非碎了不可!” “那你们遇上西洋海盗可怎么得了?” “使计呀!” “使啥计?” “西洋海盗打劫,有一定步骤,遇上之后,他们先升旗子,意思是叫你停船,你不听,他们就轰你一炮,可是炮弹全落在你的船前面,你再不听,他可就轰船啦!” “那你怎么办?” “我一见海盗船升旗了,马上就叫他们落帆停航,等他们来!他们一见我们落篷,就不会开炮,把船靠过来,我这时就叫伙计们把所有的金银财宝全搬到甲板上,箱子打开来,意思是等他们来搬!” “那以后呢?” “等他们的海盗船与我们的船靠到一起,我们就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那红衣大炮,打远不打近,尤其他的船高,我们的船低,两船靠一起,那玩艺成了一堆废铁!” “好计谋!” “老前辈夸奖了!” “可是两船靠在一起时,他们手中就没兵刃了么?” “有啊!而且是火器呢!” “火器!” “是啊!” “什么样子?” “您别看它只是个短铳,威力可大呢!” “怎么大法?” “它轰一铳,面积有锅盖大,那铁砂子可以穿透铜板,人要捺上一家伙,非被打烂了不可!” “那你又怎么对付的呢?” “嘻嘻,诡计嘛!” “啥鬼计?” “我们见到海洋盗船,马上就落篷停船,先使他们失去敌意,等两船靠一起时,又见我们船上的金银财宝全堆在甲板上,意思是等他们来取,他们这时眼里只有财宝,对我们人就没敌意了!” “对!看起来全是顺民嘛!” “他们的船比我们的船高足有一丈多,可是这群海盗,久惯为盗,自有他们的法子,每个盗船上全有几十条绳子,全用绳子溜到我们船上!我们这时全高举双手表示投降,他们见我们全投降了,不再注意,注意力全在财宝上了,我这时再用内力,以师门绝学‘隔空刀’割破一袋珠子,珠子是圆的,滚的满船面都是!这——大伙还不抢么?” “对!珠子又小又值钱,这下有热闹看了!” “可不么,这一来搬银子的全不搬了,去抢珠子,海盗头儿制止无效,没法子,最后他掏出火铳,放了一铳,这下子才制止住了,嘻嘻!” “那以后呢?” “哈哈,我在那海盗头子火铳放过还没来的及再装药,我就把他俘住了!” “好!擒贼先擒王!” “我手下哥儿们,一见我制住了海盗头,一轰而上,把这群小海盗全制服啦!” “他们不是有火铳么?” “火铳只头头有一只,其余的海盗用的全是弯刀,不过这西洋弯刀又与倭刀有别,倭刀,有锷没护手,手柄长,要用双手握。 这西洋刀,有护手,单手握,比我们的宝剑还轻,他们用起来跟倭寇完全相反,倭寇用刀,讲究的是‘稳、忍、狠’,而西洋刀法是两腿蹦蹦跳跳地不停前进、后退,左闪右躲的,手中刀还不停的逗招!” “这么说他们的刀法好像是没下盘!” “可不么,飘的很,一个扫堂腿就全趴下啦!” “这么说西洋海盗不可怕喽?” “不可怕?那他们是倒霉,遇上了我,不然在大海、大洋中,全是他们的天下!” “这话怎么讲?” “他们船坚、炮利!” “船坚?怎么坚法?” “他们的船整个全是铁壳的!” “铁能在海里漂起来?” “可不么!不但铁壳船能漂,而且速度比我们的船快三四倍!” “啊?没帆还会快得了?” “快!快得很哪!” “那没帆他们怎么在大海中行船?而且还那么快?” “他们不用帆,用拨水轮!” “拨水轮?啥样子,装在哪儿?” “等下老前辈到晚辈的船上一看便知!” “啊……你坐来的不也是木船么?” “自从晚辈俘获了头一艘西洋海盗船之后,我也想仿造,可是铁壳子没法子弄到,于是把原有的木船加以改良,不但有帆,也装了拨水轮,另外还照洋船加了方向舵呢!” “好!这我可得见识见识。刚才你说打从俘了头一艘就改良了木船,这么说来你俘西洋海盗船,不止一艘喽?” “小子前后一共俘了八条海盗船,各国都有,不过船的构造大致都相同!” “你俘了那么多西洋海盗船,怎么处理的?” “我把我的哥们兄弟跟洋海盗混合编队,我把几个得力的助手,编为每船的舵把子,叫以前西洋海盗头子做副手!仍然吃水面饭,不过我不准打劫过往客商,专劫海盗船,尤其是倭奴国的船,一艘也没放过!” “噢!怪不得人家称你为盗中盗,原来你专门打劫海盗哇!” “可不是么!这些海盗恨透了我,有几次联合起来想对付我,结果让我的红衣大炮全给轰碎了,喂了王八!” 小慧在旁一听这话,乐得哈哈大笑,她这一笑,大伙也全笑了! 老渔翁问道:“你如今到内地找寻师母及师兄姐,那这船队交给谁来经营?” “我的副手,二和尚王猛!” “怎么?出家和尚也干没本的生意呀?” “老前辈误会啦,他叫二和尚,可不是真和尚!” “这——我不懂!” “是这样,他是天生的秃子,大家就叫他二和尚,本来是个中国海盗头子,被我打服了,然后两人拜了把子,他推我当头,自愿当我的助手,如今除洋海盗外,其余的人全是他弄来的!” “那你又把船队交给他,全是他的人,靠得住么?” “老前辈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这结义大哥,义薄云天,极重感情,所以这么多人都乐意跟他,打从他推我当家,大伙看他面子,个个悦眼!我又收了那批洋海盗,大家投之以义,结之以情,华、洋海盗全成一家人了!” “好小子,你真行!” “老前辈夸奖!” “既是这样,咱们得赶紧走,别落在少林和尚的后面,让他们吃了大亏!” “那——就请前辈上我的坐船吧!” “好!——我也开开眼,看看你这改良船!” 老少三口上了这艘大船之后,小渔舟系在了船尾,老渔翁在船上仔细看,这真是艘怪船,船长足有十丈,船宽约有两丈,船头尖而高,船尾扁平,宽约丈许! 两舷成瓦楞状,尖底,吃水足有一丈,在水面上不足五尺,船面前方有三丈长的一片甲板,甲板的木头足有一尺厚,正中架着一门火炮! 过了甲板是舰桥,跟小楼一样,四面镶着水晶玻璃,船板全是三寸厚的原木板,榫头镶的,严丝合缝,龙骨全是一尺四方的大楠木。 船分三段,前中后舱,前舱在舰桥上面,中、后舱顶上也是用甲板封的,不过高出二尺,四周也是水晶玻璃,舱内光亮非常。 三支大桅杆,高耸船上,主桅有五丈多,两只副桅也四丈有余,帆已然落下了!舰桥内,正前方有个小车轮样的东西,还正在有人操纵呢! 轮下有只连杆,连杆是铁铸的,下面有齿轮头,是圆的,与另一个圆齿轮头相接,每丈长短,就有个新杆相接,相接处仍用齿轮相连,直到船尾,连接在一个垂直的舵上,原来这个小车轮就是方向舵,真稀奇! 老渔翁上船前就发现了左、右船舷外方,各有两个丈许直径的大轮子,铁铸的骨架,镶三尺长、一尺宽、两寸厚的木板,每个轮子有十二片。 现在舱内才发现,这几个是人力桨,中间有个铁轴,通到舱内,连接大小不同的齿轮十几个,最后接一个手摇柄,可供两个人同时摇,老渔翁上前试了试! 豁!好重,他没用内力,居然没摇动! 闻玉龙在旁看了笑道:“老前辈,船现在抛着锚,落着帆,重量不下几万斤,一个人哪能摇得动!这要起了锚,四桨同划,只要船一动,那就轻了,每个桨轮,一个人就行了!” 说完,下令起锚! 船上水手立即从传声筒中拉着长声道:“各——就——各——位。起——锚——喽——” 就听船上到处锣响! 水手们纷纷就了定位。 老渔翁见划桨的每组居然来了四位,相对而立。 传声筒中又传来了:“起——锚——” 锚拉上来之后,传声筒才宣达了“起桨”的命令,这时划桨手四人同一动作,划起桨来! 一开始,四个人好吃力,可是船一移动,桨就轻了,本来四个人做的活,现在只剩两个,划的还很轻松! 老渔翁现在又试了试,只一只手,就划得飞快,不由暗自称奇,于是问玉龙道:“少侠,你这套玩意是怎么弄的?” “老前辈,晚辈全是仿照西洋盗船改装的,他们的船是铁壳的,短而高,两边只有各一组轮盘桨,我们没办法弄铁壳,只好把船舷加厚。您看,咱这船板全是三寸厚的板镶的,只为船身一泡水更重,所以我又多加了两个轮盘桨,船走八面风,所以我仍留了帆。这一来,没必要就不必用人力划桨了,真要一旦需要加速,同时使用帆、桨,可以比平常船快上三倍!” “那比西洋海盗船呢?” “多少还是慢了点,所以我正想多弄几艘西洋海盗船!” “他们都是哪儿来的?” “他们那些国家都是种花和拔牙的!” “这话怎么讲?” “种花的国家还全是种兰花的呢!” “有这种事?” “不信,您听听,他们的国家叫什么英歌兰、爱儿兰、米兰、芬兰、荷兰、南北爱耳兰哪!” “嘿嘿!真有趣!” “还有葡萄拔牙呢!” “怎么,吃葡萄会拔牙?” “不是,是葡萄牙和西班牙!” “好!以后叫他们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就不会拔牙啦!” 大伙听了,哄堂大笑! “老前辈,他们之间的称呼也怪!” “怎么称呼?” “他们管盗船头头全叫‘开屁臀’,管那些船丁叫‘骚鸡’,那些船丁又叫小头目‘四儿’,真奇怪!” “咳!这是各国语言不同嘛!你同他们混了几年啦,多少也该懂点洋话啦!” “眼前,是可以双向沟通了,深一点的还不行!海盗里头有个地位最高的,叫‘翁’,我以为他姓翁呢,后来才知道,他这个翁,在他们那个国里,是官爵,同我国的爵爷一样大的官!” “他们的官还出来做海盗?” “他们这不叫做海盗,叫开疆拓土!” “嗯!我明白了,怪不得人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现在你把他们怎么处置的?” 他们边看边聊,又回到了舰桥,在驾驶舱内,小丫头找到了一个小圆筒,两头还镶着玻璃,于是问道:“玉哥哥,这是什么宝贝?” “慧妹妹,这可真是宝贝,这东西叫千里眼,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丫头听了,于是拿起来瞧,一端玻璃片大,一端玻璃片小,她先由小的一端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只是一片晕白! 再由大的那端向小的看去,这回很清楚,可是眼前的景物变得好远、好远,不但远,景物全缩小啦! 于是摇头晃脑道:“这不能叫千里眼,应该叫望远镜!” “为啥要叫望远镜呢?” “因为它把眼前的东西看远啦!” “傻妹妹,你拿倒啦!” “嘿嘿,再倒过来拿根本看不见,一片晕白!” “傻妹妹,这是套筒,可以伸缩,拉出来才能看得清楚,拉得越长,看得越远!” 小慧于是拉长了套筒,这下果然看得又远又清楚,于是自己打了自己的头一巴掌,自言自语道:“真是小笨牛。”这下子可把大伙儿全逗乐了! 小丫头道:“玉哥哥!还有么?” 玉龙知道她的意思,忙道:“多得很,这只送给你啦!” “真的?” “玉哥哥还会骗你么?” 小丫头跳起来,抱住玉龙的脖子,在他脸上就亲了一下子,道:“玉哥哥,你真好!” 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来了这么一手,真弄得玉龙哥面红耳赤! 老渔翁道:“少侠,这么贵重的宝物给她,你怎么办?” “老前辈,您刚才没听晚辈说多得很么!” “这种千里眼,你真的还有?” “有!真的很多呀!” “哪弄来的?” “是这样的,当我俘了第一艘西洋海盗船时,发现他们船上的大小头目每人都有一个千里眼,当然全被我没收了。因为有好几个,我就拆了一个研究,原来道理十分简单,只不过两端各装了一个火镜(凸、凹透镜)而矣!于是我叫人到内陆大城,买了大批火镜,自己装了很多,分发各船,凡是操帆手、舵把子,每人都有一具!” 大船启锚了,在黄浦江中航行,非常平稳,小丫头拿着她新得的宝贝——千里眼,到处照,一时照远,一时照近,船头、船尾,到处跑个不停,真是乐不可支。 谁知船在江中十分平稳,可是一出黄浦江,过了浦江口进入大海之中时,这艘虽是舶舻巨舰,到了那汪洋大海之中,也只像小瓢一样,尤其海浪起伏,船摇得厉害。 别看钓鳌叟祖孙二人,一向是吃江面饭的,可是现在还是头一回进入海洋,船摇晃得把心都悬起来了!虽然没吐,可也实在不好受,小丫头早已不跑了,趴在爷爷腿上一动不动! 看在船上水手眼中,不觉暗笑道:“中原有名的大侠,居然抗不住海水的颠簸!” 这时闻玉龙过来问道:“老前辈,怎么样?” “咳!我这是江鱼,进不了海呀!” “老前辈,您这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坐上一段时间就好啦!” 吃水面饭的,还是吃水面饭的,钓鳌叟在海上只四个时辰就适应了!可以起来到处活动了!可是,小慧终究年幼了点,整整八个时辰没起床,连吃喝全免了! 再说,少林越空和尚所率的五百僧兵,虽说徒步,可是过江已经好几天了,他们个个武功好,腿劲强,每天最少可行二百里,船不得不加速赶,于是帆桨齐用,全速前进,日行可达五百里,真可谓快逾奔马。 翌日,经过一昼夜的急赶,船已到了福建沿海。 闻玉龙用千里眼一看,大惊失色! 怎么啦? 不得了,有大批倭寇早已登了岸,经内陆而去! 倭寇登岸走了,他怎么知道? 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无他,倭船停在岸边,还有人留守呢! 钓鳌叟也从小慧手中要过千里眼,亲自察看,可不么,海边靠着十几条倭船,每船上还有留守的呢,依他水上的经验,倭船长五六丈,宽约两丈,三桅,每船最少可乘五六十人,十几条船,可载千人! 倭寇早已上岸,和尚们只五百人,两对一,他们对付得了么?忙问道:“少侠,你看这该怎么办?” “老前辈,只管放心,咱们船上足有百人,个个全是同晚辈一样,膂力特强,使的兵刃,不是板斧,就是大铁锤,全是专克倭刀的家伙,咱们上岸,先把船上的倭寇解决了,再往内陆挺进!” 说完,立即传令,鸣锣备战! 就见有职司的,仍各按职守!未当值的,立即在甲板集结!豁!足有七八十人,手中提的不是板斧,就是铁锤! 他们一闻备战,动作非常迅速,而且井然有序,足见平日训练有素,钓鳌叟看得不禁心折! 船——加速前进,同时号角齐鸣! 倭寇一见这条怪船,似是早有耳闻,真是猴烤火,烧了爪啦,立时慌做一团,有的跳船上岸奔逃,有的扬帆起航,乱得一塌糊涂! 闻玉龙道:“老前辈,请你们爷俩看看咱们火炮的威力!”说完,他就到甲板炮位,举火发炮! 就听“轰”的一声,那条大船,被震退了好几丈远,再看逃跑的倭船,有一条尾部已被击碎,没多久就沉没了! 另有几条,加速跑了! 弃船上岸的倭寇,满山遍野的四散奔逃,全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 闻玉龙他们,除有职司的,留在船上外,还有八十多位,全上了岸,因为另有要务,对奔逃的倭寇,并没有去追,这群倭寇,总算命不该绝,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闻玉龙他们,上岸之后,急忙往内陆挺进,小丫头见他手中提着一个帆布包袱,问道:“玉哥哥,你手中提的是啥?” “我的兵刃!” “啥宝贵兵刃?” “你拿去看看!”说着就递给了她! 小丫头接时没留意,差点掉地下,忙道:“豁!好重!”她打开一看,哇!三尺多长的小金人,她从没见过这种兵刃,忙问爷爷道:“爷爷,这是什么兵刃?” 老渔翁看过,呦了声道:“金铛刘!少侠,令先师是用剑的,怎么传了你金铛刘?” “老前辈,先恩师不错,是用剑的,可是晚辈膂力过强,剑不乘手,离开恩师后,我就到兵刃店,订制了这个金铛刘!” “多重?” “八十二斤!” “铜刘不大,怎么会那么重?” “老前辈,晚辈是用了五十斤赤金加风磨铜打造的!” “怪不得体积不大,这么重,能用这玩意少侠必定神勇无敌!” “老前辈夸奖!” “咱们现在到哪儿去呀?” “翻过小山就是福建省泉州府,咱们到泉州府那儿去看看吧!” 他们这一行人,翻过几个小山,过了几个大小村落,所经之处,均皆民生凋敝,十室九空! 闻玉龙道:“倭寇为祸,没想到沿海黎民百姓这么凄惨,这回把倭寇除了,我得好好帮他们重建家园!” 老渔翁笑道:“少侠想帮他们重建家园,东南沿海一带,千里方圆,几百万人口受害,那你得多少银子才救得了他们?” “嘻嘻,不瞒老前辈您,我说实话,这几年在南海一带专劫盗船,我那南疆岛上已是金山、银山,和数不清的珍宝了,最保守的估计,也有几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啦!” “好!老朽先为灾民谢啦!” “老前辈,救灾民的事,还得您几位帮忙呢!” “好!老朽义不容辞,不过咱们还是得赶快去接济少林和尚吧!” 行行复行行,就听山那边杀声震天,大伙忙赶上去一看——哇!干上了! 少林五百僧兵,同一千多倭寇正捉对厮杀呢! 他们取出千里眼一看,豁!可不得了,少林和尚倒了一地,看样子是吃了大亏!闻玉龙忙用“千里回声”的功夫发话道:“少林和尚休慌,我乃盗中盗南海一蛟龙,率领手下同钓鳌叟老前辈一同前来支援你们!” 原来这批少林和尚还没到泉州府就遇上了倭寇,按说和尚们个个身手不弱,可是遇上了这群倭寇,可就施展不开了! 为什么? 少林和尚的武功专长大多是拳、脚,就是器械也不过是棍、棒、禅杖和戒刀!少林功夫有句口头禅“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少林最扎实的功夫是腿功! 他们光腿功就包含了“踢、点、踹、扫、勾、盘、拨、打”八字诀,端的厉害无比,可是今天遇上了倭寇,每人手中全是细、长、厚背的东洋刀,锋利绝伦,他们光凭血肉之躯,哪是对手,一仗下来,伤亡过半,幸好天外飞来了救星! 倭寇呢?他们一听“千里回声”是盗中盗所发,立时感到头皮发炸,因为他们听说过,海盗要遇上盗中盗哇,一个也别想生还! 因为他们手中全是重家伙,非东洋倭刀所能敌,也顾不得与和尚们对阵了,立即四散奔逃! 这——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闻玉龙见倭寇四散逃走,立即带着手下追杀! 这时老渔翁爷俩也没闲着,老渔翁的一只钓鱼杆,玩起来足有五丈方圆,钓钩专钩倭寇眼睛,一瞬时,就有五六十名倭寇成了独眼龙,痛得满地乱滚! 小丫头也没闲着,双手各握一支“蝴蝶鸳鸯”短刀,把她练了十几手的真功夫全用上了!别看倭寇对付和尚,轻而易举,可是碰上了小丫头却弄了个灰头土脸,伤残累累! 这一来,倭寇们的乐子可大啦! 碰上老的,钓钩准钩瞎眼! 碰上小的,肢体不全! 碰上愣头青,更不得了,捺一金铛刘会叫人骨肉为泥! 就是碰上一般水手,也被杀的尸横累累! 这!他们还能抵抗么?能逃的人,四散飞奔了,而且一路上不停埋怨,怨什么?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大伙追杀了一阵,还是钓鳌叟说了:“别槌啦!”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咱们何不把他们全宰了?” “咳!少侠,你没听过‘草寇勿追’么!全都宰了,那也有伤天和呀!” 这!闻玉龙才发令收兵! 大伙全回来之后,一查点人数,闻玉龙的人,一个没损失! 看看战果吧!现场留下的倭尸与伤重不能动的,足足五百多具! 闻玉龙就要下令,把未死的重伤号,全都毙了!这时少林带头的越空和尚,由二名弟子架着,一瘸一拐的过来了! 他!怎么啦? 原来他们刚才大战倭寇时,被倭刀斩断了右大腿的大筋!所以才由弟子架着,先谢过几位大侠搭救之恩,然后请求放过受伤的俘虏! 闻玉龙叹口气道:“咳!你们出家人让他们伤了这么多,怎么还替这些倭奴们说情?” “阿弥陀佛!施主刚才交锋杀人,那是不得已,如今他们已成俘虏,而且伤重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钓鳌叟也道:“少侠,出家人全是菩萨心肠,你就高抬贵手吧!” “好!看老前辈的份上,我就饶他们这次,算他们命大,以前我全都丢海里喂王八!”接着下令道,“你们去,把没死的挑出来,已死的架起来,架火烧!” 船上的水手全去工作了,这时越空和尚又对钓鳌叟打一问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道:“老施主莫非是钓鳌老前辈?” “老朽正是余乐水,你这称呼老朽可不敢当!” “老前辈乃先师祖多年前的知交,弟子怎敢不敬!” “得了!大和尚,别在这鸡毛蒜皮小事上扯啦,我给你看看伤吧!” 和尚也不再客气,由小和尚扶着躺在地上,钓鳌叟撕开了他的裤管一看!哇!大腿的筋全断了!于是,叫小和尚到附近的村子去化些开水来! 不一会,开水化了一大盅子,老渔翁,先替他洗涤伤口,然后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布袋,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套金针。 就见他先把和尚的断筋接上,又取出一颗蜡封的丸药,一捏开蜡封,沁人心脾的清香,使大家的精神,为之一爽,越空大惊,问道:“老前辈手中的灵丹莫非是少林的‘大还丹’?” “正是少林大还丹!” “阿弥陀佛,老前辈,为了晚辈居然牺牲了万金难求,能起死回生的少林大还丹!” 老渔翁一面把大还丹,一分为二,一半用水化开,洒在受损的筋上,另一半叫他服下,同时笑道: “我由老秃驴那儿弄来的大还丹,治了他们的小秃驴,有何不可的!”说完,又哈哈大笑! 越空和尚服了半丸大还丹,他知道药性,忙盘膝而坐,运起少林内功,十二周天后,不但精神旺盛,而且腿筋也接好了!不过盘坐的时候,筋有点错开,成了瘸子,忙起身向老渔翁双手合十,行了大礼! 老渔翁笑道:“你好啦,可是这群小和尚,死的死,伤的伤可怎么办?” “老前辈,弟子带的有一般治伤的药!” “咳!送佛送西天,救人需救彻,你叫他们没伤的,清查清查,已死的留着送往泉州府,叫官家给他们建塔,没死重伤的有多少,轻伤的有多少,报来!” 越空叫没伤的小和尚,赶紧去办,不一刻回报了,已死的五十八名,重伤的三十二名,轻伤的,一百二十三名。 老渔翁叫:“把重伤的抬过来,然后一个个的检查。”最后道,“越空禅师,把你带来的伤药,先给重伤的敷上,然后化一桶开水来!” 越空立刻叫没伤的和尚去办! 开水来了,老渔翁又捏碎了四颗大还丹,放在水桶之中,立刻香闻遍野,精神全都大振,叫受重伤的每人喝一碗药水,然后运功调息! 仙丹! 就是仙丹,那么重的伤,不到一个时辰,全能走动了!此时,轻伤的也全都敷了少林自己带来的伤药! 老渔翁道:“禅师,留部分没受伤的和尚,叫他们守着尸首,带着大家咱们去泉州府吧!” 在行进途中,越空和尚问道:“老前辈,少林寺大还丹的药方,是否已流入社会了?” “谁说的?” “弟子乃当今少林掌门师弟,如今奉皇命支援东南沿海一带抵御倭寇,带五百名少林僧众前来冒险犯难,掌门师兄都没赐给一颗大还丹,而老前辈给我们疗伤,出手就是五粒,我想这大还丹一定是前辈自己炼的!” “嘿嘿!你可真会猜,简直胡说八道,你想,大还丹所需药物,乃天才地宝,你们少林寺花了几代的时间才炼了一炉,纵然方子外泄,谁又哪去找这些天才地宝啊!” “那……” “那什么?我为啥会有五颗大还丹?” 这问题说他心里去啦,越空没答言,默认了! 老渔翁嘿嘿笑道:“小和尚,你知道那些大还丹际智他炼了多少颗么?” “弟子不知!” “你不知道哇?我可清楚!” “老前辈,多少颗?” “头一炉,大还丹,他炼了整整一百零八颗,除你们当时的第一代秃葫芦头,每人吃了一丸,共十八丸外,还剩了九十丸。 另外为了联络感情,对少林以外的八大门派掌门人,每人送了一丸,丐帮一向与少林交情深厚,丐帮帮主大酒丐也获得了一丸,还剩八十一丸,我们哥四个,老秃驴每人恭送了五丸!” “啊……” “啊什么?不该呀!告诉你小秃驴,没我们渔、樵、耕、读四位老人家,你们少林大还丹再有五百年也不用想炼成!” “为什么?” “为什么?没药方炼得成么?没天才地宝行么?” “您四位……” “对喽!药方子是念书的祖传秘方!主药,成了气候的千年参王是种地的得自长白,我老人家的命根子,千年金丝血鳗也捐了。还有老樵子亲自到黄山,把那上了千年的龙柏,伐了七七四十九颗,起炉炼炭.运往嵩山,不然老秃驴使什么炼?何况老秃驴不但炼了一炉大还丹,剩的药渣子,他还炼了一炉小的呢!” “啊!我们少林寺还有一炉小还丹?” “这有啥稀奇,少林寺的仙丹岂不越多越好!” “我们寺里留那么多仙丹干什么?” “济世救人哪!” “我们这次代表寺里出征,伤亡这么多,都没救,他们还救谁?” “我这不是把你们伤重的全救了么?” “那不算!” “怎么不算?那是因果呀!笨葫芦头!” “阿弥陀佛——” “明白了么?” “弟子知过!” “好啦!走吧!” 大伙去了泉州! 一进泉州界,知府与将军得了探马报的情况,早到十里长亭恭迎! 越空和尚忙率众超前见礼,顺带介绍了老渔翁同闻玉龙,并介绍了这次要不是几位侠士伸手,和尚们定必遭难! 知府与将军听了,对大家感激不已! 知府道:“各位禅师,泉州少林寺,下官已奉圣谕修建完毕,各位请到寺中去吧!” 越空听了一愣,啊?泉州奉旨建了少林寺? 忙问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知府道:“皇上认为东南守军对付不了武功高强的倭寇,下旨前就决定让少林五百僧众长住泉州,故先令下官预先建寺!” “既是这样也好,不过我们与倭寇交战时,有五十八名僧众已然阵亡,尸首还留在现场,麻烦大人派车拉来,也好使他们入土为安!” 知府忙叫差人,立即约集各镇会首,摊派车辆。速速将和尚遗体运往南少林寺! 和尚尸体运来了,首先沐浴更衣,然后由越空和尚率领,大家一起做法事,念经生咒,最后在寺后空地建了塔林,从此,南少林在泉州扎根矣! 越空和尚没事,天天陪老渔翁喝茶,聊天! 这天老渔翁问道:“禅师,你的腿瘸了,今后还怎么施展少林绝艺‘手是两扇门,全凭脚打人’?” “老前辈,弟子也正为这件事苦恼呢!” 他们二人的对话,被闻玉龙听到了,走过来道:“大师,皇上既然在泉州建了少林寺,无疑是叫你们替他防倭,不如放弃少林腿功,改用器械!” “施主说的对!少林棍、少林腿,不足以挡倭刀,今后我打算改用金刚杵,铁打的,重三十二斤,让大家练拳术、膂力!” 从此以后,南少林以拳术见长,故如今少林武艺,有“南拳、北腿”之称! 第二章 锐意规划兴孤岛 少林寺和尚的事办完啦,闻玉龙忽然提议道:“老前辈,如今既然到了东南沿海,晚辈想请您同慧妹妹到我岛上去看看,我也有点事,再交待一番,然后专程随老前辈去找家师母!” “好哇!老朽正想到你们那宝岛观光呢!” 他们还是说走就走,扬帆出海! 顺风加上快桨,不一日就到了,远远望去,直径足有五十里的一个大岛,未靠岸前,老渔翁要求环岛一周,他说:“想看看外观!” 闻玉龙遵照老人家的意旨,果真环岛绕了一圈! 好!二百里的海域,足足航行了一整天,老渔翁也把环岛一切,看了个仔细,但见到处全是悬崖峭壁,险峻异常,不由暗自钦佩闻玉龙这根据地选得好! 船到了港口,见有两峰突起,如二虎把门,港湾则是一个非常优良的良港!不宽不狭的港口,和宽广的港湾,相辅相成,而且港内的海水,又非常的平稳,根本没有巨浪,真是天然良港! 港口的高峰上,有监视人员,见岛主的船回来了,立即发号传警,岛上之人,全都出来欢迎! 老渔翁看了问道:“少侠,岛上还有原住民?” “老前辈,这岛本来是荒岛,前几年沿海渔民用它作休息站,不过渐渐的船一多,就有人迁来了!” “那你怎么成了岛主呢?” “老前辈,是这样的,船一多,人就复杂了,他们有鱼打鱼,出海打不到鱼的时候,就作点副业!” “什么副业?” “比如是走点私啊!甚至遇上单船的客商检点什么啊!” “啊!海上打劫呀!” “偶一为之啦!” “嗯!后来呢?” “晚辈先恩师归真之后,我就造了一艘独木舟在海上遨游!” “嗳!等等,这么无际的大海,你居然敢驾独木舟四海遨游?” “老前辈,先恩师不会水,因在海岛疗伤,知道四面全是海洋,不会水那将是死路一条,所以晚辈从小就被恩师放在水中试验!先在岛上小河沟里,当我五六岁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叫我下海了,所以我现在可以在大海里睡觉!” “那你驾独木舟四海遨游之后呢?” “正好岛上渔民动人家客商的念头,被我给搅了,于是我跟他们大打出手,谁知没两下子,强悍的渔民全叫我给打趴下了,他们一商量,求我当头,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正好找了吃饭的地方!” “你原来住的那个岛呢?” “还在呀!不过那岛比这岛小多了,一个时辰可跑一圈,反正那岛上除先恩师的骨骸之外,也没人了,我也就随遇而安啦!” “那后来呢?” “当时只有我遇到的那条船服我,请我当头,岛上船还有很多,当然不会服我,于是又是一场好打,叫我把岛上所有不服的,全打服了,这才诚心诚意的请我做了岛主!” “你当了岛主以后,怎么做的?” “岛上人一多,首先是吃、住的问题!首先叫他们在背风的地方建了房子,先把大家安顿下来!” “那他们以前住哪儿?” “以前他们在港口随便搭个棚子就住人,一遇台风就全泡了汤,我叫他们在山边背风处全盖了大瓦房!” “大瓦房?那砖瓦从哪儿弄来?” “自己烧啊!岛上有的是树木,也有黏土,做个砖瓦窑很简单哪!” “少侠,你真行!” “嘻嘻,老前辈夸奖!” “有了住的,那吃怎么办?” “买啊!” “去哪买呀?” “东南沿海一带乃鱼米之乡!我们所需食粮杂货,全是沿海共的,我每个月要采购好几船呢!” “你岛上现在有多少人?” “连男带女,连老带少,大概有万把人吧!” “一万人?” “嗯!差不多!” “全都打鱼为生么?” “除了有几条打来供大家吃以外,多不打鱼喽!” “那他们干什么呢?” “没事啊!” “有上万的人没事光养着吃饭?” “不!” “那干什么?” “发现海中有了海盗船,大家一起出海打劫海盗哇!” “嗯!所以你就成了盗中盗啦!啊哈哈哈!” 他们一面走,一面聊,忽然碰上了一对父女! 老爹爹,已年过半百了,一脸猴像,真可谓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副德性,可是那大姑娘二十郎当,却跟一朵鲜花一样! 老渔翁一见这父女,眼一亮,就要上前打招呼,谁知人家父女头一低装不认识,溜啦! 老渔翁问闻玉龙道:“少侠,这爷俩什么时候到岛上来的?” “您认识他们父女?” “八成我看错了,他们姓啥?” “他们父女姓时,不知叫什么,大伙全叫老头时老爹,女的叫时大姑!您认得?” “你这么一说,我可以确定是他们父女了!” “谁?” “你先别管,先告诉我他们怎么来的!” “老前辈,是这样的,有次我们到沿海去采购,遇上倭寇打劫,救了他们父女,时老爹说‘所有积蓄已被抢光,无以为生,请求我收留他们’,就这样我把他们父女带到这岛上来了!前辈,有什么不妥么?” “他们到岛上之后,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状?” “没有哇!啥异状?” “少侠,恕老朽无礼,能否参观参观你的宝库?” “可以呀!老前辈请!” 藏珍楼,在闻玉龙住处的第三进,是个五开间的大厅,没有窗户,只一个大门,而且大门深锁,四周每班还有四个手持火铳的壮汉在巡狩,看样子别说人,连只鸟儿也休想飞进去! 闻玉龙叫人找来司库,开了锁,这才打开大门,因房子里光线不够,又叫人点了几支火把,这才鱼贯而入! 老渔翁对半栋房子堆成山的银元宝连看都没看一眼,问道:“少侠,那箱子是珍宝?” 闻玉龙一指房子正中的一个大铁箱道:“这箱子全是珍珠、玛瑙、宝石、古玉!” “好!你打开来让老朽开开眼!” 司库打开了大铁箱,谁知大铁箱内还有个小铁箱,闻玉龙从大箱内取出小铁箱,从自己身上取出钥匙,开了锁,箱子~开盖,哇!真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让四周的人,全看花了眼! 老渔翁道:“少侠,你仔细看看,少了没有?” “好像不少!” “再看仔细点!” 闻玉龙看了半天,仍感到不少,肯定道:“不少!” “不少?” “对!不少!” “你再看看,有没有变质?” “珠宝在箱子里,不少,怎么会变质?” “依老朽判断,珠宝数量不少,值钱的准变了质!” “老前辈,怎么这么肯定?” “你仔细看看嘛!” “老前辈,说实在的,对珠宝晚辈是外行!” 好!闹了半天他外行! 老渔翁这才道:“少侠,你知刚才碰上的时老爹是谁么?” “老前辈,他是谁?” “时破天,你师父当年跟你提过么?” “啊!是他?偷儿祖宗!” “可不么!他就是扯旗门主,他是属凤凰的——不落无宝之地!快去叫人把他请来!” 司库职责所在,这还得了,忙自请道:“我去把他抓来!” 老渔翁道:“慢着!无赃无据,你凭什么抓人?你要好言相请,就说我老人家想见见我那侄女儿,快去!” 不一会儿,老偷儿父女来了! 一见面老偷儿就哈哈大笑道:“我就算过,难逃你这一网之危!” “老兄弟,我这侄女儿越来越水灵了!” 小慧不懂,问道:“爷爷,什么叫水灵啊?” 老偷儿道:“小丫头,你爷爷的嘴没遮拦,别听他的,老不羞!” 闻玉龙这时插口了:“小慧妹妹,你爷爷说的意思是,时姑娘越长越漂亮啦!而且时姑娘真的美吨!美得不可方物!” 好!壮慕少艾,他趁机吃上豆腐了! 时姑娘听了,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甜滋味,可是脸上却是绯红一片! 小丫头还不懂人事,傻愣愣地问道:“时姐姐,你干嘛脸红嘛!” 好!越描越黑,大姑娘现在的脸同红布一样啦! 还是老渔翁解围道:“小慧无礼,你得管时姑娘叫姑姑!” “叫姑姑?她比我大多少?” “不论大多少,这是伦理,这是辈,萝卜虽小,可是长在辈上啦!” 老偷儿笑道:“得啦,老爷子,她们小一票姐妹相称吧,反正咱们也没拜把子,何况你老又比在下大了半截呢!” “那好,为了别乱伦,你叫我叔叔!”说完哈哈大笑,这一来引了个哄堂! 等大伙笑够了,老渔翁问道:“我说贤侄……” “得了,老爷子,岂不闻肩膀齐为兄弟,你就别占便宜啦!” 逗得大家又哄堂大笑! 老渔翁郑重道:“时老弟,你是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到岛上来,偷了闻少侠多少珠宝呢?” “老爷子,这……你问岛主丢了多少嘛!” “他说没丢!” “这不结了么,他没丢,还不证明我没动手脚么?” “他没丢,可是我丢了!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 “嗯!姜还是老的辣!那你说丢了多少?” “玉龙就是不知道,我才问你呀!” 老偷儿哈哈笑道:“他那宝箱里,值钱的全在我那里,你满意了吧!” 他这一说,闻玉龙以下全愣了! 老渔翁道:“你把值钱的全弄走是打算……” “老爷子,你想,他这个盗中盗,虽然是抢海盗,可是海盗抢谁呢?还不是安善良民?我这是想偷他点归还安善的好老百姓以及受难的灾民!” “嗯!玉龙的感觉如何?” “老前辈,这……” “怎么样?” “晚辈没想到!” “他说的对,你虽是盗中盗,但财宝仍间接取自民间,不过老偷儿这法子也未必能尽善尽美,我倒是有个想法?” 大伙忙问:“什么想法?” “从今后不再靠打劫,要把你这个岛建设起来,使这个岛经济起飞,然后回馈社会,回馈沿海居民!” 大伙一致赞成,忙问老渔翁该怎么做? 老渔翁道:“这岛我只从海里看过一圈,岛上一切我还没看过呢!叫我怎么说?” 大伙这又陪老人家巡视岛上,五十里直径的岛,在都有功夫的这群人脚下,不到二天就全看完了! 老渔翁看过之后道:“这岛真可以称为世外桃源,四周险峻,港口又有双屏把关,真是易守难攻,的确是个良好的根据地!” 说完,转头又对闻玉龙道:“我老头子代大明皇上下旨,封你为南王,领这南皇岛的封地!” 这只有他们俩心里明白,可是却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老渔翁又道:“这岛上土地肥沃,不但有中央山脉,支脉也不少,河流也多,非常适合农耕,足可安顿百万人安居乐业!” 大伙问道:“一百万人?那儿去找哇!” “你们这群娃娃,就知当盗中盗,他妈的,黄泛区,淮泛区,要多少灾民没有?笨得跟一群猪一样!” 大伙被他这么一骂,可是谁也没恼,反而有人奉承道:“我们那有你老人家经多见广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渔翁还真挺受用,郑重道:“大伙仔细听着,我要跟你们说正经的了!” 大家立即静了下来! 老渔翁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占领这个岛,难保别人不会觊觎,害人之心不可有,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大伙要有与岛共存亡之决心!要想让这岛固若金汤,就要勿持敌之不来,而持吾有以待之,岛上要设军备!” 设军备?大伙同声道:“我们人人都是勇士啊!” 老渔翁笑道:“你们全是海盗,那不算!” “那……那要怎么样?” “要怎么样?要成立陆、海军,讲武备,设学堂!” “啊?设学堂?” “不错!这学堂要文武兼备!” “还要念书?” 大伙全道:“我们都不认识字啊!” “笨蛋,不会到内地去请老师么?” 大家又道:“老前辈,我们全是大老粗?怎么知道谁好、谁坏,更何况海岛又这么枯燥,人家肯来么?” “你们只要把学校基础建好,请先生的事,我包啦,不但请文的,还要请武的,头头更要文武全才!” 天!文武全才哪去找哇! 不过你放心吧!钓鳌叟的话还会假的了么! 他又对闻玉龙道:“少侠,我看找你师娘的事,先慢一步,反正包在我身上,准能交给你一位师娘,咱们先把基地建好好不?” “好!老前辈,从现在起,您就是太上岛主!” 大伙一起哄,哄叫太上岛主! 老渔翁忙道:“别介!别介!太上岛主,小老儿可不敢当,我怕折了寿,倒是给你们参谋、参谋倒还行!” 大伙同声道:“愿听太上吩咐!” “不管你们怎么叫啦,先谈我的计划吧!这个岛真是世外桃源的宝岛,四面环山,中央盆地,河又多,水又足,将来准可以建成鱼米之乡!” 大伙道:“多谢老前辈吉言!” “咱别光说不练,我要把它划分四个区!” 大伙忙问:“哪四个区?” “首先是行政管理区,下设学部,与保卫部和管理部!学部,定为培养文才武备的学堂,将来文事武备的人才,全由这儿产生!保卫部负责防卫本岛与水域,管理部管一切行政、财务生产事宜!” 大伙一听他说的还真头头是道呢! 行政管理区有了,大伙再问那三个区呢? 老渔翁道:“第二个区,是住宅区,第三区是农牧区,第四区是商业区!”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的构想很好,可是人打哪儿来呀?” “你不是有钱么?可知,财聚则人散,否则相反哪!” “您是叫我把财全散掉?” “我不是叫你把钱全散掉,是要你善加运用!” “怎么运用?” “你现在有多少钱?” “白银约有六百万两,黄金约十万两,珠宝我不懂,就那么一箱!” 老偷儿这时接口了,道:“他那珠宝全部约值两千万两!不过么……” 老渔翁笑道:“哼!不过么,值钱的全在你那儿可对!” “哈哈哈哈!老朋友就是老朋友,果然知我!” “你那儿有多少?” “我那儿只不过弄了他八十一颗,不过么……” “又不过?” “那全是十克拉以上的猫儿眼大钻石,约莫有这么一千五六百万,嘻嘻!” “全部给我还回去!” “是!太上!” 这一来,大伙全笑了! 老渔翁一本正经道:“岛上所有金银,全部留作基金,珠宝全部交给时老儿,叫他的徒子、徒孙到全国各大城镇换成银子,到黄泛区以及淮河西岸,招募农耕人员,前来耕种!另到大西北招些放牧的人来,发展牧业,另到各大城镇,礼聘五行八做的师父来,从事各行各业!” 老偷儿道:“这下子,干什么的全有了,医、卜、星、相要不要?” “当然欢迎,不但医、卜、星、相,最好请几班和尚、道士前来传教,以及由南京夫子庙,北京八大胡同弄几个窑子班来!” “嘻嘻!你想的可真周到哇!” “咳!你懂啥!要想成个新社区,这叫食、衣、住、行、育、乐!食、色性也,逛娼窑,吃花酒,那是与生俱来的,老兔崽子!哼!” 这时闻玉龙却叫了声:“老人家……” 老渔翁知道他的心意,笑道:“少侠,放心吧!别看时老儿是偷儿祖宗,可是扯旗的素来门规严谨,交他办事,绝对有板有眼,有交待!” 老偷儿居然受江湖四大异人之首的钓鳌叟如此的推崇,足见盗亦有道! 这事办完了,闻玉龙问道:“老前辈,咱们的船队做什么?” “你们有多少船?” “跟咱们坐过一样的改造船,有二十八艘,西洋铁壳船有八艘,打渔船不算!” “你们也别再盗中盗啦!少林五百罗汉长驻东南沿海,倭寇将来必不敢再来犯境,没有倭寇的海盗船,你们也就没了油水,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啥主意?” “保海洋国际镖!在东南沿海,设海洋镖局,保国际镖!一者可赚取保费,再者海路熟了,也可以做国际贸易,这是一举两得的事,你们何乐而不为?” “对!这我怎么没想到呢?” 小丫头来了句:“那是你笨,傻大个子,长了个猪脑!” 时老的女儿看不过去,也开腔了:“呦!小妹子,岁数不大,嘴可刻薄得很哪!” 小丫头对她招招手,似是要讲悄悄话!时老的女儿忙走了过去,小丫头果然是讲悄悄话,在她耳旁悄悄道:“时姐姐,你现在还没嫁给他呢,干啥那么向着他!嘻嘻!”她活一说完,转身往门内就跑! 时姑娘被说的粉脸绯红,随后就追着打她! 大伙见这个景,准知小丫头没好话,哄然大笑,大伙也就乱哄哄的,一哄而散! 老偷儿与老渔翁有了约定,率先带着女儿走了,老渔翁对闻玉龙道:“少侠,找几个得力助手,跟我去分区!” 不一会,所要的人全来了,老渔翁带着又在岛上转开了! 首先选的是岛上的行政大厅兼岛主公馆,在距港口约十里之遥的一个小山坡上,这个地方视野良好! 地点确定之后,老渔翁对闻玉龙道: “少侠,叫你的手下到东南沿海一带,高薪招募一批建房子的能工巧匠,最好是做过庙的工匠!” “老前辈,招募建筑工匠干啥?” “盖房子啊!” “盖房子哪儿还要到沿海内陆去请工匠,我的手下,人人是建屋高手,普通盖三问房,他们十个八个人,一天就盖好!” “嗯!你们真是万能啊!盖的是啥房啊?” “小茅屋,我们这些人,有个地方能避风雨就行!” “呸!我啐你一脸沙啦!我老人家当参谋,是要比开国军师刘伯温,要使这南皇岛成为基地!要同刘伯温建北京城一样,也建紫禁城,那金銮宝殿,几十丈高的画栋雕梁,你们行么?” “老前辈,盖那玩艺干嘛?” “我要叫这座岛成海外天堂,要以这岛为中心,影响东南岛屿,发展农经,建武力,使它们成为中国的海上长城!这变相地帮你,暗中助你大哥一臂之力,这……你懂么?我的南皇主大人!” “老前辈!” “别老前辈后辈的,快去叫人到内陆召集工匠!” “是!” 他们接着往下看,这岛越看越让人喜欢,四周环山,靠海的方向又全是悬崖峭壁,可是向内呢?又全是缓坡,中央成了三十里方圆的一块大盆地,不管台风也好,风台也罢!内地根本不受影响,足可与四川媲美——天府之国! 老渔翁道:“这山内是缓坡,正好盖房子,保不淹水,而盆地正宜农牧!” 然后他划定了住宅区、商业区,以及农牧地带,而且在商业区与住宅区中间还预留了一大片作康乐用地! 闻玉龙见老渔翁划分得井井有条,不由万分敬佩! 老渔翁又道:“少侠,请贵手下先在住宅区盖一百户小茅屋!” “老前辈,咱们不是已经叫人到内陆去请能工巧匠了么?还盖小茅屋干嘛?” “你想想,我同老偷儿有约,他答应两个月内给咱们先招 一批农垦人员,咱们用你们那怪船接运,十条船来说,一次就可接运千人!他们人来了,你总不能叫他们露宿吧!有一百间,可以住上千八百口子,先有个地方趴风,再叫他们赶建小茅屋,人陆续来,小茅屋陆续建,直到他们来的差不多了,再由他们自己改建大瓦房啊!” “老前辈,您真行!” “这叫未雨绸缪!你还得调艘铁壳快船,同我去请一位高人!” “谁?” “书篓子!” “啊!东海读书乐,乐开宣乐老前辈?” “正是他!” “他现在在哪儿啊?” “东海小蓬莱!” “好!晚辈这就派船,随老前辈去恭请乐老前辈!” 再说,老偷儿父女自得了老渔翁的差遣之后,带着宝箱,登上一艘改良巨舰,直放浦江口! 这一日到了浦江口,沿江而上,直到扬州才停船靠岸,这父女二人空手下船,直往扬州最大的宅门——贺府,贺古寒的宅第而去! 先说这位贺古寒,乃扬州大老,黑白两道共尊的大哥大!家住在扬州最繁华的广陵大街,七开间的大厅房,五层到底! 门口有四棵百年老树,龙爪槐,另有一对上马石、下马石,门口对面是雪白的八字影壁,两旁各竖着一溜系马桩,就凭这气派,在扬州城也该属一、属二的了! 不只气派,门口还有四个年青、短打的家丁看门呢!腰中鼓鼓的,带的全是暗家伙,就凭这气势,胆小的人,边都不敢靠,可是这爷俩似乎没放在眼里,直往大门而去! 这时四个看门壮汉之一,走过来问道:“喂!你们两个是干啥的,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就乱闯!” 时破天倒没什么,可惹火了大姑娘,眼一瞪道:“这儿不就是贺古寒的狗窝么,叫他滚出来见姑奶奶!” 刚才那小伙子还想说什么,可是一见她那样子,硬被她的气势震住了,只好进去通报,见了贺古寒禀报道: “老爷子,外面来了个乡巴佬带个姑娘,小的问他们干啥,那姑娘眼一瞪,直呼老爷子的名讳,叫您去见她!” 贺古寒一听,就愣了,自语道:“唔!八成老人家同姑奶奶来啦!” “对!那姑娘也说叫老爷子去见姑奶奶!” 贺古寒忙不迭的整衣出迎,一见时老偷儿,也顾不得地下脏,立即整衣下拜道:“弟子不知恩师同师妹光临,有失远迎,请恩师恕罪!” 时老偷儿倒好说话,笑道:“古寒哪,起来吧!” 谁知大姑娘却不饶人,道:“贺大员外,你在扬州关着门当皇上哪!” “得了,师妹,小兄我可没得罪你呀!” “你没得罪我?难道到你这一亩三分地,还得报门而入不成?” 好?他算明白了,知道看门的得罪了这位小辣椒!忙道:“小子们全过来,见过祖师同师姑!” 大伙给老偷儿磕头,并口称:“参见师祖!” 老偷儿道:“罢了,起来吧!” 大伙又给时姑娘磕头道:“参见姑奶奶!” 大姑娘说话了:“你们以后对穷人客气点,别他妈的狗眼看人低!” 老偷儿看不过去了,忙道:“丫头哇,你别得理不让人啦,他们都是晚辈,见好就收啦!” 大姑娘这才开了金口:“下去吧!” 大伙如同获了大赦,慌不迭的走啦! 现在只剩了贺古寒啦,老偷儿道:“我船上有个铁箱子,你亲自去把它押运来!” “是!师父!” 贺古寒带人去搬箱子,不一会回来啦,呈给了老偷儿,老偷儿道: “古寒哪,这箱子全是珍宝,我估计着约值二千万,现在要把它们处理掉,你马上招集几个大城的分舵主前来,我叫他们在各地分散出手!” “恩师,全国有钱的人全在扬州,尤以四大盐商,个个身家都有几千万,何必惊动他们?” “不!处理这批货要秘密!” “恩师,难道这批货……” “这批货是盗中盗弄来的!” “盗中盗?莫非就是南海一蛟龙的盗中盗?” “正是他!” “这批东西是您由他那儿偷来的?” “不是偷!是我在替他处理!” “这……” “你不懂,本来我是打算偷他,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 “谁?” “江湖四友中的老渔翁!” “啊!您说的可是渔、樵、耕、读江湖四友中的长江钓鳌叟,余乐水余老爷子?” “除了他还有谁?” “那他老人家怎么会帮盗中盗?” “你知盗中盗是谁?” “谁?” “当年玄元教主闻啸天的徒弟!” “闻啸天?就是那与百花宫结为一体的玄元教主?” “正是他!” “这个当年甘冒江湖大不韪的淫徒?” “咳!到如今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个不错的君子,并不是什么淫徒,以前咱们全误会了他!” “所以您就帮他的后人!” “我帮他是看老渔翁的面子!” “钓鳌前辈为啥要帮他?” “老渔翁他们四友,一者与玄元教主交情深厚,再者他看中的那个岛,想把他建成世外桃源!” “所以他就请您给兑换珍宝!” “岂止兑换珍宝,我还要负责招兵买马呢!” “哪去招?” “黄泛区、淮泛区!不止招他们,那个岛真要变成世外桃源,我还想把咱们扯旗门的总舵也迁岛上去呢!” “师父英明!” “别英不英明啦,快去通知四川、陕西、河南、直棣各分舵主在一个月内前来见我!” “是!”他应是退出后,立即用扯旗门特有的通信方法,召集所要的人前来! 午饭过后,贺古寒正陪着师父同师妹在大厅喝茶、聊天,时姑娘道: “贺师兄,南七、北六十三省,大部分地方我全到过,可就是没来过贵宝地——禹贡扬州!” “师妹呀!扬州可是全国最好玩的地方啊!” “所以我要到处好好逛逛!” “好!等阿秀回来,我叫她好好陪你到处逛逛!” 时姑娘奇怪问道:“阿秀是谁?” “师兄我收养的一个闺女!” 老偷儿接口道:“当年盐枭的遗孤?” “恩师,这孩子今年都十八啦!” 正在说着,忽有个十七八的少年,跑进了大厅,一见有生客在,冲贺古寒叫了声“爹”之后,愣在当地! 贺古寒笑道:“秀儿过来,参见师祖同师姑!” 这少年立即冲老偷儿磕下头去,道:“阿秀叩见阿公!”拜了三拜,又冲时姑娘磕下头去,道:“参见师姑!”磕完头,一旁站去! 老偷儿道:“古寒,怎么叫她穿了男装?” “咳!恩师有所不知,扬州这地方,非常复杂,秀儿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往外跑,我怕发生意外事故,她十来岁的时候,我就给她穿了男装,家中人也全叫她大少爷,拿她当男孩子养的!” “难道这扬州城还有……” “扬州向来富庶,您是知道的,向是全国鱼米之乡,有钱人一多,什么名堂都出来了,什么坑、蒙、拐、骗全出来了。自从皇上放了位槽、盐总督后,这扬州府,又是总督,又是将军,又是知府!这些人的后代,仗着他们的势力,横行不法,简直把扬州府闹得鸡犬不宁!” “啊?官府为祸地方?” “他们这几个衙门,最近几乎出了四公子!” “四公子?什么四公子?” “扬州有名的四大花花公子,扬州年轻美貌的妇女,不知吃了他们多少亏!好在我早有准备,七八年前就给丫头改了装,不然万一出点事,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娘!” 这位秀儿姑娘从小就以为贺古寒是她亲爹,现在听他们的谈话,莫名其妙,问道:“爹!您在说什么?” “我们在谈别人家,这没你事,快陪姑姑游历游历咱们扬州府!” 时姑娘也机灵,忙道:“秀儿,快带姑姑去逛逛!” 这姑侄二人,离了贺家,时姑娘问道:“阿秀,咱们到哪儿去逛?” “姑姑,我们扬州好玩的地方可多啦,您没听人讲么‘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吗!’” “你们扬州全都是好玩的地方?” “多喽!文人楼多,行人桥多,和尚庙多,骚人风景多,赌鬼场子多,嫖客窑子多!” “嘻嘻,你真能吹!” “吹?真的呢!不信我带您到处走走!” “咱们由哪儿看起?” “嗯——姑姑,咱们娘俩今天逛风景,让您看看扬州的明媚风光可好?” “好!带路!” 扬州景物虽多,仍以瘦西湖为代表,瘦西湖虽以湖名,实际是条四五里长的明媚小河,自南迤北,纤腰楚楚,故以“瘦”名! 湖上点缀一些洲、岛、亭、桥,有小金山、湖心亭、五亭桥、白塔等胜,秀丽婉约,夹岸杨柳具千缕柔条,江烟水沦,诗意无限。 小金山四面环水,假山重叠,以略似镇江金山而得名。上有月观、风亭、吹台等诸构,自吹台可望见五亭桥及白塔。 五亭桥上有五座亭子,五亭桥下,凡十五渔洞,其造型之妙,世所罕见。每当明月之夜,吹箫亭中,更能领略“天下三分明月夜,三分明月在扬州”的皎皎月色! 白塔,俗称喇嘛塔,上如锥,下如樽,与五亭桥并称。 从五亭桥到观音寺,但见青山隐隐,绿水迢迢,杨柳拂断,此即古代“十里珠帘大道”,其名来自杜牧的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时姑娘随着秀儿,沿瘦西湖整整走了一个来回,见这样的美景,真使人感到心旷神怡.可是肚子也在咕噜咕噜的直响! 秀儿听见了,问道:“姑姑,饿了吧!” “咳!看了这趟瘦西湖,把中午饭早消化掉啦!” “那我陪您找个地方呷一顿!” 秀儿带她进了一家茶馆道:“姑姑,咱们先在这儿歇歇腿,喝喝水,然后再叫饭!”她一面说,一面顺手递给茶博士一个小包! 时姑娘看到了问道:“你给他什么东西?” “姑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下毒的!” 不一会,茶博士就泡好了一杯茶,带来两个茶杯,茶具往桌子上一放,就一挑大拇指道:“贺大少,您这茶叶可是顶尖的冻顶五夷茶。” “人家送了两斤贡茶给我们老爷子,今天我姑姑初到扬州,我才抓了点来,泡一壶!” “谁有这么大本事,出手能送贡茶?” “盐、槽总督伍大人哪,他是内务府总管的把兄弟,弄点贡茶还有啥问题!” 茶博士忙道:“您二位快喝吧,不然茶凉了就走了味啦!” 时姑娘问道:“阿秀,怎么在茶馆喝茶,要你自个儿带茶叶?” “扬州这地方就是怪,茶馆只卖水,不卖茶,茶叶要客人自己带!” “真稀奇!” “稀奇事儿还有呢!” “还有什么稀奇哈儿?” “茶馆不卖茶,可是卖饭!” “卖饭?” “不错!不但卖饭,而且有招牌饭!” “真怪!” “姑姑,您不是饿了么,咱们就在这儿吃吧!这家的招牌饭是有名的扬州汤包同肴肉!而且煎、炒、烹、炸的菜,也全都样样可口!” “好!咱们就这儿吃,你点菜吧!” 阿秀忙叫道:“小二!” 伙计忙过来,哈腰道:“贺大少,您还要点点什么?” “一斤肴肉,二十个汤包,另外叫大司务给配四个下酒菜,二斤陈绍!” 时姑娘问道:“你也喝酒?” “小饮两杯而矣,难道姑姑不喝?” “喝!两斤我一个人也不够!” “小二!” “贺大少!” “陈绍改五斤,热一热!” 酒菜,很快送来了,二人开怀畅饮,就在这时候,秀儿忽然啊了一声,时姑娘忙问道:“你怎么啦?” “时姑姑,冤家路狭,在这碰上了扬州四公子!” “什么扬州四公子?” “四大盐商的后人,四个花花公子!” “好!姑奶奶今天斗斗花花公子!” “姑姑,不要!” “为啥?” “这四个东西仗着家大、业大、财大气粗,啥事都干得出来,咱们千万惹不得!” “我就不信他们能吃人!” “咳!姑姑,您不知道,这四个不知坑害了多少扬州妇女,不从的一阵乱棒打死,苦主都没地方喊冤去!” “这样姑奶奶更得逗逗这四个东西!” “您……” “你就别管了,要怕,你赶紧走!” 二人正在谈论,这四公子冲她们这桌来了!老大张纯德首先开口道:“呦!我说贺大少哇,怎么今天开窍了,泡起马子来啦!” “张老大,别胡说,这是我姑姑!” “啊?是你姑姑?嘻嘻,咱们成亲戚啦!” “谁跟你这花花公子是亲戚,走远点,不然我回去告诉我爹,找你老子理论!” “嘿嘿,把你老子抬出来了,那更好,由你爹向我爹说媒提亲,我不就成你姑父了么!” 他一面说,一面走到时姑娘面前,伸手就要摸脸蛋! 时姑娘见他居然胆大包天,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吃起自己的豆腐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一个反手抽! 就听“啪”的一声,张老大的脸立时肿了起来! 老二王传世忙叫道:“不好!花儿有刺,小子们上,抓起来,咱们几个给她来个大锅炒!” 有他这句话,随来的家奴打手还不上么? 上归上,人家时姑娘屁股没离凳子,就全被打趴下了,四少一看情况不妙,忙道:“走!” 大伙正要往外跑,姑娘发话了,只见她一拍桌子道:“走!没那么容易!狗杂种,每人给我留下一只爪子来,不然就把脑袋留下!哼!” 秀儿怕把事态闹大,忙劝道:“姑姑,看侄儿薄面,放他们一马吧!” 时姑娘这一来倒不好过分了,怒声道:“要不念我侄儿面子,绝不饶你们这群混蛋,还不快滚!” 众人这才如同大赦,抱头鼠窜了! 等这群人走了之后,大伙纷纷议论,说这姑娘给扬州人出了口气! 时姑娘这时对阿秀也道:“好多年没这么痛痛快快的打过人了,真过瘾!” “您打过瘾了,可是这四个难缠是有名的,回去一哭诉,恐难善罢甘休!” “他们还敢怎样?” “这些人家中全养的有打手镖师!” “养的有镖师如何?他们要来,正好,姑奶奶还没打过瘾呢!” “他们人多呀!” “人多?哈哈哈哈!土鸡瓦狗耳!” “姑姑!蚂蚁多了困死象!” “我不信,咱们回去,等他们来!” 再说,贺古寒在扬州的确罩得住,四大盐商不但没叫打手家奴随儿子们到贺家讨公道,反而联袂率子到贺家请罪! 双方见了面之后,盐商张杰溪首先道:“犬子无知,居然敢在茶楼得罪了世兄与贵友,在下等特率犬子前来领罪!” 这一来倒把贺古寒弄得一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时姑娘同阿秀回来时,一言未发,就钻入了闺房,现在人家来赔罪,他真的不知所措,只好应付道:“小孩子们之间有点误会,四位何必亲来,叫人说一声不就行了么,哈哈哈哈!各位请客厅待茶!” 大伙进了客厅之后,分宾主落座! 贺古寒问道:“小儿与敝师妹,刚才回来一言没哼,不知何事与四公子发生了冲突?” 仍是张杰溪回答道:“犬子很无知,在茶楼口齿轻薄,得罪了令师妹,被令师妹给予了适当的惩处,在下感到家教无方,大家同是吃扬州水长大的,我们以后还要靠贺老关照,所以特地带他们来,向令师妹赔罪!” 贺古寒这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笑问道:“没伤人么?” 张杰溪道:“只是犬子与家丁们受了教训,但全没伤筋骨!” “还好!还好!双方没伤人就好啦!” “贺老!能否请出令师妹,由我们当面道个歉,赔个不是?” “我看免了吧!家师南海侠隐,一向不与世人论交,家师妹一直在恩师身边,想必也不愿别人打扰!” “令师……” “家师一向隐居南海,不问世事,近因一位老友发现了一个世外桃源,邀他召集一些水患灾民,到那儿重建家土!家师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把家传珍宝全部献出来,作善款!珍宝不流通啊,才想到我,前来找我替他处理!” “啊!令师的珠宝是……” “卖!” “他有多少?” “不多!” “全是什么货色?” “四位有兴趣么?” “上等珍宝我们才有兴趣!” “家师家传珍宝,全是外国的猫儿眼的大钻石!” “大钻石?有多大?” “最小的全十克拉以上,更有古玉珍珠,珠子全跟鸡蛋一样大!” “真的?” “我骗你们有啥用,你们要当然得先看货呀!” “贺老,能否让我们瞻仰瞻仰?” “我这就请示恩师去!” 阿秀对时姑娘道:“姑姑,暴发户就是贱!” “怎么讲?” “昨天您打了扬州花花公子的张老大,他们四大盐商不但给爹来赔罪,一口气还买了六百万两的钻石猫儿眼呢!” “嗯!好!这叫不打不开窍!嘻嘻!” “姑姑,今天咱们到哪儿去逛?” “你不是说扬州楼多么?咱们去看楼!” 首先她们去看“明月楼”! 时姑娘问道:“为啥叫明月楼?” 阿秀也调皮,笑道:“您自个儿看嘛!” 她们一到门口,就见一副对联! 上联是:春风阆苑三千客! 下联是:明月扬州第一楼! 阿秀这时卖弄开了,道:“姑姑,这对联是大书法家,赵子昂的手笔吨!” “嗯!的确苍劲有力,铁划银钩!” 二人把整个楼都转完全,到处题咏颇多,美不胜收! 时姑娘问道:“阿秀,除这明月楼外,还有哪些楼?” “多喽!像什么刚才我讲过的‘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的骑鹤楼’啦!什么文选楼啦!最好的还是扬州迷楼!” “迷楼?” “是啊!” “哪个年代建的?” “远喽!这楼是隋炀帝所建,想当年浙人项-进新宫图,炀帝受之,于是在扬州依图营建,既成,炀帝临幸,大乐,道:‘即使真仙游此,亦当自迷’,乃名之为迷楼。后来隋炀竟流连不返,迷死该处!” “好!咱们也去迷它一迷!” 迷楼,真是迷楼,宫廷式的建筑,可是变化万千,楼内奇花异草,花灯锦簇!要不是有阿秀这个老扬州,还真是可能被迷在楼里! 二人迷够了之后,出了迷楼之后,时姑娘问道:“下面逛哪个楼?” “这儿与文选楼近,先看文选楼之后,再去骑鹤楼吧!” “好!就这么看!带路!” “嘻嘻!” 二人去了文选楼! 这文选楼,年代虽没迷楼时间久,可是迷楼历代有官家人游览,官府修葺,一直保持完好。 可是这文选楼只是梁昭明太子选文处,没什么好看的,那年头又不讲究保存古迹,一直就叫它烂下去,现在已残破不堪了! 二人到此,简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时姑娘道:“阿秀,回去吧!文选楼如此,那骑鹤楼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不!姑姑,那骑鹤楼不但大,而且还有一层是饭馆餐厅呢,反正一上午看了三座楼也饿了,咱们何不去骑鹤楼吃它一顿,您也尝尝真正的扬州菜!” “你既这么说,好吧!为了五脏庙,也去骑鹤楼!” 二人进了骑鹤楼的餐厅,果然辉煌耀目! 一进门,跑堂的伙计就“呦”了一声道:“今个怎么变了天,贺大少交女朋友啦!” “小二,别胡说,这位是我姑姑!” “贺老太爷在扬州几十年啦,小的们也都是土生土长的,贺老太爷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年轻漂亮的妹妹,我们怎么不知道?” “小二!你敢胡说八道,看我不修理你!”说着,起来就要揍人! 时姑娘笑道:“阿秀,坐下!”接着道: “小二哥,别误会,其实我不是她亲妹妹,他爹贺古寒实是我的大师兄,我是她师姑!师姑,不就是姑姑么?” 大伙这才明白,原来贺老太爷还有师父呢! 掌柜的怕得罪客人,忙亲自过来招呼,道:“贺大少同令师姑想吃点什么?” “贵宝号拿手的,只管往上端!五斤陈绍花雕,年份越久越好!”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啦! 豁! 酒居然是二十年的状元红! 菜,更别说了!四冷荤,四热炒,全是下酒菜!盘子不大,可是样样精致,四冷荤是: 酱鸡, 白肚。 亮肉, 香肠。 四热炒是: 宫保雉鸡! 爆野鸡丁! 清炒鹌鹑, 清炒花枝。 四热炒居然是山珍、海味!光这四热炒别说穷人,一般有钱人也吃不到哇!贺大少的面子,果然够大! 五斤状元红的陈绍花雕,两人一口气就光了! 时大姑还不住口的叫酒,阿秀道:“姑姑,再喝我怕您要醉啦!这二十年的陈绍后劲可大着呢!” “秀儿,你不知道,人生难得几回醉,人家全腰缠十万贯,骑着鹤到他们家来喝酒,咱们今个不用骑鹤,走路来也一样的到他们这儿喝酒,姑姑我是无醉不归呀!” 掌柜的过手道:“大姑奶奶,您醉了!” “谁……谁……谁说……我醉啦!拿……拿酒来!再……再……来五斤……” “大姑奶奶没醉,你看谁骑鹤来着?” “人家不都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么?” “咳!大伙全错啦!” “怎么?大伙全错啦,只有掌柜的你对?” “当然!” “大言不惭!你说说为什么他们全错了?你要能说对,我们加倍给钱!说不对,对不起,白吃!——” “好!我说给您听,是这样的,当年有四位客人,在咱们这馆子聚会!” “你们这家馆子开了几年啦?” “几年?咱家这馆子近千年老店了,打从老祖宗在大唐开业,历经五代十国宋、元、明到如今足有千年了!” “好!就算老店吧,说下去!” “这四位客官还真巧,就在您这桌!” “那么这张桌子也是当年的那张喽?” “那倒不是,桌子换了好多张了!” “他们四位就在这桌各述其愿!” “他们有啥愿?” “一愿做扬州刺史!” “你等等,刺史是干啥的?” “当年的扬州刺史,就是现在的扬州知府!” “嗯!第二个呢?” “第二位愿意腰缠十万贯,做富家翁!” “第三个想干啥?” “第三位想做神仙,跨鹤飞升,遨游扬外!” “好!一个比一个高,那第四个莫不要做皇上?” “不!第四个把前三人的愿望综合到一起了,他愿意‘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嗯!好,足见扬州的魅力,能与神仙、富贵鼎足而三,包涵了人间所有的奢望,讲得好!秀儿!” “姑姑!” “酒饭钱加倍给他们!” 翌日! 阿秀问道:“姑姑!咱们今天去哪儿逛?” “嗯!风景逛了,文物看了,咱们今天多带点钱,去拜庙吧!” 二人带上银两,前去逛庙,首先去拜天宁寺! 天宁寺位天宁门外,创制很古,居扬州八大丛林之首,据江都(扬州)县记载:“天宁寺在东晋时,为谢安别墅,义兴中有梵僧佛驮跋随罗万者,译华严经,请于谢司空琰,建兴严寺!” 宋,政和中改今名,为扬州第一大刹! 天王殿中供弥勒佛,二人看到这里,时姑娘笑道:“这个大肚子弥勒佛,比哪个庙的都大!” 随在身旁的寺僧先打一问讯,然后又念了声“阿弥陀佛”后道,“女施主有所不知,弥勒尊者,乃仅次于释迦牟尼佛的第二大佛,佛教中地位崇高!” “他怎么那么大的肚子?” 和尚一指其旁的对联道:“施主请看!” 时姑娘随他手指,抬头一看,见上联是: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下联是:慈颜常笑,笑世问可笑之人! 阿秀这时道:“大师,请看缘簿,我们捐点香油钱!” 和尚取来缘簿及笔墨,阿秀道:“姑姑书缘吧!” 时姑娘道:“带多少钱出来?” “姑姑,黄金五十两,白银五十两!” “好!你写无名氏献黄金五十两吧!” “啊?黄金五十两?” “光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这一句,就该写黄金一百两,下剩的五十两,明天带来!” “是!姑姑!”阿秀照姑姑的话,写了无名氏献五十两黄金! 和尚看了一咋舌!乖乖,五十两黄金折合白银二干两,这女菩萨好大手笔,忙道:“女菩萨,请方丈屋坐,由主持奉茶!” “不用了,我们还到处看看呢!” 阿秀把五根金条交给和尚,随姑姑到后殿,忽闻殿后钟响,震耳欲聋,过去一看,原来钟楼上吊着一只巨钟,正有一名和尚拿着吊在半空中的木杵在撞钟,钟楼门外还有一篇颂词,曰: 三十年前未遇时,一声鼓角一声悲。如今枕底无闲梦,大家梅花一任吹。 二人等和尚钟撞完了,上前问道:“大师,这钟声能传多远?” 和尚道:“十里之遥!” “大师,这首诗有无限禅机,哪位所作?” “宋时本寺有位孚禅师,闻钟声而悟道之后所作!” 第三章 宝岛安身蓄灾民 话说贺古寒这天问时姑娘道:“小师妹,你在扬州逛了半个月,感觉如何?” “扬州的确是个好地方,有水、有桥、有楼、有庙,不过任何美好的地方,玩久了也腻呀!” “怎么?小师妹对扬州腻啦?” “好玩的地方全去过了,有的甚至看过两三回啦,怎么不腻,我想去赌场过过瘾,小丫头又不带我去!” “小师妹,不是秀儿不带你去,而是扬州赌场有问题!” “啥问题?” “按说以前各地方的赌场,最少有三成是门里的事业,可是打从先皇爷叫王直老公成立西场以来,全被他们用势力压人给吞了,完全失了门里的规矩——公平之搏!” “那他们怎么赌法?” “仗着势力,输打赢要!” “我倒要看看去!” “不行啊!现在的西厂,势焰熏天,连东厂全不敢碰,何况咱们扯旗门,还得在他们手底下讨生活呢!” “那这几天我怎么办?各地的师兄还得半个月才能到,憋都憋死了!” “那么这样吧,我叫秀儿陪你去逛逛苏杭吧!” “好哇!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跟秀儿明天就去!” 苏州! 春秋时为吴国都城,秦置吴县,隋改名苏州,亦名姑苏! 苏州水乡,小桥流水,桨橹人家,杏花春雨,秋风落霞,点缀了移步换影的景物,刻画了水乡的特征! 江南明媚柔美,温婉娴雅,无怪乎诗人词客对它总是一往情深! 掩映在一湾湾流水,一道道拱桥之间的,是一座座幽雅的园林! 苏州水乡,到处小桥流水,桨橹人家,苏州有名桥三百座,但因唐天宝年间,诗人张继赴长安应试,落第而归,在一个初秋的晚上,乘船经过苏州封桥时,月落乌啼,霜钟缥缈,触景伤情,写下了千古绝唱的“枫桥夜泊”! 诗云: “月落乌啼霜满天, 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 夜半钟声到客船。” 他这首七律不要紧,硬把封桥改为了枫桥,而且与寒山,寺的钟,同时名称大噪! 时姑娘同阿秀到了苏州,时姑娘一看苏州的风光景致,心旷神怡,立时被迷住了,叹道:“好美的庭园!” 苏州数得上有名的园林,足有七十多座,其中尤以沧浪亭的逸致,狮子林的曲折,留园的幽旷,拙政园的裔皇,号称四大名园! 她们一处处的逛,到处留连忘返,阿秀忽然道:“姑姑,师祖不是说想把咱们扯旗门的根,搬到南海世外桃源去么?咱们何不把这四大名园的特点画下来,将来在世外桃源照样建几个园子不好么?” “好主意,咱这就去买文房四宝,照比例,一处处的画下来!” 她们买了纸笔墨砚之后,首先由沧浪亭开始描绘! 沧浪亭以“崇阜广水”为特色,布局以山为主,园外环水而为外景,庭园宽广,假山高低堆叠,配以回廊、亭榭,并于假山最高处建一小亭,即沧浪亭也! 山北临池,其西有水榭,名“面水轩”。 东有小亭,名“观鱼处”,亭轩之间的复廊上,又有漏窗,使庭园内外,风景相通,但环绕的高墙,仍然遮断了视野,形成了沧浪亭最大的特色。 她们描绘完了沧浪亭之后,又去到了狮子林。 狮子林,以元代之狮子林寺为其园之肇始,太祖年间,天如上人与画家倪云林等加以修改而成。 狮子林中,到处可见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假山,玲珑剔透,争奇斗巧,丘壑路径,错综连贯,极尽窈窕曲折之致,起落盘旋,耐人寻踏,复配以苏州之水,真是“山得水而活,水得山而媚”。 别看狮子林假山多,路复杂,可是比沧浪亭好画,没多久就画好啦,她们又去了拙政园! 拙政园规模最大,与留园同为代表苏州最为著名的庭园,园址原为大宏寺,后为私人取得,而建为庭园! 以晋人潘岳“勤耕我园乃为拙者之政”命为园名! 拙政园最大特色,即有广阔的园地,亭、台、楼、阁皆与周围的山水林木融合,花间隐榭,水边安楼! 长廊云墙,曲桥漏窗,构成各种画面,使空间扩大,层次分明,曲折有致,变化多端,景物之开朗收敛,幽深明畅,迢递入眼,观之不尽。 她们画好拙政园,最后到了留园! 留园原名“寒碧山庄”,后人改为留园! 留园中部以水为主,山石楼阁环绕,并有长廊和小桥相通,留园之北有涵碧山房、荷花厅、明瑟楼,东则有五峰仙馆,及著名的鸳鸯馆,馆北有冠云沼水池,池后立着冠云,岫云及朵云三峰,冠云峰且为苏州最高之太湖石。 留园奇石异景罗列,朱楼绿树掩映,庭院深深,花影熏重,交织成一幅秀丽幽深的图画! 她们画好了四大名园之后,回到了扬州! 现在扯旗门奉召的分舵主,也陆续的来了,大家相见之后,很亲热了一番! 成都分舵主一见面就道:“呦!小师妹,几年不见,黄毛丫头变西施,成大美人啦!” “死臭鱼,一见面就吃我豆腐,看我不拧你耳朵!” 一面连说带笑,一面追着拧他! 西安分舵主江有源忙笑着拉开了,道:“小师妹真的成了大美人呢!不信你照照镜子吧!” 时姑娘当然知道自己美,每当面对菱花之时,常以此自负呢!可是被人当面奉承,虽说心里甜甜的,可是脸上却有点挂不住,含羞道:“二师哥,你也糗我!” “真的吨,不信你问问大家伙儿!” 这更让她羞得无地自容,还好,就这时候,老偷儿来了,大伙一见,忙恭身行礼,齐声叫道:“师父!” “嗯!你们全到齐啦!” “是!” “好!武林四友,钓鳌叟前辈,要帮盗中盗南海一蛟龙在南海的一座中等岛屿,建世外桃源,叫为师我赶上了。他们把这些年海上所劫珍宝交给我了,叫我消化掉,在黄、淮两处水患之区,招民农垦,我也想把扯旗门总舵安在那里,这次叫你们几个来,就是要你们给我销赃!” 老三鱼千鲤道:“师父,总共有多少珠宝?” “我估计了一下,约二千万,老大在扬州四大盐商身上已销了六百万,大约还有一千四五百万!” “师父,四川乃天府之国,成都有的是大亨,我可以销五百万!” “好!你们四川分舵给我销五百万!” 西安分舵主江有源道:“师父,西安虽是九朝建都之地,可是真有钱的反而不多,我只能负责二百万的销售!” “二百万也不少啦,什么时候可以销掉?” “徒儿回去马上可以办!” “好!老二销两百万,老五呢?” 老五,京城分舵主任来富道:“师父,北京乃皇都所在,有钱的大老细不少,徒儿最少可以销个千儿八百万的!” “好!除了扬州已销了的,跟成都与西安决定销售的,还剩七百万的珠宝,全交由你办啦!” “没问题,弟子到东京,不出半个月,准全能变现!” “好!我跟丫头没事,也准备到北京里逛逛!” 老四河南分舵主詹大年笑道:“既然几位师兄弟能把师父的珠宝全处理了,我这下子可省了心啦!” 老偷儿笑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叫你销赃,别看你在开封府,那儿虽说是古都,可是连年水患,有钱的人早走了,我这次叫你来,是让你招兵买马!” “师父,您要起义造反哪!” “胡说!扯旗门从不过问官家事!” “那您干啥要招兵买马?” “告诉你们几个,南海有座大型岛屿,没有开发,现在由盗中盗带一批人在那儿占据着,后来长江钓鳌叟前辈也去了,认为足可以开发成世外桃源,于是叫盗中盗闻玉龙把历年掳来的珠宝交给为师,销赃后,招人前去经营!” 除贺古寒之外,大伙这才明白! 老偷儿又道:“我看那座岛,开发之后准错不了,我想把总舵移岛上去!现在老二、老三换了银子之后,送开封交给大年,利用黄泛的时候,招人去南海!” 老四詹大年是老黄泛区了,回道:“师父,黄河一泛滥,再多的银子也没用啦!” “那要怎么办?” “请二师哥,三师哥把银子买成粮食送开封,黄泛一起,一斗米可以娶个黄花大闺女,开荒种田,有的是人!” “好!老二、老三,照他说的办!”老偷儿说完又道:“古寒,你把那六百万两银子,给我铸成五两一锭的元宝,然后在沿海一带给我招雇一批能工巧匠!” 贺古寒问道:“师父,要什么样的能工巧匠?” “嗯……要盖庙的木匠,泥瓦匠,建房子的木匠、泥瓦匠,造船的木匠,打铁的铁匠,铸造的铸匠!” “师父,还有么?” 老偷儿想了想道:“有,差点忘了件大事!” “师父,什么事?” “多找几班子吹鼓手!” “啊?要吹鼓手干啥?” “干啥?在岛上人一多,能不娶媳妇跟出殡么?不但要吹鼓手,而且还要找高手绣工呢!” “师父,这些人什么时候要?” “建房子的木匠、泥瓦匠跟造船的木匠先要,其他的不慌,因为这些老师傅全是可遇不可求的,急不来!” “师父,这些人要找到,交给谁呀?” “你只要把这些人头找到,全送到上海黄埔滩,岛上经常有人来,不过,这些人可得带家眷哪!” “岛上人我们不认识啊?” “你不用认人,认船就行啦!” “船有啥特殊?” “你不是上过我坐的那条船么?” “上过呀!” “有什么持点?” “徒儿想起来了,前舱顶上有个楼!” “那是辨认方法之一,最要紧的是两舷外侧,各多了两个划水圆盘桨,记住啊!” “弟子记下了!” “嗯!你就分配下去,叫他们分头去办吧!” 老四詹大年问了:“师父,二师哥、三师哥把粮运开封,我怎么办?” “你们五师兄弟,就你笨!” “嘻嘻,师兄弟全比我强么!” “你也不害臊,粮不是你要的么?” “师父,我是问人怎么办,送哪儿去!” “嘿嘿,刚才错怪了你,人一律送扬州,交你大师兄,叫他协调岛上接运!” 大伙全弄明白之后,分头去办事了,现只剩下老偷儿父女俩了,时姑娘道:“爹!看四师哥那个笨样子,招募人丁的事,他行么?” “嘿嘿!孩子,知子莫若父,知徒莫若师,你别看大年傻乎乎的样子,他们师兄弟就属他精,他这叫大智若愚!” “爹!招募人丁可是件大事啊!事关岛上的兴衰与强弱呀!” “你的话虽然不错,可是兴衰强弱那要全靠领导人,如今岛上是玉哥儿当家!” “爹!谁是玉哥儿?” “就是盗中盗南海一蛟龙的闻玉龙啊!” 小姑娘听到闻玉龙的名字,没来由的脸上一阵绯红,这——全落在老爹的眼里了! 小姑娘强辩道:“闻玉龙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闻玉龙是没那大本事,你别忘了,还有老渔翁同爹爹我哪!哈哈哈哈!” “爹!不来了!” “丫头!说真个的,咱们还真得去趟开封!” “干啥?” “给岛上招一批高手!” “谁?” “丐帮!我想叫老化子跟我一样,把丐帮总舵也移岛上去,岛上要有我们扯旗门与丐帮两家一联合,加上渔、樵、耕、读四友,天王老子来也不怕了!” 丐帮! 开封相国寺后面有家破落户,原来就是全国的丐帮总舵!你别看它们外表破破烂烂,入屋一看,虽没什么家具摆设,却打扫的一尘不染! 这时丐帮帮主大酒篓武老金,正陪着贵客,老偷儿父女聊天呢!听: “老偷儿,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 “可不是么,打从上次在少林寺武林大会碰过头之后,已经整整十年啦!” “噢!怪不得当年鼻涕拉撒的小丫头成了大美人!” 时姑娘知道说她,除心里甜滋滋的,可是嘴上可不答应,强叫道:“化子伯伯不来啦,一见面就开人玩笑!” 老化子一本正经的回道:“真的么!”没好久,自己先哈哈大笑了! 他一笑,在边上的小化子们,简直哄了堂! 只臊得小丫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偷儿道:“武老大,别逗丫头了,咱们谈正经事吧!” “偷儿祖宗,你还有啥正经的?” “这次可是真的正经事儿!” “啥事?” “我想邀你一起把总舵搬到海岛上去!” 老化子还没答腔,其他长老全都惊啊出声:“搬总舵?这怎么可以!” 老化子想了想,一点头道:“搬总舵!好!搬!” 几位化子长老忙道:“帮主,总舵在开封已几百年了,怎么能搬?” “搬!我是帮主,说搬就搬!” 五位长老也火了,大长老道:“帮主,丐帮除帮主决定一切之外,还有一条制衡的帮规,难道帮主忘了?” “帮主决策不当,得由长老会,议决制止或废除的帮规,在我当帮主的那天起,就牢记在心!” “既然帮主还记得,那好,我们不同意迁总舵!” “二师弟,你们先别这么快就做出决定,请先听我说说迁总舵的理由!” “好,你讲,我们全在洗耳恭听呢!” 好!他这话有刺,可是丐帮帮主没在意,笑道:“师弟们,你们还记不记得元末明初咱们那位祖师爷的训谕?” “当然记得,丐帮绝不过问官家事,不与官家接触!” “对!你们知道为啥么?” “难道帮主知道?” “这是历代帮主交代的口谕,怎么不知道?” “那帮主说说为啥?” “想当年,朱元璋没得志的时候曾经要过饭你们可知道?” “不但我们知道,全国人都知道!” “你们可知祖师爷曾有金谕?” “啥金谕?” “不论是否进门派,凡是托钵即家!” “这我们知道,不但我们知道,帮中弟子哪个不知道!” “你们既然知道,凡要饭的全是一家人,那朱元璋可不可以算丐门弟子!” “应该可以算!” “就在他在郭子兴的部队中当小头目的时候,找上了那时间咱们的祖师爷,自认门下弟子,请求祖师爷帮忙!你们说,有这层关系,祖师爷能不管么?” “当然得管,更何况他们的口号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这不结了,祖师爷不但管,而且全力支持!” “怎么支持?” “咱们最拿手的功夫,就是传递消息,搜集情报,把他敌人的一举一动全事先告诉他了,你们说,他能不打胜仗么?敌人多了,他事先跑了,所谓的能全师而退!敌势弱,以强打弱,还不白捡么!” “嗯!这下他抓住理了!” “还有呢!祖师爷把江湖有名豪侠,全介绍给他了,大家不计名利的在他帐下,帮他运筹帷幄,帮他战场杀敌,成就了他不世之功,最后他做了皇帝,你知他对帮他之人后来怎么处置的么?” “火焚功臣楼、炮打凌烟阁呀!” “可是祖师爷推荐给他的那些人,一个也没伤到!” “朱元璋还不错嘛,他还念旧!” “狗屁念旧,是祖师爷事先得了消息,让大伙全溜啦!” “祖师爷哪来的机密消息?” “朱元璋找他那些私党,秘密商量杀害功臣的时候,被刘伯温无意间听到了,立即告诉了祖师爷!” “祖师爷认得刘伯温么?” “两人好得穿一条裤子嫌肥!” “祖师爷得信怎么办的呢?” “叫大伙溜啊!” “那刘伯温呢?” “借机告老哇!” “难道除他们几个以外,朝廷中再没人知道么?” “有一个!” “谁?” “徐达!” “他怎么知道?” “他并不知道,只是他跟刘伯温最好,刘伯温告老,百官十里长亭相送,徐达不舍,又多送了十里,刘伯温感其真诚,告诉他庆功筵那天,叫他绝不能离开主公一步!” “那后来呢?” “朱元璋举行庆功筵,徐达听刘伯温的话,跟定了他啦,朱元璋叫他跟群臣一起喝酒,他说臣保驾要紧,不肯离开。后来朱元璋先走了,徐达也跟着溜了,才得保一命,后来找朱元璋算账,朱元璋只好赔尽了好话,这才算完了。可是他事后想通了,江湖人全在事先溜了,一定与丐帮有关,恨死了丐帮,于是下旨解散丐帮!” “啊!丐帮还解散过?” “可不么!祖师爷没法子,只好把丐帮改做了婆娑教,而且分成了污衣和彩衣两部分,预留了退步!” “朱元璋真狠!” “祖师爷从那时候起,留了金谕,丐帮弟子以后绝不再过问朱家的事!” “咳!丐帮人人忠义,到头来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朱元璋死了以后,传位给孙子朱允-,年号建文,做了四年皇帝,就被他叔叔朱棣给赶跑了。朱棣做了皇上,年号永乐,又成立了东厂,专门与江湖作对,宪宗朱见深成化十三年又设了西厂,这两厂一卫视我们丐帮如眼中钉,无时无刻不想把丐帮毁了。咱们丐帮就在这情况下,苟延残喘,咱们何不找个世外桃源,一者安身立命,再者重整旗鼓,以恢复丐帮过去的荣耀,你们想想,要不要迁总舵?” 五长老弄明白处境之后,全都低头不语! 武帮主再问道:“你们长老会决定怎么办?” 二长老不好意思道:“我们听帮主的!” 老偷儿在旁,一挑拇指道:“这才是英雄豪杰,拿得起,放得下!你们总舵既是决定迁,那就准备准备,同黄泛区的难民一起走吧!” 武帮主道:“多谢时门主成全!” “哪的话,将来丐帮、扯旗门成一家亲啦!还要彼此提携呢!” 老偷儿把开封一切事安排好了之后,带着女儿去了北京!谁知,在快到石家庄的路上,遇上了怪事! 啥怪事? 既非初一,又非十五,村子里面居然唱庙会,年轻人好奇,时姑娘非叫老爹去看看究竟不可! 爷俩撇开大道,往乡村而去,到村口一看,庙会可是唱庙会,不过村子里头可没庙!爷俩_打听,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乡村,可却是全国闻名的地方,啥地方? 河北吴桥! 河北吴桥是干啥的? 原来河北吴桥是中国杂技的故乡,刚才听的锣鼓家伙,就是预演杂技的彩排! 时姑娘道:“爹!咱们临行的时候,余伯伯不是叫您顺带弄几个歌妓班子康乐人材么?咱们瞧瞧这个杂技班如何,要好,何不请他们去岛上演出?” “好!你说的有理,等我跟他们掌班谈谈!” 他们正在商量,忽然走来一位白胡子老头,冲二人一抱拳道:“二位是生客,请到村子里待茶!” 老偷儿也一抱拳道:“可是老掌班当面?” “不敢!小老儿吴刚!” 老偷儿听了一愣,吴刚?莫非小四拳的掌门人?忙道:“可是小四拳吴门主?” “不才正是!阁下何人?怎知在下?” “在下时破天!” “啊!扯旗门的祖师爷,失敬、失敬!” “彼此、彼此!”然后一指时姑娘道,“这是在下的丫头玉镯!” 吴刚叫了声:“时姑娘!” 时玉镯也拜了下去道:“晚辈参见吴掌门!” “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忙去搀扶,然后道:“时门主,咱们还是到舍下才好叙话!” 老偷儿父女随吴刚来到了大厅,自有家人献茶,茶罢,吴刚道:“贤父女到小村来是……” “我们本来是上京,路过这里,忽听村子有锣鼓响,才过来想瞻仰、瞻仰!” “是这样的,我们应了唐山十天的戏,好久没练了,我怕他们生疏了,今天特别作作彩排!” “我们能否瞻仰、瞻仰,饱饱眼福?” “欢迎、欢迎,还请多多指教呢!” 他们又回到了街上! 忽然迎面走过来一位大汉,冲吴刚叫了声:“爹!” 吴刚道:“昭德过来,见过时老前辈!” 吴昭德冲时老偷儿恭身身一礼,叫了声:“老前辈!” 吴刚介绍道:“犬子昭德,班子到外面演出,全由他掌理了!” 老偷儿忙道:“少掌门少礼!” 吴刚道:“老前辈是想看看咱们的破烂玩艺,你叫他们准备、准备,从头来过,卯上点,别污了高人法眼!” 吴昭德把老掌班的话传了下去,大家兴高采烈的从头开始,锣鼓家伙一响,又上演了! 头一场——五层塔、大团结的叠罗汉! 第二场——小四拳!这也是门派的武功! 第三场是——钻箩圈! 第四场是——钻火圈! 第五场是——上天梯,人演猴戏! 第六场是——碟子功! 第七场是——抖空竹(扯铃)! 第八场是大戏一一弹、跳、飞人叠罗汉功! 第九场也是大戏——叠罗汉的滚翻杠子功! 第十场更是大戏一一十层塔叠罗汉的凳子功! 节目繁多,一个个的表演,老偷儿父女看了之后,不但叹为观止,小姑娘的手全拍肿了! 老偷儿道:“老掌班,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前辈有话请讲!” “贵班唐山演出回来后,能否到外岛表演几天?” “到哪儿去?” “南海,南皇岛!” “怎么去?” “有船接!” “上演多少天?” “隔天演出,一个月如何?” “行!” “老掌班,您算算得多少包银?” “咳!老门主,叫他们演是瞧得起他们,还给什么包银,只要管饭就行了啦!反正我们也只是要饭的玩艺!” “班主说那里话来,黄金有价,艺无价,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您还是开个价码吧!” “老前辈您真要给,随便赏几个就行了!” “好!既是你这么说,我请贵班上演一个月,奉送白银五万两如何?” “多少?” “白银五万两!” “一个月别说五万两,五千两他们也乐翻了天哪!您就给五千两得啦!” “老掌班,咱们也别争了,我刚不是说过了么,黄金有价艺无价呀!五万两我还认为少了呢!” 他说完,马上掏出一张宝通钱庄的银票,递了过去,道:“我们父女现在去北京,一个月后我回来带大家伙上路!” 老掌班拿着五万两的银票,木在了当地! 再说,老偷儿父女到了北京,分舵主任来富还真能干,早把珠宝全消化掉了,换成全国通用的银票,交给了老偷儿! 老偷儿道:“我有十来年没到北京了,北京变了没有?” “师父,还是老样子!” 时姑娘讲话了:“爹!上次跟您来,北京什么样子,全忘了!我只记得有个什么天桥、大栅栏最好玩!” 老偷儿道:“既是这样,来富哇,带你师妹去逛逛吧!” 小丫头乐啦!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拉着北京分舵主道:“师兄,咱们走!” 任来富辞别师父,带着小师妹就往外走,同时道: “小师妹,北京外城比较好玩的只有大栅栏同天桥,另外一个八大胡同只能男人去玩,咱们去那儿逛逛?” “我偏要去八大胡同,看看到底为啥女人不能去!” “嗳呀!师妹呀,那儿是女人的火坑啊!” “那我回去换男装!” “那也不行啊!咱们去另外两个地方吧!” 时玉镯也老大不小的啦,见五师兄这么坚持,知道那不是好地方,脸一红,也就不闹去啦!问道:“五师哥,大栅栏与天桥都有什么好玩?” “大栅栏,在北京外城可算经济中心,举凡珠宝银楼、绸缎布号,有名的大馆子,戏院子以及高级赌场!至于天桥,那就跟南京夫子庙,开封相国寺一样,百艺杂陈!” “好!那咱们先逛天桥,后逛大栅栏!” 二人去了天桥,小丫头逛了半天也没找到桥! 时姑娘问了:“五师哥,天桥、天桥,名字叫的这么响亮,怎么没看到桥啊?” “师妹,是这样的,天桥原来有桥,打从咱们大明朝建都以来,水没了,所以这儿只剩了个地名!” “那水到哪去了?” “水叫当年姚广孝给逼到京东海里去啦!” “姚广孝是干啥的,怎么能把水逼退?” “姚广孝本来是个和尚,后来辅朱元璋赶走了蒙元,封了大官,后来他来到北京,主持建城!” “北京原来什么样子?” “北京原来是一片苦海,不但有天桥,内城还有北新桥呢!有九条鳌鱼占着,姚广孝用法力把这九条鳌鱼制住之后,才建的北京城,同时内城设了九个门,每门口掘一眼井,专关鳌鱼的!” “那九条鳌鱼就乖乖地让他关在井里?” “不!有一条捣蛋的关在崇文门内,它问姚广孝,‘现在关起来,什么时候放’?姚广孝告诉它‘天亮即放’,这条鳌鱼又问道‘井深不见天日,怎知天亮?’姚说‘五更打典’!可是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万一这些鳌鱼一出来,北京岂不又成了一片苦海,忙叫人把崇文门上的典,换成了钟,老北京全知道,北京内城有九门,可是九门上挂的却是八典一口钟!” “嘻嘻!真有意思!” 他们在天桥逛,但见百艺杂陈,一处处的往下看! 头一档,就是卖大力丸的,主角真可算得上是世界先生!只见他肌肉丰满,健美无比,手拿一张铜胎铁把弓,弓开如满月,真有劲,大伙看了不住地鼓掌叫好,这时助手托着托盘,上面放了十多瓶大力丸在推销! 时姑娘问道:“五师哥,你看,这药真有效呀!” 任来富冲她一笑,悄悄道:“师妹想买么?” 时姑娘也小声道:“师哥,我一向力气不够,真想买几罐!” “你千万别上当,那全是切糕丸子飞了金!骗了!” 这时就见有人带头买,一两银子一罐,不一会,就卖了二十多罐! 任来富道:“师妹,咱们到别处去看看吧!” 二人离开之后,时姑娘问道:“师哥你说那是切糕丸子,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买呢?” “小师妹,先前买的几个,全是他徒弟,这叫媒!后来买的是傻瓜,白上当!力气一者是先天的,大多数还是练出来的。你别看他卖大力丸,他那身肌肉,全是苦练出来的!卖药,那是骗人混生活,反正切糕丸子吃不坏人!” “啊!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小妹受教了!” 他们接着往下看一一京韵大鼓! 京韵大鼓,是由一个男的拉弦,一个女的左手七块板,右手一只鼓键子,一面打板,一面敲打京韵薄鼓,口中还得随着弦唱!这位姑娘现在唱的正是大西厢,张生跳花墙的那一段,抑、扬、顿、挫,真够味! 他们听完大鼓,就进了个说书棚子,就见台上摆了张书桌,说书的四十多岁,留了两撇胡子,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书卷气,说书的么!桌子上还放了块惊堂木! 棚子内有几张桌子,上面摆的全是茶碗,桌子除正面外,其他三面全有长板凳,已经上了九成座,这师兄妹俩好不容易才弄了一起的座位,堂子上的伙计,立即送上两碗茶,雨前茶,还真是上品乌龙! 他们坐下来,歇歇腿,喝喝水,就听惊堂木一拍,说起来了,说书先生,声音不大,可是满棚子的人,全听得清清楚楚,今天说的是精忠说岳! 任来富悄悄对姑娘道:“师妹,仔细听,说书先生是高人!” “你怎么知道?” “大书韩的声音,是以内力发自丹田!” 姑娘一留心,可不是,当他高声发音时,有令人心悸的感觉,的确是高人!由于说书的是高人,他们不走啦,一直听到说书的在要紧关头,来个且听下回分解,才离开说书棚子,回到扯旗门北京分舵! 老偷儿见他们回来了,笑问道:“丫头,这一天全逛哪儿啦?” 时玉镯把看大力丸、听京韵大鼓,以及听大书韩的说岳,然后吱吱喳喳的对大书韩说个没完! 老偷儿听了一惊道:“大书韩?” 时姑娘道:“不错呀!” “他可是瘦高挑,约莫四十多岁年纪,留着八字胡!” “您怎么知道?” “高人!” “高人?” “不错!真正的高人,他是铁骑帮的五长老,因为私人恩怨,离帮十几年了,没想到在这儿说书!” “恩师,大书韩在天桥说了五六年啦!” “可能是私人恩怨已了,不愿回帮了,却归隐在北京城,明天我得去看看他!” “爹!您认得他?” “扯旗门与铁骑帮,交情不一般!” “那您何不也请他到岛上去说书!” “对!好主意!” 翌日! 这爷仨又到天桥去逛,可是一到天桥就直奔大书韩。 三个人硬占了一张桌子,直到中午,大书韩道:“上午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 大伙全走了,可是这爷仨在位子上硬没动! 堂上伙计过来道:“上午场子散了,各位请回去用饭,下午请早赏光吧!” 老偷儿笑道:“小兄弟,我要是去一吃饭,下午大书韩这儿恐怕就要关门了!” 小伙计一瞪眼道:“你这是什么话,场子好好的,咒人家!” “咒你们,你到后堂去看看,我保证大书韩已经走啦!” 小伙计不信,真的到后台去看,可不么!大书韩不见了,老板失踪,他可傻啦! 老偷儿道:“你快告诉我他住哪儿,我去找他,不然他从此就不见了!” “你们找他是……” “放心吧!绝无恶意,多年故交啦!八成他怕我们把他在北京的事张扬出去,我们现在要找到他,会给他安排一处更理想的地方!” 小伙计看他们三个不像坏人,而且说的又合情合理,于是把大书韩的住处告诉了他们! 三人立即赶到大书韩的家,没等叫门,门就开了! 为啥? 原来大书韩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袱,正要出门! 老偷儿上前道:“占非兄,别来无恙?” “时老,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何必跟我过不去?” “占非兄,为啥见我们就溜?” “我这不叫溜,我是不想叫外人知道我在北京!” “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怕人发现?” “我韩占非顶天立地,无事不可对人言,可是只要有人知道我在北京,铁骑帮必然来人请我回去,我是不愿再回铁骑帮!” 原来他老婆跟另外铁骑帮的人有了暧昧之情,给了他一顶绿头巾,他忍不下这口气,回家把这对奸夫、淫妇全处置了,一寒心,再不回帮,隐在北京天桥说评书! 老偷儿道:“你不想再回铁骑帮,这好办,我给你找个绝对美好的世外桃源,在那儿去说书如何?” “在哪里?” “南海的一座岛上!” “海外孤岛?” “岛并不孤,是个南北各五十里的大岛,现在由盗中盗南海一蛟龙同手下占领着,老渔翁想把它建成世外桃源,叫我们到内陆来招兵买马!” “老渔翁,莫非武林四友中钓鳌叟余老前辈?” “正是他!” “莫非渔、樵、耕、读他们全在岛上?” “现在没有,不过他们一定会到岛上去!” “那好!我把这摊收拾、收拾也跟你去!” “最好你把天桥杂艺中,有代表性的多邀几个去!” 大书韩考虑了一下道:“京韵大鼓不错,只父女爷俩,可是满招人的!” “好!第一档——京韵大鼓!” “嗯……有我说评书,我看铁板快书可以免了吧!” “不行!将来你到岛上,文武两途借重的地方多呢,谁还再让你说大书?这说武老二的铁板快书,正好补上!” “河南坠子也是父女档,可以算上!” 时姑娘说话了:“我在开封听河南坠子,那弦子老是哼哼咭咭的,唱起来也是能能啊啊的,叫人听起来好不舒服!” 任来富哈哈大笑道:“河南坠子那是你听了不舒服,男孩子听了可就不一样啦!爽得紧呢!” 大书韩也笑了,道:“坠子算一个,再来是河北落子(评戏)!这个人多,是大堆头,要是岛上人少,可就不合算啦!” 老偷儿道:“没问题,咱们算上,岛上将到一百万人以上,邀几个好班子不成问题!” 大书韩接着道:“那山西梆子也算大戏,要不要?” 任老五道:“当然要哇,梆子腔可好听了,尤其小金刚钻的高腔,真叫咖甭脆!” 好!原来他迷上了金刚钻! “拉洋片如何?只一个人的独角戏!” “行!算一个!” “时老,武的要不要?” “不要!将来岛上人人练武,武的不要!” “武的不要,那地秧歌,高跷,钟幡如何?” “好!这三档,可当会,可当戏!” “最后我想来档对口相声,这玩艺没啥道具,只一把扇子就行,而且说、学、逗、唱样样都来!” “妙!妙透了,有了对口相声,岛上可就活泼起来啦!” “时老,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给你挖这么多班子,你能出多少包银哪?” “叫他们敞开要,我再加一倍,还带管吃管住!” “时老,你挖到金矿了?” “现在岛上的钱,淹脚目,敞开了花!” “我估摸着一个月得二千两以上的包银!” “放心吧!老兄弟,你只管去办,我每个月出五千两的包银!”说着付了他五万两的京华钱庄的铁票,道:“先付十个月的包银,吃、住、路费全归我,你去办吧!” 大书韩的办事能力还真不差,只一个下午,事就办妥啦,问什么时候起程? 老偷儿道:“老兄弟,真有你的,一说就成了!” “咳!老爷子,你要是全要,整个天桥的五行八做,可以马上跟你走!” “那为啥?” “咳!你不知道哇!大明朝一向以情治天下,洪武年间有锦衣卫,成祖永乐年间又有了东厂!当时他们所管的只不过是思想谋逆之事,谁知,到了先皇成化年间,又添了西厂,这一来,市面上可就热闹喽!” “怎么?” “锦衣卫,过去是专门对付官吏的,怕他们拥兵造反,后来东厂成立,更厉害,扩及江湖黑白两道,而成化年间成立西厂,这西厂更利用一般混混,深入民间,巧取豪夺,横征暴敛!” “啊!西厂一卫有这么厉害?皇上弘治爷不是明君么?” “明君?嘿嘿!他登机时,是不错,把他老子所用的佞臣罢黩了不少,也用了几个贤明的大吏,可是两厂一卫,一根汗毛也没动啊!就拿咱这天桥来说吧,每个棚子天天就得上规费!” “啊?在天桥献艺,天天要上规费?” “可不么,你想,吃开口饭那么容易么?辛苦了一天,就为这张嘴,可是一天嫌几吊钱,全都上了规费!” “规费?什么规费?” “西厂现在主管京畿治安,天桥正归西厂管,他们把捐、税合到一起,包给了黑道大哥大啦!大哥大们每十天给他们西厂送一次钱,对我们各摊位,就天天收规费,不管你赚多少,每个棚子一天硬是要两吊!你别看天桥逛的人多,可是花钱的少,一个棚子一天弄几吊钱,除了生活,全给了他们,现在你出这么高的包银,还管吃住,谁不想去呀!” “啊!真是苛政猛于虎啊!我走的时候得为天桥的朋友做点事!” “干什么?你可别乱来呀!” “韩老弟,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跟他们讲,只要准备好,随时都可以上路,也可以陆续走!” “嗯!好!咱们陆续走,也省得突然走这么多人,让狗腿子们起疑心!” “你跟他们商量、商量,谁先、谁后!反正在一个月内出发就行,钱全分给他们,也好叫他们安置、安置,大家先去扬州找贺古寒,贺老大,他会安排一切!” “好!咱们就这么办了!” 等天桥请的艺人全走了之后,老偷儿问道:“老五!” “弟子在!” “你在京城这么多年,把这里情形跟我说说!” “师父,您知道宪宗朱-樘是个什么样的皇上!” “我知道。” “目前的皇上弘治——朱-樘比他老子强多了,可是朱家传统,重用宦官与情治人员,依然没变!” “嗯,他再精明,仍用厂、卫与太监,也好不了多少!” “无官不贪,无吏不污,弄得民穷财尽,可是国库依然空虚!” “那钱到哪去啦?” “饱入官吏的私囊啦!” “两厂一卫管干啥的,他们不是傍午侦事,监视大臣的么?” “咳!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些人贪得更凶!不但天桥的大哥大帮他们收规费,举凡有钱可弄的,全有他们一份,就拿赌场来说吧,北京有八大赌窟,目前全是两厂人在幕后主持!” “没锦衣卫的份么?” “近年来,锦衣卫以保护皇家为主,民间事倒是很少插手,不过花档倒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啊!连窑子的钱他们全拿?” “那倒不是,因为锦衣卫的人,不准带家眷,他们在八大胡同全有相好的,来往一久,他们就在幕后替窑子老鸨子杠叉啦!” “提到窑子,打渔的还叫我弄几个歌妓同窑子班呢,你有办法么?” “您知道,咱们门里的大多是光棍,而且门规又不限制,家门里的大多也都有相好的,顺这条线,弄几个班子该不成问题!” “好!酒楼歌妓,你给我找几个班子,窑子姑娘么,从八大胡同选人赎身,然后征自愿的送南海去!” “师父,那她们要全不愿呢?” “这就算咱们行善吧!岛上开娼馆,姑娘一定要自愿!” 结果,赎出不少名姑娘,居然有一多半自愿下海,任来富把这些人送扬州贺老大那儿去了! 老偷儿道:“从今后京师不设舵!”老偷儿现在该办的,全办完了,可是他还留在京里没走,留下干啥?他要在京城里,干件大事! 什么大事?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等大伙全走了之后,他夜晚带着时玉镯爷俩在各衙门,各大府邸,转了一圈! 哇!这下子不得了啦!整个京城大乱! 怎么乱法? 吏部天官府上丢了二十多万的珠宝,可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大印,却进了宝箱! 兵部大司马家里丢了京华钱庄三十万的银票,可是抽屉里留了五城兵马司的关防! 刑部秋官大司寇家里把京华钱庄有五十万两存款的折子丢了,箱子内给他留了九门提督印! 撤了职的阁老万安家里丢了上百万的珠宝,多了一颗内务府的大印! 东厂的大印到了五城兵马司! 西厂大印进了九门提督府! 这个乱哪,简直一塌糊涂! 这一来,真使北京城的情治单位乱了套,可是老偷儿父女,骑着毛驴,安然南下! 父女二人路过吴桥的时候,小四拳杂技团早回唐山演完了,等在家里呢! 他们父女俩一到村子口,就被人发现了,大声嚷道:“时老爷子来喽!时老爷子来喽!” 好!他这一嗓子,全村的人都出来了! 吴刚走上前来,一抱拳道:“时老真是信人!” “岂敢!岂敢,在京里多待了几天,不然早来了,他们去唐山回来了么?” “早回来了,全等在家里呢!” “好!让大家整理整理,咱们三天后起程可好?” “时老,早准备好了,明儿清早就可以上路!” “不!让各位艺员跟家人多聚聚!” 好!这三天就在吴刚家里,大摆宴筵,整整热闹了三天,决定明早起程!临行前,时老偷儿特别请吴昭德通知大家,包银全留下来安家,今后一切开销,全由岛上负责! 大伙起程了,浩浩荡荡地上了路,老偷儿一看,足有七八十口子,由吴昭德带队,老掌班因年龄太大了,没有随班! 行行复行行,这天来到了扬州府,贺古寒得了信,早等在路上迎接,见了老偷儿,忙行下礼去! 老偷儿道:“古寒哪!你五师弟他们来过么?” “恩师,五师弟同天桥还有八大胡同那班人,十几天前就来了,前几天钓鳌叟亲自把他(她)们接走了,五师弟也跟去了!” “已经接走啦?” “是!” “钓鱼的可真急呀!”然后一指身后的吴桥杂技团道:“这些全是河北吴桥小四拳杂艺班,你先安顿下,等岛上来接!” “师父,当初本想在黄浦滩上船,岛上余老爷子叫船直航扬州,我也就叫他们从扬州上船啦!” “那更好,老四那儿有人来么?” “咳!您走没几天,黄河就闹大汛,幸亏老二西安的粮食接济得快,不然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黄河泛滥,一淹好几省,难道没皇赈么?” “要等皇赈下来呀,不知得饿死多少人呢,何况皇赈也不过十万八万银子,三五百石粮,还不够贪官污吏揩油的呢!现在好了,老三由成都也运了粮来!” “难民多不多?” “多的很哪,光想去岛上开荒的,每天就有一二千呢!” “这么多人,你怎么办的呢?” “扬州有八大丛林,每个庙收容五百人,就可以容纳四千人,咱们扬州各坛,还可以容纳二干人,岛上每两天接运一次,一次可以运走四千人,所以收容安置没问题!” “我叫你找的工匠呢?” “早到了岛上,本来东南沿海连年闹倭寇,民不聊生,工匠本就没活干,我这三十两一个人包月,全来了,有很多还是给郑和造船工匠的后人呢!” “嗯!好!这下岛上可热闹啦!” “您要不要去看看这些难民?” “你先安置吴桥朋友吧!” “他们好办,就请他们住在分舵吧!” “也好!” 吴桥杂艺团安顿好之后,老偷儿取出一大把银票,交给贺古寒道:“老大,这全是全国通用的,你给我想法子提现,运岛上去!” 贺古寒点了点,九百多万两,道:“师父,何必换现运岛上,岛上银子也不能当饭吃!” “不运岛上去,你打算如何处理?” “师父,咱何不在沿海各大城市开几家钱庄,然后专门供应岛上物资?” “嗯!构想很好,可是这大部分是岛上的银子,我得跟余 老及岛主商量、商量才能决定,这先放你那吧!” 翌日! 船队来了! 老偷儿父女,带着吴桥杂技团,去了岛上! 一靠岸,岛主、老渔翁,还有位老学究以及岛上诸人,全来接船! 老偷儿一见书生,忙恭身施礼道:“见过乐前辈!” “时老哥少礼,咱们多年不见了,贤父女好吧?” “托福、托福!”然后叫玉镯拜见乐爷爷! 时姑娘也抱拳一礼道:“拜见乐爷爷!” “别这么叫,我同你父亲是忘年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呢,一晃眼这么大了,有婆家没有?” 好!这句话,问得大姑娘脸红布一样,逗得同来之人,哈哈大笑! 老渔翁道:“时老真行,只三个月就是岛上焕然一新!” “前辈,这是您的策划跟岛主领导有方啊,与我有啥关系!” “咳!要不是你请来的工匠,纵有计划,也无法施行啊!更何况以前你由北京弄来的康乐人才,真是妙不可言,岛上士气大振!今天随你来的朋友,是吴桥杂技团吧?” “前辈真能未卜先知!” “说穿了不值钱,你徒弟告诉我的,昨天他们天桥来的朋友,表演了一场,大家看了,感觉好得不得了,你徒弟说,老鼠拉木铣,好的在后头呢,你将带全国最棒的吴桥杂艺团来!” 老偷儿听了,忙引见吴昭德道:“这位就是吴桥杂艺团领队!”然后对吴昭德道:“见过两位前辈同岛主!” 吴昭德一一为礼! 岛主闻玉龙道:“时老同各位辛苦了,先到岛上安顿下来,大家再详谈吧!” 大家到了岛内一看,正有一组工匠在盖庙! 老偷儿问道:“这庙将供什么神?” 老渔翁笑道:“时迁!” “时迁?” “对呀!鼓上蚤时迁不是偷儿祖宗么?” “前辈说笑了!” “时老弟,其实那不是庙!” “不是庙,是什么?” “那是岛上的行政中心!” “行政中心干嘛盖得跟庙一样?” “庄严、肃穆嘛!” “嘿!余前辈,要庄严肃穆何不仿照宫殿式建筑?” “宫殿啥样子,咱都没见过呀?” “中国经过了那么多朝代,而且有六大古都,哪里不可参考?” “全国古宫殿是不少,可是没开放,只能远远看去,跟大庙差不多,所以这行政中心我就叫他们照庙盖!” “谬矣!谬矣!庙跟宫殿差多喽!” “莫非你到近处看过?” “当然!前几天在北京,我还进了趟皇宫呢!” “真的?” 老偷儿把在北京偷珠宝,调金印的事一说,并道:“那锦衣卫督指挥使的衙门,就在紫禁城内!” “好!好的很,那这盖指挥中心的差事,少不得麻烦时老弟啦!” “好!我成了没罪找枷扛了!” 闻玉龙道:“时前辈,这是大伙的事,您勉为其难啦!” “大伙的事,这里全住哪些人哪?” “咱们这群人全住这儿,还有丐帮总舵,以及您的扯旗门!” 时姑娘过来了,道:“玉哥哥,我不要住那庄严肃穆的大房子,我在苏州看了几个园子,真好!” “大妹子,苏州庭园美是美,可是谁会建哪?” 时姑娘掏出在苏州所绘的草图道:“玉哥哥,你们看,我有绘过草图呢!” 大伙围拢来看苏州四大名园的草图! 老学究点头道:“果然不愧是江南名园,我看这样吧!咱们建一座小皇城,岛主住在里边之外,各家在那儿办公!另把江南名园图改一改,截长补短,归并成一个建筑蓝图,照样盖几栋,围在小皇城外面,每家一栋如何?” 大家一听,全都鼓掌叫好,无异议通过! 这一来,老偷儿成了修建总监啦,而时大姑娘玉镯,同老学究等人,把四大名园图拿来共同商量! 采“留园”的楼、厅、馆,配以“沧浪亭”的庭园、回廊、亭、榭,再加以“狮子林”的假山水,加上“拙政园”的裔皇,综合在一起了,布局清新别致! 他们重新绘制了图样,大家看了,一致赞好,建好之后,不亚仙居! 立即重新规划建地,把这幅蓝图交给能工巧匠施工! 这个岛上的工作,已大致就绪,闻玉龙每天同时大妹子和小丫头慧儿,在岛上到处督导! 这个岛,真是欣欣向荣,除小皇城以外,到处大兴土木,他们正走之间,忽然见了几个身高马大的洋鬼子,一脸落腮胡,短发乱轰轰j白剑衣(衬衫)小坎肩,双排扣子(西装背心)! 这群洋鬼子,见了他们,全用右手摸在左奶子上,同时叫道:“磐!狗得猫宁(国王早安)!昆!狗得猫宁(王后早安)!” 这两个丫头,不知他们在说啥?就听玉龙哥道:“翁(爵士)好的有毒再加二两油(爵士你好吗?)。” 带头的回道:“噎死四儿!三块肉喂了马吃(谢谢长官)!” 两个丫头听得笑弯了腰! 小丫头慧儿问道:“玉龙哥,你们叽哩呱啦说些什么嘛?” “他们管我叫国王!” “嘻嘻!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 “对喽!一点也不错,他们还称你们俩‘皇后’呢!” 小丫头慧儿仍然笑着道:“玉哥哥,你简直胡说八道!” 玉镯没言话,可是心里甜甜的,但脸却红扑扑! 玉龙道:“真的口也!我没骗你!” 这时那个翁,又来了一句:“昆斯!标踢俘!” 玉龙道:“他在赞美你俩美丽呢!” 玉镯羞得脸贴在胸脯子上啦,可是小丫头却一仰脸,对那个翁道:“谁要你来拍马屁!” 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第四章 分当大任凭武功 话说,这海上桃源,迅速发展,日新月异,每日添人进口,光由内陆各受灾区救助而来的,每天就有上千口子! 有人问了?一天上千口子,一个月就三万,吃什么?住什么呀? 你别慌! 岛上目前还不到二十万人口,每人每月吃三斗米,也不过一两半银子,全岛也不过三十万银子,岛主手上有几千万两白花花,你紧张个什么劲!更何况岛上还有太上二老——钓鳌叟与老学究呢! 这二老对岛上早有完整的规划,老渔翁不是已然规划了四个区么?可是那也得有个先后哇! 他把岛上原有的一万名原住民,分成两组,一组建行政区一一包括行政大厅,武备衙门,学堂,办公厅等等! 另一组则专门建急造房屋——竹篱茅舍! 干嘛?叫来的人全当隐士啊?跟陶渊明一样,采菊东篱下,归卧南山垂呀! 朋友!你错啦,错会了意啦!请想,大批灾民,涌入宝岛,最起码也得有个趴风的地方啊!总不能露宿吧! 就这样,五千余人的熟手工,一天盖四百座茅屋,足可容纳二干人,而且这些小茅屋,全是沿河盖的! 为啥? 最近取水呀?没饭吃,饿个三五天死不了,没水一天也不行啊! 又有人问啦,那一切都准备好了,灾民来了,光吃饭,养大爷不成? 才不呢!这些人来了不但有活干,而且还累呢! 住——小茅屋! 吃——大锅饭! 干活——烧砖的烧砖,烧瓦的烧瓦,建大厝的建大厝! 这?干啥?那人当奴隶嘛!可是没一个人不拼命的干活!为啥?他们骨头贱哪? 朋友!你又错啦!老渔翁把那小茅屋起了个很雅的名字——叫“斯须居”(暂厝之意)建大厝,才是将来他们自己的呢,你说,能不拼命的干么? 四合院的大瓦房,一栋栋的起来了,按荒岛的顺序,优先进住! 就这样,一年下来,岛上竟然收容了三十多万口子! 你没听说么?人上百,形形色色!那要上万,上了几十万呢?没个法规岂不大乱? 好在那年头人性纯朴,可仍然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这也是老渔翁千算、万算,漏了这么一算! 岛上虽有规法,那是老渔翁习当年萧何代刘邦拟的约法三章: 一、杀人者——死。 二、伤人者——刑。 三、盗及乱者一抵罪! 可是人一多就乱了套啦!尤以黄泛区来的居多,民风尚武,强悍、彪武!平时就好惹事生非,这天居然打起群架来,说句文话——伤亡惨重,死了八个,伤了足有两百多,闹到岛主这儿来了! 人命关天。闻玉龙不得不处理呀?怎么办? 他去请教老渔翁! 老渔翁这时候也傻眼了! 别怕!不要紧,还有高人呢! 谁? 书篓子,老学究哇! 咳!文治、武功!想安邦治国还要读书人哪! 书篓子就是书篓子,果真有一套! 他先把伤的治伤,死的棺殓,让大家静下来! 然后命两方各推十名代表,他任大理寺正卿(法院院长)主持讼事! 这双方一打官司,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最后他这大理寺正卿正式宣判——两方全有理,岛主没理! 理由:岛主不该把他们这群人,从黄泛区死亡边缘救到岛来,更不该给他们盖大瓦房,使其住者有其屋,每人分田十亩,使耕者有其田!也不该设五行八做,商业区,给予资本,叫他们经商营运! 两边一听这判决,全傻了眼啦! 可不么?当初黄泛之时,要不是岛主援手,少说淹死、饿死、痛死,也得去一半!如今大伙被救到岛上来,分田地,配大屋,给资本,民生乐利,吃饱了无事生非,打了个你死我活,真丢人! 这一来,代表们全跪下了,同声道:“我等愚昧晕昏,请老先生责罚!” 老学究道:“你们都没错,错在法度不严,组织不密!” 大伙又同声道:“请老先生训诲!” “好!既是这样,我想讲几句话,各位来自山、陕、豫各处,算是客人,可是岛主在这世外桃源,又给各位安了个家,所以我先给各位定个位,咱们通称为‘客家’人吧!既是同命相连,就均为手足,今后全要以手足相认!” 大伙听到这儿,忙恭身应是! 老学究又道:“既然手足之亲,骨肉相连,咱今后要同汉朝一样,‘尚军功而戒私斗’!各位能做到吗?” “能!”大伙之声“能”,差点把房顶冲垮! “好!大家既然能化除恩怨,齐一心力,我可对岛上要立点规矩了!” 大伙同道:“老先生只管立法,我等共遵!” “好!我先建立岛上的组织,全岛以岛主为尊,下设三亭,亭——各设亭长,掌理本亭一切事务,每亭下设三里,以里长领之,里下设邻,由邻长领之,每家算一户,以户长领之!各位有没疑问?” 大伙同道:“没有!” “各位没疑问,咱们就这么做,至于领导人物的产生,我打算这样,户长,由本家年长辈尊者充任!致于邻、里、亭长,由各邻、里、亭,选贤公推,各位认为如何?” 有人问了:“老先生,多少户设一邻,多少邻为一里呢?” “问得好!每亭在各处已立有界碑,而里、邻数不设限!凡百户为一邻,十邻为里,应选德高望重者为邻里长,另设合议庭,处理里邻内事务! 而亭,设仲裁所,由全亭所有里长任仲裁官,若有重大争议,则由岛主与三位亭长商议后裁定!” 大伙道:“岛上这下好了,有了章法啦!” “你们回去,马上告诉大家,三天之后,开始推举邻里长!” 大家欢声雷动而散! 这天老偷儿忽然接到了大弟子贺古寒急报道:“开封府有呈文进京,报称水灾过后,灾民流失,请免除赋税案,事已然惊动了两厂一卫,前曾有人来扬州明查暗访,希望岛上多加警觉!” 老偷儿立即把这份情报,告诉了老渔翁同书篓子! 兹事体大,书篓子立即招集了高层人士研究,参加的有正、副岛主,三亭亭长,以及老偷儿同丐帮帮主! 首先书篓子把这份情报向大家宣布! 岛主闻玉龙立即征求大家的意见! 老渔翁道:“要想一国强,必须靠文治武功,今天岛上大家业已安居乐业,一片祥和,有赖文治之功,本来咱们全是练武之人,而岛上居民,大多来自中原,会武的也很多。可是由于没有测验,没有编组,真如散沙一般,万一有人入侵,将不战自乱!我建议,岛上立即准备武备!” 他说的是事实,全体无异议通过了! 整军经武,少不得又落在老学究身上了! 书篓子也当仁不让,宣布道:“咱们岛上,只有一个港口,而且港口还有双峰为屏障,而且岛主又命能工巧匠打造了四门巨炮,把大门,可是从没试过,不知咱这四门火炮打不打的响?打不打得远,打不打得中?” 老偷儿笑道:“老爷子,这还不简单么?试一试不就行了么?” 大伙也都认为只有试了,于是把已报废的渔船,连在一起,上铺木板,长、宽与大船一样,由洋海盗船,牵入海中当靶子打! 先试火炮威力,居然能打十里之遥! 再试火炮精准,五里内均能发发命中! 岛主闻玉龙一高兴,立时封这四门大炮叫大、二、三、四将军! 岛上拦劫有了四将军,岸上呢? 岸上更好办! 怎么办? 比武选英雄啊!于是岛上高搭擂台,悬灯结彩! 一切整理好了之后,由三位亭长,分别通知下去,凡有武技之人,不分男、女、老、幼,均可报名参加! 这一来可热闹了,二十多万口子,全来自中州,几乎人人会武,各个认为有两把刷子,几乎全报了名! 这一来,麻烦大啦! 啥麻烦?这么多人参赛,一个擂台怎么够? 你别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层层剥皮嘛! 怎么剥皮法?每个邻先生在家里比,优胜的前五十名,参加里比赛,每里取二百名参加亭决赛!每亭取一百五十人,参加全岛决赛,这一来总决赛的人,就不超过五百人啦! 逐级选拔,逐级淘汰,决赛的人终于选出来了! 全岛性的比武大赛,正式开锣了! 岛主闻玉龙当众宣布比赛规则,以及奖励办法! 岛主闻玉龙道:“为了增强本岛战力,今天起特别比武选武状元!比赛办法如下: 一、今日参加决赛的人员,全是武士,每人得奖金白银一百两! 二、凡比赛胜一人者,为一等武士,每人奖金白银二百两,并授任伍长! 三、能连胜十人者为勇士,每人奖金白银一千两,并授任百夫长! 四、由百夫长中再选前六名为干夫长,奖金黄金三百两! 五、由千夫长中再选出冠军一名,亚军二名!冠军得奖黄金五百两,授任统领,亚军奖黄金四百两,一任副统领,一任总教总头! 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大伙同声道:“明白了!” “好!我现在介绍裁判!”他一指裁判席道,“首席裁判是——长江钓鳌叟余乐水,余老前辈!” 老渔翁起立,向大家一抱拳,大家伙的掌声,几乎震破了天! 接着岛主往下介绍道:“副首席——东海读书乐,乐开宣乐老前辈!” 大伙的掌是一直的鼓了下去,岛主再介绍道: “扯旗门门主时破天,时前辈,丐帮帮主,酒丐武老全武前辈,本岛副岛主二和尚王猛!” 裁判介绍完了,现在比赛开始! 红旗一展,锣、鼓齐鸣,擂台正式开锣了! 因为这是选拔赛,选上就可以当官,与赛之人,全卯上了!只要胜一个,不但当了一等武士,而且还能得冠军呢,头一场要败了阵,那可是王二奶奶哭孙子——没指望喽!所以看家压箱子底的功夫,全出笼了! 十天之后,一等武士,两百五十人选出来了,可是下面选百夫长可就不简单喽,每人那得过十关才行! 可是,要能选上百夫长,那可露脸啦!不但一等武士们全摩拳擦掌,就连参观的也是满坑满谷! 别看参赛的大多是黄泛区来的,可是门派还不少呢!少林俗家弟子最多,中选一等武士的不下五十人!其次华山派的弟子也不少!终南的也有十多位,山西五台派的也有七八个!武当分支也有十多位,剩下的小门小派的有——形意门、鹰爪门、八卦门等等! 比武正式开始,岛主又宣布了! “要想一口气连胜十人,绝大多数的高手办不到,现在采单淘汰制,每天每人只比一场,胜者列名,败者淘汰!然后再比,仍然是胜者留名,败者淘汰!” 结果比了整整二十天,才选出二十五个人来! 这二十五人被岛主当场任命为百夫长,月俸三百两!同时岛主又宣布了! “我跟五位评审商量过啦,这种比赛法,并不十分公平,因为单淘汰制,你一出手就遇上个最强的,岂不冤枉?为免遗珠之恨,你们可以向百夫长挑战,如能胜过百夫长或打成平手,统统取为百夫长!” 本来有很多人,这么多天看下来,真感到冤枉抱屈,这一来可好啦,纷纷指名向百夫长挑战! 又打了十天,结果,百夫长又增加了五名,合计三十名,名单如下! 青龙刀李义。 地趟拳褚云飞。 九节鞭关勇。 三节棍曹猛。 查拳查承祖。 谭腿谭小飞。 长拳连正和。 白鹤拳陈亮。 五祖拳靳仁。 罗汉拳黄春雁。 蛇拳白燕。 鸳鸯剑季小鸾。 打虎将李刚。 太极剑陈长有。 醉拳盖清苑。 地龙拳苟忠。 鹰爪拳燕西山。 八卦拳游四方。 日月斧姚春霖。 峨嵋刺蓝毓芳。 九连环方玉。 开山斧秦英。 吴钩剑展飞。 双拐万福良。 单刀鞭马静。 子母钺郝家驹。 链子镖刘远。 双剑客齐通。 少林棍伍士元。 太祖神拳凌元化。 现在要选千夫长了,每十人一组,复式循环,取前二名为千夫长! 千夫长月俸干两,谁不想?想归想,那得本事啊! 一连比了五天才选出了干夫长,计为: 青龙刀李义。 谭腿谭小飞。 太极剑陈长有。 醉拳盖清苑。 吴钩剑展飞。 子母钺郝家驹。 最后重头戏,是决选!这六名中将产生一位统领,一位副统领,一位总教头,剩下来的三位才是千夫长! 怎么选? 要这六位全部轮流交战! 连胜五人者,任统领! 连胜四人者,任副统领! 连胜三人者,任总教头! 剩下来的三位是千夫长! 这场比赛,要打六六三十六场,每人全使足了劲,整整比了五天,前三名才产生了! 计: 第一名:太极剑——陈长有,任统领! 第二名:醉拳——盖清苑,任副统领! 第三名:青龙刀——李义,任总教头! 第四名:谭腿——谭小飞,第一队千夫长! 第五名:子母钺——郝家驹,第二队干夫长! 第六名:吴钩剑——展飞,第三队于夫长! 头子们全比出来了,奖金也发了,职也派了,岛主说话了,道: “各位已然荣获全岛武功前六名,可喜可贺,不过,我这岛主主持比了二个月,有点手痒,想明天邀约前三名以武会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三个人一商量,盖清苑道:“二位,我知道岛主会武,神力过人,但从没见他施展过武功,我提议答应下来,咱们评量、评量他!” 另二位同时赞好,还是由盖清苑回答道:“属下等遵命,敬领岛主绝学!” “好!咱们明天擂台相会!” 翌日! 擂台前真是人山人海,岛主亲自邀战新选出的武魁,还不来大饱眼福? 时间到,锣一响,较技开始! 岛主道:“三位谁先来?” 青龙刀道:“属下先来?这叫笨鸟先飞!” 岛主道:“竞赛场上不让父!” “对!动手不留情!” 好!两个人对上了,别看青龙刀在决赛时,连过三关,可是跟岛主一比,可就成了婴儿,勉强支持百招,自甘落败,道: “岛主神人,属下自甘认败,心服口服!” 岛主道:“你们二位谁先上?” 这二人在旁看了很久,见岛主走的是刚猛路子,太极剑能在全岛夺魁,自然有他的一套,暗想:“我太极门向以柔克刚,正是岛主功力的克星!”于是道:“属下领教岛主绝学!” “好!放马过来!” 二人打在一起,可是岛主一反常态,动作比太极剑还来得柔,以柔克柔,这可就得看谁的功力深厚了! 岛主他怎么一下子又柔起来了呢? 因为他主持比赛时,对每个人的功夫,看得清清楚楚,青龙刀,走的是刚猛路子,他就以刚克刚,而太极剑一向以柔见长,他才以本门真功夫,玄元心法来克制太极剑,两人又斗了百招,太极剑自认不敌! 醉拳盖清苑倒好,笑道:“岛主神人,小子认败,省得丢丑!” 岛主闻玉龙为啥要邀斗前三名呢?原来受了老学究的暗中指点,怕这前三名恃技而骄,影响今后的统御! 这一次比赛下来,全岛无人不知岛主神勇,个个心悦诚服啦!对岛上今后的建设,影响深远啦! 比赛完了,奖也发了,头头也有了,可是兵势在哪里呢? 岛主下令了,岛上组成防卫队,分水、陆两方面,陆上设防卫总队,由正副统领领军!总队下设三个大队,以三位千夫长任大队长,每大队下设八哨,每哨百人,由百夫长领之! 一等武士,分至各哨,任伍长,武士二百五十人,分至各哨,任副目,再令各亭长,于各亭内,选武功优秀者,任队长,每亭选八百人,拨交三百大队! 陆军有了,下面谈水军! 水运统领,由副岛主二和尚兼任! 铁船八艘,为第一大队,千夫长由洋海盗的翁担任! 木船二十四艘,分三大队,也是每队八艘。 分由闹海蛟、毒角龙及水上漂三人担任千夫长! 一切陆海队伍编组完成,这是岛上一件大事,并由众人议定九月初一为建军节! 到了九月初一,岛上热烈庆贺这建军节! 怎么庆贺法? 岛上这些“客家”老乡,全是顺扯旗门的管道引进的,所以这次庆贺由老偷儿做总提调呢! 他把全岛分了三十个演艺区,高搭戏台,然后把各项艺人分成三十组,循回献艺,整整演了三十天,才完成了一个轮回,从现在起,艺人们就正式演出了!这一来,岛上的人,可饱了眼福啦! 岛上日日兴旺,又引进了六畜——马、牛、羊、鸡、犬、猪!到后来,简直家家有饭吃,户户有余粮,钱淹脚目!老渔翁见岛上一切大治,乐得老怀大慰! 这天没事闲聊,老渔翁道:“少侠,老朽答应你两件事,把本岛建成世外桃源,如今已大致就绪,另一件是帮你去找寻你师母,现在你把岛上事务安排安排,咱好动身啦!” “老前辈,岛上有乐老前辈在,还安排什么?” “你离开也总要有个代理的呀,何况水、陆现已成军,你是统帅呀,能够不交待一声么?” 岛主听了,这话也对,于是召来了千夫长以上的武职,以及里长以上的行政人员,道: “兄弟承先恩师遗命,找寻师母,本来已去了大陆,因平倭,顺路邀请余老前辈莅岛巡视,没想到余老前辈另有一番见解,叫兄弟把孤岛建成海上世外桃源,协助规划,去灾区招人。 如今一切已经就绪,各位也都安居乐业啦,余老前辈要带同兄弟去找师母啦,在兄弟离岛之前,有几件事交待!” 大伙同声道:“恭聆岛主训示,我等洗耳恭听!” “好!首先岛主由副岛主二和尚王猛代理,大家今后对副岛主要同对我一样!第二,副岛主有啥疑难之处,就去向乐老前辈请教!其他一切,全照岛上已立了的规矩行事,大家能否遵守?” 大伙又同声回:“能!” “好!这样我就放心啦!” 大伙散去之后,岛主就准备行囊,这时候老偷儿来啦,说道:“岛主去寻师母,小老儿也想追随骥尾!” “时老想去内陆逛逛?” “我在来的时候不是也跟岛主说了么,我带去的珠宝,处理后,招来灾区难民,剩下的叫小徒在东南一带开珠宝钱庄 么!这次我随岛主去,正好请你去看看哪!” “好!时老愿意,咱们就一起吧!可是时老去,那时姑娘怎么办?” “咳!这不简单么!叫她跟我一块啊!” “时姑娘跟我们这群大男人一起,方便么?” 老渔翁笑道:“哪有啥不方便的,我跟你去找老樵子,还能把丫头甩了么,时姑娘要去正好同丫头做伴!” 岛主没话说了,只好道:“委屈姑娘们啦!” 丐帮帮主,酒丐武老全道:“老化子也陪各位走一趟!” 老渔翁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老前辈,这话怎么说的?” “你们丐帮弟子遍天下,消息最灵通,别说找个人,连找根针都跑不了,有你跟着,岛主的师母,岂不手到请来么!”他说完了哈哈大笑! 好!人就这么决定了! 岛上人,知道了岛主要去寻亲,特别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惜别会,希望他早日寻亲归来! 岛主也要一切听副岛主的相勉! 话说,寻亲人选决定之后,他们乘岛主专舰,直发钱塘江口,进了钱塘江,就在杭州靠了岸! 杭州,为我国六大古都之一,帝王曾二度定都于此,一是五代吴越时期,钱玉-于此建都,名西府! 一是南宋时代,为避金兵,高宗南渡杭州,并于此建行所,是为京师临安府! 杭州在大禹治水时,划入扬州,春秋时属越国,战国后属楚地,秦改为钱塘,汉属会稽郡,至隋炀帝运河,始正式命名杭州! 众人在码头上岸之后,沿大街走,没多远,忽见从仁和堂老药店跑出了位山东大汉,店里的伙计在后面追打! 那大汉一面跑,口中不停地在叫,就听他道:“你们药铺不讲理,俺要买药,为啥打人呢?” 伙计也嚷道:“你上门骂人,能不揍你么!” 岛上来的人,看了全都一愣,岛主忙用福建官话问道:“你们为了虾米呆级?” 好!他这官话,人家听不懂,还是丐帮帮主上前问道:“这位山东哥儿们,他们为啥揍你?” “这位老哥,我到他们铺子去买药,他们不讲理,硬揍人!” 老化子笑道:“八成误会吧?” 转头他又问药店伙计道:“你们为啥打人呢?” “啊呀!老兄啊!他骂人!” 这位山东哥儿插口道:“俺没骂你呀!” “你还没骂人!啊?” 老化子道:“这位山东老哥,你买药的话,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好!我一进店,就问他们会不会杭州话?” 伙计插口道:“废话,杭州门吗,不懂杭州话!” 山东哥们道:“我就说了,先肉你娘、甘肉你娘,风干你娘老穴!” 老要饭的一听,道:“别说药店伙计揍人,我都要揍你,你这是什么话?” “你老哥先别忙,听我说,你懂杭州话不懂?” “要饭的吃八方,杭州话懂那么几句!” “好!请问你杭州这二两怎么说?” “你娘!” “这不就对了么?” “怎么对法?” “俺是怕把分两弄错,所以药名俺说的是山东话,而重量则是讲的杭州话!” “嘿!原来你是山东话、杭州话和在一起说的呀!” “这就对了!” “好么!你这顿打捺的多冤!”转头对药店伙计道: “掌柜的,我问明白了,他不是骂你,是真买药,他把山东话同杭州话和在一起说啦!他是要买仙草二两、甘草二两,再来风干二两老橘子皮!” 伙计一听道:“嘿——你说的真有趣!” 这事处理完了,大伙也饿了,就见江边有座大馆子,字号是“江滨楼”,非常气派,五开间的二层楼,雕梁画柱,金碧辉煌! 老渔翁领头,进了大门,直往楼上走! 伙计在旁眼都气直了,心说:“凭你们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楼下还不坐呢,要上楼!” 忙去向掌柜的报告道:“楼上来了帮却货,一个老渔翁,两个要饭的,带一个愣头青还有两个姑娘,楼下不坐,硬上了楼!” 掌柜的道:“上门就是财神爷,给人家叫吃的!” 伙计问道:“要他们吃了没钱呢?” “你别管,饭馆子没先要钱的,没钱,等他们吃完再说!” 伙计跟着上了楼,见他们六位,大模大样的坐在最大一张圆桌上了,忙过去问道:“几位吃什么?” 老渔翁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呀?” “我们这儿啥都有!煎、炒、烹、炸、烧、矫白煮,上等高摆海味全席!要什么,有什么!” 他这一来不要紧,惹火了老偷儿,道:“有窝窝头么?” 伙计一听,差点气炸了肺,“窝窝头”乃北方穷人家的主食,他居然跑到杭州最大馆子要窝窝头,真是岂有此理,忙道:“窝窝头您家吃去吧!饭馆子哪有卖窝窝头的?” “你说什么窝窝头大馆子不卖?” “窝窝头还不是棒子面或小米面?” “呸!我啐你一脸撒西蜜,窝窝头大馆子没有卖的?北京八宝斋专卖窝窝头,你听过么?” “北京路远,小的耳朵短,没听过!” 好!饭馆子伙计也够刁的! 老偷儿道:“我告诉你,也让你长点见识,听着,我点的这窝窝头是要六样面,有云豆面、黄米面、绿豆面、玉米面、江米面还有栗子面、青丝、红丝,加点白糖,大大鸡子一发,名叫窝窝头,实际就是八宝大槽糕!是皇宫御膳房名点,北京城只有八宝斋一家有卖!” 好!饭馆子伙计让老偷儿教训了一顿,只有干生气的份,只好忍! 老偷儿刁开了,笑道:“你们大馆子没窝窝头不要紧,我点几样菜想必有斋!” 伙计现在可不敢吹了,忙恭身道:“小号有的,一定为您做!” 老偷儿道:“如今已然立冬,烧驼峰、酱驼蹄这两道菜想必现成吧?” 伙计一听,傻了眼了,这老小子不简单,开口就是大八珍,他没辙了,只好道:“客官,您点的是大八珍,小的去柜上问问!” 好!他借机溜了,到柜上向掌柜的一报告,掌柜的才知这群人不简单,忙亲自前去接待! 他先向这桌客人一抱拳道:“伙计不懂事,得罪了贵客,还请看在下薄面,赐予包涵吧!” 老偷儿道:“好说掌柜的,既然你亲自来了,那就随便弄几个菜,来两坛陈绍吧!不过我想托你请个朋友!” “他在哪儿住?” “清波门外吴家大厝,吴霄!” “啊!您认识敝东家?” “噢!他是你们东家呀?那好,咱这顿白吃了,快去请吧!” 不一会吴霄来了,一见老偷儿,忙趴下去就行了大礼,还口称:“恩师在上,弟子有礼了!” 老偷儿道:“起来,见过余老前辈、武帮主和闻岛主!” 吴霄又要行大礼,叫老渔翁拦住了! 这时,时姑娘起立,冲吴霄一抱拳道:“见过六师兄!” “唷!师妹几年不见,成大人了,而且越长越漂亮啦!” “死六哥,你坏透了!” 老渔翁叫小丫头拜见吴叔叔! 小慧起来向吴霄施礼,正要叫叔叔,吴霄忙道:“小妹妹,你叫我六哥就好!” 小慧也是不吃亏的机灵鬼,顺带叫了声吴大哥! 吴霄来了之后,只好添陪末座了! 饭馆掌柜的见东家的师父——老东家来了,还不全卯上么?不用问,酒菜准是一级棒!你看看: 酒——五十年的陈绍! 菜!豁,更不得了,第一道五个下酒菜,看: 炉鸡、炉鸭、酱鸡、腊肉,外加十锦拼盘! 这群人中,不分男女老少,全是酒篓,这下子可逮着了! 菜!接着上,第二道菜又是五个!看: 妙炒野鸡丁、清炒虾仁,溜丸子、炸里脊、溜蟹肉,也是下酒菜! 第三道,又来了!好,全是海味,计有: 清蒸翅子、桂花翅子、芙蓉干贝、烩银鱼、红烧燕窝! 酒喝够了,该吃饭了! 最后上了一道大菜,什么大菜?乖乖! 一盘团脐霜蟹! 一盘紫姜四腮鲈! 一盘扒肘子! 一盘百家童子鸡! 一大碗三鲜木樨汤! 这一顿,可真酒足饭饱了,各个挺个大肚子,蒙古、蒙古的! 时玉镯,酒足饭饱之后道:“六师哥,我好些年没来杭州了,西湖还好吧!” 吴霄道:“师妹呀,西湖惨喽,连画舫都少喽!” 大伙忙问为啥? 吴霄道:“近来西湖多了一般专收规费的人,而且对年轻貌美的少女,还不规矩呢!” 老偷儿道:“谁这么大胆?” “师父,京里来的一批大爷!” “京里大爷?谁?” “当年杭州只东厂有一个二档头主持,打从宪宗年间汪直成立西厂,渐渐的把势力伸入全国,近来杭州派来了一位大档头,不但带了一批人来,还利用了一批地方混混,现在他们全成了大哥大啦!” “那东西两厂全有黑衙门在杭州,不起磨擦么?” “师父,西厂在京里表面上和睦相处,骨子里你欺、我诈,可是他们派在外面的人,却合作无间!” “啊?有这种事?为什么?” “咳!一切为钱哪!全都向钱看,岂不志同道合了么!” “他们怎么向钱看哪?” “咳!他们利用那帮混混,打入江湖,把各行道全给吞了,就拿咱们门里讲,占偷、赌、骗三门,可是偷,得孝敬他们一半,否则案子必犯!赌,本来门中是只准替人当庄,不准设场子,而当庄所得,又得缴出八成行善,谁知杭发赌场,他们一来就把苏杭一鼎刚果,刚老大给整了,乖乖的让出了赌场,咱们的人也全都退出来了!” “场子上没好手当庄那还赢谁?” “不知他们那找来一批不入流的货当庄把场子,虽然手段不高,可是玩假行啊!” “咱们门中人,在赌上全凭的是真本事硬功夫,从不出千,难道现在他们场子上出千么?” “岂止出千,简直输打赢要!” “那谁还敢上赌场去玩!” “当然有哇,而且还越来越多呢!” “为啥?大伙儿贱哪,有钱烧得睡不着觉!” “不是啦,他们把场子又扩大啦,以前本是个高级场子,没点身家的,进不了场子,现在三教九流全收,不过场子上又分三六九等!” “哼!赌场越来花样越多!” “可不是么!外大厅,是一般赌客!稍有点身家的,在二厅,那三厅里赌的全是大商家!” “商人重利,很少玩赌场啊?” “您不知道,商人重利,可是耳目也最灵!他们知道了场子幕后是东西两厂人主持的,经常来输点,可以消灾免祸!” “好嘛!商人全够机灵的,那咱们子弟们退出了赌场,扒点什么又得跟他们对分,那他们现在全在于啥?” “弟子怕这群番子们得理不让人,将来吃大亏,近年来,叫他们全歇手了!” “咱们门中从来粮不存隔宿,偷富一定要济贫,吃什么呀?” “大师兄贺古寒前些日子送笔钱来,要我在杭州一带开家钱庄,我除钱庄外,又做了两家钱粮行,买了这家‘江滨楼’,门里弟兄也就安置了!” “西厂在杭州作威作福,你开店不受干扰么?” “受呕!那能不受干扰,像这江滨楼,他们来了不但白吃、白喝,逢年过节还得大大的孝敬一番呢!” 时姑娘道:“六师哥,在扬州我手痒,很想赌,大师哥说:当庄的全是门中弟子,我这做师姑的没法子!如今这‘杭发’全是瘪三下三滥当庄,我可得好好展展身手!” 老偷儿道:“你不怕人家把你揍扁喽?” 闻玉龙道:“时老,我还没痛痛快快的打过一架,这次我给时妹妹保镖,他们要不讲理,咱们就来真的!” “好哇!丫头让你这一宠,她敢上天!” 原来闻玉龙与时玉镯这段时间相处,早已眉来眼去的有了意思了,他见姑娘要去赌,他愿意撑腰! 小丫头慧儿,虽然年龄尚小,可是对玉哥哥也颇有好感,不愿他单独同时姐姐在一起,于是道: “爷爷,在岛上听由天桥请来拉洋片的说,西湖美景八大片,有什么法国人的跳舞,美国人的踢球,日本人的洗澡,英国人的斗牛,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老渔翁笑道:“西湖美景,那有外国人哪!你听他乱盖,告诉你,西湖有十大美景!” “爷爷,西湖有哪十大美景啊?” “嘿嘿!爷爷也说不上来,问吴大哥吧!” 吴霄没等问,主动答道: “西湖十大美景啊?有: 苏堤春晓、 花港观鱼、 曲院风荷、 南屏晚钟、 雷峰夕照、 三潭印月、 柳浪闻莺、 断桥残雪、 平湖秋月、 双峰插云。 你算算,是十个不是?” 小慧掰着手一算,可不是整十个! 大伙吃过饭之后,由吴霄带领下,去逛西湖! 还好!吴霄在杭州总算是人物,大伙平平安安的倒没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们出了清波门,经钱王祠右侧,首先到了十景中的第六景——柳浪闻莺处! 小慧问道:“吴大哥,这儿为啥叫柳浪闻莺?” “小妹子,此地原为南宋聚景园旧址,四周树木扶疏,水波荡漾,景色幽静,这儿柳浪桥西侧有一千多株柳树,每届春天,迎风飘摇,形成波波柳浪,而阵阵清脆悦耳的莺啼,处处传送,故叫柳浪闻莺!” “吴大哥,不用问,这长堤就是‘苏堤春晓,了。” “不错!这条正是苏堤,那是苏东坡知杭州时所筑的。” “那为啥又叫‘苏堤春晓,呢?” “有人形容苏堤是‘十里长亭跨六桥,一株杨柳一株桃’,那是说堤上桃柳万株,于春天争艳!” “那六桥?” “第一桥叫‘映波’,第二桥叫‘锁澜’,第三桥叫‘望山’,第四桥叫‘压堤’,第五桥叫‘东浦’,第六桥叫‘跨虹’。” 他们继续往前走,到了第二桥“锁澜”处! 吴霄道:“桥南就是第二景‘花港观鱼’!” 大伙全纳闷,既是“花港观鱼”怎么不见鱼呢? 吴霄笑道:“各位想看鱼呀?那得招来才行!” 小慧问道:“怎么招法,你招招看!” 吴霄在堤上小贩手中,买了一大包鱼饵,交给小慧道:“小妹妹,用力把它撒入湖中,鱼就来了!” 小慧把鱼饵撒入湖中之后,可不么,大群、大群的锦鲤,全来了,真好看! 时玉镯也买了一大包,撒在了湖中! 大伙过了“跨虹”桥,已达西湖北岸! 吴霄一指空荡荡的湖面道:“这就是‘曲院荷风’。” 小慧嘻嘻笑道:“什么曲院荷风,我看叫风平浪静还差不多!” 老渔翁斥道:“丫头,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湖里莲藕都挖出来了,还那来的荷花、荷叶!” 小丫头自己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子道:“嘻嘻,真笨!” 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按说,西湖之冬,冷而爽朗,下雪时,整个西湖粉妆玉琢,成了银色世界,此时可往孤山踏雪寻梅,可是如今刚立冬,还没下过雪! 他们一行人,又转往白堤! 白堤第一座桥及断桥,桥成弓形,水光潋滟,桥影倒浸,因白堤自孤山到此即断,故名断桥! 每值春雪未消,伫立桥头,遥望四周楼台殿宇,如铺琼砌玉,而春水初生,桥留残雪,画桥倒映,晃朗生姿,断桥残雪,因而得名。 他们再西行,过锦带桥,便抵孤山东端,便到了西湖第八景“平湖秋月”处! 这平湖旁,有处铺建白玉平台,以为望月之所,每当秋高气爽,皓月中天,千顷如银,恍如置身广寒月宫,因而叫做“平湖秋月”。 孤山之西,有座西冷桥,桥头有钱塘名妓——苏小小墓,再过去,就是名垂千古的岳庙与岳坟了! 他们到了岳庙,全都很虔诚的进去参拜!拜罢,到各处去瞻仰! 庙中除供奉岳王像外,尚祀岳王父母、妻、子媳及其部将!两旁挂满了楹联,为刘大白所题的: 子孝臣忠,决战早成三字狱; 君猜臣忌,偏安还赖十年功。 又有黄文秀所题的: 想象背搜军,同仇敌忾,肯遂令外族横行,中原板荡; 苍凉南渡事,伤心异代,且莫话西湖歌舞,大将风流。 庙前有精忠园,园中古柏已数百年,枝皆向南,陶九成所谓“老树尚知朝禹穴”即指此。 岳坟在庙西,相传只是衣冠冢。 他们继续往前走,就见西南方有南高峰与北高峰,两峰相距十余里,其间层峦叠障,蜿蜒蟠结,列峙争雄,上多奇云,而双峰又高出云表,时露双尖,远望如插天际,人称“双峰插云”,为西湖第十景。 再往前走,就到全国闻名的“灵隐寺”了,它为啥那么出名?原来南宋年间,济公禅师曾在该庙剃度! 唐张佑有题灵隐寺诗,诗云: 峰峦开一掌, 朱楹几环延, 佛地花公界。 僧房竹引泉; 五更楼下月, 十里郭中烟, 后塔耸亭后, 前山横阁前; 溪沙涵水静, 涧石点苔藓, 如是呼猿久, 西岩深响连。 由此诗,可见灵隐寺之雄伟了! 他们在寺内各殿上过香后,又去游飞来峰! 飞来峰,一名灵鹫峰,介于灵隐、天竺两山之间,高约数十丈,中空外奇,处处怪石森罗,青苍玉削,若骇驹蹲狮,笔卓剑植,横纵偃仰,益玩益奇。中有岩洞数十处,以龙泓、五乳、射旭、一线天、呼猿等洞最为有名。 摩崖壁上,满镌精美石刻造像,其中最为人喜爱的是——布袋和尚和十八罗汉,相传是元僧杨琏真伽的作品。 晋咸和年间,有天竺僧慧理,登而叹日: “此乃中天竺国灵鹫山之小岭,不知何年飞来仙灵隐窟,今复尔否?”遂于此树锡结庵,名为灵隐,命其峰曰飞来。 飞来峰麓,灵隐寺前,有一冷泉,泉水寒冽,溪涧源自古天竺。 萦绕飞来峰,出回龙桥,沿路有三亭,一曰“冷泉”、一曰“壑雷”、一曰“春淙”,以冷泉亭最享盛名。 他们一行人,来到冷泉亭中,正好这儿有人卖茶,游了一天,大家也渴了,到冷泉亭喝杯好茶! 还没进亭子,就见柱子上有副对联,上刻: 泉自几时冷起? 峰从何处飞来? 闻玉龙自幼受闻啸天的熏陶,文学颇有根底,笑道:“这两联只是问题呀!我要给他个答案!” 时玉镯问道:“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 在山本清,泉自源头冷起; 入世皆幻,峰从天外飞来! 如何?” 大伙一听,全道:果然对的好,饶富禅机! 然后纷纷在亭子中落座,茶博士迎来问道:“各位喝什么茶?” 吴霄道:“在西湖当然喝龙井啦!难道你们还卖五夷铁观音!” “这位客官,在杭州当然喝龙井茶,可是龙井茶也有区分哪!” 大伙这是头一回听说,龙井茶还有区分! 老渔翁笑道:“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茶博士,龙井有多少种啊?” “老先生听了,我们杭州龙井,被公认为绿茶极品,但龙井茶品种极多,以产区地名识别,则有狮子峰、龙井村、五云山、虎跑山等。 我们杭州人称之为‘狮’、‘龙’、‘云’、‘虎’,而以狮子峰的龙井得天独厚,声誉最隆,也比较贵,我这儿每杯多五个制钱!” 老渔翁又道:“好嘛!龙井茶还有这么多讲究呢,不用问,那泡茶的水也有关系了?” “当然、当然!龙井茶叶虎跑水嘛!我这水保证是虎跑寺运来的!” 茶泡上来,大家一品尝,果然清香,而且回味甘甜,令人有齿颐留香之感! 翌日! 时玉镯一定要去赌它一番,吴霄拦不住,只好道: “小师妹,去杭发赌场,小兄可不能陪你去,这你可得单挑了!那里当庄的全是老千,而且赌的咱们门里不一样,牌、骰子全是假的,你去可以,小红就得收市,不然赢多了也带不走!” 时玉镯冷笑道:“我就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敢打抢!” “小师妹,他们岂止打抢,弄不好连人都留下!” 闻玉龙听得不顺耳,也道:“这杭州府难道没王法了么?” “岛主,在东、西两厂眼中,他们就是王法呀!” “我也不信他们敢动分毫!”转对时玉镯道:“时大妹子,走,我陪你去,给你当保镖!” 小丫头一听时姐姐同玉哥哥都要去,对老渔翁道:“爷爷,我也去!” 老渔翁哈哈笑道:“丫头,你去干啥?又不会赌,当电灯泡啊!” 他这句话,羞红了两张脸,可是小慧不管这套,道:“有人欺负时姐姐,我可以帮她揍人!” 闻玉龙也道:“小慧妹妹去也好,她的武功不在我之下,场子上要乱来,正好由她先出手!” 这一来,小慧更坚持要去了! 老渔翁无奈,只好点了头,并道:“你们去赌,最好别闹事!” 三人假意应承,联袂去了杭发赌场。 杭发赌场,不愧是杭州首屈一指的大赌窟! 光看这气派,就足够唬人的了! 这赌场本是前朝一位大官的府邸,门前四棵龙爪槐。门旁一对石狮子,还有上马石、下马石。门对面,一溜八字雪 白影壁,两旁全是系马桩!门口台阶,就有十多级。朱红大门,铜兽环,光这门口气势,足够吓人的了!门口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手中虽然没带着兵刃,可是个个紧身短打,露胳膊、网袖子,就跟门神一样! 再看这所宅子! 中是住宅,五开间正面,不知深几许?左边是同样深的花园,由外面看,园中还有楼呢!右边是大车门,原来是马厩与车库。 他们来到门口,一上台阶,就被挡了驾! 其中一位大汉说了:“三位面生得很!” 闻玉龙道:“这头一回当然面生,下回不就面熟了么!” 大汉道:“你们知这是啥地方么?” 闻玉龙哈哈大笑道:“名满江南的杭发赌场啊!” “可有引荐?” “引荐?我们又不是求差事,上赌场还要什么引荐?” “杭发不同,不接受来历不明的客人!” “我们有钱哪!” “有钱也不行!” “好嘛,把财神爷往外推!” 另外一个大汉说了:“你有多少钱嘛?” “多少钱?买你们杭发这样赌场,十家八家的用不完!” “你们别吹,小孩打水——亮亮梢!” “哦!要掂掂底啊!好!”他由怀中掏出一把东西,一张是京华钱庄,全国通用的银票!乖乖,一万两!这还不算,另外有两颗龙眼大的猫儿眼,大钻石,一颗足有一寸直径的大珍珠,哇!这岂不成了夜明珠! 光看这珠子已价值连城了,何况还有二颗几十克大的大蓝晶钻!这下子看门的大汉傻了眼了,真要把财神爷轰走,这干系他们还真担不了!忙一反常态,鞠躬哈腰忙不迭地往里让! 他们进门一瞧,还有个二门,院中种满了奇花异草,环境还满雅的呢! 过了二门,又是个小院,打扫得清洁溜溜! 过去是二层正厅,五开间紧相连的,光线很明亮,厅中放了五张台子,足有七八十口子正在“呼芦喝雉”呢! 他们一进门,就过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对他们三人请了个蹲安,道:“公子、小姐,在哪桌玩玩?小婢去给您换筹码!” 噢!这家赌场不用现金! 时玉镯掏了张二千两的银票,交给了小婢! 小婢一见是大户,不一会换了黄码一百个,红码二十个!不用问,黄码代表十两,红码表示五十两! 小婢又问道:“公子、小姐在哪桌上玩?” 时玉镯道:“我们先看看再说!”说着就给了她一个红码道:“拿去买花戴吧!” 乖乖,打赏出手就五十两,小婢乐得嘴要没耳朵挡着,能裂到脖子后头去! 他们一桌桌地看! 头一桌是大排九,庄家是个生意人打扮,四十来岁,白净净的,两手指还留了长长指甲,推起庄来,斯斯文文的! 本来大排九在赌场中是最温和的赌了,四张牌配点,分前后方,有和(不输赢)的机会!也称文场!赌的人不多,输赢也不大,他们看了一会儿,到了第二桌。 第二桌是小排九,一翻两瞪眼,在赌上论,该算武场了!够刺激,好赌的人大多喜欢这个,这桌人特别多! 再看当庄的,是位花信年华的大妞,人长得跟粉团一样,穿着旗装小袄,露出半截藕也似的小臂,玉手十指,如葱丝嫩笋一般,十只指甲,尖尖的,还涂着蔻丹! 再看脸蛋儿,柳叶眉,杏核眼,悬胆的鼻子,樱桃小口一点点,不笑不张嘴,一笑不但两酒窝,而且露出编贝似的玉齿,人不但美,而且有股子媚劲,在她这儿赌,别说赢,输了都心甘情愿! 闻玉龙,本非好色之徒,平时与时玉镯与余慧敏一起相处,虽然壮慕少艾,但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分,可是如今一见这当庄的朝他飞眼,就有了生理反射。 这……还能往下看么? 时玉镯已有所觉,当时脸一红,道:“玉哥哥,咱们就在这儿杀她几把吧!” 她……这语带双关,闻玉龙听了之后脸通红,也只好在这桌了! 刚好,天门这位输光了,让了个位子,他也就当仁不让,坐了下去! 时姑娘同小慧,对不起,只好站在两旁充哼、哈二将了! 赌!对闻玉龙本来并不外行,因为在岛上也经常与手下海盗们玩,再加上遇见时姑娘后,加以恶补,已然上段了,今天正好在这儿表演一番! 谁知,他的段,终究没有庄家段高,不上半个时辰,他的筹码已像梢瓜打驴——去了大半啦! 时玉镯又叫赌场丫鬟再换二千两! 结果一样,又是高丽国晋京——送铜啦! 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赌,闻玉龙的筹码已下去差不多了。 时玉镯道:“玉哥哥,咱们到别的桌上晃晃吧!” 他们放弃了赌小排九,往别桌去参观! 女庄家见他输了足有三千两,现在要到别处去,忙飞眼勾魂! 谁知,闻玉龙真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说走就走,可是女庄家这动作,全落入小丫头眼中! 小丫头大声道:“嗳也!恶心死了也!” 好!她这句话,逗得赌客,哄堂大笑! 也有人顺代吃豆腐道:“唷!小妹妹这么大就吃醋啊,大了怎么得了喂!” 小慧听了,白了他一眼,可是没发脾气,又惹来个哄堂大笑! 他们往下看! 下一桌,是赌摊!也叫压单双,雪白的桌布,上面只写“单、双”二个大字,中央有一大把黄豆,另一个竹板刮子! 当庄的是个中年汉子,两只袖口卷得高高的。 因为这赌没法子玩假,赌的人很多! 原来这赌法是大伙先下好注后,由庄家掷骰子,看是几点,然后用竹板照掷出的点数,一次一次拨黄豆,剩下不够一次拨的时候,看剩的是单还是双,就决定输赢了,这公道,难做假! 时玉镯问道:“玉哥哥,这是赌运气,下不下?” 闻玉龙道:“咱们今天把场子上的赌全看看,要下明天再下!” “那三千两白花花银子输了就认啦?” “三千两算什么,你没听过花钱消灾么!” 好!他老兄跑赌场消灾来啦!逗得赌客们,又是哄堂大笑! 他们接着往下看! 下一桌是黑、红宝!这完全是斗智,分场子与暗房,做宝的人,躲在暗房,不叫赌徒看到面孔,怕被人从面孔上看出端倪! 他做好了,由宝倌再送到案面上,由大家来押,共分一、二、三、四门,可以押独点孤丁,一赔三,也可以押黑、红拐,对穿等,输赢一比一,输一门,也赢一门,另两门不赌! 看案子的也是姑娘,年龄大点,约有二十五六了,长得也足够看的,不时报出赌客押的方位与钱数,莺声燕语,煞是好听! 时玉镯问道:“玉哥哥,有兴趣么?” “怎么?时妹妹对这有兴趣?” “斗智么!” “你说这宝该押几?” “三!” “为啥押三?” “这叫闯三!” “好!咱们不押,看看你猜得准不准!” 宝开了,果然是三! 闻玉龙笑道:“嘿!时妹妹猜得真灵嘿!” 正说着,下一宝又上来了! 庄家又燕语莺声的叫下注了:“下下,多下多赢,少下少赢!”特别冲他们三人笑笑道:“不下的不赢!” 闻玉龙问道:“时妹妹,你猜这宝是几?” “仍押三,同刚才一样!” 押宝的赌客,见时姑娘猜得真准,很多人都想押三,可是其中有人说了,这宝不可能是三!有人问了,为什么?这人道:“紧改,慢坐窝!这宝上得太快!” 大家一听,也有道理,结果没一个押三的! 女庄家一听时姑娘叫押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人一打岔,心又放下啦! 结果宝一开,果然是三! 很多人气得跺脚,本来想押三,被这东西一说,意志动摇了,结果庄家通吃! 第三宝很久才做好,宝倌送上来了! 赌客全望着时姑娘! 时姑娘只望着庄家笑! 她这一笑,笑得庄家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没法子,只好咬牙道:“快、快、快下注,船开不等客啊!” 大家等了半天,没听时姑娘讲话,只好纷纷下注了! 等大家下好了,小慧问道:“时姐姐,你连猜两把红,这把还敢猜么?” 时姑娘道:“这把是二!” “为什么是二?” “做宝的是高人,这叫黑虎下山!” 这时赌客们就在嘀咕:“他连猜两把红,这把也许没准,既然押了,就不动了!” 也有押黑拐的,心说:“管它是二是三,我全赢!”当然不动了! 你别说,还真有二位,把押在别门上的注,挪到二上。 庄家看看二上的注不大,也就开了! 大家一看,果然是二,才知时姑娘是高人! 第四宝上来之后,大伙全不押,望着时姑娘,等她开口!时姑娘促狭,冲庄家挤挤眼,扭头走啦! 庄家这颗心哪,扑通、扑通直跳! 第五章 杀伤番子砸赌场 翌日! 一大早闻玉龙就找上了时姑娘,道:“时妹妹,昨天在杭发,叫他们吃了三千两白花花银子,今天咱们得去捞本!” 时姑娘知道他恋上了那推小牌九的女庄家,毕竟年龄大了点,不好当面拆穿,只笑道: “玉哥哥,一者咱们肚皮还唱空城计哪,也不能空着肚子赌啊!更何况赌场现在也不会开门啊!” 小丫头正是尴尬的年龄,说懂事吧,不真懂,说不懂事吧,又知道那么一点,听了之后,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冷笑道:“玉哥哥,八成你叫那狐狸精迷得一夜没合眼!” 闻玉龙强辩道:“小慧妹妹,你多心啦,玉哥哥那会想她!” “那不想她你想谁?” “我……” “说!你想谁?” 闻玉龙没言语,可是望了时姑娘一眼。 时姑娘被他这眼瞧得脸一红,可是心里却甜甜的。 小丫头三不管来了一句:“噢!原来你睡不着觉,是想时姐姐呀!” 大姑娘这时追过去要打她!小丫头猛往屋里一跑,与爷爷正撞了个满怀! 钓鳌叟斥道:“丫头,干什么这么慌?” “爷爷,时姐姐要打我!” “干嘛时姑娘要打你呀?” “嘻嘻,不告诉你!”说着,躲到了爷爷身后,对时姑娘还招手道:“你来!你来!” 钓鳌叟笑问道:“时姑娘,必是小慧这丫头调皮,得罪了姑娘,等我抓住她交给你!” 时姑娘一听老爷爷讲话,脸一红,扭头跑了! 老渔翁过的桥比丫头们走的路都多,什么不知道,一见这情形,心里全明白了,笑对小慧道:“告诉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小丫头只是笑而不答,忽然反问了一句:“爷爷,什么是性骚扰哇!” “丫头,你问这干啥?” “告诉我嘛!” “告诉你,所谓性骚扰,就是男人对女人不规矩,不是言语挑逗,就是动手动脚,扣扣摸摸什么的!” 他忽然心中一动问道:“丫头,莫非玉龙对你们……” “嗳呀爷爷,你想哪去了嘛!” “不是……” “不是啦!爷爷我问你,性骚扰光男人对女人么?” “这……” “爷爷!那要是女人对男人飞眼勾魂,令人魂萦梦牵,没事吊膀子那算不算性骚扰?” 老头子明白了,别看丫头小,情窦初开,已经对闻玉龙有了情愫!又想起时姑娘跟闻玉龙也眉来眼去的,怕将来弄得不可收拾,郑重道: “丫头,爷爷告诉你,玉哥哥可是龙种,将来绝不会只娶一房妻室,你要对他真有意思,肚量可得放大!” 小丫头脸一红,但是事关自己将来,不得不问了:“爷爷,玉哥哥怎么是龙种?” “他是上代皇上的儿子,论爵该是王爷!” “皇上就该娶好多老婆么?” “当然,你没听说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么?” “那皇上前面走,后面岂不跟了一大群?” “岂止跟一大群,唐明皇后宫粉黛还有三千呢!” “乖乖……那皇上怎么受得了,不过我看玉哥哥不会要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 “他又不是皇上,最多七爷八爷的!嘻嘻!” 她跑了! 早饭过后,他们三位又去了杭发赌场! 闻玉龙二处没去,直奔小牌九这桌! 女庄家一见,老远就笑道:“大少,二位姑娘,今天带多少银子来送?” 小丫头嘴利,道:“没多少啦,不过买你这样的,十个八个用不了!” “唷!小妹妹,你的嘴可真……” “真真什么?真损可对?告诉你,破烂货,不值钱!嘻嘻!” 庄家修养好,不但没恼,反而乐呵呵笑道:“小妹妹,我不值钱,倒贴你要不要?” “不要、不要,妖里妖气的!” 时姑娘得理,嘴也滑了,道:“慧妹妹你不要哇,可有人想要呢!” “时姐姐,是谁?” “玉龙哥呀,你没见早上催吃饭赶紧来报到!” 女庄家虽被这二位窝囊得无地自容,可是听了她这句话,骨头都酥了!含笑道:“我年龄大点,叫你们妹子可行?” 小丫头道:“谁要你拍马屁!” “得,拍马腿上了,三位下那门?” 闻玉龙看不过去了,道:“时妹妹、慧妹妹,别跟她斗了,人家大闺女出来这里混生活,也不容易!” 时姑娘经他这一说,没再言语,小丫头好像又抓住理啦,冷笑道:“玉哥哥,你心痛啦!那干脆把她赢过来当小老婆算了!嘻嘻!” “小慧妹妹,别瞎说!” 时姑娘也笑道:“他想赢人家呀!门都没有,不把他自己输给人家都是好的了!” 女庄家仍然笑道:“二位姑奶奶气出了,可以下注啦!” 时姑娘抓起骰子道:“我要检查检查,看看真假?” 庄家仍笑道:“真的?假的?” 时姑娘点点头道:“这副是真的,中间可别调包啊!” “放心吧!杭发这么多年,还没干过这种事!” 时姑娘冷笑道:“那就好!玉龙哥,咱们仍赌天门!” 女庄家的确是高手,用的是进二退一的战术,赢天门两把,输一把给他!没多久,闻玉龙他们又进去了五千两,女庄家还不时同闻玉龙飞眼吊膀子!把两个小妮子,鼻子都气歪了! 小慧道:“时姐姐,咱们到别桌去赌吧!” 时玉镯对闻玉龙道:“玉龙哥呀,我同小慧妹妹去别桌赌,把这女庄家交给你啦!你可得小心点,别连人全掉进去!”说完,一拉小慧就走啦! 闻玉龙巴不得她俩快走,一个人接着赌! 时玉镯同小慧这两个丫头,今天是诚心要在赌场闹点事,先去赌摊,没什么输赢,又转到三个骰子掷十八啦赶点。 庄家是个瘦小汉子,但段数并不高! 时玉镯对掷骰子特别有研究,只要骰子不假,要几出几,百无一失,她在这桌赶点,永远比庄家大一个点! 庄家被她赢得直冒汗,没多久,时玉镯面前就堆了一堆筹码,算算看,足有两万多! 庄家可真急了,忙用假骰子出千! 时姑娘比他段高得多,他出千,岂能逃过法眼? 时姑娘大叫道:“好庄家,输不起啦,出千!” 她这儿一叫,好!赌场贴靴迎帘子的打手,全拥了上来! 小丫头一看乐了,冷笑道:“好!姑奶奶好久没舒展舒展筋骨了,今儿个来舒展舒展吧!” 一闪身,施展出一套鸳鸯蝴蝶掌法,把这群打手,全打趴下啦! 她们三个,时玉镯的武功最差,她差,是比闻玉龙与余慧敏差,比赌场这批女庄家可不差,她专找女庄家当对手,场子上四五个女庄家,全叫她揍了个鼻青脸肿!要不是闻玉龙拦着,赌场上的女庄家,非被她打烂了不可! 正在这时候,赌场忽然来了一批高手! 高手?哪儿来的? 原来他们一闹赌场,就有人溜出去约兵,到东西两厂设在杭州的黑衙门一报! 好哇!小子们胆上长了驴毛,居然敢动赌场! 于是,西厂的大领班,同东厂的领班,全带着手下来了! 闻玉龙一见,来的是高手,每人太阳穴凸凸的,二目神光饱满,一脸狠像,就知路道不好!小声对她俩道:“慧妹妹,赶紧冲出去,回去取我的兵刃,时妹妹,千万别离开我身旁!” 他为什么这么处置? 因为他知道,小慧的武功,跟他差不多,冲出去绝无问题,而时姑娘,扯旗门出身,武功可就差多啦,对方全是高手,一离开他,怕照顾不过来! 这时西厂大档头发话了,道:“你们是哪儿来的,居然胆敢在这儿闹事!来人哪,给我抓!” 这时就有便衣番子,出手要抓人! 闻玉龙大吼一声,声如雷震,道:“大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凭什么抓人?” 小番子上前一举拳头道:“凭什么?就凭这个!” 闻玉龙小声对小慧道:“我一出手,你就闯!”说罢,晃身对这小番子,就是一个嘴巴! 小番子没想到他居然敢出手,而且这么快,不折不扣捺了个十顶十的大嘴巴,一张口掉了半口牙! 小慧也利用这机会,施出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走啦! 大伙忙叫,别叫那丫头跑了! 叫归叫,可是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大伙就要追! 大档头道:“别追了,省得中人家的调虎离山计,把这两个拿住,还怕小丫头跑么?” 于是众番子又把闻玉龙他们围上了! 闻玉龙又郑重道:“我再问你们一声,你们凭什么抓人!” 另一个番子道:“你扰乱治安,跟我们到衙门说去吧!” 闻玉龙装不知道,噢了一声道:“原来各位是杭州府的差人哪!” “放屁!杭州府算什么?” “那不是杭州府,该是将军府喽?嗯!不对,将军府的差爷们该穿军装啊!哈哈哈哈!” 番子道:“住口!你笑什么?” “杭州将军府的差人,穿便衣,管地方闹事的,岂不可笑?” “你胡说,谁说我们是将军府的?” “你们既不是府台府,又不是将军府的差人,还有那个衙门管得着杭州治安哪?” “说出来吓你一溜滚!老子们是东、西两厂的!” “唷!你们就是那令人又恨又怕的东西两厂番子啊?你们什么都管,连赌场打架都管哪!” “少废话,你们是束手就缚啊,还是要爷们费事?” 闻玉龙嘿嘿冷笑道:“老子的字典里,没有就缚这两个字!”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下啦!” 番子们一涌齐上! 闻玉龙是忙的不会,会的不忙!一面照顾时玉镯,一面与番子动手,真是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十多名番子,叫他打伤了一多半! 西厂大档头一看,番子们徒手吃了亏,立即叫道:“孩子们,给我剁!” 就听“刷、刷、刷!”的软剑出鞘声! 原来他们身上全带着软剑呢! 这时闻玉龙手无寸铁,面对这几支精钢打造的软剑,可有点头痛!不过,总算他经验老到,立即取了两个凳子,当兵器,临时挡一挡,希望慧儿赶快把他的大金人(金铛刘)取来! 双方战了一个时辰,居然平手,西厂大档头忍不下去了,抽出软剑,也加入了战团! 大档头,就是大档头,他这支剑,就是不同凡响! 他这一加入,使闻玉龙二人,立陷危局!因为闻玉龙不但要抗大档头,而且还要保护时姑娘,这一来,真是左支右拙! 正在紧张的时刻,二档头看出便宜,一抖软剑,也加入了战团!他这一参加,更使闻玉龙捉襟见肘了! 谁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丫头回来了,道:“玉哥哥休慌,我们全来了!” 老渔翁道:“少侠接铜刘!”说着一抖手,八十二斤的八宝金铛刘,直奔闻玉龙而去! 闻玉龙伸手一抄,如接通草!好,这一来,主客易势! 闻玉龙一抖他那八宝金铛刘,真是威风八面! 小丫头的一双蝴蝶鸳鸯刀,也不含糊,番子们碰上她不是骨折,就是筋折! 大、二档头一见苗头不对,就要扯活! 闻玉龙道:“走?你们这群害民贼,一个也别想走!” 说罢就是一轮猛攻! 首当其冲的是二档头,脑袋被砸了个烂西瓜一样,倒地身亡! 大档头一看,急啦!可是他没拼,急流扯活啦! 他怎么跑得了? 大档头毕竟是大档头,身手果然不凡,再加上老渔翁同老偷儿全无意阻拦,在闻玉龙措手不及时跑了。 暴风雨过了,一切归于平静,除闻玉龙他们一班人外,东西两厂的、赌场上的人,全溜了! 他们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吴霄的家中! 依老渔翁的意思,早离是非之地!可是闻玉龙年轻气盛,硬要在这儿待上几天不可,老偷儿身为扯旗门主,在扯旗门内也不好说什么,只有叫吴霄热情招待了! 闻玉龙带着两个丫头,每天在杭州街上晃,意思就是我倒要看看东、西两厂能把大爷我怎么样? 东厂虽然被人家把头儿二档头脑袋打碎了,可是谁也没敢露头抓人。 为啥? 怕闻玉龙的大金人啊! 西厂那位大档头早被他这八宝金铛刘吓破了苦胆,哪儿还敢露面! 他们好容易在杭州逛腻了,大伙才随老偷儿一起去了扬州! 等他们一走,两厂人全出来了,这下子可神气了!头一个就把吴霄抓到西厂这黑衙门! 吴霄见着大档头之后道:“大档头,咱们大家平时也不错,为啥翻脸无情,绳捆锁绑地把我押来!” 大档头嘿嘿冷笑一阵之后才道: “吴霄哇、吴霄,不错,咱们平时是有点交情,可是这案子太大,我担待不了,才把你抓来!” “大档头,什么案子这么惊天动地,扯到我头上来?” “嘿嘿嘿嘿!你还装不知道?” “大档头,小人是真的不知道!” “我问你,有个大汉,手使一只大铜刘,同一个老渔翁,一个小老头,带着两个姑娘,可是住在你家里?” “不错呀!他们做了些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干了啥?还请明示!” “他们砸了杭发赌场!” “大档头,他们住我那儿,我有一份责任,杭发有多少损失,在下我如数奉陪!” “赔?你赔得起么?” “我在杭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多少家当,大档头想必也知道,这件事既扯上我,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你知他们做了什么事么?” “你不是说砸了杭发赌场么!” “嘿嘿嘿嘿!砸赌场那只是小事一桩!” “他们还干了什么大事?” “他们居然敢打杀了东厂二档头,杀伤了十多名两厂的番子!” “啊……” “嘿嘿嘿嘿!你这窝主,还有什么话说?” “不错,他们是住在我那儿,可是已经走了呀!” “就是因为他们跑了,才抓你追贼!” “请问大档头,他们哪天在赌场杀人?” “有半个多月啦!” “那你们这半个多月为啥不去抓?” 大档头这猛然被他一问,还真被向愣了! 这时有个番子插口了,道:“混蛋!他们窝在你那儿,我们今天才查出来的!” 这明明是睁着眼说瞎话,可是吴霄没有同他辩解!但是说道:“大档头调查清楚他们是谁么?” “就是不知道,才抓你这窝主,这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大档头,想不想知道他们是谁?” “放屁!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抓你干嘛!” “好!大档头,我告诉你,可是当心你那苦胆!” “当心我的苦胆干什么?” “听了他们的大名别吓破了!” “混蛋,我看你是想捺修理了!他们是谁,快说!” “好!大档头,我告诉你,他们是使江湖宵小闻名丧胆的人物!” “吴老大,他们到底是谁?” “听着,老渔翁乃江湖四友中的老大,长江钓鳌叟余乐水!使鸳鸯刀的是他孙女,另外瘦小老头同大姑娘是偷儿祖宗时破天父女!那傻大个来头更大,你听过‘盗中盗南海一蛟龙’么?” “啊!是他们?” “你当是谁?大档头,你也该替我想想,我本是个江湖混混,你是知道的,虽然洗手多年改行经商,但我吴某人在杭州也算小有名气,他们到江滨楼吃饭,指名找我,我能不出面接待么?尤其其中有老偷儿,我敢得罪么?他要一不高兴,我这点家当岂不全泡了汤?我是被打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捺!他们在我家一住一个月,我也不敢往外轰啊!至于那天跟你们打架,我一点也不知道,他们昨天才走,听说去了扬州,打算去吃扬州大老贺古寒去!” “他们去扬州找贺老大?” “不错!你们去杭州贺老大家里,准能找到他们!” 去扬州找贺古寒?他们敢么? 这位大档头没法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啦,道:“既是这样,我可以放你,不过……” “多谢大档头,不过什么?” “这杭发赌场……” “没问题,杭发有多少损失,包我身上!谁叫他们找上了我呢,不得不替他们打这里误官司!您找赌场人算算,通知我,我如数奉上!” “好!我念你也是杭州人物!”接着道:“来人哪!把他放了!” 再说扬州! 这些人来到扬州,当然住进了贺老大的家中! 在大厅中老偷儿道:“古寒,我给你引见引见!”说完,一指闻玉龙道:“这就是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岛主!” 贺古寒忙恭身一礼道:“贺古寒参见岛主!” 闻玉龙又赶紧一抱拳道:“小弟见过大哥!” 二人礼毕,贺古寒道:“秀儿过来!” 阿秀仍是一身男装,走了过来! 贺古寒道:“见过闻叔叔!” 阿秀一见闻玉龙,立时双眼一亮,看傻了! 你知道为啥吗? 原来在少女心目中,早已编织了一位白马王子的形象,今天突然这位白马王子现身面前,怎么能不呆? 贺古寒催道:“秀儿还不快见礼!” 阿秀上前一恭到地,道:“阿秀见过闻……” 闻什么? 原来她闻……之后,极小声说了大哥二字! 在场的全是耳聪目明的大行家,她说的声音虽小,可是全听见了! 贺古寒生气道:“秀儿,你叫什么?” 阿秀也犯了小性,抗议道:“他比我大几岁?就是叔叔?!” 贺古寒道:“这不论年龄大小,是辈份!” “咱们跟他八杆子还打不到一起呢!他又不是我的亲叔叔!” 老渔翁是人老成精,看出苗头来啦,笑道:“江湖老少三辈弟兄,由她叫吧!” 贺古寒道:“老前辈这……” “别这耶那耶的啦,肩膀齐为兄弟,她说得对,反正没有血缘关系!” 贺老大也只好由她了! 到扬州,少不得要到处逛逛,这回时玉镯可成了识途老 马了,事事全由她带头! 他们先去逛瘦西湖,小金山,湖心亭,五亭桥也全跑遍了,时玉镯把上次听来的,全搬到玉哥哥面前卖弄! 闻玉龙从小跟师父长在荒岛上,后来在南海占据的也是孤岛,哪见过江南这样的美景,听时姑娘一一介绍如数家珍,还真以为她是老扬州呢! 他们游完了风景区,又在五亭轿附近馆子吃饭!时玉镯更卖弄了一番,大家也吃喝了个痛快! 翌日他们又去逛庙,逛古迹! 整整半个月,跑遍了扬州城! 这天老渔翁发话了,道:“少侠,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你师娘啊!” 他这一提,闻玉龙立生警觉,深感这些天来的荒唐,忙道:“晚辈一时贪恋扬州风物,几乎忘掉了大事,老前辈您说什么时候走,咱们什么时候走!” “嗯!好!我打算明天就走!” 这时贺古寒道:“老前辈,上次恩师由岛口带来珠宝,变现后,除招人用了一部分之外,还有一千多万交晚辈营运,如今晚辈已分交东南一带师弟们经营钱压了!” “嗯!全在什么地方啊?” “杭州您几位看过啦?” “看过啦,吴霄开的是钱庄还是粮行!” “对,可是南京、九江、南昌、长沙开的全是钱庄!” “那钱庄叫啥名称啊?” “他们全叫南兴钱庄,因为在南方,晚辈想将来全国开钱庄时,北方叫北益、东方叫东辅,西方叫西成!” “好小子,你的眼光好远大,竟然放眼天下!哈哈哈哈!” “老前辈夸奖了!” “好!我们这次顺路看看,也叫视察啊!” 晚饭后,贺古寒找上了老偷儿! 老偷儿问道:“老大,什么事?” “师父,打从当年救了秀儿,您交给我养以后,我虽把浑身解数全教给了她,可是师父无能弟子拙,凭我这点玩艺,她报不了仇啊!” “你都教了她什么?” “门里的功夫我全教了,尤以摇山动(偷儿的防身武器短刀,可以自卫,也可以挖墙脚)可说青出于蓝了!” “咳!咱们门里边讲的是小巧功夫,真要谈真刀真枪,别说你,我也不行!” “师父,咱们不行,何不另给她找个师父!” “你说谁?” “岛主!” “不行!一者岛主年纪还轻,与秀儿差不了两岁,怎么能当她师父?再者岛主走的是刚猛路子,秀儿不适合!这样吧,我求求老爷子,只有看秀儿的造化了!” 老偷儿单独去找老渔翁! 老渔翁见面笑道:“兄弟这时候来,有什么事么?” “不瞒前辈说,我是来求前辈成全的!” “啥事啊,值得这样子!” “不瞒前辈,秀儿这丫头并不是贺古寒的骨肉!” “哦!那她是谁的孩子呢?” “您知道淮帮?” “淮帮?不是解散了么!” “您知为啥解散的么?” “听说他们帮主出了事,帮就散了!” “咳!老前辈,事实根本全不是那么回子事!” “哦!这事你知道?” “晚辈知之颇详!” “你怎么会……” “因为出事那天,晚辈刚好赶上!” “能否说来听听?” “晚辈自当详细禀报!” “得了兄弟,你就别再跟我客气了,淮帮的事,照实说吧!” “您知道淮帮,大部分都是淮河两岸之人,而淮河又是水不定,经常改道,使人们流离失所,才有人带头组织起来,要是在求患难相扶持!后来参加的人一多,工作又找不到,么办呢?不知哪位帮主看出贩私盐能够赚大钱,于是就在上动了脑筋!” “对!所以他们就成了盐枭啦!哈哈哈哈!” “前辈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之成为盐枭,那是被活逼的,铤而走险!” “哦?” “您想想,他们背着,担着一担私盐,翻山越岭,还得躲关卡,别碰上游察,走几百里,求个蝇头小利,也不过为糊口而已,谁知还处处有人剥削呢!”“谁在剥他们?”“管盐的呀!” “你是说盐运使?” “当然啦,江淮盐运使,江南的盐务全归他管哪!” “哦!有这种事?” “可不么!他们不但每年三节,按时孝敬,平常时候,还予取予求呢!” “不理他们不行么?” “不理?就这样盐枭还经常出事呢!” “上头打点了,还有下面哪!” “一担盐走私能赚多少?” “咳!前辈,他们不在乎赚多赚少,但求糊口哇!” “就这样让他们予取予求的,怎么还会出事?” “咳!说起来令人发指!” “说说看!” “十几年前那位盐运使叫吴德,这小子不但贪赃,而且好色如命!” “啊?” “事有凑巧,淮帮前任帮主程仁,有个妹妹,出落得如花似玉,被盐运使看上了,硬要娶做第八房侍妾!” “嗯!江湖汉子,头可断,血可流,这强迫事,办不到!” “盐运使仗着武功高强,就以抓盐枭,清盐运之名,把淮帮给毁了!” 这时就听“叭”的一声,老渔翁身旁的茶几缺了个角! 可是这声音听在老偷儿心中,乐啦! 老渔翁气过了之后问道:“这么说,秀儿是淮帮前帮主程仁的骨肉喽?” “正是,她是程仁与云怀秀的唯一骨肉,他们灭淮帮的时 候,我本想伸伸手,您知道我这两下子当时伸了手,也是白送命,只好抽冷子把这孩子抱走,交给老大代养。 如今这孩子都十八啦,可是在我门中没学了什么东西,报不了仇,就连她的身世,也没敢告诉她!” “那个盐运使如今呢?” “大红、大紫,调京里锦衣卫督指挥使!” “啊?是他!” “您知道他?” “他不是屠成么?” “正是这小子!” “嗯!”待了一会子,又道:“你知道,我们四个生平不收弟子!” “这次还望老前辈成全!” 老渔翁又想了一段时间才道:“这样吧,让她跟我一段日子,我调理调理她,成材与否,我可不能保证,全看她啦!”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老偷儿回到前厅,贺古寒问道:“师父,怎么样!” “老前辈他们四位从不收徒,可是可怜秀儿的遭遇,答应带在身边,点拨、点拨!” “只要老前辈能指点一二,秀儿就能报了大仇,真多亏恩师这趟美言啦!” “唷!咱们爷俩,你还给我戴高帽子!”说完,哈哈大笑! “师父,您等等,我去叫秀儿!” “别!你别去叫她,还是咱们去她房里吧!” “师父,为什么?” “她一直拿你当爹,乍听凄惨身世,我怕她受不了!” 两人到了阿秀房外,贺古寒道:“秀儿!开门!” 阿秀开门一看,爹同师爷全来了,忙问道:“爹!啥事您同爷爷全来了?” 老偷儿道:“进屋去,爷爷有话同你说!” 三人进屋,落座,秀儿端茶之后,老偷儿道:“秀儿,你以为古寒真是你爹么?” 阿秀诧异道:“爷爷,难道有什么不对?” “不对,他只是你的义父!” “义父?” “不错!他只是你义父!” “这怎么可能!” “这全是师爷我一手造成的!” “您?” “正是!” “那我到底是谁?” “你实际上是淮帮遗孤!” “淮帮遗孤?” “不错!” “爷爷,淮帮是什么?” “咳!那是当年江湖上的一个帮派,可是在你一岁的时候就散了!” “那为什么?淮帮帮主又是谁?” “是被人陷害,至于淮帮帮主,正是你亲爹!” 这孩子听了十分冷静,一颗眼泪没掉,问道:“爷爷,能告诉我详细情形么?” “当然,不然我又何必告诉你呢!” “您说,我会仔细听!” “你爹,目前说是淮帮最后一任帮主,他带领手下弟兄几千人,在盐道上混饭吃,谁知当时的盐运使屠成,看上了你姑姑,硬要强作第八侍妾,你爹忍无可忍,才率淮帮跟他们拼了! 谁知这屠成武艺高强,你爹娘全毁在他手上,适我经过,才把你救出来,想为他们留条根,将来好替他们报仇雪恨!” “我爹娘叫什么?” “你爹叫程仁,你娘叫云怀秀,你不叫贺秀,而真名字叫程秀玉!” 程秀玉听了,一颗眼泪没掉,只问道:“爷爷,爹,您二位今天告诉我这个是为啥?” 贺古寒道:“孩子!今天我们告诉你你的身世,是因为扯旗门武功不行,想给你另荐一位名师!” “谁?” “余老前辈!” “他收我么?” “他老人家不答应收徒,可是答应你随在他身边,点拨点拨!” “他只稍加指点么?” “咳!孩子,只要他老人家答应指点,会不尽心么?你要能有他老人家三成功力,何患大仇不报!” “好!那我跟您去见他老人家吧!” 他们去见老渔翁! 老渔翁道:“孩子,不是我不收你,而是我们渔、樵、耕读四个人,谁也没收过徒弟!你放心跟在我身边,我会尽心指点的,你别以为咱们不是师徒,我就随便意思意思,我打渔的不是那种人!” 程秀玉道:“晚辈绝没有那种念头,老爷爷放心吧!” “在我没传你功夫前,先要摸摸你的根骨,行么?” 老偷儿笑道:“前辈,您怎么教都可以,何必跟她商量!” “不!你不知道,目前正流行性骚扰,我老头子万一落个什么……这辈子岂不落个‘老不羞’!” 大伙哈哈大笑! 他们这一笑,把闻玉龙他们全笑出来了! 小慧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听听!” 老渔翁道:“没啥啦,我要传几手功夫给秀儿,得先摸骨先说明,我怕落个性骚扰,变成里外不是人!” 他这一说,大伙全笑弯了腰! 小慧撒娇道:“她比我大两岁,应该算是孙女,还会有什么性骚扰,真是胡说八道,信口开河!” “你知道啥,这叫君子防患于未然,不处嫌疑间!” 大伙又是哄堂大笑! 老渔翁闭着眼,摸了程秀玉的全身,面色十分凝重,还不住轻摇着脑袋! 老偷儿急啦,忙问道:“前辈,她的根骨太差么?” “她的根骨倒不差,你们爷俩把她糟蹋啦!” “怎么?”师徒二人大惊! “她已经十七八岁啦,可是一点内功底子没有,人说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如今她这么大了,要再从头开始,得多少年才能报亲仇啊!” 经他这一说,大伙又全都愁云惨雾了! 忽然闻玉龙问道:“老前辈,晚辈师傅‘玄元神功’可以速成,能否转授给贺贤弟?” “对!你会玄元神功?那好、好得很,我知道玄元神功是个速成的绝学,但不知多少日子可以有成?” “那要看资质,资优的三个月足够了!普通人要一两年!” “那好!阿秀是资优生,先由你传功吧!不过……” “老前辈,不过什么?” “你们之间得有个名份,才好传授!” “什么名份?” “练功难免碰手碰脚的,你们结为异姓兄妹吧!” “啊?阿秀是女的?”他接着一恭到地道:“贤妹在上,小兄有礼了!” 阿秀也来了一句:“义兄在上,小妹万福!” 好嘛!江湖人一切从简,就这样,他们成了义兄妹! 翌日,他们天一亮就上路了! 在路上有话即长,无话即短,这天到了江西南昌! 老化子道:“丐帮这儿有个分舵!” 老渔翁笑道:“谁愿意去钻你那化子窝!”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老化子抗议道:“你们别瞧不起要饭的,我丐帮不但有污衣帮,而且还有彩衣帮呢!” 老渔翁又笑道:“得了,大酒囊,你那彩衣帮,不是花档就是窑子,我们这群人可不敢往那地方跑!” 又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丐帮帮主道:“老爷子,拧啦!我们彩衣帮固然有娼门,但所有吃开口饭的全是啊!” “得啦,咱们还是到老偷儿的徒弟家去吧!” 老偷儿道:“我八徒弟正主持岛上的南兴钱庄分号呢!咱们到他店里,也就如同回到了岛上家里!” 大伙一致赞成,去了南昌南兴钱庄! 南兴钱庄南昌分号,开在扯旗门的南昌分舵,五间店面,四层到底的房子,门口还挂了一块金字牌匾“南兴钱庄”,很气派! 大伙一上门,伙计一看,男女老少一大群,忙问道:“各位……”可是他不知说什么好了! 时姑娘没等老爹开口,抢先道:“叫王子丹出来见我们!” 伙计见这位姑奶奶的气势,没敢再问,跑去通报! 掌柜的分舵主王子丹随伙计出来一看,忙向老偷儿行了大礼,口中道:“弟子参见恩师!” 老偷儿道:“起来吧!” 等王子丹起来之后,老偷儿一指闻玉龙,对王子丹道:“见过岛主!” 王子丹就要行大礼,可是被闻玉龙拦住了道:“子丹兄,咱们是平辈,你是大哥!” 两人见了个平辈礼! 老偷儿一指老渔翁道:“见过余老前辈!” 这老头儿倒是不客气,受了个全礼! 老偷儿又一指酒丐道:“见过武帮主!” 要饭的可没敢托大,拦住了,彼此行了常礼! 时大姑娘过来了,叫了声:“八师兄!” “唷!师妹越来越漂亮了!” “去你的,贫嘴!” 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这时秀儿过来了,对王子丹裣衽为礼,叫了声“八叔”。 “阿秀,你怎么也跟师父出来了?” “八叔,我现在叫程秀玉,目前是随余爷爷身边学功夫的!” “噢!你认祖归宗啦,那恭喜你啦!” 这时小慧问道:“爷爷,我叫他什么呀?” 老渔翁道:“叫王大哥吧!” 小慧对王子丹叫了声“王大哥”,见了个平辈礼! 大伙见过礼后,王子丹把他们请入客厅! 老偷儿道:“子丹哪,我们这次要在这儿待半个月,你先安排我们的住处吧!” “恩师放心吧!上房您那屋子,仍在保留,分舵自从开了南兴分号,三进房子全改作了客厅!” “你分配分配,吃过饭后,我们要早点休息!” 晚饭后,大伙照分配的住处!休息了! 可是闻玉龙却跑到三个女孩子的房中,对阿秀道:“程姑娘,我现在就传你‘玄元心法’,晚上就开始练!” 时姑娘抓住这机会也道:“玉哥哥,可以传我么?” “好!好!你身手差些,练了有帮助!” 小丫头不干了,嘟嘟囔囔道:“大哥哥你偏心!” “我怎么偏心了?” “我们只有三个女生,你传她两个,不传我,怎么不偏心?” “傻丫头,你跟她们不同!” “啥不同?” “你的武功强她们很多,同我也在伯仲间!” “不嘛!我不管,我要学嘛!” “好!好!你们三个一起学!” “嘻嘻!玉哥哥你真好!” “现在我又好啦!嘿嘿!你变得可真快呀!” “不来啦!你坏!” 她们三个人学了“玄元心法”之后,整整练了一夜!可是天亮了,谁也不困,又吵着去玩! 南昌,好玩的地方虽然不少,最有名的还要算滕王阁!滕王阁之名传千古,实得力于王勃的一篇序! 他们这群人,由王子丹陪着去游滕王阁!谁知,一出城就在一个坟地旁,看见了一件怪事! 啥怪事? 他们看到了一个少妇带着工匠,把一具石像,竖立于坟侧!而这石像又酷似这少妇,栩栩如生,同时这少妇口中还念念有词!听: 君昔尝爱妾,乃忍舍妾去; 今妾欲嫁人,不忍别君墓。 想君魂寂寞,定怪妾薄情, 刻石像妾面,留与君作伴。 君见石人如见妾, 石人代妾常守节, 妾心不似石心坚,石身更比妾身洁,妾身虽去石身留,朝朝暮暮在坟头,坟头不断风和雨,君魂好共石人语。 闻玉龙听了,头一个叫道:“好!有情有义,为寡妇再醮别开生面,哈哈哈哈!” 大伙边走边谈,不一会到了滕王阁啦! 上阁之后,就见大厅上挂着王勃的滕王阁序: 南昌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卢,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虹销雨霁,彩彻云衢,……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大伙看完之后,老渔翁道:“王勃的滕王阁序,真可谓千古绝响啦!” 大伙逛过滕王阁后,在南昌整整住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三个丫头的“玄元心法”已有小成! 第六章 四人成婚因毒果 长沙!历史名城,汉封太子于此,为长沙国。明改为长沙府。长沙西滨湘江,东为丘陵地带,城垣依山面水而建,且拊武、汉之背,交通便捷,地势险要,远在三国时,即为兵家必争之地。 老渔翁他们到了扯旗门长沙分舵。 长沙不但是军事要地,而且也是鱼米之乡,民生富庶已极!到处都是美仑美奂的高楼大厦。扯旗门也不例外,比南昌府那儿,可神气多啦!亭、台、楼、阁,跨院花园,真是美不胜收。 他们一进门,迎门有一块金字横匾“南兴钱庄”。 伙计见上门一大群,而且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打扮各异,不知什么来路,忙迎上来道:“你几位找谁?” 程秀玉犯了她那以前贺大少的性子了,道:“找你呀!” 伙计奇怪的一愣,傻乎乎地道:“找我干啥?” “找你干啥?咱们不是外人,是亲戚!一家人!” 伙计傻愣地又道:“亲戚?一家人?” “对!” “我怎么不知道,打哪儿叙呀?” “关帝庙,对关公你叫他老爷,我也叫老爷!咱不是外人,是姨表亲!” 她正跟伙计扯,二掌柜出来了,一看,全不认识,也道:“各位是……” 仍是阿秀答话,道:“我跟你们这伙计是姨表亲,由南昌来,顺带看看他,也走累了,想在他这儿歇歇脚,喝喝水,扰他顿饭吃吃,没想惊动了你大掌柜!” 二掌柜一听,忙道:“二愣子,你亲戚来了,怎不快让后面客厅待茶,还愣个啥劲!” “二掌柜,我不认识他们!” “那她怎么说是你亲戚呢?” “我也问过她怎么叙!” “怎么叙?” “她说关帝庙,我称老爷,她也称老爷。” “啊……这……” 老偷儿看这徒孙女闹得差不多了,笑道:“掌柜的,你去叫谢顺来见我!” “您认识我们掌柜的?” “你不是门里的吧?” “什么门?” “你叫谢顺来了不就知道了么!” 二掌柜的还想再问,别看二愣子平时傻乎乎的,这时倒机伶,把掌柜的请来了! 谢顺一到,见了老偷儿行下了大礼! 二掌柜站在旁边直发愣! 谢顺道:“弟子参见恩师!” “起来吧!” 谢顺起来,恭身肃立道:“二弟过来,见过我师父!” 二掌柜这才知道,他是结拜大哥的师父,忙给老偷儿磕头道:“晚辈不知道是老爷子来了,恕罪恕罪!” “快起来,快起来,我可不敢当!”他接着道:“阿顺,我给你引见几位高人前辈!”一指老渔翁道:“钓鳌叟余老前辈!” 谢顺忙行了大礼。 老渔翁道:“少侠少礼!” 老偷儿又一指酒丐道:“丐帮武帮主!” 仍跟南昌一样,武帮主以常礼相见。 然后介绍岛主闻玉龙,仍以平辈礼相见。 最后谢顺对时玉镯道:“师妹长大了,也文静多啦!” 时玉镯道:“七哥,我几年没骂你,讨骂呀!” 这一来,大伙哈哈大笑,气氛轻松多啦。 谢顺转头对程秀玉道:“表妹好!” 程秀玉一愣道:“七叔,我怎么成你表妹啦?” “老爷庙叙的呀!” 大伙又哄堂大笑! 谢顺又道:“你怎么改了女装?” “七叔,我认祖归宗了,现在叫程秀玉。” “你认祖归宗啦!恭喜、恭喜,不过……” “七叔,不过什么?” “想起你爹娘,我就心痛,当时敌势太强,我同师父都插不上手,最后只救了你一个,托大师兄抚养!门里武功平平,没法子帮你报仇!”说着泪眼模糊。 “七叔不必如此,我如今蒙余爷爷收在身边,点拨武功,他是如今武林泰斗,想来不出几年,我定能大仇得报,更何况玉哥哥正传我‘玄元内功’心法呢!” “这么说七叔恭喜你啦!” “谢啦!嘻嘻!” 小慧过来自我推荐道:“我叫王子丹八哥,也叫你七哥吧!” “小妹妹是……” 时玉镯忙代答道:“她是余老前辈的乖孙女小慧!” 二掌柜看大伙站在门口,忙道:“请各位客房坐吧!” 大伙这才到了内院大厅。 好嘛!这大厅可真够气派,五间厅房整个打通!一切几案桌椅,全是花梨紫檀的,而且案子上的摆设,更是秦砖、汉瓦,上了谱的古董玩具! 乖乖,光这客厅就得花上几万两白花花银子! 老偷儿道:“老七呀!你以前这分舵不是这样的,同时这也有违门规呀!” 得!一上来官腔就捺上了! 谢顺含笑回道:“恩师,您以为这是门里的?其实全是二弟的家私。” “噢!你把人家的搬来充壳子啊!” “才不呢!是二弟存咱们这儿的。” “你结拜了个二弟,我怎么不知道?” “弟子与二弟结拜,是钱庄开业之后的事,还不到半年,你当然不知道!” “怎么回事?” “分舵奉大师兄之命,兼营岛上南兴钱庄之后,忽然长沙发生了一场大火,他家本来也是开钱庄的,这把火波及了他家,恰巧我有事,带了几个兄弟路过遇上了,救了他,也抢救了这些古玩出来。他的家人全毁了,就剩了他,因他是钱庄少东,对钱庄比我懂得多,我把他留下了,同时结为兄弟!”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门里头怎么会出了空子!(空子乃非江湖人之意)” “恩师这趟来长沙……” “一者我陪岛主视察视察南兴钱庄的业绩,再者想在你这儿待些日子,好叫岛主尽快把‘玄元神功’传给她们。以便利余老前辈传授绝学给秀儿,好叫她早日报仇雪恨。” “那弟子先叫他们给您几位安排住处。” 二掌柜道:“大哥,这事由我去办,你陪师父吧!” “也好!你替我办吧!” 老偷儿道:“老七,你有这位行家二弟帮着,业绩该比他们几家强吧!” “差不多啦,长沙虽是湖南省会,民丰物阜,可是扬州是全国三大古市,又是食盐集散地,鱼米之乡,我这里恐怕比不上大师哥那儿,不过比其他师兄弟可能好点,您的看法如何呢?” “我们还不知你的实际情形,但看你们这儿气派,比他们强得多!” “湖南是米仓,民间财厚,生意好作点!” 二掌柜真能干,不但他们的住处安顿好了,而且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筵。 席间闲聊,闻玉龙道:“七哥,钱庄经营上有啥困难么?” “岛主,困难倒是没有,不过最近长沙附近倒闭了好几家镖行,客户要求金钱外运,很不方便!” 除酒丐外,大伙全惊讶出声:“有这种事?” 老渔翁见老化子毫无惊异之态,道:“武帮主,这事莫非你已经知道了?” “老前辈,不错,咱们由岛上来,一上岸我就知道了,因为我想中原镖局子关门与咱们岛无关,所以我就没提出来让大伙知道。” 老偷儿问道:“武老兄,怎么无关?” “时兄,请想想,咱们岛在东南海域,所谓山高皇帝远,中原发生的事,关咱们屁事呀!” 老渔翁道:“武帮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咱们那岛是世外桃源,可是岛再好也只是个孤岛哇,咱不能不跟大陆联系,不能不与内地发生关系呀!除了岛上生产的,还有许多得靠大陆进口呢!咱不但岛上扎根,而且内陆也得要建立基础,像时老弟的扯旗门在内陆开钱庄,那就是开展事业!” 酒丐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受教,大陆镖局关闭,不只长沙一地,而且南七北六十三省镖行有五成以上都歇了业。” “你知道为啥么?” “一者各山头盗贼蜂起,再者苛捐杂税过多。” 老渔翁对闻玉龙道:“少侠,这正是咱们向内陆开展的好时机。” “老前辈,开镖局子那得高手镖师才行啊!” “少侠,这你就不懂了,镖局在江湖走镖,那是要三分艺业,七分交情!” “老前辈,咱们这些人您的艺业最高,可是咱们也就只有这几个人哪!镖局最多只能开一家呀!” “少侠,你错了,咱们这些人只是镖局子的后盾,用不着我们走镖。” “老前辈,那叫谁走镖?” “岛上的百夫长和一级武士,百夫长咱们都看过,武艺不差,足可抵得上他们镖局的镖头,一级武士足可以当镖师!” “老前辈,那岛上防卫怎么办?” “他们在内陆开镖局子,跟扯旗门内陆分舵和丐帮分舵,那不都是我们的触角么?官家对岛上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咱们早知道了,可以把他们全调回去呀!同时他们出来经营镖局子,岛上的百夫长出了缺,由上次比赛那些落选中再挑呀!” “一切事,老前辈作主吧!” “好!你通知岛上,由副岛主抽调十五个百夫长七十五个任长,准备到大陆成立镖局子,遗缺由他甄选补充!” “老前辈,那镖师有了,趟子手呢?” “这好办,找武帮主就行了!” 武帮主笑道:“老前辈,您真关照丐帮,他们平常叫‘老爷太太,叫惯了,嗓门大,喊起镖趟子来,准比老趟子手还强!” “武老弟说笑了,我知道你们丐帮弟子,人人忠义,而且三袋以上弟子,个个武功不凡,叫他们当趟子手,那真是委屈了他们!” “老爷子,别往他们脸上贴金啦!您要多少人,包我身上啦!” “咱们暂时照十五个镖局子算,打杂的伙计,趟子手全由你们丐帮包啦!” “老爷子放心吧,没问题!” 再说三个丫头没事干,闲不住了,时玉镯非要七师哥带她们逛长沙市不可! 长沙名胜古迹颇多,谢顺只好陪她(他)们到处游历。 长沙最大风景区,是衡山七十二峰最后一峰——岳麓山。 岳麓山同时也是文化区之一,有座岳麓书院(相当于如今的大学)。 长沙文风鼎盛,汉青年才俊贾谊被谪长沙,领导文坛,文风为之大盛,而岳麓书院更是宋太祖开宝九年由郡守朱洞所创。宋代理学大家,张税、朱熹都曾在此讲学,院中至今尚存有朱熹亲书“忠、孝、节、廉”四字。院方规模宏伟而完备,而大门又极为古朴,门前有一联曰:“惟楚有才,于斯为盛!”口气之大,一见可知。 岳麓书院与白鹿书院,应天书院、嵩阳书院,共称之为我国四大书院。 他们游了岳麓书院,看到先人的遗泽,以及学子们孜孜向学,不由使闻玉龙起了兴学念头。 他道:“老前辈,咱们岛上,能不能也办个书院?” 老渔翁道:“好哇!你这么一来,那可是泽及群黎啦,老书篓子,本来就满腹经纶。而且不是读死书,泥古不化之辈,不过你要在岛上办个像样的书院,还得在内陆多礼聘些有真才实学的大儒才行!” “老前辈,哪儿去请?” “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你该知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这句话,我相信不难求到!” 翌日。 他们又去游天心阁。 天心阁,建在长沙城垣上,登阁遥望,苍霭之岳麓山,浩荡之湘江,悉收眼底! 昔时湘中文人墨客,多在重九之日登临赋诗。阁中有联云:“四面云山都到眼,万家灯火最关心!”对这儿的风景描绘,最为贴切! 离这儿不远处,有座定王台! 小丫头慧儿问道:“谢大哥,这儿为啥叫定王台?天下是他定的么?” “哈哈哈哈,小妹妹,天下怎么会是他定的呢?” “我在岛上听北京大书韩说书,说唐时,有个薛仁贵,一箭定天山!” “那是唐王征东,打高丽呀!而这定王台,是汉皇子定王,思念他后宫的母亲,登台望母之处!” 好!这登台观母,又钩起了程秀玉的心事,不觉眼泪巴达、巴达的往下落。 老渔翁看她这情形,忙岔开道:“好了,谢老弟,咱们到别处去逛逛吧!” 他们大伙又跑去看大桔子树。 桔子洲,乃湘江中由泥沙冲积成的长岛,南端桔子洲头,风景秀丽,春天时,柳绿花香,江涛滚滚,整个桔子洲,种满了桔子树。 可惜他们现在来得不是时候,正是冬天,别说树上蝉鸣了,连树叶子也不见一片,所有的树,全成了秃枝。 洲头有石亭三个,以石廊相连,中间一个双层石亭,布满石刻,颇具特色。洲头以石建成圆形,中有大桔子树一棵,旁以矮石栅围绕,就是所谓的“大桔子树”。 游人站在桔子洲头,看湘江之水滚滚而来,也令人心情随之澎湃起伏也! 他们就这样,白天游风景名胜,夜间由闻玉龙指导三个丫头苦练玄功,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月! 谁知,这三个丫头学习玄功的进境,竟一日千里,大出闻玉龙的意外,预计最快也要三个月才能学会的“玄元神功”,她们三个居然一个月就学成了,闻玉龙立即把这喜讯告诉了大家! 老渔翁还不信,亲自试了试,她们三个果然有了大成,不但内力大增,无形中,武功也大进! 就拿程秀玉说吧!她那把短刀(摇山动)目前耍起来,已可以泼水不入啦!老渔翁大喜过望,对小孙女慧儿道: “小慧,由今天起,你把所练的蝴蝶鸳鸯刀,一招一式的教给程姐姐同时姐姐,等她们俩练会了,我再指点别的功夫!” 这一来,不但程秀玉大喜,就连时玉镯也喜出望外,因为老渔翁以前并没答应指点她武功,师侄女为报家仇,老渔翁答应点拨点拨,没想到自己竟搭了师侄女的便车,真是天外飞来的喜讯! 再说杭州府,东、西两厂的人,在杭发赌场吃了瘪之后,当时没敢再找闻玉龙他们讨回公道,可是等他们离开杭州之后,才找上了吴霄! 可是吴霄告诉他们是渔、樵、耕、读四友中的老大钓鳌叟与盗中盗南海一蛟龙时,傻了眼,又知道吴霄在杭州也是人物中的人物,平素也有个交往,杭发赌场所有的损失他认赔,这案子也就算了。 可是两厂死了位二档头,不得不往上报,只得以钓鳌叟与盗中盗联合在杭州闹事,打死了东厂二档头,番子轻重伤了二十几个,画了图形,以八百里的快递文书,报列京里。 两厂一看,这还得了,杀官如同造反,除了通令东、西两厂所有天下黑衙门暗中查缉外,还报到了刑部,画影图形,天下缉拿乱党。 这天公文到了长沙,到处张贴! 谢顺得了这消息,马上向老偷儿报告道:“恩师,不得了,杭州的事发了!” 老偷儿沉着,道:“别紧张,什么事,慢慢说!” “师父,是这样的,画像上有四位,是余老前辈、岛主、师妹同余姑娘!悬赏缉拿,不论死活!” 老偷儿正想往下问,老渔翁插口了,道:“悬赏缉拿,赏多少?” “老前辈,榜文上说,不论死活,每名赏纹银一千两!” “不少!快要死的老头子,居然值一千两!”说完哈哈大笑。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咱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笑道:“凉拌!” 大伙一听,虽然在紧张的气氛中,居然都哈哈大笑! 老渔翁慎重道:“目前趁他们还没发现咱们的时候,咱们赶紧溜,别给谢老弟这南兴钱庄惹麻烦!我们走了,他们要发现找上门来,就用杭州分舵吴霄那套办法,对付他们。” 老偷儿问道:“老七,你跟地方官面以及东西两厂黑衙门熟么?” “恩师放心吧!熟!熟得不得了,官府的钱,私人的钱,全存在咱们柜上呢!您说能不熟么!” “那好,必要的时候,花几个,你要知道,俗话说得好,花钱消灾!以后不但南兴要经营下去,而且开镖局子,还要你们与地方上建立关系呢!” “师父,放心吧,这事我会办。” 老渔翁他们这帮人走了,好在没人发觉。 在路上,老渔翁道:“咱们今后,万一要是被官人发觉,下手不可太辣,要知道,官差、官差,身不由己,尤其她们三个丫头,目前功力大增,找他们试试手倒可以,可不能下手太狠、太辣。” 众人同声应:“是!” 他们安步当车,不知不觉到了衡阳。 按说衡阳也有丐帮分舵,也有扯旗门分舵改的南兴钱庄分号,他们统统没去。无他,怕给他们惹上麻烦。 他们住在了衡阳最大的客栈——留仙居。 这家留仙居,不但是客栈,而且带饭店。 这一来,他们可方便多了,不过她们几个丫头,全是江浙一带长大的,喜吃甜而怕吃辣,没想到湘菜,都有辣椒,这下可苦了她们啦! 头一天到衡阳已经晚了,他们很早就歇了。 翌日一早,大伙去游衡阳。 衡阳,为三国时吴置,晋改衡山,衡阳之名始于隋。衡阳地当湘、蒸二水合流处,为粤、桂二省要冲,湘南第一大城。 衡阳附近名胜古迹甚多,在蒸水入湘江处,建有合江亭一座,亭祀唐朝古文大家韩愈,其上为仰高阁,刻有韩愈题合江亭诗,由张南轩所书,极为有名,游人都来此拓摹。 又朱陵洞有宋朱熹、明湛若水等名士所题之刻石。 除此之外,城中尚有“嵩阳(石鼓)书院”最负盛名,与长沙之岳麓,以及白鹿、应天等为中国四大书院。 衡山,有七十二峰,其中有四峰在衡阳境内,名目“峋嵝”、“会善”、“白石”和“回雁”。其中“峋蝼”为衡阳主峰之一,山上有神禹碑,相传为禹王治水时所书刻,其字非篆体,亦非蝌蚪文,十分奇特,韩愈有诗咏道: 峋嵝山尖神禹碑,字青石赤形莫奇。事严迹秘鬼草窥,道人独上偶见之。千搜万索何所有?森林绿树猿猱悲。 衡阳境内衡山四峰之中,又以回雁峰最称秀雅,故最为词人墨客所赏识,并赞叹不已。 峰下有雁峰寺,附近风景特幽,且古塔凌云,商标一方,景致极美,世俗相传,雁飞至此不过,遇春而回! 诗人常因此故,年年吟咏不绝,像杜少陵的归雁诗有云: 万里衡阳雁,今年又回归! 秦少游也有词道: 衡阳犹有雁传书,郴阳和雁兴。 范成大骖鸾录亦云: 阳鸟不过衡山,至此而返! 由上面几段诗词,可见“回雁峰”其来有自。 再说老渔翁他们,在衡山游历了一整天,晚上回店,老偷儿忽然发觉有异。 怎么啦? 他发现客栈四周,好像埋伏了很多人,立即通知了大家。 老渔翁2斤了之后,立即运起神功,以耳代目,在附近一搜索,“嗯”了一声道:“是有人,八成为我们来的!”转头对闻玉龙道: “少侠,他们八成冲我们来的,我们的家伙全带在身上,而你那乘手的家伙,还在店中呢,怎么办?” “老前辈,这好办,抓个活人当金档刘用!” “不妥!不妥,咱们万不得已出手时,最好别再伤命!” “那咱也不能等着他们抓呀!” “少侠,我看这样吧,擒贼擒王,你瞧准机会,把他们带队的俘到手上,逼他们撤退吧!” “是!老前辈,咱就这么干!” 大伙商定之后,大摇大摆回店。 这时就见由暗角里,出来四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老渔翁带笑道:“各位拦在路中央,阻住在下等去路,有事么?” 大汉之中一个就说了:“老兔崽子,反穿皮袄装羊,你们的事犯了!” “我们啥事犯了?” “杀官造反!” “啊呀!我的妈呀!这顶大帽子可真不小,你居然指我们杀官造反?这可不能信口开河呀!那要灭门的呀!” “老兔崽子,你别装蒜,早早束手就缚,随爷们到衙门归案!” “你们是哪个大衙门来的?” “这你用不着管,反正跟我们去就行了!” “光凭你一张嘴说,那不行,你们要是土匪打闷棍的,跟你们去,那不上了贼船了么?” 另外一个道:“告诉你们也不要紧,咱们是东西两厂的!” 老渔翁道:“哎哟喂!这两个黑衙门,更不能去!” “为什么?” “你们这两个黑衙门,有理、无理,有进无出,谁敢去!” “你不去?哈哈!抓也把你们抓去!” “抓我们去?” “不错!” “嘿嘿嘿嘿,你们也不问问自己,有这本事么?” 两厂发话的这位,看看这群人,除闻玉龙算个壮汉之外,不是糟老头子,就是丫头,心说:“抓你们比抓鸡还简单!”于是下令道:“伙计们,给我抓!” 他们不知这些人的出身来历,反正二档头有令,就动手抓人!同时还有几个番子想在抓人的时候,吃吃豆腐,蹭蹭桃毛,一齐奔向了三个丫头! 时玉镯在杭州时,因功力不济,全靠闻玉龙保护,内心窝囊了好些日子,近月以来,玉哥哥传了内功心法,功力大进,这回可正是出气的时候了!抽出身边尺半长的短刀(摇山动),舞了个风雨不透! 本想吃豆腐的几个番子,不是骨断,就是筋折! 这时有人大叫道:“这朵玫瑰花有刺!” 老偷儿怕她手重伤命,忙叫道:“丫头,老前辈事先不是说了么,伤人可别伤命!” 时姑娘气嚷嚷道:“看这些下三滥,还敢不敢存下流念头!” 带班的这个二档头急啦,大吼道:“不论死活,给我剁,一个赏金二千两!” 一千两纹银诱惑人哪!他们番子,薪水比一般官兵高,月俸百两。可是千两纹银足够不吃不喝干半年多的。 于是兵刃纷纷出鞘,围拢上来。 老渔翁传音对丐帮帮主与老偷儿道:“你俩别牵进去,省得把丐帮与扯旗门牵进去!” 二人也传音应“是”! 老渔翁高声道:“武帮主与时门主请靠边站,这是我们南皇岛与东西两厂间的事,与你们俩无关,别溅一身血!” 二人也同声道:“这是你们南皇岛与官家之间的事,我们兄弟也不便插手!”双双退到了一边! 这时两厂带班的二档头一听,他们中居然有丐帮帮主,同扯旗的祖宗,吓出了一身冷汗,万幸他们没插手! 于是大声道:“我们是奉命捉拿钦犯,与丐帮和扯旗门无关,二位最好别插手,以免惹火烧身!” 酒丐已大声道:“官大人只管放心,我丐帮同扯旗门,从不过问江湖是非恩怨,何况他们南皇岛与官家的事!” 他这话,听在岛主闻玉龙的耳中,颇不是味道,心说: “好哇,大酒篓,你们总舵全在岛上,今天我们同官家对垒,你们两个居然当面撇清!好,这场打闹完了之后,你们两个门派,非得给我滚出南皇岛不可!哼!小人!” 这时两厂诸人,与他们双双打了起来! 老渔翁见番子们全动了兵刃,就见他把手杖一拉,居然成了钓鱼杆,钓丝足有三丈,抡起来十丈方圆。 可是他老人家最仁慈,并没下狠着,番子们不是脸被扫了一下子,就是鼻子耳朵被勾了一下子,遂吓出一身冷汗,可是并没受伤。 程秀玉可不同了,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被两淮盐运使屠成所害,而屠成又内调锦衣卫都指挥使,她恨透了这批情治人员。见当面是两厂的番子,哪管老爷子的禁令“伤人不得伤命”的告诫?一轮猛攻,一下子就伤了四五个番子,不是折胳膊就是断腿,全是重伤害。 再看小慧姑娘,就比她高明多啦! 小慧从小跟爷爷长大,心最慈,她虽是被通缉的正犯,但并不恼,在众番子围攻下,游走其间,仍然轻轻松松,只在敌人脸上轻轻地划上一刀,或耳朵上削个耳垂下来,伤得不重,可全在脸上,让他们以后没脸见人! 闻玉龙更不同了,由于不齿酒丐同老偷儿的为人,赤手空拳,一路猛攻,竟让他赤手空拳地打碎了五个番子的头颅! 两厂带班的一看,此人神勇无敌,他赤手空拳,他们都不是对手,那他要有兵刃在手上还得了!也顾不得丢人了,一声呼哨,挟着尾巴跑了,街上空留着五个碎了脑袋的死尸,硬梆梆地躺在地上。 老渔翁过来埋怨道:“少侠,你下手太重了些吧!” “哼!咱们南皇岛不用别人帮忙,也不在乎这几个番子。” “哈哈哈哈!少侠,你误会啦!武帮主与时掌门是我传音叫他们撇清的。丐帮人人忠义,扯旗的从不开罪朋友,他们会临难退缩吗?那是我考虑扯旗门正在为岛上主持钱庄,丐帮是岛上的耳目,岂能让两厂发现他们与岛上有关?” 闻玉龙一听,忙向武帮主同时掌门一躬到地道:“二位前辈,恕在下一时莽撞,多有得罪,这厢赔礼了!” 二人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岛主少礼!” 老渔翁道:“这儿不能待了,连夜走吧!” 闻玉龙道:“老前辈,为什么?他们还敢来么?” “嘿嘿,傻小子,别看他们刚才跟丧家之犬一样,挟着尾巴跑了,等一下准调动兵马来围剿。” “就是他们调来千军万马又何惧哉?” “少侠好勇气,千军万马咱们固然不怕,不过他们要是用弓箭围攻,那可很讨厌!突围,那是必伤及许多无辜官兵啊!” “管他呢!谁叫他们吃粮拿俸!” “少侠,话不是这么说,朝廷的兵马与两厂一卫不同,平时操练,战时御辱,是国防军,咱们不该与他们作对。” “老前辈既这么说,那咱们只好走啦!” 大伙带上来时所带的东西,给了店钱,扬长而去。 在路上,老渔翁道:“咱们别沿大路走,省得遇上鹰犬麻烦。” 闻玉龙道:“那老前辈要怎么走?” “问要饭的!南七北六十三省再没比他熟的了!” 老化子道:“衡阳到桂林,只有五百里,咱们可以沿衡山山脊走。” 大伙一听只有五百里了,脚下一用力,两天就到了,何必还要爬山,全不同意。 老渔翁道:“咱们沿路走,须经五个县,难保不遇事故,所谓‘欲速则不达’,少侠,你难道不想早点找到打柴,好找令师母?” 经他这一说,大伙才不再有异议,进了山。 行行复行行,这天已到了桂林境地,大伙正在高兴中,发现了一个石洞,洞口有“白龙洞”三个石刻大字。 时玉镯道:“嗳!你们看,白龙洞,里面住的是白龙嗳!” 闻玉龙道:“时妹妹,什么人看见过真龙?里面不定住的什么东西呢!” “你不信,咱们进去看看嘛!” 老偷儿道:“丫头,不可以乱入洞窟!” 时玉镯不服道:“爹!怕什么,难道还会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成!” “很难说唷!千年古洞,无妖也有怪!” “嘿嘿,爹,就凭咱们这些人,别说没有妖怪,就是真有妖怪,也不怕!” 闻玉龙年轻气盛,也道:“时妹妹说得对,就是真有妖、有怪咱也不怕!” 老偷儿还想再拦,可是老渔翁说了: “看样子,拦你们是拦不住了,不过要探洞窟,可得多备火把,因为洞里头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都同意了,别人还有啥话说,只好多准备火把。 不一会大家就砍了好几大捆松枝,每人做了一捆火把,背在身上。 首先由闻玉龙同时玉镯各点了一枝火把,打前锋。 一进洞,发觉洞里好大好大,两只火把光度太弱,大家又每人点了一只,这一来洞内大放光明。 洞顶到处倒挂着石钟乳,在火把照射下,七彩夺目,照照四周,还有生物呢!洞壁阴湿处,长满了兰花草。 在一个罅缝中,有异香传出,人到近处,就感到神清气爽,头脑一清。 大伙过去一看,居然是一株兰花草上结了四个朱红的果子! 老渔翁经多见广,忽然惊喜道:“九叶兰实!” 小慧问道:“爷爷,什么是九叶兰实?” “丫头,那是在道书上记载的,芝兰生幽谷,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平常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百病不生,而练功的人吃了,能增五十年的功力!” 小慧天真,又问道:“爷爷,咱们一起七个人,只有四颗果子,谁吃?” 老渔翁这下作难了,为哈?因为他不知别人心意呀! 酒丐道:“别争,我说句公道话,我们三个老的,已经到了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贼程度了,再吃仙果,那是乌龟吃大米,糟蹋粮食,不如给四个小的吃了,增点功力,也好维持武林正义呀!” 老渔翁有孙女,老偷儿有女儿,当然同意啦! 于是四个小的,每人吃了一颗九叶兰实,因为她们三个刚学成了“玄元心法”,懂得运功调息,立即盘膝跌坐,调息运功! 闻玉龙,更不例外,也调息运功! 谁知,盏茶之后,情形大异,他们不但没有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反而全身颤抖,看来痛苦不堪! 初时还当药性发作,是应有的现象,可是又过了盏茶之后,四个人全哼出声来!老渔翁一看情形不对,忙用手一摸小慧,小丫头的身子跟火炭一样,烫的不得了!这才大惊,对老偷儿他们道:“不对!兰实有问题!” 老偷儿一听,用手一摸时玉镯,可不么,身子跟沸水一样,烫手! 这一来,三个人全乱了套! 最后还是酒丐想起来个办法,道:“老前辈,这儿已是桂林,您何不去找桂林樵夫黎老前辈,他可能有办法救这几个孩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不么,老樵子天天砍山,懂药性,于是这四个孩子,由老偷儿同酒丐看守,老渔翁赶紧去找桂林樵夫黎乐山! 桂林! 远在秦始皇时代,他为了经略安南,凿设了灵渠运河,使湘水,漓水相连,自此时起,桂林便成了政治军事重镇。值是使桂林驰名远近的,并不在它军政地位的重要,而是名在山水! 大家一提桂林,马上会想起“桂林山水甲天下”的名句。 桂林的山水,的确好,处处孤峰拔地,玉笋排空,苍翠千里,诡谲万状。 其峰锐上者,耸如笔,植如剑,其略有起伏者,或凭几以式,或端笋以谒,其岩壁下垂者,若倚画屏,若张锦幕,不一而足。 附近名胜风景甚多,如独秀峰、七星洞、月牙山、龙隐岩、风洞山、伏波山、象鼻山、斗鸡山等。 其景观犹如国画,山水之美,美不胜收! 老渔翁这时,一口气奔上了独秀峰顶,在山顶亭子附近,找到了老樵子的三间茅屋。 老渔翁孝远就喊道:“砍柴的,我老人家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 他空喊了半天,也没人应声。怎么,不在家? 他推门进屋一看,可不么,三间草房,空洞洞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不但这桌子上的灰,足有铜钱厚,算算看,就凭这积尘,人离开最少也有一个月以上啦! 天!这可怎么办? 垂头丧气地下了山,在山脚下见有一家小酒馆,他于是一掀门帘进去了。 伙计一见客人上门,忙招呼道:“老先生,请上座,您想吃点什么?” 老渔翁尴尬道:“我不饿!” 不饿,上馆子来干什么,岂有此理! 伙计问道:“那您是……” “小二哥,我想打听个人!” “谁?” “就是住在山顶那个砍柴的!” “您问他呀?” “小二哥知道他在哪儿么?”老渔翁生起了一线希望。 店小二道:“那老家伙是怪人,家虽然在山顶上,可是一个月住不上三天!” “那平时他都干什么?” “那老樵夫啊?他没事腰中别把斧子,到处乱转,我们桂林、阳朔一带的山,他都跑遍了!附近几百里,到处都可以遇上他,你要想找他呀,那可就可遇不可求啦!” 好!老渔翁一听这话,差点晕了过去,又问道:“那他回家有没有固定日子?” “没准,有时十天八天回来一次,有时个把月回来一次,最长的一次足有半年!” “小二哥,他回家你怎么那么清楚?” “他一回来,必先在小店沽一大葫芦酒,第二天送一担柴来抵酒账!” “这回他走了多久了?” “月初走的,今天月底,整整二十八天了!” 他不在,老渔翁也不能等啊!只好到街上找药店坐堂先生吧!可是大伙一听病况,谁也不敢去诊治。 这一来,老渔翁别提多难过啦,没法子,她们死也得亲眼看着咽气呀!只有垂头丧气,一步步挪回来。 到了白龙洞的山脚下,几乎连上山的勇气都没了!一步三摇晃,举世老英雄,如今只不到一天,就老态龙钟了! 谁知,就在这一步三摇晃的时候,几乎与人撞个满怀,一惊之下,抬头一看,傻啦,喃喃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对方开口了:“大哥,你怎么啦,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啦?” “兄弟,真是你么?” 谁? 他在找谁!就是谁! 老樵子大声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老渔夫这下精神来了,一拉老樵子道:“兄弟,快跟我走,路上告诉你!” 老樵子被他牵着,跑得飞快j连喘带笑地问道:“老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渔翁一面牵着他跑,一面告诉了他小慧她们吃了九叶兰买后的情形。 老樵夫问道:“白龙洞我进去过不下百趟,怎么不知道有九叶兰实?” 老渔翁道:“我明明看见生在罅缝之中,长了四颗朱果,明明是道书上所写的一样,是九叶兰实!” 老樵夫嗳呀了一声道:“可不得了,他们吃的不是兰实,八成是淫果!” “什么淫果?” “咳!老哥哥你不知道,那白龙洞相传几百年前住了一对巨蟒,据说有上千年的道行,两蟒交媾所遗精液,若滴在兰花草上,百年之后可得淫果,凡人误食,若不立即男女交合,就得血管爆裂而亡!” 老渔翁一听,叫了声“嗳呀!”拉着老樵夫跑得更快,眨眼进了白龙洞。 洞中老偷儿同武帮主,守着四个孩子,左等老渔翁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这四个孩子就要咽气,直急得搓手,这一见老渔翁同老樵子来了,全迎了上来! 老樵子道:“二位先别慌,等我瞧瞧这几个孩子!” 他上前去摸了摸四个人的胸口,还好,然后身子跟火炭一样,但心脏还在跳动!转头问老渔翁道:“老哥哥,你先告诉我,他们四个有没有血缘关系?” 三个人同时惊问道:“血缘关系?” “对!血缘关系!好像兄妹啦,叔侄啦!” 老渔翁道:“没有!小慧你认得,时姑娘是老偷儿的独生女,程秀玉更八杆子打不着,她是淮帮帮主程仁的女儿,至于闻少侠,是玄天教主闻啸天的义子,真实身份八成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 这老偷儿同武帮主才知道岛主的真实身份! 老樵子道:“这就好办了!” 老渔翁问道:“怎么好办了?” “你同老偷儿同时得这么个女婿,也不辱没了!” “你是说他们得成亲?” “对!他们四个,除非立即成亲,否则就得收尸!” 老渔翁在想,自己孙女小慧,年龄虽然小了点,平常对这玉哥哥亲近得不得了,又何况大明皇律女子十三岁就可嫁人,何况丫头已十五了,便宜了他吧! 老偷儿也在想,平常女儿就腻着玉哥哥,两人早已有情,本就怕他瞧不起扯旗门的人,如今错中错,就叫他们花田错至于徒孙程秀玉,本是孤女,也顾不了什么辈份啦,救人要紧,反正又不是血亲,于是对老渔翁道:“老前辈,我看只有成全他们了!” “好吧!成全他们吧,不然全得死!”转头问老樵子道: “老二,该怎么办,由你来吧! “老哥哥你说得真好笑,这事怎么能由我来?” “那该怎么办?” “现在他们四个,已神志不清,我们四个每人输点功力给他们,先叫他们清醒,你同老偷儿告诉丫头,叫她们马上在洞里成亲,咱们得全退出洞外,在外面护法!” 酒丐笑道:“他们在洞里打炮,我们还要在洞外站岗!” 老樵子道:“臭要饭的,胡说什么,这叫救人!” 老要饭的,头一个把闻玉龙扶正,在背后输功! 老偷儿给自己女儿输功。 老渔翁给孙女输功。 老樵夫只好给孤女程秀玉输了! 当他们一清醒之后,老渔翁立即叫他们四个人马上成婚,说完,同老樵子等四个老的,立即退出洞外。 再说闻玉龙他们四个,误食毒果之后,为什么没有性的强烈需求呢?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强烈的性需求,而是因为大家受礼教熏陶这么多年,都有宁可一死不能失贞的理念,以至欲火内焚,达于晕迷! 后经过对他们体内输功,这才清醒了过来!后来老渔翁 宣布她们三个丫头三归一,这才解除了他们心中的礼教藩篱。 这一来,闻玉龙可就得其所哉啦! 他首先剥掉三女的衣服,自己也脱了个精光。 这时白龙洞里,成了天体营啦! 虽说洞内黑,可是他们已经待了一整天,目光已能适应,更何况满洞的石钟乳,在火把的反射下,把她们三个的玉体,照了个纤毫毕现! 这时闻玉龙因受淫果毒性煎熬,也顾不得欣赏这个体美了,立即提枪上阵。 四个人云收雨散之后,赶紧处理善后,最后四人全都盘膝跌坐,运功调息。 你别看早晨他们吃了淫果,几乎送命,这一阴阳合,不但对四又身体毫无损害,而且功力大进,火把不知熄了多久啦,四个人均能在暗中视物如同白昼! 四人又整理了一下,才出去见四位老人家。 闻玉龙走在前面,三个老婆后面紧跟,一出洞口,哇!已经到了子夜啦! 老樵子问道:“你们都好啦?” 他就这么句话不要紧,可羞得四个满脸通红! 老渔翁道:“这是天意,也是你们的缘分,从今后玉龙要好好照顾你这几个妻子,你们几个也要好好地伺候你们的老公!” 他说完,四个老的哈哈大笑。 可是四个小的,臊得头全垂到胸脯子上。 翌日,他们离了白龙洞,到桂林独秀峰,老樵子的家中。 老樵子这下可忙了! 忙啥? 府上来了这么多人,总不能不管饭吧! 好!他把多年陈粮全搬出来了!可是请谁来帮忙做呢?不错,他们这群人中,是有三位姑娘家,但是她们昨天才成婚,人家新嫁娘,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识姑食性,先遣小姑尝,那也得三天哪!她们成婚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呢! 话又说回来了,别说十二个时辰,她们就是结了十二天,做饭的事也帮不了忙! 为啥子事,做饭帮不了忙,难道她们平日就没做过饭?不错!这下子还真叫你说着啦! 小慧跟爷爷,从小长江水面上长大的,别看他们是渔家人,可是每餐全是吃馆子!老渔翁提几条大鱼,往馆子一放,不但有吃有喝,临走还得拿几纹! 至于时玉镯,是扯旗的掌门的闺女,门中自有厨师,用不着大小姐下厨房,当然也没做过饭! 程秀玉从小就被义父贺古寒当男孩子养,哪儿用得着她下厨房! 这些客人中唯一能帮点忙的,只有老要饭的,他能干什么? 干什么?要饭的叫化鸡,乃天下一绝呀! 饭菜好了,饭是蒸黄精,菜是四盘四碗,有长白老参炖、风鸡、枸杞子红烧醉黄鳝、松子叫化鸡、芙蓉肉桂炖干贝、黄闷栗子鸽、炖三鞭、海马烩海参、马肉米粉。 酒?这群人到一起,哪能没酒,可是昨天老渔翁来找他 的时候,听山脚小店说他全在那儿买酒,小店能有啥好酒? 可是现在桌子上摆的几坛,居然是全国的名酒大集合! 老渔翁不解地问道:“老二,你这酒,哪儿变出来的?” “大哥,这是我多年压箱子底的玩艺,这么多好朋友莅临,我蘸不把掏心窝子的东西献出来么?” 老偷儿道:“前辈厚赐,晚辈等实不敢当!” 老要饭的,乐啦,他没客气,在那儿品酒呢! “嘻嘻!好,老酒鬼跑遍了全国,今儿个名酒大集合!嗯!这是贵州茅台!”他喝了一口,道:“真纯!” 又把另一坛倒了一碗,尝了一口道:“好!好!这是陈年花雕,最少有三十年啦!”他一个个地尝,不停地叫好,直到他尝完了,全是陈年名酒! 老樵子道:“喝!喝!大家喝,最好全坛子底朝天,别剩下。” 几个老的,酒菜吃喝得不亦乐乎! 可是四个小的,可不一样了,喝口酒,嫌淡,吃口菜,一滋牙,一皱眉,勉强下咽,后来小慧忍不住了道:“二爷爷!您这菜怎么全是苦的,还带着药味?” 大酒篓哈哈大笑道:“慧儿姑娘,你错了,黎老前辈这可是全为了你们哪!” 小慧听了一愣,道:“为了我们?” “你们昨天损失颇多,老前辈做的这叫药膳,光长白老参炖风鸡,那支老参,就足足有三百年的火候,益气通血,对你们大有补益!” 好!他这句话,臊红了四张脸! 老樵夫看这样子,解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这叫天缘巧合,何况还有我老人家这个大媒!” 他这那是解围,说得那四位,脸全埋在怀中了! 老渔翁说了:“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早就看出了你们几个,本来就有那么股子郎情妾意,现在岂不正合了你们的心意!快吃吧,别辜负了二爷爷对你们这番心意!” 这四位知道菜、饭是药膳,筷子同鸡啄食一样的抢着吃,不一刻就盘底朝天啦! 饭罢,老樵夫泡了一壶清茶,往茶杯一倒,立刻满室清香! 老渔翁问道:“二弟,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真正五夷茶!” “你哪儿弄来的?” “我这独秀峰顶不是有个小庙么?” “不错,不但有个小小庙,还有个大亭子呢!” “那位住持老和尚与五夷山的老和尚是师兄弟,每年他师弟都派人给他送几斤上好五夷茶来,我偷了点!” “这么说老和尚是高人?” “你想普通和尚能跟我这穷樵夫交往么?” 酒丐道:“老前辈能否引荐引荐,容晚辈们拜见老和尚?” “过些日子再说吧!” “为啥?” “他目前正在坐关,他这一坐关,最少三个月,不然我也不会天天在外跑,早陪他下棋啦!”接着问道:“你们这趟来是专门为游桂林么?” 老渔翁道:“我们还哪有时间游山玩水,昨天忙着救人,我只给你概略引见了一下,现在我再把玉龙的身世跟你详细、说说吧!” “他是谁?” “他是已故闻啸天的徒弟!” “啊!玄元教主,他不是失踪多年了么?” “不错,他是被人打伤之后,漂落南海孤岛的!” “这被打伤的事我听说过,是伤在僧尼二圣手里!” 闻玉龙这时插口道:“不!恩师不是伤在二圣手里!” 老渔翁奇怪问道:“不是伤在武林二圣之手,那还有谁伤得了你师父?” “先恩师临终时候告诉我,当年二圣率武林人士追杀恩师时,曾对恩师传音说‘武林人物,众口烁金,但并不一定是真象,我们出手,你装受伤,先找个地方潜修,我们再为你暗查真相’。但是后来却暗中中了一根五毒透骨针,坠落长江,万幸先恩师不会游泳,抱住了一只被冲散了的木排,以奄息之法,漂到了海外孤岛。” 老樵子一听,“噢”了一声道:“我听说当年武林盟主一家被杀,而且有好多女人被奸杀,正好你师父在现场,同时你师父成立了‘玄元教’后,生活放荡不羁,又与百花宫主打得火热,就这样使这奸杀案,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又因你师父武功高强,武林盟主奈何他不得,最后才请出了僧、尼二圣,把你师父打入黄河之中。”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您对先恩师的看法如何?” “算不上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更不是伪君子!” “您到底对先恩师怎么看?” “你师父该说是不合时宜的超人,但是我们哥四个对他倒很对胃口!” “怎么说?” “不管世俗舆论,率性而行,天真浪漫,傻得可爱,不然当年武林盟的奸杀案,也不会硬扣他头上啊!” “对先恩师这奸杀案,您信么?” “打死我也不信!” “晚辈今生今世,不但要找到师母与师兄姐,也要为先恩师平反冤案。” “好小子,有志气,砍柴的也卯上了!” 老渔翁道:“老二,我这趟来,就是找你打听百花宫主的下落,我们四个,只有你知道百花宫主的出身!” “我知道,她是云南少数民族的苜坡族出身,家住澜沧江边上。” “百花宫自闻啸天失踪,就由世上消失了,只有找你由根上追了。” “好!找百花宫主的事,有我,不过咱们急也不在一时,你们既然来到这山水秀甲天下的桂林,也该由我当向导,游上它几天,开开眼界。” 第七章 桂林山水甲天下 桂林! 它虽在人间,而它的美却是遗世独立,仿佛不在人间,而在仙境! 尽管它的山可以登临远眺! 尽管它的水可以泛舟揽照! 但是谁都永远抓不住真正的它! 它时而妩媚,时而娇佣! 它时而凝寂,时而奇骇! 再加上光影的变幻与云雾的妆点,于是它赢得了世人所有的倾心与爱恋,也赢了秀甲天下的美名! 桂林的美,是美在它是山水妆点成的城市! 它位于广西的东北部,漓江缓缓的流过它的城东! 桂林山水之美,除了山以外,就是漓江了! 桂林山水要没漓江,可就失色多了! 欣赏桂林山水,以泛舟漓江,最能领略其情趣! 为了游桂林山水,老樵夫寻来了一条大船,大伙上船后,由舟子操舟。 老樵夫道:“桂林山水最美的地方,在桂林与阳朔之间,两岸水色山光,分外迷人!有句诗说: 苍苍森八桂, 兹地在湘南, 江作青罗带, 山如碧玉簪。 由这首诗,你们就可以知它有多美了!” 小慧问道:“二爷爷,这儿为略叫‘桂林’?” 老渔翁笑道:“瞧你这孩子,问的多幼稚,地名么,还要问什么?” 老樵子道:“大哥,话不是这么说,任何地名都有它的来源,咱这桂林也不例外!” “好!你说,它为啥叫桂林?” “桂林名称的由来,说法很多,有的说枉林多灵山,福地峭壁,林立田野;也有人说,古代当地多玉桂树,多桂花。” 老化子说了:“得啦,别管为啥叫桂林啦,总之,这多年来它一直美得叫人心惊也!” 老樵夫道:“对!老化子,咱们这些人中,就你看过的地方多,能不能拿来跟其他名山胜水比一比?” “嗯,就凭我老要饭的走南闯北这些年,是到过不少地方,至于与其它地方比较么……” 老渔翁道:“武老弟,随便应付他两句不就行了么!” “好!我比比看!我到过三山五岳,五岳雄奇,可是不如桂林幽秀!老前辈您是长江钓鳌叟,三峡您熟,还是您说吧!” “好!我说,我感觉到三峡险峻,但可望而不可及,较之桂林,当然又不一样!” 老偷儿道:“咱刚游过西湖不久,但拿西湖来跟它比,我觉得西湖虽然滟潋,可是有水无山,而桂林则是山凭水起,水里起山,山光水色两相掩映,可算天下第一了!” 老樵夫这时作了结论,道:“你们说的全对,桂林山与水相衬相映,的确是它较别的地方来得美的最大原因,唐诗人袁才子说过‘来龙去脉绝无有,忽然一峰插南斗’就可以看出它的奇了!” 他们的船一直往下划,航入了桃花江! 这桃花江可与湖南的桃花江不同,湖南的桃花江是美人窝,可是这儿的桃花江倒是与陶渊明所写的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差不多,是世外桃源!看到它,仿佛回到遥远的过去,像那些唐宋诗人吟哦的梦境! 再转入漓江主流,木筏划过,穿行在水中的峰峦间,真如行云天际,一切总是慢悠悠的不急不缓。 小慧又叫了:“你们快来看!” 时姑娘道:“三丫头,看什么?” “大姐,前面有个大象在喝水!” 老樵夫笑了,道:“小丫头,那是象鼻山!” 这时程秀玉抬头一看道:“山上有个大石洞!”她说完,没来由的脸一红,跑到后舱去啦! 几个老的听了,想笑,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好拼命的摸胡子! 桂林! 山青、水秀、洞奇、石美! 小慧刚才所指的,就是七星岩的岩洞! 老樵夫道:“咱们上去看看吧,那就是桂林有名的七星岩,你们别瞧不起这个洞,里面大得不得了!” 时姑娘问道:“老前辈,一个山洞能有多大?” “多大?告诉你们,一万人住不满!” 大伙惊啊。出声。 程秀玉穿男装野惯了,有许多男孩子一样的动作,一伸脖子一瞪眼,还伸了伸舌头才道:“乖乖隆的咚!” 她这动作,引来一场哄笑。 反正她野惯了,满不在乎。 …… 他们舍舟登陆,直奔七星岩。 进了洞大伙才发现,这洞不但奇,而且美。 他们沿路往里看,老樵夫顺带指点,道:“七星岩号称第一洞天!你们看,这洞里比洞外,看起来是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伙全点头赞叹! 再往前走,一路曲折纵横,石钟乳与石笋交错。 有一处,两条大石笋从地崛起,而二笋之中又有一圈由隙缝中射入的一线光亮。 老樵夫问道:“你们看这像什么?” 大伙仔细瞧了半天,闻玉龙忽然道:“二龙抢珠!” 大伙也领悟了,全同意他的看法。 老樵夫道:“对!这正是二龙抢珠!” 往前走,来到一处,看到有个石笋,生得跟猴子一样,另一石笋开了花,在猴子顶上! 老樵子又问了:“这样啥?” 时姑娘抢着答:“猴子偷桃!” 对!她不让夫婿专美于前! 再往前走,他们看到岩壁上有一片,像石笋,又像浮雕,共有八处!小慧发现了,忙问道:“二爷爷,那是什么?” 老樵子反问道:“你看呢?” “我看是八仙过海!” “嘿!你真聪明,正是八仙过海!” 又往前走,忽见一株大石笋前又有一片小石笋! 程秀玉见一般高的姊姊同妹妹全猜对了,也想露一鼻子,用手指着道:“老前辈,那可是老僧讲经?” “程姑娘,那不叫和尚讲经,那叫渔翁撒网!” 好!她这鼻子没露好,弄一鼻子灰。 再往前走,看到跟刚才景象差不多。 老樵夫一指笑道:“这才是和尚,但不是讲经,是在洒袈裟!” 继续往后走,沿途老樵夫又介绍了象鼻升天、怒马扬头等奇景。 众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出口! 原来这七星岩,是由七个山头如北斗七星所组成的,故名七星岩。 他们一行,离开七星岩后,乘舟又逛了月牙山同龙影洞。这时天已黑了,好在他们全有一身绝世武功,大伙就在洞中打坐过夜。 翌日一早,又继续往下游历。 他们又游了龙影洞、龙隐岩、风洞山、伏波山、象鼻山、斗鸡山等,不知不觉已到阳朔县! 阳朔,乃桂林府治下的小县,其风景之美,较桂林尤有过之!故人常云: 桂林山水甲天下, 阳朔山水甲桂林! 大伙到阳朔之后,全都饿了。 老樵夫道:“各位全饿了,可是阳朔是个小县,民风淳朴,没什么像样的饭馆,对不起各位,只好请你们吃路边摊了!” 小慧天真道:“二爷爷,路边摊最好,我就喜欢同爷爷吃路边摊,各有各的特色,真正原味,比大馆子的菜,好吃多啦,两个小菜一壶酒,真美唔!” “好!你既是这么说,咱到小吃街去吧!” 他们到了阳朔小吃街! 这条街,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吃街,满街都是小吃摊子!他们找了个比较大的摊子,八个人挤了一大桌子! 这摊子卖啥? 原来这个小摊就是名扬四海的阳朔小吃“马肉米粉”!你别看他这摊子小,一天卖上一两千碗,那是稀松平常呢! 老樵夫,这儿的人全认得,掌柜的忙过来招呼道:“老大爷陪朋友来观景啊?” “可不是,走路走饿了,特来打扰你!” “哪的话,老大爷,我们想请还请不到呢!”他说完没等客人点菜,就送上了八碗马肉米粉,一大盘马血,一大盘马板肠。 大伙一看,那盘马血是白的! 小慧又问了:“二爷爷,那血怎么是白的?” “那是人家祖传秘方,能使红血变白!”接着他又道:“快吃吧,冷了就不鲜了,大伙尝尝,比昨天我那盘马肉米粉如何?” 闻玉龙吃了一口,惊道:“老前辈,晚辈说实话,您可别过意!” 老樵夫道:“你师父是个纯真率性的人,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问你们比我做的怎么样,直说不就行了么!” “是!晚辈知道,晚辈实说,比您好得不知多少吨!” “怎么好法?” “麻、辣、热、香!还没腥味!” “哈哈哈哈,他这马肉米粉,卖了几百年了,祖辈相传多少代了,我怎么能跟他比!” 他们正说着,老板送上一个大瓦盆,还带个炭火炉,噢!原来是火锅,他不卖火锅,还是由别的摊子上取来的呢! 火锅往桌子上一放,酒丐就闻出来了——是狗肉! 时姑娘见盆子里的肉黑糊糊的,问道:“老前辈,这是什么肉?” 老樵夫笑道:“地羊!” 时姑娘尝了一块,还真香,于是你一筷子,她一箸子的,不一会就盆底朝天了! 老化子笑问道:“前辈,阳朔这地方,为啥管狗肉叫地羊肉?” “别说阳朔,全广西狗肉全叫地羊,你没听人说么,挂羊头卖狗肉!” 他们四个年青人,本来不吃狗肉的,可是这地羊肉真香,从此全开了戒! 为了早日找到闻玉龙的师母——百花宫主,老樵子连独秀峰那个窝都没再回去,由阳朔带着众人,直放柳州! 柳州,为广西交通中心,四通八达,为兵家必争之要地! 柳州也有许多风景区可资观赏,.但游过桂林、阳朔,则全天下的山水美景,也就淡然无味了! 不过柳州有一大特产。 啥? 阴沉木的大大棺材! 小慧奇怪地问了:“二爷爷,柳州什么不好出产,专产装死人的填材!” 老樵子笑道:“小丫头,你没听说么,生在扬州,长在杭州,吃在广州,死在柳州啊?” “二爷爷,生在扬州有啥好处?” “程姑娘生在扬州,你跟她比比,她准比你皮白肉嫩!” 小丫头还真信,忙跑去与二姐比皮肤,臊得程姑娘躲在了夫婿身后! 闻玉龙忙拦住小丫头道:“慧妹妹别比啦,那是二爷爷逗你玩的!” 小丫头又问道:“二爷爷,那长在杭州呢?” “笨丫头,风景好哇,拉洋片的不是说么,西湖美景八大篇,有法国人的跳舞,美国人的踢球,日本人的洗澡么!” “去!二爷爷乱盖,那吃在广州呢?” “吃在广州可就讲究多了,不但有广式大餐,他们连猴脑、鸭爪全吃,而且猫、老鼠、蛇全吃吨!” “猫、蛇能吃?” “好也!大菜也,那叫‘龙虎斗’贵得很呢!” “那死在柳州不用说,棺材大喽!” “当然啦,可以在棺材里头翻筋斗呢!” 啊!死人翻跟斗?逗得哄堂大笑! …… 在柳州他们除吃饭打尖之外,根本没停下,一直往下走,直扑贵阳! 谁知,刚过惠水县,就见由贵阳方面来了一骑骏马,骏马归骏马,远处看,马上好像没有骑士! 小慧这时本事来了,忙取出怀中的千里眼,拉开一看哪!哇!那骑士整个人伏在鞍子上,看样子八成死啦!她忙把这支千里眼交给夫婿道:“玉哥哥你看,马背上那人,是死的是活的?” 闻玉龙接过这支千里眼,仔细观察了半天,道:“看样子,这骑士八成受了重伤!” 正说的时候,那骑士由马上滑了下来,摔在了地上,那马也立刻停了下来,不住仰头摇尾,长嘶不已。 老偷儿手上虽没望远镜,可是从经验判断,已可断定那骑士受了重伤,忙道:“咱们快过去瞧瞧,这人伤得可能不轻!” 大伙听了,如飞也似的赶到了现场!一看这人,约莫三十多岁,白脸无须,一身武士装扮,可是早已破烂,满身是血! 酒丐忙“咿”了一声,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老偷儿问道:“谁?” “云霄剑客,古寒星?” 老渔翁道:“听说他的武功很高,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说完,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胸口,道:“心还在跳!”接着检查他的外伤,到处伤痕累累,起码也是被七八种不同兵刃所伤,忙对老樵夫道:“老二,我那五颗太还丹全救了他们的小秃驴,你那五颗还有剩的么?” “我的五颗还没动,他需要几颗?”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个锦囊。 “少林大还丹,一颗足以生死人而肉白骨了,还要几颗!” 老樵夫递了一颗给他。 老渔翁又道:“少侠,麻烦你到村子里讨碗水来吧!” 水很快取来了。 老渔翁把大还丹的蜡封捏开,就凭这股子清香劲,身受重伤的云霄剑客,居然清醒了过来。 老渔翁把药丸掰成两半,道:“小子算你走运,快吃下去!” 云霄剑客药一入口,没等咽,药就化作清流,顺喉而下!他知药是仙丹,忙盘膝跌坐,运功调息了一周天,这才起立向众人叩谢。 老渔翁道:“好啦、好啦,小子别当磕头虫啦!” 他起来之后,忽然见到了老化子,忙道:“原来是武帮主等人,救了在下!” 老渔翁道:“小子,你的外伤还没好呢,我先给你治伤,好了再叙家常,快把衣服脱了!” 好在贵州冬天不冷,要在东北脱光了岂不冻成冰棍! 他先脱了上衣,老渔翁把另半丸大还丹融于水中,然后用药水替他涂抹伤口。 灵丹,就是灵丹,凡涂过的伤口,立即收口结疤! 不一刻,上身涂完了,他穿上外衣,再涂下身,等全涂过了,这家伙又成了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了! 酒丐道:“古大侠,我来帮你引见几位高人!”用手一指老渔翁道:“长江钓鳌叟,余老前辈!” 古寒星就要行大礼。 老渔翁道:“你乃江湖大侠,怎么老学磕头虫!” 结果以常礼相见。 老化子一一介绍,他也一一见礼。 全见过了之后,老渔翁问道:“古大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老前辈,说来话长,我只能长话短说,我协助‘南胜镖局’九环刀伍老局主保一批皇镖军饷,没想到快到地头出了事。 劫镖的全是蒙面人,各个可算一流高手,我拚了七八个,可也身负重伤,要不是老前辈援手,早死了,可是各位救了我,我倒有个不情之请!” 老渔翁道:“你说吧!” “还望几位老前辈念在同是武林一脉,救救南胜镖局没死的人!” “他们在哪儿?” “就在前面两三里的小岗子上!” 老渔翁道:“救人如救火,大伙跟我走!”他说完,一纵身,如飞而逝! 大伙全追了下去。 好!这一来可就看出功夫深浅来啦! 老樵夫同闻玉龙,跑了个并肩,后面是小龙女余慧敏,再过来是老要饭的,时姑娘同程秀玉自从练了“玄元心法”后,功力大进,跑了个并肩,只有老偷儿殿后,云霄剑客伤还没全好,又不好意思骑马,只得陪着老偷儿殿后。 老渔翁头一个到了斗场,见倒了满地死尸,双方都有,老镖头那面还剩了四五名镖师同他父女还在撑,可是每个人身上全带了伤! 再看蒙面盗这面,还有十多个,虽然也有的带了伤,但是占足了优势! 这时就听带头的蒙面人冷声道:“姓伍的,你的靠山云霄剑客,刚才虽然伤了我们几个弟兄,但他伤得也差不多啦!虽然他逃出了三才四象阵,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挺尸呢,我看你还是乖乖地交出镖银,解散镖局,咱们也就不为己甚!” “当家的,你说的比唱的还好,镖银交给你,你知道这是皇镖军饷,我交不了镖,一样要杀头,反正是死,老子跟你们拼了!” 眼看双方就要再度动手,老渔翁发话啦,道: “好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打劫皇镖军饷,你们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点吧!” 为首的蒙面人,厉喝道:“什么人?” “你祖宗!” “鼠辈大胆,竟敢前来架梁!” “鼠辈?谁是鼠辈呀?我看蒙着脸见不得人的才是鼠辈呢,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哪群鼠辈。” 说完,一抖钓鱼杆,拨盘十八钓,把这群人的蒙面黑巾全挑开啦,一看全不认得!忙问道:“武帮主,有认识的么?” “老前辈,在下全面生得很!”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带头的那位双手一抖,就打出两掌蓝汪汪的毒针! 老渔翁经多见广,处变不惊,也一抖钓竿,把毒针全部击落! 击落虽然击落,可是针一着地之后,滋滋直冒烟! 老渔翁一见道:“好毒的五毒透骨针!” 他这一叫不要紧,被闻玉龙听到了,一抡手中金档刘,就把发针的碰了个稀烂! 老渔翁见他把使五毒透骨针的汉子碰死了,“啊”地惊出声! 闻玉龙听到后,忙问道:“爷爷,您怎么啦?” “咳!孩子,你把唯一追查伤你师父的线索弄断啦!” “啊?这……孙婿莽撞了!” 好!这一来,蒙面人的头子死了,其余的跪了一地,求大侠们开恩,饶他们一条狗命。 老渔翁道:“我问你们,你们不像一般的强盗,说,你们是个什么组合!” 这些人之间,彼此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肯回答。 老渔翁又道:“你们别以为不说话我就没办法,告诉你们,我那法子要使出来,别说你们,就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他也得开口,不过我老人家不愿意用,因为那法子有伤天和!” 他们这群人,还是不开口! “好!有骨头,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呀,别说我老人家心狠,快说,再不说我可要施煞手啦!” 他唬了半天,他们硬是王八吃秤铊,铁了心啦!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法子绝!” 他在这群人中,找了个横眉立目一脸凶相的,出手点了他的“筋缩”。 就见这家伙,立时倒地打滚,不一刻就全身收缩成婴儿,可是光张口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伙强盗中,就有人说了:“老前辈请高抬贵手,我说!” 老渔翁又点了地上那家伙的几处穴道,他这才停止了抽缩,渐渐回复了常态,口中还不住地喘息,看样子是吃足了苦头,让其他盗匪,全怵目惊心! 就听刚才说话的那个盗匪道:“老前辈,不是我们不说,而实是帮中法度太严!” “严到什么程度?” “泄露有关帮中只字者死!有关机密者车!” “车?车什么?” “车裂,或五马分尸!” “你们只管说,我保证你们安若磐石,稳如泰山!” 这伙人还不信,问道:“请问老前辈是哪位高人?” “噢!你们怕我保护不了哇!哼!” 这时老要饭的插口了,问道:“各位壮士,认得我么?” 这时有人认出来了,道:“丐帮武帮主!” “不错,在下正是武老全,我给你们介绍几位高人!”一指老渔翁道:“这位江湖人称长江钓鳌叟!” 他们都惊道:“武林四友大先生余老前辈?” 老化子道:“不错,正是余老前辈,你们败得不冤!”他又一指打柴的道:“这位是四友中的桂林樵夫!” 好!武林四友,跺跺脚,江湖乱颤,今天居然遇上了两位! 老化子一指时破天道:“偷儿祖宗!” 再一指闻玉龙同三个女的道:“盗中盗南海一蚊龙同他的三位夫人!” 众盗又一次惊奇万分。 其中有个说了:“啊!你们就是皇榜缉拿的四大寇哇!” 老渔翁笑道:“凭这份量,让你们说实话够么?” 众盗一起叩头道:“够、够,您要问什么,我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我们说了,您可得保护我们生命安全!” “老夫向来一言九鼎!” 小慧等急啦,插口道:“爷爷,您快问吧,穷噜嗦什么!” 这一来,大伙全笑了,气氛轻松了不少。 老渔翁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 大伙同声道:“一元教!” “好!人多说话乱,推个代表回答!” 大伙公推了一个最年长的,约四十来岁的盗匪,由他回答! “我问你,你们教主是谁?” “不知道!” “啊!”老渔翁大怒! 众盗一见他大怒,立刻同声遵:“老前辈,我们是真的不知道吨!您就是全把我们杀了,也说不出他到底是谁!” “啊?有这种事?” 大伙又同声道:“是真的吨!” “那你们又怎么知道谁是教主?” 那代表道:“教主有支碧玉权杖,持杖的就是教主,教主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有时是白胡子老头,有时候又是年轻小伙子,教主说的好,教中弟子对教主,认杖不认人!” “噢!会有这种事?那你们教中人相认呢?” “凭切口!” “什么切口?” “问的是‘一元复始’,答的是‘万象更新’!” “你们教主要干啥?他想坐皇上啊?” “我们不知道!” “你们一元教全在哪些地方活动啊?” “初起,在长江流域,目前重点转往了边区!” “我老人家一直没离长江水域,怎么不知道呢?” “老前辈,他们在躲您哪j您在长江,他们在长江两岸几百里外行动,您哪儿会知道呢?” “他们怎么个活动法儿?” “劫镖局,逼镖局,叫他们关门!” “你们为啥跟镖局子过不去?” “教主指示的,先把所有镖局逼歇业,使全国金银停止了流通,能使天下金融大乱,这时再由教里出来重开镖局,那就有了教中的武力了!” “怎么说?” “教主说,民间拥有武力是犯禁的,唯有镖局子拥有武力是合法的!平常一个县成立一家镖局,可以有上百的人力,镖局人人会武,没人注意,一个县一百,一个省就是一万,有个三五个省,就可以动员三五万部队!” “你们教主好大的野心,那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呢?人说贵州‘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人无三分银’,在这穷得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发展?” “教主说,长江两岸也拥有了几省了,可是没有根据地,他要在这云、贵高原,建根据地!” “云、贵穷啊,尤其贵州更穷,怎么还能做根据地呢?” “老前辈,您不懂,我们教主说,他就看重了这一带,地瘠民贫,而且还是汉苗杂处,多半是少数民族,个个骁勇善战!天生的好兵,而且历来改朝换代,全是由饥民造反而来的!” “那目前你们教主在哪儿?” “教主神出鬼没,除他徒弟之外,谁也不知他在哪儿!” “谁是他徒弟?” “我们这组的头,刚才叫那位少侠用铜人给砸碎了!” 闻玉龙道:“爷爷,看来这一元教主,八成是孙婿的伤师仇人?” “嗯!可能,下次再遇上用五毒透骨针的,可得留活口,好追查伤你师父真凶的下落!” “是!孙婿记下啦!” 这时南胜镖局伍局主才有工夫上前叩谢! 老化子笑道:“伍老大,总算你们福大命大,不该遭劫!” 伍局主对老化子一揖,也笑道:“还请帮主代小老儿引见各位前辈!” 噢!原来他同要饭的认识! 老要饭的替他一一引见,伍局主也一一见礼。 这时伍姑姑也与三个丫头捣在一起,亲热的不得了! 老渔翁道:“死了这么多人,咱们还是先善后吧!” 怎么善后?江湖人么,还不是沟死沟埋,路死插牌!好在各人手中全有兵刃,在山坡上挖了些土坑,人死不记怨,不分敌我,死的全埋了,应了俗话,入土为安嘛! 剩下的活人,包括一元教的,大家一起把镖押到了贵州城,找到将军府,把镖交了,伍局主同云霄剑客,带着残兵败将回镖局子了。 可是这群一元教的俘虏怎么办?老渔翁答应过保他们生命安全,不再受一元教的伤害呀!没法子,只好先叫他们跟随在一起,等回去的时候,把他们带回岛上去吧! 他们由老樵夫领着,去了云南南部——西双版纳! 在路上,老渔翁对闻玉龙说了:“玉龙啊,你有什么打算?” “爷爷,孙婿目前主要的是找师母!” “嗯!万一她要不在呢?你还有什么打算?” “找,我不管她在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师母同师兄姐,以慰先恩师在天之灵!” “孩子,有志气!不过……” “爷爷,不过什么?” “别忘了你的身份,如今可有人要谋反哪!” “这……” “这是大事,依你的身世,不应该不过问!” “孙婿怕分不开身哪!” “哼!难道我们这群人,全是吃屎的么?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别看我们这些人,平时跟闲云野鹤一样,不问世事,可是一旦有事,全可以为国尽忠啊!” “爷爷,您说我该怎么办?” “我们同你先去找你师母她们,找到了固然是喜事,但是找不到,也不能失了方寸!救国难如同救火一般,最好是火苗一起,立即扑灭,那要让他成了燎原,那可是冻豆腐,不好办啦!” “爷爷,那咱们该怎么着手呢?” “咱们不是叫岛上预备十五批人马准备开镖局子么?” “不错!您不是已经通知岛上了么!” “咱们这次到西双版纳,不管找不找得到你师娘,都立即回岛上去,先叫这班人马,顺扯旗门开的南兴钱庄系统,开镖局子,重点放在这批劫镖的一元教身上,咱们也顺这条线,找教主!我现在心里对一元教主,有了个影子!” 老樵夫问道:“谁?” “我想有五成是当年武林盟主身边的总护法,百变神君!” “嗯!有可能!” 小慧插口,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化装啊!你没听他们一元教徒说,他出现时忽老忽少!” 小慧又问道:“那他忽老忽少,咱们怎么能认出他来?” “这用不着发愁,狐狸总有露尾巴的时候,只要大家随时留神,还怕抓不到他么!” 大伙好不容易到了西双版纳,向人打听“苜坡族”,土人说在澜沧江边,离这儿还有几百里呢! 汉苗生活习惯不一样,他们的饭菜,又酸又辣,这一路上,可真是苦不堪言,最不习惯的是用手抓饭吃。 没法子,再苦也得捺呀! 他们终于到了苜玻族! 嘿!来的还真巧,正赶上今晚跳月! 跳月? 那是苗族等少数民族特有的习俗,就是在月圆的时间,男女在一起唱歌跳舞,彼此之间,谈情说爱! 苜坡族青年男女正跳得热闹的时候,忽然发现来了一批男女汉客,于是大家舞也不跳了,一拥而上! 原来汉客在苗区还特别吃香呢!除四个糟老头子外,连那群一元教的俘虏,全被拉入了跳舞场! 她们拉可是拉,全是少女拉男的,对时姑娘她们三位姑娘,可没人敢亵渎! 单说闻玉龙,一身装扮出众,好像这群汉客中的贵介公子,而拉他的,正是苜坡族族长的女儿! 入境随俗嘛,闻玉龙被带入场中,也随着鼓点,又蹦又跳的! 蹦跳中,这位姑娘说了:“阿朗喟!” 闻玉龙听了一愣道:“你会说汉语?” “这有啥稀奇,我们一家子全会讲汉话!” “那你们跟谁学的?” “嘻嘻!不告诉你!” “这有啥值得保密的?” “想知道么?” “当然想知道!” “我家住在村子口第三家,全村子最大的屋子就是我家,我今天晚上为你点灯!”她说完,扭头就跑了! 点灯?什么意思?闻玉龙的脑子一直不解,他知道桂林樵夫来过这里,忙过去问道:“二爷爷,您知道苜坡族晚上为你点灯是什么意思么?” “岛主,谁要为你点灯?” “刚才同我跳舞的那个女孩,她说今晚要为我点灯!” “哇!糟透了!” “二爷爷,怎么糟法?” “苜坡族乃是母系社会,全族的人,都没爹!” “没爹?那怎么传宗接代呀?” “咳!就是她刚才同你讲的点灯啊!” “点灯怎么能传宗接代呢?” “咳!你小子真浑,点灯办事啊!” “啊……” “别‘啊’啦,这是苜坡族特有的风俗习惯,他们全家只有舅舅和姨妈,全没爹,当他们男满十八岁,女的满十三岁,就可以交友,跳月,到两个人都有了爱意,女的夜晚就在闺房内点上灯,表示一切已准备好了,请君作入幕之宾! 这家人,这时都不点灯,男的则可登堂入室与女的燕好! 但是天一亮,男的不问理由,就得离开,如果女的肚子大了,就在家里生养,不论生男生女,都成了这家里的一员,与男方无小涉!” “那男的要是有几个女朋友呢?” “没关系,没人吃醋,同时女的也可以有几个男朋友,反正凭点灯入幕,也不会撞期的!” 小慧笑道:“嘻嘻,真绝!” 闻玉龙真急了,忙问道:“二爷爷,那我怎么办哪?” “你怎么办,我哪儿知道哇!不过今晚你要失了约,那明天苜坡族可就要闹翻了天哪!” 时姑娘道:“玉哥哥,去就去,怕什么,反正也少不了根寒毛!” 程秀玉也道:“玉哥哥,咱们一起去,我们三个在门外给你保镖!” 老渔翁也道:“玉龙啊,事已至此,那还有啥法子,你要惹翻了苜坡族,可就别再想找到你师母啦!何况你那皇上哥哥的老娘,还是广西苗族的公主呢!当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民间也有三妻四妾之说,你今晚就入境随俗了吧!” 跳月完了之后,参加的男女纷纷返家。那……这群汉客呢? 谁叫他们晚上才来,各家恕不接待,在外面露宿吧!好在他们到苗疆已久,露宿成了习惯,并不以为苦啦! 不过今晚参加跳月的,有好几位等着对方点灯呢! 别的不表,单说闻玉龙吧! 跳月舞会一散,那村子口第三家楼上灯就亮了,也许那位姑娘怕他认错,也许是姑娘心急,居然双灯并列,照得特 时玉镯调皮道:“玉郎啊,还不赶紧上,别叫人拔了头筹!” “时妹妹你开玩笑!” 程秀玉也道:“玉郎哥,去啦,我们在房外给你保镖,保险你不会受欺负!” 小慧也插了一嘴道:“玉哥哥快去啦,不然那位姐姐可要吹灯啦!” 闻玉龙在三个老婆催促下,含羞带愧,向第三户走去,三个老婆则远远地跟随保护! 其实在这个苜坡族,姑娘点灯会情郎,根本不用保护,姑娘房中的灯,只要一亮,那就等于“太公在此,诸神退位”一般,不可能有任何人前去打扰,这是几千年老祖宗传下来的,谁敢不遵! 闻玉龙大方的进屋,上楼,果然一路通行无阻! 当进入闺房之后,这位姑娘早已等急了,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就是一个长吻! 长!真长,直吻得闻玉龙快闭过气去才分开! 闻玉龙喘过气来,才问道:“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姑娘叫啥呢?” “我叫苛尔沁!阿郎你呢?” “我叫闻玉龙,你的汉话,怎么说的这么流利?” “我外公教的。” “外公?” “是啊!” “你们苜坡族不是没爹么?怎么会有外公?” “我们苜坡族是无父族,可是我可以确定他是我外公!” “他是谁?人在哪儿?” “他是个草药郎中,就住在村子后面的山坡上!”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你外公呢?” “我大姨妈临走时候告诉我的。” “你还有个大姨妈?” “她人已经离开我们这儿了!” “她到哪儿去啦?” “只有我外公一个人知道,连我婆婆都不知道!嗳呀!郎啊,光问这个干什么,快上来!” 好!两只白羊成了混元一体! 外面正在月白风清,可是他们在被子之中,可是狂风巨浪! 这时在外面站岗的三个丫头,小慧说了:“二姐!天没下雨,我这袜子底怎么湿了?” 程秀玉倒没什么,时玉镯却噗嗤一笑,道:“我还不是一样!” 不管外面姐三个在说悄悄话,房子里的一对,已是赶了头关、赶二关,披星戴月赶了三关! 最后是:云雨连峰散,霓裳任凌乱啦! 二人起来处理善后。 闻玉龙低头一看,万没想到,褥子上梅花点点,全是碧血斑斑!他惊问道:“苛尔沁,没想到你还是姑娘家!” “阿郎,我可全给了你,你可别忘了我,最好跟我外公一样,留下来!” “苛尔沁,说实话,对不起,我不能留下。” “难道你不能为我……” “我曾发过誓,今生不论走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我的师母,同师母的孩子!” “你师母是谁?” “不知道!” “不知道为啥你们大老远的跑我们苜坡族来?” “那是桂林樵夫黎老前辈带我们来的!” “他知道你师母是谁?” “他当然知道,不然带我们来干啥?” “苜坡族在外面的,只有我大姨妈一个,莫非她就是你师母?” “不一定,得明天问问黎老前辈才知道!” …… 天交四鼓,这是苜坡族情郎离开的时候了! 两人穿好衣服,苛尔沁送闻玉龙出了闺房之外,忽见三个汉女守在外面,大惊失色! 闻玉龙笑道:“小苛尔沁不必惊慌,她们不是外人!” 闻玉龙一指鼻子笑道:“我老婆!” “她们三个都是你老婆?” “对!” “那我要叫她们什么?” “你今年几岁?” “嗯!该两个叫姐姐,一个叫妹妹!” 于是苛尔沁对时玉镯叫了声姐姐,又对程秀玉也叫了声姐姐! 程秀玉道:“你该管她叫大姐,我是二姐!” 苛尔沁又对小慧叫了声“妹妹”! 小慧不答应了,一指闻玉龙道:“你死鬼偏心,你讨老婆有个先来后到没有?” 闻玉龙笑道:“不让苛尔沁叫你妹妹,那要叫什么?” “叫什么,她要叫就得叫小姐姐!嘻嘻!” 苛尔沁还真的管她叫了声小姐姐! “嘻嘻!?”她又乐了! 时玉镯慎重道:“苛尔沁妹妹,你既然跟他上过床了,而且他还是你的头一个男人,以我们中原习俗,那是嫁鸡随鸡飞,嫁狗跟狗跑,你该跟我们一起到中原去!” “大姐,这我得跟姆妈商量商量,我还真有个大姨妈在中原呢!” “你有个姨妈在中原,她叫什么?” “她叫库尔班,还替我生了个大姐,叫小燕子!” “她是你姨妈,生了孩子你们该是表姐妹呀?” “我们苜坡族跟你们中原不一样,妈妈姐妹生的孩子,全是叫姐妹,舅舅不会生孩子,有孩子也是别人家的!” “你姨妈今年多大了?” “五十多点。” “那你姐姐呢?” “大概二十多岁。” “这么巧!玉龙哥正在找他师娘同师兄姐,莫非……” “我也这么想,刚才还同阿郎讲呢,我们族里,只有大姨妈一个人在中原,他说要天亮问问黎老前辈。” 转瞬就五鼓天明了,大伙辞别苛尔沁,去找老樵夫。 四人找到老樵夫之后,老樵夫来了一句:“恭喜闻岛主!” 这句话,简直臊得他满脸通红,当时地上要有个缝,他真会钻进去! 臊归臊,但是正事不能不办哪!于是叫了声:“二爷爷!” 他为啥也叫老樵子二爷爷呢?那是随老婆小慧叫的! 老樵夫“嗯”了声道:“闻岛主有事吗?” “二爷爷,咱们已到了苜坡族了,我师娘住哪儿啊?” “哈哈哈哈!你问我?我问谁去呀?” “您不是说我师娘在苜坡族么?” “不错,我是说过这个话,那是当年你先师对我说的,他说‘百花宫主乃是苗疆无父族的一位公主’,我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出现在仅有的母系社会在苗疆,叫苜坡族!咱们既然已到了地头,你还怕找不到么?” “他叫啥您该知道吧?” “也不知道!因为苗、壮、夷、侗等族,名字都又多又长,怪怪的。” “二爷爷,据再晚所知,这苜坡族只有一个人在中原!” “谁?” “就是苛尔沁的大姨妈,库尔斑!” “苛尔沁是谁?” “就是昨天同再晚跳月的那位姑娘!” “她会说汉话?” “她说是外公教的!” “无父族会有外公?” “她说,虽无外公之名,但确实是她外公!” “是个什么样的人?” “苛尔沁说,是个汉人草药郎中!” “草药郎中?此人还活着么?” “还在,就住在村子后面!” “既有汉人,那就好办了,咱们找他去问吧!” 大伙在村后,见到了这位老郎中! 但见他须发皆白,可是精神奕奕,毫无老态! 老郎中一见这群汉客,哈哈一阵狂笑,道:“没想到我百草郎君,临死之前,还能再见到汉家郎!” 老渔翁听了一愣,问道:“老兄,你刚说叫什么?” 没想到这老郎中火气还满大,说话能冲倒一座山! 道:“你没长耳朵!” “小老儿听你说百草郎君,现在确认一下!”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百草郎君!” “我们不但知道你叫百草郎君,而且还知道你叫毒药王呢!” “啊……这你们也知道,你们到底是谁?” “瞎了眼的老兔崽子,看我们这身打扮,还想不起来么?” “嗯!一个打渔的,一个砍柴的!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呀?” “年龄不对呀!” “什么年龄不对?” “武林四友,渔樵耕读四个老东西最少也八十多啦,莫非你是他们的徒弟!” “公孙琼,你老小子在放屁,你老子就是余乐水!” “啊!真是你们两个老儿,怎么头发一根没白!” “它不白,我们还能把它染白?” “想不到五十多年后,还能在蛮荒之地碰上老友!快到屋里,咱得为故友相逢,浮上他一大白!” 老化子一听酒,乐了,忙道:“久旱逢甘雨,苗疆遇故交,是得浮一大白?” 百草郎君望了化子一眼问道:“这位是……” 老渔翁道:“我来给你介绍!”一指酒丐道:“丐帮帮主,武老全!” 酒丐冲老郎中一抱拳道:“见过老前辈!” 老渔翁再一指偷儿祖宗道:“扯旗门主!” 老偷儿也一抱拳,道了声:“见过前辈!” 老渔翁再一指闻玉龙道:“这是你的亲戚!” “我的亲戚?什么亲戚?” 老渔翁拉着长音道:“外——孙——婿!” “你……你……你跟小苛尔沁点灯啦!” 闻玉龙上前行了大礼道:“参见外公!” “啊哈哈哈!小苛尔沁等了这么多年,居然等到了汉家郎!” 老樵夫道:“老兔崽子,你先别得意!他还有三个老婆呢!” 这时三个女的,一齐福了一福,一同叫了声“外公”。 “啊哈哈哈,她们苜坡族,不在乎这个!”接着又道:“你们今天来是……” 老樵夫道:“专程来找你老兔崽子!” “专程找我?为啥?” “向你打听百花宫主的下落!” “我哪儿知道什么百花、千花的!” “那……你那宝贝女儿呢?” “你们说的库尔斑哪?” “她在哪儿?” “在北京,你们找她干啥?” “你这宝贝外孙女婿要找他的师娘!” “你放屁,我女儿根本没嫁人!” “没嫁人归没嫁人,她可是生了个女儿?” “不错,这是苜坡族的习俗,有啥稀奇的!” “那你外孙女儿的爹是谁?” “不知道!” “你老儿连女婿都不知道?” “没告诉你们么,这是苜坡族的习俗,女儿的爱人是谁,家中任何人都不能问,像我这黑爸爸怎么能问!” “那你女儿在京城里什么地方?” “廿五年前,她回来一趟,说要去北京,找个王府蹲蹲!” “哪个王府?” “那时候她还没进京,我怎知哪个王府!” 老樵夫对闻玉龙道:“闻岛主,咱们只好进京,到各王府查了!” “二爷爷,您怎么能确定库尔斑姑娘就是我师娘?” “这……” 老渔翁突然道:“我想起来了!”转对草药郎君道:“你女儿眉心可有个二龙抢珠的朱砂痣?” “不错,一般苗女们,都喜欢在眉心涂胭脂点红点,我女儿那朱砂痣却是天生的!” “玉龙,错不了,老郎中正是你师娘的亲爹!” 闻玉龙听过之后,对老郎中行了大礼,并道:“徒孙叩见师岳祖!” “起来、起来,我们全不喜欢这套!” 闻玉龙站起来之后,又问道:“师岳祖,您可知我师娘她们最近消息?” “你师娘再度离家,二十多年了,连个音信都没有,也不知她到底是不是去了北京!” “那……” 老樵夫道:“闻岛主,你也别这呀、那呀的了!这本来是 团乱线,现在已经摸到了线头,慢慢来,一定能按图索骥!” 老渔翁也道:“玉龙啊!这事急不得呀,现在有了线索,总比你瞎找好得多啦!” “那我该怎么办?” “咱们先回岛,再从长计议!” 时姑娘说了:“我们走,那苛尔沁妹妹怎么办?” 程秀玉道:“大姐,这还不好办,一起带走哇!” “那她娘要是不答应呢?” “这……倒是麻烦事!” 老郎中说了:“没啥麻烦,她娘不答应,有我!” 三个女的一听,同声道:“多谢外公!” 好!这三个丫头同小苛尔沁真成姐妹啦! 第八章 乱了岛刚衣冠教 南皇岛! 在沃口山上担任警卫的队员,发现岛主他们一行回来了,立即发出了讯号! 副岛主二和尚王猛一听,岛主他们回来了,立即传令下去,距港口十里内的护岛陆军,除有任务的以外,全到码头列队相迎,他另带着三位千夫长,会同第一舰队(铁壳船)与二三舰队(改良木船)出海迎接! 双方距离不太远了,岛上舰队忽然散开成两路,让出了海上通道! 这时由铁壳船开始,轰隆、轰隆地炮声不绝! 同闻玉龙一条船上的人,全都大惊失色,他们放炮,想干什么?造反哪!于是立即停了船! 老渔翁从小慧那儿要来千里眼一看,炮响归炮响,可是没见炮弹飞出来! 再看,桅杆上挂满了旗帜,不像造反的样子! 他忽然明白了,想必是岛上见岛主回来了,出海迎接,那为啥放空炮呢?他还是不懂,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他们没有恶意,是可以肯定的!对闻玉龙道:“玉龙,下令前航吧!他们是来接你的!” “接我?干嘛放炮啊?” “或许起洋鬼子礼吧!别管它,直航!” 他们坐的,也是岛上特制机帆船,于是鼓浪前进! 到近处,就见那个第一舰队长,洋鬼子嗡道:“唯卡姆、克应,白克!” 老渔翁问道:“他在讲啥?” 闻玉龙道:“他说欢迎国王回来!” “好!他把你当成国王啦!” 闻玉龙也高声回道:“翁!好啊油!三块肉喂了马吃!” 他的船一直往前走,航过了第一舰队,就到了改造木船的第二舰队了!二和尚率着陆军的统领和三位千夫长全站在第一艘船头上! 二和尚大声道:“岛主,你可回来啦,走了快一年了,可把大家想坏了!” 闻玉龙道:“大家辛苦了!” 大家也同声道:“岛主辛苦!” 老渔翁道:“副岛主,刚才干啥轰隆、轰隆地放炮,怪吓人的!” “老祖宗,这是叫翁的那洋小子说的,迎接国王要放二十一响礼炮,礼炮是不装炮弹的!嘻嘻,咱们船多,炮多,我叫他们一个船打了一炮!” 就在这时候,翁的那艘铁壳船开过来了,对二和尚道:“副岛主,你乱放炮!” “放炮欢迎岛主,不是你的主意么?” “我跟你说,放二十一响,你放了三十多炮!” “多不好吗?” “不好!超过二十一响不礼貌!” “管他多不多昵,反正心到神知,上供人吃嘛!” 闻玉龙道:“二位别争了,快进港啦!” 船队进港前,又是金鼓齐鸣,八成这也是礼节吧! 进港后,老渔翁一看道:“副岛主真行,我们走了不到一年,港口居然建了两座码头!” “嗳呀!老祖宗,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这全是乐老前辈策划,由他们三位干夫长带领着岛上陆军兵工建设的!” 他们还没上岸,就见岸上有一千多位陆军武士,居然是一律的劲装,而且分持刀枪,静肃站立! 他们一上岸,指挥的是位百夫长,一声“敬礼”的口令,扶枪的扶枪,扶刀的扶刀!真是各个精神抖擞,动作整齐划-一!令人叹为观止! 闻玉龙高举双手答礼,然后与副岛主二和尚同陆军统领和三位千夫长一起校阅陆军部队! 他们看部队的时候,还有乐队伴奏呢! 他们看完部队后,闻玉龙夸赞道:“统领真行,居然把部队训练得这么好!” 太极剑陈长友道:“岛主您夸错啦,属下哪有那么大本事,这全是乐老前辈指导的!” 闻玉龙道:“乐老前辈对岛上真是功德无量!” 陈统领道:“乐老前辈不但训练了陆军,我们全都受惠不浅呢!” “什么惠?” “常听人说,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我们以前也练过功,不过那只是皮毛而矣,打从乐老前辈来了之后,发下来一本功谱,全是练功的精华,大家练了之后,内功全一日千里!” “有这种事?” “您不信?那好,随便找个百夫长出来,再看他现在的武功,绝对比当初我夺魁那时的武功强!” “乐老前辈真了不起,他现在……” “乐老前辈不知您几位今天回来,一早就去看后山!” “后山?” 二和尚道:“对!后山,打您几位去了内地之后,乐老前辈把岛上分成了四个守备区,港口之线算前山,然后是左山、右山与后山!” “他怎么防守的呢?” “他详细看了岛内外的形势,说前山最重要,指定由陆军一、二、三队轮流把守!一队当值,一队轮训,一队施工!其他三区,易守难攻,交由地区负责,另由各亭成立守备队,担任防守!” “其他地区也全盘把守么?” “不!他只叫各守备队派人放哨,有警时,报到中心指挥部!” “那没事的人全干啥?” “没事?岛上没一个闲人,他们没事的人,不是从事农垦就是放牧!” “放牧?” “不错呀!您走了之后,乐老前辈引进了几万头牲畜、马、牛、羊、鸡、犬、猪都有!而他安排放牧还非常别致哩,等您休息几天后,我再陪您各处看看!” 他们一行,边走边谈,来到了岛上的中心指挥部了。 哇!他们再也没想到,走了不到一年,前岛中心,居然建造了一所七层到底,宫殿式的指挥部! 门口有八位衣着鲜明的陆军在站岗,而且还有位身带腰刀的伍长带班。 那位伍长一见岛主等人归来,忙发令,肃立致敬! 闻玉龙也扬手答礼,迈步进了指挥部大厝。 二和尚介绍道:“这前三层,是岛上各部门办公的场所,第四层是乐老前辈同余老前辈的住所,第五层是给岛主留着治公的,第六、七层,是文事、武备训练所!” “文事武备训练所?都训练哪些人?” “多喽!乐老前辈把这训练所分了四级,头一级是幼儿班,选择岛上根骨绝佳,人又聪明三至五岁的幼儿,由他亲自训练!再挑五至十岁较大的孩子,算第二级,由内陆请来的文老师教文,由千夫长级的教武! 第三级是十岁到十五岁的大孩子,也是内地请来的文老师教文,由百夫长教武!第四级则是百夫长以上的人,自由练武!” “怎么级别越高,教的人反而越差?” “乐老前辈说,这叫扶植幼苗,年龄大了,没有基础,再学也来不及了,不过我们自由练习,有他发的武功心法!” “他给你们的是什么心法?” “他给我们的是叫做‘混元一气功’!练了之后,内力大增,武功大进!岛主,您知道我这两下子不行,可是现在也快赶上他们几位千夫长啦!” “副岛主,你海上的功夫可比他们高明多啦!海岛上的武艺,不能全靠陆地上啊!” “呵呵呵呵!”副岛主一阵傻笑! 这就是闻玉龙会带人,他这一说,让二和尚好高兴! 闻玉龙问道:“副岛主,那丐帮同扯旗门住哪啊?” “丐帮同扯旗门,住前山坡的别墅!” “别墅?岛上还盖了别墅?” “照当初时姑娘给的样子,盖了四栋,一栋作了丐帮总舵!”他说到这里,老化子上来一揖,道:“多谢副岛主,替丐帮安了个窝!” “别谢了,还一栋给扯旗门呢!” 老偷儿道:“扯旗的现在跟你们岛主成了一家人,我不说谢了!” 扯旗的同岛主成了一家人?这是怎么回事?大伙全愣了! 老化子笑道:“各位别愣,不但扯旗的同岛主成了-家人,连余老前辈同岛主也是一家亲呢!” 大伙还是不懂,二和尚道:“老帮主,说清楚点好么?” “好!时姑娘,小慧姑娘,还有位程姑娘同苛尔沁姑娘,四归一,全嫁给了你们岛主啦!” 好!这一来可开了锅,道喜之声,震破了天! 别看这四个丫头平时大方得紧,在现在这场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闻蹄声得得,一匹健马如飞而至,原来是书篓子回来了! 他一下马,闻玉龙就趋前叩拜! 书篓子道:“岛主少礼,我不知岛主今天回来,一早去了后山,刚听监视哨报说岛主回岛,才赶了来!岛主回岛,沿海口岸留守人员怎么没放雕回来?” “老前辈,是玉龙没叫他们放雕,我怕惊动大家,没想到还是惊动了老前辈!” 这时老偷儿“噫”了一声,问道:“您这马可是大宛汗血宝马?” “你的眼果然厉害!不错,正是大宛汗血宝!” 老渔翁点头道:“南船北马,果然不虚,打渔的就没看出你骑的是宝马!” 老偷儿尴尬道:“老爷子,我看这马神峻,只是胡猜的!” 老化子骂道:“你这双天生的贼眼还能看错!” 大伙哄堂大笑,老偷儿本来是偷儿祖宗么,他毫不在乎! 闻玉龙对书篓子道:“玉龙听说老前辈去了后山?” “不错,后山是放牧区,那儿有几处竹子,我叫人全砍了,好种牧草!” 桂林樵夫道:“老四,我听人说,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瘦人还能胖,俗人不可奈,那么好的竹子,你砍了多可惜!” “二哥,你说可惜?我认为一点也不可惜,我虽是念书的,可不是文人,讨厌死了烂竹子!” “老四,你为啥那么讨厌竹子,我在桂林独秀峰那个窝,就是竹篱茅舍!” “竹子也有好坏,像紫竹啦、箭竹啦还可以,其余就叫人讨厌了!” “有说乎?” “二哥,你听着: 竹似伪君子, 外坚中却空, 根细善钻穴, 腰柔惯鞠躬; 成群能蔽日, 独立不禁风, 文人多爱些, 声气想相同! 我认为竹子是伪君子!” “老四,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不常说么?为人需像竹,有气、有节!” “二哥,我不跟你抬杠,你认为竹子有气有节,过两天,找块空地你去种嘛!”接着又对大家道:“今天你们坐了一天船,也该累了,岛主住山边别墅,大哥、二哥带小慧跟我住一起,时老父女往扯旗门。”然后对程秀玉同苛尔沁问道:“这两位姑娘……” 桂林樵夫道:“老二,你不用瞎操心啦,分配了个乱七八糟!” “怎么?” “你居然把岛主夫妇拆散啦!” “岛主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二哥我的大媒,这四个丫头,她们四归一,瞎分配!哼!” “那好!岛主归来,本来明天给岛主接风,这一来更好,从明天起,咱们岛上热闹他半个月!” 翌日! 天还没亮,就有人开始搭栅,不但指挥中心院子搭满了,一连搭了二、三里路! 岛上家家户户全把桌子板凳送到席棚底下! 牧场杀了几百只羊,上百头猪,一早就送来落坐! 老偷儿从大陆请来的那一批杂艺人员,一清早就锣鼓喧天地到了指挥中心! 大伙经他们这一闹,全到了指挥中心第五进,岛主治公的地方! 没多久,闻玉龙夫妻五个,也从别墅赶来了。 书篓子送了四套凤冠霞帔给四位姑娘。 这四个丫头抱着凤冠霞帔,傻傻地愣在那儿! 最后书篓子送了套明黄色的龙袍与平天冠给岛主。 闻玉龙接过一看道:“老前辈,您这要干啥?” “给你黄袍加身哪!” “唔喝呀!这可使不得,这是欺君之罪!” “咳!欺什么君,小三子、小癞痢成亲那天还可以头戴乌纱双翅漂,颤颤颤的一对红宫花呢,何况你真实身份足可当八千岁?” “这不行,这不行,这是欺君!” “管他妈的欺君不欺君,山高皇帝远嘛!” “不可以,不可以,老前辈千万不可陷我于万劫不复!”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咱这平天冠免了,可是这龙袍你可上身哪!” “那也不行,只有皇上才能穿龙袍!” “你小子泥古不化!你是皇族,可以穿龙袍,何况皇上的龙袍是五爪,我们给你绣的只有八只脚!” 闻玉龙没法子,只好穿上了龙袍,平天冠不能戴,可是不能不戴帽子啊!只好用黄纸临时糊了个王冠,给他戴上! 老渔翁问道:“老四,你这是干啥?” “干啥?给我侄孙女小慧她们办喜事啊!” 本来为救人,糊里糊涂把小慧给了闻玉龙,一直心里窝心,一听四弟今天要再给他们重办一次喜事,心里豁亮多啦! …… 岛主大婚,全岛之庆,天一亮,大伙就扶老携幼地全来庆贺! 岛上原本一顶轿子也没有,为了岛主大婚,漏夜打造了四具八人抬的大轿! 好在岛上最多的是木匠,打多少轿,也能立等可取。 难的地方,是轿围子,喜轿应当用红色绣花的轿围子,红色绸缎岛上倒是不少,可是现绣花一夜之间来不及呀! 你别忙,书篓子自有他的一套,他叫作坊,不用绣,用剪贴的,不但轿围子上贴满了四季花,而且轿围子中间还是鸾凤和鸣呢! 轿子抬到大厅,许多岛民都来参观! 书篓子对四个丫头道:“快去尿尿!” 尿尿?四个丫头全惊异得不得了! 书篓子慎重道:“现在不尿尿,等一会坐半天轿子,非得尿轿不可!” 四个丫头一听,全跑厕所去硬尿,尿不出来,挤也挤出一点来! 她们回来之后,厅外两厢,吹鼓手(乐队)已经来了,正在那儿吹小调呢!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报时道:“吉时到!” 不但鼓乐齐鸣,鞭炮也连珠而放! 书篓子道:“丫头们上喜轿啦!” 这时刚才报时的那位大声喊道:“新人上喜轿!” 四个丫头上了轿之后,一路连吹带打地遍游了岛主的几大社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这时老偷儿他们全在大厅等,他见喜轿居然是八抬,问道:“乐老前辈,喜轿不是四人抬么?” “岛主大婚还是什么四人抬,我没叫他们打造龙车凤辇就是好的了!” 司仪这时大声喊道:“吉时到,新人下轿!” 这时自有岛上妇女,自愿充任喜娘的一群,双双对对搀扶新人下轿,进入大厅! 这大厅真够太,集了三四百人,还松宽宽的呢! 新人一下轿,两厢又细乐悠扬了! 司仪又唱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两厢动乐,礼成! 其实两厢的吹鼓手,一时一刻也没停啊!直到礼成之后,才算告一段落! 他们入了洞房之后,外面大摆宴席! 新郎倌,除了陪姑娘坐了一会儿帐之后,又出来谢棚! 谢棚?是干啥? 原来谢棚在那年头就是出来敬酒的意思! 好!岛主,新郎倌敬酒,大伙还不灌么? 两百桌流水席,全岛中邻长以上,有头有脸的全来了,一桌桌敬!流水席还得来回敬!一桌不用多,只一杯,就得敬上千儿八百杯,别说全喝到肚子里,就是倒,也可以装满一水缸! 可是人家闻玉龙,到那桌都那么“阿沙力”,酒到杯干,毫无难色,大伙看岛主,真是海量! 其实他喝了那么多酒,肚子里一滴也没存下! 那酒哪去啦? 全被他以真气、内力从毛细孔蒸发啦! 就这样,一连热闹了三天! 按说三天后该安静下来啦! 谁知,才不呢!更热闹啦! 怎么搞的? 原来老偷儿从内陆请来的演艺人员,轮翻前来献艺! 他们全都热情感人,岛主能不接受么? 于是一档、一档的接连演出! 头一档就是由河北吴桥杂艺团担任演出的“双狮献瑞”,向岛主夫妻贺喜! 棒着一档、一档地上演! 小苛尔沁从头一档锣鼓一响,人虽然坐在大椅子上,可是两只脚,就不停地踩着鼓点动!直到场子上演出秧歌舞,她再也忍不住啦,进场参加了舞蹈! 大伙一见岛主夫人参加了秧歌舞,起哄叫好之声,震破了席棚,最后大伙竟不约而同要求岛主夫人单独表演一场! 小苛尔沁宜属苗人,表现欲特强,还真的一个人跳了一场“苗女弄杯”,全岛居民才在兴高采烈中散去。 喜事过了,正事该办了吧! 这天闻玉龙去见书篓子,见面之后,闻玉龙道:“老前辈,喜事也过去了,晚辈想再去内陆找寻家师母!” “嗯!岛主孝心可嘉,不过……” “老前辈,不过什么?” “兹事体大,得从长计议!” “老前辈,我……” “嗯!等不及了可对?” 闻玉龙尴尬一笑,点了点头。 “按说凭你的孝心,我不该拦你,可是……” “前辈,可是什么?” “你是岛主,岛上的问题还有许多要你处理呢!” “自从老前辈协助岛务以来,岛上已是安和乐利,还有什么问题!” “我问你,咱们岛上的宗旨是什么?” “老前辈,再晚当初是以自治、自由为主!” “那宗教信仰呢?” “我本想以佛、道为主,可是又念及这些洋人,宗教信仰不同,我对宗教信仰采取开放政策,他们爱信什么教,就叫他们信啥教,岛上根本不管!” “那好,现在岛上有人在传‘衣冠教’!” “老前辈,衣冠教是个什么教?教义是什么?” “没有教义,他们说信他这教,死了以后可以上天堂,不信他们这教,死了一定得下地狱!” “这事您怎么知道的?” “老偷儿不是从内陆请来一批演艺人员么?” “前几天他们不还来了个全套的么!” “对!说相声的那个王老五哇,来跟我说,他们演艺人员中,有一半入了‘衣冠教’!” “王老五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他也入了教哇!” “您以为他们这衣冠教有啥不对么?” “不对,它利用人性弱点,谣言惑众!” “怎么个谣言惑众法?” “王老五跟我说,他是岛民王大娘介绍入教的!” “王大娘?” “对!据我事后了解,她在黄泛区老家的时候,就是靠说媒拉牵为生,属三姑六婆之流!” “那她怎么介绍王老五入衣冠教的呢?” “王老五说,这王大娘对他说呀!” “他说啥?” “她说,王老五啊,你这灾难可不小哇!” “王老五有灾难她怎么知道?” “她对王老五说呀,你们这说相声的呀,嘴太损了呀,逮住谁挖苦谁,而且拿神仙开玩笑哇!” “老前辈,依晚辈看,说相声的,该是为民喉舌,反映民间疾苦,贪官恶霸的不仁不义,怎么叫挖苦,我就听过一段相声,叫汉唐争!” “汉唐争?汉朝和唐朝差了几百年了,怎么争法?” “那说相声的是为了反映山东巡府的老太爷,横行霸道,编出了这么一出汉唐争!” “你说说,我听听,也齐开眼!” “是这样的,山东巡府的老太爷过寿,把所有演艺人员叫到府上去做堂会,排出来的戏码是‘千里走单骑’!” “好戏!红净戏!唱、念、做、打都有!” 可是唱着唱着,寿星老不愿意听了,站起来道:“全别唱了,把管事的给我叫来!” 管事的来了一问:“老太爷,您有啥事?” 寿星老问道:“你们唱的这是麻戏?” 管事的道:“红净戏,千里走单骑!” 老太爷道:“我问你,关公是哪的人哪!” 管事的说:“山西蒲州。” 老寿星又说了:“他们山西人为麻到我们山东来救人,有我们的命令么?” 管事的道:“老太爷,您不喜欢听关公戏,您想听啥?” 寿星老道:“我们山东不是有好汉秦琼么!为麻不唱?” “老太爷,关公也是英雄好汉!” “秦琼也是英雄好汉,那他们俩谁的本事大呢!” “没比过!” “那今天叫他们俩比一比!” “这戏我们不会唱!” “好!我想看的你们不会呀!那好,全关起来,一直饿到你们会为止!” 老学究“嗯”了声道:“这就是讽刺官僚恶霸,那后来呢?” “后来还不是把巡府的老太爷狠狠地讽刺了一顿!” “这就叫反映社会民情!” “老前辈,王老五怎么入了衣冠教呢?” “王大妈威胁他呀!” “一个老太婆能威胁个大小伙子吗?” “心理威胁呀,她说:‘你这些事啊,阎王爷那儿,一笔一笔地全给您记上账啦,死后得下十八层地狱!’” “好!谁看过死后上天堂,下地狱的人!人死如灯灭,气化清风,肉化泥!” “你不信,王老五信哪,吓得不得了!王大娘乘机用上了心战,她说,你别怕,入了我们衣冠道,可以免三灾去八难,一切罪过全消啦!死后还可以进天堂,平时还有神仙保护着你们,我们有五字真言,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子,非道亲道友不传!” “老前辈,哪五字真言?” “吾、太、佛、弥、勒!” “这算什么真言?” “你不信,岛上信的人多了!” “啊?岛上有很多人信?” “你费心费力,为他们建的高级房舍,有些却成了神坛,成天啥事不干,全去求神!” “那入教要不要钱呢?” “要啊!每人三十两,集体入教打八折!” “还有集体入教的?” “有啊!有好多家子全入了教!” “噢!我明白啦,这是神棍敛财!” “对喽!你总算明白了,该怎么办?” “我同余老前辈当初建设这个岛的目的,是想让它成为世外桃源,而不是想让它成为罪恶的根据地!” “那你把这岛与内陆关系怎么定位?” “我占这岛,是不接受内陆不合理的管理,但不想与母体分割,因为毕竟内陆是我们祖宗庐墓的地方,与内陆分割,岂不数典忘祖了?” “你这见解,我非常同意,我那逢莱仙岛也是这观念!” “老前辈,岛上除了衣冠教外,还有别的危机么?” “有!有句古谚你听说过么?” “什么古谚?” “胡马嘶风亨,尚知恋土,八生容久亨,宁忘故乡?” “这是汉张良吹箫散楚军的词啊!您这什么意思?” “你海军舰队有几百洋人,那不是隐忧么?” “那您说该怎么办?” “反正咱们的海军铁壳舰队的汉人,已能熟练地操作这些船舰,我的意思是放他们落叶归根!” “放他们回国?” “有困难么?” “我们没困难,怕他们回国后会受审判!” “你可以找他们谈谈,愿回国的,送他们回国!” “是!我先找那个翁谈谈,岛上还有别的危机么?” “你们这次去内陆,可与东西两厂结怨?” “他们横行不法,在杭州我杀了一个!” “所以你同翁祖孙,及时姑娘,被全国通缉!” “您知道了?” “内地到处是缉拿榜文,我会不知道么!何况两厂探子,想尽了法子到岛上来窥探!” “您怎么知道?” “光被我抓到就有四五批!” “啊?怎把他们……” “放了!” “您怎么能把两厂探子放了?” “怎么不能,我的防卫理念是‘勿持其不来,要持吾有以待之’,你懂!” “听老前辈一席话,我茅塞顿开!” “还不止这些呢!” “啊!还有啥?” “皇家水军,前来骚扰过两次!” “您怎么办的?” “叫铁壳舰队迎击,打两炮不就赶走了么!” “还是老前辈高!” “别高不高的了,找你师娘的事先慢一步,明天起跟我先在岛上各处走走,看看有啥该兴革的,先把基地建好,以免后顾之忧!” “是!晚辈受教了!” 翌日! 闻玉龙随书篓子到处视察,首先看了大本营的附近,但见大本营宫殿式建设的雄伟,四周别墅精美的江南风光。 住宅区,清一色的砖瓦大厝,栋栋坚固耐用,几百年都坏不了!商业区,市肆繁荣,物资充沛得不得了!工业区,有各式工匠打造的用品,看看,全都实惠耐用! 再看这三区交界之处,还设立了几所学堂,学子们读书之声,朗朗不绝! “老前辈,学校里的教师……” “由内陆用高薪请来真有学问的人,他们讲学,重点在讲实用,而不讲八股,着重史学教授!” “嗯!好,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衰,咱们也应以史为鉴!” 再往前看,一片平原,远看绿油油的几万甲稻田,可是走近稻田一看哪,有些苗也萎了,水也干了,要不加把劲,这季要欠收!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岛上缺水么?” “不缺!” “那……这稻田……” “全是衣冠教害的,本来咱们岛上,得天时,占地利,全年风调雨顺,一年稻子三熟,谷仓早满了,谁知,打从有了衣冠教,很多岛民全去求神拜佛去啦,田里的活全放下啦,你看,凡田里缺水龟裂的,全是入了衣冠教的人家种的!” “咳!人说玩物丧志,这些人入了邪教,简直走火入魔了嘛!本来我以为任何宗教全是叫人向善的,没想到有些神棍,假借宗教名义乱来!您看,对这衣冠教应该怎么处理?” “岛主,这也是当初没注意,疏忽所致,要是把那几个神棍杀了,不教而诛,也怕人心不服,不如把他们驱离算了,让他们到别处去害人吧!” “玉镯、秀玉她俩就比较机伶,我叫她俩打入内部,先了解详细情况,再把主事的几个赶走!” “那样最好,勿枉勿纵!” “岛民大多信了衣冠教,也许没有精神寄托所致,我看咱们还是引进几个正教来吧!” “我也这么想,道教、佛教,曾全被立过国教,又道僧、道、儒,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源流是一家,咱们派人建孔庙,修寺院,再建一座道观,到内地去请高僧、高道前来主持,如何?” “好!那就辛苦老前辈吧!” 他们一直往前走,到了后山放牧区! 闻玉龙看了,那真是天下最好的牧场了!原来,在一处山脚下,形成了一个缓坡,绿油油牧地,正有上万头的牛羊,悠哉游哉的啃着牧草! 二人走近一看,牧草虽然肥嫩,牛羊却不肥! 闻玉龙问道:“老前辈,有这么好的牧草,牛羊怎么养不肥?” “岛主,你有所不知,这牛羊有个特性,不赶着走,它们就不吃!所以人说,牧羊、牧羊,就是要人来一面赶,它们才拼命的吃!” “您没分配人管理么?” “有哇,全分配到邻里啦,可是放牧的成天求神保佑,全去拜坛啦!” “咳!又是衣冠教作的怪!” 他们再往前走,到了马场,见一批马匹,正由陆军派人在调教,这群马各个肥壮、精神! 书篓子道:“这几百匹马,我打算调教成战马!” “老前辈,那驯马的人是……” “内地请来的骑师,各个身手不凡!” 这群骑师见岛主同乐老爷子来了,忙过来招呼,亲热得不得了,结果就在马场吃了午饭! 席间,谈起了衣冠教,大伙气得不得了,异口同声道: “这群衣冠禽兽,简直是岛上的毒瘤子,若不早割除了,这个岛非让他们毁了不可,岛主不在岛上,又没人下令把他们铲了,竟让他们成了气候,人人拜坛,弄成了田不耕,牧不放,成了什么样子!” 闻玉龙安抚道:“我已经回来了,这事我一定办!” 大伙又道:“那我们就看岛主的喽,最好全宰了!” “各位,好大血腥气!” “不是我们嗜杀,是他们太可恨了,田园荒芜,将来岛上人不全得饿死!” “好啦、好啦,我同乐老前辈,自会处理!” 他们回程中,又看了左山! 左山极为清幽、峻美,尚有一股清流瀑布,飞腾而下! 老学究道:“岛主,那个瀑布下游,若加上拦水坝,那咱们岛上就不致于闹水荒了,不过工程浩大,非一蹴可成!” “老前辈,工程虽然艰巨,但有利于本岛,还是要群策群力地去做,这件事由我来发动!” “这里要建成水库,将成风景游乐区,岛民又多了个休憩之所,再配上几座庙宇岂不更妙!” “老前辈,您准备盖什么庙?” “佛寺、道观!” “那文、武圣人庙呢?” “孔庙,盖在指挥中心附近,武圣庙盖在港口附近!” “也好,那咱们就着手准备吧!” “好!我来策划,你先得处理那毒瘤子!”“老前辈放心吧,我回去就办!” 闻玉龙回到别墅,对四个老婆道:“老婆们,我有一件大事,你们谁能替我办?” 四人同时问道:“啥大事?” “你们谁能打入衣冠教,摸清他们的底细!” 四个人全争着要去! “别吵!别吵!全去可以,要摸清他们的底,可不能叫人发觉你们是卧底的呀!” 四人又同声道:“放心吧!老公!” 翌日! 王老五同时介绍四位岛主夫人入教! 在衣冠教来说,这是一件大事,总坛立即开坛! 原来这总坛占据了岛上民间最大的一间大厝,足可容纳两百人! 今天得知岛主夫人入教,衣冠教在岛上有职司的全来了! 吉时到,正门大开,迎接岛主夫人入教! 时玉镯等四个丫头,在王老五引导下,进了衣冠教总坛,到了中庭,这正是总坛中心所在! 一进神坛,乖乖,布置的可高级亮丽啦,一律花梨紫檀的香案桌椅,房子四周还挂满了神仙的画像,就连西游记小说中的猪八戒都在上面! 香案前挂的黄缎子围幔,案子正中居然是金香炉,另有五供蜡像,地上遍布蒲团,供人打坐! 这时司仪叫了:“开——坛——” 这时神坛里立时静了下来! 司仪再叫遵:“总坛主升位,陪坛坛主升位,点传师升位,道长升位!” 这时总坛主带着两名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所谓禅童,一抱令旗,一抱宝剑,同他走到中央站定! 然后是全岛各分坛主,站在坛主后面一排。 再过来是点传师,成一排站分坛主后面。 最后是道长,也成一排站在点传师后面。 时姑娘这时估计了一下,岛上衣冠教光有职事的居然有一百多人! 这时司仪叫道:“参拜先天佛!” 没想到这些人全趴在地上磕头,有人说了,磕头要跪着磕呀,怎么趴着磕,他们说这是大参! 大伙磕完了头,司仪叫了个“兴”!又纷纷站了起来! 司仪最后叫道:“各职司各就各位!” 这时总坛主站在中央,陪坛的站在他左右,点传师站右侧,道长站左侧! 司仪再叫:“引进者带入教人入神坛!” 这时王老五带着四位夫人到了中央,往蒲团上一跪! 司仪道:“引进者献渡词!” 就见王老五也往地上一趴,来了份大参,口中大声念道:“信士弟子王老五,今渡到岛主夫人,时玉镯、程秀玉、苛尔沁、余慧敏四人,愿入我道,谨遵道规,帮助渡人,若有反悔,愿遭五雷轰顶,化为浓血而亡!” 渡词献完了,该点传了! 这时点传师过来了四位,站在了四个人的对面,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原来是“一指中央会,万法得超然!”然后用手在两眉之间一抓,然后传三宝!“官”、“印”、“诀”! 所谓“官”,两眉之间叫“官”,又叫“天门”,点传师说,他这一点,天门就开了,将来死后灵魂可以从天门直奔天堂! 其次“印”,两手一合,叫印! “诀”,是五字真言,“吾太佛弥勒”! 三宝传完了,再传护身咒,护身咒是四句诗: 一进朱黄宫,参拜先天佛,定禅心修道,二六庆金屏。 点传师,点传完了,本来就该结束了,可是由于她们四个在岛上身份特殊,总坛主最后来了一句“请仙示”。 仙示?神仙怎么指示? 原来有专与神仙沟通的使者! 这时就见刚才那两个大姑娘禅童,抬出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一个沙盘,后面跟了一位使者!用拇食二指夹着一支长木笔,笔尖放在沙上,就见那支木笔在沙上划出了四句话: 尊奉玉帝旨,仙女下凡尘,今日洞玄因,他日入宫门。 总坛主过来一看,忙道:“哇!原来四位夫人生有仙根哪,本是奉玉帝赦旨下凡的,还望今后在世上,多多渡人!” 这才算入了教,礼成了! 最后那两位大禅童,捧出来个捐献箱,好在事先已知道了一切,每人又捐了十两黄金,才算告一段落! 她们四个入了教,回到别墅后,把经过向闻玉龙一报告,最后苛尔沁道:“阿郎,这个教真神呢!” “怎么神法?” “木笔会自动写出四句诗,说我们四个是仙女下凡口也!” 时玉镯同程秀玉也感到神奇! 闻玉龙问小慧道:“小不点,你认为呢?” “玉龙哥,你可别小看这衣冠教,扶乩的是高人!” “高人,有多高?” “起码内动不比我差,他能以内功运笔写出一首诗来!” 这时三个丫头才知道,上了人家一个大当! 为了达成重任,这四个丫头,天天跑衣冠教总坛上香礼佛!可是时间一久,坛上神职人员可就说了:“几位岛主夫人,信佛这么虔诚,何不把岛主渡入我道,将来你们夫妻也好同登仙籍呀!” 时玉镯她们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道:“坛主,岛主在岛上地位崇高,他就是答应入道,也不能到坛上来呀!” 坛主道:“那好办,岛主真要答应入我教,我们可以到府上去渡他!” “好!我们姐妹回去劝他入教!” “四位夫人,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回信,我们事前也好准备呀!” “岛主入教,你们还要准备什么?” “夫人们有所不知,岛主入教,乃是岛上一件大事,我们要岛上有职司的全部去观礼,也得安排时间哪!” 四个人心说,这正好,到时好一网打尽! 时玉镯道:“我们回去轮流劝说,我想岛主一定会很快答应的!” 四人回去把经过一说,五人同时大乐,接着闻玉龙去找了书篓子他们几位,把农冠教已同小慧她们说,叫她们动他入教,并可由全体衣冠教有职司的,到他那儿主持入教仪式等等,告诉了三老! 老渔翁道:“这下子可好啦,可以一网打尽!” 老樵子问道:“那一网打尽后,对这些人怎么处置呢?” 老渔翁道:“我和玉龙辛辛苦苦地策划,又由玉龙捐出所有,由老偷儿到内地请来各类工匠,为他们预先建屋、建厝。扯旗与丐帮管道,把这群人从黄、淮二泛区的水深火热中,救来岛上,配给房屋,配给耕地,配给畜牧牲畜,给金给银,助他们开店落生,偏偏不好好地干,反而他妈的搞衣冠教,难道如今民生富足,生活乐利,是衣冠教的神佛给的吗?自从有了这群衣冠禽兽之后,岛民信教的,田不耕,牧不放,苗全干了,牛羊全瘦成了一把骨头,再这样下去,还得了吗?我主张全砍了,免留后患!” 老学究笑问道:“岛主的看法呢?” 闻玉龙道:“晚辈想听听老前辈您的意见!” 老学究郑重道:“大哥说得是理,但是我不主张用血腥手段!” 老渔翁道:“老四你……” “大哥,你想,这些人全是咱们由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如果现在一起杀光,那既有今日,何必当初?” “老四,你的意思……” “大哥,我的意思是只要他们不施暴力,一律由哪儿来,再送到哪儿去!至于一般信徒,那就叫他们自己选择了,愿意继续信衣冠教的,随同遣返,放弃衣冠教的,则准他们留下来!” “好吧!反正你永远比我理由多!” 闻玉龙道:“乐老前辈,说的有理,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老学究道:“你叫几位夫人,告诉衣冠教,说三天后在岛上的指挥中心大厅,当众入教!其余的事由我来安排,不过……” “老前辈,不过什么?” “你同几位夫人,最好身上带把软剑!” “老前辈,我们带软剑干啥?” “咱们要做个防而不备,备而不防啊!” “到时候他们会动武?” “咱们要抓他们,难保不兵戎相见,你们还是防备着点好!” 老渔翁道:“其余事该怎么安排?” “山人自有妙计!” “你还是说说的好,不然我睡不着觉!” “大哥,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信不过我么?” “信得过你是一回事,兹事体大,我有点担心!” “大哥,放心吧,我打包票!” “你既这么说,好吧!由你一个人搞吧!” 岛主入衣冠教,是岛上一桩大事,伍长以上有职司的全赤手空拳,衣冠鲜明的前来观礼! 衣冠教的人,先在总坛集合,集体前往! 岛主的办公大厅,也布置得跟佛堂一样! 等司仪唱开坛之后,先是有职事的人上香,参拜先天佛之后,该岛主上香了,谁知岛主却大喊一声:“拿下!” 观礼的伍长以上人员,立即从腰中抽出软剑上前拿人! 事出突然,部分有职司人员被他们捆了,可是大多数衣冠教的干部,也抽出软剑,与他们战在了一起。 啊!他们也是有备而来呀! 战多时,衣冠教的还全是高手呢! 其中点传师数名,直奔四位夫人! 小慧一见,大声道:“大姐、二姐,你俩保着三丫头退到外面,这儿有我!”她说着,也抽出暗藏的软剑,与几名点传师战在一起。 岛主见有人攻向小慧,也拔出软剑参加应战,谁知他胁力大,软剑不乘手,大喝道:“快取我的金铛刘来!” 一位千夫长在厅外道:“岛主,大娃娃早给您准备好了,接着,由窗外丢进来大金刘!”岛主一手接过金刘,一手插回软剑,如今金刘在手,真是如虎添翼,没多久,衣冠教的人,就被他打了个落花流水,全部弃械投降! 这时那群伍长,把事先准备好的绳子,一个个的全绑了! 岛主同三老,现在开始坐堂了! 佛堂稍加变化,现在成了公堂了! 岛主同三老在公案后一坐,堂下由千夫长押着衣冠教总坛主上了大堂! 这小子很硬,腰板挺得笔直,往堂下一站! 两旁站立的伍长们喝道:“跪下!” 这位总坛主,翻了翻白眼,根本没理这一套,仍然屹立不摇! 闻玉龙道:“你只管站着,我用不着你跪着回话,我问你,为什么在岛上私传衣冠道,谣言惑众,弄得岛上居民信了你们邪教,田也不耕,牧也不放了!” “岛主,岛上你自认信仰自由,我传播衣冠教并不违岛规呀!” “不错,我是主张岛民宗教信仰自由,但是信仰了宗教也不能罢耕、罢牧啊!要是岛上人全信了衣冠教,将来吃什么?” “我们传播宗教信仰,不管那么许多!” 老渔翁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大胆,你还敢在强辩,你们简直威胁岛民入教!” “老爷子,你凭什么说我们威胁岛民入教?” “好小子,你跟我老人家要证据可是?” “最好你老人家拿出事实来!” “嘿嘿嘿嘿!你们以死后升天堂,入地狱的事来威胁乡愚,信你们的教,活着可以免三灾去八难,死后灵魂可以升天堂,不信你们这狗屁教就有大难临身,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我问你,人死后乃不可知之事,你以天堂地狱,愚弄无知岛民,更何况叫教友拉人入教,说什么渡一人免一身之灾,渡十人免全家之灾,渡百人免一方之灾,一这岂不成了老鼠会,你还有什么话说?” “衣冠教的宗旨,是劝人向善!” “哈哈哈哈!”老学究一阵敞笑之后道:“总坛主,就凭你们刚才的身手,会是劝人向善的教么?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反对使用暴力,但是你要硬咬着牙不说实话,可别说我撒手不管了!” 闻玉龙道:“你给我仔细听着,你要是说了实话还则罢了,你要硬跟我蹭愣子,可别怪我把你们这群混蛋东西载到海上喂鲨鱼!” “岛主,你想知道什么?” “你这教到底从哪传来的,真正宗旨是什么?” “木有本,水有源,当然从总教传来的呀!致于宗旨,我还是那句话,劝人向善!” 闻玉龙听了,气得直哆嗦,就要发怒! 老学究笑道:“岛主,由我来!”接着转向总坛主道: “朋友,你也是位高人,不会不知道被点了筋缩的后果,你趁早说了实话,免得我老人家费事,那也太有伤天和了!” 衣冠教总坛主一听“筋缩”二字,就是一个冷颤,他知道,错骨分筋的滋味,他是受不了的,于是叹了口气道:“老爷子,想知道啥,你问吧!” “还是岛主刚才问的,你这衣冠教是由哪传来的?” “您真要问衣冠教根源,实出自明教、白莲教和弥勒教!” “你这不是胡说么?一个教怎么会承受三种不同的传承?据老夫所知,明教最初叫摩尼教,唐朝传入中国,致于白莲教乃是佛教的支脉,与净土宗不无渊源,致于弥勒教更为神秘,有说他是神祖后的次一佛陀!” “老爷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说乎?” “这三种不同的宗教,到了元朝末年被反元复宋志士借用了!” “噢!我明白了,当年太祖皇爷也是明教出身的!” “就是为了朱元璋,我们的前人才成立了衣冠教!” “那是为啥?” “这明朝江山本该是宋徽宗九世孙,韩林儿的,谁知韩林儿被朱元璋害死了,他自己做了皇帝,改朝大明!” “韩林儿不是淹死的么?” “什么淹死的!那是朱元璋派廖永忠去滁州接大宋天子韩林儿来应天府(南京),韩林儿半路死在水中!” “有可能韩林儿是半路掉到水中淹死的!” “廖永忠本来就是水寇,是奉了朱元璋密令,半路除掉韩林儿,不然有廖永忠的水上功夫,十个韩林儿落水,也绝淹不死!” “这么说来,你们前人成立衣冠教,是为韩林儿报仇?” “老爷子,你算说对了!” “那你们为啥来到孤岛发展教务呢?” “我们听说盗中盗南海一蛟龙,在南海天皇岛广收难民,想这盗中盗必是不容于朝廷大盗,想建立基地造反,我们正好利用这机会,推翻大明朝,替韩林儿报仇!” “你们除了在岛上设教之外,别处还有布置么?” “在前一个糊涂皇上身边,我们安插了很多大官,谁知那老糊涂一死,这个小皇上十分英明,所安插的人员,全部被他罢黩了!” “那江湖中呢?” “以前在武林盟中,安插了一位护法,后来武林盟散了伙之后,转到了镖行了,现在江南,江北开了几家镖局子!” 这时闻玉龙与三老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原来他们是一起的! 谁跟他们是一起的?他们原来指的是云贵劫镖的那批人! 老学究道:“我们原打算把这岛,建成世外桃源的宝岛,不想参与政治斗争,我也不管你们跟朱天子的恩恩怨怨,明天起,我把你们送回大陆,要想跟朱天子斗,你到别处去跟他斗,别捣混了我们这潭清水!” “老爷子,你放我们走?”“对!明天送你们回大陆!” 下午! 岛主下了命令,招集全岛衣冠教的教友,大教扬集合! 不一刻,岛上五千多衣冠教的教众全来了! 岛主闻玉龙以内力发声道:“衣冠教经岛上查明了,他们是想要造反的一个教,我们岛上只是个小庙,容不下他们这群大神,明天一早,岛上派船送他们回大陆!你们全是衣冠教的教徒,愿意跟他们一起造反的,站到左边去,仍愿留下来,咱们共同建设美丽宝岛的,往右站!” 结果大家一合计,在岛上,住大厝,吃白米,每餐大鱼大肉,回去,水患一起,别说白米饭大鱼大肉,连窝窝头也没得啃,谁肯回去吃苦?全跑右边去啦! 你别说,还真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愿意站在左边,跟他们回去造反! 谁? 就是衣冠教中,伺候总坛主的那两位女禅童! 她俩为啥愿意跟他们走? 原来她俩虽说是女禅童,可是眉梢散了,屁股圆啦,双眼带春,早成了总坛主衡姘头了! 闻玉龙道:“你俩愿意走,回去收拾细软,明天一早同他们上船,其余的各位,回去好好的自安生理,至于曾经入过衣冠教,我既往不咎!” 大伙一听既往不咎,立刻欢声雷动地散了! 这档子事完啦,闻玉龙问道:“乐老前辈,岛上还有啥重大事要办?” “毒瘤子割了,可是还有洋瘤子也得处理呀!” “老前辈,这我可得问问他们的意思,您知道,他们全可以算是丧权辱国的人,敢回去么?” “嗯,这倒是值得顾虑,不过基于人道立场,嗅们这方,是该叫他们有个自由选择的机会!” “是!再晚明天找那个翁,先跟他商量商量!” 翌日,闻玉龙把翁找来了,这个翁在岛上几年了,也能说半调子汉语了,所以两人沟通没有问题啦! 闻玉龙道:“翁!我有个问题想跟你商量。” “克应(国王)!有话你只管说!” “你们能不能回到祖国去?” “什么?你要放我们回国?” “我是问你们打了败仗,损兵折将,回国后,会不会受到处分?” “不会,不会,我们的国家与你们汉人不同,你们国家认 为被俘虏是奇耻大辱,被俘归来不但永不录用,甚而判很重很重的罪刑。我们国家你只要在战争中尽了力就行,在力尽之后被俘,那不是你的错,回国之后不但要补发薪饷,还会升官!” “有这种事?” “当然,我们的国家认为军官是国家的财富,养成一个军官,国家要花费多少金钱与时间,所以我们国家的军官宝贵得很!” “那要送你回国呢?” “我现在是子爵,你要放我回国,可以升伯爵!” “既是这样,我打算把你们全送回国!” “汪豆腐,汪豆腐,他们知道了一定非常地高兴!” “好!那你就跟他们去说吧!” 这个翁跟大伙一说,这群老毛子一听,除在他们国内有几名通缉犯外,全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最后决定由副岛主二和尚亲自送他们回国! 他们回国的时候,岛上每人送了五十两黄金,二百两白银,以酬谢他们这几年的功劳! 临行时翁道:“依国际公法,兵舰不得进入别的国家领海,进入别国领海的船,不得有武装!” 最后岛主闻玉龙决定,把二和尚坐舰的红衣大炮拆下来,作商船用,一路用铁壳舰队保护,直到各国领海外的公海外停舶,再由二和尚以商船送他们上岸! 就这样,岛上洋人的问题也解决了! 有一天,闻玉龙同三老聊天! 闻玉龙道:“老前辈们,岛上两大问题已经解决了,再晚什么时候可以去找师娘啦?” 书篓子老学究道:“按你的身份,当是皇家宗室,当今御弟,先皇在世时,虽有点糊涂,但残害你们这些皇子的该是万贵妃,那应该与先皇无涉,你这条命既然留下来了,怎么说都是明室皇裔,眼看别人谋反,不能视而不见!” “老前辈们,那我该怎么办?” “如今大明朝是内有内爱,外有外患,你不能不为朝廷尽番力量!” “那我将从何着手呢?” “先除内忧,后平外患!” “内忧?皇兄英明,那还有什么内忧?” “狂风起于萍末,这衣冠教本是承袭了明教与白莲教等,而白莲教当国家一有危难,它就乘机起而滋事生非,你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 “老前辈,衣冠教您不是主张把他们赶走就算了么?” “我不主张在岛上杀人,那是为求岛上的安和,更何况他们只是衣冠教中的一小撮人物,我是希望你顺他们的路子,找出他们的头来,所谓擒贼先擒王!” “我懂您的意思了!” “你真懂了么?” “您的意思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除莠草是要由根上起,连根拔!” “对!你是真的懂了?” “但是老前辈,我今后该怎么做呢?” “最好的办法是,带着你出生的证物,直接进宫见皇上, 叫他承认你这御弟,认祖归宗!”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们四个现在是全国缉拿的通缉犯,走到哪儿,身后全有一群鹰犬像苍蝇一样地在身后盯着!” “那目前我要不想见皇上呢?” “那你们就得改改身份,化化装,以撇开那些鹰犬!” “好吧!那我们就化化装吧!可是变化成什么身份呢?” 老渔翁道:“老四!我们去往云贵的路上,曾带住给岛上,叫岛上抽调十五名百夫长,七十五名伍长,准备到大陆去开镖局子,这些人你有没有准备?” “有、有、有!早准备好啦!” “那这些人调走了,你有没有安排补充?” “大哥,您放心吧,自从他们学了我的‘混元一气功’之后,全成了高手,不然对付衣冠教那会有那么轻松,今后您在内陆,要人,岛上随时都可以支援!” “这就好,今后咱们随扯旗门这条线,开镖局子,顺带开珠宝店!” 闻玉龙问了:“老前辈,开珠宝店干啥?” “干啥?一者配合你的身份,再者毒郎中不说过么,你师娘想到北京王府蹲蹲么!除非大珠宝商,普通老百姓怎么能跟王府搭上关系?” “那我……” “你什么!你就是南兴钱庄的财东,南疆大老细,我就是你的爷丈人,老太爷,你也别再叫‘盗中盗南海一蛟龙的闻玉龙’啦,认祖归宗吧!” “那我叫啥?” “皇家姓朱,你改叫朱玉龙啊,将来也好同皇帝老官,兄弟相认哪!” 老学究一拍大腿道:“对!就这么办啦,但是除这群镖头、镖师外,你还打算带哪些人哪?” “老四,既是循扯旗门的路线,就少不了老偷儿,镖局用的趟子手,全由丐帮调,也少不了武帮主!” “那大哥你直接跟他们两位说吧!” 他们这岛建立两年啦,不但已能自给自足,而且岛库充实已用不着朱玉龙当年洗劫海盗得来的那批金银财宝了,这回全部带往内地,开创事业。 他们选了个吉日良辰,带了所需人员同几大船的金银财宝,往内地进发! 第九章 开业京师保皇镖 扬州! 在他们这群人说,已不陌生了,闻玉龙可算旧地重游啦!他率领几条大船,进了浦江口,直放扬州! 船到了扬州江心,还没靠岸,程秀玉就从船上,一个“燕子飞云纵”就到了岸上! 乖乖,五丈宽之距离,她跟鸟一样的飞过去了,足见轻功之高了! 她到了岸上,才对船上扬声发话道:“师爷爷、老爷爷、龙哥,我先去叫爹来接船!” 声落,人也三闪两晃地不见了! 她……哪去了? 她去了扯旗门扬州分舵,也就是如今“南兴钱庄”的总行所在! 提起如今的“南兴钱庄”真可算南七省的首屈一指,它们所出的票子,南七省通用,而且还被称为“铁票”! 钱庄门前车水马龙,真所谓:财源通四海,贸易达三江啊! 程秀玉还没进门,就扯着喉咙喊道:“爹!我回来了,你快去码头接船!” 这时候,南兴总行大老板,贺古寒正在房中悠闲的吸着水烟袋,一听女儿回来了,忙出来道:“丫头回来,怎么事先也不捎个信来!” “爹!你快去接船吧!师爷爷、老爷爷、龙哥哥、玉姑姑他们来了好几船人呢!” “唷!这么快就有了龙哥哥啦,龙哥哥是谁呀!” “爹!看你呀,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么!” “爹我想先知道,不行么?” “告诉你也没关系,就是南兴财东,你们岛主!” “岛主哇,他不是跟你玉镯姑姑……” “爹!这你就不用管啦!” “丫头你……” “爹!连师爷爷都不管,你急个什么劲!别扯了,你还是快快接船吧!” 贺古寒没法子,只好先去接船吧! 父女二人来到码头,船已然靠了岸。 贺古寒首先向老偷儿行大礼道:“师父在上,弟子有礼!” 老偷儿道:“起来吧!这些人你都认识,分别见个礼吧!” 他先给老渔翁行了大礼。 老渔翁坦然受了,可是丐帮武帮主却以常礼相见。 这时岛主朱玉龙大礼参拜了,不但拜,口中还说道:“小婿参见岳父大人!” “啊!小婿?你跟秀儿……” 老偷儿道:“说来话长,回去再告诉你!” 这时时玉镯过来了,道:“大师哥,这下子我可吃了大亏了!” “小师妹,你会吃亏?吃什么亏?” “你那宝贝女儿现在成了我的妹妹!” 贺古寒到现在脑筋还没转过来,还想问,老偷儿道:“没跟你讲,回去告诉你么!” 好!师父有令,他只好憋了个闷葫芦,带领着大家去了南兴钱庄! 一进门,老偷儿又交待啦! “古寒哪,你马上叫妥当人带班,船上有几十万两的金银财宝,先运柜上来,人手不够,可请跟我们来的人帮忙!” 他自己衡量了一下,凭自己贺古寒在扬州这点气候,还没哪个大胆的敢动他的念头,于是道:“师父放心吧,徒儿亲自走一趟!” “也好!反正我们是回到自己的家了,也用不着你招呼了,要去就快去!” “是!弟子这就去!” 金银财宝,全运来了! 岛上来的人,也全都漱洗完了,正在喝茶聊天。 贺古寒问道:“师妹,到底吃了什么亏?” 时玉镯道:“我同秀丫头全跟了玉龙哥!” “啊?你们姑、侄同嫁一夫?” 老渔翁听他唠唠叨叨地问个不休,火啦!道:“贺古寒,她又不是你亲生的,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姑、侄同事一夫!” “老前辈,男婚女嫁,也该凭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问你,桂林樵夫这个大媒,份量还不够么?何况你把她交给我,求我点拨、点拨,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你不懂么?” “老前辈,请息怒,恕晚辈无知!” “哼!” 老化子哈哈大笑道:“贺老大,稀奇事还多呢!” “怎么?帮主!” “岂止她们姑侄跟了岛主,就连小慧姑娘与小苛尔沁全都同事一夫呢!” “啊!有这种事?四归一?” 老化子这才把他们在广西白龙洞误食毒果,经老樵夫诊断,非男女合体不能解救,-等弄清没有血缘关系后,由老渔翁做主,老樵夫为媒,在白龙洞中合了体,四人才得了救,而苛尔沁则是在苜坡族随了俗,同时在南皇岛又正正式式地拜堂成亲了一次! 贺古寒这才明白了原委,向老渔翁道歉! 老化子笑道:“贺老大,甭道歉了,今天算姑奶奶同新姑老爷回门,你得好好地摆上三天酒,让老化子喝个痛快!” 南兴管事的,一听原来是姑奶奶新婚回门,也没等贺古寒吩咐,就跑扬州最大的馆子“会仙居”,包了整个楼上! 头一天,请的当然是岛上来的这群人,在楼上整整坐满了十张大圆桌! 当然,猜拳行令,不在话下。 饭后,岛上来的这些人,全安置在南兴钱庄住下不提。 翌日! 贺古寒叫管事的把“会仙居”楼上楼下全包了! 他又发了一百多张喜帖,把扬州有头有脸的全请到了!届时,客人到了,这喜宴场面热闹非凡! 热闹可是热闹,但是这安排席位可是一大周章! 客人中有不请自来的盐槽总督,扬州将军、扬州知府! 贺古寒他把这些大员同四大盐商请到一桌,由他率新人夫妇一起相陪! 老渔翁、老偷儿、武帮主,同另外三个丫头及这次来的由千夫长转任的总镖头一桌! 其余扬州有头有脸的,对不起,随便坐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大盐商之一的赵一方说了: “贺爷,我们只知道你有位大少,还没人知道你还有位千金呢!而你这千金又同贺大少长得一模一样,如今你的千金夭喜之日,怎么不见了贺大少?” “哈哈哈哈!赵老,所谓贺大少也就是敝千金,而敝千金也就是当年的贺大少!” “啊!那贺大少以前是女扮男装啊!贺爷,你真行,贺大少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居然咱们全扬州的人都没发现他是女扮男装呢!” “其实如今的敝千金,也不是我的闺女!在下终生未娶,这孩子只不过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儿罢了!” 大伙异口同声地惊问道:“孤儿?” “不错,她是个孤儿,不过她这孤儿倒也并非无名无姓之人!” 有人问了:“那她生身父母是谁?” “她爹叫程仁,她娘叫云怀秀!” 大伙又是一惊:“盐帮?” 贺古寒道:“不错!她爹就是当年盐帮帮主程仁,我今天当着大家,郑重宣布,叫她认祖归宗,从今天起,她由贺秀玉正名为程秀玉!” 大家听了,一片窃窃私语。 这时程秀玉起立,向大家作了个罗圈揖道:“小女子程秀玉被养父恩养一十八年,今日婚配回门,又辱承各位前辈宠临,在这儿谢了!当年盐帮的事,想必大多数的前辈仍然记得,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小女子要找的只是当年的两淮盐运使,与各位无关。又何况各位全是扬州有头有脸的贵人,不可能牵扯到当年盐枭的那件事上,多承赏光,小女子恭敬各位前辈一杯!” 她端起酒杯,一举而干! 众宾客也饮干了面前酒。 她接着又说了:“不过……” 不过什么? 她接着又道:“将来要是让我查出两淮盐运使屠成的身后要有人主使的话……”这时就见她手中的酒杯咔嚓一声,成了碎粉,她又接着道:“可别说我不念他与我养父的交情了!” 这时扬州四大盐商在席中不但毛骨悚然,而且如坐针毡! 她又说了:“酒薄菜淡,各位随意吃喝!” 好不容易等到席散,这四大盐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三天,贺古寒仍包了“会仙居”全天! 有头有脸的亲朋好友全请了,今天请的是扬州附近地面上的朋友了。 因为贺古寒交游广阔,今天又是个满堂! 谁知,一开席,管事的在楼下就跟人家吵了起来! 贺古寒一听楼下吵闹,忙过去瞧瞧,这一瞧几乎把肚皮气爆! 什么事让他这么生气? 原来是个疯妇,前来闹场。 怎么知道是疯妇闹场呢?原来这个女的,初看足有四五十岁,再看也不过三十来岁,再仔细看看,又好像二三十岁! 怎么粗看、细看年龄全有那么大差距? 原来这个女人穿的大红大绿的裤袄,而且还是蜀锦的呢!可是已经破烂不堪了!一头秀发,挽了个麻姑头,可是头上用的不是头绳,而是麻披子,腰里也系了个带子,是粗麻绳而不是绣鸾带! 这——简直是带孝嘛!贺古寒乍见怎能不气?可是他终究是扬州城的人物,大人有大量,反到上前制止住了管事的,然后对疯妇问道:“夫人前来有何见教?” 疯妇先对管事的道:“你小子瞧瞧你主子,这才叫大人大量呢!”然后又对贺古寒道:“老当家的,你女儿回门,你摆回门酒,开流水席,你姑奶奶不能随喜随喜么?” 贺古寒没了话讲,但把她放在楼下又不放心,怕她再闹事,只好道:“多谢夫人赏光,您楼上请!” 疯妇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嗯”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然后随贺古寒上了楼! 她一上楼,被老化子看到了,自言自语道:“噫?怎么会是她?” 老偷儿问道:“谁?你认识她?” “不认识,听说过!” “你听说她是谁?” “刺玫瑰!” “啊!她就是刺玫瑰?我也听过她的事迹!” “你都听过啥?” “二十多年前听说过她长得貌若天仙,但又冷若冰霜,专整江湖浮浪人士与官宦浮浪子弟!” “怎么整法?” “阉!” “哈哈,缺德!” “所以大伙才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刺玫瑰,意思是看得碰不得,她不是在江湖中消失二十多年了么?” “谁知道,她今天突然在这场合出现,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谁知,贺古寒竟然把她让到了他们这一桌! 贺古寒道:“夫人请上坐!” 她居然在老渔翁身旁坐下了! 她一上楼,老渔翁看她那样子,很不以为然,等她坐在自己身旁时,却眼睛一亮,问道:“你……你……你不是海棠么?” 海棠? 刺玫瑰反问道:“老爷子你认得我?” “你……你……你真是海棠?” “老爷子您是……” “我老喽!” 海棠仔细打量了老渔翁半天,忽然跳起来道:“您是老神仙!” “什么老神仙哪!老渔翁!” “老神仙,二十多年没见到您啦,您还是那老样子,所以我不敢认啦!” “你不也是那老样子么,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喽!我有白头发喽!” “海棠,你怎么会这种打扮?” “戴孝啊!” “你给谁戴孝?” “给闻郎啊!” “哪个闻郎?” “嗳呀!老神仙您怎么这么问,当然是啸天哥啦!” 她这闻啸天三字一出口,朱玉龙同四个丫头全站起来啦! 海棠一愣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五个人全要开口,老渔翁拦住了,道:“海棠,你跟啸天什么时候成的亲?” “老神仙,二十多年前宫主也没跟闻郎行过婚礼呀,我们内外八堂堂主,全跟闻郎练过‘合籍双修’神功,当然都可以算他的老婆啦!怎么?您不知道?” “你这孝戴多久了?” “打从二十年前闻郎被僧、尼那两个老东西把闻郎打入长江起,我们都戴了孝,初起我们只戴一点点麻,近几年我心情不好,越心情不好,就越想闻郎,所以越戴越多啦!” “海棠,听我的话,除了吧!” “不!” “你知道么?当年你那闻郎并没死,硬被你带孝咒死的!” “我不信!” “你不信?我现在有人证!” “人证?” “对!你闻郎的徒弟!” “闻郎没死,还收得有徒弟?” 老渔翁一指朱玉龙道:“他就是你闻郎收的徒弟,原从师姓,叫闻苦,后来碰上了我老人家,送他一号叫玉龙,因为目前我们全被朝廷通缉,才叫他认祖归宗,改成叫朱玉龙!” 这时朱玉龙拜了下去,并口称:“玉龙拜见师母!” “啊!你真是啸天的徒弟?” “师母,师徒如父子,玉龙怎敢冒认!” “那你师父如今呢?” “恩师已在五年前仙逝了!” “你那无情无义的师父,为啥不找我们姐妹?” “师母,您错怪了先恩师了!” “我怎么错怪了他?” “先恩师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师母,临仙逝的时候交待我,一定要找到师母同师兄或是师姐的!” “那他自己为啥不亲自来找我们?” “因为先恩师老早就瘫痪了!” “这僧、尼两个老东西,下手真狠!” 老渔翁插口道:“海棠啊!你也错怪了二圣啦!” “老神仙,怎么,不是那两个老东西把闻郎击落长江的么?” 朱玉龙道:“恩师临终告诉我,二圣根本没伤他,他是中了五毒透骨针,才落到长江的!” “这么说我们姐妹全错怪了那老和尚同老尼姑了!” 老渔翁道:“当然啦,僧尼二圣已是仙佛中人,怎么会下那样的辣手,这其中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五毒透骨针哪!” “噢!老神仙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了什么?” “这五毒透骨针,乃千面狐的独门暗器,他与闻郎在过去就结过梁子,闻郎跟我说过,当年千面狐要强奸一位良家妇女,被闻郎给捣了,一直怀恨在心,老想报复,可是一直没有得逞!而闻郎也一直想把他除了,以为民除害,因为干面狐善化装,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闻郎想除他也没办到,谁想闻郎终于毁在了他手上!” “海棠啊!你也别气馁了,五毒透骨针已现端倪!” “在哪儿?” “一元教!” “老神仙,一元教是啥东西?” “我们也正在查,今后你同我们在一起,还怕查不出来么?” “我今后跟你们在一起?” “遇上你徒弟啦,还能让你一个人瞎撞么!” “好吧,同你们一起就一起吧,也省得我一个人跟孤魂野鬼似的!” “既然这样,你身上的那些麻绳子该除掉了吧!” 她现在变得很听话啦!把身上所有的麻饰全除了! 老渔翁对四个丫头道:“你们四个见过师母!” 四个丫头同时磕下头去,口称:“师母在上,弟子有礼!” “啊!啸天哥收了多少徒弟?” 老渔翁笑道:“她们都是玉龙的媳妇!” 刺玫瑰这才明白,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四人起来,挤在她身边,她好高兴! 她这麻饰一去掉,人也亲切多了,与宴的宾客见今天是喜上加喜,一起哄,闹起酒来了! 刺玫瑰本来就能喝,今儿个一高兴,真是酒到杯干,本来老渔翁心里有很多话要问她,这一来甭问啦!结果,她喝了个酩酊大醉! 翌日,刺玫魂酒醒之后,老渔翁问道:“海棠,我问你,你们百花宫的宫主,现在哪儿?” “老神仙,宫主目前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哇!” “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呢?” “自闻郎被二圣击落长江之后,我们百花门就转入了地下,严禁门下在江湖上走动!宫主这时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我们八堂主保护着宫主在下院待产,直到宫主生下了个女儿,她很灰心! 我们就跟她说,管她是男的还是女的,总是闻郎的骨血,我们只要好好地教养她,说不定将来一定出人头地呢! 于是我们就在下院,一住五年,当小燕子两岁的时候,我们八堂主,就轮流为她输功,整整三年,小丫头已然力大如牛了,宫主这时宣布解散百花宫,对所有花女,任凭离去!” “你们百花宫就这么散了么?” “可不是就这么散了,本来百花宫成立之初,花女们全是云贵一带少数民族的少女,因为仰慕中原文化,结伴中原游历。 到中原之后,见中原妇女在家中全无地位,跟我们苗人不一样,我们那儿全是男女平等,激于义奋,我们专门收容逃家的妇女,成立了百花宫,没想到就这么散了!” “你们百花宫当年在江湖上口碑并不好哇!” “老神仙,这我们知道,宫主常说‘身正,不怕影儿斜!’。那是有些无聊的江湖人,想动我们的念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江湖中乱造谣言! 您别以为我们苗疆之人,是化外顽民,其实我们一般苗女,婚后对贞操观念,比内地人还坚贞呢!” “你们宫主是哪一族?” “她是苗族别支,苜坡族!” “她叫啥?” “库尔斑!” 小苛尔沁跑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宫主真是我大姨妈!” “你也是苜坡族的?” “是啊!库尔斑是我大姨妈,小燕子是我大姐姐!” “那你怎么会嫁给朱玉龙呢?” 苛尔沁把朱玉龙同几位老前辈到苜坡族找大姨妈的事一说,这才使刺玫瑰芳心大慰,闻郎到死还没忘了她们! 于是问道:“那你们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朱玉龙道:“师娘,大师娘跟您分手时,说过什么话?” “我们分别都二十多年了,当时她讲了很多,一时我也想不起来了!” 老渔翁道:“海棠啊!你多想想,她说的每一句话,对咱们找她都很重要哇!” 刺玫瑰认真地想了好久,忽然道:“我想起来一点点!” 老渔翁道:“你想一点,说一点,这么多年了,你想到的也是颠三倒四的,那不要紧,你说出来,咱们大家一定可以理出个头绪来!” 刺玫瑰道:“宫主说她要带小燕子回家一次!” “嗯!这事我们知道了,苛尔沁小时候见过她们娘俩!你再慢慢想,不急,今天想不起来,还有明天呢!” “宫主说过,这两个老家伙功力太高,我得另想办法对付他们!” “你们百花宫有什么深奥的武功?” “老神仙,我们百花宫初起只是一群无知的少女组合,那有什么深奥武功,不过宫主的蛊术倒是苗疆十八洞洞主金花娘的亲传!至于武功方面她得自老药神的传授,可是并不高明,直到遇上了闻郎,才由闻郎传授了‘玄元神功’同‘合籍双修’心法,这才算有了点武功基础,那要与僧尼二圣比,实在差得很远!” “她说另想办法,是什么办法?” “她没说,不过她似乎常提到什么皇家、皇家什么的!” “嗯!这就对了,公孙琼不也说过么,她想到王府蹲蹲!她这是想用官府的势力,整二圣!可是她既是金花娘的弟子,为啥不用蛊呢?” “老神仙,蛊这东西,对付普通武林人物可以,像僧尼二圣已成金刚不坏之身,蛊放不进去,就是对他们下了蛊,他们也能以三昧真火,把蛊炼化!” “这么说,你们宫主八成在京里!” “京里有那么多王府,怎么找哇?” “这你不用急,几十年都过去了,何在乎这一时,有了方向都不难找,何况八成能确定在北京!” 朱玉龙问道:“老前辈,咱们该怎么着手呢?” 老渔翁反问道:“咱们在岛上怎么决定的啊?” “扩展钱庄,开珠宝店,创立镖局呀!人、钱咱们不是全运来了么?” “那咱们就照预订的计划开始吧!” 他们首先把扬州的南兴钱庄扩大营业,同时又开张了一家南兴珠宝银楼,创立了一家南兴镖局。 珠宝银楼倒无所谓,向地方官府报备一下就可以营业了,可是那年头开镖行可不简单,因为镖行,人人会武,全都是拿刀弄杖的,对他们的出身,考查极严! 好在有杭州大老贺古寒从中运做,所呈报的镖头、镖师,在有条件的要求下,勉强通过了。 什么要求? 官府以极低廉的代价,要求南兴镖行承保皇镙。 这——? 老渔翁道:“咱们开镖局的动机,并不是想赚大钱,发大财,主要是利用各种关系,找百花宫主,官府别说多少还给点保费,就是分毫不给,咱也要保这皇镖!” 刺玫瑰笑骂道:“老神仙,你骨头贱哪!” “海棠啊!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咱与官家毫无渊源,保皇镖,是跟官府打交道,咱们花钱买还找不到这种机会呢,傻丫头!” “老神仙,咱干啥跟官府打交道?”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硬说没长猗角!” “我是笨,可是这跟官府打交道有啥关系?” “啥关系?关系可大啦!你忘了,你们宫主不是打算进王府蹲蹲么?不跟官府打交道,怎么能接触王府!” 南兴镖局,既然官府准了,少不得挂牌开张,放炮营业!这一来扬州与镖行有关的行业,竟然贺客盈门,镖局子也少不得大摆开张喜宴! 贺古寒在扬州面子真大,除商业中的贺客外,官府大员全来了,计有: 扬州知府大人; 由两淮盐运使扩充的盐槽总督大人; 扬州将军;以及东西两厂大档头。 豁!好大面子! 酒宴中,知府开口了:“江苏巡府有令,着由本府提现银五十万两,直接呈缴户部,这五十万两宫银,我就托贵局代为押送进京吧!” 朱玉龙问道:“大人,何时起运?” 知府道:“事急,越快越好!” “大人,小号今天刚开张,可否让我们过了三朝再起运?” “朱局主,你是说三天后起运?” “是!” 知府想了想道:“好吧!可是路上可不能再担误喽!” “大人放心吧!我们会开快马、快车,直放北京!” “那就好!” 盐槽总督这时也讲话了,道:“朱局主,你们既然大后天保官家银两进京,我也有点东西,托你们带去!” “总督大人,您要带什么东西?” “普通小礼物啦!” “那好,我们后天到总督府去提领!” “好!就这么决定啦!” 两天后,朱玉龙带人到盐槽总督府去领镖! 乖乖!大包小包足有几十包,凡京师六部九卿十三科道,一个没缺,而且还有东西送两厂、锦衣卫与内务府! 老渔翁见了这些礼物,哈哈大笑! 朱玉龙问道:“爷爷,您笑什么?” “凭这看来,盐槽总督,真是肥缺!” “嗯!京师大小衙门一个不少!” “对!贪污是一个大学问,这叫集体受贿!最好,他也替咱们开了条行贿的路子!” “您说啥?咱们也要行贿?” “傻小子!你没听说过么,官不经商不富,商不靠官必倒!这叫相辅相成!哈哈哈哈!” “爷爷,那咱们这趟去北京……” “孩子!你不是要找你师娘么?咱们这趟正好在北京扎根哪!” “爷爷,咱们根不是扎在扬州了么?” “你这孩子,怎么光长身量,不长脑子啊!咱们老根留在南皇岛,扬州扎个根,北京扎个根,成都扎个根,贵州扎个根,那咱们在内陆,东、南、西、北不全有了根么?将来在大陆,要怎么发展,怎么发展哪!” “爷爷,还是您行,真能高瞻远瞩!” “小子,这叫放眼天下,学着点!” “是!孙婿受教!” “咱们后天起镖的同时,把由岛上带来的金银财宝,留一半在扬州,交贺老大,叫他循南兴钱庄的管道,先开镖局子,带来的人手,也留一半给他,剩下的,咱们全带北京去!” 这一来,大伙可忙了! 老偷儿第一次来,是销售珠宝,这次来是搜购珠宝,动员了所有的徒子徒孙,才买了二百万的上品珠宝! 老要饭的更忙,把所有三袋以上弟子全找来了,叫他们改行,当镖局的趟子手! 三袋以上的化子,这回有吃饭的地方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些三袋以上化子,真本事,硬功夫,也绝不亚于一般镖局的镖师! 起镖这天,真可说是大队人马,光知府衙门的宫银,就拉了八大车,总督的礼物,也足足两车,而他们由岛上带出来的光黄金就整十车,还顺带拉了两车白银! 至于珍宝,全分散由朱玉龙、老渔翁、老偷儿、老化子,以及四个丫头同刺玫瑰随身携带了! 朱玉龙等人,连同镖师趟子手,全骑的是高头大马! 新绣的镖旗,迎风招展,好不威风! 吉时到,放炮起镖! 一百多骑马队,加上二十多辆大车,浩浩荡荡地往北京进发! 这群人,虽然个个武功高强,可是保镖却全是外行! 别看老渔翁在江湖跑了那么多年,保镖的也见过不计其数,但隔行终如隔山!在别人保镖,讲究的是三分艺业,七分交情! 哪个地方有强人集聚,哪个地方有人开山立柜,哪个地方有强梁的山寨,别说镖局子的局主,就是趟子手,也弄得清清楚楚! 什么地方可以喊镖趟子,什么地方得偃旗息鼓,什么地方得朝山拜山!走镖的一点都不能错,错一点准出纰漏! 可是他们这群人,哪懂这个?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三不管,扛着大旗猛撞! 丐帮三袋以上护法改充的趟子手,也不会喊镖,光听别家镖局喊镖时,喊道:“xx我武维扬!”他们也学着照喊不误,一路上“南兴——我武维扬”之声,一直就没停过! 他们这群人车,一出扬州城,趟子手就喊开了,加上大队人车,真有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气概,令人侧目! 同时他们这群镖师,全是岛上的伍长勇士,还要打算开七八处分号呢,因为没有实际走镖经验,各个恨不得马上有事,也好露一手! 而喊镖的趟子手,又全是丐帮挑来的,本来喊镖趟子只是一个人的差使,他们为了想练练嗓子,这趟镖喊镖趟子的竞有七八个之多,可是喊出来的那个味,可真叫人听了脊背发麻! 他们喊出来的是什么味儿? 因为他们平时讨饭时,喊的是“老爷——太太——”现在喊镖,还是那叫街的味儿“南兴——我武——维扬”。 叫街的味,再加上七八个人同时喊,可真够人受的! 就这样,他们居然平平安安的过了江苏省,可是,一进山东,找麻烦的就来了! 他们一进山东省界,刚到台儿庄,就被人家拦住了,拦路的人还真不少,足有一两百口子! 为首的一位是年逾半百的老者,一身紫色劲装,手中提着把宝剑! 在他身后,也是个老者,但是头发一根没有,是个秃子,双手分持一对子母鸡爪鸳鸯钺! 另外的人,全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各个一身劲装,分持刀枪棍棒,雁列二老之后! 镖局趟子手正在喊得高兴的时候,忽见有人劫镖,全傻了眼,木愣愣地站在了当地! 按说,人家正式镖局,趟子手最少得在镖车前一里路以上,一旦发现有人劫镖,得立即圈马回报,可是这群趟子手,哪懂这个,只好愣在当地! 趟子手后面的镖师,这时全上来了,一见有人劫镖,就要动手! 这时对方一位三十来岁的大汉厉喝道:“哪来一群野保镖的,连走镖规矩全不懂!跺了我们的道,居然不懂江湖礼数,竟敢鸡毛喊叫!” 镖师中有个愣头青问了:“那你们要干啥?” 刚才讲话的那位道:“干啥?把镖乖乖地留下,回去托好朋友前来拿言语!” 镖师中有几个人,同时“噢”了一声道:“原来你们想劫镖啊?那好办,老爷们正想找人试试手呢!” 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别看镖局子这群镖师走镖是生手,可是打架可不含糊,杀得劫镖的人,连连后退,直到那两位老的加入战圈,才稳住了势态! 保镖的这边,朱玉龙等人,全走在车队的后面,一听前面有人劫镖,打起来了,忙纵马赶了上去! 老化子到前面一看对方二老,立即大吼一声“双方住手!” 双方经他这一吼,停了下来! 二老也认出了老化子来! 使子母鸳鸯鸡爪钺的老者,冷笑道:“唷!丐帮武大帮主,放着帮主不干,居然改行当了保镖达官,怪不得喊镖趟子,喊得跟叫街的一个味!” 老化子并不恼,反而对他二人一抱拳道:“武老全见过二位大侠!” 使剑的老侠,也抱拳回礼,道:“莫非这批镖是丐帮保的么?” 老化子道:“侯大侠误会啦,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说完一指朱玉龙道:“这位是南皇岛岛主,朱玉龙朱少侠!”然后又一指老者,对朱玉龙道:“岛主,这个是振东侠侯大侠,另一位是侯二侠!” 这时老渔翁也由后面赶来了,听到老化子介绍侯大侠、侯二侠,当面问道:“莫非山东双义,振东侠侯大爷与一轮明月照九洲侯二爷?” 侯大侠忙道:“不敢,正是侯庭、侯杰兄弟,老人家是哪位高人哪?” “小老儿余乐水!” 双侠同时惊道:“长江钓鳌叟余老前辈?” “不敢,不敢,小老儿钓渔翁罢了!” 大侠侯庭道:“对不起各位,这是一场误会!” 老渔翁道:“侯大侠说起误会,其中定有原因,能赐告否?” “实不瞒老前辈,在微山湖一带,有我兄弟在,虽不敢夸路不拾遗,但保镖的达官,从没在这一带出过事,各路朋友也赏我面子,保镖的达官也赏我面子,在我家附近从来不喊镖的。 贵局一出扬州城,就趾高气扬地一路喊着走,小孩子们不懂事,非要把镖留下,叫镖局子托人拿言语,没想到是余老前辈的镖!” “噢!原来如此啊!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小老儿受教了!” “岂敢、岂敢!” “说真格的,隔行如隔山,我们这是头一回走镖,很多江湖礼数不懂,侯大侠还得多原谅!” “哪里、哪里!” “其实这镖局子,是我叫孙婿玉龙成立的,因为他要找寻师母,我以为多成立几家镖局子,可以广布眼线,找起来方便些,没想到,因不懂江湖礼数,头一趟就闹笑话,我十分诚意地请侯大侠给指点指点!” “侯庭不敢!” “侯大侠,我真是诚心诚意地请教,免得以后再闹笑话!” “既是老前辈这么说,侯庭就不客气了!” “请指教!” “干镖行的,全知道,凭自己有多大能力,也不能与天下武林为敌,故有三分艺业,七分交情之说,只要眼皮宽,手面广,就是没什么艺业也照可以走镖!所谓遇山拜山,遇庙拜佛,路遇同道,偃旗息鼓,再凭自己真实艺业,如此,天下去得!” 老渔翁道:“多承指教!”转对朱玉龙道:“龙儿,还不快谢谢侯大侠!” 朱玉龙听话,忙对侯庭一抱拳道:“多谢侯大侠赐教!” “局主少礼!”然后对老渔翁道:“敢请老前辈等,到舍下待茶!”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有没有人受伤?” “多承关注,只有几个皮肉之伤,早已包好了!” 于是大伙一同去了侯庭的庄院。 他们在振东侠侯庭的庄院,停了一晚,在这一宿之间,侯庭诚心诚意地告诉了他们行走江湖上的很多禁忌。 尤其江湖对镖行的禁忌特别多,为啥?那是因为镖行横跨黑白两道,稍有不慎,将惹火烧身,官府视镖行为私通盗匪,而江湖道上,又认为他们在出卖朋友,处此两难之间,镖行是很难拿捏的! 朱玉龙他们这班人听了,真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翌日,朱玉龙这帮人扬鞭上路,直发京师。 在经过泰山山脚的时候,不但偃旗息鼓,朱玉龙还备了厚礼同老化子二人一起去拜当地的山大王,悍匪花四爸! 花四爸见朱玉龙由丐帮帮主亲自陪着前来拜山,很高兴,三个人越谈越投机,最后居然成了忘年交! 花四爸开了口,道:“兄弟,有我花四爸在,山东这条道,你们南兴镖局只管踩,少根汗毛,我花四爸负全责!” 朱玉龙也懂得礼贤下士了,忙起身一揖到地,道:“多承老哥哥成全!” “哪的话,江湖朋友,一言九鼎,往后南兴镖局,山东道上,你只管走镖!” 离开花四爸的山寨,朱玉龙道:“帮主,想不到只送了一点礼,就打通了山东这条道!” “岛主,这不是礼物多少的问题,这是江湖道义,江湖人之所以叫江湖人,凭的全是个‘义’字和‘礼’字,又道是,江湖人输命不输气! 咱们今天要不拜山,他们全寨子人劫镖,可以拼光了,咱们就是能胜了,将来的路,也是寸步难行!”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有!除非你的技艺通神,把他们全打服了,不过……”“帮主,既是企打服了,还不过什么?” “岛主,你当知道,江湖之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你虽把占山为王的草寇打服了,那深山大泽的龙蛇,也会出山找你比试,将是没完没了的结局,咱们是保镖哇,还是没事成天地跟他们比斗?” 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进了河北省啦! 老化子道:“这仓州可是褚佩的地盘,他是有名的‘雁过拔毛’,江湖上朋友不多,仇人不少,但是艺业高强,是个软硬不吃的角色!” “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依我看,咱们跟余老前辈商量商量,再作定夺!” 他们一挟马腿,追上了老渔翁! 老渔翁一看他俩赶上来了,问道:“你们追上来,有事么?” “爷爷,武帮主刚才说,这仓州是褚佩的地盘,这小子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咱们该怎么办?” “那好办哪!” “怎么办?” “先礼后兵!咱们保镖的也不能老怕事,当缩头乌龟,遇上讲理的,送份礼,拉拉交情,不讲理的还不好办么,各凭艺业,分个高低,必要时,把他们除了,也为地方上除去个祸害!” “好!爷爷,我备份礼去拜山!” “嗯!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软硬不吃法!” 他们三个人,依江湖礼数拜山! 雁过拔毛褚佩,也大开寨门,喽哕们列队相迎! 朱玉龙献上了整车礼物,全是山寨中的日用必需品! 雁过拔毛褚佩,老实不客气,照单全收啦,然后让大家到大寨待茶! 茶罢,雁过拔毛褚佩说了:“朱局主,我念你诚意拜山,我给你面子,你这趟镖我就放你一半吧!” 老化子看不过去了,道:“褚老大,朱局主依礼拜山,江湖礼数不缺,有所谓‘千里江湖是一家’,又何况他保的是皇镖,皇镖有失,他赔不出来,那要杀头的呀!” 褚佩道:“武帮主,我也是以礼相待呀,大开寨门,迎你们上山还不够么,我不管谁的镖,就是皇帝老子,我也得留他一半!” 老化子气得发抖,用手指着褚佩道:“你……”可是就讲小出一句话来! 老渔翁知道今天上山,无法善了,不愿意老化子与这山贼结梁子,影响丐帮在江湖上活动的弟子,于是开言道: “多谢武帮主代我们引见褚大当家的,这是镖局子与褚大寨主间的事,我看你还是下山去吧!” 老化子也是人老成精,一点就透,借他这话,告辞而退! 朱玉龙道:“褚寨主,我们是好话说尽,你仍要留镖,那岂不太不讲江湖道义了么!” “老子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不江湖道义,你们要不留下一半,那就全留下啦!” “你们凭什么?” 褚佩回头叫道:“斧来!” 小喽罗立即送上两把板斧! 褚佩接过,一震双斧,厉喝道:“老子就凭这个!” 朱玉龙站起来道:“我们三个人拜山,依江湖礼数,寸铁未带,你居然仗势欺人!” “欺负你又能怎么样!” 老渔翁哈哈一阵敞笑,道:“褚寨主,你欺人太甚,我打渔的今天倒要试试你的斤两吧!” 说完,一抖手中拐杖,立成了丈余长的钓鱼杆,同时招手道:“来!来!我就凭这根钓杆,接你几招!” 褚佩大吼一声道:“老兔崽子,你这是找死!” 二人说打,就打了起来,可是褚佩万没想到,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两把板斧,居然被老家伙的一根钓鱼杆给挡住了,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攻不进去,幸亏老家伙这钓鱼杆只守不攻,还能勉强支持! 冉看朱玉龙,赤手空拳的对付二、三、四,三位寨主,已是险象环生,只有闪躲的份,无回手之力! 二寨主看出便宜来啦,叫道:“老三、老四,咱们加把劲,先毁了这小子,再整那老家伙!” 这一来,朱玉龙所受的压力更大,所幸老渔翁那根钓鱼杆,每在他危急的时候,就会神来一杆,帮他解围,就这样,他们才支持了下来! 再说,在化子离开山寨,找到镖师,见着大家,把拜山弄僵的事,向大家一说,大家全认为问题严重,尤其是朱玉龙的四位夫人,更是急得要命,立即抄起家伙,奔向山寨! 总算老偷儿还沉着,没乱了套,忙代朱玉龙下令道: “趟子手全留下,镖师留下一半,由武帮主带着守镖,其余各位,随我去山寨,接应局主!” 大伙照老偷儿分配的去做,接应局主的,刀枪并举,一面喊杀连天而上! 单说四位夫人,拿刀带剑,领头往山上跑,一到山寨里面,就见广场上夫君与三名贼寇,正打得火热! 时玉镯知老公拜山没带兵刃,这次她多带一把剑来,一到战场,立即加入战团,同时叫道:“龙哥,接剑!” 抖手一甩,剑身如虹,直奔个郎而去! 朱玉龙见来了救兵,心神大定,又见老婆掷剑过来,翻身握入手中,这一来,他可咸鱼翻身了,大吼道: “这儿有我,你们快去杀那些个虾兵蟹将,记住,狠狠地十,一个不用留,没一个好东西!” 他四个老婆领命,到处追杀四散了的喽罗! 喽罗一见这四个母大虫,还不跑哇,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全部四散奔逃! 命大的,往山寨后方跑的,全跑脱了! 命衰的,往山下跑,正好与老偷儿带的镖师碰个正着,而这群镖师又正在求表现,结果这群贼寇,被人家砍瓜切菜般地,全收拾了! 现在再表朱玉龙,刚才赤手空拳周旋三个寨主之间,受尽了窝囊气,现在老婆给他送了剑来,这才如虎添翼,大展雄风,没多久,三个匪寇,就全叫他劈了,回头一看老渔翁,拿着钓竿,还在与褚佩游斗呢! 大声道:“爷爷,您还不快把他收拾了!” “玉龙啊!我老人家已几十年没开杀戒啦,他,我留给你啦!”说完,抽身走啦! 再说褚佩,一见山寨已成了这个样子,心早凉啦,一见老渔翁抽身,正想溜,万没想到,朱玉龙的剑,也泰山压顶般地劈了下来! 可是再想用双斧架,已来不及了,忙用懒驴打滚,想滚出界外,没想到朱玉龙的剑太快,一道白光将他腰斩成两断! 朱玉龙望着褚佩的尸首冷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现在我的镖全给你,你又有啥用?” 战争结束之后,老渔翁在战场看了一圈,道: “很好,很好,咱们的人无一伤亡,而击毙了匪首褚佩和三个大头目,连其余的匪徒也杀死了十八个!大伙还是先把他们挖个坑埋了吧,不然还得惊官动府,搞不好咱们还得跟着打官司!” 老偷儿也帮腔道:“对!埋了就一了百了!” 众镖师就用手中兵刃,挖了个大坑,埋了个肉丘坟! 等一切整理清洁后,老偷儿道:“咱们寨子里头去看看!” 朱玉龙道:“岳父,匪首死了,匪徒跑了,咱们还到寨子里去看啥?” “看啥?他们在这儿开山立柜,垛子窑能没有金银财宝么?” 着啊!匪窝里那能没有金银财宝! 大伙全去找财宝,只有老渔翁一个人,在寨子里乱逛,被小慧看到了,问道:“爷爷,您逛什么?” 老渔翁自言自语道:“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爷爷,什么不错不错,很好很好哇!” “丫头你不知道,咱们由岛上带来的金银财宝,暂时不能带京城里头去,这儿正好存放!” “爷爷,咱们带来的钱,为什么不能带京里去呢?” “傻丫头,咱保来的镖,进了京可以交镖,可是自己带出来上千万的财宝,总不能放在店里头吧!所以我认为放在这个寨子里最安全!” 这时老偷儿他们把在山寨里搜到的金银珠宝,全堆在了大寨的分赃聚义厅! 豁!真不少,算算足有几十万两,足见这群贼寇,做了不少孽! 朱玉龙问道:“爷爷,您看这批赃款怎么处理?” 老渔翁道:“跟咱们来的镖师,每人发一千两,趟子手同赶车的,每人五百两,剩下的列册封存,留作赈灾、济贫之用!” “好!我这就去叫车来拉!” “不用拉了,叫我们的镖车全赶到寨子来吧!” “您要干啥?” “我要过过山大王的瘾!” 小慧噗嗤一笑,道:“龙哥,你真笨,咱们保来的镖,到了北京可以交镖,那咱们自己带来的金银财宝往哪儿交?” “噢!小慧,你真聪明!” 其实,她也是现买现卖! 山下的镖车,全赶进了山寨,自己的财宝全卸下来安顿了!所保的镖货,仍留在车上,准备进京交镖! 今天大伙就住在这寨子里啦! 翌日! 天一亮,大伙全到了山寨的聚义厅! 老渔翁道:“沧州这里离北京城,约四百里,这山寨正好作为我们的北方基地,我等下详细瞧瞧,应修的修修,该盖的再盖几栋房子,大伙就够住了!” 朱玉龙问道:“爷爷,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交镖哇!” 老渔翁没答言,转问道:“时老同武帮主,你们那位对北京熟?” 老偷儿道:“扯旗的京城现在已不设舵,我虽来过北京几次,但是并不熟!” 老化子道:“老前辈,我熟,我当帮主前,就曾干过北京分舵主!别说外城,内城各大府邸也能摸着边!” “好!那就请武帮主辛苦趟,同玉龙去交镖!” “老前辈,北京离咱们这儿四百里,一天恐怕赶不到!” “不要紧,反正咱们也没误期,多走两天没关系,总而言之,以安全为第一!” “那好,咱们今天住静海,明天住宛平,后天一早就进京交镖!” 老渔翁这才对朱玉龙道:“你听明白了么?” “孙婿明白了!” “那你准备带哪些人去,你挑吧!” 这时四位丫头全要跟去! 老渔翁说了:“玉龙此去还要办大事,到处还得为将来开钱庄、设镖局子、卖珠宝,打点通关,你们四个丫头去干什么?叫他拿你们当礼物送人哪!” 老渔翁这一说,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四个丫头也臊得粉脸绯红! 最后,朱玉龙选了十位镖师,四名趟子手,加上原有的车夫,其余的人全留在基地! 老渔翁最后交待道:“玉龙啊,这次交镖,替两淮槽运总督送礼时,你也要顺带打点几个衙门!” “爷爷,都打点谁呀?” “他的礼物中,不是有九门提督么?” “有!” “你得顺路打点,因为咱们将来开张做生意,他们的用处大啦!” “是!还有呢?” “东西两厂!” “这两个杀人不见血的黑衙门,理他作甚?” “你不懂,听我的话,没错,而且礼还要特别重!” “那送什么?” “珠宝,最好人人有份!” “送这么多?” “孩子,别心痛,将来管大用!” 朱玉龙虽然不大愿意,但爷丈人的话,他不得不听!接着问道:“爷爷,还有么?” “有!一府二县,礼也得到!” “那一府二县?两淮盐槽总督没送啊!” “盐槽总督官比他们大,用不着送,但我们不同,将来要想在北京城有一席之地,他们是顶头官府,非买账不可!” “爷爷,哪一府两县?” “顺天府跟大兴、宛平两县!” 一切交待完毕,朱玉龙扬鞭起镖,趟子手在进京前,还可以喊两嗓子“我武维扬”! 第十章 亲仇得报宰屠成 北京城,依然同以前一样雄伟、壮丽! 老化子带领着朱玉龙,先交了扬州府的皇镖,然后又送两淮盐槽总督的礼镖,分送了六部九卿十三科道! 当朱玉龙代送礼物的时候,经过了很多的大府邸,一打听,知道全是皇室宗亲,各王爷的府邸,自忖:“我要真是老渔翁所说先皇的哲嗣,起码也该是个王爵,为啥还要给东西两厂这两个黑衙门送礼!” 一狠心,就没照老渔翁的话去作,只送了九门提督一颗火油钻,顺天府尹送了二百两黄金,大兴、宛平两县,各一千两纹银! 他一切办好了之后,根本没在北京停留,就带着所有的镖师,回沧州了! 老渔翁问道:“镖都交了么?” “爷爷,镖同货全交了,我们的礼,除了两厂之外,全送了!” “怎么?你两厂的礼没送?” “我越想越气,干嘛跟这些黑衙门打交道!” “孩子!你不懂,这些黑衙门别说对百姓了,就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也得买账,不然要叫他们抓个歪理,弄进去,那将是有进无出啊!” “爷爷,放心吧,他们要逼急了我,我会去找皇上!” “莫非你打算认祖归宗?” “不!我并不打算认祖归宗,只是急了我要闯宫,找他讲理!” “啊?你要跟皇上讲理?” “难道皇上他不是人么?是人他就得讲理!” “好啦、好啦,咱们不谈这个啦,还是筹划咱们怎么做吧!” “爷爷,您打算如何着手?” “北京我不熟,而且江湖人也视京师为禁地,纵是到过北京的,也不过是看看天子脚下的繁华,游历一番而矣,不如先请武帮主把北京城给我们作个通盘介绍,使大家心里有个谱,也好决定怎么下注!” 老化子起来道:“既是前辈这么说,我就把有关北京城的传闻,向大家作个汇报吧!北京始自战国七雄的燕国建都,历经辽国、金国、元蒙以及咱们大明朝,城垣历经政建,直到咱们大明朝永乐五年,才由姚广孝统盘规划,于当年五月份开始修建,直到永乐十八年,才建造完成!城分内外,内城中央还建了座紫禁城,也就是皇宫!内城并建了几十座大宅第,乃分封诸王的王府,所以住内城的,全是皇族亲贵!内城全是方正格局,城墙每边中里,合计四十里,开九门,南面开三门,正中央是正阳门,俗称前门,左崇文、右宣武,左侧有朝阳、东宜二门,右侧有阜城、西直二门,背后是德胜与安定二门,由九门提督掌管! 外城全长二十八里,开七门,正面也是三门,正中是永安门,与左安、右安二门并列,左侧开广渠、东便二门,右则开广宁、西便二门,无后墙,后墙即是内城的前墙! 内城除了皇族亲贵外,一般官吏和黎民百姓是不准住的!所以一般官吏大多住在宣武门外,而有钱的大老细呢,则多住在崇文门外,故老北京有句话‘东富、西贵’! 北京要讲究热闹,那得数前门外的大栅栏,故老相传说,当年姚广孝建北京城时,掏指一算,财神爷跑了,赶紧派大将去追,结果把财神爷刺死在大栅栏! 他又怕财神爷死后,财气散了,所以在内城外又建了个帽子城,也就是外城,以致如今北京最繁华,最富的地方也是大栅栏! 至于一般市井小民,则多聚集于天坛附近的天桥,天桥大多数是二手货,也可以算是杂八地,五行八作全有! 还有个最好玩的地方,是八大胡同,别看街道不大,可是全国闻名!” 朱玉龙不懂八大胡同是干啥的,问道:“武帮主,八大胡同那么出名,是卖啥的?” 老化子一笑道:“卖肉?” “难道北京所有的肉案子全集中在八大胡同了?” 镖师中,有人当年进过北京,而且逛过八大胡同,这时插口道:“岛主,您弄拧了,武帮主说的卖肉,不是您想象的猪羊肉,而是人肉!实说吧,那是花街柳巷!” 大伙听了,哈哈大笑! 朱玉龙道:“爷爷,北京城您也了解了个大概,咱们从哪儿着手?” 老渔翁道:“不管干什么,首先得有个窝呀!” “那咱们先请武帮主买几栋房子吧!” 老化子道:“岛主,在北京买房子可不容易!” “怎么?咱们花钱买房子还有啥困难?” “嘿!您不知道,北京人买房子,那得有根有底才行,当年我在当北京分舵主的时候,东城有户房子要卖,有个暴发户想买,业主说了,给多少钱都不卖!” “那结果他房子卖了没有?” “卖啦!” “什么价钱卖的?” “照那个暴发户出的价钱,打了七折,卖给大栅栏,珠市口一位珠宝店的专家了,您要在北京买房子,我出面——要饭的!准砸!” “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您别急,东城那地点,空地还很多,咱们可以到顺天府去申购公地一块,自个儿盖呀!” “地归顺天府管?” “正是,地纵然有主,也可以托顺天府作中,出钱买呀!” 这时,时玉镯说了:“龙哥,要买,买大点,岛上盖别墅的图,我还带来了呢,咱们也盖个别墅,好住人!” 买地建房的事,确定了,立即进行,好在朱玉龙曾送顺天府黄金二百两,买地的事,他们很关照,一谈就成了,马上召雇工人,动手盖房子! 房子,一口气盖了三栋! 中央一栋,是五层到底还带耳房的大厝,这一栋是准备开钱庄的! 左边一栋,虽然占地相同,可是只有前后两栋,但院子两侧却是两排马厩同车库! 右边也是一样大,可却是照着时玉镯带来的图样——江南别墅形造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该安排人选了! 镖局,没问题,来的人手还多得很呢,于是选了一位局主兼镖头,另五名镖师,五名趟子手! 钱庄,这下子麻烦了,因为扯旗门京里分舵撤走了,现在没设舵,由丐帮调人,只能打下手,干粗活,老偷儿没法子,只好自认艰巨了,他担任了钱庄老板,时姑娘少不得也得帮帮老爹的忙啦! 老渔翁本来主导一切,干算万算,就漏了这么一算,说不得也只好叫孙女小慧跟大姐姐时玉镯一起弄钱庄吧! 这……总算大致就绪了,他本人与朱玉龙夫妻和丐帮帮主,住进了别墅,其余没派任务的镖头、镖师、趟子手们,暂时仍住在沧州基地里面! 一切就绪啦,钱疰镖局子得择吉挂匾开张营业啊! 对!开张营业前是得挂匾,那赶紧到刻字铺去刻匾吧!不过刻什么字号啊?在北京总不能再叫南兴吧? 经过大伙共同研究之后,得了个结论! 在南方的,叫南兴! 在北方的,叫北益! 在西方的,叫西成! 在东方的,叫东辅! 于是他们到刻字铺刻了两块黑底金字的大匾: 北益钱庄! 北益镖局! 确定下月十九挂匾开张,为啥选十九呢?商人迷信,采十拿九稳,稳赚定了! 开张是喜事,得请开张酒哇!不过这群江南娃子,在北京两眼一摸黑,请谁呀?俗话说,有钱难买灵前吊哇! 朱玉龙这时急得直冒汗,问老渔翁道:“爷爷,咱们北京认谁也不认得,这买卖怎么做呀?” 老渔翁道:“这事我也不懂,还是跟你丈人(岳父)商量商量吧!” 老偷儿笑道:“玉龙啊,现在离开张还有大半个月呢,你紧张什么嘛!” “岳父,我不是紧张,是担心,万一开张那天,没人上门,那多尴尬!” “玉龙啊,你放心,那天准备一百桌开张喜宴,我保证座无虚席!” “您的扯旗门,京里又没设舵,全靠丐帮弟兄充场子,那也不大适合啊!” “哈哈哈哈,你小子莫把老丈人看扁啦!” “您有啥好法子,说出来嘛,不然大家都憋死啦!” “好!我告诉你们,现在到开张,还有二十多天,咱们开始交朋友,到时候还怕没人来道喜么?” “岳父,交朋友,总不能对陌生人,作个揖,说声,我同你交朋友啦,就能交到啦!” “呸!我啐你一脸撒西蜜,朋友那有那样交法!” “您说该怎么办?” “我问你,咱们要干啥?” “开钱庄跟镖局呀?” “镖局子咱先不谈,先说说钱庄经营什么?” “当然主要是存放款哪!” “对!没开张以前,不能接受存款,那有钱不能放出去么?” “没开张放款?放给谁?” “北京城,城里、城外,连京畿八县所有的大小钱庄,全存他一笔银子,到咱们开张那天,他们能不来贺喜么?” “嘻嘻,您还真有一套!” “一套?长袍马褂,我还多得很呢!这一来与所有的钱庄,不全搭上线了么?再叫她们几个丫头,到所有的珠宝店,大量搜购珠宝,到时候赏他们一张帖子,他们会拿财神爷不当神仙么?” “岳父,您这真是好办法?” “点子还多呢!” “您还有啥点子?” “六部九卿,十三科道,你替两淮盐槽总督送礼的时候,不全见过了么,这次咱们开张,再各送张帖子,另外给各衙门管事的备份厚礼,还怕他们不鼓动主子赏光吗?开张之日,有几位官府大员赏光,你还怕将来钱庄罩不住啊!” 老渔翁在一旁听到这儿,乐了,道:“时老,你还是真行,我打渔的就没想到这么多了!” “老爷子,您一向清高,不跟官府打交道,我们扯旗的不同,多少得跟官府有点来往,他们才可以一眼睁,一眼闭的,让我们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哈哈哈哈!你这是作贼三年,不打自招啦!” 老渔翁这话,引来哄堂大笑。 大伙分头开始行动! 朱玉龙用车子拉了五千两黄金,到了北京宝通钱庄,按说宝通是全国最大钱庄,它的票子,天下通行!由于近年来经济不景气,加以官府中的几位后台老板又被皇上给贬了,财务上正遇到了困难,如今朱玉龙这位客户,一下子存入了黄金五千两,足足折合白银二十万,正解燃眉之急,那得不把朱爷视若上宾! 如此一来,宝通大掌柜与朱玉龙成了生死之交! 由于宝通大掌柜的引介,不但京城钱庄,就连京畿几县的钱粮行,与朱玉龙全成了好朋友! 当然了,朱玉龙不论大小钱庄与钱粮行,或多或少的都存上了十万八万的银子! 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真是一点不假! 人,就怕没朋友,一旦有了朋友拉朋友,一下子就跟推骨牌一样,朱玉龙交了财经上的几百朋友! 这……你还怕他开张没人捧场么? 再说那几个丫头,分头到几家珠宝店搜购珍宝,没几天,就成了所有京师大珠宝银楼的殷实大主顾! 这……给他们张帖子,他们敢不来么? 行!老偷儿真有一套! 话可又说回来了,这几个丫头,买珠宝买上瘾了,这天,四个丫头一起去买珠宝,可是在大栅栏转了一天,再也没中意的,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谁知一出大栅栏,还没到前门外的五牌楼,就见一个满身泥污的少女,手捧草标,身前还有个地状! 四人一看,上写的是卖身葬父,身价银子五十两! 五十两买个大姑娘? 按说五十两在有钱大爷们看,只不过是芝麻、绿豆的小钱,可是在穷人身上,一辈子也赚不到五十两银子! 这四位看了,驻足旁观! 就听看的人,议论纷纷i 有人说了:“这丫头又赃又臭,身价五十两,嘿,十两也没人要啊!” 又有人说了,看那丫头,人虽赃点,但胎貌不错,洗一洗,换上衣服,五十两值,嘿! 他朋友说了:“那你何不买回去当小老婆!” 另一个说了:“得了吧!他买回去当小老婆,他那黄脸婆不把他撕烂才怪!” 另一个说了:“咱何不把她买了,送龙风班去交给吴大娘,准赚大钱!” 这四个丫头在旁听他们讲话,准知道这龙凤班不是好地方,正要出手先买下来再讲,谁知这时人群一乱! 怎么啦? 原来是来了位花枝捃展的中年妇女! 她是谁?能引起骚动? 噢!原来她就是龙凤班的吴大娘! 她一到,就唷了一声,道:“我说姑娘啊,他们跟我说,这儿有位卖身葬父的孝女,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卖身葬父,五十两银子够么?” 这位少女道:“小女子只有孤身一人,但能使先父有口三寸薄棺,觅地安葬也就算尽了一番心意!” “好!五十两银子我出,你能给我立个字据么?” 余慧敏这丫头,现在忍不住了,一声慢着,把大家吓了一跳! 这时,这位吴大娘双眼圆睁,大声道:“我吴大娘想要的人,谁敢争?” 小慧道:“吴大娘?吴大娘是什么东西?” “好哇,奶毛未褪的丫头,竟敢折辱你大娘!” 这时看热闹的人,有的悄悄跟她说了:“姑娘啊!这人你可惹不起呀,她是北京八大胡同有名的‘龙凤班’的掌班啊!” 时玉镯在旁,听了个清清楚楚,大声道:“好哇,原来你是个妓女户的老鸨子,居然敢大言不惭!” 吴大娘这老鸨子当街被人指着脸兜了出来,实在有点挂不住啦!一声娇斥,道:“伙计们给我打!” 随她前来的龟奴,要在主子面前献点殷勤,对时玉镯,出手就是一个嘴巴! 以目前时玉镯的身手,哪把他放在眼里,一闪身,顺手一拨,就听“巴”的一声,来了个脆的! 怎了啦? 原来这嘴巴没打中时玉镯,被她这一拨,正好打在了吴大娘的脸上,当时吴大娘脸上就是五个手指头印,肿起老高,还好,牙还没被打掉! 吴大娘这时没辙了,一跺脚,道:“走!以后老娘再跟你们几个丫头片子算账!”扭头带着龟奴走啦! 这时看热闹的就有人说了:“姑娘们快走吧,这人惹不起,她这一回去,等下必带人来找场!” 时玉镯道:“她一个老鸨子有什么了不起?” 讲话这位,也爱多管闲事,接着道:“有什么了不起?她背后有人物撑腰哇!” “她背后有什么人撑腰?” “什么人?告诉姑娘们,她跟两厂一卫的大二档头全有交情!” 时玉镯问道:“两厂一卫?莫非东西两厂同锦衣卫?” “正是!” 程秀玉一听锦衣卫,钩起了毁家灭门之仇,犯了她那贺大少的性子,嘿嘿一阵冷笑道: “两厂一卫,正好,姑奶奶正准备找他们算账呢,请各位转知那老鸨子,有种的,叫她们到东城‘北益镖局’子去找我们!” 大伙一听,噢了一声,原来她们全是会武的保镖达官哪,怪不得那么大口气! 这时小慧走到卖身葬父的姑娘身前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位姑娘道:“难女袁慧芸,先父袁术!” “你名字里也有个慧呀,我叫余慧敏!” “余姑娘!” 这时小慧从身上取出了十两金子,那年头黄金最贵,一两就值四十两白银,伸手就交给了袁慧芸。 而袁慧芸一见沉甸甸的一个金元宝,硬是没敢接,愣在当地! 程秀玉道:“袁姑娘拿去吧,好好发送你爹!” 袁慧芸这才接了过去,千恩万谢,正要走,时玉镯发话了:“这位袁姑娘等等!” 小慧道:“袁姑娘急等着为她爹办丧事,你叫住她干啥?” “老丫头,你们知不知道,救人需救彻底!” “她卖身葬父,我们周济她几百银子,叫她好好地发丧,她本人仍然是自由之身,这还会有什么后遗症?” “老丫头,大姐我总比你大几岁,你要知道,龙凤班那老鸨子惹不起我们,难保不动袁姑娘的念头,而且她又有两厂一卫的后台,万一有点什么,你叫袁姑娘一个孤女,怎么应付?” “大姐,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咱们帮她的忙,就要帮到底,先把她的亡父,觅地安葬,然后带她到镖局子,有我们保护着,就用不着怕坏人找她的麻烦了!” “大姐,你说怎么办,我们照办!” 时玉镯转问袁姑娘道:“姑娘原籍是……” “难女世居扬州!” “那你是打算把令先君的遗体运回故里呢,还是在北京觅地安葬?” “难女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只好把先父遗体葬在北京了!” “那得先买块坟地呀!” “恩人,难女听人说,这北京郊区有江苏义地,凡江苏人全可以安葬!” “令先君生前作何生理?” “咳!先父生前,在扬州是一名举人,先皇年间屡试不第,实因那年头考场黑暗,中榜与否,不在乎学问好坏,全凭人情!先父自认所学不差,不肯打点,才连连名落孙山,好容易弘治爷登极了,把那些贪官污吏全罢黩了!先父正想那一榜有望,谁知又丁每优,三年后,先父变卖了家产,协难女讲京,这榜志在必得。谁知,-路之上染了风寒,病在了店申,又错过一榜,天不佑人,从此先父一直缠绵病榻,直到不起!” 她说完,不住地哭泣! 这时程秀玉说了:“嗳呀!你就是袁孝廉的掌珠,袁姐姐呀!” “这位恩人认得我?” “令先君不是在扬州设过馆的袁老师么?” “不错!先父当年在家乡是设馆授过徒,可是并没有收过女生啊!” “嘻嘻,当年我叫贺大少,是义父贺古寒的儿子!” “那如今你怎么又变成女的了呢?” “我当年是女扮男装来的,曾在袁恩师帐下授业五载,你们父女进京才停的学!” 时玉镯笑道:“噢!你们原来是师姐妹呀,这下子可好了,咱们先办老人家的后事要紧!” 大伙随袁姑娘去到了旅店,一看,原来她父女平时住的是旅店的草料棚子! 程秀玉道:“师妹,怎么恩师同你就住这地方?” “咳!师姐,就这样我们父女对店主东已经感激不尽啦!” 小慧道:“袁姐姐,这个店掌柜叫你们住这八面透风的草料棚子,还感激他,要我,不打烂了他才怪!” 还是时姑娘年纪大点,较为懂事,问道:“袁姑娘,甘心情愿住这儿,必有原故!” “这位恩人说得不错,先父当年把家产卖了五千两,到这家店铺,住的是上房,不到一年,先父感到开销太大,主动搬入普通客房,谁知一病三年,别的不说,光房租就欠了一年多,最后没法啦,店主东叫我们搬这儿来住!” “那你们这段日子怎么生活呀?” “全靠难女做些针绣度日!” 程秀玉叹了口气道:“可怜的恩师,可怜的师妹!” 时玉镯道:“我们也是刚来京师,一切人生地不熟,袁姑娘还是把店掌柜找来,请他帮帮忙吧!” 不一会儿,店主东请来了! 大伙一看,这人五十多岁年纪,头发有点花白,一身布衣袄裤,满脸忠厚像! 时玉镯道:“掌柜的,袁老爷是我妹妹的恩师,袁姑娘她们是师姐妹,可惜今天才碰上,没想到袁老爷已经仙逝,我们为袁老爷办后事,可是我们才到北京,一切人生地不熟,还请老掌柜的多多协助!” 掌柜的很客气,忙道:“哪的话,哪的话,袁老爷在小店住了五六年了,他也是时运不佳,屡试不第,最近几年老病缠身,我本不想叫他住这儿,是袁老爷最后坚持让出客房,如今他已经去了,幸好遇上了几位姑娘!” 时玉镯道:“没说的,掌柜的多费心吧!袁老爷生不逢辰,死后可得给他热闹热闹,丧事,我请您帮忙办,不论花多少银子,有我!” 说着,取出两根金条,重二十两,交给掌柜的!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店掌柜派店伙分头去办! 不一会儿,抬来了一口阴沉木的棺材,另外还带了大批的香、烛、纸马! 大伙点上香烛,烧着纸马,一起对遗体跪拜了一次! 没多久,和尚、道士也请来了! 老道念接魂引,和尚念往生咒! 吹吹打打,热闹了起来! 不一会儿,搭棚的也来了,在院中高搭席棚! 时玉镯看已经有了头绪了,道:“秀玉,你陪师妹吧,她们先跟我回去,我们晚上再来!” 除程秀玉留下来,其他三人走了! 时玉镯把今天经过,跟老偷儿他们说了。 老偷儿道:“袁举人生前,既是秀玉的业师,一日为师,终生是父,他这丧事,咱们不能不管,大家得全力以赴!” 有他这句话,大伙还能不全力以赴么! 没想到袁举人生前,由于教了程秀玉一个假男生,而生前虽落倒,可是死后极哀荣,他这辈子总算不冤了! 大伙到店里一看,太简陋了,老偷儿与朱玉龙爷俩一商量,立刻决定移灵到北益镖局! 好!镖局子还没开张呢,先办丧事,好在这群人,根本不迷信,毫不在乎! 移灵到镖局子后,除了高僧高道,念经念佛之外,还高搭席棚,请了几个戏班子,除袁姑娘披麻之外,程秀玉也以授业生,穿了重孝,其余诸人,也全系上一根白带子挂了孝! 一直热闹了七天,才入殓、发引,埋在了江苏义地! 丧事办完了,十九日该开张了! 开张这天,贺客盈门,真是热闹非凡! 他们不是没亲没友么,哪来这么多贺客?就连六部九卿十三科道的官老爷们,全有人来?他们有多大面子? 无他,这些官老爷,他们是借了两淮盐槽总督的光! 同时钱庄业、珠宝业,因为有生意来往,也全来了! 再就是与丐帮有关的下九流啦!贺客足有五百口子! 宴开五十桌,坐了个满堂! 北益钱庄、镖行开张,暂且不表,单说八大胡同龙凤班老鸨子,吴大娘吃了个火锅就罢了不成? 当然,她忍不下这口气,回到龙凤班之后,越想越气,于是立即去了东厂,找老相好! 她一到东厂大门,站门的番子吃豆腐道:“唷!吴妈妈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咱这破衙门了?” 吴大娘笑骂道:“去你妈个蛋,老娘气都快气死了,小王八蛋还他妈的吃老娘豆腐!” 站门的番子道:“大娘,我们大档头出去公干,不在衙里,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 站门这番子真是有点耗子舐猫穴,有点作死! “放你妈个屁,费三眼什么时候回来,叫他到老娘那儿去!”扭头回客啦! 别看番子神气,这老鸨子他可不敢惹,大档头一回来,他还是马上报告了。 费三眼一听,老姘头来找,也顾不得公事啦,立即去了龙凤班,一见老鸨子笑问道:“大姐,今个去找我?” “你他妈的不在东厂,害老娘空跑了一趟!” “大姐,什么事这么急?” “别提了,老妈在北京城混了几十年了,也没像今儿个让人这么窝囊过!” “大姐,什么事,您慢慢说!” “我告诉你,是这么回事,今早有人跟我说,有个丫头在五牌楼卖身葬父,居然敢要身价五十两!等我去了一看哪,原来这丫头化了装!” “卖身葬父还要化装么?” “可不是,她用污泥抹了个花脸,掩去了真面目,你想想,大姐我是干嘛的,一看就知她准是个美人胚子!身价五十两,别人一看就走了,可是我一口就答应了,我想买回来,好好调教调教,准是个红姑娘!” “好哇!那恭喜大姐啦!” “恭你妈个屁,谁知这时候杀出个程咬金来!” “谁?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在虎口拔牙!” “咳!他妈的,是几个丫头片子!” “好个大胆的丫头们,居然敢惹北京母大虫!” “去你个蛋罢,光说风凉话,这几个丫头会武!” “啊!丫头会武?” “可不么!我叫人揍,谁知,不知她怎么一拨弄,揍人的不但没揍上她,反而给了我一个大锅贴!你看看,我脸上到现在还肿着呢!” 这位费大档头一听,忙用手在吴大娘脸上直摸。 吴大娘笑骂道:“别你妈的穷吃豆腐了,还不快去给我抓来出出气!” “她们住哪儿你知道吗?” “她们几个丫头住哪儿我不知道,但那卖身的丫头却查出来了,是住在打磨厂天福店里!” “好!只要有个线头,我就能追出根来!” “既是这样,那你还不快去!” 这位费大档头,自诩身份,没有自己去,叫厂里派名番子去查。 这名番子到了天福店,掌柜的一看,东厂的官爷,忙磕下头去。 这名番子神气十足地道:“听说你这店里死了人啦!” “回大人的话,小店是有位住客,昨夜死了!” “嗯!他是不是有个女儿一早在五牌楼卖身葬父?” “不错!袁老爷死后,身后萧条,袁姑娘是个孝女,自愿卖身葬父!” “那后来呢?” “天无绝人之路,袁姑娘在五牌楼居然遇上袁老爷生前教过的女学生,两人认了师姐妹,袁老爷的后事,全由这位女弟子承担了,在小店高搭席棚,请来高僧高道前来超渡!” “在哪儿啊?怎么不见人呢?” “回大人的话,那是上午的事,下午又来了一批老少不等的男士,把袁老爷的灵移走了!” “移哪儿去啦?” “东城!北益镖局,袁老爷的灵,还是我帮着移的呢!” “好!你带我去看看!” 东厂官爷的话,谁敢不遵,立刻领他到了北益镖局! 这位番子到了地点一看,镖局倒是镖局子的格局,可是没挂匾,好像还没开张,再看进进出出的人,全都下盘稳固,双目神光饱满,各个全是高手,这番子本就江湖经验老到,不然大档头也不会叫他来探事! 他越看越心惊,为啥? 因为他看过许多镖局,从没见过这家这么怪,不但镖师,就连趟子手,也全是高人! 当然了,他哪儿知道,这群趟子手,全是丐帮三袋以上的护法充任的! 最后他竟然发现了身背九个炒米口袋的丐帮帮主,二话没说,扭头就回去了东厂。 费大档头见他回来了,问道:“找到了么?” “回大档头的话,找到了!” “既然找到了,把你所看到的报来!” “是!启禀大档头,她现在搬了!” “啊?带着死人搬家?” “不错,据属下探听所知,死者乃扬州孝廉,父女相依为命,来京夺为会试,谁知一病五六年,穷途落倒,病死店中,袁女卖身葬父,巧遇其父生前的女学生,把死者遗体移灵北益镖局之中!” “北京什么时候出了个北益镖局,我怎么没听说?” “依属下看,这家镖局似乎还没开张!” “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如今还没挂匾嘛!” “那你看这镖局子里,有什么岔眼的人物么?” 这番子想了想道:“有!有个人好像丐帮帮主!” “你认识丐帮帮主?” “属下不认识,可是他们那群人中,有个身背九个炒米袋的化子啊!” “丐帮只有帮主才有资格身背九袋,莫非这家镖局与丐帮有什么渊源?” “大档头,依属下看,这镖局子可能问题不单纯!” “怎么回事儿?” “属下看那化子头在镖局中的地位,似乎并不太高!” “你说什么?丐帮帮主在镖局子地位不是最高的?” “正是,好像在他上头的,还有好几个呢!” “都还有谁?” “我听他叫个年青人‘岛主’,而且毕恭毕敬,这年青人又对另外两个老的毕恭毕敬!” “这一群人到底是哪儿来的?” “属下不知!” “从现在起,你彻底给我摸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 “是!”这番子离了东厂,又到了北益镖局,杂于众人之中,搜集情报资料! 他眼睁睁地看着袁姑娘他们,诵经、发引,也没敢动,袁府丧事办理了,紧接着北益钱庄、镖行,挂匾井张,竟然连内城大衙门,六部九卿十三科道,九门提督外加一府两县,全有人来贺礼,直到开张酒过后,这番子才回去作汇报! 大档头一听,就傻了眼了,思忖:“光一个丐帮,东厂就不敢动,因为丐帮弟子满天下,五袋以上,人人高手,上峰早有指示,两厂一卫,尽量不与江湖结怨,而这丐帮又是九派一帮中的一帮! 万一惹了丐帮,别说他小小的一个大档头,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总督刘公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看来还是别惹的好,我不能为个窑子的老鸨子,坏了前程!” 好!他算得上是明哲保身之辈! 华灯初上,八大胡同的热闹,从现在开始! 龙凤班在这儿可算个中翘楚,姑娘各个如花似玉,因此不但狂蜂浪子,就连北京城的达官贵人,也络绎不绝! 堂子里面,丝竹盈耳,轻歌漫舞不停! 这时大厅上,老鸨子正在陪着锦衣卫都指挥使欣赏歌舞,东厂大档头,虎驾花临了! 老鸨子一瞧见他,就火啦,指着鼻子骂道:“死鬼,你还肯上我这门啊!” 东厂大档头虽然被骂,仍笑道:“老姐姐,有话好说嘛,干嘛一见面就骂人哪!”接着转对锦衣卫都指挥使道:“屠大人,您说是不是!” 这位屠大人笑道:“吴姐,怎么回事?” 老鸨子道:“怎么回事,您问他呀!” 这位费三眼大档头,没等问,先说了: “屠大人,是这么回事,吴大姐叫我给她办点小事,这事虽然不大,可是十分棘手,我没法子办,所以一直没给她回话!” 屠大人道:“什么事,这么难办?” “吴姐以前想买个丫头,被人挡了,叫我给她出口气!” “哈哈哈哈,这点小事,在你们东厂,简直是吹灰嘛,有啥棘手的?” “您不知道,这中间与丐帮有关!” “与丐帮有关又怎么样?” “屠大人,您是知道的,上面一再要求我们办事,尽量不惹江湖人物,尤其是丐帮!” “丐帮有什么好怕的,当年我在两淮盐运使任内,还不是挑散了淮帮,灭了盐枭,到今天我也没看见谁咬了我的穴!” “那好!这群人现在就在东城,您有办法,叫锦衣卫的人给吴大姐出气去吧!” 锦衣卫都指挥使对老鸨子道:“吴妈妈,这事交给我了,明天我就叫人去给你出气,我就不相信丐帮的人,能有三头六臂!” 老鸨子一听屠成答应替她出气,马上叫丫头们加把劲,并叫厨下上酒! 这时大厅内,吹的吹,拉的拉,唱的唱,跳的跳,而且还来了几个美娇娘陪酒! 丝竹一起,就听歌妓唱道: 玉树后庭前, 瑶草妆镜边。 去年花不老, 今年月又圆。 莫教偏,和月和花,天教长少年。 原来是李后主的词! 屠成道:“唱得不错,可是词不好,太素了,来点荤的!” 歌妓改唱菩萨蛮: 花明月暗飞轻雾, 今宵好向郎边去。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惭!屠成仍叫道:“淡,淡出个穴来,加点盐!”歌妓无法,又唱道: 云雨连峰散, 霓裳任凌乱。 颤郎轻薄性尤浓, 劝、劝、劝! 玉杵高撑, 春葱轻弄, 品箫教玩! 深贯樱桃满, 急转丁香软! 箫娘娇弱喘难休, 倦、倦、倦! 香唾频生, 玉雾才泄, 消魂何限。屠成道:“嗯!这还差不多,还有么?”窑子姑娘,黄曲子哪能没有,又唱道: 曲径通幽处, 双峰夹小溪。 洞中泉滴滴, 岸上草凄凄。 有水鱼难养, 无林鸟可栖。 可怜方寸地, 多少世人迷。 屠成听了道:“咽!还差不多,够味!” 老鸨子笑道:“屠大人,别光止耳朵痒啦,给您跳段舞吧!” “好!好!什么舞?” “魔女追魂!” “嗳呀!我的妈呀,好恐怖的名字!” “大人哪!不但名恐怖,跳起来更恐怖呢!” “哈哈哈哈!本大人杀人无数,还怕恐怖舞么?”舞女进场开始跳,什么“魔女追魂”,原来就是现在的脱衣秀!大伙看了大乐,真的魂全被追去啦!屠成几个,被挑逗得忍不住了,带着老相好,全去凤凰入洞去了! 翌日一早,当屠成离去的时候,老鸨子叮嘱道:“屠大人,昨晚上答应的事,可别黄牛!” “吴妈妈,放心吧,我回去就办!” 他回到锦衣卫,立刻命番子,把崇文门大街的北益镖局子老板,叫来见我! 番子到了镖局子时,正赶上朱玉龙等人全在,于是开言道:“谁是镖局子主人?” 被指派的局主正要答话,朱玉龙说了:“我就是局主,阁下有什么事?” “我们大人叫你去!” 朱玉龙道:“你是哪个衙门的?” “嘿嘿,在北京看我这身衣裳还不知是哪个衙门?” “呵呵!对不起,我们刚到北京没几天,看不出你是哪个衙门的!”这是朱玉龙有意呕他! “你们不知道,好,老爷告诉你们,我是锦衣卫的,镖局子当家的跟我去见大人!” 朱玉龙道:“你等等,光凭你一句话我就得跟你去?” “锦衣卫要传讯谁,派个人知会一声,谁敢不去?” 朱玉龙哈哈笑道:“锦衣卫,顾名思义,乃皇上的卫队,我们小民百姓,又没欺君,又没犯跸,纵然违犯了国法王章,也有地方上该管官署,也用不着你们锦衣卫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番子一听,大怒,厉喝道:“大胆!” 朱玉龙也一板脸,怒斥道:“你凭什么敢在我这儿耀武扬威的!” “好!有种,敢跟锦衣卫的人讲这种话,全北京城,你算头一个!”他说着,一出手,就是大擒拿! 朱玉龙哪把他放在眼里,闪身、出手,一下就刁住了他的腕子道:“玩这个,你差得远啦!” 老渔翁这时发话了:“玉龙啊!千错,万错,来人不错,他也是上命所差,身不由已,放了他吧!” 朱玉龙遵命,放了这个番子,并道:“回去告诉你们大人, 少对北益找碴,北益不像别家,没那么好欺负!” 这番子还嘴硬,道:“好!你们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小慧气他不过,出手就是一个耳光,她下手还不轻,登时五个手指印,肿起了老高,这番子才知道这些人无一好惹,立即抱头鼠窜了! 他一回锦衣卫,就去见都指挥使! 屠成这时正在和几位大档头,不知商量什么事,见这番子回来了,问道:“人带来了吗?” “回大人的话,卑职带不来!” 屠成走到番子身前,道:“你是干什么的!” “卑职无能,大人宽恕!” 屠成出手就是一个耳光,并骂道:“废物东西!” 好!他这耳光比小慧的还重呢,一下子掉了半口牙! 其中有位大档头说了:“指挥使息怒,让卑职问问他!” “好!” 这位大档头问了:“人,你为什么没带来?” “回大档头的话,他们拒传不到!” “你该知道,拒传不到,抓也该抓来呀!” “卑职也曾出手,可是他们全会武,而且还都是高手,就连一个丫头的身手,卑职都没敌过。”说完,一指自己的脸颊道:“您看,肿还没消呢!” 大档头道:“这群东西好大胆,拒传不到不算,竟然还敢殴打官差,简直是反了,禀指挥使,卑职带些人去,把他们抓来!” 屠成道:“好!你去吧,一个也别放走了,一旦拒捕,格杀勿论!” 再说朱玉龙他们,真是感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无缘无故的,忽然来了个锦衣卫的番子,硬要叫去锦衣卫问话,虽然这个番子叫大家轰了回去,可是这事绝不会就这么收场! 老偷儿跟官府周旋了大半辈子了,准知番子回去这一报告,锦衣卫准会有大批人马前来找场,于是道:“大伙准备下,锦衣卫大批番子马上来了!” 时玉镯问道:“爹!您怎么知道?” “想当然尔!” “那咱们怎么准备?” 朱玉龙道:“岳父放心吧,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咳!玉龙啊,你不知道,这北京城光两厂一卫,就有一两千番子,杀得完么?那一来岂不要血染北京城,也不是咱们来京里的目的呀!再说了,他们全是情治、安全单位,杀光了谁来维护京畿治安哪!” “那您说该怎么办?” 老渔翁发话了:“好办!”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擒贼擒王啊!” “那抓着他们首脑之后,该怎么办?” “说不得,你这回得去会会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进宫见皇上?” “利用这次机会,由宫中证实你的身份,不也是件好事么?” “这……” “别这……那……的了,就这么办啦!” 他们正在商量,丐帮人员把消息传回来了,他们说,锦衣卫的番子,由一位大档头率领,足有百人,出崇文门而来! 大伙一听,有大批番子前来,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这时老渔翁大声道;“别乱,等下他们来了之后,先由玉龙应付,如果要动手,也要听我调度,且不可任意乱来,以免乱了阵脚!” 没多久,番子们果然来了,一百多番子,有一半守在外面,好!他们想一网打尽! 这位大档头带着剩下的番子,进了北益镖局,见镖局子诸人,全在大厅呢!可是各个手中全持有兵刃,不用问,他们是准备大干了,于是厉喝道:“通通放下武器!” 朱玉龙嘿嘿冷笑一阵之后,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八成是个头目,叫你带来的番子,通通退出去!” “大胆,老爷奉指挥使面谕,抓你们通通去锦衣卫!” “我们一不欠粮,二不欠税,规规矩矩做生意,你们凭什么理由抓人?” “哈哈哈哈,锦衣卫抓人,还要什么理由,乖乖地跟老爷们走,让你们少受点罪!” “啊哈哈哈哈!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倒是愿意去,可是有个朋友不答应!” “谁?” 朱玉龙随便一抖手中剑,居然飞出七朵剑花! 这位大档头,也是识货的,剑花九朵,天下无敌,对方随便一抖,就是剑花七出,这……别说他啦,就连他们都指挥使,也办不到! 好!他这下子可是猴烤火,毛了爪啦! 不过上命所差,脑袋掉了也得扛啊!于是厉吼道:“来人哪!给我抓!” 番子们,刚才全见过朱玉龙的身手,谁敢动?可是大档头的严令,不抓又不行,不过他们也有主意,大声喊叫,摇旗呐喊,虚应事故! 这一来,惹火了四个丫头,站起来,就准备出手! 老渔翁道:“孩子们,出手可以,伤人可别伤命,免得处理起来麻烦!” 有他这句话,四个丫头下场了! 可是他这句话,也给了番子们一颗定心丸,反正死不了,上吧!省得回去叫大档头秋后算账,那个罪可不好受,于是一拥而上! 他们人多,四个丫头除小苛尔沁外,其余全是高手,高手可是高手,江湖中有句话,三拳难敌四手,蚂蚁多了困死象,番子们又死命猛攻,四个丫头立陷险境! 这时大档头道:“砍!用刀砍,不论死活,全有重赏!” 这一来,番子们拚命猛攻,四个丫头眼看不敌,老渔翁说了:“好啦!大伙可以上啦!玉龙,抓住这个带头的!” 大档头这时又唬上了,大吼道:“大胆叛逆,竟敢抗拒官兵,情同造反,全给我碎尸万段!” 他这话刚完,朱玉龙就找上他了! 朱玉龙笑道:“你是头,我也是头,咱们头跟头玩玩!” 人有脸,树有皮,泥人还有个土性呢,何况他这大档头,叫人指着鼻子叫阵,于是一咬牙,一狠心,拼啦! 这位大档头,抽出佩剑,就跟朱玉龙打在了一起! 他能当上大档头,手底下多少也有把刷子! 朱玉龙要想宰他,那可说轻而易举,但是要想生擒活捉,那问题就比较麻烦啦! 二人足足打了半个时辰,朱玉龙才挑飞了他的宝剑,扣住了他的脉腕! 番子们见主帅被擒,巴不得弃械投降! 战斗,结束了,可是在外面的番子,一见这结果,立即,飞快地跑回报信! 屠成一听,这还得了,立即下令,除保卫紫禁城值班的以外,一律跟他走! 再说朱玉龙他们,俘住了大档头,结束了战斗,开始问案了! 朱玉龙问道:“官匪头头,你们为什么前来抓我们?我们又没犯法!” 这位大档头,现在落入人家手中了,不得不老实回答了:“上命所差,身不由己!” “你们抓人,总该有个原因吧!” “当然有,不过只我们指挥使知道。” “你们指挥使是谁?” “屠成!” 屠成两字一出口,程秀玉眼都红了,她问道:“他可是曾任两淮盐运使的那个屠成?” “不错,正是他,因为盐运使改为盐槽总督,他的身份地位不够,才调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你们锦衣卫的衙门在哪儿?” 老渔翁这时候插嘴了,道:“我说秀丫头哇,别问啦,屠成那小子马上就到,你就在这儿等吧!” 不一刻,就听蹄声得得,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大伙一听,不用问,准知是锦衣卫的后援来了! 这时锦衣卫被俘这些人就要动! 朱玉龙下令了:“谁动就宰谁!” 这……谁还敢动? 这时老渔翁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程秀玉道: “丫头,你虽然跟我一段时日,功力有点进步,可是要与成名多年的屠成相对,还差得远哪,你可不能乱出手,那样一来,不但仇报不了,反而赔上小命!” 程秀玉的功力,还达不到传音入密,只好扬声道:“爷爷,那我该怎么办哪?” 老渔翁仍传音道:“你先到我身边来,等下屠成来了,咱们爷俩作壁上观!” “爷爷,我那血海深仇……” “咳!等下我准叫你手刃亲仇不就行了么!” “这……” “你真笨,难道朱玉龙这半子,对先岳父母的大仇就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您是说……” “对!叫你的玉龙哥亲自出手擒他,然后交给你,咱们再来个开堂祭祖,懂吗?” “是!爷爷,我听您的!” 他们爷俩,一明一暗刚交谈完,屠成所带来的锦衣卫人马,已把北益等三所宅子,团团围住! 其中有位大档头,扬声发话了: “所有镖局子的人给我听着,立刻放出所有锦衣卫的官员,指挥使大人对你们将从宽发落,否则的话,那将是鸡犬不留!” 朱玉龙没经过这种场面,忙问道:“爷爷,我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不慌不忙道:“不要怕他们人多,但我们不能乱了阵脚,现在我们有两项顾虑!” “爷爷,您顾虑啥?” “一是怕他们放火,二是怕他们乱箭齐发!” “那咱们该怎么办?” “诱他们进入镖局子后再放人,由我同武帮主在房上防他们放火!另苛尔沁同程秀玉功力不够,叫她俩跟我们在一起吧,剩下的听我指示!” “是!孙婿遵命!”朱玉龙大声对外答话道: “锦衣卫的番子们听着,你们叫我放人,可以,不过你们的头头人得到镖局院子里,咱们面谈!” 屠成听了之后,想到在北京自己的地盘上,谅他们镖局子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于是下令道:“大家听着,你们几位大二档头跟我进去,其余仍然守在外面,不准放走一人,如有人硬闯,格杀勿论!” 大家轰雷也似的应“是”! 几位大档头和十多位二档头,随他进了镖局,来到大院之中,扬声道:“我们已经进来啦,还不放人?” 老渔翁道:“咱们出去!” 他们也到了院中,相对而立! 老渔翁道:“放人!” 这时被俘的大档头,走到屠成面前,跪了下去,道:“属下无能,还仗指挥使大人亲来搭救!” 屠成道:“先站一边去!”然后问道:“你们怎么全被他们俘住了,难道他们会什么邪法?” “指挥使大人,不是邪法,他们各个全是高手,属下等无能,对付不了,因而被俘!”“高人?有多高?” “以属下的功力,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可是他们还有几个老的没出手!” “哪几个老的?” “就是对面的那个老渔翁,还有那个富家翁(他指的是老偷儿),以及看来好像丐帮帮主的那个!” 屠成仔细打量对方,可不是有这么三个人,看样子真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定神闲之流,于是扬声道:“我叫个手下,传你们管事的去问话,你们不但不听传,反而殴打官差,大档头带人前来拘提,居然喧宾夺主,把他们捆了,你们真是胆上长了驴毛,大得可以包天啦!” 朱玉龙道:“你说完了么?” “说完了,你们还不放下武器,跟我归案?” 朱玉龙冷笑道:“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啊!我问你,你是哪个衙门的?而你又是干啥的?” “本大人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我问你,凭什么传讯我们?” “你这是跟本大人讲话的口气么?” “那你说,我该怎么讲?” “这……” 老渔翁哈哈大笑道:“理直者气壮,词穷者理亏!” 屠成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 “人嘛!怎么会是东西!” “气死本大人了!” “气死了比叫人开膛挖心好得多呀!” “大胆!” “哈哈哈哈,胆子要是小了,岂不早就被你们剥了皮了么!我们既然敢对你们锦衣卫动手,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说,凭什么传讯我们?” 老渔翁词色俱厉,还真把屠成震住了,不自觉地道:“那是有人告你们强买民女,影响治安!” “哈哈哈哈!你们锦衣卫原本是皇上的保镖,如今居然代管起民刑案件来了,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 老偷儿也插口了:“想不到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居然当起妓女户老鸨子的扛叉的保镖,不过你们想管这档子事,也得摸清楚他的来龙去脉呀!” 屠成被问得哑口无言,但恼羞成怒,大吼道:“通通给我抓起来!” 这一来,番子们在顶头上司面前,谁敢不拼命上? 结果一场混战下来,双方均有人受伤,所幸还没死人,这时老渔翁以内力发声道:“住手!” 他的声音虽不大,但是听到各人耳中,使人有点心悸,故而全停了下来。 屠成问道:“老家伙,你要怎样?” “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不然一打烂仗,他们要把你分了尸,这事可就成了悬案啦!” “老狗大胆!” “别他妈的鸡毛喊叫的,我问你可曾任过两淮盐运使?” “你要干什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 “不错,你家大人干过又怎么样?” “既然你承认干过两淮盐运使,你当还记得程仁那一案!” “啊!原来你们是盐枭余孽,来人哪,给我杀!” 老渔翁道:“各位,等我说完了再动!” 大伙慑于他的内功深厚,每一发言,令人心悸,全都停下来。 老渔翁又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主要是与屠成了断当年的梁子,不想多伤无辜,如果有那些不自量力的,可别怨我老人家手狠,我再告诉你们,我老人家就是长江钓鱼的!” 说完,一指朱玉龙道:“他——就是盗中盗南海一蛟龙!” 大伙一听,全傻了,有位大档头说了:“原来你们就是全国通缉的四大寇啊!” “不错,你想捉我们立功么?” 捉?他们哪敢哪!不禁身往后退! 屠成急啦,大吼道:“上!违令者斩!” 这时大二档头们,没法子,硬着头皮上吧,可是出刀时,全感到手脚发软! 镖局子这群人,看这样子,也不为己甚,点到为止! 朱玉龙单挑屠成道:“你专会叫别人卖命,自己当缩头乌龟,今儿个算你运气差,咱俩玩玩吧!” 屠成这时候反而冷静了,大声道:“快去人通知两厂前来协缉四大寇!” 二档头中,早有两个机伶的,飞奔而去! 谁知,没多久,两厂的人马上就到了! 怎么这么快? 本来这三个情治单位,平日为了争功,就你倾我轧的,平日几个衙门之间,彼此全都互相监视着。 如今发现锦衣卫都指挥使亲自率了二三百人出了内城,早就有人跟了下去,见他们去了北益镖局,跟的人立即回报! 这两个衙门得信后,各自研判,全觉得必是发生了大事,不然的话,锦衣卫负责皇宫的安全,怎么会一下子就调动了几百人去围镖局子? 两厂同时也点了人马,赶了去,怕这厂功劳被锦衣卫一家独吞! 他们快到地头的时候,忽接锦衣卫求救的信,才知道他们是发现了四大寇,于是快马加鞭,赶到了镖局! 可是一进门,见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两厂人员,全都各有心结,全抱着你不行我再来的心理,作了壁上观! 双方打了足有半个时辰,老渔翁在房顶上看看四周不但没人放火,也没见弓箭手,于是传音交待老化子道:“武帮主,保护两个丫头,我下去!” 武帮主也回道:“前辈小心!” 老渔翁跳落院中之后,一阵钓鱼杆,胡打乱砸,把锦衣卫的大二档头全点倒了,只剩了屠成和朱玉龙捉对儿厮杀! 单说屠成一见自己的人全倒了,厉喝道:“两位总管现在还不出手,这群全是叛逆!” 朱玉龙就在他喊话失神之际,一剑劈下了他持剑的右手! 当啷啷,连手带剑同时落地,而那只手还紧紧的握着剑把呢! 程秀玉在屋顶上,一见这情景,飞身而下,一剑直刺屠成的前心! 结果屠成被刺了个刺心凉,咕噜叭咭,尸身倒在了地上! 程姑娘则双手举剑向天,默祷道:“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了仇啦!” 说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再说东西两厂,这次是总管亲自带队,一见如此结局,这还得了,在两厂总管面前,锦衣卫都指挥使被人杀了,怎么向皇上交待! 同时大吼一声“上!” 原来这两厂负责的总管,全是太监,可是身手却不高,只好在一旁摇旗呐喊,叫大档头们上! 两厂大档头也有自知之明,当着面,锦衣卫都指挥使被杀,要叫叛逆跑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也就放弃了平日间的隔阂,联手抓人! 联手归联手,可是与人家比,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为啥?无他,技差一筹,缚手缚脚! 万幸! 老渔翁发话了:“大伙听着,首恶已除,大仇已报,不可杀伤无辜,全把他们捆了,也好与朝廷交换条件!” 这一来,东西两厂的大二档头们,全如同吃了定心丸,反正死不了,反而更加拼命,镖师们全感到压力大增! 谁知这时老渔翁又讲了:“擒贼先擒王,别叫那两个老公(太监)跑了!” 只见朱玉龙同小慧摆脱了大档头们的纠缠,各自一个虎扑,手到擒来,把两个总管太监,如老鹰抓小鸡般拎在手中! 这时两厂的大二档头全傻了眼,打也不是,停也不是,幸好,老渔翁又发话了:“两厂的番子听着,你们要想保住那两个老公的活命,全给我停下来!” 有他这句话,两厂的人,谁还敢动,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局外万马奔腾,如擂鼓般,一闪而至! 老渔翁毕竟年老成精,大声道:“每人带两个俘虏上房!” 这群人全是高手,带两个人上房不成问题! 他们站满了镖局子前后两层大厅的屋顶! 谁来了? 原来九门提督得报,两厂一卫的人马,出了内城! 他立刻遣人继续打探,结果回报说,两厂一卫全去了崇文门外北益镖局! 真正说来,京城治安是他的责任,可是两厂一卫是皇上的人,这……他可怎么办? 这时师爷对他提意见了,道:“大人,何不带几个人去看看?” 他马上带人去瞧,谁知锦衣卫指挥使已被人家杀了! 他立即快马回衙,因知道对方全是高手,他辖下的五城巡捕营,根本派不上用场,好在他还身兼步军统领。立即下令,调步军马弓手五百兵,火速赶往崇文门外北益镖局,把镖局子团团围住! 他叫人喊话道:“叛逆听着,速速把官府大人们安然放出,束手就缚,本大人保你们平安无事!” 朱玉龙回骂道:“放你妈的连环狗臭屁,我放了他们,伸着脖子等你们砍!” 九门提督一看这着不灵,傻了眼了,可是他是个老官僚,主意多,立刻下令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他精,老渔翁比他更精! 他哈哈大笑道:“我说大人哪,你吓唬谁呀!唬肉屁股的?你也不看看我们手上的都是什么人?你敢放箭?那好,我可以叫两厂一卫这些人,全成刺猬,不知道你将怎么向你那小皇上交待呀?” 这下子,九门提督傻了眼了,他平时受够了这三个黑衙门的气,恨不得早日拔除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两厂一卫,真要毁在他手上,这份担子,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问道:“你们想怎样?” 老渔翁笑道:“送我们安全出京!” 得! 这个腊头更粗! 私纵叛逆,他……有几个脑袋? 朱玉龙传音问道:“爷爷,咱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也传音道:“不好办!” “爷爷那……” “我说不好办,并不是没办法,不过……” “爷爷,不过什么?” “要想平安无事地把问题解决了,你得进宫一趟!” “进宫?” “是啊!你不是也在查身世么?这也是个好机会呀!” “爷爷,我知道该怎么办啦!”接着他对九门提督大声问道:“提督大人,我们提的条件不苛吧!” 九门提督道:“放你们走?那我怎么办?” 朱玉龙笑道:“好办哪,你放我们走,怕被你们皇上砍脑袋,你也可以同我们一块儿走啊!” “不行!我深受皇恩,不能私纵叛逆!” “那依你该怎么办呢?” “我暂时还没想出办法来!” 朱玉龙笑道:“好!我给你一顿饭的时间,再想不出来,可得听我的了!” 静! 现场真可说,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可是顿饭之间,一瞬间就过去了,这位九门提督心中乱糟糟的,根本连想都没想! 朱玉龙道:“时间到了,大提督想出了好办法么?” “我……” “你既然想不出好办法,那你就痛痛快快恭送我们出京喽!” 九门提督怒吼道:“办不到!” 朱玉龙调侃道:“生意不成仁义在,你吼个屁,我倒是另有个法子,不知你能不能办到!” “啥法子?” “带我去见你们的皇上!” “这根本办不到!” “你真糊涂,不会请旨么,万一你们皇上答应见我呢!” 九门提督现在真是进退两难,打!有两厂一卫的人质在人家手上!放!他有几个胆啊!可是请旨,他这芝麻绿豆大的小官,敢么? 不过货到街头死,不敢也不行了,只好道:“你们要见皇上有什么要求?” “我要求你们皇上的事,你能作主么?” “我这芝麻大的小官,哪敢替皇上作主!” “那你就别问了,赶快进宫上奏吧!” 这位提督大人没法子,只好把带来的弓箭手,交给步军管带指挥,硬着头皮进宫了! 九门提督,虽直属宫廷,可是他没敢直接去见皇上,求内务府总管太监和吏部尚书,先代他向皇上奏明! 还好,这位弘治爷朱佑樘,是位英明睿知,通情达理的好皇上,立即下旨宣诏! 九门提督一听宣召,忙整衣晋见,三呼已毕,奏道: “臣启我主,臣职司京畿治安,得报有叛逆聚集于崇文门外北益镖局,臣立即调派步兵弓箭手前往围剿,谁知,两厂一卫已先臣而至!可是他们先到是先到了,可是全受制于人,臣虽已将叛逆团团围住,可是投鼠忌器,两厂一卫,大二档头以及两厂总管,全在敌手,臣不得已与叛逆谈判,叛逆要求,一、放其离京,二、觐见皇上,臣不敢擅专,特来请旨!” 弘治皇(孝宗),果然是个明理的皇上,知道若不召见,他这两厂一卫将立即毁于一旦,于是下旨道:“宣!” 九门提督领旨下殿,立即飞马来到北益镖局,扬声道:“圣上有旨,宣北益镖局局主晋见!” 朱玉龙道:“好个英明皇上,不过人质还不能放!” 九门提督问道:“那你要什么时间才放?” “等我们见过你们皇上,回来时才放!” “你们?除你之外还有谁?” 老渔翁道:“还有我老人家,也要跟我这孙女婿朝觐天子!” 九门提督没法子啦,只有硬着头皮顶啦! 第十一章 认祖归宗金銮殿 北京! 是中国六大古都之一,可是北京城的建筑,比其它五处更雄伟、壮丽,而且格局更严谨、方正! 皇城,又名紫禁城,在北京内城正中央,而且金銮宝殿,——太和殿的御座,正在内城子午线的中心点上! 仰望正南,几十里的一条笔直大道! 由皇城正门——午门出去,有端门、天安门,和内城的正门——正阳门,和外城的正门——永安门,全在一条线上! 这回朱玉龙他们被召入宫,居然进的是正阳门,然后经天安门、过端门,来到午门! 这——到了皇上家了! 皇门官一见他们,立即向里传报:“北益镖局局主,朱玉龙,率总镖局余乐水,在午门候旨报进!” 这话一层一层地往里传报,直达金銮殿! 皇帝老倌开了金口了:“宣!” 传旨官又开始往下传了:“朱玉龙、余乐水,检肃进!” 二人随九门提督进了午门,就见一个大广场,而场子上还有一条山溪,上架五座汉白玉的拱桥! 九门提督小声道:“这河叫金水河,桥叫金水桥,中央那座桥,非皇上不得通行,咱门得走最右边的那座!” 他们过了金水桥,就见高低不等的连结大厦! 九门提督仍小声道:“这一道是太和门,过去之后,就司以见到皇上的金銮宝殿了!” 三人过了太和门,就见到一座好大好大的大殿,殿基更大,而且有三层汉白玉的台阶! 上了台阶,就见文武百官两旁肃立,鸦雀无声! 这时九门提督,匍匐金阶,奏道:“臣,九门提督,卜英,将北益镖局局主带到!” 这时金殿武士喝道:“跪下,叩拜!” 朱玉龙根本没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也大声道:“我又不是他的臣子,凭什么叫我跪拜!” 司礼监道:“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哈哈哈哈!朱玉龙一阵仰天狂笑! 这!简直是渺视皇上嘛! 这还得了,金瓜武士,御前侍卫,立即把他二人,团团围住,就要动手抓人! 朱玉龙根本没理他们,大声道:“你们中国大明皇上该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夜郎自大,竟敢说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来了!” 司礼监厉喝道:“大胆!” 这位弘治皇上,还真有点见识,金口玉言道:“别吓唬他,叫他说下去!” 他斥退了金殿武士后,又道:“我倒要听听,怎么个夜郎自大法!” 朱玉龙冷笑道:“明朝永乐年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到过很多国家,每个国家都有他的领土主权,你怎么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呢?这不是夜郎自大么?据我所知,世界上就有很多的国,很多的王!纵然所占有的地方大小各异,只要他占领的地区内,领土主权是完整的,他就是个王国!依国际公法,你的领土,只及于管辖区,率土之滨,你的领海也只有六海里,凭什么一杆子打翻了全天下!” 皇上道:“朕承识你说得有理,你知道天下还有那些国家么?” “我可以把所知道的告诉你!” 皇上现在客气多了,道:“请讲!” “好!紧挨着你们中国的罗刹国,你知道么?” “知道,倭寇经常到我东南沿海掳掠,我曾派少林僧兵往剿!” “哈哈哈哈!你要知道,这帮少林和尚要没我们爷俩,五百僧兵早就死光光了!” “啊!有这种事,朕怎么不知道?” “丢人的事,谁会往脸上抹灰!” “好!除罗刹、倭奴,还有么?” “多喽!像法兰西,他们国王叫路易,还有日耳曼,国王叫戚廉,英格兰,国王叫乔治,还有什么,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米兰、芬兰、南北爱尔兰,等等!” “啊!天下竟有这么多国家!” “所以我说,只有你管到的地区,才是你的王土,你的国土之滨,才是你的王臣,以后别再夜郎自大啦!” 好!他训上了皇帝,而这位弘治爷竟还真有个耐性,被训完了,还来了个多承指教,最后问道:“那你们是哪一国的?” “我们地方太小,不能称国,我所占领的地方,叫南皇岛,我是岛主!” “你也是领土主权独立的么?” “不错,不信你可以问问你们的兵部,他们曾经派军舰去打过我们,被我们给轰回来了!” “有这种事?朕怎么不知?” “不信,你可以问哪!” 他还真问了,道:“兵部!” 兵部尚书,立刻出班跪奏道:“臣在!” “他说的可是真的!” “启奏万岁,臣想起来了,他应该是盗中盗南海一蛟龙,盘聚在南海中一个孤岛,因来到内陆,在杭州与东西两厂发生了冲突,两厂下令通缉,并要臣派兵扫平其巢穴,故臣曾派水师前往!” “结果呢?” “因为他们拥有铁壳洋船,而且船上又有红衣大炮,所谓船坚、炮利,水师无功而返!” “退下!” 好!这位兵部尚书,起来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对朱玉龙道:“你既是南皇岛主,来我中华上邦闹事,所为何来?” “我虽不是你大明朝的子民,可是我应该是华裔!” “什么是华裔!” “我是华人的血统,但不是明朝的子民!” “这倒新鲜,朕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是属于国际公法!” “好了、好了,朕不跟你抬杠,说下去!” “我来中原之目的,一是找寻师母的下落,二是探寻自己的身世!” “怎么?你连自己的身世全不知道?” “我襁褓之时,被人用小棉被钉在一块木板上,漂流在东海一处小岛,为先师所救,教养了一十五年,先恩师仙逝而去,临终,命我在有生之年,必须找到我师母及查明我的身世!” “有头绪了吗?” “师母如今行方不明,我的身世倒是有了头绪!” “你的出身是……” “据我岳祖父说,我的身世似乎与宫廷有关!” “凭什么?” 朱玉龙从身上取出早已备好的衣、被,道:“就凭这两件衣物!” 内侍忙接过呈上! 弘治帝接过一看,根本不懂,这时司礼监在旁看了道: “启奏皇上,这两件是宫锦,出于杭州织造,只有皇家才可以穿用,看来他真与皇室有关!” “你既然知道这些东西的出处,可知他是谁么?” “启奏皇上,当年先皇在世之时,万贵妃独霸后宫,凡是有了身孕的妃子宫娥,她千方百计的堕胎,万一出生落地,也会被害死。就连万岁爷您,何尝不是被换了女装,偷养在宫中,他很可能是哪位妃嫔所生,被偷送出宫外的!” 弘治帝转问在朝上的几位内监道:“你们谁知道?” 众监齐奏道:“臣等年幼,请万岁爷宣四十岁以上宫监或老宫女,或可知道真情!” “不用宣了,你们拿这两件衣物,速到后宫,遍询宫监宫女以及请示长春宫的太妃人等,看何人知晓,速奏朕知!” 好!这一来,后宫内院,立时轰动了,二十多年后,居然又有了皇子出现了!尤其是长春宫中当年生过皇子的老太妃们,全希望是自己偷送出去的皇儿还活着,可是看了证物之后,大多失望了! 可是其中还真有一位惠太妃,一见两件衣物,几乎发了疯,肯定是她送出去的! 司礼监得报,亲往长春宫求见惠太妃! 惠太妃道:“遥想当年,在先皇成化十年的时候,本妃怀了龙种,为逃避万贵妃的逼害,躲在太后宫中,冒充宫女,充任洒扫斯役,直到生下皇子.为怕万贵妃杀害,交由丑宫女花五姑,偷运出宫,二十多年生死不明,没想到今天又见这两件衣物,但不知皇儿现在何处?” “启禀太妃,他正在金殿与皇上分庭抗礼呢!” “他……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大罪呀!” “启禀太妃,他说他是南皇岛的岛主,与皇上应该是同等身份,他还说了很多国际公法什么的,他也说天底下有好多国家呢!” “皇上怎么说?” “皇上好像很同意他的说法呢!” “真是怪事!” “请示太妃,这位皇子还有别的可资辨认的么?” “有!” “是什么?” “我把他的生辰,用眉笔刺在他的右臀部上了!” “生辰八字?” “不是八字,因他是天干一气,我只刺了四个地支!” “好!小臣这就去启奏皇上!” 司礼监回到了金殿,皇上问道:“有结果么?” “启奏万岁,惠太妃在成化十年,曾诞生一皇子,为避当年万贵妃的杀害,由丑宫女花五姑私运出宫!” “嗯!成化十年。到今年已二十四年了!”转问朱玉龙道:“朕问你今年多大了?” 朱玉龙道:“我随先师十五年,在南皇岛六年,来往内陆三年,算算大概二十四吧!” 司礼监又奏道:“启奏万岁,惠太妃说,皇子身上她作了刺青!” “什么刺青?” “是他的生辰,因为他是天干一气,只刺了四个地支!” “朱岛主,你身上可有刺青?” “刺青?什么刺青?我不知道!” 司礼监忙奏道:“启奏皇上,太妃说在右臀部,刺了子、寅、辰、酉四字,表示他是甲子年、甲寅月、甲辰日、甲酉时所生!” “朱岛主,你可叫朕验验么?” “莫非你要我在这儿脱裤子?” “不!请你到侧殿由司礼监相验!” 老渔翁这时道:“大明皇上,老朽同你那太监一起验吧!” “也好,省得你认为他们弄鬼!” 老渔翁、朱玉龙和司礼监去至侧殿相验! 到了侧殿,朱玉龙脱了裤子,二人见他右臀上果有四个蓝色疤痕,费了半天劲,勉强可分辨出子、辰二字! 三人回到金殿,司礼监据实奏报! 皇上英明,立即说道:“这该不错了,朱玉龙,你该是朕的御弟!” “真的?” “事证俱在,没有什么可疑的了,你们两人现在该算大明子民了吧!” 这两人才跪了下去,同时道:“皇上万岁!” 弘治皇道:“御弟听封!” “皇上,草民不愿为官!” “你是先皇之子,朕之御弟,而且你母是太妃,比其他诸王生母地位俱尊,也该是诸王中,首席王爵,而且你这王爵,也该是与生俱来的!” “皇上,草民不愿封王,但求皇上准予迎养生母!” “你孝心虽佳,但是这违反祖制啊!” “祖制!祖制!制度是人定的,你是皇上,不能改么?” “这样好么,朕封你为忠孝王,叫内务府在内城给你盖王府,准你随时可以进宫会母,这样行了么?” “为我起造王府?真多谢,不过,我那南皇岛,富堪敌国,而且我还知道你那国库一直在唱空城计,何必又要浪费公帑,为我建造不必要的王府!” “那依你之见呢?” “请皇上恩准,太妃由臣迎至南皇岛奉养!” 弘治皇上为难了,准,有违祖制;不准,看样子他这位新认的御弟,誓不罢休。没法子,只好廷议! 于是下旨道:“诸卿听真,御弟欲迎养太妃,朕实两难,今交付廷议,奏报!” 这一来,朝上诸大臣,议论纷纭! 最后礼部尚书奏道:“启奏皇上,盛朝以孝治天下,太妃当年偷运皇子出宫,实欲为皇室保留宗脉,忠于朝廷,忠于先皇,其心可昭日月!且日受失子之煎熬有二十余载,圣上何以为慰?今皇子从天而降,而太妃已垂垂老矣,何不破例,令皇弟迎养南疆,以娱太妃之余年!” “这么说,依你的意思,御弟可以迎养太妃?” “皇上开恩!” “好!准卿所奏!”转对朱玉龙道:“御弟听封!” 朱玉龙道:“臣在!” “朕封你为南靖王,世袭罔替,准自建王府;恭养太妃,朕将南皇岛,更名南靖岛,划为大明版图!朕赐你尚方宝剑,代朕掌理南疆,钦此!” 朱玉龙这时连连叩首,奏道:“谢主隆恩!”之后,又奏道:“臣已遵旨,有关两厂一卫之事,如何了结?” “你如何与他们发生事端,详细奏来!” “遵旨!臣之先岳父母,本准帮首脑,在扬州本以贩私盐为生,平日遭两淮盐运使屠成,多方榨取,贩私盐所得,谨足糊口。谁知这屠成,更好渔色,曾欲对先姑岳母非礼,如此一来,犯了江湖大忌,盐枭群起反抗,扬州盐枭数百人,竟死于非命!如今臣等晋京寻母,又因臣妻之师妹,卖身葬父,与北京八大胡同龙凤班的老鸨子发生龃龉,屠成为老鸨子找场,才打了起来,臣妻因想起父母叔伯的血海深仇,才杀了屠成。至于东西两厂,只不过是为屠成摇旗呐喊,站脚助威罢了,臣才把他们全部生擒了!” “屠成仗势招摇,朕作皇子时早已知之,朕登极后,将他调到锦衣卫,就是要就近考核,今竟如此嚣张,虽然已死,须交由刑部戮尸,余者免究。两厂人员,立即回厂,严整纪律,至于妓女户居然取名‘龙凤’,实胆大包天,着由九门提督查抄!” 大伙齐奏道:“臣等遵旨!”有任务的离开了! 这时皇上又说了:“御弟请起,赐坐!” 朱玉龙起来了,可是老渔翁还跪着呢! 皇上对他道:“余卿家,朕知道你们江湖人,不愿为宫,今朕封你为布衣侯,免袍服冠带,协助南靖王管理南疆,持掌江湖中事务!”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客吧!” “谢主隆恩!” 这边刚料理完了,内宫总管太监前来奏报,太妃想见见几十年未见的儿子! 弘治皇道:“御弟,后宫会母去吧!” 他一进干清门,太监们就往里传报:“南靖王奉旨进谒惠太妃!” 这位惠太妃跟先皇的一般的妃子,早等在长春宫的门口了! 朱玉龙到长春宫一看,有五六位穿装打扮一样的皇太妃,也不知哪位是他的生母!终究母子天性,他见一位福福泰泰的老太妃,有点面善!而这位老太妃见到他,泪水唰地就流下来了!不用问,这位准是他生身之母,养儿之娘!于是就朝这位老太妃拜了下去,道:“儿臣叩见阿娘!” 老太妃也顾不得当着那么多姐妹的面,一把搂过朱玉龙,含泪哽咽,不住口儿的儿啦、肉啦的叫。别位太妃见这景儿,也陪着垂泪不已! 最后,还是另一位太妃说了:“惠太妃,母子见面是大喜事,别再哭啦,娘俩好好进宫谈谈吧!”他母子这才止泪,大伙进了长春宫! 老太妃拉着他的手说:“孩子,你生下来,娘知你命大,可能不会死,但难免流落异乡,娘做梦也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孩子,这些年,你都在哪儿受苦啊?快告诉娘!” “阿娘,孩儿已请准了皇上,由孩儿接娘出宫奉养,有关我的经过,等以后慢慢告诉您吧!您还是先替孩儿引见各位太妃娘娘吧!” “哈哈哈哈,为娘一见你,高兴得糊涂了,连这么大的事全忘了!来,我给你引见!”然后一位位的介绍!头一位:德太妃!第二位:仁太妃!第三位:懿太妃!第四位:恭太妃!朱玉龙,也一一大礼参拜! 德太妃道:“我的儿,说说你这些经过,也让大家伙听听,开开眼界!” “德太妃,各位太妃,孩儿襁褓时,被人用棉被钉地一块木板上,漂流到东海一个小岛,为恩师所救,恩养了一十五年,并传了一身武功。恩师去逝后,我又驾独木舟,漂流到南皇岛,因为我虽年轻,但水陆功夫比他们全强,于是收服了许多海盗。海盗中而且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他们尊我为头,我吩咐他们不准打劫过往客商,只准抢海盗!以致被他们称为盗中盗,海上一蛟龙,先师临终时,曾要我无论如何作两件事情!” 惠太妃问了:“他要你作什么?” “他要孩儿找寻失散的师母同师姐,以及查明孩儿的身世!” 懿太妃道:“如今你身世已明,那你师娘、师姐找到了么?” “孩儿为寻师娘,曾去南疆,如今已有了点眉目了!”于是又把南疆之行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在白龙洞中毒,大伙全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是当他说到一娶三妇解毒时,大伙又都喜笑颜开了! 恭太妃笑道:“你娘有你迎养,母子团圆了,宫中规矩,我们不得随意出宫,那你奏明皇上,明天把你那几个王妃带进宫来,也让我们瞧瞧,大家高兴高兴!” “是!太妃,儿臣遵旨!” 见过太妃了,他又去了金銮宝殿! 皇上同大臣们正在议论国事,还没散朝,一见他来了,皇上问道:“御弟,见过太妃了么?” “启奏万岁,见过了,几位太妃叫臣请旨,明天带臣妻入宫,她们几位要看看!” “朕准奏,明天你带几位王妃在宫中玩一天吧!顺带带她们见见皇后!另外刚才几位王弟上了折子,要同你兄弟相见,我看那就后天与他们聚聚吧!你还有事么?” “臣启万岁,臣虽蒙圣恩,封赏王爵,但臣终是江湖草莽出身,况且还负找寻师母、师姐之重任,仍得江湖行走,谨先行奏明!” “朕不怪你,朕准你便宜行事,你还有事么?” “没有了!” “好!下殿去吧!” “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下殿回到了镖局! 这时老渔翁早已回来了,大家得知他被封了南靖王,见他回来了,起哄道:“草民等参见南靖王爷!” 除了老一辈的外,大家全跪了下去! 只急得朱玉龙直跺脚,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小慧道:“我们这是参王驾的礼节呀!” “起来,起来,我虽受了封,但我已奏明了皇上,我仍是江湖中人,咱们江湖人不讲究这一套,你们这样对我,那爷爷也被封了侯,你们怎么样?” 大伙见老渔翁回来没提这码子事,同声问道:“老爷子您封侯可是真的?” 老渔翁笑道:“什么真的、假的,皇上封了我个布衣!” 小慧道:“布衣,就是平民百姓,也叫白丁,原来啥也没有哇!” 朱玉龙笑道:“你放屁啦!皇上封爷爷布衣侯,协助小王办事,并兼领江湖武林!” 小慧问道:“真的?” “我还会骗你们么,不信问爷爷!” 小慧还真不信,问老渔翁道:“爷爷,可是真的?” 老渔翁但笑而不答! 好!这等于默认了,这一来好了,晚上大伙热烈庆贺了一番! 晚宴过后,朱玉龙对四个老婆道:“明早你们好好打扮,随我进宫见太妃和皇后吧!” 四个丫头一听,明天要进宫,兴奋得一夜全没阖眼! 翌日! 天一亮,四个丫头就起来梳妆打扮! 时玉镯她们三个汉人,仍是一身侠女的劲装,只是没带兵刃罢了,小苛尔沁则换了苗装! 不过四个丫头有个共同点,就是打扮得全跟花朵儿似的。 按说那年头进宫朝觐,服装有一定的规定:王爷,得着王冠,着蟒袍,王妃也有制式的凤冠霞帔!一者他们临时准备不及,再者皇上也曾准他便宜行事,所以这服饰么?也就将就了! 夫妻五人,一大早就从东华门进入,直奔长春宫! 守门的宫监看到了,忙向里传报:“南靖王率王妃等觐见惠太妃!” 传报,一直传到长春宫! 惠太妃一听,这么早,儿子媳妇就来了,足见他们有心,于是等在了宫门口! 朱玉龙夫妻五人一见,老娘亲迎至宫门口,忙在院中拜了下去,同时口中称道: “儿臣叩见母亲! 儿媳叩见婆婆!” 老太妃大乐,忙道:“快起来,快起来!” 母子们进了长春宫的正宫,另外几位太妃,这时闻讯也都赶来了,他们夫妻,少不得又一一叩拜! 这四位老太妃,似是早有准备,每人赏了一件珍宝,刚好人人有份! 惠太妃问道:“这么早就来了,吃过饭么?” “儿臣率她们一早来见阿娘,顾不得吃了!” 恭太妃笑道:“我昨天叫你奏明皇上,今天带她们姐妹几个进宫,让我们几个老的瞧瞧,也没叫你们不吃饭哪,这要饿坏了我的儿,那还得了!” 然后转对内侍道:“快传膳!” 不一会,御膳来了,虽说是早饭,可是也有几十样,摆满了一大桌子! 恭太妃道:“我们都用过了,你们快吃吧!” 这五个人,全是江湖人物,虽在内宫,可是吃起来好不豪迈,一阵狼吞虎咽,看得几位老太妃,哈哈大笑! 膳罢,漱口净手之后,母子们闲话了一段家常,老太妃们问的大多是江湖逸事!她们也一一回答,最后朱玉龙道:“几位太妃,儿臣昨日曾奉皇上圣谕,叫她们今天顺带晋谒皇后!” 惠太妃一听,忙道:“嗳呀儿啊,这可是大事,你快带她们去朝觐皇后,咱们娘几个回头再聊!” 朱玉龙带着老婆去了坤宁宫! 这时坤宁宫早有内臣传报道:“南靖王率王妃觐见皇后!” 皇后在正座上只讲了一个字:“宣!” 内臣传旨道:“皇后有旨,宣,南靖王率王妃检肃晋见。” 朱玉龙等,进了坤宁宫,同时行下大礼,道:“臣、朱玉龙!臣妾时玉镯、程秀玉、苛尔沁、余慧敏,叩见皇后!” 皇后一见这几个王妃,穿的全是劲装,与别的王妃及贵妇一比,另有一番韵味,慈声道:“平身!” 大伙全起来了,仍然低头检肃! 皇后道:“南靖王!” “臣在!” “哀家与她们姐妹.一见投缘,想留下来陪哀家说会儿话,你先去长春宫陪太妃吧!中午不用等她们,哀家留膳,过后哀家再叫内侍,送她们去长春宫!” 朱玉龙只好跪安之后,先走了! 现在只剩了四个丫头陪着皇后! 皇后道:“赐坐!” 内侍端过四个锦墩,大伙全坐了下来! 皇后道:“你们这衣服样子很好看,是侠女装吧?我只是在戏里面看过,动作起来是利落!” 时玉镯道:“启奏娘娘,臣妾等奉召急迫,来不及制备礼服,娘娘恕罪!” “哀家不是问罪,是看着好看!戏里头的侠女,全都使棒弄枪的,又翻跟头又打滚的,很好玩,你们都有一身好功夫吧!练给哀家看看,叫哀家开开眼!” 四人同时道:“臣妾遵旨,请娘娘升坐殿口,臣妾等在院子耍弄!” 大伙来到院中,宫中的宫娥彩女听说四位王妃要练武,都溜来偷看! 首先由时玉镯打了一趟长拳,真是拳出如风,踹步如雷,耍得有声有色! 皇后看了,不住的点头叫好! 偷看的内侍、宫女们,见皇后点头叫好,胆子也大了,不停地鼓掌助威! 时玉镯一趟长拳打完了,真是面不红,气不喘! 现在该程秀玉啦!她使出了浑身解数,打了一套地趟拳,就见她身子一矮,在地上翻翻滚滚,比时玉镯的长拳,要花哨热闹,也是皇后叫好,宫娥内侍们鼓掌助威! 她表演完了,小苛尔沁接着来,她来了一套软绵绵的陈氏太极! 皇后看了,她的动作跟棉花团一样,问时玉镯道:“她这么慢吞吞的,也是武功么?” 时玉镯道:“启奏娘娘,她这叫太极拳,专门以柔克刚,练了以后,不但可以防身克敌,而且能延年益寿!” “呕!真能以柔克刚?” “娘娘不信,可以叫金殿武士同她试试!” 这位皇后还是真不信,对内侍道:“你去叫个锦衣卫的番子来,跟苛尔沁王妃比试比试!” 不一刻,这位内侍就从干清门叫来一位锦衣卫! 皇后道:“你跟王妃比试比试,哀家看看!” 这位番子是少林俗家弟子,擅长炮拳,一听,这可是在皇后面前露脸的机会,于是下了场,朝苛尔沁抱拳道:“请王妃赐教!” 苛尔沁也道:“放马过来!” 炮拳与长拳差不多,讲究的是,打、踏、翻、跳! 而苛尔沁的太极拳,自小跟外公学的,练了十几年了,根基扎实,哪把他放在眼里!两人一交手,别看她的动作慢吞吞、软绵绵的,番子的那套炮拳,就是施展不开,结果被摔了个鼻青脸肿! 皇后看了,这才信苛尔沁是侠女,忙斥退了番子! 最后是小慧的一场抬拳,踢、拍、打、旋,煞是热闹! 皇后看上了瘾,问道:“你们平时用啥兵器?” 好!她要看玩刀弄枪了! 时玉镯问道:“臣妾等入宫觐见,岂敢带兵刃!” “你们平时用啥,宫里有,叫内侍取来!” 时玉镯道:“臣妾同程秀玉用匕首,苛尔沁用剑,余慧敏使的是鸳鸯双刀!” “好!内侍,快到兵器库取来!”…… 不一刻,内侍把兵器取来了! 两把匕首、一把剑,联鞘的双刀! 时玉镯首先取过一把匕首道:“臣妾先练!” 她到场中,一个抬头望月的起手式之后,紧接着耍了起来,别看匕首是短兵刃,居然被她舞得虎虎生风! 按说老偷儿的武功不高啊,人说师父无能弟子拙,今个怎么,乌鸦窝里出了凤凰? 原来程秀玉认祖归宗后,贺古寒把她托付给了老渔翁,老渔翁为了使她能报血海深仇。把她所学的招式,全部加以修改! 因为扯旗门的功夫,全是以自卫逃脱为主,就是有几招进手攻式,也是以进为退,老渔翁这一修改,不但有攻、有守,而且攻中有守,守中有攻,把支小小的匕首用到化境! 老渔翁教程秀玉的时候,叫时玉镯也跟着一起学,反正她俩是一个路子嘛!所谓一个羊是放,两个羊也是一样放啦! 虽然二人学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名师出高徒,二人已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啦! 时玉镯练完之后,程秀玉接着练,两人同一路子,功力也差不多,她练完之后,苛尔沁用的是剑,练的仍是慢吞吞的太极剑! 最后,是小慧的鸳鸯双刀! 由于刚才苛尔沁的太极剑,动作太慢,大伙看得不过瘾,可是一见小慧用起双刀,泼辣辣的真够味! 她一起手,双手一震,刀发龙吟虎啸之声,大伙就精神一振,接着双刀抡起,虎虎生风!最后竟然成了一道光影,在院中滚来滚去,真是:只见刀光不见人,泼水不入,真令人叹为观止! 正在大家的魂灵儿跟着刀光走的时候,忽然又是一声龙吟虎啸,才把大伙的魂灵儿归了窍,再看小慧,已然含笑地怀抱双刀,立在当地! 过了半天,大伙才轰雷也似的,喊起好来! 皇后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依我看来,余慧敏似乎最好,你们认为如何?” 时玉镯道:“娘娘真是法眼高明,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她呀!” 皇后不解,问道:“她最小,怎么武功反而比你们高?” “娘娘,练武,一要有天分,二要有名师,三要自己肯苦练,余妹妹这三样都占全了,我们当然不如她!” “她师父是谁?” “启奏娘娘,她是家传,从小爷爷教的!” “她爷爷是谁?” “她爷爷乃当今武林第一高人,人称东海钓鳌叟余乐水!” “这样的人才,我得奏明皇上,网罗到朝中来!” “启奏娘娘,您比圣上晚了一步啦!” “怎么?” “皇上昨天已然封赏了他为布衣侯,辅佐南靖王,并兼领江湖啦!” “这就好,这就好!不过我看你同程王妃的武功是一个路子!” “启奏娘娘,我们是同一个门派出身的么,功夫当然一样了!” “怎么?江湖侠女还有门派呀?” “江湖中门派可多啦,较大的就有九门、一帮!” 皇后听这话都新鲜,追问道:“哪九门一帮?” “计有少林、武当、华山、终南、崆峒、峨嵋、青城、衡山和昆仑等九大门派,而一帮自是讨饭的丐帮!” “那你们姐俩是那一门哪!” “我们这门派不入流,是扯旗门!” “扯旗门是什么派别?” “请娘娘恕罪,我们这门说俗话就叫小偷!” “啊!小偷哇!” “启奏娘娘,我们这小偷,可不是偷鸡摸狗的毛贼,而是劫富济贫的义贼!” “哦!小偷还有义贼呀?” “启奏娘娘,扯旗的要不守义,那九大门派不说,就是一般剑侠,也成千上万,还能容得了我们么?” “那好,你把小偷门说给我听听,也叫我们长点见识!” “是!臣妾遵旨,我们正式扯旗门中人,是有五不偷的门规!” “什么叫五不偷?” “就是在五种情形下,不准偷!” “哪五种情形?” “吉不偷、凶不偷、清不偷、善不偷,偷过的不再偷!” “嘻嘻,有意思,我问你,怎么叫吉不偷?” “回娘娘,人家有喜事,或娶或嫁,或是生子寿诞,起造搬移,他们正在喜庆头上,偷他们,是触他们霉头,这是缺德的事,门规不准干!” “那凶不偷呢?” “您想,人家若有颠沛之事,或生病,或居丧,或遭横祸飞灾,正在急难之中,再偷他岂不是雪上加霜!” “嗯!有道理,那什么叫清不偷呢?” “所谓清不偷,是清官、廉吏不偷!” “哦!你们偷儿们也注意到官吏的清浊啊!” “当然!凡清官廉吏,必定爱民如子,再者,他们的俸给,也不过只够养家活口,往往两袖清风的好官,连罢官回籍的路费全没着落,当然也没油水好摸!倘若偷了他的府库,他不但要罢职丢官,还要坐牢,若要再换个贪官污吏来,那岂不苦了一方百姓!” “好!这可真是盗亦有道,那善不偷呢?” “我们扯旗门的宗旨,本就是偷富济贫,善士,他们正在做济贫的工作,而且是经常做,我们若再偷他,会使他感到行善反遭恶报,要是他从此一狠心,不再行善了,那岂不坑了这一方的穷人,做了大孽了吗?” “嗯!有道理,可是那偷过的为啥不再偷呢?” “您想,被偷的人家,是必加强防范,所谓‘贼过关门’,把值钱的东西加意收藏,增加下手困难,何况我们偷他,旨在惩戒他的贪婪跟为富不仁,偷他一次,也就够了!” “没想到偷儿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启奏娘娘,并不是全部小偷全这样,只有我们扯旗门下,才有这些门规戒律,一般小偷,见什么都偷,所谓贼不走空嘛!我们是江湖中的一个堂堂正正的门派!” “哦!你们也算江湖门派?” “正是!我爹跟他们各大门派掌门,都平起平坐呢!” “你们既然有那么多不能偷,还有啥好偷?” “当然有,像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以及坐地分赃的黑道大亨!” “我知道朝中有很多贪官,尤其是先皇在位的时候,朝廷到处都是贪官,皇上登极之后,罢黩了很多啦,可是哀家怎.么没听说他们被偷过呢?” “有哦,娘娘不知道就是了,我们偷赃官,全不在他任上下手,要在他卸了任才偷!” “为什么?” “您想,小赃官,要在任上失了盗,必定逼着衙役给他破案,同时更加狠心搜括,岂不加深了老百姓的痛苦?要是大赃官,他会逼地方官破案,破不了案,他就会参地方官捕务废弛,地方要是清官,岂不为这事坏了前程。所以我们对赃官,全在他卸了任的时候偷,地方官就可以不买他的账,作个悬案了结呀!” “噢,干你们这行的原有那么大学问呢!啊哈哈哈!”皇后听了她这番话,高兴极啦!接着问道:“你们为啥这么照顾穷人呢?” “娘娘,当年唐太宗李世民在金殿诏对的时候,问臣下,君与民之间,何者为重!贤相对奏日:‘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又引经据典地说:‘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照你这么说,今后哀家得劝皇上多注意民生啦!” “多谢娘娘仁厚!” “你们练了半天武,又说了这么多的话,饿了吧?” 小慧不管那么多,接口道:“是有点!” “好!传膳!” 本来皇后用膳,是由尚膳监带头,由小太监们一人捧一道菜,按顺序请皇后过目,皇后一点头,留在案上,一摇头,这道菜就得撤走,今儿个不同,皇后道:“今天有四位王妃在,菜全上了吧!” 太监们把菜全摆在大案子上了,四个丫头也全入了坐! 皇后问道:“你们会喝酒么?” 小慧抢着答道:“会!会!全是酒篓呢!” 皇后笑道:“赐酒!” 她们每人面前放了一只龙凤玉杯,斟满了酒! 酒一出壶,满室异香,的确是佳酿,小慧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倒,幸好她挨着时玉镯坐,时玉镯点了她一下,她才又放下了! 这时,时玉镯双手捧杯站了起来,其她三人一见,也照着学样! 时玉镯道:“我等恭祝娘娘千岁,万寿无疆!” 其她三个,也照着学样! 皇后道:“哀家酒量很浅,你们能喝的,尽量喝吧!” 小丫头有了皇后这句话,她一个人就喝了有两斤! 皇后看她喝了那么多酒,居然一点事没有,十分高兴,笑道:“你们这么能喝,回去的时候,叫内务府给你们送一车去!” 大伙同音道:“多谢娘娘赏赐!” 膳罢!皇后要休息了,道:“内侍,送她们去长春宫老太妃那儿吧!” 四人同时跪安,随太监走了! 四人到长春宫,又陪几位老太妃,玩了半天,晚上又在长春宫用了御膳,才同夫婿回到了北益镖局! 他们进宫了一天,大伙忙问宫中情形! 小慧抢着把经过向大家说了一遍,然后强调,当我们练完了兵器,皇后还直夸她呢! 大伙听完之后,刺玫瑰笑道:“你这可真是土地爷的屁呀!” 小慧不懂,问道:“师娘,土地爷的屁是啥意思?” 时玉镯在旁道:“神气呀!” “啊——师娘你坏,我不来啦!” 小慧在撒娇,逗得大伙哄堂大笑! 朱玉龙这时问老渔翁道:“爷爷,这以后咱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叹了口气道:“咳!任重道远哪!” “怎么会?我这个南靖王只不过是个虚衔,又不吃粮拿俸,何况您只不过封了个布衣侯,也是虚衔啊!” “只要你姓朱,尤其是先皇的次子,你的责任同你那王爵,该说是与生俱来的!你能看着大明朝乱了,亡了么?何况皇上又把江湖武林交给了咱们!” “江湖事,那只不过是皇上随便说说而矣!” “你知道什么!说说而矣,你知道自古以来,多少改朝换代都与江湖有关!” “改朝换代与江湖有关?” “哈哈哈哈!你没听过么,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江湖人物,尤其能文能武的江湖人物,可就不同喽!” “有说乎?” “当然有,想当年东汉光武帝没得志的时候,还不是靠的江湖人物,所谓云台二十八将,全是当年在白水村起义的江湖人物!大唐太宗李世民当年还不是靠着瓦岗寨结交的那批江湖人物,宋太祖赵匡胤还不是曾经流落江湖,所谓输打赢要赵匡胤,推车担担的郭子明,赵匡胤落泊的时候,连华山都输了!就拿你的高祖,太祖皇帝洪武爷来说吧,当年还不是江湖人,幼年厕身丐帮,及长又入皇觉寺,不然他哪来的那身武功!” 朱玉龙被老渔翁这一说,简直吓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问道:“爷爷,这可怎么办?” “这可得从长计议了,不然的话,一步棋走错,满盘俱是输!” 老偷儿插嘴了,道:“前辈,目前江湖上不是挺平静的么!” “嘿嘿,老弟,平静?就拿咱们岛上来说,就有衣冠教的渗入,几乎被他们捣翻了天,大伙信了教,几乎弄得田不耕,牧不放了!你准知道他们不在内陆横行?而且咱们在云贵高原,不还遇上过一元教么?” “你们当知道,一叶落而知秋至!当初,我们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而今证实了玉龙是先皇之子,皇亲御弟,而且受了封,拿不拿俸是另外回事,这万斤重担是跑不了啦!” “这……”老偷儿现在没辙了! 酒丐这时忽然道:“老爷子,我倒想起了个笨法子,不知能不能用!” “武帮主有何高见,说出来听听!” 酒丐道:“咱们以前不是打算全国开钱庄、镖局、珠宝银楼么?” 老渔翁道:“不错!” 酒丐道:“依我看,这件事要立刻进行,而且要全面进行!” 老偷儿道:“老化子,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岛上就是有银子有钱,全国这么大个地盘,哪找人去?就算全国东、南、西、北四区,每区开十处,光钱庄、镖局就得二三十口子,加起来得上千人,哪去找哇!” “老门主,人不成问题!” “噢!人不成问题,可以由全国调要饭的是吧!” “老门主,要饭的只是能替人跑个腿,放个哨,传个消息,打算盘保镖,那可没门!” “那人从哪儿来?” “贵门哪!” “嘿嘿,化子,你真瞧得起我们,我们偷人行,保镖那得凭真本事!” 老渔翁这时道:“你们俩别斗嘴啦,武帮主,说你的办法吧,人从哪儿来?” “老爷子,咱们岛上,有三千名陆军,由统领与三位千夫长率领,本来是防卫朝廷进攻的,如今岛主成了大明朝的王爷,咱们的岛上指挥中心,马上得改成南靖王府,岛上的陆军岂不应该改成禁卫军?咱们防守的对象消失了,干嘛还要那么多军队?多余的人岂不正好派上用场!” 老渔翁道:“咱们岛上陆军就是改制,那裁汰下来的也是小卒啊!小卒岂能当大任?” “哈哈哈哈!老爷子,岂不知小兵也能立大功!” “我还是不信,一个小兵改成镖师,保着几万两,甚至几十万两的镖银,谁敢?” “老爷子,这就得要扯旗门的哥儿们配合了!” 老偷儿斥道:“我们小偷们可没那么大本事!” “我不说明,您两位是没法子明白,等我说明之后,二位就会认为可行啦!” 老渔翁道:“好!你说!” 酒丐没说话,可是从怀中扯出一张大白绢,哦!原来是一张绢画的地图! 老偷儿一看,目射精光道:“唷!你哪偷来的皇舆图啊!” “放你的屁!要饭的可不像你们,动不动就偷!” 他俩因为年龄相若,身份相当,没事的时候,经常斗口磨牙,可是谁怎么说,对方也不会恼! “那你说,哪来的?” “哪来的?告诉你,这是丐帮四宝之一,掌门人祖传的!” “豁?丐帮都沿门乞讨了,还有宝哇?” “你真是狗眼看人低,小看了丐帮啦!” “好!那你说说,你们有哪四宝?” “那你把耳朵伸长了好好的听!” “把耳朵伸长了,我不成了兔子!” “好像是吧!” 两人还要往下斗,老渔翁说了:“帮主,你还是说说你们丐帮四宝吧,大伙全竖着耳朵,等着听呢!” “好!我说,我们丐帮四宝就是青竹杖、沿门钵、竹钵令同配布图!” 老偷儿道:“哇!你这是配布图啊!丐帮岂不席卷了全国?那要饭的要造反,可怎么得了!” “去你的吧!丐帮人人忠义!” “好!让我仔细瞧瞧,吓!你这红点是什么?包子啊?” “去你的吧!红点是总舵,现在已然迁到了岛上!” “不用问,这黄点是分舵喽?” “你又错了,黄点是舵,每省一个!” “这蓝点该是分舵了吧?” “不错,孺子可教也!” “好!老化子你占我便宜,哪天会烂舌头根子!” 老渔翁道:“二位别斗啦,武帮主介绍介绍你这图吧!” “各位,我这图是由各分舵实地照疆域画的,然后一层层汇整来的,这就是我们丐帮全国分布图,这图也就跟大明朝的皇舆图一样,分省着色,南七北六十三省,加上西南、西北地区!” 大伙看了,啧啧称奇! 老化子接着道:“咱们开钱庄、镖局,在全国各地设若干个点!每点钱庄、镖局人手加起来,以十至十五人为限,再点与点之间连起来成线,然后全线连起来,岂不成了面么?” “纵然你掌握了全面,那与镖局子押镖有啥关系?” “嘿嘿,掌握了面与押镖的关系可大了!你想想,咱们要掌握了面,那镖银还用押了么?” “不押,镖银它会自己走么?” “你糊涂哇!咱们各处开钱庄不要本钱么?” “废话,没本钱你开什么钱庄?” “既然如此,咱们依目前岛上的实力,全国开二十家钱庄,每处足可以分配几百万两以上资本吧!” “当然,以岛上实力,每处绝对可以分配二百万两以上,你问这干啥?” “干啥?我问你,假如有人在扬州南兴镖局托保三十万两银子,运到北京,咱们可不可以在扬州把银子存入南兴钱庄,由钱庄出个条子,由咱们这儿北益钱庄付款?” “联号嘛,当然可也!” “这不结了,南兴只要派一位镖师,带着提单,到北益提款、交镖,不就行了么?既安全,又省事!” “那由南兴直接开提单给客户,叫他们到北益提银子岂不更省事?” “你糊涂哇!那要那样干,你保镖的保银还要不要赚?” “嘻嘻,还是你老要饭的精明!”老偷儿是服了,大伙也服了,老化子的确高明! 老渔翁道:“武帮主真有王佐之材,玉龙那天进宫,向皇上讨个封,将来由他协助整顿江湖!” “老爷子,岛主,您两位可千万别这么干,老要饭的生无食肉相,可别折了我这副穷骨头!” 老渔翁叹了口气道:“真正的高人,怎么全都淡泊自甘!” 朱玉龙这时忽然提出了个问题道:“武前辈,您的构想非常好,可是带提单的镖师,要是提单被劫了,岂不全完蛋了?” “岛主放心吧!绝对不会,咱们用的这提单,得有特别规定,除咱们自己镖局子的镖师外,外人持有者,无效!同时这样一来,真要有人打劫提单,提领时,那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么?” “我还有个问题,由南到北,几千里,一趟镖,只一个镖师带个伙计,岂不是叫人太担心了?” “这好办,叫他们按站倒啊!咱们扬州镖局子接了镖,在钱庄换成提单,送到徐州分局,再由徐州分局,派镖师送到济南分局,济南分局再派镖师送到北京的镖局,再由北京镖局,从钱庄提现,按址交镖哇!” “那镖局子怎么会对所有的镖师全认得?” “岛主,您这不是瞎操心了么,镖师全由岛上陆军改编禁卫军中,编余人员充任,他们在岛上相处了好几年,怎么会不认得?何况咱们分派人手的时候,尽量以同伍、同队的分配在附近,手足般的同胞兄弟,会不认得?” “嘻嘻,武帮主的思考还真周详!” “不过我这法子也有个限制!” “什么限制?” “人头镖不保,红镖——珍宝,专案处理!” “人命无价,咱们无法赔镖。红镖——珍宝,咱们每省得安排几位高手,集中在总局,专门支援保红镖!” “好!这一来,钱庄、镖局万无一失了,我看这样吧,将来岳父主持钱庄,您就主持镖局子吧!” 既是岛主这么说,老化子也只好勉任艰巨了! 老渔翁道:“你这点、线、面如何安置,讲来听听,也好让大家先有个谱!” “老爷子,咱们以往不是把内陆分四个区么?” “不错呀!钱庄名字不已经取好了么,南兴、北益、东辅、西成啊!” “对!咱们南兴总号在扬州,贺老大做得有声有色,北益的总号就设在这儿,咱们得加速展开!” “怎么展开法?” “赶快设分号啊!” “你打算全设在哪儿?” “山东济南府、江苏徐州府、河南开封府,这样南北不就全连起来么?” “嗯!好!那东西呢?” “咱们岛在东南,东辅的总号就设在岛上吧!至于分号么?” 老偷儿问道:“分号你打算设在哪儿?” “分号我打算设在沿海口岸,像宁波、福州、厦门、广州等处!” “行,由你来办,那西方呢?” “西方总号我想设在西安,分号分设太原、宝鸡、兰州、剑阁、成都、昆明、贵阳等处?” 老渔翁道:“西方幅员太大了!” “老爷子,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不如把太原划归北益,西成只包括西安、宝鸡同兰州,而在成都另设一号,管辖剑阁、昆明同贵阳几处分号如何?” 大伙一致认为划得好,于是问道:“那东、南、西、北之外,它该叫啥?” 几经研究,最后决定,就叫“西南”吧! 地点决定了,那细部问题呢? 老渔翁负责调度资金。 老偷儿负责钱庄人手。 老化子负责镖局,同时负责江湖动态调查以及传递消息,这一来扯旗门与化子帮,可算全体动员了! 这时百花门的刺玫瑰提出了问题,道:“那我干啥?” 朱玉龙道:“师娘,您随我们到岛上安养啊!” 刺玫瑰道:“不!我还年轻,一可以做点事!” 谁也想不出,叫她干啥好! 老渔翁忽然道:“玉龙啊!既然已经知道你师母她们娘俩要进王府,怎么在金殿没求皇上下令各王府查报?” “爷爷,您有所不知,在当时孙婿也曾有过这种想法的,可是后来一想,这么做并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 “您想啊,我师娘当初说进王府走走,是想利用王爷们的身份地位,替先师报仇,可能进王府当下人么? 她们苜坡族又没贞操观念,可能是以侧王妃入府,这么多年下来,也说不定当了王妃,我要请皇上下旨查,一旦查出来,您叫老王爷的脸,往哪儿放啊!” “嗯!你顾虑得很有道理!”于是他又转对刺玫瑰道:“海棠啊,你想不想找到你们宫主啊?” “老爷子,想啊!都快想死喽!” “那你就专门在内城各大玉府中去找吧!” “老爷子,我跟他们又不认识,一进门不被人家给打出来才怪呢!” “你丫头笨哪,不会想办法么?” “有什么法子好想,我听他们说,普通百姓,连内城大门都不许进,何况去各王府?” “说你笨,你还不认账,你是南靖王的师娘,九门提督他有几个胆子,敢不叫你进内城?” “老爷子,他们又不认得我,空口无凭啊!” “明天叫玉龙传九门提督带九门的门官来见,你见见他们不就认识了么!笨得跟驴似的!” “嘻嘻,我哪儿有您老人家聪明,聪明得跟猴子似的!” 好!她们爷俩斗上了口啦,弄得大伙哈哈大笑! 刺玫瑰接着又道:“老爷子,我纵然能够进入了内城,无因无由的也不能够乱往王府闯啊!” 老渔翁想想道:“这倒是麻烦事!” 时玉镯插言道:“爷爷,一点也不麻烦!” “唷!你丫头有什么高见?” “爷爷,我哪有什么高见,不过笨法子倒有一个!” “你也别卖关子啦,快点说,说出来大伙也好研究、研究!” “爷爷,咱们不是要开珠宝银楼么?” “是啊!咱们珠宝不全由扬州一带采购了,带来了么?” “爷爷,咱们先开珠宝银楼,由我师娘出任女老板,再由玉龙哥引荐一两位王爷与王妃,内城不就全搭上线了么!然后由我师娘带着珠宝,到各府邸向王妃郡主们去推销,这么一来,岂不就可以寻遍内城各府了么!” 老渔翁一听道:“嘻——你丫头还真有一套啊!好!咱们先在珠宝市,收购一家珠宝店,然后扩大营运,打入内城,好叫海棠替你们去找师母她们娘俩!” 翌日! 朱玉龙应他几位皇弟之邀,作首度的兄弟会!地点虽在顺王府,可是主人却是罗汉请观音,由他十个弟弟具名! 当他到了顺王府,他这群弟弟们,全都冠带相迎! 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最大的弟弟也不过二十,封了顺王,最小的才十三岁,也封了王,小小瘦瘦的,居然戴了王冠,披上蟒袍,走起路来跟衣架子一样,十分滑稽,非常好笑! 彼此兄弟相认,相互见礼,然后是宫式宴会,十分拘束别扭! 席间,朱玉龙道:“何幸生为皇子,天生富贵!” 顺王道:“何其不幸生为皇子!” 朱玉龙听了一愣,忙问:“三弟有说乎?” “二哥,你虽然生下来就漂泊,可是如今你却可以迎养惠太妃,母子长相厮守!而我们几个,虽然生在深宫,长在深宫,可是自从呱呱坠地,就离开了母亲!直到如今,每个月只准朔望进宫会母,母子相会还只准一个时辰,尤其有几位弟弟,生母未被封妃,连见都不许,直到生母死了,都未再见一面!” “皇上仁德,会这样么?” “二哥!大哥虽然仁德忠孝,可是在他当皇上以前,她们都死啦!直到大哥继位之后,才把曾生过皇子的宫娥彩女,晋封太妃的!” “那我娘呢?” “惠太妃在先皇生前就是妃子,如今是首位太妃,当午比纪妃(皇上生母)地位还高呢!” 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王爷道:“怪不得二哥一见皇上,就被封了南靖王!” 朱玉龙问道:“兄弟,你是老几?” “我是小八!” “兄弟,你以为我稀罕这南靖王么?告诉你,我拒绝了皇上任何的赏赐,我这南靖王只不过是个虚衔而矣!如果我没这个虚衔,如何能迎养我的生身之母惠太妃?” 小八道:“对不起二哥,我不会说话!” 朱玉龙笑道:“八弟,咱们是手足之亲,别乱吃醋!” “嘻嘻!二哥,你真好!” 顺王借势道:“二哥,他还是个孩子嘛!” “三弟,我不是怪他,是希望他不要有不正当的观念,历史上有许多兄弟阋墙之争,那都是起于贪念!我如今当着兄弟的面,把话说在前头,大哥是个好皇上,今后你们谁要敢生异志,别怪二哥我不念手足之情!” 他说时,声色俱厉! 顺王爷打圆场道:“二哥,他们全是孩子嘛!童言无忌,你何必认真!亲手足,相爱相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阋墙!” “那就好,京里的事,全看你啦!” “二哥放心吧,我会照顾他们的!” 这一来,大家也就无心吃喝了,于是散了场!当然,朱玉龙是主客,他先走了,剩下的小家伙们,全在嘀咕,这二哥怎么比皇上大哥还凶! 第二天,一大早顺王府的请帖又来了,朱玉龙一看,道:“怎么?请客请上了瘾哪!” 来人忙回禀道:“禀王爷,昨天是诸亲王的公宴,今天是顺王爷的家宴,专请王爷同王妃叙叙家常!” “好吧!说我们准时赴宴!” 时间差不多了,四个丫头打扮得花枝招展,随朱玉龙盛装赴宴! 夫妇五个人,全是武人,骑马方便,于是五骑高头大马进了前门! 门官得报新封的南靖王爷要进内城,忙得屁滚尿流,率队出城迎接,尔后一直护送到顺王府! 顺王爷早已在大门外迎候,一见面他就吃上了豆腐! 他道:“呀唷!二哥,没想到四位二嫂全是女侠呢,你看,她们又英挺,又漂亮!” 程秀玉这丫头以前装假小子多年,脸皮厚,见这小叔子,一见面就吃豆腐,也毫不含糊地回道: “你是兄弟吧!怎么一见面就吃起嫂子的豆腐来啦,小心我跟弟妹讲,到时候她会拧你的嘴!” 他们逗了几句之后,大伙进了王府! 今天是家宴,王妃也参加了! 席间,程秀玉问道:“三王爷,你只有王妃一人么?” “二嫂,我哪有二哥那么好的福气,有你们四美!” “你要羡慕他,过两天我给你介绍几位,可是就怕王妃打翻了醋缸!” “二嫂你错了,她是块软面,性子柔得不得了,怎么会吃醋?” “那你为啥在我们一进门时,对你二哥羡慕得不得了?” “二嫂有所不知,皇上至今没封妃!” 朱玉龙道:“皇上真是个好皇上,用情真专!” 顺王笑道:“日本人吃高粮米,没法子啊!” “为啥?” “皇后醋劲大呀,他怕重蹈先皇覆辙呀!” “有这种事?我们见皇后的时候,看她人很好嘛!” “对人是不错,可就是醋劲大!” 程秀玉道:“我们姐四个去见她,不但没见她不悦,而且她还看我们练武呢!” “那是因为你们的对象是二哥,不是皇上!” “嘻嘻,真是怪人!” 酒菜摆上之后,真是山珍海味杂陈,陈年贡酒罗列,按说她们中间,除小苛尔沁外,全是见过世面的,可也从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饮馔! 不过好是好,对她们而言,这酒盅子似乎小了点! 小慧却不管三七二十一领头提出了抗议,道:“老三,怕我们喝酒么?” 顺王爷笑道:“小二嫂,你能喝尽量喝啊!” “你叫我什么?” “小二嫂啊!” “放屁!我们姐妹一般高,凭什么叫我小二嫂!” 哇!这丫头还真厉害呢! 可是顺王爷虽然被骂,可是面不改色,哈哈大笑道:“一般高,姐妹副,打麻将还多一番胡呢!” 朱玉龙“唷”了一声道:“老三,你也好这个?” “二哥,北京城里,除皇上之外,哪个王公大臣不好这个?怎么?二哥也好?” “我倒不好,不过你有两个嫂子倒是科班出身,家传绝活!” “二哥,哪两位嫂子是科班出身,教教我们么?” “老三,你干嘛学这下九流的东西?” 顺王妃这时接口了,道:“二哥,您不知道,这顺王府快被他输垮啦!” “怎么会,多大赌能输垮了王府?” “二哥,平常人夸富,常说富比王侯,可知王爷是富贵人家,可是我们这顺王府,已寅支卯粮到戊辰年啦!” “老三,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二哥,在京城里,除了皇上之外,王公大臣,没有不好赌的,可是这么多年,我的赌道已算很精了,可是一下场,总是输多赢少。慢慢的,家当输光了,只好借支了,好在内务府知道皇上对手足兄弟仁厚友爱,我透支点,他们倒没打过回票!” “你这顺王府的年俸是多少?” “我这顺王府的年俸是三十万两!” “今年是甲子年,到戊辰是五年,你透支了一百五十万两啦?” “正是,万一内务府要不再透支,以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老三,十赌九诈,你的钱不是输啦,是被人家骗啦!” “二哥,我赌得很精啊,那怎么会?” “你不信?你两个嫂子全是扯旗门出身的,问问她俩吧!” “二哥,扯旗门是啥门派?” “老三,扯旗门,说难听点,就是小偷门!” “小偷与赌,有啥关系?” “有啥关系?扯旗门的三宝,就是‘偷’、‘赌’、‘骗’!”说完,一指时玉镯道:“你这二嫂,就是扯旗门主的独生女!”又一指程秀玉道:“她——就是扯旗门大弟子贺古寒的养女!” “二哥,她俩应该是师姑、侄啦,怎么……” 他意思是姑、侄俩怎能同事一夫? “老二,这里面另有机缘,你就别刨根究底啦!” 顺王妃,一见机不可失,忙道:“王爷,您还不快拜师!” 时玉镯笑道:“三弟妹,自己兄妹,何必如此,但不知三王爷是在什么地方输的?” “北京城有名的大赌窟,‘福华赌场’!” “不要紧,过两天我们同三王爷去,把它们赢垮!” “二嫂,不瞒你说,想赢人,我已没那么大的本钱啦!” 朱玉龙道:“老三,放心吧,明天我叫北益钱庄给你送个折子来,三百万、两百万的,你只管提!” “二哥,你哪来那么多钱?” “老三,你放心吧,二哥我富堪敌国!” “二哥,我是问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实告诉你,是抢来的!” “抢来的?” “不错,我这抢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抢良民百姓,我是从强盗手中抢回来的!” “二哥,你能从老虎口中拔牙,抢强盗?” “当然,不然他们怎么会称我为‘盗中盗,海上一蛟龙!’呢!” “啊?二哥,你就是盗中盗海上一蛟龙?” “怎么?你在京城也听说过?” “岂止听说过,简直如雷贯耳呢!” “怎么会?” “那问你自己啊!你不是在杭州杀过两厂的人么?他们曾添油加醋地奏请皇上,派水师剿你的老家,谁知被你的红衣大炮,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大败而回,朝廷都震惊了呢!” “那皇上怎么说不知道呢?” “都兄弟相认了,你还会反他么?何必再提!” “皇上仁厚,今后我得对付反他的人!” “二哥,别提这个了,还是谈谈赌吧!” “其实我在杭州杀两厂的人,也是为了赌,因为我发觉,各赌场的后台老板,全是两厂之人!” “啊!那北京福华呢?” “九成九也是!” “啊!那儿的赌客,全是有身份地位的,他们居然敢吃?” “是不是,等明天咱们去赌过,不就知道了么?” 小慧看他们面对满桌子上好酒菜不吃,光谈赌,火啦,她斥道:“你们哥俩赌嘴皮子,还吃不吃啦!” “吃!吃!来人,快给大二嫂换酒斗!” 下人送上了大杯,小慧这一来,可得其所哉啦! 在酒酣耳热之际,顺王爷拍了拍手,忽然由两廊走出了一班歌妓,檀板轻敲,轻歌漫舞起来! 朱玉龙道:“唷!老三,你好这个调调?” “嘿嘿,二哥,不瞒你说,在京里,除皇上之外,哪个府邸没有?这还不算好,好的在外城呢!” “外城?哪儿?” 顺王爷在他耳边小声道:“八大胡同!等明儿个赌完了,我带你去逛逛,那才够意思呢!” 翌日! 朱玉龙叫北益钱庄送了一个无限量支取的折子,送给了顺王爷!没多久,就见顺王爷轻车简从,前来致谢! 朱玉龙为他引见了几位老人家! 这顺王爷会做人,均以晚辈礼拜见,吓的这班老的,忙叫:“不敢当!” 大家聊了一会之后,顺王道:“二哥,该上场了!” 四个丫头,早准备好了,随同他们兄弟俩,去了福华赌场! 福华,真不愧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赌窟。 光看这气派,就足够唬人的。 这赌场,原先本是一位大官的府邸,因得罪了两厂,被抄了家,不知怎么转来转去,变成了赌场。 门前有一溜四棵龙爪槐。 门旁一对石狮子,还有上马石、下马石。 门对面是八字雪白影壁,两旁全是系马桩。 门口台阶,足有十多级,朱红大门,黄铜兽环,擦得雪亮,光门口的这种气势,就足够吓人的了。 何况门口还站着四个彪形大汉,手中虽没拿着兵刃,可是个个紧身短打,露胳膊,网袖子,跟门神一样! 再看这宅子! 中间是住宅,足足七间正面,但不知深几许? 左边是同样深的花园,由墙外看,花园中还有楼呢! 右边是大车门,原来是车库同马厩,想当年,这儿住嘲大官,必是位武将。 朱玉龙他们来到门前,因有顺王爷带头,看门的打手们全都恭身行礼。 带头的还道:“二爷,今儿个带了新朋友来玩啊!” 顺王爷问道:“都有谁来啦?” “二爷,大多数爷全来了,就等您哪!” 这位王爷,出手就是一百两宝通的票子,打赏了下去,看门的忙谢赏不迭。 他们往里走,小慧问道:“老三,他们怎么管你叫二爷?” “大二嫂,二哥没认祖归宗前,我不是老二么!” “那他们怎么叫二爷,不叫二王爷呢?” “噢!那是我们大伙的共同默契,称爷,而不称爵位,不然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还敢要赌账?” “嘻嘻!真有意思!” 他们进到里边一看! 哇塞!更气派! 门洞两旁是门房,里面还有几名保镖大汉呢! 再往两边看,一面是账房,一边是住处。 二进前面还砌了道墙,开了个重门,内外遍植花草。 原来二进大厅,就是赌场。 他们一进来,有个漂亮的小丫头眼尖,忙过来对顺王裣衽为礼道:“二爷,他们几位爷全来了,在后庭等您呢,奴婢给您带路!” “我天天来,比你路都熟,还用你献殷勤!”说完哈哈大笑后,又是一张五十两的宝通铁票,打赏下去,道:“拿去买花吧!” 小婢千谢万谢的走了。 顺王爷就要直往后走,时玉镯叫道:“三爷!” “二嫂有何见教?” “咱们先别慌着往后跑,一层层,一桌桌地看看。” “干什么?” “咱们不是要摸摸赌场的底么?不仔细瞧瞧怎么行?” “好!就依二嫂,咱们一桌桌地来。” 头一桌是大牌九,庄家是个生意人打扮,四十来岁,白净净的,两手指还留了长长指甲,推起庄来,斯斯文文的,这一桌输赢不大。 顺王爷问道:“二嫂,这桌如何?” 时玉镯道:“大牌九在赌中称文场,四张牌配两副,前一副,后一副,有一副赢,就彼此不赌!” “二嫂,我是问这当庄的如何?” “在一般赌客眼中,允称高手,真行家看他还没入流!” 接着他们又看第二桌,是小牌九! 当庄的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可是打扮得却十分朴素,不过袖口高高的,露出半截粉臂,人长得清清秀秀的,可是不苟言笑,手底下洗牌、砌牌,交待得干净利落! 顺王爷又问道:“二嫂,这桌如何?” 时玉镯道:“小牌九称武场,一翻两瞪眼,把把见输赢,庄家比那位大牌九强,允称高手!” “二嫂,她每把全输两门啊!” “对!每把输两门,吃一门。可是吃一门,赔两门之后,还有剩的,所以我说她允称高手!” “噢!我明白啦,她吃一赔二还把把赢!” “嗯!孺子可教!” “二嫂,你怎么损我呀!” 逗得同来诸人,哈哈大笑! 下一桌是四门宝,做宝的在另外一间房子里,彼此说话能听见,有帘子遮着,看不见脸,台子上有个看案子的,豁,比刚才推小牌九的那位,可养眼多啦,雪白的皮肤,一身紫,花信年华,有股子媚劲! 就因这,很多赌客,到这儿就走不动啦! 不过还有个十来岁的小童做保官,负责来往传递。 小慧问道:“时姐姐,这桌是啥?” “黑红宝,分一、二、三、四,一四是红,二三是白,但也叫黑,分孤丁、拐和堂。孤丁,一赢三,拐与堂全是一赢一。” “那为啥拐同堂全一赢一呢?” “拐是押两门,那门中全赢,堂是押乙门,可是邻接两门不赌!” “那咱们要押,这把押那门?” “押三!” “为什么?” “赌场押宝,这叫闯三,十九闯上!” 女庄家一听,就是一愣,她真是行家呀,可是赌徒们对她们的谈论,根本没放在心上。 结果宝开出来,一看,果然是三! 顺王爷道:“二嫂,你真有一套!” 做宝的很快又把宝盒子甩上来了,顺王爷问道:“二嫂,这把押几?” “还是三!” 这时有个老赌徒说了:“紧改,慢坐窝,官倌一进去就出来了,这宝不可能是三。” 押宝的赌客,听她猜的真准,很多人都想押三,可是这位一说,大家听着也有道理,结果没一个押三的。 庄家听时姑娘说三,心都提到嗓子眼啦,这人一打岔,心又放下啦! 宝一开,果然又是三! 很多人气得一跺脚,本来想押三,被这东西一说,意志动摇了,结果庄家通吃。 第三宝,很久才做好,保倌送上来了。 赌客全望着时姑娘! 可是时姑娘只是望着庄家笑,不讲话。 庄家赶紧催大家下注道:“快、快,船开不等客!” 大家没听时姑娘讲话,只好纷纷下注。 等大家注下好了,顺王爷问道:“二嫂,你猜了两把红,这把还敢猜么?” “三爷,这把是‘二’!” “为什么?” “做宝的是高人,这叫黑虎下山!” 这时赌客们就在嘀咕:“她猜了两把红,这把也许没准,既押了,就不动了。” 也有押黑拐的,心说,二也赢,三也赢,当然更不会动了。 当然,也有些人抱着试试的心态,把押在别门的,挪到二上。 庄家看看,输赢不大,也就开了。 果然是“二”,大伙这才知道,姑娘果是高眼。 第四宝上来之后,大伙全不押,望着时姑娘,等她开口,谁知,她只冲庄家一笑,扭头走啦! 庄家这颗心哪,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到了下一桌,是骰子,十八啦。 一个大海碗,三颗猴骨头! 顺王爷道:“这掷骰子十八啦,赶老羊,有啥看头?” 时玉镯笑道:“三爷,怪不得你一输就是几年的俸禄,原来你连赌道中的基本常识都没有一点啊!” “二嫂,这骰子难道是赌道中的基础?” “可不么?除了四门宝,什么赌能不用骰子?” 顺王爷想了想,也对,什么都得打骰子,大小牌九,得打骰子分牌,麻将,得打骰子抓牌,摇缸与十八啦,更不用说,全靠那几个猴骨头! 时玉镯又给他上课了,道:“赌钱,一者要靠记忆力强,二者要手法精,这骰子就是全靠手法精,要几出几,牌九把牌砌好了之后,全靠骰子控制输赢,不然把大牌全派给了别家,庄家有多少钱能够输的?” “二嫂,洗牌的时候,牌面向下,牌背向上,认不出来呀?” “你认不出来,职业赌徒还有认不出来的么?” “二嫂,你行么?” “别说牌九,只三十二张,就是麻将,一百三十二张,我也不会错一张!” “那掷骰子呢?” “那是我看家本事,一个骰子我可以掷出七个点来!” “嘻嘻,二嫂,你真能吹,一颗骰子最大只有六点,你怎么能掷出七个点来?吹牛也不打草稿!” “不信,等下咱们可以试试啊!” “二嫂,咱们这就到后堂去,那儿赌得大,咱们赢他们几把!” 第十二章 宦女得救清吟班 话说,顺王爷他们一群人,到了后进大厅,早有小丫环在门口等呢,一见顺王爷,忙裣衽为礼道:“二爷,怎么今天来晚了,其他爷们早在厅内候驾哪!” 顺王一出手,又是五十两银票打赏! 好,照他这种花法,家里有座金山也不够哇! 朱玉龙随他进厅之后,一看,这些人大部分全见过,都是朝中大臣! 众人见到朱玉龙,也是一愣,心说,怎么他也好这个调调儿?尽管心中嘀咕,可是礼不可废,忙纷纷见礼,道:“我等参见王爷!” 顺王爷道:“起来、起来,我二哥也是来玩的,在这儿咱们有默契,不叙君臣之礼,以前你们叫我二爷,我现在降级了,成了老三,叫我三爷吧,把二爷让给我二哥啦!” 大伙听了,当然恭敬不如从命啦,全对朱玉龙叫了声“二爷!” 朱玉龙笑道:“咱们今天来是赌钱的,赌博场上无父子,各位先玩,我们先看看!” 有他这句话,各位老官僚,又各依所好,赌上了! 顺王爷问道:“二嫂,咱们下哪一桌?” 时玉镯道:“老三,急什么,心急喝不得热稀饭!” 他们一桌桌的看,仍然是大、小牌九、四门宝、十八啦和摇红! 时玉镯看过之后,发现当庄的不但是高手,还是门里的呢! 这——她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扯旗门的弟子? 无他,手法眼熟啊! 这时顺王爷已经手痒得不得了啦,忙问道:“二嫂……” 时玉镯没回话,只冲他噗嗤一笑! “二嫂,你笑什么?” “我笑你那几年的俸禄,送得不冤!” “怎么?” “庄家个个都是高手!” “就凭你转这么一圈,就能看出来?”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二嫂,你真是行家?” “老三,我岂止是行家,这些个庄家联手,还是我们门下的弟子呢!” “我不信!” “你不信?看我马上给你兑现!”说着,她到推小牌九这桌,一看庄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白净净地透着机伶,于是开口道:“老大,江湖是把伞!” 那庄家听了一愣,可是立即回道:“许吃不许攒!” “身在旗门中!” “粮不存隔宿。” “吸取豪门水,” “遍洒群黎庶。” “堂口?” “红花!” “身家、步位?” “背湘字,领头炉香!” “你既是红花堂的舵把子,红花堂该在江南,怎么跑北京来了,何况京师咱们门里现在已不设舵?” “请问您的身家步位是?” “老爷子是我爹!” “原来是姑奶奶驾到,请恕弟子不知之罪!”接着他打出了扯旗门晚辈见长辈的手礼。 “我刚问你,原在江南,怎么跑北京来的?” “启禀师姑,红花堂本在武汉开山立舵,贺师叔从扬州带信给我,叫我兼领南兴钱庄武汉分号,谁知这时东西两厂驻武汉人员找上了垛子窑,强邀我们来京,否则扯旗门从此在江湖上消失。师姑您老想想,东西两厂咱们惹得起么?弟子等只好到这福华当来手了。”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弟子们一共来了八个,分布在四五两厅!” “怪不得我在兰厅看那几个当庄的全不入流!” “师姑,您今天来是……” “本来想砸场子,没想在这儿遇上你们!” 就在这时,又过来了三个,一个是推大牌九的汉子,另外两个是女的,一个抓十八啦,一个摇红!剩下一个黑红宝,一个拨滩不是他们的人。 这三人过来,忙向时玉镯行礼道:“参见师姑!” 时玉镯道:“老爷子正为难呢,有你们在京里,这下子可好啦!” 红花堂舵把子问道:“师姑,师祖何事为难?” “北益钱庄,在北京设总行,因为直隶省没分舵,找不到人,他自己兼呢,有你们在,他可以脱身了!” “师姑,那东西两厂肯不肯放人还是……” “放心吧,两厂一卫听到北益两个字,准吓得他们屁滚尿流!告诉他们,今儿个收拾收拾,就到崇文门外,北益钱庄去找老爷子!” 红花堂主立即一恭身道:“弟子遵命!”接着,率领四五二厅扯旗门的人,收拾东西去了! 他们东西收拾好了,要走,也得同管事的说一声啊! 当然,管事的只是人头,一听几位高手庄家要同时走!嗳呀,我的妈啊,这简直要了他的小命啊!当然,人家要走,凭他是留不住啦,不过有句俗话,孩子哭,抱给他娘,笑脸迎人道:“几位要走,我也留不住,不过这买卖是谁的,各位也清楚,几位别叫我为难,我请老板来,您几位跟他当面辞,也省得我为难!” 红花堂主,见他说得在情在理,只好道:“你快去叫他们来,我们没有多少时候等!” “好、好!我这就去!”他说完,飞马去了两厂! 西厂站门的番子,一见赌场管事的飞马而来,忙问道:“吴老大,什么事,跟火烧了屁股似的?” “你别问,快带我去见总管!” 番子还真没敢再问,跑步带他去见总管! 这位西厂总管太监,没事正抽水烟袋呢,一见番子带着吴老大进来,忙问道:“场子上有事罩不住了么?” “回总管,厂子里由南边弄来的几位高手,同时要走!” “啊?有这种事?大档头!” “卑职在!” “你跟吴老大去看看,不行先关起来!” “是!卑职这就去!” 他同吴老大回了赌场,一见红花门这几位,趾高气扬的道:“想走,是你们谁领的头呢?” 红花堂主道:“大人,是我!” “是你?为什么?” “师门见召!” “师门见召?偷儿门不是散了么?怎么还会见召?光棍眼里不揉砂子,你给我说实话吧!” “大人,您想,对两厂我们敢说谎么?” “这么说,偷儿门又结合了?” “大人,扯旗门并没解散过,只不过总舵由内地,迁移到南皇岛,而各分舵则全改了钱庄,不再从事偷、赌、骗而已!” “啊?有这种事?那你们这次是奉谁之召?” “掌门祖师的女儿,小师姑!” “那她人呢?” “大人,她正在后厅,给各位王公大臣上课呢!” “上课?在赌场上什么课?” “您自个儿去看了不就明白了么!” 对!他进了后厅一看,可不是么,时玉镯正对好赌的那一般王公大臣,讲赌经呢!你们看: 时玉镯对顺王爷道:“老三,你把这副天九牌,洗过,平码在桌子上!” 顺王爷洗过牌,每排八枚,四排码好了! 时玉镯道:“由第一列开始,我念一张,你翻一张,看看我念的对不对!”她开始念:“头一张,是么娥!” 顺王爷一翻,可不是么娥么! 她再接着念:“第二张是大天!” 顺王爷一翻,可不是大天么! 接着她把天、地、人、娥、长、短、杂点,全念了,顺王爷跟着翻,一张也没错! 这些好赌的先生大人们,纷纷议论道:“哇!她真厉害,从牌背能看出点来!” 时玉镯笑道:“各位王爷大人,凭我这两把刷子,你们还敢跟我赌么?” 众人全都无言以对,低下了头! 时玉镯接着道:“光认牌还不算,还要会码牌,派牌!” 她把牌牌面向上,码好道:“各位看,这一方牌,是对天、对地、对人,和至尊宝皇上!但打过骰子,分牌的时候,我会让它们全变了!” 众人不信,这么多老赌徒,那么多眼睛盯着,她还能搞了鬼?全叫她表演! 她掷了个五点,头一把自己的牌,抓了一对天,送给初门一对地!天门与末门,本来是对人和至尊,可是大伙一看变了,对人变了人三一,至尊变了人六四啦! 大伙看了,全啧啧称奇! 她又掷了个三点,应该拿对人,可以说全赔,谁知牌分完之后,天门、末门,本来是对天对地,可是现在变了,全变成了天地四点,她则是双人,初门至尊,吃二赔一啦! 众人不解其中奥秘,追问原因! 时玉镯道:“在赌道中,这叫小鬼剔牙!” 顺王爷问道:“二嫂,这一手得学多久?” “老三,想学么?” “想!” “要自幼学,手软,要三年六个月,你如今年龄大了,得加倍,要七年!” 顺王爷一听七年,缩缩脖子,一伸舌头,叫了声:“乖乖!”他不学了。 时玉镯,接着表演掷骰子! 骰子,两分多点,三分不到的方方猴骨头,八个棱角还磨圆了,掷出手后,很难控制,可是在她手上,就同养熟了的一样,叫出几,就出几!大伙正在叹为观止的时候,时玉镯又说了:“我这骰子可以掷出七来!” _骰子只有六个面,一对六,二对五,三对四,最大六个点,她怎能掷出七来,大伙全不信! 时玉镯对手上的三颗骰子吹了口气道:“七!” 抖手掷出,骰子在桌上转了半天后,居然只有一个角着地,停止不动了!当然,上下加起来可不是七么! 大伙全都惊讶不已,这时候,顺王爷还特别撞了撞桌子,骰子居然纹丝不动,于是问道:“二嫂,你这功夫是怎么练的?” “哈哈哈哈!我两岁玩骰子,从没离过手,今年二十一啦,你说我怎么练的嘛?” 好!光掷骰子这门功夫,她练了十九年,当然全听她的了! 她又说了:“我这骰子不但是赌具,而且也是暗器!”说完,抓起骰子一抖手,如流星赶月般飞向一个人! 就听“呀唷”一声,西厂刚进来的大档头,已被钉住了! 大伙这才发现,现场多了一位西厂的官爷! 可是这时候,朱玉龙却做了机会教育! 听他说:“各位王侯大人们,看了拙荆的表演,对赌场还有兴趣么?人常说吃是硬功,穿是明功,赌是对冲,嫖是落空,也就是俗话所说吃十成,穿二八,赌对半,嫖白搭!那种赌,是一般家庭赌博,没有郎中,没有老千,硬碰硬,当然不是输就是赢,才叫赌是对冲。在赌场,不是郎中,就是老千来手,哪有你赢的份,所以也有人说,十赌九诈,久赌不上家!各位要是赌瘾大,约三五好友,在府上,打打卫生麻将,磨磨手指头,那不伤大雅,像我三弟顺王爷,天天在这儿进贡,已经透支了五六年的年俸了,这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呀!” 诸王大臣一听,豁然开朗,可不么,谁不亏得一屁股两肋饥荒?尤其现在的弘治皇上,严惩贪污,又没法子找外快,只好听人劝,吃饱饭,戒赌吧! 朱玉龙这时才有空问西厂的大档头道:“阁下也是想来赌两把么?” 这位大档头虽被时玉镯打中了穴道,但仍能开口说话,道:“王爷饶命!” “说实话,是不是也想玩两把?” “王爷饶命,是赌场有人去报案,说赌场出了事,总管知道有些王爷同大人常来福华,怕惊了驾,特别叫卑职来看看!” “真的么?” “卑职有天胆也不敢骗王爷!” “我看你的胆比天还大,别说今天的我,就是当年在杭州对两厂的人我也照砸不误,说,到底来干啥?” 这位大档头,见他声色俱厉,吓得拉了一裤子,弄得满室臭哄哄,他结结巴巴地道: “禀……禀……王爷,这家……赌……赌……场的幕后主持人……是……是……是两厂,他们报称…做……做手要离开,总管……大……大人叫我来……看……看……王爷……饶命!” “你回去告诉你们总管说,人,是到我那儿去了,要人,叫他亲自去找我!”接着从他身上取出了打穴的骰子! 这时候他也能动了,咕咚一声跪下了! 朱玉龙道:“起来,滚吧!” 这位大档头夹着尾巴溜了! 这些王公大臣,听了刚才他们的对话,才知道这些年所输的钱,全入了两厂,有些人就打算找两厂算算老账。 朱玉龙笑道:“各位,认了吧!俗话常说,不怕输得苦,就怕戒了赌。各位要想今后不再输钱,就戒赌吧!致于东、西两厂,皇上的人,这事要一闹起来,岂不叫皇上为难,我看算了吧!” 大伙也只好忍了这口气! 其中有人说了,南靖王爷之言,对我们如暮鼓晨钟,使咱们得免于沉沦,咱们为了表示感谢,在致美斋罗汉请观音吧! 好哇!大伙一致赞同! 时玉镯不愿和这群臭男人混在一起,说道: “我们门里的那几位,还得我回去照料呢,大家要请客,由玉龙一个人去吧,我同她们姐几个先回钱庄啦!” 顺王爷笑道:“也好,几位二嫂请吧!” 等她们走后,有人说道:“王爷,能使咱们迷途知返,全靠南靖王妃,你怎么把她打发走啦?” “你懂个屁,有她们掺和在一起,吃完饭还怎么做余兴节目!” 噢!这一天的节目,他早有了安排! 致美斋,也在前门外,离赌场不远,大伙来到致美斋,朱玉龙一看,好一座豪华酒楼,五间宽,两层楼的木造建筑,前出厦,后出檐,的确气势不凡! 大伙进了门,掌柜的一看,赶紧过来行礼,并道:“唷!几位爷,今儿个怎么碰到一起啦,快请上楼!” 顺王爷笑道:“我们今儿个是罗汉请观音!” “唷!哪位爷有这么大的福气,由诸王大臣合起来请啊?” “别打听啦,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喳!”掌柜的准备去了! 朱玉龙趁这时候,打量了这座致美斋,真是金碧辉煌,楼上楼下,全是雕梁画柱,四壁挂满了名人字画,一律金漆桌椅,显得十分高贵大方! 酒菜上来了,豁!清一色的银器,放心吃罢,保证无毒!不一会,居然来了四名歌妓,前来陪酒! 首先为每人满了一杯! 顺王爷端着酒杯站起来了! 大伙一看,顺王爷站起来了,也全跟着起来啦! 顺王爷道:“咱们这头一杯,恭祝皇上政躬康泰,万寿无疆!” 大伙跟着念道,“恭祝皇上政躬康泰,万寿无疆!” 歌妓等大伙喝了头一杯后,又斟满了杯! 这时一位世袭侯爷说了:“第二杯,咱们恭祝南靖王爷,兄弟相会,骨肉团圆,干杯!” 歌妓斟满了第三杯酒! 这时一位世袭国公道:“第三杯,咱们敬谢南靖王爷给我们的醍醐灌顶,使我们认清赌博之害,从今脱离苦海,大家干杯!” 大伙一连站着干了三杯之后,才坐下吃喝,彼此敬酒,猜拳行令! 最后,朱玉龙站起来道:“在下用各位的酒,回敬各位一杯,顺带有一事相托!” 大伙全静下来了! 顺玉爷问道:“二哥,啥事?” 朱玉龙道:“各位王爷、大人,在下有位师娘,要在京师开一家珠宝银楼,希望能做各王府、大人府邸的生意,请各位多多捧场!” 大伙同声道:“理当捧场,宝号是……” “跟钱庄镖局子一样,也叫北益,不过地点还没决定,八成选在大栅栏!” 顺王爷道:“二哥,你师娘要做珠宝生意呀,其实用不着店面,真正的大珠宝生意呀,全在内城各王公府邸以及外城的大官府邸。她只要提个小箱子,到各大府邸,请王妃郡主、们挑选,每年准可以作几十万两,甚至几百万两的生意,就是有个店面,靠平民百姓,一年能赚几两银子!” 朱玉龙巴不得他师娘能到内城各大府邸串,好找他师母!于是笑道:“老三,你的办法好是好,可是我师娘是个平民百姓,进不了内城啊!” 顺王爷道:“南靖王的师娘,就是皇亲国戚,谁敢不叫她进内城?放心吧!二哥,一切有我!” “那好,哪天我带师母到你府上拜见!” “不用,你师娘也就等于我师娘,她老人家是长辈,我是晚辈,应该我去拜访她老人家才对!” 好!这一来,朱玉龙请师娘代找师母的事,有了着落了! 酒酣耳热之际,顺王爷道:“二哥,在赌场听你谈吃、喝、嫖、赌,很有一套呢!赌已由二嫂表演了一套,等下对嫖再给我们上一课如何?” “老三,赌,你二嫂是扯旗门科班出身的么!嫖,我是外行嘛!” 大伙跟着起哄,非要他谈谈嫖经不可! 朱玉龙没法子,只好胡诌几句吧! 他说道:“妓女,源出于管仲设女闾,所以一直到今天,妓女户供的神祖还是管仲呢,当年嫖妓,是文人雅士,骚人墨客的事。而做妓女的也不是普通人,以前大官犯罪,妻女打入娼门,所谓奉旨为娼,古代有很多优娼曾得皇上的宠爱呢!” “二哥,历史上有哪些皇上嫖过妓女,说来听听!” “汉武帝刘彻,曾收了长公主驸马府的歌妓卫子夫,宋徽宗也曾与李师师有一段情,其他那偷偷摸摸的就不用讲了!古代妓女,不但人要长得美,而且要色艺双全!” “色艺双全?什么艺呀?” “古代讲究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花!” “乖乖,当个窑子姑娘,还有那么多讲究呢!” “可不么,像唐朝诗妓薛涛、女冠子鱼玄机等人,名气可大着呢!” “二哥,别说前朝,现在也有哇,走!咱们一起去开开心,包你拍案惊奇!” “我不信!” “你不信,没关系,咱们瞧瞧不就行了么?” 大伙一凑热闹,他们去了八大胡同! 说起北京八大胡同来,真可以说是名震全国,声扬中外,大胡同?到底大到什么程度?名字大,可是胡同还真不怎么大!到底有多大?若用现代语来形容啊!只能单车通行,两辆车根本无法会车! 那为啥叫八大呢? 说穿了,实在是在全国的名气太大啦!北京有位文士,没事的时候,给它写了首打油诗,诗云: 陕西巷里真温柔, 店过穿心向石头。 纱帽至今犹姓李, 胭脂终古不知愁。 皮条营有东西别, 百顺名曾大小留。 逛罢斜街王广福, 韩家潭畔听歌喉。 那就是说,陕西巷,石头胡同,小李纱帽胡同,王广福斜街,胭脂胡同,百顺胡同,韩家潭与皮条营! 可说这八大胡同是家家妓女户,户户是花家。 当年有家在这八大胡同中写了副门联! 上联是:虽住烟花柳巷, 下联是:此乃安善良民。 可是横批可就露出了尾巴!原来是“钱少不来”,因此可见,家家卖春! 他们到了石头胡同,窄窄的一个小门,门上是一块横匾,“京华班”,门口也有一副对联: 上联是:室贮金钗十二, 下联是:门迎朱履三千。 朱玉龙看了道:“这家好大口气!” 顺王爷笑道:“二哥,他们口气虽然大了点,可是的确也有真材实料啊!” “什么真材实料?” “她们这家,是清吟小班,各个姑娘全都如花似玉,可是全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啊!染缸里有白布?” “当然啊!不然我们这些王公大佬,怎么会来捧场!” “我不信!” “二哥,你要不信,等下见了她们就信了,在这八大胡同里头,分好几等呢,最高级的就是清吟班,都跟你说的古妓女一样,讲究的是琴、棋、书、画、诗、酒、花!绝大多数的姑娘,全是卖艺不卖身,她们的客人,大多也是内城各府的和外城的文人雅士!次一等的要算书寓,也跟这清吟班差不多,讲究这七样,可是她们钱捞够了,有时也许会陪陪宿,可说卖艺,也卖身!那二等班子,大多是对付商贾的,也会些吹拉弹唱,当然对象不同,商人重利轻别离,久旷的多,全陪宿,但并不是进门倒,那要先打茶围,花够了钱,才能上床呢!也有首打油诗,纪其事,诗云: 沉迷酒醉与花天, 大鼓书终又管弦。 得意客来情不厌, 同来朋友惯镶边。 碰和只扰一顿饭, 住宿须花八两钱。 若作财神烧蜡烛, 从此交情倍缠绵。 这就是二等班子的写照!” “老三,什么叫做‘若作财神烧蜡烛’啊?” “二哥,连这你也不懂啊!烧蜡烛也叫上头,是有钱的恩客,给姑娘们开苞!” “那二等班子也有完璧的姑娘么?” “当然有哇,还有首打油诗,我念给你听听! 北地南都大不同, 姑娘亦自别青红。 高呼见客来前面, 随便挑人坐敞厅。 腾出房间打帘子, 扣罢衣服打灯笼。 临行齐说明天见, 转过西来叉往东!” “嘻嘻,没想到在北京逛窑子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当然,还有呢!” “还有啥,说说!” “听着: 逢场摆酒现开销, 浪掷金钱媚阿娇。 欲壑难填跳槽口, 情天易补割靴腰。 茶围偶为梳妆打, 竹杠多因借补敲。 伙计持来红纸片, 是谁催出过班条!这首打油诗,也有点写实!” “老三,什么是过班条?” “这你都不懂,北京窑子姑娘,可以到茶楼酒肆去出条子陪酒!只要是熟客人,用红纸写上班子的名字及姑娘的名字,交给茶楼酒肆的伙计,他们就会把姑娘接去伺候你!” “唷!北京这窑子姑娘,服务可真周到哇!” 这时有位大学士讲了:“二位王爷,进去吧,别光站在门口讲嫖经啦!” 他这一说,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们进了这“京华班”,大茶壶(龟奴)一见这几位爷,扯着嗓子喊道:“贵客光临,姑娘们见客啦——” 朱玉龙听了奇怪问道:“他怎么这样叫唤?” 顺王爷道:“二哥,八大胡同就讲究这个调调儿!” 朱玉龙站在院子里一看,怪!奇怪!大门口窄窄的,可是院子却挺大,种的有四时不凋之花,八节长青之草,里面亭、台、楼、阁,不亚于王侯之家! 敞厅的门帘子,早有小丫鬟高高掀起! 进了屋,窗明几净,条案上还摆的有上了谱的古玩,另外墙壁上还挂了几副屏条。 头一副,画的是一个女子,在那里梳头,一个男子仿佛要走,那女子仿佛不叫男的走,笔法细腻,画得甚是传神,上面还题了四句诗,写的是: 姻缘本是百年期, 相思日久岂肯离。 描神画影传体态, 二人心事二人知。 第二副,上面画的是一位女子,拉着公子的手,似是要去安睡,也题着一首诗,是: 欲砌雕栏花两枝, 相逢却是未开时。 姣姿未惯风和雨, 嘱咐东君好护持。 第三副,画的是一张床,上有账幔,露出男女安眠半春的意思,题诗是: 鸾凤相交颠倒颠, 五陵春色会神仙。 轻回杏脸金钗坠, 淡扫蛾眉云鬓偏。 第四副,画的是一名美女在门口站立,有五六个男的在那瞧着不走,题诗日: 一绢凤髻绿如云, 八字牙梳白似银。 欹倚门前翘首立, 往来多少断肠人。 除了这四副屏条之外,还有一副对子,上写的是: 名教中有乐地, 风月外无多谈。 笔力苍劲,当是名家手笔,朱玉龙看了,赞不绝口! 顺王爷看他这样子,笑道:“二哥,你看这副对子好啊?” “贴切、贴切,尤其是字好,真是铁划银钩!” “那是我们这位大学士的手笔!” 老鸨子在大茶壶喊的时候,早已带着姑娘们迎了出来,见诸王爷进屋之后,忙请上坐,然后献茶,然后谄笑道:“唷!各位贵人老爷,今儿个怎么会齐了一块来的?”说着一指朱玉龙问道:“这位贵人面生啊?” 顺王爷笑道:“他是我二哥,我们全是陪他来的,好好伺候啊!” “您不就是二爷么?怎么他也是二爷?” “他是二爷,我现在降级了,成了三爷啦!” 老鸨子立即点将,道:“春花、秋月、夏荷、冬梅,好好伺候几位贵人!” 四个丫头同时应“是”! 春花道:“各位贵人,是听小婢一段琴音,还是相弈为乐?” 大学士道:“我们今天,先不听琴,也不对弈,我们新贵人,二王爷,想听听你们吟诗作对!” 春花道:“文房四宝伺候!” 小丫鬟立即送上纸、笔、墨、砚,同时点水磨墨。 春花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大伙围观,原来是首七绝! 万种忧愁诉向谁, 对人欢喜背人悲, 此诗莫作寻常看, 一句诗成千泪垂!朱玉龙看了,诗好,只是意境太凄惨了点!笑道:“你还能作么?”春花毫不犹豫,又提笔一挥而就!诗云: 教坊脂粉喜铅华, 一片闲情对落花。 旧曲听来犹有恨, 故园归去却无家。 云鬟半绾临妆镜, 两泪空流温绛纱。 安得江州白司马, 樽前重与诉琵琶。大伙听了,全都鼓掌叫好!春花道:“各位贵人,都能诗能画,何不留几副墨宝!”当然,这些贵人,不管怎么说,吟诗作对全是来得的。顺王爷道:“大学士,你有学问,你先来!”大学士还真当仁不让,提笔就写,写了副联: 上联是:歌舞庭前,栽满相思树, 下联是:白莲池内,不断连理香。 果然不愧大学士,确是大手笔。 他写完之后,让来让去,让到顺王爷了,他写了四句诗,是: 下界神仙上界无, 贱人须用贵人扶。 闺房夜夜迎新客, 斗转星移换丈夫。 大伙看了道:“不通,不通!” 顺王爷问道:“怎么不通?不合仄押韵,还是不应时应景?” 老学究道:“诗倒是好诗,可是这儿是清吟小班,那有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丈夫的事,得重写!” 顺王爷没法子,忽然看到了一幅画,画了半身美女图,没题字,笑道:“我给它题首诗吧!” 大学士道:“您可得合情合景啊!不然可把画糟蹋啦!” 顺王爷提笔在画上题道: 百般体态百般姣, 不画全身画半腰。 可恨丹青无妙笔, 动人之处未曾描。 大伙一看,真是神来之笔。 现在推来推去,推到朱玉龙头上了,他对吟诗作画,本是外行,只得随便来了一首七律: 烟花女子俏梳妆, 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腕千人枕, 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就几般姣羞态, 做成一片假心肠。 迎新送旧知多少? 故落姣羞泪两行。 秋月看了笑道:“唷!二爷,您可把干我们这行的骂惨啦!” 大伙听了,哄堂大笑! 朱玉龙道:“秋月姑娘,你能批评,那你也来两首吧!” 秋月姑娘提笔写了四句: 放下琵琶便举觞, 晓风残月九秋霜。 歌声好似并州剪, 要断人间未断肠。 大学士是这群人学问最好,看了道:“意境凄美,字更刚劲,等下再做一首,给大家鉴赏鉴赏!” 秋月道:“各位爷先赏墨宝!等下小女子再涂鸦!” 这一来,大家也不好再逼她了! 这时有个世袭国公的少公爷道:“俺来,看俺的!” 原来他是山东哥们,大家看他提笔写道: 红苞翠蔓冠群芳, 天下风流尽春香。 一月饱看三十日, 花应笑我大轻狂。 大家看了,赞道:“山东不愧是出圣人的地方!” 最后有位开国功臣的后人,因先代犯罪,被褫夺了爵位弘治皇仁厚,登基后,大封开国功臣后裔,得了个世袭指挥可是有职无权,吃一份干俸。 这小子有了钱,烧的,也跟这些王公大臣混在了一起,一同吃喝玩乐,说道:“看咱也来一首!”提笔写道: 一入勾栏喜气生, 幸逢秋月在院中。 果然芳容似西子, 卿须怜我我怜卿。 秋月看了忙道:“爷!您拿我开心哪!” 大伙看了,哄堂大笑! 最后,顺王爷道:“天也不早了,最后还是请我们的女学士,作压卷之作吧!” 秋月也不便推辞,提笔写道: 骨肉伤残事业荒, 一身何忍入为娼。 涕垂玉筋辞官舍, 步蹴金莲入教坊。 对镜自怜倾国色, 向人羞学倚门妆。 春来雨露深如海, 嫁得刘郎胜阮郎。 朱玉龙在旁,看她写完,这宣纸上已湿了一大片,原是姑娘的泪水,知道这秋月姑娘,必有辛酸的身世。 问道:“姑娘,这是你的身世写照么?” 姑娘无言,只是含泪点了点头! 朱玉龙又问了:“你是官宦之后?” 秋月道:“先父曾为学官,不幸在先皇时被诬获罪,死在天牢!” “那今后你……” “难女已入教坊火坑,还有什么今后!”说完,垂泣不已! 朱玉龙道:“我赎你出去,随我到南疆孤岛,你可愿意?” “恩公若赎小女子出火坑,为奴为婢,心甘情愿!” “我也不要你为奴为婢,我南海孤岛,有的是青年才俊,到时我作主,由你选!”接着叫道:“鸨儿过来!” 老鸨子一听贵人召唤,三脚两步赶了过来! 问道:“贵人,有何事见教?” “我想给秋月姑娘赎身,要多少身价银子,开价吧!” “嗳唷!贵人哪!您看上秋月,那是她的福气,不过么……” “不过什么,干脆说吧!” “贵人,我这京华班虽有十几个丫头,秋月可是我们这儿的台柱啊,多少达官贵人,全凭她才到我们这来呀,要是她一走,我的损失可大啦!” “别罗唆,到底她要多少身价吧!” 老鸨子掐着手指头算,自言自语道:“身价银子不算,来我这三年多了,衣、食、住、行,加上衣着、头面手饰、调教……” 朱玉龙道:“快别算了,干脆多少身价吧!” 老鸨子道:“最少得五万两!” 朱玉龙二话没说,道:“人,我带走,你同我到钱庄拉银子,五万两,不少一厘!” 老鸨子一听,傻了!没想到这位新贵人这么干脆,早知这样,要十万两,他也不会拨回,真是白白的牺牲了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后悔不迭! 这时其他三位姑娘,见有人替秋月赎身,羡慕得不得了,虽然全上前道贺,可是两眼早已泪眼模糊了! 朱玉龙看了不忍,道:“你们三个也别难过,找到称心合意的人,我也替你们赎身!”转身对顺王爷道:“老三,她们三个,如找到合适的人选,替我为她们赎身,银子到北益去提!” 这三个姑娘,才转悲为喜,一同叩谢大恩! 本来还要吃酒,行令,击鼓传花,可是为了秋月,这一切全免啦! 老鸨子道:“秋月,你福大命大,有贵人替你赎身,还不快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随贵人走!” 秋月东西倒没什么,只有身上穿的衣服首饰,可是私房钱却攒了不少,足足五千两银子,叫龟奴大茶壶帮忙,搬到大厅,约齐了姐妹们,道:“妈妈仁厚,准我们收老爷们的外赏作私房钱,小妹这几年来,一共收了五千两,除春花、夏荷、冬梅三位姐妹外,剩下的,姐妹们分了吧!” 她为啥不分给春花她们三姐妹?这是有用意的,就是逼二爷不能黄牛! 朱玉龙看了,心中不觉一挑大拇指,暗道:“果然是官宦之家,闺秀出身,有气魄,非给她找个好丈夫不可!” 老鸨子见秋月把一切财物处理完了,叫来了一辆四轮马车,陪她亲到北益钱庄! 再说时玉镯她们姐妹四个,带着八名扯旗门的下属,回到了钱庄。 扯旗门的属下,一见老偷儿,立即行下大礼! 同时口称:“弟子参见掌门祖师!” 老偷儿受了个全礼后,道:“见过长江钓鳌叟,余老前辈!” 大伙一听,四大奇人之首当面,又大礼参拜! 老渔翁也没客气,受了个整的! 老偷儿再道:“见过丐帮武帮主!” 老要饭的可没敢托大,忙拦住了,只以江湖礼数,彼此一抱拳! 老偷儿问道:“京师舵已撤,你们怎么一起来到京师?” 还没等他们回答,时玉镯把在福华赌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全说了。 老偷儿又问了:“你们怎么进的福华?” 那位红花堂舵把子说了:“启禀祖师爷,我们在武汉,本来接扬州贺师叔令,要在武汉开南兴钱庄分号,谁知,就在这时候,两厂的人找上了我们,叫我们进京,给福华赌场当作手。弟子想,如今两厂,气焰薰天,惹了他们,岂不给本门添无穷后患,弟子也知道,与官家联手,是犯门规的,所以没通知贺师叔他们!” “嗯!过去的就算啦,如今你们来得好,我这儿正发愁呢,京师咱们已不设舵,在这儿钱庄我正找不到人手,所以没法子我自个儿兼。如今你们来了,正好!你就接北益钱庄经营吧,其他人,由你按能力分配任务,下面人手不够时,请丐帮京城分舵支援,总号与扬州的南兴,和西安的西成总号,切取联系,这些都是岛上的事业!” “弟子遵命!” “咱们这北益总号资本是五百万,等下我叫管账的移交给你们,你们尽快同山东济南、江苏徐州、河南开封几个分舵联络,叫他们各开北益分号一处,资本暂订一百万两!” “是!弟子马上办!” 老偷儿与他们办了移交。 移交刚办好,朱玉龙同京华班的老鸨子带着秋月就来! 朱玉龙一见老偷儿忙道:“岳父,我在京华班,给秋月姑娘赎了身,身价五万两,您叫他们给称银子吧!” 老偷儿二话没问,就带着老鸨子到账房取银子! 红花堂主刚上任就来了买卖,问道:“五万两白银,算算,五三一七五,有三千一百七十五斤,你拉的走么?” 老鸨子当时愣了,光顾送秋月这丫头,雇了辆四轮马车,顶多只能拉一千斤,三千多斤,怎么办? 这位红花堂主又说了:“你要是要黄金,四十两白银折合一两黄金,可以付你黄金九十三斤十二两,你这马车就可以拉了!” 她想了想,黄金体积小,值钱,可是露了白,一被抢,全泡了汤,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堂主又说了:“你要放心,可以给你开票子,不但北益钱庄兑现,就连南七省的南兴钱庄,也见票付现!” 老鸨子想了想,这钱庄是南靖王开的,在北京开张虽然没几天,可是凭南靖王这三个字,也不止只值五万两,于是决定要票子,财,才可以不露白! 红花堂主,叫司账给她开了五张一万两的银票! 老鸨子高高兴兴地,坐着原来马车回去了! 一切弄完了,朱玉龙带着秋月,见过所有的人! 大伙则报以异样的目光,心说,你已经有了四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怎么?封了王爷之后,竟又去弄了个窑子姑娘? 老渔翁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弄她来,跟她们姐几个……” 朱玉龙哈哈大笑道:“我的丈人爷(岳祖父),您想哪儿去啦!这秋月姑娘,乃宦门之后,而又是位才女,琴、棋、书、画、诗、酒、花,无一不精,不幸沦落烟花……”他说到这儿,故意卖关子! 这时,他那四个老婆的心,可全提到嗓子眼啦! 四个人都在想,论年貌,谁也比不上她,老公所提的琴、棋、书、画、诗、酒、花,除了酒以外,其它的,谁也不行,这一来,三千宠爱,恐怕全被她夺了去啦! 心里面,全酸酸的! 朱玉龙看了笑道:“我是想,替她赎身之后,找一年貌相当的青年才俊,为她择婿!” 四个丫头,这才放下了那颗悬着的七巧心! 老渔翁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子事!哈哈哈哈!” 朱玉龙又对老偷儿道:“岳父!” “啥事?” “在京华班,除秋月外,另外尚有三名才女,我已交待三弟顺亲王,代为择配赎身,身价银子我答应北益出。” “这儿的事,我已交待给红花堂主了,等下我跟他说!” “是!岳父!” 翌日! 一大早,朱玉龙就带着师娘刺玫瑰,进了内城,来到顺王府! 顺亲王一听二哥来了,忙整衣出迎! 一见面,朱玉龙介绍道:“老三,这是我师娘!” 顺王爷不知如何称呼,只喊了声:“老人家!”接着以晚辈礼相见! 刺玫瑰忙裣衽为礼,急说:“王爷,小女子可不敢当!” 朱玉龙道:“老三,我今天带师娘来,主要是让你们二人认识、认识,将来她做珠宝生意,你也好在内城各府,推销一番!” “二哥,你放心吧,你师娘也就是我师娘,将来我会叫弟妹,带她到各府内宅走动的!” “好!愚兄多谢了!” 他们哥俩聊了些闲话! 朱玉龙说的是江湖中事,顺王爷听得惊奇不已! 顺王爷则说了些宫中琐事,朱玉龙也感到新奇! 中午家宴,内眷全见了! 宴罢,朱玉龙同刺玫瑰回到了钱庄! 老渔翁道:“在京里该办的全办了,咱们该迎请你娘——太妃回岛了吧?” 小慧听了,嘴撅得可以拴个驴! 老偷儿见了笑问道:“慧丫头,回岛是好事,你干嘛不高兴啊?” “时伯伯,咱们来北京这么多天,连北京最有名的天桥、八大胡同都没逛一趟,多冤哪!” 老偷儿笑道:“要逛还不简单,老要饭的是北京通,由他带着,让你们把北京逛遍了再走就是了么,何必不高兴!” “时伯伯,真的?” “我老人家还会骗你们么?求化子伯伯给你们当向导嘛!” 老化子忙双手乱摇道:“我的偷儿祖宗,她们逛天桥,我老化子带路,义不容辞!可是哪有姑娘家逛八大胡同的?” 小慧不服道:“八大胡同,那么有名,女人怎么不能逛?” “姑奶奶,那是男人乐园,女人禁地呀!” 程秀玉道:“化子伯伯,我们可以穿男装去呀!” 她在扬州一直穿男装,才有这个建议!秋月说话了:“启禀王妃,那是个肮脏的地方,也是女人的火坑!” 程秀玉还是不服道:“你们什么清吟班不是讲究什么琴、棋、书、画、诗、酒、花么?” 老偷儿道:“总之,你们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好!他施高压了! 程秀玉两手_摊道:“不能去,就不能去吧!” 大伙见她这动作,哈哈大笑! 最后决定,老化子带她们去逛天桥! 天桥! 在北京外城东南角,靠近天坛,可以说是个平民市场,像南京夫子庙,开封相国寺一样,不但百艺杂陈,而且五行十作全有! 老化子带领这几位丫头来到了天桥,虽说袁姑娘同秋月都是老北京了,可是这天桥从未来过,反倒是时玉镯上次随父进京请杂艺人员,来过一趟,现在反而成了半个向导,带领着大家,先看卖小吃的! 北京的点心,有名的八大件,细孛孛、糖麻花等等! 她们到了一个精美细点八大件的摊子上,那是现炸、现卖,她们看那八大件中的糖炸双脆的小麻花,非常有兴趣,一人买了一包,一面走,一面用手抓着吃! 这……她们那像王妃,简直是飞妹、阿飞型的! 可是她们对世俗异眼,毫不在乎,看到卖糖葫芦的,又每人抓了一枝啃! 逛完了小吃摊,时玉镯带她们去看杂艺! 头一个摊,是卖大力丸的,卖药的汉子,生得十分魁武的确有力气,能开三个力的弓! 小慧在她们这一群中,算是功夫最好的了,看了之后说: “乖乖,他好大力气,两膀没千斤神力,拉不开三个力的铜胎铁把弓,看来这天桥真是藏龙卧虎!” 丐帮武帮主小声道:“在前朝,要是能开三个力的弓,那就成了勇士,巴阁鲁,如今埋没了人才啦!” 时玉镯道:“武前辈,咱们何不约他到岛上去?” 老化子道:“咱们先逛,等你们逛够了,我再跟他商量,愿不愿意,还得看人家呢!” “我想他会愿意,咱们岛上用人唯才,是好人出头的地方啊!” “那等会儿,我问问看吧!” 下面一个摊子,是卖艺的,就见他一个人,手提花枪,做了个金鸡独立之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得天花乱坠,什么金鸡乱点头,勾魂带锁喉,看来,他的本事大了,可就是没练! 大伙看了足有一刻多钟,也没见他练! 时玉镯小声笑道:“人说,天桥把式,光说不练,这下子咱可看着啦!” 小慧嘿嘿一阵冷笑! 时玉镯让她笑的很不是滋味,怒道:“小丫头,我说错了么?” “岂止错,错了十万八千里啦!” “你……” “我怎么了?不服气?你可以跟他比比呀!” “比你个头!” “比我头干什么?你要真能赢了他,我当众拜你为师!” 老化子看她们姐俩,腔腔起来了,笑道:“小慧姑娘,这卖艺的有身好功夫,你从哪看出来的?” “前辈,您有没有发觉,咱们看了他不止一顿饭了吧?” “嗯!有,快半个时辰了!” “听他滔滔不绝地说,可是您看他那架式,有没有分毫移动?” 大伙一想,可不是,快半个时辰的,他真的丝毫没动! 小慧反问道:“大姐,你行么?” 时玉镯,这下子傻眼了,但她还是找了个下台阶道:“当然啦,我们这群人,就属你功夫好,你行!” 大伙听了,哈哈大笑! 等大伙笑够了,老化子道;“江湖乱象已荫,岛主又负了重任,等下我也顺带邀邀他,他若肯去岛上,也多把好手。” 她们接着往下看,到了杂艺啦,有说书的。有唱曲的,有京韵大鼓,河南坠子,山西梆子,对口相声,玩杂耍的,拉洋片的…… 她们几位,除了袁姑娘同秋月之外,全去过岛上,岛上的吴桥杂技班,与大书韩的评书,小香水、金刚钻的梆子、伍艳芳的坠子,比天桥的玩艺可强多啦! 时玉镯看了半天之后,笑道:“天桥好的玩艺,全叫上次来,我同我爹给挖岛上去啦,这儿只剩二流货啦,往下也没什么好看的啦,要看好的.,咱们回岛后再看吧!我建议,咱们回客吧!” 大伙全同意,等回岛上看好的! 老化子道:“回去路你们认得么?” 时玉镯道:“前辈放心吧,闭着眼也能摸回去!” “那好,你们先回去,我等散了场,邀邀那两位!” 回程途中,小慧道:“天桥逛了,没意思,但不知那八大胡同如何?” 秋月听了道:“启禀小王妃,您没听说么,那是男人的乐园,女人的禁地!” 小苛尔沁,本就是个小苗子,有点傻愣,道;“怕什么?凭咱们几个的功夫,怕谁?谁还敢把咱们怎样?” 秋月也不好再说什么! 程秀玉犯了野性,道:“咱们何不换了男装去逛它一逛?” 好!她又犯了当假男人瘾了! 小慧头一个赞成道:“长这么大,我还没穿过男装呢,过过瘾也好!” 秋月叫了声:“王妃……” 时玉镯笑道:“你们姐俩要不好意思去,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实地了解一下就回去了!” 二女无法,先走了! 她们四个丫头,为了要穿男装,又折回天桥卖估衣的地方,每人选了一身男装,青一色武士打扮,她们就在估衣铺更衣室,把衣服换了,果然成了四位侠士公子! 一上路,走得最像的,只有程秀玉,其他三个,多少还带着点娘娘腔! 去八大胡同逛,那八大胡同怎么走啊?这下子抓了瞎了!还是程秀玉常女扮男装,点子多,路道广!笑道;“姐妹们,咱们何不去福华赌场看看,赌与嫖是相连的,说不定在那儿可以找到路头呢!” 大伙跟她去了福华赌场,刚到门口,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喜滋滋地出了赌场! 程秀玉趋前问道:“这位仁兄,我向你打听个地点,不知可赐告否?” 这汉子一看,是几位侠士,忙赔笑道:“爷,您想打听哪啊?小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程秀玉道:“我问你,八大胡同在哪儿?” 这汉子一听,他们要去八大胡同,笑道:“爷!北京八大胡同有八条,不知您几位想到哪一条?” 程秀玉道:“我们只是想逛逛!” 这小子一听,乐啦!嘻嘻笑道:“爷!我刚才赢了福华-票,也正想去八大胡同呢,那咱们一块走吧!” “好!那你带路吧!” 刚好,这小子赢了钱,正想去松松腿,把她们带去了胭脂胡同,这胭脂胡同,是八大胡同最低级的去处,列为第四等,所谓进门倒,可是这几个丫头不知,只有随着他走入胭脂胡同啦! 她们随这小子进了桂花班,进了院子! 大茶壶一见,豁!居然一次来了五个,忙扯着嗓子嘲“小红、小绿、小兰、小荷、小花打帘子见客啦——” 就见从每个房间走出一位姑娘! 有位姑娘拉着同来的这位汉子,就进了房! 其余的也分别把她们拉入屋里! 时玉镯进屋之后,仔细打量这位姑娘,见她脸上脂粉有铜钱厚,眼角全是鱼尾纹,少说也有四十多了! 再看屋内,只有一床、一几,两把椅子!墙上挂满了绸质的春宫画,叫人看了恶心! 时玉镯问道:“姑娘,八大胡同不是讲究琴、棋、书、嘲诗、酒、花么?怎么是这个样子?” 这位老妓,一进门就忙着脱裤子,根本没听她说什么,裤子脱了之后叫道:“快!卡紧,不然时候到了你得补票!” 时玉镯看她上身没脱,只脱了裤子,再一看她那下身,哪是人穴?简直是黑地狱,大阴唇已经全黑了! 那妓女道:“爷!可怜可怜吧!过了时候你要不肯付双倍价钱.我,又要捺皮鞭子了!” 时玉镯诧异问道:“怎么,妓院不是讲究琴、棋、书、画、诗、酒、花么?怎么.一进门就干肮脏事儿?” “爷!那琴、棋、书、画、诗、酒、花,是石头胡同清吟小班或书窝中的事,那是上等班子,听歌听唱,那要到韩家潭,那是中等班子,这胭脂胡同是下等班子,也叫进门倒,您没听过么,胭脂终古不知愁。” “啊!逛窑子还分三六九等啊?” “爷!窑子姑娘虽然都是苦命人,我们是苦中更苦的在人间十九层地狱,给阎王老子挖煤!” “好!你不用紧张,你们这里一次多少银子?” “打炮一两,住夜三两!” “那我要赎你出去呢?” 这个妓女想了想道:“老鸨子恐怕得要二百两银子才放人!” “二百两?一个大活人,只值二百两?” “大爷,您以为一个妓女能值多少钱哪?像我们这末等娼窑,买进来的时候,也不过几十两罢了!” “你们一天接几个客人?” “几个?我刚来的时候,一天就二三十,到如今老了,一天作不到十个还挨皮鞭子呢!” “老鸨子真黑心,你们这班子里,有几个姑娘啊?” “您没看这儿有门帘的共六间么,每间一位!” 噢!时玉镯这才明白,为啥刚才大茶壶喊,打帘子见客,原来妓女的房子全有门帘,于是道:“你叫老鸨子来,我为你们赎身!” 这老妓女忙磕下头去,口中道:“谢公子爷的大恩大德。”爬起来,去找老鸨子! 再说小慧她们。 小慧一进屋,见墙上四周挂的全是低级的春宫画,看了就恶心,再闻闻床上那床棉被,又骚又腥,简直要吐,扭头就想往外走! 这个妓女见她要走,真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腰带,卟通跪了下去,道:“爷!可怜可怜我们吧!” 小慧知道,她是要钱,忙问道:“要多少钱?” 这妓女道:“打炮一两!” 小慧给了她一两银子,扭头又要出去,这妓女仍拉住她不放! “钱都给你了,还拉着我干什么?” “爷,您得待一会儿,不然这么快出门,叫他们看见了说我得罪客人,您走了之后,我又是得捺一顿好打!” “那得待多久?” “您最快也得等杯茶的时间!” “咳!给了钱还不行,还得等杯茶,没法子,为了不使你受皮肉之苦,等吧!”她捏着鼻子,又等了五分钟。 再说程秀玉,她穿男装惯了,把逛窑子当成了逢场作戏,倒是处之泰然! 一进门,姑娘就脱了裤子催他卡紧、卡紧! 她笑道:“我说姑娘啊,慌什么?那进门倒多没情调啊!” “爷,您不知道,时间过了,那得给双倍价钱!” “多少时候算超钟啊?” “一刻,超过一刻得加倍,再超,还要加!” “那你们一刻,多少银子啊?” “一刻以内,一两!超时照算!” 程秀玉掏出十两纹银,给了她道:“聊会天,够了吧!” “够、够!有多的,您有这么多银子,何不住夜,这儿过夜才三两银子!” “不必了,我只是想得点人生经验,今儿个到你这儿来,纯粹是为了开胃,把裤子穿上吧,我不会同你玩真的!” “那……” “钱哪!全给你啦,除了交帐的之外,赏你啦!” 这个妓女,穿好了裤子,忙行礼道:“谢大爷恩典!” 程秀玉站起来,看墙上的春宫画,俗称避火图,头一幅,是一对裸身男女、相对视,不知是哪位客人无聊,在上面还给写了评语: 芳气喷袭,肌理腻洁, 拊不留手,规前方后, 筑脂刻玉,胸乳菽发, 脐容寸珠,私处坟起, 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 再看第二幅,画的是素女经中的轩辕八式中的龙蟠,也有人给题了首《西厢记》中的词儿: 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折,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儿麻上来, 鱼水得和谐,嫩蕊花香蝶恣采。 再往下看,全是轩辕八式,有什么虎步、猴博……笔法拙劣,看了当然乏味! 再说苛尔沁,小苗女就是小苗女,人实在,一进门就实话实说了,道:“这位姐姐,我们四个全跟你一样,都是女的,逛八大胡同,主要是为了好奇!” 妓女道:“这可是稀奇事,大姑娘逛窑子,嘻嘻!我们可不管你是公的、母的,只要进了屋,就得给钱!” 在小苛尔沁那族,根本不用银子,还是以物易物呢,虽然同他们到了中原,自己还从未花过银子呢,不过身上黄白之物,她倒是带了不少,一古脑儿全掏出来了,道:“姐姐要多少,你自己拿吧!” 这窑姐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全收了,只挑了一个五两重的金元宝! 再说,时玉镯叫那老妓把老鸨子找来,提出为她们赎身的要求! 老鸨子一听,傻了,她就这么几棵摇钱树,全赎走了,她这窑子以后还怎么开?可是窑子也没有不许恩客赎身的规矩,这要闹到官府去,一官断,她可只能收回卖身银子。 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给他来个狮子大张口,道: “爷,您为姐儿赎身,在教坊中是好事,不过,我老婆子这下半生,可全靠她们姐几个啦!” “少罗唆,你要多少银子吧?” 老鸨子左算、右算,最后提出来,六个姑娘一起,非三千两不可! 时玉镯二句话没说,叫老鸨子拿卖身契来! 就这时候,大伙也全部集中到时玉镯这间屋子! 时玉镯道:“把你们身上的钱,全拿出来!” 结果一看,是黄金五十两,白银一百两! 时玉镯看了后道:“黄金留下,白银拿回去!”然后她又掏出了三十两黄金,合计是黄金八十两! 这时老鸨子的卖身契也取来了。 时玉镯叫六位姑娘验明无误外,一把火全烧了,然后指着黄金对老鸨子道: “这八十两黄金,乃是官宝,绝对成色、分量十足,可折合白银三千二百两,多的二百两,我也不要你找啦,买她们一身衣服,其余头面首饰,我叫她们分毫不取,不过她们的私房银子,你可不能动!” “行!就照公子爷的吩咐,叫她们去取私房钱吧!” 她们哪儿有私房钱,除刚才陪小苛尔沁的那位姑娘得了一锭黄金,早带在身上啦,谁也没再回房! 时玉镯看了看道:“现在你们自由了,有地方去的,自己走吧!没地方去的,就跟着我们吧!” 刚才陪时玉镯的那个老妓女,有点人熟不讲理,问道:“公子爷,您要带我们去哪儿呢?” 没等时玉镯回答,同她一起被赎身的姑娘斥道: “老大姐,公子爷把我们从火坑拖出来,总不能再把你推火坑去吧?公子爷不是说了么,有地方去你可以走啊!” 这老妓落了个没趣,只好跟着大家走啦! 还没到钱庄,老偷儿就远远地等在那儿,看样子焦急得不得了!一见她们,就念了声:“阿弥陀佛,你们总算回来了!” 时玉镯叫了声:“爹,什么事儿这么紧张?” “紧张!快换衣服去吧,宫里来人,等你们接旨呢!” 一听接旨,大伙全紧张了,换好了衣服,赶紧去了大厅。 这时大厅香案早已齐备! 内监见她们来了,才念道:“圣旨下,跪听宣读!” 大伙跪了一地! 内监打开了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御弟朱玉龙,着封为南靖王,永震南疆,世袭罔替,并兼领天下江湖武林事宜,钦此!”然后内监又念道:“望诏谢恩啦!”大伙口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把圣旨交给朱玉龙之后,并向朱玉龙施了一礼,然后又取出一道圣旨,仍然是圣旨下,跪听宣读! 大伙虽然全跪下了,可是纳闷,还有啥旨意? 内监念道:“诰命!” 原来是诰命,内监念道:“时玉镯、程秀玉、苛尔沁、镩慧敏,无分嫡庶,一律策封南靖王妃,赐凤冠霞帔!”大伙又是望诏谢恩! 接下来,还是圣旨,是下给老渔翁的,封布衣侯,襄助朱玉龙整顿江湖,不另细表,可是还有一道上谕,是通令天下的,是这么写的: 圣谕: 南靖王朱玉龙,衣锦荣归,凡沿途州、县、府、道,一律郊迎、郊送,江湖武林各门、各派,一律跪接、跪送! 钦此! 朱玉龙接过之后,交给了老渔翁! 老渔翁看了之后,叹了口气! 朱玉龙问道:“爷爷,您干嘛叹气呀!” “玉龙啊!皇上这番好意,可把咱们坑惨啦!” “为什么?” “你想想,你是皇族宗亲南靖王,除皇上之外,受百官朝贺迎送,是理所当然,可是叫江湖各门各派,跪迎跪送,岂不太过分了么?武林,讲究的是仁义武功,并不管天王老子啊!武林有句话.不分长幼,达者为尊!你敢称天下无敌么?” 朱玉龙也傻了,愣愣道:“这……可怎么办?” 小慧听了,笑道:“你们全是杞人忧天,忘了江湖中有句话啦??” “什么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啊!” “咳!没法子啦,只好等船到桥头吧!” 第十三章 为选盟主武林会 话说朱玉龙他们,一切准备就绪了,这日朱玉龙单身进了宫,见了皇上,三呼已毕! 皇上问道:“御弟,京中事可料理完了?” “臣,所有私事,全已料理好了,今特进宫请旨,迎养生母太妃南返!” “好!朕同你一起去长春宫!” 君臣们一起来到了长春宫! 惠太妃见爱儿同皇上一起来了,忙起立,对皇上裣衽为礼道:“老身见过皇上!” “太妃少礼,朕宫中事忙,少来问候,还望太妃见谅!” “皇上言重了!” “太妃,前些日子,御弟要迎养太妃,朕也准了,他如今又请旨南返,想先迎太妃出宫!” “老身多谢皇上恩典,在有生之年还能与我儿团聚,不过老身想在离京前,先向先帝辞陵,不知可否?” “太妃,若按体制,别说先帝已崩,就是现任的妃嫔,也不得出宫,朕念太妃母子失散二十余载,成全御弟孝道,特准他迎养太妃。此事知道的人不宜多,不然将来皇子一旦分封外藩,全要迎养生母,岂不乱了体制?更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是太妃,走到天涯,您仍然是太妃呀!” “皇上说的是,老身莽撞了!” “太妃,您随身宫女、太监,可要带些人前去伺候?” “谢皇上恩典,老身想不用了,玉龙身边不会缺人伺候吧!” “既是这样,太妃在宫中选些心爱之物带去吧!” “老身想不用啦,今生能与我儿长聚,已是皇上的殊恩啦!” “既是太妃如此决定,那御弟明日备轿,在东华门迎太妃吧!由长春宫到东华门这段路,朕叫他们备太后凤辇相送!” “皇上,万万使不得,老身可不敢陨越!” “那……” “皇上,老身但有一乘肩舆,能送我到东华门就好!” “好!关于辇轿的事,明天再说吧!” 翌日! 朱玉龙向顺亲王借了顶王爷们专用的八抬大轿,一早就等在了东华门! 皇上连早朝都没上,硬是用了太后的半幅鸾驾,恭送惠太妃出了东华门! 老太妃辞了皇上,转上顺亲王的大轿,一路之上,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北益钱庄! 大轿进了北益钱庄,在院中落地!这时老渔翁率领全体男女老少,跪了一院子,他们在那儿跪接呢! 老太妃下了轿,一见这场面,忙亲身扶起了老渔翁,并道:“您就是亲家老太爷吧?论辈我还得尊称您老人家呢!大伙快起来,从今后,咱们免去这繁文缛节,哪位是时老亲家?” 老偷儿趋前道:“老朽就是!” 这时四个丫头围了上来,忙着叫“娘”! 老太妃搂着四个儿媳妇这个开心哪!真是,打从她进宫那天起,从来也没这么乐过,真是高兴极啦! 四个丫头.众星捧月般的,把她迎入上房! 上房布置得虽不华丽,但是极雅,老太妃看了非常高兴! 同时程秀玉的那位卖身葬父的师妹,袁慧芸姑娘同京华班的秋月姑娘,自动作了老太妃的贴身丫鬟!对老太妃的照料,比宫女太监们,还周到呢!真是昊天不辜,老太妃到老,不但母子团聚,还享了老福! 老太妃,既能成为先皇的妃子,必定是才貌双全的才女。才女,当然是喜好琴、棋、书、画、诗、酒、花七艺的,有了慧芸、秋月这两个丫头,正好一起吟诗作对,赏花弈棋.好不快活。 中午时分,慧芸请示道:“太妃。您的午膳,在哪儿开?” “唉呀!慧丫头哇,老身一踏出宫门,就自认已是平民百姓了,我要同普通人过一样的生活,大伙一起吃罢!” 有她这句话,中午时分,在大厅大摆筵宴! 当然,儿子、媳妇陪着她坐了一桌,可是她非要两个丫头慧芸、秋月也坐在身边不可,她真是平民化了! 席间,老渔翁领头敬酒! 老太妃在宫中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四个媳妇替她挡了,代喝! 这一来,可就闹开了酒啦,所幸,这四个丫是海量,来者不拒,这一餐,可以说“尽欢而散”! 老太妃也迎出来啦,该南返啦! 他们选了个黄道吉日,朱玉龙冠带上朝,当面辞君! 弘治皇上,着实勉励了一番,并托以南疆重任。 他回到北益钱庄以后,率领车驾,立刻登程! 当然,既是早有上谕,顺天府尹带着大兴、宛平两县令,早已在永定门候驾啦! 他们的车驾刚到永定门,连九门提督都得了信,亲来送驾! 当然,上谕嘛!谁敢不遵? 车驾出了城,没多远,小慧头一个就钻出车外,喊道:“停下来!停下来!” 除太妃之外,全下了车马,围过来问:“怎么回事?” “闷死了,又摇又晃的,还穿戴这些劳什子,我不干啦!”说着就把凤冠霞帔全摘了! 老渔翁一看,气道:“你这孩子胡闹,这是品服,沿途州、县、府、道还要迎送呢!不着品服怎么行?” “我不管,不穿就是不穿,能把我怎么样?” 这时程秀玉也摘了,道:“对!不穿就是不穿!” 大伙一看,这两个丫头撒了泼,怎么办? 最后还是老太妃在车上说了:“坐着车,长途跋涉,身上还戴着那么多零碎,是不好受,尤其她们姐几个,全有功夫,这样吧,你们几个换便装,骑马吧,只叫玉龙一个人穿官服就行了!” 好!有老太妃这句话,她们才解了束缚,换了侠女装,骑上高头大马,各佩兵刃,看起来真像南靖王爷的四位女护卫! 车驾中没一个步行的,所以走得很快,天没黑就到了静海县,就在县衙门,打了公馆! 这一来,可把县太爷同夫人,忙了个灰孙子一样! 天亮起程,下一站是沧州! 为免麻烦地方官府,他们没进城,直接去了夺自雁过拨毛褚佩的山寨! 山寨,全是岛上来的人,见岛主这趟进京,不但接出了老母,而且被封了南靖王,大伙全替他高兴! 这群人,回到山寨,也等于到了家,一口气,停了三天,这三天中,老偷儿同老要饭的,把这儿弄成了北益钱庄同镖局的分号,多余岛上来的武师,全随同大家一起往南,开设分号! 三天后,再往南行,就出了直隶,进了山东咧! 德州,是山东北边第一大,就在这儿歇歇马吧! 翌日,人马起程直奔济南府! 济南,乃山东省会,抚台衙门就在这儿,他们来到济南府,抚台大人率了文武百官亲迎! 抚台大人道:“王爷,行馆已然打扫好了,请至行馆歇驾!” 怪!朱玉龙就他妈的怪,放着好好的公馆不住,偏要住民家不可! 他要住哪儿? 原来扯旗门在这济南府有分舵,而这位分舵主是老偷儿的九弟子,名叫查玉,家大业大,俨然一方仕绅,早已接到了老偷儿的通知,房子早准备好了!抚台见他要住查家,心说正好,省处我们烦!住进查家之后,少不了饮宴,因为扯旗门分舵,等于是自己的家,多休息两天吧! 当然,老偷儿他们要在这儿开家北益分号,也得时间哪!他们准备他们的,老太妃问了:“这是哪儿啊?” 大伙忙禀报她是:“济南府!” “济南府?老身听说济南是个好地方啊!老身听人形容济南府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颇有山光水色之美,老身倒想瞧瞧!” 老太妃要赏景,大伙连夜打造了一副大轿,可是没围子,在上面做了个伞顶,好遮太阳,是用四个人抬的! 翌日! 大伙全穿了便衣,老太妃坐着大轿,四个媳妇,全是劲装,随身保驾,一起去逛街! 济南,乃山东古城,文物古迹到处都是,尤其景物之美,真令人叹为观止,最著名的景物,当推泉、湖、山。 泉,济南首推四大名泉,所谓趵突泉、金线泉、黑虎泉和珍珠泉,其它能叫上名字的,足有七十二泉之多。 故世人称济南府是家家泉水,户户垂杨。 湖,大明湖。 大明湖在济南的西北角,周围十余里,约城三分之一,湖界城垣东、北、西三边,岸边垂柳披拂,湖中秋荷方盛,红绿如绣,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山,千佛山。 千佛山到处梵宇僧楼,苍松翠柏,高下相间,真是红的火红,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绿的碧绿,真是济南城的一座锦绣大屏风! 大家看来看去,看到了历下亭! 历下亭乃济南古亭,上面有杜甫的一首绝句: 历下此亭古, 济南名士多。 四个丫头书念的全不多,看了这副对联,不知济南出过哪些名士,小慧扬头问老太妃道:“妈,您知道济南都出过哪些名士么?” “这下子你可把娘考住了,济南是千年古城。名士出的,多如过江之鲫,不过最有名的该是南宋女词人李清照吧!” 大伙接着往下看! 到了铁公祠,见大门里面楹柱上有副对联: 四面荷花三面柳, 一城山色半城湖。 噢!原来这句话,出在这副联上啊! 再过去是古水仙祠,也有幅旧联: 一盏寒泉荐秋菊, 三更画船穿荻花。 意境的确美! 他们逛了一整天,回到查家,一宿无话! 翌日起来之后,老渔翁道:“既然到了济南府,哪有不逛逛泰山之理,老太妃咱们逛泰山吧!” 于是大队人马,兴致勃勃地去逛泰山。 泰山! 泰山虽然高四五千尺,可是并非危峻的山岳,但历朝历代帝王均在此祭祀神明,而尊为“五岳独宗”。 泰山的风景古迹,每处都有一段故事,登游泰山,除了赏心悦目外,也能凭吊,而走入中国历史之中。 人说,登泰山而小天下,泰山共有十八盘道,约七干余级,自一天门起,盘旋直达岱庙。 她们起步登山,就见一座石牌坊,顶上三个大字“一天门”,旁立一碑,上刻“天下奇观”四字。 再上,又是一座牌坊,更气势,上有五个大字“孔子登临处”,原来孔老夫子胆小,走了这么几步就走不动了!左右两边还有两块石碑,一块刻的是“登高必自”,另一块是“第一山”。 再往上走是天阶,跟一天门一样,两边还有副对联: 人间灵应无双境, 天下巍然第一山。 后面是登山第一道关口——红门。 一个大门口,共分两层,上层是有四棵明柱的门楼,旁边还有座红门宫,真是古色古香。 过红门再往上,就是“回马岭”了。 回马岭,名字好怪?原来是当年宋真宗骑马到此,因见山路艰险,给吓回去了,故曰“回马岭”,不过他比孔圣人还强点,多走了好长一段路呢! 接着过中天门,就到云步桥啦! 过云步桥不远,就到五松亭啦! 五松亭,据史记记载,秦始皇登泰山遇大雨,在松下避雨过夜,乃封五松大夫之位。 她们在登山道中,遇一岔路,是“经石峪”入口,老太妃笃信佛教,故要大家峪中一观! 大伙进了“经石峪”,见石壁上方,有高山流水四个大字,下面刻的是金刚经的经文,每字约尺半大,为隶书,老太妃一见,立即下轿,跪在地上,低诵经文! 好!她这一跪不要紧,大伙全矮了半截! 直到她把经文念完了,大伙才同她一块儿起来,继续登山! 没多久,就到岱庙啦! 岱庙,是道教道场,有老道主持,是这伙人全是俗人打扮,就当成了普通施主啦,并没有特别招待! 大伙随老太妃瞻仰了一番“天败殿”,小慧这丫头,忽然见到了三棵已没了皮的古树,仍然活着,感到很奇怪! 老道笑道:“女施主奇怪么?” “奇怪呀,树没皮还能活!” “女施主有所不知,这三棵乃汉朝武帝皇上刘彻所种,到现在一二千年啦!” 她们瞻仰过岱庙之后,已经不早了,于是打道回府,回到查玉家中! 泰山逛完了,继续南归吧! 他们为了避开州、县、府、道迎送的麻烦,抄小路而行, 谁知,却闯入了悍匪花四爸的寨子! 就听寨子里一棒锣响,出来了五六十位! 老要饭的眼界宽,一看,乖乖,不得了,山东道上有头有脸的全来了!忙挺身而出道:“花老大,要饭的有礼啦!”说完,一抱拳! 花四爸,嘿嘿一阵冷笑之后,道:“武老全,你也是名门大派的二帮之主,怎么如今改行作了鹰犬?” 他这话说得可着实太过分了点,武帮主听了,不禁色变,怒道:“花老大,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是哪门子江湖?” “哈哈哈哈!江湖?你兔崽子还懂江湖二字?” “你这是什么话,丐帮身在江湖,生是江湖人,死是江湖鬼,我怎么不懂江湖?” “你既是认为江湖人,为什么改作为朱家鹰犬?” “花老大,你误会了!” “误会?上次你们来拜山,我拿朱小子当了江湖好汉,谁知,他进京一趟,攀上了朱佑樘,弄了个南靖王,他是朱明宗室,这咱们管不着,他不该叫朱传樘下旨令天下武林向他低头!咱们江湖人,向来不服王化,咱们服的是英雄,敬的是光棍,他——朱玉龙算什么东西?朱佑樘的圣旨,居然下到了江湖,他朱玉龙所过之处,竟要江湖各门各派跪接跪送,他是谁?他是天王老子咱也不服。今天咱们山东道上的哥jl们全在这儿等他,想叫我们跪接跪送,呸!他小子想过我花家寨,得对我山东道上的朋友,每人磕三个响头!” “花老大,圣旨是皇上下的,与南靖王何干?” “你放屁!江湖人什么时候把圣旨看在眼里,朱小子他要想过我这花家寨,就得照我说的办,对山东道上的朋友,每人磕三个响头!” 没等别人表态,小慧这丫头先火啦!娇斥一声:“放你妈的屁!花四爸,你老小子凭什么让王爷给你们磕头!” “嘿嘿嘿嘿,就凭爷爷我的神枪追命!”说着,一抖手中的红缨枪,噗噗直响! 小慧一听大怒,反手抽出她那鸳鸯绣鸾双刀,两手一振,发出龙吟之声,震住了大家,同时道:“老兔崽子啊,姑奶奶叫你死在刀下!” 说完,她使了个架式,是鸳鸯刀起手式,顺风旗! 花四爸本想先会朱玉龙,谁知,竟冒出个小丫头来,只气得哇哇大叫! 小慧斥道:“老兔崽子,出招,鬼叫什么?” 花四爸让她在山东诸好汉面前,一再揶揄,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抖手中枪,就是金鸡乱点头,枪枪不离小慧的咽喉! 小慧是会的不忙,一翻身,双刀就来了个循环劈! 幸亏花四爸的招式没用老,闪身避过! 从此二人你来我往,打了个天翻地覆! 整整打了半个时辰,二人谁也没占上风! 朱玉龙走入场中道:“住手!” 双方停手之后,小慧退了回来! 花四爸道:“朱小子,莫非要用车轮战么?” 朱玉龙冷笑道:“你们既是冲着我来的,什么事,我一个人担了,不管你们人多少,只管冲着我来!” “好小子,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少废话,放马过来!” 花四爸同小慧打了半个时辰,早已是强弩之末,但是朱玉龙当面叫阵,没法子,硬着头皮充汉子吧! 正在他要接战朱玉龙的时候,山东好汉中,走出一位手持双戟的汉子,道:“花寨主,别上他车轮战的当,我先试试这小子的斤两!” 朱玉龙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道:“出招吧!”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持双戟的这位,在山东也是有名的好汉,名叫双戟追魂卓一凡,见他如此轻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声厉喝:“小子纳命!”双戟翻飞而至! 以朱玉龙的功力,哪把他放在眼里。 只一招“白鹤亮翅”,就挑飞了他一支戟! 好!双戟追魂,落了单,成单戟亡命啦! 朱玉龙这伙人,看了哈哈大笑,可是山寨这帮,却各个有凄容! 老渔翁怕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忙传音道:“玉龙,要给对方留余地,不可过甚!” 朱玉龙得到了老人家的指示,才与他的单戟虚应故事,游斗了二十招! 这位双戟追魂,也知道追不了人家的魂,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自己早已没魂了,没法子,只好认败服输! 这时有位气度高华的老者,倒背着剑,下了场! 老渔翁在这群人中,虽然功力最高,可是人久在长江流域,对江北人士全陌生得很,可是老化子却眼皮子杂,一见这老者,就是一愣,可是他还不能传音入密对朱玉龙讲,只好向老渔翁道:“前辈,这位乃是齐鲁大侠,白道中响当当的人物,唯-缺点,就是疾恶如仇,容易上别人的当,您老传音给岛主,让他保住这位老侠的面子!” 老渔翁听了,只好传音道:“玉龙,对齐鲁大侠,千万要手下留情,顾住他的颜面,以免事态闹大!” 朱玉龙并没回答,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位老侠,往场子上一站,冲朱玉龙一抱拳! 朱玉龙也献剑还礼! 老侠道:“老朽王祯,今日双方比斗,贵方来了也不少,何不叫他们下场作一了断!” 朱玉龙道:“敢莫是齐鲁大侠当面?” “不敢!阁下认得我?” “久闻齐鲁大侠乃白道中响当当的人物,今日怎么也跟匪寇混在一起?” “阁下错了,要知道,路不平任人踩,历代以来,江湖似与官家扯不上关系,也没听说哪朝、哪代曾有过王爷出巡,要武林人跪接跪送之理,弘治皇竟然下此圣谕,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大侠请听我说!” “阁下不必说了,你要认为江湖人物好欺,就叫他们过来,放手一搏吧!” 朱玉龙还要说,可是老渔翁对他传音了,道:“这老儿倔得很,跟他讲不通啦,只有叫他吃点苦头,可是不能伤他面子!” 朱玉龙得了指示道:“在下说什么,王大侠也听不进去,不过,江湖倒也有条规则,江湖理凭功力,在下想以一己之力,接受各位挑战,因为这是各位针对我来的,与其他人无关,在下就是累死,也不要别人插手!” 王祯骂了声“大言不惭”!可是心里却十分佩服朱玉龙的勇气。 二人献剑行礼,打了起来! 一交手,朱玉龙就感到对方剑有粘力,不禁心中暗竖拇指,叫了声好,齐鲁大侠四字,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朱玉龙也只好全力以赴! 双方剑来剑往,足足打了半个时辰! 外行看,齐鲁大侠的这支剑,使尽了八面威风,把朱玉龙裹在剑光之中。 可是这位老侠,此时真是有苦说不出来,他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人家守得非常严紧,可说滴水不漏,而且蓄势待发,只要他的攻势稍有缓缦,就可能遭对方凌厉反击。 朱玉龙本想顾全他的面子,谁知他死缠猛攻,没法子,只好显显功力,叫他知难而退,于是在防守中,偶尔抖抖剑花! 第一次,他抖出了五朵,看在王祯眼中,心说,你小子不过如此,我加把劲,就能把你拾下来! 谁知,他加把劲后,不但没拾下来,对方反而又抖了抖剑,这次竟然七朵! 老侠客自忖,剑花七朵,我也办得到,何况他打斗了半天,体力消耗不少,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又加紧攻了上去! 朱玉龙被逼无奈,一连两抖,居然一次八出,一次九如!这老儿才知人家只守不攻,是给自己留脸,于是叹了口气道:“少侠神技过人,老朽输得心服口服!” 老渔翁怕他脸上挂不住,忙出来道:“这次双方平手,还有哪位上?” 花四爸这边,大伙明明看着老侠的攻势凌厉,怎么认败服输?当然很多人不服,纷纷出来邀战! 朱玉龙这边,就有几位镖师出来道:“岛主歇歇,这群家伙,交给我们料理吧!” “不准你们插手,不论今天他们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全由我一个人包了!” 花四爸今天约来的人,有很多是白道大侠,听了之后,不禁暗竖大拇指,朱玉龙果然英雄,全不肯群殴! 可是黑道人物,却不管这么多,一哄而上! 朱玉龙见了,怒气冲冲,眼露凶光,满脸煞气,就要大开杀戒! 老渔翁看了一惊,忙传音道:“玉龙,小惩大戒,不可伤命!” 朱玉龙经老人家当头棒喝,才隐去了杀意,一阵乱劈风的剑式,把这群黑道人物杀得不是伤手,就是伤腿,再不就是少了个耳朵,这一来,把全场全震住了! 朱玉龙这时手拿宝剑大喝道:“有种的只管来!” 神态威猛,不亚天神! 来?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 正是: 单剑斗群豪,齐鲁英雄同丧胆; 仁义过天高,江湖豪杰尽低头! 他们离了花家寨,继续往南走,就到了微山湖了! 这时振东侠兄弟,得了信,率门下弟子迎了出来,见到车驾之后,他率先跪了下去,道:“草民侯庭,率门下弟子,恭迎王驾!” 朱玉龙在马上看见之后,连忙滚鞍下马,亲自搀扶,并道:“在下实不敢当,老前辈请起!” 大伙起来之后,把车驾迎入庄中! 朱玉龙道:“小可迎母返里,怎敢劳动前辈如此大礼?” “王爷说哪里话来,既有圣谕,草民与王爷又有一面之交,岂敢失礼!” “可是有很多江湖同道,拿圣谕当废纸呢!” “岂敢、岂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有圣谕,谁敢抗旨?” “实不瞒前辈说,小可接到圣谕,为时已晚,圣谕既下,无可挽回,这才尽量避开州、县、府、道,免他们迎送之烦,谁知,在花家寨与花寨主等人相遇,未容小可解释,就起了冲突!” “王爷,既然知道有些江湖中人,不服王化,草民也就实话实说啦!” “前辈请讲!” “江湖人是尊英雄,敬光棍,吃软不吃硬,用官威压人,至死不服,草民收到了好几张武林帖,都是相邀一起抗拒王命的!草民一想,与王爷相交一场,怎能反目相向,故而没有参加!” “多谢前辈谅解,说实在的,在下乃先皇之后,金殿认亲,皇上赏了个爵位,本叫我留在朝中,我坚持迎养生母。临行前,才收到旨意,家岳祖看了之后曾说,这旨意坑惨了我们,可是圣旨既下,哪有收回的?这一来我们江湖路上,可是步步荆棘啦!” “王爷武功盖世,仁义过天,何不让江湖同道都知道!” “前辈,怎么使他们知道法?” “举行一次武林大会呀!” 老化子在一旁道:“对!这倒是个好办法!” 老渔翁也认为这是化解与江湖结怨的唯一办法。 于是大家决定了召开一次武林大会。 可是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呢? 大伙研商了半天,认为地点以华山最为适当,而时间则决定半年之后,当春暖花开之时,一者武林帖可以散发全国,二者各门各派也有时间选拔人手参加! 几经研商,决定了武林帖的初稿是: 敬启者 本王侯等奉旨兼领江湖道,查武林盟已于廿年前解体,今特邀各门各派贤者,以及山野高人,江湖侠士,明年五月于华山召开武林大会,华山论剑,选出武林盟主,掌理江湖! 恕邀 南靖王朱玉龙 布衣侯余乐水 同邀 大伙认为措词妥当,即刻写了几百份,交由丐帮全国传送。 他们在侯庭府上住了两天,起驾南返,有了花家寨与侯庭府上的经验,再也不走小路啦!还是经州过府,叫他们当官的迎迎送送吧! 一路无话,来到扬州! 扬州,这群人中,除老太妃与秋月姑娘外,不是土生土长,就是旧地重游。 贺古寒贺老大,见养女婿朱玉龙不但认祖归宗,而且被封为南靖王,乐透了,倾全力接待这位亲家母——老王妃! 老王妃在那大圈圈中的黄圈圈住了几十年,可是未出宫门一步,每天除了看那红墙黄瓦之外,只有寸草不生的汉白玉的地板,枯燥透了!这次随子南归,一路上虽吃了不少风吹日晒之苦,但看了那原野风光,也足以令人心旷神怡!同时儿媳程秀玉又不停地吹嘘扬州风物如何的美法,恨不得早一日到扬州,好欣赏美景!今日到了杭州,见亲家公如此热诚接待,除致谢之外,提出了要求,希望看看扬州风物! 那还不好办么!一个下午,特制了一副肩舆,并加了一把伞盖! 翌日,为了使老太妃无拘无束地游扬州,老渔翁他们全没参加,只有朱玉龙母子夫妻同秋月姑娘同游。 老太妃一出门,见扬州的繁华不亚北京城,于是说了:“扬州的确热闹,怪不得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啊!” 程秀玉道:“娘!扬州有三多!” “哪三多?” “扬州楼多,寺庙多,还有桥多!” “楼多?我怎么没看见哪?” 时玉镯抢着答道:“娘,扬州楼多,不是高楼多,是名楼多!如明月楼、骑鹤楼,文选楼与迷楼!” 老太妃问道:“这楼的名字怎么都怪怪的?” 小慧来上了一句:“娘,这楼名字有典哪!” “啥典哪,说给娘听听!” “嘻嘻,您问二姐吧,我不清楚!” 程秀玉道:“娘,那明月楼是因为当年赵子昂的一副联语‘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春风第一楼’而得名。至于骑鹤楼么?是这样的,相传当年有四个人做客在此,各述其愿,一个愿作扬州刺史,一个愿腰缠十万贯作富家翁,另一个愿跨鹤飞升,遨游物外,最后一个总括三愿日:‘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 老太妃噢了一声道:“原来这句话是这么来的!” 程秀玉接着道:“那文选楼乃梁昭明太子选文之处,至于迷楼么,是隋炀帝时,项升进的宫廷图,依图建在扬州,既成,炀帝临幸目:‘使真仙至此,亦当自迷’做日迷楼。娘!咱们去看看?” “可别去,弄不好,迷在里边出不来!” 她这句话,逗得大伙全笑了! 老太妃又问了:“那庙多,有哪些庙?” 程秀玉道:“庙很多,有名的大庙就有天宁寺、法静寺、古观音寺、石塔寺、兴教寺、铁佛寺……等等!” 老太妃一向信佛,忙道:“咱们先到观音寺拜观音大士,然后再拜天宁寺,求佛祖保佑大家!” 她们首先去了观音寺,老太妃还真虔诚,对观音大士像,大拜了三拜,然后又到天宁寺上香! 拜完了佛,大伙也都饿了,就在茶馆吃午饭! 老太妃很奇怪地问道:“怎么茶馆卖饭?” 朱玉龙道:“娘,扬州奇怪事还多呢,名叫茶馆,但只卖水不卖茶,可是却卖饭,可以做出高档海味全席呢!” 伙计见来了这么多人,过来伺候。 程秀玉道:“肴肉、汤包、糖醋鲤鱼、烩三鲜、十锦拼盘、十锦鸡、外带玫瑰叩肉、三鲜汤!” 伙计听她点菜,可是双目一眨不眨盯着她,直到她点完了,一个菜也没记住! 程秀玉发觉了,叱道:“看我干啥?不认识我贺大少啦!”说完,噗嗤一笑! 伙计恍然大悟道:“原来当年的贺大少是女的呀!” 程秀玉又把菜名念了一遍道:“还不快去准备!” 伙计溜了,可是老太妃问了:“怎么二媳妇又成了贺大少啦?” 时玉镯把程秀玉的过去,向老太妃解说了一番! 老太妃问道:“秀玉,淮帮现在还有人么?” “娘,媳妇自幼随养父长大,帮中事,早已失了联系!” 老太妃道:“回去之后,我跟贺亲家讲讲,请他打听打听淮帮中事,人,不可忘本!” 饭罢,稍作小憩,又去逛景,她们去游瘦西湖,但见湖上点缀一些洲、岛、亭、桥,有小金山、湖心亭、五亭桥等等,秀丽婉约,夹岸杨柳具千缕柔条,江烟水沦,诗意无限。 她们到了五亭桥,见有五座亭子,五亭之下,凡十五涵洞,造型之妙,世所罕见。 大家进了亭子,分别落坐。 老太妃问道:“秋月!” 秋月忙应道:“婢子在!” “你是个才女,还记得有些诗人墨客诵这儿的句子么?” 秋月想了想道:“太妃,有人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明月在扬州’,还有杜牧的诗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婢子就记得这么多了!” 程秀玉道:“果然是才女,这条路,就是古代的‘十里珠帘’。” 老太妃忽然对朱玉龙道:“龙儿,我想给你收个妹妹,你愿意么?” 朱玉龙忙道:“愿意、愿意,您最好好事成双。” “成双?” “是啊!您不是想收秋月么?何不连慧芸也一起收下!” “慧芸这孩子,今天怎么没跟来?” “娘!她去祭拜她娘的坟墓!” “哦!真是个孝女,好吧!” 秋月道:“太妃,奴婢愿伺候您一辈子,认干女儿,奴婢不敢高攀!” 小慧道:“秋月姐姐,别拿翘了,快磕头!” 秋月扭不过大家,只好给老太妃磕头,认了干妈! 这一来,大伙又亲热了一番! 老太妃道:“秋月名字不雅,我给你改叫玉凤吧!” 秋月跪下去道:“谢母亲赐名!” 老太妃道:“慧芸就不用改啦!” 大伙也逛够了,于是打道回了贺府。 大家得知,老太妃收二女为义女,又大事庆贺了一番。 程秀玉也找到过去淮帮劫后余生的人,重新成立了淮帮,并归入了南靖岛! 这天老渔翁道:“扬州咱们已待了这么多天,该回南靖岛了吧!” 老偷儿道:“回南靖岛是回南靖岛,不过回程路线,我有点意见!” “怎么走?你说!” “老太妃很喜欢看看风景区,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咱们何不改走运河水道,先逛逛苏州,再在杭州游游西湖,然后出钱塘江入海,路也远不了多少!” 大伙一听,他说得有理,有很多人没到过苏杭,也好借这机会,观光一番。 这日起程,贺古寒率所有钱庄、镖局子的人,恭送老太妃等人,到了码头! 老太妃见码头上有艘奇怪的大船,不但有桅有帆,而且船边上还有个大车轮,问道:“这是什么怪船,那么大个,还有轱轳?” 老偷儿道:“太妃,那就是咱们岛上特制的船,两边的轱轳就是划水轮,在水中走起来,要比一般船快二倍!” 大伙搀扶老太妃上了舰桥,四个媳妇随同护卫,等大伙全上去了之后,就升旗、鸣炮,鸣锣开船,直发苏州。 …… 在苏州老太妃畅游了四大名园,非常高兴,道:“宫里虽然庄严华丽,可没这四大名园飘怡、幽雅!” 朱玉龙道:“娘,您看这四大名园,哪儿好?” 老太妃想了想道:“留园的楼、厅、馆,较有气势,沧浪亭的庭园,回廊、亭榭较为飘怡,而狮子林的假山假水,布局清新别致!” “娘!那要把这些优点集中在一起,盖个园子呢?” “那简直成了神仙居啦!”说完哈哈大笑! 逛罢四大名园,船又往南行了! 这天到了钱塘码头,船来到杭州啦! 他们在扯旗门六弟子吴霄的家,打了公馆。 翌日! 由吴霄当向导,畅游西湖,一面游,还一面解说,老太妃把西湖十景,看了个痛快淋漓,道:“要把苏州庭园和西湖十景凑一起,盖个大园子,那将是天下无双了!” (后来到清朝康熙皇上,果然把它们集拢来,盖了一座“圆明园”,可惜毁在了八国联军之火!) 游完了杭州,泛舟出海! 海! 老太妃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她本来以为这船已是庞然大物,谁知,一到海中就同树叶般地漂来漂去! 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好在老太妃平时保养得好,在海中航行虽然有点不适,可是并没晕船,一直在舰桥上看着辽阔海洋! 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晨,远远地看到陆地啦,大伙精神一振。 朱玉龙道:“娘,那岛就是孩儿的南皇岛,现在受了皇封,该叫南靖岛啦!” 老太妃这时就见岛上流出来很多小黑点,问道:“玉龙儿,那小黑点是什么?” “娘!那是迎接您的舰队!” “舰队?只有那么大点?” “娘!距离远,您只看到个小黑点,到近处再看,那舰船全跟咱们这艘一样大!” 可不么?那小黑点越来越大,已看出船形,等到近处一看,可不是庞然大物么!就这时候,忽听“轰隆、轰隆”之声! 老太妃问道:“怎么好好的天,打雷了?” “娘,那不是雷,是欢迎咱们的礼炮!” “礼炮?” “对!那是外国的洋礼,接皇上二十一响,接王爷十九响!” 果然响了十九响就停止了,可是双方也到了近前! 老太妃一看,果然有一多半的船,跟自己坐的一样,另一半却是高高的,黑糊糊的,好像是铁的,居然也在海中漂着,问道:“龙儿,那是什么东西?” 朱玉龙道:“娘,那是西洋铁船!” “铁船能在海中漂么?” “娘,不但可以漂,航行起来比咱们坐的木船快一倍呢!” 老太妃道:“真是稀奇物儿!” 说到这时,忽听铁壳舰上有人大喊,道:“岛主,得知你封了南靖王,又迎回了太妃,属下接驾来迟,尚请恕罪!” 两船靠到了一起,发话之人到了木船,大伙一看,原来是副岛主,二和尚王猛,他忙给老太妃叩头请安! 朱玉龙道:“副岛主你回来啦!怎么你现在这条船,跟走的时候不一样?” “岛主,这是最新型的,由荷兰国王半卖半送的!” “说说你这趟国外之行吧!” “哈哈哈哈!我二和尚虽没念过书,可是却跟孔圣人一样,周游了列国!” “好!咱们一面回航,大伙一面听你周游列国的故事!” “岛主,是这样的,您叫他们回国,不是每人都给了点银,子么?” 老偷儿道:“不错,我经手,那个翁给了百两黄金,其余的每人五十两黄金,二百两白银,以酬谢他们这些年的功劳苦劳!” “这个翁是个见过世面的,他叫我贩些丝绸到外国,可以赚大钱!我就率船队到内陆去搜购,我买了一船蜀锦、一船、福绸、一船杭绸,他们的钱,也都买成了丝绸、锦缎,就这样出海了,送他们回国!” “你都到过哪些国家?” “多喽!首先是英吉利,然后是南北爱尔兰,本来要送那个翁到日耳曼,他说这些洋海盗全曾是他部下,应该把他们全送回之后,他才返国!” “行!他不愧是个领导人!” “我们到了荷兰之后,翁说他认识这个国王,带我去见荷兰王,我一口气送给他一百匹绸缎,他高兴极啦,当时下诏,半卖半送的给了我四条战舰,比咱们原有的铁壳船,又大又快!” “那个翁呢?” “我们最后送他回国!” “他受处分了没?” “没有,他不但没受处分,他那国王说,他不但作战尽了力,而且还敦睦了邦交,反而加官晋爵呢!” “这就好!” 就在这时候,那新舰又传来了一句:“克应,喂加母,白克!” 朱玉龙问道:“怎么还有洋兵?” “岛主有所不知,有六个洋兵,回国后,有的老婆跟人跑了,有的瘟疫死了,自愿跟我回来,为岛上效力。” “快请他们过船,我见见!” 这群洋海盗变化的佣兵,全是三四十岁的壮汉,见朱玉龙全行了举手礼! 朱玉龙连说欢迎、欢迎,然后握了每个人的手! 老太妃见儿子连洋鬼子都能带,很是高兴! 这时船已靠岸,岛上部队同岛民,早已在岸上排列整齐,由书篓子同老樵夫率领,见他们一上岸,二人就趋前行礼,并道:“草民参见王爷、太妃!” 朱玉龙赶紧搀扶道:“二位老前辈,折煞晚辈了!” 然后对太妃引介道:“娘,这二位就是孩儿岳祖父的好友兄弟,乐爷爷现在协助管理岛务,黎爷训练军队!” 老太妃忙裣衽为礼,道:“哀家见过二位老人家!” 二老一见忙跪下道:“草民担当不起!” 朱玉龙代他娘搀扶起二老,然后检阅了军民队伍之后,令他们解散,并宣布明日犒赏全岛军民! 大伙很有顺序地散了队! 剩下有头有脸的,全随他们到了公廨。 朱玉龙一看,门上方早立了一块大匾“南靖王府”。 入府之后,来到大厅,书篓子乐开宣把朱玉龙离岛后,岛上情形,扼要作了一番简报,朱玉龙着实对二老与王猛三人,奉承了一番,只奉承得三个人晕陶陶的了,二和尚王猛,还用手直摸他那光葫芦头! 他这动作,全落入朱玉凤(秋月)的眼中了,不由得噗嗤一笑! 她这一笑不要紧,可把二和尚笑了个大红脸! 简报完了,大伙也就散去了,为的是好让岛主他们休息。 朱玉龙问道:“娘,您累不累?” “咱们一直坐船,又没走路,累什么?” “您不累,孩儿带您府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他带着老太妃等人,在王府前后看了一遍! 老太妃看了之后道:“你这王府,的确也有宫廷气势,霸气了些,不适合住家!” “娘,孩儿再带您去个地方看看!” 他们出了侧门,到了别墅庭园! 老太妃一看,眼就亮了,道:“这不是苏州庭园么?” “正是照苏州庭园建的,您到里面看看!” 老太妃看过之后道:“跟我想的一样,把苏州庭园之美,合到一起了,这是谁的手笔呢?” “娘,是玉镯设计的,同样庭园,盖了四栋,围在王府四周!” “这栋谁在住?” “孩儿同媳妇!” “那好,你给我顺出三间房来,娘同你两个妹妹也住这儿吧!” “孩儿们去内地,这儿一直空着,您挑吧!” 老太妃选了三间上房,做她同两个干女儿的卧室,剩下的由时玉镯安排分配,大伙全住定了! 老太妃问玉凤道:“丫头,你对二和尚的感觉如何呀?” “娘!您问那个副岛主啊?憨憨的很好玩呢!” “那你喜不喜欢他呢?” “娘,我说不上来!” “要是你喜欢他,他也没成家的话,我就把你嫁给他啦,怎么样?” “我不知道,娘做主就是啦!” 这——还用再问么?妥当啦! 老太妃把儿子叫来问道:“孩子,你这位副岛主二和尚,为人如何?” “他呀!好人哪,您别看他傻呼呼的粗人,他粗中有细,想当初这儿的水军船队,全由他率领,在海上横行霸道,但是被我收服之后,倒是忠心耿耿,为人极义气,有南海小霸王之称。 就拿这次送洋水兵回国来说吧,不但周游列国,还与很多国王交了朋友,荷兰国王居然贱价卖给他四条兵舰!” “那他成家了没有?” “唐朝的擀面杖啦!” “这话怎讲?” “老光棍啦!” “我想把你义妹嫁给他,你意如何?” “嘻——庙后头有个洞,妙(庙)透啦!娘,我这就跟他说去!”说完,扭头就往外跑! 老太妃忙道:“回来!” “娘!怎么着,您变卦啦?” “胡说,娘怎么会变卦,可是你妹妹嫁给他,你就是大舅子,哪有大舅子当媒人的!” “娘,那该怎么办?” “这事你得求老爷子们去说!” “是!娘,我这就去!” 他首先找了岳祖父——老渔翁! 老渔翁道:“这是好事,二和尚不知哪辈子烧了高香,不过我也不便出面,我叫书篓子同砍柴的去说,准成!” “那您就快点吧,我急死啦!” “好、好、好,咱爷俩-起去!” 他们跟二人一说,当然啦,这是好事,二人叫人把二和尚找了来! 书篓子道:“副岛主,大喜呀!” 二和尚被他说的一愣,问道:“老前辈,再晚喜从何来?” 砍柴的道:“小子,老太妃看中了你,要选你作驸马,这不是大喜吗?” “老前辈,您别拿我傻子开心了!” “怎么?你不信?” “傻瓜蛋才信,岛上这么多青年才俊,老太妃怎会看上我?” “这叫王八瞅绿豆,对眼啦!”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玉凤姑娘要嫁给你,我们老哥俩的大媒,这可是我们生平第一次拿冰斧,可别叫它折了哇!” “老前辈,真的?” “我们什么时候哄过你,不信,你大舅子还在这儿呢!” 朱玉龙道:“副岛主,家母确是叫我请二位老前辈作媒!” “我……我……” “你怎么?” “我怕高攀不上!” 书篓子哈哈笑道:“小子,这不是你高攀,而是老太妃相中了你,选作驸马!好!就这么说定了,好好回去,准备作新郎倌吧!” 大伙哈哈大笑,只笑得平日脸皮同城墙厚的副岛主,如今也红扑扑的,扭头溜了! 当然,朱玉龙也得马上回去报喜讯。 翌日! 岛上军民,为老太妃等人接风洗尘,全岛大摆筵宴。 有人问了,目前岛上已有十几万人了,大摆筵宴,往哪儿摆呀? 各位有所不知,最近几年,由于书篓子乐开宣乐老爷子策划得宜,计划经济,岛上已是钱淹脚目! 而且他的设计,不但有私有财产,还有公产呢,马牛羊、鸡犬猪,已繁殖了上百万头,每有大庆,就把牛羊鸡猪分发到邻里,自行宰杀,家家设筵庆贺,而亭长以上的人同陆海二军。则在公署大会餐。 这真是普天同庆! 在大会餐场地,老化子又告诉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老太妃招副岛主为驸马! 好!这一来可炸了锅啦,敬酒的差点把二和尚给醉死! 当然了,这也显出了副岛主的为人,深受众人的爱戴。 席间,老太妃说了:“这要在宫里呀,公主大婚,得由钦天监选日子,现在不在宫里,请位相士给择个日子吧!” 老偷儿道:“老太妃,别找算命的啦,咱岛上有高人!” “亲家公,你说谁?” “乐老前辈呀!他不但能治国安邦,还可以燮理阴阳调和鼎鼐呢!” “那就请乐老人家给择个吧!” 书篓子笑道:“丁对丁,卯对卯,择日子不如闯日子好,下月初八就是黄道吉日良辰,不知太妃来得及么?” “那他们成亲住在哪啊?” “这您不用操心,当初别墅一次建了四栋,岛主住一栋,丐帮、扯旗门每家一栋,还有一栋空着呢,正好做驸马府!” “好!那就这么决定吧!” 接风酒罢,下面是康乐节目! 康乐节目,由老偷儿当年请来的直隶吴桥杂技团担纲,再配以天桥请来的杂艺人员和由他们协训出来,岛民自组的地方戏曲与舞蹈。 整整表演了三天! 老太妃看了,老怀大慰,可是朱玉龙问了:“时岳丈由北方请来的杂技全演过了,怎么没见大书韩?” 副岛主二和尚道:“他呀!现在是咱们海陆军的政治教头啦!” “什么?政治教头?” “本来乐老前辈来岛上之后,发现了衣冠教那档子事,认为军中得加强忠君爱国的思想训练,可是请了多少学者专家, 来军中授课,大伙全虚应故事,可是大家一解散,就全跑到大书韩的棚子里去听评书。后来乐老前辈一想,何不请大书韩轮流到军中去说书,于是就请大书韩到各部队轮流说书,说的全是说唐、说岳、杨家将以及济公传,这都是忠君爱国,行侠仗义的故事,您说怎么了?” “怎么了?” “还真管用,就这么一来,大伙共导他为政治总教头啦!”说完哈哈大笑! 热闹过去啦,朱玉龙该准备副岛主与干妹玉凤的婚事了,可是他在准备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他想到了妻离子散又同副岛主回来的六个佣兵来了,他们已过中年,又在异域,形单影只,将来晚景必定堪怜,可当想到这儿,突然来了灵感! 什么灵感? 他想起时玉镯她们救出的那六名妓女来了! 一个是佣兵, 一个是老妓。 佣兵,不会像国人那么重视贞操吧,而老妓既出了火坑,也总该有个归宿啊!她们全是低等窑子出身,岛上人谁肯要?给几个佣兵凑合凑合,拔出脓来就是好膏药嘛!于是做了决定,妓女配佣兵! 他把这事同二和尚一商量! 二和尚道:“岛主,洋人们讲究‘自由恋爱’,何不介绍他们认识,任其自由发展?” 朱玉龙一想也对,于是道:“我叫玉镯跟她们几个说说,你也问问那六个老外!” 好!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二和尚把那六个佣兵找来了,道:“我想给你们六个,每人介绍个女朋友,大家可愿意?” 大伙一听,他要介绍女朋友?简直乐疯了,一声“王豆腐”!就把二和尚往空中抛! 这边谈成了,看那边的吧! 朱玉龙回去对时玉镯一说,时玉镯正在想如何解决她们六个的问题呢,岛上民风纯朴,深受儒家思想的灌输,颇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观念。 而这六个,又是低等窑子的老妓,谁肯要?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冒出了六个洋兵,心下大喜! 忙把她们六个找来道:“我问你们几个,对那六个洋兵的观感如何?” 这六个老妓,饱历人生,也是玲珑剔透,明白了王妃的心意!全在想,自己本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被王妃救出火坑,想嫁人,谁要? 话又说回来了,这几位全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人,物质生活差点,还没关系,重要的是精神慰藉,尤其是性的满足。 当她们一上岸的时候,就见过那几个洋兵,身高马大,满身虬肌,要能嫁他们,也不枉这一生了! 经王妃这一提,同声道:“不错呀,蛮壮的!” 时玉镯道:“外国人讲究什么自由乱爱,我让副岛主介绍你们认识,自由乱爱去吧,有缘的话,就结婚吧!” 这六个老妓,全都大喜! 于是双方见了面,本来妓女长的模样就不会太难看,她们被救出火坑后,一路上保养又好,看起来全都又白又嫩的,结果是一见钟情,皆大欢喜! 于是朱玉龙决定让他们同副岛主同日成婚! 成婚之日,当然岛上又是热闹非凡。 翌日,少不得又是一片贺喜声! 喜事完了,该准备大事啦! 还有啥大事?武林大会呀! 自从他们在侯庭府上发出武林帖之后,立即传遍了江湖,不论各门各派的侠士,黑白两道大亨,全都摩拳擦掌,准备要夺武林盟主! 这天老渔翁道:“武林帖,想已传遍江湖了,到时候咱们怎么收场啊?” 书篓子道:“太史公说得好,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这就是说江湖人向不服王化,今天圣上既然打算叫岛主统领江湖,就是有意让江湖接受王法规范,要他们就范,就必得有制服他们的武功!” 老渔翁叹了口气道:“以咱们渔、樵、耕、读的四象阵,足以慑服武林,可惜种地的不在这里,剩下咱们三个,三才阵可就没把握了!” 老樵子道:“现在距武林大会还有四个多月,咱们可以去找老三哪!” 书篓子道:“哪去找?前几年我听说他已离开中原,去长白山改行去挖人参去啦!” 老渔翁急道:“这可怎么办?” 老樵子道:“咱们何不利用这段时间,造就了岛主?” “怎么造就?” “把咱们三个所学,倾囊相授!” “那也不行啊!他功力不够,咱们的武学,他发挥不出来呀!” “大哥,你怎么啦,凭咱们三个,每人都有八九十年的功力啦,一人输给他二三十年的功力,于咱们的损失不大,输到他身上,再加上他的功力,不就上百年了么,配合上咱们的武学,武林中谁还能出其右?” 书篓子同老渔翁一听,也对,于是就在岛上为朱玉龙输功传艺! 朱玉龙,人本聪明,三个月下来,人已脱胎换骨了! 距武林大会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他们不得不回到中原,因兹事体大,老渔翁、砍柴的同书篓子全同朱玉龙一起行动,可是朱玉龙的四个老婆,除小慧将来能派上用场外,其余全留下来陪太妃! 最后决定进入中原,主持武林大会的,只有七位,计老渔翁、砍柴的、书篓子、朱玉龙、小慧、老偷儿同丐帮帮主! 他们七个人,先乘船到扬州,然后骑马走旱路,到了西安! 为啥先去西安?因为他们在西安设了西成钱庄与镖局,由老偷儿最小的徒弟,老幺靳三可主持! 他们到了西安,靳三可接凤凰似地把他们安顿了。 老渔翁道:“玉龙啊,凡任何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武林大会能否开得圆满,全看咱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如何了?” “是!爷爷,孙婿对这事毫无经验,全凭爷爷指点!” “要想把这会开好,首先得决定场地,拟出选拔规则,最重要的是得请出德高望重,艺业超群的人,担任裁判,才能服众!” 老樵夫道:“咱们几个当评审,还不够分量么?” “不行,咱们是主办人,当评审,别人会认为不客观!” “那请谁?” “少林、武当、终南、华山、恒山、峨嵋、青城、昆仑、崆峒,九大门派的掌门。” “现在离选拔还不到一个月了,再请他们来得及么?” “终南、恒山我去,少林、武当你去,华山由老四去,剩下的峨嵋、青城、崆峒、昆仑等他们到了之后再送聘书给他们!” 书篓子道:“好办法,大哥,裁判重要,可是后勤支援更马虎不得!” “把你留下来,就是要你主持草拟选拔规则与办理后勤支援哪!” “好吧!大哥、二哥动腿,我动脑!” 就这么说定了,书篓子把老偷儿同要饭的请来道:“这次武林大会开得成功与否,就靠两位帮忙啦!” 武帮主道:“前辈有事,只管吩咐,我们当全力以赴!” “那好!我先谢啦!” 老偷儿道:“前辈有事,只管交待吧!” “这次武林大会的后勤事宜,就全靠二位了!” “前辈,后勤支援,离不了钱,您打算用……” “如今岛上经济状况你们也知道,敞开花,用多少,算多少!” 老化子问了:“前辈,在什么地点举行?” “华山哪!” “华山几十里那么大个地方,得选个点才行啊!” “哦?这我倒没想到,这么办吧,咱们明天一早赶往勘查,勘查过后再决定吧!” 华山! 从任何角度看,均堪称中国一座名山! 过去因困于古代封禅的观念,以为五岳皆为名山大岳,实际却大谬不然,以五岳而言,西岳华山是一所最具风格的名山。 华山的特点,在于伟大雄奇,全山皆系石质奇峰,于突兀苍劲之中,蔚然有秀气,其一石、一树,一峰均出乎奇瑰,奇拔峻秀。 华山有五峰,主峰位南名落雁,朝阳在东,莲花在西,玉女为中,云台为北! 华山名胜很多,自山麓至绝顶,庙宇古迹,天然奇景,名人遗迹,随处可见。历代高贤学士,名人登山游览或隐居修道者甚众,山上山下及峪道沿途,题字、诗文、石刻,比比皆是。 山上处处似人似兽的奇峰怪石,神态活现,生动逼真,加上流传已久的神话传说,真是引人入胜。 他们到了华山山脚,头一站,就是“玉泉院”,玉泉院有“华山之门”之称,而这玉泉院,正是华山派之重地! 他们到此,登门投帖,华山掌门,无忧师太一看,原来是南靖亲王驾临,当时鸣钟二十四响,大开正门,大礼相迎。 入了正殿之后,无忧师太道:“不知王驾匡临,未曾远迎,尚乞恕罪!” “哪里,哪里,小可来得鲁莽,尚望门主多多包涵。” 书篓子、老偷儿同化子,他们全认识,彼此见了礼。 朱玉龙道:“小可邀约天下武林,拟在华山举行选举盟主大会,还请师太先容!” “王爷说哪里的话,王爷代表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爷召开武林大会,何处不可?” 朱玉龙道:“论理也该奉知师太一声!” “贫尼可不敢当,在哪儿举行,决定了么?” “还没有,我们打算在华山各处看看!” “王爷只管请,我这玉泉院如何?” “那得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他们在玉泉院看了一圈,玉泉院,美是美,亭、台、楼、榭颇多,像山荪亭、纳凉亭、天然石舫、无忧亭、含青殿、假华山、溜马石、通天亭等名胜古迹。 无忧师太问道:“王爷,我这华山派怎么样?” “您这儿的风景,可说美绝尘寰,可是,不适合开武林大会!” “那只好往山上走走了!” 于是他们沿三里龛,经五里关,过石门桥,到了莎罗坪。朱玉龙一看这莎罗坪,地方够大,方圆有好几里,心下就有了谱了! 接着又往上看,经天女散花、十八盘,过毛女洞就到了三皇台啦!三皇台可算泰山登临览胜第一台! 过三皇台再往上,就到云门了,云门,乃一圆拱门洞,过云门就是通仙观,观中道士也自称是华山派! 峪道尽处是青柯坪,乃华清八景之一,有玉泉院的下院! 又往上走,到了千尺幢了,这千尺幢,可算是太华咽喉。过千尺幢之后又有百尺峡,群仙观,老君犁沟,聚仙台、上天梯、苍龙岭等等。 再往上走,就到了三峰门户“金锁关”了。 金锁关亦名通天门,杜甫诗中“箭舌通天有一门”即指此。一过金锁关,气温骤降,可谓“过了金锁关,另是一重天”了。 再过去就是玉女峰了,往东就是朝阳峰了,而南峰耸立在冲霄崖上,俗称落雁峰。 此外尚有“南天门”、“孝子峰”、“莲花峰”等等。 他们看过之后,大伙一研究,以莎罗坪最适当,于是把大会场地决定在莎罗坪。 地点决定了,可是问题来了,吃、住怎么办?这华山一路看来,根本没有旅饭店?就是有几座庵观寺院,也住不了多少人,怎么办? 老偷儿道:“玉龙啊!放心吧,这事由我同武帮主负责啦!” “岳父,您打算怎么办?” “吃的、住的我来准备,擂台由武帮主负责!你同乐老前辈把聘书送给华山掌门无忧师太之后,回去研究武林盟主选拔规则吧!” 他们回到西安西成钱庄之后,老偷儿同要饭的,立即召集了门徒同商大事。 老偷儿道:“小子们,你们马上把西安府附近几个县的盖房子的木匠,全给我找来,不怕花钱多,要盖二百间木屋,从今天起,半个月内造好,另外把红白喜事搭棚的找来,要搭二百桌的席棚同作坊。” 老化子也对徒子徒孙们道:“你们到各大木厂以及棺材店,买五寸的方木,越长越好,运到华山莎罗坪,他们房子一盖好,就搭擂台,房子盖好后,五天内要把擂台搭起来!” 大伙领命,分头办事,当然有钱好办事,不到十天,小木屋就盖好了,接着搭擂台,连擂台全好了还不到半个月呢! 有了擂台,还要看台呀! 他们弄来五十把太师椅,是给各派首脑以及江湖知名人物坐的,另长板凳二百条,供小有名气的豪侠,一般人物,对不起坐山坡吧! 山坡也由丐帮弟手修成了梯嵌,老偷儿搭棚的人又在上面搭了席棚,足够几千人坐的! 一切准备就绪,请书篓子同岛主前来验收! 书篓子同朱玉龙来了,看了擂台、看台与小木屋,都非常满意,可是膳堂只两百桌,够么? 老偷儿笑道:“两百桌流水席,每桌可开五次,足够八千人食用了,百日擂,不可能每天有八千人哪!” 大伙一想,也对,于是把西安附近的名厨全请来了,西安有名的“西凤酒”,也川流不息地往这儿运来了! 牛、羊、鸡、猪,成群地往这儿赶,霎时,荒凉的莎罗坪,立时热闹了起来! 因为离正式选拔之甘还早,他们几个主要人物,又回了西安。 这时西安、洛阳、潼关一带的路上,江湖人物,络绎不绝! 这天朱玉龙道:“乐老前辈,眼看选拔就要开始了,咱们这规则怎么订啊!” “我以为采单淘汰制,胜五人,称武士;胜十武士,为侠客;胜十侠客为剑客,能胜所有剑客为盟主。由剑客中取次高者二人,为副盟主,再次四名为护法。” 二人讨论后,就这么决定了。 现在送聘书的二老,也回来了,他们把比赛规则,向二老一说,老渔翁道:“比赛中,何不加点彩金?” 朱玉龙问道:“爷爷,加多少?” “依我看,中江湖武士的,得彩金五百两,侠客一千两,剑客五千两,盟主另得《混元气功秘笈》一部如何?” 书篓子道:“大哥,那混元气功可是咱们的独门武学呀!” “老四,咱们独门武学,还能带棺材去不成!” 结果就这么定了案。 距选拔大会开始之日,只剩十天了,各门各派的弟子,江湖好汉,山野隐士,草泽高人,全络绎于途了! 老偷儿与武帮主来报,一切准备好了,请大伙先去看看,有不周到的地方,好改进。 翌日一大早,大伙全去了莎罗坪,大伙一看,准备得果然周到,一排排的小木屋,整齐清洁,床上铺的一律草席白被单,如今是盛夏,用不到别的寝具。 饭厅在席棚下面,摆了两百副桌椅,厨房锅灶具已做好,而牛羊鸡猪,全圈在一起,随时宰杀,几十大缸酒,全是陈年西凤。 老偷儿道:“酒已同槽房约好,无限量供应,菜也同附近 农家约好,随吃随供应。” 然后再看擂台,离地丈五,十丈方正的大擂台,全是五寸方木钉成的,台上搭着大牌楼,悬灯结彩,可是门柱上却挂了空白联! 老渔翁问道:“武老大,怎么不写联?” “正等岛主或几位老爷子大笔一挥呢!” 朱玉龙道:“舞文弄墨我不行,还是劳动乐老前辈吧!” 书篓子也不客气,一挥而就,大伙看: 上联是——仗艺业会天下英雄。 下联是——持本事在鳌里夺尊。 横批是——舍我其谁。 大伙看了,同时赞好道:“就凭这副对联,就可挑起全国英雄豪杰的斗志。” 朱玉龙道:“爷爷,房子已建好了,咱们就先搬进来吧,也好接待各方英雄侠士啊!” 于是他们全住进了木屋,首先是敦聘的裁判,少林、武当、终南、恒山四派掌门,率参赛弟子来了! 接着山野隐士,草泽高人,也陆续来了! 峨嵋、青城两派掌门,也率弟子来了,书篓子同朱玉龙二人,忙送上了裁判聘书,安顿住处! 这时,二百间木屋,已住满了,后来的,只好自己去找庵观寺院将就了,好在天不冷,能睡就行了! 大会日期到了! 这日一早,会场已是人山人海了,好在准备周到,自认在武林中分量不够的,全坐在了土坡看台的席棚下,而当中的二百条板凳竟没坐满,而五十把太师椅上,一个人也没有,最后还是老渔翁等亲自邀请,有头有脸的,才坐到了前面。 这时司仪宣布了: 武林大会开始! 主持人兼擂台主,南靖王就位! 护擂就位! 评审就位! 参加的人,忙看哪些人当评审,一看全是几大门派掌门人,心下大定,这次选拔,绝无私弊。 司仪再唱: 鸣炮!放了两挂万响长鞭。 奏乐!居然是国乐十二音! 主持人作报告! 这时朱玉龙站到了台口,道:“各位江湖前辈,武林耆宿,大家好!在下乃江湖晚辈,无名小卒,唯幼年间被人遗弃,是个弃婴,经先恩师救起收养、教育,凡十五年,先恩师见背,临终时,嘱来中原探寻身世。” “因在京杀了两厂一卫的官人,闹上了金殿,但也证实了在下的身世,与皇上是亲兄弟,皇上要我随朝伴驾,小可是江湖人,不肯在朝,故皇上封我南靖王并兼领江湖。” “小可深知,名不见经传,德薄能鲜,不足以领导江湖,但皇命已下,无可挽回,想江湖同道,绝对不服,今特邀请同道,选拔武林盟主,由大会选出的盟主,该可服众了吧!” “一旦选出盟主,小可这统领武林之责,马上交班,这是举行本次武林大会的主旨,废话少说,武林大会现在开始!” 司仪宣布选拔规则,然后把事先写好的规则,张贴在台口。 众人听了,当了武士以上,不但名扬天下,还有成百上千的白花花彩金,谁不跃跃欲试? 金鼓齐鸣之后,司仪问道:“哪位英雄上台献艺?” 他的话一完,立即有七八位同时上台,上台是上台,有的是以轻功跃上来的,可也有的从楼梯走上来的! 主簿道:“请各位英雄报上姓名,出身门派!” 头一位答道:“在下张千,无门无派!” 主簿书记,给他记上张干,草泽高士! 第二位道:“在下李万,也无门无派!” 司仪道:“好!二位先行比试!” 二人还不错,还懂得江湖规矩,彼此先一抱拳。 张千道:“兄台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李万道:“兵凶战危,咱先比拳脚,拳脚分不出高下,再比兵刃!” 张千道:“好!请!” 二人打在了一起! 真是笨鸟先飞,打旗的先上,这两个武功,实在稀松平常,结果,张千挨了李万一拳,含羞下场! 评审道:“李万,你胜了张千,记胜一场,你是先下去休息呢,还是接着比?” 李万一想,自己跟张千打了半天,好不容易胜了他一拳,已累得孙子一样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吧,于是答道:“小可今日乏了,明天再来!” 评审道:“记李万胜一人,张千淘汰!” 司仪道:“下一位!” 这时出来一位俊美的青少年,道:“在下恒山弟子褚玉,向天下英雄请益!”他不但人漂亮,而且话也斯文! 这时一位黑大汉道:“在下李宝林,山东崂山派,领教绝学!” 二人在台上打了起来,结果褚玉胜了李宝林! 评审道:“褚玉胜,李宝林淘汰!”接着问道:“你是接着再战呢,还是下次再来?” “小子愿意接战!” 这时一个年青汉子过来道:“在下东方天圣,山野村夫,来领教绝学!” 二人打了起来,结果,仍是褚玉胜! 这时评审又问了:“褚玉,你是再战,还是休息?” 褚玉道:“小子能胜,则过五关,败了自然淘汰!” 结果,褚玉又胜了吴国玉、徐翰珍、韩林春,过了五关! 这时台上钟鼓齐鸣! 评审道:“褚玉连胜五场,依规则为武林盟的武士!” 朱玉龙道:“褚玉授武士衔,发彩金五百两!” 台下这个鼓掌啊,震破了天啦! 朱玉龙颁发了奖金,道:“你先下去休息,大约五十天后再来,选侠士!” 褚玉领了彩金走了! 司仪道:“谁来参赛?” 这时台下一声大喝道:“某来也!”就见一个大汉,使了个燕子飞云纵,上了台! 大伙一看,这家伙功力不浅,没两下子的,别去碰钉子! 主簿书记道:“报名!” “某家澹台佑,家传武学,愿向天下英雄领教!” 这时就见一个一身火红的大姑娘,在台下一拧身,旱地拔葱,上了擂台,道:“小女子卜金凤,太极阵的门人,见猎心喜,特来领教澹台大侠的绝学!” 澹台佑见卜金凤,不但人美,尤其那对大眼睛,水汪汪的,真能勾魂慑魄,一时把持不住,口齿犯了轻薄,道:“呦!我说大妹子,这比武可不是好玩的,擂台之上无父子,你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我一个指头哇!” 台下有认识卜金凤的,暗笑道:“澹台小子,这是耗子舐猫穴,找死,火凤凰小辣椒,岂是好吃豆腐的!” 卜金凤听了澹台佑的轻薄语言,不但没恼,反而笑道:“澹台大侠,小女子既敢上台,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有本事只管下手,我要伤在澹台大侠手下,怨我学艺不精,刚才大侠也说了,擂台之上无父子,你也小心点,不知澹台大侠,是比拳脚,还是比兵刃?” “哈哈哈哈!姑娘,你能接下咱家的拳脚再比兵刃不迟!” 于是,二人徒手打了起来! 澹台佑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拳脚使起来,真有劈山倒海之势! 可是卜金凤的太极拳,却偏又是柔性的拳术。 二人一刚、一柔,打起来煞是好看! 澹台佑劈山倒海的拳势,一遇上柔韧的太极,全都化为了无形!而且被她的柔劲带得马步轻浮,不觉心下大惊! 而卜金凤恨他口齿轻薄,几十招之后,用了太极柔中带刚的震字诀,顺水推舟,把他震落台下。 大伙见火凤凰把澹台佑庞大的身躯甩落台下,叫好之声,震耳欲聋。 再看澹台佑,别看皮粗肉厚,可是也摔了个龇牙咧嘴,嗳唷、嗳唷直叫! 这时卜金凤在台上,正意气风发,忽然窜上一名大汉,满脸虬髯,双目圆睁,道:“丫头,你使鬼劲把俺兄弟摔下台去,俺不服,要领教领教你用的什么鬼劲。” 卜金凤知他是个粗人,也没计较。 这时司仪道:“这位壮士,请先报名,人家好给你登录!” “报名就报名,你咋呼个鸟,俺皇甫江,跟俺兄弟澹台佑一起的!”说完,拉了个架式道:“丫头,放马过来!” 卜金凤噗嗤一笑道:“你想替你兄弟找场是么?告诉你,你更不行!” 她这句话把皇甫江气得哇哇叫,出拳就打,谁知,没三招,最后被姑娘的柔劲,摔了个脆的,在台上半天爬不起来! 评审道:“卜金凤连胜二场!”并问道:“姑娘是休息,还是接战?” “我跟褚武士一样,败了下台,不然过五关!” 接着卜姑娘又连胜了两场! 这时小丫头小慧,在台下看得技痒,又见台上是女的,她就从楼梯一蹬一蹬地爬了上来! 大伙见卜姑娘连胜四名高手,这小丫头连轻功都不会,居然爬楼梯也敢上台挑战,落了个哄堂大笑! 小慧不在乎,对大家还伸伸舌头做鬼脸呢! 台上司仪同主簿录事,全认得她是岛主夫人,如今的南靖王妃,可是全不说破,装不认识,道:“姑娘报名!” “本姑娘叫余慧敏,长江派二代掌门!” 台下听了,又是哄堂大笑,天底下哪有长江派? 卜金凤问道:“余姑娘,你是打算比拳脚,还是比兵刃?” “先比拳脚,拳脚分不出高低时,再比兵刃!” “好!放马过来!” 小慧练的蝴蝶鸳鸯拳刀,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尤其与朱玉龙成婚后,又从他身上,学会了合籍双修大法,更助长了拳、刀的凌厉攻势,于是大声道:“接招!” 双掌蝴蝶翻飞,一阴、一阳,同时攻了过去! 卜金凤立即以太极分两仪的招式,想把小慧先粘住,再以白鹤亮翅,把她摔下台去! 谁知,小慧功力深厚,马步稳健,不但没带动人家,反而双掌相击,就听“拍”的一声,两人各震退了一步,势均力敌! 卜金风这才知道,对方虽年轻,可不是好相与的,于是使出了混身解数,柔、粘、拍、打、拉、甩,全用上了,可是人家小慧却是见招破招,见势破势,打了半天,仍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占便宜! 大伙看她俩的打斗,似乎是在台上划圆! 卜金凤的太极拳,不论出拳,转身,举手投足,好像全是在划圆圈! 而小慧的鸳鸯拳,更是划圆圈,而且是两个圆! 玟方整整打了半个时辰,也没分出胜负! 小慧忽然跳出圈外道:“住手!” 卜金凤道:“打得好好的,怎么不打啦,认输啦!” “胡说,你才认输了呢,咱们再这样打下去,到明年也难分胜负,我建议改比兵刃!” “好哇,主随客便!” “好!我成客人啦,我这客人也是恶客,亮剑!” 她反手抽出了鸳鸯刀! 两人又打在了一起! 刀如泼风,剑如流水! 双方又打了有半个时辰,仍然分不出胜负。 这回卜金风叫停了! 小慧道:“怎么,这回你认输啦!” “去你的,咱们再打,得打到哪年哪!” “依你说,怎么办?” “比内力!” “好!比内力就比内力,谁还怕你不成!” 二人双双盘膝趺坐,双掌慢慢推出,眼看就要接触,忽然护擂——老渔翁大喝道:“住手!” 小慧一愣,心说:“爷爷怎么不叫比啦,比内力我有十成把握赢她呀!” 朱玉龙站起来道:“这次比武,旨在选拔人才,将来主持武林正义,谁叫你们拼命来啦!” 小慧同卜姑娘全不服,问道:“我们谁赢?谁输!” 这时评审们开了个会,由少林方丈代表宣布道: “刚才评审会议议决,两位全算赢家,卜姑娘过五关,得武士奖,余姑娘算胜一场,再胜四场也同样过关!” 小慧抗议道:“这不公平!” 老渔翁道:“住口!比赛的人一定要服从裁判,这次比赛的规则,是单淘汰式,不一定平,但绝对的公!要想平,得覆式循环赛,那别说百日擂,就是赛一年,也赛不完,卜姑娘已赛了四场才与你赛,公平么?” 小慧被爷爷当众训了一顿,只有忍气吞声了,可是火却发在了大会上,道:“谁敢上来再跟姑娘比划比划?” 她这话呛人,当然有人不服气! 就见一男一女,同样的燕子三抄水的轻功,跃上了擂台! 司仪道:“报名!” 就听那男的道:“我兄妹,冯玉刚、冯玉芳,出身长白派!” 小慧艺高人胆大,道:“你们兄妹一起上,还是单独来?” 评审忙道:“余姑娘,依比赛规则,一位一位来!” 小慧道:“好!你们谁先上吧!” 冯玉芳道:“打旗的先上,我先来!”说完,出拳就打! 小慧哪把她放在眼里,没十个回合,就放倒啦! 冯玉刚一见妹妹吃了亏,立即一个虎扑而上! 结果,他也不怎么样,不上十个回合,便被踢下了擂台。 小慧这时威风八面地叫阵,道:“谁还敢来?” 这时来了一位有名的采花大盗,公冶筠,用飞云纵的功夫,蹿上了擂台,道:“丫头,劲迹不小呢,越有野劲俺越喜欢!” 小慧听他语带轻薄,早已气炸了肺,没等他报名,出手就是反背鸳鸯掌,打掉了他半口牙,接着就是鸳鸯飞脚,把他踹落擂台下,跌了个半死! 评审道:“余姑娘胜四场,还有一关!” 这时由台下也是爬楼梯上来一位斯斯文文的青年汉子,道:“一元教下弟子,张弓良,来替姑娘垫背!” 他人虽斯文,可是话讲得缺德,小慧听了,虽然一肚子气,但仍笑脸道:“张壮士,擂台之上,全凭艺业,何云垫背,放马过来!” 别看张弓良人长的斯文,可是手底下又狠、又辣、又轻薄j 小慧跟他打了足有一刻钟,才在他乌龙探爪,抓向她双乳之际,以一个卧看巧云鸳鸯脚,才把他踢了个跟斗。 这时评审宣布,余慧敏过五关,得武士衔!当然,少不了钟鼓齐鸣发彩金啦! 此时天已正午,司仪宣布道:“比赛暂停,大家到膳堂用餐,但请大家别抢,有二百桌流水席,凑够八个人一桌就开动,轮班吃,一直供应到全吃饱为止,下午比赛未正开始!” 前来之人,不知还管饭,很多人全带了干粮啦,场子里既管吃喝,干粮省下啦! 午餐的时候,老渔翁说了:“一个上午,比了还不到二十人,全国英豪这么多,一百夫哪比得完哪?” 书篓子笑道:“大哥,擂台宽广,何不同时比个三四组?” 大伙一商量,就这么决定了! 下午一开场,司仪就宣布了,同时比四组!结果,比了五十天下来,居然产生了千余位武林武士! 再下来是比赛选侠客,能胜十武士,为侠客,并得二千两彩金!结果,比来比去,比了一个月,才选出了百余名侠客!褚玉、卜金凤、小慧等,均在其中,可是这些侠客中,有个特点,就是全是年青一代! 为什么没老侠?原来老一辈的成功不易,怕万一有个闪失,毁了一世英名,所以全没参加,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再下来,选剑客! 结果又比了二十天,才选出武林特级高手,计: 第一名:终南派大弟子,鱼化龙,授终南剑客。 第二名,少林俗弟,古德玉,授寒山剑客。 第三名,恒山弟子,太叔韩,授山西剑客。 第四名,华山门下,宗政法,授华山剑客。 第五名,江南贤达,司空皓,授江南剑客。 第六名,云贵一鼎,南门仆义,授南疆剑客。 第七名,燕冀游侠,姬成俊,授北方剑客。 第八名,太极门,卜金凤,授芙蓉剑客。 第九名,长江派,余慧敏,授玉女剑客。 第十名,青城门下,拓拔汗,授青城剑客。 第十一名,武当弟子,清虚,授云台剑客。 第十二名,峨嵋俗弟,由屠寒,授蓉城剑客。 以上共十二名,分别授与剑客荣衔及五千两之彩金。 第一名,终南剑客,公推为本届武林盟主。 朱玉龙致了闭幕词,声明武林事务,全由盟主负责,并一本除暴安良之旨,领导江湖,他又捐资在西安建了武林盟公廨。 第十四章 天下太平灭一元 武林盟的事刚完,他们正想回南靖岛,这时忽接北京刺玫瑰来书! 老渔翁问道:“谁来的?” 朱玉龙道:“师娘!” “海棠在信上说了些什么?” “她说在德王府,找到了我师母,她现在是德王正妃,我师姐随母亲到德王府,老德王当年认作女儿,成了郡主,现已嫁威远侯,做了夫人!” “嗯!这不能怪她,她们苜坡族本系母系社会,根本没有丈夫,与你师父当年也无夫妻之名,如今她们母女跟了老德王,也算安定了。” “你总算找到了你师母同师姐,对你师父在天之灵也够交待啦,就别再去打扰她们母女的平静生活啦!” “是,爷爷!” 现在该可以回南靖岛了吧! 可是谁知道,天不从人愿!偏偏这时候丐帮贵阳分舵,传来了紧急情况! 啥紧急情况? 原来贵州省发生了汉苗联合叛乱! 朱玉龙一听,这可怎么好?皇上已把保卫南疆的重责,托付给他了! 老渔翁问道:“武帮主,报告上说了些什么?” 老化子道:“老前辈,他们报告上说,有个叫赵复宋的汉人,硬说他是宋室苗裔,当年朱元璋暗杀了南宋嫡裔韩林儿,自己做了皇帝,现在他要驱明复宋!” 老渔翁道:“你先等等,当年韩林儿不是来南京途中,经瓜布山附近淹死的么?” “不是!这赵复宋说,朱元璋派往滁州接韩林儿的廖永忠,乃是巢湖的一个水寇,船是他故意弄翻的!” “那后来呢?” “赵复宋以这为号召,有些江湖人就闻风而从,跟着他胡闹,他平时也收罗了一些江湖盗匪,打劫镖局,江南各地镖局子大多被他抢得歇了业,关了门!” 朱玉龙道:“原来是他呀!” 老化子道:“岛主,您知道他?” “他不就是一元教主么!” 老化子想了想道:“嗯,可能!” “他还联合了哪些苗人一起叛乱?” “报告上说,他联合了苗疆七十二崆、总崆主孟斌的人马,一起叛乱!” 老渔翁插口道:“孟斌不是在云南南疆么?云南不是有‘征南将军’黔国公,沐家子孙镇守么?怎么会容苗子造反?” “您不知道,现在这位征南将军黔国公,是当年开国时,沐国公沐英的玄孙沐磷,他遇上了苗蛮十八崆崆主,金花娘的儿子尤蚩汗,这帮苗子全会施蛊啊!” 听到这儿,老渔翁哈哈大笑道:“我本来打算不想叫玉龙晋京看他师母百花宫主,免得打扰她宁静的王妃生活,谁想到苗子反了,非百花出山不可了,这也是你们娘俩的缘份,非弄到一起不可!” 朱玉龙问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你师母乃是金花娘的首徒,蛊术之高,仅次于金花娘,如今她师弟造反,她来,还压不下去么?” “那我该怎么办?” “立刻拜表晋京,请皇上敦请德王妃库尔斑,立刻到云南黔国公府,协助沐遴破苗,你则率领天下武林,消灭一元教!” “是!孙婿这就拜本晋京,交地方官府以八百里快驿送呈!” 大明朝弘治皇上,正在看一份奏章,乃黔国公征南将军沐遴所奏,奏明苗疆七十二崆人马造反,因苗人中有一部分会施蛊,他无法,只有退守昆明,请圣上另发兵马平苗等等。 弘治皇上,看罢大惊,忙召开廷议! 兵部尚书奏道:“我朝自开国以来,黔国公沐英就世镇南疆,仁宗皇上又曾铸颁‘征南将军’印,对沐家倚为社稷股肱,沐家世镇南疆,应该对苗疆少数民族善蛊有所了解。如今连沐遴对蛊全没办法,再派大军也是无用,不如出皇榜招贤,凡有人能治蛊者,封征南大将军,不知是否得当,恭请圣裁!” 正在廷议,议论纷纷中,忽然收到了南靖王八百里的快递奏折,由传旨太监呈给了皇上! 弘治览表大喜,忙传旨道:“宣德王晋见!” 不一刻,老德王来了,行礼毕,奏道:“不知圣上宣老臣进宫有何国事议论?” 弘治皇上道:“老皇叔,朕有一事请教。” “皇上有何示谕?” “不知老王妃可是苗疆少数民族库尔斑氏?” “臣妾正是库尔斑,不知圣上……” “老皇叔,御弟南靖王以八百里快驿,呈来奏折,奏称,老王妃乃苗疆十八崆老崆主金花娘首徒,如今崆主之大师姐,蛊术之高,较如今之崆主尤甚,非她不足以压制苗子施蛊,事关国祚,还望敦请老王妃苗疆一行!” “臣妾会施蛊?老臣怎么不知道,南靖王怎么知道的?” “御弟身在江湖,必有他的一套,想他也不敢乱奏!” “是!臣回去问问!” “老王叔,如御弟所奏是实,那就请老王妃速至云南黔国公府,协助沐磷平苗吧!” “臣遵旨!” 再说朱玉龙他们,自朱玉龙拜表晋京之后,立即去了武林盟新址! 新科盟主,终南剑客鱼化龙一听南靖王亲临,忙整衣出迎,等迎入大庭之后,分宾主落坐。 鱼化龙道:“王爷亲临,不知有何训谕!” 朱玉龙笑道:“鱼兄特谦了,小弟此来,实有求鱼兄相助!” “王爷有何事?” “鱼兄,小弟得报,在云贵地区有个一元教,策动苗疆七十二崆之苗人,联合造反,本来江湖人不愿管皇家事务,但是一朝干戈动,十载不安宁。战事一起,车辚辚,马萧萧,百姓受干扰,而且国有战事,是必加负,而且兵法有云,远输,百姓贫。鱼兄,江湖人行侠重义,岂能坐视百姓陷于水火,所以小弟敢请鱼兄号召武林盟的剑、侠武士,不看皇家,而看百姓的份上,协助消灭叛乱!” “好!就凭王爷这分爱民之心的分上,草民必动员武林盟成员,全力以赴.但不知何时、何地向王爷报到?” “鱼兄如此仗义,小弟先谢了,救兵如救火,我率所有与南靖岛有关人员,先赴贵阳,鱼兄待武林盟诸侠到后,直赴贵阳找我可也!” “是!草民遵命!” “鱼兄特谦了!” 武林盟的事,办好之后,他们回到了西成钱庄总号。 朱玉龙道:“爷爷,武林盟也通知了,咱们该怎么办?” 老渔翁道:“这行兵打仗,调兵遣将的事,我不行,你得请教老四!” 朱玉龙转对书篓子道:“再晚请老前辈指示玄机!” 书篓子笑道:“岛主,俗话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武林盟这些人,虽然个个武功不弱,可是现在已备回来处,一者集结不易,再者他全是来自四面八方,不相隶属,人心不齐,这样的组合,并不太可靠。再说,扑灭叛乱如同救火,要在火头一起,立即扑灭,要等到燎原,那可有点冻豆腐——不好办啦!” “那依您的意思……” “由咱们岛上的子弟兵先打头阵,把武林诸贤当后卫,算二路兵马!苗疆云南那边先交给你师母库尔斑,咱们先打贵阳的一元教!” “是!再晚立刻通知岛上!” 他立即给岛上的副岛主王猛写了一封紧急文书,叫他除水陆二军各留部分守岛外,其余全部开往洞庭湖,在岳阳靠岸,另给扬州贺古寒一封信,叫他抽调岛上各镖局子的人手,赶往岳阳报到! 紧急文书发出之后,他同三位老人家以及时老武帮主和小慧,急急赶赴岳阳。 岳阳,又叫岳州,古称巴陵或巴邱。 相传夏朝后羿在此射杀了伤人的巨大巴蛇,因这巨蛇能口吞大象,其死后,尸骨竟堆成了小山,故人将此地称为巴丘,至唐初才改名巴陵。 岳阳地当湘南水路要冲,南绾三湘,北控荆汉,为军事要地。 城濒洞庭湖北口,湖水三面绕城垣。 风景之佳,以城西之岳阳楼为最。 楼建于唐开元年间,矗立岳阳西门城上,为三层式城楼建筑。高约三十七八尺,下临湖滨,有石磴百余级,直通楼门,途中有坊,上题“南极潇湘”四字。 此三级木造阁楼,四周飞檐,广场前有数百斤大鼎及大铜缸,均为宋代古物。 二楼内供奉着吕祖的神像。 三楼则悬“岳阳楼”的匾额。 八扇丹红大门上,刻有范仲淹《岳阳楼记》全文,将洞庭湖千变万幻的气象,描写得淋漓尽致。 岳阳楼之擅名,不仅因其史迹多,实由于环湖特具形胜,登楼远眺,洞庭湖景致之美,尽入眼中。 楼阁入门处,即镌有名诗人之大作。 东有孟浩然的:“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 西有杜甫的:“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想当年,建楼之初,吕洞宾曾三至此楼,并留诗一首,诗云: 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就为他留的这首诗,后人曾国荃特别又在右侧建了个辅亭,名“三醉亭”。后又有人在左侧建了个“梅仙亭”。 以后有位名士窦君序,把这些前人诗文、史话全包涵进去,写了一副长联: 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心,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泪下。 请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岩疆,潴者、流者、崎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 由岳阳楼西望,巨浸中有一座孤山,形如十二螺髻,下则崇冈平阜,此乃道家第十一福地——君山。 君山,一名湘山或洞庭山,在湖中,可望而不可及,所谓“君山一点望中青,湘女梳头对明镜”是也。 李白曾有写君山诗: 淡扫明湖开玉镜, 丹青画出是君山。 君山特产名茶“毛尖”,可惜是贡品,只有皇帝老倌和京中大员,才能享受,就是本地人,也难得一尝。 另有二妃祠与二妃墓,乃尧之两女——娥皇、女英,一同嫁给舜为妃,死后封湘水为神,因此建庙奉祀。 再说朱玉龙他们,到了岳阳之后,各路人马还没到,老偷儿先期准备,包下了岳阳所有的旅店,一切就绪后,没事等人,闲得无聊,大家就天天去逛岳阳楼,溜遍了三层楼,也看遍了所有的文章联语,小慧这丫头批评上了,道:“吕道人真无聊,八百里洞庭,飞过来、飞过去,一个神仙谁在眼?范秀才更多事,五千年乡国,什么先,什么后?万国忧乐太关心!” 大伙听了,哄堂大笑! 老学究眼尖,忽然发现岛上的铁壳舰队,出现在洞庭湖,忙叫大家快看! 可不么?岛上的一十二艘铁壳舰不但全来了,还有八艘自制的木舰呢,于是全下了楼,直奔码头,等到码头一看,领队的竟是陆军统领,太极剑陈长有! 他一见岛主亲迎,没等船靠岸,就一个燕子飞云纵,窜到岸上,忙向岛主,行了大礼! 朱玉龙忙把他搀了起来,问道:“岛上有谁来啦?” 陈长有道:“启禀岛主,除副岛主留小部分护岛外,三分之二的水陆两军全来了!” 这时有两艘舰船已靠码头,头一批上岸的居然是时玉镯与苛尔沁,还有两位千夫长谭腿谭小飞同子母钺郝家驹。 朱玉龙问时玉镯与苛尔沁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时玉镯道:“你出征,我们怎么不来?本来阿秀也要来,是我硬把她留下照顾婆婆的,你放心吧,婆婆有阿秀照顾,错不了!” 这时那两位千夫长才有空对岛主行礼。 朱玉龙忙道:“各位辛苦了!” 这时百夫长等人,纷纷上岸,见了岛主他们,忙着行礼。 老偷儿道:“你们来了就好啦,我已安排好了住处,先歇息去吧,等各处的镖师来了,咱们就行动!” 大伙有丐帮弟子带路,分头安置去了! 朱玉龙他们,也同主要干部回到了住处。 书篓子道:“既然岛上人来了,咱们商量商量怎么行动吧!” 朱玉龙道:“老前辈,我们对行兵打仗是外行,还是请您策划吧!” 书篓子也当仁不让道:“岳阳离贵阳约千里之遥,咱们由沆江入清水江,可直达贵阳山脚,大约五天可到,咱们由贵阳山脚仰攻贵阳,虽然地形不利,但咱们可以把舰上的红衣 大炮拆下来,在岸上使用,那威力就大了,足以寒敌胆而掩护我方。” 这时岛上陆军统领陈长有插嘴道:“乐老前辈,我们来时,还带了大批由副岛主周游各外国时带回的黄色炸药,到时候也可以发挥作用!” “这下子可好了,黄色炸药正是攻坚的利器,陈统领,到时这攻坚爆炸人手,就由你来安排吧!” “是!老前辈,属下遵命!” 书篓子接着道:“咱们这次歼灭一元教的叛徒,分两拨行事。等各镖局人到之后,咱们就出发,打第一线!至于武林盟来的剑、侠、武士,不论来多少人,全作为第二线的预备队。有关云南苗疆那边,岛主的师母必有善策,咱们先灭了一元教这个祸首后,再转云南沐国公府,与她们会师!” 老渔翁道:“还是老四行,这办法好,玉龙啊,我看咱们就这么干啦!” 朱玉龙连忙应“是”!然后吩咐下去,照着准备。 不一日,岛上所属各镖局的镖师,也纷纷赶来岳阳,人一到齐,朱玉龙立即下令明晨出发! 翌日一早,大伙全上了华、洋兵舰,沿江直放贵阳。 谁知_进贵州省界,就被一元教的暗探发现了,他以为是朝廷发来的兵船,立即飞报。一元教主得报之后,即率领叛逆诸人,到江岸拦劫。 朱玉龙他们还没到岸,他同老渔翁诸人,全拿着千里眼向岸上搜索,忽然发现了敌人有大批弓箭手埋伏在岸上。 朱玉龙忙向书篓子道:“老前辈,岸上有埋伏,您看该怎么办?” 书篓子道:“舰炮轰!” 朱玉龙立即下令,各舰落碇抛锚,开始炮轰。 中、西两式兵舰,立即一拉溜排开,褪去炮衣,装药填弹,轰了起来,一时炮声震天,铁弹如雨,往两岸飞落。 再说一元教下的徒众,本打算等他们船一靠岸就来个万箭齐发,谁想到他们船上有红衣大炮,距岸还有五里之遥,就先发制人,弹如雨下。 虽说那年头炮弹还不能开花(爆炸),可是他们人全聚在一起,一个一二十斤的大铁球落下来,砸也砸死几个,大伙一看可不得了,拔腿逃命罢! 一元教下的千余名弓箭手,被舰炮一轰,跑了个精光,朱玉龙这才下令,起碇靠岸,大伙上岸之后,本想把大炮拆下,运到岸上,谁知,红衣大炮本身太重,山路又陡峭,只好放弃了这个构想,率众追到贵阳城! 这时一元教徒众,逃回贵阳城,立即四门紧闭,弓箭手布满了城墙四周。 朱玉龙他们,虽然各个武功高强,但贵阳城,城高垒深,敌人在城墙上,又居高临下,全是硬弩强手,一时也没办法攻下来,因为他们人一到城下,城上就万箭齐发,你功夫再好,也没办法施展!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老渔翁忽然想到了黄色洋炸药,忙道: “玉龙啊,咱们别硬冒矢石,顶着硬攻啦,快叫人做些盾牌,掩护爆破手,以黄色洋炸药,炸城门!” 大伙恍然大悟,对呀!怎么忘了这攻坚利器呢! 于是朱玉龙下令,叫大家找柳树条子,马上编了几百面盾牌。 翌日决定由四个城门进攻,由朱玉龙与三老,各带一组人,分门进攻。 黄色炸药,果然威力了得,天一拂晓,贵阳的四座城门,就被炸开了,岛上高手,这时一涌而进,纷纷上了城墙,与一元教的弓箭手,捉对儿厮杀。 这些弓箭手,那抵挡得了岛上这些出闸猛虎,纷纷落败,有的乘机逃走,地位高点的和教主关系近点的,则逃回了总舵。 朱玉龙他们,见一元教众纷纷逃散,于是依事先约定,来到十字街头集中了一下,就直扑一元教总坛,到总坛之后,见大门早已紧闭,于是他手执金档刘,一马当先,砸开了大门。 谁知,他刚进大门,忽然在门内落下一面大铁栅栏,阻住了去路,原来一元教总坛到处布满了机关利器。 朱玉龙正在找寻开启栅栏的开关,谁知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执机簧针筒的汉子,向他打了一筒牛毛细针。 这针虽细如牛毛,但由针筒发出,力道强劲,能穿犀革,专破内家真气,也是朱玉龙一时大意,双腿中了七八支,忽感双腿一麻,立即失了知觉,幸好小慧同他在一起,马上把他拖了出来。 这时老渔翁也来了,撕开裤子一看,两条腿黑了七八块,每块全有碗口大,知这针上有剧毒,立即出手封住了他身上所有的穴道,以免毒性蔓延。 大伙一看岛主这样,也顾不得再攻一元教啦,赶紧叫开一座大店,作了临时指挥所,救护站! 三老虽然全带的有解毒药物,可是他中的这毒,毒性太强,服了全不管用。三老急得搓手,时玉镯、苛尔沁以及小慧全抱着朱玉龙的身体,不停地哭泣。 正在大伙无计可施之时,属下报上来了,说门外有位老农夫,说要见侯爷。 书篓子一听,道:“玉龙八成有救了,大概是三哥来了!” 三老等人全迎了出去,一看,可不是南山一耕者苗乐田,苗老爷子! 书篓子道:“唷!三哥怎么赶来了?” 老农夫笑道:“听说大哥拜将封侯,主持华山论剑,选拔武林盟主,我特由天山赶回来,想认个官亲,没想到去晚了,武林盟主已然产生,而你们又来征南,我追到这里才追上你们,大哥怎么封的侯?” 老渔翁笑道:“什么封侯,还不是皇上随便说说罢了!” “大哥,有道是君无戏言!” 老渔翁叹了口气,道:“咳!要不是为了君无戏言这句话,我们何苦大老远的跑到这兔子不拉屎的蛮荒之地来呀!”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书篓子插嘴道:“三哥,说来话长,咱们以后再慢慢的告诉你,先到客厅坐吧!” 大伙一进客厅,老农夫就见房中央放了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位青年壮汉,有三位妙龄少女正抱着他哭! 忽见一位少女见他们进厅,一抹眼泪道:“这下子好啦,玉龙哥有救啦!”说完就起来给老农夫磕头! 老农夫一见这磕头少女,有点面熟,可是不敢认,忙道:“姑娘请起,请问姑娘是……” 桂林樵夫哈哈笑道:“老三,你连她都不认识啦,她是小慧呀!” “哈哈哈哈,真是女大十八变,鼻涕虫变大美人啦!” 小慧道:“三爷爷,你快救救玉龙哥吧!” “他怎么啦?” 书篓子道:“三哥,他中了剧毒的飞针,我们几个当年得自少林的大还丹,全早救了人,你那几颗还有么?” “老四,大还丹只能治内、外伤,对毒一点用也没有。”然后对时玉镯同苛尔沁道:“两位姑娘请起来一下,让老朽给他看看!” 老农夫到了床边,一看,朱玉龙的脸已有了一层黑气,忙把朱玉龙的衣裤脱了,仔细检查,见他双腿中了七八支毒针,毒性已然扩散,腿全黑了,忙取出吸铁石,吸出已入肉的毒针,用鼻子闻了闻道: “嗳呀!这是当年魔教教主,百变天魔的独门暗器‘五毒透骨针’哪,他是在哪儿中的?” 老渔翁急了,道:“老三,先别问怎么中的啦,我问你,他还有救么?” “大哥,幸好我近几年去了趟天山!” “少废话,我只问你,他还有救么?” “有救!有救!包你们药到病除!”他说完,手不闲着,用吸铁石把所中的毒针,全起了出来,然后掏出两颗龙眼大的蜡封药丸,一捏开药丸,立即满室辛辣之气! 这时小慧忙送过来一杯开水,老农夫立将一颗丸药,撬开朱玉龙的牙关,放入口中,将另一丸化入水中,然后外敷! 好药,就是好药,不一会儿,朱玉龙立即清醒过来! 老农夫忙道:“小子别动!”这时就见他中了毒针的腿,黑色慢慢退去,最后剩了有酒杯大小的八个黑点! 老农夫道:“这清毒有两种方法,一是开刀把毒血放掉,一是用嘴把毒血吸出来!” 他话还没说完,三个丫头就抱着朱玉龙的大腿,吸了起来,不一刻,毒血吸光了,朱玉龙这时又活蹦乱跳的,成了大小伙子啦! 老农夫这才问道:“他是谁?” 书篓子笑道:“他呀?他是万岁爷弘治皇上的亲兄弟,官拜南靖王的朱玉龙,也是小慧她们几个的女婿!” 老农夫一听他是王爷,正要行大礼,朱玉龙忙拦住道:“老前辈,万万使不得,再晚跟着小慧叫,还得称您三爷爷呢!” 老农夫叫了声“王爷”!这时老渔翁说啦:“老三哪,王爷、王爷的叫来怪别扭,他是啸天的徒弟,你干脆叫他名字玉龙吧!” 老农夫无法,只好叫了声玉龙,道:“你中毒过深,大伤了元气,我再给你两粒‘草还丹’,吃了再休息一周,就可以复元啦!” 书篓子道:“三哥真小儿科,你要还有当年老和尚送的‘大还丹’,何不给他一颗!” “怎么?老四,你瞧不起三哥我这‘草还丹’哪?告诉你,现在就是少林老和尚亲持‘大还丹’要来跟我换,我还不干呢!你知道当年咱们帮他们炼大还丹时,我送给了他们一株千年老参做主药,你知道我这‘草还丹’里全有什么宝么?” “三哥,你这‘草还丹’都有啥呀?” “告诉你,会吓你一跳,我这‘草还丹’有三味主药,我十几年前在长白挖参的时候,挖到一株参王,后来又在天池 的山洞中,发现了一株紫芝,还在山后得了一株九叶莲实,除了九叶莲实有解毒功能,我留了一半,剩下的全配了‘草还丹’!就为了这半株九叶莲实,我又跑到新疆北天山去找雪莲,跑遍了北天山,才在山阴背后发现了一畦雪莲,配成了‘解毒万应丹’,今儿个才救了玉龙一命!” 书篓子道:“三哥别说那么多啦,我问你,少林‘大还丹’你还有么?” “有!那五颗‘大还丹’,我根本没动,你要干啥?” “三哥,我看玉龙身边的几个丫头身子太单薄了点,想让你每人给她们一颗!” “行!”他伸手掏出三颗“大还丹”,对时玉镯她们,每人送了一颗! 这三个丫头接过之后,全没吃,都收入怀中! 老农夫问道:“你们怎么不吃啊?” 小慧道:“三爷爷,我不吃是准备孝敬婆婆,老太妃呀!” 老农夫转问时玉镯二人,也得到同样答复,于是笑道:“你们真有孝心,快吃了吧,你们婆婆我另送一颗给她吧!”说着又掏出一颗来! 书篓子道:“三哥,好人做到底,你不还有一颗吗?玉龙有四个老婆,还有一个在婆母堂前尽孝呢,也给她一颗吧!” “好老四,就你会敲竹杠!” 他这话,逗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 他又掏出一颗,交给了小慧,道:“小丫头由你转交吧!” 一切处理完了之后,书篓子问道:“三哥,你由武林盟来,他们有什么动静么?” “他们已发了武林帖,调集人手,赶来支援啦,我在路上还碰上好几拨,全往这儿来了呢!” 不一日,武林盟的人,果然陆陆续续的来了,时老偷儿同武帮主,忙安顿他们的住处! 到朱玉龙全好之时,武林盟诸人,除偏远地区的人还没赶到外,大部分都来了,于是决定翌日进攻一元教! 翌日一早,大家全准备好了,一起奔往一元教总坛,到了一元教总坛外,早有守在外边的岛上千夫长谭小飞率领百夫长九节鞭关勇、白鹤拳陈亮、日月斧姚春霖等四人迎了上来。 朱玉龙问道:“最近一元教总坛有什么动静么?” 谭小飞道:“回岛主的话,近半个月来,一点动静也没有,从没见过有人进出一元教总坛!” 大伙一商量,全认为奇怪,难道他们全成了缩头乌龟,不吃不喝么? 在一旁武林盟主终南剑客鱼化龙道:“王爷,别管那么多啦,咱们攻堡!” 朱玉龙道:“好!”带头到了大门外,往里一看,那大门被他砸烂,仍未修补,千斤栅栏,还挡在里边,于是叫岛上来的爆破手,把千斤闸炸掉! 别看能挡朱玉龙的千斤铁闸,只两包黄色炸药就炸翻了,大伙一涌而入! 老学究在一旁忙喊道:“小心机关陷阱!” 大伙兢兢业业,步步为营,可是找遍了一元攀总坛,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难道他们钻了天,入了地不成? 于是朱玉龙下令,临时编成五人一组,分头搜! 可是搜了半天,仍一无所获! 砍柴的久在桂林一带,经常钻山洞,忽然灵机一动,道:“莫非他这总坛有地道?” 一言惊醒梦中人,大伙纷纷去找地道,可不是么,真有地道,而且入口还不止一个呢! 发现地道后,大伙就要下去,可是朱玉龙一朝遭蛇咬,十载怕井绳,他怕地道中有埋伏,忙叫盾牌手先下去,以防不测! 谁知,下了地道之后,一无阻拦,一元教匪,早全溜了! 朱玉龙他们,进了地道之后,才发现这地道跟桂林的山洞一样,又宽又大,而且还不只一条,大伙分头沿地道出去之后,原来出口已离城五里以外,难怪堡外看守之人,敌人全跑光了,还一点不知道呢! 大伙只好回到店里,再计议吧! 回店之后,朱玉龙问书篓子道:“老前辈,您看他们全跑哪儿去啦!” 书篓子想了想道:“八成他们去了昆明,与蛮夷七十二崆人马会合啦!” “那咱们该怎么办?” “追呀!” 于是大队人马,又赶往云南昆明沐国公府! 昆明! 位于云南高原中部,三面环山,南临滇池,是个气候温和,万花争艳的春之城,这里冬暖夏凉,真所谓“万紫千红花不谢,冬暖夏凉四时春”! 征南将军黔国公府,就在昆明市的市中心。 目前苗蛮叛军,大军压境,昆明城早已城门紧闭,关了一个多月啦! 朱玉龙他们,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昆明城附近,用千里眼一看,乖乖,苗蛮兵马里三层、外三层,把个昆明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估算苗蛮兵马总在二三万人之谱,朱玉龙所带来岛上的人马和武林盟的高手,最多也不过三干人,简直是十一之比么!这可怎么办? 书篓子的确是高人,在这时间他还能笑得出来呢!笑道: “玉龙啊,你要知道,将在谋而不在勇,兵在精而不在多!苗兵虽多,只不过有股子蛮力而矣,咱们的人,全是干中选一的武士剑侠,足能以一当百,怕他何来。只要你师母把蛊术给他破了,咱们这仗胜定啦!” “那前辈咱们如今该怎么办?” “以锥形战术,把蛮兵冲个缺口,先进城再说,何况沐国公的守军还有上万人马,两股一会合,那不势力大增么!” 于是朱玉龙下令,成纵深大队,由他率领直奔南门而去! 蛮人一看,突然来了这么多人,简直是飞将军从天而降嘛!尤其朱玉龙带头,手执金档刘,挥舞而来,真是碰上不是脑浆崩裂,就是骨折筋断,吓得四散奔逃。 这时黔国公沐遴,正在城上巡视,忽见一支兵马杀散苗兵直奔南门而来,到近前一看,并不是朝中兵马,虽有一部服装一致,其余全是武林人装束。 他自从拜表求救,天天盼救兵,可是盼了一个多月,也没见到朝中救兵,今天忽然来了一群武林人物,他——可不敢冒然开城! 朱玉龙他们到南门外之后,见城门依然紧闭,忙喊道:“城上听真,快叫沐公爷前来答话!” 这时沐遴就在城上,可是他却没出头,叫位副将先行对话! 副将问道:“你们是哪来的兵马?” 朱玉龙见问话的不是沐遴也以目示意千夫长谭小飞代答道:“南靖王前来解围,你们还不快开城!” 沐遴一听南靖王前来解围,忙登城一看,不认得,这城门是开不开呢? 开——万一要是敌人奸计,赚开城门,那还得了? 不开——要真是南靖王来解围,那岂不…… 他正在为难之际,老渔翁走到城下道: “沐国公,你不必为难,你以前当收到过圣谕,朱玉龙是御弟,认祖归宗后封南靖王,不但属理南疆,而且兼管江湖,老朽就是被册封的布衣侯,如今同南靖王率领天下武林群雄来解南疆之危!” 沐遴的确收过上谕,一听他说的不错,忙亲自开门出迎,并当面请罪! 朱玉龙忙搀起来道:“沐兄,两军对阵,敌人无所不用其极,沐兄谨慎是对的,德王妃来了么?” 沐国公诧异问道:“德王妃?哪位德王妃?” “她原本是苗疆十八崆老崆主金花娘的首徒,如今作了德王的正妃,我上本请皇上求她来南疆,一者为你们的人马解蛊,再者可以釜底抽薪,叫她劝回十八崆人马呀!” “您是来援的头一路人马,她还没到!” 书篓子在一旁道:“玉龙啊!咱们还是赶快入城吧,别等他们把会施蛊的十八崆人马调过来,那就糟啦!” 于是大伙很快的进了城,又把城门紧闭! 来到国公府一看,好大一座府邸,门口一对石狮子,三座大门,满是门钉,正门上方有块横匾,上书黔国公府,红墙黄瓦,高楼广厦,真不亚于小皇宫! 大伙进了府内大殿,分宾主落坐,黔国公沐磷道:“尚请王爷代为引见各位高贤!” 朱玉龙一指老渔翁道:“这位布衣侯你已认识了,他与其他三位老人家是异姓兄弟,全是江湖前辈!” 沐遴一看这四人的打扮,忽然大悟,问道:“四位前辈,莫非是渔、樵、耕、读武林四友?” 朱玉龙诧异道:“你也知道武林四友?” 沐磷哈哈大笑道:“沐家虽然世受皇恩,但仍然不脱江湖本色!” “那好!我提个人你知道么?” “谁?” “盗中盗海上一蛟龙!” “听过呀,简直如雷贯耳呢,听说他是位侠盗,专门打劫海盗倭寇,是沿海的万家生佛呢,我倒真想能见见他!” 书篓子道:“你已经见着了!” “在哪儿?” “南靖王就是盗中盗,哈哈哈哈!” “真的?” 朱玉龙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盗中盗,后来金殿认亲,才认祖归宗,皇兄才给了我这爵位,可是我仍是江湖中人!” 于是他又介绍了岛上的千夫长,最后郑重介绍道:“这位是本届武林盟主,终南剑客鱼化龙!” 沐遴赶紧起立,抱拳为礼! 鱼化龙忙逊谢不迭! 然后朱玉龙又一一引见了武林盟的诸剑侠! 全引见完了,书篓子说了:“沐公爷,你这昆明城里的粮秣还能维持多久?” “这个老前辈放心吧,昆明城内粮草足够三年之需。” 朱玉龙不解,问道:“老前辈,您问这干啥?” 书篓子笑道:“干啥?你师母不来,破不了十八崆的蛊,咱们只有困守这昆明城,缺了粮秣,那还得了,他们如今有三年粮秣,那咱们就可以慢慢地等啦!” 他们没法破蛊术,只好困守昆明城,因为昆明城,城高垒深,也用不着朱玉龙他们守在城上,因此他们没事可干,天天在昆明城内逛古迹名胜,不知不觉就过了十来天。 这天他正在游翠湖公园,忽然北方城楼上号角连天,他们以为敌人大举进犯,忙去了北城楼! 这时沐遴也从国公府赶来了! 朱玉龙问道:“沐兄,有什么情况么?” 沐遴也不知何事,道:“王爷,咱们到城楼上瞧瞧!” 二人上了城楼之后,值日将校禀道:“北面五里之外,尘土飞扬,好像是朝中援兵到了!” 朱玉龙取出千里眼一望,可不是打的大明旗号么,除了穿盔甲的以外,还有许多穿锦衣的呢!于是把千里眼交给了沐遴道:“沐兄,你用这千里眼看看,真的是援兵吗!” 沐遴用千里眼仔细看了之后道:“王爷,援兵不但有骑兵,还有锦衣卫的人呢!” 朱玉龙嗯了一声道:“沐兄,快开城,咱们迎上去,八成德王妃来了,不然锦衣卫不会出动!” 二人立即开城,率领所属二千兵马,冲了出去! 城外围困的苗兵,不知城内突然冲出大队人马,只被冲杀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这时朝中兵马,已来到近前,双方一会师,可不么,这支兵马正是老德王妃带来的! 原来德王妃被皇上请来南疆破蛊,她本想轻骑简从好早点到苗疆,谁知老德王不放心,硬要锦衣卫护送不可。 同时她女婿威远侯也不放心老丈母娘只身冒险,最后决定,由锦衣卫派一百名高手,由威远侯亲率五百名家将护从! 双方一见面,朱玉龙同沐遴就行了大礼! 沐遴道:“属下黔国公沐遴参见王妃!” 朱玉龙虽然也行了大礼,可是他却没有讲话,他不是出师门就在找师母么?怎么见了面还不赶快认亲? 原来他见库尔斑已成了德王正妃,他不愿在外人面前抖开她过去的身世! 而老王妃库尔斑呢?因他未穿王服,以为他是沐国公的随员,也没在意,并用手一指威远侯道:“他是我王府郡马,威远侯柴英!” 柴英倒还谦虚,彼此以平礼相见! 朱玉龙这时道:“沐公爷,快请老王妃到国公府吧!” 于是大家在众兵马保护下,进了城,一到国公府,老渔翁率所有人等,已在府外恭迎! 老王妃库尔斑一见四老,唷了一声道:“你们几位老人家也在这儿啊,难怪这个南靖王知道我会施蛊!” 忽然又一想,不对呀,又问道:“你们几位老人家怎知我在德王府?” 老渔翁笑道:“百花,你最近碰到谁啦?” “啊!你们一直跟荷花有联系呀!她怎么没告诉我呢!” “哈哈哈哈,咱们见了面,由我告诉你也不迟啊,快进府吧,还有更大喜事要告诉你哪!” 老王妃怀了一头雾水,随他们进了府中,到大殿落坐之后,老王妃对沐遴同威远侯道:“你们先去把从人安置安置,我同几位老人家说说家常话!” 沐磷率众人退出,可是朱玉龙却留了下来! 老渔翁指着朱玉龙道:“百花,你们见过了?” 老王妃诧异道:“他不是沐遴的从人么?” “哈哈,非也!” “非也,那他是谁?” “他就是当今御弟南靖王朱玉龙!” 老王妃转对朱玉龙道:“你就是南靖王啊!论宗族我该是你的婶娘!” 老渔翁道:“他不但在朱家是你侄子,而且还算你的徒弟呢!” “我徒弟?” “啸天的徒弟,不就等于你徒弟么?他进中原,就是为了找你,我们以前还去过苜坡族呢!” 这时朱玉龙跪在了她身前,口称“师母”哭了起来! 老王妃大惊,忙问道:“啸天还活着?” 朱玉龙道:“恩师已于七年前仙逝了!” 老王妃一面垂泪,一面呜咽道:“当年啸天被僧尼二圣打入长江,我以为他必死无疑,以我的本事,替他报不了仇,才跟了德王爷做了侧妃,想用官家力量,除掉老和尚同老尼姑。谁知德王一打听,知二圣德高望重,不肯帮我!后来王妃死了,我又扶了正,这仇恨虽然一直在我心里,可是一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朱玉龙道:“师母,先恩师并不是死在二圣手下,二圣当年曾传音恩师,叫他配合掌式,跃入江中,其实恩师那时并非伤在二圣掌下,而是暗中中了五毒透骨针,后来漂流海岛,吃了解毒药草,才得不死,但已终生瘫痪了!” “有这种事?毒针谁发的,查出来了么?” “弟子在追剿一元教时,也中了五毒透骨针!” 这时老农夫开口了,道:“这五毒透骨针,乃当年魔教教宗,百变魔君的毒门暗器,一元教与魔教脱不了干系,灭了一元教,啸天的仇也就算报了!” 就在这时,小苛尔沁跑进来了,一见老王妃,就扑在怀里,这一来,老王妃大吃一惊,忙问道:“你是谁?” 小苛尔沁揉在老王妃怀中吃吃笑道:“大姨妈,你不认识我啦?” “你是……?” “大姨妈,我是小沁沁哪!” “啊!你是小沁沁?这么大啦?你……你怎么在这儿?” “玉龙哥到苜坡族去找你,正赶上跳月,我点了灯,以后就跟他到中原去找你呀!” “你怎么离开族中的?” “外公做主的呀!” “他现在还好么?” “他一直住在后山上,好得很呢!” “等这儿事完了,我要回族中去看他!” “大姨妈,我也去!” “好,这儿事完了,咱们一起回去,看他老人家跟你婆婆!”接着忽然道:“这么说你现在是南靖王妃啦!” “嘻嘻,我还有三个姐妹呢!” “她们在哪儿?” “有两个追这儿来了,还有一个在岛上陪婆婆老太妃呢!” 这时,时玉镯与小慧也进来了,与师母请安! 老王妃拉过二人,搂入怀中,高兴得不得了! 书篓子笑道:“百花呀!亲人也见了,亲情也叙了,该办正事了吧!” “老学究,我奔了几千里地才到这儿,屁股还没坐热,就催我办正事,我刚到,也不能连口气都不喘就出征啊!” “谁要你现在出征来着,我要你赶紧把沐公爷属下中蛊的人,给治治!” “嗳呀!老爷子,我们金花门的人施蛊,只能把自己放的蛊收回来,别人放的也没法子收啊!” “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搬来,就指望你来解他们所中的蛊毒啊!怎么?你是金花娘的首徒,竟不会解蛊?” “老爷子,我们苗人会施蛊的人,只能把放出去的蛊收回来,谁也不会解蛊,而会解蛊的人,也绝不会施蛊!” 这一来,大伙全急得不得了! 小苛尔沁忽然道:“大姨妈,我外公不是会解蛊么?” 老渔翁一拍大腿道:“着哇!怎么把毒郎中给忘了呢!” 朱玉龙浇了瓢冷水道:“爷爷,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那你说,该怎么办?” 朱玉龙转问老王妃道:“师母,您说施蛊的人,可以收蛊?” “不错!” “那您能不能到苗营,叫施蛊的人把蛊收回去?” 书篓子道:“对呀!这正是釜底抽薪之法呀!” 老王妃白了他一眼道:“十八崆的人马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 “百花,这你放心,沐国公说过,十八崆的人马就住在城外西南角大观楼一带。你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我们老哥四个保你的驾,夜去十八崆驻地!” 老王妃道:“既然你们这么急,干脆今晚上去吧!” 朱玉龙同几个丫头同时道:“我也去!” 老渔翁道:“玉龙去还可以照料你师母,你们几个丫头要干啥,凑热闹啊,全不许去!” 事,就这么决定了,一行六人,二更以后,悄悄地由城墙西南角上,一跃而下,别看老王妃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功夫可没放下,几丈高的城墙,跳下之后,真如四两棉花,轻飘飘地就下来了! 砍柴的一竖大拇指,道:“呦!百花的功力大有进境嘛!” “老爷子,别糗我啦!” 老渔翁道:“好啦,小声点,别叫敌人发觉!” 六个人静悄悄的摸到了苗营,放哨的苗兵居然没发觉,朱玉龙一闪身,就捉来一个苗兵,问道:“你们崆立在哪里?” 苗子不懂官话,唔唔的不知说的什么! 老王妃用苗语道:“我是尤蚩汗的大师姐库尔斑,快带我们去见尤蚩什!” 苗子一听,这位是崆主大师姐,忙头前带路并大声以苗语喊道:“崆主,您的大师姐来啦!” 尤蚩汗这时还没睡觉,忙迎了出来,多年没见,可是库尔斑一点没变,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笑道:“大师姐这么多年没见,您怎么夜间来了?” “师弟,有话到房子里说吧!” 只有老王妃尤蚩汗进了房,四老同朱玉龙全守在外面,没进去! 二人进屋之后,尤蚩汗道:“大师姐这么多年没见,你一向在哪儿,还好吗?” “好!好!我好得很,这些年来我一向在北京德王府!” “你在德王府?干啥?” “起初我是侧王妃,如今老王妃死了,我扶了正,现在是大明朝皇叔德王的正妃!” “啊!你做了王妃,那可真给咱们苗人露了脸啦!那你既是德王妃,干啥又出京到昆明来?” “为你呀!” “为我?” “可不是么,当年师父临终的时候,对你怎么交待的?” “娘叫我率领十八崆同族,保乡卫土啊!” “那你如今呢?大明朝并没侵犯十八崆啊!为啥兴兵打仗?” “师姐,你有所不知,我是奉命行事!” “奉谁之命?” “总崆主啊!” “怎么,咱们苗疆什么时候又出了个总崆主?” “自你离开苗疆之后.大伙为了团结自卫,公推孟获老祖的嫡裔,孟斌为苗疆总崆主!” “为了团结自卫,你们这出兵昆明,是自卫么?” “这……” “这什么?这叫招灾惹祸,你可知道大明朝有多少兵马?就凭咱们苗疆三五万人,也想造反?真是自取灭亡!” “师姐,那我该怎么办呢?” “带着你的十八崆人马,从哪来,回哪去,以后安分守己,别再听别人的蛊惑,才能保十八崆的族人永世生存!” “这……” “别这个那个的啦,马上叫他们把放出去的蛊母,全给我收回来,连夜拔营滚回去,不然我把我爹搬来,把放出的蛊母全杀了,你是知道蛊母被杀的后果的!” 他当然知道,蛊母是施蛊人的第二元神,蛊母一死,施蛊的人也就完了! “师姐,那我对总崆主怎么交待?” “还交待什么?我带来全国的武林高手,明天我就把他们赶回去,他要还敢抗拒,嘿嘿!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声色俱厉,足以令尤蚩汗胆寒! 尤蚩汗道:“师姐,你别生气,我马上叫他们收益拔营就是!” “好!我看你们行动!” 尤蚩汗立即传令,招集十八崆崆主开紧急会议! 不一会,十八崆崆主来了,一见库尔斑在场,大吃一惊,全规规矩矩地叫了声:“大姑奶奶!” 库尔斑又把利害与他们分析了一遍,叫他们立刻命属下,收蛊拔营,直到他们拔营走了,她才与朱玉龙和四老回到昆明,到家里,天已大亮了! 时玉镯她们与沐国公等,见他们到十八崆营寨去了一夜,担心得不得了,现在见他们回来了,忙问这趟结果如何? 老王妃道:“沐国公,你快去查查,看中蛊的人好了没有?”沐磷查的结果,中蛊一个多月的将士们,在天亮前,忽然霍然而愈,这下他可乐了,忙报给大家知晓! 老王妃听了,对朱玉龙道:“孩子,我的任务已了,以后该怎么办,全看你啦!”“是!师母,弟子遵命!”沐遴在旁,对他们的称呼,听得莫明其妙,但一个是老王妃,一个是王爷,管他们怎么称呼呢,也不敢问! 朱玉龙转问书篓子道:“老前辈,您看该怎么办?” 书篓子郑重道:“下战书,明天约战!”“下战书?谁下?” “由沐国公下,但是要咱们派高手送至敌营!” 沐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由旗牌官送去不就行了么?” “苗人反复,不可不防!” “老前辈,既是这样,晚辈去修书,您安排下书人吧!”书篓子对岛上与武林盟中人,征求下书人,大伙全愿意冒险前去,最后书篓子选了岛上的千夫长于母钺郝家驹与武林盟的寒山剑客古德玉二人一同前往! 等二人走了之后,书篓子问沐遴道:“沐公爷,你们和苗人对过阵了,他们除施蛊之外,真刀真枪还有什么特殊本领?” “前辈,他们苗子除有小部分会施蛊外,大部都擅长标枪和吹箭,我们的官兵被他们伤了不少!” “好!玉龙你下个令,把咱们的盾牌手分布在第一线,再配以施黄色炸药的爆破队,另把咱们的百夫长同武林盟的剑侠,分配到沐公爷的军队之中,帮他们作战!” 朱玉龙问道:“那咱们的千夫长同武林盟主呢?” “叫他们和咱们同沐王爷在一起,作指挥中心!” 再说下书的二人,到敌营之后,见一元教由贵阳逃走的一群,跟七十二崆总崆主居然在一起,二人呈上战书之后,孟斌看了道:“你们回去见了沐遴,就说照他的意思,明日决战!” 二人刚要走,忽听一元教主道:“拿下了!” 一元教的人就要动,孟斌道:“慢着,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一元教主道:“斩使以立威,砍了!” 一元教的徒众,立即将二人围上! 送信的二人,虽全是旗牌官的装束,可是实际上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哪把这群一统教徒看在眼里,子母钺郝家驹一脱上衣,露出了背上的子母双钺,寒山剑客古德玉立即从腰中抽出了软剑。 一元教的徒众,万没想到送信旗牌居然暗藏兵刃,一怔神之间,被二人几个大回旋,伤了好几个,等醒过来再围攻时,人家已像一溜轻烟般消失了! 一元教主气得直跺脚,就这时候,忽然又有苗兵前来报告,说十八崆的苗兵,已于天亮前拔营私自撤走了! 总崆主孟斌一听,早已凉了一半,他这次出战,主要靠 尤蚩汗他们的蛊,他们这一走,已无胜算的把握了! 一元教主,并不了解苗人的内幕,怒道:“总崆主,少几个崆的苗兵,有什么要紧,我们一元教众不是来了上千人么,还抵不上十八崆的那群人,你快点调兵遣将,准备明天决战吧!” 总崆主孟斌无法,只好下令备战! 翌日! 朱玉龙他们出发前,老农夫苗乐田道: “玉龙啊,要是一元教主真与魔教有关,你可得留点神,他会易容化装千变万化呀!要让他溜了,再找他可就难啦!” 老偷儿笑道:“苗前辈放心吧,一见面我就给他两掌移火留光,在他裤子与鞋子先做记号,就是他能变,鞋与褥子一时也不会变,不论在哪遇上,我也能认得出来!” 老王妃也笑道:“把十八崆轰走了之后,我本想不管了,他既然会打五毒透骨针,我还是跟你们去,一见面就给他下本命蛊,让他没妖好闹!” 书篓子也笑道:“百花啊,你要真能一见面就把他制住,咱们这一仗可就稳胜啦!” 双方一对阵,苗疆七十二崆总崆主孟斌首先开口道:“沐遴,今天怎么胆敢出战啦!”他一片调侃的口吻! 沐遴道:“孟崆主,自大明朝定鼎以来,咱们汉苗和睦相处逾百年,为何最近受人蛊惑,兴兵犯境?” “沐公爷,我们苗人保的是大汉真主,你们明朝皇帝开国乃是弑主自立的小人,今有大宋苗裔赵皇孙前来找我,要我替大宋朝主持公道!” “你放屁,我大明朝乃驱除了元鞑子才得了江山,关他八杆子打不着姓赵的啥事,如今朝廷派南靖王亲来主持其事,你识趣的,赶紧带着你的人马,滚回苗洞去!不然的话,王爷一怒,要你们玉石俱焚!” “你们的南靖王在哪儿?” 朱玉龙闪身而出道:“小王在此!” “噫?你既是明朝王爷,怎么江湖人打扮?” “小王乃江湖出身,不但小王的人马来了,武林盟的剑、侠豪杰也全来了,你们倚作靠山的蛊术,沐公爷的将士所中的蛊毒,全解了,你们十八崆会施蛊的也走了,你还指望什么?依我劝,你趁早收兵,双方罢兵言和,乃是上策!” “我们十八崆人马撤走,你怎么知道?” “你那是瞒不了我,你要知道,你的老祖宗孟获,曾对蜀汉丞相孔明先生说过‘苗人永不复反’的话,你是孟获的嫡裔,怎么背叛祖宗?” “我们老祖宗答应永不反汉,而如今的明朝不是正统,今有大宋苗裔,赵皇孙,我帮他夺回江山有何不对?” “你怎么确定他是宋室苗裔?” “他自己说的呀!” “哈哈哈哈,你真是蠢苗,他随便一说你就信?” “跟他一起的人,全这么说呀!” “蠢、蠢、蠢,跟他在一起的,全是他的人,他乱说你怎么能信?” 这时在孟斌身边的一元教主道:“总崆主,别听他胡扯,江山是打出来的,你要能帮我打下明朝江山,仍照前议,裂土分茅,江山共掌!” 孟斌一点头道:“好!”立即红旗一挥,苗兵如潮水般的猛攻,标枪、吹箭,如雨而下! 朱玉龙他们早有准备,盾牌军挡住标枪吹箭,爆破手把黄色炸药绑在箭上,点燃引信,射入敌阵! 轰隆、轰隆,一阵爆炸,炸得苗兵苗将,人仰马翻,活着的,一转身,屁股朝后,跑啦! 孟斌一看事不好,猴烤火,毛了爪啦! 这时反倒是一元教主沉着,高声道:“你们南靖王既是江湖出身,咱们这场过节就该用江湖手段了断!” 朱玉龙也是年少气盛,答道:“怎么?你们还不死心哪!好!我答应你,照江湖规矩了断!” 书篓子一听他上了人家的当,忙叫了声:“玉龙!” 朱玉龙道:“老前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转对一元教主道:“你说怎么比?” “咱们比五场,五场三胜,兵刃暗器文武坤乱不挡,你们胜,我随你到官;我们胜,你们江湖人,别再管官家事!” 朱玉龙作难了,他本皇上御弟,怎么能任乱党横行?正要不答应,老王妃说话啦:“玉龙,答应他!” 朱玉龙有师母作主,立即答应道:“你先派人,我们应战!” 一元教主道:“好!”立即派人上场! 双方既已约定,各退一箭之地,空出了比武场! 朱玉龙一看,对方只派了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上阵,转头对小慧道:“你先上去,接他一场!” 小慧一听,夫婿首派她出战,雀跃备至,立即奔入场中,反手抽出鸳鸯双刀! 对方少年一摸手中短棒道:“丫头报名!” “听着,你姑奶奶乃是长江小龙女,玉女剑客余慧敏,你小子是什么东西?” “小爷乃一元教主首徒,追魂童子丁威,丫头,放马过来!” 小慧一振双刀,如一团银球,攻了过去! 谁知,这丁威根本不还手,在场子上不停地东窜西跑,而小慧则在场中穷追不舍! 老农夫在场外一看,忙道:“小慧快退,这小子有诈!”话没说完,就见丁威一转身,短棒直指小慧,就见一溜乌光,全打在了小慧身上! 老农夫一看就急了,一个燕子飞云纵,抄起小慧就退回本阵,马上喂了她一颗“万应解毒丹”,然后检查她所中毒针! 书篓子道:“三哥,还不快带她回城治疗!” 这时时玉镯背起了小慧就往城里跑,小苛尔沁也紧跟了去! 老农夫道:“老四,你在这儿顶着,我去给小丫头治伤!” 书篓子道:“三哥,你还不快去!” 再说,朱玉龙一见小慧受伤,心中大乱,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王妃说了:“孩子,慧儿有乐前辈照料,你大可放心,还是掌控大局要紧!” 这时场中获胜的丁威,已然退下,上来的是位半百老者,正在那儿叫阵! 武林盟主鱼化龙听他叫阵,忍不下去啦,对朱玉龙道:“王爷,草民上去会他一会!” 朱玉龙闻言大喜道:“鱼兄小心他的诡计!” 鱼化龙一声遵命,就到了场中! 对方道:“咱家剑下不斩无名之辈,小子报名受死!” 鱼化龙笑道:“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在下终南鱼化龙!” “啊!你就是新科武林盟主?” “不才正是,你阁下也该亮亮万儿了吧!” “咱家一元教护法,名叫金刚!” 鱼化龙笑道:“原来是庙里的泥塑金刚啊!今天我要打你个粉碎!” “呸!小子放马过来!” 两个人全是使剑的,只打了个天昏地暗,就在金刚一失神的时候,鱼化龙一个进步撩阴,由下而上,把金刚撩成了二片,血肉横飞,尸横就地! 一元教徒赶紧把他的尸首拖了下去! 接下来一元教上阵的是张弓良,因为他在武林大会上现过身,很多人全认得。 郝家驹这时道:“岛主,让属下去会会他!” “这小子在武林大会上,武功平平,今天竟敢下场,必有阴谋,你要多加小心!” “属下知道!”他下了场,张弓良道:“来将通名!” “我乃是南靖岛千夫长郝家驹,放马过来!” 郝家驹用的是子母钺,而张弓良则是亮银双劂,全是双件兵刃,二人打了个淋漓尽致! 郝家驹出场前,朱玉龙一再嘱咐他小心,谁知,仍然上了个大当,对方双劂中有鬼,当兵刃相撞时,由劂中飞出了一把毒针,全打在身上啦!好在他穿的有护心镜,伤的还不算重! 这时张弓良退下,换上来一位手拿折扇的中年文士! 书篓子到朱玉龙身边道:“咱们已输了两场,这场是关键时刻,我去会他!” “不!前辈,这次我去,留您主持大局!” “也好!你不能用刘,改用剑吧,一上去就先毁了他那把扇子!”说着,从腰中解下软剑交给了朱玉龙! 朱玉龙一下场,对方笑道:“能得王爷亲自下场赐教,曹某好大面子!” “少废话,报名!” “听好,在下曹连甲,乃一元教首席护法,江湖人称玉面追魂的便是!” 在旁的三老一听,就是一惊,这小子乃当年魔教中的首席护法,别看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已近七十啦,全替朱玉龙捏了把冷汗! 谁知,朱玉龙虽用软剑,却也舞了个风雨不透,对方的那把折扇,虽然矫若游龙,可是始终攻不进去,然而他在进攻之时,还一直打扇! 原来他这扇面布满了毒粉,而扇骨可以打出,全是淬毒的毒针! 那——他怎么扇了半天无效呢?原来上次朱玉龙中了毒针,得老农夫救了,吃过解毒万应丹,对这透骨之毒,发生了抗体作用,所以他不怕毒! 反观玉面追魂,是越打越心惊,对方居然不怕毒?偶一失神,竟被朱玉龙腰斩,身子成了两截! 一元教主一看就急了,亲至场中要与朱玉龙拼命! 这时老王妃不慌不忙地走入场中,微笑道: “双方讲的好好的,五比三胜,现在比了四场,二比二平 手嘛!你急什么?还有最后一场决胜负呢!” “你、你、你是谁?” “我么?我是大明朝皇叔德王的正妃,库尔斑氏!” “你、你、你是苗人?” “不错,我是金花圣母的首徒,沐国公将士的蛊也是我解的,尤蚩汗十八崆人马也是我把他们赶走的!” “你、你、你,气死我也!我跟你拼啦!” “你述能拼么?你已中了我的本命金蚕蛊,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它会吃掉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化为一滩黄水而亡,你要想活命,就老老实实说,你到底是谁?” “你放屁,老子毙了你!”他的剑刚举起来,老王妃立即催动他体内的金蚕,开始啃他的心脏! 这时他才感到一股无法忍受的心绞痛,满身满头的大汗,如开了锅的蒸笼,只得哼哼道:“老王妃,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快说!” 一元教主喘了半天才有气无力的道:“我本是当年天魔教的魔宗,百变魔君!” “那你怎么又变成了一元教的教主?” “想当年江湖二圣同武林四友,率江湖武林大破天魔教时,我化装躲在武林人士之中,后来随他们去了武林盟,改叫百变神君,成了武林盟护法!” 这时书篓子插嘴道:“你既是武林盟护法,那当年玄元教主闻啸天所中的五毒透骨针也是你打的了?” “咳!事已至此,我实说了吧!当年我与武林盟主内眷有染,事被别人发现。好在那时我化了装,容貌与闻啸天差不多,事既被人发现了,我就放了一把火,把武林盟烧了个精光,因闻啸天向有浪子之名,这罪过就叫他担了。” “后来武林僧尼二圣出面对付闻啸天,我在一边看他们传音谈话,二圣似有意放他,才在二圣以掌风送他入江时,暗中打了他一筒五毒透骨针!” 老王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让我恨了二圣这么多年!” 朱玉龙道:“我问你,一元教与衣冠教有啥关系?” “一元教与衣冠教是一体两面,衣冠教是走民众路线,由民众向官家发展。一元教是走江湖路线,两教是殊途同归,夺取大明天下!” 一切弄明白啦,书篓子问道:“百花,这事该怎么办?” 老王妃道:“我要为啸天报仇,反正我的蛊母也饿了这么多年啦,让它吃个饱吧!” 结果,一元教主被金蚕吃得只剩了一滩黄水! 这时苗疆七十二崆总崆主孟斌,已吓得魂飞魄散! 沐璜道:“孟斌,蛊惑你的一元教主已然伏诛,你怎么说?” 孟斌叩头如捣蒜,道:“苗人永不复反!” 满天云雾,到此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