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无光》 第一章 黑色的太阳 在宜昌府的北门外,直通南津关的大路上,有一个头戴凉帽,身穿黑色衣裤的年轻人立于一株路旁大树下,凉帽的前缘压得很低,同时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大黑巾,连下额都不容易看到。 年轻人身边立着一匹乌黑的健马,鞍上挂着一只长皮袋,但不知袋中装的是什么,因为皮袋狭长,大概不是被毯或衣物。 二月天的中午时分,太阳晒得树叶和草地几乎冒出火来,但那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乘凉,因为他不时向宜昌那端路上望个不停,而且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无疑他是在等待什么人物。 大概天气热的关系,路上的行人愈来愈少,相信都在找地方乘凉去了。 忽然间,那年轻人举手一拍他的同伴轻轻地道:“阿黑,他终于来了,我猜得不错,他得手后必从这儿入。” 他缓缓地骑上黑马,两脚一夹马腹之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拉上脖下的黑巾,又轻声向黑马道:“阿黑,到前面山脚下等他。” 在南来的路上,这时疾驰着一骑人马,马上坐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大汉,粗眉巨目,形态威猛,身体魁梧,肩头斜背着一把青钢长剑,丝穗飘扬,来势如风,显然是位江湖豪强。 这人面上露出一股得意之色,高扬皮鞭,啪啪啪,策得那匹并不出众的座骑满口白沫,拼命向前挣扎。他刚刚驰到林前,突见山脚下闪出一个清一色黑衣的人物,不由猛地一怔、急急勒缰,竟将那匹普通座骑拉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兄,因何拦路?” 大汉在马背上一蹬,全身落在马前面四五丈,这一手不惟显示出骑术高明,同时也显露一手轻功给对方看,存心让黑衣人看点颜色。 其实他白费劲,那黑衣人居然视如无睹,依然屹立如山,口中竟还哈哈笑道:“牛强,你心里应该有数,前天晚上那笔买卖你能瞒得了别人,却不能瞒我。陈大户五姨太房中的七百两黄金你都拿到手了,官府追查虽紧,然而无法查出是你,你的神通虽大,但又无法大过我。献上来,我不要你的命,那是因你未杀人,否则被我堵住的从来没有几人活着回去。” 大汉猛地拔出背上长剑,吼声道:“你是谁,竟敢黑吃黑到我牛大爷的头上来?” 黑友人陡地冷笑道:“你敢放肆!小心你的狗命!”他似有意亮出他那只右手掌心,只见他掌心突然出现一团圆圆的,乌金似的黑印,那黑印竞逼射出刺目的芒尾:大汉一见,圣时面如死灰,身不自主,连连后退,同时抖个不停! 黑衣人一见冷声道:“站住,不要动,我说过不杀你!” 大汉应声立定,怯生生地将剑归鞘,颤声道:“大侠,我愿献上那七百两黄金!” 黑衣人点头道:“拿过来!” 大汉急忙转身,立刻从马鞍上取下一只皮袋,恭恭敬敬地送到黑衣人跟前。 黑衣人点都不点.他似料定大汉不敢作弊,顺手掏出一锭银子,约有二十两,掷给大汉道:“那晚你辛苦一夜,同时又躲藏了两天,我知道你身上的钱都输光了,拿去罢,你仍可豪赌一场!” 大汉接过银子,连问都不敢问,急急转身,骑着他那匹喘息刚停的鳖脚马,垂头丧气,又循原路回去了。 黑衣人不慌不忙,目送大汉去后,神手将黑巾拉下,俯身提起皮袋,抖动两下,似在估计份量,回到林中去了。 在宜昌的小西门里有座古老的汉寿亭侯庙,庙前挤满了人群,那是一块跑江湖的天下,同时也是摊贩们的封疆,甚至还是一些白吃白喝大爷们的温床。这时正是日薄吨峨,夕阳斜照之时,忽然一个高大的汉子迫着两个瘦小的青皮(无赖)大声喝比。 说也凑巧,那大汉竟是在大路林前被黑衣人吃掉七百两金子的牛强,只见他睡眼半睁,无精打采,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睡一觉起来之态。两个青皮闻声立住,一见是他,其中一个啊声道:“牛大爷!是你老,请问有何差遣?” 牛强行近大声骂道:“他妈的,老子喊破喉咙才将你妈的小狗叫住!差遣?别他妈的咬文嚼字了,我问你,他妈的三狗子,你到哪里去了?” 三狗子得意至极,裂开尖嘴笑道:“一个公子模样的人物,他叫我送了一封信给府衙门的张师爷,差费可不少,竟给了我五两银子。” 牛强闻言一样,打岔道:“那公子是什么样的面貌?” 三狗子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他穿着华丽,而且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我既不敢看他,同时也被五两银子把我的目光吸住了,牛大爷,我竟想不起他是什么相貌哩!” 牛强大喝道:“他妈的,真没出息,看都不敢看人家,他妈的还在道上混个什么劲!” 三狗子被骂得缩了头,他忽然正色道:“牛大爷,陈大户家被盗的事情我可有底啦……” 牛强悚然一震,急急道:“他妈的别胡说!” 三狗子道:“是真的,那人大概忘了封函之故,信纸被我偷看丁!不料内容竞与陈大户家里被盗有关呀!” 牛强更惊,伸手将他抓住,目露杀机,低吼道:“信内说什么?” 三狗子道:“我记得很清楚,等会我照原信写出给你看。” 牛强顺手一摔,扑的将三狗子摔了个四脚朝天,骂道:“他妈的,你存心出老于的洋相,明知我大爷对那些玩意摸不到边,还硬要写给我看,他妈的,还不快点将重要的说给大爷听听。” 三狗子被摔得歪嘴裂牙,一看牛强又要动手,吓得边爬边退,摇手道:“大爷,你不能再来了,我这几根骨头都要断了!” 他急急站起来接着道:“大爷,信内说强盗已被杀死在鬼屋后面山上,七百两黄金照什么规矩扣下八成,其余二成已送转陈大户。” 牛强暗暗吁口气,忖道:“他强夺我七百两黄金倒还存了良心,但不知他拿什么人给我替死!看来这案子是不会追查到我头上了……” 三狗子见他沉吟不语,轻轻地问道:“大爷,夺走强盗黄金的人是谁?你老是道上打得响的大人物,相信一听就有个剧l?” 牛强大骂道:“他妈的别瞎捧,我怎么知道?” 三狗子道:“他的信后划了一个大黑巴巴,据我三狗子猜想,那一定是什么记号!” 牛强横眼骂道:“三狗子,你如果想坐牢,那就把这件事拿到外面逢人就讲,否则你就闭着‘鸟’嘴勿出声。” 三狗子点头道:“这档事儿我装作不知道,不过大爷,我猜府衙里仍旧要追啊!” 牛强道:“似这样的信,全国各府二十余县差不多都接过,除非那地方没有发生事情,你要知道,信上那个划黑巴巴的人不难黑白两道,谁见了就得失魂落魄.全身发抖。尤其是官衙,见信就算销案啦、顶多派出个把步快去看看尸体了事。” 三狗子知道他不敢说出划黑巴巴的是什么人,岔开话题问道:“大爷,你叫我有什么事?” 牛强从身上拘了一把青钱给他迈:“我从中午睡觉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你去帮我买只鸡蒸着,我到赌场去去就来。” 三狗子道:“对了,牟老板似在派人寻你。” 牛强闻言,急急向城外奔去,自言道:“难道他在怀疑我?” 当他走近西门外江边时.忽有一群税混儿涌了上来,大笑大叫,这个喊牛大爷,那个叫牛大哥,闹成一片。牛强本来是垂头丧气,但自知案子不会再追之后,这时倒是异常安心了,他也跟着闹开厂。这一样不下二十几个,看来没有一个是上流人物,他们不是谈赌,就是谈嫖,出言极尽粗鲁之能事,推推拉拉的向一条僻巷走去。 那条巷子里脏得要命,臭气熏人,近似一条垃圾沟。巷子虽僻.但喧嚣之气却比大街尤甚.里面可就没有一家像样的店面。举目看去、只见什么摊贩、小吃、私娼,烟馆、赌场等等应有尽有。牛强这一批人走进一座黑色大门,里面烟雾织绕,闹声炸耳,竟是一家大赌窟。方桌、长台上,人头攒动。 牛强一直走向柜台,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人、戴一副玳瑁眼镜,下颌留有一小撮胡子、他看到牛强走近时。哈哈笑道:“大爷,莫非要拿锭子换筹码?” 牛强摇头道:“今天不赌,老板在哪里?” 掌柜的道:“在楼上吸大烟!” 牛强点点头。扭身就朝后面走去。 上了楼、里面的房间不少,牛强直奔最后一问大房门、推门而入,大声道:“老板,你找我?” 房中布置非常豪华,图书,字画,摆设,无一不是名贵东西,所遗憾的是靠里面有张吸大烟的床,床上都是锦被罗帐,但那股朦肪的烟雾却扫尽一切风雅。这时在床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年近花甲,满面红光的老者,谁都不会相信他是吸大烟的人物,也许他有某种非常的内在因素,否则心枯瘦如柴。在老人的对面、居然躺着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妇,这时正在有说有笑地替老人烧烟泡。老人一见牛强走人、显得非常高兴,缓缓地坐起道:“老弟,你没走?” 牛强先向那少妇问好道:“大嫂,你好!” 在少妇娇笑点头之余,牛强又向老者道:“大哥j你怎加道我要入川?” 老者哈哈笑迫:‘老弟,别人不说我消息灵通我不怪.难道你也不承认,你今天连中饭都没吃就租了一匹马出小西门,而且是朝着南津关的大道上走,那不是要急急人川去吗?” 牛强点头道:“大哥消息真灵通,不过我在路上会到一个朋友又回来了。” 老者正色道:“你人川是不是要找油水?” 牛强一怔,心中有点不安,忙道:“大哥,你知道我在这个月里输光,人川正是为了找赔本,好在我会着个好朋友,他不要我开口,见面就绪了我二十两,诺,这不是!” 他在身上摸出黑衣人给他的银子!向老者晃了一晃又收了回去。 老者叹声道:“老弟,区区几十两,你为何不向老哥哥我拿呢?竞害得我空急一场。” 牛强苦笑道:“在大哥这里赌,输了又向大哥要,那成什么话,不过我得问大哥,你到底急什么?难道有人要找我牛强的过节?” 老者躺下吸完少妇打好的一口烟,又撑起来道:“陈大户家里那件案你是知道的,今天已有生面孔到我赌场里来查问,凡在江湖上有点字号的人物,差不多都被问到了,这档事,我可真怀疑是你干的,不过现在没事了,案子总算有了个结果。” 牛强装着朗笑道:“大哥,假如是我牛强干的,那还能瞒得着你。” 老者拿起一把细瓷茶壶喝了一口,点头道:“告不告诉我大哥倒是小事,我只希望你不要在我的码头上出事情,说真的,现在江湖上出来了一批比老辈还辣手的货色,动不动就是黑吃黑,甚至要财带要命,因之连大哥我都噤若寒蝉,近日听说京里也出了几件大事,以致连宫里的皇家大剑客也出动不少,大哥我真替一些要好的朋友担心。” 牛强道:“大哥,我听说劫陈大户的点子被杀在鬼屋后面山上?” 老者点头道:“我派人去看过!” 牛强急问道:“大哥怎么知道的?” 老者道:“是府里甲头儿来说的,老弟,你猜那鬼屋后面死的是谁?” 牛强摇头道:“还是大哥说罢。” 老者叹声道:“说出来你会吓一跳,老弟,他就是关外‘饿虎剑’曾荷生!” 牛强闻言涑然道:“是那个狠毒无比的采花贼!我曾在十招之内败在他手中!” 老者道:“这家伙幸好一到就去作案,假如先到我这里来就糟了!” 牛强装作不知道:“这是谁将他收拾的呢?” 老者陡然跳到床下,来回艘了几转才沉声道:“杀他的人差人送了一封信给府衙,声明劫金扣下八成,然在信后画了一个黑色太阳” 牛强虽然早已知道,但此际仍旧闻言变色! 老者不待他接话,接着吁口气道:“黑色太阳现在照到我们宜昌来了!只怕近百里内的江湖朋友只好睡大觉了,谁都不敢动啦j” 说完,他拉着牛强向楼下走去。 不料就在他们下完楼梯之际,突闻一个宏亮声音吼道:“大家下,通通向单上下,我买双!” 原来在大厅的左角上有场大赌,人墙围起三四层,那是赌“单双”,赌具是两个“乾隆通宝”清钱,当宝官的将两钱弹动得如车轮般横着旋转,接着宝官迅速拿起一只大碗罩住,所谓单,那是两钱一反一正,所谓双则两钱或同是反,或同是正,那要等揭开了才知道。在未揭之前,赌客凭自己的心向,张三如估计要出单,他就凭自己的力量,斟酌下多下少,向长桌的单面桌上下,李四如猜这一宝要出双,就向双面桌上放。长桌中间有道拱线,将整个桌子一分为二,近宝官一半为单,在宝官对面一半为双。这种赌非常大,可聚数十人或数百人,赌客中如有理智,他输赢到了某种程度就收手,假如没有理智,他一输就不堪收拾,小则尽一身所有而光,大则倾家荡产。这种赌又叫“买卖宝”,原因它可由一人包办,那就更大了,方法是譬如王五老兄带的钱多,他一面审察,一面下注,在他审到某一宝估计非出单不可的话,同时又听到宝官高声说“包啦”,他就包到手,所谓“包”,那是将这宝包给别人作主,假如王五包到了,同时他又估计要出单,于是他就声明将整个桌面上的单面出卖,但许六爷的心向与王五相反,他认为这一宝要出双,他就将单方全部买下,往往一宝揭开,输赢大得惊人,尤其是大场面,然而其中诀窍太多,一言难尽。老者显然听那声音有输急了之情,立即带着牛强过去。紧接着又有个清亮的声音大声道:“诸位,尽量向双上下,我买双!” 这对在第一层坐着的有个老者突然起身,面向赌桌右角冷声道:“谁要买双?” 右角有个非常英俊的青年起立道:“是我,怎么样?买不起么?” 老者注视他一眼.沉声道:“年轻人,你看看台面,双上不讲筹码,单就银圆也有五千多块,同时老夫是大注,意思你该明白!” 青年陡地亦冷笑道:“你下了多少?” 老者哼声道:“筹码上有七百五十两!” 少年大笑道:“太少,谁要是赌命的话我也要!” 这老者狂笑道:“看不出,今天竞有个赌命的,好,老夫赌了/” 牛强一见事情要闹大,急向老板道:“大哥,你快出面” 吁老板点头道:“火焰山今天大概输急了。” 赌客们发现老板到了,立即让开一道缺口i那老者一见大叫道:“牟当家的,你来得正好!” 老板笑道:“敖大爷,今天怎么啦?” 老者一指那青年道:“当家的,那小子既未亮本钱,也未下大注,他竟然买起宝来了:你说谁相信!” 老板看看那位青年,问道:“年轻人,你恐怕不是本地人吧?” 青年冷笑道:“当家的,赌博还要分本地人和外来人么?” 老板摇头道:“老朽不是这个意思?” 青年哈哈笑道:“请老板说出真意思听听?” 老板道:“赌博到处有,规矩不尽同,我们这里赌博有个规矩:凡是下注任人自便,下多赔多,下少赔少;如果有买卖,那就不同了,因为下注的钱在桌上,有目共睹,看得清楚,买者钱在身下,别人看不到。因此买宝者必须有两种手续,第一种手续是买宝的必须将钱拿出来和下注的拼上,下一两的拼一两,下百两的拼百两,台面有多少挤多少;第二种手续买宝的如果怕麻烦,他就拿出本钱给大家看,大家认为你的钱足足够赔时,那你就可以揭宝了。” 青年又哈哈笑道:“老板,假设我下上十万两黄金在桌上,恐怕你不见得也会拿出十万两黄金给我看吧?” 老板闻言一怔,但仍笑道:“年轻人不要说笑话,老朽长到六十三岁了,同时也有四十多年的赌历了,但从来没有见到一下赌十万两黄金的,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凡来老朽这里捧场的,都不会要我拿出本钱才准开赌。” 青年正色道:“我今天就要替你开开张!” 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大叠银票,他向大家亮了一下道:“这是北京第一号大钱庄的银票,每张有十万两,我也没有点张数,大概已超过十万两黄金的银票了,现在我将它下在单面上,老板,你就亮出钱来罢。” 这下不惟将老板镇住,同时也将所有的赌客都看呆了! 老板不愧是经过风浪的人物,他在一怔之下又恢复了原来神态,只见他哈哈笑道:“了不得,了不得,真是天下第一位豪赌客,不过年轻人,你恐怕对于赌还未全懂吧?” 青年沉声道:“那就请老板指教指教!” 老板哈哈道:“这种单双赌有个名称,一为‘逢中提’,又叫‘自死宝’,后者名词不好听,如经解释,那就是作庄赌法,这种赌法没有买卖,不管两面下多少,庄家自己揭,揭单,庄家收下双面赔单面,有余的,算是赢到那些剩下的,如不够,庄家则自己掏腰包去赔,但还有点小名堂,下注赢的只有八成,另外一成属‘抽头’,但目前这种买卖宝,换句话说,卖得脱,算是成交,卖不脱请下注的自己收回!” 青年人大笑道:“这样说,老板是不要了?” 老板笑迈:“年轻人,你是运气好,撞上老朽这里没有伪赌,如果撞上有伪赌的地面么,哈哈,你就是一干万两乌金也输掉了。” 青年笑道:“我不怕,我现在只怕人家亮不出钱。” 老板笑道:“等这一宝揭开后,老朽倒要与年轻人玩几宝,不过老朽必先声明,咱们玩的伪赌,但赌法不赌钱。” 青年笑道:“不赌钱我不玩,现在那位赌下七百五十两的该没有疑问了吧?” 那老者很尴尬,但却恨在心里,闻言冷声道:“揭宝吧。” 老板向宝官一点头,示意可以揭了。 当宝官揭一看,大声报道:“单!” 这一下可把那老者气坏了,但只能干瞪眼,七百五十两不是他的了。那青年毫无得意之形,他在宝官的助手扫下双面的筹码和银两之余,仅向老板道:“牟老板,我无法拿动啊/” 老板笑道:“年轻人,恭喜你大赢啦,不要紧,本场为了朋友们方便起见,柜上有庄票。” 青年起身道:“那我就到柜上领票去了。” 老板急忙道:“年轻人,你得当面点一下,有多少柜上好如数奉上。” 青年哈哈笑道:“贵场的诚实我信得过!” 他说完看都不看,立即离开了。 老板暗向牛强道:“这确是一位青年豪客。” 牛强摇头道:“可惜毫无江湖经验,凭派头混不出名堂来,甚至……” 老板提防他声音过大,伸手拉他到了僻静处道:“你是说他不应拿出那么些银票露白!” 牛强点头道:“我看‘火焰山’敖立峰已存下动手之心。” 老板郑重道:“老弟,火焰山是个老江湖,他不敢!”。 牛强道:“一个花花公子有何可畏?” 老板道:“人难量,老弟,能在身上带如许多银票出门,而又敢在大庭广众之前亮相的,这就值得咀嚼其味啦,你想到是甜的,也许他是最辣的!” 牛强经他一说,不禁依然一震,急问道:“大哥,你以为他是干什么的?” 老板道:“八成是钓鱼的!” 牛强会意,郑重道:“钓陈大户那只鱼?” 老板道:“京里出了几件大案,听说有两家皇亲府上被劫,损失金银珠宝无数,我猜是钓那条大鱼来的。” 牛强忽见那个青年已从柜上取走了庄票,忙向老板道:“我去盯他,看是落足什么地方?” 老板道:“你要当心,勿被人家误会你动他脑筋:同时你又何必呢?” 牛强道:“我怀疑他就是‘黑色太阳’!” 老板摇头道:“黑色太阳连几个最老的武林名宿都查不出,凭你岂奈他何?” 牛强决心一探,立即离去。 大门对面是家茶店,生意非常好,经常坐无虚席,但也是些游手好闲之人的巢穴。牛强刚刚追出,竞发现那个青年居然走进茶店去了。他暗暗希罕,认定那种花花公子怎会去这种低级茶座呢,然而事实证明,却又不能不信。 牛强不敢进去,他只在店外徘徊。茶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柜台上有位少女倒茶的则是两个少年,看样子整个店里就是这么四个人,可是茶客却坐了好几十个。少女显然是老板的女儿,长相竟是十足的美人,也许茶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里该说“口渴不在茶”。两个少年很得力,应付茶客十分周到。 这时那少女向门外看了一眼,随即起身走向后面去了、当她到一道门口时,向里叫了声:“爹,你出来一下!” 门儿开了,出来的真是老板,问道:“素儿,什么事?” 少女向后看了一眼,忙将她父亲拉进房中,顺手将门关上才轻声道:“爹,茶客中有个青年,他刚到,你老恐怕没看到?” 老人道:“有问题?” 少女道:“我认出他是皇家剑客那个青年班的头儿!” 老人大惊道:“你说他是皇甫鹄!” 少女道:“上个月爹派我进京办那件事情时,我几乎被他发现:当然认得很清楚。” 老人道:“清庭对我早已淡忘了,此来不一定是查为爹的。” 少女道:“门口还有个不怕死的‘闯三关’牛强在动脑筋,对象八成是皇甫鸽!” 老人笑道:“大概他不认得这煞星,管他呢。” 少女道:“牛强为了什么?” 老人道:“皇甫鹄出京八成是为了京城两大盗案而来,也许牛强被他钓上了!” 少女忽又郑重道:“皇甫鸽该不是因‘黑色太阳’而来吧?” 老人忽然一怔,目光炯炯,大有兴趣道:“黑色太阳神出鬼没,他与官家常常闹鳖扭,你猜的不能说是毫无见地。不过……” 他略一犹豫后又接道:“不过没有人能查出他来,为爹的不是自己吹牛,我查不出的人物,别人更不用谈了,这不是专凭功夫的事,同时还要有经验。” 少女转身道:“爹,你不要出去为上。” 老人笑道:“爹有你们两姊弟,现在也不甘寂寞了!” 少女娇笑道:“我和弟弟不也是爹教出来的吗?” 老人笑道:“丫头,你也讥笑爹爹了,爹给你们的只算是打底子,你们师傅教的才算当当响的,现在除了黑色太阳爹不敢夸口,其他的人物是不容易动你们了。” 少女走了两步又回头道:“爹,我们收留的那个浪荡鬼,近来规矩多了!做事也摸到门路啦!” 老人呵呵笑道:“你说沙士密嘛?哈哈,那当然罗,他还是块理玉浑金哩!” 少女反走回来了,惊问道:“他怎么啦?” 老人道:“你看他无拘无束,浪荡不绢呀,其实他学起功夫来却有板有眼,毫不马虎,甚至进步神速闻一知十呢!” 少女道:“爹在暗中教他练功夫!” 老人大笑道:“爹有个幻想,就是怕人手不够,同时又不敢向外求才,否则爹早就行动了,这小子正好作我们的帮手。” 少女噘嘴道:“爹教他竞连我和弟弟也瞒着,早知爹有些雄心,我和弟弟不早就教他了。” 老人道:“这小子很鳖招,爹把你们的功夫已向他说过,讵料他竞不甘受你们指教!” 少女哼了声道:“原来是这样,好罢,该他没福气!” 说完气走了。 天色已到了上灯的时候了,少女走出去一看,茶客已走了大半,她发现那个青年也不在啦,同时门口也己不见牛强。 “沙士密,你还不点灯!”少女向那较高的少年发号施令了,口气可不和蔼。 那少年看她一眼,作个鬼脸道:“你进去了大半天,我还当是睡觉了呢!” 少女气虎虎的,不再和他斗嘴,那是因客人尚有不少之故,她自己点灯去了。 茶客也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一会儿即走个精光!这店子大概不卖夜茶,另外一个少年已去上店门了。 原来这家茶店老板名叫宇文刚,他的来头可不小,曾经在青年时任过前明左殿将军,当时有皇城锁之号。清入关之后,他曾数度捣乱京城,后因看出大势已去、于是才埋名隐退。近数年因夫人过世,加上不甘让儿女埋没,因此在宜昌作了市隐,表面上开了这家茶店,实际上想观察武林动态。最近他看出复明确已无望,于是乎另动脑筋,惟其深谋远算,连儿女都不清楚他真正企图。 当初更刚过、街上人稀之际,这条巷子还是哄哄闹闹,宇文刚老人命儿子关上店门后,他们一齐回到后面房中。他女儿名叫宇文素,这姑娘还不到二十岁,她发现父亲今晚有点儿异常的兴奋,知道必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她的弟弟名叫宇文蒂,也是英俊的少年,但沉默稳重,一举一动似都超过他的年龄,这就是一种有了人情世故和江湖经验的表现。 那个姓沙的少年却与宇文蒂完全不同,那种天塌下来有地顶着的态度,看起来似乎什么事都不重要一般! 这时候老少四人还在房中吃晚饭,这就是作买卖的苦处,连吃饭的时间都无法按时,非等到客人去尽才安静得下来。老头子独自喝点酒,面上带着笑意,但眼睛却转个不悸。 宇文素望望弟弟,她向弟弟挤眼,示意他看看父亲。宇文蒂向着老头子看了一会儿:“爹,你老想什么?” 老头子怔了一下,接着道:“蒂儿、明天我们的茶馆子收场了。” 宇文蒂诧然道:“生意近来愈作愈好了,爹干吗要收场?” 他对面的沙士密也哈哈笑道:“我同意?” 宇文素哼了声道:“你是不是过不惯?” 沙士密摇头道:“我讨厌那些茶鬼一到就看柜台!” 宇文素笑道:“你再说一句!” 老头子急急摇手道:“素儿,你们不要吵,爹收了茶馆,另外作一门生意只怕你们更高兴。” 宇文素啊了声道:“作什么?” 老头子道:“你们被师傅放下山时,他老人家吩咐些什么?” 宇文素道:“不作坏事,结识豪杰,唯父命是从!” 老头子哈哈笑道:“你们在这茶馆里暗暗结识了多少豪杰?”宇文素道:“可惜来注的人虽多,但无一是真正英豪。” 老头子又大笑道:“那倒不见得,因为有真正英豪你也看不出,同时看出来也无法结识,其中原因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宇文蒂道:“我们身份不同?” 老头子点头道:“身份虽不能论英雄,但人家总得看看你们的功夫。” 宇文素道:“爹准备作什么?” 老头子道:“蒂儿快去请牟伯伯来!” 宇文蒂讶道:“我们与牟伯伯只是生意上的交情啊!” 老头子大笑道:“你们怎能知道,告诉你们,他是为父的部下,他是为父的部下,当年他是副将军!” 宇文姊弟闻言骇然,他们作梦都没有想到那开赌场的牟独权竟是自己父亲当年的部将! 怔了良久,宇文蒂立即起身,悄悄的开门去赌场。老头子笑向女儿又道:“素儿,再准备一点酒菜来!” 当宇文素应声去后,沙士密起身道:“老板,我在此不方便吧?” 老头子哈哈笑道:“士密,牟老板已知你是我最喜欢的小伙子了,他不会怀疑的,我们虽没师徒之名,但已有师徒之实,你在我的眼睛里,并不比素儿蒂儿轻,孩子,你太纯洁了。” 前门口闪进一个老者,后面随着宇文蒂,到了后房,那老者居然向宇文老人恭声道:“大哥,有事吗?” 宇文老人点头道:“你坐下喝一杯。” 来者真是赌场老板,只见他侧耳向四下听了一下才坐下道:“大哥,你今晚气色很好!” 宇文老人笑道:“你喝完前面这杯酒再听我说。” 牟老者举杯一饮而尽,正色道:“有重要事?” 宁文老人道:“我们的计划现在要实行了!” 牟老板啊了声道:“大哥明天收拾茶馆?” 宇文老人点头道:“你的人员够不够?” 牟老人道:“能靠得住的只有三个,这是大哥所知道的,不过我还没有向他们说。” 宇文老人道:“这种行业是近年才有,而且只有三家,但他们的力量都不坏,不过就是方法不善,我们不作便罢,一作就打得响!” 牟老人点头道:“有侄儿侄女这种身手,自是毫无问。” 宇文素大为不耐,逼问道:“到底作什么?” 宇文老人正色道:“为爹的准备以你牟叔出面先在宜昌成立一家‘镖探局’!” 宇文素诧异道:“像长安、北京那种局子一样吗?” 牟老人笑道:“还有长沙府一家!” 宇文蒂道:“凭我们现有的这点钱能作那么大的事业?” 牟老人笑道:“钱不成问题,买局址,设备,车马等等,你牟叔早已蓄备多时,只等你爹下令了!” 宇文素跳起叫道:“那太好,听说这里面有两种不同购买卖呢!” 宇文老人道:“一为保膘,二为探案,然而这里面仍有连贯性。” 宇文蒂道:“爹和牟叔早就计划好了?” 宇文老人笑道:“关于方法尚有细节未妥,大体来说,你牟叔在一年以前就开始准备了。” 宇文素道:“牟叔所说还有三个什么样的人物来帮助?” 牟老人道:“他们你都见过,而且都很要好!” 宇文蒂啊了声道:“是三湘郑宏轩,东北易天飞,西疆骆狱!” 牟老人点头道:“贤侄觉得他们的武功和才智如何?” 宇文素接口郑重道:“他们都是武林轰传的人物,怎会帮助我们作生意?” 牟老人向着宇文老人大笑道:“这下出乎侄女意料之外宇文老人向儿女正色道:“他们都是故明遗臣之后,也是你爹派在外面的台柱,现在你们都清楚了吧?” 宇文素大喜道:“他们的武功好极了、而且智勇双全!” 两个老人又谈了一会,牟老头即起身道:“大哥,我明天就开始布置,同时向各地散发消息!” 宇文老人招手叫他坐下道:“贤弟,你还得听我几点吩咐。” 牟老人又坐下道:“大哥还有什么指示?” 宇文老人道:“局子用你的名义,我只在暗中,这是一;第二,局子的名字为‘日月镖探局’,这里暗藏一个‘明’字;第三,你要找几个有名大户来开张。” 牟老人愕然道:“前两点当然照大哥的意思去作,但要找人户可困难,虽有好几处要好的员外大富,但他们不一定有事情呀!” 宁文老人笑道:“贤弟,这就是生意经了,作生意宣传,现在的大生意有几个不虚伪,他们宣传的东西又有几家是真的,一个字‘吹’,吹得愈呐,上当的愈多,鱼目作珍珠,赤铜说是金,说穿了都是虚伪!不过我们只在开张作一二次假的,一旦真有生意到了,当然要拿出本领来!你懂吧?” 牟老人哈哈笑道:“懂,懂,大哥,你真有一套。” 宇文老人哈哈笑道:“你真懂嘛?” 牟老人轻声道:“在河南开封有一家大户,他是我妹丈,我叫他先向官家报案,伪称被盗金银若干,珠宝多少,这一来官家,哪能查出一点渣儿,同时我再派人到各地哄传,这不是就轰动江湖了!” 宇文素格格笑道:“到达某个时机,牟叔妹丈就说破案了,案子是他请我们局里的破的!” 牟老人鼓掌道:“着呀!侄女真聪明!” 沙士密一直不出声,这时突然插嘴道:“还有呢,强盗是某某,武功属黑道一流高手,尸体呈献给官府!” 牟老人突然惊叫道:“这可难办了?” 宇文老人也摇头道:“这真糟,如没有抵案的真犯人,江湖上怎会深信,更不能使真有买卖的事主上门啊!” 宇文素道:“黑道中可杀之人多的是,到时我宰他。” 牟老人叹道:“那就看侄女的了,大哥,还有问题吗?” 宇文老人道:“不急的事情慢慢说,你就去办罢。” 牟老人告退回去了,一夜易过,第二天茶馆门外贴出一张大红告-停业! 同时赌场易主:过了不几天,宜昌城的西门里居然有一家“日月镖探局”出现,门面大,规模堂皇,三山五岳的人物来往不断,车水马龙!牟独权人缘好,手面又阔,贺客盈庭,热闹无。 当然.这一天的贺客中也有不少是生面孔,但他们的礼品上具的不是真名,莫不以慕名前来恭贺一番。牟独权心里有数,明知那不是黑道就是白道上的货色,最难得是宜昌府的府太爷,他也派个师爷来替这家局子“装金”,那真是该局蓬荜生辉了。时光过得很快,转瞬就是一个月了,牟老人的计划完全成功啦,河南开封的大劫案不惟轰传江湖,同时也替官府带去不大不小的麻烦,所不同的倒是弄假成真,牟独权的妹子一家,竟是大小死了五口,连庄院都遭火烧了。 事情发生是在牟老人未到他妹子家的前一天,这下可真把牟独权气晕了。消息传到宜昌府,宇文老人几乎不敢相信,他还说牟独权作得太过火,不应把庄院给烧掉,这要损失不少亲戚的家产。 但不到半天,牟独权竞亲自派人送信到了,宇文老人一见大骇,急急召集子女和沙士密,以及三个江湖大侠郑宏轩,易天飞,骆狱等到局楼上商量行动。郑宏轩长相魁梧,易天飞个子矮小,骆狱英俊不凡,但年龄都只三十多岁。 他们看完那封信后,宇文老人开口道:“郑贤侄,易贤侄,你们带着素儿和士密去办事,家里请骆贤侄照顾,这次真不好,我们倒先开张办自己的事。” 郑宏轩恭声道:“大伯,你老留下沙士密在身边使唤罢,此去有妹子和易弟也够了!” 宇文老人摇头道:“士密功夫虽弱,但我要他跟你多历练历练,不惟这一次,将来有事时不能叫他在家闲着,同时他也好玩,危险是另外一回事,既然置身江湖,那还谈什么险不险。” 郑,易二人不敢多说,立即准备行李马匹!当天下午就动身。当他们驰出宜昌府时,忽见后面遥逼迫来一骑人马,郑宏轩回头一看,立即向易天飞道:“易老二,你看看后面是谁?” 易天飞在马上扭转身,轻声道:“皇家剑客‘行云手’皇甫鹄。” 宇文素咬道:“他追我们干啥?” 郑宏轩笑道:“一个茶馆姑娘,一个茶博士,焉得不令人生疑!” 宇文素道:“那他管不着。” 易天飞笑道:“虽然管不着,但他有权查问你的底子,莫说是我们,就是皇亲国戚他也可以找麻烦,妹子还是忍耐一点。” 说话之间,后骑追到,那人确是在一月之前坐茶馆的青年。 “前面可是郑大侠和易大侠?”在十丈之外,那入就高声发问了。 郑宏轩吩咐大家策马缓行,回头大笑道:“不敢当、来者莫非是大剑客皇甫大人!” 皇甫鹊己到,只见他哈哈笑道:“那你也不应称我为大人小人。” 他走在郑宏轩旁边,忽然一指前面的宇文素和沙士密,噫了一声道:“这二位好面善!” 郑宏轩大笑道:“皇甫兄坐过姻亲的茶馆吧,那是我谊妹谊弟。” 皇甫鸽啊了声道:“真是陋巷藏龙凤呀!” 郑宏轩见他没再查问下去的意思,接着笑道:“皇甫兄回京嘛?” 皇甫鹊摇头道:“听说贵局新开张未几就接到一件大案,不知是真是假!” 易天飞接口道:“我们就是去开封谈生意的。” 皇甫鸽道:“弟有一事想拜托二位,假设在探量之下有与京城案件相连的地方,希望二位送个信给在下如何?” 郑宏轩道:“那是当然,但不知消息送往哪里?” 皇甫鹄道:“洲门奉命离京的共有十几人,都是二位认得的,也许与二位常有撞头的机会,消息送给谁都可以。” 郑宏轩点头道:“那就好了。” 皇甫鹄又道:“二位如果发现黑色太阳其人时,不妨也通知一声。” 易天飞诧异道:“皇甫兄,这又是为何?” 皇甫鹊郑重道:“皇家有令要查出其人” 易天飞叹声道:“这人的神通太大,只怕没有希望查出,不过如有消息,弟绝不隐瞒就是。” 皇甫鹄拱手道:“拜托,拜托,再会了。” 四人见他又拨马回头而去,莫不松了一口气。 四人日夜兼程急赶,经过十天到达许昌时,竞恰好撞上牟老人! 宇文素发现他疾驰而来,不禁迎上大叫道:“牟叔,你老为何向回赶?” 牟独权一见四人,大喜道:“你们来得真快。” 他气喘吁吁,似不能继续下文,郑宏轩道:“事情怎么样?” 牟老人稍顿才接道:“我妹子家里一切,我已经布置妥当了,那边大概没有再发事情的可能,但我要赶回来催你们,因为我已发现一点线索啦!” 易天飞急问道:“什么线索?” 牟老人道:“劫匪只有四人,这是我妹子家里一个受了轻伤的老仆人亲眼看到的,当时他躲在后园里,但在劫匪得手退走时被打了一漂,伤在腿部!” 宇文素道:“你老认为那只镖就是线索?” 牟老人道:“是的,劫匪都蒙着面,那仆人认不出面目和年龄,但他把留下那只镖给了我。” 沙士密忽然接口道:“老仆人懂不借功夫?” 牟老人道:“不懂,否则他还会躲起来么!” 沙士密又道:“他是多年的仆人?” 牟老人道:“这倒没有问,不过那人毫无疑问,小伙子,你疑心他有问题?” 沙士密摇头道:“查案子时,凡事都得问呀。” 宇文素道:“你懂得什么,难道牟叔还不懂这些。” 牟老人道:“他没问错,能有这种见地,足见他不简单,常言道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有意见不妨尽量提出来。” 郑宏轩道:“你老拿出那只镖来看看。” 牟老人道:“在大路上不方便,我们先到前面镇上去,找家馆子吃东西时再谈。” 于是他勒马回头,带着大家回到一座镇上。 当落店吃饭时,牟老人从身上拿出一只长仅两寸,大如拇指的黄澄澄之物,向大家道:“你们可识此物何名?” 郑宏轩骇然道:“金手指” 牟老人道:“一点不错,哪个再说出这镊是谁的?” 易天飞郑重道:“是‘金指老人’特有之物,他是皇家剑客老年班的第一位,怎会作起劫案来了?” 牟老人道:“我们可问金指老人呀?” 宇文素道:“这老头性情如火,我们如何去问?” 牟老人道:“当然有麻烦,但我们不能不上一次北京!” 郑宏轩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牟独权道:“表面上很简单,那是金指老人有个对头,存心作案来使金指老人背黑锅,我们只求金指老人说出这只镖因何失落到劫匪手中即可。” 当此之际,忽听后桌上有人接道:“牟老板,你要找的人在楼上!” 牟老人闻言一怔,回头急看,发现背后桌上正有一个中年人在向他微笑,不禁啊了一声道:“牛强,你几时来的?” 原来那真是闯三关牛强,只见他起身走近道:“当诸位谈得入神时,我就偷偷地进来了1” 易天飞急急道:“大牛,金指老人真在楼上吗?” 牛强点头道:“他一个人喝了半天啦!” 郑宏轩道:“你刚进来怎会知道?” 牛强道:“我这是第二次来的,乃是发现诸位之故。” 牟老人吩咐大家道:“你们在此勿动,我一个人上楼去问问。” 宇文素道:“我陪牟叔去。” 牟独权摇头道:“他对你们年轻人有点不对劲,还是为叔的一人去好,他可能也是为了查案子才出京的。” 别了大家,举步上楼而去。 郑宏轩忙对易天飞道:“金指老人不是个讲好话的人,牟叔此去一定毫无结果,我们得想个办法对付他,在不和官家作对的原则下,我们必须向金指老人查问明白。” 易天飞道:“那就难免一场冲突!” 郑宏轩道:“冲突他就会拿官家的势力来压服我们。” 宇文素道:“我们告他通盗!” 郑宏轩道:“没有办法,官官相卫,告他不下。” 沙士密笑接道:“我有办法!” 郑宏轩道:“你有什么办法?” 沙士密道:“先用话套住他,使其不好仗官家的势力。” 易天飞道:“这老家伙又不是那种软骨头,你这办法行不通。” 正说着,突闻楼上已争吵起来,未几只见牟老人气冲冲地下来了。 宇文素急忙问道:“牟叔,怎么样?” 牟老人气乎乎地大声道:“他说这金手指不是他的,但又不肯说出这手指假在什么地方,反而说我破坏他的名誉。” 宇文素道:“我们到京里和他打官司。” 牟老人摇头道:“现在官家不似先朝,动不动就会说我们汉人是反清复明的余党。” 宇文素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牟老人道:“这镖留下来,也许其他皇家剑客能辨别。” 郑宏轩叹声道:“这件事如不因有漂探局,今天我们焉能忍气吞声!这种人我真希望他撞上黑色太阳!” 牟老人叹声道:“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呢?” 这一问可把大家难住了,谁也不好说盲目去查。正当大家犹豫不决之际,忽听沙士密身上发出一声轻闲! 易天飞一见他面现尴尬之色,问道:“你怎么了?” 沙士密苦笑道:“我出门时忘了换条裤带,这会儿吃饱了,裤带撑断啦!” 大家正感烦闷,闻言不禁都笑了! 宇文素掩口笑骂道:“真没出息,谁叫你挤命吃了。” 沙士密双手势住裤子,这下他也不回嘴了,忙向牟老人道:“牟叔,我到街上买条丝带就来。” 牟老人笑道:“要快点,我们马上要走。” 沙士密应声出店,那样子又引得大家忍俊不禁。讴料就在沙士密去了不久,突听到楼上食客齐声惊叫,接着只见楼上慌慌张张逃下一大群! 郑宏轩急忙道:“莫非金指老人喝醉了打入!” 易天飞道:“我去看看!” 牟老人伸手将他按住道:“你莫惹他!” 楼上食客在这一会大概走光了,这时梯子不再有人下来! 宇文素起身道:“我是女子,我去没有关系……” 牟老人突又将她按住道:“不要动,他下来了!” 楼梯上露出一双大鞋,黑漆漆的,缓缓的向下一步一步的走下来! 郑宏轩忽然骇道:“你们看!” 牟老人吁声道:“小声点!” 原来郑宏轩发现下来的虽是个老人,但他面色惨白,而且身上的衣服全破了,胸口露个黑色太阳! 老人似受了什么最大的刺激,目露惧色,甚至全身尚在发抖,这现象,连楼下的食客也吓得鸦雀无声。 终于那老人走出店去了,这才使大家松了口气,接着议论纷纷。 牟老人招呼大家道:“你们随我上楼!” 三人闻言,急急随他冲到楼上,突听牟老人惊叫道:“金手指!” 楼上最中一只桌面上,正中插着一支黄色东西,与牟老人身上那只一模一样。 郑宏轩走上去取在手中,面现惊骇望着牟老人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牟老人叹道:“金指老人渗败在黑色太阳手下了,你们看到金指老人胸口的黑太阳记号?” 宇文素急问道:“金指老人胸口挨了一掌!” 牟老人摇头道:“不,那是黑色太阳用墨涂在他胸前的,他们根本没有打斗。” 易天飞道:“金指老人一见面就屈服了!” 牟老人道:“不屈服就得丧命!” 宇文素道:“那桌上为何留下一只金指镖?” 牟老人正色道:“这是黑色太阳有意助我们,不过这是顺水人情,主要是他存心侮辱金指老人。” 郑宏轩吁吁口气道:“这么巧:现在我们可以拿两镖对照真假了。” 牟老人招手道:“我们下去罢,士密回来就走,找个僻静处再研究。” 他们刚下楼,恰好看到沙士密回来了,他手中竞提着一大包。 宇文素一见皱眉道:“你买了多少腰带?” 沙士密笑道:“我还买了几件要换的衣服!” 牟老人道:“快会帐,我们要走了。” 易天飞接道:“你们走罢,我来会帐。” 到了店外,沙士密忽向牟老人道:“牟叔,我回来时发现一件怪事!” 郑宏轩接口笑道:“一个上身衣服破了的老人!” 沙士密点头道:“他胸口还有个黑色太阳!” 宇文素咕咕笑道:“你有福气,居然会过黑色太阳了。” 沙士密不理,又向牟老人道:“那人是谁?” 牟老人笑道:“他是金指老人,但被黑色太阳打败了,我们侥幸得了一只金指镖!” 沙士密惊诧道:“好极啦!” 易天飞出来了,大家跨马出镇,到了郊外,牟老人一指侧面树林道:“我们到那里去。” 到了林中,大家下马围坐在一块,牟老人拿出自己身上的那只金手指和郑宏轩那只一比。 五人看大小,长短,色泽等完全相同,俱不由愕住了! 牟老人噫声道:“案子难道真是金指老人干的?” 郑宏轩摇头道:“他在宫里已够享受的了,同时他还不致作出这种为人不齿的事来,他目前位高誉隆,怎会干了这种劫财杀人的勾当呢?” 牟老人道:“我也是这样想。” 易天飞道:“那只镖难道是他被仇人偷去的?” 沙士密又开口道:“我认为还须跑趟开封。” 牟老人道:“那庄上实在没形迹可查呀?” 沙士密道:“你老一人也许有某些地方未注意,人多,或者有所发现。” 牟老人道:“好,就依你的见解跑一趟。” 宇文素道:“我看这趟非冤枉不可。” 沙士密道:“可惜你连半点主意都拿不出来,如有高见我也不反对。” 宇文素气道:“走罢,查不出名堂我要你好看。” 沙士密笑道:“要是查出东西来了,恐伯你又有一套说法。” 牟老人怕他们再斗嘴,急急催大家上马出林,接着真的向开封驰去。 数日后已接近开封,牟老人回头向大家道:“庄在城东曲兴镇,离河边不到三里,现已近黄昏,大家要加点劲了。” 郑宏轩忽见沙士密尚未赶到,大声叫道:“士密,你要快点!” 沙士密急答道:“我的马走不动,大概蹄下有毛病。” 宇文素娇咳道:“那你就慢慢走罢,我们不等了。” 沙士密大急道:“我不知道地点呀!” 牟老人道:“城东曲兴镇,你只要一问周家庄人人都知道。” 沙士密大声道:“好,你们走罢,有地址我就不怕了。” 大家走后,他却轻松了,只听沙士密口中哼着歌儿,缰也不拉,信马而行。 大约走了两三里路程,忽听背后有个银铃似的声音轻皂道:“让开,别挡我的路!” 沙士密回头一看,只见是个面蒙黑纱的女子;不禁诧然似地啊呀道:“妙呀!这宽的大道嘛,难道你要横着过去?” 那蒙面女子娇喧道:“我要看看你的马,到底是不是有毛病”冲沙士密哈哈道:“你原来是位毛遂自荐的兽医郎中,不用啦,我的马儿是老毛病,走快了他偷懒,慢慢走它就没事了。” 那女子忽然又娇笑道:“原来你是个偷懒鬼,我还当你故意落后哩!” 沙士密又大声笑道:“大嫂,你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那女子突又娇晚道:“你叫什么?” 沙士密耸耸肩,苦笑道:“叫错了我道歉,不过姑娘,那只怪你蒙着面,如果取下纱巾给我看看,保证就不会搞错啦” 第二章 黑色的月亮 蒙面女子被沙士密几句之不诚的礼貌话堵得啼笑皆非,不由惊奇这个嘻皮笑脸的家伙竞有超人的急智,她心中略一转念,立即哼声道:“你以后说话要小心点!” 沙士密叹声道:“现在这年头说话确实很难,一旦不慎就要得罪人,无怪有位老江湖对我说,在称呼上最好多拍马屁。” 蒙面女子冷笑道:“称呼要拍什么马屁?” 沙士密道:“我听到那位老江湖说,如果见到老人,你不妨叫他一声老丈,见了中年人,你就叫他一声大伯,见了壮年人,你就叫声大叔,青年人则叫大哥,老太婆叫她老太太,中年妇人多半喜欢叫夫人,总之,女的最好统统叫她一声小姐,你根本不必管她年龄多大,有无丈夫,或嫁了多少次啦!” 蒙面女子顺手一鞭,呼的横扫而至,娇皂道:“谁嫁了人,谁是老太婆了?” 沙士密将头一缩,恰恰避过,回头笑道:“你凭什么打人?我又不是骂你?” 蒙面女子怒道:“我是女的!” 她无法抓住沙士密的语病所在,只好这样蛮来啦。沙士密苦笑道:“姑娘,你还有没有一条面纱?” 蒙面女子冷笑道:“你的面目无须再遮了!” 沙士密笑道:“姑娘,你讨厌的不是我的面目,而是我的嘴!我只有捆住它。” 蒙面女子噗哧一声,笑了,但仍作喧道:“你与前面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沙士密道:“那老人是宜昌日月镖局的局主,我只是他的伙计。” 蒙面女子道:“你每月有多少银子薪水?” 沙士密道:“少得很。” 蒙面女子格格笑道:“我如是那局主,回去就加你薪水。免得你偷懒!”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现在世局不同啦,有的人情愿偷懒而不愿加薪的。” 蒙面女问道:“你们去哪里?” 沙士密道:“办案!” 蒙面女子道:“开封这件大案请你们局里办吗?” 沙士密道:“被害之人是我局主的妹丈2” 蒙面女啊了一声道:“有线索了?” 沙士密道:“恕难奉告。” 蒙面女笑道:“你为了很少的薪水保密?” 沙士密道:“那只是做人的基本问题!” 蒙面女道:“告诉我也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个我有经验!” 蒙面女不解道:“你有什么经验?” 沙士密道:“记得在我十二岁的时候,祖母给我五两银子进城买东西,讵料走到一座桥上竟丢了一块银子在小河里,可是我不敢下去捞。” 蒙面女道:“河水太深?” 沙士密道:“不,那河是我经常捞鱼的地方,因为我不敢脱衣服。” 蒙面女啊了一声道:“因为你还有更多的银子在身上!” 沙士密点点头,接道:“后来有个人到了,他探得我的苦衷,说‘你脱罢,我帮你守衣服!……” 蒙面女道:“你就下河去了?” 沙士密又点点头道:“可是我不但没找到那块银子,结果连现存的银子和衣服也不见了!” 蒙面女哼了一声道:“你太笨,事先应问问那个人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同时认清他的面目呀!” 沙士密大笑道:“所以说,这次我有经验了!” 蒙面女豁然道:“坏东西,说来说去你是在兜我的圈。” 沙士密笑道:“姑娘对我的帮忙,是不是与那人一样?” 蒙面女沉吟一会,取下纱巾道:“我名卓文蒂,家住阿尔金山,现在总可以了吧!” 沙士密怔怔地望着她,居然发傻了,显然是着了迷啦,他似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美得出奇的少女! 少女有点莫明其妙,娇滇道:“你看什么?” 沙士密闻言一愕,立即回过神来,镇静一下,忙接口道:“姑娘,我在想……” 少女噗哧笑了,问道:“你在想如何告诉我,是不?” 沙士密被其提醒线索的事情,连忙点头道:“是,是,我们得到一枚金手指!” 少女道:“那是皇家剑客金指老人的暗器呀!” 沙士密道:“他能作案嘛?” 少女道:“他在十几年前也许会,现在被清庭聘为剑窖,养尊处优,他不会弃尊就卑了。” 沙士密道:“我们也是这种看法,但那只金手指又从何而来的呢?” 少女道:“你要我查这件事嘛?” 沙士密道:“这是劫贼的手法,恐怕不易查出真正的原因?” 少女笑道:“你不要用激将法,我查出就告诉你,查不出拉倒!” 到了分道的路口,少女挥手笑道:“我们再会了。” 沙士密道:“你能否告诉我你自己的事情?” 少女道:“在查寻黑色太阳!” 沙士密哈哈笑道:“今天他就在这附近露过面。” 分手后,沙士密立即策马急驰,赶到曲兴镇时,天已全黑了,可是他不奔庄上,却落在镇上一家客栈裹住着。 真巧,沙士密刚落店,街上即来了宇文素和郑宏轩,二人是未见沙士密赶到而来迎接的。因为没有撞上,宇文素显然已不耐烦,这时只见她向郑宏轩道:“这东西一定走错路了,我们回庄去罢!” 天黑找不到,郑宏轩也觉得再寻无用,点头道:“大概是天黑分不清道路和方向,他也许找地方睡觉去了,明天自然会来庄里,回去罢。” 庄院离此不到两里,他们回去时正好发现牟老人和易天飞在庄门眺望。 郑宏轩向牟老人道:“牟叔,没有接到!” 牟老人道:“不要紧,他明天会找来。” 宇文素生气道:“这东西还能办事情,连这点远的地方都找不到!” 牟老人笑道:“马脚坏了,他又不能背着来,你不要小看他,这孩子对事情的见解快,而且很有道理,你爹目光从来不会看错人。” 宇文素哼声道:“我认为带他出来是个累赘!” 四人转进庄门,他们就在前面仅存的一两排上房裹住下,庄后仍然是一片败瓦残垣。 庄上人数尚不少,主人仅有牟老人的妹子和她的一个十余岁的儿子,但却有五个女仆和三个男仆,男仆内当然有那个老仆。 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沙士密果然牵着他的马儿找来他看到庄院只有前面一部份未烧光,心中似在想什么,但被一个老人走近问道:“公子,你可是姓沙。” 沙士密点头道:“我大概没有找错吧?” 老人头发斑白,脊背微驼,然而个子仍然十分高大,穿身粗布大褂,年龄在六十开外,说话有点气促之势,沙士密没有看他。当此之际,忽听易天飞在里面大声叫道:“士密你昨夜在哪儿睡的?” 沙士密苦笑道:“天黑了,我怕找错路,一到镇上就住下来了。” 老仆人将马接过去,易天飞领他走进上房中东面第二间。房里首先看到他的是宇文素,见面讽刺道:“老江湖,昨夜恐怕你很辛苦吧?” 沙士密点头道:“大小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一夜未睡哩1” 郑宏轩哈哈笑道:“你伯找不到地点么!” 沙士密摇头道:“是被两个人吓得睡不着!” 牟老人噫声道:“是谁?” 沙士密道:“一个是金指老人,一个是黑色月亮!” 牟老人大惊道:“黑色月亮?” 沙士密道:“如没有金指老人那声惊恐大叫,我真不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美女竟然会是黑色月亮。” 宇文素骇然道:“她是个美女?” 沙士密道:“不会比你漂亮j” 宇文素晚道:“别找麻烦,我是问真的!” 沙士密笑道:“我见的一定不假!” 易天飞急忙岔道:“金指老人伯她?” 沙士密道:“我只见到他吼叫着逃走,但不知是不是怕1” 牟老人道:“黑色月亮与黑色太阳同是武林新起的神秘人物,一在边疆,一在内地,惟黑色太阳的事迹较多罢了。” 沙士密道:“你们查出什么没有?” 郑宏轩道:“吃过饭才开始,不过洲门恐怕再也查不出什么破绽了。” 沙士密正色道:“让我问问那老仆儿句话如何?” 牟老人道:“你如有见地,牟叔立即叫他来,但你不要使人家太难堪。” 沙士密道:“不会的,很简单几个问题,问完了就没事。” 牟老人虽不相信沙士密能问出什么线索,然在毫无希望之下不能不寄希望于万一,他亲自去到另一端上房里叫来那老仆人。进了房,那老仆人被郑宏轩安置在凳子上坐着,而沙密却在他对面立着,宇文素根本不愿意听,只有易天飞倒郑重其事地守在门口。 牟老人和郑宏轩坐在侧面床上,这时笑着对老仆道:“陈老头,我这位少镖头对于抢劫的事情,想请你回答他几个问题,你不妨就你所知详细说给他听。” 老仆喘着气点头道:“少镖头尽管问,老奴能记得的一定说出来。” 沙士密笑问道:“你那夜被镖打伤在什么地方?” 老仆掀起左腿裤脚,喘息道:“伤在大腿,好在不重:这两天已经结疤了!” 沙士密俯身看得很仔细,半晌挺身,又问道:“你到庄上有几年了?” 老仆缓缓地将裤脚放下,坐正才道:“四年了!” 沙士密笑道:“你的气喘病很重,真可怜,好在你能遇到我,我可替你治疗治疗,保证你过几天就会好的。” 老仆摇头道:“少镖头,老奴的病找过不少大夫,他们都说没有希望,这是热天,冬天更坏啊,何必操心呢!” 众人看到沙士密转到与劫案毫不相关的事上面去了,知道已无疑问啦! 沙士密却不管大家的态度如何,他却一本正经地替老仆这儿按按,那儿摸模,竞像煞有其事似的。模完了,他向老仆道:“老人家,你出去罢,明天我替你买药来。” 老仆连声称谢,喘着气,告退出房去了。沙士密见他背影消失后,陡然向牟老人轻声道:“我们到镇上或河边走走如何?”牟老人见他面色凝重,知道一定有事情,也立即点头道:“好的,我们都去。” 沙士密道:“不要一直走,我们装着查看庄前庄后绕过。” 牟老人道:“你打算到什么地方?” 沙士密道:“就到河边罢,最好有个僻静之处!” 牟老人知道他要避外人耳目,点头道:“那是当然,我们租条船,离远一点!” 四个人先在庄内查看一遍,之后就绕到庄外。附近的人家不少,他们绕来走去,终于到了河边。河岩旁停船不少,牟老人租了一条小船,命船家向上游慢慢划。沙士密一见船离岸边不近,这才向大家道:“这下子不会错啦,那老仆有几点非常可疑。” 牟老人惊讶道:“哪几点?” 沙士密道:“第一点,他那擦伤不是他人打的,而是自己划伤的!” 牟老人道:“何以见得?” 沙士密道:“你老想到镖尖是什么形状没有?” 牟老人骇然道:“对的,金指镖是圆尖,他的伤口是薄锋器所伤!” 沙士密道:“第二点,刚才我摸他背脊骨并未走样,显然他是装出来的驼背;第三,他心跳正常,气脉舒畅,根本没有气喘症;第四,他体外有内功反抗,哪怕他极力掩饰也在无形中发挥出来,这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料到。” 轩大惊道:“其内功竟已到自发之境了么?” 士密道:“那倒不是,而是一种练武之人的警惕习惯,这习惯自开始练武就有的。” 牟老人涑然道:“他是我抹丈带回来的,其真正来历无人知道。” 沙士密道:“现在我们先猜猜他在庄上为了什么卧底,其同党又是哪一帮派呢?” 易天飞道:“是啊,他们与庄主有什么仇?为何又拿金指镖要我们上当呢?” 这时宇文素可惊讶了,她倒不想劫案上面的问题,而在暗暗注意沙士密了。沙士密忽然转头向她笑道:“大小姐,你心中在想什么东西我都清楚,我的一切都是令尊教的,你不要惊奇我懂得这些,学以致用,你学的多,没有我用得适当而已*” 牟老人哈哈笑道:“士密,这倒是你吹牛了,连我老头子也想不到那些地方去!” 沙士密道:“这件事情我还有一个策略来对付陈老头,相信他必定要中圈套,如果料得不错,那我们就不必打草惊蛇。” 郑宏轩道:“什么策略?” 沙士密道:“叫作‘送羊入虎口’:你们如果发现我失踪,千万勿大惊小怪,不妨沿着我的记号跟来。” 牟老人大惊道:“你要单身冒险!” 沙士密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易天飞道:“你已算出贼巢在什么地方了?” 沙士密道:“不知道,但我料到必然有人会将我带去。” 郑宏轩道:“你有什么记号?” 沙士密道:“我的去向路上必有黑色布条留下。” 牟老人急问道:“你现在就采取行动吗?” 沙士密道:“那要看带路之人何时动身了。” 大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相信他确有与人不同的智慧,牟老人只得照他的计划行事了。他们在船上商量已定,于是就回庄等候发展。一天易过,又是晚上了,沙士密单独走出庄去,他慢慢地向一座林中走去。刚刚接近林前,突觉背后有人袭到,那是一股指劲点采。 沙士密心中有数,不避不抗,顺势倒在地上。儿,他面前突然现出庄上那个老仆人,只见那人背也不驼,气也不喘,发出阴阴的冷笑道:“小子,你还认得我不?” 沙士密故意看了他一眼,噫了一声道:“何老人”门老仆嘿嘿笑道:“小子,你凭着聪明破坏老夫的行藏,致使老夫不能再在庄上隐居了!” 沙士密道:“你要杀我?” 老仆道:“老夫要用你的聪明去作另外一件事,但却不能马上放你!” 沙士密笑道:“那还要看我愿不愿出力呢。” 老仆冷笑道:“不愿出力就叫你活不成。” 沙士密又问道:“庄主是你杀的,你们既劫财,又放火,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老仆冷笑道:“你小于还不知这庄主本是老夫当年的手下,他的财产都是老夫的。” 沙士密不解道:“那你又为何杀他?” 老仆道:“那是老夫另外一批手下于的,原因是他不肯随老夫重出江湖!” 沙士密道:“你杀了他为何不走?仍在庄上呆着,同时还拿出那只金指镖来是何用意?” 老仆阴笑道:“金指老人乃老夫第二号助手,老夫当年被强敌逼得将全部手下解散,金指老人即投靠清庭当剑客,这次老夫派人叫他复出,他不答应i因此才拿他当年一只金指镖来给你们作线索。” 沙士密道:“这是你的手段,想叫我们去逼他复出。” 老仆大笑道:“你们没有办法逼他,老夫只不过想假你们之手将消息传出,使他不能再在清庭当剑客。” 沙士密啊声道:“难怪他不肯认账了,原来他已知道是你在逼他。” 老人忽然道:“他来了!” 沙士密忽听一阵风声来到,侧面一看,只见来的确是金指老人! 金指老人一到即大声道:“大哥,你何必复出江湖呢?” 老仆哈哈笑道:“老三,传言我们的强敌已死,大哥我要重整当年事业。” 金指老人道:“目前武林态势与往年不同了,新出道的高手如雨后春笋,难道大哥不知?” 老仆大笑道:“大哥我另有办法,我们走罢!” 金指老人——指沙士密道:“这小子拿下何用?” 何老仆哈哈笑道:“这小子有超人的智慧,大哥要用他办件重要事情。” 金指老人道:“你要带他去五星岛?” 何老仆摇头道:“暂时到宜昌府,办完宜昌的事情再转五星岛。” 金指老人道:“这样扛着一个人怎能避人耳目?” 何老仆笑道:“林中有只大布袋,你把这小子装起,到了城边大道时,自然有人来接。” 沙士密被装进布袋子,可是他一点不着急,但不知他如何留下记号。经过不知多少日子,他只记得一路上有吃有喝,但就是不能见到外面和全身活动,吃东西也任人家喂。 然而很奇怪,当他失踪的第二天,牟老人即发现了黑布条,他们循着这点记号,居然也向湖北宜昌追去了,甚至他们还在布条上发现了字迹,写的是劫案全部情形。这天到了宜昌,牟老人暗暗吩咐宇文素回局里去送信,他们三人仍紧紧盯着,及至最后发现那个老仆过江去了,同时又得一张黑布条才停止,原因是黑布条上写着鬼屋两字。三个人立在宜昌西门外的江边,郑宏轩忍不住问牟老人道:“敌人真会住进鬼屋吗?” 牟老人道:“你们没有人知道鬼屋的故事,这批人住进去必有原因!” 郑宏轩道:“那屋里真有鬼吗?” 牟老人道:“此屋在十几年前是座来历不明的隐土别墅,后来这隐士全家竟在一夜之间被人杀光了,后来这座后有青山,前有大江,花香鸟语,风景幽美的别墅连易数主,可是每易一家都遭不幸,可说无一幸存,因此鬼屋之名传闻江湖。” 易天飞道:“难道这些案子至今尚未查出?” 牟老人道:“清庭的官府对于汉人被人所杀,可以说一律是官样文章,敷衍了事。” 郑宏轩道:“白道上的正派武林也无人过问吗?” 牟老人道:“此处离武当派不远,可说是武当势力之下,然而武当派却故作不知,其他的人又有谁来过问呢?” 易天飞道:“我们如何采取行动?” 牟老人想了一下,挥手道:“我们回去和你宇文伯伯商量一下。” 这时已是初更天了,他们回到局里直奔楼上。 宇文老人正在盼望,这时与儿女和骆狱一见他们,同时起身,问道:“查出他们落足之地了?” 牟老人坐下后郑重道:“他们落在鬼屋!” 宇文老人闻言一怔,噫了一声道:“难道这批人竟与十几年前杀死鬼屋主人之事有关?” 牟老人道:“沙士密,恐怕有危险,我们如何行动。” 宇文老人道:“你们发现士密的形迹嘛?” 牟老人道:“现在证明他是有意结敌人擒去的!” 宇文老人大急道:“这孩子竟敢这样冒险!” 郑宏轩道:“我想他为要查出敌人的巢穴才出此险着。” 宇文老人道:“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易斗过他们,这事不可冒失。” 宇文素一旦不见沙士密时,心中宛如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一般。她焦急无比地道:“士密被擒,我们也只好全力一挤了!” 宇文老人道:“要行动也要等到明天,为爹今晚要好好想一下才能决定明天的行动。” 大家都不敢反对,只有各自回房。所谓鬼屋,真是一点不错,那是在西门外的长江对岸有一栋建筑得很特别的房子,屋后是山,前面就是长江,上下左右都没有住房,屋建在悬崖上,四周树木森森,阴气沉沉,而且无路可通。这时在鬼屋的客堂内坐着三个人和十几个大汉,当中坐的就是那个何老仆,现在他可神气十足,哪还有气喘背驼的样子。 只见他向大汉们喝道:“将那小于带上来!” 当下只应一声,立刻有两人带进了沙士密。他这时竟能行动的口了。老仆人一见沙士密嘿嘿笑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沙士密神情自若,摇头道:“我仍是那条件,你如答应说出十几年前此屋主人被人灭门的原因,我就马上替你办那件事,否则你就杀了我吧。” 那老人哼了一声道:“你真不怕死?” 沙士密道:“办案的人如果怕死,那他就要不吃这碗饭老人沉吟一会,侧顾他左边老人道:“老二,仇人已死,说出来给他听如何?” 左边老人显然不同意他的想法,摇头道!“大哥为了借重他想出那问题,竟不借泄漏一件大秘密,我认为不值得,何况他还不一定能想出这个问题!” 老仆哈哈笑道:“老二担心什么?” 左边老人道:“我担心当年还有漏网之人!” 老仆又大笑道:“赛摩勒既死,吾何足惧!” 回头向沙士密道:“小子,你既要探出此屋之秘,老夫就告诉你吧,这屋主姓石,而且是故明贵臣之后,事实上他并不是真姓石,他为了逃避清庭搜捕,又要隐藏一件重要宝物,竞不惜改名换姓隐居于此,然则天不助他,后来竞被我们兄弟无意中查出了,嘿嘿,试问他还活得了吗?” 沙士密道:“你们想必是为了要那件宝物吧?” 何老人大声骂道:“这还要用你小子问!” 沙士密道:“宝物一定没有得到!” 何老人突然站起、怒问迈:“你小于怎么知道?” 沙士密冷笑道:“我也告诉你一点秘密,那件宝物是被赛摩勒带走的!” 左边老人突然吼叫道:“赛摩勒乃是石家食客,他凭什么拿走?” 沙士密道:“赛摩勒知道那宝物中藏有一件武林最神秘的黑阴神功秘发,同时他本人又江湖武林绝顶高手,试问他还能放弃吗?” 金指老人大喝道:“你怎么知道?” 沙士密哼声道:“我就是本姓沙而后改姓石的那位隐士之子!” 三个老人同时向他扑近,又同声阴笑问道:“石家已被洲门杀光,你小子敢冒充石氏之后?” 沙士密昂然道:“我不惟是隐士之后,而且是赛摩勒之徒,当年家师带我离开此屋之时,也就是你们来犯的前三天,你们只打听到家师离去,而不知他身边还带了我,日后家师得到消息来找你们时,想不到你们竟逃走无踪。” 何老人嘿嘿笑道:“你难道已练成黑阳神功?” 沙士密突然伸出右掌,掌心篓时现出一团漆黑的太阳,同时那种射眼离睁的芒尾,立使全堂之人惊体得面如死灰:齐声大叫:“黑色太阳!” 沙士密冷笑道:“我为了找寻你们,不惜在人家茶店当伙计,幸蒙上天见怜,居然因开封这件案子牵出你们!否则我到哪里去找]” 说完双掌齐挥,“噗噗噗”一阵异声起处……三个老人和那批大汉简直没有还手之机,只要被掌风扫着一点,人便无声倒下了。这种武功简直惊人至极,无怪能震动整个江湖。沙士密一旦报了仇,他的神情也轻松了,只见他再伸右掌.竞在每个尸身的额上印了一下!奇怪死者的额上居然留下一团黑印,竞与墨画的一模一样。他向每个尸体又仔细地模了一遍,把他们兵器都拿出来,摔在地上,之后他走了出去,未几拿到两个皮箱,甚至在箱上用指刻了几行字!无疑他的事情作完了,这会他自己躺在地上不动了,不知又在搞什么鬼。没多久天就亮了,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惊叫道:“爹,你们快来!这客堂里死了好多人!”门口风声呼呼,一连进来不少人,原来他们竞是宇文老人,牟老人,郑宏轩,易天飞,骆狱,宇文蒂,宇文素大家一见,反应奇怪,牟老人连声道:“都是黑色太阳杀的!” 宇文素又惊叫道:“那儿是士密,不好!” 郑宏轩道:“他的额上为何没有黑色太阳记号?” 宇文老人摆手道:“他被人点了穴道。” 牟老人奔了进去,俯身一探,道:“是晕过去的,他的穴道没有被点!”沙士密似被惊动一般,摇摇头,口中吁出一声长气。牟老人轻轻将他摇动,叫道:“士密,士密,你醒醒!” 沙士密睁开眼睛,突然跳起道:“你们来了,快寻两个箱子,那是庄上被劫的东西!” 宇文素走近道:“你是这么搞的?” 沙士密道:“我被震晕了,幸好黑色太阳来到,以后我就不清楚啦!” 宇文老人吁口气道:“这次全是你的功劳,孩子,我们回城报案去吧!” 沙士密摇头道:“报什么案,金指老人还是清庭的人物哩!” 牟老人道:“不报案怎行,死了怎么些人呀!” 郑宏轩补充道:“同时我们必须把这件案张扬出去,使整个江湖都知道才行,否则如何能将本局声誉提高呢?” 沙士密道:“那我们就只好把金指老人瞒下了。” 宇文老人道:“我们如何报法呢?说是自己破的则死人头上都有黑色太阳,如说是靠黑色太阳之力,那又与局里的名声无益!” 易天飞道:“待我看看箱中的失物是不是扣去了八成再说,否则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大家认为有理,一齐走近两口箱子。 宇文老人一见箱上字迹,忽然惊叫道:“这是黑色太阳刻的啊,上面写着‘替日月镖探局破案,原物不扣八成!哈哈,这神秘人物对我们真是情有独钟啦!” 牟老人急急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江去报案。” 他还未走,宇文素急叫道:“牟叔侵点!” 牟老人道:“什么事?” 宇文索道:“假使有人问你劫盗是谁呢?” 牟老人啊声道:“孩子,想想看,要想江湖全知道,那就非有盗匪的姓名不可啊!” 沙士密当然是从他师傅口中听过仇人的姓名,但他故意想了半天才道:“盗首名何世藩,他老二名叫艾天灵,金指老人是他们老三,姓金名银山!不过不知道这些大汉叫什么了?” 牟老人突然向宇文老人道:“大哥,这些名字我们似在早年听到过?” 宇文老人惊叫道:“对了,他们是江湖八十二狼牛人!” 郑宏轩郑重道:“八十二狼听说当年狠毒无比,武林中知道他们姓名的却不识其人,现在我们去其三人,其他的恐怕会来寻仇呢。” 宇文老人道:“八十二狼不是一帮,这点倒不必担心,顶多他们只是免死狐悲罢了。” 牟老人道:“好.我去报案,请府衙派人来验尸!” 沙士密看到牟老人去后,立即向宇文老人道:“伯伯,这两个箱子根本不必给官府看,最好请郑大哥等运回局里。” 宇文老人点头同意,急忙道:“你也回去,局里太空了!” 沙士密求之不得,立即和郑宏轩等运箱过江,悄悄地回局里去了。 时还来到中午,整个宜昌府都轰动了,人人知道日月镖探局竟在鬼屋破了大案,甚至盗匪还是当年江湖八十二狼中人,这一炮确实打响啦。当宇文老人在晚上回来时,他那张老脸现出从未有过的喜色,见了沙士密就大声叫道:“孩子,你这次冒险成名了!明天有不少老江湖要来会你呢!” 沙士密笑道:“强盗又不是我杀的,哪有什么名可成!” 牟老人笑接道:“他们是惊于你的智慧和勇气呀!” 沙士密道:“我不愿见他们明早我起床就开溜。” 郑宏轩笑道:“你如伯麻烦,明早你就和牟叔送东西去开封。” 牟老人道:“东西我要留下来作局里的基金,不过我有封信给金妹,只要士密明早送去就可以了。” 宇文素道:“我去!” 沙士密笑道:“阿弥陀佛,我可受不了一路接骂!” 宇文素格格笑道:“现在你是大英雄了,我还敢嘛?” 沙士密道:“还没走,你的讽刺话就来了,明天我一个人去。” 宇文素急了,忙向宇文老人道:“爹,我也要去!” 宇文老人笑道:“去是可以,但要听士密的话,万一有事情,你不可乱出主意。” 宇文素连忙道:“一言为定。” 宇文老人向沙士密道:“士儿,你就带她去罢,走一趟试试,如果她不听话,以后我就不许她跟你出门,如何?” 沙士密点点头,向牟老人道:“你老今夜把信写好,明早我要提前起程。” 牟老人笑道:“那你就睡罢,马匹行李都不要你动手,一切叫伙计们替你准备。” 沙士密临下楼又向宇文素道:“阿素,明天你要带剑,带镖囊。身边多带点钱!” 宇文素格格笑道:“连这些也要吩咐呀?” 沙士密道:“不吩咐怎行,上一次你除了带把剑,连水壶都不带,这次还要你带衣包和毯子,我要是一高兴,也许不落店。” 宇文素叫道:“你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宇文老人沉声道:“这是出门人少不得的东西,你下山连这个都没学到!” 宇文素皱眉道:“我们只是送封信,又不是保镖或探案?” 沙士密笑道:“宜未雨而绸缪,勿临渴而掘井,凡事都要提防意外!”他说着下楼去了,回到他的房中,立即倒头而睡。 第二天天还未亮,沙士密就起床了,他认为宇文素大概还在作梦哩,独自暗暗好笑,心想这一次可把她整倒了。然而却大出他意料之外,忽听门口响起宇文素的娇皂声道:“阿士呀,快起来,怎么还在睡懒觉?” 沙士密一听,吃惊道:“你比我还早!”开门一看,只见宇文素背后竟还有牟老人:不由更惊奇了,问道:“牟叔,有什么事?” “呵呵!”牟老人先笑了,和声道:“士密,开封的信不要你送了!” “不要我送!”沙士密诧异了,问道:“另有事情么?” 宇文素接口道:“昨夜你睡后,我们接到一笔大生意啦!” 沙士密跳起道:“这样快j甚至在夜晚来!” 牟老人道:“人家是慎重起见,加之我们又是初交,当然以不露行迹为上。” 沙士密道:“是哪一部门的?” 牟老人道:“镖货,但却是最稀奇的货,在漂业生意来说,我们恐怕是保从来未有的一种了,你猜是什么?” 沙士密道:“大概是珍贵珠宝?” 宇文素格格娇笑道:“那有什么稀奇!” 沙士密道:“我猜不出。” 牟老人笑道:“是三尊大佛像,每尊有三尺高,千多斤重,要用三辆车。” 沙士密道:“是什么人交运,送到什么地方?” 牟老人道:“做保镖的人不查客人来历,这是镖行规矩,我们也不问货物的贵贱.只要他交得出镖价,地点是黑谷关的五龙山下。” 沙士密道:“出关外!” 牟老人道:“路程远还在其次,这一路恐怕不好走!” 沙士密道:“接货的不在城市?” 牟老人道:“是的,到了五龙山下,那边自有人接。” 沙士密道:“如何接洽呢?” 牟老人高兴道:“问得好,这是重要的,难怪你宇文伯说你到了大事当前时,你就特别细心!” 说着拿出一尊寸多高铜佛像又道:“这是客人交下的记号,到了地头时,我们不问对方是谁,只要接镖的也能拿出这样一尊小佛给你就行,但要细看,慎防两尊不一样!”沙士密点头道:“我们去哪些人?” 牟老人道:“郑宏轩,素儿和你,快准备,车辆都已准备好了、马上就起漂,趟子手已走了不少时候。” 沙士密道:“我没有什么,大家走罢!” 宇文素道:“你不带兵器?” 沙士密道:“动手的事情我不行,打架由你们。” 牟老人笑道:“我替你备了一把剑在鞍上,空手到底不像个样子。” 局外车马齐备,但天仍未大亮,郑宏轩一见沙士密上了马,于是急催车把式起镖。三辆漂车,车上插着美丽的红底白字小镖旗,随风招展,派头十足,车把式扬鞭眩喝,“巴巴”连声,气势不凡,趟子手在前面半里,朗声高喊,那是个江湖老手,漂车后面跟着三骑快马,他们不带普通镖师。头几天太太平平,在路上这个可疑的人物都没有,但在过河南边界时,郑宏轩渐渐觉出有些不对了,心知有人在向擦车窥伺啦,于是他提醒沙士密和宇文素,叫他们加倍当心。 这一晚,他们赶到河北沙沂城店,车把式在车上睡,同时郑宏轩和沙士密轮流值班,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担任上半夜的沙士密毫未发觉一丝动静,但等郑宏轩接班不久,他忽然感到店瓦上有夜行人走动!事实不明,他不好意思惊动宇文素和沙士密,独自由停车处的屋仓悄悄地翻上去查看。银河在天,四周毫无动静,郑宏轩不由轻噎一声忖道:“怪了,难道听错了不成?”看看天色快近天明,他也不下去了,干脆就在屋脊上坐着,认为这样比在屋里还看得清楚!东方发白了,他轻轻吁口气,喃喃道:“又过了一天了那知语犹未尽,突听停车处有人大叫道:“郑大哥,你在哪里?” 郑宏轩听出是沙士密的声音,立即跃下大笑道:“早晨好凉爽,士密,什么事……” 他看出沙士密面色不对,不禁起疑,急忙向车上二看!“失镖!”他触目发觉车把式全在地上,而且车上盖三尊佛像的镖布也掀开了,吓得全身发抖,炼叫出声。 沙士密急急查看车把式,发现是被点了睡穴,立即将他们一个一个拍醒,拾头向郑宏轩道:“你守在屋上都没发现?” 郑宏轩又气又尴尬,半晌答不出话来! 沙士密知道他的武功非常高强,能在他面前动过手脚而他毫无觉察的对手,不问可知,那是何等了得的人物,因此他也愕住了! 宇文素的功夫同样非凡,这时她已被惊动,只见她向上房急掠而到,娇声道:“什么事?” 沙士密道:“我们失手了!” 宇文素大惊道:“还没走一半路就完了!” 沙士密轻声道:“不要吵,大家仍将车辆整好,休叫别人看出来。” 郑宏轩看到车把式一个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轻皂道:“你们还不动手!” 宇文素问沙士密道:“怎么办?” 沙士密毫不犹豫,吩咐道:“你们照常起镖,我要上屋看看,你们到了城外再等我!” 出主意的是他,宇文素不敢反对,郑宏轩更没有主张,于是都点头同意。沙士密上屋去了,未几店中的客人和店家全都起来啦。郑宏轩和宇文素闷闷不乐,竞连早餐也无心吃,仅叫一个车把式向店家要一大包干粮,立即就起漂出城。离城不到三里,忽见沙士密竟在前途等候,宇文素催着大家急急赶上问道:“有线索吗?” 沙士密从镖车后解下他自己的马,飞身骑上,挥手道:“快追,贼人留下了形迹,竟也从这条路去的!” 郑宏轩问道:“你没发现?” 沙士密道:“太迟了!” 一路拼命全力追进,可是到了中午仍无动静!宇文素催马靠近沙士密道:“恐怕没有希望了巴?” 沙士密道:“你们不管,我叫追就追,我叫停就停,现在你们到前面镇上吃饭,我要一个人先走,这批贱人似有意给厉害与我们看!” 郑宏轩赶上接问道:“你到底发现什么形迹?” 沙士密道:“你知道三尊佛像每尊有多重?” 郑宏轩道:“牟叔说每尊有干多斤!” 沙士密忽然指着路上的深脚印道:“你们看看那些脚印!” 宇文素吓声道:“贼人竟然背着走,这是三个人的脚印!” 沙士密郑重道:“不惟是背着走,而且其快如健马!” 郑宏轩涑然道:“我的天,这次我们撞上厉害对手啦!” 沙士密道:“力不能敌则用智取,我要凭脑子夺回来,你们吃过就急赶一程,千万莫饿了马匹和伙计。”他说完催马而去。 这一追可迫得惨,沙士密除了早晚能与大家会一面,交待如何停,如何追之外,他简直就没有和大家在一块吃过饭,如此竞追了整整“卜天!奇怪的是贼人始终在这一条路上,既不让他追到,也不另走别路,这真把自认非凡的黑色太阳搞惨啦。前途已近保定府了,看看到北京也不过几百里路啦2这日中午沙士密忽在前面大道停了下来,当镖车接近他时,他忽向大家道:“你们休息,这次我也糊涂啦!” 郑宏轩急问道:“怎么样?” 沙士密苦笑道:“三尊佛像我找到了,可是没有看到半个贼人!” 宇文素噫声道:“真的?” 沙士密道:“怎么不真,就在右前面的林子里!” 大家闻言喜极,同声道:“那我们快去抬过来!” 沙士密道:“不要费事,我们干脆走这条路罢,免得通过北京城,同时这样子去五龙山只近不远。”大家同意,也不休息了,立即偏右前进。道路经过林子边缘,郑宏轩和宇文素早已不耐烦、双双跳下马,一阵风似地扑了进去。一点不假,进林不到五丈,里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三尊佛像。宇文素一见欢叫道:“大家来呀,真的在这里啊!”车把式,趟子手,谁也不顾疲劳,一窝蜂拥去,七手八脚的,一尊一尊抬到车上,之后才在林缘休息。 郑宏轩吁口气道:“士密,不管敌人是何用意,如果没有你,我们不惟发现不了形迹,纵然发现,大概追了五天也会放弃了。” 沙士密道:“我的天,怎能放弃,我们局里贻得起吗?” 宇文素这回真佩服他了,正色道:“确是赔不起,订约是七十万两,那还是漂费在外,如果要赔,我们局子完全赔上也不够。” 郑宏轩笑道:“今后不到交脱手,我可不肯离开漂车一沙士密哈哈笑道:“吃饭呢?” 郑宏轩道:“叫伙计送到我车边来!” 他想到贼人的厉害处,不由又打个冷战道:“那三个货色的功夫真不得了:他们怎么背出店子的呢,我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呀,说来真不可思议!” 沙士密道:“你怎么会想到在屋上面坐着乘凉呢?” 郑宏轩低声道:“我哪里是去乘凉.我是发觉瓦上似有动静,等我悄悄的上去时没有一丝影子,加上瓦面看得宽,又风凉,于是我就没有下来啊!” 沙士密道:“那正是贼人施的调虎离山计呀!” 郑宏轩道:“现在我当然也明白罗!” 宁文素郑重道!“他们显然没有存心杀人,否则你和伙计都休想有一个话的。” 沙士密点头道:“我真想不通,哪有劫贼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呢?而且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没有人想得通是什么理由,大家休息了一会,觉得体力略恢复后即上马驱车前进。趟子手也不敢单独喊漂了。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仍担心前途出乱子,同时这条路没有向北京去的宽大,郑宏轩吩咐车把式慢慢走。当未申之交时,前途忽然出现一堆人,其声哄哄,似也有车辆在内,宇文素立即娇喝道:“快停车,前途出事了!” 郑宏轩昂首远望,诧道:“一辆马车!” 沙士密道:“那些人仍在看什么,不像遇着盗贼的样郑宏轩独自策马冲上去,及至接近,立向一个青年人问道:“借问兄台,出了什么事?”那人一见他的扮像,知道郑宏轩是镖师,急忙道:“大镖头,你看看这是什么人这么缺德,竟把这条大路挖断了,这左有深沟,右有水圳,我的马车无法过去了!” 郑宏轩跳下马儿上前一看,只见道路挖断三尺多宽,深却不到四尺,刚好使车辆无法通行,不禁皱眉道:“这是什么名堂,填起来非半夫工夫不可,现在天都要黑了,怎办?”他见人家也有几骑马,一辆车,叹声道:“兄台,只有绕道过去了。” 那人摇头道:“大漂头,你看看清楚,右边水圳一里,左边深沟更长,道路只能通一辆车,两侧余地不多,车调不了头,能退回去吗?” 郑宏轩道:“没有农具,凭一双空手的话起码到半夜才能完工,同时手指也休想要了!”正说着,镖车也到了,郑宏轩立将事情向沙士密一说,叹气道:“怎么办?” 沙士密行近断路处一看,忽然有所领悟,大声道:“大家当心,这是敌人阻漂的手段!” 郑宏轩道:“两边没有一点动静呀?” 沙士密道:“也许去请帮手:总之不可大意。” 宇文素道:“快点想办法通过呀!” 沙士密道:“你们在此看好,我到前面看看有无农家!”他也不骑马,纵身过了缺口、放腿前奔!转眼消失在前面转弯处。半晌还不见他来到,人人都有些紧张了,那辆马车的客人倒反显得轻松起来。他们认为有镖师在一块非常安全。正在此际,郑宏轩突觉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似的。回头——看,不禁大骇,三尺之外竟立着一个黑巾蒙面之人!他“嚓”地拔出长创,大喝道:“你是谁”这一举动,连宁文素也吓了一跳,同样拔剑戒备!其他的人几乎吓得无地容身,莫不惊惶失措! 蒙面人向郑宏轩道:“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来劫镖的,你们要向前途去,我只不过刚到此地!” 郑宏轩沉声道:“阁下没有车辆,相信那道缺口阻不住徒步之人,阁下请。” 蒙面人淡然笑道:“在家靠父母,外出靠朋友,大镖师何必这样声色俱厉?你们过不去,也许我能帮个忙!” 宇文素接口道:“我们虽要帮助,但得先明白助我们的人的身份,同时阁下要表明态度才能接近我的镖车。” 蒙面人笑道:“我如要下手,你们早就死光了!要知在下是谁,那就请看。”只见他平伸右掌,渐渐的在他手心现出一团黑色圆饼! 郑宏轩一见大惊,冲口叫道:“黑色太阳!” 原来那蒙面人竟是沙士密!只见他垂下手去,然后沉声道:“你们快将马匹解下,先将马匹赶过去。” 郑宏轩知道不依不行,他和宇文素联手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立即向宇文索道:“妹子,我们照办罢。”那辆马车主人也知不对、他们都跟着郑宏轩一样行动。马匹卸下,又一匹匹赶过缺口,之后郑宏轩向蒙面人道:“阁下如何相助?” 沙士密暗暗好笑,仍变着声音道:“你们大家都过去,只在缺口那面准备,等我将车辆顶到那边时,到时你们协力技一下即可。” 大家听说他要将车顶过缺口,不禁骇然,这下谁也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依言行动。沙士密之所以神出鬼没于江湖,自然有他不可思议的神功,只见他俯身钻人车下,双手握住车轴,沉喝一声:“起!” 真是骇人听闻,他竟然连车带行李高举过顶,同时大步行向缺口,似不费力,缓缓跳下去,竞真将车辆送到那面了! 这种天神之力,不惟吓呆了普通人,连郑宏轩和宇文素也看痴啦!好在郑宏轩还记得吩咐的话,他大喝众人上前拉车。沙士密一辆一辆地顶过,接着一辆一辆地拉走,须臾之间,大功告成了,连膘车上的千斤佛像也不要多费手脚搬下,总计起来、每辆车不下三四千斤!沙士密拍拍手,哈哈笑道:“出外靠朋友,这话不错罢,贵漂局欠了我一笔工资,将来这笔账可难算了,再见。”他根本不让郑宏轩开口,身形一起,萎时消失在夕阳余辉之中。 郑宏轩和宇文素相对一怔,简直如作梦一般!忽然一声马嘶,猛地将大家惊醒,郑宏轩大喝道:“快备马!”马刚备好,只见沙士密也回来了,他远远大叫道:“没有人家!”郑宏轩大笑道:“不要了,我们的朋友把车子顶过来。” 沙士密暗笑,但仍故作惊讶,问问情形后叹道:“难怪我看到一条黑影,原来就是他老兄,好了,我们走罢。” 在急忙中,谁也没注意到他背上还有一个衣包,那是他临去时从马上拿下的。当车辆开动之际,宇文素忽然一指右面道:“当心!那儿有黑影闪动!” 沙士密急问道:“什么地方?” 宇文素道:“在那高地上面!” 沙士密急忙道:“你们赶快前进,我去查查看,前面十余里处似有一座镇,你们到镇上找店子。”说完跨马,一鞭刷出,直朝高地驰去。高地离道路不到半里,一鞭就赶登上去,他忽觉高地后面似立着三个人,不禁一愕,双腿一挟,冲下喝道:“你们是谁?” 三个黑影两矮一驼,而且是蒙着面的,从下额上看,仅觉出两个中年一个老人,因为能看出两部黑发和部份白胡。 沙士密到达数文之外时,突闻那高驼白发老人哈哈笑道:“小捣蛋,你连师傅都不认了!” 沙士密翻身下马,啊呀道:“师傅,你老和大师哥、二师兄出山了!” 三人同时大笑,左面黑发人叫道:“小师弟,这几天你辛苦了!” 沙士密如梦初醒,跳起大叫道:“三尊佛像是你们捣的鬼!” 第三章 金蝉脱壳 一个作师傅的带了两个大弟子来开最小徒弟的玩笑,这证明他们师徒之间是多么和谐与快乐,虽未纯属寻开心,但也够风趣了,同时显得做师傅师兄的对于这个最小徒弟师弟是何等的疼爱。世上作长辈的对于后代在不姑息不放纵的原则之下,确实不可摆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孔,那反而失去慈爱快乐,更显得死气和古板。 沙士密这位师傅够开明,他口口声声叫弟子作捣蛋而不呼名,虽然无法看出他的面目是什么样子,但想得到,那是一个无拘无束,乐天知命的达观长者,同时也是位看透人寰的大奇人。 沙士密大概是被白发如雪的老头子惯坏啦,这时竞气得大跳大叫!吼声道:“你们这个玩笑竞开了整整十天,几乎将我局子的名誉都断送了。” 从他门中的语气听来似无礼貌,然而他并未说出一个粗鲁字,从此也看出他是敬在心里!表面上却骄得似匹野。 老头一见,更乐啦,乐得笑弯了腰!他本来是个驼背,这下都快触地了!喘息道:“小捣蛋,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沙士密吼叫道:“什么好人心?” 左面黑发人大笑接口道:“老么,你可知道这十天工夫我们替你通过五次强敌的拦截嘛,人家看到你车上没有佛像才未出来下手哩!” 沙士密闻言一怔,楞楞地道:“那你们明着替我出力也行呀!” 右面黑发人鼓掌笑道:“我们既不要薪俸,也不想讨好,难道白出力,连找点开心都不行嘛!” 沙士密忽然想到刚才道路被人破坏的原因,又跳起道:“此处道路也是你们搞的鬼!” 白发老道怪叫道:“妙啊,又被小捣蛋猜着啦!” 沙士密更气道:“这也是你们助我通过强敌?” 老头子这下却晦晦两声道:“小捣蛋,你在下山时吹过什么牛来着?” 沙士密吼声道:“我们打过赌!” 老头子又大笑道:“是啊,你说你要在江湖上神出鬼没,不叫任何人识出你的身份是吧?” 沙士密道:“现在谁识出了?” 老头子道:“师傅我曾和你打赌,非叫你自己在无法避免之下露出狐狸尾巴对不对7” 右面黑发人大笑道:“这次算你赢了,你转个弯来搬。” 沙士密翻身坐回马上,大叫道:“以后不许你们再捣鬼!”他勒转马头就走,引得后面三人哈哈大笑,老头子笑着又喊道:“小捣蛋,前途还有不少难关,你既不领情,我们也懒得再帮了,回去啦!” 沙士密大叫道:“你们回去,似这种帮助我不要!”驰过高地,又回到路上,这对他却偷偷地笑了,自言自语道:“师傅和师兄们真输不怕,他们打什么赌都是输,输给我十几年了。” 他一面追车,一面暗笑,但走未一里,忽又回头道:“不能相信他们,前途上必定还有鬼捣,我得想个办法应付!”到了镇上,刚好看到宇文素在探头张望,见面就问道:“看到什么人?” 沙士密道:“是黑色太阳!”顺口撒句谎,宇文素信以为真,于是就和他进入一家店中。 趟子手替沙士密接过马,不久就开饭了,在桌上,沙士密轻声向大家道:“前途危险更多,我们须想个妥善办法才好。” 郑宏轩问道:“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沙士密道:“前面快到容城了,不知这城中有没有镖局?” 郑宏轩道:“有,是北京燕京镖局的分号,有总漂头一个,师傅十几人,总镖头是我朋友,名叫赵少虎,号‘北天燕子’,武功不错。” 沙士密道:“我有个计划想和大家商量!” 宇文素道:“你有计划就照着办嘛,我们不会反对的。” 郑宏轩道:“贤弟,一切都在你,怎么做都可以。” 沙士密轻轻地向大家说了一阵,最后道:“郑大哥快去容城,你先把我的意思向赵镖头说明,看他同不同意,我们到了就采取行动。” 郑宏轩道:“你不在这镇上过夜?” 沙士密道:“路很近,乘这时赶去,还不致太迟。” 郑宏轩点头道:“那么我这就走!他一定会答应。” 沙士密点头道:“我们也马上动身,大哥先走罢。”商量已定,各行其事,郑宏轩走了不久,这边也就起程。 镖车进了容城,刚好赶在关城门之前,同时郑宏轩同一个三十余岁的大汉也接着了,略事介绍,原来那大汉就是燕北分局的总镖头赵少虎。郑宏轩轻轻向沙士密说了几句话,于是带领镖车落到一家福源客栈住下。 当沙士密进入上房休息时,郑宏轩向他道:“燕北分局准备好了。” 沙士密道:“现在还早,不妨到四更时再行动。” 郑宏轩道:“这边如何安排?” 沙士密道:“留下一个伙计,店门口仍插着我们的镖族。” 宇文素道:“这是什么意思?” 沙士密道:“非此无法瞒过敌人,同时吩咐留下之人,如有人前来打听,只说有位镖师病了,铝车暂不动身!” 郑宏轩道:“那边除了三辆膘车,你还要准备一部马车作什么?” 沙士密道:“运镖是燕北分局的人马,我们全部坐在马车里,一个也不能露面,就算落店吃饭也要我认为可以才能出去,必要时由赵漂头派人暗暗送饭到车里吃!” 宇文素道:“这样要几天?” 沙士密道:“过了三天敌人就算知道也追不上了,除非在关外另有问题,总之我们走一段算一段。”及近四更,他们连店家都瞒过,协力将三尊佛像偷偷地搬到燕北镖局去了,人员则进了马车,五更天,燕北膘局即起镖上道。燕北分局经常运的普通商货,都是些绿林道上的人物看不上眼的,他们当然也运过贵重东西,那必须由总局赶来人马,这是绿林道上人人俱都清楚的事实,这次掌大旗的是赵少虎,人也带得不多,因之谁都不注意。沙士密这着棋下对了,他不惟瞒过师傅和师兄,同时也瞒过五关要劫三尊佛像的大强敌。 三天过去了,这是第四天中午,镖车到达将军关了,只要过长城,估计到五龙山顶多一天半路,快一点一天也能赶到。 赵少虎策马走近马车,轻声向车里问道:“郑老大,你们要不要出来接手?”意思是叫日月镖局自己运,郑宏轩大声笑道:“赵老三,还是你的运气好,干脆偏劳一番罢,我们只把车帘拉开,透透空气,看看塞外风光就是了。” 赵少虎哈哈笑道:“这趟镖虽说很顺利,但也最没油水,这种买卖如果经常作的话、总局主非开除我不可!” 郑宏轩笑道:“谁叫你认识我这个穷朋友,少暗苏,快点过关,安全尚谈不到哩!”出关不到十里,前面趟子手忽然回来报道:“赵镖头,前面有朋友拦道。”趟子手面色紧张,赵少虎一见大急,又到马车旁向郑宏轩道:“郑老大,前面有朋友!” 马车里早就看到了,郑宏轩立刻向沙士密道:“最后’程还是出事了,怎办?” 沙士密急忙跳下车,面对赵少虎道:“赵大哥,镖车暂停,请那位师傅让马给我坐,我一人过去看看,这位恐怕是关外的朋友。” 立时有一个镖师下马道:“沙师傅坐我的!” 沙士密走去笑道:“李师傅,谢谢!” 当他跨上马背时,郑宏轩大声道:“我陪你去!” 沙士密摆手道:“镖车不上去,这里更重要,你们必须提防敌人袭车!”说完一马冲出,至数里外,遥遥发现一个大汉立在一座石山下,那正是车辆的必经之处,在大汉身后立着两匹马,一白一黑,沙士密一眼看到那匹黑马时,居然大吃一惊,自寸道:“我的黑龙鳞怎会被那人偷去?”他暗暗运功准备,仍旧放马冲近。 讵料一到跟前,发现那大汉竟是赌鬼“闯三关”牛强,真出他意料之外。牛强‘见他来,哈哈笑道:“少侠,我算定你来了!” 沙士密诧异道:“你算定我要来?” 牛强道:“你们起漂出宜昌的第三天,我就向朋友借了十两银子,再加上我自己的十几两,估计路费差不多了,于是我就一路追赶你们,但到了保定府时,没想到你们竞走便道奔容城,害得我挤命追真把我累惨了。” 沙士密骇然道:“你追我们作什么?” 牛强道:“我想在路上替你出力,谋一份工作!” 沙士密道:“听说你的武功相当高,你为什么不向牟老局主讨事作呢,当名师傅足足有余呀,找我有啥希望?” 牛强道:“牟老板那里我求过,他说我的生活太随便,加上又好赂,当面给我两个字‘不用’!” 沙士密道:“我的镖车停在容城,这趟车是燕北镖局的,你如何知道我在内呢?” 牛强大笑道:“你们在将军关里停了那一会儿,我就看出毛病,料到你们必在容城有了警惕,于是乎由你出主意,来上一次金蝉脱壳之计,你们都藏在马车里,我算计已定,提前赶来此处拦截。” 沙士密想不到达赌鬼竞不简单!不由对他有了好感,但更疑惑,迫问道:“你单单在此拦截,为何不到地头才见面呢?” 牛强道:“那是探得一点消息想提前告诉你,免得你临时措手不及!” 沙士密道:“你怎料到我必定单独前来会你?” 牛强道:“别人不敢来!” 沙士密笑道:“你莫忘了我是一名小镖师!” 牛强大笑道:“但我相信郑宏轩和宇文素都得听你的!” 沙士密沉声道:“你发现我什么秘密?” 牛强道:“我这次是冒险求见,事前决心一死!” 沙士密道:“你说吧!” 牛强道:“第一,我认得这匹马,它名叫黑龙鳞,能日走数千里,世间无匹,同时此马不服人管,只听主人,然而此马之主就是你。” 沙士密道:“虽然是我的,但它这时不也让你骑来了?” 牛强正色道:“我最大的长处是识马,驯马、别,人不能者我能,因此我把它偷来,目的作为我送你的,别人不会生疑,否则你不便让它露面!” 沙士密笑道:“你的本事不小嘛!” 牛强接道:“第二,你们记得在某镇发现金指老人嘛?” 沙士密点点头。 牛强道:“你装作腰带断了,上街买腰带,但没有买沙士密道:“你偷偷地盯着我?” 牛强点点头道:“是的,第三,我拼着一死躲在鬼屋后面!” 沙士密笑道:“这些我懂了!” 牛强道:“我流浪半世,现在请你收留!” 沙士密叹声道:“跟着我是很危险的,但你既下了决心,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你仍须守密!” 牛强见他答应了,不禁大喜道:“那是自然!” 沙士密问道:“你得到什么消息?” 牛强郑重道:“到五龙山必须经过兴隆山,现在有批不明强敌要在兴隆山下劫车!” 沙士密点点头,勒马回头道:“你跟我去见大家,但要谨重说话!” 郑宏轩见他去了这久,想不到竟带回来一个牛强,大家都感到莫明其妙! 沙士密为了掩饰秘密,见面就道:“大家当心,牛强探得消息,专程赶来送信,敌人欲在兴隆山下劫镖!” 郑宏轩向牛强迫:“你的消息可靠吗?” 牛强道:“我蒙沙少侠经常在暗中接济,无以报答,这次得了-匹好马,准备送给他,同时想在暗中替局里出点刀,因此一路追来,但在路上发现一个敌人的爪牙,从他口中得悉一切,绝对不假。” 宇文素道:“我们有没有第三条路绕过兴隆山?” 赵少虎道:“那要多走…天!” 沙士密道:“不绕路,我们会会关外的朋友也不错,动身罢。” 赵少虎举鞭一挥,膘车继续前进,沙士密退还李镖师座骑,换乘黑龙鳞。一大队人马走不到十里,忽见前面路上立着一个蒙面少女,她在那荒僻的地区显得异常安静而自然,身边并没代步的东西。 赵少虎策马接近郑宏轩道:“郑老大,那女的出现得蹈践,这关外不似内地,人家少得可怜,怎会有女子孤身在此?”郑宏轩向沙士密道:“你觉得如何?” 车队快要接近了,沙士密忽然一怔,忖道:“那不是前曾遇过的少女——卓文蒂!同时她也是追查我的黑色月亮!”心念中,他向郑宏轩道:“到了再说!”车把式一看道路中心被阻,不得不把车辆停下来。蒙面少女毫不客气,问道:“谁是主事镖头?” 赵少虎拱手道:“姑娘,在下便是。” 蒙面少女道:“你可知道有人要劫镖车?” 赵少虎见她开门见山,毫不在乎,急答道:“虽有消息但不知是哪路朋友?” 蒙面少女冷笑道:“既然不明敌情,你竟敢前去送死告诉你,凭你们这几个人想通过兴隆山下,连打汤都不够。 宇文素自车上伸出头来接道:“这位姐姐,我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呀,他们是哪路人物?” 蒙面少女子看她一下,啊声道:“车里还有高手啊,你不要乱叫,我不会比你大,要问盗贼嘛,他们是关外第一流绿林,江湖称之为‘古龙帮’,头子秃尾龙,手下有十九个一流高手,人称‘十九龙子’,个个剑术高,内功深,还有七十二龙孙,无-不是好手,他们出没于长城,东起山海关,西至玉门关,专劫大宗买卖。” 郑宏轩这时立起道:“我们不是大买卖呀?” 蒙面少女冷笑道:“你们自己尚蒙在鼓里,竞不知道三尊佛像乃是纯金所铸,外面只是加层色彩罢了,同时不知客人的来路。”大家闻言悄然,莫不张口结舌! 沙士密道:“客人是干什么的?” 蒙面少女道:“是清廷中颇有势力的鲁贝勒,他将在宜昌所得的孝敬都铸成佛像,目的就是瞒人耳目,但此次交日月镖探局保送却出人意外!” 沙士密沉吟一会,不知他在动什么脑筋,然而蒙面少女又向他道:“我曾经答应一个人查探金指镖的事情来实现,大概你清楚吧?” 沙士密笑道:“你想另外拿件事情实现诺言?” 蒙面少女点头道:“这次送你过兴隆山!” 沙士密拱手迈:“那就请到马车里坐吧!” 蒙面少女道:“不,我只给点东西与你!到时你把这东西插在镖车上。”说着拿出一节竹筒又道:“到了兴隆山时,事先将竹筒打破,里面自有使镶车平安通行的东西,但过了兴隆,立即将该物烧掉!” 沙士密接过竹筒笑道:“能保险吗?” 蒙面少女喧道:“不保险也与你无害!”说完即向侧面纵身而去,瞬息消失在风沙之中。 宇文素忽向沙士密道:“她是谁?” 沙士密笑道:“我怎么知道?” 宇文素道:“我从她言语之间,似觉得你们早就认识呀?” 沙士密道:“见过面不能算认识,因为我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啊?” 郑宏轩笑道:“我看她必有来头,何不将那竹筒先打破?” 沙士密道:“人家吩咐的事,我们不能不遵守。” 宇文素道:“她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沙士密笑道:“我第一次遇到她时,她说愿替我打听金指镖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她无法履诺啦,也许她从不食言之故,这次才来助我们过关。” 郑宏轩道:“我不相信凭这只竹筒能过关?” 沙士密道:“没有它我们也要前进呀、到时看看就知道赵少虎立即挥手道:“那就走!” 当黄昏降临时,膘车恰好接近一座高山下,赵少虎紧张地向郑宏轩道:“郑宏大,前面就是兴隆山的狭道了,我们要通过它才有地方落店!” 沙士密急将竹筒交给他道:“赵兄,你快打开看看!”声还未落,前面突有大批黑影出现! 赵少虎急不及待,接过就双掌一合,“昧咳”一声,竹筒破了,他忽然取出一支小旗,迎风一抖,惊叫道:“黑色月亮!” 大家看得很清楚,只见他手中拿的是一面白绫三角小旗,旗子中间划着一颗黑色的蛾眉新月。郑宏轩大声道:“快将它插在第一辆漂车!”他的话是多余的,赵少虎哪里还要他吩咐!旗子刚插好,狭道前面已发出大声吼叫:“停车,停车!” 沙士密却向赵少虎道:“不要停!”车声磷磷,蹄声得得,赵少虎壮胆前冲i同样在喝道:“道上朋友,你们照子放亮一点,休得耽误我们的时间!”这时狭道已完全堵塞,对方的人数多到三十几人,也许因天黑之故,他们还未发现那面小旗。 忽有——个大汉提剑上前大喝道:“把车辆留下放你回去!” 沙士密哈哈笑道:“请秃尾龙亲自来答话j” 那大汉应声走近,突然看到那面小旗,真如见了毒蛇,猛地后退,立即拱手向沙士密道:“对不起,在下有眼无珠,不知这是卓姑娘的车辆。”说完急退回头,居然立即俏俏地带人散去。赵少虎一见,哈哈笑道:“这小旗真威风!” 郑宏轩道:“赵老三,快催车,今晚不落店!” 赵少虎同意,举手一挥,车辆疾驰而去。 第三日午后,前面又有高山,赵少虎大叫道:“五龙到了!” 郑宏轩道:“直驱山下,看对方有什么人接漂!” 正走之间,突见前途尘头高起,宇文素惊叫道:“来大队人马!” 沙士密道:“那就是对了,那可能是接镖的。” 兵马转瞬即到,一看足有百余骑,最前面有五骑如4军一样的人物,一直朝镖车冲来,沙士密急忙吩咐道:“大家戒备,对方如没有信物,我们不管是什么兵马都不交镖。”同时他顺手将那面小旗子拔掉!对方五骑一到,其中一个大喝道:“你们是哪个为首?” 沙士密催马上前道:“是我!” 那将军急问道:“你是什么镖局?” 沙士密道:“湖北宜昌日月镖局!” 那将军诧道:“那你车上为何插着燕北镖局的旗号?” 沙士密正色道:“这是走镖的一种手段,阁下有何指教?” 那将军道:“你们的货物是什么?” 沙士密道:“三尊佛像!” 那将军点点头道:“正是我们要接的货,你可否让我去看看?” 沙士密道:“你有信物我才让你看。” 那将军哈哈笑道:“就算没有信物,我们要看便看。” 沙士密突然拔剑冷笑道:“你想凭这一百骑人马硬来不成?” 那将军摆手道:“你不要慌,信物是有的,但我们必须验看,我们要赶时间回去。” 那将军跳下马,走近镖车一一验看,之后从身上拿出一只小铜佛交给沙士密道:“你拿去交还货主!” 沙士密也拿出身上一只对照,觉得毫无差别,这才放心”收下后又道:“你们派人前来搬罢。” 那将军举手向后一招,从兵马中立即也驰来三辆马车,未几就将三尊佛像搬了过去,交接一完,沙士密挥手转程。 动作迅速,膘车回头走到一处叉道,沙士密忽对郑宏轩大声道:“郑大哥,我们在前面镇上好好休息一晚。”长日寸期的疲劳,大家都想休息了,郑宏轩同意,立同赵少虎催车,加劲赶到镇上落店。晚餐后,沙士密招呼牛强道:“你陪我到街上走走,这关外我还是第一次来。” 牛强道:“要玩又不比关内,毫无可看的东西。” 沙士密向郑宏轩道:“大家要休息的尽可提前睡觉,现在我们可大放宽心了。” 郑宏轩笑道:“你也不要玩久了!” 沙士密点头道:“看样子这镇不大,我只想买点应用东四就回来。” 三人出了店,沙士密忽然向牛强道:“老牛,你猜我要买什么?” 牛强道:“你想买点土产品带回去?” 沙士密笑道:“我又没有亲戚朋友,买土产送谁?” 牛强道:“那你买什么?” 沙士密道:“你那匹马能驮多重?” 牛强道:“我的马是从一处牧场偷来的,不是普通马一天可走七八百里,载重一千五百斤没有问题。” 沙士密道:“好极了,我的黑龙鳞足可载两千多斤!” 牛强奇道:“我们不是有车吗!” 沙士密正色道:“我要带你单独走!你快去买四只皮袋两大两小,要能装两个七岁小孩和两个五岁小孩才够用! 牛强大惊道:“难道你要从关外买四个小孩回去不成? 沙士密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话,只听得牛g张口结舌,骇然道:“你如何能脱离大家而不露破绽?” 沙士密道:“你买好袋寄在镇口,我先回去,你则拿来张纸叠成方胜儿,回来时就当着大家说有人寄信给我,以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牛强连声答应,于是俩人立即分开。 沙士密在外转了一圈,回去时大家尚在闲谈,进房就道:“这镇上没有什么可玩的。” 宇文素道:“牛强呢?” 沙士密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与几个人聚赌去了。” 郑宏轩道:“我准备由关外买点内地没有的东西带口去,你在镇上看到有什么可带的吗?” 沙士密笑道:“药材可带,其他什么也不如关内,要有就是风沙了。” 宇文素道:“对了,我们买一批人参带回去必获巨利!” 沙士密笑道:“你倒是有生意眼,好罢,明早再说罢。” 正说着,忽听牛强在外叫道:“沙镖头,你的信!” 沙士密向大家看一眼,诧道:“我在关外没有朋友呀!”说着走出,一会进来向郑宏轩道:“是黑色月亮的信!” 他装着把午强喊进房中道:“是个什么样的人送给你的!” 牛强信口道:“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我不知他如何认得我,她说她小姐有要事催你去!” 沙士密故意皱眉道:“这真是接受人家帮助不得!受人之惠,就不得不去。” 宇文素道:“我跟你去?” 沙士密道:“信上只许一个人去!” 郑宏轩道:“那恐怕不能马上回来?” 沙士密道:“大哥请把这信物带回去,我如在今晚回来更好,万一不能,你们就动身回转容城,再由容城将自己的镊车带回家,我也许单独自己北京这条路回宜昌了。” 郑宏轩接过信物又道:“你要小心!” 沙士密道:“我不会冒险的。” 沙士密交代一完,立即辞别大家,他出去牵了自己的黑龙鳞,瞬息离镇而去。牛强等他走了之后,轻声问郑宏轩道:“我不是漂行人我可暗暗跟着他,多少有点帮助,郑兄认为如何?” 郑宏轩连忙点头道:“好极了,你是老江湖,士密毫于经验,有你去是再好没有的了。” 牛强立即向大家告别,他也招呼店家牵马而去。在镇口,牛强取走了四只皮袋,纵马奔出北镇口,加鞭疾驰,去势如风。约莫五六里,牛强看到沙士密在含笑坐等,他驱马接近,问道:“向什么地方走?” 沙士密笑道:“我打听到嘉峪关离此不远?” “顺长城走约五十里。” 沙士密道:“接镖的人马今晚非在嘉峪关过夜不可。” 牛强郑重道:“凭我们两个能把三尊佛像劫出来?” 沙士密笑道:“还要减少-手!” 牛强大惊道:“你一个人进关?” 沙士密道:‘我们边走边计划!” 二人放马奔驰,走的是小路,顺长城奔了一顿饭之久前面已看到高耸的嘉峪关! 沙士密看好地形,急对牛强道:“你把我的马牵到长城里面,左侧似有缺口可过,记着,距离不能太近,近了怕守兵发现,但也不要太远,因为我要来回走三次!一次只能盗一尊佛像。” 牛强忙问道:“你要空手抱佛像出关?” 沙士密道:“这个你不要管,快走!”他跳下黑龙鳞,独自纵身而去。牛强不敢误事,急急由长城缺口处纵过,顺着内城墙下接近关下,看好城势,就在大道旁的树林里;连人带马藏了起来。关内死气沉沉,完全进入梦乡,仅有单调的更鼓之声传来。估计有半个时辰了,牛强仍未发现有何动静,心中非常不安j他想到每尊佛像有干余斤,同时势必守卫森严,自己真不敢相信能有希望。一等再等,仍无动静,他暗忖道:“大概他还没有寻到地点?也许那批接镖的根本未在此停留?”身不由主,悄悄的走出林外,抬头望望天色,知道快近三更了。忽然,他发现一条黑影自关上落下,动作奇速,委时就急扑而来。牛强提防来人不对,急忙退人林中,仅伸出脑袋探望。距离近了,忽而认出那黑影真是沙士密,不由大喜,冲出低声叫道:“这里来!”沙士密背上居然堂而皇之地背着一尊佛像,进林就道:“关内高手不少,你快将这一尊切断,先装进两只小皮袋!” 牛强骇然道:“切断?怎么切法?” 沙士密由身上摸出一把小匕首道:“用这个切,这两只袋子架在你的马背上。” 牛强接过巴首一看,疑问道:“这是宝刀吗?” 沙士密道:“不要问,你只照作,金佛不会比豆腐硬我还要去盗另外两尊,这次要一次盗出来!” 牛强道:“那些高手都是官家的?” 沙士密道:“何止官家的,兴隆山下的那批‘古龙帮的人物也到了,但他们尚未采取行动,另外还有几批我认不出是何来路,每批人物都不少,同时我还发现了黑色月亮,无疑她也是有为而来。” 说完,牛强又见他如飞而去,暗忖道:“他真厉害,竟能出入高手群中如人无人之境,而且把千斤重的东西背着飞腾!” 付思中,牛强举起匕首,猛提一口真气,照定佛像腰部力切而下!一声脆响!佛像应手而断,真正如切豆腐,可是他用力过大,竞连整只手臂都插进土里去,上身一俯,几乎来一下狗吃屎。 牛强在吃惊之余,他抽出手来暗骂道:“他妈的,我真是脓包。”翻动断口一看,在林隙下的月亮下,他发现满眼都是金光闪闪,忘形地道:“真是全金的。” 忙于忙脚,立将佛像装进自己马背的皮袋里,一看恰好!外面一点也看不出。这次沙士密来得很快,显然是因轻车熟路之故,一闪进入林!来时无声,倒把牛强吓了一大跳。这次他是一手抱了一尊,但也有点气促,急催道:“快点,官家发觉了:“牛强一面帮忙装载,一面忙问道:“看到你没有?” 沙士密摇头道:“东吴之祸,遗害许昌,那儿批人恐怕要背定黑锅啦。”装载妥当,牛强急问道,“向什么地方去?” 沙士密跳上马背,喝声道:“火速带路向南驰,我们得日夜急进,头十天除了吃东西之外休想睡觉。” 牛强叫苦道:“天啦!我的马恐怕受不了!” 沙士密挥手道:“走捷径时,野外可以休息,但我们绝对不可进入城市。” 他们驰走不到一个时辰,关内部闹翻了天,人喊马嘶,火光大起,居然是打成一片啦!当城内乱成一片之际,只见在大道上如飞掠来三条黑影,其速如电,竞也朝着南行大道急冲而来,到了林前,原来是三个少女。最后一个这时娇声向前面少女问道:“小姐,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前面少女道:“三尊金佛在我去探前已被人劫走了!” 第二个少女接口道:“那为何古龙帮与官家大打出手呢?” 前面少女道:“官家发觉失盗对,恰好古龙帮全体扑后面少女格格笑道:“古龙帮背黑锅!这叫做‘黄狗吃屎,黑狗挡灾’!可惜我们没有多看一会。” 前面少女道:“我已查出盗走金佛那人的形迹,料定他非走这条路不可。” 第二个少女急问道:“小姐看见那人了?” 前面少女道:“看见人我还不截住,就是没有发现人啊!” 最后少女道:“三尊金佛,每尊听说有千多斤,不可能是一个人干得成功的。” 前面少女郑重道:“我猜不会超过两人!” 第二个少女惊讶道:“那是绝顶高手啊!” 前面少女道:“能背着一两千斤走的人,当今武林并不少,但这次之人确是非凡,他既要从守护森严的总兵衙门盗出,同时又不被各路武林看到,可见他的轻功是何等高深,最难的是身背那样重的东西竞能高来高去,由此更明白他是非常之人。” 三少女的年纪都不到二十岁,估计最前面那个小姐顶多十八岁,第二个大约十六七岁,最后的也最小,决不超过十六岁,论姿色都可说是万中挑一的佳丽,尤其是那个小姐,她竟美得有点迷人,原来她就是沙士密两度相逢的卓文蒂,也就是“黑色月亮”。以往她蒙着面,这次却玉容朗然。她们纵跃如飞,好在龙驹马比她们快,可是她们始没没有追上沙士密和牛强,也许是追错了路线。 这时第二个少女又开腔了,娇声道:“小姐,快天亮了! 前面少女抬头看看天,发现确已有了曙色,急忙立住道,“易容。”最后少女道:“还是蒙纱吧,我感到易容总不自然!” 前面少女道:“不惟要易容,而且要化装成讨饭的,你们如果爱俏,那就给我回谷去。” 最后少女惊叫道:“穿破衣,涂泥脸!” 前面少女喧道:“死丫头,泥脸在厉害人物面前看得出,先易容然后再弄脏,快点,拿衣包到前面树林里去。” 中间少女笑道:“世间没有三个女孩子敢在外面闯南到北要饭的呀?” 前面少女忽然笑道:“有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带着,而且不完全掩饰武功,江湖上这种人物多的是,你们不记得在长安街头的竹篓大嫂,她的武功多么高,她带的三个孩子比你们还小!” 中间少女笑道:“小姐要化作我们的妈吗?” 前面少女碎声道:“胡说,难道我不能作你们的老大咀?” 后面两少女不敢再噜苏,两人噘嘴,取下背上的小衣包抢到前面树林去了。做小姐的也不慢,她独自在近处树后也易容改装,未几竟变成一个朴素无华的中年江湖女人。最妙的是那两个小丫头,变得又脏又丑!竞连举动都改了,然而仍不失其原有的天真活泼,委实无破绽可寻。三人对了面,不禁都笑了。 到了天黑的时候,她们赶到密云城,当她们落店时,因为身上都有兵器,店家竞不敢轻视,也许他们是见多了江湖中形形色色人物,居然不把她们当花于看待。事出意外,忽从里面走出一个大汉向这位乔装打扮的卓文蒂拱手道:“大嫂,你老可是竹篓大嫂?” 卓文蒂估计那位大汉似是一位江湖高手,反问道:“阁下是谁” 大汉哈哈笑道:“无怪大嫂不识,因为在下从未和大嫂见过面呀,我叫桑围。” 卓文蒂啊了一声道:“你就是‘铁饭碗’桑大侠,阁下既未与竹篓嫂会过面,因何直认不疑呢?” 桑田大笑道:“江湖上如大嫂一般带着两个小妹的恐怕没有第二个,因此在下才冒叫一声。” 卓文蒂微笑道:“江湖上往往无独有偶,阁下这次认错了,我不是竹篓嫂!” 桑田闻言一怔,他灵机一动,立刻向左右前后看看,又笑道:“大嫂,这儿没有碍眼的东西?” 卓文蒂知他会错了意,遂也一笑置之,问道:“桑大侠莫非有所赐教?” 桑田侧身道:“大嫂先看好房子,在下有事要和你慢慢商量。” 卓文蒂看到店家立在远处,招手道:“店家,有清静上房嘛?” 伙计走近道:“你老要几间?” 卓文蒂道:“一间就够了,但要两张床,饭开到房里去。”伙计领路走往上房,桑田也跟了进去。进房后,卓文蒂摆手让桑田坐着后又道:“桑大侠有事请说罢。”伙计不敢旁听,顺手带门出去,桑田这才开口道:“大嫂,我也是有其名无其实的独脚花于,最近几年我连破衣也不穿了,然而我这‘铁饭碗’三字永远也丢不掉了啦,同时大嫂也是游戏风尘的女侠,咱们可说是志同道合,因此之故,我有桩买卖想请大嫂联手。” 卓文蒂见他说了一大套拉关系的理由,不觉想笑,问道:“桑大侠有什么买卖?”这句话问得干脆,桑田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干咳一声道:“大嫂,你见过‘闯三关’牛强没有?” 卓文蒂一愕,暗忖道:“牛强那天好似随在镖车后面?”一顿点头道:“这人是个赌徒,见是见过,怎么样?” 桑田道:“我看到他与一个冷傲的少年今天从这儿过去,他们有两匹马,马上驮着四只皮袋,我看袋中必有问题?” 卓文蒂急问道:“那少年长得怎么样?长眉凤目,英俊不凡?” 桑田摇头道:“不,那少年的左面脸上有一道刀疤,面色微黄!” 卓文蒂忽然淡笑道:“那我猜错了,怎么有问题呢?” 桑田道:“我察觉他们人马身上满被厚尘,这证明他们身边不是带有大批金银.就是暗藏奇珍。” 卓文蒂笑道:“桑大侠的意思是想动手罗?” “是的!”桑田也干脆! 卓文蒂笑道:“那桑大侠为何不盯去?” 桑田道:“人单力薄,我只能与牛强拉平,盯去讨不了好。” 卓文蒂笑道:“牛强与那少年今晚可能落在什么地方?” 桑田道:“他们今晚必落怀柔城!” 卓文蒂道:“但我必先告诉阁下,联手是可以,然而我并非竹篓大嫂,我名文二姑,人家称我为‘风高女乞’、知道我的人,都不愿和我联手作买卖,今天你是我的同道,我不得不把话说在前面免得事后出怨言。” 桑田闻言一惜,猛地站起道:“你得到我的消息才说实话!” 卓文蒂笑道:“那只能怪你大意,我一直没有承认我是竹篓大嫂!” 桑田忿然退出道:“你想独吞恐怕办不到,在下告辞!” 卓文蒂笑道:“消息是你探到的,我让你先下手!” 桑田哪能相信,立即出店而去,显然他要另找靠得住的人。最小少女向卓文蒂道:“小姐,我们要不要赶夜路?” 卓文蒂道:“吃了饭再走。”当店家送进饮食的时候.讵料那桑田真的找了四个同伴进店,可是他并不再来向卓文蒂理论什么,仅在他自己的房中拿走一包行李.之后就和同伴们急急离去。他找的同伴当然也没有一个是鳖脚货,到了街上,只听他郑重道:“四位,我们得先把话说情楚,买卖到手我要与诸位四六分账!” 其中一个胖胖的正色道:“老规矩,咱们又不是头一次,桑兄还要提嘛!” 桑田道:“好。趁那姓文的还在店中,我们得全力赶往怀柔城。”五个人急急出城,到了城外就提功狂奔。密云至怀柔不远、他们甫过三更就越城而人啦,可是忽有三条黑影突然将他们截住,其中有人大喝道:“什么人?” 桑田在前,一见道:“前面可是‘五台三豹’?” 三黑影似也看出这面五人,其一道:“那是桑田兄!” 桑田上前轻声道:“还有‘幽燕四鹰’,你们不是生朋友!” 幽燕四鹰是河北道上名声响亮的人物,他们虽是结义兄弟,但因齐名,江湖上对他们一视同仁,故而替他们取了“金眼鹰”.“赤目鹰”、“花翅鹰”、“铁爪鹰”等字号,他们以年龄分次序,一名聂空,二名隆逢,三叫利司,四叫东升,武功属一流高手,行为亦邪亦正,别人无法分出他们是白道还是黑道。五台三豹在山西境内吃得开.他们有点头脑,也许叫做江湖经验,当吃的就吃,那是连骨头都不吐,第一是“没尾豹”沃野,其人多智;第二是“大尾豹”鱼成龙,他有个缺点,口头上没遮拦,好吹牛;第三是“三尾豹”易四虎,性烈如火,悍勇如狮,身上创伤累累。他们这次竞撞了头,那是很少有的事情。 三豹之首沃野向四鹰打过招呼,忙问桑田道:“桑兄等深夜前往怀柔,莫非是为了牛强之故?” 金眼鹰聂空抢接道:“正是,沃兄也发觉了?” 沃野道:“他们没有在城中落店!我们正为了那两人到处查问,适才得到消息,他们竟日夜不停。” 桑田道:“三位如果有意,我们就合伙追下去如何?” 沃野道:“那太好了,我们正担心力量不足呢?” 这一下八个人同了心,他们拔身上屋,竞从瓦上面疾奔过城,仍旧提功前奔。 离北京最近有座大镇名叫北苑,这八个高手终于在那儿追上了牛强和另外一个冷面少年,当然那少年就是沙士密易容的化身。八个人在一家客店中发现后,他们不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下手抢劫,于是就在对街一家店裹住下看守,准备在牛强等离镇到野外时再下手。然而这八人并未使沙士密失察,他早就看出情形有异了,于是他暗暗派牛强一一调查,他倒把别人的根底先搞明白了。午饭后不久,沙士密和牛强秘密在房中商量,不知他在作何打算。对面容店中八人之内,当然也有一部份是牛强不识得的人物,不过他能打听到是四鹰三豹,仅名字不知而已,但在对方却又有看法不同,他们不知牛强已摸去自己的底,这时还派认为牛强不识的人物过来啦,那是三豹的老二“大尾豹”鱼成龙,还有四鹰中“铁爪鹰”东升。一人装作看房子,经伙计陪着入上房,可是旁的房间不要,单单就在沙士密隔壁一间住下了。 沙士密在房中向牛强轻声道:“他们想就近监视了!” 牛强道:“我们的戏要在什么时候上演?” 沙士密道:“马上要开始了!” 牛强向他一笑,突然装出闷哼一声,噗通倒在地上。 隔房两人闻声有异,立即闪出,同时扑到沙士密的窗厂偷看。 沙士密立即察出,陡向躺在地上的牛强沉喝道:“你这家伙不知死活,竞敢在我茶中下毒!” 牛强大声佯辩道:“我没有,那是别人放的,你不能误会我。” 沙士密的面孔本来就冷漠难看,这时更装得杀气腾腾,阴笑道:“你还敢不认招,你一开始就不存好意,否则你不。会求我收留,这几天你时常想夺走我的东西,你认为我看不出么?” 牛强大吼道:“那你不用我不就得了,何必在这时制住我?” 沙士密冷笑道:“我须要你人和马带东西,时间未到你休想我放你走,嘿嘿,我不杀你已是你的万幸,现在我警告你,假如再起歹念,那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牛强不吭声,立即闭目颓然。 沙士密接下去道:“你刚才看到了我不怕毒,同时告诉你,普天之下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牛强忽然又睁开眼冷笑道:“你这样对待我,希望你撞上黑色太阳。” 沙士密阴笑道:“撞上又怎样,大不了和他狠干一场,哪怕他与黑色月亮联手。” 他把牛强从地上拉起来又警告道:“你如不相信,等会到了野外让你见见我的功力,快,我们要动身了。” 牛强突然一掌推出,端端正正地打在沙士密的胸膛上,大吼道:“倒下罢!”他的功力如何,江湖上大多数人都很清楚,所以也被列入高手之林,同时他这一掌用了十成内力发出,在窗刘的两人当然是看得明白,有无保留是瞒不过的,然而牛强竞未把沙士密打倒,最惊人的是连动都没有动。牛强这下竞惊呆了,他不是假惊,而是真正的发呆,因为这一掌虽是演戏,但他在出手之前确存了试试沙士密的功夫之心!窗外两人也吓住了,这时连大气都不敢出,耳听沙士密忽然哈哈笑道:“牛强,你仍不死心,好,这一下算我第二次警告。” 窗外两人不敢再看,急急离开,连房也不回,一直朝对面店中报信去了。沙士密察出动静,忽然向牛强轻笑道:“如何?” 牛强叹声道:“公子的功力简直不可思议,我牛强算是开了眼界啦!” 沙士密道:“这场戏对他们虽未收到完全的吓阻效果,但对你今后却会减少不少的麻烦,他们传言出去,别人从此不会相信你是我的人了。” 牛强点头道:“最低限度不会有人逼迫我查你的来历当此之际,对面客店的八人离开了,他们一直向南急奔!离城数里后,走在最前面的桑田向大家道:“我们离开大路,火速到右面林中去。” 在他后面第二位是“金眼鹰”聂空,立即接口道:“你决心要挤?” 桑囚道:“凭他能硬受牛强一掌来看,我们上去半数是不行,但我们有八个人,仍可一拼,否则这一趟岂不太冤枉了,同时也太泄气了,一时传言出去,今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第二位“赤目鹰”隆逢郑重道:“要下手还得看时候,也许那少年还有更惊人的功夫。” 桑田道:“我们先盯一段路再说。” 他们隐去不久,沙士密和牛强真个来了,二人骑在马上,走得并不太急,也许是马匹负重之故,然而他们不是向北京那条路上去,显然有绕北京城奔卢沟桥走房山城的去势。 桑田在暗中看出动向,急向伙伴道:“他们不敢走北京,那是怕皇家剑客发现,这样对我们也有利,那就不妨盯远一点再下手。” 沙士密那里是怕皇家剑客,他不过是伯北京城里不能放马疾行之故,同时他又察出桑田等人在盯稍,因之存心在路上给点厉害让他们看。 这条路走了半天就有山地了,他暗暗向牛强道:“第二次演戏的时候又快到了,你对地形熟,看看有去处没有?” 牛强笑道:“加紧赶路,到了卢沟桥再演。” 沙士密道:“那要到天黑了!” 牛强道:“凭我们两匹马,到了卢沟桥还早:“确如牛强的话,他们赶到卢沟桥天还没有黄昏,牛强过了桥就向前面一指道:“那里有树林,他们可以接近藏身,我们就在那儿演给他们看罢,但要先装着吃东西,否则他们没有充足的时间。” 沙士密笑道:“有道理,我们的马儿也得吁口气,养养精神。” 他们到了座树林后,两人将马拴在身边树上,然后就地坐下吃干粮。那八人确又入了圈套,这时已悄悄地绕进林内,连牛强都察觉出来了,他暗暗向沙士密作个鬼脸。沙士密轻声道:“开始!” 说完这句话,他装作替自己的马匹整理东西。 牛强在另一处不时向他背后偷看,右手却握住自己的剑柄。这种举动的暗示,显出他有向沙士密突袭之心。桑田等刚刚接近,一眼看到这种情形,他们都暗暗高三豹老二传音给桑田道:“桑兄,你看到没有?” 桑田点头,环顾其他人等一眼,面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传音道:“我们希望牛强这下成功才好!只剩得他一人就是我们的运气了。”话还未完,突见牛强全身一扑,长剑如疾电般朝沙士密背心插去,力猛,势急,显然他已尽了全力!“唉”的一声,长剑恰好中的!紧接着,突然又是“锵”的一声大响2牛强的长剑断只见牛强反应神速,一看不成功,陡地投身狂窜,企图拼命逃脱!暗中八人已吓出一身冷汗,但他们又不敢动,眼睁睁地只见沙士密回身冷笑道:“牛强,你还不死心,回来!”他不动不追,伸手向牛强背后一招! 奇事陡现,只见牛强突然应声而停,他似乎仍在挤命挣扎.但休想再前进分毫,愈挣扎愈朝后退。牛强似已挣得筋疲力倦、这时退得更速,他终于退到沙士密身边了,只见沙士密松手冷笑道:“牛强,这一次我本应要你的命,但我仍忍下这口气,不过我对你说最后一句话,下次再要这样,你就不要动了!” 牛强装作不理,似乎仍无心服之情。沙士密大喝道:“上马走!”牛强暗暗好笑,同时暗服沙士密的神功绝技。他们走了后,良久林中八人才现身而出,只见他们一个一个余悸犹存,而且颓然不语,更看出他们完全死心啦。过了两天,沙士密和牛强到达曲阳城,行程之速,真没有人能相信,可见他们是昼夜不停。在曲阳城的客店里,沙士密刚吃过饭就把牛强叫到房中道:“牛强,我们恐怕要遇到真正的对手了!” 牛强一听大惊道:“公子发现什么?” 沙士密道:“一个乞妇,带着两个乞女!今天盯了我们一段时间,我猜她们就在今晚或明天要向我们下手了。” 牛强道:“那是竹篓大嫂!她不会比公子强!” 沙士密道:“竹篓大嫂我见过,这三人不是,同时觉得她们的功力要比竹篓大嫂强好几倍。” 牛强更惊道:“那我们如何防范?” 沙士密道:“打对我们不利,只有用计脱身。” 牛强道:“什么计可脱身?” 沙士密道:“你看到店中有七辆药材车吧?” 午强点头道:“看到了,装得满满的!” 沙士密道:“我们今晚三更时,要把金佛来个‘暗渡陈仓’之计,偷走药商三捆药材,把我们的金佛装进去,再塞一部份药材!” 牛强摇头道:“明天我们马上如果没有东西,岂不是告诉人家揭了鬼!” 沙士密笑道:“我们的皮袋仍须留下来呀!” 牛强急急道:“空袋子连三岁的小孩也瞒不过!” 沙士密道:“店后有的是砖头!” 牛强几乎笑出声来,轻轻一鼓掌道:“着啊!” 沙士密道:“我们分工合作!你装砖头,我偷药材!” 牛强道:“我们为何一定要选在三更?” 沙士密道:“这是把握江湖人物一个老毛病,三更是行动的好时间,那要提防那三个女的注意,三更以前她们是不会留心的,二更以前一般人都未完全睡好,只有三更天才是我们的时间。” 牛强叹声道:“公子的心眼比功夫更厉害,好,我们先休息。”他临离开沙士密时又问道:“明天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沙士密道:“等到药材商走了一顿饭后我们才动身。” 牛强道:“药材商的路线呢?” 沙士密道:“这个我早已打听清楚了。” 二人的计划真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卓文蒂三女当真追来了,但他们也上了当啦,第三天一早,她们虽在暗中监视,但眼睁睁地看到七辆药材车开走,而毫不起疑,及至沙士密和牛强两骑动身时,她们才紧紧地盯在后面。大约走出二十余里,沙士密忽然觉出什么不对似的向牛强道:“老牛,不好!” 牛强道:“不好?什么不好?” 沙士密急急道:“我们快进对面山里去,非把砖头倒出来不可,这样会让人家怀疑我们把东西藏起来了,否则她们截住我们查看时,发现砖头必会起疑,人家又不是傻瓜,很可能想到药材车。” 第四章 断桥之计 牛强一听大有道理,且建议道:“那我们的砖头必须抛到水里去,否则山里有砖头同样会引人起疑。” 二人急急到山里打了一转,出来时仍未发现那三女乞,更令沙士密放心不少,他向牛强笑道:“她们可能仍在暗中” 牛强轻笑道:“隔得远,连空袋都看不出更好。” 二人急急尾随着药材车,一连三天都没脱离视线。他们一直跟到邢台城外时,讵料沙士密猛地大叫一声,纵马冲到药材车前面,硬将七辆大车拦住。牛强不明其故,同时追到问道:“什么事?” 沙士密道:“我上当了!” 牛强道:“上谁的当?” 沙士密道:“现在还不知道。” 牛强见车辆全部阻住了,轻声道:“你是不是怀疑东西丢了?” 沙士密道:“是的,第一,那三个女乞一直未再露面,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的东西没有了;第二,达七辆车的载重大有问题,论理应有三辆车的车痕比另外四辆深!” 牛强道:“你刚才留心了这问题?” 沙士密道:“是的,这是我大意之过!” 这时药材商老板走下车子,他显然有点恐惧,及至到了沙士密跟前才颤声问道:“这位……” 他发现沙士密身上挂有长剑,竟吓得问不下去了。沙士密看他不似江湖人,问道:“老板,你的药材车我要检查一下,但你不要伯,我们不是拦途打劫的强盗。” 药材商连声道!“侠士,你尽管查!” 沙士密挥手向牛强道:“你到每辆车上看看!” 牛强拔出长剑,在每辆车,每捆药材上插了一下,立即大声道:“没有!” 沙士密忙叫老板问道:“你去看看你们的药材是否有遗失?” 老板急忙向每辆车上的工人大声道:“你们快点货,看看有没有遗失?” 每辆车上都有押运工人,那些人经过一番清点,突有三辆车上发出惊叫。 沙士密忽向牛强道:“完了,我们遇到对手了,他们的药材一定失去了三捆!”老板也急了,牛强更颓然,接口道:“这是如何被劫的?” 沙士密沉吟一会,忽然道:“是昨夜,昨夜我们少起来一次,敌人就乘着这个空隙下了手。” 牛强道:“向什么方向追?” 沙士密道:“向前追!” 牛强闻言一愕,简直不敢相信,骇然道:“有这等怪事,他劫得了东西还不火速离开这条路作甚?” 沙士密正色道:“上等智慧之人向前面走,中等智慧往后退,只有笨蛋才由左右侧离开,你想想看,一般来说,我们发现失手必定怀疑敌人离开这条路,否则就是向相反的方向追查,绝对不会向前追。” 牛强点头道:“这是常情呀。” 沙士密道:“但我们遇到的却非常人,你如用常情去找,那刚好中了敌人的圈套,现在我和他比智慧,虽说第一着棋我输于,但第二着棋我要胜,同时还要防止他第三着,换句话说,第二着我非胜不可。” 牛强仍不敢相信,但又自知不如他机智,只得跟着追。沙士密毫不犹豫,领先向前急追! 牛强问道:“他们用什么东西装运呢?” 沙士密道:“当然不会拿着三捆药材走,但也不容易找到我们这种良马。” 牛强点头道:“这是自然,但他们用什么东西运呀,三干多斤重呢2” 沙士密道:“我倒是想到了,你猜猜看?” 牛强道:“租车运?” 沙士密点头笑道:“但路上的车辆形式繁多,我们不能像疯人一样逢着车辆就拦!” 这又把牛强难倒了,他想了一会后道:“雇镖车?” 沙士密道:“镖车起镖需要时间,不能说走就走!” 牛强道:“他叫大车?” 沙士密笑道:“大车是敞车,顶多盖成油布,同时行动慢,而且易被查出,我猜对方必用马车,通常马车是坐人用的,且多官宦、豪富和仕女之流,别人不敢随便拦截,动辙难逃抢劫之罪!” 牛强听他说得员不能算对,但却很有道理,于是一路专留心马车。沙士密大约还有什么窍门没有告诉他,不时向牛强日出神秘微笑。不到二十里,他们追及一辆马车,牛强一见大喜,急急道:“真有马车在我们前面!” 沙士密毫不在乎,喝声道:“超过去,这辆不是!” 牛强道:“你怎么知道?” 沙士密道:“你留心车轮痕迹没有?” 牛强不是笨货,经他一提醒,啊声道:“载重不够,痕迹很浅!” 沙士密道:“同时这辆马车太讲究,不是出租马车!” 牛强哈哈笑道:“对,我怎么没想到这点?” 二人超过马车时,忽闻车里发出一声银铃似的赞叹声道:“啊呀,这人有匹‘黑龙鳞’宝马呢!爷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车里又有个苍老的声音呵呵大笑道:“若丫头,爷爷。本事又被你学到一样了!” 牛强猛的靠近沙士密正色道:“公于,一位江湖中最显赫的人物出山了!” 沙士密道:“你怎么知道?” 牛强道:“在中下层武林中,识马数我牛强最行,但在上流武林中却只有‘四海苍龙’尚北斗有今日伯乐之称!刚才的话你难道没有听到?” 沙士密道:“你对此很清楚?” 牛强道:“不,我是听到那女孩子喊他爷爷才猜到的!” 沙士密笑道:“其实你比我了解的还少,此老在二十年前即已宣布归隐,当他在退隐之前,武林中没有人敢骑一匹千里马,撞上他必定会被夺去,此人好马成癖,武功又高,别人莫奈其何。” 牛强啊声道:“那你可要当心!” 沙士密道:“他归隐后不会再似从前了!” 牛强道:“那是为了什么?” 沙士密道:“这是武林名宿的个性,归隐以后对什么事都看淡了,除了有人找他麻烦,否则他决不过问外间的一切。” 正说着,耳听背后马车驰来甚疾,他不禁回头一看,忽觉眼前一花,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竞已立在自己的马臀上。沙上密突然勒马停住!心知有麻烦来了。 那少女一见马停,格格笑着跳落地上!沙士密心中暗忖道:“我出道以来,今天算是看到第三个美女了!”少女见他面目冷傲,而且左面脸上那道刀疤更觉难看但很怪,她一点也不讨厌,又格格笑道:“你姓什么?” 沙士密不必装,那种易容本来就够瞧的,只要稍微声音放沉一点儿,就显得十足地骄傲了,他一翻眼,冷道:“我姓冷!” 小少女娇笑道:“啊呀,姓如其面嘛!喂,你这匹马不卖?” 沙士密摇头道:“不卖!” 小少女娇喧道:“你不卖我就要抢啦!” 沙士密道:“抢得到就是你的!” 小少女噫声道:“想不到你竞这样干脆啊:唉,可惜是大道上,要是荒僻之处我可真要动手啦!喂,你给我一会儿如何,我不会走掉的!”不知什么原因,沙士密对于宇文素、卓文蒂虽有好感但却毫无迁就之心,然而对于这个少女却一见就傲不出了,也许是见她年纪小,天真无邪之故!闻言连想都不想翻身跳下道:“我相信你不会逃掉!你来吧。” 小少女格格笑道:“你长得这样难看,想不到竞这样放!”马车也停下来了,但车里却没有半点声音,无疑角冷眼旁观。沙士密看到少女向黑龙鳞走近,急忙道:“小姑娘,点!” 少女忽然立住,怔怔的道:“你反悔啦!” 沙士密摇头道:“我从来不作反悔的事情!” 少女道:“那你为什么不准我接近?” 沙士密道:“我的马儿性烈如火,让我吩咐它一声你再骑!” 少女又乐啦,乐得格格娇笑道:“丑大哥,你真好,其实我才不怕呢?” 沙士密不管她怕不怕,伸手一拍马背道:“阿黑,你不要摔下她,否则我打烂你的屁股,水不带你出来!”黑龙鳞竞已通了人性、闻言居然轻嘶一声,这可把少女看呆了!她又道:“这样说,我想逃走也不行啦!” 沙士密仍旧冷声道:“不要阻碍行人,你快骑!” 少女道:“你怎么不问我的姓名?” 沙士密道:“你不告诉我又何必问?” 少女又格格笑道:“你真是个怪人,你不问我如何告诉你?” 沙士密道:“我从来不问别人姓名,除非他自己愿告诉我。” 少女噘嘴道:“你叫我若儿就是啦!” 沙士密点点头,同时替她带马。 少女飞身而上,侧顾沙士密道:“你看我这种上马姿势如何?” 沙士密道:“好是好,不过女子骑马应该侧身,正面跃上太粗了,今后你要记住!” 少女一面红,但仍高兴道:“好哇,你竞约束起我的很动来啦!不过我依你就是,要是别人我可要揍他。”说完猛抖缰绳,一溜烟似的去啦。沙士密看也不看,也不向马车招呼,立即向牛强道“走罢!” 牛强已看傻了,闻声惊醒,轻声道:“你也太大意啦我看她的性子可能像她祖父!” 沙士密不理,和他共乘一骑,策马照常前进。大约走了二十几里,前途现出一座山镇,该是吃饭的时候了,当即吩咐牛强人镇2牛强看到那辆车并不停止,不禁着急道:“公子,你看见马车了吗?” 沙士密道:“人家大概吃过饭了。”答非所问,简直像是会不到牛强的意思似的,牛强时叹道:“现在我也觉出他有点古怪的性子了。”吃过饭出镇时,马车早已去了,连影子都看不到,同时那少女也不回来啦,这可把牛强憋坏了,他既不敢出声埋怨,又舍不得马儿白白丢掉,只在心里嘀咕。再走一程到了河南地界,牛强没好气的道:“前面是安阳城了。” 沙士密道:“天色不早,我们进城落店。” 牛强气道:“进城先替你买马匹!” 沙士密道:“这倒是真的,不管多少银子,你去挑选匹好的来。” 牛强道:“天下没有再比黑龙鳞好的了!” 沙士密道:“只要能像你这匹就行了。” 牛强真拿他毫无办法,问道:“你身上有多少钱?” “七百两金子你这么快就忘了?” 牛强噫声道:“你把它都换了银票?” 沙士密笑道:“不换银票如何藏在身上,不过你现在要用时可向我要,但要用得正当。” 牛强道:“我除了赌,其他用得了几个钱?” 沙士密笑道:“要赌未尝不可,然而要有赌钱的道行,你的赌法不高明,以后我带你去!” 在安阳城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沙士密又带牛强向南奔,他座下却骑了一匹白马,脚力不坏,证明牛强确是一个识马老手。出安阳约有五十里,突见前面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原来那儿还有几家路旁小店,牛强忽然叫道:“尚北斗的马。” 沙士密笑道:“但没有看到我的马儿!” 牛强道:“我们可找她祖父要!” 沙士密道:“没有理由,也许会找来大麻烦” 牛强道:“你丢掉一匹宝马难道毫不在乎?” 沙士密道:“谁说的?” 牛强道:“那我怎么看你一点也不着急?” 沙士密笑道:“我不着无谓之急,不过我相信那姑娘今天会送来的。” 牛强气得冷笑道:“满清皇帝永远不会把天下交还大明天子了。” 说话之间已接近马车,讵料那儿竞有一家大茶馆,在北方是少有的。沙士密向里面扫了-眼,但未发现一个老年人,心里暗忖道:“那尚北斗难道永远在车里不出来,我倒不知他个什么样子的人物。”天气热,喝茶乘凉的商旅真不少,茶馆里坐了几十个。” 沙士密招呼牛强道:“我们也休息一会再走罢。”牛强看出茶客中似乎没有江湖武林人物,唯一可疑就是那个中年马车夫,于是先下马,同时接过沙士密的绳,将马拴在路旁树上。二人茶还没喝,忽听大道南端蹄声得得,未几,牛强啊声道:“她来了!” 沙士密抬头一看,只见昨天那个少女已到眼前。那少女一眼看到沙士密,立即跳下马来,笑着向沙密招手道:“丑大哥,你是在等马吗?来呀,我没有逃走啊!” 沙士密点头道:“我想你还要多骑两天,姑娘,你把子搭在鞍上,阿黑不要栓的!” 少女依言把缰绳一甩,笑着向他走近道:‘我真舍不下来,阿黑又快又稳,我每次只走一百里就回头!” 沙士密道:“你渴不渴?” 少女道:“我真渴,可惜没有凉茶!” 沙士密指着自己面前道:“这杯不烫了,你如不嫌脏先喝这杯吧。” 少女轻声笑道:“你真没礼貌,你喝过的怎么叫我喝?” 沙士密看她一眼端起杯子就待自己喝,冷声道:“别人想喝我还不肯哩!” 说着喝了一口!…… 第二口还没有动,少女急忙抢过去道:“哟,你真想喝光呀!……”说完一饮而尽!又格格笑道:“你到外面来,我有话对你说。” 沙士密起身跟到僻静处,问道,“什么事?” 少女轻笑道:“我要去宜昌!” 沙士密一证,愕然道:“就是这句话?” 少女道:“还有,你-定会武功吧?” 沙士密点头道:“出外的人多少懂得一点!” 少女道:“我爷爷说你武功很高啊!” 沙士密摇头道:“武功没有止境,我今天打赢张三,我算是武功高,说不定明天我败给李四,我的武功就算低了。” 少女娇笑道:“我从来没有听人这样说过。” 沙士密道:“你爷爷还在车上?” 少女摇头道:“他走远了,这辆车是朋友家的,爷爷只叫他送到这就回转。” 沙士密啊声道:“那你不是要徒步回去了么?” 少女道:“是啊,我怕你不相信我,因此急急赶来还你呀!” 沙士密道:“你爷爷走了多远了?” 少女想了一下道:“大概几十里了。” 沙士密望望她道:“你真喜欢我的阿黑?” 少女叹声道:“爷爷对我说,这匹马是世间罕有比得的宝马,可惜你不卖!” 沙士密道:“现在我卖了!” 少女摇头道:“爷爷说,物各有主,这匹马的主人就你。” 沙士密道:“我如卖给你,今后你不就是它的主人吗?” 少女又摇头道:“爷爷说,物不得主两不利!” 沙士密摇头道:“那是迷信!” 少女道:“你要卖多少银子……”问到这里一顿,又摇头道:“算了,无价之宝,我买起。” 沙士密见她忽然面显幽郁之情,不禁怜惜地道:“你上现有多少银子?” 少女摸了一摸,忽然脸上一红,接着呐呐说不出口,又扮个鬼脸道:“我不习惯带银子在身上!” 沙士密正色道:“你一点都没有吗?” 少女道:“只有一点点碎银子!” 沙士密道:“拿来!” 少女奇道:“你怎么了?” 沙士密道:“有一点就行了!” 少女有点糊涂,真个递给他一小块银子。沙士密接过后道:“现在马是你的了,不过我有一句话向你说,日后这匹马如果到了别人手里,我不唯要将马夺回来,也许我会要那个人的性命!你千万记住!” 少女大惊道:“你疯了,这点银子卖掉一匹宝马?” 沙士密道:“我没有疯,因为你喜欢它,我如送给你,恐怕遭别人物议,还说我对你有什么企图,现在我是卖给你,既可杜人闲言,又可免你报答,好了,你骑着走罢。”少女忽然目蕴泪光,不知是感激还是另有原因,突然抓住沙士密的手,深深的亲了一下,不再说话,转身骑着黑龙鳞走了。沙士密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才回到茶馆。 牛强一见,急问道:“她又借去了?” 沙士密点头道:“这次我借得久……” 牛强莫名其妙,但又不敢问,二人喝了几杯茶又动身这次他们追了不少日子,但始终没有追到劫走金佛之人,牛强有点灰心了,他忍不住向沙士密道:“我们没有希望了,前面已到湖北地境啦!” 沙士密道:“你不要管,前面是什么城?” 牛强道:“前面是枣阳,再一天过汉水就到襄阳。” 沙士密道:“好,是时候了!” 牛强道:“是什么时候了?” 沙士密道:“是你易容的时候了,敌人认得你。” 牛强道:“我不懂呀?” 沙士密交给他一包药道:“你在前面那沟里弄些水调种一下,随便擦在脸上就行了。” 牛强道:“你呢?” 沙士密道:“我不要药!” 牛强接药去后,沙士密立即将四只皮袋抛掉,于是自己又变了一个样子。不到半晌,牛强回来了,发现沙士密竞变成一个似猴子一般的人物,左面脸上那块刀疤也没有了。 沙士密看看天色近晚,急催道:“我们快赶到枣阳商店。” 牛强问道:“你已发现敌人形迹了。” 沙士密道:“一直就没有脱离!” 牛强惊讶道:“那为何不下手呢?” 沙士密道:“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在迫,同时又是我们的顺路,叫他们多替我运十几天,何乐不为,有便宜就捡,现在离宜昌不远了,我不能让他发觉我们的落足之地,因此说是时候到了。” 牛强大喜道:“你真害死人,这一路竞不对我说,害得我空着急。” 沙士密笑道:“那只怪你自己不留心,这一路车辆虽多但始终只有一辆车的痕迹最深,而且又是马车轮印。” 牛强豁然道:“还是老毛病!” 进入枣阳城已是黄昏后,可是沙士密并不急着先落店,继续又骑出南门,再转西门进城。这可又将牛强搞糊涂丁,轻声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沙士密道:“你真笨,我在查看那辆车是否出城去了!” 牛强啊声道:“原来如此!” 沙士密道:“他们今晚也在城里落店!” 牛强道:“我们如何下手?” 沙士密道:“看情形而动,也许我不在城里下手。” 二人落店后,吃了饭,随即上街查探,终于知道对方是落于一家名叫高宾客栈的店内。沙士密叫牛强立在外面等着,他独自追去查看一圈,未几出来向牛强一招手,轻声道:“我们再查看南门那座桥。” 牛强问道:“看到没有?” 沙士密道:“看到了,原来仍是那三个乞女干的。” 牛强道:“看南门桥作啥?” 沙士密道:“她们如由南门出城,我准备在桥上下手,她们如走西门,我就在路上下手。” 牛强道:“硬夺?” 沙士密道:“金佛太重,我们只有两人,硬夺不得,最上策还是计取。”查过南门外的那座桥后,他们就回到客店休息。 高宾客栈内确实住着卓文蒂主婢三人,她们的穿着已不再作乞女打扮,虽不华贵,但也不太穷酸!但容貌仍然易过,这时住在该店上房正面第三间,而且正在吃饭,但不知沙士密如何肯定她们就是三乞女?因为她们与作乞女时完全不像了。饭后不久,忽有一个中年车夫模样的男子立在门口的卓女道:“姑娘,明天什么时候动身,小的要休息了?” 卓文蒂摆手道:“你休息罢,我们四更起床,开城时就动身!后天你就可以回去了。”车夫应声去后,一个穿蓝布衣服的少女向卓女笑:“现在更放心了,牛强和那个冷面少年不知追到什么地方去?” 卓女摇头道:“牛强倒不要紧,均儿,你莫看轻那疤9少年,他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均儿笑道:“对手?二十来天都过去了,他还未寻来哩!” 另外一个青衣少女接口道:“明天我们向哪条路走?” 卓女道:“走南门虽近,但这条路上人多,我们走西门。她忽然又向青衣少女道:“笙儿,刚才进来那个少年因子是不是住在店里?” 药儿抢答道:“没有住店,他在替别人定房间!” 卓女沉吟一会,显然不太怀疑,笑道:“你休息罢,今晚全由我来监视马车!” 一夜易过,第二天她们出了西门,三女在车里,外面只能看到那位中年车夫。当出城三十余里时,路上渐渐没有多少行人了,在过时,卓女不断掀起车帘向外面查看。当马车疾驰之际,罗闻车夫大喝一声,立即将马勒住。均儿在车里急问道:“老张,什么事?” 车夫大声道:“前面有道石板桥断了!” 三女闻言,急急由车里跳出,查看一会,卓女噫声道:“新断的?” 车夫道:“桥倒是不宽,但就是不能过车!” 均儿忽然道:“莫非有人捣鬼!” 车夫道:“姑娘,你看看,在我们前面一定有人打过架!地面上都翻动了,附近的草和小树都被弄得七零八落啦!” 卓女点头道:“看不出张老板竞是个老江湖呢,这地方确曾经过一场高手的激斗,而且只有两人硬拼,桥是遭重物击断的。” 均儿道:“这怎么办,看看上下有路绕过去吗?” 车夫道:“不行,不惟没有能通马车的路,而且是起伏不平的山区*” 卓女看了一会接口道:“我有办法通车了!” 空儿道:“你可是要找块同样的大石来?” 卓女道:“一块怎行,必须要两块千斤巨石,这要到什么地方去找,签儿,你和均儿随我来,右面那座树林有巨木,我们砍两段巨木用剑削一面不就成了。” 车夫这段时间已知道这三个女子竟是非常人,闻言不以为怪,点头道:“架两段木头只要顶住车辆确可通过。” 均儿担心道:“那座树林离此不近,我们要当心!” 卓女道:“该不会这样巧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现在前后都无人影!同时我们不能退回去啊,管他,快点争取时间。” 车夫看到她们去后,立即将车停好,闷闷地立在旁边出神。当三女的背影刚刚消失在半里外的树林中时,车夫忽觉背后有物轻击一下,接着就不省人事了。这时在车旁出现两个人,他们竟是沙士密和牛强:沙士密低声喝道:“牛强,你到前面弯路上去,我送只皮箱给你,你在这里拿走不行,一定会留下脚印。” 牛强道:“照原计划?” 沙士密道:“是的,快,那林中有大树倒下了。她们马上会来。” 他们走了不到一杯茶久,卓女第一个先回来了,一眼看见车夫倒在地下,就知出了事,急忙进车里一看,发现三只皮箱早已不翼而飞,不禁气得直跺脚,钻出车,娇声召唤两个丫头道:“你们快来,我们失手了。”两个丫头正在向这边走,她们都抱着一段巨木头,闻唤大急,慌忙将木头抛掉,火速赶到问道:“三只箱子都没有啦?” 卓女气道:“对方还会替我们留下吗?” 她将车夫的穴道解了,顺手递给他一张银票,喝道:“你回去罢!” 不再和车夫说话,挥手对两个丫头道:“你们快查脚印!” 她们这一查脚印不要紧,恰好中了沙士密的缓兵之计这时他们已狂奔去远了。在二十里外的一处林里,他们又将皮箱改为皮袋,早已搭好在马上,但这次是两马分驮,各占一半,三尊金佛早已被卓女分割啦,这又替沙士密帮了不少忙,免得他自己费手脚。这天他们急驰到樊城,但并未落店,乘天黑过汉水入襄阳,又在襄阳赶夜路,第二天晚上他们不入市镇,竟在荆山山脉的一处谷中过夜。到了日月镖探局,牛强算是放下了心,他们已在进城时恢复了本来面目,牟老,宇文老人,郑宏轩、易天飞,骆狱,宇文蒂,宇文素等一见沙士密,莫不大喜,接着都围了上去问长问短。沙士密和牛强不知把金子藏在那里,他们只是骑着空马人店,回答的也不过是几句敷衍的话。他们却到局后上房中坐下,沙士密谈了一会他已编好的经过后,立即向牟老人道:“牟叔,牛强你老留下听用罢,这次他帮了我不少忙。” 宇文素向他问道:“你那匹黑马呢?” 沙士密信口道:“跟人家换了,换匹白马真不错!” 他忽又向郑宏轩道:“你们是哪天到家的?” 郑宏轩笑道:“昨天中午,想不到你今天就会赶到家。” 沙士密道:“信物拿给客人了?” 牟老人接口叹道:“信物是交脱手了,但这次我们真危险,今天早上听到武林传说,货物竟在我们交脱不到半天就出事了。” 沙士密惊讶道:“消息这样快?” 牟老人道:“江湖上的消息传递如风,也许整个江湖都知道了。” 宇文老人向沙士密道:“土儿,牛强就在你隔壁房间伍吧,你们去休息,吃午饭的时候伯伯来叫你。” 沙士密道:“我们不疲倦,但要回房换衣,洗澡。” 宇文老人笑道:“你们去罢,那就洗完澡出来吃饭。” 沙士密牛强去了不久,忽见一个伙计进来道:“外面来了客人!” 牟老人噫声道:“将近一个月没有客人了,土密回来就有事!” 郑宏轩笑道:“沙贤弟是福将,我去看看。” 局前面客厅里坐着一个少年人,长得英俊非凡,文生巾,蓝绸衫,配上黄丝腰带,下穿一双粉底官鞋,手摇一把白色纸扇,纯作一派书生打扮。 郑宏轩一见拱手道:“公子等久了,请问有何指教?” 少年书生微微起身点头,朗声道:“贵局名闻退还,罚下特来拜访。” 郑宏轩连忙拱手道:“不敢,请问尊姓,有事只管指教。 少年道:“区区姓文,请问贵局是不是有位牛强师傅? 郑宏轩闻言一愕,知道来人不是为作生意,忖道:“这人为何只问牛强。” 立知不对,笑答道:“敝局确是有位牛师傅。” 少年笑道:“区区想请他出来一谈如何?” 郑宏轩连声道:“好的,好的,你坐下,在下去叫他出来。”郑宏轩走到里面,立将所遇少年的话向宇文老人和牟老人说了,接着道:“牛强是刚才收用的,外面怎会知道呢?” 牟老人道:“你叫沙贤侄出来。” 郑宏轩立即去找沙士密,恰逢他要去洗澡,急叫道:“士弟,我们来了位客人j” 沙士密道:“是什么样的人?”郑宏轩忙将前事向他说了。” 沙士密笑道,“好,我出去。”他立即换了衣服,澡也不洗了,就向前面走。 那少年一见沙士密,面上忽然浮现一抹微笑,淡如掠影,别人很难看出,连沙士密也未看到。“阁下是文公子?”沙士密开门见山,一见面就叫出她的姓。 姓文的少年点头道:“少师傅贵姓?” 沙士密道:“在下姓沙,听说阁下要找敝局的牛师傅?” 少年又点头道:“区区有几句话要问他。” 沙士密道:“他在洗澡,等会就来,请问阁下找牛师傅有何指教?” 少年道:“贵局牛师傅可是名‘强’?” 沙士密道:“是的,他在三日前才被本局录用的。” 少年闻言一怔,噫声道:“原来是三日前才录用的?” 沙士密道:“阁下找他有事吗?” 少年道:“没有,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区区告辞了。”他一刻不停,立即拱手而去。沙士密送到门外,望着他的背影发出一声冷笑!回到后院,见到郑宏轩笑道:“那书呆子找错人了,我打发他走了。” 郑宏轩吁口气道:“我还当牛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沙士密回到洗澡间,只见牛强正在那儿提水往头上倒,立即走近道:“老牛,那话儿竞找上门来了!” “咚”的一声,牛强猛将木桶放下,吓声道:“真的!” 沙士密道:“她易装为书生,面貌又是一种易容!但另外两个女子未来。” 牛强紧张道:“还在前面客厅里?” 沙士密道:“她一直没有看出我的真面貌,所以我出去她毫不在意,但她此来是找你,因为第一次你是本来面目之故!” 牛强急问道:“我问她还在吗?” 沙士密笑道:“我打发她走了!” 牛强吁声道:“她如何肯定的?” 沙士密道:“第一次是她抡我们,但在第二次我们抢时,我们不但易了容,而且她连看都没有看到,这一来,你如认出她,你不惟不怕她,而且可以找麻烦,因此她不敢再停了。” 牛强道:“你是怎样逼她走的?” 沙士密轻笑道:“我说你是三日前才被本局录用的,你想想看,三日前正是她失手的时间。” 牛强闻言大乐道:“是啊,我不会,我又没有分身法!” 沙士密道:“你莫高兴,她还是要找你的!” 牛强大急道:“再找我干吗?” 沙士密道:“她如何不问呢,你那位冷面少年丢掉了三尊佛像不假,现在你又作了镖师,如果她问你以前的事情,你怎样回答?” 牛强道:“她敢正面问,我就要她打官司。” 沙士密道:“要是她绕个弯儿来问你呢?” 牛强蛮有把握地道:“我是被冷面少年强迫的!我因那少年失了东西才得逃出。” 沙士密点头道:“你学乖了,就是这样去对付她才可解脱麻烦。” 牛强得意道:“你想她现在是不是失望了?” 沙士密道:“她现在要查一个关键,那就是劫她的是不是另外有批人,如果她发觉仍是我们劫回来的话,那我们就有麻烦了。” 牛强道:“那她也只有找冷面少年!” 沙士密道:“但她看到你已当了镖师,这中间不能不怀疑到局里的人员,同时她也是易容的能手,她焉能想不到冷面少年是假的。” 牛强郑重道:“她除了另想办法来找麻烦,世间没有贼找主人的事,她先抢我们!我们只算找回失物,我们的理由正当。”沙士密笑道:“我们和她都是强盗:谁都不敢作主人,真正的主人是鲁贝勒,老牛,你不要理直气壮,我们和她只看谁的手段高才是真的。” 牛强道:“过几天,我们的金子都变成了银票,她找个屁!” 沙士密道:“她找不到金子要找人,结果势必拼命!”牛强又吓住了! 沙士密接道:“不过你在外面不提这件事,也许她永远找不出头绪来。”洗完澡,二人同到前面吃过饭,于是沙士密就和牛强到街上玩去了。 在江边,这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的船只都靠在码头上吃饭,牛强和沙士密出来不是没有事情,他们正确暗暗查看两批人,一批是牛强知道的,另外一批却在黑处十二人此时也到江边来了。 船太多了,岸上的游人更多,他们边玩边留心船上,因为他们在城里订听每个客栈都没有影子,所以遂把最后的希望放在江边。走了不少路,看过很多地区,他们依然一无所得,这时牛强轻声道:“她们可能住在老百姓家里?” 沙士密笑道:“我们查过的地方哪里不是百姓?” 牛强干咳一声,他知道自己说的不对劲,呐呐道:“我……我是说农家呀?” 沙士密道:“她们难道不进城来?” 牛强道:“那我们也不应查江边啊!” 沙士密道:“船上正是最好的隐身之处,女子住船上比住客店要方便。” 牛强道:“我们总不能到每条船上去查呀。” 沙士密忽然道:“别多嘴,你认得前面人群中那个老者吗?” 牛强闻言急看,问道:“哪一个?” 沙士密道:“身穿灰布大褂,手中拿把蒲扇,约有六十多岁的那个突目老人。” 牛强啊声道:“他是皇家剑客,号‘火葫芦’,名师道玄,是老年班的首脑人物。” 沙士密闻言一怔,一顿郑重道:“那要当心,他也许是为了查探金佛来的。” 牛强道:“关外出事,难道要查到南方来?” 沙士密道:“这才是老江湖,舍近求远,才合要诀。” 牛强忽然又道:“你看,那不是借你马的姑娘吗。” 沙士密道:“不要管我的事,你只当心师道玄!奇怪,他又不是道人,怎的取这样的名字?” 牛强道:“他本来是道人,但不正派,后来因清庭信佛不信道,他干脆脱了道袍不认账出家啦!” 忽然侧面响起声娇唤,只见借马的姑娘向身边一个少年道:“表哥,你看对岸,那儿有人打架。”她身边少年不到二十岁,长得品貌非凡,除了眉宇间显得有几分阴沉之外,那确是一个美男子,只见他向对岸望了一眼道:“那只是江湖末流争强斗气!” 沙士密不知为了什么,他忽然向那少年行过去,问道:“阁下何以见得那面的打斗是江湖末流呢?” 那少年看了沙士密一眼,冷笑道:“你懂什么?”船过江。不到一顿饭久,对岸竟是船如蚁集,人潮汹涌。那地方恰好是在鬼屋下面半里处,岸上有块小小的平原,这时平原几乎没有了空隙,仅仅在中心区留下几丈方圆的斗场。沙士密暗暗一拉牛强,轻声道:“我们向树林中去!” 牛强会意,未几他们又从林中出来,但却变了相,沙士密变得既黄又瘦,但已不是个猴子面。他们挤进了人墙,接近斗场,静静地旁观,正巧与马的少女表兄妹很近,同时在数丈外还有那个“火葫芦”道玄。斗场上这时剑气呼呼,势如狂风暴雨,打斗得激烈无伦,人影剑势难分,普通人只觉一片射眼白芒,唯有高手才能看出他们的招式。 在皇甫鹄对面的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长相狡诈,双目射出诡秘精芒,他的剑尽走奇锋,无一招不是险到极点,功力竟不下于皇甫鹄! 沙士密轻声向牛强道:“你可认得此人?” 牛强摇头道::从未见过!” 沙士密道:“他的功力虽和皇甫鸽不相上下,但他的剑法太诡,全靠走险,取巧得胜,结果难免要败在皇甫鹊的光明正大剑术下。” 牛强忽然向他道:“在对面观众里那个脸上长颗痣的姑娘你注意到没有?她对这场打斗似乎很注意哩!” 沙士密道:“早看到了,她就是夺我东西之人!” 牛强悚然一震,连忙将目光移开,生伯对方发现。 恰在这时,突闻场中发出一声大喝,皇甫鹄的长剑如电挑出!那青年一招险式未得手,这下措手不及,空门大露,胸口立现红影,竟被皇甫鹄挑开一道数寸长的伤口!血流如皇甫鹄收剑后退,朗声道:“阁下可以说实话了!” 那青年显然只受了皮肤上的伤害,只见其取出一瓶药粉敷了伤,然后向皇甫鹄冷笑一声道:“皇甫鹄,你记着,我迟早要报这一剑之耻!京中劫案与我无关,关外金佛我不在场,你是瞎了眼,竞查到我的头上来了。” 皇甫鹄点头道:“不管你说的是假是真,要报仇我等着你,我不怕你后台有人!”他说完待走,但突然闪进一条人影喝道:“不要走,我要讨教皇家剑客几手剑术!” 皇甫鹄闻声一看,只见后面立着一个傲气凌人的美少年,不禁一怔,拱手道:“阁下贵姓?” 少年就是向沙士密买马姑娘的表兄,见问冷声道:“我名尹世杰!”皇甫鹄笑道:“在下是办案人员,没有时间和阁下印证武功i” 尹世杰猛地拔剑喝道:“你瞧我不起?” 皇甫鹄大笑道:“阁下向办案人员挑斗,这不是自我嫌疑么?” 尹世杰大怒道:“你敢把我比作劫匪,我就取你狗命!” 皇甫鹄扭身喝道:“混账!你敢出口伤人!” 他还未拔剑,沙士密闪身而出,冷声道:“皇甫鹄,你要知己知被,刚才一场你能不消耗内力么?” 人群一见是个毫不起眼的家伙出来打岔,莫不感到扫兴,顿时有不少喝声传出道:“退开,别在这儿碍事!”沙士密不理,仍旧望着皇甫鸽。里甫鹊被他提醒,内心倒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暗暗感激,但骑虎难下,仍向尹世杰喝道:“你上罢:让你占点便宜!”尹世杰道:“我让你恢复力气再动手,否则胜了你也不光彩!” 皇甫鹄经这一会耽搁已平下气来,体力渐渐恢复,因为上一场他是取胜者,比打败的心境不同,他举步上前笑道:“你不动我就先动,阁下接招!”他的剑势一起,功力仍旧十足,如闪电点向尹世杰眉心! 尹世杰微微一闪,身法奇速,冷笑道:“让你三招!” 皇甫鹄剑势未尽,顺手一招捕风捉影!大笑道:“好大的口气!” 尹世杰真有莫测之能,他竞一晃又到了原地,冷声道:“第二招!” 皇甫鸽大出意外,一见大惊,知道遇上硬的了,剑指南天,足踏北斗,一式鲁阳挥戈,大喝道:“再接!” 尹世杰大感意外,想不到他功力如此高强,竟在万无可能之下逆转剑招,依然一惊,咬牙施展“铁板桥”!全身向后一倒! 皇甫鸽一见大喜,认为有机可乘,手向上提,剑尖斜插,顺势想施流星泄地!…… 沙士密一见要糟,大喝道:“使不得,速变‘截江断流’!”但喊声未住,尹世杰的长剑已如灵蛇般点到皇甫鹊的心窝!高于到底不同,皇甫鹄幸得沙士密这一声警告,他虽无法变式,但也把施到三分之二的流星落地硬结悬住,脚尖一用力,陡变“黄龙翻身”!奋力横滚!岌岌乎幸脱一难!真是千钧一发。 双方拉开距离,只有重新交手,这次他们彼此有数,都小心谨慎,攻守兼顾了,但却愈斗愈紧。百招之后皇甫鹄已知不敢,他掠于这个初遇的少年,竟是个从未遭逢的强敌,名声要紧,顿将攻势减去,全力固尹世杰的剑势如江河宜下,他靠占上风就全采攻势,这样一来,皇甫鹄已全被他的剑气罩住!沙士密看出尹世杰竞有硬取皇甫鹄生命之心,不禁冷笑一声,立从腰间放出那柄普通青钢剑,一步踏近,大喝道:“姓尹的,你的攻势已超过印证之道,可以停手了。” 尹世杰估计再有数十招就可取到皇甫鹄的性命,心中正在暗喜,闻言冷声道:“你叫他弃剑认败我才放手!” 沙士密大怒道:“你已占了上风,这证明你比较高明,印证至此已经足够了,哪有叫人弃剑认败的道理,除非你过去也这样败过,否则你就欺人太甚。” 尹世杰阴笑道:“他刚才不是伤了人家么?” 沙士密厉皂道:“那是对方犯有抢劫嫌疑!” 尹世杰大笑道:“现在我也疑心他有抢劫嫌疑!” 沙士密又向斗场踏进一步,大喝道:“你竟敢强词夺理,那我就警告你,限你三招之内停手,否则我叫你当众出丑!” 尹世杰大吼道:“让你两人联手!” 沙士密见他越攻越有劲,存心给他难看,突然大喝一声:“撒手!” 斗场突然发出锵的一声震鸣,尹世杰的宝剑竞被挑上半空,人也蹬蹬蹬急速向后倒退,半臂发麻,面色惨白,终于跌坐在地。 沙士密腾身而起,他竞又如风捞住尹世杰的宝剑掷还在他面前道:“姓尹的,我劝你今后少侍技凌人!” 借马姑娘看到大惊,急忙走出,伸手扶起尹世杰道:“表哥,你受伤了!” 尹世杰一挺立起,根本不理表妹,取回宝剑,厉声向沙士密道:“我不久会再找你!”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好好再练几年,等到我认为可以的时候,我会送上门来给你报仇。” 这时皇甫鹄也怔在当地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居然能在一招之下挑走自己强敌的宝剑! 沙士密正待转身,他并不要皇甫鹄什么感激之言,因为他对官家剑客从无好感,刚一举步,忽见人群里响起一声娇比道:“瘦子,不要动,我来会你!” 一条人影自后面飞落,牛强一见大惊,他看出正是沙士密所说的那女子,暗忖道:“糟!” 沙士密剑未归鞘,回头一看,心中有数,笑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那女子冷笑道:“好瘦子,你还装蒜,当然要和你印证几招!” 沙士密朗笑道:“姑娘说几招罢,天色不早,多了没有火把!” 那女子道:“大概三招就够了!” 她的意思是在三招之下叫沙士密落败! 沙士密当然听得懂,仍笑道:“姑娘的意思是说,三招过后,不论胜败都停手!” 那女子冷笑道:“当然,三招之后,不停也许会出命案!”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心地太好,那就请赐教!” 那女子反手拔下一把古剑,又冷笑道:“我这一招是‘倒置乾坤’!” 沙士密闻言一震,火速一剑!朗声道:“日月西升!” 那女子陡然一愕!良久才道:“你敢硬接?” 沙士密正色道:“不接就只有受伤!” 原来那女子竟在向沙士密较量最高剑术,看来寻常,实属武林无上名人之斗,一旦应接不及,比真动手还要败得惨,真动手招架不及时顶多一死了之,这种论剑之斗一旦落败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江湖人物宁肯头断,不甘受辱!何况在众目腰腔之下,那更无地自容啦!论剑之人,攻者占优,她可熟思而后动,守者则不然,他要应声接招,稍迟则伤,这与研究论剑不同!那女子在第一招之下就觉出沙士密武功高深莫测,第二招她竟迟疑不敢发招。这一会儿四周的人群中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一百个中就有九十九个莫明其妙然而却有一部分竞身不由主地向斗场缓缓接近,那种举动似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火葫芦”师道玄,“行云手”皇甫鹄,还有打败的和邵力,以及更多不知名的老少人物都围上来了! 那女子面虽严肃,忽又沉沉地喝声道:“面壁九年!” 沙士密猛地一震,大喝道:“绝食三干!”他答完竞吁了一口气,沉声又道:“姑娘,你准备与在下同归于尽?” 那女子冷笑道:“想不到你竞精通佛道两家最高武学!” 沙士密也冷笑道:“你这种招式不予人家有闪避之余地,未免太毒了,我要问你,你的内功如何,否则在我这两招挤命硬接之下,相信你心中有数!” 那女子冷笑道:“别噜苏,再接我‘群星持落’。” 沙士密大怒,厉喝道:“闻人天堂!” 那女子忽然收剑归鞘,冷声道:“我已受伤将来再会!” 沙士密见她要走,忽又平下气来道:“姑娘,你莫忘了我难逃北斗之祸!” 那姑娘忽然向他点头道:“你不失硬汉之风,我不把你看作不光明之人!再见。” 沙士密谁也不看,插剑回鞘,大步走出人群j当他从“火葫芦”师道玄身边走过时,只见他沉声问道:“年轻人,你贵姓!” 沙士密看都不看他,冷声道:“没有时间告诉你2” 师道玄碰了一个钉子,要是未见沙士密的武功时,他可能立即出手了,但这时竟气得发抖也不敢稍动。 皇甫鹄虽和师道玄同为皇家剑客,然而毫无交情,他不理师道玄,居然紧紧追在沙士密后面。一到僻处,皇甫鹄立即叫道:“兄台,我有话要跟你说。” 沙士密回身道:“阁下人不错,我有好感,但对阁下的地位不敢恭维,有话将来再说罢。” 第五章 月下良人 皇甫鹄不以沙士密之言为件,仍旧追上道:“阁下如肯见告真实姓名,我皇甫鹄立即回京辞职!” 沙士密忽然转身道:“好,我名沙士密,你辞职后到日月漂探局来会我,但请守口如瓶。” 皇甫鹄立即拱手道:“再会!” 沙士密在河边林中转了一圈,恢复原来面目后即回船。牛强知道他的举动,这时正在船上等他,见面后轻声道:“那女子没过河!” 沙士密道:“她不会再查我们,起码短期之内不会!” 牛强又道:“皇甫鹄追你干吗?” 沙士密道:“此人可交,他将辞去剑客之职来找我,今后局里将增加一个好手。” 牛强大喜道:“他当然很感激你!” 沙士密吩咐开船回城!接着道:“我们今晚要查查那个和邵力,他似乎与那女子是一路人!” 牛强惊问道:“何以见得?” 沙士密道:“开始时她希望皇甫鹄败在和邵力剑下,后来她见和邵力败了就欲出头,但被尹世杰抢了先,之后把尹世杰压住时,她才以印证为名,要试我武功!” 牛强道:“她为什么选择论剑一途呢?” 沙士密道:“用意很明显,她不知我深浅剑论剑如胜我的人丢得更大,论剑如败,她大不了是个女子,别人会耻笑她。” 船到码头,二人慢慢回转局里,刚好是吃晚餐之时一会儿,全城都轰动起来了,对江的打斗整个传开啦局里的伙计得到消息,立即进来向牟老人禀告。郑宏轩闻报大惊道:“我知道城中来到不少三山五岳奇人异士,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宇文老人道:“部分人为了查案是毫无疑问,另外一份可能真为了什么而来,总之只要我们局里的人不要在面管闲事就行了。” 易天飞道?“今后官家的生意我们最好不要作。” 沙士密笑道:“管他是谁的案子,只要能出高价就接骆狱道:“官家的事情难办呀,错一点儿就是大麻烦同时他们在毫无办法之下才找镖探局,所以没有一件不棘手的东西。” 沙士密道:“可是我们不能一件不接,否则还不如把牌摘掉,如果情形实在特殊,我们不妨狠狠地开出大价,对方自己退出才是正理。” 牟老人道:“也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我们辞退客人的宝,如果对方不计高价交办,那也说不得了,拼命也要下来。”吃过晚餐,年轻的都要到街上溜溜,宇文兄妹和骆岳先走了。郑、易两人去做衣服,最后是沙士密和牛强,他们出去是有心察看动静的。出店不到半条街,忽见人群中出现了那个借马的姑娘和他表兄尹世杰,甚至还有那个和邵力。 沙士密轻声向牛强道:“我要去易容了,你不要跟着。” 牛强道:“莫忘了收回宝马!” 沙士密道:“我不是为了马,而是想要探和邵力的来历。” 牛强道:“我们没有案子啊!” 沙士密道:“这人来历不明,而且出现得突冗,查清了对我们将来必然有利!”牛强不敢跟上,眼看他渐渐接近过去。 沙士密不直接向那少女打招呼,他故意超过她走在前面。耳听少女惊噫一声,只见她身不由主地追了上去。尹世杰发觉有异,立即追上叫道:“表妹,你追谁?” 少女不回顾,口中答道:“前面是丑大哥!” 尹世杰道:“表妹认得此人?” 少女不耐烦道:“他是我朋友,当然认得!” 尹世杰跟着道:“你怎么认丑鬼作朋友!” 少女喧道:“漂亮有什么了不起,他才是大丈夫,你不要跟我。” 和邵力也追上道:“尚姑娘,你与这下层人物交往,道不怕站污你的名誉吗?” 少女冷笑道:“你们也不见得都高尚呀!” 这时沙士密已被迫上,他故意冷然道:“阿若,原来你在叫我!” 少女轻笑道:“你去哪里玩?” 沙士密道:“城中吵闹,我想到郊外去赏月。” 少女娇笑道:“我也去!” 尹世杰急阻道:“表妹!……” 他话还未出,少女即摆手道:“表哥你回去。” 尹世杰大急,他似乎不敢违抗少女的意向,但却突向沙士密冷笑道:“你给我快滚!” 沙士密哈哈笑道:“我在街上走,你有什么权力驱我?” 尹世杰大怒道:“你如不听话,我就杀死你!” 少女突然娇喧道:“表哥,你再向我朋友无礼,我今再不和你说话了。” 尹世杰又气又急,憋得满面通红,真是进退不得。和邵力向他丢个眼色道:“尹兄,令表妹也许玩玩就来,你又何必担心呢!咱们的问题还没谈完哩。”他拉了尹世杰一把,笑向少女道:“尚姑娘,你去罢我们在城里等你。” 他将尹世杰拉人人群,轻声道:“我们在后面暗暗跟不行嘛,到了僻处,我有办法将那东西收拾。”沙士密回头不见尹、和两人,即笑道:“姑娘,那个与你表兄在一块的是什么人?” 少女道:“他姓和,不知他是干他的,因为在对江打架时,我表哥曾替他打不平,于是他就找我表哥作朋友。” 二人出城之后,沙士密向少女道:“你高兴到什么地方去玩?” 少女道:“我听说虎牙山和荆门山隔江对峙,形势奇险,自古称为楚之西塞,是长江绝险处。石壁色红,间以白纹,美丽可爱,你带我去看看如何?” 沙士密道:“那要走很远才能到啊!” 少女道:“尽你的轻功带我走,你想要多久?” 沙士密道:“你既要去,恐怕今晚回不来了。” 少女轻笑笑:“我最喜欢在深山中过夜!这样更好,我们买点吃的带去。” 沙士密道:“你表哥恐怕不放心吧?” 少女笑道:“管他呢,我连祖爷爷都不怕,难道要他管。” 沙士密有心要气气那尹世杰,他真的买了一包东西,于是就带着她出城,一直朝虎牙山奔去。少女看出他的轻功很高,一路跟着笑道:“丑大哥,你的轻功不坏嘛?” 沙士密还没施展一成功力,闻言笑道,“我就是这点了,再快就不行啦?” 到了虎牙山峰,沙士密择近江边悬崖,摆开东西,请她坐下笑道:“这地方好吗?” 少女娇笑道:“好极了,可惜这儿没有一道桥通过对面荆门山顶。”两人正吃着谈着,非常有趣,忽然觉出背后似有异动,沙士密轻轻问少女道:“你听到什么没有?”少女道:“来了几个人,大概也是来赏月的。”其实沙士密之所以问她是故意的,这时才知道少女的功力非常高深,郑重接道:“明知我们在此谈话,他们为何偷偷跟来?” 少女啊声道:“来人难道有什么企图不成?” 沙士密道:“你不要动,我去看看!” 少女立即阻住道:“你不要动,说不定来的是江湖高手!”她突然一翻身,去势如电! 沙士密暗笑道!“她怕我吃亏!” 耳听少女娇比一声,接着就有两人痛哼倒地!未几,只见她忿然回来道:“真有两个东西前来欲对我们不利啊!” 沙士密道:“他们呢?” 少女道:“每人给了他一指!” 沙士密道:“你点倒他们为何不问问?” 少女道:“我的金女指只有三条路给敌人走,除非他龟躲开,否则就要抗拒,再不就只有一条死路可走!” 沙士密吓声道:“你杀了她们!” 少女道:“我连问三声他们不理,怎能怪我?” 沙士密叹声道:“假若对方是好人怎办?今后你出手要多考虑一下!” 少女道:“是好人他就应该答我的话啊:不过今后我还是听你的话!” 沙士密点头道:“你很乖!” 少女道:“但我只听你的话,别人我才不理呢。” 沙士密道:“我们快去把尸体抛到这悬崖下去。让江水把州门冲走2否则恐怕有麻烦。” 少女道:“不用啦,我弹上了化尸药,此刻恐怕早已化净啦!” 沙士密暗惊道:“这丫头纯洁有如一张白纸,想不到竟有一身不可思议的东西,假如他日变坏了,岂不要替武林带来一场大劫:我得好好掌握她!” 少女忽然又道:“丑大哥,今晚不对啊!” 沙士密也已察觉峰下又有人来了,但并不说明,问道:“怎么不对?” 少女道:“又有人来了!” 沙士密道:“别忙,再等等看!” 少女点头道:“他来得不快,大概与先那两个不同!” 时已快到三更,未几忽听有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道:“啊呀,想不到这里还有人比我先到呢j”来的是位朴素少女,面上充满惊讶之情,长相不恶,但作江湖人物打扮!然而沙士密一见即知来了什么人,村道:“她不穿破衣了!”原来那女子就是卓文蒂,她仍是那副乞女的面貌。 沙士密轻轻向少女道:“你认不认得她?” 少女点头道:“我曾见她穿破衣装乞女,但那时有三。 卓文蒂走近了,她忽然向少女啊声道:“这不是尚家妹子吗?” 少女起身道:“姐姐还记得呀!” 卓文蒂向沙士密一指道:“这位我也见过!” 沙士密谈然点头道:“恐怕是在暗地里吧!” 卓文蒂哼声道:“原来你也是有小人!” 少女笑道:“姐姐,怎么了,见了我丑大哥就生气呀!” 卓文蒂道:“文若妹妹,你怎么有个强盗朋友!” 少女暖声道:“姐姐,你不要侮原我丑大哥!” 卓文蒂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迈:“妹子,你不要生姐姐的气,也许你还不清楚他,妹子,姐姐说的一点不假,关外那件轰动江湖的大劫案就是他干的!” 少女忽然向沙士密道:“丑大哥,这是真的?” 沙士密谈然点头道:“是的!” 少女道:“哎哟,你怎么要干黑道勾当呢?” 沙士密正色道:“鲁贝勒是清庭皇族,他把我们汉人的东西搜刮运走,我怎能不出手?不但这一件,凡是清庭搜刮我汉人的东西我都要夺回来!假使你认为我丑大哥做的不对,从此你就不必理我。” 少女啊声道:“这样作很对嘛,唉,其实你就是做得不对我也不怪你!” 沙士密大笑道:“这样说,你是吃定我了,不过话又得说回来,她不赞成你盲目交友呢!” 少女摇头道:“这位姐姐也是好人!” 沙士密忽然向卓文蒂道:“姑娘,原来你的底子若儿也搞不清楚!” 卓文蒂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士密大笑道:“我从满人手中夺回来,而你却又从汉人手中抢出去,试问我们这一对强盗谁高明?你认为我不清楚,好在你也落了空,东西竟又被黑色太阳得了手,从此他把那三尊金佛分成米粒那么一点点大,现在恐怕又到我们穷苦的汉人手中去了,相信你总不致忍心去搜刮了吧?说起来黑色太阳倒替我帮了个大忙啊1哈哈!” 卓文蒂并不生气,但疑问道:“你去抢劫的动机也是为了替汉人争气?” 沙士密大笑道:“东西没有了,我何必说好听的话,假使下次有机会,希望你就高抬贵手,让我作了再说如何?” 卓文蒂忽然叹声道:“这样说,我该向你道歉了?” 沙士密笑道:“你也与我存了同样的打算吗!” 卓文蒂点点头道!“你既不为满足私囊,难道我就想作富豪不成?”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既然和在下是同道,那在下也不必隐瞒了,其实三组尊金佛现在鬼屋前面崖洞内,刚才说被黑色太阳夺走是假的!” 卓文蒂惊叫道:“仍是你夺回去了?” 沙士密大笑道:“但后一次没有牛强了!” 卓文蒂道:“你为何要告诉我金佛的藏处?” 沙士密道:“因为姑娘不想作富豪,同时希望姑娘替在下代劳一番!” 卓文蒂笑骂道:“你这丑鬼真是诡计多端,你又要我跑腿了!”沙士密道:“拜托,拜托!” 卓文蒂笑向尚文若道:“妹子,你的眼光不错,这丑鬼虽坏,但是大丈夫!”说完,又格格娇笑,随即翻身走了。 尚文若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回头向沙士密道:“我真怕她伤害你” 沙士密打趣道:“我不怕,因为我有你在身边做保镖! 尚文若道:“刚才真紧张死了,她如要向你下手,我就和她拼命。” 沙士密见她说得十分认真,不禁暗暗感动,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她的一头青丝,叹声道:“你为了丑大哥拼命是犯不着的,若儿,今后不能这样傻!” 尚文若摇头道:“昨天夜晚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妈妈!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真正爱护我的人,连爷爷都不及你。” 沙士密叹声道:“我们见面的时间太短,你怎能这样深信呢?你不要被一匹马给迷住了。” 尚文若道:“不是为了马儿,而是我自己的眼光!” 沙士密朗声笑道:“别傻气,人家看到我这副丑相讨厌都来不及哩!” 尚文若高兴道,“那最好,别人不会枪我的了。” 沙士密见她笑得美极了,问道:“你爷爷还在城里吗?” 尚文若摇头道:“我祖父性情古怪,他到哪里连我都不知道。”她忽又轻笑道:“昨天他叫表哥陪我,我就知道他又要单独行动了。” 四更过后,尹世杰找来了,但未看到和邵力。尚文若一见尹世杰,老大不高兴地道:“表哥,你来干什么?” 尹世杰怒视沙士密一眼,答道:“外祖父回来了,叫我催你回去。” 沙士密忙向尚文若道:“阿若,你回去罢,免得老人家担心。” 尚文若道:“明天我到哪里找体玩?” 沙士密不敢告诉她实情,叹声道:“我也是个毫无一定去处的人,你不要找我。” 尚文若恋恋地一步一回头,若有所失似曲随着尹世杰去了,沙士密也感到一股莫明的空虚袭上心头。忽然他觉出侧面来了四五个行动奇速的人物,不由一怔,立即闪到岩隙中藏起。五条身法奇速的人影须臾到了峰顶,沙士密偷偷一看,认出其中竞有和邵力在内,其次是一个老者和三个大汉,而且似无一弱者。和邵力一见峰上无人,讶道:“尹世杰明明告诉我他在此处,为何不见了!” 那老者沉声道:“和香主,你派的那两个兄弟难道没找到他,那也应回去呀?” 沙士密闻言,豁然道:“若儿杀的那两人原来是和邵力派来的!” 耳听和邵力道:“票堂主,属下猜想那两个兄弟八成已遭到不幸了!” 老者大声道:“你拉拢尹世杰未成,倒先损了两个兄弟!” 和邵力道:“尹世杰的条件就是要我们除掉那家伙!” 老者怒声道:“你没问他要除这人是什么用意吗?” 和邵力道:“他怕这人抢走他的表妹!” 老者哼声道:“单凭这点就显得尹世杰毫无出息了,以他的长相竟担心输给一个丑小子,和香主,你推荐他给教主可有把握?” 和邵力接道:“他的武功确实很高,属下对教主也只能保障这一点。” 老者挥手道:“走,找不着就算了!” 沙士密眼看五条人影一晃而去。暗暗忖道:’这是一扣什么人物呢,显然有个什么邪教出现江湖了。”他苦思不得其解,立即趁着晨光初显时进了城。回转局里时他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但第一个遇到牟老人向他问道:“士密,昨夜你去哪里?” 沙士密笑道:“到朋友家去了,局里有事吗2” 牟老人轻声而秘密地向他道:“在你回来前一刻,我们局里接到本府太爷一封亲笔秘函,要我们承办一件案子,你伯伯现正在后面和大家商量。” 沙士密道:“你老将它接下了么?” 牟老人道:“函件是何师爷亲自送到的,我曾当面对他说,这事必须经大家讨论过后再作答复,然而何师爷一再郑重告诉我,说这案件只有价钱可谈,没有不接的理由。” 沙士密道:“这是什么话?” 牟老人道:“这案于是京里的紧急部文,硬性规定各府州县破案,搞不好太爷要丢顶于,何师爷说,太爷对本局不错,希望本局全力支持。” 沙士密急忙走到后上房,举目一看,只见局里的重要人员都在座,于是上前向宇文老人道:“伯伯,什么案子?” 宇文老人见他回来大喜道:“士儿,你回来得正好!我们难以作决定。” 沙士密坐下后问道:“决定什么?” 宇文老人先送给他一份画像道:“这个人你见过没有?”沙士密一见画像是个老人,神态非常阴沉,特别抢眼的是天庭上有颗指头大的肉痣!看罢摇头道:“没见过。” 郑宏轩接口道:“这人就是五日前劫皇库的首脑人物!” 沙士密道:“案子是不是要我们包办?” 易天飞道:“不!全国各府州县,加上京城的皇家剑客,也可以说是破案比赛!” 沙士密笑道:“本府太爷为了争取功劳,因此来请我们出马?” 牟老人接口道:“捉到这个人的是十万两银子,查出这人的根底及落脚之地的是一万两银子,但却不是死的,死阶怕有假。” 沙士密道:“一万两银子好得,十万两银子恐怕非常困难,因为我们不能那样作,否则我们等于是惹火烧身。” 宇文老人点头道:“伯伯正为了后者在伤脑筋!” 沙士密道:“这个人的势力一定非常大,而且他本人绝对是特殊高手,以本局的力量,那简直无法和人家去比。” 牟老人道:“士密,我们如何答复太爷呢?” 沙士密道:“我们的答复只说尽力去办,但要府里守秘!一旦风声外泄,我们可吃不消,也许连这个局子都会被敌人扫平!” 宇文老人点头道:“那我们就这样答复!” 沙士密忽又向宇文老人道:“这件事不成拉倒,成功当然更好,伯伯千万不可动用本局全部人手,否则想不走露风声恐怕无此可能。” 牟老人道:“你的意思是由你去办?” 沙士密道:“我带牛强两人去办,其他的人最好能接一件镖走走。” 宇文素道:“我能不能跟你去?” 沙士密道:“你的责任更重,必须在局里坐防意外!” 宇文蒂道:“我呢?” 沙士密道:“你与郑大哥、易大哥、骆大哥接生意。” 宇文老人道:“你们两人太少,伯伯不放心。” 沙士密道:“我们不准备和敌人动手,人少更方便。” 牟老人道:“你准备到什么方向去查呢?” 沙士密道:“这是毫无把握的事,全在边查边打听江湖动态,一旦需要增加人手时,我会派牛强回来请人前去。” 郑宏轩笑道:“论头脑,我们确是不如你,这个就由你去试试吧,不过你得先查查本城。” 沙士密点点头,立即叫牛强准备行李马匹,吃过早餐,他们就动身了。出了城,在僻静处二人立即易容,沙士密和牛强又是另一番模样,牛强变了沙士密的仆人。在日上三竿时,他们已离城二三十里,当此之际,牛强忽然向沙士密道:“我们背后跟来数骑。” 沙士密笑道:“来的是黑色月亮卓文蒂,还有她的婢女均儿和笙儿!” 牛强回头一看,噫声道:“我还以为是那三个乞女哩!” 沙士密道:“不要老是回头,我们这个易容她们看不当后面三骑尚未赶近之际,忽见侧面路上又有三骑出现!牛强骇然道:“一个老头子!” 沙士密道:“是尚文若的祖父无疑,尹世杰也来了!” 牛强道:“怎会这样巧,他们两批竞与我们同时同路!” 后面的卓文蒂一列。面现惊讶之色、回头向两个丫头道:“我们追错了!”两个丫头也同样发觉什么不对似的,均儿抡到牛强左面问道:“喂,你们是从城里出来的吗?” 牛强心中有数,在江湖中打了一二十年滚的经验告诉他.知道三女发觉他与沙士密的面貌有异而说追错了,灵机一动,偏者头向箔儿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我们是从鸦雀峰岔上这条官道的!” 沙士密听他这样撒谎,暗暗讨道:“这家伙外表粗,心却不笨!” 笛儿闻言一顿,却被笙儿赶上接问道:“在你们前面冒否看到有两位骑客?马儿也与你们一样?” 牛强老老实实地通:‘我可没有注意,那得问我公子! 他答不出恰到好处的话儿.于是就向沙士密头上报!沙士密不能装聋:他装着在马上非常小心的扭转身! “这位姑娘不知问的是哪一批!我们前面有两批人骑的都是一黑一白!” 笙儿不待牛强开口,娇声道:“当然是问两个男子年龄与你们两人差不多。” 沙士密摆出一副江湖姿态道:“啊,是两个挂刀的朋友吗,已经过去一会儿了,他们的骑术不坏,也许到了三里外啦!” 卓文蒂赶上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咱们也是吃江湖饭的!” 卓文蒂将手一挥,招吁两个丫头道:“别噜苏了、我们追上去罢.迟了恐怕他们要吃亏!” 沙士密看到她擦身驰去,轻声问牛强道:“原来有人要找我们麻烦!” 牛强道:“到底是谁呢?” 沙士密道:“我心里有数,但不要管,找上来了再说。” 牛强轻声道:“尚姑娘她也枪到前面去了!我们快卢。” 沙士密迈:“当心,我们的易容瞒不过那老头子,好峦他没接近。” 牛强迈:“四海苍龙尚北斗我是今天才见到.他的个子真高大,须发全白了。” 沙士密道:“他这次出山绝非偶然:而且他的行动连自己的孙女都不清楚!” 牛强指前途道:“离此不远就是双莲寺镇。我们要不要停?” 沙士密道:“向左面那座林中去!” 牛强骇然道:“干什么?” 沙士密道:“后面又有大批骑客追来了,我们不再作指路牌.让他们过去再走。” 牛强回头、只见远远地尘头高扬.确是来了大批人马.疑问道:“今天这条路上是怎么搞的?” 他们进入林中后,立即掩身窥伺。大道上俄顷驰过九骑快马!沙士密认出其中两人是昨夜在虎牙山峰暗中见过豹.立向牛强逼:江湖上新出一个不知名的邪教.我昨夜才知消息,刚才这九骑就是该教中人物,我们要特别小心。” 牛强道:“你说要找我们麻烦的也是该教吗?” 沙士密道:“大概是的.现在我们入镇罢,相信暂时还没有人认得我们。” 牛强道:“我们向北去吗?” 沙士密迈:“那也不一定,但我们必须循着有事情发生之地去找.否则无法找到图上那人。” 二人从林内出来,未几进了双莲寺镇,牛强领路进了一家馆子。当他们走上楼去时,牛强睹情一震,暗暗向沙士密道:“那角上三桌有点古怪!” 沙士密逅:“路上那九骑都在座,其中除卓女主婢之外都不认识。” 牛强道:“黑色月亮竞与那些人是一伙的!” 沙士密道:“这个我早就清楚了.当皇甫鹄与和邵力打斗时.卓女就露出形迹了,” 牛强轻声道:“和邵力也是那个教里的人物?” 沙士密点头道:“他还只是一位香主!” 二人选个离得很远的座位坐下,当伙计问过要什么之后,牛强又向沙士密迈,“以和邵力的武功还只是位香主.这个教的势力之大可以想见!” 沙士密道:“这个当然,因此我叫你特别当心,他们连皇家剑客都未放在眼里。” 牛强道:“那坐在卓女对面的老家伙面色难看,他们一生了什么事情。” 话还未落音,忽听沉默不言的卓女忽然站起道:“卜堂本座虽不禁止本教之人报私仇,但也要察其情理是否,黑色太阳在鬼屋杀害你的兄弟,不但与日月镖探局无关系,与姓沙的镖头更不相干,同时你兄弟又不是本人,你要杀姓沙的我不同意!” 牛强闻言,用脚踢踢沙士密,轻声道:“她对面老家伙下,竟是一位堂主,他要杀你!” 沙士密道:“别露相,看来卓女的地位比他高j” 牛强道:“幸好有她在暗中卫护你!” 耳听那老者沉声道:“总执法,其他事情属下无不遵命,这件事属下尚要请示教主!” 卓女大怒道:“你要与本座到教主面前打官司?” 卜堂主大声道:“总执法不应阻止属下报私仇!” 卓女哼声道:“卜堂主,你要放明白点,凡是本教之人报私仇而死的,本教可不过问。” 只见那卜堂主霍然立起道:“总执法,本教中人该不会助外人吧?” 卓女冷笑道:“你认为我会在暗中助那姓沙的?” 卜堂主大声讽笑道:“属下怎知呢,大概还没有人敢违教规!” 卓女拂袖离座道:“l堂主,黑色太阳的功力大概你不估计错误?我只可惜本教不久要损一点声誉,少个堂主随时均可补充。” 临行,她又回头忿然道:“报私仇与本教其他人员无关,你不能带一个去作帮手,否则你就向本教教规负责,到时候休怨我没有提醒过你!” 卜堂主见她带着两个丫头走了之后,立即向其余人等大声道:“本座不须任何人帮助,你们去接教主。” 沙士密闻言,轻声向牛强道:“我们快点吃.等会跟在这批人的后面,倒要看看他们在什么地方迎接教主,同时看看他们的教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牛强道:“我们焉能看得到?” 沙士密道:“那要看情形。” 二人吃完了先下楼,同时将马匹寄放在骡马店中,然后走出镇外等着。约莫是一刻光景,镇口出来了两个人,牛强在暗中一见,急对沙士密道:“仅只来了两个!” 沙士密道:“这是派在前面探听该主到达与否之人,我们就跟着这两人走。” 那是两个大汉子,他们却不走大道,偏向右面山里走。沙士密轻声向牛强道:“这附近有没有古寺或山谷?” 牛强道:“这里是荆山山脉,主峰离此有百多里,其他没有什么最幽静的地方。” 沙士密道:“追上去!” 牛强问道:“你要下手擒人?” 沙士密道:“制住他们先问问,我们情形不明,不要跟着走冤枉路。” 前面两人似已觉出后面的动静,这时一同霍然转身。沙士密到了十丈之内,他忽然喝道:“朋友,你们到什么地方去?” 两大汉之一冷笑道:“你管我们到哪里去?” 沙士密大笑道:“我想与二位作个伴儿!” 那大汉阴笑道:“我们大概要去鬼门关!” 沙士密点头道:“正是,二位的阳寿大概已经到期啦!”他突然一闪身,其速如电,那两个大汉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点了穴道。 沙士密制住他们后,忽将右掌向他们一照,沉声道:“你们认得我是谁罢?” 两大汉口仍能开,一见之下,同时吓得惊叫道:“黑色太阳!” 沙士密道:“你们知道就好,如果不充硬汉,我这次不杀人!” 另一大汉道:“大侠有何要问?我们决不反抗!” 沙士密道:“你们去哪里?作什么?” 那大汉道:“我们去接本教罗护法,就在前面不远了。” 沙士密冷笑道:“你敢说谎?你们明明去接教主。” 先那大汉急忙辩道:“我们教主在荆山,凡是本教之人那要到荆山拜见。” 沙士密道:“你们罗护法叫什么名字。” 那大汉道:“他名叫罗大昌,江湖人称‘三眼神’!” 沙士密忽有所悟,追问道:“难道他真有三只眼睛?” 那大汉摇头道:“那是他额上长了一只大肉瘤之故!样子像一只眼!” 沙士密闻言一喜,回头向身后的牛强道:“我们无意中找到这家伙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沙士密又向那大汉问道:“你们教主是男是女?有无字号?你们有没有副教主?” 那大汉沉吟不语,显然不敢说出来。 沙士密道:“你们想活就说,不想活我也不问了。” 另一大汉急忙道:“我们的教主是女的,号‘金莲圣母’,教内有两位副教主是男的,第一位号‘银头叟’齐司同,第二位号,十宝翁’时之贵,有三位护法,一为罗大昌,二是哈鲁金,三是库特斯。”他答的比问的还多,显然是伯活不成。 沙士密点头道:“你们的总执法就是黑色月亮?她在教里的权力如何?” 另一大汉接口道:“总执法是教主的师侄女,权力比副教主还大。” 沙士密诧异道:“她师傅是谁?” 那大汉道:“老菩萨仙去了!” 沙士密见他面显戚然之色,疑问道:“老菩萨就是黑色月亮之师吗?” 那大汉叹声道:“是的,本教弟子本来不多,而且都是行为正当的,可惜自从老菩萨仙去后……” 沙士密见他说不下去,心理也有数,暗忖道:“这金莲圣母一定是个好大喜功,野心勃勃的女人!”一顿又问道:“你们总执法为何称黑色月亮?她练就黑月神功了吗?” 那大汉道:“江湖中自从有了大侠之后,武林整个轰动了,我们总执法不服,她自称黑色月亮的用意,就是要与大侠作对。” 沙士密哈哈大笑道:“我的字号是因黑日神功而来,她这黑色月亮就有名无实了。”转过头,向牛强道:“你把他们抱到隐秘之处放好,不要亏待他们,我的点穴法是有时效的,他们到了晚上就会自解!”说完又向两大汉道:“我要捉你们罗护法到京城去领奖,你们好好休息罢。” 牛强将他们藏起回来,向沙士密道:“为何不杀之灭口?” 沙士密笑道:“我叫他们全教去查黑色太阳,但不让他找日月镖探局的沙士密!” 牛强豁然道:“我们如果成功,是否将人带回宜昌?” 沙士密道:“不行,那会引鬼上门!” 牛强道:“那你如何处置?” 沙士密道:“这是一笔大买卖,我有妙不可言的生意经,现在你赶快骑马回去告诉宇文伯,要他通知府衙。” 牛强道:“叫府里派人来接!” 沙士密大笑道:“你真笨,一个镖探局的镖师能捉到演样一个厉害强盗吗?我还不愿让局里识破我的身份哩,同时这人是件奇货,我岂肯一次卖脱手。” 牛强道:“那我回去怎么说法?” 沙士密道:“我把犯人带到虎山去藏起来,你回去时叫府里先派人跟你来看看,府里证实后,局里就可以得到一万两银子了,等到府里派来大批高手来捉时,哈哈,我又把人带到另外一个府衙去作交易了!” 牛强诧异道:“你耍用这种方法去套赏银!” 沙士密大笑道:“昭,我起码要作几十次,只要那儿出赏银,我就去谈交易,最后我以黑色太阳的名字去和京里作大的,那时也就是这罗护法的死期到了。” 牛强道:“府里派人来对,他见你已捉住了,难道不会一同带回去。” 沙士密道:“我把犯人放在适当之处坐着,我们和那人拿图在暗中对照,只要证实就成交啦!他还敢出面动手?” 牛强大乐道:“好计划,我现在就回去吗?” 沙士密点头道:“但你莫忘了,回去要把这狂人吹得利害无比,不妨再透露一点他的底细,一方面使官府不敢轻易来拿,同时也使江湖上知道有了这样一个势力强大的邪教出现。总而言之一句话,吹得愈大,我们今后的买卖愈有苗头。” 牛强道:“府里恐怕会吓得没有人敢来!” 沙士密道:“叫宇文伯伯和牟叔向府里保证,凡来查犯人的人,我们保证他的生命没有危险,但以后来捉拿的人我们就不管了!” 牛强转身笑道:“只怕府里请不到高手来捉拿哩。”强盗还没有到手,计划先已排定了,午强却毫不怀疑,他深深地知道沙士密绝对有把握,说完话,立即全力返回镇内取回自己的马,飞身而上,迳奔宜昌。 当牛强离开不久,沙士密忽在前途看到一个老怪物迎面而来,他一见就知那即为姓罗的护法,不由暗骇:知道他的功力确实非常深厚!忖道:“硬动手恐怕非伤害他不可,今后就难照顾了!” 灵机一动,立即上前恭声道:“护法驾到!”那老怪早就看到他,闻言嘿嘿两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因何认得老夫?” 沙士密早有预谋,连声道:“属下陶朱第!是总执法新收的手下人,特来迎接护法的。” 老怪物嘿嘿笑道:“总执法竞对老夫客气起来了!居然派你来接!” 沙士密连声道:“属下本来不识护法,但总执法硬要属下前来,好在护法的相貌有特征,不然真不好办。” 老怪物立住道:“总执法现在哪里?教主已到荆山,本教弟子为何未前去参见?” 沙士密道:“总执法规与卜堂主在虎牙山。” 老怪物见他说出卜堂主才放心道:“卜堂主定也派出入来迎接本座了?” 沙士密道:“卜堂主现正为了要报私仇而忙呢,他恐伯未曾想到来接护法的事。” “卜占时私而忘公,真是岂有此理,老夫非在教主面前告他不可!” 沙士密侧身让路道:“请护法前行!” 老怪挥手道:“你带路!”一顿又道:“你可尽力奔走,老夫急于去会总执法。” 沙士密闻言暗欢喜,忖道:“正中下怀!”立即运起-成轻功,一直带着往僻静处走,这样既不怕被该教之人发现,又可早到虎牙山。 老怪见他奔走甚速,紧紧跟着赞声道:“总执法择人不错,她一定很欣赏你。”沙士密不便接口,低头偷偷地暗笑。天还没黑,他们已进入虎牙山的范围!沙士密这时停住道:“护法,你老要不要吃点东西!” 老怪笑道:“在什么地方,先到了再说!” 沙士密道:“你老看到前面峰腰那个强盗洞吗?” 老怪闻言一怔,走近伸长脖子,问道:“怎会有个这样怪名字的洞?” 沙士密见他不防,突然一指点出,哈哈笑道:“世上有强盗,难道会没有躲藏强盗的洞!” 老怪立知上当!但已闪避不及,应声倒地!沙士密走近他面前又大笑道!“你在北京劫了一件什么宝物!快说出来!” 老怪瞪目看着他,阴声问道:“小子,你吃了老虎胆不成,竟敢向老夫下手!你到底是什么人?”沙士密将黑阳神功特征运到掌心,向他一照道:“罗大昌,凭你的功力硬干也差得远2我如果不是为了要跟满人作生意,现在就要你的命!” 老怪一见他手心,委时面色大变,自知一切都完了,叹声道:“老夫在北京抢到一柄玉如意,那是皇库里的东西!” 沙士密道:“还有那儿件盗案如何?” 老怪物摇头道:“老夫带去的高手只有三少,其他的案子与我们无关。” 沙士密道:“你劫玉如意作什么?” 名怪物道:“本教教主最爱好的是各种奇珍,其中尤以如意为甚,她现在收藏了八只,但都不同色,老夫知道皇库里有一只碧玉如意价值连城,因此不惜冒着满城皇家剑客之险前去盗来。” 沙士密哈哈笑道:“贵教中既然是各种奇珍的收藏之所、那我倒非常有兴趣去拜访了。” 老怪道:“你要将我送往北京?” 沙士密不便说出他的计划,笑道:“时间还早,总之我不会杀你,但要你合作,你除了不能活动之外,虐待绝对没有的,衣、食、住一定使你很安定,就只缺个行动自由。”说完将他背起就走。 第三天中午,牛强真的带着个精明的中年人物来了!只见他直朝虎牙山的最幽静处奔走。那中年人的功力竟不比牛强弱,但神色之间却显得非常紧张。尚未登到峰顶,沙士密忽自一堆石后走出,他轻声向牛强打招呼,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牛强正担心他还没有到,这时一见,心花怒放,忙对那中年汉子轻声道:“李兄,这是我沙师傅!” 中年人忙向沙士密拱手道:“沙师傅,我是府里请的人,我叫李开泰!” 沙士密道:“强盗太厉害,李兄干万当心,我们三人只怕非其对手!” 李开泰点头道:“在下只要见到就行,如与图上无异,便立即回去,目前府里有几位皇家剑客,捉盗是他们的事!” 沙士密悄悄地带着他到一座林内,回头道:“那老怪从昨天开始就坐在那崖壁突出的石上,不知在那儿干什么?” 李开泰道:“一定是在练什么厉害邪功!” 牛强闻言,差点笑出声来,强忍住道:“李兄,你可要看清楚,这可关系你的名誉和一万两银子啊!” 李开泰郑重道:“这怎么能马虎,此贼是皇家的钦犯。” 沙士密忽然禁止他们谈话,一指树隙,郑重道:“距离不远了,李兄只能在此对图,你看,那上面不是吗?” 李开泰一听到了,不由依然一震,紧张的拿出图,伸着脖子由树隙缝里看去。阳光正好照着那老怪的面孔,李开泰哪要看多久同时他心中也急于离开,对照一下,依然后退,颤声向沙士密道:“正是他!我们快下山去!” 沙士密道:“府里快点派人来,万一他离开了我们可不负责!” 李开泰道:“在下希望两位勿跟着回去,有二位在此盯着他,这家伙纵算离开,相信二位也能看到他的去向。” 沙士密故意叹声道:“为了万两银子,我们只有冒险在此守着啦。” 李开泰脚底抹油‘急急溜回去了,牛强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后,再也忍不住了,忽然乐得跳起来,轻笑道:“少爷,你真会吓唬人!” 沙士密也笑了,接着道:“下一步你听着!” 牛强道:“你说罢!” 沙士密道:“我现在把老怪运过江去,你却在峰顶上藏着!” 牛强道:“这是干啥?” 沙士密道:“皇家剑客可能会在日近黄昏时赶到,我把这老怪放在对江荆门山峰,那儿峰顶与这儿峰顶都能一目了然,皇家剑客一到,你就现身,带他们在这边看,只说老怪突然离开了,但仍在对面峰上坐着。” 牛强高兴极了,笑道:“这比走得不见影子好多了!” 沙士密道:“这边有了动静,我在那边当然知道,换句话说,我只给他们看一眼就搬家。” 牛强道:“体搬到哪儿去。我怎能找得到?” 沙士密道:“皇家创客一见老怪在对面,他们一定会过江去追拿,但你不要跟着过江。” 牛强道:“我怎么办呢?” 沙士密道:“你就偷偷地向下游走,不远就是白洋镇,我将老怪搬过江后藏在镇里!” 牛强大笑道:“这又将皇家剑客害惨了,他们过江不追断气才怪!” 沙士密道:“现在你上峰,我要开始行动了,也许今夜有场大打斗!” 牛强涑然道:“打斗?” 沙士密道:“金莲教失去一个护法,他们也会回去追查的,一旦与皇家剑客相逢,你想那还会不冲突!” 牛强忽然道:“局里来了一个人来找你!” 沙士密道:“是谁?” 牛强道:“我刚才忘了告诉你,他是皇甫鹊!” 沙士密噫声道:“他不是回北京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牛强道:“他和我秘密谈了一会,据说他请别人回京辞职了!” 沙士密道:“他知道我就是黑色太阳吗?” 牛强道:“他情愿不干皇家首席剑客而来跟你,我想他必定心甘情愿作你的助手,因此之故,我一点都不瞒他,同时叫他谨守秘密。” 沙士密点头道:“你能识人是一大长处,他现在呢?” 牛强道:“他也易了容,我叫他今晚来会你。” 沙士密道:“他怎能找到我们呢!” 牛强道:“他不会和皇家剑客见面的,这个人你不担心吗。” 沙士密也不管了,他又交代一声当心,随即独自离开当他刚刚背起老怪走到江边时,忽然听一个声音在江岸林中轻声叫道:“沙兄,快到这里来!” 沙士密闻声一震,忙看时,突又大喜道:“皇甫兄!” 讵料那林里立的竟是刚刚谈到的皇甫鹄;只见他眉飞色舞地道:“快点把人放进船里去!” 沙士密啊声道!“你替我事先准备好船了!” 皇甫鹊道:“你是诸葛孔明,难道我连庞统都不如吗。” 沙士密大笑道:“好啊,司马德操对刘备说过,伏龙凤雏得一安天下,现在两者携手,恐怕要倒转乾坤了。”上了船,皇甫鸽立即将船向对江开去,笑向沙士密道:“你的计划我已听牛强说过,确是非常妙2” 沙士密道:“但今后和金莲教恐怕有的缠了。” 皇甫鹄道:“你已知道金莲教这名字。” 沙士密道:“问到的,罗老儿都告诉我了。” 皇甫鹄忽然道:“糟,我怕你看不出,这时忘了易容啦。” 沙士密道:“你担心罗老儿逃走后泄露消息?” 皇甫鹄点头道:“金莲教我已探得很清楚,势力强大无比,这老儿最后到了京城,他势必会被劫走,然后我们都得泄底了。”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放心,走了罗大昌,但走不了,三眼神’!” 皇甫鹄真个精灵,闻言后立向舱里叫道:“罗老,那你就不必装腔作势了,还躺着干吗,坐起来谈谈呀!” 老怪忽然翻身坐起,哈哈笑:“好厉害的小伙子,不愧当过首席皇家剑客!” 皇甫鹄笑道:“罗老,你准备在金莲教内卧底,还是和我们一块!” 老怪忽然叹声道:“老朽蒙沙少主当面承诺不再送我入京之德,我是不愿离开他了。” 皇甫鹄笑道:“你老这个长相恐怕不易逃过有心人的眼睛哩!” 沙士密道:“不要说那颗肉瘤,双怕罗老面上再深的伤痕,只要经我黑阳神功一疗,保证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皇甫鸽道:“那太妙了!” 沙士密道:“罗老去了瘤仍不行,还要将他的满脸皱纹消除掉,不过头发可能会全白!” 皇甫鹄道:“该不是一种易容吧?” 沙士密摇头道:“不!完全是真的,我黑阳神功能医治百病,能永保青春,虽不能真正返老还童,但能驻颜却是一点不假。” 罗老头领首道:“老朽早知道,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争夺黑阳秘笈而引起武林巨大风浪了。” 船到对岸,皇甫鹄道:“时间不多了,你们先上去罢。” 沙士密道:“罗老,还是由我来背你!” 皇甫鹄道:“为什么?” 沙士密道:“我怕万一有金莲教人发现,因为不愿他们知道罗老已反正。” 皇甫鸽啊声道:“这是对的,不过也太过小心了!” 沙士密笑道:“你认为不必要,那就算了罢,罗老,我们快走。” 当二人上岸去后,皇甫鹄立即将船划到隐秘处,而且距离荆门山两三里。他刚刚将船放妥,岂知忽然看到对岸出现了十几个人影。沙士密当下立即易容,忖道:“我必须将他们引开才好,否则整个计划都将被破坏无遗,这些家伙一定是金莲教里的人物,想不到竟会来得这样快。” 第六章 青出于蓝 皇甫鹊正待采取行动,忽又停了下来,原来他看到虎牙山上竞也有了动静,无疑是宜昌府的人马赶到了。当此之际,对岸那批人物似亦有了发现,只见他们全部施出了轻功向虎牙山猛扑。 不到一刻,上游的水面已有八九条人影过江了,皇甫鹄接著就听到沙士密在岸上发出暗号啦。小船从隐秘处划出,皇甫鹄问道:“来了没有?” 沙士密和罗老头一闪身就下了船,同时出声道:“决开船!” 皇甫鹄笑道:“你们这样快!” 沙士密道:“两方都有人马追来了,不快就走不脱啦。” 皇甫鸽道:“船开往哪里?” 沙士密道:“对岸下游白洋镇!” 顺水流急,船如箭射,顷刻之间即已靠岸,沙士密正待上去,忽见牛强大叫著摆手而来。少士密一见大喜,问道:“镇里有问题么?” 牛强道:“有几十个不明人物!” 沙士密道:“那你快上船,我们直放下去。” 他怕牛强误会,立将罗老头经过情形说出后,又告诉他皇甫鹄已到。牛强大喜,入舱见了二人,之后他就权充船家。这时天已黑了,船小流速,岸上不易发现。二更后船到宜昌城下,牛强向舱里问道:“不停吗?” 沙士密轻声道:“离开不远,继续放。” 第二日船到沙市,沙士密叫牛强上岸采办饮食,回来时仍旧开行。这样稍停即开,一连数日,他们竞到石首城上岸。石羊是湖北与湖南交界处,他们进城落店,当时正逢吃中饭,四人吃了饭就商量下一步行动。 罗老头开口笑道:“我这个宝货最好单独住一店,生意则仍由沙少爷去作,但不能说是镖师,更不可提及宜昌那一笔生意内情。” 皇甫鸽道:“我去如何?” 沙士密道:“你一个人不行,我们一同去,先找个步快引见。” 罗老头道:“我趁还没有人识破,现在就离开,东门有家两湖楼客栈,我就住进那儿。但你们莫忘了,我住的是上房最后一间。” 沙士密笑道:“就这样安排,牛强守在这儿勿动。” 二人先走了,他们在街上到处闲逛。渐渐走到县衙门,忽见放告牌前围了一群人,皇甫鹄睹情轻笑道:“我们去看看,也许是悬赏告示哩。” 沙士密道:“小县衙能出得多少,大不了一二千两。” 放告牌上贴著一张大红告示,上面确是写著劫皇库的事,因为罗老人的图形也贴出来了,赏银倒比沙士密猜的多,通风报信的为五千两,生擒的是五万,依然没有要死的。 皇甫鹄向沙士密笑笑道:“老板,卖不卖?” 沙士密摇头道:“出价太少!” 他就只轻轻的这一句,讵料就有个中年人在人群中挤到了:竞向沙士密道:“朋友,你住在哪里?” 沙士密侧首看他一眼,立知那人是个非常精干的步快头:笑道:“阁下是问我吗?” 中年人笑道:“阁下不是本地人,不知是来作何买卖?” 沙士密和皇甫鹄俱都身怀长剑,根本不似个生意人!步快一看早已有数。 皇甫鹊接口道:“阁下想要些什么货?不妨找个地方谈谈。” 中年人点头道:“二位后面有酒楼,咱们先喝一杯,生意如不成,和气不可失呀。” 皇甫鹄点头道:“阁下真在行,我们边吃边谈。” 三人到了酒楼坐下,中年人抢著作东,叫来一桌酒菜。两杯下肚,中年人笑道:“二位有些什么宝货?不妨谈谈,在下急须知道。” 沙士密轻声道:“货物不多,但谅必此地只有一个人要2阁下不是真主儿,不过作成了之后佣金是绝少不了你的。” 中年人正色道:“二位定知在下身份,何妨说明白一 皇甫鹄正色道:“咱们是通风报信的,不过告示上赏格太少,我们不愿以五千两卖掉两条命!” 中年人涑然道:“货品是真的嘛?” 沙士密道:“如果不是真的不要分文,我们已盯了几天 中年人急忙道:“二位要多少才肯说出地点?” 沙士密道:“其他府县赏一万两,我们因为路程远,时司又长,恐怕脱了梢,因此才在这儿谈交易i” 中年人道:“二位能不能带货成交?” 皇甫鹄摇头道?:“咱们道行不高,否则也不会在这里作买卖,直接到京里岂不更好。” 中年人道:“只怕大老爷要看过货才肯拿钱哩!” 沙士密道:“咱们钱货两清!” 中年人道:“二位在此稍待如何,在下得与敝东商量商 沙士密看看天色道:“咱们只等二顿饭久,过时不候。” 中年人一拱手,急急下楼而去,皇甫鸽向沙士密道:“看样子这笔买卖又要成功了。” 沙士密摇头道:“这个县城里恐怕没有高手,纵有一二人也不敢轻动。” 皇甫鹄道:“那岂不是白跑一趟?” 沙士密就在他耳朵旁说了几句话,笑道:“没有高手就用这种方法。” 皇甫鹄大笑道:“那岂不把这位大老爷害惨了!” 沙士密道:“他搜刮民脂民膏,我们难道不能刮他嘛?” 一顿酒饭未完,忽见那班头带来一个青衣小帽的老学究,其人阴阳怪气,一副狡猾模样。 班头一到就介绍道:“二位,这是本衙刁师爷,特来与二位谈谈。” 沙士密和皇甫鹊起身作揖道:“老先生请坐。” 刁师爷奸笑道:“二位贵姓?” 沙士密暗忖道:“这家伙想绕圈子。”忙答道:“抱歉,我们不愿把姓名早登鬼录!” 刁师爷急忙摇手道:“二位稍安勿躁,会作买卖坐断凳,何必性急呢。” 沙士密正色道:“老先生莫忘了,我们是活的!” 刁师爷点头道:“不过相信二位还有人在盯著。” 皇甫钨故意起身道:“其实这是三言两语的事情,老先生如想短话长谈,那我们告退了。” 刁师爷一看情形不妙,立知计难得售,连忙道:“二位,老朽言归正传,实不相瞒,本城大老爷想请二位帮个大忙。” 沙士密道:“意思是要我们送货拿钱。” 班头急插嘴道:“二位,打开窗户说亮话,本城实无高 皇甫鹊故意向沙士密道:“本城老爷大概要我们拼命!” 沙士密也故意沉吟一会,又郑重道:“对手太硬!我们人手不够奈何?” 皇甫鸽道:“说不得了,只要大老爷出得起价,我们拼他一下看看。” 沙士密忙问刁师爷道:“大老爷能出多少?” 刁师爷伸出几个指头道:“告示本为五万,二位如能联手,老朽保证再加一万!” 沙士密大摇其头道:“谢谢,我们还不想为三万两银子送掉一条命,也许我还要赔上几条!二位请坐,我们告辞 刁师爷一见大急,连忙伸手拦住道:“二位请坐,再加-万如何?” 皇甫鹄摇头道:“我们不转弯,说实话,别处出十万,贵城最少要八万,同时要银票。” 刁师爷情急,咬牙答应道:“好罢,二位什么时候送货?” 沙士密道:“我们如果不送命,准定今晚送货,但得把话说在前面,我们是白道上的朋友,货送到了不能有人捣鬼,否则后果如何,相信老先生定知江湖人的作风。” 刁师爷道:“绝对会守信,二位放一万个心。” 皇甫鸽道:“我们送货到,钱拿走,之后如有什么事情出来可不负责任。” 刁师爷哈哈笑道:“衙门虽无力捉拿,但有力量关住,哪怕其同党再多,相信还不致于敢再反。” 沙士密拱手道:“一言为定,咱们要布置去了!” 辞出之后,沙士密暗向皇甫鹄道:“提防有人盯梢,我们由相反的方向走。” 皇甫鹄笑迈:“干脆走出城,再以轻功全力绕道而回。”沙士密点点头,照计划,一直出城去了。不出所料,那刁师爷确实布下不少马步两班人马在暗中盯著,可是到了城外时,他们的轻功差得太远,须灾就追得不见影子了。 不到三更,县衙门的大堂屋面来了两条如电的黑影,其一背上还背著一个人,但未停身,忽听下面有人轻喝道:“上面什么人?” 屋面上发出了沙士密的声音:“送货的!” 堂上突然灯火齐明,只见那步快头现身道:“请进!”沙士密和皇甫鹄一闪进人大堂,只见正面坐著一个头戴顶于,后披羽翎,身穿马蹄袖官服,外加马褂的官员,一 望便知那就是黄太爷,两侧排立马步两班人马,威风十足,煞有介事似的,一个个紧张无哗。 堂上突然沉喝道:“将犯人带上来!” 沙士密一看有气,大声道:“货到了,钱呢?” 太爷身边坐著那个刁师爷,只见他在官儿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即起身道:“侠士,老爷要验完真假才赐赏。” 沙士密道:“堂上灯火明亮,犯人面目清晰!师爷只管来验。” 刁师爷道:“犯人为何不动?” 皇甫鹄道:“犯人已被点了穴道。” 刁师爷又向官儿轻言两句,之后拿了一张图,走了下来,在沙士密背上验对一会,朗声向堂上道:“禀东翁,犯人如图!” 那官儿沉声道:“看清楚了?” 刁师爷道:“学生决不敢有误!” 那官儿大声道:“火速钉枷人监!”两旁轰应一声!立时自衙后抬来一座铁笼。 沙士密陡然向皇甫鹄大笑道:“看样子我们要原货带回 刁师爷连忙摇手道,“侠士别误会,犯人囚妥后,赏银…个不少!” 沙士密摇头道:“师爷,这与钱货两交有别:咱们不是强盗,拿了钱决不会连货带走。” 刁师爷急忙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道:“当然,当然,老朽绝对相信二位不是黑道上的坏人,诺诺,二位请点数!这是老宝号钱庄钱票,南北通用。” 沙士密一面放下罗老头,一面向皇甫鸽道:“伙计,这个你是内行,快看真假!” 皇甫鸽从刁师爷手中接过钱,点了一下,大声道:“不错!” 沙士密退开一步,向刁师爷道:“先生,我看你很干脆,不妨附带告诉你星点消息,这犯人是江湖上最厉害的金莲教里的大护法。他的同党比皇家剑客还多,你如不秘密地押解,也许在路上会出纸漏,咱们挤了这次命就要远走高飞,否则这笔钱恐怕用不完就会丢命!你们最好不要将人打人囚牢,不妨今晚就起解进京,时间长了也许这个县城会闹翻。” 刁师爷连声道:“侠士好意,老爷一定感激i但不知犯人什么时候会醒?” 沙士密道:“今夜不会醒,大概要到明天,抱歉,我们告辞了。”“了”字一落,两人拔身而起,一闪消失在大堂门外。 沙士密表面说是要走,其实他却和皇甫鹄运出轻功在暗中监视,实际上竞未离开大堂屋面。皇甫鹊暗中传音道:“罗老该不会吃亏吧?” 沙士密摇头道:“他是钦犯,小小知县没有那么大的胆,快看,他们真的要起解了!” 皇甫鹄在暗中一见,急忙道:“我们再易容,到了城外就下手。” 沙士密又看了一会,这才和皇甫鹄离开县堂,提前出城了。在路上,沙士密又向皇甫鸽道:“如果路上没有动静,我们不妨离开远星点下手!太近了会使人怀疑。” 皇甫鹄笑道:“管他疑不疑,要是我的话当堂就不客 沙士密笑道:“你要钱货都带走!” 皇甫鹄道:“难道还伯什么?” 沙士密笑道:“这样不行,我伯城里的老百姓遭殃,这县官看来是个湖涂蛋,他不家家户户去搜查才怪。” 皇甫鸽一想不错,点头道:“你还是比我考虑周到。”忽然像是想到什么问题,又道:“你真的点了罗老的穴道?” 沙士密道:“不点怎行,马步两班头也是武林好手,一旦查出有假,岂不当堂露出马脚。” 皇甫鹄道:“罗老武功比我还强,恐怕会自解穴道逃走呢。” 沙士密摇头道:“我的黑阳指他解不了的,我事先还警告过,千万不要用内功冲,否则会对他不利。”二人走了十几里后,暗暗藏在北上大道路旁,准备到了再盯。出乎意料之外,他们足足等到四更,尚未等到星点动静: 皇甫鹊急了,突然立起道:“事情有变化!” 沙士密道:“那牛强也应该有消息送来呀?” 皇甫鹊忽指前面道:“那不是来了嘛。” 沙士密真的看到牛强奔走如风,显然是有紧急消息送到,连忙和皇甫鹄迎了上去,大声问道:“有变化?” 牛强一见二人,喘息道:“是……是的!” 沙士密大惊道!“快说,怎么回事?” 牛强吁口气,郑重道:“你们离开县堂时,我就接著进去了,但在你们走后不到一刻,屋面上突然如电射落三个 皇甫鹄道:“罗老被抢走了!” 牛强道:“那三人不是来抢人的,而是毛遂自荐,居然要替县太爷押解犯人进京。” 沙士密骇然道:“有这种怪事?” 牛强道:“太爷也不肯信,认定他们是邪教同党前来捣鬼,当时大喝拿人。” 皇甫鹊急急问道:“结果呢?” 牛强叹声道:“来人真正是武功绝代之人,当时其中一个最老的突然一挥手,讴料仅只这么一下子,当堂就将马步两班作工的全部点倒在地,那种功夫简直高深莫测!” 他又吁口气接道:“那老人点倒马步两班人马后,又向县官道:‘大老爷,假使我们是坏人,试问这时岂不把你给杀了,同时也必定将犯人抢走啦:实不相瞒,我们是江湖侠士,特此前来替你押解犯人,原因是怕犯人被其同党劫去!” 沙士密道:“这样一来,县官不信也无办法?” 牛强点头道:“县官已吓得面无人色,当然无话可说。” 皇甫鹄道:“之后如何?” 牛强道:“那三人当时挑选了几名步快,不由县官分说,立即押著犯人出城,但没走大道,竞绕著僻静小路走了。” 沙士密急问道:“那三人是个什样儿?” 牛强道:“我起先还当是皇家剑客,但一想皇家剑客可以直接命令县官,同时他们的打份又是乡下人的模样,一个是高大驼子,另两个是一对五十多岁的小矮子。” 沙士密猛地跳起道:“不好,那是我师傅和大师兄!” 皇甫鸽闻言,简直莫明其妙,惊骇道:“令师是谁,他老人家为何要与你作对?” 沙士密解释道:“家师人称赛摩勒,加上我两位师兄,他们简直是三个老顽童:当年我要出山时,家师硬不开绿灯,他说我人太年轻,但我非要下山不可,于是就这样出来了,不料家师竞与师兄连成一气要和我捣乱,打赌叫我处处落马!尽力和我斗智。” 皇甫鹊吁口气道:“令师原来是他老人家,那就放心 沙士密道:“放心。捣起旦来够你头痛的,他们可不是开逗闷子了事:我不怕敌人,就是伯他们,因为我如落马,家师马上就会逼我回山。” 皇甫鹄笑道:“这件事你如何对付?” 沙士密道:“求他们没用,只有施计夺回来。” 牛强道:“他们真要把罗老送到北京?” 沙士密道:“你认为是逗闷子!” 牛强道:“那不是冤枉了罗老头吗?” 沙士密道:“只要到了京城,我就算落马了,罗老头也就脱险啦,不过我得回山坐关。” 皇甫鹊道:“那我们得快点动脑筋才行。” 沙士密领头追出道:“我们先暗暗迫上再说。” 循著北上的小道,三人追查了一天,竟连星点影子都没有看见,皇甫鸽禁不住急问沙士密道:“难道我们追错路 沙士密道:“家师的行动神秘,我们岂是轻易能追到的,不过我有把握追到就是。” 牛强道:“仍往前追?” 沙士密道:“不须追了,愈追愈上当,我们今晚不落店,明晚也不落店。” 皇甫鹄诧然道:“你打算日夜赶路?” 沙士密道:“我们要在三天三夜的全力奔走之下赶到武胜关,不管家师如何闪避我的追踪,他们非经过武胜关不可。” 皇甫鹄豁然道:“追不著就拦截。” 沙士密点头道:“只有这样才好,否则我们迟到北京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三人计议一定,立即发力狂奔,这一趟真正够辛苦了。两天之后,皇甫鹄忽然指著前面道:“我们快走别路,前面有五个皇家剑客!” 沙士密立住一看,发现一队行人中有五个上了年纪的人物,问道:“那是老年班的?” 皇甫鹄点头道:“他们大概是回京去的。” 沙士密急向牛强道:“老牛,你追上去,但勿露出破绽,查查他们是由哪儿来的,我们绕道过去在前面等你。” 牛强道:“好的,我装作其他镊探局的。” 沙士密和皇甫鹊绕过十几里等在路夯林中。大约有两顿饭久,只见牛强飞奔来到,皇甫鹊现身叫道:“快进来。” 牛强一见,猛冲入林,又急急道:“我们边走边说.他们开始赶路了。” 沙士密摇头道:“让他们赶到前面去,你听到什么?” 牛强道:“州门也是由石首城赶来的!” 沙士密笑道:“那是从县官口中探到了消息,无疑也是追家师来的。” 三人赶到距武胜关尚有三十余里时,沙士密突然一指左面的岔道上道:“追到了,我们快隐身。” 皇甫鹊和午强闻言大喜,急忙看去,只见那条路上的商旅不少,小说也有十余批,最前有辆马车,三个骑客,后面不远是一队商旅行人,再后却有四人抬著一口棺木,前后都有人护著,其次有步行,有骑马的,也有作挑担买卖的。 牛强奇道:“令师等不在内呀?” 沙士密道:“抬棺木的是县里步快,家师和师兄则装作护棺之人,他们能缩骨,也能将身体放长,如不是我,别人绝看不出。” 皇甫鹄道:“抬著棺材怎能走得这样快?罗老头哪去 沙士密道:“在棺木内,你不看棺材是薄木板作成的嘛,好棺木四人如何拾得动,致于能走得这么快那更易猜,无疑是临时变更这计策的。” 皇甫鹄道:“令师想用这方法瞒你?” 沙士密道:“不,他老人家知道我除了用计之外,绝不敢当面抢,因为现了身就是我失败,此举只是瞒过敌人和大批皇家剑客以及各府州县作工的人。” 牛强忽道:“那五个皇家剑客赶上了!” 皇甫鸽一见,啊声道:“他们是老年班的:‘五蛟’,看他是否会错过?” 五个皇家剑客哪会注意到一口运死人的棺材,他们行如风,转眼就超到前面去了, 牛强笑道:“这真是妙计!” 沙士密忽然跳起道:“我有办法了!” 皇甫钨急问道:“什么办法?” 沙士密笑道:“你们过来,一定成功!” 二人凑上去,沙士密轻轻地对他们耳语一会。 皇甫鹄大喜道:“妙极了……”三个字一落,忽又怀疑道:“有花轿可租嘛?” 沙士密道:“有市镇的地方一定有!牛强,多花点钱租乘花轿,还要有一班吹鼓手:你赶紧人武胜关去办,但要注意,你押著花轿出现时,吹鼓手不要停,愈热闹愈好地点不要有岔道,但也不要一无躲藏之处。” 牛强应声奔去,之后皇甫鹄又提出疑问道:“世上只花轿避出葬,那有白喜事避红喜事的?” 沙士密道:“论理死者为大,出葬的不会避花轿,但时情形不同,家师抬的是假死人,他老人家一见对面来:花轿.绝对不会使人家不吉利!必然会叫步快抬开避让的, 皇甫鹄笑道:“假使他跟著棺材不离开呢?” 沙士密道:“棺材只在道旁藏一会儿,相信家师和师兄们不致于不放心。” 皇甫鹄轻笑道:“令师为何不叫罗老头易容跟著走呢,那样不是快多了吗,同时我怀疑罗老头是如何来的?” 沙士密道:“我的黑阳神功不是家师傅的,他老人家也解不开黑阳指点的穴,罗老头一定是师兄们背著来的!白天走僻道,夜晚同样未落店,这一路只苦了四个步快,他 们轻功有限,显然已筋疲力尽了。” 沙士密猜的星点不错,那抬棺的确是四个步快,他们也被易过容的。罗老头躺在棺材里,但棺材下面底板有孔通风出气,他星点也不闷。沙士密的师傅是后面第三人,他的身材缩了一尺多,后面第一人是沙士密大师兄,最后一个是他二师兄,另外还有个步快走在后面第二位,棺材前是三马快,但他们没有骑马,也跟著步行。 快要接近武胜关时,沙士密的师傅忽然向他大弟子笑道:“大小于,只要过了武胜关,小捣旦就没有办法捣鬼了,这次非叫他回山不可。” 沙士密的大师兄哈哈笑道:“你老人家别高兴,师弟太聪明了,我们要提防他的诡计!”路上同伴商旅渐渐分道而去了,这时连后面那一批挑担子的买卖大也没有多少啦!正在这个时候,忽听前面山道转弯处传来一阵锣鼓吹打之声!未几就转出一乘花轿来。 沙士密的大师兄忽然回头道:“老头子,这可糟了,那儿有新娘了!” 老头儿一见,立即向步快喝道:“快,快,不要触别人的霉头,趁他们尚未发现,快将棺材抬进右面林子里。” 有个步快接口道:“老侠,我们抬的不是真死人啊!” 老头儿急皂道:“别人怎知道,还不赶快!” 其实步快们正感一身是汗,巴不得停下来喘口气,他们一窝蜂就抬进林里去了。树林就在道旁不远,老头子当真很放心,他连想都有想到会出事情。奇怪,花轿抬得真慢,等了半天尚未过来:沙士密的二位师兄在后噫声道:“怎么没有送亲的人?” 老头子叹声道:“一定是贫苦人家的独生女儿!真可怜,连花轿也是旧的!”花轿后面本有牛强在跟著,但这时也开溜了,因为看到棺材已不见,生怕沙士密的师傅师兄们看出破绽。被雇的轿夫一见牛强不见,他们还莫明其妙,其中人这时问道:“客人呢?” 又一人接道:“可能是拉屎去了!” 又一人疑问道:“我们一辈子还没作过这样的怪事,有抬著空花轿还要吹吹打打的?”客人不见了,难怪他们抬得慢,这时对面奔来一个年人大声问道:“你们为何这样慢,快点过去呀!” 一个打鼓手停下鼓,没好气地接口道:“你走你的蹈管我们抬快抬慢!” 那人就是沙士密的大师兄,闻言笑道:“你不赶快抬过去,等会恐怕对新娘子不吉利!” 打鼓手忽然哈哈笑道:“我们的新娘子尚未接到哩!” 那人噫声道:“你们去接新娘子?” 打鼓手点头道:“星点不错!” 那人问道:“你们的新郎宫呢?” 打鼓手道:“到后面拉屎去了!” 那人似已知道不对劲,追问道:“那你们吹打什么,新娘子还没接到就吹吹打打?” 打鼓手大笑道:“这是新郎官吩咐的,他可能是外行!” 那人急忙走近花轿,揭开轿顶一看,只见里面确是空的,但发现座上有张字条,只见上面写著:“青出于蓝”四个大字。那人一见“青出于蓝”四字,猛地跳了起来,拉身就朝回奔,边走边大叫道:“师傅,快去看树林里的棺材!” 老头喝问道:“什么事?” 沙士密的大师兄忽然短了半截,忙将字条呈上道:“我们中了师弟的诡计了!” 老头子一见字条,同样跳起道:“快去!” 林内星点声音都没有,进去一看,只见七个公差全被点倒在地,棺材盖掀开了,罗老已不知去向,沙士密大师兄气得跳起道:“小鬼又胜了。” 老头嘿嘿笑道:“快追,他还要命罗大昌作生意的。” 沙士密的二师兄问道:“向哪儿迫?” 老头子道:“我们先追到信阳州看看,他可能会在那儿向州官出售。” 沙士密的大师兄道:“这些步快怎么办?” 老头子道:“他们不是黑阳指点的穴,过后能够自己醒来,你师弟现在有两个好助手了,花轿后面定是牛强,这人江湖经验多,点步快穴道的是皇甫鹄、这小子武功不错,今后你师弟必定更神通啦。”师徒三人说完追往信阳州去了,可是他们又扑了个空,原来沙士密早已防到了这一著棋。神不知,鬼不觉,谁能想到沙士密带著皇甫鹄、罗老人竟在五天五夜之内赶到了靠近京城的香河县,可是他把牛强派回宜昌局里,扬言说是找罗老人去了。局里老少都相信,便把牛强留下另派用场,这可把中强急坏了。 沙士密在香河城住了两天,他决心不再用罗老人做意了,这两天他为罗老人医好了额上的肉瘤,又将他的貌也改了,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而且好看多了,换了著,居然有一派长者之风。皇甫鹄这两天去了一趟京城,回来说情形仍旧非常张。沙士密已无顾虑,一见皇甫鹄回来,立即就与两人上北京。当他们走出香河城不到二十里时,罗老汉忽然向沙密提出警告道:“我们被金莲教人盯上了!” 皇甫鹄急问道:“是后面那个粗大妇人?” 罗老头道:“正是,她是教主身边八妖之一,武功奇高,真是只母大虫2” 沙士密道:“她只是怀疑而已,我们不要回头看她就是,但不知她们在金莲教的地位如何?” 罗老头道:“地位只是教主身边的仆妇,但她们仗教主之势在教中横行无忌。” 他趁著沿途还有其他行人,又回头一看,轻声道:“她是教主的梳妆吃。” 沙士密笑道:“金莲教兴起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罗老人道:“名义上是统一武林,实际上另有野心,那只有教主一人知道,因为这野心是她兴教的真正原因。” 沙士密道:“何以见得呢?” 罗老头道:“我凭著教里所供奉的神像揣摩到的。” 皇甫鹄诧异道:“是尊什么神像?” 罗老头道:“要问什么神像,恐怕连两位副教主也不知道,人人只知那是祖师神像,其实那是一位蒙古将军像,样子就是铁木真。” 沙士密郑重道:“教主是蒙古女子?” 罗老人道:“正是,且是元朝皇室后裔。” 沙士密点头道:“我猜到八成了,金莲教实际上是想复兴元朝。” 罗老头道:“我正有这个看法。” 沙士密道:“听说这教主还有一个师姐?” 罗老人叹声道:“那是教主的真正保姆,可惜死得不明不白!” 沙士密道:“何以不明不白呢?” 罗老人道:“十年前教主就要向武林宣布成立金莲教,那时老菩萨大怒,说毫无半点意义,且是邪门行为,之后教主就不敢了,但过不了半年,竞突然宣布老菩萨仙去了,教内弟子竟连尸体都没看到。” 沙士密道:“你老对此也有怀疑?” 罗老人道:“何止是我,教中弟子哪个不疑,但谁敢提出来呢?” 沙士密道:“现在你还怕什么?” 罗老人道:“当然,现在我敢说那是教主谋害的。” 沙士密笑道:“我们有心揭穿这个谜,但恐怕将有场生死搏斗” 罗老头叹声道“金莲教的力量太大,正面冲突绝难将其打倒,尤其是教主的武功,我敢说是天下无敌。” 沙士密道:“她有多少岁数了?” 罗老头道:“年纪还不到四十。” 沙士密笑道:“我想她一定有弱点,女人能成大事者不多,我会过一两次就有对策了。” 罗老头郑重道:“你是她非除去的人物之一,千万不可轻与会面!” 沙士密笑道:“见机而行,当冒险时我也不惜一切去会她。” 罗老人道:“机会是有,如能寻到一件奇珍作进见之礼,哪伯明知是她要杀之人也不会因进见而加害。” 沙士密笑道:“我从什么地方能得到一件奇珍呢?” 皇甫鹄道:“皇库内珍宝无数,我们进京时,慢慢地想主意。” 罗老人道:“皇库自从老朽盗了那次之后,恐怕警卫更加森严了!可惜那次没有多盗几件东西出来。” 沙士密道:“盗皇库不如盗各贝子贝勒府,这次进京就从这一方面下手。” 皇甫鹄突然一指前面道:“不好,你们看,那是什么?” 前面同时出现七个妇人,罗老人大惊道:“八妖同时出现了!” 沙士密道:“不要慌,她们仍然不会认出我们的真相!” 罗老人道:“八妖出现,教主必定在这条路上,她身边还有八仙女!”后面那个妇人这时已加速赶上,但她并未向沙士密等有何举动,相隔只有四五丈的距离,显然仍在暗中察看。 皇甫鹊轻声向沙士密道:“左侧是北运河,我们沿著运河走如何?” 沙士密点头道:“通县不远了,我们到了通县停一会,吃过中饭再走。” 罗老人道:“到通县只能赶上吃晚饭,吃中饭最好在张家湾镇上。”沿运河走了十几里,前面确已出现市镇,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后面那妇人大声喝道:“前面三入侵走!”这一声同时也将最前面七个妇人都喊回头:罗老人闻声大震,急忙道:“也许已看出我了!” 沙士密摇头道:“沉著点,她还未能肯定。” “三位可是皇家团客?”那妇人如风接近,朝著罗老人问。 沙士密等停身不动,皇甫鹄接口道:“大娘何以见得?” 那妇人沉声道:“你们该不是普通江湖人吧?” 沙士密接口笑道:“我们挂宝剑又不是拿来充好汉,这点当然被你看出了。” 那妇人冷笑道:“你们皇家剑客竟敢乱攫人!居然将本教一位护法带进京来了!” 三人闻言一怔,沙士密陡有所悟,问道:“这位大娘说话我们不懂!” 那妇人哼声道:“你们从石首县劫走那个姓罗的老人,难道不认账?” 沙士密大笑道:“谁说我们动人来了?” 那妇人道:“你们真没种,我们接得三位江湖同道的密报,说你们易容为盗贼,劫走石首县的钦犯。” 沙士密谈然道:“我们劫得的人呢?哈哈,该不会收在身上!同时我们根本不是皇家剑客,大娘,你恐怕找人了。” 那妇人看看罗老人,显然有了疑问,但仍坚持道:“你们别想脱身,密报说有两个青年和一个壮年,同时我们一路追查到此只发现你们可疑。” 沙士密道:“大娘,这你就错了,我们这一位是不是壮年?哈哈,他已有六十多岁了。” 他指著罗老人,接口打趣道:“老头子,你得高兴呀,人家说你是壮年哩!” 那妇人有点尴尬,但恼羞成怒道:“你快跟老娘走,不搞清楚休想脱身。” 沙士密道:“去哪里?” 妇人道:“去见我们教主。” 皇甫鸽接口道:“我们要到镇上吃饭哩。” 妇人冷笑道:“少不了你们一顿酒饭,同时还有很多人作陪。” 沙士密大笑道:“有吃有喝,我们哪里都肯去,大娘,那就请你带路罢。” 妇人一指前面道:“我们的同伴就在前面恭候,请随著她们走。”前面七个妇人一见这个妇人就问道:“大姐,他们怎样,不肯招认?” 这妇人道:“他们没有那些人干脆,恐怕请酒不吃要吃罚酒。”听口气,她们还不止去逼沙士密等三人,罗老头传音沙士密道:“她们一定有很远的路要走!” 沙士密笑迈:“不会,我已发觉就在右面不远。” 右方是对著一处林前,那儿离镇不远,遥遥看到有座大庙宇出现。后面妇人大声道:“八妹快去见教主,只说又有三个可疑人物到了!” 沙士密闻言大笑道:“大按这不是把我们当罪犯看待嘛?” 那妇人冷笑一声,沉声道:“罪犯与否,证实后才明白!” 到了庙前,忽见派去的妇人这时带出一个老者来!罗老人急急传音沙士密道:“那是第一副教主。” 沙士密道:“他就是‘银头叟’齐元同?” 罗老人道:“正是,此人多智,目光甚锐:提防他看出我来。”忽见那老入走近,向三人仔细认了一会才拱手道:“三位贵姓?” 沙士密笑道:“南疆‘忘年三友’从不告诉人家姓名,除非作了人家上宾。” 老人阴声道:“老夫从未听过有南疆三友之说。” 沙士密冷声道:“那不是敝三友名微,就是阁下识浅!” 老人大怒道:“你们既已来此,难道还不服么?” 沙士密道:“我们并非自愿来此,阁下凭什么使在下等心服?” 老人道:“你们可曾想过来到此地会有什么后果?” 沙士密谈然道:“不是生便是死!” 老人阴笑道:“你们既然处于生死关头,那就该逆来顺受才是。” 沙士密大怒道:“笑话,阁下不免太目中无人了i在下等只有理可屈,凭阁下这种态度难道能使人心服不成?” 老人嘿嘿笑道:“你们既不是皇家剑客,又不是南疆三友,故意隐去来历,居心可知,凭此难受欢迎嘛!” 沙士密冷笑道:“我们既不是自愿来,又不是请来,谁甘心坦诚见告?” 老人被抢白得哑口无言,拂袖向八妇道:“将他们带到侧殿去。” 沙士密立即哼声道:“在下等少陪了!” 八个妇人一见他们要走,立即将去路挡住,同声喝道:“你们想死!” 那老人目露煞气,沉声道:“八收听著,他们如敢逃走,一律格杀勿论。” 沙士密大怒道:“我倒想和阁下玩玩!” 老人阴笑道:“老夫下手太重,你三人没有一个能接三招!” 沙士密踏出一步皂道:“我看你连一招也接我不住!”老人不能下台,猛地回身道:“小于,这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能怪老夫存心杀人]上罢!” 沙士密大笑道:“阁下最好多召来星点人手,免得输了无法报复!” 老人嘿嘿笑道:“小子,你不要害怕同伴遭殃,老夫杀了你,保证与他们无干!” 沙士密朗声笑道:“你的信心比你功夫强,既然这样说,我们换个地方动手如何?” 老人道:“你们三个也不行。” 沙士密摇头道:“我也有信心!” 老人向八魄道:“教主马上就到,你们就在此处迎接,本座先打发他们再来。” 逼著沙士密他们来的妇人大声道:“副教主认为他们不是劫走护法之人嘛?” 老人道:“罗护法失踪,其中另有名堂,本座等会面见教主时自有话说。” 他转身向沙士密道:“你择个地方吧?” 沙士密朗声道:“你真的要杀我?” 老人阴笑道:“老夫看得出,你小子终归对本教不利,老夫岂肯留下后患。” 沙士密道:“那在下必须选个风水之地才行。” 老人道:“这是你最后星点要求,老夫当然答应你。” 沙士密向罗老人和皇甫鸽道:“朋友,我没有什么遗言,你们去罢,千万莫以我为念。” 皇甫鹄道:“难道你没有星点遗言吗?” 沙士密笑道:“二位如念旧情,那就请在万寿庵替我念一天经,但看能不能超度我。” 皇甫鹄会意,立即和罗老人故意叹声而去。 沙士密立向老人道:“阁下请了,我已选择离此数里的一座山上,那儿山青水秀,龙脉不坏。” 老人不再说话,一直随著他走。大概他这时也觉这青年有点过份的沉著,沉著得使他有了戒心,甚至有点惊疑。沙士密亦开始谋算了,他现在难以决定的是,一旦交 起手来是不是要用黑阳神功取胜?他看出这副教主的功力奇强,如用他师傅赛摩勒的武功顶多只可占点上风,要胜起码有两天工夫的苦斗。他所谓数里之外有座山,那纯是胡扯,他根本对这条路毫不熟悉,这时奔了已不止十里。老人一看情形不对,突然喝住道:“小子,你走了多少路啦!” 沙士密回头笑道:“你如害怕,这时回去我决不迫你,如若决心一战,那还要走一段路。” 老人又追出道:“老夫不怕你逃出掌握!”又走了十几里,前面已现出城池了,沙士密这才立在一处林前道:“阁下,地点到了!” 老人怀疑道:“这儿哪来的山?” 沙士密哈哈笑道:“阁下认为这地方不好嘛?其实这正适合于老年人,不乡也不城,可说是闹中有静!无须翻山越岭。” 老人突然一掌劈出,大怒道:“今天倒要看你自己择地还是替老夫择地!” 沙士密闪开不接,身法奇速,又哈哈笑道:“慢来,武林中瞪著两眼相挤的打斗,已属蛮人的打法,高手常称之为‘斗牛’,我们两个都是高手、相信都不愿作这种笨事。” 老人道:“你要怎样打?” 沙士密道:“当年传言曾有蒙著双目苦斗三日的豪举,至今仍传为奇谈!但不知阁下的听力如何?” 他怕老人看出他的黑阳神功啦! 老人冷笑道:“蒙目乃是练武人的功课之一,这有什么:稀奇!老夫同意。” 沙士密大乐,哈哈笑道:“你如怕我取巧,我就先蒙罢!” 老人急忙捞出一块黑帕,冷笑道!“你小子怕老夫偷巧,真是奸诈的东西!” 沙士密也捞出黑帕,哈哈笑道:“这样两不吃亏!” 二人蒙著面,老者大喝道:“小子上罢!” 沙士密道:“副教主请!” 老者猛地一掌拍出,竟是循著沙士密的声音如闪电般攻到!沙士密在第一掌就看出这人功力确实惊人,因之他立即打消用师傅的武功对敌,然而他又伯对方看出黑阳神功,于是就激其蒙面,这时一觉对方攻到,本可硬接,可是他对这人的已往不明,临时又闪开忖道:“这人如果已往没有多大恶行,我杀之未免过份!” 老者听力奇高,第二掌仍旧循声而到,同时大喝道:“你害怕了不成?” 沙士密笑道:“我来了,你可要当心!” 老者大怒,全力攻上!沙士密似有什么决定,一听风声接近,立即展开奇速天伦的功,一味绕著老者游走。老者被激得狂吼如雷,拳掌真如雨暴风狂,四周劲风大起!只打得尘土飞扬。沙士密显然在找其空隙,这时大喝一声,一指点出!老者突感全身一挫,猛地后退,立觉自己的功力骤灭!只吓得满头大汗,他陡将面帕取下,已知中了对方奇功。沙士密同样取下黑巾,沉声道:“阁下输了!” 老者颤声道:“你用的是什么指力?” 沙士密大笑道:“南疆三友的功夫,天下武林无人知道,量你的真力已被我封闭过半。” 老者闻言变色,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杀老夫?” 沙士密谈然道:“尚未查出你已往的恶行!” 他一顿又道:“日后一旦查出你的素行太坏,将来再结束你的生命。否则也许会替你解除禁制。” 老者颓然道:“这样老夫活著岂不等于受罪?” 沙士密道:“我仍替你留了普通高手的力量,不过我提醒你,你不可离开金莲教,否则你的生命更危险!” 老人道:“老夫回去作什么,凭普通高手的功力还能当副教主?” 沙士密道:“你自己不说,我也不向外提及,金莲教中谁会知道?仅在日后对敌时多用点心计就行了。” 老者叹道:“你要我在教里卧底?” 沙士密摇头道:“你失去的功力就是失去价值,金莲圣母不会讲什么道义的,他必定要杀你,换句话说,你离开,她伯你泄密,你留下又无法再叫你作副教主,只有不谈此事想法混过去!等我将来的决定。” 老者点头道:“少侠到底是何人?” 沙士密道:“等你恢复功力的时候才会知道我是谁。会!” 他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你回去时,最好设法你那第二副教主激来会我!” 老者道:“你要用同样的策略制住他?” 沙士密道:“我老实告诉你,金莲教的势力将在我慢的逐个收拾下消灭,有恶行者杀之,无恶行者制住,相你不会走漏我的消息。” 他别了老者齐元同后,立即奔向北京。讴料走不到半里,忽见侧面林中钻出了罗老头和皇鸽,一见诧然道:“你们还没有走?” 罗老头呵笑道:‘‘我们怕你被围,一直跟著未离。” 沙士密豁然道:“你们在偷看!” 皇甫鹄点头道:“你为什么不杀他?” 沙士密道:“家师最恨的是滥杀,这人的过去我又忘问罗老,因此临时取消杀他之心。” 罗老头道:“这人除了目空一切之外,一向并元大害而且投入金莲教的时间不长,那是屈服于教主的功力 沙士密道:“十宝翁如何?” 罗老人道:“那是一位老古董,他除了好珍奇古物之人还很风趣!” 沙士密道:“我叫齐元同激他前来找我,你老认为可能嘛?” 罗老头大笑道:“只要齐元同说你有件稀世之宝,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来追你。” 沙士密笑道:“我要用什么手段?” 罗老头道:“这人不必制住他,最好用计取。” 沙士密点头道:“还有两位护法呢?” 罗老头道:“哈鲁金和库特斯是蒙人,同时又是阴险之辈,为人反复无常,且是教主的死党,公子不可等闲视之。” 沙士密点点头,笑道:“放心,见面我能看得出。” 皇甫鹊道:“听说那庙中有不少皇家剑客被请去?” 沙士密道:“金莲教目前还不敢和官家正面翻脸,否则就变成造反了,他们顶多是追查罗老的下落,甚至不会当面承认罗老即为盗宝之人。” 正说著,沙士密忽然低叫道:“快避开!” 罗老头也看到前面的情形了,急忙道:“八仙女和教主来了!”三人同时向侧面林中一闪,且不停止,同时提功穿林而过。一一阵猛奔,转眼脱离四五里,沙士密这才停身道:“我看到其中有个黄衣妇人,大概那就是金莲圣母吧?” 罗老人道:“不,那是总执法的奶妈。” 皇甫鹊道:“其实这是我们会面的机会。” 沙士密摇头道:“现在我又不想马上和她会面了。” 皇甫鹄道:“为什么?” 沙士密道:“有你和罗老在旁!” 皇甫鹄道:“你怕我们遇险?” 沙士密点点头道:“那女人必定有超人之处,你们的容定难逃过她的目光。” 罗老人猛的又是一顿,急忙道:“总执法!” 沙士密陡见不远处立著一个少女,认出就是卓文蒂,道:“这个不要紧!她不会找我的麻烦!” 罗老头道:“她最难惹,公子要小心。” 沙士密仍朝前行,遥遥向卓文蒂笑道:“姑娘,你为何在这里?” 讵料他就在这一语之间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卓文蒂见道:“是你!” 沙士密拱手道:“在下保了一趟红货进京,不料竟在处遇到姑娘。” 第七章 龙归大海 卓文蒂本来对罗老头和皇甫鹄确实有点疑心,但她看到沙士密那种如见故人的表情时,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了,笑问道:“你的镖货交脱了。” 沙士密道:“早交过了,我准备到京城去玩玩!” 卓文蒂道:“去玩可以,但不要管闲事,京里近来非常紧张,加以各路江湖人物到了不少,你去时准备住哪里?告诉我,过几天我来找你。” 沙士密道:“我没有一定的住处啊!” 卓文蒂道:“那也不要紧,我仍旧来寻你]好了,你们走罢。” 别后,皇甫鹄向沙士密道:“想不到这个女煞星竞对你这样好。” 沙士密道:“她对我星点不清楚,要是知道我的来历时,恐怕马上就会拼命哩。” 罗老头这时放了心,轻轻地吁口气道:“老朽真担心这一关过不了!” 三人走了一整夜,第二日牛午才赶到北京。皇甫鹄领著住在天坛附近——家客店里,吃了中饭,他们开始到处闲玩。都城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显然有一种庄严的气氛,闹更不用说,无论大街小巷,莫不车水马龙,行人如过江之鲫。 当三人走到天安门时,皇甫鹄轻声向沙士密道:“你种本来面目还是要小心星点。” 沙士密笑道:“无论我是什么面貌,认识我的太少了 皇甫鹄道:“你和罗老去玩,我去打听几个要好的剑客,问问辞职批准了没有。” 罗老头接问道:“你们属于哪一部门?” 皇甫鸽道:“老年班属内宫总监,青年班属青官太子 沙士密和他分手后,随即与罗老准备回店去,但未半条街,忽听罗老头轻声惊叫道:“少侠,第二副教主赛翁’时之贵追上我们了。” 沙士密早就看到前面有个寿星样的白发老人与众同,问道:“她身边是否还有个女子?” 罗老人点头道:“那个少女老朽曾见过,来头不小,是兵部尚书的三小姐,也是时之贵的唯一徒弟。” 沙士密噫声道:“金莲教竞与官家有勾结?” 罗老人格头道:“不,时之贵人教不久,他本来是’密隐土,这女孩自幼就被时之贵收去,当时杨兵部还以是被肖小拐带丢了。” 沙士密渐渐接近上去,但他忽然看见那时之贵的有点异样,急忙传音给罗老人道:“罗老,他像是有点恐慌呢?” 时之贵的目光有点异样,普通人是看不出的,罗老人从侧面注视一眼,发觉确有不同寻常之处,同样惊讶不已,传音道:“怪了,他还会有什么严重事情?” 沙士密道:“我们暗暗注意一下,也许他遇上了什么强敌了。” 罗老人道:“他这女徒的功力现在比他更强,凭其师徒二人,什么强敌还不能对付?除非……” 沙士密见他不住下说,问道:“除非什么2” 罗老人道:“老朽真不敢说,除非教主在找他?” 沙士密笑道:“你老是说他可能已经脱离金莲教了?” 罗老人道:“除了教主,没有能使他感到恐惧的人。” 沙士密盯了一顿饭久,忽然觉出他们竟是出城向南走,不禁奇道:“他们去哪里?” 罗老人也觉有异,疑道:“他们既不坐车,也不骑马,难道要徒步离开北京?” 沙士密道:“你老快留下暗号,不然我们无处找。” 沙士密点头道:“凡在显明之处都可看到记号,我想他们也去不了多远。” 前面人群之中忽然有个青年大喝一声,如风般向时之贵背后冲去,沙士密有点莫明其妙。罗老人尚未转身,他急忙向沙士密道:“公子留心,那青年名叫‘铁拳’许华,是北方新出道的高手。” 沙士密点头追了上去,同时看到“十赛翁”时之贵那少女也已回头。事实不然,“铁拳”许华并非是找“十赛翁”时之贵只见他由老头子右侧擦身而过,显然另有名堂。 沙士密这时已到了“十赛翁”时之贵身旁,他故意停,自语道:“那位兄台莫非疯了不成?” 十赛翁恰好在看他,接口道:“年轻人,你是不是想热闹?” 沙士密拱手道:“他在找人打架吗?” 少女接口道:“看他也不是普通人!” 沙士密又拱手道:“姑娘,京都之地,藏龙卧虎,在岂能算非常人嘛?” 少女点头道:“你很谦虚,依我看,你的武功恐怕不坏, 沙士密笑道‘“姑娘抬举在下了,区区不过略会星点脚罢了。” 十赛翁笑道:“好,既会武功,那我们就一同去看看闹,刚才那青年名叫‘铁拳’许华,乃是武林新出道的 沙士密道:“他在追什么人?” 少女接口道:“你没看到他追什么人吗?刚才有个身黄衫的青年在前露了一面又隐去了,那人姓赵名刚,也新出道的好手,人称‘烈拳’,三日前与许华有点冲突,次恐怕要大打出手。” 沙士密叹声道:“出门在外,星点小冲突何必如此计较?” 少女轻笑道:“我看你也是新出道的,似乎还没染上江湖时疫!” 沙士密朗声笑道:“何谓江湖时疫?” 少女道:“那就是逞能斗狠!”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真会说笑,在下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名词,不过在下恐怕永远也染不上这时疫啊。” 少女摇头道:“人家找你怎么办?” 沙士密道:“退一步不就得了?” 少女道:“可惜江湖虽广,却无后退余地!不前则死!” 沙士密讶然道:“姑娘之言,莫非有所指嘛?” 少女点头道:“家师就是到了无后退之境了。” 沙士密正色道:“对方是谁?在下愿助一臂之力。” 时之贵深深地注视他一眼,摇头道:“年轻人,承你见义勇为,实属可贵,老朽心领了,不过老朽敌人大强,而且除了主敌之外还有一大群,实非少数之人可敌。” 沙士密道:“你老此去莫非是找帮手的?” 老头子叹声道:“找帮手谈何容易,同时老朽也找不出几个,不过老朽当年有位好友足智多谋,老朽已用飞鸟传音去请他,相信他能前来为老朽策划对敌之法。” 三人同行,谈话之间已加快了脚步,惟都城占地太广,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郊外,少女这时看看地形道:“前面快到长辛店了。” 沙士密道:“那‘铁拳’许华没有影子了?” 时老头道:“可能在那山后交手了。” 沙士密道:“这两人的武功如何?” 时老头道:“凭他们都拒绝作皇家剑客这点你就知了,清庭要聘的人那还弱得了。” 他们刚来到正面山上,忽见那许华怒气冲冲的迎面山头奔下,时之贵笑著问道:“许老弟,还认得老朽嘛?, 许华闻言,显然一怔,继而带气啊声道:“十赛翁! 时之贵又笑道:“刚才老弟与老朽错身而过,大概因:什么事情而未注意,同时老朽见你情形不对亦未打招呼: 许华点头道:“刚才在下与‘烈拳’赵刚交过手!我认败了!” 时之贵随声道:“这么快?” 许华道:“硬拼三招,我的内劲不如他!” 时之贵哈哈笑道:“内劲不足,可以苦练,招式不女可另求绝技,老弟还年轻,将来再找回颜面谅非难事。” 许华道:“时老追来莫非专为看我打架?” 十赛翁摇头道:“顺便而已,老朽另有要事。” 他说完又向许华问道:“老弟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许华诧异道:“你老在金莲教位居剧教主,难道还有人,况且以金莲教的势力还怕谁来?” 时之贵叹声道:“老朽在金莲教本为屈于势力之下而气牵就,实非所愿耳,不瞒老弟,现在我已脱离了。” 许华大惊道:“因此被该教教主忌恨了!” 时之贵点头道:“金莲圣母明里不愿人家说她量小,暗中已派出无数高手要取老朽性命,因此老朽亦决心暗中抵 许华迈:“你老为什么早不脱离,而偏偏在这时脱离呢?” 时之贵又叹声道:“老弟可认得‘银头叟’齐元同嘛?” 许华道:“他也是副教主呀!” 少女接口道:“齐元同逃走了:因之金莲圣母认为家师与其有勾结。” 许华大异道:“这真是武林一件大事,齐元同竞逃离金莲教!” 时之贵道:“银头要也是被迫参加金莲教的,他脱离毫不为奇,然老朽奇怪的是他为何不与老朽联手。” 许华道:“事至如今,你老也只有单独打算了,刚才所提只要你老不嫌在下力微,在下岂可拍手。” 时之贵道:“能得老弟相助,老朽力量增强不少。” 许华拱手道:“能得你老见重,在下亦荣幸之至,请问二位贵姓大名。” 时之贵介绍道:“这是小徒杨玉芬,其父即为兵部大人!” 这时他才想到还不知沙士密之名,笑道:“年轻人,你还未与老朽通名呢?” 沙士密笑道:“在下沙士密!”说著即向许华拱手道:“许兄,我是自愿助时老一臂的。” 许华哈哈笑道:“你就是宜昌日月镖探局的智囊沙密!” 沙士密惊诧道:“不敢,许兄怎知在下来历?” 许华大笑道:“你替日月镖探局押运三尊金佛迢迢里,巧计脱离无数拦截,这事已成江湖奇闻,甚至使劫镖群豪都惊奇你的智能,尤甚者是他们对你毫不记 时之贵也哈哈笑道:“老朽就是劫镖人之一呀!” 许华叫了起来:“我也是嘛!” 沙士密道:“二位扑了空,真不记恨在下?” 许华郑重道:“这有什么好记恨的,你是凭著超人智而胜的。” 时之贵猛的一把拉住沙士密道:“老弟,你知我此去接什么人嘛?” 沙士密道:“在下不知。” 时之贵大笑道:“你局里的真正后台老板就是老朽好之人,当年老朽悔不该不听他的劝告分手,现在有了机又去请他,说来真是惭愧之极。” 沙士密大诧道:“你老请的是我卓文伯伯!” 时之贵叹声点头道:“我在十日前准备脱离金莲教时去了信给他,估计已快近京了!” 沙士密道:“你老说话有点使人难信,你既与咱伯伯好友,但刚才又说要劫镖!” 时之贵接口笑道:“真劫镖是金莲教的事,不过老朽时有个决心.准备明里替金莲教劫镖,暗中助你过关,‘而大出老朽所料,当时竟没拦住你,甚至连你的面都没有见到。” 沙士密笑道:“久闻你老有个爱宝之癖可是真的?” 时之贵道:“从今再不爱宝了,老朽之所以受到金莲教胁迫,说起来就是犯了爱宝之过。” 十赛翁一行走了七十余里,忽在路上遇著一辆马车,只见车把式猛将马车勒住,大叫道:“那不是沙师傅嘛?” 沙士密一见驾车的竟是易天飞,急忙向十赛翁道:“可能是我卓文伯伯到了!” 两下接近时,沙士密立向易天飞问道:“卓文伯伯来 易天飞点头迈:“在车中!” 说话中,卓文老人由车里出来,先向时之贵笑道:“老时,你是怎样与士密走在一块的?” 时之贵哈哈笑道!“有缘千里会,他是自愿助我的,贤弟,我还当你不管我哩。” 卓文老人笑道:“只要你不再贪财好宝,和我共作星点有益之事,我当然愿与你共患难。” 十赛翁道:“现在我已被金莲教追杀得走投无路,你叫我怎么办?” 卓文老人道:“金莲圣母目前不愿被人认为她是邪教,凡是暗杀行动都很谨慎,你就到我局子里去罢。” 十赛翁道:“你的镖探局能保无事情发生?” 卓文老人道:“金莲教如要找我局里麻烦,她也只有使我局子倒闭,如果我们倒闭,她就无法杀人放火!” 十赛翁道:“要你局子倒闭还不简单,只得几趟重劫,你就无力赔偿!” 卓文老人大笑道:“这就是斗法,那要看谁的法力高 十赛翁点头道:“我知道你有超人的才智,但可惜局里人手太少。” 卓文老人大笑道:“你来了可以替我独挡一面,今后可不断增加力量呀。” 十赛翁立向许华道:“老弟,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子里?” 许华点头道:“在下此次败给赵刚,始知武林高人如独闯江湖是不可能的,得与卓老共事,相信得益不少。” 卓文老人大笑道:“欢迎,欢迎,老朽这次来京,第是与时老儿会面,第二就是为了在京城成立一座总局!件事就请时老头去办罢。” 十赛翁道:“你叫我坐守总局?” 卓文老人道:“以你的名誉坐守总局,金莲圣母更不动手了!” 十赛翁道:“你不准备一批钱嘛?” 少女接口道:“钱和店面由我去办j就是人手太少。 沙士密接口道:“我还有两个人可放在总局出力,至普通人手必须临时雇用。” 卓文老人问道:“你新结交了什么人?” 沙士密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可以公开说,一个是莲教里的护法罗大昌,一个是皇家剑客皇甫鹄!” 十赛翁大惊道:“三眼神罗大昌失踪了,怎会与你结识” 沙士密道:“罗大昌被黑色太阳灶收服,黑色太阳灶又叫他找我引进本局工作:同时他还被黑色太阳灶改头换面,今后的罗大昌已不是过去的罗大昌了。” 十赛翁叹声道:“黑色太阳灶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号奇人,想不到他对日月镖探局如此爱护,今后有他和金莲教作对,金莲圣母的大事不可为了。” 卓文老人闻言大喜,接问道:“皇甫鹄又是怎么一回事?” 沙士密道:“他也投入黑色太阳灶手下去了,并已放弃了皇家剑客的职位!” 许华郑重道:“他也是黑色太阳灶派来找你的?” 沙士密道:“是的!” 许华噫声道:“你认得黑色太阳灶!” 卓文老人接口道:“士密从来未见过黑色太阳灶,然而黑色太阳灶却处处照顾士儿,这事连老朽都感到非常微妙。” 正说著,沙士密忽然道:“他们追上我了!”远远的奔来两条人影,那正是皇甫鹄和罗老人,沙士密单独迎了上去,向二人交待了几句,然后领他们与大家见面。 十赛翁一把拉住罗大昌,喝声道:“罗大昌,你还走得丁嘛!”人到了真情流露之时,哪怕是白发苍苍也变成三岁孩一样的天真,这时的十赛翁正是这种现象!罗大昌同样握住他笑道:“时兄,我们都走上自己要的道路了!” 十赛翁道:“你几时遇上黑色太阳灶的,他是一个什么的人?” 罗大昌偷偷看了沙士密一眼,笑接道:“是个十分可的少年,也是个敬老尊贤的磊落奇士!” 十赛翁又向皇甫鹄打招呼道:“老弟,你知道我们从以后要携手共事了罢?” 皇甫鹄道:“刚听沙贤弟说起,我们要在京城成立一日月镖探局的总局子。” 十赛翁连连点头!他替二人介绍了卓文老人.易天许华,少女杨玉芬等,之后挥手道:“现在我们回京办事罢!” 皇甫鹄忽向沙士密道:“京城出了一个与你同姓的年,名叫沙沉天,不久前竟在西山大败十三位皇家刺客,功惊人至极!” 大家闻言一怔!卓文老人急问道:“你们亲眼看见的。” 罗老人道:“虽未亲眼得见,但事实星点不假,因为甫老弟的朋友就是皇家剑客的一员,也是被打败者之一 沙士密道:“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皇甫鹄道:“在下一位朋友‘冰极掌’欧阳晋见他行鬼祟,认为他与京中另有几件盗案有关,因此联络十三同事去围他,讵料全被打败!” 沙士密道:“这个人可能是新出道的,你打听出他现在哪里来了?” 皇甫鹊道:“官家又重新增加十几个老年班的剑客追往燕山去了,那人声明愿在燕山大会皇家剑客。” 十赛翁道:“这证明那少年并非是盗案中人了。” 皇甫鹊道:“皇家剑客这次大丢其人,明知那人不是盗犯也要去挽回面子呀。” 卓文老人道:“以多为胜,就算打赢了又有什么面子,士密,你不要进京了,不妨暗中追去看看,能与那人结识也不错。” 沙士密道:“我一人去?” 皇甫鹊道:“我和你作伴!” 沙士密道:“那我们就从这里奔往通城。” 许华道:“我也去!” 十赛翁道:“提防金莲教从中伸手,那人如意志不坚,很可能会被金莲教拉去。” 沙士密笑道:“如是意志不坚之人,我们也不结识进来,我这次仍希望黑色太阳灶作主。” 三人与三老等告别后,立即向通城路上奔去,但时已不早,天近黄昏。他们没有停止,竟于三更时赶到,好在皇甫鹄有熟人,夜半夜里也找到了宿处。第二天一清早,皇甫鹄对沙士密道:“我们吃过饭再走如何?” 沙士密摇头道:“人家又不是客栈,打扰一夜已经十过意不去,还要吃什么早饭,我们告别后在路上吃就是了 皇甫鹄道:“城门还未开,难道要越城墙出去?” 许华道:‘‘愈早赶路愈好,我们可以展开轻功。” 皇甫鹄笑道:“这样出城,八成要被办案人员盯上,城附近办案的太多了。”’ 沙士密道:“有你在场,作工的哪有不认识的,还是走为上。” 皇甫鹄见他决心要走,于是向主人知会一声,回房带路迳扑东门,三人越过东门城墙就提功急进。岂知作工的倒是没有看到,却被一个江湖人在后面上了。首先发觉的是许华,他向二人暗递一语道:“有个家盯来了!” 皇甫鹄笑道:“也许是其他镖探局的高手,见面时不得罪人家。” 到了转弯处,三人向道旁林中一隐,未几就看到月现身了。许华一见,立即闪出,大声道:“赵刚,原来是你!”那人也是个青年,一见许华竟是一怔,接著淡然“放心,咱们已经打完一场了。” 许华冷笑道:“我输你一招半式,并非真个不如你”打你也不见得会赢。” 赵刚平声笑道:“这个我明白!” 许华道:“那你迫我作甚?” 赵刚笑道:“老许,这是你误会了,你们刚才有三个,我认为其中有个姓吕的!” 这时沙士密和皇甫鹊一同行出,且同时拱手道:“赵兄追那姓吕的作什么?” 赵刚一见皇甫鹄,噎声道:“这里还有位皇家剑客!” 皇甫鹊摇头道:“在下早已辞去皇家剑客之职,现在只是日月镖探局中一员镖师而已。” 赵刚诧异道:“这两者名利之差大有区别,皇甫兄何以弃高就低?” 皇甫鹄大笑道:“武林人重义轻利,这点赵兄难道不明白?” 赵刚道:“日月漂探局里,哪一位与兄台有生死之交?” 许华接道:“就是这位沙兄,在下也已入了镖探局。” 赵刚注视沙士密良久,拱手道:“沙兄就是运金佛之人?” 沙士密笑道:“赵兄何以单指小弟.运金佛的共有数人!” 赵刚笑道:“但出名的只有沙兄!” 他忽然若有所悟地道:“沙兄为日月镖探局的干城,能否给赵某一技之技?” 沙士密微笑道:“赵兄武功超人,独闯江湖何等自在?” 赵刚大笑道:“是虎归深山,是龙入大海,今日的日月镖探局,看势已成深山大海,在下还犹豫什么?” 许华立即上前拉住他道:“赵兄,既然志同道合,的前嫌一笔勾销了。” 赵刚道:“你我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瞒你昨夜我也败在人家手下。” 皇甫鹄惊讶道:“就是你所提的吕某人?” 赵刚点头道:“这人年纪与我不大离儿,但是刚出道姓吕名洪,人称‘天王掌’,武功比我强多了,人也豪我虽落败,倒也心甘情愿。” 沙士密道:“那你追他作甚?” 赵刚道:“金莲教有人在请他,居然以副教主之职为我怕他坠入圈套,是以想追上他知会一声。” 沙士密大惊道:“那我们快点追!” 四个人由赵刚前导,一直向前追出!及至三河城,甫鹄忽然向大家道:“前面人群中有三个老年班的皇家客。” 沙士密道:“诸位可曾看到数批金莲教高手?这城中有名堂,我们往下罢,反正时候也不早了。” 许华道:“那个沙沉天可能被追上了。” 沙士密道:“无论如何,我们就落在前面那家客栈罢。” 四人落店吃了饭,开了两间房间,沙士密和皇甫鹄一间,许华和赵刚一间,当他们聚在-起喝茶的时候,一个中年大汉向赵刚道:“赵大侠,这儿有封信是你的! 皇甫鸽坐在门口一面,扭身接过问道:“阁下是谁派送信的?” 大汉道:“刚才有位少年叫在下送来,其实在下却不认得他,不过在下也不是空跑腿,他给了在下一两银子。” 赵刚将信一看,向沙士密道:“是吕洪的信,他被金莲教威胁住了!” 沙士密郑重道:“在什么地方?这是金莲教一贯作风,请不动就施压力。” 赵刚将信给他,起身道:“他在城外,这封信是他朋友写的。” 沙士密看完信,向大家道:“那么快去追刚才那个大汉!” 皇甫鹄问道:“为什么?” 沙士密道:“他就是金莲教的人!” 许华不待问清,猛地扑出房去,可是迫到店外已不见那个大汉,回来大叫道:“他溜了!” 沙士密道:“这更证明我猜得不错!” 皇甫鹊道:“你怎知这封信是金莲教的呢?” 沙士密道:“吕洪是打败赵兄之人,他纵有急难也不会请赵兄去帮助,这是人之常情,换过来说,赵兄有难也不会去请吕洪相助,因之我直觉这封信是假的。” 赵刚道:“金莲教这封信有什么阴谋?” 沙士密道:“你和吕洪冲突,八成有金莲教的重要人物看到,他们在向你动脑筋了。” 许华道:“我们到城外看看就不难明白了。” 沙士密点头道:“我们这一去就休想再回来,搞得好是一场言语冲突.搞不好也许要动手。”大家尚不相信,便由皇甫鸽留下一锭银子,于是俏地翻上屋面,鱼贯向东奔出城去。到了城外,沙士密问赵刚道:“赵兄可知信上所写的点?” 许华接口道:“还有四里。”几里地在四人脚下转眼就到:但在黑夜中视及不远,有一座黑黑的树林还能依稀辨出,赵刚道:“到了!”话刚停,突见那林中闪出了八条黑影,其中一个单迎来,且大声问道:“哪一位是赵刚赵大侠?” 赵刚看出那是一个中年人,同时看到另外七人竞有个是六十开外的人物,心想沙士密的见解已有八成应验接口道:“在下就是赵刚,阁下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大笑道:“在下是金莲教的香主胡通,特来请赵大侠过去说话。” 赵刚道:“在下与贵教徒从无交往,不知有什么话说?”接著有一个老者走过来接口道:“老朽为金莲教北香主张兆钦,奉教主命,想以打败吕洪为条件,邀请人教任职!”赵刚大笑道:“贵教想得太天真了,在下虽败在吕洪下,但对其人毫无报复之心,同时对贵教了解不深,加盟与否尚待考虑。” 张兆钦沉声道:“阁下可知当前江湖武林大势么?“ 赵刚大笑道:“久闻贵教势力惊人,人才济济:凡有一技之长的人物都被贵教罗致而去。” 张兆钦道:“但也有些不知利害的却不肯就范!” 赵刚冷笑道:“贵教对那些不肯就范的又如何视之?” 张兆钦嘿嘿两声道:“那又何必说明!” 赵刚拂袖道:“在下就是一个不肯就范的人,不知贵教要以何种手段来对付我?” 张兆钦沉声道:“赵大侠仗著身边有几个朋友嘛。” 皇甫鹊抢前接口道:“张总香主,阁下的人数且多出半数!” 张兆钦嘿嘿笑道:“既然知道处于老夫势力之下,那就该接受本教的要求。” 赵刚大怒道:“原来你假借他人之名写信,引我们前来上钩!” 张兆钦阴笑道:“本教见你是个人物,明知你被吕洪打败而请你入教,那是对你何等看重,岂知你竞不识抬举j不过本教有个规矩,凡在本教第一次要求之际回绝者不加敌视,本座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考虑。” 赵刚正待满口拒绝,突见一条人影如电射来,入目发现那就是吕洪,急忙向自己人道:“吕洪来了!” 沙士密看出那吕洪确实尚是二十上下的少年,人也非常英俊,暗忖道:“这人真不能让金莲教拉走!” 吕洪一到就向赵刚拱手道:“赵兄,你为何连这星点骨气都没有,竞投靠金莲教,同时还要求金莲教人来围攻我?” 四人闻言,真有点莫名其妙,只有沙士密迎上道:“下就是吕洪兄嘛?你上当了,赵兄此际也被金莲教人威利诱呢,他们一方面向赵兄利诱,同时假借吕洪之名写引我们到此,另一方又假赵兄之名去围攻吕兄,可见该的手段何等卑劣了。” 吕洪猛地回身,面对张兆钦大怒道:“原来你们金都是一批无耻的东西!” 张兆钦毫不为羞,嘿嘿地笑道:“吕洪,你不要骄你迟早都是本教中人,否则你永远不得安宁。”说完将手一挥,其他七人立即围了上来。 吕洪一见大怒道:“你们金莲教仗的是人多,我吕洪样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双掌一错,就待进攻,但另一批黑影赶到大喝道:“都近地,谁都不许动手!” 皇甫鹄一看来了十八位人物,忙向沙士密道:“大家剑客到了!” 沙士密笑道:“你当心,另外有两个特殊人物也来今晚有场大热闹!” 许华闻言诧道:“是谁?” 沙士密道:“现在不知道,他们一在前面林中,一在侧山坡上!” 大批皇家剑客中,这时有个老人枪上前来,大概他得张兆钦和吕洪,只见他拱手道:“张总香主.你与吕大侠有什么过节?这是京城要地,希望双方停手!” 吕洪拱手迈:“端木公,金莲教卑鄙无耻,居然耍阴谋挑拨在下和赵大侠火拼!” 老人哈哈笑道:“也许是误会,一言解释就得了!” 一条人影如电射来,恰好落在三方中间,大家耳听他冷笑道:“金莲教威胁,欺诈,引诱,对武林同道无所不用其极,姓吕的不用动手,我来杀他们。” 老人看来的又是个少年,而且显然认识,噫声道:“沙沉天,你还未到燕山。” 众人一听他就是打败大批皇家剑客之人,莫不齐将目光集中到他的面上,尤其是沙士密,两眼竞转都不转。只见他满面冷笑地望著端木老人道:“我听说你们皇家剑客出动二十几人来追我报复西山之仇,因此我就不再在燕山候驾,免得你们找不到还说我逃走了!” 端木公大怒道:“你太日中无人了,竟敢在京城作了案还敢抗拒皇家剑客!” 沙沉天冷笑道:“你们都是饭桶,竟把我姓沙的当作盗犯,其实真正盗犯在你面前却不知道。” 端木公闻言急问道:“谁是盗犯?” 沙沉天嘿嘿笑道:“盗王府的是张兆钦这一批,盗皇库碧玉如意的,乃是他们的教主!” 端木公闻言大惊,正待向张兆钦追问,但突有一个妇人如电而到接口道:“端木剑客,你不能听这小子挑拨,本教主来了!” 沙沉天一眼看到那妇人,立即扑出大叫道:“金莲圣母这次我们可以分个高下了!”锵的一声,沙沉天拔剑就上,立刻展开猛攻:金莲圣母面蒙黑纱,谁也看不出她的真面目,赵刚急急向沙士密道:“我们采取何种态度?” 沙士密道:“先看发展如何而定,金莲教的大批人马还在后面!” 吕洪这时也退到赵刚面前,轻声道:“沙沉天的攻势凌厉绝伦,看情形他竞可敌住金莲圣母,这是武林一件大事,我们不能让他孤立!” 沙士密忽然向皇甫鹄轻声而郑重地道:“金莲圣母藏有绝技在后,沙沉天太狂了些,他可能要吃大亏!” 皇甫鹄大急道:“这如何是好;我们除了你,其他无人敢救!” 沙士密道:“金莲圣母不会当众下手,势必要引沙沉天离开此地!” 皇甫鹄道:“你估计她要引向什么方向?” 沙士密道:“你知道哪里最偏僻吗?” 皇甫鹄毫不思索地道:“附近没有比这儿偏僻的地方 沙士密道:“不会在附近,附近人都可追上,金莲圣母非摆脱一揽子人的目光才肯下手。” 皇甫鹄急忙道:“会不会向燕山去,只有燕山这条路,山离此有百余里哪!” 沙士密肯定道:“百余里在他们全力飞奔之下只要一个,同时沙沉天非死追不可。” 皇甫鹄道:“你先走如何?” 沙士密道:“此际正是时候,恰好大家不注意,不过你设法将吕洪引来!” 皇甫鹄点头道:“必要时我不惜将你的秘密告诉他!” 沙士密点头许可,悄悄地向后退去。沙士密的动作又快又轻,可是仍末瞒过许华、赵刚和,尤其是吕洪,他立向赵刚问道:“刚才那位贵姓,可兄的朋友?” 赵刚和许华一样,他也不知沙士密的真正底细,扭头问皇甫鹄道:“沙师傅为何单独离开?”皇甫鸽知道瞒不住,轻声道:“三位可知沙师傅到底是何人吗?” 许华惊道:“他不是本局中人?” 皇甫鹄道:“是本局人倒不错,但连老局主宇文老人也白他真正的来历!” 赵刚惊奇道:“他到底是谁?” 皇甫鹄道:“在我透露他身份之前,我先要请求吕洪兄应一件事情” 吕洪诚恳道:“皇甫兄,我们虽是初见,只要是你所求,没有不答应的!” 皇甫鹄道:“黑色太阳灶叫我转达你兄弟,他想请你在日月镖探局帮忙!” 吕洪失声道:“沙师傅就是黑色太阳灶5” 皇甫鸽郑重点头道:“请三位保守秘密,最好不要向外人道及,他这时直奔燕山去了。”三人闻言,又惊又喜,吕洪道:“只要是他,在下无有不从!” 皇甫鹄高兴道:“三位可知他去燕山作什么?” 许华道:“我正想问你哩!” 皇甫鹄道:“他已看出金莲圣母还有绝技未露,势必要引沙沉天到燕山下毒手,因此他要到燕山等候相助。” 吕洪阿声道:“他能算得准吗?” 皇甫鹄道:“凡事在他判断之下,从来十拿九稳,这点兄弟绝对相信。” 吕洪道:“皇甫兄,他斗金莲圣母毫无疑问,我敢说是棋逢对手,不过金莲教的人物太多,我担心他会被该教全力围攻!” 赵刚道:“你的意思如何?” 吕洪道:“我想你们一位在此监视,全走了会引起他人生疑,仅我一人追去相助,目标较小,不知三位同意否?” 许华点头道:“好,我们准备在燕山会面!” 吕洪道:“在燕山会面恐怕难期,不过三位到了燕山再打听就是。” 吕洪临走又看看斗场,发现金莲圣母确是有佯攻虚守之态,又向大家道:“事实显明了,三位准备全力在后追、提防金莲教人阻拦,至于那批皇家剑客却不可得罪,否我们漂探局不利!”说完之后,他也佯装有事往后退出,但既离现场即全赶。事实不然,他没有追过三十里,突见沙士密立在一处沙士密一见吕洪,立即拱手道:“吕洪也来了!” 吕洪上前喜问道:“沙兄还没远去?” 沙士密道:“金莲教人早有预谋,在下走到这里竟被一人拦住了!” 吕洪惊问道:“在哪里?” 沙士密笑道:“在左面林中,但被在下都收拾了!” 吕洪喝声采道:“妙极了,谁叫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沙士密闻言,知道他已清楚自己的身份,笑道:“阁下来,莫非有相助小弟之心?” 吕洪大笑道:“能与黑色太阳灶共事,吕洪于愿已足!” 沙士密激动道:“吕兄过爱了,在下不过是一漂师而 吕洪大笑道:“作大事何须登高位,鹏程万里,栖亦不一枝。” 沙士密慨然道:“吕洪真是达人。” 吕洪急忙道:“我们快走,金莲圣母已有引敌远离之 沙士密道:“不要紧,我算定她到天黑才肯诈败,现在天时尚早!” 吕洪啊声道:“那我们可以常人速度赶到燕山了。” 沙士密道:“我看那沙沉天亦有超人智能,也许他不会上当,不过我们可确定那沙沉天必去燕山有事情。” 二人重新提聚功力向前奔,约有三十里余,沙士密忽然看到前面有骑黑马,鞍上坐的是个少女,急忙放下步来对吕洪道:“吕兄,那前面马上是我一个故人,可是她不识我的真面目。” 吕洪道:“你要易容见她?” 沙士密道:“是的,她是一个非常纯洁天真的少女,经常单身走江湖,目前这一路风险太大。我怕她有事,不得不易成过去面目提醒一下。” 转眼之间,吕洪看到沙士密变成一个十分丑陋的少年,笑道:“这个少女会欣赏你这块料!” 沙士密笑道:“也许我的真面目她理都不理呢!”二人追了上去,沙士密大声叫道:“前面是若儿嘛?”那匹黑马真是黑龙鳞,鞍上也真是尚文若,只见她一听这声音立即回头,触目看到沙士密,居然高兴得跳起道:“啊呀,丑大哥:好久不见啦,晦,真把我想死了!” 她一跳就下了马,猛的扑向沙士密,竟张开两条玉臂抱住他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沙士密被她抱得紧紧的,真有点不好意思,轻声道:“若儿,我还有个朋友哩!” 尚文若看也不看吕洪,颐嘴道:“管他,我才不伯别人!你说呀!” 沙士密道:“我到燕山去有事!” 尚文若大喜道:“那我们是同路,我是回家去的。” 沙士密诧异道:“你的家在哪里?” 尚文若道:“在山海关呀,嗨,我怎么忘了告诉你,丑大哥,这次你一定要到我家里去玩,我要把你送给妈妈看。” 沙士密轻轻推开她笑道:“我这个样子,你妈见了不生气才怪哩,不过我答应送你回去。” 尚文若大喜,格格笑道:“你真好!” 沙士密这才替她介绍吕洪道:“若儿,这是吕洪大哥!” 尚文若点点头,晤声道:“吕大哥就是人称‘天皇掌’吕洪吧?” 吕洪已被尚文若的容貌看呆了,他谅奇这少女竟是美使人不敢正视,闻言急忙拱手道:“姑娘,正是在下!” 尚文若道:“听说你的武功非常高!你怎么会喜欢我丑哥,晤,我丑大哥其实星点不讨厌是嘛?” 吕洪又连声道:“是的,是的,沙兄不惟不讨厌,而且人非常尊敬。” 尚文若噫声道:“你说我丑大哥姓沙!” 沙士密知道要糟,急忙道:“若儿,过去我对你说的姓是假的.那是因为还有旁人在听之故!” 尚文若摇头道:“不要紧,我只要认识你就是了。” 沙士密放了心,接问道:“你祖父跟表哥呢?” 尚文若道:“爷爷有事去了,表哥是我不准他送的!” 沙士密叹声道:“你的武功虽高,但无江湖经验,这样一个人只身奔走在外,我真不放心,今后还是少出来玩的好!” 尚文若笑道:“只要你陪我,我一辈子也不出来!” 吕洪见她在沙士密面前毫无顾忌,不由暗暗叹声道:“这是前生注定的,旁人有何可妒呢!”尚文若不再骑马,沙士密替她牵著,三人边行边谈。吕洪有所感慨,良久没有开口,这时传音对沙士密道:“沙贤弟,你忍心永远瞒著她?这是罪过啊,她这样天真,日后会使她伤心的。” 沙士密闻言一惊,点点头,立即向尚文若绕弯道:“若儿,假使我对你有什么隐瞒,你一定不高兴吧?” 尚文若摇头道:“你隐瞒我一定有原因的,不管怎样,你对我都不会有坏处。” 吕洪一听,几乎激动得要大喊一声好,耳听沙士密又道:“假使我这面目也是假的呢”严尚文若这才沉吟一会道:“那你快将真的给我看呀!”沙士密道:“你见了我的真面目时,只怕不习惯哩!” 尚文若道:“那是当然罗,不过我只要你当著我面前改过来,时问久星点我会习惯的!” 沙士密道:“你对黑色太阳灶这字号讨不讨厌?” 尚文若讶然道:“你怎么忽然提起那个神秘人物呢,我对他非常好奇啊!” 吕洪急忙接口道:“姑娘,你的丑大哥就是黑色太阳灶!” 尚文若突睁大一双美目,惊叫道:“真的!” 沙士密叹声道:“已往为了在江湖上的种种原因,我一直瞒著你,这是我对不起你,若儿,你要原谅我,因为我单为你才这样作的。” 尚文若点头道:“那你快改换真面目呀!” 沙士密立即当著她改回真面目,笑道:“今后你最好仍我丑大哥!” 尚文若突然看到面前变成一个俊得出奇的少年时,她连连倒退,显然她有点迷调似的。沙士密让她发一阵懵才道:“若儿,你讨厌啦!” 尚文若摇头道:“我感到非常生疏!” 沙士密道:“我有个办法使你不生疏。” 尚文若道:“什么办法?” 沙士密道:“你看黑龙鳞,它在向我亲热哩!” 尚文若确见黑龙鳞尽朝沙士密身上靠,真的展颜一笑“它是不是常见你这面目?” 沙士密道:“是的,我收它时就是这面目!” 尚文若格格笑道:“你太美了,因之使我不敢接近,幸是当著我的面改过来的,否则我会怀疑,甚至永远不你。” 沙士密吁口气道:“好了,现在我们再走路罢。” 他于是即将过去几月的经过,以及这次赴燕山的原因,向她说了。尚文若听他说到运金佛的事情时,笑得非常开心,尤其是他和师傅师兄们斗智,更笑得鼓掌叫好。这些事信连吕洪也是初次听到,这时才知这个被江湖认为是第一号神秘的人物,竟也是个天真至极的小伙子。到了天黑,他们已进了燕山深处,吕洪向沙士密道:“你揣摩金莲圣母会选择什么地方?”沙士密道:“前面可是一座小谷?” 吕洪点头道:“只有两亩大,她会选择这地方吗?” 沙士密道:“我去看看。” 三人到了谷中,只见其中确有两亩大的空地,周遭都是深林,沙士密道:“地当要路,八成会赶到这里来下手。因后面有大批人追著,她无法选择更适当之处。” 尚文若道:“你到时一出面,今后局子不遭殃才怪!” 沙士密道:“我有办法不出面,同样可以惊退金莲圣母。” 吕洪急问道:“那你用什么方法出手?” 沙士密道:“我练成一种小玩意,名叫‘草木皆兵’,现在不要问详情,你们快替我多找星点山藤应用。” 尚文若和吕洪不明其用,闻言立即去找,未几各自找到一大捆又纫又长的山藤” 沙士密告诉二人方法道:“你快将山藤绕在此谷四周的树上,但要一根绕完再结一根、山藤千万不可中断,且缠树的部位愈低愈好,不要使人绊脚.最后一端送到右面崖上去,我就在那儿操纵.保证你们有把戏看。” 二人仍不懂他所谓的“草木皆兵”究是何物,但却依示去作。一切成功后,另一端山藤被吕洪牵到了崖上,交给沙后,问道:“现在你可解说其中妙用了。” 沙士密右手拿著那端山藤向二人笑道:“你们都是内功,听了我的解说必然就会明白……” 他稍顿又道:“现在我将本身真气灌入这条山藤,试问可以达到整个连结的藤上去?” 吕洪大惊道:“这只有你才能办到!” 沙士密笑道:“武林中能办到的恐怕不乏其人。” 尚文若道:“之后呢?” 沙士密道:“请吕洪再到谷中去,假设他就是金莲圣 吕洪高兴地跳下崖去,立在谷中叫迈:“到了!” 沙士密大声道:“你将是气布满全身!” 吕洪运出是气,又叫道:“下一步呢?” 沙士密道:“现在你提防背后,不管你立的是什么方位,你是立在谷中是不是?” 吕洪点头道:“是的,我背后怎样?” 沙士密道:“背后草木皆兵!” “兵”字一出口,他将右手一震!突然间,吕洪背后犹如万箭俱发,嗤嗤之声,尖锐无凡是枯枝树叶,竟如满天花雨向吕洪背后劲射。尚文若看到又惊又乐,大叫道:“吕大哥,快发掌抵抗啊!” 吕洪一见大惊,双掌齐发,全力相抗,身子却急速闪避!但他避不脱,不管避到哪里,他的背后仍有数不尽的暗器袭到,这大出他意料之外,同时也使他忙得心惊肉跳,这还是沙士密未运全力,否则他不受伤倒地才怪!吕洪已支持不住,只得大叫道:“沙贤弟快住手,我吃不消了!” 沙士密收回真气笑道:“吕兄以为用这办法戏耍金莲圣母如何?” 吕洪跳上崖头喘息道:“妙极了,你简直是在玩法术嘛!” 沙士密道:“现在我们就在这里藏好,这办法虽不能目伤害金莲圣母,但能使她疑神疑鬼,保证收到吓退之效!” 吕洪道:“你怎么想出这样好的绝招,她如不愿逃走丢人,保证累也要累死!” 沙士密道:“这一手同样要惊住那沙沉天,叫他们两人糊涂到底。” 说完不久,沙士密忽然轻叫道:“来了,你们快藏好,千万勿被他们发现!” 两条黑影,一前一后,犹如风驰电掣一般,竞真是朝谷中飞来,三人看出,在前面的确是金莲圣母,仅俄顷之间就到了谷内。 沙士密急急传音二人道:“你们注意,她右手已握了剑中似扣著什么古怪的东西!” 吕洪道:“金光闪闪,形如一朵小莲花!” 沙士密道:“有什么作用?” 尚文若道:“她有三朵金莲花,曾听我爷爷说,她每朵有九辩,发出时化成三组品字飞刀,这种飞刀不但一把,甚至能破无上护体是气,这种绝技她不到迫不得不发,发则必中,中就必死!” 沙士密道:“我只看出她有绝技,想不到竟是这样厉害西!” 忽见沙沉天追进谷中大喝道:“金莲圣母,现在你有什名堂尽管施展出来吧。” 黑色蒙面纱下忽然响起一声冷笑道:“沙沉天你到底想是想活,想活,就答应作我的副教主,想死你不妨再试试!”沉沉的深夜,听到她这阴森森的冷笑,真有点鬼气森沙沉天这时也知她有什么毒手要施展了,然而他仍傲:“金莲圣母,你就是让我作教主我也不干,告诉你,山是另有重大事情的,现在闲话少说,你就接招罢。” 第八章 素手诛仇 金莲圣母见沙沉天剑势则起,她的左手一振,便发出飞刀,吕洪大急,火速传音沙士密道:“快,迟恐不及了!” 沙士密早已灌出真力,他右手一抖,立有两片树叶如电射向金莲圣母。 金莲圣母一意要制住沙沉天,这时正在全神贯注之中,居然未察觉到背后的声息,左手扬起金莲飞刀待发,猛不防背上噗噗中了两下,虽然她身手高绝,这下也被打得闷哼出声! 吃惊之余,她硬将身形扭转,大喝道:“何方鼠辈,竞敢暗袭本教主!” 树叶落地无声,背后哪里有人,她不由怔住了! 沙沉天面对树叶飞来,他却看得十分清楚!这时亦惊得志了进攻,他明明看到两片叶子是从树上脱落射出的,此际正暗骇有点邪门。 情形不对,沙沉天想火速退开,然而他又不舍离去,只提著一团疑惧在远处旁观。金莲圣母连喝数声不见动静,她又扭转身来对付沙沉天。然而这一次却突然如万管齐发,整个小山谷四周的树叶都纷纷向她身上射至,声势大得惊人!真如草木皆兵,她一见大惊,不由自主地左手扬起,立即放出九瓣金飞力,同时右手宝剑舞成一片银光将身护住。 她的飞刀尤如九条金蛇,尽情在树枝树叶间盘旋抵御。 然而树枝树叶劲强势大,飞刀能绞落的不及百分之一,挡住的全向金莲圣母周身猛扑,撞土她的剑气时发出叮终吟之声不绝于耳! 沙沉天这时才知金莲圣母引他前来之意,暗暗依然道:“她要用飞刀对付我!” 他知道这阵树枝树叶来得蹊院,显有暗助他脱离危境,可是他却不明树叶相助之妙,还认为这小谷中有邪呢。 事实告诉他不可久留,于是他就暗暗退出谷外去了。 金莲圣母已尽全力抵御,这是她一生中仅有的情形,然她想硬挺下去是不行了,她的精力哪能支持到满谷树叶用尽之时。 一个时辰不到,她已筋疲力竭,再不逃生,势必累到尽力而死不可。 情形迫著她收回九辩金莲飞刀,仅以剑招护身,长啸一声,腾身就朝谷左冲去,端的狼狈不堪! 高崖上吕洪一见,笑得捧腹叫痛,喘声道:“她连头都不回啊!” 沙士密收回真气,他也感到有点疲倦,笑道:“这座小谷恐怕她一辈子也不敢来了!” 尚文若格格笑道:“这办法比当面打败她还强万倍,当面打败她尚可报仇,这样打败她,叫她作一辈子糊涂鬼。” 三人离开高崖,慢慢翻上山顶,但等不多久,沙士密忽然叫道:“他们到了。” 峰下的林梢上,现出三条高速接近的人影,月光下认出那是许华、赵刚和皇甫鹄三人,只见他们逞朝峰顶上奔来。 吕洪迎上大叫道:“三位到了!” 第一个是赵刚首先踏上峰顶,只听他大声道:“沙贤弟成功了。” 吕洪笑道:“你怎么知道?” 第二个许华一到大笑道:“我们几乎和金莲圣母撞了个满怀,可是她竟星点都没有察觉,她的情形有如疯妇,头发披散,右手倒提著长剑,急急奔窜,犹如丧家之犬。” 吕洪大笑道::“离此有多远?” 里甫鸽赶到接口道:“约有十余里,我们还以为沙贤弟仍在后面追哩!” 吕洪告诉他们经过情形之后道:“你们说沙贤弟这办法多妙!” 三人一听大笑,同声道:“对付这种自视太高之人,真要用这个办法才能吓得倒她!” 沙士密笑道:“可是我倒担心这一次会引发她疯狂的杀许华道:“她迟早会发动疯狂手段的!” 沙士密介绍他们跟尚文若认识后,立即偕众人奔山海前进尚家庄在山海关的外侧,地属辽东,非过关不可。 庄院距海岸只有两里,早晚散步可看大海,后有高山,为平原,右即山海关,风景优美。 尚文若这时笑道:“你们慢慢走,我先赶到家里通知一,好叫家人有个准备!” 沙士密摇手道:“不要大事招待,否则我以后不好再!”一顿问道:“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尚文若笑道:“爷爷你见过了,还有父母,两个姐姐,个哥哥,一个小弟!此外就是男女家人了,我大姐二十岁,二姐十九岁,大哥二十八岁,二哥二十五岁,小弟三岁,我们都是隔三岁一个。” 吕洪道:“那姑娘还有嫂嫂和姐夫呀!” 尚文若格格笑道:“我大哥尚未成婚,我大姐也未出嫁! 许华郑重道:“令祖是武林名宿,大概姑娘一家都是武高手?” 尚文若笑道:“我爷爷不准我父母练武,他老人家的武只传给我们这一代,我们除了接受爷爷传艺外,每人还有师傅,论武功,我大哥高,其实我小弟并不弱于我们哥哥,姐姐的,他的师傅即为秦皇岛‘大地老人’,此老在武林中并不知有其人,因为他自小就不曾闻开秦皇岛。” 沙士密笑道:“你家人口真不少,那你还出来作什么,在家多好玩!” 尚文若微笑道:“我们家里星点也不热闹,大哥和二哥要航海在外作生意,因为我家是靠作生意吃饭的,我们自己有两条大海船!我两个姐姐也经常在江湖走动,有时也在船上护航,就是我弟弟亦单独出外哩!” 众人闻言同时啊了一声,沙士密道:“原来如此!” 到了庄门口,只见大门前是一片广场,但这时的庄门竟是紧闭未开,尚文若一见,突然面色大变道:“我家出了大事了!” 大家闻言,莫不涑然吃惊,沙士密急问道:“你怎么知道?” 尚文若紧张道:“我家大门永远不开的,你们看外面连一个人都没有!” 庄院外面有不少人家,估计不下数十户。看来都是渔民,然而这时外面竟连个小孩子也没有,沙士密也觉出真有点不对,于是急忙道:“你先回家去看看,我们在外面等你。” 尚文若道:“不,我先问问两侧的邻居再说!” 她快步如飞,直奔左渔村! 没有多久,她严肃地由村中出来了,面带忧色,这在沙士密是少见的。 他急忙迎上问道:“怎么一回事?” 尚文若道:“我家真有祸事了!” 大家闻言一怔,同时问道:“怎么样?” 尚文若道:“我祖父的大仇敌到了,这是十八年前的事! 王大伯说,连两面渔村的人也禁止出门。” 沙士密迈:“是个什么样的仇人,你哥哥姐姐都没有在尚文若道:“大哥二哥负了伤,这只是敌人的警告,说父不回来不下毒手:大姐二蛆前天出门找祖父和我去小弟昨天赴秦皇岛还没回来。” 许华道:“你快先进庄,看看令兄的伤势,之后再接我去。” 尚文若应声奔出,她没有叫门,迳自越墙而过。 沙士密领著大家走近庄门,约有半个时辰,突见庄门,只见尚文若兴高采烈地走出道! “快请入厅!” 沙士密道:“令兄伤势如何?” 尚文若道:“只是-点内伤,现已经过四天,大概无事,在换衣,马上来和你们会面。” 赵刚道:“我们先得拜见令父母才对啊!” 尚文若道:“爸爸妈妈现在厅内迎接诸位,请以常礼见吧,我们都是江湖人。” 进了大厅,只见正面立著个中年儒者,三缕长须,一文,满面和蔼笑容,他旁边立著一个中年妇人,容貌丽而端庄! 尚文若急忙向大家道:“这是我爸爸妈妈!” 沙士密领著大家见礼,同声叫道:“伯父伯母,晚辈拜见了!” 儒者哈哈笑道:“贤侄们免礼,快请坐!” 分宾主坐下后,家人马上献出茶点,谈没一会,忽从后面出来两个高大青年! 尚庄主立即叫道:“文庄、文豪,快来见礼!” 沙士密知道是尚文若的哥哥,忙起身道:“尚大哥、尚二哥,在下是沙士密!” 他又替许华等一一介绍。 老大尚文庄豪笑道:“我家有幸,竞被三妹请来了武林英豪!” 他与弟弟逐一和大家握手,相见融洽非常! 尚庄主一见大家见面甚欢,他们夫妇也舍不得告退了. 只见他轻声向夫人道:“这个姓沙的确是人世中第一号美男子,等会你问问若儿,她如何认识他的,看若儿的样子,她似乎对这少年特别不同。” 夫人笑道:“我常常对你说,若儿有福相,她的目光不易看上男子汉,凡看上的必是人中之龙,现在对了吧!” 他们夫妇轻声耳语,别人当然不注意,这时只听尚文若大笑道:“诸位要知道四日前的经过吗?” 吕洪郑重道:“令祖之敌,显然不是泛泛之辈,我们愿闻其详!” 他的话还未收口,突闻厅外一个小孩子大叫道:“诸位大哥,要听详情最好等我来告诉你们!” 尚文若喜道:“小弟回来了!” 厅外走进一个十二三岁的活泼小孩,只见他跳跳蹦蹦的道:“三姐,我在外面就知道你回来啦!” 尚文若立即向大家笑道:“这是我小弟尚文强,他由秦皇岛回来了!” 大家笑著相迎,见他确实可爱极了。 小弟先见过父母,又问问哥哥们的伤势,之后转身望家,忽然正色道:“哪一位是沙哥哥!” 尚文若格格笑道:“我还没介绍,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姓的?”尚文强正色道:“我去请师傅前来帮忙,但师傅对我说:‘强儿,你快回去,你们家的三姐请来一批高手,其中有位神秘大侠!有他在,什么强敌也可打败了!’后来听说,这人性沙名士密!” 皇甫鹄大笑道:“令师竞有未卜先知之能!” 小弟正色道:“星点不错,家师的易数可说已经通神,人家不需出秦皇岛一步,对天下事即能了如指掌!” 大哥尚文庄笑道:“小弟,你猜猜哪一位是沙哥哥?” 岗文强将来客一一细看,忽然大笑道:“准愿和我打赌,如猜不对就算输。” 尚文豪接口道:“那不行,你师傅一定先告诉你了。” 尚文强道:“二哥,我师傅不肯详细说,我要凭本领来庄主笑道:“强儿,你凭什么?” 尚文强道:“这五位哥哥都年轻,都漂亮,都是江湖大,我不敢胡猜!不过我猜的是很有理由的。” 尚文若格格笑道:“我来打赌,你要我赌什么?” 尚文强道:“你输了我要你教那套‘凤凰剑法’!” 尚文若格格笑道:“你作梦都想我那套剑法,好,你猜尚文强一指她身边的沙士密道:“这就是沙哥哥!” 大家闻言一怔,夫人笑道:“强儿,你凭什么理由猜是他?” 尚文强大笑道:“三姐从来不接近外面的男子,今天她靠近沙哥哥坐著!那就不必说了!” 大家闻言哈哈笑,尚文若却天真地道:“小鬼,你这理由充足吗?” 尚文强点头道:“除了黑色太阳灶这种轰动武林的人,而且这人物若不是位美男子,试问三姐你会崇拜吗?” 尚家人至今尚不知家里来了黑色太阳灶,老大突然惊叫道:“沙贤弟就是黑色太阳灶!” 尚文若高兴道:“大哥.恕我没有告诉你,丑哥哥确是外传的黑色太阳灶、不过我希望大家千万勿向外人提及,无论如何要替丑哥哥守秘!” 老庄主诧道:“若儿,你疯了,怎的叫沙哥哥为丑哥哥!” 尚文若乐极道:“爸,你老怎知原因啊!我识得沙哥哥时,他真的-得像个魔鬼!他是易容时和我相识的呀!” 夫人啊声道:“这真是不可思议!你没有讨厌他!” 尚文若摇头道:“那时我喜欢他傲气凌人,也喜欢他-得有男子气!沙哥哥还送了我一匹万里马,现在也骑来了。 尚文庄走近沙士密道:“贤弟,谢谢你照顾小妹!” 沙士密叹声道:“若儿在外你们都不必担心,她有种使人由康感到敬畏的气质!” 老夫人含笑道:“贤侄,有这一句话,我从此放心了!” 沙士密又向文强道:“现在你可以说说敌人了!” 尚文强道:“诸位哥哥可知黄海有个神秘小岛名叫‘鲸岛’么?” 吕洪大惊道:“敌人难道就是‘鲸神’不成?” 尚文强道:“十八年前,我祖父驾船经过‘鲸神’礁时,另一条大船!那船上的主人竟不许我祖父通过,因此即打了起来,后来那条船被我祖父打沉了i事后才知那主竟是鲸神的长子!” 吕洪道:“经过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鲸神为何不找尚文庄叹声道:“是啊,这十八年里,我祖父无时不在心中,四日前,鲸神带了他另外五个儿子到来了,据那头子说,当年正是他闭关之期,直到一月前他才出关!” 沙士密道:“他的长于是否死了?” 尚文豪接道:“这还是鲸神来了之后才知道的,据说他子是因被打败而自杀的!” 沙士密道:“自杀与被杀不同,这种仇他报得无理!” 尚文庄道:“这老头子虽非邪门人物,但自视太高!目余子:一切只知有自己,任性而为,管什么有理无理。” 吕洪问道:“尚大哥和二哥就是和这老头动手的吗?” 尚文豪笑道:“人家是客,我们根本不敢动手,那老头硬将我们各印了一掌离去,同时规定敝庄附近之人都不许外出,否则要将附近杀光!用意显在迫著家祖与其见面,我兄弟因家祖管教甚严,未经其许可,绝对不敢在家门前与人动武。” 许华摇头道:“你们也太固守家规了,倘若人家是江湖魔头,一上来就杀人放火,难道也不回手?” 皇甫鹄向沙士密道:“贤弟,我们也要等尚老前辈回来才动手吗?” 沙士密道:“找人家于理不合,我们在家里等著,鲸神必定会再来寻事,尚老前辈先回,那当然由老人家作主,如鲸神先来,那就先对付。” 尚文庄道:“鲸神说明五日后再来,因为他不相信家祖是外出,硬说家祖是避不见面,下次来了,他可能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沙士密道:“再来时,能善了更好,因为对方并非江湖邪魔,如不能善了,那就只有动武一途了。” 一切商议停当后,家人即开出晚餐,饭后,他们被安置在客舍中休息。 一夜过去了,第二天早餐,尚家兄妹陪著大家到海边去玩,临行通知左右渔村可以出外工作,刚到海边,忽见远远的沙滩上有两批人互相对峙,似在准备一场大斗! 尚文庄一见大惊道:“其中有我爷爷!” 沙士密道:“那儿已打过一场,沙滩上已躺著不少负伤尚文豪忽然噫声道:“我爷爷竞和鲸神立在一块,对面批强敌是谁?” 正说著,突见那面有个臂上流血的女子奔了过来,距远,但已被尚文若认出,大惊道:“大姐姐来了!” 奔来的是个少女,显然负伤不重,呼吸之间就到了面只见她大叫道:“大哥快去!爷爷被金莲教人迫住了!” 尚文庄急问道:“大妹负了伤!”继而向沙士密等道:是我大妹文兰!” 吕洪道:“姑娘还不赶快敷药!” 尚文兰道:“谢谢阁下,我臂上只是星点剑伤!” 沙士密道:“请问那面是怎么回事?” 尚文兰道:“开始是鲸神父子六人和金莲教发生冲突,不知是何原因,结果鲸神次子杀了一个金莲教人引起一大比拼!目前鲸神五子都负伤倒地,我和爷爷及二妹到时,立即自动出手助阵!” 沙士密道:“现在停斗了?” 尚文兰道:“我们二妹也负伤了,现在海边船上,刚才金莲教又到了一大批,因此爷爷和鲸神立即退开,准备第二次决斗!” 沙士密立向尚文庄道:“大哥快带他们上前,我由侧面出击!” 两文庄道:“你要-面出现?” 士密道:“是的,为了避免镊探局和你家以后麻烦之故,我还是不露相为上。” 尚文庄点头道:“好!那么你请便!” 尚文庄留下尚文若在后替大妹敷药,自己带著大家火速赶了上去,一到只见对方竟有八个老人和十四个大汉!他走近爷爷身边,轻声道:“爷爷,我们来了!” 尚老人头都不回,目光注定敌人动也不动,显然在防备对方突然发难,仅沉声道:“庄儿当心,对方有五个堂主,三个新升上来的护法,那些大汉都是香主!我们这下子恐怕凶多吉少!” 鲸神这时侧身看到尚文庄,竞沉声道:“大哥儿,你的内伤如何?” 尚文庄见礼道:“你老手下留情,小侄并无重伤,现在好了!” 鲸神点头道:“我和你爷爷的过节儿从此一笔勾销:你快看看令妹在船上如何?” 尚文庄道:“不要紧,我三妹会去照顾的!请问五位大哥怎样?” 尚老人接口道:“他们都负了内伤,你快跟他们去照顾,最好抬到后面远星点,他们不能再遭打击了。” 尚文庄连声答应,又轻声道:“禀爷爷和老伯,我有五个高手帮助,这次不会败的!” 尚老人突然回头道:“他们是谁?” 尚文庄道:“后面那个是‘行云手’皇甫鸽……” 老人不待他继续说下去,啊声道:“他是皇家剑客!” 尚文庄道:“他辞职了:还有‘铁拳’许华……” 鲸神点头接著道:“他是新出道的青年高手!” 尚文庄道:“第二个是‘烈拳’赵刚2” 尚老人暂露喜色,点头道:“此人比许华更强,你如何的!” 尚文庄道:“第四位是‘天玉掌’吕洪!” 鲸神突然大笑道:“快请他们上来见面,这次稳操胜券! 我见过!” 尚文庄向后招招手,吕洪等一齐向二老走近:鲸神向吕洪大笑道:“吕老弟,你记得辽东湾的老渔人吕洪啊声道:“原来鲸神就是你老!” 尚老人接口道:“铁哥们,今天要仰仗你们了!” 四人一面相见,一面客气谦让! 鲸神立向老人道:“苍龙,我们冲过去罢!” 尚老人道:“他们正在治伤抬尸!待会儿再去不迟!” 鲸神道:“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行吗?” 尚老人道:“你就是大炮,有了力量就耐不住了!” 鲸神暴躁道:“我不愿挨打!” 倡洪急忙向他道:“老头子!这一场没有我们动手的份,只等著旁观罢!” 鲸神骇然道:“哦,有这种事?” 尚文庄接口道:“老人家,岸上不是立著个-面人吗!是我们的大帮手!” 二老人一听憎然,尚老人啊声道:“庄儿说有五应、元怪我们只会到四个,这位是谁?” 吕洪接口轻声道:“他是令孙女文若姑娘的朋友!姓沙名士密!” 尚老噫声道:“他该不是日月镖探局那小伙子吧?” 吕洪连声道:“正是他!” 尚老人摇摇头道:“江湖传言那少年机智超人,但未听说他有超人的武功!” 尚文豪忍不住忙接道:“爷爷,他……” 尚文豪话未完,忽见海边一条船上跳下个巨人来,他竞惊得说不下去了,不禁惊叫道:“那巨人!” 大家闻声注目,莫不悚然,只见那人高有一文,手脚犹如石柱一般,仅头比常人略大,生相勇猛!确是绝无仅有的块头。 这时金莲教人都迎上了去,显然对那巨人十分敬畏。 鲸神立向尚老人道:“苍龙,你看那人目光如电,显有无上神力!” 尚老人道:“此人定也是金莲教的:看他前来有何举动?” 金莲教人不知向巨人说了一番什么话,这时一齐拥著他向这边走来‘来得近了,这边众人才看清那巨人竞还非常年轻,只见他走到数尺外立住,声如洪钟道:“你们听著,刚才决斗,听说双方面都有损失,现在本护法神重新与你们动手,再决胜负。” 尚老人沉声道:“鲸神父子不愿人贵教任职,贵教中就是种手段胁迫,这是什么道理?” 巨人宏声道:“本护法不过问那些过节儿,只知替本教护法,每逢本教子弟有伤亡,本护法就得跟对方动手。” 这时沙士密也接近到侧面,只见他向许华一递手势:许华会意,立即抢出向巨人道:“阁下贵姓大名?” 巨人宏声道:“本教有个规矩,本护法神所到之处,除主与副教主外,他人都不许出手,至于你们一方则任便,一人来,或全体来,本护法全部接下。” 许华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也许你真有几手功夫,好,让我来斗你。” 巨人摇头道:“你不是本护法神的对手,最好多来几许华笑道:“那不要急,咱们这边像吃饭的一样,可以慢添,我算是第一碗,你要是吃不下就算我这一碗就够吃得不够时再添一碗!” 巨人被引得也笑了,宏声道:“你看我这个子能吃多许华大笑道:“饭有几等,粗细不同,有白米饭,有粗,有些饭中有糠,有的饭中有砂,我这一碗即为有砂,只怕你连一碗也吃不消哩!” 巨人一挺胸,哈哈笑道:“你很有意思,来!来,我先三拳,然后我只还你一拳。” 许华号“铁拳”,闻言大喜,暗运神功,再踏上一步,大笑道:“胡大汉,你也够意思,如果你不是金莲教人,我真愿和你作朋友。” 巨人大笑道:“本护法神自出家到现在还没遇过敌手“曾经立下誓,武林中谁能打倒我,他叫我作什么都可以,你若能打倒我,我就退出金莲教。” 许华大笑道:“你这一辈子也休想退出金莲教!” 巨人大吼道:“你这是什么话?” 许华道:“凡人了金莲教的人,要退出就是死路一条,金莲圣母的狠毒就在这里!” 巨人大笑道:“你在挑拨我?” 许华道:“我的话毫无挑拨之意,我说的是事实,我问你,金莲教第一副教主哪去了,第二副教主又安在,还有罗大昌护法呢?” 巨人道:“你所提的人物我都未见过,我入教还不到三天!” 许华道:“那么你回去再查罢,他们都是退出后被金莲圣母亲手追杀而死的。” 巨人闻言一怔,显已动疑,但未及开口,即见一个老头走近他大声道:“护法神,动手呀,别听他胡说乱道。” 巨人突然一掌探出,大怒道:“有我在此,你敢开口!” 那老头突然大叫一声!全身被打得飞起半空,扑通一声落人海里去了,真出乎双方意料之外。 这一下,许华见了大惊,暗忖道:“这家伙的神力真正惊人至极!” 有了惊觉,他立将内功运到十二成! 巨人若无其事,但已将他身旁一众金莲教人吓得喋若,再也无人敢开口了。 他回身又向许华道:“刚才那是我属下一名护法,他犯了干涉上级的教规,所以我将他就地处死。” 午华笑道:“阁下神力确实不错,现在我们开始了!” 巨人点头道:“你动手罢!” 许华已知打他不过,回头向赵刚和吕洪道:“伙计,准备,咱们今天恐要三英战吕布啦!” 吕洪和赵刚同声笑道:“老许,你当心他回敬就是。” 许华大笑道:“大概还不致于五脏靡烂吧!” 刚说完,突然一拳向巨人打出! 拳重如山,结结实实地打到巨人身上,只见巨人身体颤动,但未退后分毫! 许华一见大惊,第二拳又出手,大喝道:“好家伙!” 巨人仍未动,但面包略现惊讶,宏声道:“你算得江湖高手。”许华不开口,第三拳紧接再出。 这一下他已用出吃奶的力气了,只见巨人上身向后一,但仍未移动脚步,只见他点头道:“朋友,你很不错!” 许华防他立即出手,哈哈笑道:“大个子,你真有种!” 巨人大笑道:“能将我打得上身不正,朋友,你算是第个!” 许华道:“现在该你打了!” 他口虽是这样说,心中却十分紧张!幸有赵刚扑出道:“慢点,你的回敬暂请保留!”巨人大笑道:“你也要打三拳?” 赵刚拱手道:“胡朋友,我不过看你贝京莲教洲人都有意思才出来,假使你怕在下拳头重,那我们就交互印证几手如何?” 巨人大声道:“你我双方不是印证了事,败的一方势必伤亡,假使你们一开始就齐上,那我没有话说,现在有了条件,那就必须等这一个接完我一拳再说了。” 许华哈哈笑道:“胡朋友,只伯你一拳不见得就能打到我身上!” 巨人大喝道:“你要闪避?” 许华道:“我们两人事先没有规定不许‘闪避’两字吧?” 巨人明知许华强词夺理,但又无法辩驳,气很大吼道:“你敢使诈?” 吕洪发现他要全力发动了,立即自后抢出大叫道:“赵、许二兄速向两侧招呼他……” 这情形赵刚和许华也已看出,应声一分,双拳同进! 巨人一见先机已失,更加大怒,硬朝吕洪打出一拳! 吕洪早有提防,腾身而起,双掌反朝巨人罩落。 巨人根本不管吕洪,身一扭,欺近许华又打。 吕洪双掌恰好罩住巨人头顶,岂知那如山压力竞未将巨人打倒,一声大震,仅使其移开数尺,却把沙滩打了一个大坑! 许华幸得吕洪那一掌,才侥幸闪开巨人拳劲! 赵刚得隙,双拳连挥,轰轰连声中,这使巨人又被迫原来方位,然而却将他打得怒火狂发大吼一声,展开快动作。 重那间,三战一的形势立即展开,整个海岸都被震动,接著十丈高的飞沙扬起,四周竞如被大雾笼罩一般。 金莲教人见势太猛,他们全退到一条大船上去了。 尚老人和鲸神也跟大家退开了三十丈!二老暗惊巨人神力无伦。 在外面的双方,这时简直看不清楚四人的身形,因为斗逐次加烈,飞沙一阵比一阵浓厚,他们能感到的只是耳欲聋的轰隆之声。 沙士密也不见了,讵料他仍在斗场旁边,不过他只是示吕、赵、许三人的攻势,同时监视巨人另有什么绝招。 打斗双方这时也只能看出星点模糊黑影,在这情况之,说起来对吕、赵、许三人不利,因为他们很可能将拳掌向自己人打出,幸有沙士密在暗中指导,否则他们必然无法施展。 巨人明知另有一个-面人在旁暗助三人,他几次都想这不明之人卷入斗场,可是每一出手就失去那个黑影反而留下空隙给吕、赵、许三人抢去先手! 这场打斗太过于猛烈,竞将沙滩上其他的人都吓得走由早至午,打斗愈来愈紧张,尚老人笑对鲸神道:“如没有其他变化,这一场恐怕要到明天才会有结果,你何不到船上去看看五位令郎。” 鲸神摇头道:“放心,犬子等死不了,不过请大侄儿到船上去通知一声,叫我家人乘这时机开船回岛去。” 尚文庄直率道:“舍下就在附近,小侄将五位大哥送到舍下调治岂不方便?” 鲸神摇头道:“府上恐怕要被金莲教光顾,有了病人难免累赘,还是送他们回岛为上。” 当此之际,耳听沙士密在打斗处大声喝道:“踏干宫,全力反击!” 尚老人闻声惊住,骇然道:“他是谁?竟在指导三才阵!” 尚文豪接道:“他就是沙贤弟,听声音就知道。” 鲸神大疑道:“干宫是金莲教人的方位,他为何让自己人背朝群敌,面对强手,这不是处于两面夹攻之下么!” 尚老人急急道:“他确是冒险处置!” 这时吕、赵、许也感到莫明其妙,但他们不敢不所,只得三人联手猛攻,招招竟与巨人硬拚!渐渐感到劲如山压。 忽又听沙士密大喝道:“招式加快!再朝后移!” 鲸神闻言大惊道:“再退已近敌船,慎防群敌偷袭!” 忽有一个少女声音在鲸神身边道:“伯伯勿大声,这是我-大哥的妙计!” 尚老人一听是他最心爱的孙女尚文若的声音,诧道:“若儿,你看不到,因何知道?” 尚文若道:“我能听出他声音里含有……含有……” 尚老人噫声道:“硬拚加紧了!若儿还吞吞吐吐作什么?” 尚文若嗯声道:“我,我说不出道理啊,不过我确是懂的心意呀!” 尚老人惊诧道:“你和他相处了一段很长的日子么?” 尚文若点头道:“爷爷,你老不记得了,我们和他第一相遇时,他就是那送我黑龙鳞的人呀!” 尚老人啊声道:“原来就是那丑小子!” 尚文豪接口道:“爷爷,他长得太帅了,世上没有比他更俊的男子!” 尚老人又惊道:“爷爷看到的是个疤面冷傲之人,难道是易容的?不会是他,爷爷的目光岂会看错?” 尚文若格格笑道:“他的功力业已通神,爷爷那次也走眼了!” 正说著,突闻沙士密第三次大喝道:“速转坤空……” 他的声尚未落,忽见沙尘中飞起三条人影,两左一右,如闪电般逃了出来!紧接著就是两声巨大无比的如雷巨响。 俄而,敌船惨叫大起!人飞船破,海浪汹涌!简直惊人至极! 尚老人和鲸神一见,同时豁然叫道:“借敌杀敌!” 原来沙士密竟是以吕、赵、许三人猛攻为饵,格巨人得暴跳如雷,最后利用巨人全劲一击之下撤出三人,而且指巨人之力硬将敌船连人带船给毁了! 敌船上金莲教人这一下无一幸免,纵有未死的也被海浪卷去了,波涛上只有破船板起伏不停! 巨人也怔住了,他在沙尘渐落中呆在一旁! 吕洪、赵刚、许华,这时一齐立在沙士密背后,但却满面是汗,喘息如牛。 尚老人看出这情形,不禁向鲸神叹声道:“江湖传言不虚,这-面孩子确是机智超人。” 鲸神怔怔地道:“苍龙,你想到他是谁嘛!” 尚老人道:“你认为他是黑色太阳灶!” 鲸神正色道:“那还有谁,你这次助我,可曾想到会一举两得嘛?” 尚老人骇然道:“两得?” 鲸神叹声道:“如果没有金莲教人我我麻烦,我恐怕会死在你的庄上!” 尚老人大笑道:“你一生未作恶事,这孩子不会毫无分寸!” 他忽然回头向尚文豪道:“你们准备与伯伯作对?” 尚文豪恭声道:“不敢!” 鲸神大笑道:“好小于,你真懂得见风使舵!” 忽听尚文若吓声道:“巨人转过身来!恐怕有场好戏啦!” 众人闻声注目,只见巨人走向沙士密道:“你是什么人? 竟使诡计利用我杀我自己人?” 沙士密朗声道:“你连邪正都不分,居然将武林不齿的金莲教认作自己人!你要知道我不难!但却有个条件!” 巨人大吼道:“什么条件?快说,否则没有你的时间了!” 沙士密朗声笑道:“凭你所练的‘陆沉神功’就想杀我!那未免自视太高了吧?” 巨人闻言一震!居然惊退一步!作势提防道:“你识得这种功夫?” 沙士密朗声道:“论神力,你这功夫确是武林第三位,但还比不上‘乾坤神功’!” 巨人大惊道:“你练成了乾坤神功!” 沙士密一看当地再无一个金莲教人,于是缓缓去掉面,笑道:“乾坤神功我已看到有人练成了,可惜还不到纯阳的火候,不过已过得去了,但非我所欲,你不要认为这是就了不得啦!” 巨人似乎暗暗吁了口气,又大声道:“现在快说你的条他看出沙士密竟是一个少年书生,显然没有原先那大气了,但仍记著刚才上当之恨。 沙士密回头向吕、赵、许三人笑道:“三位大哥大概知道我要提的条件吧?” 吕洪大笑道:“第一个条件打赢了再说,第二个条件要大个子脱离金莲教后才说。” 巨人大怒道:“这是你们逼著我大开杀戒,不择手段了。” 沙士密见他目光有异,知道他是运足功力,立向吕洪等道:“你们快退开!” 吕洪临离开时郑重道:“此人内劲太强,贤弟能敌亦不可硬斗!” 沙士密笑道:“吕兄放心,我练有分劲之功,他无法打到我身上来!” 三人闻言大喜,这才放心离去! 巨人又向沙士密接近,到五丈内,他突然大吼一声,双拳齐出,喝道:“拿命来!”沙士密背手而立,挺胸笑道:“你的功力不足,我也无须回手,不妨多打几拳看看。” 如排山倒海的拳劲,空气被激得发出尖锐啸声!可是一到沙士密身前数尺时,却不可思议地从中一分,硬朗两侧排出!竟连沙士密的衣襟都没拂动! 巨人一见大骇,手脚失措,胡乱又打出数拳! 依然如是,拳拳落空,倒在沙滩上打出两条“人”字形深沟!沙士密背手含笑而立未动分毫! 巨人愕住了,他冲上大叫道:“你有邪法!” 这种情形如不是吕洪过去向二老等事先提到,连他们也会惊骇不已!尚老人叹道:“能练分劲神功的人,他必须先练成无上内功基础,这样看来,此子确为当前武林第一高手了!” 这时巨人情绪大乱,显有进退失据之情! 沙士密一见大笑道:“现在你也该挨我几拳了!” 巨人大急,立朝后退道:“你不是真功夫,你是邪法!” 沙士密笑道:“你要怎样打斗才说我不是邪法?” 巨人猛地一回头,放腿就逃,其去如风,真比闪电还快! 沙士密似早知他有逃走之心,这时仍然立著不追,回身向二老处走去。 吕洪迎著大声道:“贤弟,这人放他不得,不收服就得,因何不追?” 沙士密见过二老后接口道:“这人本质不坏,而且年轻,将来必有大用!杀之未免可惜,不过收服也不容易,这种人非使其口服心服才能带得住,如用劲力压迫其就范,日后必脱离,刚才我是有意放他逃走的!因为他对于金莲教尚有留恋之情。” 赵刚道:“他刚才杀死金莲教那么多的人,金莲圣母还放过他嘛?” 沙士密摇头道:“金莲圣母小性毒辣无比,何况巨人刚是误杀,就是真杀也不要紧,一个巨人何止抵上百十个些人,金莲圣母不会放在心上。” 尚老人叹声道:“贤侄知敌甚明,金莲圣母确是这种人!” 当大家介绍谈论一番后,正待向庄上走去,忽见西北面突然火光大起,浓烟高升入云。 尚老人一见大惊,吼声道:“敌人毁我庄院了!” 众人闻言大惊,齐向庄上扑去! 沙士密第一个先到,他见整个庄院都烈火熊熊,浓烟连左右渔村也被吞没,不禁大惊失色!猛朝火中扑去。 众人赶到,人人拚命,全部向庄内猛扑! 尚家兄妹边扑边哭,但火力太强,加上伸手不见五指,简直不知所措。 沙士密目光如神,他忽然发现庄内火中躺著十几条血淋淋的尸体,认出其中就有尚庄主夫妇在内,不由一阵心酸,然而尸体已大半被火烧焦!心知抢救已无用了,于是立向庄后猛扑! 尚庄主夫妇一身是血,显然是敌人先杀人而后放火,因此他估计敌人去尚不远,于是猛扑追赶。 他扑出不远,忽有一条小小的人影朝他追去,且边追边哭! 沙士密闻声回头,发现竟是尚文若,急急煞住,大叫道:“若儿快回去,贵庄是被敌人给毁的,我要将他们追上一个也不放过。” 尚文若向他身上一扑,抱住嚎啕大哭,悲切地道:“我爸妈死得好苦啊!” 沙士密知道她也看到了尸体,叹声道:“你快回去帮家人料理后事,不要耽误我追敌时间!” 尚文若道:“我要跟你去杀敌,我要亲手杀敌人!” 沙士密知劝她不回,于是一把拉住她的手,带著再向前追。 不及三十里,他们终于追上了第一批,人数不多,显然是敌人杀人放火后分批离开,沙士密一见,急向尚文若道:“你要杀就快动手,我替你掠阵!” 尚文若猛可拔出长剑,如风追上,尖叫一声,剑气大盛,扑出就全力冲杀! 尚文若的功力剑术,沙士密尚是初见,他这时目睹之竟也暗暗惊奇,一面监视,一面暗叹道:“想不到她比杰还要高深一倍!这真出我意料之外,只怕连那卓文蒂也不及她!” 尚文若在一阵悲伤猛扑之下,七个敌人这时连防守都来不及,转眼间倒下了六个,而且都是一剑了账。 沙士密一见尚有一个,忽然大叫道:“若儿,留下一个口供!” 尚文若哪还能收得住手,长剑如电,最后一个也倒下了。 沙士密阻止不及,扑近叹道:“这些人的来历不明,你下手太快了!” 尚文若仍旧悲声未住,哭道:“不要问,我知道他们是金莲教的。” 沙士密道:“快向右前方追,他们绝不止这几个人!” 尚文若道:“麻麻黑了!” 沙士密道:“天黑也要追,这次如不给金莲教星点厉害,将来还有很多人家都要遇害,同时你弟弟的尸体未见,说不定被他们擒去了!” 尚文若道:“我弟弟的武功不弱于我,只怕是追人去了!” 沙士密摇头道:“这次敌方必有不少高手,否则他们不敢到你家来,凭你弟弟一人如何能敌?目前我唯一希望的是你弟弟能够逃脱。” 二人乘黑追去,居然又发现了敌人所走的迹像,然而却追到半夜还未追上。 沙士密忽然叫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尚文若道:“过了前面森林.不远就是前街!怎么样?” 沙士密道:“我听到黑龙鳞的叫声!” 尚文若啊声道:“它逃出来了!” 沙士密道:“它不惟逃出来,而且是在盯著敌人,这种叫声显然是希望我能听到!” 尚文若自从杀了七个敌人之后,情绪已较稳定,因为她多少已经出了一口气,这时获知另一批敌人就要到了,立即捡先猛追。 沙士密紧紧跟著,吩咐道:“这一次一定要留个活口. 否则不明敌人参加袭庄的共有多少人!” 尚文若道:“管他多少,今后我见了金莲教人就杀!” 沙士密:“但这次来的不能叫他们漏掉一个!” 刚入森林,忽见那批黑马如风迎来,无疑地,它竟嗅到了二人的气息。 沙士密迎上问道:“阿黑,敌人在什么地方,你快带路” 黑马闻言,立即回头急驰。 二人尾随力追,起先认为不远,岂知竞追过了五更,直至东方发白。 黑马这时向著一座山上低嘶。 沙士密拍它一掌道:“我知道了。” “你在山下藏起来!” 沙士密看了一下山势,向尚文若道:“你来过这里吗? 山上有些什么?” 尚文若想了一下,急忙道:“山上有座废庙!” 沙士密点头道:“原来他们在庙中集会,但你不可操之,随我查看一下敌势再动手!” 二人悄悄地向废庙接近,及至一看,发现那庙十分破旧。 这时由里面透出火光,甚至还有两个女子似在争吵。 沙士密凝神一听,俄而轻声道:“当心!金莲圣母在内!” 尚文若闻言一震,依然道:“还有两个声音是谁?” 砂土密道:“是她教中的总护法!” 尚文若奇道:“她是卓文蒂!咦,她们争论什么?” 沙士密郑重道:“就是为了你家的事,这次行动并没有,甚至她连知都不知道,她在指责金莲圣母杀害你的坏处!” 说著一拉尚文若,他们翻过颓垣,小心避开暗卡,居到一处适当的位置,恰好能看清庙内的情形。 庙里烧著松油火炬,整个殿内亮如白昼,触目只见庙里有五十余人。 金莲圣母坐在殿上方一个破蒲团上,她左面侧坐著卓文蒂,右面则坐著三个狰狞的老人。 卓文蒂的下手,另有五个老人在俯首静听,余则分排立著四十多个男女老少不等的人物。二人一面看,一面听,眼见金莲圣母面带微怒,适逢其沉声道:“文蒂!近来你对师叔所作之事处处持相反意见,你莫非有了什么转变?” 这时卓文蒂猛地立起道:“师叔这话刚刚相反,你一切行动都违背了师傅规定?” 金莲圣母冷笑道:“师姐在,师叔当然听她的,现在她死了,你不能不听我的,你不要因这次杀尚家之事与师叔不和!你莫忘了你是总执法!” 卓文蒂娇嗅道:“师叔,我这总执法,请问执的是谁人之法?” 金莲圣母中声道:“现在是我的!” 卓文蒂猛可退开效步,盛怒道:“原来师叔已把师傅观如无物了,好,我从今以后不再是总执法了,请另找高人代替吧!” 金莲圣母忽然格格笑道:“你早该交出来了!不过为师叔念在师侄的份上,你仍是本教的名誉总执法,但不准退出本教。” 卓文蒂冷哼一声.拨身而起,罗时纵出庙去。 金莲圣母眼角都不看她,反向全体道:“本教主不等了!” 他们如果到达.火速带他们离开此地!这里由第三堂主带著原来弟子守候,其余人等都随本教主向京师前进。“庙内一阵人影闪动,篓时去了三十几个。 沙士密悄悄地向尚文若传音道“此际不能妄动,我们力量不足” 尚文若传音道:“那第三堂主一定是去找我家为首之人!” 沙士密道:“刚才听金莲圣母说这批是原来一批,大概,这叫作鬼使神差,居然把他们留下,莫非是令父阴魂不散。” 过了约有半个时辰,沙士密正待下手,讵料突见庙外了卓文蒂,只见她满面杀气.一闪到了那第三堂主问道:“于堂主,这次你去尚家的行动,为什么不暗地通知我?” 于堂主是个五十多岁的阴沉人物,他一见卓文蒂来势汹汹,显然大吃一惊,然而他却奸笑道:“总执法,属下奉教主之命行动,时间不许可呀!” 文蒂大怒道:“胡说,你们这批东西事实上因势而倒!显未把我放在心上。” 于堂主显在作某种准备,又奸笑道:“总执法,属下该反了本教的规矩吧?” 卓文蒂大怒道:“你的狗胆不小!……” 突然一掌劈出! 于堂主火速旁闪,立向手下大喝道:“大伙围上!” 卓文蒂一见教徒真个围了上来,更加怒不可遏,喝声道:“你们胆敢反抗!” 堂主阴阴笑道:“教主已有暗示,你已不是本教总执法!” 卓文蒂连劈数掌,紧接著拔剑攻进,娇此道:“我非杀光你们不可!” 她剑势凌厉,逐次朝于堂主迫近。 于堂主武功很高,他竟不退反进,一面反抗,一面指挥著九个手下联手猛扑。 沙士密忽然带著尚文若出现,顿将大门堵住,且朗声向卓文蒂道:“姑娘,你最好退开,报仇的来了!” 卓文蒂一眼看到沙士密带著一个美丽少女出现,似是吃了一掠,娇声问道:“你来作什么?” 沙士密一指尚文若道:“她是尚家的,我是她哥哥的朋友,姑娘大概明白我们连夜追来的原因了。” 卓文蒂见他解释撂名正言顺,立即接迈:“你站开,这批东西无一是弱者,当心他们向你下手!” 沙士密哈哈笑道:“姑娘,俗语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已不似当日的吴下阿蒙了,承姑娘关怀,在下十分感激。” 卓文蒂闻言一怔,晤声道:“难道你有什么奇遇不成?士密,但我仍不放心,还是我替你们收拾这批东西较好。同时这批东西不能放走一个,否则不惟对你们不利,对我妨害更大!” 沙士密大声道:‘报仇必须亲人.我们最好替若儿监视。” 卓文蒂问道:“她的武功能办到嘛?” 沙士密道:“大概够了!” 卓文蒂突然向后一闪,立即堵住侧路。 于堂主听得清楚,他阴阴向卓文蒂道:“总护法,你竟里扒外!” 卓文蒂见尚文若拔剑冲出,娇吨道:“你逃得性命时再爬外吧!” 殿内经尚文若一阵猛扑,每次都有斩获,之后仅存于尚作困兽之斗,未几亦惨叫倒地。 卓文蒂想不到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姑娘,功夫竟比自己强,她见尚文若收剑人鞘时,立即上前接住道:“妹子,你看到我,否则必将我认作仇人!” 尚文若咽声道:“我希望姐姐脱离金莲教,因为我已与金莲教势不两立了。” 卓文蒂道:“妹子,我暂时不能脱离,因为我还有件大事须留下暗查,不过你报仇时我会装作不见就是!” 尚文若紧紧拉住她道:“好姐姐,我非常感激你。” 卓文蒂又向沙士密道:“你有什么奇遇?” 沙士密道:“我无从说起,不过我有空时再告诉你详情!” 卓文蒂道:“你们还要去哪里?” 沙士密道:“必须赶回去料理后事,同时若儿有个弟弟!” 卓文蒂道:“该不是被擒了吧,但这事我可替你们打听,一有消息,我会亲自通知你们。” 沙士密道:“你在教里要特别当心,恐怕令师叔对你不卓文蒂哼声道:“目前她还不敢!” 她忽然一顿,顺手递交沙士密一件东西道:“这木盒内是一朵小金莲,这是一种最高的暗器,发出即为飞刀,我师叔和我都会发,但她比我功力高,效果也就比我强,你拿去研究一下,看看有无可破之法,因为我担心你日后会遇上她!” 沙士密接过后暗暗激动,点头道,“这个是我早想要的东西,因为我已看过你师叔施展!” 卓文蒂大惊道:“你已会过她了!” 沙士密摇头道:“那是在暗地里看到的。” 卓文蒂立与二人告别道:“你们早些离开此地为妙,提防我师叔回来。” 沙士密见她闪身而去,于是也带著尚文若回奔。 可是他们还未到庄,忽见尚文庄寻来了,沙士密一见急问道:“庄上怎样了?” 尚文庄先抱著妹子大哭一场,之后忍住道:“爸妈的遗体安葬了,弟弟失踪了,爷爷和鲸神带著大家分别出动找寻,只叫我走这一路追踪妹子和你。” 沙士密道:“到庄上的敌人都被若儿亲自杀了,现在我们回去罢。” 尚文庄摇头道:“爷爷吩咐过,我们如不将金莲教完全诛灭,发誓再不回庄了。” 第九章 飞刀解重围 沙士密、尚文若、尚文庄等三人为了查探小弟尚文强下落,他们只有四处奔跑,当他们商议后,岂料那匹黑马又跟上了,于是三人和一马,逞向北京方面寻去。 这一天的中午,他们赶到一座镇上吃了午饭,出镇时看见十五个大汉走在前面,尚文庄噫声道:“金莲教的人!” 沙士密道:“他们显然有什么事情?” 尚文庄道:“我们盯他一会再采取行动如何?” 沙士密点头道:“他们有人识得你兄妹吗?” 尚文庄道:“没有!” 沙士密道:“你兄妹为何一见金莲教人就能认出来?” 尚文庄道:“凡是金莲教徒,他们所穿的衣服上都有莲花为记,但却不在一处,这就不明他们的原因了。” 沙士密啊声道:“这个我倒没有留意!” 巨人暗暗盯了几里,岂知那批人竟是沿著长城西进,尚文庄不耐道:“他们一定是去京城的!” 沙士密道:“不对,上北京怎么不走大道?何必绕小道走远路? 尚文庄向妹子道:“三妹,一切由你士密哥作主,你不可急躁!” 尚文若道:“我就是见不得金莲教人。” 沙士密笑道:“当动手的时候。我仍旧让你出气,总之这批人一个也逃不了。” 到了晚上,前面又现出一座镇,尚文庄向沙士密道:“这批东西可能会人镇过夜?” 沙士密道:“他们停时,我们也停,落店更好探听他们的消息。” 前面十五个大汉真的入镇了,这时路上往来的行人多了,沙士密立即示意接近他们。到了镇街上,眼看那批人落到一家客栈里,于是三人也走了进去。 店家一见来了两批人,立即上来两个伙计相迎。 大汉们中间为首的向伙计沉声道:“有上房没有?” 那伙计连声道:“有.有,有,贵客要几间?” 那大汉道:“五间,要一连的。” 那伙计陪著大汉去后,另外一个走近尚文庄道:“公子也要上房嘛?” 尚文庄看看沙士密。 沙士密接口道:“伙计,我们是北京来的!” 店伙计哪有笨家伙,闻言瞄了走还不远的那批大汉,立即轻声道:“小的知道,公子也要上房,最好是接近星点,对嘛?” 沙士密正色道:“多给小账,不可乱说话。” 伙计轻声道:“公子,我们不是外行,敝店最近像公子种人住过不少了。” 沙士密点头道:“那房子交你办,我们上楼先吃点东西!” 酒楼上有雅座间,隔有帘子,三人进了雅座,吩咐酒家将酒饭火速开上。 当酒菜上齐时,忽听楼梯口上来了一大批,恰好酒保偷偷地闪进雅座轻声道:“公子,小姐,那批家伙也来了。” 他说完出去,尚文若感到奇怪道:“丑大哥,你和这酒搞什么名堂?” 尚文庄轻声笑接道:“我们冒充办案的,酒保非常机谨。” 尚文若又待开口,但听到那批人竞择定了雅座附近,于不敢出声。 这当口,酒楼上竞没有第三批人,以致那些大汉说话毫不顾忌,只闻一个粗鲁的声音忽然叹声道:“大师哥,在家手下工作,比咱们当年同伙儿闯江湖不大相同了,当我们上有师傅作靠山,天塌下来有山顶,真是一批自由跃的小山马,而今天呢,嘿嘿,自从投靠本教之后,可星点也不自由啦。” 忽然一个沉声道:“老八,说话要当心星点!” 原先那声音哼声道:“老大,你愈来愈缩头了,这儿没别的人,难道还怕教主听到?” 那老大也叹声道:“恨只恨那沙沉天小子,我们的师傅如不死在他手中,今天我们还投什么金莲教,现在我们仇不能报,反而成人家奴隶了。” 另外一个阴沉的声音也接口道:“老大,我就不明白教主是怎么回事,她正点子不下手,单向其家里杀人放火,昨天三堂主来报,说四海苍龙和鲸神在海边,可是她反派三堂主带著手下去烧庄杀人,这到底算什么?” 老大的声音冷笑道:“老五,这叫作先伤其心,后杀其人!” 那老五的声音骇然道:“那么这次我们第四堂人马去罗文峪也是照样文章罗?” 老大道:“归海翁是有名的武林硬汉,他在当年还与教主拼过一场,现在他不但不肯入教,甚至是本教的一大对手,目前乘他不在家,因之我们分三路去杀他全家。” 外面所说一切,雅座内听得十分清楚,沙士密大惊,急急传音问尚文庄道:“归海翁是什么人?” 尚文庄道:“是与家祖齐名之人。”沙士密道:“我们快走,先退房子,我们要赶到他们前面。” 尚文庄会意,等那批人吃完先下落后,他向沙士密道:“你带三抹去牵马,等在西镇口,我随后就到。” 未几,三人都在西镇口会齐了,沙士密问尚文庄道:“罗文峪在什么地方?此去有多远?” 尚文庄道:“顺长城走七十里,罗文峪镇在长城内侧,归海堡在长城外石山山上。” 沙士密道:“你兄妹快骑上马!”沙士密则展开轻功,三连夜飞赶,其势如电。 在五更刚过之际,三人已登上归海堡,可是突闻堡内人大喝道:“什么人?” 沙士密闻声骇异,忙向尚文庄道:“噫,堡内有准备!” 尚文庄摇头道:“绝对未知消息,这是堡内经常的布置,们在守望。” 沙士密立即向堡内答道:“我们是日月镖探局的!” 答完又向尚文庄道:“堡中人口不少嘛?” 尚文庄道:“我没进过归海堡,但听爷爷说过,据说归堡是新建的,堡中住有归海翁一族约几十家人口,差不都是亲属,归海翁本人有四个妻子,十三个儿子,孙子多,他最小的儿子比我还大星点,这一家人都有很高的功。” 沙士密笑道:“我事前不清楚,早知如此,又何必急急来。” 尚文若正色道:“金莲教第四堂的力量大得很,全归海也不是个儿,我们来得并不冤枉,否则敌人非得手不可,况敌人是准备偷袭。” 堡墙上忽然出现几个中年人,其中一个五十余岁的大问道:“咱们这里不是镇集,你们镖探局人前来作甚?” 沙士密朗声道:“在下要见老堡主有话说!” 中年人道:“你们要拿出证明才行。” 沙士密笑道:“没有证明,不过在下是局里的镖师沙士密,这二位是兄妹,他们是我朋友!” 中年人啊声道:“原来是风闻江湖的沙士密师傅,快请进。” 堡门开处,立有一个少年走出,替沙士密等接过马,和声道:“沙师傅请,里面有我二伯父相迎。” 堡内房屋栉比,居中的屋于比较高大,那在墙上答话的中年人哈哈笑著迎道:“沙师傅原来是个这么年轻的俊彦!” 沙士密拱手笑道:“阁下莫非是二堡主!请问老堡主在家嘛” 中年人连声道:“在下归梅峰,排行正是第二,沙师傅,你有什么要事嘛?” 沙士密:“有重要事情须面会老堡主。” 中年又哈哈笑道:“沙师傅来的真是时候,要是昨天,家父恐怕还未归来哩,请!” 中年人陪著三人走进一座厅堂,让坐献茶后,中年人道:“这二位贵姓?” 沙士密笑道:“这是敝友尚家兄妹!” 中年人道:“久仰,久仰,三位请用茶,区区入内请家父出来。” 沙士密道:“有劳了。” 中年人进内未几,忽见他陪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走出,那老人满口络腮胡子,头发半白,满面红光,精神健旺,身材魁梧,一见三人,立即朗声大笑道:“哪位是小诸沙师傅?” 沙士密带同尚家兄妹起身道:“来的是老堡主嘛,晚生敢!” 老人大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原来沙师傅这么年轻,朽归海翁,恕未远迎。” 沙士密笑道:“前辈名震武林,晚生有幸得遇长者,惟今晨打扰清静,尚乞见谅。” 老人大笑道:“咱们都是武林人,沙师傅请别客气,快起来!” 大家坐下后,沙士密又替尚家兄妹重新介绍,之后才正色道:“老前辈,近来江湖情形如何?” 老人大笑道:“沙师傅莫非是问武林动态?” 沙士密笑道:“这是我们的本行,相信老前辈了如指掌!” 老人正色道:“这真是一言难尽,局势非常混乱,黑道,血腥四起,巨案不断发生,同时金莲教更展开扫荡武林之势了。” 沙士密道:“贵堡雄踞武林,不知对金莲教采取什么对老人郑重道:“该教教主虽与老朽在当年有点过节儿,未必发动大批高手前来下手,老朽对此可说有几分把 沙士密笑道:“晚辈是生意人,这次前来,希望与前辈点买卖!” 老人哈哈笑道:“老朽既无重货托你,又无失物可寻,镖,探二字无从谈起,少师傅难道另有一行不成?” 沙士密朗声笑道:“老前辈请恕晚生放肆,府上目前正须镖,探二字!” 老人忽然一整面容,沉声道:“少师傅此话怎讲?” 沙士密道:“老前辈先谈‘保’还是先谈‘探’?若先谈探,晚生可以开价!” 老人沉吟不语,其子接口道:“少师傅,可有什么消息?” 沙士密道:“只要府上能出得起价,在下即将消息说老人忽然起身道:“少师傅,你开价吧?” 沙士密大笑道:“一宿两餐不贵吧!” 老人解颜道:“不贵,不贵!” 他忽又哈哈笑道:“少师傅这次买卖恐怕是贵局最低的要求了。” 沙士密微笑道:“可说是晚辈私人作一趟生意!与敝局不发生关系。” 老人郑重道:“少师傅,金莲教真的要来版堡下手么?” 沙士密也正色道:“已知的是该教第四堂全部人马分三路来袭,其他有无高手协助则不得而知,时间不在今天就在今夜!” 老人猛地跳起道:“第四堂有四五十余高手,金莲教竞要将敝堡毁掉。” 沙士密道:“前辈觉得如何?” 老人紧张道:“老朽不是长他人志气,敝堡顶多能敌其数!” 沙士密微笑道:“现在你老该谈保字了!” 老人拱手道:“贵局与老朽毫无关系,难道真来了一批傅相助老朽?” 沙士密哈哈笑道:“晚辈先说过,这次是晚辈私人作生,因为敝局对这件买卖还不知情。” 老人忽然叹声道:“少师傅,承蒙你们三人来助,老朽衷感激,不过敌人势力太大,老朽不愿连累你们。” 沙士密哈哈笑道:“老前辈,你莫忘了我们是作生意,生意上言,晚辈如保不了,那是要赔本的!” 老人叹道:“少师傅别逗闷子了……” 继而忽又一顿,郑重道:“对了,这是作生意,这样吧,师傅,请三位马上带著老朽两个小玄孙离开吧,这算是交保的货物了!” 沙士密摇头道:“晚辈不保则已,要保就是大批货,少货物晚生也不急急赶来了。” 老人突然正色道:“三位真要以生命帮助老朽!” 沙士密道:“没有十分把握,晚辈岂敢夸口!” 老人突然目露神芒道:“这不是逗闷子吧!” 沙士密道:“前辈,请火速通知堡中老少藏起!不是高就勿使露面,这时再不布置,迟恐来不及了。” 归海老人已无暇揣摩三人的武功如何,因为他知道敌的来势一定甚强,于是急急吩咐其子道:“老二,快去打惊钟,你们兄弟火速布置,为父的还要和少师傅商量商量。” 归海峰领了父命急退,未几堡中钟声急呜。 沙士密向老人道:“老前辈,贵堡通常的布置如何?” 老人道:“本堡钟声分三等,一等七声,那是火警,二等八声,那是黑道向本堡寻仇,三等九声,那是最紧急的讯号,此钟一响,凡是无用处的老幼妇孺都得藏入地下秘室,留下的即为对敌之人。” 沙士密道:“府上能派上用场的共有多少人?” 老人道:“孙辈中有二十五,加上三个犬于,余者有十二个女的!” 沙士密道:“府上人数真不少,不过人多最易乱,老前辈到时如何才能控制不乱倒成问题,因为敌人这次是分数路前来暗袭,大举放火,存心将你堡一举摧毁。“归海老人无可奈何地叹声道:“舍下在武林薄负虚名,已往从未经过大致,这次一旦真正遇到强敌时,其混乱当在意料中,少师傅何以教我?” 沙士密道:“当急之务,唯有严令一揽子人手在全堡四面埋伏,不许露面,禁绝出声,人人只许向来敌暗袭,同时在堡内处处高挂风灯,意在使敌知道堡内有备而不敢冒然侵入,而且能收敌明我暗之效。” 老人叹服道:“此计甚妙,老朽立即要他们照办。” 沙士密又道:“前辈,还有星点必须吩咐下去,凡在堡外各要路上都设一只大风灯,灯上大书‘欢迎金莲教第四堂驾临敝堡’等字样!” 老人道:“此举用意何在?” 沙士密道:“这是逼他们硬著头皮向本堡明攻之计,只该教尚有星点知耻之心,此计定收预期效果!” 老人立即召来一个三十岁的青年,急令照沙士密的话速通知下去。 早餐只有老人陪著三人吃,堡内于此时一片寂静。 到了傍晚之际,沙士密对老人道:“老前辈现在可吩咐要人物齐集堡门之外,同时将堡门大开,晚辈留下尚大协助前辈,但带尚姑娘去山下四处巡查,如有动静,必即回来。” 老人连声道:“全靠少师傅帮忙了,老朽一切照办。” 沙士密又向文庄道:“大哥!你大概还不清楚堡外四周势,最好乘此机会走一圈,但不要下山。” 尚文庄道:“你们两个下山去罢,我和老前辈必须走一曲,但你们可能被敌人困住。” 沙士密笑道:“我倒希望整个来袭的敌方缠在山下,这免得堡内紧张。” 刚到山下,尚文若忽然惊道:“长城下已有动静了!” 沙士密听了一会也骇然道:“长城下有打斗!” 尚文若急急道:“谁把敌人截住了!” 沙士密道:“不是金莲教来袭的人马,那只是两个高手拚斗!” 三人急奔向长城下去看,一到就看见两条黑影斗成一,尚文若突然惊叫道:“一个是我表哥尹世杰!” 沙士密眉头一皱,他微感不快,不知其对尹世杰因何不顺眼,但点头道:“另一个是沙沉天,你表哥不是他对手。” 尚文若大急道:“丑大哥,你快阻止双方动手啊,我表哥是我爸爸最心爱的人,也是我仅有的表兄,他大概是为寻我而来。” 沙士密暗叹一声,点点头,走近斗场朗声道:“二位请停手!” 尹世杰稍处下风,但他凌厉的攻势仍是猛扑不停!这时一见尚文若竟和一个美少年同来,不知如何,他反向沙士密大喝道:“你凭什么叫停!” 沙士密仍朗声道:“二位因何冲突,可否停手和解?” 沙沉天冷笑道:“阁下多管闲事了,这东西强逞英雄,我非教训他不可。” 沙士密道:“二位都不是邪门人物,以往既无深仇大恨,又何必生死相拼呢,依我之见,二位何妨拿这份气力去打个真正不平。” 沙士密说到这里,人也逼近双方。 尹世杰忽然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尚文若娇声接道:“表哥,他是我对你说的那个丑大哥啊!” 尹世杰冷笑道:“原来他就是借给你黑龙鳞之人,表妹,这家伙初见你时,居然欺骗体,他-在什么地方?你怎么还跟他走?” 尚文若不便说出沙士密的底细,娇声道:“表哥,你可道我家已被毁于金莲教嘛?你不替我报仇,竟说这些闲话!” 尹世杰闻言大惊,猛地退开道:“你说什么?” 尚文若悲声道:“我爹妈都被杀了,小弟下落不明!我和丑大哥是追金莲教人而来的。” 尹世杰大惊不已,如飞走向尚文若道:“表妹,爷爷和姐表哥呢?” 尚文若道:“都分开寻小弟去了,这儿只有大哥和我跟丑大哥。” 尹世杰悍住了,他不知如何去安慰尚文若,竟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沙沉天并不追尹世杰,但他对尚文若的所说亦毫不关,只静静地远立一旁。 沙士密不愿和尹世杰立在一块似的,他反向沙沉天行道:“二位因何争斗起来?” 沙沉天紧紧地注视著他,淡然道:“在下当他是江湖八二狼中弟子,因之追问几句,本科他一言不发就动手。” 沙士密笑道:“阁下与江湖八十二狼有仇嘛?” 沙沉天点头道:“现已诛去其半!” 沙士密啊声道:“阁下是何方人氏,因何与江湖八十二狼结仇?” 沙沉天冷声道:“在下与兄台见面还只两次吧?相交不深,何必多问?” 沙士密笑道:“阁下见责有理,不过在下也因与江湖八十二中部分有仇,现已诛去其三,故而引起同感,才冒昧动问。” 沙沉天闻言一怔,但不迫问,仍淡然道:“阁下既诛其三,那就使在下不能达成尽诛八十二狼之愿了,好在他们的弟子不少,在下仍可找回利息。” 沙士密道:“阁下深夜到此,莫非又发现目的物了?” 沙沉天道:“在下查得八十二狼有一批弟子现已投靠金莲教,甚至今晚要来暗袭归海堡,在下与归海堡毫无关系,决心在此截杀。”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样说来,在下日前所见十五个大汉即为那些狼子了。” 沙沉天道:“阁下有意帮助归海堡!” 沙士密点头道:“听说金莲教竞派出第四堂全部弟子来袭,时间恐怕快到了。” 沙沉天道:“何止第四堂全部.其后又派了几个最厉害的人物追来。” 沙士密看到尚文若这时正与尹世杰低谈,不愿打扰,只得接下去问道:“阁下可知金莲教又派了哪些人来?” 沙沉天道:“其中有个是总护法,其入神力无伦。” 沙士密啊声道:“那必是胡大汉子,原来阁下竟认得他。” 沙沉天道:“何止认得,在下与其相拼不下三次之多沙士密正色道:“以阁下的‘乾坤神功’对他的‘陆汉功’,相信占尽上风!” 沙沉天似感一震,急问道:“阁下竟知在下练的是乾坤功?不知因何知情?” 沙士密笑道:“那是由于见过阁下与人打斗才看出的。” 沙沉天叹声道:“在下因提前出山之故,火候不深,只与胡大汉打成平手……” 他一顿接问道:“阁下在什么地方见过在下与什么人交沙士密大笑道:“那是见阁下以乾坤剑法斗金莲圣母才知阁下练有乾坤神功,后来又见闻下被金莲圣母诱到一座卜谷中。” 沙沉天更觉讶然道:“阁下一定看到金莲圣母惊走之态!” 沙士密道:“那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活剧!” 沙沉天啊声道:“后来我到谷中一查,才知金莲圣母是了一个暗中之人的戏耍,而那个人莫非即为阁下?” 沙士密谈然道:“是的,这事不知金莲圣母已知否?” 沙沉天郑重道:“当日之事,显见阁下存心暗助在下!” 沙士密叹声道:“不敢言助,只是怕阁下中其暗算罢沙沉天道:“阁下为什么要助在下?” 沙士密微笑道:“因为阁下不是邪门人物,也许亦因阁与区区同宗吧?” 沙沉天大异道:“阁下也姓沙!” 沙士密笑道:“在下沙士密:为了身世之故,现为日月镖探局作事。” 沙沉天忙问道:“兄台现年多少岁?” 沙士密笑道:“刚满二十!阁下为何问及此事?” 沙沉天道:“小弟今年十八,很想与宗兄亲近。” 沙士密道:“如蒙不弃,愿结手足。” 沙沉天见礼道:“正合小弟之意,兄长受我一礼。” 沙士密扶住道:“贤弟免礼,你我一言如山。” 忽见尚文若走来道:“丑大哥,真气死了,我表哥竞单独行动去啦!” 沙士密回头一看,真的不见尹世杰了,问道:“他向什么方向走的?” 尚文若道:“由侧面石崖下去的。” 沙士密道:“你告诉他归海堡有准备的事嘛?” 尚文若道:“我当然说了啊,但他不愿和你在一块!” 沙士密道:“由他去望,只要他不泄露归海堡之秘就行他接著替沙沉天和她介绍一番,之后向沙沉天道:“贤弟愿替归海堡助一臂之力嘛?” 沙沉天道:“既然哥哥在此,我还能例外嘛?” 沙士密笑道:“有你协助我,今晚归海堡不惟可保,而且非杀得金莲教人一个不留不可。” 沙沉天道:“问题是今天一过,日后归海堡依然危险!” 沙士密道:“这你就不明白金莲教的情形了,金莲圣母受到几次大打击,保险以后不再猖獗,她上次在那小谷被我戏耍后,据说她在惊疑之下几乎变成疯人,这就是人不如男人坚强之处。” 尚文若问道:“我们要不要查探动静了。” 沙士密道:“现在堡内尚未打初更,敌人不会马上到,们先在长城上走走,我估计敌人必沿长城而来。” 沙沉天道:“他们可能分四批同时到达!是否在此会齐很难料,如果不会齐,那我们顶多迎一批,如慎重起见,们干脆在堡门等著。” 沙士密一想不错,点头道:“那我们回堡罢。” 三人正待转身,迈料同时发现长城正面和左右两侧都了大批黑影闪动,沙沉天急叫道:“敌人分三路来了。” 沙士密道:“人数还真不少……”他略一顿急向尚文若:“若儿快回去报信,我和你沙二哥冲过去杀他们一阵,得他们分开攻堡。” 尚文若应声回转,急急奔上山去,她无暇再看二人动到了堡门口,只见老堡主和一批黑影齐集堡门,其中她大哥,急忙叫道:“敌人大批来袭了。” 尚文庄急问道:“沙士密呢?” 尚文若道:“他和沙沉天冲过去了!” 尚文庄骇然道:“那个沙沉天?” 尚文若立将沙士密与沙沉天结为兄弟之事说了,同时还告诉他尹世杰打斗之事。 尚文庄忙向老堡主道:“老前辈,贵堡可确保了,现在有两位特殊高手携手协作啦!” 老人点头道:“那沙沉天老朽已见过,他确是武林奇正说著,突闻山下杀声大起,犹如千军万马发动,尚文若娇声道:“迎上了!” 尚文若急忙道:“显然是敌人展开围攻了,我们须派人前去接应。” 老堡主忙向身后发令道:“大家冲下去!” 众人未动,尚文若急忙阻住道:“不可,去多了反而使沙大哥不能放手施为,同时他们杀一阵还要退回来的。” 当此之际,忽见堡后奔来一个少年大叫道:“爷爷,堡后山下也有杀声!” 老堡主惊异道:“这是谁在拦截另一批敌人!” 尚文若啊声道:“那一定是我表哥尹世杰了!” 尚文庄大惊道:“他无法独挡一面,三妹,立即随著我奔往后山。” 堡前山下的杀声愈来愈紧,但却没有一个敌人窜上山来,显然敌人受到强大的压力,老堡主急忙派两个高手去观察,他不知道山下到底是什么样情势。 两个人能将来袭的敌人拖住,这就使归海堡内的人物惊讶不已,及至那两个高手探罢回来时大叫道:“票告爹爹,敌人死伤惨重,地面尸体垒垒,现在向后退了!” 宜到三更,在长城方向的下面突然风平浪静了,出奇的是再未听到杀声,同时堡后山下也有人探过没有打斗了,回来的却是尚家兄妹。 老堡主见尚文庄就迎著问道:“堡后山下如何?” 尚文庄仍旧呼吸不平,他喘息道:“后山来敌有三十几个,那是准备暗袭放火的,现在败走了!” 老堡主忙问道:“令表兄呢?” 尚文若叹声接道:“他性情古怪,不肯上山来,这时硬要追杀一批残敌不放,我们也喊他不回来。” 这时适逢沙士密带著沉天走了上来,老堡主连忙向二人拱手道:“辛苦了,两位贤侄!” 沙士密一面哈哈大笑,一面向大家介绍道:“诸位,老堡主,这是我义弟沙沉天,今晚全仗他来,第一回合算我们成功了。” 老堡主急忙问道:“有多少敌人,二位是如何打的,竟没有一个冲上山来。” 沙士密笑道:“来了多少实在无法看清,但向我们兄弟屈攻的估计有七十几个,好在那是一处乱石岗,敌人被我兄弟西出东隐,南打北退,以半明半暗的方式出手之下,他们连我兄弟的面目都看不清楚!也因此激发他们的怒火,居然将全部人马展开围攻而没有派人上山,不过我猜想他们还要卷土重来的。” 老堡主哈哈笑道:“老朽派人下山探过,据说已被二位杀了不少!” 沙士密道:“今夜天色太暗,不知到底收拾了多少,因为我兄弟没用兵器,完全是以指功出手的,大概他们的二三流货点倒了不少。” 老堡主连忙道:“决请四位进堡休息,养好精神再接第二回合。” 沙士密拱手道:“凡事要抢上风,不可挨打,老堡主仍旧不可疏于防守,同时我们要探明敌人下次集合之地!决心再攻他一场,这样管教他们再无来袭的力量和勇气了,如能成功,晚辈就算告别了。” 老堡主急忙道:“不管成与否,四位必须再来!” 沙士密道:“老前辈不要客气,我们本身尚有要事去办,后会有期,何必急在今晚呢?” 老堡主叹声道:“老朽没有尽星点地主之谊!太过意不去了。” 沙士密道:“老前辈,你老要招待,我们日后一定来。” 说完拱手,带著尚文庄兄妹及沙沉天长揖而去。 四人在归海堡堡主率众送别之后到了长城边,于是展开轻功越过长城西奔,五更天过后,东边已现出白色,估计约奔了几十里,可是他们并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 尚文庄郑重向沙士密道:“敌人由别处绕过去了怎办?” 沙沉天哈哈笑道:“尚兄还不知敌人全垮了!” 沙士密噫声道:“敌人总共逃走不到十人,他们岂能卷土重去归海堡,在老堡主面前那篇话,我是藉故告别的,现在我们是一直上北京!” 尚文庄啊声道:“我还当是真的呢!” 四人说著走著,于路上经过几宿之后,这日到了平谷,沙士密一看还不到中午,因之不在城中停留,穿城而,意欲急急起到北京。 黑龙鳞一直跟著尚文若寸步不离,它不用人牵,也不招呼,一路上行人看到都感惊讶,可是在出平谷城时,它然放开四蹄向前驰出。 尚文若一见,噫声道:“阿黑发现什么了?” 沙士密笑道:“前面那座山上经过了五骑人马,也许是莲教人,阿黑的目力强,它一定看出了,我们跟上去看四人展开脚步,瞬息追过那座小山,发现山那面有条河,同时看到那五骑人马已过河了。 沙士密看到黑马也追了过去,猜想那儿一定有桥可通,是与大家向河边一处树林穿过去。 林外就是河,同时看到真有道石桥。 桥那面也有树林,当他过桥之际,忽见一人由林中闪急叫道:“沙师傅,你在这里!” 沙士密一见,啊声道:“牛强兄,你在找我?” 那人真是牛强,只见他满面风尘,形容枯搞地道:“沙傅,我们宜昌的局子完了!” 沙士密大惊道:“什么?” 牛强道:“我们的局子被敌人给毁了!” 这真是晴天霹雷、沙士密又惊又怒,大声道:“详情如何,快点说来!” 牛强道:“当老局主离开局子,带著易师傅驾车来北京的当天夜晚,我们局里来了三十几个-面人物,一面杀人,一面放火,后来府里派出大批高手支援,来人才逃走。” 沙士密道:“局子毁了事小,人伤了没有?” 牛强戚然道:“路师傅当场道敌围攻而死,郑师傅重伤,但在天明时也死了,其他漂师工人趟子手没有一个活著,宇文公子和宇文小姐浴血苦斗,结果下落不明。” 沙士密面色大变,泪如雨下,久久才恨声道:“这没有别的,必然又是金莲教人!” 良久又问道:“你到京里找老局主没有?” 牛强道:“老局主在北京成立总局尚未就绪,得信后即带著众人赶往宜昌去了,只吩咐我来寻你。” 沙士密立向尚文庄道:“你和若儿带牛强去宜昌协助,只说我和沉天现在负责找寻宇文兄妹与令弟的下落去了!” 尚文庄连声道:“这个我会说,但你们不能耽误太久,提防金莲教再派人去。” 沙士密冷笑道:“从今天起,我对金莲教人见个杀个,看那老妖能狠到哪里去。” 分手后,尚文若即带著黑龙鳞,沙士密一直等到他们背影消失才与沙沉天仍朝西进,沙沉天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义兄就是黑色太阳灶,刚才听他说见了金莲教就杀,在内心里还认为这义兄有点自夸哩,在晚上是偷袭,他并未见到沙士密的真功夫。 沙沉天默默地跟著走了一阵后,忽然开口问道:“大哥,我们不去北京了?” 沙士密道:“金莲圣母绝对不在北京了,我要找她当面算账!” 沙沉天道:“大哥,那女人是不可正面动手的,现在我才知道,武林中没有人能与其当面动手,上次我真是冒险,也自视太高了。” 沙士密道:“沉天.我还没有和她动过手,因之也有点自视高明,我如再不当面找她,也许我们的人还要吃她的亏,事到这一步,我也顾不了啦。” 沙沉天道:“她的金莲飞刀跟飞剑有一样的功用,可破神功真气呢。” 沙士密道:“飞剑飞刀的强弱有几等,神功真气也有层次不同,如不亲身冒险一试,那会永远畏惧敌人。” 他忽然又接道:“我这里有金莲一朵,那是金莲教总护法送我的,因为她是金莲圣母的师侄女,所以也懂施展金莲飞刀,惟功力稍差而已,现在你可拿一瓣向我下手,让我破破看,如果能破,那将来对付金莲圣母就有点把握了。” 沙沉天讶然道:“你认得那卓文蒂!” 沙士密道:“她现在已脱离金莲教了,甚至已与金莲圣母闹翻。” 沙沉天道:“我不懂金莲飞刀的妙用奈何?” 沙士密道:“九瓣同发你当然不懂,只发一瓣你定可办到,我相信你已在练飞剑,这东西与飞剑的施展完全相同。” 沙沉天接过一看,问道:“我只懂御气飞剑!” 沙士密道:“那就是了,金莲圣母用的也是精气神合一的飞刀!” 沙沉天道:“你想运弹指是气抗拒?” 沙士密道:“弹指是气不能破,那只能抵御,你弹开,它仍旧可飞回来攻击,金莲圣母一发九把,那是无法抵御的,我这几天用真火暗练了九只金刚飞环,为了破金莲圣母的飞刀,我不惜牺牲了一颗金精钢母!” 沙沉天啊声道:“那快到前面林中去!” 二人到了林内空地上,沙士密立即喝道:“贤弟快展开轻功,我要在急扑中破解,你可运用全劲放出。” 沙沉天郑重道:“大哥,这是非常危险的!” 沙士密道:“你不要管,尽管拿我作敌人出手!” 沙沉天渐渐感到这位义兄有点与众不同之处,同时有种神秘之感,因此也想冒险一试,于是急展轻功,身法逐次加快,势如电闪。 二人在一阵闪避追逐之后,这时已人影如幻,简直变成一团淡影流旋,突然只听尖啸之声大起,星点金光直射沙士密而来。 沙士密右手一抖,大喝一声:“著!” “嗤!”的一声,金光不见,沙士密又喝道:“停!” 沙沉天在全身真气一震之下,倒退数步,他竞应声而停! 沙士密这时面带微笑,慢慢走近义弟道:“成功了,你,这就是你的飞刀!” 沙沉天气还未平,触目看到义兄手掌中有只乌金似的子,形似一只大铜钱,惟中间的孔儿如一线弧形,这时到好处地套住那瓣金莲! 他突然高兴地大叫道:“妙啊,套得这样准!” 沙士密道:“一把飞刀容易套,九把飞刀才难,不过我有把握同时或不同时套住它!” 沙沉天大喜道:“金莲圣母的飞刀不伯了!” 沙士密取下那瓣金莲退还他道:“金莲你就收下吧,有间我教你练收取之法。” 沙沉天高兴极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现像。 他们又经数日的行程,这天已进入车都山脉之内。 这天中午,他们到了昌平城北,地名“明陵”的镇上午饭,可是饭后离镇不到十里处突然发现了三个金莲教汉在前面,沙沉天急忙道:“追上去!” 沙士密将手一摆,阻住道:“盯上他们,我要查他们的脚之地。” 盯了数里,急见那三人直向一座林木森森的山谷中走,沙士密立即向沙沉天招手道:“向侧面越过去,那谷中有名堂广沙沉天应声一闪,提功急奔,一口气抢到谷侧的崖上。 居高临下,发现那座谷内并不甚大,同时看到崖下竟一个老者独自在坐著,他身边没有第二个人,沙士密一,啊声道:“他是金莲教逃走的‘银头叟’齐元同!” 沙士密接著将他和齐元同的经过告诉沙沉天后道:“他在这里作什么?” 沙沉天道:“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是被金莲教人监视住了!” 沙士密顺手拾起一块石子,轻声道:“让他恢复功力罢!” 说完挥手打出! 齐元同一觉头顶有声.闪身就待躲避,然而他如何能逃过沙士密的手法,卜的一声,恰好击中。 齐元同猛感精神一爽.顿觉自己的功力全复,委时竟抬头向崖上拱手道:“多蒙少侠开恩,老朽永铭不忘!” 沙士密现身笑道:“你老为何在此?” 齐元同拔身而上,又拱手道:“老朽被金莲教人追杀,现在已无处可逃72!” 沙士密道:“你老经过之情,晚辈已全部知悉!现谷口已有三个大汉找来了。” 齐元同道:“金莲教已知名朽功力被封,因之他们香主以上都不把老朽放在心上!” 沙士密介绍沙沉天之后,道:“你老可以出口气了!” 齐元同应声道:“当然不能放过他们,少侠,你要到哪里去?” 沙士密道:“找金莲圣母!” 齐元同啊声道:“她在小五台山,少侠先行,老朽收拾那三个东西后再追随你。” 沙士密道:“你老不要去小五台山,事后可直奔宜昌!” 沙士密得悉金莲圣母落足小五台山,他没有心情去看齐元同出手,立即带著沙沉天急进。 当他们过了河北境时,讵料竞遇上一大批皇家剑客。 沙沉天一见,剑眉陡竖,回头向沙士密道:“大哥,那批东西可能要找我!” 沙士密摆手道:“先看他们的举动如何再说,假设真的找上来了,我有办法应付,你现在算是日月镖探局的一员了,要替局子设想j主动找他们不得。” 沙沉天忍下道:“他们哪有不报复的。” 沙士密笑道:“真要找来,那是他们倒霉。” 前面的皇家剑客有十七个之多,人人上了年纪,年老的足有六十多岁,最少的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这时已有人回头在看了。 沙士密一个都不认识,笑向沙沉天道:“其中可有与你动过手的?” 沙沉天道:“最前面五人就曾与我在西山动过手,他们大概不会忘记我。” 二人并未放慢脚步,然而那批人也没停止,就这样走了十几里。 大道转向正南,可是那批人却向正西小道上走!那条路恰好也是两沙要走的方向,沙士密一见,心中暗叫:“槽! 他们可能会发生误会。” 一念才动,忽见那批人一齐立住了! 沙士密本想走一段大道避避,但一看情却不能够,因之仍向小道上走过去。 “姓沙的,我们不找你,你倒追上来了!” 十七个皇家剑客中忽然有人开腔了! 沙士密不准沙沉天开口,立即边走边笑道:“是哪一位在向区区打招呼!” 他装作误会。 皇家剑客中挺身立出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此人大概就是开腔的那个,只见他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沙士密又装愕然道:“阁下,你又没叫名,区区也是姓沙呀!” 另有一人沉声道:“讲不关你的事,你就别多嘴!” 沙士密也沉声道:“那是什么话,不管你们招呼谁,他是区区的弟弟,论理也是我答话!” 那后开腔的闻言一怔,嘿嘿笑道:“那好罢,连你也算沙士密行到他们前面数文之处,这时立住道:“朋友,你可得把话先说明白,连我算上什么?” 又有一人大喝道:“你住嘴!” 沙士密冷笑道:“那一位不许我说话的请走出来,我想看看他是个什么人物,不要说这是光天化日的四方往来之地,哪怕就是森罗殿上也无人敢不准我开口!” 群众中又有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直向沙士密行去道“小子,是我不准你开口!” 沙士密身法如电,简直使他们看不出是如何动手,仅一闪,便将那中年人生擒而回,冷笑中,竞将他掷倒在那剑客显然是被点了穴道,这时吓得满面惨白,动也能动了! 这一手顿将一揽子剑客都镇住了,他们同时向后一退,嚷嚓各拔宝剑戒备! 沙沉天这下又看到他这义兄的功夫了,心中一乐,冲哈哈笑道:“凡是吹大气的人,多半要当场出-!” 沙士密不愿和一众皇家剑客结怨,当沙沉天说完之余,立向地上之人正色道:“阁下身为皇家剑客,德高望重,区不忍下重手,不过阁下这种仗势欺人,恃众而骄的作难免武林侧目!” 他说完举袖一拂,解了他的穴道,又道:“在下走这条预定的方向,并非有意追赶诸位,希望诸位不要误会,或哪位仍不见谅,那也没有法子了。” 说完招手沙沉天道:“时间不早,我们走罢!” 当二人要走之际,突闻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问道:“这位,不能留下大名嘛!” 沙士密注目一看,见是其中一个年纪最老的,于是点道:“在下沙士密!” 那老人噫声道:“你是日月镖探局的!” 沙士密朗声道:“阁下该不致将刚才之事,记到镖局账吧?不过我相信谙位不会有这种念头,因为那是小人行径!” 那老人正色道:“老夫等恩怨分明,公私有别!不过老夫感到奇怪,以你的身手,因何寄身于一位镖师之职!” 沙士密朗声笑道:“在下一不愿在武林称雄,二不愿要不义之财,当镖师是光明正大的行业,为了吃饭穿衣,安份守己,镖师之职有何可耻?” 那老人又正色道:“宫庭广求武林高超之人,你难道没有耳闻?” 沙士密摇头道:“随皇伴驾,如伴虎狼,同时区区又无意于荫妻封子,是故虽曾耳闻却无动于衷。” 说完不再停留,立与沙沉天扬长而去。 当他们走了之后,那个被解穴道的中年人恨声道:“这小子来历可疑!” 适才那老人嘿嘿笑道:“老常,算了罢,你今天太不识相了,你不见那个沙沉天小子竟在这小子面前何等本份,这证明这小子的武功又比他高得太多了,否则以沙沉天的骄傲还能乖乖的不动手嘛!” 另外一人忽然道:“这两个家伙为何也走这条路?” 又一人嗜声道:“难道他们也去小五台?” 最老的猛地一跳道:“是了,大概与我们去同一地区!” 这批皇家创客不知要去小五台作什么,他们急急迫著沙士密二人后面而去” 沙士密这时已走出数十里,因天色不早,他们就落在一座村镇上吃饭,同时也准备在那镇上过夜了。 沙沉天吃过饭就上街准备人山的干粮,沙士密在这时发现对面上房中似住著个高大的人物,可就是不见他出来。 沙沉天回来时,天色已全黑了,沙士密轻声向他道:“贤弟,你想法去探探对面第三间上房,我看窗户上印著一个大黑影。” 沙沉天道:“你怀疑那是金莲教的胡大汉?” 沙士密点头道:“这个人本质不坏,我们得收服他。” 沙沉天道:“此人不到山穷水尽时不会勾灭其对金莲教的美梦,我们愈逼,他反而愈怕,目前我们只探探他独自在此干什么就行了。” 沙士密道:“小五台离此不远,他单独在此定有什么名,此人虽高大,但却很精明,不似一般大块头那样呆头呆脑。” 正说著,忽见店外又来了一大批江湖人,沙沉天示意,即将窗纸点破向外窥伺,他估计来人必定要住上房。 未几,耳听伙计道:“诸位贵客,这面现在只有三间了! 一那面还有两间!” 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就这样罢,快点上灯送茶水来。” 沙沉天看到经过窗下一共是九个人,五个老者,四个中年大汉,立即传音给沙士密道:“大哥,全是金莲教的,个护法,四个堂主。” 沙士密正待说话,但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在对面门口传来一声大喝道:“你们可是来追我的!” 沙沉天急急缩回头,连忙道:“确是胡大汉!” 沙士密点点头,微笑道:“听口气,他竟脱离金莲教啦!” 紧接著一个苍老的声音嘿嘿笑道:“总护法,教主请你回去!” 接著又听胡大汉吼声道:“她如不放总执法,我就从此脱离金莲教,你们如想以武力逼我回去,那咱们就出镇去。” 那老人嘿嘿笑道:“总执法违反教规,现在已引起公愤,因为她已杀了本教不少弟子。” 胡大汉大怒道:“你们少说废话,依我的条件就回去告诉教主,不依我的条件就只有动手!” 那老人忽然和声道:“总护法,你的条件也许教主能接受,但必须你亲自当面去说!” 胡大汉宏声道:“好,这就走,难道我还怕谁?” 沙士密闻言,立即传音给沙沉天道:“这家伙会上当,我们在后追著!” 店子里一阵大乱,篓时就有大批人出去了,沙沉天稍待叫来伙计,算了账,急急和沙士密追了出去。 出镇不到三里,突见前面一处平地竟是人头拥挤,沙士密一见大惊道:“胡大汉被围住了!” 沙沉天冷笑道:“我们冲进去。” 沙士密摇手道:“慢点,还不是时候!” 前面已喊声大起,沙沉天急急迈:“动手了!” 沙士密道:“胡大汉不是立刻就会败的,让他猛杀一阵之后,等他筋疲力倦时我们再出手,现在我们到右侧高地观斗!” 原来胡大汉一到那块大草坪就被围住,估计金莲教人有五十多个,而且是金莲教的全部高手。 二人登到高地一看,只见胡大汉在星月之下犹如狂狮虎,左扑右冲,拚命出手,拳掌过处,如山如涛。 沙沉天一见,摇头道:“他白费劲,金莲教的人物全是一流货,显然要将他缠到脱力才甘休!” 沙士密急忙道:“你快取下两瓣金莲来,我们暗助他!” 沙沉天闻言大喜,急忙取出,问道:“你只要一瓣?” 沙士密道:“这是人家的东西,我们不懂多放的妙诀。” 二人各扣了一瓣金莲,沙士密接著轻声道:“将身子藏,全力放出!” 沙沉天运起全身真气,轻喝道:“放!” 两点金光,带著尖锐的啸声,成弧形飞出,真如疾电绕到了斗场! 紧接著,斗场内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突然有个声音大叫道:“教主,教主,教主杀错自己人了!” 金莲飞刀在金莲教人的眼里当然认识,无怪有人惊惶措了! 那一声大叫很有效,围攻之势立时大乱!胡大汉乘机回扑! 沙士密一看重围全解,立即道:“贤弟,我们快回,这已收一举两得之效了!” 金莲收回,敌人亦四处逃奔,可是胡大汉仍旧如疯似狂地追杀。 那草场上估计已倒下十几个,相信带伤的更不少。 沙士密急忙带著沙沉天离开高地,紧紧地暗追在胡大汉后面。 胡大汉这时已进了山,但被迫的都摆脱他了,只见他气唬唬地立于一处林中,显然不知该向什么地方追去。 沙士密忽然从他背后出现,哈哈笑道:“大个子,刚才那场很精彩!” 胡大汉闻声猛回头,扬拳就待动手,但一眼看到了沙士密,他竞吓得连连倒退。 沙沉天一见这情形,简直有点莫名其妙!暗忖道:“胡大汉为何怕大哥!” 意犹未尽,只见沙士密又哈哈笑道:“大个子,你放心,我不会放法术的!” 胡大汉颤声道:“你要怎样?” 沙士密笑道:“只要你脱离金莲教,今后我们就是朋友啦!当然不会对你有敌意。” 这时沙沉天也现身叫道:“胡大个子,你认识我罢?” 胡大汉唬声道:“你们两人是兄弟?” 沙沉天点头道:“他是我兄长!” 胡大汉更加紧张道:“你们兄弟一个武功高,一个法术强!”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可知道刚才是谁助你!” 胡大汉道:“那是教主放错了飞刀!” 沙沉天大笑道:“别胡说,金莲圣母的飞刀岂能错杀自手下,不瞒你……” 沙士密还想逗逗他,立即打断弟弟的话接道:“大个子,是我施的法术!” 胡大汉信以为真,猛跳道:“是啊,我说教主为何不现呢,她杀错了就错了,也不该悄悄退走呀!” 沙士密忽然郑重道:“你说总执法被关起来了,这消息是真的?” 胡大汉道:“那还有假,她被教主点了穴道,关在小五山金莲洞内,外面守卫森严,连我也打不进去。” 第十章 飞龙宝剑 沙士密沉吟一会.忙向胡大汉道:“你要不要救卓姑娘?” 胡大汉道:“卓姑娘对我犹如姐弟一般,她处处照顾我,教导我,我就是因她才退出金莲教的,你如能施法术救她出来,今后我就跟著你!” 沙士密点头道:“好,我们立即去探金莲洞,保证将她救出来!” 胡大汉认为他法力无边,深信不疑,于是领先带路。 沙士密追在他背后问道:“大个子,金莲教内近来是否新进了一大批新人物?” 胡大汉道:“是的,除了哈鲁金、库特斯两个旧的护法之外,新增了三个副教主和五个护法、一个总执法,现在连我的总护法也换了。” 沙士密道:“他们是哪里入,姓名你知道吗?” 胡大汉道:“我恰好在一次大会时退出的,那时也就是这批人的欢迎大会,可惜我还不知道,不过我听两个堂主在私下里谈论,新到的三个副教主功力很高!” 沉吟一会又接道:“是了,有一个我似在海上会过,而打了一场,确实是个敌手!” 沙沉天道:“他和你打成平手?” 胡大汉点头道:“他施的是‘震天掌’,功力深厚,我们打了半天,结果双方的船都打破了才分手!这家伙是由南海来的!” 沙沉天郑重向沙士密道:“这样说,金莲教的势力反而雄厚了!” 沙士密道:“只要她不倾巢而出,我们就不必怕,今后尽量避免硬挤!” 时间深夜,山区里死气沉沉。 沙沉天忽觉沙士密似在侧耳留心,问道:“哥哥听到什么动静?” 沙士密笑道:“那批皇家剑客竟到了我们前面!” 沙沉天道:“那就怪了,难道他们也要会金莲圣母?” 沙士密道:“皇库的碧玉如意落在金莲圣母手中的消息,这批吃宫庭饭的哪有打听不出的,不过他们此去决不拿出官家的牌子来。” 沙沉天道:“你说他们去讨取!” 沙士密道:“这批人在清帝面前当然说来捉拿盗犯,但了金莲圣母的面就以‘求讨’二字了,给不给那要看金莲圣母的态度了。” 胡大汉摇头插嘴道:“金莲圣母绝对不会给,她如今正练什么,九如功’,九柄如意缺一不可。” 沙士密噫声道:“她在练什么九如功你怎么知道的?” 胡大汉道:“当我未退出之前,她对我非常信任,因此曾派我在金莲洞护法练功!” 沙沉天道:“她自己也在金莲洞?” 胡大汉道:“金莲洞分前中后三洞.后洞除了金莲圣母和一个神秘男子之外,谁都禁止人内,中洞是会议之所,可以容纳全教上下集会,中洞还有左右副洞,一为囚重要犯人之处,卓执法就是关在那里;一为教中藏宝之处,教中财富都在那里!前洞有石室数间,教中高手香主以上都住在前洞。” 沙士密闻言一震,暗惊救人不易、问道:“该洞只有正面可通嘛?” 胡大汉道:“金莲洞听说有几条秘道;但我不知道,也没走过,后洞的秘道更神秘.有说通小五台峰顶、也有人说根本不在小五台山内,总之那只有金莲圣母知道,恐怕连教主也被瞒著。” 沙士密眉头一皱.又问道:“救人只有正面可进啦?” “你有法术大概能办到,凭武功恐怕入不了前洞。” 沙士密闻言又愁又好笑.但又不能向他解释,否则他恐怕连带路都是不敢了,只得传音给沙沉天迈。看情形不经过一场苦战无法进洞了。” 沙沉天道:“假使进不去,我们干脆拜山,要动手就由里面动手!” 沙士密道:“这倒是个办法,但我们绝口不提关于救人之事,否则卓姑娘就非常危险,同时也不可提及局里的事阿!” 沙沉天道:“那我们以什么名义拜山呢?” 胡大汉不知他们在传音说话,他一心带路前进。 这时已翻上一座峰头,抬头可以看到小五台主峰已不汰远,沙士密忽然阻住胡大汉下峰,面色一整,侧顾沙沉天道:“你有什么感觉?” 沙沉天道:“侧面送来一阵花香!” 沙士密道:“这不是花香,我们有个花花公子在暗地监视了,这位兄台也许一天到晚在裙带边缘鬼混成习,身上竟洒满了香水!” 沙沉天闻言一震,暗惊道:“那这人的功力高深莫测了2” 沙士密闻言后哈哈笑道:“他可能是个阴阳货!” 沙沉天这一激,突从侧面林中闪出一个阴笑道:“你们前来小五台有何企图?” 沙士密一见,冷声道:“这与阁下毫无关系,我倒是请问你暗盯在下又有何企图?” 那人在月下是-著面的,个子高大,衣著与一般人不同,花花绿绿,式样特殊,简宜不似中原人的打扮,他忽然欺进数步喝道:“这胡大汉乃本教逃亡之徒,你们显然与他有勾结之嫌!” 胡大汉突然大叫道:“他是金莲教里那个神秘家伙!” 沙沉天一步挡在沙士密身前道:“这就无须多费口舌胡大汉执意认为沙士密有法术,他竟心雄胆壮,反抢到沙沉天前面大吼道:“打硬的由我来!” 他虽不笨,然动作却不斯文,说话中猛地一拳攻击,强劲的拳风发出刺耳锐啸。 那-面人竟视如无睹,讵料拳劲竞没有打动他分毫,沙沉天一见,立即喝住胡大汉道:“大个子退开,他练成了分劲功!” 胡大汉又撞上一个不怕他拳劲之入,这时已面色大变,吼声道:“他也会法术!” 沙沉天一把将他拉开,面对-面人冷笑道:“我现在知道你是扎克图‘狼王’了,也就是金莲教的真正背后人物!”- 面人闻言显然一震,阴声道:“知道又怎样?” 沙沉天道:“想与阁下拼五百招剑术,久闻阁下已练成‘三音神剑法’撤视武林,自称天下无敌!”- 面人更加惊讶似的冷笑道:“你是‘日月神君’之徒!” 沙沉天冷笑道:“令师‘白熊王’大概尚在世,否则不会问起家师,不过他们的账由他们老前辈去算,你我之间,只是新账罢了!”- 面人沉声喝道:“家师手下八十二狼已被你杀了大半,今天我要你的命!” 沙沉天朗声道:“那就是你我二人谁先躺下了!” 沙士密静静地听著,这时走向胡大汉道:“大个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到右面那石岩去!” 胡大汉道:“那儿太远!” 沙士密道:“这人还有个帮手由那岩后上山了,你去找好好干一场,也许你逢到真的对手了!” 胡大汉闻言一扭身,吼叫道:“原来又有人到了,好!”- 面人既已知道了沙沉天的来历,他知今晚确实遇到不可轻视的敌手,因此他缓缓地拔下背后宝剑。 沙沉天更不怠慢,剑一出鞘,立采攻势,大喝挥出! 二人一接触毫不客气,出手就是挤命打法,沙士密在监视,无形中给沙沉天心理上莫大的鼓励。 胡大汉突然大吼一声,他真的发觉人到了!扑下去照来人就是一拳。 那人几乎措手不及,慌忙应敌,连避数招才稳住脚步。 胡大汉这时已看出来人面目,吼声道:“原来你是新到第一副教主!” 那人似知他的神力,也不开口,招式奇绝,拚命抢到峰头,然而他却无法占住上风,好不容易仅打成平手。 沙沉天与那-面人已打到最激烈之境,沙士密看沙沉天竟然不是那-面人的对手,功欠一筹,势居下风!知道是火候不到的关系。 由深夜到天亮,峰头上的砂石林木都被强大的劲风扫了,在朝阳下的四人依然滚滚不停地在火挤著。 沙士密因沙沉天仍旧未露败像的关系,他还是袖手旁观。 当此之际,峰下突然又有了动静,两条人影竞如风驰电掣般扑上,沙士密知道又来了高手,立即闪身挡住。 来人是两个老者,当然仍是金莲教的,其一抬头发现沙士密,立即停住喝道:“你是什么人?” 沙士密笑道:“是你的敌人!” 那老者大怒,陡然一掌推出道:“滚开!” 沙士密仍运分劲功仁立不动,但觉得那老者内功非常强劲“另一老者突然大叫道:“分劲功!” 第一位老者一掌白推,立即拔剑喝道:“小子,原来你竟是个高手!” 沙士密朗声笑道:“你一个人想通过我面前绝对不能,后面那个不妨一齐上来试试。” 胡大汉听到声音,他虽遇强敌,但仍有余裕,回头一看,忽然大叫道:“沙大哥当心,那两个老家伙是新来的第二和第三副教主。” 沙士密哈哈笑道:“大个子,别疏忽对敌,我已看出他来的来历了。” 那老人一见沙士密仍未拔剑,便乘他说话的机会,猛地一招改进。 沙士密冷笑一声,曲指一弹,锵的一声将那电疾一般的宝剑弹开,竞将那老者震退数步,长剑几乎被震出手。 后面老者一见大惊,闪身上前,大叫道:“联手!” 被震老者面色大变!伸手一拦道:“他施的是‘太阳灶指’!这小子来历可疑,必为狼主要找之人!” 沙士密闻言冷笑道:“你手中宝剑可是‘飞龙神剑’?由那里得来的?” 那老人一扬宝剑阴笑道:“你小子真识货,来路怎能告诉你!” 沙士密大怒道:“你如要命,那就将宝剑归鞘,连鞘送上,否则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老人嘿嘿笑道:“老夫又不是吓大的,八十二雄之首如果怕了你,江湖上早除了名!” 他说完向下手老者道:“老二,今天非除他不可,他就是黑色太阳灶!” 两个老人立即各就方位,同时攻进。 沙士密听他自称八十二雄之首,豁然道:“原来你就是祟无比的八十二狼之首:人称‘天狼’的内冷霜,而那就是‘地狼’巫退之了,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2好,你们上罢。” 两把宝剑已如万道银光舞近,他却空手不动。 两个老人愈见他视若无事,愈感无从下手,这时已舞的人影不见,剑风强劲无伦,几乎将沙士密包在剑光之内。 就在这时,沙士密忽然听到沙沉天的吼声有与敌同归于尽之意,他心中一震,不敢再耽误时间,将身一扑,猛地一掌推出,大喝道:“滚!” 第二个老者忽见黑影罩头,同时感到劲如山压,不禁大惊,全力推剑急挡! 沙士密施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一见那老者上当,掌势急转,如闪电拍到天狼内冷霜胸前。 天狼陡感胸口如遭雷击,同时手中一空,惨叫未出,全身已朝峰下飞去,真是吓人至极。 地狼闻声变色,慌不迭掠身猛退,抬头一看,只见沙士密不惟夺了宝剑,甚至连天狼腰间的剑鞘也拿到手啦! 沙士密左手持著剑鞘.右手举著宝剑,正在凝神注视,可是他面上却流著一汪眼泪,显有睹物心伤之情。 他插剑入鞘,挂在腰上,良久才向地狼喝道:“巫退之,你的脑袋暂对寄下回去告诉金莲圣母,只说我要拜山。” 说完扭身,急急扑向沙沉天挤斗之处。 沙士密一到,突见沙沉天只攻不守,不禁大惊,立即喝道:“二弟回来!” 沙沉天虽然听到,但这时已无法撤身。 那神秘狼主一见沙士密欺近斗场,同时他已觉出自己人竟有一个死在他的手中,心头一紧,居然猛向后退。 沙沉天一见敌人放弃优势不要,反而后退,他哪能再进,同样回身靠近沙士密。 沙士密看看他身上没有受伤,心中一安,立向-面人走近冷笑道:“原来你的武功亦不过如此而已,你打了大半夜仍旧无法打败我弟弟!”- 面人嘿嘿寒声道:“你刚才杀了我什么人?” 沙士密冷笑道:“天狼内冷霜!”- 面人显然大吃一惊,阴笑道:“能杀他的只有黑色太阳灶!原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沙士密朗声道:“我正要问你找我作什么?” 沙沉天一见这位兄长竟自承是黑色太阳灶,真使他又惊喜,上前道:“哥!你真的是吗?” 沙士密回头笑道:“等会再告诉你!” 沙士密的话刚停,那-面人又冷笑道:“真正与本教作的就是你,我要替本教除害。” 沙士密摇头道:“凭你的功力还不行,不过现在我还不杀你,因为怕人说我兄弟俩用车轮战,你回去,我在今晚上来拜山。”- 面人冷笑道:“本教等著你!”- 面人说著一闪身,急急向胡大汉的对手厉喝道:“帕住手!” 与胡大汉对敌的老人闻声急退,如飞走近-面人道:狼主,那叛徒还留下来作甚?”- 面人道:“他们将要送上门来!” 胡大汉走回沙士密身边,眼睁睁地看著敌人离去,不道:“我们为何罢手?” 沙士密一见-面人带著那老者下了峰,笑道:“我们已有收获,等今晚再动手不迟!” 胡大汉道:“你真是黑色太阳灶?” 沙士密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胡大汉郑重道:“我爹就是派我出来找你投靠的!” 沙士密诧异道:“那么你是胡铁仁伯伯的儿子了?” 胡大汉猛地跳起道:“你认得我爹?” 沙士密叹声道:“一言难尽,日后再告诉你,他老人家还健在吗?” 胡大汉摇头道:“我出来前三天去世了,我是奉了遗嘱出来的,你如果真的是黑色太阳,我今后就跟著你。” 沙沉天惊讶地望著义兄问道:“你真的是黑色太阳灶!” 沙士密点头笑道:“这字号有两种原因,第一是我练有黑阳神功,第二是我出山时虽处身是黑道而常给一些苦难之人的温暖,于是江湖上就信口喊出了。” 胡大汉证实他就是自己要找之人后,乐得张口大笑!宏声道:“在海边你如早报字号,我也不会逃走了。” 沙士密道:“人与人之间是有缘才聚,无缘则散!” 胡大汉道:“难道我在金莲教也算缘?” 沙士密道:“当然,不过缘有好坏,坏的是孽缘,好的是善缘。” 沙沉天笑道:“哥也信迷信!” 沙士密笑道:“有很多的事情太玄太妙,你不信又怎样,想不清道理,说不出原因,那只好付诸佛家所说的因果了。” 三个人吃了干粮,在峰顶休息一会,接著仍由胡大汉带路直奔小五台山。 在黄昏时,忽见一处林中人影闪动,估计其数不少,沙沉天一见愕然道:“金莲教人有埋伏!” 沙士密笑道:“不是,看情形那是大批皇家剑客!” 沙沉天忙问胡大汉道:“金莲桐还有多远?” 胡大汉道:“不远了,我们已到主峰下面、峰后即为金莲洞。” 问话未停,忽见那林中有个老者陪著一个青年由正面采:沙沉天一见,啊声道:“老人是御前大剑客‘左律’万力,所陪的是九王子!” 沙士密道:“听说九王子为人最正派,武功超群!” 沙沉天道:“武功我只听说过,人却见了两面,那是在坛相遇,当时我不知他是九王子,他也不明我的来历,我相处交谈,双方都很投机,第二次是酒楼重逢。” 沙士密道:“这位老人如何?” 沙沉天道:“万力和宗昌同为皇上身边的大剑客,武功一般剑客强得多,平时不离宫,这次居然也出来了!这人我都在偶然中会过。” 两下接近了,那青年首先朗笑道:“那不是老朋友吗?” 沙沉天也笑道:“现在不敢相认了!” 青年摇头道:“你与老剑士的误会,我绝不过问,我们是交我们的!” 沙沉天笑道:“王子与平民的距离太远了!” 青年笑道:“我不许人家叫我王子,只许人家叫名字!” 沙沉天道:“你要我如何称呼?” 青年道:“是我朋友的人,都叫我一声九哥。” 沙沉天哈哈笑道:“这倒很有意思!” 那老人拱手道:“少侠,你可把老朽瞒苦了!” 沙沉天大笑道:“我也不清楚你老即为大剑客呀!” 老人道:“老弟,你我之事不谈了,快请介绍这二位的大名,刚才我们看过三位的大斗了!” 沙沉天意声道:“九哥和你老在什么地方?” 沙士密笑道:“不止九哥和此老,还有二十几位,他们都在那峰顶侧面的一座矮山顶上。” 老人哈哈笑道:“请恕我们偷看了!” 沙沉天急忙接道:“这是我大哥沙士密,这位是胡大汉贤弟!”. 青年道:“三位要去金莲洞?” 沙士密接道:“正是,九哥莫非也同路?” 青年迈:“金莲圣母无法无天,居然盗走皇库国宝,我虽不以官家身份找她,但要以江湖武林人的名义去会她!” 沙士密点头道:“金莲教势力庞大,如以官家身份去,也许会激起她由各府州县展开报复,这点是对的。” 老人接道:“三位此去采取什么行动?” 沙士密道:“拜山!” 老人郑重道:“以他们的势力,拜山必将被困!” 沙士密道:“以万老的意见呢?” 老人道:“他们不是光明正大的帮派,我们就不必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对付,暗龙最有利!” 沙士密道:“在下本拟拜山,既然你老如此说,那就照你老的意见办。” 老人道:“暗龙最好的方法是四面齐进,这可收到牵制之效,三位欲由哪面下手?” 沙士密道:“我们人少,只有择其后路了。” 老人道:“好,其他三面由我方进攻。” 沙士密立即拱手道:“那就告辞了,我们准定午夜开分手后,沙士密急向胡大汉道:“你带路奔后峰,必须午夜前赶到。” 胡大汉道:“时间绰绰有余,转到后峰也不过四十里!” 大约在二更天,他们悄悄地模到后峰一座密林森森的中,抬头一看,当前是座高崖,沙士密传音二人道:“崖有高手守望!” 沙沉天道:“时间未到!” 沙士密道:“我们不妨先动手,先动手有引开那三面之沙沉天道:“那我先上去收拾守望之人!” 沙士密道:“小心,绝对不可留下形迹和声音。” 沙沉天点头会意,如夜鹰般腾身而起。 胡大汉见他上崖后传音道:“我们总是暗龙不进洞里奈沙士密道:“我估计皇家剑客这次来人之多,将不下四位,再加上九王子和御前两大剑客,其力量几已等于金教三分之二,在这次暗龙中,金莲教的高手必分散应付,一明一暗之下,死伤之重是预料中事,金莲教只要伤亡数,金莲圣母就难以再在小五台立足了,我们救人才有望。” 胡大汉道:“你是说我们不要到洞里去救?” 沙士密点头道:“大概可能。” 胡大汉郑重道:“卓姑娘已不是金莲圣母想留的人了! 她何必带著走呢?我担心她会下毒手!” 沙士密道:“她会这样作?” 胡大汉道:“这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沙士密道:“那她为什么不在当时下手呢.将其囚起来必有原因。” 胡大汉道:“你哪里知道,金莲圣母本来当时就要杀死卓姑娘的,后因那-面人一再阻止才作罢。” 沙士密喂一声道:“我明白了,那-面人可能对卓姑娘有野心!” 胡大汉道:“这点我可没看出!” 正说著,突闻崖上发出一声闷哼! 沙士密向胡大汉道:“得手了!” 二人相继纵至崖上,只见沙沉天在崖上轻声道:“这家伙内功不弱,耳朵也很尖!” 沙士密道:“那大概是香主以上的人物,这样看来,金莲教在今晚有准备。” 胡大汉道:“再翻上四座崖才到后峰那座寺内,现在寺内没有和尚,住的都是金莲教人。” 沙士密抬头看看月色,轻声道:“大概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到中天,我们慢慢模上去。” 沙沉天仍旧领先,他发觉到处都有金莲教徒在守望,于是立即展开最高轻功,步步击进。 估计偷杀了不下十个,好在没有逃脱一人,这里已接胡大汉所说的寺前。 沙士密到了这时即吩咐停下道:“现在我们分开来,由面击进寺内。” 沙沉天道:“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沙士密道:“时间快到了,反正免不了,不过我们下手快,不必留情。” 三人分开后,胡大汉绕到后面,准备从后殿击进!迈他刚刚到达就发现一个白发蓬头,苍簧过腹的小老人猛向他扑进,同时还怪叫一声道:“大小于,拿命来!” 这真是始料不及的事情,以胡大汉的神力,本可适时击,但他这时竟措手不及,一下就被那怪老人给点倒在怪老人没有向他下毒手,这时仅露一只白多黑少的眼瞪著他怪笑连声,那种得意之情,简直无法形容。 胡大汉自认必死无疑,他却张开巨目发呆,甚至连话说不出口,其实他还可发声。 怪老人嘿嘿两声道:“大小于,你也活够了,我老人看你这身肉,早就想拿你喂我老人家那只狗!” 寺内这时人声沸腾,同时兵器齐鸣,显然已展开猛斗。 老人听了一下,忽又怪笑道:“那两个小于真凶,连子恐怕一个难活,我老人家可不能去淌这浑水!” 说著顺手一提,竟将重达几百斤的胡大汉如提棉花包一样地提了起来,又怪笑道:“是时候了,那批官家大概也动上了手!” 这老人确是又矮又小,站起来还不到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高,原因是他那两条腿,连小腿大腿全算上也不过一尺来长,脚竿儿虽细,脚掌儿却比普通男子还长且宽,一身黑短衣罩著一个鼓肚皮,前襟无扣,露出里面的白内衣,乍看真像只大企鹅,所不同的只是他的白发苍苍而已。 小怪老人虽小,但提著个大块头胡大汉却轻如无物。 他走的路线很怪,曲曲折折,专捡最隐秘、最难走的地方钻。 胡大汉认得地形,这时心中大急,居然拼出一句话来颤声道:“老家伙,你要把我送进金莲洞!” 小怪老儿侧著头,面对著胡大汉的面,瞪眼骂道:“大笨牛,难道我老人家还将你送给别人享受?” 胡大汉吼叫道:“你是什么人?我在金莲教里从未见过你?” 怪老头嘿嘿笑道:“你当我是金莲教的?” 胡大汉噫声道:“你不是金莲教的为何把我送到金莲教去?” 怪老头哼声道:“这个金莲洞本来就是我老人家的,因我外出七十多年,却被吉斯娜的师傅所侵占,现在更被她利用为教坛。” 胡大汉奇怪道:“金莲教已将全洞都占去,你难道还有住处?” 怪老人道:“金莲洞原名隐仙洞共有三大丹室,吉斯娜还只探出一个后洞,另有两个她还摸不到门里,否则我老人家的东西不被偷光才怪!” 胡大汉惊讶道:“她已偷到了什么?” 老人道:“已偷去的只是‘九如秘笈’,而且她也刚刚练成!” 胡大汉道:“你真的要拿我喂狗?” 老人点头道:“我老人家的狗长有神力,而且要身体高大之人!否则它情愿饿死!” 胡大汉点头道:“我不是坏人,求你放了我罢!” 老人考虑一下,似有不愿之情,良久才道:“你的人倒真不坏,喂狗确是很可惜,好望,只要你有勇气替我办一件事我就放你,但你不能失信,否则再被我捉住必定喂狗。” 胡大汉连忙道:“我绝对守信,不过我能替你办成哪件事呢?” 老人道:“只要你不怕,大概办得到!” 胡大汉道:“什么事?” 老人道:“我有一件东西藏在吉斯娜关人的那个囚室内,你能替我拿出来,我就放了你!” 胡大汉大惊道:“那是中洞右石室,金莲圣母的势力之内,我如何能进去?” 老人道:“我给你一颗药丸.吃了别人看不见,但为时不长,时间一长就会露形,你可不能因别的事情耽误了!” 胡大汉将信将疑,咬牙答应道:“好,你的东西放在哪里?” 老人道:“在那石室进门的后右角上,那儿石壁上划了一只蝙蝠,你只要伸一只手指头点点蝙蝠的左眼睛,包你在那现出一个洞,我的东西就在洞里,伸手一拿即得!” 胡大汉道:“你能不能说清楚是什么东西?” 老人道:“那还要讲什么,里面只有那件东西,到时你就知道了。” 胡大汉决然道:“好,快放我,我马上走!” 老人给他吃了一颗药丸,解了他的穴道,怪笑一声不见了。 胡大汉不敢失信,同时也怕老人仍在暗中,爬起来就朝金莲洞奔去,心虽不安,但仍硬著头皮前进。 一路上,胡大汉确是遇到不少金莲教徒,但真有点古怪,岂知那些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令他心中安定不少。 及至金莲洞前,突见到处都是人头晃动,同时听到四面八方都有喊杀之声,不禁骇然忖道:“皇家剑客攻上来他不敢去看,直朝金莲教高手之间挤过去,拚命向洞里跑i进了前洞,仍然无人拦他,胆子一壮,直奔中洞!这时他看到金莲圣母正在分派一批高手迎敌。 右洞石室闭著,他不敢当众推开,同时又怕时间不够,急得他五内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金莲圣母分派完,大批人物向前洞奔去了。 一看稍有空隙可乘,他猛地将石门推开,闪身而进,随即又将门关上。 石室甚暗,忽听有人叫道:“胡大汉,你还没逃走!” 这声音他非常熟悉,急问道:“姑娘,你还好嘛?” 原来那就是卓文蒂,只听她叹声道:“我虽未死,但却有如残废!” 胡大汉将牙一咬,决然道:“姑娘,我背你出去!” 卓文蒂道:“不行,你逃不了……” 她忽然想到胡大汉不知是怎样进来的,忙问道:“你是怎样偷进来的?” 胡大汉立即将那老人的事情告诉她,接著道:“我怕时间不多,先背你出去再说!” 卓文蒂奇道:“你遇到‘企鹅仙翁’了!” 胡大汉道:“我不知他是谁:只知是个小怪老儿!” 卓文蒂道:“一定是他,他已是半仙之体了,无缘的人连见都见不到,傻子,你快替他取东西,千万不可失信!” 胡大汉道:“救你要紧!我情愿将来喂狗!” 卓文蒂道:“不,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不出去!” 胡大汉急了,只得找寻右后角那只蝙蝠。 他日力奇强,一找就找到了,急忙道:“在这里!” 卓文蒂道:“快点左眼睛!” 胡大汉依言照办,伸指星点! 石壁上忽然起了异声,未几现出一个碗口大的小洞,但里面却黑漆漆。 胡大汉哪还有心去细察,急忙伸手进去拿东西! 迈料他的手刚伸到里面,忽然大叫缩回! 卓文蒂闻声有异,急问道:“怎么了?” 胡大汉竞哼出声来道:“里面有怪物咬我!” 卓文蒂不能动,十分怀疑道:“以你的功力,难道还抗不住咬,快点察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胡大汉哪还敢就近去看,反而退到卓文帝面前道:“里面东西太厉害,你看,我的手都肿起来了!” 卓文帝一见他的右手在这一委真的肿起来了,本来的拳头就如笆斗,这时更大了,惊道:“里面有毒物!” 胡大汉道:“奇怪,我是不怕任何毒虫的!” 卓文帝急忙道:“你快拜我作姐姐!” 胡大汉莫名其妙,拜她作姐姐倒是心甘情愿,但他有点糊涂,一面依言拜见,一面向道:“在这紧急关头,你怎么”一。” 卓文蒂不待他说完,急急道:“现在你才能抱我了,快点,抱我上去看看。” 胡大汉不傻,闻言豁然,立即抱起她走近那个小洞前。 卓文蒂运用目力向里面一看,触目只见洞内有只虫,大如拳头,腹胀如鼓,不禁讶然叫道:“这是什么虫!” 叫声未停,她忽然觉出那虫竞己死了,同时看到虫的身旁还有一张字条,顺手拿出,只见上面写道:“虫腹有玄妙,咬则人体中,你本有神力,现更上层楼!” 卓文蒂念完大喜道:“弟弟,企鹅仙翁看上你了!” 胡大汉也识字,但他不必看,一听就明白,张口大乐道:“他说拿我喂狗原来是逗我的!” 卓文蒂道:“你试试看能不能解我穴道?” 胡大汉道:“金莲圣母的点穴法是独门功夫,我怎解得了!” 卓文蒂道:“也许你现在能解了!” 胡大汉道:“点在哪处穴上?” 卓文蒂忽然一怔,啊声道:“你不能触!” 胡大汉不明其故,急急道:“黑色太阳灶一定能解!” 卓文蒂惊讶道:“你认得黑色太阳灶!” 胡大汉得意道:“我出来就是奉爹的遗命要找他,现在总算找到了,今后永远跟著他.目前他正在攻山!” 卓文蒂更惊道:“他来攻山?” 胡大汉点头道:“他还有个弟弟名叫沙沉天也到了,我们三个负责攻后山,皇家剑客攻其他三面,现在外面已打得非常激烈!” 卓文蒂不管攻山的事,仅仅问他道:“黑色太阳灶性什么?” 胡大汉道:“他隐身日月镖探局当镖师,江湖人都知道他叫沙士密!” 卓文蒂愕然了,自言自语道:“就是他!我为何星点都察不出!” 她的表情非常古怪:不知是喜还是气,良久才道:“你快背我出去!我要会他!” 胡大汉急忙脱下外面一件长褂,急急撕成布条,结起来,紧紧将卓文蒂背好。 岂料他俩正待出室时,右室门忽地哗然大开!胡大汉立知不妙,急忙注目。 讵料当门而立的竟是那位-面的狼主,他后面还立著七八个高手! 胡大汉一见是他,心中大震,先已怯了三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神力毫无用武之地,对方练成了分劲功。 “卓姑娘,本狼主特来救你逃走!” 狼主开口了,卓文蒂娇皂道:“无耻东西,你与我那无耻师叔所干的-事难道我不清楚,谁要你救?” 狼主哈哈笑道:“姑娘你忘了能活到现在的原因嘛?” 卓文蒂冷笑道:“你之所以救我,难道会有好意?哼,我很清楚!” 狼主奸笑道:“清楚更好,免得我开口了!” 卓文蒂大怒,急催胡大汉道:“弟弟,动手!” 胡大汉紧张道:“我打他不倒!” 卓文蒂皂道:“我叫打,你就打:难道不听我的话!” 狼主大笑道:“你们几时结为姊弟了?哈哈,他能进来却不能出去啦!” 胡大汉将牙一咬,大吼一声,肿起未消的右拳如闪电打出:拳头刚动,石室立时雷鸣大起!一团红红的火焰,随著胡大汉的拳劲滚出,呼啸一声,硬扑狼主身上! 事出意外,那狼主不惟被打得倒退而出,同时烈火焚身,衣裳全被烧著:狼主大惊失措,忘了扑火,嚎声大叫道:“阳雷拳!快逃!” 卓文蒂知道这是企鹅仙翁的字条应验了,急催道:“大汉快冲!” 胡大汉几乎喜呆了,闻声惊醒,-著她急向室外冲! 在他稍顿之下,中洞里的教徒业已逃走无踪,卓文蒂又催道:“冲出洞口!” 胡大汉这时胆雄心壮,大步奔出,举目一看,只见洞外也是冷清清的,竞连星点打斗都没有了! 卓文蒂灵机一动,大声道:“快回洞,找藏宝室!” 胡大汉依言奔回中洞,直扑宝室。 岂知那间石室的大门敞开,里面竟空无一物! 卓文蒂恨声道:“他们早有撤退之计了,藏宝已全部运走啦!” 胡大汉道:“我们管它什么宝,找黑色太阳灶要紧!” 卓文蒂道:“快出去,朝西追!” 胡大汉不敢问原因,只知依言行事,及至离洞数十丈,立即发现地面死尸——,大声道:“死的人真不少!” 卓文蒂道:“不是这样,那贱妇岂肯逃走!” 追下峰,仍可看到死伤,及至天亮,依然未见到一个活人。 足足追到中午,前途已有村镇,胡大汉道:“我们离玄岳山不远了。” 卓文蒂道:“我知道,这山前有一村镇,你不能背我去,把我放下来,你去买点吃的。” 胡大汉道:“我不放心!” 卓文蒂道:“你快去快回,一会儿大概不要紧,这山中又无野兽。” 胡大汉猜想她是饿了.立即将她放下,临行又道:“如有意外,你可尖声大叫,我会听到!” 卓文蒂笑道:“好,你快去。” 胡大汉扶她坐在一条野花满岸的山溪旁,四面地势很隐秘,这才急急而去。 卓文蒂望著他那超乎常人的背影,面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探深感到这结义兄弟确非一个常人。 正想著,忽然觉出背后似乎来了个人,这真使她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天呀!”她吓得叫出了声!原来竟是那冤魂不散的狼主! “嘿嘿!” 狼主先发冷笑,接著又干咳一声道:“姑娘,现在还有什么说的!” 卓文蒂冷笑道:“你一直在暗中盯著!” 狼主哈哈笑道:“你是金莲洞内的第一号藏宝,试问我怎么舍得放弃呢?” 卓文蒂娇皂道:“你不要作梦,再接近我就自杀!” 狼主立住笑道:“只要你答应,我可将吉斯娜杀了,相信你是愿意的,因为令师确是她暗杀而死的,这点我一直想告诉你!” 卓文蒂冷笑道:“我早就查出来了.谁要你讨好! 狼主道:“你不答应也不行,你想自杀更办不到,聪明星点最好是顺从,否则要我动手动脚那就乏味了!” 卓文蒂心中大急,知道难以逃脱,张口就想大叫……声还未出,忽然一条黑影自天而降,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她的身旁! 卓文蒂一见,不禁喜极大叫道:“士密!” 来的竟是沙士密,只见他安慰道:“文蒂,好好坐著!” 狼主一见沙士密,要时面色大变,狠声道:“黑色太阳灶,今天我和你拼了!” 沙士密朗声笑道:“你连百招都接不住!还要口出狂言! 不过我这时还不想杀你!” 卓文蒂大叫道:“杀了他!” 沙士密道:“文蒂,你已知道我的来历了!” 卓文蒂忽然咽声道:“你为什么要瞒我?” 沙士密道:“文蒂,请原谅我,那时的我连最亲近的人也需瞒著啊!” 卓文蒂忽又喝道:“你为何不杀死他?” 沙士密道:“他身上还有很多东西我还没有查出来,因此我不能自断线索啊!” 说著又向狼主道:“你还不滚,充硬汉有什么用!” 狼主自知打他不过,恨声道:“你总有一天要栽在本狼主手里!” 说完拔身而起! 沙士密望著他的背影大笑道:“你走错方向了!” 狼主闻声立在树梢上隐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士密朗声道:“你要是想去追运宝之人的话;哈哈,那就不要去了,那批宝物已全被皇家剑客抢去了。” 狼主闻言大惊,嚎叫一声,去势如电。 沙士密回转身来,轻声向卓文蒂问道:“你被金莲圣母封了什么穴?” 卓文蒂面上一红,娇羞不胜,轻轻对他说了几句什么话2沙士密俯身将她抱起,缓缓走进树林! 大约一会儿工夫,他们又出来了,卓文蒂已能自己走路啦。 这时胡大汉恰好赶了回来,他一见沙士密,竞喜得大叫道:“老天,可找到你们了!” 沙士密向他微笑道:“恭喜你得了奇遇!” 胡大汉哈哈笑道:“是姐姐告诉你的?” 沙士密道:“你姐告诉在后,我事先已遇过企鹅仙翁!” 胡大汉惊讶道:“他也会过你!” 沙士密道:“他是我大师伯!” 胡大汉更奇道:“原来如此!” 他看到卓文蒂已能走动,知道是沙士密解了她的穴道,关心问道:“姐,功力复原了嘛?” 卓文蒂点头笑道:“不碍事了,我们快走罢。” 胡大汉问道:“去哪里?” 沙士密道:“长安!” 胡大汉不知要去长安作什么,但他也不问,立即带路。 西行数十里,绕过恒山,前面就是律源城,他们进城后,沙士密向胡大汉道:“你可知道恒春客栈在哪里吗?” 胡大汉道:“知道,我们一定要落那家嘛?” 沙士密道:“沉天和大批皇家剑客也在那里,我们事先约定的。” 胡大汉啊声道:“皇家剑客夺了金莲洞的宝藏还没回沙士密哈哈笑道:“宝藏是我一个人弄到的,皇家剑客没有遇上,不过他们是为了碧玉如意,然而这东西却在金莲圣母手里,传言她已西窜,因此我们再向西追。” 胡大汉道:“金莲教既败,阿姐也救出来了,我们管他什么如意不如意的?” 沙士密道:“九王子为人不坏,加上两位御前大剑客值得一交,我们不能不帮他们,同时这还是笔买卖哩!” 卓文蒂道:“什么买卖?你没对我说?” 沙士密道:“九王子当面出我十万两银票夺宝,我已用局子的名义接下了!” 卓文蒂笑道:“你仍在作生意!” 沙士密道:“一个人总要有份工作,游手好闲不是本份人所乐为。” 卓文蒂娇笑道:“金莲洞的宝藏我也有份,难道你连我的一份也要了。” 沙士密哈哈笑道:“现在你的就是我的了!” 卓文蒂阵声道:“油嘴,文若妹子的才算你的。” 沙士密大笑道:“她什么也没有了,现在仅凭一名镖师之职混饭吃呢镖” 卓文蒂诧然道:“你胡来,她怎可当镖师,你的心真狠!” 沙士密道:“不当镖师怎有饭吃?” 卓文蒂娇喧道:“你不给她吃饭我给她吃!” 沙士密啊声道:“这样说,你也喜欢她!” 卓文蒂知道上了当,狠声道:“你真坏!” 胡大汉不管他们笑闹,这时大声道:“到了!咦,二哥在等我们哩!” 卓文蒂曾经见过沙沉天,不须沙士密介绍,一见笑道:“你还认得我嘛?” 沙沉天深深一揖道:“姐姐好,恭喜脱险了。” 沙士密问道:“皇家剑客到齐了没有?” 沙沉天道:“昨夜攻山死去九人,还有五人下落不明,目前到了青年班二十五个,老年班十八个,但都被九王子派往前途先走了,店中只有九王子和两位剑客在等你!” 沙士密道:“今晚不走了,你去替文蒂姐开间房间,同时告诉九王子我到了。” 沙沉天道:“你不进店?” 沙士密道:“我三人进城时,城门内有五个人行踪可疑,我得查查他们的来历!” 沙沉天噫声道!“是什么样的人?” 沙士密道:“五个人的年纪与我们不大离儿,但决不是金莲教的,我看他们的功力竞都高深莫测,可能是新出道的人物!” 卓文蒂诧然道:“我和大汉怎么都没有看到!” 沙士密道:“他们在一家酒楼的窗口旁,你两人却只顾向前看。” 沙沉天道:“你一人去?” 沙士密指著胡大汉道:“大个子跟我去。” 卓文蒂道:“我也去?” 沙士密道:“你须好好休息,我只是查探,又不和人打斗。” 胡大汉转身道:“那就快点,也许人家离开了。” 沙士密忽又向沙沉天道:“我们如不回来,那一定有事情,超过两个时辰时,你就通知九王子。” 沙沉天道:“要是超过两个时辰,我们大家就来找你。” 沙士密点头分手,带著胡大汉往回走,一直奔进那座酒楼。 刚进店,迎面竟会著七个少女,沙士密一见让开!心中却有点愕然。 七个少女出店后,胡大汉轻声道:“这些姑娘有点古怪!” 沙士密正待答话,但话到口又停住了,原因是他看到楼梯口一连下来九个少年,那些少年当中有五个就是他要查的。 店子里进出的人不少,沙士密顺手一带胡大汉,不让对方看到退了出来,轻声道:“我们盯那七个少女!” 胡大汉道:“这九个呢?” 沙士密道:“等会你就明白了!” 二人闪进了人群,触目看到那七女是向西街走!胡大汉噫声道:“他们要经过我们的店子。” 沙士密忽然道:“你先回去告诉大家!叫他们在店门口瞧。” 胡大汉应声而去,很快就超过那七个少女。 沙士密回头看看后面,忖道:“我料得不错,他们也走这条街。” 前面七个少女人人都长得非常美,而后面九个少年又是个个潇洒英俊,沙士密真想不到在此竟会遇上这么两批人物。 经过恒春楼酒店时,只见九王子和沙沉天立在外面,两个大剑客却在楼窗前,只有胡大汉和卓文蒂立在店门里面。 七女一直向前走,沙士密也就照常跟著,他只与店里的人递个眼色而已。 胡大汉和卓文蒂也跟上了,沙沉天却和九王子跳上两匹马,他们竞超到前面去了,两位老剑客一直等九个少年过了才出店,他们似都未见过达两批男女。 卓文蒂这时已到了沙士密身旁,轻声迈:“她们似要出城了!” 沙士密道:“我们的店钱给了没有?” 卓文蒂道:“九王子全给了,我们已不准备过夜啦?” 沙士密道:“中午刚过,在前途找宿处也可以。” 卓文蒂道:“这两批人很怪,你说他们是一伙嘛,他们又似毫无交情,要说不是一伙,但他又走一个方向!” 沙士密道:“绝对不是一伙!现在我看出情形了,他们出城是约斗!” 卓文蒂骇异道:“是敌对的两批!” 沙士密道:“敌对寻仇都不是,争雄斗狠则有之。” 刚到城外,那批女子就朝郊外奔去,九王子却与沙沉天在道旁等著大家。 沙士密到时,九王子迎上笑道:“有热闹看了。” 卓文蒂问道:“二位探出什么?” 沙沉天道:“从七女的谈话中,听出后面九名叫什么,豪雄九于’,是师兄弟,九人没有各别称呼,但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就是‘九子雄’!” 沙士密笑道:“真滑稽!” 九王子道:“我们快到侧面去,让后面九人过了再盯侧面是民房,他们一齐闪了进去,未几,后面九人都提起轻功过去,接著两位老剑客与大家会齐即一同盯上。 追赶不到十里,前面是座小山谷,这时只听山谷里风声呼呼,地面震动,胡大汉大叫道:“他们打起来了!” 九王子挥手道:“大家上右面岗上去看!” 众人以最快的行动登上山岗,俯察谷内,只见谷内竟是剑气弥空,劲风如涛。 皇家大剑客万力郑重向沙士密道:“这真是想不到的事,这两批人的功力竟无一不是上上高手!” 沙士密点头道:“他们一对一,男子一面还有两个未参加,这证明他们并不邪!” 九王子道:“我们如能搞清楚他们的来历才好?” 沙沉天道:“我们下去看!” 沙士密道:“不可,这会引起误会。” 卓文蒂道:“远观近观不是一样?” 沙士密道:“远观才是欣赏,近观难逃渔利之嫌!” 正说之间,忽觉大家背后有人嘿嘿笑道:“你们如不离开,等会就有麻烦来了!” 沙士密一听大喜,忽叫道:“大师兄!” 后面现出一个中年汉子,只见他招手道:“小捣蛋,来,老捣蛋要你去!” 沙士密啊声道:“师傅也来了!” 小矮子点头道:“他要打你屁股!” 老剑客万力急急走去拱手道:“白兄,久违了!” 小矮子嘿嘿笑道:“万力,你的官瘾还没过足!” 老剑客道:“白兄,皇命难辞,奈何,请问这谷中两批人是何来历?” 小矮子道:“你可知道当年武林有两个又横又强的男女?” 老剑客大惊道:“白兄是说‘不信神’和‘不信邪’吗?” 小矮点头道:“七女是不信神的徒弟,九男是不信邪的徒弟,这两批人完全像其师,除了斗狠之外,你们休想接近!” 沙士密道:“师傅就是因为这事才叫我去?” 小矮子道:“这是第一件最重要的事!还有两件重要的。” 沙士密急与大家告别道:“在下去去就来!” 九王子道:“沙贤弟,请你代我向令师问安!” 沙士密道:“九哥客气了!小弟知道。” 第十一章 魔洞 大约有半个时辰,沙士密满面凝重的单独回来了! 九王子抢着问道:“令师有何指示?” 沙士密看了看谷中,道:“我们先离开,现有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要请教诸位。”大家难得看到他的心情如此沉重,知道这事情确实十分严重了,于是一同随着他离开。 从岗后下山,未几踏上大道,卓文蒂问道:“我们到哪里去商量?” 沙土密道:“我们到前面刘霍庄镇上去落店,今晚要妥善商量一番。” 刘霍庄是座大镇,街上有的是大客栈,他们到达时已近黄昏。 落店后吃了饭,大家都聚在后院里商量。 九王子向沙士密首先发问,道:“贤弟,令师到底讲了些什么?” 沙士密道:“第一件事情是金莲圣母以九柄如意作为保护金,现已请求不信邪保护她的安全,说那个横蛮不讲理,正邪不分的老太婆竟然接受了!如此一来官家要寻回那碧玉如意就非常困难啦。” 九王子道:“这就麻烦了,我也知道不信邪这个老太婆在武林中只有两个人能敌,那就是不信神和企鹅仙翁,然仙翁不管别人的事,不信神又与不信邪互不侵犯!” 沙土密道:“九哥原来也知道这些,我师伯的确向来不管别人的事。” 卓文蒂道:“还有什么事?” 沙士密叹道:“我字文伯伯的两个女儿,宇文蒂、宇文素竞被不信邪和不信神各得一个,强迫收作徒弟去了。” 沙沉天诧异道:“金莲教毁了宜昌局子,难道有不信邪和不信神在内?” 沙士密道:“那倒不是,原因是他们负伤逃走后,被这两个老人遇上之故!” 卓文蒂道:“令师没有谈到尚家小弟的下落?” 沙土密道:“有,尚小弟被他师傅‘大地老人’救去了。” 九王子道:“我们如何去对付不信邪与不信神呢?” 沙土密道:“家师说,我如不能将这两人打败,马上就叫我回山重新再练!” 九王子骇然迈:“令师也是怪人,哪有逼徒弟去持武林中第一流强敌的:“ 沙士密道:“那也只怪我硬要提前下山之故,现在已无话可说,唯有想法对敌了。” 胡大汉道:“我们大家联手去斗如何?” 沙土密道:“这是绝对不可的,他们的徒弟众多,势力更强,家师就是怕我们采用这种方法,特别交代要言明独斗两魔本人,方能使其徒弟不敢插手!” 万老剑客道:“令师伯企鹅仙翁与两魔当年在武林中就有三半仙之称,他们的武功除了他们之间知道外,武林中永远是个谜,在这种情形之下去斗,那真是拿生命开玩笑了,少侠还是多多考虑的好。” 沙士密忽然灵机一动,猛地跳起道:“老丈一句话,启发在下一线希望了!” 万老剑客道:“少侠请说?” 沙士密道:“欲知两魔武功高低,何不先向家师伯探求!” 万老剑客道:“令师伯伯的个性武林清楚的可不少,他的武功听说连令师都挖不出一套,他能告诉你么?” 沙士密道:“是的,直接问他是不会说的,但我可用计去斗他,只要摸清家师伯的武功就不难清楚两魔的武功 九王子大惊道:“你要斗师伯,那在武林中是大逆不道的。” 沙士密笑道:“我在师门之中,同门都说我是骄子、长辈,平辈都不当一回事,我就凭这点才能赖着下山的!” 卓文蒂格格笑道:“难怪令师兄喊你叫小捣蛋了。” 沙士密笑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捣蛋!” 九王子道:“我们如何才能找到令师伯?” 沙士密道:“家师伯的行踪连家师也找不到,但却逃不过我的手掌2各位去休息,明早我们可去寻,保证一寻就得。” 大家闻言不解,于是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吃了早饭,大家随着沙士密上路。到了镇外大道上,沙士密即在岔路旁的树上用手指刻了一行字。众人有点莫名其妙,莫不好奇的走过去看,不料他竞写了:“谁走路最难看?谁的脚是畸型?答出者可到吕梁山最高峰领白银千两!”大家不解,卓文蒂笑问道:“你这是搞什么鬼?” 沙士密笑道:“天机不可泄漏,到了吕梁山,你就明白了!” 九王子笑道:“为何一定要去吕梁山?” 沙士密道:“不信神就隐在吕梁山中!” 万老剑客笑道:“少侠激起两大奇人动手?” “武林三半仙有互不交手的默契,原因是他们一旦动手,必有同归于尽的危险,你老也许悟出在下一半妙计了!” 另一老剑客耿昌大笑,道:“你根本找不到令师伯,此拳是逗其送上门。” 沙士密朗笑道:“你老猜对了,家师伯最忌人家说他那点缺陷,这是我最了解的,我们一路到吕梁,只要刻上十几处,他一定会发现的。” 万老剑客道:“别人谁敢刻这些字,也许只有你!” 沙士密笑道:“这倒是真的!” 大家这时才知道他确是其师门的宠儿,九王子笑道:“只怕他老人家不会经过这条路哩!” 沙士密道:“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逃脱他老人家的耳目,所以他才有半仙之誉。” 大家不急不缓,每天走个七八十里,这是全未提轻功,朝起晚落店,经过大概十四天吧,这日终于登上吕梁山。他们事先都准备了干粮,同时准备在峰顶多过几天。吕梁峰奇岭秀,危崖绝谷,险峡峭壁不胜其数,他们人数虽多,但一到山中就如石沉大海,淹没无形。时间是午后不久,大家就在峰顶一处平地上吃干粮。当大家吃还未完之际,沙土密突然向众人道:“莫非是 我师伯追来了!” 九王子道:“在那一面有动静?” 沙士密道:“这峰后,其人轻功高绝!” 万老侠道:“令师伯不会这样巧就赶到吧?” 正说着,忽觉有人近在咫尺,沙沉天大喝道:“什么人?” 在峰后一处岩石后,发出一声老妇人的声音嘿嘿笑道:“老身是来领白银千两的!” 沙土密立向大家示意小心,同时起身大笑,道:“原来是交答案的,快请出来,答对了马上领银子!” 岩石后走出一个鸡皮鹤发,冷面如霜的老太婆,只见她冷声问道:“是谁刻的问题?” 沙土密朗笑道:“是我。” 老太婆冷笑道:“你刻这问题作啥?” 沙士密大笑道:‘妙用在我,答者不必过问。” 老太婆隐笑道:“我答的是企鹅仙翁!” 大家闻言一震,这个老太婆竟敢直叫仙翁之名,显然大有来头!但见沙士密却大摇其头,道:“不对!” 大家又是一愕! 老太婆嘿嘿笑道:“你敢刁难?” 沙士密朗声正色,道:“谁刁难你了,明明是不对嘛!” 老太婆大怒道:“你既成的答案拿出来,老身可不愿作冤大头” 沙士密哈哈笑道:“既成的答案在我心中。” 老太婆上前一步,道:“那你就说出来!” 沙士密笑道:“说出来岂不等于告诉第二位来答者,在下岂不是白白损失了干两银子!” 老太婆顺手掷出一张银票,道:“损失由老身负责,不过你得说得有理,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沙士密随手迎风一接,查看下确是一千两,立又抬头朗笑,道:“老婆婆,你既愿负责损失,我也不顾出题的目的,不过还有一点请你原谅!” 老太婆道:“原谅什么?” 沙士密道:“这答案恐怕对你老有点冒犯!” 老太婆隐笑道:“我老人家一见你,就知你是个非常狡猾的小子,好吧,只要真正答得合理,纵有冒犯我也忍受 沙土密哈哈笑道:“我的答案就是老太婆!” 老太婆大怒道:“你敢当面侮辱老身。” 沙士密摇头道:“你老这就不对了!刚才还说原谅,现在又冒火,这不是食言背信吗?” 老太婆喝声道:“老太婆走路有何难看,老太婆的脚有什么畸型!” 沙士密正色道:“你老别生气,何必要我说,同时我指的又不是你老一个人,事实上女人里了脚就变成畸型,所谓‘三寸金莲’四字,那是名褒暗讽!这句话不知害了多少女人,她年轻时还可支撑着行动,但一到老年就步履维艰了。” 老太婆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脚,面上也渐渐缓和了,也许自内心里有点同感,但仍抬头冷笑,:“我倒感觉不山什么不方便!” 沙士密哈哈笑道:“前辈是练有高深武功的人;要是常人,试问你老还能到这吕梁高峰上来吗?” 老太婆冷笑道:“你出这个题目到底有何企图?” 沙士密忽有所悟,朗声道:“晚辈要斗一个女中老前辈,想用这个题目激她出来。” 老太婆闻言一怔,急问道:“你要斗谁?” 沙士密道:“武林三半仙的不信邪!” 老太婆嘿嘿笑道:“你凭什么去斗她?” 沙士密笑道:“久闻她武功高到绝境,且有半仙之称!武功高,我还可以相信,但那半仙之称,我倒真不信邪!因此我要和她斗智,仙人的智慧是绝伦的,假使她斗我不过,那就表示她是徒负虚名了。” 老太婆冷笑道:“她是我的师姐,我代她接受你的挑战。”她说完转身而去。 大家这时同拭一把汗,不禁都吁了口气,九王子向沙士密,道:“贤弟,你真有一套。” 沙士密笑道:“诸位可知她是谁?” 万老剑客道:“她说是不信邪的师妹呀!” 沙士密哈哈笑道:“诸位太老实了,她就是不信邪。” 卓文蒂惊叫道:“就是她!” 沙士密点头道:“不会错!” 沙沉天道:“这样看,她并不横蛮嘛?” 沙士密道:“她如是个毫不讲理的人物,那她也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武功本身就是理,不通理何能练成绝学!” 宗老剑客哈哈笑道:“少侠真是大行家,这句话真可作为练武人之真言。” 沙士密道:“你老过奖了!” 沙沉天道:“那她已答应你斗智了!” 沙士密道:“这种人只有智斗才能使她败得惨,凭武功是休想要她低头的。” 九王子道:“你如何去斗呢?” 沙士密道:“现在还没想到斗的方法,不过我得斗过我师伯才作决定!” 时间近晚时;他们找到一处古洞作为过夜之地,沙士 密向大家道:“我师伯大概在今晚会到,我相信他必定先去会不信邪然后来找我!” 卓文蒂道:“他们能见面。” 沙士密道:“他们经常见面的,不过是面和心忌,互相希望对方有困难,甚至于失败,表面上却相处得非常和气。” 万老剑客道:“武林中确是这么说的,而且认为他们三个之间,终有一场火挤!” 沙土密道:“是的,因为他们终必不能并存,从几十年前开始,他们都在想尽办法找寻克制对方的东西。” 大家对他正存着担心和关怀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蹒跚而来,胡大汉一眼看出,宏声道:“仙翁来了!” 沙士密立即跳起相迎,道:“师伯,你老来了!” 生相古怪的企鹅仙翁嘿嘿笑道:“小捣蛋,一路上你又搞什么鬼名堂?” 沙士密哈哈笑道:“我要和师伯动两手!” 企鹅仙翁冷笑道:“你偷偷地逃下山,黑阳神功还不到八成,只怕还不是师伯的对手。” 沙士密笑道:“我另有奇遇,师伯不要小看我。” 企鹅仙翁怪笑道:“活见鬼,师伯不会上当的!” 沙士密道:“师伯,你老相不相信,我已向不信邪下了战书!” 企鹅仙翁面色一变,大骂道:“你想死!” 沙士密道:“我是被师傅逼迫的,你老当然知道原因。” 企鹅仙翁冷笑道:“你不明敌人武功高低,又不知敌人的武功路子,因此想在师伯身上打主意,对不?” 沙土密摇头道:“这个我很清楚,师伯绝对不会透露敌人的虚实,这是武林三半仙早年的誓言。” 企鹅仙翁骂道:“小混账,你既然明白,那还跟师伯捣什么蛋?” 沙土密道:“我决心要打败三半仙,因此先由自己师伯开始。” 企鹅仙翁大怒,招着手骂道:“好好好,毛还没长齐,竟敢向师伯挑战了,来来来,我今晚不将你打个半死,不下山。” 沙士密笑道:“要动手就动手,这里有我朋友作见证,否则你老输了不认账!” 说着立向大家道:“请你们让开地盘,我要和师伯开始比武!” 企鹅仙翁喝道:“我们如何算输?先得说明白,我伯小子耍赖!” 沙士密道:“打到一方无力还手算输!” 企鹅仙翁嘿嘿冷笑道:“你小于先就占便宜了,明知师伯不会将你打死,你又是个死缠不放的小家伙,那这一场要打到什么时候?” 沙士密哈哈笑道:“所谓点到为止的打法我不干,那是一种心存侥幸的办法!” 企鹅仙翁大喝道:“你先出手!” 沙士密见他说这句话时,手指似乎有意无意地指着自己后面,立即省悟,暗忖道:“他有暗示,显然叫我当心后面!”不加稍待,随即一掌推出,身却向对方扑出,接着就转过身来!果然不出所料,他一掌刚发,窖时不见了企鹅仙翁的人影,同时听到企鹅仙翁竞在他原先立身之处现身,大叫道:“小子,你真有一套!” 沙士密哈哈笑道:“师伯这种声东击西的手法确实难防。” 企鹅仙翁嘿嘿笑道:“只要你稍微慢一点,我这一下不将你打下山峰才怪!快,再出手。” 沙土密暗忖道:“武林三半仙的武功都能互相清楚,师伯此拳无疑是在暗示我另外两人的对敌手法。”不禁大喜,且知一识十,于是放手枪攻。他真是玲成心窍,此后专采实中虚,虚中实攻势! 企鹅仙翁表面大怒,但暗中显已乐极,让沙土密进攻十招之后,又大叫道:“小东西,我要出手了!” 沙土密大笑道:“我不会要你老留半成功力。” 企鹅仙翁大喝道:“硬接我一掌!” 沙士密见他面色不对,知道这掌不是儿戏,立将黑阳神功提到十二成,正色道:“你老只管来!” 企鹅仙翁深悉他的黑阳神功不怕重击,真个双掌齐推。沙士密见他发掌无声,面色大变,大喊一声,也将双掌推出。一阵庞大无比的暗劲激荡,忽见企鹅仙翁全身飞起,似被沙士密的神功震起一般,居然落下峰去了。 沙土密上身后仰,同样立足不住,“蹬蹬蹬”连退十几 卓文蒂一见大惊,急忙冲出扶住,道:“士密,怎么样?” 沙士密喘气摇头,道:“师伯真厉害!” 九王子第二个奔近,道:“他走了!” 沙士密道:“他老人家似在存心让我,大概未用全劲,显然是佯装失败,借机下山了!” 万老剑客哈哈笑道:“你有什么收获?” 沙士密点头道:“稍有收获:“ 宗老剑客轻声道:“他老似有暗示。” 沙士密笑道:“他老人家只有这样才不露破绽,否则就给另外两个留下话柄了!” 九王子道:“我们下峰吗?” 沙士密点头道:“在此已无益处,我们走吧!” 大家鱼贯下峰,走到天亮时,进入地名峪口的小镇吃早餐。 饭罢,卓文蒂向沙士密问道:“现在到哪里去?” 沙土密道:“到龙门山找不信神去!” 九王子道:“不信神在龙门山?” 沙土密道:“家师出面指示过。” 万老剑客道:“你一个不信邪还没想到斗智的办法,为何倒先要找不信神?” 沙土密道:“九柄如意已到了他的手中,我们当然先向他下手,否则我们为什么?” 九王子道:“你与令师伯打斗时,我敢说不信邪必在暗中偷看!” 沙士密啊声道:“八成可能,师伯这一诈败,显然存了吓阻不信邪的用意!” 九王子哈哈笑道:“那就对了,否则我们离开吕梁不会这样轻松。” 沙士密笑道:“好了,我们上路吧。” 谈了一会,他们接着就向龙门山赶路。吕梁到龙门,足足奔了五天,这日中午他们赶到黄河边得师家滩镇,该镇离龙门山不远。大家好好地休息了半天,直至吃了晚餐才准备出店。当大家正待动身时,忽见门口进来一个老人,沙士密一见,急忙迎上道:“师傅,你老又来了。” 老人家驼着背,满面忿怒之色,没有讲话,一直走进大家在座的上房里,仅向万老剑客和宗老剑客点点头就坐下了。 沙士密知道来势不妙,因为他从未见过其师有这种神情,这下也不敢胡来了,又轻声问道:师傅,你老有事吗?” 老人家突然冷笑,道:“你长齐毛了!” 沙士密吓得面包大变,不管旁人,立即跪下道:“师傅,到底弟子犯了什么错?” 老人家哼声道:“你的黑阳神功练到什么地步了?” 沙士密道:“弟子没有试过!” 老人家大喝道:“与师伯动手前,为何不用内视之法,检查一下?” 沙土密大惊道:“师伯怎么样了!” 老人忽然叹口气,道:“畜生,师伯认为你功夫仍然只有八成,因之和你动手并未放在心上,讵料竞被震得受了内伤,幸喜当时没被他的敌人看到,否则真不堪设想。” 大家闻言一震,沙士密更是汗流浃背,吓得哭起来,道:“弟子该死,他老人家现在怎样?” 老人家道:“当时你没连出‘黑阳潜力’吗?” 沙士密颤声道:“师伯不是敌人,弟子怎敢!” 老人家点头道:“我就是为了这点追你到此,这还好,否则你就背上叛师之罪了,既未运起黑阳潜力,凭你师伯的内功,那就没事了,小子,你起来,我要走了。” 沙士密吁了一口气,起来准备送行。迈料,忽听门外又有个苍老的声音,大喝道:“驼老二, 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音一人沙士密师傅耳中,只见他忽然哈哈笑道:“大哥,你也追来了!” 门一开,由外面竞走进了企鹅仙翁,只见他指着沙士密的师傅,嘿嘿笑道:“有你在灭我小捣蛋的威风,我还敢来吗?” 驼老人哈哈笑道:“这小子没有跪多久啊!” 企鹅仙翁一屁股坐到沙士密的旁边,睁开两只绿豆眼,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小子,师伯几乎回老家啦!” 沙士密尴尬道:“你老真的受伤了!” 企鹅仙翁又嘿嘿笑道:“你那下子真厉害,不瞒你说,师伯的道行已被你打掉了三个月!” 沙士密和大家听得出,那是说要休养三个月才能复原。 万老剑客拱手道:“仙翁,恭喜令徒侄可以接你的衣体。” 老仙翁哈哈笑道:“小老儿,这倒是句真话,沙小子可以自立啦!” 宗老剑客郑重道:“他可以和不信神硬挤吗?” 老仙翁也郑重道:“取胜不可能,但败也不怕了,因为他们不似我,绝对不会大意的,不过已能打个半斤八两啦!” 驼老人笑道:“大哥,小捣蛋太坏,你可不要骄纵他!” 老仙翁哼声道:“别在我面前装腔作态,他有多少就是多少,我可不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从今天起,我的过节儿就由他负起来了。” 说完又向沙土密道:“小子,不信邪已看到我被你打败了,不过她不相信是真的,这对你有利,今后叫她大意失荆州!” 沙士密道:“我说过要和她斗智。” 老仙翁大笑道:“那更是你的拿手好戏,不过话又得说回来,斗智也要有武功作后盾,现在你二者都不怕啦!” 他不管别人送不送,立向沙士密师傅喝道:“你还不走?留在这里大家都不方便。” 说罢领先走出门,回头再向沙土密道:“小于,不信神住在龙门山的小蛇崖下,那儿有个古洞,但勿进去,你只在外面叫骂,骂得愈凶,他愈不肯用诡计,千万不要客气,客气你就会遭暗算。” 他说完忽然一顿,再回身向大家,道:“诸位,我们有缘,你们不送送我?” 大家觉得他非常有趣,同声笑道:“应当,应当!” 仙翁笑道:“你们能送我到镇外三里之远,我就耍一场把戏给诸位看!” 大家闻言一怔,接着都笑道:“你玩的把戏一定十分好 仙翁哈哈笑道:“不好不要钱!” 大家本就起身待送,这时一齐跟着出店。 沙士密的驼师傅似也不明其故,偏着头问道:“大哥,你要作什么?” 仙翁笑道:“我要看小子有没有缘,如果有缘,今后两钉和两泼就归他收用了!” 驼老人惊讶道:“大哥,你舍得吗?” 仙翁点头道:“我的武功他已不需要,但这四只东西却对他有莫大的帮助。” 他们说话时用的是传音入密功夫,所以别人听不到,及至镇外三里,仙翁忽然停步,笑向沙士密招手,道:“小子,你过来!” 沙土密上前问道:“师伯耍把戏还要助手呀!” 仙翁笑道:“师伯也是观众之一,现在你可向右面那座树林走去,但当心,林中有魔鬼!” 沙士密哈哈笑道:“原来师伯要我去伏魔。” 仙翁哈哈笑道:“你别吹大气,等会有你受的!在吕梁山我被你打败,但这一场绝对要连本带息都找回来!” 沙土密大乐,立即向数十丈外的树林边走去。讵料,他刚到林前,耳听仙翁突然发出一阵轻而且怪的哨声! 紧接着,沙士密忽见树林中冲出两只怪物,乍见之下,他还认为是两条虎犬,但形状却比犬大,而且比常犬凶猛,然而他也是识货的,惊道:“这是龙种之一的狴犴!”一想到狴犴,他马上提功戒备。准备刚完,同时忽觉头顶空中有异,立即又抬头查看,触目使他大惊,原来发现空中如疾电般盘旋着两只怪鸟。两鸟大仅如云雀,一黑一黄,似同种而异色,暗惊道:“这是‘禽魔鸟’,我遇到两批洪荒强敌了!” 当此之际,他忽听师傅在后大叫道:“小于,千万勿大意,这四只东西曾在当年助你师伯消灭过世外十魔!” 大家闻言大震,九王子骇然道:“他们竟然能杀武林绝顶高手!” 驼老人点头道:“他们都是禽兽中之魔!” 沙土密闻言回头笑道:“师伯不是在五十年前就将他放回万年森林里去了吗?” 仙翁嘿嘿笑道:“明年是我与不信邪和不信神决生死之期,他们各人也有飞的和走的助手,我能不将他们请出来帮忙,不过我自今以后将责任交给你了,斗他们的事儿要由你去做啦,你如缘,你就将他们收伏带回你用,否则你今天先败一次再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叫他们将你杀死,但也要累到你将尽脱力为止!” 沙土密大笑道:“只怕我火起来会将他们杀死!” 仙翁嘿嘿笑道:“行,你只要能杀死他们,我老人家的所有功夫都传给你!” 沙士密闻言大喜,立即存心真下毒手了!他突然大喝一声,双掌一翻,陡然痛下杀手! 这一动,猛见两只似犬怪兽齐发怒吼,动作比闪电还快,委时展开急闪和猛攻!同时间,空中两只怪鸟亦发出刺耳锐鸣,那种比闪电还快的旋飞俯冲的速度,简直使人有看不见的感觉! 沙士密一见大惊,立将是气布于体外,掌指不停,他从来未曾如此紧张过! 九王子看到沙士密那种紧张之情,心中有点不明白,他向万老剑客道:“沙贤弟似将真气布出,那他就有恃无恐啦,就是不动手也不怕伤害啊!” 万老剑客摇头道:“可能四物有破呈之能!” 仙翁听到哈哈笑道:“四物如不能攻破真气,那又算得什么稀奇,不过遇上绝顶内功之入也是没法子。” 万老剑客道:“以沙少侠的内功来说,那他就不必动手也可抵御了?” 仙翁大笑道:“你是武林行家,怎的竞说些外行话,请问阁下,一个上等高手的真气布于体,使他无余暇收回稍息的话,他可维持多久?” 卓文蒂抢答道:“若是在炉火纯青之人,可维持七七四十九刻,过此一刻,其内功必损坏一成!” 仙翁赞许道:“姑娘居然也是通家,再问以金刚不坏的内功呢?” 卓文蒂道:“他可维持八九七十二刻,在到此数之前必须收回真气.否则过七十二刻也有脱力而死之危。” 仙翁笑问大家道:“诸位,我的两只鸟名叫禽魔,但我替他取了个绰号,一个为‘铜飞钉’,一个为‘铁飞钉’,两只兽就是龙种狸扦,想必诸位也有识者,绝对不会将他们看成狗,或者变种的虎,哈哈,我告诉诸位,他们攻敌的时间可以维持十年或二十年,试问哪一个高手能将是气布在体外二十年?” 九王子大惊道:“他们难道不要吃东西?” 仙翁摇头道:“不,他们当然要吃饮食,他们也有疲倦的时候,可是诸位莫忘了他们有四只,他们通人气,智慧奇高,决不下于最聪明的人,因之他们也有战术!” 卓文蒂啊声道:“他们懂得车轮战!” 仙翁大笑道:“对了,他们如一见攻不破敌人的是气,那就马上采取车轮战,留一半攻敌,另一半去找食物,吃饱了就回来换班,这就是能攻二十年的缘由了!” 九王子大惊道:“这样说来,任何高手也只有被缠到脱力而死方止一途了!” 驼老人叹声道:“当年世外十魔就是这样被缠死的!” 沙沉天大惊道:“那不行,我哥已布出真气啦!” 仙翁偏头看看他,笑道:“你小子几时认他作义兄了?” 沙沉天没好气地道:“我们是同姓,加上相处很好,结义有何可奇!” 仙翁点点头,反朝驼老人道:“老二,他们的事你还未向士密小于说嘛?” 驼老人正色道:“证据不足,说有何用?” 仙翁笑道:“大小子已找回天龙剑,难道他还未查出?” 驼老人啊声道:“我没问他!” 仙翁笑道:“不问也罢,干脆就让他们自己去发展吧!” 这些话大家听来不懂,但因斗场情势紧张之故,也没有过问了。 沙沉天更是全神注意在义兄身上,这时他突然大叫道:“哥,快点想办法打胜,否则你会脱力!” 沙士密真有点莫奈其何了,强大的掌劲指力打不到四物身上去,他们的避敌身法千奇百怪,原因就是快到极点,沙土密没有一招不落空,这时他竟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可是他闻言仍笑:“沉天,不要紧,我还能支持,你等着我取胜就是!” 仙翁哈哈笑道:“小于,你还在吹大气:“ 沙沉天忽然又大叫道:“哥,用剑气杀他们!” 仙翁大乐道:“好,你们有剑气的都上去助他,谁能杀死一只,我就教他一套绝学。” 大家闻言一喜,连两个老剑客也跃跃欲出了!驼老人一见急忙阻道:“诸位别傻,四物有夺取飞剑之能,那太危险!” 卓文蒂不信道:“既然有这样厉害,那仙翁当年如何能收伏他们?” 驼老人道:“四物的克制之法敝人想了几十年还没有想出来,仙翁也不是收伏而得,原因你就问仙翁吧,那是非常有趣的故事!” 卓文蒂正待动问,忽听沙土密这时大喝一声,她不禁又将注意力投在场中。 原来沙士密这时已抖手发出两点黑色东西! 沙沉天一见大笑道:“对啊,套住他!” 仙翁噫声道:“他发出两只什么圈子!” 沙沉天哈哈笑道:“是乾坤圈,啊!多妙的法宝,套住两只鸟儿了!” 仙翁有点莫名其妙,突然一伸手,他竞由数十丈外将沙士密套住的两只乌儿吸了过来: 大家惊视之下,只见一黄一黑两只小鸟竟是被两只恰到好处的金刚圈紧紧套住,连铁一样的翅和身都套在圈子里面,无怪两鸟有翅难飞,妻时失去斗力了。 仙翁将圈取下,忽然朝着两只小鸟哈哈笑道:“你们今天也失败啦,嘿嘿,谁叫你们长胜而骄呢,否则以你们能够取飞剑的本领还会被套住嘛!不过不要紧,那小子是我师侄,失败也是在自己人手中,不瞒你们,我也失败在他的手下哩!”两只鸟儿大仅如拳,但尖锐的钢嘴却有五寸长,全身一黄一黑,毛色光亮无比,世上真是没有见过,这时一副颓丧的姿态,低着头,闭着眼,静静地立在仙翁手臂上,这时谁也看不出它们无比惊人的厉害。 仙翁似怕他们太伤心,接着安慰似的道:“小钉子,你们别难过,从今日起,那小于就是你的小主人了!”两鸟真通灵,忽然睁开精光四射的锐目,轻轻地同时互鸣,接着即振翅飞起,真奇怪,他们竞不再去攻沙士密 沙士密一旦去了头顶的威胁,这时更是精神百倍,只用一只手在打斗,但另一只手却缩在袖内。 仙翁一见,嘿嘿笑道:“他又在捣鬼了!” 驼老人微笑道:“大哥,他在捣什么鬼?” 仙翁扬扬手中的金刚圈道:“这玩意本来一定不是这种形状,他是临时运真火作成的!” 沙沉天啊声道:“是啊!他有九只,原来是准备收取金莲飞刀的,形状确实不同,我们还试过!” 卓文蒂骇然道:“他练成收取金莲飞刀的暗器了?” 沙沉天点头道:“金莲飞刀是我放的,他竟如施展法术一般,恰好能收取!” 仙翁大笑道:“这小子太灵巧,他确实有种,你们看,他的右手缩在袖内,显然又在用什么玩意擒狴扦了!” 九王子笑道:“两只狴犴共有八条腿,看来不好办,除非将四条腿绑在一块,否则怎么也制不住!” 仙翁也觉得很难,笑道:“我就想不出办法!” 卓文蒂忽然叫道:“快看,他发出什么了!” 宗老剑客啊声道:“是只项圈,套上一只了!” 仙翁大乐道:“他白费劲,一只狴犴戴一只项圈毫不碍事,不可能阻止他的攻势!” 沙士密似已听到,只听他哈哈笑道:“师伯,我替你这只略小的狴犴也戴上一只圈儿!” 仙翁大笑道:“小于,大的叫大泼皮,小的叫小泼皮,他们戴上项圈只有增加美观,不会妨碍打斗!” 沙士密大笑道:“师伯请看吧,他们马上就会停斗服输了!” 说话之际,又见他发出第三件东西,那东西飞速如电,尽在两只狸扦四周盘旋,似在乘机下手! 忽然两只狴犴偶然凑到一块,那东西立时如电击进,无巧不巧,居然将两只狸扦的颈子连结了! 大家一见,齐声喝彩! 仙翁看到两只狸扦不能分开,而且你争我夺似的,显然互不同心,扭作一团,不禁急忙扑出大喝道:“大泼,二泼快停,你们已被制了!” 两狴扦显得急躁无比,大有互挤之势,但在仙翁到时居然也不动了! 仙翁走近,哈哈笑道:“你们也和铜钉铁钉一样,打败两狴犴怒睁四目,狠狠地瞪着沙士密,大有恨极之势! 仙翁一见又笑道:“大泼,二泼,你们别搞错了,他是我的师侄,今后就是你们的小主人,从今以后,你们就跟着他,我已将你们移交啦!” 两兽真灵,闻言摇头摆尾,竟是服了! 沙士密笑着走近,替两兽取下连结之环,余下两环不动它,显有替它们永远戴上之心,笑道:“这两只环儿不是凡品,就送给你们作装饰品罢!” 仙翁笑道:“小子,你真有一套鬼名堂,好了,现在都是你的了!” 沙士密笑道:“谢谢师伯厚赐!” 仙翁看到大家都围了上去,接口正色道:“武林前辈人物中,豢养着异禽猛兽的屈指难数,而且各有千秋,以不信邪来说,她有一只金眼神鹰,不信神则有一只猩王,那都是绝顶高手难敌之物,不过你放心,猎王怕狴犴,那东西连狮虎都不怕,就只有狸扦是其克星,神鹰怕禽魔,犹如鸡伯鹰一样,虽不致一见就逃,但却每战必败,有时连照面都不敢!” 沙士密道:“他们两人见过师伯的东西嘛?” 仙翁笑道:“这是秘密,我怎肯使他们见到,不过武林有些人知道我在当年以某种原因杀死世外十魔,但却不明白我用的是什么!” 沙士密道:“那我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了!” 仙翁道:“当然啦,但恐无法永久不泄!” 他说完向大家笑道:“好,诸位的把戏看完了,我也要走了,谢谢诸位送行,后会有期。” 大家一齐拱手相送,去远后,沙士密才领着大家转回镇里,妙的是禽魔竞落到他的肩头,两兽也依依在他的身旁,不知者根本无法知道这四只东西的厉害! 他们在镇上一连住了四天不走,那是沙士密的主意,因为他每天都要到野外去训练四只新助手,他别出心裁,以各种巧妙的方法教两禽两兽,使得四只新助手愈来愈敏捷,他甚至连偷窝的方法都把四助手教会了。 第五天一早,他才和大家向龙门山里面进发。到了外面,两鸟飞于天空,两兽则紧随身旁,好在过往行人都把狴犴当作怪狗。进了山,九王子笑问沙士密道:“贤弟,你用什么方法去找不信神?” 沙士密笑道:“先不和他斗,不管是如何斗法,我要先替九哥你夺回玉如意再说!” 万老剑客道:“不斗怎能得手?” 沙士密笑道:“我已有成竹在胸,不过我先要打听一个人是否真在他身边。” 卓文蒂道:“你是说宇文兄妹?” 沙土密道:“只一个,那是字文素!” 沙沉天道:“奇怪,女的倒落在不信神手中!” 沙士密道:“原来你们还不清楚,不信神从来不收男弟子,不信邪则不收女弟子。” 大家同声诧异道:“女的收男徒,男的收女徒!” 沙土密道:“开始我也感到有点邪门,后来家师告诉我说,原来不信邪曾经死了一个男孩子,她心中非常痛苦,因之想收男徒以代子,而不信神则又相反,他却死了一个女儿,所以对女孩子非常喜爱。” 卓文蒂啊声道:“那字文兄妹在他们身边也无害处啊!” 沙土密道:“害处有各种不同,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他们的个性,久之必传染于弟子,加之我宇文伯父又只有这一对儿女,老人一旦失去膝下承欢之人,内心试问何等难过,因此我必须要救出来。” 九王子道:“只怕不在那洞里!” 沙士密道:“我也是这样想。” 卓文蒂道:“字文兄妹又不是擒来的,当然不会关起来。” 沙沉天道:“既未关起来,那宇文兄妹应该回家去看看,回去再来有何不可?” 沙士密道:“其中当有原因,因此我非查明白不可!” 进山不少时间了,万老剑客向沙士密道:“少侠,令师伯所说的小蛇崖不知在什么地方?龙门山老朽非常熟悉,但却未听有‘小蛇崖’这个地名!” 沙士密道:“师伯说的可能是老名称,地名经常有更改,不过我们只找有崖的地方去查就是了,反正我们也不在乎时间。” 万老剑客道:“不信神一定是临时落足此山,该处不见得是他常住之所。” 天色已近晚,山中一片黑暗,他们这时走进了一座谷甲。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只见跟随沙士密身边的两只狴犴同时猛扑而出。 胡大汉宏声道:“他们看到什么?” 沙士密道:“林中有两只狼!” 大家立时追了上去,人人都想看这两只猛兽如何去斗野狼。谷深且大,林密而无路,大家只循着两只狴犴去路乱追。经过不少时间,沙士密忽然叫住大家道:“你们看,这里不是死了两只大青狼!” 宗老剑客骇然道:“竟未经过打斗,也没有一点声音就死了……” 沙土密道:“我曾听家师说过,虎见了狴犴尚且伏地不动,任其生杀,狼当然更不敢动了!” 卓文蒂道:“那今后千万勿带到城市中去,否则那些家犬就遭殃了!” 沙土密道:“狴犴不发威时,常兽可以逃避,同时他不杀善良之兽。” 九王子惊奇道:“这是兽类的大豪杰!” 不久,前面现出一个峭壁高崖。抬头一看,只见一轮明月就如挂在崖顶一般。九王子急问万老剑客道:“此地你来过吗?” 老剑客看看左右地势,点头道:“这是龙角壁啊!对了,此谷名叫松鼠窝,常人很少来此,猎户都不敢进来。” 卓文蒂道:“谷中很危险吗?” 万老剑客笑道:“在我们来说当然不怕,普通人可就不敢来了,此谷狼群既多且凶,而且是出了名的。” 宗老剑客接口道:“那两只狴犴哪里去了?” 沙士密笑道:“这倒不要管,山林是他们的王国!” 万老剑客道:“莫非追进狼精洞去了!” 沙沉天诧道:“洞中真有狼精吗?” 万老剑客笑道:“那是猎户的迷信,因为那洞乃是群狼之窝,他们就认为洞里有狼精!” 卓文蒂笑道:“也许真有哩!” 沙士密道:“那洞大概就在附近,你们觉出有一股腥臭气么?” 万老剑客道:“还远着呢,由此向右走半里才是,但无法接近。” 九王子道:“狼太多?” 万老剑客摇头道:“狼多是另一回事,但很少在洞外,不过那种浓厚的腥气还是自洞内映出,那真是臭死人,当年我就想闯进去看看,但只不过进去二十丈深就几乎闷晕过去,那伯你闭住气也不行。” 沙沉天道:“难闻死了,那能当真闷死人,你老是老江湖,难道还怕狼腥粪臭:“ 万老剑客豁然道:“是啊!那种气味莫非其中有古怪!” 沙士密道:“你老当时有没有将真气布于体外?” 万老剑客道:“没有,这时想来确实不对,洞中必然另有名堂!” 宗老剑客道:“那我们去探探!” 沙沉天抢先走出道:“洞有多高?” 万老剑客跟上带路,答道:“外面有两个人高,可容五人并排进去,但到里面却更大,地面平坦,而且全为石地。” 大家跟着在后,沙士密笑向卓文蒂道:“爱干净是女人的天性,你最好留在外面!” 卓文蒂摇头道:“你错了,我不是那种可怜的千金闺秀。” 突听沙沉天在前面惊呼道:“大家快来看,大泼和二泼曾在此与什么人斗过!” 众人急忙过去一看,只见当地确曾经过-‘场拼斗,地面上除了留下两只狴犴的足印外,竞还有人的脚迹,可是那人没穿鞋子,脚印长大。沙土密郑重地向宗、万两位老剑客道:“二老乃是江湖有经验之人,请问武林中是否有不穿鞋子的人物!” 万老剑客道:“如在边疆或苗蛮之地,那倒不稀奇,赤脚的人多的是,但这是内地,此人确实古怪!” 沙沉天道:“也许有边疆之人经过这里!” 宗老剑客道:‘这倒不必去想他,不过这人竞能和两只狴犴打斗,其功力之深.可想而知了、诸位,他进入狼精洞了.你们看,洞就在前面不远、脚印进了洞口。” 沙士密急向大家道:“诸位请随我来、沉天留在最后防袭!” 沙士密发现地上全是狼粪,但并未闻到万老剑客所说的熏人欲晕的气味。他稍停一下.回头道:“万老,你嗅到当年那种气味吗?” 万老剑客噫声道:“除了狠粪臭,但并不头晕呀!” 沙士密道:“这证明当年之事是人为的,不过那人能与群狼为伍,可想而知,那是多么邪门了!” 卓文蒂接着:“难道那人仍在洞中?” 万老剑客道,“刚才和狴犴打斗的那人八成就是他.这个人为什要与狼为伍,为什么老守着这个肮脏古洞?这真是想不通的事情。” 沙土密道:“不信神也在这座山中,难道他们互不知情?” 宗老剑客道:“这座山的范围不小,秘境尤其多,不见得能会到。” 大家进入不少时间了,好在他们都能在黑夜中视物,否则真要每步一摸了,这时洞道渐渐放大.而且弯弯曲曲,同时发现两侧还有不少只可容一人通行的小洞,估计那是群狼巢穴了。忽然耳听前面发出一声吼叫,那竟是两只狴犴的声音。沙土密道:“到了地头啦!” 卓文蒂诧异道:“怎么没有狼出来?” “稍待就不难明白!”沙士密道。 沙土密刚刚踏进一个转弯处,忽然立住又道:“里面是处大水池!” 大家走近一看,只见面前水声淙淙,似无去路,卓文蒂噫声道:“大泼二泼在那边!” 众人估计池阔足有三十丈,纵过去非中途借力不可,否则就要提功踏波而渡了。点点的银光从洞顶上漏下,卓文蒂接道:“这洞上面有隙!月光可以漏下来!” 胡大汉道:“有些地方似乎还可以出去!” 万老剑客道:“两泼如何过他的?” 沙士密道:“这些天来,我发现两泼渡水之能,水竞不能没足,在水面上奔行竞与陆地一样,同时又能在水中捉鱼吃。” 大家闻言更感稀奇,沙沉天道:“我们过去吧,两泼似在攻击什么地方!” 沙土密道:“那些狼又如何过他的呢?” 沙沉天道:“当然是游水过去的喽!” 沙土密道:“不对,群狼下水,这边岸上不会毫无水迹2” 卓文蒂道:“那些小洞定可绕过池去,你想这个作什么?” 沙士密道:“我觉得这个洞有点神秘之感!” 万老剑客忽然指着水中道:“噫,这水下有条暗道!你们看,水面下数寸不是路吗?” 光线太暗,大家未留心,这对被点破,人人都看出来了,同时发现池水还不是死的好像向左边缓缓流着。 沙士密笑道:“大家都穿有靴子,既有路就不必施展轻功了!” 大家鱼贯而行,及至过池,这才看到池那面仅有一块数丈大的石坪,在石坪那面仍是一个洞,不过这时洞口外却立着那两只狴犴。 沙士密过去向两兽笑问道:“不能进洞吗?” 两只狴犴闻言,同时又向洞内扑进、但一进就退出来了,显然是受到什么阻力。 沙士密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回头向大家道:“这洞内的主人不准通行了!” 沙沉天道:“我倒不信谁能阻我进去!” 他大步走向洞前,举手就待发掌!沙土密立即将他阻住道:“老二,我们先礼后兵,这个洞虽不是私人的,但人家既然在此住着,不能不算主人。”他的话刚停,突闻里面发出隐笑道:“你们是什么人,既放出两只凶物杀死老夫不少仆人,而这时又侵入老夫洞中。” 沙土密闻言朗声道:“我们是武林道上的朋友,有事前往龙门山!不过在经过此地时因好奇而人,阁下贵姓大名,请道其详。” 那声音哩嘿笑道:“你们既然到此,难道还不明老夫字号?人称狼精的就是老夫。” 沙士密闻言一怔,转头看看大家,只见大家也是个个愕然! 他立刻又朗声笑道:“阁下不感这字号不雅吗?” 那人冷笑道:“老夫生来就与狼为伍,天下名山,大汉都城,所有的狼都是老夫仆役,名副其实,有何不雅?” 沙沉天接口道:“这个洞难道就属阁下私有不成?” 那人厉声道:“武林有先到为主之权!” 沙沉天道:“我们又不想夺你的,难道进来看看也不行吗。 那人吼叫道:“你们已杀死老夫不少仆役,现在已是敌人,如不赶快退去,等会老夫都叫你们死在洞中!” 沙土密大笑道:“莫非要施展什么气味将我们闷死!” 那人冷笑道:“听你口气,莫非已知老夫练有‘狼烟’,不错,哪怕你们都是功力高强之人,但也难逃老夫狼烟侵袭而窒息之危。” 沙士密笑道:“阁下可知不信邪和不信神那两位横人?” 那人冷笑道:“不信神就在本山之内!” 沙士密大笑道:“阁下自信较他的神通如何?” 那人冷笑道:“他有什么了不起,近来竟也强行闯进老夫洞中,然而他还不是退了出去。” 沙士密噫声道:“他来作什么?” 那人稍停未答,似有什么不愿说出之情,良久,道:“这样看来,你们确是因好奇而来的了!” 沙土密道:“这样说,不信神是有目的而来喽!” 那人忽然和声道:“年轻人.你竟是个非常精明之人。” 沙士密大笑道:“阁下过奖了!” 那人道:“好吗,我就不必使你再费心机,告诉你,此洞之内有一奇宝,那就是‘狼王丹’,不信神居然想以武力夺取。” 沙土密啊声道:“这宝在阁下手内?” 那人道:“如在老夫手内,老夫也不会在此守株待兔七十年了!” 沙土密道:“阁下竞为了这东西守了七十年:可见这东西是非常宝贵的了,然而阁下为何肯轻易告诉在下等呢?” 那人叹声道:“老夫自知无缘了!” 沙士密道:“此宝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人道:“宝是死的,但怀宝之物是活的,现在老夫猜想那物已不在此洞之内了,不过老夫仍未死心,还想在此洞再守几年,因此之故,老夫仍不愿别人进来。” 第十二章 席卷一空 沙土密既知对方内情,便回头向大家道:“人家既不隐瞒,可见是位豪爽朋友,我们退出吧!” 沙沉天道:“你不问不信神住在什么地方?” 沙士密点点头,又向洞里道:“狼精朋友,你能告诉我不信神住在哪里吗?” 那人嗜声道:“你们要找他?” 沙士密道:“正是!” 那人道:“他住在灵蛇崖,此崖在百年前却叫小蛇崖,你们出了此洞之后,翻过崖去,经过一座森林就是了!不过你不去也能会到他,因为他每隔一天使会来找老夫的麻烦,今天没来,明天一定会来。” 沙土密拱手道:“多谢阁下指引,在下等打扰了!” 那人又道:“朋友,老夫名邪而人正,这不是自吹,同时我看诸位也是正派人物,因此老朽想留诸位在洞中住过今晚。” 沙士密哈哈笑道:“在下一听阁下说话,就知是位豪放之人,不过阁下这洞太脏了,我们受不了!” 那人也大笑,道:“朋友,常言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老朽招待诸位,当然不致以这脏洞作为待客之所呀!” 沙士密笑道:“那真妙,请问阁下的另一桃源在何处?” 那人笑向众人,道:“老朽生性不愿见外人,无法出洞领诸位去,但诸位不妨自行前去!现在请诸位抬头看看洞顶那条隙缝,从此处上去,自能发现另一洞门,由洞门进去,走一百丈弯曲的路,那儿有石室五间,食用俱全,明天不必再由此处出洞,到时自有别洞请诸位离开。” 沙士密道:“有缘相会,可有再见之日?” 那人道:“那要看老朽是否愿与外人见面而定了!” 大家依言而起,一齐找到那个秘洞,于是即色贯而行。确如洞中怪人所说,他们不久真的找到了那儿间石室,而且居中一间的壁上竞有一道石门,胡大汉奇道:“这道门通哪里?” 沙沉天走去一椎,可是推不动,他感到奇怪,回头向沙士密道:“哥,这门是死的!” 沙士密道:“也许是朝内开的。” 沙沉天道:“门上无处可拉呀!” 万老剑客也走去一看,同样不解道:“明明是道门,但又无门柱,拉也没用呀!” 卓文蒂道:“用手掌按住,运内功向旁移一下看看。” 沙沉天依言照做,忽听壁上发出嗡嗡之声,他忽然收手,道:“不行,这石壁有声!” 沙士密走去笑道:“你们都上当了,这不是门,看上去四周虽有缝,但那是刻的,仅具门形,却并无实用。” 沙士密道:“那有什么意思?同时壁的声音又从何来?” 沙士密道:“你运的内功太强,引起墙壁震动出声,同时也证明这石壁很薄。” 沙沉天道:“壁外是空的?” 沙土密点头道:“这外面可能就是那重峭壁!” 卓文蒂道:“那人说另有出路,我们找找看。” 沙士密道:“另一出路我已看到,那是人此空前看到的!” 万老剑客道:“在哪里?” 沙士密道:“离石室约二十丈处的洞顶!” 九王子笑道:“你真细心。” 沙士密道:“我提防上那人的当,不得不处处小心。” 宗老剑客笑道:“少侠比老江湖还强,无怪从不失手于人。” 沙土密道:“江湖险恶!有时吃了亏还不知道,这次敝局遭金莲教摧毁了宜昌局子,使我恨透了江湖小人!因此我又得了一次教训。” 沙沉天道:“我们要不要分开休息?” 沙士密道:“胡大个子陪你卓姐去第五号,最后石室休息,这里由二老陪九哥,我们到最前面一间去,有事必须经过我们那一间。” 九王子笑道:“你未免太小心了!来时我见二泼就守在那里,他俩比人更精灵。” 沙沉天道:“进洞时,我倒没注意二钉在哪里?” 万老剑客笑道:“这个老朽倒留了心,他们就在洞口树林里。”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下你老可走眼了,二钉现在晚辈衣袋内!” 万老剑客噫声道:“什么时候被你招来的?” 沙土密道:“进洞约十丈时,二钉即飞了进来,起先我当是蝙蝠,及至落我肩头才知是他们,因之我将他们收入 袋里。” 九王子大笑道:“这样会闷死他们!” 沙土密笑道:“能够闷死的东西我也不要了,他们这时竟睡着了,似乎很舒适里。” 他带着沙沉天找到外面的洞顶时,二人纵身上去,岂知那对狴犴竞寸步不离。这次他们没有走出十丈就到了出口,原来那就是峭壁的半截上,洞口外长满了横生的崖树,石壁上更挂满了藤 萝。沙沉天拂开藤萝向下望,骇然道:“哥,下面很深,看不到地面!” 沙士密也伸头一看,估计一下道:“不到九十丈!只需提气一纵,我们都可安然落地。如是普通高手,也不过垫两次脚就够了!” 沙沉天道:“这地方在下面真不容易发现哩!” 沙士密顺手在袋里抓出两鸟,笑道:“你们今晚睡在这洞口树上吧,如有动静就飞进来告警。” 两鸟呼的一声,同时飞出,他们与常鸟不同,居然也能在黑夜视物。 沙土密忽然对义弟轻声道:“我俩在天刚亮时就动身,你回去向九哥和卓姐说一声!” 沙沉天诧异道:“去哪里?” 沙土密道:“去小蛇崖守着,如果不信神真的要来此地,我们就乘机摸进他的洞内。” 沙沉天笑道:“其余的人不去啦?” 沙土密道:“去多了易被对方发觉,不信神的功力太高。” 沙沉天点点头,看看天色已近四更,于是立即回身。末几,他连九王子也领采了,沙士密一见笑道:“九哥也要去?” 九王子笑道:“你不能留下我!” 沙士密道:“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可能还有不少路。” 沙沉天道:“两钉带不带去?” 沙土密道:“任凭他们。” 三人提起轻功,一齐翻上崖顶,乘着将坠的月辉.同时向狼精所指的方向疾奔,既快且隐。 他们刚刚进到森林,两只狴犴立即就有了感觉;头顶的禽魔也发出异声! 九王子骇然道:“这是什么原因?” 沙士密急急向空中一招手,同时阻住狴犴,回头才向九王子,道:“他们察出了强敌!” 九王子道:“发现不信神了!” 沙士密道:“不,发现不信神的助手——猩王!” 沙沉天啊声接迈:“那岂不是正好?让他去斗呀!” 沙士密道:“这样一来,马上会惊动不信神出来,同时使他不去龙角壁找狼精了,我们先偷进他洞府。” 九王子道:“对,先查洞府要紧,但这四只宝贝恐怕不肯听话。” 沙士密道:“他们不是静下来了么!” 两禽与两兽精灵,这会真个不再发声,同时举动也知隐藏了。过了森林,抬头一看,小蛇谷就在眼前,崖不高,但很险,沙士密发现那洞竞离崖脚有七八丈高,即指着给二人看,道:“大概那就是了!” 沙沉天吓声道:“你们看,洞口外面坐着个什么东西,大眼如灯,全身黑亮,其大如小熊,利爪如钩!” 沙士密道:“那就是猩王,居然比普通凶猩大一倍有余。” 九王子道:“他向这里瞪着眼,大概已发现洲门了!” 沙士密道:“那东西显然不如狴犴通人性,否则他已进洞报信去了,我们不能再接近啦。” 沙沉天道:“距离还有几十丈呢!” 九王子道:“再过去恐怕那东西会叫唤,也许他还未察出狴犴,否则他不惊恐才怪!” 沙沉天看到两只狸扦竞也藏在树后,真如江湖人作事一般精明,不禁轻笑,道:“这真是一对老江湖了!” 天色更黑了,这是黎明前的信号,没有多久,东天边缘即现出白光。 沙士密忽然轻声道:“洞内仍无动静,今天不信神恐怕不会出去了!” 九王子道:“那怎么办,也许他动身迟一点?” 沙士密道:“再等一会,他如果真的行动时,我也要开始了。” 沙沉天道:“硬找上门去?” 沙土密道:“能避免和他动手更好,他到底是与师伯齐名人物,这种人并不一定要将其打败,只要我们能夺出东西,救走人,这已够他伤心泄气了!” 九王子点点头,认为他的话是对的,笑道:“然则你如何下手?” 沙土密道:“仗禽兽作战!” 沙沉天道:“我懂了。” 沙土密道:“那就看我行事吧!” 他转身一招手,轻声向两兽道:“二泼,你去引走猩王,可是不许弄死他,引到左侧乱石区,非到大泼来接你时不准撤退。” 转面又向较大的狸扦道:“大泼,你负责接住不信神,我叫两钉在空中助你,不过要引得更远一点!” 说完,他又向头顶上轻轻吩咐两声,之后才向二泼道:“开始。” 小狴犴闻言,立即拔身纵出,如电射到那座崖下! 三人忽见那洞占猩王怪吼一声,似有逃避之状,但不久他又立住了,显然不甘示弱。小狴犴在崖下耀武扬威,居然神气十足。猎王似已忍无可忍,这时猛的扑下崖来!小狸汗立即迎上,他急急绕着猩王转了一圈,接着就向左侧纵出,可是他纵出十几丈又停下来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猩王身体比他大,显然欺其个子较小;猛地又外过去。小狴犴停停逗逗,依计到乱石区去了,可是马上就听到乱石区内打得怪吼连声,砂石飞扬。恰在这时,突然洞口冲出一个老人,只见他身体高大,双目精光如炬,显得十分惊讶地望着乱石区,居然未留心察看森林。 沙土密轻发号令:“大泼,绕过去,但要当心。”大泼腰一拱,倒退数丈不见! 沙士密接着向头顶树上喝道:“铜钉、铁钉准备!”两禽冲空飞起,要村就到了那崖前空际。 那老人未察空中,但这时突然转过身子,显然他已发现背后来了一只怪兽。他看到的就是大泼,只见他面色一整,自言道:“噫,这林中竞藏有洪荒灵兽!难怪‘黑王’惊吼了……” 他的语声未住,忽觉头顶起了两股劲风,骇然一震,火速闪开! 他忘了洞口地方不大,这一闪,居然踏了一个空,竟坠下崖去!大泼见有机可乘,立即追着攻击!不信神一个失神,几乎上了当,一见大惊,立即发掌!身未到地,掌已先出。两禽怕大泼有失,这时如电俯冲,此起彼落,快速无伦! 九王子一见,不由大乐,几乎笑出声来,轻声道:“绝顶高手也有慌张之时啊!” 眼看大泼连攻连向右退,因为动作灵活快速,不信神连一掌都打他不着,这时竟又惊又气,居然也大吼大叫,喝dc不绝。如是渐去渐远,他竟把自己的洞府忘了。 沙士密立即道:“时候到了,我们快进洞。” 三人提功奔出,如风纵进洞内。洞中还有灯光,约数十丈内有石室,有丹房。沙士密进内一看,噫声道:“宇文素不在此处啊!” 沙沉天道:“也许是随着不信神那批女徒出去了。” 沙士密既不见人,随即找寻东西,他忽然发现丹室内有只木箱,立即打开,大喜道:“玉如意!” 九王子闻声走去一看,指着一柄碧玉的道:“这柄就是了,其余八支不知是哪里来的。” 沙沉天道:“管他哪里来的,通通拿走就是了!” 沙士密笑道:“但你要小心拿,摔到石地上就会碎的!” 九王子道:“不摔不会碎,这都是玉中之极品。” 沙士密顺手在壁上取下一件大褂,甩给沙沉天道:“用这个包起来!” 沙沉天包好之后,又在木箱中拿走十几瓶丹药,之后 才催道:“快点离开吧,这次收获不小。”. 三人走出洞,沙士密即在洞口刻下一行字: 九王子一看,暗吟道:“不信神者神罚了!”下面又有刻了一行小字为:“黑色太阳神!” 九王子大乐,笑道:“好个‘太阳神’,居然当起小偷来了!” 沙士密微笑道:“这老儿真大意,他竟将宝物放在木箱里!” 沙沉天道:“他自认天下无敌,武林哪还有人敢进他洞府!” 沙士密道:“大概就是这个缘故了!” 九王子道:“他想不到世上还有神啊!” 三人说笑着进入森林,沙士密这时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九王子大惊道:“你这作什么?” 沙士密道:“通知我四只宝贝撤退呀!” 九王子道:“这样岂不会引不信神追来!” 沙士密笑道:“我的面目没有人怕,我的字号却有点威风,不信神只要见了那一行字,他会联想到那四只宝贝,凭他的力量岂肯冒险!” 九王子轻笑道:“他会忍气吞声吗?” 沙土密道:“暂时是如此,不过他还有时间研究报复之策!” 三人不走原路,绕个大圈子回转龙角崖,恰好看到两位老剑客和胡大汉、卓文蒂正在探望。 九王子急忙道:“得手了,我们走!” 卓文蒂道:“要不要向狼精告辞?” 沙士密道:“他连面都不见,告什么辞!” 万老剑客道:“下一步到什么地方?” 沙士密道:“离开龙门后,两位可拿如意回京交差,我们要去找金莲圣母,九哥如想在外玩,不妨一道去。” 九王子道:“我不回京,你这种安排正合我意。” 卓文蒂道:“四只宝贝会寻来吗?” 沙士密道:“凡我经过之地,他们嗅得出气味,这倒不用担心。” 大家离开龙门山不到三十里,首先追来的禽魔鸟,他们由高空俯冲而下,一直落到沙土密的肩上。 九王子一见,哈哈笑道:“得胜回来了!” 两鸟显得有些气促,沙士密笑道:“他们疲倦了!” 不久,两只狴犴也追上了,可是那小泼身上竞有血迹! 沙沉天惊叫道:“他负了伤!” 沙土密笑道:“那是猩王身上的血!” 沙沉天道:“你还没有看,怎么知道?” 沙土密道:“你不见血在毛上,毛里却于干的!” 九王子大笑道:“你的眼睛真厉害!” 这时还没脱离龙门山区,又走了半个时辰,前面才现出一座市镇。刚到镇外,沙士密忽然向两兽,道:“你们在路上等着,等会买牛肉给你们吃!” 大家感到奇怪,卓文蒂道:“干吗不准他们去?” 沙士密挥手又叫两禽飞开,这才答道:“你们没看见镇口那个老人!” 九王子急忙望望,摇头道:“没有呀!” 沙士密道:“进去了,不信神竟比我们还快,他手中居然抱着那只猎王!” 万老剑客啊声道:“猩王真负伤了!” 沙士密道:“是我不许二泼杀他,否则他还活得了!” 卓文蒂道:“你提防不信神认出二泼!” 沙士密道:“那还会认不出:“ 他领先入镇,回头又道:“我们中间没有他认识的人,干脆看看他落在哪儿。” 宗老剑客郑重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他不怀疑?” 沙士密道:“江湖武林人何处没有,怀疑又怎样,以他的身份,难道似那些武林败类,见面就找麻烦?” 九王子笑道:“他今早吃了暗亏,只怕火气很大哩!” 沙沉天道:“我们就是要看看他的修养,假如修养好,也许今后难以对付,修养不好,这就足证他火候不足。” 万老剑客大笑迈:“沙二侠说得有理,武林人的功夫多半在修养上可以衡量出来!”街上酒楼不止一家,沙士密犹豫了,他不知不信神落在哪家店里,正感为难之际,忽见前面一家酒店里奔出三个江湖人。 他一见忙叫道:“前面可是许华大哥?” 其实那是三个,不过是许华走在前面,后面还有赵刚、吕洪二人。三人一见是沙士密,立即迎上道:“贤弟,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沙士密又向赵刚和吕洪打招呼,之后就介绍大家认识。在街上不便久谈,大家只客气几句话作罢,接着沙士密忙问三人道:“你们与尚老前辈分手了?” 吕洪道:“尚家人都回家了,只有三姑娘听说去了宜昌!” 沙士密道:“那是老大尚文庄由宜昌回来说的吧?” 吕洪点头道:“因此我们辞别尚老来找你。” 沙士密道:“你们在这家酒楼吃饭?” 许华接口轻声道:“还没吃呢,因为楼上有两个怪人!” 沙士密向大家看看,笑道:“在这里了!” 卓文蒂道:“不对,他说有两个!” 沙士密笑道:“我想到另外一个了!” 他接着问吕洪道:“你们看到一个高大老人,他手中抱 着一只野兽,另外是个冷面老太婆!也许她肩头还立着一 只大鹰?” 吕洪噫声道:“贤弟早看到了!” 沙士密微笑道:“猜猜而已!” 九王子道:“那老太婆是不信邪!” 沙士密道:“九哥也想到她了,我们上楼去,这两人面和心不和,也许在楼上勾心斗角。” 吕洪大惊道:“你们都会过了?” 沙沉天简单地告诉三人一切经过后,接着领先向店里走去。 沙士密忽然想到一事,急忙唤道:“沉天,你停停!” 沙沉天立住道:“有事吗?” 沙土密郑重道:“你和万老先到店里去,背着人拿出那东西,交给万老,万老就不必上楼了!” 沙沉天会意,忖道:“他比我确是细心多了,碧如意不在这时交脱手,一旦出毛病就说不过去了。” 他向万老剑客道:“万老,你最好和宗老乘这机会动身回京!” 二老向九王子商谈几句,结果认为确是时候,于是两人都随他到酒店里面去了。 沙士密见三人进去后,又向吕梁道:“他们在楼上雅座内吗?” 吕梁摇头道:“不,在楼上靠后一只圆桌上。” 沙士密道:“大家少向他们看,只听听他们说什么就行了!” 大家上得楼去,却在临街的窗前择了一张大圆桌,每个都有意无意地向后面看,发现楼上食客还真不少,这对他们可方便多了。食客人数约有几十个,三三两两的占住十几张桌子,可 是他们脸上都显得不十分自然,显然都被后面那一对老年人所吸引了。这也难怪,他们哪曾见有人肩头立只大鹰,脚下坐只凶兽的!他们有的已吃过饭还不走,有的却故意慢慢地吃喝,显然想看出什么目的似的。沙士密正在吩咐伙计的酒菜,但耳中却听到邻桌有个老年人在向另一个人,道:“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出来了,还认为别人和我们一样不出来,谁知他们是明隐暗动,这样看来,我们的老友恐亦不甘寂寞啦!”这话说来不寻常,沙士密发现自己的同伴都在暗暗地注意,于是吩咐伙计后,也偷偷地向怜桌一看。说是怜桌,但也隔得不近,因为中间还有桌子空着无人,那是临街另一个窗口,这时发现坐的是两个毫不起眼的老人,表面上的年纪大概看来是六十来岁,他暗暗惊讶,忖道:“我倒没有注意他们呢!” 正想着,接着听到另外一个老人淡淡一笑轻声道:“企鹅一辈子也不会归隐的,他的债太多,一辈子也了不清,同时又不肯让我们代了,这次找他八成又是白跑。” 沙士密耳听他说出企鹅二字,不由大惊,再仔细注意,知道那两人来头不小。 起先之人喝了一口酒,眼睛却望着桌上的一盘吃光的菜,答道:“村老儿,我们闻名而未会面的朋友,已经看了我们好几眼了,等会出了镇大概会追来!” 后开口的笑道:“乡里,你确定是他们?” 先开口的点点头,道:“凭那只鹰和那只猩,同辈中大概没有第二人!” “对,准是他们,想不到竟在这个小镇上会到了!乡叟,他们真要追来,我们就跟他于一场。” 乡里笑道:“他们之间刚才不知斗什么嘴?” 村老道:“不信神讽刺那只猩是被人打伤的,不信神说是洞塌时砸伤的,就因这争斗开始!” 乡叟微笑道:“看不信神那种气色,他似真遇到某种空前的烦恼,这真是太不寻常了!” 村老大乐道:“如果真有其事,当年那些与其有仇的,恐怕都会出来看热闹!” 乡里道:“不信邪似乎也有心事,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村老道:“莫非他们被企鹅占了上风!” 乡里道:“走,我们找企鹅问问!” 沙土密立即向大家丢个眼色,示意众人勿动,他却先下楼去了。 大家不知他要捣什么鬼,眼看两个老人真的起身下楼.卓文蒂轻声向大家,道:“你们在此吃喝,我要看士密捣鬼!” 她盯在两个土老人背后仅只前后脚,好在她是少女,两个土老人根本不注意。到了楼下,那村老去会账,会完了就一同出店向南街头走去。 卓文蒂出去时不见了沙士密,她不由一怔,暗忖道:“他到哪里去了?” 不见沙士密,她仍旧盯了上去。但走了不远,后面又来了沙沉天。 卓文蒂一见轻声道:“沉天,你来作什么,楼上的力量不够呀!” 沙沉天道:“没有事发生,他们叫我来。” 卓文蒂道:“你哥哥不见了!” 沙沉天笑道:“他一定先到镇外去了。” 卓文蒂道:“他事先料定这两个土老头要出南镇口?” 沙沉天笑道:“‘料事如神’四字,难道你还不相信他受之不愧!” 卓文蒂笑道:“他要捣什么鬼?” 沙沉天道:“从这两人的话里,听出他们和企鹅很要好,大哥的举动往往莫明其妙,有时像个严肃的老人,有时一变而为三岁小孩,我就不知他对这两位老人有何举动,以常情而言,也许他因在酒楼不便打招呼,准备到镇外会面请安!” 卓文蒂认为他猜得有理,忙催道:“我们也去见见这两位老人,不过他们的字号姓名却从来没听说过。” 沙沉天道:“我倒听过,从他们口中知道一个叫乡空,这就是他们当年的字号,但他们姓名从来没有人知道。” 卓文蒂轻笑道:“看他们的穿着打份,真有点像乡下佬,看起来一点不起眼,从他们口中听出,他们竟没有和不信邪与不信神会过面,真是件怪事!” 二人起到镇外,仍不见沙士密,但见两个老人仍在前面,不过他们不走大路,出镇半里就向冷僻的野外行去。 沙沉天忽然立住道:“噫,这是谁在喊救命!”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非常急促,声声在喊:“救命啊:救命啊:“ 卓文蒂一听大惊道:“快,这是你大哥的声音!” 沙沉天似也听出口音,依然一惊,但疑问道:“他怎会有危险?” 卓文蒂道:“快,那两个老人也听到了,他们赶去啦!” 在一座林前,只见沙士密被套住脖子,高高地吊在一株大树的树枝上,离地竟有六七丈! 卓文蒂一见,悚然道:“他怎么了,被人点了穴道?” 沙沉天忽然立住道:“不要去,我们在这里看,他在捣鬼!” 卓文蒂诧异道:“那有吊起自己捣鬼的!” 沙沉天道:“他手脚能动,那岂是被点穴道的现象,口中能叫喊,又哪曾勒住了颈子!不过他这种捣鬼的方法太稀奇罢了!” 卓文蒂道:“快看,两个老人走近了!” 他们距离并不远,只见那两个老人走到树下甚为惊慌,且同时拔身而起,一个抱住沙土密,一个则急忙解绳子! 沙土密被救下了、只听那乡叟叹声道:“好险,还未断 另外一个老人大声向沙士密喝道:“小子别装死,是准将你吊上的?” 沙士密睁开眼,四处看看,大叫道:“他们走了,是两个最难看的老残废,他们抢了我的宝物还要吊死我!” 乡空骇然道:“真是两个残废?” 沙土密道:“一个瞎子,一个缺一只左手!” 村老嘿嘿笑着向乡斐道:“一定是‘独眼神’和‘单臂王’,他们的毛病仍不改!” 村老向沙士密道:“你被抢去什么?他们不是坏人,抢你只是为好玩,日后定会还给你!” 沙士密道:“抢了我的‘聚宝纲’,那是一面能飞的宝纲!” 乡叟噫声道:“世上竞有两面聚宝纲!独眼神自己就有一面呀!” 村老嘿嘿笑道:“他一定是妒忌这小子有同样的东西才下的手广 乡斐怒道:“我们追他,他一定也是去找企鹅的!” 村老忙问沙士密道:“你快告诉我姓什么?日后我把宝物夺回给你。” 沙士密道:“我姓沙,日月镖探局的镖师,这次是探镖经此!” 两个土老人同时啊声道:“那就是了,否则我看你真不像有聚宝纲的货色,同时我看你还有点武功,可见你很老实!” 两老说着就走,他们也不问强盗所去的方向,转瞬即失去踪影! 卓文蒂和沙沉天听来莫明其妙,他们如飞走近,且同时问道:“你在捣什么鬼,” 沙士密得意地笑道:“这两个老儿上当了!你们看,我扒了他们两件东西!” 沙沉天见他手中多了一个玉盒和一根铁筒,噫声道:“你怎知道他们有这两件东西?里面装的是什么?” 沙士密道:“我听家师说的、这铁筒里有两只宝蚤,一为金色,一为银色.各叫‘金银蚤’!在对敌时非常有用!” 卓文蒂诧然道:“两只蚤有什么用?” 沙士密道:“这蚤不同凡蚤,最高内功的敌人都震他不死,一旦到了敌入身上,哪怕敌人布出真气,他也能咬得敌人通身发痒,因此扰乱敌人打斗,这是多么奇妙的助手啊!” 二人一听哈哈笑道:“竞有这种事!难怪你要偷他的!” 沙士密道:“只有我偷才有用,别人得了反而有害,因为我早已知道运用之法啦!” 沙沉天道:“那是你师伯教你的!” 沙士密点头道:“这两人与我师伯企鹅仙翁最要好!” 卓文蒂道:“那玉盒内是什么呢?” 沙土密道:“是一只‘魔蝶’!可以说是天下最奇的东西;他不食亦不死,模样与常蝶无异,非常美丽,功用是放出追敌,万无一失,哪怕敌人走脱百万里,他也可以找到!” 二人更奇道:“那太神奇了!” 沙土密道:“这两样东西可说是两个土老人的命,也许比命还看得重!” 卓文蒂道:“那你这一手太缺德了!” 沙士密大笑道:“他们不会着急的,因为他们认为人家偷去毫无用处反而有害!同时这东西还会自动回去哩!” 沙沉天笑道:“你刚说有两个老残废又是怎么一回事,真有其人吗?” 沙士密点头道:“那也是我师伯的好友,一个叫独眼神,一个叫单臂王,我拿这两人作骗局,他们才确信不疑哩!” 卓文蒂笑道:“你真是捣蛋大王,好啦,我们回镇去罢。” 沙士密忙向沙沉天道:“你一人回镇去,叫大家提前出来,我们在这儿等侯!” 沙沉天点头回身,奔向镇上而去。 沙士密又向卓女道:“我们到林内去,提防那两个土老儿发觉丢了东西又回来。” 卓文蒂格格笑道:“那两个土老头真土,而且是一对老傻子,他们也不想一想,一个人吊了半天不死事小,哪有还能喊叫救命的!同时你没被点穴道,甚至又知道你是镖师,难道还不能自己解脱绳子跳下来!” 沙士密道:“我就知道他们土才用这计策,不过他们仍会知道上当的。” 卓文蒂道:“你这一手可把另外两个人害惨了!” 沙土密笑道:“你是说单臂王和独眼神?” 卓文蒂笑道:“不是他们还有谁,两老说过要去找他们呀!” 沙土密道:“我早就知道他们虽是好友,但却经常拼命,挤过后又好得要命!习以为常了!” 没有多久,只见沙沉天领着九王子和胡大汉等到达!九王子大概听到沙沉天说过刚才之事,他见面就向沙士密道:“贤弟又捣了一次大蛋!” 沙土密笑着接道:“好玩而已,九哥,两老回京去了。” 九王子道:“动身了!我担心他们在路上出事情!” 沙土密道:“他们是老江湖,而且是一流高手,如不遇上不信神自己,大概不会有事情。” 沙沉天道:“我们现在向什么方向去?” 沙士密道:“仍奔长安,如果金莲圣母已离开长安,那我们就要查出她的落脚之地。” 卓文蒂道:“不信神那里没有宇文素,难道不信邪那里也没有宇文蒂?” 沙土密道:“很可能,同时我也不能当面向不信邪要 赵刚问道:“你不回宜昌去一趟?” 沙土密道:“我没有时间,赵大哥,请你和吕大哥许大 哥就此奔宜昌,见了宇文伯伯时请他放心,宇文兄妹我一定能寻到” 赵刚点头道:“我们回去走一趟后再来找你们。” 分手后,沙士密等直奔长安。几天后,他们到陕西命阳!因时间不早,于是就在城 中落店。事情真有点古怪,他们落店还不到半个时辰,讵料在他们的房门外突然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大家刚吃过晚餐,这时都聚在沙士密的房里闲谈,那个声音一出,人人都同时相顾愕然。卓文蒂急急向大家传音道:“不信神!” 沙士密点点头,也传音道:“好在我没有将二泼带进城,否则非被其发现不可!” 沙沉天一指隔壁房子,那是说不信神竞就住在隔壁房里。 九王子道:“大家只要装作若无其事,他根本不认识我们!” 隔壁就是最后一间,从前面开始数起是那排上房第五间,沙士密住的是第四间,卓文蒂住第三间,胡大汉、沙沉天是第二,只有九王子是最前面!该店房子是四合院子,另外三面也住了不少客人,但都是比沙土密等先来,这时都在房中,到底是些什么人却不清楚。大约在上灯的时候,隔壁房子里忽然又多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沙土密等因为想暗查不信神来此的目的,所以他们仍旧没有分别回房休息,这时人人都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了。第一个是卓文蒂,她对那女人的声音特别敏感,只见她面包一整,委时带有气忿之情。粗人胡大汉忽然面呈惊惶之色,似有逃走之势!沙士密摆手阻住他,传音道:“不要怕,仔细听!她竞和不信神有暧昧行为!” 隔壁女人居然发出一阵阵的轻声浪笑,原来那就是金莲圣母,难怪卓文蒂忿怒至极了! 未几只听不信神叹声道:“吉斯娜,你给我的九柄如意全被黑色太阳偷走了,我实在对你不起,今后你的安全恐伯有问题!” 浪笑突然变为尖叫:“真的!” 不信神的声音显得十分颓唐,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我相信那黑色太阳必来杀你,你要早点躲起来!这个人的功夫太高,他还有两只魔鸟,一对神狸,我的猩王都被咬伤了!” 忽听金莲圣母大叫道:“你接了我的东西不能保我安全,那就退出东西来!我另外找别人保护!” 不信神叹道:“你不要大声,传出去不惟对你不利,而且对我的声誉也有害,为今之计,你必须暂时躲起来,等我想到收拾那黑色太阳的办法后再叫你出来。” 金莲圣母倒真的被吓唬住了!再也未听到她的声音i 沙土密立即向众人传音道:“你们勿出去,我到外面去查她的下落,相信她也落在城中!” 卓文蒂知道自己露不得面,这次不敢跟去,胡大汉更不敢动,九王子怕妨碍沙士密的行动,只有沙沉天跟着站起,悄悄地跟在后面,他不管沙士密许不许可,一直跟到店外。 沙士密到了店外,街上正是行人拥挤的时候,他没有阻止沙沉天,仅说声快跟我来就朝一条巷子里走去。 沙沉天追在后面问道:“她出来了?” 沙士密道:“她是由那间房子的后窗里出进的,来时未经店门,去时也由原路,现在已不知去向,但我已发现一个金莲教的副教主由此而去。” 二人追出长巷,讴料又不见了,沙沉天诧道:“金莲教人已知你来此城了?” 沙士密道:“这方向离西城城墙不远,我猜他们一定是住在城外,你快回去通知大家,今晚不在此处过夜了!” 沙沉天笑道:“快近初更了,我们还要走?” 沙土密道:“今晚不追,明天就让她完全脱离掌握了!” 沙沉天立即回身急奔,及到店中,忽见九王子迎上道:“你大哥呢,不信神走了!” 沙沉天嗜声道:“他们也不过夜,那好,恰如阿哥所料,他特地叫我回来要大家动身。” 家动身。沙沉天领路到了那巷口,只见士密招手道:“你们小心随我走,今晚有点古怪!” 九王子道:“你在沉天离开后又看到什么了?” 沙土密点头道:“待我查看一下就明白了!” 卓文蒂急问道:“查看什么?” 沙士密腾身上屋,招手道:“查看一声惨叫的来源,我估计是城外半里处,而且是我和沉天追的那个金莲教副教主的声音!” “他被人杀了!” 沙士密道:“被空中射下一道血光害死了!我本待一人追去看、到了城墙上又怕你们找不到方向,因此又回到此地。” 胡大汉道:“恐怕有武林奇人在空中放飞剑!” 沙沉天道:“你这话也许是对了!” 沙士密摇头道:“飞剑飞刀光强似电,但我看到的血光竞如一道深紫色圆球.绝非精气所炼的东西,说得显明一点,那是邪人的化影!” 大家依然一震,九王子道:“江湖上难道竞又出了个魔头!” 沙土密道:“事实未证明前,大家先不要恐惧,我们也不是普通武林人物,如真有恐怖来临,我们照样可以一拼。” 大家随着提起轻功,瞬息翻上城墙,接着又经过城外大片民房,这才到了真正的郊外.沙士密这时稍停一会,轻轻地发出啸声.大约有一刻之久,忽见从侧面来了两狴犴,同时空中也飞下两只禽魔。正待继续前进!突然一条人影急掠如电,居然直向他们而来! 沙士密目力极强,一见就高兴道:“师傅,你老来了!” 来的是个高大驼老人,他就是武林怪杰赛摩勒,只见他一到就郑重道:“小子,武林大劫到啦!” 大家竟发觉这位武林公认的怪杰尚且紧张至极,立知太不寻常,沙土密忙问道:“师傅.他是人吗?” 驼老人喘息道:“连你师伯以及数伎老前辈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这东西曾经在你师伯出江湖时出现过,那时武林中竞于一个月内死了两千多个高手!” 九王子道:“老侠士,当年武林人的死因如何!” 老驼子拱手道:“殿下,请恕老朽失礼!”他一顿又低声道:“当年的事虽是传言,但今晚证实完全不错,那是死者的衣服化灰,全身除头部外,所有的血肉都被吃光,换句话说,见到的只是一具骷髅顶着一只完整的人头,但那人头的眼睛是睁开的,眼珠子突出,那是临死前的恐怖所致!” 沙士密道:“师伯在哪里?” 驼老人道:“离此有四十里!地点非常秘密,目前聚集了很多当年老前辈在商讨对魔头拼斗大计,他知道你在合阳,因此叫为师来指示你一路当心。” 沙士密道:“你老马上要回去?” 驼老人点头道:“你如要去,就跟为师走。” 沙士密道:“我刚才发现空中有一团血光下泄,接着就有人发出惨叫之声:此时我们正待去查看。” 驼老人点头道:“那就是血海天魔!为师刚才就从那死者身旁经过,他是金莲教的副教主‘人狼’干宇!” 沙土密道:“你老先回去,我们也去看看那死者,顺便见识见识!” 驼老人道:“你们当心点,如见空中有血光时,大家马上提功自卫,虽不知能否抵御,但总比不防要好。” 大家送走他后,接着仍由沙土密领路前进。在一处山脚下的水沟边,沙士密终于发现那儿直挺挺地躺着一具骷髅,他立即摇手阻住大家道:“在这里,你们莫过来!”那样子大概恐怖极了、他不许大家去看! 沙沉天立即停身向九王子道:“他不许去看,也许另有道理!” 九王子遥问道:“地面有血流出吗?” 沙士密未答,他似在四处查看什么,未几回来道:“我们绕道前进。” 九王子又问道:“你为何不答我的话?” 沙士密郑重道:“等一会再解释,我们快点离开!” 绕过那座山,估计有十几里,忽见前面有了灯光,同时听到钟声优扬,沙士密这才长长的吁口气道:“好厉害,我终算脱险了!快,前面有寺院,我们不可再走了,今晚只有住进那寺院里去。” 他催着众人向前,自己落在最后!神情仍很紧张。大家莫明其妙,但人人都觉得心惊肉跳! 到了钟声响起,确见古木丛中现出一角寺院,那竟是座古刹!到了寺前,钟声更亮,一声接一声,始终钟声不断,卓文蒂奇道:“寺里作法事吗?怎的钟声不停!” 沙沉天道:“大概是寺僧作晚课?” 卓文蒂道:“现在已是二更了,晚课只是初更前,天刚黑的时候!” 沙土密突然啊声道:“你们进去不要多开口,寺里有高僧!” 九王子道:“贤弟何以见得?” 沙士密道:“现在告诉你,这钟声适才解了我的危险!” 卓文蒂吓声道:“真的,到底是什么危险?” 沙士密叹声道:“当我去看那骷髅时,发现那完好的人头竞还在转动,两目突出,居然还在向四周张望!” 大家一听,不禁毛骨悚然,九王子道:“你不回答我就是这个原因吗?” 沙士密面色紧张道:“不,你问我之际,我正在留心注意,耳朵虽听到,但没马上回答你,迈料就在这一稍停之际,我竟听见那人头开口说话啦: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他似希望我立即答似的,竟催我道:“喂,你怎么了,朋友在叫你,你还不回答!” 他说到这竟也恐怖了,吁口气又接道:“我那时真吓惨了,但仍能沉着,我想必有古怪,因之我更不敢回答你了!” 众人一听更紧张,沙沉天道:“你说钟声解危是什么原因?” 沙士密道:“说来又恐怖,又不解!我离开那销路时,讵料依然很清晰地听到那骷髅在催我:‘喂,快回答啊,快回答啊……’我愈听愈觉不对,因之催你们快走,及至听到这钟声大响时才没听到那声音!” 九王子道:“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怪事,可是谁能知道会这样恐怖呢!” 当此之际,忽听山门前的树下响起声佛号道:“阿弥陀佛!” 大家一看,只见树下出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月光之下,真如活佛下凡! 沙士密急忙上前长揖道:“大师!在下有礼了!” 老僧合十道:“诸位施主,有意光临小别吗?” 沙士密道:“正是想打扰清静!” 老僧和声道:“出家人方便为门,何言打扰,诸位请进!” 大家随着老僧走进山门,接着又被领人方丈室内落座,沙士密发现寺内的僧人并不多:经过殿上时,只见另外有两个老僧正在敲钟擂鼓! 坐下后,沙士密笑向老僧道:“大师,请问法号……” 老僧合十道:“贫衲十劫!” 大家觉得他这法号非常古怪,沙士密笑道:“佛音压魔声,大师今晚救了我们!” 老僧含笑道:“少施主乃非常人,贫袖岂敢居功!” 沙土密道:“如无钟声相助,只伯我到不了宝刹!” 老僧摇头道:“小刹钟声日前三晚已开始!诸位施主不过是适逢其会啊!” 沙沉天接口道:“可见大师已有预知!” 老僧点头道,“贫袖第七劫就是脱离该物之手,他经过九十年仍未忘却旧恨,这次又找到贫构了,贫袖无力抵敌,只凭钟声防守!” 卓文蒂接道:“白天如何?” 老僧道:“再过半年,他就能在白天为害了!” 他们与老僧指的当然是血海天魔,沙士密正待再向他请教一番,忽见门口有个中年僧人向方丈内问道:“住持,斋饭开进来吗?” 老僧朗声道:“过了三更再开,智明,今院钟声要加强!” 那中年僧人应声去后,九王子请问道:“大师,这钟声有何妙用?” 老僧肃然道:“该物最大的长处就是一只耳,但又最怕扰耳的钟声、凡有钟声之处,他决不敢接近。” 突听方丈室瓦面上有人笑骂道:“野和尚,你太自恃了,钟声已对他没有多大用处了!” 沙士密一听声音,不禁高兴地叫道:“师伯!” 门口窖时走进了企鹅仙翁,大家都起身相迎! 老憎合十道:“老施主,好多年不见了!” 仙翁哈哈笑道:“因为死期未到,我懒得来吃清茶淡饭!” 让位后,仙翁立即向沙士密道:“今晚你是百年来第一个使血海天魔失败的人!” 沙士密惊讶道:“他失效了?” 仙翁不答,却向老僧道:“野和尚,你到山门外去听听,那东西正在绕着你的破寺院大骂哩!” 老僧噫声道:“真的?” 仙翁道:“怎么不真,否则我能进来吗?” 老僧吟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他要离开此地了!” 沙士密疑问道:“他骂了就离开吗?” 仙翁道:“你是如何打败他的?” 沙土密道:“我没有呀?” 仙翁道:“这就怪了,他在声声骂着,说有个‘贤弟’使他的伏魂法失败了,他说他恨死这个贤弟!师伯猜想‘贤弟’二字一定是那个在叫你!现在证明是九王子才这样称呼你!” 九王子啊声道:“是的!沙贤弟去看那骷髅时,我真的叫了一声!” 仙翁道:“这就不解了,难道士密在那骷髅旁边揭了什么鬼?” 沙土密道:“我真说不出一个道理来!” 九王子:“我明白了!”他立即将经过向仙翁和老僧道:“沙贤弟去看骷髅时,他发现那颗人头上的眼睛还是活的!然而恰在那时我就在远处问沙贤弟地上有没有血!讵料沙贤弟没有立即回答我时,那颗头颅竟开口啦,居然催着沙贤弟回我的话!” 老僧猛地跳起道:“伏魂连诛这个谜直到这时才明白!” 仙翁悚然道:“这样说来,士密今晚真正危险万分了。” 沙士密道:“什么叫‘伏魂连诛’?” 仙翁道:“对血海天魔最清楚的莫过于这老和尚,武林中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血海天魔了,你们就听听他说罢。” 老僧肃然接口道:“血海天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贫衲仍未见过,所谓最清楚,那是老施主过奖了,不过以贫衲当年凭着钟声逃脱一劫的经验,比其他的人了解多一点罢 他稍停又接下道:“血海天魔杀第一个人是要吃人冈,但他当晚不再主动杀第二个人!然而他杀了第一个之后,他就将自己的灵魂伏在那被杀的骷髅上,假如有武林人好奇而去查看时,千万就别在骷髅旁边说话,如果不知内情的人一开口,那人必当场遭到连诛!” 沙土密悚然道:“好险!” 老僧道:“少施主一定是精明无比,否则哪有朋友相问而不回答的!” 沙土密道:“我见那人头的眼睛是活的,深知有古怪!因此才不开口!” 老僧点头道:“少施主太明智了,你不开口不要紧,血海天魔就要守那骷髅七日七夜无法离开了,非等到再有人去开口被杀不可!” 沙士密道:“假使第二个又没有人去呢!” 老僧道:“只要连诛两人就够了!这不知是何原因,贫衲知者有限:“ 沙士密忽然道:“那不行,我不能使人再误死在那里!” 仙翁立皂道:“你要去毁骷髅?” 沙士密道:“不毁掉就会再误死一个人!” 老僧急急摇手道:“千万别去毁,否则他一辈子追着你报复!” 沙土密大惊道:“有这回事!” 老僧道:“你一毁骷髅,他就伏魂到你的身上啦!” 沙土密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暗暗吁口冷气! 第十三章 巨人局 沙士密并不为了危险,即放弃毁那骷髅的决心,这时仍在暗暗动脑筋。 仙翁显然是与当年那批同辈人物商谈了一段时间才来这古刹的,他看见大家都有点惊惶无主之势,又向老僧道:“野和尚,今晚的聚会,就差你没有到了!” 老僧合十道:“你是龙头,李道兄是龙尾,缺少贫僧何妨?” 仙翁道:“问题是不明魔头深浅,你不到,其他的人无从说起!” 老僧道:“这么说,研究毫无结果了?” 仙翁道:“那有什么结果?” 老僧道:“血海天魔到底以什么本领杀人,至今还是个谜,试问,又如何去研究对策呢?” 仙翁道:“你假设他是以什么东西杀人呢?” 老僧道:“绝不是武功,因为地面上毫无血迹:“ 仙翁道:“内功震死的人,也不流血啊!” 老僧摇头道:“多少有一点,自七窍中流出。” 仙翁道:“该不会用邪术杀人吧?” 老僧道:“邪术杀人,不会有惨叫之声喊出。” 卓文蒂忽然接道:“莫非是以毒杀人!” 仙翁道:“不是,有多少高手不怕毒,即使有什么特殊奇毒能致人死命,但死者附近必有异样的气味,士密,你查出什么没有?” 沙士密摇头道:“没有,我也想到此点,但当时一无所党。” 老僧忽向仙翁道∶“老施主,八十年来。贫僧无时不在对那魔头揣摩,至今有一点可以确定了!假设有差错的话,这次他出世,恐怕会害人更多了!” 仙翁急问道:“你确定什么?” 他瞪着一双精光四射的小眼,显然有点不信。 老僧道:“血海天魔不只一个!” 大家悚然一震,仙翁大惊道:“此话怎讲?” 老僧道:“‘血海’只是一个名称,也许是帮名,也许是地名!不过他有一个魔首罢了!也许这魔首即为血海天魔!但他必有不少手下,假设是地名,他就以地名作字号,手下则是弟子,假设是帮名,他就以帮名作字号,手下则是一批帮徒!” 仙翁郑重道:“你怎会想到这些的?” 老憎道:“贫憎发现他的掠空血光共有五次,这五次却有三种不同的现象!” 仙翁道:“哪三种?” 老僧道:“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现的,血光强而大,第三次发现的血光暗而小,第四、第五次发现却在前后之间,算是中等。” 沙士密突然道:“今晚我看到的,即为暗而小的一种!” 仙翁急急道:“我得回去告诉大家,这是新发现,凭此有助我们的研究了。” 他立即摆手阻止大家相送,转身一闪而去。 沙士密忽然也向老僧,道:“大师,晚生又想到一件事情了,我先到寺外去看看。” 老僧道:“未过三更,少施主要当心。” 沙士密笑道:“多谢大师,我不会远离的!” 他向沙沉天招手,道:“其他的人不要离开,你随我来!” 沙沉天跟上道:“你要去作什么?” 到了殿上,沙士密看到原先几个和尚,仍在撞钟擂鼓,他轻声道:“派二泼和两钉去毁尸。” 沙沉天大惊道:“血海天魔会不会伏魂到禽兽身上?” 沙士密摇头道∶“他伏魂的目的在复仇,伏在禽兽身上有什么用?何况两泼两钉尚未被魔头识出是非凡之物哩!” 二人到了外面,暗暗一察,没有听到什么,沙士密道:“魔头离开了!” 他轻轻地发出啸声,只见四只灵物应声而到! 沙士密先向两钉轻声道∶“小东西,我们经过那地方有具骷髅,你们是看到了,我要你们由空中,以最快的速度啄瞎他的眼睛,但要快点离开,否则危险。” 沙沉天担心地听着,暗忖道:“这是真冒险!” 沙士密又对两兽,道:“你们去势要猛,一见两钉得手后,就将骷髅拖到近旁的水沟里,最好是将人头咬破!” 四物闻令后立即分开,二向空中,二奔原路,瞬息去得无影无踪。 沙士密立即一拉义弟,道:“我们回寺!” 沙沉天道:“你这样做太冒险j” 沙士密郑重道:“我不是轻率行事,是经过一再考虑的!” 沙沉天道:“你的目的只在防止第二个武林人榷劫,却拿四只灵物去冒险!” 沙士密道:“贤弟,你错了,多误死一个故属不忍,但这不是我急急毁尸的目的!” 沙沉天道:“你还有什么目的?” 沙士密道:“真正的目的,我是试探一种对付血海天魔的手段。” 沙沉天诧道:“我不懂!” 沙士密道:“其功用就在毁那两只眼睛,魔的邪门也就在那两只眼睛上,日后你就知道了,这时我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二人回到方丈,只见老僧注视士密,道:“少施主,希望你的尝试成功!” 沙士密闻言一震,暗惊道:“这和尚真有不可思议的神通!” 一顿拱手,道:“大师,如不出晚辈所料,这次要除去一个三等货。” 老僧郑重道:“假设如此,今后就找到对付之策了!” 除了他们两人,其他人都莫明其妙,大家在方丈室一直等到天明。 吃了早斋,沙士密正想向老僧告辞之际,忽见一个僧人,急急走近方丈向老僧道:“住持,山门外有个瞎子要进来!” 老僧道:“让他进来就是。” 沙士密突然道:“且慢!” 老僧见他面色不对,忽然亦有所悟,噫声道:“是啊! 这样早,哪有通常的瞎子,走到这僻处来。” 沙士密立即向众人,道:“你们随我出去,但勿接近那瞎子!” 连老僧在内,大家都向山门走出。在山门外的古林中,这时确是立着一个人,耳听他大声叫道:“我找不到路,你们为什么不来牵我一把:“ 沙士密示意众人勿动,他独自走近过去,大声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那人大叫道:“你不要问我,我快要死了、我只求有个房子遮住阳光。” 沙士密冷笑道:“谁肯借房子给你死?你为什么怕阳光?” 那人大急,吼声道:“不许你问。” 沙士密大怒道:“你到临死还这样凶,这证明你是哪种人了,你不说出姓名和来历,想进房子那是做梦!” 那人突然循声扑进,双手竞向沙士密抱去。沙士密火速闪开,并不回手。那人竞连普通瞎子都不如,一下扑空,恰好撞在一株大树上。轰隆一声,大树被撞得大震,整棵树竞倾斜欲倒,枝叶纷飞,大家一见悚然。 沙士密暗忖道:“他到临死,还有这样厉害!” 灵机一动,又闪在一株大树前,冷笑问道:“你是血海天魔的爪牙吗?” 那人更急,又大叫扑出,依然又撞在树上。一连数次扑空,大树撞斜了五株1他更加慌张,渐渐由吼叫而变成悲嚎。太阳出来了,那人这时被阳光照着,讵料竟立即全身发抖,同时似已无力再向沙士密追扑。未几,那人忽向地上倒下,声也停了,似已僵硬! 沙士密大胆走近,举脚一挑! 奇事又现,只见他脚挑处,忽然感觉那人身体空空,仅仅只有衣服似的。他反手拔出背上飞龙剑,举剑一划。衣破处,他大吃一惊,立向老僧道:“大师,快来看!” 老僧行着,问道:“少施主,衣里定是一具骷髅!” 沙士密吓声道:“是啊!但这人头却有皮肉。” 大家都围了上去,莫不骇然大惊。 老僧宣声佛号,道:“这是武林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怪事!” 沙士密道:“现在没事了,这证明血海天魔确有不少爪牙,而这些爪牙,也都是些厉害无比的怪物。” 沙沉天道:“我明白了,晚上你派两钉啄那骷髅的眼睛,实际上就是啄瞎这个怪物。” 老僧点头道:“在武林中,这是一种‘李代桃僵’的作用,这魔头的伏魂法害了自己!” 卓文蒂道:“今晚凡是有人遇害,是否都可用这种方法!” 老僧道:“或许用暗器也可,这可找出血海天魔一点克制之法了!” 沙士密随即向老僧告别,领着大家西行。老僧合十相送了半里路,临别慨然道:“少施主,你是有福之人,也许今后能逢凶化吉!” 沙士密听出他言中有意,立即停步道:“大师乃有道高僧,晚辈此去有何吉凶吗?” 老僧叹道:“少施主,此去慎防目光隐冷之人就是,同时在武林中交手,勿接硬招。” 沙士密知他言出有因,恭声道:“多蒙大师指点,晚辈永记在心了!” 出了寺前一段路,九王子向沙士密,疑问道:“刚才和尚为何单提目光隐冷之人呢?” 沙士密道:“其中定有道理,常言道得好,目光隐冷之人,其心必毒,其行必险,这种人八九都是武林中的邪门人物!” 沙沉天笑道:“这也不尽然,江湖上有些笑里藏刀,面善心恶,外表谦谦的君子,实乃极端卑劣的小人。” 沙士密笑道:“在论据上是有这种说法,但事实却又不然,那种笑里藏刀之人,其笑带奸!笑来有显著的不自然,一眼即可辨出真伪。所谓面善心恶者更易透视,其人不多言,言则声沉而冷,其目不朗,光浮而不正,视人常侧而喜偷看,留心者当可察出。凡外表谦谦者其言多而常有失,言不中节,是其非内心之言也,笑诌而媚,贤弟能留心这些,世上虚伪即可一览无余矣。” 九王子叹声道:“看不出士密弟不但可称老江湖,而且是面人世宝镜,有你这面宝镜,妖邪无可遁形了!” 沙士密摇头道:“其实这种观察人人都可做到,惟世人多患大意之过,才受小人欺骗,吾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话之际,胡大汉忽然噫声道:“前面那人是谁?” 大家闻言一齐向远处望去,只见前面从另一条岔路上转出一个醉汉似的人物。 沙士密接着也叫道:“那是扎克图‘狼主’帕图!” 沙沉天立将背上包如意的包袱交给胡大汉,道:“你背着,由我去斗他!” 九王子见胡大汉接了包袱后,警告道:“他虽喝醉了,但酒醉心里明,上去不可大意!” 沙沉天道:“这要看情形,也许我不杀醉鬼!” 卓文蒂又叫道:“噫,那条路上又追来一个人。” 沙士密啊声道:“银头叟齐元同。”沙士密说着阻住义弟,道:“沉天,暂且勿动,齐老头追来必有原因。” 齐元同似已发现这边众人,只见他侧朝这边奔到,同时喘息叫道:“沙大侠,你们千万不要上前。” 沙士密迎上笑道:“那不是狼主么?” 齐元同道:“是他,他疯了!” 沙士密啊声诧异,道:“难怪他不向后看,如何疯了的?” 齐元同息了口气,接着郑重道:“昨晚我盯着他到了一座谷中,他还有两个助手,那是‘天狼’苗冷霜,‘地狼’巫退之,他们在那谷内商量对付一个人,却被我偷听到!” 沙士密道:“什么人?” 齐元同道:“这个叫里斯本,是库伦出了名的大凶人,也就是狼主的旧时强敌!” 沙士密道:“后来怎样?” 齐元同满面严肃,道:“大侠,想不到这个人竟成了妖精!” 沙士密环视大家一眼,只见他们面色惊讶,又问道:“那个人也到了那谷中!” 齐元同道:“里斯本早已在那后谷之中。” 九王子道:“结果他们订起来,狼主竞疯了!” 齐元同叹声道:“狼主显然早清楚里斯本已成了妖,他们在商量一种对付里斯本的怪打法,那是由狼主躺在地上,他手中扣着一把细若牛毛的飞针,叫天狼苗冷霜和地狼巫退之则藏在他后面石隙中大声发啸。” 沙士密啊声道:“未几天空中突然起了一团血光1” 齐元同骇然道:“大侠,你竞也在谷中!” 沙士密摇头道:“我只是猜想罢了。” 齐元同望着沙士密良久,他不会说假,但疑问这:“大侠,你是如何这样清楚昨晚之事呢?” 他一顿接道:“那团血光一现之霎,接着就向狼主躺卧处罩落,接着就听狼主大喝一声,他双手齐发,身却如风闪避!” 沙士密道:“可惜依然避慢了。” 齐元同面色严肃,点头道:“是的,结果他躺的地方,倒下一个头面完整的人物,但身体却是具骷髅!” 九王子道:“那狼主就疯了!” 齐元同道:“是的,他疯得很怪,声音已不是他,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而且嚷着道:“狼主,你射瞎我灵魂之窗,使我活不成,但我也叫你活不了,现在我只有借你的躯壳存身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沙士密道:“你老一直从昨晚追到现在?” 齐元同道:“他昨晚还将两个助手都杀了!” 沙士密道:“那不是他杀的,是血海天魔杀的,他自己现在只是一具臭皮囊了。” 齐元同忽又想起一事,向沙士密道:“老朽发现一批青年之内,有个姓宇文的青年,后来才知道那青年,就是你要找寻之人!” 沙士密点头道:“那批青年就是‘豪雄九子’,同时我也料到宇文蒂,是被他们监视在内!还有个宇文素定必也在巾帼七星之内,但不要紧,遇到时机我会设法救他俩出来。” 齐元同道:“老朽还看到金莲圣母,但她行动鬼祟,显然是在避你!” 沙沉天道:“她在什么方向?” 齐元同道:“离此约七十里,现向西行!” 沙士密道:“那与我们去向相同,迟早是要遇到的!” 齐元同道:“你们继续走,看看那狼主的结果,老朽仍旧去盯金莲圣母,咱们在长安再见,老朽估计她一定去长安。” 沙士密道:“你老去盯非常危险,还是不要去的好,晚辈倒希望你老去宜昌。” 齐元同笑道:“你要老朽去哪里就到哪里,就此别过!” 大家目送他去后,随即提功追赶那疯了的狼主。到澄城!他们竟末再见,九王子笑道:“我们顺洛水而下,还是在城中过夜?” 沙士密道:“在城中过夜是一定了,不过明早干脆过洛水直奔高陵。” 卓文蒂道:“不要今晚又住不成!” 胡大汉道:“不管如何,姐姐到店就先休息。” 卓文蒂笑道:“难道连饭也不吃?” 九王子微笑道:“卓姑娘,你吃过饭就睡,如有事,你也不要过问,有大个子留在店里陪你就是。” 卓文蒂摇头道:“有事我要随着大家走,现在我的胆子真小了!” 进了城,他们在近洛河处落了店,卓文蒂真个吃了饭就关门睡觉了,她这些天似乎疲倦极啦! 对间还早,沙士密把胡大汉留在店里照顾卓文蒂,他却和九王子、沙沉天出门去玩了。 沙士密明里说玩,其实他哪有这份心情,出去的目的,八成是想着人潮里有没动静。九王子和沙沉天行在前面,他是初次经过这座城,他倒真是存着游历之心,不过近日风险太大,也不敢不小心。 当他们走近洛河岸边的时候,沙士密忽然发现一个宜昌的熟人由上游而来,他立即想探听宜昌的详细情形,于是立上大声叫道:“张当家的,你因何在这里?” 姓张的是个五十来岁的商人,沙士密知道他在宜昌城,开了一家皮货店。 “啊呀,沙师傅!” 他朝着姓张的商人走近,接着道:“你有好久没有回去了!” 沙士密道:“你是来此办货吧?” 姓张的连声道:“是的,是的,我每年有好几次要来这里!” 沙士密道:“路程不近啊!” 姓张的笑道:“不远,只要十几天,唉……” 他忽然叹声道:“你没回宜昌这段日子里,贵局子却出了大事!” 沙士密道:“局子的不幸,我已知道,不过不明近况而已!” 姓张的道:“局子已重新整理,比以前更大了,据说又开张啦!” 沙士密道:“局子虽开张,可惜我们的朋友郑宏轩、骆岳已不能看到了1” 他说来戚然。 姓张的叹声道:“郑、骆两师傅埋在南律开,牟局主替他修了一座坟墓,二人是合葬的,城中人经常去凭吊。” 沙士密点点头,问道:“你几时回宜昌?” 姓张的道:“还要几天,沙师傅要带口信吗?” 沙士密道:“是的,你如回去时,请向宇文局主说一声只说他的儿女已有着落,且很安全,不久我会带他们回来的。” 姓张的大喜道:“这是好消息,我一定回去说,沙师傅,你几时回来?” 沙士密苦笑道:“事情未办完,现还不能确定。” 他们分别后,沙士密正准备回城,但忽听沙沉天道:“哥,有人注意我们!” 沙士密急问道:“在哪里?” 九王子接道:“在河里船上,现在那条船开往对岸去。” 沙士密冷笑道:“那一定是金莲教的,沉天,快租船,我们追过去。” 沙沉天道:“天黑了!” 沙士密道:“管它什么天黑。” 三人租船直开对岸,沙沉天急急一指,道:“那条船已靠岸!” 沙士密不顾惊世骇俗,猛的由船上腾身而起,距离还有百十丈,他竟如飞一般到了岸上。 那条船上有两条黑影似已发觉不妙,这时也以奇速的身法扑出,居然落荒奔窜! 沙士密发现那是两个特殊高手,于是闷声不响,紧追不舍。 九王子和沙沉天不敢落后太远,来不及靠岸,只得亦双双拔身尾随。一委时之间,沙士密居然将两条黑影截在五里之外! 对方是两个五十岁的中年人物,这时一见去路被截,立即双双拔剑以待,同声喝道:“什么人敢挡老夫等去路?” 沙士密距他们不到五丈,这时又踏前数步,冷笑道:“你们这叫做明知故问!” 对方左面之人大喝道:“谁认识你?” 沙士密朗声道:“你们刚在河中注意我的行动,既不相识,那是为了什么,我情愿错杀好人也不愿放过你们!” 右面那人冷笑一声,道:“我们也不是好欺侮的,你小子有力量尽管下手!” 沙士密摇头道:“我不是为了打斗而追你们!在未问明你们的来历之前,我不会下手,如你们想活命,就不必打肿脸充胖子了。” 这时九王子已和沙沉天赶到,二人似也不识那两人,不禁都感愕然。 沙士密立向九王子和沙沉天,道:“九哥,你们在旁边监视,提防其一脱逃,我要问口供了。” 沙沉天道:“哥,他们没有金莲暗记!” 沙士密道:“那是过去的事,现在他们自很清楚,再绣金莲在衣服上,等于自找麻烦。” 左面那人冷笑,道:“你们把老子认作金莲教人!” 沙士密冷笑道:“你们如不是金莲教的,就不会监视我!” 那人道:“你又是什么人,我们监视你也许有误会。” 沙士密道:“我在岸上说话,相信你们己听得清楚!” 那人摇头道:“河中距岸上太远,本想听你说什么,但又恐你察出而故布疑阵。” 沙沉天道:“我们是日月镖探局的!” 那人忽然噫声道:“真的!” 沙士密道:“我找金莲教就是为了报仇!” 左面那人接口道:“那就真误会了,我们是长安‘巨人镖探局’的,这样说来,我们还是同行呢。” 沙士密道:“二位有何为凭?” 右面那人立即从怀里拿出一面小旗,旗上绣着一个力士形的人像,接口道:“这是本局旗帜!” 沙士密道:“二位既然是在下同行,但为什么窥伺在下?” 左面之人立接道:“在下黄猛,这是敝局总镖镰头陶宏! 刚才看到三位的形态,似是劫走敝局重镖之人,因此从城内盯到城外,岂知竞误会了。” 沙沉天道:“二位又为何见了我们就过河,同时飞奔离岸呢?” 黄猛朗声道:“这恐怕又是误会,在下等因见局主在这边发出十万火急讯号,是以尽速赶来会合。” 沙士密立即和声道:“既然把话说明了,在下误截二位当面请罪!” 陶宏拱手道:“阁下好说了,请问贵姓?” 沙士密告以姓名,又将九王子和沙沉天介绍,之后拱手道:“二位请便。” 黄猛大叫道:“阁下原来就是沙师傅,在下等幸遇了!” 沙士密没有说出九王子的真实身份,他随口说是“王九”两字,因此二人未在意,同时他们也不清楚沙沉天的来历,是以他们只点点头而专注视沙士密。 沙士密对他们客气两句,于是拱手告别。 九王子看出二人真有急急离去之情,不禁暗向沙士密,道:“我们追去看看如何?” 沙士密点头道:“追去是可以,不过如被他们发现,就太不礼貌了,我们得小心掩蔽!” 沙沉天道:“看他们两人功力,显然非常高,无怪该局在江湖中很出名了!” 沙士密笑道:“刚才差点动手,就是看到他们功力不凡!” 三人小心迫去,过了几座山林,忽见他们在一条山路上东张西望。 九王子道:“他们在作什么?” 沙士密摇头道:“也许未找到他们的局主!……” 正说着,突见一条巨影由远处奔出,如电落在二人身前,同时听到一个洪钟似的声音,道:“二位贤弟误事了!” 那姓黄的大声问道:“点子溜了?” 原来那巨影就是该局局主,只见他又宏声道:“快追,大概走不远,你们为何看到旗火,这对才来!” 另外那姓陶的苦笑,道:“我们与日月镖探局的人物发生误会了,几乎动了手,因此耽误了时间。” 那巨人仅比胡大汉稍微矮一点,雄壮则毫不逊色,闻言大异道:“该局中人物不少,你们遇上谁?” 黄猛大概在告诉他是什么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那巨人却突然大叫,道:“哪有这样巧,你不要受欺骗,我们追的两批青年,每批都是三个。” 那陶宏居然急接道:“他们落在城中,局主要不要亲自去看看?” 巨人大声道:“好,我们放弃这一批,先查那三个再说!” 九王子一见,叹声道:“这个局主原来是个草包,他居然把我们当强盗1” 沙士密笑道:“这也难怪,事情太巧了:“ 沙沉天道:“我们迎上去,看他怎么办?” 沙士密摇头道:“那又何必,我倒想替他追那批。” 九王子道:“替他们追哪一批?” 沙士密道:“是的,我想看看江湖上又出来了什么人物!” 九王子道:“对方已去远,我们能追得上嘛?现在已近初更了!” 沙士密笑道:“我相信那一批人并非逃走,这个局主是受了对方的戏弄,来,向左面那座山上去!他们一定隐藏在那里。” 九王子和沙沉天跟他提功纵出,直朝数里外的山峰奔三人的行动是隐密的,他们既防巨人局的人物发现,又要暗查那批劫犯,因之不便任意奔驰。 到了那座山下,沙士密忽然发现两只狴秆竟已先他而到,便知有因,于是立向九王子道:“山中有动静!” 沙沉天一指空中道:“两钉在向山顶飞!” 沙士密道:“我不下令,他们绝对不会攻人,也许山顶上有名堂。” 他们悄悄地登上山顶,脚还未停,沙沉天即叫道:“峰后有打斗!” 风声呼呼,银光缭绕,但无人声,九玉子噫声道:“就在下面谷中,而且竟是群斗!” 沙士密道:“而且是非常高手,这真出乎意料之外,我们偷偷的下去,看是些什么人!” 沙沉天道:“不看也可料到这是一场争雄斗勇的打斗,我们不要过问。” 九王子道:“也许另有原因!” 三人从树林中穿下,未几发现当地是条狭谷,中间竟有通路。悄悄地接近,沙士密啊声道:“一旁是豪雄九子,但这面竟只有三个!” 沙沉天道:“这三个可能就是巨人追赶的人物,想不到竟然这么年轻!” 沙士密忽然看到有个末加入打斗的青年立在离自己藏身处不远,不禁惊叫道:“宇文蒂!”这声音叫得不小,旁观的那人立即听到,同时还一闪进林,轻喝道:“谁在里面?” 沙士密急急道:“文蒂哥,是我!” 那人真是宇文蒂,他这下也听出声音,高兴地走近道:“士密哥!” 沙士密迎上抱住道:“蒂弟,你还好罢!” 宇文蒂点头道:“士密,你已知道我的处境了?” 沙士密立即介绍九王子和沙沉天,接着理怨道:“伯伯非常担心你和素姐,你为何不偷偷地回去呢?” 宇文蒂叹道:“你怎知我的苦衷呢,我如逃回去,那局子和爹爹等人都有危险!” 沙沉天道:“什么危险?” 宇文蒂道:“不信邪必定派九徒去找麻烦呀!” 沙士密道:“你真白担心,现在我们有足够的力量不怕任何人了!” 字文蒂惊讶道:“什么力量”? 沙士密笑道:“你回去就明白了!” 宇文蒂道:“现在我又不想回去了!” 沙士密道:“你真想作不信邪的徒弟?” 宇文蒂道:“我虽不是真心要作她的徒弟,但却有心学她的武功!” 沙士密啊声道:“她已教你武功了?” 宇文蒂道:“目前由她九个徒弟输流代教,再过半年才拜师,那时才由她自己教!” 九王子道:“你怕不怕?” 宇文蒂道:“不信邪的性情虽偏激,其实并不邪,因此我渐渐定心了。” 沙士密道:“好,天下武功各有各的长处,你既下了决心,那我也不勉强你回去了,伯伯那里我代你禀告就是了!” 宇文蒂道:“你放心,我已差入送信回去了,同时我也和姐姐取得联络,姐姐现在也与我采同样的计划,她也要学取不信神的武功。” 沙士密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快出去,免得豪雄九子起疑心。” 宇文蒂刚转身,九王子追上着:“宇文哥慢点,请问这场架因为什么打起的?” 宇文蒂笑道:“对方是南海兄弟,他们本有六人,据说是什么‘南海神君’之徒,这场打斗是因言语冲突而起。” 沙士密惊讶道:“他们竟能以三对九,武功显然更强!” 宇文蒂道:“据说这南海神君就是百年前武林第一号神剑手,也是当时武林最不敢惹的人物,现在以他的徒弟来看,可见当年之事一点不假!” 沙沉天道:“豪雄九子既然知道对方来历,那为什么还敢动手?” 宇文蒂道:“开始虽然是言语冲突,但现在却是仇敌了,不信邪曾在南海神君手下败过一招,她的弟子要替师傅争面子!” 沙士密笑道:“九个打三个,纵算打赢了,面子何在?” 宇文蒂笑道:“我也是这样想,但豪雄九子个性一如其师,他们却不似我们的想法,我曾劝过,反逼喝叱!” 他出去后,沙士密向九王子和沙沉天道:“我们绕到对面去,在这边出现恐对宇文兄不利!” 沙沉天道:“我们要露面?” 沙士密道:“我要细细观察对方武功的奥妙,以作日后的对策!” 九王子笑道:“你已存心要会南海神君!” 沙士密笑道:“能在他这种人的手下领教几招,却比得一部绝学要强百倍,纵败亦有益。” 沙沉天道:“这个人在江湖上为何不曾听人谈过?” 沙士密道:“愈是奇人,愈难得在普通人口中听到,这个人未曾听我师伯说过,显然有所忌讳!我们要凭自己的力量去探索才会明了。” 三人绕过狭谷,在另一面林后准备现身观斗,讵料突见沙士密猛的双掌一推,立将九王子和沙沉天左右分开,同时回身一低头,接着喝问道:“阁下是谁?” 在他低头之霎,突见他背后的大树竞被什么东西洞穿一孔! 他的话音才停,忽见数文处行出一个道装打扮的老人,只见他淡淡地笑道:“年轻人,好机敏的听觉!” 沙士密一指背后大树道:“道长好强劲的指力!” 那老人摇头道:“老夫并非道人,年轻人你看错了!” 沙沉天接口怒问道:“阁下为何作出偷袭之举?” 沙士密立即拦住道:“沉天,你怎的还不脱俗,一般武林所谓的暗袭,那是无能者的借口,真正高手从不责人暗袭!” 那道装之人哈哈笑道:“此话很妙,竟与老夫的观点完全相同,练武的人如想立身江湖不倒,他必须接受千变万化的情况,经得起任何人采用各种不同的手段,暗袭,隐袭,隐谋,只算是千千万万手段中之一种而已,唯有那碌碌无用的庸才才仅懂得正面打斗!” 沙士密笑道:“阁下是武林奇土,所以就从人家背后下老人大笑道:“不从背后下手,哪能知道年轻人您的功夫!” 沙士密暗忖道:“我也给你一手意料不到的,看你又有什么可说的!” 他暗暗打出一个手势,同时发了一声暗号。老人不知他要捣什么鬼,两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恰在这时,老人突然感到头顶有异,火速向旁一闪! 可是他刚刚闪开,发现头顶竟是两只小鸟向他冲到,心中一诧! 哪知意犹未尽,恰逢两只陛扦又向他攻到,其势如电。老人骇然,再闪而出,同时噫声道:“禽魔与狴扦那有他喘息之机,二禽二兽猛地加紧了攻击,上下齐发,四面劲袭。老人立知不妙,突然双袖齐拂,口中大叫厉害!一阵大风起处,沙扬叶飞,林中宛如起了一重大雾,转瞬之间,迈料竟失去老人的身影。 沙士密一见大惊,立即喝止两鸟和狴秆,同时慎防偷袭。风停沙静,耳中却听到那老人哈哈笑道:“百年未出江湖,武林中竟大起变化了,年轻人,我们再会了。” 沙士密暗暗吁口气,面对九王子和沙沉天道:“此人竟练有绝技!” 九王子道:“好在那人没有敌意,他是谁呢?” 沙沉天道:“莫非就是南海神君!” 沙士密摇头道:“南海神君岂会偷看弟子与人打斗的,这人又是另外一个奇人了。” 九王子道:“林外似乎打完了,这会已没有动静。” 沙士密急忙道:“快出去看一下,真的没有声音了?” 三人走出林外,发现那儿竞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沙沉天嗜声道:“那儿有几片破布!” 九王子走去拾起来一看,笑道:“这是豪雄九于身上的,他们显然失败了!” 沙士密点头道:“地面没有血迹,总算没有伤人,南海兄弟确实高强。” 沙士密说着忽然又有所见,急忙向九王子道:“宇文兄在那树皮上刻有字!” 沙沉天走去一看,回来笑道:“他说豪雄九子有四人被对方伤了衣襟,已羞愤而去。” 沙士密道:“我们回城去罢,不必再查南海兄弟了,他们抢劫大概是有原因的,决不会常作劫夺之事。” 九王子道:“不知劫夺了什么东西?” 沙士密道!“回城有必要时再打听。” 他们回到客栈时已关了门,只好由瓦上翻进上房:胡大汉还没有睡,他察出风声即出来查看,恰好遇上三人。 沙士密示意他勿大声,轻轻地问道:“你姐睡了?” 胡大汉道:“自你们出去时睡倒,到现在还没醒来!” 沙士密告诉他出去的经过后,叫他去睡。 九王子不想睡,他和沙沉天仍旧在沙士密房中清谈喝茶。 时间大概刚过三更,忽见卓文蒂闪了进来! 沙士密笑道:“你睡够了吧?” 卓文蒂轻笑道:“我哪里睡过,你们出去时我只躺了半个时辰!” 沙沉天噫声道:“大个子说你一直没有醒!” 卓文蒂道:“他怎知我在初更时就从后窗出去了。” 九王子啊声道:“姑娘也出去过?” 卓文蒂道:“我本来想追赶你们,但却没有找到,结果竞遇上三个新出道的青年人物i” 沙士密郑重道:“那是南海兄弟的另外三人了!” 卓文蒂笑道:“你们也知道了,不错,这三人武功奇高,但我不是正面遇上的!” 沙士密道:“他们在哪里?” 卓文蒂道:“在离城五里处一家姓李的乡下人家里,他们大概在那儿已住了几天,主人对他们招待殷勤。” 沙士密道:“除此没有旁的事情。” 卓文蒂道:“当然有,他们劫了长安巨人局一只朱红色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件怪东西!我在暗中只知是个圆圆的物件,因为那东西外面还有层布包着。” 九王子噫声道:“那是什么?” 沙士密问道:“他们有没有拿出来看?” 卓文蒂道:“看情形,他们似乎不敢取去那层网布!” 沙士密道:“这到底是什么?” 沙沉天道:“我们设法夺过来!” 沙士密沉吟一会,接道:“你去叫大个子出来,我们立刻动身。” 沙沉天走出之后,卓文蒂道:“你们好久没有休息了,等天明动身不迟呀?” 沙士密道:“提防他们今晚离开那农家。” 胡大汉来了,沙沉天丢下一锭银子,拿起各人的东西,他立即翻上房去。 由卓文蒂带路,一齐奔进农家而去。刚出城,突见后面追上三条黑影! 沙士密一觉叹声道:“糊涂的巨人局人追来了。” 沙士密说完即与众人回身而立,静静地等着那三条黑影。 沙沉天心中有气,立即抢上前去大喝道:“来的可是巨人局的?” 黑影中有个特别高大的人,只见他奔着即宏声道:“原来你们想乘夜开溜!” 沙士密暗嘱沙沉天道:“老二勿动手!” 沙沉天本待发作,闻言后强忍下来,迎着黑影大喝道:“你说谁开溜?” 三个黑影到了近前,那巨人突然怔住了,他发现对方竟也有个比他更大的块头。 那黄猛接口道:“沙二侠,咱们局主误会了!” 沙沉天冷笑道:“明知是误会,阁下却是两次了!” 黄猛道:“敝局主独持己见,在下也没有办法!” 沙士密上前笑道:“诸位的镖货在下等已经查出,对方离此并不远。” 黄猛大喜道:“对方是什么人物?” 沙士密笑道:“难道贵局丢了东西尚不知对方是谁么?” 总镖头陶宏接口叹声道:“实不相瞒,在下等只查出对方是六个青年人物,后来又分为两批逃走,可是人却没有看到!” 沙士密道:“那就怪了,镖货是如何失去的?” 那巨人接口道:“镖货是夜晚劫走的,当晚雨大风急,是以无法看出劫贼人数和面貌,好在对方得手后未伤人。” 九王子问道:“货主是谁?” 黄猛道:“你我是同行,当然知道本行中的规矩,货主只要出得起镖费,其来历是不能查问的。” 沙士密点头道:“按规矩,贵局也不知保的是什么货。” 陶宏叹声道:“这是本行一大缺点,今后应该另议章程!” 沙士密道:“诸位可知南海兄弟这样一批人物?” 陶宏大惊接道:“是南海神君六徒么?” 沙士密点头道:“原来阁下也知道他们?” 巨人大叫道:“原来是南海老鬼的徒弟所为,那好办,别人怕他,我可不怕1” 黄猛竟不知他自己局主的来历,闻言大惊道:“局主,我们三人是无力对抗南海兄弟的。” 巨人大吼道:“对付南海兄弟不要你们,副座,你回长安去坐守局子,陶老总,你替我奔金山!我那五个师弟的住处你知道,火速叫他们来长安。” 陶宏点头道:“局主要回雪山?” 巨人道:“是的,我要请家师下山!” 说完即向沙士密道:“朋友,谢谢你的消息!” 这真是个粗人,说完就长身而去。沙士密有点莫明其妙,笑问陶宏道:“总镖头,贵局主的性情真急躁,他叫你请什么人?” 陶宏郑重道:“敝局主有五个师弟住阿雨金山,一个个都是巨人,在西疆武林能知者不多,仅有少数人才明白,连局主在内,共称西金六巨,他们都是‘九目天王’之徒。” 九王子道:“听贵局主口气,他要请师傅下山么?” 陶宏叹声道:“百年前,九目天王以半招之差失去武林第一神剑宝座,这件事恐怕只有少数武林前辈知道,这百年来,九目天王无时无刻不在打算雪耻:诸位等着瞧罢,好戏就要登场了!” 沙士密想不到这个中年人竟能了解百年前的大事,忙问道:“请问老总,有个头戴道冠,但非出家人之老者,你可知道他是谁么?” 陶宏骇然道:“很老?” 沙士密道:“表面看不出七十岁!” 陶宏郑重道:“是他,其实他有百多岁了!” 九王子道:“他是谁?” 陶宏道:“也是半招失手在南海神君手下的人物,号‘化生天君’,如此看来,百年前的奇人可能都出山了!” 沙沉天道:“阁下真是见闻广阔之士,请问当年到底有多少人争取第一神剑之号?” 陶宏神秘的笑道:“一言难尽,不过在下告诉诸位,当年争取剑王并非公开举行,同时还有三个最神秘的人物并未动手!” .沙士密道:“这三人又是谁?” 陶宏正色道:“恐怕都已成仙成拂了,那是‘无边大士’’‘通宵真人’,‘修眉罗汉’,据说如果这三人真的动了手,恐怕南海神君也没希望啦!” 他看看天色,又急忙道:“对不起,在下要动身了,将来再和诸位长谈。” 沙士密拱手道:“二位请,以后再请教。” 两人走后,沙士密叹声道:“这陶宏一定得了本什么奇书,否则他不会这样清楚!” 言末竟,忽听身旁林今响起一声佛号道:“少施主,你猜对了,他得了一本当年名人录!” 沙士密闻声惊注,啊声道:“原来是大师!” 林中走出了十劫僧,只见他含笑道:“诸位少施主,老钠可与你们同行吗?” 沙士密恭声道:“大师,你老何出此言?” 和尚道:“多谢诸位了。” 沙沉天笑道:“大师,咱们是保镖的,难道你老也要交保?” 和尚含笑道:“正是,正是!” 卓文蒂格格笑道:“大师的镖费呢?” 和尚道:“只好欠账了。” 大家边谈边走,沙士密暗忖道:“他一定有事!” 问道:“大师,有什么指教,最好快说罢,我们的目的地并不远啊!” 和尚道:“诸位要夺镖?” 沙士密奇道:“大师真是能知过去未来!” 和尚郑重道:“少施主,如果得手,千万勿拿出来过目。” 沙士密大惊道:“看不得么!” 和尚道:“希望那东西不是真的,否则武林就要因此揭开血河尸山的大劫了,那东西能伤目,不明其奥者千万看不得!” 九王子道:“大师可否说明白一点?” 和尚道:“那东西名叫‘神盲镜’!表面看来只是一面如手掌般大小的圆镜,但实际上却是仙物,既非玻璃所制,又非金属所成,镜上有毫光,哪怕练有神目之士,一照就不能视物、照多一刻即瞎!” 沙士密悚然道:“这是武林人必争之物!” 和尚道:“世上恐怕没有比这件东西更令武林中人重视的了!” 卓文蒂大惊道:“你老已知在谁的手中了,但又是谁交保的呢?” 和尚道:“交保之人不明,但这是个阴谋,此人显然以此为饵,欲收渔翁之利、目前东西落在南海神君六徒之手!” 沙士密道:“大师,你老一定知道百年前的故事?” 和尚叹声道:“当年之事发生时,老衲尚未出生,你的师伯也还年少,只能说听到传言罢了!” 胡大汉接口道:“南海神君要夺此宝么?” 和尚道:“他可能尚不知道,因为他的弟子们也不敢确定所夺者是真是假!” 沙士密问道:“这镜既然是仙物、那就是老辈武林人人皆知的事了?” 和尚道:“宝物本为七百年前一位武林奇人‘照天士’所有,后来那奇人在归隐之前将宝镜掷在北海海底,为了此宝,代代都有无数武林高手冒生命之险去寻,贫僧也去过,你师伯更是每年必去。此外凡上丁年纪的武林人物都去过,而南海神君竟一年寻三次。” 第十四章 通天真人 沙士密道:“此宝要怎样才能识出真假?” 和尚道:“能识者只有十人,贫衲也不明其奥!” 沙士密近问道:“哪十人呢?” 和尚叹声道:“贫衲多言了,阿弥陀佛,少施主,如不是你,贫衲定不愿再开口!” 他停一下接道:“真正而完全了解此宝之奥者,恐伯只是三个人,其余七人如南海神君,也不过略知其概而已,第一位是‘无边大士’,第二位是,通宵真人’,第三位是‘修眉罗汉’,三人中有两个是我佛门中当今最具高德之人,一位则是道门中第一号人物!” 大家记下他的话,又走了不少路,和尚忽然道:“不好!有人先你们去夺了!” 远远的山头上幻出一片银光,卓文蒂惊叫道:“那农家就在山下!” 沙士密沉着道:“我们冷静一点,也许不费四两力即能得着东西,先看看再说!” 和尚道:“贫袖不便出面,诸位快点去。” 沙士密笑道:“大师,我们也暂时不露面,同行仅妨!” 和尚道:“少施主,你看出夺宝的一面吗?” 沙士密道:“是不信邪亲自出马,再加上她几个女徒!” 和尚点头道:“贫衲伯遇上她,还是不去的好!” 九王子笑道:“大师,那就请便罢:“ 沙士密忽然向九王子道:“九哥,你和大师去罢,这场是非我不愿将你拖进去。” 九王子笑道:“好,听你的!” 回头道:“大师。我们远远的看!” 和尚和九王子离开后,沙士密立即吩咐道:“胡大弟,你和卓姐不许出去,有事由我和沉天出手!” 又向沙沉天道:“到时看我手势行动、走!” 四人不敢反对,随他提功扑出。 到了那座山,他们即在暗中窥伺,只见南海兄弟竞以四人之力联手对抗不信邪,那个女人真是在龙门山上所见的。 沙士密轻声向沙沉天等道:“这女人好厉害,看情形她竞以什么神出鬼没的手段夺到了!” 卓文蒂道:“真的啊,她左手还拿着那只朱红盒子哩!” 沙士密道:“姜还是老的辣,南海兄弟情急必乱!” 沙沉天忽然道:“当心,不信邪似有什么举动了!” 沙士密轻笑道:“她要单独开溜,留下弟子阻敌!” 卓文蒂道:“为何不见宇文素?” 沙士密道:“大概留下在什么地方藏起了,这证明不信邪还看重她!” 卓文蒂道!“我们怎办?” 沙士密急急道:“我们火速离开,到南方数里外等着,不信邪要向这个方向溜了!” 沙沉天道:“你有什么计策向这老妇夺取?” 沙士密笑道:“看势而为!我说过要和她斗智,恐怕这就开始了!” 卓文蒂道:“你夺了她的东西,她还不和你拼命?” 沙士密笑道:“我估计她还不愿和我动手!” 四人又悄悄地退下峰,照着沙士密预测的方向,提前赶到一处农村之前。 沙士密忽然心生一计,忙对卓文蒂道:“你快到前面路旁那家去交涉一下,多给点钱,叫他们都出去!” 卓文蒂道:“那能办得到吗?人家不怕丢东西?” 沙士密笑道:“我说过给钱呀,钱可通神,那栋房子就算全买下,也不过几十两银子!” 卓文蒂不能不依言去办,但在心中直嘀咕,勉强答应而去。 沙沉天一见卓文蒂那种为难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向沙士密道:“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沙士密道:“天机不可泄漏!” 正说着,忽见九王子单独飞奔而到!沙士密一见忙问道:“大师呢?” 九王子道:“在后面,他说你有妙计了,是真的吗?” 沙士密笑道:“打斗怎样了?” 九王子道:“仍在激烈进行中,但大师说不信邪要开溜啦!” ’沙士密道:“原来大师也看出了,好,等会九哥就知道我的妙计了!” 卓文蒂高兴地回来了,只见她高声道:“不负所托,成功了,仅花十两银子!” 沙士密道:“我还忘了一件事,你先回去,叫房东卖给你几只鸡:我们要作饭吃,天大亮了,你就负责作饭吧。” 卓文蒂道:“作饭我会,但要几只鸡干吗?” 沙士密道:“也许有客人要来!” 卓文蒂惊讶道:“这是计划中一部分吗?” 沙士密道:“你明白更好!但你要易容,你是这家里的主妇了,懂吧?” 卓文蒂脸一红,碎声道:“鬼计多端!” 九王子哈哈笑道:“我也是这一家的成员之一了!” “大家快去换衣易容,胡大弟则不要露面。” 九王子道:“你有把握吗?” 沙士密道:“那还要安排一番!” 沙沉天道:“如何安排法?” 沙士密道:“你和九哥易容之后,一个到我们房子下方那条土网上去藏好,特别留心我们来路上的动静,一旦发现了不信邪,立即就在那网上现身,但不要面对她,或侧立,或背立,装出追寻什么人物一般,一个到房子对面的山上去,在山顶上依样行事。” 九王子笑道:“你布下两个假南海兄弟!” 沙士密微笑道:“然也!南海兄弟虽不见得来追她,但在不信邪的心中,自然处处留意。” 沙沉天道:“你自己呢?” 沙士密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无法预定,到时候再临机应变就行了。” 九王子道:“你当心不信邪识出来!” 沙士密道:“她在慌急之下,其心必乱,其神不宁,老实说,我算定她绝没有沉着的心情来细察。” 二人恐怕时间无多,立即分道而去。沙士密眼见他们去后,随即走向那户农家。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乡下少妇在厨下生火作饭!不禁轻声笑道:“相好的,我回来啦,快端饭来!” 乡下少扫就是卓文蒂,她真装得十二分相像,闻言轻骂道:“捣蛋鬼,我弟弟就在后面柴房里,听到多难为情。” 沙士密大乐,走过去轻声道:“那是迟早问题!” 卓文蒂白了他一眼,催道:“莫瞎缠了,快去换衣易容。” 沙士密闻言点点头,回首已见地上堆着三只宰好的母鸡,又笑道:“快,一面作饭,一面煮鸡,我全靠那种香味儿钓鱼!” 卓文蒂道:“人家不见得想吃东西。” 沙士密笑道:“这个你不清楚,不信邪没有旁的嗜好,唯有每顿须吃几只鸡,三斤酒!” 卓文蒂噫声道:“你几时打听来她这些日常事儿?” 沙士密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要和她斗法、当然要搞清楚她!” 卓文蒂道:“她在这种情形之下,那有心情吃东西。” 沙士密道:“你听说过有三种鬼,在棺材里伸手没有?” 卓文蒂骂道:“你才是鬼话!” 沙士密正色道:“那是一点不假。” 卓文蒂见他十分认真,不禁他愕然道:“真的吗?哪三种鬼?” 沙士密道:“第一是视钱如命的鬼,他死了还伸手要钱,其次是酒鬼,他死了还伸手说再来一杯,第三是色鬼!” 卓文蒂噗哧一声笑了,骂道:“胡说八道。” 沙士密笑道:“不信你就等着瞧!” 他换了农家一套破衣,脸却变成一个乡下青年!顺手在门后拿了一把锄头,头上戴顶凉帽,大声道:“相好的,咱到田里去了。” 卓文蒂白他一眼,理也不理,但却在暗中作鬼脸。沙士密刚刚出门,迎面就遇着十劝和尚。 和尚未留意,反向他合十道:“施主,贫衲问询了!” 沙士密暗暗好笑道:“大师,莫非找人?” 和尚突然一震,他想不到这乡下人,竞能看透他的心意,忙又合十道:“正是。” 沙士密轻声笑道:“大师,你老怎的听不出晚辈的口音十劫和尚忽然啊声道:“少施主,你装得太好了。” 沙士密轻笑一声,问道:“情况如何?” 和尚急急道:“快到了!” 沙士密立即道:“大师,快到这村后去!” 和尚道:“南海兄弟未被七星女缠住,也由三面追来。” 沙士密道:“两下有无距离?” 和尚道:“南海兄弟底知不信邪所逃的方向,距离甚远,不信邪先朝西走,后来才绕向这面!” 沙士密催促和尚去后,他就在路旁地里装作锄草,暗暗留心来路上的动静。 没有半个时辰,沙士密忽然嗅着一阵香味,他暗吞了几口馋涎,自语道:“鸡熟了,那老妇如再不经过这里,我可忍不住了。” 意犹未尽,突见一条人影出现! 沙士密一见暗喜,忖道:“来了,奇怪,她走得不太急啊!” 一个老妇人徐徐地朝着这面走来,她的目光似是在观察身前身后的动静。 沙士密故意低着头,但却向靠路夯的菜地里行着,锄头扛在肩上,口中哼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调调。 忽然,他将目光一抬,紧紧地盯着那妇人。老妇刚好走到,一见沙士密居然顿了顿,她举动很怪! 沙士密非常沉着,两眼仍望着她。 “小于,你看我体什么?” 沙士密缓缓将锄头放下,举起破袖,擦了一把脸,老老实实地道:“老大娘,你老人家是不是有几个青年同伴?” 妇人闻言一怔,急忙道:“我没……” 她的话没说下去,忽又转口道:“你是不是见到几个小姑娘?” 沙士密摇头道:“不是姑娘,刚刚此处经过几位公子,他们曾向小的打听一个老太太的下落:对了,他们问我有没有一个老太太从此经过。” 妇人嗯了一声,忽然将目光四处看看,似乎有所发现,面色一变!最后却把目光定在沙士密的脸上,沉声道:“小子,你是哪一家的?” 沙士密指指自己的房子! 妇人忽然耸了几下鼻子,显然是嗅到了什么,忙接道:“我要到你家里坐一会,有茶喝吗?” 沙士密忽然道:“老大娘,你看那幼上,找人的还没走远哩!” 妇人冷哼一声,摇头道:“他们与我无关!小子,你听到我说的话吗?” 沙士密装着想起来,道:“是,是,是,小的家里有茶,你老请!” 妇人巴不得早点进屋似的,她的脚却走在沙士密请字之前。 沙士密紧紧跟在后面,心里在笑,眼睛在看,他如扒手一样,紧紧地盯着老妇的腰间。进屋之际,妇人似在暗中吁气! 沙士密急忙端凳,献茶,招待非常殷勤!一阵香喷喷的鸡汤味,真如阻不住的暗流,源源地直朝鼻孔里钻,那种诱力太大了,尤其是饿了几顿饭的人,肚子里立时有如雷鸣,喉间痒痒,好生难受。 “小子,那女子是你什么人?” 妇人在借题作文章了! 沙士密急忙陪着笑脸,道:“老大娘,她,她,嘻嘻!” 妇人啊声道:“她是媳妇儿!” 沙士密连忙应道:“是,是,是。” 口中答着,心里笑着,眼睛在偷偷盯着卓文蒂,这举动半真半假,模样作绝了! 妇人哈哈笑道:“你们脸还嫩,大概结婚还不久,喂,小子,她真会作菜啊!” 沙士密连声道:“是,是,是,嘻嘻,今天她真忙!” 妇人道:“你的家今天怎么着,有客人吗?” 沙士密侧身道:“老大娘,客人倒没有,今天是我的生日!” 妇人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不然的话,你们这种人家不会随便杀鸡的,哈哈,锅里面大概煮着鸡吧!” 沙士密嘻嘻笑道:“老大娘,你老的鼻子真灵!” 妇人道:“小子,我还没吃饭呢?” 沙士密顿了顿,那样子显得应对失灵,良久才道:“老大娘,你老就……就在我家里吃吧,饭快好了!” 妇人又大笑道:“小子,你不要为难,我不会白吃你的,可惜你们乡村买不到好酒!” 一言提醒了沙士密,不禁暗暗叫苦道:“糟,我忘了叫文蒂找酒。” 正急着,忽见卓文蒂在厨下接口道:“当家的,那位老太太刚才说什么?” 沙士密闻言,心中一喜,忖道:“她已准备了!” 忙接道:“挂香,我们家里有酒吗?老太太可能喝得几杯。” 卓文蒂听他替自己取个适合乡下姑娘的名字,不禁暗笑,接道:“哎哟,你真是,过生日我能不许你喝酒吗?昨天就替你准备好啦!” 沙士密松了一口气,装作嘻嘻笑道:“桂香,那你就准备摆出来吧,先给老大娘吃,我们等一会。” 妇人笑道:“看不出.你小子虽然生长在乡下,但却蛮懂礼貌,好,快拿酒菜来,我吃了还要赶路。” 沙士密一阵忙,总算让妇人满意了,只见她挥手道:“小子,把门儿关上,我有个毛病,吃酒不愿让人家看到,否则我就不过瘾!” 沙士密一面答应,一面暗笑道:“骗鬼,你是怕南海兄弟发现。” 关好门,走进厨房:忽听卓文蒂传音道:“上钩了、下一步怎么办?” 沙士密传音道:“不要急,你等着瞧!” 妇人似乎有意拖时间十这一顿竞被她耗去一个时辰! 沙士密成竹在胸,他不怕妇人吃了就走!这时由另外一道门走进去,装作稀奇似的道:“老大娘,今天咱们这门前真奇怪!” 妇人闻言一愕,似有几分酒意的道:“奇怪什么?” 沙士密道:“今天与往常不同呀,刚才又有几个公子模样的人物,从门口经过。” 妇人似觉心里烦,仅仅喂了一声,反而大口倒酒! 沙士密看到桌上的鸡要完了,随即向厨房,道:“桂香,菜还有吗?” 妇人立即道:“小子,今天我够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候地起身!将酒杯向桌上一放,招手向沙士密道:“小子,你过来!” 沙士密暗忖道:“是下手的机会了!” 当他走过去时,妇人沉声道:“小子,我给你十两银子!” 沙士密装着推辞道:“老大娘,这,这使不得,一顿饭嘛!” 妇人点头道:“你不错,不过我还有事情托付你。” 沙士密闻言怔了一下,问道:“你老有什么事?” 妇人道:“我看你很老实,因此我有件东西想寄在你家里,可是你不能向别人提起这回事,日后我来取时,再给你十两银子!” 事情大大地出了沙士密意料之外,他一听说,发发乎从心眼里喜得叫起来,他暗暗惊喜道:“妙啊!这下子省了我不少事!” 她见沙士密没有说话,还认为这乡下小子真个老实,笑道:“小于,你怎么了?” 沙士密将错就错,连声道:“小的不知是件什么东西,如果太贵重……” 他故意把话拖着不结尾,逼得妇人道:“不要保管太久,过两天我就来取走…… 沙士密豁然忖道:“是了,她怕南海兄弟截住,存心把东西打埋伏,好啊,你可倒霉了!” 不能再推,点头道:“既然只有两天,那小的就遵命了!” 妇人先拿出一锭银子,之后即拿出一只朱红盒子,才郑重吩咐道:“小子,你可不能打开这盒子啊。” 沙士密道:“你老的东西,小的怎敢乱动!” 妇人催道:“快拿去收起。” 沙士密接过后问道:“你老这就走?” 妇人点头道:“你家后面有路么?” 沙士密道:“后面有条小路。” 妇人急忙道:“好,我正好要走这方向!” 沙士密不知在何时写了一封信、顺手交给妇人道:“你老如果方便的话,请将小的这封信带给长安城西门口一家当铺里。” 妇人未加考虑,接过就动身,转瞬出了后门。沙士密比她更急,立即向卓文蒂道:“快叫大师和大汉,我们马上走!” 卓文蒂应声走出后,但抬头已不见妇人! 不一‘会,十劫和尚和大汉到了,沙士密急急带头奔前叨*上了大路,他猛一提功,轻喝道:“大家向对面山上去。” 当他们刚出农家时,九王子和沙士密也已看到,同时料到已经得手,因之提前赶上会面。 沙士密见面就道:“脱离此处五十里再停!” 九王子问道:“成功了?” 卓文蒂边走边将农家里一切经过情形详细说出。大家闻言高兴极了,和尚也笑了。九王子道:“那封信不是多余吗?难道也有用意?” 沙士密道:“我怕不信邪两天后不见我们,迁怒那一户农民,有了这封信,她连去都不会去了。” 卓文蒂忽然道:“对了,你在什么时候写的,怎么连我也不知道,信里写些什么?” 沙士密道:“很简单四个字,我在替她关门后写的!” 沙沉天噫声道:“信内只写四个字,哪四个字?” 沙士密道:“黑色太阳!” 九王子啊声道:“妙啊!” 卓文蒂道:“你为何单单叫她送往长安西门当铺?” 沙士密得意的笑道:“西门当铺是一家最大的当铺!” 沙沉天跳起道:“你叫不信邪‘上大当’!哈哈……” 大家会意,同声大乐,卓文蒂骂道:“士密,你真是鬼精灵!” 九王子笑道:“不信邪今天这个当,确实上得不小。” 沙沉天道:“今天不信邪可说一半是她自己倒霉,她如不想将宝物藏在这里,只怕也不容易得手!” 卓文蒂道:“对,你的计策还没用,现在也应说出底案。” 沙士密道:“底案胎死腹中,不说也罢,说出会笑痛你们肚皮!” 九王子道:“噫,是好笑的策略,那更得说出来。” 沙士密道:“我为了斗不信邪和不信神这两个人,曾经向我大师兄请教过,他对一些有名的武林人非常了解,这是江湖公认的,我打听这两人的武功,个性,以及日常生活习惯,可说问得非常详尽!” 卓文蒂迈:“对了,因之你知道不信邪每顿要吃几只鸡,三斤酒?” 沙士密点头道:“是的,我想她如经过那里一闻到鸡汤香味时,她一定要去买。” 九王子道:“她买了就走怎办?” 沙士密道:“我早就防备到这着了,所以叫你和沙沉天去设疑兵,使其认为那是南海兄弟啊!这样可拖住她非进屋停留不可。” 和尚念声佛号道:“少施主好计策!” 沙士密道:“一个再好内功之人,她如喝了十足的酒下肚,她的内功也不容易控制,这就是我策略的引子!” 九王子道:“你想等她喝醉下手?” 沙士密道:“那不行,她不是普通人,我不会这样干,纵要这样干,那也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手段是在她喝完了才能实现。” 卓文蒂道:“喝完了她也走了!” 沙士密道:“她走不了的!” 九王子道:“为什么?” 沙士密笑道:“我在鸡汤里动了手脚。” 卓文蒂噫声道:“你下了毒!” 沙士密摇头道:“凭她的内功,什么毒也无用,同时我怎会作出这种令人不屑之事,我是下了一种比巴豆还厉害十倍的药物!她吃下去必闹肚子,此药内功控制困难,但一泻即止,不伤胃肠。” 九王子迈:“你为什么仅要地闹肚子?” 沙士密笑道:“我在她闹肚子之前,早在厕所里又动了手脚,因为她必须上厕所,只要一进去,哈哈,我叫她整个下身都被大便溅得一塌糊涂。” 大家同声笑道:“那太恶作剧了!” 沙士密道:“不这样无法叫她洗澡换衣服,不换衣服我就无法取到她的宝物!” 卓文蒂格格笑道:“你真是坏透了。” 沙士密笑道:“这叫欲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洗澡出来时,我们已远走高飞了!” 和尚一看离开了十余里,即向沙士密道:“少施主,你如果想知道宝物的真假,最好到巫山十二峰去,也许你能有缘见到三位世外奇人。” 沙士密道:“无边大士没有一定地点吗?” 和尚道:“这是江湖之秘,没有人能知道的。” 沙士密道:“好,你老请便,晚辈等去碰碰运气。” 和尚去后,沙士密就带着大家迳奔三峡,为了要辨识宝物真假,他连金莲圣母也暂时放弃不追了。 第四天,他们进入巫山山脉了,这时他们安安心心地落在一座乡镇上休息吃饭。时当正午,七月的阳光非常温和,他们吃了饭就动身,但却缓缓地向山高林密处行进。 两只狴犴不知由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两只禽魔也在天空现身!一路上渐渐已没有了往来行人,但偶然仍可闻到单调的栈夫伐木之声。 巫山十二峰,其实只有九峰可见,另外三峰只知其名而无所发现,十二峰为望霞、翠屏、朝云、松峦、集仙、聚鹤、净坛、上升、起云、飞凤、登龙、聚泉。 望霞近西,此峰之外再无他峰阻拦视线,因之每到落日余晖之时,可以欣赏西天一片灿烂的晚霞。翠屏最矮,形似屏悼,环绕于群峰之间,峰陡壁峭,登临绝险。朝云多险沟,每逢子午,气胜云笼,人在其中,如处混沌世界。 松峦圆而顶平,古松遍及,幽雅绝伦,游者常以此作休息之处。集仙即无人能知之一,游人无法找到,聚鹤并非有鹤,而其形似鹤立,上升峰如笔,净坛多古洞,起云飞凤又是神秘之处,合登龙聚泉共十二峰,其以外神女峰最著名,但不在此峰之内,峰下有神女词。在申末酉初之后,凡处身于巫山的人,他会感到一天的时间特别短,原因是日光过了这时就再也看不到了,加上参天的森林,山中已逞黄昏的状态。鸟归巢,兽出穴,山风呼呼,泉声棕棕,使人有脱离尘世之感!同时也有点寂寞孤独之思。 普通人没有单独人巫山的,因为他们既无力超越那些峭壁悬崖和绝谷断涧,也无能抗御毒虫猛兽,只有那身怀绝技之士才可寻幽问胜。 沙士密这一批人有半数从未来过巫山,反而只有卓文蒂这唯一女子却来过多次,这时候倒以她作识途老马,单独在前带路。 走过了大半天,他们仍旧感觉没有去多远,因为没有提起轻功,这半天只走了一座深林和几座幽谷,前途依然山连山,巅接巅! 沙士密走在卓文蒂后面,他伯走错路,提醒道:“文蒂你有把握没有?千万勿打圈圈!” 卓文蒂笑道:“我们尚未走进十二峰之间哩,前面那座才是朝云!看来很近,似这般走法,也许要到半夜才能走到。” 沙士密道:“那大家稍加一点劲,现在大概是落月之际九王子道:“走快了无法欣赏胜景,我们又没有急事,还是缓缓地走罢?” 沙士密道:“我们赶到朝云峰后再慢慢地走,目前还未进入名胜区,这次我叫九哥尽情欣赏就是了。” 九王子笑道:“我能结识你,那算是我幸运,既可游览天下名胜,又可获得安全,因之我连一点回京之意都没有。” 沙士密叹声道:“九哥认为安全,我却连自己也不敢担保,好在九哥也是高手,否则我的责任可重了。” 九王子道:“有事我决不动手,这你总该放心吧,除非我们全体都无法避免的危险,否则我会置身事外的。” 沙沉天道:“这是我们对九哥最放心的了,能这样,我们遇事就可以放手干了。” 谈着话,走路更轻松,不知不觉竞登上了朝云峰,这时峰上只有一层稀薄的雾气,以他们的功力,尚可看到他峰的景物。 胡大汉一到就向大家道:“这是我们休息之处,要不要吃干粮?” 沙士密道:“干粮不可乱用,我们带的不多,同时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巫山,目前没有事的时候,我们可打野兽烧烤,必要时再吃干粮。” 大家认为有理,卓文蒂道:“哪个随我去打野兽?” 沙沉天道:“文姐不必操劳,打野兽由我和大个子去,你就生火罢。” 卓文蒂笑道:“九哥是当然吃现成的,士密是懒鬼,这次由他生火,我们三个去打野兽,这种工作不惟不劳累,反倒很有趣哩!” 沙士密笑道:“你三人去可以,不过我要求你们勿分开!” 沙沉天道:“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沙士密道:“愈是名胜之区,愈多武林纠纷,你敢说太平无事?” 沙沉天笑道:“哥愈来愈小心了,好罢,我们不分开就是!” 沙士密道:“你们甚至不可离远了,就在峰下找寻即可!” 卓文蒂道:“我们带狴犴去如何?” 沙士密笑道:“我们进山后,一路上你看到飞禽走兽没有?” 卓文蒂噫声道:“是啊,旁的不说,巫山多猴子是出了名的,我们不但不见其他飞禽走兽,竞连猴子都不见哩!” 九王子道:“你们不说,我倒没注意,真奇怪!” 沙士密笑道:“禽魔是飞鸟中之霸,狴犴是兽中之魔!它们所到之处,凡是飞禽走兽都早已远避了。” 沙士密道:“那我们就算下了峰也找不到呀?” 沙士密道:“离开百丈之外也许有,近在面前当然不行! 我叫你们不要离得太远,否则有事连啸声都听不到。” 三人应声向峰下走,九王子却帮着沙士密找枯枝。 时间愈近晚,朝云峰上的雾气愈重,连他们升起的烟火都被掩没了,九王子笑向沙士密道:“这峰上是不适宜过夜的,否则衣服不被湿透才怪。” 沙士密道:“九王子若感不方便,我们吃过就离开。” 九王子道:“我们能不能会到无边大士呢?” 沙士密笑道:“我也是这样自问啊!只怕这次是空跑。” 忽然只见沙沉天独自而回。而且非常之急,沙士密一见惊讶道:“有什么事?” 沙沉天轻声道:“我们发现一个非常秘密的古洞,文姐说那是未经人去过的,她来了几次都没发现,刚才是追一只怪兽才发现,那怪兽跑进洞里去了。” 沙士密笑道:“我当有什么大事哩,这要你急急回来作什么,事后我们去查不就得了。” 九王子道:“他-定还有发现!”立向沙沉天道:“真的就只这点事嘛?” 沙沉天道:“胡大个子进洞去了,我们等到现在还不见他出来!” 沙士密道:“你和文蒂没进去?” 沙沉天道:“洞中有古怪,进去就迷路!我们几乎退不出来!” 沙士密突然站起道:“快带我去,卓姐姐还在那里嘛?” 沙沉天点头道:“她在那洞口守着,叫我来请你赶快前。” 沙士密立让他带路,边走边问道:“你们发现一只什么怪兽?” 沙沉天道:“是只头生三角如笔架般的东西,大如羊,腿很短,形似狗,但无尾!” 沙士密道:“那是三角狐,虽很稀罕,但并不怪,你们从未见过罢了,此物十九成精,难道你们没有闻到一种如麝香似的气味?” 沙沉天啊声道:“有!” 沙士密吁口气道:“你们一定没有提足真气入洞?” 沙沉天点头道:“我们虽知洞中有古怪,但未提足真。” 沙士密笑道:“原来你们迷路是中了三角狐的述香,这东西专会捉弄人!不知者常被迷得晕头眩目。” 九王子笑道:“三角狐听说比狐精更厉害!” 沙士密道:“数百年以上者能害人!这是狐与麝的杂种,白天吃各种名贵药草,异果,因之它能延年益寿,但到夜晚却迷住他兽而吸取精血,甚至吃死人!成了气候之后则害人!雌者害男人,雄者害女人!” 沙士密道:“有办法杀了它嘛?” 沙士密道:“看它的气候而定,上五百年以上者恐怕就不容易了,但我们不怕,因为我们有它的克星。” 九王子道:“你是说狸扦!” 沙士密道:“正是!” 三人下到半峰,那是在四面,沙沉天领着到达一座峭壁之上,指着下面道:“这峭壁的中间就是!” 九王子俯首一望!只见卓文蒂如一只小苍鹰似的立在壁上一株横生的树上,立即招呼道:“姑娘.我们来了!” 卓文蒂抬头看到三人,娇声叫道:“大汉还没有出来!” 沙士密抢先一纵,犹如飞鸟下落,飘飘地落在她身旁道:“不要紧:那是被三角狐迷失在洞内。” 紧接着九王子,沙沉天也落下!卓文帝问清原因,吁声道:“吓死我了!原来有这种东西作怪!” 沙士密领先入洞,回头道:“你提足真气!” 沙沉天道:“狴犴还没有来?” 沙士道:“一定会追来!” 洞道向下,愈走愈低!九王子惊讶道:“这确是一个怪洞!” 沙士密道:“那种角狐骚没有了,它见迷不着人,似乎也不敢放出了,这东西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沙沉天道:“一定在最深处?” 沙士密道:“此调出口可能在谷底,最深处也许是谷底地内,我估计现在走在与谷平行之处了,再走就是向地下钻,此洞未经过人工,纯届天然。” 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沙沉天忽然感到身旁有异,噫声道:“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沙士密笑道:“两只泼皮冲过去了!” 九王子啊声道:“狸秆过去了!好快的速度!” 沙士密笑道:“它们不嗅着气味不会抢前的,我们快追,看它们下手。” 大家提功急迫,又走了半个时辰,不料地势又向上了。 上升之路倾斜,约有百十余丈,当前突然现出一个广阔的地窟,宽达半亩,上有千万根石笋下垂,地面却是白沙数寸! 卓文蒂忽然惊叫道:“那不是大汉么!” 大家看到胡大汉坐在沙地上不动!显然是在运功打坐,沙士密走过喝道:“快醒来,我们到了!” 这一声不大,但把胡大汉惊得猛地跳起,只见他怔怔地道:“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卓文蒂笑道:“笨瓜,你为何坐在这里不动?” 胡大汉道:“我找不到出路!” 沙沉天哈哈笑道:“你被狐狸迷住了!” 胡大汉惊讶道:“那东西是狐仙!” 九王子笑道:“狐则狐,何谓仙,顶多是只狐精罢了!” 胡大汉道:“不对,它已成仙,我看它变成一个老道人!” 沙士密噫声道:“道人!” 胡大汉道:“是的,是个长发过腹的老道。他还向我笑了笑!” 九王子道:“你见他从哪儿去了?” 胡大汉道:“向这个窟隆的后面隐去了,我怕他再迷我,因之我就在此打坐人定。”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是疑心多暗鬼!当面错过机缘说着向他所指的方位走去,回头道:“你们随我来!” 大家跟着行去,发现那里有洞道,卓文蒂笑道:“这是出口之路了。” 洞道如梯,笔直上升,约有一刻,沙士密忽然惊奇道:“出口!” 九王子在后问道:“莫非山顶?” 沙士密道:“你们绝想不到,这出口太妙了!” 外面有月光射人,但他堵住了出口,别人不知外面的情况,卓文蒂道:“是崖壁上嘛?” 沙士密笑道:“你们敲敲洞壁看!” 沙沉天抢着伸手一摸,触指觉出既不是土,也不是石壁,不禁骇然道:“我们处身在一株古树中!” 沙士密哈哈笑道:“一点不错,这树有十几人牵手合围那么大,是株古松,我们现在这株古松的顶端桠权上!” 说着走出洞口,让开位置给九王子出去,笑道:“这株古松好奇怪,恰好又是生在这峰顶最高处,犹如峰上有峰啊!” 大家陆续走出,一个一个地立在横枝上,卓文蒂四顾一眼,吓声道:“这是松峦峰,我们由朝云峰通过山腹而到松峦了!” 九王子惊奇道:“我们真是稀罕的经历了!” 沙士密招手道:“我们下树罢,狴犴一定也由这里追出卓文蒂道:“怎见得?” 沙士密道:“不知是大泼还是二泼,它在这出口处洒了一泡尿:“ 胡大汉道:“是什么气味:“ 沙士密道:“你们嗅不出,狸扦的尿与他兽不同!” 九王子嗅嗅后道:“这只有松油气!” 沙士密笑道:“除了松油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麝香!” 卓文蒂嗜声道:“真的啊,难道狴犴与麝相似!” 沙士密道:“麝香只能一天就消失,陛汗的香气可以过五天,甚至可达七日之久,所以它不是凡兽!” 说完飘落树下,估计足有十几丈高。 大家落地后,沙士密笑道:“我们在洞中几乎耽误了一夜,你们看,东方发白了。” 沙沉天道:“我的肚子早已饿慌了,昨夜没有找到兽肉不算,反被那只杂种捣了乱,现在你们再生火,我下峰去捞野味来!” 胡大汉道:“还是我陪你去!” 沙士密道:“算了,千万勿去了,免得又迷进洞里去。” 胡大汉道:“这次我见了怪东西不去追不行么?” 卓文蒂笑道:“你真傻,哪有这么多怪东西给你追,走罢,我还是要去。” 沙沉天笑道:“你知道这峰上有那些野兽?” 卓文蒂道:“有鹿有山羊,有虎!” 沙沉天道:“虎肉不好吃,鹿和山羊都可以,但它们敢与虎共山么?” 卓文蒂道:“那我就不明白了,但我确是见过!” 沙士密笑道:“不要计较这些了,你们暂时勿去,我们见见一个奇人再说!” 九王子噫声道:“在哪里?” 沙士密道:“在下面三十丈上的崖头!我的狴犴竟被捆住了!” 大家闻言一震!莫不骇然! 沙士密领先下峰,未几果真见到一个人影,沙沉天忽然喧声道:“是老道。” 胡大汉也看出了,吓声道:“我遇见的就是他!” 沙士密点点头,尚距二十丈远即朗声道:“道长请了!” 崖头坐着之人缓缓回头,额首道:“你就是黑色太阳?” 沙士密笑道:“不敢,晚辈沙士密!” 那人真是一个老天真,只见他哈哈笑道:“这两只猛兽就是你的?” 沙士密笑道:“大概没有侵犯道长?” 道人大笑道:“侵犯贫道虽没有,但它们不听贫道劝。” 沙士密朗笑道:“那真不识抬举了,也有眼不识泰山!但不知道长劝告它们什么?” 老道侧过身来,细细看了这批年轻人,又哈哈笑道:“都是后起之秀!” 他指着崖下道:“它们追杀一只名邪心善的角狐,贫道叫它们放过却偏偏不听,因此将它们捆起来打屁股!” 沙士密诧道:“哪有角狐不作恶的,除非是道长饲养的?” 老道正色道:“此物生长巫山!苦修获苓洞!除了阻人人洞之外,从不为害!贫道发现它已有九十年了!” 沙士密点头道:“道长的话,晚辈岂敢不信,也许这是奇迹!” 他说完腾身而起,飘落崖下,只见两只狸扦竞被一条绳子靠背捆起,高高地吊在树上,而那绳子十分古怪,他知道那是道人的宝物!于是向两只狸汗笑道:“你们太不识时务了,竟连通天道长的话都不听,这还了得!” 崖上突然飘落一个人,同时只听他噫声道:“少施主,贫道头上没有刻字呀!” 沙士密又见自己人都落上,而且人人面现愕然之色,不禁哈哈笑道:“晚辈虽不借易数八卦,但自信还有几分小聪明!遇事不猜便罢,一猜十不离九,因之肯定道长是通天真人!” 老道摇头道:“这没有道理,如不讲出一点理由!贫道不肯承认。” 沙士密笑道:“虽有点理由,但恐不充足,既不充足,说出来道长又不承认了!” 老道笑笑道:“什么理由?” 沙士密道:“晚辈这两只狴犴,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但能捉他的放眼天下只怕没有几人,今被道长捉住,试问还有什么疑问?” 老道哈哈笑道:“贫道认为这理由确实不充足,捉住狸扦并非是贫道有什么特殊武功,而是贫道恰好有那条扎龙筋炼成的绳子,狴犴是龙种,这是同样相吸的作用,如果贫道没有那条扎龙筋,只怕也捉它们不住,假设这绳子是别人的,他们照样可以捉住!” 沙士密啊声道:“原来如此!现在请道长放了他们如何?” 老道哈哈笑道:“你没有将理由说出之前,贫道就不放!” 沙士密笑道:“道长,你老不如这时承认的好,等会承认了只怕晚辈又不肯相信了!” 老道奇道:“这是什么话,难道贫道生来是贱骨头,非在你面前承认不可?” 沙士密点头道:“晚辈现在倒有充足的理由了!” 老道大笑道:“好,只要你能使贫道自己承认,贫道不惟放了狸扦,同时还相送这条扎龙筋!” 沙士密摇头道:“扎龙筋除了能捉狴犴,此外用处不大,也许能当鞭使用而已,晚辈不稀罕!” 老道正色道:“贫道费了百年苦功才炼成这条扎龙鞭,你竟说不要?” 沙士密道:“人所好者我所弃,有些东西不一定有同好的人!” 老道问迈:“你需要什么?今天贫道非和你打赌不可!” 沙士密大笑道:“我要道长出山斗血海天魔!” 老道猛的跳起道:“他又出世了!” 沙沉天道:“你老为何不说全部出世了!” 老道摇头道:“他的手下不难对付,高手有镖在手,对准血光中的黑点发镖就可将其杀死!惟其本人才是武林巨魔,贫道炼扎龙鞭就是为了对付他!” 沙士密惊道:“扎龙鞭能敌血海天魔!” 老道点头道:“扎龙鞭能挥散血光,也能阻其伏魂法侵体!” 沙士密笑道:“你老苦苦炼成此鞭,但又轻易拿来打赌,这就费解了。” 老道笑道:“贫道有两条,多出何用!” 沙士密大笑道:“原来如此,好,那晚辈要了!” 老道微笑道:“你确是出了名的精灵鬼,难怪修眉罗汉警告贫道小心上当!” 沙士密声言一怔,诧然道:“晚辈何曾会过修眉罗汉?” 老道哈哈笑道:“他会了你几面啦,你不知道而已!” 沙士密暗暗嘀咕,忖道:“这些老家伙要注意我作什么? 这样说,这老道也是有心现身的了!” 老道似知他的心意,见他不言又大笑道:“你想什么?武林老辈都在暗中见过你,现在只有无边大士一人没动你脑筋了,但迟早也会在你面前现身的!” 沙士密大惊道:“晚辈作错了什么大事?” 老道大乐,哈哈笑道:“你虽未作错事,但你有压倒武林老辈声誉之势而不自知,大群老辈正派人物虽不妒忌你!但人人都想和你斗智者多,斗力者少!但贫道告诉你,凡是邪魔外道则有除你的决心,你要处处当心!” 他说完又笑道:“好,你可说逼贫道自己承认了!” 沙士密听了他这番话,知道自己竟是麻烦重重了,但他必须放得开,决心走一步算一步,不去想他,反而笑道:“慢点,晚辈还有一点事情须请教!” 老道疑问道:“什么事?” 沙士密道:“你老非指点对付血海天魔手下之法不可!这些东西已在四出为害了!” 老道啊声道:“贫道不是说对准血光中的黑点发暗器嘛?” 沙士密道:“血光中为何有黑点呢?” 老道笑道:“那就是该魔的目光!血海天魔一切邪门都由目光而来,你打瞎他的眼睛就是破坏他全部邪法,但要注意,在发暗器之前,手中先要准备一件东西!如衣物,手帕,甚至一片树叶都可,只要不是有生命东西均可,发镖后,不问打中与否,你就把东西掷在所立之处,人却火速闪开三文外,否则必在他临死的刹那间中了伏魂法。” 沙士密啊声道:“原来是这样!” 他高兴得到这个秘密,立向九王子等道:“你们记着,同时将这秘密传与正派武林!” 老道在众人点头之下,微微笑道:“你能时时顾全大体,也许这就是你能引得前辈武林垂青之故,好,贫道更要和你打赌了!” 沙士密不懂他话中之意,随即在身上取出那只朱红宝盒,可是很奇怪,明明要向老道请问真假,但他相反,只在老道面前一亮,又收起来了,笑道:“道长,这只盒子你老想看嘛” 老道一见朱红宝盒,突然叫道:“快拿来看!” 沙士密大笑道:“哪有这样简单!这盒子在武林中的关系太大了!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除非我遇到无边大士,修眉罗汉二位前辈,绝不交予旁人!” 老道大喝道:“你小于的心目中就只有那尼姑和秃头!竟不把贫道放在心上?” 沙士密道:“道长表面上是正派人物,但晚辈与道长一面不识呀!” 老道大叫道:“你小子有眼无珠,竟不识我通天真人叫出他的字号不打紧,他突然又顿住了,接着恨恨地呸声道:“该死!” 这一做作,忽然引得一众青年同声大笑! 沙士密更捧腹弯腰了,他哈哈大笑道:“道长,你输了!” 老道尴尬道:“小于,算你赢了!” 沙士密立即奉上朱红盒道:“道长,你老拿去识别真假罢!” 老道双手接过道:“孩子,你是有办法!好、侧耳过来,贫道教你施展扎龙鞭的秘诀!” 沙士密侧耳聆听一会,面上露出惊奇的微笑! 老道授完秘诀后又道:“神镜如果是真,贫道仍交给你,你真有力量使用和保全,再会。” 老道摇身一晃,但觉清风一阵,委时失去踪影!九王子叹声道:“奇人到底是奇人!” 沙士密笑道:“你们不怕有假嘛?” 卓文蒂道:“我正说呢?” 沙士密道:“不会的,今天不止是通天真人一个在此,告诉你们,连修眉罗汉,无边大士都在此。” 大家同声惊叫道:“真的!” 沙士密道:“我不是看到或察出,我是经过一番谨慎的研判才敢说的,否则我敢将宝盒轻易交出嘛,搞不好要为害整个武林的!” 九王子道:“你的把握呢?” 沙士密道:“十劫和尚指引我们来,其中就有微妙的原因,这原因说不出来就不微妙,那是这三位前辈叫他指引我们来的!” 卓文蒂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沙士密道:“很简单,三位前辈要我专诚前来请教!” 沙沉天道:“假设这道人是邪派人物,他不让我们见到三位前辈就截住你行骗呢?” 沙士密尖笑道:“佛祖和太上老君座首能容妖魔鬼怪作手脚嘛?沉天你还要多动脑筋!” 大家闻言豁然,齐声叹服了,卓文蒂格格笑道:“你就是这鬼脑筋招烦哩!” 突然崖上竞连发三声大笑,笑声渐去渐远,余音中还听到那老道大骂道:“小子,你这鬼灵精!” 九王子吓声道:“他还在此偷听!” 沙沉天道:“另外两个笑声呢?” 卓文蒂叹声道:“那还要问,当然是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了,他们似乎还有什么不放心似的?” 九王子道:“我明白了!” 胡大汉道:“我可糊涂了!” 九王子笑道:“在这种情形下,你如不糊涂,那你就有资格斗通天真人了!” 卓文蒂道:“你明白什么?” 九王子道:“士密交盒太快,表面上显得太冒失,因此三位奇人对他的精明起了疑问,因之没有离开!及至士密说出他的谨慎之理后,这才使三位前辈心服而去。” 沙沉天吐口气道:“在这些老古董面前真连一丝也不能马虎,稍有不慎,就会受到轻视!” 沙士密笑道:“我情愿被轻视!” 九王子笑道:“你怕麻烦!” 沙士密叹声道:“我的事情太多了,如果被这些古董无理纠缠,试问我有多少精神!” 九王子大笑道:“谁叫你天生一副鬼脑筋呢!” 沙士密摇摇头,苦笑一声,他转身向树上一招!突然黄光一闪,讵料两只狴犴竟双双落下来了,同时那条扎龙筋竞如一丝轻烟般进入沙士密袖中不见! 九王子惊奇道:“太妙了!这不等于玩戏法嘛!” 沙士密也感太玄,伸手人袖一模,触指感到有一卷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噫声道:“怎么缩小了!” 大家见他手中拿着一卷大不盈握的黄色皮筋,其细不及小指!莫不惊奇至极! 沙沉天道:“捆在狴犴身上可不小,谁知还能变哩!不但变小,而且变得只剩两尺长了!” 九王子道:“我们可以找东西吃了!” 沙沉天道:“好,我们照原计划,生火的生火,打猎的打猎!” 沙士密看看两只狴犴仍旧活泼如昔,也放心了,于是就在崖下一面架起石头,一面找寻枯枝。没有多久,沙沉天等竞提回几条兽腿,皮也剥了,洗得干干净净,一齐大笑道:“凭这些可以在巫山玩几天不要再找啦,烤熟后装入袋中,谁要吃谁拿!” 大家七手八脚,忙了大半天,总算一顿吃饱了,依沙士密的意思他就要走,但他看到九王子面上的游兴太浓,因之不忍使他扫兴,决心在巫山游几天再离开。在松峦峰整整玩了一天,第二天由卓文蒂带着过望霞峰! 望霞峰下是巫峡,水激流速,声如雷鸣!九王子叹声道:“三峡之险,名闻字内,确实名不虚传。” 沙士密道:“我们下峡中看流水如何,顺手捞几条活鱼换换胃口!” 胡大汉道:“捉鱼我内行!” 沙士密笑道:“你虽生长海上,但那与三峡之水不同,下去千万小心。” 胡大汉迈:“大放宽心,淹不死的!” 沙沉天大笑道:“淹不死我相信,冲走恐难免,当心在下江上岸!” 胡大汉道:“海底流重如泰山我都不怕,哪怕三峡之流!” 大家下峰,急奔峡底,正当大家要看胡大汉下水捉鱼时,沙士密突然轻喝道:“慢点!” 卓文蒂道:“干什么?” 沙士密指着下游一只正在上行的船道:“你们看船头坐的那个老人是谁?” 九王子道:“谁认得?” 沙士密道:“此人武功高极!一定是位前辈异人!” 第十五章 欲海天魔 一艘专门载客的小船!这时在激流中缓缓地上行,奇怪的是那船即无人拉纤,也没有人划浆,甚至也没有风帆,但它载着那个老人竞逆流而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水中托住推行一般! 沙士密发现那个老人大不寻常,因此喝住胡大汉,不许他下水。 九王子是内行,他轻声向大家道:“那人发出真气推舟,未免有点焙耀!” 沙士密道:“他这种长途不停的催舟,其真气已炼到生生不息之境,纵算他在焙耀,也并不过份,因其确有真实的东西。” 卓文蒂吓声道:“他的船直对我们而来了!” 沙沉天道:“我们所立之处不是普通人能到的,他当然也感稀奇!” 沙士密道:“不是因稀奇而来,他要在这里上岸!” 九王子道:“这里又没有码头,怎么靠船?” 沙士密道:“船可放弃不要!” 说话之间,忽见那老人真的腾身而起,弃船扑上岸来。沙士密等所立处是在崖下的临水岩石上,他也落到近处,同时哈哈笑道:“你们要搭船嘛?” 沙士密接口笑道:“晚辈等是拾遗者!” 他突然腾身向那流去的小船一跃,势如电疾,竟登上那条似箭而去的小船同样以老者的方法再逆流而上,同时招呼九王子等道:“你们都上来!” 九王子大笑道:“你真会捡便宜!” 那老人眼看这批青年男女一个个如燕子船飞到船上,他又哈哈笑道:“孩子们,你们的武功都不差,显为名门后代子弟,可是老朽的小船并非弃之不要,而是让它自己回去,你们要用可以,但用完仍须放流,千万勿击住它。” 沙士密在船上朗声道:“老丈可否留下大号和地址,晚辈等定将宝舟送到地头。” 老人大笑道:“老朽‘天涯游客’,却无住址,小舟是借来的,它如流下,自有其主人收回,不须你们送回。” 沙士密不信道:“三峡无人操舟,空船焉得不毁?” 老人大笑道:“此舟与他舟不同,大可放心。” 大家一看小舟也是木制的,毫无异处,难免都在心中嘀咕! 老人一见,又是哈哈连声道:“你们不必猜疑,老朽所说不假!孩子们再会了。” 老人登上崖壁,转瞬即隐没不见! 九王子叹声道!“我想起这个老人是谁了!” 沙士密诧异道:“九哥曾经见过他?” 九王子道:“他恐怕已有五十多年未出江湖了,我哪能见得着,我是听大剑客万力说过他们,他是当年武林‘公论团’之一,号‘天涯游客’!当年武林只称他一个‘游’,晚辈们只叫他游老而不敢叫号。” 卓文蒂道:“什么叫‘公论团’?” 九王子道:“公论团是当年天下武林公选的评议人物,共有八人,这八人武功卓绝,为人公正无私,武林中凡有难解之事,无论大小一经他们评议过后,是非即定,无人反对!如有反对者即遭天下武林不齿和仇视!亦即为天下武林众矢之的。” 沙士密道:“还有七人呢?” 九王子道:“还有七人即‘渔、樵、读、贫、富、医’等!‘游’为第八,此八人又称之为‘湖海八证’!当年第一剑客‘南海神君’就是经过他们评议而得的,因为南海神君确曾击败所有挑战者而不败之故!” 沙沉天哈哈笑道:“南海神君也打败过血海天魔?” 九王子道:“据说血海天魔虽未向南海神君挑战,但却反对公论团,又说这两人都有所顾虑而不敢当面交手。” 沙士密笑道:“南海神君必须有人找他才动手?” 九王子道:“那是他当了第一剑客才这样,也因此找他的人就特别多。” 卓文蒂笑道:“那是当然的,因为找他的都想打败他而夺得武林王座呀!” 胡大汉道:“沙老太快去拼命一下,南海神君有什么了不起!” 沙士密摇头道:“我的正事太多了,还争什么虚名,我能把正事办完就不虚此生了!” 九王子道:“我看你不挤也不能了,你不找他,他八成会找你,因为你截夺了他徒弟的神盲镜啊!” 沙士密笑道:“他找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能躲避就尽量避他!” 小船渐渐向上行了数里,卓文蒂怕沙士密费劲太多,提议靠岸捉鱼。 胡大汉闻言,大有立即跳下江去之势,可是忽被沙沉天拦住道:“不要动,上面有条大船放下来了!” 胡大汉道:“难道怕撞不成?” 九王子接口道:“不是这个意思,那船上又有几个武林前辈!” 沙士密立即将船催到岸边,轻声道:“是三个老人,他们似乎也要由此上岸了!” 话声末完,忽见那大船上腾起三条人影! 卓文蒂噫声道:“巫山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九王子道:“我们追上去如何?” 沙士密道:“暗暗盯倒不妨。” 沙沉天轻喝一声,抢先道:“走!” 五人弃船上岸,紧紧盯住三个老人后面。 卓文蒂迫到一处森林时噫声道:“他们似要上神女峰!” 一峰当前,耸人青具,沙士密抬头道:“神女词在哪里?” 卓文蒂道:“过了这座森林就到了!但里面近来没有香火,是座人烟俱无的空洞。” 沙士密道:“那他们是去神女,久闻该词常为武林人的秘密集会之所。”神女祠并不大,依崖而建,四周古木参天! 但却幽静古老,祠后即为神女峰,峰奇而险,怪石嶙响,峭壁干丈,真有飞崖难登之势。 四人出了森林即已看到:沙士密忽然停住道:“神女祠内人物不少!” 九王子道:“我亦有感觉,莫非是老辈武林聚会!” 沙沉天道:“我们去不去?” 沙士密道:“最好不进去,先在外面看看情形较妥。” 卓文蒂道:“看什么情形?” 沙士密道:“看有没有年青的武林人前来!” 九王子看看地形,指着神女祠后面道:“我们在此难以藏身,最好到那峭壁上去,居高临下,俯察全祠,凡有一切动静都一目无余。” 沙士密道:“上去当然好,但行动不方便,我们朝祠右去,既有古木藏身,且可接近愉听祠内动静,推行动要当心,否则难瞒那些老江湖。” 沙沉天道:“祠内人数不少,不留心不会察出我们的动静,只要不露形迹就行了。” 五人都是十分小心地向右侧绕过去,仗着古木阴森,终于一齐拔升到一株巨松的顶端、他们本不想看到祠内情形,但这下竟恰好能观察到正殿内。 沙士密真是大喜过望,但特别谨慎地向四人道:“我们千万不能乱动了!这地方只能瞒过普通武林人的眼睛!” 这时大殿上只在蒲团上坐着四个白发老人,一个头束冲天髻,身穿黑色长袍,面前放着一只红色小箱:正在向另外三人谈话。声音轻缓。那人的打扮,九王子触目即识,轻声道:“正面一定是‘九死回生’药老!” 沙士密道:“这四人各有不同的特点,我也可以辨别另外三个了,药老对面的是‘青年农夫’,他上首是‘日食千户’,下首是‘七海渔父’!” 沙沉天道:“后殿来了四个了,其中有那‘天涯游客’!” 九王子道:“是的,他后面第二位作员外打扮的是‘赛国富’,第三是‘诸子百家’,你看那副酸气,最后是老樵夫——‘须弥神樵’今天他们会齐,必有重大事故。” 只见那九死回生拿出一张信纸向大家传阅后发言道:“雪山‘九目天王’这封信,诸位将怎样处理?他明虽是请求评议!实则先礼后兵,显有向南海神君挑战之势了。” 天涯游客朗声接道:“南海神君亲自对我说,其弟子劫镖是应该的,因为神盲镜到了雪山派之手尚不知情,他怕宝镜落人邪魔之手而夺之,惟德行损失是另一回事,他愿负赔偿之责。” 赛国富大声接道:“九目天王却要他赔神盲镜也有道理,他信上写得很清楚,宝镜押运未走明镖,而是走暗镖,这证明他事先已知道,同时他弟子向雪山方向走,而不是向客人所指交镖之地!” 七海渔父叹声道:“南海神君在近几十年未替武林作一件有益之事,渐渐使武林大失所望!这次他未亲身查明而派弟子下手,显有疏忽之过,我的主张让其双方以武力解决,凭胜负论是非。” 须弥神樵摇头道:“这场大斗绝不可任其开始,否则就会引起接二连三的到来!也许就使江湖从此大乱!” 日食千户哈哈大笑道:“老樵子说话,老是和我这穷人相反,我们这次为什么出来?” 须弥神樵子吼道:“你是惟恐天下不乱!” 日食千户怪笑道:“你认为九日天王不和南海神君动手就不乱嘛?那就作梦了!血海天魔这次出世却与当年大不同啦,他要我们这此老家伙通通回老家哩!” 须弥神樵冷笑道:“他不先打败南海神君就无力横行!” 日食千户也冷笑道:“血海天魔门徒早巳展开杀手,南海神君却坐视不理,我主张来次改朝换帝了。” 九死回生惊讶道:“谁可代替南海神君?你瞩意九日天日食干户嘿嘿冷笑道:“你们出来时谁先见到无边大土?” 天涯游客噫声道:“我们不准备同去嘛?难道你已先去过了?” 日食千户大声道:“我不但见过无边大士,同时也见过通天真人和修眉罗汉!” 其他七人闻言一怔,齐声道:“你看出三位有什么动静没有?” 日食干户冷笑道:“他们的动静虽看不出,但在言语中可以发觉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他们竞常常离开巫山走人江湖!而且往往是结伴同行。” 九死回生吓声道:“这在当年是没有的!” 日食千户道:“我在修眉罗汉口中,居然听出他对南海神君有,应该让位后起之秀’之说,可见这和尚竟有发动武林来次新的剑术比赛之意!” 七海渔父忽然跳起道:“这和尚在当年就不满意南海神君,这次定已发现新人了,这件事我们通知双方和解算了!” 须弥神樵道:“我们同意和解的到底有几人?” 青年农夫笑道:“这件事情和解不了!” 须弥神樵叹声道:“你们既然都不同意,我一个人也无能为力,那就散了罢。” 天涯游客笑道:“那我就去通知他们双方,等着看热闹了,不过这会便宜了血海门,给他一个渔翁得利了。” 日食干户起身道:“我们西谷之会定在何日?” 九死一生接道:“各大门派要求本为后天,如各位要延期则定于这个月底也可以。” 诸子百家摇头道:“即已定期,何必更改,那就是后天语毕,八人立即散去,大殿上仅有天涯游客和日食千户两人,他们并未立即动身,却一同走进了后殿。 沙士密向九王子道:“他们为了什么,现在我们都听到,惟后日之会却不明白,我们不追上天涯游客和日食千户,即可看他们到什么地方通知南海门和雪山门,顺便又可打听后日之会的内情。” 九王子点头道:“既有事情,我也不想留恋巫山胜景!” 沙士密见他同意,随即轻喝道:“我们先离开!” 沙沉天道:“他们走什么方向呢?” 沙士密道:“他们必由殿后翻上峰去。” 卓文蒂道:“那两派也来到巫山听消息嘛?” 沙士密道:“这是当然的,否则天涯游客和日食千户必定会分别赴南海和雪山。” 九王子催促道:“那你快带路,迟恐赶不上。” 沙士密看看地形,带着绕峰而奔。他们绕过神女峰,恰好奔到一处谷中,在前的沙士密忽然停身道:“他们有一方原来就在此处!” 前面有几株大树,树那面发出朗朗的人语之声,九王子噫声道:“这声音很生,莫非即为南海神君?” 沙士密笑道:“既非南海神君,也不是九目天王,他们本人岂能前来,这是某一方的二流人物罢了!” 卓文蒂道:“我们出去如何?” 沙士密摇头道:“这是人家的大事,我们只可向天涯游客打听。” 过了一会,忽听冷笑发出,之后再无人语。 沙士密急向自己人一招手,轻声道:“当事人走了,我们快追二老人!” 刚出树林,忽见天涯游客哈哈笑道:“你们听到也就算了,为何还要露面?” 沙士密不料二老竟早知自己等在偷听,立即拱手道:“晚辈等刚到,可惜未听清楚!” 天涯游客侧面立着乞丐似的老头接口大笑道:“你们就是江中小船上那一批嘛?” 沙士密恭声道:“江湖后辈,到处闲游,却被前辈看到穷老人笑道:“你们快赴洞庭湖,到君山等处看热闹。” 沙士密郑重道:“晚辈等不认为是场热闹,而是一场正派武林的自相残杀!” 穷老人噫声道:“年轻人,你贵姓,这几句话何以出自你们年轻人之口!” 沙士密叹声道:“晚辈沙士密!刚才之言,也许是记人之忧!” 天涯游客忽然大笑道:“你就是押运三金佛之人!” 沙士密恭声道:“江湖末流,何劳前辈挂齿!” 天涯游客大笑道:“老弟,那一趟漂真够味,有你的!” 穷老忽然向他走近道:“你曾杀过一名血海门手下!” 沙士密谦逊道:“侥幸而已!” 穷老郑重道:“你有空嘛?” 沙士密道:“前辈定有差遣?” 天涯游客正色道:“如有空,不妨随老朽等赴西谷行!” 沙士密恭声道:“前辈有命,晚辈等岂敢推辞!” 穷老密恭声道:“有你去,也许大有益处。” 沙士密问道:“西谷在哪里?” 天涯游客接道:“不远,就在聚鹤峰后。” 沙沉天知道那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大会,去了有很多不方便,立向沙士密道:“哥,二老头要你,你就随着去,我们四人就在聚鹤峰上等你如何?” 沙士密点头道:“好,我不会等到会完才出来!你们慢慢地玩,决定在聚鹤峰顶会面就是,不过你们不要分开。” 九王子笑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被狼吃掉!” 二老似没有时间来问九王子等四人,同时沙士密也不介绍,在沙士密来说,他也是为九王子保留一点秘密!否则他会将大家带去了。 二老同时笑道:“会在后天举行,沙老弟同伴可先游他处,等后天中午再上聚鹤峰不迟。” 沙士密道:“那晚辈等到后天再去不行嘛?” 天涯游客道:“你不能等到后天!因为你对西谷的布置很有帮助。” 沙士密愕然道:“要晚辈布置什么?” 穷老人道:“这次大会主要是讨论‘如何对付血海门’? 开会的那天,血海门一定有人来掏乱,因此在开会之前必须要布置一番,你已有对付的经验,所以你此去必有帮助。” 沙士密大惊,急向九王子道:“那你们不要在聚鹤峰等我!就在江这面即可,我们在神女峰会面。” 九王子点头同意,于是立即分手。卓文蒂一见二老和沙士密走了之后,随即向九王子道:“我们回神女祠,在那里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吃午餐!” 沙沉天道:“那我干脆就在那里等过两天罢。” 胡大汉道:“到了后天,我倒想去看看血海门施展什么手段?” 九王子道:“谁不想去?我们就是怕士密担心!” 沙沉天道:“提前藏在聚鹤峰顶,只准偷看,不许出面大概不致发生事情。” 阜文蒂也想去,接口道:“到时候再说。” 回到神女祠,发现里面居然有个老妇人,这使卓文蒂愕然了,轻声向九王子道:“这老妇人从前没有啊!” 九王子道:“也许是最近搬来的!” 卓文蒂摇头道:“在这种地方,普通人决难生存,同时连来到这里也很难啊!” 沙沉天道:“这老太婆莫非亦属武林前辈!” 卓文蒂向三人示意,由她进去打交道,其余立在外面。讴料卓文蒂尚未进去,忽见祠内走出他们所见的那个老太婆来大声道:“你们要进来就进来,不要在外面疑神疑冤。” 卓文蒂上前道:“姥姥,我们可不是游游而已,一住就得两天哩!” 老太婆点头道:“不管住多久,但不许进后殿:要吃要喝都有,厨房在西厢,你们自己弄。” 卓文蒂连连道谢道:“多谢姥姥了,一切遵命!” 老婆子哼声道:“评议团尚且听交代,你们不听怎行,不过还有一事告诉你们,更起后不许到捐外去,如有什么事情,你们在祠里没有危险!” 一听夜晓有危险,不由四人不暗暗吃惊!但因老太婆不太和气,卓文蒂话到口边又不敢多问,及见老太婆进了后殿,这才招手沙沉天等道:“我们去厢房去罢,先搞吃酌再谈下文。” 沙沉天道‘“这神女是有点鬼气森森,晚上真得小心一点!” 西厢寝室一排,甚至被褥俱全,卓文蒂噫声道:“这是准备给谁来的?” 九王子道:“这里处处显得古怪和神秘,我们不要问。” 胡大汉道:“先找厨房要紧,吃饱了管他什么古怪。” 卓文蒂道:“我们岂可动用人家的东西,你把干粮袋打开,大家吃顿干粮算了,烤肉多的是,你可尽量吃。” 胡大汉依言打开干粮袋,让大家饱食一顿,之后就在西厢闲谈了一下午。 这半天,他们都把精神养得十足,大家都准备到夜晚应付一切动静,因沙士密不在,情绪上难免有点紧张。黄昏后,他再吃一顿干粮,整理衣装,开始在房中打坐。当此之际,忽听那老太婆在外大声道:“时间到了,你们记着,千万勿出祠外,也不许偷看外面,否则不但你们有危险,连我老婆子也不方便。” 卓文蒂走出问道:“姥姥,你能告诉我们有什么危险嘛?” 老太婆大声道:“你们认为自己是武林人就不必怕嘛!老身难道又是普通人?凭你们的功力还早哩!不必问。” 卓文蒂撞了一鼻子灰,心中老大不高兴,回到房中向大家道:“我们偏要看,倒要看有什么鬼!” 九王子道:“姑娘别阔气,士密不在,我们不能发生事情。” 沙沉天道:“我也不服,竟走偷看都不可,难道偷看也有危险!” 胡大汉道:“除了血海天魔,其他我们怕什么?” 九王子道:“不管怎样,这两天我们都不可出事,要明白原因,等士密回来再说。” 沙士密走了,这里当然以九王子为主,于是其他三人都不使反对。 老太婆说是初更,其实估计到了二更尚无什么动静、卓文蒂有点耐木住了,她忽然闪出房去,拔身就待纵上屋顶查看。身刚拔起,突然发现房仓上似蹲着两只东西!不禁吓得几乎尖叫出口,好在她后面追出沙沉天,摇头轻声道:“勿出声,屋上是狴犴!” 卓文蒂吐了口气,轻骂道:“该死的东西,它们在什么时候来的?怎的未随你哥哥去?” 沙沉天道:“大概是哥哥派回来跟我们!” 九王子和胡大汉也追了出来,一见有狸扦在屋上,轻笑道:“它们守在上面一定有道理!” 当此之际,突闻后殿响起一声铃鸣,铃声清脆而悠长! 九王子急催大家道:“这是老太婆的铃声,祠外可能有事情发生了,我们快进屋去!” 铃声不断地响!可是祠外始终寂无动静,屋上两只狸、扦依然守住未离,这情形真有点莫明其妙。 足足有一个更次,耳听铃声停了,同时西厢房外面又响起那老太婆的声音大叫道:“你们可以睡了!” 卓文蒂不理,暗骂道:“活见鬼!” 九王子笑道:“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沙沉天走在前头笑道:“我觉出那老太婆也到词外了,等会倒要问她有什么古怪?” 九王子道:“也许达神女峰下出了什么妖精鬼怪,我听出她的铃声有名堂,那是一种拒敌的声音。” 胡大汉道:“铃声能彻妖嘛?” 卓文蒂道:“十劫僧用钟声抵抗血海天魔手下,也许这也有同样作用!” 出去时,四人忽见那老太婆恰好行了回来,可是一见四人即摇手道:“你们快退回去!” 卓文蒂惊问道:“为什么?” 老太婆一指神女峰道:“你们看看峰顶上是什么?” 四人回身抬头只见峰顶空中闪闪的浮起一团粉红色云彩,似有向西方移动的迹象,卓文蒂啊声道:“血海门人物!” 老太婆冷哼一声道:“血海门人物还有克制之法!这妖妇虽与血海天魔有关系,但却不是血海门,同时尚无克制之法!” 四人闻言大惊,吓声道:“妖妇!” 老太婆点头道:“她发出的是‘桃花雾’,而不是血光,你们竞分不出色彩?” 卓文蒂道:“妖妇名什么?” 老太婆道:“说出只怕你女孩子听了要脸红,不说也罢!” 卓文蒂道:“姥姥,我不是那种忸忸怩怩的人,你说罢!” 老太婆道:“她本名‘欲妃’,也许这‘欲’字有错,我猜其在少女时名‘欲妃’,但后来这欲字竞成了事实,自她初嫁时起,头十年竞换了十七个丈夫……” 九王子紧张道:“她克夫?” 老太婆道:“不是,那十七个丈夫都被她甩脱不要了,其中也有善良男子,也有坏男子,甚至有武林人!及至过了那十年,她的欲性愈来愈大,甚至不论人畜,日夜不分,因之在九十年前就有‘欲海天魔’之号!也因此被她练成一种邪功名叫‘欲海淫网’,那真是金仙难敌,凡被她看中的男子或畜类,一经淫网罩住就休想抗拒,好在她对于同性无害。” 沙沉天道:“你老说她与血海天魔有关系?” 老太婆道:“是的,她与血海天魔作夫妻的时间最长,但以血海天魔的神通都怕她三分!” 卓文蒂问道:“她每夜都要来神女祠!” 老太婆道:“她要占住神女祠作她永久落足之所,试问我如何肯让她,因之她每晚初更就来找我麻烦!可是她今晚竟来迟了!” 胡大汉道:“她怕铃声音?” 老太婆以为他是大笨人,闻言不由看他一眼,看着笑道:“你这大块头竞不笨!” 一顿笑道:“我的铃不是普通铃,名为‘清心静念戒欲佛铃’,此铃如运内功摇动,其声入耳,百邪远避!虽不能克制,但有防御之功!同时又是那妖妇最不爱听的声音。” 九王子道:“武林中知道她的恐怕不多?” 老太婆道!“九十年前的人物如果还在世的都知道,但却不知她又出世了,因为她这次出世不到七天……” 她忽然啊声道:“我忘了告诉公论团八人!他们去西谷开会这事必须向各大门派提出讨论对策!” 九王子道:“我们去送信如何?” 老太婆道:“好,你们去时,只说‘巫山姥姥’叫你们去的!” 四人闻言,这才知道她叫巫山姥姥,九王子应声道:“我们今夜动身如何?” 老太婆道:“不必,西谷在聚鹤峰,此去过江经望霞,过梨花谷就是了,明早去不迟。” 四人看天候已不早,于是依言回祠,打坐到天明。老太婆请他们吃一顿早餐,等到日光升起时即动身。这时两只狴犴已不知去向,习惯了,四人也不去寻找,于是一路起程过江。四人的轻功都是一流,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已到了望霞峰下,但就在这时却发现峰上有两条人影如行云流星而采。 卓文蒂一见,喜叫道:“士密来了!” 卓文蒂注意一会,对九王子道:“是你的大剑客万力呀,你怎么看不出?” 九王子道:“谁叫他戴着大凉帽,噫,他回京又来了!” 说话之间,沙士密等已到数十丈外,只见他大声道:“九哥,京中有事,皇上派万老来命你回去。” 九王子道:“什么事?” 万力道:“宫庭大事,请王子马上动身!” 九王子知道有不可向外道的秘密大事发生,急忙向大家道:“我真不想回京了,但这次回去后,决心了却一切再出来寻诸位,也许再来就是平民身份了,再见,朋友们。” 沙士密见他面现留恋之色,笑道:“九哥,我是希望你弃却荣华富贵的,但不能说出口。” 九王子道:“你我已成知己,何话不可言。” 九王子去后,卓文蒂立即把神女祠的事情告诉士密。沙士密道:“这事昨夜知道的已不少,我就因为怕你们有险才赶回来的。” 沙沉天惊奇道:“你们如何知道的?” 沙士密道:“昨夜西谷已发生大事,血海天魔手下竞在一刻之内,被人毁了几十个,西谷内的骷髅计有五十八具之多,那时正是各大门派提前赶到之际!后来通天道长在暗中指示,说有欲海天魔出现了,说血海门竟是毁在那妖妇手下。” 卓文蒂诧异道:“听说欲海天魔是和血海天魔有关系呀,她怎会害血海门?” 沙士密道:“这里有原因,说来话长,据通天道长告诉我,那是毫无疑问的,我们走着说罢。” 沙沉天道:“去那里? 沙士密道:“回宜昌,局子里有事情。” 他们改变方向,侧转北进,行路中,沙士密接道:“据通天道长说,欲海天魔和血海天魔相遇时,那时的血海门中人物除了个个都是武林邪门之外,并非是骷髅怪物,但自经欲海天魔到了血海,那些人物就逐渐变成了皮包骨头,原因不言可知了,血海天魔眼看其手下势必全毁,于是下定决心,硬和欲海天魔分离!” 卓文蒂道:“血海却将手下身体复原,因之才向武林人下手!” 沙士密道:“对了,他练成血光伏体法,使每个手下吸取人的精血,到现在已复原十之八九,所欠仅差之十之一二了!昨夜那些血海门人都是复了原的,讵料欲海天魔仍旧不肯放过,不惟再取精血,甚至连命也要啦!” 沙沉天道:“这妖妇如此厉害,将来如何对付?” 沙士密道:“对付的策略现在为正派武林伤脑筋的事,他们正在研究中!” 卓文蒂道:“血海天魔现在可伤脑筋了!” 沙士密道:“这是自然的,也许他暂时要放弃对正派武林的行动了。” 胡大汉道:“局子里有什么事?” 沙士密道:“现尚不明白,消息是武当派传给我的,我们回去才清楚。” 卓文蒂道:“神女祠里那个老太婆是谁?” 沙士密道:“以前我不知道,现在知道她是巫山姥姥,原来她竟是无边大士的在家亲妹妹。” “好在你们昨晚没有出言不恭,否则就麻烦了,听说她的脾气古怪,无人敢接近,她到神女祠还不到一年,从前住在长白山。” 到了中午,他们赶到巴东城对岸,于是过河入巴东城吃中饭。 当他们吃过饭,休息一会,再出城时,沙士密忽然向大家道:“你们注意前面的人群里!” 前面二丈远处有一群人在行着,陆陆续续有几十个,看情形决非是一伙,因为有多数是生意人。 沙沉天首先接口道:“哥指的是那最后两个大汉和中间两个中年人?” 沙士密道:“还有两个!” 卓文蒂啊声道:“是两大汉后面的两个女子?” 沙士密点头道:“这三批人你们估计是什么来路?” 沙沉天道:“那怎么能看出?” 沙士密道:“前面大汉和后面两个中年绝对是邪门人物,只有那两个女子连我也看不出,她的年纪很轻,大概不比你卓姐大多少!” 卓文蒂道:“这两个女子决非普通人,她们的脚下已露出功夫!” 沙士密道:“还有一点迹象你们都没注意到:那是前面两大汉和后面两中年都在动这两女的脑筋!” 胡大汉道:“那我们有戏看了!” 沙士密道:“现在距城区还近,加上沿途往来行人拥挤相信还不会发生事情!” 卓文蒂笑道:“你看哪一方的力量强?” 沙士密道:“女的看不出,两批男的以中年人为高,动起手来,两个大汉必先例下。” 卓文蒂道:“你不要看错了,假使两个大汉不是坏人那我就得伸手相助!” 沙士密正色道:“哪有正派名门人物在路上对青年女子动脑筋的,就算他是个正派的人我也不救,这种人死了活该!” 沙沉天道:“看来不一定就是动邪念,也许是仇家!” 沙士密叹声道:“仇家看人带恨意,那与有邪念的目光不同,这些虽是小地方,但你今后仍须留意,否则必错误丛生。” 胡大汉道:“前面有条路了,看他们是不是走到一条路。” 沙士密道:“一定的,你们当心,这又有用细心之处了。” 卓文蒂道:“怎么样?” 沙士密道:“前面两大汉必定会渐渐落后,他们非看两女走那一条再跟上,否则如路线不同,他们就要走回头路,这样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卓文蒂笑道:“我倒不信你看得这样准!” 沙士密笑道:“信不信当面见效,你看到前面那家茅屋没有?” 沙沉天抢接道:“那还有看不到的,茅屋门口还摆了一个批把摊!” 沙士密笑道:“我预先告诉你们,那两个大汉一定要买批把!” 卓文蒂轻笑道:“仗着买东西来落后?” 沙士密点头道:“这样落后毫无破绽,比慢慢落后好得多,除非那两个大汉是笨牛!” 说话间,卓文蒂发现那两个大汉真的交头接耳一阵,未几便向枇杷摊走去,不禁噫声道:“真有这回事!” 沙士密笑道:“两个女子到了岔道啦,看势他们是走顺河岸这条路!” 沙士密的估计不错,两个女子顺河而下,但有不少买卖人却走另一条路下去了。 沙沉天道:“林归就在下游,城外多山区,那是最好下手的地方,他可能在那里下手!” 沙士密道:“不会走那么远!” 这时已到茅屋前面,那两个大汉早已迫了上去,但去反落到两个中年人的后面,沙士密回头道:“我们可以接近那两个大汉了。” 前途渐渐冷清,路上行人不多了,惟有轰轰的江水在激流。 沙沉天抢出快追,一口气就只离那两个大汉十余文了两大汉后面还有几个生意人,沙士密不怕接近露形迹示意弟弟再靠近一点。沙沉天向后一摆手,意似叫大家不要全上去。 沙士密会意,立与胡大汉卓文蒂放慢脚步。忽有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沙士密知道是弟弟的传音只听他道:“哥,那两人在商量动手了!” 沙士密也传音道:“听他们说些什么了?” 过了一会,又听沙沉天传下来道:“听口气,他们竟是金莲教的!” 沙士密向前一挥手,示意叫弟弟再听,回头向卓文蒂道:“原来这两人是金莲教的。” 卓文蒂道:“金莲教把记号都不敢绣在衣上了,他们还敢在外活动?难道金莲贱妇又有什么名堂了?” 沙士密道:“她认为江湖中有比她更轰动的帮出来,武林对她的注意就松懈了?” 卓文蒂道:“那贱妇如果是这种想法,那她就完全错。” 沙士密道:“我倒是希望她大胆出来活动,否则躲起来我无法寻她!” 胡大汉道:“捉住这两人追问教主下落?” 卓文蒂哼声道:“你还称她作教主,难道仍末忘却总护法宝座?” 胡大汉笑道:“她的教不垮台,江湖上谁不知她是教主,说真的,她总算仍是你师叔!” 卓文蒂轻皂道:“不要说了,谁认她是师叔?” 沙沉天又传下音来,沙士密急急向卓文蒂道:“勿大声,他们要在前面下手了!” 卓文蒂道:“沉天说了些什么?” 沙士密道:“他听到两大汉说,那两个中年人是什么‘天君’手下,这证明大汉还未摸清楚两个年人的路子。” 卓文蒂噫声道:“哪有什么‘天君’?大概是‘天魔’吧!” 沙士密闻言大惊道:“血海门!” 他立即有所悟,急忙传音给沙沉天当心。沙士密愈想愈认为自己猜得对,回头向卓文蒂道:“如有红光出现,你们都立在我身后,有暗器准备暗器,无暗器不妨准备几颗石子应用。” 卓文蒂道:“两中年人如果真是血海门,那就是复原的人了,他们复了原,论许一开始不致施展血光!” 沙士密道:“不能不防!” 沙沉天在前忽然停下了,等沙士密赶到时,只见他x重道:“前面两女不见了!” 沙士密问道:“那两个中年人呢?” 沙沉天道:“在前面转弯了,视线被那座小山挡住了! 沙士密道:“我们偏左走,绕到那山上去。” 沙沉天点头抢出,领先朝那山上奔去。上了山,通过一片矮林,沙沉天忽然一矮身,急急道“两中年人就在下面,但未动!” 沙士密伸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是等金莲教两大汉我们就在这里看。” 四人窥伺不到盏茶之久,忽见两个大汉出现了! 两个中年恰好挡住去路,其一突然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两大汉似也有备,闻喝并未惊异,前面那个红面扎须的接口道:“二位有权过问吗?” 开口的中年人双目微笑,但却射出吓人的精光,不再开口,闪身而出,举手就是一掌拍出! 那扎须大汉一见,纵身避开,同时大惊叫道:“彭堂三当心,他是血海门!” 中年人这才阴阴笑道:“你中了老夫‘血海阴风’!快滚罢,早点准备后事。” 那大汉闻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面色大变,目然一挥手,居然打出一把如飞蝗一般的暗器,大吼道:“大爷和你挤了!” 中年人拔身而起,嘿嘿大笑道:“瞎了眼的东西,竟想来这一手!” “手”字未落,他又挥出一掌,这一招看在沙士密眼里,不由暗惊,轻声道:“血光!” 他还未叫出,那大汉突然惨叫一声,拔腿就逃,但逃未十丈,只见他噗通倒了下去!一滚不见,原来他身旁就是土沟。 沙士密轻声叹道:“这血光好厉害!” 卓文蒂疑问道:“我没看到血光啊!” 沙士密道:“淡红一闪,也许因日光太强之故,否则这血光己练到近于无色之境啦,如是后者,那今后武林更危。” 沙沉天忽叫道:“另外一个大汉看不对开溜了!” 沙士密看出两个中年人似不去迫,因为他们已转身又向前行了,显然未把当前之事故在心上。过了一会,两个中年人去远了,沙沉天道:“哥,你们由这边盯上去,我去看看倒下的大汉是何现象?” 卓文蒂道:“当心,千万勿接近,提防伏魂法!” 沙士密摇头道:“不会的,沉天快去快来!” 沙沉天举步又停,问道:“哥,为何不怕伏魂法?” 沙士密笑道:“那中年人已不是骷髅,他已无须伏魂,这是通天道长指示我的。” 沙沉天闻言才放心,急急下山而去。沙士密带着胡大汉和卓文蒂偏向左面下山,一路盯着那两个中年人。 沙士密等刚到山下,忽然听到前面林中竞发出两声勿鬼一般的悲嚎,他不禁涑然停步! 卓文蒂甚至面色大变,惊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沙士密道:“两个血海门人物遭遇奇袭了!” 胡大汉抢出道:“是谁有这样厉害,我们快去看!” 沙士密伸手一拦,喝声道:“一同去!” 三人还未进林,后面的沙沉天已如风赶到,见了沙士密就道:“哥,那大汉依然只有一具骷髅,而且连皮都化成水了!” 沙士密道:“人头如何?” 沙沉天道:“人头也化了!” 沙士密悚然道:“那与未复原的血海门是两样杀人了!” 沙沉天道:“刚才这面发出惨嚎声,是怎么一回事?” 沙士密道:“我估计是那两个血海门人物遭遇敌人的突袭死亡了,但尚未去看!” 沙沉天闻言一证,立即随着进林。林不大,那边就是道路,但在林旁陡然看到两具骷髅,凭衣物看去,那确是先前所见的两个中年人! 沙士密正待细看,但突闻远处响起两声娇喝道:“你们勿近前!” 四人循声一看,触目愕然! 卓文蒂道:“是那两个女子!” 沙士密不理,领着在朗前行去,快接近两女时,他拱手道:“二位姑娘因何阻止?” 两个女子的面目,这时已看得清楚,卓文蒂暗暗忖道:“原来是两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她们竟很美!” 想着之际,耳听一个少女接道:“他们是我姊妹杀的,其处有伏魂,如未经一时,其伏魂仍可为害,我们不愿你等误死!” 沙沉天接道:“原来二位姑娘是好意!请问芳名?” 另一少女接道:“我姊妹是‘极乐门’弟子,她是我四姐姐,玉魂’!我叫‘玉魄’!你们是哪一派的?” 沙士密暗讨武林没有什么“极乐门”三字!接着拱手道:“我们是日月镖探局的!请问二位姑娘以什么神功竟一举杀死血海门人物,这是武林难得的功夫!” 那玉魂微笑一声,居然道:“阁下过奖了,我们其实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神功,只不过懂得克制血海的秘诀罢了!” 沙士密不便探问,笑道:“二位姑娘太谦了!” 接着他将自己的姓名也礼貌地通报一番,这才拱手道:“有劳关照.我们再会了。” 玉魄忽然道:“你们真是日月漂探局的?” 沙士密笑道:“在下不会冒充!” 玉魄道:“请问有个字文蒂可是贵局的?” 沙士密闻言一愕,点头道:“是敝少局主!” 玉魂啊声道:“那我们是一家人了!” 卓文蒂惊奇道:“姑娘此话怎讲?” 玉魂道:“也许你们尚不知最近几天江湖上的动态,告诉你,我的大姐已是你少局主的妻子了!” 这消息更加稀奇,沙士密郑重道:“姑娘能否说明-占?” 玉魂道:“我也是接到大姐的千里传声才明白一个大概,现在正准备去贵局哩!” 沙士密道:“我少局主是在不信邪门下学艺!今姐怎会与他遇着呢?” 玉魂笑道:“我猜得不错,你们真的不知近日的动态啊,沙师傅,不信邪的弟子‘豪雄九子’曾和我大姐大打一场他们九人被我大姐、二姐、三姐等全部杀光了!” 沙士密闻言大震,郑重道:“不信邪呢?” 玉魂娇笑道:“不信邪闻得弟子全完了之后,听说逃得不知去向!” 卓文蒂道:“为什么有那场凶杀呢?” 玉魂道:“听说是为了宇文蒂吧,但详细情形要等见面问我大姐才知道。” 沙沉天向兄长道:“哥,大概不信邪已发觉宇文哥对自并非诚心学艺而起杀机,恰好当时被玉姑娘的姐姐们撞上。” 玉魂娇笑道:“沙二侠确是猜对了!据我大姐传音,宇文公子感我大姐之情,二人竟一见如故,心心相印哩!” 沙士密笑道:“这样说,令姐和我少局主已回宜昌了? 玉魄接口道:“大概是的,现在我们是同路了。” 沙士密拱道:“那就请!” 玉魂笑道:“不要客气呀,随便嘛!” 沙士密笑了一声,回头向沙沉天道:“二弟,你和卓姐带路罢,这条路你们最熟了。” 沙沉天招手卓文蒂道:“今晚如果到达林归,再过两天就能回宜昌了。” 卓文蒂笑道:“回宜昌我要好好休息几天,这段时间简直是日夜不分了。” 在路上,沙士密很少再和两女谈话,他心里不知在想什么问题。 二女见他不开口,大概也是初见之故,同样闷不作声在日色黄昏时,他们已距林归不远,但沙士密忽然对胡大汉道:“大个子,你追上去,叫他们今晚不落店,我要赶夜路!” 胡大汉点头走了之后,那玉魂也开口问道:“为何不落店?” 沙士密道:“我心急回宜昌,早到一刻是一刻!” 玉魄笑道:“没有急事,何必心急呢?” 沙士密道:“我担心血海门去宜昌!” 玉魂笑道:“我大姐、二姐、三姐在宜昌,血海门除了那老魔,其手下去必送死!” 沙士密不响。 玉魂又道:“这样好了,你们心急就先走,我们不习惯走夜路,今晚就宿林归城。” 沙士密点头道:“那在下就告别了!” 玉魂道:“不要客气,我们在宜昌见!” 沙士密轻轻一拨身,拱手接了口宜昌见,人已向前冲出,转瞬追上胡大汉,催着快走。 胡大汉莫明其妙,问道:“有急事?” 沙士密不理,未几又追上沙沉天和卓文蒂道:“快,我们越过林归再落店。” 卓文蒂惊讶道:“你今天怎么了,变得三心二意了?” 沙士密道:“你不要管,也不要问!” 沙沉天道:“玉家姐妹呢?” 沙士密道:“她们在后面!” 卓文蒂道:“她们不愿与我们一道走了?” 沙士密含糊道:“随她们去。” 过了林归,他们落在一座镇上,吃了饭,沙士密催大家快要休息。 卓文蒂似看出沙士密神色不对,她就留了意。初更后,沙士密从他自己的房中轻轻起了床,整理下衣服和随身一切,讵料他竟从后窗纵了出去。 在数十文外,背后忽然有人叫道:“士密,你要去哪里? 沙士密闻声停步,叹声道:“你追来作什么?” 原来是卓文蒂盯上了,她惊异道:“你去林归城?” 沙士密道:“是的,你回去,我要查一件事情,马上回来!” 卓文蒂知道他有什么重大事情了,否则不会阻止自己跟去,立即顺从道:“好的!你快回来!” 分手后,卓文蒂仍向镇上转回来,但未及镇,忽见对面来了两条黑影,其一很明显,那是大个子,她迎问道:“你们也知道了?” 沙沉天道:“哥哥去哪里?” 卓文蒂道:“他去林归城,不知要去干什么?” 沙沉天道:“他什么事情都不瞒我们,这次为何不说呢?” 卓文蒂道:“我看他的神情与往日不同,莫非……” 她不敢说,沙沉天似也会意什么,咽声道:“我们回宜昌就明白了!” 回到镇上,他们再也睡不着了,三人就在一间房中坐大约到了三更了,这才看到沙士密闪了进来,同时听他道:“留下银子,我们动身!” 卓文蒂一面模银子,一面问道:“你查什么?” 沙士密道:“没有查出要查的事情,我说过叫你莫问,你怎不听话。” 他见大家整理好,于是带头从屋上纵出,到了野外,突听他轻喝一声道:“全力赶路,天亮到宜昌!” 三人闻言,不由大惊,不敢问,也不敢不听,大家见他去势如风,只好全力急迫,但却闷得难受! 凭他们的功力,几百里当然不算什么,天亮时,他们真的赶到了宜昌的南津关。 沙士密挥手道:“我们先停在镇上!吃过饭再走!” 刚入镇,忽见迎面来了两人!沙士密一见,大喜道:“‘银头叟’齐元同,‘十赛翁’时之贵来了!” 他抢先拱手道:“二老这样巧!” 齐元同道:“不巧,我们在此等你两天了!” 沙士密骇然道:“局子出了什么大事?” 时之贵摆手道:“这里说话不便,快随老朽到镇北野外。” 沙士密突感心惊肉跳,急急随着出镇,到了野外,大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元同叹声道:“老局主和牟副局主同时去世了!” 沙士密大叫道:“病死的?” 时之贵接道:“五日前死在床上,事先无病,事后检查无伤!老朽等不是普通人,但碰到这件事却毫无主张,本待等你回来检验,然而少局主夫人说天气太热,不宜久停,因之于昨天下葬了!” 第十六章 鬼屋秘议 沙士密沉声道:“少局主夫人?” 齐元同迈:“是的,宇文蒂经老局主作主,娶了一房媳妇,人美而贤,是什么‘极乐门’的,武功高绝,而且是少局主的恩人!” 沙士密道:“局牛现有哪些人在?” 齐元同道:“全部都在,惟北京总局暂未开张,那面也没有人去,要等你回来决定!” 沙士密道:“齐老,你回去,不要说我回来了,请秘密通知大家前来会我,除了少局主夫妇,连牛强也叫来,我有重要事情向大家说。” 齐元同和时之贵曾作过金莲教的副教主,武功经验都是一时之选的人物,别人对他不要说驱策,就连接近都不容易,但他们在沙士密的面前却变成老仆人一样的忠实依顺了,沙士密的话一落,他们连问都不同,立时应声而去。 沙士密目送两个老人走了之后,他忽然转身向大家道:“我现在向你们说,我们正面临空前的危机了,你们特别提高警觉,随时防止强敌将我们逐个消灭!” 沙沉天大惊道:“是什么敌人?” 沙士密道:“欲海天魔!” 卓文蒂惊叫道:“你怎么知道?” 沙士密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但我有这种不祥的预感!” 沙沉天道:“欲海天魔为什么偏偏向我们先下手,整个武林这样多人?” 沙士密道:“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如能找出这句话酌答案,那就不仅是预感而已!” 卓文蒂道:“你认为字文伯伯和牟叔是死在这预感中?” 沙士密道:“这是夺取我们的集中之地,使我们没有一个中心!” 沙沉天道:“你怀疑是谁?” 沙士密道:“我不能无凭无据乱说,我非找出原因才肯确定,你们也不可胡思乱想,免得一言不慎而招是非。” 卓文蒂和沙沉天似都会意,同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 沙士密道:“此处不好,但又不得不等大家到来,否则他们不知洲门去向,等到了之后,我们另找地方商量。” 约有一个时辰,远远看到路上来了两个人,卓文蒂大喜道:“尚文若妹妹和易天飞来了!” 沙士密看到尚文若,似乎十分安慰,他竟吐了口气道:“这丫头这久没有单独外出倒是难得!” 尚文若这时已看到沙士密,远远就喜得大叫道:“丑大哥,你回来啦!” 她仍是天真无邪,不管有无别人,叫着就朝沙士密身上扑去。 沙士密不忍退开,忙笑道:“你看看还有谁在这里?” 尚文若又向卓文蒂扑去,道:“卓姐姐!” 卓文蒂见了她,自己也感到奇怪,怎的没有一丝醋意,笑着抱住道:“大姑娘了,怎么不怕羞!” 她扶住尚文若的头,在她俊好的脸上注视良久,也不禁从内心里喊着“真美”!又笑道:“快见过你二哥,和三哥!” 尚文若噫声道:“沙二哥我知道,哪来的三哥?” 沙士密笑道:“胡三哥是我最近收作弟弟的!” 尚文苦笑向胡大汉道:“大块头,你愿不愿作我三哥?” 胡大汉傻笑道:“你不记恨海边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话说?” 尚文若格格笑道:“海边你是和鲸神呼延鹏父子动手,那不是我的过节儿啊,现在都已成了过去,那还计较什么?” 第二批是“铁拳”许华、“烈拳”赵刚、“天王掌”吕洪、“行云手”皇甫鹄等人到了。接着就是“闯三关”牛强、“三眼神”罗大昌、“银头受”齐元同、“十赛翁”时之贵等。 沙士密一面接见,一面先大家说明自己别后一切经过,他无法细谈,接着就向牛强道:“你快带着大伙直奔鬼屋!” 大家不知他有什么急事,任凭牛强领看过江迳奔鬼屋。在鬼屋前的石室中,沙士密让大家坐定后,即郑重说出自己的预感,同时把在路上遇着玉魂和玉魄的经过说出来,然后向齐同道:“宇文蒂的妻子是不是还带来两个妹妹?” 时之贵抢着道:“有,但没住过一天就离开了!” 沙士密道:“宇文蒂的新妇是不是叫玉什么?” 尚文若道:“我知道,她叫‘玉仙’,她的二妹叫‘玉’姬’,三妹叫‘玉极’,听说这是她们的玉字辈!” 沙士密道:“玉字与欲字同音,我不敢确定这五玉不是欲海天魔的手下或徒弟,但能确定她们绝非正派中人!” 齐元同郑重道:“你对事情的判断从无差错.老朽同意你的看法。” 时之贵道:“你不说,老朽倒忘了一件大事,现在想来更明显了!” 沙士密道:“什么事?” 时之贵道:“她们是什么‘极乐门’,老朽猜这三字也有寓意!” 罗大昌道:“对,‘欲’,字确有极乐的含意!” 沙士密道:“我请大家来此的用意,一方面要使大家有所警惕,一方要请大家商讨对策。” 齐元同道:“对于欲海天魔出世的消息,我们尚是近两日才由武林传闻得知的,听说这邪门简直非武功可敌!” 沙士密道:“这妖妇为什么要先向我们日月镖探局下手呢?她们害死本局两个创始人,当然是要掌握本局大权罗!” 罗大昌道:“也许是两位老局主已发觉她们的秘密,才起心加害的?” 尚文若突然道:“对啊!我看到宇文伯伯和牟叔俩曾在暗中商量什么大事,不料当晚就死了!” 沙士密道:“如因发现秘密而被害,这理由不太充足! 这与欲海天魔订入本局的真正原因无大关系!我们要研究她打人本局的原因!” 齐元同道:“是不是因本局名头在武林中日见响亮,而妖妇要仗本局来掩饰其行动?” 沙士密道:“不会!欲海天魔既非武功能敌,那她就可任意横行,何必要掩饰呢?” 罗大昌道:“目前最严重的是我们如何防御,离开局子?抑或仍在局子里?” 沙士密道:“离开局子固好,但我们如何放心让宇文蒂掌握在妖女手里?他是宇文伯伯唯一后代啦!我们不能马上报仇已感过意不去,难道能让他绝后!” 沙沉天道:“不离开,那只有让妖女逐个害死!” 沙士密忽向吕洪道:“吕大哥,你到外面去看看,好似有个高手在向我们接近了!” 吕洪闻言一震,立即闪了出去。未几,只见他又闪了进来向沙士密,道:“山上有个老道人!” 沙士密急向卓文蒂道:“你去看看!” 卓文蒂道:“你以为是……” 沙士密挥手道:“是的,也许是通天道长。” 卓文蒂尚未走出石室,耳听洞外响起一声“无量寿佛”!真的走进了一个老道人,沙士密一见大喜,连忙长楫迫:“道长何来太巧!” 进来的竟确是巫山所遇的老道,只见他向沙士密微微点头一笑,又向室内众老少含笑道:“诸位施主请坐!” 齐元同、时之贵、罗大昌一齐迎上道:“老仙长,晚辈等莫非做梦吗?” 老道哈哈笑道:“恭喜三位脱离苦海,现在满面正气齐元同抢着叹息道:“四十年前得遇仙长不杀,晚辈等永感仙恩!” 老道大笑道:“当年贫道看出三位施主只是魔劫未尽,日后必归正造,且到老来尚有非常遇合,今日一见,完全料中了。” 齐元同道:“晚辈等得遇沙少侠,才有重见光明之日!今天仙长前来,想必有所指示。” 老道笑对沙士密道:“少施主,你得到的那只朱红盒子是真,但里面的神盲镜却是假的!” 沙士密道:“道长查出托保之人了?” 老道点头道:“这个交保之人,即为金莲教主所派,她想趁武林高手在互相争夺之中,将你卷入而除去!现在真镜落在她的手中,好在她还不懂得运用,否则武林必要遭另一大劫。” 沙士密冷笑道:“原来如此,无怪她的教徒又在外面活动了,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找她。” 老道笑道:“你已遇到更棘手的大事了!” 沙士密道:“道长必已明白此事因由?” 老道点头道:“贫道此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小心提防,但无办法教你克制,一切利害,那要看你自己的力量了!” 沙士密道:“道长请说吧,我不会畏惧的。” 老道大笑道:“你所遭遇的莫非是五个女子?” 沙士密道:“晚辈确定她们是欲海天魔弟子!” 老道点头道:“但你不明白她们为何打人日月镖探局,是不?” 沙士密道:“就是这一点想不通!” 老道郑重道:“欲海天魔已把你列为第一对手,第二对手即为贫道、修眉、无边等三个,第三才是南海神君、巫山姥姥、化生天君、九日天王等等,当然还有第四、第五等对手,那是不放在她的心上的,你的一切,欲海天魔一时尚搞不清楚,因此她尚不敢冒失向你下手,她派弟子打入日月镖探局、其目的就是接近你,可是她作梦也想不到你的智慧太高,甫一照面就能发觉其鬼计!” 沙士密恨声道:“这样说,我两个长辈竟因我而死了!” 老道叹声道:“宇文老施主如不追问他儿子一些秘密,也许不致马上遇害!” 沙士密道:“我们不打算离开日月镖探局。” 老道叹道“那就时时刻刻都有性命之忧!” 沙士密道:“她要除我才采取接近我的行动,我要毁同样也要接近她!她试探我的深浅,我则要寻找置她于死地的秘密,这就要看谁的手段高了!” 老道叹道:“无边大士有一点事情要贫道转达给你,说你虽无克制欲海天魔的武功,但你可仗智慧利用最平的东西搞得欲海天魔疲于奔命,更感觉你神秘和不安!只是她没有说出你要仗什么平凡的东西,其次,她认为神镜也许对欲海天魔有克制之力,因此她要你尽力夺取神镜,因为这镜子就算对欲海天魔无用,对血海天魔却有对之功,同时这面镜子又恐怕被邪魔识出用途而为害更大!” 沙士密冷笑道:“你们三位世外高人,为什么空负一绝学而不为世人除害?” 老道哈哈笑道:“当今武林能当面说出这句话的恐怕只是你了!这其中的道理,暂时不能说,不过贫道却愿接受你的责备,你的话贫道要带回去,让老和尚和老尼姑也来听!甚至告诉整个武林,使大家也有这个胆子来说贫道的不是。” 沙士密自知说话太冒失,但又不肯认错,因为他自己也没错。 老道见大家都愕然,于是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接着就不见了! 齐元同吐口气道:“这老道己成半仙之体,他的脾气怪无比,想不到今天竟一点都不生气!” 沙士密道:“他生什么气?有了事情不管,还要驱使我去夺神盲镜,他们三人不问谁出手,金莲圣母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 时之责道:“以他们的身份,如果去向晚了两辈的金莲圣母夺东西,那是太失身份的!” 沙士密冷笑道:“为了他们个人名誉而让整个武林遭劫,难道这也是理由?” 卓文蒂道:“我们到底如何处置,要回去就马上走。” 沙士密道:“既然清楚她们打入本局的目的,这次回去你们要特别当心,任何人都不要露出怀疑她们的面色和避免她们的猜忌!” 齐元同道:“我们仍然分批回去如何?” 沙士密道:“这是当然,但要有人装作打听到底回来牛强道:“算我打听到的,我去告诉少局主,好让他来接你。” 沙士密道:“就是这个主意吧,你们分批回去吧。” 分散之后,在室中仍旧只有沙士密等四人,他们等了一会再过江。 到了黄昏之时,沙士密快近日月镖探局了,他发现新建的局子比以前的竟堂皇得多,心中不由感叹道:“两个老人不能看到我了!” 他戚然良久,忽见正面有个身穿孝服的青年和齐元同迎来,认出就是宇文蒂,这又使他感慨不已,暗叹道:“傻子,祸是你引进门的啊!” 宇文蒂看到沙士密,如飞扑近、放声大哭,咽声道:“士密,我爹和牟叔不能见到你了!” 沙士密也流下泪来道:“一切我都听到了……” 他也无法安慰,同时也有话说不出口。宇文蒂道:“我知道你已去了巫山,因此请了一个武当派的弟子送信给你!” 沙士密道:“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巫山?” 宇文蒂道:“那是我内子说的!” 沙士密心牛冷笑道,口中仅晤了一声,点头道:“你娶妻之事我在路上就打听到了!” 宇文蒂又和沙沉天、卓文蒂、胡大汉等打过招呼,才跟大家回局子。 到了局子里,沙士密看到大家都在迎接,但在最前面却立着一个淡妆素服,年仅二十的美貌少妇,那少妇的眼睛射出惊讶的目光,这时正紧紧地盯在沙士密的面上,射出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 宇文蒂立即抢出介绍道:“士密,这是你嫂子玉仙!” 沙士密抱拳见礼,含笑道:“新嫂子,沙士密有礼了!’少妇啊声道:“叔叔原来是轰动江湖的奇人啊!” 沙士密笑道:“徒负虚名,嫂子过奖了!” 他装作刚回来,随即和大家一一问好。 宇文蒂道:“贤弟,我占住局子的下层后院,你就住上后面吧。” 沙士密道:“我随便有间房子就可以,倒是你卓姐和若妹要紧,她们就住楼上后进吧。” 那少妇接口道:“这些事不要叔叔操心,一切我都有安排。” 晚饭后,沙士密带着大家祭奠过二老,事后沙士密又问问局子的生意,他明知自他走后没有作过买卖,但不得不拿这些家常话来敷衍。第二天,沙士密刚刚起床,忽见卓文蒂轻轻地走进房来,道:“士密,店里来了两个女客!” 沙士密闻言轻问道:“是玉魂和玉魄!” 卓文蒂道:“不,宇文嫂子出去迎接了,是玉姬和玉极!” 沙士密道:“我就出来,你和若儿先去应付。” 卓文蒂道:“我总感到很蹙扭!” 沙士密道:“我有办法叫她们住不长久,你暂时忍耐!” 卓文蒂惊讶道:“你想到对策了!” 沙士密摇手道:“说话小心,那只是一种小方法!” 卓文蒂大喜,立即退了出去。 只听到一阵女子的笑闹声经过楼下,渐渐向后面去了,沙士密这才走下楼去,恰好撞上沙沉天,兄弟两个互瞥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哥,前面有个客人来谈生意!”沙沉天说着就转身。 沙士密知是真的,啊声道:“这样巧,我回来就有生意他感到不寻常,问道:“你去告诉宇文大哥没有?” 沙沉天道:“是宇文大哥叫我来请你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沙士密边走边怀疑! “五十多岁的老人!”沙沉天跟在后面,又轻声道:“来是个普通商人。” 沙士密急忙下楼,讴料,恰好又撞上那玉仙,只见笑道:“沙叔叔,我请你到后面去坐坐如何?” 沙士密道:“有事吗?前面有客人来谈生意呢。” 玉仙笑道:“我的二妹和三妹来了,她们要见你这轰-江湖的人物哩!” 沙士密笑道:“等一下如何?我去把生意谈好再来!” 玉仙笑道:“好的,你作正事要紧!去吧,等会我再请你。” 沙士密笑着点点头,带领沙沉天就向前面走。 局子前面容厅里坐了不少人,上至几个老人,下至强和趟子手,他们都面现古怪之色,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沙士密一到,大家的目光都迎着他,似在专等他来定什么大事一船。首先向他开口的是宁文蒂:“士密,我来介绍给你,位老客是胡古理老先生!” 沙士密见他指着客厅左面的太师椅上一个留着三根须的老人,立即拱手道:“胡先生好!” 胡古理哈哈笑道:“大镖头,久仰久仰!” 沙士密抱拳笑道:“好说,请胡先生多多指教!” 他就坐在胡先生曲茶几中首,同时让大家都坐下来才向齐元同笑道:“齐老,生意谈过了?” 齐元同摇头,朗声道:“就是请你出来决定!” 沙士密道:“有你老,时老,罗老等决定就行了呀!” 时之责接口道:“胡先生自动出价五十万两银子,同时又必须要你亲口答应运送!” 沙士密诧道:“什么宝货值五十万两银子的运费!” 胡老头哈哈笑道:“当然有其价值啊!只看贵局敢不敢运,如果不敢运,那我就另请别家。” 沙士密笑道:“胡先生说话很直爽,不错,敞局如不敢运,那就只有关门大吉了,不过我得问问运程和货品。” 胡先生道:“凭着五十万两的代价,我看运程没有问的必要,你只问问地头就是了,致于货品,这在贵行有规矩,更不可盘根究底罗!” 沙士密笑道:“货品的多寡,需要多少人手,这都是本局要准备的事,这不问怎行?” 胡先生大笑道:“这你放心,我交运的只是一只玉盒,其实你一个人带在身上也就行了!” 沙士密闻言大惊,但不露形色,反笑道:“胡先生,你不说出来,我倒不想到好笑了!” 胡先生正色道:“你想到什么好笑?” 沙士密道:“你不是不说宝货吗?” 胡先生沉声道:“宝物本身不是玉盒!” 沙士密道:“到了我手中,有的是时间打开来看呀!” 胡先生道:“我的要求是将完整的玉盒运到地头,否贵局就得按照章程赔偿!” 沙士密吓声笑道:“按章赔偿可不得了,五十万的运要加一百倍,敝局全部破产也赔不起。” 胡先生道:“那就是了,我的玉盒有秘密机关,不是主自己开,任何人冒失不得,一开即碎!” 沙士密点头道:“在下也知道有名堂,刚才之言不过开玩笑罢了,现在该说地头了吧?” 胡先生道:“敝主人是个大怪人,他交代的事情也十分古怪,他要贵局先将宝盒运到西湖,湖边的‘大湖楼’! 使那里仍无人收货最后则赶到洞庭湖,你一定要在湖里到一只挂有七彩旗帜的小船,船上自然有人收货!” 说着,拿过一面方形铜牌,牌上刻有“长命富贵’字,又道:“这是暗号,我主人也有一面,你交了货取回块铜牌给我就算成功。” 沙士密接过一看,原来那竟是一块风磨铜,笑道:“铜牌是无法伪制的!” 胡古理哈哈笑道:“大镖头真是聪明人!” 沙士密道:“玉盒呢?” 胡老人立由身上摸出一只黄续小包,里面包着的东是圆圆的,郑重地道:“大镖头,你看看吧,运费是银老朽也带来了!” 沙士密打开黄绫包,发现里面确是一只玉盒,于是好,反手交与宇文蒂,道:“大哥,你先收起来!” 字文蒂摇手道:“事情太重要,你就随身带着!” 沙士密只是礼貌上的表示而已,其实他如何能交给他,言就收在身上道:“那大哥就请接受胡先生的运费吧!” 宇文蒂点点头,立即向胡先生道:“老客,请到柜房来!” 沙士密点点头,毫不瞒大家道:“这是阴谋,但不知道哪一路邪门的阴谋!” 时之责迈:“那为什么要接呢?” 沙士密道:“很简单,不接就得关门,我们日月镖探局从此没有了。” 沙沉天道:“你已有个大概的眉目巴?” 沙士密领首道:“我们尚须研究,你快和大家到同义客栈去,我们在那儿商量!” 齐元同会意,立即领先出局! 当所有的人都出去后,字文蒂又陪着胡先生出来了,沙士密迎着笑道:“宇文大哥,你和胡先生办完手续了!” 宇文蒂接道:“保单交给胡先生了!” 胡先生接口哈哈笑道:“恭喜二位,成功回来后我再请客!” 沙士密道:“胡先生你还有规定时限吧?” 胡老头大笑道:“一月后,我经常来问信,相信你有两月时间足够了。” 沙士密笑道:“只要运气好,也许-月就够了。” 送走这个怪客之后,沙士密就朝后面走,在后院里,他又见到了两个青春美女! “沙叔叔,你来了!”玉仙一见他就高声大叫! 沙士密笑:“太迟了,怠慢贵客了,请嫂子勿怪。” 玉仙格格笑道:“沙叔叔太客气了,快来,我两个等急了。” 上房里有卓文蒂和尚文若,她们正在陪两个青年,沙士密一到,她们都立起身来。经过一番介绍之后,沙士暗暗忖道:“我总看不出有什么邪门,连路上遇着的在内,可见她们更不等闲!” 那个名叫玉姬的略高一点,脸形圆圆的,她向着沙士密道:“你的名声太大,武林中竟没有一人不知道,连老辈人物都被你压住了。” 沙士密笑道:“姑娘是指我这个镖头的名字吗?” 那玉极接口道:“谁都知道你是黑色太阳啊!” 沙士密朗声笑道:“所谓老辈人物又是谁呢?” 玉仙接口道:“当然是指一些年纪大的武林中人物!” 沙士密知道她很圆滑,笑道:“树大招风,名大招忌,这对我太不利了!” 三女闻言,不由都怔了怔,卓文蒂恐防不妙,岔开话题道:“生意谈好没有?” 沙士密道:“这趟生意不简单,也许其中有鬼!” 玉仙急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沙士密道:“有人要本局送一件东西,自动出费五十万两。其中细节等会你问宇文大哥就知道,我没有时间,现在要去准备了,不过我知道有人要想谋害本局和局中人员,这次运镖是非常危险的。” 玉仙道:“你准备自己运?” 沙士密道:“当然要一部分人去。” 玉仙道:“你宇文大哥去不去?” 沙士密笑道:“他是局主,岂可轻易出门!” 沙士密一顿又向卓文蒂道:“这次你和文若也要随行了,力量愈厚愈好!” 玉仙急忙道:“局里没有人怎行?” 沙士密笑道:“有嫂子你在家,大概没有人敢来找麻烦!” 玉仙娇声道:“来找麻烦的人,大概不会超过不信神的力量!这样说,你是派定我的了。” 沙士密道:“嫂子多担待啦!” 说着又向玉极、玉姬道:“二位姑娘多玩几天,我可要少陪了!” 说完向卓文蒂和尚文若招手道:“你们赶快准备,今天晚上就要起镖!” 他告退出来,走到前面,又同宇文蒂交代道:“大哥,今晚我要起镖,你准备一批的银票,凡去的人,每人给他们几百两,这次不能由一人带路费!” 宇文蒂愕然道:“你要分批走?” 沙士密道:“这个你不要管,只照我的话作就是了!” 他现在什么话也不敢对宇文蒂说,好在他知道字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等卓文蒂和尚文若出来后,他就带着一道出门,约定之地——同义客栈。 在路上,卓文蒂问道:“你不以为这次阴谋是出自天魔?” 沙士密摇头道:“这次不是,但我猜欲海天魔得了渔人之利!” 尚文若道:“我们走了之后,你不怕宇文大哥有险!” 沙士密肯定道:“我不死,宇大哥没有险,他要在后面!” 说话之间,他们走到同义客栈,店家显然是沙士’朋友,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明人,身体强壮,矮矮胖胖,只见他接着沙士密就轻声道:“大家在后面上房!” 沙士密点点头,吩咐道:“没有我的交代,任何人要到上房来,同时后花园也要派人守住!” 店家连声道:“主人,属下早已布置好了。” 沙士密一挥手,叫他退去,回头向卓文蒂和尚文若道:“这是我在宜昌的私人落脚之处!” 尚文若道:“从前你的黑龙麟马就是放在这里?” 沙士密笑道:“你近来也精明老练了!阿黑呢?” 尚文若道:“我把它寄出去了,我怕丢了!” 沙士密道:“阿黑丢不了!除非人家盗去永不放出!” 卓文蒂道:“你的狴犴和禽魔呢?” 沙士密道:“那更不用操心,我在城里,它们在城外,翻开此地,它们会自动随去。” 客店的上房竟比普通的庭院还深秘,显然经过沙士密的特别布置,转了好几个弯,经无数的门户才到达。由齐元同为首的局中人物都在一个秘密的客室之内等着,计有时之贵,三眼神罗大昌、易天飞、吕洪、赵刚、许华、沙沉天、胡大汉、牛强、皇甫鹄等,除了不太重要的镖局伙计、趟子手而外,可说都到齐了。 大家一见他到、都站起来听候吩咐! 沙士密急忙摆手道:“你们坐下,这事还待商量!” 齐老人道:“你准备如何行动?” 沙士密道:“你老想到这次运镖,那要比关云长过五关还要困难几倍嘛?” 齐元同道:“武林都想这只玉盒!” 沙士密道:“这就是对方布下的圈套,使我们为了局子不得不向里钻,人家怕我们借口运费不足而拒接,因此自动出价五十万,这种运费是从来没有的高价,叫我们毫无退步!” 时之贵道:“你可叫少局主去运,这样不怕玉仙不出头?” 沙士密道:“这样我们就把宇文蒂送进鬼门关去了!” 沙沉天道:“玉仙不保护他?” 沙士密道:“宇文蒂在玉仙眼中只是一个引进之人,她根本不把他当作丈夫看待,有人夺镖,她会不管字文蒂死活,她回来我们还得认她是寡妇局主,如无人夺镖,她可私吞玉盒,反说是被夺走了,日后要我们去寻,这样麻烦更大!” 吕洪道:“这事确不可叫她出马!” 许华道:“只怕玉仙会派她的四个妹妹在暗中向我们下手哩!” 沙士密道:“所以我考虑这次行动的人员问题!” 卓文蒂道:“你的意思呢?” 沙士密道:“人不宜全去,多了难照顾,但留在家里的我又不放心!” 齐元同道:“你打算带哪些人去,不去的另想办法支开!” 沙士密道:“我想请时老和罗老率领一批去查金莲圣母的下落,这也是非常重要的,同时也很危险,不过比留在局里要好得多!” 齐元同道:“时老儿不能去,他的面貌是金莲教人人认得的!” 沙士密道:“这也对,那就由罗老率领。” 罗太昌道:“去哪里?” 沙士密道:“皇甫兄、赵兄、许兄、易兄、沉天、牛强分在这一面如何?”。 赵刚道:“你吩咐就是了,谁还有意见?” 沙士密立向牛强道:“你回去向局主领银票,但不可说去查金莲教!” 牛强应声去后,齐元同问道:“其余的运镖,几时动身?” 卓文蒂道:“士密要今晚走!” 齐元同道:“早走自然好,迟一天消息远传一天。” 大家一见决定了行动,立即各自去准备一切。 当大家离开之际,沙士密向吕洪道:“你领着我们这批人先到东面路上去等我,但任何人都不可骑马,出城要个别行动。” 沙士密仍旧带着卓文蒂和尚文若回转局子里,恰好看到宇文蒂。 宇文蒂见他回来就道:“你要所有的人都去?” 沙士密道:“这次太危险,人手愈多愈好。” 宇文蒂道:“牛强将各人的三百两银票子全带去了!” 沙士密道:“那是我吩咐的。” 字文蒂道:“局子里再有生意呢?” 沙士密道:“接下来,但对客人说要一月时间,人家不愿拉倒,但不可说不接。” 宇文蒂会意笑道:“这不是等于不肯接么?” 沙士密笑道:“不接,人家说我们不敢,接下又没有人员可派,就只好拿时间来作借口。” 宇文蒂道:“你几时动身?” 沙士密道:“大概要到更起时分,我离开后,你要将二老的坟墓修好,北京的局子要派人去管理,家里有银票通存进钱庄。” 宇文蒂道:“这些事情不要你操心,我会照着你的意思去处理!” 他一面说,一面递给沙士密一只纸包道:“你把这点钱带在身旁,如有急需,免得误事!” 沙士密笑道:“每人带了三百两还不够嘛,不要了。” 他接着轻声道:“我要走了,你不可向任何人说,有人间你,你只说要三更后才动身。” 宇文蒂见他面色严肃,不禁一怔,他也是武林高手,同时也是非常聪明之人,当下点点头,他轻声道:“那你就不必进内了。” 沙士密道:“我还有件事情要你自己用脑筋,那就是素姐,她在不信神身边,我不放心!你能将她找回来更好!” 宇文蒂道:“我懂你的用意!让我试试看。” 沙士密挥手道:“好了,我们走了。” 离开局子后,卓文蒂向他问道:“宇文大哥能使动玉仙去救宇文素嘛?她对宇文大哥既无感情,我想绝对不会去。” 沙士密道:“欲海天魔的杀人簿上,不信神和不信邪定有一份在内,玉仙一举两便,何乐不为,宇文素的头脑比宇文大哥强,她能回来,对宇文大哥有助!” 尚文若道:“那两个玉魂玉魄为何尚未到宜昌?她们只在我们后面啊!” 沙士密道:“也许另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们出来是替其师打天下的,一举一动都不是走着玩的。”他们三个在城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出城时天已全黑,乘着这对路上人少,沙士密招呼两女提功急进。 顺着东向的大道奔了一顿饭久,于一处小山下会着大家,齐元同、时之贵、吕洪、胡大汉都由对面林中走了出来。” 沙士密一见挥手道:“今晚走两天的时间,天明时必须赶到内方山下!” 齐元同道:“为什么一开始就这样急?” 沙士密道:“我估计在明天中午有事情发生,发生之地就是内方山!我要出乎敌方意料之外,提前赶到!” 齐元同微笑道:“这又是一次运金佛!” 沙士密道:“但要困难百倍了!” 吕洪道:“在内方山下可以走水路,顺汉水而下,通长江,过夏口,经过黄冈城登路直穿安徽境,绕路不多。” 沙士密道:“我也是这个计划,只怕难得如算哩,不妨先走走看。” 胡大汉抢先奔出道:“这条路我走过!” 沙士密急急向吕洪道:“吕大哥,他不细心,你伴他走!” 吕洪追上胡大汉,一面留心前途的动静,一面保持和后面的距离,速度确是快得惊人。 在后面,齐元同始终随在沙士密身边,时之贵,卓文蒂,尚文若却又抢前了几十丈远,因为他们发现两只狴犴竞早到了前面。 大约到了三更天,时之贵忽然轻喝一声,唤住二女道:“快停!” 卓文蒂闻声停住,问道:“什么事?” “十宝翁”时之贵一指左侧道:“那面有两条奇速的黑影!” 尚文若道:“那就糟了,前面胡大汉和吕洪大哥尚不知情呢!” 正说着,沙士密已和齐元同赶到,问明后立向十宝翁道:“时老快追上去,叫他们小心提防!” 时之贵点头奔出后,齐元同道:“这是哪路人物?” 沙士密道:“很难预料!但来的绝非泛泛之辈!” 时之贵在一阵全力追赶之后,终于追上了胡大汉和吕洪,告诉他发现了几条黑影,然而始终未看到对方出面拦截。 时之责向吕洪道:“老弟,也许对方尚未看到我们,否则不会这样平静。” 吕洪道:“我们要不要停下来等沙大弟?” 时之贵道:“他要在天明前赶到内方山下,停下就误时了,我们还是小心走为上策。” 胡大汉道:“我们能避就避,不能避就硬闯!” 时老头点头道:“老朽同意!大个子,敌人既然摆下圈套叫我们钻,想避也避不了,倒看看有些什么货色来挡住我们。” 正说着,前面已入山区,吕洪道:“我们进入荆山脉的极南端了,内方山已然不远。” 时之贵到底是老江湖,忽然道:“在这里要稍微停一停,也许前面山中有人等着我们。” 吕洪道:“那就先进去一个探探动静!” 时之贵道:“老朽猜想决探不出,不若等沙大侠决定。” 吕洪对时之贵的意见正在犹豫,恰好看到齐元同如飞追到。 时之贵看出齐元同是得了什么指示而来,忙问道:“沙大侠还未到?” 齐元同道:“他带着两位姑娘绕过去了,叫我们从右侧进去。” 吕洪道:“有了发现?” 齐元同点头道:“两批人物,一为两个不明女子,一为四个老家伙,他们似都没有看到我们。” 时之贵道:“在我们正面?” 齐元同道:“沙大侠说八成想在这前面山下拦截我们,因为我们出城就走了消息,可是我们出敌意料,提前到了此处。” 时之贵笑道:“难怪沙大侠要在天明赶到内方山,他确有先见之明。” 四人由右侧绕了过去,渐渐登高,齐元同领着悄悄而约数里,忽见沙士密由一处石后闪出喝道:“前面有敌!” 沙士密道:“你们看到前面有一片参天古树没有?林那边是座古庙,他们刚进庙去。” 时老头道:“我们绕过去?” 沙士密道:“吕大哥带着胡老三,卓姐,菲儿由右面山城绕过去,但在三里外藏身等着,二老请随我去探探那三个不明人物的路子。” 齐元同道:“看情形,他们真没有发现我们!” 沙士密道:“但他们所走的路线确是高明。” 三人渐渐走进那片古树林,同时已发现了灯光,时之贵轻声道:“那古庙仍有住持!” 沙士密道:“我先去过,那只有三个中年普通道人!” 齐元同看好地势,招招手,如电闪近古庙:他停在庙侧墙上,传音道:“殿上有人说话!” 时之贵抬头略一沉吟,轻轻腾身而起,传音道:“里面有树枝遮着,你们都上来!” 以他们的轻功,简直没一丝动静可闻,三人登上墙,恰好由松枝间能看到大殿门,门是开着的,灯光是从门内照出,齐元同一打手势,他飘然落到墙内。 沙士密知道他要接近大殿门向里看,忖道:“老江湖确是沉着。” 殿内点着一支蜡烛,光焰甚亮,只见神案前坐着三个七十余岁的老人,他们正在喝茶。 沙士密传音二老道:“两位不认识嘛?” 齐元同立答道:“是雪山‘九目天王’的三个师弟,正面是‘雪山龙’,左边是‘冷晶子’,右边是‘冰河神’!功力都仅次于九目天王!” 沙士密闻言骇然大震!同时看到正面老人忽然道:“神盲镜落在金莲教主之手,消息本就有问题,现在又说被人劫走,而劫去之镜又由日月镖局托运,这更无法深信,大哥这次干叮万嘱叫我们全力夺取,只怕是中了人家驱虎吞狼之计,老二,你认为值不值得考虑?” 左边老头闻言似在沉吟,却被右边老人接口道:“老三,二哥,与我的意见相同,他要先看别人的行动然后再动手!” 正面老人疑问道:“为什么?” 左边老人这才开口道:“消息在前几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江湖,这证明确是有人捣鬼,我想袖手旁观,伺机而动!” 正面老人道:“问题不是先下手与后下手,而是如何证实镜子是假是真?” 左边老人道:“大哥说情愿夺的是假,但不可错过机正面老人冷笑道:“天黑传来消息,这次运镖的主将是黑色太阳,同时还有几个非常的助手,要夺下恐不容易!” 右面老人道:“该局中有三个老的,听说一个是当年‘银头鬼’齐元同,一个当年‘十赛翁’时之贵,另外一入却没有人认得,但这三人都是黑色太阳非常敬重之人,我们也清楚其神秘本领。” 正面老人道:“这次来劫镖的都是非常之人,大哥说过,连南海神君亦亲自出马了!本来他与我们相约于七日后在洞庭比斗,然因了此事竟延期啦!” 左面老人道:“不管怎样,我们决定在此暗盯他几天!” 恰在这时由后面出来一个中年道人,三人一见就未再开口,只见那道人稽首恭身道:“三位老施主,点心做好了,要不要送上来?” 右面老人摆手道:“我们到后面来吃!你不必侍候!”他说着先立起来! 齐元同似怕三人突然到大殿门外来,急急向沙士密示意退走。 沙士密点点头,随着二老退出墙外,接着即绕路东奔。离开约半里,齐元同这才出声道:“沙大侠,你看出这次运漂是圈套,现在证实全对了!” 沙士密笑道:“这施展圈套之人我已料到八成了!但她施的是大圈套!却留下了小圈套给我运用!” 时之贵骇然道:“何谓小圈套?” 沙士密道:“大圈套是使无数强敌来困我,这人不惟要借无数高手来消灭我,同时又存心叫无数强敌互相残杀,这条恶计确是毒辣至极,小圈套则不同,我可叫害我之人先自害,然后使来劫我者逐一遭殃!” 齐元同道:“你明白是谁?” 沙士密道:“就是金莲圣母!” 时之贵道:“刚才听说金莲教亦被劫呀!” 沙士密冷笑道:“这是空气!二位想想看,劫得之人焉得托镖转运?同时这消息又焉得传出?” 齐元同点点头道:“有道理!这证明宝镜仍在金莲圣母手中!” 沙士密道:“这很难说!是我的我就用真货免得整个武林日后因上当而向我找来!” 说话之间,正好走到吕洪藏身之处,只见四人走出问道:“查出了?” 沙士密点点头,随即将所见所闻告诉他们。 胡大汉道:“收拾谈何容易,纵算成功,那也不过替南海神君助了一臂大力,我可不这样慷慨!” 齐元同笑道:“沙大侠真想得远!” 沙士密道:“这不是想得远,同时雪山派还不是我们的敌人!” 吕洪道:“你不当他是敌,他却要劫你的镖!” 沙士密笑道:“这就是气度和行为不同的问题,人之贵在看得开,想得远,不为利欲所动,不为小事乱大志,不为一己之私害大公,神盲镜虽是人人欲得,但得者不为己者太少!” 卓文蒂道:“南海神君也许是为了整个武林才来争夺!” 沙士密道:“那你就想错了,他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宝座才出马,否则通天真人,修眉罗汉,无边大士等三老何致叫我夺取!” 尚文若道:“你身上的玉盒如果是真的:直接送上巫山不行嘛?” 沙士密道:“不行,我不能将日月镖探局断送,同时这也是阴谋者所希望的,不过我看就是到了最后一地仍旧不会有人出面收货,到那时我再奔巫山就是了。” 天近四更时,他们终于奔到了内方山下,齐元同一察毫无动静,不禁吁口气,慨然道:“沙大侠,我们已掌握先机了,老朽去找船罢?” 沙士密笑道:“这时找船,我们不惟逃不脱,同时会被各强敌在后面追断气,顶多逃到夏口就会被追及!” 对之贵道:“那怎么办?” 沙士密道:“天还未亮,不妨等下!” 大家见他答非所问,不由愕然!只有卓文蒂竟会了意,嗯声道:“对,找个洞,大家躲起来,等各路强敌追到前面去了我们再走!” 沙士密微微笑道:“你们都随我来!此山东面悬崖就是汉江!我们藏在崖上,看看来劫漂的究竟有多少批?” 大家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莫不暗叹了这份沉着。到了悬崖上,他们找到一处非常隐密的岩洞停下身来,胡大汉拿出干粮,大家闷声吃着。崖下是大江,这时还没有行船,但下游和对岸却可一目了然,只要有动静,决脱不了视线之外。讵料在他们刚刚藏起时,突见江岸两面都有了黑影闪动! 齐元同骇然道:“假使这时在找船,八成已被围,这些家伙到得真快!” 只见黑影难辨人形!沙士密笑道:“天亮后如果他们都不留下等我们,那就是知道我们已提前到了而末截住,失望之余,必定分道追去。” 不出所料,黑影去了一批又是一批,有的过江直追,有的竞由水路而下,想不到有些船只竟是预先停在内方山下的。 沙士密看看阳光渐高,估计再没有强敌停留,于是向齐元同道:“你考请吕大哥去租船.我们可以动身了。” 齐元同笑道:“你还要作什么?” 沙士密道:“以防万一,我和时老到峰上去看一下,提防还有一批或两批仍未离开!” 齐元同道:“好,武林中奸猾之徒多得很,这着棋少不得。” 分开后,时之贵首先翻上悬崖,他见上面仍无异样,这才叫沙士密等上去。 沙士密刚刚登上顶峰,他忽然看到自己两只狴犴由石后迎出,而且轻轻怪叫! 卓文蒂噫声道:“它们表示什么?” 沙士密道:“峰北侧死了三个人!” 时老头道:“快去看看,可能是追敌中互相仇杀!” 沙士密立向两只狴犴一挥手,示意其带路。两兽最灵,一起纵出,领着由北面走去。下峰不到五十丈,忽然一股血腥气冲进大家的鼻子,时之贵道:“到了,似在前面乱石岩里!” 大家急忙走去,确见岩石隙里躺着三个死人,一个头被砍去大半边,两个是被长剑穿胸而死! 时之贵道:“这是金莲教第五堂中人物!” 沙士密点头道:“金莲教不惟托运,而且暗中派人在沿途查看我们的行动:这三人显然是死在我们未到之前!” 卓文蒂道:“是谁杀的?” 沙士密俯首细查,忽然拾起一件小小物体笑道:“这段枯枝你们认得是什么树上的?” 胡大汉道:“这如何看得出?” 时之贵接了过去,凑到鼻子下一嗅,噫声道:“檀香木枝!” 沙士密道:“此山没有檀木,这是我大师兄留下的暗记!” 尚文若啊声道:“大师兄来过了!” 时之贵笑道:“今师兄‘白矮神’是武林杰出人物,江湖人称白怪,老朽有缘曾会过数次,那确是江湖最乐观的人物。” 沙士密正色道:“他来了,家师可能也来了,这就不好啦,我不怕敌人厉害,就怕师傅跟我为难!” 卓文蒂笑道:“这次是大事,他老人家该不会开玩笑n巴?” 沙士密道:“他老人家从来不管我紧不紧要,捣起鬼来比敌人还要狠心!” 时之贵道:“这三人显然是令师兄杀的!” 沙士密道:“他出此一手是什么用意?” 尚文若道:“当然是替你除掉沿途监视之人呀!” 沙士密道:“哪有这样好事……” 话还未了,忽听下面林中响起一声哈哈笑道:“小捣蛋,你既知道就好,告诉你,那三人是老头子亲手杀的!” 沙士密听出是大师兄的声音,不由大叫道:“老头子出此一手作什么?” 林中又响起大笑道:“那是告诉各路劫镖之人说镖是真的,免得他们追得不起劲,下手不够狠!” 沙士密冷笑道:“三个金莲教人被杀,难道就能证明镖货是真的?” 林中仍旧大笑道:“金莲教派出两百多教徒在沿途监视,老头子在你前面沿途下手!劫镖的一看死得多,谁都相信货是真的了!否则金莲教何必这样慎重其事!” 沙士密一想不错,但忽然也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非常开心,显然是有了什么收获啦! 林中忽然瞎声道:“小捣蛋,你笑什么?” 沙士密道:“大师兄,师傅替我作了一次最有意义的大事了!” 林中骇然道:“什么事?” 沙士密道:“那些劫镖的心里,他们认为这些金莲教人一定是死在我的手里对不对?” 林中人道:“这倒可能!” 沙士密道:“他们每追到一处见有死人,试问是不是都认为我过去了!” 林中人大叫道:“糟,师傅替你引走了劫镖之人!” 沙士密大笑迈:“这样才使我不急不忙,不怕拦截,跟在劫镖的后面,这是多么痛快的事情,你快追师傅,叫他放手干!” 林中人大叫道:“我得叫师傅快停手,这对你的帮助太大了!” 林中再无声音,沙士密却乐极了!时之贵也哈哈笑道:“他追上会阻止嘛?” 沙士密道:“等到追上师傅时,只怕第一交货地也快到。” 说完挥手道:“我们快下船,走水路!” 他们到了江边,只见齐元同迎上道:“江边有两条无人空船!船主不知哪里去了?” 沙士密笑道:“我明白了,船主是金莲教人,他们在山上睡觉!” 齐元同噫声道:“真有这回事?” 沙士密立将经过说了,接着就叫大家上船开航。 第十七章 金蝉脱壳 风平浪静,阳光轰微,顺水行舟,一天又过去了。地当潜江城外码头,吕洪向舱里道:“要不要停?” 舱中坐着两老,两女和胡大汉,沙士密,他们一直未在舱外露面,操舟只由吕洪一入,这时闻言,齐元同道:“如果勿停,更容易引人注意,这是汉江一处不小的码头,天黑不停,显不寻常!有心人一见就会起疑!” 沙士密道:“找停船拥挤之处靠码头,稍微休息一下再开走未尝不可。” 卓文蒂道:“那我们都不能出舱?” 沙士密道:“这是当然,我们又没有上岸的必要!” 齐元同笑道:“提防两只狸扦出舱!” 沙士密道:“我不开口,他们不敢动。” 沙士密刚刚说完,突听吕洪在船尾轻声道:“下面有只快船正对我们划来了!” 沙士密道:“不要管,你靠你的船!” 吕洪道:“假使来查问怎办?” 沙士密道:“问由他问,答由你答,谅他不敢上我们的船,假如有人硬要上船,那就请他到江里吃淡水酒!” 江面已起蒙蒙轻雾,对岸和水上一片模糊!吕洪发现那条快船竟到十丈之内,他立即将自己的船向停船拥挤之处穿进。那条船如影随形,紧紧地跟了上来,仅只隔着一条大船也停下了,那是无法接近吕洪之故,因为吕洪船旁再无空隙了。大船上似有不少人,舱里人声喳喳,喧成一团,但不知是何等商人。 吕洪守在船舱外,他倒要看看对方有何举动。相隔近了,那船上划浆的已看出是个中年人,然在舱中的却仍无法知道,但估计只有三个。齐元同向时之贵道:“老搭档,对方也挺沉着呢!” 时之贵道:“这是老猎户,看样于是死盯上了!” 齐元同点头道:“也许在他们认为还不到时机,但我们如何摆脱呢?” 卓文蒂笑道:“雾愈来愈厚,这是不适宜狩猎的!” 沙士密轻笑道:“对方如没有一套神通,那就是一船傻蛋!” 齐元同道:“是的,这样看来,我们遇上非常高手了!” 沙士密笑道:“假使有两个猎人同时争取一件猎物!只怕情形又不同了!” 齐元同嗜声道:“我们附近还有一批在暗中监视?” 沙士密道:“你老注意上边第三条船,他们刚刚停下,只比我们后到一委而已,同样是一个中年人划船,三个老人在舱中,甚至我已察出那就是我们在古庙所见之人!” 时之贵吓声道:“雪山门!” 沙士密点头道:“一点不错!” 卓文蒂道:“怎样才能使他们争斗起来呢?” 沙士密道:“雾如再浓一点,你们由二老带着悄悄踏水过江去,上了岸就朝下游走,那下面有一小镇名叫‘岳家口’,那也是个码头,一到就租船等着我!” 齐元同道:“你留下作什么?” 沙士密道:“上下双方都以我们的船作为监视的目标,我的船不动,双方都不会怀疑我们有变化,但在你们走了后,我有办法挑起双方动手!” 时之贵道:“这是多余的,你和我们一道过江不就得了!” 沙士密道:“不可,这样他们一旦发现我们的船上空无一人,势必全力追来!我非挑起双方动手不可!除此不能拖延他们。” 当城里敲过初更的时候,江面上的雾更浓啦,于是乎齐元同等一个个按照沙士密吩咐,偷偷地从浓雾中溜走,连两只狴犴也带去了。 沙士密独自在船上点起了灯光,那是该船原有之物,他此举更稳定敌人军心,知道船上仍旧有人。 估计齐元同等业已去远,沙士密突然自船内闪身而出,越过右侧那条大船,身子落到敌船的旁边。 假使他要不让敌人知道,凭他的轻功当然毫无响声,可是他此举是存心叫敌人察觉的,稍停即带风声。 敌船中不是等闲之辈,一觉外面有异,立有黑影击出! 沙士密哪能让对方看清面目,敌人一出,他的动作如电,猛地长身,反向后到的另一致船奔去,故意留着一丝淡影让别人发现。 那个出小船之人紧追不舍,可是他能得到的只是一丝迹象,那是发现沙士密好像落在另一快船上去了,之后再无所见。 其实沙士密这时早已藏起来了!那黑影追至别一快船时,犹豫了一下,似不敢冒失出声,仅在旁边暗察。 那船上似亦有所觉,同样闪出一个中年人来,且大喝道:“什么人?” “嘿嘿!” 这个人阴阴地笑了两声,声音放得很轻,接着沉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雪山门派人偷偷地潜听我们!” 闪出的中年人似亦看清来人,哼声道:“原来是南海门的大人物!董和兄,怎么了,光明正大的南海门竞也作出鬼鬼祟祟的勾当了?” 这追来的大概叫董和,只见他冷笑道:“程冲,你不要‘装蒜’!刚才你在我船外面作什么?” 姓程的轻此道:“董兄是作碱的喊捉成!” 南海门姓董的大怒道:“胡说,我是追着一个人而来的,那人隐入你的船内,显然就是你。” 雪山门姓程的冷笑道:“今晚固有我二、三、四师叔都在此、我不和你动手,动手还说我仗长辈之势欺侮你,同时我们都为了要事在此停船,否则我就叫你好看,性董的,你回去,我们双方的大决斗为时不久,到那时我再找你见高下!” 南海门姓董的大怒道:“姓程的!你有长辈难道我就没有长辈!你放手过来就是!” 雪山门姓程的冷笑道:“原来你是奉了长辈之命而来窥伺偷听的,那好办,今晚之事请你长辈出来答话!” 说到此,他回头向船上票道:“二师叔,南海门今晚有意上门寻衅了!” 船舱内慢慢走出一个老人,他就是沙士密在古庙窥见的,雪山龙’!他步出船外时向南海门姓董的一看,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有哪几个长辈在此?” 姓董的显然认得他是雪山门第二人物,居然不敢放肆,但冷声答道:“你们应该已伤看到!” 雪山龙沉声北道:“小辈无礼,谁偷看到?” 董和理直气壮道:“是程冲!” 雪山龙皂道:“程冲乃本门掌门大弟子,他的行动老夫都知道,你敢胡说!” 董和明笑道:“是我亲自追来的,他走得快,我仅差没有叫名而已!” 程冲大怒道:“你来偷听被我冲出撞破,反而说我偷看,真是好辩词!” 正说着,那面突然奔来三条人影,其一喝迈:“董和回来!日月镖探局的人走光了!” 雪山龙闻言,如风迎上道:“原来是‘定海君’,‘镇海君’,‘安海君’全来了!” 黑影最前一人接口道:“雪山龙,我们中了日月镖探局人的挑拨之计了!” 双方停在一只大船上,雪山龙哈哈笑道:“中计的只怕是责掌门弟子吧!” 为首黑影当然即为什么定海君,只见他岔开话题道:“雪山龙!不管怎样!你们也未守住,对不起,我们要开船追去了。” 沙士密仍在暗中窥伺,但一见未曾挑起打斗,这才知道双方都是老江湖,很难有冒失的举动,于是长身腾起,如风射往对岸而去。 一路不止,沙士密追到岳家口,发现自己人正在一只快船上等候。 齐元同一见问道:“怎样?” 沙士密道:“都是狡猾之辈,没有上我的当,可能会追下来!” 时之贵道:“那怎么办?” 沙士密道:“我们弃船而走,也许对方有错觉,水路追一程如果不见我们,他们八成也是会弃船上岸。” 吕洪道:“那我们就在此地等到三更再走如何?” 沙士密道:“他们不等到这里就会上岸的,我们仍照原来计划开船!” 卓文蒂笑道:“那两批一为雪山,另一批是谁?” 沙士密道:“南海门,听说是什么‘三君’!” 齐元同吓声道:“定海君、镇海君、安海君,想不到南海神君三个师弟也来了。” 沙士密道:“派来得多,争夺之心更盛,高手到得多,干起来更猛烈,这都对我们有利,我希望血海门,欲海门同样全来。” 船行到四更,后面仍无追赶之人,齐元同更加钦佩沙士密的智慧了,他看看天色,察察两岸地形,笑向时之贵道:“老搭档,后面是什么地方?” 时之贵闻言伸长脖子向两侧岸上看,嗨嗨笑道:“你不要考我,我们已到侏儒山下了!” 齐元同道:“假便是我劫镖的话,我第二个地点就选在这里!” 沙士密道:“船经山下嘛?” 齐元同道:“正是,水势虽不险,但江面窄,岸多悬崖,藏身易,居高临下,拦截容易下手!” 沙士密道:“这是说对大批货,现在我们情形不同,他必须将我们的人员截住。” 时之贵道:“怕就怕从两面群起夹攻!” 沙士密道:“我们不分开,三人应敌,四人防守,边打边进!” 齐元同道:“这样哪天才能达第一站?” 沙士密笑道:“事迫至此,那又有什么办法……” 前面忽有灯光出现,沙士密忽然一顿又接道:“有人家?” 齐元同道:“那是侏儒山镇上的灯光,但这是三更后,居民哪还有灯光?” 沙士密道:“那是赶早远行人的灯光,这是赶早作饭的时辰了,凭这灯光,我们大可放心前进了!” 卓文蒂道:“为什么?” 沙士密道:“附近如有大批异样人物出现,居民哪能不被惊扰,这对谁敢早行?” 齐元同叹声道:“你的江湖经验,有好些地方已超过你的年纪数十倍,这看法是对的!” 经过侏儒山下,确无一丝动静,可是沙士密反而问吕洪道:“船上有灯火可燃嘛?” 吕洪道:“船是备下的,一切都有,甚至可在船上作饭吃!” 沙士密道:“赶快在舱里点起灯光,舱门不可紧闭,船后生火作饭,仅不让大个子露面。” 卓文蒂道:“这不是太明显嘛,岸上人一下就可看到!” 沙士密道:“非这样不能瞒过两岸劫镖之人,饭由你和若儿作,吕大哥在船后负责放舱,二老在前舱吸烟,一切要装得自然。” 齐元同笑道:“你看到什么了?” 沙士密道:“不但两岸上有动静,同时提防下游有各路劫镖敌船。” 大家只有照他吩咐去作,胡大汉在舱里点燃灯光,卓文蒂和尚文若在后舱生火。二人真个作起饭来,二老反而轻松地坐在前舱里上吸烟谈天。 吕洪专心划船,沙士密却在两只狴犴身旁咕嘟着什么暗号。 船过侏儒山时,他又暗将两只禽魔也召到了肩上,显然打算应付一切紧急情况。 齐元同在前舱忽然低声喝道:“下面有四只船在江心!” 时之贵道:“也是下放的船,这是放船的时候了,八成是商船!” 沙士密道:“载客的船这时又太早,货船又吃水不深! 那四只船确有疑问,不过他们似未有拦截之相,我们只跟着去。” 天快亮了,东边天际现出了鱼肚白色,但前面四船忽然向两侧分开,左面两船形成一前一后,右面两船则缓缓并进! 沙士密一见,立向吕洪道:“决将我们的船划到中间去!” 吕洪莫明其妙,边划边问道:“情愿受他们夹持?” 沙士密知道:“我们见情不进,也许他们又合拢挡住了,只有无动于衷,照样下放才不露出破绽,对方是在试探我们的心理!” 齐元同道:“提防有人认识我们之一!” 沙士密道:“如有认识的,他们也不会用出这种心理上的试探了,我们一停,那就是毛病!” 江面渐宽,前面四船留下了十几丈宽的空间,吕洪乘着天色蒙蒙,手中稍微加了一点劲。 顺水船,其行甚速,这时刚好是入四船之间,然就在这对忽听右面一条船上有人朗声问道:“喂,那条船上的当家的,你们从哪里来?” 吕洪将手中桨一停,反问道:“同行的,你们真早!大概昨夜没有靠码头?” 那船上人哈哈笑道:“我们是从侏儒山开船的!” 吕洪嗨嗨笑道:“好家伙,天亮啦,你还在说神话,侏儒山码头以我开得最早!” 他说得很巧妙,无形中告诉人家的问话!那人显然满意了,又哈哈笑道:“当家的,慢点呀!咱们作个伴!” 吕洪嗨嗨笑道:“咱们要到汉川,路程远,不加劲,晚上到不了!” 那船上再没有回音,同时已落后甚远。 卓文蒂轻笑一声问吕洪道:“你为何不骂他说鬼话?” 吕洪道:“船家在船上不说‘鬼”字,这是忌讳,我刚才如果说出鬼字,也许仅此一字就露出破绽啦!” 吕洪一见过丁关,手上的劲儿又暗暗增加,不到半个时辰,三十几里顺水竞过去了,然天色却已大亮,两岸的行人已可分辨出面目了。 忽然在一处江湾里,发现前面有十几只船,其中有两号上旗帜飘扬。显然看出是宫船,沙士密灵机一动,立即叫目洪全力追上去。 快迫近时,沙士密向大家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假设我们能上得官船,那就一路顺水滔滔啦!” 齐元同笑道:“官船怎能许可我们上去啊?” 沙士密道:“接近最后面一只,我试试看。” 官船上前后舱都有持刀的官兵守住,小船一近,立有一个披挂整齐的武弃走出喝道:“什么人的船,竟敢接近官船?” 沙士密立至船头拱手道:“在下乃大剑客万力的朋友,有事要向将军打听一声!” 那武弃闻言一怔,急忙道:“阁下贵姓?” 沙士密笑道:“在下姓沙!” 武弃紧接道:“阁下有什么事?” 沙士密道:“在下看出这是一只差船!船上的大人可能是由京里出来的,因此想打听京里一位王子的近况。” 武弃见他态度沉稳,面目英俊,且说的都是京中最显赫的人物,不敢冒失,礼貌地道:“侠士请稍等一下,我去请示将军一趟。” 沙士密笑道:“麻烦了!” 没有多久,那武弃即出来道:“将军有请阁下上船一聚!” 沙士密闻声腾起,飘然落至大船,又拱手道:“请引行!” 武弃领他进人中舱,发现当门而立的竟然就是万力,这真大出沙士密意料之外,而且又惊又喜,几乎愕然不动了! 万力同样一怔,但他比沙士密好一点,因为虽未听到那武弃说出沙士密之姓,但他在舱里早已看到沙士密了。 “刘千总,你出去,这位是老夫知己朋友!” 他将武弃支退之后,一把拉住沙士密道:“沙大侠,你为何在这条水路上?” 沙士密笑道:“你又几时出京的?” 万力道:“与你分手回京,但在宫中没有呆上半天又出来了,但这次出来的使命不同!” 沙士密道:“我也是劳碌命,然而这次非常危险!” 万力请他进入中舱坐下,追问道:“与官家有关系嘛?老朽能不能效劳?” 沙士密道:“旁的求助没有,但请吩咐那位将军。我有几个人在大船旁边的小舟内,叫他们全部上大船来,同时派人上船去驾小船,这就感激不尽了。” 万力看出他的面色不对,意料到这事要紧急处置,慌忙道:“你坐下,老夫自去!” 沙士密追出道:“那小船不宜老跟着大船,能在前面一点或落后一点都可以。” 万力道:“老朽明白,你请坐!” 盏茶功夫不到,小船上的人都被万力领人中舱了,且听万力哈哈笑道:“沙大侠,这几位没有一个要介绍嘛?” 沙士密点头道:“有生人,我也不要求你带进来了!” 万力道:“什么话,凡是与你在一道的,没有一个进不来!” 沙士密接着把这次的走膘情况说了,同时问他船开到什么地方。 万力道:“无怪从昨天开始,这一方面到处可以看到武林高手,你这次确是非常危险,不过老朽决心送你到安徽东流城,你可从东流上岸,直奔浙江百丈峰,路虽绕远一点,但却可避过一切来劫者耳目。” 沙士密道:“这岂不误了你的事?” 万力道:“老朽奉命出京,是要查几个大员的动态,同时暗送九王子到南方来:时间有的是。” 沙士密惊讶道:“九哥怎么样?” 万力道:“他名虽游历,实则不打算再回京了!” 沙士密叹道:“这次京里发生什么大事?” 万力也叹声道:“宫廷储君问题,他这一走,也许能保全一条命。” 官家的事,沙士密不愿探听太多,他笑道:“这次你是钦差大员啦!” 万力笑道:“但这次使老朽非常为难,所查之人虽对朝廷不忠,但却是好官,换句话说,他们脑子里仍存着前明:“ 沙士密涑然道:“是武官还是文官?” 万力道:“都是文官!一为湖北省的周布政使,一为江苏省的张抚台!” 沙士密郑重道:“你老如何回报?” 万力道:“朝廷有命,如有不轨,就地暗杀,我真难以下手!” 沙士密正色道:“你老是汉人,难道这点都不懂?” 万力道:“老朽如将一切瞒着,朝廷恐怕会再派他人前来复查!” 沙士密道:“我只问你老作何处置?” 万力苦笑道:“老朽如照朝廷旨意,这两人不早完了!” 沙士密大喜道:“好,你老这次作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大事,晚辈高兴极了!朝廷再派人来,你老送个信给我,其他就不必管了。” 万力笑道:“你又保了个漂!” 沙士密点头道:“这是晚辈的重要责任!” 万力正色道:“从此老朽愿作你卧底京师之人!” 沙士密激动道:“全仗你老协助了。” 船到中午,忽见那千总进舱票道:“票钦差大人,客人的小船在后面未曾跟上了!” 万力向沙士密道:“沙大侠,大概是出了毛病!” 沙士密道:“派去划船的是个什么样的?” 万力道:“老水师营的,那你放心,不会说出各位上大船的事,老朽早吩咐过了。” 沙士密道:“那就行了,你老很细心。” 那武弃又道:“江中行船无数,情形有点不同!” 万力挥手道:“这是官船,谁都不敢过问,你只不许民船接近就是。” 沙士密看到军官去后笑道:“他倒很有经验,这人年纪不大,可能闯过一段时期江湖!” 万力道:“他是武举出身,人军已是不少年了!” 一连两天都没有事情发生.这日晚上船至夏口停泊。当夜幕深垂,江岸一片寂静的时候,沙士密仍未入睡。他轻轻地叫醒目洪,二人闪上码头去了。 在四更天时,二人才回来,可是中舱里的万力、齐元同、时之贵、胡大汉都起来了,只有后舱二女尚无动静。万力一见二人,轻声问道:“有无动静?” 沙士密道:“已查出了二十几批,其中有两批人物最神秘,我猜是血海门,欲海门和一些不明来历的秘密门派!那就不能再搭官船了!” 沙士密道:“我也是这样想,因此提前回来!” 万力道:“你们要上岸?” 沙士密道:“在敌方尚未对官船十分疑心之时离开比较妥当,如被盯上就不好脱身了。” 胡大汉道:“那我得将她们叫醒!” 后舱门开了,只见卓文蒂道:“我们已知道了!” 沙士密肩头仍立着两只禽魔,脚后依然跟着两只狴犴,他见大家都准备好了,于是向万力道:“万老,我们后会有期。” 万力道:“时间不早,老朽不再留你们了,但诸位一路要特别小心。” 沙士密点点头,领先上岸,打个手势,不向江岸,反朝人家之处急奔。奔出夏口.在天明时竞到达了远离夏口足足百里的张渡湖,齐元同和时之贵一看没有追赶之人,这才同时吁口气道:“我们又抢到前面了!” 吕洪笑道:“我们该吃早饭了,五脏早空啦!” 时之贵道:“前面有镇,快行一步就行了。” 大家到了镇上,不敢挑好的,随便吃一顿就动身。出镇不到三里,沙士密突然一顿,警告道:“终于难逃这批了!” 齐元同和大家四面环视,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问道:“在哪里?连老百姓都没有一个?” 沙士密一指前面路旁道:“那路旁田边的三个草人不是嘛?” 时之贵首先嗜声道:“当然都看到啦,难道草人也要劫镖不成?” 齐元同突然吓声道:“是了,那是伪装!” 沙士密忽有什么预感,陡又沉声道:“你们停一下!” “那有什么可怕的?”卓文蒂要抢先! 沙士密喝道:“站住!” 卓文蒂回头道:“怎么?我们这多人?” 沙士密不理,但神情凝重,先叫禽魔飞到空中,再将狴犴喝此离开,同时向二老正色道:“任何江湖人都不会作这样古怪的伪装,大不了打下埋伏就是了!我不细细推想,当然不知危险!” 齐元道:“你猜到什么了?” 沙士密道:“与通常人有异的,除了血海门还有什么?所以我不放心卓姑娘过去!” 大家闻言,都不禁依然一震,时之贵问道:“如何应付?” 沙士密道:“我有扎龙鞭!让我一人出手,你们只在这儿远远地提防!” 吕洪道:“他们分开一人向这边来怎办?” 沙士密道:“所以要提防,你们都准备一把细小的东西作暗器!” 他探手怀中,拿出那卷扎龙鞭,仍朝前面走!距离只十丈远了!他就站住不动,因为他看出那个草人竟伪装得非常巧妙!不注意,路上行人真难看出,里面藏着活人!突然大喝一声!身法如电,挥鞭攻出。 草人闻声之下,忽然如遭火焚,身上都着了烟火一般!委时卷成一团滚滚朝沙士密扑上。远处传来卓文蒂和尚文若的惊叫声道:“血光!” 沙士密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立即抖动扎龙鞭,鞭化成万道金圈,左手再探人怀,显然是准备暗器。 血光中确有黑点,沙士密暗忖道:“通天真人的话一点不假!” 扎龙鞭挥处,血光迎上就散,一连十余次,血海门都无法近身,他们似已大惧!一次不如一次快速啦。 远立的众人一见,莫不大喜,人人都放了心!距离也不觉地接近了。 沙士密一见大惊,但又不便喊出口,心中一急,左手猛发三点黑光! 血海门三人未防沙士密知道他们的弱点,须央全被射中,血光一散,连声惨叫,噗、噗,噗,一齐倒了下去! 沙士密左手一出就向后退,生伯遭了伏魂邪术,他的身法太快!竞一闪即到大家面前。 齐元同接住笑道:“有了那扎龙鞭,血海门的爪牙不可怕了!” 沙士密道:“我们快绕过去罢,这段时间耽误不少。” 尚文若道:“那三具尸体留下,提防有人误死!” 沙士密道:“眼睛一瞎,其伏魂法不久即灭.别人误不了事。” 他仍领先奔出!到了晚上,他们已过了湖北境,但却不敢找镇市落店,由时之贵带路,连夜奔行。 人安徽,过长法,整整三日三夜未休息,这日一清早到了九华山下,沙士密生伯两个女的生病决心在九华山中藏上半天,恢复精神。 胡大汉一听要休息,他比什么人都高兴,原来他的肚子太饿啦。 大家深入一处谷中;首先就是找饮水,吃干粮。当吃罢干粮,大家在谷中安心休息时,讵料事情反而找来了!第一个发现的是齐元同,这老人也许是内急,他离开休息之地去小解,竞发觉谷西崖上有了人影!立知不妙,扭身而回,忙对沙士密轻声道:“有动静!” 沙士密道:“看清了?” 齐元同道:“似有五条黑影向谷内来,老朽不曾细看。” 沙士密道:“是男是女?” 齐元同道:“个子高大.大概是男的!” 沙士密冷笑道:“我所怕的只有两点,一为来的致手太多,一为欲海门,除此我不放在心上,让他们来罢。” 言未毕,忽然真有五个人影闪到,大家一看,见是四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但被沙士密认得其中三个,他向大家传音道:“有三个在汉江中会过,他们是南海门的定海、安海、镇海三君,对了,那中年人是南海门掌门弟子。” 齐元同道:“那个高大威严的不是南海神君!” 沙士密听说那就是南海神君,反而精神一振,立即迎上,拱手道:“神君到了!” 那老人闻言一怔,继而指着齐元同和时之贵道:“原来有十赛翁和银头里在此,难怪你能认得老夫!” 沙士密让二老头接话,又拱手道:“前辈有何指教?” 南海神君摆手道:“你就是日月镖探局姓沙的青年吧?不要紧张!老夫此来不是劫漂的!” 沙士密朗声笑道:“凭前辈的身份,劫字当然出不了口!但晚辈从来不知紧张为何物?” 南海神君点头道:“口气够狂!” 一顿又道:“你可知道这次所保之镖是没货主接收的吗?” 沙士密道:“金莲圣母不敢在晚辈手上接过去?” 南海神君道:“她不是怕你,而是防止不了天下武林群起争夺!” 沙士密哈哈笑道:“但敝局为了店誉,凡经指示交货之地,势非一一如言到达不可!” 南海神君道:“那你就太固执了,你要知道厉害!局子的成败,和你们这批人的性命,将不会到达最后地点就已经牺牲了。” 沙士密道:“依你老之见呢?” 南海神君道:“老夫一生卫护正派武林,江湖无人不知,大概你也知道?” 沙士密道:“当年公论团共同择定你老为第一剑手,当然不是无因!” 南海神君道:“你手中保的玉盒,内中即为左右正,邪,成,败之机的神盲镜,此物如在老夫手中,相信无人能够夺去。” 沙士密暗暗冷笑,接口道:“假设晚辈送不到地头,江湖会不会讥笑敝局失职?同时说晚辈等无能呢?晚辈有点犹豫难决!” 南海神君道:“大丈夫作事,最忌因小失大,因私害公,难道你连这点都不懂?” 沙士密朗声道:“这时交给你老,只怕武林知者不多,结果仍向晚辈下手,这不是太冤枉了?” 南海神君道:“这时交给老夫,老夫自然向整个江湖宣布!” 沙士密摇头道:“不是晚辈不相信前辈,而是时间问题,等到你老宣布时,只怕晚辈已遭武林围攻了。” 南海神君冷笑道:“你小于要怎样才放心?” 沙士密道:“晚辈要取得保证才放心!” 南海神君忽然回头,向他身后道:“老二,你快去找公论团来!” 一旁的定海君应了一声,转身向九华山奔去! 沙士密不禁暗诧,忖道:“公论团八老也到了九华山,这也好,我另有打算了!” 未几,峰顶下来了九个人,除那定海君之外,公论团八人都到齐了! 忽然只听走在前面的老者哈哈笑道:“沙士密!你要什么保证?” 开口的是天涯游客,沙士密拱手道:“其实晚辈也无须什么保证,只求将玉盒交与八老,再由八老转交南海神君,同时求神君仍按照晚辈交货之地走一趟!” 须弥神樵哈哈大笑接口道:“不是要南海神君替你保镖了么!” 沙士密道:“晚辈为了局子的名誉和信用,非此无法向货主交代!” 南海神君沉声答道:“老夫答应你的要求!” 沙士密立即从身上拿出玉盒,双手交与天涯游客,再由天涯游客转交南海神君。 南海神君亦郑重地插入怀里,这才向八个证人道:“多谢诸兄作证,区区就此奔西湖楼外楼了!” 青年农夫接口大笑道:“大盟主,你就别客气!” 南海神君率着自己人拱手别去后,天涯游客却向沙士密道:“老夫想不到你竟肯交给他哩?” 沙士密正色道:“我如不交,江湖正派也许说我目无余子,刚复自用!” 七海渔父接道:“你认为他不会失镖嘛?” 沙士密道:“他失去是他无能,那与晚辈何干?” 日食千户接道:“但神镜一旦失去,却与武林关系太大!” 沙士密道:“诸位前辈心中,人恐神盲镜在晚辈手中比在神君手中更不可告吧?” 天涯游客大笑道:“你小于又找我们八个老不死的麻烦了,不过我们也另有用意呀!否则怎肯替他作证!” 沙士密道:“什么用意?” 七海渔父正色道:“神盲镜如在他手中失落,今后他的声誉必大大降低,我们也好凭此另立新人领导武林了!这虽存心不善,但对整个武林则不愁没有交代!”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种叫他下台的手段也太狠心了!” 九死回生接道:“总比逼他下台而防止其走极端要更好得多!” 沙士密道:“诸位前辈是否要追去看热闹!” 七海渔父道:“当然非去不可,纵不存心看热闹,但也有必须去的理由,第一,老朽八人不能不替你向江湖武林宣布,第二也防范神盲镜一去无踪!” 沙士密道:“第二点固然重要,但第一点却大可不必,晚辈只要神盲镜在手的责任没有了,对正派武林总算有了交代,至于麻烦就不在乎啦!” 须弥神椎笑道:“你去不去走一趟。” 沙士密道:“神盲镜假设在南海神君手中失去了,晚辈还想夺回来哩,那时它才能够真正属于晚辈!” 天涯游客大笑道:“好小子,说来说去,你的诡计就在这里啊!” 其他七老和沙士密自己的人这下都明白了,他们暗叹沙士密用心之深,因之齐声大笑。八老笑着告别而去,齐元同却向沙士密道:“能在南海神君手中夺去神盲镜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沙士密道:“那要看明夺和暗夺之别了,明夺的除了雪山门、血海门、欲海门和另一尚未搞清楚来历的帮派外,当然再没有敢去的了!然而暗的则不同,他们可以施展各种妙计和手段,也许不费一点劲儿自南海神君身上摸去哩!” 卓文蒂道:“你将宝镜交给南海神君也是冒险之举!” 沙士密道:“我作事莫不择其利弊轻重而行,这件事情利多于害,我为什么不作?我们纵算能够到达洞庭而无失闪,但在洞庭交不脱手时,这件镖就要长期保下去,不能没有货主即算了事,现在请公论团作证交与南海神君,由南海神君替我们保送,不论哪一方面都说得过去。” 时之贵道:“你确是作对了,南海神君亲自替日月镖探局当镖师,局子的声势无疑将更加响亮了。” 吕洪笑道:“我们得走了!” 齐元同笑道:“要不干脆吃过东西再走!” 沙士密点点头,大家坐下来吃干粮。 当他们再起程,又是两天过去后,估计距苏、浙边境的百丈峰不远时,谁都想不到竞在百丈峰顶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决斗!更出人意料的是南海神君竞被一批怪人物给困在百丈峰上! 那批怪人都是老人,而且在江湖上近十年来一直默默无闻!所谓怪,那是人人都有残缺! 当沙士密等到了百余文峰下时,峰顶的打斗已十分激烈了!轰隆的震耳之声,连峰下也能听到。 齐元同郑重地向峰上走,回头向沙士密道:“热闹开始。” 沙士密忽见远远的一株树下立着两个老人,他未及回答齐元同,竞突然奔了出去! 大家一见,莫不惊愕!因为他们尚未发现那两个老人!时之贵这时啊声道:“赛摩勒!” 这三字大家都知道,原来沙士密见到师傅了。齐元同也看到,噫声道:“另外一个瞎了左眼的是谁?” 时之贵道:“我也认不得!” 沙士密刚刚到达其师面前,忽见老驼子招手道:“小子,快来拜见帝君!” 沙士密闻言一怔,但不敢怠慢,立即大札拜见! 那老瞎子哈哈大笑,伸手扶住沙士密道:“小东西,你师傅太糊涂,不先介绍就叫你行礼,起来罢,我自己说……” 他没有说出口,老驼于大笑道:“你自己说什么?说出岂非老鼠爬秤钩,自称自?” 老瞎子又大笑道:“那就干脆不说了!” 沙士密发现身边一众都未上来!知道他们怕介绍时耽误时间,于是急向师傅问道:“师傅,峰顶是谁在打斗?” 老驼子得意地道:“你小子把玉盒送给南海神君,现在他全家部下不了峰啦!” 沙士密道:“全家?” 老驼子道:“你没会到他全家?” 沙士密道:“只见到五个!” .老驼子道:“那是他三个师弟和其大弟子,现在却多了他的老婆‘南海夫人’和第二代的‘十三太保’!加上他独主女儿‘南海公主’,算是全家到齐了!” 沙士密道:“对方是谁?” 老驼子大笑道:“对方就是帝君一家!” 沙士密大惊道:“这不是正派武林自相残杀么?” 老瞎子哈哈笑道:“小于,你不明内情,就这样批评嘛?” 沙士密愕然了!真不知如何对答! 老瞎子笑向老驼于道:“你告诉他,免得他糊涂,我要去拼南海神君了!” 说完翻身上峰,自言道:“死对头!” 沙士密急不及待,追问道:“他是谁?” 老驼子正色道:“你在夏口见到一批残废人就是他的‘二十八将’,他的夫人是当年武林最美,最受人敬重的,牡丹夫人’,他还有两个最大的助手——‘天残军师’,‘地缺元师他就是‘北海布君’!” 沙士密大惊道:“你不是说过,北海帝君早已归隐了吗?” 老驼子道:“但现在又出来了!” 沙士密道:“他与南海神君有何仇恨?” 老驼子冷笑道:“当年第一剑之号本是他的,但因相貌不雅而被武林所脾视!结果被南海神君高居宝位!因之他一气再不管武林安危啦,这次他要借夺取宝镜之名而斗南海神君,目的就是要武林看看谁的本事大!” 沙士密道:“这也是竟气之争!” 老驼子道:“’南海神君根本不替武林作事,我不喜欢!” 沙士密道:“他们的功力如何?” 老驼子道:“北海帝君虽只高得一筹,但他敢负担大事,这次出来,他就准备和血海门,欲海门死拼!” 沙士密笑道:“他有什么功夫去拼欲海天魔?” 老驼子道:“他有种神功可抵欲海天魔,但南海神君却没有!” 沙士密看出师傅竟对南海神君毫无好感,猜想他们老一辈之间可能另有原因,但他不管,坚决道:“我们纵无权力阻止,但却应提防有邪门乘机突袭!” 老驼于此声道:“位能防得多少?目前峰上的正邪两面正无法搞清!明观暗伺的到处都是,你要对付哪一批?” 沙士密道:“师傅不许我去’” 老驼子道:“去虽去,但不可乱出手!” 沙士密道:“除非无人使阴谋鬼计,否则我才不管那么多!” 老驼子对这个幼徒毫无方法约束,他只向后面二老打个招呼就走了。 沙士密向后一招手,大声道:“我们上去!” 这时峰顶已打得飞砂走石,尘土高扬,声震四野,势成天昏地暗! 沙士密等抢到一处岩石上,发现南海神君就在对面.而那个北海帝君则就在他所立的岩石下面!似是没有动手。 齐元同看到打斗非常有秩序,虽然激烈却不混乱,他向沙士密道:“这真是一场惊心之斗!” 沙士密道:“北海帝君身旁那妇人真美,看外表还未到四十!” 齐元问道:“那就是牡丹夫人,实际她已有七十多岁!” 时之贵道:“我没有见过南海夫人,难道那在南海神君身边的老丑妇就是嘛?” 齐元同点头道:“当年她有‘赛元盐’之号,那是丑得无法刻画之意,可是她的武功却不在南海神君之下!” 沙士密道:“与定海、镇海、安海三君对敌的独臂,跛腿老人,大概就是‘天残军师’和‘地缺元帅’了,这两老的功力确实高仍了.以残缺之身还5t两对三,说起来真无人相信!” 卓文蒂道:“这边-堆最大的打斗居然毫无乱象,大慨是十三太保和二十八将了!” 齐元道:“南海神君如败,大概就吃亏在这里。十三太保加上那个南海公主功力虽强,但人数不足!” 沙士密迈““不见得,那少女一人.足可敌住二十八将之九、其余十九人十三太保尚能勉强支持。” 峰顶怪石嶙响,纵有千人藏着窥伺也无法看到!齐元同以声向沙士密道:“四周不见人影!这情势沉静得可怕!” 沙士密道:“你老和时老约束大家勿离开,我过去朋北海帝君谈谈,看可否请双方停手。” 齐元道:“你去试试也好,这种挤斗对武林毫无益处。” 沙士密缓缓走下岩石.直朗北海帝君行去。北海帝君似乎早知道他来了.头也不回、朗声道:“小子,你来作什么?” 沙士密放轻声音道:“晚辈来始死鱼!” 北海帝君猛然回头道:“今天老夫明知有人采渔翁之计,但也顾不得了!” 沙士密道:“前辈为可非走极端不可!” 北海帝君道:“数十年积恨无法发泄!” 沙士密道:“那也要看时间和地点!现在有公论团,不若约地一决胜负。” 北海帝君道:“别人尊重公论团,惟独老夫例外,因为他们实属不公。” 沙士密道:“前辈相信南海神君能将神盲镜保住嘛?” 北海帝君哨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沙士密道:“他如失去神盲镜,那比前辈将他打败更惨,前辈有机会看他垮台,为何不放弃当前之斗?” 北海帝君忽然道:“孩子,你说得有理,可是此际已无法单方停斗了。” 沙士密道:“前辈这面稍占上风,如在这时大喊停手,江湖没有人说前辈怯斗!” 北海带君点点头,突然向南海神君大叫道:“谷宗先,我有话说!” 南海神君闻言,冷笑道:“白洁生,你有意见提出来!” 北海帝君大声道:“今天之斗,看势时、地不宜,你我须另约时间!” 北海神君犹豫一会,似也觉出四周情形不对.大声道:“在下答应停手!日后随便你何时何地都可以!” 双方言妥,随即各将自己人喝退!这种变化、真是大出暗观者意料之外。 南海神君没有停留,立即就带自己人向峰下奔去了。 北海帝君笑向沙士密道:“孩子,你比你驼师傅更有头脑.来,你还没见过伯母吧?” 沙士密想不到他突然惩地亲密起来.心知他要介绍牡丹夫人了,连忙道:“晚辈正想拜见!” 北梅帝君拉他行近牡丹夫人笑着:“梅卿,这是驼子的幼徒,你看长得多英俊!” 牡丹夫人笑道拉住沙士密道:“孩子,你就是江湖中近来盛传的黑色太阳吧?” 沙士密见过礼,恭身道:“不敢,晚辈沙士密一向少礼!” 牡丹夫人轻笑道:“孩子。别晚辈前辈的了,帝君和令师有八拜之交,你是我的侄儿啊!” 沙士密恭身道:“谨遵伯母之命、士密从此改口就是!” 牡丹夫人点头道:“这里耳目众多,伯母不向你介绍其他的人了,孩子,你当心,暗中有几个女子在盯着你。” 沙士医奖道:“欲海天魔之徒嘛。我早就与她们较上手!” 牡丹夫人笑向北海帝君道:“洁生,这孩子将来比你强!” 北海帝君哈哈笑道:“梅卿,这你就看错了、他现在就比我强!” 牡丹夫人得意道:“那你的眉毛都长三寸啦“说着又向沙土医道:“你快上去,你的朋友恐伯等急了!” 沙士密恭身应是,随即告别! 他到了自己人处,齐元同急忙道:“我们发现金莲圣母也在这里” 沙士密急问道:“在哪里?” 卓文蒂道:“刚刚从后面露了一下面,现在恐怕下峰去。” 沙士密急忙挥手道:“我们追下去!” 迟到峰下,哪还有金莲圣母的影子、沙士密恨声道:“这妖妇太狡猾,但她逃不了,我本待假手与人,现在我非亲自杀她不可!” 他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只小玉盒、顺手打开!玉盒中忽然飞起两只花蝶儿,绕了一圈就不见了! 卓文蒂啊声道:“这是乡叟的魔蝶!” 沙士密点头道:“凭着它,金莲圣母就无法遁形了!” 吕洪迈:“要几时才能寻到?” “那要看便不便路,如不在这条上,我就让魔蝶永远盯着她!” 吕洪道:“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魔蝶的去向?” 沙士密哈哈笑道:“我知道魔蝶去向不稀奇,因为它有两只,凡在百里之内,它每天分一只回来报信一次,超过这路程,那就两天、三天不一定,总之仍有一只回来,致于它有什么办法找到我,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事。” 大家一听竞有这种奇事,莫不称奇不已。 到了晚上,他们落在临安城,但吃过晚餐时。沙士密告诉大家要单独去查看动静.连一个人也不许跟去。卓文蒂不放心,逼着道:“你带若妹去不行嘛?” 沙士密道:“我要在三更天的时间内查完临安四周,加上西湖各处,估计不下三百里、你们哪个跟得上?” 这是事实,以他的轻功,淮都跟不上,卓文蒂也就不再坚持了。 沙士密临走又向齐元同道:“齐老,这家店子你们只休息到要上门时止、到那时迅速另找客店过夜!” 齐元同会意,点头道:“你放心去罢!” 沙士密道:“我在三更过了如果尚未回来、你们也不要担心.也许我另有重要事情,明天你们就去西湖楼外楼,看看南海神君去过没有,如果去过了,你们不要等我,我会追上的,你们继续奔第二站。” 吩咐完了,他带着狴犴和禽魔动身了。 出城时天已全黑!他运出如飞鸟一般的快速轻功,先查临安四周,他虽然有所发现,但却不去惊动。查完临安,毫不停留,直奔西湖,但在途中突然遇着两个少女! 遭遇太近.他实在无法躲避,只好首先招呼道:“二位姑娘.好久不见了!” 原来那如幽灵一般出现的两个少女,竟是玉魂和玉魄! 沙士密真有点紧张了,他明知二女是存心来找他的! 玉魂开口,故作惊讶地道:“沙师傅,你只有一个人?” 听口气,她早知道沙士密这次保了镖啦! 沙士密笑道:“他们在后面,怎么?姑娘去过宜昌了?” 玉魄格格笑道:“不去过宜昌,怎知你在这条路上呢?” 沙士密道:“二位姑娘也有事走这条路?” 玉魄接道:“我大姐叫我们在暗中帮忙呀!” 沙士密连忙拱手道:“那就多谢了!” 玉魄迈:“你单独去西湖’” 沙士密见二人渐渐靠近,不禁更加警惕,笑道:“我的贷已交出了,不过仍须走完这一程、今夜我是另外寻个人!” 玉魄笑迫:“金莲圣母!” 沙士密暗惊!笑道:“二位真是能知过去未来,八卦算得真准!” 说说笑笑,二女没有什么异举.沙士密感到奇怪,不过他仍然提功向西湖走着。 快近西湖时,玉魄忽然向沙士密道:“沙师傅,听说你有两个意中人随来?” 沙士密坦然笑道:“是的,一个性卓,一个姓尚,我们只差没有结婚了!” 玉魄娇笑道:“洞房花烛,那只是仪式而已,江湖人怎计较那些俗套!” 沙士密知道她们在打自己的算盘了,暗忖道:“我如正正经经,也许她们马上就要下手、我既知她们是淫娃,何妨放浪荡一点,也许因此能暂时拖延一下!”成竹在胸,念转即笑道:“二位姑娘定也有意中人了!” 玉魄格格笑道:“没有啊!” 沙士密叹声道:“二位姑娘既豪爽.又美貌,将来不知那个家伙有这份福气!” 王魄叹声道:“我大姑说你有点书呆气,但见面却不对啦,你挺风趣嘛!” 沙士密哈哈笑道:“大概是名花当前,情不自禁吧!唉,男入总是男人,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是石头做的!” 玉魂娇声浪气笑道:“你这人呀,真是坏极了,现在已经左拥右抱的了,还这样馋法!” 沙士密大笑道:。有道是韩信带兵,多多益善嘛!” 玉魄哼声道:“你莫非存心向我们挑逗!” 沙士密暗怒道:“你还装腔作势!”立接道:“当此月白风洁,夜景宜人之际,试问谁无非非之想?” 第十八章 妙不可言 前面不远就是上天竺寺,再前进就是西湖,沙士密夹在欲海门两女之间,虽在说些口是心非之言,其实他却非常急躁和惶恐,他知道打硬仗不明二女的邪功,任何欲海门的邪功连通天真人都谈虎色变,这证明硬仗是打不得的。 然而不打硬仗就得顺从二女,这是沙士密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的,因为欲海门的作法是从来不将一个男人玩第二次的、那是一次就得将对方的精髓吸枯,毫无半点私情.就算有例外吧,沙士密今后如何去向卓文蒂与尚文若交代!他不能以不贞之身去骗心爱之人。 他正在心慌之际,耳边又听玉魂格格笑道:“沙师傅.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啦?真的想入非非啦!” 玉魄更显露了.她笑得更浪,且靠得沙士密更紧,爹声道:“四姐,别逗了、我们到湖边找客店去。” 沙士密不能突然变脸,否则就更危险,他只有咬牙硬撑,仍笑道:“现在才只听到打四更,客店没有在这时开门的!” 玉魂也靠紧了,轻声笑道:“那就找寺里和尚要个地方休息如何?” 沙士密生陷露出破绽,故意伸开双手,真正给她个左拥右抱,也笑道:“出家人虽说方便为本,但在这时候恐怕也不肯方便!” 玉魄哟声道:“哟,你真猴急啦,难道要在野外胡来嘛?” 沙士密生怕二女放出欲海门的“欲海淫网”,好在他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心想是自己顺水推舟之功!于是更放肆道:“只要二位姑娘同意,在下愈快愈好!” 玉魂轻笑道:“看你不出,你还是个可人儿!好罢,我们到侧面林中去,免得你被火烧死了!” 沙士密暗叫难关到了,这一急更甚!他真想发出神功冒险一拼! 可是他这一急.居然被他急出灵感来了!立将右手探人怀中,轻轻地持仔中揣着的小铁简打开’原来他忽然想及偷到村老的那两只“金银蚤”啦! 他用手指在铁筒上发出暗号,有节拍地敲了几下!之后他仍右手抱住玉魂道:“你姊妹俩哪个在先?” 玉魂浪笑道:“你能对付我姊妹两个?” 沙士密笑道:“如果不能的话,恐怕你姊妹要打架呢!” 玉魂忽将他一推.笑骂道:“好家伙,你有种,那就先到树林里去准备罢!莫忘了摊开你的长褂子。” 沙士密笑着依言大步走去!玉魄直待沙士密走远,忽向其姐轻声道:“你不怕他逃走?” 玉魂哼声道:“他走?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日月镖探局是他脖子上的一根链子,他敢走!同时你难道看不出他真需要那话儿吗?” 玉魄又问道:“你下手还是我下手?” 玉魂道:“这倒是问题,这家伙非常有意思,而且有风趣,同时太俊了,与以往所遇的大不相同。” 玉魄道:“姐的意思是想留着多玩两次?” 玉魂道:“有何不可,师傅并不限定一次,她当年与血海天魔,与今天所见的北海帝君还不是一样,难道我们就作不得?” 玉魄道:“那你就搞错了!师傅与血海天魔之所以不下手,那是看在血海门还有大批血可吸呢,与北海帝君却又不同,那是北海帝君练有‘金刚丹’,师傅吸不动他!但我们呢?” 玉魂道:“我们只多玩几次再下手!” 玉魄尚待再说什么,但她突感身上不对劲,忽然昭声道:“咀,我身上怎的这样痒?” 玉魂笑道:“几天不换衣服!可能有虱子啦!” 玉魄骂道:“胡说!……” “哟!”她说不下去了,又哟了一声道:“姐!不对,我真感觉有东西在咬!” 玉魂也有了感觉,声道:“这是什么虫,我竟运内功震它不死!” 二女一阵比一阵痒得厉害,全身钮动,双手乱抓,真正慌了手脚! 玉魂不自觉地宽衣解带,大骂道:“什么鬼虫!” 玉魂一脱,玉魄脱得更快,甚至于不脱光都不行!二女脱得一丝不挂,可是又找不出什么虫儿,玉魂骂道:“哪有什么东西?” 玉魄道:“小小的玩意,光线不好,怎能看见?快抖啊!否则他在等急了!” 二女抖了一阵之后再穿,可是衣带未曾系,那玩意又咬了,这可把二女整惨了,她们只得再脱! 远处树林边立着沙士密,他目力精强,看得非常清楚,不但尽情欣赏,而且笑痛了肚皮! 在二女第二次又脱光时,他才大声叫道:“怎么了,你们故意作弄我呀!” 玉魄闻声一急,忙答道:“慢一点,再等一等,我们有事!” 沙士密故意大发牢骚道:“再等就天亮了!” “了”字一落,他第二个灵机又来了,暗暗道:“我要你们在天明时光着身体见不得人!” 原来他在发现二女之初就将狴犴和禽魔支开了,这时他想到这两件法宝正巧可以用上!他轻轻地发出暗号!召来了飞禽走兽,立在林中一一吩咐几句。 二女仍在抖衣服,但突然闻到两声怪吼! 玉魂突然惊叫道:“野狗!” “狗”字未落,她几被大泼一口咬中,好在她身法如电,一闪身就避了开去。 玉魄同样难免,二泼也扑到了!二女一见大怒,娇此道:“倒霉啦,你们也来捣乱!” 二女顾不了手中衣服,只得空中猛劈!两只狸扦一见二女动了手,立即向后退,居然存心引敌!二女气不过,双双追了上去! 沙士密一见计成,又将禽魔放出! 两只小鸟不攻敌,似奉了暗号夺走衣服!一冲而去!沙士密不让二女疑心是自己捣鬼,这时惊叫道:“你们怎么了!” 二女闻声,回头一看,猛地发觉自己的衣服离地而起,这才真急了,娇声道:“沙师傅快来,夜鹰抓去衣服了!” 沙士密如飞奔去,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玉魂心慌了,大叫道:“不要问,快替我追夜鹰!” 沙士密暗暗发笑,忖道:“这是你们叫我离开的,日后可没有话说啦!” 他装着追夜鹰,猛地腾身而起,去势如风!一个时辰之后,天亮了,沙士密却在西湖边的一家馆子里吃早点了!吃完早点,他又寻到楼外楼,一打听,知道南海神君确未失信。他不敢久留,立即动身向江西都阳湖赶路。 可是他刚刚离开西湖,忽见前面人行道上有个老人!-眼认出就是北海帝君,同时还看到他在向自己招手! 他不敢怠慢,急急迫上道:“前辈还在这里?” 北海帝君哈哈笑道:“小子,伯伯不叫,又叫前辈啦!” 沙士密笑道:“一时难转口,下次记住了!” 北海帝君大笑道:“小于,昨夜你可把伯伯急坏了!” 沙士密惊讶道:“你老昨夜……” 北海帝君不让他说下去就打岔道:“昨夜都看到了!那是真险!但想不到你小子有最后那一手绝活!” 沙士密笑道:“你老为何不帮侄儿一手?” 北海帝君正色道:“伯伯一出现,她们必先施放欲海淫网将你收拾,试问我能动吗?” 沙士密道:“这次脱了险,下次仍难免!” 北海帝君道:“这次算你命长,下次就不怕了!” 沙士密惊讶道:“怎会呢?” 北海帝君道:“伯伯追着你来,决心成全你!” 沙士密大喜道:“你老要赐我金刚丹!” 北海帝君叹声点头道:“金刚丹,天下只有两颗,一颗伯伯自己服用了,也因此才能在当年逃过欲海天魔之手,这一颗伯伯忍痛送给你眼下!免得你师傅将来说我太自私!” 说着摸出一只瓶子,瓶里面有颗龙眼大的桃红丹丸,他亲手倒在沙士密口中又道:“这颗丹丸的妙用能随心,你和邪女交通时,她如要吸收你的精髓,这丹就会发挥无比的抗力,不惟不泄,反而增加无比的快感,邪女受快感所刺激,她必拼命挣扎,那时她就没有其他能力加害你了,她的功力如果敌不住你,那她就自己危险了,因为她控制不住啦,其精髓反而被你吸尽!” 沙士密郑重道:“这事后呢?” 北海帝君道:“事后她就一命呜呼了!” 沙士密道:“这丹对自己妻子有害吗?” 北海帝君大笑道:“你看到伯母了吧,她就是被伯伯害得红颜不老!” 沙士密大喜,长揖谢道:“多蒙厚赐了!” 北海帝君道:“你也不要太高兴,欲海门虽然人数不多,但其中有两个你无法对付!” 沙士密道:“除了欲海天魔本人之外,还有谁?” 北海帝君道:“那个玉仙呀!她名义上是卓文蒂的妻子,你能用吸收之法吗?” 沙士密啊声道:“那只有用武了!” 北海帝君道:“现在武林还没有想到破欲海淫网的功夫!” 沙士密道:“我疑惑你老当年为何被欲海天魔放过,你们双方无损,这只能证明双方内功不分高下,但她整你老不下时,她何不运淫网下毒手?” 北海帝君大笑道:“她在整个武林中,很难得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因之她例外不肯下这个人的毒手,你以后也会知道。”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不像话,伯伯玩过的,侄儿能作北海帝君大笑道:“只怕由不得你哩!” 老头说着一挥手,反向西湖方面走。 沙士密单独一人奔了四天,他是日夜不停,这天到达江西边界的怀玉山下。在这里,他停了大半天,想等自己人赶到,但他很失望,仍未见到他们。时已过午,他不能再等,又向前奔。讴料他走不到十里远,忽见一处树下倒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一见生疑,急忙走近,岂知他看清时猛的一震! 冲口叫道:“金莲圣母!” 那女人面貌不止二十多岁,仔细一看有三十出头,但却僵硬多时了!原来真是金莲圣母。 沙士密翻动一下她的身体,又发现她手中竞扣住一朵金莲花!悚然忖道:“她似与人对敌而死的,她似要发出金莲飞刀而未果……” 一顿又自言道:“待我看看她袋中另外两朵,她是有三朵这样东西的!” 搜了一会,他又搜出两朵、这证明她确未发过,于是他全部收下。 金莲圣母这一死,他再无法替郑宏轩和骆岳复仇了:一想到两个旧友,沙士密恨恨地向尸体吐了一口,骂道:“妖妇,你的鬼蜮伎俩呢!” 他气无所出,飞起一腿,竞将尸体踢出数十丈外! 余气未消,他又追了过去,找了一根长山藤,竞将尸体高高地挂在一棵树上,又在树上到了一行字:“妖妇金莲教主死有余辜!” 作完了,他又向前奔!但他想不出是何人所杀,因为妖妇身上没有伤痕,他觉得非常奇怪。又不到十里,忽然有人在后娇声道:“沙师傅!” 听声音,沙士密不由一骇,暗惊道:“是玉魂玉魄追来回头一看,发觉不是玉魂和玉魄,但却是玉姬和玉极!二女迫近时,沙士密沉声笑着道:“二位姑娘因何在此?” 玉姬笑道:“那还不是为了来助你,你看到我四妹和五妹没有?” 沙士密叹声道:“在西湖遇到了,但却出了一点小毛病!” 玉极变色道:“出了什么毛病?” 沙士密详细地将那夜之事说了一遏。 玉姬沉声道:“有这种事?你没追上夜鹰?” 沙士密道:“那夜鹰太神奇,不惟愈飞愈高,而且奇速无比,我追了二十几里,结果到了一处树林就不见了。” 玉极道:“你没有回去?” 这倒是叫沙士密难作答,但又不敢想久,只得道:“我没有回去,因我发现了金莲圣母!” 玉极点点头,忽然娇笑道:“你怎敢将那夜的经过对我们说?” 沙士密见她改变太速,暗忖道:“她两个又来了!” 灵机一动,大笑道:“我失之东隅,当然想收之桑榆呀!” 玉姬笑道:“你认为我们姊妹都是一样好说话!” 沙士密笑道:“二位姑娘听在下说出经过而不在乎。因之在下就单刀直入了!” 玉极笑道:“看不出,你真是情场老手.可惜我们不上。” 沙士密然突然一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笑道:“你走得了?” 玉极装作急拒,娇皂道:“放手,我姐姐在这里!” 沙士密亲了她一下,双手一故,又待去抱玉姬道:“你也走不了……” 玉姬欲擒放纵,这时格格笑着逃走,回头骂道:“急色鬼,你作梦!” 沙士密立即追去,暗忖道:“你是引我到僻处了!” 一路笑,一路追,渐渐进入一座深林中,但那玉姬未跟去,显然是让姐姐去下手。不到一个时辰,沙士密满面笑容的又从那树林出来了! 玉极一见,开始大惊,但看到沙士密的面容时,她又回心忖道:“是了,姐姐一定看上他,想多玩几次才收拾,否则不会放过他!这也好,我也有份啦!” 玉极见沙士密边走边笑而来,笑问道:“坏东西,你把二姐追丢啦!” 沙士密大笑道:“你二姐被我打得大败,她太没用了,这时还躺着不肯动!” 玉极暗笑道:“这家伙元精十足,看样子还可再战。”笑道:“你现在是我姐夫了!” 沙士密立即又将她抱住,密语道:“我还要作你丈夫呢!” 玉极半推半就,故作娇喧道:“该死的别……” 沙士密不容分说,选地不如就地,立即将她压在草丛地僻无人,任意而为,又是一个多时辰,沙士密再出现时,只见他仰天吁口大气,喃喃自语道:“卓姐,若妹,我虽对你们不起,但你们要原谅我,我是为大局,同时我不置她们于死地,她们也会置我于死地的!” 顺手拔出他的天龙剑,就地挑出一个大土坑,迅速地埋了一具尸体,显然这两个多时辰他做过两次这样的工作第三日,沙士密出现在都阳湖边,遇到了他的大师兄“白矮神”。那是在一处湖边码头上,他师兄带笑向他走近,同时还打趣道:“小捣蛋,有什么大喜事吧?” 沙士密闻言一怔,问道:“什么大事可喜?” 白矮神哈哈笑道:“我看你面上红光闪闪,功力又精进了!猜想是得到奇遇!” 沙士密自己也感到身体上与前不同,那是这几天的事,暗忖道:“难道是我吸取二女之精髓所致!” 他不肯说,反摇头道:“没有啊!” 白矮神哈哈笑道:“没有就算了!” 沙士密见他笑得神秘,心知有异,暗忖道:“我的事又被师傅知道了!” 他仍不肯说,再问道:“大师哥看到南海神君没有,对了,还有一批同伴!” 白矮神道:“南海神君已过了这第二站,你不耽搁‘两个多时辰’也许能赶上!” 他又神秘地一笑,接道:“你的同伴有人通知他们直奔洞庭啦!” 沙士密听他说出“两个多时辰”五字后,证实确被师兄知道那回事了,面上一红,摆手道:“大师哥再见!” 白矮神见他走得比逃还快,不禁更哈哈笑道:“你走,我可要向卓姑娘和尚姑娘送信去了!” 沙士密根本不理他,一口气又离开翻阳湖。这一天他是全力奔走,也不管惊世骇俗,更不分大道和山陵,他只对着去洞庭的方向猛冲而去。 在第二天的中午,他意外地发现前面有一批非常熟悉的背影,不由高兴极了,立即追赶,大声叫道:“你们等一等,齐老!” 原来那真是齐元同、时之贵、胡大汉、吕洪、卓文蒂、尚文若等六个人! 齐元同刚刚走到一座镇口,闻声回头,同样大喜,急急向大家道:“沙大快追上了!” 大家等到沙士密走近了,莫不笑道:“你由翻阳湖来?” 沙士密点头道:“但我知道你们没有去。” 卓文蒂笑道:“是你二师兄吩咐的,他叫我们直奔洞庭。” 沙士密向齐元同道:“金莲圣母被人宰了!” 齐元同道:“我们也知道,而且看到她被人吊在树上,死得非常奇怪!” 沙士密道:“那是我把尸体吊起的!” 大家进镇吃过饭,休息一会又起程。时之贵估计一下路程,向沙士密道:“还有四天可到洞庭。” 沙士密道:“现在不必急急赶去了,白天照常,晚上不动啦!” 齐元同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分作两批走,一批先到洞庭打听消息,一批慢慢走。” 沙士密知道这老头有意叫自己和二女落后,笑道:“恐怕南海神君在最后一站很吃力,也许他连洞庭未到就出事!” 时之贵道:“这很可能,各路人物不会让他安全到达的。” 齐元同道:“这样我们更得分一批在前。” 吕洪笑道:“沙大弟就和二位姑娘作第二批罢,有事我再回头来催。” 他也知道齐元同的意思了,可是在沙士密心中却多了一分疑心,忖道:“难道他们也知道我的秘密啦!” 二老一见他不反对,于是立即分手而去! 两少两老走了,沙士密暗暗观察二女的表情。卓文蒂走在尚文若后面,她偶然回头向沙士密笑道:“士密,有人说作贼心虚,我看这话一点不错!” 沙士密闻言,不禁暗叫糟糕!汕汕笑道:“贼有很多种,有种贼是义贼,有种贼则是害人贼,义贼为他人而偷,害人贼为己而偷,前者无愧于心,其虚何来?” 卓文蒂娇笑道:“你的嘴真会说,作贼也有理!” 尚文若听到后面笑开了,她也停下等着,笑道:“谁是贼呀?” 卓文蒂笑接道:“妹子,你快来听你丑大哥谈贼经!” 沙士密笑道:“你遇到谁了?” 卓文蒂娇笑道:“你沉不住气了!我遇到了牡丹夫人!” 她忽又轻声道:“妹子还不知道!你不能说给她听!” 沙士密道:“那件事我是不得已,你要原谅!” 卓文蒂的脸红了,嫣然道:“我又没怪你……” 说完羞得脸更红了!沙士密生怕尚文若再问,他不愿这无邪的少女太早知晓那件事,急忙抢出,走近笑道:“走罢,你们两个来追我!” 尚文若不明其故,听说要她们追,立即噘嘴道:“不来了,讲过慢慢走的嘛!” 卓文蒂走近笑道:“这儿没有好玩的,我们遇上有风景的地方再慢慢走!” 尚文若一听有道理,于是真的放腿就追。到了晚上,前面没有镇市,只有农村,沙士密作难了,回头向卓文蒂道:“看势非行夜路不可了!” 卓文蒂笑道:“你没有走过这路,再过去数里就是幕阜山,山右有市,名叫上塔市,现在我们正在幕阜山脉中。” 沙士密笑道:“你真是天下通,那就快赶路罢!” 卓文蒂抢出道:“跟我走!” 走出不到半里,她突然向后一退! 沙士密知道有异,忙上去问道:“什么事?” 卓文蒂轻声道:“扎克图狼主!” 沙士密道:“在哪里?” 卓文蒂一指前面道:“进那谷里去了,他身边还带有一大批人!” 沙士密哈笑道:“管他多少,我们追上去!” 卓文蒂道:“先查出他的来意再动手,现在急什么?” 刚进山谷,忽见里面火光熊熊,沙士密轻声道:“他们还有更多的先在谷中,这些火不是刚到时点燃的!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动,我探明白就回。” 尚文若道:“当心些!” 沙士密点点头,闪身向内,委时不见! 足有半个时辰,沙士密才匆匆地奔了回来,但一见二女就郑重道:“不得了!” 卓文蒂惊问道:“什么事?” 沙士密道:“扎克图狼主被血海天魔镇服了,连他所带的一批人都在内!” 卓文蒂道:“这些人要练成血光恐怕还不是短期的事!你又怎么知道?” 沙士密道:“从他们刚才的谈话里,听出还有一部分血海门人物在内,但无法分别哪是血海门,哪是被镇服的。” 尚文若道:“那我们就不好冒失下手了!” 沙士密道:“问题不是目前下不下手,而是另一更加惊人的消息!他们似在恭贺一件事情的成功!” 卓文蒂噫声道:“一件什么大事?” 沙士密道:“好像是说南海神君的独生女已被血海天魔生擒了,而血海天魔要拿南海公主和南海神君交换什么!” 卓文蒂吓声道:“准是神盲镜!” 沙士密道:“八成不会错,但我们怎办?” 卓文蒂道:“我们先替南海神君夺女儿!” 沙士密道:“这件事太难,我们会到齐老、时老再商量!走,这里不能久停。” 出了谷,卓文蒂道:“不在上塔市过夜了?” 沙士密道:“行程照旧,但夜晚要提高警惕。” 到了市上,沙士密轻轻地向卓文蒂道:“有件事情我如提出来,你大概要反对?” 卓文蒂道:“什么事?你这样郑重?” 沙士密道:“为了安全,今晚我们三人必须同一房间!” 卓文蒂又羞红了脸,但不反对,低头道:“但要两张床!” 沙士密笑道:“你怕我毛手毛脚!” 卓文蒂阵声道:“谁知道,不过我得问妹子,她不答应你就活该!” 沙士密得意地笑道:“那你放心,她什么事儿都不懂,而且最高兴和我接近,不信你去试试。” 卓文蒂急走两步,一把拖住尚文若,向她耳语一阵。尚文若娇笑道:“那太好啦,我们三人同一床,可以谈一夜啦!” 卓文蒂生怕旁人听去,急急吁声道:“傻丫头,轻声点!” 尚文若翻了两下白眼,她还不知为什么要轻声呢! 乡镇上的客店哪有高尚房子,连单房间也不多,纵有也只是一只手掌宽.里面如何能容两张床! 他们进了该镇!看看全镇还只有三家店,不得已,马马虎虎进了一家,但一问房间,妙极,竟只有三间,一间太脏,一间只是单人床,后面一间说是最好的,因为房子比较洁净,里面还有张桌子,四把竹椅,床倒可容好几人。沙士密暗向卓文蒂笑道:“这大概是‘天作之合’!” 卓文蒂暗暗捏了他一把,但也不再说话了! 尚文若根本不在意,她只闹着要吃饭。 乡镇关门早,吃过饭就睡觉,店家认为他们是一大一小,两女共一男不为怪,因为那年头不在乎三妻四妄。 那一夜,不知他们三人的内幕,可是翌日早晨起床时,只见两个姑娘的面色有点异样,也许就叫做容光焕发吧!当然还有点扭捏,不过那不是做作,而且二女行路也不自然!吃过早餐上路时,卓文蒂可就露出马脚了,只听她埋怨沙士密道:“坏东西,今天我和妹子怎么走!” 沙士密得意了,轻笑道:“少走一点路!” 尚文若噘嘴道:“以后我不来了!” 沙士密安慰道:“若儿,以后就不会这样了,这话过几天你就知道。” 卓文蒂道:“你说我和妹子将永远不老?” 沙士密道:“这是北海帝君说的,相信是真的,你们不是都见过牡丹夫人吗!” 尚文若天真地道:“一次就行了!” 卓文蒂哎哟一声道:“妹子,你真是,他肯放过我们吗!”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们只知开荒难,但不知收获之妙!” 一连三天,总共走不到百里,但在第四天一早上路时,两个女的可就眉开眼笑,窃窃私语啦! 距洞庭尚有百余里,三人忽见齐元同,时之贵,胡大汉,吕洪等四人急急来迎。 齐元同未到先开口,大声道:“你们来得太慢了,这里已发生大事!” 沙士密笑道:“南海神君的女儿竟然被血海门劫去,同时血海门要拿活宝换死宝!” 齐元rd阿声道:“你们已经知道啦?” 沙士密道:“你们探到南海神君现在哪里没有?” 齐元同道:“他倒是到了洞庭!现在君山。” 沙士密道:“我们会他去!” 齐元同道:“南海神君不肯接受人家的建议,也决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援助,我们去见他,也许要吃闭门羹!你真要去的话,何不去会公论团,目前公论团八老也在洞庭。” 沙士密道:“见公论团有什么意思?我此去会南海神君的目的,就是要阻止他以神盲镜当交换品。” 齐元同道:“他只有一个独生女,他肯牺牲不要么?你去阻止他,首先就得和他起冲突i何况他连见都不见你呢?” 沙士密道:“我若能见他,我就答应替他找回女儿!” 时之责摇头道:“那更不行,第一,他不相信你,同时更怕血海天魔将他女儿提前杀害,其次你这意见无疑是当面说他无能,你去见公论团却不同,公论团作证叫你把神盲镜交与南海神君,现在南海神君不能保护,你可适向公论团质问,看他们作何答复?” 沙士密点头道:“你老说得有道理!那我们就去找公论团吧。” 商量一定,老少提功急进,这次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洞庭。 齐元同领头,带着奔向一个湖岔的大船。 刚到湖边,齐元同突然一停,回头大叫道:“船不见了?” 沙士密道:“也许开到别地停靠去了?” 齐元同道:“湖宽纵横八百里,到什么地方去找?” 忽从一只小船上钻出一个老人来,道:“老朽知你必来,特此留下等着!” 沙士密一见是天涯游客,不禁啊声道:“你老留下有何指教?” 天涯游客郑重道:“带你到君山参加一次空前大会。” 沙士密愕然道:“全武林大会?” 天涯游客道:“全武林正邪两方第一流人物大会!” 齐元同接道:“这样说,人数不多了!” 天涯游客摇头道:“自信敢独挡一面的恐怕不多,但旁观的人人可去,目前在君山已不下三千余人。” 沙士密郑重问道:“问题的中心是什么?” 天涯游客道:“南海神君要将神盲镜换女儿,现在反对的有‘雪山派’,‘昆仑派’,‘峨媚派’,‘武当派’,‘长白派’,‘青城派’。同意的有‘少林派’,‘五台派’,‘终南派’’‘泰山派’,‘巨山派’,‘衡山派’,‘雨模帮’,‘江河帮’。无意见的有‘勾漏派’,‘琼崖派’,‘崆峒派’,‘茅山派’,‘金山派’,‘华山派’’‘高原派’。这三种立场,但还有不少无帮无派的。” 沙士密道:“血海门有人到会吗?” 天涯游客道:“血海天魔,欲海天魔,金银魔君,独权祖师,孤行魔王等,各带大批门人弟子约数百人亦来君山,因后三者出现之故,以致从来不管武林是非的无边大士,通天真人,修眉罗汉居然也破例现身了!” 齐元同大惊道:“与欲海天魔,血海天魔齐名的三魔也来了!” 沙士密道:“这三个人我怎么从未听人说过?” 天涯游客正色道:“你未听到的太多了,这些是隐居在‘大魔森林’,‘阴风三十六谷’,‘鬼火七十二洞’,以及‘九大魔峰’之内的,大概你还只知一个血海门和欲海门!” 沙士密道:“前辈所指之地在什么地方?” 时之贵接口道:“普通武林恐伯未听说过,老朽听说过却末去过,你今天听听游老的秘密也好。” 天涯游客笑道:“大魔森林纵横九百里,位于须弥山之南,阴风三十六谷在须弥之西,魔火七十二洞在帕米尔西面,九大魔峰在天丝,数千年来,这些地方都不是普通武林人能去的,大都是邪功高手隐居之所。” 沙士密道:“这样说来,这次在君山难免一场血斗了?” 天涯游客摇头道:“七十年前武林留下一个正邪都同意的规矩,凡是集会之地都不得动手,这次君山之会虽无发起之主,但仍有那条规矩存在,否则武林弱者淮肯去旁观。” 大家都上了小船,一直开往君山。在船上,沙士密又向天涯游客道:“公论团这次作何公论?” 天涯游客叹声道:“各大门派这次貌合神离,公论团人员全是武林公推的,现在武林四分五裂,公论团也不存在。” 沙士密道:“假设这次大会没有结果呢?” 天涯游客道:“除非有奇迹,否则绝对没有结果的,无边大士之来,显然预知武林已到最紧急关头了。” 船刚靠君山脚下,沙士密忽见岸上立着他师傅,心知有事,急忙奔去,叫道:“师傅!” 老驼子先向天涯游客拱手道:“游老,快上山:其他七老等着你呢!” 天涯游客道:“老弟,各派掌门人都到齐了?” 老驼子道:“到齐了,他们已同意公论团辞退了!” 天涯游客道:“阿弥陀佛!” 老驼子道:“这证明武林的危机来临了!” 天涯游客叹声道:“古语说,‘治久必乱’,武林亦然,不过这次不知又将有多少人死亡了。” 天涯游客走了,老驼子又向齐元同和时之责道:“二兄来得正好,通天真人说修眉罗汉要二位去一下!” 齐元同惊讶道:“神僧怎会叫我们这种人去?” 老驼子道:“据通天真人说,连无边大士也称赞二位能迷途知捂。” 时之贵叹声道:“我们懂得什么迷途知悟,那完全是令徒沙大侠硬从魔窟捉出来的!” 老驼子哈哈笑道:“这小子能不能捉出金莲教主,能不能捉出血海天魔,欲海天魔?现在还有更多的叫他去捉哩,他捉八百岁也捉不完,这小子自高自大,简直把我驼子都气死了。” 齐元同大笑道:“驼兄一生海阔天空,乐天知命,实为我辈武林最有福气之人。” 驼老人哈哈大笑道:“将来你和时兄比我更看得开哩。” 时之贵道:“此话怎讲?” 驼老人道:“修眉罗汉八成要你们出家当和尚.今后四大皆空,岂不比我高明。” 齐元同大喜道:“神僧肯吗?” 驼老人道:“当然,还有那三眼神呢。” 齐元同立向时之贵道:“你恐怕不愿意?” 时之贵叹声道:“在下早存此心了!” 齐元同叹声道:“那你的一生所有呢?岂不让其永成秘密?” 时之贵立从身上拿出一张羊皮纸卷,顺手交与沙士密道:“你拿去罢!聊算我报答你救出之恩!” 沙士密骇然道!“这是什么话?” 驼老人大笑道:“小于,他有宝藏无数,尽在这张图上,你不要我要!” 沙士密急忙接过道:“那就受之有愧了!” 驼老骂道:“浑小子,我若不要,你不会接得这样快!” 说完一摆手道:“大家随我来。” 登上君山,只见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可是认得沙士密的人却很少。 忽然有大批人物从后山转了出来,尚文若一见高兴道:“沙二哥他们都来了!” 卓文蒂道:“他们之中为何不见罗老人?” 齐元同笑道:“他们到了,看情形没有出过什么事情。” 沙沉天,易天飞,皇甫钨,许华,赵刚,牛强等一同走近,沙士密问道:“你们都到了,为何不见罗老?” 沙沉天道:“罗老被一个和尚请去了!大概说几句话就来。” 沙士密问道:“你们来了多久?” 赵刚接道:“我们从局子里出来就向这里走,我们到洞庭时,君山还没有一个人,但第二天就不同了,三山五岳的人愈来愈多,好在都没有打斗发生。” 驼老人忽然指着一处三株巨松道:“你们不妨停在那边,不久这侧面即为大会之地,现在不占住,也许别人就占去了。” 齐元同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驼老人道:“很多人已经等了好几天啦,也有很多人千里迢迢赶来,还有很多人恐怕连赶都赶不上呢,你们还怕等一点时间?” 沙士密道:“你老领洲门到此就算了?” 驼老人道:“为师去看看大会何时开始,也许仍须酝酿几天哩。” 齐元同笑道:“我们在此可能要露宿,现在先搞些东西吃。” 驼老人走后,大家聚在一块吃了干粮,一直休息到黄昏。 这时齐元同向沙士密道:“看情形今天晚上会是开不成的了,相反的今晚君山还相当危险!” 沙士密道:“君山上既不许打斗,哪来危险?” 齐元同道:“明的没有人敢动手,暗袭时死无对证,谁知道哪个是凶手?” 沙士密依然道:“这一点我们非要问清楚不可,天涯游客却没提及。” 一言刚毕,忽觉头顶上有人晦暗笑道:“规矩是明的,暗的谁都管不着!” 沙沉天突然抢先要发招,但被沙士密喝住道:“是师伯!” 巨松顶上忽然轻笑道:“峰顶上人数干,无一不藏身隐形,你们这样如看大戏一般,难道准备让人家暗袭不成。” 沙士密闻言一震,急急向大家道:“我们快上树!”大家闻言,纷纷向树顶拔升。 松顶约可藏数十人,沙士密笑问道:“师伯,你老来了很久啦!” 企鹅仙翁道:“比你们先到一点。” 这时人人都挤了过去,把那几株巨松顶端的数根粗校都蹲满了。 企鹅仙翁和时之贵打过招呼道:“今天晚上不惟有混乱,而且明天也开不成会。” 齐元同惊讶道:“仙翁早料到了?” 企鹅仙翁道:“各大门派各自为政,一部份不愿南海神君的女儿遭血魔加害,另一部份说如神盲镜落在血魔手中,将要危及整个武林,剩下的不发表意见,那是观看结果后才采取行动,试问怎能开得成?” 时之贵道:“站在血魔一面的有哪几个魔头?” 仙翁道:“还有一个!” 齐元同道:“欲魔,金银魔,独权魔,孤行魔这四个作何打算?” 仙翁道:“他们表面上希望神盲镜先到血魔手中,实际上不问在谁手中也要抢夺,那是说出了君山就会动手。” 沙士密道:“血魔将人质带来了?” 仙翁道:“你小于不要冒失,人虽带到了,但你不可动脑筋!他的势力全到了!” 沙士密道:“你不下手,其他人也会下手!” 仙翁道:“暗存此心的当然不少,但连刚才所提的四魔也不敢乱动,要抢入,血魔的势力太强,要抢神盲镜,现在无边大士,修眉罗汉,通天真人都来了!” 沙士密道:“另四魔当然不会去抢人,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仙翁道:“抢宝更困难,北海帝君,巫山姥姥加上南海神君,这面最高的已有六人,加上各派掌门人,这些魔头合起来一对一还差一个。” 沙士密道:“如果再有人来呢?” 企鹅仙翁一听“再有人来”,竞也悚然了,沉声道:“不好,大魔森林和鬼火七十二洞恐怕也有人来!” 沙士密道:“师伯,这些藏魔之处已往都没听你老说过?” 仙翁冷笑道:“早要是对你说了,你一定会去冒险,江湖最老的家伙都在这些地方!” 沙士密道:“共计有多少?” 仙翁道:“连无边大士也不见得都知道!” 他说完又道:“你们不可乱动,我去告诉大士,叫她提防有魔头来。” 仙翁走了之后,沙士密立向齐元同道:“你老带大家在此勿动,我带沉天在本山四处转一圈就回来。” 齐元同道:“千万不可大意!” 沙士密道:“既不准打,就不会有多大事情发生。” 说完向沙沉天道:“你跟我来!” 二人溜下树,专找掩蔽处行,渐渐向各处摸进。到处都是人影!但到处都无人喝问,很快地闪到一座大岩石后面,轻声道:“那面过来了四人!” 沙沉天道:“我们遇了十几批了,你为何单避这四人?” 沙士密道:“你发现那走在中间的人吗?他肩上扛着一个大行李!” 沙沉天道:“看到了,你以为是什么?” 沙士密道:“来不及告诉你j快准备暗器,你打前面两人,我打后面两人,他们是血海门下!” 沙沉天郑重道:“当心有人发现我们!” 沙士密道:“不管,但在暗器出手时,你先抢进后面岩石内去。” 兄弟二人算计已定,恰好看到那四人渐渐行近,于是一声不响,四手齐扬!暗器在他们手中发出,自是百发百中,对方受这突如其来一击,确是措手不及,也许受了君山不许打斗的影响,以致太过大意;四人全倒下了,可是掺叫声却是远近可闻! 响彻夜空。 沙沉天有兄弟吩咐在前,他后退得比敌人倒下还快! 沙士密却以无以复加的动作抢了出去,冒着血海门的伏魂邪术,硬把那捆行李夺到手,接着与乃弟同时隐退。四周的黑影如潮水般涌来,而且有人惊叫道:“谋杀!” 可是一些奔近的人,一见地面躺的是四具骷髅时,他们又惊慌地溜开了! 沙士密兄弟这时藏身在三十丈外的一堆乱石中,他们等到人影一阵乱纷纷之际再乘机离开。 沙沉天看到脱离现场够远时,急忙建议道:“哥,先看看行李!” 沙士密道:“我猜得不错,里面是个人!” 沙士密郑重道:“你守住外面!” 他手中抱住一个大行李,那是拿一床大被单捆着的,这时走进一个洞里。 沙沉天全神注意动静,正等着,突听沙士密噫声道:“是个少女!” 沙沉天道:“死了没有?” 沙士密道:“没有,但奇怪,她全身穴迈未封,可是昏迷不醒!” 沙沉天道:“那一定中了血海门的邪法!” 沙士密道:“那怎办,我又不能抱着她回去?” 沙沉天道:“我去找卓姐来如何?” 沙士密道:“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他突然向沙沉天道:“你进来!” 沙沉天不知有什么事,走进问道:“你有主意了?” 沙士密道:“你守着,我到外面去一下!” 沙沉天应声道:“你快去快来!” 沙士密道:“外面如有动静,那你只有抱着走了!” 沙沉天不知哥哥在捣他的鬼,还认为他真的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呢。 沙士密发现那少女长得美丽无比,而且似乎只有十六七岁,他有心捉弄弟弟,让他去负抱的责任,他在外面暗暗好笑,自言道:“我已有两个,你不能一个也没有!” 沙沉天守了一顿饭久,仍未见哥哥回来,心里逐渐急燥了。 突然间,沙士密真的发现有几条黑影如风而来,心中-愕,立向洞口走去,急急叫道:“沉天,快抱着跟我走!” 沙士密说完这句话,人却向侧面林中冲进。沙沉天犹豫一下,他也不敢向地上少女接近,但事急无奈,只得抱了起来!及至出涧,发现哥哥的背影都快消失了,于是提功力追。 刚进林内,耳听那洞前有人冷笑道:“他们走不远!” 沙沉天不知是什么人,但又不敢看!同时又生怕追了进来,只得拼命朝林中钻! “沉天,走这里!”侧面发出了沙士密的声音!沙沉天闪过去,问道:“往哪里走?” 沙士密道:“轻声点,血海门的人追来了!” “小子,你们把整个血海门搞翻了,还不快点过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随风送到,沙士密听出竟是通天真人,急忙向沙沉天催道:“快跟我来!” 三条深沟下,他们确见老道在等着,沙沉天发现他半身竞立在水里面! 沙士密长揖道:“前辈,我们救了一个少女!” 通天真入点道:“她是南海神君的女儿!” 沙士密嗜声道:“真的!” 通天真人道:“血魔派了四个高手护住这女孩子,刚从他人的隐藏地运出,他们自认天不知地不觉,讵料竟被你兄弟撞上,而且糊涂地出手抢夺。” 沙士密道:“这姑娘中了邪术,现在还未醒!” 通天真人道:“不管她,叫你弟弟抱着随贫道来,你自己快回去。” 沙士密大喜,连声道:“好的,晚辈这才放心了!” 他看到弟弟跟着通天真人去后,自己瞎暗好笑,讨道:“道长一定会替沙沉天作媒了!” 他回到峰顶,还没有接近那几株巨松,迈料正面走来两条纤细小巧的黑影,一见认出,慌忙往后急退! 可是来不及了,耳听一个女子娇声叫道:“沙师傅!” 沙士密看情形已无法走脱,只得立住道:“二位姑娘也来了!” 原来那两条黑影就是玉魄和玉魂,只见她们同时娇喧道:“你替我们找衣服怎么一去不回呢?” 沙士密仍以老话叹声道:“在下追不上夜鹰,后来又遇上金莲圣母,试问我如何赶得上时间?” 玉魂道:“难道这样就算了!” 沙士密道:“二位姑娘的意思呢?” 玉魄道:“我姊妹的清白之体全被你看到了,同时也被你调戏够了,现在你看着办罢?” 沙士密暗骂无耻,但他仍佯笑道:“君山会后,在下一定能使姑娘妹妹满意!” 他也开门见山,而且又粗又狂!玉魂似奉了什么指示而来!只见她摇头道:“下次不行。 你快跟我妹妹来!” 沙士密一看不对,问道:“去哪里?” 玉魄道:“不要问!” 沙士密闻言更惊,但又不敢不依,只得咬牙随行。二妖女见他不反抗,立即一边一个,硬将他夹在中间,-直向峰下跑。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沙士密发现竟走近湖边了,暗忖道:“莫非要将我带到船上去?” 他猜得完全对,当前有一只中旱平头快船停在湖边,这时船上还有灯光、二女直把他带上船。船里似已有两个少女在说话,但二女一到,里面说话就停了,接着走出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来。 玉魂一见就问道:“二妹,师傅回来没有?” 那少女看到了沙士密,眼中显出惊讶之情,答道:“师傅又出去了,大概就回来!” 玉魂点头道:“有客人来了,快倒茶!” 沙士密这下子紧张了,暗惊道:“危险,欲海天魔就住在这只船上!” 玉魂把沙士密带进后舱,叫他坐下道:“你休息一会!” 沙士密道:“令师是谁?” 玉魂格格笑道:“你是洪福齐天,竞能被家师看中,不过不要问,到时自有你的好处!” 沙士密有点从未有过的恐惧,看来只有拼命逃走一途可循了,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他一逃脱,宜昌的宇文蒂就活不成啦! 玉魂出去了,留下玉魄监视着。沙士密心中很乱,他这时竟无法沉着! 玉魄似看出他不安的心情,忽然轻笑道:“你怎么了?” 沙士密忽然灵机一动,笑道:“令师怎会见到过左下?” 玉魄笑道:“是我们说的!” 沙士密道:“令师傅是绝世美人!” 沙士密明知故问,道:“令师还年轻?” 玉魄道:“看上去不比我们姊妹老!” 说到这里,玉魂又进来了,她向沙士密飞个媚眼,格格笑道:“现在你可以洗澡了!” 沙士密闻言一喜,忖道:“这是我脱逃的机会到了!” 可惜他念还未完,又听玉魂道“五妹,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莫忘了,今晚是师傅的!” 玉魄格格笑道:“四姐真多心!” 沙士密一听,大失所望,八成逃不掉了! 中舱两个少女送进了浴盆,沙士密同时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味,一个少女手中还拿着两只玉瓶!香气是由瓶中发出。 玉魂见他双目直转,不禁笑道:“你这一生恐怕还没洗过麝香浴!” 沙士密道:“洗澡还要用香水?” 玉魂笑道:“我看你长得倒是一表人材,原来真还是个土包子!” 第十九章 魔林五豹 一切布置好,玉魂立同那两个少女退了出去,同时随手带上隔舱门。 玉魄见他仍然坐着不动,不禁又格格笑道:“傻子,还不赶快脱衣!” 沙士密笑道:“在下一生没有在人面前洗澡,现有姑娘在旁,真使在下不好意思!” 玉魄向他丢个媚笑道:“傻子,我都被你看饱了,难道你还害羞!” 沙士密道:“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让在下进了浴盆再进来如何!” 妖女玉魂在中舱听到后舱好久没有动静!她举手打了一下隔舱门,娇声向里面问道:“五妹,开始洗了没有?” 后舱响起沙士密的朗笑道:“一场春雨淖燕泥!桃花染红溪流水,绿柳深处听莺啼!” 玉魂闻言惊叫道:“五妹敢夺师傅头采!” 沙士密大笑道:“你进来看看!令妹已上气不接下气,居然蒙头大睡了!” 五魂轻轻推开隔舱门,忽见沙士密仍在浴盆里!她是淫娃荡女,触目就难把持!身还未全进去,双目已冒出火采! 后舱一半是卧室,中间有道红绸帐帘,玉魂本待找玉魄,但这时已被沙士密所吸住了!沙士密一见得计,缓缓由浴盆起身,轻笑道:“姑娘如不见弃!……” 玉魂突然一推舱门,势如饿狼,全身向沙士密扑去…… 在前舱的两个少女正在忙着准备饮食,同时似也不敢到后舱去。快到上更的时候,这两个少女感到不对了,她们互相商量一下,那个六妹大胆走进后舱。 未几,只听她惊叫道:“四姐,五姐和那个人不见了!” 外面少女闻言也冲了进去,发现后舱毫无凌乱之象,噫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第六少女道:“我明白了,四姐,五姐莫非是叛师了!” 另一少女骇然道:“你敢这样说,她们是师傅的宠儿,我们两个还未学仙法,不可随便批评!” 第六少女道:“那我们如何向师傅交待?” 沙士密这次作得非常干净,他将两个的尸体全带走了!在天亮的时候,他居然回去了,齐元同等见了他!只见他满面含笑,问道:“沉天二侠呢?” 沙士密瞒下船上之事,仅将从血海门手中救出南海神君之女的事向大家告知。大家听说救出了南海公主,莫不惊喜至极,齐元同道:“这样一来,神盲镜仍在正派手中了!” 沙士密道:“现在南海神君是不是还保有神盲镜未可料!那要等通天真人带沉天回来之后才清楚。”他们守到天亮的时候,仍未看到沙沉天回来,却看到“三眼神”罗大昌如风一般疾奔而到!沙士密似看出他有什么事情而来,立即溜到树下等着。 太昌一见沙士密,喘息未停,急道:“通天真人有请,你快去。” 沙士密道:“什么事?” 罗太昌道:“南海公主无法救醒,她是中了血海天魔本身的元神伏体,救回来只是驱壳,非得杀死血魔不能复原,现在南海神君仍要拿神盲镜与血魔交换。” 沙士密道:“这与我去有什么关系?” 罗太昌道:“令弟二侠因与南海公主有接体之亲,他也昏迷了!” 沙士密大惊道:“元神伏体竟有这样厉害!” 罗太昌道:“据通天真人说,这是血魔最近才练成的,因此事先连他也不知道。” 沙士密急抬头向齐元同道:“我去去就回来,看通天真人有何吩咐,你老仍带大家在此勿动。” 时之贵道:“你快去罢,这里的人不会随便单独离开的。” 沙士密跟随罗太昌向后峰奔去,边走边问道:“在什么地方?” 罗太昌道:“在一处林中!” 二人刚到后峰,沙士密忽然发现对面来了两个奇装异眼的老人,一个锦袍及履,头戴高帽不知何名,正面嵌着一颗鸭卵大的宝石,光芒四射,另一个身穿滚龙大褂,头戴二龙夺珠冠,似王者!但非蟒袍! 沙士密正待问罗大昌是谁,突闻罗大昌警告道:“我们快避开!来的是‘金银魔君’和‘独权祖师’!”实际上已经见了面,避已不及,沙士密只得暗提功力,同时一手探入怀中,仍朝前走。 那两个老人是并肩走着,山路不宽,双方必须有一方让道才能通行。 罗太昌心中急得要死,他又不敢叫沙士密让路,因为他摸清沙士密的个性,看看已接近至数丈地了。 独权祖师忽然停步对旁边的金银魔君道:“我们要查的小子就是他!” 沙士密闻言一怔,暗忖道:“这老家伙从未见过我,怎会说这种话?” 金银魔君也停下了,似有疑问道:“凭这块幼稚料,他能被三个对头看上么?” 独权祖师嘿嘿笑道:“阁下何妨问问。” 金银魔君突向沙士密大喝道:“小子你是日月镖探局的?” 沙士密点头道:“二位有何指教?” 独权祖师嘿嘿笑道!“老夫真没猜错,小子,你为什么将镖货交与南海神君?” 沙士密谈然道:“打不过他,只好交出!” 金银魔君皂道:“你这不是白白葬送了日月镖探局么?” 沙士密道:“这与日月镖局的责任无损,在下交货之初是有条件的,南海神君已替敝局送过三站。” 独权魔嘿嘿笑道:“货主未接,你仍有保管之责!” 沙士密哈哈笑道:“货主是金莲教主,只要她亲自到来,在下如交不出货,当然得负责赔偿!” 两魔似还不知金莲教主已死,这下可被沙士密堵住嘴了,良久才听独权魔道:“你小子来君山何为?” 沙士密道:“见识见识!” 金银魔阴笑道:“你不怕死?” 沙士密道:“君山会地,只伯没有敢明着杀人的。” 独权魔道:“如果老夫此际杀你,谁会知道?” 沙士密大笑道:“假设杀而不死,竟被在下逃了出去呢?” 独权魔大怒道:“你能在老夫手下逃生?” 沙士密的话当然含有轻视之意,因之引起老魔冒火,罗大昌真怕立即动手,他早就未上前,这时已存心逃走报信。 独权魔又回头向金银魔道:“人家想要的,你作何打算?” 金银魔大笑道:“使人家得不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毁去,一是夺走!” 独权魔道:“在此毁去,对你我名誉有损!那就将他带走!” 金银魔点点头,向着沙士密道:“小子,你可以叫同伴去送个信了!” 沙士密道:“送信给谁?” 金银魔阴笑道:“无边大士,或通天真人、修眉罗汉任何一个都可以,告诉他们。你已被老夫等收为弟子了。” 沙士密摇头道:“不必送信了。” 独权魔嘿嘿笑道:“小于,那几个人对你非常看重,他们来君山既非夺宝,也不是帮忙什么人,那是防你被人谋害的,现在人已属于鬼火七十二洞中人,这信在你是必然要送的。” 沙士密道:“在下是属于自己的,同时又不怕任何势力压迫,二位未免自视太高了。” 独权魔大怒道:“不识抬举的小子,你敢不顺从?” 金银魔大怒道:“必要时老夫等不惜破坏武林规矩!” 沙士密大笑道:“若是二位联手,在下自知不敌!假使单打独斗,那就很难说了!” 独权魔气得大吼道:“对付你这小子还有两打一的必要?” 少土密笑道:“凭二位动辙带怒,可想你们修为不高,任下凭定力亦可自保!” 金银魔怒极反笑,连声哈哈道:“你小于也敢谈定力,好,老夫就和你拼拼定力!” 沙士密道:“这倒是真理,不过要拼我们三人同时来,否则在下不放心!” 独权魔大声道:“老夫同意!” 沙士密回头向罗大昌道:“罗老,你请在旁观战,提防有人向我们扰乱!” 金银魔大笑道:“怕暗袭算什么定力,何况武林亦有禁忌!凡是偷袭人定之人,便是武林公敌!这点你可放心。” 沙士密笑道:“不择手段的武林小人太多,他们只顾眼前,不管将来!” 独权魔道:“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个小老儿监视罢,不过老夫得约法三章!” 沙士密道:“哪三章?” 独权魔道:“第一我们只许施展元神攻敌!第二、谁不入定,或入定太慢,或无法入定者通算输,第三、有外扰的不算输。” 沙士密道:“阁下三章我都同意,但其中有点必须修金银魔道:“修正什么?” 沙士密道:“那就是外扰只限人!其他不在内,不过凡有害我们生命的东西也在限制之内。” 独权魔不知他已存心捣鬼,还认为这小子竟连动物都不能抵抗,嘿嘿笑道:“你小于难道不能抗飞禽走兽,是为了二位,同时也替自己找借口,否则我若存心不正,二位就非败不可!” 沙士密道:“何谓非败不可?” 沙士密道:“在下有一对神禽,如在比斗之中唤来,相信二位必难入定。” 独权魔冷声接道:“你小于目中无人,居然轻视老夫,老夫一旦入定,任何东西一旦接近,它非被神功震死不可!” 沙士密朗声笑道:“二位不妨在此比斗之前先试试看!” 全银魔大喝道:“你小子放出来!” 沙士密点点头,突然发出一声轻啸!两只禽魔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一闻暗号,立如电般飞至沙士密头顶。 沙士密抬头看了一眼,又笑对两老魔道:“二位请看在下头顶为何种小鸟?” 二魔闻言,同时抬头一看,讵料他们也识货,不禁冲口叫出迈:“禽魔!” 沙士密哈哈笑道:“二位认得就好,大概还知道小鸟是不怕真气护体的,在下如不想凭真功夫斗胜时,等到二位人定时召来,试问二位如何不动?” 金银魔心中有点滴咕,侧顾独权魔道:“这小子倒真是条硬汉!” 独权魔点点头,笑向沙士密道:“你不取巧求胜,老夫等倒是十分钦佩你,好,那我们就开始打坐!” 沙士密笑道:“二位难得与晚辈较功夫,何妨赌点东西!” 金银魔道:“有意思,你赌什么?” 沙士密道:“那看二位要什么?” 独权魔道:“你输了,永远属鬼火七十二洞一员!” 沙士密正色道:“在下答应了。” 金银魔道:“老夫等如有一人输给你,从此不再跟你为难!” 沙士密摇头道:“晚辈从来不怕别人找麻烦,这样吧,二位如果输了,晚辈要二位从此不再与欲海天魔共生存!” 独权魔哈哈笑道:“你小于真的要个永绝,那也没有讨价的,就这么办!” 金银魔哈哈笑道:“老夫也同意!”两魔认为自己必胜,不惜信口答应,沙士密大喜,首先盘膝坐地。两魔毫不在乎,亦双双并坐就地。 沙士密暗暗好笑,他偷偷地把身上的金银蚤放出之后真个闭目不动了!两魔一见,不敢多想,立即静静运功。 三人刚刚坐定,罗大昌忽然感到四面都有了异样的动静,他也是武林罕见的高手,这一察觉,立知来了不少非常人物,心中一紧,就待阻止沙士密入定。然而他尚未开口,突听身后有人沉声道:“不可惊动他们!” 罗大昌猛一回头,眼睛里立即映进了通天真人,这真使他喜不自胜,不由暗暗吁口长气,连忙拱手道:“仙长,原来是你老!” 通天真人道:“少说话!凡在君山的一流人物都来了!” 罗大昌大惊道:“有哪些?” 通天真人轻声道:“你暗暗注意看,他们快现身了!” 罗大昌依然看不到人影,但他已料到当前只要一个搞不好,眼看就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空前火拼!当此之际,罗大昌忽见那两个老魔竟坐立不安了!他心中有数,那是两只跳蚤在作怪了!通天真人也觉奇怪,只听他噫声道:“他们怎么了?” 罗大昌走近他耳边轻声道:“他动了什么手脚?” 罗大昌据实相告道:“少侠有两只小虫,叫什么金银蚤,其实是一只黄色的和一只银白色的跳蚤。适才已乘隙放了出去!” 通天真人啊声道:“那是他师伯的宝虫!” 罗大昌笑道:“仙翁早就给他徒侄啦。” 通天真人含笑道:“那我得快去告诉尼姑和罗汉!这一场大斗打不成了!” 罗大昌道:“为什么?” 通天真人道:“贫道等为防两魔一旦获胜,决心和其一拼,现在少施主显已无事,这不是打不成了么!” 罗太昌啊声道:“无边大士也准备动手?” 通天真人道:“老尼姑到君山来,其意就是为保护少施通天真人尚未动,忽见后面同时来了两人,一个是中年尼姑,脸如满月,态度慈祥,她旁边是个和尚,矮矮胖胖,眉毛特长。 通天真人回头一见,哈哈笑道:“大士和罗汉也来了!”来那竟是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罗大昌急忙施礼! 大士合十道:“罗施主!恭喜回头是岸!”她紧接又向通天真人道:“道友,鬼火七十二洞又到了六人,九大魔峰也来了八个,大魔森林有五位在左面,阴风三十六谷却多到十五人在右面!我们不能离开少施主。” 通天真人郑重道:“欲海和血海两魔在正面,难怪他们尚不现身!” 罗汉轻声接道:“提防金银与独权两魔不守信!” 通天真人道:“他们已全身发抖!看样子是忍不住了!” 大土道:“道友何妨叫破他们!” 通天真人笑道:“只怕会恼羞成怒!”正说之间,忽听沙士密哈哈笑道:“二位,承让了!”他这一声叫,突见两老魔的身子也安静了,可是他们双双跳了起来同声吼道:“小于,你捣鬼!” 沙士密也立起来道:“二位反悔了?” 独权魔忽然看到了无边大士等人,面色一变,侧顾金银魔道:“你怎么样?” 金银魔叹声道:“与其成仇,不如修好,这小子委实太过机灵!在下无话可说!” 独权魔改额大笑道:“那就得去拼欲海浪妇了!” 金银魔道:“别人怕她!唯独我不在乎!” 沙士密忽然向他们走近,深深施礼道:“二位前辈,晚辈取消打赌了!” 金银魔噫声道:“小子,你怕我们不敢那淫妇!”他倒是双手将沙士密扶起,面现愕然之色。 沙士密诚恳道:“晚辈只要二位前辈袖手夯观就感激不尽了,斗妖妇还是由晚辈来!因为晚辈已亲手杀了她四个徒弟!” 独权魔大骇道:“你能不怕欲海淫网!” 沙士密笑道:“打斗之道,途径奇多,端看运用之妙了!” 独权魔似不相信,轻声道:“她四个弟子叫什么?” 沙士密道:“玉姬、玉极、玉魄、玉魂!” 独权魔大喜,侧顾金银魔道:“一点不错,他能与四女会面而不死,他真是奇男!” 金银魔笑向沙士密道:“你只求我旁观就行了?你知道你的敌人有多少么?” 沙士密叹声道:“虽有所闻,不敢言耳!” 金银魔轻声道:“这个年头非敌即友,旁观的是靠不住的,你背后那三个出家人虽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但也只有替你接一部份,再要有更多的你怎么办?” 沙士密轻笑道:“必要时还有二位前辈呀!” 独权魔笑骂道:“小鬼!”他们会心一笑,两魔即翻身而去!沙士密这才回身奔向通天真人!身未近,先施大礼!通天真人笑着扶起道:“快来见大士和罗汉!” 沙士密抢步上前,但被大士接住道:“小施主,见面即有缘!何必施礼,你刚才功德太大了!这两个魔头一生从不服人的!” 沙士密道:“他们不会反悔吧?” 罗汉呵呵笑道:“他们不惟不反悔,而且连鬼火七十二洞后来七十人也将被你用上啦!” 沙士密惊讶道:“刚才两个就是鬼火七十二洞的!” 大士点头道:“今天来的太多了,莫不为了夺神盲镜!现在南海神君已不见了!” 沙士密骇然道:“他逃走了?” 通天真人道:“这人性情大变,他把他的女儿也带走了,令弟却被大士救转了:他仍回到峰顶去了。” 沙士密皱眉道:“南海神君这一走,事情就不好办了!” 大士道:“风声马上会传出,你们得先离开君山!” 沙士密道:“南海神君会不会回南海?” 大士道:“他把全家都带来了,显然早有预谋,绝对不会回南海了!”沙士密急忙告别,捞着罗大昌返回峰顶。 刚刚到!只见齐元同大叫道:“少侠,令弟单独走了!” 沙士密大惊道:“他去哪里!” 卓文蒂道:“他偷偷地告诉我,他要去找南海神君,显是为了南海公主!” 沙士密顿足叹道:“这是我的错!”他将经过向大家说了后,挥手道:“我们快离开君山抢前途!现在只有先找南海神君的下落!” 大家火速下峰,立奔岸边过汹。岸边来了不少空船,大概都是各路魔头夺来的,吕洪不管是谁的,飞身登上一只,“招手道:“快上来!” 大家纷纷向船上登.人数到齐,吕洪就提篙挥桨!直开湖心。船到期心,沙士密突然一指侧面道:“那面有特殊高手打斗!”距离太远,看不出面貌,大家闻言注目,莫不感到非常惊骇! 齐元同道:“一男一女,打得好凶,那是谁?” 尚文若一拉沙士密道:“这边有条船向我们开来了。” 沙士密回头一看,发现船头-亡坐着他大师兄,不禁啊声道:“大师哥来了!” 白矮神的船还未接近,他就大声道:“你们还不快划,看什么,等会就有麻烦来了。” 沙士密道:“那边打斗的是谁?” 白矮神道:“男的你未见,女的你未会过,当然你们都不认得!” 沙士密大叫道:“谁叫你说废话!” 白矮神嗨嗨笑道:“血魔替你背黑锅!那男的就是他!” 沙士密噫声道:“背什么黑锅?” 白矮神道:“那女的就是欲海老妖妇,她回到船上不见徒弟,认为是血海天魔向她报仇,因之不问青红皂白,追上血魔的船就下手!” 沙士密大笑道:“她还有两个小徒弟在船上,难道没有说出有个青年!” 白矮神道:“你的事情瞒不过老头子,他一直等到欲魔回船,但听到那两个少女说你是个凶恶高大的魔头,显然没有说实话!” 沙士密大乐,哈哈笑道:“那太妙了!” 白矮神道:“你别高兴,现在阴风三十六洞中十五个魔头都在寻你,再不走,马上就会追上来!” 沙士密急向吕洪道:“别看了,快点划!”时已到了晚上,登岸时已是起更之际了,大家糊糊涂涂地到了城陵矾上。 齐元同向沙士密道:“向什么方向走?”沙士密道:“向北去,只有这条路比较平静,南海神君也许向北去亦未可知。”时之责道:“我们这么多人,走在路上目标太大,最好分三路查去。”这倒是事实,沙士密同意了,问道:“如何分法?” 齐元同道:“我们有三个老家伙,每人带一批,胡大个子跟着你和两位姑娘,其余你就莫管,总之不会离得太远。”沙士密点头道:“能接应更好!” 正在准备离开时,沙士密突然发觉矶下发出一阵怪声,他立知不对,忙向大家轻声道:“你们快藏身!”大家知道有警!立即纷纷藏身。 约有一刻之久,矶下突然来了一批黑影!而且其中似还拾着一个病人。 齐元同就在沙士密身旁,他忽然若有所见,骇然道:“这批人似是血海门下!”上来的共有七个,其中有两个抢着一个高大的病人,沙士密一见,目中突发异芒,轻声向齐元同道:“血魔重伤了!” 齐元同被他提醒,紧张道:“必定是被欲魔下了毒手,但如何能逃脱的呢?” 沙士密道:“看情形,血魔是受了严重内伤,那是真功夫所打,而非中了邪门!” 齐元同注视良久,点头道:“血魔与欲魔苟且了很多年,他可能已懂得抵抗‘欲海淫网’之法,刚才我们所见的也是拼硬的!” 沙士密忽然耳听有人道:“令主不能说话,我们向什么方向逃?”这是那批黑影中传来的声音,又听有人接道:“休息一会,先回去血海,那妖妇暂时不会追来。”又一人道:“这地方不要,得找个隐密之处才行!” 齐元同急向沙士密道:“这是难得的机会,我们不能放过!” 沙士密摇头道:“对方有七个,血光太厉害,我不能全挡住!” 罗大昌悄悄地移到沙士密身旁道:“快放金银蚤,那血老魔在自疗,如经捣乱,他非死不可!” 沙士密被他提醒,心中大喜,立即放出。 须臾间,突然那病人全身坐起,又坐不住,立向侧面倒下去! 七个血海门一见大惊、同时哗然道:“他怎么了!”紧接着,只见那病人就在地上打滚,同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嚎! 未几,怪嚎停了,忽听一个血海门大叫道:“令主,令主他死了!” 当此之际,天空突然飞来一团粉红色的云彩,真如电掣风驰,罢时如网罩下,恰好将那七人罩住! 沙士密一见大骇,立向自己人警告道:“欲海淫网!”他的话音未落,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怪音道:“看你们逃到哪里去!姑奶奶叫你血海门全部偿命!” 粉红网内全无半点声音透出!可是红光也只一刻之久就消失无形!只有一个时辰,沙士密忽然立起道:“妖妇去远了,我们快去看看!” 皓月之下城陵矶上,惊心怀目地躺着八具骷髅! 齐元同叹声道:“好厉害的欲海淫网!” 沙士密忽然发现一只白骨手爪内抓着一件东西,不由起疑,立即俯身拾起,一看是块形式古怪的铜牌!心中一动,顺手收入衣袋。地面上还有不少零碎东西,大家都不在意,只有齐元同发觉沙士密在一一拾取,他心想这少年真是非常细心。 过了一会,大家见天色快亮了,于是按计划分开前进。胡大汉负起带路之责,在天亮时过了长江,他们又进入湖北地境了。 当天晚上,沙士密带着两女和胡大汉落监利城,吃过饭时天仍未黑,可是在此际却来了一个熟人。 卓文蒂首先看到,她向沙士密道:“大剑客宗昌来了!” 沙士密看见门口确是宗老头,不禁诧然道:“他来这里作什么?”想着迎去,叫道:“宗老幸会了!” 宗昌一见是他,急忙拱手:“少侠是由洞庭来?” 沙士密道:“正是!” 宗昌道:“那就错过了,万老儿到洞庭找你去了!” 沙士密噫声道:“有什么事?” 宗昌道:“你要他帮忙的事儿,他也告诉了我,同时我也愿意替你在宫中效力。” 沙士密道:“那真感激之至,这儿外人多,请到在下房里谈!” 宗昌随他进入上房,还未坐下又道:“现在万老儿和我都回不得京了!” 沙士密大惊道:“为什么?” 宗昌道:“皇上派了一批新来的剑客,共有四人,旨意是暗杀那两个外放大员,我们一看通知你已来不及了,随即商量先下手,虽然侥幸成功,却再也不能回去啦,因为那四人被其逃脱了一个!” 沙士密道:“那两个大员呢?” 宗昌道:“我和万老儿截杀成功之后,又急急去见了两位大员,说明利害,劝他一面上表告老,一面挂冠逃走。” 沙士密道:“然而二位又为什么分出一人到洞庭找我呢?” 宗昌郑重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们到过宜昌,发现局子关了门!” 沙士密又大惊道:“又么出了什么事!” 宗昌道:“当然是出了事,因此我们分开,一个找你,一个查探消息。” 卓文蒂道:“你老查到什么没有?” 宗昌道:“有一点子,我遇到一个老朋友,这人姓何,武功相当高,据说他在宜昌时,恰好发现局子出事!” 沙士密道:“他看到的情形呢?” 宗昌道:“那是一个晚上,我算算时日,可能是你保镖出门的第三天晚上,他看到有一个妇人在局子门口带走了少局主,未几,局子里的伙计就闹慌啦,后来局子里就有一个青年女子追出城去了。” 沙士密道:“我明白了!提少局主的是不信邪,后追去的女子是玉仙,这倒不要紧!” 他将一切事情都向宗昌说了,之后接道:“你老就和我一道同行吧!” 宗昌道:“不,事情既然明白了,我得去找万老儿,免得他到处摸索。” 沙士密一想也对,于是劝他同住一夜再分手。 第二天,宗昌提前走了,沙士密等则吃过早餐才起程。此后行程不急,但也没有事情发生,及至走了十四天,这日傍晚却得到一点线索,听说早些天有三辆马车经过山东蒙山时,曾被一批武林人截住大打一场,结果劫车的倒死了大半!这证明那马车上的人物非常了得。沙士密估计那就是南海神君一家人!他就凭着这点蛛丝马迹,直朝北上大道一路追去。出山东,进入河北,忽于庆云城发现一批古怪的人物,尚文若轻轻地向卓文蒂问道:“姐姐,你看那不是内地人吗?” 她两个走在沙士密后面,那批人是从二女后面出现的,因之走在前面的沙士密和胡大汉没有看到,这时一听尚文若的声音,他们同时回头注目。 沙士密见是一批奇形怪状的老家伙,他忽然有所惊悟,忙催大家道:“前面有店,我们快进去!” 卓文蒂问道:“你认识那批老头?” 沙士密道:“虽不认识,但能猜到,八成是些邪门路子的货色。” 他们进了客店,迎面又遇到个少年,沙士密似曾见过。那少年只看一看,嘴唇动了两下、但没出声。 沙士密乘店家未来招呼.便拱手道:“兄台好面熟!” 少年道:“阁下可姓沙?” 沙士密点头道:“是的,请教是?……” 少年急急道:“在下欧阳普!” 沙士密忽然道:“兄台是皇甫鹄的朋友!” 少年笑道:“阁下好记性,敝友现在上房中!” 少年密啊声道:“只有他一人?”正说着,后面走出皇甫鹄叫道:“大家到了,快进来!” 沙士密急忙道:“大哥,你快到店外去,左面街上来了一批老人!你如不识就盯着他们,看是落在什么地方。” 皇甫鹄急向欧阳普道:“你去,我们有事情要谈。” 欧阳普府声奔出之后,皇甫鹄随即领着沙士密入房,到了他的房中坐下时就道:“我们发现南海神君了!” 沙士密道:“在哪里?” 皇甫鹄道:“罗老和许华、牛强、易天飞追去了、晚上定有信回来,我是留在此地等候你,因为这是你们必经之路。” 沙士密道:“另外两批你们会到吗?” 皇甫鹄道:“就是他向我报信之故,否则我们还不知南海神君的去向。” 胡大汉道:“他不干剑客了?” 皇甫鹄笑道:“他如不干剑客,也就不会知道南海神君过去了。” 尚文若道:“这是什么原因?” 沙士密揣摩道:“可能皇家也在动神盲镜的脑筋!” 皇甫鹄惊讶道:“你真猜对了!”“不惟动脑筋,而且已经死了七个剑客了!欧阳普好在是第二批,否则他恐怕也完了!” 沙士密郑重返:“在蒙山下截击南海神君的就是皇家剑客!” 皇甫鹄点头道:“你又猜对了!” 沙士密摇头叹道:“官家也不打听一下,凭皇家剑客岂是南海神君一家的对手!” 皇甫鹄正色道:“这你就估计错了,凭几十个皇家剑客去对付南海神君故居力量不足,但皇家剑客背后还有一大批隐名人物,这批人是清廷以巨额的重金聘来的!而且权及王候!” 沙士密瞎声道:“你听欧阳兄说过是些什么人没有?” 皇甫鹄道:“欧阳普没有见过,不过他说是从北极来的!” 沙士密道:“竞有这种事,那我们又要多防一面了。” 谈了半个时辰,欧阳普回来了,他面色紧张,进门就道:“不得了,他们是九大魔峰中人物,共有八个!但未落店,又出城去了。” 沙士密道:“他们来得不侵!” 皇甫鹄道:“我们不过夜了?” 沙士密道:“今晚一过,也许我们比任何人都落后了,大家吃点东西,我们还是动身吧!” 皇甫鹄忙向欧阳普道:“那你就回去吧!今后如有消息,最好及时送来。” 欧阳普道:“那请放心,既在一条路上,随时都可见面。”他走之后,沙士密立催大家吃饭,动身时天近初更。三更过后.路上一片死寂,沙士密回头问迈:“哪个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皇甫鹄道:“我未循大道走,左面是盐山城,正面连镇市都没有,也许要到天亮才能有镇,你所指的是农村。” 沙士密道:“这里距海边有多远?” 皇甫鹄道:“这种走法,后天夜晚可到!” 沙士密微笑道:“那就对了!” 卓文蒂道:“对什么?” 沙士密道:“南海神君是由海上去了,我们恐怕有段不短的海上航程!” 皇甫鹄疑问道:“你能确定?” 沙士密道:“他是在海上住惯的人,加之海面上最难追踪!” 皇甫鹄迈:“那我们就提功急赶,起码要减少一天半路。” 大家同意,齐放腿狂奔。 事不如愿,走还不到半个时辰,大概在天亮前吧,突然前途陆续闪出五条黑影截住去路。 在前带路的皇甫鹊一见,立即猛刹去势,回头道:“有朋友拦道。” 沙士密跟着立住一看,只见数十丈外立着五个老人,竟然无一识得,心中有点嘀咕,轻声道:“大概又是一批老魔头!” 他示意二女和皇甫鹄、胡大汉勿动,自己缓缓接近。“小于站住!”五人中有人大喝叫停了! 沙士密不理,硬向他们接近,边走边笑道:“诸位打劫,应该选择个恰当的时间,在这天明前的客人,多半是没有油水的,同时也很少在这时走路的,不过诸位总算拦住我们这一批,油水虽少,还算不落空。” 五个老人一色兜腮胡子,同样长发披肩,浓眉环眼,除了高矮不同外,乍见夏难分别!他们并排而立,在这黑夜相逢,真有点使人不寒而涑。 沙士密说着已到数丈外立住,但听第一位哗然道:“小于住口!” 沙士密朗声道:“既不动脚,也不许动口,诸位到底要怎样?” 第二个老人喝问道:“你这小子如此胆大,莫非就是他想不起什么话,一顿才道:“你可是黑什么的?姓沙?” 沙士密闻言有趣,点头道:“姓沙不错,但不黑!” 第三个老人哼声道:“你是什么黑色太阳?” 沙士密啊声道:“这就对了,不过在下后面还有一个黑色月亮,一个黑色星星,一个黑色天神,一个黑色……” 第四个老人大喝道:“住口.哪有这么多黑!” 沙士密哈哈大笑,道:“江湖人物,没有一个不黑,我不过黑得与人不同罢了!” 第五个老人皂道:“你有什么不同?” 沙士密道:“在下之所以人称‘黑色太阳’,那就是常常在黑中救人,暗中助人。暗中与恶势力拼命,暗中除魔卫道之故!却与那种只知害人.只知为自己打算的黑不同。” 第一个老人又开口了。阴笑道:“老夫等是哪一种黑?” 沙士密笑道:“诸位所作所为.在下一点都不清楚,那就要看诸位自己去选择了,不过以今晚这种无故拦人去路来说.当然与在下的黑有别了!” 第二个老人冷笑道:“老夫等既非抢劫,又非为己,而是要问你一件事!” 沙士密啊声道:“这又另当别论了,请问有何指教?” 第一位老入再接道:“你是否在追南海种君?” 沙士密点头道:“你老猜对了!” 老人又问道:“你已知道他的去向” 沙士密道:“估计而己,确定不敢说!” 老人道:“老夫等也在追他,但只随着别人的影子走,你既能估计他的去向,那就由你们带路,免得老夫到处摸索。” 沙士密大笑道:“假设在下估计错误呢?” 那老人道“既然武林中人都说你机警绝伦,这话已传遍江湖,老夫等除非遏你故意玩弄,否则倒是深信不疑!” 沙士密大笑道:“如此注行动时要以我为主或行或停,诸位都不得干涉!” 老人道“这个自然!” 沙士密不料他们竟肯深信自己。忖道:“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了!”一笑问道:“诸位如何称呼?在下今晚要赶到老黄河口!不然也要在明天中午到达!” 老人大笑道:“你一开始就叫老夫等辛苦一番,既然听你主张,那也无话可说了,老夫等是大魔森林中隐士,既无姓名,也无字号,但有些妒嫉老夫之人,却称我等为魔林五豹,你就叫老夫为大老豹吧!” 沙士密笑道:“原来五位是赫赫有名的前辈。那就开始走吧!”五魔同时回身,一齐腾空猛进! 沙士密一见大喝道:“五位不可脱离在下视线,否则难免失散!” 五魔闻言,又同时落地,那为首的道:“你们走前面!” 沙士密向后一挥.召到自己人,笑声:“失礼了!”他带着自己人直向前奔。 所谓魔头,大半都是心狠手辣,只知有已,不知有人.却与那些阴险、奸诈的小人不同、这五人显然就是前老.他们一旦说通了,居然也乖乖地任凭沙士密调度啦! 一路上再无阻拦,终于次日到了老黄河口,皇甫鹄一看海边的船太少,不禁奇怪道“此处海边通常都有大批海船停泊.怎的今天这样少!” 沙士密道:“事情很明显,这儿必然经过一场混乱!船家不是被惊走.就是被迫挡客了、你去问问那边几条渔船就很清楚了。” 皇甫鹄道:“小渔船不能出远海,而且问也白费!” 沙士密道:“那我们沿东岸寻过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无大船可租?” 这时五魔也赶到,大老豹问道:“你要出海追?” 沙士密道:“向什么地方追,你们都不必过问,现在我要只出海的快船,可是却没有。” 大老豹道:“有老夫等同行,小渔船照样不伯大风浪。” 沙士密摇头道:“一旦遭遇劲敌,小船无能为力!” 大老豹一想不错,点头道:“那我们向东岸寻过去。” 沙士密道:“在下正有此意!”他一挥手,大家沿岸而奔。经过几处沙滩,翻了两道崖岸,皇甫鹄忽然一指海中近岸处道:“那儿停了一艘快船!” 沙士密发现那船上拉起一面号旗,笑道:“那是官船!” 大老豹沉声道:“管他什么船,老夫等要定了!” 正说着,忽见下面奔出六条如电的人影,他们竟是向那条船边掠去!沙士密一见之下,发觉那六人中,竟有个是皇家剑客装束,心知有异,回头向大老豹道:“我们走吧,人家是皇家剑客!” 大老豹摆手道:“你们在此勿动,老夫等去夺船!”五魔同时腾身,一齐扑向水面,人人踏水奔去。 皇甫鹄叹声道:“那批剑客倒霉了!” 沙士密轻笑道:“倒霉的剑客只有一个,其他五个不是剑客!” 皇甫鹄仔细一看,暗声道:“另外五个老人是谁?” 沙士密道:“我猜就是剑客背后的人物,否则我不会激五魔去下手了!” 皇甫鹊叹声道:“五魔又上了你的当啦!” 话未完,双方都接近了,突闻大老豹嘿嘿笑道:“原来是北极‘玄水峰’的同道!” 沙士密闻言啊声道:“清廷竞在北极聘人!”又闻那面一个老人打起生硬的官话道:“魔林同道此来何意?” 二老豹大声道:“在下要那条船!” 那人哈哈笑道:“这是皇家的船!” 三老豹大怒道:“你们想拿官家压人?” 那人道:“就不拿官家来说,这只船已被区区等占用!” 大老豹突然吼叫道:“久闻玄水峰,死功属北极第一流,洲门今天要凭胜负得船了。” 五魔同时发啸,就在海面上展开抢攻!委时间,海水如厢风猛刮,涛高数丈,一阵如电的拼斗,震耳如雷! 沙士密紧注良久,叹声道:“双方都是了不起的高手,这一场够热闹了!” 不到一刻,海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皇甫鹄惊叫道:“那个不知死活的剑客完了!” 沙士密道:“船上似只有水手,我们快抢登上船!” 他领头下海,踏水急渡!其他人尾随在后,转瞬登上船头。 皇甫鹊大喝道:“你们不要怕,我们照样优待你们!如不听话,那就下手无情。”水手闻喝俱都不敢稍动,沙士密接着和声道:“你们大概不是官船吧,因你们都无号衣!” 一个似船主样的中年人接道:“这船是小的私人的,但被官家租用了!” 沙士密道:“那更好办了,我们可以加倍给钱,只要你们努力,额外还有赏赐。” 船家连声称谢,立即吩咐水手仍各就各位。这的五个玄水峰人已与五魔打成平手,看势非打到双方无力才能放手。 沙士密忽对皇甫鹊道:“我们这时若要开走,五魔只有干瞪眼的份,但我不愿失信与人,你们在船上,去召狴犴助阵!” 卓文蒂道:“对了,狴犴还未到!” 沙士密道:“已到岸边了!” 皇甫鹄道:“不能叫灵兽助阵,五魔不知,恐生误会!” 沙士密笑道:“双方都看不到的,狴犴能在水里进攻,它们比鱼还快,这次航海,我就不许它们上船,因为它们在水中比在路上更活泼。” 大家对两兽尚无深到了解,闻言莫不啧啧称奇! 沙士密回到岸上去了,但不久又登上船来,笑道:“你们注意看,玄水峰人不久就有被拖住的了!” 卓文蒂道-“凭他们的牙功,在水里仍旧非常厉害!” 沙士密道:“再高的功夫,在水里就要减五成,动作更难施展十之一二!那决非狴犴对手.不过狴犴也难将他们置之死地!顶多使其筋疲力倦,结果只有向岸上逃走!” 尚文若道:“那这次就收拾不了啦!” 沙士密道:“岸上我又派有禽魔暗袭,他们纵能逃得一命,但五人的双目可就难保!” 胡大汉哈哈笑道:“下去一个了,吓,还挨了一掌!” 众人循声看去,果见一人手忙脚乱地跌进水中!突然听到一个人声大吼道:“水怪!” 吼声未停,卓文蒂又叫了:“又是一个!” 玄水峰人只剩三个,这时惊慌无比,但被五魔困住,无法逃走。 五魔似看到水中有物,他们也提心吊胆啦!不到一会,玄水峰人都去了,可惜狴犴只有两头,下去的仍有浮出,这却给予五魔更好的机会下手,浮起的又被掌劲劈入。 大老豹这时有了醒悟,只见他忽向二豹道:“二弟,这水怪很奇怪,怎的只拖敌人?” 沙士密闻言,遥遥朗笑道:“五位上船吧,水怪是在下的!” 五魔闻声收手,一齐上船惊问道:“什么怪!” 沙士密笑道:“五位难道未看清楚,那是在下两只兽王狴犴!” 大老豹啊声道:“是须弥山的兽王!” 沙士密点点头,笑道:“五位再看空中!” 二老豹惊叫道:“禽魔。” 沙士密大笑道:“禽魔比人魔如何!”五魔默然了,他们这才知道这少年确不等闲。沙士密回头向船家道:“开船!” 船家问道:“向何方开?” 沙士密道:“先离岸数十里,然后向山海关!” 船行中,大老豹忽然道:“那五人死不了!” 沙士密道:“但今后五位可以看到他们双目失明。” 二老豹道:“北极地高手如云,他们今后必来报仇,刚才还是灭口的好!” 沙士密道:“冰炭不同炉,水火难相容,今后就算没有这回事,将来仍难相安!”“留其活口回去示威,远比灭口要好!” 大老豹哈哈笑道:“难怪鬼火七十二洞申明不和你为敌!” 沙士密道:“你老几时听到这种话?” 大老豹正色道:“君山之事,只怕只有自己不知了,此事是金银、独权二人发起的!” 沙士密叹声迈:“那二老真正可敬!” 大老豹道:“除了争夺神盲镜,老夫兄弟同样愿和你作朋友!” 沙士密道:“这就是鱼与熊掌了,一旦神盲镜落在晚辈手中,五位这‘朋友’二字只怕就没有了!” 大老豹道:“我们可以君子协定!” 沙士密道:“如何协定?” 大老豹道:“你先得手我不夺,我先得手你勿动!” 沙士密道:“话是说得好,但难以实现,比方说吧,假如五位得手后,晚辈敢说武林必定遭殃,结果晚辈为了拯救武林大劫,势必要和五位动手不可!” 大老豹想了一下,点头道:“这样说,我们终究必成敌手了!” 沙士密道:“在下得手就不同了,整个武林谁也休想称孤道寡!” 大老豹正色道:“难道你就不想?” 沙士密道:“在下如想横扫武林,当初就不会将神盲镜交与南海神君,现在南海神君的野心已露,因之我又决心夺回!” 二老豹忽然立起道:“我们得手后,只限制压服鬼火七十二洞,九大魔峰,阴风三十六谷,以及本大魔森林其他人物如何?” 沙士密道:“五位可知‘野心’二字之义?野者无限也,不正不轨也,此心一起,放纵不可制伏,五位到那时亦无自主,有人说,我只求饱暖足矣,然饱暖者又思淫欲!以五位这时来说,武功已臻绝顶,横扫武林虽不足,如安份自保则有余,设若平心静气,乐生修身,长生不老可期!为什么还不知足呢,举目人世,能及五老者有几?” 大老豹良久不语,结果长长吁口气道:“老夫等好动,动则有敌奈何!” 沙士密大笑道:“动而不愧于心,行常存在正义,这是修补外功,积阴德。如动则杀人而不分善恶,行为常私而目中无人,那就是缺德!五位要积阴德还是想缺德全在自己,正、敌则邪,行为邪则敌人正,邪敌不可怕,正敌才可惧。” 大老豹道:“南海神君人人尊其正,你为什么要追去抢夺?” 沙士密道:“君子有两种,一种是真君子,一种是伪君子,武林称南海神君为正的时期.那是其伪善面目未曾揭开之前.现在他的伪善已暴露无余了,因此我要与其为敌,真君子始终如一。” 大老豹笑道:“你说了这么多现由,莫非要老夫放弃夺沙士密摇头道:“不!在下只希望五位夺到时不存私!” 大老豹哈哈笑道:“夺到手不用,不如不夺。” 沙士密正色道:“让邪门得手用以为害,不如夺到不用,纵用也要用得正当。” 三老豹接口道:“怎样才算出得正当?” 沙士密道:“谁为害江湖就用于谁的身上,目前欲海天魔就是可杀之人!” 大老豹道:“欲海天魔这次非来不可,你又凭什么抵抗?” 沙士密沉声道:“我已灭掉她四个弟子,迟早我会杀她本身!诸位莫认为她只是女人,她一旦得到神盲镜,只怕诸位亦难逃劫数!” 大老豹笑道:“她与老夫等订下互不侵犯的诺言,双方相处已数十年了!” 沙士密纵声大笑道:“原来有这种事!” 老大豹愕然道:“你不信?” 沙士密道:“在下相信,不过相信她下手的时机未到,现在时机已到的只有血海天魔!” 第二十章 十四童子 红日半沉在海的边际,空中的云彩灿烂无比,三五海鸥,安详地展着银翼,随碧浪飞翔!这是么宁静的黄昏。 美景不长,须臾之间黄昏过去了,另一半落日被大海吞没,浩浩碧波,这时变成无边墨渊。 突然在远处冲起一道红光,同时自红光发起处传来隐隐喊杀之声!原来那是海盗劫船放火。 倏忽这边冲出一条快船,船上人叫道:“五老火速踏水赴援,这是诸位的功德开始了!” 快船上应声冲起五条黑影,其速无比,竞踏着波涛如飞而去。距离足有五里,等到快船接近时,那边火早灭光了,人声不闻,惟在水面上到处都是烧焦的木板和零星的箱笼与衣物。 快船上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噫,五老哪去了!强盗船呢?” 这是卓文蒂的声音。 船头上高举着两只烧笼,大家注意水中是否有人可救,沙士密、皇甫鹊、胡大汉、卓文蒂、尚文若,还有船主,一共十二只眼睛,把所经的水面搜了个遍,可是侵说是人,就连浮尸也没有。 船主忽然道:“客官,前面快近‘阴礁岛’了,船不能再过去啦!” 沙士密道:“为什么?” 船主道:“阴礁岛连小渔船白天都不敢去,去就会撞破,海中阴礁环岛遍布,从来无人去过,岛上没有人,周围数十里航船绝迹。” 沙士密吩咐道:“那就在此抛锚!” 皇甫鹄接道:“谁留在船上?”他的意思是怕船开走。 沙士密会意,笑道:“船家已知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到那岛上去看看。” 远远有幢幢黑影,显然那就是阴礁岛,估计尚有三里远,不过中间尚有无数黑影,猜想一路上还有不少礁石。 沙士密领先,率着大家鱼贯踏水滑行而进。 一路稍停三次,他们终于到了那船家所指人人怕去的怪岛上。 皇甫鹄上岸一看,确见该岛怪石嶙峋,估计约有数里方圆,中间有座陡峭的石峰,但高不到百丈,岛上到处都是杂树丛生,荒草没膝。 沙士密领着直向岛中奔去,回头道:“此岛有名堂!” 卓文蒂道:“什么名堂?” 沙士密道:“五魔已来到岛上了,但却不见他们半点动静!” 尚文若道:“此岛范围大,也许到另外一面去了!” 沙士密道:“海盗不止一个人,假使是逃到这座岛上,五魔理应早就收拾了,可是水面无尸,岛上也没有打斗,这就更神秘了。”连说带奔之际,大家突然同时听到一阵异声! 卓文蒂抢着道:“在前面!” 尚文若道:“什么声音?” 异声呼呼,频频传来,沙士密噫声道:“这是一大批人的打鼾睡觉的声音!” 皇甫鹄笑道:“前面丛林不高,既不见房屋,也没有草棚,哪有大批人露宿之理?” 沙士密连自己也不相信,然而他自问没有听错,随即提功冲进。 十几丈外有片空地没有草木,那是他们走了这么远才看到唯一不见石的砂地。 沙士密一眼看到沙地上横七竖八,真的睡了一大批人! 卓文蒂惊叫道:“这是谁?真的大伙儿露宿!” 沙士密立即阻止道:“别大声,那不是露宿,而是被人点了穴道!” 天上虽有星光,可是月已西沉,那批人的面目不易看出,但点一点竟有十七个,沙士密摆手吩咐大家道:“你们就在这里停止,我去看看是些什么人。” 一个箭步,掠向砂地:可是身刚落下就也忍不住惊叫了!大声招呼道:“你们快来,大部份是我们自己人!” 大家闻声奔去,一见莫不大惊!发现一边躺的就是分批行动的沙沉天、易天飞、牛强、许华、赵刚、吕拱、罗老头、齐老头、时老头等,一个不少! 皇甫鹊骇然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有这大的神通?” 卓文蒂道:“若是敌人,他们早就没有了命,绝不只点倒为止,如是正派人物,那他就不会开这种玩笑!” 尚文若道:“那面八个是谁!” 沙士密道:“那面八个老人,没有一个能识得!其中有三个还是老太太!” 胡大汉道:“先救醒自己人再说!” 他首先检查沙沉天,发现点的竟不止一处灾道,随即下手解穴…… 连点数次,他突然惊叫道:“这是什么奇妙指法所点我解不开!” 卓文蒂闻言向沙士密道:“我学了三十几种指法,我去查查!” 沙士密正待走向那批老人之处,闻言点头道:“除了我的黑阳指,她一定能解。” 他还没有行近那批人,耳中听到卓文蒂大声叫道:“士密快来!” 沙士密猜想又有奇事发生了,回身奔去道:“什么事?” 皇甫鹄代答道:“这是你点的穴!” 沙士密闻言大惊,骇然道:“岂有此理?” 走近时,他俯身在沙沉天身上一查,竟也惊叫了,变色道:“真是黑阳指所点!” 他急于要知道敌人是谁,随即迅速先解沙沉天之穴。手到穴解,沙沉天如梦初醒,打个呵欠,伸伸懒腰! 沙士密轻喝道:“沉天,快醒来!” 沙沉天闻声猛睁眼,突又跳了起来,似已想到自己所遇,大叫道:“我们的人……” 他发现地上躺了一堆,又叫道:“那小子好厉害!” 沙士密诧异道:“你到底怎么了?” 沙沉天冷静一下,吁口气道:“我们三批都在老黄河口相逢,但却不见你们到达,后来才听罗老说留下皇甫大哥在后面等你……” 沙士密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发现南海神君了?” 沙士密点头道:“就是发现南海神君一家已出海,因此我们没有等你到达就买船追踪!” 卓文蒂道:“怎会迫到这里来的呢?” 沙沉天道:“我们追出渤海湾就追失了,就在那时发现了这个岛,大家以为南海神君是到了这儿……” 沙士密道:“你们就在这里遇上另一敌人?” 沙沉天道:“敌人?那是一个十四岁大的孩子,和一个如胡大汉一般粗的大姑娘!他们不许我们登岛。” 皇甫鹊骇然道:“此岛从来无人么?” 沙沉天道:“那就不知道他们住此多久了,齐老第一个同那孩子打交道,可是那小于比狐狸还狡猾,他什么也不肯说,就是凶巴巴地喝斥我们离开。” 沙士密道:“因此就动了手?” 沙沉天道:“我们见他是小孩,哪会存动手之心,但也不答应退出,讵料他真鬼!居然立改颜色说好的。” 卓文蒂道:“说什么好的?” 沙沉天道:“他说愿请我们吃一顿水果,吃完了请我们离开!” 沙士密道:“你们就表面答应竞上了当?” 沙沉天道:“是啊,我们也不知他的水果从何而来,但确见他拿了一大篓!讵料当我们真个吃的时候……嗨!” 他重重地嗨了一声郑重道:“我们连做梦都想不出他的身法竞是快得无伦,出手如电!” 沙士密大惊道:“九个人同时被他点倒!” 沙沉天点头道:“真惭愧,我们还提了内功!可就不知谁在最先倒,谁在最后倒!” 沙士密道:“还有更惊人的你不知道,他用的竟是黑阳指!这证明我这黑阳神功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会的!” 沙沉天道:“你快点解醒他们,齐老先到,也许他能说点什么。” 沙士密闻言动手,一会将大家都救醒了。 齐元同证了半晌才开口道:“老朽一生,这次败得最惨,真正是八十老娘倒败在孩儿之手了。” 沙士密道:“你老去那边看看,能否识得一个!他们可能是后你们而到,居然也逃不了此动!” 齐元同,时之贵,罗大昌一同走去,后面只跟着沙士密! 到达时,齐元同等一一查看,但同时摇头道:“这批人从来未在江湖中出现过!” 沙士密道:“那就只有解醒来问问看啦。” 他照样一一救醒,那些人显得功力奇深,一被解开,就同时清醒,可是他们连谢字都不说,猛的腾身就向岛中峰上猛扑! 罗大昌哼声道:“这批东西真正岂有此理!” 齐元同笑道:“大概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沙士密不以为意,笑道:“我已猜到他们的来历了!” 时之贵道:“是清廷聘来的,那就是与五魔同路了。” 他又将遇五魔之事说出来,接着道:“我们也进去查罢,那孩子太神秘了!” 齐元同领着偏右走,但也没有路,经过几处低地之后,他忽又大惊站住! 沙士密追上问道:“什么事?” 齐元同一指身前道:“这是你说的五魔!” 沙士密发现荒草中真的躺着魔林五豹,这更涑然了,急忙走过去一看,发现也是被点倒的,于是急忙施救。 五豹穴道一解:同时跳起道:“好厉害!” 沙士密笑道:“五位如何到此?” 大老豹嘿嘿道:“你不是叫我们追强盗吗?” 沙士密道:“强盗呢?” 二老豹接道:“强盗就是一个小萝卜头和一个金刚似的少女!” 卓文蒂走近笑道:“抢劫什么?” 三老豹嘿嘿道:“抢劫阴风三十六谷中人的船,船被烧了,十五个家伙都吓跑了!” 沙士密悚然道:“五老可知是被黑阳指所点倒?” 大老豹道:“全凭指点,我们不会这样无用,那小子的鬼玩意真多,我们又未大意,因为曾看到他追逐阴风三十二谷那批人!” 沙士密郑重道:“五老动过手?” 大老豹道:“我老五老四两个一到就与那大块头姑娘交手,但丝毫占不了上风,我们另外三个不由看得大惊,同时也俏然不已,可是就在这一愕之下,竟被那小孩掌握了时机,他突然向我们同时打出三根金光闪闪的飞针,一个个的耳根后都被打中,其针能透是气,且能使我们眼睛发黑!仅仅眼睛一黑之篓,我们又中了他的指力,所以倒地!” 他接道:“但我不知老四和老五是如何倒下的?” 三老豹叹声道:“我和老五一见大哥等倒地,当时难免大惊,岂知那小于又掌握了这点空隙来点倒我们。” 齐元同叹声道:“那孩子太精灵了!” 沙士密笑向五魔道!“五位是另外一条路进来的?” 大老豹道:“你认为我们没有发现你的同伴被点倒?” 沙士密啊声退:“另外八人是谁?” 大老豹道:“是九大魔峰中人,我们如不被你在船上说教一番,刚才见他们就对不起!” 沙士密笑道:“在过去你老会下手!” 二老豹道:“这是何等不费力的机会?” 沙士密大笑道:“五位想想看,这因果是何等显明!” 大老豹会意道:“确是不假,我们不杀他们,因此才有你来解救我们!” 沙士密道:“报应如此,善恶分明!” 大老豹道:“他们追到峰下去了。” 老少一行十九人,这时齐向那峰下奔,在路上,大老豹向沙士密道:“你如再遇到九大魔峰之人对,你就单独大 骂‘老鸭子’!‘老鸡婆’!我保证你有收获!” 沙士密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老豹道:“九大魔峰里共有二十几个老太婆和老不死,他们男的以老鸭子为首,女的以老鸡婆为首,你能收服了这两人,那就等于收服了整个九大魔峰中人!” 沙沉天接口道:“能骂得服吗?” 大老豹道:“他们不怕势力,不怕失败,就是怕受人恩惠,刚才救了他们,他们必图报答.在报答之前,他们决不与你为仇,但寅时报答完了,卯时就会杀你!你在他们没有想到报答之时,你就拼命地骂他们忘恩负义.愈骂得急,骂得凶,他们愈急团报答、但不敢反抗,在急得没有办法时,这两人一定会求你提条件,那时你要什么都可以。 尚文若格格笑道:“这真有趣啊!” 沙士密道:“这如何可乱骂,同时也骂不出口呀!” 卓文蒂迈:“让我和若妹来骂!” 到了峰下,他们并没发现那八个老人,同时也未听到动静! 沙士密抬头看看那座峰,感觉特别奇怪,侧顾老人们道:“诸位走遍天下,可见过这种奇境?” 大老魔道:“陆地上有的是奇峰怪石,海上却真少,这座峰上没有树木,也没有泥土!居然似只庞大无比的秤锤!” 沙士密道:“说是秤锤,不若说是一只斗!上似平的,就怕不是空心了。” 上面忽然有个尖尖的小孩子声音大笑道:“谁说不是空的,我正想请你们到斗里来!” 闻声不见人,大家都紧张了,沙士密回头道:“我们上大老豹抢先拔起,脚点峭壁,直朝上登。 沙士密紧紧相随!及至上面,二人又是惊奇不已。 到了上面才发现真是一只大石头,圆圆的,中空不到五丈,俯首下望,里面漆黑,斗壁厚有十丈,这是指上面的斗口,估计脚下足有两倍厚度。 皇甫鸽向沙士密道:“不知有多深,孩子一定先下去了! 沙士密道:“如果斗底宽阔,那也不到九十丈,我想里面恐怕还要深。” 卓文蒂道:“再深数丈就是在海水下面了!” 这时大家全部都上来了,沙士密道:“天亮就可看见下面形状了,我们就在这上面坐等天亮罢。” 大老豹冷笑道:“老夫等不会被一个小萝卜头吓住的,老夫等不及天明了!” 沙士密笑道:“这就下去么?” 大老豹一挥手,向其他四人道:“走!”一声走,他们一齐向斗中飞降而下! 齐元同笑向沙士密道:“这一下去又要遇险!” 沙士密笑道:“只怕到不了底!” 离天亮已不到一刻,可是下面竞连半点动静都没有,大家知道情形不妙! 正在这时,斗中突然发出那小孩的大笑道:“这些老家伙不畏死,现在又作了我的待宰羔羊啦!” 皇甫鹊闻言大惊道:“哪有这样容易!” 许华道:“你还没有见过他,我们可就尝过厉害。” 沙士密道:“这样看来,那八个老人也是这样一去无声的了,这下面确实太古怪了!” 天亮后,斗中斯渐可以看清了,讵料里面也和斗一样,口小底宽,深度却深多了,估计足在水下三五丈! 沙士密等俯首细察,但仍感视力不及!最低处还是黑糊糊的。 当此之际,沙士密忽对大家道:“你们注意,对面又来了十五个人影!” 沙沉天噫声道:“十五个老人!” 齐元同郑重道:“莫非是阴风三十六谷的人卷土重来说还未完,那批人竞纷纷直向斗口飞落! 沙士密急催道:“你们等细看这批人是如何被擒的!” 时之贵道:“一定会被擒么?” 沙士密道:“毫无疑问。” 光线不强,那批人影落到一半即难看清,但闻下面大喝道:“这次看你如何逃走!” 所有人的目力都不及沙士密,只有他发现近斗底处突然出现一片黄色的怪影,而那批人又恰好落人黄色怪影之内,紧接着又有金光闪动。 齐元同突然叫道:“那些金光是什么?” 沙士密道:“大概是所谓能破真气的飞针了!可是你们还未发现在金光之前的黄色怪影!” 罗大昌道:“黄色怪影又是什么呢?” 沙士密道:“我看是面大网!” 时之贵道:“这些人难道还伯网住?” 沙沉天道:“假设是什么宝网呢?” 赵刚道:“那我们天亮也不能下去了!” 沙士密道:“天亮就不同了,那孩子是仗着上面下去的人看不清楚才用这一手,这样可收到突袭之效,上面下去的如果有备,谁还会让他网着!” 一直等到天色大亮,这时斗底下才完全看清! 卓文蒂突然吓声道:“底下有壁洞!” 沙士密道:“这个岛真是古怪,你们看看东角上!” 齐元同骇然道:“下去的人都闭目靠壁而坐!” 沙士密道:“和你们一样,都被黑阳指点住了!” 五魔坐在当中,左面就是被救的那八人,右面则是后下去的十五人! 大家愈想愈可怕,时之贵道:“这真是武林一大惊人之事。” 尚文若道:“怎么办?” 沙士密道:“情形不明,尚待一会,等我想到方法再讲!” 吕洪道:“情形不明有何办法,我们去几个冒险,反正不会死!大不了被点倒!” 沙士密笑道:“道理是对,但如何犯得?” 吕洪道:“我们不下去,迟早那孩子也会上来向我们下手,与其不明真相而被他制住,不如下去几个探探虚实!” 沙士密道:“那就等我下去!” 齐元同大加反对道:“你是只许胜不许败的唯一之人,你一旦有险,其他的人就完了!下去探虚实的目的专在替你打头阵!” 沙士密想了一下,勉强道:“如没有五魔在下面,我真的不愿在此停留了,五魔既有弃邪归正之象,放弃了太可惜,好罢,哪几位先下去?” 大家同声道:“留你一人在上面,大家都下去!” 沙士密道:“那孩子的花样太多,只怕下去三批还不能探个明白!” 三老道:“洲门三个老不死先下去!” 沙士密突然拦住道:“慢点,那个巨人少女由一处洞中行出了2” 他的话刚落,忽见斗里那巨人少女抬头大喝道:“上面的人听着,我家小公子有命,叫你们那个能解黑阳指的人下来!” 沙士密向下大声道:“你家小公子姓什么,叫什么名?” 那巨人少女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我家小公子从来不告诉人家姓什么。” 沙士密道:“不说也罢,但你们为什么不许别人登岛呢?” 巨人少女道:“这是我家小公子先发现,现在划为私有。 沙士密哈哈笑道:“这未免太霸道了吧?” 卓文蒂忽然向胡大汉道:“大汉你先下!” 胡大汉看到下面的女子竞和他自己的块头等量齐观,心中有点嘀咕,但又不能示弱,一振精神,猛地下降,且大叫道:“不伯事的就向我施暗算!” 沙士密闻言,轻声向众人道:“他近来也知道运用心计了,这句话太妙,可能激起下面真不会施暗算!” 由斗口扑下的胡大汉,这时犹如天神下凡。下面巨人少女一见,满脸愕然之色,怔怔地望着胡大汉,她大概不相信世上竟有与其伦比之人。 胡大汉在众目俯视之下,竟然真的安全着地了,他一踏实地就宏声道:“大姑娘,等什么,还有朋友来呢!” 巨人少女冷笑道:“你姓什么?” 胡大汉道:“我叫胡大汉!” 巨人少女哼声道:“你上去,叫那会解穴的来!” 胡大汉哈哈笑道:“我大哥如下来,你这个石斗就会被打碎!” 巨人少女大怒,猛的一掌劈出,喝道:“你敢口出狂言!” 胡大汉未想到她会突然动手,闪避不及,顺手又迟,竟被巨人少女那掌打得一翻身,轰的撞在石壁上! 上面的人一见大惊,齐声骇叫! 沙士密摇手道:“放心,大汉打不死的!” 胡大汉真的没有受伤,他这时又被石壁撞回去了! 巨人少女一见他毫无伤损,似乎大出意外,惊得一证! 胡大汉不呆,一见机会到了,他也猛的一拳,喝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大姑娘,你也尝尝我的!” 巨人少女闻言惊醒,但已来不及了,同样被打得翻个筋斗! 女人不比男人,她这下于可是又羞又气,大喊一声,双掌齐发。 胡大汉吃了一次亏,哪敢怠慢,哈哈笑道:“放泼啦!” 两个巨人打开了,委对猛扑猛攻,几乎将整个怪岛都震动了! 好在他所立的地位是在另一面.否则那种强大的震力必格影响东面壁下三批被点了穴道的人! 怪了,那三批人并非毫无知觉,这时都睁开眼了,就是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说话,人人目中露出骇异之色。 正打得人影难分,声震耳聋之际,忽然有个洞口出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童子,只见他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头梳朝天小辫,身穿黄色密扣衣,面带顽皮微笑,两只眼睛晶亮灵活,似又在动什么鬼脑筋! 斗口上面的人看到了,尚文若轻声道:“他腰间怎的挂了那么多袋子,背后还有个布囊!这是装什么用的?” 卓文蒂道:“他的古怪多,大概就在那些袋袋里!” 赵刚笑道:“他可能耍向大汉下手了!” 沙士密道:“那是当然,不过那巨人少女也真厉害,她和大汉简直难分高低!” 尚文若道:“有个人作媒就好啦,将这两人配成一对多好!” 这句话别人都没有想到,此刻被她提起,人人都觉得甚妙! 沙士密笑道:“现在是敌对!有谁敢作媒?” 卓文蒂笑道:“如果当真成了对,一旦夫妇闹鳖扭,那个家可就够瞧的啦!打起来不连房子都震垮才怪!” 尚文若格格笑道:“他们自己的倒了不要紧,只怕连邻居也要遭殃!” 沙士密这时目不转瞬,忽然看到那小孩伸手人袋,不由大急道:“他要下手了!” 话还未完,只见那小孩右手一挥,不知打出什么东西,胡大汉竟应声倒地不起,同时那小孩又上前一指点出。 众人见他迅速灵活,趁空蹈隙,恰到好处,莫不暗骇! 卓文蒂向沙士密道:“他的手法古怪,是否和你一样?” 沙士密慎重道:“完全一样,他确是练成了黑阳神功!” 齐元问道:“黑阳冲功秘笈独一无二,你能得,他又如何能得!” 沙士密道:“晚辈就是因此仟疑,这点非问家师不可。” 齐元同道:“现该老朽送上门去了!” 沙士密摇头道:“人落到他手中太多更不好办,还是我下去见机而为!” 他说着轻轻一提气,全身似鹅羽般飘落! 下面那童子一见又有入下去。他面属诡笑,同时向巨人少女道:“爱姑,向上发掌!” 巨女应声挥臂,委时打出一股强大劲力.显然有阻止沙士密急落之怠。 沙士密心中豁然,他借着冲天的劲风,全身犹如浪涛中的小船,一落一起,浮沉不定,暗忖道:“他又要施展狡计制我了!” 那孩子一看对方尚在十几丈高处,显然未达他所需的距离,只见他诡笑叫道:“你怕下来?” 沙士密哈哈笑道:“你有什么功夫、就施展出来吧。” 孩子冷笑道“你敢下来,我就叫你动不得!” 沙士密道:“你的飞针技穷了,可是你还有其他鬼名堂!” 孩子见他非常谨慎,显然暗暗吃掠,大喝道:“再不下来,我就杀了你这个巨汉!” 沙士密突然一抖手,刹时放出九片金莲花,大笑道:“你不出手,就看我的。” 那孩子一见洞中金光满目,居然也大吃一惊,慌了手脚,陡的大叫道:“爱姑快退进洞!……”叫声中,他的左手一拨,突然发出一面淡淡的黄网! 沙士密忽然一招手,九片金莲花又收了回来,大笑道:“你想要我的宝物!” 那孩子一举未成,显然是第一次上了对方的当,大怒道:“你敢诱我献宝。” 沙士密笑道:“你的名堂多,我的玩意也不少,现在我下来了!” 那孩子见他乘机而落,立即展开如电身法扑出! 沙士密似乎早就料到他有这一着,离地尚有数丈,身体一滚一飘,眨眼间换了方向,居然落到孩子后面去了。 孩子又知上当,恼羞成怒,右手反挥,忽然放出一片飞针! 沙士密知道他的飞针厉害,既不能施掌拨开,又不能挺身硬挡,灵机一动,他突然挥出扎龙鞭。 大出他意料之外,扎龙鞭上突然发出一股吸力,那片飞针竟如遇到了克星,一根根直向鞭上钻,煞时全被粘住 孩子一见大急,尖叫道:“快还给我。” 沙士密摇头道:“你献了两样,我也现了两样,咱们既东西还多哩,现在你再施展!” 孩子冷笑道:“你要和我拼命吗?那就莫怪我下毒手!” 沙士密见他日露煞光,忖道:“慢来,我得先耍他一番!不然真要是有绝货拿出来,我说不定会失败。” 他暗暗放出金银蚤,笑道:“拼命犯不着,你我没有仇,小弟,你若能站着一刻不动,我就还你飞针。” 从那孩子突感身上不对劲,面色一变,立知中了什么暗算!他突然一闪身,如电冲进一个洞口不见了。 沙士密哈哈笑道:“小弟别走,我还你飞针!” 孩子一去无影,哪还敢回来!沙士密暗暗好笑,自言道:“我会知道你去了多远。” 原来金银蚤是不会让敌人带走的,只出了两里之内,就会离开对方身上。 一会儿,沙士密忽觉身上钻筒有了叮叮之声,他忽然哈哈笑道:“回来了,那孩子竟吓跑啦!” 抬头向斗顶大叫道:“你不要下来了,那小子走远啦!” 斗顶齐元同笑道:“洞底可通外面?” 沙士密道:“这个我早就料到了!” 时之贵道:“那你快解救他们吧。” 沙士密先将胡大汉点醒,再将五豹解了穴! 大老豹一醒就叫道:“又是你成功了!” 沙士密道:“孩子吓跑了!” 大老豹道:“这两批人呢2” 沙士密道:“五老快带大家先上船去,我解了他们就走!” 大老豹道:“你不愿等他们清醒再走!” 沙士密道:“何必叫他们难为情?” 大老豹笑道:“其实九大魔峰八人也有不知是你救的,他们是第二次了,他们知道,阴风三十六谷十五人也会知道,不过阴风谷人从不知感恩的!” 说完了,他们和胡大汉立即投身而起,瞬息上了斗顶,毫不停止,直向海边奔去。 这群老少也不过是早上船一会儿,接着看到沙士密跟脚就到了。 沙士密一到,立即吩咐开船。 太阳出来已很高,海面风浪很小,船离怪岛渐渐远了。 船家拉起风帆,大家都在舱中吃早餐,只有一个中年人在船尾掌舵。 那中年人忽然叫道:“客人,我们后面有条船跟上了!” 沙士密亲自出舱一看,他发现那船的头上坐着一个驼背老人,不由啊声道:“师傅也来了!” 他立即入舱告诉大家,道:“家师追来了,一定有事情,我要去会他。” 齐元同道:“你莫忘了问黑阳神功的事!” 沙士密道:“一定要问!” 他从后舱出去,飞身踏浪而行! 两船相距约半里,但在水面上看来却很近,沙士密转瞬上了那条船。 老驼子见他笑道:“师伯在舱中!” 沙士密啊声道:“二老有事吗?” 驼老头随他走进舱中笑道:“你问师伯吧!” 企鹅仙翁摆手道:“你坐下。” 沙士密道:“很重要的事?” 企鹅仙翁道:“你的事先说吧!” 沙士密噫声道:“师伯怎知我有事?” 仙翁道:“你说服了魔林五豹,又遇到魔峰八怪和阴风十五煞!” 沙士密道:“原来师伯早看到了。” 仙翁道:“我又不是真仙,这是大士相告的!” 沙士密骇然道:“无边大士难道懂得化身潜形之术?” 仙翁道:“她的神通太多,但这次乃是由水中随你到阴礁岛的,她现在追那个古怪孩子去了。” 沙士密急急道:“我正要告诉师傅和师伯,我的黑阳神功已不是天下无二了!” 仙翁道:“这是我和你师傅也感到惊骇之事,不过已有一点眉目了,现在我问你,你背上的天龙剑是谁的?” 沙士密道:“师傅说过,这是我家历代传家之物,但我从一个杀我全家的敌人手中夺回来的,他是江湖八十二狼!” 仙翁道:“你一家确是遭八十二狼中人杀害,但不知是哪几个。” 沙士密道:“因之我要杀八十二狼!” 仙翁道:“报仇本来不应是这种连带诛绝的报法,不过八十二狼确有人人该死之罪,因之我们都不阻止你,现在你知道八十二狼还有什么人存在?” 沙士密道:“我杀的没有几个,但被我义弟杀了不少。” 驼子哈哈笑道:“你义弟为什么也单单追杀八十二狼?” 沙士密郑重道:“这确是我非常怀疑之事!” 仙翁笑道:“那个沙沉天就是你的亲兄弟。” 沙士密惊喜道:“真的?” 仙翁道:“你师傅带你离家时,另外一个名号‘日月神君’的大侠跟脚就带走小你两岁的二弟,那是偷走的,不像你师父是你父母愿意的!” 沙士密大喜,跳起道:“那我得回船告诉沉天!” 仙翁道:“慢点,还有话说……” 沙士密道:“还有什么?”仙翁道:“你有几个同胞兄弟?” 沙士密道:“我是四岁离家,连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家里的人一个也不记得,我尚有记忆的是我父亲的长胡子,然而面貌亦想不起了。” 仙翁道:“那就叫你师傅说吧,他从前只告诉你杀家仇人,此外一点不提,现在请他告诉你,因为他是你父亲的知己,你家之事,他是再清楚也没有了。” 驼子叹声道:“你父是位马步都行的将军,自从他在无意中得了黑阳秘发之后,他知道这是奇遇,也是大祸害,于是他就上表辞官,偷偷地隐退,之后就迁住到宜昌,也就是那栋现在的鬼屋!……” 沙士密道:“鬼屋我知道。” 驼师傅又道:“你有一双老仆,他们是夫妇,其实那两个人是当年的西南大煞星‘鸳鸯盗’!他们到你家是为了你现在这把天龙剑!但很好笑,他们夫妇剑没有盗到手,却被你那没有半点武功的母亲收伏了。” 沙士密道:“那是什么原因?” 驼师傅道:“当时我没在你家里,后来听说当‘鸳鸯盗’在三更时分到达你家时,恰好那天你父亲去会朋友没回来,家里只有你母亲一个人!” 沙士密道:“那是多危险。” 驼师傅道:“危险是必然的,就是你父在家也不是‘鸳鸯盗’夫妇之一的对手。” 沙士密道:“结果呢?” 驼师傅道:“你妈没有睡,一见房中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似乎她早已知道是什么人了,她非常沉静,面上毫无恐惧之色,反而问道:“你们进来要什么?” 男盗见她端庄慈和,居然也不厉色,也拱手道:“我们要你家里那把宝剑!” 宝剑就挂在床边,你妈一指道:“剑在此,哪位来拿去!” 沙士密道:“就这样拿走了么?” 仙翁哈哈笑接道:“鸳鸯盗不惟不敢去拿,反而向后急退数步!” 沙士密也笑,道:“他们以为母亲有高深的武功!” 驼师傅道:“对了,第一,你妈太沉静,那不是没有武功之人所能办到,就是普通高手也不会那样心平气和,这种表现是一种武功登峰造极的人才有,第二,你妈在三更天还未睡,好像有意等着他们一般,如在普通强盗,他们想不到这点,但‘鸳鸯盗’是江湖最轰动的人物,他们一举一动都有分寸的。” 沙士密道:“退后之后呢?” 驼师道:“这就触发你妈的灵机了,你妈素有过人智慧,连我也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忽然含笑点头道:“二位贵姓?” 男强盗运功慎备,答道:“人称鸳鸯大盗姓白,名萍!’你妈真聪明,她又点点头道:“原来是西南双侠,无怪举止有度,可惜你们进入我家时太大意了些,因之我就起身在此准备迎接。” 沙士密道:“这就怪了,我妈既然不会武功,她怎能说出这番内行话?” 仙翁大笑道:“你父会武,夫妇之间,平时何尝不当闲话聊天,江湖上的事,你妈当然听得不少,同时她的智慧是出了名的。” 沙士密叹声道:“她终于遇害了!” 驼师傅伯他难过,又接道:“你妈那番话,可就把横行无忌的鸳鸯盗吓得面色全变,进退两难啦!” “你妈又淡淡一笑道:“二位放心拿去吧,我知你们是好强盗。’” 驼师道:“其实鸳鸯盗真不坏,他如是心狠手辣之辈,早就进门杀人了,这是你妈早就看出的。” 沙士密道:“他们仍不敢拿么?” 驼师道:“不惟不敢,而且双双向你妈请罪呢!” 沙士密道:“他们当然离开了。” 仙翁正色道:“你妈太伟大了,她不愿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向人施诈,当鸳鸯盗请求放行时,她又叫住了他们!” 沙士密道:“我妈怎会这样呢?” 驼师道:“你妈叫住他们后,由床前取下宝剑交给女强盗,之后又道:“二位,你们不会相信的,其实我是没有武功的,适才之言、那是假的,不过我劝告你们一句,若是因为不细心而上了当,那才真正是无能!比方二位如就此离开,将来知道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时,试问二位岂不自愧吗?这还是小事,一旦遇到真正对手而受欺败阵,那就有生命之危了!二位进房不杀我,可见二位是有分寸的人物,因之我愿将传家之宝赠与二位!” 沙士密惊讶道:“我妈真有胆识!” 驼师道:“鸳鸯盗大大地惊奇不已,他们篓时大彻大悟,也许是敬佩莫名之故罢。竞双双跪下,请求你妈将他二人收留为仆!” 他顺手端过一杯茶喝下,又道:“你妈竞答应了,从此你家多了这样一对奇仆!” 仙翁见驼子停了,催道:“接着说吧!” 驼师向沙士密道:“这对奇仆后来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孩非常奇特,下地一月就能走路!而且长得特别快,你随为师走时,那女孩还只七岁,然而却有大人那么高了!学武是她的天才,她父母教的,我教的,无不一学就会!” 沙士密道:“假使她这时见到你老时,她还认得吗?” 驼师道:“这就很难说,她大了,我也老了!” 一停又道:“你随为师走时,你还有三弟刚生下,你家遇难后,只怕那孩子也难逃劫数!” 沙士密猛的跳起道:“我父亲会不会将黑阳神功抄下副本!” 仙翁道:“现在发现那个古怪孩子,我和你师也有这个想法!” 沙士密道:“那孩子的年纪也相配,那个巨人少女敢不就是鸳鸯盗之女,我还听到她叫孩子为小公子呢!” 仙翁道:’希望是就好,不过这件事不妨慢慢来,听说那孩子不肯说姓名,这当然是伯泄露底细,不过有你师傅这条线索.也许那女孩仍能看出!” 沙士密道:“我要回船了,我急于告诉沉天!” 仙翁道:“沉天那里有你师去,你另有重要事情须办!” 沙士密道:“什么事?” 仙翁道:“你舅舅是谁、你知不知道?” 沙士密惊奇道:“我还有舅舅?” 驼师道:“他就是宇文刚,这是我最近查出来的,他为了要替你家报仇,在暗中想收罗武林英豪,他在宜昌开茶馆为名,其实他和‘赌窟王’牟独权在暗中收集人才。” 沙士密流泪道:“可惜他已被金莲教杀死了!” 驼师叹声道:“但他还有儿女,现在你要全力救他儿女!” 沙士密道:“宇文蒂下落不明!” 仙翁道:“他被不信邪劫走了,第一次收去是要她作弟子,第二次劫走是存仇恨之心,她要拿宇文蒂来报复妖女的杀徒之恨!目前她也完了,她也被妖女杀了,而妖女又将宇文蒂夺回去,现在辽东,你要趁她尚未弄清四师妹早已被你收拾之前夺回宇文蒂,否则宇文蒂就完了。” 沙士密道:“在辽东?” 仙翁道:“不信邪劫走字文蒂逃到辽东了!” 沙士密道:“我的船这就开往山海关!” 驼师道:“船太慢,加之中途恐伯还有事情发生,你登陆沿海走,可以全力施为。” 沙士密道:“我既知道沉天是二弟,就要把他带在身边走!” 仙翁道:“他的轻功赶不上你,同时要你带在身边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沙士密道:“什么人我暂时都不管,但我不能不带走沉天!” 驼师点头笑道:“好罢,你在此勿动,我去把他叫来!” 沙士密知道师傅怕他误时,于是就在船头发出暗号,召到他的狴犴和禽魔, 不一会,前面回来了三条黑影,沙士密一看,原来不止是沙沉天,还有卓文蒂和尚文若,忖道:“这是师傅的安排!” 驼子没有回来,沙沉天一登船,猛的抱住沙士密大哭失声。 沙士密亦激动至极,叹声道:“沉天,总算我们遇着了!” 沙沉天忽又笑了,但面上仍挂着眼泪,道:“过去我还想找你打架哩!” 沙士密看到两女也在一旁流泪,笑道:“可能我们还有个捣蛋的小弟,如果是他的话,那我们更幸运。” 沙沉天道:“驼师伯说过了,我们办完这件事,就专程找他相认。” 沙士密点头道,回到舱里向仙翁告别!出来时,他吩咐每人脚下绑两片木板,于是就飞身同下,浮水漂去。 有了几个轻功不如他的人拖着,速度是慢了一点,不过也在八天之内赶到了辽东的辽河。 在这里,沙士密不能不休息一天,他要仗这一天的宁静来判断妖女玉仙藏在什么地方。 企鹅仙翁只说妖女在辽东,这当然也只有个大概消息。 沙士密到了第二天早上,吃过饭后,他向二女和弟弟道:“我们走吧!” 沙沉天道:“你想到去哪里?” 沙士密道:“妖女不会在此时回宜昌!” 卓文蒂道:“你能确定吗?” 沙士密道:“南海神君携宝北来的风声,现在必已传遍了天下,妖女现在此地,试问他如何肯去宜昌,师傅师伯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也被二老催得糊涂了,以致冤枉一场,拼命带你们赶路。” 尚文若道:“丑大哥,我想回家去看看,你答应吗?” 沙士密道:“那要倒转去了,单独放你走我不放心,还是再等段时间吧。” 沙士密的话尚文若从来是百依百顺,闻言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沙士密道:“第一步我们到千山,这里很近,今晚可宿鞍山城,千山在鞍山城以东不远,晚上还可去查消息。” 大家出了辽河的井庄镇,他们不疾不徐地在路上行着,但在镇外却遇见了一批武林人。 沙士密笑对弟弟道:“沉天,他们的面貌你可认识?” 沙士密说着加了劲,他似要赶上那批人。 沙沉天注意一会,点头道:“从前见过,只怕他们不认识我!最前排走的右面是武当大侠吴天禄,左面是峨嵋大侠巴维,二人后面是青城大侠颜豪,最后是金山大侠黄龙!” 沙士密笑道:“他们也不认识我,只看卓姐了,若儿一定未见过。” 卓文蒂道:“我只见过黄龙,那是他在苗区与人动手时被别人指出的。” 沙士密道:“听说这四人功夫极高,同时不愿受各派的约束!” 沙沉天道:“他们在此现身,当然与南海神君有关!” 卓文蒂道:“你说他们也有夺宝之心?” 沙士密道:“夺恐怕不够力量,希望当然是有,不过他们既然来了,可以想到中原各大派的重要人物也到了!” 相距不到十丈了,沙士密这才慢慢地跟近。 沿途不止这两批人,还有不少商旅行人,因此前面四人根本没有留心后面,他们只顾谈着什么。 忽从另一条交叉道出现了九个奇服异装之人,沙沉天轻轻地噫声道:“白令海‘九大霸’!” 沙士密这次可不认识了,急问道:“罗刹人?” 沙沉天点头道:“前面第一个老家伙号称‘霸白令’,是为首老大,他后面是八兄弟,拥有水陆大批高手。” 这时,九人已恰好和四大侠撞了头!但他们似都认识,不过人人身上都有兵刃,他们都向对方留了意。 这时九大霸抢前一步,到了四大侠前面了。 沙士密轻轻向弟弟道:“这九人只有最后二人是壮汉,但不知他们的武功如何?” 沙沉天道:“传言很高,最擅长的是水里功夫。” 快到一镇对,忽见来路上又出现四个中年人,然而那四个人一见九霸就拔出兵器,大叫道:“九霸,还我四家人的命来!” 为首的老霸似不相识那四人,一见阴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四壮汉之一大怒道:“鸭绿四杰弥忘了!” 老霸突然纵声大笑道:“原来是朝鲜佬,对了,你们是做海面买卖的,老夫却曾毁了一批海船,听说那批船的主人是鸭绿四杰的,不过你们四家还没有死绝,你们的妹子还活着!” 四杰之首大怒道:“还人来!” 老霸大笑道:“还什么人,她们一个一个都很享受,穿金戴银,我们已变成亲戚啦!” 四杰闻言会意,这真是火上加油,四人一齐扑上,显出武功不弱! 老霸一挥手,他后面立即抢出四人迎上。 双方一交手,真是立见高低,鸭绿四杰不到十几招就守多攻少了。 四大侠早已停在路旁未动,沙士密等也到了另一面的树荫下,可是他们还不知那四人是什么来路,仅仅知道是鸭绿江岸的朝鲜人。 金山大侠似乎看不顺眼,他这时向武当大侠,道:“吴兄,那四个会送命!” 武当大侠笑道:“我们没有工夫管闲事呀!” 青城大侠颜豪挺身道:“不遇上也就算了,既遇上可不能见死不救!……” 他忽然大声道:“且慢!” 霸白令闻声冷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青城大侠朗声道:“在下青城额豪,想替双方和解。” 老霸大笑道:“阁下不见鸭绿四杰快完了,那种和解比阁下多费口舌要快得多!” 颜豪闻言大怒道:“朋友太霸道了,在下看不顺眼!” 老霸仰天大笑道:“霸道?哈哈,人称老夫是霸白令。” 额豪唰声拔出长剑,冷笑道:“在下要领教阁下凭什么称霸!” 老霸点头道:“这倒是可行的,老五,你去指教他。” 他后面一闪走出中年人,手中提着两支剑,一指颜豪道:“把你没落的青城武功,拿出来吧!” 颜豪还未动! 峨嵋大侠巴维早抢了出来,道:“慢着,在下峨嵋巴维手痒着呢!” 那中年人冷笑道:“又是中原一个没落门派!” 他的话刚停,其后又有一个中年人大叫走出道:“这人是四哥我的!” 峨嵋大侠不再开口,剑走偏锋,如电点进,这时青城大侠颜豪也同时攻向那老五。 武当大侠立不住了,他向金山大侠道:“黄兄,那面还有三个!” 金山大快黄龙郑重道:“我们都出去,依然救不了那四个朝鲜人!” 忽然有个清朗的声音,传进黄龙耳中,道:“黄大侠,二位放心动手,四个朝鲜人有区区去助!” 金山大侠闻声一惊,环目四顾。 忽然一条人影跃入黄龙眼中,他看到一个少年竞以奇速无伦的身法扑向苦斗四杰,脚还未停,惨声已起,不由大为惊骇。 武当大侠噫声道:“那是谁?” 黄龙道:“他又回去了,这人举止太奇,他只杀一个,为何不全部收拾!” 那条人影就是沙沉天,他奉了兄长之命,立将四个朝鲜人的对手之一杀了,那是让朝鲜人的力量扯平之意。 吴天禄也看出这点,他笑道:“他如杀光了,朝鲜人无法报仇!” 黄龙道:“那我们还出去作什么,有这个人在旁边监视,大事无碍了!” 吴天禄迈:“我们行我们的,他监视他的,行道各有份内之责。” 黄龙笑道:“那就冲过去!” 白令海九大霸的老大,作梦也未想到自己的兄弟竟被一个少年举手之间就打倒在地,又惊又气之余,急挥手叫老二、老三出马接下武当大侠和金山大侠,自己则大踏步奔向沙沉天。 第二十一章 包天三妖 鸭绿四杰去了一个敌手,这时已占上风,三个对三个,还有一个轮流策应,这比一对一的硬拼轻松多了。青城大侠和峨嵋大侠大感意外,他们想不到敌手的武功剑术不弱于自己,这时正打得棋逢对手,难解难分。 沙士密看到老霸走近,不许弟弟出手,自己迎上笑道:“阁下就是白令霸?” 老霸厉喝道:“老夫与朝鲜人之事,为何要你中原人插手?” 沙士密哈哈笑道:“侠义不分国界,不平则天下共鸣,听说你们横行海陆,原来也不过如此!” 老霸大怒,猛的一掌朝沙士密拍出!沙士密垂手而立,不闪不避!他施出分劲功,竞连衣 服都未被吹动。老霸用了十成内劲,一见大骇,吓得猛退! 沙士密大笑道:“你怕了吗?快还鸭绿四杰的妹子来,你劫了人家的船,又杀了人,居然还要强占妇女!” 老霸这下遇到从来未有的强敌,自知逃走不成,于是大喝兄弟停手! 那七霸闻声齐退,纷纷向老大靠近!同声道:“大哥,我们连手!” 老霸已被沙士密的威势所慑,只见他慌忙摇头。沙士密暂时不管他们,却向四大侠拱手道:“在下沙士密,久仰各位大名!” 四大侠闻言豁然,一齐笑着走近道:“原来是沙大侠在此!” 沙士密笑道:“不敢,目前之事,请教四位如何处理?” 金山大侠道:“叫他们把劫去之人交出再说!” 沙士密道:“被劫之人可能不在此地,如果让其回去放人,只怕不太简单!” 峨媚大侠道:“那就请沙大侠安排了!” 沙士密又向鸭绿四杰拱手道:“朝鲜朋友,你们要怎样办呢?” 四杰同声道:“我们四家死人数十,财产全部被劫!我们要偿命!” 沙士密正色道:“死的已死,生的不能不先救出来!” 他忽然向老霸沉声道:“劫去之人在何处?” 老霸威风尽失,答道:“在威海!” 沙士密道:“你们答应放人?” 老霸道:“老夫回去就放!” 沙士密冷笑道:“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岂肯上你之 老霸道:“那大侠叫我们如何作?” 沙士密道:“你可派一人回去,把入带来再许你们其余七人走。” 老霸道:“此去威海来回要半月,大侠不嫌太长了吗?” 他忽又道:“由四杰随老夫取人也可以。” 沙士密大笑道:“你的算盘打得愚蠢!居然仍存杀死四杰之心,这种送羊入虎口之计你休作梦!快点派人去。” 老霸阴笑道:“大侠欺人太甚,难道要逼老夫兄弟舍死一拼!” 沙士密仰天大笑道:“你若有拼的把握时,早就动手了,不过你狡猾不算,而且很精明,知道再动手就是全部死亡!” 老霸不怕四侠和四杰,他心中恐惧的乃是已经露过一手的沙沉天和这个打不动的人物! 没有考虑的余地,当下回头喝道:“老八回去带人来!” 沙士密忙问四杰道:“你们定好带到什么地方?” 四杰之一道:“带到白头山下!” 那个壮汉走了之后,沙士密又向老霸道:“我们没有时问陪伴四杰!但我们走了之后,那又是诸位的好机会了!” 老霸阴笑道:“那就请大侠等着事情完了再走!” 沙士密哈哈笑道:“留既不可,走又不妥,这真难倒我们了,现在只有来个折中之计啦。” 他先向四大侠拱手道:“四位请迟开一旁,朝鲜朋友也请让出地方!” 老霸一见大惊,大声道:“阁下要怎样?” 沙士密笑道:“久闻白令海九大霸精研罗刹武学,在下要一人领教贤昆仲几手绝学!” 老霸大惊道:“我们兄弟已顺从了你的调解,阁下难道还不满意?” 沙士密道:“我做事要彻底,绝不留下漏洞,试问你在我们走了之后,是否甘心让四杰监视?哈哈,不会的,你们绝不会让他们活下去的,这样一来,我岂不反而害了他们,为求安全起见,非使诸位毫无反抗之力不可!” 老霸大急道:“你要杀我兄弟?” 沙士密沉声道:“你们如果顺从到底,那就让四杰下手点穴,假使要反抗的话,那就只有杀之一途了,你们罪恶重大,死有余辜。” 二霸猛的踏出,大吼道:“我们和你拼了!” 老霸顺手一拦,喝道:“老二退开!为兄的答应了!” 沙士密点头道:“到底还是老的辣!” 说着侧顾四杰道:“你们出来一个下手!” 四杰闻言,心中感激至极,立即走出一个年纪最大的!但他仍怕诸霸反悔,犹豫着不敢接近! 沙士密心中一动,忖道:“我不能糊涂,假使诸霸心毒,存着捞一个算一个的绝念,那这一杰就死得太冤枉了。” 他突然摆手道:“你回去!” 那人身还未动,忽觉眼睛一花,耳中听到噗,噗,噗。注意一看,七霸全部倒地了! 沙士密以绝顶速度点倒七霸,转身又回到原处,他笑着向四大侠道:“献丑了!” 四大侠久闻其名,这时一见,更感骇然!峨嵋大侠抢着道:“沙大侠神功盖世,佩服!佩服!” 沙士密谦逊几句,又向四杰道:“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可醒来,而且可以行动,这样免得四位雇车啦!不过今后他们虽可活命,但从此不能施展武功!” 四杰同声道:“沙大侠之恩,在下等永世不忘!” 沙士密道:“你们何出此言,不过他们手下势力听说非常庞大,同时另外还有一个领导人,今后如何应付,那就看你们四位自己了!” 他说完又向四大侠道:“四位如果与区区同路,那洲门就走罢!” 四侠也向四杰告别,于是继续朝千山动身。到了鞍山城:天还未晚,四侠有事,就和沙士密等分手了。 在安山城吃饭的时候,突然看到店外走进一个妇人,沙士密立即向弟弟道:“低着头!” 沙沉天看到哥哥面色不对,心中一惊,迅速把头低着。二女还没注意,同声问道:“是谁?” 沙士密不理,自己也把脑袋朝着里面,耳朵却谨慎静听。那妇人看来只有三十来岁,但却生得妖冶无好!好在她一宜上楼去了,根本没有注意楼下的食客。 沙士密察觉之后,忽然起身,轻声道:“二弟,我们快离开!” 沙沉天知道太不寻常,他们先到店外等着,及至沙士密结账出来,四人才很快挤入人群之中。 卓文蒂又问道:“士密。你到底见了什么人?” 沙士密道:“一个妖冶妇人,我虽从未曾会过,但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就是欲海天魔,刚才如果被她注了意,也许我和沉天都逃不了。” 三人一听是欲海天魔,不同由吃一惊,沙沉天道:“她在此地出现,我们得赶快脱离!” 沙士密道:“危险是相当危险,但却有另外一件事告诉我,她来了,南海神君也就离此不远,因为这妖妇的神通太大,南海神君无论如何避不开她。” 尚文若道:“那我们不是进退两难了?” 沙士密道:“现在各路武林到的不多,我们当然要特别小心,一旦人多了,我们就可以乘隙混过去。” 沙士密正说着,忽然听到有人传音道:“少施主,火速奔干山,务必于三更时找到唐皇洞!” 沙士密闻声大喜,循音奔入一条巷口,轻声道:“道长请稍停!” 原来他听到是通天真人的传音! 巷口黑影真个立着通天真人,只见他笑道:“你来作什么?” 沙士密道:“干山太大,弟子怎能在三更找到啊!” 通天真人道:“此山原名千朵莲花山,诸峰形成一朵大莲花,唐皇洞就在一最高峰下!” 沙士密道:“何谓唐皇洞?” 真人道:“唐朝太宗征高丽时,大军驻于此,帝常登峰住于该洞,因之后人将该洞名之曰唐皇洞,此山在当时称为摩天岭!” 沙士密道:“原来如此,但弟子等找到该洞有什么用?” 通天真人道:“贫道听说欲海天魔不敢登摩天岭,但不如是何原因,希望你去查一查,同时她已知道你到了此地,很可能她要在三更前向你下手!” 沙士密闻言大惊,急急告别,他连很多想问的事情也不敢问了,立即带着三人速奔城外,提功猛驰。限定时刻赶路,沙士密暗暗注意,发现弟弟比二女仍旧高一筹,而二女却不能分高低! 幸好,他们竟在二更出头就登上千山了!但在登上一座山峰时,沙士密突然发觉一条黑影,他悚然一惊,以为是欲海天魔赶到前面来拦截了,急急阻住三人,轻声道:“慢点!” 沙沉天道:“你疑心是……” 沙士密不待说完就点头:“是的!” 沙沉天道:“那黑影很高!” 沙士密会意,啊声道:“对,不是她!” 一知不是欲海天魔,他就单独抢出,瞬息追了上去。他的轻功实在太惊人了,连沙沉天也只感觉眼睛一眨就不见了,及至追过一座峰,这才发现他在等。卓文蒂问道:“看清了?” 沙士密郑重道:“是定海君!” 尚文若道:“那就奇怪了,南海神君怎会来得这样快,他是由海上来的呀!” 沙士密道:“这就只有问沉天了!” 卓文蒂问道:“沉天,你从君山单独先走,到底是不是追赶南海神君?但后来为何又在明礁岛与那孩子争斗?” 沙沉天道:“我的确是在追南海神君,因为我发现南海门人抬着昏迷的南海公主。” 从他话中,二女都明白了,同声又问道:“后来怎么追失了呢?” 沙沉天道:“没有追失,过后不久南海公主豁然清醒了,她还发觉我在追。” 尚文若道:“血海天魔死在城陵肌,南海公主大概是那时醒来的。” 沙沉天道:“血海天魔死在城陵肌的事,后来我在老黄河口听到齐老说过了,我是一直追到老黄河口,亲眼看到南海神君一家坐三艘船,他刚开出不久,你们另三批人就都到了,就只皇甫大哥没有来,于是我们找到一条空船抢先追出,直至出渤海,迈料南海神君的船竟然不见了,同时发现那座岛,因此我们以为他一家上了该岛。” 沙士密笑道:“南海神君不是呆子,现在我想他坐船出海只是金蝉脱壳之计,实际上他又回到内陆了,因此他骗苦了追踪的!” 卓文蒂道:“有定海君在此出现,那是不会猜错了,不过我得问沉天另外一件事。” 尚文若笑道:“我也要问!” 沙沉天笑道:“不要问,我先说了南海公主不知怎样清楚我抱她的事,因为她醒来后第二天晚上偷偷离开她的家人来会我,此后每晚必来和我同行一个更次,一直到老黄河口,最后她叫我莫再盯,她说他父亲已经知道我了,再盯会杀我!” 卓文蒂不便问他二人那段时期说些什么,但她很清楚,他们二人的情感一定很不错了,否则不会每晚必会,笑道:“你这个人口风真紧,不问你时,你竞一点都不说。” 沙沉天道:“现在不是说出来了吗!” 尚文若道:“将来夺宝时,你怎么办?” 沙沉天道:“哥哥下手时,我也下手,我不能因私忘公。” 沙士密笑道:“有你夹在中间,我得重新考虑夺取之策 四人从二更开始进入群峰,可是怎样寻也寻不到唐皇洞,因为到处都是奇峰,甚至连哪座是主峰也看不出。当大家焦急不已之际,忽听尚文若道:“我们这样翻上翻下,只怕把所有的高峰翻完了也寻不到唐皇洞,我们为何不找庙里的和尚问问。” 卓文蒂笑道:“你知道哪里有和尚,庙又在哪里?” 尚文若噫声道:“这千山的庙寺只怕到处都有哩,我在登一座峰时就闻到檀香气味,那证明有和尚在烧香啊!” 沙士密急问道:“现在有没有香气闻到?” 尚文若吓声道:“你们都急傻了,连鼻子也不管用!现在香气多浓呀!” 卓文蒂噫声道:“妹子的鼻子难道与我们不同,我也没有嗅到呀!” 尚文若真吓了一跳,娇声道:“丑大哥和二哥也没嗅到?” 沙士密和沉天同时摇头道:“没有!” 尚文若道:“好,我带路,保你们找出香气的来源!” 她又嗅了嗅,似在察看香气由哪面传来!之后她一指当前高峰道:“这一座庙竟在前面峰上。” 沙士密知道她有一种与人不同的天赋,这种天赋也许就是非凡的,紧紧跟随在她前后道:“若儿,不可大意,这种香味来得有异!” 尚文若道:“那是什么香?” 沙士密道:“绝对不是人为的!” 沙沉天一听香不是人为的,立即枪出道:“有危险吗?” 沙士密道:“有害与否,尚难揣测,因为我一样也嗅不着,无法查出香的好坏,不过这峰有人是可以确定的了!” 沙沉天道:“哥请在后,把她们夹在中间,我在前面探路。” 快接近峰顶时,沙士密忽然叫住弟弟道:“沉天停下来!” 沙沉天也有所觉,骇然道:“上面到处都有人!” 沙士密道:“这可能是摩天岭主峰了,你当心,慎防暗袭!” 上面尽是怪石鳞响,古木参天,同时他们走的不是正面,有时连落足之地都没有,必须腾身飞跃。沙士密渐渐觉出峰上被人把守住了!他想不出人家为什么要占住这座峰。 在上面距离十丈高的沙沉天突然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出,他不禁惊叫道:“幽兰!” 原来那娇小人影居然是南海公主,闻言也啊声道:“沉天是你!” 沙士密已在峰下听到弟弟的口气,立即止住二女。 沙沉天走近问道!“你一家都在峰上?” 南海公主叹声道:“下面三个是谁?” 沙沉天道:“是我胞兄,还有两位姑娘!” 南海公主道:“峰顶全被我家封锁了,我负责这一处,你们来此作什么。” 沙沉天道:“请莫误会,我们并不知道峰上有人,我哥哥是来找唐皇洞的。” 南海公主道:“你能不能帮助我,我一家已到了最危险的时期了,天下武林现在都是我一家的敌人,只怕连你也在内!” 沙沉天道:“令尊为何不将神盲镜交出呢,一旦交出来,大事就没有了,不过我决不愿作你的敌人!” 南海公主叹声道:“你可知道我爹的双目已经失明了么!” 沙沉天大惊道:“他怎会失明的?” 南海公主道:“我爹对神盲镜了解不多,他昨晚不听我几位叔叔的劝告;硬将神盲镜拿出来研究,结果被神盲镜的光芒射瞎了,其实失明对他的武功无甚防碍,顶多在打斗时稍欠灵活罢了,不过以我家的势力来对付天下武林实不足,结果我家终必被毁!” 沙沉天道:“那面神盲镜现还在令尊手中吗?” 南海公主道:“这件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手,现在他双目失明,他可能会毫无顾虑地向敌人施为。” 沙沉天道:“他不懂运用,拿来对敌的效果就不大,这是可以想得到的。” 南海公主道:“爹已存了拼命之心,连我母亲都劝不听。” 沙沉天道:“你们是不是住在唐皇洞?” 南海公主道:“你们是不是来寻什么三藏珠?” 沙士密立即上去道:“我们只想住进唐皇洞而已。” 南海公主道:“唐皇洞离此不远,据家父说,洞内有一宝,听说是玄类禅师献给太宗的一串佛珠,珠为万年檀木制成,太宗征高丽时遗失在洞内,可是从来无人找到,家父这次就是为了寻佛珠而来,据说此珠可避百邪,尤其是欲海天魔的克星。” 沙沉天道:“令尊找到了没有?” 南海公主摇头道:“洞是找到了,但是空无一物!” 沙沉天道:“你能允许我们到唐皇洞去吗?” 南海公主道:“你要去我还能阻止吗?不过你们请勿上峰,否则遇上我家别的人恐怕起冲突。” 卓文蒂接口道:“其实我们没有冲突可言,因为我们决对不向令尊夺东西。” 南海公主道:“这就感激不尽了,这是最好的消息,我得上峰对爹爹说,免得他连你们也当作仇敌。” 沙士密笑道:“令尊准备在峰上住多久?” 南海公主道:“这个我不知道,大概要看各路武林的动静而定。” 她领着四人到达一座悬崖下,回头又道:“崖下那一片古松后面就是唐皇洞了,你们请勿上悬崖。” 沙士密看到她拔身上了悬崖,这才向尚文若道:“那香气还有吗?” 尚文若道:“反而淡了!这真奇怪,但我仍能嗅出来源。” 她慢慢地走向古松林!沙士密这时已发现那唐皇洞,噫声道:“洞可真不小!” 尚文若道:“香气在松林,不是洞中出来的,啊,在这株大古松树上。” 她指着一株老松,树虽大,但却只有那株最老,最矮,上半截全死了,光秃秃的只剩下主干,树上已有几个朽洞。 卓文蒂道:“怎会在树上呢?” 沙士密道:“千多年以来之所以无人能够找到,大概原因就在这里了,也许当时佛珠根本未在洞中失落!” 吩咐沙沉天道:“你爬进树洞中去查查,我已想到当年的原因了!如估计不错,佛珠必挂在里面一枝坚硬的松木!” 沙沉天道:“哥得说说理由,否则我进洞搞一身灰才冤枉。” 沙士密道:“我是想像而已,比方你是太宗,你是信佛的人,信佛的人在闲暇时,喜欢拿着佛珠在手中数着,口中念着!边看风景边散步,但在看得志形时,也许他就把佛珠顺手挂在身边的树枝上!我想这株松树在当年还很小!现在那根树枝已在树心中了,因为已被长进去了。” 懂得木性的人,他就明白沙士密的话是有道理的,沙沉天似已会意,他就向一个洞中钻进去。 沙士密叫道:“沉天,灰里面,朽木中,都可以找一找,通天真人叫我们来,大概就是这个用意了!” 卓文蒂道:“他自己为何不来?” 沙士密道:“也许他未能找到,也可能因有南海神君在此之故。” 沙士密说完急向二女道:“我们分三面提防,当心有人来!” 卓文蒂急问道:“有了动静?” 沙士密道:“峰下有一批人物来了,共是九人,崖上也有人,我们快藏到树上去。” 二女闻言,同时向松树上拔升。崖上距松顶还有十几丈,这时恰好出现一个老妇人和一个中年男子。沙士密认得那男子就是南海神君掌门弟子董和,只听他向老妇道:“师母,峰下好像来了鬼火七十二洞的人!” 老妇道:“你快去通知师叔们前来,但勿惊动师傅。” 董和去了不久,峰上的人物也到了崖上,仅距沙士密那株藏身松树不到六丈远,其中就有金银魔君和独权祖师。崖上的老妇一见,显得谨慎而担心,向下问道:“来的可是鬼火七十二洞诸君?” 金银魔君首先大笑道:“南海夫人,我们快五十年未见了,你的记性真好!” 定海君接口道:“诸位是为神盲镜而来的么?” 独权祖师哈哈大笑接道:“蔡老二永远是干脆的人,一点废话都不说,能否请神君会面?” 定海君道:“家兄有事不能来。” 金银魔君大笑道:“神君在这座峰上只能避过欲海天魔,其他各路人物最迟明天中午可能都会到齐,我们抢先一步,准备今晚与贤昆仲谈判谈判。” 老妇人南海夫人点头道:“凭诸位已往的个性,今晚算是最和平了,不过拙夫已下定决心,凡来者只有决斗一途可循。” 独权祖师哈哈笑道:“这样说,以当前之势,我们占优势了!” 以当前之势,九魔多了四个,南海夫人何尝不知,但事情逼到这一地步,她也无可奈何,只得拱手道:“诸位如不愿以多为胜,那就请上来罢。” 独权魔回头向同伴道:“诸位稍停,让我先和夫人印证几手!” 沙士密忽在树上接口大笑道:“谁要在摩天岭动手,必先向我来!” 语落人下!轻如片叶。 独权魔一见,不禁噫声道:“少侠早到了!? 沙士密拱手道:“前辈也不迟。” 金银魔道:“你为什么隐在树上?” 沙士密道:“诸位前辈全到峰下时,晚辈已经发觉,因之躲起来窥伺!” 独权魔道:“你要阻止老朽等动手?” 沙士密道:“阻止不敢,但希望诸前辈不可用武力!” 金银魔道:“你希望我们不动武是可以的,但你能说服九大魔峰,大魔森林和阴风三十六洞那三批人吗?” 沙士密大笑道:“大魔森林来了五位,九大魔峰共有八位,阴风三十六洞却有十五人,这些老头子、老太婆我都见过了,不敢说都对晚辈有好感,但最底限度总不致发生冲突!” 金银魔惊奇道:“你竞有如此神通?” 沙士密道:“口说无凭,最好冷服旁观,看看晚辈是否阻得住?” 独权魔道:“你来此作什么?” 沙士密道:“一方面防止大流血的打斗,次则决心灭了欲海天魔!” 金银魔道:“你能消灭欲海天魔?” 沙士密道:“诸位不妨在暗中观看,不过暂请下峰去。” 独权魔也不跟他介绍其他七人,回头道:“诸位,我们一生也有人管理了,下峰去里。” 其他七人同声大笑道:“这倒新鲜,好吧。” 崖上南海夫人大感惊异,她就想不通这少年竞有如此大的威风:身不由主,向下拱手道:“青年人,多谢解危了。” 沙士密哈哈笑道:“夫人,咱们仍是敌友难分哩!” 南海夫人道:“体这种敌人,今晚还须多多戒备。” 当崖上没有声音,忽见沙沉天自树洞中出来道:“哥,我找到了!” 沙士密急忙上去道:“是什么样儿?” 沙沉天道:“是一百零八颖大珠!” 二女同时落下树来,齐向沙沉天走去!沙士密接过那串佛珠,一看毫不出奇,嗅嗅也无香味, 立向尚文若道:“你觉得怎样?” 尚文蒂道:“正是香气来源!” 卓文蒂奇怪道:“这真奇了,怎的只有你嗅到?” 沙士密道:“各有缘法,现在我们走罢,我想通天真人必定会指示用途的。” 他将佛珠挂在尚文若的脖子上,笑道:“有缘的人才能保得住,若儿,今后佛珠由你保管!” 尚文若格格笑道:“我又不愿作尼姑!” 卓文蒂大乐,笑道:“真不害羞!” 四人刚刚动身,突见崖上又出现南海夫人大声道:“沙大侠慢走!” 沙士密拱手道:“夫人有指教?” 南海夫人道:“老身有一重要和沙大侠商量,请借步上崖如何。” 沙士密道:“遵命!” 拔e-上崖,又工揖道:“夫人请吩咐。” 南海夫人叹声道:“老身刚刚回去,听到弱女幽兰说二位就是救她之人,老身闻言,真是感激之至,同时刚刚又承大侠挺身退敌,老身真不知如何报答。” 沙士密笑道:“夫人就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事儿吗?” 南海夫人道:“不,老身只有独生一女,向极疼爱,大侠令弟与小女有缘!老身不怕物议,想请大侠作主。” 沙士密哈哈笑道:“神君同意吗?” 南海夫人道:“拙夫性情大变,我不能叫他作主!” 沙士密道:“夫人既不嫌弃,舍弟方面晚辈作主高攀了,不过令援必须随着晚辈走。” 南海夫人大喜道:“小女随着大侠,自比在老身面前安全得多!” 她忽然向后招手道:“兰儿快来!” 崖上又出现南海公主,只见她羞答答地不敢抬头! 夫人道:“兰儿,你从此就随着沙大哥走,称是沙家的人了!” 下面卓文蒂和尚文若抢登崖顶,接住蔡幽兰笑道:“妹子,咱们有伴了!” 正当此际,突听峰上有人沉声道:“老乞婆,你替女儿找的少年是找对了,我完全同意,但你不能瞒着我,同时你太替我南海门出丑了,竞连一点东西都不给女儿。” 南海夫人闻言放了心似的,大声道:“当此紧急之时,你有什么可送的。” 峰上人道:“这儿有只小箱你拿去交给沙大侠,算是我们送给女儿的东西!” 沙士密知道那是谁,接口笑道:“神君为何讲究这些俗礼,同时舍弟也没有聘礼呢。” 峰上人叹道:“你的聘礼早送给老夫了。” 南海夫人已从上面接下一只小小木箱,双手递交沙士密道:“箱内是什么老身不明白,沙大侠你接下罢!” 沙士密大笑道:“神君的性情一点未变!夫人,如果再迟到有人来夺神盲镜,你就说神盲镜已被我取走了!” 南海夫人大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沙士密正色道:“神君为了令援晚辈等安全,竞将整个危险独自承担!晚辈却不同意。” 峰上叹声道:“孩子,你真是玲拢心,居然被你看破了,同时你也太豪气了,这事还是照老夫的意思为上。” 沙士密道:“不行,晚辈一生不愿作嫁祸于人的事!神君、夫人再见了。” 他将三女带下崖后,立即再奔鞍山城。在路上,卓文蒂问道:“神盲镜在箱中?” 沙士密道:“神君的理智终于战胜了魔欲!他借赠送为名,有心将神盲镜交我保管。” 蔡幽兰道:“他的双目还有复明的希望吗?” 沙士密道:“那要等请问无边大士才能知道,目前我们最重要的是找通天真人、修眉罗汉和无边大士。” 正说着,忽见通天真人真个出现了,只见他面含微笑道:“你们一举两得了!” 沙士密大喜,先将木箱送过道:“你老在这儿等着啦!” 通天真人笑道:“箱子你且留下,贫道只要授你妙诀就行了!同时你回去速将南海神君的双目复原!” 他用传音法对沙士密教授运用神盲镜之法后又笑道:“此镜如果遇上欲海天魔,千万不可拿出,否则她会逃走无踪,你将神君双目复原后,尽快去找宇文蒂。” 沙士密道:“这佛珠有什么用?” 通天真人道:“找到宇文蒂时,你就将佛珠交与他,但不可说明,只叫他将佛珠收藏在身上,经过一晚后、那妖女的邪功就完全破坏了!不过你不要杀她,她已身怀有孕,让她真正的作宇文蒂之妻吧。” 沙士密大喜道:“这佛珠对欲海天魔有用吗?” 通天真人道:“就是要用此珠才能制她,一旦遇上,你可将一百零八粒佛珠以天罗地网之势发出,特别提防她逃脱,只要有一珠击中,她就无法遁形,之后再用神盲镜照她。” 沙士密道:“此珠为何只有尚姑娘才能嗅到香气?” 通天真人叹声道:“只因她纯洁无理,无人能及!贫道知道只有她才找得到此珠落处,因之才叫你们火速来寻。” 说完又道:“你单独上峰去罢,贫道带他们先进城。” 通天真人见沙士密应声回头后,于是带着三女和沙沉天离开千山,这时已近天明,出山不到五里,阳光已从东天上升。距离还有十几里,忽见两个如电的人影迎面奔来,沙汉天一见啊声道:“吕大哥!” 卓文蒂道:“他们由海里走,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呢?” 沙沉天急道:“他一个人!一定有重要事情!” 吕洪远远地看到他们了,喜得大叫奔近道:“士密呢?” 沙沉天领他见过通天真人,之后接道:“我哥就来,吕大哥为何一个人?” 吕洪道:“你们走了不到一天,我们也上陆了,但昨晚赶到海城时却发现一件惊人大事。” 通天真人道:“什么事?” 吕洪恭声道:“我们落店吃饭后,大家分开打听沙大弟的下落,讵料齐老一批人竞在城郊发现三个红发怪人在一座小山上施法!他们口中吐出一团一团水晶一般的东西,冲人云霄,不一刻,天空中的云层就变成冰雹下降,那些冰雹落到人身上,竞立即使人全身冷得发抖,连内功都抗不住!现在齐老、许华、赵刚等都病倒了,因为他们恰好撞 通天真人突然郑重道:“沉天快回去通知你哥哥,叫他火速奔海城!其他的人跟贫道先走!” 沙沉天道:“前辈已知那三人来历了?” “那是北极冰峰派三祖师,其厉害尤胜欲海天魔数倍!” 他说完抖手发出一点银光,银光冲霄,委时不知去向!但不知那是什么东西。 尚文若忍不住问道:“道爷,你老是不是在发什么讯号?” 通天真人郑重道:“是的,贫道用紧急讯号通知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 卓文蒂接道:“这三人对中原武林大不利吗?” 通天真人道:“空前的魔头!” 一阵紧急的奔走,在中午前赶到海城,吕洪陪着走进一家客店,迎接的人一拥而上,计有罗大昌、时之贵、牛强、皇甫鹄、胡大汉、易天飞等。 通天真人急问受伤的人在哪里!时之贵立即陪着走进一间房中。 房里躺着发抖的齐元同,赵刚和许华,但经通天真人每人给服了一颗丹丸后,他们的寒冷委时爽然消失。 通天真人一见吁口气道:“好在他们没有发现你们,否则一个也活不了。” 时之贵道:“他们一定是在与什么人物拼斗,而对方也是不得了的对手,可惜你们未看到结果误被冰毒打上了。” 齐元同谢过道长,问道:“三魔可是冰峰派三祖?” 通天真人道:“你到底还是知道,那恐怕是少年时听说的,对了,北极有两派,一为红冰派,一为白冰派。白冰派近来有一批二流角色被清廷请了出来,这一派比较讲理,红冰派却狠毒无比,而你们所见的还只是后三祖,他们还有前三祖。九十年前,前三祖被家师一辈逐退时,后三祖那时还不到中年。” 罗大昌道:“他们施的是什么法,为何又向云霄直冲?” 通天真人道:“哪里是什么魔法,他们施展的是玄冰剑气,对方是在云层内藏身,你们看不到罢了。这种剑发出,其寒度比普通冰雪,要冷百倍,而且内藏奇寒之毒!” 齐元同骇然道:“我们遇上的冰雹,那不过是空中的云层被玄冰剑气冲冷下降所致!” 通天真人点头道:“你们如果事先提功也就无害了,等到打上了之后再运内功已来不及了。“ 皇甫鹄道:“后来我单独去查过那小山,但已不见那三怪的影子了。” 通天真人道:“你们勿再出城.贫道要去看看,在贫道未回之前,你们替贫道找一间清静的房间。” 吕洪连声道:“前辈只管去,这些还要吩咐吗。” 到了晚上,通天真人回来了,而且连沙士密兄弟也来沙士密看到齐元同等无蒜,心中大安,他单独陪着真人向后面去了。 大家这时围着沙沉天问长问短。沙沉天向大家说明海上分别一切之后,忽又轻声道:“今晚有一场空前的大决斗!” 众人闻言大骇,卓文蒂抢先道:“什么大决斗?” 沙沉天道:“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都到了,他们住在城外一座庙中,哥哥和真人在三更天也要去!” 齐元同道:“查出红毛三怪了?” 沙沉天道:“不是两方,今晚是三方,红毛三怪固然是,但还有四个魔头!” 众人闻言更骇,时之贵道:“另一方四怪是谁?” 沙沉天道:“是欲海天魔请来的!据真人说,那是什么‘天狐三妖’!” 齐元同大骇道:“包天教竞还未灭!” 时之贵道:“哪有这回事,包天教在火山爆发时遭了天诛啦,听说该教早已绝根!” 沙沉天道:“通天真人说的正是什么包天教魔头,而且这三妖就是和三红毛老怪在什么小山上打斗之人!” 正说着,忽见沙士密进来道:“今晚你们要去看的人,人人都穿青衣,同时都戴面罩!” 齐元同道:“二侠说另一方是包天教的妖人?” 沙士密郑重道:“正是,百年前火山爆发后逃出来的余孽,其淫毒更甚于欲海天魔,他们是男妖,所以今晚女的去连手都要包住,不能让其发现是青年女子。” 齐元同道:“那姑娘们不去也罢!” 沙士密道:“留下更不放心,这批妖人还有大批弟子,不去无人照顾。” 大家开始准备了,沙士密则带着弟弟出店去。沙沉天不知他兄长要去哪里,到了街上才轻声问道:“我们去作什么?” 沙士密道:“你不要问、你只当心青年女子!” 他一直走出城,又一直向郊外,及至一处十字路口,他就到处张望。 约有半个时辰,忽见西面来了一个人,沙士密立即吩咐道:“你快躺下!” 沙沉天莫明其妙,真的躺在地上。远远的那个人似没有看到这面,及至走近,原来是个瞎眼妇人! 沙士密见了那妇人朗声道:“小生等久了!” 那妇人一听这句话,毫不犹豫道:“公子信人!姑娘正在候驾!” 沙士密面含诡笑,忽然叹口气道:“大娘,小子今晚不能去了,舍弟忽患重病,只好有负姑娘了!” 瞎妇闻言一愕,怪叫道:“不去怎行!” 沙士密道:“小生明天再来如何?” 瞎妇沉吟一会道:“那么得拿点信物与老身带回!否则姑娘焉能相信?” 沙士密顺手拿出那串佛珠道:“姥姥请将此物拿去,姑娘一定相信的!” 瞎妇先俯身摸了沙沉天一下,皱眉道:“令弟是到此后才病的。” 沙士密道:“正是呀!” 瞎妇道:“那公子快带令弟回城去,天晚恐难犹大夫。” 瞎妇说完回身,行动倒不似失明之人。沙沉天见妇人去远,立即翻身站起道:“这到是怎么一回事?” 沙士密道:“我弟在到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沙沉天啊声道:“我哪里知道,我会着你时,你已下了峰!” 沙士密道:“我在下峰时遇到一个少女和这个瞎妇人在一起,但想不到就是在君山见过的妖女之一。” 沙沉天道:“是欲海天魔两个最小的徒弟之一?” 沙士密点头道:“是的,我时时刻刻提防遇上欲海天魔,当时我是稍微易了一点容,因之那妖女认不出我!” 沙沉天道:“妖女见了你怎样?” 沙士密道:“小妖女没有经验,被我三言两语就钓上了, 那妇人不是全瞎,武功也不高,可能是新近收到的绿林下流货。” 沙沉天道:“结果怎样?” 沙士密道:“我在小袄女口中测得消息,她是跟大妖玉仙来的!听说玉仙带着宇文蒂落脚在海城附近。” 沙沉天笑道:“她约你在此地见面?” 沙士密道:“我不知这里地形,她说要我在西城外十字路口等她,她如不能来,一定派瞎妇来接我。” 沙沉天笑道:“原来是这样,现在怎办?” 沙士密道:“我们可以跟踪瞎妇了,我希望佛珠能到玉仙手里。” 沙沉天道:“那不见得,你太大意了!” 沙士密道:“有很多事情当冒险的要冒险,你不能每件事情都把握得十拿九稳,玉仙在此落足,八成是奉了老妖妇之命而来,假使她们师徒一旦会了面,那宇文蒂就活不成了,因此我要把握时间抢先下手!” 两兄弟走了十余里,忽然看到那妖妇走进一户农家,沙士密轻声道:“到了!” 沙沉天道:“我们怎办?” 沙士密道:“我们在右面林中守一会,看看动静再行动。” 二人刚刚到林中,忽见农家门口走出一个青年,沙沉天一见,惊叫道:“那是宇文大哥!” 沙士密道:“勿大声,让我传音叫他来!” 距离不近,沙沉天真不相信哥哥有这么大的内功!忖道:“足有半里,能办得到吗?” 正想着,忽见宇文蒂突然一愕,两眼真的向林这面探望啦! 沙士密笑道:“他来了!” 宇文蒂似已听到声音,这时急急向林这面飞奔。到了林前,只听他轻声道:“士密,你在里面?” 沙士密沉声道:“快进来!” 宇文蒂一闪而入,见了沙士密时大喜道:“真的是你!” 沙士密道:“你和玉仙在农家!” 宇文蒂道:“她们是两姊妹,还有一个老瞎婆!” 沙沉天道:“老婆带回一串佛珠你看到了?” 字文蒂啊声道:“那是你们的东西!” 沙士密道:“怎么样?” 宇文蒂冷笑道:“玉仙妖女和她妹子抢着看,但触手就全身发抖!” 沙士密道:“你已清楚她的来历?” 字文蒂道:“最近两天才知道,那是她妹子因妒忌才偷偷告诉我的,我这两天非常恐惧,既不敢逃,又无能下手,刚才一见机会难得,那就对不起了!” 沙士密大惊道:“你杀了她们?” 字文蒂道:“你认为我是毫无决断之人!” 沙士密叹声道:“你知道玉仙有孕吗?” 字文蒂道:“你怎么知道?” 沙士密道:“那是通天真人告诉我的,但不知真人又如何知道。” 宇文蒂道:“我不要那孽种,刚才连瞎老婆也收拾了!” 沙士密想不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叹声道:“事已至此,也就算了!我们快去埋尸!” 宇文蒂挥手道:“你看看那房子!” 沙士密莫明其妙,走到林边-看,不禁啊呀道:“你放火了!” 农家火光冲天,正烧得呼呼作响,宇文蒂道:“农户是个老妇,我和妖女住进去不久就失踪了,今早我发现竟是被人杀了,你想是谁杀的?” 沙沉天道:“妖女的心真毒!” 宇文蒂道:“她要不是这样毒,我刚才也许下不了手!” 沙士密双道:“素姐那里有消息吗?” 宇文蒂道:“她很好,最后一次消息告诉我,她随着不信神隐居去了!同时知道不信神巴性情大变,变得非常慈和,姐姐说她已正式拜师了。” 沙士密道:“你知道我是你是什么人?” 宇文蒂道:“前天有个老尼独传音告诉我,你是我的姑表弟,但不知是不是真的。” 沙沉天吓声道:“你一定遇到无边大士了!” 宇文蒂道:“尼姑偷偷的和我见了一面,其实她也并不老,而且我知道她是异人!” 沙士密叹声道:“金莲圣母死了,舅舅的仇也无处报啦,现在我只不放心你离开我身边就是!” 字文蒂递给他那串佛珠道:“这佛珠救了我,你仍收回罢!” 沙士密接过后道:“我们快回海城。今晚还有一场空前大斗!” 宇文蒂道:“你在外的事情我一点不知,你得详细告诉我。” 沙士密点点头,一面走,一面向他说明,不久他们就进了城。 天刚黑,店中大家都在等待,一见宇文蒂,莫不惊喜之极。 沙士密免不了又向众人说了一翻经过,之后才问齐元同道:“真人出去没有?” 卓文蒂抢着道:“出去了,但叫你在二更天带我们走!” 众人齐笑道:“我们都休息够了!” 沙士密一看人人精神饱满,点头道:“那就大家谈谈罢,总之去早了反而有危险!” 众人无事作,但又不便上街,只好坐到一块东拉西扯。当上灯的时候,店外忽然进来一个老头,他一直朝后面走。 老头是个独眼龙,个子魁梧,气势威猛,店主不敢阻。一到后面,独眼老人突然大叫道:“我侄儿士密在哪里?” 房中沙士密闻声如雷,不由一愕,但一怔之下,忽向大家道:“北海帝君来了!” 抢步出门,大叫道:“伯伯,你老来了!” 独眼老头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真害人不浅!” 沙士密背后挤了一大片人,大家也莫明其妙!不知说什么。 独目老人接着又哈哈笑道:“伯伯去到摩天岭夺宝,结果扑了一个空,据说你已夺过来了!” 沙士密吓声道:“伯伯与南海神君打起来了!” 独目老人见他面显惊骇之情,不由大笑道:“放心,没有打成,结果你师傅来了,倒替我们两家把几十年的鳖扭调解了,现在没事啦,嗨嗨,小子,这都是你的功劳。” 沙士密举手称庆道:“阿弥陀佛!” 独眼老人笑道:“小子,你快准备接客!” 沙士密道:“还有谁来?” 独目老人大笑道:“你没见过的有‘化生天君’,‘九目天王’,见过的有巫山姥姥,南海神君!” 沙士密又悄然道:“南海神君不是与九日天王势难两立么?” 独目老人道:“都看在你的份上,大家言和了!” 沙士密大诧道:“侄儿竟有这个面子!” 老人大笑道:“多少魔头都服了你,何况正派的人,我们甚至与鬼火七十二洞,九大魔峰,大魔森林,阴风三十六洞四批人全见了面,而且都嘻嘻哈哈啦!人太多,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在店中绝接待不下!” 沙士密道:“糟糕,我们二更要走!” 老人道:“谁都要去大会战,你如不高兴,那就随伯伯出去见面!” 沙士密啊声道:“都到了!” 老人道:“亲的有你师傅,疏的还有更多,公论团‘湖海八证’,中原各大门派的首脑,全都要会你!” 沙士密搓手道:“真要命,何必急在此一时,日后也可以呀!” 独目老人一把将他拉住道:“余者勿动,你先去见个面再说,这个礼貌失不得!” 沙士密被他拉着飞奔而去,简直投有考虑余地。 齐元同见他去后,回头向大家道:“有大喜事了!” 时之贵道:“什么大喜事?” 齐元同道:“我们的主儿可能会被推举为武林大英雄!” 罗太昌大笑道:“难道是今晚?” 齐元同道:“今晚与元下武林会面是引子,因为有正邪双方同在,而且正邪双方都无敌意,似这种情形,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奇迹,在这种奇迹之下产生一位大英雄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大事。” 时之贵道:“我们快追去,这样大事不能不参加!” 齐远伺点头道:“现在还可以追上,迟了恐怕搞错方向。” 大家早就准备好了,说走就走,一齐拥出店外!打听一下,蜂拥急迫。 刚到城外,忽见通天真人又回来了,只见他含笑向大家道:“你们是追北海帝君?” 齐元同连声道:“还有沙大侠!” 真人笑道:“你们追错了路,快随贫道来!” 尚文若叫道:“道爷,在哪里?” 真人道:“远着哩,在天池!” 第二十二章 横天浪子 通天真入刚刚说完,立即引起这群人一阵嘀咕,天他在长白山顶,这一去要多少天!同时晚上又有火拼,这简直说不通,沙沉天忍不住问道:“前辈,北海帝君只说去会一面?” 真人含笑道:“贫道说去天池,只怕北海帝君和令兄还不知道哩,不过他们马上遇到尼姑就明白了!告诉你们,冰峰三祖刚才留下约会,他们要到一月后才与无边大士决斗、当然还有贫道和罗汉啦,包天三妖从来不守信,他们和欲海天魔一样,为达目的不挥手段,这是最危险的魔头!” 卓文蒂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敌人!” 三更过后,北向大道在山区里蜿蜒,途中除了通天真人率领的这批老少武林人之外,再也见不到一个商旅行人时当夏日的深夜里,月白风清,虫声唧唧,这正是赶夜的大好时间,既无炎阳笼罩,又天车马拥挤。 通天真人领着众人走路,简直与常人的速度差不多,反而把这群老少急死了,人人暗暗叫苦,这要多少时间才能到天池? 老道士似乎明白大家嫌他走得慢,他回头向齐元同道:“齐施主,你告诉他们,今晓上如果走快了,也许不到天亮就会被大批妖人截住,贫道是故意耽延时间,让他们走在前面!” 老道叹声道:“还不是包天三妖一大批弟子,你们要知道,这批妖人年龄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岁,他们的武功都高深得很,而且从外表看来竞没有一个到中年的,那是他们人人都善长采补之故。” 时之贵道:“我们有这么多人走在一起,这批妖人不能毫无反应呀?” 老道道:“贫道也是这样怀疑,实际上他们是与我们同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两下相距还不到两里!” 沙沉天道:“也许因有你老在此之故?” 老道士摇头道:“这些后起的妖人中,大概还没有人识得贫道!” 又走了约有二十里,前面现出一道狭谷,老道士忽然停住不动了,回头沉声向众人道:“这批妖人终于堵住我们的去路子!” 大家一听,齐感心头一震,罗大昌抢着道:“我们冲过去!” 通天真人道:“先看看对方实力再动,贫道估计对方共有三十几人,这是不可群斗的!” 胡大汉道:“老道爷,凭硬功夫,我们倒是不怕,不知妖人有什么邪功没有?” 通天真人道:“就是包天教的‘魔火’太厉害,连海水都可煮沸!” 众人闻言大惊,卓文蒂道:“内功不能抗拒吗?” 通天真人道:“有深厚内功之人虽可抵抗,但也要看程度高低来分抗得久暂而已,凭你们的内功顶多能抗一个时辰,时间一长,你们也有被炼化的危险!” 沙沉天道:“难道他们开始就用魔火?” 通天真人道:“那倒不会,他们要在万不得已时才施魔火阵!那真是如影随形,你的周身都被一种无形的高热所笼罩!” 言罢忽又问道:“你们没有炼成真火的有几个?” 只有牛强一人接口道:“我老牛没有!” 通天真人惊讶道:“原来你们都是武林一流高手,那好,牛施主请不要再进了!余者随贫道开路!” 齐元同道:“道长,先派两人试探一下如何?” 通天真人沉吟一下接道:“这也好,谁先出去?” 沙沉天立接道:“晚辈和我大个子三弟去试试!” 通天真人吩咐道:“你兄弟当心对方手中掷出一种细小的黄砂以及另外一种红砂,黄砂是瘟疫砂,中上不问内功如何高,立即就会头晕脑浊,日久必死.红砂就是魔火砂!未中之前可以运功挡之,惟其太多,防不胜防!” 沙沉天记下老道的话,带着胡大汉长身纵起,直扑狭谷中间而去。 不到半里,胡大汉骇叫道:“老二,你看那地上!” 沙沉天惊讶道:“那两具死尸是谁?” 前面狭谷道上僵硬地横躺着两具尸体,穿着华丽,音是两个男子! 胡大汉走近一看,又骇然道:“面貌似老人,但他们竞作青年人打扮!” 忽听后面赶上了众人,同时有通天真人道:“前面谷口打得正烈:我们不必焦急!” 沙沉天道:“这两个请前辈认认看,死还不久!” 通天真人道:“不要看面貌贫道就知道,那是包天教的妖人,他们遇到真正的大克星啦,对手不怕魔火!” 胡大汉道:“对方是谁呢?” 通天真人道:“听声音,恐怕是近来出现的神童!” 沙沉天大叫道:“那可能是我的胞弟!” 通天真人道:“大士查过了,但尚未证实!你遇上不要直认,那孩子野得很!” 大家继续前进!可是听到声音愈来愈远了,惟见一路上都有死人!到了谷口,计算一下。总共竞发现有二十四具之多,通天真人静神细听了一阵,叹声笑道:“包天教幸存的都逃沙沉天道:“可惜我们慢了一步!” 通天真人笑道:“追快了我们都会被那孩子认作包天教的人!” 齐元同道:“道长,这些死人的伤处到底在那里?” 通天真人道:“在胸口有个小洞!” 沙沉天道:“为何没有血液喷出呢?” 通天真人道:“那孩子有件宝物非常厉害,其名为‘钉’,本为古时一位所炼,其强胜过飞剑!发出时带有绿焰中者穿心凝血而亡!在瞬息之间可杀十人!” 甜大汉问道:“这些妖人为何穿着与年纪不相称?” 通天真人笑道:“这些被杀者,他们生时表面为青年,但死了之后就现出他原本的年貌了,这是采补的缺点,如果一个人是凭真正的修养而不老,一旦意外死亡,那他的相貌就不会变样,你们有见过大土的人吧,她才真正是修养成功的,她现在的相貌看来只有三十出头,其实她的年纪已有一百三十九岁了!” 卓文蒂笑问道:“你老为何又这样显老呢?” 真火笑道:“贫道不愿驻颜,凡驻颜的多半是女子,因为女子多半爱美!” 尚文若天真的问道:“你老有多大年纪了?” 通天真人哈哈笑道:“你看呢?” 尚文若道:“大概有六十岁了吧!” 她只看到真人的表面,但没想到真人是与无边大士同辈的人物! 真人又大笑道:“想不到贫道还真年轻!” 卓文蒂笑道:“只怕你老不比大士小?” 真人点头道:“大士小贫道五个月!” 尚文若惊叫道:“你老只差几个月就有一百四十岁啦!” 真人笑道:“人老了,没有用啦!” 他忽然又催道:“快点走,远处又传来杀声了!” 这时牛强也赶上大家了,只见他一面喘息一面大叫道:“后面有大批罗刹人造来了!” 齐元同急问真人道:“冰峰派追我们作甚?” 真人道:“绝对不是追我们,不过我们还是暂时向左面森林中隐起来的好!” 大家翻上左侧狭壁,一齐隐入森林里,只有齐元同和真人留在崖上窥伺。 不到一刻,狭谷中确实奔过一批罗刹人,竞有四个老人十八个中年,三十几个大汉和青年。 转瞬过去后,齐元同问道:“哪来这样多?” 夏人道:“这不是红冰派的,这是白冰派!” 他忽又挥手道:“快叫大家盯上去,也许是两派发生打斗了!” 追出狭谷约有二十里,地上忽又看到了几个尸体,可是那些死者竞不是包天教的,却是白冰派的罗刹人! 通天真人郑重向大家道:“糟透了,那孩子竟然见人就杀!” 时之贵道:“其实这批人是清廷聘来的!” 真人道:“最低限度这批人还没与正派中原武林公开闹翻呀。” 吕洪道:“孩子岂知管这些,他连士密也敢动手。” 当天亮时,前途仍旧荒凉无比,竞连人家都没有,通天真人恐怕大家肚子饿,他向齐元同道:“齐施主,我们在山下停停罢,派两个人到右面四里外一个镇上买点吃的来,陀饱了再走。” 齐元同笑道:“在这种到处是敌的情形之下,派两个去恐伯不够!” 他向大家道:“你们哪个随老朽去?” 胡大汉、许华、赵刚、牛强同时起身道:“你老请休息,我们四人去。” 齐元同点头道:“当心一点,买了就回来。” 四人应声奔出,一齐转身向右侧走去,于四里外确实找到一座集镇,他们买了几样荤素食物之后,立即退出。讵料离开不到一里,突见侧面走来一个大闺女吼叫道:“那个大个子给我站住!” 四人一看,莫不大惊,发现竟是阴阳岛上会过的巨人少女! 胡大汉挺身迎上去大笑道:“姑娘又要打架?” 巨人少女怪吼道:“这次你走不了啦!”话一出口,双掌齐发! 胡大汉一看根本没有解释之机,只得奋力一搏!许华、赵刚、牛强等三人知道这两个巨人旗鼓相当,知道既无法劝解,也无力助阵,只好远远地在一旁旁观。二人打得激烈绝伦,瞬眼之间就是百余招,那种快捷和强劲,简直看得人惊心休目。赵刚一看通天真人带着众人如飞赶到,同时听到沙沉天大喝道:“老三快住手!” 胡大汉正打得打痛快淋漓之际,闻喝难免怔了一下!那巨人少女乘机欺近攻出一掌,蓬的一声,竟把胡大汉打出十丈之外!胡大汉没有受伤,但爬了起来可就气大了,吼了一声回扑过去! 沙沉天正当此际又向少女喝道:“那位姑娘可是‘鸳鸯大盗’夫妇之女?” 这一叫,忽见那巨人少女也怔住了! 岂知胡大汉已扑到,他也收手不住,同样回敬一掌,这一下也把那少女打出老远,可是他打过之后又傻啦,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那巨人少女居然也未受伤,同时被打出的方向又恰好对着沙沉天,翻身跳起没有再奔胡大汉,反向沙沉天问道:“你认得我爹吗?” 沙沉天一看问对了,立即道:“我姓沙,我是隐居宜昌沙将军的次子!” 巨人少女大惊道:“你是二公子沉天!” 沙沉天惊喜道:“你真是我家的人!” 少女跳起道:“还有大公子呢?” 沙沉天道:“大哥就是在阴阳岛和你公子对敌之人!” “啊呀.不好了!” 少女跳起大叫,又接道:“那孩子是你小弟沙中宝!” 沙沉天大喜道:“我们早已料到几分啦,否则如何能向你打听!姑娘,你能告诉我当年事情发生的经过嘛?” 巨女忽然哭了,她带着满腹伤感道:“爷,夫人,和我爹妈都被贼子杀死了,那天是黑夜,我还只有七岁,好在我还清醒,一听来了太多贼子,就知道不好,因此我什么也不顾,抱起三公子往前面江中跳了下去。” 沙沉天激动道:“我和大哥都感激你救了三弟!” 巨女道:“好在我那时已有武功基础,尤其是水面上的,我没有让三公子喝一点水,以后在宜昌城中躲了十天!” 沙沉天叹道:“你那么小,如何养活三弟,同时你自己又吃什么?” 巨女道:“我年纪虽小,个子可不小,那十天我讨稀饭喂中宝,也没有让他饿!” 这时大家都围上去了,闻言之下,人人激动,但无人插言。 巨女一顿又接道:“十天后,我打听出家里全毁了!” 沙沉天陪着落泪,问道:“十天过后你就离开宜昌了?” 巨女点头道:“我怕被敌人找到,我不能老在宜昌讨饭,因为那儿有不少人认得我!” 这时卓文蒂道:“白姑娘,你叫什么,你真好!” 巨女知道面前的都是自己人,接道:“我叫白爱姑,我从那天之后,抱着小中宝一直向西走,没有钱,白天讨饭,晚上睡街儋,或店家的门口,有时住凉亭古庙,总之我不在同一地点呆过两天!” 说到这里她忽又得意起来.笑道:“中宝是天生的奇人, 他不须吃奶,也不生病,等到他满了三岁,我就决心先把我的武功教他,同时我也改变生活计划,不再讨饭了。” 尚文若接口问道:“那你们吃什么?” 巨人道:“记得在中宝满三岁的一天早上,我遇上五个大汉在一座古庙里分银子,同时自他们的口中,得知那都是抢来的,当时我想到中宝满三岁应该给点好的给他吃,于是我冒险向那五个大汉下手,我想他们能抢别人的银子,难道我就不能抢他们的!” 大家同声都笑了,牛强道:“姑娘当面下手!” 巨女道:“开始我有点害怕,因为我不知自己的武功有多高,而且他们有五个之多!” 卓文蒂道:“是哪,你还只有十岁呀!” 巨女道:“小姐,我那时虽只十岁,但比起你现在还高大哩!” 大家又同声大笑不已! 巨女道:“小姐,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女的,也许这个心理支持我之故,因此我没有让中宝受苦!” 这句话连通天真人也点头道:“有勇气!” 巨女道:“我走进庙门,但我那时没有背着中宝,事先把他藏在庙外,同时和他说我要抢强盗的钱!” 沙沉天道:“我弟一定还不懂事?” 巨女大笑道:“不懂事?他是天生的奇人!我不是说过吗?” 齐元同道:“他懂强盗?他还懂得抢!” 巨女道:“他什么也懂,当然他听我说过不少故事,可是那些故事也是我听来的,因为驼伯伯常常说故事给我听!” 沙沉天啊声道:“你还记得大哥的师傅!” 卓文蒂道:“你莫拉远了,快听她打抢的事情。” 当此之际,吕洪把买到的东西分给大家吃,于是众人都坐在地上! 巨女见大家都惊奇地看着她,于是再接下去道:“中宝当时对我说什么,相信你们都猜不着!” 尚文若道:“他叫你小心?” 巨女摇头道:“不!” 她挺起身,郑重道:“他说,爱姑,无从后面上!偷偷地打倒那个最矮的!” 大家唬声道:“他为何这样说?” 巨女得意道:“当时我也莫明其妙,但我问他为什么时,他说那矮子是大哥!”通天真人吓声道:“他只三岁就能看出?” 巨女道:“他太精灵了!我和他在庙门外偷看时,他竟听得那样仔细,其实那矮子确是被称为大哥!” 吕洪急插道:“他的意思呢?” 巨女道:“当时我就懂他的意思了,因为我对他太了解啊!可是我仍旧问他的意思!” 赵刚正色道:“他如何说?” 巨女道:“他说了两个理由,第一他说矮子太狡猾,把狡猾的先打倒,其他笨的就容易对付了,第二,他说作大哥的本事一定高,把本事高的先打倒,其他低的更易打!” 大家都惊住了,只有沙沉天在笑道:“弟弟比我强!” 巨女道:“我高兴极了,但我没有照他的意思做!” 尚文若道:“你真傻,他说的对啊!” 巨女道:“小姐,我的想法不同啊!我当时曾思索过,我想我以后要想不讨饭,我就要成名,我要闯江湖,但要成名就得打几场硬的狠的才行!” 时之贵大叫道:“英雄之见!” 巨女道:“老丈过奖了,我当时由正门直朝里面行去,而且叫他们不要动,同时喝皂他们把袋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罗太昌大笑道:“好家伙!” 巨女道:“那五人当然不听我的,而且向我说出一番难听的话!当时我大怒,立即展开拳脚进击!” 大众闻言跟着紧张,只有真人笑道:“都打倒了!” 巨女笑道:“我没想到我的武功在那五个强盗面前那样出色,老道爷,你老猜对了,他们全被我打伤了,一个个跪下求饶!我退出他们的东西就放了。” 尚文若道:“那一定有不少东西罗!” 巨女道:“当时我没有清点,就拿袋子通通装起来了,用了一年还没有用光!” 沙沉天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法?” 巨女道:“第四个年头,我们走遍了西南。中宝已经不须要我背!可这年八月我们却吃了苦!” 卓文蒂道:“钱又光了?” 巨女道:“钱用不完了,这一年我打了四十次架,撞上硬朗我就背中宝逃走,遇到打我不过的我就把他们身上都搜光!” 尚文若道:“那为什么吃苦呢?” 巨女道:“大概是八月十一日吧,我和中宝误入了须弥山!一连走了两个月不见人家,结果误进一处古洞。” 通天真人道:“在什么位置?” 巨女道:“现在才知道,那是圣峰!” 通天真人陡然道:“你们误入了‘天经洞’!” 巨女瞎声道:“老爷去过?” 通天真人叹声道:“贫道岂止去过,去的次数简直无法记啦!” 他忽然道:“你们一定得天独厚,找到了天下武林找不到的‘生不还’绝境!” 巨女更惊道‘“是的,我们侥幸不死,而且在里面得了很多很多东西!” 通天真人道:“那是一定的!” 沙沉天忽然问道:“我弟弟的黑阳神功是如何来的呢?” 臣女道:“那是进了天经洞以后才发现的!发现他手臂上竞被老爷刺了不少字和图诀!” 沙沉天啊声道:“那是毫无疑问的了!” 他突又问道:“三弟现在哪里?” 巨女道:“他在追赶一批罗刹人,我追另外一批,近年来,我们有时分别几天,不过他现在永无危险了!我们两年前离开须弥山!他一直未曾失败过,最后在阴礁岛才看到他逃走一次!” 沙沉天道:“那是他被大哥的金银蚤吓跑的!” 巨女道:“那次那大公子真险,只要慢一点,三公子就会发出钉了!” 通天真人道:“钉是天绝洞中三大奇宝之一!但还打不透黑阳神功!” 巨女惊讶道:“大公子也是黑阳神功!” 沙沉天点头道:“大哥是真正从黑阳秘笈上练成的。” 巨女道:“武林中人都想不到,三公子竟在阴礁岛又得了一部古怪秘发,他现在竞有日行万里,云层散步之能了。昨天他追着一个女人,把人家追得上天入地都逃不脱,后来那女子发出一种红雾始逃得一命!” 通天真人急问道:“这孩子不怕红雾!” 巨女道:“他被红雾迷失了方向,红雾散了后,那女人也不见了。” 齐元同向真人道:“那一定是欲海天魔!” 通天真人点头道:“不会错!” 他忽又豁然道:“未成年的孩子不怕‘欲海淫网’!希望这孩子能在未懂人事之前就收拾她!” 沙沉天问巨女道:“我三弟知道我们家的仇人嘛?” 巨女道:“怎会不知道?阴礁岛下秘洞中现有八十二狼五十六具白骨,只差二十六个尚未杀光了!” 沙沉天大笑道:“那他再也找不到其余的了!” 巨女诧道:“为什么?” 沙沉天道:“其余已被我和大哥收拾了!” 巨女大喜道:“这我得告诉他!” 沙沉天道:“大哥现在天池,我们正是去那儿,你如找到三弟,赶快叫他来。” 巨女告别道:“我马上走!” 大家送走她后,真人才催着赶路。第四天,这群老少到了鸭绿江边的蒲石河口镇,该地人口非常复杂,有朝鲜人,有罗刹人,甚至还有东瀛人。在镇上停了大半天,真人的意思是怕大家太疲倦,准备到晚上再走,讵料这一停却出了大麻烦了。 事情发生在牛强身上,这个粗货吃过中饭独自一人走到鸭绿江边去看什么风景,其实他哪有什么欣赏力!不过也难怪,他这一生哪有机会走到边疆来,好奇心不分雅俗,他大概就是这个心理吧! 当他正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一矮个子壮汉在他后面大骂道:“马鹿野郎!” 牛强闻声一震,因为他听出后面那人的声音竟是那么强劲,分明练有不浅的功夫!回头一看,问道:“老哥说什么?” 这时旁边到了不少人,这些人一听他问矮子,不知怎的同声哈哈大笑! 朱强并不笨,他知道自己闹了笑话,顿时脸红了,然而又莫明其妙! 忽然有位青年人不服,大概他是内地人,他向牛强道:“老乡,这人他骂你是‘傻瓜’!等于我们骂人‘他妈的’!” 牛强这下子火啦,别人不笑倒没事,这一笑他太难为情,他向青年道:“老乡,我得先问清楚,他为什么开口就骂我?” 青年道:“你挡了他的路!” 牛强随声道:“他不能好好的叫我让吗,怎么开口就骂人!” 那个人原来是东瀛人,态度强横野蛮,一看牛强有点不服,竞举手就是一巴掌掴来! 牛强一见,暗奇那人竟不借拳脚,其实他却搞错了,迟开一步,他不忍打这不懂拳脚的对手! 东瀛人也会错了意,他认为牛强是怕他,再度伸手逼近! 牛强一错再错,他不经意地挥手一推! 东瀛人会的是柔道!牛强这一挥被他粘住了,猛地接近,臀一撬,头一低,大喝一声,硬将牛强掀翻在地! 牛强这下吃的哑巴亏不轻,骨头被摔得格格响,爬起来大骂道:“野蛮的东西,看掌!” 一掌十成力,轰的一声,竞把东瀛人打了个四脚朝天! 事情未了,突自人群中冲出一个老矮子大怒道:“你们’中原入竟敢欺悔大日本人*你们会拳脚,难道我们日本人不会!” 老东瀛矮子欺身直进,在牛强措手不及之下,他出手如风,一掌劈出,克嚓一声,将牛强的左臂骨击折! 牛强痛得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几乎栽倒在地!老东瀛矮子似乎很得意,嘿嘿阴笑道:“你回去请师傅来罢!” 这老家伙说完就走了,那个矮壮汉也扬扬得意地大步而去! 当地入一看出了大事,立即一哄而散,只有那个青年肤住牛强焦急。 牛强咬牙忍痛,他向青年道:“老乡,我还挺得住!你请便!” 青年人道:“老乡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正说着,牛强忽然看到吕洪寻到了,忍痛迎了上去。吕洪一见牛强不对劲,急问道:“你的手……” 牛强道:“我被一个东瀛人弄折了左臂!” 吕洪不再问他原因,立即扶他转回店中!谁知刚一进店,牛强突然口吐鲜血,惨叫一声!顿时气绝而亡!吕洪一见大惊,赶紧抱着尸体向内走,边走边大叫道:“你们快来,牛强被人打死了!” 上房中人一拥而出,莫不悲伤不已!齐元同大声道:“是怎么一回事?” 好在那青年也跟了去,他在惊惧下抢出说明道:“是东瀛人打死的……” 他将经过一说,大家又惊又怒,但不知如何处置。通天真人也出来了!他一查牛强伤处,面现惊讶之色道:“这是限时掌所杀!” 沙沉天戚然道:“东瀛人有这种奇功嘛?” 通天真人道:“限时掌有几百年来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这是一种古蒙古利亚奇功,但掌上有一种限时发作的剧毒,下手之人可以轻重快慢限制对方死亡的时间!” 他沉吟一下又道:“东瀛人是蒙古利亚种,现在自称大和族,其人会限时掌不足为奇,惟这种功夫早已失传,想不到现在又出现了!” 吕洪见大家在听真人说话,他听到这里忽向赵刚、许华一招手悄悄的请那青年带路,他们竟暗暗出门而去。那青年似乎也懂得一点武功,否则不会那样胆大,他带着三人顺着鸭绿江急迫! 出于意料之外,他们居然在一处山下追上了,不过已不止那老矮子和壮矮子,竞有五个之多! 青年不敢动了,他指点着道:“是那个走在第四位的老家伙!” 吕洪一看老矮子前面还有三个也是老人,年纪似乎更老一点,他向赵刚和许华道:“暂时勿迫近,盯一段看看,他们可能有一帮,我们不惟要报仇,同时必须查出他们的百脑。” 前面忽然出现一座宫殿式的大庙,吕洪噫声道:“这种地方也有庙!” 赵刚道:“北方确很少见。” 许华道:“他们进庙了!” 吕洪对那青年道:“老乡,你请回去,你不宜再接近了。” 那青年道:“三位当心,我回去通知你们的同伴。” 吕洪见他回转后,方向许、赵二人道:“我们悄悄进去,若能不被发现最好,尽可能多探一点消息,不然的话,我们佯装游客,再要不成,那就说明替朋友报仇。” 赵刚道:“提肪他们的掌风有毒!” 吕洪道:“见机而行,牛强死得太冤枉,我们岂能半途而废。” 三人绕到庙后,提功跃进,在接近后殿时.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大声说话,可是三人连一句也听不懂。 许华俏声道:“这怎么办?他们说的是东瀛语!” 吕洪道:“先听听有多少人才好下手!” 言犹末尽,忽然一条黑影如风而出!三人强在事先有备,早已隐好身形,所以并未被对方发觉,这时看清楚,原来就是那个杀死牛强之人! 三人看见了眼红,恨在心头,但又不能立即动手。黑景立在后殿台阶,四处张望,显然里面的人已发觉三人来了。他似心犹不甘,忽然腾身拔起,猛朝庙外冲出。那老矮子在外面看到三人,心知来势不对,立即发出讯号,怪声大嚎,人却撤身就逃。 许华一见,警告吕洪道:“庙里的会出来!” 吕洪道:“管他,先杀了这个东西再说。” 三人拼命追,一直追进山区。 赵刚诧然道:“明知上当也要追!” 三人离去之后,庙里真的一连出来七人,他们却在三人后面盯着。 约有半个时辰,庙前赶到沙沉天,在他身后是尚文若、卓文蒂,还有他的蔡幽兰,在三女后面有个小孩子竟是阴礁岛的那个,只听他大叫道:“二哥,庙里没有人!” 沙沉天忽然立住道:“你已经知道了?” 小孩道:“是空庙,快,你说的赵大哥、许大哥和吕大哥可能有险!” 原来这小孩真是巨女所说的沙中宝,不知是什么时候和沙沉天这批人会了面。 卓文蒂这时接口道:“弟弟,我们向哪里追?” 小孩道:“快向山中追,浪人帮的势力大得惊人,他们有无数特殊高手!” “什么浪人帮?” 孩子道:“东瀛国的武林分两种,一种各霸一地,是所谓正派,也就是白道,另一种不要地盘,暗来暗去,等于我国的旁门左道,也就是黑道,统称浪人,这些人现在统一了,成了帮,头子名叫‘东条一郎’,人很年轻,但武功庞杂高绝!” 沙沉天哨声道:“你怎么这样清楚?” 孩子道:“我什么都打听,这是我探出来的消息,因为强学东瀛语言,所以打听起来很方便而且我还去过东瀛哩!” 尚文若娇笑道:“你真能,你比大哥二哥都强!” 孩子大笑道:“尚姐姐替我戴高帽子了!” 正在这时,后面又追来了两个巨人,那是巨女白爱姑和胡大汉。 沙沉天一见讶然道:“你们来作什么?” 自爱姑道:“真人叫我们追来的,他老人家说,葬完牛强就动身奔天池!” 沙沉天道:“那要分两批去了!我们这批现在还走不成,吕大哥等不见了!” 白爱姑道:“我找到三公子赶来时,曾经发现一批浪人!他们似在大批进入我国了!” 沙沉天道:“他们可能在我们中原境内打天下。” 蔡幽兰道:“语言不通,那很因难。” 自爱姑道:“他们年纪老的人都学会我们的汉话了,我遇到的就说得很流利。” 深入山区很远了,可是仍未察觉一点动静,沙沉天又问弟弟道:“中宝,我们该不致追错方向吧?” 孩子道:“不会追错,不过我们这样追不上的!” 卓文蒂道:“你先追上去如何?” 孩子道:“我初次见到哥哥,我不愿单独走,但放心,我们已经找对了路.那三位大哥尚未遇险!” 沙沉天急问道:“何以见得?” 孩子道:“草地上有极轻的痕迹,但很奇怪,三个脚迹追着一个脚迹,但后面又有七个在追中间三个!” 沙沉天道:“那就对了,吕大哥等所追的一定是杀害牛强之人,然而那人的同伴又在追吕大哥等。” 孩子道:“前面一个脚迹不乱,显然没有惊慌逃走之情!不好,那人一定是诱敌,吕大哥等上当了!” 他忽然回头道:“爱姑,你快从右面全力追,在四十里外有条河,你在河岸上等着,他们非从那里经过不可。” 爱姑应声急迫,去势如风! 胡大汉一见大叫道:“我陪你去!” 卓文蒂看到胡大汉追去的背影,不禁格格笑道:“这真是一对儿!” 沙沉天道:“我要请大哥替二人作主,干脆叫他们结为夫妇。” 孩子笑道:“爱姑恐馅不肯嫁人哩!” 沙沉天道:“有了相称的人儿,她也许不再反对了。” 尚文若忽然叫道:“我们后面有人追来了。” 大家回一看,发现那人的轻功高极,孩子忽然道:“那是东瀛人,我认得他!” 两句话末落,入已到了眼前,孩子忽然大笑道:“左左木三郎,我们第三次会面了!” 那人是个中年瘦子,满面奸猾之色,他一见沙中宝时,身子一顿,竟向后倒退数丈,面色恐惧,惊叫道:“盖世神童!” 沙中宝哈哈笑道:“放轻松一点,别装出龟孙子样,你也莫忘了你是‘横天浪子’东条一郎的九大助手之一!” 那人忽然奸笑道:“神童也来中原了!” 沙中宝拍掌大笑道:“我在你东瀛所用‘石原五郎’的名字是假的,我本来就是中原人,现在我告诉你,我真正的名字叫沙中宝!” 那人大惊道:“你是奸细!” 沙中宝大笑道:“我把你们东瀛的白、黑两道摸得清清楚楚,奸细二字一点不假!” 那人阴笑道:“你以后不要想再去了!” 沙中宝诧然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回去会替你传遍各地!” 沙中宝大笑道:“多愚蠢的东西,你回去已不能见人了!” 那人也诧然道:“你是什么意思?” 沙中宝道:“我想请你留在中原守一块地,然而一步也能离开的!” 那人嘿笑道:“办不到!” 沙中宝大笑道:“我在你东瀛时就有个规矩,凡是说出来的话,从来不打折扣的!” 话音一落,他突然一挥手,皂道:“躺下!” 手中不见发出东西,只见那人应手栽倒,既无声音,又无动静! 沙沉天一见,大惊道:“你施展什么功夫?” 沙中宝正色道:“我发出钉!此人非杀不可。” 沙沉天叹道:“你也该让他有点防备才对!” 沙中宝道:“二哥,对敌人不能慈悲,也不必讲理:他是个非常阴险狡猾之人,同时武功奇高,又是东条九大助手之一,我们何必跟他照规矩来?” 卓文蒂叹声道:“你又是第二个士密了,他常说,对付环人要以毒攻毒!” 沙中宝道:“大哥是对的!” 沙沉天道:“埋了他罢!” 沙中宝道:“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赶路!” 他们又向前面狂奔!在一处山谷中却发现一具尸体!沙中宝一见,噫声道:“这是浪人帮的二流高手‘田边英三’! 沙沉天道:“他是被掌力打死的!” 卓文蒂道:“吕洪的天王掌非常强劲,这可能是他得手了!” 天已全黑,前面出现一条河,沙中宝忽然立住道:“噫,爱姑哪里去了?” 沙沉天道:“你对她说的是这里么?” 沙中宝道:“上下游都看得清楚,大概他们也有了麻烦!” 卓文蒂道:“脚印还有嘛?” 沙中宝道:“由这儿过河去了!” 尚文若忽然道:“对岸不是他们吗!” 由一处林中走出五人,沙沉天一见大喜道:“吕大哥他们先到了,快过去*” 沙中宝道:“他们在招手:“ 他第一个拔身而起,身如电射,一条三十丈宽的水面,竟然凭空飞过了。 卓文蒂叹声道:“他简直未提功!” 沙中宝在那面由爱姑介绍给吕洪等,见面时亲密至极,等到这边的四人渡过河时,他们已迎了上来。沙沉天一见问道:“敌人逃了?” 吕洪笑道:“逃了两个,有五个被两个巨人请他们在前面山里睡觉,杀牛强的吃了我一掌!” 沙沉天道:“这下我们跟浪人帮结下大仇了!” 许华道:“逃走的可能报信去了,我们怎么办?” 沙沉天道:“我们按我们的路线走,遇上再动手。” 沙中宝道:“那我们沿河而上。” 第一天他们到了一座名“桓仁”的山城里,当时还没到中午,他们就在城里落店休息,准备晚上赶夜路。吃过中饭后,他们有的躺在床上休息,有的到街上走走,看看街上和内地城市有什么不同。只有沙中宝、尚文若大概在事前商量过什么,他们竞向该城的北门外去了。 北门外是一块草原,一面高山,一条大道由山脚北延,往来的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二人这时已走到山脚下停止了,似在商量什么。忽然由城边走来一群大汉,很快地经过沙中宝和尚文若身边直向草原中间奔去。 那批大汉中有好几个面色掺白,同时身上都是血迹,尚文若一见噫声道:“这是一批什么人,好像曾打过架。” 沙中宝道:“不要管,尚姐快背熟口诀,明天我再教你招式!” 尚文若退:“我记得啦,四句话我还会忘记嘛?” 沙中宝笑道:“你不读读,练起来就麻烦啦!” 尚文若道:“卓姐和蔡姐能练嘛?” 沙中宝:“不是我偏心!她们不如你!” 尚文若指着草原处道:“那儿起火了!” 沙中宝也感到奇怪道:“一定有事情发生,我们快去看看。” 尚文若跳起道:“那群大汉竟是奔向起火的林子,大概林那面有房屋。” 这时路上停了不少人,大家都显出惊疑之色! 沙中宝向尚文若一招手,离开山脚,走上大道,他向一个青年打听问道:“大哥,那火起得古怪嘛?” 青年看了他一眼,又朝尚文若现出惊诧之色,半晌才接道:“小弟,起火之处是一个有名人物的庄子,这场火恐怕不简单!” 沙中宝诧然道:“什么有名人物,火又如何不简单法?” 青年道:“小弟的口音定是内地人,因此不清楚我们达地方的情形,我们这里有三位大人物,一个姓齐,名叫齐东野.他有一个大牧场,良马成群5就是有名的东野牧场,齐场主就住在火起之处!另外一个名‘包连城’!家财万贯,第三个是‘左天法’,人称‘东边红’,其人广结天下英雄,仗义疏财!” 沙中宝道:“这与起火有什么关系?” 青年道:“小兄弟,你刚才见过一批大汉没有?他们是齐场主的一部份人马,人人的武功都不错!” 沙中宝道:“他们有些负了伤!” 青年道:“负伤事小,近来还有不少死去哩,他们今早,由这儿去,听说是追赶一批盗马碱,想不到回来时却少了三个,还有负伤的,其中原因不问可知,那是被马贼打败 沙中宝道:“那么这场火是马贼放的了!” 青年正色道:“八成不错!” 沙中宝道:“多谢指教!” 他忽然向尚文若道:“我们看热闹去…… 尚文若笑道:“你要管闲事?” 沙中宝道:“贼人能在白天攻庄放火,显然势力不小,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宝货!” 尚文若道:“我们回去叫大家来!” 沙中宝道:“来不及了,也许我们这时去已经迟了!” 他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尚文若就跑。到了林子,立即穿林而过,同时听得人声大哗! 林那面确有一座大庄院,火是从后庄冲起,此刻尚未扑灭! 沙中宝没有听到喊杀之声,回头向尚文若道:“如何,贼人走了!” 尚文若道:“庄上人不少,贼人竟有这大的胆?” 正说着,忽有两个青年由庄上扑来! 沙中宝道:“小心他们对我两人误会!” 尚文若道:“我是女子,你是小孩,难道有这样的马贼?” 沙中宝轻笑道:“最低限皮,我们在此观察也可疑呀!” 两个青年手持长形单刀,这时已到面前,他们看到尚文若和沙中宝时,忽又怔住了,显然有点莫明其妙! 其一大声问道:“你们在此作什么?” 沙中宝道:“看起火!” 那青年沉声道:“快离开,火是贼人放的,你们真大胆!” 沙中宝笑道:“贼人有多少?” 那青年道:“就只一个也够你们没命了!” 沙中宝大笑道:“一个贼人来放火,你们两个还对付不了,大概你们的刀是纸作的!” 那青年不理,忽向同伴道:“是不远事的小孩子,我们回去罢!” 另外一个青年忽向沙中宝道:“你们是内地人?” 沙中宝道:“你听出我的口音了!” 那青年道:“你们住在城里?” 沙中宝又点头道:“你能想到就不必问了,不过我看你一定有什么不放心里?” 那青年似有什么彻悟,拱手道:“二位请到我们庄上坐坐如何?” 尚文若笑道:“庄上现在正乱成一团,我们去了恐不方便!” 那青年笑道:“庄上只被贼入放火烧了一排马棚,其他没有什么,二位是内地人,来到此地不容易,同时在下也是内地河南汤阴人,咱们老乡在关外会面,更是不易。” 沙中宝哈哈笑道:“大哥贵姓,你的话把我感动了!” 青年道:“在下程英,随家父出关已有八年了,这位是我同事张君,他是山海关人!” 沙中宝点头笑道:“那也是半个内地人了,内地人所谓‘出关’就指走出山海关!” “程英道:“二位请教!” 沙中宝道:“这是我姐姐,我叫沙中宝,请问马贼到底来了多少?” 程英道:“一共来了七十骑,其实他们不是马贼,而是我庄主的仇人,不过一言难尽,请到庄上再奉告如何?” 沙中宝笑道:“程大哥太客气了,也好,打搅一杯茶罢。” 姓张的青年有点不耐,他抢先带路了。 进了庄,程英请二人到客厅坐下,自己替二人端茶,那个张姓青年却告别离开了。 程英一见,笑对沙中宝道:“张兄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有所怠慢,请二位见谅!” 沙中宝笑道:“直性儿好交朋友,我们对他倒是感兴趣,同时对程大哥也很敬佩!” 程英大笑道:“在下有什么值得你小兄弟敬佩的!” 沙中宝哈哈笑道:“一双好目光,一个好头脑,看得清楚,想得仔细!” 程英大笑道:“看二位身藏绝技,想二位年青青的如何能从关内来,同时有什么胆量敢来看热闹,小兄弟,你岂不等于都告诉我了!” 沙中宝道:“程大哥,旁的不谈了,请问这位庄主,实际是场主,他的为人如何?” 程英叹声道:“我和家父当年落难在此地,如不是蒙受场主之恩,早已含恨九泉了,凭这一点,小兄弟就可知道他的为人了。” 沙中宝道:“他的仇人是谁?” 程英慎重道:“这件事在本庄以外的人还是个秘密,今天我大胆告诉二位,那就是本地第二、第三个所谓大人物 沙中宝啊声道:“大富豪包连城及‘东边红’左天法!” 程英惊讶道:“小兄弟已有耳闻!” 沙中宝道:“只知他们是‘大人物’,其他的就一无所悉了。” 程英道:“包连城和左天法的底子,恐怕只有我场主一人才清楚,大概是太清楚他们之故,他们处心积虑,想尽办法要毁灭我场主一家的生命和财产,所谓马贼,那是他们职合派出的爪牙,现在场主的女儿被劫,大少爷被杀,二少爷身受重伤,夫人因痛失亲生儿女而气绝!我们的良马失去三千匹,分牧场被毁了三处!我的同事前后死了二十此人” 沙中宝愈听愈惊,越想越气、大声道:“对方可是武林中人?” 程英道:“这要问场主才知道,二位如要查,我去请场主来,看看他是否肯说。” 尚文若道:“侵点,我们这样前来,他一定不肯说真心话,你们是他亲信尚且不知,我们岂能问出。” 程英道:“我知二位是奇士,我去求求看,我还希望二位肯大力相助!” 沙中宝道:“这倒不必求,我们只要助得有理,自是义不容辞的,不过不打听清楚不行!” 程英道:“那怎么办呢?” 尚文若道:“程大哥刚才不是说场主次子受了重伤?” 程英道:“内脏移位,真气浮散,顶多还能活两天!” 沙中宝道:“我能救,但我要先见见场主然后动手,我猪场主也是武林中人!” 程英道:“场主本是武林高手,可是他在三年前因练功而走火入魔,现在已半身不遂,出进都要人抬。” 沙中宝道:“那更好,我先救他,后救他儿子,凭着这点他就肯说真情了。” 尚文若道:“我正是这意思!” 程英闻言,不由大喜,掉头向后堂冲去! 沙中宝忽然道:“尚姐,你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尚文若道:“你有事不告诉我?” 沙中宝轻声道:“庄外又有一群马贼冲来了,我要叫他们全部回老家!” 尚文若道:“不要滥杀,你哥哥连魔头都能救回头,你得给人家留一点自新之路!” 第二十三章 新剑王 一大群疾驰如飞的马碱,冲起漫天黄尘!哄喝着冲向东野牧场主的庄院,立即使得庄上乱上加乱,人心惶惶! 庄上的马师仍有不少,火速奔出,分别守住庄院围墙四周,拔剑,拔刀,一个个磨拳擦掌,忙着准备拼命。 尚文若在客厅独坐无味,她也走向庄墙!这时恰好遇着程英! 程英本来走向后院,可是他还未陷进上房就听到庄上的警钟大鸣、立知又有大批马贼来攻庄了,来不及见庄主,急与众同事守庄,这时-见尚文若,慌忙问道:“小兄弟哪医去了!” 尚文若笑道:“他去拦截马贼,你们不必惊慌!” 程英大惊道:“听说这是对方最大规模的一次行动,起码也有百余骑,小弟怎能阻挡!” 尚文若道:“我们上围墙看看,怎的尚未听到声音!” 二人登上围墙,遥见尘头尚在数里外!尚文若道:“距离还远!” 程英道:“成人都骑良马,不须多久了!如无前面那块高地,人马早就看得见了。” 这时有个白胡子老人持剑走到墙下,抬头向程英道:“英儿,这位姑娘是谁?” 程英道:“爹,这是内地来的老乡!” 尚文若忽觉老人十分面熟,略一迟疑忽然叫道:“呀,您不是十年前到过我家的程大辉伯伯呜?” 程英闻言一憎,老人诧道:“姑娘贵姓,怎会认识老朽!” 尚文若立即跳下见礼道:“程伯伯,我姓尚,住在山海关外的尚家庄!” 老人猛地跳起道:“姑娘是尚北斗前辈的孙女!” 尚文若笑道:“伯伯比家父大不了多少,怎的这么快就白了胡子。” 老人哈哈笑道:“姑娘这就搞错了,令尊虽然只比老朽小两岁,但他没有老朽这样操心劳力阿。” 尚文若啊声道:“也许你老是因了什么意外受了伤的关系吧?”说着只见老人微微点头叹息。 老人虽在叹息,但他仍很兴奋,立向程英道:“英儿,快见见这位妹子,他是为父常对你说的‘四海苍龙’尚北斗公公的孙女,尚公公武功高绝闻名武林,今日你能会到尚妹妹,那真是莫大的幸事!” 程英向尚文若拱手道:“原来姑娘是自己人,那真太失礼了!” 尚文若回礼笑道:“我见到程叔时,年纪还只七岁,今日我认出程叔,可是程叔却不认得我了!” 老人大笑道:“女大十八变,老朽真设法子认啦,但姑娘的记忆却十分惊人,十年啦,时间可不算短!” 程英突然道:“爹,尚妹子还带来了一个小兄弟,听说他单独迎斗大群马贼去了,这真是危险至极,怎么办?” 老人闻言大惊,急问尚文若道:“孩子是谁?” 尚文若笑道:“程叔放心,百把骑马贼还不如一群兔子,你老听听,马贼至今还未到哩,显然已被堵住了!” 老人惊道:“孩子到底是谁?” 尚文若苦笑道:“说起他来,天下武林恐怕知道的太少太少,不过他的大哥二哥也许程叔曾经有个耳闻!” 程英急问道:“他大哥是谁?” 尚文若道:“中原武林有个字号名曰‘黑色太阳’的,程叔听说过嘛?” 老人猛惊跳道:“新‘剑王’黑色太阳!” 尚文若却愕然道:“什么‘新剑王’!” 程老人变色道:“今早武林传出公论团的紧急通知,天下武林正邪一致承认黑色太阳为天下新选剑王!难道侄女还不知道?” 尚文若啊声道:“好快,天池大会竟然提前了!丑大哥去还不到几天哩!晤,也许是他与北海帝君未到就决定了!” 程老人莫明其妙,简直不知她在说些什么东西,惊问道:“侄女说些什么?” 尚文若豁然道:“我在自言自语,程叔,我告诉你,黑色太阳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在三日前,不,应该说五日前啦,被北海帝君请去白头山天池赴会,那就是参加选拔新剑王的事,想不到消息在今早就发出了!” 程老人大喜至极,口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我的天,有你的关系,本庄有救了!” 尚文若笑道:“你老想请黑色太阳来解危?” 程老人相求道:“侄女,你作作好事!救救本庄望!” 尚文若娇笑道:“你老真是,眼前有个和黑色太阳同样本事的人已自动出手啦!” 程老骇然道:“你是说那孩子!” 尚文若点头道:“他与他大哥的武功虽然各有所长,谋事的智慧却完全一样,只要有他出手,大事无防了!” 正说着,忽见庄外飞进一条人影,尚文若一见大叫道:“弟弟,我在这里!” 人影就是沙中宝,只见他飘然落下就大笑道:“尚姐,快请程英大哥派人去收马!” 程英惊问道:“小兄弟,收什么马?” 沙中宝道:“贼人走光了,但留下马匹,听说庄主失了不少马,这下多少可以补偿一些啦!” 程英急向其父道:“爹,你陪着尚妹子和少侠,我去派人收马!” 程老人大笑点头道:“你快去!” 尚文若正色向沙中宝道:“中宝,你把他们杀光了?” 沙中宝哈哈笑道:“那些家伙没有一个可救的,纵有个把好一点的,奈何又收手不住!” 尚文若叹声道:“那么多尸体岂不要害庄上人去理!” 沙中宝道:“全化成清水了,埋什么?” 程老人在旁听得直发抖!暗暗忖道:“这个小煞星!” 心中在惊讶,表面却不便说,然而他的脸色在这时才恢复正常,急忙拱手道:“少侠请进厅里坐,敞庄真正托福了!” 尚文若想尚未介绍,接口道:“弟弟,这是程叔,我是刚才认出的,他老人家曾与家父非常要好。” 沙中宝立即见礼道:“晚辈沙中宝有礼了。” 程老人哈哈笑道:“岂敢,岂敢,快请进。” 到了厅中坐下,立即就有仆人重新献茶,同时全庄之人一委时都知道了。 未几有两个壮年人抬着一座躺椅,椅上躺着位老人,大概就是老庄主,他虽不能坐起,却仍大声道:“程兄,快替我谢谢那位少侠和女侠!” 程老人向沙中宝道:“少侠,庄主半身不遂,不能起来,希望见谅!” 沙中宝忽然起身,拉着尚文若一同走过去道:“齐庄主之病,晚辈早听程英大哥提起过,请不要客气,晚辈大概能医!” 老场主惊讶道:“少侠早知道?” 沙中宝道:“听说你老是练功时走火入魔所致!” 程老主代接道:“正是,但已太久了!” 沙中宝道:“只要筋脉不破坏,血液不通,穴道封闭都不要紧!” 他不管达时到了一厅马师,也不管人人闻言的反应,立即伸手探病。 一会儿,他忽然出指如风,在庄主半边身体上如雨点般飞落‘猛的又大喝一声:“场庄提功!” “提功”两字之后,他伸手一抓,硬将庄主抓了起来,反臂甩出! 全厅人一见大惊出口:“啊……” 这一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竟把整个厅堂的人都震惊了,可是语音未落,庄主也未落地!传来的却是庄主的大笑之声! 声音却来自厅外! 全厅人听了不由一呆! 瞬眼间,庄主由厅外进来了,容光焕发,哪有什么病全厅人又是一声大喊:“庄主好了!” 老庄主先向沙中宝长揖道:“再生之德,老朽此生难报,少侠真是武林奇人!” 沙中宝哈哈笑道:“举手之劳,庄主言重了,这是庄主自己之福!” 老场主摇头道:“少侠还在老朽身上加了一点东西!老朽虽愚,但还感觉得到……!” 这老人说着竞流下泪来了,显然已感动到了极点! 沙中宝微笑道:“老庄主本身的功力本已高极,否则是不会感到的!” 老入伸手将他握住道:“少侠恩外施恩,想必有所用意?” 沙中宝笑道:“晚辈本待问这庄主的敌人,也好替庄主出口气,但在下,发觉庄主本身有股强大的潜力反抗,这证明庄主过去功力惊人,假如晚辈再替庄主加上一点东西,今后庄主的事,庄主必可自己动手去了却,根本不须晚辈多事了,同时晚辈也没有时间,再则庄主如不亲自报仇,只怕百年后难以限目啊!” 老庄主闻言大叫道:“少侠待老朽无微不至了,请受老朽一拜……” 沙中宝慌忙阻住道:“老庄主这样一来,你是催晚辈快点滚蛋了!” 程老人在旁劝道:“东翁,少侠是奇人,奇人不高兴俗扎,你老就记在心上罢!” 老庄主带沼叹道:“这叫老朽内心何安!好,老朽一家只有供你长生禄位牌了!” 沙中宝又哈哈笑道:“千万别把小子拜死了!” 老庄主被他逗得也笑了,哈哈两声道:“想不到我这近木之年的废人,今天还能遇上你这有趣的孩子!” 他回头向众马师道:“解除庄上的戒备,只须派出监视之人,其余的不要离开,大家同老朽大厅陪客,数里周围,老朽已能察出动静了!” 大家闻言,莫不惊喜至极,哄然一声! “恭喜庄主!” 尚文若这时插口道:“老庄主,吃酒还是慢一点,听说你老还有位二少庄主受了重伤!” 老人叹声道:“快断气了。” 沙中宝道:“大概还没有断气吧,老庄主,这里有一颗丹丸,就是断气-个时辰内也能救,你老就亲自拿去罢,他还能赶得上陪我喝酒哩!” 老场主又喜得眼泪直流了,激动地抖着双手接过去,看也不看,拔腿就朝后面上房飞窜,同时大叫道:“我还有事!” 大家的眼睛,都惊注着上房,沙中宝俏俏一拉尚文若耳语道:“老庄主的女儿我已从贼人口中问出,干脆人情送到底,给他个毫无遗恨,走!” 黑影一晃,清风一阵,厅中已不见二人了。 已经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城里的那一批人正在焦急万分,他们不知尚文若和沙中宝去了哪里! 吕洪的意见要出去找寻,但沙沉天摇头道:“没有一定的地点,同时又不能分开去找,说不定找不到他们又要找别人!” 许华道:“我刚听到一点消息,据说这里有个牧场场主今晚被马碱烧庄,也许中宝去管闲事了。” 沙沉天道:“这倒是有可能,我们不妨到那儿去看看。” 正说着,忽自外面走来一个青年来打听道:“那位是沙沉天二侠?” 沙沉天闻言走到门口道:“阁下是谁,区区就是沙沉天!” 那青年连忙拱手道:“在下程英,现奉场主之命,请二侠暨二侠的朋友驾临敝庄一叙,因为三少侠和尚女侠都在那里。” 沙沉天啊声道:“我们正待去打扰,那就请程兄领路。” 程英道:“店中的账,在下已经结过了,请诸位不要留下行李,今晚就在敝庄住下。” 沙沉天哈哈笑道:“程兄真照顾得周到,那就沾光啦!” 大家除了随身衣包,什么也没有,说走就走,立与程英出城。 在路上,程英说明沙中宝拯救齐庄主之事,大家听了人人叫好。 沙沉天问道:“他在什么时候去救齐姑娘,又在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英道:“他们去时,敝庄没有一个看到,回来还不久!” 许华问道:“二弟问这个干吗?” 沙沉天道:“中宝和文若姐如去不多时救回去齐姑娘,这证明贼人距此最多不超过四十里,这样近,又有这么多贼人,表示贼首就附近!那我们干脆就替齐庄主断绝后患!太远了我们就没有时间了。” 许华啊声道:“你们兄弟的脑子竟是一样的,看得远,想得仔细和周到,这是对的,等会问问令弟就知道了。” 到了庄前,忽见庄门大开,只见两个老人率着一大群人走了出来。 程英一见,立向沙沉天道:“齐场主率众迎驾了!” 宾主见面,说不尽客气之言,到了厅内,只见烛光如昼,盛诞满堂,这时才看到沙中宝笑嘻嘻地走近哥哥大声道:“二哥,大哥有消息了!” 吕洪接口笑道:“城中早就传开了!我们的头儿成了剑王啦!” 沙中宝笑道:“我们吃过酒就走.我真想早些会到大哥哥!” 卓文蒂娇笑道:“你不怕金银蚤啦!“ 沙中宝嘻嘻笑道:“我仅仅只败得一次,卓姐就揭我的疮疤。” 主人在请客人入席之后,先把自己人的姓名一一说出,然后再请教于客人。 沙中宝也照样把自己人介绍了一起,员后才向老庄主道:“今晚上,或明天中午以前,也许有庄主的对头要来当面会见,不知庄主作何准备?” 老庄主点头道:“那就请诸位贵宾袖手旁观,夺女之仇,杀子之恨,老朽要当面向他讨还!” 沙沉天接口向弟弟道:“你怎知对方必来?” 尚文苦接口迈“在四里外有一座非常宏伟的大庄院,围墙四面高达七丈,每一面有两座碉楼。经常有高手守望,庄主是个伪善的大富豪,人称包大员外,字连城!不过我和中宝弟进庄时没有人看到,结果在他地下秘室中救出齐姐姐,我背齐姐姐出庄时,中宝弟仍在庄里未动,后半段叫他说。” 沙沉天向庄主道:“这富豪是什么来历?” 老庄主噗声道:“说出这人的来历却也不简单,不过二快你们年轻一辈也许不知道,他就是当年统率西北一带的真正马贼王!” 卓文蒂接问道:“庄主过去与其有什么仇?” 庄主叹道:“老朽在当年混迹江湖时,与其见过数面.论仇恨可说全无半点!” 沙沉天道:“到今天他作了大富豪,大概是伯庄主知情泄底了。” 老庄主点头道:“二侠一针见血,这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沙中宝接口道:“尚姐背着齐姐走了之后,我又模进他的乾华书房,房中除了这包连城之外,还有一个号称‘东边红。的老胖子,大腹便便,比五百斤的猪还肥,他就是左天法,这二人勾结密切,互相商量在近日内倾巢来袭,现在齐姐进救,为势所边,他们定必提前发动!” 老庄主道:“这人的来历连老朽也不清楚,数年以来,只知他的势力庞大,广结天下英豪!” 沙中宝哈哈大笑道:“在去之前,我连作梦都想不到,现在我可把事情弄清楚了,他其实不是中原人,原是东瀛来的浪人!” 吕洪大惊道:“这些浪人竞早巳埋伏在我们中原来了!” 汐中宝道:“何止他一人,在关东各地已有效百改名换姓潜居下来,我们日前所杀的只是最近来的一批,这个‘东边红’左天法我在东温未见过,今晚探知他竟是浪人帮的副帮头。除了,横天浪子’东条一郎,他的武功是最高的了!” 程老人急向庄主道:“庄主,包连城勾结异国高手,你又如何能对付?” 老庄主叹声道:“这是老天爷不许我亲手报仇了!” 沙沉天笑道:“庄主不必烦恼,到时你老只管与包连城动手,如果那左天法胆敢出来!晚辈等决不袖手!” 庄主道:“到时全仗诸位相助了。” 沙沉天笑道:“我们既然来了,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庄主,另一方面也是为武林除害,庄主就不必说客气话了。” 酒席散后,宾主仍无一人离开大厅,欢谈甚洽,阔论江湖。 忽然由厅外走进一个马师大声道:“禀庄主,外面有大批黑影向这面来了!” 老庄主知道是敌人来了,忙向来宾道:“三少侠的话果然应验了,请问二侠如何处置?” 沙沉天道:“老庄主客气了,我们只听候吩咐。” 程老人接道:“二侠,这不是推让之时,你就发令罢!” 沙沉天向吕洪道:“大哥,你担下这份责任罢!” 他们之间,以吕洪的年纪稍大,沙沉天对自己人从来不越礼! 吕洪知道沙家兄弟从不虚套,立起道:“外面所有了望之人全部撤进厅中!” 老庄主道:“他们会放火的!” 吕洪道:“由他去放,反正一切损失,今晚都要包连城赔偿!” 老庄主不敢多说,急向那马师道:“你尽速通知外面,将所有的人都撤回来!” 马师慌忙去后,吕洪又道:“后院中有什么人?” 老庄主道:“这点无须吕大侠操心,他们可人地下室!” 吕洪道:“他们来时必分明暗两批,一批直接人厅,一批则分向四面的屋子,不过老庄主先勿动手,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老庄主道:“一切看大侠面色行事。” 吕洪又向马师道:“桌椅火速撤到后面,大家一面喝茶,一面等侯他们,留出前面一半让他们进来。” 人多力齐,转眼准备妥当。 在烛光闪耀下,突见大厅门口一连进来二十余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尽是牛鬼蛇神一殷的人物。 领头是五个老人,沙沉天轻问乃弟道:“第一个是包连城?” 老庄主坐在他左手边,接口道:“是的,第二个是他心腹助手‘五腿骏’马不常,第三个是绝理人剧三庭,这后两个名义上是护院,实际是他的师弟!” 沙沉天道:“门外还有进来的,猜想就是那些浪人了!” 包连城一进门,环目一扫,面上显出阴沉之色,毫不客气,开口就道:“齐庄主,你作的好事!” 老场主未开口,程老人大声接道:“包员外深夜前来,不知有什么指教?” 那个马不常阴笑道:“你们失了马群,竟把我东主的良驹偷来据为已有!算盘打得不错。” 程老人冷笑道:“你来的理由就只有这一点么?” 那包连城忽然发现齐庄主也在场,而且毫无病态,面现惊容,但那种面色一掠即隐,此时突然扬其手道:“你是什么人?” 他指的是程老人!显然根其插嘴。 齐庄主突然起身道:“包连城,你只问马而不问人,莫非不敢说出口吗?你派了百余名手下冒充马贼前来攻庄,现在他们没有一个回去,你难道不问问,嗨嗨,在你手下做事真个人不如马!我真替他们叫冤。” 他突又大喝道:“你今晚前来更好,免得我去找你,什么话我们都不必多说,现在只有生死相见,你如干脆,我们两个先动手。” 包连城望望屋顶,又向四面滚动着两只鬼眼,面上露出狡猾的好笑,嘿嘿两声道:“你虽能复原如初,但仍非本员外的对手,齐东野,你想到你这点基业将会连人全毁嘛!” 沙沉天忽向吕洪道:“今晚恐难收得全功!” 吕洪道:“你是说外面的?” 沙沉天点头道:“外面的一见里面形势不对,还不是兔脱如飞。” 老庄主侧脸看看吕供,他是在等侯发令! 吕洪向他摇头,表示时间尚来到,他忽地起身,面对包连城道:“阁下既然来了,胡信也没有善了之意,然而凭下进来这一点人物只怕一个也出不去了,你不妨将门外的人通通叫进来!” 包连城嘿嘿冷笑道:“你大概是齐家牧场的马师头,否不会有这种口气,老夫今晚下了斩草除根的决心,不但门外,四周和屋顶上也布下了天罗地网!” 吕洪向齐庄主道:“庄主,今晚恐怕你老只有坐着看热闹的份了,因为对方还有一个重要货色不肯露面哩!” 老庄主点头道:“人家今晚前来,自认有十分把握;但他们进厅的实在不够我们几人动手,这是你的机会到了,露几手给大人们助助茶兴罢。” 沙中宝闻言,一跳上了桌面,嘻嘻笑道:“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吕洪大笑道:“人家是有财的大人物,我们是作什么的,死的换不了钱.留下活口好谈买卖,同时庄主的损失不少,今晚何不走本带利收回来?” 沙中宝哈哈大笑道:“稍等一会儿,我到后面洗个脸就来,刚吃过酒,油手不干活。” 吕洪笑道:“人家恐怕不耐烦!” 沙中宝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哥请他们坐呀!”说着向后面去了。 包连城朝着齐庄主大喝道:“齐东野,我来可不是作客的,你若想要死得口服心服那就出来动手。” 齐庄主冷笑道:“我的真正客人都在坐,他们还没有喝完茶呢!” 吕洪向齐庄主笑道:“他大概是不愿再活了!” 回头向胡大汉道:“大个子,你就出去找个对手活动一下罢!” 胡大汉坐着不见有多高大,闻言起身时,可就十分惊人了! 包连城一见,面包急变,委时起了疑心! 胡大汉并未动,他只向对方高声道:“谁要吃拳头就走过来!” 包连城想不到齐家庄上竟有这种人物,这下恍然醒悟, 他知道自己这次来得有点冒失了,回头向手下道:“难怪齐东野如此沉着了,原来他已经请到莫测高深的帮手啦!二弟快到外面请左老来!” 一个老者应声而出,可是刚到外面却大吃一惊,只见大门外竞倒了一群! 那人心知不妙,回身就向厅里跑,惊恐地向包连城俏声道:“左老手下全到了!” 包连城闻言大惊失色,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身子却宜向后退! 还未退到门口,突见一个孩子当门而立,同时哈哈笑道:“此门不通!” 包连城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冲呀!” 冲什么!声犹末住,忽听自己人噗通噗通接连倒下七八个! 事实告诉他冲不出,接着又退回原来地方,已是面无人色! 门口是沙中宝,只见他忽然掷进一个人来道:“大员外,这是不是你依为最大后援的左天法?” 厅内之人一听,莫不楞了,连他兄长沙沉天也惊诧不已。 包连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仔细一看,全身发抖了,事实告诉他,那是一点不错! 沙中宝大笑道:“你先别发抖,否则听不清我的话,告诉你,凡是跟你来的,不管是此庄四周和屋顶上,现在通通不能动了,能动的就只你面前几个人!” 包连城老半天才颤声道:“少侠杀了他们?” 沙中宝道:“那倒必未尽然,不过有一部分逃走到围墙外的却就对不起,请他们回老家了,但还有一半仍能说话!” 包连城面色灰白,还是颤着声音道:“少侠如何处置在下?” 沙中宝道:“那要问吕大哥!” 吕洪大喜接道:“中宝,你既表演过了,那就你全权办理罢!” 沙中宝笑道:“我洗过手,作得还干净吧!” “处置完才算干净!” 沙中宝忽向包连城道:“现在你毫无推脱的借口了,我问你一句广你就照实答一句,我要求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假如是这样乖乖的话,我也许能体会上天好生之德,多少给你一点方便,你听清楚没有?” 包连城点头道:“少侠只管吩咐!” 沙中宝冷声道:“齐家屡次有马贼来犯,是不是你一人支使?” 包连城点点头。 “杀死齐大公子也是你的手下罗?”沙中宝的声音更冷包连城不敢看他,低头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沙中宝哼声接下去问道:“齐家的马群被劫,也是你!” 包连城道:“马匹仍在,在下甘愿如数奉还!” 沙中宝大骂道:“他的长子死了,夫人伤心死了,房屋以及数处牧场被毁被烧了,这些你自己估计一下,倒是如何还法?” 包连城完全没有勇气了,颤声道:“财物损失我加倍,人死却不能复生,尚祈小侠格外开恩。” 沙中宝道:“一下子叫你办完全当然来不及,现在你身边还有几个重要人物,我之所以没有。” 沙中宝道:“一下子叫你办完全当然来不及,现在你身边还有几个重要人物,我之所以没有下手点倒,原因是留给你办事情。你留下,叫他们回去火速去办事,第一,马匹除了全部归还,还要加一千匹利息,齐庄主几千匹马失去也不是这两天的事,时间长了,母马要生小马,那就是你赔利息的理由;第二、财物损失无法计算,我给你个干脆,统统只赔黄金一万两就够了,纵有不敷,我代你请求齐庄主格外施恩。” 包连城连声道:“小侠之意,包某全答应了!” 沙中宝见他答得这样快,暗忖道:“这家伙的财产大概多得很,慢点,不能放过!” 他忽然冷笑道:“大员外,你可知道我们是于什么的?” 包连城道:“小侠是武林义侠,当然是行侠仗义的。” 沙中宝突然大笑道:“好说,好说,那你就过奖了,同时你也猜错了,告诉你,我们干镖局吃饭的,脑子里只认得钱。” 他停一下又接道:“齐庄主向我们交了三十年的保银,要我们保他一家三十年平安无事。” 包连城闻言大惊,暗忖道:“那今后我的报复,就休想啦!” 沙中宝见他不语,心中暗笑,再接道:“齐庄主另外许下一万两黄金,要我们把你一家人全部除尽!” 包连城大惊道:“小侠这可使不得!” 沙中宝道:“当然尚未成交,如果你能多加一点,我们不妨另谈交易!” 包连城这回比什么事更接得快,大声道:“在下尽敝庄所有,愿出十二万两黄金,只要小侠能保我不死。” 沙中宝大声道:“一言为定,成交啦!你快派人去准备,但把给我的黄金折成银票,限三日之内送到,过期不算数!” 包连城急与身夯手下密商一阵,之后催他们快走。 沙中宝见那几个老人去后,顺手又将包连城点倒在地! 之后才向齐庄主道:“庄主,快派人收拾,统统关起来。” 众马师哄诺一声,纷纷走出大门,屋外屋上,一阵忙乱! 老庄主连忙向沙中宝拱手,道:“小侠真乃神人!” 沙中宝笑道:“庄主觉得处理欠当吗?” 沙沉天抢接道:“庄主的仇如何报法?” 沙中宝哈哈笑道:“条件达到手,这个包连城还不是吃庄主一刀,他那几个重要货,也莫让他们活下去,这不是功德圆满吗?” 吕洪道:“人家十一万两黄金,买你的食言?” 沙中宝道:“这又是中原武林一套老作风,今天我们对邪门左道管它什么食言不食言,如果不这样作,我们走了之后,岂不是替庄主留下后患2” 这番话,大家只有默认了,因为他说的也是实情。 沙沉天叹了一声,又问道:“这个左天法带了多少人来?” 沙中宝道:“我查过了他们的暗号,一共有二十五人,但没有一个走脱的,这部份人不要关,请列位师傅们拖出去埋了,我已下了重手。” 沙士密有了消息,这批人也不要急急赶往天池了,多玩几天根本没有问题,有吃有喝,正是休息的好机会,于是大家安心住下了。 主人待如上宾,安排住宿比一流大客栈还要好,分头有男女去服侍,大有宾至如归之感。 第三天,吕洪分派人手,帮助主人重新建立几处被毁的分牧场。 这样三天易过,第四天那包连城手下先将马群赶到了! 齐场主一见大喜,分派马师,如数点收。 第五天;现金和银票也送来了,可是只派得几个小手下送到,显然那几个老的也留了一手! 吕洪和沙沉天知道难以圆满,立与庄主商量。 齐场主道:“这有什么办法?” 沙中宝笑道:“他们馅也没有用,这事交给我办!” 沙沉天道:“你如何办?” 沙中宝道:“那不很简单,放了包连城!” 吕洪道:“你不记得‘后患’两字么?” 沙中宝道:“就是怕后患了,否则那几个不来也罢!” 他立叫一个马师将包连城拾出来,当众点醒。 包连城三四天没有吃东西,醒来有点晕头晕脑,不过他的功力真不简单,转瞬就恢复过来。 沙中宝向他道:“事情已办妥,你可随来人走了!” 包连城等一行,抬头向齐庄主看了一下,没说话,只向沙中宝道:“小侠,承情了。” 他一直走出庄门,带着那几个手下悻悻而去。 沙中宝稍待向沙沉天道:“二哥,你们也该辞行了,我们在山海关外尚家庄再见,尚姐要回家看看哩!” 沙沉天这才明白,笑道:“你一个人追去?” 沙中宝道:“人多了,怕被他们发觉。” 齐庄主也知道他要追杀包连城及其重要人物了,心中真是感激至极。 沙中宝动身时,尚文若忽然叫道:“中宝,你恐怕打听不到我的庄子!” 沙中宝笑道:“尚姐何不干脆说要陪我去追,我明白你尚未忘记那件事。” 尚文若追上他笑道:“口诀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这是学功夫的好机会。” 二人也不问大众何时辞行、只紧紧盯着包连城而去。 沙沉天眼看二人出了庄,他仍旧不放心,立即向庄主辞行道:“庄主,他们二人太单了,我们不放心,本来想多打扰几天,现在不行了,我们得从后面追去。” 齐庄主知道事情非同儿戏,急忙道:“老朽不敢多留,不过希望少侠等将来再到敝庄长住几天。” 吕洪道:“当然还要来看庄主,好罢,为了秘密一点,请庄主不要送行。” 齐家人全体送出大客厅,老头子禁不住流下了感激之泪,依依不舍地又道:“老朽一切遵命了。” 沙沉天等挥手作别,趁阳光还不强,同时还有点雾,急急迫着沙中宝和尚文若后面前进。 汐中宝和尚文若追出了两个时辰之后,突见包连城竞下手杀死了他的手下,自己却朝一座山中急急奔去。 尚文若一见大惊道:“这人心肠怎的如此狠毒!” 沙中宝道:“他怕手下跟不上,又怕泄漏了秘密!” 尚文若道:“但也不能将手下杀死呀!” 沙中宝道:“恶人作事就是心狠手辣,否则就不成为恶人了!” 尚文若道:“他也在担心背后有人跟踪啦!” 沙中宝道:“这是必然的,他知道齐庄主绝对不会放过他!” 尚文若道:“路程一定还有很远,否则他决不会伯手下拖累,同时他显然已在手下口中间出了地点。” 沙中宝道:“全盘计划也许是他自己定下的,你记得他派助手临走之际;说了不少耳语吗?” 尚文若啊声道:“这人不惟心狠手辣,而且非常狡猾!” 一直追到天黑,又从天黑迫到天亮,可是那包连城仍然在以全力猛窜,他走的不是道路,专拣最难走、最隐秘处落荒而奔,同时他的轻功竟是非常高,若非是沙中宝和尚文若,换上齐家庄人简直休想盯住。 这天中午,沙中宝发觉已进入千山山脉,不过他看到包连城却停在一座谷中大啃野果。 尚文若捎声对沙中宝道:“大概他是饿坏了!” 沙中宝轻笑道:“尚姐不饿?” 尚文若也真有点饿了,苦笑道:“我们又没有带干粮,饿又怎样?” 沙中宝道:“我怎会忘记,不过不须带,我给你吃粒丹丸就行了,只要两天一粒,包你不饥不渴。” 尚文若大喜道:“你的鬼门道真多。” 包连城又动身了,沙中宝赶快交与尚文若一粒丹丸,催道:“快追!” 足足又追了四天四夜,仍未见包连城停下,这日中午却追进了一座镇,地名“牛庄”,那镇可不小。 包连城没落店,但他在镇上竟遇到一个中年人! 沙中宝见他和那中年人交谈没有几句,只见中年人自身上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纸包,接着就分开了。 尚文若在暗中看到,惊讶道:“那是包什么东西?” 沙中宝笑道:“那还用说,定是一包银子!” 尚文若啊声道:“包连城现在身上没有钱,他无法买吃的!” 沙中宝道:“那个中年人定是他的熟人,不过我们不管他,包连城不会告诉他什么!” 尚文若忽又笑了,指着道:“他在路边摊上买吃的带走。” 沙中宝也买了一包,笑道:“我们也照样,没有时间人店啦!” 出镇不到十里又进入山区了,沙中宝突然心生惊兆,他回头对尚文若道:“不出一天路,就到辽河口海岸边了,我们今天要当心一点!” 尚文若道:“当什么心?” 沙中宝道:“也就是说快到地头了!” 沙中宝摇头道:“他自己是清楚,凭着他一个人是敌不过我们的,他这时不慌张,显然他还有大靠山。” 尚文若道:“那怎么办?” 沙中宝道:“先下手为强!” 尚文若道:“那我们如何找到那几个呢?” 沙中宝道:“前途已不远了!” 说着招手道:“提功追上去。” 包连城正当奔到一座谷中,忽然察出身后有了动静,他立知不对,急忙回身一看。 沙中宝哈哈笑道:“大财主,咱们又见面了。” 包连城一见大骇,连脸色都变了,颤声道:“小侠追来有何指教?” 沙中宝朗声笑道:“大财主弃庄不顾,不知是何原因?” 包连城道:“在下所有产业都弄光了,仅仅剩那座庄院已无大用,加之在下又没有后代。” 尚文若接口道:“弃庄远走,这不足为奇,可是有两点使我们不明,第一、你竞将几个接你出来的手下杀了,这显出你这人比魔鬼还心狠;第二、你那几个大助手为何一个不见?” 包连城知道身后竞一直跟着这两人,忽然道:“不管如何,二位总不能食言背信!” 沙中宝道:“不是我得了钱还对你说风凉话,一个人的命故然很宝贵,那是说好人的命!你的命就不然,年轻时当马贼,甚至是个贼头儿,你自己明白,你一生作了多少恶,杀了多少人,这样命就很贱了。你这种人居然将不义之财聚起来作了大富豪,那就应该改过自新,偷生后半世才是,可是你仍旧恶念不改,居然到老来还作恶,这种命就更贱了,你要知道,当死的命是不能用黄金买回来的。不过我得你的钱决不拿来作为自己的享受,我是要分给穷人的,这对你也许有好处,说不定间老五少叫你人几层地狱!好了,我说完了,你自己动手吧。” 包连城猛一翻身,居然想逃走! 他的身子还没冲出十丈,忽然沙中宝自手中发出一点绿光,同时听他冷笑道:“愈是恶人愈怕死,愈不干脆!” 包连城身刚落地,接着就扑倒不起! 尚文若见其作事又快又狠,不由暗暗惊骇,走近道:“你又用‘魔神钉’了!” 沙中宝道:“只有这种手段才迅速,好,我们再进!” 走不到几里树林,突闻远处传来一阵人语声!沙中宝感到奇怪,回头向尚文若道:“这种无路可行之处,哪有大批人来?” 尚文若道:“我们摸过去看看。” 沙中宝点点头,立即藏身窥伺。 半晌,发现竟然来了二十几个之多,他忽然感到一展,小声道:“其中有五个就是包连城的兄弟和助手!” 尚文若道:“那就出去动手!” 沙中宝忽又郑重道:“不可冒失,其中大部份是东瀛人,尤其前面那青年最可疑!” 尚文若道:“你怀疑他是谁?” 沙中宝道:“希望不是‘横天浪子’东条一郎,这浪子头武功太高。” 尚文若道:“你怕敌他不住?” 沙中宝道:“我不知道,但有你在此,他们人又多,我决难照顾!” 那一大批过去了,沙中宝忽然道:“快走,他们发现包连城尸体后又会回头!” 尚文若道:“怎会回头?” 沙中宝道:“我们留下了脚迹。” 尚文若闻言一愕,立即与他奔出。 刚到一处开阔地,忽然听到沙沉天大叫道:“老三,你们反倒落后了!” 沙中宝一见大惊,急问道:“你们在追我?” 吕洪大笑道:“怎么样,成功了?” 沙中宝立即道:“快走,我可能看到‘横天浪子’了,他带了一大批最高手!” 沙沉天道:“我们的人也不少,那就干一场!” 沙沉天等知道他这种着急是因有众人之故,于是领先奔出,然而他仍然追问道:“有几个死人留在一处山下,我们发现那是包连城手下,不知谁打死的。” 沙中宝道:“是包连城自己下的毒手,好在你们没有看到包连城的尸体,否则非撞上横天浪子不可!” 吕洪道:“你已杀了包连城?” 尚文若接口道:“若不是中宝当机立断,只怕这时已杀不成了。” 卓文蒂道:“我们快近辽河口了,难道又要走海路?” 胡大汉道:“不走海路必须绕个大圈子才能到山海关,起码多五天时间!” 尽管他们早已料到那批人要回头,但仍未甩脱对方,在天黑的时候,终于被迫上了! 沙中宝一听后面风声不对,不由大叫道:“二哥,敌人追上来了,留下胡三哥和爱姑,你们先走!” 沙沉天急急向众人道:“不可分散,火速前进。” 卓文蒂道:“中宝要作什么?” 沙沉天道:“让他边阻边退,我们人多了他施展不开。” 胡大汉和爱姑一左一右辅佐沙中宝回身迎了上去。 不到杯茶之久,敌人呈扇形追到,人数竞又多了几十沙中宝一见,立向胡大汉道:“突袭!” 爱姑居然担心胡大汉,立即同时冲出! 两个巨人仗着天黑之利,委时攻进敌群,四拳挥动,逢人就打,而且一声不响。 敌群乍然遭遇这种突袭,有大半还莫明其妙,委时大乱,到处发出大喊!地当树林之内,情形更难明了,沙中宝见机难得,专找硬手出击。 奇怪,他始终找不出那个可能是横天浪子的青年人。 半个时辰的突袭,收效不小,估计已有二十几个倒下了,整批敌人都被牵住啦!这时沙中宝不愿恋斗,他渐渐向两巨人接近,传音道:“撤走广胡大汉的身旁一直有爱姑跟着不离丈外,他们一听传音,不约而同,认定方向即全力冲出敌群! 沙中宝的身体小,轻功快,一面运足黑阳指,一面发出魔神钉,遇上他的真是无一幸免。 二更后,他们三入又追上大众了,居然已到辽河口。 时间不巧,这时从什么地方租船? 沙沉天道:“事急从权,只有多用银子,行点野蛮了。” 辽河口的海岸码头大得很,海船数千,桅立如林,虽已入夜二更,船家仍有不少末入睡的。 沙沉天带着大家择定一艘,把船家叫出,竞以干两银子叫他搬家。 钱可通神,没有啥事办不通,船家一算自己的财产总共不到三百两,甚话不说,就答应了,除了他的老婆,一口箱子,其他的都算买下了,沙沉天挥手大家上船,立即开船。 这批人都是水陆两栖好手,驾起船来无一不是内行,是夜风大,离岸后即扯起风帆而去。 辽东梅中小岛无数,在天亮时他们靠近一座无人岛做饭休息。 倘文若向卓文蒂问道:“到处都看不见岸,我们走了多少水路啦?” 卓文蒂道:“估计已七十余里了,你问这个干吗?” 尚文若道:“敌人不容易追上了。” 蔡幽兰笑道:“在海上不能群斗,敌人多有什么用?” 卓文蒂道:“两船一旦追近,群斗比陆上更凶,你这个南海公主怎不清楚这点?” 蔡幽兰笑道:“我从来没有在海面打斗过!” 沙沉天道:“两船接近情形太少,那必须要被追的船慢才能办到,否则就是双方不示弱,现在我们的船是快船,我们如果不愿斗,敌人纵来,除非追到岸,他就别想。” 吃过饭,除了几个不想玩的留在船上,其余的都走入岛内散步去了。 岛不大,方圆不到数里,惟岛上的树木却又高又密。 留在船上的是吕洪和许华,他们忽然发现水面飘来一大片木板,部份木板还曾经过火烧!许华噫声道:“何处又有海盗打劫!” 吕洪道:“风从西南吹来,正是我们要去的方向,时间恐怕不短了!” 许华立即上岸叫回大家,不再休息,立刻开船。 航行到中午,胡大汉突然一指前面,道:“那儿有几具死尸浮起!” 大家闻声聚望,未几接近,胡大汉顺手从船边捞起一具查看! 沙中宝见了立刻认出,叫骂道:“北极红冰派高手!” 一连捞起三个,沙中宝认出都是红冰派的,大家都有所悟了,吕洪道:“前途海面定经过一场非常激烈的打斗!” 沙沉天道:“该不是和大哥动手的吧!” 卓文蒂道:“‘不知通天真人那一批会到你大哥没有?只怕也扑了个空!” 卓文蒂忽然想起道:“这些尸体只是一方面的,另一方可能是白冰派:这两派从来水火不容,此时大干并不奇怪!” 沙沉天道:“白冰派的势力不如红冰派,哪有强的留下尸体,弱的倒一具没有。” 吕洪道:“我们到达尚姑娘的庄上定能得到消息。” 数日后靠岸了,尚文若领着众人直奔自己的家! 尚家庄比以前更大更高了,四围已修起围墙,前村的住房也新了不少。 到了庄门前,恰好看到一个老者在散步,尚文若一见高兴很大叫道:“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就是“四海苍龙”尚北斗,闻声一看,呵呵笑道:“若儿,还有很多客人吗?” 大家上前自报姓名的有沙沉天、沙中宝、爱姑、卓文蒂、蔡幽兰等,许华、赵刚、吕洪、胡大汉是早巳认识的,只有胡大汉非常尴尬,他在当初认识时还是敌人,这一下见面真有点不好意思。 尚老人不提当初事,他照样一一握手,热烈欢迎。 入了庄,尚文若先去父母灵前哭拜一番,经卓文蒂和蔡幽兰劝了很久才再出来。 这时老大文庄,老二文豪,及文若的几个姐姐也出来了,唯独不见小弟文强。 尚文若向大哥文庄问道:“小弟哪去了?” 文庄笑道:“昨天被他师傅接到秦皇岛去了!” 尚文若又问道:“丑大哥没有来过?” 老人叹声道:“没有来,但有个不好的消息!” 大家闻言,人人大惊.尚文若大声问道:“爷爷,什么消息?” 老人道:“你不要急,听爷爷从头说!” 他一面吩咐家人敬茶,一面请大家安心道:“昨天下午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皇甫鹄,一个是没有来过的字文蒂,第三个是易天飞。据他说,他们随着通天真人赶到天池,但去时扑了空,大会散了,士密被选为新剑王!” 沙沉天道:“大哥的消息,我们也只知道到这里。” 老人道:“通天真人一看去迟了,随即又和他们向回跑,但到达辽河时就分了手,真人要他们三人到老朽家探听士密的消息,真人自己则带罗大昌、时之贵、齐元同去巫山了,听说准备三人出家的事情。” 卓文蒂道:“他们出家为何选在这个时候,这真使人费解!” 老人道:“那大概是修眉罗汉早有吩咐,不过真人对皇甫鹄有交代,曾吩咐他们到了老朽这儿如未见到士密,那就直回宜昌整理日月镖探局!” 沙中宝道:“你老仍未提及我大哥?” 老人道:“你大哥的消息是‘大地老人’,亦即小儿之师说的,他在来老朽家途中,发现海上打得非常猛烈,那有七人!” 尚文若道:“我们在海上发现几具死尸,那是红冰派的。” 老人道:“何止是红冰派一批,据大地老人说,还有包天教,其中甚至有欲海天魔。” 沙中宝忽然起身道:“我要告辞了!” 老人道:“何必急在一宿?” 沙沉天也立起道:“我大哥一人大危险,晚辈兄弟非立即动身躯寻不可。” 他又向吕洪、赵刚和许华道:“宜昌局子里三人不够,希望三位大哥明天动身赶去协助!” 吕洪道:“你们向什么方向迫?” 沙沉天道:“也只好沿海追下去。” 尚文若忽向乃祖道:“我也要去。” 老人点头道:“‘你的终身大事为祖已有安排,你从此是沙家的人了,你去是应该的。” 沙沉天无暇去管这些俗事,他又向胡大汉和爱姑道:“你们在前领路,卓姐、尚姐、幽兰居中,不分昼夜,我们不发现大哥决不落店!” 老人火速对尚文若道:“若儿快到后面准备干粮,你们吃过饭再走。” 大家不再反对,。就在尚家庄吃过中午饭动身。 这天晚上,他们竟过了山海关。 在进关之际,前面胡大汉和爱站忽然退回来向沙沉天道:“我发现一批来路不明的武林人物!” 沙沉天急向弟弟道:“你见得多,快上前去看看。” 沙中宝应声抢出,不久他就回来道:“浪人追到我们前面去了。” 沙沉天道:“没有时间与他们纠缠!” 当下急向胡大汉道:“避开他们抢向前去。” 胡大汉领着靠海岸走,在天色全黑后总算不再有何发现。 天黑没有停,大家边走边吃干粮,这是早已定下的计划。 但在三更天时,忽然有十几条黑影,竟态前途截住了。 沙沉天听到前面胡大汉和白爱姑的大喝声,急忙向弟弟道:“火速上去,是你动手的时候了,不许恋战,杀开血路就行了。” 沙中宝忽然从身上拿出一串小皮套,每个套内竞有一支三寸长的小剑,一连竟有十三把,他将皮套向腰上一围,居然像一条腰带似放,自言道:“这玩意从未用它,今天不得不开荤了。” 尚文若道:“是什么东西?” 沙中宝投身而起,答道:“开了战再告诉你。” 其去如风,宛如星飞丸贼! 沙沉天急叫道:“我们紧跟上去,一有空隙就冲!” 卓文蒂道:“当心后面和两侧!” 第二十四章 金童战玉女 沙中宝刚刚冲出去,沙沉天、卓文蒂、尚文若、蔡幽兰也紧紧迫在后面。讴料就在这个当口,突有四个人影从侧面截住大叫道:“哪位是沙二侠,请快叫前面两巨人停手,我们是自己人,误伤不得。” 沙沉天一听声音似乎很熟,不管是谁,心中大急,大声喝住弟弟道:“老三,等一下!” 沙中宝刚刚靠近胡大汉,好在还没出手,闻言愕然,回头道:“二哥,拦截我们的是谁?” 沙沉天和三女赶到他身边时,发现两巨人在前面也停了手,接口道:“大概是武当大侠吴天禄的声音,他说是自己人,我可不知是谁,快过去问大汉,希望未伤人!” 后面追上四条黑影,沙沉天没听错,那真是武当大侠吴天禄,峨嵋大侠巴维,青城大侠颜豪,金山大侠黄龙。 沙沉天拱手道:“四位为何出声阻止?” 峨嵋大侠哈哈笑道:“前面是各派老人们,非长老即掌门,他们不但不知你们由此经过,而且把你们当做包天教的人!” 沙沉天笑道:“四侠又怎知是我们?” 青城大侠笑道:“我们是由尚姑娘府上追来的!各派掌门长老则听说令兄被欲海天魔,包天三妖,冰峰三祖所围而赶来助阵!想不到误把你们认作包天教的,诸老已不好意思,现在大概都走了。” 沙沉天暗暗忖道:“这一误会发发乎出了大乱子,老三好在未出手,否则真不堪设想。” 胡大汉回来了,卓文蒂问道:“伤人没有?” 胡大汉道:“老头子们只有四个向我两个动手,他们都有老经验,伤不了的。” 四大侠哈哈笑道:“他们虽只四个出面,但也联了手,已算泄气了,难怪不来见面,他们本来已到了京师,但一路到风声就来,岂知却扑了个空。” 沙沉天道:“家兄是由沿海退走的.现在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四大侠如有消息,请在前途送个信。” 黄龙道:“那是当然,我们再见。” 四大侠走了之后,沙沉天仍叫胡大汉、爱姑走前面,但吩咐道:“如果再有动静,你们需先问明,免得又有误会。” 沿海哪有消息,一连查访了数天,江湖上都没有传说,这天下午到了大沽口,过了河,就在南岸停下来。 卓文若在吃晚餐时向沙沉天道:“你哥哥恐怕是向内陆逃了,如在沿海,这里是一个必经之地,此处没有消息,再向南追,恐怕也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沙沉天道:“追大哥的有红冰派三祖在内,这三人有玄冰飞剑,发出来当地人畜皆得遭殃,大哥绝对不愿平民遇害,因此我想大哥一定要向最荒凉之处退去,内地何处无人,他只有从沿海走,或仍到海中去。” 卓文蒂道:“你的意思是仍旧向南寻?” 沙沉天点头道:“打听的对象除非是武林特殊人物,否则是打听不出什么来的,普通人岂能见得他们的形迹,我希望遇到一个武林高手问问。” 卓文蒂听他说来不无道理,于是跟着动身,再向南追。 当他们离开约有三十里的时候,忽然后面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这时大家还未分开,闻声同时回头。 黑驴背上坐着个老太婆,一脑袋头发已没有一根黑的,但却满面红光,毫无皱纹!无法看出她的年纪,相反使人感觉惊疑。 路虽宽,但却冲得沙尘飞扬,沙沉天等不能不避立路旁。 一瞬之间,两驴冲过很远了,卓文蒂不由随声道:“这是两个什么人?” 尚文若笑道:“你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卓文蒂道:“我看这一老一少大有来历!” 沙沉天道:“这与我们有啥关系?” 沙中宝道:“那丫头可恶,她竟在三哥和爱姑娘头上捣鬼啦!” 卓文蒂噫声道:“捣什么鬼?” 沙中宝道:“你叫他们摸摸头发看!” 白爱姑伸手一摸,惊叫道:“小蟹子!” 胡大汉也摸下一只苦笑道:“我们真是木头人,人家捣鬼尚一点不知道!” 沙沉天忽然郑重道:“不是你们木头,而是那小孩的武功太高!” 卓文蒂道:“我们迫上去,查查她们是什么来历?” 沙沉天道:“别生枝节了,那小女孩只是开开玩笑。” 尚文若道:“是顺路,只怕追不上哩!” 她却抢先追去了。众人一见,紧紧跟上。他们追了四十多里,前面哪有影子。 天快黄昏地近一镇,沙沉天问道:“谁认识前面那座白爱姑道:“前面是祁口镇,今晚停不停?” 沙沉天道:“到镇上吃过晚饭再讲。” 祁闻镇真不小,竟是座渔巷大镇,商船,渔舟,往来不绝,人口拥挤,买卖繁荣。 沙沉天等人镇吃了饭,正准备住店之际,忽见往来人群中挤着两个老者,他急忙走近弟弟问道:“你注意左后面,那商个老者是谁?” 沙中宝回头一看,噫声道:“是鬼火七十二洞的,他们本有九个内地来了,怎会少了七个?” 沙沉天道:“不会认错吧?” 沙中宝摇头道:“在阴礁岛上,他们都曾经被我用黑阳指点倒过,后来被大哥解救的,这怎么会认错。” 沙沉天道:“大哥已成为他们的保护者,你不要失礼,快转过去见见,探探有无大哥的消息,他们在此出现必有原因。” 沙中宝道:“只怕他们已不认得我了,同时在街上也不方便,且让我一个人先盯着,看看他们到哪里去。” 沙沉天点点头,他挥挥手,自己带着大家去落店吃饭。 沙中宝挤在人群中不易被人发现,他慢慢地走,边走边回头,眼看那两个已到了身边。 耳听一个老人在向另外一个轻声道:“老王母第二次下了圣母峰,我们再也不能大摇大摆地活动啦,谁不小心谁就自寻麻烦。”另外一个郑重其事地道:“老王母不带十三玉女下峰服侍,单带她的心肝宝贝,真有点莫测高深,难道只是游玩而已?” 先那个道:“这小鬼比十三个丫头都凶,听说她才真正是老王母的衣体传人!” 沙中宝听不懂二人谈的什么事,这时已见到二人进入一条巷内,立即走近轻声叫道:“老朋友们,咱们真是有缘呀,又见面了!” 两个老人闻声回头,立刻都面色大变,同声道:“小子,别动手!咱们无仇!” 沙中宝哈哈笑道:“别大惊小怪,咱们已成了好朋友!在下是向二位打听消息来的。” 两个哪敢相信,同时暗运神功,且不敢接近,其一也哈哈笑道:“老夫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小子,你的话虽好听,却有鬼藏在话后面!” 沙中宝笑道:“两位可知我是什么人的弟弟?” 两者闻言一愕,同声疑问道:“你小子问这个干吗,老儿们又没有向你打听?” 沙中宝道:“看来只有提起我的大哥,二位才不会把我敌人看待!” 两老同问道:“你大哥是谁?” 沙中宝道:“两位如有疑问,那就请去会会我的二哥,沙沉天,我叫沙中宝!” 两老啊声道:“这就对了,令兄曾提起过这两个名字!只怕是你打听出来冒充的?” 沙中宝道:“我如是冒充,刚才在二位后面早就下手了!不必当面费这些口舌?” 两老一想不错,这小子是不会讲什么道理的,于是同一时间笑道:“小子,这句话比什么解释都管用!” 沙中宝道:“我是来向二位打听大哥下落的!” 左面老人道:“你可知道令兄曾在海上独斗群敌?” 沙中宝点头道:“同时知道他已向沿海退走了,二位如和呼?请指示我大哥现在何方!” 左面老人道:“我是阴火逸士,他是焰火山人!不过你放心,令兄现在有要事去南疆了,他在那面救灾!” 沙中宝噫声道:“他如何脱身的?” 焰火山人大笑道:“有三十七个老朽这种人同时替他挡敌,试问还能脱不了身么?” 沙中宝大喜道:“凡是我会过的老人都-齐出手了!” 阴火逸士点头道:“但大魔森林已陨落一个,阴风三十六亦去了两个!” 沙中宝大惊道:“都死在欲海天魔之手?” 焰火山人道:“不,欲海天魔被你大哥一面施展神盲镜,一面施展扎龙鞭,单独打退了,这三人一个死于冰峰三祖之手,两个死于包三妖之手。” 沙中宝恨声道:“这三老的仇,我发誓要报!” 两老见他目射精光,不禁也激动地道:“你兄弟确是老朽等难得的朋友,孩子,报仇之事慢慢再来,但现在你要当心另外两个人!” 沙中宝道:“可是二老暗中所说的什么王母?” 阴火逸士啊声道:“你已听到了!” 沙中宝道:“到底是两个什么样的人,她们见人就仇视不成!” 焰火山人道:“这个世界上有座最高的山!在这高山的最顶峰住着一个最高的武林人物,她是女的,每隔五十年下峰一次,人称‘凡尘王母’,原武林的无边大士曾经向她敬过弟子礼!现在她又下峰了!虽不见人就仇视,然而稍稍不顾眼,这个遇上的人就得被关三十年!老朽等都是被关过的过来人!” 沙中宝哈哈笑道:“我不怕,我关三十年出来还是壮焰火山人大乐道:“孩子,你要不怕就去闯闯,因为武中还没有人敢说过‘不怕’二字呢!” 沙中宝道:“二老在这里作什么?” 阴火逸士道:“准备会齐其他的三批去南疆,一面协助大哥救灾,一面防止敌人捣乱!你们如去,那就直奔珠一带,那是洪水为患之区。” 沙中宝拱手作揖,立即告别,仍就退回大街。 当他刚刚进人人群之际,忽然有了发现,自言道:“那头也在这里,我倒要盯一盯,她的驴子哪里去了!” 原采他发现在路上所见的骑驴的小姑娘啦! 小姑娘一直向野外走,竞是走向无人的海边! 沙中宝不知她要在海边作什么,随即藏身偷看。 海边除了沙滩就是礁石,但这时有个四十余岁的妇人在等着小姑娘前去似的。 妇人相貌有点缺憾,一只眼睛瞎了不算,连那眼上的眉毛也没有,但另边眉毛又特别浓厚,看样子那妇人有点她看到小姑娘时,居然非常恭敬地道:“小组,老母主有什么交代没有?” 小姑娘点点头,但声音放得特别沉重道:“师傅吩咐她向那臭妇传话,她如要见师傅,第一先将臭网毁了,第二用海水多泡几天,将全身臭气泡干净才许见面!” 妇人道:“小姐,老母娘会不会关她?” 小姑娘冷笑道:“这次只怕要关六十年了,从前她逃上峰还情有可原,这次她竟向人说是我们的家人!师傅已然大怒!” 妇人似乎不敢多问,恭声道:“奴婢马上去吩咐,小姐请回!” 沙中宝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心中似有所获,这回他不再回身盯小姑娘,相反却盯住那妇人啦。 那妇人沿着海边向南走,沙中宝忽然灵机一动,他却绕道抢到前面去,竞在一处要道上坐下等。 那妇人不久就到了,沙中宝立即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妇人闻声一怔,未几走近沙中宝急问道:“孩子,什么事?” 沙中宝装着大急道:“大娘,请救救我的朋友,他落下海去了!” 妇人惊讶道:“多久了!” 沙中宝装出哭声道:“刚掉下去,大娘,快啊!” 妇人根本没有注意他,闻言急赴数丈外的崖头查看! 沙中宝也跟着,其实哪里有个什么鬼,那妇人看了一会叹声道:“无救了,这里笆鱼太多,掉下去八成是完了,孩子,你是哪里人,快回去通知那孩子的大人。” 沙中宝摇头道:“我们是孤儿,没有家。” 妇人见他生得仪表出众,立即动了收养之心,又叹声:“你愿不愿跟着我!保你有好处。” “正合孤意。”沙中宝说着就跳起身来。 沙中宝一见得计,不由暗暗高兴,几乎笑了出来,问道:“你是哪里人!” 妇人道:“不要问,今后你会知道的!” 沙中宝道:“你去哪里?” 妇人道:“我去会一个女人,她就在前面不远。” 一路上,沙中宝渐渐与那妇人愈来愈投机了,他忽然想到非先探听清楚才能走。忽然他又停下来道:“我太饿了,大娘,你有什么给我吃没有?” 妇人道:“到了前面,会过那女人之后,我们再到镇上买些好吃的如何?” 沙中宝故意缠住她问道:“到底要会什么女人,这女人跟大娘有什么关系?” 妇人道:“这女人过去是我朋友,其他说给你所没有用,因为你也听不懂,那是江湖上的事情。” 沙中宝道:“我在江湖上流浪四五年了,什么事都懂!” 妇人笑道:“你在江湖上只知一些很平常的事,凡是非常的事情你就不明白了,还是跟我慢慢走罢,只有十几里路了,办完事我们就吃饭。” 沙中宝故意慢慢拖,口中不服道:“谁说我只知平常事,最近在天池选剑王的事我都知道!” 妇人也喜欢他了,笑道:“我提一个最轰动江湖的人物你可知道吗?那是人称‘欲海天魔’的女人。” 沙中宝道:“当然知道,听说她是最坏的女人!” 妇人道:“你真不简单,现在我就是去会这女人!” 沙中宝道:“你为什么要会坏女人?” 妇人道:“她现在坏不成了,不久她就要被关六十年不能出来。” 沙中宝道:“为什么要被关?” 妇人道:“她从前被我的主人关过,还未满期,却在去年逃了出来。现在我主人下山来了,她知道很危险,因之求我说情,我念在已往和她朋友一场,不忍拒绝她,因此我替她说了情,虽然不至被处死,但要关六十年。” 沙中宝道:“你主人这样厉害j她又是什么人?” 妇人道:“我主人就是凡尘王母,她的本事大得很呢!” 沙中宝暗吃了一惊,心中部然有数了,忖道:“那小姑娘要这妇人去传话,竟是这回事,听说要毁什么网,必定就是欲海淫网啦,我可不能失去这机会。” 想着,想着,心中灵光一现。 真的只有十几里,妇人说已到了,她指着海边一座高崖道:“她就在上面,你跟不跟我上去?” 沙中宝道:“我太饿,走不动了,你上去会罢,我在这儿等着。” 妇人点点头,摆手自去。 沙中宝等了一顿饭久,才见瞎眼妇人下崖来;他迎上轻声问道:“她走了么?” 妇人点头道:“走了!” 沙中宝大急,又问道:“听说她有件宝贝很厉害,她向什么地方去了?” 妇人道:“她沿崖南下,要在一处岛上洗三天澡,不过她的宝贝已当着我的面前毁去了!今后不能再用那件宝贝害人啦。” 沙中宝忽然哈哈笑道:“那太妙啦!” 妇人愕然道:“你怎的突然这样高兴?” 沙中宝道:“你看看那边海上是什么?” 妇人莫明其妙,依言向海面看去,但哪有什么东西,回头道:“有什么?……” 然而,她身后竟没有了沙中宝,跌脚大叫道:“糟,我上了这孩子的大当了!” 猛地拔身而起,居然再翻上崖顶。 崖顶也没有沙中宝,她立知不妙,于是她沿崖向南猛走。 奔走速度竟是惊人,身法比电还快! 妇人不慢不快,转眼之间扑出四五里,可是已迟了一步,突见远远的海滩上躺着一具女尸,胸口穿了一个洞,洞口没有一点血迹…… 妇人大怒!但又徒唤奈何,自言道:“这小子是什么人,竟有这种神出鬼没的身手!” 她在妇人身上翻了一阵,没有找出什么东西,又在岸上到处找寻沙中宝! 正当此际,忽然又见那小姑娘奔来了,妇人一见大叫道:“小姐,不好了,她被一个小孩给杀了。” 小姑娘闻言大惊道:“谁?” 妇人说出沙中宝的模样,叹声道:“这如何处置?” 她不敢说出遇上沙中宝的经过。 小姑娘冷笑道:“这家伙我见过,原来他竟有这么大的胆子!” 妇人道:“老母娘要小姐再来作什么?” 小姑娘道:“不必问了,这事非常严重,我们快回去告诉师傅。” 妇人和小姑娘回身奔去后,海水里倏地冒出一个小人来,迈料竟是沙中宝! “哈哈!哈哈!” 沙中宝一面大笑,一面纵身上岸,他又走到尸体旁边,顺手抓住死人的头发、一直向崖上拖。 到了崖顶,他择一显明之处,竞将尸体埋了,挥掌削了一块大石碑,碑刻着:“某年某月某日,剑王之弟亲手诛欲海天度于此!”旁边刻着“沙中宝立”。 刚刚立完碑,突然只见一条人影出现! 沙中宝不由一震,定睛注目,他忽又啊声道:“老道是你!” 来的竟是通天真人,只见他严肃地道:“孩子,你闻下大祸啦!” 沙中宝哈哈笑道:“杀这妖妇,得罪凡尘王母,是么?” 真人道:“这妖妇固属罪该万死,但你不应杀在王母尚未处置之前,这种事连无边大士都不敢作!” 沙中宝道:“既然作了,我就不怕,不过我得请教老道爷,这事会不会连累我两位哥哥?” 通天真人道:“那倒是不会,不过你哥哥怎会不管你!” 沙中宝道:“事情作了就作了,反正我作得对!” 真人道:“你朝南行奔珠江,火速将此事告诉你哥哥。” 沙中宝道:“我还有二哥在后面镇上。” 真人道:“我去通知他们来追你,你是不能回镇了。” 沙中宝不怕遇上王母师徒,但却担心自己人受累:想了一下拱手道:“我在泰山等他们。” 与真人分别后,他单独一人奔泰山。 在路上,他根本没将这事故在心上,仍是高高兴兴地边玩边走。 他没有记日期,不知走了多少天,这天他估计快到泰山了。 离泰山不远有座镇,名叫“中宫”,这天晚上他就在镇上落店! 吃过饭,他正准备休息,但事出意外,忽见那鬼火七才二洞的阴火逸士和焰火山人找了来,俩老头一见他,同时大声笑道:“小于,你闯下大祸啦!” 沙中宝请他们到房中坐下后笑道:“消息真快,但我也立了大功!” 阴火逸士大声道:“有种!” 沙中宝道:“二位的人会齐了?” 焰火山人点头道:“分批前进了。我们追你有事情2” 沙中宝道::重不重要?” 焰火山人道:“在老朽等不重要,在你大哥就太重要啦!” 沙中宝骇然道:“什么事?” 阴火逸士道:“你一路上竟没得到十点消息?” 沙中宝道:“我一路没有走大道,也没遇着什么武林人物,我是慢慢地走着等二哥他们。” 焰火山人啊声道:“他们已赶在前头去了!” 沙中宝吓声道:“过了多少天?” 焰火山人道:“中午时我见着他,这时恐怕已经上泰山了。” 沙中宝大急道:“槽,我得立即赶去。” 阴火逸士道:“你若去了,这件事情就办不成!” 沙中宝道:“我只是急急要跟大哥会面!” 焰火山入道:“你要把闯祸的事告诉他?这不要急,我们会替你说,不过你二哥等必须叫他回来!” 沙中宝道:“什么事,是不是需要很多人?” 阴火逸士道:“你需要帮手,这事出在济南府,听说城中有几个大家闺秀陆续失踪不见了,凡是失踪的人家,在先一天门口留下一个方形记号。”他划着又道:“方框是白粉,中间是红心!” 沙中宝大骇道:“那是东瀛浪人帮的记号!” 阴火逸士道:“你认得更好,至于珠江司慢慢来,等你办完这件事对,只伯你哥哥也办完那边的事了。” 沙中宝道:“二老去泰山时,不必叫他们回头了!叫他们随二老去珠江就得了。” 焰火山人道:“好的,那你就休息一晚,明天赶往济南府!” 沙中宝哪里还愿休息,他竟先会了账,趁夜奔济南府。 三更过后,刚奔到一座山下,突闻空中传来一声娇皂道:“小子站住!” 沙中宝闻声一震,立即停步,抬头一看,发现一个小姑娘如电射落面前! 触目认出,乃是骑白驴的小姑娘,心中大惊! 事到头来不自由,他考虑应付之法,沉着不惧,故意大叫道:“山野更深,哪来夜猫子喊叫!” 小姑娘冷笑道:“你还敢胡说乱道,动手罢,我要生擒你!” 沙中宝这时装作才看清,吓声道:“你不就是骑白驴的姑娘么!” 小姑娘和他差不多大,又冷笑道:“你敢杀死我师傅未处置之人,可见你的目空一切了,接招!” 沙中宝早已有备,一见她发动,随即小心应敌,先采密势,渐渐进攻,二人打得满山野乱飞。 沙中宝的武功真不下于他大哥,而且更杂更多,这时与小姑娘动上手,他竟一套一套地施展出来,每套未尽又换新的。 小姑娘似乎没有想到这对手竟如此高强,她也把本身武功尽情发挥,但却丝毫占不了上风。 二人由半夜打到快天亮了,双方俱未使用兵器,好像都不肯示弱。 山野的树木遭了殃,被掌风拳劲打得遍地纵横,枝飞叶落,砂石弥天。 看看东方发白了,小姑娘不知为何,突然开声大喝道:“坏鬼,快用你的钉!” 沙中宝大笑道:“你不是我仇人!” 小姑娘皂道:“但我把你们当仇人看待!” 沙中宝大声道:“那是你的事!” 小姑娘冷笑道:“你认为你杀那臭女人的手段无人知道?” 沙中宝道:“算你高明,但我不会追查你知道的原因。” 小姑娘尖声道:“你在我山中所得只是阳钉,那是我师傅不要的。” 沙中宝闻言大奇,嗨嗨笑道:“难道还有阴钉?” 小姑娘冷笑道:“你很狡猾,明知故问,不敢发出的原因,就是怕我营阴钉吸你的!” 沙中宝心中一惊,暗忖道:“原来如此,好在我没有施展!” 小姑娘不见他回话,又喝道:“你不发!我就要发了,反正你也吸不了我的!” 沙中宝大急,忽然灵机一动,火速闪开停手道:“你发罢!” 小姑娘闻言一怔,疑问道:“你不怕死!” 沙中宝道:“死,人人都怕,但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死就毫无威胁可言了,现在你已掌握我的命运,怕又有什么用?” 小姑娘忽然道:“你不回手?” 沙中宝道:“回手无功,那是多余的!” 小姑娘娇皂道:“你在耍赖!” 沙中宝道:“耍赖就是求饶,但我决不向你求饶!” 小姑娘跺跺脚,恨声道:“原来你又明白我不杀束手不抗之人,气死我了!” 说完拔身而起,她竟气走了! 沙中宝哈哈大笑,道:“先走的人,多半是打输了的!” 小姑娘听是听到了,但没回头,显然气得不理他了! 沙中宝得意之极,他仍旧向济南府直奔。 到济南已是中午,他先吃过东西,之后才向各处打听。 事情一点不错,居然被他也发现一家门口有暗记了,于是他就在那一家附近住店,准备到晚上再监视敌人。 天黑的时候,他又在一家馆子里吃晚餐,但他发现那骑白驴的小姑娘也在座,不由一怔,暗忖道:“她在盯着我,难道又要打架吗?” 忽而他摇头自言道:“不,她不会和我打了,否则当时她不会离开!” 一团疑雾笼罩着他的心头,他十分难受,吃过饭,他忍不住向小姑娘走去,问道:“你也来了!” 小姑娘横他一眼*气还未消,但却轻声道:“你来济南府的用意我已知道,我要你办不成事。” 沙中宝大急道:“你要破坏我的事情!” 小姑娘点头道:“何止这一件,凡是你要作的我都破坏!” 沙中宝大怒道:“你连好坏都不分么?” 小姑娘道:“我只知恨你。” 沙中宝笑道:“我今天晚上是救人,你如敢破坏,今后我就把你当作最坏女子,那你就提防我作出毫不留情之事。” 小姑娘忽然站起道:“我们各凭手段!” 说完头也不回,一直冲到店外去了。 果然不假,这天晚上沙中宝毫无收获,连个贼影子也没有见到。 一连三晚,俱都如此,沙中宝可真气急了,他既不知小姑娘在哪里,又不知她用什么手段使成人不敢出现。 贼捉不到没有关系,调查之下,竟有十四个良家大闺女下落不明,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府里的马、步两班人物虽然全部出动,但他们更加束手无策,同时沙中宝也不愿去接头,因为那些人对事情一无所助。 这是第四天了,沙中宝在城里知道捉不到贼人,他决心离城查看。 吃过早餐,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府城!信步而去,当时连他自己都不知走的是什么方向。 出城十余里,忽然觉出前面的行人中似有个中年人常常回头在看他,顿有所悟,暗道付:“那不是浪人是什么!”他装作不知,依然前进。 前面是荒郊,道路转了个弯i沙中宝打算要下手,那人也刚好向一条小路走去。 机会到了,沙中宝立即展开轻功,也由小路追去。 大出意料之外,他刚刚发现那人是由一处林边转过去,但这时竞没有影子! “奇怪!” 沙中宝不禁不奇,喃喃又道:“难道他穿进林中去了!” 想到这里,闪身进来。 更出意外,入林不到十丈,突见那浪人竟躺在地上! 立知不对,急急赴前,走近一查,发现那人竟已死去,同时在胸口留下一个小洞!没有血,与他施钉杀敌的方式一模一样! 猛抬头,又见近旁树上挂着一张字条,随风飘荡不已,字迹鲜明,上书:“杀之灭口”! 沙中宝不由怒火中烧,恨声道:“又是那臭丫头!” 一点线索又断绝,沙中宝几乎气疯了!倏地大叫道:臭丫头,你出来,我们决一死战。” 哪有什么回应,四处静静的! 沙中宝垂头丧气,只得仍旧转上大路。 忽然有个普通青年在路上等他,一见面就向他道:“小哥留步” 青年道:“刚才有个小姑娘交给我一张纸条,叫我交给你。”说着就递交过来。 沙中宝接过一看,上面写着:“你所要达到的,我就破坏!” 这真是气上加气,沙中宝一言不发,别了青年,恨恨地继续向前走,苫苦思索对付之策。 眼看快到中午,前途有一镇,沙中宝即走进镇去吃饭,但在馆子里却见到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相貌也很漂亮的十三四岁小孩,他不禁也很愕然!心想竟有这种事。 隔着几张桌子,沙中宝没有过去打交道,因为他这时的气还没有消。 那个少年也在看他,而且看得非常仔细,面上露着惊讶之色。 还是那个小孩忍不住,他缓缓地走了过来,拱手道:“请问你可是姓沙?” 沙中宝起身道:“阁下贵姓,怎知我姓沙?” 那小孩又轻声道:“你是中宝三哥?” 沙中宝知是自己人,立即让坐道:“快请坐,你是谁?” 那小孩大喜道:“我是尚文强,特地来寻你呀!” 沙中宝知道他是尚文若最小的弟弟,伸手拉住道:“有事吗?” 尚文强摇头道:“你到我家时,我随师傅回秦皇岛去了,等我回来时,你们都走了,我听说你的武功非常高,因之我就急于要见你,要和你同闯江湖,于是我就偷偷的出来追寻你!” 沙中宝大喜道:“听说你随大地老人学艺,武功也很高呀,来得好,我正缺个像你这样的帮手!” 两个鬼灵精一见如故,相逢大乐! 尚文强只比沙中宝小两个月,这下可真是难兄难弟! 沙中宝立将离开他庄上的事后情形说了一遍,然后再说他过去的一切。 尚文强太羡慕了,也太高兴了,接下去道:“这城中的事情你怎么办?” 沙中宝在他耳边说了一会儿,之后又轻声道:“她无对无刻不在暗中盯着我,我们就照计行事。” 尚文强得意道:“只怕她不上当哩!” 沙中宝吁声道:“说话轻一点,她的武功太高,被她听去就完了。” 吃了饭,二人再向前行,及至走到没有人家之处,这时才知返已进入泰山山脉了,尚文强问道:“我们向哪儿去?” 沙中宝道:“向西行!” 他忽又轻声道:“前面全是山林,那丫头很可能又盯上了,我们照计行事!” 到了一处林前,尚文强忽然大声道:“三哥,你可不能泄气,我们必须找回那些闺女!” 沙中宝忽然冷笑道:“不是我泄气,而是我恨透那个臭丫头,我决心不管了!” 尚文强道:“你这一赌气,可就害了那批女子!” 沙中宝道:“就是因为那批火是女子我才不救呀,你想想看,我救女子反被女子破坏,这该从什么地方说起,那臭丫头本身也是女子呀!” 尚文强道:“这样一来,岂不便宜了那批浪人!” 沙中宝哈哈笑道:“反正也与我无关!” 一路上两个人大声谈论,往来行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人都投以惊奇的目光。 到了晚上,他们就落在一座村镇上不走了! 二更后,沙中宝忽然叫醒尚文强道:“我们可以回府城探消息了!” 尚文强道:“她真的会赌气救人吗?” 沙中宝道:“尚难预料,因此我们偷偷地回城中等消息,不过她要救人未必有这样快。但我们不能不趁深夜行动,否则容易被她发现。” 尚文强点点头,穿好衣服,留下店钱,二人从窗户跳出,偷偷模摸地全力回奔。 二人轻功高,速度快,回到城中刚好天亮,找到一家客栈住下。 到了中午,事情真妙,城中轰动了,茶楼酒馆座无虚席,人人都说南门口进来两部马车,车上坐满了失踪的女子,同时在城楼上挂着七个人头: 尚文强在外面听到这消息,急急跑回上房大叫道:“三哥,你成功了!” 沙中宝迎出大笑道:“这是你来得好的原因,我一个人使不出这一套!” 尚文强道:“那丫头真能!” 沙中宝道:“管她能不能,我们好动身了!” 尚文强道:“提防她在前途找麻烦!” 沙中宝道:“一着胜,着着胜,我不怕她了!” 二人仍不敢大摇大摆出城,他们提防那小姑娘反悔,先在城里租了一辆马车,居然坐车走了。 马车走了两天到泰安城,车夫不愿再走长路,于是二人付了车资又在泰安另租一辆跑远程的。 十几天中间一共换了五次车,这天到了太湖边的长兴城,沙中宝决心不再坐车了,于是就在长兴落店。 湖在城东,说近可不近,凭他们脚下功夫也奔了一个时辰! 尚文强到了湖边笑道:“好在没有留什么东西在店里,否则有变化可真麻烦。” 沙中宝道:“除了那臭丫头,其他有什么变化?” “化”字刚落,他忽然向芦苇里一钻,轻声道:“强弟,快躲,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尚文强道:“在哪里?” 沙中宝道:“北面道上骑白驴的就是,这丫头追得我好紧!” 尚文强伸出半个脑袋去看,噫声道:“驴上有两个小丫头!” 沙中宝一怔,啊声道:“另外一个是谁?” 尚文强道:“我连她本人都没见过,怎知道是谁?” 说话之间,蹄声停在芦苇外不动了,忽然有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师姐,为何不走了?” 又一个声音道:“那臭小于只怕落在后面,我们在这儿等着!” 这是那红衣小姑娘的声音,听到沙中宝耳中非常熟悉,他向尚文强耳语道:“原来那是她的师妹!” 又听那师妹格格笑了,娇声道:“师姐,你怎知道他落后了?” 红衣姑娘道:“他换了五次马车,但最后一次未见回去,除非他走另外一条路,否则必须经过此处!” 两女守在外面,两小于可就不能动了,讵料大道上又来了一批人,顿将僵局解除了,忽听红衣小姑娘噫声道:“妹子,我们快截住那批人!” 她师妹着绿衣,忽然如一片绿叶般从驴背上飘落,娇声道:“师姐,那是一批什么人?” 绿衣姑娘边问边立在路中央! 红衣姑娘道:“前面青年是浪人帮首,他叫‘横天浪子’东条一郎!” 沙中宝在芦苇中闻言,急向尚文强道:“来了强敌!” 忽听绿衣姑娘噫声道:“他们向湖边一条船上去了!” 红衣姑娘道:“跟我来,我们由此下湖,他们可能去西洞庭山!” 蹄声又响,尚文强再伸头,啊声道:“那只驴踏水不沉,她们都骑在上面!” 沙中宝道:“你在水里如何?” 尚文强道:“一切放心,我不会比鱼差劲!” 沙中宝想起他是秦皇岛学艺出来的,点头道:“好,我们由湖底去。” 西洞庭山可不小,费了半天功夫,他们终于到了,可是上岸却不见人! 尚文强奔到岸上到处一看,噫声道:“我们到迟了!” 沙中宝道:“到山顶高处查,不能毫无动静!” 二人不便露面走。由山石林木之间钻上山顶,忽见一个中年人背立在一处村下,沙中宝猛的冲过去.出手如电.将那人一指点倒在地。 翻转一看,向尚文强道:“是浪人!” 尚文强道:“他能开口吗?” 沙中宝点点头,拨出一支小剑,直指中年人的心窝,口中咕噜一阵! 那中年人已被唬得全身发抖,嘴中也在咕噜。 沙中宝向尚文强道:“他说帮头被一个小女孩追走了!” 尚文强道:“我们确是到迟了!” 沙中宝又向那人逼问什么,之后就不管了,杀也不杀,放也不放,回头向尚文强,道:“这里有东西、我们去拿。” 尚文强道:“什么东西?” 沙中宝道:“他们在一处洞中藏了一批钱财!” 尚文强道:“如是金银珠宝,我们拿不动!” 沙中宝不答,等到离开那中年人远了,才轻声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藏起来,将来再取走!”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的湖面上传来打斗之声! 尚文强大声道:“干上了,我们快去看!” 沙中宝道:“办完事再看,双方都是能手,一时之间决难分出胜负。” 在太湖东面水上,这时有三十几个老年、中年和青年人,紧紧地围着两个小孩在全力拼命! 湖水被激得汹涌如涛,几只渔船都被波及,船底朝天! 那两个小姑娘这时已渐渐占了上风,一个腾身而起,跃在空中,一人如穿花的蝴蝶一般,尽在敌人之间如电流动,而男人则一个一个地倒在水面,接着又一个一个地沉入水底! 不到一个时辰,剩下已不到一半,这时由一个青年,他可能就是横天浪子,带着退走了。 在西洞庭山的一处石崖上,这时又出现了沙中宝和尚文强,一看到期面情形二人又缩下崖去! 天色全黑了,沙中宝和尚文强真的不回城中啦,他们一直向南边大道趁黑赶路了。 半夜三更,远远传出无数的爆竹声,同时前途火光冲尚文强一见奇道:“这是干什么?” 沙中宝道:“前面不远是吴兴城,可能城中有什么大喜事!” 尚文强道:“半夜三更作什么大喜事?” 沙中宝道:“有钱人家生儿子可不分什么时间呀!” 尚文强笑道:“你真想得到,一点理由就堵住我的嘴,我看不见得。” 沙中宝道:“从此去是顺路,不妨去看看,纵或另有什么,那总不是坏事。” 说话间,忽然发现前面冲起两条黑影,尚文强噫声道:“有夜行武林人!” 沙中宝道:“我们也是呀,这有什么稀罕?” 尚文强道:“我们没有这样急!” 沙中宝道:“也许真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追!” 两黑影未从正面来,而是向西南角上掠去! 两小追出数里才盯上,这时看清楚竟也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 尚文强更奇啦,轻声道:“我们有同行啦,他们的功夫真不坏!” 沙中宝道:“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大概是小偷。” 追到一座庙前,忽然不见了,尚文强立住道:“他们进庙了!” 沙中宝笑道:“我们偷偷地进去,吓唬他们一下!” 二人摸进庙,发现那是座没有香火的废庙!只见两个黑影这时坐在神台下,面前已点上一只残烛。 两个小孩这时相貌分明,讵料似还不及沙中宝和尚文强大,长相也不恶,惟在脸上涂了不少灰尘和泥土,看来不似有意的,从他们的穿着看,那是真正的流浪儿,几乎近于乞丐了! 他们对面而坐,面前摆了不少食物,这时正吃得津津有味:“冬瓜,你今晚作得太缺德,不应该烧光人家的纸马店,连隔壁的爆竹店也烧起来了!”坐在东面的小孩开口了! 坐在东面的小孩猛的跳起骂道:“年糕,你简直放屁!我缺的什么德,纸马店是我大伯的,当年被现在这家伙放高利贷夺了过去,爆竹店更可恶,现在的老板娘就是我的堂嫂子,我堂兄死了,她连财产都嫁过去,我今晚不杀人已算是手下留情了!” 绰号年糕的小孩未生气,叹声道:“你是四岁流浪的,这事情也不见得清楚,我们学成武功在行道,胡为可不行,你师傅是我师傅的好友,我们不亚于亲师兄弟,有什么话,我不能不劝你。” 绰号冬瓜的又坐下了,但仍气唬唬地道:“别说了,我还恨你阻止我拿他们的银子!” 年糕笑道:“那不变成放火打劫了么!” 忽然庙外发出打门声,冬瓜跳起道:“莫非有作公的来“冬瓜,别大惊小怪,狗腿子没有这样本领,大概是过路的!”年糕沉住气说。 二人收拾残羹,一同去开门。 门口立着沙中宝和尚文强,一见笑道:“打扰了!” 冬瓜沉声问道:“二位可知道是破庙!” 沙中宝笑道:“总比路宿好,朋友,你们贵姓?” 年糕拱手道:“在下年高,他是佟华!” 尚文强大笑道:“原来不是冬瓜和年糕!” 佟华候地退后一步,道:“你们偷听我们的谈话!” 沙中宝摇手道:“朋友,咱们不是狗腿子,别误会,火烧纸马店,与我们毫无关系。” 年高立将佟华拦住道:“公门中没有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这两位是道上朋友!” 他回问道:“二位也得说出姓名了,我们大概不致误沙中宝笑道:“我叫沙中宝,他是成文强,二位放心,有误会就不致这样见面了。” 佟华道:“二位是错过宿地还是有心夜行?” 尚文强笑道:“当然是赶夜路的!” 年高道:“二位去哪里?” 沙中宝道:“远着哩,去珠江!” 佟华道:“那真巧,我们是由珠江来的.那地方现在遭了洪水!” 沙中宝笑道:“二位大概办完事了,今后去哪里?” 佟华道:“还没有一定!” 尚文强:“既无一定去处,我们倒想邀二位同行,珠江灾情严重,我们正好去行道。” 年高笑道:“同行可以,可是我两个身无分文,只怕一路上无法与你合上行程:“ 沙中宝大笑道:“出门人谈什么金钱,有吃同吃,有住同住,钱有的是!” 佟华道:“既然如此,我们马上动身。” 四人出了庙,边走边谈,一夜之间就成了好朋友! 第二天,沙中宝替二人买了衣服,洗过澡,略一打扮出来时几乎变成另外两个人了。 在第三天的早上,沙中宝忽然发现由岔路上来了一批非常碍眼之人,他回头向尚文强道:“包天教徒大批出现了,我们当心!” 尚文强道:“看样子似要与我们同路了。” 佟华瞎声道:“沙三哥认得包天教人!” 沙中宝笑道:“你们没有见过?” 佟华道:“我们下山时听师傅说过,这是一批邪门家伙!” 沙中宝道:“慢点走,让他们走前面,我们盯着,看看这批家伙去哪里干什么?” 年高道:“这条路直通西湖!” 沙中宝道:“不,还有岔道通百丈峰过安徽。” 盯不到-里,那批包天教邪人竟不择路了,同时还提起轻功加速奔驰。 沙中宝有点莫叨其妙。向后一招手,轻喝道:“追。” 那批人既不走百丈峰,也不奔西湖,居然由乱山中穿过去,而且愈奔愈快。 及至追到中午,前面突又出现另外一批包天教人,双方似有约定,见面只说几句话,接着合股再奔! 尚文强靠近沙中宝道:“他们到底有什么事?” 沙中宝道:“除了两件事之外不会有别的,一是他们首脑遇上强敌奔去增援,否则就是打劫什么东西。”说完带头急追。 这一追追得可真不近,足足追了一整天,直到一座小镇上才停止,然而沙中宝很清楚,那些邪人只是因为饥饿才停的,吃过晚饭可能还要走,伸手交给佟华一把银票道:“贤弟快去买吃的,我们在前途等着你。” 佟华问道:“要不要探探他们?” 沙中宝道:“不要探听,愈快出来愈好!” 佟华去后,他立即带着尚文强和年高奔到前面去了。 在半里外的林子前,沙牛宝刚想停步藏起来,忽见迎面来了两个江湖打扮的青年人,不由注目看了一下。 那两个青年的目光也很锐利,同样看出这三个孩子有点名堂,其一竞拱手问道:“三位小弟从哪里来?” 沙中宝看出两人倒还正派,也拱手道:“北方来!” 两青年闻言愕然,另一个笑道:“三位走得真远,请问近几日在路上可曾看到几批形迹可疑之人吗?” 沙中宝点头道:“二位怎样称呼?” 这青年又接口道:“我叫欧阳普,这是我同伴九哥。” 尚文强啊呀一声,道:“你是皇家剑客!” 欧阳普摇头道:“我现在不干了,小弟,你怎会知道我的过去?” 尚文强道:“我有几个哥哥常常提起你和你的朋友皇甫鹄大哥,同时皇甫大哥还到过我的家里呢。” 欧阳普讶然道:“你贵姓?” 尚文强笑道:“我叫尚文强,只怕欧阳大哥没听说过,不过我提一个人你就明白了,他是沙士密大哥!” 另一青年高兴道:“尚文若是你小姐姐吧!” 尚文强点头道:“是的,你贵姓?” 那青年哈哈笑道:“我没有姓,你就叫我九哥好了,我是沙大侠最要好的朋友。” 沙中宝大惊道:“你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 那青年就是不爱富贵爱江湖的九王子,他忽然注目沙中宝道:“你是士密弟的那个兄弟,沉天是你什么人?” 沙中宝道:“是我二哥,我最小!” 九王子一把拉住他道:“我怎未听士密弟说过他还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弟!” 尚文强立即道:“其中有很多曲折,我们到林中去说!” 这时佟华己如飞赶到,只见他大叫道:“沙三哥,邪人们离镇了,他们没走这条路,我们快追。” 沙中宝道:“他们脱不了,不要急,我会到大哥的朋友进入林中,他先介绍佟华和年高,然后把自己兄弟的遭遇说出来! 九王子闻言,又惊又喜,自己也透露身份,接着问道:“你们盯的是什么人?” 沙中宝道:“一大批包天教人!” 九王子道:“这是另外一批了,我正在打听他们的动静。” 沙中宝问道:“九哥为何打听他们?” 九王子道:“珠江洪水泛滥,殃及灾民计有九十多万户,朝廷由各府州县调来大批金银贩灾,但在梅岭关遭劫,押运官兵五百骑通通被杀光!” 沙中宝大惊道:“就是这批包天教人!” 九王子道:“现在还没有查出,但决不止这批人,因为京中派出的剑客势力不小,这批人还打劫不成,不过他们是条追查的线索。” 尚文强道:“我们快点追,捉两个问问就明白了!” 九王子道:“先勿打草惊蛇,看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我们要查他们的首脑人物。” 第二十五章 包藏祸心 梅岭关的大劫案,不惟惊动了整个江湖,同时也将清廷激怒了!一百多位皇家剑客全部派了出来,同时还行文各府州县限时破案。 原来那件劫案经过一个多月还没查出是哪一路贼人所为,因此清廷的剑客竟连中原各大门派也列入查问的对象。 各大门派看势不对,为了洗清嫌疑,同样被迫全部出动查寻贼迹,当然他们也是同情无数灾民。 九王子和欧阳普自从遇到沙中宝和尚文强、年高、佟华四小等后,他们一直盯着那批包天教徒到了青海,可是始终未见他们停步,这段时间竞足足有二十七天。 这是一个清凉的秋天早晨,由青海通往柴达木盆地的大道上,急急走着两个青年和四个孩子,他们当然就是九王子等,在他们的前面约莫半里处,则走着二十几个包天教徒,他们仍旧紧追不舍。 沙中宝早就嚷着要下手,可是九王子硬不许他妄动,因为九王子以为敌人太多,同时又不知沙中宝等四人有什么功夫。 欧阳普这时沉重地向九王子,道:“九哥,看样子我们不能再追下去了,他们毫无停止的迹象!” 敌人的去向始终向西,不过这几天渐渐没有起初时快了,九王子认为敌人已快到地头了,仍坚持迈:“再追两天看看,我相信他们的落足之地已然不远。” 欧阳普道:“九哥既然估计不远,那我们更应下手了,一旦敌人大会合时,我们要捉一个都很少有希望。” 九王子道:“他们一直没有分离,这时如何下手呢?如想动其全体,结果被困的只怕是我们。” 沙中宝道:“九哥和欧阳大哥请在暗中观看,我们四人自有办法捉他一个回来!” 九王子郑重道:“千万小心行事!” 四小加了点劲,抢向前去,转瞬就看到那三大批包天教人。 沙中宝立向年高道:“你单独设法使他们之中有人看到,我们绕到左边山上j他们必来查看,于是你就引诱他们前来。” 年高道:“他们会不会全来追我?” 沙中宝道:“哪有全体追查一个小孩之理,顶多有一两个人过来问问你的来路罢了,那还要在这种边疆之地,如在内地,他们根本就不会注意你。” 年高笑道:“你怎知他们必会起疑呢?” 沙中宝道:“这种地方连普通大人都不敢单独走,他们焉得不疑。” 年高一听有理,随即向前接近。 沙中宝招手佟华和尚文强,急急向左面山头奔去。正当年高快接近时,忽然听到后面有人追到,回头一看,竟是九哥和欧阳普! 年高急问道:“你们迫来作什么?” 欧阳普道:“有消息了,不必捉人逼供啦!” 年高道:“是谁送来的消息?” 九王子道:“他们三个呢?” 年高一指左面道:“在那山上,我是准备诱敌的。” 九王子道:“快带我们去,告诉他们后,我们马上要加紧赶路到北天山!” 年高噫声道:“那么远的地方,要几时才能赶得到?” 欧阳普道:“尽力量赶就是!” 上了左面山头,沙中宝看到了,他们一齐迎上道:“你们搞什么鬼?” 九王子道:“我们得到消息了。” 沙中宝道:“什么消息?” 九王子道:“你大哥的二师兄黑矮神传来的消息,据说劫贼竟是包天三妖和红冰三祖,还有浪人帮头与横天浪子,他们已将劫得的金银运往北天山了,可能要运人罗刹境内,我们非在北天山截住不可,否则人了罗刹境就难办了,目前朝廷的剑客、中原各派,以及所有武林都纷纷向那儿赶。 沙中宝道:“就算人了罗刹境内也要夺回来,走,我们全力追!” 欧阳普道:“据说包天教现在设于罗刹境内,同时浪人格也在罗刹境内有根据地,无怪他们能联手了。” 沙中宝道:“罗刹境内乱七八糟,比我们中原更复杂,任何武林都可立足。” 说是尽全力赶路,这在九王子早已和欧阳普商量好了,众人仍照着四小的速度而行,那是怕四小赶不上。 然而沙中宝很清楚,他知道九王子和欧阳普的功夫恐怕还不及尚文强,当然他还不知佟华和年高的底细如何。 论理,要想无人落后,则轻功最高的在后,由较差的在前施展全力,现在九王子竞要四小走在前面,使得四小没有一个不感万分鳖扭,太快了,九王子赶不上会使他难甚,走慢了又会耽误大事。 就这样鳖扭地走了半天,问题总算解决了,因为在前还遇到一大批武林人物,经欧阳普一认,说是日月镖探局的。 距离不远,欧阳普追了上去,未几他又等着九王子走近道:“峨嵋掌门说劫贼已进入新疆地界!” 九王子道:“这就更追不上了。” 欧阳普道:“据峨嵋掌门说,三路贼人共派出千余高手,分成十几路在中途阻挡我们,他说我们这一路迟早会遇到。 沙中宝道:“刚刚我们追赶的一批,可能是奉了三妖之命由内地增调去天山的人手!” 九王子道:“贼势如此之强,要想夺回失物恐怕十分困难,希望你大哥闻讯赶来,不然去再多人,也不是三妖和三祖的敌手,何况还有个横天浪子。” 欧阳普道:“士密兄一定会来的,也许他早已进入新疆谈话之间,这两批人先后到达了都兰城! 九王子吩咐欧阳普道:“我们单独落店,不要和峨媚派人混在一起,免得有事时碍手碍脚,” 欧阳普道:“这样也好,我们并不需要他们领路。” 在都兰城住了一夜,动身前,欧阳普仍去打探峨媚派,谁知他们竟已先走了。 整整五天,总算到了青海。这日众人带了充足的饮水和干粮,准备穿过沙漠地区,可是他们又停了下来,原因是沙中宝发现前途有阻挡! 九王子不许大家去冒险他盼咐欧阳普单独去查动静,自己则带着四小隐进一座小树林。 欧阳普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回来,但他的神色很紧张,一见九王子就郑重道‘“敌人似在截击峨嵋派,可是峨嵋派恰好早一步过去了,并未被截住!相反却截住了我们的去路。已发现的人有七十几个,大概还不止此数,目前把一条必须经过的沙漠要道全堵住了。” 九王子道:“沙漠闹大,何以只有一条通路?” 欧阳普道:“九哥难道不明沙漠情形,流沙是纳地,漠风为死途,一旦走错路线立时就有生命之危。” 九王子道:“那我们要等他们散去后才能通过。” 沙中宝一听敌人的人数太多,自己虽然不怕,但不能不替大家着想,因之不便开口说冲过去。 好在他们背靠阿尔金山,不怕敌人发觉,纵然发觉也可逃脱。 在树林中不能久呆,九王子干脆把大家带到背后山谷中去。 尚未到谷中.突从谷内驰出两匹驴于,沙中宝一见。脑子里立即掠过一点点灵机,急忙向大家道:“我们有机会通过敌人的拦截了。” 谷中出来的乃是一白一黑两匹种驴,白驴上仍然骑着红衣小姑娘,但黑驴背上却换了那绿衣小姑娘而不是老太太。 这两个小姑娘又只有沙中宝和尚文强知道来历。其他的人可一点不清楚。 九王子无暇问沙中宝,但他知道沙中宝说能通过故人拦截,无疑定有所指,于是静静旁观。 红衣小姑娘一见沙中宝.面上显出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但又忍不住不理,距离一近,她向沙中宝冷笑道:“行侠仗义的大英雄,济南府的事情你管得真不错!” 沙中宝哈哈笑道:“那批女子回来了,总算很圆满” 红衣小姑娘讥笑道:“大概都是你救回去的罗?” 沙中宝大笑道:“寥寥数言,激得人家替我出力,这正是了孙子所说的上兵伐谋!” 红衣小姑娘惊叫道:“我上了你的圈套!” 沙中宝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有劳姑娘了。” 红衣小姑娘狠狠地瞪他一眼,催驴要走! 沙中宝急急拦住道:“姑娘去不得!” 红衣小姑娘冷笑道:“为什么?” 沙中宝道:“我们被百几十个包天教徒、红冰派手下,以及横天浪子的高手给挡回来了,姑娘替我作了一件大事,我不能不通点消息给姑娘!” 红衣小姑娘忽然格格娇笑道:“大英雄也有畏缩不前的时候,你不敢,我敢!” 她催驴急去,真是其速如风! 沙中宝仰天大笑,向九王子道:“开路先锋去了,我们跟过去吧!” 九王子想不到又出了个智慧高绝之人,心中高兴极了,问道:“这姑娘能冲破敌人吗?” 沙中宝道:“我们只注意地面上的敌尸就是了!” 欧阳普道:“她上过你什么当?” 尚文强接口把济南府的事情说出后又笑道:“这姑娘的武功高极,现在还有师妹联手,通过是毫无疑问。” 六人跟踪追去*但已不见影子,及近沙漠,欧阳普突然叫道:“死人!” 大家一看!地上躺着五个!再前进还有,一路上到处都是死人! 沙中宝暗暗注意死者,发觉那不是阴钉所杀,而是另外一种极小极小的东西致死!心中暗暗惊道:“这丫头的玩意真不少!” 一个敌人拦截也没有了,可是死了的却不过二十几人,其他的可能全吓跑了,九王子叹声道:“这个小姑娘真是个煞星!” 这天晚上,他们就在沙漠中休息了两个时辰,第二天又走了一整天仍未见绿地,不过前途已可以看到一线黑影,那就是天山。 当黄昏再降临时,大家又不想动了,注定又要在沙漠过夜。 秋夜的沙漠,有经验的人形容就如同虐疾的发寒,白天则是发烧,真是一点不错,然而有武功的人又当别论了。 时在三更,明月高悬,忽有一片黑影由北至东,如电掠来,他们的衣襟,带出烈烈的风声! 首先惊醒的是沙中宝,当他翻身坐起时,接看就是佟华和年高也醒来了。 “快卧下!” 沙中宝将二人推下,其他三人都觉察。 佟华道:“他们要扑过我们这里!” 沙中宝道:“来路不明,我们不能突起发难!” 年高道:“‘但我们不能不留下他一个活口。” 沙中宝道:“那是最后一人,我动手,年高适时接住,不可使他倒下!” 就这么几句对话,黑影接近了,计有四十多个!速度快,纵得高,他们哪曾想到脚底下躺着六个人。 最后一个刚到,沙中宝手出如风! 对方应指而落,年高一闪扶住,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个人蹬着惊恐的眼睛,口不能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去了,可是没有半个回头。沙中宝又向他点了一指,淡淡笑道:“朋友,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那是个中年男子,见情形不对,颤声道:“你们问劫案?” 沙中宝竖起拇指,道:“真痛快,朋友,全对!” 那人道:“你们需要去罗刹,我们的头儿大概已过了塔尔巴哈边境了。” 沙中宝不再问他其余的,笑道:“朋友,明天你的运气好时,也许能遇上商队!” 那人大惊道:“你废了我的功夫!” 沙中宝点头道:“功夫在你们身上只有作坏事!” 他挥手向自己人道:“我们追不上了,只有盯出边境啦!” 佟华道:“你相信他的话?” 沙中宝道:“当然不信,因为他不说真话我才不叫他活!” 那人大恐,哭叫道:“我说真话.你不要废我……” 沙中宝冷笑道:“你们派多少人拦截?三妖三祖,横天浪子现在哪里?” 那人道:“实际在北塔山峰上,不过你们绝对无法攻上去,我们的高手已将整个峰头堵死了!” 沙中宝哈哈笑道:“这可能是真话了,朋友,若不是你说真话,你明天可够受了,现在我给你个痛快。” 语毕,轻轻地拍了他一掌! 那人应掌不动了。 九王子一见,惊道:“你杀了他?” 沙中宝道:“这种东西还能留下?” 天山北路以北塔山算是最高最险的孤峰了,而天山南路则以天山主峰为最出名,红冰三祖是罗刹人,他们劫得大批金银运到北塔山,也许是受了阻碍,否则就说不通了。 九王子心中有了疑问,他向沙中宝道:“你真相信此人说的话吗?” 沙中宝道:“那要看贼人入疆走的是什么路,他们由甘,青边入疆,则北塔山是其固守的好地方,假设是由我们这条路入疆,那就很难说了。” 九王子道:“我担心贼人由此直接运进大漠中心!” 欧阳普道:“我们赶到焉香再打听如何?现在只有一天就可到了。” 九王子点头道:“好,这是两面可行的分道。” 到达焉吾城时,那又是另一天的早晨了,巧得很,沙中宝竟在落店后又撞上骑白驴的小妨娘,她也落在那家店甲。 九王子很惊讶,轻轻地向欧阳普,道:“也许她已探得贼人的真消息了。” 欧阳普笑道:“难道她也是追贼的一份子?” 这时沙中宝恰在门外撞上,只见他怪笑道:“姑娘,又会面了。” 小姑娘哼声道:“你又有第三次当给我上了?” 沙中宝轻笑道:“请你作开路先锋的事又明白了,哈,你真是曹操,凡事过后方知!” 小姑娘冷笑道:“我总有一次叫你一败涂地!” 沙中宝摇头道:“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至多使我下不了台罢了!” 小姑娘冷声道:“你来作什么?” 沙中宝道:“人尽皆知的事!” 小姑娘道:“你想夺回那批劫银?” 沙中宝道:“那还要问?” 小姑娘格格笑道:“我特来夺你的!” 沙中宝笑道:“我现在连敌人落在哪里尚不知道,你要夺我什么?” 小姑娘道:“敌人扬言北塔山,实际那是使中原武林上当的圈套,他们运不动了:竞将金银连箱沉在这眼前的‘博斯腾湖’的湖底,甚至连个看守人都没有!” 沙中宝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小姑娘道:“我师傅说的!” 沙中宝立即向房牛招手,道:“欧阳大哥,你快问九哥,这地方属谁的管区。” 九王子走出道:“这是准噶尔部的牧地,尚未收服!” 沙中宝为难道:“那就不好办了!” 九王子道:“不要紧,贩银由官家派人向准噶尔办交涉起走,只要不被贼人劫入罗刹境内就行了。” 沙中宝闻言,心中安定了,又向小姑娘道:“那姑娘又落空了。” 小姑娘娇笑道:“你得常常提防!” 沙中宝笑道:“我会在左右前后布置无数圈套等着的!” 小姑娘噘嘴气极,但仍问道:“你去哪里?” 沙中宝道:“绝不会呆在这里就是!” 他说完向九王子道:“九哥,你还未玩过北塔山和哈雷克雪山,我陪你游这两处如何?” 九王子点头道:“先玩哪一处?” 沙中宝道:“任凭尊意!” 房中走出欧阳普道:“先玩雪山,目前雪山很清静。” 沙中宝道:“好的,我们马上动身!” 小姑娘哼声道:“你们真是胆小鬼,有大架打的地方不去看,反而到那冷清的地方去。” 她翻身回房.立即带她师妹出门去了。 沙中宝一见哈哈笑道:“欧阳大哥最后那句话正好与我的计策不谋而合,走罢,我们盯上去看她杀贼!” 九王子笑道:“你一开口,我就知道要激她,如无欧阳普补充那一句还不能气动她!不过我们是追她不上的。” 六个人走出焉吾天色已是全黑了,不过他们走惯了夜路,根本未放在心上,到了郊区就施展轻功急迫。 通过奇台城已是第三天了,此后已无城镇和牧民,渐渐接近北塔山区。 当日光再隐时,前途忽然现出一群人,九王子立叫欧阳普道:“你快去看看,那批人走得很慢,似是在抬着负伤的!” 欧阳普看到那批人似要走向一条岔道上去了,急急迎上探看。 等到九王子去时,当地只有欧阳普等着,他的神色显得非常沉重,见面就道:“我遇到的是青城派和武当派的,他们已有七人负伤,两人死亡!” 九王子道:“两派人数怎么就只有这些?” 欧阳普道:“当然不止这些,负伤救伤的都不是该两派最高于,不过听说其他各派都有死亡和重伤。” 九王子郑重道:“这就严重了,显然已全面展开围攻啦!” 欧阳普道:“由峰下向峰上攻,首先在地势上就处丁下风,何况敌人是有意设下这种圈套,同时敌人还有大批拦截之人未回去,否则必形成上下夹攻之势,我们去了也很危险,能将消息送给各派就好。” 沙中宝道:“欧阳大哥和九哥最好不上峰、我们人小,消息由我们去送如何?” 九王子摇头道:“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大哥到了没有,否则我也不来了。” 一路上又见到几批死伤的人物,但天色已黑,九王子也不叫欧阳普去打听了,因为已到北塔山区,他们的行动尤法隐秘。 刚到一座崖下,突然有人大喝道:“来的是什么人?” 欧阳普闻声,立向九王子道:“上面是峨嵋派的人马,问话的是我熟人。” 九王子道:“不要提我,你打听情形如何?” 欧阳普抬头向崖上问道:“上面可是刘玉兄?” 崖上忽然落下一人,讶然道:“是欧阳普嘛?” 欧阳普扑出道:“正是。” 那人郑重道:“你和谁来的?” 那也是个青年,欧阳普和他握手道:“峰上情形如何?” 刘玉道:“上面堵得如铁桶一般,估计敌人足有五百多名高手,我们中原各派在这几个时辰之内,可说没有一派没受损失了!” 欧阳普道:“敌人所劫金银,根本不在峰上,贵派可曾探悉?” 刘玉道:“目前不是夺取劫物之事了,各派掌门会商,硬要消灭三妖、三祖和横天浪子。” 欧阳普道:“峰顶尚高,贵派守住这里,距离未免太远?” 刘玉摇头道:“距峰顶虽还有几百丈,但敌人共分七层防守,最下三层兼防守和突袭,我们负伤之人全为敌人暗袭所致,真正交手尚未开始哩!” 正说着,忽闻九王子大声道:“欧阳普,快回来,四小不见了!” 原来九王子在听欧阳普谈话之际却不见了四小。 欧阳普大惊道:“他们一定向峰顶摸去了!” 刘玉道:“峰顶被敌人封锁得水泄不通,谁也休想冒险摸上去!” 欧阳普道:“四小中有沙大侠的最小弟弟,这如何是好!” 刘玉啊声道:“沙士密大侠在西面,他带来十几个高手,各派掌门都以他为主。” 九王子闻言大喜,急急招呼欧阳普道:“我们快转向西面去会他。” 欧阳普道:“四小不见了,怎么办?” 九王子道:“我们只有将情形告诉沙大侠了。” 二人去后,忽然在一处石后钻出了四小,那刘玉一见竟是四个小童,不禁大奇,大声问道:“你们是欧阳兄带来的?” 沙中宝笑道:“是的!” 刘玉问道:“你们哪个是沙小弟?” 沙中宝指着自己道:“我就是!” 刘玉道:“你们为何藏起来?” 沙中宝笑道:“他们两个在我们的背上太重,行动不方便!” 刘玉噫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拖累你?” 沙中宝点头道:“大敌当前,我们没有时间照顾他们。” 刘玉大笑道:“这话在你大哥口中说出才适合,小弟,那个人我不清楚,但欧阳大哥的功夫不是泛泛之辈,难道你们还不清楚?” 沙中宝大笑道:“打一只虎豹,欧阳大哥的功力确是有余,如要对付三妖,三祖,横天浪子等魔头,只怕欧阳大哥接不了几招,刘大哥,闲话少说,我们要借路上峰了。” 刘玉摇头道:“你大哥现在是中原各派最器重之入,你是他的小弟,我们不能不加以照顾,放你上峰,无疑是叫你去送命,这点请小弟原谅。” 沙中宝道:“我们只参加贵派围墙如何?” 刘玉碍于沙士密的面子。不好不理,沉吟一下子才点头道:“那你们不许不听话,只准在暗卡下面,超过暗卡就是敌人防守区啊!” 沙中宝道:“好的,你指定我们界限就行了。” 刘玉带他们翻上崖去:再经一处林中,迎面有个老人的声音问道:“玉儿,崖下是谁,你带来什么人?” 刘玉向一座石后禀道:“师叔,崖下是欧阳普和他的朋友,这几个小弟是欧阳普带来的,其中有沙大侠的小弟弟。” 林内又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暗中道:“沙小弟来了嘛? 他大哥正叫我们探听,快请进来!” 刘玉恭声道:“二师伯,沙小弟在这里……” 他轻声向沙中宝道:“林中是我二师伯,你们进去罢。” 沙中宝招呼三小,缓缓走了进去,只见一个老和尚迎着他合十道:“小施主,你才来!” 沙中宝见礼道:“大师,家兄现在哪里?” 老和尚郑重道:“在西面,现在正与各派掌门商讨攻峰之事,不过他说见到你时,叫你千万不可单独行事。” 沙中宝笑道:“我大哥可知敌人拦截的人群未返,一旦到了,我们就被夹在中间么?” 老和尚道:“这事令兄已有安排,他的意思是情愿被夹攻而不愿使其首脑人物脱逃。” 正说着,沙中宝突然一扬手,皂声道:“下来!” 一个黑影由空中损人树林,真是应声而下! 老和尚一见大惊,扑出就待发掌…… 沙中宝拦住道:“大师,他已经中了我钉死了!” 老和尚更加惊骇,走去看看,嘘声道:“你们来看,他是三妖手下第一流人物!” 林外一连扑进五个老人和三个青年,青年里面就有刘玉,老和尚郑重向他们道:“敌人派出的突袭人物愈来愈高强了,你们当心,刚才如不是小施主,我们一定又有人道殃!” 大家都将惊骇的目光注定沙中宝! 老和尚笑道:“你们看什么?他是沙大侠第二!” 沙中宝不好意思,笑道:“这人的轻功虽高,但目中无人,否则他也许逃得了!” 老和尚道:“这种零星偷袭实在难防,令兄的意思,我们还有三天三晚要守。” 沙中宝道:“我大哥这是什么主意?” 老和尚道:“据说是等无边大士、修眉罗汉和通天真人!” 沙中宝道:“恐怕还不止这三位前辈,我明白了,大哥在布置空中的计划!” 老和尚道:“空中?” 沙中宝道:“横天浪子和三妖三祖,甚至还有更多的敌人练有凌虚轻功,如空中不守住,强敌要脱离此山太容易老和尚郑重道:“空中哪有这许多人物可守?” 沙中宝道:“鬼火七十二洞有九个,九大魔峰有八个,大魔森林还有四个,阴风三十六谷尚存十三人,他们只有大哥才请得动,有他们也就够了。” 他忽然又察出有敌人在林外活动,急向佟华和年高道:“你们由左面摸过去,我和尚弟由右面过去!” 老和尚急问道:“有多少人来了?” 沙中宝道:“大概是七个,大师,贵派守住勿动,我们给他来个以牙还牙!” 四小一闪不见,不到一杯茶久,林外突然发出一声声渗叫! 林中峨嵋派闻声大骇,老和尚道:“他们好快!” 另一个老人道:“其他三小是谁?” 老和尚道:“能与小沙同伴,决不是省油的灯!” 沙中宝带着同伴佟华、年高、尚文强一举连袭成功,他们也不回峨媚派的守区了,竞一直向左面摸过去,左面是东面,他不知中原武林是哪派守住,恐怕有误会,于是又向上面移动十丈余再下手。 一面模进,一面暗袭,只要一点动静,沙中宝的钉就如电施出,委时之间,到处都有惨叫之声发出。 渐渐的,敌人的第七层防守已所剩无几,接着就是第六层被袭到了! 未及半夜,敌人七层布置竞被去了四层,整个北塔山都被惊动了。 消息不迳而走,峰顶被震惊,范围越缩越小,峰下经过峨媚派的通知,中原各派同时向峰顶紧追。 及至天亮,沙中宝已袭到距峰顶只有百余丈了,他见白天的行动不便,于是就藏进一个洞中。 他很机灵,在连袭贼人之际还得到不少吃的,这时便与佟华、年高、尚文强隐人那洞中大吃大喝。 那个洞形式非常古怪,洞口小,洞外没有高崖,只是在一座数丈高的巨石后面,洞口被一株古树挡着,不注意, 走近才能看到洞口,里面有如一只卧倒的葫芦!前半洞小,中间腰间仅能通行一人,恰似一个内洞口,后半洞却又深又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有高深内功之人就无碍,仍可辨识洞内形态。 时当中午,沙中宝派出佟华到洞外查看动静,提防敌人将洞口堵住了。 当佟华刚刚走到洞口旁,突然发现两道人影一闪而落,那竞是由峰顶降而下的,在日光下,发现竟是一红一绿的两个小姑娘! 佟华触目认出,谅叫道:“二位姑娘勇在探峰?” 本来那两个小姑娘没有发现佟华,但闻声闪了进来,只见红衣小姑娘急急道:“快进去!” 佟华道:“谁追来了?” 小姑娘道:“三妖!” 避已不及,洞道口忽然堵住三个作儒者打扮的中年人,只见其中一人冷笑道:“你们是谁的徒弟,竟敢上峰捣乱!” 红衣小姑娘冷笑道:“最好你不要问我师傅,否则你会吓得发抖!” 那中年儒者大怒,突然一掌拍出.大喝道:“小娟根骂未完,红衣小姑娘反向外扑,娇皂道:“你敢!” 洞口骤发出巨震,那株古树竞被炸得四分五裂! 中年儒者大出意料之外,他的内劲全被挡住了!另外两个同声大喝道:“老三,这丫头放她不得!” 红衣小姑娘大怒道:“放不放也由不得你们……”边说边向外冲出!双掌齐挥! 绿衣姑娘跟踪扑上,娇声道:“师姐,留一个给我!” 三个中年儒者竟毫不要脸,居然展开三面围攻,委时在洞前全力下手! 佟华一见,不禁大怒,来不及人后洞,喝声道:“不要脸的东西,三个大人竞围攻两个小女子,我来了!” 红衣小姑娘一见.娇声道:“你莫来,他们是包天三妖!” 佟华道:“只要姑娘不生气,我佟华不怕他!” 大出意料之外,佟华竟能接住一妖抢攻,功力奇强,招式卓绝! 红衣小姑娘一见,嗜声道:“姓佟的,你施展的可是‘大西天掌’?” 佟华这时有攻无守,闻言奇道:“姑娘怎识我的功夫?” 红衣小姑娘似松了一口气道:“我们是自己人!令师和家师是师姐弟!” 佟华大喜道:“姑娘,我从小就未听师傅说过他自己的事啊!” 红衣小姑娘道:“我还有一个师叔,不知他有没有徒弟,他练的是‘小西天功’!” 佟华大奇道:“年高就是学的小西天功,他现在洞内,你也见过他!” 洞中忽然冲出年高道:“我来了!” 红衣小姑娘一见问道:“你可是‘半片袈裟’之徒?” 年高笑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可是我的师傅自称‘半个僧’!” 红衣小姑娘大叫道:“你确是三师叔的徒弟!” 年高一出,立即扑向红衣小姑娘道:“这个给我!” 红农小姑娘撤招退开,笑道:“你是我师弟,我让你!” 年高道:“你为什么不施那钉儿?” 红衣小姑娘道:“这三个妖人练有‘穿心法’又叫,无心法’,钉儿打他不死!” 正在这时,峰上忽又落下两人,一个是赤着上半体,满脸狠劲的青年,一个则是凶如厉鬼的罗刹老人! 红衣小姑娘一见,猛的拔出一支短剑冲过去道:“红冰三祖老二和横天浪子也来了!” 洞中忽然走出沙中宝通:“现在有我一份了…… 红衣姑娘头也不回,当然她已听出声音,生气道:“你要上就全接下!” 沙中宝笑道:“这可使不得,我可接不了。” 小姑娘皂道:“坏东西,接不了就在旁边看着。” 沙中宝哈哈笑道:“专看不打,手有点痒!” 他已抢出迳扑横天浪子。 红衣小姑娘只是说气话,她心中显然已对沙中宝毫无恶意了,而且暗中似还怕沙中宝吃亏,自己同时扑向老罗别人! 横天浪子一见沙中宝,讵料竟大叫道:“你是神童!” 沙中宝哈哈笑道:“对马岛一见,你还记得,今天我们来八千招!” 红衣小姑娘已与老罗刹动上手,然而她却娇声向沙中宝道:“当心他七步神粘法!” 沙中宝大声道:“你也当心那老鬼的玄冰飞剑!” 一委时全接上了!只有尚文强立在洞口未出来,无疑是被沙中宝阻住不动的!但他看得惊心涑目,自己也明白无力入阵, 沙中宝敌住横天浪子竟是攻多守少,他还有闲情观察他人,他看到佟华和年高毫不紧张,心中乐极了,大声道:“冬瓜,年糕,要得!加劲田!” 佟华大声道:“不要急,峰顶已在动摇了,可能是各派在向上攻啦,我们拖住这几个!” 天色渐渐暗了,峰顶真个已传来喊杀之声,沙中宝一听,哈哈笑道:“妙啊!” 三妖和老罗刹一听峰顶已被攻上,显然大急,然而他们竞已无法脱身,甚至非施全力不可,这真是他们始料所不及的。 罗刹老魔大有施展最后手段之势,可是每次都被三妖用罗刹话阻住了!那无疑是怕引出小东西们更厉害的杀招。 横天浪子竟已有了图逃之意,他一连抢攻十几招!似想乘机撤身! 沙中宝何等精灵,一见大喝道:“东条一郎!胜负未分之前,你如想走,那就莫怪我动真家伙!” 横天浪子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渐渐背朝洞口退去! 沙中宝似知他要退进洞去,但很奇怪,他竟不担心尚文强在里面!不过他仰天哈哈大笑道:“伙伴,准备啊,大鱼上钩啦!” 他加紧了攻势,硬将横天浪子朝洞口推! 沙中宝如影随形,瞬时两人都不见了! 红衣小姑娘早知沙中宝设下什么诡计似的,面上露出微笑,口中娇声对她师妹道:“露丝,坏东西得手了,我们加劲啊!” 绿衣姑娘和佟华、年高不知沙中宝在洞口捣什么鬼,同声问道:“是真的嘛?” 红衣姑娘道:“洞中没有了动静……” 她还没有说完,突见沙中宝又钻了出来大叫道:“大家当心,洞内有出口,我的对手逃走了!” 红衣姑娘闻言暗笑.忖道:“你还有个人也不见了!” 她忽然想到沙中宝此言又有鬼,灵机一动,娇喝道:“快替我挡住洞口!” 沙中宝晦晦笑道:“对不起,我要到峰上去看看了。” 他突然一拔身,不但离开洞口,而且连人也不见了。 红衣姑娘暗村道:“他让开了!” 老罗刹以为洞内真个有出路,他也背向洞口边斗边退! 才到洞口,忽见沙中宝又现了身,他闪到红衣姑娘身旁道:“交给我了!” 红衣姑娘这下一点不反对,撤招退开,笑道:“别大声,三妖只怕不上当。” 洞口前面那株古树虽然没有了,但三妖仍旧没有发觉这边的变故,因为他们的斗处是在斜坡上! 红衣姑娘生怕老罗刹发觉是计,她虽停了手,但仍在旁边监视:提防他不进洞。 老罗刹不是傻瓜,沙中宝再现身,还接下红衣女,他已知洞中必然有计,可是横天浪子的功夫他知道,绝对不是举手投足就可以制住的,因之他想进洞察看之心比怀疑之心更重! 沙中宝又将他遏进去了,红衣姑娘这才放心,可是仍未离开洞口。 大约半顿饭久,沙中宝又出来了,可是这次出来他却满头是汗,呼吸急促。 红衣姑娘一见问道:“怎么了!” 沙中宝道:“急死我了,尚文强发发乎一命不保!” 红衣姑娘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沙中宝道:“我叫尚文强在中洞门布置我的‘蛛精网’! 捉横天浪子倒是手到擒住,可是这个老罗刹事先有备,他在进口之先竟施放玄冰飞剑!” 红衣姑娘啊声道:“须弥山的蛛精网你也得到了,那是不怕飞剑的呀!” 沙中宝道:“可是尚文强几乎冻成冰块了!” 红衣姑娘道:“这两个老魔现在怎样了。” 沙中宝道:“已被我运黑阳指制住啦,不过相诱三妖是不行的了,尚文强须要休息到明天才能复原。” 红衣姑娘道:“峰顶没有声音了,大概已经结束吸,我们如何对付三妖呢,他们不怕钉!” 沙中宝道:“双钉合用也许有效,但要一个一个地诱开下手,否则收拾一个,其他两个就会拼命脱逃。” 红衣姑娘道:“双钉合用威力倍增,但要一人施放!” 沙中宝道:“我的你也拿去,我去诱敌,你在右侧林中藏着。” 红衣姑娘惊讶道:“不会担心我不还你?” 沙中宝道:“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不还我也甘愿!” 红衣姑娘格格笑道:“狡鬼!你又想叫我上当嘛?” 沙中宝摇头道:“哪有送东西给人上当的道理!” 红衣姑娘噘嘴道:“你太坏,我总是不相信你!” 说着拿出她的阴钉道:“还是你下手,我引敌!要是你去三妖先就怀疑了!” 沙中宝道:“傻丫头,你不是又上当了!” 红衣姑娘轻笑道:“我这次相信你了!” 她说完转身,回头又道:“到右面去!” 当红衣姑娘离去之际,忽然有三个人影由沙中宝背后一闪,如电落在沙中宝要去的林中,讵料竟是两女一男! 一个女的忽然娇笑道:“他就是三弟嘛!” 男的点头道:“大概是,我在阴礁岛其实还没有看清楚!” 另一女子道:“那红衣小妹真美,她似对三弟颇有好感!” 原来这三人竞是沙士密和卓文蒂、尚文若,只见沙士密笑道:“他们还小,不懂事,不过凡尘王母已亲自向我说了,她不惟看上三弟.而且也看上你弟弟,那绿衣小妹将来定是你弟弟的了。” 卓文蒂道:“我们太无用了,这么多人收拾不了冰峰另外两个,而他们这些小把戏竞收拾了五个!” 沙士密道:“我不是不下手,而是顾虑二弟的生命,二弟被他们擒去,他们活不了、二弟也活不成!” 说完急催道:“我们走!” 卓文蒂道:“你留下消息给老三没有?” 沙士密道:“在洞口刻下我的话,他们收拾三妖以后就会来追我们。” 卓文蒂道:“你说那两个老罗刹一定是逃往北蒙边疆托列伊湖?” 沙士密道:“凡尘王母指示的绝不会错!” 沙士密下了北塔山,带着二女迳奔蒙古。 百日后到达“爱乌里雅苏台”,甫一进城就遇到了通天真人,沙士密一见大喜,急问道:“前辈,有消息了!” 真人道:“何止消息,连贫道都栽跟头了!” 沙士密大骇道:“在北塔山都不要你老操劳,现在敌人只有两个,那还轮到你老?” 真人道:“你认为那两个红冰派罗刹人可以打败贫道?” 卓文蒂惊叫道:“那是谁?” 真人叹道:“你们先莫问敌人,先问问自己人有哪些不幸了!” 沙士密愈听愈感心惊肉跳,他已发现老人竟带疲乏之态,连忙扶他行进城里,先找个店子落下,好好让他坐下才道:“你老伤了真气?” 真人叹道:“那不严重,幸有罗汉及时赶到,他替贫道用弥勒功提了一下,现在只需修养半天就可以了,不过我们仍须追赶,否则死的人太多了,大士和罗汉支持不了多久!” 尚文若问道:“打斗还没结束吗!” 真人道:“好在我们这边人多,死的倒下,活的又涌上去,敌人未便坚持!” 沙士密道:“我们有哪些到了,又有哪些人遇难!” 真人道:“你的特别朋友都到了,首先接触的就是他们阴风谷的十三老,这次表现得连贫道都不敢相信,他们为了夺回你二弟,简直末留余力扑进!九大魔峰八人则从左面牵制,鬼火洞九人从右面牵制,大魔森林四人截去路,那种舍生忘死的精神,只怕在老辈正派中也找不出来,然而你二弟虽被夺下了,但这四批人仅仅只剩鸭子,老鸡婆,独权魔,金远魔君等四人!” 沙士密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说不出话来,咽声道:“死的在哪里?活的仍在打斗么?” 真人道:“死的经贫道埋在抗爱山申,立了碑,碑上刻着‘剑王至友之合家’,旁边刻了他们的名号。生者抢出你弟弟后,目前下落不明,以贫道推测,只怕这一年半载内是不会出来了!” 沙士密迈:“恐怕也负了伤!” 真人道:“伤是难免,但那不是不出来的原因!” 卓文蒂道:“那是什么原因呢?” 真人道:“这批老怪物事前一定留下他们最重要的武功在什么地方,他们甚至事先说过,凡能生还者就可取得那样武功真诀,这四人可能要把你二弟造就成一个非常之人!” 老道说到这儿一停,忽又想起什么道:“南海神君之女也被带去,你们以后就不必找寻了。” 店中开进一桌素席,老道知道是沙士密安排的,在吃着的时候又叹声道:“各派掌门和南海神君,北海帝君,如不及时赶到,贫道恐怕也要留点东西给你了,你为什么这时才赶到呢!” 沙士密道:“我三弟带着另外三个小孩,以及凡尘王母两个小徒儿仍在动手,我不放心,因此去看看,想不到突然出了这大的变化。” 真人道:“这也怪不得你,事先连贫道都末料及!” 问道:“北塔山最后情形如何?” 沙士密道:“我三弟用计,施‘蛛精网’捉住横天浪子和红冰第三祖,最后他和凡尘王母弟子商量用钉合壁除三妖!” 真人道:“钉合壁,三妖除定了,这边的强敌恐怕亦非钉合壁不可!” 沙士密道:“到底是什么敌人呢?” 真人道:“就是红冰三祖的敬奉之主,此魔一向未出北极一步,但不知因何也现身了,而且连其六大化身都全部带来,同时其第一大化身就是几尘王母的死对头。” 沙士密道:“何谓六大化身?” 真人道:“那就是‘北极主宰’的备选继承人!他死了之后,由这六人中选出一人继承北极主宰之位!红冰三祖如果不死,那又是下一代的备选人物!” 饭后,沙士密说什么也不准真人动了,他只问清路线,便带着二女全力追赶。 两天后的早上,赶到了都兰哈拉山,然而敌人没赶上,却遇上一个和尚,二位道人和三个老人,他们都倒在一片林前。 沙士密一见大惊,认为都死了,奔去一看,幸好是重伤,立知又是败下来的。 和尚是峨嵋派的长老,道人一为茅山掌门,一为崆峒掌门,老人是泰山掌门、桓山掌门和北汉掌门! 沙士密经过大半天的治疗,总算把几个正派的长辈救回来了,他又点了六个睡穴,让他们一直休息到天黑对才醒。 黑阳神功的力量确是惊人,六老醒来后完全复原,容光焕发,精神比前更加充沛! 六老一见沙士密,大家都明白遇救了,同声叹道:“大侠来了!” 沙士密恭声道:“除了六老还有何人负伤?” 茅山掌门道:“在这一战,大概就是我们,不过大侠快追,只伯沿途都有。” 沙士密急急道:“六老仍须休息到明天,这时不可运功,晚辈先去了!” 北漠掌门道:“你不清楚地形,北方老朽最熟,必须老朽领着追!” 沙士密点头道:“那就请你老操劳了。” 北漠掌门领着穿过都兰山,回头道:“追敌是追不上了,不过有你到了,沿途可以救人!” 沙士密道:“我们不应再追了,现在受伤的人太多啦!” 北漠掌门道:“完全杀红了服,不追也不行,加之后一辈的又赶到百几十个,这叫老人们怎能放心!何况我们如果不追,敌人也许反噬哩!刚刚天亮时,也是我们负伤不久,有个白发老婆婆带着十三个中年妇人也追去了,但不知是谁?” 沙士密啊声道:“那就好多了,那是凡尘王母!” 刚刚奔入一座森林,沙士密突然一挥手,阻住二女和北漠掌门道:“不要动,有朋友监视我们了!” 他忽向左侧朗声道:“朋友,是敌是友,且请露面。” 左侧鱼贯行出五人,为首的是老罗刹!后面跟着四个中年人! 尚文若噫声道:“后面两个我认得!” 沙士密道:“他们是谁?” 尚文若道:“一个叫‘五腿骏’马不常,最后那个叫刘三庭,他们是大富豪包连城的手下!” 沙士密曾听她说过在鸭绿江救牧场主人齐东野的事情,点头道:“他们竞投到红冰派去了!” 那马不常抢出阴笑道:“你们就是小鬼沙中宝的一伙人!” 沙士密谈然道:“沙中宝是我弟弟!” 马不常面色一变,停步不进了,嘿嘿笑道:“你就是中原新剑王!” 他立即向那老罗刹咕噜-阵,又向沙士密道:“我替你介绍一位对手!” 他指着老罗刹道:“这位是‘北极主宰’第六化身!” 沙士密闻言一震,回头向北漠掌门道:“敌人分散反击了!前辈请带两位姑娘退后!” 北漠掌门急急将尚、卓二女一拉,火速退后十余丈! 沙士密迎上数步,点点头道:“承你们替我找来对手,我真太高兴了,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们闲着。” 蟹缓拔下飞龙剑,同时口中发出一声清啸! 林深处,忽然出现了两只怪兽,空中冲下两只小乌! 沙士密微微一笑,向那老罗刹道:“化外之人,现在请拔剑,我们没有什么客气的了!” 老罗刹笑起来十分难看,生硬地道:“我要活捉你!” 沙士密哈哈笑道:“我却相反!” 老罗刹显然没有听懂,瞪眼半天,大有莫朗其妙之感,问道:“小汉人,你问我用什么功夫捉人?” 沙士密灵机一动,点头道:“我是说,你凭什么捉活的?” 那马不常生伯老罗刹上当.大叫冲上道:“不要……” 他的“说”字尚未出口,沙士密举剑一挥! 空中禽魔应手冲下,如电射到马不常面上! 马不常立感双目如遭箭射,惨叫一声,痛得滚在地上!面部血涌如泉! 两只狴犴毫不落后,吼叫一声,同时向另外三人猛扑! 老罗刹一见大乐,他不惟不出手相助反而怪笑怪跳,看得高兴极了! 沙士密暗暗叹声道:“这魔头真是毫无人性!” 他忽然又对老罗刹道:“你看我的猎犬和猎鹰如何?” 老罗刹哗哗大笑道:“中原的猎鹰太小,猎犬太怪!好倒是好!” 沙士密道:“你可以说施展什么武功捉我了?” 老罗刹道:“我有一只葫芦,里面藏有万根‘玄冰蛛丝’,放出来犹如万道银光,不怕真火,不怕内功,只要将你团团围困,那真如蛛儿捉小虫,万无一失!” 沙士密闻言大惊,但仍沉着道:“那真是件奇宝!” 这一夸奖,老罗刹大乐,大笑道:“这件宝物是我北极派独一无二的东西!我得到时,偷偷地练了十五年,准备将来夺位用的,今天你是中原剑王,我不能不拿出手来!” 沙士密大笑道:“你们是北极主宰的继承人,难道到时还夺?” 老罗刹道:“开始是选,但选不上的人谁肯服气,结果只有拼命!” 沙士密道:“你排名第六,只怕不是另外五人的敌手!” 老罗刹大怒道:“你小看我!” 沙士密摇头道:“我不惟不小看你,而且还替你担心!” 老罗刹转怒为喜道:“我连主宰都不服,何况他们,连主宰也算在内,将来谁也敌不过我的‘玄冰蛛丝’!” 沙士密大竖拇指道:“可惜我们是敌人,否则将来必能看到你成功!” 老罗刹大乐道:“你能帮助我夺位嘛?” 沙士密道:“能是能,不过有点困难!” 老罗刹道:“什么困难?” 沙士密道:“你将来的敌人也就是我现在的敌人,我动手在前,而你动手却在后,这岂不大有冲突!” 老罗刹道:“对呀,你有什么两全之计吗?” 沙士密道:“妙计是有,就怕你不同意!” 老罗刹立即行近道:“我们是朋友了,你快说计策!” 沙士密如在这时施突袭,那真方便之至,可是他有更重要的打算,反跟他握手道:“你能提前夺位吗?” 老罗刹猛地跳起道:“我怎么没想到,早夺十年岂不更好……” 他连连点头道:“好极了!” 沙士密道:“你在内部有何布置?” 老罗刹道:“我有十五年的周密布置,目前带来心腹之人数十员!” 沙士密道:“那你快回去通知你的心腹,叫他们一旦与我中原人相对时,只许假斗,不可伤人,我也通知我的人,叫他们不杀你的人,不过你得规定暗号,免得误会,这是第一策。” 老罗刹道:“好极了,但无须另定暗号,凡是我的人身上都有雪花形铜牌,他们如我一样挂在胸前!” 沙士密道:“第二策恐怕你决不答应!” 老罗刹毅然道:“你说罢!” 沙士密道:“你的,玄冰蛛丝’必须借我先使用,否则我必败在你的敌人手中,这样对你太不利!同时你如拿这东西提前夺位,只怕难以使贵派全体心服哩!” 说起来理由十足,老罗刹完全迷住了,想也不想,先给沙士密一本小册郑重道:“这是运用妙诀,你得加紧练习!” 最后交给他一只葫芦道:“施用时,先念口诀,再运真气,将真气潜入葫芦,然后打开葫芦盖!千万记着,擒住人时不可太久,或杀或点穴,在三刻之内就要收诀!否则蛛丝就不能再起变化!” 沙士密是个聪明透顶的少年,这一次却连作梦都想不到,居然遇到一个糊涂如猪的老罗刹,不惟一场空前决斗没有打成,更掌握了对方的命运,替红冰派内部烧下一把火,甚至逗小孩似的得到一件非常厉害的宝物。 老罗刹傻得可怜,他至死也不知上了大当,反而高高兴兴地按照沙士密的计划行事去了。 北漠掌门人,简直不相信他自己的眼睛,老罗刹已走了好远,他尚在远处楞楞地发呆! 第二十六章 奇城 二女见惯了沙士密耍敌人的名堂、她们几乎乐得笑出声来! 老罗刹带来那四个投靠者这时完全被禽魔和狸扦收拾了,这四人死得有点不闭眼! 沙士密忽然大笑一声,向北漠掌门走去道:“前辈,我们继续追吧!” 北漠掌门被叫醒,也禁不住笑了起来,继而又摇摇头道:“好运都是你的!” 出了都兰山就是库伦城,那是沙士密从未到过的地方。 接近城时,沙士密忽然感到十分奇怪,他向北漠掌门道:“这么大的城市为何没有城墙,而是木栅!” 北漠掌门笑道:“库伦二字,蒙古语就是‘城圈’,用木栅圈城也!又名‘喇嘛圈’,这城更有与别城不同的是一共分为三部,中间部为活佛所在地,有活佛的宫殿,为宫殿区,西边为喇嘛寺院所在地,称喇嘛区,又称西库伦,又名西营于。东边商峰区称买卖城,亦名东库伦,又叫东城子,在东西库伦之间,相距十五里,我们好在是由东边进城,因为落店只有东营子才行,否则还要走十七八里才能落店。” 卓文蒂道:“活佛还在世上?” 北漠掌门笑道:“活佛等于皇帝,这个死了,那个又可继位,所以不同的是,活佛可以转生,而皇帝却只能传子。” 尚文若道:“谁相信?” 北漠掌门道:“我们虽不相信,然而凡是相信喇嘛教的都信!” 当天晚上就住在东营子,吃了一顿道地的蒙古烤肉,之后由北模掌门陪着游览这特别不同的城市。 当他们路经宫殿区时,卓文蒂忽然道:“你们快看,那个傻老罗刹也杂在游人里面!” 沙士密点点头,笑道:“你怎么喊人家为‘傻’呢?” 卓文蒂道:“三岁小孩子都不会把自己最心爱的宝物交给别人,他不傻又是什么呢?” 沙士密郑重道:“傻人能练到他那种高深无伦的武功吗?” 北漠掌门道:“我也有点莫明其妙,同时亦有点怀疑那葫芦是假的i” 沙士密道:“葫芦倒是真的,不必怀疑,你们应怀疑他教我的口诀是否不全!” 尚文若道:“你早知他是装傻的?” 沙士密道:“他不是装傻,而是利用我!” 北漠掌门道:“你得把这中间的名堂说给我们听!” 沙士密道:“这个人下了十五年的决心,要夺他红冰派的最高宝座,其意不算不决,然而他夺下后,该派中人对他不服才是他最伯的事,今天有人替他除去异己,试问他哪里还有不利用的道理?” 卓文蒂道:“他不怕人除去他吗?” 如士密道:“他连北极主宰都未放在眼里,其人目空一世可以想见!” 北漠掌门道:“他不怕派内之人,是仗着这葫芦中的玄冰蛛丝,现在他交给你用,一旦你拿这东西对付他呢?” 沙士密道:“这就是说,他不会将最重要的口诀教给我,我拿这东西去消灭他的异己则有效,如果拿去对付他则无用,也许我一放出去,就会被他收回。” 尚文若道:“你不放呢?” 沙士密道:“那他就可以拿他的真本领来除去我!” 大家豁然了,北漠掌门叹声道:“原来这人不但不傻,而月.是个阴险货!” 卓文蒂吁声道:“他向我们招手了!” 沙士密道:“这人真大胆,我们不可去会他。” 北漠掌门道:“他一定有重要事,我去会他。” 沙士密道:“同时你先去警告他,这种场合以后不可公开会面!” 北漠掌门应声去后,卓文蒂笑道:“也许这里没有他派中人!” 北漠掌门皱着眉头回来了,那个老罗刹却转到另一条街下不见。 沙士密迎上问道:“有什么事?” 北漠掌门道:“他说我们已人陷阱!可是却不肯说明原因。” 沙士密道:“四下没动静,这陷防也许很大,我们提高警觉就是。” 走着中,忽有一个小喇嘛走向沙士密合十道:“施主可是中原来的?” 沙士密点头道:“少师傅有什么事情?” 小喇嘛道:“施主如果相信小倡没恶意,请暂时莫问,只随着小僧走就是。” 沙士密笑道:“小师傅因何知道我们是中原来的,同时中原来的人也不止我们这几个呀?” 小喇嘛道:“小僧是由中原几个武林大人物指示,同时又奉了我们‘胡图克图’活佛之命奉请施主的。” 沙士密讶然道:“小师傅知道我是你要接的人否?” 小喇嘛道:“不管是不是,请诸位到了宫中自有分晓。” 他忽然转身指着一道宫殿大门:“请诸位由此进去,暂时在偏殿休息,小僧票明活佛后再来奉请。” 小喇嘛没有同大家进去,他却由右面转过去了,北漠掌门向沙士密道:“这是偏殿,通常也不许外人随便进去。” 进人殿内,只见亦有佛像,惟不知供的是什么菩萨!但里面除了蒲团之外,却不见有桌椅。 沙士密坐下后,带着疑问向北漠掌门问道:“活佛是在西藏,蒙古怎么也有?” 北漠掌门笑道:“大侠对于喇嘛教大概不太了解吧?” 沙士密笑道:“这要请前辈指教了。” 北漠掌门道:“喇嘛教的活佛不似某一国的皇帝,那是不止一个的,比方西藏的班禅、达赖,都是活佛,诸如呼图克图、那胡图克图,也是活佛。” 卓文蒂道:“活佛不死吗?” 北漠掌门道:“信佛教的人说,以上三种大喇嘛能世世‘呼毕勒罕’转生,永掌其职位。” 尚文若道:“我不懂!” 北漠掌门道:“呼毕勒罕是蒙古语,意思是‘自在转生’,也就是汉人说化身的意思,其实化身是不死,那与自在转生不同,自在转生是死了不要人轮迥,不同阎王管,活佛死了,他自己投胎转生,生下来又是活佛,仍然后其职位。” 卓文蒂道:“蒙古呼图克图大喇嘛与西藏的喇嘛是不是-个系统” 北漠掌门道:“是的,北京也有呼图克图,多伦也有,他们派驻的最高喇嘛,全权处理该地教里的一切事务。” 正说着,只见那小喇嘛由后殿出来道:“呼图克图有请四位!” 四人一齐起身随行,东转西弯,又到了另一座殿内。 殿里面有一个穿袈裟的中年和尚出迎,大家知道那是活佛了。 北漠掌门拱手道:“活佛召见,不知有何指示?” 和尚合十道:“贫僧这里现在变成一座危城!红冰派罗刹教限贫僧三天内要献出黄金百万两,否则放火烧城,僧俗杀尽。贫僧束手无策,只有希望中原来的武林助贫僧解危,因此凡是中原来的贵人,贫僧皆一一请入宫中。” 沙士密问道:“活佛现已召见了多少人?” 和尚转身领路道:“他们都在后宫,诸位请随贫僧来。” 人了话殿,只见里面真的坐了数十个老少人物,沙士密认得尽是各派中重要人物。 那批人一见沙士密,全都起身相迎,首先是少林掌门合十道:“施主到了!” 沙士密哈哈笑道:“我以为大家仍在追敌呢,原来都留在这里作佳宾。” 一一见面之后,华山掌门向沙士密道:“红冰派都在城中!也许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这二天未见他们出动。” 沙士密笑道:“确是发生了大事,不过对我们倒是有利的。” 活佛送来四人后,只向大家略为打个招呼就告退了,不过负责招待的喇嘛却不少,而且十分周到。 沙士密发觉在座有几个最主要的人物在内,于是向少林掌门问道:“南海神君,北海帝君为何不见?” 沙士密独不问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因为他知道这两个出家人决不会与大家在一起,惟有二君不在他却十分担当此之际,忽见一个中年喇嘛走至沙士密身前道:“施主,这里有封信,来客说是请施主亲拆。” 沙士密问道:“那人走了吗?” 喇嘛道:“那位施主行色匆匆,交下信就走了。” 沙士密拆信一看,忽然面色大变,立向少林掌门道:“大师,你们守在此处勿动.我要连夜赶赴渤海。” 少林掌门大惊问道:“有什么重要事?” 沙士密道:“南海神君和北海帝君已负重伤,现在正向瀚海败退中!” 少林掌门诧然道:“敌人不是全部部在城中吗?” 沙士密道:“在城中的已属次要人物,主要人物都追去说完带着尚文若和卓文蒂拔身而起,甚至来不及向活佛告辞。 大家一见.都知事不寻常,这时围上少林掌门问原因。 少林掌门立与大家商量,决定加派人物去接应,于是以少林掌门为首,汁有金山掌门,长白掌门,华山掌门,泰山掌门等五人亦越殿追出。 沙士密带着二女回了店,结过账,随即出城猛追。 在路上,卓文蒂向他问道:“信是谁写的?” 沙士密道:“就是红冰派那个第六化身!” 天亮时,他们竟已奔进都兰山.却在山道上遇上了通天真人。 通天真人一见沙士密,显得非常高兴道:“你是否得到南、北二君负伤的消息了?” 沙士密道:“是的,现在怎样?” 通天真人道:“现有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去接应了,你们随贫道可作第二批接应。” 沙士密道:“距此还有多远?” 通天真人道:“大概进入渤海了,这对南、北二君有利,到沙漠就可有脱身的机会。” 沙士密立将与红冰派第六化身所接触的事情向真人说明后问道:“真人认为如何?” 通天真人郑重道:“如没有变化,当然是件非常有利的收获,惟红冰派的北极主宰绝非易于上当的人物,伺时另外五个化身亦各有独门功夫,玄冰蛛丝未见得绝对有效。” 沙士密道:“我的三弟如能这时赶到就好,他们六个小孩子的力量足与敌人的主要人物对抗,可惜他们怕是赶不及了。” 真人道:“赶上也没有用,他们绝对难以探得正确消息,目前这个方向是向东,而他们一定是奔北,除非他们在库伦停留,否则可能赶往托烈伊湖去了。” 沙士密道:“我三弟人员小,但很机灵,绝对不会盲目穷追。” 整整一天的全力追奔,前面已看到沙漠,可是真人却吩咐沙士密道:“天黑了!今晚不可再追。” 沙士密道:“为什么?” 真人道:“瀚海二字,即沙飞若浪,人马走入,无异在海中,十丈之外就无法看到,黑夜追寻,绝无希望,同时此处沙漠与戈壁大不相同,沉沙多到无人可知,我们必须天明后再行。” 沙士密找到一队牧民,买了几包吃的和一大袋饮水,而且租了一个蒙古包过夜,总算不要露宿了。 翌日天刚亮,真人就领着他们起程,但恰好被少林掌门等追上了。 沙士密一见,知道他们是接应来的,拱手道:“喇嘛只怕人手不够吧?” 少林掌门道:“活拂本身还有一份力量,施主放心。” 通天真人道:“五位走前面,但当心沙中有一种发光品粒,一旦看到,绝对不可踏上,那是北极主宰炼成的冰魄晶毒,踏上必全身血凝,体僵而亡。” “留下岂不为害他人?” 真人道:“此砂经过一日便化,不会留下多久的。” 五派之长闻言动身,瞬息隐没于沙浪之中。 及至中午,前面出现一座绿洲,同时只见五派之长立在绿洲草地上迎接。 这边的人一到,忽听金山掌门人抢着道:“你们快来看,这儿死了五个老罗刹,此外且有那罗刹第六化身重伤将死!” 沙士密闻言大骇,猛地扑上绿洲,只见不远处躺了一堆尸体。 “噫!”他忽然惊叫道:“死的当中有三个祖之一,他是在北塔山逃脱的!” 真人走近一看,点头道:“这边四个地位也不小,功力与三祖相差有限,他们是红冰派中护法。” 沙士密接着向第六化身走去,只见他眼睛仍睁着!似乎看清沙士密,但张口无声。 沙士密飞快点了他一指,大声问道:“你们遇上谁?” 那第六化身经他一点,居然叹口长气才能出声道:“我的事情己泄,这五人是来围攻我的,但都被我杀了。” 沙士密会意,急问道:“你那主宰现在什么方面?” 第六化身道:“你们南、北二君落处不明,主宰并未追上,不过无边大士和修眉罗汉却接下主宰打了两场,可是他们二人力量难敌,现朝南面退去了。” 沙士密道:“你自己感觉如何?” 第六化身道:“我已无望了,你快在我的豹皮囊中取出玄冰蛛丝口诀仔细参研!我希望你能收拾他替我报仇……” 言罢气绝! 沙士密回头对真人道:“他确是留了一手!” 真人看他取下豹皮囊后就道:“贫道单独向右面一条路追,你们向右面,直赴马兰关,沿途不必探消息,大士必在那里将敌人诱进雾灵山的大云洞。” 分手后,沙士密这边立由少林掌门带领,日夜不停,全力急奔。 记记日期,足足狂奔了九天半,少林掌门忽在一处土岗上立住,看看天色是午后了,太阳斜挂,他长长地吁口气道:“那就是雾灵山?” 金山掌门道:“是的,但还有一天路。” 进城落店,吃过饭,人人都想洗澡换衣、尤其是两位少女,她们连饭也不吃完就去找店里的女侍去了。 沙士密等不及二女回房,他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甚至也不通知六位掌门人,独自去探雾灵山。 他的轻功已到出神人化之境,就是不展御气之术也不到半个时辰即落在那座降下。 雾灵山范围真不小,他不知大云洞位于什么地方,不过他算定必在主峰四周某座沉谷或悬崖之内,因此他先朝主峰急登。 渐渐地耳中感到有一阵阵的沉沉隆隆之声传人,同时地面亦有些许动摇。 沙士密立有所悟,心头一紧,暗叫:“不好!” 全身腾起,循声猛扑! 声音确在一座深沉奇险的秘谷之中发出,这时更听到有怪吼大喝之声! 落下沉谷就被他看到了,恰好是他去的一面,那是谷的北面悬壁之下,触目所及,发觉有二十几个老罗刹拼命向一座奇形洞口猛攻。可是攻进去又被挡了出来,显然洞内有强大的阻力。 沙士密不管洞中是何情形,他一手拔出天龙剑,一手挥出扎龙鞭,抄向那群罗刹的后面,清啸一声,如电杀人。 老罗刹群一见背后有敌袭到,立即有五个反身迎上。 沙士密自从出道以来,向来都没有这次心狠,五个老罗刹还没迎到五丈之内,他即脱手发出天龙剑,厉比一声:“你们不够!” 白光缭绕,惨叫连声,五个老罗刹全被腰斩了! 五个死了又来十个,同时有个老罗刹发出怪叫! 沙士密根本未收剑,同时身也未停,不过这次对方亦有几道光华出手! 最高的剑术仍须最高内功真气作后盾,罗刹人的光华才出手,遇上沙士密的白光就一击而散! 飞剑的存亡,就是施展飞剑之人的生死存亡,这玩意一旦炼成,在武林中是不便乱出手的,罗刹群这一下就倒下了四位。 看势不对,攻洞的全向这面扑来了,数一数,还有十六个。 蚂蚁多了咬死象,沙士密不敢大意,因为对方都有施放飞剑的奇能,于是他又发出另一种啸声,召来禽魔和狴犴阻阵! 两禽两兽真是沙士密的灵魂一样,随叫随到,平时不知去向,用时如影随形,这时攻人,更把罗刹群搞得一团糟! 死拼的没有逃出沙士密的手,仍有几个想吃饭的,见势已去拔脚就溜,不到一顿饭久,谷中除了死的就再找不出一个能动的啦! 沙士密直朝洞口奔去,但未接近,忽见洞里走出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不禁嗜声道:“是你们!” 四个小孩,好在还有一个认得他,那个小孩也已看到他,忽然欢叫道:“你是沙大哥哥!” 这孩子是尚文强,这一叫,立将另外三个喜极了,不管认不认得,立即围了上来,大家都叫大哥哥! 沙士密一一点头握手,笑道:“你们还有两个呢?” 尚文强先不说,指着女孩道:“她是白露丝!” 沙士密哈哈笑道:“白露丝比白鹤小多了!还有‘年糕’和,冬瓜’是不是?” 尚文强惊讶道:“大哥哥早见过她们了!” 沙士密道:“我在北塔山偷看你们打过架,同时我也晋见过凡尘王母前辈!” 他顺手在身上摸出一封信,递交女孩道:“这是令师叫我转结你们姊妹的,你可以先看看。” 小女孩接过打开,忽然面泛红潮,她竟偷偷地瞟了尚文强一眼! 三小孩有点莫明其妙,尚文强道:“大哥哥,白姑娘的师傅在洞里呀!” 沙士密诧异道:“洞中怎样?” 佟华接口道:“北极主宰和五大化身被无边大土诱进洞内,现在已拼到第三天了!” 沙士密紧张道:“我们这面有几人?” 白露丝道:“有我师傅,无边大土,沙三哥,我师姐,修眉罗汉,后来又来了通天真人!” 沙士密听说是一对一,立即吁口气道:“令师一定是对敌北极主宰!” 白露丝道:“是的,同时师傅叫我全力挡住洞口,不许罗刹人闯进增援,刚才被大哥杀死的那一大批,他们已攻了两天了!” 沙士密道:“你们仍旧守在洞口勿动,我进去看看。” 洞内深沉无比,沙士密走了大半天才找到那打斗之处,那是一处奇怪的大地腹,不知有多宽,惟见红雾弥漫,不辨东西,以他的目力也只能看清数尺以内的情形,真有火云笼罩之势。 里面没有声音,也看不到人影,但能感到如山的劲气压力! 沙士密暗讨道:“原来是拼真气!不好,这对年轻人大不利,他们如何能持久!” 他提足内功真气,盲目向前行进,忽然又听到一种嘶嘶的声音传来。 他明白红雾的来源了,喃喃道:“原来这儿竟有火池!” 突然间,他看到有两个人相距不远对坐着,一面是通天真人,另外一面则是个老罗刹! 怕损坏真人声望,他不敢出手相助,慢慢地转到真人背后立着。 真人和那罗刹都是闭目盘膝,双掌向外,作出推拒之势,可是双方竟是势均力敌,谁也没有退缩之情。 双方似都感到有个真气雄厚无比之人接近了,他们竟同时睁开双目! 真人看不到,显然他不敢转动,可是那个老罗刹却现出又惊又疑之情,因为他发现真入后面竟立着一个少年,这当然不是他的友人。 沙士密见他惊疑不定,冷笑道:“你不必担心,要杀你时,我早动手了!” 真人闻言,立知是沙士密到了,他面上现出一片宁静,无疑已大放宽心。 老罗刹的心头起了疑惧,委时就影响到他的内功,双掌竟发起抖来,同时渐渐后缩。 真人显然占了上风,他已有余力开口了,朗声道:“第五化身,这样下去,你是失败定了,不过贫道是占了心战之利,如此胜你不太光荣,你我停斗吧,休息一会,我叫这孩子来斗你!” 老罗刹闻言,巴不得停手,忽然起立!收回内功! 真入岂是取巧之人,他也把内功收回,向沙士密道:“另外五处你都去过?” 沙士密道:“这里是首先看到!” 真人道:“这人是北极主宰的第五化身,提防他的‘玄冰晶芒’!” 突然那罗刹眼睛一翻,陡地扑倒,竟然满地打滚! 真人一见,惊骇道:“他死了!” 红雾中忽响起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道:“这种敌人还有道理讲吗?” 沙士密闻声叫道:“三弟!” 红雾中走出沙中宝,如飞扑近沙士密,大叫道:“你是我大哥!” 沙士密抱住他激动地道:“你那个敌人如何?” 沙中宝道:“被我追下火池去了!” 真人叹道:“孩子,你刚才的偷袭,贫道不怪你,但你将敌人追下火池却大错持错了!” 沙士密道:“尊驾之意,这人不会死!” 真人道:“北极红冰派人,二流以上都有玄冰真气护身,这个人算是得救了!从此红冰派不能断根啦!” 沙中宝哈哈笑道:“他挨了我一招黑阳掌!就算能活,但也活不长久呀!” 真人含笑道:“孩子,你说话为何分两截!早说挨了黑阳掌不就得了!” 沙中宝咕咕笑道:“我还没说完,老道爷就怪下我来!” 沙士密笑道:“你那个是第几化身?” 沙中宝道:“第四化身,不过第二第三也被我宰了,这在老道爷看来又是不光荣的成功。不过我却不管,现在还有大士的和王母仍在苦斗,我们去吧!” 沙士密道:“王母和大士那里不许你出手!” 沙中宝笑道:“如果敌人逃掉了,哥哥恐怕又后悔哩!” 沙士密迈:“我倒真希望留下一个,” 沙中宝道:“这样我们才有理由追往北极” 真人从不大笑,这时也哈哈两声道:“去北极作什么?” 沙中宝道“铲除其根本,同时也可捞回一大批财物!” 真人大笑道:“你哥哥也有这种想法吗?” 沙士密笑而不言,内心却乐极了,他确有这个想法哩! 沙中宝笑道:“我大哥爱扶危济困,但这些都离不了金银,同时要想替中原武林断绝后患,如不赴坦北极,日后的是非不言可料,那是永远不断的。” 三人边行边谈,未几遇到了修眉罗汉。和尚又矮又胖,一见真人就笑道:“两个罗刹见势不妙,已由后洞逃走了,王母与大士双双追去,显然都动了无名之火,道友看该怎么处理?” 真人急向沙士密道:“休兄弟火速去接应,余人留着带在后面跟来,这次如不除去北极主宰,将来不堪设想。” 沙士密道:“由什么方向追呢?” 罗汉道:“一直向西,如追到五百里外没有影子。那就停止。” 沙士密道:“为伺停止?” 罗汉道:“那就追不上了!敌人不会泄气逃走,那样对他们不利,如在地面追五百里没有追上,那就没有希望,不妨停止下来,大家商量赴北极的计策。” 真人叹道:“这真应了孩子的预言了” 沙士密兄弟追出后洞时,天已将近半夜了,他们兄弟正待提聚全劲时,忽见一个女孩子追上叫道:“等等我!” 沙中宝一见笑道:“我叫你堵住后洞,因何不听话?” 女孩就是蓝云霞,立即娇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堵,那老鬼打出一把玄冰晶毒砂,我岌岌乎遭了毒手!” 沙中宝道:“我早对你说道,立的位置要在洞上方?你一定是立在洞口外!” 沙士密怕他俩争吵既误时间,笑道:“逃掉了我们再追,不要吵了。” 沙中宝向女孩道:“这是我大哥,你快来见见。” 小女孩噘嘴道:“我早知道了!” 沙中宝道:“那也得叫叫!” 沙士密笑道:“你两个真是淘气,事急啦,快点走。” 小女孩道:“大哥,你不要去了.宜昌有人到达,说局子出了大事,真人叫你带着大家回宜昌,追敌接应由我两个去。” 沙士密大惊道:“出了什么事?” 女孩道:“我没问,显然很重大。” 沙士密真是恨不得有分身法,叹声道:“你们要小心!” 沙中宝应声奔出,他也不向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紧紧跟着,骂道:“坏鬼,你知道方向吗?” 沙中宝道:“向西追五百里!” 小姑娘哼声道:“不对了,我师傅有话传来说是转了向,敌人向海中逃走!” 沙中宝噫声道:“那就古怪了,他们不是逃回罗刹境?” 小姑始道:“师傅说敌人在海里有只古怪的铁船,不必浮在水面也可开动:那是红冰派仗以横行天下的根本,也是红冰派真正的神秘基地!” 沙中宝道:“到了海底我们还追什么,谁知道他们藏在哪里?” 小姑娘道:“这你就要听我的了!” 沙中宝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姑娘道:“我有在水中查敌的功夫!” 沙中宝笑道:“这你就抓住理由了!” 小姑娘格格笑道:“这一次你神气不了啦吧。你如不去,我将来告诉大哥。” 沙中宝笑道:“我们很难共事一次,今后不和你同行小姑娘更笑得厉害道:“我给你看封信,你敢不答应才有种!” 沙中宝道:“什么信?” 小姑娘一面交给她,一面得意地笑道:“你自己看罢!” 沙中宝接过一看,只见是凡尘王母写结沙士密的,内容简单,上书:“沙大侠阁下:承蒙答允小徒云霞和令弟婚事,老身欣慰之至,同时又承蒙愿作露丝与文强之冰人,此后老身可了却生平之愿啦…… 沙中宝看罢,暗忖道:“这丫头真不害羞,自己的婚事竟敢拿给我看!”沉吟一下,心中当然愿意!因为他也喜欢她,但却故意逗她道:“这信中是指我二哥吧?”小姑娘跳起骂道:“胡说,二哥已有南海公主了!” 沙中宝道:“那有什么不对,我大哥不是也有两个,有了卓姐姐又有尚姐姐?” 小姑娘碎声道:“二哥的年龄呢?” 沙中宝大笑道:“大你不多!”小姑娘猛地拔出短剑,路也不赶了,大叫道:“你不答应!” 沙中宝哈哈大笑道:“你一定看过说唐传,比樊梨花更泼辣,我怎么受得了?” 小姑娘忽又格格笑道:“你没有薛丁山那样诚实、你比薛丁山坏万倍!” 沙中宝道:“答应是答应,但我有条件……” 小姑娘道:“什么条件?” 沙中宝笑道:“天字出头就是夫,丈夫大如天,今后你要听我的!” 小姑娘碎声道:“妻字里包含天与夫,我连天都要管,何况你!” 沙中宝伸长舌头道:“阿弥陀佛,真是老耗子打呵欠,口气可不小呀,你莫搞错了,妻字里面的天字和夫字却在女字上面呀!哪有下管上的道理?” 两个小把戏边吵边走,但又走走停停,一夜之间不知走了多少路,看看又天亮啦,小姑娘一见有了行人,这可不好大吵大叫了,哼声道:“管它什么上面下面,总之你要听我的!” 沙中宝轻笑道:“我们到哪里吃饭,我的肚子饿了!” 小姑娘忽然摸摸衣袋,啊呀一声道:“你有镊子没有,我袋里光啦!” 沙中宝大笑道:“丈夫管老婆,丈夫负责生活,老婆管丈夫嘛……” 小姑娘急接通:“也要丈夫负责生活!” 沙中宝大笑道:“你是卖布的出身,没有不横扯的。” 前面有一镇,小姑娘格格笑道:“你怎么不干脆说我是螃蟹!告诉你,进镇后不许再谈我们两个的私事。” 在镇上吃过早餐后,他们还没有离开,小姑娘忽然一拉沙中宝道:“快会账,有限线了!” 沙中宝道:“别自作聪明,那是白冰派的人,他们是清廷雇用的。” 小姑娘道:“你懂得什么,他们拿清廷俸禄,作自己的事情,凡来中原的白罗刹,没有一个不是盯着红罗刹的。” 沙中宝道:“难道我们去盯他们?” 小姑娘道:“顺路则盯,不顺路就算了!” 二人出镇,前面真的有四个老罗刹,小姑娘轻笑道:“有苗头了,硬是顺路啊!” 沙中宝也感觉有点巧,笑道:“他们不认识我俩,接近一点,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玩意。” 小姑娘道:“你懂罗刹话?” 沙中宝道:“这又要看我的啦!” 小姑娘的内心确是服了这个冤家对头,可是她在表面上却硬是装不服,闻言之余,还是撇嘴。 四个老罗刹察觉身后跟上两个男女孩,他们都回头看看,没有重视,依然高谈阔论: 相距不到数丈,同行约有半天,沙中宝渐渐放快了脚步,未几就超过前面去了。 小姑娘道:“他们说什么?” 沙中宝道:“我们快提功,今天非赶到菊花岛不可!” 小姑娘道:“有消息了?” 沙中宝点头道:“他们的谈话虽不明显,但提到铁船的事。他们也是查北极主宰的,据说铁船曾在菊花岛浮上水面。” 小姑娘道:“怎知是多久的事了?” 沙中宝道:“总比盲目追要好得多!” 二人运出八成轻功,但不经过行人众多的道路,居然在天黑时赶到海边。 小姑娘一看海面,回头道:“你骑过鲨鱼没有?” 沙中宝道:“咱是老手了,但这时找不到呀!” 小姑娘道:“只要半个时辰我就会召来两条,你准备身上的东西,尽量扎紧些,别被海浪冲失了!” 她说着,在身上模出一只小葫芦,打开盖子,朝海里一倒! 萌芦里是水,水中似藏着两尾怪鱼,细过小指,长却有尺许,色黄,不知是什么鱼。 沙中宝一见,悚然道:“你放的是什么鱼?” 小姑娘格格笑道:“圣旨鱼!” 沙中宝道:“别开玩笑!” 小姑娘格格笑道:“我召鲨鱼也好,召什么水中动物都好,完全靠它,它是鱼中之魔,其名叫‘龙孙’,书上虽没有,可任何水中动物都伯它!它还可查探水中万事万物,实际上就是与龙对敌的东西!” 沙中宝骇然道:“是你师傅绪你的?” 小姑娘点点头道:“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两只,是我师傅抓自须弥山圣母峰顶的圣母池中!” 沙中宝笑道:“原来你说有功夫能找到那铁船,就是靠这个宝物。” 不到半个时辰,水面上坚起两片大鱼翅,真是乘风破浪而来,沙中宝一见,是大鲨鱼的脊靖,欣然道:“来了!” 小姑娘道:“那当然!” 沙中宝道:“两条鲨鱼太大,只馅一时制伏不了?” 小姑娘笑道:“有龙孙威慑着,它们比兔子还善良,你只管扯住它的尾巴就是!” 沙中宝大乐,腾身一跃,波的一声,钻进海水。 小姑娘紧紧相随,未几迎着两条大鲨鱼,一看真个骇人,长有数丈,重起码有五百斤一条! 沙中宝不知小姑娘使的是什么妙法,鲨鱼一见她就转过身,两条并游,又破浪而去。 水中不能说话,二人全靠打手势,小姑娘未几向沙中宝一招手,比划一下。 沙中宝会意,知道已到菊花岛。 笆鱼开始环游,动作也慢下来了。 这段时间真不短,估计要天亮了,不久,海水渐渐变色,水面显然有了阳光。 在一处十丈余深的大沙滩上——海底沙滩中央停着一条黑黑的庞然大物,小姑娘触目一震,急忙向沙中宝招手,同时离开鲨鱼,浮上水面。 沙中宝忙问道:“那是铁船?” 小姑娘点点头,吁声道:“提防岛上有人!我们快游进崖石。” 游进崖石后,沙中宝又问道:“怎么办?” 小姑娘道:“我师傅和大士还未到,我们不知如何采取行动。” 藏不到中午,突见水面浮起五个影子,小姑娘一见,吓声道:“北极主宰!” 沙中宝道:“他们似是由铁船中出来的?” 小姑娘道:“当然是呀,那船非常古怪,根本不需浮出水面,人亦可以出入,同时船里还没有水。” 沙中宝道:“令师和大士为何未到呢?” 小姑娘道:“大概在岛上!” 沙中宝道:“有我们的人在岛上,北极主宰就不敢出来,他们不是上岸了么!” 小姑娘道:“他们上了岸,我俩可以去探查了!” 沙中宝道:“我们何不毁了他的船?” 小姑娘道:“毁船容易,然而毁了船他们就会逃走,不毁船,他们还认为我们找不到呢!” 沙中宝道:“不毁船,他们不久就会开走。” 小姑娘左右为难真不知该怎样处置,犹豫了大半天,结果决定道:“我们一直守着不离,他们如果要走开,我们就骑鱼尾追不舍,同时在岸上留下记号,希望师傅找来看到!” 沙中宝郑重道:“那不如我们去斗他!” 小姑娘道:“他们人多,且是好手,单只北极主宰和第二化身就够我们斗的了,这太冒险。” 沙中宝也知道这次不可轻举妄动,点头道:“我们不妨先看看。” 二人沉入水中探着向船接近。 那沙滩不好隐身,二人接近时,发现那船全是钢铁造成,长有十丈,宽只两丈多,形式与木船完全不相同。 沙中宝向小姑娘招手,同时离开,仍退回崖石。 当沙中宝和小姑娘第二次藏人崖壁石隙不到杯茶之久,忽见海底又冒上了两个罗刹老人,而且非常接近两人的藏处,竟是在追查什么。 小姑娘一见,不禁大惊,俏声对沙中宝道:“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沙中宝道:“我们未留形迹,怎会被敌人看到?” 小姑娘道:“那船一定能由里面看外面,而我们竟在船的四周查看,这不是送上门去!” 沙中宝道:“船上大概就只有这两个了,我们下手!” 小姑娘道:“绝对不仅只这两个,肯定还有未出来的,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那两个老罗刹找不到人,这时又下去了,但不久,先上的已回来! 小姑娘一见他们钻进海水就向沙中宝道:“船非开走不可了!” 沙中宝道:“北极主宰难道得到消息就走?” 小姑娘道:“那是一定的,这条怪船是他最高秘密,现在既然被我们查到,他哪还有不火速离开的道理。” 说着,她又召来两只大鲨鱼,吩咐沙中宝道:“我们快盯上去!” 船的速度奇快,可是总不如两只大鲨鱼,估计方向是南行,他们只在能看到的距离紧紧盯上。 盯了一整天,当小姑娘推备游出水面换气时,突见那船的背上竞出来四个人! 小姑娘一见,急向沙中宝打手势,告诉他是敌人派人来动手了。 沙中宝暗暗会意,也向她打手势,竟是要消灭那四人。 小姑娘催动鲨鱼,如箭冲出,迎上敌人才放开鲨鱼动沙中宝照样而行,每人按住两个,就在海底展开猛扑! 水中打斗与陆地完全不同,既不能速战速决,又不能施展各人的特殊技能,唯一所仗的是水功,水功高,运动灵活,这才是取胜之道。 四个老罗刹的水功非常高,每个人都不弱于沙中宝和小姑娘,这时竟展开围攻,一人一把奇形尖刀,在水中发出射目的绿芒! 可是他们身体高大,阻力减低了速度,哪及两小灵活机敏了,缠斗多时,始终困不住两小。 在水中,内功的一半要用在防水闭气上,只有一半拿来对敌,在这种形态下,双方真气都无法护体,哪怕是普通的刀剑也可杀人,沙中宝深悉这个道理,他怎么也不让敌人两面夹攻。 铁船未停,这时早已不知去向,四个老罗刹一见,他们竞比两小还急,无疑,他们竟被北极主宰遗弃不顾了! 四个老罗刹似知被主人出卖,他们哪里还肯卖命,立即停手,同时向水面逃走。 两小被缠得失去铁船,心中怒极,不追船,反追人,存心要将那四人消灭出气,紧紧向水面猛追。 就在出水后这一点点时间,两小一到水面就不见人了,抬头一看,居然发觉敌人竟是御气冲空而去了,沙中宝指着止空大叫道:“在那里!” 陆地上空没有云,原来又是另外一天的早晨了,远远的空中却有四个小黑点在如电奔逃,如不留心,也许认为那是四只飞乌。 小姑娘娇皂道:“追,杀光他们!” 沙中宝和她不谋而合,在这一声之下,两人已腾跃到空中。 四个老罗刹真倒霉,在御气的功夫上仍不如两小,看看又要追上了。 俯察地面,那竟是到了长城的上空,而且过了山海关! 四罗刹显然发现两小又追上了,他们立即全力上升,拼命向五台山脉方向急冲。 前面似飞起四只苍鹰,后面如追上两只小云雀!地面上的人谁又知道那是六个人。 速度太快了,终于午后追赶到小五台山峰。 小姑娘见时机已到,娇比道:“施钉!” 两点奇光如电飞出,转瞬之间,前面空中连发四声惨叫! 沙中宝一见,不禁唁声道:“钉杀人无声,他们为何惨叫?” 小姑娘娇喝道:“继续催钉攻击,他们都炼有玄冰内功,一下杀不死!这是遭遇重创的痛嚎!” 沙中宝一面催钉攻击,一面大疑道:“在火云洞我杀了四个,他们都没有声音!” 小姑娘皂道:“那是你采取伤袭,且值对方运功抗敌之时,现在他们有备在先!” 前面四罗刹似乎伤得不轻,这时竞已下落,显有借地形掩蔽逃生之意。 两小催动钉亦追了下去,四罗刹未及小五台山峰,就第二次又被击中了! 这一次四个罗刹似乎抗不住了,没有出声,身体犹如陨星泄落! 沙中宝欢叫道:“成功了!” 两小收回钉,追落到一座崖顶,发现四罗刹都死了,一个挂在树上,三个挥在石上,落在石上的已成了肉饼。 两小也有点倦了,他们在崖上休息了半天才下山。 小姑娘在下山途中向沙中宝道:“我们找市镇吃饭,吃过后再向海中寻找!” 沙中宝道:“敌人不是笨蛋,他们能仍向南开嘛?” 小姑娘道:“难道就这样放弃不成?” 沙中宝道:“我想去宜昌看看,不知那边是什么情形,没那边已安定下来,我们再请示大哥决定如何?” 小姑娘想了一想。良久才同意道:“也好!” 他们决不随便施展御气之术,这种玩意太消耗真气了,他们仍施展轻功向宜昌前追。 在地面上赶长程,这不是一日之功可以到的,足足走了十天之久,才只到达武当山下。 二人想探点消息,决心拜访武当派,可是时值天黑,于是先落店,准备翌日早晨再上山。 落店吃饭,洗澡换衣。 正准备休息,忽见房门口来了一个中年道人! 来人向沙中宝、小姑娘道:“问讯了,二位少施主能否让贫道进房?” 沙中宝笑道:“道长请进来坐!” 中年道人步人房中,再施礼坐下,又道:“贫道乃武当派弟子,请问二位少施主尊姓大名?” 沙中宝说了自己和小姑娘姓名后,笑道:“道长大概是对我们从宝山下经过起疑?” 道人惊讶道:“原来二位是沙大侠的兄弟和朋友,那太好了,贫道发现二位时,确实起了疑心,现在不是外人啦!” 蓝云霞笑道:“我们正想于明日上山拜访,不知贵掌门回来否?” 道人叹道:“敝掌门尚未回山,据悉被沙大侠请去宜昌沙中宝道:“有什么事吗?” 道人道:“不久前的消息,沙大侠亲自消灭一批围攻局子来报仇的东瀛浪人,挽救了局子的危机,现在局子安定了,但却交与前少局主宇文蒂管理,他自己准备全力去追赶红冰派,且决心赴北极,中原各派这次全被请去赴北极商讨计策。” 沙中宝啊声道:“那我们得火速赶回去了。” 道人起身道:“二位明天仍请驾临敝山!” 沙中宝道:“贵掌门既在宜昌,我们就不再打扰啦。” 道人告退后.二人就关门休息,翌日急奔宜昌。 事出意外,他们第三天在中途竞遇到了通天真人,沙中宝一见他道:“老道爷,你老为何在这里?” 真人笑道:“你们在小五台山追诛了四个罗刹!” 沙中宝道:“真人看到了?” 老道摇头道:“大士看到的!” 小姑娘噫声道:“大士和我师傅分开了?” 真人点头道:“她们追失了北极主宰后分手的,令师先回须弥,准备赴北极,大士在来宜昌途中发现你们已得手,因之没有和你们见面,贫道得到消息,生怕你们再追铁船,于是赶来叫你们先办一件事,之后我们三人再追大众。” 沙中宝诧异道:“追哪批人?办什么事?” 真人道:“追你大哥,他们已朝北极出发了!我们到九火山去找一颗万年火龙珠,破红冰派的玄冰窟,没有这颗珠决不能成功。” 沙中宝道:“我大哥带了哪些人先走了。” 真人道:“人数不少,第一批由你大哥亲自率领,计有南海神君夫妇、北海帝君夫妇……” 沙中宝插嘴道:“二君伤愈了?” 真人道:“他们伤势不重,自从蹈海脱身后就去了宜昌,除他们之外,还有佟华、年高、卓文蒂、尚文若、尚文强、白露丝,第二批是各派掌门入。” 沙中宝道:“还有什么人去了?” 真人道:“许华、赵刚、吕洪、皇甫鹄、易天飞、尚文豪、尚文庄等人已与不信神的女弟子们分头结了婚,由不信神主持,他们留在局子里帮助宇文蒂作生意。” 沙中宝高兴道:“这是好消尽。” 真人道:“十宝翁时之贵、银头叟齐元同、三眼神罗大昌等三人出了家,他们在巫山。” 沙中宝道:“这次浪人攻局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人叹声道:“说来话长,那是尚文若一个表兄名叫尹世杰,他怀恨你大哥夺走了尚文若,居然挑拨一大批浪子前来攻局子,好在局子里高手多,一连斗了十几天,没有让浪人得手。” 沙中宝道:“那个尹世杰呢?” 真人道:“被尚文若的祖父擒回去了!” 小姑娘道:“去九火山还远得很,必须经过高原,等到找寻火龙珠后,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北极?” 真人道:“由高原赴北极,路程未绕多少,方向还是对的,寻火珠虽不容易,但贫道有把握,只要在路上不生枝节,追上沙施主毫无问题。” 经过了半个月,天已近严冬了,凭三人的功力,依然只到达西藏,这一天,真人忽然向两小道:“你们快看左面天空!” 天空有云,隐隐的云层里似有九点黑影,时隐时现,沙中宝骇然道:“大批御气过境的人物!” 真人道:“再注意!” 小姑娘接着惊叫道:“北极主宰!” 真人道:“他们朗船不知停在哪处海底,人却偷偷地由这个方向转向东,他们显然不是回北极。” 沙中宝道:“那去什么地方?” 真人忽又道:“再看后面!” 沙中宝噫声道:“那是谁在追踪!” 小姑娘啊呀一声道:“我师傅!” 真人点头道:“我们快运气,追上令师问问。” 两小抢先冲起,斜斜地射入云层,全力追赶! 只有一个时辰,小姑娘首先接近,大叫道:“师傅!我们来了!” 前面云层内飞着老太婆,闻声回头道:“丫头,北极主宰竟知道我们要寻火龙珠,他们抢先去了!” 小姑娘吓声道:“那怎么办?” 老太婆喝声道:“赶上去,先杀他一阵再说!” 真人跟着已到,笑道:“老菩萨,何必费这个力,他们找不到故龙口的。” 老太婆道:“真人,那就抢先呀!” 宜人笑道:“故龙口还有几只最厉害的孽畜,他们一接近,非得火拼一场不可,我们在后面窥伺,来它个渔人得利!” 老太婆道:“老身数十年未去九火山了,那儿出了什么毒物?” 真人道:“一只火皋,两条火蟒,三只烈火蛛!这些够他们斗五天的。” 老太婆吁口气道:“那洲门降落罢,何必操这份心。” 真人道:“前面烟雾腾空,已到目的地下!下面没有人家,再飞一里就是酒泉池,我们须带足泉水。” 老太婆摇头道:“老身带了一袋雪莲子,不必带水了。” 真人道:“但也得休息一会,两小太累了。” 老太婆同意,斜斜降了下去。 四人的落处非常古怪,竟是落在一处山花似锦的池旁,该处竟连一点冬天的气氛都没有! 沙中宝哈哈笑道:“这是世外桃源!” 真人道:“火山区本来没有雪,也没有雨,同时很少有泉水,你所见的花草并不奇、奇在这个水池。” 沙中宝道:“距火口还有多远?” 老太婆道:“还有两百多里,这次是对你们的另一次考验,当心被熔化了。” 小姑娘道:“我们要入火口!” 老太婆道:“不是普通的火,内功真气不足,未进火口已成焦炭!不过你们的真气如能通过这次考验,日后必能更上一层楼。” 取火龙珠,征北极,是梦痕另一部拙作的故事,本说部至此算结束,希望读者多多见谅。 《北极猎奇》,是一部千奇百怪的武侠作品,梦痕将以既住所搜集的知识写出,敬请爱护梦痕者耐心待阅。 今后的作品,梦痕决不老套,与已往一样,部部翻新,如有不到之处,敬希爱护梦痕者多多指教。 (全书完,请续看《北极猎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