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夫》 第一章 清晨,阳光从微敞的窗户迤逦进来,金黄色的光芒照在床上那对男女的身上,四周的气氛宁静且柔和。 女子由于生理时钟的关系,在闹钟的时针划过七时,首先苏醒过来- 了-浓密的睫毛,适应了亮光后,她才转头注视着躺在她身旁的男人——她的夫。 他睡的很熟,平时不到十点他是不会起床的,所以这个时候她大可放心的看着他,不用担心他会突然掀开眼皮,捉到她打量的眼光。 他很俊,眉宇间充满了不驯,现在的他是柔和无害的,可,当他睁开眼时,那深邃的锐利眼神,仿佛鹰眼,一旦被他锁定的猎物,绝无逃脱的可能,因此大家都害怕他,不敢接近他,毕竟没人会傻的让自己成为一只嗜血老鹰的猎物,只有她…… 她是大家眼中的那个傻瓜,因为她不只接近他,还嫁给了他,瞧,她这不是很傻吗?而且还傻的离谱。 不过究竟是她傻,还是他傻? 这个问题从他出现应征当她丈夫开始,就不曾从她脑海中移开过。 这个男人,她不认识,也从未见过,他的家世背景她也一无所知,至今仍是如此。 她不会去问,因为她知道,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说,他要是会说,他早就开口对她说了。 在他出现的那一-那,她就被他浑身散发出的王者气势给撼住,明眼人都看的出他绝非池中物,只是他为什么跑来应征当她的丈夫? 她问过他为什么,他的回答是——你有钱。 是的,她有钱,她是个投资顾问,专门帮各大企业或达官贵人做投资评估,她眼光独到,所以凡经过她所指点的公司或个人,无不大发特发。 当然,她也不会亏待自己,除了拿到应有的报酬外,她也会自行投资,所以她名下的资产和一些中小企业没两样。 她今年刚好三十岁,过去,男人不曾在她的生命中伫足,原因是没人敢高攀她,她也无意委屈自己,因此活了三十年,她不曾恋爱过。 她本来也无意踏入婚姻,只是家人逼的紧,她只好放出风声,只要对方条件可以,要求的也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她就和对方结婚,结果她才放出风声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出现了,他大剌剌地走到她面前,冷冷的开口,要求她给他二百万现金,他就立刻和她结婚。 她仔细地打量过他,他身上的服饰全是所费不赀的名牌,开的车也是几百万的名贵跑车,既然如此,他是有何理由跑来应征? 她其实很想问他,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只好作罢。 她的手足劝她三思,要她多看几个来应征的男人之后再作决定,可是她却一口答应他的要求,而他就这么成为她的丈夫。 再看多少男人也一样,大家只是看在她的身价来应征当她的丈夫。所以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不如早早就决定下来,尤其她看的出来,他并不是为了她的钱才娶她的,他另有目的,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最初她实在很不能适应一早睡醒时,身边多了个男人,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习惯这种感觉,也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确定她已经成为人妻,因为除了身边多了个人之外,其余的时候,她过的生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因此有时候出门时,人家喊她书太太,她仍会反应不过来,毕竟她已经顶着「染小姐」的名号过了三十年的岁月,要她适应书太太,的确需要时间。 叹了口气,她轻轻地拿开搁在她腰上的手臂,下床进浴室梳洗。 事实上,她很怀疑自己是否能习惯成为「书太太」,嫁给他,她太没踏实感,他太难捉摸,她根本追不上他,只能在背后痴痴地望着他高挺的背影,心底或许期望有天他会停下脚步等她,或转过身拉她一把,让二人并肩而立,成为真正心灵相契的夫妻,而不是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着二人…… 思及此,她对着镜子苦笑了下。 或许是她太贪心了吧!有了人,又要人家的心,或许平平淡淡才是夫妻长久之道,所以她应该别再奢望他会爱上她。 再说,她也不曾付出过她的心,又如何能要求对方付出呢? 或许她只是占有欲太强,希望她丈夫的一切都要放在她身上,这样她才有安全感,才能掌控住一切,她厌恶极了她不能掌控的世界—— 梳洗完毕,正要把及腰的青丝盘起时,本该还在熟睡的书裔天居然无预警地推门而入。 她愣了下,「你今天早起了。」 他点头,无语的走到她身边拿起牙膏和牙刷。 染绝恋见状,自动的闪到一旁,把洗手台让给他,打算等他梳洗完再梳头。 「早餐要吃什么?我待会去弄。」 「都可以。」 「嗯。」他的胃口不刁,她弄什么他就吃什么,也不会嫌不好吃,只是这样她反而捉摸不清他的喜好,结婚至今也半年了,她甚至连他吃不吃辣都不知道。 等他梳洗完毕,她打算梳头时,他却霸住洗手台不动,她纳闷不已。 「你还要用吗?」 他摇头。 「那我要盘头发,你能不能走开一下?」 黑炯有神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愈瞧她愈觉奇怪。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我?」 他没有答话,只是对她伸出手,她盯着他的手,稍微迟疑了会儿,才把手搭上去。 「-不相信我。」她的手才一放到他手上,立刻被他大力的拉入怀里,低沉的嗓音从她耳边拂过,引起她一阵颤栗。 「我没有。」她低声为自己辩解。 「你刚才犹豫了。」他冷冷的指控。 「我只是不晓得你要做什么而已。」她解释。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不管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深邃的黑眸似要看透她内心深处似的,深深的凝视着她。 染绝恋为之语塞。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她无法反驳。 大手捧着她绝美的娇颜,薄唇轻轻地覆上那姣好的唇瓣,恣意地探取她的甜蜜。 「我不喜欢你怕我,也不要你排拒我,记住,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我们还要携手走完剩余的人生道路。」他的语气虽轻柔,但话中的霸气,却不容她置喙。 低垂着眼睫,她轻轻地点下头。 「今天忙吗?」 她想了下,「还好。」 「能为我放假一天吗?」 她微讶地抬起美眸注视着他,「什么?」 「我今天正好没事,想要你陪在我身边。」 平时他们夫妻俩各忙各的事,她出门时,他还在睡,等他进门时,往往她已经熟睡,只是偶尔,他会把她从甜美的睡梦中吻醒,履行夫妻之约,除此之外,他们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 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她惊讶极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他怎会突然想到? 「能不能?」他再问一次。 她咬紧下唇,飞快地在脑中思索原本今日预定的行程,确定没啥重要,都能延后,她才轻轻点着头,「好,我去打电话叫我的助理推掉今天所有行程。」 他满意的笑了,「很好。」 黑眸一直注视着她离开浴室走去客厅打电话的背影,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青丝迷眩了他的眼,犹记得当初她第一个吸引他的地方,就是那如绸缎般的头发,他只看了一眼,就决定娶她为妻…… ☆☆☆ 「你今天有什么计画?」染绝恋边弄着早餐边问。 「我想买几件衣服。」他从美国回来到现在都半年了,当初带回来的衣服早不适合季节,因此他必须买几件适合当季的衣物来穿。 「要去哪买?」 「不知道。」他坐在餐桌前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忙碌的背影,黑眸里有着最炽热的情意,可惜她没看见。 忙着做早餐的手突然为之一顿,她讶异的回头,「你没特定光顾的店吗?」他的衣物都是名牌,照理说,一定会有常光顾的店才是,不可能是到处见到喜欢就买的。 「有。」见她回头,眸里的深情瞬间被淡漠取代,他还不习惯在她面前展露他的心意。 「那我们就去那家店买呀!」 「在美国。」他淡淡的回答。 「呃!」她呆愣住,「那……你有没有喜欢的牌子?」 「没有。」 「……好吧!那我们就去百货公司看看好了,那里选择多。」 「嗯。」 决定好行程,她转回身子继续弄早餐,做到一半,她暗咬着下唇,深吸了口气后,扬声问道:「你吃不吃辣?」 「吃。」 「吃很辣吗?我辣椒要不要多放一点?」 薄唇浮现一抹几近于无的笑容,「我是个重口味的人。」 他美丽的妻终于忍不住要跨出第一步了,只是这一步足足让他等了半年之久。 「哦!」她点点头,姣好的唇角弯出一抹美丽的弧度,「我知道了。」成功的第一步! 弄好早餐放在他面前,她转身要折回房间去盘一直没盘起的头发时,他拉住她。 「怎么?太辣了吗?」她一听说他是重口味的人,她就大胆的多加了一些辣椒,难道她加过了头? 瞧她一脸担心,他淡然地摇头一笑,「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吗?」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你要去盘头发?」 她点头。 「不要盘。」 「咦?」她不解,「为什么?」 她每天出门都会盘起头发,这样看起来比较专业,也比较精明干练,否则大家都会被她的外表误导,以为她只是个空有外表的草包,不值得一信。 他知道她要盘发的原因,他轻掬起她的发丝,凑到唇角吻了下,「和我在一起时,你可以全心的依赖着我,有什么事我会挡在你面前,我希望我们二人在一块时,你只是个小女人。」 见着他的举动,她无法控制地酡红了双颊,再听见他的话,她的心瞬间激荡不已。 小女人! 天晓得她渴望了那么多年,就是期盼有个男人对她说出这句话,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是听不到这样的话了,没想到她居然会从他的口中听见,尤其当他的身分还是她的夫时,更让她百感交集。 她身高比其它女人高那么一点,所以当她再穿起高跟鞋时,将近一百八,台湾男性比她高的占少数,因此她很难像其它娇小女人那般,依偎在男人怀里,那种被呵护的感觉。 而且她是家里的长女,父母很早就退休待在家中,她下面还有二个弟妹,虽然都很争气的读到博士,但相对的,读书的花费,寻常家庭根本付不起,她只好竭尽所能的赚钱,供给家里一切开销,一刻也不懈怠。 她的个性其实很柔弱、静谧,如果没事时,她最喜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完全不想和其它人一样去逛街什么的,她也不喜好和人争抢,只是家里的所有经济重担都落在她身上,让她想不坚强都不行,她只好把柔弱的一面收起来,假装自己很坚强,一副任何事都打不倒的模样,才能让她父母安心。 咬着牙硬撑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她有了一笔为数还不小的存款,终于可以让自己歇歇不断往前冲的脚步,只是她一停下来后,前从未有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好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只是她遍寻不着,遗憾就这么一直搁在她心上。 最后,她决定终身不嫁,她宁可抱持着遗憾度过此生,也不愿委屈自己,嫁给只会图她辛苦所攒得的财产的男人,没想到在她对所有男人都失望之际,他却突然走进她的生命里,为她晦暗的人生点燃了一盏明灯…… 美眸眨了又眨,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将急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挤回去,她不轻易在人面前示弱,这只会令她有把柄落入他人手中,在社会上打滚那么久,这是她得到的教训及经验。 「不敢在我面前哭?」 她微怔。 「我以为未来的日子里,我们是要共同走过的。」 「我们是。」她防备地盯着他,怀疑他说这话的用意。 「那你为什么不肯在我面前表现出真正的你?」他想要她想哭时就哭,该笑时就笑,不要把情绪全部埋藏在自己心底,他不喜欢她这样。 「真正的我?」她低喃的重复念着这句话,心底自嘲地笑了下后,她抬起眼凝视着他,轻问:「那你呢?真正的你又是如何?」 他紧瞅着她未语。 「要我表现出真正的我,那你呢?你为何不能在我面前也表现出真正的你?」 「你认为怎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不知道,对你,我根本一点都不熟。」她摊着手。 「不熟,你却敢嫁给我。」 「……」顿了顿,她瞅着他,「你要告诉我,我作错了决定?」 「不。就算当初你没决定选我为你的丈夫,我也会想尽办法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 随着他的话,他愈说一句,她的眼睛睁的愈大。 大掌抚过她精致的娇颜,他噙着迷人的笑意,神情慵懒地说道:「你认为是你选择了我为夫,但,或许最开始时,是我选上了你也说不定。」 「我们见过!?」 「我见过你。」黑眸里隐约地闪过一丝缥缈的恍惚,记忆中的她重新在他脑海里浮现……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捉住他的手,急急地追问。 「-想知道?」 她大力地点头。 「为什么?」他含笑地轻问。 为什么?她蹙眉,「这和我有关,我想知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不想说出来,这是我的秘密。」是他这辈子都会牢记在心的一个美好记忆,就连她,他也不想说出来分享。 「书裔天,你……」 他深深地笑着,「绝恋,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闻言,她的心为此沉沦…… ☆☆☆ 是的,那是一个只属于他的秘密,而那个秘密是发生在某一个黑夜…… 那是一个黑到看不见任何月光及星光的夜,他正好在台湾度假,一人闲着没事,开着车就来到海边,看着海水一波一波的打上岸,倾耳听着那规律的拍打声,所有复杂的心情瞬间沉淀下来。 他坐在车上很久很久,坐到海边的人群逐渐变得稀疏,直到没有。 或许有人会认为他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在海边枯坐一个晚上,多无聊啊! 只是,这却是他难得的经验,他向来很忙,经常忙到一天只能睡几个小时,就算在睡觉时,他的脑中还是不断的转着一堆数字,根本无法安然入眠,所以能让他这么空闲,什么都不想的待在海边一个晚上,对他而言,是种奢求的幸福…… 就在他决定坐够了,下车准备到沙滩上去走走时,远方却出现一抹人影。 他将自己的影子没入夜色中,悄然地注视着那朝他这个方向走近的白影。 后来他看清楚了,那抹白影是一个女人所有,而那名女人有着一头就算没有在任何光芒下,仍会令人起了会发亮错觉的青丝,轻凉的海风吹扬了她的秀发,她就似误入凡间的天使,深深地撼住他的心。 天使有着一张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屏息的绝艳娇容,只是他还来不及仔细研究她的长相,就被她眼眶里晶莹的泪珠给吸引了过去。 天使在哭,而且哭的很伤心,她的表情充满了对世间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转身跳入海中,幸好没有。 她为什么哭?他不禁在心底这么问着。 想上前去问她答案,又怕吓跑她,他只好作罢,继续默然的站在原地,将她的一举一动全纳入眼底,准备她若真的往海里跳时,他能在第一时间救她上岸。 天使最后还是没跳入海中,她只是一径地望着无垠的海,眼神愈来愈空洞,神情也愈来愈哀戚…… 入夜的海风刺骨,她却着一件单薄的洋装,裙-随风飘扬,如此娇弱的身子,禁得起海风的吹袭吗?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了,直到天际出现第一道白光,天使才终于有了其它动作,她阖上了眼,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般,等她重新睁开眼时,在她的眼底他已经找不到任何一丝的悲伤,那是硬将柔弱压下的坚强,看得他心疼。 天使怎么了?什么事情会把她逼到这等困境? 落入凡尘的天使在为沾满了世俗的尘埃却拍不掉而哀伤吗? 如果可以,他想替她拂去所有的不快,天使只能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笑靥……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心动到想强烈拥有的地步,她是他来台度假的最大收获,他不会空手而回的。 把天使纳入羽翼,用他有力的双臂保护着她,他要带给她绝对的快乐…… 天使移动了,踩着轻慢的步伐,她缓缓地走向一辆轿车,进入,发动,离开。 他记下了她的车牌。 他会查出她的身分的,然后……拥有她。 第二章 六个月前—— 办公室的门无预警的被人推开,正专注於电脑萤幕上头一大堆数字的染绝恋,立刻不悦地蹙著秀眉,正准备开口斥责来人时,见到对方长相,她愣了好一会儿。 「心儿!?」她惊讶地瞠大美眸。 来人有著一张和染绝恋相似的脸庞,只是她的脸上还存在著一丝书卷味,和染绝恋已在社会上打滚许久,而自然流露的精明干练回然不同。 染凝心,染绝恋的妹妹,正和她的另一个弟弟一块在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你怎么回来了!?君赫呢?有没有和你一块回来?」 「学校放暑假了。」 「你怎么没留在那准备论文还跑回来?」 「我本来也想留在那的,可是妈打电话叫我和君赫都要回来。」 「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妈提起过?」 「她铁定是为了那件事瞒著你的。」染凝心蹙层,她回到家一得知「那件事」後,趁著她母亲不注意时,偷偷跑来她姊姊的公司,跟她泄露这天大的消息。 「那件事?什么事?」 「姊,不是我爱说,你都几岁人了,早过了适婚年龄,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吗?」 「你是回来当妈的说客吗?」染绝恋的口气里有著浓浓的无奈。 「不是,我是打从心底希望你有个好对象可以结婚,免得去嫁给那个男人。」不是说那个男人不好,而是她觉得他配不上她姊姊。 「那个男人?」她愈说她愈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一下子『那件事』,一下子又『那个男人』,到底是哪件事又哪个男人?」 「唉!姊,先别管那个,我问你,你真的不想结婚吗?」 「没错,我现在的日子过的很好,没理由改变。」再说多了个丈夫,极有可能改变她目前自在的生活,她不会吃饱没事,找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是吗?可是我怎么以为你只是在自欺欺人?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其实过的很寂寞。」 仿佛被人刺中心底的不堪,染绝恋脸色微微愀变,血色褪失。 她故作镇静地蹙著秀眉,「凝心,你在胡扯什么。」 「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 「你长年住在国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别乱猜了。」她假藉忙碌来掩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 「我用膝盖想也知道。」 闻言,她哑然失笑,「怎么?你到国外启发了潜能?变得有透心能力?我没说什么,你的膝盖竟然就知道我的想法?真是佩服佩服。」 染凝心白了她姊一眼,「别揶揄我,你懂我的意思。」那只是夸饰法,小孩子都知道的。 她耸耸肩,未语。 「姊,我今天真的不是来当妈的说客,说实话,要我答应当她的说客,来说服你去嫁给那个男人,是非常困难的事。」 「什么意思?」染绝恋隐约听出染凝心话中话,心中乍然升起一抹戒意。 「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染凝心很担心她姊知道这件事後,会承受不住。 「……说。」 「我刚刚才下飞机回到家。」染凝心思索著要如何把事情完整的描述出来。 「嗯,然後?」 「我和君赫到家时,家中有个男客人,和妈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男客人?相谈甚欢?一道念头在染绝恋心头闪过,难道是—— 看见她姊脸上浮现的疑惑,染凝心叹了口气,「你没猜错,那男的就是妈帮你物色的对象,而且在我出门之际,我听见他们已经在讨论要宴请多少宾客,和聘金多少这类的话题了。」 染绝恋震惊地瞅著染凝心,「妈真的这么做!?我怎么都不晓得有这种事?她什么没都没跟我说。」 「这是千真万确,要是那个男的长得英俊挺拔,卓尔不凡的话,那我真的没话说,或许我还会站在妈那边,说服你嫁他,只是那个男人顶多可以说长得勉强而已。」说可以还算高估了他,他简直是平凡到不行的地步。 「妈看人很少看人外表,她都看人品性。」 「嘿啦!那男的品性听说真的很好,不抽菸、不喝酒、不嚼槟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所以妈才很中意他,一下子便决定要他当她的女婿。」 「她至少要问过我吧!」 「谁叫她每次帮你安排的相亲对象,你没一个中意,然後自己又不去找个男朋友,所以她这次只好来硬的,不然你永远也嫁不出去。」 「……我不是不想找,而是找不到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男人。」 说真的,她若想结婚,随便招手就有一堆优秀的男人排队等候。 她母亲以为她女儿是没人要,所以才到三十岁了还没半个对象?难道她不曾想过,也许是她女儿太优秀,太完美,以至於不想胡乱嫁给一个配不上她的男人? 唉…… 「所以我奉劝你,最好趁著还有选择机会时,自己去找一个好男人,免得妈真的拿为人母亲的大架子,硬逼你嫁给你没感觉的男人。」 「……」好男人?要是她身边有好男人,她岂会到现在还没结婚。 染绝恋黯然神伤地垂下了眼帘,光看她这个模样,染凝心就知道她来的途中,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是该派上用场了。 「姊,我有个主意,虽然有点冒险,不过总比坐以待毙好,我建议你可以试试。」 她拾起头看她,「说来听听。」不管什么方法都比嫁给那种男人好,她愿意一试。 染凝心一对明亮的大眼闪著异常炯亮的熠熠光芒,小巧的唇瓣吐出惊人之语。 「买夫。」 *** 「买夫!?」染绝恋错愕地傻怔在原地,不敢相信染凝心会说出如此吓人的提议来。 「对,就是买夫。」染凝心百之分百肯定地重重点下头。 「你在开玩笑?」 「不,我很认真。」她整张脸上都写满「认真」二字,她姊应该看得一清二楚。 染绝恋紧紧地瞅住染凝心的眼睛,知道她的的确确是来真的後,她低呼出声。 「你疯了!」 买夫等於养小白脸,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她不以为她做的出来。 她想找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为夫,不想找一个吃软饭,凡事都得靠她为生的男人来增加她的麻烦。 「姊,你知道我很正常。」染凝心急忙安抚情绪显然有些失控的染绝恋,「你别急,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等你听完我的分析後,再来反对我也还不晚,不是吗?再说我不可能会害你的对不对?」 「可是……」 「姊,你就听说我嘛!不然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如果有,我愿闻其详。」 闻言,染绝恋倏地止住了口,她是没有。 见她无话可说,染凝心摊开双手,「既然没有,那就听我说吧!」 翦水瞳眸深深地迎入那双黑白分明的灵活眼珠,染绝恋迟疑了半晌,终於点下了头,答应听染凝心接下去的计画,只是在她心中悄然的出现一道细小的声音,不断提醒她——你疯了! 是啊!她快被她母亲逼婚的动作搞疯了…… 以往几个年头,她母亲不时的找了一堆男人来和她相亲,虽然其中不乏有条件还不错的,可惜的是,就是没一个让她感觉对的,所以她才迟迟无法从里头找一个来交往,甚至论及婚嫁的。 自从她迈入三十大关起,她母亲更是急坏了,以前是心血来潮地替她找相亲对象,现在是积极的要把她嫁出去,瞧,这会儿竟然不经她同意就要把她嫁了,唉…… 「我知道好男人不容易找,他们不是身边早有个『她』,再不然就是有个『他』。」她言下之意,就是好男人不是有女朋友了,不然就是同性恋,「可是我们至少可从不好的那些男人里头,挑一个好一点的男人出来,你懂我的意思吗?」 黛眉微微蹙起,仔细分析染凝心的话,她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 「一时间要找到这种男人不是那么容易,我们也没有大把的时间一个个去找,所以最快的方法就是登出一则征婚启事,这样他们就会自己找上门来,届时我们就可以从里头挑出条件最好的男人,而且重点是让他们开条件,只要你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你就答应他。 「还有,我为什么说要买夫?因为他一旦开了条件,让你同意,那纸结婚证书就如同卖身契,一切的掌控权在你身上,你能控制他,不怕反过来会被他利用,或担心他会背著你搞鬼。」 染绝恋听的一愣一愣,完全没想过染凝心的脑袋里,居然会装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更佩服她怎么想的出这种点子? 「另外一个重点中的重点,既然掌控权在你身上,你随时想离婚就可以离婚,不用一辈子和那种男人绑在一块,将来要是有更好的对象,你随时可以投奔到对方的怀抱里,如何?这个买夫计画可行性高吧?」 「这需要叫律师拟定一份条约。」 「这还不简单,叫君赫拟一份不就得了,他是个留职停薪的律师,你不会忘了吧?」 染君赫大学毕业时就考上律师执照,更因为优秀的能力被网罗进一家国际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工作,工作了二年,他觉得自己所学不够,想辞职再进修,他们老板硬是不放人,只答应让他留职停薪去进修,坚绝不让他辞职。 毕竟学法律的人是很多没错,但真正有才能的却没几个,好不容易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栽培的优秀人才,岂有让他白白流失的道理,所以死也要留住这个律师界的明日之星。 她点点头。 「那你决定的如何?要不要试看看?」 「让我再考虑几天……」 「没问题,只是要是妈决定的那个男人,不是你喜欢的那型,她又硬要你嫁的话,我保证你会立刻点头答应这个提议。」 她知道染凝心说的话一点都没错,看来她母亲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打定主意非要把她嫁出去不可,她想脱身的机会似乎不高…… 不嫁人是不行了……她头痛地想著。 *** 染绝恋回到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如染凝心所言,他的长相极为平凡,其实外表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不能带给她任何感觉,因此她的心不免有些微的失望。 「你好。」她没让失望在她的脸上显露出来,仍露出一抹礼貌性的笑容和对方打招呼。 「染小姐,你好。」林先生有些腼腆地开口,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女人,她真的要当他的老婆吗?他真的有此福气? 「绝恋,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林先生是个很优秀的人才,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目前可是某家科技公司的主管,前途一片看好。」染母很热衷地替她介绍这位林先生的种种一切,尽说他的好话,目的就是想让染绝恋对他存有好感。 染绝恋面带微笑地听著她母亲的每一句话,老实说,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有份人人欣羡的工作,品性又好,家世清白,嫁给这种男人该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吧!只是…… 这样的男人吸引不了她,看著他,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如果和他结婚,她可以预期她的生活将变得很平淡也很平凡,虽说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可—— 他,不是可以让她甘愿随他平凡的男人。 见到他,她的心再平静不过,半丝涟漪都没有,她不求有轰轰烈烈的恋爱,至少,她要嫁的男人该是会让她的心为他怦然跳动的吧! 她求的并不多呀!只是为什么她的愿望会如此难以实现? 看著染绝恋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无奈,染君赫及染凝心彼此交换了一记同情的眼光,心中不约而同的为染绝恋感到悲哀。 染凝心用手肘撞了染君赫一下,示意要他想办法帮染绝恋脱困。 染君赫瞥了她一眼,接收到她的暗示,连忙假咳一声,引起众人注意。 「妈,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而且大姊刚下班回来,你是不是应该让她先去洗个澡或什么的,有什么话,以後再谈也不慢不是吗?」 「可是人家林先生在这,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大姊回房洗澡,把客人丢在这?」 「呃!其实他说的没错,染小姐刚下班回来一定很累,是该让她回房去休息的,而且时间真的不早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我看,我先走一步好了。」 「你不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吃个便饭吗?我可以叫绝恋露二手给你看,我家绝恋厨艺可是一流的。」染母试图把林先生留下。 林先生本来要答应的,但一触及染绝恋看起来不太舒服的脸色,他以为她真的累了,所以体贴的婉拒了染母的邀请,「染伯母,我看下次好了,下次等染小姐放假,没那么累时,我再来拜访。」 「你真的不留下?」染母不死心再问。 「真的不用了,让染小姐好好休息吧!我走了,再见。」 「我送你出去。」出乎人意料的,染绝恋竟主动开口要送林先生到门口。 染母以为她也看中林先生,心一喜,忙不迭地直道好,「好好,绝恋,你就送林先生到门口吧!」 「嗯。」染绝恋岂会不晓得她母亲心里所想,只可惜她要让她失望了。 *** 「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林先生是聪明人,看的出来染绝恋是有话想跟他说,才会主动开口送他。 染绝恋微微一笑,「林先生,你很聪明。」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而已,要谈喜不喜欢这话题,似乎有点言之过早。」 「那你——」 「我想告诉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无法和你做夫妻。」 林先生闻言,很是失望,「为什么?因为我长得不够帅?」他知道自己长相是平凡了点,但,他其他方面自认都很优秀,染绝恋若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她应该明白一个人的外表不是最重要的。 「不是这个原因,你的外表很好,帅不帅不能代表什么。」 「那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无法和我做夫妻?我们只见了一面不是吗?你还没深入了解我,就一口否定了我,这对我而言,是不是有失公平了?」 「就算我们只见了一面,我仍然看的出来你是多么好的一个人,我也相信我母亲的眼光,你若是不好,她不会要你当我丈夫。」 「既然我不错,你为何不要我?」 「因为我的心不会为你悸动。」 他一怔。 「我想找一个会让我感觉到心动的男人,可惜你不是。」 他深深的凝视了她许久,最後不得不放弃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是我们无缘。」 「我们可以当朋友。」她对他伸出手,「下回我一定亲自下厨做一桌丰盛的晚餐请你吃。」 他望了她的手一眼,微笑地也伸出自己的握住她,「夫妻做不成,朋友一定要当成,我相信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深笑,「我也相信。」 「改天再见了。」 「嗯,拜。」 「拜。」 送走林先生,染绝恋一回到屋内立刻被她母亲拉去询问。 「你和他谈的怎样?你们谈那么久,是不是谈到结婚的事?你对他印象如何?他——」劈里啪啦的问题一个接著一个蹦了出来,染绝恋连听都来不及听,更甭提是回答了。 她赶紧出声阻止她母亲再继续提出一堆无止尽的问题,「妈!」 「怎么?」 「我跟你说,我刚才已经和林先生说的很清楚,而且他也很明白,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 「什么!?」染母大愕,「你们刚才是在谈这种话题?不是谈感情!?」 「我和他才见这一次面而已,要谈什么感情?」 「可是再怎么谈也不该谈那种话题啊!我可是多中意林先生,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等著嫁他吗?你居然——我真会被你气死!」 「妈,我知道他人很好,你就当我和他没夫妻缘就好了。」 「你在胡说什么,我都已经和他谈好了,只要你点头,你们立刻就能进礼堂,是你自己不要的。」 「……总之,他不适合就是了。」 「他那么好还不适合,那什么样的男人才适合你?」染母质问。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挑子那么多男人,都决定不了半个,那不如由我来帮你决定,否则等到你决定好时,搞不好你都老了!」 「妈!」 「妈,这年头三十岁还没嫁人的女人多如牛毛,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以前那个十几岁就要结婚生子的年代,就算不结婚日子也照过,谁规定一定要结婚才算正常?只要有工作能力,自己能养活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看见染绝恋快无力招架母亲的逼供,染君赫连忙跳出来帮她讲话。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没听过外头的人是怎么说绝恋的,他们说她明明长得那么漂亮,却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搞不好是有什么隐疾,或是同性恋,反正把她说的很难听就是了,我全是为了她好,才想尽办法要把她嫁出去,你们懂不懂我的苦心啊!」染母真为自己叫屈,真是好心被雷亲,自己的一番心意竟被她的子女踩在地上践踏。 「他们的嘴巴长在他们的身上,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为什么要听他们的闲言闲语?」染凝心也不认同她母亲的想法。 「你们长年不在家,没有每天听到,当然不觉得怎样,你要是每天去买菜,或出门遇到邻居,他们都在你背後嘀咕个没完时,看你会怎么想。」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去说,你不要理会不就没事了?」 「我为什么不要理会?我女儿明明长得那么美丽,而且还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她是如此的完美,凭什么要让别人批评的一无是处?我不甘心啊!所以我一定要尽快把她嫁出去,好杜绝他们那些人的闲话。」 说穿了,染母只是舍不得不断为这个家付出的女儿被别人闲言闲语罢了,她的女儿是最棒的,照埋说是要受到别人欣羡和称赞才是,怎么可以为了她三十岁还没结婚,就得被别人批评有问题,她不甘心。 染绝恋、染凝心及染君赫这才终於明白,染母急欲把染绝恋嫁出去的真正原因。 做人父母的苦心,有时不说,当人子女的,真的不会明白。 「妈,我会嫁的……只是给我时间好吗?」她需要一段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去嫁给一个她不想嫁的男人…… 「姊,你不想嫁就不要嫁,你根本不需要别人的话就来委屈自己,别人爱说闲话就让他们说个够,你不要去理会。」 红颜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凝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 「姊……」 「我要出去走走,晚餐不用等我了。」语毕,染绝恋便驾著车离去。染凝心和染君赫互觑了一眼,二人脸上净是对染绝恋的担心之情。 第三章 染绝恋离开家里後,开著车,漫无目的在街上绕著,她的心好乱,虽说她母亲是为了她好,但…… 她真的要这么就把自己嫁掉吗?嫁给一个不会让自己心动的男人,从此过著平凡至极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老死? 光想起那种日子,她不禁打个冷颤,觉得好可怕。 她的前半生都为了家人努力打拚,无法为自己活,而她的下半生也要为了堵住别人的闲言闲语而活? 天哪!她到底要到何年何月,才有办法只为自己活著? 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可以让她为自己而活的男人出现? 她能等到那男人出现的时候吗? 她必须在短时间内作出是否嫁人的决定,她没时问再等那种男人出现了……她的一生……注定永远为别人而活……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海边,望著无垠的海,她缓缓地步下车,夜晚刺骨的海风吹来,她已毫无所觉。 一步一步踩在海滩上,她留下的足迹立刻又被拍打上岸的海浪给抚平,她怔怔地回头望著已不复见的足迹,姣好的红唇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和她付出去的努力是一样的,全都不见了,寻也寻不著…… 这就是她的人生? 别人欣羡她年纪轻轻就有惊人的成就,大家羡慕她的成功、她的聪明才智及她的运气,只是,谁明了过她背後的付出有多少?谁又晓得她为了事业不眠不休的辛苦?大家永远只看得见别人的成功,从来就看不见别人的努力…… 泪自然的夺眶而出。 然而,她的努力只在表面上得到光彩,私底下,她竟沦落成别人闲语的对象,只因她是女人,女人就该在适婚年龄就结婚,不该像男人一样,可以不断为了事业冲刺,好守旧,也早该被淘汰的想法,此时却困扰著她…… 她突然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一双脚异常的沉重,彷佛这辈子再也举不起来似的,她只好站在原地,了望著海的远方,完全不察她的一举一动,早落入身後的一双黑眸里。 好累…… 她真的觉得身心都处於极度疲惫的状态中,如果可以,她好想就这么一直休息下去,没有任何事缠身,每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窝在沙发或赖在床上一整天都没人叨扰…… 她也不需要担心家里钱不够用,不用为生计操劳,脑袋空空的……她好希望能过过这样的生活。 也许……她真的需要休息了…… 把一直不断往前冲的脚步停下来,也许她可以任性一次,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再顾虑任何人,也许她可以—— 顿了下,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不可以的。 没人可以分担她的痛苦,没有人可以满足她心灵上的空虚,她这辈子就要注定这么遗憾的过下去……呵!多可悲。 这就是一个女强人的下场? 那么,她可不可以选择只当个平凡的女人,不要当女强人? 她不想当女强人,她只想依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让他拂去她所有的不快,她想恢复成真正的自己,一个需要男人帮助的自己,她不要再一个人逞强的过活了,她需要一个结实的肩膀! 老天……她真的好累好累…… 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让她躲掉这些责任的?她能逃到哪里去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 她觉得有好几道枷锁捆在她身上,无论她怎么使劲仍然挣脱不了,她好痛苦,好像快喘不过气来似的,谁能救她脱离苦海?谁能救救她! 她捣著脸,难受地低喊出声,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行不行!? 她想要过不同的日子,她要回到最初那个什么事都不需要她扛的她! 死! 这个字眼无预警地窜进她的脑海里,她僵直了身子,所有反应都失去了,整个脑子里就只缭绕著这个字——死。 是啊……她怎么完全没想到这个方法? 不管她逃到哪里或躲到哪里,她终究会敌不过内心的谴责,她一定会再回到这里,扛起一切,因为她绝对放不下她的家人,届时,她的日子又会恢复成现在这个模式,一成不变。 唯有死,是的,只有死才能让她得到真正的解脱,也仅有死亡,她才不会心软的又回到原地,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她早该想到的,只是—— 红唇自嘲地扯著,没错,死了,她就可以完全解脱,可是她终究放不下…… 弟妹学业还没完成,家中又有二老要顾,她怎么可能放的下? 罢了……她的日子还是得一成不变的过下去,她的责任还是卸不下…… 闭上眼,沉淀心中紊乱的所有思绪,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攸关压力的问题,命令自己压下想飞的心。 重新建设好心理後,等她再重新掀开眼帘时,她的脑中不再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不乱想,心就不乱,心不乱,就不会烦躁,她也就能安稳的继续过她年复一日的生活模式。 一打定王意,脚便恢复了动力,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回车上,驾车离去。 *** 「凝心。」染绝恋回到家後,来到染凝心的房间前轻敲著门。 「姊?有什么事吗?」染凝心起身去开门。 「我有话和你谈谈。」 「哦!好的,进来吧!」 「嗯,」染绝恋进入染凝心的房间後,撇开心底仅剩的一丝犹豫,淡淡的开口:「还记得你上回向我提议的那件事吗?」 染凝心秀眉微拢,「我上回对你提议的事?」她回想了下,「你指买夫一事?」 「对。」染绝恋点头。 「怎样?无缘无故你怎会提到那个?」 「你帮我放出风声吧!顺便叫君赫替我拟定一份契约。」 「为什么!?等爸登山回来,我们一定会请爸帮你作主,叫妈以後不要再逼你结婚,你不需要这时候就急著要执行这件事。」染凝心百思不得其解,纳闷极了。 「就算妈被爸说服了,但我们的邻居不会放弃说我闲话,日子久了,妈一定又会要我结婚,与其如此,我不如现在就这么做。」染绝恋无奈地摇摇头,「为了让她心安,我也必须这么做。」 染疑心无言以对,她总觉得她姊自从回家後就变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她就是知道她变了,彷佛对自己的生命不再积极争取,只一味消极的…… 「我想过你的话,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把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自己去寻找一个自己较能接受的对象,对自己是比较有利。」 如果真的必须结婚,那她会结,只是,她不想把自己的一生葬送在一个她不爱的男人手中,为此,与其和她母亲找到的对象结婚,不如用染凝心提供的法子去找对象,因为後者她才有随时结束婚姻的自由,她的结婚不过是想平息邻居的耳语,让她母亲宽心的一种手段罢了。 「嗯。」 「我希望这件事在最短的时间内内完成,以免夜长梦多。」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只是姊,你有什么最基本的择偶条件?」 「有。」而且还不少。 「说吧!」染凝心拿出纸笔,专心的把染绝恋提出的条件一一记下,准备在各种管道发布这项消息。 *** 买夫启事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体重标准、无不良嗜好,包括不赌博、不嚼槟榔……等等,无任何怪异癖好。 五官端正,有正常且固定收入工作者。 有意愿接受此启事者,请亲自到xxx大楼接受面试,如获录取,可在合理范围内提出条件,以换取买夫契约里所记载之任何条款之义务。 盯著电脑萤幕上显现的画面,书裔天感到莞尔,自从前几天查出染绝恋的身分後,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她的身分出乎他的意料,以她的条件她何需如此?他以为以她的条件,她可以拥有一个很完美的丈夫。 他人在国外,但攸关她的事却耳闻不少,曾经在他想像里,她是古板、顽固,一副俗不可耐的模样,可,那一夜彻底颠覆他以往那可笑的想像,她不只美若天仙,更深深撼动他的心,引出他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他正在思索要用何种方法在她面前出现,才不会显得突兀,没想到她就已经替他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且理所当然的理由。 买夫……她在担心会反被男人控制吗? 不无可能,毕竟她名下的财产及身分地位,太易替她招来意图不轨的坏心分子,买夫是个很好的主意。 不知有多少男人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薄唇轻扬,不管有没有人接受,他都有自信他可以打败任何一个男人,而她,永远只属於他! *** 「抱歉,你不合格。」 染绝恋面无表情,当场冷冷的就给眼前的男人下达不合格令。 今天是染凝心帮她发出买夫启事的第一天,来参加面试的人竟高达上百人以上,她从早上就不断的拒绝一堆完全不入她眼的男人,他们绝大多数都只是表面上装的很符合她开出的条件,可,经她和他们对了几句话後,轻易地就揪出他们的马脚。 通常遇到这种情形,她就会毫不留情地立刻拒绝对方,不再给他们任何一个挽回的机会,否则,正常而言,她都会要他们回去等通知,不会立刻拒绝。 深深地吐了口长气,面试了那么多男人後,她发现她对现代的男人更加的瞧不起。 「姊,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再看下一个?」 染绝恋对染疑心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也好,我休息一下好了。」 她站起身在办公室内动了动,活络一下筋骨,坐了一天,全身上下都快僵硬住了。 染凝心倒杯热水递给她。 「谢谢。」 拿著茶杯,她轻啜了口,走到窗户眺望著远方,心中思绪杂陈,完全理不出个头绪来,只知道她现在心情很闷、很乱、很烦……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缓地调回目光,在准备交代染凝心再叫下一个男人进来时,眼角不经意扫到大楼下的街道,有一辆名贵跑车像道闪电似的,迅速地开进这栋大楼的停车场。 虽然在这栋商业大楼内,开好车的人不少,她未必全认识,但,心中却无故揣测起这辆车的主人会是何方神圣? 原因无他,因为他开车的技术很好,在车水马龙的路上,他仍有法子把车开的有如行云流水,顺畅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人,才配的上这等优越的开车技术? 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还是年轻有为的菁英分子?抑或只是一个爱要酷的老头子? 她真的好奇…… 「姊……姊?」染凝心唤了神游太虚的染绝恋。 「……嗯?怎么?」回过神,她看向她。 「在想什么?」 「没什么,刚才看到一辆车开进停车场,无缘无故起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罢了。」 「哦,那我可以叫下一个男人进来了吗?」 「可以。」 *** 咦!这男人好面熟。 来公司想了解事情进行到哪个阶段的染君赫,一眼就在一堆高大的男人堆中,看见了犹如发光体的书裔天,与他相较之下,其他男人显得毫不起眼,就算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仍像个发光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只是……引起染君赫注意的不是他出众的外表,而是对他长相的某种熟悉感…… 经过他身边时,他忍不住朝他投去疑惑地眼神。 书裔天接收到他好奇的目光,嘴角微微一勾,他知道他,染绝恋的弟弟,是名有潜力的律师,可以好好栽培。 他一定曾在哪看过他。染君赫极为肯定地心忖,而且还很笃定这个男人来头不小,只是他一时间想不起来罢了。 「我们认识吗?」忍不住,他索性走上前直接与他对谈,因为在他眼中,他看见了一抹了然,显然他知道他。 书裔天睇了他一眼,淡淡地否认,「不认识。」 「可是你知道我的身分。」他绝不会看走眼。 书裔天眸底有一丝对染君赫观察敏锐的赞赏,「那又如何?」 「没事,只是我觉得你很眼熟,感觉好像在哪看过你。」 「或许吧!」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答案。 「或许?」浓眉一挑,染君赫扬高笑容,「若你是一个默默无名的男人,你不会回答出有百分之五十正确性的答案,可是你答了,这表示你一定拥有某种知名度,我有没有说错?」 他淡笑末语。 见状,染君赫的笑容泛的更大,「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我这次什么都没说。」他懒懒地提醒他。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口,别人才会知道。」 他不置可否。 「总而言之,祝你好运。」 「……除了我,你认为『她』会选别人吗?」他口中的「她」是指谁,相信染君赫懂。 闻言,染君赫怔了下,隐约地察觉出这男人对他大姊的势在必得。 这个认知令他不安…… 这个男人也许是个出色男人,配他大姊更或许刚好,只是,相对的,他就是因为太出色,反而不易控制,放弃他太可惜,不放弃的话,未来则堪虑,他大姊恐怕会陷入二难的抉择…… *** 乍见进门的男人,染绝恋及染凝心不免为他自然散发的王者气势震慑注。 「你开xx跑车对不对?」下意识的,染绝恋就把方才那辆令她印象深刻的车子,和眼前的男人划上等号,遂不禁突兀地就脱口问出这个疑问。 天使的声音听起来悦耳舒服极了。 「我是。」他纳闷她为何知道他开哪辆车。 「是你……」她喃喃自语,无缘无故为这个真相大白且不失所望的答案,感到愉悦。 是嘛!年轻有为的菁英分子,才配的起那种技术及那种车,有这种主人,她为那辆车感到高兴——超级无厘头的想法。 「姊,怎么了?」 她摇摇头,「没事。」 「书先生,你请坐。」染凝心示意书裔天在染绝恋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谢谢。」书裔天微微颔首,举止优雅的坐下,显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 「你从哪个管道得知我刊登的这则启事?」染绝恋目不转睛地注视著他,心中有道莫名的能源窜动著。 「网路。」 「那是什么理由让你想来参加面试?」 「你不是说经录取的人,可以开个合理的条件?」 「你就是为了那个条件来的?」和所有来的男人同一个想法? 噙著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轻轻地说道:「那是个可以让一个男人一步登天的条件,试问有哪个男人不是为了那个条件而来?」 一针见血的话,引起染凝心的不悦,虽然这个事实大家心知肚明,但,犯的著把它摊开来讲吗?他这个举动无疑是在鄙视她的行为,她讨厌他! 相对於染凝心的怒气,染绝恋则毫无反应,连眉头都没皱半下。 「包括你在内?」 他唇边的笑意没变,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先说说你要的条件。」 「二百万。」 秀眉这次终於蹙了起来,「你只要二百万!?」 「对,新台币。」不是美金。 「……」这下她更肯定他绝对存有其他目的来接受面试的,根本不是如他方才所言,是为了这个条件而来。 「我想你付的起。」 「我是可以。」只是…… 看出她的犹豫,他淡问:「你觉得我不值那二百万元吗?」 她仔细地端详他,「你是值得。」他压根不只二百万元的身价! 「那你认为我开出的条件高吗?」 她摇头,「不会。」 来参加面试的男人里头,只有他开口的条件最低,她甚至遇到有一开口就向她要求三亿元的,她还很不淑女地叫他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那副德行,没人家高、没人家帅、也没人家优秀,开口就要三亿!?他以为钞票是她们家自己印的吗!?真是够了! 「既然如此,你觉得我有何理由不被录取?」 闻言,染绝恋怔忡了下,他的问题在她脑海里不断绕著。 他有何理由不被录取!? 心底乱窜的能源奔腾的更加剧烈,她凝视著他,久久吐不出答案。 「这位先生,关於有无录取之事,我们事後会再给予通知,今天到此为止,谢谢您的配合,现在请您回去等消息。」染凝心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 她超级不喜欢书裔天那一副彷佛所有事都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态度,这样的男人也许真的很优秀,配上她姊也是绝对的搭,问题是,他不好控制,不适合她们刊登买夫启事的用意。 「好,我回去等你们消息。」书裔天悠哉地站起身,当他准备跨出办公室门口的那一瞬间,染绝恋开口了。 「你被录取了。」 染凝心被她突然下的决定吓了一大跳,连忙著急地说道:「姊!外头还有很多男人,而且今天才第一天,明天、後天一定还会有很多男人可供你选择,你不需要现在就下达决定,再说,你当初不是说还要和我和君赫共同讨论的吗?怎么现在就——」 「凝心,你不用再说了,我说书先生被录取了,他就是被录取了,我的决定不会再改,就这样。」再看多少男人,她的决定仍不会改变,她知道她要什么样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每项都合乎她的标准,她没理由舍弃他。 「可是他一定不好控制,这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染凝心不死心地努力想说服染绝恋取消她的决定,只是她注定要失败了。 「凝心,我选的路,我会自己负责,你不用为我担心。」 「姊!」 「这份契约你看一下,同意就签下名,我立刻开一张二百万元的支票给你。」染绝恋不顾染凝心坚绝的反对,迳自将染君赫帮他拟好的契约递给书裔天。 接过契约,书裔天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签下他的名字。 「你不看一下?」她提醒他,「这攸关你的权利。」 「我不在乎这些,况且我相信这份契约的内容不会对我太不利,因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女人,再说,夫妻间相处之道不就都是那些事情,我不以为你有何好拘束我的。」 他说的是事实,这份契约,她只要求染君赫替她拟上,不准男人动手打人或有令人无法接受的行为发生,并附上要男方放弃离婚的决定权,只要女方提出离婚要求,男方就得无条件答应,连赡养费都不许开口要求,其余的,她什么都没要求,如书裔天所言,夫妻间相处不都是那般模式,契约要如何拟?拟了只会让彼此更难堪罢了。 「你等著做新娘吧!」 「咦?」 「婚礼的事由我来筹办,你只要等著做新娘即可。」 「你要办!?」她愣住。 「对,这是小事,你只要把你所要宴客的名单列给我即可,其余的事就全交给我处理,除非你觉得不妥。」 「不会,我会把名单列给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他点头,「不会让你失望的,只是我先声明一点,婚礼我不会办的太盛大,但一定会让你觉得隆重。」 可以说他打算私下秘密举办他的婚礼,不想让太多不必要的人来参加他的婚礼,他想好好享受迎娶天使的那种幸福及满足感,不想因为必须搭理太多宾客,而失去了那份感觉,所以他的婚礼势必要在没太多知道他身分的人在场下进行。 第四章 染绝恋眨了眨眼,从过去的思绪中猛地回过神,方才她静静地待在一旁,看著书裔天自己挑买他所喜欢的衣服款式,她信任他的品味,所以没插手干预,没想到却突然忆起当初她决定和他结婚的经过。 「你看,那个男人好帅。」经过她身边的二名女子,发现到书裔天时,忍不住赞叹出声。 从他们在百货公司停车场下车开始,不论是在等电梯上楼,或搭手扶梯,还是在百货司内逛著,她都敏锐地察觉有太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些女生不敢正大光明看他,用偷瞄的,可又伯人发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没三秒钟随即又立刻调回去,如此不断重复,看得她莞尔不已。 光明正大看的当然更不胜举枚,大胆前卫一点的女人,甚至还走上前向他要姓名、电话,或者意图勾引他来个一夜情,只是他全不为所动。 他的风采不只迷惑所有大大小小的女人,连男人也不禁会多看他几眼,她猜,他们心底可能会想,一样是男人,为什么外表会差那么多。 他绝对是个女人爱,男人妒的男人,而这么完美的男人,恰巧为她所有,呵呵!天晓得这事若传了出去,她会成为多少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书裔天回过头正好捕捉到她尚未逝去的笑靥,心为之一折。 「你在笑什么?」他提著方才购买的战利品,大步地定向她。 噙著浅浅的笑,她轻摇著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你不想和我分享你的心情?」 「其实真的没什么,我不过发现很多人很喜欢看你如此罢了。」 「那有什么好笑?」他早习惯受人注目,因此不觉有何好笑之处,再说,难道染绝恋自己没发现,她也是个发光体,人们的目光亦是随著她动而动的吗?也或许她同他一般,只是太习惯,所以不察吧! 「他们的行为表现的很有趣。」 「比如想看却又不敢看?」他眼睛随便一扫,就当场捉到好几个在偷偷打量染绝恋美貌,却又不敢让身边女人发现的男人。 薄唇淡淡地扯开来。 她深笑,「原来你也知道。」 「因为我娶了一个有沉鱼落雁之貌的女人为妻。」 她轻笑出声,「谢谢你的夸奖。」 「我是说真的,对你,至今我未曾说过半句谎话。」 她挑了挑秀眉,「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冷唇愉悦地勾起,「欢迎你尽量探索。」 「听你言下之意,你好像还有好多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你懂我懂的够多了吗?」 不用经过大脑,她立刻就有答案,「一点也不。」 「这不就得了。」 「你希望我探索你?」当人家丈夫的不是向来最怕妻子追问他们任何大小事情的吗?他为什么与别人相反? 「你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始终不给她正面的答覆。 要驱使一个人朝自己所希望的目的前进时,不管在前面拉他一把,或在後面用力推他,效果绝对不彰,最好的方法就是勾出那人朝前走去的兴趣,如此一来,他自然会如己所愿地不断往前迈进,最开始速度或许不够快,但至少效果是令人满意的。 「当然有,我不喜欢做出让人不快的事。」很多人都不喜欢别人的探索,他是否如此她不知,因此,最保守的行为就是把他的习性和大众划上等号,用对待大众的态度去对待他,会发生错误的机会比较低。 「你不试著去了解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做才不会让我觉得不悦?」他反驳道。 「……你是真心的?」她真的不懂他,他表现出的态度给她一种错觉,仿佛他其实是很喜欢她的,也很想她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甚至,她更觉得他希望她爱他——真够荒谬的想法…… 她不该胡思乱想的,他压根不像会希望被爱情束缚的男人,她还是别有太旺盛的好奇心才是,至少别在他身上出现,除非她不想再要这个婚姻了。 书裔天在心底悄然地叹了口长气,「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她否认,因为她只是不了解他罢了,并不是不信任他,这二者之间的意思差很多。 就因为不了解,所以她必须小心翼翼的去揣测他可能会有的任何想法,而非质疑,她只是不想因为她的会错意、表错情,而导致他讨厌她,甚王有离开她的可能性发生;她只是因为不想失去他罢了…… 「是吗?」 「当然。」 「嗯……」 「你渴不渴?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饮料?」他们已经逛了一个小时,脚都酸了。 「好。」 *** 他们在百货公司里头的咖啡厅坐下休息,各自点了杯饮料来。 「你喜欢喝咖啡?」 「无关喜不喜欢,而是习惯了。」他舒服地靠向椅背。 「什么意思?」 「在美国不流行泡茶喝,大家都泡咖啡,我只好跟著泡,毕竟当你只有一个选择性时,你就只得选那一个。」 「说的也是,对了,你在美国待多久了?」 「很久,我读高中时全家就已移民到美国去,算算也十几年的时间了。」 「那你怎么想要回来台湾?」说实在话,要是别人听见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绝对不相信他们是一对已经结婚半年多的夫妻,因为太过陌生了。 「度假。」 「度假!?」她讶然不已,「你这次回来台湾只是因为度假?」 他点头。 「那……你停留那么久不回去行吗?你的工作呢?公司不介意吗?」 「很介意。」事实上,美国那边巴不得他能立刻回去,是他一延再延,坚持不肯离开台湾,离开他的新婚妻子。 「……难道你不怕被人开除?」 闻言,他讪笑一声,目光-到门口,凝视著经过的人们一眼,尔後才缓缓-回来。 「他们如果真开除了我,我反而会感激他们。」他肩膀上的责任太过重大,他早就想找人分担一些,只可惜,至今,他还没找到半个可以令他安心卸下一些责任,可以一起分担的人。 不过事实上,也没人敢开除他,毕竟公司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他是公司的负责人,谁开除的了他? 但,他真的想找个可以和他共同负担公司生计的人,他虽承担的起,可,他不是铁打的,他也会有疲惫的一天,当他想好好休息却没办法时,他就极度渴望有个人可以接替他的工作,让他好好的休息…… 「你是从事哪方面的工作?」 黑炯的目光锁住她的,「什么都做,业务、企画、研发、设计、决策……必要时,我都轧上一脚。」 明眸大眼困惑地眨了眨,「那是什么工作?」想不通有什么工作会如此复杂的。 他低声笑著,「好奇?」 她点头,「很好奇。」 「打杂的。」 「你诓我。」她才不信。 「依照工作内容,你不觉得真的像打杂的吗?」 她略蹙著秀眉,不得不承认,的确满像的,她第一个反应也是认为是打杂的。不过…… 「一个打杂的人不会有决策这个工作。」 决策往往是高阶主管才需要做的事,这个基本认知她还有。 「你心里想我是担任什么职务的人,我就是那样。」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正确答案?」她纳闷。 「因为你还没完全接受我。」 她的眉宇蹙的更紧了,「什么意思?」 「看你什么时候完全接受了我这个人,把我当成在你剩余的人生中,即将共度的另一半,我自然会告诉你。」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又叫我要完全接受你,你觉得可能吗?」 「我没有什么都不告诉你,只是有些问题要循序渐进,否则太早让你知道一些事,对我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并没任何助益。」 她突然哑口无言,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你呢?」 「我什么?」他没头没脑突然这么问,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喜欢喝咖啡吗?」 她摇头,「一点也不。」 「那你还点咖啡。」 「配合你。」 他愣了下,「配合我?」 红艳的唇办绽著柔美的笑靥,「是呀!配合你,这样你才会觉得我和你是同类。」 他若有所悟地凝视著她半晌,黑眸透露著佩服,「原来你是这样捉住客户的心。」 和客户接洽时,最重要的是要让客户觉得我们是和他们站在同一边、和他们是同一种人,如此一来,他们才会安心地把case交给我们来做,这是一种心理战术,知道用这招的人很多,但能用的恰到好处的人并不多。 染绝恋俨然是个中高手,她从小地方著手,在不知不觉中,自然的掳获人心,厉害! 她不置可否,唇边依旧挂著那抹甜蜜的笑。 「我果然没看错人,」他轻轻地执起她的手,凑到唇边烙下充满爱恋的一吻,「你值得让我付出一切。」 「……」她的心悸动著,像十七、八岁的小女孩。 她一定是疯了,她需要对自己的丈夫如此的—— 呃!她该怎么形容,要说迷恋?还是说—— 罢了,总之,她该死的发现,她正无可自拔的陷入书裔天的迷障中——一个不晓得是他故意制造出来,抑或他无意却自然勾勒出来的迷障,她非但走不出,甚至,她竟无意走出……她绝对是疯了。 感觉出她的紧张,薄唇更是勾出一抹性感的微笑,彻底魅惑住她。 「你喜欢我?」他问。 乍闻这个问题,她像受惊的小兔子,猛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一双美眸更是瞠的老大,一脸惊惧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会误以为她是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其实不过是句相当普通的话而已。 「你喜欢我吗?」他再问。 她像见鬼似的瞅了他好几眼,才回过神地别开脸,摸摸头发或身上的衣服,藉著忙碌来掩饰心中的震撼。 「你是否喜欢我?」他有耐心地继续追问。 她舔舔发乾的唇办,喉咙莫名的失主了发声的能力,红唇嗫嚅了片刻仍吐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很难回答?」 她咬紧下唇,俏脸布满为难。 「我换个方式问你好了,」不忍心见她如此为难,他在心底暗叹了口气,决定放她一马,「告诉我,你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这个问题没那么直接及尖锐,的确让染绝恋稍微的松了口气。 「你的回答?」 「我不晓得你为什么突然想要问这种问题,我……」 「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 她沉默了,久久才重新开口:「喜欢你并不难,我相信你是那种可以让人轻易就爱上的人。」 「然後?」 「什么然後?」 「你的回答还没说。」 「我说了。」 「你没有。」他控诉。 「我有。」她坚持。 黑眸紧紧眯起,「你说了?」 「对,我说了。」她非常肯定。 他深吸了口气,「ok,我了解了。」 「真的?」她有点怀疑。 他点头,「当然。」 「那……你认为我的答案足什么?」 「你不是说喜欢我并不难,而且你相信我是那种可以让人轻易就爱上的人?」 「我是。」 「所以我确定我可以很轻易的让你就喜欢上我,只要我加把劲就行。」 「呃……」 「我有解读错误吗?」 粉颊上出现二朵可疑的红云,她假咳一声,拒绝再回答这个问题。 他深深地笑了,「你等著吧!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她白了他一眼,像是在责备他的无理取闹。 「你不喜欢爱上我?」 「我为什么要爱上你?」 「因为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 「夫妻一定要相爱吗?有了爱情就会衍生出很多不必要的问题,我以为夫妻问若要长长久久走下去的话,有亲情就够了。」 「亲情?」 「只有对亲人才有绝对的包容心,也只有对亲人才不会说散就散,感情也不易说淡就淡,所以我觉得亲情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有了爱情,二人就想绑住对方,无形中会给对方窒息的感觉,而且爱情太易受外在事物的影响,再说人心是善变的,内外都易变的情形下,一个渗了爱情的婚姻,只是变异的更快,想维持长久,甚至到永远,我觉得是天方夜谭。」 「你是这样看待婚姻的?」 「这是我悟出来的想法。」 「悟?」 她感慨地吁了口长气,「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离婚率有多高,大家崇尚速食爱情,希望好聚好散,认为下一个会更好,所以对於爱情或者婚姻,不再像过去人们那么的谨慎对待,我看过身边太多结婚的人都没什么好结局,因此我才悟出这个道理,我若想有个可以到永久的婚姻,我势必要走另一条路,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就算我不爱你,你也无所谓?」他无法否定她的看法,也承认她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他早已爱上她,所以他无法忍受她不爱他。 她一怔,无言以对。 「你有没有想过,夫妻间若心底没有对方,那是否更易分手?因为一颗空白的心,是很容易让别人进驻的。」 她为之语塞,这一层面的问题她倒没去细思过。 「如果一对夫妻曾经相爱,就算後来分手了,但至少他们彼此爱过,曾经拥有和对方在一起最甜蜜的时光。常言: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若是完全都没爱过就来分手的话,我猜,届时彼此的心里一定会认为白走了那一遭。」 她默然以对,不得不重新思考她以往的坚持是否出了问题。 「爱一个人没有错,爱上自己的另一半更没错,尽管受了伤,至少你也爱过,这是我的想法。」 「就算明知会受伤,也要去爱?」她茫然了。 「爱我会让你受伤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 他抬手阻止她继续再说下去,「爱上别人会如何我不晓得,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爱我就是了,在将来我会不会让你受伤,我真的无法给你肯定,毕竟未来的事没人敢说一句『一定会如何』,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不会让你受伤,关於这一点,我可以给你绝对的肯定。」 「你……要我爱你?」她不确定地问道,从他的话里头,她似乎解读到这个讯息。 「有何不可?」他反问。 「我——」 「你爱不了我吗?」他咄咄地逼问。 她下意识的摇头,如她自己所言,要爱上他真的一点都不难,而且她也承认对他,她实在很动心,要说有那么一点点爱意她也不否认,只是…… 「那你就爱我吧!」他迳自替她下了定论。 她错愕地瞠大美眸,「你——」 大手扣住她的後脑勺,将她揽向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 他的手指摩蹭著她的唇瓣,「我要你的人……」再下滑,来到她的心窝处,「……也要你的心,记住这一点,你是我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他霸道地宣布著,丝毫没有让她说声「不」的权利。 她像尊搪瓷娃娃,被他的话撼在原地,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为……为什么?」她太过震惊了,导致连简单的「为什么」三字,说起来都会打结。 英俊的脸庞泛著魅人的笑容,「因为我爱你。」 第五章 他爱她!? 染绝恋的脑袋瞬间空白成一片,她一直试著要正常的开口说话,却一直无法恢复过来,只能一迳地瞅著书裔天,无语。 「绝恋?」书裔天在她面前挥著手。 她眨了眨美眸,知道自己该开口回答「她没事」,无奈她还是说不了话。 身体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她完全控制不了。 「你……看起来好像有事。」他捉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下,知道她是吓傻了。 「我没事。」被他这么一摇,她倏地恢复,连忙挥手。 见她终於恢复,书裔天才安心,「我救了你一次,记得感激我。」他揶揄地道。 闻言,她有些尴尬,「呃……我尽量。」 「怎么,我爱你的事实真的让你这么震惊?」他就知道会吓坏她,只是不把他对她的心意说出口,单靠她自觉觉醒,真的要等上好久好久,他不以为自己有那个耐性等下去,所以适时地刺激她是必要的举动。 她大力地点头。 「给我理由。」 「理由?」她愣了愣,「什么理由?」显然的,她似乎跟不上他的思考速度。 「为什么会如此震惊?」 「因为我从没想过,你对我会——」 「有爱?」他了然地接下她剩余说不出口的话。 她迟疑了半晌,缓缓地点下头,「是的,我以为在我们结婚之前,彼此应该完全不认识,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又为什么会爱我?这些都是让我很惊讶的问题。」 「记得今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或许是我选上了你也说不一定,等你也爱上了我之後,我自然会告诉你,我在何时何地遇见了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爱上了你,不过我必须提醍你一点,爱情,总是来的很莫名其妙,也很没有理由,所以,你没预期会从我这得到令你意外的答案,那是不可能的。」 「……你真的爱我?」 「很爱。」 她无语了。 「不爱你,我不会娶你。」 「你的答案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我不晓得该怎么反应。」突然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是深爱她的,这点令她错愕,她一直以为他不像是会把心放在女人身上的人,没料到他会,而且她还是那个女人…… 「我想我对你的爱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吧?」 她有些讶异地抬头看他,「当然不会,你怎会这么想?」她甚至觉得有些窃喜…… 「不会就好了,」他淡笑,「既然不会,那你应该会接受吧?」 「我……我好像没有理由不接受。」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你接受了我的爱,那你的呢?」 细长的睫毛杨了扬,「我的?」慢了半伯,她才领悟他的话,「你不会真的也要我爱你吧!?」 她以为刚才他是在跟她开玩笑—— 「我当然是说真的,你和我结婚半年以来,你看过我哪次跟你开过玩笑?」 「是没有,可——」 「没有就没有,哪来的『可』?」 她哑口无言。 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一遇上他,怎么就变得不会说话了?三句话里头就有二句是说不出口,再不然就是说不完整,难道她遇上了她这辈子的克星? 「我希望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爱上我,我已经等了你半年,就算我很有耐性再等下去,但,有些事不能等。」他的公司就无法再等了,过一阵子他势必得回美国去,届时要花费多少时间才能再来台湾,他无法预期,所以不确定她的心意,他无法安心的回去。 「什么事?」 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稍作考虑之後才回答:「我必须回美国去,多久才能回来是未知数。」 不知为何,当她听见他要回美国去时,她的心竟泛起一丝慌,仿佛担心他要抛下她,从此不再回到她身边似的,令她担忧。 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仍如往常无异,并没泄露出她内心深处的忧虑。 「你家人在催你回去?」到现在,她连他家里还有哪些人都不清楚,是他才有法子等她半年,要是换作其他男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吧? 「一半一半,家人、公司,很多事等我回去处理,我留在台湾的时间实在太久了。」 她有股冲动想问他,如果为了她,他能不能再待久一点。 但,幸亏平时的冷静发挥效用,阻止了她的冲动,否则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他的回答若是否定的话,她岂不尴尬死。 「……爱一个人需要时间。」最後她说出口的是这句话。 「你说过爱我不难。」 「我是说过没错,但,你别忘了,要打开我的心也不容易。」这是谎话,她承认她对他的心早就多了一些不同,否则她也不会嫁他,可是在不想让自己受伤害的情形下,她唯有拚命的守住自己的心闸,不能让自己的心任意的为他泛滥,因为泛滥终有成灾的一天。 「……」他沉默了。 她知道她的回答应该是伤害到他,不过她还是得这么说。 他深吸了口气,-总之,不管如何,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就足够了,以後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管我回美国之後会如何,你都不要忘记这件事。」 她点头。 「还有,我也不确定我还能在台湾待多久,如果有一天你早上醒来,发现我已经离开,不要觉得讶异,也不要为我担心,你只要过著平常的日子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她冷静地再次点头,心却开始陷入无止尽的离别伤怀中,听他的口吻,他好像在短期问就要离她而去般,她的心头沉了颗大石,好重好重…… 「我很想带你一块回美国,不过我想你不会答应。」 她淡淡的笑了,她的确不会答应,她放不下她的家人,也放不下她一手创立的公司。 「所以,我们二个势必得忍受分离的痛苦,不过我猜我受的苦会比你多,毕竟我爱你,你却还没爱上我。」 「裔天……」 「你什么都不要想,从这一刻起,你的脑子里只要装满一件事就好,那就是——如何爱上我!其他你可以全丢在一旁,没什么事会比你爱上你的丈夫还来的重要。」 闻言,她莞尔地低笑出声,「我尽量。」 他摇头,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不能说尽量,要说我一定会这么做。」 「嘿!别为难我。」 「就让我要赖一次又何妨?」他对她挑了挑眉。 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别像个小孩子。」 「我只有在你面前会这样而已,别人是永远看不到我这一面的。i 「是,最好如此。」 「你不信?」 「是不怎么信。」 「等你知道我是谁後,你自然会信了。」 「你不就是你,还会是别人吗?」 「好像不会。」他皱眉。 她开心地笑了,「那不就得了。」 见她笑的开怀,他也跟著笑了开,心中涨满甜滋滋的幸福感。 「怎么办?」无缘无故他突然呻吟出声,惹来她的关注。 「怎么了?」她关心地看著他。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这叫我如何是好?」 「呃……我……」她乾笑著,「你不像会说这种话的人。」动不动就把爱挂在嘴上的他,她太陌生了,一下子还真适应不了。 「这辈子只为你一人说过。」 「我的荣幸?」她学他扬著黛眉。 他朗声大笑,「当然!」 「好吧!满足一下你大男人的虚荣心,我委屈一下,把光荣让给你好了。」 他深笑的拥她入怀,「你这么好,让我想少爱你一点都困难。」 她幸福地笑了,「谢谢。」 「记住,我是爱你的。」 「嗯。」 *** 手机铃声在黑夜里突然响起,书裔天怕吵醒在熟睡中的染绝恋,动作迅速地接起。 「喂?」 「喂?裔天?」 「嗯。」 「我们现在在你住处的门口,你快来开门。」 闻言,黑眸闪过一丝诧异,他快速地走出房间,来到玄关,门打开,门口站著一群人,为首的那个正在讲电话。 见到他来开门了,为首的对他笑了笑,关掉手机。 「你们——」 「我们来接你回去。」 「……」 「快去整理一下,二十分後飞机就要起飞了,扣掉到机场的时间,你只有三分钟可以打包行李,我劝你动作最好快一点。」 书裔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等我一下。」他关上大门,重新回到屋内。 「喂……」为首的人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小声地咕哝,「怎么就这么把门关上了,好歹也让我们进去喝杯水吧!真是的……」 书裔天在不惊动到染绝恋的情况下,一下子就把行李收拾好,他伫立在床头凝视著染绝恋,他想好好再看她一眼,这次回去美国他不晓得还要多久才能再回台湾,因此,他想把她美丽的容颜深刻的印在脑海里。 门钤响了一下即停,显然是门外的人在催促他。 睡梦中的染绝恋动了一下,仿佛被那门铃声打扰到。 书裔天低咒一声,怕再有第二个门铃声把染绝恋吵醒,来不及吻她,在她耳边小声的和她道别,就急忙的拎著行李冲出大门。 该死的书孟辞!他在心底忿忿不平地忖度。 *** 长久以来,染绝恋第一次在早上醒来时,是满心塞著幸福的泡泡的,她觉得未来的路就像迤逦进房里的阳光一样,是充满光亮,是代表无限的幸福。 只是,她这个感觉在发现身边的男人竟不见踪影後,瞬间化为乌有。 她摸了摸身旁空的床位,是冷的,这表示书裔天起床已有一段时问,她连忙转头看著床头柜上的闹钟,还没十点,按照平时,他不可能会在那么早的时间起床的,他去哪了? 「裔天?」 她走下床,绕了房子一圈,完全找不到书裔天的踪迹,她先是纳闷他一大早会去哪里,尔後一个念头窜进她脑海里,她赶紧去书裔天放护照的地方,竟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顿时,她僵在原地,失去了任何反应。 他昨天才刚说爱她,他昨天也刚才说他可能会在短时间内离开她,她没想到这个「短时间」竟会如此的短,不过是一夜之隔! 他就这么狠心走了? 只字未留就走了? 好歹也叫醒她,和她说声再见呀!他居然都没有!? 眼泪就这么滑落,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竟这么喜欢他,平常他在时没感觉,他一离开,她才猛地惊觉,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他的存在,她最初觉得的「不习惯」其实就是一种习惯! 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他走时连说声再见都不肯对她说了,他真的还会回到她身边吗? 此时此刻她才恨自己为什么不问攸关他的一切,问了,至少她会知道他是回到美国哪里,哪一州、哪一个城市,如今他一走,她连主动要和他联络都毫无办法,她只能被动的等著他自动和她联系。 要是他迟迟未捎只字片语给她,她就一辈子接触不了他! 她哭了,很难过的痛哭出声,恨自己的懦弱,恨他的狠心。 「裔天……」 她竟然这么在乎他,她的心是否早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就遗落在他身上了呢?否则她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为什么她会如此的难受! 难道她原以为对他的一点点爱意其实是错的?对他,她的爱早在结婚的半年间已深深地植入心底,她直到失去他才霍地惊觉此事!? 「我现在说爱你会不会太晚?裔天,我如果告诉你我爱你,你会不会立刻回到我身边?会不会……」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了,她无力地瘫在地上,掩面哭泣著。 身上仿佛还留著他昨夜对她的温柔,耳边也还缭绕著他对她诉说的爱意,怎会一夜醒来一切都变了样? 温柔没了,取代的是自己一人的冰冷;爱意也没了,剩下的只有她的啜泣声。 她又要再度变回自己一个人吗? 他真的还会回到她身边吗? 她怀疑,她严重的怀疑。 她完全不了解他,他从哪里来,又要回到哪里去,她一切都不晓得,这叫她如何能相信他会再度返回她身边? 他连自己要离开多久都不能确定了,她又如何能确定她能等下去? 可是,不等下去,你还能如何?心中另一道声音很无情地说道。 她苦涩地笑了,是啊!除了等她还能如何? 不等日子也是这么过,等了也是这么过,有差别吗? 在她的心不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她就失去了掌握决定权的能力,一切的一切,她再也无法掌控,她只能认命的接受! 心口就像破了个大洞,她不断的被吸了进去,无法逃脱—— 「裔天——」 *** 公司里的员工一看见染绝恋,每个人脸上都是异样眼光,不解她请了一天假回来後,怎会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生气般,像抹游魂令人担忧。 她知道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但日子还是要过,公司的事她还是要处理,要悲伤,等她下班回到家里再好好悲伤个够,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就得振作起来做事,不能把私事带到公司来。 她进入办公室,打开笔记型电脑,立刻收到一封电子邮件,寄件人是一个她不认识的英文名,她以为是收到什么广告信件,想也没想就直接删掉。 删完後,她莫名的感到一股後悔,於是她又回头去垃圾邮件里,重新找回那封信,心底正在斥责自己无聊的瞬间,在见到那封信的内容後,全身仿佛被雷击中般,傻住。 是书裔天寄给她的信。 绝恋: 很抱歉,我走了。 我没想到我会被找到,我甚至来不及叫醒你,连和你说声再见都没办法。 我不晓得你会不会为了我的离去而难过,但,我该死的却希望你会为我难过,因为这代表你心中已有我,可,我又不想让你难过,因为我会舍不得。 天晓得我要离开的那一刻才知道,我爱你爱的比我以为的还深,我多想抛弃一切留在你身边,可惜我不行。 我身上背负著太多人的生计,半年的时间已经是我恣意妄为的最大极限,我不得不走。 此刻我在飞往纽约的途中,只能靠电脑传送信件给你,至少给你一个消息,让你安心,知道我并不是抛弃你。 记得我的话,我爱你。 我虽然不晓得要花多久时间,才会重新回到你身边,但我一定会回去,请原谅我的私心,我不想把你拱手让人,所以请你等我,等我回去。 裔天 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滂沱直落,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邮件的内容。 她赶紧抽出面纸拭去眼泪,不断的重复看著这封信,看著他说他爱她的那句话。 「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我一定等你!」她哽咽地喃喃自语。 *** 裔天: 你突然的离开真的让我很难过,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很爱你。 收到染绝恋回信的书裔天看到这,不敢置信地瞠大黑眸。 她爱他!? 他还来不及看完下文,就有立刻返回台湾的冲动。 该死的,她怎能在他离开後才告诉他,她爱他!? 天哪!他多想在这一刻拥著她,感觉她在他怀里的那份满足感,偏偏他现在人在飞机上! 可恶! 他窒闷地低咒一声,无可奈何地再继续往下看。 我好後悔没问你的一切,我完全无法和你联络,你知道吗? 倘若你今天没写信给我,你对我而言,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我永远追不到你,也找不到你,因此,我很惶恐,我怕真的失去你。 好想你就在我面前,我可以抱著你,亲口对你说我爱你,而不是用网路,在二个不同的地方,让你知道这个事实。 他心揪扯著,可以想像她在打这封信时,是多么的悲伤。 我会等你回来的,就算要我等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下去,这辈子,我的心只留给你一个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我亦然……他在心底默喃著。 我等你回到我身边,告诉我攸关你的一切,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我会在台湾很好的过下去,你在美国也要如此,有空时,记得想我,不要忙到忘了我,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能抽空打个电话给我,我想听著你的声音入眠。 绝恋 第六章 「谁是绝恋?」 蓦地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书裔天看信的动作,他倏地阖上电脑,目光森冷地瞪视出声之人,也就是那个三更半夜闯到他和染绝恋的住处带走他的人——他的大哥,书孟辞。 「不干你的事。」他态度冷然地说道。 这家伙今天连让他和染绝恋道别的时间也不给他,这笔帐他还没跟他算,他还敢找他说话! 「是今天我们找到你时,那个睡在你住处的人?女人对吧?她是不是睡在你房里?」书孟辞走到他身边的座位坐下,表情暧昧。 那时他按了一下门铃催书裔天,准备再按第二下时,就看见书裔天怒气冲冲地捉住他欲按下的手,小声,但气愤无比的斥责他,说他会吵醒屋内正在睡觉的人。 书裔天别开脸,不想理会他。 「嘿!你不说,我当你承认了,她是谁?你今天为了不吵醒她,居然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可以让你这么生气骂我的,表示她在你心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对不对?」 书裔天没理他。 「她到底是谁?」书孟辞不放过他,执意追问到底。 「她是谁不关你的事。」书裔天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刺探。 「她的身分让你说不出口?你包养的情妇?」 「如果再让我听见一次侮辱她的话从你口中吐出来,我保证,未来书氏企业的总裁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闻言,书孟辞连忙装傻打哈哈,「开开玩笑而已,你犯不著那么认真吧!你也知道,我是雕刻的料,我的脑袋容不下那堆有的没有的数字,书氏要是让我来接掌,保证不用一年就会被我败光,老爸留下的事业,你不会舍得让它败在我手上吧!」 他目前的身分只是一名普通的雕刻家,和书氏企业完全扯不上关系,这次之所以会到台湾押书裔天回去,全是因为他母亲用要他进书氏工作来要胁他,否则他才不淌这个浑水。 书氏企业最初创始人是书裔天的父亲,书裔天是第二代总裁,书氏在他们二代的带领下,版图日渐扩大,且多元化的发展,不论食衣住行皆有涉及,并均占据笼头,在全球企业排名前十大。 书裔天更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他的年纪在所有企业家里算是年轻的,但他的思想却比一个六、七十岁,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更缜密,其目光更是远大,能比别人早一步洞悉未来的商业走向。 因此有商业杂志就在评估,若是书氏再继续被书裔天带领的话,不出十年,书氏必会稳座全球排名第一的大企业,而且还会把第二名远远抛在後头,由此可见,书氏企业之结构有多壮大。 薄唇轻蔑地扯著,「你以为我不晓得你有几两重?你的实力在哪我清楚得很,这几年我让你展翅高飞,去做你想做的事,我独自一人扛起书氏企业的一切,那是因为那时我别无所求,闲著也是闲著,可以毫无顾忌地为书氏打拚。」 「现在就不行了?」听出他话中有话,书孟辞狐疑地问道。 「没错。」他靠向椅背,舒服地挑了挑浓眉。 「为了她?那个叫绝恋的女人?」 「是。」 「你爱她?」 他睇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决定说出染绝恋的身分,「她是我妻子。」 书孟辞听见他的话,活像吞了颗卤蛋,嘴巴张的老大,许久都回复不了。 「她……她——」 「我们结婚了,而且已有半年之久。」 「……她就是你迟迟不回美国的原因?」 「对。」 「那你这次为什么不带她一块回美国?」 「你别忘了,家里有谁在等我回去,她们还没处理完,怎么带她回去?」 「说的也是……」 他们父母看中他们一位世交女儿,她的外表及背後雄厚的人际关系可以帮书裔天很多忙,因此在几年前他父亲还没过世前,就私自替他决定订下这门亲事,那时他还在就学中,以为他们是说著好玩的,因此从未予以理会,谁晓得从他父亲死後开始,他母亲就不断逼婚,他这才晓得他们是当真的。 只是那时由於他父亲刚过世,他接下书氏有太多事要学习及处理,根本无暇顾到这件事,所以这事就一直拦在那未处理,不过他这次回美国,必须尽快把此事处理好,更要改变他母亲的心意,让她知道他和那女人是不可能,否则染绝恋永远也无法被他母亲所接受。 「我实在想不通,一个那么强悍的女人有什么好,妈不晓得是看上她哪一点,居然要这样的女人当你的老婆。」书孟辞摸摸下巴,很是纳闷。 「也许妈认为一个够强悍的女人,才有资格担任书家主母。」那个女人的能力也许还不错,但,能力好的女人多的是,他身边也有很多能力高人一等的女人,她并不是唯一一个。 「有可能,只是我真的不喜欢那女的,凶巴巴的,尤其是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看了之後,就算她长得再美丽,保证也会倒尽所有男人的胃口。」男人最受不了如母夜叉的女人了。 薄唇扯了扯,他当然也看过那副模样,所以他只看过她一眼,就很明白她不是他要的女人,而且他不会吃饱撑著没事做,找一个处处会管他,不给他任何空间的女人为妻。 「还有,我被她骂过好几遍,真不晓得谁才是真正的书家人,她还没过门就管到我头上来了,要是她过门,岂不踩在每个人的头上了。」 一想起那个女人,书孟辞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十分嫌恶,他厌恶极了那个女人,要不是看在他母亲的份上,他才懒的理她,更甭提让她管东管西,俨然已是书家人的姿态。 「也许她是因为看不起你,所以才敢对你如此。」 他用鼻子哼出声音,「不是也许,她根本就看不起我,她认为我只是一名雕刻家,没前途,和你完全没的比。」 「她难道不晓得你是世界级的雕刻大师?」 「她不会注意艺文新闻,她注意的永远都是股市如何而已,再说就算她知道我在别人眼中是大师,每个人都想巴结我,她也不屑我,因为一个小小雕刻家怎么和你这个大企业的总裁比?」 「她的缺点之一就是太势利。」 「所以罗!这样的女人不适合进我们书家。」 「你错了,这样的女人才适合进书家。」 书孟辞一脸见鬼般的眼神瞅著书裔天,「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样的女人适合进书家!?你疯了不成。」 「她眼里只有钱,这样的女人一旦嫁入书家,她只会拚命的想办法让书家赚更多钱,我相信妈就是看上她这一点,才会决定让我娶她。」 闻言,书孟辞差点昏死,「不需要吧!咱们家已经很有钱了好不好!钱这种身外之物够用就好,赚再多放在那不也是没用吗?而且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她反而大把大把的花掉咱们书家的钱也说不定。」事情并无绝对,不是吗? 「你这么想,妈却不见得这么想,她一心一意只想让书氏企业变得更加庞大。」 「为什么?」 「因为这是爸的遗愿。」 书孟辞错愕地瞪大眼,他怎么从来没听过爸爸有留下这样的遗愿? 见他一脸呆滞,书裔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志不在此,当然就没人让你知道这件事。i 「……难怪妈会这么做……」他这才终於了解他母亲的用意,「只是,就算是爸的遗愿,她没理由也叫你把你的婚姻也一并赔进去呀!而且凭你的能力要壮大书氏是绰绰有余,她不免担心过多。」 「她若想的通,就不会找那个女人来了。」 「那……你要怎么说服妈改变心意?」 「妈交给我,但,那个女人你去处理。」 「我!?」书孟辞怪叫,「没事扯上我做什么!?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吧!」他赶紧撇清,免得惹祸上身。 「妈可以利用逼你进书氏的事,叫你到台湾带我回去,相同的,我也可以用这招来逼你帮我做事。」 「喂!你不会那么不够意思吧?要是每个人都来这招,我不就做死了?」他大声抗议著。 「如果你比较喜欢选择进书氏,我当然不反对这事由我自己动手。」 「我——裔天,那女人是妈找来准备当你未婚妻的,又不是当我的。」书孟辞挫败地大大叹了口气。 书裔天挑了挑眉,「看来,你是决定要接下书氏总裁这个位置了,大哥,我愈来愈喜欢你了,知道我还在新婚期,舍不得我丢下老婆,独自在美国面对冰冷的公事,所以决定牺牲,揽下这份工作,我改天会带绝恋一块感谢你的。」 「等……等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要接下书氏总裁的位置了!?你别胡扯!」开玩笑,他又不是不要命了,没事去揽麻烦上身,他当他的雕刻家当的好好的,自由无比,才不会笨的进书氏,被那些逼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缠身。 「你不是不想替我摆平那个女人?这不就等於你决定进书氏?我以为这二者是划上等号的。」 「见鬼了,你怎么跟妈一样都来这套,可恶!」他忿忿不平地低咒著。 书裔天冷笑,「谁叫你要自由,你难道不晓得自由的代价一向很高?」 「我——」书孟辞被堵的哑口无言。 「所以,你的答案?」 内心挣扎了许久後,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斩钉截铁。 「ok,ok!」他摊了摊手,认命且无奈地点下头,「我做就是了,我会负责把那个女人摆平的,这样你可满意了吧!」 自由的代价可真高……唉…… 「很满意。」 「-……」 *** 「裔天回来了。」书母一得到佣人的通知,立刻带著她极为中意的媳妇萧甜甜,急奔玄关迎接书裔天的回家。 等待书裔天进门的期间里,萧甜甜不断的整理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努力想给久违不见的书裔天再次留个好印象。 「伯母,我这样可以吧!头发有没有乱掉?这个笑容可以吗?」萧甜甜试著绽开最完美的笑靥给书母看。 「行,漂亮极了,裔天那孩子要是看见你这个笑容,一定会被你迷死的。」 萧甜甜昂高下巴,充满自信地笑著,「这是当然的,我对自己的外表有信心。」 「嗯嗯。」 书裔天和书孟辞甫一踏进家门,就看见这一幕,书裔天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喊了声妈後,就直接从她们面前经过,跟在他後头的书孟辞也学他,甩也不甩她们的就走了过去。 「等一下,裔天,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没看见甜甜也在这吗?」书母见到萧甜甜的笑容因书裔天的不识相而僵在脸上,赶紧跳出来为她叫屈。 书裔天蓦地停住脚步,侧身冷冷地斜睨著她们,「怎么?」 「你看见甜甜怎么没和她打招呼?」书母拉著萧甜甜走到他面前,「你没看见人家甜甜为了迎接你回家,特地打扮那么漂亮吗?」 冷峻的眸光扫过萧甜甜全身上下,最後停在她的脸上,「我不喜欢一个无法从内心美到外头的女人。」 闻言,萧甜甜脸色愀变。 书裔天对她向来不假辞色,这点从以前就一直令她不悦到现在。 「刚好,甜甜就是从里面美到外面的女人。」 「她是?」书孟辞第一个很不给面子的爆笑出声,「我亲爱的好妈妈,她若真是从里美到外,那天底下就没有坏女人了。」 萧甜甜眯紧刻意精画的眼睛,脸色相当难看地冷冷开口:「不然呢?在你眼中,什么样的女人才叫完美的女人?」 他瞥向她,「完美的女人……我有遇到一个,以後有机会我会介绍给你们认识,顺便再请她教你,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成为真正的女人,而不是只有外表长得可以看,然後刚好有一点小能力,就自以为是个完美女人。」 闻言,萧甜甜的脸色整个拉了下来,「书裔天,你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自己有几两重我很清楚,论外貌我有外貌,论学历我有学历,论能力我有能力,论家世我有家世,你要去哪找像我这么完美无缺的女人为妻?」 「喂!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马不知脸长,猴子不知屁股红?」书孟辞受不了地直翻白眼,忍不住开口揶揄她。 二道杀人的目光立即朝他射了过去,「书孟辞,这里没你说话的余地,你最好给我闭上嘴巴。」 书孟辞仍是痞痞地笑著,「怎么没我说话的余地?你在欺负我弟弟耶!身为人家的哥哥,我当然得跳出来护著他,不是吗?你说是吧?我的好弟弟。」 书裔天瞥了他一眼,彼此交换了只有对方懂的眼神,薄唇一扬,他噙著高深莫测的笑容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把一群人丢在楼下客厅。 「书裔天,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话还没说完——」萧甜甜见他走人,伸手要拉回他,却被书孟辞挡住,「你干什么,滚开!」 书孟辞没好气地说著:「裔天刚回来,人累得很,你能不能让他耳根子清静一下?别怪我没警告你,他这次回国心情可是极度低劣,你若是再不识相的离他远一点,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可没那个能力救你。」 「他心情不好?为什么?」书母担忧地望了楼上的房问一眼,要书孟辞说出原因来。 「为什么?嘿嘿!」书孟辞笑的暧昧至极,瞧得萧甜甜心里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怎样,你说不说!?」她气焰高张地对他喝道:「光会笑,你以为你牙齿有多白?」 「我牙齿就是很白,怎样,你不爽啊?」 「你——」 「妈,你也管管你心目中的好媳妇,她现在对我就这么凶了,以後她若嫁过来,那我不就被她赶出书家,搞的有家回不了的窘状?这传出去会有多难听,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很清楚吧!」 书母皱眉,了解他说的话并没错,萧甜甜目中无人的脾气是该收敛一点,否则日子一久,可能连她也受不了。 「甜甜,你就少说一点。」她淡淡地说道。 萧甜甜看向书母,碍於她的身分,只好忍下满肚子的怒气,不再开口。 「孟辞,裔天他到底怎么了,你别卖关子,赶快说。」 「他哦!唉……还不是在气我硬把他带回美国的事。」书孟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口佣人送上来的柠檬水,满足地吁了口气。 「这里是他家,他回来是应该的,有什么好气的。」书母不认同地撇嘴。 「对呀!回到自己家是应该的,只是……」若有似无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到萧甜甜身上,不用他开口,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接收到他投过来的眼光,萧甜甜差点又要发难,幸亏自制力够,所以硬是忍了下来。 书孟辞了然地笑了笑,「其实,裔天这次之所以会这么生气,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神神秘秘地说著,边说还边担心会被佣人偷听去,东瞧西瞧的,确定没人会偷听後,才小小声地说道。 「是什么?」萧甜甜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知道吗?他在台湾和一个女人住在一起。」他故意把这件事说出来。 「他身边还有女人!?」萧甜甜首先反应过来,她失声尖叫。 「对,一个女人!不过长得如何我不晓得,因为裔天把我们挡在门外,我根本没机会看到那个女人。」 「甜甜,男人总是有那个需要的,而且裔天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会找女人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你别那么在意。」看见萧甜甜一脸铁青,书母好心地安慰她。 「是这样吗?」萧甜甜探询的目光-到书孟辞脸上,想得到他的答案,岂知他只是一迳地笑著,什么答案也不给她。 「绝对是这样的,甜甜,你要相信伯母的话。」 「但愿如此。」 「哦!对了,忘了说,从现在起,你由我负责,所以你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别看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就认为我好欺负,必要时,我会做的比裔天还要绝。」书孟辞虽然是笑著对萧甜甜说道,但语气里所包含的警告意味,相信在场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萧甜甜再次硬压下心中的不悦,冷著表情瞪他,「什么叫做我从现在起由你负责?」 「对呀!孟辞,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也听不懂?」书母也是一头雾水。 「裔天把萧甜甜交给我处理,我必须确定她不会再去骚扰裔天,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送走,这是我刚接下的新任务。」 「什么!?」书母火大的斥道:「你要是敢这么做,信不信我把你捉进书氏去!」 书孟辞大笑出声,「妈,裔天不在时,我相信你有这能耐,所以我才乖乖的听你的话,去台湾把裔天带回来。可,如今他回来了,书氏目前是裔天在全权作主,你认为你还有那个能力威胁我吗?」 书母一怔,她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还有,裔天也是用这一点威胁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萧甜甜赶走,你想,以我如此热爱自由的个性,我会不会做到?」 「你休想!」萧甜甜愤怒地斥-,「你以为我萧甜甜是你高兴叫我来我就来,高兴叫我走,我就走的女人吗?如果是,那你未免太小觑我了。」她嗤之以鼻地轻哼著,「而且凭你就想赶我走?你死都不可能!」 「妈,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怀疑你和爸的眼光,像萧甜甜这种讲话尖酸刻薄、没大没小、狗眼看人低的女人,你们居然那么喜爱,你们的眼睛到底是放在口袋里?还是闭上了?」 「书孟辞,我警告你,你要是胆敢再嫌我一次,我真的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就不放过我,你以为我怕你吗?真是够了。」他摇摇头,不屑地站超身,「妈,我听裔天说过爸的那个遗愿了,你真的认为为了书氏,让裔天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值得? 「而且娶这个女人进门,极有可能会搞的这个家鸡犬不宁,你要是觉得这样没什么大不了,不把裔天的终身幸福当一回事的话,你尽管去护著萧甜甜吧!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这样的女人八成不懂得知恩图报,要是有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怀疑她还会听你的话。」 「你没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萧甜甜恶狠狠地怒视著书孟辞,恨不得能把他那张嘴给缝起来。 不可否认的,他的这番话的确在书母心中制造了不少的涟漪,她一心一意想在她有生之年完成她己故丈夫的愿望,让书氏变得更加茁壮,但这其中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要她放手!?哼!那是不可能的事!萧甜甜在心底冷冷地想著。 书氏企业前景如此明亮,她如果能顺利嫁给书裔天,就能享受无穷无尽的荣华富贵,而且只有像书裔天这么优秀的男人才能配的上她,因此,为了将来著想,她绝对要坚持下去! 第七章 「你想做什么?」书孟辞从暗处走出,没好气地开口问正想举手敲书裔天房门的萧甜甜。 萧甜甜手伸在半空中,敲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秀眉一拧,她转头瞪他,「你那么晚不睡在这做什么?」 「堵你呀!」他撇嘴说道:「早知道你一定会趁著三更半夜跑来找裔天,所以在这等候你多时。」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算算,等你也有三个小时以上了,真累……你怎么不早点来,非忍那么久才来,你不晓得我早就想去睡了吗?」 萧甜甜被书孟辞讽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咬紧下唇,悻悻然地掉头离去。 「喂!先别走。」见状,他赶紧喊住她。 「你还有什么事?」萧甜甜停住脚步,摆著一副臭脸睇他,不悦他破坏她的好事。 「我是想问你,今晚你应该不会再来了吧?我可是很累的,很想立刻躺在床上,睡一个安稳的觉,你就好心一点,今晚放过我,别再企图来骚扰裔天可以吗?让裔天也让我都有个优质的睡眠,这算是做功德哦!」 「去你的!」萧甜甜闻言,相当生气地啐了声後,大力踱步离去。 盯著她冒著火离去的背影,书孟辞露出一个好大的笑容。这下他终於可以安心去睡了,真好。 *** 「你打吧!」 书裔天抬起头看向书孟辞,不太了解他突出此言的意思,「什么?」 「我说你想打电话给谁就打吧!」书孟辞不厌其烦地重说一遍。 「你又知道我想打电话了?」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你多想打电话,你一定没发现,你的眼睛截至刚才我出声打断你之前,都是盯著电话看著吧?」 闻言,书裔天快速地环视在场的其他人一眼,从她们眼中得到证实,他的眉宇微微地拢起。 他表现的如此明显? 「你是不是想打给绝恋?」书孟辞故意在书母及萧甜甜面前提到「绝恋」这个百分之百属於女人,而且对她们而言是个绝对陌生的名字。 果然,当书母和萧甜甜一听见陌生女人的名字後,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他们兄弟问的对话。 书裔天黑眸冷睨了他一眼,默然以对。 「别这样,想打就打,我想在场没人会抗议听见你和你的女人情话绵绵,相反的,我觉得大家其实更想听见。」 「你唯恐世界不乱?」低峭的嗓音冷冷地传出。 他痞痞地笑著,「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嘛!你就打打电话,一来可以纾解一下你和她的相思之苦,二来又可以满足我们这些人的好奇心,如此一兼二顾的事,你何乐而不为?」 「……我是不介意让她那么快就搬上台面,只是……只要你确定能在她出事之前,搞定我交代你的任务的话,我就可以立刻打电话。」就算他目光是瞅著书孟辞的,但他相信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呃……」书孟辞迟疑了一下,瞥了萧甜甜几眼,像是在评估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搞定她。 接收到他飘来的眼神,萧甜甜不著痕迹,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见她凶狠的目光,书孟辞假装害怕的瑟缩了下,然後立即有了决定,这种女人,还是快快扫她出门为妙。 「如何?」 「你打!我保证我会以你想像不到的效率,完成你交代下来的任务。」 「你说的,要是你没做到的话?-」 「我死也会做到!」 「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的。」为了他热爱的自由,他当然不可能会让万一出现。 「如果有呢?」书裔天不死心,很有耐性的坚持要得到答案才肯罢休。 「如果有个万一,我就进书氏工作!」 「就这么办,话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反悔。」不待书孟辞有任何後悔的余地,书裔天立刻把话补上。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打。」书裔天悄然地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他故意勾起书孟辞的好奇心,好逼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萧甜甜从他面前弄走,又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电话给染绝恋,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恐怕没人发觉到吧!呵呵! 他愉悦地拿起话筒,拨下一组再也熟悉不过的号码,这时间台湾是半夜,她应该睡了吧? *** 早已习惯睡觉时身边有个人的染绝恋,在床上辗转难眠毫无睡意。 她起身,盯著二芳空的床位怔怔地发起呆来。自从书裔天离开她之後,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无法安稳入眠了,就算她把自己搞的再累,躺在床上也只是睡了一会儿就会自动醒过来,然後直到天亮,再也无法入睡。 她很不愿如此,但,她的精神却无法受控制的说睡就睡,这样的日子她还要过多久? 幽暗中,她无奈地轻叹了口气,什么叫度日如年,她真的尝到那个中滋味了……很不好受。 倏地,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黑夜,吓了她一大跳。 她抚著心口,惊惧地盯著响不停的电话,纳闷有谁会在三更半夜打电话来找她,为了不让电话声吵醒附近的邻居,她赶紧伸手接起。 「喂?」 听见染绝恋的声音,书裔天非但没有任何欣喜的脸色,眉头反而紧紧的皱起。 她的声音太清醒了,这个时间她应该睡的很熟才是,怎么声音听起来像个精神正好的人的嗓音?半点睡意都没有,她在做什么!? 久久等不到对方回应,染绝恋不禁怀疑起,她是不是接到那种半夜无聊分子打的不出声电话? 「喂?请问哪里找?」要是再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她就准备挂电话了,她睡不著归睡不著,可,她并没兴趣陪那些无聊分子一并无聊。 「是我。」 乍闻话筒彼端传来的低沉嗓音,染绝恋喉咙一紧,半晌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吵醒你了?」 「不,没有。」她下意识地捉紧话筒,飞快的回答,就怕回答一个慢,他就挂她电话。 「现在台湾是几点?」 她扭开床头灯,看著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眼,「凌晨三点半。」 「这时间,你为什么还没睡?」他不悦地质问。 「呃——我……」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突然为之语塞。 「我不在你身边照顾你,别把自己身体搞坏。」他低叹了口气,知道她一定是为了他不在她身边而难眠。 听出他话里浓厚的关心意味,她感动地微微一笑,「不会了,今天有听见你的声音,我想待会儿我一定会很好入眠。」 「……我很抱歉。」 所有的人全瞪大眼看著这一幕,书裔天居然和一个人说话时,脸上会极具各种表情,这在书家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在他们面前,他说话始终都冰冰冷冷的,连表情也是冷淡至极,而今,他却—— 他们不禁开始想知道,究竟在电话那端是何方神圣,为何有这能耐勾出书裔天的情绪。 染绝恋在这端摇头,可惜他看不到。 「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而且是我决定不和你一块回美国的,所以不能怪你。」她轻道。 「嗯……」 「你在美国好吗?」 「还好。」绝对没比在你身边好。他在心里补充了这句。 「公事处理的如何?」 「很多事都需要我亲自处理,不过我还忙的过去,只是短期内可能无法把所有事都处理完。」 「哦……」他言下之意是,他在短期内是无法回台湾的?她有些失望地应了声。 「……想我吗?」此时此刻,书裔天英俊的脸庞上布满深似海的柔情,看得萧甜甜又护又恨。 他摆明是和一个女人在讲话,她始终得不到他的青睐,而他不过去了台湾半年,就有个女人得到他的心,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温柔地笑了,「很想。」 「我也是,为了我,好好保重你自己,我不想等我回到台湾时,看见你不再是我记忆中那般美丽的模样。」 听见他的话,她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庞,「我在你心中……很美?」 他深笑,「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否则我怎会为你倾心?」 她羞赧地笑著,「你让我红了脸。」 「呵!我是说真的。」他调了个舒服的坐姿,大有准备和染绝恋深谈下去之势。 「我的尾巴会翘起来哦!」她警告他。 他大笑,「你才没有尾巴,你只有翅膀。」 「翅膀?」染绝恋不解,「我有什么翅膀?」 「天使不是都有翅膀吗?而你就是我的天使。」 染绝恋怔了怔,心脏跳的异常的快,杨著细长的眼睫,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吐不出半句来。 她嘴色张了又阖,阖了又张,试著想说些什么,无奈无法把心底紊乱的思绪整理出来。 「相信我,你真的是我的天使,有了你,我生命才算完整。」 幸福的泪无声无息地沿颊滑落,染绝恋虽噙著泪,但,唇边的笑意却漾的好深好深。 书孟辞在旁听的鸡皮疙瘩直冒起,难以想像书裔天会有那么恶心的一天!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甜言蜜语?这一点也不像你。」以前他在她身边时,话总是很少,而且精短无比,都只说重点,彷佛多说一个宇就会要他的命似的,怎么这会儿他远在美国时,却变得那么多话? 而且他的话更像糖蜜般,渗入了她的心田,甜煞了她。 「只要你听了开心,要我多说几句我也照说无误。」 「原来你只是要哄我开心而已。」 「因为我要你带著我的甜言蜜语入梦,我要你每一个夜晚梦中都有我,如同我每夜的梦里都有你一般,我们要在梦里相遇,在梦里相爱。」 随著他的话,她不自觉地迳自在脑海里勾勒起那个画面,只是,现实和作梦当然是不同的,她故意吐他槽。 「我在睡觉时,你正在工作,而你在睡时,我刚好在工作,你要我怎么和你在梦里相遇?书裔天,你说谎不打草稿。」她佯装不悦地指控。 「呵!被你发现了。」他低低笑著。 「当然,我又不是笨蛋。」 「不过我是真的希望至少能在梦中与你相遇,天晓得我多想现在就拥著你。」他望著自己未拿话筒的那只手,真的有股想立刻拥她入怀的冲动,「我爱你。」 闻言,萧甜甜再也受不了地尖叫出声,「书裔天你怎么可以爱我以外的女人!?你怎么可以!?」 她突来的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书母伸手要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不领情地大力挥走。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居然当著我们大家的面和她情话绵绵起来,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你也把我当成什么了!?你难道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忿忿不平地怒喊著,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 *** 染绝恋清楚地听见从话筒彼端传来的声音,尤其当她听见对方喊著是书裔天的未婚妻时,她的心彷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般,闷的难受。 书裔天用眼神示意要书孟辞处理发了疯的萧甜甜,可惜书孟辞还来不及阻止她,她就冲到了书裔天面前,一把抢走他手中的话筒,对著电话厉声地斥道。 「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野女人,我告诉你,书裔天是我的!他一辈子都是我的,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他,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你听见没有!?」 染绝恋惊喘一声,没想到自己有被会冠上「野女人」如此难听形容词的一天。 书裔天瞬问全身笼罩在肃冷之气中,他站起身神情阴骛地对萧甜甜伸出手。 「把电话还我。」他用绝对森冷的语气,一字一字冷道。 「不!一萧甜甜把话筒藏到身後,「你告诉我,这野女人到底是谁!」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说那个女人,否则有什么後果你自己负责。」书孟辞懒懒地提醒她,看在她是一介女流的份上,不想让她死的太难看。 「你闭嘴,这是我和裔天的事,和你无关。」 他挑了挑眉,既然有人执意找死,那他无话可说。 「说!她是谁?」萧甜甜不知死到临头,仍气焰高张地质问著书裔天。 「你凭什么问我她是谁?」他冷冷地反问。 「凭我是你的未婚妻,凭我将来是你的老婆,我当然有权过问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 「是吗?」他扯著嘴角冷笑,「我的未婚妻?我以为这从头到尾都是我父母的一厢情愿,我从未同意过。」 「这个家现在是你母亲作主,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就是!」 「你是在逼我离开这个家吗?」他的语气轻到令人胆寒,连书母也察觉事情不太对劲。 「甜甜,你克制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谈,现在你把电话还给裔天,让他把电话说完,我们再和他好好说这件事。」书母快速地下达命令,可惜萧甜甜根本听不进去。 「我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我可是他的未婚妻耶!」 对於萧甜甜的执迷不悟,书孟辞夸张地大大叹了口气,开始为她哀悼她的未来,因为他若没记错的话,从以前到现在,惹毛他那个弟弟的,似乎没一个有好下场过,他坚信在不久的未来,萧甜甜的下场也会相当的难看,秉持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为她祈祷算是做点好事。 「你是我父母订下的,要嫁你去嫁他们,别扯到我身上来。」 书裔天的回答让书孟辞爆笑出声,好样的! 「书裔天你——」 「绝恋,我知道你听的见我的声音,挂断你的电话,我会找时间再打给你的。」就算萧甜甜不把话筒交给他,他仍然隔著空气对著萧甜甜手中的话筒扬声说道。 染绝恋当然听见他的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依言挂断电话。 萧甜甜把话筒拿起来听,果真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她生气地把话筒甩到地上。 「她居然这么听你的话,」她嘲讽著,「莫非是你包养的情妇?」 眸色一沉,书裔天的脾气开始爆发。 他跨步向前,大力地捏住萧甜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他,「我容忍你很久了,你真以为你背後有我母亲撑腰,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难道在你眼中,我是那么容易被人掌控的男人?」 萧甜甜本来要回嘴,但一触及到他眼底的暴戾之气,立即骇得无法开口。 「看来我这些日子以来漠不出声,让你以为我是只病猫,既然如此,我若不发威一次,你恐怕不了解,我其实是只人见人惧的老虎?」 她舔舔乾燥的唇,努力思考要如何帮助自己解脱这个困境,她知道她绝不能让书裔天真的发起火来,否则他铁定赶她出书家。 「我……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才发那么大的火气,你不能怪我,这全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我才嫉妒那个女人,也才会……你要原谅我……」她陡地放低姿态,改用哀兵政策,试图软化书裔天的心。 「是啊,裔天,甜甜全是因为太爱你了,而且错在於你,你明知道家里有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还到处去沾染其他女人,你太不该了,我觉得这次的错全在於你,你快放开甜甜,否则我一定和你没完没了!」 书母向来最厌恶对自己妻子不专的男人了,没想到她养大的儿子竟也会变成这样,真是气煞她也。 书裔天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松开萧甜甜,转身面对他母亲,「妈,我很爱你,也很尊敬你,所以我一而再的容忍你三番两次的可笑之举,但,我发现你似乎干预我太多太多事了。」 书母一怔,「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不懂?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你可笑之举的其中一件!」他指著萧甜甜,毫不客气地决定把事情全面摊开来讲,「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明明很清楚,而这样的女人你居然指望我娶她?我不妨跟你讲,要我娶她为妻?死都不可能!」 书孟辞在旁不断地直点头,还火上加油地附和道:「没错没错,送给我我也不要。」 「我知道甜甜的脾气可能不太好,但,她其他方面还可以,你要试著看她的优点,别一迳地找她缺点来看。」 「可惜她的缺点胜过她的优点,所以我只看的见她的缺点,优点则完全看不见。」 「书裔天,你以为错过我,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 「是吗?」书孟辞走向书裔天,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人家裔天已经找到了,你说是不是?」 自从他知道染绝恋是书裔天的妻子後,他就暗中调查了染绝恋的背景,发现他老弟真是有眼光,选上的女人竟如此了得,萧甜甜根本连给染绝恋提鞋的份都没有,更遑论有机会得到书裔天的青睐了。 「是那个女人?」书母立刻连想到方和和书裔天讲电话的女子。 「是。」他大方的承认了。 「她是何方神圣?来历如何?」 「在你还没把萧甜甜处理掉之前,我不会把绝恋的身分说出来,我不希望她因为你们的无知而受到任何伤害。」 「你——」 「限你三天内把她丢出书家,否则届时有什么後果,你自行负责。」对书孟辞抛下话後,书裔天头也不回地离去。 「三天!?」接到命令的书孟辞痛苦的哀嚎出声,「要我命啊!该死的,萧甜甜,你立刻给我收拾行李滚出我家!」 「你休想。」她死也不走。 「孟辞,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主,你回去你的房间!」书母手擦著腰,拿出为人母亲的架式指使著她儿子。 「妈,你要我回房问可以,可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萧甜甜在你心中的地位若比裔天还高的话,你就尽量守著她。」 「你是什么意思?」闻言,书母心一悚,怀疑书孟辞话里的意思是否同她所想一般。 「你该问的是,裔天是什么意思,你没听出他刚才话中的含义吗?他极有可能抛下这里的所有一切,只为和他所爱的女人在一块。」 「他不会的。」 「你敢如此肯定?」 「当然!离开书氏,他什么都不是,也没什么都没有,我不相信他有这个魄力离开书氏。」 「如果你真这么想,妈,我要告诉你,你真的真的太不了解你的儿子了,裔天有的是能力,要东山再起是轻而易举的事,要他再创造第二个书氏并非难事。 「而且他所爱上的那个女人更非弱者,她的优秀就算比不上裔天,但也相去不远,他们二个一旦联手的话,现在的书氏根本不够看。 「现在你觉得他还在乎书氏吗?你认为和他所讨厌的萧甜甜比起来,他会选择待在谁身边?」 书母被书孟辞难得认真严肃的一番话,给震的说不出话来,她嗫嚅著,「裔天他会这么做吗?抛弃书氏,抛弃我们?」 「你错了,他只会抛弃书氏和你而已,不会抛弃我,因为我懂他,我和他站在同一国,而且我够明理,不像你,被爸的遗愿冲昏了头,看不到现实生活是什么,不只裔天,连我都很不想再待在这个家下去。 「总之,我话就说到这为止,你若想一口气失去二个儿子,你就继续护著你以为的那个『好媳妇』去吧!」 丢下话,书孟辞也很不悦地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书母,及担心自己真会和荣华富贵失之交臂的萧甜甜。 第八章 未婚妻……他居然有未婚妻…… 染绝恋一天下来都心神不宁,公事完全无法挤进她的脑中,她满脑子都是书裔天已有未婚妻这个事实,这个消息对她打击实在太大。 他爱他的未婚妻吗? 也许不爱吧!否则他怎会娶她? 也可能是他花心,习惯性的到处留情,而她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之一罢了…… 可是他和她结婚了呀!他们的婚姻总不可能是假,倘若他仅是想和她玩玩,他不需要和她结婚,不是吗? 老天!她乱了,脑海里一个问题接著一个问题不断浮现出来,她根本无法抑制。 他说会再打电话给她的,为什么到现在他还不打来? 他不晓得她没接到他的电话,没听见他的解释,她的心定不下来吗? 裔天……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接近我的? 你真的是为了爱我吗? 真的吗? 被烦透了的染绝恋霍地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了望著远方的景色,可是看了许久,她的心仍浮动著,额头抵著玻璃,她低低地呻吟出声。 这阵子她被「情」这个字书死了,她不要再过著这样的日子,她有权利知道她的丈夫的任何事,她有权利把他从任何女人身边拉回来!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为什么要在这担忧焦虑?她可以去抢回他的,她可以去跟他的未婚妻说裔天是她的!她可以的!她—— 她痛苦地阖上眼。 就算她要抢回人家,她也得知道她的丈夫如今身在何处吧! 她连自己的丈夫人在哪都不晓得,她要怎么抢回他? 就在她百般烦躁之际,桌上的电话乍然响起,她揉揉发疼的太阳穴,走回办公桌接起电话。 「喂?我是染绝恋。」她有些疲惫地开口。 「……你怎么了?今天工作很忙?」为什么她的口气这么没精神? 她怔忡了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不说话?在为昨晚的事生气?」书裔天温柔地询问著。 「裔天?」 「是我。」 得到他确定的声音,她整个人像忽然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瘫软在椅子上,「……我等你这通电话等了好久好久。」 「嗯……」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我不爱她。」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这一句话。 「然後呢?」 「她只是我父母亲在很久以前私自替我订下的,我从未同意过这件事。」他解释著。 「她几岁?」 他顿了下,二十几吧!不晓得。」他从未研究过萧甜甜。 「她长得美吗?」听他的回答,他好像真的不喜欢那女的,否则怎会连她的年龄都不晓得? 「凭心而论,她长得满漂亮的。」不过并不耐看,只有第一眼吸引人而已。 「是吗?那……」 「你想问我,为什么我不喜欢她?」他了然地问。 她迟疑了一下,才应了声,「嗯。」 「因为她没你好。」这个答案压根没经过他的脑中思考,直接就脱口而出。 「我?」她挑了挑黛眉,「我没她年轻,也可能没她美丽,我哪里会比她好?」她故意这么问道。 「你比她好太多了。」一提到萧甜甜,书裔天的脸上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她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和你一点都不能比。」 「嗯,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回台湾?」虽说她对自己有信心,但是他不在她身边,她实在没有身为他妻子的真实感,尤其她知道在他身边还有个「她」正虎视眈眈著。 「目前还不行。」 「我过去找你呢?」 「你要过来?」 「我只是假设。」 「你现在不宜在我家露脸,我哥还没摆平那个女人,我不想她有机会伤害你。」 「……你家人会不会不欢迎我?」她这才想到她还得过他家人那一关。 「我哥不会,他很喜欢你,直要我介绍你们认识。」 「真的!?」她大喜,幸好还有人喜欢她,那她还不算是孤军奋战。 「真的。」 「听你这么说,我挺迫不及待地想认识他。」 他深笑,「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嗯。」 「对了,我给你我的手机号码,有事你随时可以打来找我,这手机只有我会接,只要是你打来的,不管是何种情况,我都会立刻接起。」 「嗯。」她把他念的手机号码牢牢记在脑海里。 「相信我,我对那个女人真的毫无半点意思,否则我不会娶你。」 「我知道。」她相信他的保证。 「再说,你比她漂亮多了,这是事实。」 她轻笑,「真的?」 「当然,我看上的女人,在任何一方面一定都是最优秀的,如同我一般。」 「自恋狂。」她皱皱小巧的鼻子。 「我是自信。」 「少来。」 「你怀疑你老公的能力?」他眯起黑眸。 「哪敢。」 「那你就是承认我是自信而不是自恋吧!」 「喂!你怎么能这么硬拗啊!这二者不能混为一谈。」她抗议著。 「这二者只是一线之隔。」 「厚……」 从染绝恋说话的语气中,他感觉到她的心情有变得比较轻松开朗一些,他欣然地露出笑颜。 他希望她无忧无虑,环绕在她身边的永远只有快乐……他希望他带给她的,也只是快乐,没有悲伤。 「绝恋。」他低唤著。 「嗯?」 「我爱你。」 她的心无预期地怦然跳动。 「嗯……」 「你呢?我似乎不曾听见你亲口对我说过你爱我。」 「我爱你。」 「至死不渝?」 「只要你爱著我的一天,我就爱著你。」 「那就是至死不渝了。」 她愣了愣,心,跳的更快了。 「这是你的承诺?」 好看的唇轻轻地勾起,「是的,我不轻易爱人,一旦爱上了,除非有特殊原因,否则就不会轻易改变,而且,我认为你不会让我有机会改变心意,因此,没错,这就是我的承诺,只对你一个人许下的承诺,爱你至死不渝。」 「……谢谢你这么爱我。」她感动地低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幸福地笑了。 就算他们夫妻俩相隔二地,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是彼此贴在一块的,幸福的气氛笼罩他们二人的心头,只是他们完全没料到,在不久後,分离正等著他们…… *** 书孟辞临时接到一通来自埃及政府的电话,他们希望他能到埃及去帮他们雕刻一座象征埃及人精神的雕像,他不好意思推辞,只好把书裔天交代他的任务暂时丢在一边,收拾完行李就立即搭机去埃及,书裔天则是在下班司机来接他时,说起此事,他才晓得的。 「该死的,他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他忍不住低咒出声。 「他离开前还交代我们告诉您,说他也许最近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不过您交代他的工作,他回国时一定会处理,请您不要怪罪他。」 「……」俊脸为此黑了一大半。 这家伙! 等他回来处理,不如他自己想办法处理还快些!可恶! 不悦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立刻把他哥再叫回来吧! 叹了口气,「算了,我们回家吧!」他挥挥手。 「是的。」司机恭敬地应了声,车子也才开到路口,就被一辆明显煞车失灵的拖板车给拦腰撞个正著。 书裔天根本还来不及注意发生什么事,就被一道极大的撞击撞的五脏六腑仿佛都-了位,头更是硬生生的撞上了车门,顿时失去了意识—— *** 「该死。」染绝恋很不淑女地低咒出声。 这是今天第几次了? 她无奈地捡起地上的杯子碎片,今天她不晓得怎么搞的,心神不宁,想喝杯水却老是失手,她算算,包括这个摔破的杯子,是她今天摔的第五个杯子了,真怪。 她摊开自己的手掌,上下翻看了下,又没特别奇异的地方,为何她却一直握不稳杯子? 而且她的心头也一直挂念著一件事,偏偏她又想不起是哪件事令她这么挂碍著,只知道她很不安,一整天下来坐立难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且这件事和她一定有切身关系…… 把杯子碎片全数捡起来後,用报纸包了起来,上头还贴了张白纸,上头写著大大的「碎玻璃」三字,以免清洁人员不注意而割伤手。 她打电话回去问过她父母,他们都很好,她再打电话到美国去问回美国读书的染凝心及染君赫,他们也全没事,和她有关的人都没事,那……她为什么还会觉得有事?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庞,她僵了僵。 可能吗!?是他出事吗!? 思及此,她心一紧,立刻打书裔天的手机,想问看看他现在人如何,是否安好。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她挂断再重打,情形依旧,重复了好几次,电话始终没人接听。 「难道真是裔天出事?」她摇摇头,想否决这个可能性,「大概是他太忙,所以没时间接电话吧!」她如此自我安慰著。 只是……他说过不论他在做什么,只要她打过去的电话,他都会立刻接起的,不是吗? 她打了不下十通,他怎会连一通都没接? 还是他真的出事了,所以不能接!? 她宁可希望事情真相是他有事在忙,而非是他出事。 老天!但愿他没事…… *** 还是没人接…… 染绝恋失望地挂断电话,这已经是第几天了?为什么他不接电话? 究竟是不能接,还是不想接!? 裔天,你到底是怎么了?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给她,难道他不晓得她会为他的安危而忧心忡仲吗? 接电话吧!裔天,接电话吧! 小小的冀望始终没实现,书裔天仍旧没接起染绝恋打去的电话,他不是不接,而是不能接…… *** 「医生,我儿子真的没事吗?」书母担忧地拉著医生,追问著书裔天的情况。 「我在之前就说过了,他没什么外伤,只是因为车祸发生时刚好撞击到头部,所以才会造成他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原因。」 「我知道,可是他总不会就这么一直昏迷下去吧?」 「这点我就无法给你任何保证了,他可能随时会醒,也可能过一阵子就会醒,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醒,任何可能性都有,人脑是最脆弱也是最复杂的地方,撞到头部会发生什么情形,真的没人敢保证。」医生有耐心地解释著。 「我儿子这么优秀,他不可能会在病床上躺一辈子的!我对他有信心,我相信他一定会努力让自己醒过来的,我相信他一定会!」书母握著书裔天的手,「裔天,加油,妈在这陪你,你一定要赶快醒过来。」 躺在病床上,仍然呈现昏迷状态的书裔天毫无动静,没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见书母对他打气的话,只知道今天他还是没醒……明天又是另一个希望的开始…… 第九章 一个穿著全身名牌的女人,未经通报就擅自进入书裔天的办公室内,任秘书怎么阻挡都没用。 「裔天,你看我今天去买的衣服好不好看。」萧甜甜在书裔天面前转了一圈,想得到他的赞美。 书裔天连看都懒的看她,更别提理她了。 见他没任何反应,萧甜甜不以为然地耸肩,迳自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不说我当你默认了,既然你也觉得我穿这样好看,那你一定也会觉得我若配上这条项链会更不错。」她把一张目录摊在他面前,「你打电话叫精品店拿来给我吧!」 书裔天推开目录,看都没看一眼,「电话在那,你自己打,我很忙,别来烦我。」 她笑咪咪地说道:「没问题。」只要书裔天肯花钱,她不在乎由自己来打电话。 订完她想要的项链後,她巧笑倩兮地在书裔天脸上大力地啄了一下,「谢谢你,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书裔天下意识地把她推开,嫌恶地抽一张面纸擦拭被她亲过的地方。 「萧甜甜,我不喜欢你在我上班时间来打扰我,若再有下次,不管你有什么藉口,我一定都不会原谅你。」他冷冷地警告她。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我走罗!项链若送过来,记得帮我拿回家里。」萧甜甜没好气的挥挥手,丢下话,又像一阵风般的离去。 萧甜甜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如此拜金、跋扈的模样,他怀疑她怎会以为他会喜欢她。 他对她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她竟还厚脸皮的死赖在他身边不走,妄想有朝一日他会倾心於她,进而答应娶她,真是可笑至极的想法。 她一辈子都别奢望他会爱她,甚至娶她了,她那种个性倘若不改,他连多看她一眼的欲望都不会产生。 之前因为他发生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了长达三个月之久,才让萧甜甜至今仍挂著是他未婚妻的身分,现在他醒来了,他会尽快把她赶走,同时,他也要改变他母亲的想法,让她知道萧甜甜其实一点也不适合他,他想要的是另一个女人,一个比萧甜甜好上好几倍的女人…… 一想到染绝恋,他就想起他从醒来至今就不曾和她联络过,不晓得这三个月她过的如何。 他自从一醒来,公司等待他处理的事就让他忙到头昏脑胀,筋疲力尽,连想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更遑论可以让他抽个空好好和染绝恋说个电话。 他好想她……或许他该趁现在拨个电话给她,就算不能尽情的说话,但,好歹能听听她的声音,顺便向她报告他最近的情形,以免她会担心他。 正当他准备打电话给染绝恋时,他的手机蓦然响起,他怔了下。 他的手机号码一向只给重要的人而已,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不外乎是家人和公司的高级主管,然而他日前人在公司,所以那些高级主管不会打手机找他,他母亲和萧甜甜都知道他这时间都在公司,所以也不会打他手机,而他在埃及的哥哥更不曾打过半通,因此,这个手机自他醒来至今,他还不曾见它响过。 他拿起手机,盯著萤幕上显示的号码,黑眸瞬间一亮。 是染绝恋打来的! 他飞快的按下通话键,「喂?」 *** 再一次地拨下这几个月以来,她拨到不用经过大脑也按的出来的电话号码。其实她已经不预期他会接电话了。 三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日子,他竟然不曾再捎过只字片语回台湾,彷佛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般,他和她断绝了所有联络方式。 寄e-mail他不曾回过,打他手机,他不曾接过。他不要她了吗?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说她比他的未婚妻好太多太多,然而,他却选择了他的未婚妻是不是? 她真的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吗……他伤透了她的心。 以为自己的泪早已在这三个月里流乾,没想到它竟还是流了出来。 僵硬地触碰著脸颊上温热的液体,她自嘲地笑了笑。 笨女人…… 电话响了好几声,在她以为还是不会有人接起,正想要挂断时,耳边却传来一道她渴望很久的声音。 「喂?」 那是书裔天的声音!就算只有一个音她仍然听的出来! 「绝恋,是你吗?」书裔天问道。 「……裔天?」 「是我。」 已经对他失望,不奢求他会接电话了,如今他突然接起,害她一时间做不出反应。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她反问。 「说你想我。」 她嗤笑著,「说我想你?为何不是你说你想我呢?」 「我想你。」 她心一窒。 「是吗?你真的想我?」 「很想很想,我刚才也正想打电话给你而已,没想到就接到你打来的电话,我们真有默契。」 「……为什么突然想打电话给我?」三个月不打,偏偏这时候才想打给她?这是真心话,还是故意说的话? 「因为想听听你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打?」 「我这阵子很忙,所以……」 「你忙,忙到没时间接我的电话?」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他一愣,「什么?」 「你说过只要我打去的电话,不论你多忙,你当时在做什么,你都会立即接起的。」 「我是。」这是他醒来後,第一次接到她的电话呀! 「那为什么之前我打了几百通的电话,你都不曾接过半次!?」她难过的控诉。 「我不是不接,我是无法接,」他解释,「绝恋,你听我说,我——」 「我不要听。」她低喝。 「……」 「我打了三个月的电话,你没接过半次,你有什么理由好解释?书裔天,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令我寒心?我以为你是真的爱我,没想到你却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若後悔和我结婚,你大可说一声,我不会死赖著你不放的,只要你说一声要离婚,我绝对会放你走,你不需要假装无法和我联络,我痛恨如此虚伪的你!」 「我没有!」她彻底误会他了,「绝恋,我三个月前发生车祸,因为撞击到脑部,昏迷到最近才刚醒来,真的,相信我,我不是不接你的电话,而是昏迷中的我,连意识都没有了,怎么接你的电话?」 「很合理的解释。」问题是,她该信吗? 「当然合理,因为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我想完之後,再告诉你我信不信。」三个月以来,她从确定他爱她,到现在的完全不相信,要重拾对他的信心,要给他时问证明,也要给她时间重新建设心理。 「绝恋……相信我。」 「我要挂电话了。」 「绝恋!」 不顾书裔天的阻止,染绝恋毅然的挂断了电话。 「绝恋……」他挫败地放下手机,脑海里思索著要如何让染绝恋重新相信他的方法。 对了,她说她寄了很多mail给他,他得叫出来看。 *** 裔天 你怎么了? 已经一个礼拜没你的任何消息了,你还好吗? 昨天我有拨电话给你,你不是说你会接的吗?为什么没接? 好想你。 绝恋 书裔天目不转睛地看著每一封信。 裔天 没你陪伴的夜好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好希望你能立刻回到我身边,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你有你的苦衷,我能明白。 我现在是上班摸鱼写信给你的,要是被我的员工发现可就糟了,所以不能写太多,当人老板的总是要以身作则对吧! 只想告诉你,我好想你,也很庆幸拥有了你。 绝恋 短短字行间,他感觉到她浓郁的无奈、她对他真挚的爱及以她的体贴 裔天 好久了,一个月了,你不接我电话没关系,也许是我拨电话过去的时机不对,你正在忙所以无法接电话,这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你也不打电话给我? 至少你回我一封信也好,让我知道你很平安。 不知为何,我的心头一直很不安,总害怕你会出什么事,你远在美国,你身边的人只除了你哥知道我以外,没人知道我,因此他若不告诉我,我根本无从得知你的事,要是你出了事我也不晓得。 跟我联络,让我知道你一切安好,等你消息。 绝恋 他哥! 书裔天看到信里头提及书孟辞,他才猛地忆起他的存在,想到他可以证明他对萧甜甜真的毫无感觉,因此他立刻交代他的秘书,无论如何一定要联络到远在埃及的书孟辞,更要他不论手头有什么重要的事,都要丢下,然後立刻回到美国来见他! 裔天 我已经为你流过太多眼泪了,你对我究竟真的有爱吗? 我不敢让我家人知道我们二人目前的关系,你知道吗?我怕他们会为我担心,我更坚信你不是会始乱终弃的男人,我说过我会等你回来,对你的爱也至死不渝,我说到就会做到,但,就算我可以一直爱你,我也会对你失望,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理由那么长的时间,一封信、一通电话都没有,我是你的妻啊!而且你也爱我不走吗? 你舍得我日日夜夜流著泪入眠? 不想恨你,不想怨你,只因我爱你,你能明白吗? 绝恋 他可以想像一个女人等不到自己丈夫的消息,而伴著泪水入眠的景象,她一定很伤心。 心揪扯著,不舍环绕在他的心头,他不要她这么伤心,他要她快乐…… 裔天 我居然宁愿相信你是出事,所以才无法给我消息,而不是蓄意不和我联络——当我脑海窜过这个想法时,我吓坏了。 我竟然变得如此可怕,恐怖…… 也许我不该太依恋你,还没嫁你之前,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独自过完一生,谁晓得我居然遇见了你,你又勾起我埋藏以久的性子来。 我以为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不用再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断的往前拚;我以为你会替我拂去所有不快,让我静静的待在你的羽翼之下,只做个小女人:我以为我终於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一个结实的肩膀…… 难道我错了? 为什么不给我任何消息,让我独自一人在这疑东疑西? 绝恋 「绝恋……」 裔天 对你,我的心已经冷了。 对你,我已不再抱持任何希望了…… 绝恋 「不!你不可以!你怎么可以那么快就放弃我,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不准!」 他有些激动地不小心挥到桌上那叠他还未批阅的文件,导致散落了一地,他诅咒一声,平复好心情後,再弯腰一一捡起。 当他捡到其中一份因掉落而摊了开的文件时,被上头一个熟悉的名字吸引住。 染绝恋!? 绝恋的名字怎会在他公司的文件上出现? 他放下其他文件,专心地阅读起那份写有染绝恋名字的文件——那是份公司主管提出聘请投资顾问的建议人选名单,她也是唯一人选。 没想到染绝恋会刚好是他们书氏企业想揽进的人才……这下他有理由让她来到美国,从此留在他身边了。 *** 书氏企业聘请她当任投资顾问之事,出乎染绝恋的意料之外,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名声会那么大噪,竟然连如此大的企业也会找她当顾问。 在答应就任之前她考虑了许久,因为她考虑到她的父母,後来是在她父母极力赞成,要她好好把握这难得的机会,她才勉强答应书氏企业的聘请。 她到美国时,因为时差关系,睡了一天後才搭车到书氏企业,在她抵达目的地准备下车时,正巧在门口看见有对男女在书氏企业门口拉拉扯扯,而那个男的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书裔天,她诧然地瞠大美眸。 「萧甜甜,我警告你,你最好立刻离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书裔天冷著一张俊脸,警告不断吵著要他答应她,买下某家公司的萧甜甜。 「你对我凶什么,我是为你们书氏企业好耶!买下我说的那间公司对书氏企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就决定,我必须听各部门主管的评估後才能下定夺。」 「拜托!你还要听什么评估?我一个人做的评估就绰绰有余了,你那群手下比的过我吗?」萧甜甜很不以为然地哼著。 「你别太看的起自己,我那群手下全是从世界各地网罗来的菁英分子,是你比不上他们才对。」书裔天阴骛地瞪著她,毫不客气地回嘴,一点情面也不想留。 闻言,萧甜甜火大不已,她不爽地伸手推他,「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未婚妻耶!在你心目中应该我最棒,你竟然说我比不上他们!?你眼睛瞎子是不是!?」 未婚妻!? 染绝恋听见萧甜甜的话後,倒抽口气,神情瞬间变得惊愕。 原来她就是他的未婚妻!? 听见有人抽气的声音,书裔天和萧甜甜立刻转头看向出声之人,当书裔天看见染绝恋时,黑眸闪过一丝狂喜,却碍於还没解决萧甜甜是他未婚妻的身分,因此未打算让染绝恋是他妻子的事实公诸於世,他只好暂时在萧甜甜面前假装不认识她。 「你哪来的!有没有礼貌啊!没事杵在那看别人吵架做什么?」一肚子火的萧甜甜,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染绝恋开火,只怪她出现的时问不对,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倒楣的染绝恋就成了出气筒。 「你不认识人家,为什么对人家那么凶?也许别人只是路过而已。」看见萧甜甜欺负到染绝恋的头上去,书裔天立刻出声斥责萧甜甜,「反正你的建议我会找人评估,现在你立刻离开这,我待会儿要见个人,没时间理你。」 「书裔天,你有听没有懂吗?你立刻买下那间公司,迟了就赚不到什么利润了!」萧甜甜还是很坚持她的意见。 「我自有分寸。」书裔天不耐地主动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不由分说的就把萧甜甜塞了进去,「开车。」 「喂!该死的,书裔天,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後悔的!」萧甜甜就连计程车已经开动,仍不死心地探出头来对著书裔天大声喊著。 「我听了你的话我才会後悔。」他对著扬长而去的计程车背影喃喃自语。 转身要回公司,看见染绝恋仍一脸震惊地杵在原地,他走向她,伸手想拥她入怀时,却被她逃开了。 「绝恋?」 「原来你还认识我嘛!」她嘲弄地开口。 「我当然认识你。」 「是吗?可是,刚才不晓得是谁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假装不认识他老婆的。」 「我知道我这么做一定会引起你的误会,但是,你刚才也亲眼见到那女人的个性为何,你想,要是让她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她会怎么对你?尤其她刚才还在气头上,我相信她一定会对你拳脚相向,为了不让你受她欺侮,我必须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的?」 「我是。」 「为什么你每次的解释,听起来都是这么的合情合理?」她不解。 「因为它全是事实。」 她扯了扯红唇,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我可以发誓。」 「得了吧!你也兴这套?」她讽刺著。 「我——」 「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竟然还能假装不认识我,这是我亲眼见到的事实,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没用的,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 什么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他当她是傻子还是瞎子?她亲眼所见哪! 他试图拉她的手,却被她大力的挥开,「……你先冷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寒著声怒视著他,「我告诉你,我们完了,我要和你离婚!」 闻言,他错愕地瞅住她,「离婚!?」他难以置信这二个字会从她口中吐出。 「是的,离婚,我已经厌倦一天到晚猜疑你的日子了。」 「我的心不曾变过,你根本无需猜疑。」 「笑话!」 「……我知道我三个月没和你联络,害你操了很多心,但是,我是真的发生车祸昏迷,我有住院纪录,你大可去查!我从没骗过你半句话,对你,我一向用最真的心对待。」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番说辞?你能不能换换别套?」 他当她是笨蛋吗?他随便掰个烂谎言,她就会深信不疑? 「我在台湾时你说这套,我现在人在美国了,你还是坚持要用这套?」 「不论你人在哪里,我的说辞都会是一套,你必须信,因为它是事实。」 「书裔天,别把任何人都当成傻子。」她凛著声冷道。 他叹了口气,看来一时问要让染绝恋听进他的解释有点困难,他还是先带她进他的办公室再好好谈吧! 「我们到我的办公室再继续谈。」 「你的办公室?」 「是的,跟我来。」他领著她进入书氏企业。 当她随著他走进总裁办公室时,她脑袋瞬间空白成一片。 「你是书氏企业的总裁!?」她惊愕出声。 第十章 她知道他一定来历不凡,但,她万万也没想到他的身分竟是如此显赫。 他凝望著她,「我的身分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他,「你说过你爱我,曾经我深信不疑,但,我已经不确定了,现在的你还爱我吗?」她轻摇著头,「也许不了。」 「我当然爱你。」 她苦笑了下,未语。 「难道你不希望现在的我仍爱你吗?」他咄咄逼问。 「我当然希望,只是——」 「既然希望,那你就相信我。」 「我——」 书裔天还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就被人霍地打开。 「裔天,你搞什么那么急的把我从埃及找回来?你不晓得我很忙吗?」书孟辞一进门就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内的情况、 「书孟辞,你可终於回来了。」一想到他三个月前突然出国,书裔天就有气。 「嘿!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们兄弟感情很好,你就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真是没大没小——呃……你有客人?」书孟辞指责的话说完,才慢半拍的发现染绝恋的存在。 「她就是我的妻子——染绝恋。」 「啊!原来她就是染绝恋!?』书孟辞乍见染绝恋,眸底闪过惊艳之色,恍神了好几秒才恢复,「我终於看见你本人了,裔天这小子说你很漂亮,今天一见,果然令人惊艳。」 染绝恋有些尴尬地接下他的赞美,他的热情出乎人的意料。 「裔天,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那么急的找我回来?」 「你知不知道我出车祸?」 「有这回事?」书孟辞大愕,「我这几个月人都在埃及,没人通知过我,你没有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在医院昏迷了三个多月。」 「不会吧!?那么严重!」书孟辞怪叫,「为什么妈没派人通知我!?这不是小事耶!」 「她大概怕你为我担心。」 「可是我是你哥,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这不是重点,我找你回来的重点是要你告诉绝恋,说我绝不可能爱萧甜甜,我的心中只有她一人而已。」 闻言,书孟辞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拜托!我的好弟媳,我跟你讲,萧甜甜那女人是人见人厌,连我都受不了,恨不得一辈子不要再见到她了,更别提裔天,他讨厌她讨厌到了极点。」 「……」她未语。 「再来,我以我的性命、我在艺术界的名声,和我的人格作保证,我弟,真的很爱很爱你。」 她瞅著他,仍然不发一语,只是看见他不用经过求证,书裔天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样子,她突然想起了自己。 书裔天跟她解释半天,她却无法信任他,同样的话,他的兄弟信,而身为他妻子的她却信不了? 真的是她对他的信任不够吗? 「你若和裔天从小一块长大,你就会发现,他从没对一个女人这么轻言细语的说过话,更不会对一个女人有深情款款的表情,你知道第一次我亲眼看见他在和你说电话时,脸上那种深爱著你的表情时,我内心有多震撼,我活到这个年纪,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来,真的。」 她望向书裔天,他看她的眼神果然充满深恋。 「……」难道她真的误会他了? 「裔天他是那种不爱则已,一爱就会到底的男人,所以请你相信他,他是真的爱你的。」 她迟疑了。 「绝恋,你要想哦!医院一定都有资料可查,你若信不过裔天,去医院查不就可以知道事情真相?所以,裔天怎会撒下这种一戳就会破的谎言?他不会那么笨的,不是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到这一层面。 「既然他敢说这种话,表示他不怕你去医院调查,既然如此,就足以表示他所言不假,我想你应该也是聪明人,会分析这简单的道理吧!」 「我……」是啊!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为何她方才却一直执迷不悟!? 书裔天对她伸出手,等她的回答。 染绝恋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深思了许久後,才把她的手放在他手上,表示自己愿意再一次把自己交给他。 「我可以选择再一次相信你,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绝不会。」他发誓。 久违的笑靥重新在染绝恋美丽的容颜上绽开来。 他紧紧的拥住她,「我好想你,这次我们不要再分离了,留在我身边。」 「嗯。」她也不再要和他分离了,这一次的教训她已经受够了…… *** 书裔天办公室的门再度未经通报地被人推开,他蓦地沉下了脸色,不管来人是谁,不悦地质问声立刻冷冷传出。 「为什么每个人进我的办公室都像如入无人之地?」他扫向来人及书孟辞一眼,语气隐含了许多怒气,「你们当我的办公室是自个的家里吗?说来就来?完全不用经过我同意?」 被扫到的书孟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敢直视他。 「拜托!伯母来你这还需要秘书通报?」萧甜甜带头走了进来,後面跟著书母,书裔天把她赶走,不愿听她的建议,她只好去找书母出马。 「当然,只要是要来我办公室的都必须经过通报,这是对我的基本尊重!」他冷道:「现在你们给我出去,重新来过。」 「你见鬼啊!我都进来了还要我们再出去重新来过?你耍白痴呀!」萧甜甜才不信他那套。 二道寒气倏地从书裔天的黑眸进出,他按下通话键与秘书联络,「叫警卫上来。」 「好的。」秘书接获命令,立刻从楼下调上来二名警卫。 「总裁,警卫来了。」 「嗯,你们二个,把她给我丢出书氏,以後没我的同意,不准她踏入书氏一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失职,你们就准备回去吃自己。」他指著萧甜甜,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警卫不敢怠慢,正要上前架她离开,却被她厉声-止。 「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你们将来的总裁夫人,你们不怕死的就丢我出去!」萧甜甜凌厉地怒斥。 警卫被她这么一喊,忌惮於她的身分,遂不怎么敢动她。 见状,她才满意地哼了声,「算你们识相,书裔天,我警告你,我是为了替你们书氏赚大钱而来的,别说我老是花你很多钱,我花你多少,我一定帮你赚多少回来,所以你最好别不知好歹的赶我出去,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今天这个消息可是付出了多少心血。」 「没错,裔天,甜甜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件并购案,她说稳赚不赔,而且那间公司前途似锦,结果你却不接受她的提议,她要我过来劝你。」 书裔天用眼神示意要那二名警卫先暂时站在一旁。 「那问公司我已经派人搜集了一些资料,不过单单我搜集到的证据都显示那间公司,其实只剩空壳而已,并不如外表所看的稳固,我们若贸然买下那问公司的股票,绝对会赔。」 「是吗?甜甜说她已经都调查的很清楚,而且她说她还是透过特殊管道才得到消息的。」 「那你有问过她,她所谓的特殊管道是什么没?」冷峻的黑眸瞥向萧甜甜,要她做解释。 书母摇头,「甜甜,你来回答裔天的问题。」 「这当然是利用我的人脉关系得到的消息,至於怎么来的,我不方便说。」 「不方便无妨,我现在请公司新聘任的投资顾问来告诉你们,她对於这个并购案的分析结果吧!」书裔天指向始终在旁却未吭一声的染绝恋,「绝恋,你说吧!」 染绝恋放下手中的资料,恭敬地站起身对书母欠欠身子。 「绝恋?」书母和萧甜甜听见染绝恋的名字,同时皱眉,这名字她们好像曾经在哪听过…… 染绝恋噙著淡淡的笑容,很专业的将她所做的评估,有条有理的报告给书母听,其中不论书母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她都有办法回答,令书母相当的满意,不过她很难相信这个外表美丽,竟蕴藏著如此了得的能力,真是人不可貌相。 只是她的种种分析都不利於萧甜甜的决定,令萧甜甜觉得相当难看。 「你说这个投资会让公司损失一亿元以上,那我请问你,要是公司投资之後,是赚一亿而非亏一亿呢?万一公司依照你的分析没去投资,届时,少赚的那些钱找你负责吗?」萧甜甜不甘心地吐染绝恋槽。 染绝恋目光坚定地看著萧甜甜,「我不晓得你对於这件并购案稳赚不赔的消息是从何而来,但我要告诉你,我对我的专业能力有信心,要是我没能力分析这种事,书氏不会花大把的银子聘请我,难道你以为书氏企业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进来的吗?」 「搞不好你是靠你的外貌进来的。」萧甜甜不层地扯著嘴角,压根不信任染绝恋的能力。 「甜甜,注意一下你的措词!」书母不满地斥责著她,她对染绝恋可是满意极了。 「我相信绝恋的专业。」书裔天说道。 「我也是。」书孟辞附和。 「你们——伯母,你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喂!我想你搞错了吧!」不待书母回答,书孟辞就抢先一步,代替她回答,「我妈从头到尾都没站在你那边,她永远只站在对公司有利的那边,我有没有说错啊?亲爱的妈妈。」 书母微笑的点点头,「算我没白养你,还蛮了解我的。」 「那当然,光看你选萧甜甜当裔天的未婚妻,我也知道你的心态是怎样。」他承认萧甜甜家世不错,人脉也广,无怪乎最初他的父母会看上她,有时候人脉这种东西对做生意相当有用。 「伯母你——」 「对了,妈,我问你一个问题,」书孟辞灵机一动,把染绝恋推到萧甜甜身旁,让二人并肩而立,「如果时问可以重来,这二个人让你选,你会选择谁当裔天的老婆?」 书母一愣,「你问这是什么问题。」 「你就回答吧!」书裔天也想知道答案为何。 染绝恋及萧甜甜互觑一眼,二人均感到莫名其妙。 「时间不会重来,所以你问的问题,伯母根本不用回答。」萧甜甜一下就堵了回去。 「你闭嘴。」书孟辞真想拿块贴布把她的嘴巴贴起来,「妈,你快回答。」 萧甜甜她已太熟,至於这个染绝恋……书母很仔细地打量著染绝恋,她的美貌无庸置疑,萧甜甜美不过她,而她的气度及稳重性显然也比萧甜甜奸很多,这个染绝恋一看就是令人可以信任的专业人士,她全身散发的自信及优雅更是不禁令人心折…… 要是时间真的可以重来,她的选择应该会变,撇开二人对书氏的贡献会有多大的问题,单单其他方面,染绝恋就赢萧甜甜太多太多了。 其实早在书裔天发生车祸前,她就把他们兄弟俩讨厌萧甜甜的原因认真的思考了一遍,本来想让书裔天自行决定是否要取消他和萧甜甜的婚姻,岂知,她还来不及告诉他,他就出了车祸,而且一昏迷就是长达三个月之久。 但,碍於他们与萧家的关系,总是要留点面子给萧甜甜。 「如甜甜所说,时间不会重来,你们要我回答这个问题有何意义?」 「时间的确不会重来,但,就算如此,人的选择却是可以改的。」书裔天走到染绝恋身边握紧她的手。 见状,书母和萧甜甜同是一脸错愕,「你们—— 「我选择她,妈,你的选择呢?」他定定地望著她母亲,想得到她的认可。 「你已经有甜甜了,别忘了,她是你的未婚妻,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她不再是了呢?」 「什么意思?」书母皱眉。 「先回答我,如果她不再是了呢?」书裔天执意要得到答案为止。 书母看著他,从她的眼神,他读出了答案——她选染绝恋。 「书裔天,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我早就不再是你的未婚妻?你今天要是没给我解释清楚,我一定饶不了你。」 「绝恋来自台湾。」 「她来自台湾关我们什么事?」萧甜甜翻翻白眼,口气极度不佳。 「台湾的规定是一夫一妻制,美国也一样。」 「那又如何?」 「如果我再和你有任何婚约关系,我就犯了重婚罪。」 「你昏头了啊,你现在是和我有婚约关系,将来我们结了婚後,你再和其他女人有婚约才是犯了重婚罪。」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萧甜甜瞪著他,依旧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倒是书母像是领悟了什么,表情变得相当震惊。 「难道你们——」 「伯母?你知道答案了是不是?」 「我不确定,只是……」她想起来了,「绝恋」这个名字她是在三个多月前,书孟辞怂恿书裔天打一通电话时,曾提到的名字。 「答案就是如你所想那般,绝恋是我的妻子,我和她早在我到台湾度假那半年里就结婚。」 「什么!?」萧甜甜惊呼出声,「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胡扯,我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书裔天,你的妻子只能是我!」萧甜甜万万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她怎容许她书太太的身分被人抢走!?书裔天只能是她的! 他冷笑,「如你刚才所言,时间不会重来,我和绝恋早已是夫妻,所以不管你怎么说都没有用了。」 「我不会答应的!该死的,我死都不答应。」萧甜甜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初见面的染绝恋身上,她嫉妒她比她好看,她更恨她从她身边抢走书裔天,遂猛地冲向她,企图用指甲刮花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以为只要弄花那张比她美的脸,书裔天的选择就会变。 书裔天眼明手快的将染绝恋护在怀里,躲开了萧甜甜的攻击。 萧甜甜见未得逞,发疯似的再度向他们攻击,书孟辞见情况不妙,连忙叫一旁的警卫把她给捉起来。 「你们快把她捉出去,要是她在胡来,就报警捉她。」 「是!」警卫立即上前捉住萧甜甜,一人架著一边,硬将她拖离开书裔天的办公室, 「书裔天,你会有报应的,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们给我记住——」 书孟辞主动地关上办公室的门,把萧甜甜歇斯底里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呼!这下耳朵安静了不少。」他夸张地吐了口气,彷佛刚才受了什么酷刑般,现在才得以舒缓。 「……其实我对於谁当我的媳妇都没什么意见,因为不论谁当,我只希望那个人对於裔天的事业会有最大的帮助,绝恋,你认为你可以吗?」 染绝恋缓缓的开口:「我不敢保证我对书氏企业会有多大的帮助,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忙裔天。」 她点点头,「那,你也会保证爱裔天一辈子吗?」书裔天是她的儿子,她当然也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她漾著充满深情的微笑,「我和他交换过至死不渝的誓约,我说到做到。」 书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反对你们在一起,尤其你们也早就完成婚礼,就算我要反对也没有用,不是吗?」 书裔天搂紧了染绝恋,对他母亲投以感激的笑容,谢谢她的成全。 「妈,这么久以来,你终於做对了一件事。」书孟辞微笑的看著书母。 「去你的。」书母白了他一眼,啐道。 见到书裔天和染绝恋二人恩爱的模样,书母欣慰的笑了。 幸福,就在她眼前……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