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禁欲指挥官,怎么偷亲我鳞片》 第1章 慌什么? 星楠是疼醒的。 腰,屁股,尾椎骨,胸,脖子。 “啊……嘶……” 都疼。 星楠躺在五星酒店的套房内,淡粉色的发丝从白色的被子中冒出几缕,异常惹眼,星楠一睁开眼脑子里便是昨日的一夜荒唐。 他,强,迫,了一名人类雄性。 星楠掀开被子,被褥中下半身是一条波光粼粼的粉色鱼尾! 柔光散下,鱼尾梦幻纯净,鱼鳍透明视物,流光溢彩的颜色随光波动,鳞片在折射进来的阳光之下似宝石璀璨。 下一秒,鱼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幻化成白皙笔直的腿,凝脂般的色泽瓷白腻理。 星楠抬起一只腿,大喜,“可以控制鱼尾幻化了,果然交尾可保持人形!” 侧目间星楠发现了一叠和自己鱼尾一样颜色的淡粉色纸张,那是人类的货币。 星楠指腹触碰到上面计算出价值,一共8000元。 是昨天那位先生留下的。 “他真好,还给我钱。” 想到此处,星楠抱着自己一头粉色的头发满脸懊恼。 没问名字!下次怎么找他! 人鱼上岸与人类结合可以保持人形,但需要一定的频率,鱼尾才能不显露出来,否则会被人类海洋实验中心的人抓去做非人实验! 注射化腿的针剂,剥下鳞片,挖走泪腺,砍掉蹼,培育新物种…… 星楠昨日刚刚从实验室逃出来。脑海记忆回闪星楠只有后怕惊惧。 “找他的频率是一周一次……” “忘记留号码了……!” 星楠忍着疼痛起身,刚起身穿好衣裳想离开,酒店的大门便传来脚步声! 是极其细微侦查步,人类听不见的细微程度。 人鱼耳力好,星楠下意识警惕起来。 “嗙!”霎时,剧烈的颤声传来。 大门被爆开! 酒店防盗门的碎屑与门后的装饰台上的物件被震的抖动,细微的白烟顷刻间散开,窗帘迎着风动,头顶的吊灯晃出脆响。 星楠站在危险鸣警的中心红点,被过来的黑色残影遮住视线,没有逃脱的机会。 门口来了6个人。 一个个都穿着黑色抓捕装,防爆头盔,马甲,胸口是镀金的犬鹰标志,几人枪口都朝着星楠对准。 枪口有红外线,晃的星楠眼睛疼,他还没来得及动弹。 红外线的瞄准器三支对准了星楠的额心。 两支对准了星楠的心脏! “双手抱头!” 门口厉色的声音浑厚压人,面前白烟弥漫,星楠的心脏被架空般跌入下腹,怦然跳动如食人兽虎,不得安宁。 啪嗒! 是子弹开膛的声音。 星楠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星楠站在床边,白皙的腿光着还没来得及穿裤子。 风雨来的急迫,星楠一瞬间忘了动作。 当凝视到自己的双腿的时候,星楠目光一顿,脊背慢慢挺直,呼吸在自我安慰中渐渐平和。 他是“人类”。 没有鱼尾。 “为了您的安全,请配合我们巡查。”严厉的声音响起。 “搜!”最前面的副官厉色地开口说了一句,他身后的人便从门口位置散开,进入屋内的各个房间内搜查。 星楠站在床沿手里攥着钱呼吸不均。 他在想,这些人,他能不能一口气全部杀掉。 如果杀不掉,后果只会更严重。 星楠没躲,也没动。 心慌是真的,眼底险恶也是真的。 几分钟后,搜查屋子的几人从屋内退出,几人同声道:“报告指挥!没有人鱼踪迹。” 屋外指挥的声音响起带着脚步声踩进了屋内,带着周遭的空气往一处倒压,不自觉让人惧怕。 “封锁消息,继续追查。”主心骨般的声线带着不可辩驳的低沉。 “是!” 率先进屋的是刚掐灭的烟味。 星楠闻下意识抬眸。 裴闻炀走进屋站在客厅的玄关前,他穿着的抓捕装与其他人不同,没有防弹背心,黑色的衬衣系着束抢带,手中的枪支被他抵在桌面,慵懒的神态看的星楠心惊肉跳。 眉眼锋利的人总是让人心生惧意,裴闻炀的眼神太像时刻会将人撕碎的狼,浑身的气质张扬疏离,短发干练英气,眉眼的细微疤痕更似他的勋章,将俊美的脸拉入极端的血腥场。 当看清指挥官的面容的时候,星楠瞳孔睁大浑身瑟缩,手中捏着的8000千块钱失力散了一地! ……指挥官……是昨日和自己交尾的那位先生! 他居然是防控部门的指挥官…… 这个认知让星楠精神紧绷,接近崩溃边缘。 他睡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人! 星楠指腹猛地攥紧! 裴闻炀视线敛起,周遭风声凝静。 视线碰撞间,星楠快速回避目光,手止不住的颤。 怎么办? 星楠像一个等待宣判死刑的囚犯,刀横在嗓子眼,但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 他不记得自己? 星楠颤着眸抬起看了裴闻炀一眼。 很陌生。 星楠确定了,他真的不记得自己。 为什么? 还是他在佯装不记得? 还没来得及过多思绪,裴闻炀侧目眼神示意,身侧的人便收到指令般朝着星楠走了过去。 星楠看出来,这是要搜身的意思。 他现在没办法从这里逃离。 杀人……杀人以后会更难躲藏。 需要配合检查。 “……我要你。”星楠看向玄关站着的裴闻炀。 裴闻炀握着枪,细看温和又凉薄。 “……我要你搜。”星楠重复了一遍。 裴闻炀眼底微阖又缓慢地抬起,眼底审视意味渐浓。 已经快走到星楠身侧的两人,闻言更是诧异。 裴指挥的名讳在整个泊海人人畏惧,出了名的人狠话不多,大家都敬而远之,这人居然点名要裴指挥搜身?他的身份也不配得指挥官亲自动手。 这个粉毛有一点活腻了!! 见两人依旧往自己身边过来,星楠眼底泛出狠意。 星楠往后退去,最后整个人退到了墙角位置,浑身透露出厌恶。 裴闻炀踩着黑靴往星楠的身边过去。 正要强搜星楠的人见状迅速退到了身后。 见裴闻炀过来,星楠手攥着身后的窗帘眼神安分下来。 星楠闻到的是裴闻炀身上淡淡的烟草混合硝烟的味道,时刻危险的气质与裴闻炀适配到了极致。 星楠呼吸急促胸膛起伏的越来越厉害。 二人距离一步步被拉近,裴闻炀的一只鞋子踩到了星楠双腿之间。 星楠的腿在打颤。 “认识我?”禁欲的声音响起,震的星楠一激灵。 星楠想捂住胸口,他的心脏已经要跳出来了。 “…不…不认识。” 星楠肤色白皙,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衣,恰巧盖住腿根,腿裸露着,能看见肌肤的地方尽是紫红暧痕,粉粉的头发带着细微的弧度,无浊清澈的狐狸眸,看起来未经世事,不是可爱的长相,是乖,乖的无害。 像小狐狸。 裴闻炀手触碰到星楠腰间的时候,星楠整个人惊的瑟缩。 “别抖。”裴闻炀神色好似吐着蛇信子的蛇寒凉冷血。 星楠感受到裴闻炀的手缓缓在自己身上游走,那张禁欲的脸一本正经的做着这样的事,露骨的词汇被无声禁锢。 忽地,裴闻炀的手从星楠的衬衣探了进去。 削薄的皮质手套冰凉。 星楠惊呼出声。 “不要妨碍公务。”裴闻炀的调子无情。 裴闻炀不急缓的黑瞳让星楠觉得震撼,好似坠入幽渊。 裴闻炀的手顺着脊背试探。 自始至终,裴闻炀规矩有章程,法则有方圆,疏离的公事公办,眸光洞察一切,舒缓沉静,这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 裴闻炀的手收回之际,注视着星楠,他身形高大,恰巧遮住星楠的身子。 惶恐心慌尽收眼底。 星楠紧着的气息还未松懈。 裴闻炀靠近星楠一步。 星楠急促地往后一步。 二人视线无声试探。 星楠被死死抵在落地窗前! 裴闻炀眉宇微动间是窥探一切的揶揄,好似要将星楠的心思破开,由他控场,言上则上,言有则有,说你心虚你便是心虚! “慌什么?”裴闻炀第一次与星楠对视,明明神态表情都没有变,话也轻缓,却瞧的星楠一惊。 “没……” 突然间,星楠感到手腕一疼。 裴闻炀抬手抓握住星楠的右手,不急不躁调子比嘶吼斥责更让星楠心慌意乱,“手摊开。” “刚刚已经检查过了。”星楠眼神闪烁呼吸猛地窒息一秒。 被发现了! “摊开。”裴闻炀的话难得有了几丝情绪。 “没有什么……” 星楠喉结滚动。 “嗯……!” 裴闻炀手上力道加重。 好疼。 骨头快要碎掉了。 他听见裴闻炀的话慌了神,又被裴闻炀巨大的力道带着手心失力,最后被迫张开了掌心! 星楠掌心是一片淡粉色的人鱼鳞片! 第2章 你在撒谎 鳞片水波般潋滟光华,似迷惑般的毒药。 这是人鱼第一次交好,会脱落的心鳞,在人鱼一族眼里,它是纯洁与爱意的象征,要送给此生唯一的伴侣。 星楠望着面前的裴闻炀。 这块鳞片,是裴闻炀的。 星楠往侧后方退着想逃。 咔嚓。 忽然间,裴闻炀腰间的手铐铐到了星楠手腕上,锐利的视线刺的星楠头晕脑胀。 裴闻炀拿走了星楠手心的鳞片。 “带走!” 星楠被人带去了询问室,头顶的炙灯晃眼。 屋内一片漆黑,他的对面是裴闻炀,还有另外两名身着制服的审问官。 “姓名。” “星楠。” “多少岁?” “2……20岁。”星楠认真考虑后回答道。 “确定没有看见人鱼吗?先生?”审问官面容严肃。 “没有。”星楠抠了抠手。 “昨日你和谁在屋子里?”审问官问。 “一位先生。” “做什么?” 星楠咽了咽口水:“爱。” 审问官:“…………” 星楠并没有人类的羞赧意识,直白的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单纯的可怕。 裴闻炀没心情听这些淫词秽语,他只要结果,对别人的私事更不感兴趣:“你们是什么关系?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异样?他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星楠看出来疑心转移了。 星楠看向坐在审问席的裴闻炀:“我不知道他是谁。” 星楠太害怕了。 与人类交尾后的人鱼需要对方的气息,长时间闻不到可能会有呼吸困难的症状,不交尾……鱼尾便会长出来。 但对方是这里的高级指挥官。 他不敢靠近。 他日后会需要这个人类活命,这个认知让星楠头皮发麻。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名字。”星楠说。 “我喝了酒。” “我是被强迫的。”星楠看向裴闻炀,“所以他给了我8000块钱,这位指挥官刚刚也看见了。” “按照你们人……按照钱的金额来说,那是嫖资。” “……人鱼鳞片……鳞片也是他给我的。”星楠尽量洗脱自己的嫌疑。 为了活命,可以撒谎。 裴闻炀站起身朝着星楠走近,高大的身躯遮盖住星楠面前的光源,好似步步紧逼的野兽。 “人鱼鳞片是他给你的?” “……是。” 星楠胸膛微微起伏着。 裴闻炀言语试探,手撑在星楠的审问桌上,两人的影子交叠,血腥的狼将猎物逼在了角落,等待时刻血溅当场,他明明那么温和,却那么可怕。 “为什么不报警?” “他很凶。” “不敢?”裴闻炀抬手轻敲星楠面前的桌面。 “不敢。”星楠指腹攥着桌面,努力平复裴闻炀带来的至极压迫。 “为什么?” “……他说要是我敢报警,以后还会来欺负我。” “你在撒谎。”拍击声传来! “我没有!” “因为害怕所以不敢报警?” “不,因为他身上有枪。” 星楠与裴闻炀眼神碰撞,手心麻木,“……我想活。” 裴闻炀的问话速度极快,无形气息时刻压迫周遭。 两人之间的对话不过半分钟。 星楠半条命都快没了。 星楠手攥着拳,他想,对方既然是指挥官,那必然可以轻松查出来昨日在那间酒店的人是谁,星楠想让自己站在上风,反正他已经不记得了,若是能因此生出些对自己的愧疚,他便算赢了一分。 裴闻炀抓起星楠的手抽了一管血。 “拿去做基因测验。”裴闻炀将血液递给一旁的检测人员,“五分钟内给我结果。” “是,裴指挥。” 话落裴闻炀继续道:“查出来昨日他和谁去的酒店。” “结果马上出来,裴指挥。”职员拿走血液恭敬退下。 屋内安静下来后星楠坐在审问席手已经被自己捏的发红。 裴闻炀注视着他:“知道欺骗指挥官的罪责是什么吗?” “……知道。”星楠颤声道。 “按你所说,你属于被迫,如果找到了人,会有起诉的想法吗?”裴闻炀问。 “……起诉了……会怎么样?”星楠指尖颤抖着试探道。 裴闻炀俯视着目前的星楠,他不在人前显示多恶劣的视线,从不故做冷寒胁迫作态,甚至称得上温和,外在的凛冽向来是别人给他的。 所以怕他的人依旧是大多数,星楠就是。 “整个泊海城,只有防控局的人有枪支权,若是防控局的人如此作为,后果很严重。” 裴闻炀说:“轻则监禁,重则绞杀。” 星楠眼底闪烁。 “要是对方的职位很高呢?” 裴闻炀说,“高不过我。” 星楠还未回答,门口的一名职员便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裴指挥,查…查………查到了……” 职员的眼神躲闪的厉害,话语不清不楚,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言语,更不敢在裴闻炀面前畏畏缩缩。 但他确实腿软了。 “吞吞吐吐做什么?”裴闻炀见不得手下的人如此扭捏做派,沉声道:“说。” 星楠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两人。 拿着结果资料的属下靠近裴闻炀,那架势便是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 被裴闻炀制止了。 裴闻炀冷目警告,往往这种时候代表他的情绪到了临界点。 他的话不多,整个防控局没有人不怕裴闻炀这样的审视眼神,比拿枪指着可怕太多,让人煎熬。 “查……查出来……昨…昨晚……”职员横竖一闭眼,颔首口齿不清。 “老大,昨天晚上和他开房的人,是您!” 第3章 没关系 周遭的气氛凝固。 此话一出,霎时间屋内的审问官与几名职员呆愣着不敢有丝毫动作,大脑宕机,画面静止,审问官张着嘴合不上。 裴闻炀瞳孔震颤。 裴闻炀夺过职员手中的资料,带着不可察觉的狐疑。 这句话确实让人措手不及。 裴闻炀虽是震惊,却又太清楚自己手下的人做事的严谨与能力。 那瞬间裴闻炀的怒意与错愕是交织在一起,神色窥看不穿。 常年来的高位,给他带来的是面对一切事物都高于常人的沉稳冷静。 裴闻炀视线落下,资料上面赫然是自己的个人信息! 姓名:裴闻炀。 年龄:27岁。 身高:190。 开房记录:3029年,8月16日晚。 身份背景:防控局最高指挥官,海洋管理中心最高勘查官,商协安全最高审则官,翮乘集团继承人裴闻炀。 二次核查:准确无误。 裴闻炀眯起眸。 裴闻炀的神色诧异愕然,脑子里飞速回忆自己昨日的一切行程。 记忆中他从始至终并没有见过星楠,更没有去酒店开过房! 裴闻炀大步从审问室离开,离开前看了一眼坐在审问桌上的星楠,星楠眸色惊惧躲闪,显然是在怕他,像是受到威胁般不敢看裴闻炀。 裴闻炀转回视线沉步走出审问室,去调查室自己去查了酒店监控。 操作人员见裴闻炀来了,立即起身让出位置,个个自危。 面前的巨型监控屏幕停留在裴闻炀脸上,视线甚至凝视着监控。 裴闻炀拿过操控器调动监控视频,当看见画面中自己走进星楠所在的酒店进入那间屋子,裴闻炀的眼神越来越黑。 他捏着操控器的手青筋暴起,裴闻炀看完了一遍,再次掉头重复观看。 放大,慢放,多个监控转换核查,再次重复。 没有任何破绽。 “老大……那……那是嫂子吗?”身后的人不知是谁如此问了一句。 裴闻炀望过去,说话的职员脑袋垂到了胸前,并扇了一下嘴。 这句话若承认,在裴闻炀记忆中是没有的事,不承认就是说他在嫖娼,根本不是一个能回答的问题!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迅速翻看账户记录,8月16日晚,高级账户取现-8000元! 裴闻炀关闭了监控画面。 他再次回到审问室的时候,屋内的气氛怪异。 “老大……您昨天有注射针剂……说自己回去休息的……” “是不是……因为副作用……忘……忘了?”一旁的下属声弱地提醒道。 此刻审问室内两名审问官与其他几名职员,皆是被震惊却大气不敢出的模样。 这可不就全部都对上了吗!! 身上有枪,欺负人,在酒店,威胁,人家不敢报警! 裴指挥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欺负一个看起来那么单纯的小孩? 事后还不认账?还威胁人? 提上裤子给了人家8000块钱? 这么渣??! 两名审问官抬手捂住太阳穴,眼神流转间对视,二人无声眼神交。 审问官1:怎么回事? 审问官2:我尼玛,我怎么知道?裴指挥喜欢男人?我们他娘的抓了嫂子? 气氛凝固的风蓄有声。 “裴指挥……你们两可能是有些误会……我们申请回避,您自己和他说。” 这话说完两名审问官屁股着火似的飞速起身离开了审问室。 见审问官都走了,屋内的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一时间,屋内就剩下了裴闻炀与星楠二人。 裴闻炀抬手揉了揉眉心,接着是沉长的呼吸声。 裴闻炀不认为自己会因为不清醒去欺负一个普通人,更别说还是个男人。 可现在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他,去争辩去辩解显得心到虚了。 在受害人面前做虚伪姿态不是君子所为,裴闻炀的学识涵养不允许自己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账户确实少了8000元,这是无法掩盖的事实,防控局的个人账户多重密码,只有瞳孔识别才能取出,根本无法自证。 裴闻炀做事一向干脆利落,处处极致,严苛,在他这里,没有可能,也许,不确定,他只接受肯定与100%。 那么现在,他不能辩驳这1%,那便会在最短时间内给出处理结果。 “既然记得我。” “刚刚为什么不说实话?”裴闻炀居高临下地站着,情绪掩着,话也不凌厉。 “我……害怕。”星楠能懂的不多,他确实害怕面前的男人,眼下起了丝丝雾气。 突然间,细微的风带着星楠粉粉的发丝轻轻动了动,星楠的面前被裴闻炀扔过来一张白色的手帕。 裴闻炀没说话只望着他,星楠也没拿,他在裴闻炀面前本就站在下风,掉眼泪更是。 “我没哭。”星楠哑声说。 裴闻炀观察着星楠的情绪,明明怕的要死却敢一次次的与他直视,眼底的坚韧还不允许自己露出惧意的情绪。 娇气。 “我并不记得。” “嗯……”星楠应声道。 “我强迫你?”裴闻炀问。 “嗯……” “有安全措施吗?” “……没有。”星楠手被自己捏的愈发红润,“你不戴。” 裴闻炀稍顿。 “我很抱歉。” “……没关系。”星楠轻声回答道。 星楠看不出来裴闻炀的表情是否复杂,他不太能读得懂裴闻炀这样擅于伪装的人的情绪,仿佛一切的事情在裴闻炀面前都只是需要规整的纸质事件,他少了许多人类本该趋于表面的东西。 譬如暴躁狂怒,情绪崩塌,嘶吼戾气。 所以他记不清,会道歉,很真切,很真心,也切断一切可能性。 或许真正的气场与上位者气势不需要这些故作厉色的加持,裴闻炀轻缓着调子说出的话,更能让人心惊胆战。 原来真的会有人,连道歉都是让人害怕的。 裴闻炀从审问桌子上拿出一张单子,走到星楠面前将单子放在星楠面前,并拿了一支钢笔给他。 “这是什么……?”星楠盯着裴闻炀递过来的单子。 “防空局高职人员举报单。”裴闻炀说。 裴闻炀面色漠然,“我不为事实辩解,也接受你的厌恶,赔偿事宜我会让人来和你确认,这张举报单,按你遇见的事实写便好。” 举报单。 裴闻炀是让自己举报他。 星楠没有这个想法,昨日的事情,算是他为了保命利用了裴闻炀,他猜想过许多不好的结局,唯独没想到的是裴闻炀是防空局的指挥官。 他不会再敢来找裴闻炀。 星楠抬起脑袋,“如果我不举报你……你会因为这件事欠我一个人情吗?” 裴闻炀眼神黝黑,没有犹豫,“不会。” “我会申请处罚。”裴闻炀说。 星楠抬起眸望向面前的裴闻炀,他当真是一个冷漠的人。 星楠余光瞥向裴闻炀。 “那……你会……会负责吗?”星楠的声音细微,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裴闻炀。 第4章 这个人,我自己查 裴闻炀浓密的黑睫盖住情绪,温晃的阴影将星楠遮拦在光亮之外,恶劣的答案是他所预想的一样。 他说:“不会。” “这世上有许多露水情缘,不必都用负责不负责这样的话来规责。” “那是情爱画出的界限,虚伪也苍白,你与我,认识都算不上。” “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裴闻炀的声音好听,时刻裹挟着不容辩驳的强势。 他在处理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考虑长远,更考虑可能性,答案会在一开始给出。 “嗯。”星楠喃喃嗯了一声。 星楠指腹蜷缩。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他的呼吸绵重,此刻星楠只想从这里离开,这间审问室让他害怕,裴闻炀更让他害怕。 “等血液检测结果出来。”裴闻炀说。 话语间裴闻炀靠近星楠,抓住他的手解开了星楠手上的手铐,禁锢的桌面也被解开。 裴闻炀太像一个任何事都按部就班的无心之人,他手里的枪时刻可以掏出来要了你的命,只要露出任何马脚,都是死路一条。 “裴闻炀……”星楠刚刚看清了裴闻炀的编号与名字。 他第一次叫了裴闻炀。 太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裴闻炀眉头紧锁又舒展开。 星楠开口道:“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我举报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我接受你的赔偿……还……还想……” 裴闻炀本以为星楠会要普通人要不到的权力又或者前途。 这或许是他这辈子与掌权者距离最近的一次,说什么样的话出来都不奇怪。 “想要什么?”裴闻炀问。 “我冷。”星楠摸了摸自己单薄地衣裳,“可以…给我一件你的衣裳吗?” 人鱼有寻偶期。 星楠知道自己日后会需要裴闻炀的气息,一定会不受控制的来找他。 星楠只希望自己能失控的晚一些。 对他来说,没有比裴闻炀更危险的人。 裴闻炀没回答星楠的话。 五分钟后星楠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 职员将检测单恭敬地交到裴闻炀手上,“裴指挥,血液结果出来了。” 星楠闻言心慌地摩挲着指腹。 拿着检测结果的职员迟了一下,欲说不说的模样。 “有问题?”裴闻炀语气是让继续回答的意思。 职员:“基因有些特别,但确认人类没问题。” “就是检测出来重度营养不良。” “不知这小孩怎么回事,长期没吃过饭一样,哪哪都没达到健康标准线。” “严重到了需要住院治疗的临界点。” “民众没有自护能力,我们需要管的。” 重度营养不良…… 裴闻炀窥探看星楠一眼,那漂亮的身形确实单薄。 “你可以走了。”裴闻炀眼神审视后转离,从审问室离开。 星楠踏着步子出了审问室,裴闻炀已经走远了。 他没要到裴闻炀的衣裳…… 该怎么办。 星楠观察着防控局的宽阔的办公室神情失落。 他缓缓往前。 没有裴闻炀气息的东西,对他来说太不安全,星楠寻着气息一路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上面写着:【高级指挥官,1-1。】 是裴闻炀的办公室。 这是星楠第一次有想偷东西的冲动。 这是不对的,但任何恶劣的行为都不能和性命相提并论。 星楠回头望去,这是防控局三楼,这层的人好像都出任务了,没有人。 星楠步履不前又不甘后退。 犹豫片刻,见依旧没有人路过,星楠大着胆子小心翼翼走进了裴闻炀的办公室,他的动作很快。 裴闻炀办公桌上的东西不多,不能拿太显眼的,又要是贴身用过的。 办公桌下半开的抽屉里有一根靛蓝色的领带,星楠将其藏在衣袖中迅速往屋外走! 一路心跳的慌乱。 从办公室出来星楠便看见裴闻炀从一侧回来! 星楠不由地手无足措。 “站在那里做什么?”裴闻炀言语中有摆在明面上的试探。 星楠呼吸急促,手捻紧。 “我……我……以为这是出口……对不起!” 星星站着鞠了一躬,因为太正经显得乖的要死。 道歉后星楠藏好领带就要离开。 忽然一件厚重的外套落入星楠怀中,带着淡淡的烟草与苦桔香水的香味,他下意识接住。 是裴闻炀扔过来的。 星楠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是裴闻炀的衣裳,上面全是他的气息! 星楠抬起星亮的眸。 欣喜之余对上的是裴闻炀依旧冷漠的面容。 不嘻嘻。 “谢……谢。”星楠紧紧攥着衣裳。 好凶。 星楠不敢多留,正要抱着衣裳跑走,路过裴闻炀的时候,忽地手心一暖。 星楠手心多了一瓶玻璃罐装的牛奶,是加热的。 “给我的吗?”星楠问。 还没等裴闻炀冷漠的话开口,星楠微微弯眸笑了,“裴闻炀……你人真好。” 他的眼睛太过明亮璀璨。 真是单纯乐观的可怕。 “昨日的事情,不要向任何人提及。”裴闻炀淡淡的言语仿佛刚刚那杯热牛奶不是自己递出去的,漠然才是他的常态。 “我知道的。”星楠摩挲着牛奶瓶垂眸。 裴闻炀:“有什么要求一次性提出,希望我们不会再见第二次。” 裴闻炀的话抨击着星楠的心脏。 他收紧裹着裴闻炀衣裳微应声,“嗯。” 星楠望着裴闻炀离开的背影视线渐渐落寞。 “先生,请跟我来。”一侧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一名职员将他领去了一个大房间内,比起审问室的狭小蔽塞,这里明亮又宽敞。 星楠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胸前的挂牌:人鱼实验部,余临。 这几个字足以让星楠精神紧绷。 害怕吗?更多的是应激反应,实验室的人没几个见过星楠。 星楠抬眼和余临眼神碰撞。 他更想,将他拽进深海,淹死。 “裴指挥说了,按照您所需要一切,通通满足。”余临一头长发束着高马尾,大气的脸配合着锋利的气质,有几分雷厉风行的味道。 余临观察着星楠,少了几分善意。 “希望之后,您不要以威胁或其他名义再来找裴指挥,我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了。” “现在提出您的条件。”男人示意道。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星楠说,“我不会再来找他。” 靠近裴闻炀,就是在给自己找不同死法。 余临走近星楠,“据我所知,裴指挥不是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怎么可能和你厮混?”余临的语气笃定。 “你应该去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厮混。”星楠看着他,“他在上面。” 余临:“………” “你陷害他对不对?”余临眼底交织着愤怒。 余临是个心细的人,看待问题多了几层,事已经定论,但他还是言语试探。 陷害…… 星楠与之对视,“你好像很看得起我。” 人类的本事莫过于药物控制,少有人能近得了裴闻炀的身,答案清楚明白。 裴闻炀只会是自愿的。 余临厉色地转眸,满是告诫的恶意,“不要自作聪明。” 余临:“谎言总会败露的。” 余临:“我还会继续追查。” 对于余临,星楠眼中有无端的憎恶。 星楠并不惧怕这样的威胁。 太麻烦的话,让他消失就好了。 星楠突然抬手掐住余临的脖子! 只轻微的力道便让人脸颊缺氧泛红,罪魁祸首的的表情依旧淡然,眼里纯净。 “咳咳……!”余临被掐着脖子浑身僵硬动弹不了分毫,高大的身形任人宰割,那股麻木链接着手腕。 宛若提线木偶。 星楠的力道加重,余临额间青筋暴起。 “这项数据重新核查。” “裴指挥要看。” 屋外交谈声伴随着脚步声。 星楠将人甩开,他直视着余临的双眼,淡淡的光圈扩散,“预祝你不要见到我第二次。” “你……!” 余临失神一秒。 情绪怪异地摸了摸脖子,大脑一片混乱,记忆在未知的情况下失衡。 余临像是没有再和星楠继续谈论的心情,他从一侧的抽屉拿出一张金卡扔到星楠面前。 眼底露恶。 “里面是500万。” 星楠的手触碰到金卡上。 “拿了……”余临的语气宛若命令,“就要记住自己的话,不要再出现在裴闻炀的视线之内。” 星楠握起金卡,金钱是人类世界需要的东西,他不和钱过不去。 星楠正打算离开,余临一把抓住了星楠怀里的衣裳。 是裴闻炀的。 “这是裴指挥的衣裳,留下。” “放开!” 星楠抢过被拉扯出去的衣裳,怒意明显,太过在意的眼神落入余临眼中。 余临松开了手。 星楠抢过衣裳便飞速逃离了现场。 他对一件衣裳的在意,超出了余临的预想。 星楠走后余临拨通了一通电话,落地窗前多背影严厉挺拔。 “星楠,对,好好查一查!” “他很不对劲,人鱼最会蛊惑人心,裴指挥什么时候这样过!” “当局者迷。” “血液也留着,一周后再次检测。” “跟着他,查到他身上有一丝人鱼气息,都立即逮捕!” 余临语气狠戾地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裴闻炀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脖子怎么回事?”裴闻炀看着余临红的可怕的颈部眯了眯眼。 余临抬手摸了摸脖子疼的嘶了一声,迷茫道:“不知道啊,可能落枕了。” “裴指挥。”余临没在意,他从座位上起身,余临心中疑惑,便直接问了,“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闻炀看不出什么情绪,平缓的语气磁场无端震慑,“怎么?你对我的私生活也很感兴趣?” “不是……我怎么敢。”余临深吸一口气,“你不觉得那个叫星楠的很奇怪吗?” “嗯。”裴闻炀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应的好似在说晚上吃什么般随意。 “裴指挥,既然这样。”余临神色愕然,“你为什么要放走他?” “余临。”裴闻炀眼神警告地看着余临。 “是。”余临规矩站直,瞬间挺拔。 裴闻炀没看他,厌然问:“你在质问我吗?” “不敢!”余临呼吸微窒。 他当然知道星楠很不对劲,裴闻炀多年来的警惕性并不是那么简单能够消磨掉的。 刚刚还去自己办公室偷东西。 他怎么可能不怀疑。 裴闻炀点燃一根香烟,衣裳撩起至手肘位置,手臂力量蓬勃青筋环绕,面前烟雾浮绕,遮盖的是真相,裴闻炀靠在办公桌前,磨黑的瞳孔敛起。 “这个人,我自己查。” 第5章 求助电话 星楠从防控局出来下起了雨。 雨跟随着星楠的步子渐大,他以极快的速度跑出了防控局。 星楠从酒店出来穿的是酒店的睡裤,鞋子也是酒店的一次性鞋,走到街上后他去服装店给自己买了一身衣裳。 “您头发染的真漂亮,粉色的,又没有那么粉的厉害,太好看了。”店员看着星楠一头水粉色的头发忍不住凑近看了看,“发质也好好,衬的您皮肤真白。” “您真好看,像电视里的idol一样,是明星吗?”店员发自内心地问。 “应该不是,谢谢。”星楠没太听明白,但道谢肯定是没错的。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色泰式校园风上衣下身是一条短裤,腿型很漂亮,修长笔直,是独属于男性的力量,店员给搭配了一双白袜和白鞋,配显得人干净乖巧又明媚。 买这一身可以送一个小熊包包,毛绒摸起来特舒服,粉黑双面都可以挎,那个包可以装好多东西,星楠为了那个包,买了这身衣裳。 星楠拿起裴闻炀的外套想套在衣裳外面,但太大了,裴闻炀比他高许多,星楠的手只能伸出袖子一半,因为身形单薄实在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包包也装不下。 好奇怪,还是拿着吧。 “这件大太多了,您是不是尺码买错了,不是您穿的码啊。”店员笑着提醒。 星楠垂目将衣裳脱了下来,折好放在手上:“这是我老公的衣裳。” 人鱼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裴闻炀在星楠眼中与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他的害怕与惧意依旧在,裴闻炀就是自己唯一伴侣的意识更在骨子里,这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啊。”店员挠了挠头,“我就说嘛,怎么会那么大。” 街道上淅沥的雨水越来越大,星楠等了许久也不见小。 “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了,您看您要不要叫您老公来接您……”店员望向屋外好心道。 “不用了。” 星楠抱紧衣裳,发丝裹着水渍,“他不要我。” 雨停后星楠从店里出来,他听见店员一个劲的给自己道歉。 “没关系的。”星楠说,“我一点也不难过呢。” 店员:我他妈真该死啊! 雨势小些后星楠撑着一把透明的伞走到街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霓虹灯裹挟着水汽弥漫倒影,嘈杂声嬉戏声回绕在星楠耳畔,繁华的街道楼阁亮得晃眼,弱小的身影愈显削薄。 星楠一路往前,顺着大海的方向,渐渐星楠走出了闹市,灯光越来越微弱。 前方的道路上赫然用红字标识着: 【危险】 【请勿走出安全区】 【如遇危险请拨打防控局电话:0091】 星楠跨过了红色危险标识,穿过安全区,是一片杂乱的烂尾楼,漆黑沉寂,看不见任何灯光。 星楠闭上眼深呼吸,旋即飞速往前跑去。 星楠想跑到海洋入口,裴闻炀不能靠近,他要回海里。 星楠寻着海洋的气息一路往前,道路一侧是沼泽地,星楠能感知到里面有活物,动作没太快。 他不太想杀人。 那样会很麻烦。 忽地,星楠听见了一句只有人鱼能听懂的话语,从肮脏的沼泽地传出。 【不要再往前。】 是人鱼! 生活在沼泽地地人鱼,也能活下来吗? 人鱼最在意生存环境,连海水都要选极净之地,这里为什么会有人鱼? 星楠再次往前挪动。 【听不懂我的话吗?】 对方的声线染起怒意,那股压迫的气息和裴闻炀不同,他的杀意在明面上,太过凌烈。 星楠不想与之纠缠,他下定决心忽地一闭眼就往前冲。 星楠的步子踏地越来越快。 还没睁开眼就撞到了一堵肉墙! “嘶。” 星楠惊恐地往后,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半人半鱼尾的男人,黑色的长发,连鱼尾也是黑色的,在月色下泛着光泽,太震撼了,好漂亮的尾巴,星楠激动的想和他换,纯黑色的,酷的要死! 但看清人的面容的时候,星楠差点没哭出来,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紧咬着腮帮子抱着裴闻炀的衣裳就堵在了眼睛上。 星楠没什么朋友,鳞青是看着他长大的,在这里见到鳞青,星楠眼神止不住的发酸发疼。 “鳞青哥哥……” “你怎么在臭水沟……” 真哭了。 “真服了,水鬼一样,别哭了。”鳞青见人这副模样,逗弄的心思立马就来了。 鳞青上岸的时候披了一件黑色纱衣,他双手抱着臂弯注视着星楠,声音拖长,满脸不屑,“一只和人类交尾的小人鱼。” “别哭了。”鳞青声音又轻了些。 星楠肩膀抽了抽拿着裴闻炀的衣裳将眼泪擦干净,不太想丢脸,觉得自己眼泪没了才抬头与对方对视。 星楠心虚道:“权宜之计而已。” “哟,还会成语了。” 星楠在这里见到鳞青自然是高兴的,他不吝啬夸奖道:“你好帅。” 鳞青:“闭嘴,我知道。” 星楠:“好的。” “怎么逃出来的?”鳞青温声问星楠。 “从实验室侧面的污水河里。”星楠不太想回忆的样子。 “实验室的人没有为难你对吧?”鳞青问。 “你……怎么知道?”星楠诧异地问。 相比起其他人鱼的惨状,星楠被单独关押,甚至那么久以来他没见过什么研究人员,他们只单独的关着他,却又用最高规格的锁关着他,但确实没有用任何手段。 “实验室的人在找你,最近海口的人多了十倍不止,是来抓你的。”鳞青的话震的星楠心慌。 “不要再被捉到了。”鳞青眼神中的深意是星楠没读懂的。 “我…我知道。”星楠抓着背包的带子手上用力,“可是我的尾鳞还在实验室。” 人鱼失去尾鳞,力量缺失的不是一星半点。 鳞青眼神流转审视星楠,“先保命知道吗?!” 星楠抿唇点了点头。 好似觉得气息熟悉,鳞青忽地靠近星楠附身朝星楠颈侧探去。 确认气息后鳞青嘴角勾勒起弧度。 “人类高级指挥官,裴闻炀的气息,你怎么睡到的?” 鳞青突然来了兴趣,“真有你的,小粉鱼。” 鳞青:“我也想睡他来着。” 星楠耳根子刷地一下便红了,他平生最讨厌别人叫他小粉鱼!“你什么品种的黑鱼,别打他的主意。” “你是在为一个人类说话吗?”鳞青墨青的眸犀利如刺。 “我没有!”星楠迅速反驳。 鳞青笑出了声,一把掐住星楠的脸,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个蠢货。” 鳞青神色认真。 “和人类指挥官睡了一次,不会就以为自己与众不同了吧?” “我告诉你少犯蠢。” “他要是知道你是人鱼,你说他会杀了你,还是庇护你?” 鳞青的嘴依旧毒辣。 “其他人鱼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是裴闻炀的,他们会如何看待你?你觉得自己回到海里有好日子过吗?” “你现在回海里,不被那些人鱼分尸了吃了才怪。” 星楠没有反驳任何一句话,鳞青说的是实话,他现在确实是众矢之的。 “我可以自己游去没有其他人鱼的地方。”星楠说。 鳞青被这话气的原地转了一圈。 他突然伸出手提住星楠的后颈,风猛烈的袭来,星楠闭着眼睛,可以感受到鳞青正以极快到速度带着他往前移动! 星楠闭着眼,风速越来越快! 片刻间,鳞青带着星楠来到了悬崖边一处隐蔽的树林中。 回到海洋的海口,日日被捕捉人鱼的人守着,各种枪支药剂捕捉器械应有尽有,海岸线上处处灯火通明! 星楠看着一条人鱼被人拽着上岸,凄惨地哀嚎着。 星楠呼吸沉的厉害,紧咬着下颚,不敢发出声音。 鳞青松开了他,“想回海里,你可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5分钟,再被这些人捕捞上岸。” 星楠眼神不敢再看。 他回不去海里了! 星楠心中闪过一阵麻木的酸。 星楠看向鳞青,眼尾涩意,“我害怕裴闻炀……我该怎么办。” “谁让你和他睡的!”麟青呵斥出口! 换个人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的局面! 星楠被吼的抿唇,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 若是回到海里,还可以减少裴闻炀对他的影响,可他现在回不去海里了。 还没等到回答,鳞青的眼突然眯起,他靠近星楠,“有人跟踪你!” 星楠闻言视线紧绷! “有人怀疑你。” “是……裴闻炀!”星楠急切地说。 “知道怎么摆脱嫌疑吗?”鳞青戾气问他。 星楠的眸应着对面海岸的赤橙灯光,眸中坚韧,“知道。” 星楠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望着鳞青的眼睛。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比不明不白的死去重要,疼痛没什么可怕的,裴闻炀想看什么呢,无非是答案,纸质的资料不能撼动裴闻炀那样看惯生死的上位者的惯性警惕,那鲜血呢,可以吗? 鳞青敛着眉目:“后面的人距离我们700米,在狙击范围之内。” “星楠,永远不要对人类抱有善意。” “特别是指挥官。”鳞青的声音加重。 鳞青凝视着越来越近的人类,突地用鱼尾卷起星楠的身子,重重甩出! 星楠被摔出十多米的距离,胸腔震动的声音让他喉腔一热,脑后和小腿被石子划伤,瞬间出了血。 “嗯……!”星楠疼的视线模糊,看着鳞青离开的背影,震破天际的枪声在耳畔响起! 鳞青人类是捉不到的。 星楠颤着手从包里掏出通讯器。 拨通了防控局求助电话:0091。 第6章 我可以追你吗? “您好,这里是防控局,请问……” “……裴闻炀。”星楠哑着声音说了三个字。 他懂得人类的一些东西,又不明白一些,就像他以为,0091,是裴闻炀的电话。 对面的声音不是裴闻炀的,星楠便没再开口。 星楠有些呼吸急促,这是人鱼离开伴侣会出现的症状,星楠揽过裴闻炀的衣裳将自己脑袋微微埋在里面,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苦桔味和香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奇怪的好闻。 星楠抬头望着天。 雨水拍打在脸上,有些想睡觉。 为什么是裴闻炀。 那活下来,会变得很难。 防控局的速度很快,通讯器上有定位。 不多时。 星楠感受到面前的光亮被阴影覆盖,星楠呼吸急促的状况渐渐好转,被强大的气场包裹,星楠抬眸望去。 是裴闻炀。 无端的,星楠的心口被拧着颤了颤。 裴闻炀总是挡住他的光,不喜欢。 可他也好高大,好像什么都能遮挡住。 譬如危险,譬如苦楚,譬如放人鱼一条生路,他掌控着顶端的的权利,所以注定冷漠。 就像现在,裴闻炀撑着的黑伞,全然倾斜在星楠身上,他站在雨里,是风雨不动的强势气场。 裴闻炀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星楠,因为有所怀疑所以裴闻炀这次是亲自带队来的。 望着星楠的模样,裴闻炀眉宇微蹙。 星楠蜷缩在地上,身上湿了大半,衣裳贴着身子,头顶的细雨如鹅毛,被风吹着倾斜,星楠脚上位置被石子划破,流了很多血,甚至还未止住,顺着脚踝淌下滑入地面四散,又被雨水冲散,后颈位置也有伤。 太漂亮的人连流血都像是在绽放。 即使这样,星楠依旧死死地抱着裴闻炀的衣裳,仿佛身上的伤痛,没有那一件衣裳重要。 “裴闻炀……”星楠抬眸,雨水落入瞳孔他轻扇着睫湿漉漉的,“我流了好多血。” “裴闻炀。” “为什么要出安全区?”裴闻炀的语气与之前一样,没有情绪,也不是斥责的意思。 不要怕他,星楠在心里说。 “你怀疑我是人鱼,我想来看看人鱼长什么样。” 裴闻炀像是觉得这样的话非常没有营养,他甚至不愿意回答。 裴闻炀不喜欢对别人的智商分类评价,聪明人便多交流,点到为止,愚昧的人不与之交道便是。 但此刻他没忍住,“你真是笨的别出心裁。” 星楠:“………” 裴闻炀眼神往后望去,身后的几人拖着担架过来,星楠被抬上了担架,血再次染湿了白色的棉布。 星楠被抬起的瞬间,他依旧抱着裴闻炀的衣裳,衣裳上的气息没有裴闻炀本人的10%。 刚刚的状态远没有此刻裴闻炀站在他身边舒服。 他现在可以靠这件衣裳熬过去。 那明天呢? 后天呢? 在裴闻炀身边待着,星楠觉得舒适,像是回到的海里,连精神都是轻快的。 “裴闻炀。”星楠从衣裳里探出脑袋,“我饿了。” “我有义务保护人类的生命安全。” “但不包括管你的一日三餐。” 星楠听着裴闻炀的话,莫名觉得安心,他的语调不重,禁欲磁性低沉温和,不看他的脸的话,一点也不凶,甚至非常温柔,和现在的雨一样,拍在脸上化成虚无,能记住触感,像雾。 “你给我的牛奶我喝完了。”星楠说。 裴闻炀跟着队伍走着,“这个不用告诉我。” 星楠没听到似的,“椰奶味的。” “这个也不用告诉我。” “我喜欢。”星楠说。 “你有一点啰嗦。”裴闻炀凝着眉。 “真的很好喝。”星楠被担架抬着,眼神一直在裴闻炀身上。 “裴闻炀。”见人不回答,星楠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裴闻炀:“…………” “裴闻炀。” “我说真的。” 裴闻炀被星楠的坚持逗笑了。 “裴闻炀。” 裴闻炀:“受伤了,安静点。” 星楠唇瓣抿动,一直注视着裴闻炀勾勒着他的轮廓,担架抬的很稳,他的视线也稳。 星楠突然抬手抓住一侧裴闻炀的衣袖,指腹试探地收紧,说话的时候指尖掌心都是痒的。 “裴闻炀,我可以追你吗?” 第7章 外套被洗了? 星楠这话出口,抬着他的职员眼睛都瞪大了! 职员受到惊吓似的,抬着担架的手不小心松动,直接自己给自己拌了一脚,差点没给星楠扔出去! 星楠被晃着,慌乱地想找一个支点,闭着眼一抓,便抓到了裴闻炀的手。 微凉的触感,渐渐回温,很有力,也让人心惊肉跳。 担架再次抬稳星楠才睁开眼,他先是与被自己绊倒的职员对视了一眼。 星楠:你激动什么?差点给我扔地上了。 职员:“………”我他妈真服了,这辈子没听过谁那么直白的给裴指挥告白过! 星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职员:我哪敢?谁他娘的敢像你这样抓裴指挥的手?! 嗯? 两人眼神交汇,莫名都懂了对方的意思,职员最后的视线落在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上。 星楠顺着对方视线移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裴闻炀没躲? 星楠正想借机握紧裴闻炀的手,裴闻炀却将手抽离了出去。 “……对不起。”星楠轻声开口。 “对不起什么?”裴闻炀笑着问。 “我很冒昧。”星楠回答。 “确实很冒昧。”裴闻炀甚至认可,“但事发突然。” 看起来没生气,星楠下了定义:“我是故意的。” “是想牵你。” 人鱼追寻自己的伴侣,天经地义。 星楠说的异常正经。 裴闻炀半阖着眸。 星楠再次看向裴闻炀:“我刚刚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 裴闻炀继续往前,情绪不露。 星楠追问:“我可不可以追你?” “裴闻炀。” 裴闻炀斩钉截铁地拒绝,尾音也是肯定的,“不可以。” 星楠捂住耳朵,假装没听见。 因为被拒绝情绪有些羞恼星楠拿裴闻炀的衣裳遮住了脸。 “老大,他胆子真大,居然敢当着你的面问这个话。”裴闻炀身后的职员大着胆子闷闷说了一句。 裴闻炀没回答,他手下的人会在一些时候调侃一两句,但在正事上从来都有分寸,不敢与他搭腔,有气氛温和的时候裴闻炀一向随他们去。 毕竟这算得上难得。 “您要是真考虑谈恋爱,就按这个标准来,又漂亮又乖的,眼睛像小狐狸一样,看着真稀罕人。”又是一句添油加醋的话出来。 星楠听到这话脑袋从衣裳里面冒出来朝裴闻炀猛地点了点头! 星楠:对对对。 “天呐,他还点头,怎么那么可爱!”抬着星楠的小五真受不了了。 天天看着一堆大老爷们,今天见到个草莓奶油蛋糕了,真不敢想要是裴指挥真和他在一起,整个防控局的人得把他宠成什么样! 裴闻炀瞥了小五一眼:“防控局责任条例第七条,禁止与普通民众玩笑,禁止言语调侃,禁止情绪暗示。” “回去抄一百遍。” 小五:“…………”我真该死,早知道不说了! 星楠听见这话也不知怎么办,直接难过地给人道歉:“对不起。” 小五眼神泛光:我就说他乖吧!小手办似的!他还给我道歉你看!值了值了! “老大,他都不介意……算……算了呗……?”小五的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裴闻炀嗯了一声:“你听他的?” 小五被裴闻炀的话弄的紧张极了,认命地闭了闭眼。 “裴闻炀好凶啊。”星楠当着人的面和小五聊了起来。 小五:我他妈敢说是吗? 小五:“…不…不凶的。” 星楠:“他是不是经常骂你们?” 小五:不是,求你别说了行吗? 星楠:“你真的不觉得他凶吗?” “凶吗?”裴闻炀看向星楠问他。 星楠侧目:“………对不起。” 裴闻炀面色微顿:“你很喜欢道歉。” “不是。”星楠笑着说,“更喜欢你。” “还喜欢撒谎。”裴闻炀说。 星楠声音弱了几分:“……没有。” “又在撒谎。” 裴闻炀黑瞳若暗河涌动,锋利了一秒,“知道指挥官一年要审问多少犯人吗?” 裴闻炀直视星楠,“撒谎者的所有特征,你身上都有。” 星楠像一个被老师点名的差等生,呆愣着唇瓣开合,回答不上来一个字。 “…裴闻炀……我只是觉得你很重要。” 裴闻炀太擅长剖析人心,这句话不是撒谎。 但没有任何支撑点。 他的眼神从星楠身上不动声色地移开。 星楠不再说话了,任由人抬着,脑子昏沉,但又因为有伤疼的睡不着,衣裳将自己脑袋半掩着,像只雏鸟没有安全感。 忽地,星楠感知到抬着自己的两人步子变的警惕起来,裴闻炀眼神眯起,视线不动声色地流转。 这个气息,是兽类。 枝桠被踩断的声音传来,霎时间一阵嘶吼震耳。 吼叫声后从侧方直直袭击过来一只黑猎豹!安全区外的野兽多,多半受过污染,但这只黑猎豹更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兽类,脖子上甚至有牵引绳。 黑猎豹是寻着血腥味来的,星楠腿上的鲜血是此刻吸引他发狂的因素,袭击的方向自然也是星楠。 星楠看着直接扑向自己的黑猎豹,口腔中的口水淌着,一副要饱餐一顿的姿态,“嗷嘶……!” 一瞬间星楠根本想不了那么多,心跳的快冲破胸膛! 他的腿根本疼的动不了。 星楠生活在深海从不惧怕血腥与死亡。 明白的懵懂,懂得生死存亡,情感不多,他人生死在他面前不算什么。 优胜劣汰,是应该的。 杀个畜生不是问题。 问题是裴闻炀会怀疑。 不能动手。 抬着他的职员迅速往后退去,黑猎豹锋利的爪子朝着星楠腹部落下,窘迫的转瞬见血,这头黑猎豹体型庞大,约莫成年人两倍的重量,是个人看了都会腿软的程度。 星楠额间瞬间便出了汗! “!!!” 星楠脑子全是自己被破开肚子的血腥样,那爪子像军刀一样泛着光泽。 饥饿的嘶吼再次传出,“嗷嘶…!” 黑猎豹已经扑了过来!星楠攥紧拳,纯净的眸子渐渐漆黑。 杀了它。 千钧一发之际,星楠忽感腰部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旋即一个强悍的力量带着他从担架上翻起!连同心脏上下翻涌! 星楠松了手。 而后下意识抓住了什么。 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星楠看见的是裴闻炀,他的整个身子悬空紧贴在裴闻炀身上,白皙的腿上是还在不断淌出的鲜血,打湿了鞋袜,风雨伴随着危险叫嚣! 两人距离担架已经退了两米的距离。 裴闻炀单手抓住他的腰身,另外一只手握着枪,两人的距离呼吸交融,星楠敛目便是那张放大了数倍的面容。 但这一切都不如此刻那双眼让人震撼。 裴闻炀的眼神直视着前方,右手举起手中的枪支直直瞄准猎物,如深渊黑潭。 那一刻他的眸子不是一直以来有的淡漠温和,变得犀利,危险,杀意凛然,却又冷静到了极致,裴闻炀瞳孔中的血腥,在张扬中爆发,对立面的任何事物,撕碎他,也杀死他! 星楠亲眼看见裴闻炀扣动了扳机。“嘭!” 枪支震响后的的后座力微颤,硝烟味在鼻腔蔓延,也在两人之间散下一层朦胧,浓稠的黑夜与月色陪衬,是生死之间,最缓慢极致的注目礼。 那一枪直接射入野兽的眉心,冲破天际的吼叫痛苦煎熬,黑猎豹倒下的位置,是星楠刚刚躺着的担架上! 从裴闻炀抱起他到开枪整个过程不足十秒,星楠却记得住千万个细节。 他无法形容那种滋味,他刚刚面对死亡,心跳没有现在快。 那颗子弹似乎击中的是他的眉心,震的他精神溃散。 裴闻炀开枪的眼神,掌控一切的姿态,如同烙印在他心口束上枷锁。 星楠脑子有两个声音。 他想这是他日后的死法,在裴闻炀抢下,在这样的眼神之下,他无处遁形,也血肉模糊。 而谎言,也好像在悄无声息中被这一枪击出了一道裂痕。 等待破晓。 星楠呼吸急促,是能听出声音的急促,他腿上的血迹滴落到了裴闻炀的身上,手抓着裴闻炀的衣裳,满手心都是汗渍。 裴闻炀看着黑猎豹倒地,将星楠放下,整个过程裴闻炀没看星楠一眼。 裴闻炀的眼神一直盯着密林深处,审视危险,也遮挡危险。 他站在星楠的正前方,为他胄甲。 小五给野兽补了几枪后,顺势扶住星楠。“现在担架脏成这样,这畜生道的血在上面,指不定全是病毒,用不了了,我背你行吗?” 星楠穿的短裤,背的话肯定避免不了肢体接触,他不乐意被别人碰,星楠撑着小五勉强站直,“不用,扶着我就行了,谢谢。” 裴闻炀回过头看了星楠一眼,视线停留片刻,而后抬手触碰到耳廓,点开了植入耳廓的通讯器,“安全区外,沼泽地,有一个人类,过来带回去。” “有牵引绳,是人为。” “五分钟内赶到。” 裴闻炀又恢复了一贯的姿态,命令的话从不带任何情绪,却无端让人心服畏惧。 裴闻炀在的地方,永远标榜着安全。 话落,星楠见裴闻炀再次闻再次握紧了枪支,朝着不远处开了一枪。 而后又是一声惨叫声。 “小五,看着他。”裴闻炀吩咐了一句后,旋即抬手示意,身后的几人迅速跟上,而后带队离开了沼泽地。 五分钟后,从安全区内来了几人,星楠被带上了车。 星楠被带去医院后,护士给他包扎了伤口,没有伤到骨头,左脚的小腿肿的厉害,包着厚厚的纱布。 “避免感染,挂三天药水再出院。”医生记录了一些星楠的状态便走出了病房。 小五陪着星楠,他性子直,见人没事松了一口气,“你胆子可真大,一个人敢往安全区外走。” 星楠精神状态不太好,闷声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是你自己危险,我们有什么。”小五认真道,“以后别乱跑了。” “知道了。” 刚刚一通混乱,星楠定眼去看,没看见裴闻炀的衣裳,霎时就慌了神,“我的衣裳呢?!” “啊?”小五反应过来,“刚刚换病号服的时候我给你拿去洗了,全都湿了。” 星楠惊恐的问:“外套呢?” 小五炫耀开口:“也洗了啊!别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第8章 看到了 星楠指尖颤的弧度越来越大,声音更是,“……洗……洗了?” 小五露盈盈笑着:“洗了。” “谁让你洗的?!”星楠情绪有些绷不住,眼眶瞬间发涩,连声音都带着问责的意思。 小五见状站直,不明所以的呆愣着。 “……怎…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我刚刚掏了口袋,里面没有东西的。” 小五的语气有明显的认错意思,照顾民众情绪是防控局刻在骨子里的条例。 星楠手攥紧,咬着腮帮子呼吸急切了些。 星楠努力控制自己情绪。 这事情怪不了小五,小五并不知道衣裳对自己的重要性,他只是处于好心关切而已,衣裳湿了,自己刚刚恍惚没守着,怎么怪也怪不到别人身上。 都怪自己,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明明知道衣裳对自己很重要,却没看好。 星楠半坐在病床上,缓缓抱住自己的膝弯脑袋微微埋着,试图找到一点安全感。 “对不起。”星楠没看小五,只轻声给他道歉,喉咙又干又哑,眼睛也酸痛,“谢谢你的好心。” 星楠的话带着真心,没有讽刺没有责怪,窗外的阳光在病房内渐渐隐去,被照的橘金的发丝没去光采,溜的太快,抓握不住。 星楠觉得有些冷。 小五看着星楠的样子,总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星楠又给自己道歉又说对不起的,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小五主动给星楠调整了病床,一副大老爷们的哄人样。 星楠面上没什么情绪,比刚刚处理伤口的时候还苍白的厉害,好似刚刚的疼现在才落在他脸上一样。 星楠没躺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呆,视线没有焦点。 小五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真是衣裳里面有什么东西他没掏出来? 小五直接从病房出去,衣裳晾在医院的家属区域,小五拿着又翻了翻,还是什么都没找到,索性他抱着衣裳哄干了给星楠抱回了病房。 “诺,我给你拿来了。”小五把烘干的外套递给星楠。 星楠看见衣裳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又以极快的速度泯灭。 星楠抬手抓住衣裳第一时间是抓着衣裳闻了闻,上面的气息已经散掉了差不多了,还有一些,但对星楠来说,杯水车薪,和没有并无什么区别。 小五早就起疑了,这件外套上有防控局的特殊标识,根本不可能是星楠的,这样的大衣是裴指挥会穿的,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这件衣裳是裴指挥的?”小五问道,难怪那么生气呢。 星楠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嗯。” “我们裴指挥自己给你的?”小五八卦自己老大的心思瞬间燃起。 这不比上班有意思? 星楠张了张唇,“不是……”星楠顿了须臾,“是我找他要的。” 小五一副明白了的眼神,“你喜欢我们指挥官对不对?” 星楠抬起头,第一次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他没有和任何人做过那种事情,要安抚,要精神交织,要只看着他一个人。 命定之番。 裴闻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如果是别人现在要把他从床上抱下来,他不愿意,如果是裴闻炀,才可以。 就像刚刚,小五说背他回来,星楠会拒绝,如果是裴闻炀说背他回来,他会开心,然后主动靠上他的肩头,说不定还会得意。 可裴闻炀才不会让人得意。 不能放弃的漂亮贝壳是喜欢,不能放弃的人可能也是喜欢。 “我看见他,心跳的会很快。”星楠说。 星楠知道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没有害怕多,小五说的没错,“我怕他……” 也离不开他。 这话小五没办法反驳,他也怕的要死! 裴闻炀虽然平日里不会做出冰冷无常的模样,连下命令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随意的,但没有人敢反驳半句,他仿佛一个天生的领导型人格,进退有度,平等对人,让你遵从他,更惧怕他。 “别怕。”小五咧嘴一笑,“我可从没见过他把自己衣裳给别人。” 星楠紧张地扣了扣被子,也许是这句话给了星楠勇气,“裴闻炀是不是很忙啊?” “他救了我……他有……可能会来看我吗?”星楠带着期盼地问。 这倒是真把小五难倒了,群众受伤的事情每天都有,裴指挥怎么可能会来看! “这个……”小五挠了挠头:“他确实比较忙。” 小五还想说些什么,任务便来了,他给星楠留了一个电话,“我不能一直陪着你……得走了,你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星楠眼底的情绪散去,他嗯了一声,而后疲累地躺下。 星楠已经有了呼吸不畅的症状,他没有理由去责怪小五洗了衣裳,那是善意的。 他抱着裴闻炀的外套躺在病床上,蜷缩着身子,努力地感知衣裳里最后一点余温。 刚刚和小五聊天星楠便已经需要聚精会神了,他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好受点。 越想从那窒息的深渊中逃出来便会陷的越深,星楠想让自己睡着,抱着衣裳的手收的越来越紧。 他靠着那件衣裳坚持到了天明。 痛苦的呢喃声从口腔出来,星楠额间颈脖汗渍连连。 来查房的护士打开门便察觉不对劲,走近星楠后直接按动了紧急按钮! 叮咚!叮咚!叮咚! “防控局送来的9床,出现窒息症状!需要急救!快拿氧来!” 护士的声音急切掀开被子便看见星楠红的异常的脸,“快!患者精神恍惚,需要尽快查明病因!” “快!!” 星楠脑子浑噩,听着窸窣面前的人影一直在晃来晃去,瞳孔被打了强光照射,脚步声从这头传到另一头,手腕被抽了血,各种仪器在面前闪烁,鸣叫,面前的氧气变得很充足,他好像活过来了一些。 “怎么回事?没有家人吗?这种情况太危险了,怎么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耳畔传来医生的呵斥声。 “拿他的通讯器,看有没有联系人,他需要有人照顾才行,缺氧的病因也根本就查不出来,没有人守着怎么行!” “有一个电话,刚刚拨过去了,是防控局的人接的,说一会儿会来人。”另外一个声音接话道。 星楠听的迷迷糊糊,他重重地闭上眼。 星楠依旧不好受,人类的氧气对他作用不大。 他煎熬无比。 喉咙被掐住般难耐。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星楠感觉到周遭的气息变的好闻,如海浪般一层层击溃窒息的黑暗,阳光散落在海面,也落在星楠的眼睑上。 星楠猛地吸入一口空气,好似整个人没入海里般,重新活了过来。 裴闻炀…… 星楠缓缓睁开眼,裴闻炀在附近! 星楠脑海不能处理过多信息,思绪不受控制,在清醒中渴望光源。 星楠扯掉了脸上的输氧管,拔掉左手的针头迅速下床,甚至没来得及穿鞋子,就寻着气息来源跑去。 他走到病房的走廊中间,一步步往前移动,顺着病房一间间越走越远,最后在医院的最外侧的过道看见了裴闻炀! 裴闻炀在和什么人打电话,高大的身型站的笔直,挺括的肩膀与浑厚的气场太过标准,是其他职业没有的挺拔规矩与难以接近,低沉的声音清润禁欲。 “我是在医院。” “昨天送来的病患是吗?” “叫什么名字?” “哪一间?” 裴闻炀说话间余光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星楠,须臾眉头紧锁,转过身正对着星楠,话和眼神在光源中同步。 又一颗子弹击中眉心。 星楠被注视的心慌,他在裴闻炀面前总是漏洞百出。 他听见裴闻炀说:“看到了。” 第9章 不用害怕 星楠呼吸一滞。 不可言说的心悸,如藤蔓蔓延。 裴闻炀身上带着枪,束枪带也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看起来是来医院有事。 裴闻炀的头发短而干练,于他的气势很搭,带着抢的姿态无端让人不敢靠太近。 因为脚上有伤,星楠走步不稳。 裴闻炀的电话还没挂,他观察着星楠赤脚的模样,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站在那里像一个不能控制自我的矛盾体。 他视裴闻炀最危险,也视他为水源。 越靠近他,星楠身上的不适逐步递减。 找……找个办法和裴闻炀多待一会儿,这是星楠脑子里唯一能转动的思想。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半米的距离站着,他走的艰难,停下来的时候唇瓣微张细细喘着粗气,能看见舌尖。 他不知道说什么,脑子太想组织语言,却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对,说什么都不够好,渐渐的眼神变的焦急,那种失落是裴闻炀马上就要走掉的真切感。 强光在地上被地面折射出倾斜的弧度,裴闻炀站在光里,星楠被阴影隔开,再近半步,朝露重阳。 他对裴闻炀的依赖是带着眷恋的。 逃离不掉的想更近一步。 说……说点什么呢,让他不要那么快走掉,星楠咬着唇,嘴巴张开。 没有声音。 “慢慢想。”裴闻炀的声音先响起。 星楠再次被看穿,心口也跟着震颤。 他被自己急的喉咙干涩。 “你的声音……真好听。”星楠真心道。 很没营养的话,裴闻炀一向不会回答。 “你……为什么会在医院?”星楠说话的声音缓慢,又像是刻意的,一个字当两个字说。 “换一个问题。” “是工作结束了吗?” “换一个问题。”裴闻炀看着他的长睫,扇的很慌张。 星楠瞬间紧张了起来,裴闻炀这样的人平日里连行踪都是保密的,有些话不能问,他一开口就在错。 “吃……饭了吗?”星楠懊恼地垂眸,这也不是一个好问题。 “你脑子里只有这些吗?”裴闻炀问。 “我的嘴有一点笨。”星楠更急了,“我只是想多和你说些话。” 星楠努力找着话题:“昨天你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 裴闻炀眼神望着地上突然滴落的血迹,眼神往星楠的手腕看去,手背微微肿起,针眼位置在出血,显然是被暴力扯掉的。 “不用,你并没有很珍惜我救回来的命。”裴闻炀冷声道。 星楠:“…………” 星楠意识到什么迅速按住自己的手背,他一点也不想在裴闻炀面前撒谎,“不是的,是因为想见到你。” 话语间星楠害怕自己没表达清楚,咫尺的距离下往裴闻炀身边靠近一步,踩在裴闻炀双腿之间,橙色的光投射到瞳孔中,阴影没去,夕阳施舍了他。 太近了,像是抬头就能亲到。 “我没有撒谎。”光斑在他眼下落下印章。 “我没有说你撒谎。”裴闻炀垂眸俯视他,可以看清星星根根分明的睫毛轻颤着。 靠的越近,他越怕。 明明那么怕,却又要极力靠近。 “回病房。”裴闻炀的语气中带着强硬。 “不回去,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星楠认真地问,“我能……和你待一会儿吗?” 裴闻炀审视着星楠,“为什么?” “喜欢。” “喜欢什么?” “和……你待在一起。”星楠的声音轻的像风,也沉甸甸。 “这样光着脚待吗?”裴闻炀笑着问他。 “都好。”这对星楠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时候裴闻炀的通讯器讯息震了震,他拿出来瞥了一眼上面的讯息。 【问过了,他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真来不了了老大,您刚好在医院,顺道看看,挺可怜的,医生强调他很危险。】 裴闻炀眉宇间细微转变,旋即大步往前。 星楠跟上,他见裴闻炀头也没回地就走到了自己所在的病房。 星楠十分抗拒地不想进去,裴闻炀就要去按床头位置的呼叫器,星楠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他有些认命地问裴闻炀:“医生来了,你就要走了是吗?” 裴闻炀动作顿了顿。 “是觉得我会走,所以不想医生来是吗?”裴闻炀将话反过来,不留余地反问。 “……是。”星楠垂眸,没看裴闻炀。 “所以我不走就可以叫医生是吗?” “真的吗?”星楠声音明亮了几分。 他听见裴闻炀说:“一个小时。” “谢谢。” 星楠迅速把自己弄干净躺上了病床! 几分钟后医生过来给星楠重新注射了针剂。 医生知道到9床的情况,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此刻在床榻旁站着的男人这般优越,星楠眼神还落不下去,两人只能是情人的关系。 医生看向裴闻炀,“您爱人的体质很差,给他开的营养液他不喝,你劝一下。” “呼吸急促的病症查不出来,可能是遗传病,等身体好些记得带他来复查。” “一定要复查,否则可能危及生命。”说这句话的时候医生已经往门口走了,说完已经消失在病房中。 星楠慌张地看向裴闻炀,但裴闻炀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很淡然,他永远是一副不会被外在喜怒干扰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星楠试探地说,“他走的太快了,我来不及解释。” “不用过多在意别人的想法,如果解释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可以做别的事情。”裴闻炀的调子沉稳内敛。 星楠紧张地问:“……比如做什么?” “比如把床头的营养液喝了。”裴闻炀温声道。 “好。”星楠异常听话,伸手过去便拿起营养液插入了吸管。 片刻后,星楠见裴闻炀再次接起了电话。 人鱼的听力极好,裴闻炀没有避开他,星楠听清楚了对面的声音。 是一个成熟的男音,叫裴闻炀叫的很亲切,在星楠的印象中,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闻炀,有空吗明天请你吃个饭。 :我建议你直接说。 :你身边没别人吧?通讯加密了吗? 裴闻炀看了星楠一眼。 :说。 :是这样,前两天海洋中心实验室逃出去一条稀有高等级粉色人鱼,消息已经封锁了,那条人鱼基因特殊,对实验室很重要,实验室将整个泊海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我想申请你的协助! :特征,外貌。 :没有照片,这条人鱼涉及机密,不允许留存,关他的实验室我都进不去。 :挂了。 :诶!别别别!大指挥官!我就知道是粉色,这是唯一的线索,麻烦一定帮我捉回来!不然就是我死! :如果威胁到民众安全,我会射杀。 :他很温和,不会杀人。 :最好是。 后面的话星楠没有心思去听,他脑子混沌听着两人的对话浑身急促的难耐。 裴闻炀挂掉电话后星楠拿着营养液的手在颤。 “在紧张什么?”裴闻炀望向他。 裴闻炀的专业素养太过强悍,许是常年握枪训练实战,那双眸看谁都像猎物,连视线都像是在瞄准靶心。 “……没有。”星楠哑声道。 话落星楠咬了咬唇:“一个……小时要到了,你要走吗?” 裴闻炀看了看时间:“才二十分钟。” 星楠:“你要是很忙的话,可以走的。” “是在赶我走吗?”裴闻炀靠在窗户位置双手交叉在臂弯看向星楠,琢磨不透情绪。 “不是的。”星楠紧扣着手指,细长的睫敛下,“我更希望你留下。” “可是你更怕我,是吗?”裴闻炀不避讳地说。 “……是的。”星楠如实回答,指腹被自己揉捏的青白。 “是我说话太大声了吗?”裴闻炀问。 “没有!”星楠可以肯定不是的,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裴闻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超过礼貌范围内的分贝。 那是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裴闻炀平易近人地对待所有人,却总有一层规矩笼罩着,他的内核是锋利的,尖锐的,不可接近的,身上有一条无人能触碰到的红线,不允许任何人跨过。 这样的人,没有区别于社交之外的任何感情,最是无情。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没有很大声。”星楠回答。 裴闻炀说:“不用害怕。” “……好……”星楠没敢看他。 ———————— 可怜样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楠楠杀人不眨眼,也是真的。 第10章 今天会回家吗裴闻炀 裴闻炀离开的时间是45分钟。 裴闻炀回到防控局办公室面前摆放的一叠资料。 裴闻炀翻开资料,上面显示着是空白页,下方倒是有总结。 星楠。 身份背景:无从查证。 社会关系:无从查证。 居住地址:无从查证。 高级筛查:密封中,无权限。 整个泊海,没有星楠的任何足迹与身份背景可查。 这样资料倒是有,防控局的高级指挥没有人输入指令也只会查出空白页,星楠的身份,比他想象中有意思。 收起资料后裴闻炀离开了防控局,开车往家的方向去。 一路上都有人跟踪着,裴闻炀遇到过太多次明里暗里的危险,今天这个人的跟踪技巧太过拙劣。 “有点笨。”裴闻炀评价道。 将车停到门口裴闻炀下车往门口走去,不多时,车后不远处探出一个淡粉的脑袋。 这是裴闻炀的家,一层的西式别院,豪气也内敛,前面的院子很大,停了好几辆车,绿植也生的好,经常有人打理的样子,星楠看向屋内开着灯灯地方,好像是浴室,不久后,客厅灯灭了,侧面的房间亮起一盏小灯。 星楠猜想,那是卧室。 跟踪裴闻炀,这是星楠脑袋里能想出来的绝妙计划。 太好了,可以在裴闻炀的卧室外面睡觉,会很舒服,那里的地上是草坪,看起来很干净,早上起来离开就好了。 星楠挎着自己的包包慢慢地往开着灯灯地方走去,他在墙面一侧的位置等了很久,等卧室灯灯灭了,星楠才继续往那块草坪走去。 裴闻炀看起来是睡着了。 星楠松了一口气,他坐在地上靠着墙面,有一点风星楠拿出裴闻炀的外套搭着自己的腿。 早知道应该买长一点的裤子的,卖衣服的店员非说他腿长,这样穿好看,星楠觉得自己上当了,地上的草很扎肉。 星楠腿上的伤还裹着纱布他没敢碰,更不敢出声。 他能感觉到裴闻炀离自己很近,近到可能屋内床摆放的位置可能就是他靠着的地方。 很舒适,星楠抬头望着星星。 通讯器可以玩游戏,但他不会,只能数星星。 待在喜欢的环境中,会很安心,有安全感。 裴闻炀的气息可以满足这些,星楠惊惧的东西可以被这样的气息冲散。 他是个乐观主义的人,现在能那么安心能让他极度满足,甚至会想,草坪很干净,星星也很漂亮,裴闻炀也不会赶走他。 星楠掏出自己的斜挎包拿出里面的纸和笔。 在上面写下几句人鱼语: 【裴闻炀,我在你身边。】 【在学着不怕你。】 【你对我来说是整个海洋陆地最特别的人。】 星楠这日睡的很好,他不用担心醒来被裴闻炀看到,这个位置,在马路上看不到,不是有人会来的地方。 第二天他睁开眼裴闻炀的车已经开走了。 星楠站起身抬头看见裴闻炀卧室窗户的位置没关。 星楠好心的给他关上了。 “这么冒失,要是进去小偷了怎么办,这么好的房子,肯定可以偷走很多东西。” ……嗯? 偷? 星楠抱着包鬼鬼祟祟在原地转了一圈,又拿包包挡着脸把没锁的窗户打开了,比刚刚开的更大。 想拿点东西。 最后星楠也没进去,这样已经很好了,他现在很舒服,不能再去拿裴闻炀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 接下来的几日星楠都会在这个角落睡觉。 他摸清楚了裴闻炀的作息。 早上7点出去晨跑,8点回来洗澡吃早餐,9点回去防控局,晚上回来的时间最早是22点,保姆不住家,收拾东西了就会离开。 没有女朋友。 但有很多人追,星楠亲眼看见有个男孩追到裴闻炀家门口给他告白,还买了花,还有个女孩,裴闻炀都拒绝的很干脆,告白的人不敢再说第二次。 让人惧怕好像是裴闻炀特别的本领。 有一日裴闻炀回来身上带着血腥味,星楠知道他受伤了,那天星楠睡的不安稳,裴闻炀的气息不稳定,他也不敢出现在裴闻炀面前。 只在本子上写下人鱼语: 【你会很痛吗裴闻炀?】 【快点好起来。】 那日后,裴闻炀好像去了别的地方。 连续一周都没有回到这栋房子来过。 星楠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脚上有一处长出了隐隐约约的鱼鳞。 第11章 远一点 星楠抱着衣裳蜷缩在角落,呼吸紧促,“今天也不回家吗裴闻炀。” 星楠望着漆黑的天,已经凌晨两点,裴闻炀不会再回来了。 他撑着墙面起身,抬眸间又看见了那个一直都开着一条缝的窗户。 如果不回来的话,进去裴闻炀的家里是有用的。 如果我进去的话,你会生气吗裴闻炀。 我会很有乖的,不会乱动你的东西。 星楠懂得人类的礼貌,也懂得万不得已的说法。 他心脏跳的飞速,最后还是将窗户推开,那天星楠第一次翻进了裴闻炀的家。 窗户是卧室的位置,星楠站在屋内的时候能清醒的感知到处处都是裴闻炀的气息。 裴闻炀的卧室很简易却宽敞,东西不多显得就更大了,高级的暗紫色四件套看起来很好睡,一侧有一个桌子抽屉位置都上着锁,屋内没有开灯,星楠看的不太清楚。 星楠蹑手蹑脚地靠近床的位置。 如果是在这里睡一觉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星楠颤着手掀开了裴闻炀的被子,心里给裴闻炀道歉。 钻进被子后柔软的触感遮盖住鼻腔。 星楠裹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半圈,像一个得到精神药品的上瘾者,细嗅中带着渴望的欢愉,割舍不掉就将脑袋埋的更深。 苦桔香,是清香酸涩的。 没在床上躺上几分钟,星楠便被这股气息折腾的燥热。 星楠笔直的腿蹭着被子,纤细的腰身动弹中被撩动,袜子蹭掉了一只,多日的痛苦让他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他不太明白这样的事情,只不得其妙的蹭着,床上全身裴闻炀的味道,压制他,也渗透他。 更让他颤栗。 星楠伸出手缓缓往裤子探去。 脑子里是裴闻炀。 紧绷的,充满力量线条在黑夜中若隐若现。 裴,闻,炀。 星楠莫名回想起那日在酒店,裴闻炀在床上的时候很温柔,是和清醒之后对所有人都平和的大度宽恕完全不同的温柔。 星楠记得,他给自己吹了头发,还给自己买了吃的。 裴闻炀,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记得的话是不是会对我好一点。 记得的话也会给我买吃的吗。 你会杀了我吗。 我的鱼尾很漂亮,他们都想要,你也会想要吗。 在这样矛盾的思绪中,星楠想的全是裴闻炀,画面转换的太快,海面腾升,他捧住了一汪湖水。 “裴闻炀,我肚子好饿。” 星楠恍惚中沉沉睡觉去。 他不敢在屋子里待太久,裴闻炀的床真的很好睡,天还未亮星楠将被子整理的和没有人用过一样规整。 鱼尾太久不见水会难受。 星楠走之前去了裴闻炀的浴室。 浴室内这里是封闭的。 里面有一个浴缸,星楠将浴缸放满水,而后坐了进去。 洁净的浴缸水渐渐印出淡粉色,星楠的鱼尾在浴缸幻化出来。 鱼尾太长,即使裴闻炀家中的浴缸足够大,还是挤出了浴缸。 水中的梦幻色泽美的好似覆上滤镜,星楠难得地玩耍起来,鱼尾动弹间水溅了一地。 这里是裴闻炀的家,浴缸都是他的味道。 星楠咧嘴笑了。 他玩了好一会儿的水,还在水里吹泡泡。 不一会儿自己浑身上下都湿了。 屋内的东西星楠什么都没动。 穿好衣裳裤子星楠又去了卧室,桌子上有一条裴闻炀的手帕,星楠想拿,但不敢拿。 手帕是灰白色的。 他站在桌子前,看了许久。 也为自己感到心酸。 在海里的时候,麟青告诉他,有伴侣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伴侣会很爱自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还会保护自己,会相互陪伴也平等的在一起。 可是这些话没有一个词能和裴闻炀重合在一起。 人类的高级指挥官不会保护一条人鱼。 什么可能都不会有。 星楠注视着裴闻炀桌子上的手帕眼前渐渐起了一层薄雾,不再看的清颜色,手背被烫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 累计的眼泪有一点多,也涌出的突然。 星楠抬手擦掉。 又无声落下。 如果,如果裴闻炀不是指挥官。 如果,如果自己不是被人类通缉的异类。 没有如果。 裴闻炀的枪总有一天会在自己面前举起。 星楠从窗户离开了卧室。 再回来的时候,星楠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新的手帕,和裴闻炀房间桌子上的一模一样,他将新的手帕叠好放在旧手帕的位置。 好像在送礼物,又好像是在交换。 星楠离开了裴闻炀的房子。 他用纱布将自己左脚大腿部出现鱼鳞的位置包裹住,伪装成受伤的样子。 星楠尝试过穿长的裤子,但发现自己的皮肤会泛红难受,或许是人鱼和人类不同,他的肌肤更喜欢接触空气,因为腿型漂亮,包着纱布的样子倒多了几分难言的欲。 这天星楠再次见到了裴闻炀。 在防控局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裴闻炀正从里面出来。 星楠很久没看见他了,也第一次觉得裴闻炀身上的味道难闻。 裴闻炀身上有人鱼血迹的味道,那是出现杀戮才会有的浓厚气息。 星楠想逃开的,但裴闻炀看见了他,再跑会显得很奇怪。 裴闻炀变的更可怕了。 星楠握着斜挎包的背带一步步的朝裴闻炀走去。 越近越心惊胆战。 “裴指挥。” 星楠第一次这么叫裴闻炀,莫名在面前画上了一条无形的红线。 裴闻炀与对待所有人的态度一样,温和地点头,也准备淡漠地离开。 路过星楠的时候星楠抬头看向他,“裴指挥今天杀了很多人鱼吗?” 星楠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裴指挥身上好腥啊。” 裴闻炀垂眸看向星楠。 他腿上的纱布勒的很紧,不太像是受伤了会包裹的舒适模样,裴闻炀眼神审视,“你好像,总是在受伤。” 裴闻炀的声音没有情绪波动,是一句肯定的话,不是关切也不是质问。 “裴指挥今天杀了很多人鱼吗?”星楠非要问出一个结果般再次追问,即使心跳的要从胸口出来。 裴闻炀瞳孔暗了一度,沉声道:“这是你无权知道的事。” “你身上很难闻。”星楠说。 “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过来就是想说这个吗?”裴闻炀看着星楠的眼睛。 星楠站在裴闻炀面前,斜挎包的肩带被他的手捏起皱,好像用了极大的勇气,“你会有报应的。” 裴闻炀看起来有些疲惫。 报应。 不是个正确的决策,风险极大,冒进,草率行事,不顾后果,这是今天裴闻炀听到最多的话。 裴闻炀的声音很轻,眉头微皱,声线温润:“真是辛苦你走一趟刻意告诉我。” 说完他又开口严肃道:“还有什么其他要说的吗。” “厌恶一个人,就离他远一点。” 说完裴闻炀便迅速离开了,仿佛在做他开口的话。 星楠没听明白裴闻炀的意思。 直到几分钟后。 星楠听见从防控局出来的人窃窃私语: “裴指挥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疯了?” “谁知道呢?” “你没看他那样子,我吓的话都不敢说。” “真想不通他在做什么。” “得不偿失!” “什么意思?”星楠抓住其中一名职员,戾声问道。 职员瞥向星楠,“待会儿新闻就出来了,自己去买报纸看吧。” 几人匆匆离开,星楠没问出什么。 星楠见几人的面色奇怪,不多时送报刊的人将最新的报纸放在防控局门口。 星楠迅速过去拿了一份。 纸张上鲜红一片,像是血迹,但是刻意印刷上去的。 星楠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但眼神不自觉瞩目过去。 报纸分为两面,一面是人类各种惨死症状,残忍可怖,一张张堆叠在一起的画面刺眼般疼痛。 是直达眼底的视觉冲击。 另外一面是凶残恶劣的人鱼,撕咬杀害人类的画面,每一张都是真实的。 星楠视线抖动。 周遭嘈杂了起来。 防控局正对面的巨型屏幕播放起新闻。 关于海洋关于人类,关于杀戮。 画面中鲜红的旗帜,在烈日中激昂飘荡。 浩浩荡荡的人群举着横幅朝防控局走来,各种画着红色叉号的牌子,鲜血铺满的白色旗帜! 放眼望去,一片猩红,比肩接踵的人群激愤着,四处都写着字,许多人手上脸上用油漆涂抹出血色,白色衣裳也淌着兽血,举着旗帜的人也高喊口号,声音震破天际! 画面一转变成播音腔主播的播报声。 “关于归放归人鱼幼珠事件引起民众广泛关注。” “三日内防控局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群众高举旗帜,人鱼杀我同胞,应驱逐出公海。” “请防控局以人类安全为中心。” “为人类百年安稳,拒绝心慈手软。” “对于这些声音指挥官还未做出任何回应。” 背后的画面持续播报。 举着击杀人鱼旗帜的人在各个街道挥舞。 星楠被面前的画面震撼,双眼发涩喉咙宛若被掐住,动不得分毫。 这是星楠终生无法忘却的一幕。 所有的话都清晰地传入耳畔,而他,站在屏幕的正前方,那些人步子好似索命,他似尘埃,即将要被所有的恶意挤压的粉碎。 脚下是血淋淋的报纸。 眼前是鲜红的旗帜。 那些人眼里全是正义凛然,他们一步步走向星楠,也化作千万把利刃。 鲜红的字迹是一步步靠近星楠的死刑状,他是拥有人类肢体的剥夺者,是被禁锢的死亡对象,余千万人中,该死该驱逐的异类。 那一个个红色的叉是画在他身上的! 而被他骂走的裴闻炀,是刚刚唯一站在他身后的人。 视频在重复播放,在防控局对面重复播放。 星楠觉得自己被挤到了人群中。 肩膀被旁边的人搓的疼痛。 星楠站着脚下好似千斤,炙热的气息焦灼。 “你会有报应的。” “真是辛苦你跑一趟特意告诉我……” “厌恶一个人,就离他远一点。” 那一刻星楠面前的风大了些,吹着发丝飞舞,衣裳紧贴在腰线上,那些人朝他呐喊,所有人都在欢迎他的加入。 星楠仓皇地后退一步。 呼吸跟着急促。 只要他走过去就会有人将鲜红的旗帜递到他手上,进入这场狂欢。 这些人的恶意来着对自我安全的考量,他们没有错,裴闻炀也没有错,那人鱼又有错吗? 裴闻炀…… 恶骂声星楠一句句听着,他突然眼眶微红地笑了一下,而后飞速转身往裴闻炀刚刚离开的方向跑去! 冰冷的风是自由的,只要够快,他就可以追上裴闻炀。 星楠跑的很快,他追着裴闻炀的气息一路飞奔。 第12章 男朋友? 星楠心跳的越来越快。 先是路过一条街道,咖啡味很香,接着是一条开着花的长道,风吹过来拇指大小的花朵往下抖落,落在星楠头上肩膀上。 又近了一点。 裴闻炀的气息没再动了,星楠的步子才放缓了些。 星楠看见了路边的一家甜品店,最后买了几个出来。 星楠抱着甜品继续走,最后在街道尽头的花墙下看见了裴闻炀。 裴闻炀身型高挑,靠在花墙下的样子比例比模特还优越。 他在那里抽烟,抽的很急,难得看得出来些情绪,是烦躁的,但也掩藏的很好。 星楠又有些不敢靠近了。 直到他看见裴闻炀点燃了第三根烟。 才跨着步子往裴闻炀面前走去。 起先离的远,裴闻炀注意力分散,没看见他。 看见星楠的第一眼,裴闻炀先是蹙眉,旋即直接转身离开。 “裴闻炀!”星楠叫了裴闻炀一声。 裴闻炀没回答,没有任何停顿,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星楠加快步子,追上裴闻炀。 星楠走到他身后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真切也铿锵有力。 裴闻炀继续往前走。 星楠跟着。 裴闻炀走一步,星楠便跟上两步。 “你很喜欢跟着讨厌的人?”裴闻炀突然开口,调子冷淡。 “不讨厌!”星楠飞快反驳,“不讨厌的。” 裴闻炀盯着星楠,看像是要将人看穿。 “我买了甜品,你吃吗?”星楠问的风马牛不相及。 裴闻炀顿住步子,好似也懒得走了,继续点了一根烟。 “可以……少抽一点的。”星楠的调子轻的几乎听不见,他没有立场说这个话,但还是开口了。 “要说什么?”裴闻炀直视着星楠问。 星楠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的事情,说的太多,会一直错,裴闻炀也不像想谈论的样子,星楠紧咬着唇,“没有想说什么。” “那你可以走了吗?”裴闻炀质问道。 “不要不开心。”星楠憋了半晌,开口道话也很奇怪。 “并没有。”裴闻炀熟练的抽着烟,回的冷淡。 “你是个好人。”星楠说。 “并不是。” 裴闻炀垂目观察着星楠,刚刚还疾言厉色的脸变得讨巧,墙面落下的花簇在他脸颊覆上阴影。 “不是的!”星楠迅速反驳。 裴闻炀听到星楠的话没来由地笑了。 “你很了解我吗?” 星楠抿唇:“…你对大家都很好,还救过我,是很好的人。” 星楠从自己买的甜品里面拿出一个布丁蛋糕递到裴闻炀面前,“这个不甜。” “跑那么远过来就是给我送这个?”裴闻炀凝视过去。 星楠点了点头。 裴闻炀没接星楠的东西。 这时候两人面前来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落下,“闻炀,上车。” 驾驶室里是个男人,头发较短,黑色的美式前刺,棱角分明的强盛气势,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驾驶室内的人看了星楠一眼,似笑非笑,“你男朋友?” 这话是看着裴闻炀问的,神色狎昵。 裴闻炀扔掉烟头,神色没有舒展开,显然不太喜欢这句话。 上次在医院就没有来得及解释,这次不再这样了,星楠见状看向车内的人,解释道:“不是的,你误会了。” “不是你给他买那么多甜品。”陆淮年一脸看八卦的样子,“喜欢我们闻炀啊?” 星楠脑袋垂着脑袋,但那份明媚清澈的情绪太过明显。 星楠自认为自己无法分辨自己对裴闻炀的感情,他是想靠近的,在不舒服的时候都想靠近他,现在的心跳很真实,跑过来也不是因为不舒服。 星楠没否认。 “喜欢。” “那可惜了,他不喜欢你这一款。”陆淮年笑道,“枪都握不住,怎么喜欢我们指挥官?” 裴闻炀眼神凌了陆淮年一眼。 陆淮年:“瞪我做什么?你也喜欢他?” 裴闻炀上车后冷目道:“闭嘴。” 这是星楠第一次听见裴闻炀骂人,他脑子里想的只是,裴闻炀和这个人关系很好。 星楠提着蛋糕手里捏着没有送出去的微糖布丁,裴闻炀不喜欢。 车子启动的时候星楠往前靠了一步,“裴闻炀,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吗?” “没有喜欢的。” “怎么会没有呢?” “因为他无情啊。”陆淮年朝星楠笑了笑,“看起来对谁都好,实际上铁石心肠,没看出来吗?” “还要追吗?”陆淮年歪着脑袋问。 “可以吗?”星楠站在车窗门口,认真地问裴闻炀。 “蛋糕买了都送不出去,你说可以吗?”陆淮年见过太多这样的情况,直接反问星楠。 裴闻炀看向星楠,“上次回答过了。” 话落陆淮年的车缓缓开出,车辆离开的时候星楠眼神一直看着,直到消失不见。 ——— 叮咚。 裴闻炀通讯器震响。 卧室监控录像新增,时长6小时,请查收。 第13章 很无用的情绪 陆淮年余光看见了裴闻炀的监控提示,单手打着方向盘,挑眉懒洋洋地调侃,“你变态啊裴闻炀。” “在卧室里放监控,监视谁啊?” “不对,我记得你家的监控对你是屏蔽模式的。”陆淮年笑的揶揄,瞬间非来了兴趣。 “谁敢去你家,不想活了吗?” “让我看看。” 裴闻炀冷着目光将通讯器内到内容投放到车内到大屏上。 陆淮年眼神往上面瞟。 “真……给看啊?”陆淮年看了看视频又看向裴闻炀。 “操。”陆淮年突然爆粗口。 显然,裴闻炀看见视频中星楠翻窗进入自己卧室的画面,眼神也停顿了须臾。 “他是变态吗?”陆淮年蹙眉,“喜欢你的人都这么变态吗?” “怎么还翻窗到你卧室!” “看起来年纪轻轻!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做!” 裴闻炀没说话,眼神一寸寸变的晦涩。 星楠从窗户翻进来之后没有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也没有从卧室出去,只在屋内站着,小心翼翼,也惊慌失措,那种心虚害怕是隔着屏幕也能感知到的。 “他在发抖。”陆淮年说。 裴闻炀没否定,眼神微阖,都能翻进去,胆子却那么小吗。 真是个矛盾的人。 “不是?他还爬上了你的床?”随着画面变化,陆淮年继续愕然。 当看见星楠衣衫不整地在床上蹭着的时候裴闻炀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星楠的腿型非常漂亮,又白又嫩,染上欲望之后会沾染几分桃粉色。 画面渐渐变的浓稠黏糊。 这时候画面突然被裴闻炀截断。 黑屏了。 陆淮年啧了一声,“怎么不给看了?” “太劲爆了吧这!跑到你房间躲在你床上自亵?” “是吧?我没看错吧?…”陆淮年震惊地看向裴闻炀。 裴闻炀神色十分淡然地瞥了陆淮年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陆淮年被话噎住但也没办法反驳气的牙痒痒,“行!我确实没看见!” 裴闻炀用通讯器看了下半部分视频,画面结束在星楠拿手帕互换的位置。 裴闻炀眼神望向窗外,到是回想起了和星楠多次相遇的场景,他好像总是那么害怕无措,害怕到说话都讲不清楚,却敢找自己要一件衣裳,受伤了用骗子一样的语气说类似喜欢的话,扯掉针管光着脚跑到自己面前说没有撒谎,为了拿一块手帕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交换。 非常极致的病态做法,放在星楠身上全是迫不得已的味道,挣扎的人渴望窥光,欲望在逐步递增。 他的胆大,是逼迫出来的。 “你想要什么。”裴闻炀兀自开口,眼底幽暗。 “我建议你警告一下,他的做法太极端了。”陆淮年认真道。 裴闻炀没回答这句话,而是反问道:“人鱼,可能会长出人腿吗?” 开什么玩笑? 陆淮年听见这话直接笑了,“我以我在实验室呆了10年的经验告诉你,不可能。” “是这样吗。”裴闻炀抬眸。 陆淮年面色严肃,“人鱼只能是人鱼,要是能长出人腿,那这天下不是乱套了?” “人鱼基因是没有长出双腿的可能性的。” “上亿次的研究,能验证这一点。” 陆淮年的话愈发严肃。 “你突然扯到这个做什么?”陆淮年觉得奇怪,正好也把自己的事问了,“上次让你帮我找的人鱼,有消息了吗?” 裴闻炀靠在车窗又点燃了一支烟,思绪飘远。 “我看你是没找。” “算了。”陆淮年握紧方向盘,“实验区的人已经在加快进度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个人打算怎么处理?”陆淮年冷冷问道。 裴闻炀和陆淮年自小一起长大,一路从泊海的继承人学院到最高学府,二十几年的交情是任何人都比不过,别人不敢问的话陆淮年敢问,甚至气急了能骂上两句,陆淮年这人胆大,什么都敢问。 “他那么喜欢你。”陆淮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裴闻炀打断了。 “不是喜欢。”裴闻炀眼神敛起,掩藏的情绪随着思绪流转,“他在撒谎,没看出来吗?” 裴闻炀看傻子一样看向陆淮年。 “你怀疑他有问题?”陆淮年瞪过去,“故意接近你?” “要不要我帮你查一下?”陆淮年如此说,便是真有这个打算的意思。 这些年对裴闻炀图谋不轨的人多的防控局都塞不下,泊海几方势力对立,暗杀这样的事情裴闻炀经历了太多,谁知道又是不是什么新奇手段。 “不用。”裴闻炀注视着前方,漆黑的瞳孔多了几分尖锐,“我的人在跟着他。” 有些事情陆淮年不方便过问,他心中有数,轻嗯一声便转移话题。 “听防控局的人说,你前不久睡了一个男孩?”陆淮年憋着笑,他可太感兴趣了。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裴闻炀懒散道。 “是谁?” “你刚刚见过。”裴闻炀笑着说,“微糖布丁。” 陆淮年满脸错愕:“就是他?!” 陆淮年:“我之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就直接搞上了?” 裴闻炀什么人他心里门清,不可能去做欺负人的事情,这件事情必然是蹊跷的。 “你觉得他好看吗?”陆淮年突然又扯回来。 “没看清。” “你还真是个冷血的家伙!”那么好看的人,居然没看清? 陆淮年:“谁信,嫌疑人看一眼你就能记住,怎么可能没看清。” 裴闻炀看向通讯器:“你觉得他好看?” 陆淮年:“岂止好看,简直好看死了。” 陆淮年又被气笑了,“难道你现在连评判人好看不好看的能力都没有了?” 陆淮年观察着裴闻炀的状态,觉得他比之前更严重了。 他观察裴闻炀心口位置,“我最近提炼出一款修复基因,你心脏的起搏器用那么多年了,要不要治疗一下?” 裴闻炀的心口受过贯穿伤,十年前就摘除了一半的心脏,连心跳都是靠着起搏器,但也伤及了神经,现在的裴闻炀外表看起来与常人没有如区别,规矩礼貌,情绪稳定,待人温和,很像一个无限接近完美的人。 只有陆淮年知道,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不用。”裴闻炀拒绝的很轻松。 陆淮年继续道:“有用的,虽然在试用阶段,但临床已经手术成功好几个了。” “难道你不想变成一个正常人吗?”陆淮年问。 裴闻炀眼神凌过去,不耐烦地问:“我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吗?” “像,实在是太像了!”陆淮年咬牙切齿地思忖裴闻炀的话,气的想笑。 “那东西链接着你的神经,你没有人类的正常感情,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怕?”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机器吗?” 看起来面面俱到平易近人,实际上平等的讨厌所有人。 裴闻炀打断他:“我有感情。” “你有什么感情?你现在什么心情? 裴闻炀蹙了蹙眉。 陆淮年抵了一下后槽牙,“孤独终老吧冷血的指挥官!” “那个粉毛能睡上你真是中了彩票了!” “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裴指挥官?” “知道对一个人日思夜想是什么感觉吗?” “知道你不接他的蛋糕人家会难过吗?” 裴闻炀对此的评价是:“很无用的情绪。” — 叮。 陆淮年的通讯器震动了一秒。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陆先生,那条高等级人鱼的气息跟踪出来了。” “一周内可以完成定位。” 第14章 裴闻炀蹲到什么 星楠当天晚上还是在裴闻炀家中的草坪睡的。 裴闻炀白天走得十分冷漠,是面对陌生人,面对任何无关紧要的人的姿态。 星楠想,他们本也没有什么关系,纠缠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裴闻炀说了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 星楠不敢再越界。 他清楚自己和裴闻炀没有任何可能性,现在姑且可以靠着离他近一点度过。 是因为自己还没到寻偶期。 他想在寻偶期之前想办法回到深海。 从上次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他能坚持到现在星楠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星楠靠在裴闻炀家外的墙面,包里是刚刚买的没吃的甜品,他打开微糖的布丁吃了几口。 很甜,很好吃,可裴闻炀不喜欢。 没吃几口。 星楠突然感到裴闻炀的气息离自己更近了些。 脚步声也有,是非常标准的反侦查步子,正常人无法发现的程度。 裴闻炀从房间出来了! 星楠害怕被发现,迅速站起身。 他想裴闻炀可能是晚上接到了任务,所以要出去,星楠要先躲避一下,被发现了就不好了。 星楠顺着墙面往一侧远离,到拐角位置迅速拐了个弯,那里有树木遮挡着,也不容易被察觉。 但裴闻炀的气息明显更近了。 星楠心下焦急。 星楠再次往反方向跑去,心跳也越来越快,没来由的慌张。 如果被裴闻炀看见,那这个草坪他也不能睡了。 星楠逃跑的步子快了些,他顺着裴闻炀停着的车绕了半圈,而后从侧面的门跑出了裴闻炀的家! 还没来得及庆幸。 星楠刚刚跨出围栏,裴闻炀站到了他的正前方!! 裴闻炀手里把玩着枪支。 星楠觉得自己脑袋被一颗雷炸开。 一阵耳鸣绕在周遭,星楠一瞬间吓的呼吸急促!好似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星楠听到了自己若擂鼓的心跳声。 响到他怀疑裴闻炀能听见。 星楠惊恐地睁着眼,因为知道自己跑不出枪支的射击速度。 如果跑,裴闻炀一定会拔枪。 心中的惧意如丝蔓延,让人喘不过气,星楠酸涩的眼睛干燥的发疼,喉腔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裴闻炀眼神冷漠,硝烟弥漫。 他没有穿作战服,是一身简单的白衬衣,握枪的姿态显得少了正式多了挑衅。 裴闻炀看起来依旧那么高高在上掌控一切,脸上的温和在这时候也不见了,漆黑的瞳孔中是如深渊般的墨海,对视就要万劫不复,这样的裴闻炀和笑着说话的裴闻炀并不割裂,他本质冷血,从来如此。 只要裴闻炀怀疑自己,自己就会倒在血泊当中。 这是星楠曾经预想过的场景。 星楠的心口无端抽痛。 星楠左脚大腿包裹纱布的位置这时候疼的厉害,只要裴闻炀掀开纱布,就可以看见里面那一片怎么遮都遮不住的鱼鳞。 裴闻炀发现了吗? 星楠精神紧绷,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不要杀我,也不是求你放过我。 这个画面比星楠预想的来的早,鳞青告诉他,伴侣会保护自己,可裴闻炀要杀自己。 包里装着的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里面是一块手帕。裴闻炀给他的牛奶是玻璃杯,很漂亮,他也留着。 他那么珍惜裴闻炀的东西,裴闻炀只当他别有居心,另有所图。 星楠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他既害怕,也讨厌这样的裴闻炀。 他明明没有做任何伤害裴闻炀的事情。 风吹过来都也变如绵针,细微的灯光下星楠看不清裴闻炀的脸。 星楠眼泪和话是一起出来的,他说话的时候心口震的疼痛,嘶哑着也颤抖着。 星楠呼吸急促地看着裴闻炀,那一刻好像也不怕他开枪了。 没有人鱼像他这样的,那么不敢靠近自己的伴侣,抬眸盯着裴闻炀的时候星楠咬着腮帮子,眼泪又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了。” 第15章 我在撒谎吗? 星楠眼底的恨意第一次在裴闻炀面前展现出来。 星楠不愿意让自己落在下风,他是需要依附裴闻炀,那是因为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星楠从不认为自己和裴闻炀是不对等的,他不需要施舍,更不会求他,他向来和裴闻炀平视,现在是,将来也是。 来找他不是下贱,不是卑微,只是因为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星楠眼眶含着水雾,“你这个负心汉。” 星楠不太明白人类被伴侣抛弃应该怎么说,前两天在露天电影里学会了这个词,他觉得非常适合用到裴闻炀身上。 裴闻炀眉头皱起。 负心汉。 好像还不好反驳。 星楠哭的人影都看不见的样子,看起来是吓的不轻。 “在那里做什么。”裴闻炀漆黑的眸审视起人来好似无尽的深渊,语气不轻不重,那种压迫更由内而外。 “你不是看见了吗。”星楠轻颤着,干脆承认了,“在你家外面睡觉。” 裴闻炀朝着星楠走近一步,星楠看出来裴闻炀有些失神,见状他立马撒腿就跑! 还没走两步便被裴闻炀拽住了后颈,像小羊羔一样提了回来! 裴闻炀好似要将他里里外外看穿,没有人不畏惧指挥官的发问,“再问一遍,在那里干什么?” 星楠拿双手挡住脸,“能别打脸吗,死了不漂亮。” 裴闻炀:“…………” 两人的距离很近,星楠余光又看见了裴闻炀的枪,但他没对着自己, 星楠这才缓缓抬起头。 星楠心口剧烈地跳动着,他知道裴闻炀不是个会滥杀无辜的人,裴闻炀刚刚在试探也是在警告,但他并没有做坏事,星楠瞬间放下心来,连脊背都挺直了。 “你不杀我了?” 裴闻炀看着星楠突然啊昂首挺胸的样子眼底探究。 收枪的声音与话语一致,“抱歉,还没找到能杀你的证据。” “为什么在那里睡觉?”裴闻炀审视着他。 “没有地方去。”星楠心里没底但没撒谎。 “睡了几天?” 星楠抿着唇,“好多天。” “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裴闻炀直视着星楠,话语中没有什么歧意,是质问。 星楠面色一阵青白,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回想他自己做的事情,星楠护住自己的包包,害怕包里的东西被裴闻炀抢走。 在人类的做法中,待在在别人家屋外,拿别人的领带,手帕,还偷偷去别人家睡觉,都是超出礼貌范围的内的事情。 “对不起。”星楠纤长的睫敛起,“我有一点变态。” 裴闻炀:“………” 说完星楠的脑袋垂得很低,“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这句话后他听见裴闻炀好像笑了一声。 但星楠抬起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看见。 指挥官他站军姿一样严肃正经。 “想进去坐坐吗?”裴闻炀叫他,“变态。” “嗯?”星楠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仿佛是害怕裴闻炀反悔,星楠立即又拨浪鼓似的点了点头,“想的!” 裴闻炀没见过星楠这么乐观主义的人。 刚刚还哭着说讨厌,现在眼里又只剩下了不可置信的欢喜,他很容易满足,单纯的像什么心思都没有,淡淡的月色散在那双莹亮的浅色瞳孔中,真挚的任何人都可以伤害到他。 裴闻炀往屋内走去,星楠没跟上,他跑开了,而后十分钟在裴闻炀家门口敲了敲门。 “裴闻炀,我来了。” 裴闻炀方才让他走了,到没想到星楠真的会回来,跟着他的人给裴闻炀发了定位。 【裴指挥,目标去水果摊了。】 【买了荔枝。】 【好像是去您家。】 【到您家门口了,监视中断。】 裴闻炀按灭通讯器走到门口给星楠开门。 俊郎的眉目微动。 抬眼看见的就是星楠抱着一筐荔枝站在门外。 “给你买的。”星楠眉眼微微弯着。 “希望你喜欢。”被邀请去别人家都是要带礼物的,这也是星楠跟电视剧学的,星楠不想让裴闻炀觉得自己不重视他,这筐荔枝王是水果店最大最好看的。 说完话星楠注意力放到裴闻炀身上的时候,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裴闻炀刚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条白色的棉质长裤,上身是光着的,肉眼可见的潮湿,结实的身形看的人脸热,裴闻炀身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独属于裴闻炀,野性又张扬。 “你怎么不穿衣服!”星楠飞速转身。 裴闻炀看着星楠泛红的耳根,继续单手擦拭着头发,低沉道:“这是我家。” 星楠一秒后又转了回来,抱着荔枝擦着裴闻炀进了屋。 星楠观察着屋内,裴闻炀家里的客厅很大,灰白的设计,简洁大气,有一个特别宽的拳击区域,所有的东西摆放都十分规整,投影仪播放的是「罪证集」,家里没有任何吃的东西。 星楠再回过身的时候裴闻炀已经穿好了上衣。 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白色棉制长袖,很薄,可穿在他身上就是那么好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弧度,将鼓鼓囊囊的胸肌微微撑起,一按能按进去半指的距离。 裴闻炀观察着星楠拘束的样子,像一只抱着果实的松鼠。 “坐。”裴闻炀简洁道。 星楠听见这话愣神了一秒,看向裴闻炀,“现在吗?” “好。”星楠心里激动的要死,如果裴闻炀想和他一夜情,也是可以的,这样他可以再坚持起码一个月。 星楠放下荔枝朝裴闻炀走去,“你要不要去买套呀?” 裴闻炀嘴角微微勾起,根本憋不住,星楠走近他只有一个手肘的距离的时候裴闻炀抬起两只指腹按住了星楠的额头。 星楠不能再往前,手动了动。 “很想和我做?”裴闻炀似笑非笑地问。 “是的。”星楠发现裴闻炀好像不是这个意思,情绪又跌了下去,“很想。” “为什么?” 星楠蹙眉,电视上说这种时候应该要夸奖另一半非常厉害,对方就会很有成就感,“因为你真的非常厉害,像牛一样,腹肌胸肌,都很大,长的也好看,可以做很久,实在是太棒了。”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鬼话?”裴闻炀黑着脸将星楠推出了半米。 星楠看着裴闻炀有些高兴,裴闻炀只会对很好的朋友说这样的话,凶的很不一样,那他们是不是又近了一点呢。 “露天电影。”星楠说。 “以后别学了。”裴闻炀严肃更正。 人鱼对伴侣的好是无条件的,他也愿意为裴闻炀做任何事,就算裴闻炀刚刚做错了事,他也可以自己把自己哄好,裴闻炀怀疑自己居心不良是很符合他对事情的考量方式的,他是指挥官,有很高的警惕性,自己做的确实是不对的。 但裴闻炀让他进屋了,他真的很好。 而会刚刚自己因为裴闻炀拿枪指着自己痛苦的想哭,是因为在意和难过比害怕多了一点。 他真的有一点喜欢裴闻炀。 “好。”星楠笑着看向裴闻炀,“我最听你的话了。” 裴闻炀望着星楠,微黄的灯光跌入少年眼睑,看不出一丝虚伪,世上的一切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将他隔离在外,因为懂的不多,所以总是莫名其妙的难过,又莫名其妙的很高兴。 画面安静了须臾。 星楠抬眼和裴闻炀视线碰撞在一起,缄默无声,离那么近看裴闻炀,他更好看了。 星楠往前一步,两人距离更近了,星楠站在裴闻炀双腿之间。 裴闻炀发丝的阴影落在星楠眼睫下,那双波澜如深海的眸子更加认真的仰视他。 “裴闻炀。”星楠很轻很淡地叫了裴闻炀一声。 “指挥官审判过无数个犯人。” “看看我有没有在撒谎好吗。”他的声音很轻。 裴闻炀垂眸审视着星楠,与他对视,“可以说了。” “我想亲你。”星楠看着裴闻炀的眼睛。 “我在撒谎吗?” 裴闻炀眼神微顿,那片阴影更浓墨重彩,“没有。” 这些天来星楠养成了一个习惯,紧张的时候喜欢抓着自己斜挎包的肩带。 突然间星楠紧紧攥着自己的肩带轻轻踮脚。 没有撒谎的少年吻到了裴闻炀。 — —————————— 宝贝们好呀。 放一个眼熟栏:@有鱼入舟 星楠全文都是短裤\/露长腿,腿很长很白很漂亮,大腿上的不安全的时候都会缠着,后期老公的手帕缠着,基本上没拿下来。 鱼尾是非常梦幻的粉色,很淡不深。 小鱼在电视剧电影里面学了很多东西。 后期裴指挥很爱很爱很爱小鱼。 裴闻炀,别装,你老婆来了,你要栽了(微笑)。 第16章 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星楠触碰到裴闻炀的唇,只是非常虔诚地碰了一下。 比起爱人之间的亲吻。他的吻显得太过纯净。 星楠的呼吸带着淡淡的凉意,散在裴闻炀脸颊,心跳也快要熬从嗓子里出来。 吻裴闻炀是他想做的事情,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想靠近他。 星楠微微和裴闻炀拉开距离,能清晰地感觉到裴闻炀呼吸间的味道,他的唇型很漂亮,也很好亲。 “裴闻炀。”星楠的调子弱到只有裴闻炀能听清楚,“你的嘴巴好软。” 星楠的心跳还是急促,有一点不敢看裴闻炀。 绚丽的花开在悬崖。 这是星楠昨天在电影里学到的话。 想要的东西最危险,裴闻炀也在悬崖。 最想要,也最危险。 也许是星楠离开的太快,裴闻炀没有推开他星楠便站直了。 但做鱼不能贪心,裴闻炀如果生气,很可能就把他赶出去了。 星楠轻轻碰了一下就转了身,他的步子走的非常轻快,看背影就能看出来的欢喜。 像突然长出了会晃的尾巴。 裴闻炀是可以亲的,在星楠的意识里,和裴闻炀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星楠走到沙发坐下,坐的很乖,两只脚并拢,位置是裴闻炀经常坐的地方,那里的气息浓烈,他很喜欢。 投影仪播放的是纪录片,星楠做出非常喜欢看的样子,但实际上里面的画面极度血腥恐怖,星楠看的头皮发麻,害怕地想闭眼。 “我可以待很久吗?”星楠很小声的问。 裴闻炀点燃了一根烟,客厅大的缘故,两人的距离不算近,星楠余光看向裴闻炀,他真的很喜欢抽烟。 像是有烟瘾一样。 星楠见裴闻炀没回答,又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他刚刚好像确实又有一点变态了,随便亲别人是不太礼貌的行为,可星楠不愿意把裴闻炀化为别人的行列。 “像刚刚那样,你亲过多少人?”裴闻炀突然问道。 烟上的余温都像是裹挟上了星楠的味道,黏稠的,挥散不掉的蜜桃味。 星楠抬对上裴闻炀的视线,“我只会亲你一个。” “只想亲你一个。” “以后不要这样。”裴闻炀的调子难得冷了几分。 “知道了。” 星楠料到裴闻会这样说,所以不算难过。 “这个电视很好看,我可以看很久吗?”星楠小声点把话题拉回来,说话的句式偶尔混乱,但搭配起来都是能听懂的。 “两个小时结束。”裴闻炀说。 “那我看完了再走。” “谢谢你让我到你家里来。”星楠认真道谢,“能给我倒一杯大水吗?” 裴闻炀眼眸沉了一度,突然起了点想逗弄的心思,“一定要一杯大水吗?” “是的。”星楠没有犹豫,“我喝的比较多。” 裴闻炀不是个什么孤傲不可一世的性子,他走向饮水台,星楠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杯子。 裴闻炀注视过去,是上次他给星楠的牛奶杯。 玻璃瓶上有两个可爱的耳朵,还贴着贴纸,很可爱。 没想到星楠还留着。 “用我自己的杯子吧。”星楠走到裴闻炀身边把自己手里的杯子递到裴闻炀手上。 “为什么不买一个好一点的。”星楠身上有钱,不至于节省到用一个牛奶杯当水杯用。 星楠视线落在牛奶杯上,“好一点的不是你送的。” 两人视线碰撞,静谧的灯光下,星楠的话从来真挚。 裴闻炀的眼底窥探不出任何情绪。 星楠又觉得腿有一点不舒服了。 他瞥了裴闻炀几眼,“我可以用你家的浴室吗?” 裴闻炀审视着星楠,“做什么?” “腿上脏脏的,洗洗。” 裴闻炀眼神看向星楠的腿,若说真的,极少有男人的腿型能生的他这么漂亮,有属于男性的力量又柔美笔直。 好看的能让同性觉得看多了都算骚扰。 裴闻炀示意到浴室的位置。 星楠跑的很快。 他没想做什么,就是淋淋腿而已。 星楠找到了一个小盆,放满,而后从自己腿上淋下去。 “哗。” 星楠瞬间就舒服了。 门没关,裴闻炀路过浴室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星楠粗鲁地淋自己的脚。 两人面面相觑。 裴闻炀:“……” 星楠拿蓝色的小盆盆,“……” 星楠的盆拿在手上,双手扣在身前。 “你洗脚的方式的很别致。”裴闻炀勾了勾唇。 星楠脸红的厉害,“太热了,会不舒服。” 星楠本还想说点什么。 这时候屋外的敲门声继续响起。 星楠见裴闻炀在墙面一侧的控制栏轻按了一下,门便打开了。 星楠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去。 裴闻炀家里别人可以随便来,他不可以。 星楠看向门口,陆淮年拿着许多吃的就往屋内走,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知道你肯定没吃,我带的都是清淡的,不会弄的到处都是味。”陆淮年一边往里走,一边抬头看过来。 “粉色微糖布丁?” “你怎么在这?”陆淮年一脸震惊地看向星楠,视线又往裴闻炀身上看去。 陆淮年嘴角勾起笑意,见星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没多问什么,直接转移话题。 陆淮年:“正好,我带的五人份,可以一起吃。” 五人份?星楠错愕不已,意思是还有人会来吗? 裴闻炀的朋友很多吗? 他们都可以很随便的进入裴闻炀的家里吗? 陆淮年将手里的食物摆放到餐桌上,“蒋书墨和余临待会儿会来。” “我们好久没聚了。”陆淮年看起来心情不错,也乐意组这样的朋友局。 星楠听到余临的名字指腹猛地蜷缩。 余临是人鱼实验室的人,现在他的腿上绑着绷带,要是余临怀疑他从而试探,星楠自知自己没有退路。 星楠不太想在这里待了。 星楠看见裴闻炀没什么情绪的想要转身,他猛地抓住了裴闻炀的衣袖,动作很急,但又很轻。 “裴闻炀。”星楠站在他面前叫了一声,“我想回去了。” “我以后还能来你家吗?”星楠指腹收紧,“只是来看电视。” 陆淮年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疾步走了过来。 陆淮年接话道:“走什么啊,一起吃个饭啊,阿姨烧的外面卖的都有,陆哥严选。” 星楠可是陆淮年第一次见裴闻炀带进屋的人,裴闻炀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朋友聚会的时候话也不多,要不是自己,陆淮年怀疑裴闻炀这辈子朋友都不愿意交,今天带了个人在家里,这多稀奇,怎么能放走了。 星楠有没有目地另说,这件事情在陆淮年眼里就是有趣的很。 “我和他们不熟,不太好。”星楠说的严谨,希望自己没有破绽。 “你不想和我们闻炀待在一起?”陆淮年俯视着星楠,直击灵魂地问。 “想的。”星楠在这件事上撒不了谎。 陆淮年:“那不就得了。” 陆淮年靠近星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语气说:“要追喜欢的人,当然要先了解他的生活,才好乘胜追击。” 星楠看向裴闻炀,裴闻炀只说:“自己做决定。” 星楠思索着。 留下来的话,就可以和裴闻炀一起吃饭。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星楠下了决定般掷地有声。 几分钟后蒋书墨和余临拿着些东西进了屋。 星楠下意识就站到了裴闻炀身后,因为紧张,星楠的手轻轻抓住了裴闻炀身后的衣摆。 蒋书墨走在前面,是十分冷淡的五官,那种高干冷峻的气势和裴闻炀不太一样,他少了许多烟火气。 余临看起来心情不错,但仅限于看见星楠之前。 “看看你们俩,把人家都吓着了。”陆淮年啧了一声。 星楠还是站在裴闻炀身后。 “害怕?”裴闻炀的声音响起。 “嗯。”星楠没否认。 “没什么可怕的。” 星楠说:“我不喜欢很多人。” 陆淮年将星楠从裴闻炀身后拉出来,拍了拍星楠的肩膀: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星楠,闻炀的小男朋友。” 余临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不动声色。 蒋书墨则轻轻朝星楠点头。 星楠看得出来这完全是在给裴闻炀面子,蒋书墨看起来太过精明,精明到一眼就能看出来陆淮年说的是假话,即使裴闻炀没否认。 “蒋书墨。”蒋书墨淡道。 整个泊海,世家公子就那么几个,裴闻炀,蒋书墨,陆淮年,加上在国外没回来的何岸,几人镀金出身,商场官场包括其他不可公开的产业,几大世家都有涉及,四人是公认的各方太子爷,现在正是锋芒毕露的时候,说到几位少爷,没有人敢多言。 裴闻炀更是在没有家族帮衬的情况下以最优异的实战成绩成为泊海高级指挥官,现在的名号在家族之前,他一人从中挣脱,得到的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能力,也是无人能背负的责任。 余临能在几人面前有立足之地,全然是因为和陆淮年在同一个实验室,陆淮年看中他的行事能力,因此裴闻炀私下也与余临比旁人算熟了几分,仅此而已。 余临不敢在这样的场面下多言,他朝星楠勾了勾唇:“余临。” 星楠开口道:“你们好,我叫星楠,裴闻炀的……” 星楠思考着怎么说。 “追求者。”星楠给自己下定义为追求者。 应该没错。 陆淮年拉着几人坐下下,星楠不想离裴闻炀太远,他一直站着,等裴闻炀坐下之后,星楠往他身边的椅子旁走过去。 “这么离不了啊?”陆淮年故意调侃出口。 星楠轻声说:“我喜欢和他坐在一起。” 餐桌上氛围算好,裴闻炀和蒋书墨许久未见聊的轻松,陆淮年喜欢开玩笑,余临偶尔能和陆淮年插上几句话。 明明是朋友间的聚会,他们之间却总能让人生出一种静谧的危险感。 如果是谈判桌,对面的人早死了千百回。 裴闻炀却依旧是一副话不多的样子,而蒋书墨比他话更少,两人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像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懂得对方的意思,那是独属于强者之间的默契。 星楠垂着脑袋,桌子上的菜很多,辣的不辣的都有,他只夹面前的青菜吃。 这算是他第一次和裴闻炀一起吃饭,星楠心情是不错的,时不时看一眼裴闻炀。 柔光下的脸,越看越顶。 星楠听着他们从实验研究聊到海洋污染,西部战区聊到政权选取,从合作到未来考量,偶尔调侃。 这就是裴闻炀生活里的一小部分,也是他永远融入不进去的精神世界,他只是一条话都不太说的明白的小鱼。 期间提起的许多东西他也都听不懂。 皇家邮轮他听过,星楠在商业中心看过那个巨幅广告。 他想和裴闻炀说话,但都没插进去。 “今天组局就是想庆祝一下,我找的人鱼马上就能追踪到定位了。”陆淮年脸带笑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到时候我可得好好看看,粉色的人鱼很稀有,百年难得一见。” 陆淮年继续道:“如果得到批准,我拍照给你们欣赏。” “应该过两天就能捉到了。” 第17章 我喜欢你 【2章和一】 星楠猛地抬起头,刚刚的话题他一直没有说话,一个人在一旁坐着宛若空气一般,是以这个突然抬头的动作显得有些突然。 也太过引人注目。 “怎么了?你也想看吗?”陆淮年注意到星楠的情绪,认为他非常有兴趣。 “刚刚看你一直不说话,现在总算来兴趣了?” 粉色人鱼…… 几百年来,星楠是整个泊海唯一一条粉色人鱼。 他再清楚不过了。 啪嗒! 星楠手里握着的筷子突然掉了下地。 星楠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剧烈的动静更是无端怪异。 星楠抬眸和裴闻炀对视,那种被剖析的滋味让他浑身麻木。 星楠蹲下身将筷子捡了起来,迅速说:“我去洗一下!” 星楠离开的动作有些快,他拿着筷子去了厨房,开着水流冲洗了一会儿,星楠眼神找不到焦距有些忘了时间。 “还没洗好吗?”突然间,一个带着质问的声音响起。 星楠侧目去看,是余临。 星楠关掉水往外走,没有打算和余临说话的意思。 路过余临身边的时候,余临一把抓住了星楠的手臂,“你在耍什么花招?” 余临的声音不大却低醇,显然是只想让星楠一个人听到,“拿了钱,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裴指挥面前?” 星楠能清晰的闻到余临身上香水遮盖不掉的血腥味。 那是人类无法察觉的程度,是人鱼血,这对星楠来说无疑是震慑的。 两人的位置被门遮挡住,从屋外的位置看不见里面的场景, “你接近裴指挥想做什么?”余临的声音发狠。 星楠往后退了一步从向余临的手上挣脱出来,余临的力度却更重了些。 星楠眼神抬起,波澜如海面的瞳孔一阵异样的磁场散出,连带着眼眸暗了一度,“放开。” 那一刻余临的面色在顷刻间转变,警告戾气逐步消散,变的怪异,而后温和,最后被蛊惑般松开了星楠的手。 那种状态几乎是收到命令般,听话到了极致。 人鱼的精神力量可以通过磁场传递,但对对方有不可磨灭的伤害。 星楠靠近余临,手里的筷子戳在余临咽喉处,越戳越深:“别,招,惹,我。” 星楠对于裴闻炀的善意像是与生俱来。 对其他人的恶意更是与生俱来。 星楠也从不觉得自己矛盾,他的害怕从来只是害怕见血,但怕的不是见自己的血。 而是见别人的血。 他没杀过人,但他想活命。 如果哪一天余临真的威胁到他的性命,他有一千一万种办法杀了他。 星楠收回筷子扔到了一侧,出去的时候拿了一副新的。 星楠从厨房出去之后在裴闻炀身边坐下。 余临不多时也跟着出来,他的神色疑惑,但是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迷茫怪异,方才有几秒的记忆好像缺失了一般,空白一段。 “你们俩在在厨房待那么久干什么了?”陆淮年嫌弃地问。 “没什么。”星楠拿着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几人面前都有酒,星楠的杯子里是果汁。 余临在餐桌上也不敢再试探星楠。 星楠把果汁喝完举着杯子面向裴闻炀,“裴闻炀,给我也倒一点行不行。” 陆淮年朝星楠笑着,“这酒度数很高,你能喝吗?” “不是庆祝你找到人鱼吗,我恭喜你。”星楠举起酒杯。 “你对人鱼也有兴趣?”陆淮年接话道。 “有啊。”星楠摩挲着酒杯,“你很确定过两天就可以捉到吗?” 陆淮年:“气息跟踪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应该就这两天可以准确定位。” 星楠抿着唇,没看任何人,“捉回去……杀了吗?” 陆淮年否认道:“那应该不至于,这条人鱼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我们在重点研究。” “那你觉得你们真的能捉到他吗?”星楠抬头看向陆淮年,“你知道人鱼被逼急了会杀人吗。” “他可能会杀了你。”星楠直视着陆淮年浅棕色的瞳孔。 “唉,别吓我啊,有我们裴指挥官在这,我能有什么事。”陆淮年说话的时候带着调侃的笑意,接的是前面那句话,“你说对不对啊大指挥官。” “你会保护我的吧?” 本以为裴闻炀不会回答这样没营养的话,但这句他还真就回了陆淮年。 星楠眼神垂下,“那指挥官也会保护我吗?” 裴闻炀眼神细微的转动,调子酥沉,“你像在要一颗糖的小孩。” 星楠朝裴闻炀笑了笑,眉眼弯弯。 “要是能要到的话,那肯定很幸福。” “没有。”裴闻炀说。 “以后会有吗?”星楠微微仰视眼底清澈。 “没有人知道以后。” 两人视线交汇,星楠说,“那一定会有。” 星楠坐的离裴闻炀很近,他的腿和裴闻炀的腿轻轻摩擦在一起,星楠没挪开,反而故意和裴闻炀触碰到。 星楠垂目看着两人触在一起的腿,看起来很亲密。 他太过于容易满足,乐观是星楠遇见伤害容易和解的最大原因。 刚刚听陆淮年的话,星楠心里清楚。 他不能在这里待着了,这里四周都是危险的,那今天可能是他和裴闻炀在一起的最后一次。 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裴闻炀。 或者会被抓回去,或者他也会杀人,在极端的罪恶下也被人类绞杀,又或者,他得到上天的眷顾,真的回到了深海。 但这种机会非常渺茫。 裴闻炀不会记得他。 也不会觉得他特别。 星楠与千万人一样,只是裴闻炀眼中曾经审问过的嫌疑人而已。 这些都没有关系,星楠最擅长的就是一个人孤独,一个人回忆。 裴闻炀正直,果敢,身在高位守责规矩,言行一致,从不滥用权利,虚怀若谷,表面强势规矩内心自有一方天地,在星楠这里,裴闻炀做的一切在当下都没有过错,即使警惕怀疑也保留善意。 裴闻炀在星楠心里是一个无限接近完美的人。 他很聪明,比一般的人类都聪明,而且不露痕迹,星楠不觉得被试探是让他难过的,他只觉得裴闻炀的不露声色强势危险。 得到他的庇护,会得到全天下最坚硬的盔甲。 裴闻炀,很强,只是不会保护他而已。 星楠拿起酒杯,就猛地喝了一口。 “我真服了,这是酒不是水!谁这样灌啊!”陆淮年眼睛瞪大,一把抢过星楠手里的酒杯,“你虎啊你。” 星楠嘴里的酒一股脑下喉才感觉不对,他迷离地看向裴闻炀,顷刻间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了。 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星楠拿着酒杯,“再倒一点。” 陆淮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星楠手里的酒杯:“喝麻了吧他。” 星楠拿着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喝的时候被裴闻炀拦住了。 “我想喝。”星楠听人说,喝酒解千愁。 他现在要离开了,裴闻炀什么都不知道。 小鱼要离开喜欢的伴侣,而裴闻炀看着的是一个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星楠推开裴闻炀的手,“陆哥哥,满上。” “诶。”陆淮年被这一声陆哥哥叫的心尖都酥了,鬼使神差的就给星楠倒了半杯,“小嘴真甜。” 第三杯倒时候星楠觉得这酒就更好喝了,准备入口被裴闻炀将酒杯拿走了。 星楠余光瞥向裴闻炀,他的眼神有点可怕,星楠眼神垂下去,“你好像在凶我。” 裴闻炀淡淡问:“我说话了吗。” “没有。” 星楠趴在桌子上,这种微醺的滋味让他觉得舒服极了,眼神也可以更加肆无忌惮。 之后他们的对话在星楠耳畔变得不再清晰,他只看着裴闻炀。 星楠的眼神注视道裴闻炀纤长的手指上,青筋在手背微微凸起,握着酒杯轻轻点触,莫名潮湿。 星楠的手慢慢伸过去,在距离裴闻炀的手半指距离的时候轻轻抬起手,触到裴闻炀的指尖上。 星楠觉得自己通上了电,电流顺着指尖窜过心间,在头顶开了一朵花。 也是他奢望的肌肤相亲。 裴闻炀像是他的解药。 裴闻炀躲开了。 星楠的眼神逐渐落寞下去。 没过多久星楠便听见关门声,他抬头正看见几人往门口走去,餐桌还没收拾,星楠乖乖站起来,非常乖巧地就想去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裴闻炀好像又被他逗笑了,他走过去叫了一声,“星楠。” “嗯?”星楠没抬头。 “该回去了。”裴闻炀说。 回去。 是该回去了,星楠抬头朝裴闻炀站着的地方看过去。 他一步步走向裴闻炀,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星楠仰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裴闻炀,我们以后应该见不到了。” “你会想起我吗?” 屋内只剩下两人后变得十分宽敞,不得不瞩目,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话考虑问题,没有太多时间了,但星楠想问的很多。 “我的头发是粉色的,眼睛的颜色很浅。”星楠指向自己唇,“还亲过你。” “我们还上过床。”星楠满是醉意的眸,晃晃悠悠也波澜壮阔,“我和别的人也有一点不一样的吧。” “你会记住吗?”星楠问的太过认真,仿佛这个答案于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星楠等了许久也没听见裴闻炀的回答。 又或者,裴闻炀回答了,他没听清。 星楠眼神环顾裴闻炀的家,还有两天时间。 星楠往客厅的沙发走去,“我再看一会儿电视吧。” 星楠走到沙发坐下后拿来一个盘子开始剥自己买的荔枝,星楠一个一个的剥,自己却不吃,每一个都晶莹剔透,饱满雪白。 裴闻炀走过去的时候星楠已经剥了一小盘。 星楠有些不清醒,又像是清醒的很。 星楠侧目看向坐下的裴闻炀。 星楠手上剥荔枝汁水粘在上面,他浑噩又认真的抬起手触碰到裴闻炀嘴上。 滴落的汁水附落在裴闻炀的唇线中心。 很凉。 灯光好像更亮了些。 这样直白的动作无疑是抨击人心的,过分黏稠的氛围适合讲这样不清不楚的话,星楠微微倾身靠近裴闻炀。 “裴闻炀,有可能会喜欢我吗?”星楠收回自己的手,眼底是海平面最璀璨明亮的景色。 “你喝多了。”裴闻炀的声音很淡。 “有可能吗?”星楠又问了一次。 他听见裴闻炀说:“不可能。” 是很冷冰冰也严肃的语气。 星楠眼底流转,没什么情绪,又或者说意料之中。 裴闻炀这样的人。 虽然不自大更没有目中无人,但他本质冷血,规矩,周遭有红线拉扯着,没有人可以靠近。 “我们认识一个月了。”星楠看着光滑的地板,“第一次是在那家酒店,泊海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是你带我去的。” “裴闻炀,有时候我想过,如果你记得,会不会对我好一点。” 星楠眼神微阖,“我有一点怕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抬眼看向裴闻炀的时候,问他:“真的不记得吗。” 星楠不需要裴闻炀回答,他只是想说一些话。 毕竟两天后,他也不一定还活着。 裴闻炀救他的时候,他被裴闻炀的眼神震撼,星楠分不清什么喜欢不喜欢,也分不清依赖气息还是不管不顾的想靠近,但在遇见游行的时候明明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还是想去找裴闻炀。 他永远记得裴闻炀带着杀意的眼神。 裴闻炀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堆积后那份情绪变得厚重。 人鱼和命定之番交尾才能长出人腿。 这是人类不知道的事情,星楠认为自己被裴闻炀吸引也是命中注定。 逃脱不掉。 “我现在有一点难过。”星楠脸庞有些红润,声音不大。 “我在撒谎吗?”星楠身子不稳半撑着身靠近裴闻炀问。 裴闻炀眼底很深,深到没有尽头,星楠没有撒谎,那双眼,落寞孤寂,被绵长的疼痛包裹,指挥官一眼可以窥探出的情绪。 裴闻炀半明半暗的脸在星楠的视线中无处遁形。 “没有。”裴闻炀回答了他。 “我喜欢你。”星楠继续说。 也不是撒谎。 —— 叮。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人鱼气息回溯成功。” “将在48小时内完成定位。” 第18章 宝贝你好辣 这次裴闻炀没有说他撒谎,更没有否认他的情绪,在深思熟虑后,凉薄的唇瓣轻启动:“知道了。” “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裴闻炀的话像是在告诫也像是警告:“不要喜欢指挥官。” 星楠眼神微顿,细密的睫缓慢地扇动几次,是一副明白了的表情,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回去了,裴闻炀。” “腿上的伤需要重新包扎一下吗?”裴闻炀询问的调子不急不慢,千百种情绪依旧不露声色。 星楠垂目望到自己大腿包裹着的纱布,后退了一步,紧咬着唇,“不用了。” 裴闻炀上前了一步。 星楠站着没动。 星楠清楚裴闻炀的性子,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从不会对嫌疑人用强制手段,这句话让星楠慌神了一刻,眼神迅速躲开。 “我早上刚刚包扎过,不麻烦你。” 星楠快速从裴闻炀身边离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那股好闻的苦桔香萦绕在鼻腔。 很好闻。 他想通了。 他不要再来找裴闻炀。 要接受命运。 星楠走到门口连门都没有带上,他的速度很快,站在门口星楠回头看了裴闻炀一眼。 “少抽点烟。”星楠对着裴闻炀说了一句。 裴闻炀点燃了拿出来的香烟,薄薄的烟雾遮盖住视线,当画面清晰的时候星楠已经从门口离开,只有一阵清凉的风和刚刚传入耳畔的话。 少抽点烟。 裴闻炀靠在沙发旁再次吸了一口,纤长的指腹弹了弹烟灰,眼神更深邃了几分。 霎时。 桌面的通讯器震响。 裴闻炀拿起看了上面的讯息。 防控局的事件等级用:一级绿色,二级黄色,三级红色,四级黑色代指,现在通讯器上闪烁的任务等级是二级。 【皇家邮轮。】 【非法交易。】 【三日内收网。】 【确认行动需指挥官盖章签字】 裴闻炀淡淡地瞥了一眼,只回了一条注意事项:【注意群众安全。】 下面一条信息是陆淮年发来的。 陆淮年:大忙人,你的稳定药,记得吃。 裴闻炀看着信息回了一条陆淮年摸不着头脑的消息:这个药对记忆有影响吗? 陆淮年:怎么?你失忆了? 裴闻炀:或许。 陆淮年:别污蔑我名声,药对记忆没有影响。 陆淮年:微糖布丁走了吗?你没发现他怕死你了,刚刚看你吃哪个菜,他都夹起来尝了尝,他快喜欢死你了! 裴闻炀:你很关注他。 陆淮年:他的腿很顶!我真没见过哪个男孩的腿那么漂亮的,还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是男孩的那种漂亮!他还叫我哥哥,怎么那么乖啊! 裴闻炀:视线监视,已经列入违法犯罪行列,明天过来拘留一周。 陆淮年:【下线】 裴闻炀:蔑视指挥官,两周。 陆淮年:【上线】 陆淮年:爹,放过我! — 星楠从裴闻炀家中出来之后一人去了商圈。 泊海城繁华,环中商业中心处处灯火通明,所有的喧嚣沉浮,从星楠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能触碰到他的手臂衣角,所有的人类,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 这里的人在防控局的保护下过着属于自己的安稳生活,富足喜乐,精神奢靡。 星楠被这样的氛围感染。 忽然间。 星楠身后一阵急风佛过,他的斜挎包便被一个衣裳破败的贼人抢走了! 对方寸头,耳后有纹身。 星楠被拉扯着前往踉跄了半步,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跑远了。 贼人的速度极快,显然是将星楠当作目标盯了许久,下手的快准狠! 男人注意星楠好几天了,他见星楠花钱从不看价钱,像是个离家出走的小少爷,包里的好东西必然不少,抓到包包精神亢奋地速度也跑出了极限。 而一直乖顺淡然的星楠,看着对方抱着自己的包逃跑的样子,眼底泛起一阵猩红的怒。 包里没有什么东西,换了别人不会去追。 一块手帕,一个玻璃杯,裴闻炀的外套星楠折的规整也放在里面,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小偷打开包会骂人的程度。 但那对星楠来说,比他身上的五百万重要。 星楠拨开人群,冷着目光朝抢包的人追去! 霓虹灯下,没有人注意到星楠的异常,一路上星楠撞到不少人,男人也发现星楠追了过来,这让他更加笃定,星楠的包里一定价值不菲。 贼人跑起来的步子愈发轻快,觉得自己开了一单大的! 渐渐的贼人发现自己一直没甩掉星楠,身后的少年丝毫没有要放弃追逐他的意思。 “操。”啐声传来。 贼人往小路跑去,因为熟悉路况男人跑近街道中的一条巷子,拐了六七个弯后看身后没有人再跟来。 “终于甩掉了。” “他妈的,真能追!”贼人一脸不屑,而后满脸期盼地打开了星楠的斜挎包。 拉链刚开到一半,霎时间男人呼吸不畅! “嗯!”忽地,贼人感到喉咙一紧!他被抵到身后的墙面,震的五脏六腑都疼! 贼人再抬眸面前被一片漆黑遮挡,借着细微的月光,他看清了面前人那双发狠的眸,冰冷中是斥责质问,让人无端害怕。 星楠掐着贼人的脖子,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星楠拽着甩到了地上。 “嘭!” 地上的轻尘飞扬四散! 这明显不是面前这个少年体格该有的力量,宛若千斤压在他的身上,贼人被甩到地上的一刻,胸前便止不住的发热。 下一秒便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 “噗……!” 星楠凝视着地上的血迹,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烦。 星楠一步步走向男人,光亮被遮挡的严严实实,那人脸上的血迹顺着嘴流淌到了耳廓,眼底血色中盛起惊恐。 星楠抬脚踩在贼人脸上,像是止血一般,但贼人的血没止住,星楠的力道更大了些。 “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 星楠的面色始终冷静,只能看清他不太喜欢这些血迹的姿态。 巷子内光源只有月色,墙面长着青苔,时不常有人走动的样子,贼人的闷哼声断断续续,“……嗯!” 贼人在地上几乎不可察觉地动弹着,眼底是有自己惹到了什么活阎王的悔恨,他觉得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救命…救……放……放过……”贼人用不清不楚的句子求着星楠。 星楠眼神没有任何变化。 “别再打了,马上就要闹出人命了。”这时候从巷子一侧的黑暗角落传来一个男声。 低沉,成熟,丝毫没有被面前的景象吓唬到。 那人冷静到了极致, 星楠抬眸去看,对方正朝这边过来。 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高级定制的西装看得出来的贴合身形,带着金丝眼镜,生的儒雅贵气,连声音都像是矜娇的。 那人的速度很快,走到星楠身边的时候,星楠松开了自己的脚。 星楠听懂了对方的话,马上就要闹出人命。 星楠看着自己沾染上血迹的鞋,踩着地上小偷的白色短袖划过,带过一片血迹,擦干净后,星楠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 星楠往巷子外走了几步。 带着眼镜的男人注视着星楠的举动,一瞬不瞬地观察着他,忽然笑了,“你可真辣,宝贝。” 星楠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谢谢。” “………” 林知凡想过一百种回答,没想到是一句谢谢。 “你打的人,就这么走了吗?” 林知凡叫住了星楠,“你真的是正常人吗?你在这里把人打的半死,我就是目击证人,你就这么走了?” “逛菜市场呢?” 星楠没听懂似的继续往前。 直到林知凡再度开口:“这里防控局会管,你走了属于逃逸,会被抓的。” 星楠听到这句话步子猛地顿住。 连月光也跟着停滞。 林知凡见这句话有用,继续道:“逃不掉的,防控局可以在一小时内抓到你。” 星楠迅速转身往地上的贼人走去。 “那我应该怎么办?”星楠真诚地林知凡。 “我还以为你真藐视王法呢。”林知凡没说什么解决办法。 林知凡站着一身是血的贼人面前朝星楠举起手:“林知凡,知指智慧,不凡的凡,交个朋友。” “交个朋友,我就告诉你怎么做。”林知凡笑着开口。 他的笑容伪善,是星楠感觉不出来的程度。 星楠疑惑地注视向男人的手,抬手握过去,“星楠。” “你愿意和我交朋友?”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这话会让我觉得你没有朋友。”林知凡轻轻收拢手,嘴里是放肆的笑意。 星楠收回手,无言。 林知凡识趣地转移话题,“你比看起来的模样,残忍很多。” 林知凡方才看完了星楠追人整个过程,他想着星楠要被地上的人揍的满脸是血,当他过来发现和自己想象中完全相反,这极大的挑起了林知凡对星楠的兴趣。 “练过吗?”林知凡有兴致地问。 “没有。”星楠回答他。 林知凡观察着星楠,明明长了那么乖的一张脸,连头发都是粉的,手段却比他的手里的杀手还狠。 “看起来那么乖,怎么那么残忍?” 这是林知凡第二次告诉星楠,他残忍。 星楠眼神细微流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应当,反杀。” 深海里的鱼厮杀是常事,星楠更是一条食肉的人鱼。 星楠并不觉得这是残忍的,食物链相互残杀是保护自己的命,地上的贼人抢他的包,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他不残忍,没有掏出这人的脾脏,在星楠眼里,是善良到了极致的做法。 使用精神力会让星楠虚脱难受。 但拿他的包,不行。 林知凡眼眸不动声色地微颤,他被星楠的状态震住。 这是林知凡第一次看见满是温和善意,却做着迫害他人的行为的人,星楠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而且没有丝毫心虚,更不觉得自己血腥残忍。 “残忍而不自知。” “你真适合做杀手。”林知凡评价道。 — ———— 星楠,单纯,乖巧,会害怕,一切情绪都是真实的,他的乖巧与他的不自知的残忍一直在和平共处,但本质是善良的,不要用人类的思考方式归类他,后面老公会教会他,残忍与慈悲。 对,他的包很可爱,背带上趴着一个大白熊。 林知凡你一见钟情了。 第19章 加个通讯号 除此之外,林知凡还发现,星楠不太懂的如何处理这件事。 地上的贼人如果不进医院,或许活下来的希望不大,真出了人命,防控局的人必然要管,星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捉回来。 星楠明明是害怕被防控局知道的,但却没办法给出处理办法。 他很单纯,又或者说懂的不多,这和他的残忍不自知完美闭环。 林知凡给下了定义,他认为星楠的善良和残忍也不会冲突。 帮了星楠,就是一个人情,他很有趣,林知凡太感兴趣了。 林知凡眼神瞥向地上的男人身上,“你也害怕被防控局的人知道吧?” 星楠没有否认,抓着包包的手紧了不少,林知凡看的清楚明白。 “加个通讯号,我帮你。” 星楠拿出通讯器,亮出二维码。 林知凡再次被可爱到。 为什么那么手段狠的人会和乖巧丝毫不割裂,他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好玩的人。 林知凡加了星楠的通讯号,顺便加了聊天好友。 “有女朋友吗?”林知凡站在血泊中问星楠。 “没有。” “男朋友呢?” “…没有。”星楠说的艰难,但事实如此。 林知凡笑了,他这时候拨通的一通电话,话说的十分简洁,也莫名阴森,“环中,内街,老巷子,有个人过来处理一下。” 林知凡挂断电话后眼神再次看向星楠:“不用担心,这个人是第三监狱越狱出来的犯人,他不会敢去告发你打他的事情。” 林知凡认识地上的人,这也是刚刚他确认星楠会被欺负的原因,他今天就是来捉这个贼人的,林知凡的产业都在环中聚集,他不想这个地方增加犯罪率,防控局查过来,对他没有好处。 “救不活也是他活该,但我觉得应该死不了。”林知凡说这如此有关于生死的事情太过淡然,好似在他眼里,生命本就是草芥。 “这种人揍了就揍了,不要有什么负担,本就是个社会败类。”林知凡的话冰冷无情。 “我知道。”星楠说,“他身上有血腥味。”别人的。 “把人揍成这样,居然会怕防控局?”林知凡推了推眼镜,转而又笑的好看。 星楠眼睛缓缓抬起,仿佛想到了裴闻炀此刻站在这里的场景。 会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支吧。 “维护人类和平的指挥官,不会站在我这边。”星楠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 “怕指挥官?”林知凡眼里深意更多,“嗯,很合理。” “我和指挥官打过交道,确实不好对付呢。”林知凡喃喃道。 “哪个指挥官?”星楠眼神明亮,他总是下意识喜欢听到有关于裴闻炀的名字。 “裴闻炀。”林知凡说。 “……你和他是朋友吗?”星楠神色微顿后问。 “不是朋友。”林知凡否认的干脆,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精明邪肆,好似将全面的光都压暗了两度。 是仇家,是天天想着暗杀裴闻炀的人。 哼,怎么可能是朋友。 几分钟后,星楠听见外面救护车的声音响起。 他看见巷子有人进来,迅速往一侧漆黑的角落躲去。 林知凡余光看着星楠,他站在拐角位置最为黑暗的地方,后背靠着墙面,头顶是半坠下来的蔷薇花,星楠抱着自己的包,身影单薄也,在朦胧的视线中,是独特到极致的静谧美感,像一个被摆放好的洋娃娃。 等地上的人被人带走之后,血迹被林知凡的人清理干净。 星楠见血迹被冲散,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星楠从巷子走出去,看见的是林知凡在路口等着他,一辆迈巴赫后座。 “我现在可是救了你,你就这么走了?” “你想怎么样?”星楠看向车内的人。 —— 霎时,林知凡的通讯器震动。 林知凡将通讯器信息放到自己耳畔,单手地推着自己的眼镜,眼神注视着车窗外的星楠,锐利的目光被窗外的霓虹照的波动,宛若毒蛇淬毒。 叮。 拦截到一条新的留言,由高级实验室发出,已破解加密,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人鱼气息回溯90%” “将在39小时内完成定位。” 第20章 老婆跑了 林知凡收了通讯器,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人鱼要抓到了,还遇到了个小可爱。 “请我吃饭。”林知凡挑了挑眉。 “我没有时间。” “这么急,去哪啊?”林知凡靠在车窗。 星楠没有回答这句话,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懂很多,儒雅的气质和一眼能看出来的不好招惹像极了在上流社会得心应手的人,这人刚刚还帮了自己,应该是可以相信的,星楠下意识这样认为,毕竟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可贪图的。 林知凡坐的车很贵,还有司机,他懒散悠闲地坐在后座。 五百万,对这样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也不至于觊觎自己的钱。 或许他是真心想和自己交朋友。 星楠从裴闻炀家中出来之后一直在街上,也忘了自己走了多久,环中的街道即使半夜也仍有许多人,星楠抬头看了看天,像是已经要亮了。 没有多少时间了。 要逃离这里。 他不想再次见到裴闻炀是隔着观察玻璃的实验室。 星楠继续往街道上走。 但林知凡的气息一直在逼近,星楠凝眉头看着马路上一直跟着自己走的车,声线严肃了些,“别跟着我。” “我觉得你很无助,是需要帮助的。”林知凡敛目过去。 “为什么帮我?”星楠带着三分警惕。 “你觉得呢?” 星楠很少见到那么上赶着跟着自己说要帮助,主动找话说的,林知凡在故意接近自己,而且是以一种讨好的方式,按照星楠的思绪方式,他只会对裴闻炀这样。 对裴闻炀这样,是因为想靠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那林知凡目的和自己大致相同,“你很喜欢我吗?” 林知凡:“…………”没错。 林知凡被星楠直白不加以修饰的话弄的整个人惊了一刻,但很快又笑了出声,标准的有钱人笑声,低沉,温润,裹挟着无拘无束的爽快。 “很明显吗?“林知凡故作姿态,表现出几分歉意。 “不要再跟着我。”星楠的步子加快。 林知凡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星楠,“只是想交个朋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 星楠没有接林知凡的名片,说谢谢,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说完星楠转身继续往前走。 下了点雨,星楠的步子越来越快。 星楠记得前两天出去的时候他看见了轮渡公司的广告,有一条船会开往公海,那里没有捕捉人鱼的人,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上去,会签生死状,他可以在水域最深的地方跳下去。 星楠打电话问过,对方让他发身份信息过去,星楠的身份是在一个黑市虚拟人口办理的,没有通过筛选。 他连第一层都筛选都没通过。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星楠想再打电话问问。 他顺着记忆走到了环中商业中心的巨型屏幕面前,那个邮轮广告,占了三分钟,在这样寸土寸金的环中,一天广告费要上百万,星楠等了两分钟,邮轮的广告再次播放,明亮的屏幕照的星楠的瞳孔跟着广告中的金碧辉煌流转波澜。 是自由吗。 能上去就是自由。 那燎原之火,灼伤星楠的瞳孔。 如阵雨水飘下来,星楠的背影萧条沉寂,拿到船票,就可以离开。 星楠的视线朦胧。 裴闻炀,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如果我回到海里,也不会再找别的伴侣。 但你,会结婚的吧。 有美满幸福的家庭,爱上别人,保护别人。 我什么都不是。 星楠站着的地方是公交站牌前。 对面的屏幕是环中商业中心最大的广告牌,连他所在的公交站牌也是邮轮的广告,是人类的欢乐场,从广告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艘游轮的豪华高调。 星楠拿出通讯器,再次按着上面的电话拨通。 简单沟通后星楠得到了一样的回复。 “抱歉先生,您达不到我们游轮的接待标准。” “期待下次与您相遇皇家邮轮。” “我们邮轮需要验资最少八千万。” “您的身份也存有嫌疑。” “非常抱歉。” 林知凡在车内观察着星楠站在公交站牌眼神满是渴望地看着对面的邮轮广告的样子。 星楠看起来很紧张也很害怕。 林知凡眉眼微动,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天助的滋味。 车辆往前开到了星楠面前,林知凡看向星楠,“是想上这艘游轮吗?” 星楠佩服林知凡的耐心,星楠抬头看着巨型广告,“我没有资格。” “这艘游轮需要验资,还会调查身份背景,你好像是上不去。”林知凡丝毫不避讳地打击星楠。 “是被拒绝了吗?”林知凡戳心窝子地问。 林知凡从车上下来走到星楠身边,陪他看了一会儿广告。 “还是你喜欢看这种广告?” 梅开三度。 “林知凡。”星楠瞪了林知凡一眼,“你的嘴巴很难听。” “哇,说话都那么可爱。”林知凡丝毫不生气,只感觉自己又被可爱到了。 “我可以帮你。”林知凡双手环绕住臂弯轻松道。 “给我八千万吗?”星楠眼底是没有期望的灰色。 林知凡掏出了自己的名片,“你确定不收下我的名片吗?” 星楠被林知凡的话弄的心情更糟糕了。 但他又清晰地从林知凡眼里看出了一切尽在掌控的轻松感,他好像觉得上这艘游轮是一件很小的事。 说的明白也轻松至极。 星楠眼神充满试探,但对方的眼神却像是在给他机会般。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林知凡这句话抨击到星楠的心口。 星楠接过了他的名片。 他没抱什么希望,全然是出于礼貌。 视线灰暗地垂下,目光所及之处让他心口一窒。 【湾洲集团董事:林知凡。】 星楠眼神骤然变换,眼神看向对面巨型广告牌最上方的公logo:湾洲集团旗下航海皇家邮轮。 星楠猛地侧目看向林知凡。 林知凡看着巨型广告牌,说:“我喜欢吃西餐。” —— 防控局,三楼,【指挥官办公室1-1。】 “皇家邮轮董事林知凡在环中和一男子用餐。” “这是照片。” 职员将拍到的照片资料放在裴闻炀面前,站的规矩。 裴闻炀处理这手上的事,并未关注,余光瞥见的瞬间,裴闻炀翻看资料的手停顿。 照片很清晰,连眼神都能看清楚。 是一家高级法式餐厅二楼,林知凡西装革履一惯的贵气逼人,对面是一个粉色头发的少年,简单的上衣搭配短裤,左脚大腿位置包裹着纱布,两人看起来很亲密。 裴闻炀视线审视,缓缓抬眸。 职员颔首,觉得自己哪里错了,立即站直规矩道:“没有打草惊蛇。” “这两人什么关系?”裴闻炀问的不轻不重。 职员:“像是……情侣,林知凡用餐后给对方买了玫瑰。” “这次任务多少人?”裴闻炀好似不在意问到关键上。 “加上水下救援42人。” “谁带队?”裴闻炀总能用淡然平缓的语气让人感受到强势的,气氛凝固的锐利。 “曹赫队长,余临也会去。” 第21章 楠楠跑了 星楠请林知凡去了泊海最贵的一家法餐厅。 他没吃过法餐,每一道菜都不太喜欢。 “为什么那么想上这艘邮轮?” 星楠目光垂下,这种时候也是需要撒谎的,他庆幸对面不是裴闻炀,不然又要被看穿。 “因为……很喜欢大海。”星楠说。 “其他的航海船只也有的,我给你换一艘过两天的,用我的卡,免费。”林知凡给星楠倒了半杯红酒。 这艘邮轮,不适合星楠上去。 “我只想上这艘船。”星楠的眼神恳切。 他没有时间等到两天后。 林知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真实的理由。” 星楠哪里能找到理由。 他余光看向自己的包包,在林知凡的要求下再次坐回位置。 怎么说才能显得恳切又不奇怪呢。 星楠思绪着,最后拿起自己的包,组织着词汇:“我爱人死了,带他去看深海,是他的遗愿。” 林知凡顺着星楠的视线看向他的包,“爱人……死了?” 林知凡震惊不已,星楠的样子说是个高中生都有人信,怎么就有爱人死了这一出? 不过林知凡往好处想,死了好,死了好啊。 “你结婚了?” “离了。” 离了好。 “是女孩?” “男人。” 林知凡差点没笑出声,喜欢男人好,喜欢男人好。 林知凡:“离了你还管他干嘛。” 林知凡:“为了这种男人不值得。” “你不许说他。” 林知凡:“…………”该死,死了都不安生。 “方便问一下包里是什么吗,你看的很重要。”林知凡好奇地问了一句。 林知凡:“值多少钱?” 星楠:“不值钱。” “是他的东西。”星楠声音不大,眼神幽深中有淡淡的落寞,“他没给过我什么。” 林知凡点到为止,不再多问。 林知凡观察着星楠,发现他在切牛肉,切好后在林知凡震惊的眼神里放到了林知凡面前。 “这是在讨好我吗?”林知凡问。 林知凡微微愣神,唇瓣不由地泛起笑意。 “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看起来很好摸。” 星楠:“抱歉,不可以的。” “好乖啊。” “为什么不可以?”林知凡问。 “只能给一个人摸。” “那我不太幸运。” “谢谢你帮我。”星楠说。 他一向真挚,说的话太过洗涤林知凡这种日日混迹名利场的贵公子,不是虚伪刻意,恭敬遵从,是名贵的酒里突然出现的一杯醒酒茶,清淡解腻。 最后林知凡答应了星楠的上船要求,星楠得到了一张特许邮轮票。 星楠珍惜这张船票,也感激林知凡的出手相助。 “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帮你一次。”星楠的话说的分量十足。 林知凡将星楠带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星楠看着面前的巨型邮轮,心跳的停不下来。 这是一场赌注。 赢了失去裴闻炀。 输了失去生命。 情爱不是这个世界上很重要的东西,活着才有无限希望,星楠在黑帝水湾最深处成长,最看重的就是自由,面前的浅海对他也有无尽的吸引力。 林知凡在他身后告知他注意事项。 邮轮15天到公海,这是一艘奢侈邮轮,在泊海法律红线试探,棋牌,拍卖,表演,娱乐设施几千种,这些都是星楠没有兴趣的。 “对未开放的区域不要好奇。” “禁止去16楼。” 林知凡介绍完后后面这两句话有些重音,仿佛只是为了铺垫。 星楠轻嗯了一声。 跨上邮轮的瞬间,星楠猛然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急迫的张扬的压制的情绪伴随海水袭来。 他的寻偶期,要到了。 第22章 寻裴闻炀期 星楠胸膛起伏着,太多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瞬间不知如何处理。 寻偶期的人鱼会极度依赖伴侣,上瘾般渴望伴侣的气息,渐渐被欲望掌控,纵使千万海里也要游回伴侣身边,无法自抑。 是极度的,精神力无法控制的追寻欲望。 星楠不敢回头看。 他不能再去找裴闻炀了。 星楠被林知凡带到房间的时候手扶着门框抖的厉害。 恍惚间,他好像感知到淡淡的气息,是让他舒适的,不知是接近海洋,还是裴闻炀在近处。 片刻后星楠否认了后者。 “怎么了?不舒服吗?”林知凡窥探着星楠的表情,疲惫中带着浮漫在面色中的惊恐害怕,“晕船?” 星楠打开门,急迫道:“没事。” “谢谢你帮我。”星楠再次向林知凡道谢。 林知凡言语认真,话语间便拿出了通讯器,“邮轮上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我叫人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星楠严辞拒绝了林知凡,“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知凡见状不好再说,便退了一步,“有事给我打电话。”话落又道:“晚上一起吃饭。” 星楠目送林知凡离开后嘭地一声门关上。 这艘邮轮的房间都十分豪华,星楠这间是有一个大露台的海景房,海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过来,让星楠稍微舒服了些。 星楠看向自己腿上的纱布,紧抿着唇。 他和裴闻炀只有那一次的亲密接触,能维持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星楠不认为自己能再坚持15天。 这里没有裴闻炀的气息,届时还未到深海,他的鱼尾便会长出来。 如果,如果一直待在这个房间不出去呢? 林知凡会来找他吗? 星楠不敢细想,若是真在这艘船上显出鱼尾,他逃脱不了。 如果他的气息被定位成功,实验室的人会追过来吗。 裴闻炀会来追杀他吗。 还剩27小时,就可以定位到他的气息。 那时候船只还没开到深海。 星楠,能逃出去吗,很难的吧。 星楠解开了自己腿上绕着的纱布,垂目望去,大腿上的鱼鳞已经非常明显,阳光照射在上面如海面一般波光粼粼,梦幻极致的漂亮。 星楠注视着身上点鳞片,脑海有一根弦又断了般,自暴自弃般用力的去擦腿上的鳞片,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自己的手被锋利的鳞片划出细微的伤口,星楠望着手掌上点点血珠,眼眸无端酸涩,像是吃了一颗酸苦的杏,周身蔓延着的是他无言的难堪。 他的动作更重了些,于事无补,于事无补,鱼鳞还是会越长越多。 如果裴闻炀没有不要他。 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引以为傲的粉色鱼尾成为时刻能杀死他的利器。 星楠再有心思思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后背靠着床,夕阳落在眼睑,也落在那片怎么也擦不掉的鱼鳞上。 星楠抬眸,窗外的夕阳美的不真实,邮轮已经开了几个小时了,余晖在海面镀金,也为少年披上霞光,是隐隐约约的希望,抓住它,就会得到自由。 星楠凝视着海面,安慰自己:没事的,不要用悲观的角度看待事情,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星楠拿出遥控器,打开了房间的投影仪,想让房间不那么死寂。 “泊海中心频道为您播报。” 面前的屏幕明暗不一顿闪烁,星楠始终没抬头看。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采访到裴指挥官,感谢防控局给到这次机会。” “10分钟的时间,请尽快。”熟悉低沉的声音传来。 星楠猛然抬头。 投影仪的屏幕太大,和床的宽度齐平。 星楠抬头便看见裴闻炀那张极致正点的脸,星楠瞥了一眼后眼神便没落下,定定地看着。 他总是做不到无视裴闻炀。 裴闻炀穿着绀宇色的作战服,摘下了手套,腰间的枪支被他遮挡,胸前的狼鹰锐利夺目,他站在镜头前没有丝毫不自然,眼神直视镜头的时候宛若将镜头当作靶心,抬眸就能与那双深海般的眸对视。 裴闻炀的工作原因头发没有留的很长,露着光洁的额头,干净利落硬朗十分。 放大的屏幕也放大了这裴闻炀的五官,细致到能看到根根分明到睫毛,深邃尖锐的视线的眼隔着屏幕都让人害怕,眉宇间细微的疤痕也是星楠看的最清楚第一次,那是为他铸造高位的痕迹,星楠觉得一点也不影响美感。 是耀眼夺目的好看,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好看。 讨厌的裴闻炀。 星楠想换一个视频看。 按下去的时候却是音量加,音量加,音量加。 “请问裴指挥在任务中受伤多吗?”女记者的声音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 “没有人不会受伤。”裴闻炀回的淡然,他站在直升机前,眼神却示意下一个问题,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的镜头对着拍。 “听说裴指挥是单身,请问裴指挥有找另一半的打算吗?”话筒再次面对裴闻炀。 “这是娱乐新闻?”裴闻炀质问道。 “啊,不是的。”记者解释道:“这是群众投票出来的问题,大家比较关心。” 裴闻炀:“没有。” 记者:“那裴指挥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呢?” 裴闻炀:“下一个问题。” 记者:“下一个问题是,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裴闻炀:“…………” 裴闻炀想赶快离开的表情逗笑了屏幕前的星楠。 这时候视频中的裴闻炀耳畔的嵌入式接收器闪烁起微弱的磁场,与此同时一侧传来急切的呼喊声,“裴指挥,紧急任务!” 裴闻炀闻言镜头都没看直接冲出画面,只剩下好听的声线留在屏幕前。 “抱歉,采访结束。” 星楠看着记者十分兴奋地跟着裴闻炀跑了过去,“观众朋友们,这次的采访我们取得了防控局的支持,可以近距离跟拍安全区外的场景,这可能是泊海卫视唯一一次近距离跟拍裴指挥的机会!” 女记者看起来明显的兴奋,连话都是边跑边说的,视频是纪录片式的录播。 因为得到准许,裴闻炀上车的时候记者个也跟了上去。 又是一个怼脸拍,太顶了。 星楠跟随着镜头看见裴闻炀带队进入安全区外,任务是解救联盟首席代表的长子。 联盟四海分洲,百年间战区不断,其中便不乏许多不法分子从中讨巧想获得利益。 星楠在视频中第一次看见了裴闻炀出任务的全过程。 整个解救人质的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裴闻炀的每一个决策都快准狠,绝不拖泥带水,噤声都之后的所有手势都给人一种不能不从的锋利,如刀刃回旋,左右生死。 尘土飞扬之外,裴闻炀定心定神。 记者跟在远处拍着,裴闻炀甚至留了两个人保护记者,为所有人都想到万全之策。 星楠见关押人质的烂尾楼被炸的坍塌,破败不堪的楼阁片刻不复存在。 画面最后裴闻炀围着脸巾从浓烟烈火中走出来,星楠知道他没事,但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看见他从什么都看不见的画面中出来星楠站在屏幕前才松了口气。 还是受伤了,在左手臂弯位置衣裳破了一个口子,有鲜血渗出来。 星楠站在巨幕前,抬手虚虚地碰了碰裴闻炀受伤的手。 安静的屋子少年的身影单薄,站的笔直,轻轻划过屏幕的手很温柔。 裴闻炀,会很痛吗。 屏幕中的画面还在继续,裴闻炀发现了镜头,就要往一旁走去。 记者冲上去继续怼脸拍,“裴指挥,刚刚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理想型。”记者提醒道。 他看见裴闻炀好看的唇轻启,“乐观的,单纯的,腿长的,乖的。” 裴闻炀看向镜头,星楠与那双眼隔着屏幕对视上,像是染上上瘾的药,星楠移不开眼。 星楠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原来不在裴闻炀面前,他也会为了裴闻炀心跳加速。 记者还没反应过来裴闻炀便消失在镜头之中,之后的以记者独白结束这次实录。 星楠看了采访莫名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他从包包里拿出裴闻炀的手帕,这次没有用纱布包裹腿上的鱼鳞,而是这块有裴闻炀气息的手帕,它可以最大限度缓解鱼鳞疯长的速度。 星楠这天再次拿出了自己记录的本子和笔。 在上面写上。 裴闻炀的理想型:乐观的,单纯的,腿长的,乖的。 他把那条“腿长的”打了一个勾。 星楠,满足了,腿长的。 寻偶期前期星楠明显感知到,自己越来越想裴闻炀了,不受控制地想他。 越接近寻偶期的人鱼做事会愈发遵从本心,星楠也不例外。 星楠捏着通讯器,他想听裴闻炀的声音,可是没有裴闻炀的号码。 星楠坐在地上的羊绒毯上拨通了陆淮年的电话,这是吃饭那天陆淮年主动来见的他。 五分钟后,陆淮年给了星楠裴闻炀的通讯号码。 星楠在拨裴闻炀电话的时候抱着裴闻炀的衣裳。 响了一分钟后,依旧没有人接,星楠重复地看着裴闻炀的采访报道。 一个小时,星楠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有人接,直到夕阳落下,窗外墨色浓重。 星楠这日异常的坚持,第六个电话的时候铃声响到末尾,电话另外一头突然传出星楠思念的声音。 邮轮外的灯在裴闻炀的声音传来那一刻亮了起来。 屋内不再黑暗。 “裴闻炀。” 第23章 我在想你 海面传来起伏的波浪声,耳畔是安静的,渐行渐远的心绪,找到根源落入深海。 星楠捏紧通讯器,他不知道说什么,只重复地又叫了一声裴闻炀,“裴闻炀。” “可以叫我的名字吗?”过了许久,星楠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星楠的声音很轻。 风也很轻。 “星楠。” 周遭更静了些。 星楠忽地侧目看向屋外的光亮,双眼的黑印入点点星光,他又和四面楚歌的危险和解了。 裴闻炀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不锋利甚至平缓,听起来不强势,这句话更淡的像是在身边,在面前,在看着他。 “怎么会有我的电话。”裴闻炀的话不是质问,而是极淡的疑惑。 “你在忙吗。”星楠试探着问着,他期盼的回答是没有。 “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拨打防控局电话。”裴闻炀回答星楠。 “我想给你打,是想听你的声音。”星楠蜷缩着腿,“不需要救助。” “号码是我问陆哥要的。” “我离开泊海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星楠的话变的多了起来,像是有太多想说的,但话都轻而无力,需要聚精会神地听才能听明白,呼啸的风变成了背景音。 “裴闻炀,你别挂我电话,我的通讯器可能很快就没了,以后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我今天早上吃了西餐,我不太喜欢那个味道,昨天晚上我的包包差点被人抢了,但是我抢回来了,但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星楠的话有些无厘头,他也并不指望有人能听懂。 “我刚刚看到了你的采访,你穿作战服很好看,但是上面显示的日期是去年的,现在应该好了吧,我不太…喜欢你受伤。” “我给你剥的荔枝,你吃了吗。” 星楠一个人兀自说着,电话通着,他叫了一声裴闻炀。 “裴闻炀。” “嗯。” “我在想你。” — 周遭的气息平缓波动着,牵动着星楠,心口好似长出一根弦,透过屏幕伸到了裴闻炀手里。 也只在裴闻炀手里。 两人的通话是被敲门声打断的,星楠挂断电话后去开了门。 “明天也可以给你打电话吗?”星楠挂断前小声问。 没等裴闻炀回答星楠就挂断了电话。 来人是林知凡。 按道理来说,林知凡是湾洲集团的董事,应该很忙才是,星楠之前也遇到过主动和他说话的人,但大多见他没有回应都会离开,星楠没被什么人这么重视过,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样的过于认真的好意。 星楠跟着林知凡去了七楼的餐厅,各国美食应有尽有。 星楠到达七楼的时候,骤然闻到一股让他浑身紧绷的味道。 浓重,刺鼻,是哀嚎痛苦的人鱼群,在求救的信号波。 这种气息只有人鱼能感知到。 星楠警惕地看向林知凡,瞬间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几步。 “怎么了?没有喜欢吃的吗?”林知凡望着这层的多家高级餐厅疑惑地问星楠。 “邮轮上,除了人,还有别的物种是吗。”星楠眼底情绪变换。 林知凡丝毫没有避讳地说:“深度异化的兽类,基因突变的新物种,人鱼,你想看什么?” 星楠掩饰掉眼底的敌意,“你抓人鱼做什么?” “我是商人。”林知凡朝星楠轻挑地勾了勾唇。 星楠几乎立即便确定了什么,“非法交易?” “话不能这么说。”林知凡不太认可,“法律没规定人鱼的归属权。” “他们的生命是属于自己的。”星楠的话掷地有声。 “防控局会管吗?”星楠立定自己的身形,尽量让自己看不出任何异常。 “海上邮轮,天地一方,谁来管?我在这里杀人抛尸都不会有人知道,抓几条人鱼算什么?嗯?”林知凡藏在眼镜里的那双眸,凌厉血腥,无情险恶。 星楠清晰的认知到,林知凡在自己面前的君子行为之下是如何血淋淋,厉森森。 “抱歉,吓到你了吗?”林知凡见星楠情绪不对笑了笑,“开玩笑的,别当真。” 星楠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考究试探,千百声的求救信号波不会有假,星楠抿着唇不露情绪,对于林知凡刚升起的好感荡然无存。 林知凡拽着星楠去了一家中餐厅,菜是林知凡点的,都是招牌菜。 林知凡全程保持着他的绅士礼貌,毫不越界,却让人感觉被照顾到的最佳尺度。 星楠见林知凡吃饭期间挂断了几个电话,只安心陪自己吃饭。 “你身边应该有很多优秀的人。”两人面对面坐着,星楠感受到林知凡的脚碰到了自己小腿,兀自将脚往内收了收。 “是有很多。”林知凡将面前的菜夹到星楠碗里,“但大多趋炎附势,他们看中的是我的权利和金钱。” 星楠又感觉到了这句话的试探意思,林知凡在和他言语拉扯,目标明确,但却不着急。 “我也很爱钱的。”星楠故意去踩红线。 “那你和我在一起,我有很多钱。”林知凡开口了。 星楠:“…………” “我和你之前遇到那些有一点感觉的人,没什么不一样,我们不合适。”星楠直白的说,“我们只是一面之交。” 林知凡从身上拿出一枚紫玉的扳指,“这枚扳指是我13岁那年在青洲海岛拍卖行看到的,第一眼就很喜欢,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知道我想说什么吗?”林知凡问。 “什……么?” “我现在最喜欢的东西也是它。”林知凡眼神精明,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在名利场的得心应手。 星楠瞬间哑口无言,被林知凡感兴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林知凡给星楠倒了一杯果汁,笑意愈深。 林知凡有太多的手段能留住想留住的东西,他此刻还有点耐心和星楠谈笑,心里想的只是:星楠心甘情愿投入他的怀里。 省的他用些不入流的手段。 但慢慢讨好也好,强行做些什么也好,答案都只有一个。 没有人能从他手心逃出去。 “商人做出付出,想的是回报。”林知凡抬眸。 “我会按照你能接受的方式追你的。”林知凡轻声道。 “晚上不能陪你玩了,邮轮上有很多晚会,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去玩。”林知凡笑着说,“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最好都不要去招惹。” 林知凡:“记住我的话。” 电话响了第四次的时候林知凡接了就离开了,走的匆忙。 而星楠,清楚明白地听清了谈话内容! 第24章 谁来了? 星楠在林知凡走后立即顺着求救信号波动的方向而去。 是16楼。 不要去16楼,林知凡的话在星楠耳畔回响。 16楼的多个进出口都被封锁着。 进不去。 星楠拧着眉,他没办法听着这么凄惨的同伴求救信号无动于衷,他想进去。 星楠往楼下的询问处问了接待,“去16楼的条件是什么?” “签无责申明,验资百亿。” 星楠的指腹猛然蜷起,百亿,所以里面到底是什么? 星楠满脸愤然,就在转身之际,星楠看到一个让他震惊的身影。 一条,和他一样,生出人腿的人鱼! 男人坐在角落喝酒,橙色的光照在半边脸颊,纤长的指腹转动着琥珀色的威士忌,那副矜贵的模样在人类世界不待上多年,根本养不出来。 长相很冷,看起来一副别挨老子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星楠疾步朝男人走去,他们是同类,自然知晓对方的身份。 白羽溪余光看了星楠一眼,“滚开。” 星楠没动,这条鱼好凶,“你听见求救声了吗?” 白羽溪嘲笑般笑了出来,“怎么?你要去当救世主?你是圣母?” “你要去,不是吗?”星楠的话语肯定。 男人面前的红牌是进入16楼的入场券,而一张入场券可以带一个人进去。 “想和我一起去?”白羽溪撑着下颚,“一条马上要进入寻偶期的人鱼,能做什么?” 星楠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来自,黑帝水湾。” 白羽溪眼睑半阖缓缓抬起。 再开口便不是质问不是蔑视,说的是自己的名字,“我叫白羽溪。” 白羽溪轻轻朝星楠伸出手微微摊开,这是人鱼之间独有的礼仪,和人类握手不同,代表阶级,更代表臣服,虔诚却不堕落。 星楠抬起指尖虚虚点触划过白羽溪的掌心,水波一样的磁场在白羽溪手中旋转,速度不快不慢,“星楠。” 星楠在白羽溪对面坐下。 白羽溪眼神看向海面,“寻偶期无法让你坚持到深海。” 普通的人鱼或许可以从浅水入海,但黑帝水湾的人鱼不行。 “挨过去就行了。”星楠的话抱着很重的决心。 “挨过去?”白羽溪指尖停顿,“这是什么异想天开的玩笑。” “我很想知道是谁。”白羽溪继续百无聊赖地转动手里的威士忌,“泊海稍微有点名号的人,我都认识。” “很普通的人。”星楠的发丝被风吹的漂动。 指挥官,和另一个人鱼说自己的天命之番是人类的高级指挥官,一定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味道很像裴闻炀。”白羽溪挑了挑眉。 星楠:!!!! “不是。”星楠否定并且迅速转移话题,“你老公是谁?” 白羽溪:“老子是1。” 星楠:“对不起。” 白羽溪:“你真不会说话啊。” 星楠:“真的很抱歉。” 白羽溪:“没用的高级人鱼,还能给人类压了,把我的脸都一起丢了。” 星楠:“风好大啊。” 星楠听见了白羽溪的笑声,瞩目看过去的时候白羽溪将手里的通讯器被丢进了海里,“走吧。” 两人到达16楼的时候通过门口的层层关卡进入了16楼那个封闭隔音的会场。 门口位置有面具,会场内的许多人都戴着面具,隐藏着真实面容,星楠和白羽溪都没拿。 跨进会场的瞬间,星楠便被面前的场景所震撼! 这个宴会场大到一眼望不到头,穿着黑衣全副武装的保镖在站在每位客人身后,个个眼神锋利,都配备着枪支,昭示着着这场宴会的潜在危险性。 会场内整体是欧式的宫廷风格,鲜花绿植随处可见,舞池内跳舞但也不是客人,而是一个巨型玻璃柜,几十米的宽度里面是跟着音乐律动的人鱼,他们在笑,不,他们不是在笑,他们在求救,血色的眼睑似乎在咆哮!在嘶吼!在深水中呐喊!在每次摆尾都在拼尽全力的挣脱束缚! 美好的画面下是随处可见的人鱼标本,兽类残肢,展示柜内跳动的人鱼心脏,鱼尾做的奢侈品,玻璃柜后的鱼好似供人挑选的鲜花,美丽到让人忘记危险。 会场内竖立的玻璃光柱上都放着明亮不一的珠子,整个排列壮观至极,像一个巨大的海上博物馆,半个小时不一定能看完全部。 上千个展示柜内放着海珠,海珠约么比拳头大一些,各种颜色的海珠,漂亮的晃眼,海珠中好似有流动的海水波澜壮阔。 会场内的人驻足观赏,他们或许不知道这些海珠是从哪里来的。 从人鱼的腹部切开,人鱼因为自我保护机能会将仅剩的精神力聚集在一起,所以破开人鱼的肚子,就可以得到海珠。 这些由人鱼生命换来的唯一希望,被摆上祭台一样的地方供人类观赏,拍卖,星楠听见的是一声声悲鸣的哭泣声。 海珠的拍卖价格是三亿起。 海珠内的最后精血可以救命,这是真的,这也是这些什么都不缺的资本家对它逐鹿不弃的原因。 星楠的手攥成拳,白羽溪看了星楠一眼,“在这等我。” 星楠呼吸微窒,他担心白羽溪做些什么,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是不利于他们的,正想追上去,侧目间白羽溪便消失在视线中。 这时候一直在星楠身边的一位女士,拍了拍星楠的肩膀,“诶我看你一直在看这些海珠,你是不是懂一些啊?” 女人笑的温柔:“这些颜色是不是每一种功效都不一样啊?” “能给我说说吗?我想救我的孩子。” 星楠眼神微愣,女人穿着华丽,却是一副慈爱的模样。 星楠眼神望向面前展示柜的海珠。 有四种颜色。 星楠苦笑了一声,“蓝色的海珠从雌性的身上得来,代表求生。” “紫色的海珠从雄性体内得来,代表力量。” “白色的海珠可以救人,但不是人类能承受的住的。” 女人指着那颗晶莹剔透的红色海珠诧异:“那红色呢?” 星楠的手更紧了些,注视着面前拳头大小的红色海珠,哑声道:“她怀孕了。” 星楠的手触碰到玻璃柜上面,声线颓然。 “红色的海珠里面大概率是人鱼的孩子,虽然不是100%的概率,但几乎如此。” 女人惊讶地张大唇瓣,“天呐,那这放回海里还能活吗?” 星楠没回答径直走开了。 因为状态不对星楠步子有些混乱,回过身的瞬间直接撞上了个人。 是负责星楠的保镖,男人个子高挑,带着特制的面巾,半指风暴战术手套下的手显得力量十足,握着枪支,发微微遮盖住眼睑,目光模样情绪,冷而尖锐,旁人看不出来什么模样。 但星楠可以。 两人视线在昏暗的灯光中对上,于千万人中瞩目,灯红酒绿奢靡破败被虚幻隔开。 他是裴闻炀。 第25章 楠楠晕倒 星楠瞳孔震颤,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被面前的人看出来。 裴闻炀的伪装极好,甚至连眼睛轮廓都是画过异形妆的,此刻任何熟悉他的人都应当认不出他来。 裴闻炀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易容伪装藏在保镖当中! 星楠是凭借裴闻炀身上的气息感知到的,那是人鱼和兽类独有的分辨能力。 刚刚一直情绪低落没有注意到这样浓烈的气息,现在裴闻炀站在面前,一切都太过真实! 星楠的眉眼垂的很低,裴闻炀在这里星楠震惊之余他就是开心的,加之寻偶期的情绪,星楠想靠近他。 很想靠近他。 星楠朝着自己的保镖走近了一步,对方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样,两人在波动的光源中连影子好似也在接近,星楠再次闻到了那股苦桔味,他的脚往前踩的位置刚好可以碰到保镖的靴子,而视线,在一指之间。 在一切虚假中。 裴闻炀,只有我可以认出你。 保镖没有和客人说话的资格,裴闻炀做什么都可以做的很好,就像现在,他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可以离我近一点吗,这里很可怕。”星楠看着他说。 星楠见保镖眼神敛下,那种带着细微审视的视线不算锋利。 保镖没有开口,星楠看着他朝自己比了一个手势。 太专业,也冰冷,但不算快,好似代表着语气缓慢。 星楠没懂,他掏出通讯器打开识别功能,自己对着通讯器比出了裴闻炀的手势,通讯器翻译出来。 【你会在我视线之内。】 很奇怪,他好像听见了裴闻炀说这句话声音。 星楠眼神轻轻移开,捏着通讯器的手紧了些,他在紧张。 裴闻炀这样的人,把很多事情都当作责任,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群众的命,星楠在这样的波动中心口荡漾,拽在裴闻炀手上的弦又被拽动了一下。 星楠回过身继续往会场中心走去,那里的人是最多的。 上次听蒋书墨,陆淮年他们几人聊天,星楠听到过皇家游邮轮,裴闻炀是来做什么星楠不得而知,但非法交易一定是防控局不允许的。 裴闻炀会管吗? 如果裴闻炀带队封锁了这个会场,这些人鱼会去哪里呢,大概率是有防控局认可的人类海洋中心实验室,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星楠没再去看裴闻炀。 裴闻炀伪装的没有破绽,星楠不会成为他的破绽。 这里的所有人都配着保镖,他恰巧被分配到了裴闻炀这里,星楠觉得自己算幸运。 毕竟这是他所期望的事情,裴闻炀站在自己身后。 星楠不知道裴闻炀在这里见到他是什么心情,必然不解,必然怀疑。 如此想着星楠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又忘记了一件事! 人类还未清楚海珠每个颜色所代表的是什么。 方才星楠和那位女士介绍海珠,清楚明白事无巨细,普通人听了也就听了,不会做多感想,所以星楠说了,他心中悲愤没有避讳。 可裴闻炀是指挥官! 裴闻炀听见自己刚刚和那个女人的对话了吗? 他本来就在怀疑自己,那现在呢? 是在心中确认,还是更加有底气来试探自己了? 星楠无法自证。 星楠只期盼裴闻炀什么都没听见。 他总是在裴闻炀面前露出马脚。 星楠的步子快了些。 星楠走到会场中心位置,是一个巨型水池,里面的人鱼都被打了催化剂,只有人类婴儿大小,是专门用来观赏的小人鱼,星楠眼底的怒意勃然! 侧面的舞台是两只黑猎豹打斗的场景,两只黑猎豹一只爪子上绑着红色的铃铛,另一只身上绑着绿色的铃铛。 斗兽场客人买色,两方筹码在三分钟内加注到了百亿!赢了便是盆满钵满! 黑猎豹的嘶吼是看客的兴奋剂,铃铛随打斗的动作脆响,震的人肾上腺素飙升。 右边的舞台是兽类的解剖现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人类讲解结构,这个会场荒诞到了极致,看客根据自己喜好选择,血腥的,温和的,美妙绝伦的,来到这里的人,都能为之驻足。 星楠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他环顾四周,手握成拳。 突然间! 整个会场的灯光熄灭! 星楠知道是白羽溪做的,他和自己的目的一样,就算不能做救世主,也想要搅乱这趟浑水。 星楠体内的怪异滋味在遇见裴闻炀后便不自觉地上升,他的寻偶期,也被裴闻炀勾的一触即发。 到时候得不到裴闻炀的靠近,他身上的鱼鳞会疯长,避无可避。 星楠想把这里搅乱,然后趁乱离开。 在灯光熄灭的瞬间,星楠站的笔直,在众人害怕的惊呼声中微微摊开手,霎时间狂野到极致的磁场从他的周身散开!那股无形的力量好似能摧毁一切! “嘭!”是玻璃柜破碎的声音! 仅仅两秒的时间内,会场内的十多个玻璃柜被震裂的粉碎。 人鱼的挣脱束缚的欢愉声,人类的逃亡声,其他兽类的嘶吼声,响彻整个会场! 轰隆隆的巨响一直不断。 星楠的精神力震碎了16楼的玻璃窗,顷刻间,百余条人鱼从破窗逃离,噗通的声音是他们在坠入自由,星楠观望着周遭的一切,破败不堪,凌乱无序。 “啊!”星楠听见了人类的求救呼喊。 客人们的保镖拼命护着自己面前的人这个会场本就危险,保镖都签了协议,客人的性命在他们之前。 足足20秒,星楠才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而挣脱出来的兽类无法从海面逃脱,便开始厮杀人类,大厅求救声一片。 太吵了,吵到没有重点,什么都听不清。 就在此刻,侧目一头变异野狼便朝着星楠攻击过来! 这些兽类是专门训练出来打斗的,他们的意识中只有残忍,只有血腥和杀戮,是不能留的。 星楠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使用精神力,他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他瞩目着攻击过来的野狼,借着自己夜视能力,以最快的速度从一侧的一个保镖手里抢过枪支,对着野狼便要开枪。 星楠的手有些抖。 他没用过枪,第一枪没有打到那头眼神血红的狼。 反而激怒了它再次朝星楠更狠恶地袭来。 这样的速度已经避无可避,星楠尝试着开第二枪,但却不再有那样的机会和最佳射程。 猎物攻击到星楠面前之际,忽地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星楠抓着抢到手,包裹住旋即顺着星楠握枪的姿势带着他稳稳地开了第二枪! “嘭!” 那颗子弹带着狂风般撕裂炸开。 子弹穿过野狼的喉腔射出后刺入墙壁。 鲜血喷溅出来,星楠正想闭眼,双眼被一双带着余温的手覆住。 血溅在了裴闻炀手背。 枪响也震的星楠手麻木, 这好像是裴闻炀离他最近的一次,无关于肌肤之亲,精神上的嵌入,也直击灵魂,裴闻炀的气息在耳侧弥漫,长进骨头里。 还未安静下来,星楠被一个苍劲的力道带着往后,星楠的背铬到对方腰间,是枪,裴闻炀的枪。 星楠的心口跳的迅速,人也有些站不稳了。 灯打开了。 星楠面前变得清晰起来,因为有保镖护着客人受伤的不多,还有许多已经从逃生通道逃出去了,整个大厅已经破败成不能用的样子,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人拿枪指着脑袋。 星楠也被无端震慑住。 “双手抱头!不许动!”防控局特有的警报拉响。 激烈也惊心动魄。 所有人都抱着脑袋半蹲下去,会场安静严肃。 防控局混进来的人有三十几人,其中有保镖,还有伪装的客人。 星楠这才意识到,裴闻炀来这艘船到真正目的,确实是皇家游轮的16楼,而自己是裴闻炀所有计划的插曲和不可控因素。 他好像扰乱了裴闻炀原本的计划。 人鱼被自己放跑了,不知道裴闻炀会可惜吗。 星楠已经没有心情去想那么多了,他只觉得累。 星楠的头有些晕,意识迷离了许多。 他看向门口的逃生通道,撑着不适就要往外走。 因为接近寻偶期,精神力也完全虚脱,星楠脸上苍白的厉害。 还未走两步,星楠整个人便失力晕倒在地。 第26章 一个怀抱 “裴指挥,邮轮16楼的被林知凡以租赁的方式签给了一个法国商人,林知凡可以完美脱罪!” “16层的管理权从未从林知凡手中过。” “听说防控局来人,林知凡居然在楼下设宴,说请您吃饭。” “他简直无耻!” 裴闻炀听着耳畔的报告声,林知凡没点手段也活不到现在,裴闻炀早料到了这一点,眸中闪过淡漠的玩味。 林知凡在灰色地带能呆那么久,当然不是那么好吃下去的。 “把人控制住,叫余临来做安全评测。”裴闻炀观察着大厅,混乱到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 裴闻炀踩着地上的碎玻璃,“刚刚的力量不是我们的引爆器,查清楚。” “将受伤的群众带去医疗室,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查明身份。”裴闻炀交代着后续事宜,神情从容镇定。 “是!” “曹赫呢?”裴闻炀问。 队员颔首回道:“曹队长去抓刚刚那个故意破坏电源的人了。” “封锁16层。”裴闻炀命令道。 裴闻炀手中还抓握着星楠刚刚拿着的那支枪,他瞩目看向星楠,星楠的背对着裴闻炀,他看不清楚面色,但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星楠疲惫无力的状态。 对于在这里看见星楠,裴闻炀想了许多种可能。 每个点都是说不通的。 星楠知道每个颜色的海珠代表什么,且说的认真具体,这是实验室一直都没有给出的结果。 裴闻炀浓墨的瞳孔在无人窥探的伪装中审视意味愈重。 星楠看起来不太清醒,好像没有听到大厅内的警报声,自顾的以为这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裴闻炀带的队伍规矩严谨,见星楠一人在警报中行走,这是无视防控局行为,按律法是可以监禁的程度,两名队员的枪口对准了星楠。 “请配合防控局检查!”职员的声音严肃厉色,带着莫名的狠劲儿。 星楠依旧没听见似的往门口走。 “先生,禁止离场!”队员呵斥道。 星楠浑噩的步子依旧没停,急迫的想离开。 裴闻炀凝望过去,眼神落下的瞬间。 便看见星楠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裴闻炀快步朝着星楠走过去,看清了星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他意识到星楠刚刚叫自己离他近一点的时候并没有这般病态。 短短几分钟,像是大病了一场。 裴闻炀唇线紧绷,被什么东西拽着牵扯了一下,说不清楚。 他吩咐了一声叫医生。 而后裴闻炀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收了手中的枪,将星楠从地上抱了起来。 裴闻炀一只手揽住星楠的腰,一只手揽住腿部,脱力的身子比想象中轻许多,单薄也虚弱,化过异形装的样子让人窥视不出裴闻炀的心绪。 晕过去的星楠不安地动了动,许是找到了让他舒服的气息下意识靠近,脑袋靠在裴闻炀怀里,蹭了蹭贴的更近,面色依旧难耐,呼吸细微,连带着胸膛起伏也弱。 除了这些,星楠整个人体温高于正常温度,像是在发烧。 裴闻炀垂下眼看了星楠一眼。 “老大……您这是……?”握着枪的队员第一次在实弹行动中手抖。 群众受伤,哪一次指挥官不是交给下面的人处理,几时这样自己靠近过?还直接上手抱了? 其中一个职员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大白天的见鬼。 “曹赫。”裴闻炀通过统一的频道叫了一声,“过来收尾。” “指挥官,曹赫收到。”频道传来曹赫的回应声。 裴闻炀切断频道后抱着星楠从门口走了出去。 裴闻炀走之后16层的队员几人面面相觑,气氛怪异到了顶点。 “不是?”刚刚拿着枪对着星楠的队员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 “老大为什么要抱他?” “这个人不用查吗?” 另一个队员嘴角勾了勾,认真道:“上次防控局老大亲自审问了一个人你不知道吧?” “我出任务了!” “那指挥官有老婆这件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防控局私下都传遍了。”这事防控局谁不知道,这个老大抱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个粉头发的啊,嫂子。”队员恳切地说,眼神还望了一眼裴闻炀抱着星楠离开的方向。 “??嫂子!!”男人手更抖了。“嫂……嫂子?!” 他张大嘴巴看着另外的队员,“我刚刚……是不是拿枪指着嫂子了?” “是的呀。” 另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插话进来意,“你没看见裴指挥故意选的自己老婆吗,他怎么不去保护别人,还不明白吗?” “还有,我们那么多人都拿着枪,他一个人没事人一样敢往外走,不是嫂子谁敢这么大胆?” “老大可宝贝他了。” 石化的声音传来,男人当即碎裂。 —— 遁走跑快开的白羽溪折回来想看星楠,只闻到一股浓稠的人鱼寻偶期气息。 第27章 他的试探 裴闻炀将星楠抱去了房间。 医生来看过之后,做了一个系统的检查,收了检查器械,医生向裴闻炀回道:“没查出来什么问题,可能是身体差了点。” “可能是低血糖导致的晕倒。” “也有可能是太累了。” “我开一些稳定药。” 裴闻炀眼神从床上的星楠身上落到医生眉目,“辛苦。” “哪的话,被您叫一次,我手都是抖的。”医生是跟着队伍一起来的,知道裴闻炀的身份,这次行动保密,没有动用联盟的医生,医生一脸有幸,说的是真心话。 医生看向星楠,“就是这发热,不是因为感染引起的,我不敢乱开药。” “其他没什么事,就看热能不能自己退下去。” 说着医生又补充了一句,“营养不良很严重。” “如果两个小时还没醒,您再叫我。”医生说的认真。 裴闻炀点头应声。 医生走后裴闻炀将两名队员也叫了出去。 星楠的身子微微弓着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状态,额头起了些汗渍。 裴闻炀站在床边,眼眸从星楠的脸往下,最后眼神瞩目到星楠左脚大腿上用手帕系着的位置。 之前星楠也日日用纱布包裹着那个位置,现在没什么不同。 只是换成了手帕。 裴闻炀眼底掠过浓墨般的情绪,随后手伸向星楠大腿位置系着结的地方。 裴闻炀的动作不重,但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 裴闻炀的手触到了星楠的肌肤。 微烫。 拨动间手帕即将扯开。 梦魇中的星楠是在此刻醒的,或许是因为那块手帕遮挡的位置被星楠看的太过重要。 在裴闻炀快要解开的时候,星楠睁开了眼眸! 星楠眼神惊恐,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更加蜷缩自己的身子! 他猛地推开裴闻炀,一脸惊惧害怕的神色看着他。 星楠连呼吸都是不畅的。 星楠胸部起伏严重,身体的不适更是明显,额头的汗渍更多了,“你干什么?” 面前的裴闻炀依旧戴着面巾,星楠不敢拆穿,他的心口疼的厉害。 裴闻炀看向星楠的腿,沉声道:“你需要换药。” 星楠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药物,严辞拒绝,声音嘶哑的厉害,“不需要。” 星楠的手有些颤。 裴闻炀神色变换,旋即从身上掏出证件面对星楠。 不是裴闻炀的身份。 做戏做全套。 【防控局狼鹰小队副队长,肖奇。】 裴闻炀注视着星楠,那双眼太黑,黑洞般,直视便要被吸入其中。 “既然醒了,那么,询问开始。”裴闻炀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是他一如既往的模样,问话从不是逼迫厉声压抑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缓。 可就是这样的姿态,那份伪装出来的人情味会荡然无存。 星楠惊起,他依旧会怕裴闻炀。 “你想知道什么?”星楠说服自己将面前的人当作旁人。 “为什么来这艘邮轮。”这是第一个问题。 星楠说:“游玩。” 裴闻炀轻摇了摇头:“撒谎。” 裴闻炀太懂犯人的情绪了,星楠忽然笑了一下看着裴闻炀,“或许是……来自杀吧,我想着从邮轮上跳下去的。” 裴闻炀面色微愣,握着记录的探测记录版的手松了松,说:“你还小。” “你是在劝我吗?” “是。” 星楠笑了笑,哑声问:“如果我跳了你会救我吗?” “会。”裴闻炀回答他。 “为什么去16楼。”裴闻炀再次问道。 星楠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因为想炸了那里!” 星楠的语气不善,这是他第一次在裴闻炀面前表现情绪,像是要和裴闻炀吵起来。 裴闻炀是指挥官,星楠自知他没有做错,包括例行公事询问自己,他没有资格发生气,但星楠的语气就是不好,“他们在违法犯罪,死不足惜。” 裴闻炀观察星楠的情绪,“第三个问题,你和林知凡是什么关系。” 星楠手攥着被子,林知凡……“我和他没关系。” “他为什么带你上邮轮?”裴闻炀眼底打量,问的认真。 “他喜欢我,另有所图。”星楠不加修饰,“没见过我这样的,觉得新鲜。” 裴闻炀眼神抬起,“我建议你离他远点。” 星楠急问:“防控局还管我和谁在一起和谁上床?” 两人你来我往,无限的磁场碰击碰撞又四散开来,如风无痕,一人佯装,一人看穿,皆不动声色,又快又准。 裴闻炀眉宇细细挑起,“如果是林知凡,会管。” “如果是和你们指挥官呢,管吗?”星楠又气又恼,质问出口。 “通过联盟背调,不会管。” “我想见裴闻炀。”星楠看着他。 屋内的窗户没关,飘动的白帘被微风吹的发出近乎听不见的声响,氛围如穿针引线般微妙,星楠的眼睛是纯粹的琥珀色,他偏偏要提裴闻炀的名字,平凡的话,无故波澜。 半晌。 裴闻炀目光在星楠身上停留片刻,“需要带什么话。” 不是疑问,是陈述也是一个肯定回答。 星楠说:“你会转告吗?” “请说。”裴闻炀像是在记录。 星楠的眼神坚韧,许是即将到来的寻偶期的占有欲加持,说的话也随心。 星楠:“告诉他,不许结婚。” 星楠说完敛目对视上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 “你很喜欢裴闻炀。”裴闻炀记录停顿一秒。 星楠瞪他:“关你什么事。” 裴闻炀翻动着面前的操控版,最后在星楠身份资料下方的爱好上写了三个字:喜欢我。 “我会转达。” “最后一个是要求。”裴闻炀收了操控版。 裴闻炀的视线停留在星楠系着手帕的腿上,“看看你腿上的伤。” —— 叮。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人鱼干扰磁场减弱,数据捕捉提前。” “将在1小时完成定位。” 第28章 你想看吗? 看看你腿上的伤…… 星楠听到这句话几乎瞬间浑身绷紧绷直,裴闻炀的怀疑已经越来越准确了。 如果看见自己大腿上的鳞片,他会将自己送去实验室吗? 会吗?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星楠的余光看向的是门口的位置,唇瓣不可察觉地轻颤。 星楠想逃,三秒内想了五个路线,从窗户,从大门,从阳台,甚至咬裴闻炀一口再跑。 路线全部被星楠否定。 裴闻炀的速度一定比他快。 星楠总是那么矛盾,他无法消除泯灭自己对裴闻炀的在意喜欢,所以在这种时候注定是痛苦难过的,可又没办法去怪裴闻炀,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的职责之上,这才是裴闻炀。 裴闻炀不喜欢自己。 过多的怨恨是自己加注给他的。 裴闻炀不会和一条人鱼在一起。 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 像一个死结,无论怎么解,都无法将这个结解开,就像他和裴闻炀,是背道而驰的天命。 从对视的第一眼,一人在在极致的光亮之下,一人在漆黑的污水之中。 这一生都要隔海相望。 不得善终。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眼睛,黑的清澈,也寒凉无情。 “你很想看吗?”星楠的手抓着单薄的被子在裴闻炀看不见的位置颤抖。 “如果很想看,我就给你看。”星楠的声音黏稠嘶哑。 星楠说这句话的时候呼吸有些急,那种迫切想离裴闻炀近一些的心思在顷刻间疯长。 他的寻偶期到了。 星楠只觉得窘迫又难堪。 一开始和裴闻炀上床,他是自愿的,不能要求一个人类高级指挥官去爱上一个异类,星楠愿意承受那份独属于自己的在意,他从没怪过裴闻炀,时而难过的情绪中,在想到裴闻炀的时候依旧是高兴的。 星楠抬起浅色的眸,忽而苦笑了一声。 面前的人是他此生唯一的伴侣,星楠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裴闻炀。 他想拥抱他,可是不能。 想亲吻他,也不能。 连太过热烈的目光都是错的。 痛的只有他一个人。 腿上的手帕拿开,那里的鳞片是异类的证据,裴闻炀会立即拿枪指着自己。 几面之缘的人鱼,裴闻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 “你自己来解。”星楠的声音很轻。 先明白的人手里是一把酸枣,最不起眼的风滋养风暴,经久不息的炙热日日堆砌,焚雪燃春,永远无法填补完整,心动的人面目全非。 星楠紧咬着腮帮子,眼底模糊。 裴闻炀被星楠的眼神看的微变。 “叩叩叩……”门口的敲门声响起,似是来找裴闻炀的,声音听起来着急。 裴闻炀没什么情绪地侧目,“进来。” 门打开的一瞬间星楠整个人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这个气息…… 星楠胸部起伏沉的越来越深。 这个气息是他在实验室见过的博士的味道! 门口的人见过自己…… 他见过自己! 温北英……星楠记得这个气息,是实验室的温北英! 他不需要看到自己腿上的鳞片就可以认出自己的人鱼身份! 星楠被关押的地方能进去的实验人员不超过三人,高级防护,陆淮年和余临都没有资格能见到他。 但这个气息,他太熟悉了。 几乎是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星楠精神溃散,他找不到任何办法自救。 怎么办? 逃不了了! 焦急之际星楠将自己拉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盖住躺在被子当中,连脑袋也遮盖住! 星楠在抖,他的一只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若隐若现的肌肤突然让整张床多了不正经的味道,被子内蜷缩着出着薄汗的心虚之人,腿上也浮漫颜色。 像事后。 星楠在赌。 裴闻炀觉得他只是不想见到别人。 进来的博士觉得他只是个床伴。 开门声在星楠耳旁无限放大。 “裴指挥。”屋外的人走了进来。 温北英穿着休闲,面容是阴鸷的俊郎,手里是一个平板大小的记录仪,对裴闻炀也区别于其他人的毕恭毕敬,他随性许多。 “温博士。”温北英这人规矩刻板,没什么重要的事不会来找其他人,裴闻炀语气算得上严肃。 “您怎么在这里?”裴闻炀言语试探。 温北英是防控局请不到的大角色,海洋实验中心的博士,平日里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裴闻炀之前请过他协助,两人有过合作,但请不请得到全凭温北英的心情,裴闻炀不由好奇。 “度假,没想到遇见这事,算有缘了。”温北英笑着。 “是这样……”温北英走进屋便看见床上躺着个男人,被子遮着,露了一节小腿在外面。 被褥凌乱。 是视线之中铺满的欲望。 很清楚也明白。 “裴指挥很好兴致。”温北英的话带着笑,他鲜少说玩笑话。 但这是裴闻炀,裴闻炀睡了人。 就有趣很多。 裴闻炀眉头紧了紧,他一惯秉承的就是解释大于成本,从不浪费时间自证。 星楠确实在床上,这里也确实是他的房间,人也的确是自己带来的。 “您说笑。” 裴闻炀抿唇,他了解温北英的性子,直奔主题,“温博士是有什么发现?” 温北英点了点头,将手上的记录仪递给裴闻炀看,余光却一瞬不瞬地瞥着床的位置。 视线回过来温北英认真道:“我听到16楼出事去看了一下,那个宴会厅被毁的差不多了。” 温北英看着裴闻炀:“裴指挥应该也怀疑吧?” 那种只有震感,却又力量强势破坏力不亚于热武器,但却丝毫没有破坏船体,炸药可做不到。 裴闻炀当然怀疑,超过自然的力量,是人类无法解释的。 裴闻炀情绪不多,他一向能结束意见,“温博士请赐教。” 温北英唔了一声,狭长的眉微弯,一字一句地说:“我怀疑,实验室那条高级人鱼在这艘邮轮上。” 裴闻炀眼神顿住,但不好察觉。 此刻在床上躺着的星楠有一种即将痉挛的滋味。 他紧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温北英有多聪明,星楠早就见识过了。 如果非要分一个等级,比起裴闻炀,星楠更害怕温北英。 他被温北英打过很多针。 “当然这只是怀疑,我没有把握。”温北英继续道。 “我想申请裴指挥的协助。”温北英是实验室的人,捉到星楠才是他的正事。 既然是找人帮忙,态度必然要有,温北英和裴闻炀不是上下级关系,但此刻毕恭毕敬。 星楠紧攥着被褥,掌心被自己捏疼。 他听见裴闻炀说,“自然。” 很沉的声音,严肃也狠厉。 温北英笑着拍了拍裴闻炀的肩膀。 这事裴闻炀是真管不可,那条人鱼有这样的杀伤力,人命在他眼里便算不得什么,少一分钟找到,都有危害整个邮轮的可能。 见裴闻炀答应下来温北英继续道:“不管是不是我找的那一条,邮轮上的高级人鱼都非捉不可。” 温北英从口袋中掏出两支针剂,阴翳的眸睫扇动,声音在屋内回响,“要活的。” “针剂注射到人鱼身上,他会变得听话。” “噢。”温北英又想到什么,“我刚刚检测到人鱼寻偶的味道,他可能在发情。” 温北英:“我建议你给整个邮轮的人做个体温检测。” “在发热的人里面找,会更快。” 温北英对于人鱼现在可能是人形这件事,态度棱模两可。 温北英的声音十分干练干脆,是不笃定也能让人觉得肯定的气魄。 裴闻炀接过了针剂,声音冷也淡,“定位成功还有49分钟,届时我会抓捕。” 第29章 捕捉 爽朗的笑声响起,每一声都像是敲响星楠生命倒计时的警钟。 “合作愉快。”温北英拿过自己的记录板往门口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温北英带着笑意道:“裴指挥继续。” 听到温北英的脚步声渐渐远离星楠被自己捏的发红的指尖才松懈了些,手下是一层薄薄的汗。 下一秒,星楠裹着的被子被裴闻炀掀开。 四目相对间,裴闻炀神色难以察觉的转变。 星楠的眼眶湿润,看见他的时候苍白的脸落下几滴泪来。 星楠几乎惊慌地仓皇起身半撑在床上,而后浑身发颤地抱住了裴闻炀! 裴闻炀的脊背力挺的僵硬几分,他听见了星楠的喃喃抽泣声。 星楠嘶哑着嗓子叫他,“裴闻炀。” 裴闻炀,伪装到极致的高级指挥官被叫了名字,海浪在呼啸,裴闻炀第一次体会到了虚妄的真实感。 星楠紧紧抱着裴闻炀,力道让被抱着的人发疼,“裴闻炀,我害怕。” 星楠的嗓子被灌满了泪,呜咽声带着求生的本能,和对伴侣的依赖,“我怕……”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不要被抓去实验室。” 星楠此刻所有的话都不经过考虑的出口,他什么都想说给裴闻炀听,也不在意会不会暴露身份,只对伴侣一遍一遍的质问,明明知道结果,也要一次次地问。 “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我是……我…我不要…我害怕…”星楠摇晃着脑袋,泪水跟着起落。 “裴闻炀,。” “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拿他的针剂。” “我是你的妻子,你救救我好不好?你救救我……”星楠问着,但却没有期望得到答案。 “你救救我…” “别人都可以抓我!你不行!” “裴闻炀,你不可以!”星楠嘶吼出来,红着眼吼着,好似在谩骂命运,也沉重地送给自己送给裴闻炀。 “你不能这样对我……” 自始至终裴闻炀的手只轻微地动了动。 星楠的声音越来越抖越来越沉,泪眼婆娑的眸去看裴闻炀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楚。 星楠抬手擦拭去眼泪,咬着嘴角。 他当然想活,所以将最后的精神力用到了裴闻炀身上,也借着那份疼痛将所有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这些话裴闻炀不会记得。 像他当初威胁余临一样,但他还是想说。 他想告诉裴闻炀好多好多话。 “把你手上的针剂给我。”星楠看着裴闻炀,眼眶血丝布满,不是乞求,却无端颓废。 “给我。” 裴闻炀的手轻轻摊开,不见任何情绪,似只在服从的躯壳,眼前光斑迷离,他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星楠抬手抓住针剂的瞬间,松开裴闻炀踉跄地下床往门口跑去! 这是星楠的极限,刚刚在16楼用了太多力量,星楠知道自己不能再乱用精神力,但他想活下去。 如果死,他也要先摧毁那间实验室。 星楠的步子晃的厉害,需要撑着墙面才能离开。 到门口的时候星楠回头看了裴闻炀一眼。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知道吗裴闻炀。” “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星楠用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裴闻炀会很快清醒。 他需要藏起来。 但怎么藏。 一只体力虚脱,没有精神力,正在被追捕,还在寻偶期的人鱼。 能藏到哪里去。 那也不要被裴闻炀捉到。 现在邮轮上有三拨人,温北英在找他,林知凡也在找他,裴闻炀也在。 星楠拖着虚弱的身体楼下跑去,他的脚在打颤,身上的燥热更不得解,本能驱使他去寻找能让自己舒服的地方,裴闻炀的身边。 应该去裴闻炀的身边。 星楠浑噩地想。 他猛地摇了摇脑袋,走的是楼梯,星楠将手里的针剂一只透过窗户扔到了海里,一只只扔到往楼上去的楼梯间位置,药剂碎了一地。 他听见了裴闻炀打开房门的声音。 裴闻炀清醒了。 快,离开,要再快一点! 星楠往楼下混沌地望去,用自己能跑到的最快速度往下逃。 难耐地声音从口腔传出,星楠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星楠在11层,他用尽力气去感知危险,裴闻炀的气息在12层,温北英的气息在10层。 星楠穿过走廊往11层内跑去。 这层是个休闲区,有许多会场,是玩乐的地方,人比较多。 星楠跑不动了,在尽头的位置看见了一间没有人的杂物间,堆放的是床上的床单被套,星楠浑身无力,他跑进杂物间将门反锁,而后靠在满是白色被单的杂物间意识渐渐模糊。 眼睛有些睁不开。 星楠身上的汗渍越来越多,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寻偶期到了,白皙的肌肤上绽放杏色,脸指尖都是粉的。 裴闻炀。 要去找裴闻炀。 星楠心里的声音想战胜理智。 去找裴闻炀。 杂物间门口有一块横切的小窗可以透风,里面漆黑一片,从小窗照射进来的光打在星楠眼睛上,尖锐的形状又像如雾一样温润,让沉寂在阴暗处的星楠无处遁形。 “裴闻炀……”星楠下意识呢喃出口。 星楠的视线模糊,他看着自己手臂位置逐渐显现出来的鱼鳞,巴掌大小,坚硬也漂亮。 “嗯…”星楠垂目看向自己的腿。 左脚脚踝位置的鱼鳞也在疯长! 这是伴侣是人类,寻偶期却不在身边会发生的事情,没有人鱼可以逃脱。 星楠想让自己清醒。 他好像做不到。 当心中那股情绪越涨越满,他发了疯似的想去找裴闻炀。 他要裴闻炀。 不,裴闻炀会杀了他。 星楠捂住自己的胸口,针扎般的疼。 骤然间。 星楠闻到了裴闻炀越来越近的气息。 屋外的传来脚步声,星楠心沉重的发麻,无论任何人的脚步声,都踩在他的心尖,他无法承受这样的剧烈心跳,心脏被分成两半。 一半想活着,一半想去找裴闻炀。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那种煎熬的滋味让星楠宛若在戒掉药瘾,撕裂开便鲜血淋漓。 星楠蜷缩着身子。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不需要伪装了,身上的鳞片无论看向哪里,都一眼能看得清楚。 星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下有几片细细的鳞片。 躲在这里会被找到的。 要逃走。 不,他要去找裴闻炀。 不对,不对…… 不能去找裴闻炀。 星楠呼吸又急又燥,滚水似的发烫,呼出的气好似能看见薄雾,星楠捂住喉咙,被人掐住般,周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星楠缺氧严重,快喘不过气了。 这里的空气不属于他,除非他变成真正的人类。 星楠颤颤巍巍解开大腿上的手帕,猛地将手帕抖着触碰到自己唇鼻,上面的气息微弱。 对寻偶期的星楠没什么用,反而让他更加想靠近裴闻炀。 星楠脸色潮红,一遍一遍地在自己脑海中说着不行。 “哒,哒,哒。” 又是一串脚步声。 来自温北英,在二十米之内。 星楠身躯麻木,又乏累地难以站起身。 “哒,哒,哒……” 裴闻炀的气息在无限接近,星楠好像就是能从千万人中分辨出裴闻炀的侦察步,接近无声,却在他心中回响剧烈。 找到我,杀了我,裴闻炀。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星楠握住门把手,手心全是汗,推握间打开了门。 — 叮。 您有一条新的留言,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人鱼气息捕捉成功。” “海上皇家邮轮。” — 叮。 截到一条新的留言,由海洋实验中心发出,请在三分钟内听完: “人鱼气息捕捉成功。” “海上皇家邮轮。” — 叮。 您有一条新的指令,请立即执行: “温博士。” “请活捉。” 第30章 我在这里,别怕 他暴露了。 星楠步履不稳,思绪慌乱急躁一时间不能处理太多事情。 细微的侦查声从一侧传来,星楠在打开门的瞬间往反方向跑去。 裴闻炀距他很近,星楠像是站到了一条没有退路的路口,温北英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别让他跑了!” “他身上的精神力应该用完了,好捉。”温北英的惬意让星楠更加紧张起来,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轻松自在。 星楠步子愈发急迫,因为着急,路过走廊的时候星楠的身子碰到了摆放装饰物的矮台,上方放着的插花瓶顺势跌落倒地! “嘭噌!”清脆的声响在周遭回绕,星楠心中警铃大作。 身后的步子快了些,星楠瞳孔蓦地睁大,跌跌撞撞往前跑。 身后的人近了,更近了些。 不到10米。 在拐角。 不到5米! 穿过拐角,眼看星楠就要避无可避,眼前的一间会场后门,是他唯一能躲避视线的方法。 星楠抓着扶手猛地拉开! 在星楠打开门进去的瞬间,裴闻炀看见了星楠关门的身影。 会场是静谧的灯光,在明亮的走廊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漆黑。 那道从屋外打过去的光全部被星楠遮挡住,一条随着门关闭越来越细的光柱一直打在星楠瞳孔中,两人在门内外对视。 星楠的一只眼睛在光柱中发疼,酸胀的滋味绵延,在大门关闭之前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嘭!” 星楠关上了门,回过身看着会场内。 他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这个会场是一个易装舞会! 里面的上百人,全化着特效妆,让自己看起来与人类没有关联,满脸羽毛的鸟人,绿色染料涂面面部的异性怪,甚至脸颊额头贴着鳞片的人,画着猫,虎,蛇,豹特效妆的人类在这个舞池解放天性般肆意。 中心位置一个女人身下穿着人鱼尾,颈脖上挂着拳头大小的珍珠,手里的红酒杯挥洒着,会场内笑声一片。 一个由人类制造出来的虚幻场。 震人的音乐声敲击在星楠心口。 在这里,即使他身上的鳞片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遮盖,却不会被任何人当作异类。 “哇哦!你的鳞片好真实!”一个同样画着人鱼妆的女孩凑到星楠身边,“谁给化的?太酷了!” 话语间女孩笑的更深了,在巨大的音乐声中喊道:“可以摸摸吗?” 星楠呼吸还未平静。 “不好意思。”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白羽溪突然抓住星楠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边拽着星楠迅速离开边开口:“我朋友比较怕生。” “小羽。”星楠对白羽溪的亲昵是属于同类才有的下意识,他反抓住白羽溪的手臂,力道重的不像话。 “实验室,实验室的在这艘船上。”星楠沉声说,话不清楚,但明显听得出来他的害怕,“你别跟着我,危险。” 星楠只觉得自己今天逃避不过去,他不想连累白羽溪。 余光间星楠看见刚刚进来的门被打开。 嘈杂的音乐泄出去,来人背着光,看不清面容,无形的压迫气势让星楠想逃。 是裴闻炀。 现在让他惧怕的存在。 从这里出去,星楠的机会渺茫,混迹在易装舞会中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星楠疯狂躲避着视线,脑袋侧到一边,那个位置恰恰是白羽溪站着的地方,白羽溪比星楠高不少,他抬手环住星楠的后背将星楠整个人揽到自己怀里。 “别怕,他们没有证据,这个舞会他们不会怀疑。” 星楠靠在白羽溪身上,视线定着哪里都不敢看,“不需要证据。” 他刚刚拿走了裴闻炀的药剂,和自爆没什么区别。 “他过来了。”白羽溪的声音在星楠耳畔响起,被杀意裹挟着,“我可以杀了他吗?” 星楠的指腹有些颤。 他知道白羽溪感受出来了,裴闻炀和自己的关系。 星楠猛地摇摇头,哑声道:“不要…不要…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舍不得他,他有舍不得你吗?!”白羽溪抬眼看向门口位置,语气带着阴沉的呵斥。 “居然喜欢上人类指挥官,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星楠。” 星楠没回答,他认可白羽溪的话。 “帮你迷晕,你和他做一次。”白羽溪话语间像是下定了决心。 星楠摇头更凶了,眼泪几乎蹭到了白羽溪身上,猛烈点呼吸却吸入不了半点氧气,“不要和他做。” 星楠不愿意,他不要在自己伴侣面前下作地求欢。 “不和他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寻偶期?”白羽溪气到半死。 “你会缺氧而死的!”白羽溪直言不讳地说出死字。 星楠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老婆会这样对你吗?不管你,还会…抓你。” “宝贝,别提傻逼。”白羽溪脸色暗下来。 白羽溪在星楠耳畔说着裴闻炀的距离。 “十米。” “五米。” “一米。” “星楠。”是裴闻炀。 星楠听见了裴闻炀沉沉的声音,被叫名字原来也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 星楠猛地颤了一下。 “声音小点,别吓着我老婆。”白羽溪仰着下颚冷冰冰地给了裴闻炀一记眼刀。 舞池内高歌,嬉戏不停的会场,没有人发现角落位置三人在冰火相融般对峙。 “你没有任何资格带走他。”白羽溪眼神寒凉,裴闻炀的架势太清楚明白了,带走嫌疑犯,公正的像个机器。 “咔嚓!”白羽溪喜提一副银手铐。 “那一起吧。”裴闻炀的语气无法窥探出他的情绪,“包庇罪。” “操。”白羽溪瞪大眼看着裴闻炀,“裴闻炀,你没有资格强制带走群众!” 裴闻炀眼神在晦暗的环境中流转,“你说了不算。” 白羽溪恶狠狠地看向裴闻炀,“你欺负他,你不得好死。” 白羽溪抬起手摸了摸星楠的后脑勺,安抚着。 裴闻炀伸手将星楠从白羽溪怀里拉了出来。 星楠脸转过来的瞬间,裴闻炀凝视着星楠眼下的鳞片,视线顺着往下,手上腿上好几处都是鱼鳞一样的鳞片,在这个易装舞会不算奇怪。 裴闻炀就那么看了星楠一会儿,他身上的点点鳞片透着一股子仙劲儿,没有尖锐,也不带刺。 裴闻炀凝神,看着星楠:“关于你刚刚的一切行为,你都可以为自己辩解,能解释通,你就自由。” 还是那样正义凛然的姿态,没有人能从裴闻炀眼底看出半点感情。 星楠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是易装舞会,你在怀疑什么?”白羽溪质问裴闻炀。 裴闻炀拽着星楠往前,反问白羽溪,“你在紧张什么?” 白羽溪剑拔弩张地看着裴闻炀。 星楠的手越来越紧。 忽然间,会场磁场剧烈波动! 回旋舞台上的人全部被袭往一处倾斜,像是船在倾斜,霎时人流往三人之间挤过来,几人人群被挤开。 白羽溪拉过星楠,焦急道:“裴闻炀的警惕性太高了,快跑!” “不用管我,他们查不出来我。”白羽溪将星楠往门口的位置推去,“快跑。” 刚刚的混乱是白羽溪制造的,保护每一条来自黑帝水湾的人鱼,是种族意识中从小就存在的命令。 星楠的呼吸已经濒临窒息,他犹豫几秒后从混乱的人群中往外跑去。 从会场离开后,星楠脚一直打颤,他没办法跑的很快。 约么坚持了十分钟。 星楠觉得自己跑了一个小时那么久。 星楠在11层浑浑噩噩地跑着,这楼有易装舞会,所以大家看见星楠的样子没人觉得奇怪,大多想的只是,他化妆化的异常逼真。 跑到这层楼的房间的时候星楠猝然间闻到了来自林知凡的气息。 “找到了吗?!” “不要让实验室和裴闻炀的人先抓住那条人鱼!” “我要定了!” 哒哒的脚步声剧烈回震,星楠浑身都起了薄汗。 另一边是温北英气息,星楠耳畔滋滋作响,温北英频道内的声音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跑不掉。” “他在11层。” 星楠有些想晕厥的无力感,心脏好似要从胸口跳出来。 他再次来到了死胡同。 这是星楠此生最绝望的一次,在无限接近自由的生活被现实打回原形,虚妄的花火不燃,左右都是粉身碎骨,生门在面前关闭,四周的枪射程一样的快。 脚步声在两边拐角同时响起! 没有时间了。 即使往海里跳也来不及。 星楠猛吸了一口气,他也坚持到了极限,混沌间就要往地上栽去。 星楠看见了角落已经踩出来的只脚! 骤然间。 侧目一阵冷冽地风袭来,一间房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只手将星楠猛地拽进去! 星楠惊恐地想去推拒,大门被关上,星楠站不稳,呼吸急的难耐,他感知到自己被人揽在了怀里!是极重并带着强烈情绪的拥抱。 像极昼风暴来临一样强烈的气息将人这个人包裹住,来自深海般的舒适感,让星楠获救。 他猛烈地吸入一口气。 对方的怀抱很重很沉,让人安心的想睡觉。 那人一手扣住星楠的脑袋,一只手揽和星楠的腰,将他紧紧地抱着。带着淡淡的苦桔香和香烟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星楠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屋内没有开灯,窗帘也拉着,但星楠还是看清楚了,下一秒星楠的眼神再次渐渐模糊。 星楠的手抓着男人的衣裳,手关节捏的发红。 “裴闻炀。”星楠的声音闷的无法辨别在说什么。 裴闻炀轻声回应了星楠。 他哭腔更明显起来,“裴闻炀…”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眉眼,太多情绪扑面而来。 他要逃,要逃。 星楠颤着手惊慌地去推裴闻炀。 裴闻炀抓住星楠乱动的手。 裴闻炀抬手擦拭去星楠眼角的泪,几乎是安抚般,裴闻炀的手轻抚着星楠的侧脸,缓缓靠近,而后在星楠嘴角吻了一下。 星楠唇齿发麻,瞳孔涣散。 星楠的视线闪烁,眼底情绪万千,慌张,欣喜,迷茫全交织在一起,都构不成一个真切吻了他的裴闻炀。 心脏被捏着从一百层跌下,死亡之前,裴闻炀靠近他,也接住他。 裴闻炀拥住星楠,轻抚他的后背,温柔的话很轻很稠,“我在这里,别怕。” ———————— — — 剧情没问题,爱意真实,后续才能看懂这个剧情,转变不会突然,望耐心。 第31章 致命心悸 星楠脑海鸣震,他心慌地眨着眼。 垂下的眼皮无力的抬起一次,又一次,才再次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裴闻炀。 放大的脸真切且有温度,近在咫尺,心悸也还未散去。 像是接近死亡之前的幻想。 星楠眼尾滴落一滴泪渍,盛满的泪渍滑落后面前的裴闻炀变的清晰起来,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看着无处遁形的自己。 我在这里,别怕。 星楠与裴闻炀对视的时候,面前的人再次用眼神告知了星楠这句话。 这些都是真的,象牙塔燃起了星火,光在他和裴闻炀双眸缝隙中擦燃。 星楠抓着裴闻炀衣角的手紧了紧,而后突地扑到裴闻炀怀里。 他没这样抱过裴闻炀,星楠感受着裴闻炀怀里的温度,眼泪依旧止不住,被撕裂的骷髅被无声的眼神填补的完整,干涸的沙石初逢雨露,那是他本该拥有的东西。 譬如裴闻炀对自己温柔地说话,对他笑,拥抱他,保护他,是别人换一个身份会得到的东西,星楠面前是一片荆棘林,他穿不过去。 试图靠近,抬手就要鲜血淋漓。 但裴闻炀朝他走来了。 走到毫无期盼的星楠面前。 星楠抱裴闻炀抱的很紧,连指尖都在用力,似乎要将自己捏的发疼。 星楠带着哭腔问裴闻炀,“这是捉我的方式吗。” 如果是,你成功了,裴闻炀。 我会永生永世地恨你。 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脑袋,告诉星楠,“不是。” 屋内的空调开的很足,星楠听见这句话浑身的燥热被清凉风裹住,埋在裴闻炀怀里的脑袋抬起,望着他,看了很久。 星楠没有说话,只那么注视他。 裴闻炀的眼里是和看任何人都不同的温柔,尖锐的锋利的佯装姿态被什么摧毁了。 星楠感受着脸颊轻轻抚过的指腹,他听见裴闻炀舒声问,“怎么那么爱哭。” 因为这句话星楠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眼泪这种东西不是能控制住的,悲伤只禁锢自己,当有人撞破那份脆弱,只需要一句关切心疼的话,又要专门落给对方看。 裴闻炀从身上拿出来一张手帕,耐心的给星楠轻擦泪水,“眼睛都哭肿了。” 星楠紧咬着唇,侧过脸靠着裴闻炀怀里在他身上蹭了蹭。 星楠的声音哽咽,“我害怕,裴闻炀。” 裴闻炀眼神微微顿住,星楠听见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星楠听见了屋外急促地脚步声,他的身子在抖。 裴闻炀靠近星楠,用平缓又带着哄的声音告诉星楠,“不用害怕他们。” 星楠还是死死抱着裴闻炀。 如果裴闻炀这样将他护在身后,他就再也逃不掉了,这是既定的事实。 “这间房间没有。” “这间也没有。” “这间锁了,让人打开。” 屋外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星楠近乎惊恐地望着裴闻炀,是接近死亡线的求助,“裴闻炀,我…我会连累你的对不对?” 这显然也不是星楠想要的结果,他总是习惯于去考虑别人,像当时被捉一样,为了护住一贝壳的海珠,为了放那些人鱼出去,用光自己的精神力,如果是关切过他的人,给予星楠一点点好,他都会千百倍地还回去,如果裴闻炀不保护他,他会觉得命运如此,他们本就踩在了平衡木上。 如果裴闻炀要护着他,星楠先考虑的是裴闻炀会不会收到牵连。 裴闻炀垂目,眼睛幽深温柔,“星楠。” 星楠被裴闻炀叫的心跳加速。 “会的对不对?”星楠的声音黏腻。 星楠视向屋内的阳台望去,从那里可以跳入海里,如果他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他一点也不恨裴闻炀了。 真的。 裴闻炀是人类高级指挥官,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努力了对不对? 如果被人看见一条人鱼和指挥官,他会成为裴闻炀的污点对不对? 星楠想推开裴闻炀,裴闻炀没放开他,揽着星楠腰间的手更紧了些。 “星楠。”裴闻炀掰正星楠的脸,指腹带着常年拿枪的薄茧,裴闻炀的话让星楠漂浮的心落到他早已摊到手心,他缓缓开口道,“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一切声音都在星楠脑海回响。 “1102房,一对夫妻,没有异常。” “1109房,没有异常。” “1114房,是个小孩,没有异常。” 检查房间的报备声如刀刃每一声都刺在星楠心间。 近了,更近了。 已经到门口位置。 敲门声如海浪让星楠喘不过气,他瞳孔震颤地看着裴闻炀。 他们就在门口位置,一打开门就能看见。 敲门声震在耳畔。 “叩叩叩!!” 在极致的心慌意乱间,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垂头吻了下去。 黑暗和裴闻炀的吻一起到来,世界毁灭之前,星楠得到了永生忘不掉触感,温度,苦涩欢愉在兵戎相见。 “叩叩叩!!!” 吻夹杂着敲门声和致命心悸。 在此刻轰鸣。 第32章 今天勤奋 求花花花 星楠睁着眼睛,胸膛起伏的弧度已经有些不正常。 星楠太紧张了,连带着浑身麻木。 “星楠。”裴闻炀叫他,“看我。” 裴闻炀的声音对他有蛊惑性,更别说此刻的他正处于特殊时期。 屋内吊灯被风吹的晃动,海浪也是舒缓的音乐,四目相对,一切都变得真实。 星楠下意识看向裴闻炀,连带着害怕被裴闻炀安抚。 他喜欢这样无限接近的感觉,真实的像在海里。 屋外的声音急切了些。 “反锁了,要破开吗?”质问的调子带着狠劲。 星楠的手在抖,裴闻炀将他抱的更紧,问,“是不是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怎么突然问这个…”星楠觉得裴闻炀的话莫名其妙,但无端的好像化解了他惊心动魄的紧绷状态。 但也只有一瞬,星楠反应过来嘶哑道:“他们要破门了。” “想吃什么?”裴闻炀没听见星楠的话似的,兀自借着自己的话题继续。 在这样强大的气息之下星楠安心之余担心的只是裴闻炀会受牵连,可他的姿态每一个动作和对话都像是在给星楠打镇定剂。 他好像真的需要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星楠对人类的食物没什么兴趣。 但现在确实是饿的,跑了很久,还一直精神紧张,力气都没有了,肚子也空落落的。 星楠没什么想吃的,他想多了解裴闻炀一点,“你喜欢吃的……你经常吃的。” “叩叩叩!!例行检查,请配合!”抨击声比刚刚大了几倍。 裴闻炀拉着星楠站在一边,星楠看见他将门大开,瞬间大气都不敢出,门开的不大,从屋外看不见星楠的位置,更看不见裴闻炀和星楠的指腹抓握在一起的手。 星楠手心的汗好似能积成水滴落。 “裴指挥……?”屋外的人看见裴闻炀立即后退了两步。 裴闻炀的衣裳换过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脸上的特效妆也洗掉了,不需要辨认,这张脸就是身份。 在对面墙面靠着的林知凡也站直眼神看了过来。 “裴指挥,好久不见。”林知凡露出标准的笑容,不谄媚的恰到好处,今天裴闻炀带人摧毁了16层,他只能咽下这口气不能发作,连咬牙切齿都情绪都要藏着,内心愤然的很。 “抱歉裴指挥,不知道您在里面!”刚刚敲门的男人脑袋垂的很低。 林知凡见状一脚踹在男人腿上,踹的男人直接倒地匍匐在地,“让你不查清楚就乱敲!” 林知凡朝裴闻炀赔了一个笑,“实在抱歉,邮轮上有位富商丢了上百万现金,我们例行检查,裴指挥莫怪。” 林知凡当然不敢说自己在找什么人鱼,随便编了个谎言想把这件事盖过去,他现在可不想真和裴闻炀硬刚上。 “嗯。”裴闻炀回应的冷淡,“帮我带份餐食过来。” “嗯?”林知凡诧异地蹙眉,因自己听错了,反应没听错立即答应了下来。 “裴指挥的口味是?”林知凡问道。 “除了鱼都可以,还有牛奶和……” 屋外的人一应下不敢怠慢。 裴闻炀说了之后便冷目关上了门。 屋外的脚步声迅速撤离。 这是星楠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知到人类的所建立的制度之下,权利可以改变规则。 指挥官不可亵渎。 “嘭。”关门声响起。 这间屋子变成了最安全的深海,里面有氧气有海洋,有可以靠近的裴闻炀。 裴闻炀侧目看向星楠满手的汗松开了手,星楠此刻太缺失安全感,刚刚裴闻炀开着门和门外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呼吸急促。 在裴闻炀松开他的瞬间星楠立即抓了过去。 裴闻炀轻声说,“这么黏人。” 窗帘卷动的时候带着屋外的光忽明忽暗,空调像是在逐步失效。 裴闻炀的话语间带着笑意,星楠不怕,他大胆地抓握地更紧。 裴闻炀轻轻摊开手,“过来,我抱。” 裴闻炀有一种魔力,能将普通的说的让人心口发酥,好听的让人想听第二次。 星楠长睫颤着,几乎没有犹豫扑倒了裴闻炀怀里。 “裴闻炀,是来救我的吗。”星楠的话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这样的距离太像梦境,用力就要碎掉。 裴闻炀安抚着星楠的后背,微哑的调子说,“别怕。” 星楠不想再多问什么了,如果是裴闻炀想救自己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用指挥官的身份,这一切那么真实。 他还能奢求什么。 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眼泪又止不住了。 裴闻炀耐心的给星楠擦眼泪,渐渐的怀里的人又笑了。 星楠脑袋紧埋在裴闻炀身上不肯放开。 星楠整个人都发烫,抱着火炉似的。 裴闻炀的手在星楠后腰,指尖触碰的地方都是黏腻的薄汗。 “走了。”裴闻炀安抚道,“我在,别怕。” 现在的星楠能在裴闻炀怀里,是星楠之前没想过的事情,他就那么抱着裴闻炀,脸埋着,不否认这句话也不回答,裴闻炀比他高了太多,靠在裴闻炀怀里星楠的脑袋刚好能在裴闻炀肩膀位置露几丝头发。 星楠在裴闻炀怀中抬起头,仰头看着他,视线勾勒着裴闻炀的五官,他抿了抿唇,鼓起勇气似的打开唇瓣。 他太想和裴闻炀亲近了。 星楠话细弱的不好分辨,他红着双眼说:“裴闻炀,低头……给…给我亲亲…” “亲谁?”裴闻炀带着淡淡地笑意问。 “…亲裴闻炀。”星楠一字一句地说。 “不答应会难过吗?”裴闻炀看着星楠,久久没有移开,那双眼睛玻璃珠似的明亮。 “会。”星楠不想撒谎。 裴闻炀告诉星楠,“你想亲近裴闻炀很简单。” “但要自己来。” 不太明亮的光在裴闻炀的脸颊,他永远站在高位,但这次不同,不是下达命令,而是带着星楠跨进他的红线之内。 星楠抬手摸了摸裴闻炀的腰,踮起脚朝裴闻炀吻了上去,因为没力气这个吻只吻到了裴闻炀喉结上,柔软的是唇,亲到的也是裴闻炀。 “我没力气,这个不算,我没找到嘴巴。”星楠有些气恼,说的是从自己心思出发的肯定句。 裴闻炀突然托起星楠将他整个人抱起,来人视线齐平,星楠甚至高出了他。 裴闻炀思虑片刻,问,“现在能找到嘴巴吗?” 星楠抬手环住裴闻炀的后颈,让自己稳住身形,他迷离的厉害,要不是裴闻炀在身边,他应该早就缺氧晕了过去才是,星楠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裴闻炀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裴闻炀是这样的啊。 星楠抱着裴闻炀脑袋靠在裴闻炀肩膀上。 一会儿又凑近裴闻炀的鼻尖,摇着脑袋蹭了蹭。 裴闻炀靠近,用一个不算深的吻结束了这场折磨人的挑逗。 裴闻炀的手拖着星楠,没什么办法似的告诉星楠,“洗一下好吗。” “很多汗。”星楠讲。 裴闻炀眼底带着很坏的逗弄意思。 “不止汗。” “不许讲了。”星楠用脸堵住裴闻炀的嘴。 “不讲了。”裴闻炀拖着星楠的身子往浴室走去,“洗一下舒服一些。” 星楠被放进浴缸的时候整个人也是昏沉的,只能感知到裴闻炀在他面前,那就什么都不用怕,澡是裴闻炀给他洗的,星楠全程没动,但还是打湿了裴闻炀的衣裳。 星楠趴在浴缸,抬手去摸裴闻炀,指尖碰到裴闻炀的长睫上。 “裴闻炀,又亲亲我吧。”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唇,有些无奈地说,“怎么说话还是说不清楚。” “裴闻炀,再亲我一下吧。”裴闻炀教道。 “裴闻炀,再亲我一下吧。”星楠认真学了这一句。 裴闻炀靠近星楠在他唇瓣吻了一下,“好乖。” 第33章 裴闻炀,慢慢教 星楠洗好后被裴闻炀抱着放到了床上。 裴闻炀从抽屉里拿出来一身新的衣裳给星楠穿,星楠挡开,就往被子里躲,“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裴闻炀听出了星楠的意思,被可爱点笑了,他把被子掀开一个角。 “会着凉。”裴闻炀拉起星楠,“坐好。” “你要看我的屁股吗。”星楠认真地看着裴闻炀,说的话是是正常人类无法想到的。 星楠在许多地方不是太明白,懂得恨,喜欢,知恩图报,更能做出他自以为食物链准则内十分残忍的事,在他的思绪中那是活下来需要做的事情,本质在没有警惕性,安全感很足的时候又会变的迟钝,是他独有的言语系统混乱和单纯懵懂。 星楠天生对人类有敌意,没有警惕的状态好像只对裴闻炀有效。 “知道这个话不能乱说吗。”裴闻炀看向被子里的小山丘,摸索思绪这句话,确实是星楠能说出来的,裴闻炀眼底严厉几分。 不能生气,要慢慢教。 “知道呀。”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凑到嘴唇亲了亲,“屁股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裴闻炀几不可察地笑了。 “过来。”裴闻炀在床边坐下,朝星楠伸出一只手。 这个姿势太好投怀送抱,挤到裴闻炀身边就能到他的怀里,星楠半跪着爬了过去,最后靠了进去。 裴闻炀还是要给他穿衣裳,星楠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最不怕的就是冷了。”星楠的声音弱的不再清晰,嘀咕道:“我是寒极的小鱼,可以不穿的。” “最不怕冷。”裴闻炀余光是几缕翘起来的发丝,挠着裴闻炀的下颚。 裴闻炀想揉揉,也真的放上去揉了揉,“那最怕什么?” 星楠几乎没有犹豫,“最怕裴闻炀。” 裴闻炀嗯了一声。 “裴闻炀欺负你了?” “嗯。”星楠给裴闻炀告状,他讲,“拿枪指着我,也不要我买的蛋糕,还审问了我两次,拿了针剂,我每一次都很害怕。” 星楠有一点记仇,什么都记得清楚。 细想来裴闻炀总是看起来外表情绪不多,实际上每一个淡然的眼神之下都那么锋利,与所有人都划开界限,与星楠也一样,他的冷漠,像天生的。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动了动,请求似的,“裴闻炀,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凶了好吗。” 星楠的话明显有询问意味,答案给不给在裴闻炀那里。 星楠抱了裴闻炀很久,也没有得到回答,只有那个越收越紧的怀抱。 “宝宝,对不起。”道歉的话从头顶传来,裴闻炀的声音星楠分辨不出来,但明显有些嘶哑低沉,这句话也莫名其妙的穿透耳膜,星楠的心被拽扯着鱼钩起伏。 星楠脑袋埋在裴闻炀怀里。 “没关系。”星楠的手环住裴闻炀的腰,“我原谅你了。” “你也很辛苦。”星楠说。 星楠感觉到裴闻炀将自己抱的越来越紧,那种力量好像要带着黑夜一起朝他压过来,千百只手一起拥抱住他,像是一场怪异却不能说出来的承诺。 好烫。 像是有人打破他,就会碎的谁都抓不住。 星楠任由他抱着。 “有一点热,就不穿衣裳了吧。”星楠将话题拉回去。 星楠的身形比例完美,穿上衣裳的单薄褪下后没有过于消瘦,恰到好处的青涩力量感,因为白皙一掐一个印子,无端的让人生出保护欲。 裴闻炀没有被说服的样子。 最后星楠还是被裴闻炀穿上了衣裳。 裴闻炀站在床边凝视着星楠,视线跟着星楠游走,看的星楠偏过了头。 星楠裹着被子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裴闻炀,可以……” “不可以。”裴闻炀说的是不可以,声线却比说可以温柔了太多。 他的手碰到星楠还没怎么干透的头发,望着那双玛瑙琥珀一样的眼睛,看的那么深。 一切画面在那双眼睛过目不留痕,除了裴闻炀,千万种状态都被他封存。 裴闻炀手上力道真实又虚幻,“裴闻炀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 “不会的。” “裴闻炀在。”星楠抓住裴闻炀的手。 只要裴闻炀没有表现的抗拒,星楠就懂得变本加厉,他已经快到了裴闻炀在身边也快不清明的状态。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晃了晃,“摸摸我。” 星楠抬起无辜的眼,就那么看着他。 很可怜,很惹人疼。 裴闻炀轻笑一声摸了摸他的脸:“在哪学的这些?” 星楠双膝朝后面跪着,双手撑在双腿之间,刚刚化形的狐狸一定是这样的,不知的情况下露出的引诱。 “我乖吗?”星楠的眼神亮起。 “你乖。”裴闻炀告诉他,“很乖。” 星楠听见这话肉眼可见的笑的越来越深。 他让裴闻炀把他的包拿来,然后拿出了里面的笔记本:乐观的,单纯的,腿长的√,乖的。 下一秒变成了:乐观的,单纯的,腿长的√,乖的√。 裴闻炀看着他认真拿笔画的样子余光看了过去,“这是什么?” “裴闻炀的理想型。”星楠看着裴闻炀,讨教地问,“乐观的,单纯的,怎么满足?” 裴闻炀看过去,“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全部满足了。” 裴闻炀气定神闲地垂眸,“可以给我也看看吗?” 星楠把自己的本子递给裴闻炀,脸颊泛起羞意。 “全部满足了会怎么样?”裴闻炀看着上面的字,饶有兴趣。 “满足了裴闻炀就会喜欢。” 星楠又抬头去看裴闻炀,连带着空气流动的速度变的慢了些。 游轮还在往前开,一望无际的大海望不到头,与星楠的心口一起波荡。 他听见裴闻炀说,“不用满足,裴闻炀也喜欢。” “喜欢谁呀?”星楠偏着脑袋问,眼神去看窗外,感受着海浪一样的风,嘴角带着笑越来越深。 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脑袋,学着星楠的语气讲,“你呀。” 月亮从海面落下来。 变成他一个人的了。 小时候在海里追着月亮,怎么也追不到,原来月亮跌进怀里是这样的。 “再讲一遍吧。”星楠看向窗外强装镇定,破破烂烂的小鱼,脑袋上出现了皇冠,变得矜娇也熠熠生辉。 裴闻炀靠近星楠耳旁。 星楠的笑意越来越重。 “裴闻炀。”星楠叫他。 “嗯。” 星楠:“你很会钓鱼。” “会一点。”裴闻炀点了点头。 说完这句星楠看见裴闻炀转身了,星楠瞬间有些慌慌神,“要丢下我吗。” 星楠立即从床上下来往裴闻炀身边抱去,裴闻炀回过身看着光着脚跟过来的星楠,“是怕我走吗?” “嗯…”星楠抬手抓住裴闻炀的衣角,肯定了裴闻炀的话。 裴闻炀能看见那两片扇动的睫毛,垂着只能看见半副眸子,太像一只刚被捡回家的小狗狗,期待所有的一切,最害怕的是被抛弃。 裴闻炀微微弯腰将星楠托着身子单手抱了起来,星楠环住裴闻炀的脖子,不说话了。 这间房是vip套房,有好几个房间,裴闻炀抱着星楠去了浴室。 原来他是去拿吹风机。 星楠突然就笑了。 再次出来的时候裴闻炀将星楠放上了床,头发半干,没有水珠,但还是有些湿哒哒的。 “不要吹了。”星楠摸透了裴闻炀不会生气,还特别纵容他。 他靠近裴闻炀。 第34章 你很乖 裴闻炀笑了,星楠以为他得逞了。 裴闻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星楠,“想就吃糖吧。” 看着面前包装上画着桃子的糖果星楠心思被拉开了些。 不是这个糖果有什么不一样,是因为是裴闻炀给的。 “你吃糖吗,身上怎么会有。”星楠眼底狐疑。 裴闻炀看起来是身上只会带枪的人,而是事实也是如此,星楠余光就看见了他腰间的枪,裴闻炀能以最快的速度拔枪,口袋里只有子弹,绝对不会有棒棒糖。 “买的。” “给谁买的?”星楠问。 “在哪学的,还会用拙劣的话试探了。”裴闻炀似笑非笑。 又被看穿了,星楠就知道,果然指挥官一眼就可以看透一个撒谎的人。 “是不是给我买的?”星楠继续问。 “是给你买的。”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发。 星楠会去猜这个结果,裴闻炀给他买的,裴闻炀没给他买过什么呢,那么棒棒糖也是特别的,和全世界每一个棒棒糖都不一样,所以他就要去问,去猜,去得到答案,在飘渺不定的情绪中抓住可能属于他的东西。 固执又不会隐藏感情的星楠,又让裴闻炀心疼了一些。 裴闻炀想,他总是做的不够好。 应该在给星楠的时候告诉他,绝版的桃子味,很难买,给他一个人的。 裴闻炀抱着星楠,重复了一次,“是给你买的,给你一个人。” 星楠在床上抱住站在床边的裴闻炀,“那我舍不得吃。” “还有。”裴闻炀云淡风轻地说,嘴角却是带笑的。 星楠听见这句话,视线往裴闻炀身上探去,他去摸裴闻炀的口袋,最后从裴闻炀的裤子口袋掏出了另外4个棒棒糖。 “谢谢裴闻炀。”星楠把棒棒糖全部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星楠感激的方式是在裴闻炀脸颊亲了两下。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内游走,星楠在床上乖乖地坐着,裴闻炀在做事的时候格外认真,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氛围覆上一层玻璃糖果纸的颜色。 星楠仰头看着裴闻炀,嘴里是裴闻炀给那一颗桃子味棒棒糖。 “下次也会给我买吗?”星楠在吵闹的呼呼声中问。 “会给你买。”裴闻炀动作更轻了些。 之后的几个小时的时间,星楠的异常越来越严重,一个劲的往裴闻炀身上贴,几乎是趋于本能的靠近裴闻炀,那个他唯一渴求的水源。 但裴闻炀一直陪着他。 不答应任何要求,只是抱着他。 带他一起看电视,耐心地教了好几个小游戏,甚至洗了好几个澡,听话的话裴闻炀会摸摸星楠的脑袋。 最大范围只让轻轻抱一下。 星楠有些崩溃,抬起无力的脚踹裴闻炀,换来的只是更温柔的揉揉脑袋。 时间一针针流逝,在裴闻炀的陪伴下,星楠的不耐烦总能被抚平。 星楠脑袋靠在裴闻炀腿上,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是一部爱情电影。 主人公在情动之时在极光下接吻。 星楠呼吸灼烧般,抓住裴闻炀的手,“裴闻炀……” 星楠半撑起身跌跌撞撞仰头靠近裴闻炀。 被按住了肩膀。 裴闻炀垂目摸了摸星楠的脑袋,而后捂住了星楠的眼睛,“会听话吗?” “听的……”星楠努唇,脑袋无力往下耸贴在裴闻炀颈脖。 裴闻炀陪伴了星楠八个小时。 渐渐的星楠濒临脱水的边缘,呼吸也越来越不畅。 而后直接当着裴闻炀的面前哭了出来。 星楠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地推裴闻炀,“裴闻炀,你不疼我。” “裴闻炀…” “你救救我……” 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发鬓,温声回答他,“乖一点。” 裴闻炀对星楠的要求视若无睹,他没有离开,只看着星楠的所有动作,轻声安抚。 “裴闻炀,我好疼。” 他细嗅着裴闻炀衣裳的味道,整个人都贴在裴闻炀身上。 像醉酒的人越来越浑噩,他在裴闻怀里越埋越深,近乎贪婪。 裴闻炀一遍一遍地安抚着他。 “我在这里。”他的手顺着星楠发丝轻抚着。 星楠的手一点点收紧。 裴闻炀擦拭去星楠脸颊的泪水,“乖。” 第35章 特别乖 星楠的眼神迷离浪漫,眼下散光,含着波澜的眼睛看什么都深情。 裴闻炀垂目落在星楠有些湿润的睫毛上,半阖的眸盯着星楠,不曾移开一瞬。 “抱抱。”星楠抱着裴闻炀,囫囵地说。 在极限到达那一刻,裴闻炀主动吻了他。 “可以了吗?”星楠呢喃问。 裴闻炀粗粝地手摸了摸星楠的脸颊说可以。 星楠靠近裴闻炀的唇,“甜的,尝尝我。” 裴闻炀偶尔听见星楠组织错误的词汇都会兀自纠正,相比于在危险的任务中一次次与生死相交,又或者是联盟会议中每一个需要认真构想的措辞,星楠的错误像时刻紧绷的精神状态中突然吹淌进来的微风。 星楠与世界割裂的不同,让人觉得拔出枪扣动扳机,打出来的是颜色浅淡又充满生命力的鲜花。 是一片净土,从来如此。 裴闻炀教的他都有在学,星楠吻的很深。 淡淡的笑声传来,裴闻炀揽住星楠的腰,不假思索地说道,“学的真快。” 天旋地转间星楠脑子一阵昏沉。 面前的光亮再次被遮住,吞噬般融化冰雪的眼神能将星楠化开,锋利而迅速袭来的不再是害怕,是对未知的期盼与等待。 星楠脸烧的发红,想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又想去看裴闻炀,欲言却只张着嘴说不出来,微微仰着的脑袋幻觉般越仰越高。 星楠咬了咬唇,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 裴闻炀靠近星楠,沉哑的声音问星楠,“说的什么?” 星楠偏过头,嘀咕了一个字,像一个被挤扁的橡胶球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要裴闻炀做什么?”裴闻炀的声音更深沉了些,隔着一段距离,那话却像是空气般钻入四肢百骸,星楠几乎精神颤栗。 “欺负我。”星楠在脑海构想词汇,没找到一个能说明白的,他补充道,“像之前那样。” 一个很凶的吻回应星楠的话。 “我乖吗?”星楠颤抖着问。 “乖。”裴闻炀的手扶住星楠的腰,“特别乖。” — 人鱼说命运之幡要活一百次才能遇见。 海水,鱼群,礁石,贝壳,海珠,和裴闻炀,都是重要的东西,那些东西都抓不住,星楠伸手抓住了裴闻炀,迷离间他看着裴闻炀说,“裴闻炀,找到你了。” 裴闻炀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抓着星楠的手触碰到自己脸上,“那一直抓着吧。” 裴闻炀吻到星楠腰间。 这场事持续到了当天下午,星楠一直缠着裴闻炀,直到晚上星楠才睡下。 裴闻炀抱着他去浴室洗澡,星楠撑着浴缸笑的眼神涣散。 星楠抬手抱住裴闻炀,他在灯光下说:“裴闻炀,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又是那样的眼神,谁都可以伤害的眼神,浮于表面的真挚献身,自愿为你挨三千刀,漂亮的像水晶玛瑙。 裴闻炀捂住星楠的眼睛,顿了许久裴闻炀回答星楠,“不是。” “别这么看着我。”裴闻炀的手从星楠的耳边滑动到唇瓣,目光柔和。 “喜欢看你。” 裴闻炀没回答,只就着星楠抱着自己的姿势无奈地很轻地笑了一声。 “笑什么啊?”星楠不死心追问。 裴闻炀的手顺着星楠的后背伸到他脑袋,将怀里的人抱的更深,“星楠好乖。” 星楠靠着他怀里笑了。 星楠贴在裴闻炀胸膛,裴闻炀洗着洗着星楠困倦沉沉睡了过去。 海上的月亮比大陆上看见的清晰明亮,下半夜的海风吹的人清醒,房间内的灯开着,星楠睁开眼看见的头顶的安眠灯,记忆涌来的瞬间他下意识去找裴闻炀。 裴闻炀不在房间。 霎时间那种无端的错愕将星楠的情绪带着跌落谷底,他的眼神在屋内寻找,每一处都拉着星楠心里防线寸寸暗淡。 视线的最后一处星楠看见了淡淡飘起的薄雾。 裴闻炀没走,星楠如蒙大赦,眼神转换,他下了床踩着拖鞋往露台的方向走去,玻璃的推拉门关着,星楠将其打开。 裴闻炀像是在想什么有些出神。 星楠打开门裴闻炀才回过神,往星楠的位置看了一眼。 那个眼神重到星楠觉得像有形,那种厚度是漂浮的,星楠在裴闻炀眼里看见了割裂不掉的深情。 裴闻炀站着的位置昏暗,星楠率先闻到的就是浓到呛人的烟味。 屋外的烟已经厚到来不及散去的程度。 星楠往裴闻炀站着的地方看去,他的身形在黑夜中隐出一些轮廓,明暗交错,是毋庸置疑的蓬勃力量,没有人可以忽视的强劲气势。 星楠视线往裴闻炀的手腕移动,露台的围栏角落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最少有十几个烟头,烟灰缸里还有猩红跳跃的火星,很明显,是一只接着一只抽的。 两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对视,烟雾遮住了裴闻炀的眼神,星楠看不清楚。 裴闻炀唇动的瞬间,香烟的火烧的明亮,照亮了他的瞳孔。 “醒了。”裴闻炀往一侧挪了些散了散烟味。 “裴闻炀…别抽了。”星楠先开了口,他不知道裴闻炀会不会听自己的,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为什么要抽那么多烟呢,这超过了正常范畴的数量,他不喜欢裴闻炀这样。 说完星楠看着裴闻炀,手扣着一侧的玻璃门,不出去也不离开, 星楠想裴闻炀应该不会听自己的,说话的声音很轻。 “好。”裴闻炀将手里刚点燃的烟按灭松了手。 裴闻炀朝星楠走过去,星楠上前抱住了裴闻炀。 那股苦桔香将他包裹,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闷着声问:“为什么要抽那么多烟。” “是不是不开心啊?” 裴闻炀没回答这句话,胸腔慢慢起伏而后沉而细微地抱着星楠呼出一口气,更像是叹出来的,气息在星楠耳畔。 星楠感受到自己的脚离地,裴闻炀揽着他将他抱进了屋。 “你一点也不乖。”星楠用裴闻炀的语气开口,他还是想起那一烟灰缸的烟头,“以后也少抽点吧裴闻炀。” 第36章 晚安裴闻炀 “会的。”裴闻炀答应了。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轻轻蹭动,裴闻炀没有拒绝,那就一定会做到的。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告诉我的。”星楠在裴闻炀怀里抬起脑袋,问的认真,好像是天大的事情他都可以解决一样的笃定。 “没有。”裴闻炀拨弄星楠的发丝动作轻柔。 他的手顺着星楠的发丝触到星楠的脸颊,捏了捏,“是不是饿了?” 情到深处的时候确实星楠忘却了饥饿,是裴闻炀都没办法的寻偶期,现在再问起来,确实有些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嗯,好饿。” 裴闻炀拉着星楠在餐桌的位置坐下。 他将屋内的灯开到最亮,让星楠坐着等几分钟,星楠点了点头,嘟囔道:“怎么等几分钟也要说。” 虽然这么说但星楠心里是高兴的,裴闻炀怎么会那么明白他呢,他会害怕突然见不到裴闻炀,害怕不知道裴闻炀去了哪里,就像刚刚起床的时候一样。 裴闻炀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递到手边,“因为觉得你喜欢听。” 星楠不再看裴闻炀,嘴角越勾越深。 vip套房里面设施齐全,餐食是裴闻炀从微波炉拿出来的,又过了几分钟,送餐的人来门口敲门,裴闻炀将几样吃的都摆在了星楠面前。 星楠心情很好,接过裴闻炀递过来的碗眼神都是轻快的。 他裴闻炀面前没有餐具,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裴闻炀拿着筷子给星楠夹菜,看着他吃。 灯光在眼下投下阴影,星楠觉得整间屋子都是安静的,“如果可以一直待在这间屋子就好了。” “为什么。”裴闻炀给星楠倒了一杯牛奶递过去。 “你会对我很好。”星楠接过牛奶喝了一口,眼神直直地看着他,是不畏惧的直视。 裴闻炀抬手抚去星楠嘴角的奶渍,动作很轻,眼神和昨天星楠被他拉进屋的时候一样,能将星楠吸进去,深的像海,浓渊似墨,情绪太满太多,星楠能看明白一些。 星楠望着裴闻炀夹过来的菜,他没有拘束的感觉,裴闻炀在他对面,饭菜都变得好吃了起来。 星楠对人类的食物兴趣不大,裴闻炀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裴闻炀也发现了这一点,给星楠夹了好些蛋白质高的菜,“多吃点。” “好。”面前堆满的碗没有让星楠觉得有一点为难。 说完星楠吃的更认真了,自从星楠上岸,他从没像此刻这样安心过。 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考虑生死,不用考虑那些要捉他的人,那些想抢他东西的人,也不用考虑转过身就有人拿枪指着自己,外面只有莹亮朦胧的月亮,屋里只有叫他多吃一点的裴闻炀。 “上次给我的三明治,还有没有啊。”星楠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裴闻炀,“那个也很好吃的。” “想吃吗?”裴闻炀眼神微磕而后笑了一下,“等下给你买好不好?” “好。”星楠没有拒绝,甚至有一点得,他补充了一句,“还有一个桃子蛋糕的。” “那都买给你好不好?”裴闻炀耐心很足地纵容道。 “嗯。”星楠点头,觉得自己整个人跌到了云里,“会不会有一点麻烦?” “不会。”裴闻炀告诉他。 星楠突然用面前的叉子叉起一个丸子喂到裴闻炀嘴边。 “我喂你吃一个。” 裴闻炀先是垂眸,而后顺着星楠的手看向他的脸庞,最后没说什么张嘴吃了。 明亮的灯将裴闻炀照的真实有温度,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腕的青筋,被肌肉撑起的衣裳,甚至是指腹的薄茧,星楠看的愣了神。 见裴闻炀没拒绝星楠又叉了一个喂到自己嘴里,是直达眼底的笑意,肉眼可见的开心。 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星楠才放下筷子。 裴闻炀收了碗,让星楠去刷牙,星楠走到浴室洗漱好拉开衣裳看了看,他吃的太多了,白花花的肚子有一点鼓鼓的。 裴闻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星楠拉着自己衣服照镜子的样子。 “放下去,小心着凉。”裴闻炀把星楠的衣裳拉下去。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道:“像有小宝宝了一样。” 裴闻炀的手有些凉,没去摸星楠的肚子,他捧着星楠的脸,沉着声线,星楠看不出他的情绪,裴闻炀问他:“你能有小宝宝吗?” “不能。”星楠靠在裴闻炀身上,他习惯认真回答裴闻炀的问题,“如果我能有红色的海珠,可能有吧,但也不是一定。” “不会有的。”星楠总结了道。 星楠能感觉到裴闻炀将自己抱的很紧,狂风暴雨般到力道,有一点烫。 “好烫。”星楠不安地动了动。 星楠抬眸的时候裴闻炀非常轻地吻了他一下,简单的唇瓣触碰,却让星楠觉得比深吻黏腻。 星楠踮起脚多亲了裴闻炀两下,啄到唇上就离开。 亲吻后裴闻炀带着星楠出了浴室,刚放到沙发上星楠跨坐在裴闻炀腿上面对面抱着他,又缠着他做。 星楠已经知道了,想成功很简单,他故意在裴闻炀腿根蹭了几次,然后靠近裴闻炀,恶人先告状,小小声地讲:“裴闻炀,你有一点想和我…” “嗯。”裴闻炀被气笑了,揽住星楠的腰,磁性的声音好听又蛊人,“我实在是太坏了。” “没关系的。”星楠凑过去亲他,“你要是很想的话,可以的。” “没有很为难吧?”裴闻炀一本正经地问。 “没有。”星楠摇头。 裴闻炀朝他吻过来的时候,星楠嘴角勾勒起弧度眼尾含笑。 迷离间星楠的手被裴闻炀抓住。 瞬时冰凉的触感蔓延全身,星楠蹙眉看向自己的手腕,是裴闻炀戴上去的一个首饰。 星楠眼神闪过星火般的光亮,抬手放到自己眼前,注视着手腕上的礼物有些爱不释手。 很坚硬的材质,环绕在手上衬的星楠的肤色愈发的白,头部像泪珠一样蔓延,绕着手腕一圈半,虽然是金属,但在灯光下有多彩的色泽。 “给我的吗?”星楠另外一只手捏着自己的手腕,生怕裴闻炀反悔了拿走,动作充满了领地意识。 “嗯。”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手,声音真挚嘶哑,很轻,“可以保护你,不要摘下来。” 这句话话星楠觉得对自己来说是废话,心道他怎么可能会舍得摘下来,这是裴闻炀第一次给他买礼物,星楠压着裴闻炀连续啄了好几下。 眼睛,脸颊,嘴巴,下巴。 他对裴闻炀说,“喜欢。” 星楠不记得一共做了多少次,直到后半夜才睡去,寻着气息星楠无意识靠近了裴闻炀,安稳入睡。 “晚安裴闻炀。” 裴闻炀将星楠整个人带进怀里,在黑夜中看着星楠,漆黑的夜色与他同根同源,在星楠睡呼吸均匀后,他将人拥的更深,像是要融进骨血里。 再睁开眼。 第37章 想裴闻炀 房间内空调开的很足,星楠盖着被子睡姿态随性,是身份有安全感的状态,慵懒中面容都是舒展的,光透过窗户散下来,深入海底般让星楠满足。 窗帘被人拉上留了一丝光源,恰到好处的明亮,屋子内光线不刺眼,适合赖床,星楠无意识呜咽一声,迷迷糊糊地开口。 “早安,裴闻炀…” 侧目间星楠看见的是床头放着的两个三明治,和一个包装精致巴掌大小的桃子蛋糕,恰巧在阳光底下,每一个都像是礼物。 还有一杯牛奶。 星楠嘴角先勾微微上扬,阳光落在头发上他将脑袋埋进了被子。 裴闻炀说了会给他买,就真的会给他买。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星楠撑起身子,眼神落在身旁的时候眼底被抹去一丝色彩。 床边没有人。 屋内视线能触及的地方都没有裴闻炀的影子,星楠唇瓣抿起迅速下床穿上鞋子在屋内寻找。 客厅,另外一间卧室,走廊,厨房,卫生间,浴室。 星楠里里外外走了一遍,步子从轻快变得沉重,“裴闻炀?” 没有人回应。 星楠看向窗外,他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走去,肯定又在那里抽烟。 “裴闻炀?” 白色的窗帘被拉开,露台一览无余,没有任何人,只能看见不断起伏着的海浪。 星楠将落地窗拉开,站在昨天晚上一样的位置,那个在于黑夜融为一体的裴闻炀不存在阳光之下。 角落里什么都没有。 星楠的眼神顿在那里,抓住玻璃门的手越掐越深,力道让指腹泛白。 余光遇见的是越来越凶的海浪,深不见底的缺失感片刻袭来。 屋内只能听见呼呼的海啸声,之前的一切像是梦境般被洗涤干净,如果不是手腕上的手链和床头柜上放着的蛋糕,星楠会觉得自己大梦初醒。 从醒来开始,星楠便觉得自己浑身舒适,寻偶期还没过,但他并没有很迫切的想要去追寻裴闻炀的气息。 昨天裴闻炀在屋子里,星楠感知不到,现在裴闻炀离开了,星楠猛然惊觉,裴闻炀昨天给自己的手链是什么。 一个盛满裴闻炀气息的载体。 这条手链里是浓缩了千万倍的裴闻炀的气息。 裴闻炀给他的。 星楠突然就明白了昨天裴闻炀将手链戴到自己手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不要摘下来。 它可以保护你。 星楠看着手链的瞳孔光怪陆离。 那你呢,裴闻炀,剥离出那么多气息出来,会痛吗。 星楠垂眸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手链,与其说是手链不如说是手镯,它很坚硬,攀附在手腕上像一条凛冽护主的蛇,但触碰上去又随意拨弄,很特别的款式,星楠能猜到是特制的。 他好像有了很重要的东西。 可以救命,所以和生命一样重要。 星楠走到裴闻炀昨天站在的露台上待了一会儿。 他情绪波动是控制之后的结果,有些事情星楠不去想,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裴闻炀是人类高级指挥官,他会回到那个位置,去拿属于他的枪支,做属于他才能做的决定,裴闻炀不会属于自己。 星楠知道这间屋子不是玻璃暖房。 事情总会过去,船会停港,水会无波,裴闻炀也总会离开。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没关系的,星楠脊背挺直转身往屋内走去。 不能消极的看待事情,星楠从来如此心理暗示自己,陷入旋涡除了无用的伤感得不到任何东西,裴闻炀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还给自己买了蛋糕呢。 已经很好了。 不能让他为难,也不能成为累赘。 星楠走到床头位置坐下,打开桃子蛋糕吃了一口,和上次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明明是一样的包装,连锁店的统一口味,星楠觉得不好吃了。 星楠收了叉子指腹收紧喃喃说,“你买错了裴闻炀。” “不好吃。”星楠的话不知道对谁说的,回荡在耳旁只有他一个人听见。 星楠将蛋糕乖乖收好刚起身,被一道男音拉回思绪。 “各位旅客你们好。” “我是防控局信息部职员,现由我为大家播报一则新闻。” 突如其来的声音响起,星楠抬头望去从房间内的通讯系统传来,声音在回响,是整艘邮轮都统一的通讯传递。 “防控局在本艘邮轮涉嫌到非法交易,现受联盟批令,本邮轮将由防控局控制,返回泊海港口,望各位游客配合返港,完毕。” “重复一次,现本艘邮轮搜寻到非法交易……复述完毕。” 星楠听着里面的话,大致明白了。 这艘船要返回泊海,不再前往公海。 这是开出来的第三天,回去也需要最少三天时间。 回不去深海了,星楠望着无垠的海洋,有时候命运可能就是这样阴差阳错。 星楠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因为寻偶期长出来的鳞片已经全部消失了,现在的星楠是一个普通人类。 大腿位置的鳞片也没有了,但因为出现的时间太长,有些不像鳞片的鳞化,可以不用纱布遮盖,但星楠还是拿裴闻炀的手帕系系了上去。 他喜欢这种异样的亲密感,只和他和裴闻炀有关。 星楠洗漱好后将裴闻炀买的三明治吃了一个牛奶也喝了,蛋糕没吃完放到了包包里。 他现在很安全,可以从这间屋子里出去,裴闻炀又救了他,星楠明白。 有一点想裴闻炀,可以远远地看他一眼吗? 这时候通讯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星楠眼神瞬间专注。 是裴闻炀的声音! —— — 鱼塘营业中: 楠楠甩尾:姐姐们好呀,有没有小花花和好评呀?谢谢姐姐~ 第38章 再见面 沉稳利落的调子和裴闻炀一向的做事准则一样,惜字如金,也直击要害。 “目前邮轮由防控局接管,禁止随意走动,封锁区域为三级防控,请诸位依照要求配合。” “临时咨询部在12层,有特殊要求,或投诉可到12层进行笔录。” “安全小组将在24小时船舱内巡逻,保障诸位安全。” 星楠心口一阵怪异的酥麻,裴闻炀冷静的声音有着微凉的淡然,他又变成了疏离无情的指挥官。 这样的差距让星楠心跳加速,就像是那种特别的,温柔的,独一无二的裴闻炀,只属于他一个人。 星楠抬手摸到自己心口,跳的很快,很奇怪的感情重叠在一起。 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难过。 他在信息中捕捉到一个关键点,裴闻炀有很大的可能在12层的位置。 如果是工作,是不可以打扰的,独立的去完成一件事情是星楠从小就在学着做的事情,过分的依赖什么会让人失去一些本该拥有的力量。 裴闻炀陪着他两天,也再一次救了他。 星楠垂眸想,如果去找裴闻炀会让裴闻炀困扰。 所以不能去。 广播声在15分钟内第三次响起。 “防控局有患者中枪,心脏位置,现寻找一位心脏方面的医生,船舱内若有请到12层参与救助!” “12层有患者中枪……” 星楠听着重复的话眉宇凝着浓墨,12层,中枪…求助… !!! 太过在意的人总是要多联想一些,星楠下意识就将这些话往裴闻炀身上套。 会不会是裴闻炀? 裴闻炀这个人做什么都要站在前面,会不会是他受伤了? 这个想法冒出臆想的画面便无根无源的袭来,星楠的心跳瞬间转换为紧张害怕的快。 16层的会场里面那么多个保镖手上的那么多把顶级改造枪支,都是违规配置的,如果林知凡想弄出点什么报复手段,他完全可以做到,引起骚乱然后全身而退,是他最擅长的事。 星楠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慌乱地拿着自己的包从房间内跑了出去! 星楠不想做越界的举动。 就看一眼,看一眼而已,确认不是裴闻炀受伤他就离开。 他挎着包朝着裴闻炀气息的方向走。 星楠的速度很快,现在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因为有手链的原因,此刻的星楠拥有了所有人鱼求之不得的力量,这样的自由是裴闻炀加注给他的。 是拥有来自大陆的第二种生存能力。 星楠的速度越来越快,走到临时的指挥部的甲板上,那里拉着警戒线,不能进去。 警戒线外站着两名握着枪的防控局人员,虽然穿着便衣但那挺拔如松的站姿势是普通人没有的。 他进不去。 星楠心情焦躁,不让他确认裴闻炀没事,他安心不下来,忽然间星楠想到什么。 不对,可以进去。 医护人员…医护人员可以进去。 星楠走到两人面前,甲板上的风浪大,星楠的声音提高分贝,“我…我可以救人。” “真的吗?您请进。”因为是突然事故,医疗团队的医生需要助手才在邮轮广播求助,一般不会问的很细致,高大的男人欣喜地打开了隔离线。 “我们例行检查,就放您进去。”男人话很客气也规矩。 星楠站着任由他们用仪器扫着。 “滴滴滴!!!”勘测仪器突然闪烁着红灯,声音急切地响起! 星楠猛地攥紧拳,眼神沉着波涛汹涌的不安宁,“我……” 这个仪器能查出来什么吗? 怎么会响?他现在没有任何破绽,为什么会响! 逃跑还来得及吗? 星楠呼吸急了些,眼神在细微闪躲。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不应该这样冲上来的。 “啊。”这时候拿着勘测器的男人啧了一声,“是这个手链。” “这个磁场可能有一点特殊,过不去,要不然手链留在这里吧。”男人话语中带着试探的询问。 星楠听见前半句松了一口气,后半句又让他血脉流淌的更快了起来。 他不能拿下来这个手链。 星楠的手按住带着手链的手腕,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如果这时候突然说不进去了,会引人怀疑。 星楠将自己推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如果手链留在这里,掉了怎么办?被人拿走了怎么办?拿不回来了又怎么办?有人看出异样又怎么办?! 怎么会那么笨! “只是一个普通的手链而已。”星楠试图解释。 “真的不行先生,手链确实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没问题,您出来了我们就给您的,因为探测器没通过,留下才能进去。”男人认真解释。 星楠握着拳头的手松开又握紧,“受伤的人是指挥官吗?” “是我们行动处的队长。”男人没有避讳。 这句话又将星楠点燃,裴闻炀过来的身份好像是什么队长,是他吗? 如果已经到需要在邮轮广播那一定是很严重的程度… 会威胁到生命吗? 星楠眼神重重看向面前的男人,“我的手链一定要帮我看好可以吗?” “是我和我爱人的定情信物,很重要。”星楠言语恳切。 “您放心。”男人眼神带着确信,“谢谢配合。” 星楠将手中的手链摘下来递给男人。 他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链,直到男人将其放入了储物柜中。 星楠走向了那个被临时安排做指挥部的地方,本来是个运动场馆,地方很宽敞。 血腥味浓的冲人,星楠能感知到自己离裴闻炀越来越近。 离受伤的人越来越近,就离裴闻炀的气息越来越近,这不由的让星楠无端联想。 穿过几道隔出来的屏障,星楠被屋内的人引去了搭建的手术房。 原本邮轮上有手术室,但被无故损毁,星楠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手术室一片狼藉,器械全部被炸的稀烂,医疗团队也受惊不适宜做手术。 是有人故意想让什么人死。 并且目标很明确。 那只能是裴闻炀。 星楠的步子越来越快。 闻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星楠调整好呼吸后掀开帘子。 手术台上是一名医生,没有助手,只有一个防控局工作人员,一看就不是专业的。 这样的大手术十人在场都不算什么,如今的样子确实太过潦草急迫。 星楠快速往里面走去,看清手术台上的人的时候,星楠抿着的唇微微松懈,但还是不见情绪好起来。 不是裴闻炀。 是小五。 “是助手吗?”医生看向星楠旋即叹了一口气,“没救了,辛苦你跑一趟。” 星楠记得小五,上次带着自己去医院,很小,他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这样短命。 “没……没救了吗?”星楠沉着声音问。 医生摘下了手套,“是这样,唉,年纪轻轻可惜了。” 星楠走到小五身侧,他身上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一侧的器械上显示的生命体征接近死亡线。 确实是,没救了。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星楠看着小五没有血色的脸,明明上次还看见他在笑,再见却是如此景象。 星楠突然伸出的指尖触碰到小五身上。 人鱼的复苏力量来自黑帝水湾的黑海深处,星楠没在人类世界获得过多少好意,小五算极少数人中的一个,他愿意救他。 无形的力量宛若丝线攀爬在小五手腕,冰蓝色的游丝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血脉钻入心肺。 “叮……” 濒临死亡的波动线条缓缓升起,小五的心跳变的平缓,并有明显好转的趋势。 医生看着突然波动的生命体征,瞪大眼看向星楠,“你是福星吧?!”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怎么回事,阎王突然给人送回来啊!” 医生又惊又喜,他刚刚下了死亡通知就是没想过有什么奇迹,但医学这个东西,有时候确实能有些人为不能解释的奇迹,保住了这条年轻的生命,此刻他自然欢喜兴奋,将星楠定义成福星。 星楠听着这些话,捻了捻手,“或许吧。” 还好,不是裴闻炀。 星楠正准备从简易的手术室出去,刚撩开帘子,便看见从一侧阴沉着脸往这里走的一个裴闻炀。 很可怕的一张脸。 两人视线在灯光下碰撞,沉浮朦胧间只有四目相交,好似被无形的力量撞击,震的星楠心口发麻。 第39章 你输给我了 星楠掀帘子的动作一顿,脚上伸出藤蔓缠绕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里走还是往外走。 星楠欣喜地往前一步,却被裴闻炀眼里的平淡无波看的心口缺氧。 那是一种挂在裴闻炀脸上再正常不过的表情,不算冷漠,只是如不会波动的水面一般死寂,看不出任何在意,和坐在审问席的审问官的眼神是一样。 那样直达眼底的温柔,这两日的体贴好接近,没有距离感的裴闻炀在这个人面前看不到半点影子。 裴闻炀的眼神让星楠不安,好像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梦里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裴闻炀还是裴闻炀。 星楠的一只手捻着自己的衣角,衣裳淡淡的洗涤香还未散去,他穿的这件是裴闻炀昨天亲自洗的,烘干后折在床头位置,包里是牛奶三明治和蛋糕,这些都是真的。 星楠张了张唇,喉咙有些疼,这也是刻印在身上的证据。 “裴闻炀。”星楠抱着侥幸心理叫了裴闻炀一声。 裴闻炀一步步走近星楠,星楠感到自己的步子更重了些,心口被搅动混乱,无法思考太多,从开始对裴闻炀的害怕到这一刻在黑暗中猛地疯长,他也变成了一开始的星楠,惧怕指挥官。 “咔嚓!” 星楠手腕冰凉透骨,他垂眸望去,手腕被扣上银色的手铐。 星楠望着他,紧紧咬着唇,手心小弧度晃动,他声音不大地问,“为什么?” “我以为你知道。”裴闻炀眼神眨的极慢,幽幽的眸是指挥官让人惊骇的气魄,“这是你第二次做我的嫌疑人。” 星楠试图在裴闻炀身上找出半点佯装的情绪,可是没有。 他们站的位置被清场了,职员都在屋子里,裴闻炀不可能戴上面具,星楠直直站着,心被从高楼拽下。 既然如此,他现在身上没有半点异样,为什么要受制于人,星楠抬起头,眼神学着裴闻炀的姿态抬起,“我的荣幸。” “需要我配合做什么?”星楠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被冤枉了,你如何?” “按防控局最高标准赔偿群众。”裴闻炀遮挡住星楠的视线,星楠浑身都被苦桔香萦绕着。 “你在装什么?”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脚下的鞋几乎碰到裴闻炀的靴子,炽白灯的阴暗面无人言说,星楠气不过直接踹了裴闻炀的靴子一脚。 星楠双目盯着裴闻炀,在试图剑拔弩张。 裴闻炀眉头微拧,呼吸几乎拍打在星楠脸颊,“你藏得很好,巡查队伍找了你两天。” 星楠咬着腮帮子,他不知道裴闻炀怎么了,像是忘记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人。 星楠不算生气,刚刚第一眼他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这对他和裴闻炀好像是最好的结果,对所有人都好。 可有了这两日的柔情蜜意,他怎么说服自己面对这样的裴闻炀不难过,又怎么怪得起他,又怎么做不到不怪他。 星楠垂眸一秒又抬起,情绪努力回潮,“如果我清白,又不想接受防控局赔偿呢?” “合理范围内的诉求,可以满足。”裴闻炀的情绪不好,星楠看得出来,小五跟着他好几年,死亡通知书必然第一个让裴闻炀知道,星楠没打算让这时候的裴闻炀心平气和的说话。 “跟我谈恋爱。”星楠再次抬起脚踹了裴闻炀一脚。 裴闻炀没有欺负弱小的兴趣,星楠带着情绪的踢踹对他来说四舍五入如同没有,他自然当做不存在,更不会搭理,被小孩踹一下,不痛不痒,无关紧要。 裴闻炀的眼神看向星楠修长笔直的腿,真还一脚过去,得重度骨折了。 像是捕捉到什么,裴闻炀思绪一顿,眼神微微眯起,被踹不痛不痒,但这句话却不是不痛不痒。 裴闻炀视线一瞬不瞬流动,起搏器有些发热。 “什么?”裴闻炀凝眉问。 “和我谈恋爱。”星楠重复了一句。 “我不冤枉人。”裴闻炀回答星楠。 “我很清白,指挥官不是说被冤枉会满足诉求吗?”星楠想起昨天裴闻炀给自己洗衣服的样子,又有一点想笑,又想踹他了。 “这条不在合理范围。”裴闻炀回的好似法律条文,刚正不阿。 “为什么不在?” “诉求文件不是你自己签字吗?你可以签。”星楠继续说。 “利用职权谋取私人利益,违法。” “指挥官不谈恋爱。”裴闻炀回的很快。 “那做朋友。”星楠退一步。 “我不喜欢交朋友。” 不咸不淡的冷言永远与他适配。 — 星楠被裴闻炀带着去了血液室,做的是全套检查,指甲,发丝,血液,全面检测。 是三级深度勘测检查,包括浑身磁场检测,脑电波检查,暴力勘测,血液冲击力检查,咬合力,甚至催眠,依赖性实验,深海实验。 两个小时后结果全部出来,所有结果显示阴性,正常,没有异常,标准。 检测的最后意见是:营养不良,多吃水果蔬菜蛋白质。 星楠挎着自己的包走出检查室后一步步走向拿着结果的裴闻炀,纸张在徐徐飘动,稍不留神就要被吹走。 裴闻炀在邮轮的甲板上,倚着围栏,星楠便过去风也越来越大,吹的他衣裳贴在腰线,发丝细细飞舞,太阳有些刺眼,将检测的文件烧的发烫,他和裴闻炀,从此一样高大。 这个结果,也是裴闻炀给他的。 星楠怎么可能做到去责怪他。 星楠很轻松地轻笑了一声,他走到裴闻炀身边,靠着栏杆前所未有的有享受阳光的心情,发丝在脸颊呼呼挠的人痒。 星楠听见裴闻炀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通知他小五脱离危险的事。 裴闻炀挂掉电话后,肉眼可见的肩膀松懈了几分。 他侧目看了星楠一眼,星楠的衣裳被吹的大弧度飘荡,头发也被吹的往一个方向不断倾倒,本该静态的画面鲜活的像一幅拍卖画作。 单薄的身体有野草一样的生命力 星楠的脸带着笑意,感受海水的广阔,阳光的温度,狂风的作曲,和不再怀疑他的裴闻炀。 “你输了。”星楠转眸过去和裴闻炀对视,海风呼啸为他的话加上震人的擂鼓声,“你输给我了。” 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爱我的裴闻炀。 星楠的双眼不算大,很标准的狐狸眼,盯着目标眯着眼的时候那份契合浑身气质的乖巧就会消失一些,精致的像整容模版,他笑着望着前方,两人眼神没有交汇。 星楠听见裴闻炀回过头笑了一声。 很沉,也很好听。 星火被擦燃又熄灭,裴闻炀点了一根烟,湿气和风搅在一起没点燃。 又试了几次,还是没点燃,裴闻炀蹙了蹙,极少见的不耐烦,携着烟的唇瓣前突然捧过来双饱满白皙的手。 抬眸间两人视线对上,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裴闻炀手里的星火在星楠手心点燃,也照亮面前人的瞳孔,放了一个礼物一样的烟火炮仗。 “谢谢。”裴闻炀吸了一口,星楠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场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星楠思考了须臾问,“你烟瘾那么大,没有人管吗?” “没有。”裴闻炀突然想起那句少抽点,余光在星楠侧脸,“你管过。” “不高兴的时候会抽烟?”星楠问。 “你是在审问我吗?”裴闻炀弹了弹烟灰眼前弥漫。 “可以给我试试吗。”星楠话疑问不多,是下定决心想尝尝的意思。 “好孩子不抽烟。”裴闻炀像是听见了奇怪的话,拒绝的同时给星楠贴上标签。 “你是不是嫌我小,所以不和我谈?”星楠故意扯回来这个话题。 “谈什么?”裴闻炀修长有力的手青筋跳动。 “明知故问。” “就像不让我抽烟一样,也用年纪小做借口。”星楠直言道。 星楠心中有隐隐约约的潜意识,裴闻炀不像一个烟瘾大的人,上次在家里的饭局几个小时,也没见他抽烟,昨天夜里那满烟灰缸的香烟蒂,到底代表什么,多明白一点,是不是就多了解一点。 突然,裴闻炀的指腹携着香烟挪动了一下,动作不明显,但是靠近星楠的方向。 风更大了些,将香烟吹的自己燃烧,薄荷味清香越来越近。 星楠大着胆子,“再近一点。” 裴闻炀的手靠近星楠,“尝尝吧,坏孩子。” 星楠就着裴闻炀的手抓着接近吸入一口香烟,呼吸打在裴闻炀掌心,没有想象中好,也没有想象中坏,烟蒂位置还带着裴闻炀口腔的余温,温软苦香。 星楠将这口烟吐在裴闻炀脸上。 在浓烟中看见裴闻炀微微眯眼,星楠在视线朦胧中找到那一抹唇色,而后倾身在裴闻炀唇瓣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般的吻,比此刻的风轻,分开的时候星楠伸出舌尖舔了舔裴闻炀嘴角。 第40章 加通讯号 在烟雾散去的时候,星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星楠见裴闻炀又点了一根烟。 “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亲你。” 星楠的话直白,眼尾带着笑意,不留暧昧痕迹。 “谁教你的这些?”裴闻炀摩挲着烟蒂,捉摸不透语调。 二人之间微妙的不可言说。 “你教的。”星楠凝望着他,同海浪星河一起坠入对方瞳孔。 还未回应星楠侧了侧脸,“你是烟鬼吗?” “所以离我远点。”裴闻炀像是在回应这句话也是在回应星楠刚刚的吻。 说完裴闻炀便起身往指挥部走去。 “裴闻炀!”星楠挪动一只脚但没跟上去,“你冤枉我两次,欠我两个赔偿。” “想好了来告诉我。”裴闻炀步子微顿回道。 星楠:“那加个通讯号,聊天那种,我想好了告诉你。” “通讯器的号码就是。”裴闻炀头也没回地回答。 星楠拿出通讯器打开聊天软件,输入裴闻炀的号码,出现一个原始黑灰的头像,名字是本名,就叫裴闻炀,没有一点特色,但很裴闻炀。 星楠编辑信息发送了好友邀请:讨债的。 想着怕人没看见,星楠又编辑了第二次:我是星楠。 包包传来震动声。 这时候星楠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是陆淮年打来的。 “陆哥哥。”星楠对陆淮年是感激的,叫的也亲切。 陆淮年可太有兴趣知道裴闻炀的事了,前两天星楠找他要号码他就想问,被耽搁了,这会儿有空,直接开门见山,“你快告诉哥哥,和我们指挥官怎么样了?” “我们……” 陆淮年:“你在甲板上吗,怎么那么大的风声,我听说你们俩在一艘邮轮,见上了没有?” “见了。”星楠嗯了一声,“见了的。” “有没有什么进展?” “什么……进展?”星楠没明白。 “就是,哎呀就是有没有牵手,亲嘴,抱抱,那啥,到什么程度?” “亲…亲了。”星楠抿着唇挠了挠鼻子。 “靠。”陆淮年直接一个爆粗口,“微糖布丁,我看好你!” 陆淮年:“能睡上吗?” 星楠捂住嘴说自以为是的悄悄话,“我有我的节奏,不要问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说出去的。 陆淮年哈哈笑了出来:“那就是睡不着。” 星楠反驳,“可以的!” 陆淮年啧的厉害,“服了你了,长那么好看,你撒娇啊,这都不会吗?” “不会。” 这时候星楠突然想起什么,他抱着手机轻声问,“陆哥哥,我想问你件事。” “宝宝,哥哥给你摘星星好不好啊?叫的哥哥心软。”陆淮年不带歧意思的调侃,话语中带着笑意,听得出来的柔软高兴。 “裴闻炀是不是有什么病?” 陆淮年:“…………” “病?”陆淮年一瞬间停住声音。 裴闻炀心脏的事情,整个防控局都不知道,不能透露出去,要说其他的毛病。 确实有一个。 “他…怎么了?”陆淮年关切地问。 “他为什么会一直不停的抽烟?连续抽一包那种,是不正常的。”星楠又想起了阳台看裴闻炀那一眼,那个眼神太重,深入心里,他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呢。 “你说…抽烟吗?”陆淮年咳嗽了几声,“他烟瘾确实有一点大,一般焦虑心烦不高兴的时候都会抽。” 当然这可能不是最关键的原因。 “不高兴…的时候才抽烟吗?” 星楠眼神暗淡无关光,捏着通讯器的手紧了紧,喃喃道:“所以每次见到我都不高兴吗……” 这句话陆淮年听见了。 “你说他当着你的面抽烟吗?”陆淮年好像捕捉到什么关键信息,“他这个人很有分寸,也顾及别人的想法,一向不会这样。” “也不是很大,除了情绪不好…” 说着说着陆淮年突然挂了电话! 旋即给裴闻炀发了一条消息。 不顾及人,没礼貌给人抽二手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裴闻炀想让自己安静。 陆淮年删删改改,最后发过去的是: 陆淮年:裴闻炀!你是不是在星楠面前犯性\/隐了? 第41章 我老婆 特别辣 陆淮年:真想不到你表面拒绝装君子,实际上看见人想的是和人上床?! 陆淮年:忍不了了吧? 陆淮年:你忍的难受吧指挥官? 陆淮年语音:“你对他有意思。” 陆淮年消息轰炸,裴闻炀过了半个小时回了一条。 裴闻炀:你很闲? 陆淮年:你就说你想不想睡人家? 裴闻炀的文字冰冷:少剖析,不想。 陆淮年:不想?你什么人?除了犯瘾,你只有在焦虑烦躁情绪崩坏的时候才会抽烟,你什么时候那么没素质当人小年轻面前抽烟了? 陆淮年:所以只能是第一条,你那伟大的病犯了!看着一本正经站在别人面前,实际上想摸想碰的不得了,掐着烟装,心痒死了吧? 陆淮年的文字肉眼可见的幸灾乐祸,像是说出来的一样,窥视感十足的同时又不让人觉得不舒服,他一向如此。 陆淮年:你想睡他。 裴闻炀:很闲的话防控局有个闲置,过来找点事做,现在就可以来报道。 陆淮年:聊不过就用外挂,绝交吧。 裴闻炀:我没意见。 陆淮年:【大炮轰机场表情包动图。】 陆淮年:【闭眼开枪动图。】 这之后陆淮年突然话题跳跃:我帮你查了星楠,没什么背景,好像是孤儿,人没问题,不用怀疑。 裴闻炀:检测通过,我知道。 陆淮年:那你考虑考虑他啊,多漂亮啊,又乖,天天面对一群大老爷们,回家看见这么个小可怜,多招人稀罕啊。 裴闻炀:你喜欢? 陆淮年:我说你! 裴闻炀:小孩子一时兴起,新鲜劲过去就行了,我很忙,没时间听你说这些无用的东西。 裴闻炀手边是星楠的全线检查的检查结果,他拿着继续翻看,没再回答陆淮年。 叮咚…… 一条新的好友消息第三次跳了过来。 验证信息写着几个字:收到我的验证消息了吗?我是楠楠。 裴闻炀靠在椅子上点了同意。 下一秒星楠的聊天框就跳了出来,头像是一个放大的荔枝,边上摆着杯子,上面有简笔画,看起来可爱也温馨。 星楠:正在输入中。 五分钟后。 星楠:正在输入中。 裴闻炀处理文件手机放在桌面,眼神瞥了过去,突然无端笑了笑。 裴闻炀拿过手机:在写什么学术论文? 星楠发过来的是语音:“抱歉,我不太会。” 裴闻炀:今天刚学会打字? 裴闻炀这句话挑逗的意思更多,五分钟斟酌没打出来一个字,显得认真也蹩脚。 星楠:“还没学会。” 星楠的语音再次发了过来:“裴闻炀,有点难。” 微嗫的声音绕着呼吸声敲击在耳膜上,话说的不快,却格外认真,像是将这件事看的重要,有点难几个字说的难以启齿,是让人心软的调子。 星楠:“对不起,我没上过学,会写一点字,这个拼音不会用。” 裴闻炀语气很官方:想好赔偿事宜告诉我。 星楠:“好的。” 星楠还是不会用手机打字,这句话后找了个表情包发过去:【抱抱表情包】 星楠:【比心,比心,比心。】 星楠:【微笑,微笑,微笑。】 嗯,确实不太会用。 裴闻炀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工作。 “叩叩。” 敲门声响起,场馆内的一个小房间做的临时办公室地方不大,敲门声格外的响。 裴闻炀抬眸,是温北英。 “温博士。” 温北英穿着休假的衣裳,与平日里研究服的样子差别有些大,身上凉薄感十足,少了规矩多了肆意,但总体气质称得上一个君子。 温北英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他走到裴闻炀面前,眼底阴暗晦涩,“裴指挥,找到个好东西,要看看吗?” 裴闻炀捏着资料的手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温北英和他合作过多次,没重要的事情人都见不到,他是个什么性格裴闻炀摸的清楚,既然是来了,就不会是什么小事。 裴闻炀眼神过去,温北英背在背后的手伸到面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裴闻炀的桌子上。 “看看。” 哒一声响起,手链摊在了桌面上聚焦视线。 是一条手链,银白色,像是蛇,头部水晶状尾部环绕渐隐,十分精致。 “这是……”裴闻炀将手链拿到手上,坚硬的材质旋即变得柔软,“有什么问题吗?” 温北英撑在桌沿,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幽沉的光芒,“裴指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嗯?” 温北英的视线直接又狠辣,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有几分审问犯人的意思。 裴闻炀不动声色,眼睑轻轻抬起又捻下。 对于审问,裴闻炀显然要熟悉的多。 “知道如何?” “不知道又如何?” “温博士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裴闻炀像是没看出来手里的手链有什么特别之处,眼底的淡漠与看一支笔一张资料相同。 温北英居高临下地站着,裴闻炀坐在桌子后面,两人气势相交不下。 温北英没有放过裴闻炀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但却依旧没有让他找到破绽。 这条手链材质特殊,是世界上最亲水性的材质,里面蕴含的能量也有待考量,但上面有裴闻炀的磁场气息这一点是温北英可以肯定的。 “不是裴指挥的东西吗?” “不是。”裴闻炀回的无波澜。 “呵呵呵…”温北英突然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露着一股子阴鸷味,“没事,这条手链我刚刚在危禁品里面看到的,觉得奇怪就到回来看看。” “既然不是裴指挥的东西,那给我个批令,我想带回研究所溶解了看看。” 群众的物品防控局发现危险都是可以收缴回去的,温北英觉得这东西有问题,代表的是泊海海洋实验室,没有阻拦下来的理由。 “哪方面的问题?”裴闻炀余光停留在温北英夹在手中的批条,他早就准备好了。 “哪方面都可能有问题。”温北英阴沉着脸将批条抵在桌面,两只手压着推了过去。 “辛苦裴指挥批条。”温北英笑着。 裴闻炀:“既然是怀疑,东西也是从我这里拿走的,结果给我抄送一份。” “当然。”温北英答应的十分爽快。 裴闻炀拿起笔在批条上洋洋洒洒写下了自己的签名。 负责任签字:裴闻炀。 温北英夹走批条拿回了手链,正要往外走,忽然回过头又想到了什么。 “裴指挥,还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涉及求助,温北英气势变得柔和,裴闻炀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见过变脸那么快的人。 他和温北英有利益往来,有情分下次叫他做事会好做一些,互赢的局面,裴闻炀没理由拒绝。 “什么事?” “是这样,说出来也不怕裴指挥笑话。” “我家里那位卷走了我全部资产跑来这艘邮轮,我没找到,想麻烦裴指挥到渡口的时候帮我拦一下。” 温北英说的极其自然,没有老婆跑了的气恼,更没有全部家当被卷走的愤怒,像是都无关紧要。 但裴闻炀看出来那不是无关紧要,是一切在股掌之中的轻描淡写,那股强势的掌控欲望从温北英眼底倾斜,并愈演愈烈。 他老婆的下场看起来不会太好。 裴闻炀捻着笔,“温博士真的是来旅游的?” 温北英啧了一声,“这不是说找老婆你又要笑我。”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那我家肯定有两本。”温北英打断。 “谢了裴指挥。”说着温北英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画面中的男人靠在夜场喝酒,矜贵清冷,淡蓝色的灯光在男人一侧发丝脸颊,五官蕴着野性,有一种谁靠近就要给谁一耳光的冷狠劲儿,刺儿的厉害。 “我老婆。”温北英夸奖道,“特别辣。” 第42章 老婆 在找什么呢?, 昏暗的酒吧厅内放着舒缓暧昧的英文歌,角落位置两个身影气氛沉闷,面前的酒一口没喝,情绪难测,两人就那么对视着,与整个酒吧格格不入。 “你的意思是自己的手链因为过不去检测系统被防控局扣下了?” 叩叩——白羽溪敲着面前的桌子眼神燥着。 白羽溪生的清冷薄情,说话的时候总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撩人味,穿着西装戴着腕表,脖子上是上百万的首饰,衬衣衣襟微微敞开,不是标准的西装穿法,肌肉不多但腰窄,一股子风流少爷的气质。 星楠坐在对面,愤恨又焦急。 昨天给裴闻炀发消息之后他就从临时指挥部出去了,想着自己的手链星楠一直以来都走的很快,到门口位置的时候星楠被告知自己的手链被实验室的人拿走了! 怀疑是什么特殊材质。 强制拿走的,在泊海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 星楠有些走神,脑子里全是温北英走进拐角的身影。 只能是温北英拿的! 温北英的警惕性能做出这种事情完全在情理之中。 就算不和人鱼联系起来,他也会想看看那条手链为什么奇怪。 “回去拿的时候发现被人以特殊材质为由拿走了是吧?”白羽溪的声音继续冲击过来。 “知道是谁拿走的吗?” 星楠被白羽溪拍了一下,咬着腮帮子道:“一个我害怕的人。” 说到温北英星楠变得心焦,这是连听到名字都能让他有条件反射的人,温北英太了解人鱼了,任何招式在他面前都能被化解。 星楠记得自己在实验室尝试对温北英使用精神力让他听从自己。 温北英那双精明的眸就那么直直地看了过来,拿着记录板,不露情绪地问:“是在催眠我吗?”旋即是一个不深不浅的微笑,“嗯?” 温北英问的时候在记录板上写:“试验源t001,6月19,尝试催眠实验人员,攻击力无法释放,有进步。” 那瞬间星楠几乎头皮发麻,那是精神深处的震撼与无措。 “欺负过你?”白羽溪喝了一口威士忌,轻描淡写的轻嗤,“杀了不就行了。” “杀不了。”星楠思绪回来,手攥着,“杀不了他。” “我帮你杀。”白羽溪的手伸进威士忌杯子里的冰球里转,幽暗的灯有几分玩味的索命味道,白羽溪像是在玩,说着的关于生死的话却不像是玩笑。 “别靠近他。”星楠见识过温北英的厉害,白羽溪在他面前可能有暴露的风险,不能害了白羽溪。 “你不是他的对手。” 温北英随身携带的药剂每一针都可以致人鱼于死地。 “我?”白羽溪像是听见了什么世纪笑话,“呵……我不是对手?” “他是海洋实验室的人类。”星楠解释道,见白羽溪冲的厉害,反问了一句,“现在你老实了吗?” 白羽溪:“……”白羽溪放下二郎腿,操。 普通人是普通人,来一百个都不是问题,但实验室的人类对人鱼太有针对性,一般没有人鱼愿意招惹。 “你惹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也不用害怕,又不是杀不了。”白羽溪找回体面。 “他很厉害。”星楠只道。 “所以你想去偷?”白羽溪蹙着眉头,“那东西这么重要?就不能不要了吗?” 白羽溪教训道:“命重要知道吗?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星楠握着拳,心中责怪都怪自己没看好,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话出口都是强调的意思,“很重要,一定要要回来。” 白羽溪想起什么,问:“你还没说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呢?” “我和裴闻炀在一起,他……救了我。”星楠解释着,情绪却依旧不见好。 “裴闻炀?”白羽溪面露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没再细问下去。 “他那么装呢?不是高冷的很吗?背地里做让自己前途不保的风流事?”白羽溪话里带刺,话也不客气。 “手链是他给你的?”白羽溪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我们小粉鱼定情信物丢了啊?” 星楠垂眸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岔开了话题。 “我刚刚看见那人去了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换了衣裳,我想请你帮我拖着他,我去他房间找。”星楠说着自己的计划,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是心里没底又烦躁的样子,面前的酒看着人只忧愁频增。 白羽溪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一贯的撩人样,“哥出卖色相,帮你争取10分钟,够吗?” “你别离他太近了,我怕他发现你的身份。” “杞人忧天。”白羽溪伸出手撩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是无数个密密麻麻的针眼,和大小不一的青褐斑,“那么多维持针不是白打的。” 这个世界上,除了某个人,没有人能看出来白羽溪的身份,对于暴露不暴露的问题,白羽溪从来不担心这一点。 星楠没敢细看移开了眼,没有人知道那么干净漂亮的人手上是大片大片的淤青和针眼,新旧交替在一起,骇人的很。 “你从哪里找的这种药?”星楠小心试探了一句。 星楠自然知道白羽溪说的药是什么,让人鱼维持人形的针剂,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出现过,白羽溪居然有,还在长期注射,星楠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 “你想要?” “不要打。”星楠不认可白羽溪的做法,“对你没有好处。” 白羽溪站起身眼下阴翳一片,“你以为是我想打的?” 没有人鱼想打这种变态的东西。 “走吧。”说着白羽溪兀自结束了这个话题往外走。 星楠表示感谢后带着白羽溪寻着温北英的气息寻找,最后在9层的赌场找到了温北英的气息,游轮被接管,里面的活动区域并没有封锁,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收敛。 星楠只需要白羽溪将人看着,他去房间找,白羽溪告知一下温北英的方位便好,不算多难的事。 星楠站在赌场门口侧面拐角的位置往里面探,从这里看不见温北英,但他的气息确实在里面。 星楠回过头看向白羽溪,不知道为何,白羽溪看起来非常不自在,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想离开的抗拒,星楠见他在掏烟抽,但拿着烟和打火机的手都在抖。 哆哆嗦嗦的样子像是在怕什么,那种恐惧由内而外,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白羽溪脸上,太割裂,也太不真实肆意妄为的人在墙后焦灼,不安的明显。 “怎么了?”星楠关心地问。 “闻到一股骚味,难受。”白羽溪还在尝试点烟。 “那……”星楠的话还没出来便被白羽溪打断。 “你自己在这看着,房间号告诉我,我去帮你找。”白溪羽的语气不是在商量的意思,是已经做了决定,不能反驳。 星楠观察着白羽溪,猜到赌场里可能有他不喜欢的人,“谢谢。” 星楠将手链的样子描述了之后只说上面有裴闻炀的气息,白羽溪转身便离开了,速度很快,没点燃的烟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碎成几节。 房间号是0929。 白羽溪顺着星楠告知到房间号走到门口的时候,嘴里闷闷啐了一声。 “操!” 白羽溪站在门口犯怵的厉害,根本不敢开门进去。 即使屋子里的主人不在这里。 他站在门口给星楠打了一个电话,“你他妈的惹上的是温北英?!” 星楠好奇与白羽溪居然认识温北英,“……是温北英。” “我可能帮不了你。”白羽溪的声音发闷,愤恨,“你不想活,我还想活!” 星楠那边顿了几秒。 “没关系的羽溪哥。”星楠没什么失望的情绪,他见识过温北英的厉害,自保没有错,白羽溪不帮自己更情有可原,“谢谢你。” 白羽溪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被星楠的一句对不起说的烦躁。 “你先别生气。”星楠再次道歉,“我知道有一点为难,我自己再想办法。” “只有这一次。”白羽溪突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好了,人出来了马上告诉我。” 说完白羽溪愤愤地挂了电话。 白羽溪站在0929门口位置坐做了几分钟心理预设才将手放上门把手。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 精神力的力量将门轻松打开,白羽溪走进去迅速关上了门。 温北英的房间窗户关着,人鱼对气息敏感,白羽溪一进屋温北英的气息便重重环绕在他周遭,还有另外一个味道,属于男性。 白羽溪哼了一声环顾四周。 屋内的东西不多,地面干净整洁,桌子上摆着栀子花,电脑桌上的电脑开着,旁边是翻动倒一半的资料,在往里,被子叠放整齐,床头柜放着几个没用过的套。 白羽溪走向床头柜将几个清爽型扔进了垃圾桶。“恶心。” 他开始在屋内翻找起来,衣帽架,没有,小茶几没有,屋内的桌面抽屉,衣裳口袋,床头柜抽屉,浴室内,甚至枕头下白羽溪都找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找到。 电脑上泛着蓝白光,白羽溪抬眸间注意到什么,走到电脑面前。 先映入眼帘的,是电脑旁边的资料。 本来白羽溪不感兴趣,但资料上的一枚鳞片照片吸引了他的眼球,是星楠的。 上面显示:t001号实验源。 实验源来源:黑帝水湾。 实验源状态:出逃。 稀有状态:ssss级。 培育目标:剜出稀有【冰鳞海珠】,生剖效果最佳,成熟期剜出。 目前海珠成熟度:50\/100。 研究等级:ssss级保密。 白羽溪捏着资料的手微颤,什么样的人鱼能拥有冰鳞海珠,那是人鱼一族有着绝对统治性的继承者标识! 而这个答案温北英比星楠乃至所有人都先知道!并且已经准备要星楠的冰麟海珠! 白羽溪再往下翻。 实验源:麟青。 稀有状态:sss级。 实验源状态:保密。 再往下翻。 实验源:白羽溪。 稀有状态:sss级。 实验源状态:受孕实验。 这些内容以及最后一句话让白溪羽思绪炸开,穿针引线般的麻木窒息。 那种无忧的可怖如幽幽丝线挽住颈脖让白羽溪喘不过气,他对温北英由心的恐惧再次具像化,窒息感从发丝蔓延,有些躯体化的动不了,片刻便冒了冷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温北英那么可怕的人? 电脑顶部位置有红色的呼吸灯闪缩着,速度越来越快,看上去像一只无形的眼睛看的人心颤。 白羽溪尝试着打开电脑,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找不到手链找到点其他的也是好的。 白羽溪密码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提示:【密码再错误一次,电脑将永久锁屏。】 提示:【密码再错误一次,将认定为入侵,电脑将录制视频发送机主。】 最后白羽溪尝试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叮咚—— 打开了。 电脑桌面画面中是四五个同时打开的窗口,资料堆满桌面,其中一个在最角落,温北英的脸对着屏幕,与白羽溪的眸子对视,“老婆,在找什么呢?” 第43章 听到的话 “啪!”白羽溪迅速合上电脑! 雷雨在脑袋中炸开,带着血腥味,一股脑冲上云霄,恶劣的,黑暗的,让人生惧的声音在屏幕外,白羽溪却好似无声禁锢住命脉。 下一秒白羽溪整个人无力往后脚下绊倒直接摔到了地上! 白羽溪跌跌撞撞起身拿着电脑和桌面上的资料走到阳台位置直接扔下了海里。 嘭的一声响起在巨型邮轮下溅起一个不起眼的水花而后消失。 “研究你他妈的!去死吧!” 白羽溪扔了东西迅速往门外跑。 从9层跑到12层白羽溪才停下来,他靠在过道吸烟区猛地舒了一口气。 白羽溪从口袋中掏出烟,颤着手去点,笔直的身形靠在门板上,手心湿润的厉害。 尼古丁的味道从口腔呼出,心脏依旧越跳越快,如落石般不得安宁。 呼—— 刚抽了一口,白羽溪面前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住。 白羽溪手里的烟掉落到了地上,烟灰散在对面男人的皮鞋上,是炸掉的烟花,也是锁索命的回响。 “老婆,在抖什么?”男人微微弯腰看着他,平静无波澜。 白羽溪心跳极速在胸腔震着骨头。 “今天还没打针,真是一点也不乖。” 穿透力强的声音在走廊回响,像是从地狱爬出来每一个字都掐住喉咙。 温北英穿着一件休闲的暗纹衬衣,附身可以隐隐约约看见结实的线条,他生的太过精明,眉很黑,眼神深不见底,不需要观察,一眼便能看出来的高深莫测与不太屑于融入社会的边缘人士气质,凛冽到骨子里。 白羽溪抬头,没开口,抬起手一巴掌朝着男人扇巴了过去! “啪!” 白羽溪力道不小,将温北英脸颊扇的微微侧目过去,瞬间半张脸便红了起来,震的白羽溪手也红了。 温北英微微张开唇舌尖低了低脸侧,嘴角泛出丝丝血迹,他眼神在白羽溪脸上游走是极其缓慢的视线移动,审视,探究,解析。 最后笑了。 温北英勾了勾唇没有生气。 “解气了吗?”温北英的语气很轻,专注又轻柔,抓住白羽溪的手揉了揉。 观察着身子发抖的白羽溪,男人将人揽进怀里,肆意的少年如猫遇虎,好似失去反抗能力,白羽溪的轻慢矜贵是温北英惯着养出来的,在外人面前可以展现出来的不惧一切洒脱肆意妄为,在温北英这里都会被那种由心的恐惧代替。 “卷走了我一百亿,花完了没有?”温北英脑袋垂靠在白羽溪颈脖,像是无奈,“怎么买早餐的钱都不留给我。” “一个人跑出来玩那么久,什么都不懂,被人骗了怎么办?”温北英忧心地说。 “以后不能这样了。” 白羽溪任由温北英抱着,腰间被坚硬的枪支抵着,白羽溪手心沁汗,那种将结束一切的心在浑身细胞血液中翻涌激的他指尖发抖。 拿出来,杀了他。 在温北英怀中缄默片刻,白羽溪的手终于碰到了温北英腰间的枪。 白羽溪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温北英的枪。 啪嗒! 枪口抵到了温北英下颚! 只要扣动扳机子弹就可以贯穿温北英的大脑,血溅当场! 两人的距离在咫尺之间,白羽溪因为亢奋与紧张,气息更沉更重,因为不稳,白羽溪另一只手也握住了枪支,在给自己支撑底气。 “宝贝,握枪的时候手不要抖。”温北英看着白羽溪微颤的手和充满憎恶的眸捏住白羽溪的手摩挲道。 “我杀了你!” “开枪。”温北英就着这个死亡前的姿势捧着白羽溪的脸吻在白羽溪嘴角。 很浅的吻。 被撕裂的情绪重合又被什么荆棘利器的划过心脏,在这种时候温北英表现的那么寻常,让你赢看起来都不像是在赢,白羽溪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你该死!”白羽溪扣动扳机,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哒。 哒,哒,哒。 连续空环。 白羽溪惊恐地看向温北英。 走廊的声控灯暗了下来,他只能看见温北英在黑暗处的眼睛,明亮却缄默。 有些人天生就斗不过有些人。 白羽溪自暴自弃地扔了枪,抬手又要给温北英一巴掌。 还没扇到脸上白羽溪的手被温北英抓住,“别打了,还疼呢。” —— 星楠在赌场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温北英出来。 但却感知到温北英的气息却渐渐消失。 星楠有些后怕,他给白羽溪打了电话过去,让他快出来,温北英可能从后门走了。 接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羽溪哥,你快出来,他可能回去了。”星楠遮住唇在角落说道。 “谁回去了?”一个成熟的男音传来,星楠觉得无比熟悉。 “你是谁?” “他问我是谁宝贝。”男人没回答星楠的话,好似想让白羽溪自己回答,星楠听见了白羽溪微微喘息的声音,调子散开,星楠瞬间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 “啪…”是耳光声。 星楠飞快挂断电话。 星楠担心温北英真从后面走了。 他脑子里现在两个想法。 第一个:原来白羽溪真的有爱人,而且他是…… 第二个:快点找到温北英拿回手链。 抱着混乱的思绪星楠往赌场内走去。 里面的光线不强,这是这艘邮轮的一个特色,赌场内的赌桌上百个因为防控局的缘故,这里远没有正常状态下的奢靡夸张,没什么大场,泊海禁赌力度不大,加上返航大家情绪都不太好,里面玩乐的人不少。 星楠站在边缘位置,正观察着。 因为人鱼极强的听力,星楠听见了赌场内同一频道内的交谈声。 “裴闻炀在邮轮上。” 星楠步子停住,裴闻炀这几个字如烙印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星楠有下意识的反应。 潜意识告诉他,听下去。 “当然在,这个局,不就是为了他设的吗?” “找到机会把人抓到我这里来,可以打残了,不死就行。” “再送个最高罪名给他,叛离中洲泊海,叛国,出卖泊海动向,贩卖非法物资,这些罪名多适合他,呵呵呵……”爽快的笑声传来,而后越来越阴森。 星楠在人群中观望,赌场的声音嘈杂,对话声在……侧门的包厢内。 星楠挎着包一步一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到门口的时候,星楠发现包厢内时不时有服务人员进去送酒水。 是谁要害裴闻炀? 这个局又是什么意思?引裴闻炀来这艘邮轮是局中局? 星楠不懂人类的勾心斗角,脑海中只有愤怒。 这些人要杀了裴闻炀,陷害裴闻炀,那他就杀了他们,丢进海里喂鲨鱼。 不对,杀了人,会被防控局抓走,裴闻炀又会审问他,兜兜转转这条线又绕回来了。 所以,杀人,不行,裴闻炀可能不太喜欢,而且杀人很血腥,容易把衣裳弄脏,不好洗。 星楠理清了这个逻辑。 他观察着紧闭的大门,看见角落过来的服务人员,是要进去的意思。 星楠催眠的服务人员接下他手中的酒,换上服务员的白衬衣黑领带,端着酒盘推开了紧闭的大门。 屋内是烟酒弥漫,雪茄的白烟飘荡,还混合着奇怪的糖果味。 屋内只有三个人坐着,其他人要么站在身后,要么就是匍匐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男人,面前是一个牌桌,玩的是梭哈,站着的荷官正在发牌,天花板是暧昧的黄蓝光,薄雾散去小半,星楠进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其中一个在出老千。 “怎么那么慢?找死吗?”其中一个平头男人咋咂摸着嘴,“快给老子倒上。” “好的先生。”星楠拿起酒给男人倒了杯酒,在昏暗的环境下眼神观察着周围。 每个人身上都有枪,男人身后的应该是保镖,站的笔直冷着脸单都规矩。 星楠生的精致白皙,垂眸倒酒的时候眉眼饱满,睫毛缓缓扇动,长的能盖住眼球,有一种好掌控的乖巧,很深情的长相。 坐在沙发右边的男人吐出一口雪茄,“诶,你,过来陪我喝。” 星楠看清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而后将酒放到了桌面上。 “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签订的陪酒协议的,你这是在拒绝吗?”男人手撑着脑袋在消磨最后一点耐心。 星楠闻言长睫抬起,他害怕实验室的人害怕裴闻炀,这些个普通人类,再大的本事,他都不会放在眼里,没什么不敢的,正好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星楠绕过桌台走到男人身边,而后坐下。 男人给他倒了一杯酒,“喝。” 星楠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他听见男人笑了,面前的酒杯再次满了起来。 星楠对人类的酒很有好感,这桌人点的全是最贵最好的,味道自然不必说,星楠喝了第二杯。 男人在摸他的腰,星楠往一边挪了挪。 期间星楠借机去屋内的卫生间上厕所而后给裴闻炀发了一条消息。 是一段视频,刚刚进来的时候星楠手机一直露着确保每个人的脸都能露到星楠还借机绕了一大圈才坐上的沙发。 星楠:【视频。】 星楠想打字,但是不会。 星楠想发语音,但是不能。 星楠出去的时候正听见几人对话。 “时间到了没有?”坐在中间位置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冷冷问了一句。 “还有30分钟左右。” “记住一定要引裴闻炀开枪。”中间的男人好似完全不避讳在外人面前提及他们的计划。 星楠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规矩的给几人倒酒。 突然他就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在意有没有外人在了。 忽地,嗒一声在身后响起,一把枪抵在了星楠后脑勺! 第44章 受伤 “既然听到了,就杀了吧。” 星楠拿着橘子的手还没喂到嘴里,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他淡定的将橘子吃进嘴里。 有一点酸。 “你们杀不了我。”星楠侧目看了中间的男人一眼,“我建议不要惹我。” 几人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瞬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在说什么?” 豪放的笑声越来越沉,轻蔑的意思明确。 “哈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 星楠放下手中的橘子。 “如果威胁到我的性命,你们一定,会比我先死。” 星楠见得了血腥,死亡在他心里只是社会进化法制而已,食物链优胜劣汰。 他不懂很多东西,缺少悲悯同情这样的心理,所以可以很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他说什么废话?开枪。” 男人扣动手中的扳机,还未到底。 突然间,大门被人破开。 “嘭!” 那瞬间防控局的人带人冲了进来,屋内的男人几乎没有躲避的时间,每个人额间都被红外标准器盯出枪眼,“都不许动!” 屋内枪声大作,三个男人身后的保镖宛若死士一般将自己的主人护在身后,包间的暗门打开。 星楠被男人拉着当起了肉墙,枪抵到星楠下颚。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防控局的不敢开枪,只能看着几人步步后退。 星楠被拽着脸朝前往后。 三人从暗门离开,星楠也一直被当作肉墙拖拽着,厚重的门关上的一刻,星楠看见了赶过来的裴闻炀。 四目相对间星楠看见了一张极其冷静的脸,细微的波动也是没有感情的。 再之后是一片漆黑。 裴闻炀会救他吗?如果将他当作人类。 按照一个普通人的力道与胆量来说,挣脱几个人的桎梏显然有些戏剧,星楠不想再被人怀疑,他任由男人拖着自己往他们既定的目标走。 三人之中两人明显有些慌乱,为首那个男人到像是没将事情败露当一回事。 几人线路明确,几分钟后便有人一艘船前来接应。 星楠被带上了船。 他依旧没有表现的害怕,那名沉默寡言的男人像是忽然觉得星楠很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生的有些像混血,眉眼深邃,神色慵懒。 星楠没回答,男人开口道:“我叫韩仲。” “他怎么办?韩先生,杀了吗?”拿枪指着星楠的男人询问韩仲。 “嘭!” 话语间,星楠听见男人的闷哼声。 噗! 下一秒,星楠脸颊被鲜血溅了半张脸。 这艘船已经开出了几百米的距离,星楠顺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枪是裴闻炀开的,狙击枪,眨眼间爆头。 星楠凝望着邮轮的方向有些出神。 导致疼痛传来,他垂眸去看,才发现自己的肩胛骨被子弹射穿!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衣裳,浑身疼的立马出了汗。 星楠呼吸急促,他的肩膀上的枪是韩仲打的。 像是在警告,所以没在要害上。 韩仲从船上拿出狙击枪朝着邮轮的方向射击。 星楠抬手掐住韩仲的脖子,眼中盛着愤怒,一字一句地说:“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想杀人吗?” “很疼知道吗?”星楠的手上力道愈重。 刚好一个侧弯,星楠加注力量,瞬间宛若千斤下压,逃生船即刻侧翻,三人以及一具尸体一齐落入海里! 哗嘭! 巨浪激起几米的距离,星楠大脑昏沉地跌入其中! 水中星楠肩膀的上浸出的血画出一个个血花,他疼的没什么力气。 脑海的画面光怪陆离,一下子是自己被枪击,一下子是裴闻炀肩膀上流血不止,有一个大骷髅。 在一个闪白后又变成了层层叠叠的海浪,怎么都游不出去。 裴闻炀给的手链就在面前,星楠伸手去抓,抓到的是蓝色的水母。 枪里有麻醉致幻成分,星楠不知道,只感觉自己想睡觉。 睡一觉再说吧。 忽地,面前溅起更大的水花。 裴闻炀的气息好像贴近了,越来越近,最后近到抬手就能摸到。 星楠靠近了他的怀里,很冷,在水里…… 像是在做梦。 邮轮上的包包还没拿下来,里面有糖果和没吃完的蛋糕。 不能睡觉。 边上有一个岛屿,要去那边把伤口处理一下。 这里的水不算深,星楠闻到了沙石的味道。 椰子树砸下来一颗椰子,丛林中有鸟的叫唤声。 船又翻了,海里的血不断翻涌淹没鼻腔。 衣裳裤子湿透滴着水,拧都拧不干。 裴闻炀掉进了海里。 裴闻炀朝他游了过来,海水呼呼的声音一直在耳畔。 又是一段白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裴闻炀在给他喝水。 怎么那么多幻觉。 “好疼……”星楠喃喃出声。 “好疼…裴闻炀……” “该你疼。”裴闻炀的声音在耳膜周围绕圈,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 星楠眼皮有些重睁不开,意识慢慢恢复。 他努力尝试了几次,眼眸终于睁开了一条缝隙。 面前是燃起的火堆。 再往上看,是坐在小石礁上的裴闻炀,他们在岛屿上。 星楠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和裴闻炀的距离不近。 星楠抬手伸出去,身子移了移,才摸到裴闻炀的鼻尖,触感很真实。 星楠迅速收回了手。 裴闻炀的脸被面前的火堆照的轮廓更加立体分明,闪烁的火光映入没有情绪的眼睛里,风动的瞳孔有了几分人情味。 “……裴闻炀?”星楠的声音虚弱。 第45章 待在一起 确实是裴闻炀,不是幻觉,“裴闻炀,你又救了我。” 星楠垂眸看向自己。 肩膀的伤被包扎好了,躺着的地方用柔软的树叶铺着衣裳也差不多干了,星楠心中一阵暖流掠过。 “我好像中毒了。”星楠面对裴闻炀总能有说不完的话,这会儿话又多了起来,“像吃了有毒的水母一样。” “是致幻的麻醉枪。”裴闻炀的解释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你为什么要救我?”星楠想了想抿着唇,“算了,反正无论是谁你都会救的。” “你有没有受伤啊?”星楠关心道。 星楠脸上还是苍白,但比刚刚好多了,晕倒了一整天,为什么一醒过来能说那么多话的,裴闻炀说,“少说话。” “那我不说了……” “没有让你不说。”裴闻炀觉得自己对这种又乖又听话的人没什么办法。 “嗷。”星楠垂眸又继续了,“这里是哪啊?” “之前的军事岛屿,现在撤走了驻军,短时间内没有人来救我们。”裴闻炀说的平淡。 “没关系。”星楠看向周围,“你总有办法的。” “这么相信我。” “你是裴闻炀,裴闻炀无所不能。”星楠这样讲。 裴闻炀像是低沉地笑了一声,“没有办法。” 星楠眉眼弯弯:“真的吗?那太好了。” “好什么?”裴闻炀不能理解星楠的脑回路。 “可以和你待在一起。”星楠朝裴闻炀露出一个笑来,见裴闻炀一脸严肃,星楠还是想说,但声音越来越小声,“我觉得挺好的。” 星楠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力气,他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来。 海边的风吹起来晚上凉的透骨。 星楠拿着一个垫在地上的树叶走到裴闻炀身边,放下然后再他旁边坐下。 “你那么大只,我有点冷,帮我挡风。”星楠娇气地说。 裴闻炀没说什么,他的话不多,许多时候只是在做,并且不是会邀功的性子。 火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在岩壁上无限接近,星楠注意到那两道黑影,而后微微歪了歪脑袋,靠在了裴闻炀的影子肩头,风吹过去,像是在接吻。 裴闻炀在整理通讯器,进水了,不能接受信号。 星楠脑袋凑过去,“这个好像坏了呢。” 裴闻炀突然认真地看向星楠,话冷着,“你是怎么认识那些人的?” “为什么会进入房间? “不知道危险?” “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想做英雄?” 一连续几个问题一下一下砸到星楠脑袋上,木锤敲过来一样,有实感的疼。 星楠垂眸:“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信息给防控局很大的帮助,这几个人不是中洲的,一直在中洲用他国国籍踩着红线做事,和防控局有过多次摩擦,很危险。”裴闻炀这时候眼神看向星楠。 裴闻炀说:“船上有一吨炸药。” 星楠猛地抬眸。 “那我是不是救了很多人啊?” “是。”裴闻炀好似不认可星楠的做法,“但很愚蠢,没有人会表扬你。” 星楠抿着唇,“我不需要表扬。” “所以是为了什么?”裴闻炀审视着星楠,他许多时候都不能明白面前人的行为方法。 “不知道,我听到他们在说你的名字,就忍不住想去听,觉得你有危险,就忍不住想进去看。”星楠不知道怎么回答,说了实话,“你会夸奖我吗?” “你觉得会吗?” 星楠闭嘴了,“你…别凶啊。” 裴闻炀的眼神看着海平面,瞳色很深,一切情绪被淹没在风中,闪过太快,无人知晓心思。 “无论任何事情,应该将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许多事情解决办法的方法有很多,盲目是愚蠢,自作主张更是。” 裴闻炀的声音压人,当他认真说话的时候那股天生的领导气势会在顷刻间锐增。 星楠被说的心虚。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星楠低垂着头。 他朝地上的沙石拿脚踢了踢,风吹起发丝,话也真诚还有几分认错的意思。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救援队早上会到。”裴闻炀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 星楠点了点头,嘀咕道:“…那么快。” 他就那么画画玩玩一会儿,裴闻炀的气息在身边让他很舒服。 但星楠肚子空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终于忍不住说,“裴闻炀,我有一点饿。” 岛屿上看起来不像是有吃的,晚上也找不到鱼虾,星楠抬手抱住裴闻炀的手臂晃了晃,“我的手也有点疼。” “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说了之后星楠就没在说话。 过了几分钟星楠看着裴闻炀站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裴闻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黄橘色的果子递给星楠。 星楠接过肉眼可见的高兴,小口小口的吃着。 星楠拿出一个递给裴闻炀,裴闻炀拒绝,两个果子就那么垫了垫肚子,人也没那么难受。 星楠把一侧的树叶全部拖到裴闻炀身边,站着的时候突然看见裴闻炀另一边手臂,他拉过裴闻炀的手,上面还有些未干的血渍。 裴闻炀正要抽离出来,星楠将受伤的手腕垂眸舔了舔。 像是小猫,裴闻炀的指腹顿在半空,失神的展眼间星楠已经将上面的血迹舔舐干净。 微凉的唾液好像有缓解疼痛的作用。 裴闻炀抽出自己的手,他发现星楠不懂人与人之间该有的距离,不止这一点,许多事情他都不懂。 裴闻炀是一个心理防线极深的人,连怀疑人都会比许多人深几度,但这次的检测结果出来,每一条都是深度检测,不会有任何错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如此没有社会经验,裴闻炀第一次用一个普通人去考量星楠。 裴闻炀的话带着教的意思,“不能这样,明白吗?” 星楠疑惑,“可是我想,你的伤口很深。” “是不是给我纱布用完了,都没有包扎。” 星楠不想听教训的话,他在裴闻炀面前躺下,脸对着裴闻炀,看着他手腕的伤口,“这个伤口是为了救我受的,你身上那么多疤都没有名字,你现在可以记住它。” 星楠指了指裴闻炀手腕,“这道疤痕就叫星楠吧。” “谢谢裴闻炀。”星楠说完闭上了眼睛。 人鱼对伴侣的好是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星楠从不觉得自己对裴闻炀的在意是下作犯贱。 他对人类就那么点善意,都应该给裴闻炀。 可以不需要他回应,有时候喜欢和爱太多,不做点什么,才会伤害到自己,煎熬的心思交织在一起,会得不到缓解。 保护裴闻炀,才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裴闻炀记得不记得都会救他。 保护裴闻炀明明才是让他高兴的事情。 星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睁开眼,发现裴闻炀还坐着。 “你怎么不休息啊?” “这座岛屿有许多蛇兽,大多经历过深度基因变异。” 星楠听明白了,点点火光印在眼底笑意直达眼底,“你是在保护我吗?” 星楠抬手摸了摸裴闻炀的手,收紧虚虚地碰了碰又收回。 “裴闻炀。” “怎么办啊,我把你的东西弄丢了。” 第46章 嫂子受伤了吗? 星楠收回自己的手,渐渐的因为安心的气息在周围,他看向头顶,星星静谧明亮,月色高高挂起,海风呼啸,水面波荡出哗哗声,美的不像人间。 “明天醒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裴闻炀要变成指挥官。” “还会给我摘果子吗。” “裴闻炀,你也会和别人一样结婚吗?” 星楠按照人类的思维去考虑事情,发现好像跳不过去结婚这一条,他反复去强调好像就能让裴闻炀发现点什么,在人鱼一族的观念中,他和裴闻炀已经是结婚的关系。 裴闻炀就不能再结婚了。 裴闻炀眼神落下来的时候星楠捂住嘴,“你又要讲我啰嗦,我不说话了。” 过了一分钟。 星楠望着天,“裴闻炀,我的腿软软的,你要不要摸摸。” 裴闻炀扶额。 星楠立即坐起身,“你要摸吗?” 裴闻炀简直要裂开,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分寸? 星楠指了指自己腿上的手帕,“我这里有一个疤,它不太好看,我就把它系着了。” 说着星楠解开了手帕,将大腿那处的肌肤露了出来。 上面有一块地方确实有暗色的痕迹,看着像胎记,星楠的鱼鳞消散了,这里出现鱼鳞的反应最长留了印记。 星楠垂手将手帕又系了回去。 “这没什么,没有人会笑话你。”裴闻炀视线移开,话语中没有敷衍的意思,是实话。 星楠笑了笑又开心地躺下:“裴闻炀,你想想明天早上给我吃什么吧。” 星楠又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结婚吧,你的工作那么危险,结婚不好。” “余临有一点喜欢你。” “回到泊海,我可以去你家玩吗?那个电视好大,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去看的。” 两个人的距离不远,大部分都是星楠在说,一个人说个不停,裴闻炀听着。 星楠:“你觉得我好看吗?” 裴闻炀不回答,星楠说的生气了,抓着垫着自己的树叶扔到裴闻炀身上。 没什么用,裴闻炀没有什么情绪,他有一种能力,会将不能理解的行为划分为对方不懂,缺失,裴闻炀会自我消化,不迁怒任何人。 像是机器设定的程序。 海面呼啸,星河璀璨,地面的火焰往一边摇摆,没有心的人,从不懂得动容。 倦意来了星楠不再说话,睡了过去。 裴闻炀望着海面。 习惯了吵闹的人会不再喜欢安静。 第二天醒来,裴闻炀给星楠烤了一条鱼。 递给星楠的时候星楠下意识退了退,裴闻炀眯着眼问:“不吃鱼?” 星楠心说:不是,喜欢吃生的鱼,熟的不喜欢,不新鲜。 不能说,吓到裴闻炀怎么办。 再说了,他吃生鱼的样子也不太优雅。 下一秒星楠手心多了一个果子。 星楠收了果子开心的想亲裴闻炀一口。 他也真的这么做了,趴在沙滩上靠近裴闻炀,脸颊靠近裴闻炀的时候,思绪顿了顿。 不能亲,没有得到同意,很没有礼貌。 星楠没有亲上去,而是用鼻尖蹭了蹭裴闻炀的脸又蹭到裴闻炀的鼻尖,“谢谢哥哥。” “以后不能给别人烤鱼。” “也不能给别人摘果子。” 裴闻炀垂眸间便看见了星楠放大的脸,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直直看着他,清澈到透明藏不住任何心机城府,微微张合的唇沾着果子的香味和汁水。 “在一边坐好。”裴闻炀将人与自己拉开距离,眼下肉眼可见的暗沉须臾。 鼻腔周遭还是散不去的沁香味。 裴闻炀看向自己的手,捻了捻。 烟没了。 星楠不在意继续吃着自己的果子,坐在石礁上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 “这里是礁石区,接应的船只会在岛屿另一边登岛,我们需要走过去。”裴闻炀站起了身。 星楠从石头上跳下来跟了上去。 岛屿有些大,星楠在裴闻炀身后走了半个小时,还没到达另一边。 他走的又渴又累,手臂上的伤口也疼的厉害。 裴闻炀身高腿长,渐渐的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星楠用地上的端木给自己做了一个拐杖。 这回还没走到裴闻炀身边就摔到了沙石上,“嗯…” 礁石区的地上有许多贝壳类和粗大的石子,恰巧抵到了星楠肩膀的伤口,瞬间浸出了血。 星楠心理确实娇气,但却分得清状况。 他撑起身子没吭一声,肩膀传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咬牙,疼的浑身发虚汗。 星楠一点也不想成为累赘。 在鱼群,这样没用的鱼会被抛弃。 父亲母亲就是因为他跟不上他们所以将他一个人留在黑水湾最深处。 如果连走到裴闻炀面前并肩都做不到。 也一定会被抛弃。 星楠抬手去找自己的拐杖,垂眸间肩膀的血迹已经顺着手臂流淌到指尖。 “裴闻炀,别丢下我。”星楠的声音轻到能随风飘走,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面前的沙石微微下陷。 裴闻炀的靴子踩到了星楠面前。 突然一双手伸到星楠面前,星楠顺着那双大手望去,看见的在阳光底下的裴闻炀,他背着光,回来找一条搁浅的鱼。 掉队对于指挥官来说,显然是没用的。 但裴闻炀并没有用对自己手下的标准看待星楠,不算没用,有的人天生娇气而已。 星楠抬手抓住裴闻炀的手起身,没起来。 “好像要辛苦你抱一下。”星楠无力道。 最后星楠是被裴闻炀扶起来的,他没松开裴闻炀的手,“裴闻炀,走不动了。” 两人对视了片刻。 “我也不想的啊,我没办法的,我那么小一个,已经走了很久了。”星楠给自己找着理由。 又是一个眼神对望,星楠咬着腮帮子,“对不起。” 裴闻炀半蹲下来将后背面对着星楠,“上来吧。” 星楠再次见识到了裴闻炀有多不爱说话。 他趴到裴闻炀肩膀上嘴角带着很深的笑意。 裴闻炀将星楠背起的时候星楠得意地晃了晃脚。 上半身疼的厉害星楠脑袋靠在裴闻炀肩膀没动。 星楠的声音淹没在风里,笑意没入心尖。 海浪追逐礁石,太阳跟着两人的步伐,地上的枝丫被踩的嘎吱作响,肩膀的疼痛也很真实,星楠抬手抚摸裴闻炀的头发,风绕着指尖清凉怡人,苦桔剥开是甜的,地上的影子在同步。 他抓住了裴闻炀。 “裴闻炀,你背过别人吗?” “很多。”裴闻炀的声音冷沉。 “都是受伤的人吗?”星楠抿着唇,脑袋软绵绵的没力气。 裴闻炀说,“你是第一个活着的人。” 星楠眼神睁大,第一个反应没有觉得害怕,而是轻轻拍了拍裴闻炀,像是在哄人一样,“不要难过。” “裴闻炀是最优秀的指挥官,大家都以你为榜样。” “死亡之后是加倍幸运的来世。” 星楠感到裴闻炀的肩膀僵了须臾,终是没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裴闻炀背着星楠到达另一边的时候,过来寻找他们的人刚刚登岛。 “裴指挥在这里!快!”来人是副队长曹赫和另外两名队员。 曹赫疾步过来看见了裴闻炀背着的星楠,关切地声音又大又粗。 “嫂子受伤了吗?” 第47章 嫂子? 裴闻炀:? 星楠:……?诶? 星楠不好意思地将脑袋埋在裴闻炀后背,脸霎时间红的厉害。 “嫂子还不好意思呢。”曹赫是个粗人,说话一直声糙理也糙,这会儿声音更大了。 “别不好意思啊嫂子。” 星楠听着这话心慌的很,下意识就环绕住了裴闻炀,来了个锁喉。 裴闻炀:“………” 星楠听到了什么响声,他立马睁大眼松开手。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曹赫更加确定嫂子是害羞了,他摸了摸脑袋,心道:老大眼光真好。 嫂子漂亮死了,比明星还漂亮。 “嫂子是受伤了,船上有包扎的。”曹赫一脸关切。 “曹副队。”裴闻炀第一次想解释一件浪费时间的事,他没有多说,只一个眼神,曹赫便明白自己说错话了。 曹赫心下明了,裴指挥不想自己的感情公之于众,肯定是想保护嫂子,想的真周到。 反正现在整个防控局都传遍了。 裴指挥官在酒店睡了自己嫂子,两人结缘然后在一起。 裴指挥早下班都是为了去陪嫂子。 在邮轮为了保护嫂子自己选做嫂子的保镖。 嫂子被别国的人劫持翻船,裴指挥不惜性命跳下去营救。 现在又众目睽睽背着嫂子回来。 太感人,实在是太感人了! 老大和嫂子果然情比金坚,相濡以沫,爱得死去活来。 裴闻炀在岛屿边放下了星楠,曹赫赶紧将人扶着。 嫂子叫星楠,整个防控局都知道了。 上船后曹赫向裴闻炀禀告昨日的事情,其他几人掉进海里,被水下早就安排好的专业救援救走了,船上的炸药被销毁,没有人员伤亡。 裴闻炀听了之后给了几条部署方案。 星楠发现裴闻炀认真说话严肃分析的时候有一种所有人都不敢插言的冷漠,那张脸明明更冷了,游刃有余的姿态像盈着光,让你与千万人中只能看见他。 越看越好看。 交谈结束后裴闻炀让其中一名队员给星楠包扎。 男人是医疗队的,他靠近星楠,“嫂子,我给你换下药吧。” 裴闻炀:又来? 星楠侧目不自在地清了清嗓:“不……不是……还…不是。” “别逗他,嫂子害羞。”曹赫呵斥道。 裴闻炀:“不要拿群众开玩笑。” 群众,谁信? 曹赫与医疗队的男孩对视:他们要搞地下恋。 男孩点了点头:我明白。 星楠换药的时候疼的大汗淋漓,裴闻炀坐在他旁边,星楠想找一个支撑点,忽地就抓住了裴闻炀的手,颤的越来越凶,“疼……” 裴闻炀的手被星楠捏的发红。 “嫂子你忍一忍。” 星楠:“好。” 裴闻炀:? 裴闻炀鲜少生气,情绪稳定的不像个正常人,队员也没有那么不听话的时候,他在思考,这件事需要下个什么强制性的命令? 但这并不合理。 不许叫星楠嫂子,盖上防控局的公章,不正式,也非常像笑话。 裴闻炀有些烦恼,第一次有自己管不住人的错觉。 星楠换好药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整个人靠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星楠闭着眼休息,渐渐的便安静下来,听着海风的声音又觉得累,最后浅浅地睡了过去。 人鱼有寻找伴侣气息的习惯,睡着后身子动弹几次便靠到了裴闻炀肩膀,一个风浪袭来,星楠的身子愈发往裴闻炀的方向偏离。 船体侧倾的星楠时候差点栽下去,船只抖动了一下,裴闻炀伸手扶住星楠的腰间。 平缓下来后,星楠的脑袋已经靠到了裴闻炀怀里,裴闻炀的手保持着扶着星楠的腰。 船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说是不是? 老大和嫂子真是恩爱。 曹赫笑出了声。 裴闻炀凌冽地看向曹赫,“你小子,关心我起来了是吧?” “…不不不敢。” 裴闻炀的视线扫过其他两人,两人迅速躲避干咳嗽,“咳咳咳……” 曹赫抱着脑袋,“嫂子真的好漂亮。” 裴闻炀抬手揉了揉眉心。 裴闻炀将星楠扶正让他靠在坐垫上睡。 下一秒,星楠又靠到裴闻炀怀里。 曹赫呵呵笑的露出大白牙,“嫂子好黏人啊。” 小船只能在最近的渡口停下,裴闻炀需要去做皇家邮轮的下船搜查,需要比邮轮先到渡口。 星楠和裴闻炀一起坐的车回泊海。 在车上星楠收到了白羽溪的消息。 白羽溪:【手链在温北英手上。】 白羽溪:【我会帮你拿回来。】 白羽溪:【我知道你没事,不要再来邮轮,温北英想捉你。】 星楠知道这是真的,在温北英面前,他没有把握逃走。 星楠余光看了裴闻炀一眼。 半晌措辞好后轻声开口: “裴闻炀,我的包包在邮轮上,能不能帮我拿回来啊。” 星拿楠有些怕裴闻炀不答应,“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不…不想弄丢。” 星楠捏着指腹,“我不想去邮轮了,你帮我拿回来,我去你家找你拿行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裴闻炀沉声问。 “我们…不是朋友吗?都见过那么多次了。”星楠眼神顷刻间暗淡,他听不出来玩笑不玩笑,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在挑逗他,只知道这句话有不帮他拿的可能。 “会很晚。”裴闻炀注视着星楠垂着长睫,“今天不要等。” “没关系的。”星楠又看见的希望,“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 到达泊海后星楠下了车,裴闻炀继续往邮轮的方向走去。 星楠顺着记忆中的路段走到了裴闻炀的家。 星楠在裴闻炀家门口等了几个小时。 直到凌晨2点,裴闻炀也还没回来。 星楠靠在门上实在坚持不下去,沉沉睡了过去。 星楠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拍了拍,轻微的试探,不重。 睁开迷离的眸就看见了在面前半蹲着的裴闻炀。 很近,那股苦桔味浓的让他舒服。 星楠迷迷糊糊地扑到裴闻炀怀里。 第48章 除非有第二个 星楠半梦半醒,记忆被带去了混沌迷离之间。 话说的亲昵粘稠更像是呓语,“裴闻炀,有没有给我带小蛋糕啊?” 裴闻炀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软乎乎的一团,浑身上下都像个奶团子。 一个人在没有灯光的门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体温都变得冰冷。 他将星楠扶起,“怎么那么笨。” 星楠依旧保持着贴在裴闻炀怀里的动作,舒服地动了动,“裴闻炀骂我。” “骂你你很高兴?” 星楠双手从裴闻的腰间环绕过去,迷离说,“不高兴,你哄哄我吧。” “你最好了。” 裴闻炀手抵着星楠的额头,“我让人送你回去。” 星楠听见这句话像是清醒了些,舒展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半晌星楠都没有回答裴闻炀的话。 再抬头看裴闻炀的时候眼睛里亮亮的,那不是被月色照出来的盈亮光彩,是晶莹剔透的眼泪。 好烫。 “…我没有家。” 星楠侧目没有看裴闻炀,脑袋再次埋进裴闻怀里,声音破碎,“…你也不要我。” 星楠的哭声从没有声音变成了低沉的抽泣。 苍白中带着没有欺骗的死寂,那种知道结果也在往前的坚韧,看的人心头一紧。 “我怎么要你?” 裴闻炀听不懂星楠的话,他已经对星楠的胡言乱语免疫了,许多时候都是无法解释明白的语句,情绪,意思。 裴闻炀的同情心在正义规则的方圆之下。 他已经给了星楠许多。 “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裴闻炀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住的地方。”星楠看着地面修剪整齐的草坪,“我之前在你家后墙睡的。” “500万够你买一栋房子。”裴闻炀扶着他说。 “我不想买房子…” 星楠垂下眼睑一滴无声的泪水滑落。 “你的记性好差,我好难过。” 裴闻炀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有必要和星楠说清楚。 这是星楠第二次在他面前提醒他忘记了什么。 “如果我忘了什么,让你难过了,我向你道歉。” 裴闻炀将星楠的身子板正,告诫中带着警告,告诉他: “在别人家归属地范围内这样,属于违法行为,别人报警,你将会被逮捕,明白吗?” 星楠抬起潮湿的眼,细弱的调子嘶哑粘粘,有些难过地问裴闻炀:“你会逮捕我吗?” “我只是没有地方去,也不想去别的地方,所有的人类我都不喜欢。” “不需要你喜欢别人,每个人都有讨厌人的权利。”裴闻炀说,“你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围着我转。” “你以为我想吗?”星楠咬着腮帮子。 从一开始跟着裴闻炀是因为需要他,即使害怕也要待在他身边。 到后来星楠自认为自己的感情不是累积起来的,裴闻炀从来就和所有人不一样。 他想和裴闻炀撇清关系的时候,裴闻炀又来对他那样的好。 “一点也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星楠的气恼乱成怎么都理不开的线,他恶恶地看向裴闻炀。 “明明都是怪你,为什么要来教训我?!” “你总是那么高高在上!” 星楠眼底的泪水欲落不落,眼下脸红一片,少见的凶了起来。 如果是手下的人如此没规矩裴闻炀有的是办法,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安静下来。 可这人偏偏是星楠。 他发觉自己有些发怵,是生怕人又哭起来哄不好的发怵。 难搞。 有点想打个什么求助电话。 裴闻炀当即拿出通讯器想给陆淮年发消息,陆淮年日夜颠倒,语言艺术高手,问陆淮年非常合理。 裴闻炀刚拿出来通讯器翻了翻。 “裴闻炀。” “你怎么玩手机?你有没有尊重我?” “…………” 裴闻炀收了通讯器。 “如果我杀了人,你会杀了我吗?”星楠眼中含着泪水,话转换的突然。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 贪婪的人类想要他身上的冰麟海珠。 为了自保,他一定会走上手染鲜血的道路,和人类的最高指挥官越走越远。 “为什么要杀人?”裴闻炀眼神骤然冷了。 星楠:“很多人想欺负我,不会有人帮我。” “任何事情都有法则规矩,遇到伤害你可以寻求帮助,警察局,安防部,联盟求助中心,防控局,包括我。” 裴闻炀望着星楠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都可以。”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听见这样的话或许会感激欢喜,但星楠没有。 “如果我真的杀了人呢?你会杀我吗?” “会吗?”星楠还在等他的回答。 “会。”这是裴闻炀的答案。 裴闻炀不再犹豫,话尖锐如刀落,两人对视间,星楠笑了。 他不惧怕杀戮,有很多东西都不懂。 裴闻炀教一点他就明白一点。 原来那个阿猫阿狗都不会去的墙角也是不能待的,会被裴闻炀警告不许再那样。 原来裴闻炀永远都会是指挥官。 那么他手里的子弹,总有一颗留给星楠。 喜欢和爱对星楠来说都太遥远,那为什么命定之番的那份深陷只属于自己呢,他总是忍不住会去看裴闻炀。 听到他的消息就要下意识去听,看见拿着抢的人也要忍不住去想到裴闻炀,为什么前一秒还在那糖果哄他的人,分离出那么强烈的气息保护他的人,要告诉他,五百万可以买一栋房子呢。 是在划清界限。 星楠余光看向地上,角落里是自己的包包。 星楠放开裴闻炀蹲下去翻自己的包。 里面的蛋糕已经被压碎了,用塑料盒子包着边缘全是奶油和蛋糕胚。 三明治也因为高温变质了。 有什么东西好像坏掉了。 碎掉的蛋糕怎么也拼不好。 星楠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试图拼好那个蛋糕。 很多东西没有那么珍贵。 除非不能拥有第二个。 星楠试了一会儿看向裴闻炀。 “只要一个吗?” “什么时候想要都可以。” “都给你买好不好?” “以后也给你买。” 怎么可能呢,裴闻炀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可能在邮轮上的那两天才是梦吧。 星楠双手捧着蛋糕,里面的一半桃子已经烂了。 他打开蛋糕用叉子吃了起来。 刚喂进嘴里一口,第二口的时候被裴闻炀抓住了手,“别吃了。” “已经坏掉了。”裴闻炀试图去拿星楠手里的蛋糕。 手刚碰上去就被星楠推开了。 “没有坏。” “我等会儿就会走的。” 星楠继续将蛋糕喂进嘴里,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冷风中星楠的身影略显单薄,像一只找不到栖息地的鸟儿,无神无欲,任由悲欢砸向自己,不挣扎,只承受。 裴闻炀真的走了。 星楠的眼泪滴落进蛋糕里。 为什么不一直对他那么冷淡呢。 非要他有那么多好的回忆,在想起来的时候苦涩成倍数侵袭。 没有人能承受的住。 裴闻炀好的时候太好了,带着气息的手链是什么呢。 是连命都在给他。 不留余力,不留退路。 谁告诉他怎么怪罪。 又怎么释怀。 星楠嘴里的蛋糕没有甜味。 桃子发苦,眼泪发涩。 没过多久裴闻炀再次挡在了星楠面前。 视线被阻挡,视线中是一个全新的桃子蛋糕。 一个牌子,一样的包装,一样的大小。 裴闻炀再去拿星楠手里坏掉的蛋糕的时候星楠松开了手。 下一秒烂掉的蛋糕被裴闻炀扔进了垃圾桶。 裴闻炀发现自己好像读懂了星楠的心理。 坏的东西不能扔。 除非有第二个。 星楠抱着新的蛋糕轻轻地给裴闻炀说了句谢谢,“…谢谢。” “小孩子晚上都喜欢吃这些?”裴闻炀没来由问了一句。 “喜欢。”星楠站起身,“谢谢你给我拿回包包。” 说完星楠拿着包和蛋糕就要走。 “打算睡哪去?”裴闻炀转头看着星楠。 “去买一个房子。”星楠说。 这句话说完裴闻炀又对星楠的生活常识产生怀疑。 凌晨三点买房。 亏他说的出来。 但星楠的话太过认真,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裴闻炀不太喜欢管闲事,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他没忍住跟了过去。 星楠走出裴闻炀家后朝着大路一直走,路过几个公交站台,酒店,网吧,24小时营业的店面,都没有进去。 而是又往小路走,最后到了一个公园,星楠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坪就那么坐了上去。 而后变成了睡觉。 小小的身子就那么蜷缩在草坪上,像一只没有人要的宠物。 这时候裴闻炀的通讯器震动了一秒。 是星楠发来的消息。 既定的环境下,人们总读不出屏幕外的情感,轻巧虚伪揉杂在一起,差之毫厘谬之千里,除非你看见它发生。 此刻屏幕上的每一个平淡如水的音节都砸在裴闻炀心口,起搏器忘了供血。 他好像又记起了当初心脏受伤的痛觉。 星楠:“找到睡觉的地方了,晚安裴闻炀。” 第49章 裴闻炀答应 月色被乌云笼罩,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水拍打在脸上如棉针,草坪不再干燥,细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裴闻炀片刻脸颊便渐渐沾染湿气,青草味混合着泥沙的味道在鼻腔萦绕,雨水飘进瞳孔,视线变得更加专注。 是同情吗,裴闻炀不太明白。 指挥官有义务保护群众安全。 地上的星楠不安地动了动,而后起身,他站在草坪上抬眸望了望天,没有表现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反而乖乖捡起地上的包将怀里的小蛋糕护在胸前,想去寻找一个躲雨的地方。 夜色中的背影,寂寥无助,也坚韧不拔,脊背挺的笔直,每一步都走的坚定。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给星楠发了一条消息。 裴闻炀:【在哪里睡?】 星楠一直往前最后走到一处矮桥的桥洞下停下。 裴闻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清星楠所在的桥洞,在斜侧面的下方位置。 他的身影被树木挡住,直视着肮脏地界的星楠。 裴闻炀握着通讯器细微摩挲。 他在明明白白地等星楠的第二个谎言。 星楠在桥洞下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看见消息后给裴闻炀回了一条。 星楠:“大房子里。” 裴闻炀:【从你的大房子到裴闻炀家需要多久?】 星楠:“二十分钟。” 裴闻炀:【去裴闻炀家。】 星楠:“裴闻炀不答应。” 裴闻炀:【裴闻炀答应。】 一个美丽的烟花礼炮,裴闻炀放了,从桥面炸开,颜色在星楠心上,蛋糕像是被插上了蜡烛,在雨天点燃。 再抬头,月亮挣扎着出来。 他那么小一个,能占多少地方呢。 收留一晚而已。 通讯器里的消息让星楠呆愣的一刻。 他抱着包和蛋糕从桥洞跑了出来,顺着雨的方向踩着泥潭朝着裴闻炀家的方向跑去。 是急迫的速度。 裴闻炀:【等雨停。】 星楠看见消息后步子慢了下来。 旋即听话的跑到路边的街道走廊等。 裴闻炀发现星楠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听自己的话,那种程度已经不需要分辨好坏,甚至可能不会被道德约束,即使是一件坏事,只要是裴闻炀说的,他都会做。 裴闻炀站在远处看着他,没有靠近。 怎么会那么听话呢,星楠。 裴闻炀一直凝望着星楠的方向。 这时候街道角落不知道从哪里跑过去几个小混混,一溜烟的就跑到了星楠站着地方,将他挤到角落。 星楠没说什么,兀自往旁边站了些。 几个混混安静下来便开始观察星楠,许是星楠那张脸太过惹眼,几人开始对星楠语言调侃。 星楠没搭理几人。 换来的是更加变本加厉的动手动脚。 “这么好看,陪哥哥几个玩玩怎么样?” 为首的混混手上纹着刺青,年纪不大,那股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拿捏的十分到位。 眼里是欺软怕硬的狠劲。 男人说着手就伸到了星楠肩膀,“哥哥最会疼人了。” “你长的可真得劲儿。” “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啊?” 男人的手碰了碰星楠的脸毫不掩饰眼底的低俗欲望,低劣露骨。 星楠只打开了那人的手,“离我远一点。” “这就这么一个躲雨的地方,你让哥哥去哪?跟哥哥开房去不去?” 星楠的眼神扫视几人,裴闻炀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里的灯牌全部熄着,更窥探不出其他人的心绪。 裴闻炀没来由的气恼,跨着步子往那边走去。 路标上写着莲安路。 裴闻炀暗自记下,是需要好好整治了。 裴闻炀边往那边走,须臾的功夫星楠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男人便有些强制触碰的意思,裴闻炀隔着树枝又是小路,漆黑一片看不见路,速度快不了。 裴闻炀再抬眸的时候星楠已经和几人动起手来。 这小胳膊小腿被这一几壮汉这么一打,不得进医院住几周不可。 裴闻炀路过树枝被挡住视线,看不见对面的情况,心中烦闷,速度更快了些。 当他越过那那片小林子,看见的不是星楠躲在角落哭泣的预设画面。 而是四个大男人在地上捂着胸捂着脑袋膝盖闷闷痛苦地哼唧。 星楠的脚踩在刚刚手搭在他肩膀的男人脸上,抬起脚朝对方的脸狠狠踹去! “啊……!”男人黏腻的痛哼声以及声带受损的程度。 星楠那一脚的力道看起来十分轻巧,随意却狠辣。 一脸无畏的情绪与控场的狠劲割裂。 那种神色是单纯的,诡异的好懂。 他在一边伤人一边嫌弃别人的血迹弄脏了自己的鞋子! 男人却被踹的惨叫,耳膜顷刻间便出了血,嘴角淌出大量血液,唇舌全部被染红,瞳孔也是不自然的浑浊,血丝满布。 其他几人身上都有不轻的伤。 星楠已经将几人摔下了台阶,几人此刻都在雨中哀嚎。 星楠顶着雨,垂眸看着地上的男人,抬起鞋子又是一脚! “啊啊啊嗯!!” 男人瞳孔涣散失焦,是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的程度。 星楠好似不以为意,他无法分辨别人的死亡界限,不明白再有两脚自己就会闹出人命,眼中的冷淡,残忍的不像人类。 同情,适可而止,都并不懂得。 “我不是说过了,别招惹我吗。”星楠望着自己鞋上的血迹,伸到男人颈脖下压,真诚发问,“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 言语间星楠的脚尖碰到男人唇部,“舔干净。” 男人惊恐地大气都不敢出,浑身颤的厉害,心知自己今栽了,为了活命他真就像去舔星楠粘着血迹的鞋子,抖着声音开口:“…对……不起饶……饶了我……” 星楠迅速收回自己的脚,觉得无比恶心。 “你刚刚有想饶了我吗?”星楠从男人手中夺过他的刀,“是想刺我哪里?” 话语间星楠用匕首刺入男人手掌,带着询问淡淡地问,“这里?” “啊啊!!”男人蜷缩着抖成了筛糠。 星楠按着匕首往里刺,“是不是这样?教教我。” “啊啊啊!” 男人再看星楠的时候宛若看见了阎罗,“救命……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嗯……!” 男人没尊严地喊叫出,险些疼的要晕过去。 星楠拿着刀下一秒就要往男人的腹部刺去! 地上的男人翻滚着想躲开,刀还没落下就在痛苦地呻吟。“啊啊!救命!” 霎时。 第50章 是在吵架吗? 一个极重的力道钳制住星楠的手臂将他拉起! 太重了,星楠的手臂被捏的疼痛,来人将他拖起直接往后拖推了半米远! “你在干什么!”裴闻炀的语气是呵斥地吼出来的。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地上的男人的血顺着雨水流淌,满目都是血腥的,那股腥味从鼻腔狂卷进裴闻炀的每一根精神丝! 思绪如核弹炸开。 裴闻炀抬手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裴闻炀侧目看向被自己拉开的星楠,眼底是明晃晃的警告质疑。 星楠手里的刀在裴闻炀看向他的那一眼,便掉落到了地上。 “啪嗒……” 金属的道具与地面发出尖锐的脆声。 星楠手蜷起又松开,掌心在颤。 裴闻炀的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他做错事了。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闹出人命?!”裴闻炀闭了闭眼又睁开,平日里遇见什么事都冷静持重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 “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裴闻炀清楚地目睹这一场闹剧,他知道是几人先对星楠言语动作,但星楠的行为已经远远超过正当防卫,他在犯罪! “你是想杀了他?是这样吗?”裴闻炀浑身血液流淌的快速,如海浪涌动。 “是不是!”周遭的气氛的发寒。 星楠仓皇地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敢和裴闻炀那样的眼神对视。 星楠低垂着目光,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做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解释。 “是他们……欺负我。” “星楠,你几岁,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你想过自己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裴闻炀沉着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指挥官的冷寒压迫。 这几人确实该死,但几人的行为,无论如何应当用该裁决人的裁决,星楠至人于死地的做法,血腥残忍过头,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那么乖的人,手起刀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到底是不懂法,还是本质冷血,他拿起刀刺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裴闻炀根本想不明白。 “三公里一个警卫处,为什么不报警?!”裴闻炀的视线落在星楠沾着血的手上,那点血迹顺着指尖往下混合着雨水滴落。 “为什么不会给我打电话?” “你哪里来的那么快的手脚?” 裴闻炀一句句地质问逼退星楠,他几乎哑口无言。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光亮照亮裴闻炀幽深墨色的瞳孔,劈开一切佯装与虚伪,是审问的姿态,质问的神色,他站在中间,不曾往星楠的方向移动半步。 指挥官,永远正义凛然。 星楠的脸被细雨拍打的镀上一层迷离,他颤着眸看向裴闻炀。 最后不知道哪根弦断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吼了过去:“明明我也很难过,为什么要凶我!为什么要帮他们欺负我!” “那么坏的人你也要保护,是他们在欺负我!” “你看不到吗?!” 星楠知道裴闻炀看见这些肯定会讨厌他的,他没有做错,一点也没有错。 星楠只满腹委屈地看着裴闻炀,丝毫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施暴者,裴闻炀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他不懂,一点也不明白,“你不喜欢我杀人,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我也不想杀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星楠嘶哑着声音。 雨水顺着唇滑入口腔,咸涩的味道更多。 星楠在裴闻炀面前可以完美的收回自己的劣根。 他已经尽量将自己好的听话的一面给裴闻炀看了。 星楠眼睛被雨水打湿看不清楚,他抬手去擦,指腹发烫,眼眶里不止雨水。 “我没想杀他。”星楠呼吸急躁,难受的有些缺氧。 裴闻炀眉心跳的厉害。 “你忘记掉,你忘记掉,不要这样看着我。”星楠的声音粘黏着喉咙夹杂着泥沙一般痛苦。 “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 雨水更大了些。 地上的血迹顺着道路的泥沙线流到星楠脚边,他用脚划开,拒绝这些东西和他相关。 可地上的泥沙被他划出小坑,血液聚集成潭,指认凶手。 星楠的动作越来越快,鞋子被血水倒灌,怎么都擦不掉。 裴闻炀看着他的目光寸寸冰冷。 星楠害怕裴闻炀这样的注视,漆黑的眸子中掩藏着不解,失望,落寞,探究,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视线里碎掉。 裴闻炀看出来星楠在哭,有些人割裂,有些人懵懂,星楠刚刚的狠劲儿全部转换为对自己的惧怕,由眼神直达心底。 “哭什么哭?”裴闻炀看着他的眼睛。 星楠侧过脸咬着下唇,眼下红的越来越厉害。 “你是不是不要我和你回去了…”星楠咬着腮帮子问他,抖的越来越厉害。 “你忘掉就好了……我以后不这样了。”星楠泪眼婆娑地看着裴闻炀。 “我可以让你忘记掉。”星楠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办法一股脑地钻出,抬手抹掉眼里的泪水,又去看裴闻炀。 让他忘记掉,很简单的。 “我不明白…” 他不懂很多东西,裴闻炀不教他,为什么要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呢。 “你教我啊…”星楠不知道说什么,他对着裴闻炀说,“我不明白的。” 裴闻炀能清晰地认知到星楠的无措害怕,他怕的不是地上的人,不是欺负他的罪魁祸首。 他在怕裴闻炀对他有一丁点的不喜欢。 他是受害者。 半晌。 风雨急迫,两人都湿透了身。 四目相对没有任何交流。 星楠的心若擂鼓。 好似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星楠手指都有些麻木了,像个犯人在等待死亡裁决。 裴闻炀长长地沉下一口气,抬手指向台阶上,不轻不缓地说,“站过去。” 星楠听见裴闻炀的话抬头。 他不敢问第二遍,失力地走上台阶,站在屋檐之下。 裴闻炀回过头的时候,地上几个伤势不太重的已经起身时要丢下同伴逃跑的意思。 裴闻炀冷目扫过几人。 旋即从身上掏出防控局的证件,大雨中带着犬鹰标识的徽章散着光一般骇人心魂。 这几人裴闻炀没想放过,但社会败类不应该用星楠的方式处理。 裴闻炀掏出枪支在手掌轻转半圈,声音冷寒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心慌震耳,“防控局逮捕令,跑出十米,默认射杀。” 几人瞬间便被吓腿软,两人直接跌倒在地,双手抱头! 裴闻炀蹲下身探了探被星楠刺穿手臂的男人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 再来一脚,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他拿出通讯器拨打救助电话,余光间星楠还在哭。 都有杀人的本事了又能哭成那样。 裴闻炀发现自己从不懂星楠,做到如此地步却还是那副单纯的模样,没有半点佯装。 “莲安路,伤者重度创伤,五分钟内赶到。”裴闻炀对着通讯器说着位置,烦躁的想抽烟。 “曹副队,带几个人来。”裴闻炀挂断救助电话后又给曹赫拨来一通号码。 挂断电话后裴闻炀靠在路边的树旁点一根烟。 救护车先到,裴闻炀瞳孔映照着车辆闪烁地红蓝灯光。 面前的薄薄的烟雾升起,冷淡地抬眸,便和十米外在台阶上的星楠隔着滤镜般的霓光对视。 死亡与生境。 微妙到骨子里。 懵懂的,乖戾的,血腥的星楠,他们在正式问候。 他还在害怕,怕的还是自己。 裴闻炀掐了烟。 哄哄他,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第51章 选第一 救护车将人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治疗。 其他几人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伤,一个断了腿,一个歪了鼻梁,另外一个内出血。 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厉害。 每一个都不算轻伤,都被安排去了医院先治疗。 这事没完,需要立案调查。 曹赫在几分钟后赶来,一来就看见星楠站在台阶上眼神直一瞬不瞬地看着裴闻炀的画面。 跟个小媳妇似的,软乎乎的乖的很。 裴指挥也真是的,这么个血腥的画面把嫂子叫来,给人吓到了怎么办。 看起来刚刚哭过,指定是吓哭的。 真是粗心。 星楠那股神态脆弱又强忍着,特招惹稀罕,看了几秒曹赫这种神经大条的大老粗也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老大,你和嫂子吵架了啊?”曹赫急匆匆走到裴闻炀面前啧了一声问。 裴闻炀烦闷的很,听着什么都火大,他看着还没上救护车的三人,对着曹赫道:“以防控局的名义立案,几个人全部好好查一查。” “没问题。” “让片区负责人明天来找我。” “是。” 曹赫站在裴闻炀身边一直能感受到星楠的视线。 这样的姿态更让曹赫觉得两人吵架了。 他没敢多问。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是聚众斗殴吗?”曹赫有一点为这片区的负责人唏嘘。 虽然是法制社会,这种事情不少见,但好巧不巧被裴闻炀看见,那被革职的可能就大了,裴闻炀有多绝,曹赫见识过无数次,这会儿看见裴闻炀冷淡的眼神心里也跟着发怵。 “欺负人。”裴闻炀沉着气说。 “调监控看看,让专业人士鉴定,看看符不符合正当防卫范围。”裴闻炀的话简短,但事件曹赫基本上立马就明白了。 曹赫的位置刚好在地上的短刀掉落的地方,他注视着地上的血迹,“反砍了?厉害,受害人呢?” 裴闻炀余光看向星楠,在树下的身影青松般挺拔,眉目敛动,他说,“挺有本事的。” 曹赫不大的眼睛瞪了瞪又不可思议地蹙起,“……嫂子弄的?” 啥? “啊?”曹赫嘴巴张大,怎么可能?“不是吧?真的?” “就他?”曹赫不是瞧不起星楠。 那是真不像,这一地的血就可以想象刚刚场面多血腥了,但嫂子就那么拿着一个小蛋糕站在那里,瓷娃娃似的。 谁信? “把人伤的就剩一口气,他还哭呢。”裴闻炀又点燃一根烟。 裴闻炀话语间脑子里全是刚刚星楠单手握刀,那刀落下去的瞬间。 位置在腹部,再晚一步,一秒,又或者他夺刀的速度慢一点点,那人直接交代在这地上。 裴闻炀弹了弹烟灰,眼前泛着淡淡光晕思绪混乱懒散地说,“能杀人还能哭。” “厉害的很。” 曹赫:啊这…… “这…”曹赫哑口无言,“嫂子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 裴闻炀蹙了蹙眉还没开口曹赫就转身飞快走开了。 曹赫瞬间侧过身往星楠的方向走去。 他走上台阶,发现星楠还在看裴闻炀。 眼神中有惧怕,担忧,但又不敢靠近。 “我嘞个亲娘,嫂子,你怎么搞的?一挑四啊?” 曹赫挡在星楠面前,一脸不可置信。 但看星楠的架势,明显就是承认自己伤了人。 曹赫脑子都发懵。 “这片地域偏僻,你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不是我说,遇到这种人怎么能和他们打起来,怎么不打求助电话?” 星楠紧抿着唇,他不乐意在别人面前掉眼泪,这会说话和跟裴闻炀说话全然是两个语气,也不软了不轴了也没哭腔了,“我想教训他们一下,那几个人都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自然有管他们的地方,你这不是给自己惹一身骚。” 曹赫就那么盯着人问,一点也不带打岔的,“你搞这事真是有本事呢。” 曹赫看了看裴闻炀的方向,周遭都冷寒着。 本来防控局个个都怕他,曹赫跟着裴闻炀多年明白他一些脾气秉性敢说几句话,遇到那些个愣头青,在裴闻炀面前回个话都结结巴巴的都是常事。 现在这个状况,显然是嫂子惹老大生气了。 “你这虎事,搁谁都气啊,老大是指挥官,你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 “你是真想气死他。”曹赫呼哧呼哧道。 “我…知道他生气了。”星楠眼睑耷拉下去,“我也很难过,他不向着我。” “不是你差点闹出人命?老大怎么向着你?”曹赫想掐人中。 “我没有别人的生命重要吗?”星楠丝毫不明白死亡与他人生命在自己面前的价值,裴闻炀是他的伴侣。 曹赫:? “怎么能这样比。” “守护群众是指挥官的责任,但保护你是裴闻炀的责任是不是。” 曹赫怕人再惊吓着说话轻声细语的。 星楠抬头眼底明亮淡淡的星河盛在其中,“他…没有和我讲过这样的话。” “心里肯定这样想。”曹赫说。 曹赫长长叹了口气,“你别担心,这事我会查清楚的,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干净人。” “是不是吵架了跑出来的?”曹赫关心道。 “你自己有没有受伤?” 星楠摇摇头,有一点得意了,“我比较厉害。” 得意过后星楠想起来裴闻炀不高兴的样子和刚刚吼他的样子,情绪又落下去,裴闻炀没教他,但星楠自己摸索着懂了一点, 不能随便把人打死。 曹赫心说那岂止是厉害,他简直现在就想去看监控,看看嫂子怎么打的人。 “这事可能要立案,你得配合调查。” 星楠点了点头,旋即又问,“我是不是要坐牢?” “呸呸呸,别瞎说。” “再怎么样也是他们先动的人,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惯犯,只要人没死,就没那么严重。” 曹赫只能朝好的方向安抚。 但这事还真不可能那么简单。 星楠越过曹赫的肩膀视线往裴闻炀那里看,不敢太明白的张望,眼神都是心虚的。 “你这样老大指不定多担心呢,要不然那生那么大的气。” 曹赫继续戳星楠心窝子。 曹赫小声告诉星楠,“他见过那么多要死要活的血腥现场,哪回不是冷冷淡淡。” “也就你能那么气他了。” 星楠听着这话心中异样的情绪溢出来,抓住奇怪的重点,“别人杀人他不生气吗?” “不是?”曹赫被问懵了,“别人杀人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生气?” 曹赫说:“他从不生气。” 裴闻炀的指挥官气度从不是靠吼叫和教训下属树立起来的,相反他随和,更有平易近人的温润,每个人都能得到或多或少的笑脸,人人惧怕的指挥官在极致的权利中鲜少有情绪。 “他担心你真出事,看不出来吗?”曹赫说。 “是这样吗?”星楠抓着衣裳小声问,愈发觉得自己做错了。 “别人杀人裴指挥会斥责当地治安不好,会找负责人麻烦,处理事情像机器,哪里会生气,只会觉得手下人没用。” 曹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曹赫砸摸着,“你要不是我们指挥官媳妇儿,他现在早走了,我收尾的时候从没看见过我们指挥官呢。” 星楠眼神骤然一亮,“真的吗?” “真的啊,他一天忙着呢。” 他拍了拍星楠的肩膀,“别怕,没事儿。” “这事情一天两天可能处理不了,你先候着,需要会传唤你。” “你给他道个歉,两口子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曹赫这样说。 说完曹赫就下了台阶命令人把地上的血迹收集一些,而后将地面清理干净。 立案短时间内也查不了,几人都在医院。 星楠窥探着裴闻炀的方向,他确实也很委屈,裴闻炀不会向着他。 应该不会带他回去睡觉了。 星楠不想讨人烦,他知道裴闻炀在气头上,他也很委屈,如果裴闻炀真的是因为担心他出事而生气,星楠又好像又没那么难过了。 通讯器震动了一声。 星楠打开去看。 裴闻炀:【过来。】 星楠眼神眨了眨,抬眼去看裴闻炀的方向,两人距离不近也不远,几十步而已。 裴闻炀侧靠着树干没看通讯器。 星楠得到赦免一般往裴闻炀的方向走去。 走到裴闻炀身边,星楠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乖的没边。 忽地一道强光照着到星楠脸颊,星楠眼睛刺的厉害立即闭上了眼。 换了别人这个动作在星楠眼里必然是充满危险性的,灯光打过来对方就得整个人躺地上哀嚎。 但这人是裴闻炀,星楠就闭眼。 即使他并不知道裴闻炀要做什么。 星楠闭着眼但能感觉到裴闻炀在看他,目光清楚明白,没有避讳。 “刚刚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儿又乖了?”裴闻炀的语气没有刚刚凶厉的质问,星楠听着就没那么怕了。 “嗯…”星楠抿着嘴想笑。 还嗯。 差点弄出人命还能笑出来。 残忍又铁石心肠。 温润的指腹触碰到星楠下颚,带着他的脸左右转了转。 “裴闻炀,眼睛疼。”星楠闭着眼睛,不太喜欢这样的强光,也不知道裴闻炀为什么还照着他。 单纯又懵懂。 下一秒裴闻炀一只手捂住星楠的双眼。 星楠舒服地眼珠子不动了。 乖巧又听话。 一个人为什么能矛盾的如此不可思议? “这么乖,我开枪了你怎么办?” 星楠被问的僵硬一刻,他张了张唇,用很轻的声音说,“不知道。” 事实如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可裴闻炀会舍得吗?抱着他一遍一遍说别怕的裴闻炀不会这样。 “可是裴闻炀,你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开枪了,会后悔的。” 裴闻炀收回了手电筒。 “满嘴胡话。” 现在受伤的几人在医院,星楠作为嫌疑人逃脱不了干系,裴闻炀收回手垂眸。 “我知道你有委屈,他们过错在先,他们该死,我刚刚吼你并不是因为你防卫过当,相反,你很勇敢。” “你在保护自己,做的很对。” 裴闻炀的话轻缓如裹挟着细雨的风让燥热的人心境平和,他看着星楠不掺杂质的眼睛,像玻璃一样纯净。 “一秒钟可以要一个人的性命。” “这样的结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你还小,不应该为了错误的人毁掉自己的后半生。” 裴闻炀说,“这件事情你必须要承担代价。” 星楠能听进去裴闻炀的话,他点了点头,“好。” “几个人在医院,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什么选择?” 裴闻炀看了看时间,凌晨5点。 “第一,跟我回家。” 星楠抬手抓住裴闻炀的两根指节,炙热的温度传递至心尖,“选第一。” 第52章 闻炀哥哥 星楠一路跟着裴闻炀走,星楠刻意保持着一米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裴闻炀问他为什么不听完。 星楠没有任何技巧的说:“有裴闻炀都会选裴闻炀。” 简单的话最真诚。 裴闻炀说他在犯罪。 犯罪是裴闻炀严重红蓝分明的死亡线。 星楠道歉说,“你教教我。”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背影,不想再惹裴闻炀生气,一路缄默的如同对方的影子。 裴闻炀本就话不多,星楠想哄他,在他的潜意识里拥抱亲吻才是哄人的方式,现在和裴闻炀也不能做。 道路旁的树木交错在地上落下阴影,星楠往前一步走到裴闻侧面,在裴闻炀身后一个手掌的距离。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之前裴闻炀买给他的糖伸到裴闻炀面前。 很突兀,足以让人所有视线突然焦聚在那颗糖果上。 绝版的桃子味。 裴闻炀没要。 星楠上下晃了晃,“谢谢你收留我。” 鼓起勇气的人带着尾巴说,“不要生气啦。” 裴闻炀侧过头,伸出手按住星楠的脑袋,严厉地说,“好好走路。” 星楠咕浓地嗯了一声仔细琢磨裴闻炀的话,去看裴闻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主无神地把裴闻炀挤树上贴着了。 星楠看了看树又看了看裴闻炀。 脑袋立马垂下眼长卷的睫扇的越来越慢。 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星楠立即往旁边让去,裴闻炀像是没脾气,没苛责什么,他不爱在小事上计较,没必要。 最后到裴闻家的时候星楠都还是迷迷瞪瞪的状态。 如果这里是他们的家,那现在就是回家,现在不是,那星楠就是被暂时收留。 走到玄关处星楠每一步都按照裴闻炀的步骤来。 他把钥匙放储物柜上。 星楠就将自己的包放上去。 裴闻炀换了一双拖鞋。 星楠也学着从鞋柜里找到一双干净拖鞋换上。 大太多了,脚后跟贴不住有一点滑稽。 裴闻炀脱下外套随意挂在沙发上。 星楠没衣服脱就拍了拍裴闻炀的衣裳。 裴闻炀走进客厅接了杯水喝。 星楠也学着接了一杯水咕嘟嘟地下腹。 接着裴闻炀去阳台抽烟。 星楠跟上去,他听见裴闻炀有点意思地说他,“学人精。” “这是好话吗?”星楠隔着一条玻璃门缝问裴闻炀。 “不是。” 星楠点点头,小声说,“那你以后别说了。” 裴闻炀听着很像是一句命令的话。 很稀奇。 说着星楠往沙发上坐,“能不能给我看这个大电视啊?” 非常不客气又带着试探的语气,裴闻隔着烟雾看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做出如此血腥残忍的事情后可以以这样轻松自在的状态说话。 “会觉得自己残忍吗?”裴闻炀眼神焦距在星楠脸上视线散漫。 “不觉得。”星楠眨眼间不经思考就给了答案,快速的像在说早安晚安一样淡然。 “换一个说法。” 裴闻炀继续说,“我像刚刚你对待那几个人一样对待你,你会觉得我残忍吗?” 这个问题对星楠来说,像一个世纪难题。 他大脑卡壳几秒。 裴闻炀又问:“你像刚刚你对待那几个人一样对待我,你会觉得自己残忍吗?”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残忍,我不会那样对你。”星楠想也没想,“我不会的。” 裴闻炀掐了烟从阳台进屋,星楠站起身朝裴闻炀靠近。 “那些人和你没关系的,和我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因为他们和我吵架?” 星楠用自己脑子里组织的话去说,“他们该死。” 裴闻炀的表情又不对了。 星楠立马闭嘴,改口说:“我没有杀人。” 裴闻炀没表现的如刚刚那样凶神恶煞,他明白了一些星楠的情绪,好好教,他能听进去。 “知道那几个人死了你会怎么样吗?”裴闻炀冷静地问星楠。 “不知道。” “等待你的只有死亡。”裴闻炀陈述着结果。 死亡。 这个词对星楠来说很遥远。 裴闻炀却将他说的那么近。 星楠在裴闻炀面前站的规矩,太像一个听训的好孩子了。 裴闻炀在这种身上看不见任何杀伤力的人面前向来不做吼骂的姿态。 他知道是那几个混混先动的人,更不会疾言厉色。 恶有恶报,多爽利的句子,没有人不喜欢。 “我接下来说的话,全部记住。” 星楠连连嗯声说好。 “生命是平等的,不是你在意谁谁的命就更尊贵。” 星楠说,“知道了。” “规避不利于自己的一切。” 星楠说,“知道了。” “这次的事情需要承担的责任,没有任何人会向你偏袒半分。” 星楠顿了顿,“我没有错。” “过错和责任很多时候并不对等,所以才会有被迫犯罪不是吗?”裴闻炀一字一句地说。 “你要考虑结果,坏人是杀不尽的,要站在法律红线外活着,才有人会保护你。” 星楠喜欢裴闻炀和自己说很多话,太多了就会带着训诫的意思,裴闻炀好像在教他。 星楠眼眶明亮的像瑰宝星河,他问,“红线之外谁会保护我。” “是裴闻炀吗?” 星楠去看裴闻的眼睛,很黑很深,看不见底,也摸不到答案。 星楠言语退一步又问:“可以是裴闻炀吗?” 裴闻炀搞不懂他哪里来的执念,这句话有错吗?自然是有。 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太亮,控制的按钮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总让人不想打碎那份纯净。 “你会很听话吗?”裴闻炀问。 “会很听话。”星楠毫不犹豫地说。 “可以是裴闻炀。” 星楠安静了下来。 这句话如同一颗种子在什么都不太明白的星楠心里生根,吸取足够的养分在暗处慢慢长大。 “我明白了。”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近在咫尺起来。 呼吸在空气中交汇,苦桔和淡淡的蜜桃香比各自的主人更先交融混合。 太近的距离下星楠总会想做点什么,他看着裴闻炀的脸,没有哪里是不喜欢的。 眉头上那一点点疤痕让他看起来不近人情,但他明明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人了。 星楠抬手碰到裴闻炀的眉骨上,轻轻地滑动像是想将那疤痕抹平。 星楠的指尖冰凉,“本来就很凶了,蹙眉看起来更凶。” 星楠摸了摸又踮脚去用自己的鼻尖蹭裴闻炀的鼻尖。 很舒服像挠痒痒一样。 也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有问题。 裴闻炀抓住了星楠的手,将人拉着去了客房,“去洗漱睡觉,一会儿和我去录口供。” 星楠抓着门框回过头,“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傻的可爱,裴闻炀没办法似的笑了,但收的很快。 言语间裴闻炀转身去了浴室。 星楠跟着就钻了进去。 裴闻炀光着上半身直觉得要命。 裴闻炀当即拨打了一通电话给防控局救助部门,“我这里有一个人,给安排一个住处,现在带走……嗯……地址是……” 星楠哪听不明白这话,他明白自己不听话裴闻炀要把他送走了,直接抢了裴闻的电话就说,“没事的,打错了。” 星楠迅速从浴室离开去了自己房间,脱了鞋子就上了床。 这一觉睡的不怎么安稳。 裴闻炀没离他那么近,手链也没拿回来。 不能再耽搁了。 星楠紧紧裹着被子,想让自己睡着。 睡到一半的时候太想念裴闻炀的味道了,越来越烦躁。 最后星楠没忍住推开裴闻炀的房门,门没反锁,他走过去从床角的被子往上钻。 安静的画面中,星楠整个人趴在裴闻炀身上拱拱被子,几秒后从裴闻炀怀里冒出粉粉的几搓毛。 “闻炀哥哥,抱抱……” 第53章 你刚刚心跳好快 裴闻炀手腕上有一枚手环,链接着心口的起搏器,睡觉的时候会摘掉。 平日里没什么区别,摘掉后会让他的警惕性弱化许多,算得上摘除一半心脏后的后遗症。 一般情况下裴闻炀不会摘下手环,这对他不利。 更会让他失去许多指挥官该有的判断力。 但也并不能长时间佩戴。 裴闻炀睁开眼的时候星楠正用脸拱着他的脖子蹭的欢。 明显的香味儿在鼻腔打转,柔然的发丝像画笔一样在他下颚动来动去。 他听见星楠叫哥哥,那软乎劲儿说话的人根本意识不到,气绵绵的痒人。 往细了说,没有人敢在裴闻炀面前谄媚撒娇。 挺奇怪的滋味。 星楠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做起来说起来都没什么心眼。 没分寸是真的,不讨人嫌也是真的。 许是摘了手环的原因,裴闻炀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半拍,一瞬间没将人推开。 有人闯入安全距离,不能发现,对指挥官来说,是大忌。 星楠紧紧抱着裴闻炀。 像最软的动物。 裴闻炀皱着眉抬手从被子里环入星楠的腰将人拉开。 裴闻炀清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手环戴上,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否则他不完整。 星楠没管顾,看着半坐起来的时候星楠再次扑到了裴闻炀怀里。 裴闻炀戴上手环后像是整个人安稳了许多,怪异的情绪也闯不进来。 他按住星楠靠过来的脑袋。 两人的距离很近,腰腹贴着,裴闻炀按住星楠往后,呼吸间是两人混合的淡香,昏暗的灯光朦胧热烈,裴闻炀看着他,呼吸长了些,“你到底有多少需要教?” “又做错了吗?”星楠问。 “错了。” 星楠靠近裴闻炀整个人都是舒服的,他闭着眼睛,“你刚刚心跳的好快。” 这是裴闻炀意识不到的东西,这么多年有手环都控制的很好,他也并不在意。 裴闻炀从没将自己当作过正常人。 一个天旋地转,星楠唔地一声出来整个人拔高,到了裴闻炀肩膀上。 裴闻炀将星楠扛着扔去了沙发。 “自己睡。” 沙发重重下陷,星楠也不生气,抓着沙发上的小毯子就继续睡了。 天已经大亮,裴闻炀直接去了洗浴间。 曹赫发来了几人验伤报告,按泊海伤残鉴定,一人二级重伤,两人三级重伤,一人一级轻伤。 如果这是星楠先挑事,牢狱之灾没得跑。 裴闻炀翻看着记录眼神瞟向沙发上熟睡的星楠,像是舒服还努了努嘴,脸是软的,人能坏到哪里去。 可偏偏他就那么拿刀刺人了,不是亲眼所见,估计没什么人能信这回事。 为什么就带回来了。 裴闻炀不知道。 同情心泛滥。 裴闻炀,你是很爱多管闲事的人吗? 脑子里蹦出来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是跟着出来的。 你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思绪被敲门声打破。 陆淮年就敲了两声,直接输入密码就进来了,跟回自己家似的。 更多时候只能听见那句:密码输入成功。 敲门算好的,家里的密码玩的好的那三个都知道,蒋书墨要约,何岸在别的洲,那就只有陆淮年了,裴闻炀不避讳这些,要求只是别带其他人来。 一进屋,跟着来的是一顿饭香,“陆记刚开业!知道你今天休息,肯定没吃。” “我靠!”陆淮年将早餐放到餐桌,就看见了客厅沙发上睡着了的星楠! “我靠靠靠。”陆淮年声音劈着叉。 陆淮年直接跑去星楠面前站着确认没看错,视线又往裴闻炀身上倒,“你俩成了啊?” “闭嘴吧你。”裴闻炀懒得搭理他。 陆淮年嘴角勾着,“这都睡在你家里了,没成也快了。” “你脑子里一天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别的吗?”裴闻炀几乎是质问出来的。 陆淮年没什么气性被损惯了,心眼也大,“怎么没有。” 陆淮年叹了一口气。 “我的粉色小鱼还没找到呢,上次明明都定位到了。” “就在皇家邮轮!怎么就没捉到!你怎么当的指挥官,这点事都做不好。”说到这陆淮年有来气了脑子里全是他的粉色人鱼。 “林知凡也在找那条人鱼。”裴闻炀顺着话说下去。 裴闻炀:“温北英,你,林知凡,包括其他洲的政权人物都头破血流的找。” 裴闻炀倚着桌沿,“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泊洲火海烧了十二年了。”陆淮年说。 “是。”裴闻炀眼下一沉。 “海洋生物深度变异,陆地动物深度变异,植物异变,都跟那海火有关,火势每一年以一海里蔓延,终年人心惶惶。”陆淮年眼中燃着斗志般,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楚。 “那条人鱼身上的冰鳞海珠天生晶体强寒。” 裴闻炀缓缓抬眸,继续听着。 “强寒体可以灭海火更能控制物种深度变异程度。”陆淮年说,“一定要找到他。” 泊洲海火,人类心病,安稳之下是惶惶不可终日。 没有人不知道那代表什么,迟早的灭亡,越来越恶劣的环境,越来越深的威胁,安全区外的生死利剑悬在空中。 人类一直在做无用的自救。 “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会比你先知道。”裴闻炀看着陆淮年的脸没什么情绪。 陆淮年难度严肃:“我在实验室,这个结果错不了,只差最后一个几个数据就会呈给联盟中心。” 陆淮年:“届时那一定是大指挥官你的首要抓捕任务。” 陆淮年又想起邮轮,“上次在邮轮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没抓到?!” 裴闻炀打开陆淮年买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也想知道。” 陆淮年啧了一声,“更关键的是定位消失了,怎么会突然一下就消失了?就算跳海里也不可能定位消失啊,难不成长腿了?” “其他人鱼不能,但这种高级人鱼还真不一定呢。”陆淮年有些可惜地说。 陆淮年越说情绪越多,到嘴的东西飞了,没人受得了。 这事说起来挫败的很,陆淮年想的憋屈,他看着沙发上的星楠喜欢的不得了,伸手就捏住了睡梦中的人的脸。 “宝贝醒醒。” 星楠睁开眼看见陆淮年瞪着眼睛,下一秒就坐起来了,“陆哥哥。” “天呐。”陆淮年双手搓了搓星楠的脸,“乖的要死。” 陆淮年靠近星楠坏笑,“悄悄告诉哥哥,什么进度了?” 第54章 害怕 星楠反应过来,脑子里出现动态画面,脸一下子就红了,“你怎么不害臊。” “臊什么臊。” 陆淮年见星楠半醒的迷离样,几缕头发翘着,可怜又惹人疼。 陆淮年不正经道:“和喜欢的人睡觉最爽,睡不上才臊。” 星楠余光瞥向裴闻炀,告诉陆淮年:“他也不好能睡上啊。” “你粘着他啊,我给你说。”陆淮年根本不管谁听没听见故意直起身子说,“裴指挥官就喜欢保护人,你这种乖的他能捧在心里。” 陆淮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过来的裴闻炀拽着后颈拉开了。 “你在乱教什么?” “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是你灌输的?” 裴闻炀甩开陆淮年的动作拍小狗子似的带着警告教训。 陆淮年没停,“我喜欢他,他给我做嫂子可以,别人我不喜欢。” 裴闻炀一向说不过这种嘴碎的,脸严肃下来冷看了陆淮年一眼,往往这种时候陆淮年就收敛了。 这次也不例外。 陆淮年打心底里还是怵他的。 怵归怵,安静几分钟又敢说,裴闻炀根本拿他没办法。 陆淮年拉着星楠起来,“陆哥哥带了早餐,快起来吃。” 星楠起床去洗漱出来陆淮年已经将早餐拿出来摆放整齐,一家早茶厅,每一样都精致。 他出来的时候裴闻炀又去看资料去了,桌面是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他居然都没给你买早餐,是不是想饿死我们小宝贝?”陆淮年在星楠对面坐着一只手搭在椅子上,流氓劲儿足足的。 “他很好。”星楠吃了一口鸡蛋,细嚼慢咽的,“我说饿了他会管的。” “也是,他还不至于丧良心饿死小宝贝。” 陆淮年想摸摸星楠的脑袋,星楠躲开了,“哟,不能摸啊。” 星楠余光看向裴闻炀,说,“不能。” “他能?” 星楠小弧度点点头。 “他不摸,小可怜蛋。”陆淮年不觉得有什么,他喜欢和单纯没心眼的人打交道,星楠这样的人太容易激起保护欲了,看着就止不住的心软。 “那也不给别人摸。”星楠说。 “那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陆淮年吐槽道。 “裴指挥啊,不怎么正常。”陆淮年给星楠夹了个虾饺,“不讨人喜欢。” “他也不喜欢别人,都不许我乱带人来,就数你让人心软。” 陆淮年冲星楠挑眉。 星楠小弧度笑了笑,“他应该带我回来,我就是他的。” 陆淮年被这句话话逗笑了,嗯嗯几声,“没错,你就是他的。” “那个手环……”星楠刚刚注意到了裴闻炀手上的手环。 他想问,但裴闻炀肯定不会说,裴闻炀将那东西看挺重要的,又或者说动作太过熟练,像是融入骨血。 “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吗?”星楠轻声问。 陆淮年整个人明显一顿。 这件事情不能说的过多,半晌他才开口: “你想哪里去了,他真有哪天戴了别人的东西,那的是结婚的程度吧。” “不是别人送的吗。”星楠嚼着食物的动作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 “裴闻炀之前心脏做过手术,有一点后遗症,稳定心率用的。” “那东西可贵,300万呢,可不能不戴。“ “没什么,就像近视眼戴眼镜,听力障碍带助听器。” “一个辅助道具,人还是正常的。”陆淮年解释道。 星楠没在说话了,恹恹的,陆淮年哟了一声,“心疼了?” 星楠点了点头。“嗯。” “可怜样儿。” “他很需要一段健康的感情,对创伤很有帮助,所以我让你追啊,真追上了,裴闻炀最疼人了。”陆淮年朝星楠使眼色。 谁都知道一段感情可能会对裴闻炀的贯穿伤以及神经有帮助,那么多年裴家长辈也好,陆淮年这些朋友也好,实打实的希望裴闻炀能有一段感情,私心也好,其他也罢,大家都盼着。 “裴闻炀,不好追的。”星楠说的实话,心里真这么认为,没有比裴闻炀更难接近了。 “什么话。” “不好追才稀罕人呢。” 这时候收了资料的裴闻炀走了过来,话是对着陆淮年说的,“又在乱教什么?” “哪有。”陆淮年否定,“没有乱教。” “他小你也小?他不懂你就乱教?”裴闻炀没听两人的对话,他们避着他。 但陆淮年必然是教不了好的。 星楠太简单单纯,一张白纸,泼墨就能黑,给点色彩就有颜色,折成纸飞机也能飞,教错了就要变坏。 “他说了什么?”裴闻炀问星楠。 星楠抬头看向裴闻炀视线又垂下去,余光落在裴闻炀的手环上。 “别听他的。”裴闻炀严肃说。 星楠点头。“好。” “你摸摸他脑袋。”陆淮年突然说。 这话莫名其妙的裴闻炀一愣。 星楠听道这句话脑袋下意识就往裴闻炀面前偏了偏,小动物一样。 “?” “他不摸。”陆淮年伸手又要去摸星楠,“陆哥哥摸摸。” 星楠抱住了脑袋,陆淮年笑的直抽。 “跟我去防控局。”裴闻炀回过头刚好看见这一幕,这句话是和星楠说的。 星楠立马跟了上去,到门口裴闻炀示意星楠上车,星楠坐上了副驾驶。 车快到防控局的时候裴闻炀接了一个电话,是裴闻炀父亲打来的,星楠听清楚了,是一通催婚电话,裴闻炀没说几句就挂了。 裴闻炀一直有快些结束通话的意识,抗拒也顺从。“嗯,有合适的带回。” “这句话你说了7年了。” “很忙,挂了。”裴闻炀挂的极速。 挂断电话后余光看见星楠在笑,“很好笑?” “没。”星楠合拢嘴,“就是觉得叔叔很有意思,一般都是妈妈才关心这种事情。” 裴闻炀单手打着方向盘,“不看商业新闻?” 星楠听见这话拿出通讯器就去搜了商业新闻,那双不大的狐狸眼越瞪越大。 到防控局的时候星楠还没缓过劲儿来,太炸裂了!太刺激了! 星楠下车后跟着裴闻炀进了防控局,一路上裴闻炀听了一些汇报,在大厅就签了两个确认文件。 “裴指挥,您要的资料。”一个戴着工牌的女孩双手递过来一份文件。 裴闻炀接过,星楠在裴闻炀身边环顾四周。 忽然间。 第55章 打针 星楠视线呼吸猛地重了几倍。 门口位置。 温北英正拿着一叠文件穿着实验服往里面走。 明亮的大厅在顷刻间像是压了下来,星楠视线闪躲,大脑不由的紧绷。 对方来的太急太快,大厅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去处。 现在动作无疑目标太大,星楠的位置刚好被裴闻炀挡住。 人越来越近,脚步声踩踏着心理防线。 一切画面在脑海回绕。 抽血,实验,针剂,血红的海水,火,暗无天日的黑…… 星楠手心冒汗,他杀不了温北英。 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试过。 “温博士。”不知是谁喊了温北英一句。 温北英眼神抬起之际。 星楠呼吸急促猛地紧紧抱住了裴闻炀。 他的手抓着裴闻炀的衣裳,裴闻炀黑色的大衣外套盖住他的身形。 星楠呼吸滚着火,身后抵着打印机。 角落的位置不够显眼,星楠的手绵软发抖。 星楠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着面前裴闻炀,调子粘连害怕惊剧,“…裴闻炀,我害怕。” 怀里的人滚烫,体温高的不正常,裴闻炀手搭在星楠的肩膀上,还未动作身上的人仿佛感知到什么将他抱到更紧了,“裴闻炀…” “我好害怕…”星楠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了。 星楠抓得太紧了,裴闻炀的衣裳被捏成褶皱,那副模样太可怜。 裴闻炀抬手悬空两秒,终是轻轻拍了拍星楠的肩膀。 很奇怪,这样轻巧的动作让那个星楠才有了被包裹的实感,心跳也跟着平复下来。 温北英看见了裴闻炀,招手打了打招呼,在他的位置不太看得清楚星楠,只能知道裴闻炀怀里抱着一个人。 大厅内是来来往往的职员。 “裴指挥对新欢宠的厉害,工作都带着吗。”温北英调侃地笑了。 星楠抖的更厉害了,裴闻炀不动声色地垂眸又抬起看向温北英,冷淡道:“小孩怕生。” 温北英挑眉轻笑举了举手里的资料,“来送个东西,上次的手链检测结果。” “裴指挥上次说要一份,今天顺路刚好给你送来。”说着温北英将文件放到柜台,“走了。” 温北英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裴指挥铁树开花,真是难得。” 裴闻炀向来懒得花时间解释什么。 人走后裴闻炀微微俯身去看星楠的眼睛,与之平视后,问:“刚刚是在利用我吗。” 裴闻炀的声音不大,他这人对星楠这种乖的很难凶的起来,冷不丁一听温柔的跟哄人一个样,但话是没有感情的,裴闻炀也是没有感情的。 星楠平复的心跳又被激起,他受不了裴闻炀这样。 容易紧张的心慌,太喜欢裴闻炀所以受不住。 星楠眼下泛红地摇头。 “怕他?”裴闻炀问。 “我小时候做过实验体,我认识他。”星楠没看裴闻炀的眼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是自己在实验室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没有人能找出撒谎的痕迹。 温北英做过人体实验,联盟批准,是没有人披露的政权黑暗处,这句话可以把所有的串联起来,滴水不漏。 裴闻炀眼神稍顿。 面前的人垂着目光,眼睑往下,长睫因为湿气几根几根粘在一起,眼下有些红。 怪惹人疼的。 裴闻炀抬手在星楠脑袋上很随性地摸了摸,“走了。” 大厅的落地窗落下一缕光恰好在裴闻炀发丝上,温润静谧,连指尖晃动的弧度都是温柔的。 那瞬间星楠像被这句话填满,裴闻炀说的轻松,好像真的就能跟着过去了。 星楠抬起头的时候裴闻炀已经收回了手。 “谢谢。”星楠轻轻道谢。 星楠见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曹赫便穿着工作服进来了,“裴指挥。” 裴闻炀冲星楠侧了侧目光,不带任何情绪的吩咐:“带去录口供。” “该问什么就问,该怎么查就怎么查,该什么样的结果就给什么样的结果。” 曹赫见状往裴闻炀身边靠近一步,“裴指挥,你话说那么硬,别吓着嫂子了。” 裴闻炀眯了眯眼:“他不是。”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曹赫直接圆下后半句,丝毫不觉得有问题。 裴闻炀眉头蹙的越来越深。 曹赫没什么大不了的嗨了一声,“这几个人我晚上连夜就查了,他们问题大着呢。” “再说您不是看着事情发生吗,到时候你去给嫂子做个证人。” “这事没那么严重,几个人身上背着命案呢,一根线全给我挖出来了,正当防卫有您的佐证和视频,我觉得问题不大。” “真算为民除害了。” 裴闻炀转身去了电梯没再接曹赫的话,他看起来并不想管这事儿。 “嫂子!”曹赫急急忙忙跑到星楠身边,“别管他,裴指挥就那样,臭脾气。” 星楠敛着指腹,“裴闻炀和我说了,我会配合调查的。” “监控我看了,他们先动手,刀也是他们先拿出来的,你不动手躺地上的就得是你。”曹赫说,“再说了还有裴指挥给你担保。” 那几个人身上好几个大案子背着,欺负星楠时候他们还吸了点东西,这事就好办多了。 曹赫当时一眼看见他们几个就觉得熟悉,他手下一个组的找了那几人好久,这回抓到他还想谢谢星楠呢。 星楠听着听着像是自己做了好事。 他跟着曹赫去录了口供,每一个字都按照自己所见的说,曹赫听的都气了,没忍住骂了几句狗杂碎。 这事耽搁了几天,星楠在防控局等着核查结果,一周后被告知可以离开。 这期间,星楠一次也没见过裴闻炀。 再听到这个名字是曹赫告诉他,裴闻炀为他佐证了这件事情。 “别想多,裴指挥不来可能是为了避嫌,这事判的公平,你回去你们就别吵架了。”曹赫像是担心星楠有情绪,话说的轻。 “以后有什么事就别想着自己解决了,离这些乱七八糟事儿远一点,遇到坏人给裴指挥打电话,知道了吗?”曹赫认真说。 经此一遭星楠倒是真明白了一些事。 生命平等,但只限于人类。 星楠对着曹赫笑了笑,“很谢谢你为了我的事情那么用心。” 星楠说不出来多好听的话,感激是真的,曹赫善良大义,是个好人。 “嗨,什么话。”曹赫扬了扬手,“要我让裴指挥来接你吗?” “不用。”星楠谢过曹赫之后从防控局离开。 一周的时间手链再不拿回来对他来说太危险了,这些天星楠过的心惊,他几乎是跑着出防控局的。 通讯器有四个人给发了消息。 陆淮年:没事吧宝宝?咋去蹲防控局了? 鳞青:死没死? 林知凡:小楠,有空一起吃个饭。 白羽溪:温北英警惕性太高了,不好拿。 星楠不太想让白羽溪为了自己冒险,他给白羽溪回了消息。 星楠:“羽溪哥,你不用管我的事,你现人类世界已经可以活的很好了没必要为了我冒险,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别去找温北英。” 白羽溪回的很快:你是不是猪。 星楠:“我是鱼。” 下面白羽溪发的是一张照:片画面中温北英站在床下穿衣裳,屋内灯光昏暗,男人打着领带,指节修长有力,太有暗示性,橘色的落日灯有肮脏的欲望也有暧昧的朦胧。 拍照的角度显然是在床上。 星楠:? 星楠:“你在他家安监视器了?” 白羽溪:他娘的搞老子,明白吗?锁床上弄老子,明白吗? 星楠隔了五分钟都还卡顿着。 星楠:“……你和温北英……你是他妻子?” 星楠根本没往这上面走,但只要有了线索,那条神经线全能对应着搭上了。 脑子里是无数个难怪难怪。 这是什么事情!!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危险的事情吗?! 星楠心中焦急,白羽溪比他的处境还要危险。 白羽溪:我是他祖宗。 星楠:“他为什么抓你?” 白羽溪:谁他娘的知道,因为我帅? 白羽溪:放心,手链我给你拿回来。 星楠:“他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白羽溪的文字也能看出来无奈:能怎么办,我真打不过他。 白羽溪:躺下,挨着呗,至少还能爽,不配合他也给我打针,我听话他就不欺负我。 白羽溪:不说了,他来给我打针了。 第56章 宝贝你是一颗定时炸弹 屋内的窗帘关着,只有细微的缝隙能透光,白羽溪见温北英进来便删除了聊天记录,打开了一个游戏玩。 几秒后白羽溪的通讯器便被没收了。 温北英将通讯器放到一边,坐到床边,轻声说,“说了不要一天都玩游戏,怎么教不听。” 白羽溪侧过头拿回通讯器,继续低头玩,不管温北英的话。 忽然间脚下一凉,被子被掀开,温北英拖着白羽溪的腰部揽起白羽溪,微微起身后温北英拖住白羽溪的臀,将人抱着起身。 两人面对着面。 白羽溪像是习惯了,也没反抗。 他的手环在温北英颈脖后,手里的游戏界面还没关,继续玩着,手指在屏幕点点画画。 屏幕中传来四杀,五杀的提示音。 “quadrakill!” “pentakill!” 温北英侧过脸碰了碰白羽溪的脸,“别玩了,眼睛疼。” 白羽溪别开脸不让他碰,也没听,作的厉害。 接下来是一声沉许多的声音,温北英拖抱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语气没刚刚那么温柔了。 他叫的是白羽溪的名字:“白羽溪。” 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一直如此。 温北英好好说话白羽溪不会听,带着几分阴沉的时候白羽溪又会怕。 是由内而外情绪。 白羽溪关闭了游戏,没再动。 温北英抱着白羽溪下了别墅二楼,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医药箱,白羽溪每次看这些东西浑身都会发抖。 他由心地害怕这些东西,温北英每往下一步,白羽溪便惊惧一分。 感受到身上的人抗拒,温北英轻拍了拍白羽溪的后背,“没事宝贝儿,不疼。” 白羽溪的手紧攥住温北英后背的衣裳,手腕捏的发白,像是有些难受的喘不过气。 白羽溪越来越用力抓着他,嘶哑着嗓子,“能不能…不打。” 温北英侧头在白羽溪颈脖吻了一下,“乖一点。” 将人放到沙发上后,白羽溪将自己的手腕藏在身后压在沙发和自己后背之中。 温北英半蹲在地上看着白羽溪,那双眼睛像是吐着蛇信子的蛇,深到不敢去窥探深度。 温北英伸出一只手,轻轻叫他:“溪溪,手给我。” 白羽溪的手依旧死死压在身后,往往这种时候都没什么用,总归是要打的,抵抗害怕都没有用。 “很疼,我不要…” “不要。” “温北英,我不打…好不好?”白羽溪喉咙滚动灼烧的难受,他近乎祈求地看着温北英,讨好也示弱,手心被捏的麻木。 “不打的话尾巴长出来了怎么办?”温北英静静地与他对视,是商量的语气。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白羽溪眼神泛红,“我不出去,没有人看见我…” “哪里都不去行不行?”白羽溪一步步后退,垂头咬着唇。 温北英抬手摸了摸白羽溪的脸,动作温柔,“我在海洋实验中心,被人知道了家里养着一只人鱼该怎么办呢。” “溪溪,你是一颗定时炸弹啊。” 温北英将这样的话说的格外轻松,他的行为背叛了海洋实验中心,背叛了泊海,刀时刻架在脖子上方。 温北英眼下暗淡,“我不想看见你的尾巴。” 白羽溪呼吸沉重,听见这句话认命似的将手拿了出来放到温北英手上。 他斗不过温北英。 永远都斗不过。 温北英拿出碘伏给白羽溪消毒,拿出针剂的时候白羽溪的脸已经侧到了一边,他不敢看,太疼了。 让不能有人身的人鱼保持人腿,和逆天改命没什么不同。 疼的像重生一般撕裂骨缝也换新血液。 温北英摩挲着白羽溪手上的一个个鲜红的针眼,垂头吻了吻白羽溪的手腕,“溪溪,如果可以,我很想替你疼。” 针剂刺入皮肤白羽溪便疼的出了汗,浑身痉挛,额间的青筋凸起,唇被咬破,收了针剂后温北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抱白羽溪。 白羽溪疼的呻吟出声,温北英拥住白羽溪抚摸着人的后背,他听见白羽溪沙哑地带着哭腔说:“我恨你。” “我恨你。”破碎的声音绕着温北英的耳膜。 他苦笑了一声摸摸白羽溪的眼睛。 “好。”温北英抱着人说,“恨也可以。” 白羽溪是疼晕过去的。 往往这种时候他离不开温北英,或许是长时间的肉体关系,他会下意识依赖温北英的气息,每次打针后白羽溪浑身的刺都能收起,下意识去寻找温北英的怀抱。 温北英喜欢这时候的白羽溪,特别乖。 再醒来的时候白羽溪依旧在温北英怀里。 晕过去的时候上午九点,白羽溪瞥向时钟,过了三个小时。 这期间温北英一直抱着他,偶尔会亲一下,很舍不得,也很珍惜。 白羽溪抬起视线,温北英剥了一颗糖放进白羽溪嘴里,“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白羽溪推开温北英抱着抱枕躺在了沙发上。 温北英脱下了外套,放在茶几上,往厨房走去。 白羽溪眼神瞩目间看见了温北英外套口袋中一个明亮的物件。 第57章 宝贝在做什么? 白羽溪余光观察着温北英的背影。 温北英去了厨房位置。 见人打开冰箱视线遮挡住。 白羽溪顺势伸手将温北英外套中的手链拿了出来。 白羽溪眉眼微蹙,温北英口袋里的手链不是星楠那一条。 他听过星楠的描述,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条手链是上次他在邮轮上看见的拍卖款。 蓝宝石珍藏版,在阳光下璀璨夺目,漂亮的晃眼。 “喜欢吗。”温北英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羽溪仓皇地抬眸便与之对视上了,手里的手链掉落到了地上。 白羽溪喜欢这些明媚的珠宝类,温北英经常给他买,少则几万多则上百万,他喜欢,温北英就往贵了给。 白羽溪举手投足间都是金钱堆积出来的张扬,连指甲弧度都被温北英剪的精致,走出去没人不说一句养的矜贵。 这些都来自温北英的在意。 温北英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手链戴在白羽溪手腕。 这款手链白羽溪在邮轮的拍卖场观察过好几次,他当时就很喜欢,看了半天来着。 他说不出不喜欢的话。 200万,谁不喜欢是傻子。 白羽溪将手从温北英手中抽离,手在沙发上微微蜷缩,他从来都不懂温北英。 温北英的喜欢爱意从没有掩饰过,他在温北英心中有地位吗?这个答案白羽溪不用想,不仅有,占据着极大的位置。 温北英是偏执的,疯狂的,更是无人能够承受的。 最爱白羽溪,也最伤害白羽溪。 白羽溪感到眼下微烫,温北英摸了摸他的脸,“就知道你喜欢。” 白羽溪脑热莫名其妙想问点什么,还真就问了,“你的钱都被我卷走了,哪里来的钱买。” 没卷完,其他钱在哪里? “借的。”温北英看着白羽溪说,“还没还。” “你的钱我全部捐赠给海洋保护中心了,你家现在负债。”白羽溪挑衅地说,“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想给我两刀?你最好是气的一刀了结了我。” 温北英不是什么情绪稳定的人,但大多时候在白羽溪面前表现的很温和,真有了情绪说他下一秒就会杀人丝毫不为过。 白羽溪视线撞到温北英瞳孔中的时候心不虚是假的。 他没躲,就那么恶劣地与之对视。 温北英神色顿了须臾,而后摸着白羽溪的脸蛋手重了些,指腹碰到白羽溪的唇,按着饱满的唇往下压轻轻擦拭。 白羽溪生的性感,那股子似有似无的欲时刻火辣又高贵,这样暗示性的动作在他脸上有一丝不挂的美感,唇部被揉捏的发红诱人。 温北英幽深的神色带着笑意,他亲了亲白羽溪的唇,“我不生气,我又不花钱,但你喜欢的东西都很贵。” “钱我再赚就是了,但要辛苦宝贝,要一段时间都收不到喜欢的东西了。” 散尽家财换来的是这样的话。 白羽溪猛地推开温北英,胸部起伏着,红着眼嘶吼,“温北英,你少虚情假意!” “你装什么呢温北英?你他娘的要是真在意为什么要给我打针!你明知道这种东西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为什么要给我打针?” “你只是为了你自己!恶心!” “我看见你的记录本了,你知道了吧?我什么都知道了!”白羽溪浑身戾气四散。 “你不就是想用我做实验吗?受孕实验,白羽溪!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白羽溪突然笑了出来,带着浓稠的嘲笑意味。 “我是男人!我不可能有孕!” “你在假惺惺什么?太恶心了!”白羽溪将手里的手链扔了出去,砸在白色的瓷砖上顷刻间断裂! 贵重的东西往往矜贵,碰不得,摔不得,手链落地的瞬间便碎裂成了两节! 温北英起身将碎裂的手链捡回,没有回答白羽溪的话,而是很轻地问他,“还要吗?喜欢的话我找人修一下。” “疯子,疯子!你这个疯子!”白羽溪眼底血丝蔓延,温北英这样说话的时候让人无端生惧。 “不是实验。”温北英告诉他。 白羽溪呼吸急促,喉咙堵塞着缺氧。 像是围城,周围全是沼泽,被藤蔓倾覆包裹,铁笼笼罩在四面,他逃不出去,逃不出温北英的手心。 温北英抓着白羽溪的手轻轻摩挲,而后放到自己心口位置,沉着声音,说,“这里,疼。” 温北英指腹刮蹭着白羽溪的指尖,眼下是一层深不见底的黑,平缓的调子情绪很多,“你本事最大,最能让我痛苦。” 白羽溪抬手捏住温北英的下颚,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姿态,像极了一个掌控一切主人。 “人都是有弱点的,温北英,你活该。” 白羽溪什么都赢不了,他唯一所做的事情,只是用温北英的爱去伤害温北英,他什么都没有,可温北英给予的爱太多。 他手中的筹码,全是伤害的权利,尖锐的比刀枪凶恶。 “我们是公平的,溪溪。”温北英半蹲在地上抬眸看白羽溪。 温北英将手中断裂的手链发放进了客厅的茶几抽屉。 “下次给你买新的。” 温北英亲了亲白羽溪的脸回了厨房。 茶几抽屉打开白羽溪发现里面有一把枪。 白羽溪从中拿出枪支,对准温北英的背影! 温北英回过头,眼神落在枪口,强扯着笑意,“不是教过你,拿枪不要手抖吗?” 白羽溪听到这句话,脑子里却好像在回放的是温北英说的那句:你本事最大,最能让我痛苦。 白羽溪扔了枪。 里面不可能有子弹。 他就是要折磨温北英,让他痛苦。 他们要一样疼,才公平。 过他娘的!都他妈都这样了,凭什么要让自己不好过! 白羽溪恶恶地盯着温北英,开始点菜,“老子要吃龙虾!鱼子酱!阿尔巴白松露!罗曼尼康帝!” “要省着点。”温北英缓缓说,“咱家现在没钱了。” 这话让本就在气头上的白羽溪直接炸了,“没钱去赚啊!要我跟着你饿吗?” “我就要吃这些!”白羽溪扔了手中的抱枕,眼红瞪着温北英,“你去卖肾。” “好。”温北英郑重其事地答应,带着不可察觉的笑意回了厨房。 当天晚上温北英吃了饭就离开了别墅。 白羽溪不知道他的行程,故意问温北英,“去做什么?” 温北英曲着身子换鞋子,拿起外套后靠近白羽溪,白羽溪下意识后退,被抵到了门口的玄关架子上,因为不想和温北英有肢体接触,他的身子被迫后仰,光源散下阴影,让人心动沉迷。 他们之间,暧昧和杀意共存亡。 温北英抬手捏了捏白羽溪的脸,说,“加班,赚钱,给你买罗曼尼康帝。” “几点回来?”白羽溪喉结滚动,试图抵抗来着温北英已经算收敛的压迫感。 “12点前。”温北英将白羽溪拥入怀中,“很想你。” “你还没走!” “现在就想。” 白羽溪身子微僵,温北英离开后他迅速关上了门立即去了温北英书房。 温北英的衣裳换了新的,里面没有东西,很可能在家里。 白羽溪走到书房各处翻找。 柜台,资料缝隙,台灯下的暗格,书桌,白羽溪统统翻过,都没有。 余光间白羽溪看见放在暗格子中的保险箱,走过去半蹲下来试密码。 几乎没有犹豫白羽溪尝试了自己的生日。 ——滴,保险柜打开了。 白羽溪拉开柜门看里面的东西,有几颗海珠,一些文件,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领带夹,一根狗尾巴草,一朵纸折的玫瑰,一个玻璃纸的糖果包装纸。 “温北英,你他娘的是不是小学生?” “谁家保险柜里面放这些垃圾?” 这些东西全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给到温北英手上的,白羽溪被眼前的画面弄的烦躁。 白羽溪没翻到什么结果,心中有些焦急。 星楠不能被抓,黑帝水湾的人鱼能让人鱼有服从性,如果星楠被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那手链,星楠太容易暴露了。 白羽溪将所有东西放回原位,站起身关掉柜门。 白羽溪挫败的蹙眉,转身间身后的书籍被带着跌落。 忽然间,一个亮眼的银色闯入眼中,水滴状……蛇尾…… 他瞳孔微缩蹲下地将手链捡起! 是这个没错了,白羽溪嘴角勾勒起笑意,情绪被拽着升高,正要收起手链。 霎时间,一个让人心惊的声音响起。 “宝贝儿,在那做什么?” 第58章 宝贝,威胁成功 白羽溪大脑轰一声炸开。 白羽溪背对着温北英,迅速将手里的手链放进口袋。 他伸手去捡地上的书放回原位,思绪紧绷地说,“…用一下电脑。” 温北英朝着白羽溪走过去,白羽溪步子后退,呼吸因紧张灼热。 他尽量佯装着平静,温北英站在书架前注视着白羽溪,两人视线撞在一起,白羽溪心若擂鼓。 他穿着温北英的睡衣,领口有些大,颈脖露出能看见些新旧痕迹。 “在找什么?”温北英深邃的眉眼深情,话语间是让白羽溪害怕的质问。 温北英抓住白羽溪的手,白羽溪指尖在不自觉颤抖。 许多东西是由心地里蔓延开来的,他的慌乱在温北英面前无处遁形。 温北英的视线依旧没有松懈,白羽溪喉结上下滚动。 他想尽可能的转移温北英的思绪。 太需要了。 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在白羽溪上前一步的脚步中缓慢坍塌。 针扎进了棉花里。 白羽溪突然贴近温北英。 冰凉的唇在顷刻间炙热。 微微敛下的眼睑是温北英充满侵略性的脸,唇瓣碰到的瞬间,白羽溪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僵了一秒。 那双时刻疏离的瞳色不动声色地有了一抹光亮,干涩的朽木,被施舍了一滴水源,活不过来,但离死亡更远了一步。 白羽溪的腰忽地被温北英掐住! 薄茧划过肌肤,上下刺激着白羽溪的大脑,嘴里吐出好听火灼般的呜咽,“嗯…” 温北英反客为主,白羽溪的后背被紧紧抵在书架上。 温北英不是个温柔的人,他喜欢主导,强势在他这里表示爱。 如兽类。 偏执大胆,所有的一切欲望都明目张胆。 温北英呼吸拍打在白羽溪脸庞,他捧着白羽溪的脸,看见他就又想靠近,温北英再次俯身亲了亲白羽溪。 “怎么了?”温北英带着安抚地问。 两人之间白羽溪主动的时间几乎没有,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往温北英怀里靠过。 往往那种时候伴随着的是白羽溪身体不适,但即便如此,白羽溪最大程度也只是主动靠近他而已。 白羽溪从未主动吻过他。 “怎么了?”温北英指尖划过白羽溪发鬓他将人抱入怀中,“别害怕。” 白羽溪攥紧手,脑海中构想许多说辞,他哑声说,“刚刚…又听不见了。” 白羽溪在海底的时候因为污水排放被困在人造管道几日,失明失聪过一年。 他第一个见到的人类是温北英,那时候还未能完全看见听见,温北英知道这件事。 听见白羽溪的话温北英摸了摸他的耳朵,力道由重变轻,“现在能听见吗宝贝。” 白羽溪说能,“我想来找上次的药。” “能听见就不要吃了,那药不好。”温北英哄着人说。 温北英的手顺着耳旁摸到白羽溪的眼睑,“眼睛疼吗?” “疼。”白羽溪别开脸,眼下酸涩的发疼。 命运总是在和他开玩笑。 多年前那次的污染源排放是温北英签下的字。 他主导的一切。 白羽溪那一年的暗无天日,在那样弱肉强食的海底世界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人躲在深海的角落哪里都不敢去,差点被分尸,差点被饿死,差点忘了怎么开口说话。 这一切都拜温北英所赐,他为什么要来爱他?他有什么资格爱他? 白羽溪眼眶发红,他为什么要遇到温北英。 为什么杀不了他。 白羽溪思绪被带着坠入虚空,那股难受痛苦的情绪不受控制的喷涌而来,白羽溪身子轻颤着,哭腔也越来越浓烈。 温北英抚摸着他的后背,拿出手帕擦拭白羽溪的泪水。 白羽溪侧过脸,忽地一口狠狠地咬在温北英肩膀! 温北英的呼吸重了些,他没有推开白羽溪,任由白羽溪咬着。 温北英顺着白羽溪的发丝轻抚,喘息愈重。 白色的衬衣浸出淡淡的血迹,肌肤被咬破。 如同他强求的一切,撕开了,便鲜血淋漓。 白羽溪咬的累了,许久后松了口,认命般靠在温北英肩膀,嘶哑着声音说,“温北英,抱我去睡觉。” 温北英贴了贴他的脸,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北英的道歉从来都没有用的。” 白羽溪轻笑了一声,“那为什么要说呢。” “有用的。”温北英说,“从来都有用。” 白羽溪咬唇轻嗤,只觉得好笑,他被温北英溺爱,在温水里温养,接受一切憎恨,他们之间,只差白羽溪没有心动满腔恨意的心。 “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温北英托住白羽溪的臀部面对面抱起。 白羽溪最讨厌的就是公主抱,显得他不爷们,他从不许温北英那样抱他,即使不想走路,又或者是更多时候带着报复心理的折腾温北英。 二人的怀抱方式一直如此,面对面温北英托着他,像大型挂件一样抱着。 温北英拥着他说:“待在我身边就好。” 能待多久就待多久,能多一天就多一天。 温北英抱着白羽溪的时候一向走的不快,几步路也轻缓,如同他想办法留住的时间。 将人放到床上的时候,白羽溪看着他,“心情不好,来。” 温北英俯身亲了亲白羽溪的脸,哄道:“睡吧。” 白羽溪瞪过去,“你这个疯子,不是喜欢吗?” 温北英替白羽溪盖好被子,光影照的他的面容一半在黑夜之中,说:“喜欢,更舍不得你。” “老子在讨好你,看不出来吗?”白羽溪咬着腮帮子说。 温北英单手扯了扯领带,倘开了些衣襟,“看出来了,真的很笨。” “想去哪里?”温北英问。 “出去玩。”白羽溪的动作很配合,“不能让人跟着我,否则我杀人,我死街上。” “威胁我?”温北英刮了刮白羽溪的喉结,微微偏着头,安静的落日灯影暗面显尽邪恶。 “是。”白羽溪笑的像糜败的花,“我还有别的本事吗?” 温北英的手张开掐握住白羽溪的脖子,没有用力只剐蹭着,“溪溪,你心眼越来越多了。” 白羽溪仰着头,伸出舌尖舔了舔温北英指尖。 “你掐死我啊,现在就掐死我。”白羽溪由下至上地凝视。 温北英在白羽溪喉结摩挲,俯视靠近白羽溪,停在碰擦都算接吻的距离,“老婆,你威胁成功了。” 第59章 人鱼毒素 在情事上白羽溪向来不亏待自己,温北英乐意伺候,他就受着。 情到深处也会说一些让温北英激愤的下流却暧昧的话。 大胆,风情,火辣。 依旧比不过温北英一本正经的dirty talk。 两人契合完美。 白羽溪不否认这一点。 过了劲儿白羽溪又是一副清冷淡漠模样。 那些话下了床就不是白羽溪说的,不可能承认,人少爷要脸面,温北英也当他没说过。 这件事情算是掀过去了,温北英没发现手链的事。 再睁开眼白羽溪支撑着自己快散架的身子起身,一旁没有人,床头柜是温北英留的字条。 五行,各一个意思。 【早餐在桌子上,抽屉里有一张卡,很辛苦宝贝,钱不多。】 【不要玩太晚回来。】 【太晚也可以,玩好了可以给老公打电话,去接你。】 【如果看到有意思的给我拍个照片,我会很高兴。】 【很想你。】 白羽溪扔了字条翻身起床,吃了早餐换了身衣裳就出了门。 他这人特喜欢珠宝首饰,喜欢各种亮晶晶看起来又贼贵的东西,被温北英强着是一回事,他骚他自己的又一回事。 白羽溪戴了一条奢侈品项链,将秀场款的衣裳衬的愈发贵气。 他站在镜子前抓了把头发,感叹了一句,“这谁配得上?” 白羽溪换好衣裳往屋外走,步子有些不协调,他对着镜子走了两步,很好,像瘸子还没好。 “操!” “温北英!你他娘的一辈子没吃过饭是不是!” 声音在屋内回响,白羽溪咬牙切往外走。 白羽溪和星楠约在一家偏僻的咖啡厅。 两人面对面坐着。 “温北英打你了?”这是星楠和白羽溪见面问的第一句话。 “你腿这么不利索?”星楠问的一脸认真。 白羽溪无助捂住星楠的嘴。“闭嘴吧你,小嘴叭叭的。” “他是不是打你了!”星楠气愤地拍桌子,面前的果汁溅到桌面。 白羽溪抬手揉了揉眉心,“老婆,别问,行吗,别叭叭了。” 星楠眼神眯起点了点头,“你今天好帅。” 白羽溪憋着笑抿了抿唇,“哥哪天不帅?” 白羽溪从怀中掏出手链递给星楠,“是不是更帅了?” 星楠没想到白羽溪真能帮他把手链拿回来,他震惊地抬头,“太帅了吧!” “温狗被我收拾到服服帖帖。”白羽溪得意道。 “那你腿咋瘸的?”星楠好奇地问。 白羽溪扔了搅弄咖啡的棍子,“再问扇你大嘴巴子。” 星楠老实坐好不再问,这次倒猜测了些答案出来。 他将手链戴上,轻轻抚摸,眼神柔情好似透过手里的物件陷入回忆,似一片氧气充足的净土,连动作都无比珍惜。 “谢谢你羽溪哥。” 白羽溪敲了敲桌面,眼神严肃地问星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你呢?”星楠反问道。 “裴闻炀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想继续待在他身边吗?”白羽溪再次将问题抛回去。 “我……不知道。”星楠回想着裴闻炀的姿态。 星楠的思绪飘远,话淡淡的。 “或许有时候知道,有时候不知道吧。” 白羽溪:“不要喜欢人类,更别说他是指挥官。” 白羽溪无比认真地说,“不要妄想指挥官会喜欢你,他知道你的身份,只会向你拔枪。” “我没怎么想,裴闻炀老是忘记我。”星楠垂着眼,画面散光。 “你还想他记住你?记住你你早死一百回了!”白羽溪见星楠懵懂的模样蹙了蹙眉。 “你不知道人鱼毒素会让人类忘记交尾记忆吗?” 白羽溪话语见星楠瞳孔睁大了些,他更加明白星楠确实不知道这件事。 “你真不知道?!”这下轮到白羽溪震惊了。 “……不知道。”星楠心跳的越来越快。 白羽溪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和人类交尾的人鱼很少吗?” 星楠紧握着手链,一些东西脑海搭成桥梁,忘记…… 裴闻炀忘记是因为自己吗? 从未有人类有这样的记忆。 这世界上没有人类会记得和自己欢好的人鱼。 新闻,生物学,研究论文,人类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理论。 他不是不存在,只是无人记得。 这些都是白羽溪一股脑输送给星楠的。 “他会忘记我,是吗?”星楠不死心地问。 “不止忘记一点点。”白羽溪看着他继续说。 “和人鱼交尾会产生一种高等级的人鱼毒素,模糊人类记忆,倘若那条人鱼长时间不出现,不止交尾的记忆,一切的记忆都会消散。” “他不仅会忘记和你上床的事,用不了一年,连你叫什么都会跟着忘了。” “所以我告诉你,远离裴闻炀,和人类不会有结果。”白羽溪几乎告诫般说出口。 “明白了吗?” 窗外的车流极速快到看不清车尾,白羽溪说话间,红绿灯亮了七次,人行道有一个小女孩摔了一跤,星楠脑海被分成两半,一半在抵抗白羽溪的话,一半一字不漏地刻进骨子里。 “温北英为什么记得你?”星楠思绪太乱,他有太多不明白,也有太多不想明白。 离开裴闻炀,他会连星楠是谁都忘了,是这样吗? 原来是一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的事。 星楠不害怕别人不记得他,但无法接受裴闻炀什么都不记得。 “他这种变态,这个泊海,这个四洲联盟,能有第二个吗?” “他那么多针剂那么多手段,谁能比他更可怕?”白羽溪气的发笑。 “也是。”星楠望着窗外轻笑了笑又回过头,“谁比他更可怕呢。” “海洋实验室,有我的一片尾鳞,我想去拿回来,再一把火烧了那里。”星楠认真地转移话题。 “酷。”白羽溪嘴角勾起,“真不愧是黑帝水湾的粉鱼。” “到时候咱们两一起私奔,你给我做老婆。” “裴闻炀真的不记得你对不对?”白羽溪再次看着星楠的眼睛严厉地问道。 — —————— 没有失忆梗,裴闻炀将成为唯一一个自然记住人鱼伴侣的人类。 溪溪后期很爱很爱温北英,爱的死去活来。 老婆老婆求求,求小视频小花花! 第60章 保护我 “不记得。”星楠转动面前的果汁,眼底光圈波澜,眨眼的频率变得慌慢。 “他确实不记得。” 说完星楠又补充了一句,“他记得的时候对我很好,给我买了小蛋糕,给我买了新衣裳,还会给我吹头发……” 星楠抬起自己的手腕,附上上面的手链,“这个手链,是裴闻炀给我的。” “我知道。”白羽溪自然明白那是什么东西,“所以我才问你,他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你。” “人类这样剥离气息,可是要命的。”白羽溪观察着星楠的神色,“他疯了?” “真是感人。”白羽溪感叹道。 星楠垂着目光,轻捻着手,脑海中是裴闻炀温柔抱着他的样子:“我也不明白他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为了我舍弃生命。” “裴闻炀好像愿意。” “所以他对我冷淡的时候我都能原谅他。”星楠念想对他好的裴闻炀,不记得的裴闻炀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冷漠,看似温和对所有人都能给笑脸,实际上像一个无情的机器,笑意没有丝毫温度,公事公办,每个人的名字在他面前都激不起半点波澜。 但那时候独属于星楠的眼神是真实的。 手链也是真实的。 “我不怪他。”星楠轻声说。 “不要强求,否则痛苦的只会是你。”白羽溪严肃敲了敲被壁。 “我明白的。”星楠视线在灯光下缓缓焦焦。 “别喜欢他了。”白羽溪看着星楠,“不要让自己痛苦。” “别给自己编童话,趁着现在还没弥足深陷,别再去见裴闻炀。” “这个对我来说有点难。”星楠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他不记得的时候也很好,是一个很公正的指挥官。” 裴闻炀怀疑他的时候做的是指挥官该做的事情,摆脱嫌疑之后他做的依旧是指挥官该做的事情,其中每一步都没有过错。 裴闻炀是指挥官,从一开始,星楠就将那样的期望放的很低,算不上多难过。 情绪是个奇怪的东西,喜欢很多,所以见到裴闻炀,每次都是开心更多。 即使知道没有结果,靠近氧气的欢愉自在,没有人会不喜欢。 想走近便走近,没有刀山剑树阻拦,往前走一步是最简单的,能让自己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什么不靠近。 喜欢可以是一个人的事,目光立于身前,落在璀璨夺目的爱人身上,吸取的能量绵长,可以走很长很长的夜路。 “可是我并不痛苦啊。” “我第一次见到裴闻炀……就很喜欢。”星楠说,“让我喜欢吧,不去想结果就好了,看见他我每次都好开心。” “真的很开心。” 星楠来到人类世界三年,两年多的时间待在实验室,出来之后裴闻炀是对他最特别的人,在有记忆的时候给的爱多的织出深海,忘记的时候他那副君子的正义冷漠样子,也是星楠爱着的,裴闻炀从不是恶劣的人。 他总会给予弱小善意。 裴闻炀教他坚持,也教他生命平等。 能给人力量的相遇,不用刻意逃避。 抓不住也是美好的东西。 “喜欢喜欢,你喜欢好了,便宜那小子了。”白羽溪带着笑意无奈道。 说完白羽溪又警告道:“但不能主动去找他,听见没有?” “嗯。”星楠晃了晃手链,“我现在有手链了。” 白羽溪抿着唇嫌弃地说,“你能不能学学哥?只拿钱,不谈感情。” “好的。”星楠喝了一口果汁点头。 “还好的。”白羽溪哼哼着。 “什么都不懂,就跑上岸,以后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负。” “我看起来很好欺负吗?”星楠歪头看向白羽溪。 这个动作逗笑了白羽溪,他没忍住,“啧,谁这么认为算他倒了八辈子霉。” “海洋实验中心目前你进不去的。”白羽溪抓起星楠的手,眼中掩含着深意,“哥带你去个能花钱的地方。” 没等星楠回答,白羽溪已经将人拽了起来。 星楠被白羽溪一路抓着在街道狂奔。 风裹挟着道路的花带着淡淡的香气,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自由。 他们跑过猎杀人鱼的广告牌,人鱼危害论大讲堂的课堂,和谐路的路标,在人类世界,与所有人并行。 细小的雨水顺着他们奔跑方向而来,脚下的水潭乌黑照保护出人的影子。 真正的自由,任重道远。 路过报亭的时候星楠停了下来,“羽溪哥。” “学什么人类,看上报纸了?”白羽溪顺着星楠的视线游走落在报刊上。 “我买一份。”星楠拿出零钱买了一份报纸。 上面是黑色字体写着的显眼标题: 【人鱼幼珠已于今日放归泊海。】 【裴指挥官在联盟列员选举中落选。】 星楠拿着报纸指给白羽溪看,“你看!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他这么做不是为了人鱼知道吗?”白羽溪轻嗤出口。 “裴闻炀考虑的是人类未来,不是人鱼未来,他是人类的指挥官,明白吗?”白羽溪见星楠的眼神垂下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他来说重了些。 裴闻炀考虑的是百年以后的人类世界,放归人鱼幼珠是权衡利弊的结果,不是什么同情心,怜悯思想。 星楠捏着报纸的手力道越来越重。 白羽溪勾了勾唇,他或许不应该那么打破星楠的幻想。 他靠近星楠,“但确实比温狗好。” 星楠抬头眼神弯弯地看着白羽溪,有些骄傲地问,“是吧?” “是是是。”白羽溪点头,“是个很好的人,配你就差一点。” “但因为这件事,失去了联盟列员的资格了呢。”白羽溪可惜道。 联盟列员是四洲最具有影响力的12个人领导总长组成,掌控着人类世界最高权力,裴闻炀百年来最年轻的入选者,落选之事让人唏嘘可叹。 “他可以的。”星楠的语气笃定。 报纸上有一张裴闻炀穿着作战服的照片,凌厉的目光穿破纸张也能与任何人对视。 强势的魄力直击灵魂。 “他很优秀。”星楠说看着那张照片说。 “我不否认这一点,确实厉害,死后能上人类考试重点的人物呢。”白羽溪附和道。 裴闻炀的成就,恐怕再难有第二个人做到了,处处极致,更处处巅峰。 “不许咒他死。”星楠沉着眸严肃看着白羽溪。 星楠收了报纸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羽溪宝宝,这次就饶了你。” “嘿!你还饶了我?”白羽溪气的瞪大眼,伸手就要去掐星楠的脖子,星楠撒腿跑开。 “看我不收拾你丫的!”白羽溪两步跑上前拽住星楠后颈。 “错了没有?”白羽溪手劲用力。 “错了错了。”星楠老实巴交认错,“大爷饶了小的。” 白羽溪笑的胸腹起伏,“别在电视剧乱学台词!” “好的大侠。” 见人老实了白羽溪这才心情舒畅带着星楠去了刚刚说的消费场所。 是一个买卖人鱼海珠的地下交易场所。 内厅处处豪华奢侈,处处都是人鱼元素,连吊带都是人鱼举珠的形状。 两人混迹去,巨型展厅中摆放着各种各样颜色的海珠,如同珠宝展柜一般夺目,来来往往的人类与他们擦肩,欢呼激动的声音在大厅回响。 白羽溪拿出来的卡里面1000万,星楠498万。 “二位确定要买下这里的全部红色海珠吗?”地下交易的服务人员身上都配备着枪支,问话的时候细细打量星楠白羽溪二人。 “是。”星楠回答道。 二人买下20颗红色的海珠后从电梯下来。 余额为0。 在站霓虹灯光下两人的瞳孔被照射出各种色彩,迷离重合又支离破碎。 白羽溪抱着一盒海珠问星楠:“放进海里,他们还能活吗?” “不能活。”星楠摸了摸盒子,“可是我,死也要死在海里。” 白羽溪嘴角勾起笑意,“死之前想做什么?” “杀了裴闻炀,把他带回海里,藏在贝壳里。” 白羽溪说,“那我杀了温北英,扔污水里。” 两人相视而笑,而后越来越深,变成大笑,眼底的星光宛若点翠,风吹的二人衣裳起落,发丝飞舞,街道的彩色片刻属于他们,明媚的笑意在偏执中定格。 嗡嗡嗡。 白羽溪的通讯器震动了频率越来越重,他将通讯器拿出来。 瞳色深的可怕。 温北英:溪溪,你定位的位置有人跟着你,对方有枪,注意安全。 白羽溪收了通讯器暗骂了一声,随后抓住星楠的手腕,嘶吼道:“快跑!” 星楠被拽着飞奔,他回过头往后看,见几个穿着西装模样的男人朝他们追了过来! 白羽溪眼神恶狠狠地看向身后的人,“找死。” “地下黑市的东西,他们不允许我们这么带出去,他们想黑吃黑。” 星楠余光望着白羽溪拿着的海珠,眼底生恶。 “引到巷子里解决掉。”白羽溪拽着星楠往小巷子里跑。 二人在漆黑狭小的道路极速奔跑,到黑暗处的时候白羽溪松开星楠,眼底杀意愈发明显。 星楠站在黑暗处,可以清楚地看见过来的男人。 杀了,很简单。 一点点精神力就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星楠脑子里想到的的一个人是裴闻炀。 裴闻炀教了说不可以。 那日的对话清新地在脑海重复,近在咫尺,也直击心间。 谁会保护我?可以是裴闻炀吗? 会很听话吗? 可以是裴闻炀。 可以是裴闻炀,可以给裴闻炀打电话。 星楠拿出通讯器,轻颤着指腹给裴闻炀打了一通电话。 滴,滴,滴…… 铃声响了两秒后对方接起。 “喂。”裴闻炀微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星楠眼神望着前方气势汹汹的男人,上膛的手枪在耳旁闷闷响着,心跳分成两半,仓皇的擂鼓合成此刻的他。 “裴闻炀,来保护我。” 第61章 我老公来了 对面沉默不到一秒。 星楠听见裴闻炀叫了自己的名字,“星楠。” “嗯。”星楠细微地应了一声。 眨眼的时间视线内冲过来的男人发现了星楠! 男人阴鸷的神色带着轻蔑漠视。 对方的枪支掏出来上膛。 对准了星楠的额心。 是让人心惊的速度! 无边无际的怒对着面前的男人欲要爆发,星楠垂着的另一只手微微摊开,肉眼不可见的精神力在指尖环绕。 弱肉强食的理念在星楠脑海根深蒂固,他对死亡看的平常,在生死之间只会选择自己的性命。 大脑神经给出血腥的命令,在执行中被打断。 裴闻炀不会来。 星楠没有等到任何答案。 “嘭!” 头顶一束烟花炸开,将巷子照的明亮,藏无可藏。 与此同时,裴闻炀带着力量感的语调透脱通讯器传入脑海,“藏好。” 星楠捏着通讯器指尖发热,藏好,是等待的讯号。 他会来。 极致的暴露和裴闻炀的话一起到来,有些奇怪的能量顺着耳膜扩散至全身每一个细胞。 “在那里?!” 接着过来的是枪响声!“砰砰砰!” 星楠看着动着手腕就要动手的白羽溪,拽着人的胳膊就往巷子内跑去。 “羽溪哥,跑。”星楠将人带着逃离了暴露点,烟花落下,巷子再次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跑了一段距离越过几个岔路将身后的人甩开一些距离。 白羽溪一脸诧异地看着星楠,“你干什么呢?想死?” 星楠将通讯器再次贴近耳朵,“裴闻炀,你能不能快点,我兄弟马上要死了。” 白羽溪:? 白羽溪刚刚一直观察着追过来的人,没注意星楠打上了电话。 白羽溪骤然睁大双眼瞪出了个双眼皮,“不是?你还摇人?” “你疯了?!你摇人就算了,你摇高级指挥官啊?”白羽溪被噎的厉害。 “我摇个大的。”星楠点点头。 白羽溪气的原地转了一圈,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他娘的真服了。” 白羽溪拿过星楠的通讯器挂断了电话。 “我看你真是疯了,你打电话给裴闻炀了,我们再杀人那不是给人送业绩?” “要坐牢的知道吗?!”白羽溪压着声音说。 诶?坐牢? 白羽溪突然灵光乍现,问星楠:“坐牢是不是比被温北英囚禁好?我听说他们可以踩缝纫机,还包吃包住。” 这怎么不比在温北英身边好? 说时迟那时快,白羽溪抬起脚就往外冲! 星楠见状拽住白羽溪的后颈,“你的思想健康一点白羽溪,要遵守规则才能更好的打破规则。” “不要把自己弄的不干净,监狱不是一个好地方。”星楠拖着人往后,“要清白的自由。” “裴闻炀教的?”白羽溪看着他。 “嗯。” “而且囚服很丑的,肚子上面画一个大大的叉,你想穿吗?”星楠一本正经问。 “操,不喜欢。”他风流倜傥能穿那玩意?温北英就没给他买过一万块钱以下的衣裳! 谁去! “我泄泄气。”白羽溪脑子抽风,回过神自然知道不可取。 “他们想杀我们,教训一下还不行了?” “温北英我打不过,我把他们当温北英揍揍。”白羽溪狎昵地说。 “可以。”星楠点头,毕竟这些人想要的可不是揍揍,是杀了他和白羽溪。 白羽溪得到认可,立马朝着巷子口喊了一声,“小垃圾们,过来讨打!” 星楠放开了他,“我不去。” “你在裴闻炀面前装乖啊?小粉鱼?”白羽溪嘴角勾起,一副啧啧啧的表情。 “我杀人,他会骂我的。”星楠推了推白羽溪,有些心虚力道也逐渐变小,“上次就……一周都没和我说话,特凶。” “你去。” “但别用精神力,会内出血,不好把控。”星楠告诫道。 “嘭!”又是一束烟花在头顶炸开,一枚子弹也瞬时从一侧过来,直直刺入星楠面前的墙上。 星楠往一侧拐角躲去,白羽溪嗤笑一声,抓起地上石头就往前冲,“你他娘的真开枪!差点打到我老婆!老子弄死你!” “有种别跑!揍的你叫爹!” “注意点,羽溪哥。”星楠往边后退边嘱咐了一句。 “注意什么?”白羽溪掂了掂手上的石头,头也不回地问。 “注意别弄死。” “好的宝贝儿。” 白羽溪走出去后,不到三秒巷子角落传来低沉的嘶吼声。 “啊啊!!”下一秒,又是另外一个声线的惨叫,“嗯啊啊啊!” “嗯嗯啊!” 枪声交织着,星楠倒是不担心白羽溪安全。 星楠听着脚步声,从一侧传来,这些杀手分开几路在堵他们,左边位置的巷子最少有四个人朝星楠的方向移动! 沙沙沙…… 星楠往反方向缓缓抬起脚步,他不想让裴闻炀第二次再看见上次的血腥场面,卑劣的阴暗面,不应该让裴闻炀看见。 忽地,身后的脚步声更大了些,星楠的脚碰到地上的石头带着滚了几圈发出声响,杀手直接从拐角冲了出来! 星楠疾步跑开,身后的几人一溜烟地追了过去,“在那!” 星楠在小巷子中狂奔,故意弄倒了墙面竖着的十几根钢筋,转了几个小巷子想将身后的人甩掉。 “再追我就生气了。”星楠回头淡淡自言自语一句。 枪声再次响起,这擦过星楠肩膀,火药味在鼻腔蔓延。 星楠微微摊开手,眼神又转片刻间转换。 裴闻炀……的气息在近处。 星楠叉着腰,扬起下巴,“你们完了,我老公来了!” 第62章 老婆老婆 星楠顺着裴闻炀的气息的方向跑,这回也没有想动手的冲动了。 星楠脚下轻快,心飘荡在半空。 裴闻炀的气息逐渐往枪声的位置靠近。 黑暗狭窄的巷子看不见路,只能顺着墙面跑。 “裴闻炀!我在这里!我找不到路啦。”星楠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没有一点杀伤力,像极了一个重点保护对象。 这话出口三秒内,裴闻炀的气息近了十步。 巷子四通八达,星楠回头看向身后依旧穷追不舍的人,也因为他的声音离他更近了。 走到最后一个拐角的时候,天空中的烟花再次绽放,星楠跑到了死角。 眼神是烟花璀璨的色彩,四目相对,许多东西拼命往里面撞。 平缓的心跳怦然。 裴闻炀站在末路。 烟花也在末路。 裴闻炀的枪支是对着星楠的位置举起的姿势。 眼神凌厉在眨眼间变换为温和。 这是星楠第一次不惧怕裴闻炀的枪,他站在自己身前,也站在自己身后,那把枪为了星楠举起,为盾,为星楠围城。 绚丽的烟花姿色多彩,裴闻炀眼神转为狠戾,星楠借着烟火看清了裴闻炀的唇语,他无声地说:过来。 星楠眼底映着笑意朝裴闻炀跑去,这个力道冲过去需要人用怀抱拥住才能停下,星楠直接扑到了裴闻炀怀里。 震颤的身子带着枪支开膛的后座力。 “嘭!!” 星楠扑到裴闻炀怀中的一瞬间裴闻炀扣动了扳机。 追过来的杀手举起的枪正要开枪,还未扣动,被裴闻炀射击了肩膀位置。 “嗯!”男人闷喊着摔倒在地。 鲜血在巷子流淌血腥味四散,地面蔓延血迹,周遭嘈杂吵闹,唯一安静的地方,在蔷薇花落下的墙面,星楠吸嗅着裴闻炀身上的苦桔香。 他只闻到了苦桔香。 “老大!找到了吗?” 是曹赫的声音,他带队从另一个巷子过来。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靠在裴闻炀怀里的星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曹赫身后的几名职员眼神交替,几人纷纷一齐咳嗽出来,戏大的边咳嗽边转圈,“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曹赫也跟着搭腔。 星楠被声音弄的回神,这才发现追过来的防控局职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裴闻炀身后。 星楠松开裴闻炀垂下眼睑,迅速乖巧站在一旁,抬手挡住脸躲来躲去。 “哟,害羞了。”曹赫看热不嫌事大,笑的特坏。 星楠抬手拍了拍耳根红一片。 裴闻炀像是没受什么影响,他朝前面倒地的男人走去,那男人已经被防控局的人控制住。 裴闻炀眼神望向巷子深处,命令道:“同伴听见枪声往里面逃了,一个都别放过。” 曹赫闻言带队往巷子里走,“欺负到防控局头上了,谁能忍。” 星楠可是裴闻炀的老婆,这事传遍防控局后,这些手下的人都将人当个宝贝呢,这可不就是欺负到防控头上来了吗? 整个小队怒火中烧,这谁能忍? 就一个嫂子,谁都不能欺负! 队伍走后,裴闻炀没有往巷子里走的意思,此刻这个位置就剩下他和星楠二人。 星楠余光看着裴闻炀,“你……怎么不说话?” 裴闻炀眼神眯着,脑海中是刚刚星楠跑向自己,身后的杀手举起枪对准星楠脑袋的场景。 那个拥抱带来的小弧度动弹的枪支,有20%的机会可能打不中那名杀手的肩膀。 20%。 如果是十次的演练,星楠有两次死亡。 对方手里的子弹将会以500米每秒的速度射出,直接击中星楠的大脑,血溅当场。 这个认知让裴闻炀莫名烦躁。 裴闻炀看向星楠,那双眼睛还是如明亮的玻璃一样,没有任何杂质,纯净的海水在他的瞳孔汇聚成汪洋大海。 像个没事人一样。 “你生气了?”注意到裴闻炀的情绪,星楠虚虚地注视裴闻炀,“我又做错了吗?” 星楠捻着手,“我又不懂,错了你就教我啊,怎么又莫名其妙生气。” 裴闻炀的耳廓传来频道声,来自曹赫:“裴指挥,全部捉拿。” 裴闻炀:“带去防控局。” 曹赫:“还有一个受害者。” 裴闻炀:“受伤了吗?” 曹赫语气欣赏,“厉害着呢,一挑五,真牛,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不考防控局?”最后一句话明显是问别人的,也传入了频道中。 “我还有一个朋友。”星楠突然开口道。 裴闻炀切断频道,对星楠说,“跟着我。” 终于说话了,星楠往裴闻炀身边走近一步,“你又不生气了?” 情绪还是不对,星楠根本猜不到怎么回事,他认真道:“你要说出来的,不能平白无故这样。” “怎么样?”裴闻炀不认为自己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出来。 星楠站直在裴闻炀面前,学着他自认为的裴闻炀表情。 眉头蹙着,唇瓣微微往下抿着,下颚紧绷,眼神眯起,“就是这样啊。” 因为学的刻意又认真,有板有眼,星楠整张脸显得一本正经的可爱。 裴闻炀别开脸。 “就这样啊。”星楠见裴闻炀侧过脸,又走过去一步站在裴闻炀面前,而后又做了一遍。 这次裴闻炀侧过目光真笑了出来,眼前的画面全被星楠的姿态占满。 裴闻炀看向星楠,“我刚刚是这样的?” “是啊。”星楠点头,作势又要去学。 裴闻炀一把捂住星楠的眼睛,“别学了。” “那我哪里错了?”星楠讨教般问。 “不知道。” 看着裴闻炀转身离开的背影,星楠跟了上去,“说啊。” 裴闻炀没回答。 星楠得不到答案总想刨根问底,他走到与裴闻炀并肩的位置,用自己的身子撞了撞裴闻炀,“说啊。” “不知道。” 星楠又撞了裴闻炀一下,“你说啊,我都能承受。” “好好看路。” 乌云散去,月亮露出一角,狭窄巷子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影子被拉长,星楠询问的声音还在继续,清透回响。 巷子钻进来街道的光源,影子交错着越来越长,两人的对话渐渐变得遥远。 “你为什么生气自己不知道?” “说啊。”星楠继续嘴碎。 “是,不知道。”裴闻炀还是如此回答。 “裴闻炀。” “不说你就没有理由生气。” “我没生气。” “那你干嘛这……” “别学。” 两人到达巷子口的时候几个杀手已经全部被拷上了车。 白羽溪朝星楠招手,大笑喊着,“老婆老婆!老婆!!” 曹赫瞪大眼珠子:哈?? 众职员:啥???? 裴闻炀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余光落在星楠身上。 第63章 裴闻炀求求了 裴闻炀淡淡收回目光,“他在叫你。” “老婆?”裴闻炀似笑非笑地狐疑出口。 星楠猛地摇头,“他乱叫。” “乱叫你就答应?” “我没答应。”星楠莫名其妙有些心虚。 “那就拒绝。” “好的。” “老婆!你没事吧?”白羽溪冲星楠关切地问。 星楠走到路边,白羽溪没有半点被欺负的样子,明媚轻漫,眼底带着欢愉的笑意,一看就是揍爽了,靠在防控局的车门前,手肘轻轻撑着,衣襟微敞风吹着舞动,好一个风流倜傥,明媚耀眼。 白羽溪家长似的扒拉着星楠左左右右地看。 星楠摇头:“我没事哥,裴闻炀救了我。” 白羽溪瞥了裴闻炀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算得上他们第二次见面了,白羽溪看裴闻炀,哪哪都讨厌, 骗鱼贼! “离他远点。”白羽溪大声说,说话的时候还故意瞥向裴闻炀,“听到没有。” “知道了。”星楠听话地附和,“知道了。” 这时候从街道过来一辆车。 星楠脑海顿时警铃大作。 是温北英的气息! 车辆行驶的方向看不见星楠的位置,星楠和白羽溪对视一眼,白羽溪更烦。 两人谁没比谁好几分。 温北英将车停下,见车门打开,星楠迅速拉开裴闻炀的车坐了上去! 关上车门的瞬间温北英恰好转身,两人在毫厘之间交错,也在生死之间交错。 星楠在车内低头垂着目光,手攥紧。 星楠余光随着温北英的步子移动,期盼于温北英没看见自己。 白羽溪再次靠在车窗,将星楠坐着的位置不动声色地挡住。 温北英关上车门后径直朝白羽溪的位置走了过来。 裴闻炀看见温北英试探着眯了眯眼,对方先开了口,“给裴指挥添麻烦了。” “我来带我老婆回去。”温北英看向白羽溪,白羽溪没和他说话。 “原来是温博士的家属。”裴闻炀抬眸,“太晚了确实不要在外面逗留的好。” 裴闻炀见过白羽溪的照片,此刻的探究更多了些。 裴闻炀:“这件事情还请温博士明日带着家属来防控局做个笔录。” “自然配合。” 温北英和裴闻炀客套两句便抓住白羽溪的手,“回家了宝贝。” 白羽溪甩开温北英的手! 他眼神直直地看向裴闻炀,“裴指挥遇见求助会帮助吗?” 温北英霎时间眼神阴鸷,深不见底的双眼漆黑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望着白羽溪面色越来越冷。 温北英抓着白羽溪手腕的手收紧,脸面对白羽溪,只有白羽溪能看清他的神色。 是警告。 带着强制性的警告。 往往这种时候,白羽溪都会不敢再和温北英对着干。 他害怕这样的眼神,无时无刻都害怕。 “宝贝,别闹。”温北英摩挲起白羽溪的手臂,语调还是带着轻哄的意思。 “生气了我们回家说,别让人看笑话。” “我举报温北英囚禁,请裴指挥调查。”白羽溪咬字清晰,说的极重,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这话出口,刚刚温北英的劝诫警告统统不作数了。 这变成了一件实质性的事。 需要调查。 需要看裴闻炀如何看待这事情。 真做玩笑,又或者真去调查温北英。 温北英嘴角勾起,转身对着裴闻炀表示歉意,“抱歉裴指挥,今天看上了个珠宝没给他买,在闹脾气。” 白羽溪直起身,“不是!我举报温北英囚禁!请裴指挥彻查!” 白羽溪嘶吼着强调第二次。 裴闻炀观察了两人一会儿。 群众举报,不能不管,哪怕虚假。 也要查清楚。 “温博士,既然如此,您今日可能带不回去这位先生了。” “群众举报防控局必须重视,这事情不管是二位闹脾气也好,真如这位先生所说的囚禁也好,都需防控局查清楚了再定夺。” “防控局接受举报,温博士可以三日后来接人,查清楚后会向各位交代。” 裴闻炀淡然的话语看着只将这件事当作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群众举报。 他站的笔直,话语中并不是商量的意思。 而是不容抗拒,更没有第二个选择。 裴闻炀不用作出多狠厉凶恶的模样,他说话下命令的时候一向看起来都是好脾气的,但那种能靠近的温和又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虚假。 淡淡几句无形的气场散开,周遭安静风动有声。 白羽溪松了一口气,但身子依然紧绷。 温北英的笑声先打破这份安静,“既然裴指挥如此说,我自然不好为难。” 温北英盯着白羽溪,白羽溪的眼神已经吓的闪躲,根本不敢看他。 “溪溪今日闹如此一出,恐怕要耽搁裴指挥时间,他被我养娇气了,不懂事,我代他替裴指挥道歉。”温北英做出大方规矩的模样。 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温北英靠近白羽溪,直视着他,“别闹太久了,记得回来。” 温北英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将他拥入怀里。 轻沉的声音传入白羽溪耳畔,温北英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侧说,“真会给老公惹麻烦,宝贝儿。” “知不知道裴闻炀真的很难搞。” 白羽溪喉结滚动,呼吸起伏着。 他当然知道裴闻炀查温北英会让温北英有麻烦。 温北英手上有太多药剂,都是违法的,太多控制类的药物全身法律红线控制范围的违禁品,包括变态的实验方向。 温北英一点也不清白。 家里养着人鱼。 这一点,就可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白羽溪自然不会以自爆的方式,温北英养着人鱼,白羽溪也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呢,白羽溪归根结底就是想让温北英不痛快。 第二点,他比谁都清楚温北英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是人鱼这件事。 为什么那么相信呢,白羽溪。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问出来,白羽溪自嘲般笑出来。 温北英亲了亲白羽溪的脸侧,温声说,“以后别这样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温北英松开了他,而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温热的东西递到白羽溪手上。 “那我就回去等着裴指挥的调查结果了。”温北英皮笑肉不笑地转身往自己的车辆位置走去。 不多时,温北英的车扬尘而去。 “这……”曹赫看完全程,脑子里有具体思绪,但还是一脸诧异。 “他是温博士的妻子?”曹赫蹙眉,“举报温博士囚禁?” 这是多大的瓜啊?温博士什么人物,海洋实验中心金字塔上的人,谁对他不恭恭敬敬的,曹赫也是由心底里尊重温北英,文化人在心中就是了不起,别说海洋实验中心的人了。 被自己老婆这样举报一波,这都什么事啊。 “这谁……敢查?” 也得亏白羽溪对着裴指挥这种六亲不认的人说这样的话。 换个人,根本没人敢搭理他。 “去查证,让余临协助你。”裴闻炀开口说。 曹赫:?啊!?? “这……是。”曹赫应下来的时候手心都冒汗。 “那现在人带去防控局?”曹赫望向车后座被捆着的杀手,一车人呢。 “我不去睡防控局,我要住酒店。”白羽溪脑子里防控局的床就是硬邦邦的铁架子。 他屁股都保养的人,哪能睡那? 曹赫听着直笑,“我们防控局住的地方大着呢。” “老大,车坐不下了,嫂子和温博士家这位您带着成吗?”曹赫商量道。 裴闻炀没拒绝,径直上了驾驶位。 白羽溪也识趣地坐进了后座。 裴闻炀上车便看见了乖乖坐在副驾驶的星楠。 他启动车辆前瞥向星楠,“家在哪?送你回去。” 星楠望向前方的道路,语气缥缈,“没有住的地方。” “我们去住酒店。”车后座的白羽溪插话进来,“你把我们送酒店就行。” “羽溪哥,别说了。” 星楠打断白羽溪的话,“你身上还有20块,我身上还有5块。” 白羽溪:??? 白羽溪惊恐地摸了摸身上掏出唯一的20块钱! 真是!忘了这茬了! 他迅速改口,“给我们两放桥网吧门口。” 星楠:“我在网吧睡不着。” 白羽溪:“你还挑上了?” 星楠:“要不然把我们放桥洞下面吧,今天看起来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呢。” 一侧传来笑声,很快又收住了,裴闻炀单手打着方向盘,一直没插两人的话。 但他笑了,肯定是都听见了。 白羽溪眉头压着,有点后悔刚刚把钱花光了。 他余光看向裴闻炀,又回转过来看星楠,“要不然你求裴闻炀收留我们?” 星楠侧目,裴闻炀的脸凉薄看不出什么情绪。 星楠抬手搭在裴闻炀胳膊上,软声道:“裴闻炀,收留收留吧。” 第64章 什么样的机会 “他答应了吗?”白羽溪认真地问道。 “没有。” “你撒娇啊。”白羽溪宠祸般笑的很深。 星楠歪了歪脑袋,放在裴闻炀手臂上的手动了动,“我们两个只会占一点点地方,求求啦。” “答应了吗?”白羽溪又探着头问。 “他不说话啊。” 星楠学着裴闻炀的表情蹙眉,表达自己的异样情绪。“他怎么不说话啊。” “裴闻炀……行行好吧,大善人,哥哥,求求啦。” 谁能在星楠的攻势下依旧无动于衷,都能算得上冷漠无情,不自觉的懵懂单纯洗涤人心,平常的话被他说出来跟撒娇似的。 与世人都戴着面具示人的虚伪不同,他真实的令人向往,似山间最清的溪水,半点不染污浊。 “那把我们俩送到最近的桥洞吧。”星楠小声说,“不要有流浪汉的地方。” 裴闻炀简直想笑,他转动着方向盘车速越来越快,将车内音响调节大了些播放电台。 看起来不太想听二人没有营养的对话。 星楠见人一脸严肃,回头看向白羽溪,“他不答应呢。” “那怎么办?”白羽溪笑着故意说,“听说高红街很多酒吧,我们去找金主怎么样?” “找到了怎么样?” “就你给他亲一口,他就给你大房子住。”白羽溪回的一本正经。 “亲哪里?” “舌吻吧。”白羽溪两根手指比在唇上甩了一个飞吻给星楠。 “滴滴滴……”前方车辆被堵住,裴闻炀看着道路按了几下喇叭。 话语被无形切断。 “你交的朋友,都是这样的?”裴闻炀凝着眉斜视过去,再次按了一下喇叭。 星楠头脑简单地问,“他说错了?” 裴闻炀忽然调转方向,开口道:“我虽然没有权利干涉你交朋友,但我建议还是找不会乱教你的朋友。” 太容易教坏。 什么都学。 什么都没有防备。 “说什么呢你?”白羽溪呵了一声,“你教的好,你老婆都要去睡桥洞了,什么玩意儿。” 星楠回过头,“别吵架。” “这不是吵架,是单方面骂人。” 星楠严肃道:“别骂他。” 白羽溪:我他妈真服了。 “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像个木头机器?还是他冷血无情?” “……不是。”星楠低声反驳。 “不是那是什么?因为他大?”白羽溪扫过裴闻炀,“他应该也就剩这一点了。” 星楠听不了这样的污言秽语,这话出来他的脸连着脖子都红了,星楠抬手捂住脸,“快点闭上你的嘴巴!” “那你喜欢他什么?你流落街头他都不管,有什么好值得喜欢的?” “明天哥给你介绍个又帅又有钱还温柔体贴的。” “别喜欢他了。” 星楠:“快点闭上你的嘴巴!” 星楠嘴碎但许多话都没办法大段大段的说出来,更别说和白羽溪这样的人讲道理。 他说不过。 星楠侧过脸往窗外看,看到了熟悉的建筑,之前在裴闻炀家草坪睡觉的时候每次去露天电影都会经过的一个商场,这条路是回裴闻炀家的方向。 星楠嘴角勾起笑意,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飘荡的心脏在那瞬间找到归宿。 不是去桥洞。 裴闻炀在带他回家。 星楠靠在车窗掌心伸出窗外感受着温柔又带着湿气的风,“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裴闻炀会管的。” “死恋爱脑。”白羽溪气的牙痒痒。 当车辆开进裴闻炀家中的时候白羽溪拍了拍星楠的肩膀,“他什么意思?” 星楠:“就是不让我和别人舌吻,他觉得不好。” 白羽溪:“他是不是喜欢你?” 星楠:“不是,他是觉得我很多地方不懂,教坏了不好。” 裴闻炀将车辆熄火看向两人,“你们俩聊天一直这样当面议论别人吗?” 白羽溪:“只当面议论你。” 星楠点点头,“我也感觉他有一点故意。” 裴闻炀眼神由下往上,犀利中带着锋利,“议论指挥官,明天都去防控局写检讨。” 白羽溪向来能屈能伸:“开玩笑的哥。” 星楠虚虚举手:“我不会写字。” 星楠真打算写,“你能教我吗?” 星楠:“要写多少字啊?” 星楠:“今天写还是明天写?” 裴闻炀学着星楠的句式,看着他:“闭上你的嘴巴。” 星楠:“好的。” 裴闻炀打开车门下车,“住一晚,家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要乱动,明天早上去录笔录。” 白羽溪有床睡,自然乐的自在,他和星楠一前一后下车,跟在裴闻炀身后。 星楠撞了撞白羽溪,“他真的超级好。” 白羽溪一脸嫌弃,“只是没那么差。” 星楠见白羽溪手上拿着个什么东西,白色的塑料口袋,和他这一身贵气倜傥的气质完全不搭,太割裂了。 “你拿的什么呢羽溪哥?”星楠没忍住问道。 白羽溪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捏在手心的东西。 还热着,刚刚温北英塞给他的烤红薯。 偏远一点都路边摊有卖,5块钱一个,很甜很好吃,是他喜欢的东西。 也是平时温北英不会同意他吃的东西。 白羽溪步子顿了顿,顺手将手里的烤红薯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垃圾。” “怎么像吃的。” 白羽溪梅开三度:“闭上你的嘴巴。” 跟着裴闻炀进屋之后,两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 “他话就那么少?客人来了水都不倒吗?”白羽溪悄悄说。 白羽溪虽说看不惯裴闻炀,但人是指挥官,心理那点距离感还是有的,没太造次。 暴露了就是死。 谁真敢在人类指挥官面前舞,那不是找死吗。 星楠站起身走去客厅的茶水机熟练地给白羽溪倒了一杯水拿过来递给白羽溪。 “我都是自己接的,他话真的比较少,你体谅一下。” 白羽溪听着星楠的语气蹙眉,怎么感觉像主人一样? “你还挺随便?” “之前来过了?” “嗯。”星楠应声。 “来过几次?” “今天是第三次。”星楠认真道。 “之前做了?” “没没没……”星楠急的脸红,怎么又问,“别问了!” “没用的东西,来人家家里三次,都睡不上的话,那就是你没有魅力。”白羽溪一本正经地说浑话。 “今天有把握睡上吗?”白羽溪抬眉,手搭在沙发上,姿势时时刻刻都透露着媚态。 “没有把握。” “哥等下帮你。”白羽溪勾唇,眼底玩味。 “……也不用那么着急。” “你就说你想不想和他睡?” “一点。”星楠望向别处。 白羽溪接过水下肚,裴闻炀已经进书房了。 茶几上摆着新鲜的荔枝,两人刚刚跑那一折腾都又虚脱又饿的。 “能吃吗?”白羽溪看向桌面的荔枝。 “我也想吃。”星楠说。 “我去问问。” 还是要问一下的吧?有礼貌一点才讨人喜欢。 星楠站起身往裴闻炀的书房走去,到门口位置微微倚着门,书房内开着灯,裴闻炀站着在翻看什么资料。 “裴闻炀。”星楠没有太大声。 “怎么?” 裴闻炀没抬头的应了,磁性又随意慵懒的调子听的星楠心跳加速。 裴闻炀回过身星楠立即说,“我好饿啊。” 裴闻炀站在书桌前看了他一会儿,星楠探出半个身子在外面看他,大胆中透露着局促不安,那双眼睛像海洋也像玛瑙。 “家里没有吃的。” “有……荔枝。”星楠虚声说。 裴闻炀没回答。 须臾后裴闻炀往门口位置过来,从桌面拿了一张面值五百的纸币递给星楠。 “这是?”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裴闻炀望着星楠的眼睛。 星楠张开唇瓣,心中涨满,“要…要还吗?” “我现在没有钱了。”星楠没敢接。 “只有五块钱。” “再问就要还。”裴闻炀的声音不大,却异样有力,低沉好听。 星楠突然抓住裴闻炀的手,眼尾弯着,笑意蔓延,“不问不问。” 拿过钱,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在他还未收回去的掌心处吻了一下。 湿润的酥麻钻入心间,裴闻炀看见的是星楠头顶的发旋,再往下是轻颤着睫,刮蹭着他的手腕。 裴闻炀指尖蜷缩,他推开了星楠,清澈的双眼与他对视的时候裴闻炀站的挺拔规矩。 凝视中,距离很近,话语变得有更有分量,“为什么总是教不会。” “什么……” “刚刚的行为,过界了。” 裴闻炀居高临下地站着,咫尺之间,气氛黏稠。 “那只是我们老家表示感谢的方式,亲……亲一下掌心。”星楠被看的不自在眼神四散,话也断断续续。 “五百块钱就可以得到,这样的礼仪?”裴闻炀眼眸探究地问。 “不是,感受到被在意,才可以得到这样的礼节。” 星楠解释道,钱攥在手心,害怕裴闻炀会拿回去。 这五百块是裴闻炀给他买东西吃的,和之前那样的钱不一样。 “星楠。”裴闻炀的声音突然响起。 “嗯。” 星楠看他的情绪就知道裴闻炀又要教自己了,他站的很乖。 裴闻炀的脚印在前,跟着走,会永远安全,也会不惧怕一切。 两人视线碰撞,他们站在不属于屋内的光源下,再近一步,呼吸交融。 焦灼间,裴闻炀教他。 “不要给别人可能犯罪的机会。” 第65章 心脏起搏器坏掉了 犯罪…… “刚刚那样,是犯什么罪的机会?”星楠像是在思考,“多教一点。” 裴闻炀似乎已经习惯了星楠对一切未知与空白,并没有很诧异他的表情与神态。 他垂目说,“不要随意引诱别人。” “不要做暗示性行为的动作。” “不要无辜乖巧的看别人的眼睛。” “不要问很多为什么。” “会……怎么样?”星楠觉得这件事情挺严重,心虚地接受着。 “会被欺负。” “怎么样的欺负?” 裴闻炀有耐心地敛目,在考虑怎么说,想到什么,他说,“不是看过夸奖伴侣的电影吗。” “那样的欺负。” 星楠双眼突然睁大,他明白了裴闻炀嘴里的欺负不是打斗,是他上次和裴闻炀说过的那种在床上欺负。 星楠没有答应而是问:“你会想像那样欺负我吗?” “刚刚有那样想吗?” “裴闻炀。” 星楠问这句话的时候像是真的想得到答案,他那么明亮的眸望着面前的男人,裴闻炀不记得的时候,也会对他有欲望吗? “我在教你。”裴闻炀让他别岔开话题。 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他最喜欢的姿势,就是站在裴闻炀双腿之间。 那里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裴闻炀,全世界最安全,往前倾往后倒,裴闻炀都会接住他。 “我学会了,但你误会我了。” 星楠摸了摸手上的手链,冰凉的气息拍打在裴闻炀颈侧,光影下星楠的影子靠在裴闻炀肩头,星楠垫脚用鼻尖蹭了蹭裴闻炀的鼻梁。 手链的触感和冰块一样,星楠的话滚入火海黏腻灼人,轻软的声音不清不楚,“裴闻炀,只有你可以那样欺负我。” 什么东西攥着心脏捏到窒息边缘。 裴闻炀敛目与星楠对视,面色如常,眉眼的刀疤在狠厉温和中找到了一个平和的位置。 再抬眸裴闻炀看见的是星楠的背影。 他出去了。 留下奇怪的一地狼藉,与狂舞的乱线。 叮咚—— 是陆淮年发来的消息。 陆淮年:药给你送到家了,今天吃了吗? 裴闻炀眉头微蹙,而后越来越深,依旧有什么东西被攥着。 裴闻炀脑袋小弧度的动了动,捏着通讯器的手青筋蔓延。 裴闻炀给陆淮年回了一条消息。 裴闻炀:【我的起搏器好像坏掉了。】 裴闻炀:【a03。】 a03是裴闻炀当年心脏贯彻伤后植入的起搏器唯一编号,裴闻炀对它的称号一直如此。 陆淮年:瞎说什么呢?你想干嘛? 裴闻炀:抽烟。 陆淮年:明天过来做个检测。 接过钱后星楠往客厅走去,他将钱亮在白羽溪面前,“他让我们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白羽溪从沙发上站起身,嘴角笑意越来越深,“真不错啊他。” “买回来吃。”两人一同往屋外走,星楠认真说,“他给的钱,给他也买点。” 两人在街道扫了车,买了一堆吃的之后,看见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白羽溪拉着星楠走了进去。 白羽溪熟练地走到结账的地方,拿了一个冰丝凸点性最大号,双手夹着扔到结账台。 星楠跟着进来,白羽溪将方形的盒子塞到星楠口袋里。 “这是什么。”星楠伸手就要去摸出来。 白羽溪知道以星楠脑海里所有的知识程度,应该知道这个东西,但绝对没见过。 “给裴闻炀,他让我带的。”白羽溪坏笑道。 星楠没怀疑什么,便利店买的东西,能有什么不好的,“好。” 话语间白羽溪打开了便利店的酒柜门,他喜欢自己调酒喝,又拿了酒,付钱,“待会儿陪我喝一点。” 星楠对这件事就非常有兴趣了,他真的有一点喜欢人类世界的酒。 两人回到裴闻炀家将买的吃的摆了一桌子。 五百块钱被造的只剩下30块,星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真随便吃一顿饭,一百块钱都很多了。 但他羽哥矜贵,这一顿都算吃贫穷餐了。 星楠从买的东西里面拿了一份牛肉饭走到了裴闻炀书房门口。 “我可以进来吗?”星楠在门口问。 裴闻炀在书房的阳台位置站着抽烟,听见声音回头观察星楠,“进来吧。” 星楠朝书房走进去,没忍住四处打量,裴闻炀的每一间屋子都非常简洁,找不到什么多余的东西,书房算得上生活气息最多的了,屋内有一个大置物书柜,上放着一些奖杯勋章,书都是外语居多,还有许多封存档案,有一个休息区,看起来也是裴闻炀经常会待着的地方。 裴闻炀从阳台走进来,星楠靠近他将手里的吃推了推,“给…给你买的。” 裴闻炀倒没拒绝。 “还有五十块。”星楠从口袋掏出钱,“花的有一点多。” “以后有什么打算?”裴闻炀忽然问了这个听起来有些长远的问题。 “找个工作吧,你给的钱花完了。” 白羽溪在曹赫他们赶到之前,早就将手里的海珠从不远处的大桥丢进了海里,但就算查出来,他们也顶多是被骗。 他现在没钱了,星楠确实想过,在人类世界没有钱是不行的。 “做什么?”裴闻炀问。 “不……知道。” “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的工作?”裴闻炀看着他,似能将他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拆卸下来看个明白。 “不会的。” “为什么总能给别人一种不放心的感觉。”裴闻炀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你到底怎么长大的?” 星楠模样显小,五官精致白皙,那双眼睛更未经世事的单纯清澈,时刻青春洋溢的穿着,确实能给人一种好偏的迷惑错觉。 和裴闻炀这样硬朗的人站在一起就更明显了,裴闻炀的头发不长,露出的额头,眉尾上那处疤痕将他的气质裹上厉色,高挑的身形穿着衣裳也能看出来的肌肉,与他的野性适配。 星楠:“你不放心我吗?” 裴闻炀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只是觉得你一个人总在意料之外。” 星楠笑了笑,“你教我的我都有认真学。” 这时候星楠突然想到什么。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个大号冰丝凸点的方形盒子递给裴闻炀。 “这个给你。” 第66章 摘下手环 裴闻炀瞳孔骤然收缩。 凝视着星楠递过来的东西,那瞬间有一种对方拿着枪支弹药的危险急迫。 脑子要裂开。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裴闻炀没接,视线注视着星楠试探情绪。 裴闻炀只震惊了一个转眸的时间。 片刻便理清情绪,在裴闻炀看来,星楠脸上就写着:“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几大字。 “知道这是什么吗?”裴闻炀双手环抱住,看起来想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星楠说不知道,“羽溪哥说是你要的。” 裴闻炀已经猜到了,他接过星楠手里的小盒子,“替我谢谢他。” “这是套。”裴闻炀不急不缓地摩挲着小盒子。 星楠猛地抬头,这次轮到星楠震惊了,他有些慌不择路,当场往屋外就要逃离! 啊啊啊啊! 星楠同手同脚走了两步,又咬着腮帮子又回过头。 而后飞快抢过裴闻炀手里的东西,“你用不上这种东西,别用。” 裴闻炀有些想笑,“怎么又拿走了。” “你要和谁用这种东西?”星楠步子停顿,“不要…和别人上床。” 果然是被骗的,裴闻炀挑眉,“你觉得他买这个是为什么?” 等下哥帮你。 白羽溪的话突然涌入脑海。 星楠眨了眨眼,大脑断了线,“我不是……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裴闻炀淡然道。 “为什么?”那么相信。 “你没那么大胆子。” “………” 说完裴闻炀往窗外走去, 星楠也拿走东西带着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去了客厅。 星楠走过去的时候白羽溪已经调制了好几杯酒,京绿,法蓝,槿紫,栀子,颜色梦幻好看, 星楠把东西放桌面上,“丢脸丢大发了!” 噗嗤。 白羽溪将一杯酒朝星楠推过去,“这叫调情懂不懂。” “他接不接无所谓,心乱就行。”白羽溪晃动着酒杯,惬意着喝了一口。 “他没乱,乱的是我。”星楠趴在桌上,从刚刚出来到现在心脏还扑通扑通跳呢。 星楠拿起酒就喝了。 两人也确实饿了,一桌子的吃的吃的心满意足才收尾,星楠和白羽溪都喝了酒。 还都不少。 “裴闻炀怎么那么好看啊。” “很得劲。”星楠手在桌面画圈,鼻尖红红的。 白羽溪撑着下颚,难得肯定了,“确实,一看就是拿枪的料,长的确实顶,有范儿。” 五官硬朗辨识度高,但对谁都是一副淡然好相处的交谈样,虚假的温柔没有人敢相信,裴闻炀,看着就是个让人惧怕的人类。 但他的伪装不是刻意的虚假,裴闻炀被一层朦胧的沙笼罩着,叫人看不透。 相对于正常人类,他好像少了些什么东西。 白羽溪转动着手中的酒,少了什么呢? “你说他和温北英谁好看?”白羽溪眼神迷迷糊糊地,喝多了有些上头。 “当然是裴闻炀。”星楠长睫缓缓扇动。 当事人看起来都像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温北英就那样吧~” “你不觉得温北英劲劲儿的吗?裴闻炀太周正了,我不喜欢。”白羽溪拿着酒杯和星楠碰了一下。 “要你喜欢?”星楠呵了一声。 “温北英跟个变态似的,你喜欢变态?” 白羽溪眼下喝的红润明显,瞳孔失焦,几乎用听不见的语调,“他对我很好。” “他给你打针,你清醒一点。” 白羽溪眼前有些模糊,或许是喝了太多,又或许是情绪积累,压着手臂的脑袋微微侧了侧,一颗泪水从眼眶滑落。 “我会杀了他。”白羽溪说。 星楠轻笑道,“他确实该死。” “门口垃圾桶有我的烤红薯,我现在去给你捡回来。”白羽溪和星楠面对面趴着,两人都不大清醒。 “我不爱吃烤红薯…”星楠浑浑噩噩地扬手。 但白羽溪说去捡还真就跌跌撞撞跑去捡了。 屋外的垃圾桶只有这一户在用,很干净,裴闻炀根本没有什么垃圾要扔,垃圾桶跟新的一样。 捡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塑料袋还包裹着烤红薯。 一点也没有弄脏。 白羽溪明显是喝醉了。 星楠歪着脑袋看着他给烤红薯拍了一张照片。 在通讯器上一通乱点,然后发了出去。 接着是一通电话,囫囵的话咬着舌头醉意明显。 “这是你买的烤红薯,老子已经扔垃圾桶了。” 对面顿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 “怎么会喝酒?扔了就扔了,早点休息。” “傻逼温北英!你怎么不去死啊!”白羽溪听到他的声音不知道哪根筋被激起,骂了出来。 温北英的声音过了半晌才响起。 “人都会死的溪溪,我也会。” 白羽溪看向刺眼的灯光,又说,“我恨你。” “为什么要特意来和我说这些呢。”温北英说话的声音一直在停顿,情绪顺着精神丝蔓延,他苦笑了一声。 “明天有一个大实验要做,挂了宝贝。”温北英轻声说。 滴声传来。 “他挂我电话?”白羽溪呼吸间尽是酒气,气的跳脚。 “他居然挂我电话?” “他从来没挂过我电话!” 白羽溪立即给温北英发去消息。 在全是对方单方面的简讯中,出现了一条明晃晃的绿色对话框。 白羽溪:“你凶我?” 白羽溪:“你凶我?!” 白羽溪:“给我道歉。” 温北英:转账10万元。 温北英:没凶你,喝醉了很可爱,会主动给我发消息,但我难过了。 温北英:很想你,早点睡。 星楠抬手拍了拍白羽溪的脑袋,没拍中,拍到了肩膀上,“别喝了。” “不然明天起来全是笑话。” 星楠晃晃悠悠站起身收拾桌子。 这时候星楠见裴闻炀从书房走了出来。 一出门裴闻炀就闻到很重的酒味。 屋内的两人脚下都轻飘飘的。 裴闻炀眉头紧锁,这是喝了多少。 他没说什么,除了觉得不成体统,这不算多伤大雅的事。 瞥了两人一眼裴闻炀就去了浴室。 浴室内湿气大,裴闻炀将监控心率的手环放在浴室门口的柜台上。 摘下手环的瞬间—— 第67章 情绪 裴闻炀整个人失力,霎时间有些稳不住身形,浑身的血液飞速往一处汇聚。 鸣震的疼痛顺着心口蔓延,裴闻炀呼吸加重,胸膛起伏的不正常,疼痛的程度成倍数加深! 裴闻炀手臂青筋暴起,手心湿润。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放在柜台上的稳定手环发出震响。 细小的屏幕显示着剧烈闪动的红光!宛若索命般震着耳膜。 “裴闻炀……” 星楠听见浴室门口的响动,往裴闻炀的方向跑了过来。 他站在裴闻炀面前抬手扶住裴闻炀,“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星楠面色担忧,淡淡的酒味带着体香钻入裴闻炀的鼻腔。 裴闻炀手撑到柜子上,另外一只手仓皇地去拿柜台上的手环。 鸣震的震心震耳声音还在浑身精神丝游走,裴闻炀触碰了好几次都没摸到手环,反而将其推的更远。 再伸出手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有些不稳。 “啪!” 手环被轻颤的指尖碰到划落到了地上,弹起滚落两圈。 高精度的手环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封存的晦暗之地,寻到了窥光的口子。 滴滴,滴滴滴! 警报声继续响着,但屏幕的红色闪动位置被裂痕割开。 星楠此刻大脑思绪缓慢,他见裴闻炀的样子,焦急地将手环捡起抓着裴闻炀的手戴上。 是因为这个不舒服吗? 陆淮年说过裴闻炀做过手术,手环对他来说很重要。 指腹触碰到裴闻炀手腕,灼热的体温烫的星楠一惊。 他听着裴闻炀沉重的呼吸,太着急了戴了好几次才将手环戴进裴闻炀的手腕。 两人贴的很近,各自能闻到对方的味道,无形的磁场交织,星楠听见裴闻炀的呼吸越来越沉。 “怎么了裴闻炀。”星楠抬眸去看裴闻炀。 对视间,星楠清晰看见裴闻炀瞳孔中的血丝,那是星楠无法理解的眼神,墨色如黑潭,交织着的东西太多也太乱。 星楠还想问些什么。 突然被裴闻炀猛地推开,而后迅速往书房内踉跄而去。 关门声响起,嘭声让星楠的思绪回神。 他不对劲。 裴闻炀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受。 到底怎么了? 若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星楠往裴闻炀书房门口走去,心中有一个声音,让他进去看看。 星楠抬起手触碰到门把手上。 他有点后悔喝酒了,不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做什么都要慢半拍。 星楠正要扭动门把手。 忽地,书房的门被裴闻炀从里面打开! 星楠率先看见的裴闻炀手腕上手环还在跳动的红色警报。 还有淡淡的药味。 还是好几种药物的味道。 “待在这里,别乱跑。”裴闻炀蹙着眉头,声音已经嘶哑。 星楠抬手抓住裴闻炀的手,他根本受不了裴闻炀这副样子。 裴闻炀被折磨的手心都是汗渍,星楠手收紧,“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 “你在吃什么药吗?” 裴闻炀拿开星楠的手,冷而哑地质问,“关你什么事。” “不要靠近我。” 绵而沉的话回荡在星楠脑海。 星楠还没从这两句话里反应过来,裴闻炀拖着身子出了门。 裴闻炀到门口的时候调节着手环上的稳定磁场。 但没有用,疼痛,心慌,错愕,不能控制,难以稳定的情绪。 每一个都压在裴闻炀心口。 要将人撕裂。 心率150。 裴闻炀走到马路靠在道路旁的梧桐树上,试图让自己好受些,他的手腕不自觉地颤抖。 呼吸也越来越重。 五分钟后陆淮年的车停在裴闻炀面前,“上车。” 裴闻炀拉开车门后坐上副驾驶,陆淮年是被电话叫过来的,大概知道是个什么事,没多问什么。 陆淮年眼神瞥向裴闻炀手上已经裂了的手环,眼神骤然蹙紧。 他调整情绪缓缓道,“也用那么多年了,坏了不奇怪。” “现在感觉怎么样?”陆淮年启动车辆往研究所的方向过去,油门踩到底。 车辆在街道飞驰,留下一阵刺眼的迷离红橙拖尾。 裴闻炀仰头靠在车上,强势的疼有了手环的控制,虽然碎裂了,比刚刚好了许多,却依旧钻心刺骨。 “有烟吗?”裴闻炀眼神望向陆淮年身上,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发什么病?”陆淮年被这句话噎的半死,眼神都黑了。 “你自己现在什么样不知道吗?真不怕抽死。” 裴闻炀闭着眼缓缓呼吸,脑海中的画面光怪陆离的切换。 一下是受伤的任务点,一下是星楠靠近的脸,重合割裂中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平衡,所以画面一直一直在脑后回旋,像是电影一样回放。 逃不开也躲不掉。 去想别的,画面来的会更快更烈。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像是在提醒,提醒的不是回应,是正确且准确的情绪。 “裴闻炀,你教教我。” 面前的车尾灯在视线中快速闪过,浑噩的视线中是星楠的各种身影。 靠近的时候说不懂。 远离的时候,说,“快来保护我。” 狭窄的巷子拿着枪的杀手追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有20%的几率在那里死亡,阴冷潮湿的窄巷,枪声与烟火交织。 “嘭!” 枪支震手的滋味在手掌重演。 心慌也是。 沙滩上有篝火,石壁烧出两个人的影子。 越来越浓烈,也越离越近。 “明天裴闻炀就会变成指挥官吗?” “裴闻炀,你背过别人吗?” 肩膀上的分量很轻,轻柔的声音属于不惧生死的少年。 鲜血中站着的星楠,闭着眼睛,说着会听话。 “谁会保护我。” “可以是裴闻炀吗?” 麻木需要被替代。 有些东西在拼命冲破被封锁的心脏。 组成一千万个裴闻炀。 记忆重复星楠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又快到无法捕捉。 而当时的心境,在脑海构建的回忆画面中,被撕碎,取而代之的是全然不同的另外一种情绪。 在看见星楠躺在屋外的草坪上的时候,当时冷漠探究的情绪,变换为隐隐作痛。 在被蹭蹭鼻尖的时候,痒意直达心底。 听到害怕的时候,想拥住那副颤抖的身体。 原来他想的从来都不是后退。 在一句句听了毫无波澜的话语中,破碎后,于层层叠叠的爱恨贪欲中重塑裴闻炀。 “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找你。” “你会遭报应的。” “你是个好人。” “审判官审问过无数个犯人。” “我在撒谎吗?” “你嘴巴好软。” “我有点怕你。” “我离开泊海了,去很远的地方。” “裴闻炀,我在想你。” “告诉他,不许结婚。” “跟我谈恋爱。” “这道疤以后就叫星楠。” “谢谢裴闻炀。” “不能给别人摘果子。” “我没有家,你也不要我。” “你记性好差,我好难过。” “我的蛋糕没有坏。” “找到睡觉的地方了,晚安裴闻炀。” “选第一,有裴闻炀都选裴闻炀。” “你教教我。” “你刚刚心跳好快。” “裴闻炀,我害怕。” “你也会想像那样欺负我吗?” 剥荔枝的手流淌着汁液,是邪恶内心肮脏不耻欲望。 星楠指间触碰到裴闻炀嘴角的触感,今日被真真体验。 星楠莫名的眼泪,在无视中流淌,震住视线的朦胧此刻归于眼前,疼痛从现在开始。 迟来,也轰然。 有什么厚重的山体忽然倒塌了,泥流倾泻,满目青山漫火灼烧。 脑海中回想起的画面在冷漠疏离中,得到了,欢愉,麻木,疼痛,心软,得到了一千万种迟来的振奋与期盼,沉寂与欢愉。 是有用的情绪。 裴闻炀手指麻木,手环的闪烁速度越来越快,似要将人的血管心脉一起炸成粉碎。 太多太满,也汹涌的可怕。 随之而来的是手环上突如其来的第二道裂痕。 伴随压制性的疼痛钻心刺骨。 裴闻炀忍着疼痛再次调节手环,额心依旧汗渍一片。 滴滴滴,滴滴滴! “别动了。”陆淮年阻止了裴闻炀的动作,“去实验室做个检测。” “你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多年不是都没事吗?”陆淮年急打方向盘,心中也不免跟着忧心。 “没事。”裴闻炀开口道,声音像干枯的河水死寂。 “死了你才叫有事。”陆淮年瞪了裴闻炀一眼,对于做手术麻药都可以不打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陆淮年一点也不惊讶。 “实验室有特效药,你别担心。”陆淮年语气认真。 失神的片刻功夫,迎面一辆越野突然没了刹车似的撞了过来! “操!” 陆淮年猛地转动方向盘,对面的车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一侧行驶过来一辆大挂车,更没办法继续转向。 刺眼的灯光晃着陆淮年的双眼,是避之不及的恐怖速度! 陆淮年顿时瞳孔睁大,心中只有烦闷与杀心。 红绿灯闪的急迫宛若索命。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力撞来! “嘭!!” 耳鸣声伴随着滋滋作响的引擎声在耳膜环绕,视线中的颜色被撞的破碎,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一层烟雾笼罩住前方,车辆被撞的前方全部凹陷破损,引擎盖冒着浓烟! 陆淮年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去看裴闻炀。 裴闻炀本就坚持到了极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撞击,再是指挥官,他也只是肉体凡胎而已,体力到达极限的时候被这样剧烈撞击。 他的问题还在心脏,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承受的了。 裴闻炀已经晕了过去。 心口位置被碎玻璃划伤了,衣裳浸出了些血迹。 “操操!!操!”陆淮年瞳孔颤抖。 “他妈的他心口有伤!我操你祖宗!” 第68章 手术台 陆淮年的手也被碎玻璃割破了,鲜血顺着手往下淌。 他打开车门,满心的愤怒。 “操他娘的!这都什么事!什么事都给我赶上了是吧!操!” 陆淮年拖着身体往对面的车辆过去,驾驶室内的驾驶员被车辆的金属肩胛骨,腹部也受了伤,当场已经奄奄一息。 这场事故来的太过突然了,陆淮年根本想不到为什么会那么巧。 这条路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都不被撞。 就今天被撞。 带着别人不被撞,就带着裴闻炀来事。 还在裴闻炀受伤了撞上来! 那样强烈的撞击,可别给他起搏器撞碎了。 陆淮年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你他妈的开的什么车!裴闻炀要是有什么事!死了老子也不会放过你!” 陆淮年几乎咒骂,手上的鲜血顺着指尖往地下淌。 “操你大爷!” 对面疼的说不出话,只痛苦的哼唧着。 陆淮年看着冒烟的车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石阶! 嘴里忍不住国粹。 不能再耽搁了,陆淮年当即拨打的报警电话。 随后又拨通了一通加密电话。 “好好查查是谁的车。” “人也查清楚,八辈祖宗都给我查出来!” “用暗线查,别让我知道是谁故意的,我弄死他。”陆淮年眼底漆黑一片,他的狠是裴闻炀没有的阴暗面,是真正的黑暗之地。 车祸耽误了不少时间,陆淮年更等不起救护车。 思绪再三他打电话给蒋书墨让车来接。 五分钟后,蒋书墨开着车过来,他先是蹙眉,随后下车。 “在查了吗?”很明显,蒋书墨并不认为这是一场普通的车祸,问的极其直白。 “嗯。”陆淮年应声。 “你受伤没有?”蒋书墨打量陆淮年一眼。 陆淮年啧了一声,“没看见吗?好好的。” “过来帮我。”陆淮年打开副驾驶抬了抬手示意蒋书墨过去。 两人将裴闻炀带上了车。 “去实验室,快点。”陆淮年急道。 “不去医院吗?”蒋书墨看向裴闻炀胸口的伤口,“你有把握吗?” “他当年的手术我主刀,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陆淮年回想起那时候还是心惊肉跳,不愿意多回忆。 “为什么突然这样?”蒋书墨的情绪起伏不大。 比起陆淮年肉眼可见的急躁,蒋书墨更像是让人信服的主心骨。 “手环坏了。”陆淮年突然咳嗽了几声,嘴角浸出来血丝。 “我看你没比他好哪里去。”蒋书墨加快速度,“去医院。” “去实验室。”陆淮年再次反驳。 “他比我金贵,我死了不要紧,裴闻炀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用活了。” “地址。”蒋书墨闻言转移话题。 海洋实验中心在泊海有好几个实验室,但地址基本上都是保密的,层层加密,平常人去不了。 “gps无法定位,跟听我口令。”陆淮年撑着手臂,望着前方的红绿灯。 “左转。”陆淮年的声音带着痞意,很特别,受伤了也嘶哑慵懒。 蒋书墨转动方向盘,跟随着陆淮年的指令往前。 “过桥。” “右转。” 车辆在夜色中飞驰,陆淮年给裴闻炀做了简易的止血。 半个小时后车辆开到一处强磁场区域,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实验所,占地不算大,背靠海洋,在实验室门口能感受到咸涩的海风。 两人扶着裴闻炀下车,到安检口陆淮年拿出证件后留下信息得以入内。 “带去二楼的手术台。”陆淮年身上没什么力气,话有些虚脱。 二楼位置宽敞,有好几个解剖台,中间位置立着一个巨型水柱,里面是一条双眼闭着的人鱼,不像死亡,更似熟睡。 蒋书墨路过的时候往玻璃柱中看了一眼。 “别看他,这条人鱼杀戮很强。”陆淮年提醒道。 蒋书墨移开了眼神。 因为是晚上,实验室里的人大多已经离开,还剩下几个留守的实验人员。 “陆老师,需要协助吗?”一名实验人员观察着三人的模样,疾步走了过来。 “不用,帮我看着,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陆淮年冷冷道。 “您放心。” 将裴闻炀放到手术台的之后陆淮年让蒋书墨关上房门,刺眼的灯光打开,陆淮年才去解裴闻炀的衣裳。 “伤口怎么样?深吗?”蒋书墨翻看着通讯器内发来的调查信息,面色阴沉,“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早不来晚不来,赶的那么巧,不可能那么简单。”陆淮年拿出麻醉药物,心中烦闷。 陆淮年仔细观察着裴闻炀身上的伤势,不算深。 外伤不算严重。 怕的就是刺入瞬间的震感让裴闻炀心脏再出什么问题。 取出碎片后陆淮年给裴闻炀上了稳定剂。 陆淮年擦了擦额间的汗,“人没醒,现在只能等他清醒之后才能深度检查到底有没有问题。” “大概多久?”蒋书墨问。 “不知道,止疼药也打了,没致命伤,可能几小时内。” “也可能……” 话语间陆淮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他晃了晃脑袋,眉眼紧蹙。 再看向蒋书墨的时候,陆淮年整个人无力虚脱眼冒金星往地下栽了下去! 晕过去之前陆淮年脑子里想的是:操,车祸后跟没事人一样的人,可能伤的才是最重的。 蒋书墨在陆淮年倒地之前扶住了陆淮年,他的速度很快,神色暗沉着,“陆淮年!” “陆淮年?”蒋书墨轻轻晃了晃陆淮年的肩膀,陆淮年嘴角血色已经没了。 蒋书墨扶着陆淮年肩膀的手收紧。 他看向手术台上还未清醒的裴闻炀,又看向晕倒在自己身上的路陆淮年,拨通了一通电话出去。 “余临。” 余临似乎有些诧异蒋书墨会给他打电话,停顿了一秒,“蒋先生,什么事?” “第三实验室知道在哪里吗?” 蒋书墨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能多简单说明白绝不会多费口舌。 “知道。” “裴闻炀,过来照看一下。” 余临没多问,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明显是在穿衣裳的动作,“马上。”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关门声很快,随之而来的是哒哒的小跑声。 “受伤,在第三实验室二楼,手术室。“ “……好的。”余临回答的好很迅速,他知道自己不是蒋书墨第一选择,但陆淮年的人进不去实验室,他只是唯一选择。 余临到达实验室便见蒋书墨抱着陆淮年从手术室出来。 “我带他去医院,辛苦你。”蒋书墨眼神流转,“别让人进去。” “我明白。”余临点了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蒋书墨眼睑往下,漆黑的瞳孔在光影下控场。 “不知道。”余临后退一步。 蒋书墨脚步停顿,“我找不到任何能相信的人,也并不相信你,这间实验室,我的人进不来。” 周遭氛围安静,无人打破。 余临在等待蒋书墨接下来的话。 “我相信你那见不得光的感情。”蒋书墨看着余临,浓墨若渊。 余临心中警铃大作,太像警告了。 蒋书墨虽然不在联盟内,但浑身上下的气势太压人。 “淮年的意思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希望你也能遵守。”蒋书墨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话语间有一股莫名让人生怵的力道,即使是求人的话依旧如此。 余临被看的眼神定住,“他是指挥官,这是我的职责,我明白。” “多谢。”蒋书墨道谢后抱着人离开。 余临听见了电梯门关闭的声音,他的视线直直看向手术室几个大字上。 叮咚—— 余临通讯器发出震动。 未知号码:【到实验室了吗?】 未知号码:【将针剂注入裴闻炀体内。】 未知号码:【你没有犹豫的机会。】 未知号码:【注射过程,视频留存。】 余临捏住通讯器,手腕青筋血液流淌速度快到极致。 未知号码:【你没得选。】 余临调整着呼吸,抬起脚一步步往前移动。 未知号码:【10分钟倒计时。】 余临的脚步加快走到手术室门口。 抬起微颤的手,打开了手术室的门。 第69章 救夫? 手术室内的灯光很强,即使已经关闭了几盏还是亮的晃眼。 余临趁着值班的实验室人员核对数据进入手术室后将门关闭。 裴闻炀躺在手术台上,上衣褪去,胸口位置包裹着纱布,面色少了些血色。 余临放回口袋中的通讯器还在响着。 不用看,他也能猜到是什么信息。 余临走到窗户位置将窗帘拉上,而后一步步走向裴闻炀。 他手中的针剂被自己捏的发热,上面写着几个不明显的英文字眼,翻译过来是【强行干扰剂。】 余临站在手术台一侧,关掉的光影让影子明显起来,漆黑笼罩住裴闻炀。 余临呼吸沉重,好似被什么压着,瞳孔血丝蔓延。 叮咚—— 震动声再次响起。 未知号码:【还不动手?】 余临拿出通讯器打开视频模式放在一侧。 那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清裴闻炀的脸。 一场直播形式的杀戮。 正拉开帷幕。 余临推动的针剂,在视频内滴落几滴药剂。 余临的手心沾染汗渍。 他看向裴闻炀微微起伏的心口,喉结滚动,眼底狠厉,决心只需要展眼之间。 余临将针剂对准裴闻炀心脏位置。 皮肉立即便要被刺开。 就在此时余临手中的药剂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碎! 手术室内的灯光也因为怪异的磁场剧烈闪动! 滋滋滋滋—— 余临在黑暗中寻找方向,屋内没有人。 眼看自己就要败露,方才的犹豫焦灼此刻全没了,只剩下保命与将药剂刺入裴闻炀体内的想法,否则他不会有好下场。 余临迅速从身上掏出第二支备用药剂就要往裴闻炀体内注射。 手上刚要动作,臂弯位置传来断骨般的疼痛! “嗯!!”余临压抑着声音没敢叫唤出口。 余临忍着疼抬眸去看,闪烁的灯光映照出面前人的容貌! 太快了,对面的人来的太快了。 那样的速度简直惊人。 余临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面前人掐住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你想杀他?”星楠在灯光快闪间与余临对视,浑身戾气森然,委实可怖。 星楠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的余临,力道收紧,言语锋利地质问,“是什么药?” “我凭什么告诉你?”余临不将星楠放在眼里一般,脑海中想着对应之策。 “找死。”星楠的声音回荡在余临耳畔。 不像是玩笑,是能看出来的死亡凝视。 星楠的五官本就不属于多可爱的类型,狐狸眼微微眯起,那股子人畜无害的乖巧消失不见,目光也变得渗人。 星楠刚刚就察觉到裴闻炀不对劲,他在强忍着疼痛,星楠不放心追寻着气息过来,这里是实验室,他本意没想跟着上来,但余临下车后的状态让星楠不太放心。 没想到真和他想的一样。 若是再晚一步,裴闻炀或许性命不保。 刚刚的磁场散去,手术室内的灯光不再闪烁。 两人四目相对,余临在星楠眼中看见了杀意。 很熟悉,他之前好像就见到过那种熟悉。 “你怎么来的这里?”余临嘴角扯起一个阴冷的弧度,实验室层层布局,没有许可令根本不可能有人能进来。 “这是你该问的吗?”星楠手腕如同丝线般的精神力贯穿余临的颈脖。 余临立即痛苦的脸颊涨红,额头青筋跳动,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闷哼声。 “嗯……!” 余临趁着星楠不注意去触碰到自己腰间的枪支上。 掏出枪支之际。 星楠抢先一步抢夺过去! 星楠此刻脑海里只有余临想杀裴闻炀这样一个念头,保护伴侣是鱼群中排在最前面的生存准则。 星楠的怒意与微清醒的酒意一同交错在一起,他抢过余临的枪,猛地用枪口砸向余临额头。 瞬间鲜血直流! “嗯……!”余临疼的身子蜷缩。 “你到底是谁?”余临胸部浮动的越来越重,眼底全是探究。 他的身手虽然比不过裴闻炀,但余临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星楠这样的身板压在身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星楠的力道太过吓人,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 星楠眼神猩红地盯着他,“你配知道吗?” 余临没有回答,另外一只手掏出身上的药剂就往星楠颈脖位置刺去。 “啊嗯!”掏出针剂的瞬间余临手腕被折出一个90度的弧度,再一个下压!余临顿时满头大汗,“啊!” 星楠握着余临的手腕将他手里的针剂,直接刺入余临心脏位置,而后推动药剂! 星楠注视眼前人惊恐后怕的神色,却没有停止动作,“不说就自己试试。” 他将药剂推入底部。 弱肉强食,你生我亡。 星楠从没有同情心,更无怜悯。 星楠捏住余临的下颚骨。 “你听好了,裴闻炀,只有我能杀。” 第70章 对视 星楠的话说完,屋内传来一声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声音。 欢愉又刺耳。 “嘘呜~” 星楠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去,是一声刻意的口哨声。 来着余临放在手术台一侧立着的通讯器中。 星楠着这才发现通讯器正在视频!! 星楠思绪猝然揉杂成一团。 他凝视着屏幕中的男人,看不清脸,能看见的只有晃眼的灯红酒绿。 像是在夜场。 是直播模式,星楠在屏幕中还看见了自己和躺在地上的余临。 星楠眉眼眯起,心中不免心悸。 刚刚有人看见了他对余临动手的全过程。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可怕的。 有暴露的风险。 而他甚至不知道视频对面的人是谁! 星楠站起身拿起台面上的手机。 对面的男人直白且大胆又毫不顾忌地开口笑着说,“你是人鱼对吗?” 你是人鱼对吗? 星楠呼猛地吸停顿。 周遭的一切漂浮在空中,脑海只剩下这一句话。 你是人鱼,对吗? 这句话如同狂风暴雨席卷星楠脑内神经,将那点醉意都击的散裂。 星楠脑海系着的警铃铛疯狂鸣响,瞳孔瞪大警惕地看向屏幕,像找出些蛛丝马迹。 星楠手紧攥着拳。 他是谁? 对面的人是谁? 他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他目睹了整个过程。 包括自己使用精神力的时候,统统都被看见了。 剜去他的记忆。 剜去他的记忆才能安全。 杀了他。 星楠捏着通讯器将屏幕对准地上蜷缩着的余临,“告诉我你是谁,否则我杀了他。” 星楠的声音不大,警告意味浓厚。 “告诉你,你来杀了我吗?”对面的声音像是经过处理,星楠听不出来是谁。 “我可没那么蠢。” “想杀你就杀,没用的棋子而已。” 对面的男音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带着爽朗的笑意。 话阴森至极。 星楠见无用心中愈发慌乱。 那种敌人在暗自己在明的滋味太被动了,是时刻警惕都弥补不了的仓皇。 到底是谁? 必须要知道。 否则不会再有平静的日子。 星楠对着屏幕仔仔细细地观察。 但星楠一瞬间错愕便给了余临可乘之机! 余临在星楠愕然间猛地推开星楠从手术室跑了出去! 星楠被推的后退两步。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追,余临的记忆被他扰乱了。 但视频内的人是磁场无法穿透的。 星楠踩到了冰做的独木桥,从此刻开始生死摇摇欲坠。 他将余临的通讯器从实验室二楼扔了下去,粉碎的声音带着碎屑四溅。 星楠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但裴闻炀在这里,再次选择他还是会来。 太大意了。 余临有问题,他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星楠手下薄汗连连,那个人会告诉裴闻炀吗? 想杀裴闻炀的人,不会和裴闻炀统一战线。 精神力的神丝肉眼不可见,高精密的摄像头能拍到吗? 星楠站在窗户位置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打开视频。 而后轻轻释放精神力。 淡粉色的磁场如电流环绕在指尖。 高精密的摄像头可以拍的一清二楚。 那么刚刚的直播视频。 星楠将辩无可辩。 之前打那些混混知道有摄像头从来都是避开的。 手术室没有摄像头星楠没什么避讳。 但却着了道。 星楠微颤着手将通讯器放回口袋。 手术台上的裴闻炀还没醒。 星楠现在的心境与刚刚对裴闻炀的担忧全然不同,更多了对自己即将暴露的后怕。 他连温北英都搞不定。 被实验室的人发现,只会更加被动。 星楠走向裴闻炀,站在手术台上抬手触碰到裴闻炀的手上探了探裴闻的脉搏。 已经平稳了。 应该是用了药。 胸口有伤,星楠心疼地看着裴闻炀。 裴闻炀的眉心紧着,像是被梦魇住。 星楠摸了摸裴闻炀的眉心想将其抚平。 在想什么呢裴闻炀。 星楠俯下身亲了亲裴闻炀的唇。 预想的未来在本就破败的结果中又多了几条更加鲜血淋漓的道路。 走不通更杀不破。 星楠的声音嘶哑着。 “我该怎么办呢裴闻炀。” “可以教教我吗。” 星楠询问着没有意识的伴侣。 他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星楠明亮的眼眸被灯光遮下阴影,不见那玻璃珠一样的清澈。 “你没办法教我。” “那我怎么学得会呢。” 星楠的声音很轻,无奈中爱意绵延。 你知道的太少了,裴闻炀。 所以更不会知道我站在你面前,这样平常的事情需要走多久,又有多难走。 普通人看见裴闻炀点头问好,会得到指挥官礼貌的回应。 星楠离他可以和普通人一样近,无人窥探得到身后的万米荆棘。 人心总是不满足的。 但星楠却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和裴闻炀的未来。 他还在人类世界,能多看一眼裴闻炀,多待在一起一天都能感到快乐。 那种快乐是他不忍心打破的。 星楠说不清楚裴闻炀如何一步步在自己心里占据那么多的位置,像是命运,百年难遇的命定之番,喜欢和爱那样的词都为他铸造。 星楠没办法否认一开始见到裴闻炀除了害怕之外的心跳加速。 眼神从第一眼就在偏离。 感情这种东西本就是滚雪球,从苗头开始到拥有雪崩的威力,只在一个个眼神累积中疯长,只增不减,不坍塌就是美景,坍塌便是杀他之利器。 星楠将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着。 如今,锋利的刀已经在暗处磨好了。 便更是如此。 星楠摩挲着裴闻炀的手。 想到什么又轻轻甩开了。 “你刚刚凶我了,我有点生气。” “等会儿你醒了,我不会和你讲话的。” 星楠这话倒是真的,刚刚那难受劲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要不是担心裴闻炀他不会追过来,救人是救了。 但生气也不能耽误。 星楠在实验室守了裴闻炀5个小时。 裴闻炀醒过来看见的便是在地上角落里睡着了的星楠。 手术室有血腥味,裴闻炀清醒便闻了出来,他凌厉着目光看向四周,脑海寻找一切可用的蛛丝马迹。 安全。 是指挥官脑海中第一个答案。 地上的星楠蜷缩在角落。 他有点可怜。 是指挥官脑海中第二个想法。 裴闻炀身上有稳定剂的作用疼痛已经得到缓解,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垂目看向手腕上破碎的手环。 显示绿色,心率正常。 裴闻炀起身朝着星楠走了过去。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落寞孤寂,那个角落堆放着一些医用器械,没有坐的地方星楠就在地上靠着墙面器械坐靠着。 脑袋微微偏在一边,有些长的发丝遮盖住眼睛,很乖,但像一只没有人要的宠物猫。 很可怜也很可爱。 裴闻炀体会着脑海中蹦出来的怪异情绪,眼神没有从星楠身上移开。 裴闻炀站在星楠身前的时候他还睡着,看起来很累。 他在这里守了一整夜。 这个认知不需要太多基础情绪,因为是裴闻炀,所以他会守着。 裴闻炀好像是突然发现这一点的。 以至于之前的所有不一样搭成桥梁,其实裴闻炀在星楠那里从来都是特别的。 裴闻炀半蹲下去,叫了星楠一声,“星楠。” 星楠的眼睑浮动几次,乖乖地努努唇。 琥珀一样的眸缓缓睁开。 是与往日都不相同的四目相对。 第71章 牵牵 星楠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明,对上裴闻炀那双黝黑的眸。 他与往日一样,虽然五官锋利硬朗,眼神没有什么凶相,介于冷淡与不破冰温柔之间。 但今日还多了些别的东西。 那层隐隐约约能察觉到的虚假,被什么东西带走了。 星楠身子动了动,裴闻炀才看见他抱着自己的外套。 那么小小的身子,得到了什么庇护一般安稳。 裴闻炀没多说什么。 见星楠醒了,裴闻炀站起身。 动作间手腕被星楠抓住,星楠没说话,只抓着裴闻炀的手,抬眼带着几分旁人不懂的情绪看着他。 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渡上暧昧灼热的温度。 他好乖。 像是想得到些什么东西,裴闻炀脑海中再次冒出这样的念头。 裴闻炀握紧星楠的手将人拉了起来。 星楠站起身后松开裴闻炀的手,像是清醒了,也不看他了,更不说话。 甚至把裴闻炀的外套放在一边。 也不再抱着了。 裴闻炀看起来也没有要问星楠的意思,像是料定他说不出来什么。 无论是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或者为什么要抱着自己的衣裳睡觉。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里面有几条蒋书墨发来的消息。 蒋书墨:车祸的事情在查了,你现在的位置是海洋实验中心的第二实验室。 蒋书墨:淮年给你包扎之后晕了,人在医院。 蒋书墨:醒了回个消息。 蒋书墨:你打了稳定剂,后续的检查只能等淮年醒来之后再查。 蒋书墨:他醒来之前,你需要服用稳定剂,药在手术室的低温保存箱内。 蒋书墨:坏的手环,需要配合药剂将就用几天。 裴闻炀回了消息眉头微蹙。 裴闻炀:星楠是你叫来的? 蒋书墨:并没有,他自己悄悄跟着来的,无伤大雅,所以没赶走。 蒋书墨:胆子很大。 蒋书墨:很关心你。 裴闻炀:陆淮年怎么样了? 蒋书墨:活着。 裴闻炀收了通讯器,见星楠眼神一直看向一旁,他垂目看了看自己,把这归结于自己没穿衣裳。 裴闻炀胸口裹着纱布,上半身都裸露着。 裴闻炀走过去将衣裳穿上,他没时间在这里耗,穿上衣裳后裴闻炀拿上外套对着还是一言不发的星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在这里过夜吗?”裴闻炀问的特别刻意。 星楠闻言昂了昂首,然后朝裴闻炀的方向过来两步。 除了犯人除外,裴闻炀不太喜欢剖析别人的心思。 他也确实没搞懂,星楠莫名其妙出现的别扭来自哪里。 像电视剧里突然发脾气不讲话的小女朋友。 裴闻炀抬脚往屋外走去。 星楠默默跟上。 走到电梯两人还是没有任何交流。 裴闻炀本就话少。 话唠还在生气,所以也不讲话。 裴闻炀不太习惯。 哪里怪怪的。 这是他之前发现不了的问题。 这种细微的情绪裴闻炀一向能轻松无视掉。 但今天不爽利的情绪像泡发的海绵一直在膨胀,让人堵的慌。 裴闻炀余光瞥向站在角落的星楠。 他第一次考虑,自己哪里惹到这位话唠了。 昨天。 今天。 前天。 裴闻炀在心中构想着蛛丝马迹。 他算不上一个多细心的人,防控局出了调查方向,那些笃定都是对一个个数据的敏锐的洞察力。 对于感情这种东西,他不太能看得明白。 所以猜不到星楠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日常事务,裴闻炀少了敏感,将所有一切都看的很淡然,如果对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小心思,简直没有招架之力。 “饿了吗?”裴闻炀少见的在两人之间询问这样算得上亲密的话题。 星楠站着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能应答。 但是不愿意和自己说话。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 消息是发给蒋书墨的。 裴闻炀:一个人不愿意和你说话,但会勉强用动作示意,是什么意思? 蒋书墨:裴指挥,学费3万。 裴闻炀:陆淮年醒了吗? 蒋书墨:他收费更高。 裴闻炀:转账3万。 蒋书墨:收款3万。 蒋书墨:不说话但能回应,一般是因为生气,但还是在意,哄一下能好。 裴闻炀:怎么哄? 蒋书墨:先道歉。 裴闻炀:道歉? 蒋书墨那边看似清闲,回的很快:按裴指挥的性格来说。 蒋书墨:介于裴指挥道德水准高,我怀疑你某个时间点说的话伤害到对方。 蒋书墨:星楠看起来确实能被你吓哭。 裴闻炀神色一惊。 裴闻炀:我没说是他。 蒋书墨:那是曹赫吗? “………” 蒋书墨:你对防控局的人没那么细心。 裴闻炀按灭了通讯器,电梯门打开裴闻炀走出电梯星楠还是跟在他身后。 凶了他。 裴闻炀回忆起昨日手环失控的时候从家里出来,那时候好像是说了些话。 为什么会那样。 因为看见星楠情绪波动太大,不太能控制的住一些东西。 裴闻炀余光落在身侧垂着眸情绪低落的星楠身上。 “昨天凶了你,抱歉。”裴闻炀的话来的突然,没有前奏也没有后话。 很生硬。 但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星楠眼底闪过明亮的光芒,在瞬间抬起了眼,“你说什么?” 星楠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但却是明晃晃的欣喜。 就好像是发现了问题。 他就能原谅了你。 裴闻炀突然有了一种实感。 太可爱了。 “我昨天的话可能一点大声,你别往心里去。”裴闻炀这样讲。 星楠侧过头笑了笑转过来的时候又收回。 “你觉得你错了啊?”星楠将后面的啊字拖着拉长,很刻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想了一下,确实不应该。” 星楠比他想象中要好哄很多。 “那你给我买几个桃子味的棒棒糖。”星楠说,“我就没事了。” 裴闻炀顿了顿,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带着星楠去了便利店。 便利店没有桃子味的棒棒糖。 “其他味道可以吗?”裴闻炀询问星楠。 “其他味道我不喜欢。” 裴闻炀又带着人去了一家超市。 也没有。 他突然觉得,星楠所说的好了,比他想象中要难很多。 裴闻炀的时间有限,但他常年来情绪稳定惯了,走了一条街好几家都没有找到,面色也不见一点不耐烦。 倒是星楠跟着走了几家有了小情绪。 “算了吧,我都不知道它那么难买呢。” 星楠失落道:“我以为它满大街到处都是的。” “是什么样的?”裴闻炀望着星楠头顶的发旋,怪可怜的。 星楠背着手轻轻扣着,“上面画着桃子和茉莉花,写着特别供应。” “一定要一样的?” “没关系,我不要了。”他们刚刚去了两个很大的连锁超市都没有,星楠不想让裴闻炀觉得自己奇奇怪怪。 这样很无理取闹。 星楠抬手扯了扯裴闻炀的衣角,露出一个很无所谓的笑来,小声说,“我们回家吧。” 又在撒谎。 指挥官太容易能看穿谎言了。 星楠的行为与心中想的全然不同。 这种表现可以归类于懂事的一种。 但他并不是快乐的。 裴闻炀的心口被什么东西拉着拽扯了一下。 他有一点可怜。 又是这样的心理。 裴闻炀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星楠所给的关键词,最后的结果是一家甜品店的自制款,限季供应。 泊海17家店。 只有两公里外的那一家显示有货。 算得上幸运,不算太远。 “走走吧,清醒清醒。”裴闻炀说。 星楠嗯了一声跟在裴闻炀身侧。 “有什么特别的?”裴闻炀问的是棒棒糖。 星楠步子不可察觉地停顿,又跟上,他说,“你明白了就会给我买。” 裴闻炀买的。 本以为是很普通的东西。 原来是精挑细选万般难寻啊裴闻炀。 两人一路往前速度不算快,阳光落在肩头发丝,泊海市的风清凉,吹进无数个黄粱美梦。 星楠很珍惜和裴闻炀待在一起的时光。 他从口袋里拿出棒棒糖剥了一个放进嘴里。 上次裴闻炀买了还有最后一个。 是香甜的桃子味。 走过一条小吃街的时候道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多到肩并肩脚跟脚,星楠好几次被人群挤推到了后面。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再次跟上去的时候星楠伸出手抓住了裴闻炀的手。 温暖的大手让星楠觉得安全又踏实,他轻轻捏了捏裴闻炀的手,很乖地讲: “我要走掉了……牵牵。” 第72章 裴闻炀的味道 裴闻炀感受着手上的温度。 还没等同意又或是拒绝,左侧的人流便挤了进来,是要从两人之间越过的架势。 裴闻炀手下一紧,将星楠拉到了自己身边,他们身体相贴,裴闻炀拽着星楠越过那一波人流。 之后的路线一路人也不断,很容易便能与同伴分开的接踵比肩。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一大段距离。 路过街道的咖啡店,小摊,手工制品的小店,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的花店。 星楠眼神回头望着已经路过的花店。 那里有泊海独有的苦桔花,落日余晖的颜色。 星楠回头看了几眼。 他很喜欢。 以后有空来买一束吧。 可是现在就想买呢。 “裴闻炀,你喜欢花吗?”星楠两只手抓住裴闻炀有一点刹车的意思。 裴闻炀停下步子。 “不喜欢。”他想也没想地回答。 “我喜欢。” 星楠捏捏裴闻炀的指腹。 海里都没有那么漂亮的花呢。 可是裴闻炀又没有道理平白无故给他钱。 “裴闻炀,你欠我两个赔偿。”星楠突然想到什么,他觉得可能这样用掉很可惜。 但他又没有别的筹码。 “想好要什么了?”裴闻炀注视着星楠讨要的姿态问。 “一束苦桔花。”星楠笑着。 裴闻炀眼睑半阖,露出怀疑什的眼神,“防控局的赔偿上限在10万元。” “你拿来换一束花?” “嗯。” “这很愚蠢。”裴闻炀像是在认真计算得失。 “那你给我买一束,这个不算赔偿,好吗?”星楠当然知道不划算,他顺着往下试探。 不能随意要别人的东西,星楠又说,“我回去给你打扫卫生。” 裴闻炀似乎在思索,比起话唠又不说话了。 买一束花没什么大碍。 好不容易说话了,功亏一篑不划算。 “不答应你会像刚刚那样关机吗?”裴闻炀问的很刻意,故意逗他。 关机星楠能听懂,关机掉电视,电视就不说话了,星楠关机也是不说话了,和刚刚一样不和裴闻炀说话。 “不会。”星楠努着嘴,“不会的。” “我记得我教过你,不要撒谎。” 星楠看着裴闻炀,又想要道歉,“对……” 裴闻炀再次打断,“也不要一直道歉。” 星楠晃了晃裴闻炀的手,他说,“很喜欢。” 应该没有人能忍心不买。 裴闻炀给了一个可以的眼神。 旋即便见星楠的眼以肉眼可见速度弯起,笑的比花好看。 星楠拉着裴闻炀往花店走。 店门口的人没有街道那么多,星楠还是没放开裴闻炀。 店面门头上都是新鲜的鲜花,写着《潮汐花店》,店面外摆放着花束多肉,还有许许多多的盆栽,门口有一只白色的大型犬,冲着客人摇尾巴,两个人在花店门口站着,温馨的在着嘈杂的街道中独占心灵唯一的安静之处。 普通却粲然耀眼。 离近了各种香味交织在一起令人心旷神怡。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摩挲了一下示意他看,而后抬手指向门口那一束苦桔花。 小朵的橘金色,在一众争奇斗艳的鲜花中不算多抢眼,但星楠最喜欢。 “喜欢那一束。”星楠指着花说。 “哎呦,喜欢哪个啊乖乖。”老板娘是个自来熟,见星楠抬手了立即出来笑着搭腔。 “那束苦桔多少钱?”裴闻炀不像是来买花的,像来买军火。 老板娘看见裴闻炀觉得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好像是哪个明星?怎么感觉在电视剧里见过? “看您好眼熟呐,不贵不贵,泊海最好的苦桔花,200块,刚刚包好的,你们要可以给你们重新包一束。”老板娘笑盈盈的。 星楠没让老板娘重新包,他就要了那一束。 老板娘将花递到星楠怀里,裴闻炀给了钱。 “祝二位白头偕老。”花店老板娘见的世面多了,一点也不大惊小怪说的认真也真诚。 “要解释吗?”星楠脸一下子就红了,小声试探裴闻炀。 “她并不在意。”裴闻炀已经走了。 于是乎星楠抱着花回了老板娘的话,“谢谢。” 星楠抱着花转身去追裴闻炀。 “谢谢你给我买花。” 之后的路两人并肩着走了一段,星楠时不时低头闻闻花香,连背影都看得出来的轻快喜悦。 “好香。”星楠猛地细嗅一口。 “为什么喜欢苦桔花?”裴闻炀开口问星楠,“它的味道很多人都不喜欢。” 微苦的清香味道比起太多甜美的香味,少有人选苦桔。 很随口的话,不像是真想知道答案。 星楠将花束递到裴闻炀鼻尖,“闻到了吗?什么味道?” 裴闻炀嘴角勾勒起淡淡的笑意。 “说说嘛。”星楠不依不饶地问。 “很普通的花香。”裴闻炀这样说。 星楠收回花束,侧过脸看着裴闻炀,“再想想吧裴闻炀。” 裴闻炀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人群,没回答。 两人在道路上往前走顺着阳光也顺着风向,几秒后星楠又问。 “想到了吗?” “你是话唠吗?”裴闻炀没忍住。 “哎呀。”星楠跺脚,不好意思侧着脸说,“是呗是呗。” “什么味道?”话唠又问。 阳光以一个温和的角度照射到苦桔花上,嫩芽带着水珠,金橘在星楠瞳孔映出金灿灿的颜色,像是古老的电影调色。 裴闻炀被奇怪的氛围感染,他说:“裴闻炀的味道。” 第73章 这个才是我买的 裴闻炀的味道。 这句话被裴闻炀说出来说不出来的痒人,一阵酥麻绕着大脑游走回到心尖。 星楠抬手摸了摸花。 “它不是苦的,多闻一会一点也不苦。” “为什么?”裴闻炀笑着问。 “因为你会给我买花,也会收留我。”星楠的话与上面的话风马牛不相及。 微妙的地方在于他能懂自己的意思,裴闻炀也能懂。 心软靠近的时候,能感知到的气息就是甜的。 “那不是用打扫卫生换的吗?”裴闻炀笑问。 “你说是就是吧。”星楠点头。 “真是可爱。”裴闻炀没考虑什么说了一句,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 “这是夸奖的话吗?”星楠歪头去看他。 “不知道。”裴闻炀摸了摸口袋,没摸到想要的。 倒是通讯器响了起来,裴闻炀眉宇蹙了蹙。 裴闻炀往便利店的方向过去,让星楠等等。 他想去买包烟。 通讯器再次震动。 消息是陆淮年发来的。 陆淮年:我醒了,可能要住院几天。 陆淮年:你先用那个坏手环坚持一下。 陆淮年:情绪不要大起大落。 陆淮年:禁止抽烟。 这时候星楠也跟了上来,他抓住裴闻炀的衣袖,“你身上还有伤,别买烟。” 星楠猜得到裴闻炀想买什么。 裴闻炀每次想抽烟都会下意识做大拇指与中指摩挲的动作。 刚刚也是那样,很明显。 害怕裴闻炀不听,星楠抬手指了指裴闻炀的胸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忍忍吧裴闻炀。” 忍忍吧裴闻炀。 裴闻炀站着,眼神在星楠脸颊不动声色地停留,幽暗的深处暗流涌动。 周遭除了苦桔花的香味,还有星楠身上淡淡的体香味,揉杂在一起织造成网。 “有点难。”裴闻炀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话说的很清楚。 “不难的,想抽烟的时候做点别的事。”星楠关切地出着主意。 裴闻炀微阖的眼睑抬起,无尽慵懒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星楠受不了,移开了眼睛。 “做什么?”裴闻炀似笑非笑地问他。 星楠哑舌。 裴闻炀俯身看着他说:“你看,你也说不出来。” 裴闻炀眉眼微动,右眉上的细微刀疤痕迹不注意让他看起来很像断眉,动弹间特讨星楠的喜欢。 浓厚的高等级雄性气息。 裴闻炀浑身上下都写着他庇护谁,就没有人欺负得了半分的强势硬朗,星楠就喜欢他身上这股劲儿,很有安全感。 这句话后星楠眨着眼与裴闻炀对视。 他没办法从那双时刻警惕的眼睛看出裴闻炀的内心想法,但今天裴闻炀的情绪满的厉害。 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相同,直白也灼人。 星楠被看的不自在,一会儿又不敢看他了。 裴闻炀再次摩挲指尖,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但不太显露。 他将手揣进口袋,“走吧。” 星楠跟上,不知道说些什么,裴闻炀有一点怪怪的。 他靠近一步。 裴闻炀就会远离一步。 走了一段距离星楠一直被甩在身后。 星楠气的不跟着他走了,按照自己的节奏往前,等裴闻炀发现自己甩了星楠很长一段路的时候回过头。 是等他的意思。 星楠这才继续跟上去。 星楠走了一百米到达裴闻炀站着的公交站台下。 “你很喜欢逗我是不是。”星楠抱着花,开始讲道理一样输出。 “我只是让你别抽烟,这是为了你好。” “受伤了应该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变严重了怎么办?” “你怎么这样。” “再这样我会关机的。”星楠生气地说。 裴闻炀嘴角浮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笑什么啊?”星楠小声问。 裴闻炀不回答。 星楠也就不说了。 就那么站着。 裴闻炀凝视着面前因为走太快微微喘息的星楠,脸颊泛起淡淡的桃色,漂亮的没有任何瑕疵。 很奇怪。 想摸一下。 当这个念头结束的时候裴闻炀的手已经碰到了星楠脸颊上。 因为喘息星楠的唇微微张开,粉软的舌尖抵在下颚。 指尖碰到,染湿了大半。 与裴闻炀的体温不同,星楠的脸颊摸起来清透微凉,裴闻炀的眼神没有焦距,细腻的触感在指尖游走,温热的指腹在星楠脸上轻轻滑动。 星楠没躲开,给他摸也给他碰。 裴闻炀的眼前笼罩着一层波动的光,视线落在星楠身上却找不到交点,明亮的阳光顺着发丝跌落在星楠细长的长睫上,在眼睑下散下根根分明的阴影,浅色的瞳孔印着面前的指挥官。 什么东西被搅乱堆放在了一起。 车辆带来的风不断拂过。 只有他们站着的地方是安静的。 裴闻炀回过神来,指腹猛然间顿住,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他刚刚在做什么? 一定是疯了。 失心疯。 裴闻炀没从星楠眼神中看出生气的情绪。 “抱歉。”裴闻炀摩挲着指尖,这样冒昧的行为是裴闻炀从未有过的。 他几乎落荒而逃。 裴闻炀转身的步调伴随着的是手环的警报声。 星楠也听见了声音。 他兀自跟在后面,没有太靠近,裴闻炀的手环又叫了,他会疼吗? 星楠拿出通讯器给陆淮年发了消息。 星楠关心了几句,便问道:“裴闻炀的手环响了,是为什么?” 陆淮年:手环坏了,没事。 有药物控制着,陆淮年一时半会儿到不担心出什么大问题,耽搁不了几天,免得星楠担心,陆淮年没说的很严重。 星楠见陆淮年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 他拍了一张花的照片发给陆淮年,“裴闻炀买的。” 陆淮年:【中指】别炫。 陆淮年:臭的。 星楠笑着收了通讯器,本以为裴闻炀是要回去,但跟着他,星楠越来越觉得路线不对。 直到裴闻炀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 当跟着进去在店里看见那款桃子味的棒棒糖,星楠步子停顿。 “是专门来这里的吗?”星楠站着裴闻炀身后的步子上前一步,与裴闻炀并肩。 “不是。” 星楠还是笑着,不可能不是。 还剩下12颗桃子味,裴闻炀问,“要几个?” 糖果是手工的放在展示柜里,标着价格,星楠这才知道这是一家很高端的店,一款蛋糕标价3000,一颗糖标价99元。 怎么能这么贵? 金子做的吗? 星楠想要,但现在又有一点不好意思了,他抬起食指,底气不足的说,“一……一个吧。” 裴闻炀见星楠窘迫的脸都憋红了,他故意逗着问,“不是吃过,现在才被价格震惊?” “不是我自己买的。”星楠的声音很轻,音节很散。 “谁买的?”裴闻炀来了兴趣般,难得追问。 “你买的。”星楠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两人对视一秒,裴闻炀转眸看向展示柜,显然,他是觉得星楠在胡说。 裴闻炀拿出卡递给店员,“这个味道,都打包。” “好的先生。”店员态度极好笑的讨喜。 拿到糖果后裴闻炀将那个印着高端暗纹的包装袋塞到星楠怀里,“这个才是我买的。” 第74章 t001,好久不见 星楠抱了个满怀,小声嘀咕,“都是你买的。” 收了音回答裴闻炀的是,“知道啦。”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星楠还是很开心更多,说话的时候笑盈盈。 这次是回家的路,从店里出来裴闻炀依旧走在前面,只要裴闻炀有心等星楠,他们就能并肩着一路往前。 像一对普通的恋人,抱着鲜花与未来。 星楠感受着风,他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但他这是痴心妄想。 这点时间,是偷来的。 星楠将一切事情看的乐观,过好每一个当下,负面的情绪不能改变结果,永远要热烈开心地活着。 裴闻炀是特别的,但不是必须要得到的。 那个视频后的人,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他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对方,否则他的性命会遭到威胁。 如果他真的为了保命,杀戮人类。 裴闻炀不会再给他买花,糖果也不会有。 这些结果都是可以预知的。 星楠摩挲着糖果的包装袋,看向裴闻炀。 如果裴闻炀真的拿着枪指着自己,他会杀了裴闻炀吗。 可裴闻炀不就是他的东西吗? 星楠往左边移动一步,肩膀碰到裴闻炀,两人距离近的暧昧。 “你刚刚为什么摸我脸?”星楠故意问,但不是想得到什么答案的疑惑。 他并不关心裴闻炀为什么摸自己,什么原因都可以,但就是想看他吃瘪。 这话直接问裴闻炀雷区去了,他尴尬地跨大步子。 星楠跟上去,“干嘛走那么快。” “你怎么这样啊,摸了不许人家问啊。”星楠特别占理。 “好摸吗?”星楠认真地问,“你的手上有好多茧,摸的我好舒服。” 裴闻炀:“……” 裴闻炀从来没那么想堵住一个人的嘴。 “你刚刚还摸我嘴了。”星楠梅开二度。 “你是不是想亲我?” 裴闻炀想消失。 “在找到房子之前,可以住在我那里,叫了车,你自己回去。”裴闻炀站在马路边对着星楠念了车牌号。 话题转移的很成功,星楠看向他,“那你呢?” “指挥官行程保密。”裴闻炀松了一口气。 “你还受着伤。”星楠声音拖着尾巴,明显不太愿意裴闻炀离开。 裴闻炀并不将这点伤痛放在眼里。 星楠抬手扯了扯裴闻炀的衣袖,“那什么时候回家啊。” 裴闻炀神色不可察觉地波动,“天黑之后。” “我等你一起吃晚饭可以吗?”星楠又问。 “不用。” “可是我没有钱吃饭啊,不用,我会饿死的。”星楠极其认真地说,他真的一块钱都没有了。 裴闻炀又被可爱到了。 裴闻炀看了他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星楠,“这个钱,你可以先拿着用,我会给你申请防控局赔偿。” 无条件帮助群众,是指挥官的职责。 星楠正要去拿卡,裴闻炀的手突然抬高一些,“不要买酒喝。” 星楠蹙眉抿唇,人类世界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酒了,“买一点点。”星楠说。 “一点点也不行。”裴闻炀没有给商量的余地。 最后星楠妥协,“知道啦。” 话落又没忍住嘀咕出口,“什么都管。” “你嘀咕什么?” 星楠连连摇头,“没有不服气。” 不打自招。 裴闻炀勾了勾唇。 莫名的,裴闻炀觉得和星楠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轻松。 常常被肩上的职责规矩压迫着,被趋炎附势,百分百的尊敬与百分百的恶意只在一个决策的答案里,他需要承受的万人不及,大家的眼神为他镀上无所不能的滤镜,就好像裴闻炀便真的刀枪不入了。 只有星楠从未将他当作过指挥官。 裴闻炀,他叫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裴闻炀本可以不回答,他还是朝星楠看了一眼,“回去吧。” 说完裴闻炀往反方向而去。 裴闻炀离开之前,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提醒了余临的事。 星楠倒是不怕余临说出些什么,他已经忘了昨天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方便一五一十告诉裴闻炀,星楠选择提醒。 裴闻炀若有所思地看了星楠一眼。 而后离开。 星楠跟着车辆回到了裴闻炀家中,白羽溪正盘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星楠坐下后告诉了白羽溪。 “我被人怀疑了。” 星楠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周遭安静下来。 “杀了,剜去记忆,毒哑,办法不够多吗?”白羽溪停下游戏,声音发冷。 “是视频,对方没有露脸,我被人拍到的。”星楠说,“是想杀裴闻炀的人。” 所以那个人或许在短时间内不会告诉裴闻炀什么,毕竟他们站在对立面。 “温北英?”白羽溪眼底探究,温北英做的事情看似合法,却一直踩线,野心太大,和裴闻炀注定走不了一条路。 “不是。”温北英认识他,根本不会问是不是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星楠的通讯器发来了一条消息。 来自一个未知号码。 星楠看见信息眼底泛起杀意,指腹猛然收紧。 对方给他的称呼,是他在海洋实验中心的实验代号! 未知号码:【t001,好久不见,喜欢上裴闻炀了对吗?】 第75章 会想 星楠将手机屏幕面对向白羽溪。 白羽溪面色凝重,“他认识你?连你的实验代号都知道。” 星楠没否认思考着对策,“加密的号码好像没办法定位,需要破解。” 白羽溪知道星楠的意思。 他犹豫须臾忽然说,“温北英有一款病毒追踪系统,让他帮忙查一下。” 星楠:? 星楠听着这话差点没吓的站起来! 星楠惊恐地睁大双眼,“你在说什么?找温北英帮忙?” 白羽溪斜视了星楠一眼,“不爽吗?” 当然爽,但朋友的性命也是要考虑的:“爽,但是他知道了你利用他,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利用温北英,多可怕的字眼。 “利用他怎么了?他的福气。”白羽溪恶道。 白羽溪看向星楠的时候反问,“不是吗?” “能利用为什么不利用?论这种变态手段谁有他温北英厉害?” 星楠语塞,没有人。 “那。”星楠局促地问,“他会答应吗?他怎么可能答应?” “别人不会答应。”白羽溪近乎肯定,“但会答应我。” “那他要是问……”星楠想问要是温北英问原因怎么办,话还没说完就北白羽溪打断了。 “他不会问。” 白羽溪在通讯器上点点画画几次,而后将屏幕对着星楠,“好了。” 嗯?这么快? 星楠眼神注视到聊天屏幕上。 白羽溪给温北英的备注是:老公。 星楠脖子前倾:啊? 观察到星楠的表情白羽溪才意识到他关注点到哪里去了,随后是一巴掌拍到星楠脑袋上,“看记录,看备注做什么?不是老子备注的!” 星楠视线抬起咬牙切齿,“白羽溪!别打我!” 白羽溪没好气,用手遮盖住备注,“你没看见你刚刚那个表情,太欠揍了。” “你是不是在笑我?”白羽溪捏着拳头质问。 星楠赶忙扬手,“哪有!” “我那是震惊!” 白羽溪轻呵一声:“不用对变态震惊,他做的比你想象中多一千倍。” “多…变态?”星楠脑袋垂下又抬起。 白羽溪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星楠,散漫地话像是恐吓,“他有性虐欲。” 星楠同情白羽溪,他抓了抓白羽溪的手,“等他死了就好了。” 白羽溪气的发笑,“你还挺会安慰人。” 星楠心虚侧目眼神重新看向白羽溪的通讯器。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纯属揭人伤口。 屏幕上的对话十分简洁。 白羽溪:帮我查一下这个号码的定位。 老公:老婆,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白羽溪:你想怎么样? 老公:再玩两天就回家,很想你。 白羽溪:好。 老公:好乖。 老公:多重加密号码,破解难度是联盟最高级,12小时内。 星楠看完消息一是震惊与温北英居然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 二震惊的是白羽溪答应了回去。 “你就这样答应他过两天就回去?!”星楠声音不由地加大。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星楠手攥着,有些自责,他并不想身边人为他牺牲分毫,一点也不想。 白羽溪收了通讯器,说着天真的话,“你真以为我跑得掉啊?” 真能跑掉就不会被温北英关着那么多年了。 7年,纵使是人鱼,也是许多个不可磨灭的日日夜夜。 深如烙印,横刻在骨头里。 极致爱恨都可以记住一个人。 温北英无疑是成功的,没有任何人的脸那般深刻地留在白羽溪的记忆中过。 实验室中心的刽子手和用尽一切保守秘密的人。 拿着针剂靠近他和给他买烤红薯的人。 为什么要是同一个。 没有人告诉他。 “再不回去尾巴就要变出来了。”白羽溪淡淡说。 他拍了拍星楠的肩膀,像是安慰。 白羽溪:“被其他人抓只会更惨。” 白羽溪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位置有几片鳞片已经变得坚硬,很明显的雀头青色,隐隐的光泽波光粼粼。 人鱼上岸后出现即将化型的时候都会依赖伴侣的气息才会舒服。 星楠心中不免担忧,没忍住问,“你会…想靠近温北英吗?” 如果真是这样,白羽溪该怎么办呢。 最憎恶的人类是他心中潜意识想靠近的人,白羽溪该以什么样的心理活着。 这个问题久久没有得到回答。 白羽溪放下袖子继续拿着游戏机打游戏。 十分钟内连输了三局。 但他没有不耐烦,平和的和不好的运气做着斗争。 白羽溪收坐在地板上抬手转动着茶几上放着的酒杯,酒渍沾到指尖上,他看着酒杯发呆,窗外的风吹进屋内,留下的只有心中蔓延的狭隘与悲哀,缄默延长。 想离开的是颓靡的精神世界,想靠近的也是破败不堪的白羽溪。 他早就被撕裂的鲜血淋漓。 星楠往一旁离开,白羽溪的声音才自说自话般响起,轻稠的调子回荡再空旷的房间内。 他说:“会。” 第76章 温北英看见了他 白羽溪喝了一杯酒,半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靠背。 又一条消息传来。 温北英:宝贝,再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吧。 温北英: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温北英:到时候想去哪里,都可以。 温北英:离开那么久,你可能会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我让人送一件衣裳过去好吗? 白羽溪回复:我不要你的衣裳。 温北英:好。 温北英:我在忙,记得吃饭,不要一直玩游戏。 温北英:很想你。 温北英:今天…… 白羽溪没等温北英说完后面的话,便按灭了手机。 很想你,是温北英对他说过最多的话。 温北英从不吝啬说喜欢和爱,世间所有的情话白羽溪都听过,每一句都好听。 如果是一个深爱温北英的人,应该会活的很快乐吧。 可他一切的痛,都来自温北英。 他失明耳聋是因为温北英,一针针的针剂疼到麻木是因为温北英,人鱼一族的苦难有他温北英许多的推波助澜,实验室的温北英手染鲜血,温北英怎么不该死呢。 可他杀不了温北英。 白羽溪什么都没有,只会恃爱行凶。 他知道怎么伤他最疼,也有恃无恐,这算赢吗? 他和温北英,从未有谁真正的赢过。 温北英手里的枪抵在他的眉心,如同他给白羽溪的枪一样,永远都没有子弹。 “拜你所赐啊,温北英。” 你有什么资格作出关心的姿态呢。 自由。 温北英从没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从来说的都是死也要死在他身边,白羽溪逃不出温北英织造出来的温网中。 自由,是多遥远的念头了啊。 这句话居然真的从温北英嘴里说出来了。 白羽溪眼神缓慢地眨着,锁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得到的是一具虚假的空壳。 他曾经说温北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温北英却笑着说,如果他愿意,都好。 口口声声说将尸体都要锁在身边的人,开始改变了吗? 怎么可能呢,温北英,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温北英。 今天…… 7年,很多东西早就潜移默化的惦记住了。 今天是温北英的生日。 但和他没关系。 白羽溪调整情绪站起身。 眨眼间抹去所有思绪,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矜贵公子样。 洒脱不羁最适合形容白羽溪,像热烈的酒水,靠近便被风席卷,永远往上走。 比太阳炙热。 白羽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将里面的内搭脱了。 微透的衣裳仔细盯着看,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身上的粉红,细窄的腰身在衣裳里面肉眼可见,有些长的头发微微遮住眼睑,白羽溪掏出口袋里随便带的戒指带上。 浑身上下价值200万。 星楠被白羽溪从洗漱间拉出来的时候星楠正在打扫卫生。 “你做什么贤妻良母?”白羽溪见人还围起了围裙,真像那么回事。 星楠抬手指了指他放着客厅酒台上的花,“打扫卫生换的。” “裴闻炀家有阿姨每天来打扫,早上刚走,神经。” 白羽溪靠在门板上,“哥带你喝酒去。” 星楠双眼一亮,答应到快的不经过思考,“走!” 等等…… 星楠忽然地想到什么,落寞一声,“还是不去吧…” “裴闻炀不让我喝。”星楠抠了抠洗手台。 白羽溪简直想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还没和人好呢?就这么听话了?丢不丢脸?” 星楠:“……我们做鱼的,都很听伴侣的话。” 白羽溪捂住星楠的嘴。 “现在什么年代了?能不能跟上年轻鱼的步伐?搞什么封建?”白羽溪一板一眼地教训了星楠一顿。 星楠点头认可,“但我们黑帝水湾的人鱼都这样。” “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谁也干预不了。”白羽溪继续训诫道。 “你那么听话,他怎么不听你的?” 白羽溪环抱住双臂,“他听你的的时候,你才能听他的。” “听明白没有?”白羽溪叫道。 星楠舔了舔唇,立马就扔了手上的手帕!造反似的,“啪!” 随后眼神叛逆地对白羽溪说,“你说的对。” 出去之前白羽溪给星楠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珠光的粉白色时装秀高奢款上衣搭配蓝黑色短裤,衣裳离远了看是白色,阳光散下来才能看见淡淡不显眼的粉色,很梦幻,还给人带了一顶同配色的贝雷帽,被帽子盖住发丝微微露出粉色,重点到了那双细长的狐狸眼上。 “像小狐狸。” “老婆,你简直太漂亮了。”白羽溪没忍住夸奖,心里软的不像话。 “知道你像什么吗?”白羽溪问。 “像什么?” “桃子味的蛋糕,还是夹心的,看起来,水特别多。” 星楠惊恐:“你不许说骚话!” 白羽溪:? 一秒后白羽溪恍然大悟地看向星楠:“我说的是正经话,你到底多不正经才能想歪?” 白羽溪笑的越来越深,他可不认为星楠会平白无故想的那么深入。 他靠近星楠调侃道:“这句话……不会是裴闻炀和你说过吧?” “啊!”星楠耳根泛红,恼羞成怒,“闭嘴闭嘴!” 白羽溪往门外走去,他还以为裴闻炀多正经呢,那么骚吗? 难道和温北英一样在床上都玩的很花? 不可能有人比温北英变态。 两人说去酒吧还真就去了酒吧。 白羽溪开了两万多卡座,对他来说,算得上节省。 酒吧内嘈杂,今天内场在做一个给粉票的钓鱼环节。 说白了就是每个人进来都有一张粉色交友票,上面会写联系方式,场内的人和谁看对眼可以相互交换,也可以单方面给出去。 两人在卡座坐了没几分钟。 星楠就被给了十几张交友卡票。 白羽溪看着像玩的很花很野的富家少爷,寻求刺激的人会给他,因为长了一张很会骗人的脸,没人会自上门找这种一眼渣的,这样的场合他确实没有星楠吃香。 星楠接过每一张票都会说谢谢,但没有给出去过自己的。 “你好,刚刚看了你好久,可以认识一下吗?”又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搭讪的人越来越多,白羽溪看不下去了,“滚!我老婆。” 来人看着白羽溪就不是好招惹的主,只能铩羽而归。 “星楠,你怎么在这?”又一道声音传来。 星楠闻声蹙眉。 而后缓缓抬头。 便看见了一脸笑意的林知凡。 “不是让你联系我吗?为什么不联系?”林知凡开口道。 他的言语之间带着无奈与庆幸,“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你谁啊?离我老婆远点。”白羽溪警惕地看向林知凡,一视同仁,“滚。” 林知凡也不恼,好像知道是谎言般话非常轻松,“你好,我是星楠的追求者,林知凡。” 白羽溪:? 星楠对着白羽溪解释道:“我拒绝过了。” 白羽溪冷道:“听见没有?别耽搁我们喝酒。” 林知凡还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的眼神一直在星楠身上。 “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要你说?”白羽溪再次驱逐。 林知凡嘴角勾起笑意,离开后给星楠送了一瓶酒。 是泊海暗示表白和喜欢的低度数桃花酒。 刚送过去就被白羽溪扔垃圾桶了。 “查一下这个人。”林知凡对身后的保镖说了一句,眼神在白羽溪脸上停留一秒。 “是。” 之后林知凡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观察星楠。 越看越喜欢。 念念不忘,林知凡这次真信了。 星楠坐在白羽溪旁边,没有人来了就专心喝酒。 四种酒味道都好喝,星楠喝的脸颊泛红。 迷离的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快,昏暗的环境让他看不清人的面容。 但他清晰地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正越来越近。 喝了酒不太好分辨,星楠确认气息来源的时候,对方离他已经只有二十米的距离。 温,北,英…… 是温北英! 星楠猛地抬眸,看见了在吧台位置站着的温北英。 锋利的视线避无可避。 橙黄的灯光下瞳孔交织着惊心动魄的颜色,音乐声在耳膜如山震。 从实验室逃离之后。 星楠第一次与温北英四目相对。 第77章 跑不掉了。 看见温北英的瞬间,星楠几乎头皮发麻。 在实验室有意识的时候星楠看见的人几乎都是温北英。 他走了多年,才到了海洋实验中心的金字塔尖位置。 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没有人鱼不心生惧意。 星楠没兴趣和他比个高下,温北英手上有抑制人鱼释放精神力的扰乱器。 更有无数针剂,每一个都极其有针对性。 逃。 要快。 这是星楠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看见温北英的瞬间,星楠猛地站起身往后门的位置跑去!整个过程不到两秒时间。 温北英迅速追了过去,手上的酒杯重重拍在吧台,威士忌的杯子中洒出大半酒水,晦暗的灯光下威士忌震颤剧烈旋转波动,如海上漩涡激荡。 某些东西,从此刻开始,不止不休。 星楠的速度太快且没有任何预兆,白羽溪被星楠起身惊怕的动作弄的警惕。 他在眨眼之间便将整个内场都环绕了一遍,以最快的速度捕捉到了温北英的身影! 操。 完了。 温北英看见星楠了! 温北英为什么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白羽溪跟着温北英的方向追去! 酒吧内穿梭的几人不算多抢眼,但因为人多,星楠的速度快不了,温北英自然也是处处与人擦肩被阻。 白羽溪从侧门跑了出去。 不能让温北英抓住星楠。 如今的情况,温北英不知道在酒吧内看了多久了。 白羽溪在这里,按往日来说温北英早就拽着他拖出酒吧门口带回家了。 不可能有假装没看见任由白羽溪胡闹喝酒。 温北英的关注点不在白羽溪身上的时候。 只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这个认知白羽溪体会最为深刻,所以此刻的心慌愈发浓烈。 白羽溪拨开人群追的越来越快。 三人的追逐戏码全部被一直在高台看着星楠的林知凡看在眼里。 林知凡嘴角不由地显露出笑意。 温北英,整个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识他。 要说温北英这人对什么感兴趣,那必然是有人鱼,也只有人鱼。 人鱼等级越高,他越感兴趣。 温北英的偏执程度可以说到了疯狂变态的程度。 听说是因为家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死于人鱼手上。 温北英是个天生研究人鱼圣手,他对人鱼有天生的无情与冷血。 林知凡见识过温北英的不好对付,之前花两百万想让温北英给他做个检测,对方硬让他吃了两次闭门羹,自负又虚伪的孤傲之人。 对钱不感兴趣,那么多年身边也没见过有谁常伴左右。 现下这般。 这不免引起了林知凡的兴趣。 “这么有趣吗?”林知凡抿着唇似笑非笑,“这辈子还能看见温博士追人。” 林知凡从座位上起身,追寻着刚刚趁星楠不注意放在他身上的微型定位器。 那么凶神恶煞地去追,可别吓到楠楠了。 从酒吧出来后是一条四通八达的巷子,星楠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温北英的气息根本没有丝毫减弱,尽管他那么快了,还是在100米之内。 根本甩不掉。 星楠奔跑的过程中太过着急,大腿被突然飞驰过来的摩托车擦出了血,血液顺着腿侧往下流淌。 “嗯…”星楠疼的麻木一刻,扶着墙面差点没站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突然从拐角过来,你太快了…”司机见流了血,心中焦急后怕,觉得自己要被狠狠讹上一笔了。 星楠根本没有功夫去和人掰扯,只拖着身子以自己最快速度逃离! 仅仅几秒后温北英追了过来。 对着拦在巷口的摩托车司机,那阴沉的脸更让司机觉得遇见了阎王。 “让开!”温北英的呵斥声震人急迫,司机像个下属急急忙忙打火,因为太着急几秒都没点燃。 “嘭!” 温北英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男人连车带人被温北英踹出了两米远! 身后的白羽溪追上来的时候温北英刚从巷子左转。 白羽溪停下喘了口气。 跑的真快。 白羽溪对这一带熟悉程度无人能比,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白羽溪眼神看向地上的男人,男人只当又是同伙,吓的只想逃。 “别怕,他是变态,我不是。” “借你的车一用!”白羽溪扶起车修长的腿跨了上去,点火后朝男人的车扔下一张名片,“京沪一号,喜欢哪辆都可以开走,谢了。” 引擎声剧烈响起。 尾灯刺眼,男人还没起身,连人带车都消失在视线中。 白羽溪朝侧面的小门开了进去,而后去追寻星楠的气息。 俯瞰整个酒巷,三人距离都不过百米,但被蜿蜒的道路隔开,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碰到什么。 星楠脚上的血迹滴落在地面,变成了引路标识。 但他此刻没有时间止血,左腿上的手帕被他解开死死系在了伤口处。 不多时,精疲力尽的星楠藏到了一个没有光源的角落。 他的背靠着墙面,颈脖汗渍不断。 现在杀了温北英是最好的选择。 但在他面前精神力会被干扰器干扰,拳脚上的功夫星楠比不上温北英。 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怎么办? 他和白羽溪一起能杀了温北英吗? 忽然,星楠所在位置的出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是温北英近在咫尺的气息。 他过来了。 近了。 更近了。 星楠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往反方向而去。 星楠屏住呼吸,缓缓移动不弄出半点声响。 越过拐角星楠松懈一口气。 旋即才胯大步子。 又一道声响传来,地上的碎石被人踩的滚落。 抬眸间,星楠下意识后退。 本以为应该在出口位置的温北英。 此刻正背着光站着星楠面向的方向! “surprise.” 温北英身后是暗黄的路灯,身前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情绪,说话的声音宛若蛇蝎,将滚烫的血液凝结成冰。 轻松的像是在问好。 星楠倒吸一口凉气! 他尝试唤出自己的精神力,手掌张开,越用力感受到的只有被某种磁场封控住的疼痛。 星楠呼吸急促不再敢往前,他疾步仓皇地往回跑。 温北英的声音再次在星楠身后响起。 “我看到你了,你觉得自己还能跑掉吗?” 星楠紧握着拳没有回头地跑开,“你一定会有死在我手上的一天。” 温北英往前一步,发笑道:“放狠话的时候逃跑,可没有一点威慑力。” 温北英过来了。 星楠胸腔跳动的厉害。 星楠往路口的方向跑。 月色被墙面遮挡,路口位置明亮的可以看清花草,巷子漆黑一片。 星楠顺着光亮的飞奔。 到路口了。 星楠的一只脚踩在了莹亮的月色中,身体顷刻间有了影子。 霎时间。 星楠的脑袋被温北英抓住!以拽着头发的姿势狠狠往后拉扯。 他再次没入阴影。 绝对的上位者抓住了自己的战利品。 阴沉的话从头顶传来。 宛若千斤的榔头砸在脑袋上。 索命的声音在回响。 “不是说过了吗?我看见你了,你就跑不掉了。” 第78章 放了他 星楠的手抓住温北英的手试图挣脱,确是徒劳无功。 “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身份,温北英,你没有资格抓我。” 星楠调整着自己的气息,他不太喜欢狼狈,星楠一字一句地问,“没有证据就是违法。” “谁教你的,变聪明了。”温北英显然没被星楠的话吓唬住,散漫地开口。 “但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温北英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禁锢环,旋即抓住星楠的手腕。 咔嚓一声。 强干扰磁场的禁锢环带到了星楠手腕上! “走吧,回你该回的地方。”温北英挑眉道。 星楠在温北英松开手的瞬间,手上凝聚起强大的精神力。 但在眨眼间那股力量被强磁场击的粉碎。 星楠还是没有放弃,他拽着温北英的衣襟忍着反噬的痛苦朝他攻击了过去! 浑身麻木的滋味禁锢着星楠的力量,“我杀了你!” “温北英!我杀了你!”精神力碎裂后的全部力量砸在了温北英下颚。 那力道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你可以省着点力气。” “我对这样的小打小闹没兴趣。”温北英抓住星楠的后颈往前推。 “你现在可以选择以人鱼的形态攻击我,那样力量会强十倍。” 温北英给星楠出着主意,笑问,“你敢吗?嗯?” “一只幼年人鱼,就想在我这里做出拼尽全力的样子吗?”温北英似乎也得好笑。 “你饲养人鱼,是死罪!”星楠棉沉着呼吸将矛头指向温北英。 温北英面无表情地呵笑。 “那可惜了,唯一一个知道的人只有你,你死了就行了。” 温北英就长了一张不惧怕威胁的脸,偏执的人向来很会从根源解决问题。 “你没有出卖他的可能。”温北英眼神发暗,“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 “不会有人来救你。” 狭窄的巷子声音的回音游走,在寂静中回荡。 就在这时,一把枪忽然抵在了温北英后腰! “怎么没有?” 一个好听洒脱的声音,即使带着细细的紧张,枪支顺着温北英的衬衣往里又贴近一寸。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旁岔路过来的白羽溪不动声色到了温北英身后。 星楠闻言转身,便看见拿枪抵着温北英的白羽溪。 “放开他。” 星楠对一个人的恨意从未如此浓厚。 温北英不会放过他。 如果因为白羽溪的威胁暂时放了自己,白羽溪也不会好过。 “别求他。”星楠声音发寒。 “他不会放过我的。” 温北英看起来像是很认可星楠的话。 后腰被枪抵着温北英没有回头,只轻声道,“其他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白羽溪的枪抵的更深!近乎嘶吼,“放开他!” “你可以选择开枪,然后带他走,我不会放。”温北英明明是被要挟的人,却完全是一副掌控者的姿态。 沉着冷静,不惧生死。 就好像白羽溪开枪了便开了,生死不足为惧。 “你以为我不敢吗?”白羽溪冷笑出口,“解开他手上的禁锢环。” “我说了,你可以选择开枪。”温北英说,“我没有给你第二个选择。” 温北英一直以来极少在白羽溪面前表现的冷漠。 事事顺从,事事将白羽溪放在第一位,拒绝的次数单手都数得过来,且大部分是为了白羽溪好,今日的冰冷更像是真实的他。 锋利的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分毫。 虽然不想承认,一直以来温北英让白羽溪有种潜移默化的熟悉感。 今日前所未有的陌生。 开枪杀了温北英…… 星楠的手环就解开不了。 那东西只有温北英能解。 可他都这样威胁了,温北英还是无动于衷。 “我让你解开他的手环!”白羽溪声音嘶哑,伴随而来的是细细的雨声。 这样的雨夜,最适合杀人了。 温北英不为所动。 反而拽着星楠往巷子外走去。 白羽溪再次感叹温北英是个疯子! 他根本不怕死! 猝然间。 “哒!” 枪支抵到骨头的发出脆响! 白羽溪没有开枪,也没有再将枪抵在温北英身上,而是开膛后抵在自己的下颚上。 雨水比刚刚更密集密了些。 白羽溪脸颊被薄雾一样的水染的湿润。 温北英听见声音回头看向白羽溪。 威胁。 “你是在惹我生气吗?” 温北英的声音不大,低沉地传达着自己的意思,阴鸷的视线怒意已经烧到了瞳孔中心。 比起枪支,他的眼神才更杀人。 “…放了他。”白羽溪鼻腔的气息沉而长,微微仰着脑袋,握着枪的手不曾松懈半分。 星楠体内有冰麟海珠,不能让温北英带走。 “放了他!” 温北英没有动作,只直直地看着白羽溪。 雨水顺着指尖枪支滑落到衣裳,像一幅苍白又美丽的画卷。 白羽溪的威胁好像没有用了。 如果是这样,其实死了也挺好的。 白羽溪的手握紧扳机缓缓扣动。 在最后一刻,白羽溪见温北英松开了星楠。 白羽溪喉腔发麻。 他停下了动作。 温北英朝着白羽溪走过去,“枪给我。” 白羽溪胸膛起伏着,因为雨水粘黏在衣裳上,手臂位置的鱼鳞透过湿润的衣裳也看的一清二楚。 “不给!” 白羽溪情绪失控,“我让你放了他!” 温北英从口袋中掏出手环的钥匙,他警惕地看着白羽溪手中的枪,“我总是赢不了你。” “我们换。”温北英说,“枪给我。” 白羽溪瞬间抢过钥匙扔给了星楠,驱离的气息猛烈地散开。 独属于人鱼一族的气息,他在让星楠离开。 强制也是强迫。 星楠看了白羽溪一眼,从一侧跑开。 温北英没有去追。 他抓住白羽溪的手,白羽溪手上雀头青色的鳞片在他眼里晃眼。 鳞片……… 没有人比温北英清楚这代表什么。 温北英收紧手,“是因为想我,对吗?” 第79章 给我买一个 被雨水将衣裳打湿,清凉的风袭来像是能钻进骨头里。 温北英的指腹收的更紧了。 白羽溪握着枪的手不可察觉地颤抖,“不是,不是!” 白羽溪眼眶泛红,他嘶吼着反驳温北英的话。 “好好好,不是不是,我说错了。” “用得着生气吗。” “你说不是就不是,可能是想别的什么人了。” 温北英刚刚的阴鸷情绪像是莫名其妙散去不少,被抵着脸吼骂也不恼甚至附和。 也没有去追星楠。 温北英轻轻摩挲着白羽溪手上的鳞片,人鱼。 在陆地上的时候思念伴侣才会长出鱼鳞,那是想要靠近的讯号。 温北英指腹轻划白羽溪的手臂。 他并不觉得什么苦尽甘来,但终究是高兴的,他养的白羽溪,当然只能是他的。 “他已经走了,枪可以给我了。”温北英诱哄道。 白羽溪没松手。 温北英唇抿成墨黑的线,“再有条件,就属于耍无赖了。” “我可以放了他,但不会放了你。”温北英太懂白羽溪了,眼神纵然也阴狠。 “家里有礼物,可以和我回去看,之前你很喜欢的彩钻宝石,我买回来了。” “?”白羽溪抬眸。 失神之际,温北英卸下了白羽溪手里的枪支将子弹退了出来。 子弹落地发出脆响,温北英将枪放进了自己口袋, 三分钟没看住就能摸到枪了。 明天是不是就得上天。 白羽溪见温北英拿着枪眼神还在地上的子弹上。 得了空隙,突然就朝里面的小路跑去! 他跑的很快,在雨中的身影像是逃命。 温北英站在原地,没动。 温北英指腹摸了摸手中的枪支,不动声色地叹了一口气。 几天了? 温北英觉得有一个月那么久了。 离开那么久,一个人待在外面会很危险。 白羽溪身上的人鱼气息已经很浓烈了,再不回去,鱼尾就会显露出来。 很危险。 温北英在人消失在拐角后才跟了上去。 喜欢玩,就让他玩五分钟。 温北英缓缓的步子不像是着急的样子。 步履间甚至拿出通讯器给陆淮年拨通了一个电话。 陆淮年若真要算,可以算得上是温北英的半个学生,对温北英区别于对待所有人,亦师亦友,格外尊重。 温北英是陆淮年的直接领导人,许多事情都会由他传达给陆淮年,陆淮年在实验室有绝对的话语权,更别说温北英。 “温老师。”陆淮年的声音十分规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黑帝水湾的人鱼,在泊海城。” 温北英的话简洁,起伏也不大。 “什么?!”陆淮年语气中的诧异听的明显,“您说那条粉色人鱼在泊海?” “有消息了吗?您看见了?”陆淮年大喜,“我安排人全城勘测。” “查不到,他手上有一个手环,控制气息扩散。”温北英往小路走去。 “他现在是人类。” “是……腿吗?”陆淮年太过惊讶,这可是人类研究人鱼从未有过的结果,如果捉到,将是又一震惊四洲的发现。 “是。”温北英肯定道。 温北英:“因为是人类,捕捉的时候可能会惊动防控局,到时候可能需要裴指挥配合,这件事情目前不太好做。” 星楠的各项检测全是人类的话,防控局不可能让海洋实验室带走一个人类。 “好说。”陆淮年顿了顿,“我和裴指挥打招呼。” 这个结果是温北英想要的,没再说什么便挂断了通话。 温北英继续往前,忽然耳畔传来极其细微的树枝被踩到的嘎吱声。 温北英警惕地回头看,狭长的黑眸杀意凛然。 视线之内不见任何人。 身后的道路漆黑一片。 温北英嘴角微微勾起,再次往前。 雨下的比刚刚大了不少,绵绵细雨边的重而密,温北英加快步伐。 雨淋多了,可能会感冒。 家里的感冒药没有了。 温北英看向通讯器上的定位位置,刚刚还在动的红点,忽然停了下来。 五百米外。 跑的够快。 温北英顺着方向往前寻着,巷子穿过了之后到了侧面的街道上。 这条路不算豪华,生活气息很重,道路两边是高大的梧桐树,路口有几个小摊,温北英放慢步子,走到了那个冒着热气的摊子上。 烤红薯,5块钱一个。 “怎么下雨天也卖。”温北英看着烧的有些黑的炉子,浓白的烟雾腾升,似乎在与落下的雨水争抢主场。 “下雨天您也来买,是不是。”卖烤红薯的大娘接话调侃道。 “喜欢烤红薯的,天晴下雨都喜欢。”女人笑着。 温北英从口袋中掏出钱,一身高级精英的姿态站在破败的烤红薯摊子面前,“不对,他喝醉了才喜欢。” “啊?”大娘没明白。 “喝醉了会吃一点,然后开心好久。”温北英难得与人展露笑意。 大娘听出来了温北英的意思,她挑了个烤的焦黄的烤红薯,“您是个温柔的人,祝你好运。” “谢谢您。”温北英接过烤红薯,一片发黄的树叶落在手心,温北英将其拿开,也说,“祝我好运。” 买了烤红薯温北英放进口袋继续跟着定位的方向走。 路过便利店温北英进去买了把伞,但没撑开。 白羽溪的定位5分钟没动过了。 按照他的习惯,多半是走累了。 很娇气。 温北英顺着梧桐树走,过了一座桥梁,白羽溪又跑到了另外一个巷子,黑暗的地方在他面前一直以来都标榜着安全。 雨越下越大。 温北英往巷子走去。 这个巷子比刚刚那个时常有人走动的巷子脏了许多,道路两边都生着杂草。 距离十几米之际,温北英率先听到的是有些低沉的呼吸声。 在拐角位置,温北英加快步伐,心中不好的预感猝然窜升。 看到白羽溪的时候,温北英分不清自己是生气还是难过。 或许都有。 白羽溪蜷缩在角落位置,地上有一滩污水,混合着不断往下的雨水,水潭越来越大,而白羽溪的腿已经变成了雀头青色的鱼尾,尽管在污水中,那鱼尾还是漂亮的宛若幻境,雨水顺着鱼尾落入地面,沾染的水珠泛着雀青色,漂亮的不真实。 白羽溪的脑袋靠在墙面,那么点的时间,他的面色已经苍白的不像话。 人鱼的鱼尾变换出来有时候只需要几秒的时间。 更别说处于寻偶期的白羽溪。 在没有任何光源的角落,他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藏着。 温北英一步步走过去半蹲在白羽溪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白羽溪的鱼尾上,而后将这件事当作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将手中的雨伞撑了起来。 温北英抬手轻轻拨开遮盖在白羽溪眼睑的发丝。 “怎么办呢,又搞成这样。” 角落蜷缩着的白羽溪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呼吸间濒临缺氧边缘。 当白羽溪的眼神看见面前的温北英的时候,所有惊惧成千上万倍的放大,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放慢的思绪在对视中卡在了奇怪的节点,许多东西都没那么重要了,有的只有需要。 白羽溪近乎惊惧地扑到温北英怀里。 害怕的呓语声传来。 微颤的身子在温北英怀里渐渐被安抚。 白羽溪的手死死抓着温北英的衣裳,呼吸间蹭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最恨的人,是救命的解药。 温北英的手顺着白羽溪的发丝触碰到他的眼下,他知道白羽溪不太清醒,他安抚着白羽溪的后背。 他应该再快一点的。 怀里的人没说话,贴在鼻尖位置的颈脖被白羽溪的呼吸烫的好似滚水灼热。 温北英将人连着自己的衣裳一起抱起,“别怕。” 白羽溪鼻腔发出厚重的声音,听不出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知道我是谁吗?”温北英拖着白羽溪的鱼尾问的很轻。 “陌生人可不会带你回家。” “我是谁?”温北英又问。 白羽溪的脑袋埋在温北英颈脖,黏腻的唇舌张开,“温…北英。” “嗯。”温北英垂头亲了亲白羽溪。 “我害怕…”白羽溪紧紧抱着他,浑噩的意识表达的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红着眼说,“回…回家…要回家…” “有人…有人看见我了。”白羽溪呼吸急促,“是个小孩,他好小,我…我下不了手。” “要很干净的水…温北英…温北英要杀我…”白羽溪的话左右断线,情绪绕的太乱,他带着哭腔说,“…不要打针。” 温北英脚步顿住几秒。 下一刻便从拐角传来一阵脚步声。 “就是那里,我刚刚看见了,真的就是人鱼!就在那个角落!”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他身后是三四个成年男性的脚步声。 白羽溪听见声音脑袋埋在温北英身上,嗓子里出来的语调破碎的无法重组,“为什么…” 为什么他放过别人,别人却不肯放过他。 温北英拍了拍白羽溪的后背,“我们回家。” 白羽溪不能暴露,温北英抱着人从巷子离开。 他面对面抱着白羽溪,从背影看不见什么,衣裳遮盖住白羽溪的鱼尾,道路漆黑,没有破绽。 “瞎说什么,哪里来的人鱼?滚回家去!”一声呵斥从背后传来。 白羽溪眼眸闭上,累的想睡觉。 从巷子出来,路过刚刚那个烤红薯摊子的时候,白羽溪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说,“给我买一个好吗…” 第80章 裴闻炀也看到了他 “买了。”温北英告诉他。 白羽溪明没听见似的,“温北英,买一个吧。” 直到一个温热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 白羽溪才没再动弹。 一路上都很乖。 温北英抱着白羽溪走到自己车前的时候,看见了个不速之客。 霎时间,温北英与靠在他车上抽烟的林知凡四目相对。 “温博士,好久不见。”林知凡笑道。 温北英淡淡勾唇,抱着怀里人的手紧了几分。 他越过林知凡将后座车门打开,把意识有些模糊的白羽溪放了进去。 动作很快。 白羽溪勾着他的衣裳不松手,温北英将衣裳裹紧他的下身,而后轻哄道,“回去再抱。” 白羽溪这才松开手。 关上车门后温北英瞥向林知凡,“林先生有何贵干。” “你追的人,是人鱼吗?”这话直白,丝毫不拐弯抹角。 温北英直起身,一瞬不瞬地看着林知凡。 “据我所知,温博士不像是喜欢欺负弱小的人。”林知凡弹了弹烟灰,笑的格外深。 “我不太爱听笑话。”温北英轻蔑地审视林知凡。 二人气场交织在一起,暗自博弈。 “林先生认为人鱼能从我手上逃脱吗?” 星楠这样的高等级人鱼,没有人愿意拱手相让,温北英似乎觉得可笑。 “我和他是私人恩怨。”温北英随便编了个谎话,“你脑子倒是天马行空。” 每一句话都不客气。 果然是有底气的人。 林知凡大笑点头,“这样啊。” “我喜欢星楠,想追,有温博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林知凡往温北英车内看去,“不过可惜,我刚刚放在他头发上的微型追踪器掉巷子里了。” “本来想做用点手段的,看来又要等下次了。”林知凡的眼神势在必得,强势也疯狂。 “我建议你看看脑子,在防控局眼皮子底下做强制这一套,很愚蠢。”温北英走向驾驶室外的车门前。 丝毫不客气地驱逐道:“麻烦让一下,我要带我老婆回家了。” 林知凡本就是来套话的,但他被这句话气到了。 他也不是个傻的,温北英有一个那么爱的人,却天天放家里,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温博士更不遑多让。” 不确定一些猜想之前林知凡不敢和温北英撕破脸,现在自然会表现的客套。 “之前没见过他,温博士不带家属出席活动吗?”林知凡往后一步。 温北英拉开车门,轻笑一声,“不是不带,他不喜欢。” 说完上车迅速离开。 林知凡扔掉手中的香烟,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保镖走了过来。 “人找到了,在青山路,一直走的小道。” “跟着定位,五分钟就能到。” 林知凡眼神明亮一刻,旋即拿着车钥匙上了自己的车。 几分钟后林知凡在街道的一处小路找到了星楠。 他的大腿上可以看见明显的伤痕。 路灯将血渍照的微黄。 林知凡将车停在路边,徒步跟了上去。 他给星楠撑了一把伞。 星楠一路上都十分警惕,感知到危险靠近,他几乎瞬间一把抓住了林知凡的衣襟! 眼底是勃然怒杀之意。 “是我。” “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去。”林知凡关切道。 现在已经是凌晨,路边没什么人,星楠松开手冷冷地看向林知凡,“不用。” “我不放心。”林知凡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星楠步伐缓慢,也赶不走林知凡。 他没心力再打架了。 林知凡不做过多举动,只在星楠身边护送,不强人所难,也一直君子。 星楠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裴闻炀会不会知道了他的身份? 温北英会说吗? 不对……温北英不知道裴闻炀认识自己。 那可以回去吗? 星楠不知道。 走出道路拐角的时候星楠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将恐惧害怕全部驱散的苦桔香。 星楠撑着墙面抬起脑袋。 雨水划过脸颊,路灯的光亮瞳孔轻荡。 裴闻炀也看到了他。 第81章 抱抱我 裴闻炀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在雨中撑着一把黑伞,眼神像黑夜中觅食的兽 身后是被昏暗灯光照射出来的静谧空旷,在没有人的街道中那道身影太过扎眼。 他像是来找什么人。 与那些表面沉静内里热烈的失去者同出一辙。 萧条的身影与前方的人对视上。 裴闻炀捏着雨伞的手不可察觉地收紧。 星楠站在拐角,身后是给他撑伞的林知凡,对方甚至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缄默地跟在星楠身后,好似真的只是为了他撑伞。 裴闻炀没动。 就像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找星楠。 或许只是因为回到家中和预想的不一样,屋内没有对方的身影。 又或许是第一次主动发消息询问,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复。 指挥官有义务护卫人类安全。 不需要过多的理由,他就可以去找星楠。 这是他来的原因。 但又好像不是。 心中有一团干燥的棉花,落下火种在他面前烧燃。 三个小时,越来越烦闷的心理如重锤般告诉他。 与义务之外,生出的情绪,是不可言状的担忧。 那种担忧不需要用生死作为界限,已经可以划分为受伤和丢失。 两人视线对视间,都在试探。 当星楠没有从裴闻炀的神色中看出恶意之后,卸甲般所有难过委屈犹如洪水侵袭。 在他的意识里,想不了人类那么复杂的事情。 没有谁比谁卑微,谁比谁先往前一步就是输了的想法,所以他一次次在有限的时间内,能够站在裴闻炀面前,就不会犹豫。 想靠近就靠近。 需要远离就远离。 鱼儿应该往有水源的方向游,在陆地上,裴闻炀就是碧海蓝天深海源泉。 裴闻炀是他的。 伴侣应该在危险的时候出现, 星楠咬着唇,眼眶变的微红,本来不算可怜的身影,看的人揪心起来。 星楠站着没动,脚上的血迹流淌着往下,疼痛看见裴闻炀才倾泻而来。 没有人在意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熬过去,不可以疼,星楠的弱点,只会留给裴闻炀一个人。 他没办法用很精确的思绪方式知道裴闻炀是不是来找他的。 或许是出任务。 又或许是刚刚出任务路过这里。 星楠撑着墙面的手发颤,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裴闻炀,我的腿好疼。” 这句话震惊的是林知凡。 当看见裴闻炀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林知凡就更震惊了。 林知凡:? 眨眼间的时间,裴闻炀就已经走到了星楠的面前。 林知凡依旧给星楠撑着伞。 他看见裴闻炀肉眼可见的惊讶。 但还是先打了招呼,“裴指挥,真是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 在林知凡的认知里,星楠是不可能会认识裴闻炀这样的人的。 长的再漂亮好看也总归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人能跟面前这位高高在上的指挥官拉扯上什么关系。 裴闻炀接下来的话则颠覆了他的认知。 “打算去哪里?”裴闻炀的话是对着星楠说的。 他的声音不大,对星楠来说像是安抚。 裴闻炀的眼神往下注视在星楠的腿上,因为雨水的不断血迹染红了大半肌肤,瞧着十分血腥刺目。 星楠眼底潋滟着淡淡的水色,哑道:“不知道。” 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心脏刺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裴闻炀望着面前的星楠。 脸庞有些脏,身上的衣裳凌乱,手腕红的厉害,脚上的伤口系着的手帕被血染湿连纹路都看不见了,血渍混着泥沙沾在大腿上,鞋子也湿了,琥珀一样的眼睛委屈往下,睫毛几簇几簇交错在一起,一下一下地眨着。 那一瞬,裴闻炀的心像是被揪着拽住。 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更算不上什么狠话,只是落寞无助的人找不到方向的可怜话而已。 但就是痛。 他想,他的起搏器真的坏掉了。 这是裴闻炀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他不太想看到星楠这样的神色。 像是被所有人抛弃。 更走投无路。 他应该是永远乐观的。 得到一杯牛奶就会笑着说你真好的乐观。 而不是这样死寂。 如果是养一只猫,这都算得上失败。 裴闻炀很慢很慢地看了面前的星楠一眼。 怪异的决策伴随着轻巧的话一起出来。 “站到我身边来。”裴闻炀说。 星楠抬头,他从不会拒绝裴闻炀,也并不脆弱,假如有人哄着安慰,星楠才会展露喜怒。 星楠从林知凡的伞下跨出,一步步走向裴闻炀。 两人相隔半米的距离。 星楠站在了裴闻炀的黑伞之下。 能得到庇护的方寸之地容纳了他。 雨水顺着发丝往下,眼神有些看不清楚。 道路的树木簌簌作响,路灯的光落在星楠腿上,将那道伤痕照的狰狞。 星楠感知到裴闻炀的雨伞往自己身边偏离。 裴闻炀的肩膀被雨水打湿,温声问,“我会吃了你吗?” 星楠又往裴闻炀站着的方向走近一步。 当星楠站在裴闻炀脚边的时候,他手里的雨伞摆正了。 近在咫尺的对视,比雨水激烈。 星楠渴望的本就是裴闻炀的私心,他站在伞下想着裴闻炀刚刚的话,缓缓抬手抓住了裴闻炀的衣裳。 平整的衣裳被星楠抓出褶皱,星楠的力道越来越重。 人鱼能得到安抚的方式不多,无非是肢体接触,与伴侣的无限接近都可以平缓心境。 星楠如同在鱼群中一样,因为裴闻炀的接近不再设防。 他的手微微松开而后环住了裴闻炀,将自己脑袋埋在裴闻炀怀里。 “好害怕,抱抱我好吗,裴闻炀。” 第82章 求求啦 是很亲密的动作。 冰冷的风吹不到的地方身体变得炙热。 星楠的脑袋埋的很深,但环绕住裴闻炀的双手没有收的太紧,虚虚交错着。 不需要太过得到,前后才都有退路。 “刚刚被车划到了,流了好多血。”星楠的声音从怀中传出,在淅沥的雨声中不算明显。 却好不可怜。 裴闻炀听出了星楠语气中的颤音,可怜的厉害,让人不忍心推开。 他也并没有站在大雨中询问问题的癖好,凡事缓急,没必要让人继续在这里狼狈。 “我还可以跟你回去吗?”星楠低声问。 虽然不想承认,但星楠能很清晰地认知到裴闻炀冷冷的。 “你是不是生气了。”星楠没底气地说了句。 正对面地林知凡被这几分钟的画面弄的思绪错乱。 他仔仔细细观察着星楠以及裴闻炀的神态。 只觉得一颗雷在自己脑袋上炸开。 “小楠,我送了你那么远,不介绍一下吗?” 林知凡犀利地眼眸对上裴闻炀,“你和裴指挥是什么关系,我这个追求者应该有权利知道吧?” 星楠脑袋从裴闻炀身上轻轻转动过去,而后看向裴闻炀。 鱼群中常有这样的误会。 不能让伴侣以为自己和别人不清不楚。 他注视着裴闻炀的眼睛,“我没有让他送我,他自己非要跟着我。” 裴闻炀像是满意这个回答,但本性乖戾腹黑,“不用解释。” “为什么?我怕你不高兴。”星楠喃喃道。 “你答应过。”裴闻炀淡然开口没接后话。 答应过……关于林知凡的事情,只有一件。 不会和他来往。 裴闻炀不是个多细心的人,刚刚看着星楠和林知凡的亲昵确实莫明刺眼。 但星楠并不需要那一把伞。 他现在在自己面前。 奇怪地很爽。 站在对面地林知凡咬着后槽牙快要发出声响。 他是来看裴闻炀秀恩爱的吗?! 天杀的,星楠怎么会认识裴闻炀? 换了别人倒还好说,不管是谁的人他林知凡都敢抢。 但要是裴闻炀的,还真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否则事情没做好,惹得一身晦气事。 “原来小楠和裴指挥认识。”林知凡咬牙切齿道。 星楠拽了拽裴闻炀的衣裳,给了一个眼神,类似于求助。 裴闻炀意会,没有拒绝。 可怜蛋要开始撒谎了。 听听看。 “他是我男朋友。”星楠对林知凡说。 林知凡看向裴闻炀:? 裴闻炀沉默,不否认也不回答。 在指挥官这里,与默认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以后别再跟着我。”星楠语气认真。 “上次去邮轮也是因为和他吵架才去的,我有喜欢的人,给你说过好多次了。” 星楠说:“就是他。” 说完林知凡就笑了,气笑的。 但他消化这番话只用了两秒,不在意似的说,“男朋友不算什么,没结婚都能公平竞争。” 星楠听到了不属于人鱼该有的思想。 星楠:? 这是真的吗? “林先生少开点玩笑的好。”裴闻炀打断了林知凡,“他还小,会当真。” 裴闻炀与林知凡四目相对间,无形的火花四溅。 两人对对方的底细都心知肚明,林知凡多次钻防控局的空子,一直是防控局的一块心病,不说破,只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而已。 裴闻炀眼神锋利,“我建议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怎么?”林知凡笑问,“裴指挥舍不得?” “跟着你多无趣,一天投身于国际联盟,不懂爱人还不懂浪漫,男朋友受伤了都比我晚找到,裴指挥在我这里,可哪哪都不合格。”林知凡一点也不客气。 看见星楠主动往裴闻炀怀里靠,更气的牙痒痒。 裴闻炀的手搭在星楠肩膀带着人转身,“那很抱歉,你连知道自己合格不合格的机会都不会有。” 星楠被带着往前走,渐渐的刚刚害怕的心情也没了。 林知凡没有跟上去。 裴闻炀,谁他娘的敢跟。 两人走远后林知凡抬起脚,一脚就踹到了路边的树上,“操。” 林知凡掏出通讯器,拨通号码后,话说的阴沉,“温北英身边的枕边人,好好查一查!” 林知凡眼底阴暗,“还有星楠,查一下他和裴闻炀的关系。” 温北英什么手段没有,整个泊海最资深的海洋学者,大家不知道的东西也许是掌控一切的人不想让大家知道呢? 刚刚他的人追到温北英几人就用窃听器窃听过,可传出来的话全是乱码。 若真没有什么,温北英怎么可能如此警惕。 如果温北英的爱人又或者星楠真有什么秘密。 那实在是太好玩了。 “好的林先生。”对面恭敬回应。 而后一段滋滋声传来,男人又说了一句话,“黑帝水湾的人鱼现在在泊海市内,林先生可以多留意。” 林知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渐渐越来越深。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几百米之外的道路上,另一道全然不同的声音也一道出口。 “确实很惊喜。”裴闻炀撑着伞给星楠遮雨,“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没。”星楠走的缓慢,刚刚还能忍的疼这会儿就忍不了了。 “我好像要疼死掉了。”星楠小声说。 “可以直接说诉求。”裴闻炀看破道。 “你要不要背背我…”星楠捻着手,“反正也背过很多人…” 裴闻炀停下脚步看着他。 星楠侧开眼神,立即改口虚声,“自己走…走也可以。” “你喝酒了。”裴闻炀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拉到另外一个话题上,并且往前走了。 星楠瞬间警铃震鸣,他跟了上去抬起手遮住自己靠近裴闻炀一侧的脸,假装摸了摸头发,但一直没放下了。 “喝了多少?”裴闻炀又问。 “没没没…没。”星楠连说了好几个没,又泄气般抿唇,“好几个颜色,都喝了一点。” “好喝吗?”裴闻炀问的如常。 “好喝。”星楠几乎是下意识就回答了,“还想……嗯?”星楠反应过来立即闭嘴。 “下次不喝了。” 裴闻炀嗯了一声,“所以弄成这样是因为没有听话出去喝酒,我不会背你。” 星楠张开唇,细想来,裴闻炀说的根本没错,他根本没理。 “嗷。”星楠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你好像不服气。” “没有。” “是吗?” 星楠站直学着电视剧里的手势给裴闻炀敬了个礼,“报告指挥官,我很服气。” 裴闻炀侧目,没什么办法似的笑了。 他真治不了他。 走了五米远,星楠又说话了。 他在裴闻炀身边话一直都很多,裴闻炀说他是话唠,但没让他改。 星楠扯了扯裴闻炀的衣袖。 “我知道错了,能不能背背啊?” “我的腿真的很疼。” “会不会化脓啊?会不会留好长的疤啊…” “我以后不喝酒了呗。” “我们不要吵架了,你理理我。” “我们是在吵架吗?”裴闻炀没忍住问他。 星楠摇头。 “不是…是你单方面有一点生气。” 地上泥沙混合着污水,星楠鞋子全湿了,从他们过来之后雨水更大了些,道路许多地方积水成潭,这条路又刚好碰到排水系统整修,越往前走,星楠几乎每一步都踩在水潭里。 星楠踩着水,他非常确定,裴闻炀因为自己跑出来生气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生气了啊?” 有了这个认知星楠问这句话的时候眼角弯了弯带着笑意。 星楠站在一块高一点的石头上,把自己脚上的鞋袜脱了,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裴闻炀在他前面两步,星楠扔了鞋子,几步上去跳上了裴闻炀的后背。 星楠挽住裴闻炀的脖子,把光着的脚伸到裴闻炀面前。 “疼疼我,求求啦。” 第83章 我好看吗? 裴闻炀下意识扶住星楠挂上来的腿。 接着是一声明显的叹音。 星楠就知道自己得逞了,脚上晃动的幅度更大了些。 星楠穿着短裤,背着难免会有很暧昧的肢体接触,大腿位置被拖住,肌肤触碰的地方发烫,裴闻炀确实有些不自在。 他没见过星楠那么大胆的人。 星楠反之,他最喜欢和裴闻炀有旁人没有的亲密。 感受到裴闻炀手上的僵硬,星楠伸出手拍了拍裴闻炀扶着自己的手掌,“你抓紧一点啊,掉下去可怎么办啊。” “掉下去腿就不能要了。”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往自己腿根上移动,“上来一点,下面疼。” 裴闻炀手上有些湿润,“别乱动。” “那你背好嘛。”星楠笑着答应。 前面的道路积水很深,裴闻炀没将人放下来。 心软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念头悄然改变,他确实心疼这个可怜蛋。 “很疼吗?”裴闻炀问他。 “嗯。”星楠靠在裴闻炀后背喃喃回答。 “肚子也很饿。”星楠绕着裴闻炀的头发玩,“没有吃饭。” “并没有人让你出来喝酒。”裴闻炀语气严肃,“不要玩指挥官的头发。” 星楠哦了一声,乖乖收了手。 因为工作需要裴闻炀的头发一直都不长,属于干练的类型,露着额头,即使穿着便服站在哪里那股子规矩的气质依旧在,特有味,星楠早就想摸摸裴闻炀的头发了。 今天摸到了,但被说了。 “你的头发长度刚刚好,也不扎手,也不太长,很帅。”星楠话语间讨好道,“特别顶。” 星楠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又去挠裴闻炀的头发,“我想摸。” “你全天下第一好。”星楠吹嘘道。 裴闻炀没接话,指挥官习惯于用沉默表述同意。 星楠好像一直在让他底线退让。 已经在红线之内了。 裴闻炀跨着步子往前,黑靴淌过积水,“我发现我好像拿你没什么办法。” 星楠笑出了声,能摸了。 像摸到了狮子脑袋,“没办法就疼疼我呗。” 星楠翘了翘脚,问了一开始的问题,“你担心我,所以生气我乱跑出来对不对?” 前方是一排排笔直的树木,风雨与不停的簌簌声交融在一起,暗黄色拖拽着影子往前,答案在一步步踩下的积水中得到回声。 不可否认。 裴闻炀心知肚明,他找了三个小时才找到星楠。 星楠脑袋凑上前微微歪着脑袋,一只指腹戳到裴闻炀脸颊上,指尖上是湿润的水珠,也裹挟欲望。 裴闻炀侧了侧脸,“再动把你扔地上。” 星楠:没在怕的。 星楠收回手,道路像是没有尽头,温柔的光落在裴闻炀侧脸,何时何地都不展露情绪指挥官特别无奈,但背着人的步伐没有停止。 明明就没生气,但就是不给摸呢。 裴闻炀,你真的好奇怪。 星楠晃着脚,话唠又开始了,“裴闻炀,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都不会背我的。” 他像是在认真回忆,“你把我扔地上自己走了。” “现在就不会。”星楠认可道,“你现在好多了。” 裴闻炀:“你觉得这是夸奖吗?” 星楠说不是,他靠在裴闻炀肩头看向他,“你好像有一点喜欢我。” 无声的烟花炸开。 黑暗的树下遮盖光源,闪烁的红光格外明显。 手环发热的同时,跟随着某人心跳的节奏快闪。 星楠顺着红光垂目,“你的手环坏掉了。” “明天去修修吧。”星楠又说。 裴闻炀的步子停顿的太过突然,过了几秒裴闻炀继续往前走。 树下的暗处,那道光亮一直跟随着人的步伐前进。 冰冷的器械无法模拟感情,每一次跳动都是肯定回答。 星楠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气恼,他说,“指挥官沉默就是正确。” “你有一点喜欢我。” 星楠听见裴闻炀低沉地笑了一声,在雨声中格外明显。 “没有。”裴闻炀说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星楠喃声,“骗子。” “没有你笑什么?” 星楠从不认为爱人与被爱就谁比谁矮一头,喜欢就表达,想让别人也喜欢自己就努力让对方看见自己的好就是了,普通人追求喜欢和美好的东西会用尽全力,和裴闻炀在不在一起,完全没有裴闻炀喜欢他来的重要。 先动心的人先热烈奔赴,而他也不要结果,为什么不能轰轰烈烈。 “我喜欢你,你偷着乐吧。”星楠仰头道。 他可是黑帝水湾最漂亮的人鱼,“我这么好看,你居然说没有?” “要不然你再想想吧。” 那么久的相处,星楠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一些裴闻炀的性子。 沉默不是觉得话没有营养不想回答就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 还有,那就是默认。 否定也不一定是真实,裴闻炀太不爱说话了,也不是很会爱人的性格。 但他可不是说“没有”的时候会笑的人。 “裴闻炀。” “你就骗我吧,指挥官会随便带人回家吗?” “指挥官会随便给人钱花吗?” “指挥官会给群众买花吗?” “指挥官会出来找不喜欢的人吗?” “裴……” 裴闻炀跳动的手环平缓了些,又开始跳动。 “别说话了行吗,话唠。”裴闻炀简直受不了,回答不上来一句,真不知道他手下的人被他叫起来做汇报时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要命。 “我好看吗?”星楠一本正经,“你回答这一个问题,我就不说话了。” 裴闻炀背着人往前。 他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当作任务,需要计划,决策,容错率,过程,结果,每一个都竭尽全力做到最小误差。 但出来找星楠不是任务,给他买花也不是。 沉重的任务由鲜血堆砌,背星楠回家不是。 泥泞的道路上带着有香味的玫瑰,每一步都格外轻松。 从未有过获得感的人。 在太多的情绪交织后,觉得星楠是他的。 黑色的手环触碰在星楠腿上,闪着光的警告震动与裴闻炀的回答达到一样的频率。 “好看。”裴闻炀说,“像小狐狸。” 第84章 你也是我的 “哪里像小狐狸啊?”怎么都那么说,别人说星楠不好奇,裴闻炀也这样讲,他很想知道。 “眼睛。”裴闻炀回答他说眼睛。 “那你喜欢小狐狸吗?”星楠的声音很小。 刚刚他说了是最后一个问题,这话问的很虚。 “我的话是不是有一点多啊。”星楠自言自语般出口。 “我不说了。” “还行。”裴闻炀接了星楠的话,“之前出任务见过一只,很可爱。” 星楠满意地笑了笑,“我也还行吗?” “话唠。”裴闻炀打断。 两人影子被越拉越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长进心脏和骨头里。 星楠抬头凝望前面的路,只有他们和淅沥的雨水,踩过一个个水潭,星楠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 “我们这样好像谈恋爱啊。”星楠晃了晃脚。 “没和你谈。”裴闻炀跨着步子怪冷酷的。 不是冷冰冰的调子,星楠反而从中听见了些许强装镇定。 “那谈呗。” 裴闻炀:“………” “哎呀,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星楠动了动,“你害羞啊?” “电视剧都是这样的啊,就是谈恋爱,下雨的时候,他们打着伞还亲嘴呢。”星楠又回想起自己看的电视,他根本没说错。 看那么多电视剧,没学到一点拐弯抹角吗? 说什么话都这么直来直去? “你不知羞吗?”裴闻炀突然问。 “知道啊。” “我倒是没看出来。” “你想看?”星楠环着裴闻炀的脖子,“你亲我一下,我就害羞了。” 裴闻炀:“我说不过你。” “但你嘴巴比我厉害啊,你之前亲我的时候我感觉我都要被你亲死掉了。”星楠再次语出惊人。 “你说不过我,但亲得过我,厉害着呢。” 裴闻炀:想连人带伞扔出去十米远。 突然间,裴闻炀拖着星楠单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星楠。 “出任务的时候一个小孩非要塞的。”裴闻炀从前面递了过去,话也一本正经。 星楠接过糖果欣喜,“为什么给我?” 裴闻炀:“堵上你的嘴。” 他将糖剥开放进嘴里,“指挥官果然大智谋。” “拍马屁也是跟电视剧学的吗?”裴闻炀简直想笑。 “嗯。”星楠点头。 “再说话把你扔水潭里。” 威胁很成功,星楠真就听话地不说话了。 星楠安心趴在裴闻炀后背,觉得没有哪里比裴闻炀后背更安全了。 听着雨声,星楠闭上眼睛,席卷而来的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惫。 闻着熟悉的气息,星楠渐渐安心地睡着了。 星楠是被强光照射醒的,不舒服地动了动眼皮,睁开眼看见的是即将遮到自己眼睛上的手掌。 裴闻炀给星楠挡了挡还未适应的强光,但还不知道他已经醒了。 星楠迷迷糊糊地看过去。 发现裴闻炀在看他受伤的腿。 星楠包裹大腿的手帕完全被血液浸湿,鞋子没了光着白皙的脚,身上也都是脏的,看起来可怜又漂亮。 裴闻炀半蹲在沙发下,抓起星楠的小腿便于看清大腿位置的伤口。 星楠忽然坐起身环抱住裴闻炀的颈脖,而后用鼻尖蹭了蹭裴闻炀的鼻尖。 这是星楠作为兽类最喜欢的动作。 代表绝对信服,绝对喜欢,和绝对愿意。 “裴闻炀,你在看什么?” 裴闻炀抓着星楠小腿的手收紧,“看看伤。” 两人的距离太近,星楠没有远离的意思,星楠刚睡醒,眼红润迷离,惹人欺凌,气息像灼烧的火焰钻入对方脸皮肌肤,明亮的客厅,视线之内昏暗也焦灼。 “坐好。”裴闻炀严正道。 星楠没动,而是眨了眨眼睛,“电视剧里说看着喜欢的人超过五秒,就会想亲他,好像是真的。” “我现在特别想亲亲你。” 裴闻炀按住星楠的腿,“少看电视剧。” “人家喜欢看。”星楠直勾勾盯着裴闻炀。 裴闻炀:“这句也是学的?” 星楠点头。 “用于什么语境?”裴闻炀拿过一旁的医药箱将其打开,散漫地问。 “你没看出来吗?”星楠挫败地问。 “看出来什么?” “用于撒娇。”星楠小声说。 裴闻炀勾了勾唇,忍俊不禁地看着星楠,认真道,“看不出来。” 星楠抬起脑袋,手扣了扣沙发,垂下眼睑懊恼似的长睫一颤一颤地认真思考。 “现在才像撒娇。”裴闻炀看着他的眼睛,“小可怜。” 星楠一脸问号,真搞不懂裴闻炀。 撒娇的时候说人没有撒娇,没撒娇的时候说他是撒娇。 还是多看看电视,学的多了,肯定就明白了。 星楠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投影仪,小主人似的,熟练的很。 “包扎一下,可能有点疼,忍一下。”裴闻炀拿来了碘伏和药。 “嗯。”星楠点头乖乖把腿伸过去。 伤口不算深但也绝对不算浅。 这样的疤没有几个月不可能消的下去。 “嘶。”消毒水触碰到伤口疼的星楠头皮发麻,比刚刚被划伤还疼。 星楠仰着脑袋终于是忍不下去了,“疼疼疼疼…好疼,裴闻炀轻点。” 裴闻炀的处理伤口的动作轻了些,但没有停,“忍忍。” 换了他手下的人受这点伤这般喊叫,裴闻炀连名字都能记住。 可能还会觉得没用。 他看着星楠嘴唇发白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有些人可能天生就娇气一些。 不用一概而论。 星楠的手抓住裴闻炀的手臂,松开的时候裴闻炀的手已经被捏的发红。 腿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伤口位置上了药被纱布包裹的标准,没有一丝血迹渗透出来。 裴闻炀的动作熟练,没有成百上千次的演练达不到这样的程度,星楠想起裴闻炀浑身上下的疤痕。 “你经常受伤对不对…”星楠问裴闻炀。 “偶尔。”裴闻炀装着药箱回答道。 星楠抬手摸了摸裴闻炀眉间的疤痕,片刻便收回了手。 裴闻炀捡起脏污盆里的手帕想扔了,却被星楠阻止住了。 “别扔我的手帕。” “脏了。”裴闻炀说。 “没脏,我洗一下就好了。” “如果送你一条新的呢?” “也不可以扔。”星楠说,“它是我的。” 星楠抓住裴闻炀染着自己血迹的手,倾斜着身子靠近裴闻炀,星楠将从裴闻炀手上蹭来的血迹抹到裴闻炀鼻尖上。 “你也是我的,裴闻炀。” 话落星楠捧着裴闻炀的脸朝他的唇吻了过去。 第85章 藏在家里 星楠的体温比一般人低许多。 唇瓣贴在裴闻炀上唇,冰凉的触感激荡起两颗心脏。 星楠吻到裴闻炀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裴闻炀手腕上手环的震鸣声。 星楠伸出手拿掉了裴闻炀的手环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 红色的闪光刺眼,星楠没有犹豫,在裴闻炀震惊之际将其顺利拿下。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的时间。 星楠再次捧着裴闻炀的脸吻了过去。 “指挥官失神的一秒在想什么?” 星楠的唇瓣红润带着水气,滚水般的气息散在裴闻炀脸颊,“如果我刚刚拿的是枪,你可怎么办。” 星楠骨子里有着强大的配得感,裴闻炀是他的,用什么样的方式靠近都正确。 人鱼获得快乐的方式直白也简单。 他为裴闻炀给的纵容欢愉。 要用亲吻表示感谢。 星楠的手摩挲着裴闻炀的脸颊,二人的距离是话语间都能肌肤触碰的程度。 裴闻炀漆黑的瞳孔凝视着星楠。 星楠坐在沙发上,直直的看着他,琥珀般纯净的双眼直白也热烈,莲色的唇微微开合,衣襟敞开漂亮的颈子看着惹人联想,让人想留点什么在上面。 印记。 想打上标签。 裴闻炀就是这样想的。 他好像缺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星楠与之呼吸交融的距离。 裴闻炀从未如此觉得他好看过。 睫毛长而密,眼睛像小狐狸,嘴唇很湿。 哪里都好看。 可以藏在这个家里,才能每天回来了才都能看到。 星楠的手贴近裴闻炀的心口,“你的心跳的好快。” “我知道。”裴闻炀如之前的习惯一样没有去找手环,他告诉星楠他知道。 他心知肚明。 安静的灯光交错在二人眼睑,能清晰地看见眨眼的频率,蜜桃香和苦桔香钻进骨头,轻风拂过,星楠喝的酒也留在了裴闻炀唇角,一切都恰到好处。 浪漫的讯号传递的时候,应该接吻。 星楠再次俯身。 再吻过去时候,裴闻炀主动靠近了他。 寒烈的冰化成水,星楠瞳孔微震。 只是一个微小的距离。 不足毫米,但一切昭然若揭。 星楠的脚踩在裴闻炀的鞋子上,他抓住了指挥官的今天和这一刻。 星楠笑着勾唇,刚刚喝的酒现在才醉。 这个吻是星楠主动的,但放纵的人是裴闻炀,是准许也是答案。 裴闻炀变得不一样了。 一吻过后,二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不会有像以前一样的相处模式,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但某种关系也在悄然转变。 这个吻不深。 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 海水与烈火的碰撞。 一触即逝。 却让星楠觉得比之前任何一次肌肤相融都要让他颤栗。 忘不掉。 他好像得到了什么东西。 从此裴闻炀就是他的。 真切也轰然。 裴闻炀半蹲在地上,扣住星楠的腰,他在做随心随意的事,揽着星楠颈脖手青筋蔓延,不克制也不选择。 或许就是疯了。 他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再来一次机会。 好像也是一样的结果。 没什么好辩驳的。 再次对视,星楠哪里还敢看裴闻炀,他就是个窝里横,不管人同不同意,就想尝尝味道,人真亲了,星楠脸已经烧的赤红。 要死了要死了! 一定是要死了。 嘴好麻。 浑身都好麻,沙发有一点漏电。 星楠急急忙忙起身而后同手同脚走了几步,又没主导意识般去饮水机接水喝。 他站在饮水机面前狂喝了三杯水。 捏着水杯的手在颤。 水杯也漏电。 第86章 要和我试试吗? 星楠咕咚咕咚喝着水,脸也是烫的,手也是烫的。 余光看向裴闻炀,确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一样,冷静沉着。 冷峻指挥官依旧如常。 他甚至朝着星楠走了过去,很淡然地提醒,“那是我的杯子。” 星楠:“………” 星楠手骤然收紧,眼睛也不知道往哪里看,“哦……那喝…喝都喝了。” “是你自己不早说。”星楠直接甩锅给主人。 “嗯。”裴闻炀坦荡地嗯了一声。 “我继续了啊。”星楠将水杯放到唇边又喝了一口。 裴闻炀朝着星楠走近,星楠局促地分不清左右。 脑子里希望他过来,又希望他别过来。 气氛很微妙。 明明之前裴闻炀不回应他的时候就不会这样。 裴闻炀走到星楠身边拿起另外一个玻璃杯接了半杯水,“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现在是怎么了?” “没有。”星楠站直,捏着水杯左右手换,不自觉扣着杯壁。 “没有你慌什么?”裴闻炀逼问道。 星楠做着心理建设。 他咽了咽口水。 “你……你你刚刚亲我,什么意思?”星楠破罐子破摔地问。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你亲我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被裴闻炀反问了回来。 星楠直接一个哑口无言。 要命了。 心跳声大的耳朵都疼。 星楠侧过脸,“喜欢。” “什么?”裴闻炀没听见似的,疑问道。 “喜欢,喜欢你,听见了吗?喜欢死了。”星楠一鼓作气,“说了多少遍了,问问问,你不是知道吗?非逗着我问。” 裴闻炀几不可察地笑了笑,拿着水杯走了,“知道了。”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背影,“就这样?” “负心汉!” “亲了人就得负责的。”星楠捏着杯子指着他。 裴闻炀回过头,郑重其事地问,“这么严重吗?” “你就说你负责不负责吧?”星楠气冲冲地走过去,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怎么负责?”裴闻炀认真请教,似在将主导权交给星楠。 “就…就是……”星楠思绪着,最后表达出来的是,“以后都给亲。” 裴闻炀笑的更深了,他散漫地站着,“你觉得这样是我吃亏还是你吃亏?” 星楠这会儿缓过神来抬头同裴闻炀对视,不避讳任何情绪地注视他。 裴闻炀眼底没有从前那种看谁都一样的标准淡然。 有些东西冲破屏障,有温情,也有刻意的挑逗。 裴闻炀很喜欢逗他。 星楠今天特别有实感。 他特别坏。 “我吃亏,你亲人的时候很凶。”星楠看着他。 星楠眼神有些得意,不管裴闻炀承认不承认,他的一切底线都已经没了,星楠清楚明白自己的那点与众不同。 “我考虑考虑。”裴闻炀没有拒绝,而是笑着说考虑。 “考虑多久?”星楠上前一步,“你自己看你的表情,你心里得意死了。” “考虑就是默认。”星楠缓过神来什么羞耻心都没了。 裴闻炀蹙眉。 星楠一直直白的让人无法招架。 “裴闻炀。”星楠站在裴闻炀双腿之间,垫脚在他脸颊又吻了一下,“考虑就是默认。” 裴闻炀没躲开,就着这个姿势看着星楠。 看了几秒,他的嘴角泛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裴闻炀得到一个结论。 得到勋章的喜悦好像比不过星楠踮起脚亲他一下。 突然间,裴闻炀抬手触碰到星楠脸颊上。 裴闻炀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星楠的脸颊,指腹顺着耳畔触碰到嘴角,饱满的唇瓣还有刚刚喝水沾染上的水渍。 裴闻炀自嘲般笑了一声。 裴闻炀,你完了。 “裴闻炀。”星楠又叫了他一声。 “要和我试试吗?”裴闻炀磁性温和的声音穿透耳膜,不像星楠那般试探,很轻地问要不要和他试试。 裴闻炀习惯于在做任何决策之前反复推演,但这句话和在脑海中刚刚组成句式便没有预兆的出口了,没有后悔的机会。 倘若推演,他会和这个可怜蛋在一起很长时间,岁月蹉跎,生死不计,也可能是其他任何结局。 他第一次没有想那么多,但从心的话,裴闻炀从来都为之负责。 喜欢的方式分为很多种,裴闻炀在此刻疯狂心动。 枪支与功勋都属于他。 星楠也要属于他。 星楠被这句话折腾的宕机。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不转了。 航海的船只被海草绊住螺旋桨,疯狂的转动,但无法前进。 狂热的心跳声告诉他,他听懂了,也明白,更清清楚楚裴闻炀的意思。 原来…很喜欢一个人,要不要和我试试这样的话,也可以是对方说的。 他的大海向他奔来。 裴闻炀其实说的是喜欢。 星楠抿着唇,但想笑,有一点忍不住。 “……什么?”星楠假装没听清楚。 “我说要不要和我试试。”裴闻炀视线跌进他的瞳孔,看出星楠的故意,重复了一遍。 星楠垂下脑袋,不想让裴闻炀太得意,学着裴闻炀的语气,过了好一会儿,“我考虑考虑。” 裴闻炀的轻笑声从头顶传来,“是要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不算是小事。” 星楠捏着水杯的手都快把水杯捏碎了,“你别得意。” “嗯。”裴闻炀说,“没得意。” 这时候裴闻炀的通讯器响起,星楠破天荒地听见他接电话之前还给自己说了一声才走。 像是电视剧里对喜欢的人事无巨细的报备一样。 星楠点头应声,裴闻炀才转身去阳台接电话。 星楠愣了愣神,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他得到了本来没预想过的东西,在裴闻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又贪婪的想得到更多,所有物种都是不知道满足的,可结果许多时候都不太如意。 星楠自知自己此刻四面楚歌,他没有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那又可以和裴闻炀在一起多久呢。 三天。 五天。 还是一个月。 都好。 星楠接受一切结果。 在玻璃窗前,星楠也可以听见对面的谈话。 陆淮年打来的。 人鱼的听力太好,星楠不想听,但只要不刻意回避,所有的话依然会一字不漏地进入耳朵。 陆淮年和温北英还是在找他,还有那个看见他使用精神力的人,一切都在暗处,他能藏多久呢。 星楠靠在窗户位置看着裴闻炀。 裴闻炀的身形挺拔从背影都能看出来不是普通职业出来的气质,手撑在阳台上,衣袖微微卷起,背上的青筋与伤口都看的明显,宽肩窄腰大长腿,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感,一看就是玩枪厉害的角色,星楠迷的要死。 裴闻炀挂断电话后从阳台进来。 今天的第三次对视,在黑夜与光亮之间。 再次区别于前面两次,暗流涌动的暧昧气息如浪,席卷每一个细胞。 谁先躲开谁怂。 星楠才不想那么多,睡上这么顶的,值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今天谈恋爱。 星楠没躲,他看着裴闻炀朝他走近,这个窗户和之前在邮轮位置的落地窗很相似。 风吹着窗帘卷动,喜欢的气息层层叠叠。 恍惚间,裴闻炀一直在爱他。 清凉的风吹不走燥意。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抬手拥抱住了他。 很亲昵的动作。 这是一个得到准许的怀抱,裴闻炀不会推开,问要不要试试的人是他,等待答复的也是他。 他才是求爱的人。 星楠埋在裴闻炀怀里闻了闻他身上的苦桔味,“那你会对我很好吗?” 星楠的话来的突然,但是二人都能明白的话题。 是对要不要试试的疑问和他需要的必要条件。 “我试试。”裴闻炀回答他。 在任务之外对一个人好,不是很难。 又或者说,对星楠好,不需要构想,他想那么做,也不需要任何外在条件,从心也从意。 “会给我买那个很贵的糖果吗?”星楠喃声道,“还有那个桃子蛋糕,我也想要。” 裴闻炀觉得星楠的身体很软,腰也是软的,脸也是软的,嘴巴也是软的。 怎么能那么乖。 想要的东西也那么简单。 “你就这点出息?”裴闻炀垂头看着星楠。 “嗯。”星楠仰着脑袋,细长的发丝盖住眼睛,星楠不舒服地眨了眨,“帮我弄弄。” 裴闻炀抬手拂开星楠眼睑上的一缕发丝,越看着这张脸越觉得心软。 星楠看着近在咫尺的裴闻炀,很想亲,他踮起脚去碰裴闻炀的嘴,对方垂头也亲了亲他。 像是印章,只属于他们。 心意不是突如其来,而是冲破屏障之后得到的永恒认知。 茶几上的手环闪烁着红光,冲破禁锢的人在窗台。 热烈的两颗心脏刻上彼此的名字。 他们从此刻相爱。 这一吻,星楠纯情的很。 还是只碰了碰唇,却比湿吻让人悸动。 “裴闻炀。”星楠叫他。 “你怎么不害羞……”星楠很是挫败,他觉得裴闻炀太过游刃有余了,脸都不会红。 星楠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抓着裴闻炀的衣裳侧过脑袋不看他。 微妙的尴尬是恋爱开始的前兆,心脏被填满,脑袋里两只鹿跑的越来越快。 星楠脑袋靠在裴闻炀怀里,烧的湿红。 “谈恋爱怎么谈啊,这个没有人教过。”星楠的声音很小,蚊子一样。 裴闻炀低沉的笑声再次传来,他摸了摸星楠的脸蛋,“怎么那么可爱。” “哎呀!别说话,别说话。”星楠埋在裴闻炀怀里羞赧的不敢出来。 星楠扬起脑袋看向裴闻炀,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在索吻。 第87章 他只能是我的 等待的吻一直没有落下,星楠睁开一只眼发现裴闻炀在看他,又闭上眼睛,而后微微撅起嘴。 暗示的非常明显。 裴闻炀又在笑他,星楠都听见了,他抿着唇就要发作。 还没开口,裴闻炀俯身吻了他。 “心都要被你萌化了。”裴闻炀的声音温柔,在他唇边又说了两个字。 星楠听话地分开唇瓣。“嗯…” 腰间一阵疼痛传来。 强势又不讲理的裴闻炀又回来了,星楠被吻的喘不过气。 星楠手发颤地抓住裴闻炀的衣裳才能勉强稳住身形,整个人被丢进了火炉里,骨头都烧的酥了。 他被迫仰着头回应。 失力后星楠感觉到裴闻炀的手扶住他的腰身,他们接了一个很长的吻,在卸下一切伪装之后,谁也没有放开谁。 最后星楠被吻的缺氧,颤着手推裴闻炀,眼下都是粉的,“好……好了。” 索吻的人先认输。 星楠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胸部贴着裴闻炀的胸膛起伏,“你掐的我腰都疼了。” 星楠的唇被吻的微肿,扬起脑袋就向罪魁祸首告状,唇瓣还湿着。 转念一想,这摆明了就是无效的。 裴闻炀听着星楠的话没有丝毫愧疚。 他的手触碰到星楠唇,指腹刻意按压,将那饱满的唇往下按又不动声色的摩挲。 裴闻炀漆黑的眸拂过一丝不明显的坏。 裴闻炀手上力道加重,将星楠的唇弄的更红了。 要知道亲他这么让人回味。 早该这么做了。 根本等不到现在。 裴闻炀倒不觉得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突然,很多东西从种子到成型需要很久的时间,但破土一瞬而已。 他既然做了决定,便为之计后路。 也考虑今天,明天,今年与来年。 星楠从一开始就在了禁止靠近的红线上。 这些他该的。 在自己面前乱晃,该被自己欺负。 “别按,疼呢。”星楠虽然这么说,但没拉开裴闻炀的手。 不知道满意还是不满地嘀咕,“你怎么这样,都肿了…” 裴闻炀的手触到星楠的眼睛上,“下次轻点。” “嗯。”星楠一本正经的回答,真以为人说的是真话呢,他环着裴闻炀又靠在了对方怀里。 星楠脑袋动了动,“我现在还没答应你,你要对我特别好才可以。” “听到没有。”星楠光着脚踩在裴闻炀的鞋子上。 “没对别人好过。”裴闻炀再次告诉星楠,“我会试试。” 这话是真的,裴闻炀不是个爱随意承诺的人,也并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明白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处于什么样的心理,更不愿意让承诺缺憾半分。 试试,在裴闻炀的认知中,是用尽全力的意思。 裴闻炀眼底深沉。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星楠养的很好,就很脑热的做了一个随心的决定。 指挥官从不会这么草率。 可他早就变得奇怪了。 这在裴闻炀心里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倘若日后的自己让怀里的人难过了,一定是一件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裴闻炀看着星楠,没有人知道未来。 不要让他受伤,不要让他难过,也会对他最好。 “我会好好养你。”裴闻炀的声音不大,每一句话都比喜欢和爱好听。 “对所有人都要和我不一样,对朋友和对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星楠小声地教着,他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按自己理解也觉得说的不是很到位。 在鱼群中伴侣会把最好的都给另一半,那种不一样。 最漂亮的贝壳,珍珠,最难杀的猎物,最多的爱,都只给另一半。 “要对我最好,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一个人。”星楠这样说。 “我要不一样。”星楠强调。 裴闻炀难得见星楠那么认真又一本正经的样子,没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你已经不一样了。” 星楠脑袋靠在裴闻炀胸前,又羞愧又认真用头撞了撞裴闻炀的胸膛,“要更多更多,要别人没有的。” 裴闻炀任由他撞着,真像个活宝。“一天有使不完的力气乱用。” 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脑袋,很轻的承诺道,“知道了。” 裴闻炀微微俯身与星楠平视,“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 他说:“指挥官也可以改。” 感情要相互指教。 星楠不好意思地转目,“那我们是…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裴闻炀看的心软,亲了亲星楠的嘴角,“你还没答应。” 星楠这会儿就高兴的不说话了,还是抱着人没舍得放开。 裴闻炀也没推开他,甚至拿出通讯器回了两条工作讯息。 最后星楠抱够了,抬起脑袋戳了戳裴闻炀后背的肌肉,“裴闻炀,做饭给我吃。” 他现在可是有身份的人。 饿坏了怎么办呢? 两人对视一秒,裴闻炀认可道,“你指挥的很熟练。” “那你可以给我钱,我自己去买。”星楠伸出一只手,而后伸出第二只手,摊开。 在他们海里,在一起了可是要给很多很多漂亮的海贝做礼物的,也不能让伴侣受饿。 裴闻炀拍了拍星楠乞讨状态的手,“要钱也很熟练。” “你家暴。”星楠恶恶道。 裴闻炀往厨房走去,“去防控局告我。” 星楠见人打开了厨房的门,一下子就乐了,“你天下第一好!” 裴闻炀确实是会做饭的,只是在家里很少做,之前在混战区,被困几天十几天是常事,怎么样都能填饱肚子,得自己想办法,真练就了做饭的本事。 裴闻炀莫名的心甘情愿。 星楠见人往厨房走了过去,虽然他还没答应,但热恋期的鱼根本舍不得和裴闻炀分开一会儿,星楠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就跟了进去。 星楠走进厨房便注意裴闻炀放在厨房岛台上的通讯器。 因为屏幕亮着。 余光看过去。 里面是裴闻炀和陆淮年的对话。 陆淮年:手环警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裴闻炀:抽烟,和亲他。 陆淮年:亲谁? 裴闻炀:我的微糖布丁。 陆淮年:…你们在一起了? 裴闻炀:回到家很想看见他。 裴闻炀:如果非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他只能是我的。 第88章 我是你的 星楠走到裴闻炀身后,从后背抱住他。 “裴闻炀,你早就喜欢我了吧。”星楠嘴角浮漫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出去玩。”裴闻炀轻声说。 “你转移话题。”星楠非要听人说出来,“要正面回答问题,指挥官。” 星楠探过脑袋歪着看裴闻炀。 裴闻炀回答不上来,但这个问题绝对不会是否定的答案。 从什么时候开始,谁知道呢。 “你想的都正确。”裴闻炀回答他。 “你之前很凶。”星楠摸了摸裴闻炀的腹肌,嘴里还一本正经说着自己的话题,“根本看不出来。” 裴闻炀忽然转过身,认真地直视着星楠,“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我们都需要坦诚一些。” 星楠靠在岛台,裴闻炀一认真他就有一点怵,“什么?”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脸。 “我之前想过,你还小,对待感情可能多了许多冲动,直白憧憬,不顾后果,但这是一件需要负责的事,并不是口头说一句喜欢,又或者玩乐性的轻挑做派那样的儿戏。” 裴闻炀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和谁在一起。” “嗯。”星楠点头继续听着。 裴闻炀:“我此前的对很多东西的情感都是一片空白。” “没有喜欢过谁,没有爱过谁,也不知道怎么对一个人好。” 裴闻炀手撑在星楠身侧的台面上,“工作也很忙,可能会没有很多时间陪你。” “没关系的。”星楠喃喃道。 裴闻炀的声音还在继续,“也可能会做的不够好。” 两人距离贴的很近,裴闻炀每一个字都像是深思熟虑,“因为没做过,我不太会讨人欢心。” “但我希望你快乐。” “我会努力去做。” “也会对你负责。” 裴闻炀望着他,“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星楠张开唇,“…什么?” 裴闻炀眼底温和,“不要轻易说分开的话。” 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星楠嘀咕,“说了怎么样?” 裴闻炀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被他说了出来:“腿打断。” 星楠侧目,他好像今天才认识裴闻炀,“…指挥官,是变态。” “别打断我的腿。”星楠回过头蹭了蹭裴闻炀鼻尖。 “我是你的。”星楠嗫声道。 星楠亲昵地亲了亲裴闻炀的嘴角,用自己认为最好最真切的话表白,“你是我的海洋和陆地,以后我死了,血流进你的肺里。” 裴闻炀没有觉得星楠奇怪的话好笑,他只深刻地感受到了其中真挚。 两人视线碰撞,干柴烈火又燃了起来。 裴闻炀一个细微的托起就将人抱上了岛台。 裴闻炀的手放在星楠腿侧,轻轻握了上去。 星楠露着腿,这样的肢体接触早已超过了安全范围,甚至越界,白皙的肌肤在炙热的大手下温度攀升。 暧昧又暗示。 裴闻炀不动声色地轻轻滑动指腹。 星楠的手攀附了过去,环住裴闻炀的脖子。 裴闻炀觉得星楠无时无刻都在勾引人。 窗户纸捅破了,起搏器也跟着坏掉了。 裴闻炀从跨出第一步便开始随心。 裴闻炀垂头吻了下去,星楠很乖地仰头配合。 “嗯……” 厨房的熏香是栀子花,那股香味顷刻间就被微苦的味道遮盖了。 裴闻炀掐着星楠在岛台上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星楠衣裳凌乱,被放开了才乖乖去整理。 嘴更肿了。 “你刚刚才说了不这样弄的…”星楠回想起刚才自己被掐疼了,裴闻炀说了下次不这样,他根本就一点也没改。 星楠低沉地呼吸着去拉自己的衣裳。 “抱歉。”裴闻炀又道歉了,“我比较健忘。” “好吧。”星楠喃声道,“下次不能这样了。” 裴闻炀没回答继续去做菜去了。 转身的时候星楠看见裴闻炀又在不自觉地摩挲食指。 “你不许抽烟。”星楠非常严肃地提醒。 有身份的人说话都硬气了。 之前问可不可以,现在直接说不许。 裴闻炀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星楠,“谁说我想抽烟了?” “你摸手,就是想。” “也可能不是。”裴闻炀说,“别一直在我面前晃。” 怪欠扌的。 星楠没听进去,甚至理解错误,“你不喜欢啊?” 裴闻炀意识到什么,放低调子哄道,“厨房油烟大,出去玩。” “我想在这里嘛。” 裴闻炀叹了一口气认输。 星楠在厨房看了裴闻炀一会儿,夸奖了好几次,裴闻炀烧了三个家里有的菜系,星楠一直在岛台偷吃。 裴闻炀看见了没说什么,甚至给他洗了水果,星楠就更加明目张胆了。 宽敞的厨房变得热闹。 裴闻炀喜欢这样的氛围,死寂的屋子鲜活了起来。 他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喜欢的不是安静。 等菜烧好星楠已经垫好了肚子。 裴闻炀找了衣裳,给星楠换过了,是裴闻炀的纯棉家居服,对他来说大的有一点离谱。 领口掉在锁骨下。 星楠一直坐在岛台上,鞋子在地上,裴闻炀将菜端出去后,揽着人的腰很轻松地抱了去了餐桌。 衣裳宽松,星楠端着碗的样子显得特别乖巧安静。 裴闻炀坐在星楠对面看着他吃。 突然星楠面前被推过来一杯热牛奶。 非常大一杯。 星楠看了裴闻炀一眼,“太多了,这个杯子太大,喝不完。” “能喝多少喝多少。”裴闻炀告诉他,“你有一点营养不良,要好好养。” 之前管不着。 他现在要管。 星楠拿着牛奶杯喝了几大口。 没喝完,伸手推到裴闻炀面前,“喝不完了,你喝。” “再喝一口。” 星楠端起牛奶喝了半口,又看向裴闻炀。 裴闻炀接过了牛奶。“吃饭。” 星楠吃饭的过程中时不时抬头都能看见裴闻炀在看他。 “我感觉好开心啊。”星楠桌子下的脚一晃一晃的,耳朵也有些红。 “开心什么?” “我喜欢你管我。”星楠说,“明天也管我吧。” 裴闻炀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好好坐着别晃腿。” “那你明天管我吗?”星楠故意歪着脑袋问,他有时候也能知道自己特讨人喜欢。 “管你。” 裴闻炀看着他说,“以后都管你。” 星楠眼睛笑弯了眉。 裴闻炀做菜手艺不错,每一道菜星楠都很喜欢。 真在一起了星楠好像就有一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了想抬头。 “你这个衣服有一点大,肩膀要露出来呢。” 裴闻炀嘴角上扬,“明天给你买新的。” “真的?”星楠眼神明亮,“我们可以买一样的吗?电视剧里……” 裴闻炀打断他,“少看偶像剧。” “嗷。” 话语间星楠的衣裳又滑到了肩膀,他伸手拉了拉,灌了大片风进去。 “在家里也不能穿一样的吗?”星楠捏着筷子又问。 “别人谈恋爱都……可以。”星楠低语道。 “喜欢什么样的?”裴闻炀问。 星楠赶紧拿出通讯器找来一套衣裳链接给裴闻炀看:“这个。” 【小熊睡衣情侣款,共筑爱巢,甜蜜无间,送情趣内搭一套,一撕即烂,感情升温+】 —————————————— — 裴指挥的头发比寸头长许多,侧背,很好看,露出额头,眉眼有疤痕,看起来有一点断眉,常穿黑靴,束枪带不离身。 楠楠头发,微微卷不明显,眼睛像小狐狸,不是话唠,只在裴闻炀面前爱说话,最喜欢趴在裴闻炀身上睡觉。 谈恋爱的每一天都很甜。 啊啊啊求小视频!小礼物!小花花我真的很需要呜呜 v我一个小视频,听我复仇计划啊啊!! 第89章 密码 裴闻炀平静的眉宇渐渐凝起。 裴闻炀抬手扶住眉心,惆怅地揉了两下:“……” “你怎么这个表情。”星楠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上面还写了感情升温,多好啊。” 裴闻炀点头,“是好。” 一撕就烂,还是蕾丝花边镂空的。 “这个不好看吗?我觉得很可爱,你都不会穿这样的。”星楠劝解般说。 在星楠眼里裴闻炀一直穿的很正式,不是西装革履那种正式,裴闻炀不穿西装,但他的衣裳每一件都透露着板正,规矩。 星楠没办法想象裴闻炀要是穿这种小熊衣裳会是什么样的,肯定看起来非常好亲近。 星楠私心特别想看。 “喜欢这样的?”星楠觉得裴闻炀的话带着莫名的深意。 “嗯。”星楠点头。 裴闻炀憋着笑忍俊不禁,“知道是什么吗就喜欢。” 星楠来劲了,“知道。” 裴闻炀坐在对面突然朝星楠伸出手。 星楠以为他想看清楚他选的东西,会意地将自己的通讯器递了过去。 裴闻炀在星楠的通讯器上点了两下,又递给了星楠,而后很随意的说,“密码是。” “啊?”乍一听星楠听着只觉得莫名其妙。 星楠再次看向通讯器,发现裴闻炀将他的支付账户登到了自己通讯器上。 星楠:?! “你…把你的账号放在我这里吗?”星楠震惊道。 白羽溪告诉过他,这是很重要的东西,支付账户还知道密码,可以把所有的钱都花完。 和裴闻炀谈恋爱可以得到那么多钱吗? 星楠来到人类世界三年,要说真融入这个世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对于太多的事情都是懵懂的,在他眼里,白羽溪知道的社会经验一定正确。 很重要的东西只能给很重要的人。 星楠说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 “喜欢什么自己买。”裴闻炀轻声道。 星楠眼尾弯弯,“什么都可以买吗?你不怕我把你的钱都花完吗?” 裴闻炀蹙眉看了星楠一眼,上次星楠和白羽溪去黑市买海珠的事情已经查出来了,钱全花在买海珠上了,善良也冒进,除此之外,星楠几乎没花过什么钱。 “花完了也算你有本事。”裴闻炀似笑非笑地说。 “真的什么都能买?” “买之前也可以发给我看看。”裴闻炀知道星楠社会常识差,听见星楠重复的话,是真怕他买条美人鱼回来。 “可以买珍珠奶茶吗?” 裴闻炀手臂上的肌肉跳了跳。 指挥官的消费账户被联盟监管,甚至其他洲的暗线都能看见。 买的东西很奇怪,很可能会被很多人“暗自传颂”。 指挥官他出了名的严肃规矩,也是要点面子的。 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这个用现金买。” “外卖便宜点。”星楠捏着通讯器,“有优惠券呢,大杯可以加两份珍珠。” 裴闻炀:“………” 想到联盟的人和各洲暗处的人看着自己的消费记录,可能会开会研讨,裴闻炀没忍住笑了。 珍珠奶茶,大杯,两份珍珠。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儿。 裴闻炀咳嗽了一声,说,“点外卖,也,行。” “你全天下第一好。”星楠伸手用食指挠了挠裴闻炀的手背,又搬出自己最谄媚的话。 星楠说完拿着通讯器就把自己看上的蓝色小熊睡衣买了。 浅棕色的衣裳,上面有很多只同色系但颜色更浅的小熊,他很喜欢。 飞速付钱。 是裴闻炀的任职编号,星楠早就记住了。 裴闻炀穿作战服的时候肩膀上的狼鹰标志上面的就是这个编号。 居然还是银行密码。 星楠心态一直乐观,已经过去那么久时间,那个拍到他精神力的男人没有对外爆出一点新消息,那就足以表明。 那个人和裴闻炀也在对立面。 现在要说哪里对星楠来说最安全。 指挥官的家里,没有哪里比这个地方让人畏惧,也没有人会想到。 享受接下来每一天,接受一切发生,也等待一切到来。 星楠又看了看通讯器,又瞥向裴闻炀,悄悄摸摸买了些的东西。 在很认真的花钱。 裴闻炀凝视着星楠认真的模样,心脏被填的满满当当。 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此前对金钱好像没什么大的概念。 如果家里有人花钱的话,是要多考虑一些。 因为太过认真,餐桌收拾好了星楠还在通讯器上点点划划。 把喜欢的都加入购物车。 直到裴闻炀居高临下地捏住他的脸,“去洗澡。” 星楠站起身很自然地环住裴闻炀的腰,眨着眼睛,“腿疼呢。” 星楠让人心软,裴闻炀一直在见识这一点。 从一开始送出去的牛奶开始。 当他将星楠放在另一个更特别一样的位置,就更让人心软了,很想给他摘一颗星星。 裴闻炀顺着星楠的腰托住星楠的臀部,将人单手抱进了浴室。 靠着墙面有一个凳子,星楠坐着,裴闻炀给他洗。 “多洗洗腿。”星楠变成人腿后就会经常用水淋淋腿,这样会舒服。 水雨点似的落在大腿上,裴闻炀问他,“为什么?” 星楠:“喜欢水还有你。” 这个回答像是让裴闻炀满意。 粗粝的剥茧划过细腻的肌肤星楠觉得很舒服,裴闻炀的手摸到星楠唇上的时候星楠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指腹。 “坐好。”裴闻炀说。 “知道了。” 裴闻炀往里按,星楠便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最后眼神落在裴闻炀身上抢眼的位置。 不是他故意要看。 太明显了。 星楠伸手摸上去,碰到裴闻炀身上,便立马被裴闻炀抓住了手腕。 浴室水气蔓延,热息不断,一把无形的弓被拉满。 开弦,就要灵魂交错。 “干什么?”裴闻炀垂眸问他。 “亲亲你。” “你想好了?”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手,磁性的调子低沉而哑。 第90章 这个购买id是你的 星楠微微倾斜身子,脑袋直直靠近裴闻炀。 “亲亲你”被具象化。 裴闻炀的手从后方交在星楠脑后,发丝遮盖住他手,只留下如雾般的触感。 星楠睁着眼睛,时不时看裴闻炀一眼。 他在挑衅,裴闻炀也让他赢。 裴闻炀看着星楠的眼下在自己面前一分一秒的变得越来越粉,眼尾流淌出晶莹剔透的泪。 美好的东西让人想毁掉,捣烂之后刻上自己的名字,星楠是他的。 浴室的水流忘了关,打湿了裴闻炀的鞋子。 他并不在意,只微微眯着眼看向星楠,没办法移开视线,就一直看着。 “别咬。”裴闻炀声音嘶哑,手腕青筋蔓延。 — 再从浴室出去星楠挂在裴闻炀肩膀上,是被抱着出去的,身上依旧穿着裴闻炀的衣裳,袖子堆叠在手腕,裴闻炀看得心都要化了。 裴闻炀抱着人去了客厅沙发上,腿上受伤的位置没有沾染到一点水渍。 裴闻炀抓着星楠的小腿再次看了看,确定没有弄到伤口才放开星楠。 星楠背靠着沙发,心里冒着泡泡。 他靠近裴闻炀,作出要说话的姿态,裴闻炀靠近,星楠就在他脸上啄了好几下。 星楠侧目贴在裴闻炀耳旁,问了他一句话。 裴闻炀听了,抬手捂住了星楠的嘴。 虽然如此但裴闻炀嘴角却是笑着的,“哪里学的?” 星楠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他拿开裴闻炀的手,带着小拖尾音说,“你很不错。” “谢谢。”裴闻炀捻了捻星楠肩膀上的衣裳,“我知道。” “那我呢?”星楠眨巴着眼睛问。 裴闻炀盯着他看了几秒,一本正经的评价,“嘴巴很软。” 星楠摸了摸自己的唇,勉强将这当作夸奖,“还有呢?” 裴闻炀:“学习能力很强。” 一教就会,还会举一反三。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加了一句,“还有全世界最爱你。” 裴闻炀笑着,“就你最会说。” 通讯器的高频震动打破温馨的氛围,这时候裴闻炀的通讯器来了一通电话。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脑袋,目光专注地告诉他,“我接个电话。” “嗯。”星楠很乖地放开了裴闻炀的手。 通话结束后星楠感受到裴闻炀带着些愧疚看向自己。 星楠抿着唇,“要出去吗?” “嗯。”裴闻炀面色严肃,想了想降低音调,他说,“很快回来。” 星楠没说什么,裴闻炀很忙,他又没有立场留住他。 裴闻炀是泊海的高级指挥官,不是他一个人的裴闻炀。 裴闻炀去书房拿了什么东西就往屋外走。 星楠站着在客厅,视线跟着裴闻炀的步伐,但没黏上去。 按照星楠的性子来说,知道了裴闻炀的心意自然是想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 但他没有靠近。 不太懂人类世界的小鱼明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 星楠就那么站在客厅沙发前。 往外走了几步的裴闻炀看见了他,忽然折回来走到星楠面前抱了抱他。 “做什么这副样子。”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后背。 “我舍不得你。”星楠向来不拐弯抹角,不轻不重羽毛一样浮过心尖,听的人心痒。 裴闻炀眼底温和。 这是此前没有过的体验,抓到手里的东西有几个小时看不见,原来那么让人脑袋空空。 原来真的有人会从离开前就开始想念。 “事发突然,我需要去一趟。”裴闻炀告诉他,“很快。”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动了动,“嗯。” 裴闻炀走后星楠便开始无所事事,他拿出笔记本写了日记,又在沙发上看电视。 星楠的日记用人鱼语言和文字交错记录。 今天的汉字都会写。 疲累了一天,星楠最后看了会儿武侠片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裴闻炀接到的电话是周泊海域的一群人鱼暴乱的紧急出来行动。 群众受伤的不少,严重的几人现在还在昏死着。 事情一直处理到第二天天明,裴闻炀在防控局歇息了两个小时又继续奔赴现场查询原因。 期间裴闻炀让人多查了一件事。 谁撞的星楠。 直到中午裴闻炀才停息下来,回到防控局,他拿起通讯器看见星楠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01:25:00 星楠:“我睡觉了裴闻炀。” 03:36:45 星楠带着鼻腔的嗡嗡声,“裴闻炀,我睡不着,不要受伤。” 07:01:22 星楠:“不是说很快回来吗。” 焦躁烦闷的心情被几条短信安抚,裴闻炀嘴角不自觉泛起淡淡的上扬弧度。 12:36:06 裴闻炀:一直在忙,没看到消息,我没有受伤,三个小时内会回来。 裴闻炀不是个对生活细心的人,可星楠一看就需要养的很细致才能那么干干净净的。 指挥官这辈子第一次问别人这样的话。 裴闻炀:吃饭了没有? 星楠那边像是拿着通讯器,片刻便回了。 星楠:“用你的钱买了零食。” 裴闻炀:少吃零食。 星楠:“吃一点。” 裴闻炀很有耐心地打字: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星楠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星楠:【微糖布丁】 裴闻炀捏着通讯器轻笑出声。 裴闻炀:要吃饭。 星楠:“我有点想你。” 裴闻炀盯着消息看了好一会儿,恍惚间得到了许多东西,没有人能说的出来为什么。 裴闻炀正要回复,敲门声响起,裴闻炀抬头看去,曹赫抱着一堆快递过来。 “笑什么呢裴指挥,我在外面就看见你在笑,什么好事,那么高兴。” 曹赫跟了裴闻炀多年,嘴滑但不讨嫌,是防控局少有敢和裴闻炀说工作之外的事情的人。 裴闻炀蹙眉,“有吗?” “怎么没有。”曹赫将快递放在裴闻炀对面的资料桌上,他指了指玻璃门,“大家都看见了。” 裴闻炀的办公室不是封闭的,为了方便观察外面职员的情况,用特制的玻璃隔开,两面都看的清清楚楚。 裴闻炀坐直放下通讯器,“没什么。” 曹赫笑着哦了一声,而后开始备案名字是裴闻炀的快递。 防控局时常有群众寄东西过来,曹赫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今天的快递每一个都特别奇怪。 翻了几个曹赫诶了一声。 “不是群众寄来的。” “裴指挥,这个购买id都是你的。” 裴闻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带着探究的情绪起身朝曹赫走了过去。 看见自己的购买账号,裴闻炀瞬间警铃大作。 摆在面前的是一堆大大小小的快递。 第91章 不建议跳此章 【脑袋上有小狐狸的毛绒拖鞋,情侣卡通牙刷杯,情侣牙刷,可爱牛奶碗。】 【稀有多肉,绿植x2。】 【护腕。】 【小熊睡衣情侣款,送情趣内搭。】 【感情升温套装,蕾丝绑带,后背一拉即开。】 【让男朋友爱的死去活来100式书籍。】 【避x套。】 裴闻炀:“………”要命。 曹赫正记到:情侣卡通牙刷杯。 他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劲了,当裴闻炀走到身边,曹赫已经全部看完了,他捏着笔的手小弧度的晃动。 我勒个亲娘? 寄到防控局的东西是不允许保密发货的,所以上面的所有东西全写着明晃晃的标签。 这些全是指挥官买的东西! 曹赫脑袋一阵惊雷掠过:天塌了…… “忘掉。”裴闻炀大手覆盖住最上面的快递字眼,淡然从容地拿走了。 曹赫:忘不掉。 曹赫口吃半晌,太多的话想说,又全卡在喉咙,直要命的挠头。 防控局的快递全部要记录的,这还记不记了? 这他娘的还怎么忘记? 裴闻炀将所有快递放到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箱,“不用记了。” 似乎觉得没说清楚,又很淡然地补充道,“你嫂子买的。” 曹赫:? 裴闻炀咳嗽了一声。 “填错地址了,我等下带回去。”裴闻炀很自然地接话,要不是语速过快还真像情绪淡然的模样。 曹赫嘴角不禁上扬,指挥官和嫂子在家里玩那么花? 曹赫站起身嘿嘿一笑,“裴指挥你和嫂子感情真好。” 裴闻炀端起桌面的水喝了一口。 “少打听。” “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和嫂子早就在一起了?他们之前还打赌呢,有的人说一年还有人说嫂子追你,还没追上,我就说他们就是胡说八道。”曹赫一脸认真,眼底都是笑意。 裴闻炀眼神落在文件箱内的一堆快递上,他更说不清楚。 连为什么会突然就在一起了都没办法给一个很实际的解释。 但就是在一起了。 只是因为星楠吻他的时候,内心深处欢愉且疯狂的想靠近,就靠近了。 只是因为心中想留下,觉得他可以是自己的。 想留在身边。 想法来的突然,却像烈火一样怎么都浇不灭,燃到骨头里。 就问了要不要试试的话。 或许是其他一切堆砌的太多,才恳切地站在他面前问了那句话。 没有为什么。 裴闻炀摩挲着手中的水杯,“嗯,他追的我。” 曹赫:“……”你还挺得意。 “嫂子那么好,追谁那都不是轻而易举吗。”曹赫说的是真心话。 裴闻炀像是认可,点点头,“确实,是我吊着他。” 曹赫大笑,“老大,你别装,要是你不喜欢,人根本没有追你的机会,之前那么多人给那么多明里暗里的暗示,哪个不是给你明明白白的赶走的。” “我看你就是喜欢嫂子追着你跑。” 曹赫一点也不含糊,别人他不敢说,裴闻炀的性格曹赫还是能摸清一点的。 裴闻炀抬眸,倒是真的去想了曹赫说的话。 三秒得出结论。 而后笑了。 “笑什么?” “曹赫。”裴闻炀嘴角泛起弧度,用防控局术语缩写回答了曹赫的猜想,“正确。” 曹赫,正确。 用来指定命令的话,用在这样的语境简直让曹赫哑口无言。 “秀吧你。”曹赫收了笔,“我走。” 曹赫贫了几句,门口的一位女职员叫了曹赫一声。 “快点啊曹副队,那家蛋糕店今天开业,晚了没有了。” 已经到了换班时间,曹赫和裴闻炀招呼一声便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裴闻炀突然叫住了他,“买什么?” “说是新店开业。”曹赫嗨了一声,“我又不喜欢,非要拉着我去。” “嗯。”裴闻炀淡然点头,曹赫拉开门,又听见裴闻炀的声音继续响起,“给你嫂子带一份。” 曹赫笑的特坏,只觉得防控局变天了,这种东西裴闻炀根本没兴趣,还能是给谁买的,“我收一百跑腿费。” “我请。”裴闻炀淡然地说。 曹赫心情大好,走出门去还带着笑意。 “老大说他请!”曹赫刻意说的大声。 “真的?”女职员朝裴闻炀办公室看了一眼,“真的真的!老大点头了!” “啊啊啊!走走走!”另一名职员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我我我我也去!”坐在电脑前的小五闻言也站了起来,急急忙忙就走了过去。 “我也去!”其他人纷纷响应。 “还有我!我买大的!” 裴闻炀鲜少参加防控局内部聚会,老大请客多难得,即使平日里怕裴闻炀的都不会放过机会,本来就三个人的队伍,眨眼的功夫成了一个小队伍。 裴闻炀靠在办公室的桌前,拿出通讯器回了星楠的消息。 裴闻炀说不出来我想你,爱你,喜欢你这样的话来,思念最大程度是快一些出现在他面前。 屋外是嘈杂的笑声,按动通讯器的轻微震动敲击在心口。 裴闻炀:马上到家。 15分钟后曹赫拿着蛋糕店的新品送到裴闻炀面前,“这个可漂亮了,嫂子肯定喜欢。” 裴闻炀:“你最好没错。” 裴闻炀拿着蛋糕将快递一起带下了楼,而后开车去买了微糖布丁才往家的方向开。 开到一半裴闻炀收到了来自陆淮年的消息。 眼神敛下的瞬间,裴闻炀眉宇深凝也阴暗。 陆淮年:和蒋书墨聊天发现个大问题。 陆淮年:【地址,海湾酒店。】 陆淮年:3029年8月16,你那天晚上不是和墨书白讨论蒋氏集团和联盟的一个商业合作吗? 陆淮年:消息准确无误。 陆淮年:那天和星楠开房的不是你。 第92章 宝宝 裴闻炀愣神好一会儿,那天的事情裴闻炀没有记忆。 陆淮年说的所有话都是解释不通的。 监控裴闻炀亲自反复看过多次,是自己。 那瞬间裴闻炀心中莫名的侵占欲望沾满整个思绪。 是裴闻炀,也只能是裴闻炀。 裴闻炀捏着通讯器。 过了许久,回复陆淮年:他记错了。 裴闻炀:只能是我。 陆淮年:如果那天和他开房的真的另有其人呢? 裴闻炀:杀了。 陆淮年:“……”指挥官破防了。 陆淮年:那可能是蒋书墨记错了。 陆淮年: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陆淮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但有继续查下去的意思。 陆淮年:我收到消息,那条稀有人鱼现在在泊海市。 陆淮年:你的猜想没错,高级人鱼居然真的有可能长出人腿! 陆淮年:他现在是人类,我已经在调查了,等抓到会以实验室的名义写一份特殊逮捕令给你,倒是需要你配合一下。 裴闻炀:如果情况属实我会签字。 陆淮年: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裴闻炀:今天工作的时候一直在想他,算吗? 陆淮年:“……”死不死。 陆淮年:说我是内伤,要静养半个月,你先坚持坚持,我出院了给你做检测,药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陆淮年:手环别摘下来,不然心脏可能会超负荷。 裴闻炀看着消息思绪微顿。 手环已经摘了。 但这件事裴闻炀没告诉陆淮年。 他确实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摆脱外在器械的控制。 陆淮年不在意裴闻炀回不回,看见消息就行。 陆淮年:你和星楠在一起了?上次没有正面回答。 裴闻炀:是。 陆淮年:对人家好点,别骗涉世未深的好孩子。 陆淮年:得意坏了吧,那么乖乖软软的老婆。 陆淮年:人是孤儿,你要是欺负他,陆哥就是他亲哥,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闻炀:有你什么事? 裴闻炀:我的。 陆淮年:行,你的! 裴闻炀放下通讯器后,手撑在方向盘上,力道越来越紧,眼神寸寸暗淡。 陆淮年和蒋书墨不会欺骗他,他自己的眼睛更不会欺骗自己。 这个插曲莫名让裴闻炀心情烦闷,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当然要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裴闻炀还是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 并且那种不安递增明显。 如果当初和星楠在酒店的人不是自己,星楠被什么别的人欺辱过,裴闻炀觉得自己当真起了杀心。 现在的他对星楠的情感早就已经是后知后觉的欲壑难填,这个认知与恶意交织在一起。 现在的爱意让他无比憎恶当初的自己。 那是一场带着侮辱性的交易。 本就不应该那样给星楠。 不应该是那样的开始。 就算是自己欺负了星楠,此刻的裴闻炀都无法原谅。 更莫说陆淮年发给他一系列有疑的话,纵使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竟不敢去细想一个假设。 在意如蓄满的池,他今日才知道早就满的溢了出来。 他在意的快要疯掉了! 情绪焦灼之际裴闻炀的通讯器再次震动。 消息是星楠发来的。 星楠:回来了吗? 裴闻炀被这一条消息拉回思绪,暴乱的情绪稍稍平缓。 裴闻炀:五分钟。 星楠:老婆在等你。 裴闻炀没忍住笑了:又在哪学的? 星楠:《拽炸天,池池追夫108式!》是小说,今天看的。 裴闻炀侧目忍俊不禁。 裴闻炀:《泊海发展史》,《刑法解析》,《群众安全法典》,《拼音初学》 裴闻炀给星楠举例了一些书籍:看这些。 星楠:你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吗? 裴闻炀回了一条语音,“……迟早被你气死。” 裴闻炀重新启动车辆朝家的方向开去。 下午三点,裴闻炀回到了家。 刚走到门口星楠就过来打开了门,像是一直在门内等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回来了。”星楠乖乖站着,还是穿着裴闻炀的白色衣裳,一条略微宽松的粉色短裤和长了一些的拖鞋。 很居家,看起来香香软软,裴闻炀凑近闻了闻。 奶呼呼的桃子味。 星楠见裴闻炀靠近,以为人家是要亲自己,主动凑过去给裴闻炀亲。 “做什么?”裴闻炀带着笑意明知故问。 “你有点想亲我。”星楠抓住裴闻炀的腰侧衣裳,两人距离暧昧。 有一则有二,现在两人接吻可以做到极度自然。 裴闻炀低头亲了亲星楠的唇。 触碰到肌肤后,像是被什么刺激一般,裴闻炀的吻逐渐以一种不可抑制的速度加深。 星楠被吻的呼吸沉沉,思绪涣散,“唔……” “是我吗?”裴闻炀的手狠狠掐住星楠的腰,炙热的呼吸散在脸侧,“当初在酒店里的人,是我对不对?” 像是在寻求什么肯定答案,裴闻炀更如同一个明知道答案却不允许0.1%误差的求证者。 只能是他。 否则他真的会想杀人。 星楠被这话问的有些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星楠立马就生气了。 这样的疑问在星楠这里绝对的踩雷,人鱼只会和自己的伴侣亲热,疑问就是不确定,不确定就是怀疑,怀疑就是不忠诚。 “你什么意思啊?”星楠仰头看着裴闻炀。 “你想和我吵架吗?” “不是你还能有谁?” “我不想和你说话。” 星楠推开裴闻炀冷着情绪一连说了四句,就要往旁边走开。 裴闻炀上前将星楠拉进怀里。 星楠推了推,“不要抱我。” 裴闻炀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调子轻缓让人安心,温柔的好似一汪湖水,“我不是在质问你,不要生气。” “我只是害怕。” 裴闻炀感受着星楠在自己怀里的温度。 “我觉得很愧疚。”裴闻炀试图去回忆,却只有大片大片的空白。 “也很后怕。”裴闻炀的呼吸落在星楠颈侧,“我不想做让你害怕的开始,可又没办法改变。” “我想记得的,对不起,星楠。” “我很想记得。”裴闻炀的声音低沉微哑。 星楠听着裴闻炀的话原本想将人推开,渐渐没动了。 他感受到了裴闻炀的在意。 星楠抬头看裴闻炀,一字一句告诉他,“裴闻炀,我只会和你做。” “对不起。”裴闻炀的手环住星楠的腰,眼底是不可抑制的欲望,他的手掌收紧,太多东西直达眼底,话语无尽占有暧昧。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裴闻炀声音嘶哑落寞。 他想记得那份被遗忘的亲密。 在星楠身上印刻上属于裴闻炀一个人的标记。 更不想听那些可能不是他的话。 只能是他,也只会是他。 星楠觉得裴闻炀简直莫名其妙,一开始问的他生气,但他能感觉到是因为裴闻炀情绪不对。 星楠已经被抵到了门沿。 裴闻炀叫他,“宝宝。” 星楠凝望着裴闻炀,好一会儿。 星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包装纸放在裴闻炀手心。“现在,和我,做。” 第93章 属于你 冰丝清爽。 裴闻炀直接清醒了。 真是,该懂的不懂,不该懂的全明白。 “裴闻炀,忘记没关系。”星楠靠近裴闻炀。 这是人类与人鱼一族永远跨不过去的事实。 没有人类会记得人鱼伴侣,裴闻炀也不会例外。 这样命中注定的渐行渐远,如同人类与人鱼永生永世的对立,是逃不脱的宿命,宛若诅咒。 无人破解,无法改变。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衣角,盛着水波的眸星辰大海不比。 “你会无数次爱上我。”星楠扬起下颚吻到裴闻炀下颚。 在下一秒星楠承诺他,“我允许你无数次爱上我。” 屋内的灯关着遮光窗帘透出一点缝隙也要落在他身上,说话间可以看见星楠的每一个视线流转,真挚中带着宽恕。 “记得不记得裴闻炀永远都是裴闻炀。” 星楠眼尾微微弯了弯,“你是在和自己吃醋吗?” 裴闻炀揽着星楠腰间的手因为星楠的话越收越紧,他看着星楠,“不要问指挥官那么难的问题。” 星楠抬手摸到裴闻炀的唇瓣上。 “哦。”星楠笑着,“那就是正确。” 星楠笑意越来越深,难得能逗裴闻炀,“怎么办,指挥官生气了,又不能逮捕自己。” “你好可怜。” “长本事了。”裴闻炀附和着星楠,手按在星楠额头。 “嗯。” 星楠抓住裴闻炀的手,握住着裴闻炀的指节,抬头亲了亲他。 星楠在他唇边说:“现在的裴闻炀对我好,我更喜欢你。” 裴闻炀好似被星楠安抚了些下来,情绪不再如同方才的激进,抱着星楠好一会儿。 “你觉得我对你好吗?”裴闻炀问他。 “嗯,特别好。”星楠在他怀里说,“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是好。 怎么会有人把好的标准放的那么低。 “全世界就你最好骗。”裴闻炀轻声告诉星楠。 “这是好话吗?”星楠问。 “不是。”裴闻炀说,“说你笨。” 星楠脑袋撞了一下裴闻炀胸膛:“闭上你的嘴巴。” 裴闻炀摩挲着手中的东西,问到了点子上,“哪里来的?” 星楠小声道:“你上次让白羽溪带的,我留着没扔。” 他的手伸到在裴闻炀腰间,撩开裴闻炀的衣裳伸了进去,摸到硬邦邦的腹肌,“不可以和别人用,可以和我用。” “所以你放口袋里?”裴闻炀心情好了很多,逗老婆的心思又来了。 “我怕你想。”星楠甩锅,不可察觉地侧眸,“一直带在身上。” 裴闻炀没忍住哼笑出来。 “放了几个?” “一个。” 裴闻炀拖着星楠的臀部将人抱起,“一个不够。” “……你不害臊…”星楠没脸看人,浑身羞赧的发烫。 裴闻炀向来将责任放在一切事件之前,他在问要不要试试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一切打算,那星楠为什么不能是他的,会给他最好的,也会最爱他,他也要一切的星楠。 本该是他的。 裴闻炀骨子里规矩,做事标榜开始,过程,结果,起初他想的是一步一步来,不想让星楠在这段感情中感到被不重视与随意。 却像个混蛋似的在在一起的24小时内,要了星楠。 这是裴闻炀这辈子做的最没品的事,但再来一次,还是如此。 我为你计百年,所以,从一开始,你要完全属于我,“别害怕。” “…嗯。” 尽管在这种时候星楠还是会回答他的话,尽管很小声,他愿意。 星楠靠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埋在上面,“有一点紧张…” 裴闻炀抱着人往屋内走。 “紧张什么?” “很害羞。” 裴闻炀勾唇笑了笑。 “如果不想,随时叫停。”裴闻炀托着星楠将人抵在卧室门口,带着炙热的呼吸吻了过去。 星楠的脑袋高于他,双腿交叉在裴闻炀后背。 他回应着裴闻炀的吻。 “很想和你做。” 关于与爱有关的东西许多人都能无师自通,最大限度的展示出来,往往对于爱人的侵占欲,每个人都足以算一个恶人。 吻没有停歇。 一切也不停歇。 星楠的衣裳被褪去,裴闻炀从来都不是个善角色。 他交付了全部的自己。 所有一切的姿态都在裴闻炀眼底。 星楠伸手去抱裴闻炀,他喜欢面对面看着他。 裴闻炀放过他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星楠抱着被子挪动的离裴闻炀远远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你别过来了……” 第94章 记得我 裴闻炀心情不错。 但没让星楠得逞,他伸手环住星楠的腰连人带被子一同揽到了自己怀里。 星楠腰颤着。 “不行了不行了,你不要再弄了。”他用被子把自己和裴闻炀隔开,“不可以了。” “不弄了。”裴闻炀轻声说。 几秒后感知到裴闻炀确实没有动作,星楠轻轻拿开被子。 星楠回想起刚刚,气不打一处来,手抵在裴闻炀胸膛,“你自己刚刚说的话全部都不作数。” “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骗子。”星楠控诉道。 “我说的是有肌肤接触之前。” “………” 星楠继续回想刚刚。 “你把我的腿掰到床头。” “你还打我。” 裴闻炀凝眉。“…………” 做了就是做了,但他没有星楠这种能事无巨细一件一件能说出来的本事。 “下次别这样了。”星楠特别好说话,认真看着裴闻炀,又说,“算了,可能你就是这样吧,我习惯习惯。” “你又笑什么?” 星楠见裴闻露出笑意,“严肃点。” “好。” “你什么态度?” 裴闻炀:? “让你改改,听见没有。” 裴闻炀坐直:“嗯,下次改正。” 裴闻炀抱着人起身,星楠下意识挂住裴闻炀的颈部。 “干什么?” “给你洗一下。” 星楠靠在裴闻炀肩头,“嗯。” 到浴室星楠又被欺负了一回。 事后星楠颤着腿一脚把裴闻炀的鞋子踢远。 “你这个骗子,我不和你好了。” 一句话裴闻炀哄了十多分钟星楠才好。 他是喜欢身体接触,但不是身体一直接触。 给星楠换好衣裳抱到客厅裴闻炀将车里东西都拿了出来。 蛋糕和微糖布丁还有一些吃的。 和快递。 星楠看见这些东西注意力全然被吸引走了。 快递裴闻炀一个都没拆开。 星楠盘坐在沙发上开始认真拆快递。 略大的领口敞开,星楠颈部位置已及往下,身上全是肉眼可见的痕迹,此刻乖乖坐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湿意。 裴闻炀把微糖布丁和蛋糕打开勺子放在上面,嘱咐道,“不要吃太多。” 看见微糖布丁星楠突然又想到什么。 他当初可是刻意给裴闻炀买过一个。 但他傲的很呢。 都不吃。 “也不知道是哪个指挥官不爱吃这个。” “也不让人追。” 他也是阴阳怪气起来了。 裴闻炀自然能知道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遭,他垂目笑着,半蹲在沙发前给星楠挖了一勺喂到星楠嘴边。 星楠手里忙着拆快递,傲气地犹豫了两秒。 十秒。 裴闻炀还举着手,星楠张开嘴吃了,明晃晃的下马威。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是给他学会了。 裴闻炀嘴角勾起笑意站起身轻轻摸了摸星楠的脑袋,“行了,别得意了。” 星楠把快递盒子塞了两个给裴闻炀,“帮我打开一下。” 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后星楠每一件都很满意。 他对着裴闻炀比划了一下自己买的大头毛茸茸狐狸拖鞋,比裴闻炀家里那种平面的居家款式好看多了。 牙刷牙刷杯牛奶杯都是情侣的。 星楠把绿植放到桌子上,绿油油的绿叶在光照下鲜活明亮,活过来的还有放着绿植的桌子,照着绿植的灯,晦暗的窗帘。 裴闻炀看着星楠认真摆放自己买的东西,他看起来很忙碌,却鲜活的裴闻炀从未见过。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有生命力了。 波动的丝线无形绕着裴闻炀的心脏,他好像第一次清楚的认知到自己。 他多想留下面前的人。 拆完快递星楠小主人似的到处摆弄,穿上自己的狐狸拖鞋,特别合脚。 裴闻炀任由他玩着自己去了厨房。 在一起后裴闻炀做饭的次数增加了很多。 每天从防控局回来晚饭是两人都一起吃的,裴闻炀做的菜很符合星楠的胃口。 也知道了星楠不喜欢吃鱼。 裴闻炀给他夹了些菜让他多吃点。 “很瘦,多吃点。” 星楠否认,“你明明说了我屁股好多肉肉的。” 裴闻炀总能被星楠的话弄的哑口无言,“因为那点肉全在屁股上了。” “多吃点。” 星楠听话地埋着脑袋慢慢吃。 裴闻炀收拾的时候星楠也跟着打下手,裴闻炀没阻止,他觉得星楠跟在身后来来去去很有意思。 时不时对视上了,两人就心照不宣地接个吻。 “啾。” 收拾好后裴闻炀接了两个工作电话就去客厅的沙发上陪星楠了。 他的时间不够用。 能多待一会儿陪着星楠,是裴闻炀想做的事。 星楠在通讯器上聊天。 见裴闻炀来了,立马收了通讯器,扑到他怀里。 很泼皮无赖。“快点来抱我。” 裴闻炀扶住星楠将人圈在怀里,“怎么跟小猫似的。” “我就是你的小猫啊。” 裴闻炀笑了出来,眼睛弯的很温柔,“我的小猫,我的小狐狸,我的随身挂件。”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餍足地亲亲摸摸,很不好意思地讲,“……你昨天在床上的时候叫我宝宝了。” 声音太小,像撒娇。 “…又…又那样叫我一下。”星楠发丝蹭着裴闻炀,痒的肌肤微麻。 裴闻炀垂头看着星楠的发旋,叫他,”宝宝。” 星楠耳朵红的发烫,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嗯。” 投影仪播放的是泊海新闻。 酝酿的半晌。 星楠靠近裴闻炀,想到什么开始向罪魁祸首控诉,“你刚刚在洗手间都没有…戴……” 裴闻炀搂着星楠的腰跟他对视,“没有了。” “可是……我买了。” “我不知道。” “好吧,原谅你。”星楠抓起裴闻炀的手放在手心比大小,也不是真生气,那样其实更舒服。 “我们能在一起很久吗?”星楠趴在裴闻炀怀里,突然问了一句。 裴闻炀捏了捏星楠的脸,他从不回答这种并不切实际的话。 不会分开就不会有能不能这样的问题。 教训一般裴闻炀俯身吻住了星楠。 星楠被吻的浑身轻颤,裴闻炀与他分开毫米的距离,星楠眸中含着点点星光。 有些事情不想去思考。 但是却是没办法不去想的。 就像他没有办法让裴闻炀永远记得他。 交尾,就是用最亲密的方式将他推远。 星楠靠近裴闻炀的颈脖。 突然在裴闻炀侧颈狠狠咬了一口。 裴闻炀,我要你记得我。 裴闻炀呼吸重了一息,没有阻止也没有松开星楠,依然抱着他纵容又温柔地问,“你属狗的吗。” 兽齿刺入肌肤,眨眼间裴闻炀颈脖出现一个淡粉色印记。 类似图腾,那是只有人鱼才能看见了印记。 人鱼伴侣之间得到认可之后可以得到。 兽齿内蕴含的人鱼气息可以留在上面,可以保留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有封闭人鱼毒素的作用。 裴闻炀会记得他。 10天,或者15天。 星楠舔舐掉被自己咬出道血迹,像小猫一样。 他不喜欢裴闻炀颈侧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 那是他挣扎的痕迹。 终究会淡去。 星楠环住裴闻炀的颈脖,用鼻尖蹭他,“你爱我吗,裴闻炀。” 回应他的是裴闻炀的吻,是裴闻炀同他说的第一句情话,“你是我心中向阳的花。” 星楠也亲了亲裴闻炀,“有爱多吗。” 裴闻炀说:“比爱更多,花可以在我死后吸取我身上的养分,什么时候都养你。” 这对星楠来说很难理解,但他能隐隐约约明白那样的意思。 星楠抬手捧住裴闻炀的脸和他接了个吻。 新闻播报的画面和声音越来越激烈。 星楠看向屏幕前的新闻报道。 是人鱼在人类街道随意肆虐伤人的消息,普通人类在人鱼面前如同小鱼小虾,街道上的血迹一点点染湿了地面。 那些人鱼杀戮太重了,星楠看的眉宇凝的越来越深。 不应该如此的。 星楠看见穿着防控局服饰的人到达现场后开枪射杀了几条凶残暴乱的人鱼,他换了一个其他的看。 星楠闭上眼睛,突然对着裴闻炀缓缓开口,“昨天做噩梦了。” “梦到什么?”裴闻炀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叮咚—— 正及此刻,通讯器响起,白羽溪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第95章 什么时候掉马? 星楠没有回答,他以趴着的姿势趴在裴闻炀身上。 星楠软着嗓子拉开裴闻炀的衣裳。 洗过澡裴闻炀穿的是一件白色宽松的棉质长袖,肌肉若隐若现,星楠拉开颈脖领口,把人胸膛露一些出来,非要贴在肌肉上。 这是星楠喜欢的贴贴方式,肉肉贴着肉肉。 “流氓吗。”裴闻炀没什么办法的收紧手免得星楠掉下去。 星楠张开唇将裴闻炀的衣裳继续往下拉,在那处咬了一口。 裴闻炀闷哼一声。“不要乱动。” 裴闻炀搭在星楠腰间的有规律地摩挲。 星楠感受到了,“我亲你,你就想抽烟了?” 裴闻炀:“…………” “你不应该也想亲我吗?” 裴闻炀:“…………” 裴闻炀抬手掐住星楠的下颚,“别招我。” 裴闻炀说这句话的时候揽着星楠腰间的手往下压。 星楠:!!!? 感受到什么东西,星楠瞳孔瞬间睁大,一秒就怂了,瞬间老实。 星楠拉上裴闻炀的衣裳,乖乖趴在他身上,“不招不招。” “和我看电影好不好?”星楠用手戳了戳裴闻炀的胸膛,真的能按下去半指的距离。 “嗯。” 星楠趴在裴闻炀身上调动着喜欢的,最后点开一个封面像海洋一样的片子。 播放电影的时候客厅的灯会自动关闭,窗帘拉着只剩下投影仪的明暗交错,两人坐着的地方随着电影播放的色彩变幻,嘈杂中有着异样的静谧。 那一刻时间只属于他们。 星楠侧目看向裴闻炀,他像是看的认真,感受到目光,裴闻炀侧过头。 星楠身子动了动,裴闻炀就凑上来吻他。 星楠主动昂头,闪烁的电影光亮中。 两人交换了一个很温柔的吻。 “你看的好认真。”星楠呢喃道。 “为什么?” 裴闻炀凝了凝眉,“怕你问为什么的时候回答不上来。” 事实如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而星楠却确实没看懂。 星楠凑上去亲他的脸,“你天下第一好。” 星楠也认真起来,电影放到一半他才看明白,主人公是一条美人鱼,里面的环境很破旧,像是上世纪的老电影。 电影中美人鱼有一个爱着的人类,他爱上的是人类首领,他们在海滩相爱,在种族的杀戮中分开。 再见两人已然是对立面,美人鱼被首领一刀毙命,刺入心脏。 一切安定下来,首领将人鱼的尸体抱着放回了海里。 鲜艳的血液染红了海水。 首领抱着尸体没有回头,汹涌的海水激荡,水没过了首领的头。 他与怀里的人鱼一起死在了海里。 从没看过电影的星楠直接看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 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模糊的红绿交错覆上一层滤镜。 裴闻炀抱着星楠拍了拍后背,“都是假的,别哭了。” “他的爱人那么爱他为什么还要杀死他?”星楠抓着裴闻炀的衣裳,抽泣地地问。 “因为他们被逼迫到了那样的选择上。” “你呢,如果是你呢?”星楠被一个电影看的安静不下来了。 “你会杀了自己喜欢的人吗?”星楠问他。 “不会。”裴闻炀思考了一秒回答他。 裴闻炀给星楠擦着眼泪,“怎么看个电影也哭。” 星楠扑到裴闻炀怀里,抗拒地说,“不要看这个了,不要看这个。” 裴闻炀抚去星楠眼尾的泪渍,“好,不看这个。” 裴闻炀抱着星楠换了一个温馨的电影看,是个喜剧片。 星楠的情绪才被渐渐安抚下来。 星楠突然想到什么,裴闻炀刚刚揉了好几次眉了,肯定是出任务没休息好,不用这样一直陪着自己,他也还要看白羽溪的消息。 星楠摸了摸裴闻炀的眼睛。 “你快睡觉吧,工作很辛苦,我一个人看。” 裴闻炀笑着,“没事。” “我白天睡了好久了,睡不着,你在这里睡觉陪我好不好?” 裴闻炀嗯了一声,昨天夜里一整晚出任务休息不到三小时,确实是疲劳。 他搂着星楠靠在沙发角落的侧面又陪了星楠一会儿闭上了眼睛。 裴闻炀睡着后星楠才去拿自己的通讯器。 裴闻炀的手环摘了,睡着后警性会减弱许多,甚至低于正常人。 星楠拿着通讯器去了阳台。 白羽溪:你还在裴闻炀家是不是? 星楠回了消息:嗯。 白羽溪:怎么那么晚才回我。 星楠:刚刚裴闻炀在。 白羽溪:就待在那里,短时间内,没有地方比裴闻炀身边更安全。 这是星楠知道的事实,他现在担心的是别的。 星楠:那个人的位置查出来了没有? 白羽溪:位置在青洲,不在泊海境内。 白羽溪:这个人不是泊海的人,他不会告诉裴闻炀乃至任何人,暂时安全,但温北英一直在找你。 星楠:温北英有没有为难你? 白羽溪:没有。 白羽溪:我买了船票,14天后,等松懈一些我们一起去青洲。 星楠没有拒绝。 白羽溪:我再和你说一次,可以利用裴闻炀,但不要对他有感情,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 星楠:我在和他谈恋爱,我们在一起了。 星楠:就是…… 星楠看见了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不是您的好友,请确认添加后发送消息。】 星楠:? 星楠蹙眉重新添加,认证消息:【嗨,多大点事啊,羽溪,我就是玩玩。】 白羽溪将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你最好是。 “在那做什么?” 霎时,两道不同的声音在各不相同的两个场景中响起。 温北英在问白羽溪。 裴闻炀正看向星楠。 第96章 和裴闻炀恋爱的第n天 星楠飞速删除聊天记录往裴闻炀的站着的位置看过去。 他应该是刚站起身,问的很随意,也温和。 星楠关着窗户他松了一口气。 星楠踩着自己的毛绒大头狐狸玩偶拖鞋往裴闻炀的方向走过去,自然地抱住裴闻炀,“在问羽溪哥怎么样了。” 裴闻炀拍了拍星楠的肩膀,“晚上风大,别站在外面。” “知道了。” “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吧?” “窗户是隔音的。”而后又蹙眉道,“听到什么玩玩。” “说了什么?”裴闻炀的手摸到星楠耳朵上,淡淡问他。 星楠昂起头,警铃大作。 他细想着刚刚没什么其他的内容,解释道,“我说你坏话了,羽溪哥是我朋友,他担心我被你骗,我就骗他说和你玩玩。” 裴闻炀眼神细微变换,盯着他,“哦,是这样吗,和我玩玩啊。” 星楠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骗他,不是玩玩。” 星楠又哄着去抱裴闻炀。 “我最喜欢你。” 裴闻炀大力地揉了揉星楠的脑袋,算是报复,“你最好是。” 腻歪了一会儿星楠抱住裴闻炀,“上次羽溪哥举报温北英,是不是没查出来什么?” 裴闻炀顿了顿说:“没有,他自己回去了,最后白羽溪以妨碍公务罪被罚款了两千,罚款温北英亲自去交的。” 星楠:“………” 星楠认真道:“我和羽溪哥认识很久了,温北英真的有问题,他不是个好人。” “昨天见到他们俩了,在事故现场偶遇,手牵着手,不像被迫。”裴闻炀说,“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推测也个人臆想,都不行。” 星楠倒是没想到裴闻炀看见他们俩了,他抓住裴闻炀的手捏了捏,“你看白羽溪身上有伤吗?我怕温北英打他。” 裴闻炀似乎惊讶于这个问题,“白羽溪身上没伤,温北英身上倒是有。” 星楠:? 裴闻炀直接给出结论说,“我倒是觉得他们俩,欺负人的可能是你朋友。” 星楠垂目细细去想,或许吧。 温北英爱他。 星楠环住裴闻炀的腰,“困了,抱我去睡觉。” 裴闻炀托着人的屁股将人抱起往卧室的方向去。 星楠趴在床上抱着自己买的一个玩偶熊。 星楠玩着玩偶的手臂拍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见过这些,觉得很喜欢。” “这些好像是小孩,小孩才会喜欢的东西。”星楠抱着玩偶熊眼神眨的缓慢。 他是没有童年的小鱼,得到许多东西也失去许多东西,像是在弥补某种缺憾。 这些是除了裴闻炀以外,花钱就能是自己的东西。 裴闻炀在他身侧看着他,“任何人都可以喜欢。” “可是曹赫他们就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这话倒是点醒了裴闻炀,要是曹赫以及他手下的任何大男人喜欢这种东西,他一定会觉得觉得世界疯了。 星楠从来都在给他重新制造标准。 那个标准也只有他能用。 裴闻炀告诉他,“不用和任何人比。” “喜欢任何东西都是你的权利。” 星楠朝裴闻炀弯弯眉眼低头亲了亲小熊。 “我的腰很疼,给我揉揉。”星楠抓起裴闻炀的手放到自己腰上,“要坏掉了。” 裴闻炀没问他又是哪里学来的奇怪话。 认真给星楠开始按摩。 没多久星楠就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两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床裴闻炀正在床边换衣裳,结实背肌看的星楠清醒了不少,裴闻炀后背有一些伤疤,刻在身上让他多了份异样的力量感。 星楠拿出通讯器打开摄像头悄悄摸摸拍了一张照片,接着翻身起床挂在了裴闻炀后背。 “不许穿衣服,就这样,我要看。” “还没看够?” “没。”星楠摸上裴闻炀手臂的肌肉,“好大。” “什么好大?” 星楠学了句黄的,靠近裴闻耳旁,“你什么都大。” “我特别满意你。”星楠又加了一句。 “你看什么片了?” “黄的。”星楠这样说。 “不许再看。” “昨天给你吃……吃…”星楠没说出来脑袋埋下去,“就是里面有,我学的。” “我是不小心点到的,他们都没你好看,我才不看。”星楠直白地开口。 裴闻炀将衣裳扔到一边:要命。 裴闻炀没说话,手伸到后背轻轻扶住星楠任人挂着自己将捣蛋的人带去了洗浴间。 星楠没穿鞋子,裴闻炀将人放下后脱下自己的鞋给星楠,而后拿了双放在浴室的拖鞋穿。 星楠站在洗手池前挤牙膏。 他学着裴闻炀的刷牙的动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步都做到同步。 一高一矮的身影就那么站在镜子前满口的泡沫对视着笑了,时间定格这份温情。 “哈哈哈哈。”星楠心情很好。 星楠扭着腰撞了裴闻炀一下。 没撞动,反而把自己弹出去了一些。 “你欺负我。”星楠继续站过去,控诉的有理有据。 “道歉。” 裴闻炀:“怎么道歉?” “明天和我一起穿小熊睡衣。” 裴闻炀:“………”搁这等着呢。 裴闻炀弹了弹星楠脑门。 星楠捂住脑门,委屈道:“你又欺负我。” 明亮的灯光下是一个剑拔弩张的恋人在不依不饶,妥协的一方靠近,某人就冰释前嫌,他们此刻最相爱。 之后的日子里没什么改变。 他们像普通的情侣恋人一样恋爱。 一起起床,一起站在洗手池前的镜子面前刷牙,一起吃饭,一起用许多相似的东西,穿一样的睡衣,用相同的水杯,屋子里的绿植也越来越多,比裴闻炀一个人的时候多了快一倍的东西。 短短一周屋内就尽是星楠的天下了。 上次买的苦桔花焉掉了星楠没舍得扔。 第二天准备去浇水的时候看见了一束新的。 裴闻炀起的早已经去工作了,餐桌上是留给星楠的早餐,和那插在花瓶里的束苦桔花,花朵上沾着水珠,像是刚采摘回来的。 星楠拍下一张照片发给裴闻炀:“这是什么啊?” 几分钟后裴闻炀回他:晨跑的时候看见路上有人卖。 星楠:给谁买的? 裴闻炀:宝贝。 裴闻炀特稀罕他,很愿意做星楠高兴的事,若要细想,星楠从一开始就在他的审美点上,很乖,单纯,乐观,善良,像小狐狸,回到家看见人在沙发上,一天什么烦心事都忘了。 裴闻炀忙起来了经常很晚才回来,为了控制星楠不乱吃垃圾食品,裴闻炀不在的时候每一餐都是裴闻炀给他点的。 回来还会经常带一些甜品给星楠哄哄。 一周的时间星楠长胖了两斤。 星楠拿出日记腿交叉在沙发上盘坐着,写下: 【这是小鱼最开心的几天。】 【和裴闻炀谈恋爱的第十四天。】 【他是全世界对小鱼最好的人。】 【去公园逛了逛,希望裴闻炀可以陪陪我。】 【等他回家。】 星楠刚写完,裴闻炀的消息跳了出来。 裴闻炀:暴乱告一段落,明天休息,陪你。 与此同时,白羽溪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白羽溪:林知凡知道我的身份了。 第97章 白羽溪 星楠瞬间站起身! 他给白羽溪拨打了一通电话。 被对方挂断了。 白羽溪:别给我打电话,林知凡在定位我。 白羽溪:干扰器不支持长时间打电话,我会暴露,你的位置也会暴露。 星楠不免着急:“你在哪?” 白羽溪:泊海安全区外。 星楠眉头紧蹙。 安全区外有太多不安全因素。 泊海四洲经常混战,各种深度异化的兽类都在安全区外活动,不是个好地方。 人鱼虽然有能力,在未知危险的安全区外并不能有多大优势,如果遇到群袭,就更危险了。 星楠有些激进:太危险了! 星楠:我来找你。 星楠:是不是温北英害怕暴露把你赶走的? 这是星楠的猜想,温北英是人类,是海洋实验中心的最高定夺人,被林知凡发现饲养人鱼对他来与炸弹被点燃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白羽溪被抓,证据确凿温北英的下场必然惨烈。 这种时候,放逐白羽溪,对他来说是最保险最有力的。 白羽溪:别来!危险。 星楠:那你怎么办,我不放心,安全区外到处都是野兽。 星楠第一次见到白羽溪和他行族礼的时候就验证了白羽溪的能力。 开放海域的,长的好看的sss级人鱼。 是星楠对他的第一印象。 若真对上手,白羽溪的力量远在自己之下。 就算他现在没有尾鳞,白羽溪都不是他的对手。 安全区外,对白羽溪是不小的挑战。 星楠不可能不担心。 星楠:是不是温北英把你赶走的? 白羽溪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星楠:是不是! 沉默了许久,白羽溪回答了。 白羽溪:嗯。 星楠心中愤懑,心中更加确定这个猜想。 温北英利欲熏心,什么爱什么在意,真到了关键时刻只会抛弃! 这是人类改变不了的劣根,虚伪,自我,一切的东西都比不过自己。 他为了一己私欲给白羽溪注射针剂,做倒反天罡的事,自私自利到了极致,却在白羽溪最需要他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声誉与后路,就那么轻飘飘的抛弃了白羽溪。 这就是人类的喜欢吗? 温北英可以因为白羽溪的威胁放了自己。 也可以因为自身利益将白羽溪驱逐到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安全区外。 裴闻炀呢。 也是,也是一样的吧。 星楠再次询问:有遇到什么危险吗? 这句话之后白羽溪那边的消息便停了下来。 半晌,星楠也没有得到回复。 过了半个小时。 星楠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白羽溪与他来说有救命的恩情,星楠不会放任不管,他等的越来越焦急,不多时还是战胜理智冲出了门。 星楠一路往南走出了安全区,踩着一地泥泞与破败的建筑物,一路往里走。 安全区外与被人类界定的安全区内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安全区内有多繁荣昌盛安全外就有多破败不堪。 那里有多安全,此地就有多危险。 是战争与过度的化学物质扩散导致异性区域,地质异化与兽类深度变异对人类安全造成影响。 被联盟四洲隔离开来。 已经鲜少有人类会进入安全区外。 温北英将白羽溪放逐到安全区外。 根本没有管他的死活。 星楠一路往密林跑去,这里的树木生长的高大异常,是普通树木的十倍不止。 星楠在其中穿梭,从远处看去,渺小的宛若蝼蚁。 “羽溪哥!” “白羽溪?” 星楠喊叫着白羽溪的名字,他顺着沼泽残木一直没有停歇地往前跑。 “白羽溪!” 道路被薄薄的雾气笼罩。 忽然正前方一双鲜红的眼睛从白雾中显现出来! 接着是一声猎兽般的嘶吼。“嗷嘶!” 这是星楠第二次在安全区外看见黑猎豹,与普通的黑豹不同,体型与敏捷力都是普通黑豹的数倍,尖牙利爪,爪子上甚至还有上一个猎物留下的血迹,残暴,血腥,满脸写着杀戮与生食欲望。 那时候避免暴露。 第一次那一只黑猎豹被裴闻炀杀了。 这一次没有裴闻炀,只能他自己杀。 小意思。 星楠骨子里其实是爱打架的,在深海里鱼群会因为你的力量高于对方而俯首称臣。 因为尾鳞被温北英取出放在实验室,星楠的力量受到极大程度的限制。 在之前,星楠打架只输给过一条鱼。 但也没认输,星楠说的是,“下次再来。” 虽然现在尾鳞不在,杀一头黑猎豹还是绰绰有余的。 “别挡路。”星楠停住脚步站直。 “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这头黑猎豹异化等级很高,甚至能听懂人话,但它无动于衷,鼻腔气息肉眼可见。 “嗷嘶!”杀戮开始。 黑猎豹显然将星楠当成了猎物,亮着锋利的爪子便朝星楠袭击了过去。“嘶!” 星楠侧身躲过了那畜生的第一个攻击,发丝被极快的力道带着轻浮。 他没时间在这里耗费,星楠在黑猎豹再次转身冲向自己的时候摊开手。 瞬间淡粉色的精神力在掌心聚集,一把白色鱼骨刺一般形状的利器出现在掌心。 那是人鱼一族藏在手中的武器。 锋利,剧毒,杀人毙命,转眼之间。 星楠若有深意地看着攻击过来的黑猎豹。 在对方利爪朝自己袭过来之际,星楠抬手转动手中的鱼骨刃。 千钧一发之际拽着黑猎豹的颈侧下压!地上枯叶被激的飞舞! “嘭!”黑猎豹被狠狠甩在了地上! 星楠勾唇,他本没有怜悯之心,手起刀落间眼睛都没眨一下,狠狠刺入对方喉咙,一击毙命! “嗷!”身下的野兽用尽最后一口气嚎叫,嘴里满是鲜血,浑身在死前抽搐。 星楠拔了一颗黑猎豹的牙齿。 这是他的习惯。 在海里,得到对方死在自己手里的象征,可以让惧怕对方的鱼类对你更加退避三舍的害怕。 你惧怕他,但我能杀他,是让信服倍增的宗族意识。 星楠拿着黑猎豹的牙齿看着地上的尸体,一字一句地说,“我的肉,不好吃。” 莫名的寒意席卷周遭。 站起身之际星楠闻到一股气息,在眨眼之间躲避。 星楠觉得熟悉,他环顾四周。 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星楠从这片区域离开后。 出任务一个人走到安全区外的小五,靠在一棵巨树下双手捂住口鼻,指尖发颤,眼睛瞪的血红! — 星楠找到白羽溪的时候。 第98章 粉色人鱼 白羽溪在安全区外的一处废墟墙角。 那里曾经是人类的高楼,坍塌后一地狼藉,墙面污痕斑斑。 满地都是血腥味。 白羽溪被几只兽类逼到了墙角。 像是受了伤,已经有些吃力了。 安全区外,最忌流血,这里的任何兽类乃至植物都有嗜血性,流血就代表着吸引危险。 星楠快步冲过去,这才看清白羽溪手臂中的是枪伤。 枪伤? 为什么会有枪伤? 谁开的枪?! 星楠看着朝白羽溪袭过去的几只兽类,一个个丑陋无比嘴里发出异样的吼叫,听的人格外心烦。 白羽溪倚靠在墙面,手臂的血渍顺着指尖往下,触碰到墙面的手带着一片血痕。 脸色也是苍白的,白色的衣裳被染的血红,那份矜贵也依旧在。 白羽溪面前的兽类踩着废墟朝他过来,受了伤确实被掣肘,那瞬间他倒是真想过自己死在这里会如何。 真他妈丢脸。 死也要死海里才是。 白羽溪抬起手想动作,疼的他呼吸急促额头冒汗。 忽地面前一头变异的蝙蝠张开厉齿往他颈部处袭来,那玩意速度太快,白羽溪受了伤还真不好躲。 可别真死在这里了。 白羽溪往一侧躲去,下意识护着的是脸。 可别抓花老子的绝世容颜。 直到白羽溪在一群野兽中看见了星楠的身影。 他突然放弃了抵抗。 黑帝水湾的人鱼,强的可怕,想谈。 看着星楠手中捻出的精神力和急急忙忙冲过来的模样子,白羽溪靠在墙面突然无力地笑了一声。 心道:没白疼你。 白羽溪的身体顺着墙面往下滑。 在落地的一刻,面前杀戮开始。 电光火石之间,白羽溪觉得星楠动手的样子帅爆了。 星楠本也不是可爱的长相,因为无害的五官瞧着惹人,更多的是乖巧,肌肤喜欢接触空气,穿着区别于普通人类的规矩成熟,一直露着腿,极其让人产生错觉,此刻冷面杀畜生的样子,无情到了极致。 星楠手起刀落杀了几头兽类,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星楠抬起修长的腿一脚踩到其中一头野狼脑袋上,有些嫌弃地拿对方的毛擦了擦自己的鱼骨刃。 星楠收了刀,又是一副谁也看不出来是凶手的模样。 他朝白羽溪走过去,将人扶着起来,“羽溪哥。” “疼死了。”白羽溪嘶声道。 星楠看了看白羽溪,他拖着这么大个人走,肯定走不快。 他抓起白羽溪的一只手一个侧背将人带到了自己后背。 白羽溪:? “你干什么?” “背你去一个干净的地方。”星楠直接将人拖起。 白羽溪推了推星楠的后背,“你这样哥很没面子。” “面子比命重要?”星楠简直无语。 “一样重要。” “我不说出去。” “可以。”白羽溪手搭在星楠肩膀,成交。 星楠背着白羽溪一路往前,虽然块头不大,但用尽全力背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星楠将白羽溪背到了一个黑水湖边,放到一棵干净的树下,就立马去看白羽溪的伤口。 “疼!”白羽溪被他撩动衣裳的动作弄的蹙眉。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娇贵。 要真要比,白羽溪在人类世界这些年就没过过苦日子,星楠在实验室被关的麻木,他的娇气看人,白羽溪则直接到了骨子里。 星楠学着电视里严肃道:“你忍着点啊,大男人,不许喊疼,这还没动手呢就这样了,有点出息行不行。” 白羽溪惊愕:“你骂我?” 星楠:“没有。” 白羽溪没认输:“你厉害,喜欢上人类指挥官,你有出息。” 星楠恶着脸直接朝白羽溪受伤的手臂下面一点位置捏了一把,连带着疼到骨子里。 “啊啊啊!”白羽溪咬牙切齿地抖着身子,“你玩真的!” 星楠站直居高临下地垂眼,“老实点。” 星楠见过裴闻炀给自己包扎伤口,全部的步骤他全记下了,他出来的时候就是害怕白羽溪受伤,刻意把自己的斜挎包带着,里面全是有用的东西。 他把包里的药和纱布拿出来,没看白羽溪,眼神认真盯着伤口,“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会吗?”白羽溪有些不确定地问。 “你有的选吗?” “………” 白羽溪侧目娇气属性大爆发。 星楠拿出剪刀。 白羽溪:“别剪到我手。” 星楠拿出消毒液。 白羽溪:“这个是不是很痛…” 星楠:“………” 星楠看着白羽溪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你真娇气。” 白羽溪接话:“我又没吃过苦。” 星楠:“现在要开始吃了。” 从就今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 星楠拿出纱布。 白羽溪:“绑好看点。” 星楠半跪在地上,认真包扎好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面包给白羽溪。 “你就让我吃这个?”白羽溪接过但很嫌弃。 “裴闻炀给我买的,这个88元呢,我都没舍得吃。” 白羽溪拿着面包咬了一口,情绪不太高涨。 “我带你去安全区内。”星楠看着他。 “泊海满城都是我的通缉令,只有这里安全。”白羽溪的语气很淡。 “你受伤了,不能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星楠担忧道,刚刚要不是他,白羽溪怎么不算凶多吉少。 “林知凡的人开枪伤的你?”星楠问他。 “不是。” “防控局?” “不是?” “那是谁?” “温北英的人。” 星楠忽然站直,手攥成拳头,这样看来白羽溪腹背受敌,温北英也为了自己想置他于死地。 白羽溪看着远处的废墟,看出星楠的不忿,自嘲般开口,“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星楠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他往不远处的黑潭跑去。 “鳞青哥哥!” “鳞青哥哥!你在不在!”星楠在黑潭边缘喊叫着。 “鳞青!” 本以为不会得到响应了,不多时黑潭中心冒出不明显的泡泡,鳞青从水面出来。 “你真的还在这里鳞青哥哥!”星楠欣喜地看着过来的鳞青,还是和之前一样,如瀑般的长发搭配一张锋利的瑞凤眼,黑色鱼尾,好看的让星楠移不开眼。 鳞青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 又看了看不远处地上靠着的白羽溪。 “一句话说清楚。”鳞青的声音很冷。 “我想让你照顾他。” “凭什么?”鳞青冷淡的话看起来对别人的死活并不感兴趣。 “他也是人鱼,正在被追杀。”星楠抓住鳞青的手,“我知道你最心软了,只要看着他不再受伤就好了。” “你去哪?”鳞青双手环绕住臂弯,自下而上审视着他。 “我还要去实验室拿我的尾鳞。” 叮咚。 这时候星楠的通讯器弹出一条消息。 他之前加过小五的联系方式,消息是小五发过来的。 小五:你是那条粉色人鱼对不对? 第99章 暴露与否 星楠握紧通讯器,眼神顷刻间便暗沉下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星楠一直以来本就一个以自己为中心,受到任何潜在威胁想的第一件事情都是杀了对方,规避隐患。 小五与他没有很大的交集,但给过他来自人类的善意。 所以当初在邮轮上星楠选择救他。 星楠对他,说起来还算有救命之恩。 星楠忽然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在猎杀那只黑猎豹的之后闻到的气息。 那就是他了,小五。 星楠眼眸捻动,再次看向鳞青的时候,鳞青似乎也看出来了星楠遇到了麻烦。 鳞青分得清轻重。 于是乎这会儿顺口答应了下来,“我可以帮你照顾他。” 鳞青瞥了白羽溪一眼又看向星楠。 “希望你不要对人类有什么无用的怜悯之心。” 鳞青的声音对话语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蔑视感,轻飘飘的却让人觉得句句恶劣。 与星楠温和的甜调子完美对比。 “谢谢你,鳞青哥哥。”星楠得到回复安心不少。 鳞青能在安全区外待那么久,这里的野物都对他退避三舍,白羽溪有他的庇护,没有这更让他安心了。 星楠抓着鳞青的手将他带到白羽溪面前。 “羽溪,叫哥。” “凭什么?”白羽溪先是被鳞青狂傲冷漠的五官惊艳,这看谁都像看狗的眼神,特dom,主人级别的桀骜让人血脉喷张。 白羽溪也是个傲的,让叫哥,不可能。 星楠:“他比你大两百岁,我最好的朋友。” 白羽溪咧嘴呵笑,气笑了,“……那我算什么?” 鳞青冷道:“算小丑。” 白少爷暴怒了。 星楠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小时候鳞青哥哥一直照顾我,你们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星楠瞥了鳞青一下,“他叫白羽溪,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鳞青审视着两人,依旧毒舌:“你最好的朋友还挺多,能排到黑帝水湾吗?” 星楠:“…………” “你别逗我,明知道我不会讲话,不要欺负我。”星楠控诉出口。 星楠把自己带来的包包递给了白羽溪,里面有一些药和吃的。 “你先在这里待着,鳞青哥哥很厉害,不用害怕,叫哥。” “呵。”白羽溪扬着头,“我会害怕?不叫。” 说巧不巧,这时候白羽溪身侧一只小手臂粗的百步蛇,变异的红瞳正盯着白羽溪伤口位置吐着蛇信子。 眼看就要咬上来。 鳞青离白羽溪更近,他的手疼的动不了,白羽溪几声哥叫的特快,“哥哥哥!!” 星楠转身扶额:感觉把自己的脸都一块丢了。 鳞青从手中随意站着打水漂似的丢出一块锋利的鳞片。 “嘶!”地一声,地上的蛇被直接切断了脖子,当场毙命,鲜血四溅! 收了收鳞青便转身,之后直接没入黑潭当中。 “他就这样走了?不管我了?”白羽溪惊讶道。 星楠了解鳞青的性子,他答应的事情一定100%做好。 星楠拍了拍白羽溪的手臂,“别担心,鳞青哥只要答应了保护你,你就不会再受一点伤。” 白羽溪:“你还挺相信他。” 星楠直接夸奖了起来,“他的鱼尾全世界最好看。” 白羽溪争强好胜的心立马就起来了,比美这件事,他一向认真,“我的呢?” 星楠回的很快,“第三吧。” 白羽溪跳脚了,“第二是谁?” 星楠指了指自己,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我觉得是我。” 白羽溪抓起一把野草扔到星楠脚边,“…………美死你得了!” 下一秒,白羽溪:“我要排第一。” 星楠第一次见识到白羽溪对漂亮和美的在意,大笑,“好好好,你第一。” “你敷衍哥,要从心底里认可。” 星楠连连点头,“嗯嗯嗯。” 星楠把白羽溪交给鳞青算是完成一件心事,交代几句便往安全区内走。 星楠走的每一步都心事重重,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后路给他了。 小五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和裴闻炀知道了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裴闻炀已经知道了吧。 那就不能回去了。 但在实验室的尾鳞他必须要拿回来,之前一直拖着,害怕的只是早一天暴露,如今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星楠本就没抱着能和一个人类有什么未来那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喜欢看当下的事,怎么做才是让自己高兴的,就怎么去选择。 裴闻炀在面前就选裴闻炀,裴闻炀不在他还有更多的路要走。 星楠感受着气息。 如果小五已经告诉了防控局自己的身份,杀不杀他,好像没什么区别了。 安稳的日子提前结束,但好在没提前多久。 和裴闻炀在一起这段时间,星楠每一次都是勾着手指头过的。 在一起一天,就少一天。 没有人能记住人鱼伴侣,裴闻炀是指挥官,站在权利高处,但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普通人。 叮咚—— 星楠感受到通讯器再次震动。 他将其打开,消息是裴闻炀发来的。 裴闻炀:“楠楠,你去哪里了?” 裴闻炀:“怎么不接电话?” 星楠错愕一秒,裴闻炀的语气不像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样子,很温和,话中明显的担心没有丝毫掩饰。 他还不知道。 还是……还是这是捕捉他的方式? 诱捕? 裴闻炀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星楠转念一想, 而且如果裴闻炀知道,小五给自己发信息已经算打草惊蛇了。 他翻到和小五的消息对话框。 对方正在输入…… 小五:我看出来了,你就是。 小五:你在邮轮上……在邮轮上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小五清晰的记得那时候濒临窒息,瞳孔失焦,但就是觉得自己看见了星楠,甚至看见了他手上不断钻进自己血液的精神丝,他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能看见,但当他再次看见星楠杀那只黑猎豹,迷离的记忆骤然变得清晰。 星楠是人鱼,他救了自己的命。 星楠指尖微颤。 心跳的快要飞出胸腔。 下一秒,一条消息再次弹出。 小五:我不会说出去。 星楠握着通讯器的手骤然收紧了一些。 小五:全泊海有几方势力都在找你。 小五:海洋实验室已经得出你的海珠可以灭海火的数据支持,联盟批准逮捕,指挥官是直接负责人。 小五:我……我知道你和指挥官在一起了,但他知道你的身份后是不会放过你的。 小五:你快逃吧。 星楠没想到小五会和自己说这些。 算是因为善意得到的回报吗。 他和裴闻炀也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星楠点开回复给小五回了一句谢谢。 小五:温北英以你灭泊洲海火的原因抓你,但我怀疑他自己有私心,林知凡也开始怀疑你了,我的伤是他手下的人打的,他来问过我的伤是怎么好的。 小五:不要再回来了。 星楠看着屏幕上的字,勾起一个苍白的笑意。 星楠:小五,谢谢你,很感谢你。 小五:我不想看你和指挥官站在对立面,我能看出来他很在意你,你们都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星楠眼睫缓慢地眨着。 谁说不是呢。 星楠,他会离开的。 “出来吧。”星楠对着眼睛斜视向侧目的丛林中,很淡地说了一句出来。 下一秒,草堆中穿着作战服的小五握着手里的枪从里面走了过来。 “你是要回去吗?”小五的年龄小,看着稚嫩寸头显得也幼态,该说的刚刚已经悄悄地说了,话也问的直白。 “你好像不怕我。”星楠看向小五。 “你又不会伤害我。”小五摸着手里的枪,有些抖,但还是说,“我不怕。” “找到我的踪迹应该有一大笔奖励。”星楠继续说。 “三百万。”小五也没藏着掖着。“你很值钱。” “因为我救过你?”星楠问他。 “你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小五眼神坚定,“也确实救了我,我不会恩将仇报。” 星楠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片鳞片似的东西递给小五。 小五下意识接过,“这是什么?” 星楠淡淡说,“谢礼。” 星楠继续往前走,“别跟着我。” 小五该说的也说了,他见自己没有劝动星楠,莫名担忧,但还是说,“指挥官在找你,他还不知道。” 星楠嗯了一声,身后的身影没再跟来,星楠已经走到了安全区内。 他有些失神般往前走,阳光总落不到身上。 忽地,星楠手腕被人从身后拉扯住! 第100章 裴闻炀,满分 星楠回过头。 身后是神色焦急的裴闻炀。 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 裴闻炀紧紧握住星楠的手,“你去哪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星楠没有从裴闻炀眼里看出来指责,他有的只有隐秘的后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失。 他快要抓不住了。 裴闻炀的手越抓越紧。 星楠从面无表情缓缓挤出一个笑来。 裴闻炀将他拉过去揽在了怀里,“以后去哪里和我说一声好吗。” “我真的很担心你。”裴闻炀脑袋垂在星楠颈侧,呼吸间都好像在确认他的存在。 “是不是在家里无聊了?”裴闻炀抚着星楠的后背。 星楠是个很会和情绪和解的人,珍惜此刻才正确。 星楠抬手环住裴闻炀的腰,撒娇似的说,“你那么忙,我就自己出来走走。” “没有看消息,对不起裴闻炀。”星楠在他怀里动了动。 他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有一种莫名的拥有感。 说完星楠抬头,有些落寞又期待地问,“你明天真的陪我吗?我们都没有约会过呢。” 裴闻炀抱着星楠小声给他道了歉。 在确认和星楠在一起之前,裴闻炀从没觉得自己的时间那么不够用过,他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爱人,总要让星楠承受比普通人更多的等待和委屈。 “对不起。”裴闻炀贴近星楠的耳侧,“没能好好陪你。” 话落裴闻炀又改口道,“现在,从现在开始陪你。” “最近有暴乱,不要老是一个人往外面走。”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笑了一下。 这些天他们在一起做过温馨的事,亲密的事,牵手,接吻,经常做爱,一起插花,看电影,做饭,裴闻炀家里的烟火气这二十多年都没有这几天来的浓烈鲜活。 家里每一个地方都有星楠的气息。 什么都做过了,唯独没有像普通情侣一样约会过。 裴闻炀说陪他。 星楠故意问,“你懂吗指挥官,怎么约会。” “知道约会要做什么吗?” 裴闻炀站直抬手给星楠整理了一下头发,“让你开心。” 星楠惊讶,歪头道,“这都能让你钻空子。” 裴闻炀握住星楠的手,走在街道上,已经是黄昏,阳光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迎着光往前,金灿灿的色泽落在他们头顶,脸颊,和十指紧握的指缝中。 两人走到街道异常惹眼,一个高大冷峻气势凌人,一个乖巧冷淡,笑意只给身边的人。 路过上次那家花店,裴闻炀给星楠买了花。 一束很小的苦桔花,不会不方便拿,也不会笨重。 星楠看着裴闻炀递过来的花,咕哝一声,“还知道买花,谁教你的。” 裴闻炀看着面前的星楠,心中柔软,”没有谁教,我看你看了一眼。” 星楠抿着嘴接过花走开了。 他喊道,“裴闻炀,满分。” 裴闻炀跟了上去,空气中是无数个糖衣炮弹。 两人并行。 星楠很顺手地伸到裴闻炀口袋里。 “冷吗?”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手温柔地问。 星楠摇头,他从裴闻炀口袋里掏出了他的通讯器,输入密码。 打开后点开摄像头,“哥哥看镜头。” 裴闻炀闻言下意识看向的是星楠,平日里星楠更喜欢叫他全名。 生气地喊裴闻炀,亲密地喊裴闻炀。 偶尔一句哥哥裴闻炀都很受用。 星楠按下快门,鲜花在二人中间,被阳光照的愈发赤橙,熠熠闪光,星楠眼睛笑的微微弯起,瞳孔像琥珀一样异彩,而裴闻炀在看他,身后是花店,老板娘家的狗狗朝镜头吐着舌头。 星楠调整角度,努嘴不满,“说了要看镜头嘛,你会不会拍照啊。” 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脑袋,“重新拍一张。” 星楠这才调整角度,裴闻炀看向镜头里的星楠。 按下快门的前一秒,星楠侧头吻在裴闻炀脸颊上。 照片被定格。 星楠看向裴闻炀,拿花挡住路人,仰头吻在他的唇瓣上。 “裴闻炀,满分。” 第101章 裴闻炀,零分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轻轻摩挲,深邃的眼眸看着星楠笑着直达眼底,“满分那么容易吗。” “不容易。”星楠嘴角勾勒着笑意,“很难。” 星楠站在夕阳的余光下,看着裴闻炀没有说后面的话。 很难的,裴闻炀。 要我最重要,要以我为中心,为我铸胄甲,要你的枪永远不会对着我举起。 裴闻炀牵着星楠继续往前走,他们十指交握,与街道上的任何一对情侣没有任何分别。 两人走到上次的甜品店,【camellia】 门口摆放着许多橘色的气球,外面摆放着山茶花和苦桔花。 “想吃。” “等等。” 两人声音一同响起,星楠看了裴闻炀一眼,大笑出来,阳光落进眼睛里。 裴闻炀走进店里出来之后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星楠的时候顺手拿过星楠手里的花。 星楠打开包装盒,里面有两个小糕点,和三个桃子味的棒棒糖。 星楠剥了一个棒棒糖放进嘴里,香甜的气息充斥着口腔。 星楠抱着盒子突然走到裴闻炀面前,故意将自己吃过的棒棒糖递到裴闻炀唇瓣前,“你要不要尝尝啊。” “不爱吃甜的。”裴闻炀拒绝了。 “你嫌弃我。”星楠立马收回了手,有些故意无理取闹的意思,星楠享受被裴闻炀纵容的样子,在有限的时间里,他想感受更多更多。 “没。” “就是。”星楠肯定道。 “行吧行吧,你嫌弃我……”星楠正要发作,忽然间唇瓣便被堵住了,“唔…” “裴……”星楠唇被裴闻炀吻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星楠睁着的眼睛弯起弧度。 是一个待着刻意品尝的吻,星楠心跳片刻加速,唇齿间混合了苦桔花香。 裴闻炀轻轻与大脑缺氧的星楠分开一些距离,评价道:“很甜。” 星楠捂住嘴,“你不要脸。” “……” “变态,大街上乱亲人。” “……” “我要去防控局告你。” “嗯。”裴闻炀看向他,“到时候我还得给你去交罚款。” 星楠握着拳揍了裴闻炀手臂一拳,气急败坏的很。 不疼,也没用力。 裴闻炀鲜少陪他玩了起来,“殴打群众,拘留五日。” 星楠大言不惭,“我老公是指挥官,他包庇我,受着吧你。” 裴闻炀突然顿住步伐。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星楠的错觉,他觉得裴闻炀这句疑问声音都好听不少,语气愉悦尾音上扬。 “你受着。”星楠说。 “上一句。” “你会包庇我。” 裴闻炀没得到想要的回答,直接看着他,“你什么,是指挥官?” 星楠侧过脑袋,捻手,“男朋友。” 裴闻炀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带着几分奸诈,“指挥官不会包庇任何人,但你老公可以包庇你。” 星楠耳根子红了他捂了捂耳朵,“不许说了,我会害羞的。” 说着快速跑开。 两人一同往前,星楠被亲的发晕,又被裴闻炀撩拨的发晕,静了好一会儿了。 走了没多久星楠就不愿意动了,娇气属性爆发。 看着裴闻炀,二话不说直接跳到了裴闻炀后背,“背背我。” 裴闻炀话少,总是做的较多,他托起星楠的腿继续往前。 “伤还没好,不要这样乱蹦。” “那怎么办嘛。”星楠抿唇,“我想让你背我,” “可以直接告诉我。” “怎么说你会答应?”星楠直接问当事人。 “裴闻炀,求求了。”裴闻炀一本正经地教他。 “拜托拜托。”星楠抱着裴闻炀的脖子脑袋蹭了蹭他。 裴闻炀的心软的像水。 星楠的脚在前面晃着,鞋子是用裴闻炀的钱买的,白鞋和一双冰丝白袜衬的腿又长又直,风拂过周遭,星楠的发丝被吹的浮动,他在裴闻炀后背后仰大笑着,不谙世事的,少年感被具象化,不止裴闻炀,全世界此刻都围着他转。 “别乱动,腿上有伤。”裴闻炀托住星楠的手拍了一下星楠没有受伤的腿。 星楠一向很听裴闻炀的话,他趴在裴闻炀肩膀上,“你又摸手,背我也想抽烟。” “别瞎猜。”裴闻炀轻笑了一声,“没有想抽烟。” 星楠咬了裴闻炀肩膀一口,他侧着眼看着裴闻炀颈脖上自己留下的印记。 那个印记,正在消散。 星楠抬手摸到裴闻炀颈侧,他将脑袋埋下去靠在侧颈上。 有时候情绪来的太快,星楠也阻止不了。 心口莫名酸涩,像是挤出了一颗青柠在心间,汁水划着伤口,疼的发胀。 星楠眼前渐渐模糊。 好烫。 裴闻炀像是也感受到什么,他的步子突然停住,“怎么了?” 星楠用裴闻炀的衣裳擦拭去眼泪。 “楠楠。”裴闻炀看起来想将星楠放下来。 星楠立即拒绝,“不要放我下来。” “怎么了?”裴闻炀的声音更轻了些。 “我就是想到……之前没有人对我像你那么好,很难过。”星楠不让裴闻炀看他,“我很,珍惜你。” 裴闻炀没听星楠的还是将他放了下来,刚好在公交站台的位置。 星楠坐着的地方,身后和左右都是滚动播放人鱼危害的动态宣传屏幕,震撼的海洋在翻涌,鲜血也在翻涌。 天已经黑了下来,星楠的瞳孔被侧面的广告牌照的明亮,无数个小人宛若烛火跳动。 明明那么明亮,他却被黑暗笼罩。 宣誓语一个接着一个,全是星楠认识的文字。 “爸爸,人鱼不好吗?”边上等车的父子其乐融融,孩子指着宣传视频问自己的父亲。 “人鱼会伤害人类,当然不好,应该驱逐公海。”父亲正义凛然地回答他。 “可是海洋是他们的啊,他们想在哪不是都可以吗。” “海洋也是人类的。” “可是人类也杀他们啊。” “那是因为他们威胁人类。”另一个路人接话道。 星楠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裴闻炀,咬着腮帮子,恶劣地看着他,“裴闻炀,你零分了。” 裴闻炀,你零分了。 裴闻炀根本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零分是从哪里来的,他抬手擦拭去星楠眼角的泪水,星楠脸颊被他略微粗糙的手摸的泛红,眼泪都还没止住。 没有问为什么,裴闻炀先道了歉,“对不起。” 这导致裴闻炀没来由的慌乱,裴闻炀的声音低沉温润,哄道,“别哭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裴闻炀温声询问星楠,有一种莫名的无措。 裴闻炀见星楠没拒绝,心下确认离开是对的,他从正面抱起星楠拿着花离开了公交站台。 星楠的情绪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他将脑袋埋在裴闻炀颈侧,一路上都没说话。 在裴闻炀前行的步伐中,星楠宛若听了一曲安心的中摇篮曲,慢慢的闭着眼睛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裴闻炀正在沙发上给他的腿换药。 星楠眼下还是红的,他睁开眼看着裴闻炀认真的样子抬起另外一只脚踩到了裴闻炀腿上。 星楠本就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会儿已经好了。 乐观的考虑事情的星楠永远明白珍惜该怎么做。 裴闻炀将纱布绕着星楠的腿部,系了一个专业的结。 做好这一切裴闻炀认真地看向星楠。 “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秘密,如果一个人生闷气,我没办法知道怎么哄你。”裴闻炀的话认真也严肃,但不凶,甚至温柔,话语与视线都在向上引导。 “星楠,我不想看见你难过,也不想再看见你像刚刚那样。” 裴闻炀教会了星楠许多,又或者说,一直在教他。 “你在凶我。”星楠反将一军。 “没有凶你。”裴闻炀认真和他讲道理,“是希望你快乐。” “就是凶我,你刚刚一路上都没和我说话。” “我已经零分了。” 星楠严肃的脸立马就笑了,裴闻炀在哄他,“那我给你一分吧。” 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手,“还生气吗?” “我只是在无理取闹。”星楠觉得这个词很适合自己,冠在了自己脑袋上。 “不是。”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脸,“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的情绪,我没有做好。” 星楠看着裴闻炀,缺失的错觉填满心尖,星楠突然凑上去吻他。 如雾的呼吸湿润也灼人。 星楠的双手环绕住裴闻炀的后颈,脚交错在裴闻炀身上,“老公,和我做。” 第102章 还有裴闻炀 “叫我什么?”裴闻炀的呼吸渐沉。 “裴闻炀。”星楠的手摩挲着裴闻炀的后颈,用鼻尖蹭着裴闻炀的鼻尖,“哥哥,宝贝,老,公。” 心尖酥麻着痒。 忽而星楠腰间一紧,整个人被钳制住。 灯光下的身影两两相忘,没有谁先吻了谁,没有谁更爱谁,他们的血和骨头融在一起。 星楠的小腿被裴闻炀抓住,细腻的皮肤让人不舍伤了半分,星楠穿着袜子的腿搭在了沙发沿。 “…可以了。”星楠红着眼迷离地看着裴闻炀。 吻再次落下,咬在最脆弱的脖根。 屋内的几处灯光被按下关闭键。 啪声响起两声。 光熄灭了,星楠变成光源。 裴闻炀爱他的时候,会一直追随他。 “叫我。”裴闻炀恶劣地说。 “裴……闻……炀……” 星楠攥紧沙发,手心是汗渍和苦桔香。 — 星楠云里雾里地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抱裴闻炀,裴闻炀拨弄着他耳畔的发丝。 “你是不是忘记我腿上有伤了?”星楠看向自己的大腿,他以为出血了,但实际上没有。 但他觉得要断了。 裴闻炀比他更在意,“记得,没动那只腿。” 星楠:“可是它很疼。” 裴闻炀手放上去,“我给你揉揉。” “不行。”星楠强硬拒绝,“揉了我又忍不住…” 裴闻炀没忍住笑了,“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星楠把脑袋拱到裴闻炀怀里,坏笑道,“你看看呗。” 笑声从头顶传来,裴闻炀靠在床头星楠趴在他身上动弹,“看见了吗?” “看见了。”裴闻炀手抚在星楠腰间,不苟言笑的面容被褪去伪装,连话都带着温情。 “是什么?”星楠有时候也喜欢裴闻炀逗他。 裴闻炀不急不缓地分析到:“苦情电视剧,霸总小说,黄色废料,怎么偷偷背着裴闻炀买奇奇怪怪的东西,裴闻炀怎么还不回家,裴闻炀不太爱说话,觉得自己很好养,为什么裴闻炀在床上不听话。” 星楠一点也不生气,他抬头问,“好厉害,还有呢。” “还有裴闻炀。”裴闻炀低头亲了亲星楠的唇,告诉他还有裴闻炀。 暗沉的睡眠灯交织在侧脸,星楠看的出神,裴闻炀主动靠近他和他蹭了蹭鼻尖。 这是星楠喜欢的亲密方式。 也像是他寻求安全感的一种特殊方式。 裴闻炀什么都给他。 星楠伸手环住裴闻炀的腰,“明天会和我约会吗?” 裴闻炀答应了他。 第二天起床星楠被裴闻炀抱着去了洗浴间。 他买的蓝色小熊睡衣裴闻炀穿裤子是最大的纵容程度,星楠不强求,他自己穿着睡衣屁颠屁颠跟在裴闻炀身后。 裴闻炀光着上半身,背后肌理线条像拉满的弓,紧实又性感,星楠穿的是裴闻炀的上衣刚好遮盖住腿根,腿根红痕走大步些都能看的清楚,脖颈锁骨更是遮不住。 满屋子的湿意。 星楠喜欢学裴闻炀这件事,裴闻炀没管过。 生命有时候就是会因为有些东西变得鲜活。 光从缝隙冲透出来,重塑裴闻炀的一切。 “学人精。”裴闻炀看着在自己面前也想刮胡子的星楠,他怎么能那么可爱,“你有吗,在这折腾。” 星楠摸了摸自己下巴。 “我还小。”星楠这样说。 按照人鱼的成长轨迹,他才刚刚成年呢。 “便宜你了,我嫩嫩的。” 星楠不弄了,等裴闻炀刷牙的时候又和裴闻炀一起刷牙。 裴闻炀嫌弃他慢,拿过他的牙刷捏开他的嘴巴认认真真给人服务了几分钟。 星楠全程乖乖张着嘴啊啊啊。 差点没给人萌晕过去。 星楠从洗浴间出去的时候裴闻炀给他准备早餐去了。 星楠走到客厅看见书房的通讯器震动,想叫裴闻炀,发现对方在忙,星楠往书房走了过去。 走到书桌旁,星楠拿起通讯器。 白光闪烁间。 里面的消息内容让星楠呼吸变得急促。 还没来得及消化。 星楠又注意到裴闻炀桌面上放着的一沓文件。 星楠余光望去,霎时瞳孔骤然收缩! ———————— — 我预想的高 | 潮是直冲脑门的!大家看我表现! 给一个好评,谢谢老婆们!!! 打几个字评论那种,没有字就五星默认没有评论嘤嘤嘤,求花花和评论,感恩老婆,给大家摆摊按摩。 第103章 小指挥官 一张盖章的纸质逮捕批文赫然映入眼帘。 海洋实验中心申请协助逮捕批文。 代称:t001试验体。 种族:人鱼。 等级:ssss级稀有人鱼,粉色,四洲唯一高阶属性。 特情注意:非必要,无伤捕捉。 实验特性:泊海蔓延海火,其体内冰鳞海珠可冰解。 分析资料:p1——p100,准确率98%。 四洲国际联盟批准盖章:已盖章。 海洋实验中心盖章:已盖章。 防控局最高指挥官盖章:已盖章。 特注:请于24小时内,收回文件。 保密等级ssss级。 星楠看着资料上明晃晃地几个红章,眼神微微眯起,裴闻炀的章盖下了。 星楠站在书桌前往外看去,可以依稀看见厨房里的裴闻炀。 抓我,和给我做早餐,只能选一样。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极致了两种选择,命运交错,一生不会善待半分。 不死不休。 星楠抚摸着面前的捕捉批文。 情绪过去便不再波动了,甚至觉得即使自己赢不了,也不会输。 通讯器再次亮起,第二条消息发了过来。 两条讯息。 分别来自温北英和陆淮年。 温北英:这次有联盟批准和您的全力协助,必然不会有问题。 陆淮年:你感觉怎么样了,有什么异样吗? 星楠没明白后一句的意思,他假装没看见消息从书房走了出去。 裴闻炀像是看见了他,嘱咐道:“去把衣裳换了。” 星楠走到房间去找衣裳,“干嘛?” “约会。”他听见裴闻炀说。 对,要约会的。 去他的明天。 今天约会。 星楠走进卧室翻翻找找,最后找了一件小众品牌的珠光白衬衣,背后有一个绑带设计,露出腰窝,线条优美将腰身衬的不堪一握,从前面看又有些学院风,一条不规矩的条纹粉色丝绸领带在领前,不正式,像一个听话的学生。 长裤星楠穿不了,找了一条百搭的黑色短裤,比之前穿过的任何一条都要短,臀部线条包裹的完美,视觉重点放在哪里都无与伦比,腿上裹着的纱布完全露在外面。 星楠还找来上次白羽溪给他的同发色系贝雷帽调整一下戴在脑袋上。 他站在镜子前前前后后看了看自己。 交错着腿手摸着下颚,视线转动两秒后,“便宜你了便宜你了。” 穿好衣裳后星楠去换了鞋,简单的小白鞋和这一身适配,清爽又媚人。 从卧室出来正看见正倒牛奶的裴闻炀。 星楠探出头,在门边站着,交着腿,“好看吗?” 裴闻炀视线过去,眯起眼,“裤子太短,换一条。” “我是问你好看不好看。”星楠努唇。 “不好看。” 星楠根本不信,明明好看死了,“那穿什么好看?” 裴闻炀说:“长裤。” “我长裤过敏。” 裴闻炀:“你在开创新的医学领域吗?” 星楠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话反驳回去,想了想觉得自己没表达对。 “真的过敏。”星楠试图让裴闻炀明白,“就是穿长的裤子,身上会痒的。” 裴闻炀倒是早就注意到这一点。 星楠身上捂得多了便要起红疹,要不然他得天天给人捂得严严实实。 裴闻炀叹了口气轻声道:“稍微比这条长一点的。” “好吧。”星楠转身往屋内走,后背露出的腰窝映入裴闻炀眼帘。 裴闻炀:“……” 裴闻炀跟着星楠进了卧室。 看了看星楠其他的衣裳,这次新买的衣服,都没比这件漏的少。 星楠骨子还是爱漂亮的,普通的短袖长袖他都看不上,这些有设计感又凉快的衣裳他最喜欢。 星楠在裴闻炀面前拉开裤子拉链,顺势就脱了,露出个屁股蛋子就去找裤子。 裴闻炀:“………”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在还没找到裤子的时候就把穿在身上的脱了。 除了他家的这位祖宗。 挺欠抽的。 星楠弓着身子在衣帽间隔层里面翻来翻去。 越弓越深。 忽然光源被遮挡住。 下一秒,星楠感觉自己小裤子被人扒下了! 裴闻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一阵凉意袭来。 星楠整个人被带的双手撑到了衣帽间隔板上,以此支撑上半身,苦桔味蔓延至四肢百骸,星楠精神涣散。 “裴闻炀,唔……你…变态!”星楠手攥着衣帽间里的衣裳,抓出大片褶皱。 “骂的好。”裴闻炀特别正人君子,手从背后握着星楠的腰,“继续。” 星楠转过头张开唇看着裴闻炀,眼下绯红,告诉裴闻炀一个严重的后果,“我不换裤子了!” “欺负人会被抓的。”星楠含泪看着裴闻炀。 “谁抓?”裴闻炀笑着问他,手触到星楠的腰窝上。 “裴闻炀。” 星楠觉得天都要塌了,“裴闻炀管得了别人,却管不了自己!” “裴闻炀救救我……”星楠脑袋埋在一堆衣服里,闷闷的声音明显在认命。 裴闻炀嘴角勾勒起笑意,“抱歉宝贝,裴闻炀不料理群众家事。” —— 到最后星楠确实没换成裤子,作为被裴闻炀莫名其妙欺负的反抗。 裴闻炀没再敢惹他了,只默默将星楠的裤子往下拉了拉。 吃早餐的时候星楠腿还在打颤,他伸出腿搭在对面裴闻炀的膝盖上,“给我揉揉,你不许吃饭。” 好了,已经气成这样了。 饭都不让吃了。 星楠到底是没真生气了,没几分钟就开始给裴闻炀夹菜了。 吃饭期间裴闻炀接了好几个电话。 “青洲人鱼暴乱严重,鱼群不管人类还是族群,好像都在无差别攻击,青洲申请联盟驰援,会议决策明天举行,裴指挥需要出面。” “嗯。”裴闻炀锋利的眉眼晦涩一秒,旋即冷声回应。 “中洲最近也有暴乱,泊海的专业团队已经前往查看了。” “最近越来越不太平了。” 裴闻炀听着对面的话简单交代了句后挂断电话。 另外一通电话星楠听着,像是来自裴闻炀家里。 裴闻炀对对方的态度算得上恭敬,应该是长辈。 星楠听出来对方也是海洋实验中心的人。 “有消息先通知我。” 是裴闻炀的叔父。 裴闻炀没什么情绪,“叔父,我会按规矩办事。” 挂断后裴闻炀面前的碗已经堆成一个小山了。 裴闻炀将情绪留给星楠一人,淡漠的眸子在看向他的时候转变的温润柔软,“我能吃了吗?小指挥官。” 星楠微愣,而后昂着脑袋,“可以了,这位群众。” 裴闻炀拿着筷子吃饭,刚刚几个电话进来星楠都吃好了。 他撑着下巴看着裴闻炀吃,脚开始搭在裴闻炀的大腿上。 屋内画面安静,没有人能看见裴闻炀身下那只白皙的腿。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星楠突然试探问道。 “嗯。” “在抓什么人?” “是。” “保密吗?” “保密。” 星楠看向裴闻炀,故意问他,“你那么忙干嘛还陪我,说什么约会。” “我做的不够好。”裴闻炀先是一顿,而后很从心地给星楠道歉。 “从明天开始,可能就不会有时间。”裴闻炀说,“刚好有假期,今天陪陪你。” 星楠听明白了,看着餐桌上裴闻炀做的吃的,都是他喜欢的。 星楠捻下目光抿唇嗯了一声,“嗯。” 两人要出门的时候裴闻炀将星楠带去了书房。 “干什么?”星楠乖乖跟进去。 裴闻炀:“送你个礼物。” 星楠眼尾微弯,假装不在意似的问,“什么啊。” 裴闻炀没说话,他从书房的书柜中拿出一个刻着防控局狼鹰标识的盒子,看起来很规矩庄重。 “这里面是什么?” 裴闻炀将那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 锦盒里是一个两指粗的横向勋章,上面雕刻着泊海国旗,和狼鹰标志,两边金属像是熠熠而飞的翅膀,背后刻着的是裴闻炀的就职编号。 。 “我好像没有什么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裴闻炀将勋章递到星楠受手上,“这是裴闻炀获得过的最高荣誉。” 联盟四国都认可的最高荣誉,从无数次厮杀和无数个被解救的鲜活的生命中得来。 星楠心口被什么东西捏着攥了一下。 很奇妙的滋味,裴闻炀说着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有一种莫名的震撼。 裴闻炀从不说爱和喜欢,但又说什么都像是告白,比告白更深刻。 “你要给我吗?”星楠摩挲着那枚徽章,灯光下庄严明亮有着异样的威慑力。 他属于裴闻炀。 星楠觉得这种东西是要放在保险柜里好好保存的。 但他将其从盒子中拿出来,像胸针一样别在了身上的领带上。 “可以吗?”星楠问。 “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 “这样别人是不是就都知道,我是你的肺和骨头了。”星楠歪头看向裴闻炀。 星楠常常拿心肺比喻情爱,因为人类呼吸需要的它,那么就和他需要海洋一样重要。 而骨头,最让人疼。 裴闻炀能听懂星楠的情话,他没否认。 这枚勋章泊海人民的课本里有。 “我很喜欢。”星楠踮脚亲了裴闻炀脸颊。 窗帘掀开一角 书桌上的捕捉文件被风吹的页面轻拂,鲜红的章盖在纸张上,角落里星楠得到一枚与裴闻炀性命相等同的勋章。 第104章 是我爱人 星楠摸了摸勋章,“我会最在意它。” 他站着背着手仰头噘嘴,小声索吻,“裴闻炀,又亲亲我吧。” 裴闻炀低头吻在星楠唇上。 果冻似的蜜桃香,很好闻,也让人忘不掉。 “不是这样亲。”星楠不太满意。 “那是怎么样亲?” 星楠靠近他,没看裴闻炀的眼睛,“舌头……舌头在一起。” 裴闻炀掐住他的腰,明暗变换的眸此刻最深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裴闻炀的手往上再次俯身吻住了星楠。 如他所愿。 星楠被亲的发懵,往外走的时候走到最里面的书柜去了。 “走错路了,学人精。”裴闻炀在门口提醒道, 星楠转身不尴尬反而瞪裴闻炀,“都怪你。” 裴闻炀抬起眼,“你自己要的。” 星楠:“你亲的我嘴巴麻,你嘴巴里面有机关枪。” 裴闻炀破功,不知道这位祖宗又看什么抗战片了。 “过来,我抱。”裴闻炀朝星楠伸出手。 星楠走过去抱住裴闻炀,“现在干嘛啊。”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不是说了约会吗?” “好啊。”星楠小声回答。 星楠看起来心情不错,裴闻炀今天难得没有穿工作需要的靴子,一双简易的白鞋是星楠买的情侣款。 低调但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个人一起穿非常明显。 星楠看着裴闻炀的一身特别满意,白色的休闲上衣搭配长裤,一点也不像指挥官,像他一个人的男朋友。 “你长的真的特别顶。”星楠不吝啬夸奖。 裴闻炀摸他脑袋俯身亲了亲星楠的嘴角,“嘴这么甜。” “我好看吗?”星楠问。 “好看。”裴闻炀抱着他。“我的小狐狸。” “不要,我要做你的肺和骨头。”星楠在裴闻炀怀里纠正他。 “好。”裴闻炀脑袋靠在星楠颈侧,闻着独一无二的淡淡桃香,“我的肺和骨头。” 两人一起往外走,裴闻炀把星楠放上车后带着人去了泊海最大的游乐场。 上次星楠和他提过,说没去过。 星楠等着裴闻炀买票望着什么都新鲜。 整个游乐场每个项目玩一遍得一天,占地极广,建在海岛上。 登船过去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人很多,裴闻炀买了svip的票才没让星楠被挤到。 星楠注意到船上楼下位置挤的水泄不通,许多游客站着,二楼的位置却十分宽敞。 “我们运气真好啊。”星楠朝裴闻炀笑的开怀。 “嗯。”裴闻炀轻飘飘的。 “下面人好多,不知道等下回来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裴闻炀告诉他,“裴闻炀在就会一直有。” 星楠冲过来抱他,“你不害臊。” “裴指挥……?” 这时候突然一道不怎么确定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星楠听见裴闻炀被叫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就要和裴闻炀拉开距离。 退后一步却被裴闻炀抓住了手,“躲什么?我见不得人吗?” “真的是您啊裴指挥。”刚刚那名男士朝二人走了过来,面色和悦满脸笑意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敬重。 “吴先生。”裴闻炀皮笑肉不笑地礼貌招呼了一声。 “和朋友过来玩吗?您可是大忙人,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 对方看着像生意场上的人,星楠想。 听到朋友两个字星楠没做多想,他觉得裴闻炀可能不太想别人知道很多。 忽感手心一热。 裴闻炀握着星楠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不是朋友,是我爱人。” 第105章 你坏 男人笑的更友善了,“裴指挥好福气。” 星楠站在裴闻炀面前没说话,他听见裴闻炀轻声附和。“是。” “那以后结婚可得请我吃喜糖。”男人笑着说。 “一定。” “先生你也好本事啊,我可从没见过裴指挥和谁那么亲密过呢。”男人西装革履看着格外儒雅,这会儿将话题引到了星楠身上。 星楠眼神侧在一边看海浪。 是以没看见男人盯着他领带上别着的勋章的探究眼神。 “不用贬低我,算他高攀。”听见声音星楠回头道。 “小先生哪里人?哪个大学毕业的?”男人面容顿住又继续笑起,没想到星楠会这般回答,又不经意的搭茬一句。 星楠不想再和这人说话。 对方明里暗里特别是那个眼神都有他配不上裴闻炀的意思,他ssss高阶稀有人鱼,谁配不上,看不起谁呢。 “吴先生,注意分寸。”裴闻炀接了男人的话,目光冷寒。 对方闻言明白过界不敢再多言。 两人又寒暄几句后男人离开,星楠将裴闻炀拉去了角落。 “那个人看起来不好,不要和他走太近。”星楠抓着裴闻炀的手认真说。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 星楠很不喜欢。 “是我叔父的朋友,之前在一些事情上给防控局帮上过忙,不好直接走开。”裴闻炀说。 “不要和他……”星楠继续强调,还没说完就被裴闻炀打断了。 “好。”裴闻炀纵容他应的很快。 星楠这才露了笑脸。 他没想过裴闻炀会突然那么明目张胆的公开自己的身份。 星楠靠近裴闻炀站着他双腿之间,“你刚刚干嘛承认?” “承认什么?”裴闻炀笑着明知故问。 “就…你之前说不要解释那么多。”星楠话语中带着好听的软绵。 “嗯。”裴闻炀老是一样,“之前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追你来着。”星楠抱着他,觉得现在说出这样的话那种拥有感涨的满心满眼。 他得到了,他想得到了。 裴闻炀注定会爱他。 裴闻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这话题都会觉得暗爽,他轻嗯了一声,“嗯。” “现在呢?”裴闻炀继续问。 星楠有点不好意思,贴在裴闻炀怀里,“追到了。” “裴闻炀难追吗?”裴闻炀突然就拉开话题问了一句。 “超难追。”星楠笑着去挠裴闻炀的痒痒肉,“但追到了会对我特别好。” 裴闻炀抓住星楠乱动的手,“别闹。” 裴闻炀认真地注视着星楠,所有耐心和温情都在其中,“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全身心的对待感情是你和我的责任,为什么要对别人瞒着,任何人都是过客,没有人能干涉。” “还是说你觉得和指挥官谈恋爱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裴闻炀试探的时候故意沉着脸。 “没有!”星楠快速否定。 “所以不要躲。”裴闻炀顿了顿告诉星楠,“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你顾忌。” 裴闻炀教他,生命平等,也教他相爱平等。 “我知道了。”星楠闷在裴闻炀胸膛,声音特软叫他,“裴老师。” 二十分钟后船只停靠海岛。 海岛上光照充足,水上项目比陆地项目只多不少。 到岛上后星楠看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和各式各样的情侣,每个人都在努力留住今天,他也是。 星楠看见几个穿着正装的人,特气派,他捏着裴闻炀的手,脑子里的东西偶尔天马行空,但就是喜欢和裴闻炀说话。“你那个朋友叫什么。” “哪个?” “像霸总那个。”星楠自以为非常高明地比喻道。 裴闻炀忍俊不禁,一秒就明白了,“蒋书墨。” “他是不是霸总?” “……”裴闻炀蹙眉,“应该算。” “那你怎么不是霸总?”星楠一本正经观察裴闻炀浑身上下,“你怎么不像霸总穿西装打领带,我也想要那种男朋友,非常霸道。” “………” 裴闻炀:“闭上你的嘴巴。” 裴闻炀总算反应过来这个话题为什么莫名其妙了。 “……”裴闻炀捏住星楠的脸,恶劣地看着他。 “你骂我。”星楠望着裴闻炀眼睛。 “想揍你。”裴闻炀是真想教训。 “你还想打我?”星楠简直震惊。 两人脑电波经常交错又无限分叉,裴闻炀每次能在这种时候被气的半死。 气的想取消回程的svip。 裴闻炀用手抵住星楠的额头,气的发笑,“少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蒋书墨会说…”星楠酝酿情绪站着,望着裴闻炀学习电视剧里的表情,拉住脸,“女人,你成功惹怒了我。” 星楠蹙着眉抬手指着空气,继续学霸总,“女人,钱不花完不许回家。”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该死!”星楠咬牙切齿,“我居然会想到她!” “他会不会这样讲话?”星楠这话唠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裴闻炀:“……” 裴闻炀眼神斜过去,又气又想笑,还是被可爱到,最后没憋住,“学人精。” “蒋书墨不会说那样的话,你喜欢那样的?” “才不是,我喜欢你。”星楠更一本正经了。 裴闻炀的指腹按住星楠的唇,“再说别人,扔海里。” “你吃醋了。”星楠终于反应过来了。 裴闻炀看向一边,周遭都是来来往往的游客,“我心脏不好,别气我。” 星楠大笑,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咬了咬裴闻炀按在他唇边的手,走到裴闻炀前面,在人潮中倾身吻了他。 星楠伸出舌尖舔了舔裴闻炀的唇瓣,柔软的唇被舔的按压似的内陷,“哄哄。” 清雅明媚的魅感是星楠与生俱来的本领。 他比谁都正经,又比谁都跌入欲望。 “好了吗?”星楠又亲了亲裴闻炀的脸颊,“裴老师,别生气,慢慢教吧。” 他根本没有想惹裴闻炀生气,就是想和裴闻炀说话而已,他哪里知道话题找错了。 裴闻炀能有什么气。 就算有什么气被这样一哄好不了? 两人的恋爱关系,裴闻炀在主场,但纵容全分给星楠。 裴老师,别生气,慢慢教吧,这样的话他都会讲了。 “好了吗?”星楠的声音又在面前响起。 裴闻炀垂头回吻了星楠一下,“早晚被你气死。” “不气不气,楠楠不会说话。”星楠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裴闻炀又被逗笑了。 这就算哄好了,星楠最明白。 烈日下星楠大笑着,海浪的湿意与身后的唯美建筑和海岛绿植都是他的陪衬,发丝卷着璇舞动,连人流都能变得模糊,让你只能看见他,愉悦的笑声配上那一张漂亮的脸,他哪里能有错。 裴闻炀无奈摇了摇头。 星楠这时候又被前面的沙滩许愿塔吸引住目光。 拉着裴闻就往那快步跑。 “我要你写那个。” 裴闻炀任由星楠拽着他。 两人走到树下,星楠去一旁的亭子取了许愿牌。 在许愿的长桌旁,星楠刻意和裴闻炀隔了一段距离,写下几个字后星楠几步走到裴闻炀面前。 “你写的什么我看看。”星楠藏起自己的想看裴闻炀的许愿牌。 裴闻炀指了指一旁的指示牌。 上面写着:【禁止分享。】 星楠:“我不认识这几个字。” 裴闻炀没将木牌给他,而是走到许愿塔下,许愿塔堆积成一个三角形,有几米高,许愿牌上的红绸随着风飞舞,非常震撼。 裴闻炀将自己的牌子挂在高处。 是星楠够不到的位置。 “你坏。”星楠伸手去够,连那个坠下来的红绸条带子都摸不着。 第106章 活下来就在一起 星楠没拿到那块木牌。 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他将自己写的木牌挂上许愿塔。 里面也写着自己的秘密: 【裴闻炀,我是人鱼,来自黑帝水湾。】 【是你的另一块勋章。】 “想看吗?”星楠指着自己放上去的木牌,“想看就拿下来看。” 那个高度刚好在裴闻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拿出来,就是答案。 裴闻炀没有看,他抬头望着面前挂着密密麻麻木牌的许愿塔。 星楠紧捻着手。 过了好一会儿,裴闻炀回答了他,“我们都应该有秘密。” 星楠去抓裴闻炀的手,“你说的对。” 两人往游乐场里面走,星楠见到了许多此前没看见过的,岛屿上的城堡像是宫殿,游乐设施是各式各样的马卡龙色,路边有许多入驻的摊贩叫卖各种海洋制品。 还有许多吃的,星楠碰到喜欢的就会去摸裴闻炀的口袋。 裴闻炀是他的机器猫,想要什么都能掏出来。 一路上手上东西越来越多。 星楠手里拿着一个小熊气球,透明的球面里面是三只小熊,他一眼就看上了,但过去买的都是小孩子。 星楠没好意思去,也不好意思要。 一分钟后裴闻炀就拿着一大串小熊气球过来,圆形的氦气球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五彩缤纷的太阳。 “这个好幼稚。”星楠作出一脸嫌弃的样子,马上接了过去,“你…浪费钱。” 粉红的氦气球和星楠一身格外搭配,带着同发色系的贝雷帽的样子乖的出奇,嫩的能掐出水来。 “别装了。” “好的。” 星楠拿着气球往前跑,声音被风卷进海里。 “裴闻炀,满分。” 星楠喜欢玩刺激的项目,这到完全出乎裴闻炀的预料,海岛上五个要签生死状的项目,星楠都玩了。 裴闻炀陪着他,他们一起在高空中感受人类死亡前的高度刺激。 濒临死亡后活下来星楠就和他接吻,星楠喜欢那样的滋味。 星楠去玩了蹦极。 下面是悬崖,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没触碰到海洋,也没碰到戈壁。 解开安全绳,星楠冲向忧心的裴闻炀。 活下来就接吻。 星楠仰头去舔吻裴闻炀,“裴闻炀,你是我的绳。” 它拴住我的时候安全。 你爱我的时候安全。 “继续。”星楠抓住裴闻炀。 “啊啊啊啊啊!要死了!”星楠跟着裴闻炀去玩巨降,灵魂在后面追着跟不上,星楠享受那样的主观感受。 下来的时候星楠眼角挂着眼泪。 他害怕,又比任何人勇敢。 活下来就接吻。 星楠在摆动的器械下带着眼泪去吻裴闻炀,身后的一切没有这个吻来的热烈。 “吓成这样,不能玩了。”裴闻炀抚去星楠眼尾的泪渍。 “亲亲我。”星楠抓着裴闻炀。 裴闻炀吻了吻星楠的眼睛。 星楠还想去,裴闻炀不让他玩刺激的了。 带着人去抓娃娃。 抓到一个粉色的毛绒熊。 星楠玩的很开心,拿着裴闻炀的钱买了一个冰淇淋球,贴心地给裴闻炀买了冰水。 “你喝水裴闻炀。” 裴闻炀拧开瓶盖先给星楠喂了一口,而后自己喝了大半瓶。 “你像牛一样。” “给楠楠留一口。”星楠见快没了赶紧凑上去说。 裴闻炀捏住星楠的脸,“乖死了。” 玩的太热星楠额间出了汗,海岛上的太阳比任何地方都毒,裴闻炀将人带着去了一个阴凉处。 而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瓶防晒。 “腿伸直。”裴闻炀话语很严肃。 星楠在广告上看见过裴闻炀手里的东西,海滩上的黑人抹了太阳就怕他。 是防晒霜。 星楠特得意他去看自己的腿才发现好红,他最喜欢他这双腿了,可漂亮,“刚刚就应该抹一下的,现在都红了。” 裴闻炀确实不算个细心的人,对待感情他极力做好但还是难免疏漏,就像他又将这位祖宗当成曹赫那一众糙老爷们了,防晒是刚刚买的。 两个小时没注意就晒成这样。 裴闻炀给星楠抹着防晒,带着薄茧的指腹在腿间摩擦,星楠舒服的不行。 摸的他想。 星楠撑在长椅上靠近裴闻炀亲了亲裴闻炀的嘴角,“这是酬劳。” 星楠身上有很强的动物属性,譬如,喜欢舔舔。 吻一定是湿的。 星楠心知肚明地知道自己的暗示,他靠近裴闻耳旁,吐气似的说,“你的手好大,摸的我特别舒服。” 就在这时。 第107章 我的肺和骨头 星楠感到一些异样的气息。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长睫敛动下那双狐狸眸染上狠厉。 看向裴闻炀又恢复如初,单纯清澈,似深海洁净的海水。 裴闻炀捂住星楠的嘴,“有的话只能在家里说。” 星楠亲了亲裴闻炀的耳朵,“知道了裴老师。” 抹好防晒星楠又被不远处的露天射击场吸引,他站起身就拉着裴闻炀往那边跑。 永远热烈,也永远明亮。 “裴闻炀,教我开枪。” 两人走到射击场,星楠选了两把短枪,这里的枪支经过改装,既不是真的枪支又区别于玩具枪,可以穿透靶心。 星楠握着枪瞄准靶心,试了两次,全部没上靶。 正觉得没劲,站在他身后的裴闻炀突然就这环住他的姿势双手带着他扶住枪。 指腹传来温热的温度。 幽谷般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嵌入精神丝。 “视线要稳,找准目标,心无旁骛。” 接着。 “砰!砰!砰!”连续三枪,枪枪命中十环! 星楠甚至看见了手中改造枪支枪管中的白烟。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裴闻炀的命中率是100%。 “好厉害。”星楠从不吝啬对裴闻炀的夸奖。 星楠拿着枪转身。 猛然将枪支抵到裴闻炀胸口,视线交错间,星楠扣住扳机,“交心不杀。” 裴闻炀的眼神直直凝视着星楠,忽而倾身吻在星楠唇上,“饶命。” 砰,砰,砰。 他的心跳在裴闻炀每一次靠近中都会加速。 握着枪的手抵着的是裴闻炀的心脏,星楠却觉得戳动的是自己心尖,又酥又麻。 星楠收了手。 霎时,裴闻炀放握住星楠的枪轻松便夺去在手中旋转半圈调转方向。 金属的啪嗒声回绕脆响,下一秒,裴闻炀手里的枪支抵在了星楠眉心! 星楠几乎在瞬间浑身瑟缩,连唇枪都在发麻。 心脏揪住。 他惊恐地看向裴闻炀,呼吸沉而绵。 “星楠,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裴闻炀收了枪,摸了摸星楠的脑袋,“在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死之前,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对任何人都一样。” “包括我。” 星楠捏起拳一拳打到裴闻炀胸膛,“裴闻炀!你吓我!!” 裴闻炀握住星楠的拳,“没有。” 他看出来星楠被吓到了将人揽进怀里,“哄哄。” 星楠捻住裴闻炀的衣裳,“永远都不要拿枪指着我。” “好。” 裴闻炀握住了星楠的手。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星楠抱着裴闻炀。 “永远有多远。” “你死亡前一天。” “只要你不离开。” — 两人海岛待了一整天,星楠玩的很开心,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笑着,裴闻炀纵容他要什么都给买,多看一眼也给买。 “想再买一个冰淇淋球。” “你已经吃了两个了。”裴闻炀严厉拒绝。 “你虐待老婆。”星楠没办法了直接控诉。 星楠负气跳上裴闻炀的后背,“我生气了,现在要发脾气。” “这么乖,还告诉我。” 裴闻炀托起星楠,无奈又纵容。 星楠在裴闻炀后背脑袋靠着他肩膀贴在耳畔,“我爱你。” “我爱你裴闻炀。” “我爱你。” “你耳朵红了。” 星楠的呼吸拍打在裴闻炀耳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星楠的腿在前面轻晃。 “我是你心中向阳的花。”星楠说起裴闻炀之前告诉过他的话。 “是你的肺和骨头。” 裴闻炀看着前面无病无疾的海洋,他这一生感情淡薄,星楠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一个让人心软的位置,每一次都在破例。 觉得起搏器坏掉了。 是因为没有感受过正常心跳的心脏鲜活跳动。 因为知道带上手环会无法寻找许多情绪。 所以忍着疼痛靠近他。 裴闻炀瞳孔中印着落日辉煌的赤黄,沙滩没有尽头,他背着星楠走向最光亮,步伐缓慢,日落下风也变得沉静,脸颊发丝散下柔雾般金灿灿的光芒,连影子都在一起。 裴闻炀在心中想着星楠的话。 鼻腔是淡淡的蜜桃味。 “你说什么?”星楠贴上前小声问。 “我背着我的肺和骨头。” 第108章 啊啊啊他老想着跑 泊海海洋实验中心是整个四洲最豪华最先进的实验室。 12栋楼,用于各种各样的实验所需建设,里面每台设备都是四洲独一无二的,近千名实验人员为之服务,昼夜亮着灯,从不曾熄灭。 实验室内奢华内敛,层层关卡,瞳膜识别,寻常人连实验室周围两公里都不能踏足,每一层都有无数安保人员。 每个人都在忙碌地做着自己的事,几乎走两步便能看见一条人鱼驻留池,冰柱,标本。 这里是四洲陆地上美人鱼最多的地方,实验者向往的天堂。 是人们认为最安全也是最神秘的未知去处。 “温博士。”一名穿着实验服饰的人员拿着记录册敲响了温北英的办公室。 “温博士?” “叩叩叩。” 叫了两声之后,温北英才反应过来,他收回思绪抬眸过去,“进。” 男人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他胸前挂着胸牌。 实验室的火焰标识刺眼夺目,上面写着:实验部:炽蛇。 是代号,秘密实验部门有类似的代号。 “找到了吗?”温北英没有问是谁,眼底讥暗。 炽蛇十分会意地走近了一步,温北英这人除了对白羽溪少有会见情绪。 炽蛇抿唇道:“白羽溪跑到安全区外了。” 温北英神色阴鸷冷暗,本就无情的面容因为莫名的不耐烦变得让人不敢靠近,“伤怎么样了?” “有人给他包扎过了。” “嗯。” “伤的重吗?”温北英又问。 “重。” 接着是一阵沉默。 炽蛇眼神瞥向温北英,捏着记录册的手忽然紧了紧。 有些话不该他说,但他还是说了,“羽溪受您庇护多年,您突然这样丢掉他就是因为害怕自己暴露吗?” 炽蛇跟着温北英多年,知道温北英的伴侣是一条人鱼,他一直受温北英的命令暗中保护白羽溪。 现在告诉他,温北英自己把自己心肝宝贝赶走了。 炽蛇觉得天塌了不过如此。 他想过一百种方式。 就是没想到人是温北英自己驱逐的。 这和看了一本喜欢的小说突然断崖式烂尾没有任何区别。 “他哪里过过那样的苦日子。”炽蛇试探着,“……这样羽溪不会原谅您的。” 安全区外处处都是危险,白羽溪被温北英打了那么多针,身上力量消弱了不少,现在还受了伤。 没有人护着就是死路一条。 “安全区外什么情况您也知道,他根本没办法自保,您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迫。” 温北英翻动着自己面前的资料,犀利的眸光抬起,比刀刃锋利,“你很关心他。” 炽蛇哑舌,“我只是觉得您并不想这样。” “我没得选。” 温北英看着炽蛇,眼底是无法理清楚的波澜,“选择出现利弊,要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所以就牺牲他?” 温北英像是不太满意自己手下的人对白羽溪的在意程度,冷目斜视过去。 “炽蛇,我让你保护他,不是让你爱上他。”阴冷的声音似将人千刀万剐。 炽蛇微怔:奶奶的,死渣男,白羽溪那种受尽委屈出门比谁都肆意耀眼的人,他就是喜欢也正常吧? 又没说要抢? 再说回来,谁他妈敢和温北英抢人,族谱都给你画叉了。 “我不敢。”炽蛇否认。 “你最好是。”温北英一记眼刀过去。 “不过你也养不起他。”温北英懒散道,“可费钱了,100万以下的珠宝,他都看不上。” 炽蛇:“……”人身攻击。 但这事炽蛇却有实感,太费钱了。 “溪溪被发现,你我都活不了。”温北英一字一句陈述事实。 “所以就要他死?”炽蛇有怒不敢言,但情绪已经明显崩坏。 “您当真舍得?” “舍不得。”温北英回想起那日让他离开白羽溪的表情,他做的那么高兴和爽快,自由比生命重要,温北英算个什么东西。 温北英的声音很轻,“我最舍不得他。” “那您还赶他走。”炽蛇咬着腮帮子。 “我不能冒险,稍微风吹草动,联盟局就会来,林知凡背靠联盟议员之一,得先留一段时间再杀,不能做的太明显。” 温北英将要人性命的事说的悠然冷漠。 炽蛇:“您这样只会让白羽溪对您憎恶越来越深。” “对我来说,我老婆对我千尺的冰和万尺的冰没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融不化戳不动。 恨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区别。 “就您这样还想让人家喜欢你呢。”炽蛇像是被气到了,真脱口而出一句。 “少戳我肺管子。” 温北英哼笑一声,“他活着在我身边,我就一直跟他过。” 说着温北英又想到什么,“不是说研究出来让人鱼有孕的药了吗,给我溪溪弄点。” “你疯了?”炽蛇见了魔鬼似的话都打颤。 “那我怎么办?”温北英摩挲着手,“他老想着跑。” 第109章 有了 稍顿温北英认真考量似的又说:“我老婆现在还想杀我,我怎么办,我总得为了自己考虑。” 炽蛇:“……”要点脸吧。 你还需要为自己考虑嘛?你什么时候没为自己考虑过? 算盘都扣冒烟了,谁考虑得过你? 炽蛇:要死,阎王都没你可怕。 炽蛇拉着脸,“白羽溪体质不行,根本吃不了那种药。” 炽蛇:“他恨不得杀了你。” 温北英邪气的眸挑起,“不用你提醒我。” 炽蛇觉得劝不了温北英,想了想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那种药吃了很疼。” “多疼?” “能疼哭他。” “那算了。”温北英蹙眉抿了一口气,“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你还想上其他办法了? 炽蛇:当代活阎王,非你莫属。 温北英站起身,不想在聊这个话题,话锋转的很快,“谁开的枪?” 问的是白羽溪身上的伤,炽蛇心知肚明。 炽蛇顷刻间变得严肃,“林知凡的人追上白羽溪,防控局的人也来插了一脚,我们的人为了避嫌,枪是…故意开的。” 炽蛇解释的清楚,只希望温北英不要迁怒的太严重。 他在意白羽溪,是手下人都知道的事,没到那种程度,没有人敢开枪。 “让他来见我。”温北英目光敛起,阴暗墨黑。 炽蛇:“……”完犊子。 “没听见?”温北英的话气势压人,他本又不苟言笑,不同人玩笑了些许的情绪便让人不寒而栗了,莫说这般毫不掩饰的厉色。 “是。” “他在哪?告诉我具体位置。”温北英问道。 炽蛇:你好意思问? 炽蛇情绪不露:“在一处黑潭边,那里有一条等级很高的人鱼,过于凶残,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鳞青。 温北英勾勒起唇,嘱咐道: “让人给他送些需要的东西,暗中护着。” 温北英侧探着炽蛇的眼睛,犀利中杀戮尽显,“再受伤,你就不必再来见我了。” 炽蛇敢怒不敢言,颔首道:“送了,他全扔了,吃点喝的衣裳全扔了。” “还……” “还什么?” “说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回来……回来……” “回来什么?”温北英一瞬不瞬瞪过去,“吞吞吐吐做什么。” 炽蛇垂头,一句话并成一个字的速度,也不管人能不能听清楚,他说着烫嘴,“还说回来就割了您的勾扒。” “说他要杀了您。”没等温北英反应炽蛇先给自己的嘴顺顺说了下一句。 温北英垂目看向自己,抬手扶额。 “知道了。” 炽蛇:“…您听了这话都不难过吗?” “嗯?”温北英微微歪头,惆怅地问,“难过要我当着你面前哭出来吗?” 这直接给炽蛇弄的不会了。 炽蛇摸了摸鼻梁尖,掩盖不合时宜但实在又幸灾乐祸的情绪:“我没有这个意思,您坚强一点。” “嗯。” “也别太憋着。” “不用可怜我。” 炽蛇:“……”这话您到底怎么一本正经说出来的? “那条黑帝水湾的人鱼……有消息了吗?”炽蛇见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转而严肃看向温北英调转话锋。 温北英将面前的一叠资料丢到炽蛇面前。 勾起一抹笑容。“有。” 炽蛇大喜,又听见温北英说,“之前为了保密没留过照片,我这些日子找人画出来了。” 炽蛇往前一步,“现在多太多人想抓到这条人鱼了,政场的人想抓了邀功,民间的人想抓了满足私欲,我们不能让别人先得逞。” “照片不能让别人看到。”炽蛇说。 温北英站起身手里捏着星楠的照片,对着炽蛇,问。 “漂亮吗?” 炽蛇眼神看过去,星楠的五官自然是没有得说的,单拎出来那都是整容模板,还是明艳款的长相,一点不寡淡,那双狐狸眼连照片看着都勾的人心颤。 星楠的样貌乖巧,细看又冷冷的,第一视觉印象是一看就不太爱说话。 “漂亮。” “确实漂亮。” “走吧。”温北英拿着外套往办公室外面走。 “去哪?” 温北英眼含笑意,却叫人不寒而栗。“防控局。” 温北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不多时就带着炽蛇到了防控局。 温北英在防控局门口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件,海洋实验中心高级负责人:温北英。 这几个字有着绝对的说服力。 温北英露出一个儒雅的笑意,望着看见证件震惊的工作人员。 “你好,方便吗?” “温先生过来,自然是方便的。”工作人员恭敬陪笑。 “帮我约裴指挥。” 温北英敲了敲桌面,眼底阴沉,“现在。” 第110章 二次晕倒 海岛的风景依旧夺目。 星楠在裴闻炀背上又凑上去吻他,声音又甜又好听,“你累吗?哥哥。” “不累。” 星楠晃着腿环住裴闻炀的脖子,“你的家是我们的家吗?” “是。” “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回家。” 正说着,忽然一阵狂风席卷打断温馨的氛围。 星楠起先感知到的那股异样再次疯狂袭来。 他从裴闻炀身上下来。 裴闻炀像是也发现了异常。 他将星楠拦在身后,眼神看向前方,眉宇越凝越紧。 前方海面掀起巨浪,是不正常的高度。 星楠清楚了气息来源。 是人鱼…… 带着攻击气息的人鱼! 在海中的人也受到惊吓,水中浮现血色! 一切只在转瞬。 “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 “是人鱼!人鱼杀人了!” 海水中的血色越来越多,伴随着惊惧声与源源不断的浪潮,海面不再平静,变得张牙舞爪!甚至能听见海啸的恐怖声响! 瞬间众人乱作一团! 星楠看见海里玩耍的人类疯狂往岸跑,而海水也在多处冒出血点。 在几秒内海岛便拉起了警报: “识别到人鱼,请大家到岛屿避难!” “识别到人鱼,请大家到岛屿避难!” 星楠望向海岸,求救声一片。 他想往那边跑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闻炀将星楠拉着,言语中有说不出来的严厉,“干什么?别过去!” “我想过去看看。”星楠面色冷静,人鱼根本不会随意攻击人类,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时候袭击到海岛上的人鱼越来越多。 星楠看着那些人鱼冲出水面,鱼尾卷群众不顾死活地攻击。 像玩玩具一般玩弄人的生命。 “啊啊啊!救命!” “救救我妻子!” “啊啊啊人鱼!人鱼吃人了!!” 裴闻炀面色阴沉,他按动耳畔的植入通讯器,“泊海环中岛,人鱼袭击,带队支援!” 裴闻炀的声音很低,严厉也规矩,不容辩驳,在这种时候依旧带着一种让人觉得掌控一切的安心感。 霎时。 一条人鱼忽然朝星楠的方向攻击过来! 鱼尾划到星楠面前,上面甚至还沾染着上一个人的血迹! 人鱼鱼尾几百斤重量,没有人类能受得住,碰到就是皮开肉绽,内脏破裂。 眼看几米长的鱼尾就要碰到星楠,裴闻炀拽着人往一旁跑开! “飒!” 人鱼的鱼尾划入地面!一条比车印明显的痕迹陷入石沙当中! 裴闻炀一直将星楠护在身后,他的动作很快。 几乎在确认安全的瞬间,裴闻炀从自己腰间卸下束枪带。 “裴闻炀。”星楠因为害怕叫了一声裴闻炀的名字。 “别害怕。” 只短短三个字却无端抚慰了星楠的心境。 裴闻炀他看了星楠一眼,星楠身上没有任何能放东西的地方,连口袋都没有。 只这一眼,裴闻炀在星楠面前半蹲下来。 啪嗒声响起。 裴闻炀将身上拿出来的黑色束枪带环上星楠的大腿,紧紧缠绕在星楠腿间。 而后拿出来一把枪放进星楠腿上的束枪带中。 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上绑着束枪带,爽飒到了极致。 裴闻炀收紧束枪带,“藏起来。” “遇到危险,可以开枪。” 裴闻炀看着他,“刚刚教过你的。” 星楠心跳的剧烈,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清醒又清晰地感知到裴闻炀有多让他心动,洞察一切未知,在一秒内给出结论,还可以在危险来临之际将一切做的井井有条。 星楠知道裴闻炀身上有两把枪,他没拒绝。 裴闻炀冲进了人群。 那是他作为指挥官的职责。 这群人鱼非常明确地攻击人类,甚至残忍,没有受到威胁和迫害,不应该如此的。 而这时候海岸线上百条人鱼冲出水面,肆意杀人。 哭喊声,求救声,哀嚎声,和人鱼的嘶吼吟唱交织在一起。 上百条人鱼的杀戮越来越重。 星楠手攥成拳,他往前走了一步。 他试图用磁场与那些人鱼沟通,但发现这些人鱼根本接受不到频率。 星楠虚握的拳头在瞬间摊开。 淡粉色磁场环绕滚雪球般以毫秒递增。 强大的磁场比海浪剧烈,无形的精神体宛若震慑的音符四散! 海面的浪再次波动,比刚刚的频率更深更重。 刹那间,那群作乱的人鱼惊惧似的全部潜入水中!一个个水花溅起。 波动的水面在变得平缓。 而此刻曹赫和小五带着的救援队也坐着直升机赶了过来。 空中螺旋桨的声音呼啸着。 星楠释放了太多震慑性的精神体,收手的瞬间撑着墙面颤抖,没有人知道他怎么了。 他太想平定这样的混乱了,没有尾鳞,力量收放不住。 裴闻炀从人群中看见星楠的时候。 星楠脸颊苍白的明显,只虚虚和裴闻炀对视一眼,视线交汇之际。 星楠整个人正无力往地上倒去。 第111章 发烧 裴闻炀拼尽全力也没有接住星楠。 他离的太远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星楠无力地往地下栽去,地上是尖锐的硬石,星楠的手臂被划出血痕。 裴闻炀心脏被揪起,尖锐钝疼。 星楠在他眼里从没有多弱不禁风,反而他每一天都精神充沛,用不完的力气说不完的话,一直健康,一直明媚,可现在,却在他面前晕死过去。 第二次了。 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星楠!” 星楠落地的瞬间,裴闻炀手臂一阵钝刺感传来,他没去管顾。 裴闻炀迅速跑到星楠身边将人抱起。 怀里的人脸色血色更少了,本就比旁人低一些的体温更加低了一些,“星楠。” 裴闻炀叫了几次星楠都没有反应,他紧凝着眉将人拥紧。 曹赫一行人也从直升机上下来,见星楠晕过去,急忙跑了过来,“嫂子没事吧?” “去处理。”裴闻炀没回答抱着星楠吩咐曹赫处理之后的事匆忙往医务楼跑去。 星楠在他怀里呼吸很沉,像是在休息,又像是深度昏迷。 检查之后没什么事,医务人员给星楠划伤的手臂包扎了一下。 包扎好医护人员看向裴闻炀,“您手臂也受伤了,包扎一下吧。” 裴闻炀顺着医务人员的视线凝视向自己手臂,才发现自己手臂也有一道伤痕。 裴闻炀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垂目望去。 伤口不是很深,对他来说这点小伤不必计较。 “伤员很多,你去忙吧,我自己来。”裴闻炀叫走的医务人员,用留下来的的药物简单止血,没有包扎。 袭击原因联盟和防控局联合调查,裴闻炀留了调查小组的人在岛上。 海岛上的人都安全离开后,他才将星楠带回了家中。 星楠是在路上醒来的。 恢复意识之后星楠蹙着眉靠在副驾驶的位置呓语出声。 “裴闻炀……我疼……” 裴闻炀听见声音松了一口气心又悬起。 他将车停在路边抬手摸了摸星楠的额头。 发烧了。 一整天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烧,那么热的天,感冒说不过去,难道是什么病毒感染。 “裴闻炀……疼……” “裴……闻炀……害怕……”星楠的呢喃还在断断续续。 裴闻炀抬手轻抚星楠脸颊。 “星楠。”裴闻炀靠近星楠将人揽进怀里轻拍了拍,“我在这里。” 闻着熟悉的气息星楠闭着的眼睛在眼皮下缓缓动了动。 星楠艰难睁开后看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裴闻炀。 星楠下意识抬手就抱住了裴闻炀,语气棉花似的焉,调子尾巴又软又嗲,“哥哥。” 简直叫的人心软。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听着星楠的声音裴闻炀连话都不自觉缓下来。 刚刚的记忆冲出脑海,星楠最愿意和裴闻炀撒娇示弱,“脑袋有一点疼。” 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脑袋,“很疼吗?” “你抱抱我就不疼。”星楠醒来精神劲儿也来了,顺手就将手顺着裴闻炀的衣裳里伸了进去,深海小黄鱼,最喜欢肉贴着肉的亲密接触。 裴闻炀叹了一口气,任由星楠乱动乱摸乱一会儿,拽着星楠的手拿出来,“先回家,我看看你的伤。” 裴闻炀:“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星楠摇头,去蹭裴闻炀脖子,“没有,就是觉得好热。” 裴闻炀又探了探星楠额头,“是发烧了。” 星楠愣住,眼神怪异游走,狡辩似的讲,“我没有发骚。” 裴闻炀起先没反应过来,星楠又凑过去舔了舔裴闻炀的喉结,“可能有一点吧,有一点骚骚的。” 裴闻炀将人抱的更紧,侧目笑的蛊人。“应该都有点。” 星楠埋在裴闻炀胸膛。 裴闻炀按住星楠的肩膀让人坐好,不让他乱动,不多时车辆开到了家中。 星楠有一点晕晕然,觉得裴闻炀在他面前放大又缩小,旁边的树木花草都在转圈。 到家后星楠直接跑到了客厅沙发上抱着抱枕。 没几分钟裴闻炀便拿来了药。 星楠脸颊微红,他坐着抱住裴闻炀的腰身,“裴闻炀,我活着,但感觉有一点死掉了。” “头晕吗?”裴闻炀习惯了星楠颠倒的话,用额头贴了贴星楠的额头轻声问。 “晕,脑袋有小人在跳舞。” “把药喝了。” 星楠抬头撅起嘴巴,“喂吧。” 裴闻炀笑了一声,从边上拉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星楠旁边,用勺子喂给星楠。 星楠看着伸过来的勺子,眼神迷惑,“为什么不是用嘴巴喂?” “电视剧里都是用嘴喂的,书里面也是。”星楠盯着面前的勺子。 “炀炀,我要闹了。” 裴闻炀捏着星楠的脸,揉出一个小包子,看着面前的活宝,“越来越没规矩了。” “又看了什么?” 这也不用问,裴闻炀亲眼看见星楠看偶像剧,电视里演到亲密的地方他就要跑到裴闻炀面前亲他。 还不忘并带夸奖,“他没你好看。” “喝完就亲你。”裴闻炀将药喂到星楠唇边,神色很严肃,也不笑了。 星楠还是有些害怕裴闻炀冷脸的,他听话坐好,张开嘴,“啊。” 裴闻炀说话算话,星楠将药喝完,就俯身亲了亲他。 之后星楠就见裴闻炀去忙了。 他最近总是很忙,隔没多久就会有电话打进来。 星楠在沙发上坐着,隐隐约约听见电话中的交谈声。 同时也注意到了裴闻炀手臂上的伤痕。 和自己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形状,一样的深度。 那是人鱼伴侣在一起之后会有的精神共链。 在足够亲密的时候会显现出来,自己受了伤,裴闻炀身上会出现同样的伤痕与痛楚。 拥有精神共链接的伴侣,会得到人鱼一族的绝对认可。 裴闻炀真的是他的了。 星楠勾起嘴角站起身去厨房拿了点水果洗了洗,裴闻炀不爱吃零食,连水果也不怎么喜欢,家里的这些东西基本上全是星楠在吃,所以大部分都是买的他喜欢的。 打开冰箱,里面是各种,牛奶,椰汁,小汽水,水果都是盒装的精品,整个冰箱全是星楠的东西,裴闻炀的咖啡被挤在角落里。 裴闻炀不让他吃一些垃圾食品,可以吃的也定量,星楠特别烦他这一点。 有一天晚上星楠半夜起来开了一瓶饮料喝,第二天零花钱就给了20块,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不能再多了。 从此星楠就知道,听话,裴闻炀才会给他零花钱。 洗了一些水果星楠端着去书房喂裴闻炀。 裴闻炀在翻看什么文件。 书房的光线是整个家里最好的,一个大露台,书桌走两步就能到大阳台的位置,阳台外面是星楠的零食区——他为了陪裴闻炀自己搬进去的。 星楠走到书桌边用叉子叉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喂给裴闻炀。 裴闻炀视线没移动,顺势张开嘴吃了。 星楠又给裴闻炀喂了几个。 “自己吃。”裴闻炀看了星楠一眼。 “你累不累?”星楠突然笑着问裴闻炀。 “嗯。”裴闻炀没否认,“最近事情有点多。” 星楠整个人垮坐在裴闻炀的腿上。 而后环住裴闻炀的脖子,两人姿势亲密。 星楠两只手去揉裴闻炀的太阳穴,“我给你揉揉。” 星楠的手很凉,触碰到肌肤十分舒服。 指尖冰凉但因为发烧呼出的气却炙热。 裴闻炀渐渐发现星楠有一点不对劲,他扶住星楠放下手中的文件,“怎么了。” 星楠靠近裴闻炀耳畔,告诉他一句羞耻的话。“我想……” “嗯?”微妙的音节蹦出喉腔,裴闻炀含着笑,整个人硬朗又压迫。 星楠从裴闻炀身上下来,靠在了办公桌下,仰头望向裴闻炀。 第112章 分手 裴闻炀翻动着手中的文件,翻动纸张的力道比任何一次都要大,摩挲的声音清脆的在耳畔响起。 他脑袋仰在座椅靠背上,太刺眼的灯光将视线带入黑暗,一切感知都那么清晰。 手腕青筋跳动着。 窗户的风温和的卷进屋内,清凉试图驱逐炙热。 裴闻炀手里的资料被他批注了25页,苍劲有力的笔锋在纸张飞舞,规矩又板正。 不知过了多久星楠抬起脑袋要来吻他。 裴闻炀用桌面的水杯给星楠喂了一口水,星楠全部吞咽了进去。 “狐狸精,故意来打扰我工作吗。”裴闻炀用手抚去星楠嘴角的水渍。 “你说我是狐狸精。”星楠昂头很得意,“谢谢。” “你还挺得意。”裴闻炀低头看他。 “当然。”星楠弯着眼睛,“特别漂亮才会被说狐狸精。” “我是不是特别漂亮?”星楠捧着自己的脸撒娇似的问裴闻炀。 “是。”裴闻炀嘴角勾起,如他所愿,“特别漂亮。” “你喜欢死了。”星楠笑的眼睛弯成小月牙,又继续跨坐在裴闻炀身上。 星楠凑上去亲裴闻炀,裴闻炀微微低头就能吻到面前人的软唇。 凉而饱满,像冰箱里熟透了的水蜜桃。 星楠蹭了蹭裴闻炀的鼻尖,脑袋靠在他肩头,“你工作吧,我自己玩。” 星楠说自己玩就是趴坐在裴闻炀身上靠着他睡觉。 像一个软软的大型挂件,裴闻炀将空调高了一些,继续做自己的事。 渐渐怀中的人呼吸平缓。 睡着了。 星楠醒来的时候裴闻炀还在看文件。 他脑袋在裴闻怀里动了动,“辛苦了裴闻炀。” 脑袋传来温柔的触感,星楠被顺了毛,突然间想到什么,他从裴闻炀书桌拿出来自己放进去的一盒小玩意。 是之前买衣裳首饰网购的网站送的泡泡贴,各种小动物的形状,都特别可爱。 星楠靠在裴闻炀肩头还没使坏就笑了。 “又想什么坏事笑的那么开心。”裴闻炀已经能预料到星楠的坏心思。 星楠撕开一个小熊泡泡贴放在指腹。 而后贴到了裴闻炀脸上,带着指腹的温度。 裴闻炀蹙眉去看他。 下一秒。 裴闻炀额头又被贴了第二个小黄鸭泡泡贴。 这是被纵容的滋味,星楠眼睛里有一千一万颗星星,“陪我玩。” “玩吧。”裴闻炀任由星楠的行为。 星楠得到了准许,指挥官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泡泡贴也算印章。 于是他获得无数个机会。 第三个。 第四个。 第五个。 眼睛,鼻子,脸颊,下巴。 不多时裴闻炀脸上被贴的到处都是,星楠在自己脸上贴了几个。 两人对视,星楠将脑袋埋在裴闻怀里,“你对我最好。” “我最爱你。”星楠说。 — 当天晚上裴闻炀又出了任务。 星楠连晚餐都是吃的外卖。 裴闻炀走后,小五给星楠发了两条消息。 小五:温北英把你的照片送到了防控局,他点名要见裴指挥,我接待的。 小五:照片我最多能以失职的名义拖几天给指挥官。 小五:你,快逃跑吧。 小五:我看过他们的实验计划,你不会有命活着出实验室。 星楠关闭通讯器,回了个谢谢。 星楠当天去了海洋实验中心两公里外的巡查区,看守的人又变多了,他没找到进去的机会。 裴闻炀在身边的时候星楠会将他给的手链摘下来,离开后星楠才会将手链找出来带上,上面有裴闻炀的气息,能让他舒服。 星楠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的屋子摩挲着手中的手环。 而后拿出通讯器给裴闻炀发了几条消息。 对方都没有回复。 星楠直觉不妙。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裴闻炀回来的时候受了伤。 星楠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白天的时候裴闻炀的伤没有那么浓的血腥味。 星楠眼神朝着裴闻炀的手臂望去。 裴闻炀故意遮着手臂藏在袖子里,想瞒过去。 “你受伤了?”星楠眼神严肃。 “没有。”裴闻炀关门上。 星楠对血腥味太敏感了,拽住人的手腕,裴闻炀,明显紧了紧眉。 星楠拽着人到了沙发上,裴闻炀按住星楠的手不让他动,“真的没事。” 星楠没搭理他,直接去掀裴闻炀的衣袖。 撩起衣袖星楠才看见裴闻炀手臂伤的有多重,好几道伤口都很深,甚至下颚也有。 见瞒不过去,裴闻炀去拉自己的衣袖,“我包扎过了。” 星楠焦急地去给裴闻炀找药箱包扎,“还在流血,重新包扎一下。” 星楠拿出药箱半跪在地上给裴闻炀仔仔细细地包扎了伤口,比做任何事都要细心,全程一句话都没有,每一个步骤他都记得清楚。 眼神只在裴闻炀受伤的手上。 包扎好后星楠握住裴闻炀的手,“不要瞒着我。” 因为裴闻炀隐瞒受伤的事,星楠结结实实生气了。 之后一整天都没怎么和裴闻炀说话。 直到第二天裴闻炀主动将伤口拉开给他看。 星楠给裴闻炀包扎的时候,裴闻炀附身吻到星楠嘴角,很小声带着示弱般给星楠道了歉,“对不起。” 星楠擦了擦嘴,没原谅他。 又被吻了一下。 “别生气。” 星楠还是没说话,裴闻炀从身上拿出一把和枪支一样的改造枪弩,大小一样,威力也能在短距离内和枪支媲美。 裴闻炀将枪弩递给星楠,“群众没有枪支支配权,这把枪弩,是改装过的,给你防身。” 星楠打心里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但还是说,“你保护我就行了。” “我也会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裴闻炀将枪弩放进星楠腿上的束枪带中。 “别生气了,以后受伤了不会瞒着你。”说着裴闻炀看了星楠一会儿,又请求原谅似的去吻星楠。 星楠下意识就仰头和裴闻炀接吻,算是原谅他了。 “这次原谅你。” 他们像普通恋人一样,起床有早安吻,回家了有拥抱,有空了一起吃饭,裴闻炀也监督他许多事,星楠会在裴闻炀忙碌的时候跨坐在他身上睡觉,不打扰他,也会做最亲密的事。 都做对方的解药。 黑夜中星楠额间沾着暧昧的汗渍,他抬手拥住身上的裴闻炀,那充满力量的肩部也微微湿润。 星楠不明白什么样是完完全全的拥有,亲密无间的时候是不是呢。 现在是不是呢。 裴闻炀给了他最美好的东西。 但虚妄的火花是抓不住的。 星楠望向裴闻炀颈侧的位置,那里的印记已经淡去。 那也是属于他们的命运。 没什么不好的,也没什么值得伤感的,本就是不可改变的命运。 他们在床上的暗号,只要星楠的手放到裴闻炀手臂上轻轻刮蹭。 就是要接吻。 星楠曲着指腹去剐蹭裴闻炀的手臂。 裴闻炀附身去吻星楠,星楠被吻到脱力,“裴闻炀,叫我。” 裴闻炀叫他,“星楠。” 那天的天气和平日里更好,晴空万里,裴闻炀给星楠做了早餐。 星楠喝着粥再次看向他颈侧的印记,还有最后一点看不清楚的尾巴。 直到裴闻炀离开家之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 “裴闻炀。”星楠凑上前叫他,踮起脚吻在裴闻炀脸侧,“平安。” 裴闻炀手轻轻抚摸着星楠的耳朵,“想吃什么,晚上带回来给你。” “之前给我买的桃子味的糖。”星楠仰头看裴闻炀。 裴闻炀垂头亲了亲他的鼻尖,温声道,“好。” 裴闻炀走后,星楠没有关门。 那道大门平日里风雨不动的,那天却被风的力道带着关上了,门上挂着星楠买的羽毛装饰品,飘动间因为门的震响掉落地上。 落在星楠脚边。 巨大的嘭声在平静的思绪中激起千层浪。 星楠走到冰箱将最后一个蛋糕拿出来在餐桌上慢慢悠悠地吃着。 通讯器亮起,小五再次给星楠发了消息。 小五:我瞒不下去了,再不报告就算重大失职,我没办法再帮你。 小五:照片明天会给裴指挥。 星楠:谢谢。 那是他和裴闻炀在一起的第16天。 他们是不需要说分手的恋人。 他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过,每一天都开心快乐,无法表述的爱都在其中。 在寻常恋人最热烈深爱的初恋期,背道而驰。 裴闻炀爱了他16天。 第113章 离开 星楠从裴闻炀家离开带走了一些东西。 冰箱里还有一颗糖。 也是最后一颗。 他留给裴闻炀。 从裴闻炀家中出来星楠找了一顶棒球帽带上,而后往街道上走。 这是他来到陆地的第3年,两年多的时间在实验室,不懂得任何人类常识,因为被关押对实验室的人有天生的敌意,他们将他困在方寸之地,永远暗无天日。 因为永远只想未来,星楠从不提起从前与悲苦。 直到从实验室逃出来星楠还是什么都不懂,在这个世界上,裴闻炀是教他最多的。 听不明白就教两遍,很多时候星楠明明听明白了还是会因为想看裴闻炀耐心的样子故意做出没懂的姿态。 星楠没有耐心,裴闻炀却有很多很多。 星楠走到了商圈。 他想拿到自己的尾鳞,然后带着白羽溪离开这里。 至于和裴闻炀的未来会怎么样。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 指挥官公正廉洁,群众安危在他身前,又怎么会管顾一条被联盟追捕的人鱼。 裴闻炀短时间内不会完全忘记他,这是星楠知道的事。 他只会忘记和和自己交尾期间的记忆,只会忘记自己用临时印记留下来的时间,是多久呢。 16天。 他们在一起的这16天。 其实忘记的一点也不多,就那么几天而已。 与很多人来说,或许这都不算开始。 “可那是我拥有的全部。”星楠抬头看着往前看,呢喃出来的话分不清轻重,漂浮又沉重。 很巧,视线前方是那家裴闻炀给他买花的花店,那只大白狗还在门口对他摇着尾巴,阳光还是洒在花束上,露珠莹亮。 什么都没变。 只是没有人再给他买花了。 “听说了吗?泊海的海火能灭了。” “真的吗?听谁说的?” “防控局都发捕捉通知了,听说是一条人鱼,你不知道吗?” “负责人是裴指挥官。” 星楠被一旁路人的谈话吸引住,眉眼凝的越来越深。 “如果真的可以,那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现在那火越烧越大,有一个岛屿都被烧了,什么都没留下,马上就要到陆地了。” “肯定不会有错,这次的章可是联盟局亲自盖的。” “牺牲一条人鱼而已,换所有人太平。” 前面的报亭人们争先恐后买着报纸。 星楠听着几人的交谈勾了勾唇。 说的真好。 灭海火,是谎言还是真实,他并不知道。 其实能不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大家相信能,那便是能。 星楠低垂着头也走到报亭前买了一份报纸。 上面的标题醒目。 【专家已找到可灭泊洲海火的根源——黑帝水湾高阶人鱼体内寒体与之相生相克。】 【最近多洲地区发生人人鱼袭击事件原因已明——起因为人鱼族群争夺绝对主导权的杀戮行为。】 【控制高阶人鱼或可控制人鱼无差别袭击状况。】 【联盟已下达捕捉批文。】 【此次捕捉任务主要负责人,防控局最高指挥官。】 星楠随意扫了一眼,轻蔑地将报纸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要说真的,他还挺期待和裴闻炀再次见面的。 星楠将所有事情看的乐观,也纯粹。 不想留遗憾就试试去追自己的命定之番,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他就是想得到,很简单也疯狂的想法。 他就是想睡裴闻炀,觉得他顶爆了。 分开,这是注定的结果。 但星楠想要的是过程。 将太阳月亮私有,得到就是得到。 不是坐在井看天,不是躲在身后看背影,不是窥爱不明。 不必计较得失,因为他知道没有得到过自己的遗憾会更多。 “再见了裴闻炀。” 星楠看向天空,眼中波澜的碎光,没有多少伤感,反而愉悦,因为已经预见过千万次。 星楠尝试联系了一下白羽溪。 星楠:林知凡的人找到你了吗? 白羽溪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白羽溪:哥活着。 星楠:最近人鱼在四洲暴乱,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羽溪:人类抢人皇,人鱼争霸总主,不是正常的吗? 星楠神色微顿,真是如此。 星楠:可是他们杀人。 白羽溪:人鱼他们也杀,弱肉强食,不要因为自己活在人类世界几年,就忘了海下的残忍血腥。 星楠自然没忘,但确实可疑。 星楠:那些人鱼根本就没办法沟通,我怀疑他们被什么控制了。 白羽溪:不要多管闲事。 白羽溪:海洋实验中心你肯定进不去,那里有温北英,说不定就等着你去拿尾鳞。 尾鳞是人鱼一族最重要的力量代表,被剥夺后精神力会被削弱大半,它有多重要白羽溪最明白。 但他,更懂温北英。 那个疯子怎么可能没有准备没有防备。 白羽溪:你去了就是圈套。 白羽溪:而且现在整个泊海的人都在找你,明白吗?行走的勋章。 白羽溪:我们先离开。 白羽溪:等温北英和防控局戒备弱一点的时候再想办法回来拿尾鳞。 白羽溪说的清楚明白,星楠站在街道中心,迎面过来便是一对巡逻队伍,手臂上都有着防控局独有的狼鹰标识。 他侧目看向一旁,队伍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五。 小五也看见了他,但很快回避了视线带着队伍往小巷走去。 “去那边看看。” 本该直行的队伍转了弯。 星楠看着小五的背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星楠:谢谢。 现在的事态,能不能拿到尾鳞,他都要离开泊海。 星楠观察着街道上巡逻的队伍,和海洋实验中心的换班情况。 藏了好些天之后才再次出来。 第114章 怎么那么没礼貌 泊海环中街道繁华,安全,真正的王土之下,人们在街道上比肩接踵,欢声笑语不断。 星楠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 他环顾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才跨着步子往前。 海洋实验中心外的巡逻队伍全部撤去了,比之前少了许多。 星楠眼神眯了眯。 他在想,如果没有拿到尾鳞,自己进去了能不能从这里再次逃出来。 如果逃不出来,他无法承受那样的后果。 温北英身上有一种控制人鱼精神力的磁场,在温北英面前用不了精神力,能逃出来的机会几乎又太过渺茫。 可没有尾鳞,日后遇到劫杀追捕会被动很多。 突然减少人手,确实是很像诱捕。 温北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拿尾鳞。 裴闻炀说过,分辨不出来是否安全,就选远离。 星楠没进去。 星楠站在海洋实验中心外的一处拐角隐蔽着。 正要离开。 忽然间一阵熟悉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 星楠眸中霎时睁大! 两个气息,一个来自温北英,一个来自——尾鳞。 是他尾鳞的气息! 星楠藏匿在角落朝那边看去。 就见温北英拿着一个透明的冰晶盒子,正要从实验室的大门出来,他甚至还穿着实验穿的白褂,面色一如往常的冰冷。 “那条人鱼如果回来拿尾鳞,必然是跑不掉的。”温北英身边的炽蛇话语严肃,“已经全部部署好了。” “你安排就行。”温北英没看助手径直往前走,“免得出意外,东西我带回去,这里你看守着。” “是。” “裴指挥那边怎么样了?”温北英冷淡问道。 “逮捕令已经下达了,现在谁抓到那条人鱼都是大功一件,有裴指挥的部署,必定事半功倍。” “照片他看见了没有?”温北英神色顿了顿,“我前几天听说之前裴闻炀还和那条人鱼传过什么桃色消息,不知道裴指挥知道对方是人鱼有没有什么反应。” 温北英说这话的时候笑着,也不是非要知道结果的疑问语气,而是唏嘘,和嘲笑。 “没什么反应,他们可能见过,但应该不熟。”炽蛇温声接话。 炽蛇:“裴指挥也不可能和人鱼有什么牵扯,小道消息听听就得了。” 温北英嗯了一声,“也是,指挥官和人鱼传那样的话,对裴闻炀来说确实不光彩。” “岂止,前途都要受影响,今年才失去联盟议员资格,再有不好的消息,对他来说可不是好事。” 星楠看着二人,眼神越来越黯淡。 两人在门口分开,星楠看着温北英上了车,他迅速跟了上去。 星楠思索着两人的对话,很快得出结论。 温北英想将他的尾鳞转移。 若真是放到别处,他倒还好拿许多! 星楠从角落走出去。 他并看不清温北英的神色。 坐在车内的温北英靠在车座上,眼尾摇曳,嘴角勾起一个邪肆的笑意。 “回别墅。”温北英朝着前面的司机说了一声,车辆缓缓开启。 温北英眼神垂下,看着手中的冰晶盒。 里面的一枚粉色鳞片透着盒子都能看见的异彩漂亮,似大海中漂浮的宝石。 温北英回别墅之后没开灯。 他关上门,直接往暗门的地下室走去,而后将手中的尾鳞放进了一个防弹的玻璃罩中。 温北英勾唇笑道,肆意的眸隐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杀戮。 温北英靠在地下室的实验桌前点燃一根烟,没抽两口便暴力地按灭,烟雾在顷刻间散去。 温北英扔掉香烟给白羽溪发了消息。 温北英:很想你。 温北英:委屈你了老婆。 温北英:别生气。 白羽溪:我杀不了你,也会和你同归于尽。 温北英:我爱你。 当天晚上温北英从别墅开车离开。 15分钟后,星楠用磁场将温北英家中的别墅大门打开。 温北英家装修的很诡异,奇奇怪怪的水中制品应有尽有,一进屋就能看见一个巨型鱼缸,养的东西也稀奇古怪,里面不是鱼,而是鱼的骨头。 堆积如山的鱼骨,星楠看的背脊发凉! “疯子。”比兽类还可怕的人心,最适合形容温北英这样扭曲变态的人。 客厅位置还算正常,开阔明亮里面没什么东西,书架上放着白羽溪的照片,笑的很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星楠都没见他笑的那么开怀过,眼睛里有无数颗星星。 星楠追寻着自己尾鳞的气息,最后注意到一道暗门。 星楠用手触碰上去,暗门纹丝不动。 而后面前显现出开锁程序。 提示音响起。 【请一次输入正确,否则将触动警报机关。】 星楠深吸一口气,这不可能成功。 星楠拿出通讯器,消息是发给白羽溪的。 星楠:温北英家暗门密码是多少? 白羽溪几乎秒回:!!?星楠!你是不是有病? 白羽溪:找死是你这样找的吗?你去他家里?! 星楠:他把我的尾鳞转移到他家了,在地下室。 星楠:密码知道吗?我只有一次机会。 白羽溪:你能不能别和那个疯子玩?你才多大点,你斗得过他吗! 星楠:拿到尾鳞,我可以杀了他。 白羽溪:08019。 叮—— 暗门打开,星楠收了通讯器没再,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的场景更让星楠震惊,里面居然还关着一条人鱼! 那条人鱼看起来和人类十来岁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小人鱼被控制在一个巨大的冰柱中,也是地下室内唯一大光源,水波中大少年面色苍白,像是已经没有了生气,银白色的头发长睫毛,珍珠色的鱼尾,整个看起来纯净到了极致。 畜生。 星楠在心中暗骂。 星楠走上前想寻得点什么,得到的结果却是,面前水柱中的人鱼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已经死亡。 星楠对温北英的恨意陡然骤升,攥着的手捏的嘎吱作响。 除了人鱼,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实验室,里面的实验器械应有尽有,包括解剖台,电击室,各种各样的束缚工具,只多不少! 不能在这里久留,星楠调整好情绪,四处观察。 好在视线宽阔不算难找,星楠最后在不远处的玻璃柜中看见了放着自己尾鳞的冰晶盒。 尾鳞低温放着,没有丝毫损坏。 星楠快步走过去,玻璃柜中没有光,只有里面的冰晶盒中的鳞片散出来的点点碎光将那处照亮。 星楠有些激动,他尝试去打开玻璃柜。 试了多次,却没有丝毫作用。 星楠手中捻出精神力,具有绝对摧毁力量的精神力对那玻璃宛若摆设。 为什么会这样? 星楠环顾四周,想看看精神力不行,是不是人类的传统暴力方式可以打开。 他拿了在一旁的一个钢柱,也敲不开。 再找找别的什么。 就在星楠转身之际。 那个沉睡着小人鱼的光柱灯光闪烁,星楠的脸被照的明暗交错。 安静的像是蛇爬满胸腔。 星楠看见了在自己不远处,双手环绕住臂弯,靠在玻璃柱前懒散着注视自己的温北英! 温北英的姿态慵懒,像是在欣赏什么有意思的表演,眼神一瞬不瞬地看向星楠。 不知道看了多久。 星楠的心被拽高! 温北英指腹轻敲着自己的手臂,歪了歪脑袋,声音像是炼了冰,悠长骇人。 “怎么这么没礼貌,来别人家也不知道和主人打个招呼。” 第115章 杀了温北英 “温北英!”星楠眼神恶劣地看向温北英。 他没必要和温北英啰嗦,有杀他的机会星楠一定不会错过。 星楠轻轻转动手腕尝试潋出精神力,异样的磁场在周遭环绕,波动,而后好似有形状的刀劈开他的精神力,让他被无声桎梏。 是温北英身上的干扰磁场。 温北英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 “我杀了你!”星楠再次尝试,手腕传来痛感。 还是无用。 “不过你这拼了命都想赢我的样子,倒是挺有趣的。”温北英靠在冰柱上嘴角散漫地笑着。 星楠从一旁的解剖台迅速拿起一把锋利地刀刃,有时候星楠也承认自己的不顾后果,可他太想杀温北英了。 怎么能杀了他呢,直接动手。 或者找到温北英身上藏着磁场干扰器的地方。 只要拿掉干扰器,他就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温北英。 星楠朝着温北英的方向攻击过去,满心满眼的杀戮! 温北英好似很欣赏他这副样子。 只是嘴角的笑依旧轻蔑,并不将人放在眼里。 “你这样发狠的样子,倒是有点像老婆,我都舍不得杀了你了。”温北英那副一切事情尽在掌控的样子太让人厌恶了,就好像你怎么斗都注定要输给他。 星楠握着刀狠狠朝着温北英刺去。 不能用精神力,星楠只能与之肉搏。 好在这里不是实验室,没有其他人。 星楠的身形虽不如温北英高大,但身为人鱼,强于人类的敏捷力自然是优势。 在温北英躲避的瞬间,星楠一个侧肘又往温北英的颈脖刺去,因为太快,连招式都看不清楚,只见晃眼的白光。 在锋利的刀刃即将刺入温北英颈脖之际,星楠的手腕被温北英死死拽住! 下一瞬。 巨大的力道袭来,温北英将星楠的手腕翻转。 星楠另一只手看准时机掏出腿部的枪弩。 温北英眼神微微眯起:“别耍花招了,你太弱了。” 星楠手中的枪弩抵到温北英腰间,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星楠先感觉到的是自己颈侧传来的刺痛! 温北英手中的药剂已经先刺入了星楠体内,一阵狂热的眩晕让星楠瞬间失神! 往往输赢只在转眼之间。 温北英勾起唇一脚踹在星楠腹部将人踹倒在地! “嗯!”星楠喉咙发出闷闷的难耐声! “我说了,你太弱了。” 身后的实验器材被星楠连带着倒地!一瞬间一地狼藉,各种声响交织在一起! 星楠心跳加速,他并不知道温北英给他注射的是什么药剂,但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星楠手攥着,因为疼痛微微蜷缩。 认输,他最不会的就是认输,除非他死。 “你也不怎么样。”星楠轻蔑地看向温北英,“除了用一些恶心点手段,你还会什么?” “过来,杀了我。”星楠嘴角泛起不屑的笑意。 星楠只觉得浑身燥热,但下一秒又寒意席卷,宛若进入冰窖浑身的血液都不能流动的难耐。 他的指腹轻颤,手臂青绿色的经络也变得明显。 “啪。” 星楠的枪弩被温北英踢到了一边。 他一步一步走向星楠,光柱散发出来的光源被他挡的严严实实,星楠看不清温北英的样子,一切都是黑暗的。 “没用的东西。”温北英俯视着星楠,甚至带着些许怜悯,“还是那么轻易就能被降服。” 温北英半蹲下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星楠,抬手拍了拍星楠的脸,“这样,你服个软。” 温北英眯了眯眼替星楠想着说辞,眼底猖狂,“就说,温叔叔,我认输,求求您,放了我。” 星楠并不觉得温北英能比自己大多少,按照人类的对比方式,最多10岁,听着对方直接抬高身份还侮辱自己,他简直想割了温北英的脑袋。 温北英的语气邪佞,忽而笑了起来,“这样我今天就放了你,下次再抓,怎么样?” 星楠额间汗渍漫布,瞳孔也变得失焦,曲着的手无力抬起,宛若一个发病的病人。 星楠嫌弃地别开脸,他看着温北英从身上掏出第二支针剂,缓缓推动。 药水从针头流出,星楠呼吸急促。 心也宛若巨鼓激荡。 被抓住,或者死在这里,死在任何人手里,都是星楠不想的事。 在针剂推到底部的瞬间,星楠眼神突然捕捉到了一个重点。 温北英植入到磁场干扰器,在手心! 星楠眼底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在温北英朝他靠近的时候猛然握紧手中的刀,“好啊。” 温北英垂眸去看星楠的千钧一发之际,星楠看准时机,忽然抓住温北英的左手! 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接下来的速度之上,骤然一个侧转,星楠带着温北英的手倒地,他用自己全部的精神力试图去打乱温北英的磁场干扰,顿时放出的力量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星楠观察着温北英的神色,旋即手中的刀狠狠刺入温北英手心! “找死吗?”温北英眼神慌乱一刻,这是星楠第一次见他失神。 星楠鼻息哼沉了一声。“慌什么,你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瞬间,周遭的控制磁场消散大半! 星楠摊开手,手中的精神力猛然聚集,粉色的精神力宛若细丝!手心的鱼骨刃在眨眼之间幻化出来! 这个过程不到两秒。 星楠拽着温北英的衣襟狠狠压下,在只属于他唯一的机会中,不错过任何反杀的机会。 星楠手中的鱼骨刃凶狠地刺入温北英心脏! “我说过,不要给我任何机会,否则你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星楠阴沉着目光力道下压! 刺破血肉的声音刺耳震人! 温北英胸腔淌出血渍。 “磅!” 鲜血和破门声同时响起! 血溅在了星楠脸颊,染红瞳孔。 鲜红的血色间,温北英和星楠看见的都是冲进来的白羽溪! 第116章 温北英死? 正文在下面。 昨天看到一个说星楠太恋爱脑和以及不顾种族的评论: 0,他并不是恋爱脑,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东西,自己就该拥有,死了尸体也要他才能带回家,不要用人类的思考方式去定义他。【用人鱼的打开方式确实有一点恋爱脑,批评过了,但没用。他不改。】 1,星楠并不知道自己有人鱼一族继承人的可能性,他一直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小鱼,从没考虑过人鱼一族的生死存亡,有能力会救族人,只是因为他本质善良,强者自救,弱者帮扶,那不是他的责任,目前为止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种族责任,黑帝水湾的人鱼不止他一条。 当他真的坐上高位,星楠的心态后续大家会明显感觉到差异。 2,留在裴身边,只知道情情爱爱,前文明确文中所写,他被通缉,留在裴闻炀身边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怀疑指挥官家中藏着人鱼,这一点上星楠甚至觉得自己利用了裴闻样炀,他并不愚钝,反而从来清楚考虑有利于自己的。 3,愚蠢来找温北英,赌的成分很大,但只要有破绽赢的程度很也大,前后都是危险的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赌,星楠对自己的能力一直有清晰的认知。 4,可以批评,讨论,但不要爹味说教。 宝贝们不要在文中一直ky别的书或角色,作者创作角色带着绝对的爱和热情,被和任何角色拉出来对比都是让作者难过的事。 类似于:(ky抱歉)后ky,就像xxxxx,(不是ky)后跟ky,xx和xx一样,让我想起来xx和xx,(不是故意ky)后跟ky,有没有觉得xxxxx。ky是没眼力见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没眼力见,我要开始没眼力见了,我不是故意没眼力见,抱歉我没眼力见,(相互尊重捏,谢谢大家,鞠躬) 欢迎大家讨论剧情,爱大家,啾昵。 ————————————————正文 —— 白羽溪握着门把手的手在颤。 弧度越来越大,眼前的景象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满地的血迹刺目,混乱不堪。 来自温北英。 星楠握着鱼骨刃的手沾满鲜血,衣裳,脸颊,颈脖,都是喷溅出来的血迹。 两人一人躺在地面,一人跪在地上,手还握着凶器。 温北英白色的衣裳被鲜红的颜色大片晕染,他有些迷离不清的黑瞳余光看着白羽溪。 溪溪。 白羽溪好似听到了温北英在叫他。 白羽溪脑子无数个环形的圈绕着分不清前后左右,红色鲜艳的就在瞳孔上画浆厚涂。 他心里有鬼,多年来的恨意在此刻锁住的是白羽溪自己的喉咙。 温北英嘴角血液倒流出来,颈侧是疼出来的汗渍,他像是忘了动作,只看向白羽溪。 星楠瞬间也有些大脑缺氧。 本就被注射了针剂,现在在这里看见白羽溪,让星楠觉得有些不真实。 屋内灯光昏暗,只有血迹是那么的明显,刺眼,白羽溪握着门的手臂青筋暴动。 白羽溪精神丝被拽着翻涌,如海浪一般激荡,从千米等空中扔下,站着等位置是他粉身碎骨的地方。 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 忘了。 5年,还是7年。 那一刻白羽溪被怪异的刺激感冲昏头脑,心口无端的刺痛让他指尖麻木。 很疼,心脏被荆棘包裹,前后都疼的厉害。 步子踏不开。 白羽溪呼吸也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他忽地冲上前,猛然推开了星楠! 地上的星楠因为失力往一侧倒去! 星楠看见白羽溪发疯了似的,拔出自己刺入温北英胸腔的鱼骨刃。 而后——双目血腥地朝着温北英另一半胸腔再次刺去! 破骨的声响在耳畔回荡! 温北英还清醒着。 但眼底唯一的光亮突然被什么东西夺走了。 变得死寂,暗沉,摇摇欲坠。 温北英凝视着身上双目刺红的白羽溪,连反抗都不想了。 温北英另一边的胸膛血迹蔓延开来。 对他来说其实不算疼,又或者说已经疼的感知不到,只能感知到木讷。 白羽溪抽出鱼骨刃胸部起伏肉眼可见的深,被压着什么重物一般,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不仁。 下一秒,又是一刀刺入温北英的胸膛! “温北英,你去死!” “磁!” 白羽溪再次破开了温北英的血肉! 他以为那一定是让他愉悦终身的事。 像之前说过千百次一样,杀了温北英,终于在对方躺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做到了。 温北英嘴角的血喷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上流淌。 血迹让那张阴鸷,嚣张跋扈的脸,在苦涩中落寞,如同失去根茎的蒲公英,落在哪里都一样。 温北英好像从来都不会认输,淡白的光在他脸侧,绝美的脸庞上呈现出来的血腥极具暴力美学。 血迹顺着嘴角的弧度流动的速度更快了。 “溪溪……你要杀我。” 温北英的声音混合着血浆,没有人能听清楚。 “你要杀我……是吗?” “我是不是…白疼你了?”温北英的话低到谷地,眼中不再有半点波澜。 白羽溪浑身都在颤抖,唯独握着刀的手那么紧,那么重。 在白羽溪正要刺入第三刀的时候,星楠猛然间拽着白羽溪起身! 星楠踉踉跄跄地拉着白羽溪,尽管脑子不清醒,但白羽溪现在明显比他更疯狂,崩溃的如同疯子。 “温北英的人来了!”星楠喘着气息拉开白羽溪。 他试图让白羽溪清醒,“白羽溪!” “白羽溪!” 温北英必然是活不了了的。 鱼骨刃上是人鱼最毒的骨刃部分做成,划破手指都可以要命。 别说这样狠狠刺了三刀。 这么重的伤,等待温北英的只有死亡。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星楠感知到危险。 这时候白羽溪也像是反应过来了。 他拽着星楠,手心的汗灌了水一般湿润。 白羽溪拉着就往侧门跑。 星楠回头去看玻璃罩中的尾鳞,已经来不及去拿了。 白羽溪看出星楠的情绪,暗门的大门再次被外面的人打开。 白羽溪加快速度带着星楠逃离,“这块尾鳞上的气息是伪造的。” 白羽溪的调子不太正常但话被他说的明白:“你以为他那么蠢,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到你能拿到的地方?” 星楠凝着眉,想再回去给温北英两刀。 但他此刻已经没有力气了,要不是白羽溪搀扶着他,星楠下一秒就会栽倒在地。 “羽溪。”星楠轻声叫白羽溪。 他发现白羽溪的情绪很不对劲。 白羽溪将星楠推入侧门,回头望去,那边的队伍已经下楼。 白羽溪的眼神隔着侧门两毫米的缝隙落在地上满身是血的温北英身上。 白羽溪的手依旧在抖。 温北英无力的眸还虚弱地半睁着,白羽溪的眼神对视到了那双下一秒就要闭上的眼睛上。 温北英没说什么。 温北英的人已经到了温北英跟前。 “快!温博士受伤了!!” “你们几个快出去搜!” “千万别让人跑了!!” 为首的男人快速下达命令。 “是!” 白羽溪关闭侧门,那道缝隙和光源与温北英,在同一时间消失。 白羽溪苦涩地轻嗤。 温北英有多可笑呢,明明清醒着,明明可以指认方向,明明前一秒刚刚被自己手起刀落地对付,却没有向那群人透露一点行踪。 白羽溪靠在隔音门笑的越来越深,眼眶泛红,酸胀。 7年,被温北英囚禁七年,原来他那么爱白羽溪吗。 直到现在,白羽溪从来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温北英。 当然恨,恨不得杀了温北英。 而他成功了。 白羽溪刚刚握着刀刀手颤抖的疼痛,心口被利刃一刀刀破开,恨变得迷迷糊糊。 找不到栖息地的鸟儿被最厌恶的人类用最好的方式眷养,每一天都在分清恨,也重复提醒着恨。 他在脑海中想。 温北英死了。 原来真的得手那一天,一生建立的生存目标好像没有了。 他好像变成了海上浮萍。 找不到方向,没有了目标,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活着。 第117章 裴指挥 发现目标 白羽溪带着星楠着往前走。 通过暗门逃离后,追击的人也追了出来! “在那边!” “快!!” 为首的男人吹响口哨,十几名拿着枪的捕捉队伍便追了过来。 “你害怕吗?”白羽溪问星楠。 “害怕啊,但已经习惯了害怕。” “所以呢?”白羽溪看向前方。 星楠说,“所以无所畏惧!” 星楠嘴角浮起笑意,他早就无所畏惧。 开阔的道路一望无际,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 白羽溪回头看着追过来的人,心中莫名地想杀人。 他推了推星楠,“你去前面等我。” 白羽溪正想往前冲。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十多条人鱼! 个个凶狠残暴,将身后追击的人无差别杀戮。 嘶吼声乱成一片,片刻的功夫追捕队伍便开始放出信号枪求助。 白羽溪和星楠对视一眼。 到底是谁指使的? 这些人鱼并不是有预谋的,而是有组织的暴乱杀戮,不分身份。 甚至一条人鱼朝着白羽溪和星楠也攻击了过来! “哗!”地一声。 墙面的花被人鱼尾扫落一地!连带着白墙出现裂痕! 奔着要命的力道去的。 两人被攻击的连连后退。 白羽溪:“………” 星楠:这鱼有病吧? 星楠受了伤白羽溪没打算恋战,他用精神力遏推那条人鱼后带着星楠跑开。 枪声在耳畔不断响起,白羽溪眯了眯眼。 两人跑到一处角落,身后追来的人也已经无暇顾及他们。 两人停在了一处花墙拐角下。 “鱼群为什么暴乱?”星楠沉着气息,试图想从白羽溪嘴里得出答案。 “人鱼一族已经百年无首了,暴乱是必然的。”白羽溪没什么情绪,思绪似乎还被困在那一摊血迹当中。 “有主了会怎么样?”星楠才成年,哪听过这些远久的东西。 “?”白羽溪看了星楠一眼,说:“你看见了他得毕恭毕敬,行臣服礼,他说了算。” “你想吗?向别人臣服。”白羽溪问星楠。 星楠有继承者高贵血脉的事情,他自己并不知情,白羽溪注视面前的星楠,他将星楠当作懂的不多的小纯鱼,星楠需要经历多久才能有能力去和别人争,没有人知道。 “不想。”星楠几乎瞬间否认。 他一点也不想。 白羽溪微怔,到底不愧是黑帝水湾的人鱼,能第一时间说出那么肯定的话。 白羽溪问:“因为打心底里里觉得没有人比你强吗?” 星楠:“不是。” “那是为什么?” “鱼群的王会让人鱼自相残杀吗?王应该是救世主,而不是用杀戮开疆扩土。” 白羽溪轻笑出声,顺势拍到星楠肩膀,眼底幽深,“你想做王吗?” 星楠觉得白羽溪的话莫名其妙,“我连温北英都打不过。” 开什么玩笑。 “那是因为他有磁场干扰器,没有了那东西你杀他不是轻而易举吗?”白羽溪话说的轻巧,细听像是并未被影响,“他,已经死了。” 白羽溪:“黑帝水湾的人鱼有天生的领导力,你看见鱼群暴乱想的应该不是解决那些人或者人鱼吧?” 白羽溪抬眸,“你在想什么?” 星楠视线看向后方的杀戮场景,“我想驯服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想?” 星楠狎昵道,“我来自黑帝水湾。” 星楠用人鱼语告诉白羽溪:“没有多少人鱼能踏足的禁区,我能够在那里生活,有绝对的权利和被尊重,是可以让鱼群和谐或分散的强者。” “我确实还没有成长到让人畏惧的年纪。” “但我从不承认自己是弱者。” 星楠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白羽溪会心一笑,“人鱼一族也有旧任司任,你做了王,封我做新司任,怎么样?” 星楠本就无力被白羽溪逗的想笑,“你野心很大。” “你说不定就是人鱼族继承者血统最纯正的一个。”白羽溪没说的太明白,只侧目敲击道。 星楠太小了,历任黑帝水湾的王都没有小于300岁,星楠满打满算才成年,谁能信服他。 答案是没有。 那么鱼群就只能继续暴乱又或者出现新的王。 还想再说些什么,白羽溪的神色骤然一变! 他手上带着的反追踪器猛然间剧烈跳动起来。 “滴滴滴!” “操!林知凡的人也追来了!”白羽溪恶骂一声。 白羽溪抓住星楠的手腕,“先去安全区外!” 要他带着个伤员和人拼杀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林知凡也是研究人鱼出名的商人,利用人鱼获利赚的盆满钵满。 捉人鱼的本事更不用说。 不能冒险。 白羽溪拖着星楠往小路跑,有人鱼暴乱的掩护倒是没费多大的力跑出了追踪圈。 还没等高兴,又被追了上来! 面前的队伍由林知凡亲自带队。 林知凡在两人刚刚跑到的小路前,手里正擦拭着枪支! 林知凡敛起犀利的眸光。 他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星楠。 先是一惊,而后如获至宝。 “小楠宝贝,好久不见。”林知凡没让身后的捕捉人员动手,他推了推眼镜,眼神看着星楠和白羽溪。 觉得从未如此有趣过。 白羽溪是人鱼,只要他捉到白羽溪,温北英私藏人鱼的罪名便坐实了,就可以让温北英卸下海洋实验中心的高级职位。 这样一来海洋中心就会是他的人说了算。 而星楠。 如果他没有猜错,上次在邮轮里大家都在找的粉色人鱼就是他。 好一个金蝉脱壳。 好一个逍遥法外。 好一个将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 星楠没回答,眼神冰冷地瞥了对方一眼。 星楠用精神力勉强让自己清醒,他一点也不介意打架,但这样会引来更多的人。 白羽溪拽着星楠就往左侧跑去,再往前就能到安全区外。 人类对安全区外天生忌惮,不会轻易出去。 身后的追击不断。 星楠回头望,林知凡的枪正在上膛。 他抓着白羽溪加快速度。 马上就要到安全区的高压网了,前面就是密林,前面就是安全区外。 步子跨过去,星楠耳膜传来另一道声音。 来自裴闻炀。 第118章 又见面了裴闻炀 跑的太着急,又或是离的太远,星楠耳膜一震,听的并不是很清楚。 下一秒。 又是一声,低沉规矩的报告声。 天神在索命。 “裴指挥,发现目标。” 星楠心被拽到了半空,迷离的滋味都被这一声唤的无比清醒。 脑海中无数个画面在环绕,裴闻炀有99%的几率会对自己举起枪。 又或许是100%。 被裴闻炀抓,倒还不如被林知凡抓。 星楠步子猛地停顿。 显然白羽溪也发现声音来源,星楠能听见,白羽溪没有受伤更能听懂清楚明白。 星楠不愿意看见裴闻炀,这是从神色中都能预见的情绪。 “往那边!”白羽溪看清前方的密林带着星楠又重新选了一条路。 “想揍人。”星楠被带着往前,浑身宛若灼烧,下一秒又跌入冰窖,要不是被注射了针剂,他还真想去打一架。 白羽溪想骂人,“不看看你什么样子,下次吧。” 星楠没说什么,只是忽然笑了一声。 “我听见裴闻炀的声音了。” “嗯。”白羽溪不知道怎么回应,只淡淡嗯声。 “他是来杀我的。” “你知道就好。” “你觉得我是自讨苦吃吗?”星楠哑着嗓子忽而问。 “不然呢?” “我没有你那么潇洒。”星楠呼吸微弱,“一点也没有。” “是吗。”白羽溪的话语不自然的停顿。 “你很勇敢。”白羽溪边带着星楠跑边说。 “你也是。”星楠跨着很大的步子,衣裳塌落在腰线。 风初簇拥着二人,未来是鲜花苦难,无人知晓。 两人跑到高压网的时候,身后跟着的队伍也到了不到二十米的距离。 “要往后看吗?”白羽溪突然问星楠。 星楠径直往高压网跑去,“有人教我,不要回头看。” “裴闻炀看见你了。”他听见白羽溪说。 星楠呼吸猛然一滞。 砰。 是震骨的心跳声。 握着高压网的手微微颤抖。 “他不记得我了。” “记得。”白羽溪在他耳畔小声告诉他。 星楠没回头,他不记得,“不记得。” 忽地,一颗子弹射击过来,星楠拉着白羽溪躲开。 星楠用精神力撕裂了高压网! 那是对于人类来说绝对震撼的景象。 滋啦声与电流在他手上玩物一般没有伤到星楠分毫。 星楠从徒手撕裂的门从踏过去的步子,踩上的是一脚泥泞,白皙的脚被溅上污水,星楠逃了过去,而后伸手将白羽溪拽出安全区外。 回过头的瞬间。 星楠的视线对上了不远处的裴闻炀。 一切悲痛,苦涩,欢愉,冷淡,如同一个铁丝做的毛线球多看一秒便压在心口一秒。 临近海边,这里的风很大,裴闻炀的衣裳被风吹着浮动,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握着枪。 裴闻炀眼神一直锁定着星楠,淡漠,也寒冷。 还是一样的面容,一样的高大,一样的冷峻规矩。 唯一不同的只是裴闻炀看他的眼神。 原来,裴闻炀爱他的时候,是不会这样看他的。 星楠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份温润如泉水的眸,原来裴闻炀只给过他一个人那样的眼神。 现在他又变得和所有人一样了。 星楠眼底坚韧,紧抿着唇,脚下的污水不断浸湿他的鞋子,这里是安全区外,注定肮脏不堪,恶臭绵延。 铁网的对面,是干净的草坪,宽阔的大路,没有被侵蚀的树木,开的明亮的花。 高雅名堂与腐朽森然。 红色警示牌两边,是两个无限融合又冷漠对立的灵魂。 如同一开始一般,裴闻炀的眼神,带着审视,质问,犀利,与公事公办的疏离冷漠。 裴闻炀手中带着手环,星楠看见了淡绿色的光芒轻轻闪烁着。 他问过陆淮年,手环没什么特别的作用,裴闻炀健康的时候会亮绿色。 星楠不想多看裴闻炀的脸。 防控局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他们不会在安全区外多待,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敢进来。 星楠迅速移开目光。 用不着防控局的人出手,跨足安全区外的瞬间,便有一只深度异变的狼狗瞬间攻击了过来!狼狗嘴角淌着口水牵着丝线,嗷叫声又哑又激烈! 星楠体内针剂刺刻后感达到巅峰,已经是无力直起身的程度。 对面林知凡的人和防控局的人都追击了过来。 暴乱的人鱼也来插了一脚,整个画面混乱到了极致。 枪声人鱼的鸣唱,安全区外猎物的嘶吼声,星楠脑子越来越混沉。 跌跌撞撞往密林中跑,白色鞋子是他最喜欢的,可是只能在干净的地方穿。 星楠小腿腿腹溅了一脚肮脏的臭水,在生死之间他也能分出一点心来嫌弃这一点让他难受的地方。 狼狗再次撕咬了过来。 星楠的左手摊开,用尽最后一点精神力幻化出鱼骨刃,双手握着刀柄,在那狗厮牙咧嘴的狼狗袭击过来之际,在极快又恍惚的视线中稳稳刺入狼狗颈脖! “滋!!” 刀锋从上至下,刺了个穿! 血顺着鱼骨刃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星楠脸颊再次被溅上血液。 狼狗倒地的瞬间。 星楠回头去看追击过来的人。 他一脸鲜血手握利刃的样子,再次和裴闻炀四目相对。 血腥,暴力,不属于常人的力量,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胆量。 手中拥有强大磁场的武器。 脸庞点点往下划动的血迹,重塑裴闻炀所认知的星楠。 他不再伪装任何。 就好像在说,猜测正确,疑惑正确,杀戮,正确。 裴闻炀浓墨般的瞳缓慢抬起,强大的气势在悠缓中宛若有型,让人心惊肉跳。 裴闻炀从星楠恶劣的眼神中还看出了丝丝缕缕的落寞。 那是他无法理解的。 星楠的唇瓣轻轻张合,声音是这样的距离听不出来的程度,裴闻炀读懂了他的话。 “又见面了,裴闻炀。” 在裴闻炀的印象中,自己并没见过星楠几次。 而几乎每次,他都在闯祸。 之前在邮轮上的怀疑被各种最先进的高科技仪器检测出来绝对安全。 裴闻炀是放下防备的,那些检查时整个四洲最权威细致的,从没有出过错。 但当星楠的照片出现在逮捕令中的时候,他也没有多少惊讶。 星楠,总是在给他惊喜。 裴闻炀握着手中的枪支,冷着目光缓缓开膛。 细微的声响在星楠心间啐响。 手中的血液从汇聚在指尖,疼痛却绵延在心间。 第119章 我的主人 裴闻炀答应给星楠带糖果回来。 作为交换星楠吻了他的脸颊。 从家中离开的时候晴空万里。 和往常的每一天都一样。 又全然不同。 到防控局裴闻炀心口撕裂着疼,他用手捂住胸口试图缓解。 这是16天以来,第5次了。 一次比一次剧烈,难耐,痛苦,也让他承受不住。 手环坏掉之后裴闻炀便没再戴过。 他热烈也清醒地感受着一切喜怒,痛苦却不被束缚。 这件事裴闻炀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五次的疼伴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从一开始的记忆混乱波动,到顷刻间麻木顿疼。 脑海中的画面在变得不清晰。 就像抽丝剥茧,到最后一根丝线了! 猛烈的一个拽扯,就能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裴闻炀手撑着桌面,动弹间,一桌子堆放的文件全部被碰倒在地上,散的到处都是! 想去抓,玻璃杯再次因为浑噩的视线交错。 “噌!”脆响声传来,玻璃杯噌地一声摔的四分五裂! 颈部如火焰灼烧,脑海混沌不堪。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然逝去。 如同流动的水源,一辈子再难抓住。 他的太阳穴在狂跳,和心脏一样要跳出肺腑。 陆淮年敲响裴闻炀办公室的大门,看见的便是状态异常的裴闻炀。 “裴闻炀!” 陆淮年试图找到原因,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是裴闻炀空空如也的手腕! “你的手环呢?!” “我才在医院待多久!你又在发什么疯!” “不要命了是不是!!” 陆淮年几乎立即下了定论,一连几句肉眼可见气的不轻! 能让裴闻炀如此痛苦的除了旧疾,再无其他。 裴闻炀眼神浑噩地看向陆淮年。 很多东西是在顷刻间空白的,脑海闪出刺目的光之间。 一秒时间内,获得与失去都在眨眼之间。 从颈部处的灼烧感停止开始。 裴闻炀少了一股痛感。 多的是一股异样的缺失感。 但他说不清楚,也探寻不出来。 裴闻炀没有任何改变。 只是像之前的任何一个普通下午,因为摘下手环被陆淮年恶骂的情况一样。 他只是忘了戴手环。 陆淮年拉着裴闻炀就往实验室走,“上次没来得及检查的,今天统统查好。” “新的手环也做出来了。”说着陆淮年将一个与旧款相似的黑色手环戴到了裴闻炀手腕上。 瞬间,波动的心率被有效控制。 “好点了吗?”陆淮年看着人莫名的浑浑噩噩吓了一大跳。 裴闻炀紧紧凝着眉,是已经恢复如初的模样,只剩下莫名的酸胀,“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忘记戴手环!”陆淮年气不打一处来,“再这样你别想要这条命了!” 裴闻炀被陆淮年带去了实验室。 他试图想起些什么。 但生活中好像又没有缺失任何东西。 陆淮年说他是工作太繁忙精神错乱了。 可能吧。 当天下午。 人鱼的捕捉图片,是裴闻炀和陆淮年一起看见的。 陆淮年的情绪很不对劲,甚至拿着照片的手都在抖。 裴闻炀曾经预见过这样的结果,倒没什么好诧异的。 星楠,他藏的很好。 陆淮年吞咽着口水,呼吸也低沉,甚至一直在看裴闻炀。 裴闻炀被看的有些不耐烦。“看什么?” “你……会放了他吗?” 这是陆淮年问的话。 裴闻炀眼神冷冷望过去,无形的压迫散开,问,“为什么。” 陆淮年没再说话了。 又或者说他被惊讶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淮年无奈地嗤笑一声,“我从没怀疑过他,他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是人鱼呢。” “我有一点不忍心。”陆淮年咬着腮帮子,“可他必须抓。” 裴闻炀接过s级逮捕令,照片上的星楠,没有笑,眼睛里也没有光,其实不太像。 天气变的很快。 回家的路上却下起了暴雨。 裴闻炀回到家中的时候从口袋中摸到了一个东西。 他掏出来,是两根桃子味的糖。 忘了什么时候买的了。 又或者是哪个群众塞的。 不是什么值得回想的事。 之后的几日裴闻炀都睡的不安稳。 心口没有再疼痛,手环每天都亮着绿灯。 他变得正常,可以社交,可以温和的对待下属,正确地做出决策,和之前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同。 星楠是人鱼。 他也没有猜错。 自拿到逮捕令,这是第12天。 裴闻炀看见了往安全区外拼命跑去的星楠。 对视间,懵懂的少年好像长大了不少,眼中一直以来的惧意在渐渐消散。 他握着枪支。 缓缓上膛。 裴闻炀的命中率是100%。 — “快跑!” 白羽溪恶狠狠地看向裴闻炀抓住失神片刻的星楠就往密林中跑! 眼看着追击的人马上就要到跟前。 星楠往后退到几步腿已经有些发颤,下一秒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一颗子弹从星楠耳畔穿过,星楠耳畔的发丝舞动,急迫间,子弹直直刺入身后的树上! “快!” 身后的声音不断,脚步声,命令声,还有裴闻炀的气息,混合在脚下踩踏的泥浆声中。 “踏,踏,踏。” 星楠在追击下逃离。 拥有的一切如倾泻的巨浪,苦难汇聚成海洋,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裴闻炀颈部他咬下的人鱼印记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们变回了一开始的关系。 地上是最脏的污水,步履之下是最深的诀别,最极致的生死对立,最高等级的勋章。 “趁现在还没有进入深处,活捉!” 队伍中的命令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但两队人马的目标都是如此。 星楠奋力起身,继续往前。 他自然有办法逃脱。 幻化出鱼尾可以大大增加人鱼的能力。 星楠此刻虚弱,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越往里跑,荆棘越来越密,没有道路,需要徒手去扒开脏乱的树木枝丫,有生命体的藤蔓如蛇般蠕动,黑到光都照射不进来的暗处,有蓄势待发的野兽,冒着绿光的眼睛,残暴冷血,安全区外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要人的性命。 “别让他们跑到深处去!” “快!” 眼看身后的人马上就要到跟前。 星楠的脚环被捕捉队伍的脚环链锁住了! 这东西和手铐一样坚硬,铁链拉着锁住人鱼可以直接拉着走。 星楠手攥着拳,就要发作。 想了想,放弃了。 “鳞青哥哥,救我!”星楠突然对着周遭大喊道。 白羽溪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看向星楠:“你搞没搞错,你就这样摇人?他能来?” 星楠看向身后,神色中染着杀戮与狠劲,“3。” 周围没有任何回应,白羽溪已经在想办法自救。 “2。” 眼看着身后的人枪支已经举起。 白羽溪鄂然,“现在不是玩的时候!” 骤然间,一阵狂热的风袭击而来。 “1。”鳞青的声音蛊惑又魅人,“来了,我的主人。” 第120章 鳞青喜欢谁 白羽溪:? 狂热的风带着海啸般的威力。 鳞青的鱼尾甩开即将碰到星楠的捕捉队伍,几人瞬间被甩出去十几米远!连带着星楠的脚铐被划开。 星楠脱离了束缚。 鳞青半浮在半空中,眼尾微微曳垂,将星楠与白羽溪护在身后。 白羽溪:帅的令人发指。 鳞青摊开手嘴角勾勒冷漠的弧度,地上的捕捉队伍枪支对准了他。 “砰!” “啊啊啊!” 闷哼声传来一片! 站起反抗的几人再次被甩飞!几个被扔到了恶臭的水潭,一人被挂在了树梢上! “嗯啊…”痛苦的喊叫不断。 血腥味在四处蔓延。 安全区内的野兽听见声音与血腥味嚎叫着出来,一时间捕捉队伍四面楚歌。 鳞青嗤笑不屑,“没空陪你们玩。” 鳞青用鱼尾卷起星楠,又转身提小鸡仔一样提着白羽溪。 白羽溪很抗拒,想挣脱。 鳞青力道更重,掐红了他的脖根,“老实点。” 鳞青的精神力带起的狂风依旧不止,树枝枯叶带着石子在空中乱舞,地上的捕捉队伍一个个挡着眼睛往后退去。 一片混乱下,画面一时间可见度不到半米。 待视线再次清晰的时候面前的几条人鱼全然不见踪迹! “进密林了,裴指挥。” “跑了!林先生!” 两队人马的汇报声同时响起。 林知凡侧目看向不远处的裴闻炀,鼻腔哼声,一步步走了过去。 “裴指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林知凡语气挑衅,冷然。 裴闻炀笔直站着,“捕捉猎物的时候,需要计较得失,我从不会用手下人的性命去做赔本的买卖。” “哼。”林知凡眼神上下审视着裴闻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星楠就是那条稀有人鱼?” 林知凡愤然,“上次在邮轮是不是你藏匿的星楠?!” 否则那么大一个人,那么多人追着找,怎么可能找不到! 裴闻炀眼神缓缓看向林知凡,不轻不重的眼神比林知凡显而易见的露恶让人心惊百倍,“林先生知道私自捕捉人鱼是违法的吗?” 林知凡反将一军,“现在谁捉到星楠,都是功臣。” 林知凡笑道:“泊海海火马上就要烧到陆地了他能灭,人鱼暴乱,只要控制住星楠这条高阶人鱼就可以解决问题,你不会不想要这个功劳吧?” 裴闻炀看笑话一般瞥向林知凡,“我从不需要功劳。” 林知凡依旧带着笑意,“你喜欢他对不对?” 裴闻炀眼神缓缓挪到前方,救援人员正在往那边跑去,安全区外多恶臭萦绕在鼻腔。 裴闻炀收了枪,转身,路过林知凡的时候,回答了他的话,“蠢货。”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裴闻炀冷目望前。 “呵呵……”林知凡笑的胸口发胀。 他望着裴闻炀背影大笑,“你是不敢承认吧!” “不喜欢你上赶着去找他,把他带回家的事情都是你做的吧!害怕丢了群众支持,不敢承认对吧裴闻炀!” 林知凡:“联盟下令了,15天之内必须捉到。” 林知凡:“裴指挥不会让人失望的吧?” 裴闻炀侧目看向后方的防控局职员,将自己手中指挥官专用的枪支扔了过去,“很吵,让他闭嘴。” “是。” 林知凡见状后退两步,站到了保镖身后,拉门似的关上。 他娘的,玩不起别玩! — 鳞青拽着两条鱼来到黑潭后面无表情地将两人丢在地上。 白羽溪被扔的直接摔了几次才站稳。 星楠正要以为被一路带着飞奔头晕脑胀要往前倒被鳞青突然立起的鱼尾扶住了。 “你什么意思?扶他不扶我?”从地上起来的白羽溪骂骂咧咧地啐出口。 “你不配。”鳞青言语中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到了零下。 白羽溪咬牙切齿,“操,老子怎么就不配了?” “哪里都不配。”鳞青带着星楠从白羽溪身边路过,一个眼神都没给白羽溪。 这是白羽溪第数次觉得鳞青对自己有敌意。 这是白羽溪第一次感到挫败。 “你很讨厌我?” “是。”鳞青头也不回地回答。 鳞青上前用手扶住星楠将人放在一处干净的地上。 白羽溪见鳞青那么认真用心的模样,觉得这一点也不像是鳞青能做出来事。 鳞青对星楠的在意太过出格了。 思绪间,鳞青难得与白羽溪说话,“他在哪受的伤?” 平日里鳞青从不和白羽溪说一句话,这一连几句都让白羽溪诧异。 除非白羽溪和他主动说话,鳞青才会如同施舍一般回答他一句,或者半句。 “你是不是认识温北英?”白羽溪突然想起自己在邮轮上看见了关于鳞青的实验资料,温北英也在研究鳞青。 鳞青听见这话身子肉眼不可察觉地微怔。 白羽溪捕捉到了。 他没有猜错。 “你也被他捉过是不是?”白羽溪又问道。 “别提温北英。”鳞青的语气更冷了。 白羽溪转眸,被温北英抓的人鱼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这一点白羽溪能理解,便识趣地不再多说。 听到温北英几个字,鳞青闻言大致能猜到。 他掰着星楠的脑袋去看星楠的颈脖侧,果然有针眼。 “温……给他注射的针剂。”白羽溪直接回答了鳞青的怀疑。 鳞青了然,他凑近星楠闻了闻药性,“是实验药剂,用来测极限人鱼抗寒极限的药剂。” “他会不会有事?”白羽溪优心道。 白羽溪:“星楠看起来很痛苦,被注射的的时候就这样了,对身体有影响吗?” 鳞青懒得搭理他似的,“死不了。” 地上的星楠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无力地靠着背后的大树,口干舌燥,浑身连血液都是冰凉的。 “你们别吵架…”星楠脑子浑浑噩噩,觉得两人的声音都吵死了,又以为他们俩吵起来了。 白羽溪:“你看吧,人都糊涂了。” 鳞青没说话,而是走到白羽溪身边,扒下了白羽溪的外套。 白羽溪:?? “诶!……我说你…” 下一秒,鳞青将外套盖到了星楠身上。 白羽溪见人把衣裳给星楠了也就不骂了,他本来就想把衣裳给老婆盖的。 “这里他们一时间找不到。”鳞青神色探究,“控制类和实验性的药剂维持一段时间就会消散。” “觉得不舒服,只能挨过去。” “嗯……”星楠抱着自己的双臂眼睑都在颤。 星楠晕了三次。 白羽溪找了半个小时的干树枝,和藤蔓干了两仗,终于找回了一堆可以燃烧的枝丫在星楠面前升起了火堆。 白羽溪抱着星楠给他取暖。 鳞青也难得没去水里,而是在他们头顶的树梢上坐着。 鱼尾盘旋着树枝垂落,前方是波荡的黑潭,周遭是深不见底的密林,火光与泛着光芒的鱼尾在月色下有着剧毒般锋利的美感。 “星楠说的没错。”白羽溪突然开口。 他并不指望鳞青会回答自己,兀自接话,“你的尾巴很漂亮。” “我见过更漂亮的。”鳞青出奇地回答了白羽溪,语气冷漠。 不像是想和白羽溪聊天的样子。 “谁的?” 鳞青哼笑,“你也见过。” 白羽溪了然,那就只能是星楠了。 直到傍晚的时候星楠的状态才好一些。 火焰在瞳孔燃烧,迷迷糊糊地让他想起裴闻炀在沙滩上给他烧的那堆火。 星楠记忆又开始错乱。 火焰噼里啪啦地响着。 星楠呢喃出口,“裴闻炀…我摘果子…” 白羽溪捂住星楠的嘴,“狗屁的裴闻炀,别瞎哔哔。” 星楠余光看到了白羽溪又清醒了些,他坐的规矩了一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正想说什么。 鳞青的鱼尾伸到了星楠面前,里面卷着一颗红色的野果。 星楠大喜。 星楠伸手拿了过来,“鳞青哥哥,你是天神吧。” 白羽溪抬头看向树上的鳞青,第二次咬牙切齿叫了鳞青哥哥,“我的呢?哥哥?” 鳞青:“没有了。” 白羽溪炸毛了,“死黑泥鳅!你对我有意见就直说!” 星楠最怕他们俩吵架,这两人性子一个不服输,一个更是天王老子,凑一起太容易点燃了。 “你吃我的。”星楠把自己手里的果子递给白羽溪。 白羽溪为了气鳞青也会接。 手正伸过去呢,鳞青的鱼尾拦在了两人中间。 下一秒,鳞青扔了一个青的发绿的果子到白羽溪手上。 鳞青:“你吃这个。” 白羽溪看着果子牙齿就先酸的发疼。 “你丫是不是喜欢星楠?”白羽溪抬眸瞪上去。“搞特殊对待和虐待。” 星楠闻言也是一惊。 他缓缓看向鳞青,“你别瞎说,鳞青哥哥有喜欢的人。” 这件事星楠一直知道。 “那你说,他喜欢谁?”白羽溪打破砂锅问到底。 星楠让鳞青自证清白,“你告诉他,鳞青哥哥。” 鳞青笑了一声。 看着湖面的眼神掩藏住锋利,而后忽然垂眸看向——白羽溪。 第121章 温噶没噶? 白羽溪如临大敌,惊恐瞪目,“别闹啊死黑泥鳅!” 鳞青用鱼尾挑起白羽溪的脸,让他垂下的脸被迫看向自己,揶揄问,“怕什么?” 白羽溪被问的一惊。 “谁他妈怕你了!”白羽溪骨子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鳞青凝视着白羽溪,用鱼尾锁住白羽溪的脖子,猛地用力!“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咳咳……!”白羽溪脸被掐红。 “谁他妈的对你感兴趣。”白羽溪去推鳞青的鱼尾,没推动。 白羽溪:“………” 眼看两人又要不对付起来,星楠赶忙劝架。 星楠拿开鳞青的鱼尾吼道:“都闭嘴!都是自己人吵什么吵。” “老婆你看他!”白羽溪告状告的一本正经。 “他天天针对我!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他吃剩下的东西才给我吃!” 白羽溪一说起来就更气了,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还不和我说话!给我吃生的东西,还去垃圾桶给我捡衣裳要我穿!” “还有——我给他钱了,让他给我买瓶酒来喝,他给我买了一瓶小孩喝的果汁牛奶!上面的图片是大眼卡通的那种!” “他用泥鳅尾巴扇我。” “刚刚还锁我喉,你看着的。” “吃不好穿不好,还要被他欺辱。” “我什么时候过过这种日子?” 白羽溪简直要炸,说着他给星楠指向不远处地上卷在一起的衣裳,“就在那里,垃圾桶捡的就要我穿!” 星楠:“………” 星楠抬手挡住太阳穴的同时挠了挠头也挡住白羽溪的视线。 他抬起手摸了摸鳞青垂下来的鱼尾。 鳞青没动,给他摸。 换个人,没死已经在20米开外了。 星楠完全能理解鳞青为什么讨厌白羽溪。 如果一开始他还没认识白羽溪的时候先知道白羽溪是温北英的伴侣,不知道事情真相,他肯定也会憎恶白羽溪。 星楠靠过去认真解释,“鳞青哥哥就是那脾气,你别生气,他很讨厌温北英,之前也被温北英抓过,你身上全……全是温北英的气息…” 星楠没继续往下说。 白羽溪眼神忽地垂下。 他一下子又都明白了。 焦躁的性子瞬间像是被泡了水,刺人的毛全软塌塌又不舒服地贴到了自己身上。 白羽溪抱着自己的双臂,呼吸间。 是熟悉的气息,属于温北英。 和他有过无数次亲密接触的味道。 从厌恶,到渐渐已经习惯的温北英。 “他已经死了。”白羽溪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口刺痛了一下。 很轻,却如海草在骨头里疯狂地长。 白羽溪按着星楠的思绪方式忽而也想通了一般。 星楠说的没错,他身上全是温北英的气息。 没有人鱼会喜欢他。 鳞青没掐死他已经算好了。 星楠见人神色晦暗下了去。 从一开始星楠就看出来白羽溪的情绪,强装欢愉与嘶吼谩骂都是与平日里不同的。 那不像是他真正的情绪,而是在学着自己以前,去做现在的自己。 但不深刻,甚至虚假。 星楠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别想太多,温北英和你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说着星楠又看着鳞青,“鳞青,你不要欺负他,羽溪这些年一直都是被强迫的,他过的一直都不好。” “不要再这样针对他。”星楠言语严肃。“听见没有?” 鳞青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嘴角的弧度蔑视,“温北英喜欢他,或者我说,是爱他。” “那种疯子喜欢一个人,你觉得他会过的不好吗?” 鳞青看向白羽溪,情绪直白冷漠,“他比所有人鱼都过的好。”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鱼比他过的好。” “他锦衣玉食,权利财富应有尽有,现在连青色的果子都不能下腹了,金枝玉叶的少爷。” “你能比吗?星楠,我在黑潭与野兽厮杀度日,你在实验室不见天日。” “他过的不够好吗?穿的是几十万的高定,戴的是上百万的珠宝,他够矜贵。” “温北英能愿意为了他在黑潭附近安排人手日日夜夜的护着,而你喜欢的指挥官却在握枪杀你!” 仿佛是在强调,鳞青的怒意太过明显,话语没有停顿,说了这么多天以来,最多的话。 星楠根本不知道如何劝解。 因为他莫名其妙也被刺了一箭,直接插心口上了。 “说话就说话,别扯我。”星楠瞪了鳞青一眼。 星楠没办法反驳鳞青的话,毕竟裴闻炀就是在抓自己。 而白羽溪就是能卷走温北英全部财产还敢打温北英的人鱼。 温北英的恶劣与对白羽溪的好,像两条平行却一明一暗的线,从来都是楚河汉界,左手是血腥裹满的刀刃,右手是给白羽溪的珠宝鉴赏会的门票。 “现在好了吧,两个人都不高兴了。”星楠踹了一脚地上的泥沙落叶,劝着劝着给自己也来一刀。 白羽溪没说话。 这些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 他手里紧紧握着那颗青色的果子。 只剩下缄默。 白羽溪垂眸看着手中的果子。 鳞青说的没错,他就是没过过苦日子,受不了破烂的衣裳,吃不了青色的果子。 再次听到温北英几个字,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像是讨伐,白羽溪从不清白。 过了好半晌。 “他死了。”白羽溪望着面前的黑潭,月色坠在其中,浮沉波荡。 一整天都伪装的很累,现在不用再笑了,反而才像真正的他。 心口缺失了一块,风往里不留余地地灌,白羽溪什么都看不清。 白羽溪脑袋埋在手肘,眼角渐渐模糊。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衣袖被打湿,怎么都擦不掉。 忽地,白羽溪的通讯器亮起刺眼的白光。 白羽溪打开消息列表整个人震颤,仿佛不可置信! 消息是温北英发来的。 第122章 两个老不死 白羽溪颤着手点开。 是一封电子信件。 白羽溪脑子里有的只是温北英没死! 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封电子信件。 白羽溪握着通讯器的手莫名发热,温北英没死…… 他怎么就没死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被鱼骨刃刺了三刀。 他应该是被自己亲手杀了才是! 怎么就没死! 白羽溪胸部上下起伏,手上的青筋凸起。 也是,温北英研究人鱼那么久,用人鱼的海珠自救又有什么难的呢。 白羽溪自嘲般笑了出来。 他看都没看温北英发过来的电子信件,直接将温北英的联系方式连带着所有记录全部删除! 消息列表置顶位置的熟悉头像是他发给温北英的一张纸折船照片。 那时候温北英问他喜欢什么,白羽溪说去不了海里,就喜欢船。 温北英的头像就变成了一艘纸折的帆船。 7年以来,从没换过。 对话框里最常出现的话是:很想你。 温北英好像不需要回应,很想你也不是在说给白羽溪听,更像是他的心理寄托。 因为白羽溪从未想过他。 对话框弹出红色再次确认删除,白羽溪按下确定。 白光之后,什么都没剩下。 那艘纸船现在没有了,下面一条是防控局发送的安全提醒,再下一条是提醒市民注意安全的消息,再下面是广告。 好像删了温北英,他的生活也并没有回到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依旧不能回到海里。 也还是喜欢帆船。 他想,以温北英的性子,或许信件里会写让他回去就既往不咎的话。 温北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承受一切痛苦,受到一切伤害都会爱白羽溪。 即使那伤害是白羽溪亲自带去的。 细想来,这么多年来,温北英所感受的痛苦又有哪一条不是白羽溪带去的呢。 白羽溪的心从未如此混乱过。 他不敢承认。 在知道温北英还活着的那一刻,他的心境不能细想,乱成一堆线,从哪里开始都没办法理清楚。 具象化的痛苦被泼了一盆温热的水,他竟然恶劣的希望它长出种子。 “怎么了羽溪哥。”星楠注意到白羽溪,凑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人眼睛红的吓人。 “怎么了?” “溪溪宝宝,怎么哭了。”星楠从口袋里掏出来纸巾给白羽溪擦眼泪,学着裴闻炀哄自己的样子去哄白羽溪,“别哭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出来,不能瞒着我。” 说完还亲了亲白羽溪的脸。 白羽溪又忘了哭了,“再亲一下。” 星楠凑过去蹭了蹭白羽溪的脸。 白羽溪还没回答鳞青先被星楠的哄人方式逗笑了。 “谁教你这么哄人的?” “我都是这么哄裴……”星楠哑了声,立马转移思绪。 “你笑什么笑,没看见他都哭了吗?”刚刚一直以来都没事,有说有笑的鳞青说了几句就哭了,星楠自然将鳞青看做罪魁祸首。 “让你说话欺负他,现在好了,哭了。”星楠抬手抓着鳞青的尾巴。 一个用力就将鳞青从树梢上扯了下来! “磅!” 轻而易举的动作,带着一千斤的精神臂力。 摔小蛇似的就这么拽下了地!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白羽溪红着眼以为地震了。 地上枯叶飞舞,鳞青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白羽溪那瞬间像是看见了卡通版的鳞青在地上滚了一圈。 白羽溪爽了,他打不过鳞青,想教训都教训不了,见状心情不由地愉悦。 “噗哈……” 看见鳞青吃瘪,眼睛里还有眼泪就这么笑了出来,差点笑出来鼻涕泡泡,眼睛红红的,嘴角却是咧开的,特滑稽。 鳞青也不生气。 对于星楠,鳞青一直以来都宠着,他乐意。 被星楠欺负不代表别人看见了也会低看他一等,就像白羽溪敢笑话他,但依旧畏惧他。 鳞青走到白羽溪跟前,双手环绕住臂弯,“难道是为了温北英哭的?” “他对你那么好,那你还算有良心。” 鳞青说着话的时候嘴角笑着,眼尾微微弯起,探究意味深而重。 这话在星楠和白羽溪二人听起来完全就是故意膈应白羽溪。 是不是为温北英哭的,没有人知道。 避免矛盾继续星楠一口否定,“别瞎说了,怎么可能是为了温北英。” 白羽溪更是不会承认,“我会为了他哭?” “不要吵。”星楠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俩,现在马上,和好如初。” 白羽溪就要甩开手,却被星楠拉住,他看向鳞青,怒问,“我们俩好过吗?” 鳞青昂头,“没有。” 白羽溪余光瞥向星楠,“没好过,怎么和好?” 星楠劝了许久两人还是一个比一个天王老子。 他干脆不劝了。 星楠站在两人中间,鳞青这人本来就厌世,平等讨厌世界上所有人。 白羽溪这样的他更喜欢不起来,星楠也不好劝解。 星楠一人瞪了一眼,气的发笑。 “你们俩,一个300岁,一个100岁,我19岁。”星楠指着自己,扔了自己身上白羽溪的衣裳,“耍小孩吧!” 鳞青:“……” 白羽溪:“……” 星楠:“要点脸吧,你们俩个老不死的。” 几人相处融洽,因为安全区外的特殊地形和危险性。 几天内抓捕队都没有找到他们。 这几日以来星楠尝试过出去,每一次都遇到了巡逻的队伍。 他们周遭处处都是危险。 忽地,一阵气息传来。 吃着果子的白羽溪正要开口。 “嘘!” 星楠面色骤然警惕起来! 第123章 白羽溪喜欢的人 鳞青的鱼尾顺势横在白羽溪与星楠身前,将二人护在身后,冷眸淡漠流转。 星楠:“是追击过来的队伍。” “没完了是吧!我弄死他们!”白羽溪正在气头上,正想找几个人出出气。 说着白羽溪就冒失地想往前面冲,一个都别想活! “待在这里别动。”鳞青抓住刚刚走到自己身边的白羽溪,拽着后颈就往后扔了两步。 “是温北英的捕捉队,你们俩敢出去吗?”鳞青环顾二人。 这话一出,三个人都安静了。 整个泊海,捕捉人鱼手段最厉害最有效的人,温北英当之无愧第一。 他手下的办法个个针对性极强。 星楠侧目摸了摸鼻子。 白羽溪闻言看向一旁的树木摸了摸脑袋。 鳞青:“你俩挺忙啊?” “他怎么死了也不安生。”星楠晦气地蹙眉。 白羽溪的话打破沉默,“温北英还活着。” 星楠:? 鳞青看向星楠,“你真以为温北英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的鱼骨刃……”是剧毒,他不可能活下来! 星楠话没说完就被鳞青打断。 “别太小看他了。” 鳞青眼神看向白羽溪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情绪。 “得知温北英没死。” “你是难过更多。”鳞青稍显停顿,勾唇又问,“还是高兴更多?” “我恨不得再给他两刀。”白羽溪恶声道。 鳞青眼神缓缓抬起,敛目间轻哼了一声。 下一秒。 鳞青用鱼尾卷住白羽溪,渐渐收紧!“害怕吗?” “凭什么怕你?”白羽溪呼吸急促。 “当然是怕我因为温北英杀了你。” “你……!” 白羽溪哑口无言,鳞青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动手啊。”白羽溪激言出口。 鳞青先是一笑,而后缓缓收紧鱼尾。 白羽溪下意识闭上眼。 再睁开眼。 他把星楠和白羽溪两人扔到了树枝上! 是个隐蔽的高处。 树枝的藤蔓在两人坐上去的一刻便又要攻击二人的意思,如蛇般攀爬到两人周围蓄势待发! 鳞青幻化出一片黑色的鳞片刺入树干! 树枝上的藤蔓瞬间收了回去。 “10分钟我没回来,你们俩就可以跑了。” 话落还没等两人回答,鳞青的速度如箭,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被激的飞起还未落地的黄绿枯叶! 白羽溪望着鳞青离开的方向,眉宇紧蹙,而后松了一口气。 “吓死老子了。” 星楠嘴角咧着笑,“他不会伤害你的。” 白羽溪惊魂未定,“我看他就是想杀我。” “鳞青哥哥只是喜欢逗你玩。”星楠说,“他以前也喜欢逗我玩。” “他……不会有事吧?”看不惯归看不惯,为了保护自己而往前冲,白羽溪做不到不管不问。 “不会的,鳞青很厉害。”星楠笃定地道。 此刻鳞青不在,白羽溪也问出了心中所想。 “鳞青他为什么叫你主人?” 星楠眼神抬起,借着微弱的月色去看面前的黑潭。 过了半晌,开口道:“鳞青,是上一届黑帝鱼王的司任之一。” 白羽溪大惊。 猛地转身看向星楠。 “你说他是……上一届司任?!” 白羽溪说话的时候漂亮精致的单眼皮瞪成了双眼皮。 就是他梦寐以求想做的那个司任? 鳞青? 是上一届司任?! 啊啊啊啊啊! “你……你…我没听错吧?”白羽溪脑子炸开。 “你怎么这么惊讶啊,司任有四个呢,没什么稀奇的。”星楠似乎不解,白羽溪也太激动了点。 “不在黑帝水湾的人鱼一辈子都见不到司任,你当然不稀奇了!”白羽溪还没缓过劲儿来。 “你没见过吗?”星楠歪头问。 白羽溪:“当然没有!” “哦。”星楠点点头,“我见过三个,有一个老司任在我出生的时候还抱过我,但我没见过他。” 白羽溪猛翻了一个白眼。 司任在人鱼一族有着绝对的威望与权利,他们甚至可以驾驭黑帝王没有的力量,是绝对的强者,没有人鱼不以拥有他们那般的力量为傲。 白羽溪:“别装了,求你。” 星楠啧了一声:“你看你,你自己要问,说了你又生气。” 白羽溪吐出一口气,“别激我。” 星楠缓缓开口,回答了白羽溪一开始的话,“每一届司任都可以选择自己想培养的下一任主人。” “鳞青哥哥并没有想培养我,他说一切都有天意,黑帝水湾不止我一条人鱼,他希望我开开心心就行了。” 白羽溪:“你应该叫他司任,不应该是哥哥。” “为什么?” “没有规矩。” “你刚刚还骂他黑泥鳅呢。”星楠认真看向白羽溪。 白羽溪手指头斜着一抖,“………” “我那是不知道!”他发誓,他现在不会了! 两人有人护着,心中有担忧自然也有被护住的那一片净土,借着月色与那份安静,许多话都可以说出来。 “刚刚是温北英给你发的消息吧?”星楠问道。 “是。”白羽溪没否认。 “你刚刚看到消息的时候笑了。”那不是厌恶的笑意,是如释重负。 “你在庆幸温北英没死。”星楠没有拐弯抹角,清清楚楚地说出自己所见所想。 白羽溪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星楠几乎与他一同开口,“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他?” “我亲手杀了他!你难道没看见吗?!”白羽溪难得对星楠有了怒意。 星楠看着白羽溪的眼睛,小声地告诉他,“你知道你哭了吗?你的眼泪和温北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刚刚在这里也在难过,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温北英。 白羽溪沉默了。 凉风吹的他浑身瑟缩。 星楠用手肘碰了碰白羽溪的手臂,“不用把自己当做罪人,就算你真的喜欢他,那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什么都加在你的身上。” 白羽溪瞪了星楠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瞎安慰什么!” 下一秒又道,“我有喜欢的人。” “嗯?”星楠好心情被勾起,“谁?” 星楠:“我见过吗?” 白羽溪靠着树枝眼神黯淡,想起来什么似的,眼中尽是遗憾的沉寂,“我自己都没见过。”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我那时候瞎了啊。”白羽溪说的很淡然,“我看不见。” “瞎了?” “…什么时候的事?”星楠把控着分寸。 白羽溪似在思考,转眸间眉宇微蹙,“七年前。” 星楠:“因为他把你眼睛治好了?所以你喜欢上他了?” 白羽溪瞥过去,那段日子是他这一生记的最清楚的,即使他一直看不见也听不见,“你俗不俗?什么狗血偶像剧桥段?” “他是人类吗?”星楠问。 白羽溪自嘲般笑了笑,自始至终,他都没见过在他失明失聪的时候一直看护他的人。 上岸后七年,尽管他生活自由,想去哪里只要在规定时间回家都可以,白羽溪找过泊海所有的地方。 都没有找到对方。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类。” “他总会来水下找我,给我带吃的,为了我驱赶其他鱼类。” 回想起那段时间,在暗无天日的海里,躲在石礁后,唯一拥有的东西,就是那一抹月亮。 星楠听出来了一些微妙,“所以你喜欢他,不喜欢温北英对吧?” “是。” 白羽溪看着月亮,嗓子嘶哑,眼睛红的厉害,“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也…找不到他。” 第124章 看见了吗?你老公在后面 “没关系。”星楠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以后肯定能见到的。” 白羽溪无声地勾了勾唇,“是吗。” “如果见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星楠晃着脚,“你不会想追人家吧?” “你以为我是你啊?”白羽溪哼声,“哥从不追人。” 星楠看过去,认真道,“喜欢当然得追了,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追人多没意思。” 白羽溪从树枝上扯下一片叶子蓄力朝水面扔去,飞落得叶片同他一样自由,树叶转了几圈后落入水面,“哥会让他主动来追我。” 星楠好奇宝宝一样睁大眼,“?然后呢?” “再拒绝他。” 星楠:? 白羽溪笑着看向星楠,“裴闻炀那么难搞,你怎么追上的?” 星楠双手往后撑着树枝,“当然是不懈努力,死皮赖脸,我们裴指挥可难追了,我问了他两次,他都说不许我追他。” 白羽溪气恼,“就他还拒绝你?你配不死他?” “哎呀。”星楠抬手,“难搞才有意思,他每次拒绝我,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更喜欢他了。” 白羽溪噗嗤笑了出来,“喜欢难搞的?” 星楠还真就是这么想的,他就喜欢裴闻炀那副谁都不能靠近的劲儿。 裴闻炀那种人一看就是追到了就只会是自己一个人的,明眼人都明白,只是没有人敢像他那么直白地追。 “嗯。” 周遭伴随着细小野物的叫声,黑潭波澜都是此刻的背景音。 星楠:“裴闻炀虽然看着冷冰冰的,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暖的人,会对所有人笑。” 顿了顿又道:“后来……我发现,他对别人的笑都是不真切的,带着虚假的面具,眼神柔和的时候也很刻意,我以为他只是不喜欢社交,但……” 星楠还没说完的话被白羽溪截断,“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以为只有他自己觉得裴闻炀有哪里不对劲。 星楠抬头望了望天,“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发现的,我得到过裴闻炀真切的情感。” 星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能感受到,他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 “可是他忘了你。”白羽溪直视着星楠,“你现在和其他普通人在他眼里一模一样。“ “后悔了吗?”白羽溪试图让星楠自己剖析自己。 星楠沉默不言。 欢喜和痛苦交融在一起,分不开。 “和他在一起的16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星楠仰头试图看见星星。 也真的看见了星星,明亮耀眼,像未拆封的礼物。 过了许久,白羽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自讨苦吃。”白羽溪说,“该你痛。” 星楠瞳孔映着波动的月色,晃动着的脚忽然停了下来,“我不后悔,他本来就该是我的,我从实验室逃出来,他给了我这双腿,让我可以在人类世界活着,我想和他在一起,也在一起过了,没什么遗憾的。” 星楠凑到白羽溪身边,“他特别猛,我喜欢和他做。” 白羽溪捂住星楠的嘴,“闭嘴!” “你多大点,什么下流话都往外蹦!” “有你苦日子过。”白羽溪看着星楠谈论起裴闻炀眼尾带着笑的模样,一阵叹音,“喜欢谁不好,喜欢裴闻炀。” “其他人我看不上啊。”星楠说的特别认真,“裴闻炀浑身上下都好看,头发短短的特男人,肌肉鼓鼓囊囊的,穿作战服的时候特别帅。” 白羽溪捏住星楠的脸,“是特别帅,穿作战服还带着枪呢,下一秒就要抵到你脑门上。” “再见面,就杀了他,听见没有?!” 星楠顺着白羽溪的话回复,“杀,嗯嗯嗯。” 白羽溪突然想到什么,“温北英实验室有可以让人类记住人鱼伴侣的药剂,你想不想……给裴闻炀试试?” 星楠面色愣住。 温北英自己就是靠着药剂让自己记住白羽溪的,这话一出来,星楠这个人都思绪卡壳了。 每个人都是利己主义者,星楠也不例外。 他会想如果裴闻炀能记住他,会不会就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真是私自又可笑的想法。 “你说裴闻炀要是想起你了,他如果爱你,会继续杀你,还是救你?” 白羽溪再一个暴击击入星楠脑海。 一瞬间,星楠脑海中的想法居然是他会救自己。 果然是愚蠢,他想象中的裴闻炀,居然那么爱他。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他和裴闻炀在一起16天,除了虚无缥缈的喜欢,又了解他多少。 不足1%。 居然敢做裴闻炀会放过自己的感想。 如果裴闻炀当真想起来,而作出的选择不是自己,才是更绝望的事情吧。 星楠回答白羽溪,说,“不想,不需要他记起我来。” “我们都需要成长。” 白羽溪呵笑,“你看,你自己对你们的感情都是没有信心的。” 白羽溪:“你不认为他那么爱你。” “你说错了,是我认为他会救我。”星楠转眸,又说,“所以不能承受他做相对的选择,我不想自己的痛苦成倍。” 突然间,两人的对话被鳞青的话打断。 “下来!” 炙热的风席卷而来,鳞青一手拽着一人从树上下来,“这里不能待了!” 白羽溪知道了鳞青的身份,此刻任由人拽着一句话都没有,特别配合。 星楠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鳞青!你受伤了?” “别废话。”鳞青冷声呵斥,“走!” 一路狂风大作,树枝藤蔓划着脸和身子,水渍和污泥混合在一起。 鳞青向来嫌弃无用又聒噪的小辈,星楠是他看着长大的,当亲人,白羽溪本来炸毛的很,这会儿也又乖又听话,鳞青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哟,这位少爷转性了。”鳞青不忘刻意调侃。 “……”白羽溪垂着脑袋没反驳。 跑到一半,星楠才感知到四面八方而来的恐怖气息,捕捉药剂的味道充斥这整个密林当中。 是人鱼多闻片刻就要晕厥的程度。 毒素一般蔓延。 “屏住呼吸。”鳞青捂住两人的口鼻,勾唇的同时加快速度,“真是乖。”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鳞青盘旋在半空中前行。 忽地,一支捕捉枪破开空气,朝三人射杀而来! “刹!” 鳞青带着两人侧身躲过! “鳞青!放下我,我自己可以跑。”星楠知道鳞青是嫌弃他们俩太慢了,但这样无疑是在增加鳞青的负担。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鳞青垂眸看向星楠,“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对得起我。” 话语间鳞青注意到了白羽溪,乖的出奇,鳞青主动和他说了一句话。 鳞青掰着白羽溪的下颚往后! 蛊着调子蛇般爬进白羽溪耳膜,“看见了吗?你老公在后面。” 第125章 裴闻炀距离你30米 白羽溪心尖一颤! 瞬间连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推搡着鳞青,“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他!” “噢。”鳞青笑的肆意,“白天不是刚刚拿鱼骨刺杀过了吗?还不死心?” 白羽溪紧咬着腮帮子,“我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一百次!” “嗙!”忽地,鳞青面前的道路被特制的毒网拦住! 温北英的人从四方夹击而来! 鳞青步伐停下将星楠和白羽溪放了下来。 “这样吧,要不然你们俩被他抓去,我有点事先走了。”鳞青说着就要往一边走。 白羽溪:嗯? 星楠:?? 白羽溪见人真要跑,顺势就抓住了鳞青的衣袖,“不是哥,守护弱小是你的责任。” 白羽溪收紧力道,也是能屈能伸,温北英可不比裴闻炀正派,他非法手段多着呢,“之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多海涵,别和我计较。” 星楠抓住鳞青另外一只手,“你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 鳞青看向身后,“不然呢,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星楠回过身,看见的是温北英带着队伍过来,而四周的捕捉队也渐渐收拢包围圈! 鳞青哪里是想跑,是没办法再跑了。 这种时候还逗人,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了。 白羽溪观察着过来的温北英,他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在黑夜中宛若灯塔抢眼,叫人忍不住瞩目。 温北英手里没有枪,但却是一身的药剂味。 这时候白羽溪也发现了鳞青的不对劲。 鳞青的手有些颤,弧度很大,受伤的位置流血不多,甚至看不见出血点。 白羽溪几乎瞬间做出判断。 鳞青…被注射了针剂,强效的! 而刚刚一直强忍着发作的疼痛带着他们跑,现在已经自顾不暇! 温北英手中的磁场干扰器比之前更浓烈了。 鳞青的精神力都没办法使用,不肖言白羽溪和星楠。 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星楠抓住鳞青的手臂,眼神恶恶地注视前方,“你和羽溪先跑,我拦住他们。” “说什么胡话,轮得到你断后吗?”话语间白羽溪将星楠揽在了身后。 白羽溪紧抿着唇,墨黑的线笔直,眼底怒火中烧,温北英也看了他。 白羽溪不想看他。 但余光间,白羽溪觉得很多东西都在悄然转变。 温北英看的眼神再不似从前。 没有了随时可见柔情,时时刻刻都在的温和与在意,在那双眼睛里,抽离的又急又快。 温北英变的不一样了。 白羽溪心口猛地被温北英此刻的眼神击中,宛若打磨了多年的利剑,突然刺入了心间。 温北英的目光甚至没在白羽溪身上停留半秒,便冰冷地移开。 这让白羽溪有了一个实际认知,和温北英每次说爱他一样清晰。 ——温北英不再爱他了。 以往可以用的威胁,不会再有效。 他在温北英眼里,不再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以往他们二人白羽溪总是在赢,原因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而此刻,白羽溪也清楚明白——他不再拥有任何特权。 温北英一步步靠近三人,他眼底邪佞,看不出丝毫冷漠意外的情绪。 “你可真难杀温北英。”星楠气的牙痒痒。 “你也很难捉。”温北英站在离星楠10米左右,看不出身上有受伤的痕迹,“但我可不是考虑大局的裴闻炀,和那蠢货林知凡。” “你主动走过来,可以少受点罪。” 温北英眼神在四周轻轻流转,“现在用不了精神力,你在我眼里等同于废物。” 星楠仔细观察着温北英,试图再次找到温北英藏匿干扰磁场的地方,只要找到他还是可以像白天一样拥有再杀他的机会。 但这次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松的离开,这种变态得大卸八块后焚尸才能死的透彻! 星楠往前一步。 一旁的白羽溪全程没说话,只冷冷地望着温北英。 但自始至终,温北英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这种落差,即使憎恶更多,白羽溪居然莫名的觉得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鳞青的手腕不可抗地颤的弧度越来越大,星楠抓住鳞青的手臂,“鳞青哥哥,你别管我们了,自己跑吧。” 他相信以鳞青的实力,即使没有精神力自己逃开不是什么问题。 温北英的干扰磁场如果找不到,他们赤手空拳不可能打得过这几十个带着枪和麻醉药剂以及各种针对性药物的捕捉队伍。 不说其他,就是现在的毒雾,星楠都能明显感知到自己的呼吸重了不少。 如果他没猜错,面前的毒雾里也有麻醉剂! “少废话。”鳞青眼神四处观望,忽地拽住两人往黑潭的方向跑。 但下一秒,鳞青因为中了针剂反应迟缓,这样的迟缓,足以让温北英的镇定枪直直刺入颈侧! “哧!”针剂刺入皮肤的声音刺激着星楠的感官! 是比普通镇定剂强了百倍的强效镇定! 星楠感受到鳞青的身形偏移,将其扶住,“鳞青!” 面前的路被特制的捕捉网封住去路。 星楠手握着拳,直接破罐子破摔往温北英身边过去。 “我能杀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星楠试图召唤精神力,和想象中一样,没有用,他掏出腿上束枪带中的枪弩,对着温北英的方向扣动扳机! “嗙!”破风的速度直刺温北英的眉心! 枪弩中的箭刃在短距离内有和子弹一样的威力,长度只有两厘米在半空中飞速炸开,刺入肌肉便螺旋卷入,人会在片刻皮开肉绽,内脏破裂! 弩箭即将刺入温北英眉心的瞬间。 只见温北英面前的一个助手握着枪的手开膛,直接打偏了星楠的弩刃! 星楠愤恨地收了枪,握着拳朝温北英袭击过去,速度极快。 温北英周遭的人还未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肉眼不见速度将温北英拉到了几米开外! 星楠拽住温北英的衣襟狠狠一个拽着将人抵在身后的树木上! “磅!” 巨大的震力激荡落叶飞落。 那瞬间星楠的手探入温北英的口袋,迅速掏出其中一支针剂,比在温北英颈侧! 星楠敛目看向温北英,眼底血液流速都在加快,杀意与怒同在,声音不轻不重却果决狠厉,“来,单,挑。” 温北英看向星楠,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单挑可以。”温北英嘴角染起笑意,他靠近星楠耳畔。 “闻到了吗小人鱼,裴闻炀距离你不足30米。” 第126章 药水 因为温北英的一句话,星楠瞬间失神! 而恰是那一秒温北英手里的针剂从星楠腰侧扎了进去! 在星楠昏死之前,看见的是温北英冷笑的脸。 温北英半蹲在星楠面前。 就那么看着他。 仿佛在说,你看,你又输了。 温北英抬手掐住星楠的下颚,缓缓张开薄唇,声音好似从地狱攀爬出来,轻蔑道:“教过你多少次了,还是那么弱。” 星楠倒下地,黑潭边的白羽溪也被炽蛇捉住! 粗粝的麻绳五花大绑,鳞青没能带走白羽溪,在伤了温北英的几人之后,独自逃离。 星楠视线模糊,鳞青逃离的背影不怎么清晰。 他想,没全部被温北英抓住也好,鳞青会想办法救他们,但星楠更希望他安好。 白羽溪是温北英的爱人,温北英不会伤害白羽溪,这个认知让星楠好受不少。 至少,只需要他一个人受苦就行了。 因为被干扰磁场控制,还带着手环的原因,星楠确实没有感知到裴闻炀的气息。 他倒在地上抚摸了一下手环,遮盖住气息的瞬间。 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传来。 原来……裴闻炀真的来了。 这样的天罗地网,他怎么可能逃的出去。 就这样吧,他不愿意被裴闻炀抓回去。 头顶的树叶窸窣作响,星楠倒地的位置是一个水洼,瘦弱的身躯在巨树下渺小如蜉蝣,月亮坠下来只剩下黑暗。 他什么都没有抓住。 — 滴,滴,滴—— 滴,滴,滴—— 星楠是被不停的器械声吵醒的。 薄薄的眼皮下瞳孔痛苦转动,不耐烦后记忆在脑海回绕。 星楠眼眸猝然睁开! 睁开双眼的瞬间星楠下意识去动自己的手脚。 听到的是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 和想象中一样,他的手腕脚腕全部都被束缚住了。 星楠警惕地观察周围。 这是一间一眼看不到头的实验室,四处的红蓝光不分昼夜地闪烁着,各种读取器械上的显示器波动不断,星楠额头太阳穴,浑身上下都被连接着电波线源。 滴滴滴—— 滴滴滴—— 熟悉的声音不断环绕在脑海。 恍惚间,他像是从未从实验室逃离出去过。 外面的高楼和糖果,烈日和苦桔花,才是泡沫般的幻觉。 星楠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只有几平米的观察箱,可以从里面看清外面的情况。 他唯一能知道的是。 这里不是海洋实验中心。 星楠垂眸望去,他的脚下不是地面,而是漫过腰部的水。 水里带着电流,甚至能清晰看见波动的电波一次次穿过星楠的大腿。 他在一个巨型水柱之中。 星楠沉沉地吸一口气。 如果说什么东西是让星楠害怕的,海洋实验中心当之无愧。 他在那里待了两年,没见过什么人,没有人和他说话,有的只是无数支针剂,血液从身体里一次次被抽走,很多时候,他都快以为自己的名字就是t001了。 实验体t001。 渐渐的星楠发现害怕没有用的,那种情绪只会让他陷入困境,在泥地里挣扎,永远都爬不起来。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问过裴闻炀,有的东西,有的人,无论见多少次都会害怕,该怎么办。 裴闻炀告诉他,“不要试图让别人控制你,不用刻意关注自己的恐惧,那样惧怕的情绪只会聚集的越来越多。” “打破它。”裴闻炀教他,面对一切的时候,恐惧最无用。 因为教太认真,裴闻炀还给星楠讲述了自己当年狙击失误之后的故事。 “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很多时候觉得一件事或者某个人可怕,是因为从未真真正正地看清过对方,朦胧的恐惧堆积成山,越不敢看,便遮天蔽日。” “当你直视的时候,才会土崩瓦解。” 星楠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看向裴闻炀。“像这样吗?” 最后裴闻炀抱住他说,“你可以害怕,裴闻炀保护你。” 不要害怕。 星楠在心中安慰自己。 他再次尝试挣脱,双手握拳聚集自己的力量。 但余光望过去间,星楠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 裴闻炀给他的手链! 是在陆地上够他保命的东西! 没有手环,他会像一开始一样,过分依赖裴闻炀的气息,还会加快寻偶期的到来。 星楠看向手腕的铁链,猛地收紧力量,强势的精神力在手中聚集!周遭的水激起波澜。 星楠暗自窃喜,他可以解开这道束缚! 就在这时。 门口拿着记录册穿着实验服的温北英走了过来。 他带着几分笑意看着星楠。“醒了小孩。” 星楠听见声音一惊。 星楠早已经有了清醒的认知,他没必要害怕温北英,害怕他压制他,都改变不了温北英对他的伤害与接下来的恶劣行为,为什么要怕他。 “温北英!” 温北英靠在门口,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笔,在记录册上写下几个字。 偌大的实验室只有几人看守,星楠根本搞不懂他到底想做什么。 又或者说,温北英捉自己回来,本就是私人行为,根本就没有告知联盟局! “你想做什么?!”星楠暗自收回力道,他可不想让温北英看出来自己能从这里逃出去。 温北英抬眸,他本就生的阴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边缘人士气质永远符合温北英的阴冷,五官生的好,线条流畅大气,却耐不住眼中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暴戾,威严压人。 星楠直视过去,他发现他所害怕的人,其实也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大不了就是死,没什么可怕的。 “不错。”温北英挑眉,要不是拿着册子,他都想给星楠鼓掌了,“不怕我了。” “果然是长大了呢。”温北英嘴角勾起露出笑意,无端渗人。 “你究竟想做什么?”星楠瞪着温北英,“把我的手链还给我!” 温北英没听见似的,“什么?” “温北英!你把我的手链放哪里去了!”星楠双眸赤红。 “扔了。”温北英没什么耐心,他的眼神注视到星楠的手腕上,那里有些红,是挣脱出来的痕迹。 从温北英的方向看过去,星楠整个下半身都被没入水中,水柱中四处都是电流,如水母般漂浮,星楠承受的伤害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很影响实验。”温北英挑衅道。 “我杀了你!”那是他唯一的东西。 星楠已经观察了半晌。 温北英周围没有人,他决定放手一搏。 星楠猛地握拳挣脱束缚,而后借着力道震破了水柱! “哗!”水柱中的水泻了一地,温北英嫌弃地往后退了半步。 对于星楠能挣脱束缚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星楠冲出来掐住温北英脖子的时候,猛然间,星楠的颈脖被不知道哪里而来的环形锁锁住! “噌!”严丝合缝的上锁声和温北英的暗笑一同响起。 淡蓝色的光圈环绕在周遭,不是铁也不是其他什么材质,是带着精神力的鱼骨! 星楠还未用力,就被这鱼骨带着往后! 他试图去解开喉咙上的束缚,那鱼骨受到触碰却越收越紧! “嗯……!”星楠脸颊憋的发红,“温北英!你不得好死!” 炽蛇听见声音匆匆赶来,他拉着温北英往后,“温博士,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温北英头也没抬地回答。“小把戏。” 星楠被鱼骨锁的浑身不适,一股扯拽般的力道拽着他整个人往后。 他被那股精神力拽着进入了另一个羁押室! “哗喯!” 霎那间,星楠被扔进了混合了发情药的海水中。 第127章 必看 星楠落入水中的瞬间便感受到异样的急迫感。 他知道温北英做过各种各样变态的实验,他不可能让温北英在自己身上做些什么。 不可能让他得逞。 星楠的手抓住水池壁。 整个脊背猛地往后弯曲! 霎时,水中透明的流动水被深处的颜色照映出点点粉色! 波荡的水中隐隐约约浮现出鱼尾。 鱼尾梦幻的粉色流光溢彩,浅粉色的鳞片干净透亮,在水下耀眼,百态,明亮的光线之下宛若粉色瑰石。 腰下的鱼鳍如艺术品般夺目,透粉的色泽似蝉翼,尾部的鱼鳍长而薄,琉璃一般的质感美的惊心动魄。 他天生就属于海洋。 平静静谧中鱼尾跃跃欲试地在水中缓缓游走。 骤然间。 星楠徒手掰断了脖子上的禁锢。 幻化出鱼尾可以增加他数倍的攻击力量,星楠眼中露恶,他早就不害怕温北英了。 “砰!” 鱼尾猛地聚集能量,淡粉色的光芒如电流一般四散,不仅震碎了水池,甚至连几百平的实验室电源在同一时间切断。 星楠的速度更快了。 他半浮在半空中,在周围陷入黑暗之际,摊开手腕,幻化出鱼骨刃朝着温北英刺去。 就算死,他也要杀了温北英。 鱼骨刃顺利划破了温北英的手臂。 星楠的鱼尾甩过去,温北英的实验器材碎落一地,温北英靠着遮挡躲过一劫。 第二刀,划伤了温北英的腰腹! 温北英躲避有些费力。 炽蛇拿出麻醉枪对准星楠,扣动扳机。 因为动静过大,其他实验人员也被吸引了过来。 备用灯光亮了起来。 在马上要接近温北英心脏之际,星楠被一个速度惊人的钢网困住! “砰!”震耳的声响 四周都是麻醉烟雾。 温北英的手段太多了。 枪支,药物,器械力量,一切外在的东西都为温北英所用。 “这么沉不住气,鱼尾都亮出来了。”温北英站在铁笼外距离星楠不到半米。 “温博士,您流血了!”没等星楠回应急匆匆过来的炽蛇焦急道。 “小伤。”温北英侧目看向自己的手臂腰侧,还挺疼。 “鱼骨刃有剧毒,得快点处理。” 温北英蹙了蹙眉,是真疼,脑子里都在绕圈,“没事,死不了。” 星楠伸手从笼子里抓住温北英,将他带着贴近铁笼,闷响传入耳畔,悦耳极了。 星楠手腕捏的发红,话语间怒意勃然,“你得意什么?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如果我一个人的话,那确实。”温北英倒是爽快地承认了星楠的话。 “你失误三次了。”温北英抓住星楠的手腕狠狠甩开。“现在可以考虑第四次机会怎么用。” 周围的捕捉队的人个个拿着枪对准星楠。 仿佛在说,只要温北英一声令下。 “你敢杀我吗?”星楠知道温北英不会杀他,人鱼暴乱,人类想利用他平息,而泊海海火,也想利用他来灭。 温北英不仅不敢杀他,连让他受伤都不敢。 “当然不敢。”温北英笑道。 温北英抬手示意,身后的人拖动牢笼将星楠往后拽,最后将他放入了比刚刚两个控制室更大的第三间控制室。 星楠被再次放入水池当中。 是升起的透明水池,人站在外面可以清楚看清里面的人鱼便于观察。 他观察着周围,没有再使用暴力。 对温北英这样的人,暴力是行不通的。 星楠刚刚喝了几口装满了发情剂的海水,这会儿身体燥热的明显,他在水中胡乱的游动,鱼尾扇起水波,撞到四处壁沿,都不得缓解。 星楠在水中胡乱翻滚,上衣贴着身子,胸前腰身被完美勾勒出线条,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肉眼可见的红热。 急躁的星楠出现幻觉般好似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忽而,在水中的星楠听见一道声音,脊背微震! “裴指挥来了。” 第128章 裴指挥过去了 裴指挥…… 裴闻炀。 ……是裴闻炀吗? 星楠想藏起来,把尾巴也藏起来。 他在水中游动的姿势更快了,起伏的水母激起涟漪,星楠往里面的位置游去。 星楠从水中望向实验室外,裴闻炀没有带队来,身后只有曹赫和小五两人。 星楠隔着玻璃与裴闻炀寒意的目光对视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对立的坦诚相见。 裴闻炀看见了他的鱼尾。 星楠像一只想藏匿翅膀的鸟儿,拼了命的要变成森林的同类。 他本来想藏,可看见了裴闻炀注视的眼神之后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没什么好躲藏的,他本就是人鱼,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以他人鱼的身份为傲,以他能在黑帝水湾活下去为傲,为什么要躲,不应该改变,也不需要改变。 看吧裴闻炀。 看看真实的我。 没有人类可以记得人鱼伴侣。 他不需要再得到裴闻炀的喜欢。 “防控局收到批令,替换温博士的看护队伍,来保护这条人鱼。” “现批令温博士的捕捉队撤离。”裴闻炀将一张纸质的文件扔给温北英。 “温博士行个方便。”小五接住裴闻炀的话,握紧手中的枪支,一字一句都在试探。 温北英捂住手臂,这会儿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站的笔直,不露声色。 他眼神看向炽蛇,炽蛇便会意地点头。 炽蛇上前一步,将小五拦住。“温博士被这畜生伤了,有什么话和我说便可。” “联盟批令说的一直是谁能控制住便谁看管,整个泊海,除了温博士这里,没有任何机构有任何手段可以困住这条人鱼。” “如果没有能力,你们想让他跑了到时候再甩锅给我们吗?”炽蛇冷声质问道,“难道裴指挥亲自带队看管?” “自然。”裴闻炀冷冷看向炽蛇,言语犀利,打断炽蛇所有顾虑。 炽蛇:“……”操。 防控局最高指挥官说了亲自带队,谁敢忤逆,谁又敢说比他能力高,有他能担责。 “让他们的人来看着便是。”温北英扶住一旁的器械,“有裴指挥在,必然不会出差池。” 如此,几分钟后,实验室的看护人员全部换成了防控局的人。 他们个个全副武装,手中的枪支立于前,比温北英的人要有规矩严肃的多。 星楠在水池中望着外面的场景,浅粉色的瞳孔神采尽失,一寸寸敛下。 星楠看见裴闻炀一步步朝着他面前的玻璃池走来。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裴闻炀穿着黑色的衬衣束缚着束枪套,作战长裤与黑靴,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疏离冷漠,威严厉色。 裴闻炀走到玻璃水池面前,往里看去,因为太深太高,裴闻炀甚至抬了抬眸。 没有了手链,星楠对裴闻炀的气息愈发留恋喜欢。 那是属于生物本能的习惯,他摆脱不了地想靠近。 星楠往玻璃面前游去。 水中温和的水泡缓缓上升,星楠的瞳孔颜色有很强烈的光感,在陆地上和在海里都可以随意变换。 看见人类的瞳孔是什么颜色便可以学着变换成什么颜色,如果看见了喜欢的东西,也会变成喜欢物件的色泽,就像看见白羽溪喜欢的宝石蓝色,下一秒,眼睛便变成了比宝石更漂亮点夺目琉璃蓝色,是学习生存中进化出来的无用能力。 此刻星楠的眼睛呈现淡淡的粉墨色。 他的手抚摸上玻璃壁,水下水波带着发丝飞舞。 池中的鱼尾熠熠闪光,裴闻炀隔着那道巨大的玻璃看向星楠,他们的距离不足20厘米。 星楠微微下浮与裴闻炀的目光平视。 星楠看向裴闻炀的眼神深而重,像是当初裴闻炀在邮轮露台抽烟回望那一眼一样。 星楠的手微微蜷缩,靠近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他抬手敲了敲玻璃,瞳孔望向裴闻炀,渐渐淡粉的双眼变成和裴闻炀眼睛一样的浓黑色。 像是还在学习的小人鱼,更像是在表达。 眼睛长进血肉里。 我是你的肺和骨头。 “这条人鱼很喜欢你,裴指挥。”温北英按着手臂走到了裴闻炀身侧。 星楠在水中看见温北英,作出凶狠的样子,鱼尾在水中翻腾。 “哗!!” 旋即,水池中的鱼尾搅动水源,温北英站着被水池越出来的水淋湿了全身,头发衣裳裤子鞋子顷刻间全湿了。 温北英:“……” 炽蛇:“……” 裴闻炀:“……” 裴闻炀距离温北英不到一米,只有身侧湿了几滴。 温北英抬手抚过自己的脸,带着水渍从下巴往下滴落。 找死的神情说出来的话却是: “你看,我说的没错,他喜欢你。” 炽蛇: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你都成落汤鸡了! 裴闻炀嘴角勾勒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温博士说笑。” 温北英接过炽蛇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和脸以及头发,狼狈又滑稽,但整个实验室无人敢嘲笑,安静又严肃。 温北英隔着玻璃看向星楠,“这条人鱼刚刚中了发情剂,他的样子,看见你就主动下浮,裴指挥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在向你求欢。”温北英蔑视地侧目接了自己的话,“或许裴指挥想试试人鱼吗?” 裴闻炀眼底发冷,“温博士或许想试试我的枪。” 温北英笑了,嘴角勾的很深,他抬手拍了拍水池的玻璃,“听见了吗,小人鱼,他不喜欢你。” “哗!” 水缸中的水再次波动。 这次溢出的水比刚刚多了几倍。 而这次裴闻炀没有避免祸事,甚至就是奔着他去的。 温北英只是连带,瞬间。 水从两人头顶倾泻往下,又快又多,甚至来了两次,裴闻炀和温北英都成了落汤鸡。 裴闻炀:“……” 温北英:“……” 炽蛇跑到一边,因为速度不够,也湿了一半。 温北英手里拿着的毛巾湿透。 裴闻炀浑身淌着水渍。 “脾气也很大。”温北英评价道。“你没事别惹他。” 温北英又摸了把脸,“裴指挥带队看护,但不能插手我的实验。” “自然。”裴闻炀面无表情地说,“裴某只做自己的事。” 他也并未打算多管。 裴闻炀抬眸看向水池中的星楠,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裴闻炀见到过千千万万条人鱼。 恶劣厮杀成性的,温和的,露恶的,什么样的都有。 裴闻炀清楚地感受到,星楠好像有点讨厌他。 他捉过的每一条人鱼,都讨厌他,没什么特别的。 除了心口被牵扯着疼了一下。 温北英抬手,炽蛇便走了过来,“接下来试试其他几个控制室,让他逃。” “107个控制室,看他能逃出去几个,全部记录在册,找到最适合关押他的方式。” “是。”炽蛇点头,“估计30个没问题。” 温北英眼底阴沉,“每一次逃出去,都加倍难度,总能找到他最害怕的,测出来日后便不必浪费时间在担心他逃跑上。” 温北英一直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实验目标更是追求极致。 找到最强大的弱点。 一击毙命。 “是。” 一整天的时间,星楠冲破了74个控制室。 裴闻炀没有干扰实验,也清晰地认知到星楠的强势。 裴闻炀并没有什么共情能力,一直在冷眼旁观,偶尔抬眸,看见的只有被抬出来的实验室人员。 一次次警报声都代表着星楠的又一次出逃。 滴滴滴—— 滴滴滴—— “第五控制室恒温锁,损坏,加码。” “第十五控制室,电击失效,加码。” “第二十七控制室,极致低温,仪表被破坏,加码。” “第二十八控制室,极致高温,整间实验室劈裂,加码。” “第三十九控制室,幻觉实验室,控制时间30分钟,目前最高,加码。” “第四十七控制室,高度损坏,加码。” “第五十三控制室,精神力限制,三分钟内找到干扰磁场,控制室极度损坏,加码。” “第六十九控制室,发情雌性人鱼诱杀失败,星楠…好像是同性恋?” 温北英:“小声点,这光彩吗?” 炽蛇咳嗽一声继续。 “目前在第七十四控制室。” 温北英:“做什么?” 炽蛇:“漂亮地切断高压水源后,在角落睡着了,裴指挥过去了。” 第129章 我是你妻 刺眼的红光滴答滴答地闪烁。 实验室周遭一片狼藉。 上千万的实验器械损坏五台以上,备用灯破损严重整个实验室电流乱走滋滋作响。 星楠在第七十四控制室内角落靠着墙面抱着双膝,以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在自以为最安全的位置。 闭着的双眼显得疲惫,发丝有些湿润,几缕遮住眼睑,阴影垂落睫毛一样搭在眼皮上,微微蹙着眉抿唇,那份脆弱毫不掩饰,娇小的身影格外惹人怜惜。 裴闻炀走到控制室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星楠靠在角落,鱼尾此刻是幻化做人腿的状态,脚上没有鞋子,赤着脚蜷缩着双腿,白皙的腿上有点点伤痕淤青,手臂上也有不明显的痕迹。 旁边的巨型器械显得他渺小的可怜。 裴闻炀眉宇紧凝。 心尖不可察觉地揪疼,下一秒又不见踪影。 他并不需要和一条人鱼共情。 只需要保证他活着就可以。 裴闻炀自知自己本质冷漠,怜悯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他朝着星楠的方向走过去。 刺眼的白光被高大的身躯遮挡,星楠紧蹙的眉宇居然渐渐平缓起来。 在梦中也渴望自己喜欢的气息靠近。 裴闻炀走到星楠面前半蹲下去。 星楠手腕上戴着一枚控制手环,是温北英特制的,抑制精神力的大小程度。 或许是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星楠眼皮下的眸轻轻转动。 梦中呓语着的调子,不太听的清楚。 裴闻炀靠近了一些。 星楠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开合。 “星楠……别怕。” “星楠……别,怕。” 裴闻炀面色微滞,面前的人鱼骨子里那份坚韧具象化地在他面前破开,他在告诉自己别怕。 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这个念头和星楠的下一句话撞到了一起。 脑海中一颗沉寂的石头搅弄平静的湖面,几个字便激起千层浪。 “裴闻炀。” 裴闻炀墨黑的瞳孔敛起,那股异样的微妙让他心脏漏掉一拍。 “教教我……” “裴闻炀……教教我…怎么逃……” 这句话在裴闻炀脑海中不断浮现,像是听过千万次。 “该醒了。”裴闻炀对着地上的星楠开了口,是没有情感的调子。 星楠紧蹙着眉,喜欢的气息真切到不像是在做梦。 恢复了些体力的星楠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没看清是谁星楠便抬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 当视线恢复清明,星楠看清了面前的人是裴闻炀。 他依旧没有松开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保更重要。 他不会奢望裴闻炀再来保护他,天地法则,就像人死不能复生,他和裴闻炀本就隔海相望。 星楠警惕性十足地看向裴闻炀,手中力道收紧,他需要成长,需要学着陌生面对所有人,“你想做什么?” “不用紧张。”裴闻炀望着星楠充满警惕的双眼,“我不会杀你。” 星楠没办法形容裴闻炀的样子。 和当初在审讯室见到的没有什么不同。 除去忘记的那属于他们的16天。 裴闻炀之前会有偶尔的温柔,像对待手下的纵容星楠也得到过。 知道他是人鱼之后,裴闻炀眼中就只剩下了寒意的冰冷。 星楠抓着裴闻炀衣襟的手缓缓贴近,指腹直立,抚摸上裴闻炀的颈脖。 冰冷的指腹在裴闻炀暴戾的青筋上游走,抚上喉结轻轻剐蹭。 暧昧与刀刃厮杀。 “你什么时候怀疑我是人鱼的?” 星楠目光微视,挑衅般一句句质问,“第一次在酒店?还是我去你家里的时候?又或者说是在邮轮上?我快杀死那几个混混的时候?” 炙热的气息如火焰。 “……还是你和我上床的时候?” 裴闻炀被星楠直白的话问的神色愈发犀利,锋利的眉眼如刀鞘,能剜人心血。 星楠从没想过抗击什么命运,他只是一条人鱼而已,裴闻炀记不住他是命中注定。 不用悲伤,他一次次重复这样告诉自己。 可看见裴闻炀这般冰冷的模样,他终究做不到不难过。 星楠眼底绕着红线般的血丝,缓缓低垂。 他并不绝望,却又没办法从绝望的心境中跳脱出来。 星楠半跪在地上凑近裴闻炀。 那双眼睛如夜空中的繁星又黑又亮,在光照之下又是透亮的琥珀色。 里面印着裴闻炀的影子。 他的呼吸拍打在裴闻炀脸颊。 “人类防控局最高指挥官,裴闻炀,你和我上过床,你为什么不保护我?和你素不相识的人类,你都可以豁出性命,你为什么不能保护我?” 星楠的指腹抚着他的颈部,那里的肌肤变得温热,眼眶潋滟波澜,许多颜色交错在一起,“裴闻炀,你救我出去好不好?” “你爱我。” “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 “你想办法想起来好不好?” 星楠的嗓子哑着,视线撞进裴闻炀的黑瞳。 “看着我,我是你妻。” 第130章 桃子味的糖 星楠眼中千百种情绪流淌,他该不该埋怨呢,裴闻炀记不住他。 怨苍天,有用吗。 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却让什么都不记得的裴闻炀想想办法。 办法,有什么办法,他们已经背道而驰,就算想起来会有不同的结果吗。 生存法则不允许这样的背德情谊。 是千百年来无人破除的自然禁忌。 这可笑的命定之番,是让人悲痛的枷锁。 星楠的手触在裴闻炀颈侧,双目模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没有教过我。” 星楠望着面前陌生的裴闻炀,“被喜欢的人忘记了应该怎么办,你还没有教过我。” “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会很听话,也很乖,不会伤害人类。” “裴闻炀,带我出去好吗?” 裴闻炀目光微滞,他猛地抓住星楠的手腕,星楠白皙的手被捏的泛红,裴闻炀一字一句地打破逐渐迷离的思绪,“你很聪明。” 星楠瞳孔微缩。 “啪啪啪……啪啪啪。” 控制室门口传来击掌声。 温北英笑着鼓掌,“裴指挥果然厉害,连人鱼的催眠术都可以做到镇定自若,居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温北英朝着两人走过去,星楠半跪在裴闻炀身侧,温北英见状轻哼一声: “t001果然长进了,连指挥官都想利用。” “越来越聪明了。” “只可惜,他是人类的指挥官,不会救你,只会杀你。” 星楠冷冷地看向温北英。 他缓缓撑着墙面起身,刚刚消耗了太多体力,星楠没打算和温北英怎么样,他需要休息。 而温北英和裴闻炀需要他的海珠,更不会伤害他,星楠肆无忌惮地往前走。 星楠走到温北英身侧,“你恶贯满盈,穷凶极恶,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 温北英大笑,嘴角的欢愉毫不掩饰,“我很期待那一天。” “我更期待。” 星楠不知道什么样的话能激到温北英这样的人,他胸腔起伏着嗤笑,“温北英,白羽溪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他会永生永世地痛恨你,每一天都恨不得要你的命,只要你露出弱点,他会毫不犹豫地拿着刀刺向你,温北英,你这一生,永远得不到爱!” 其他的话温北英听了也就听了,唯独这一句可以让人看清他的情绪。 微妙的,苦涩的,不好察觉的落寞在他眼底闪过半秒。 “我能不能得到爱,不劳你费心。”温北英很淡然,仿佛在用平常不在意回击刺骨的话。 说完温北英又笑了,“但这话让我生气了,接下来的控制室,要加码了。” 星楠从温北英身边走过,“1对1毫无胜算的废物。” “这叫智取。” “废物。”星楠再次强调。 说完星楠侧过身看向一侧的裴闻炀,目光又回到温北英身上,“你不是想测试我的能力极限,和逃跑极限吗,我也想知道。” 星楠:“我要他全程看着我。” 温北英挑起眉尾,“只要裴指挥有闲心,我当然可以,但我怕场面血腥,我就不看了。” “但联盟和我联合监测出来的鱼群暴乱磁场来自于你,那么多群众因你而伤亡,裴指挥正义凛然,他可能…不怎么喜欢你。” 温北英看笑话似的说。 星楠的手猛地攥紧,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谢谢你强加给我的罪责,这样的罪恶在裴指挥眼里确实该千刀万剐。” “但现在没有人敢杀我,即使我杀了你,不是吗?” “当然,你很安全。”温北英笑道。 人类总能为灾难找到原因,即使他什么都没做。 星楠一步步从第七十四控制室往一旁的第七十五控制室走去。 控制室为了观察做的全是高精度的防弹玻璃,从外面可以清楚看清里面的景象。 星楠走进去,控制室的门便关闭了。 星楠回头望去,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裴闻炀。 他在控制室外点燃了一根烟,星楠记得,裴闻炀会在极度烦躁的时候抽烟。 他看起来神色麻木。 以往在星楠的印象中,裴闻炀一直如此。 其实没什么改变。 只是熟悉的裴闻炀又回来了。 星楠从第七十五控制室出来用了15分钟。 出来之后星楠被带到了第七十六控制室。 他所有的做法温北英都可以通过监控看到,而裴闻炀就在门外。 星楠从第八十二个控制室出来的时候赤着脚朝裴闻炀走了过去。 实验室内窗台的位置是巨型落地窗,周围的一堆器械和文件桌。 星楠一步步靠近裴闻炀。 走到他身边星楠停下步子,声音很轻,“我也想。” “想什么?”裴闻炀不动声色地问,是很冷淡地调子。 “抽根烟。” 裴闻炀的眼神看向星楠身后,那里的控制室早经一片狼藉,“那你不应该来找我。” 星楠没管裴闻炀的话,手探进裴闻炀口袋,想摸香烟。 刚动作他的手被裴闻炀抓住。 但晚了,星楠摸到了。 星楠将手摸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星楠垂目望去,原本冷静的眼神再次波澜,他抓到的不是香烟。 而是颗桃子味的棒棒糖。 第131章 你不是他 明亮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糖果的包装纸流光溢彩。 星楠手腕收紧。 是他喜欢的那个品牌。 那家店的糖果都是现做的定制款式,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日期。 他手里的这颗,时间是,他们分开那天的日子。 原来裴闻炀给他买了糖果。 “裴闻炀?”星楠抬眸盯进裴闻炀冷峻的眼睛,试图想看出来些他记得的可能性。 星楠想破开那一点可能,哪怕是一个口子也好。 可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只有空洞。 星楠垂眸,过了好一会儿,哑着嗓子问,“裴指挥出任务还带这种东西吗?” 裴闻炀眉宇紧蹙,这件事情裴闻炀没怎么细想过,或许有过,但没有结果,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颗糖果。 但带着就是带着,他并不想给出去。 心中有一个声音这样说。 裴闻炀朝着星楠冷漠地伸出手,“给我。” 星楠手往后放到身后,“不给。” “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面前的星楠像有裂痕的宝石,完整地站着,固执地捏着那颗糖。 裴闻炀只觉得荒唐。 但下一秒星楠已经将手中的糖剥开放进了嘴里。 星楠从嘴里拿出糖果,递到裴闻炀唇边,“还要吗?” 裴闻炀来不及回答,便被星楠的糖触碰在唇上从左滑到了右边,唇被糖果微微按压。 黏腻的滋味带着不可言说的香甜。 星楠收回糖果再次塞进自己嘴里,他直视着裴闻炀,“我刚刚说的话你相信吗?你爱我。” “这颗糖是你给我买的。”星楠说。 “荒谬。” “如果是真的呢?”星楠上前一步,毫不退让。 星楠不是什么悲痛一个人承受的性子,为什么要瞒着裴闻炀,他没有那么伟大。 裴闻炀说过,每个人都有缺点。 星楠咬着唇,“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过呢?” 裴闻炀面上没有波澜。 裴闻炀太了解自己了,他极少有什么情绪波动,事事冷淡漠然,在意的不多,更没有什么喜欢的事物,对任何事任何人付出不了多少情感,所有人在他眼里都一样,他不会爱人,且从不动情。 人鱼狡猾擅长欺诈。 这不会是真的,若是真的。 他也能立即作出判断,给出答案。 裴闻炀目光如炬,斩钉截铁地告诉星楠:“如果是真的,我也不会选择你。” 这就是裴闻炀的答案,不需要多思考一秒,心若明镜,朗然若揭。 裴闻炀只会选择绝对正确。 轻缓的话刺入一百根利剑,穿透星楠的肌肤也刺入心脏,搅动百次。 头顶的灯光在闪烁,似星河坍塌。 “你能代替裴闻炀吗?”星楠问的又快又急。 他一时间又忘了自己去遣词造句,怎么去表达自己心里的话,他想说什么?他要怎么问才能让裴闻炀明白?裴闻炀还有太多的事都没教过他,你能代替裴闻炀吗,要怎么说才算清楚。 百丈的水浇湿了全身。 星楠从未如此狼狈。 要怎么说清楚……他就是裴闻炀。 不对…… 他不是裴闻炀。 星楠赤脚踩在裴闻炀双腿之间,红着眼睛问,“你能代替爱我的裴闻炀吗?” “星楠。”裴闻炀打断他。 喜欢和爱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遥远。 “我记得我拒绝过你很多次。”裴闻炀依旧像是不动的山。 裴闻炀语气冰冷低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裴闻炀。” “你凭什么代替他?”星楠过激地嘶吼。 “你凭什么代替他说这样的话?” 星楠看着他,脑袋浑噩地微动,手里的糖果被从手中滑落摔的粉碎,“你不是裴闻炀,你不是裴闻炀!” “你不是!” 裴闻炀垂眸,他印象中星楠总是奇奇怪怪,不能用平常人的思考方式去看待他。 裴闻炀说,“裴闻炀永远都是裴闻炀,指挥官不会爱你,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你只是忘了!”星楠喉咙疼的厉害。 “我记得你。”裴闻炀语气笃定,冷声唤他,“星楠。” 星楠忽而哼笑出来。 嘴角弧度哭笑都不像。 他说的没错,裴闻炀说过无数次,不要追着他。 指挥官不可能喜欢你,不会爱你。 脑海中的话一次次回晃,也光怪陆离: 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我可以追你吗? 不能。 我可以追你吗? 上次已经回答过了。 裴闻炀,有可能会喜欢我吗? 不可能。 我喜欢你。 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和我谈恋爱。 指挥官不谈恋爱。 哭什么哭? 层层叠叠的画面堆积成片,每一个都是他认识的裴闻炀,疏远,冰冷,不苟言笑。 全部……全部都是拒绝和恶劣的话。 “你的意思是就算你爱我,也不可能放过我,是这样吗?”星楠不死心地问面前的指挥官。 他自在漩涡,更不知自己从何时何地陷下去的,像一个求生的人迫切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要问。 耳畔传来脆响,几个字震的人耳鸣。 裴闻炀:“我不可能爱你。” 裴闻炀的话扎入星楠的高地,“就算爱你,也不会放过你。” “不要理想主义地将虚无缥缈的东西想象的太深刻,感情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这是裴闻炀的一直以来的做事准则。 裴闻炀自觉自己对星楠的印象不算深,但绝对也不算浅,知道他是人鱼后所有一切怀疑全串联成线,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他理应死在自己手里。 “你不是,你不是他!”星楠猛地后退,“你闭嘴!你闭嘴!我不要你!” 星楠猛地往控制室跑去。 他赤红着眼朝裴闻炀吼道: “裴闻炀,你好好看着我,看着我怎么跑,看着我怎么受伤。” 我的每一份痛,你都要和我一起感受。 控制室关闭的瞬间,星楠被强热的射线灼伤了手臂。 他甚至没躲开。 星楠手臂的手流淌出鲜血。 与此同时,屋外的裴闻炀手臂陡然出现的疤痕。 他往星楠身上注目。 刚刚还在拼了命不想受伤的人,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去刀锋前寻找自己的破绽。 只为了让裴闻炀感受到痛。 裴闻炀颈侧再次传来刀锋划破的疼痛感。 他抬手摸了摸颈侧,指腹上裹满血迹。 裴闻炀锋利的眉眼微微蹙起。 这时候温北英走到裴闻炀身边,看着裴闻炀身上莫名其妙的伤痕,“不是让你别惹他吗?” “并没有。” “他和你说什么了?” 裴闻炀眼底无情,“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温北英依靠在墙面,“我可听见了,他说你爱他。” “荒谬。” 温北英:“都说裴指挥冷血,果然如此。” 稍顿温北英又道:“不过也是,指挥官和人鱼扯上关系,岂非可笑。” “诶!”温北英朝控制室的星楠喊了一声。 星楠回目过来。 温北英便从白色的大褂中掏出一支针剂。 而后递给一旁的裴闻炀。 对话中的每一个字都星楠听的一清二楚。 温北英:“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以试试这支针剂,可以让你想起来和人鱼更多的事情。” “裴指挥要试试吗?” 星楠瞳孔微颤。 他没想到温北英会那么轻易地给出能让人类记住人鱼的药剂给裴闻炀! 星楠的心沉寂在海上飘荡,找不到落脚点,也看不清方向。 星楠凝视着裴闻炀,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期待是伤害的本体。 比子弹杀人,比刀锋利。 “不需要。” 裴闻炀接过粉蓝色的药剂。 甚至看都没看便将其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第132章 你在可怜我吗,指挥官 “噌——” 粉蓝色的药剂在其他药剂空瓶的夹击下碎成齑粉。 星楠隔着玻璃听着那声噌响,与之一起碎裂的还有他一直以来莫须有的信心。 裴闻炀清楚明白地告诉他。 就算他记得,也不会选择他。 裴闻炀也真的做到了,那么轻而易举地扔掉药剂。 指挥官,从来都正义凛然。 做着裴闻炀该做的事情,没有丝毫犹豫。 星楠细长的睫缓缓扇动,渐渐沾染湿意,几簇睫毛粘连在一起。 转眼间,星楠眼中的黑眸变得浅淡,抹去与裴闻炀瞳色相同的黑,变成了药剂的粉蓝色,像琉璃,也像碎掉的玻璃。 “真是可惜。”温北英一阵蹙眉,瞥向裴闻炀又抬起头看向星楠,“看见了吧,他不要。” “裴指挥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温北英望着垃圾桶的药剂,笑意深长,“一点都不犹豫呢。” “看见了。”星楠扬起头,在极致的落寞之下也不会低人一等,他才不会输给温北英。 星楠哼笑一声,“和我想的一样。” 温北英往星楠的方向走去,站在玻璃墙外,双手交错在臂弯,犀利的双眼愈显阴鸷,“难过吗?” “不难过。”星楠隔着玻璃深深地望进温北英的眼睛。 稍顿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话告诉温北英:“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感情,我要是真喜欢他,死之前,杀了他也是一样的。” “啧。”温北英蹙眉,“比我还狠。” 温北英眼神欣赏,“别安慰自己了,你心里很痛吧。” 话语间温北英抬手指向星楠所在的控制室内的一个测试仪器上,上面红色的极限值已经快飙升到了极限。 温北英:“现在测试的是黑帝水湾的人鱼对于极限情绪的忍耐力。” 星楠眉宇沉下。 他瞬间就明白了温北英的意思。 黑帝水湾的人鱼和其他地方的人鱼不同,只有在极度痛苦难过或者其他情绪达到顶端的时候眼泪才会化作泪珠。 温北英,是想看他哭。 “想看我哭吗?”星楠问的犀利且直白。 “这都被你猜到了。”温北英指腹轻触着自己的手臂,“可惜你比我想象中坚强。” 星楠眼尾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漂亮的狐狸眼也只是湿润了一点点。 星楠的手拍打在玻璃上,“老东西,那你可能猜错了,傻子才会为了不会爱自己的人哭。” 温北英:“……” “那杀了裴闻炀你会哭吗?”温北英的话不重,几乎是唇语,那双蛇一样的眼睛亮若刀锋。 “当然不会。”星楠想也不想地回答。 星楠的手摸到自己的束缚枪带上,“杀了爱我的裴闻炀,才会。” “可是他已经不存在了。” 星楠自始至终分清爱与不爱,裴闻炀教他平等。 所以不平等的时候,他也不要裴闻炀。 温北英再次往前一步。 温北英:“可惜他不想和你有瓜葛,即使怀疑,即使你将话说的那么直白,指挥官可是一点也不动摇,这才是真实的他,明白吗?” 当然明白,他比谁都明白。 裴闻炀本就是个比谁都难动心的人。 星楠没接话。 但下一秒,星楠便找到了所在控制室内的控制系统,将其震碎! “砰!!” 地动般的震动差点让温北英没站稳。 温北英心口一痛。 一千万的测试器,就这样没了。 面前的玻璃也碎成碎渣! 两人之间没有了任何阻挡。 星楠从控制室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有大大小小的伤。 他走到温北英身边。 越靠近温北英,星楠就能明显感知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控制,没办法使用。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他不会再对温北英下手。 否则,只会让温北英这个疯子加深警惕。 “猜猜看,我多久能从这里逃出去?”星楠在温北英耳畔,言语轻松地问。 “裴闻炀在这里,你就逃不出去。”温北英侧身状态惺忪,“继续逃,现在测出来两个对你有效率70的控制手段,不要异想天开。” 说完温北英不屑地勾唇,故意似的,“有冷血无情的裴指挥看押你,我很放心,我累了,回家休息一下,我们明天见,t001。” 温北英将星楠的代号加重音调,离开的背影充满寒意。 星楠注视向玻璃窗位置裴闻炀站着的地方。 裴闻炀的身姿还是那般挺拔,星楠一直以来都最喜欢裴闻炀身上那股子劲儿,硬朗干脆,一只手臂就能将他抱起来,只要裴闻炀站在身后,时刻给人无穷无尽的安全感,裴闻炀在面前,天就塌不下来。 但此刻的裴闻炀,只会摩挲他的枪支,对着自己,蓄势待发。 背后的检测音响起,炽蛇拿笔记录。 “t001,第八十二控制室,情绪波动90+。” “第八十三控制室,测试海珠成熟度。” 星楠走到炽蛇面前。 炽蛇第一时间就看向星楠手腕上戴着的控制器。 没掉,炽蛇瞬间才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要噶了呢。 炽蛇结巴后退半步,“干……干什么?” 星楠:“实验体会饿死吗?” 炽蛇:“不吃东西当然会。” 星楠:“所以你给我吃东西了吗?” 炽蛇:“……??对不起。” 这话一出来炽蛇腰板都挺不直了,他在干什么?给一个实验体道歉??! 炽蛇直起腰,实验体当然不能死,更别说星楠,“你……你要吃什么?生鱼还是生肉?” 星楠抬手指向裴闻炀,“让他给我做。” 炽蛇眼珠瞪大,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可是指挥官!!那可是裴闻炀!让裴闻炀给他做吃的?? 炽蛇:“我给你做行吗?” 星楠冷着目光再次重复,比第一次更加笃定冷漠:“让他给我做。” “嗨!你一个实验体,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了?”炽蛇简直不敢相信,还点名让裴指挥做,他敢去说吗? “我死了,你们得不偿失,明白吗?”星楠早已经搞清楚自己在他们眼里的重要性,就算要什么,他们都应该上天入地去请去拿去摘。 星楠:“告诉他,我饿了。” 炽蛇:“……” 星楠:“再让我重复,我就杀了你。” 炽蛇:“……” 实验体饿坏了和被骂,他分得清轻重。 炽蛇猛叹一口气在一地狼藉中跑向远处的裴闻炀。 星楠余光看见炽蛇又是双手合十,又是180度鞠躬,朝裴闻炀鞠躬之后又指向自己,连续重复了好几次。 星楠觉得滑稽,他都能听到炽蛇说的是什么话。 “他不能死。” “求求指挥官顾大局委屈一下。” “随便用什么生肉一拌就行。” “求您了。” 裴闻炀蹙眉看向星楠。 星楠面无表情地回视。 半晌,离开了。 之后星楠闯过了97个控制室,得到了20分钟的休息时间。 休息间是一个空旷的封闭房间,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星楠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数不胜数,脸蛋也变脏了,发丝混乱交错,坐在巨型的长桌旁,像一个没有人要的小脏孩子。 星楠趴在桌面上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星楠耳畔传来瓷器触碰桌面的独特声响。 星楠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裴闻炀刚刚从餐盘上脱离的手。 有力苍劲,脉络明显,星楠顺着手往下看。 一眼就看出来菜是裴闻炀做的。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裴闻炀做过很多次饭,星楠也吃过很多次。 是一盘荤素搭配的餐食,很漂亮。 星楠没和裴闻炀说话,兀自拉着盘子放的离自己更近了些。 裴闻炀站在一旁看着星楠,这间屋子的光线强烈,他在灯光下,也自在污泥里。 手接近瓷白的盘子紫红交错,垂在餐桌下的腿,依旧没有鞋子穿。 星楠的吃相一向好看,吃饭的时候很小口,捏着叉子的手一口一口喂进嘴里,很乖。 吃到一半星楠忽而抬起头,不出意外地撞上了裴闻炀的眼神。 从一开始,星楠就知道裴闻炀一直在看自己。 他可以从裴闻炀的眼神中推断出一些情绪。 周遭安静的过分,星楠捏紧指腹,长睫的影子落寞,“你是在可怜我吗,指挥官。” 第133章 不想和他过了 星楠放下手中的叉子,“不用可怜我,这样的日子,我经历过两年。” 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 裴闻炀靠在角落的墙面,姿态算不算松弛,但没有刚刚在控制室外的紧绷,星楠想,或许是觉得自己短时间内逃不出去。 温北英刚刚和他的对话内容,星楠听的清楚明白。 有实验数据的加持和权威性的多次检验结果。 人鱼暴乱的原因,出在他身上。 虽然星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自己更有感知。 他就是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即使裴闻炀教他,生命平等,不能杀生,做一个普通人,即使他做到了,他依旧是罪恶的源头。 裴闻炀将他当作人类毒瘤的根源,嫉恶如仇的裴闻炀,维护人类安全的指挥官,会这么看对待他。 或许巴不得他死的快一些。 这就是他与自己命定之番的结果。 也是裴闻炀与他冷目相对的原因。 他是人类的指挥官,不是他一个人的裴闻炀,拿枪护卫的是安宁,不再会走两公里去给他买一颗桃子味的糖。 不是简单的背道而驰,更不是什么无用的爱与不爱。 情爱在他们之间。 有或没有。 从来都无足轻重。 就算裴闻炀想起来又如何拥有一切记忆的裴闻炀,和面前的人,不会有多少不同。 就如裴闻炀所说,他足够了解自己。 所以即使面对疑惑,也会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我爱你,也不会选择你。 裴闻炀从一开始就做了决定。 在他的认知中,人类安全以外,一切都无关紧要。 裴闻炀从来如此。 “你恨我吗?”星楠望着双手交错着站着的裴闻炀忽而问了他一句。 星楠清楚,裴闻炀站在这里,不是什么个人情感,只是担心自己跑了而已。 “这不是我们应该讨论的问题。”裴闻炀语气低沉。 “因为我,害了很多人,是吗?”星楠红着眼继续问道。 裴闻炀抬眸,声音寒冷,“是。” 星楠笑着问他:“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星楠眼眶泛红地看向裴闻炀,“你会杀了我吗?” 星楠说,“我今年才19岁。” 星楠根本不想听裴闻炀的任何回答,他一个字都不想听,肯定的否定的,他都没办法承受。 不等裴闻炀回应,星楠便迅速起身,“你明天也给我做饭。” “再给我买个桃子味的蛋糕来。” — 阴沉豪华的别墅能每一层的灯光都开着,一进门便能看见诡异的鱼缸,里面是层层叠叠的鱼骨,再往里走,客厅位置逐渐宽敞,展示台上没有多余的东西,放着一张笑的明媚的照片,死寂的氛围被那张眼尾弯成月牙的照片中的笑脸打破。 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角落蜷缩的身影上。 温北英深吸一口气后打开了房门,看见角落的白羽溪。 温北英嘴角弧度变得温和。 屋里的东西被砸的差不多了。 地上是刚刚扫起来的玻璃碎片。 温北英没有往前,也没有说话。 以往温北英回到家,只要白羽溪在,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走向白羽溪,而后去亲亲他。 像是治疗疲惫的药,不管白羽溪愿不愿意,都会如此。 又或者说,他根本不会过问白羽溪的意愿。 本来就是强制将人留在身边,温北英一直有做恶人的极度自觉。 就像他从来不问白羽溪爱不爱自己。 光影落在脸侧,温北英的脸有着极致的貌美。 温北英脱下外套放在一旁,缓缓卷起衣袖接了杯水喝。 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的保姆见主人回来,识趣地就要离开,“温先生,回来了。” 温北英微微点头,手依旧卷着自己的衣袖。 保姆走到温北英身边,先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小少爷不吃饭,我换着法子做了好几顿,一口没吃。” “也不说话。” “砸了家里好多东西。” 保姆照顾白羽溪多年,以往温北英不在,白羽溪偶尔还能和她说一两句话,这次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就一个人在角落发呆,也不知道这两人又是怎么了。 “嗯。”温北英轻应,“你回去吧。” “怎么又闹脾气了?”保姆关心了句,“不吃东西怎么行,温先生您给他做点什么吃吧。” 让户主自己做饭,这话换了别的户主她可不敢说,但温北英这整个家就属白羽溪最尊贵,温北英给他做饭的次数比她这个保姆还要多,她敢说这话。 本以为温北英会如以往一样答应。 温北英只冷声道:“没事,别惯着他。” 保姆猛然一惊,有点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温北英这些年对白羽溪什么样的,她完完全全看在眼里,把全部家产卷跑了都没见温北英生气,甚至还因为没钱借钱给人买首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对老婆那叫一个没的说。 巴不得心啊肝我全掏出来给白羽溪了。 别惯着他。 这是温北英能说出来的话? “小少爷是倔了点,你们别吵架。”保姆猜想温北英必然是被家里的祖宗气到了,不然不会这样,没忍住低声劝了句。 温北英接下来的话直白的让保姆咋舌,话更是她此生未见。 “没吵,我就是不想和他过了。” 第134章 我给的信 保姆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什……什么?”她听错了吧? 温北英今日不知怎么的,从不曾向人袒露的心思被他自己撕开,好像有太多的话沉寂在心中,破开一条线,早已破败腐烂。“我想通了,很多事情,强求不得。” 温北英眼底孤寂,说:“我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保姆话都不知道怎么接,和颜悦色的面容沉下,不免为两人忧心。 怎么就突然不过了? “您……” 温北英直言:“我要和他离婚。” 保姆:啥? “你们俩都没结婚。” 温北英:“……?” “温先生,您消消气,之前小少爷这样一会儿就好了”女人从没见过温北英如此状态过,从来都是冷淡寡言,第一次和她说那么多话,就是说这些。 倒弄的她手足无措了。 “他会明白的,您对小少爷那么好,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您的好的。” “不要说这些话,两个人在一起多不容易啊。”保姆安慰道。 温北英抿着唇,很淡地说,“我受不了他了。” 保姆:“……小少爷是有一点脾气……但这……” 温北英打断她:“你不是问我的伤是怎么弄的吗?” 温北英自嘲似的:“我白疼他了。” 保姆:“………” 保姆哑舌,如此情况,温先生受的刺激必然不小,又或者说,没有人能受得了,7年,所有情绪堆积起来,温北英说什么样的话都不奇怪。 这些年,白羽溪有没有对温北英有过好脸色。 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从来没有过。 难得有几次还是喝了酒,温先生能因此高兴很长一段时间。 “您看看他,就不这么想了。”就白羽溪那张脸,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温北英不能原谅?和好是迟早的事。 保姆有些同情地看向温北英。 “连你也可怜我?” 保姆:“不是的!” 温北英没再开口,只示意她离开。 保姆走后温北英眼神抬起再次看向白羽溪。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余光落在白羽溪身上,自始至终都没见白羽溪抬头一次。 温北英路过客厅去书房独自换了药。 出来的时候温北英换了身宽松点的衣裳。 他走到客厅角落。 温北英蹲下温柔地看了白羽溪好一会儿。 白羽溪抬起头。 两人的视线在幽金色的光源中对上。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距离接触,却因为交织着恨,眼神不可能温和更不可能没有波澜。 又过了半分钟。 温北英缓缓开口。 “在这里做什么?” “滚开。”白羽溪拿着手边的花瓶就朝温北英砸过去。 “砰!!” 温北英没躲开,额角位置瞬间磕破,几滴血顺着额角往下。 温北英只微微蹙眉,并未管顾。 心口揪着疼痛。 温北英神色难测,话不是呵斥更区别于关心,只是冷淡地陈述事实。 “想要离开,应该先保存力气,而不是不吃不喝。” 注视着白羽溪狠恶的眼神,温北英有些不悦,“瞪我做什么?” “从这里出去,不出一个小时,你就会被人抓进实验室。” 温北英终究是做不到对白羽溪冷脸相对。 哪怕从白羽溪眼里看出一点难过,他都不愿意看到。 温北英的语气降下来,多了七分温情与习惯中的怜爱。 “我没有阻止你离开。” “我心甘情愿带你回来,你也为了活命心甘情愿留下来,为什么还要用绝食来抗拒这里?” 话刚落下,白羽溪藏在手里的刀便朝温北英胸口刺了过去! “这一切都怪你!” 温北英紧凝着眉,这次速度极快地抓住了白羽溪的手腕,力道逐渐收紧,白羽溪疼的轻颤。 以往只要白羽溪作出难受的神态,温北英都要输,但今日温北英没松开他。 温北英眼底比深海浓稠,话干脆却拖着疼痛的尾巴,“我自以为,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 “从来都没有。”温北英低声说。 他利落卸下白羽溪手里的刀从窗户扔了出去。 与此同时,白羽溪另一只手从背后捏着一块玻璃碎片又朝温北英的颈侧划去! 温北英生气的时候笑的更多。 他眼中的低沉苦涩转瞬即逝,死死抓住白羽溪的手。 温北英靠近的力道沉而有力,白羽溪整个人往后倒去!头撞在墙面闷响。 温北英的手猛地抓住白羽溪腰间最脆弱的地方,惊呼间,温北英滚烫的呼吸刺入白羽溪肺腑,将他全部的精神丝攥在一起揉捏,“真想扌的你只会乖乖听话。” 白羽溪恶恶地看向温北英,因为没有进食浑身无力,说话没什么气势。 “别恶心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温北英松开白羽溪的手站起了身。 而后进了厨房。 他不太像想说话的样子。 不多时,厨房便飘荡出菜香。 白羽溪肚子咕噜噜叫着,他捂着肚子浑身都有些无力。 白羽溪总是能在片刻内想通,他凭什么要用温北英的错委屈自己? 白羽溪最大的本事就是恃爱行凶,杀不了温北英,为什么要让自己吃苦。 温北英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做了三个菜,白羽溪已经坐上了餐桌。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菜。 白灼菜心,素汤,西红柿鸡蛋。 朴素,朴素到五块钱就可以买回来所有食材。 每一道都是白羽溪不喜欢吃的。 “我不要吃这些!”白羽溪推开面前的菜,颇有些刻意折磨人的滋味,以往做起来也是如此。 “重新给我做。” 白羽溪:“做炒牛肉,松茸鹅肝,炖荤的汤,要最好的红酒。” 换做之前温北英总能纵容,哪怕他说要吃的菜,当季买不到,温北英都能给他端上桌。 白羽溪正要发作,下一秒,温北英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下后自己吃了起来。 白羽溪心中烦闷,他一点也不喜欢面前这个视线总是不在自己身上的温北英。 他变得孤寂,寒冷,咄咄逼人和折腾人的话,温北英不再听的进去。 白羽溪能接受得了自己对温北英恶语相向,却受不了对方冷落了自己哪怕一分一毫。 是他逼着自己7年。 就算自己要杀了他也是应该的。 但他为什么变? 他凭什么变?!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带他来这里! 白羽溪抢掉温北英手里的筷子,“我说我不要吃这些!” 温北英拿过自己的筷子,“我没做你的。” 白羽溪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温北英面无表情地陈述:“我给你的信,你没看吗?” 第135章 温北英,疼吗? 白羽溪一时间大脑停滞,什么信? 他忽而想起来温北英给自己过的一封电子信 白羽溪根本不知道什么信,他没打开看就删除了,温北英除了写让他回来还能写什么。 那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温北英的纵容,像装不满的海绵,怎么压榨都会有。 白羽溪没有心情听温北英说什么,他讨厌这种不被重视的滋味,就好像一直以来都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东西,不再属于自己,虚妄缥缈。 而在之前,他最不怕的就是失去这份特殊。 因为温北英从不会变。 但从安全区外的那个眼神开始。 他本一直拥有的什么东西,被全部拿走了。 白羽溪直接伸手抢过了温北英的碗! 两人面面相觑。 白羽溪冷脸。 下一秒气愤地吃了起来。 温北英见状也不生气,更不多说什么,也没有不让白羽溪吃,只是默默拿出第二副碗筷。 情绪表现淡然无波澜。 这是两人七年来第一次吃这样的餐食。 简单的菜,是家里最常备的。 不需要满大街地去买,家门口的菜市场就能有的烟火味。 不见一点荤腥,更不见一丝感情。 “你把星楠藏在哪里了?”白羽溪吃着温北英的饭抬眸冷冷看向温北英。 “你很关心他。”温北英垂目看向自己的手臂,伤口纱布血迹因为动作浸出许多血迹。“我也受伤了。” “温北英!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能做不到。” 温北英站起身,收了碗后去了浴室。 天色暗了下来。 白羽溪被温北英淋浴的声音弄的困倦。 他想去找睡觉的地方。 而后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就去了主卧的床上。 温北英裹着浴巾走到卧室看见的便是闷头在被子里睡着了的白羽溪。 那张肆意张扬的脸露出一半在浅灰色的被子外,睡着了之后收了刺猬的刺,很乖,不仅无害,更不会说伤人的话。 温北英一步步走向床侧坐下。 幽深的目光望着被子里的睡颜。 光线逐渐昏暗,能清楚地听见白羽溪沉浮又安稳的呼吸声。 窗帘被微风吹拂着飘荡,屋外能看见星河般的城市灯光,这一刻的安静,属于温北英。 不知道看了多久,温北英抬手摸了摸白羽溪的脸。 白羽溪没醒,长期的肉体关系让他对温北英的气息拥有如同伴侣般的依恋与喜欢。 渴望靠近。 在无意识的时候那份依赖会变得直白。 白羽溪的脸靠近温北英的手心,贴近了些,而后轻轻蹭了蹭。 白羽溪的脸热的不正常,温北英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很烫。 “唔…”白羽溪在睡梦中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喉咙里出来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低低的喘音。 温北英掀开被子躺上去,安抚似的拍了拍白羽溪的后背,动作间熄灭了屋内的灯,就留了一盏白羽溪平日里最喜欢的小台灯。 台灯上是一条激浪而起的人鱼。 温北英的通讯器震动了几次,他没打开看,只轻拍白羽溪安抚着。 床上的人体温还在升高。 白羽溪胡乱地动着,将身上的被子掀开,而后脚上的被子也被踢开。 温北英将被子拉起,又被白羽溪踹掉。 再拉起,再次被白羽溪踹掉。 温北英索性不动了,任由两个人都只盖住下半身。 温北英借着台灯从床头柜上的书架找了一本书翻开着。 渐渐的白羽溪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又或者说就是在寻找他的气息越贴越近。 几分钟后白羽溪整个人便完全靠在了温北英怀里。 白羽溪浑身燥的厉害。 贴在温北英的身上格外舒服,但还是烦闷地一直动弹。 温北英扶住他后背的手碰到后腰力量紧绷的肌肤,指腹也随之温热。 白羽溪迷迷糊糊睁开眼,闻到的就是那股让他熟悉沉迷的雪松冷香。 他的寻偶期又到了。 极致的感官让白羽溪脑袋里除了幻解没有其他想法。 睁开眼白羽溪的呼吸滚烫地拍到温北英胸膛。 白羽溪手撑在温北英的身上,抬眸看向温北英。 在书本翻页的响动声中,白羽溪的吻虔诚地,渴求地吻到了温北英的下巴。 温北英目光从书本中移开,白羽溪得到准许似的,吻的更深。 白羽溪的手混乱且毫无章法地在温北英身上抚摸着。 温北英抬手抓住白羽溪的手,弱光下的脸温和又偏执,“我让你摸了吗?” 白羽溪仅剩的一份清明让他停顿了一秒,眼中的不满来的又快又急。 白羽溪的喘息声更大了些,“嗯。” 红润的脸近在咫尺,白羽溪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看着温北英,对视间,白羽溪又凑过去吻他。 舔舐,啃咬,只知道亲密,却没有章法。 温北英没有给半点回应。 白羽溪吻的越来越急躁,抬手给了温北英一巴掌。 “啪。” 白羽溪的呼吸声比无力的掌掴声更沉。 他们二人在床上都不属于喜欢被掌控的一方,极致的对抗,更势均力敌。 准备扇第二巴掌的时候温北英重重还到了白羽溪臀部,而后掀开了被子。 露出结实的腰腹。“自己过来。” 气温变得灼人,白羽溪拉开了温北英的浴袍,那份火热的性感似毒药。 他是沉迷其中的信徒。 最讨厌温北英,最喜欢雪松冷香。 — 屋外的天泛出靛蓝色,马上就要天亮。 白羽溪跨坐到温北英身上,无力地趴在温北英胸膛。 他们依旧最亲密,不曾分离。 不知是浑噩的意识让他思绪混乱,还是靠的太近,温北英身上的血腥味太过明显,白羽溪看向温北英的手臂。 哑湿的语调是清醒的时候无法清晰的尾音,“疼吗?” “什么?” 温北英愣神,垂眸下去看见的是眼眶混沌雾褐的人儿。 寻偶期连左右都分不清的白羽溪,他在期盼什么。 “…疼吗?”脑海闷沉的滋味四散,温北英听见了第二声。 “疼。”温北英回的很轻,“我该怎么办?” 白羽溪看着他靠近而后贴了贴温北英的脸。 温北英拥着白羽溪话语低沉,“谢谢你,老婆。” 就在这时。 滴滴滴滴滴!!! 温北英被特殊的警报声激起。 植入耳廓的通讯器被强行唤醒,耳畔传来失神的声音:“温博士!!不好了!!” 第136章 温北英,最强事业批 “说。”温北英眼神微微眯起。 炽蛇直接开门见山,不多余半个字,直点要害,“裴老先生的人联合联盟局,扬言要带走星楠!他现在体内的海珠还没成熟,如果被带走对我们很不利!” “怎么?”温北英眼中顷刻间杀意勃然,“他也想要冰鳞海珠?” 炽蛇沉着气息,刻意压低着声音,“想要的人多了去了!” “只要是海洋实验中心的核心人员,都知道星楠体内冰鳞海珠有多大的威力,有私心的人,比您想象的多。” “更别说裴老先生是海洋实验中心的第一人,职位在您之上。” 炽蛇语气担忧,“再则,裴老先生还是裴指挥的叔父,裴闻炀自然会站着他的一边。” “人鱼暴乱就是因为星楠体内的海珠即将成熟,剜出拿到手里,就可以随意控制鱼群,这样的力量,暗线内的情报,四洲都蠢蠢欲动,没有人不为之动容。” “这东西是您要的东西,您抓了星楠那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吗,不能让姓裴的拿走,更不能让其他洲的人拿去!” 炽蛇说完后停顿,想得到温北英的决策。 温北英听着这些话,不怒反笑,“这么有意思,热闹点才好玩不是吗。” “现在怎么办?”炽蛇见温北英语气轻松,心中莫名有了主心骨。 炽蛇:“我担心有人来劫星楠。” “就是裴老的人没带走星楠,其他三洲,都想利用这次机会。” 拥有控制人鱼的绝对力量,在战争频发的四洲,岂非不是占据了绝对主导权利? 得到控制能力,莫说一洲独大。 就是吞并其他四洲,只要利用得当,又有什么不可能?! 谁不为自己的利益着想。 星楠已然成了所有人想破腹更想据为己有的旗帜指向。 是黄金做的蛋糕。 “您快来实验室吧。”炽蛇提醒了一句。 唇舌发出异样的叹音,知道不该问,炽蛇还是问了,“白少爷还好吗?” “这是你该问的吗?”温北英语气不悦。 “我只是担心你们又闹的不愉快。”炽蛇压着声音道。 温北英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怀中有些迷离的白羽溪,“我们刚上床。” 稍顿,又说,“他不让我拿开。” 嘟嘟嘟—— 炽蛇挂的很快。 温北英拉过被白羽溪再次踢开的被子,盖住怀里的人。 寻偶期的白羽溪需要人陪着,温北英试图将人放到一边。 手刚碰到白羽溪的腰间想将人移开,白羽溪眼神瞬间变得急躁。 “我要工作。”温北英试图让白羽溪听明白,“自己睡好吗。” 白羽溪手环绕住温北英的腰身,靠的更紧了。 他没开口说话,焦急的动作间胜过一切拒绝。 温北英掀开被子,刚直起身,白羽溪便抬手抓住了温北英的手。 眼尾红润的颜色像是被蹂躏过的花束,欲望的暧昧在他脸上的每一个角度隐隐乍现,衣裳滑落到肩膀位置,红痕写着归属人的名字。 白羽溪手收紧。 见温北英顿了顿,白羽溪起身半跪在床上,而后抱住了温北英。 温北英低头,眼中温情,“想要我陪你是吗?” 白羽溪靠在温北英怀里点了点头。 难得很乖。 温北英抬手捏住白羽溪的下巴,脸还是那张脸,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餍足。 连唇瓣都变得饱满了,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双眼睛,有一层不属于白羽溪的不清明。 温北英借着灯光轻拂白羽溪的唇,诱哄道,“那你说喜欢我。” 几乎没有停顿,白羽溪靠在温北英怀里说,声音不清不楚,“喜欢你。” “你爱我。” 白羽溪学着讲。“我爱你。” “真的吗。”温北英淡淡地问。 “真的。” “你讨厌我。”温北英再次说。 过了几秒,怀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讨厌。” 不讨厌。 温北英情绪不多,但心中还是被落石所激,涟漪毫米,没有浪花但波动延长的时间更长,无法平静。 温北英捏住白羽溪的脸,“为什么把我的联系方式都删了?” “不知道。”白羽溪没办法考虑太多,浑噩的思绪也想不明白。 “晚上回来想要什么?”温北英摩挲着白羽溪的腰问他。 “想想。”白羽溪不想错过似的,但又没想到想要什么,让温北英等他考虑。 温北英回了几条消息后没再离开。 他抱着白羽溪放上床,自己再次躺了上去,“睡吧,我不走。” 白羽溪这才安心地闭上眼,温北英轻拍着白羽溪的后背,正以为白羽溪要睡着了的时候,靠在胸前的人忽而睁开眼。 白羽溪抬头,他说,“烤红薯吧。” “好。” 温北英摸了摸白羽溪的脸温柔地说,“明天别忘了。” — 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 白羽溪不在床上,温北英放在床头的通讯器不见了。 温北英起身往洗浴间走去,就看见在客厅拿着他的通讯器的白羽溪。 明媚张扬的脸上有怒意,恨意,以及恶劣的狠劲。 温北英没多看,直接往前走。 “温北英,你到底想做什么?”白羽溪手中的通讯器信息界面还亮着。 炽蛇:【星楠被活体破珠后存活率为50%】 温北英:【生死不计。】 白羽溪狠恶着眼神往温北英身边走了两步,“你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星楠来自黑帝水湾,如果真的被温北英或者其他任何人类利用,都是人鱼一族不可磨灭的灾难。 “就因为你自己过的不幸,厌恶人鱼一族,就要所有人给你陪葬吗?”白羽溪质问他。 “我有时候其实希望你可以聪明一点。”温北英侧身看向白羽溪。 温北英:“他和你很好的关系吗?好的你能为了他来质问我,他死不死,你都能在我这里衣食无忧。” 白羽溪嘶吼着打断温北英的话,“我不稀罕!!你是在作恶!” 温北英冷笑一声回头,白羽溪忽而追了上来。 他走到温北英面前,抓住温北英的手臂,“你放过他好吗?整个泊海,你对人鱼的研究是最多最清楚的,只要你放过他,就没有人能抓住他。” 温北英眯着眼,若是换作以前,又或者换作任何一条人鱼,白羽溪只要求他放过,他或许都会答应。 温北英俯视着白羽溪,“你觉得可能吗?” 白羽溪自知自己的话是没有用的,温北英这七年,大多的时间都在实验室。 白羽溪太了解温北英了。 温北英为了研究出来抑制人鱼的药剂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为了捉一条人鱼,可以带着伤不管不顾,甚至自己亲自试药。 白羽溪和他的实验放在一起。 温北英,不会选择自己。 他爱自己,但更爱他的事业。 为了目标几近疯狂! 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嘟嘟嘟—— 猝然间。 温北英的通讯器在白羽溪手中再次强烈地震动! 炽蛇:“温博士!!星楠逃了!!!” 第137章 温白分手进度99% 星楠逃走了! 急切地话震耳,炽蛇的语气焦躁无神。 白羽溪听见对面的声音,轻蔑地笑出声来。 “他逃了。”白羽溪勾着唇重复给温北英听,“听见了吗?他逃了。” 温北英眼神眯起,阴暗的脸沉冷。 他从白羽溪手中拿过通讯器。 “裴闻炀呢?”温北英冷声问。 炽蛇:“泊海路出现大范围的人鱼暴乱,裴闻炀必须带队去。” “裴老先生刚到实验室,星楠就逃走了,打伤了不少人。” “我们的人追出去,实验室外,有人在帮他!” “接下来怎么办?” 温北英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掌控模样:“海珠成熟度是多少?” 炽蛇:“90%。” 炽蛇:“裴老的捕捉手段,可能有机会抓回星楠。” 温北英又问:“林知凡的人呢?” 炽蛇:“已经被我控制,只要白少爷不出门,都安全。” 温北英捏着通讯器立即去拿了外套,有要出门的意思。 白羽溪抓住温北英的手臂,“你想去做什么?” 温北英拿开白羽溪的手,话语严肃,“外面很危险,你好好待在这里。” 白羽溪往前抵在门口位置。 “不许去。” 温北英眼眸变深,“我没时间和你闹。” “你又要去抓星楠吗?”白羽溪质问他。 白羽溪紧抵着门,哑着嗓子话沉绵而低迷,“你为什么非要做那么多坏事?” 白羽溪试图再次利用自己,他的手抬起抓住温北英的手臂。 白羽溪喉咙卡顿,他知道自己斗不过温北英,他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每一次待在温北英身边受到同类唾弃厌恶的眼神都让他无比恶心,只有星楠真心待他。 而星楠还是黑帝水湾的稀有人鱼。 白羽溪手被自己捏的发红,有些不清楚地看向温北英,“你不是…你不是喜欢我吗?” “你放了他…我就试着不讨厌你好不好?” 白羽溪眼中酸涩,嗓子哑着,指腹骨节泛红。 “你不那么对其他人鱼……我就试着喜欢你好不好?” 玄关的灯在上方动荡,白羽溪近乎祈求,“…我也对你好。” 温北英听见这些话没有多少喜悦。 反而面色更加阴沉。 “白羽溪。”温北英少见地叫了白羽溪的全名。 温北英轻笑,面色冷的吓人,但话说出来异样温柔,“你真的很笨,知道吗?” 温北英看着白羽溪的眼睛,那双黑蓝色的瞳孔没有一丝感情。 “你认为,这些话我喜欢听吗?” “我不需要你试着不讨厌我。” “更不需要你试着喜欢我。” “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怜悯的喜欢。” “不需要你虚伪的说这些自以为我听了会高兴的话。” “我只会更痛。” “你为什么那么愚蠢?” 白羽溪心尖猛地一揪心,一百根针扎入心口,温北英早就变得陌生了。 从他刺了温北英心口那两刀开始,温北英早就变得与他疏远,那种骤然的远离堆积了七年,得到足够的厌恶,可以变得无限封闭。 “你就那么想得到星楠的稀有海珠?”白羽溪手攥着拳。 “是。”温北英冷漠地回答他。 “他的海珠。”白羽溪嘲笑地勾唇,“和我,你选海珠是吗?” 温北英没有半点停顿,“是!” 白羽溪:“你想做英雄,为人类所称赞?还是你想拿星楠的海珠满足自己的私欲?” 温北英呵笑,脸上竟多了几分苍白,每一个字都说的恶劣,震耳,“我们在一起七年,我自私自利,薄情寡义,贪得无厌,自命不凡,你还没看透吗?那么多年,看不透吗!” 白羽溪手垂下。 他明白了。 白羽溪红着眼,声音发抖,“我的海珠呢?你为什么不要?因为我不够稀有吗?” 温北英绝望地勾唇:“你觉得我会舍得要你的海珠吗? 温北英不想和他多说一般,对着未挂断的通讯器,冷漠开口,“让你的人来看着白羽溪。别让他跑出去。” 炽蛇听了两人的争吵,半晌都不敢应声。 温北英:“你在哪?” 炽蛇:“你家门口,来接您,已经到了。” 温北英:“三分钟。” 温北英拿开白羽溪的手,想到什么似的往屋内走去。 白羽溪呼吸急促,眼中怒火中烧,他匆忙跑到客厅的茶几下,去翻。 如果他没记错,那里有一把手枪。 温北英再次出来的时候。 白羽溪握着手里的枪对准了温北英! 温北英眼神深眯,黑浓的眉紧蹙,以一种失望的神情看着白羽溪。 温北英继续往前走。 白羽溪握着枪离开他近了一些。 温北英走到门口位置,回头看他,“你真的很讨厌我。” “这次有进步,握着枪的手没那么抖了。” 温北英嘴角带笑,“这是你第三次拿枪指着我。” 白羽溪胸膛沉沉地浮动,眼中血丝环绕,枪支对准温北英胸口位置。 温北英没有躲,他望着白羽溪,“我让你开枪,算是还了我多年来对你的禁锢之仇。” 白羽溪嘶吼着,“你闭嘴!” 温北英幽幽的眸隐藏着千万种情绪,“你一点都不乖。” 温北英打开门。 那瞬间白羽溪瞳孔颤抖扣动扳机! “砰!!” 第138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小花花加更! 枪声与细微的嘎吱声一起响起! 白羽溪的枪支冒出白烟,后坐力震的他手心都疼! 温北英的肩膀被打子弹打出了一个窟窿!整个人贴在了门板上。 鲜血顺着白色的衬衣往下流淌,瞬间染红的胸膛。 温北英垂目看向肩胛骨下方的伤口。 眼中唯有失望。 他想的很简单。 他与白羽溪纠缠多年,从来都是他一厢情愿,强迫着让对方屈服。 白羽溪是冰冷寒窖中燃烧的光,拖着躯壳回到家的时候看见他,觉得有了很多的期盼,像是执念。 温北英能清晰地感知到血液从那个洞流出来。 连带着心也被掏空。 七年,什么都不剩下。 温北英忽然觉得,他此生从未如此痛过。 又或许是疼的太厉害,温北英潜意识第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感情。 温北英撑着墙面才没让自己跌落到地上。 白羽溪的脸上有些惊恐,握着枪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 家里的枪。 一直都没有子弹。 他以为,这次也是一样的。 可他打中了温北英。 白羽溪真正开枪的这一次,弹夹里面装的是泊海联盟对最高杀伤力的螺旋弹。 枪是留给白羽溪防身的。 温北英眼底也似裹上血腥,手臂的血顺着指尖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刺目的血花。 因为痉挛,温北英的指节大幅度地颤了颤。 温北英用尽力气打开房门,一只脚踏出去,回目的瞬间。 7年来,这是白羽溪第一次见他流泪。 水色的泪珠太过明显,他明明站的那么远,光虚化却全在温北英身上,泪水争抢着刺激着白羽溪,他的心无端抽疼。 这是白羽溪鲜少那么真切地感受到温北英的情绪,时时刻刻都高大的人,渺小脆弱了一息之间。 温北英看向他的眼睛,深的无解。 温北英红着眼说,“我不会再要你了。” 白羽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步子也没办法移动,更无法去区分自己的感情,激烈的情绪在脑海炸开,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 他恨温北英。 “你该死!你该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白羽溪疯狂地嘶吼,嗓子嘶哑疼痛,眼眶也逐渐不清晰。 “砰!!” 这时候还未全然打开的门,被屋外听见枪声的炽蛇推开! 一进门炽蛇看见的便是一地的血迹,温北英摇摇欲坠。 而白羽溪手里还拿着枪支,炽蛇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除了白羽溪谁还能那么轻易地伤到温北英? 炽蛇看着客厅内到白羽溪,怒火中烧,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将白羽溪推倒! 连眼神都在发狠,“白羽溪!你太过分了!” 炽蛇抢走了白羽溪的枪扔到茶几上,似乎就想教训他,抓住白羽溪的领子,一拳就要砸下去! 白羽溪正愁气没处撒。 有人和他打,他也不客气,抓着炽蛇的后颈往下压,狠狠朝炽蛇额角揍去! 实打实的拳拳到肉,肉搏的声音听起来又重又狠。 炽蛇反手侧身握住白羽溪的拳头!“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对他!” 炽蛇是个练家子,体型健硕,浑身多腱子肉,打过的架比白羽溪多了百倍不止。 白羽溪这种花拳头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一个轻轻的侧翻,白羽溪的手臂被他钳制住! 炽蛇眼底发狠,白羽溪的手臂被他捏的发红,但终究是没揍下去,他死死压着白羽溪的臂弯,“温先生这么多年来,亏待过你吗?” “要不是他,你早死在臭水沟了,你对得起他吗?!” 炽蛇的话让白羽溪一惊,他根本听不明白,他的一切苦难都来自温北英。 炽蛇的声音还在继续,愤恨地细数着白羽溪的恶劣,“上次也是你!那两刀差点要了他的命,还不够你泄愤吗?你凭什么啊白羽溪,我真想杀了你!” “你杀了我啊!”白羽溪被炽蛇拽起,白羽溪脑袋无力地后仰,“他该死,他该死!你也该死!” 炽蛇哼笑,“温北英处处为你着想,这种时候了还让我保护你,而你,你都在做什么?” “蠢货!” 炽蛇第一次这般恶骂白羽溪,发疯了似的。“蠢货!” “炽蛇。”一直在门口撑着身子的温北英突然叫了炽蛇一声,“走吧。” 炽蛇当然不敢真的揍白羽溪,他只是不愤,更替温北英不值。 温北英就算对不起所有人。 也不曾对不起白羽溪。 炽蛇重重松开白羽溪站起身,而后赶忙从客厅的抽屉里找来处理伤口的东西。 炽蛇拿着药箱急匆匆朝温北英过去。 “先包扎一下。”炽蛇严肃道,眼神愤愤。 “别做出这份表情,显得我多可怜似的。”温北英往屋外走,“我死不了。” 炽蛇:你不够可怜吗? “什么时候了您还能开得起玩笑?”炽蛇难得怼了温北英,下一秒又恢复该有的尊重,“先把子弹取出来。” 炽蛇带着温北英离开的时候。 温北英没回头看白羽溪一眼。 只有冷漠的背影。 那一刻白羽溪知道了一切结果,对他偏爱的,特殊的,不一样的温北英,被完全消磨掉。 他一直主导的情爱关系,连带着主场,坍塌,泻流,连影子都跟着不见。 屋内变得安静。 白羽溪趴在沙发上。 灯光也跟着孤寂落寞。 原来,没有温北英,他就一无所有。 “我恨你。”白羽溪哑声开口,话也不知道再说给谁,“我恨你…” —————————— 求小花花小视频小礼物,等下解锁加更!!! 第139章 逃跑了! 实验室的灯光刺眼,各种控制器飞快闪烁。 实验池子中的星楠缓缓收起已经被自己解开的控制手环。 他的力量有所突破,但不能让实验室的人发现。 温北英离开了,裴闻炀也离开了。 这是星楠唯一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 失去了手环和裴闻炀的气息。 星楠此刻已经没办法在陆地上维持人形。 他引以为傲的鱼尾,在水中激荡,每一片涟漪都属于他。 浅粉色的鱼尾在控制水池中游荡,星楠整个人没入水中,养精蓄锐。 忽而实验池外传来声响。 星楠听着外面的动静,瞩目望去。 眉宇重重蹙起。 星楠看见了一群穿着联盟局服饰的人,黑色的制服规矩整齐,每一个人都不苟言笑。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骤然间。 星楠眸色微变。 男人的外貌虽然与裴闻炀不像,但那股子气质让星楠隐隐约约觉得太过相似。 他就是裴闻炀的叔父! 海洋实验中心的最高负责人:裴肃。 星楠几乎一眼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听过裴闻炀和他打电话,裴肃多次强调,让裴闻炀将自己移交给他处理,而那声音,星楠早就耳熟能详。 裴肃,也想要自己的海珠。 在实验室的两年,除了温北英,星楠见过最多的人就是裴肃。 星楠看见裴肃的面容,觉得可笑,他居然是裴闻炀的叔父。 许多孽,像是命中注定。 裴肃旁边,是眼神复杂的陆淮年。 陆淮年在看见星楠的一刻,眼中情绪多的星楠读不出重点。 “星楠。”星楠听见陆淮年不可置信的呢喃声。 “真的是你…” 星楠想,陆淮年或许惊讶更多,或许不解更多,又或许是觉得他可怜更多。 无论是何等情绪,他与陆淮年与裴闻炀一样。 都已然站到了对立面。 星楠隔着玻璃看着逐渐走近的裴肃。 裴肃有着符合年纪的成熟老练,四十出头,看起来干练却不显老态,冷漠疏离的气质7分与裴闻炀相似,但眼神要比裴闻炀狠绝的多。 星楠所在的位置是实验室最大的实验池内。 裴肃过来的瞬间便看见了他。 “又见面了,t001。”裴肃成熟的声音有着势在必得的魄力。 “噗!” 星楠鱼尾甩动,回应裴肃的是激荡出水池的水! 裴肃身旁的人将其护在身后。 星楠浮出水面,冷冷地看向裴肃。 “怎么说也算老朋友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裴肃一瞬不瞬地看过去。 星楠恶狠狠地盯着他,裴肃和温北英一直都是他最想杀的人。 “滚!”星楠所在的位置水波激荡,鱼尾再次激水花。 裴肃淡然地后退一步。 “奉联盟局要求,现将这条人鱼带去联盟局特殊关押室。”裴肃将文件递给炽蛇,眼中是不可辩驳的犀利。 炽蛇思绪这说辞,“裴先生,目前实验体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裴肃冷着眼看向炽蛇,“你是在反驳我吗?” “不敢。” 炽蛇还想说什么便被裴肃打断。 “能出什么事,之前我不是就关了他两年。”裴肃冷漠抬眸。 炽蛇垂头,无言。 “放出来,检测一下身体。”在一旁的陆淮年这时候开口了,他的眼神注视到星楠的鱼尾上,浅淡的粉色如梦似幻,光源下琉璃般清透,漂亮的不像凡物,比他想象中好看百倍不止。 “……有受伤吗?”陆淮年问。 “只要他不想,就不会。”炽蛇回答道。 陆淮年抬起眼和星楠荷粉色的眼睛对上,好似要被吸入深渊。 星楠没什么情绪。 又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以什么姿态面对陆淮年。 “愣着做什么?赶紧放出来,有控制手环,怕什么?”裴肃催促道。 炽蛇犹豫,但却不得不从。 他是温北英的人,但整个泊海的海洋实验中心,一把手是裴肃,温北英都没有权利干涉他的决策,更别说他。 炽蛇缓缓走到水池一侧的红色按钮上。 在炽蛇打开控制室的开关的一瞬间。 星楠猛地聚集力量从控制室冲了出去! 刺耳的声音震慑着每个人的耳膜! 陆淮年,炽蛇,裴肃,众人纷纷捂住耳畔,意图阻止疼痛钻的更深! “都对我那么感兴趣吗?”星楠漂浮在半空中!猛地卷住裴肃将人高高举起与自己平齐! 浮起一地水渍。 “手环我已经拿下来了。”星楠将已经摘掉的控制手环往地上扔去,落地的瞬间碎裂成几段,滋滋冒着电光。 裴肃闻言眼中怒起,努力挣脱着,“快!去找新的控制手环!” 下一瞬,星楠拽着裴肃重重摔下! “砰!!” 裴肃整个人被砸向后方的器械! 陆淮年见状急忙跑上去接住了裴肃。 一瞬间,四周乱作一团。 周遭的实验人员与联盟局的人纷纷拿出枪支! 队伍中有人发号施令。 “他的控制手环掉了!快麻醉!” “药剂药剂!快!” “联系温博士,快啊!” 苍惶的声音响起,星楠只觉得愉悦。 星楠眼底轻蔑,他厌恶这些人的贪婪无知。 星楠聚集精神力的瞬间四周被震碎! 头顶的灯光,一众器械都被激的反转倒地。 裴肃半撑起身子,笑的猖獗,“果然变强了,但你也逃不出去!” 星楠听着外面的队伍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他不打算恋战,从这里逃出去才是关键。 星楠甩动鱼尾,急迫的速度一个动作间,便伤了六七名实验人员! “愣着做什么!拉警报啊!”怒斥声传来! 星楠躲过了几针麻醉。 在众人调整之际,星楠找准时间迅速从一侧的窗户跃下。 在窗台位置星楠回眸看向裴肃,狐狸眸狠厉血腥,“下次再见,我会杀了你!” 第140章 加更 “快!!追出去!”裴肃推开陆淮年起身去追,“不能让他跑了!” “砰!!” 枪支的射击声在窗户位置剧烈响起! 一连几枪,都打了个空。 联盟局的人和实验室核心人员全部朝外面追了出去。 实验室层层关卡。 纵使是高级人鱼也很难能逃出去。 星楠从窗户跳下,后面的人便追了上来,幻化成鱼尾他的力量虽然有所长进,但没有尾鳞,依旧没办法用出100%的力量,得快点逃出去才行。 “在那里,快!!” “先麻醉!” “控制手环拿到了吗?!” “可以射击!” “不能让他逃了!” 声音从四处传来,星楠在实验室的走廊疾行,将陆地当作海洋,速度非人类可及。 但实验室的警报拉响的太快了。 他没办法一个人经历了各种实验后从上百人的包围中逃出去。 “砰!”一颗子弹从星楠的头发丝擦过! 星楠回过头,手心的精神力聚集,潋出一股力道,猛地摊开手,淡粉色的精神力如箭刃般刺向过来的男人! “啊啊!”男人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击中倒地不起。 星楠又伤了几人。 但追击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星楠身后追赶过来的一人突然被窗户下的一人打中了肩胛骨。 星楠眉宇蹙起。 有人…在帮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星楠自顾不暇,能利用为什么不利用。 今天不逃,日后可能就不会再有机会。 星楠侧目看向几处拐角都追到近处的人,再次爬上窗台,这次可以直接从三楼跃下到外面的草坪上。 星楠没有犹豫,直接冲破了玻璃。 他落地的瞬间,星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之前在邮轮上遇到过的人——韩仲。 韩仲和裴闻炀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在邮轮上他抓过自己做人质,船翻了之后,韩仲便被救走了。 他是青洲人。 韩仲为什么会来帮自己? 他们应该是仇人才是。 星楠根本没有时间考虑那么多。 韩仲穿着青洲的防护装,上半身是简易的墨绿色t桖,军靴长裤,枪支扛在肩上,一眼看去,只能注视到他。 韩仲看见星楠,笑的很深,声音磁性好听,“又见面了。” “站到我身后来,韩先生救你。” 韩仲招呼自己的人散开队形,星楠这才看清,实验室外部的人,已经全部被他控制。 该不该答应? 星楠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立马被自己打断。 既是对自己有利,他可以帮自己逃离这里。 为什么不答应? 星楠回头望去。 实验室的人已经冲了过来! 韩仲在星楠面前挑眉,“我数三个数。” “3。” 星楠手捏成拳。 “2。” 韩仲:“1.9。” 星楠一个甩尾尾巴卷住韩仲的手臂,旋即整个人到了韩仲的队伍身后! 韩仲轻笑出声,这时候裴肃,陆淮年等一众人已经到了楼下。 两批队伍距离不足二十米。 韩仲探过去,没看见裴闻炀,瞬间放心。 “这条人鱼我带走了。”韩仲笑着转身,几乎不做停留。 韩仲转身的瞬间,他身边的人迅速上前将两人的路开辟出来。 “不能让他跑了!快去追啊!”裴肃眼底愤恨,掏出腰间的麻醉枪瞄准了星楠! “封锁所有渡口!” 麻醉枪在韩仲侧目间,打偏了。 韩仲的人比实验室要多,他是带着星楠大摇大摆地从实验室离开的。 一路抵达渡口,渡口处只有一艘船。 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星楠观察着四周,觉得安全后松开了韩仲。 星楠警惕地看着韩仲,整个渡口全是韩仲的人,“为什么救我?” 星楠:“你也想要我的东西?” 韩仲勾唇笑了,“我可没兴趣。” “你什么意思?”星楠抬眸。 韩仲往靠岸的船上走去,“待在泊海你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安全,你跟着我去青洲,我保护你不再进实验室,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 韩仲摩挲着手中的枪支,直直地盯着星楠,“凭我现在是四洲唯一不想杀你的人,凭我救过你,凭我痛恨泊海洲,凭我想杀裴,闻,炀。” 韩仲加重语调,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星楠心头。 “你现在也和裴闻炀算生死存亡的对手了,你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我站在一起。” 星楠眼神敛起,“我杀不杀裴闻炀,是我自己的事。” “你喜欢他?”韩仲笑着问。 星楠视线停滞,“喜欢又怎么样。” “好凶。”韩仲评价道,“但很漂亮。” 星楠向来受用夸奖,昂头道:“当然。” 韩仲抿唇笑了笑,他收了枪,“泊海你不能再待了,这艘船是去青洲的。” “你考虑好,等泊海的追击队赶过来,我可要先溜了,这不是我的主场,待不了多久。” “裴闻炀应该又来抓你了。”韩仲毫不掩饰嘲意。 星楠眯了眯眼,他清楚自己的处境。 去了青洲,可能才有一线生机。 到了之后还可以离开,韩仲没办法奈何他。 虽然知道韩仲绝对也有目的,但星楠只能选择目前这条对他来说最有利的路。 星楠往前,面色严肃,“我还有个朋友。” 韩仲十分爽快,“好说,叫什么?我让人接过来。” “白羽溪。” “…白羽溪?”韩仲眯起眼眸,啧了声,“温北英家那位祖宗?” 星楠有些吃惊,“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韩仲似乎不想回忆:“我抓过白羽溪,七年前我和温北英交过手,他为了救他老婆,把我指挥部都炸了。” 星楠:“………” 韩仲:“所以我劝你别害我,他老公很变态。” 星楠不放心白羽溪一个人待在泊海,林知凡的人到处在抓他,“他们已经分手了,温北英现在不会管他了。” 星楠:“裴闻炀你都惹了,再惹一个温北英也不多。” 韩仲:??? 韩仲狐疑,“裴闻炀人家再怎么样做事规矩不搞黑手段,赢的光明正大,我心服口服,温北英做事就没有正经手段!” 星楠转身就要离开。 韩仲看着星楠,立即改口:“他们真分了?” “真的。” 韩仲:“我去让人接。” 韩仲做事迅速。 不出二十分钟白羽溪便被人接到了码头。 白羽溪被绑着想动手,直到看到星楠才停下动作。 “星楠!”白羽溪朝星楠冲过去。 与此同时。 追捕过来的人也赶了过来。 星楠与白羽溪猛然地对视。 人鱼他们对伴侣的气息感知最为清晰。 那瞬间。 码头的风刮的发丝飞舞,瞳孔震颤间。 白羽溪感受到了温北英的气息! 星楠感受到了裴闻炀! — ——————么么,加更,啵唧。 第141章 海珠成熟度100% 白羽溪猛地抓住星楠的手。 “是温北英!” 星楠解开了白羽溪身上的束缚,抓着人往船上跑。“不止温北英。” 不止温北英,这句话一出来白羽溪就知道还有谁在,是裴闻炀! 星楠的速度很快,鱼尾漂浮在半空中带着白羽溪往前。 这不是选择。 是他们唯一的方向。 韩仲见两人的模样,眼神注视着前方,裴闻炀同温北英相继而来。 实验室的捕捉队伍也跟了上来。 裴肃呵斥着寻船,陆淮年直直看着已经在船只上的星楠,眉头深凝。 处处都是伏击。 好一幅惊险刺激惊心动魄的场景。 韩仲轻蔑地转眸,“同一天遇见裴闻炀和温北英,太有意思了。” 韩仲跨上船,对着匆匆赶来的裴闻炀,勾勒出得逞的笑意。“开船!” 这个码头的船只早就被他清空了,为的就是给自己争取足够的逃离时间。 要想在这里找到船,一时半会根本不可能。 岸上的人只能看着船只越来越远。 激跑过来的裴肃面色犀利,气愤地手捏的嘎吱作响!“操!” 裴闻炀疾步过来的同时,注视着开走的船只,抬手按动植入耳廓的通讯频道,“船只已经开走,命令下去,在前方拦截。” “是!” 温北英追到岸边,船已经开出了几十米的距离,他眼神阴鸷的厉害,死死盯着开走的船只。 温北英:“炽蛇,想办法拦截,不能让星楠去青洲。” “在追赶中。”对面滋滋滋的声音传来。 一秒后炽蛇又道:“温先生,…白少爷也在船上。” 温北英:“我不会再管他。” 炽蛇:“生死也不管吗?” 温北英压着脾气:“是,对,没错,和我没关系,我管不了他,也不想管。” 炽蛇:?我就一个平a,你放5个大招做什么? 炽蛇没再说话,但温北英的话又太过情绪化,他不知道该不该当真,“我知道了。” 温北英声音寒冷:“别再让我听到他的名字。” 炽蛇规矩道:“是。” 没有船只,抓捕队以及裴闻炀和温北英的人只能在岸边干瞪眼。 裴闻炀眼神望着已经离远点船,可以看见甲板上的三人,星楠是人鱼的形态,两人隔着海风隐隐约约对视了一眼。 海水在剧烈交响。 温北英的眼神也没在白羽溪身上,他看着星楠,眼神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温北英的伤口包扎过,身上血腥味还未散去,他缓缓靠近裴闻炀。 两人身形差不了多少,温北英抚在岸边的防坠铁网上,“裴指挥走的真是时候,你一离开他就逃了。” 裴闻炀不否认这一点,他侧目瞥向温北英,“温博士也离开的凑巧。” “要不说他运气好呢?我前妻闹脾气,我在家哄前妻。”温北英面不改色地说。 裴闻炀向来不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话。 温北英靠在围栏,忽而道:“我想问裴指挥一个问题。” 裴闻炀望过去的瞬间温北英便开了口,“上次这个小人鱼和你说的那些胡话,你相信吗?” 裴闻炀看着前方道船,“什么?” 温北英:“当然是他说你爱他的话。” “你根本不信对不对?” 温北英勾起唇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低头点燃,“指挥官一点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一条人鱼,对吗?” 裴闻炀面色冷淡:“温博士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 “不。”温北英笑道,“我也在考虑这种可能性。” 温北英:“你不相信,是因为太相信自己,还有……太明白就算是真的,自己会怎么做。”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有没有想过自己不该那么笃定?” 裴闻炀不解地看向温北英,“温博士想说什么?” 温北英吐出白雾,淡淡道:“我研究出来人鱼和人类成为伴侣之后,人类会因为人鱼毒素忘记对方。” 温北英:“我想知道,裴指挥真的不认为自己和星楠有关系,还是觉得有迹可循但不想承认?” 裴闻炀举起自己的手环,黑色的环心位置闪着淡淡的绿光。 裴闻炀眼神坚定,手环上跳动的光芒有力而冰冷。 他的情绪不显,冷漠无情,“不需要明确,更没有怀疑,裴某心脏用的是泊海最新型特殊材质做出来的起搏器,我感受不到喜欢那样的情绪,更不会对一条人鱼产生感情。” 裴闻炀的每一个字都冷的发寒。 温北英面色细微顿了顿,“那他对你有感情,实在是可惜。” “可惜什么?” “当然是可惜裴指挥铁石心肠。” 裴闻炀自知自己冷血,他本性如此,“我倒是听说温博士的伴侣是人鱼,是传言还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温北英:“分了。” 裴闻炀:“抱歉。” 温北英冷漠道:“不用太抱歉,确切的说,就没在一起过。” “被查出属实温博士可能不能再待在海洋实验中心了。”裴闻炀没有想到温北英能一点也不避讳地承认这件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分都分了,怎么查出来。”温北英不耐烦地回答。 温北英将香烟扔进垃圾桶,“裴指挥觉得他们能逃出去吗?” 裴闻炀眯了眯眼,前方的船只已经只能看见隐约的轮廓,冷声道,“我没死,你不是也活着吗。” 温北英点头,眼底是疯狂灼烧的火焰,偏执的话可怖,“谁说不,是,呢。” 温北英往海面上望,因为近视视线不太清晰,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狐疑道:“年纪大了有点看不清,我总感觉他在看我。” 温北英戴上眼镜再看过去之际,正看见星楠对他竖中指↑ 温北英:“……” “怎么尽不学好。”温北英猛摘下眼镜,怒看向裴闻炀,“你教他竖中指了?” 裴闻炀转身离开,“裴某光明磊落,会直接动手。” 只一秒裴闻炀便给出结论,“应该是你前任教的。” 温北英离开了。 叮—— 这时候裴闻炀耳畔传来频道声。 小五:“截停的船只已经准备就绪,裴指挥,会有游艇接应您。” 温北英的通讯器里也发送过来消息。 炽蛇:“韩仲的人准备充分,航线雷达消失,但我们能定位到。”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裴肃已经上了游艇,开船追了过去。 裴闻炀的信息箱,传来一则陆淮年的消息:温北英想要海珠是为了一己私利,不要轻信他,星楠不能落入他的手中! 另外一条来自裴肃:海珠已经成熟100%,捕捉成功立即生剖。 第142章 确认目标 船只离渡口三十分钟后,星楠和白羽溪在夹板上一同站着。 风吹远雾霾,带着衣裳发丝共舞,脸庞被吹的冷白,声音盖过一切。 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热烈自在,自由触手可得,亦荆棘丛生。 “这里的海面下都是捕捉网。”韩仲在一旁笑道。 韩仲看着星楠和白羽溪站在一起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赏心悦目。 两人样貌给人全然不同的气质。 星楠的五官美的惊人,明艳款的长相,一点也不寡淡,那双狐狸眼只一眼便能勾的人心颤,他望着海洋,连瞳孔是碧海的宝石蓝色。 是不属于人类该有的貌美。 样貌乖巧,细看又冷冷的,第一视觉印象是——应该不太爱说话。 白羽溪更锋利一点,妖艳的单眼皮,肆意明媚,一看就是没过过苦日子的矜贵少爷,连指甲弧度的小月牙都修剪的完美。 白羽溪手上带着一枚戒指,韩仲见过,四洲最大拍卖会拍出的天价星海石。 可以买下这艘造价八千万的船。 豪横。 “你们俩可真是绝色。”韩仲靠在一侧双手抱住手臂,“看的人心痒。”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韩仲走向两人,“到青洲可得好些天,都逃出来了,怎么一个个还愁眉苦脸的样子。” 星楠冷道:“别太小看裴闻炀。” 白羽溪哼声:“别太小看温北英。” 韩仲脑袋冒出几个问号:? 韩仲拧巴着眉,只感觉被马车碾过的不爽:“不是?那就小看我?是这个意思吗?” 浩瀚的海洋下布满巨网,联盟局的旗帜在灯塔上插着,随风飘扬,呼啸。 星楠看向韩仲,“你实力不详。” 韩仲:“???”怎么会有人这么评价一个人。 韩仲压着怒,“电视看多了吧你,多看看新闻,青洲韩仲和泊海裴闻炀,在哪里不是平起平坐?” 星楠:“你能打过裴闻炀吗?” 韩仲:“……你问的是人话吗?” 星楠:“鱼话。” 韩仲:“……”算了,不和话都说不明白的鱼计较。 韩仲哼笑一声,“别太悲观,我说能带你们离开,就一定可以。” “船只的雷达,防控局的人和联盟局都检测不到。” “我们走的不是正经航线,我船上几百个人都拿着家伙,还带不走你们俩?” 星楠:“裴闻炀指挥能力很强。” 白羽溪:“温北英手段很下流。” 韩仲气的转了一圈叉腰:“你们俩挺爱啊?这么能夸?” 星楠的鱼尾从韩仲面前扫过,溅了韩仲一脸水:“闭嘴。” 白羽溪:“爱你爹。” 韩仲:我他妈劫了两个祖宗? 星楠转过身看了韩仲一眼,“曾经有人告诉我,没有人会不计得失的给他人恩惠。” 星楠眼神变得幽深,往前一步,“韩仲,你想要什么?” 白羽溪站到星楠前方,“我也很想知道。” 韩仲嘴角上扬,“当然有条件。” “余临是我的人。” 韩仲摩挲着手中的枪支,“上次你视频里看见的人,也是我。” 此话一出,星楠眼神猛地睁大。 难怪余临想杀裴闻炀!原来是受韩仲的指使! 星楠第一次见到韩仲他就在密谋对裴闻炀不利。 星楠瞬间明白了些许。 难怪上次视频里的人迟迟没有告诉裴闻炀自己的身份。 他和裴闻炀果然站在对立面。 话语间星楠便看见余临从船舱内出来。 星楠眼中带着警惕。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大敌意。”韩仲笑道。 余临站在甲板上望风,只余光看了星楠一眼。 “他喜欢裴闻炀却要杀他,余临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星楠看着余临问韩仲。 “当然是比性命重要的东西。”韩仲笑的意味深长,但未点破。 星楠并未放松警惕,“你想要我帮你杀裴闻炀?” 韩仲闻言挑眉,眼中掩藏着杀意,“你会吗?” 星楠缓缓来到韩仲跟前,话卷着海风拍在韩仲耳畔,“你——猜猜看。” 韩仲心中一惊。 莫名被星楠震慑住,或许是因为人身鱼尾,星楠俯视人的状态无端给人压迫感。 那条鱼尾如毒药般漂亮,但只要聚集力量,可以轻松带走几个成年人的性命,美丽,但又不得不让人畏惧。 “实话告诉你,我知道四洲的人鱼暴乱是因为你。”韩仲仰视着星楠,观察着他的面色。 “你身上的冰鳞海珠即将成熟,那东西不止人类想要,人鱼一族的高等级人鱼也想要。” “他们只要杀了你,得到你的海珠,就可以成为新的王,所以最近暴乱才越来越严重,我说的没错吧?” 星楠手默默攥紧。 韩仲一脸势在必得的模样,继而道: “你现在不仅要面对人类的围捕。” “还有人鱼一族的生死觊觎,你的海珠越成熟,他们越能找到你。” “你不够强大。” “没有人鱼敬你。” “所以你也不敢回海里。” “我说的对不对?” 人鱼一族的称王准则原始兽性,与兽类相似,谁驯服王,就能成为新的王。 他们保存着原有的血腥杀戮,但得到权杖,能获得尊敬也是绝对的,胜过人类枪杆下得来的天下,不管如何,都始终有人跃跃欲试挑衅权威,试图推翻权威。 人鱼族的王,无族人敢僭越分毫。 韩仲漫不经心地拉扯着自己的战术手套,“杀了你,能力就能被族人所信服。” 白羽溪没想到一个人类居然能知道那么多,他走到星楠身前,冷冷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韩仲扬扬手,“别那么大敌意,当然是合作。” 星楠狐狸眸微蹙。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时,空中螺旋桨咆哮声响起! 嗡嗡作响的声音带着警告的电流。 “防控局捕捉队,确认目标。” 第143章 没有人教我长大 “防控局捕捉队,确认目标。” 呼叫声与海浪一起震响,激的人心悸。 “操。”韩仲啐了一声,“给我把直升机打下来!” 甲板上的队伍纷纷将枪支对准空中的直升机。 “他们来探路的,打下来就是。”韩仲肆意嚣张的语气带着浓厚的杀意。 “砰砰砰!!!”韩仲先开了枪! 交战的枪声响起,星楠拽着白羽溪往船舱里跑去! 他将白羽溪放到一个安全点位置,“待在里面,外面危险。” 白羽溪震惊地看向星楠,觉得他分不清主次,“干什么呢,我需要你保护了?” 这像话吗?按人类的年纪来算,他都能当星楠的太爷爷了。 星楠眼神看向船舱外,笃定地开口,“防控局的人在海上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威胁。” 他的手指收紧,声音发寒,“船下有东西。” 白羽溪猝地站起身,眼睛瞪大瞳孔扇动肉眼可见地慌乱。 白羽溪聚集力量去感知,“是人鱼……他们想杀你!” “不是说拥有冰鳞海珠的人鱼力量强势无人能敌吗?你为什么没有,是不是尾鳞不在身边的原因?”白羽溪反握住星楠的手。 他在温北英身边多年,全部的力量都因为针剂退化了,根本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保护星楠。 白羽忽而看向自己的腿,“…我的尾鳞你能用吗?” 每次冰鳞海珠现世,都是人鱼一族的一场杀戮,上一次是在一百年前,白羽溪亲自经历过,他终身难忘。 上任司任合力力挽狂澜才保住人鱼一族的和平,而现在悲剧又将重演。 但百年前人鱼厮杀是不会伤害人类,白羽溪也不知为何现在会如此。 事情比当年牵扯的多了太多。 星楠看出来白羽溪有些病急乱投医了,“尾鳞在温北英手里,我体内的冰鳞海珠,力量不能为我所用。” 星楠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自己每次使用精神力都被什么禁锢着,“他们在撒谎,海珠根本就没有成熟。” “是他们等不及了。”白羽溪强调道,“人类想以你做功勋,保人类和平,多伟大的勋章,百世流芳,那些自命不凡的人,谁不想要。” “裴闻炀不想吗?”白羽溪带着嘲笑地问出口。 星楠呼吸沉而长,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走。 没有任何人教他。 他什么都没有。 星楠唇瓣被他自己咬的疼痛着微微颤抖。 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刻,他忽而就想了很多:“海火因为几百年前太过频繁的战争所爆发,安全区外的景象,也是因为太多实验放射物堆积形成,我为什么要为人类几百年前的过错买单。” “他们说我死了就可以结束一切的事,裴闻炀守护的是现在的泊海,他也要将过错推给我吗?” “他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白羽溪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星楠红着眼看向白羽溪,“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我就该死吗?” “凭什么?”星楠第一次对命运发问。 “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所有人都想杀我,人鱼暴乱是因为我,我就该死吗?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他的嗓音逐渐嘶哑,“我一点也不喜欢血腥味,只要别人不欺负我,我很乖的。” 星楠突然倾泻的话将他这些天堆积的情绪如洪水泻流,他眼眶血丝因为水汽波动。 “…裴闻炀教过我,不能杀人,我一直都有在听他的话,可现在是他要杀我……” 星楠哽咽着,长睫因为湿气粘黏在一起几簇,“我就是活该,我当初应该听你的话,我以为我可以接受这一切,可我……可我不知道会那么痛。” “都怪我不听话。” “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什么都不明白就要爱。” 星楠的呼吸不畅。 “可是爱好痛。” “可是爱好痛…像刀扎一样。” “我没有受伤。”星楠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不知道怎么表达,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呢喃着快要听不清楚,他说,“看不见的地方在烂掉。” 星楠请教一般的眼神看着白羽溪,又没有人教他了,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我不要爱,我要长大。” 要强到人鱼一族为他所尊,要得到绝对的力量,拥有能和裴闻炀抗衡的力量,拥有能杀了温北英的力量。 裴闻炀爱他的时候抱着他说,不要长大,要快乐。 他身后早就空空如也,刀尖火海,他只能长大,要锋芒毕露,要遮天蔽日! 白羽溪怜惜地抬手触到星楠脸颊,用指腹按抚般轻轻擦拭。 “不哭宝贝。” “好,我们不要爱,爱最没用。”白羽溪的动作温柔,“也不要舍不得,只要你自己。” 星楠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流眼泪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清面前的白羽溪了。 “没有人教我怎么长大。”星楠的声音黏腻。 “我教不了你,也会一直陪着你。”白羽溪摸着星楠的脸,像他安慰自己那样,亲了亲星楠的额头。 星楠的眼泪顺着下巴掉落在地板上,他抬手擦拭干净。 眼泪和爱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星楠知道自己体内有所有人都觊觎的力量,可他无为,不得其用,也没办法将其激发出来。 在他死之前,一切能为他所用吗。 如果没有,星楠自知,自己死路一条。 “砰!!!”猝然间,船体发生强烈震感! 星楠扶住险些摔倒的白羽溪,眼神霎时间变得冷漠。 船舱外的枪声还在继续,且更多了起来。 惊恐的求救音回荡,星楠警惕更甚。 “人鱼!!” “是人鱼攻击上来了!” “快找麻醉枪!” “加快速度!先开出这片海域!!” “快!”韩仲下达决策,他也没有要和这群人鱼纠缠的意思。 星楠正要出舱,被白羽溪抓住,呵斥道:“他们就是为了杀你,你不能出去!” 星楠快速收起眼泪,手中的鱼骨刃在粉白光芒中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幻化到了手上。 星楠侧持刀锋,声音充满警告。 “要杀我,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今日主题。 我不要爱,我要长大。 要遮天蔽日。 第144章 轮不到你 星楠手中的鱼骨刃寒光四散! 就在这时,从船舱的窗户猛地冲击过来一条人鱼,对方的目的很明确——星楠。 人鱼嘴里发出诡异的声响,似深海鸣叫! 人鱼白发蓝尾,气息散发的并不强烈,等级不高,很明显,这只是小喽啰,他们有认可的主人。 人鱼的攻击力极快,如风如刃。 不需要星楠出手,白羽溪在人鱼过来之际潋出精神力,强劲的速度往前掐住了人鱼的脖子! 白羽溪一个下压死死桎梏对方!面前的桌面被压的断裂。 “滚!!!”白羽溪怒火中烧,力道没有保留。 白羽溪没有杀掉人鱼,而是借着窗户破开的洞,直接将人再次扔进了海里! “砰!!”海水被激起浪花。 接下来又是几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其他位置纷纷袭击上来了人鱼!鱼尾大多呈蓝色,个个都杀意十足。 目标依旧是星楠。 星楠将白羽溪护在身后,解决了好几个,要么扔进海里,要么被甩晕了过去。 船舱内的物件被损毁一地,桌椅,器械,酒台的酒水,无一幸免于难。 血腥味蔓延开来。 几轮攻击过后,人鱼的数量不减反增。 船上四处都是打斗声,枪声,人鱼的厮杀声。 白羽溪靠在星楠身后,他们各自成为对方的后背,为其挣杀,作其铠甲。 白羽溪明显感觉到星楠的力量强大了不少,如果能真正掌控体内的冰鳞海珠的力量他们必不会如此受制于人,再拿到尾鳞,一定可以逆风翻盘! “我去找温北英帮你要回尾鳞。”白羽溪突然侧目看了星楠一眼。 星楠觉得他在缓解气氛,没忍住笑了,“怎么要,卖身吗?” “总有办法。”白羽溪自暴自弃地说,他现在就是卖身温北英也不一定要。 “……如果我有一天杀了温北英,你会怪我吗?”星楠警惕地望着四方,忽地问道。 虽然白羽溪不说,但星楠也是谈过恋爱的鱼了。 他能看出来一点白羽溪的不对劲,嘴上说着讨厌,离开温北英却没见他快乐,可他对温北英的恨也根深蒂固,太过复杂的感情,星楠想不明白。 白羽溪沉默只一秒的时间,“为什么怪你,为民除害,不应该是大快人心的事吗。” “我有预感。” “什么?”白羽溪问。 星楠眼底幽深,“温北英,会死在我手上,你会怪我。” “我爱你。”白羽溪说,“我会谢谢你杀了他,结束我的苦难。” 星楠顿了顿,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试探着说,“你和他在一起七年……他对你很好。” 白羽溪手紧紧握拳,“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说他对我好?” “导致我聋哑惶惶不可终日,给我注射针剂疼的生不如死,让我被族群弃如敝履,欺辱我的同类,想要你的性命,在我身上安装定位器,像疯子一样爱我,是这样吗?” 白羽溪的反问,星楠回答不上来。 他心中那股异样的感知,真切的好似命运回响。“…我没有说他好。” 白羽溪:“你说了!” 星楠观察着白羽溪突然而来的情绪,那种感知愈发强烈:“我一定会杀了温北英,但不想因为杀了他而失去你。” 白羽溪是除了鳞青以外,他唯一的朋友,唯一在所有人鱼都想杀他的此刻,站在他身后的人。 “我无比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白羽溪一字一句地告诉星楠,“那一定是我最愉快的一天。” 莫名的白羽溪被星楠的话问的异常烦躁。 他突然反问,“我要是杀了裴闻炀,你会怪我吗?” 星楠:“会。” 白羽溪:“?????” “你是不是玩不起?” 星楠不否认,“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杀他。” 星楠流光溢彩的鱼尾做出攻击的姿态,“温北英和裴闻炀,生死都该由我来定。” 白羽溪给一句话说燃了:?“那我能自己杀温北英吗?” “不能。”星楠看着他的眼睛,“你又要哭。” 白羽溪脾气都给说上来了,还没来得及发作。 两人对话间,屋外再次冲进来几只人鱼,几秒后被白羽溪打趴下。 他拉着星楠往驾驶室的地方去,“船只马上就能离开这片海域,鱼群都有自己生活的领地,只要离开,他们应该就不会追过来。” “砰!!” 船舱的门忽然被打开。 又或者说,直接被卸下,碎裂。 星楠瞩目望去,甲板上的打斗场景堪称壮观。 门口的灯光缓缓被遮盖住。 星楠神色猛地一滞。 白羽溪被面前突然袭来的强盛的压迫力量震慑的浑身不适。 人鱼一族向来讲究强势为王,能力的高低代表绝对尊荣,白羽溪不由精神紧绷。 人鱼的等级阶层,只要释放压制气息,ss级和sss级是绝对的压制。 对方甚至不用动手就可以让你跪地不起! 冲击而来的是一条赤金色的人鱼。 对方金色的长发落腰,眉心竖着一根贝丝般的红色如血点缀,狭长的眸像狼,碧色的瞳孔妖艳魅惑,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颗炽金色的海珠,黑色的指甲锋利而长,兽性强盛,美的张扬。 “死之前要认识一下吗?”男人漂亮的薄唇微抿,看向星楠带着妖冶的魅杀之意,“黑帝水湾,沧妖。” 白羽溪忧心愈深。 黑帝水湾…… 男人皮相下的攻击性极强,他站着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星楠和白羽溪二人,身后的人鱼以他为尊,没有得到尊许,并未上前。 白羽溪手心冒汗,sss级以上人鱼可以压迫其他人鱼的精神力,星楠看起来也并不好受。 不用动手,便已经落了下风。 白羽溪撑着一旁的桌面才勉强让自己站稳,他抓住星楠的手,“星楠……你快走!” 星楠手腕动荡,想尝试着唤醒冰鳞海珠的力量。 整个海域,ssss级的人鱼不超过十个,对方还来自黑帝水湾,目的明确,就是想要他的海珠,如果他此刻就能唤醒体内的力量,没有人鱼会是他的对手。 这是星楠想赌的。 “别白费力气,冰鳞海珠需要绝对的契机力量才会被唤醒,你让他待在身体里当然不行。”沧妖不经意地摆弄着手里的珠子。 “要绝对的痛,绝对的涅盘之下,才可以得到冰鳞海珠的力量。”沧妖往星楠身边靠近。 沧妖的鱼尾抬起,刀锋般刺过去! “譬如,我现在就生剖了你!” “啪嗒!!” 就在这时,伴随着的是枪支开膛的震耳声,清脆而危险! 裴闻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苍劲魄力。 “轮不到你。” 第145章 返航 星楠抬眸望去,便与冷着目光的裴闻炀对视上。 他们在一起16天,以往星楠见到裴闻炀的时候总是充满期盼,喜悦。 从门铃响起就开始高兴,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门口去抱他,拥抱结束等待,亲密建立关系,他们也曾密不可分。 现在看见裴闻炀,只是将已经站在悬崖边的星楠往后一步步逼。 每一次眼神碰撞,都是星楠无声的悲鸣。 “裴指挥,好巧,又见面了。”星楠的眼睛变得很黑,不是求助,只有冷漠。 光落在裴闻炀肩头,恰好挡住星楠瞳孔中的光亮。 沧妖余光看了裴闻炀一眼,不露声色地勾唇,回过头再次看向星楠,“你看,为了族群的未来,你也应该被我所杀。” 螺旋桨的声音在耳畔逐渐放大,曹赫在身后跟上,小五正从直升机往下滑落。 炽蛇的人马也从一侧上了船。 屋外的打斗声让人听不出方位,好一副壮观的场景。 炽蛇与裴闻炀配合完美。 船只还在往前,瞬间屋内烟雾弥漫。 针对人鱼的独有迷惑性雾气。 周遭的人鱼包括星楠都瞬间软下了身。 沧妖波光粼粼的金色鱼尾抬起,朝着星楠的腹部划去,“被人类利用是死罪,人鱼的东西怎么能被这群利欲熏心的人拿走?” 星楠往一侧躲开,挡掉一击,沧妖的声音还在继续,话语决然。 沧妖:“人鱼一族,只能属于海洋!你活着就多一份族群被利用的风险。” 沧妖好似不受影响,他眼底生恶,“这就是你必须死的原因!” “等我杀了你拿到冰鳞海珠,就让这里的人都为你陪葬,不会亏待你。” “我答应你,待我做了王,让人类永生永世成为我们的奴隶,将你写进册宝!”话落沧妖纤长炽金的鱼尾在空中明亮耀眼地重重垂落! 身后裴闻炀眼神狠戾,“找死。” “砰!!” 下一瞬,枪声响起! 沧妖感受到危险,鱼尾调转方向! 船舱因为强盛的精神力左右摇晃,地上的物件倒了一地,已然没有下脚的地方。 防控局职员个个都不太能站稳。 沧妖将开枪的防控局职员的脖子狠狠卷住,再重重摔下,男人后背被利刃刺入,瞬间昏死过去! “嗯!” 其余两人被裴闻炀拉着往后躲过一劫。 “裴闻炀,久仰大名。”沧妖仰头,碧色的瞳孔缓缓波动。 裴闻炀余光观察四周,他在想,什么样的方案能最快解决这件事情。 匆匆赶来的炽蛇也拿着家伙到了船舱,哼声,“我当什么呢,一条人鱼也想在老子面前翻天吗?” 炽蛇扛着枪扬起脑袋看向沧妖,“怎么?看见裴闻炀不害怕吗?又或者说,看见我不害怕吗?” 兽类鼻子最灵光,裴闻炀压制过那么多人鱼,普通人鱼闻到他的气息都会自然而然的害怕,炽蛇一直和温北英待在实验室,让人鱼害怕的气息只会更盛。 面前这条人鱼是有本事的,等级也高,的确稀有,炽蛇看起来很有兴趣捉他。 烟雾越来越浓烈,炽蛇戏谑地摩挲着手里的枪,“再往前,就是赤金漩刹海,你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 沧妖冷冷地看向裴闻炀和炽蛇,他诧异于对方居然知道赤金漩刹海。 船舱内已经全是针对人鱼的麻醉剂,星楠此刻已经需要撑着墙面才能勉强支撑住身子,白羽溪已经倒地。 “羽溪!”星楠自顾不暇,只能看着白羽溪往地上栽去。 沧妖不可能不受影响,但要他放弃,根本不可能。 沧妖忽而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他猛地靠近星楠! 而后捏住星楠的下颚,他们二人的位置在视线盲区,没有人知道他对星楠做了什么。 只一秒的时间内,星楠嘴里被沧妖喂了一颗金色的药丸。 星楠想吐出来,却被沧妖掐着脖子咽了下去! “嗯…”星楠睁大眸,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狠狠抓住沧妖的手。 要死也要一起死! 星楠用自己的力量带着沧妖整个人从窗户跌了出去,星楠反掐住沧妖的脖子! 发狠地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当然是好东西。”沧妖坠落的同时抬手抚摸星楠的脸,“你会喜欢的。” 眼看两人都要掉入海里,沧妖忽而聚集力量推动星楠的肩膀,“你掉下去,这群人得不要命的找,别害了我。” “我们下次见,宝贝儿。” 星楠整个人被力道带着往上,落到甲板上的一刻,他蜷缩着,一地水渍裹湿了全身。 “啪嗒!”瞬间裴闻炀的枪支对准了他的额头。 阳光太刺眼,无人敢看。 星楠撑着身子,垂目,看不见脸庞,只能看见白皙的指节纤细而长,代替主人的情绪轻轻颤抖。 “裴闻炀。” “你滚,你滚开。”星楠抬眸呵斥裴闻炀,红着眼恶言嘶吼,“你滚开!” 裴闻炀搭下眸,冷冷地收了枪,转身离开,“看着他。” 主子走了,船上的其他人鱼纷纷跳入大海,韩仲那边结束了战斗。 这一折腾,船只在海上漫无目的地航行了半个小时,根本不知道开到了哪里。 而接下来还有一场对峙。 韩仲看起来一点也不惧的样子,裴闻炀和炽蛇的人握枪举着,韩仲的人更不甘示弱。 “现在在海上,你能拿我怎么办?”韩仲耍起无赖,“有本事单挑。” 裴闻炀穿着黑靴的脚缓缓分开了些,“好啊。” 韩仲:“……”他妈的有病吧。 — 星楠被带进了船舱,白羽溪还晕着,星楠再次被带上了控制手环,他过去扶起白羽溪,“羽溪。” 炽蛇双手抱住手臂看着星楠和白羽溪,“他没事,是麻醉剂过敏。” “你怎么知道?”星楠诧异地抬头,“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小时内。”炽蛇有问必答。 星楠将白羽溪抱起放到休息区幸免于难的沙发上,他用鱼尾将翻倒的沙发扶起,而后将白羽溪放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赤金漩刹海?”这个问题不仅沧妖疑惑,星楠更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黑帝水湾有十几条人鱼,赤金漩刹海那片海域只有拥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拥有主导权,没有足够的精神力,跌入便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是星楠都无法跨足的深海区。 “嗯?”炽蛇狐疑,“看不起谁呢,鳞青,人鱼族司任,我老大抓过。” “温北英呢?”星楠冷声问,“怎么不来,是死了吗?” “闭嘴,诶我说你别乱咒人?”炽蛇护主的厉害,“他受伤了在包扎。” “他也会受伤?”星楠哼笑。 “白羽溪开的枪。” 星楠:“怎么没打死他?” 炽蛇:“………” 炽蛇无言,这时候屋外的裴闻炀走了进来。 “船只已经返航。”这句话是对炽蛇说的。 星楠不想动,他在沙发蜷缩着,没看裴闻炀一眼。 “韩仲怎么愿意的?”炽蛇问。 裴闻炀漠然问:“他算什么东西。” 炽蛇:“……”服了这两口子。 话语间裴闻炀看向星楠,星楠蜷缩在沙发上的身影冷的疏离不好接近,手臂位置被划出了几道伤口,应该是打斗的时候受的伤,脸上也脏,像没有人管的可怜蛋。 实验体抓回去之前,他有责看护安全,裴闻炀从船舱内找到药箱往星楠身边走去。 星楠没动,直到看着裴闻炀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 广播内是船只返航泊海的声音。 裴闻炀坐在沙发一侧,猛然间抬手抓住了星楠的手臂。 第146章 赤金漩刹海 星楠抽回手,脸蛋侧到一边,“不要你管我。” 裴闻炀眼皮微动,面前的人眼神看向窗外,孤寂落寞,对他的抗拒十分明显。 裴闻炀更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他看向炽蛇,“过来给他包扎一下。” 炽蛇睁大眼:“我不会啊。” 裴闻炀:“船上的医护团队呢?” 炽蛇觉得裴闻炀简直就是在问废话,“您刚刚不是看着吗,伤的伤晕的晕了,没人能用。” 裴闻炀再次垂眸凝视向星楠手臂上的伤痕,有一道有些深,鲜血还在往外渗,“那很可惜,你没得选。” 星楠感受到自己手又被裴闻炀抓住,他挣脱了两次,没挣脱出来。 星楠侧过头负气似的手捏成拳头,“放开我。” 裴闻炀的面色冷淡,没听见似的,眼神只注视着星楠的伤口,微微转动星楠的手腕,“别动。” 因为麻醉的原因,星楠精神不太好,伤口也确实疼。 没有精神力他力气比不过裴闻炀。 干脆放弃了,任由裴闻炀给他包扎。 裴闻炀算不上细心,习惯了将所有人都当作自己,包扎伤口动作也糙讲究一个速度,星楠被药水疼的手颤,“疼疼疼!唔,疼,不要你!”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或许因为体验过裴闻炀温柔起来不会弄疼他。 星楠不指望裴闻炀温柔的给他包扎,痛的眉头蹙着推搡裴闻炀的手,呜咽着拒绝,“…不要你。” 裴闻炀眉宇蹙起,“别吵。” 话落裴闻炀的动作轻了些。 包扎好后星楠收回手抱着自己的鱼尾蜷在角落,手上缠着绷带,瞧着更可怜了。 这时候乘着船过来的裴肃也到了船上。 他进入船舱看见的便是裴闻炀给星楠包扎伤口的一幕。 “不必太在意,只要活着,别的无关紧要。”裴肃的话冷冰冰的,“麻醉够吗?” 裴肃面色得意地走向星楠,“避免万一,再加一针。” “裴先生,不用打那么多,多了不利于实验体体内的海珠成熟。”炽蛇上前阻止,温北英可不想要受损的海珠。 裴闻炀望着裴肃拿过来的针剂,“他现在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何必如此。” “裴闻炀,你什么时候怜悯心那么重了,居然共情一只人鱼。”裴肃犀利地质问。 “我只负责将其护送上岸,能少伤便少伤。”裴闻炀冷漠道。 裴肃抿唇垂眉,收了针剂,“可以,有你担保,我还怕什么,别再让他出什么岔子。” 说完裴肃继续放了些烟雾麻醉便出了船舱。 几分钟后传来不幸的消息。 因为刚刚的插曲船只误入“赤金漩刹海”导致船只卷入特殊地带,居然硬生生拉开了1000海里!半个小时被席卷带到了一天才能到达的距离,因此返航的时间增加了不少。 海下的人鱼蠢蠢欲动,多一个小时,都多一份不确定性。 “轮流看守着他。”裴闻炀下达命令。 星楠靠在角落手里捏出了个粉蓝色的水球玩,听了这句话手里的水球扔到了裴闻炀身上。 “哗…” 裴闻炀手臂被打湿,罪魁祸首抱着自己脑袋拍着鱼尾上卷,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 裴闻炀:? “他生气了就这样。”炽蛇非常合时宜地站出来解释道,“星楠生气就变成水,每条鱼都不一样,白羽溪生气就拿鱼尾给所有人下毒,我之前还见过一条,生气了就学蛇走路。” “……”裴闻炀语塞,“没问你。” 五分钟后,裴闻炀看向波动的水球:“还能变回来吗?” 炽蛇:“看他心情。” 裴闻炀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喜欢自己,于是站起身往外离开。 没变回来,水球变得更大了。 炽蛇觉得好笑,“那个…我帮你请回来?” “哗!” 话落的瞬间,炽蛇被溅了一身的水。 炽蛇的手顺额头滑下自己下巴,全是水:“……我他妈真服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海面漆黑一片。 船舱内的人不少,个个都全副武装拿着针对性极强的武器。 星楠护着晕过去的白羽溪。 甲板上陆淮年和裴闻炀站在一起,海风呼啸,两人发身被吹的没有章法,浪声盖过一切,月色像是整个坠落在海面那么明亮梦幻。 “心情不好?”陆淮年试探着问。 “我发现你最近烟瘾越来越厉害了。”陆淮年呼出一口气,“有那么多烦心事吗。” 裴闻炀依着船沿,“我以前不是一直这样。” 陆淮年没敢说什么。 自从知道星楠是人鱼后,防控局那群叫过星楠嫂子的,没有人敢在裴闻炀面前提起星楠,人类高级指挥官和一条人鱼关系异常,是对裴闻炀多年来所坚持的事如同笑话般的存在,他们以指挥官为中心,谁敢再开口半个字。 更莫说裴闻炀亲自下令追击,两人如此对立的程度,谁还敢提。 大家心口如一,跟随裴闻炀的决策。 包括陆淮年,他更不知道如何去和裴闻炀谈论星楠。 偶尔想过裴闻炀是不是太心狠了,但细想来,这本就是裴闻炀会做的事,会做的选择。 “你……怎么看待星楠的?”陆淮年沉沉地呼吸着空气,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裴闻炀眼神变得很深,眼前是散不去的烟雾。 “他没有做过错事。”裴闻炀望着波动不止的海面,声音极轻,回想起见到星楠的所有场景,他都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裴闻炀眸子深不见底,该评价星楠可怜吗?他活了那么多年,连如何看待这件事都做不到清晰明确。 没有人要伟大的活着,一切事情都需要权衡利弊,一切因他而起。 指挥官是决策人。 “你会杀了他吗?”陆淮年问。 裴闻炀捻着手中的香烟,忽然回想起上次在邮轮上星楠凑过来抽他的烟,周遭的风都是干净的。 裴闻炀缓缓张开唇,“会。” “啊啊啊!!” 就在这时,船舱内传来剧烈的声响。 裴闻炀立即警惕地往里面跑去,跟在身后的陆淮年几乎精神颤栗! 星楠,在杀人!!! 第147章 子弹打在骨头上 “怎么回事?!”陆淮年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连一旁清醒的白羽溪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星楠。“星楠!” 白羽溪一醒来就感受到星楠不对劲,但说不上来,直到刚刚白羽溪看着他的眼睛泛红,没有预兆的嗜血,迫切地想见血般暴力狂躁。 只一秒,星楠便冲上去伤了人,且完全是奔着杀人去的。 “星楠!”白羽溪太惊怕了,他害怕星楠会因此被射杀,可他没有办法阻止。 “星楠!快停下!!” 船舱内狼藉满地,地上倒着十几名职员! 就连曹赫都没有避免遇难,曹赫倒在船舱内的一个玻璃展示柜内,额头流淌着大片血迹。 各处闷哼声不断,裴闻炀听见动静便进来了。 几秒内,星楠竟然就伤了那么多人! “裴指挥,实验体突然发疯!”地上的一名职员口中鲜血溢出,眼角鲜红地告诉裴闻炀。 “怎么了?!”闻讯赶来的裴肃面色焦急,他可不想在出什么岔子。 “啊啊啊!”哀嚎声传来。 头顶的灯被鱼尾动弹直接扇落,碎了一地玻璃渣,狂风大作,船舱内难以站稳。 裴闻炀抬眸望去,正看见星楠鱼尾卷着一名职员,男人已经快要窒息,脸因为缺氧发青,“救命……” “麻醉剂啊!快点!!”裴肃嘶吼着吩咐。 裴闻炀眼神眯起掏出枪支,他刚刚才说过星楠不会伤人,不出几秒便被他自己打破。 “炽蛇呢?!”裴闻炀了冷冷地看向裴肃,他自认为自己对这个叔父足够尊重,他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他是温北英的人!”裴肃言语寒意勃然,“温北英想要人鱼是想据为己用!” 裴闻炀拽住裴肃点衣襟,手腕青筋跳动,“我看您是年纪大了,分不清主次!” “炽蛇被我的人控制了。”裴肃看着面前的血腥场景,看向身后的下属,“去把炽蛇放出来!” “是!” 裴闻炀愤恨地拽开裴肃,握着枪进了船舱。 整个泊海,控制人鱼的能力,温北英的团队是最精湛厉害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裴肃私自扣押炽蛇,谁私心更大又有谁说的准。 “老大!别进来!”小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刚刚被星楠用鱼尾卷起的职员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星楠在发疯……” 小五的枪支对准星楠,他亲眼看见这一场肆意的杀戮,星楠身上的杀意太重了,分不清人一样残暴,曹赫也晕了过去,小五没再犹豫,闭着眼按动扳机! “嘭!!” 这一枪直接激怒了满身杀意的星楠。 裴闻炀跑进去小五正巧被星楠死死抵在地上! 星楠的瞳孔杀意重,但焦距点只在鲜血上,他手摊开幻化出鱼骨刃! “所有人……所有人都要杀我!”星楠脑海只剩下愤怒,杀戮,“你也想杀我。” “都去死吧!”星楠握着刀刀手聚集力量,狠狠朝小五的心脏刺去,“都去死!” “滋!!” 刀刃划破皮肉! 小五因为疼痛扬起脑袋,整个身体往上轻抬,睁开的眼睛被溅了自己的血液,顷刻间鲜艳一片,连画面都变得血红。 好疼。 “嗯…”小五嘴角灌出大片血液,喷涌而出,脸颊被血染的看不清轮廓。 “为什么要这样……”小五眼角浮漫起雾气,泪水和血交融在一起。 嘶哑的声音混合水声绵延痛苦,血变成咸涩的味道,他没有亲人,孤苦无依活在泊海洲,老大救过他,星楠也救过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五瞳孔涣散,他难耐地看着好似已经被杀气弥漫双眼的星楠,“这样,你让老大怎么放过你……” “嘭!!” 骤然间,星楠感到肩胛骨上传来剧痛! 星楠抽出刺入小五心脏的鱼骨刃,抬头看见了枪支冒着白烟的薄雾。 以及开枪的裴闻炀。 裴闻炀背着光,高大,黑暗,俊逸,是权利也是众望所归。 子弹打在骨头上。 第148章 是不是杀人了? 天杀的!!要是不上班,我非一天写十章给你们爽! ———————————— 星楠眼睫颤动的很慢。 裴闻炀。 也要杀他。 星楠脑海中的血腥嗜杀如洪水席卷,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星楠忍着疼痛朝着裴闻炀攻击过去! 海浪咆哮若苍狗,每一个人的精神丝都绷成一条直线。 星楠的刀刃迅速刺向裴闻炀,被裴闻炀一个侧身躲过,裴闻炀狠狠地拽住星楠的手腕压到门板上! 剧烈的声响预示着不留情面。 星楠的刀刃被自己松开往下掉落,另一只手稳稳接住再次朝裴闻炀颈脖刺入! 两人呼吸交融在一起,炙热灼人。 他的眼眶猩红,千丝万缕的暧昧幻化成空洞死寂,“你要杀我?” “你和他们都一样对不对?” “你说过永远不会对我举起枪,你没有做到!” “我杀了你!你们都该死!!” 星楠手臂疼的厉害,屋内的麻醉剂被加了几倍之多,肩膀上的枪支也有麻醉效果。 疼的他额头漫出汗渍。 裴闻炀的颈脖侧被鱼骨刃划破。 星楠也因为无力被裴闻炀握着手迷离间滑落刀刃。 刀刃被裴闻炀扔掉。 “铛…” 星楠掐住裴闻炀的脖子,眼底尽是怒意,除了怒火与狠厉地果决,再无其他。 星楠的手关节噌响着。 裴闻炀被鱼骨刃划伤旋即脑海一阵眩晕,他没有要再伤星楠的意思。 就在这时,炽蛇突然急匆匆地跑进船舱! “他暴走了,别再激怒他!” 霎时,一支水雾强效镇定在星楠面前散开。 本就失了大半力气的星楠手腕滑落,想去袭击让自己难受的炽蛇,整个人栽倒在地。 炽蛇飞速上前给星楠手腕戴上了第二个控制手环! “怎么突然狂躁了?”炽蛇有些不可置信,“我观察过他多年,星楠性子虽然睚眦必报,也没什么怜悯之心,动手狠,但他绝对不会主动去伤害别人,是不是谁说什么刺激他了?” 裴闻炀地上垂眸看向地上的星楠,星楠被带上控制手环,眼神中还是恶劣寒冷。 “你是不是说什么了?”炽蛇看向裴闻炀。 这里唯一能让星楠有那么大情绪波动的人除了裴闻炀,再无其他。 “并未。” 裴闻炀观察四周,地上的职员大多都晕死过去,即使重伤,也还有呼吸在,整个船舱受伤最严重的是小五。 裴闻炀没有管顾地上的星楠,“看好他!” 裴闻炀往小五身边过去,小五浑身都被鲜血浸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伤口是裴闻炀包扎的,上次在邮轮那一枪差点要了小五的性命,裴闻炀已经足够自责了,整个防控局就他一人最小,裴闻炀偶尔的偏向都在小五这里,他做不到看着他死去。 白羽溪则跑到了星楠身边,炽蛇还在勘查他暴走的原因。 “炽蛇,他到底怎么了?”白羽溪这会儿也管不了和温北英的关系有多僵硬。 更管不了他刚刚才和炽蛇打过架,炽蛇最看重的就是温北英,谁来的都不好使,白羽溪让温北英不好受,他知道炽蛇肯定不待见自己,但他能忍。 炽蛇瞥了白羽溪一眼,都不想回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药丸塞到星楠嘴里,见白羽溪要阻止,先行解释,“稳定药。” “他怎么了?”白羽溪又问。 “我不是神仙,一眼就能看出来。”炽蛇回的冷淡。 过了一秒,炽蛇故意似的,“温先生伤的很重。” “他活该。”白羽溪攥紧手。 白羽溪抱着星楠去了沙发。 下一秒,两人双双被捆住。 星楠因为药剂清醒了些许,他睁开眼睛一下一下地扇动,恢复了些体力。 星楠抓住白羽溪的手臂,“……沧妖……沧妖给我吃了药……” 白羽溪猜到就是如此!星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伤人! 但这件事告诉谁都没用。 不会有人相信星楠,他们只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白羽溪安抚道:“别说话了,休息一下。” 星楠回想自己自己刚刚的狂躁,是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他不喜欢看见血腥。 刚刚却一直想见血,那种滋味像幻觉也像毒瘾。 “我……是不是杀人了?”星楠哑声问白羽溪。 第149章 倒计时 白羽溪擦了擦星楠脸颊上的血迹。 “没有…你没有杀人……不要想太多,休息一下再想。” “真的吗?”星楠聚精会神地去想刚刚的事情,脑海画面混乱,分不清时间点。 他好像杀了小五…… “我是不是……” “你没有,真的,是真的。”白羽溪怜惜地看着星楠,“我不会骗你。” 白羽溪:“小五的鱼骨刃的毒我刚刚过去的时候给他喂了解药。” 裴闻炀也中了鱼骨刃…… 他是星楠的伴侣,对星楠的鱼骨刃毒素有抗体,但会受点苦。 白羽溪没管他。 疼死他算了。 星楠这种时候还要问自己有没有杀人。 无用的善良,拿来有什么用呢。 没有人给你颁发一块奖牌。 星楠听着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累的快要虚脱了。 “我肚子好饿…还有点疼…好冷……” 星楠靠在白羽溪身上,“我们俩是破烂小鱼吗?” “不是。”白羽溪回答。 星楠的调子很轻。“人鱼和人类可能会和谐共处吗?为什么要那么多无休无止的争斗呢?” 白羽溪试图释放自己的安抚气息让星楠不再胡思乱想,但没什么用。 人鱼只会喜欢自己伴侣的气息。 白羽溪额头抵了抵星楠的额头,“因为人类和人鱼千百年来从不相互信任,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类领导人和人鱼首领,会有那样的一天的,我们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自由……也是比情爱重要的东西。”星楠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 “是,自由也是比情爱更重要的东西。” 白羽溪看着他,说:“自由,自我,欲望,你会拿来和情爱对比的一切,都比情爱重要。” 星楠笑了笑,举一反三地说,“我比温北英重要。” 白羽溪点头,“我比裴闻炀重要。” 星楠抬头看白羽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不要担心我。” 白羽溪拍了拍星楠的后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 星楠:“我们是没有人喜欢的小鱼。” 说完星楠又释怀地笑了:“我们不需要别人喜欢。” “你说的没错。”白羽溪附和他。 白羽溪一直在寻找着逃离的机会,星楠如今在裴闻炀面前伤人,裴闻炀不会放过他,如果被剖出冰鳞海珠,星楠必死无疑。 该怎么办…… 拿到尾鳞…… 拿到尾鳞星楠的力量能强化十倍。 如果星楠被带到实验室,没有人再能救他出来…… 温北英的手段只会比裴肃更狠。 他们想要的是海珠。 ……韩仲……如果他没猜错,他是想让星楠为他所用。 所有人都是不怀好意的! 所有人!!都想要星楠的命! 白羽溪摸了摸星楠的脸,刚刚用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安静下来变得很乖巧,他才19岁,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就因为他生在黑帝水湾,是能够有机会遨游到赤金漩刹海的王者,就因为他拥有冰鳞海珠。 可这些给他的时候,又有问过他的意愿吗。 一百年前的人鱼之争,白羽溪亲自体验,自此他对人鱼族司任无比敬拜,做梦都想做到那样的位置,知道鳞青是司任后玩笑都不敢开,如果是那群利欲熏心的人鱼执掌权利,只会换来无休止的争斗,那为什么不能是星楠呢。 他虽小,那骨子里那股力量与不服输完全就是为了为王而生。 白羽溪捧着星楠的脸,“我们楠楠,是无冕之王。” “等你足够强大,让所有人都怕你。” 迷离的星楠靠在白羽溪身侧,又累又困倦,听见白羽溪的话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许久,他悠悠地呓语,好似应声。“嗯。” 星楠伤人之后,船上的警惕警报拉到了一级。 之后的时间一切太平。 看守他们的人更多了。 炽蛇一步不离。 一日后轮船靠近泊海港口。 刚上岸便遇上了人鱼族暴乱,白羽溪意识到这些人鱼与沧妖是不同的海域。 人鱼一族此刻有三方势力在争夺赤金漩刹海的归属权,简而言之,就是真正的权杖之王。 刨海珠的时间,被联盟局定在上岸后3小时内。 计时被按动。 倒计时2小时:59分:20秒。 第150章 救你老婆 眼很多读者宝宝画的图,大家可以去看:@有鱼入舟 — —————————————— 星楠再次苏醒是在联盟局的实验室内。 这里比海洋实验中心封闭,更让人窒息。 他被放到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池中,周围各种器械看起来先进高级。 星楠对面位置是被封入水柱中的白羽溪。 白羽溪的双眸闭着,像是被催眠。 白羽溪也因为长时间没有伴侣的气息,又停止了注射针剂,鱼尾已经显现出来。 雀头青色的鱼尾透亮,光折射在上面呈现各种光芒,似碎裂的钻石,白羽溪脑袋微微后仰,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再往下看。 温北英站在束缚白羽溪的水柱之下,眼神抬起就那么看着水柱中的白羽溪。 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心绪。 高大的身影,像是空的,眼神很深,有的却只是空洞沉寂。 身上伤口包扎的痕迹明显,还有血迹渗透出来。 星楠醒来后温北英注意到星楠的眼神回过了身。 温北英穿着白色的实验服,难得戴了眼镜,阴冷的眸子愈叫人琢磨不透。 温北英走到星楠所在的水池旁。 星楠满面怒意。 “温北英!!我杀了你!” “你把羽溪怎么了!” 温北英抬头看向面前巨大的水缸,而后微微张开唇。 周遭都是联盟局的实验室人员。 他说的话只有星楠一人能听见。 星楠听着温北英的话看向白羽溪,愈发惊讶,“你想对他做什么?!温北英!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可以猜猜看。”温北英冷声回答。 这时候裴肃带着一众实验人员走了过来。 很明显。 温北英没有拿到破出海珠的主导权。 “温北英,人是我带回来的,你可以离开了。”裴肃一点也不客气地驱逐温北英。 温北英冷冷地看了裴肃一眼,“谁让你欺负我的人?” 上岸之后,炽蛇再次被裴肃的人控制,没少吃苦头,完全就是在利用,且用的下作。 “一个小喽啰而已,你看起来很在意。”裴肃嘴角微微勾起。 裴肃:“这些都是后话,谁赢了海珠就归谁。” “等我拿到海珠,这泊海必定一片光明。”裴肃笑的深沉,那瞬间他更像个兽类。 “不是谁能有杀星楠的机会,谁就能拿到海珠。”温北英从裴肃身边擦肩而过,“走着瞧。” 裴肃心情不错,没打算和温北英多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年来想要海珠是为了什么。” “你想控制联盟局的人为你所用,我说的对不对?” 温北英好似听了什么笑话。 温北英毫不客气地回怼:“裴老呢?是想拿来救自己的命?” “我自然是为了四洲和平,灭掉海火,百姓安宁,人鱼族不再欺辱人类。”裴肃的话有力,将自己推到高处。 “你想要什么我不感兴趣。” 温北英靠近裴肃,声音寒冷,每一个字都宛若刀锋,“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白羽溪,我一定要你的命。” 温北英冷目离开,警告的话在裴肃脑海一次次重复。 裴肃呵斥道:“关闭实验室,别再让任何人进来!” “是!” 裴肃哼笑抬手看向时间。 距离最佳破珠时间还有一小时。 他望着面前巨大的透明水池,周围的红蓝灯光不断闪烁,刺眼也让人精神抖擞。 今日的海浪格外的大,联盟实验室都能听的清楚。 似大海悲鸣,呼啸声盖过一切。 一切都在预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裴指挥呢?”裴肃忽而问身边人。 “在勘查伤员,这次人鱼暴乱又伤了不少人,得赶紧破开星楠的海珠,才能安稳下来。”裴肃的助手沉声回答。 稍顿又到:“就在几分钟前,又有人鱼上岸伤人,裴指挥带队去了。” 裴肃:“陆淮年去哪了?” 职员:“陆淮年在裴指挥身边,他说……他说不想看这么血腥的场景,不打算过来。” 裴肃蹙眉,“血腥?他几时这般没用了?” 职员不敢言语,头垂的很低。 裴肃拿着实验人员端着的物件中,拿出一副医用手套戴上。 裴肃:“联盟局和海洋实验中心都已经确认这次刨珠的文件,裴闻炀怎么还没签字?” “文件带去给裴指挥了,半个小时内可以拿到,不会耽误。 裴肃笑意更深。 — 人鱼暴乱区。 裴闻炀面前是一地的血迹,和结束战斗后各种残肢断臂,这样的场景让人心中无端麻木。 海风卷着发丝呼啸。 星楠死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裴闻炀脑海中忽而冒出这样的念头。 小五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所有人,星楠是万恶之源。 他必须死。 裴闻炀脚边,是一束鲜艳的花束,被裹上泥泞,看不清花的形状,抱着花的女孩,被人鱼一击毙命,灿然的笑意未来得及收回,便一身血迹。 这是他用性命守护着的泊海,每一天都有他无法救回来的命。 海岸线上,全是防控局拖着尸体回来的身影。 无数张白布遮盖,刺眼到了极致。 “裴指挥!”忽而,裴闻炀一侧跑过来几名穿着联盟局职员服饰的人。 “剖珠的文件,需要您签字。”男人戴着眼镜,话很恭敬,泊海不少人将裴闻炀当作敬仰的目标,男人与他差不多大,腰背弯的很自然。 裴闻炀扫过文件。 眼神顿了几秒。 就在这瞬间,耳畔的通讯频道传来伤势报道的声音,仿佛另外一个世纪,却无比清晰比印章鲜红,“裴指挥,曹副队长伤的太重,进icu了,医生说只有……30%的几率能救回来。” 耳鸣来的又急又快,裴闻炀胸口猛地钝痛。 他拿起笔,尽连呼吸都在发闷。 停顿了几秒。 裴闻炀握紧笔,在负责人上洋洋洒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裴闻炀。 职员拿到签字,鞠躬后离开,车辆飞驰的很快。 转眼便不见车尾。 裴闻炀抬起手,时间显示,离倒计时只剩下半个小时。 十分钟后。 现场清理的差不多了,但血腥味还是没有散去。 裴闻炀不适地靠着海岸的围栏。 因为用力手臂青筋暴起。 裴闻炀手触到自己心脏位置,无端的揪疼让他呼吸急促。 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跑的很急,裴闻炀站的远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回头去看,陆淮年正一脸焦急地朝着裴闻炀的方向跑。 他手中拿着一叠文件,陆淮年死死护着自己手中的文件,“闻炀!” “裴闻炀!!”陆淮年跑过来的时间点摔了一跤。“嗯!” 陆淮年没管顾疼痛,蹙着眉头撑起身子再次加速往裴闻炀身边跑。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裴闻炀少见陆淮年如此焦急急促的模样,陆淮年虽偶尔不着调,但真遇到事情比谁都较真,是个十足的数据狂魔,能让他这般,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裴闻炀收了枪支往陆淮年过来的方向跑去。 “闻炀!别签字!”陆淮年跑的气息不稳,跑到裴闻炀身边的时候连手都在抖。 别签字。 这不像是陆淮年能说出来的话。 “你签字了吗?”陆淮年猛地抓住裴闻炀的手,眼眶里都是血丝,“啊!你签了没有!” 裴闻炀的眉凝的很深,“十分钟前,签了。” “你怎么就签了!!”陆淮年呼吸愈发急促,他抓着裴闻炀的手往车上跑,“来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 陆淮年将人拽上车后,把自己手中的文件扔给裴闻炀,启动车辆,狠狠拍到方向盘上!吼道:“救你老婆啊!!!” “救你老婆!!” 第151章 你老婆 “……什么?”裴闻炀警惕满分,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那瞬间,呼啸的海风将手中的资料吹的如鼓声抨击。 陆淮年猛踩油门,压着怒意,“我们都被骗了!” 裴闻炀自以为星楠和温北英说的话都为虚假试探,他更清楚自己身为指挥官的职责,不认为那是真的。 但陆淮年与他没有利益关系。 他是最不会撒谎的人。 裴闻炀凝神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环,“你刚刚叫他什么?” “你老婆啊!” “你他妈装什么失忆,俗不俗?真想做英雄又不想承担愧歉,假装把人忘了?别让我看不起你。”陆淮年起先的犹豫这会儿全部都没了,只剩下气愤。 “你自己告诉我你们俩在一起了,抓人家的时候就把指挥官的身份搬出来了,是因为不想担半点责?” 要放到两小时前,陆淮年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现在他只愤恨裴闻炀比他想象中还要狠心。 他都那么明白的问出来了,裴闻炀居然还在佯装抬架子。 陆淮年将方向盘捏的作响,“我之前不敢在你面前提他,是因为你指挥官的身份,你做的一切只是自己该做的,我只觉得你冷血了一些,现在我都挑破了你还在这装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忘记星楠。”裴闻炀言语笃定,但话顿的不自然,“何来在一起。” 陆淮年开着车余光看向裴闻炀,眼底只有不可置信的崩溃,“能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因为知道星楠是人鱼,睡了就不想担责任了?!” “你还是不是人啊?” 陆淮年将通讯器翻到自己和裴闻炀的聊天记录,将通讯器摔到裴闻炀身上! “记不起来就好好回忆啊,看看你当初自己是怎么说的!” 裴闻炀是什么样的人陆淮年最清楚,看着裴闻炀的面色,他肯定,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陆淮年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裴闻炀可能真的记忆出了问题。 裴闻炀接过通讯器,上面的聊天窗口是他和陆淮年的。 两人的对话简洁明了: —10月10日。 陆淮年:手环警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裴闻炀:抽烟,和亲他。 陆淮年:亲谁? 裴闻炀:我的微糖布丁。 陆淮年:…你们在一起了? 裴闻炀:回到家很想看见他。 裴闻炀:如果非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他只能是我的。 微糖布丁,裴闻炀知道是谁。 他只这样叫过星楠一个人。 却从未有过前缀。 那句占有的话火苗般烧到了裴闻炀在手指,没入血液,沸腾后他开始重新审视。 -10月12日。 陆淮年: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裴闻炀:开一个账户给我用。 陆淮年:做什么? 裴闻炀:你嫂子老用我的账户买奶茶,前两天联合演习,遇到寒岛洲的总指挥,看见我给了我杯奶茶,整个联合作战部全知道了,我一天收到八杯。 裴闻炀:全带回去给他了,醉奶了。 陆淮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裴指挥难得还有这么有人情味的一天呢哈哈哈哈哈哈,可以给你开,手续费2万。 裴闻炀:转账10万。 裴闻炀:剩下给他做零花钱。 陆淮年:哟,裴指挥,谈恋爱的感觉怎么样? 裴闻炀:他花钱很厉害。 陆淮年:然后呢? 裴闻炀:想赚钱。 裴闻炀看着这些文字只觉得陌生,这完全不像是他能打出来的文字,裴闻炀冷漠惯了,他自以为自己说不出来这么有活人气息的话来,更莫说其中提到的恋爱关系,哪一个他,都不像他。 裴闻炀心口闷疼的滋味愈重。 指腹受到牵引似的不自觉继续往下。 —10月23日 陆淮年:哇哦,咱裴指挥谈恋爱的马上第15天,半个月了!开心吗? 陆淮年:问你话呢,星楠最近都发福了,你给人吃的什么? 裴闻炀:他说肚子不舒服,吃什么药好? 陆淮年:不是经常疼的话你给他揉揉试试。 裴闻炀:我试试\/红包。 —10月24日 陆淮年:我家宝宝肚子好了吗? 裴闻炀:滚。 陆淮年:你给人揉没揉? 裴闻炀:揉了。 陆淮年:然后呢。 裴闻炀:揉床上去了。 陆淮年:滚。 —10月25日。 陆淮年:干什么呢? 裴闻炀:加班。 陆淮年:加班干什么? 裴闻炀:明天陪你嫂子。 陆淮年:什么时候结婚? 裴闻炀:他还小,还有很多东西要教。 陆淮年:那什么时候结? 裴闻炀:他想的时候。 裴闻炀捏着通讯器的指腹不自觉地微微动弹,他的通讯器和账户全部被监控,通讯器里的聊天消息是当日自动清除的。 所以通讯器里面没有这些东西。 裴闻炀的眼神越来越深,之前觉得有迹可循的疑惑又再次被挑起。 车辆的速度太快,地上擦出了火星子。“滋!” 陆淮年却还在加速! “陆淮年。”裴闻炀语调裹挟着浓稠的异样,“说清楚。” 第152章 疼痛与欲望 裴闻炀心中天平在渐渐偏移,脑海中突然浮现的是星楠的脸。 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失望的,无光的。 在全神贯注去想星楠的时候,裴闻炀的手环居然出乎意料地亮起了红灯。 滴滴滴—— 滴滴滴—— 陆淮年见状立马就慌了,“闻炀…” 陆淮年余光是裴闻炀额间起了一层薄汗的模样。 裴闻炀的心脏问题,陆淮年向来不敢刺激他。 这会儿提及星楠见裴闻炀突然心率都出了问题。 陆淮年旋即明白了些。 说不定就是这个破手环的原因,但手环哪里有能让人忘记生活片段的能力? 没有时间细想,陆淮年着急地从车上备用药中掏出一颗递给裴闻炀吃下。 “别想他了。” “别想了裴闻炀。” “想起来如果难受就先别想。”陆淮年不打算再继续记不记得星楠的这个话题。 这件事过一个小时再说也不耽误。 现在关键是要将人从实验室带出来! 裴闻炀如今是公正疏离的指挥官,首要任务应该是说服他去救星楠。 无关爱与不爱,指挥官做事从来都是讲究正确与否,裴闻炀只会选择自己该做的。 陆淮年太了解裴闻炀了,就算记得,星楠倘若伤人,裴闻炀依旧会开那一枪。 这是他们之间无法横跨的沟壑,中间堆积的是血浆和尸体,是永恒的种族对立。 但至少星楠是特殊的。 陆淮年看着时间,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他来的太晚了。 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 可能他们还没赶到,星楠就已经没救了。 “来不及了,你边看资料我边和你说。”陆淮年见裴闻炀已经看向手中的资料,强行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些。 “我在实验室找到了裴肃想要海珠的真正原因。” 全他妈的是谎言! 裴闻炀望着资料眼神凝起。 最上面的文件是裴肃自己的私密文件。 里面记录的是裴肃多年来,一直利用人鱼研究的是再生之法,以及回溯能力,其中记录着他对人鱼大大小小的上万次研究。 星楠的海珠力量能覆灭海火的学术支持——是通过实验造假得来。 无稽之谈!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裴肃明面上为联盟局鞠躬尽瘁多年,殚精竭虑所做的一切,全是假象。 为的只是今日能拿到星楠的海珠。 他的罪行,罄竹难书。 “20年!裴肃他处心积虑20年就是为了今天!”陆淮年手被自己捏的闷响,“亏我多年来一直敬重他!!” “他简直就是畜生!” “资料哪里来的?”裴闻炀在任何事情上都能保持绝对的理智,话语间考虑的是对策,从来不是嘶吼。 陆淮年严肃道:“裴肃的实验室,我申请了不去解剖现场,加上对星楠的怀疑,偷偷溜进去的。” “裴肃现在已经得逞,根本不再在意这些会不会被人发现,没有人可以再阻止他!” 资料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放在抽屉里,简直猖狂! 已经疯狂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陆淮年:“他或许也是知道自己今日必将败露,后路已经想好,拿到星楠的海珠就会去寒岛洲!” 簌簌声不断响起,裴闻炀翻动资料的手越来越快。 资料上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由裴肃勾画的虚假天堂,从裴闻炀7岁便已经开始。 因为太真切没有人怀疑过裴肃,所有人尊称他一声裴老,裴闻炀亦敬重他。 但无人想到,被高高举起的人却早已腐败溃烂,是泊海光照下的一块巨大腐肉。 所谓的一心为民,是天大的谎言。 裴闻炀望着资料,每一项研究都是未经过联盟局和防控局签字的残忍游戏。 他从未知晓过泊海还有这样的地方。 实验每一张都有具体过程和结论。 裴肃杀一条人鱼,竟可以只因为想知道人鱼雌性与雄性哪一种的哀嚎声更大。 又或者,人鱼上岸后在陆地上待多久会脱水死去。 人鱼蹼砍下是否再生。 挖了眼珠能否再移植。 人类与人鱼结合是否能培育出新物种。 砍掉鱼尾是否能激发长出人腿的力量。 拔出人鱼齿毒素能杀死几条同类人鱼。 剖出人鱼未出生的孩子,观察谁能活下来。 小人鱼与猎狼同笼,会是谁吃了谁。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这些实验全部在法律红线之外。 与裴肃真正递交到防控局的优等实验全然不同,是血腥满布的两个世界。 裴闻炀怒意勃然! 额头与手上的血液流动飞速急躁,他所期待的和平,早就在裴肃这样的人面前被撕裂的粉碎! 阻止不完的暴乱,救不回来的性命,哪一个不源于这样恶臭腐朽的根源?! 裴闻炀身在防控局,他插手不了太多的事,在日以继夜的勘查之下,他自以为自己做到了极致,可现在告诉他,他多年来所坚持的,不过是在以护卫之名,行迫害之事,他在助纣为虐。 他是以恶止恶的帮凶! 裴闻炀的呼吸重而绵长。 裴闻炀抬手触碰到耳畔,频道是防控局的,他的声音及冷,“查裴肃未来一个月内的行踪记录。” 几秒后对面传出消息,“今日下午14点有去往寒岛洲的私人飞机。” “由暗线勘查,正常查询,无行踪。” 裴闻炀几乎在瞬间确认这些资料的真实性。 他的声音更加刺骨,“劫回指挥官签字文件!” “好的,裴指挥,签字认可劫回消息已发出,三秒内泊海洲全面生效,五秒内四洲全面生效。” 对面的女声铿锵有力,笃定的语气不辩驳分毫,更不疑问,防控局所有人都只听命于裴闻炀。 “指挥官重大指令驳回需要写两万字报告。”女声提醒后,继续询问,“指挥官是否需要支援。” “带人控制联盟实验室。”裴闻炀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作战部收到指令,最快赶到时间为10分钟。” “来不及了。”陆淮年呼吸更重。 来不及指令也要下达,所有人都在赌。 车辆还在飞速前进,呼啸声擦和轮胎,陆淮年为了快走了军用车道。 裴闻炀翻着资料的手越来越烦躁,期间有几页文件,单独被列出来。 上面写着: 【实验体t001。】 裴闻炀太熟悉这样的代号了。 是星楠 上面没有名字,t001,是星楠一直以来的代号。 没有人叫过星楠的名字,就像所有人都将他看作一个实验体。 裴闻炀的指尖颤抖。 星楠在裴肃手中被做的实验比所有人鱼都多。 划伤实验,断骨实验,窒息实验,割掉鱼鳍,暴力实验,催眠实验,控制生长实验,鱼尾复刻实验。 甚至为了让星楠忘记上一个实验带来的痛苦。 给他强行麻醉混乱记忆。 各种实验全部用的是t001来做对比。 资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照片,全是星楠浑身赤裸一身伤痕躺在实验室内的场景。 浑身上下很少有完好无损的状态。 蜷缩在实验室角落,比任何人都要渺小。 从16岁到未满19岁这段时间,星楠一直在裴肃的监视之下,过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裴肃研究星楠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体内的海珠是否能让人永生。 最后的实验结果是:支持此结果。 裴闻炀手骨节攥的作响。 裴闻炀脑海中忽而回想起星楠每每见到他那副单纯笑眼弯弯的模样。 原来,他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成那样的,长的那样乐观开朗,不惧疼痛。 裴闻炀心间被蜡凝住,烧的人骨头血液都在发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快要疼的喘不过气来。 第153章 甜饼番 ————七夕番外-甜 — 星楠和裴闻炀在一起的第一年,是温北英和白羽溪真正在一起的第一个月。 星楠又和白羽溪出去喝酒了。 都是人菜瘾大的主,两人还都是偷偷溜出来的。 在酒吧门口汇合,白少爷买单的时间更多。 星楠穿露后背的半透浅粉色上衣,前襟点缀细小钻石性感交错着,露出白皙的锁骨,短裤包裹身形,他不爱穿那些个普通的t恤,就爱这些凉快的款式。 有了和白羽溪的交道,星楠穿搭已经自成一派,比起白羽溪的硬骚,星楠穿着搭配那张脸,纯净中带着欲望,那双狐狸眼勾引人的厉害。 白羽溪穿着一件淡紫色的丝绒衬衣,衣裳不经意地敞开,颈脖上戴着两根叠加搭配的项链,两只手都各戴了一个戒指,浑身上下都写着:贵。 “嘘嘘!”白羽溪见星楠大摇大摆地过来,手赶紧抬起来。 “那么明目张胆做什么?待会儿被抓回去了。” 星楠走到白羽溪面前,面前就是酒吧,白羽溪是特意出来接他的。 各色的灯光晃的星楠眼睛里溢出各种颜色,“裴闻炀加班,他不会回家的。” 说着就拉着白羽溪往酒吧走,“我要喝上次那个薄荷色的酒,你给我点两杯。” “裴闻炀不揍你?”白羽溪看着星楠,“穿那么骚出来。” 星楠觉得白羽溪比自己野多了,“你扣子都要看见胸了,你穿的好野,渣男一样。” “渣男都学会说了。”白羽溪靠近星楠,故意做出一股渣男样,“专门穿给我看的吗老婆?漂亮死了。” 两人到酒吧吧台一人点了几杯酒。 星楠还是不太懂人类世界的酒如何分类,看着漂亮他就会喝。 喝了一杯后就感觉有些晕晕然了。 静谧的灯暗的看不清五官,两人的面容愈发引人注目。 “你虎啊,这么高的度数当水喝。”白羽溪笑着喝着自己的酒,“被人骗了卖掉都不知道。” 两人刚一人喝了两杯,忽而抬眸猛地面面相觑! 星楠:?! 白羽溪:?!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白羽溪凑近星楠,两人几乎一同出口! 星楠:“我好像感受到裴闻炀的气息了!” 白羽溪:“你闻到温北英的气息了吗?” 星楠大惊,“你不是说你都安排好了吗?!” 白羽溪咬牙切齿:“温北英去青洲了啊!你不是说裴闻炀在加班吗!!” “应该还没进来,要不然咱们俩跑吧?”星楠抬手挡住脸,掩耳盗铃。 “等什么呢?跑啊!”说着白羽溪麻溜地从椅子上下地,“快点。” 两人上次刚刚因为喝酒闯祸,各自被教育。 这才多久又凑一起喝上了,这会儿别提有多心虚了。 “走后门。”白羽溪拉着星楠往后门走去。 两人躲警察似的速度飞快。 后门的门被打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就他们,还想抓到我们?嘁……裴…裴闻…炀啊……”星楠抬头看着在门口几米位置站着的裴闻炀,脑袋立即垂下了。 话越来越弱。 白羽溪正要得意,一侧传来轻轻的敲击声。 “叩叩叩……” 温北英的身影从昏暗的角落出来,白羽溪立即转身。“干!” 星楠摸了摸衣裳,拉了拉衣襟,又勾起一根手挠太阳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墙面贴着的不孕不育广告。 裴闻炀也不说话,就看着他,星楠只能找补干笑,干的笑声和念出来的没有什么两样,“你忙好快啊,哈,哈,哈哈哈哈。” 白羽溪背过身的瞬间拉着自己的衣裳立即扣了几颗扣子,速度那叫一个快。 扣好衣裳白羽溪背着所有人抠墙,脑袋撞了撞墙。 这墙可真硬啊。 星楠和白羽溪的小动作,裴闻炀和温北英都看在眼里,就是不开口。 似乎就是要看看,这两人能翻出什么天来。 一分钟后,白羽溪仰着脑袋傲傲地走向温北英,抬手抓了抓温北英的衣裳,而后靠近他的怀里,小声狎昵到:“就喝了一点点。” 星楠一只手挡住自己的脸鬼鬼祟祟走向裴闻炀,而后抬手抓住了裴闻炀的手,“哥哥。” 温北英凝眉,而后看向裴闻炀,严厉道:“好好看好你家小孩,别乱带坏我老婆。” 白羽溪:? 星楠:? 裴闻炀:? 裴闻炀锋利的眼抬起,“要点脸,谁带坏谁?” 裴闻炀抬手扶住星楠的腰,把人带走。 走过拐角,两队人影子分开,都走的别扭。 星楠见裴闻炀一只手一直背着,笑着地看过去,“藏什么呢?” 说着星楠就凑过去拿。 裴闻炀躲不过,手拿了出来,结实的后背藏着一束鲜花,橘金色的苦桔与落日色的路灯完美融在一起。 “给谁买的?”星楠背着手问。 裴闻炀捏住星楠的脸,“我家的微糖布丁。” 星楠接过花笑的眉眼弯弯,凑上去亲裴闻炀,“啾。” 裴闻炀半蹲下来,被拉长的影子好似在行礼,星楠爬上裴闻炀的后背,裴闻炀扶住星楠的腿,缓缓往前,“上次才受了伤,不能喝酒。” 星楠靠在裴闻炀后背,腿在裴闻炀身前晃了晃,“知道了知道了。” 他前倾吻在裴闻炀脸颊,“裴闻炀满分。” — 白羽溪和温北英一直并排着在树下光影下走着。 白羽溪的步子越来越靠近温北英,而后自然地牵住了温北英的手。 温北英反握住白羽溪的指腹,两人走到最黑的地方,相继停下,白羽溪靠近温北英,仰头吻了过去。 白羽溪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方盒塞到温北英口袋里。 湿热的温度让人着迷,白羽溪微微分开唇,“daddy。” 两人路过了烤红薯的摊子,白羽溪抬头看过去,正要开口。 温北英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刚刚过来的时候买的。” ———————————— 记者:请问二位,就五官而言,你们认为裴闻炀和温北英谁更帅? 星楠:“裴闻炀。” 白羽溪:“温北英。” —————— 宝宝们想看甜的写的七夕番外。 甜饼结束!00点下一章。 第154章 裴闻炀心间被蜡凝住,烧的人骨头血液都在发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快要疼的喘不过气来。 “裴闻炀,你看着我,我是你妻。”骤然间,这句话带着锐利的刺钻入裴闻炀的脑海。 裴闻炀,你看看我,我是你妻。 后知后觉的心窒带着回响撞在裴闻炀心口正中。 星楠绝望的眼神在他面前渐渐变的漆黑。 另一个声音他没听过。 却无端走马灯似的回荡在浑噩的思绪中。 裴闻炀,你零分了。 裴闻炀,你零分了。 是星楠的声音。 也是他没听过的话,却真实的宛若隔世。 裴闻炀的呼吸重了几倍。 一千万根针都扎的根深蒂固。 裴闻炀所想要的和平从来都不是举一人之力。 倘若没有裴肃这种人,没有那样擢发难数的伤害,这条路或许不会这个地步。 裴闻炀救过人鱼,也救过无数个人类。 他返归海珠的时候,想的是百年之后有可能的和谐,与此同时有人在用人鱼幼株实验。 他想坐到联盟议员的位置,为的是颁布新的律令,法则。 裴闻炀见过为人鱼求情的人类,甚至是违背种族关系与人鱼在一起的人类,极致的爱与恨他都见过。 有心之人的恨意滚刀过海,留下的只有越来越深的杀戮。 裴闻炀第一次在心中自嘲。 裴闻炀啊裴闻炀,你这样的无心之人,根本坐不好指挥官的位置。 星楠的实验结果防控局核对多次,也被蒙骗了过去,而他亲眼看见星楠伤人,更不得不信星楠的残忍与恶劣,指挥官会看重数据带来的结论。 这种时候裴闻炀不会将过错推给其他人,以及一堆多次盖章的数字上。 所有人都不清白,包括他自己。 他不做任何人利用的对象。 裴闻炀此刻只想砍了裴肃的脑袋。 他不共情任何人,那些残杀人类的人鱼并不无辜,无辜的只是在杀戮中受伤的普通群众与也一直祈求安定的人鱼。 人鱼暴乱因为星楠更是不争的事实。 可星楠就应该在裴肃手上受那么多苦吗? 两年前,星楠才多大。 又是怎么样才能从那样的地狱中逃离出来。 他早该将海洋实验中心翻个底朝天。 防控局所管制的泊海,不该如此!更不能如此! 海洋陆地从未标榜人类的标签,贪婪的结果只有失去。 裴肃野心明了,他不会放过他。 星楠亲口说的话,温北英旁敲侧击的试探,陆淮年真真切切的证据。 裴闻炀脑海忽而冒出一个念头。 那么,裴闻炀,你会喜欢星楠吗。 裴闻炀看着手边闪烁着白光的通讯器。 会吗。 那样一个明媚单纯的,所有痛苦从不在人前提及的尖锐灵魂。 柔和的像水,也锋利的像刀。 当裴闻炀由心地去追问自己,星楠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微微偏着脑袋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 回应他的是手环的震响,脉搏也被牵引着波动。 答案昭然若揭。 会的,裴闻炀。 裴闻炀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忽而将其摘了下来。 心脏的闷痛宛若被巨石所压制。 裴闻炀胸膛猛地起伏,濒临窒息边缘。 他的手抓住心口,锋利的鱼线切割着起搏器。 疼的呼吸困难。 裴闻炀忽低眼眶泛红地看向陆淮年,哑声告诉他,“淮年,我的起搏器好像坏掉了。” 裴闻炀的眼睛几乎是在瞬间赤红的,这样的眼神在他那张锋利的脸上太过让人难忘了。 高高在上的指挥官好像碰一下就要碎裂。 他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疼痛。 “手环别摘!”陆淮年眼睛瞪大,心都快跳出来了。 话刚说完陆淮年又沉下一口气,说不定就是这手环的原因! 陆淮年深吸一口气改口道:“摘了就摘了。” 刚刚吃了药,一时半会应该没事。 陆淮年意识到裴闻炀看完了资料,话说的很快,微哑的调子将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晰。“裴肃想要星楠的海珠让自己长生!根本不是什么救海火,星楠的海珠救不了海火!” “裴肃伪装了20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温北英……温北英肯定也是!” “他喜欢的那个白羽溪也是人鱼,但人类根本活不过人鱼这种古老物种,他肯定也是想用星楠的海珠换自己与人鱼共寿。” “他爱那条人鱼爱的疯魔,他也是个疯子!比裴肃更疯!” 一切都说的通了,一切都说的通了! 陆淮年只恨自己的车不能再快一点! 马上就要来不及了。 陆淮年的话还在继续。 “星楠的血液我在船上就抽检了。” “因为成分复杂刚刚才检测出来,里面是强效的狂躁剂。” “是有人故意让星楠伤人,坐实罪名。” “我不管你记不记得,都要阻止裴肃!” 裴闻炀肩膀的伤口来的突然,和星楠中枪的位置一模一样,裴闻炀不曾多说什么,但陆淮年想,这和星楠脱不了干系。 裴闻炀更不可能不联想。 “再快些。”裴闻炀嘶哑着声音说。 “10分钟到达联盟实验室。”陆淮年又一个急转弯,呲刹声响不断震耳。 7分钟后,两人到达实验室,许多群众聚集在实验室门口等待着这一壮观景象。 裴闻炀下车连车门都没关便极速往实验室内跑去! 陆淮年在身后跟着,防控局的人也以最快速度到达了联盟实验室。 ——叮。 嗡嗡声在啊脑海中炸开。 裴闻炀看着实验室门口的倒计时。 00:00:00. 红色的倒计时太刺眼了,裴闻炀莫名心慌更心惊肉跳。 他总觉得自己手中一直捧着的什么瑰宝,在时间归零的一刻,再抓握不住了。 “冲破实验门!”看着紧闭的实验大门,裴闻炀怒斥着命令! “啊啊!!……啊……” 骤然间,屋内的嚎叫声刺入裴闻炀耳畔,血腥味瞬间弥漫鼻腔,痛苦的喊叫生死难测。 刺耳的声音一秒内变得虚脱无力,有着濒临死亡的哀鸣。 来自……星楠…… 裴闻炀的心口好似缺了一块。 瞬间碎裂不堪,疼痛如猎物的利爪一下一下重重杀他,剖心挖腹全在裴闻炀的身上。 他来不及了。 第155章 海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骂我别骂我,送礼物可以骂。 对不起对不起,鞠躬。 文在番茄哈,大家可以来番茄看。 ————————————— 星楠的哀嚎声与裴闻炀撕裂般的疼痛一起到来。 喊叫中血浆滚滚黏腻着喉咙,裴闻炀在这一刻疼到浑身痉挛。 他受过许多伤,在战场上,在搏杀中,在任务中的每一次流血,都与此刻不相同,身体上的折磨与深入神经的疼,原来那么不同。 裴闻炀,你不是没有心吗? 怎么会那么痛。 混沌的思绪中裴闻炀脑海中剩下的只有:星楠被破开了腹部,他来晚了。 留给他的只有追悔莫及,悔恨晚矣。 这个认知无端让裴闻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内心深处好像在一遍遍告诉他。 这不是他预料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在拼命的否定这个事实。 裴闻炀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有一个声音在嘶吼咆哮。 他想杀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个想法,强烈的情绪快要将他压垮。 星楠…… 星楠…… 裴闻炀的呼吸越来越痛。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他体内破开。 裴闻炀…… 裴闻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裴闻炀双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经模糊,鲜红。 缺失的滋味如剔骨剥肉。 子弹的威力,不及他听见星楠哀嚎半分的力道。 痉挛伴随极致的缺氧窒息,身上像是出现了无数条口子,裴闻炀整个人往前栽去都倒在了地上! 血液从额头流出。 “砰!”实验室外的裴闻炀摔到了骨头,跳动的心脏迫切地想记起什么,为了任务稳定进行再次戴上的手环,在这一刻剧烈震动。 滋滋声传来,裴闻炀的心率到达顶端。 滴滴滴——!!! 滴滴滴——!!! “噌!”刹那间,闪着红光的手环控制器碎裂成齑粉,下一瞬,整个破裂! 刀依旧搅动着他的皮肉。 那是他与不可分割之人的精神共感。 天地在旋转。 忽而,一丝光照进来的地方,被撕开一个天大的口子,压迫黑暗,破开禁锢。 那是独属于裴闻炀的世界末日。 天地塌陷,回忆再造高楼。 自此,裴闻炀成为四海之内唯一冲破禁锢的人类。 脑海与眼前的画面在各自颜色的晃动间什么都看不清楚,如同进入了麻木的臆想世界,裴闻炀被划了千万刀。 只有痛。 无法抑制的疼痛之下,一个个被封住的记忆冲破珠网,各种声音海浪似侵袭,不间断,不重复,感知最深切的是疼。 麻木的疼,钻心的疼,裴闻炀蜷缩着身子,指腹颤抖的弧度肉眼可见的快,额头凸起的青筋与那种涨红的脸是疼痛的具象化。 “嗯…”裴闻炀难耐的闷哼被压着棉花,痛苦摊开,如同山体斜塌逆流,横刀向着脾脏。 回忆不留半点情面。 “星楠……”裴闻炀忽而唤出了星楠的名字。 “楠楠……” 裴闻炀的声音似混着泥沙,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楠楠……” 疼到骨髓的代价是拥有蜜色果园,如此血淋淋呈现在裴闻炀面前的只有失去。 浑噩的记忆中,他获得的一切,都在此刻加速消磨。 流沙倒灌。 明媚的星楠在他肩头问过无数次话:“你就骗我吧,指挥官会随便带人回家吗?” “指挥官会找不喜欢的人吗?” “我好看吗?” “那你喜欢小狐狸吗?” 记忆中的裴闻炀主动低头问了一直跟在指挥官身边的人,“要不要和我试试。” 我考虑考虑,这样的话是星楠说的。 原来,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过。 他是信誓旦旦的求爱者。 想要的是他,开枪射杀的也是他。 裴闻炀,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眼眶灼伤般酸涩。 回忆还在加码。 “那你会对我很好吗?” “会给我买很贵的蛋糕吗?” “还有那个桃子味的我也想要。” “谈恋爱怎么谈啊,这个没有人教过。” “要对我最好,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一个人。” “要更多更多,别人没有的。” 裴闻炀的眼泪滑过眼眶,这是你答应过的事,裴闻炀。 你没有做到。 你都没有做到。 更多的记忆在重组缺失的他,笃定的他,将药剂扔掉的他。 和潇洒签下剖珠文件的裴闻炀。 裴闻炀手心都是麻木的。 “裴闻炀,你天下第一好。” “你是我的海洋和陆地,以后我死了,血流进你的肺里。” “我喜欢你管我,明天也管我吧。” “我舍不得你。” “你会无数次爱上我。” “我允许你无数次爱上我。” “你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叫我宝宝了……又……那样叫一下。” “我最喜欢你。” “裴闻炀,满分。” “想让你背我。” “我是你心中向阳的花。” “你的肺和骨头。” 裴闻炀此生从未如此疼过。 回忆里的一切只与星楠相关,家里有永远不败的苦桔花,冰箱里有星楠最喜欢的水果,阳台上是生机勃勃的绿植,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做最亲密的事,星楠趴在他怀里睡觉,在他脸上贴泡泡贴,蹭他的脸颊鼻尖,朦胧的画面空气有甘甜的味道,每一帧都那么普通,却炙热的能将裴闻炀心口烧出一个个洞。 灯光下是两个一起回家的身影,树下的影子被拉长,是他再回不去的以前,再抓不住的明日。 “楠楠。”裴闻炀撑起身子不管不顾疼痛,发疯似的去撞实验室的门。 裴闻炀下一秒就要疯掉。 “星楠。” “楠楠!”裴闻炀嘶哑地吼唤,像将一切炸毁。 唯物主义的裴闻炀开始祈祷神明失错。 可结果不给他从00到01的机会。 大门在实验归零的几秒后被碎开。 他没有赶上!他没有赶上! 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 裴闻炀额间的血流到了下颚,他想往前,面前的画面更叫他生不如死。 被架起的手术台上星楠没有一丝血色,腹部被鲜血浸湿,刺目惊心。 裴肃则一脸愤怒与惊恐。 裴肃手中的海珠染红他的手掌。 他剖出的海珠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冰鳞海珠。 而是一颗,普通到极致的血红色海珠。 红色的珠子在光照下如同琉璃,血液在中间波动,璀璨,似鲜红的宝石,流光溢彩! 第156章 海珠2 浑浊的实验池水中,是大量的液态麻醉。 星楠浑身无力,在液体麻醉中泡了几个小时后连动弹一根指节的力量都没有了。 耳畔是海浪的呼啸声,大海在召唤他。 星楠瞳孔动的很缓慢,他看着一旁水柱中的白羽溪。 他想带着白羽溪离开这里。 一定要带白羽溪离开这里。 星楠对实验室有着应激性的恐惧,他尝试着让自己不去害怕,可是那是在记忆中刀雕斧刻的两年。 他刚刚从实验室逃出去的时候,记忆还在混乱的状态,觉得自己没有经历过多恐怖的事,当时间慢慢推移,停药之后,所有的恐怖抽丝剥茧。 他庆幸自己逃了出去,将让他惧怕的东西埋在心底。 可现在又回来了,没有人想过放过他。 星楠手触着透明水池玻璃上,唇瓣无力的张合,听不出声音,“羽溪。” 我该怎么才能带你逃出去。 星楠望着水池外的实验室,个个全副武装,他们马上就要对他进行解剖。 烈日比不过人心,果真如此。 从星楠的方向望去,透过实验室外的玻璃可以看清实验室外高高立起的旗子。 三面,联盟局,海洋实验中心,还有防控局的旗帜。 裴闻炀…… 裴闻炀会来救他吗。 星楠自嘲地想。 星楠和白羽溪被抓着上岸的时候白羽溪在他耳旁告诉他,“我给裴闻炀喝的水里放了温北英的药。” “如果他想起你来,还是不曾放过你一点点,就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 白羽溪告诉他,裴闻炀记起他了。 那么裴闻炀会来救他吗。 星楠可笑地抱有最后的念想,不会的,不会的星楠。 “手术台已经搭建完毕。” “联盟局已经盖章,海洋实验中心的字也已经签了。” “这是裴指挥的批准签字。” 星楠耳畔传来对话声,他总是能在许多无关紧要的话中准确地找到与裴闻炀有关的关键词。 杀他的命令三方合章。 其中一章必须由裴闻炀亲自签字。 星楠指尖颤抖,纤长的睫扇动缓慢,思绪被困住,无人知晓的时候,心脏先死亡。 签了。 你签了啊裴闻炀。 星楠抿着唇拉扯出看起来像是笑的弧度,浸满的只有苦涩。 星楠觉得自己的期盼如同笑话。 脚步声响起。 这时候裴肃拿着签字的资料走到透明玻璃面前。 裴肃隐隐约约听过星楠与裴闻炀之前相熟的事,观察着星楠的表现,裴肃断定,这条人鱼就是对裴闻炀有非分之想。 可笑的实验体。 “啪!” 裴肃勾起唇,他将签字文件啪地一声拍在玻璃上! 裴肃将签字的一面对着星楠。 有力狂傲的字迹洋洋洒洒,签的很快,连一个停顿都没有:裴闻炀。 “裴指挥已经签字,t001,你是在将希望寄予人类的指挥官吗?”裴肃刻意想激怒星楠。 象牙塔里的光熄灭了。 星楠贴在玻璃上的手缓缓曲起。 即使裴闻炀想起来,也不会放过他,裴闻炀做到了自己所说的。 “就算我爱你,也不会选择你。” 水中的浅粉色鱼尾波动,星楠拼命地想浮上去,却怎么都没有力气。 酸果的汁水蔓延在心间。 “我从不寄希望于裴闻炀。”星楠的话说的很缓慢,细微的需要聚精会神解析才能听懂明白。 星楠脑海中是裴闻炀一句句冰冷的话,“我早就对裴闻炀失望透顶。” ——滴滴滴 倒计时的红光闪烁:00:10:09 “这是你这一生中最后的10分钟。”裴肃笑的邪气,心中更是爽利! 他预谋20年的结果,将在10分钟后得到种子。 “将他带出来放到解剖台。” 星楠尝试着召唤自己的精神力,却只有徒劳。 他被人带着出了水池,束缚着双手鱼尾放到了一个特殊的半立型手术台上。 面前的灯光变得刺眼,星楠张开眼睛看见的是明亮的手术灯,像太阳一样刺眼。 他身上的冰鳞海珠,为人类所有会造成多大的灾难星楠心知肚明。 但裴肃想要的根本不是控制人鱼一族。 裴肃想要的是什么星楠猜不到,裴肃恶劣的私心只有肮脏与见不到光的腐朽心思。 星楠眼眶泛红,裴肃已经全副武装好,手中的手术手套戴的一丝不苟,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星楠耳畔一声声回响。 那些都是杀他的武器。 星楠呼吸急躁。 他绝对不会让冰鳞海珠落入裴肃这样的人手里。 可他现在已经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星楠眼眶发疼,他就是死,也不会让自己的东西被裴肃这样的人利用。 星楠指腹握拳。 尝试着聚集力量 ——他想自爆。 将海珠的力量连同他自己,一同销毁在手术台上。 如果有来生,他绝对不会,绝不会再爱上人类。 也不要再遇到裴闻炀。 白羽溪说的没错,他就是什么都不懂就要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他就是活该。 当力量如雾消散。 星楠的绝望第二次到来。 他发现他连自爆海珠的能力都没有,他还是没办法聚集体内乱走的能量。 19岁的星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无用。 “裴肃……我不会放过你……”星楠不露丝毫的怯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仿佛是他的命运。 被人类解剖,成为利欲熏心的瑰宝,人人争夺的王冠。 “是我不会放过你。”裴肃带着口罩,那是已见苍老的眼睛比蛇蝎犀利,“能被我解剖,是你的福分。” 星楠看着裴肃点刀刃一寸寸靠近自己腹下。 他的呼吸逐渐深,起伏间都在发疼。 没有办法了。 他救不了自己,连自爆做不到。 星楠的瞳孔在颤,被挖出海珠的人鱼,必死无疑。 星楠不怕死,现在更不怕疼,他害怕自己成为深海的罪人。 刀锋触到了腹部。 “不要……”声嘶力竭的力气出来哑如棉絮,星楠第一次哀求他人,又或者说哀求命运,“不要……” 该怎么办。 星楠,你该怎么办…… 星楠双眼模糊。 “不要……”星楠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那一刻的脆弱与少年的年龄相符。 “真是我见犹怜。”裴肃握着刀的手微微停顿,“可惜我可不会怜悯一条人鱼。” 裴肃刀刺了进去!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裴肃看来悦耳极了,那种得逞的快意让他没忍住哼笑出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星楠瞳孔被溅了血迹,骨髓被划破的疼痛,让星楠发出极致虚弱之下如海啸般的哀嚎,“啊啊!!…啊……” 声音到最后只有难耐的拖尾哑的让人痛心,灯光盘旋着转动,恨意成倍倾泻。 星楠的身子大幅度地颤抖着,抽搐间嘴角涌出血渍。 眼睛被泪染的看不清任何人。 听觉视觉连带着鼻息都在那瞬间减弱。 但他还是闻到了裴闻炀的气息。 星楠垂眸看眼前是迷迷糊糊的红色,圆润饱满的色泽晃眼。 他看清楚了。 不是裴肃想要的冰鳞海珠。 星楠眼睛在屋里间闭上,嘴角发疯似的勾起,红色的海珠。 星楠忽然笑了出来,嘴角的血缓缓淌出,眼睛里是哀痛到无言的苦水,血丝如发丝环绕,心口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呵呵呵呵……” 是……红色的海珠…… 裴闻炀签下的字。 星楠痛的说不出话来。 模糊间他听见一声刺耳的震响! 实验室的门被破开了,他好像看见了裴闻炀。 当眼眶中那滴眼泪落出,星楠看清。 真的……是裴闻炀。 星楠看着裴闻炀,他鲜少见到高高在上的指挥官这般狼狈过。 星楠从裴闻炀的眼神中看出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果然都记起来了。 但还是签署了文件。 裴闻炀的眼神落在裴肃手中的海珠上,星楠觉得更可笑了,他过去相识的日子里,痛苦就是比快乐多。 只有他一个人将他如梦一般的16天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心口。 带来的只有疼痛,只有疼痛。 人类不明白红色的海珠代表什么,但裴闻炀知道。 他为什么做出这副追悔莫及的模样。 星楠体内如火灼烧,他的视线望向裴闻炀,眼泪滑入耳廓。 视线颤抖着,苍白的唇张开,话如一根根刺,“裴闻炀……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第157章 前来相助 冲进来的裴闻炀满目猩红,眼前的景象刺激他的每一个感官。 人总是会在一瞬间失去很多。 裴闻炀得到的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话。 他发了疯似的冲向星楠,步履再也跑不出指挥官的规矩从容。 脚下如灼伤人骨的熔岩。 他没有赶上,从此便一无所有。 “星楠!”裴闻炀哑声唤着星楠的名字,这是他跑的最快的一次。 奄奄一息的星楠看着他的眼神,只有绝望。 曾经一颗糖果就能哄的开心的人,再也不属于他。 防控局的人从四处进入实验室将所有人包围。 裴肃见状拿着海珠往角落跑去! 他不信,他不信!怎么可能不是冰鳞海珠,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拦住他!”裴闻炀呵斥道话如同地狱攀爬出来,阴森恐怖! “是!” 就在裴闻炀快到星楠身边的时候,忽而被一股强大的外来力量震开! “砰!!!”肉眼可见的磁场气波堪比巨浪,淡淡的蓝粉色完美的交融在一起,从星楠的位置往四处扩散! 实验室内所有人全部被震飞! 包括器械,一秒内实验室内一片狼藉。 裴肃被巨大的力道弹飞来几米远,但手里还死死抱着那枚海珠,“啊!” 裴闻炀也被那股强盛到极致的力道震的飞出原本的距离,而后重重落地! 解剖台上的星楠感受到了冰鳞海珠的力量。 力道四散后再次回到了星楠手中,变成一个细微的光圈。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本以为的死亡没有到来,而是体内一直被禁锢的力量在顷刻间被激发,灼烧的滋味瞬间被一股寒意袭卷,达到平和。 他现在——可以轻松地控制冰鳞海珠的力量! 是那枚红色的海珠救了他一命吗? 星楠不忍心去细想。 他此刻没有什么别的念想,只想销毁这里,带着白羽溪离开。 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什么都失去了。 从这里出去,他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他早已经四面楚歌,没有人教他长大,他从来都是被痛苦往前逼迫。 星楠手指动弹间挣脱了手腕的束缚。 纤长的手张开,如旋涡般剧烈旋转的精神力聚集在手中! 实验室内的灯光都跟着抖动。 星楠攥紧拳的瞬间,第二道力量将实验室奄奄一息的人全部震的晕厥! “嗯啊!”闷喊声从四周传来,已经有人害怕地逃窜。 “是冰鳞海珠,他得到了冰鳞海珠的力量!不能让他跑了,快封锁实验室!快击杀!击杀!” 不知是谁叫了一句,星楠眼神狠狠地凌过去,挣脱桎梏的星楠鱼尾卷住说话的男人,扭动男人的颈脖,下一瞬重重将人扔了出去! “啊啊!”男人被刺入实验器械中的刀锋上,瞬间毙命! “啪嗒!!” 星楠见防控局的人对他举起了枪支。 他们都在惧怕,却又好想要他的命。 “不许开枪!”裴闻炀的嘶吼道,他想再次上前。 星楠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宛若诅咒,“别过来!” “星楠…”裴闻炀嗓子嘶哑干涩,起身站地不稳。 星楠拿起手术台上的纱布,用精神力绕起风力,借着力道快速包裹住自己鲜血淋漓的腹部。 血依旧在往外浸,每一个地方都刺着裴闻炀的心脏。 星楠幻化出鱼骨刃朝着从地上起来的裴肃而去。 星楠拽住裴肃的后颈,一个旋转让他正门重重落地。 “去死吧!” 星楠眼中血红,潇洒落刀,瞬间,裴肃的后背被纤长锋利的骨刃刺穿!“啊啊!” 召回鱼骨刃星楠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困住白羽溪的水柱中游去。 此间,不曾给裴闻炀半个眼神。 星楠到达水柱边缘,浑厚的力道让水柱剧烈波动。 一秒内,水柱爆裂! 白羽溪看着过来的星楠,心中五味杂陈。“楠楠……你怎么样了。” 星楠抓住白羽溪的手腕将他带出,“走!” 星楠回过身,看见的还是追过来的裴闻炀。 星楠带着白羽溪往一侧的玻璃上撞去,头也不回地告诉实验室的所有人,“想杀我,有本事就跟过来。” “嘭!!” 窗户的玻璃被星楠撞开,他带着白羽溪从实验室三楼逃了出去。 裴闻炀跟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那么疯狂地去追。 做事警惕有规则的指挥官,此刻只是想追到爱人的裴闻炀。 星楠受伤了。 他要去看着他。 星楠带着白羽溪跃出实验室三楼后,被封闭式的实验室震慑,为了阻止他逃跑,这个实验室处处都是关卡。 且对他的针对性极强。 由一个个小型实验室组成,每穿过一个都是对力量的考验。 若没有冰鳞海珠,他还真不一定能带着白羽溪逃出去。 星楠抓着白羽溪跑过一个个实验区,“温北英玩剩下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身后追击的人来的很快,不是防控局的人。 星楠轻松越过各个关卡,并焚毁。 快到尽头的时候。 “噌!!” 就在这时,鳞青忽然从最后一道实验室的门破窗而入! “星楠。”鳞青担忧地唤他。 星楠看见鳞青的喜悦不多,他现在出去必定要被其他人鱼围攻。 有欲望的人鱼会争夺的最后果实,而其,已经成熟。 星楠不想连累任何人。 “鳞青,快带羽溪走。”星楠将白羽溪推到鳞青身边。 这一战,如果他能赢,就是王,如果输,就是他人的垫脚石。 “我和你一起去。”鳞青严肃道。 “不必,这是我该要面对的。” 星楠知道人鱼一族的王从始至终是如何得来。 是绝对绝对的能力,绝对的信服。 “你带着羽溪离开!”星楠的声音沉而有力。 说完这句话星楠从实验室最后一道关卡一跃而下。 他的速度很快,将鳞青和裴闻炀甩到身后。 即使身上包裹着满是血浆的纱布,星楠脸上没有丝毫认输的败意。 来吧,属于你该面对的东西。 星楠往海岸而去。 还未到达便被一股突然力量袭击! 许是刚刚的疼痛太过强烈,导致他的感官并未完全恢复。 连偷袭都发现不了。 “嗯…”星楠被震出十几米后整个人摔落地上。 嘲笑的轻蔑声从头顶传来。 “真是厉害,居然从解剖室逃出来了。” 星楠抬头,几米处是高高浮在半空的人鱼,蓝色的鱼尾,脸庞线条硬朗,一只眼睛呈无光的白色,一只黑如渊。 对方气息很强大,是ssss级的高等级人鱼。 “白鸠,你啰嗦什么,先杀了星楠,咱们再来抢这冰鳞海珠的归属权。” 一侧缓缓过来一条金发金尾的人鱼,手中把玩着一个赤红色海珠玩乐,神态悠闲冷淡。 是沧妖! 星楠眼中露恶,撑起身子,他望着后方,看见海中的人鱼居然已经厮杀了起来! 海水动荡浪鸣海啸。 拜他们所赐。 “你们想拿,看看有没有本事。”星楠苍白的脸挤出笑意,撑着一旁的礁石起身。 他不多言直接敛出力道朝两人攻击过去。 精神力从手中散开,杀意十足。 “星楠,你可真好笑,受了那么大的伤,是觉得还能是两个ssss级人鱼的对手吗?” 沧妖眼底戏谑:“就算你有冰鳞海珠又如何,没有尾鳞,你也不是我们俩的对手,我们可不是那群人类。” 话语间白鸠手中的武器立于身前,强大的波动将星楠的力量震开! 下一瞬,沧妖看准时机,抬手间,手中的赤珠极速击中星楠的腰腹。 “嗯…” 星楠再次倒地。 他太累了。 他们说的没错,即使有冰鳞海珠,他现在也没有多少力量去使用他。 况没说受了如此重的伤。 星楠,这是败局啊。 两人再次不留情面地攻击过来,星楠感受着风雨急骤,发丝被吹的飞舞。 星楠从不是认输的性子。 他再次站了起来。 “嗯……”星楠被白鸠偷袭,刚刚起身再次被击中,腰腹血迹弥漫更深。 “没用的废物。”白鸠笑的冷哼道! 就在面前白鸠的精神力马上就要到星楠面前,忽而被从另外一个方向而来的力量击碎! 眼前被黑掩住,视线清醒的时候。 星楠看见了温北英。 温北英站在星楠身前,侧目看向星楠,眼中是训诫的呵斥,每一个字都力道非常。 “怕什么。” 温北英眼底冷寒,看着星楠,再次训道:“腰板挺直了。” 星楠双眸瞪大,脑海中什么东西在串联成线,炸的他精神颤栗。 “温北英……” “真是没礼貌。”温北英抬起手,话语间手中的武器在白光下如弯刃缓缓显出,他的刀刃横刀向海,立在星楠身前,“正式认识一下。” “赤金漩刹海,人鱼族主司任,温北英,前来相助。” ———————————————— — 记者:请问温先生被星楠竖中指的时候在想什么? 温北英:是谁教坏的?我当时真的很生气。 希望大家不要去前面剧透!喜欢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今天写了很多,差不多多一章,求花花小视频!!! 第158章 温北英的武器 赤金漩刹海…… 人鱼族主司任。 温北英。 这几个字让星楠脑海寻着一切蛛丝马迹。 温北英是人鱼族主司任! 力量在鳞青之上,为什么他一点都没有发现? 这样的身份……让星楠瞬间浮现出现许多顷刻间逆转的可定记忆。 骤然间,诡异的地方被撕裂重组。 星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难怪,难怪……难怪温北英可以压制自己的精神力。 那根本不是什么外在力量! 而是来自强者的真正压制! 温北英甚至是四任之首。 难怪,难怪他被自己的鱼骨刃刺伤依旧能活下来,难怪他那么了解人鱼! 那是普通人类做不到的事。 难怪以温北英的手段可以很快的找到自己,却能让他一次次逃脱。 他是在帮自己吗? 星楠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温北英在手中植入磁场扰乱器——是为了让他有寻到干扰根源的警惕性,在实验室也是! 星楠被温北英关押在控制室闯过了一百多个控制室后。 明显感觉到只有——自己变强了。 观察力,控制力,对精神力的把控,寻找控制室的干扰源,每一项能力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绝不是空穴来风。 温北英用自己给他练生杀技巧。 星楠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他细细想来。 自己在实验室的两年……所有安稳的时刻,在他身边的都是温北英! 而那些残忍的实验都是裴肃对他做的。 温北英在的时候,他竟从未受到虐待。 真是如此! 怎么那么愚蠢!星楠从未往这方面去想! 而他逃离那天……钻的空子便是温北英忘了给控制手环上锁!!! 星楠将温北英的身份串联起来,几乎头皮发麻。 “站起来。”温北英手中的刀峰在顷刻间延长,变成一条鱼骨形状的长鞭,话宛若立定的神针。 人鱼一族无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主司任的随身武器——骱猎骨鞭。 星楠再次紧紧系好腰腹的绷带,血液被他强行止住了。 星楠站起来的姿势依旧晃晃悠悠,但却无端有力。 白鸠与沧妖两人感受到温北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两人面面相觑。 白鸠冷目看向温北英,“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前任主司任。” “人鱼一族的王早在一百年前就死了,现在谁还认你这个主司任?” 白鸠刻意将前任几个字加重语调,嘲讽意味毫不掩饰。 “居然还愚蠢的去培养一个废物,帮一个废物吗?”白鸠坐到千万条人鱼拥护的位置,根本就不再将温北英放在眼里。 “星楠的尾鳞,我一直想剔除,是不是你拿走护着了?”白鸠白色的瞳孔无光却狰狞了起来,“顽固的老东西。” “跟他废什么话,这些老古板,只知道什么天命遵从,一同杀了便是!”沧妖心虚一刻便放起了狠话。 话出,沧妖便甩动鱼尾朝着地上的温北英与星楠袭去! 温北英后退一步,用自己的骨鞭卷住星楠连退,将人放下后收鞭。 温北英另一只手抬起,霎时间手中一片淡粉色的鱼鳞显现在手心之中。 光照之下的鳞片波光粼粼,强盛的磁场绕在其中。 星楠大惊,是他的尾鳞! 温北英将尾鳞放到星楠掌心,鳞片在顷刻间便被星楠自有的力量吸入体内。 温北英看着星楠,眼底是掌控一切的漠然,与面对星楠少有的明晃晃的教导: “没时间给你解释,跟着我,解决了这两人,剩下的事情,我会再教你。” 星楠手中幻化出鱼刃,那股仓皇无措,有了一个归根落地的地方。 落魄的孩子不再是无人管顾的浮萍。 不是没有人教他长大。 原来…… 温北英,一直在教他如何成长。 星楠上前一步,忽而叫了温北英一声,“温……温叔叔。” 温北英几不可察的眼神微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家有两本。 温北英想起星楠不服输地创控制室的模样,勾起嘴角:“叫我我也不能一直护着你,这一战,你可能还会受伤,要承受的住。” 星楠手中的鱼骨刃横起,“我从实验室逃出来,是不是您刻意放的我?” 温北英似乎满意:“不算太笨。” 果然是这样。 “我小时候,您是不是抱过我?” 温北英快步往前:“我还没死,等下再问这些废话。” 星楠知道自己的话不合时宜,他只是太久没有亲人了就是莫名的想问而已。 星楠自己便转移话题,全部的恶意转换成无限尊敬,“有您在,我不怕。” 温北英挥鞭向前,沧妖与白鸠已经攻击了过来。 星楠的力量在顷刻间强势的数倍,即使虚弱,却还是能够一战。 他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绊脚石。 四人混战在一起,星楠的鱼尾袭卷狂风骤起,沧妖白鸠连连后退。 海风吹起沙石飞舞。 “啪!” 温北英的骱猎骨鞭带着寒冰从两人鱼尾刺过,瞬间,沧妖白鸠都被极寒灼伤! 两人往后退去,倒地之际被一道力量扶住。 一声呵斥从沧妖身后传来,“废物!” 星楠抬眸望去,说话的是另外一条人鱼。 对方身上披着黑色的斗篷,看不清面容,气息居然不在温北英之下。 他是谁? 星楠看向温北英,他本就是个护人的性子,感受到强大的气息,下意识就将鱼尾立在温北英身前! 温北英抿唇,“拿开,挡我的脸了。” 星楠像个听话的学生立即又将鱼尾移动到了温北英后背。 “玄一,好久不见。”温北英起先的模样,都是一脸淡然轻松的,见到这人才稍稍将手中的骱猎骨鞭握的紧了些。 “确实是好久不见,没想到你在陆地上处心积虑谋划那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被唤做玄一的人鱼俯视着二人,一脸唏嘘。 星楠从温北英的语气中几乎立马断定,温北英没有小瞧此人。 能让人鱼族主司任如此的,只有其他三位司任! 玄一……一定是四大司任之一! “既然如此,我们也来过过招吧。”玄一言语戏谑,“也让我看看你在陆地多年,力量蜕化了多少。” 星楠心中顿时感不妙,人鱼本就依靠水源,长期不在深海,力量只会消退。 而玄一已然攻击了过来,温北英用骨鞭甩到玄一手上,将人带离星楠的位置。 电光火石间星楠根本看不清攻速。 与此同时沧妖的鱼尾再次狠狠地浮起往星楠的方向攻击! “哗!”后退间,星楠面前的礁石被沧妖的鱼尾击成齑粉。 星楠手持刀刃,水波环绕其中,朝沧妖刺去的时候海水被强大的精神力带着溅起百丈! 他的力量与大海一同咆哮。 水中的人鱼更是在拼死拼杀,鲜血染红海面,根本无法停止这一场杀戮。 “沧妖,你嗜杀成性,你也配做王吗。”星楠强忍着疼痛,毫不留情地对着沧妖心脏刺去,因为速度太快,沧妖没有躲过。 沧妖整个人惊恐地睁大眼,他手中的赤红海珠往星楠身上偷袭! 星楠腰腹疼的麻木,手微微松了松,便被沧妖挣脱了鱼骨刃! 沧妖呼吸急促地看向往地上坠落的星楠,“失珠的痛苦,是不是很难受?有了尾鳞又如何,你现在这副样子,我依旧能有杀你的办法!” 而一旁的白鸠见星楠被伤,捻出精神力朝星楠袭击过去! 刺眼的白光让星楠看不清面前的画面! 星楠撑着身子起身,腹部疼的厉害第一次站起身的时候失败,星楠召唤出力量去挡,却被沧妖加入的力量打碎。 眼看如刀刃刀白光就要袭击到星楠面前,忽而他被一条鱼尾卷住带离了攻击区! “砰!!” 一个深坑般到洞在他刚刚落地的方向出现,力道可见深厚。 星楠往上看去,是温北英火焰色的鱼尾! 温北英面色冷峻阴鸷,人鱼形态的他的头发是白金色的长发,张扬的高贵的气质中更多的是冷艳决然,瑞凤眼在长发的陪衬下只剩下不能接近的疏离。 在碧蓝的海水面前,宛若烈日,火色的鱼尾,人鱼一族百年难得一见。 第159章 献祭 温北英没看星楠,他的眼神注视着前方的大海。 呼啸的海浪明明那么高亢,却死寂暗淡,碧蓝的海被染成红色。 海面上的人鱼扭打厮杀。 这是温北英早预料的一日。 星楠往地上看去,温北英带着他离开的时候用自己的精神力震开了白鸠沧妖两人。 强大的磁场几乎让两人昏厥。 一旁的沙滩上是口吐鲜血的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玄一,“噗……” 星楠眼神敬重地看向温北英,温北英听着海洋中的哀嚎杀戮声,转头看向星楠,话和翻腾的浪一起响起:“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切吗?” 温北英的声音更似像在展开故事,“这些人鱼因为没有真正的主人,所以厮杀。” “知道人鱼一族的王,如何拿到绝对的降伏力量吗?”温北英在血腥的场景中继续问星楠。 星楠瞳孔震动,心中的不安如潮水倾泻。 星楠接了温北英的话,“人鱼一族的王,千百年来都为厮杀而来。” “倘若足够强呢?”温北英问。 星楠的嗓子干涩,唇瓣微微发抖,温北英眼神冷冽,“慌什么,让你说。” 星楠手攥紧,心理不安更甚,“……倘若足够强,手刃绝对的强者,可获得四海人鱼绝对信服,服从,敬仰,成为新王。” 这句话根本就是强制掩饰,所谓强者,四海之内,只有主司任为其一。 只有手刃人鱼族主司任,才能获得让其他人鱼绝对信服新王的压制磁场。 人鱼与人类从来都不相同,他们秉承的自生而来的兽性。 绝对暴力,绝对臣服。 白鸠沧妖想杀自己,只是因为冰鳞海珠在他身上。 星楠想得到族群信服,需要手刃的只有人鱼主司任一人——那便是温北英。 兽类的争夺,从始至终,都如此残忍。 “知道如果你输了,人鱼族会如何吗?”温北英注视着星楠,星楠的眼神躲闪的太厉害,温北英逼迫他直视自己。 星楠听见温北英说: “如果你输了,海洋将迎来无休无止的杀戮,血腥,你的冰鳞海珠将会被四海无限期的争夺,不再有安宁之日。” 星楠想过温北英给自己的是何暗示,他的步子往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我不明白!”星楠反驳。 温北英语气很深,“不是很讨厌我吗,总有一天要杀了我,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星楠建立的高墙在顷刻坍塌。 他是说过要杀了温北英,但不是一个处处为他铺路,连自己死也计算在其中的温北英。 星楠眼神颤抖,“不是不是!还有…还有别的办法的!” “当然有。”温北英看着已经起身的玄一,“看见暴乱,你就上去杀一个,看见一个便杀一个,一日之内,你的手就会染满鲜血。” “星楠,四海那么大,你杀的完吗?” “你杀不完。” “你能造就的只有越来越深的种族仇恨,满目无解的杀戮。” 温北英望着星楠,“我以为你长大了,可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懦弱,无能,将无用的善良怜悯奉为圭臬,感情用事,注定的失败者。” 温北英每一个词都锋利如刀刃刺向星楠。 星楠呼吸起伏的沉重,他想反驳,却从温北英眼里看见了无穷无尽的失望! “一定有办法的…我不要…”他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并不是身后无人,并不是空空如也的错失者。 现在让他杀了温北英。 他怎么能做得到。 “先杀了他们,总能找到其他办法的!”星楠将怒意化作精神力就朝起身的玄一攻击过去! 如月牙的光波划破玄一的肩膀,对方再次跌落倒地! “杀了他们,还有无数个觊觎你力量的人鱼,你得不到信服,自己将永无安宁之日,海洋也再无安宁之日。” “人类受其波及,平添更多杀戮,你——便是懦弱的罪人!” 温北英步步紧逼,星楠握着鱼骨刃的手在颤抖。 星楠心虚地往后退,眼眶涩疼,“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我没有亲人,好不容易有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世界不会给你选择的时间。”温北英言语更冷。 “您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星楠嘶哑着问温北英。 “是。” “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等待死亡吗?” “是。” 星楠骤然心痛万分,他一直以来的厌恶简直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你死了,羽溪怎么办?”星楠喉腔都在疼。 他自认为罪大恶极的温北英,为的是碧海蓝天,海晏河清。 “你要羽溪怎么办!” “白羽溪。”温北英情绪没有欢愉提到这个名字眼底肉眼可见地再次黯淡,“我死了,他会很高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会高兴!”白羽溪蒙蔽着自己的心,他怎么可能会高兴! 就在这时,起身的沧妖幻化出冰刃,千百根的冰刃朝着星楠两人攻击过来! 星楠召唤出海水成波阻挡住了过来的冰柱。 而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越到沧妖面前,他的速度快的不见人影。 沧妖再看见他的时候星楠手中的匕首已经刺入的沧妖喉咙!“…嗯!” 沧妖死了。 落地的瞬间,海中的人鱼厮杀的更为厉害。 冲上岸的人鱼更多了起来,一个个都将星楠当做对手! 星楠用鱼尾将上岸的人鱼扫落入水。 而暴乱再次来临,泳出海面的人鱼往城市中心而去。 旋即,哀嚎声不断传来。 青年的,小孩的,老人的……更有人鱼互相的厮杀哀嚎鸣唱。 星楠第一次体会到了天平那么坚定地在自己手中。 “星楠。”温北英看向他,星楠见十多条人鱼往温北英身边袭击过去。 温北英没有要躲的意思,他只告诉星楠,“温叔叔不会死,我的脊背任你做刃。” “从此之后,四洲以你为王。” 星楠眼底模糊,温北英被其他人鱼上岸的发了疯似的袭击过去! 白鸠和玄一也召唤出精神力攻击向温北英。 温北英竟都不躲。 星楠知道他在逼迫自己。 星楠在一片哀鸣中用精神力震开一部分力量,而后飞速到温北英身前。 “温叔叔……” “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为什么!” 温北英望向星楠,阴沉的眼睛细微波动,苍白无果,如同没有欲望的尸体,“温叔叔在这世上没有什么念想,不用为我难过。” 温北英眼中难得温和,他摸了摸星楠的脑袋,“好孩子,结束这一切。” 第二波攻击再次袭来,各种强势的光波个个见血! “你没有时间了,星楠。” 星楠摇着头,只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在周遭精神力距离两人半米距离之际! 裴闻炀跑了过来。 周围的哀嚎声更大,余光间星楠见一条人鱼正袭击从马路过来的幼儿,一个连步履都不稳的孩子。 另一半是即将遭到攻击在拼命奔跑的孕妇。 星楠眼神模糊,手触到温北英后颈。 力量下压间,温北英的身子后仰。 他好似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解脱,甚至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血液喷涌而出,温北英无力地开口,“星楠,其实温叔叔这些年…过的一点都不好。” 温北英眼神空洞,脑海中浮现的只有空白,他终于解脱了。 温北英的脊背骨被星楠抽出!也鲜血淋漓。 那瞬间星楠颤着指腹,眼眶中一滴人鱼泪幻化为泪珠。 星楠的速度极快。 温北英的脊背骨被抽出后星楠带着哭腔狠狠刺入温北英心脏位置!“滋!” 星楠滴落的人鱼珠啪嗒一声触碰到骨刃上,发出悲痛的哀声。 “铛…”极致的痛苦幻化出来的人鱼珠,落入温北英摊开的手中,染满鲜血。 苍天为左,碧海为右,他为祭品。 瞬间,极盛的磁场喷涌般扩散,光圈震的周遭所有人鱼后退百米! 星楠声嘶力竭地哭了出来,温北英浑身被鲜血浸染。“温叔叔……” 乾坤在怀,日朗月净。 他不是恶贯满盈。 不是星楠眼中的痛恶之人。 温北英,是他的高山! 第160章 没有 星楠从未想过,温北英会死在他的怀里。 极度的悲,由千千万万句呵斥组成,细想后,全是训诫。 原来,温北英,这一生都在为了他铺路。 当初温北英来巷子抓他…… 为的只是摘掉林知凡放在他头上的跟踪器。 极致的逼迫,是为了让他时时刻刻充满警惕。 星楠眼泪流淌着往下,什么都看不清,连带着耳鸣。 温北英用他的死,又为他上了一课。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温北英以身躯再造安宁的开始。 从此,有人再敢打破他,便将死在星楠的鞭刃之下。 “啊…”星楠抱着温北英鲜血淋漓的身体仰天嘶吼,哑沉的声音撕碎的是曾经的自己。 需要保护的少年,从此刻起独当一面。 温北英骨刃的力量带着主人的全部精神力,加上星楠体内的冰鳞海珠。 对这个海洋全面压制。 激荡出来磁场如千丈的巨浪,源源不断地散开,并不因为距离远近而削弱,而是千万丈之内! 震慑四方,震慑四洲。 刚刚还在暴乱的人鱼感受到绝对的压制力量,纷纷从城市周遭往海岸线而来。 而后一个个没入水中。 岸上的白鸠手握成拳,虽不服气却也不得不畏惧这样的力量。 他带着玄一跳入了海中。 至此,哀嚎声,哭喊声,枪伤,尽数消磨。 乌云遮盖住的阳光得到一丝缝隙后,拼命挣扎了出来。 温北英的嘴角带着笑意,已是死亡之态。 “温……叔叔!”星楠哭喊着,黏腻的哭喊没有人听见。 星楠抬手抚摸起温北英的脸颊,摸到的只有鲜血。 温北英口中倒灌的血喷涌而出,随着胸腔起伏源源不断。 星楠的眼泪掉落,混在血液里,“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只给他这样的选择。 星楠的手颤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只剩下红色。 温北英抬着眸,瞳孔在散。 他用尽力气缓缓开口,血液还在往外淌,“别难过,温叔叔很开心。” 看着头顶的蓝天。 温北英忽而想到了自己的一生。 被所有人憎恶。 背负着一切,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恶。 他自以为,自己这一生,只做过一件错事。 多年前在深海看见一条肆意漂亮的雀青色人鱼,被对方明亮挣扎的生命力吸引,将其困在身边七年。 许多时候,看着一眼到头的死亡。 温北英从来都将白羽溪当做慰藉。 一切的苦难好像回家看见他都能消散的一干二净,第二天又是欢愉璀璨的。 再活一点,就能多看见他一天。 他不应该这样的。 畸形的渴求并没有得到一颗果实。 自始至终只有苦涩的根茎。 白羽溪对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恶心。 我永远,永远,不会爱你。 温北英从来不在意这一点。 他本是没有未来的人。 何来以后以后,何来永远永远。 星楠的哭腔越来越沉,为什么要让温北英这样的人有这样命运,他没有得到一点善意。 “凭什么!”星楠声嘶力竭地嘶吼,眼睛里血丝绕的交错骇人。 “好孩子。”温北英眼眶迷离,“把我葬在海里。” “不要不要……”星楠害怕般不可承认这个事实,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修复温北英的身体。 可是无用。 可是无用!! 只有越流越多的血。 他止不住,怎么都止不住。 星楠终于哭着放弃。 星楠扶着温北英奄奄一息的身子,哽咽着问他。 “温叔叔……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羽溪?” 白羽溪,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在星楠眼里,除了海洋的平静,没有什么比得上白羽溪在温北英心中的地位。 温北英眼眶已经逐渐涣散,迷离最后脑海中是终于平静的海水,和深海中那个喜欢粘着他的小瞎子。 温北英释怀地动了动唇,留给星楠的最后一句话是,“没有……” 温北英的手缓缓滑落,归于风归于海。 他没有话带给白羽溪。 第161章 针眼 鳞青拽着白羽溪离开后将人扔给了炽蛇。 三人在温北英的实验室内。 “看着他。”说罢鳞青就要离开。 炽蛇是温北英用的最趁手的下属,白羽溪见鳞青命令一般的语气对着炽蛇。 大脑宕机,他挣脱开炽蛇的手,快速看向鳞青又再次看向炽蛇,“你们俩认识?” 他们俩怎么可能认识? 温北英不是要抓鳞青? 鳞青不是他的实验体吗?为什么炽蛇会听鳞青的话。 他们俩谁叛变了? 但这两人分明老是熟识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你们俩怎么会认识?炽蛇为什么会听你的?” 鳞青没回答,白羽溪一直就感觉鳞青不喜欢自己。 这一刻像是达到了巅峰。 见鳞青头也不回的离开,白羽溪追了上去,嘶吼着问他,一时间也忘了内心深处的敬仰,“是不是温北英让你抓我回来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鳞青。 他缓缓回过身,他虽不喜欢白羽溪,这人是温北喜欢的,鳞青不想把话说的难听。 “温北英都死了,他还抓你回来做什么?” 白羽溪眼皮猛地睁开,疑惑地看向鳞青。 “照看好他。”鳞青说完便从实验室飞速离开! 炽蛇给白羽溪倒了一杯水。 白羽溪没喝,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炽蛇的样子不像有因为温北英想囚禁他的意思。 鳞青还那么信誓旦旦地给炽蛇发号施令,还扯到生死。 白羽溪正要发火。 动弹间,手边的资料掉落在地。 白羽溪捡起。 上面的资料让白羽溪视线猛颤抖! 上面的记录是星楠…… 和他。 星楠的资料有厚厚一碟。 炽蛇想过来拿走,被白羽溪先将人推开。 他颤着手视线垂下。 白羽溪:sss人鱼。 病症:因污染水源,患基因病。 被困污染水时间:一年。 被带回干净水域病症已经严重。 研究项目:鱼尾污染重点药物研究。 下面是一页一页的实验结论。 和用药实验结果。 白羽溪脑子炸开,温北英怎么知道自己在污染水域待了多久?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温北英这件事! 基因病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自己生病了他自己都不知道? 白羽溪继续快速地翻着,后面是越来越好的研究结果,和越来越精准的药物。 白羽溪翻动的过程中,看见了温北英日日给自己直射的药剂,上面有图指示和药物作用。 备注上面写着:基因病混合药剂。 那不是保持鱼尾的药剂…… 而是治病的药…… 最后一页是温北英手写的:我死后,研究继续。 白羽溪心头一颤。 什么意思…… 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羽溪心中越来越不安,他翻到星楠的资料一页。 一切在顷刻间颠覆他的认知。 温北英记录的是所有星楠的研究资料。 而所有研究后都有备注: 也全是温北英手写,白羽溪太清楚温北英的笔锋了,一眼便能看出来。 攻击力增加s1,有进步, 警惕性—b,弱项,需进步。 控制力强盛s2,厉害(笑脸) 探查力a+,有待提升。 白羽溪:? 所有的资料几乎全给人一种在训练星楠的错觉,并且记录详细! 而再下面……是温的?对人鱼有益的许多项研究。 基因病,修复精神力……反跟踪器……各种人鱼针对性药物。 温北英……这是什么意思? 温北英说的自己会死又是什么意思…… 太多太多的疑惑交织在白羽溪心头。 猛然一个想法震的他大脑短路。 白羽溪拿起资料起身,“说清楚!!” 炽蛇靠在测量器械旁,声音细微:“……鳞青司任说的没错,温先生……马上就要死了。” 白羽溪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朦胧的雾笼罩着,“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白羽溪:“说清楚!你们怎么会认识!这些资料又是怎么回事?!” 白羽溪越想越觉得头疼,如果炽蛇听从的是鳞青,鳞青不会把他带来实验室。 鳞青更不可能为他人所驱使。 他们为什么提起温北英都那么敬重。 炽蛇还在嘴硬。 白羽溪拿起桌面上的刀就对着炽蛇,“不说我宰了你!” 炽蛇没动,而是第一次在白羽溪面前释放自己的精神力。 白羽溪瞬间握不稳刀,他惊恐地抬眸,炽蛇……炽蛇……“你是人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炽蛇看着白羽溪,“是。” 炽蛇走向白羽溪,“有时候我想,在所有人鱼惶惶不可终日,日日担心生命安全的时候,你能受到温北英的庇护,比所有人都过的好,应该会有一点点好意给他。” “但没有。” 鳞青的笑意很苍白。 白羽溪愕然颤睫。 鳞青的话还在继续,似乎想让自己释怀,话语变得缓慢。 “他说千万次都比不过别人半个字的污蔑。” 白羽溪气息变得很急,他总觉得今天听的话,待会儿会知道的事,将颠覆他的一切认知。 那种错觉似火焰轰燃。 灼烧白羽溪的全身。 “你什么意思?”白羽溪紧咬着腮帮子,情绪掀起风浪。 炽蛇抬眸走到白羽溪身边。 “温先生对于你对他有过的所有误解,统统都有过解释,他一直与你坦诚,骗了你的只有他是人鱼族主司任这一件事。” 炽蛇想起今日即将到来的事,面色苦楚,“温先生今日必死无疑。” 这些话仿佛一块巨石重重碾压住白羽溪的身躯,让白羽溪站着的身体微颤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面才勉强站稳。 他在说什么? 温北英是人鱼族主司任? 四任之首的主司任是温北英? 他不信! 他不信! “我不信我不信!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白羽溪嘶吼道。 炽蛇见人情绪波动,像是自嘲般觉得温北英不算全白养他。 炽蛇看向窗外:“温北英不仅是人鱼族主司任,并且他一直在帮助星楠掌控力量,他奉星楠为四洲的王,我们都是人鱼,应该知道冰鳞海珠显世,谁会死。” “又或者,谁会——献祭。” 白羽溪心口闷痛的厉害。 感应到了吗?用人鱼独有的感应方式。 你的伴侣,即将死去。 白羽溪忽觉锥心刺骨,那种滋味似猎兽撕咬,要将他逼疯!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多明确。 就凭鳞青和炽蛇站在一起,就凭他此刻感应到伴侣生死存亡的危险心悸。 它的可能性是100%。 白羽溪还在狡辩,嘶哑着嗓子吼喊,像是只要他声音够大,就能盖过这样堪比杀他的真相,“你胡说你胡说!温北英怎么可能是人鱼族主司任!你胡说!你们都在骗我!!” “他研究人鱼,他在人类实验室多年!”白羽溪声颤但说出来的语气已经把自己否定了。 炽蛇叹了一口气解释给白羽溪听,“你刚刚看见了,温先生研究的是对人鱼有益的药。” 白羽溪呼吸更急:“当初污染废水的排放资料是他签的!” 炽蛇:“是联盟局的人推他出来担责,字他没有签,并且在污染水排放当天驱逐了就近海域的所有生物。” 白羽溪眼眶瞬间便红了,“他囚禁我!日日给我注射针剂!” 炽蛇无奈地看向白羽溪,“温先生那么爱你,如果有办法你觉得他会舍得你受一点苦吗?” 白羽溪此刻的神色已经逐渐苍白。 炽蛇继续道: “囚禁和针剂,那是因为你废水管道困了太久,里面的污染源让你的鱼尾不堪重负,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能在海里待太久,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温先生不忍告诉你实话。” 炽蛇说到这份上干脆一股脑全说了,他只期盼,温北英死后,没有人再怨恨他。 反正也不会再有人来惩罚他。 炽蛇:“他害怕你再回去,但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假以囚禁之名让你待在陆地,这是温先生觉得亏欠你的事。” “在你身上安装定位器是因为知道林知凡的人在找被废水污染过的人鱼做研究。” “给你注射针剂是因为你只能待在陆地必须要打针,还有针对你鱼尾基因伤的特质药物。” 炽蛇声音很轻。 炽蛇觉得自己有了一种挤压多年的快意,他不恨白羽溪,否则也不会在日复一日的保护中喜欢上这个明媚的人,温北英不应该承受憎恶,尤其是来自白羽溪的。 炽蛇打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将其中一个视频打开。 而后将视频面向白羽溪,“温先生也是人鱼,他的等级需要注射的针剂是你的十倍浓度。” “因为怕你疼,你所打的药剂每一针都由温先生注射入自己体内弱化灼烧感后,抽出自己的血液给你注射。” 白羽溪整个人瘫软在地,但地上也有千万根针,他几乎忘了呼吸。 炽蛇眼眶猩红,这一路所有人都没有他明白温北英的痛。 炽蛇只觉得无力,更不知道怪谁,“温先生手上的针眼是你的十倍,疼痛是你的十倍。” “温先生喜欢的是当初那个小瞎子,我很多时候都怀疑那不是你。” 第162章 血止住了就活过来 小瞎子……他在说什么? 白羽溪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听着炽蛇的话抬头去看他,眼睛被蒙了一层雾。 什么小瞎子…… “当初在污染区一直陪着我的是温北英是吗?”白羽溪眼中滑落一滴泪珠,痛的不能呼吸。 “这个问题您问过温先生。”炽蛇听见了海水的呼啸。 是主司任死亡前的特殊浪声。 炽蛇忽而笑了,脸色苍白,“您想一想答案。” “温先生还给你写过信,里面都是答案。” “你生病的事情瞒着你是因为温先生知道你接受不了,可能会自己了断。” 白羽溪噌声笑了出来,他说的没错,这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炽蛇的声音越来越轻,话渐渐无力,“当初驱逐您去安全区外,是因为林知凡和裴肃双方施压,在他心中,他爱您,但他更是主司任,星楠占据很重要的位置。” “后来我见到鳞青司任,温先生给他的命令只有一条。” “在安全区外,保护你的安全。” “在星楠将你托付给他之前,你早已有过三次生命危险。” 白羽溪忽而想到自己被野兽逼迫到角落,差点被咬的时候突然闪过的白光。 是鳞青,先出手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白少爷。”炽蛇闭眼呼出一口气,“温先生要是现在还在,肯定不会允许我对你不敬重。” 炽蛇的话不快不慢,一句句浇冷白羽溪构建的谁也不能靠近的保护壳。 炽蛇:“温先生对你好,没有想过回报,我和鳞青司任并不希望你对温先生感恩戴德,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恨他。” “他什么都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而已。” “温先生说希望你忘了他,但不要再回海里。” 炽蛇突然释怀地勾了勾唇。 “温先生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死之前治好你当初在污染水源所留下的基因病。” 白羽溪面前的视频正在播放,炽蛇继续道:“温先生没有朋友,我和鳞青司任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死亡,做不到轻松的看待你。” “只能怪命运吧。” “隐秘身份是他的职责,高等级的人鱼有共感,倘若你知道了,他对星楠做的一切就都将前功尽弃。” 炽蛇的语气早已变得平淡,他甚至不想再开口,苦涩中只有无解的悲。 视频是实验室内的监控视频,其实不是什么重要画面,记录的只是温北英多次放归人鱼。 又或者利用职务之便研发药剂的记录。 温北英的脸上从未有过笑意。 冷漠,少言,没有人可以靠近。 视频最后是温北英在实验室角落给自己注射针剂的视频。 白羽溪眼睁睁看着温北英疼到昏厥,脸上青筋疼的跳动,脸颊涨红,甚至在地上翻滚狼狈不堪。 在白羽溪的印象中,温北英从来都是光鲜亮丽的,可现在他却这么不堪地在他面前喊疼。 “疼……” 温北英的动作太大弄翻了一桌的资料,白色的纸张落在他周身。 在温北英疼到吐血的时候鲜红的格外明显。 白羽溪不敢再看,呼吸滚着刀和着针,扎的他的心在流血。 “疼……” 白羽溪忽然捂住了耳朵,他不能再听了。 这样的声音比刀锋利。 白羽溪的嗓子哑到话不清醒,到最后只有哽咽的哭腔,“他骗我……他骗我!” “呜呜呜呜……”白羽溪终是放声哭了出来,不讲究自己如何丑陋美貌,积压许久的情绪仿佛只有哭才能缓解。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他骗我……他骗我……”白羽溪语言系统变得混乱,哏咽声越来越大,“…为什么……” 温北英的疼痛持续了太久,久到白羽溪不敢承认。 白羽溪看着他起身后再次投入工作,太疲劳的时候他以为温北英会休息。 但温北英却只是拿起通讯器翻了翻家里的监控。 而后给什么账号发了几条消息。 监控时间显示8月9日12:20:00 白羽溪的预感太过强烈,他猛地拿出自己的通讯器,利用温北英安装的程序找到被他删除的账号,而后找到这个时间点。 温北英给他发的消息白羽溪几乎没有回过,很快他的猜想就验证了答案。 消息界面显示,8月9日12:20:00 温北英:老婆,我感觉不太舒服,今天不陪你了,早点休息。 白羽溪难得回了这条:滚。 温北英:很想你。 白羽溪:滚! 白羽溪扔掉通讯器呼吸都在抽搐,眼前也变得更加模糊。 他清晰地认识到温北英在自己面前说过的种种。 一切都给过答案。 让炽蛇和鳞青愤恨的点,只是因为他从没有信任过温北英。 过往的对话击入脑海。 他问过温北英,“我之前瞎的时候有人一直在照顾我,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温北英亲了亲他而后告诉他,“没有别人,只有我,只是我。” 是他不信,是他自己不信! 他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不信!白羽溪现在连理由都找不到。 鳞青说的没错,他就是愚蠢,他就是愚蠢! 只知道自己待在自己构建的世界里。 不相信温北英说的任何话。 “为什么给我戴跟踪器!你是不是怕我跑到海里去你就找不到了!” 温北英抱着他安抚,“因为担心你,有人想捉你,我很害怕。” “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养人鱼的事情败露!祸害到自己身上!” 温北英说:“不是,你不是祸害,是我的明灯。” 他问过的还有很多很多,温北英没有撒过谎。 “污染水的排放字是你签的对不对?” 温北英疑惑地看着他,眼神很淡,那天他们甚至吵了架,温北英第一次和他吵架。 白羽溪记得很清楚。 白羽溪脑海骤然变得清晰,连温北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什么你总是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我说没有,你不信,在大街上听见任何人的谈论,你都深信不疑。”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 温北英告诉他:“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我最不想你误解我。” 那天温北英甚至没有回家。 画面再次波动旋转。 “你不就是想用我做实验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温北英回答他:“不是实验。” “只是看看你的身体。” 一切当初自以为是将其嗤之以鼻的话,都是真的。 “我可以离开吗?” “可以,只要你不回海里。” “你是不是又杀人鱼了?” “我没有杀过人鱼。” “你想困住我一辈子吗?” “大概还能困住你1年。” “你什么意思。” “我会死,到时候想葬在海里。”温北英的话在回忆中重击白羽溪。 温北英什么都告诉过他。 只是他自己不信! 温北英是人鱼族的主司任……是一百年前他最视唯一目标的高山。 是在那场大战中将他从漩涡区带出来的主司任。 是在他眼瞎耳聋的无助到多次想到死亡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的陌生人。 是他从没有相信过的温北英。 是早就喜欢却没有承认过的爱人。 白羽溪捂住胸口,伴侣的死亡预兆将他的心挑的高高挂起,白羽溪泪眼婆娑地站起身。 鳞青已经离开了。 他发疯似的追了上去! 白羽溪赶到海岸线之前,被强势的力量震飞,心口揪着疼痛。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 主司任死亡带来的压制磁场,还有独属于伴侣死亡的极致共感。 白羽溪撑着身子,周遭是被风吹落的落叶,他颤着手抓起落叶自暴自弃地疯狂扔开。 “啊…!”白羽溪所有疼痛都化作嘶喊,喉腔隐隐作痛,音破的黏糯,悲彻天际。 “混蛋混蛋!我让你死了吗!我许你死了吗!!” “不许死不许死……” 白羽溪眼泪擦不尽了,心口痛的发麻,“混蛋混蛋……” 白羽溪是温北英的伴侣,可以弱化磁场带来的伤害,他起身再次往海边跑去。 一路追寻着温北英的气息。 闻到的只有越来越深的血腥味。 他看见了温北英。 温北英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画面刺目,白羽溪的速度更快了。 他赶到的时候,听见星楠问他有没有什么话留给自己。 温北英嘴角冒着血,留给他的只有两个字,“……没有。” 白羽溪什么都没有等到。 他没有话留给自己。 半个字都没有。 白羽溪疯狂地往前,到温北英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气息。 温北英的手滑落倒地的时候被半扶在地上的白羽溪双手捧住。 白羽溪感受到的是在一秒内下降至寒冷的体温。 白羽溪抽泣着抬手捂住温北英心口的伤口。 “血止住了你就活过来。” 第163章 遗书 —正文在下面。 吵的好凶呀,乖乖们站在各自角度都没错哈,别吵架哈。 极端攻控受控都不适合本文,因为平等虐待,下册保甜。 攻控止步。 受控止步。 be止步。 大义,国家,信仰,一直比感情重要,角色同等,截止前面一章,就可以当做两对be结局了,后面不看就是be,止步止步。 他们没有什么强弱之分,没有谁比谁娇弱,喜欢就一头扎进去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如果溪溪是攻呢?追妻是不是从那两刀+一枪的时候就喊破天了。 如果溪溪是攻也是这个剧情,楠楠是也是这个剧情,他们没有对错,多多少少都有问题。 (害怕中)老实舟子啥也不控,只写剧情。 老婆们大家别吵架,角色都是不完美的,他们都有缺点,所以才有血有肉。 攻和受是平等的,他们的命都是命!感情也由他们自己选择。 他们都是大奶猛男!!猛男!!!(楠楠除外) 楠楠:??? —————————————— 鲜血染湿了白羽溪的手。 因为磁场震力,他开枪打在温北英肩膀下方接近心脏位置的枪伤也被撕裂。 血液从温北英身上每一处里流淌出来。 用不着经年,白羽溪开枪射出的子弹,在此刻击中他的眉心。 白羽溪抱起温北英的身体,骤然发现他的脊背空空如也。 白羽溪全部感知都在消散,他的太阳远去,自此白羽溪要做孤岛。 温北英身上的血浸湿白羽溪的白衬衣,抚在温北英后背的手摸到只有血浆,和再无法立起的脊背。 白羽溪抬眸去星楠,呐声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抗拒,“你别碰他……你别碰他……” “别碰他……” “羽溪……”星楠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白羽溪。 他回想起在实验室温北英和他说的那句话。 “帮我照顾白羽溪。” 这句话星楠现在连开口都不敢。 所有人都带着恶意揣测温北英。 “对不起……”星楠真的道歉没有用,可他半句话都找不到,只能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白羽溪抱着温北英的尸体,温北英的鱼尾和一百年前他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漂亮。 白羽溪思绪混沌,视线无法焦距,“我没有怪你……” “你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我的心好痛,星楠,你把我也杀了好吗?” 白羽溪指着自己的心脏,“把我也杀了……” 白羽溪哭着看向星楠,“我摸不到他的骨头……我摸不到他的骨头……” 杀死权利者需要象征,以其为凭证。 白羽溪已经猜到了,温北英以自己的脊背骨献祭给星楠做了武器。 星楠只有沉默。 白羽溪望着星楠手中的脊背刃,强大的力量来自温北英。 他抬手摸了摸带血的刃,“是不是很痛。” 温北英这一生痛的太多了。 白羽溪忘了他被自己打过多少耳光,挨过多少次拳打脚踢,温北英从不还手。 唯一的习惯是回到家里抱抱他亲亲他。 “是不是很疼啊……”白羽溪问着怀里没有气息的温北英,手中的戒指染上红光,“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赶来的鳞青这时候到了星楠身边。 他探了探温北英的鼻息,侧颈,试图从他体内分离出什么力量来。 白羽溪将鳞青的试探当做了救命稻草,“是不是可以救他?” “……你是不是可以救他?” 鳞青收回手,“主司任的精神力很强势,只要有一息都可以养活。” 白羽溪聚精会神地听着,像是看见了曙光。 下一秒一盆冷水便浇了下来,鳞青面色凝重,“但他不仅受了今日的伤,还有接近心脏的位置的枪伤,为了坚持今天的恶战,他用精神力封住了枪伤的伤害。” 鳞青:“没有这致命的一枪,或许能换得一丝气息。” “是不是裴肃的人开的枪?”鳞青眼底愤恨,“老子去砍了他!” “还是裴闻炀?”鳞青急躁地问! 温北英献祭是命中注定的事,鳞青多年来找的便是能留他一命的办法。 可到头来却还是无济于事。 地上的白羽溪忽而笑了出来,胸腔震着,面色越来越痛苦,“…没有这一枪他可能有机会活下来是吗?” 鳞青不忍看温北英的死状,“并不是,是渺茫的机会。” 渺茫的机会。 那也是有的不是吗。 这种时候1%在白羽溪眼里就是100%。 现在告诉他这样的机会是他自己亲自磨灭的,他如何承受的了。 鳞青起先为温北英不值,但看见白羽溪这般疯魔的样子,他还能去多说什么。 鳞青眼底也没有欣慰,温北英再看不见这些以后。 鳞青忽而从口袋里掏出一封遗书递到白羽溪面前。 第164章 加加更更加更我太棒了啊啊啊啊!小蜜蜂!夸我自己! 白羽溪捻了捻指腹,他将手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接过了信件。 是温北英之前发过给他的原件,手写的。 白羽溪颤着手将信件打开。 垂眸的瞬间白羽溪心中更加难耐。 温北英对他没有隐瞒。 信件上的文字是——人鱼语。 而独特的图腾,是司任独有的火金印记! 那时候……温北英就已经在告知最后的真相了。 白羽溪的眼泪打湿信件。 【羽溪亲启: 羽溪,马上一切就结束了。 我不必再瞒着任何人,你的愿望会在我死那天实现。 对不起,这七年来没能给你带来多少快乐。 我想过你想要的自由是什么样的,希望你真正的快乐。 我死之后,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所爱之人共度余生。(划掉) 我不太会爱人,除了给你钱让你过的比所有人都好,想不到任何办法讨好你。 我离开后,要坚持吃药,基因病的原由和后续药物我会让炽蛇告诉你。 我治不好你的病,投掷的医疗研发成本还能运行20年,不用悲观。 我没有想过要和你有孩子,我没有命养大他。 今年的最后一个生日,很想和你一起过,你好像又忘记了,没能如愿。 我买了一个蛋糕,之前没吃过,很甜。 有时候我想不通,为什么我的小瞎子之前在海里那么黏着我,到了陆地要避我如蛇蝎。 我猜或许是你真的很喜欢大海,但目前不要再回去,强制入水后可能导致你的病症复发。 又变成小瞎子,没有人再照顾你。 人类都说有始有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感激你给我带来的一切,每个人都有私心。 你是我心中永远填不平的沟壑。 你回头看一眼,我都想为了你拼命的活下来。 哪怕你相信我一次,或许也不会毫不犹豫的拿起鱼骨刃刺入我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开枪。 我一直活的悲观。 一眼看得到尽头的死亡,你一直是我的明灯。 你是我恶劣生命中的寄托,我唯一对不起你。 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得到一点点爱。 人类总说来生,如果真的有,我们不要再相遇了。 溪溪。 我们分手吧。 可惜我看不到你所说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希望你万念如愿。 我要去找我的小瞎子了。 ————温北英留。 白羽溪呼吸不畅,看的时候总是模糊了眼睛。 这封信,他没有打开过就删除了。 白羽溪再往下翻。 是一长根狗尾巴草。 温北英留了几个字:还给你。 再下面是一封遗嘱。 内容很简单,财产明细归纳后,写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名下所有财产自愿赠予好友白羽溪。】 白羽溪看完遗嘱将信件折叠好。 他眼眶里的泪已经流干了。 白羽溪抱着温北英起身,被磁场震出去的裴闻炀也跑了过来。 白羽溪拖着身子在大海中走,鳞青没阻止他,橘金的太阳在鲜血上更显得夺目,白羽溪的身影越没越深,水漫过胸膛,“我带你回家。” “星楠。”裴闻炀焦急地到了星楠跟前,他什么都管顾不了。 “星楠……”裴闻炀的视线只在星楠一个人身上。 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眼底全是目前血腥,他只觉得窒息的缺氧,星楠被纱布包裹的腹部血还在往外浸。 刀扎在裴闻炀心上,他想将星楠抱起,却连手都被折断一般无力,“楠楠……” “对不起……对不起……”裴闻炀红着眼眶,一下一下地去擦拭星楠脸颊的鲜血,“…我带你去包扎。” 星楠望着面前的裴闻炀,心中只有痛。 “啪!!” 星楠忽而抬起手狠狠甩了裴闻炀一巴掌!声音脆而响。 裴闻炀没躲开,他找不到一句有力的解释,更无话可说。 裴闻炀顶着被扇红的脸温柔地看着星楠,“不解气就继续打,都怪我,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星楠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裴闻炀,言语讽刺,“指挥官也会管人鱼的死活吗?” 裴闻炀被火滚过的刀子千刀万剐,那种滋味好似只有捂着心脏才能呼吸,才能感受到氧气。 是他太过自负,太过自傲,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样的结果裴闻炀百口莫辩,伤害已经造成。 他只有千倍万倍的去弥补。 “我会管你,我以后都管你,再也不会忘记你。” 裴闻炀尝试想将星楠抱起,“我带你去……” 裴闻炀话刚出口就被星楠打断了,“包扎有用吗?裴闻炀,你知道人鱼被剖出海珠,是活不了的吗?” “你是来给我收尸的吗?我不需要你。”星楠推开裴闻炀的手,“别碰我!” “楠楠。”裴闻炀连开口说什么都不知道,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说出花言巧语的性子,他祈求一般,“楠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 星楠哼笑着看向裴闻炀,“你知道人鱼为什么会剖出红色的海珠吗?” 星楠看见了裴闻炀眼神的痛苦,他的情绪为什么总是来的那么晚,“你知道对不对,我教过你的裴闻炀。” 你知道的。 “星楠。”裴闻炀抚摸着他的脸,哽咽着问他,“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星楠再次推开裴闻炀,“滚开!!” 星楠缓缓起身,后退,裴闻炀往前追赶,星楠忽而觉得好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是联合指挥,你在要我的命!” 裴闻炀往前一步,星楠便后退一步。 星楠的鱼尾上尽是鲜血,白色的衣裳手腕没有一处干净。 星楠俯视着裴闻炀,他摊开手,里面是裴闻炀当初送给他的勋章。 星楠将勋章扔给裴闻炀,“我不要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铛…”徽章落地摔在了礁石上。 “还给你。” 裴闻炀懊悔无措,他突然就想了结了自己! 星楠唇色苍白,“裴闻炀,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们有共感,我不想再痛了,如果我还有命,再见面,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星楠的声音很轻,他太累了。 所有的精力都在这些天都在刚刚用光了,只想睡觉,腰腹的疼痛,如骨头裂开,一寸寸深入肌肤。 星楠望着底下的海水,眩晕的滋味让他不稳,快要晕厥,只能感觉血液沸腾翻涌。 “裴闻炀,打捞到我的尸体,我就原谅你。”星楠面带嘲意地说。 “我恨你。”说完这句话星楠整个人往水中坠落。 裴闻炀眼神颤抖,神经发麻,嗓音绵哑的不清晰,“星楠…星楠!” 裴闻炀踉跄着往前。 “砰!”星楠落入水中后溅起巨大的水花,海水被染成刺眼的红。 “星楠!”裴闻炀见状飞快往海水里跑,他在水中翻腾着寻觅。 可怎么都找不到,怎么都找不到! “楠楠……” “楠楠!” 海水拍打着裴闻炀后退,他一次次往前。 裴闻炀疯狂地往深海区而去,直到体力虚脱,也没找到星楠的影子,只有鲜红的血水。 他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星楠最后留给他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事的…… “楠楠!” 裴闻炀被海水吞噬,直到海中断崖,也不曾后退,不消片刻,裴闻炀消失在海面之上。 他清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拼命地寻找。 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海面变得寂静,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只有舒适的海风细微的波浪和烈日。 半个小时后陆淮年带着搜救队伍赶到。 裴闻炀是被游艇救上岸的。 他醒来听见的第一个消息是: 星楠已经死亡。 第165章 被藏起来的他 裴闻炀听着陆淮年的消息,心率在那一刻警报。 裴闻炀没听见似的从病床起身。 而后疯狂往外跑去。 陆淮年抓住裴闻炀,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还有一天能像对裴闻炀这般操心地看管。 陆淮年拽着人呵斥,“裴闻炀!你发什么疯!昨天差点淹死在海里你知不知道!” “现在又要去找死吗?” 裴闻炀推开陆淮年,哑着嗓音红着眼告诉他,“我要去找星楠,他受伤了,他受伤了…” 他受伤了要包扎,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裴闻炀此刻早没有了身为指挥官该有的判断能力。 脑海中不断嘶吼的声音只在拼命敲打他,星楠在离他远去。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陆淮年拽着裴闻炀去了生物检测室。 “你自己好好看看!” 检测台上面是海面救援队打捞出来的东西,上百片,粉色鳞片。 鳞片在探测仪器上的光芒下各自波荡着水波一样的色彩,鲜明,美丽。 映入裴闻炀眼底,却是血淋淋的刀峰。 一刀一刀扎进他的心里,不断搅动。 粉色人鱼整个四洲只有星楠这一条,这里的鳞片只能是他的。 而人鱼脱鳞……预示的只有死亡! 裴闻炀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一生的悔恨都在此刻用完了。 “这不是,这不是。”裴闻炀后退,他不愿相信这些鳞片的来源,疯狂地反驳陆淮年,“你搞错了,你搞错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陆淮年将全息屏幕上的检测报告拉开面对着裴闻炀。 “鳞片dna显示来自星楠,是剥离前死亡的,死亡时间你自己清楚,没有分毫误差。” “我们去晚了,裴闻炀,没有人鱼能在剥离海珠后活下来。”陆淮年对裴闻炀又气又恼。 星楠说的那句永远不会原谅的话,他也听见了。 这换做谁都没办法原谅。 但裴肃20年的谋划,谁又能轻易破得了。 伤害已经造成,留给裴闻炀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悔不当初。 “他不会有事的!”裴闻炀脑海太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此刻只要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星楠满身是血的样子。 在解剖台绝望看着他的苍白脸庞。 他到底是怎么养的,将一切弄成这样的结果。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对星楠最好,和他在一起,爱他,照顾他,最后却做了杀他的利剑。 裴闻炀没办法原谅自己。 裴闻炀不敢去看检测台上的鳞片。 他不信,他一点都不信。 “你找错了,我要去自己找。”裴闻炀笃定的语气太过苍白,更似狡辩。 裴闻炀从屋内跑开,再次去看星楠落入海中的那片沙滩。 碧海蓝天下,是指挥官落寞的身影。 为了不引起恐慌,防控局的人已经将这里清理过了,血迹不见,一切都是平静的。 裴闻炀望着巨兽一样的海洋,他一步步地往水中走去。 没有人知道他在找什么。 那个穿着防控局服饰的指挥官在海里疯狂寻觅。 没有人知道他丢了什么。 裴闻炀在水中拍打着水浪,他不能埋怨天地,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凭什么要这样对他的星楠,他才19岁。 裴闻炀整个人无力地没入水中,最后被一股暗流冲上了岸。 他找到了一片粉色的鳞片,裴闻炀握着手中的鳞片手止不住的颤抖。 人鱼脱鳞,预示死亡,只有死亡。 裴闻炀是一个鲜少情绪化的人,他捏着鳞片紧紧握在手中,锋利的鳞叶划破了他手心。 裴闻炀感觉不到疼痛。 如果可以,他希望星楠可以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 讨厌他也可以,憎恨他也可以,只要星楠健健康康的活过来,都可以。 裴闻炀再次冲进水中的时候被赶来的陆淮年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你要死也不能选择现在!” 陆淮年抓住裴闻炀的衣襟,“裴肃的人刚刚被控制,支持他的联盟官员还没查出来,人鱼实验室的事情任何一件都没有结果,你还有多少事情要去做?” “在这里要死要活,星楠就能原谅你了?” “想让他原谅你,先把所有事情善后,以你指挥官的名义好好管管四海和泊海洲的海岸线!” 陆淮年没见过裴闻炀这副样子,天大的事情他总是临危不乱的,这次却消极颓废的不像个人。 裴闻炀看向陆淮年,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更要疯掉了,他祈求一般望着陆淮年。“……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找到他?” 裴闻炀浑身骨架好似被抽离,眼睛红的吓人。“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求你……” 裴闻炀一个人往前走,脚陷进沙石里。 步子乱而悲伤。 裴闻炀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他确实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星楠想要的和平,他想要的四海平静,他都要做到。 裴闻炀在海边待了一天。 天黑后回到了防控局,拿回了自己的枪支。 一日后,联盟局被防控局的人控制。 海洋实验中心的全部资料,暴力的,血腥残忍的,所有档案,被裴闻炀全部不留余地地发布了出去,街道视频,报纸资料统统被这些真实的画面覆盖。 当人鱼残忍的真相揭露在人们面前,换来的是群众的沉默。 这对百年来以人鱼恶劣教育为主的泊海来说,任重道远,但道路已经开始。 三天后,泊海境所有人鱼厮杀人类的广告被撤下。 留给公交站台的滚动广告是:生命平等。 涉嫌隐瞒的联盟局高管被联合缉拿,林知凡等人纷纷逃窜其他洲避难。 五日后,在风风火火的行动中,所有的一切告一段落。 裴肃手中的红色海珠被裴闻炀写下无责书后,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是一颗拳头大小的血红色珠子。 里面波光粼粼像是有生命体一样,一股血液在其中流淌波动。 裴闻炀将海珠专门放到一个特制的透明盒子中,放在家里的一间明亮漂亮点小房子里,每天像养花一样养着他。 给他浇水,看着他发呆。 星楠的鳞片被裴闻炀送去检测过10次以上。 包括那片海域的水源,石沙,每一个的都能检测出100%的死亡率。 他抱着的期盼,在一次次的100%逐渐归零。 裴闻炀的心脏经历那次激烈的疼痛后,便不再需要戴手环稳定心率。 他又变成了那个人人惧怕的指挥官。 每天工作到很晚,很多时候在在防控局一待就是几天。 裴闻炀不太敢回家。 那扇门一推开,里面有的只有他和星楠的回忆,那个又乖又软的小狐狸,看着他的眼神,只剩下凶神恶煞的痛恶。 不敢回家,却渴望那点熟悉的气息。 裴闻炀推开家中的门屋内的灯光全部亮起。 他一次次地自嘲自己的愚蠢。 家里的东西都被星楠收走了,显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只有冰冷。 裴闻炀太想看看那些有关于星楠的东西了。 他看着空旷的屋子,从未觉得如此大过。 裴闻炀在客厅望着沙发,太多亲密的回忆一下一下冲击着脑海。 他们曾经那么密不可分,却走到了生死相离的境地。 裴闻炀记忆回荡中,忽然回想起星楠当初最喜欢放东西的位置。 他恍然大悟一般往衣帽间最里面一个的柜子走去。 之前星楠最喜欢把自己的东西都堆在这里,裴闻炀从不会走到这里来。 裴闻炀手触碰到木板的时候听着细微的声音,在他耳旁却若鼓鸣。 木板被打开了,裴闻炀的心脏被揪起。 星楠的东西果然全被他收到了这里。 隔间很宽敞,里面有的东西很多,堆的满满当当:星楠的衣裳,他的小熊睡衣,喝水的牛奶杯,他买的粉色多肉,牙刷杯,玩偶,备用钥匙……还有一颗星楠最喜欢的糖果。 裴闻炀慢慢弯曲无法直立,这些东西如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的星楠,再也回不来了。 裴闻炀颓废地半靠在地面,脊背弯曲,泣不成声。 第166章 楠楠的日记 柜子里的所有东西如遗物刺眼。 裴闻炀让安全控制中心的职员恢复了他和星楠的聊天记录。 而后就那么瘫坐在地上一页一页地翻着。 屋内没有开灯,裴闻炀所在的地方只有黑暗。 星楠的话总是很多,永远都说不完一样。 一切回忆似烧红的铁锹烫入裴闻炀心口。 星楠:想你了,快点回家陪陪我。 裴闻炀:10分钟。 星楠:9分钟。 裴闻炀:开门。 — 星楠:你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忘了亲我了,我生气了。 裴闻炀:你没醒,睡着的时候亲了。 星楠:你想我不。 裴闻炀:想你。 星楠:你喜欢我。 裴闻炀:嗯。 星楠:你爱我。 裴闻炀:没钱花了? 星楠:【摊开小手要钱表情包】想买东西,我明天就去上班,赚钱也给你花。 裴闻炀:转账5万\/,别,我害怕。 星楠:【捂眼表情包】太多了太多了,100块钱就行。 裴闻炀:那我撤回了。 裴闻炀:真撤回了。 星楠:收款五万元。 星楠:你这个小气鬼,温北英都给白羽溪转10万,你还要撤回,我就是礼貌一下。 裴闻炀:转账100万。 星楠:牛逼\/收款100万。 裴闻炀:不许说脏话。 星楠:是,向指挥官敬礼。(一本正经腰板挺直稍息敬礼动态表情包) — 星楠:给楠楠打电话。 裴闻炀:【通话时长30分钟。】 — 裴闻炀:别睡懒觉。 星楠:我早起了,在看书呢。 裴闻炀:视频通话。 星楠:已拒绝。 — 星楠:你给我备注我可看见了:学人精! 星楠:你叫我学人精! 裴闻炀:是小学人精,很可爱。 星楠:搜索引擎上说了,这是不好的词。 裴闻炀:你想叫什么? 星楠:裴闻炀老大。 裴闻炀:回来再和你仔细探讨。 — 星楠:转账1元,给我买微糖布丁回来,这是路费。 裴闻炀:是你的钱吗?就路费上了。 裴闻炀:指挥官给你跑路就值一块钱? 星楠:别管别管,手头紧。 裴闻炀:太多了,拿着烫手。 星楠:你在质疑指挥官? 裴闻炀:收款1元。 — 裴闻炀:【拼音初学幼儿版】分享。 裴闻炀:【泊海法学。】分享。 星楠:要不然我们相互拉黑吧。 — 裴闻炀:早餐吃了吗? 星楠:【吃完的餐盘】吃了。 裴闻炀:乖。 裴闻炀:在做什么? 星楠:想你。 — 裴闻炀: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 星楠:我看你什么时候想我。 裴闻炀:看出来了吗? 星楠:我也想你\/亲亲。 太多太多冰冷的字在此刻都如炭火般炙热滚烧着裴闻炀。 他脑海中骤然记起的是自己对星楠的冷言冷语。 裴闻炀更加憎恶自己。 是他毁掉了这一切。 美好的东西真切却又早已化为泡影。 裴闻炀将星楠的衣裳抱在怀里,整个人在角落身影只剩下落寞怅然。 星楠…… 一切都晚了,他用尽全力也挽回不了这一切。 苦楚堪比凌迟,刀刀入肺腑。 裴闻炀紧紧抱着衣裳,上面淡淡的洗衣液香薰味和隐隐约约的熟悉桃香。 裴闻炀鼻息埋在其中,颓废地吸嗅着那股气息,眼眶渐渐湿润。 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动弹间,衣裳中一个本子掉了下来。 裴闻炀浑噩着思绪将其捡起,是星楠的日记本。 里面记录着他来到陆地的每一天。 裴闻炀翻开第一页便视线模糊。 8月16日。 找到我的命定之番了,他叫裴闻炀。 给了我8000块钱。 8月17日。 裴闻炀是防控局的指挥官。 我不能去找他。 害怕他。 —裴闻炀,你不要我。 —想活下去好难。 —裴闻炀,我在你家里后面的草坪上睡觉。 在学着不怕你。 你对我来说是整个海洋陆地最特别的人。 —裴闻炀放归了人鱼幼崽,给他买了布丁,他不喜欢。 不让我追他。 —所有人都想杀我,我尝试着去深海,走的时候亲了裴闻炀。 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像真的有一点喜欢他。 —上船了,裴闻炀,我的寻偶期到了。 所有人都想抓我。 —裴闻炀救了我。 像是在做梦。 —裴闻炀的记性不好,他又忘了。 他在保护我,也在伤害我。 —在孤岛上和裴闻炀待了一整天,他给我摘了果子。 曹赫叫我嫂子,他能不能升官。 —我差点杀了人。 裴闻炀开始教我。 喜欢一个人情意不能慢慢变淡,像海水一样越往深处颜色越深。 我越来越喜欢他,是裴闻炀的问题。 —裴闻炀带我回家了。 给我买了新的蛋糕。 喜欢他好痛苦。 裴闻炀是没有回应的深渊。 —裴闻炀会忘记我,没有人类能记住人鱼。 —裴闻炀又救了我,漆黑的巷子里,他的枪在保护我。 —裴闻炀受伤了,我也救了他一次。 —裴闻炀给我买了花。 —他的手环坏掉了。 —裴闻炀问我要不要在一起。 怎么会有人势在必得的问出这样的话来。 他什么都知道,仗着我喜欢他。 要要要要要! —他开始真正的爱我,把前面的冷淡都加倍换成了温柔,原来裴闻炀喜欢我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是我的。 —他好爱我。 裴闻炀,这是真实的你对不对。 —和裴闻炀在一起的第三天,他以前特别装,明明早就喜欢我喜欢的要死。 开心的冒泡。 —裴闻炀在床上不听我的。 —去实验中心想拿到我的尾鳞。 —该怎么逃走。 —和裴闻炀在一起的第九天,我爱他。 —裴闻炀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有家了。 —和裴闻炀谈恋爱的第十四天。 他是全世界对小鱼最好的人。 —裴闻炀说我是他心中向阳的花,我爱他。 —一个人在家里很想他。 —裴闻炀桌面上放着我的捕捉文件。 —马上就要离开了,我爱他。 —裴闻炀给了我一块勋章,以后分开了我也要带着它,我爱他。 —和裴闻炀约会,他不能永远爱我。 —裴闻炀脖子上的印记消失了,我爱他。 —我们在一起16天。 今天一切都结束了,苦桔花在枯萎。 世界上居然有连分手都不用说的恋人。 害怕被扔掉,家里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 裴闻炀,你在看吗? —我不想和你分手。 第167章 相望 所有一切化作利剑。 裴闻炀承受不住分毫。 伤痕累累的角落是被星楠封闭的彩虹世界,感情越热烈,此刻便伤他愈深。 他不是爱而不得。 他得到的是星楠炙热真诚的全部,平淡却比烈火雪崩轰轰烈烈。 衣帽间的一角该有的真切由他亲手碾碎。 裴闻炀抱着星楠的衣裳不肯松开。 一向冷静的指挥官情绪无数次爆裂,漠然无情的人学会爱的时候,向阳的花沉入深海不愿再见他。 裴闻炀在堆积起来的角落睡了一夜。 他将星楠所有的东西放到屋子里原本的各个角落。 一切变得一样。 却只是他拼凑出来的假象。 碰不得,想不得。 自那之后,除了维护泊海安全,裴闻炀唯一在做的事,只有寻找星楠。 即使所有人都说星楠死了。 裴闻炀从不相信。 他不信铁证,不信高精度的生物检测仪器,不信100%死亡的真相。 他在自欺欺人。 直到一个月后陆淮年给星楠在海湾山立了墓碑。 裴闻炀发了疯似的阻止墓碑的建立,碑刻上的字泣血一般划在裴闻炀眼睛里。 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如猛兽反扑,比任何时候都要痛在表明,“你干什么?谁让你给他立碑的?谁许你立的?!” 那种滋味太过急切,像是不敢承认,裴闻炀愈发清楚自己的悲凉。 “他没事,他没事,我只是还没找到而已。”裴闻炀重复着脑海中的话,“我只是还没找到而已。” 陆淮年推开裴闻炀,这一个月以来每一条线索都能支撑星楠死亡的结果。 他知道裴闻炀接受不了,但这是现实,谁也改变不了。 陆淮年叹息嘶吼,“死者安息,死者为大,他活着的时候叫我一声哥,我就得给他立碑,我逢年过节来看看他,让他知道自己有人疼。” “星楠够可怜了,你现在连他的墓都不让立吗?!” 裴闻炀哑口无言。 “他没死!”裴闻炀胸口疼的发闷,血丝在瞳孔交错,说话的时候嗓子在撕裂,“…他只是讨厌我藏起来了。” “…他只是藏起来了。” 陆淮年看向裴闻炀,“别再骗自己了,你早就接受他已经死亡的事。” “你自己看过墓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陆淮年想让裴闻炀接受这一切,这样的裴闻炀哪里还有半点指挥官的样子。 海湾山的风景优美,环山依海,是泊海最贵的高档墓地。 裴闻炀抬头望着天,太阳像是要将他烧穿,瞳孔只有麻木,脚下的地将是爱人长眠的地方,他那不切实际的梦,在一声声墓碑的雕琢声中破碎。 他无力地半瘫在地,手中抓住的泥土是即将掩埋星楠的坟泥,他的骨血一同被葬在其中。 裴闻炀亲眼看着墓碑立起,他想上去推翻它,仿佛这样就可以,否定这一切。 推翻他,他的星楠就可以再回来。 所有人都走后,裴闻炀一个人待在墓碑前,脚下被藤蔓缠绕难行半步。 裴闻炀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才到墓碑面前。 他凝视着面前的墓碑,他依靠在上面抬,手轻轻抚摸石碑上的字迹,指腹顺着痕迹划动,在触碰易碎的东西一般,不敢用力。 裴闻炀嗓子哑而重,“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害怕啊。” “你胆子那么小,会害怕的对不对?”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我想来陪你。” 回应裴闻炀的只有落寞空寂的风声,月色渐渐跌落。 裴闻炀一直待在星楠墓前。 墓地的门口有卖花的,裴闻炀过去买了一束,泊海没有送花的讲究,什么都有卖的,裴闻炀看着那一簇簇橘金色的苦桔花。 宝贝现在不喜欢他,肯定也讨厌苦桔花的味道。 “一束红玫瑰。”裴闻炀说。 裴闻炀拿着花回去又陪了星楠许久。 裴闻炀不想承认,可所有的一切都在佐证结果。 裴肃的实验中,剖出海珠的人鱼死亡率是100%。 而他是逼死星楠的罪魁祸首。 裴闻炀不敢站在星楠的角度看待自己,他不敢想星楠当时有多无助,更找不到星楠能原谅自己的任何理由。 星楠渴望他记起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扔掉药剂,朝他开枪。 分开那天买的糖果也没来得及给他。 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桃子味的糖,放到星楠的墓碑前,红着眼睛告诉他,“宝贝,这颗糖…是你离开那天买的,迟到了。” 裴闻炀的声音越来越无力黏腻,“…我不知道自己要走那么久,对不起。” 第168章 真正的理想型 事情没有转机。 直到泊海洲境内的赤金漩刹海内的船只频繁失踪,裴闻炀再次忙碌了起来。 事发情况相似,一周内10艘货船雷达失踪在赤金漩刹海,不是小事。 查询一周后,无果,失踪事件被定义为悬案。 海洋探寻技术顾问是陆淮年。 经过对海水,气候,周遭环境,磁场,各方面的检测,陆淮年得到了一个足以震惊泊海的结果。 陆淮年拉着裴闻炀在实验室内探寻他在实验室搭建的海洋模拟器,语言组织逐渐混乱。 “你记不记得上次在这片海域,我们的船只在几分钟内被席卷到了1000海里开外?” 裴闻炀自然清楚,他神色警惕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些船只也在这片海域被卷到了远处?” “不,比这更严重。”陆淮年眼底欣喜中是对学术的异样偏执。 陆淮年指向模拟赤金漩刹海的模拟器池。 “这片海域,我在温北英的实验室找到了具体研究资料,猜想和我一样。” 陆淮年一脸震惊地看向裴闻炀,“不是席卷到远处,是赤金漩刹海的旋涡,达到足够的扭曲磁场,可以穿梭空间!” 穿梭空间…… 陆淮年将温北英之前的研究资料放到裴闻炀面前,“温北英研究认可的文件签字。” 裴闻炀看着桌面的一页页资料,对比看着陆淮年同样的结论,神色一顿。 他觉得自己血液在沸腾,“意思是这些人都没死,而是被席卷到了未来?” “也可以是过去。”陆淮年说。 裴闻炀手猝然攥紧,脑海被什么臆想震响,几秒内手便被他自己的力道捏的发红。 “诶,打住,你别瞎想啊。”陆淮年见人这副情绪,立马猜到裴闻在想什么疯狂的事,“脑子是不是又在发什么疯,活够了吗?” 裴闻炀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想见到星楠,想的快要疯掉了。 如果真的可以,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得到星楠的任何消息了。 他接受了星楠的死亡,接受了再也见不到他。 裴闻炀沉默了许久。 “说话。”陆淮年打破安静。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出这些船队?”裴闻炀看着陆淮年问。 “很冒险,我建议是放弃。”陆淮年面色沉重。 陆淮年继续道:“那片海域是整个四洲最危险的,连人鱼都不能生存,可想而知的恶劣,没有绝对的把握就是送死。” “更别说进入扭曲的磁场将船队带回。” 陆淮年认真道,“每次旋涡的空间扭曲都是随机的,没有人知道磁场会将人带去哪里。” “不能不管。”裴闻炀的话不留余地,“那是100多条人命。” 陆淮年料到会如此,他叹了一口气,“我可以按照温北英所给的提示制作出反磁场的随身器械,不能知道空间将人带去哪里,但有把握让人回来。” “这也如同大海捞针。” “如果你的人进入赤金漩刹海,被扭曲磁场带到的地方都不是船队失踪的地方,也是徒劳,这样的概率很低。” “如果运气不好,可能需要10年才能进入失踪团队同磁场,可能100年,你懂吗?” 裴闻炀的反驳更加有力,他考虑的方向从来都比陆淮年多,是身为指挥官的绝对决策敏感。 裴闻炀锋利的眉抬起,“失踪的船中其中有联合国商的船,在泊海境内失踪,可能造成其他洲的联合讨伐,你明白吗?这不是简单的失踪事件!” 稍有不慎就可能对群众造成开战威胁。 陆淮年唇抿的无奈,哑口无言。 “速度要快。”裴闻炀说,“我亲自带队。” 陆淮年答应了下来。 最后在三日内做出了20枚特殊反磁场器械。 经过奋力搜寻。 裴闻炀的队伍在10天内带回了失踪的全部船只。 自此裴闻炀的名号在四洲更加有分量。 赤金漩刹海的海浪高达百米,如吞噬一切的猛兽。 最后一次任务后,裴闻炀攥紧手,看着汹涌的漩涡深处,重重摩挲着指腹。 下达返航命令后。 裴闻炀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再次跳入了赤金旋刹海。 他要去找星楠。 他太久没有看见他了。 脱下指挥官的服饰,再跳入水中的是活了二十多年终于摘掉手环卸下一切的裴闻炀。 海浪溅在身上,裴闻炀一点一点下沉。 被海水冲上岸的时候,裴闻炀看到了特殊器械的时间显示。 3028年,2月3日。 时间点是错的! 这个时间,他不可能见到星楠。 在他认识星楠的一年前。 裴闻炀上岸接到了一通电话,联盟采访,到防控局现场裴闻炀便被记者围了上来。 记者的话筒怼到了裴闻炀面前。 “请问裴指挥在任务中受伤多吗?”女记者的声音是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也有看得出来的激动。 “没有人不会受伤。”裴闻炀不喜欢这样的镜头对着拍,也讨厌这样被询问。 “听说裴指挥是单身,请问裴指挥有找另一半的打算吗?”话筒再次直接对着裴闻炀。 “这是娱乐新闻?”裴闻炀质问道。 “啊,不是的。”记者笑着解释道:“这是群众投票出来的问题,大家比较关心。” 裴闻炀烦躁的很,时间上对不上,老婆也不要他,“没有。” 记者:“那裴指挥喜欢什么样的另一半呢?” 裴闻炀:“下一个问题。” 记者:“下一个问题是,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裴闻炀:“………” 这时候一个解救人质的任务“解救”了裴闻炀,耳畔声音嘈杂,裴闻炀眉头紧凝。 时间点不对,任务也不能落下,裴闻炀直接冲出了采访画面。 “抱歉,采访结束。” 任务时间是20分钟,裴闻炀带队快速解决,他觉得队伍的严谨性还需要练。 解救任务结束,裴闻炀眯了眯眼。 记者还在等着他,冲上来继续怼脸拍,女人脸上带着崇拜的笑意,“裴指挥,刚刚的问题,还没有回答。” “理想型。”记者提醒道。 裴闻炀抿着唇,这个时间点他还没有遇到星楠。 “裴指挥?” 裴闻炀躲不过去,他抬眼看了一眼镜头,好看的唇轻启,“乐观的,单纯的,腿长的,乖的。” 第169章 皇家邮轮— 这次的穿梭时间错误,没有让裴闻炀放弃。 但他被陆淮年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陆淮年也不敢跟人动手,人指挥官做事规矩,即使发疯,也是在所有任务做好之后,让你说都不能说他。 陆淮年只能扔资料,白色的纸张飘洒一地,他疯狂揉着眉心,“我看你是疯了!你有没有想过多次跳入赤金漩刹海对身体的危害是不可逆转的?” “就算可以见到星楠,那有用吗?” “况且你有机会见到吗?” “真见到他你还想把人带回来吗?你知不知道已经去世的人是不可能带回来的!” 陆淮年只能希望自己的无情刺激可以让裴闻炀清醒,不要沉溺在不现实的虚幻里。 “这是偶然,是科学能解释的磁场扭曲,不是玄幻的电影情节!” 裴闻炀手里拿的是星楠的日记本,手挽细微低颤抖,眼睛红的不像话,高大的指挥官眼里只有心疼与痛苦。 裴闻时嘶哑着嗓子抬起日记,“这是他的日记,他很多时候都在害怕,害怕外在的一切,害怕裴闻炀,在他无助痛苦的时候,我是逼迫他的恶人,他写了……好多好多的害怕。” 裴闻炀声音越来越低沉。 “他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在我家外的草坪上,我在做什么?我在怀着恶意驱逐他!” “为了得到一点气息,去翻窗,只偷偷拿走一块手帕。” “他说害怕我。”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和我在一起,我带给他的只有伤害!” 裴闻炀回想起星楠日记上的记录和自己的所作所为,绵延的刺反复扎进血肉,将他剥皮抽筋。 “从来都没有人在他身后,包括我。” 裴闻炀眼神坚定,“我不管能不能改变结果,我不想让他再那么怕。” 裴闻炀像是将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了。 沉默寡言的指挥官变成了拥有七情六欲爱恨嗔痴的裴闻炀。 陆淮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劝不住裴闻炀。 但更让他咂舌的话再次被裴闻炀说了出来。 裴闻炀几乎没有停顿:“帮我做一个可以承载自己气息的容器。” 陆淮年:? “你是不是在找死?!”陆淮年瞳孔在颤。 陆淮年一听就听出来裴闻炀的用意,人鱼需要伴侣的气息,裴闻炀也知道这一点,但只要靠近就可以,直接剥离气息,稍有不慎就要人性命! “我不想给你收尸!!”陆淮年震惊地望着裴闻炀。 “我去找其他实验室的人做。”见人不答应,裴闻炀直接就要转身。 “操!!!”陆淮年气的想死,抓狂,双眸瞪大,抓着资料又扔了满地,“操你大爷裴闻炀!” “其他人给你做,能达到我的精度吗?你只会死得更快!” “我看你是把我也逼死!”陆淮年闭着眼睛,他才是最有把握让裴闻炀提取气息后活下来的人。 裴闻炀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外走。 陆淮年认命了。 “我可以帮你!”陆淮年鼻息叹着说,“我的要求是,提取信息后身体过度虚弱,你需要在医院呆满时间才能出院。” “好。”裴闻炀没拒绝。 陆淮年拿着外套往屋外走,恶狠狠地骂他,“疯子!” 裴闻炀拿到陆淮年给的气息载体在三日后。 裴闻炀提取气息昏迷了五日,可见的只有骨髓里血液里插满的管子,和消瘦苍白脸颊。 清醒后裴闻炀被陆淮年强制休息了几日。 那日后裴闻炀利用赤金漩刹海的力量,经历的是一次次的失败。 时间错误,时间错误,时间重复错误。 他没有放弃过一日。 在第47次利用这股穿梭力量的时候,裴闻炀如愿以偿。 他到达了正确的地点。 【皇家邮轮。】 裴闻炀在船舱内听着耳畔传来的警报声,捕捉声,耳畔频道的命令声。 裴闻炀的手在大幅度颤抖,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星楠此刻在经历什么。 是最大的无助,来自他,来自防控局,来自温北英,来自林知凡,来自其他三洲想捕捉他的力量。 没有人想要放过他。 裴闻炀在邮轮中心,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船舱的控制室黑掉了所有监控。 这是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 裴闻炀疯狂地在船上找星楠。 他太害怕星楠被这几方势力的其中一方找到了,那样星楠将没有活路。 他在心中求神佛,祈求见让他先找到他。 许是上天怜悯,裴闻炀在休息室的走廊间,看见了已经因为缺失伴侣气息身上布满鳞片的星楠。 那瞬间光线闪烁,什么都在倒退,只有跑过来的星楠。 海浪在侵袭一切。 星楠跑的时候惊恐地看着后方,一路跌跌撞撞,裴闻炀的眼眶早已湿润,酸涩地疼。 追击的声音就在身后,两面都有不同的捕捉队伍,一切迫在眉睫。 裴闻炀打开了自己身侧的一间房门,在星楠跑到身边的时候,将人猛地拽进了屋内! 捕捉队伍在门关上的瞬间追击到此! 裴闻炀拥住星楠的时候力道好似将人碾碎,如风暴,哀鸣又苦涩。 他是海上盘旋的鸟儿,终于被允许片刻停泊。 裴闻炀的脑袋紧紧埋在星楠颈窝,一滴滚烫的泪掉在星楠颈侧,裴闻炀在发抖。 这是他,生离死别的爱人。 第170章 宝贝好乖 裴闻炀的理想型:在第22章 邮轮情节:在第30章——36章。 邮轮星楠的心理描写在:30-36章。 裴闻炀那时候的心理描写:在这里。 时空裂痕中,邮轮上有两个裴闻炀,一个在握枪追杀星楠,一个是失去了星楠的裴闻炀,他爱到骨子里。 从冷漠到深爱的转变是因为在邮轮救了星楠的裴闻炀,来自未来。 且看指挥官的小心翼翼。 ———————————————— 裴闻炀一手扣住星楠的脑袋,一只手揽住星楠的腰,将他紧紧地抱着。 他闻到了久违的桃香,来自心心念念的爱人,来自已经厌恶他一生都不会原谅他的爱人。 裴闻炀的手腕青筋暴起,无法形容这种再次真切地将星楠拥入怀中的切肤感受。 他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惊惧与害怕。 裴闻炀想让自己不那么狼狈,更不想星楠看见自己双目通红的模样。 不要让他再害怕了。 星楠在抗拒他,裴闻炀垂眸,星楠眼眶中满是湿气。 害怕的哭了。 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指节瞳孔都在颤,他在心中叫了他百次。 星楠看清裴闻炀后带着哭腔唤他,“裴闻炀…” 裴闻炀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要疯掉了,他哽咽地轻轻应声。 裴闻炀抬手擦拭去星楠眼角的泪,安抚般,手轻抚着星楠的侧脸,而后带着无法挽回的苦楚与思念朝面前的星楠吻了过去。 口腔里是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星楠的视线闪烁,眼底情绪万千,不可置信。 裴闻炀紧紧抱着星楠,轻抚他的后背,话很轻很稠,温柔的愿意为他挨千万刀。 裴闻炀靠近星楠耳畔,“我在这里,别怕。” 星楠害怕地回抱住裴闻炀,带着哭腔问他,“这是捉我的方式吗。” 这一刻裴闻炀被经久磨砺的刀再次刺入心口。 星楠害怕警惕到问他,对他好是不是捉他的方式。 裴闻炀哑着声音说,“不是。” “不是来捉你。”是我失去了你,是我爱你。 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后背,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慢慢卸下防备,安心下来。 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掉。 裴闻炀一千一万句话都转化为心疼。 疼的麻木心酸。 他的星楠,从来都过的不好。 裴闻炀继续擦拭星楠脸颊的泪,“怎么那么爱哭。” “别哭了,我好心疼。”裴闻炀不再掩藏所有情绪。 因为这句话星楠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裴闻炀不知道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又说错了。 “不哭了。” 裴闻炀从身上拿出来一张手帕,耐心的给星楠轻擦泪水,“眼睛都哭肿了。” 星楠紧咬着唇,身子还是在发抖,声音哽咽着不清楚,“…我害怕,裴闻炀。” 裴闻炀靠近星楠,用平缓又带着哄的声音告诉星楠,“不用害怕他们。” “我在这里。”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裴闻炀知道,是追捕的队伍。 其中有一队来自当时的自己。 “一间一间找,别让他跑了!” “这间房间没有。” “这间也没有。” “这间锁了,让人打开。” 屋外的交谈声近在咫尺。 星楠近乎惊恐地望着裴闻炀,是接近死亡线的求助,“裴闻炀,我…我会连累你的对不对?” 裴闻炀的心脏再次钝痛,这种时候他还在考虑会不会连累别人。 他也再次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好亲近星楠,只要他靠近,星楠眼睛就会变得像玛瑙一样明亮。 这样的光芒在不久后被他亲手熄灭。 “不会。”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告诉他,“星楠,有时候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追击声已经到了门口。 “1102房,一对夫妻,没有异常。” “1109房,没有异常。” “1114房,是个小孩,没有异常。” 检查房间的报备声如刀刃每一声都让星楠将他抱的更紧。 近了,更近了。 已经到门口位置。 敲门声如海浪让怀里的人喘不过气,星楠瞳孔震颤地看着裴闻炀。 捕捉队就在门口位置,一打开门就能看见。 敲门声震在耳畔。 “叩叩叩!!” 在极致的心慌意乱间,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垂头吻了下去。 “叩叩叩!!!” “例行检查!开门!” 吻夹杂着敲门声和致命心悸。 裴闻炀眼尾再次划过一滴无声的泪。 他才不是救世主,他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门口传来破门声,裴闻炀想做的只有不让星楠那么害怕,他抵着星楠的额头,“不怕。” 星楠的手在抖,裴闻炀心疼地看着他问,“是不是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星楠惊恐地颤抖,不理解裴闻炀的轻松,哑声说,“他们要破门了。” “想吃什么?”裴闻炀没听见星楠的话似的,兀自借着自己的话题继续。 他知道,星楠不太懂得照顾自己。 星楠被裴闻炀感染,“想吃……你经常吃的。” 好乖。 裴闻炀将星楠拉到门后,而后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是林知凡,裴闻炀冷脸打发,甚至命令般要了一份餐食。 “除了鱼都可以,还有牛奶和肉,一份水果。” 屋外的人一一应下不敢怠慢。 裴闻炀说了之后便冷目关上了门。 屋外的脚步声迅速撤离。 裴闻炀刚关上门,星楠就抓住了裴闻炀的手,视线垂着,像是害怕被推开。 星楠的寻偶期到了。 裴闻炀不想让星楠看出自己太多的情绪,他只想让星楠快乐,“这么黏人。” 裴闻炀轻轻摊开手,“过来,我抱。” 星楠长睫颤着,几乎没有犹豫扑倒了裴闻炀怀里。 “裴闻炀,是来救我的吗。”星楠黏糊地问,眼眶又湿了。 裴闻炀说了太多次别怕,他抱住星楠,“是,别害怕。” “别哭,我害怕你哭。”裴闻炀温柔地安抚星楠,他总是哄不好。 星楠身上沾满了汗渍。 星楠话细弱的不好分辨,但又满眼的欲望:“裴闻炀,低头……给…给我亲亲…” 裴闻炀垂眸看着想亲近自己又自己别扭的星楠,脸颊连着耳根子都是粉的。 真是可爱。 “自己来。” 星楠抬手摸了摸裴闻炀的腰,踮起脚朝裴闻炀吻了上去。 因为没力气这个吻只吻到了裴闻炀喉结上。 “我没力气…这个不算,我没找到嘴巴。”星楠看起来很气恼。 裴闻炀突然托起星楠将他整个人抱起,让星楠高出自己,“现在能找到嘴巴吗?” 星楠开心地过来和他蹭了蹭鼻尖,裴闻炀吻了过去。 他珍惜看见星楠的每一分每一秒。 裴闻炀将星楠带进了浴室,星楠浑身都是寻偶期的汗渍和液体。 面对着此刻的星楠,裴闻炀有一百万倍的耐心和心疼。 星楠趴在浴缸,抬手去摸他,指尖碰到裴闻炀的长睫上。 裴闻炀听见星楠说:“裴闻炀,又亲亲我吧。”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唇,有些无奈地说,“怎么说话还是说不清楚。” “裴闻炀,再亲我一下吧。”裴闻炀教道。 “裴闻炀,再亲我一下吧。”星楠凑过来学。 裴闻炀靠近星楠在他唇瓣吻了一下,“宝贝好乖。” 第171章 他横刀而向 裴闻炀喜欢听星楠不清不楚讲话的模样。 世间浑浊他自在一方天地。 他耐心地将星楠身上因为寻偶期的汗渍洗干净,裴闻炀的手抚摸到星楠眼下坚硬的鳞片上,粉的梦幻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灵。 裴闻炀觉得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没办法在这里待太久。 此刻他最怕的事,是星楠没有人保护。 裴闻炀附身吻了吻星楠,拿开了星楠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小流氓。” 将人抱到床上后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再次向裴闻炀控诉了裴闻炀,他认认真真地听着。 星楠指责后抬头看着他,“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凶好不好?” 裴闻炀思绪中只有心痛,他明白现在的星楠有多无助,许多的痛苦还都来自于他。 就算他现在对星楠再好,那些伤害也是存在的。 裴闻炀将星楠揽入怀中,眼眶红润,在星楠看不见的地方显尽难捱的痛苦,他的声线温柔却嘶哑的不正常,说的是道歉的话,“宝宝,对不起。” 星楠能因为一句对不起被哄好,笑着看在他怀里蹭了蹭,“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都永远不原谅了,怎么会没关系。 裴闻炀将人抱的越来越紧,他听见星楠挣扎了一下,“…好烫。” 星楠的表达混乱,他话语中的好烫,说的从来都是眼泪。 裴闻炀不想被看出什么情绪,他告诉星楠,“热的。” 星楠的寻偶期已经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程度,急切地向裴闻炀索吻,被拒绝了。 裴闻炀庆幸自己可以陪伴星楠最难的这几天。 可是以后呢,他没有把握再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见到星楠。 以后裴闻炀不在了他要怎么办呢。 裴闻炀看着星楠痛苦,不让他碰,只静静地陪着他,多坚持一会儿,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危险就少一分。 “想就吃糖吧。”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桃子味的糖果递给星楠。 裴闻炀眼睁睁看着星楠痛苦,没有人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煎熬,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星楠受苦,星楠难耐一份,便十倍地返还到他身上。 星楠的每一句哀求亲热的话都如染着寒光的武器,刀刀凌迟他。 裴闻炀的步步引导让星楠在寻偶期的极限多忍耐了八个小时。 裴闻炀朝星楠吻过去的时候,先是捂住了星楠的眼睛。 他不想让星楠看见自己狼狈心痛的样子。 裴闻炀温柔地吻着被汗浸湿了的星楠,手顺着漂亮的脊背往下划动。 星楠敏感地发出好听的暧昧低喘。 裴闻炀吻到最后只有苦楚, 他的动作一直温柔,像是在触碰一件瓷器。 星楠脸颊红润迷离的狐狸眼咬着指节的样子,好看的不像人类。 “疼吗?”裴闻炀问他。 星楠摇头一次又一次地叫他的名字,“…裴闻炀……” 事后裴闻炀将疲累的星楠哄睡着,坐在床头看了星楠许久许久,久到快要出现幻觉。 裴闻炀拉好星楠的被褥一个人走到了阳台,裴闻炀望着海上的明月,只觉得怎么都看不透,海风不断吹拂,将他的心脏掏空,裴闻炀拿出房间的香烟点燃,好像只有不停的抽,才能缓解他的情绪。 他只能在这里待最多三天的时间。 带不走星楠,更不知道下次如何才能再见到他。 不知不觉抽了一整包烟,被起来的星楠训了,裴闻炀烟掐的很快。 裴闻炀哄好星楠后陪他吃了一顿饭,眼神一直没离开星楠。 面前的人总是那么容易满足,他错过了太多太多,也看的太少太少。 星楠吃饱后拉开自己的衣裳。 他的话将裴闻炀震入十八层阎罗地狱。 星楠笑拉起裴闻炀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摸,“吃好饱,像有小宝宝一样。” 裴闻炀浑身细胞在那一刻被焚烧,所有的伤口被撕裂的鲜血淋漓。 所有的话,不及这一句。 眼前尽是星楠在解剖台苍白的脸,鲜血翻涌的腹部,红的耀眼的海珠,这一切的一切杀他千百遍。 他怎么敢去摸,他怎么敢去摸。 裴闻炀的指腹痉挛一般颤抖。 像是在被索命,比起死亡,裴闻炀最怕去看星楠的肚子。 他无法原谅自己,连看都不敢看,怎么敢去碰星楠的腹。 裴闻炀眼眶泛红,让迟钝又怪异的往后撑,疯狂加持着抗拒的力道。 从星楠手中抽离后,裴闻炀迅速捧住了星楠的脸,而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 我最放不下你,最恨我自己。 最后一次亲密。 裴闻炀在星楠情深到颤抖的时候将手环戴到了星楠手上,“我不在的时候,让他代替我保护你。” 裴闻炀离开的时候亲了亲星楠。 另外戴上鸭舌帽刷脸进入防控指挥部,劈头盖脸揍了同时空的自己一顿。 — 裴闻炀回到泊海后。 第三次来到正确时间点,在错误第97次后。 时间显示: 3029年8月16日。 昏暗的灯光下,裴闻炀寻着记忆疯狂去找,8月17日是星楠被捕捉的日子。 他今天……一定在酒店附近! 昏暗的灯光下一地泥泞,裴闻炀在接近水源的方向寻找。 走过每一个可疑的地方。 终于。 裴闻炀在一个肮脏的臭水沟看见了浑身是伤,挣扎着躲避人群的星楠。 星楠粉色的鱼尾满是泥泞。 裴闻炀心痛的无以言表,连跑过去的步子都是颤抖的。“…星楠……” 星楠刚从实验室逃出来,是垂死之态,他从水沟爬上了废墟地,裴闻炀跑到星楠身边的时候,月色落在两人正中心。 裴闻炀半跪在星楠面前,星楠脸色苍白,害怕,孤寂,慌张无措。 那一刻,星楠所有无助与裴闻炀共享。 裴闻炀捧起星楠虚弱无力的脸,指尖在颤抖。 裴闻炀跪着的姿势撑起废墟后的天,乌云遮月间,他杀穿一切到达星楠的面前。 泪落下之前,两道影子在白光中靠近,裴闻炀跪在他所守护的土地上,颤抖着唇吻住了横刀而向的种族。 至此,裴闻炀的起搏器彻底崩坏。 他的爱,完成闭环。 第1章 裴闻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了星楠的鱼尾上。 不能被任何人看见星楠的鱼尾,否则他将必死无疑。 星楠看起来很虚弱,但裴闻炀看出来他并不对自己抗拒。 “别怕。”裴闻炀哑着嗓子安抚惴惴不安的星楠,他剥开星楠脸颊的发丝,“我不会伤害你。” 星楠眼神纯净,他并不害怕裴闻炀。 裴闻炀朝星楠跑过来的时候星楠就发现了,这是他的命定之番。 他在保护自己。 裴闻炀抱着星楠起身,带着人去了酒店,办理入住。 他将人裹着衣裳抱进屋内之后把星楠放进浴缸中。 清洗的过程中星楠虽惊惧,但情绪在慢慢被安抚下来,裴闻炀感受到他并不那么不害怕自己。 “怎么逃出来的?”裴闻炀望着在浴缸里一直躲避视线的星楠,心疼地问他。 星楠眼睛往裴闻炀身上看了一眼,小声说,“……从臭水沟里。” 裴闻炀回想起自己看见过的星楠关于实验的所有档案,眼底的心疼让他麻木地疼。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裴闻炀温柔地半蹲在浴缸旁摸了摸星楠的脸,眼中尽是柔情。 “我……不怕你…”星楠的眼睛明亮,看的裴闻炀再次惧怕,他不敢看。 “你是……我的命定之番。”星楠抬起眼睛,想法简单却真挚,他不是在相信人类。 他相信的是自己的命定之番,其他人鱼终极一生可能也遇不到的命定之番,“你不会伤害我对不对,你会爱我。” 这就是星楠对命定之番的全部解释,浅薄单纯,懵懂的只有一知半解,却给了裴闻炀亲近他的机会。 裴闻炀侧目等待着眼眶没那么红了才再次看向星楠,“…饿不饿?” 星楠警惕地看了裴闻炀一眼,觉得这个人类可以相信的原因很简单,他们注定会相爱。 “饿……”星楠带着脏脏的脸点头。 “你想救我吗?”星楠靠近裴闻炀,两人距离无限拉近,星楠的鼻息落在裴闻炀鼻尖,心窒的不止一人,“和我交尾,我就可以变成人腿。” “和我交尾。”星楠的气息冰川一样拍在裴闻炀嘴角,他往那张薄唇上吻了过去。 湿润的触感像触手一般让人酥麻,星楠为了活命在主动勾引他。 裴闻炀轻轻回应了星楠的吻,蜻蜓点水般的轻巧,干净到没有一丝杂念。 裴闻炀将人从浴室带出去,放到了床上,“我去给你买吃的,在这等我。” 星楠害怕又不舍一般用鱼尾卷住了裴闻炀的小腿。 而后慢慢攀升,鱼尾位置碰到裴闻炀的腰间,拍了拍。 “做。” 裴闻炀站在床下,捧住床上的星楠的脸,亲了亲他的唇,“5分钟回来。” 这句话说完星楠才放开了他。 望着人离开的背影,星楠找到酒店的本子,记下他认为重要的事。 【我找到了自己的命定之番。】 【他像天神一样来到我身边。】 裴闻炀所说的5分钟实际上用了19分钟。 星楠的眼神望着酒店的防盗门逐渐落寞。 不会再回来了。 是这样吗? 忽地,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星楠无光的眸变得耀眼明亮。 他真的会回来。 像他命中注定会爱自己一样,迟到了也会回来。 裴闻炀看着蜷缩着鱼尾的星楠将自己买的东西放到餐桌,他看出来星楠有些生气。 “对不起,别生气。” 裴闻炀急忙解释道:“想给你买蛋糕,店有点远,所以晚了几分钟。” 星楠眼神望向桌子上的一堆食物,气立马就没了。 他朝裴闻炀伸了伸鱼尾,连下巴都是高傲的。 裴闻炀会意地走过去将星楠抱上了餐桌。 他庆幸星楠不抗拒自己的接近,笑着揉了揉星楠的脑袋。 星楠眼神轻转拿起叉子就开始吃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桌的食物每一样都是他喜欢的。 他想先吃面前的桃子味蛋糕,却被裴闻炀按住了手,“这个最后再吃。” 星楠听话地先吃饭,吃到最后他终于吃到了最想吃的蛋糕。 “这个很好吃。”星楠夸奖了一句,“我没吃过。” 裴闻炀抬手抹掉星楠嘴角的奶油,温声道,“以后都给你买好不好?” 星楠的防备卸下的差不多了,鱼尾在地板上欢快地扑腾了一下。 吃好后裴闻炀带着星楠去浴室,给他刷牙洗脸,做好这一切星楠已经完全信赖他。 第一次看见命定之番的人鱼会发情。 星楠也没有意外,他变得越来越急躁,到最后脑子里只有亲近。 裴闻炀被他按在了床上,星楠的鱼尾死死缠绕着他,眼下变得红润勾人。 星楠用鱼尾挑开裴闻炀腰腹的衣裳,露出紧绷诱人的腹肌,“和我交尾。” 裴闻炀一个翻身下压将星楠按在了身下,他的手下抚,轻轻触碰两片半透明交错着的小鱼鳍。 星楠攥紧被褥瑟缩。 裴闻炀吻住了星楠。 他像是回到了深海。 星楠手触到裴闻炀的胸肌上,用枕头遮住脸,“……还要。” — 天渐渐明亮,裴闻炀看着床上睡的安稳的星楠,睡意全无。 他经历了太多次的失败,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一切的结果。 阻止不了自己签字,改变不了星楠被捕。 能在特定的时间像这样看见他,陪陪他,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星楠初来人类世界,有太多不懂,太多需要教。 如何让他明天过的好一点,不受人欺负。 裴闻炀能想到的只有给他足够的金钱。 星楠睡着后裴闻炀去了银行的取款机。 他刷了自己的瞳膜识别。 输入取款金额:100万。 显示页面立即跳出红灯。 机械的女声响起: 【裴闻炀,联盟防控局指挥官,安全等级ssss,大额取款权限需报告申请。】 裴闻炀眼神眯起,防控局的安全系统不允许指挥官大笔交易,一百万的审判流程要半天。 他取不到那么多钱。 裴闻炀重新输入金额:50万。 【裴闻炀,联盟防控局指挥官,安全等级ssss,大额取款权限需报告申请。】 这时候裴闻炀看见了取款机上的一行红色小字提示。 【单次取款限额:8000元。】 裴闻炀输入:8000元。 成功了。 【正在出款,请稍候。】 裴闻炀再次输入最低取款金额:8000元。 【系统显示单日安全上限。】 裴闻炀换了一张卡,再次取款8000元。 【系统显示单日安全上限。】 他和星楠在一起那么多天,星楠对金钱根本没有概念,买一套衣裳都要几千块了,裴闻炀想把自己所有的钱都取出来给他。 裴闻炀再次尝试:8000元。 无数次无用的试探尝试,手被按的疼痛! 验证的是同样的结果。 【系统显示上限\/上限\/上限……】 裴闻炀因为泊海对指挥官的特殊安全管控。 裴闻炀最后拿到手中的金额为:8000元整。 第173章 再次共感 怎么会有人觉得这样就是裴一直没爱过呢?他超爱。 如果不爱,他就不会那么痛苦艰难也想回到过去呀,回去对楠楠好的想法就不成立了。 楠楠喜欢的一直是裴闻炀,不分什么未来的现在的,如果非要说,他们是两人都在循序渐进的相处中爱上彼此的,裴闻炀一直在被纯净的楠楠吸引,楠楠一开始追逐裴闻炀不是因为喜欢,是因为需要他的气息,楠楠第一次动心的地方是在裴闻炀家(第15章末尾),亲他那一下,裴闻炀亦然。 有宝子纠结的是裴没有穿越回去前面的故事不成立,因为他的爱,穿回去是必然,一定,100%,没有不回穿的可能,没有,故事成立。 快见面了 ——————————————正文。 裴闻炀捏着手中的八千元手渐渐无力。 八千元…… 裴闻炀脑海被初遇时的星楠占据。 裴闻炀忽而自嘲般笑了出来。 原来……原来他自己所谓的想回来看看星楠的执念。 做的事情都在将他一步步推向深渊。 原来……原来陆淮年所说的和星楠第一次开房的人不是他,是被他自己打乱的。 没有过别人。 从来都没有别人! 只有他这个罪人。 因为他此刻的所作所为,加重的是未来自己对星楠越来越多的怀疑。 裴闻炀在邮轮拿出了手环的时候,当他打开陆淮年给的盒子,看见手环样子的一刻,脑海如雷炸开。 他给出的东西,将在那日后被自己亲自签字送给温北英。 裴闻炀手力道越来越重,这就像他无法改变的命运,他在伤害星楠,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可他偏要和天斗。 可答案却在一次一次告诉他。 他什么都做不好,一直在伤害他。 裴闻炀无力地靠在取款机前,他拼了命也改变不了星楠的结局。 他手中的金钱坠落一地。 裴闻炀回到酒店利用指挥官的名义删除了部分监控。 星楠睡的很熟,裴闻炀坐在床头看着他,手抚摸到爱人的脸庞上,“我什么都做不好。” 身上的磁场波重复震动,这是陆淮年给他传递的警告。 他需要回去了。 裴闻炀将手中的8000元现金放在星楠床头。 裴闻炀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看不到星楠,视线望着床榻上的爱人渐渐遮上了一层薄雾。 裴闻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床上的星楠。 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见到你。 裴闻炀抚摸着星楠的发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不失去你。” 裴闻炀眼底深的发黑,动作轻柔的床上的人都没有发觉。 控制器剧烈响动,他需要离开。 裴闻炀离开酒店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些超负荷。 之后的日子里他尝试过去阻止一切的发生,可一切他都做不到。 有的只有失败。 最后一次回到的是星楠剖出海珠后的现场。 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了那天的鲜血淋漓。 改变不了分毫。 多次跳入赤金漩刹海后裴闻炀患上了心理性病症。 他对赤金漩刹海充满恐惧。 — 之后的几年间,裴闻炀再不具备进入赤金漩刹海的条件。 从此,他再无能见到记忆中的星楠。 裴闻炀回到泊海后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忙碌起来。 他做着指挥官该做的事。 规矩严正,还是能温和的对待手下,冷漠的发号施令。 春风过五载。 裴闻炀更加沉默寡言。 没有人敢在裴闻炀面前提及星楠的名字。 裴闻炀走到他背着星楠回家的那条路。 那天的雨下的太大,大的听不见心跳声。 哗哗声落在树枝上,绿灯照的水洼投出高大孤寂的倒影,今天也下了雨,裴闻炀依旧走的这条路,好像什么都一样,却又什么都不一样。 在拐角位置裴闻炀看见了正在欺负人鱼的几个男人。 “弄死一条人鱼而已。” “谁能管咱们。” “我听说海珠很值钱的,他都要死了,拿出来是帮他解脱。” 裴闻炀一步步走向几人,抬脚便踹飞了其中一人。“砰!” “啊!!”男人翻了过去脸触到一地污水。 “操!哪个不长眼的!”男人踉跄爬起恶骂,几个小弟也因为被打搅气势汹汹地回头。 裴闻炀将手中的枪支缓缓开膛,在月色中抬起,眼底是无穷无尽的寒意,“滚!” 几人看清裴闻炀的脸吓的直腿抖!防控局的口头驱逐可不是开玩笑的,三次毙命。 更别说指挥官亲自警告,几人连滚带爬地跑开! 驱逐将人离开后,裴闻炀转身。 “指挥官也会救人鱼吗……”身后传来微弱的道谢声。 裴闻炀脊背一怔,他看向角落那一条虚弱的人鱼,想到的还是星楠。 “倘若你杀害人类,我依旧会杀你。”冷漠说完裴闻炀转身离开。 家里的绿植已经发黄,裴闻炀用尽心力地去养,没有养坏一盆。 第二日一早裴闻炀便去了防控局。 陆淮年在指挥官办公室门口靠着,冷冷地看向裴闻炀,“你不能再这样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了?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去青洲的,寒岛洲的,不在泊海境内的你统统都亲自去,就不怕哪天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五年了,裴闻炀,你应该放下了。” 这些年来裴闻炀处处做到极致,四洲和平他功不可没,为所有人考虑,却唯独不考虑自己。 “你需要休息。”陆淮年强调。 五年…… 裴闻炀只说,“我放不下。” 裴闻炀越过陆淮年走进了屋内,“明天有个任务,回来了会休息的。” 陆淮年直接气笑了,“这种鬼话你说了一百次了!” 裴闻炀坐到了办公桌后,翻看着没处理完的文件。 陆淮年想看看他什么时候能晕过去。 裴闻炀看的认真详细,聚精会神。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屋内无限放大。 忽然间。 裴闻炀的手臂传来一阵疼痛,不重,感受却异常强烈。 裴闻炀侧目望去。 发现自己手臂如戏法般骤然多了一道鲜红的伤痕! 第174章 真的是星楠 裴闻炀大脑疾风暴雨般炸开。 握着资料的指腹不受控制的捻紧。 眨眼的时间内裴闻炀脑海中数不清的情绪焦灼混乱地混合在一起,天堂地狱的门一秒内在他面前交错。 砰! 砰! 砰! 心跳声大到病态。 裴闻炀双眸睁大,呼吸被看不见的绵絮堵住,天旋地转。 裴闻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浸出丝丝血迹。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受伤了……受伤了!! 是他和星楠的共感链接! 那是不是……代表着星楠还活着! 裴闻炀不敢想,不敢念,可面前的疤痕,太过真实,疼痛也太过真实。 裴闻炀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握着自己的手腕,双目赤红。 裴闻炀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么喜欢一道伤口,一道疤痕,如果星楠有机会还活着,这就是真真切切的证据! “我受伤了,我受伤了…”裴闻炀嗓子嘶哑地告诉陆淮年,“淮年…我受伤了!” 如果星楠真的还活着,是不是他也受伤了,裴闻炀想到此处又止不住地心疼。 可他此刻却卑劣的高兴更多。 像雨后的沙丘旱地,重新换得新生。 五年间被荆棘林困的血肉横飞的人,在这一刻被宣告无罪。 他受伤了…… 陆淮年看向裴闻炀握着的手臂,猛地大惊,“怎么回事?” 陆淮年注视着裴闻炀的手臂,脑子里出现的想法和裴闻炀是一样的。 陆淮年快步走到裴闻炀身边。 这是来自人鱼与之伴侣的共感! “是星楠!” 陆淮年这些年已经很少提及这个名字了,这个这个场景提及竟没有之前的压抑苦涩。 裴闻炀比他更知道这道疤痕示意着什么。 裴闻炀已经焦急无措地往外跑去。 陆淮年见裴闻炀往屋外而去,跟着追了出去。 陆淮年拦在裴闻炀面前,裴闻炀现在情绪过于急切,不能考虑太多事,陆淮年想的比他要多的多。 陆淮年呵斥着:“你这个疯子,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这样往外跑知道去哪里吗?” 裴闻炀没有包扎伤口,闻着身上的血腥味,“是星楠……他没死!” “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星楠还活着!”裴闻炀手捏的越来越紧,情绪蔓延之后,想到的是自己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他不愿意见我。”裴闻炀心口钝痛。 星楠不愿意见他,所以甘愿让自己认为他已经死亡,也不愿意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 他在惩罚自己。 说的永远都不会原谅的话也是真的。 陆淮年倒是解开了更多谜底。 如果星楠还活着,那么许多的事情就都能说得通了。 陆淮年心中欣喜。 “难怪……难怪,你带不回星楠,因为他根本就没死!”陆淮年仔细分析着。 陆淮年总算明白裴闻炀那么不要命的想去改变过去,却始终无果,那是因为星楠根本就没死! 裴闻炀怎么可能想不通这一点,他无助地望向陆淮年,黏腻着声音,“他不愿意见我,他恨我。” “他活着…五年…五年,都不愿意让我知道分毫。” “他恨透了我。” 陆淮年抿唇,他接不了裴闻炀的话。 裴闻炀所导致的结果,谁又能原谅的了。 陆淮年自认为自己倘若是星楠,都无法原谅自己被所爱之人如此重伤,更别说从一开始就将裴闻炀当作全部希望的星楠。 赎罪有用的话,伤害是不是就能消磨,疤痕是不是就可以消失不见。 当然不能。 星楠和裴闻炀,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了。 见裴闻炀又往外走。 陆淮年直接拦拉住了他。 “你想找到他吗?”陆淮年忽而问裴闻炀,“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陆淮年言语愈发寒冷,一寸寸打破裴闻炀的全部幻想,“你觉得就算他真的没死,你能站在他面前吗?他会见你吗?他如果拿着刀来杀你呢?你躲还是不躲?你以为你现在和星楠就是你走到他面前说两句后悔了的话,就可以来吗?他就要跟你回来了吗?” 陆淮年的话没有停顿,一股脑的输出激荡着裴闻炀的心口。 “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指挥官。” “星楠要是想让你那么轻易找到,就不会五年了,你这个泊海最高指挥官一点消息都没有!” “处理公务井井有条,考虑一百种后果,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有一腔热血了?”陆淮年怒斥道。 他太了解两人现在的情况了,裴闻炀面对星楠的事,总是那么迟钝,指挥官该有的魄力,规矩,心思缜密,计谋退路全部没有了。 陆淮年的话问的裴闻炀哑舌无言,他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只有攥的更紧的手,更加翻涌的脉搏,更加激烈疼痛的心脏。 裴闻炀眼神在陆淮年一句句针扎一般的话中一点一点黯淡无光。 陆淮年说的全部正确。 不是他现在站在星楠面前说两句后悔的话就能挽回这一切。 伤害是经年的疤痕,永不褪色。 他站在星楠面前,只会让或许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撕裂开。 他不要再让星楠痛了。 那就这么算了是吗?知道星楠还活着,是不是也挺好的,裴闻炀在心中想,这比之前的结果好太多太多。 知道他活着,是健康的,平安的。 不。 他做不到的。 他要星楠回到他身边,这是裴闻炀心中经年蔓延的藤蔓,深根地下,得知星楠还活着的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裴闻炀望向手腕伤口,“我要找到他,看一眼也好。” 陆淮年:你什么人我不知道? 陆淮年叹笑一声,“真见到人了你真就看一眼?你不去追我不姓陆。” “只要他身边没有别人,我都可以,只要他好,我都可以。”裴闻炀心虚地回答。 裴闻炀言语恳切真挚,“帮我,淮年,帮我追溯他的气息。” “他受伤了。”裴闻炀面色担忧,“我很担心他。” 陆淮年感知到星楠可能还活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他比任何人希望裴闻炀和星楠解开一切。 陆淮年说:“我可以帮你追溯星楠的气息,但我肯定他不愿意见你。” “你哪都别去,先别打草惊蛇,星楠知道你在找他,肯定要跑。”陆淮年一点也不含蓄又刺了裴闻炀一刀。 陆淮年的追溯结果在第二日拿到了裴闻炀的指挥官办公室。 陆淮年急匆匆赶到防控局,将资料扔给裴闻炀,面色惊喜,“就在泊海!真的是星楠!!” 第175章 酒吧相遇? ————泊海环中酒店,凌晨。 舞池跳动的灯光浮落,舒缓的音乐悠扬,台角落位置,两人坐在位置上喝酒,橙蜜的酒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流光溢彩。 穿着一身雀青色羽毛衬衣的白羽溪微微开着领口,一如既往的性感魅惑,有意无意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神奇落寞。 白羽溪轻笑出声,对着对面狎昵道:“宝贝儿,又漂亮了。” 另一边的少年一头偏长的短发,精致的五官带着淡淡的欲色,狐狸眸因为喝了酒眼下泛起薄红,微微露出的锁骨若隐若现,单薄的衣裳惹人遐想。 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少年露出的大腿绑着束枪带,里面放着射程最长攻击力最强的枪支,枪柄在微弱的灯光下如毒蛇危险。 星楠看向自己手臂上缠绕着的纱布,瞥了白羽溪一眼,“昨天我们才见过。” “今天又漂亮了。”白羽溪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笑了笑,“身体养好了吗?” 星楠懒洋洋地抬眸,受伤之后确实休养了太长时间,他不愿意回忆起那些痛苦。 星楠没说话,而是看着白羽溪,抬起两只指腹在桌面轻轻翻转。 下一瞬,白羽溪被星楠释放的精神力全面压制,握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 “我真…”白羽溪深吸一口气,瞪过去,“我问问而已,让你欺负我了?” 星楠一脸正经:“这不是怕你说我说谎,让你自己感受感受。” 白羽溪:“………”我他妈真服了。 白羽溪看向星楠的头发,那张脸比之前看起来清冷许多。 又或者说,星楠的气质一向冷淡,只有面对裴闻炀的时候一腔热血灵动活泼,现在没有裴闻炀,是他面对所有人才有的样子。 他一直没变。 不好接近,疏离冷漠,没有读出用意之前,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性。 “漂亮死了。”白羽溪欣赏着星楠的五官,“顶着你这张脸掏出枪的样子一定很帅。” 星楠狐狸眼看向自己的大腿,“你想试试?” 白羽溪后仰抬手,“不想。” 白羽溪摸了摸酒水里的冰块弹出酒渍,淡淡道:“头发都变黑了,没之前可爱了。” 星楠眯了眯眼,眼神中纯净深处依旧如此,却冷淡了太多太多。 五年前因为剖出海珠,若真要说,是那枚海珠和冰鳞海珠被激发的力量救了他一命,但因此受损严重,鱼尾脱落,鱼鳞在极致的痛苦中涅盘新生。 他曾经说鳞青的鱼尾最好看,现在他的鱼尾脱离成了比鳞青更具有压迫性的黑色。 发色也渐渐变成了墨黑色。 如同他在压迫中成长,所有的色彩全部抹去。 “粉色幼稚。”星楠捏着酒杯喝了一口,指节动弹间肩膀的衣裳微微滑落,被酒水粘湿的唇,粉的晶莹剔透,汁水欲落不落。 “我喜欢现在的我。”星楠说。 “尾巴……还能变回去吗?”白羽溪看出来星楠的话有强制的仿佛强调意味,他更喜欢自己的粉色鱼尾,天生而来的也绝无仅有的颜色。 “为什么要变回去。”星楠轻笑,“人类不是常说要向前看吗?” “真是长大了。”白羽溪哼声一笑。 说完白羽溪不怎么自然地开口,“把你的武器拿出来我看看。” 星楠没有丝毫犹豫在桌下召唤出脊背刃,递给了白羽溪。 白羽溪接过武器指腹轻轻摸了摸,这是温北英的脊背骨,他用余生守护海洋的脊背骨。 白羽溪眼神酸涩,情绪在侧目间收回,眼底不自然地红润。 忽而白羽溪带着戒指的手朝星楠竖起,“结婚12周年,礼物呢?” 星楠眸色微变,手指曲起。 五年前他亲手抽搐了温北英的脊背骨,白羽溪明白这一切,从未怪罪过他,因为重伤无法清醒那几年,陪着他最多的就是白羽溪。 7年加5年,12年。 前7年温北英在爱白羽溪,后5年,白羽溪在爱温北英。 星楠从身后掏出一把枪拍在桌子上,“泊海硬通货。” 白羽溪震惊地看向星楠:“…???” 白羽溪眼睛睁大了些,“你搞这玩意,不怕被裴闻炀抓去防控局毙咯?” 星楠听见裴闻炀几个字,眼底不见什么情绪,堪堪抬眸,似乎有些不屑,“让他来啊,正好看看他本事如何。” 白羽溪盖住枪支,“他一直在找你,找了五年。” 星楠锋利的眼神在手中璀璨多彩晃动的酒杯中流转,像是看的很深。 “觉得我没死透,找到了再给我一枪吗?”星楠黑睫颤的缓慢,嘴角嗤笑。 他无法对当年的事情释怀。 这些年他极力控制自己的事只有一件,不要去想解剖台的一切。 每每回想,脑袋中浮现的便是裴闻炀亲手签下的同意书。 腹部的疤痕星楠有一百种办法祛除,可他没有。 他就要留着他提醒自己人性本恶,提醒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人类。 那是他经年不变的噩梦。 “或许是因为后悔所以找你呢?”白羽溪试探着说了一句。 白羽溪这些年都因为鱼尾的病症没有回过大海,他像温北英给自己注射针剂一样一日一日的给自己打针。 炽蛇暗地里接手了温北英的地下实验室,在三年前研究出来了抑制疼痛的药物。 那之后白羽溪没受什么苦楚,陆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裴闻炀一直在找星楠,白羽溪说:“裴闻炀给你立了碑,在海湾山上最好的墓地。” “……如果裴闻炀现在回来求你和好,你会答应吗?” 星楠不解地看向白羽溪,“我看起来很缺男人吗?” 白羽溪:“………”还变得尖酸刻薄了。 “我会杀了他。”星楠一字一句地说,“对伴侣痛下杀手的人,不需要活在这个世上。” 就在这时,白羽溪鼻息间传来熟悉的气息,苦涩的香味在酒味中格外浓烈! 第176章 再见,视线碰撞,火花四溅 是裴闻炀的气息!! 白羽溪猛地看向星楠,他发现星楠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这不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羽溪心下一惊,急切地问星楠:“你现在……是不是对气息不敏感了?” 星楠不解,直言道:“比之前强了10倍。” “现在有闻到什么吗?” “屋内有特殊药品交易,危险,左侧角落位置那个男人,是高等级猎狼兽。”星楠抬起狐狸眸看向白羽溪,“你的精神力又弱了一层。” 白羽溪瞳孔蓦然收缩,对气息的敏感度比之前强了十倍,唯独闻不到裴闻炀的气息了? 白羽溪抓住星楠的手,“你告诉我,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星楠面色细微顿了顿,“生离海珠后,有些后遗症。” 后遗症……? 白羽溪的猜想被印证。 对气息的敏感度明明在变强,唯独闻不到裴闻炀,什么后遗症那么有针对性。 “你还记得裴闻炀是什么味道吗?” 星楠的瞳孔被多彩的灯光晃的浮过各种颜色,“不记得了。” 果然是这样! 白羽溪抓着星楠用力,“裴闻炀在100米内!” 星楠面容肉眼可见的浮现出恶意。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没有丝毫考虑,“走吧。” “去哪?” 星楠淡漠道:“换个地方喝。” 白羽溪没说什么,星楠必然是不想见到裴闻炀的,他这次上岸是有自己的事,免得惹事,出于何种原因,星楠都不会想和裴闻炀碰面。 白羽溪带着星楠从侧门远离裴闻炀的气息,过道漆黑一片,白羽溪小声地问,“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感受不到,觉得恶心。”星楠早就无法想象裴闻炀的气味,心里抗拒之后他便再也闻不到那股味道。 连苦桔花是什么味道也一同忘了。 “那你以后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办?”白羽溪有些担忧地看向星楠,“有办法恢复吗?” 星楠无言,过了许久,他才冷冷地开口,“我不喜欢他的味道,也不想闻到。” 两人从侧面出去,一人露着腿,一人更骚的没边,门口几个男人闻着味便猥琐地走了过来。 “两个弟弟,要不要跟哥哥几个去别的地方玩玩啊?”从这个酒吧出来的没几个正经人,泊海常来的人都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 为首的刺头男看对眼了,说的话格外露骨,他身后的小弟也个个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包你们满意。”刺头男露骨地审视星楠的腿,这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的腿,有力量,笔直白皙,没有娇弱感却满是欲望,男人咽了咽口水,灿然地笑着。 白羽溪瞥了星楠一眼,“想什么呢?” “他好烦。”星楠抬手摸了摸大腿上的束枪带,而后对白羽溪弯了弯眸,“哥哥,帮我解决。” 白羽溪差点没笑出声,“有事的时候你知道撒娇了,我当你真成冰块了呢。” 白羽溪说完捡起地上石头便朝几人过去,“活腻歪了吗?我老婆都敢惹!” “不揍的你们叫爷爷,老子不姓白!” 温北英献祭的时候白羽溪心痛难耐,甚至责怪过星楠,将温北英葬了之后,白羽溪再见到星楠心态其实发生了更多的改变。 那是温北英拼死保护的人鱼新主,温北英护着他,白羽溪心作先驱,从此,也护着他。 人鱼族主司任的脊背刃主人,是白羽溪看护的唯一一条人鱼。 白羽溪的石头摔到说话的刺头男脑袋上。 瞬间皮开肉绽,“啊嗷啊啊!” 男人抬手摸了一手的血迹,额头被砸出血,“操他娘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打我!给我弄死他!” 刺头男大手一挥,身后的小弟直径朝白羽溪袭来,“给我揍的他跪地求饶!” 星楠没动作,他靠在酒吧门侧的墙面交错着腿,双手环绕臂弯,有点意思地看着。 弯唇间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几人被白羽溪揍的连连倒地,星楠踹了踹地上的石子,“真没意思。” 就在这时,那名刺头男越过白羽溪直接到了星楠跟前! 男人手中是用手帕浸湿的迷药,他的动作很快,直接就往星楠口鼻捂去,“老子看中的,就只能是老子的!” 手帕就要触碰到星楠之际,男人眼神都在泛光,这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尤物。 眼看就要得逞。 星楠的手猛地拽住男人的手腕,狠狠一个侧翻! “咔嚓!” 手骨断裂的声音带着男人响彻天际的嘶喊声,“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失力的瞬间,星楠抬脚踩在男人肩膀,重重往下压! 男人整个人像狗一样匍匐在地,“啊啊啊!” 星楠踩在男人肩膀的脚踩的轻松又冷静。 配上那一双犀利的眼睛,只让人觉得他下一秒便要索你的命。 “这么喜欢我,我看起来是你想招惹就能招惹的吗?”星楠笑着问对方,每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压迫。 “啊啊啊!”男人只觉得自己手断了,这会儿肩膀也断了!疼的他直接跪在了地上,“啊啊啊…啊啊疼!” “啪嗒!”忽而,一阵脚步声从侧面传来! 标准的沉声警告带着枪支开膛的声音!“防控局夜巡!禁止斗殴!” 星楠眼神眯了眯。 还是没躲过。 五年了,他再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实在久违。 星楠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起头。 细微的光源下裴闻炀的手正握着枪支对着他。 视线波动间,星楠与那双冷峻墨色的双眼在无尽的黑夜中对视上! 第177章 你滚 裴闻炀在星楠抬眸的瞬间看清了面前的人。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指挥官,那一刻有些握不稳枪支! 裴闻炀从陆淮年的资料中得知星楠在环中区,便立即过来了。 他太想见到星楠了。 以至于刚刚路过酒吧听到打斗声心情都是烦躁的,身为指挥官他有责任看护人类安全,只想快些结束这些的闹剧。 裴闻炀没想到自己和星楠会在这样的场景中重逢。 他以自己最不想的姿态与星楠再见。 明明答应过的,永远不会拿枪指着他,裴闻炀再一次食言。 他获得了比零分更差劲的结果。 裴闻炀望过去,星楠靠在墙面,灰暗的灯下一切染上不可靠近的距离感,星楠一脸鄙夷无谓地踩着地上的男人,眼底是不将生死放在眼里的冷漠。 而他,相逢的第一瞬间,就拿枪指着星楠。 看清星楠的那一眼,裴闻炀的枪支险些从手中滑落。 裴闻炀想过太多太多的说词,这五年来几乎都在幻想,都在措辞。 但当他真正的再次看见星楠,却如同被无形的铁丝捆住了喉咙,大脑被麻木替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道歉没有用,说任何话都没有用。 求他原谅,裴闻炀不是一个在什么都没做之前就想要结果的人。 现在问星楠能不能原谅,说悔恨,更是裴闻炀说不出来的蠢话。 一切就是因为他所以发生。 裴闻炀不想更不会对此前的事情为自己开解半分。 旁边的树木落叶飘落,裴闻炀红着眼往前,刚要开口,星楠的话先传入耳畔。 “好久不见,裴指挥官。” 冷淡的话让裴闻炀的步子被冰封住般停顿。 星楠注视着裴闻炀手中的枪,“指挥官还是没怎么变,永远那么正义。” “楠楠…”裴闻炀尝试着叫星楠的名字,心脏中被压着的巨石松开,他欣喜这一切,却又被星楠的冷漠灼伤,“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裴闻炀那瞬间什么都忘了,他飞快跑向星楠,走到星楠身前。 裴闻炀站在他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他可以清楚地看清面前人的一切。 鲜活的气息,泛粉的唇,明亮的狐狸眼,颤动的长睫,再近,裴闻炀不再敢,“真的是你…” 裴闻炀想和星楠保持让星楠舒适的距离,不想再惹他厌恶。 可当看见以为已经死去多年的人这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裴闻炀所有的底线准则,和预备的开始在看见日思夜想的人那一刻全部崩坏。 裴闻炀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控制不住地想抱他。 忽然间,裴闻炀猛颤着手臂将星楠揽入怀中! 衣裳摩挲的声音带来对方的温度。 裴闻炀的力道一寸寸加重。 直到他感受到了星楠的心跳声。 裴闻炀迫切地感受着这一切地真实,梦里都见不到的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呼吸与之交融,“星楠……” 裴闻炀已经变得不管不顾,没有人比他更懂失而复得的喜悦,裴闻炀的语调带着绵绵的气息,“我真的好想你。” “滋!!” 忽而裴闻炀腰腹传来剧痛,是刀锋刺入肌肤的撕裂痛感! 裴闻炀余光往下,星楠手中的匕首扎入了他的腰间! 鲜血从裴闻炀腰间流淌出,速度之快,在眨眼间便浸湿了他的便装。 裴闻炀紧咬着牙关,伤口的地方他不觉得痛,绵延的伤处分明在心口。 他双目泛红握住星楠握着刀柄的手。 裴闻炀手被血染了大半,额间泛起丝丝汗渍,手臂微微颤抖哑着声音问星楠,“你会不会痛?” “如果你也能和我一样感受到我的疼痛,就不要这样。”裴闻炀没有怪罪星楠的刀剑刺入他的体内,只告诉他,“我一点也不希望你再有任何疼痛。” 星楠浑浊的双眼看不见任何情绪。 他大力推开了裴闻炀,“我会痛!所以不想承受无关紧要的人死亡带来的身体痛苦。” “我的身体也没办法再承受那样的痛苦。”星楠的话说的十分淡然,根根倒刺倒挂着裴闻炀的血肉。 星楠拔出刀刃,“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裴闻炀只觉得面前的星楠是那么陌生,就好像他从未见过,之前的清澈单纯,像白纸一样的星楠,被泼满了墨汁,写满的怒恶与仇恨,狠绝与寒冷,那双眼睛被蒙着无法让人看透的雾,找不到一丝一毫从前的痕迹, 星楠充满恶意地看着他,言语没有半秒一顿,“如果你是想杀我的话,现在已经失去机会了,如果是因为我殴打人想抓我,我更不会给你机会。” 说完星楠当着裴闻炀的面掏出枪,对准刚刚准备给他迷药的男人的心脏扣动扳机!! “砰!” 裴闻炀双眸睁大!心脏跟着颤抖! 他去阻止的速度没有星楠开枪的速度快,只让子弹偏离的几毫米! “啊啊!”男人瞬间倒地,血泊一片!树枝上的鸟儿被惊的飞走,一切惊惧! 灯光闪烁间,一切篇章由星楠亲自翻开。 星楠收了冒着白烟的枪支,声音没有温度,“裴闻炀,不要再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从现在起,打断你一切想靠近我的想法。” 星楠抬眸望近裴闻炀越来越漆黑的眼睛,又冷漠望向地上的尸体,“从现在开始,我做你的嫌疑犯,抓到我,做指挥官该做的事。” 裴闻炀呼吸猛地窒住。 星楠在挑衅他。 在打断他们唯一的可能。 当着他的面杀人,当着泊海人类安全最高指挥官的面,杀了人。 裴闻炀死死拽住星楠的手腕,他第一次站在的法律的背面,“是他欺负你,我听到了。” 星楠甩开裴闻炀的手,“你听到了又怎么样?我还是杀了他!” “他没有得逞,指挥官讲究法律法规,人类即使弱者也没有伤害他人的权利,你保护的人不需要分好与坏,谁作恶谁进监狱。” 星楠靠近裴闻炀一步,似要将他逼退。 “怎么?从来都站在安全利益面前的指挥官,突然变得狭隘了?我不需要你站在我面前。” 星楠的心跳在加速,话语也越来越懒沉越来越失去原本的伪装,面前尽是鲜红的血色,“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有过一次拦在我身前吗?现在…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星楠从酒吧到出来到看见裴闻炀,一直保持自己的棱角与冷静。 这一切暴戾的情绪是在顷刻间爆发的,像是被封存在水球的里的火焰戳破了一个口子,源源不断的恨只能爆炸一样掀开在裴闻炀面前。 “滚,我连看见你都觉得恶心。”星楠的呼吸起伏着,他再次推开裴闻炀,“你滚!” 第178章 跟踪 声嘶力竭的驱逐回荡在裴闻炀耳畔。 你滚。 裴闻炀衣裳下的手在颤。 星楠在他面前冷言冷语他才是最害怕的,看见面前恶意灼然的星楠,裴闻炀咬着腮帮子,他忽而就没那么害怕了。 明明比冷漠更凶狠,可没有情绪才是一滩死水。 裴闻炀不死心地想,既有怒意那便不是如他所说的全然放下,他的星楠没变。 只是这次他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他哄不好了。 裴闻炀不知道再怎么靠近,什么都能做的完美的人,丢盔卸甲,弹尽粮绝。 不能近一步,那便退一步。 “好,我滚。”裴闻炀温声说,“只要你开心。” 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好。 “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星楠扔掉手中的匕首。 “噌!” 金属落地的声响刺耳,星楠的话意冷寒,“这把刀上有你的血,我嫌脏,不要了,想捉我的话,它就是凶器,你证据确凿。” 星楠的视线再次变得冰冷,他离开的速度极快,不给裴闻炀能追上去的可能性。 “楠楠。”裴闻炀往前一步,腹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裴闻炀眉头紧锁,倾斜着扶住墙面才稳住身形,呼吸也越来越沉。 星楠刚刚根本没有一丝的手下留情。 白羽溪见星楠跑开了,更不想和防控局的人纠缠,也快速离去。 风落无声,一切恢复寂静。 这时候小五带着几人赶到,他看着地上的血迹,再望向地上的人,视线落在裴闻炀身上之际,小五差点没跳起来,“老大!谁伤的你!” “快把车开过来带老大去包扎!” 这整个四洲能这样近距离伤到裴闻炀的怕是一只手都够数了,小五诧异地脑子里都要开始阴谋论了,“老大,您没事吧?” “把人带走。”裴闻炀沉着声音命令道。 小五扶住裴闻炀,立即吩咐身后的人,“把地上的几人都带回去!” “是。” 被揍的倒地不起的几个男人被拽起,地上另外一个,显然是中枪了的状态。 小五看向地上男人的面容,怒惊道,“是他!” 裴闻炀也觉得地上的人有些眼熟,小五开口后裴闻炀眯了眯眼,“这人是不是防控局的通缉犯?” “岂止!”小五看清人面容后,狠狠踹了人一脚,“青洲的罪犯,跑到泊海作案15起以上,专门挑自己看上的人奸杀,连迷药都是高强度催情药!四洲联盟的人抓了他半个多月了,这厮手段残忍,根本不是人!谁杀了他都是大功一件!狗东西!” “你杀的吗,老大?”小五问裴闻炀。 周遭安静了几秒。 “是。” 裴闻炀捂着自己的腹部往前走,“带回去审问。” “老大你的伤!”小五小跑跟上去,焦急地开口,“还在流血!要包扎。” “没事。”裴闻炀继续扶着墙面往星楠离开的方向走。 “是还有嫌疑人吗?我去追!”小五就要往前追。 裴闻炀抓住了小五的手臂,“别去。” 裴闻炀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这时候也显现出来身体的弱势。 不多时!裴闻炀整个人往地上栽去! 高大的身影落地闷响四散。 “老大!老大!快来人!老大晕倒了!”小五将人扶起紧紧按住还在流血的伤口,“快叫车!” 望着裴闻炀痛苦的脸,小五气愤到了顶点,“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砍了他!”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模糊的意识中不断盘旋,裴闻炀手中握着的是防控局特殊跟踪器。 没有人知道会有一天,指挥官会做出此前最让自己不耻的行为。 他再也没办法放开了。 嘀—— 嘀—— 嘀—— 晕过去的裴闻炀手掌中的跟踪器闪着红光,像心脏一样跳动。 第179章 他给你顶罪 星楠一路都没有说话。 白羽溪跟在他身旁,手背着看月亮。 过了许久,见星楠还是沉默寡言,白羽溪主动打破安静。 只有树枝交错的滋滋声中传出轻松的疑惑,“老婆去哪啊?” 星楠顺着宽阔的人行道往前走,“你不是想打架吗,我带你去打架。” 星楠神色又变得冷静,仿佛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并没有因为见到裴闻炀有丝毫的情绪转变。 一切好似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你伤刚好一些,就上岸来惹事吗?”白羽溪有些担忧地看向星楠,“可少给自己惹麻烦。” “我既然好了,有些事情当然得管。”星楠轻轻摩挲着手指,“既做新王,当做表率,我拿着温叔叔给的刀刃,便要为人鱼一族考虑后路,更计长远。” 星楠的眼神变得犀利,“当年人鱼一族突然暴乱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你也知道。” 这件事情五年前就应该查清楚,奈何他重伤休养,以至于事态已经在暗处变得 愈发严重。 星楠当初怀疑的有人控制人鱼的想法,一直存在。 “最近四洲又出现了有规模的人鱼作恶事件,人,兽,鸟禽,皆没有幸免,我身为人鱼新主,有责任给无辜受牵连的人鱼一个交代。” “…你想查出来吗?”白羽溪见过一百年前的人鱼暴乱,自然知晓人鱼暴乱不会如此暴戾更莫说发疯似的攻击人类,其中必有内情。 星楠被刨珠落鳞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这股暂时隐秘的力量绝对不在裴肃之下。 星楠如今身体刚恢复了一些,陆地大海多方涌动,五年前的事情也绝不会那么简单。 白羽溪笑了笑,“还真有点新王的魄力。” 星楠的调子轻缓,却压迫的人不敢反驳半个字,“查到是谁在利用人鱼一族,都将死在我的手下。” “现在去哪?”白羽溪又问。 星楠抬头望向前方的道路,环中区的街道繁花似锦,宛若白昼。 星楠抬手指向其中的一栋大楼,“环中最高的大楼是一条人鱼买下来的,他们的运作系统成熟,帮人类做一些危险系数高的工作,涉及各个领域,金钱势力,权利能力,商,政,都有他的合伙人,现在去……” 白羽溪:“去环中楼打劫?” “我查过了,那人叫秦徵。”星楠听着白羽溪的话凝神,学着温北英的口气,“怎么一天打打杀杀的,这光彩吗?我们是去交个朋友。” 白羽溪:“………” “交不上呢?”一个在人类世界已经风生水起的人鱼,无需再回到大海,会不会认可新主真就不一定了。 况且星楠身体还在修养期间,不能过多释放压制的精神力让同类屈服。 再则,星楠也不会欺辱族群。 “交不上就打劫呗。”星楠瞥向白羽溪,“要是对方人多,怎么办?” “叫鳞青司任来。”白羽溪说出退路。 “羽溪哥,你这点事情就害怕了?”星楠抿唇观察着白羽溪,想要继续开口却被白羽溪打断。 白羽溪:“我都不想说你,打架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 “要不要我给你买一把瓜子啊?待会儿给你看的时候有点事情做。”白羽溪气的摸头,“你不让人找救兵,你自己倒是动手啊,人都杀你面前了,还要我救你。” 星楠的步子更快,笑的很深,“放心,待会儿我肯定动手。” 白羽溪听见星楠笑了,压着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白羽溪早便懂得了珍惜眼前人这样的话。 星楠和裴闻炀之间隔着比海深的沟壑,可倘若分开都那么痛苦,为什么要做杀自己的利刃呢。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裴闻炀晕过去了。”白羽溪忽而转移话题,说的风马牛不相及。 他不想星楠和裴闻炀和好,更不想星楠因为任何人痛苦。 现在的星楠太像之前的他了,表面伪装的一切不在意,其实很好攻破,只是已经不被承认。 “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星楠的声音冷了几分,“他的生死都与我没关系。” “我当着他的面杀了人。”星楠淡漠地说,“裴闻炀之前教我,无论到了何种地步,都不应该杀人。” “你想让他觉得你心狠手辣,与他所信奉的一切背道而驰。”白羽溪笑了笑,“可是你没怎么变,还是很善良,那个男人身上有十几种已经去世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他不死,只会杀过多的人。” 星楠顿了顿步子。 “可你的目的达到了,裴闻炀不喜欢你杀人。” 白羽溪离星楠更近,“但你又错了,他在给你顶罪。” 第180章 烤红薯 “他变了很多。”白羽溪懒声道。 “那是他的事。”星楠加快速度,“不要在我面前提裴闻炀。” “我们楠楠比我想象中狠多了呢。”白羽溪笑道。 白羽溪跟了上去,两人一路往环中商圈走去。 路过一个拐角,白烟带着香味飘远,白羽溪眼神侧到一边。 是一个在树下烤红薯的地摊。 白羽溪没看见星楠的瞬间,星楠已经直径朝烤红薯的摊子走了过去,“我要一个。” 星楠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走到白羽溪身边递到他手上,“很热,刚烤出来的。” “我没说我要。”白羽溪接过烤红薯反驳道。 “我也会给你买。”星楠抬手捧住白羽溪的脸,“我也爱你。” 说着星楠摊开手将武器幻化出来,这把由于人鱼族主司任的脊背刃幻化出来的刀刃,有着四海最强的压制能力,能让所有人鱼畏惧,被压迫的滋味让所有人鱼都不敢靠近。 唯有白羽溪可以。 他可以摸,可以碰,不受其影响,不被其压制的难受。 相反,白羽溪喜欢上面的气息。 “拿着吧。”星楠将脊背刃递给白羽溪,“以后都给你拿着。” “你说的。”白羽溪紧紧捏着脊背刃,和烤红薯抱在一起,“你待会儿再要回去,立字据。” 星楠见白羽溪的反应笑了笑。 “之前是因为我需要温叔叔替我立威,在我养伤的时候没有人敢有异念,现在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再是温叔叔护着我。” 星楠转身,手中的精神力缓缓聚集,白光乍现,“现在刀立身前,我在最先。” 稍顿星楠又道:“脊背刃上的精神力只有继承人才能使用,在你手上没什么作用,我知道你想他,就当替我拿着,要用的时候,我千里召得回。” 人鱼一族召唤武器都是如此,不管多远,一召即回。 白羽溪摸了摸脊背刃,他知道星楠想把这个留给他做念想,私心更不想拒绝,马上便收起来了。 白羽溪:“勉为其难。” 两人走到环中岛楼,还没往里跨,直接便被拦在了屋外。 门口几个壮汉伸手阻拦,“没有预约不能入内。” 白羽溪靠近星楠耳畔,“这两人是人鱼。” 星楠收着气息,他想查的事情,不能太过张扬,不能暴露身份。 “我找秦徵。”星楠的话直白。 “滚出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站在门口的其中一名壮汉抬手再说话的时候已经充满警告,“我重复第二遍之前内离开。” “叫谁滚呢,你什么东西。”白羽溪这暴脾气直接就忍不了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上前直接拽住了对方的衣襟,“再说一遍试试?” 就在此刻,白羽溪忽而闻到一股强烈的压制信息! 来自一个陌生人,他猛地抬头寻找气息来源。 是一个ssss级高等级人鱼! 白羽溪拉着星楠挡在自己身前,“保护婶子。” 星楠:这时候叫自己婶子了? “温叔叔900岁,你100岁。” 白羽溪将自己拦的严严实实,“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星楠抬眼望去,门口位置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颈脖位置留着猎兽纹身,浑身气质又是斯文的,眼尾不笑也带着笑意上挑,像一头漂亮的蛇,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尖锐美感。 星楠解决办法的方式早就已经变得简单粗暴。 他的速度无人捕捉,当众人发现的时候,星楠已经拽着门口的西装男人进入屋内! “砰!”屋内宛若地震,地上的瓷白砖碎裂的几块。 爆破一般的声响震的人心颤! 众人回望过去,男人被星楠以一种绝对降服的姿态掐住脖子,脚膝位置抵在男人喉咙下,只要轻轻用力,对方便可以当场毙命。 “又见面了。”被掐住脖子的男人没有生气反而勾唇笑了出来,“现在可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星楠抬手拍了拍秦徵的脸,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身下的人,斜曳着眉,“星楠。” 第181章 聘上了 “我喜欢你这种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秦徵伸出舌尖,就要舔到星楠指腹。 男人妖艳的五官邪佞,星楠立即松开了他。 得了自由秦徵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白羽溪解决掉门口的几人,跑进屋就听见两人的对话,直接弄的他晕头转向。 看见秦徵的动作,白羽溪直接啐了起来,“啊!你恶不恶心,舔人手!” 说完白羽溪又问星楠,“你们认识?” 星楠:“昨天刚揍过他。” 秦徵补充道:“前天也揍过。” 白羽溪瞪大眼看向星楠:“你背着我都来三次了?” “找他谈合作。”星楠说的一本正经。 秦徵:“是单方面威胁。” 白羽溪:“………” 白羽溪瞬间不占理,他拍了拍星楠的肩膀,“你真是越来越虎了,你到底想干嘛?” 星楠凑到白羽溪耳畔,“你有钱吗婶婶?” 白羽溪捂了捂嘴咳嗽,“钱倒是多,你温叔叔死的时候留了太多了。” “借我一点点用用。”星楠说,“我想买这栋楼。” 白羽溪:?买栋楼? 一点点? 白羽溪咬着后槽牙闷声,“你到底有没有金钱观念?” “跟我上来。”秦徵没搭理两人的话直接转身往高楼上走去。 二人跟上,到楼上后星楠只觉得这家公司越来越神秘。 之后星楠与秦徵签合同,签合同,签合同,签合同,签了一堆合同。 签完字,星楠笑着朝白羽溪歪头,“掏钱吧,羽溪哥哥。” 白羽溪翻看一份份合同,各种股份转让,楼房购入,成立合作公司,涉及范围个个踩着泊海红线,甚至还有关于人鱼研究方面。 白羽溪这才知道星楠想做什么,将自己放在高处,再往下俯瞰,答案才会昭然若揭。 但,100亿。 “我没有那么多的啊!”白羽溪咬牙切齿地对着星楠,“你把我卖了行吗?我出去天桥要钱给你凑。” “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整这大的,现在好了吧,丢脸了吧?!” 星楠倒不急,“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慢慢还。” 话语间星楠靠在桌子上看向西装革履的秦徵,“您说是吧,秦老板。” “当然,你不还,我又打不过你。”秦徵拉了拉自己的领带,“日后有钱一起赚,在人类世界,钱可是个好东西,连命都能买得到。” “我听说,四洲最近许多有钱人会买人鱼放在家里玩,都是被训诫过的,非常听话,我想知道在哪里买?”星楠缓缓抬眸,问的轻松。 “你想买?”秦徵弹了弹指腹,“那家会所没有固定位置,身份需要多层审核才能进入,你现在就是买下这栋楼,成为环中as的集团负责人,也达不到资格。” 秦徵注视着星楠,漂亮的眼睛引人入陷阱。 “还是……又来了一个什么英雄主义?想拯救人鱼一族?”秦徵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嘲笑意味。 秦徵好心提醒道: “新王平定暴乱后自己也就剩下了半条命,这些事不归我们管,当心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星楠笑了笑,丝毫没有被吓到,“日后但凡那些我喜欢的事,我都会亲自接任,四洲,哪里我都能去。” “好。”秦徵答应的很爽快,“正好许多地方我还真就不敢去。” 继而秦徵又道,“但一点,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 “虽然现在防控局不会随意虐杀人鱼,但对人鱼一族防备心一直很重,暴露可没有活路。” “我会给你聘请人类保镖。” 秦徵眼底警告意味浓烈,“无论何种地步,都不要随意杀人,破坏了这个平衡,我们俩得一起死在咱们伟大的指挥官手上。” “你说的是裴闻炀吗?”白羽溪差点没笑出声,刚刚才被捅呢。 秦徵:“当然是裴闻炀。” 秦徵望着二人,“泊海别最不能惹的就是裴闻炀,青洲韩仲是个莽夫,也少招惹,寒岛洲岛首寒闫,中洲的联合指挥何岸是裴闻炀多年好友,也不是善茬,总之,这些人,你避着就是了。” 星楠侧目道谢,“多谢你的提醒。” “但你现在是我手下。”星楠抬手,“去楼下买杯奶茶给我。” “好的老板。”秦徵笑着昂首,“但没有老板喝奶茶,我们都喝咖啡。” “那就咖啡。”星楠说,“加珍珠。” 刚上岸的鱼都这样,体谅体谅,“好的。” 秦徵走后,白羽溪直接一个大拇指竖给星楠,“你真行啊,你这不是给人打服的吗?” “他只服人鱼一族的解决办法。” “这人靠谱吗?”白羽溪疑惑道,“我看他心里也不怎么服气,你为什么不挑明身份?” 星楠环顾四周,“当年我们亲自经历的人鱼暴乱,几次都是一样,那些人鱼不能感知到同类的存在,与精神力压迫,这件事情得隐蔽着查,稍有差错,可能前功尽弃。” 白羽溪认可地凝神,“秦徵做的都是边缘来钱快的事,许多都与人鱼有关,如此心狠手辣的叛徒,该直接杀了他!” “我需要这样的伪装。”看似残害同类的身份,才最大程度的不被人怀疑。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害你?”白羽溪还是不放心。 秦徵这人一看便利益至上,一脸精明狡诈。 星楠:“他没资格,也没那个本事,如果我没猜错,他已经在查我的身份了。” “可我早已脱鳞新生,只要不释放精神力压迫,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白羽溪又问:“如此,他手下的人又能为你所用吗?” “为何不能,自古来,能者居上,秦徵能轻易地死在我的手上,没有人敢不尊与我。” “真帅。”白羽溪笑了出来,又故意似的看着星楠打破他的冷漠,“咖啡加珍珠。” 星楠也跟着笑了出来,“丢死人了。” 对于自己坐上环中大楼的主位,星楠不觉得多不可思议,这是他早预料筹划的事,接近威胁,才能靠近方向。 环中大楼地下秘密承接的活动很多,除了普通生意,人类不能做的,他们接,过度危险的,他们接,生死攸关的,他们也接,甚至刺杀任务,买卖人鱼,买卖海珠,利用人类救治人类,没有你想不到,没有环中大楼暗线做不到。 在接任的第二日,星楠翻看着各地传回的任务单或者高价聘请单。 星楠从其中发现一张觉得特别的:【送一颗红色海珠到青洲。】 星楠眼神眯起,而后在下方的承接任务人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星楠! — 防控局,指挥官办公室1-1。 陆淮年将自己打听到的全部说了出来,“就是这样,星楠现在是环中集团的老板,这家公司接的任务全部都查不到,危险系数极高,秦徵在给星楠招聘保镖。” 裴闻炀动作微顿,“我知道。” 裴闻炀看着手中的资料,又风马牛不相及道:“我的假期申请下来了。” 陆淮年:?? 陆淮年直接将人看穿,“……你不会想告诉我,你为了追老婆,要去应聘这家公司的保镖吧?啊?” 陆淮年一个眼睛瞪的两个打,“五年了不知道休息,现在要假期了?就为了去接近星楠?” “是我对不起他。”裴闻炀看似正义凛然,“环中大楼的公司防控局本就一直在查,我只是去护着他,也算工作,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陆淮年脑子里全是裴闻炀昏迷后醒来到处找跟踪器的样子,直抓狂: “你现在连放跟踪器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还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裴闻炀拿着资料看的更聚精会神了。 陆淮年气的满屋子乱走,“一个个的都疯了,堂堂指挥官去给人做保镖!” “我看你资料投过去,先把人吓死了,曾就任职业:泊海防控局最高指挥官,海洋管理中心最高勘查官,商协安全最高审责官,翮乘集团继承人裴闻炀,这样写吗?啊?谁聘的起您?” “谁敢聘您?” 裴闻炀抬手挠了挠发,“我用的你的资料。” “已经聘上了。” 第182章 被扔掉的苦桔花 秦徵将挑选合格的保镖带到星楠面前,星楠头都没抬一下。 他不需要这些没用的外在保护,但不能随意使用精神力,倒是不能拒绝。 “你看看,这几个你看着还顺眼吗?”秦徵笑着抬眉,“要是不喜欢还能换,为你做事,他们以你为主,能力都有,你顺眼为先。” 星楠这时候才抬起脑袋看了屋内的几人一眼。 裴闻炀余光一直盯着星楠,不曾离开。 环中大楼高层可以俯瞰整个泊海,面朝泊海最大的经济商圈,深蓝的大海更是尽收眼底,明亮的落地窗与严肃的装修让屋内的气氛规矩严正。 保镖服饰很正规,连防弹衣都配备着,枪支束枪带一样不少,四个人,个个身形高挑,手臂胸膛腰间是穿着衣裳也能看得出来的结实,肌肉分明,平均身高190左右,耳畔是配置的频道接收器,战术半指手套,挺直脊背站着,都有几分军人的气质,很顶。 几人脸上都带着迷彩的棉质面巾,看不清脸,星楠随意扫脸一眼。 猛然间便觉得有些想吐。 星楠捂住唇,侧身干呕。 秦徵上前,惊讶道,“怎么了?这些……不喜欢?丑吐了?” 星楠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不适的滋味好了一些。 他眯着眼睛,只觉得难受,生理性的难受。 余光间星楠看见几名全副武装的保镖其中一人的步子下意识往自己身边靠近了一步。 “换一批。”星楠觉得这几人跟自己犯冲。 角落裴闻炀的手猛地攥紧。 “待会儿我让人再带几个人给你选。”秦徵应了下来,说着便带着人往外走。 “什么时候出发?”星楠拿着面前的冰水喝了一口问秦徵。 这几个人是这一批人里胜出的,实力比其他人强不少,要再找只会麻烦,而且说不定会中看不中用。 “明天下午。”秦徵说。 “等等。”星楠不想再麻烦,看着已经快走出去的秦徵,星楠叫住了他,“就这几个吧。” 秦徵转身笑了出来靠在玻璃门上,“我就说,这几个是最好的,你再要找,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到那么好的,手上功夫都帮你试过了,一顶一的好。” “既然答应了,这几人会一直跟着你,正常会在10米内,如果嫌烦,就让他们自己在你眼前消失,他们会自己找地方隐藏,但都能在几秒钟赶到你身边。” “嗯。”星楠轻嗯了一声,“东西呢。” “待会儿给你送过来。” 秦徵走后,屋内的四名保镖兀自站直做着自己的“人体空气”。 几分钟后秦徵拿着一个水晶盒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束花。 秦徵将水晶盒放在星楠面前,里面的红色海珠肉眼可见的鲜活,星楠没多看。 “花。”秦徵手里的花朵金橙璀璨,还带着清晨的露水,他笑的讨好,“给你买的,觉得很衬你,激情四射,火辣狠绝。” 秦徵最服比自己厉害的,虽然没认识几天,他对星楠的感觉就是不同,有一种就是把环中大楼给他也无所谓的爽利。 星楠看见花的瞬间,面色便不对了。 “……苦桔花,你不喜欢吗?”秦徵觉得自己肯定是买错了! 秦徵啧了一声,靠在星楠的办公桌旁,找补道:“它的花语是:绝不做朋友,做血脉相连的爱人。” 星楠疑惑地摩挲着手中的资料,请教一般看向秦徵,“喜欢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三天就可以?” “一秒就可以。”秦徵笑的粲然,“一眼就可以。” “虽然我秦徵在外面名声不好,但我洁身自好,你可以考虑考虑跟我好。”秦徵说,“不喜欢苦桔花,我可以买别的。” “我,最讨厌苦桔。”星楠言语声恶,毫不掩饰厌恶。 “咔嚓。”细微又明显的声音传入耳畔。 秦徵觉得屋内什么人的拳头捏响了。 站在门口的裴闻炀,面巾下的神色早就黑的不能看了。 要不是露出面容会被星楠赶走,他非得现在就教训这个叫秦徵的男人! 星楠真的不喜欢苦桔花了。 裴闻炀心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又沉又闷,忽而揪着疼了一下。 星楠瞥了几个保镖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他回过头,要说秦徵这张脸,确实是好看,西装革履却不是硬朗的长相,唇峰明显,眼尾带笑,细看还有几分男生女相气质。 星楠打断他的想法,“不谈。” “怎么?”秦徵试探问,“之前被渣男伤过?现在不敢找男朋友了?” 星楠:“我喜欢女孩。” “你拒绝人的话很别致。”秦徵撑着桌面朝星楠笑了笑,“那我可以追你吗?你把我当女孩。” 星楠看了秦徵好半晌,最后开口冷淡道:“随你。”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桃花,星楠可遇到太多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吸引同类,往往来说,晾着就行了,不影响什么。 白羽溪说他只是命犯桃花。 裴闻炀呼吸更重了,星楠说随他,那就是秦徵是有希望的吗?裴闻炀心口绵痛,他不答应! 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秦徵笑意更深。 秦徵拿过星楠的通讯器,将自己的名字存在里面:备胎待转正1号秦徵。 星楠:? “花拿着,不喜欢我下次买别的。”秦徵环顾四周,扯了扯领带喃喃道,“怎么觉得空调开那么低,屋里还是那么热啊,什么东西炸了一样。” 说完秦徵往屋外走去。 秦徵嘴角带着笑意,他可太喜欢星楠了,他天生就要讨这种女王气势的小鱼当老婆! 人走后星楠起身,明天出发,他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星楠走出办公桌,将桌子上的苦桔花拿起,走到门口位置的时候,余光探过四名站的笔直的保镖。 随手递给离他最近的裴闻炀,冰冷道:“把这恶心人的东西扔到外面垃圾桶。” 第183章 穿我的衣裳 裴闻炀捏着花,根茎上的刺顷刻间变得锋利扎进血肉里。 裴闻炀手腕缓缓用力,心尖扎着顿痛,“是。” 保镖需要一直跟着雇主,环中as的保镖都签了生死状,报酬十分可观,跟着东家是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星楠出了办公室后,裴闻炀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一路跟随,但保持让雇主舒适的安全距离。 星楠站在电梯间外等电梯就觉得这几人其中一人很奇怪,就喜欢站的离自己很近。 体温在周遭传递。 生怕别人靠近自己一样。 不会吧?莫名其妙又来个怪桃花? “别离我那么近。”星楠头也没回地呵斥了一句。 进入电梯后星楠站在最前方。 四名保镖站在身后,宽敞的总裁专用电梯各种气息交织在一起,星楠还是觉得莫名的不喜欢。 星楠忽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方圆形的东西。 他转过身,淡淡地扫视几名保镖,命令道:“手伸出来。” 几名着装规矩的保镖一切以雇主为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都十分听话地抬起了手。 星楠摩挲着手中的香水,给几人身上都猛喷了喷。 到裴闻炀身边,星楠按下香水落在对方手腕,给两只手都喷了点。 这人味道他最不喜欢,闻不出来,但就是不喜欢。 “下次来见我,都喷这个味道的香水,我喜欢。”星楠转过身,话语中带着偏执的命令。 “好的先生。”几人沉声应下。 裴闻炀在星楠身后,抬手闻了闻袖口上的香水味道,是一款植物香。 他身上隐隐约约的苦桔的味道星楠不喜欢,裴闻炀眼下变得暗淡,微弱的明亮遮盖薄雾。许多东西都不再是他的了。 下楼后星楠让保镖别跟的太近,自己往街道上而去:“你们可以别跟着我,我想自己走走。” 几名保镖识趣地四散,紧盯着自己的雇主。 裴闻炀在不远处跟着星楠,他一人的眼神最为直白,炙热。 似火一般要将人烧穿一个洞来。 如果此刻星楠回过身,一定能发现一些端倪,可他没有。 裴闻炀想,在他眼里,这些保镖或许只是可有可无的附加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裴闻炀看见星楠一个人走到了海边。 遮阳篷的位置没有人,星楠坐了上去,一旁的滚动广告牌,标注的是各种动物兽类,不再是之前的人鱼危害警示牌。 海边的巡逻队和之前一样多,是避免人鱼袭击人类的安防队伍。 星楠吹了一会儿海风,忽地冲刺一般往海里跑去! 身后的裴闻炀焦急惊惧地跟了上去!“星楠!” 裴闻炀看着星楠跳入了大海,双眸惧惊! 他脑海只剩下当初在海里怎么也找不到星楠的画面,无助,空虚,痛苦的回忆涌入的又急又快。 裴闻炀几乎被这样臆想的想法折磨的步子发颤,再次失去的潜意识,像铁丝网一样将他笼罩。 “砰!”裴闻炀顺着星楠的方向也游入了大海! 他在起伏的海浪中寻找熟悉的身影,有的只有层层叠叠的浪掀过头顶。 裴闻炀游的越来越远,海水冻的他手脚冰凉。 “星楠……星楠!”裴闻炀环顾四周,听着海水的咆哮声,觉得自己如漂浮物,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不配拥有。 “楠楠!” 就在裴闻炀绝望之际,他看见不远处的星楠拖着一个几岁的小孩往岸边浮去。 裴闻炀悬着的心,得以缓缓落下,是他关心则乱。 他早就关心则乱。 可他又怎么能做到真正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分析任何关于星楠的行为。 一条人鱼不会被水淹死,他只是在担心失去五年的爱人会再次消失不见。 他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了。 裴闻炀所有的思考都被束缚着枷锁,牢笼中困着的是禁锢多年的自己,被憎恶桎梏,四周早已一片漆黑,星楠不再肯给他钥匙。 裴闻炀游上岸星楠已经将被自己救上来的小女孩带到她母亲的身边。 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已经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女孩母亲一头朝星楠便跪了下来,身子在发颤,哭泣的声音哽咽,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流淌,“谢谢您!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我给您跪下……我…给你跪下,谢谢您救我女儿…” “妈妈…呜呜…妈妈……呜呜呜……”小女孩抱住跪着的母亲也吓的手抖,脸哭的发红。 星楠将两人拉起,“没事,您以后注意一些,不要让小孩离开视线。” “我再也不会了!都怪我大意!”女人抱着女儿抽泣,一边安慰一边道谢。“谢谢您…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我是去追那个小海豚。”小女孩哇哇哭着,抬手指向海面的一处蓝色。 女人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块蓝色塑料垃圾。“那不是小海豚,是海洋垃圾。” “垃圾为什么要丢在海里。” “这……”女人抱着小女孩哑口无言。 声音越来越远。 星楠拒绝了女人准备给的谢礼,在两人惊惧之际离开了海滩。 他看着跟过来的几名保镖,速度倒是够快。 甚至其中一人还跳进了海里,够敬业的。 他观察着四人:“下次我掉进水里,不用救我,你们的水性,不会比我好。” 裴闻炀的手掌间还流淌着水珠,狼狈却不后悔。 星楠的衣裳湿了,贴在腰线胸膛,隐隐约约见粉,本就是有些露的衣裳,这一刻显得格外性感,但太阳大,没走多久差不多都快半干了。 一路上裴闻炀一直拦在星楠身后,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星楠顺着记忆一路往家的地方走。 星楠房子是温北英之前留的一栋别墅,在财产之外,是温北英留给星楠的。 白羽溪喜欢热闹就搬过来和星楠一起住了,两人日子过的随意,饱一餐饿一顿的。 保镖需要住家,这对星楠来说其实有些不习惯,这个肌肉男在家里难免有些不方便。 星楠特意让白羽溪留出了两间房给四个人住,都足够宽敞,不算委屈他们。 到家后星楠打开门便冷冷告诉几人自己的要求准则: “你们四个,两个房间,自己分配,平时没事不会叫你们,吃饭问题自己解决,环中开的餐补是不上限的,我习惯住一楼,所以你们住二楼,没必要不要和我说话。” “是。”几人规矩应下。 星楠喜欢这种手下的人冷冰冰像个机器人的感觉,不用投注什么情绪,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星楠余光瞥向刚刚跳进水里的保镖,衣裳已经湿透,一路又裹了汗水。 眼神停留了一会儿。 这几人都是有代号的,以便于称呼。 他靠近裴闻炀,拉开他手臂旁的特殊聘用标识:浮鹰。 “浮鹰。” 星楠走到沙发上找来一件宽大的衣裳扔给裴闻炀,“把身上的换下来,穿我的将就一下。” 第184章 楠楠叫裴闻炀 裴闻炀接住衣裳眼睛都变得明亮了。 指腹触碰间带着依恋。 星楠递过来的是一件宽大的棉质薄款黑色短袖,上面还留着淡淡的桃香。 裴闻炀窥探了星楠一瞬,他们相处那么久,裴闻炀早就了解星楠的喜好,也知道他家里为什么有这样的衣裳。 星楠买的各种衣裳都清凉露骨,特殊的设计师款式星楠最喜欢,他的每一件衣裳,都是偏性感冷调,不在裴闻炀身边的时候那个冷劲儿让他有一种天然的孤傲俊冷不容接近。 薄纱,露锁骨,露背,各种珠链,是常有的事,裴闻炀出去每次都得给他遮着。 这种普通的衣裳,一般是回到家,窝在家里沙发看电视的时候会穿的,松松垮垮的,星楠觉得舒服。 所以总是贴身穿,上面的体香味很浓。 星楠给了衣裳便进了屋,白羽溪还没回来,星楠将准备要带的东西放进一个小箱子里,便没什么事了。 他回头望过去,屋内没人。 几名保镖都是聪明人,知道不在雇主身边晃。 保镖都是练家子,对一些手势暗号都是清楚的,秦徵说有两人是环中as自家保镖公司的,另外两人从外聘请过来,配合的倒是十分默契。 不需要说话,就能明白各自的意思。 浴室传来水声,那个跳进海里的“浮鹰”在里面。 “嘎吱……”细微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从浴室钻出来。 星楠定眼过去,便看见对方穿着他的衣裳从浴室出来。 宽大的衣裳穿在裴闻炀身上,显得肌肉格外明显,手臂肌肉蓬勃有力,嚣张漂亮。 星楠视线没有避讳,别人穿过的衣裳他肯定是不要了的,这人能在离岸流到来的时候冲下海里救他,星楠记住他这个恩情,送件衣裳不算什么。 星楠观察了男人两眼,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这人的身形,太像裴闻炀了。 怎么可能是裴闻炀,堂堂指挥官,不可能做这种没品的事。 星楠也不认为以裴闻炀的自负傲气会这样放下身段这般作为。 几秒内星楠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人比裴闻炀好像要瘦一点点。 星楠收回视线:很暴力,喜欢这种身材。 须臾星楠再次直白地望过去:再看一眼。 裴闻炀背过身,他不喜欢星楠盯着别人看,即使戴着面巾的自己,也不行。 更厌恶这种微妙的关联。 这么盯着陌生人看谁受得了他,烂桃花能不多吗,认识吗就盯着看。 裴闻炀侧目敢怒不敢言。 他穿好衣裳随意擦了擦头发便一本正经地走到沙发后站着。 不远不近,是安全距离,站在雇主身边。 裴闻炀自认为自己不出格,工作需要而已。 星楠觉得不太自在,但终是没说什么,这些个保镖,他当空气就好了。 这样想着,星楠窝在沙发打开了电视。 镜头一转出现是一条广告,他打开面前的全息屏幕换了一个台,综艺,星楠也不喜欢看。 连续换了好几次之后切换到了有关于裴闻炀的报道。 星楠指腹顿了顿,13分钟的新闻,星楠全程看完了。 说的是近期一起实事,和裴闻炀票选联盟议员群众投票情况。 裴闻炀站在星楠身后心差点没跳出来。 他以为星楠不会看,但没想到他能看完全程。 那是不是代表……还没有那么讨厌。 裴闻炀在心中安慰自己。 裴闻炀看不清星楠的表情,气氛是他说不出来的安静沉寂,他们离的那么近,却横刀划出河流,一直相望。 裴闻炀太想走到另一头了,以至于自己的步子在下意识靠近。 看完新闻星楠找到了一个有兴趣的电影。 开始播放电影屋内的灯光便自动变换成观影灯,屋内变得黑暗。 星楠从抽屉里拿出白羽溪买来的零食,靠着沙发吃了起来,眼底随着电影灯光不断变换。 星楠是一个感性的人,容易将情绪附着表面,电影看到一半他便被其中的忧伤氛围感染。 是一个国外的同性电影,皇室题材。 电影中的男主角在明知道爱人可能是冤枉的情况下开抢射杀了对方。 星楠听见枪声,肩胛骨的旧伤好像再次被击穿,疼的他蹙眉。 身后的裴闻炀想砸了这破电视,放什么不好,放这种破东西。 相爱相杀,因爱成仇,从甜蜜无间到再见拔刀相见。 裴闻炀转过身从饮水台给星楠接了一杯温热水,“不喜欢就换一个。” 星楠听着突如其来的声音,微微回头过。 他接过裴闻炀的水,眼神里的情绪无人探寻。 “你说,他们俩还能在一起吗?”星楠看了看进度条,话问的空洞: “你说……艾斯被他的爱人毫不犹豫开了枪,还因为他丢了半条命,他会原谅他爱人吗?” 裴闻炀紧攥着手,漆黑的眼睛紧盯着沙发上的星楠,瞳孔很黑很深,“你呢……” “…你会吗?”裴闻炀的心在颤。 星楠捂了捂胸口,“他和我小时候很像,做事只考虑当下,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后果。” “先生之前也有喜欢的人吗?”裴闻炀接着话问的自然,不算刻意,更像是随口而出的问题。 星楠不知是被情绪感染还是如何。 星楠注视着屏幕,任由瞳孔刀光剑影,缓缓张开唇,“裴闻炀。” 第185章 爱心餐 裴闻炀心脏被鱼钩缠绕两圈直直勾起,他暴露了吗? 怎么办…… 如果被发现星楠一定会赶他走。 裴闻炀思绪变得混乱,不敢确定星楠是什么意思,心跳的越来越快。 如果被星楠赶走,他根本再找不到接近他的办法,裴闻炀自认为自己面对星楠早已变得卑劣。 他不想这样前功尽弃。 “我……” “他叫裴闻炀。”忽而,星楠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任何异常。 裴闻炀急促的呼吸一丝一丝松懈。 没有被发现。 星楠的声音很轻,风吹动着屋内的绿植舒适的飘荡,电影里的人类在高喊正义。 星楠望着屏幕。 眼睛里弥漫跳动的彩色,“人类安全最高指挥官,正义,无私,公正廉洁,会给我做饭,也会开枪打在我的骨头上。” 星楠的声音停顿,继续去看自己的电影,仰头间,思绪不知道飘荡到了何处,“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裴闻炀的手攥的更紧,“或许……是误会呢。” 星楠的脑袋轻轻侧过去,借着微弱的屏幕光星楠只能看见身后人的点点轮廓,“误会。” “误会……”星楠觉得好笑似的勾了勾唇。 星楠回想起五年前的一切,自嘲着开口道:“当你不够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应该对对方有任何期待。” 就像他一样,觉得裴闻炀不会抛弃他。 得到的是被他亲自送上解剖台的结果。 星楠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裴闻炀锋利的笔锋,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指挥官签字。 肩胛骨上的一枪,毫不犹豫扔掉的药剂。 和正义凛然的话。 就算我爱你,也不会选择你。 就算爱你,也不会放过你。 裴闻炀也真的做到了,即使想起来了,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在剖珠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滚出去。”星楠冷声道。 裴闻炀没动,许久才敢接话,“您身边需要人。” 星楠觉得累,懒得再说,他将屋内的灯光调亮,肚子饿直接去了厨房。 裴闻炀眼神一直默默观察着星楠,几分钟后厨房内冒起黑烟。 裴闻炀急忙走了过去,“是饿了吗?” 星楠不耐烦地将锅里的煎鸡蛋夹到碗里,裴闻炀看过去,鸡蛋黑的和锅差不多,还透着焦味。 “介意…我帮你做吗?”裴闻炀在门口认真地问。 星楠的气消了些,保镖还能照顾雇主一日三餐吗? 好像也没说不能,星楠站直,“麻烦。” 裴闻炀闻言走进了厨房,星楠靠在侧面的岛台双手环绕臂弯交错着双腿,一瞬不瞬主人一般看着对方做饭。 裴闻炀翻了翻冰箱,眉紧的越来越深。 星楠自己在一边根本不会照顾自己,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面条,可以吗?” 星楠点了点头,“可以。” “这里油烟大,您可以出去等,很快。”裴闻炀余光扫过去温声说,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听起来和之前不同,不怕露馅。 星楠疑惑挑眉,“你不问我的喜好吗?” 裴闻炀身形猛地一僵,手不自然地抚着冰箱,“先生喜欢……什么口味?” 星楠抿唇思考,“都可以。” “……” 星楠没出去,就在厨房看着裴闻炀煮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微妙,淡淡的流水声,案板声,油烟滋滋地声响混合着,竟还多了那么几分温情。 裴闻炀做了一碗肉丝面另外煎了一颗溏心蛋,顺便给星楠端上了餐桌。 筷子勺子都一并拿好,星楠才走到了餐桌上。 星楠望着面前的肉丝面抬头瞥了裴闻炀一眼,“谢谢。” “你营养不良,吃饭不能太随意。”裴闻炀忘了场合,突然就下意识说道。 星楠捏着筷子的手猝然收紧! 第186章 星楠的药剂 星楠眼底浮起探究的意味。 裴闻炀的掌心瞬间起了薄汗,反应过来他先行开口道,“雇主的资料上写着你营养不良。” 星楠视线垂下,摩挲着筷子,“你记的挺清楚。” 裴闻炀站在一旁给星楠倒了一杯牛奶后,没有再说话。 星楠拿着筷子吃了一口,味道不错,清淡却有肉香,汤也好喝。 星楠许久没在家里吃上热饭了,这碗面好似打开了他的味蕾,慢慢一口一口吃完了。 裴闻炀视线一直没移开过他,星楠吃饭的时候向来很乖,现在也是一样。 一阵泡沫一样的风飘到手心,让人浑身上下都是柔软的。 从前这样的星楠,是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的。 现在不再是了。 裴闻炀见星楠吃好上前收拾,星楠站起身,“我自己来吧。” 饭让人做了,收拾再让人来星楠也有些不好意思,保镖又不是来给他当保姆的,这些人骨子里都傲气的很,也实在不想做家务的样子。 星楠的手刚碰到碗便被抓住,两人肌肤碰撞,裴闻炀很快挪开,“我来吧。” 裴闻炀的速度极快,星楠没来得及说话,碗便被他收走了。 星楠侧过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手里把玩着通讯器,给白羽溪发了条消息:“新来的保镖,还挺温柔的。” 白羽溪:咋滴?你看上了? 星楠:不是。 白羽溪:这是这五年来,你第一次和我聊别的男人。 星楠:是吗? 白羽溪:如假包换! 白羽溪:要是真有意思就拿下,人不是常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谈一个新男朋友? 星楠:你怎么不谈? 白羽溪:温北英,全世界没有人比他更厉害。 白羽溪:全宇宙。 星楠放下通讯器走去了阳台,角落的小茶桌上有白羽溪放的香烟。 星楠拿出来一根点燃,抽了一口就开始咳嗽。 “嘭…”厨房的门瞬间被推开! 星楠透过浓烈的白雾看见飞速出来的浮鹰。 他对自己的关注有些过分,星楠第三次这样想。 裴闻炀一出来便见星楠拿着香烟抽的咳嗽,脸憋的泛红,气的他想立马过去把星楠手里的烟扔了。 裴闻炀往阳台的方向走,最后只能说出来与身份相符合劝诫的话,“您身体不好,不要抽烟。” 星楠上下审视着裴闻炀,对方的发丝有些长,遮盖住眼睛,看不太清。 他转过身背靠着扶栏,手肘搭在上面,姿态慵懒轻松,动弹间衣裳往一侧滑动,露出锁骨与一点肩,望过去,有一种他身边的空气都是香甜的滋味。 “你们做保镖的,还管到主子身上来了。” 裴闻炀:“……” “你一个人最喜欢得寸进尺。” 裴闻炀:“……” “你说这烟有什么好抽的?我之前认识一个烟鬼,不管一天能抽不停。” “……那是别人,先生身体不好,就不要抽。”裴闻炀继续坚持。 裴闻炀将过来顺手拿的外套递给星楠,“外面凉。” 星楠眼神瞥过外套,没接,“要不是你是保镖,我还以为你在追我呢。” 裴闻炀眼神垂落,那瞬间他差点就问出能不能这样的蠢话来,“先生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裴闻炀问出这一句话又立马后悔了,他根本做不来哄人开心的事,更说不来讨人欢心的话,怎么说都在错。 这样的话问出来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 生活的一切,关于人类世界的一切,规则,律法,准则,行为,都是他教给星楠的。 唯独爱他,是星楠教裴闻炀的。 他是死板的指挥官,喜欢最炙热的时候有一个教他恋爱的小指挥官。 现在裴闻炀早就孤立无援。 星楠也不会教他如何哄好他。 裴闻炀要一点一点摸索。 星楠扔掉烟从裴闻炀身边侧过,“没有。” “没有喜欢的人,憎恶的人倒是有一个。”星楠冷声补充道。 话落周遭只留缄默。 裴闻炀注视着星楠,他庆幸星楠没有认出自己,5年,连这样远远看着他,对裴闻炀来说都是奢望。 星楠走到客厅,往房间内走,“你出去,我想休息。” 裴闻炀不能拒绝雇主的命令,他看着星楠一整天都没怎么笑过,从前那个喜欢围着他转的小话唠再也不见了。 裴闻炀想找回来,星楠应该是快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剩下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性的冰冷。 裴闻炀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问。 这五年来他过的好不好。 头发为什么变黑了。 为什么可以在陆地上保持人腿。 受了那些委屈,五年来有没有一次想起过他,有没有可能原谅裴闻炀。 见卧室的门关上裴闻炀走了出去。 星楠走到房间后,从床头柜的保温柜里拿出来一支红色药剂。 血液般的药水滴落,星楠用手铐将自己铐在床头。 星楠坐在地板上,对准自己的手腕闭眼扎了进去! “嗯…!”星楠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药剂如刀刃钻入四肢百骸,划骨钻孔。 星楠奋力地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明。 化尾药剂的止疼药剂对他这种高等级的人鱼没有用,星楠只能生挨。 疼到生不如死,疼到产生幻觉,失智,失神。 星楠扔了药剂,针剂碎裂一地。 星楠的腿脚麻木,呼吸也越来越急,潜意识想脱离的心让他拼命地挣脱这手腕上的束缚。 他拼命拉扯着想暴走。 手铐将星楠的手勒出血迹。 颈脖汗渍密密麻麻生了一片,疼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动弹,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被砰碎倒地,“砰!” 好疼。 好疼…… 星楠眼底迷离,蜷缩在角落,浑身都在颤。 小小的身躯几乎整个人都躺在了地上,星楠的发丝湿润贴在脸颊,嘴里忽而呓语,“裴……裴闻炀……” “裴闻炀……” ———————————————— 等下还有一章。 第187章 指挥官哄人 “嘎吱……”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闻炀听见屋内的动静便飞速跑进了屋! 关于星楠的一切都能让他理智决堤,一切考量都不能作为结果,一定要亲眼看见。 一推开门裴闻炀便感觉到屋内的温度高的不正常。 裴闻炀顺着声音望去便看见了角落里蜷缩着发抖的星楠! 眼神在瞬间焦距。 屋内光线不算暗,窗户开了一个角,星楠的手被铐在床头,身子却整个滑落倒地,手腕上磨出的鲜血不停往下流淌。 星楠! 星楠浑身都在抖,发丝湿了大半粘黏在脸颊眼睑,呼吸在门口都能听到。 裴闻炀的心被揪到半空。 这样的画面对裴闻炀来说如当头棒喝。 先转入耳畔的是星楠痛苦难耐的呢喃声,湿黏苦涩,“裴闻炀……” 他叫的是裴闻炀的名字。 裴闻炀飞快跑到星楠身边,那一刻也忘了自己还在伪装。 裴闻炀半跪在星楠身边,扶起星楠的身子,心疼的无以言表,“你在做什么?怎么会这样?” “星楠…”裴闻炀抚摸着星楠的脸,怎么才没看住几分钟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裴闻炀后悔自己听他的话出去。 气恼自己的不观察,他一点也不想星楠再有任何苦楚。 如果可以,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代星楠受。 星楠思绪浑噩,疯狂地在裴闻炀怀中挣扎,“嗯…” “好疼……疼…”星楠的嘴唇被自己咬破。 裴闻炀拉开星楠的下唇,“别咬。” 星楠还要继续咬唇,裴闻炀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给星楠咬,星楠张开唇咬了上去。 裴闻炀疼的深吸了一口气。 他拍着星楠的后背安抚,红着眼哑沉道,“我才几分钟没看住你。” “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办,为什么总是在受伤,我总是护不住你。” 裴闻炀擦拭着星楠颈侧脸颊的汗渍。 “你总是让我心疼。” “但就是不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星楠混沌的眼神无法焦距,好似没听懂,熟悉的气息在身侧,他又闻到了那股轻香微苦的苦桔味,“裴……裴闻炀……” 裴闻炀温柔地拨开星楠粘连在脸上的发丝,“叫裴闻炀做什么?” “我……恨你……” “我恨你……” 裴闻炀心口疼的更厉害了,被巨石压着。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挣脱着,又渐渐被那股气息安抚,那是内心深处无法忘却的气息。 “裴闻炀……好疼……” “裴闻炀……” “我恨你…” 裴闻炀已经确定星楠现在不清明,但这些话都是真心话,他抱着星楠摸了摸他的头发,“恨吧,恨也好。” “等你觉得他变得好了,就原谅他好不好?” 星楠忽而朝裴闻炀的肩膀咬了上去! “不原谅……不原谅……永远都不会原谅……”星楠声音中的哭腔明显,“永远不原谅他…” “嗯…”裴闻炀闷哼一声,任由星楠咬着,裴闻炀被钝刀一刀刀刺,“好,不原谅,不原谅。” 裴闻炀看着四周,注意到地上的一枚针剂。 瞬间,他的猜想被印证,裴闻炀见过那样的药剂,是温北英研究出来的经验让人鱼保持人腿的药剂。 星楠已经疼的思绪混乱了,他此刻什么都分不清。 裴闻炀眼下苦楚波澜,所以,宁愿这样痛苦,也不愿意去找裴闻炀。 星楠已经厌恶他到这种程度了。 裴闻炀解开了星楠锁着手腕的手铐。 星楠挣脱的更厉害了,有要狂躁的意思。 裴闻炀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 他不敢揭下面巾,只将星楠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安抚,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手,说的是泊海长辈会说给小孩子的哄人话,“摸摸小手,疼痛飞走。” 裴闻炀俯下身,隔着面巾,亲了亲星楠的唇。 第188章 马上掉马 隔着面罩的触碰在唇齿弥漫电流,轻而软,心疼与怜爱交织在一起。 熟悉的气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钻入肌肤。 裴闻炀也卑劣地给自己疗伤。 隔着布料的吻,比任何肌肤接触都要不同,更像是得不到光亮的秘密疯狂挣扎。 撕碎它,会得到比爱更深的东西。 没有心的人学会爱,每一个眼神都轰轰烈烈。 裴闻炀是直白又惧怕大海的溪流。 星楠长睫缓缓扇动。 抬眼间看见的是裴闻炀黑的深不见底的双眼,迷茫的思绪变得迟缓。 星楠的睫毛被湿气粘连成几簇,玻璃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好不惹人怜惜。 周遭是好闻的苦桔香味,像是烈日里的寒冰,只让渴水的人想靠近。 被苦楚折磨的星楠找到缓解痛苦的圈,脑海里又只剩下花团锦簇的温情美好。 星楠抬手抚摸住裴闻炀的脸,勾动裴闻炀的面巾。 拉动间,迷彩的面巾被星楠扯下。 裴闻炀没躲,硬朗的五官没有了遮挡,完完全全展露在星楠面前,线条完美的下颚线在星楠面前都变得柔和。 他从五年前开始,面对星楠,早便不是公私分明的指挥官。 星楠浑噩地望着裴闻炀的脸,脑海的记忆困在多年前的蜜罐。 “裴闻炀……” “今天在家里,也很想你。” 星楠的指腹刮蹭着裴闻炀的脸。 裴闻炀的手覆在星楠手上,不舍地摩挲。 如果星楠在清醒的时候能这样和他接近,他一定什么都能放弃了,裴闻炀的心如刀绞,“那我今天早点回家好吗?” “买个蛋糕回来……”星楠黏腻地说。 “好。”裴闻炀哑声回应他。 “裴闻炀……” “我好疼……”星楠额间薄汗滚烫,衣裳贴着衣裳湿了大半。 裴闻炀轻轻拍着星楠的后背,他该怎么办,才能让星楠不那么痛苦。 宁愿疼痛到不清醒也不愿意要裴闻炀,他要怎么去哄。 他以护卫泊海为职责,却从不将自己困在条条框框之内,在星楠面前,巨大的铁笼叫他前进后退都在错。 按星楠所说的永远不出现在他面前,裴闻炀做不到,如今这般将自己封闭的星楠,他更找不到靠近的办法。 放弃很难,他要结果,他要星楠。 一切过错都在于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眼皮,“疼就咬我,我不怕疼。” “我替你疼。” 成为王的人鱼依旧依赖伴侣的气息,依旧喜欢伴侣的气息,被潜意识封存的软弱忽而雪崩哗然,坚强了多年的少年不再做山。 星楠靠在裴闻炀颈侧闻了闻,手慢慢抬起拥住裴闻炀,躁动的情绪变得平缓。 裴闻炀脑袋埋在星楠颈窝,这是他期待的星楠,又不是他期待的星楠。 怀里的人不再挣扎,裴闻炀动作愈发温柔,他从身上找出药剂,抓过星楠的手一点一点将星楠手腕上的血迹擦拭干净,而后仔仔细细地包扎好。 “有点疼……”星楠迷迷糊糊地说。 裴闻炀握着星楠受伤的手亲了亲,又轻轻吹了吹。“摸摸小手。” 星楠艰难地张开唇,“疼痛飞走……” 温北英的药剂陆淮年给裴闻炀看过成分报道,除了一些特殊药剂,里面有强效的致幻剂,避免记住药剂带来的痛苦,注射完成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扰乱期,期间的记忆会被模糊掉。 裴闻炀知道星楠现在的状态是为什么,他变得更大胆了些。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迷恋般吸取着他的气息,鼻腔发出动物的呢喃声。 往往这种时候,他已经翻出了肚皮任你抚摸最柔软与致命的地方。 星楠脑袋动了动,浑身都是黏腻的,确认对方还在般迷离地唤了裴闻炀的名字,“裴闻炀……” “裴闻炀……” 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脑袋低在星楠额头,触碰到鼻尖的时候,星楠下意识勾了勾唇,小猫似的晃动脑袋和去蹭裴闻炀的鼻尖。 星楠的动作很慢,每一次的鼻尖触碰都带着一切回忆击中裴闻炀心脏。 他捧住了没有根茎的花,这一瞬,星楠片刻属于他。 裴闻炀抱着星楠温声说,“裴闻炀最不想让你疼。” 星楠靠着他闭上了双眼。 裴闻炀的心尖更痛。 怀里的人被裴闻炀渐渐安抚下来,平日疼晕过去的星楠,这日是靠在裴闻炀怀里睡过去的。 裴闻炀听着渐渐均匀的呼吸垂下眸。 怀里的星楠低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眼睫上挂着水珠,睡的很乖。 裴闻炀抬手抚去星楠眼尾的湿气,唇瓣上的血迹还没干,唇瓣被星楠自己咬的又红又肿,还破了皮。 星楠本就清凉的衣裳,因为动弹大半的肩膀都露了出来,低领深v的前襟贴着白中泛粉的肌肤,整个人像是经历了一场蹂躏。 裴闻炀从身上拿出随身带着的软膏,剜出一点轻轻涂在星楠唇上,星楠不自在地努力努唇,又下意识要去咬,被裴闻炀按住。 软膏是可食用的,裴闻炀抹好药没忍住又低头吻了星楠好几次。 动作很轻,不带任何欲望,只有不舍与心疼。 反正他现在不知道,清醒了又亲不到,裴闻炀一次性亲了个够。 一次。 又一次。 裴闻炀从未对星楠说过喜欢与爱这样的话,他不是能将这样的话挂在嘴边的性子,很多时候都说不出来这样的好听话。 星楠问他,喜欢吗?爱吗? 他总是在回答。 裴闻炀俯身吻了吻星楠的嘴角,讲了这辈子第一个爱字,“我爱你。” “宝贝。” 其实也没那么难,“我爱你。” 裴闻炀摸着星楠半湿的身子,将人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后,裴闻炀准备出去打水给星楠擦拭一下身子,走了两步,又折回去,再次不要脸地亲了亲星楠。 离开让他舒服的气息,星楠不安地动了动。 侧身间抓住了裴闻炀的手,裴闻炀感知到了,他知道星楠待在自己身边会舒适,裴闻炀靠近星楠耳畔,哄道,“我马上就回来。” 星楠这才松开了手。 裴闻炀从浴室打来一盆温水,星楠身上的衣裳已经不能穿了,裴闻炀给星楠身上全部都擦拭了一遍后换了一身新的。 裴闻炀让陆淮年将药剂的分析资料发给他,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他坐在星楠身边一直陪着,直到药效散去,裴闻炀才出了卧室。 裴闻炀出了卧室,脑海便一直思绪着如果星楠记得这一切,待会儿要解释的话。 裴闻炀出来十多分钟后,星楠醒来从卧室出来。 星楠身子很轻松,今天打针居然没受多少罪,不是晕过去的,是睡过去的。 裴闻炀在客厅的角落站着,星楠脑袋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做了好几个梦,记忆全是混乱的,嘴巴也疼。 星楠抬手摸了摸唇,果然肿了。 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这个叫“浮鹰”的给他换的衣裳,手上的伤也被包扎了。 星楠不是什么刻意矫情的人,都是男人,他瞥了“浮鹰”一眼,“刚刚……多谢。” 裴闻炀松了一口气,真的不记得。 他还可以留下来。 还没来得及高兴星楠再次道:“但下次如果再这么出格,你就可以不必来了。” 裴闻炀:“……” 裴闻炀蚊子般不情不愿应了一声。 客厅电影已经重复播放了一遍,星楠看向屏幕,两个主人公在人声鼎沸的欢呼声中奔向彼此。 裴闻炀也在看屏幕,他忽而抬头,话说的风马牛不相及,“他们在一起了。” 星楠靠在墙面轻笑了声,只觉得离谱,“两个蠢货。” “他们有误会。”裴闻炀解释说,“你有60分钟没看。” 星楠瞪了裴闻炀一眼,“你也是蠢货。” 裴闻炀:“……” “老婆!我回来了!” 白羽溪扬着声音推开门,手里是一束花,“老婆!” 裴闻炀正想说点什么,别墅的门被打开,人未到声先到! 裴闻炀眯了眯眼,往角落更靠近了一步,他觉得他要玩完。 裴闻炀已经确认星楠现在不能像其他人鱼一样分辨出他的气息,但白羽溪一定可以。 白羽溪一推开门步子立马顿住。 白羽溪的目光直接和在角落的裴闻炀直直撞上! 第189章 你认错人了 白羽溪一个眼睛瞪出两个大:??? 手里提着的蛋糕差点掉到地上:??啥玩意儿?? 啥玩意儿到家里来了? 是裴闻炀吧?那是裴闻炀吧? 是吧是吧? 裴闻炀已经贴着墙站着了,头一次有做嫌疑人的感觉。 白羽溪定睛望去。 裴闻炀眼神迅速侧到一边,死和没死没什么区别。 白羽溪直勾勾地盯着裴闻炀,眼神都不带躲闪的,“你……” 裴闻炀改变过的声线规矩冷静,脑子里在爆炸,“我叫浮鹰,星楠先生的保镖。” “噗呲……” 白羽溪笑的浮夸,直接笑地背过了身,“噗呲……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闻炀:“……” 白羽溪太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这事根本就不用猜,伟大的裴指挥官为了追老婆,趁着老婆闻不到自己的气息跑来低声下气做保镖了。 如果他没猜错,星楠说的那个温柔的保镖,就是裴闻炀。 “什么事这么好笑。”星楠走过来问白羽溪。 白羽溪挺直腰转过身,星楠正看着他,他朝星楠几步过去,“我突然想起来,刚刚在大街上碰到两口子分手,特有意思。” “那人老婆跑了,男人不要命的在后面追,鞋都跑掉了。” 角落的裴闻炀神经警惕着,突然有了一种坐过山车的滋味。 白羽溪居然没有拆穿他。 但却在阴阳怪气。 星楠没兴趣听八卦,看了白羽溪一眼,有些担忧地问,“你做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白羽溪把蛋糕和一袋子东西放到柜台,“去看我们家温温啊,他今天过生日。” “不是说了在家里过吗。”星楠看向蛋糕,严肃地呵斥白羽溪,“你又去海里了?” 说着星楠蹲下身去翻白羽溪的腿。 裤脚掀开白皙的肌肤上面多了许多腐烂一般的伤痕,星楠沉出一口气,气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白羽溪眼神打转猛地往后退,“没事儿。” 星楠站起身拽住白羽溪的衣襟!大声怒斥,“白羽溪!是不是没有人管得住你,你就这样对自己不管不顾了?” “哎哟宝贝儿,别生气。”白羽溪对星楠向来软硬兼施,见人生气立马开哄。 “我就去了几分钟,就一会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不气不气,我以后肯定不去海里了。”白羽溪一本正经认错,下次再犯,再认错。 白羽溪见哄不好,直接转移话题,“我买了蛋糕呢,我们吃蛋糕,特别甜。” 言语间白羽溪拉着星楠另一只手拿着蛋糕去了餐桌,是一款精致的定制蛋糕,上面写着字:我们温温,生日快乐。 星楠看着上面的字,哪里还有心去怪白羽溪。 这些年,白羽溪只有在温北英生日和忌日的时候才会去海里,回来身上烂了又结痂,结痂了就会变得爱笑,变成一如往常的肆意公子哥。 白羽溪切蛋糕的时候笑着自言自语,“我们温温,生日快乐。” 白羽溪双手合十,“我要开始许愿了啊。” 白羽溪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人鱼族白羽溪,祈愿司任温北英得到一线生机。 白羽溪给星楠切了一块,“先给你。” “这么大的蛋糕我们俩也吃不完了,给他们也分一点。”白羽溪吃了两口,将蛋糕拿到了屋外分给了门口的几名保镖。 都分配好后白羽溪最后拿着一块上面放着樱桃的蛋糕一步步走向裴闻炀。 裴闻炀:“……” 白羽溪靠近他一步,裴闻炀便浑身不自在一倍。 白羽溪带着看笑话地嘴脸走到裴闻炀身边。 白羽溪似笑非笑看好戏般懒散地望着裴闻炀。 裴闻炀:“……” 他靠近裴闻炀,扰乱磁场用只有裴闻炀能听到的话开口道,“哟,这不是我们公正无私的裴指挥官吗?” “这是工资不够花出来赚外快吗?” 裴闻炀:“……” “你们防控局薪水不是挺高的吗?您这么缺钱花啊?这都做上保镖了。” 裴闻炀:“……” 裴闻炀喉结滚动,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星楠身上,星楠坐在餐桌上小口吃着蛋糕,没看这边。 裴闻炀:“你认错人了。” 第190章 你很想他吗? 白羽溪叉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再狡辩我当着楠楠的面叫你大名。” 裴闻炀被威胁的无言以对。 他都不知道白羽溪这般无耻。 白羽溪笑的越来越坏,伸出一只手开始倒数。 “3!” “2……” “裴……!” “求你。”裴闻炀突然开口道! 是示弱也是认输。 “什么?”白羽溪高兴的想吹口哨。 “求你帮我。”裴闻炀破罐子破摔。 白羽溪得逞地笑了,其中的幸灾乐祸一点也不掩饰。 裴闻炀视线绕回来,他向来擅长剖析人心,既然白羽溪没拆穿他,那便不会这时候再拆穿。 先抛出条件,看对方反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别告诉他。” “算我求你。”裴闻炀说。 白羽溪嘴角勾起笑意,“吃蛋糕吗裴指挥?” “浮鹰。”裴闻炀强调的时候余光一直观察着星楠,他不想前功尽弃。 “五百万。”白羽溪突然说出一个数字,微妙的气氛中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 “成交。”裴闻炀没有丝毫犹豫。 白羽溪拿着新的蛋糕递给裴闻炀,“今天我男朋友过生日,请你吃蛋糕。” “我不吃甜食。”裴闻炀礼貌拒绝。 “是怕解开面巾被楠楠看到赶出去吧?”白羽溪第一次看裴闻炀吃瘪,觉得特别有意思。 堂堂指挥官什么时候这样过。 “咱们大指挥官也有那么怕的时候啊?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啧啧啧,丢死人了。” 裴闻炀任由对方损,他并不在意。 白羽溪看向裴闻炀腰间,中了刀这才三天就出来了,“啧……你这伤口还没长好呢吧?还挺用心啊,刚被捅就跑来追媳妇儿了。” 裴闻炀闭了闭眼:“……” 裴闻炀向来说不过嘴碎的,更不屑争辩,他连星楠都说不过,别说白羽溪这种无差别攻击。 “我估计你追不上了。”白羽溪瞥了一旁的星楠一眼,“人现在巴不得你死了,算你聪明还知道换个身份。” “要不然我估计你见都见不到我们家楠楠。” 这些事情裴闻炀心知肚明,但被白羽溪说出来还是刺痛了他一下。 裴闻炀余光瞥见乖乖吃蛋糕的星楠,星楠的兴致明显不高,裴闻炀轻声道:“南街,camellia,他喜欢吃那家的蛋糕。” “我明天去给他买,你帮我给他行吗?”裴闻炀请求道。 白羽溪拒绝的很干脆,“要给自己给,我凭什么帮你,他要是知道我帮你,连我都得从这里赶出去。” 白羽溪靠在一旁的装饰柜上,“星楠告诉我,你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类,但他最爱你的时候你一直在伤害他。” “可直到现在他每一次意识模糊的时候叫的都是裴闻炀的名字。” 裴闻炀回想起刚刚星楠的呓语,苦笑了一声。 他好像真的一直都在伤害他。 “知道他为什么会忘记你的气息吗?”白羽溪突然问。 裴闻炀猛地抬起目光,他当然想知道为什么,又害怕结果自己承受不住。 白羽溪抿着唇,告诉他说:“因为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太过惧怕那段回忆,他对你的气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抗拒,闻不到是对自己的身体保护机制,感受到的不适让他想吐,是因为不愿回想。” “曾经喜欢的东西现在都最讨厌。” “如果给他买桃子蛋糕,他可能会杀了你。” 裴闻炀的手攥的越来越紧,指甲陷入肉里,疼的麻木后是没有知觉的。 白羽溪的话还在继续,“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没有误会,我只知道他这五年没有你在身边并不快乐。” “很少开心,也很少笑。” “有时候我觉得温北英对他的影响很大,他越来越像温北英了。” “但我不希望他那样,一点也不希望。” 白羽溪抬头看向裴闻炀,“如果你还能让他快乐,我会帮你的。” “多谢。”裴闻炀微顿,话语真挚。 白羽溪哼笑一声,“他夸你温柔呢,兜兜转转还是喜欢你这一挂的,真是难搞。” 白羽溪留下裴闻炀是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星楠,星楠在做的事本就危险,有裴闻炀在,白羽溪私心是更安心的。 既然能有免费劳力为什么不用。 这些年裴闻炀怎么在找星楠白羽溪都看在眼里,裴闻炀甚至去过温北英家里找他不死心询问过很多次。 丢了魂似的。 那时候白羽溪觉得裴闻炀和他很像。 丢的东西很少,却生剥灵魂,实际上什么都没了。 他去酒吧喝酒的时候还遇到过裴闻炀。 那不是指挥官会去的地方,星楠脱鳞后,白羽溪在酒吧的角落见到过裴闻炀很多次。 他们太像了。 白羽溪从来没办法和一个人类共情。 他和裴闻炀都是将最在意的人伤的最深的罪魁祸首。 裴闻炀伤害星楠,自诩正义。 他伤害温北英,恃爱行凶。 有时候白羽溪会想,温北英是不是也会像星楠不原谅裴闻炀一样也不原谅他。 会不会也会像星楠不想见到裴闻炀一样不想见到自己。 温北英在被他用骨刃刺伤后看着他离开,不告知追击的人任何一个字,那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可他愚钝,什么都想不到。 白羽溪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笨的人。 所以温北英骂过他笨,是真的觉得他笨。 他们分开之前,温北英哭了。 那是白羽溪第一次看见温北英哭,他永远忘不了那一次生死相望的回眸。 那滴眼泪是经年攀附在他心口的硫酸,碰一下滋滋作响,是一生都没办法疗好烂肉。 温北英生前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要你了。” 白羽溪每次回想都想跳进赤金漩刹海,如果能回到那时候,他只想好好抱抱温北英。 他的主司任带着绝望赴死。 被唾弃厌恶的人,是他心中无人可以诋毁的庙堂高处,是座座高碑。 是在他一岁的时候救他,成年后带他游出污染区的温北英。 他喜欢的人,敬重的人,从来都没有别人。 什么比生死相隔更让人痛苦呢。 “起码…你们现在还能看见彼此不是吗?”白羽溪的声音很淡,眼尾酸胀泛红。 白羽溪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星楠觉得蛋糕不好吃,吃了几口给温北英写下了一张祈愿符,然后就去拿药给白羽溪擦。 白羽溪坐在沙发上,星楠盘着腿在地上拉开白羽溪的腿。 白羽溪拉着一本杂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住脸——他感觉自己会被打。 哪知星楠眼眶直接红了,但不说话。 看的裴闻炀白羽溪两个人心都揪了起来。 裴闻炀不好靠近,心烦意乱。 白羽溪慌忙地哄,“哎啊宝贝儿,没事的。” 星楠掀开白羽溪的腿,腐烂的肉有点点血迹,伤口到处都是触目惊心。 “是不是很痛?”星楠撩起白羽溪的腿心疼地开口。 “不痛不痛。”白羽溪哄着认错,“根本就不用擦药。” 星楠看着白羽溪腿上的伤口开始埋怨自己。 他答应过温北英要照顾好白羽溪,可他没有做到,他又怎么能做得到。 “你很想他吗?”星楠温声问白羽溪。 第191章 白羽溪告知真相 白羽溪朝星楠笑了笑,“嗯。” 白羽溪看着自己脚上的伤歪着脑袋说,“很想他,特别想。” 白羽溪眨了眨眼,“特别想和他做爱。” 星楠抬手捂住白羽溪的嘴,“闭嘴。” “你呢?”白羽溪捧住星楠的脸,“你会想裴闻炀吗?” 星楠给白羽溪抹药的手停顿住,“问我做什么。” “你昨天注射药剂的时候,我听到你在叫裴闻炀……你是想到他了吗?”白羽溪循循善诱地想听星楠说。 角落的裴闻炀心脏悬在半空,视线不自觉焦距。 “忘了。”星楠的速度加快,声音变冷,“可能产生幻觉了,那个药剂对我来说不够成熟,副作用很多。” 说完星楠又道:“不要在我面前提裴闻炀。” “楠楠。”白羽溪摸了摸星楠的脸,“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星楠继续着动作,用棉签一点一点给白羽溪认真涂药,“如果是关于裴闻炀,我不想听。” 白羽溪沉默了须臾。 余光瞥了一眼裴闻炀。 裴闻炀眼里是求助的眼神,很难得,白羽溪也十分受用。 他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星楠一直以来都没有怪裴闻炀忘记他,这本就是星楠一直以来预知的结果。 他的伴侣不会记住他。 他想得到,所以去得到,星楠在决策期间从没有后悔过和裴闻炀在一起过这件事。 让星楠不能原谅裴闻炀的原因,是那颗红色海珠。 因为那台手术,他一生都没办法原谅裴闻炀。 其他都成为了附加。 那是无论裴闻炀记得不记得造成的结果,他都没办法原谅的事。 已经无关于记忆了。 什么样的苦衷都没有用,星楠早就放弃了裴闻炀。 这件事情其实没有说的必要,但白羽溪看着裴闻炀放下指挥官的身份来到星楠身边,他自以为有没有用都应该让星楠知晓。 白羽溪轻轻抚了抚星楠的脸,“是之前的事。” 白羽溪见气氛正好,缓缓开口,“…我之前不是告诉你,我给裴闻炀的水里放了温北英的药吗?” 星楠面色沉下,似乎不想回忆。 “我说他记得你了,说他记起来了。”白羽溪声音很轻,“他不记得。” “三年前,我查到裴闻炀,他没喝那个药。” 星楠动作停顿的不自然。 白羽溪知道自己的话加倍了星楠当时的痛苦,久而久之,他不再敢提这件事了。 这也是他自己的痛苦源泉。 温北英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人类可以记住人鱼的特殊药剂,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事已至此,白羽溪不想再提,星楠难过的点比这深的太多。 星楠不想听到裴闻炀的名字,这些年白羽溪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 白羽溪更不愿意去掀开星楠和自己的伤口,可现在五年过去。 裴闻炀和星楠没有人在那场血腥中走出来,他们如兽虎各自在自己的领域疗伤,消沉,缄默,痛苦无时无刻隔山呐喊。 现在裴闻炀来找星楠了,他们都还活着,星楠也并不快乐。 如果可以少一点遗憾,就应该少一点遗憾。 “裴闻炀不记得。”白羽溪垂着目光看着星楠,“他签解剖同意书的时候不记得。” “裴闻炀…没有像你想的那样残忍地抛弃你。” 忽然间,白羽溪腰间一紧,星楠半跪在地上抱住了白羽溪。 星楠的手越来越紧,只剩下衣裳摩挲的细微声响,白羽溪被勒的疼痛。 星楠脑子很乱,白羽溪的话又让他回忆起当年所有的疼痛,裴闻炀没有抛弃他。 没有喝白羽溪给的药,压着星楠的山体被无形移开,他变得能呼吸了,“真的吗?” “真的。”白羽溪轻声回答。 星楠眼眶干涩地疼,慢慢地眼眶聚集泪水,打湿了白羽溪地衣裳,随之而来的是没有减少的疼痛,星楠嘶哑地问白羽溪,“那我就要原谅他吗?” 白羽溪心下一惊,连带着一旁听着这一切一个字一个表情都没有放过的裴闻炀心中再次顿疼。 “那我就要原谅他吗?”星楠哽咽着重复。 星楠像一只找不到港湾的船,汹涌的大海没有岛屿让他停泊。 他自以为的被抛弃被否定,他就不恨裴闻炀了吗? 不会的。 星楠死死拽住白羽溪的衣裳,带着哭腔的拖尾颤而哑,“这样我也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 白羽溪揉了揉星楠的头发。“好,不原谅不原谅,不原谅他。” “那可以不可以少一点恨呢?”白羽溪靠近星楠,“你之前不是都可以不怪他不记得你,那我们少一点恨,每一天都可以过的开心一点是不是?” “不可以。”星楠的声音黏腻说不可以。 白羽溪任由星楠抱着,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伤痛是永恒的,不会悄然转变,和他想的一样。 在星楠心里,裴闻炀记不记得都是他亲自签的字,他的海珠没了。 但这个结果如果可以让恨变成怨,星楠再过多年,会不会就有和裴闻炀心平气和说话的心情了呢。 “不可以不可以。”白羽溪安抚着星楠,“不要难过。” 白羽溪被星楠勒的更疼了。 “我的海珠没有了。”星楠的声音轻到需要聚精会神地听才能听的清楚。 “裴闻炀签的字。” “他那时候记不得。”白羽溪说。 “所以他真的只喜欢了我16天。”星楠说话的时候一滴泪珠划过,“所有的回忆都不足以让他有一点点恻隐之心。” 第192章 过程结果一样重要 星楠的眼睛似滴落一滴朱砂,溶解后猩红,“就算他忘记了那16天,我们相识有无数个16天,他都记得的。” 星楠眼下盖住黑影。 裴闻炀给的外套,在安全区外救他 在医院陪他,带他去自己家,在他被绑架的时候从邮轮跳下来救他,在小岛上裴闻炀给他摘果子给他烤鱼,给挡风,背着他逃命。 回到陆地给他买新的蛋糕,将他从桥洞带回家,教他做人,教他生命平等,说只要听话裴闻炀就会保护他。 在小巷子裴闻炀第一次用手里的枪保护了他,给他买了花,给他买了糖果。 在受伤后在瓢泼大雨的伞下背他回家,说他像小狐狸。 说小狐狸可爱。 他们不是,不是只有16天的回忆。 是这一切的回忆让裴闻炀在他面前求爱,问要不要试试。 他们不是没有理由,不是莫名其妙在一起的。 是裴闻炀自己的深思熟虑。 是指挥官那样冷情的人亲口说的要对他最好。 也是星楠考虑结束后给的答案。 星楠能清晰地感知到裴闻炀将他当做责任,他变的太快了,快到星楠招架不住。 现在又为什么要因为知道裴闻炀签字的时候没有想起来那16天,而原谅他。 “他明明记得这些。” 星楠鲜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裴闻炀,更别说如此剖析自己的内心,剖析这段感情。 裴闻炀明明全部都记得,他们如何一路走来,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没有这些爱意萌芽的时刻重要。 星楠视线模糊,“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 “狗der,当然不原谅!”白羽溪厉色道。 星楠闭了闭眼。 裴闻炀没有喝药……那也就是说裴闻炀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过。 现在裴闻炀来找他,又是为什么? 是觉得自己当初决策失误,五年前高高在上的冰冷是故意装给他看的吗?是觉得亏心吗? 白羽溪唇抿成线,这也是他无法原谅裴闻炀的一点。 裴闻炀的感情是一触即散的吗? 既然能说出要不要在一起的话,喜欢当然在16天前,在他们在一起之前,为什么他会因为忘记那16天就变得如此冷漠。 最爱的人变成挥刀而向的刽子手。 还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白羽溪不知道说什么能让星楠状态好一些,他认真地说,“你很在意他爱的不够多,可裴闻炀早就不只爱了你16天了,他爱了你五年。” “是你爱了他16天。” “剩下的五年。” “你没有输,输的是裴闻炀。” 星楠的呼吸声很沉,他反复想着白羽溪的话。 是他爱了裴闻炀16天。 他不是这段感情的弱者,他没有输。 “我没有输。”星楠重复地哽咽道。 “当然。” 白羽溪的声音在头顶继续:“如果有什么想质问的,你可以自己指着裴闻炀的鼻子骂一顿,然后再一句一句地去问他为什么。” “当然,我们永远不原谅他。” 星楠低声说:“他忘记了,我不算喜欢过他。” 白羽溪笑着看着星楠,“裴闻炀记起你了。” 星楠瞳孔细颤动,这是一件和他预想中不一样的事。 白羽溪告诉他:“裴闻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记住人鱼伴侣的人类。”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冲破无人打破的禁忌。” 裴闻炀每靠近一步都在逆天而行,爱意无限加码,获得唯一的惩罚是失去。 星楠猛然抬起头,白羽溪擦拭星楠眼尾的湿意,他知道星楠想问什么。 白羽溪说:“裴闻炀没有喝药,是靠着自己记起你的,不要否认他的在意,他是千百年来,最有种的人类。” “他去手术台是去救你的,天不遂人愿,裴闻炀没赶上。” 那一天裴闻炀失去了星楠,他失去了温北英。 星楠再次抱住白羽溪,眼眶迷离地看不清。 “是去救我吗?”星楠闷声问。 “是。” 过了许久星楠开口,“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明天你就从这里搬出去。” 白羽溪:????? 不是…… 白羽溪害怕被骂直接搬出了温北英,“我和你温叔叔想见都见不到,你们比我幸运。” “除了那16天,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对吗?”星楠问的很轻,好似不再对谈论起裴闻炀有那么多的抗拒。 角落的裴闻炀已经有些站不住了,衣袖下的手攥的发红。 他想飞速地跑到星楠身边,告诉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裴闻炀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死结,看着这样的星楠,裴闻炀心中只有蔓火灼烧的心疼。 “你应该自己去问他。”白羽溪告诉星楠,“先甩他一巴掌,然后问他为什么,问他是不是。” “我不想看到他。”星楠依旧说不想看到。 “那会原谅他一点点吗?” 星楠说,“不会。” “心情好一点了吗?” 过了许久,星楠点了点头说,“嗯。” “因为知道了他是去救你的?”白羽溪又问。 星楠无声地点了点头。 星楠靠了白羽溪一会儿便起身去了浴室。 白羽溪笑着从沙发站起,见浴室门关了他走向裴闻炀,双手叉腰仔仔细细地观测着裴闻炀。 “多谢。”裴闻炀感激白羽溪说的那些。 他自以为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一切的话都太苍白,事情已经发生,结果就是那样的鲜血淋漓,裴闻炀感激白羽溪为自己说过的所有话,即使无用,即使改变不了任何事。 “你刚刚也听到了。”白羽溪主人般靠着装饰柜,“没有人喜欢谁是突然的,在你说在一起之前,明明就喜欢星楠了,为什么五年前不敢承认?是为了你的指挥官身份?还是觉得责任大于一切?为什么不相信星楠说的话?” 白羽溪注视着裴闻炀,立马便分辨出来,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有什么隐情。 “这不重要。”裴闻炀看着白羽溪,他从不是将一切作为被谅解的筹码。 裴闻炀不认为自己值得原谅,任何事情都不重要,结果是他造成的,他不为自己辩解。 “觉得说出来自己是在博同情?”白羽溪问。 “是。” “告诉我。” 裴闻炀依旧不开口。 “楠楠。”白羽溪大声叫了一声星楠。 “什么?”星楠在浴室应了一声。 “裴……”话还未说完,裴闻炀便直接认输。 “我的心脏受过贯穿伤。”裴闻炀打断了白羽溪的话! 第193章 楠楠被抓包 “我没办法感知和正常人一样的情绪。”裴闻炀不愿说的太多,声音冷静中带着急切,“不要再威胁我。” “我不想星楠因为看见我而不高兴。” “我好不容易才来到他身边,不想他难过。” 他迟钝的喜欢星楠,也迟钝的伤害他。 五年前,除了那和星楠在一起的那16天,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 但他不相信星楠说的任何话,是他自以为是的质疑,是他将肉眼可见的杀戮当做事实。 是他毫不犹豫地当着星楠的面丢掉针剂,看着他闯过一个又一个的控制室。 星楠说我是你妻的时候,他在否决,回答荒谬。 裴闻炀不愿回忆。 他将一切和星楠的相知相识看的平常,将星楠看的和所有人一样,不曾分半点特殊给他。 裴闻炀无法为自己开脱半个字。 他不配。 他不配告诉星楠自己的任何苦衷,那不是苦衷,就是他刺向星楠的一把把利刃。 白羽溪侧了侧目光,面色变得严肃,“怎么受的伤?” “出海,17年前,黑水湾附近。”裴闻炀看出白羽溪不罢休的性子,全部回答完。 白羽溪看向裴闻炀心脏位置,“现在为什么可以像正常人有情绪了?” “控制心率的手环在五年前爆裂之后,没有再戴过。” 白羽溪在脑海中将一切飞快串联起来,还真是没有破绽,“分手后那段时间因为带着手环,即使有16天以外的所有记忆,也不会有情绪起伏,分不清喜怒哀乐,更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是这样吗?” 裴闻炀没否认,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换个话题好吗。” “就聊这个。” “和星楠在一起的时候,那16天,戴着控制手环吗?”白羽溪继续追问。 “没有。”裴闻炀回答。 “之后为什么又戴上了?” “生命威胁。” 裴闻炀到现在依旧记得陆淮年闯进办公室骂他不要命的那一天。 可他那天丢掉的东西更多,回到家只剩下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棒棒糖。 白羽溪沉默了半晌。 “倒是能博同情。”白羽溪听完更感慨命运的捉弄,“你这性格还真是惊雷炸不出一句话,觉得自己不配被原谅,觉得这样的解释是博同情,等星楠自己发现,你这辈子应该没老婆。” “爱他三分,应该告诉他十分,等他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你才有靠近的机会,懂吗?” “追人都不会追。”白羽溪嫌弃道。 裴闻炀直言,“这不一样。” 是他负星楠,是他没有做到,是他言而无信,他敢用什么手段,裴闻炀只期望星楠能好好和他说一句话。 白羽溪化身导师,不耐烦地啧了啧,“你想办法让对方自己追你啊,时不时给个甜头,人不就屁颠屁颠跟着你屁股后面了?” 裴闻炀听的两眼一黑。 他按这意思去勾引星楠,星楠非先打死他不可,别再给他来一刀。 “这个办法适合你,不适合我。” 裴闻炀瞥了白羽溪一眼,他多多少少知道些温北英和白羽溪的事,白羽溪应当不比他好受,“你说的我不会,你可以自己试试。” “废物,我肯定比你快,3天拿下。” 裴闻炀一本正经地思索给出结论,“温北英叫你前妻,三天应该不行。” 白羽溪被呛回来了,那白少爷哪能忍,怒道,“那也比你快!见面就被捅!我起码不会被捅!” “……”裴闻炀走开了。 白羽溪还不忘强调,“破防哥,我就是比你强。” 星楠再次出来白羽溪在阳台抽烟。 他走过去就拿走了白羽溪的香烟,“不能抽,说了多少次了。” 白羽溪吐出烟圈笑着。 他瞥向星楠手腕的纱布。 “打针那么疼,为什么不利用利用裴闻炀?”白羽溪靠着围栏,“我要是你,我才不要让自己疼,他是你的命定之番,只要你和他睡,就不用针剂维持人腿。” “利用完了就丢掉,这也算报复。”白羽溪一本正经说着自己的认知,“仗着他爱你,他抛弃你一次,你就抛弃他十次。” 星楠眯着眼思索,“你玩那么开吗?” “和前夫睡,不如找个新鲜的。”星楠满口洒脱的话。 白羽溪:“找谁?” 星楠抬眼看向屋内的浮鹰,不避讳地抬手指了指,“就那样的,挺不错的。” 白羽溪:“……” 裴闻炀:“……” 落地窗没关,屋内的裴闻炀将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又气又恼。 可细想来他根本没有资格生气,就更气了。 随便指个男人就说不错,随意的保镖都可以,就是不愿意见他一面。 裴闻炀站的笔直,一言不发,内心又酸又痛。 星楠进屋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之后,裴闻炀气又散了,给星楠接了一杯水,伺候的极致。 星楠接过水,好奇地偏过头直直抬眸,“您以前是干家政的吗?” 怎么比保姆还细心。 裴闻炀:“……” “不是。”裴闻炀回了个不是就站到了星楠身后。 星楠喝了一口水进了屋,裴闻炀在门口站着,最后没有上二楼睡,而是在离星楠房间最近的客厅沙发上睡的。 沙发上有星楠留下的淡淡体香味,裴闻炀一直睁着眼睛看着星楠的屋子大门,漆黑的环境里,渴求与欲望隔门窥探,那是他无法企及的花根处,五年前养的苦桔,不再为他结果。 “嘎吱……”忽而卧室的门被打开。 裴闻炀不想被当变态,指挥官心虚地装起睡来。 星楠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沙发上的暴力身型,190的身高躺在沙发上倒显得沙发小的可怜了。 星楠走到沙发前的毛绒垫上坐下,后背靠着沙发,在抽屉里翻找出来几片药。 正要就着冷水吃下去,星楠忽而感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你在吃什么?” 星楠转头,在一片漆黑中,碰到了裴闻炀的鼻尖。 第194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热的触感从肌肤传来,寂静中,唯一的光源落在星楠眼睛上。 那是带着面巾也出格无理的距离,片刻的接触被放慢,所有感官被勾起,痒意直接达心底,千万根藤蔓收缩,有心之人被困方寸。 裴闻炀眼神撞进星楠瞳孔,黑的不见轮廓,他先移开了脸,压着心跳哑声道:“抱歉。” 星楠扯了扯自己的手,还被对方抓着,“抓我做什么?” 裴闻炀指腹不自觉地蜷缩。 他定睛去看星楠手里的药,看不出来是什么,可又太想知道,询问不在他的职责之内,过问雇主,不是保镖该做的事。 “明天要出海,先生吃的药我需要知情。”裴闻炀沉声开口,手也缓缓从星楠手腕松开。 “真是够负责的。”星楠嘀咕道。 “不是什么,睡不着,安眠药。”星楠声音淡淡的。 “为什么睡不着。”裴闻炀心口一窒。 “一直做噩梦,不喜欢。”星楠余光看着裴闻炀,“谁许你睡沙发的?” 裴闻炀不知道怎么又问到这里来了,因为想看你。 “不习惯和别人睡。”裴闻炀再次道歉,“抱歉。” “你很喜欢道歉?”星楠视线审视着裴闻炀。 裴闻炀被怼到无言,稍钝,他说,“要是害怕,我可以陪着你。” “不要吃药。”裴闻炀声音很轻,“吃药不好。” “你们做保镖的连雇主身体都会关心吗?”星楠难得地哼声笑了笑。 星楠放下手中的药,整个人转过身,两人几乎面对面,过分的距离呼吸也交融在一起,裴闻炀凌迟般心跳加速,没有人知道他多想将面前的人抱入怀中,再靠近一点就能亲下去。 星楠猛地靠近裴闻炀,眼神肆意,“你是不是喜欢我?” 砰。 裴闻炀心差点跳到嗓子眼,手心瞬间就烫了。 气温以一种暧昧的姿态升高。 以前每天都能拥入怀里的人,现在多看两眼都是奢侈,需要从门缝偷盗。 裴闻炀垂下目光,让自己看起来清白一些,“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星楠声音冷冽。 他的眉头松了一瞬,思考几秒,而后站起身,“进来吧。” 裴闻炀站起身靠近星楠,跟着人进了卧室,进屋后忍不住余光到处观望,星楠的卧室装修很有他自己的特点,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喜欢在卧室放小鱼台灯,还是一样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关掉全部的灯。 星楠躺上床,裴闻炀在靠近床位置半米处站着,声音温柔,是和平时全然不同的声线: “如果害怕,可以叫我。” 星楠没说话,只背过身侧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分钟,星楠又转了过来,从床头抽屉拿出一本故事书扔给裴闻炀,“念。” “好。”裴闻炀一点脾气都没有,翻开其中一个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星楠再次闭上眼睛倦意来的很快。 耳畔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星楠再睡着还真就没有做噩梦。 裴闻炀一直站在床边,等人彻底睡着,裴闻炀给人盖了好几次被子。 拉扯被褥裴闻炀的手背碰了碰星楠的脸,他的身体一直很凉,睡着了也这样。 裴闻炀温柔地摩挲着,确认人睡着了,他俯身隔着面巾在星楠脸颊亲了亲,“睡着了好乖。” 在薄雾一般的月色下裴闻炀重新回答了星楠刚刚的话,“是喜欢你。” “特别喜欢你。” 直到天亮,裴闻炀一直没合眼。 星楠睁开眼就看见了站在一侧的裴闻炀,挺拔规矩,有一种在部队里才能磨练出来的魄气。 太像裴闻炀了。 这次任务回来,就辞退他,星楠想。 星楠起身,光着脚就往衣帽间走。 裴闻炀又想说,这又是他没有资格说的话,关心超过界限,只会让人起疑。 之前在家里,星楠也喜欢光着脚到处走,被教训了之后也不会听,许多时候都是裴闻炀将自己的鞋子给星楠,他再去看找新的。 “小心着凉。”裴闻炀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星楠回头,“帮我把鞋子拿过来。” 裴闻炀不希望星楠如此不爱惜身体,闻言一点都没有犹豫,眼神环顾四周在床一侧拾起星楠的鞋走向衣帽间。 星楠已经脱了上衣,身上换上的衣裳还未完全穿好,手臂侧动间雪白的腰窝露了大片,侧腰紧致线条柔美,白的发光,细腻的肌肤如盈月。 一身正气的指挥官喉结滚动,目光移不动就不移动,没什么不敢承认的,他心中就是有不耻的欲望与星楠共生。 星楠穿好衣裳坐在衣帽间的皮质长矮凳上,“我手疼,麻烦过来帮我穿一下。” 裴闻炀走近星楠,而后在他面前半蹲下。 抬手间裴闻炀的手触碰到星楠的脚踝,微凉的肌肤与发烫的掌心碰到,温度在相互排斥,更相互需要。 裴闻炀认真仔细地给星楠穿好鞋,整个过程都十分专注。 星楠垂眸看着裴闻炀头上的旋。“做你女朋友应该挺幸福的。” 裴闻炀捏着星楠脚踝的手加重,“我喜欢的人是男人。” “喔?”星楠觉得有意思,“喜欢什么样的?” 裴闻炀:“在追。” 星楠抬了抬眉:“那祝你成功。” “多谢。”星楠站起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将束枪带系在大腿,一把枪放在里面。 简单应付后星楠便顺着定好的船票往码头而去,白羽溪不放心也跟着。 上船后一切正常。 是一艘掩人耳目的商船,船上大概几百人,几名保镖分别在船舱几处巡视后在不远处跟着星楠,保护着雇主的安全。 星楠观察着船只上的人,商人居多,但并不能判断谁是买主。 对方所要的东西很特别,是顺产而出的红色海珠,是已经具有生命力的东西。 人鱼在幼年时控制会达到最好的效果,星楠此次上岸,为的就是搞清楚当年人鱼暴乱内情中的内情。 他不会放过利用人鱼一族的人。 这其中只有更深不见底的肮脏之地。 叮咚—— 星楠的通讯器震动,是卖主的消息。 星楠打开提示,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棋牌室,你一个人来。 星楠眼神警惕,白羽溪忽而抓住星楠的肩膀,“对方搞这么神秘,他到底是想做什么?他们买幼子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能一个人去。”白羽溪拦住星楠,“你不允许离开保镖的视线。” 星楠环顾四周,“不去,买主就不会出来,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要是他们用什么恶心的什么手段对付你怎么办?”白羽溪总是考虑的太多,“我去。” 星楠叫来保镖,冷声命令,“看着白羽溪,待会儿没有听见动静就都别进来。” “有危险我会发出求救信号。”星楠说。 “是,先生。” 星楠声音冰冷不容抗拒,裴闻炀从来时就发现这艘船很不对劲。 他的心境一直没办法平静,但又没办法干扰星楠的决定。 只能等人走了后在不远处跟着。 船上的娱乐设施不多,大部分人都在牌桌上,星楠寻着路线去到了指定包间,a-11。 叮咚—— 陌生号码:密码0。 星楠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欢迎光临。】 推开门,烟雾缭绕熏人,星楠看见—— 第195章 把面巾摘了给我看看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内空无一人! 刚走。 叮咚——! 通讯再次震动,星楠翻开消息。 陌生号码:做生意要讲诚信,船上有防控局的人。 陌生号码:以后你的生意我不做,好自为之。 星楠气的牙痒痒,好不容易找到这条可疑的暗线,就这么断了! 哪个狗东西坏他好事! 星楠只能安抚对方:我并不知情。 陌生号码:我知道你不知情,但惹了骚就是你的责任,之前都没出什么事,怎么到你来送货就要出问题。 陌生号码:下次换人。 “砰!”星楠一脚踹到门板上! 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拿到进入秦徵所说的那家会所条件,他需要得到对方足够的信任,才能获得资格。 最快的方式就是得到向他们提供货源的机会,没有人会怀疑这样的身份。 从做人鱼买卖这件事开始,就已经和防空局对立,他和对方已经站在一条船上。 只要掩藏好人鱼的身份,一点点渗入,进入会所,是迟早的事。 星楠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警惕。 现在告诉他,第一次任务就来了防控局的人来搅局! 星楠攥紧手指甲陷入肉里。“真该死,别让我逮到你!” 星楠转身从包间离开,他一间一间推开船只上的包间,许多房间内的乌烟瘴气,里面的人兴奋的不正常。 玩乐的居多。 接应海珠的人明显是刚刚得到船上有防控局的人的消息,走的很匆忙。 但船已经开到海上,不可能逃离,那么,接应的人一定还在这艘船上。 星楠仔细看过每一间房间的所有人,都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又或者说,这艘船上的人全员恶人,这里所有的交易都踩着泊海红线。 “找死吗?瞎开门!?” “滚出去!” “哪个不长眼的?” 星楠推开几间屋都被凶神恶煞地驱逐。 第五间门遇到要动手的,被打扰交易,里面的人直接冲了出来,“找死!” 烟雾冲眼,连视线都变得不清晰。 星楠冷漠地摸向大腿,懒散掏出枪,在对方面前上膛,金属契合的声音给所有人打退堂鼓的机会。 “啪嗒!” “来。”星楠枪支在手动转动,速度越来越快,“滚和死,三秒内选清楚。” “3,2……”星楠举起枪就要开膛。 高大的个子拳头已经扬起,看着星楠缓缓举起的枪,立马后退怂了。“您…走错房间了先生!” “没事没事……”对方点头露出笑意。 星楠瞥向屋内,看清楚后关上了门,冷声道:“那抱歉了。” 回应他的是咬牙切齿的笑。 说完星楠推开另外一间。 依旧是违法交易。 推到最后一间房间,星楠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疑惑地眼眸睁大。 蒋书墨。 要真说,星楠对蒋书墨的了解不多,他身边是一个陌生面孔,身形挺拔,身上的衣裳看起来像是部队的,侧肩位置印着国际标识。 在下方的另外一个标识星楠认识:中洲国徽。 “星楠?”蒋书墨是一个情绪比裴闻炀还不外露的人,看见星楠没有掩藏住惊讶,“你……” “裴闻炀知道吗?”蒋书墨站起身往星楠身边走过去,将人看的仔仔细细,真的是星楠,“他知道你还活着吗?!” “我们见过了。”星楠观察着屋内,回的淡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见一个朋友。”蒋书墨看向身后的人,坐着的男人朝星楠点了点头。 “你应该听过,中洲的何岸,和裴闻炀一起从联盟继承人学院毕业,是裴闻炀很好的朋友。”蒋书墨介绍道。 “何岸。”坐着的何岸也站了起来,对方看着气质温和,眼神落在星楠脸上,话十分得体,“我听过你很多次,今日有缘得见。” 星楠抬起目光,何岸,这个人他听过多次,也算是久仰。 裴闻炀的朋友,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过我?谁和你说的?”星楠好奇地问。 “裴闻炀。”何岸笑了笑从作桌上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酒走向星楠,“几年前泊海和中洲联合演习,我听他叫过你的名字,裴闻炀通讯器的屏幕是你的照片。” 何岸的话直白:“四洲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队长以上的职位通讯器上是不允许储存任何人的照片的,可能会被敌人当作把柄威胁,指挥官更不能。” “我问过裴闻炀。”何岸苦涩地笑了笑,“他说,是他亡妻。” “裴闻炀如果能再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何岸轻声道,而后将手里的酒杯递到星楠面前,“幸会。” 又是裴闻炀,星楠听着何岸的话心口激起淡淡波澜。 “幸会。”不想多言,星楠回应两句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这人看来他今日是找不到了,但防控局来搅乱的人到底是谁? 星楠眼神探究,路过船舱,看谁都像嫌疑人。 星楠仔仔细细观察四周,余光间看见了在自己不远处跟着的浮鹰。 浮鹰…… 星楠猛地回过身,朝浮鹰走过去。 裴闻炀见人过来没再继续往前,而是立定站着,冷漠规矩。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凝视着对方的面巾和遮盖住眼睑的发丝。 星楠眯着眼,“你叫浮鹰对吧。” “是。”裴闻炀答的干脆。 星楠双脚踩在裴闻炀双腿之间,无形的压迫散开,“我是你的雇主,知道换一个说法怎么说吗?” 裴闻炀沉声道:“你是我的主人。” “主人有权利让你自戕吗?”星楠逼问。 “委托期间,有权。”签了生死契的保镖有与雇主之间的绝对信任,是这一行不成文的规定。 星楠勾了勾唇,“主人不让你死。” “把面巾摘了给我看看。” 第196章 露馅?x鳞青见到老婆? 裴闻炀有些慌神,满脑子都在想后路。 “雇主,我们做的是生死的买卖,更不是长期合同,需要保证身份不被泄露,不能摘面巾,这是规矩。”裴闻炀回的没有破绽。 指挥官的手在浸汗。 星楠从束枪带中掏出枪支,直直抵在裴闻炀腰间,“摘掉。” “现在,立刻,马上。” 裴闻炀:“……”还是死了更好。 裴闻炀戴着战术指套的手微微蜷缩。 星楠的手加重下压的力道。 裴闻炀未愈合的伤口恰好被枪口抵到,强忍着疼痛默不作声。 被星楠发现他的身份,只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跌入冰点,裴闻炀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不能摘,倘若您觉得合作不愉快,您可以辞退我。” “我也可以现在离开。”裴闻炀说。 离开了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摘了面巾,星楠现在对这份感情本来就太过敏感,裴闻炀不敢冒一点点险。 星楠气恼到了极点,他思来想去,这个叫浮鹰的人都是有嫌疑的,但这般状态显然又不像是如此。 都能说出规矩和直接离开的话来了。 如果浮鹰是防控局的人,那搅局的便是他。 这张脸他还就非看不可了。 星楠抬手间便去摘裴闻炀的面巾,被裴闻炀飞速侧头躲开! 星楠另外一只手继续往后,风带着裴闻炀耳侧的发丝舞动,裴闻炀紧紧抓住了星楠的手!“先生自重。” 星楠并未放弃,再次动作,裴闻炀步步退让,不主动攻击一次。 慌张焦灼之际,裴闻炀情绪越来越丧。 就在这时,星楠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拉远思绪! “星楠!!!” 星楠闻声回头,觉得今日巧的离谱。 是小五! 防控局的小五在这艘船上……那人指的那便是小五了。 或许是他多虑了。 星楠松开了裴闻炀,也没了再掀他面巾他的兴趣。 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死板的很,星楠心情被惹到是必然的。 放开裴闻炀星楠也没忍住啐了面前一直规规矩矩的人,“死古板。” 裴闻炀猛松了一口气。 “星楠!”不远处小五从甲板上激动地跑到星楠身边,“你……还活着!” “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在做梦呢!” 星楠看着冲过来的小五,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他自以为自己是高兴更多的,小五是他来到陆地第一个对他尊重善意的人,帮过他很多次,五年前那次失控,他的骨刃直直刺入了小五的心脏。 “小五!” 星楠以为小五会恨他,被自己以前途为代价帮助过的人,却对自己下了杀手,没有人会原谅。 可小五时隔五年看见他,却在笑,在庆幸他活着。 “我太高兴了!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小五上上下下看着星楠,甚至激动地从他周遭绕了一圈。 星楠有些窘迫地回视过去,他对小五,很是亏心,“小五……” “之前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歉,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星楠看着完好的小五站在自己面前,由心喜悦,“你的伤好了吗?” “嗨,没事,我命硬。”小五挠了挠脑袋,“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是被利用的,我不怪你,能看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看出来了。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小五笑着露出一排大白牙。 星楠也没忍住笑了,是这些天来少有的直达眼底的笑意。 “五年没见,你倒是长高不少。” 裴闻炀在一旁站着,心中刻印这个笑意,星楠都没有这样对他笑过,有点嫉妒。 “185了。”小五昂着头挺得意的,说完不忘夸奖,“你也更漂亮了,好漂亮。” 小五一直没好意思说,星楠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夸奖特别认真。 “老大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发疯,他得高兴死!”小五两句话又说到了裴闻炀。 星楠今日听到太多关于裴闻炀的话了。 所有人都在说,裴闻炀知道他还活着,会高兴,所有人都在说,裴闻炀看见他会高兴。 是吗。 换作之前,听到这个名字,星楠会怒火中烧。 或许是听的太多,他现在可以接受这个名字出现。 星楠淡淡勾了勾唇,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是出任务吗?” “是,副队说这艘船有异常,我奉命来检查。”小五规避重点说出结论。 说着星楠见他拿出通讯器给什么人发信息。 “你给谁发消息?”星楠觉得小五和五年前一样莽撞,做什么都不知道藏着掖着。 “给老大啊,我要告诉他你还活着!”小五面容兴奋的明显。 星楠抬手揉了揉眉心,“唉你……那个……”我刚捅了他。 叮咚—— 小五消息发出去的瞬间,裴闻炀口袋里的通讯器震动一下。 “咳咳!!” 裴闻炀用奋力地咳嗽声混淆视听!顺道后退了好几步。 裴闻炀闭了闭眼瞪了小五一眼:我要是被发现你,你小子就真的完了! 小五没事人似的,又发了第二条。 叮咚—— 小五:老大!!!我看到嫂子了!!! 叮咚—— 小五:联合商号,你速来!!! 裴闻炀颤着手伸到口袋将通讯器飞快按成静音!!! 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还在抖,收到狙击任务,都没那么心慌过! 裴闻炀飞快看向星楠,脑子都快炸开了! 通讯器成了烫手山芋,直接给他按关机了。 他只期望星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秒。 两秒。 很好,没有转过来。 正当裴闻炀松了一口气,星楠回过了身。 虚光碰撞,裴闻炀这辈子没这么心虚过。 星楠松散着眉头,问裴闻炀,“你感冒了吗?咳那么严重。” 裴闻炀飞快解释,“刚刚有粉尘。” 小五瞥了裴闻炀一眼,其他三名保镖都在近处,都是高大暴力十分有震慑力的身形,裴闻炀的身材在普通人面前出挑,但在常年和他一样的练家子里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特别,反而很标准,是高等级保镖该有的体质。 小五没发现什么异常。 “别发了。”星楠看向小五,“我们已经见过了。” “真的?!”小五激动地瞪大眼,“你不知道这五年,我们老大多想你,都瘦了好多呢,你们一定要说清楚,不要互相有什么误会。” “人一生有多少五年啊。”小五叹了一口气,“老大这些年,一直没有休息过,虽然他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特别想你。” 星楠冷声道:“没有什么误会,在一起过的人都不一定会有结果的,我和裴闻炀已经结束了。” “你真的这样想吗?”小五抿起唇,“我还是喜欢你给我当嫂子,而且老大知道了肯定会来追你的。” “我和曹副队都可想你了。”说到这里小五忽而想到什么,“喔,对了!” “陆淮年也来了,他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保准马上来见你!” 小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着星楠往船舱的一间屋子走去。 “走走走,我带你去见他。” 星楠被拉着,他对陆淮年和小五都有感激之情,星楠私心并不抗拒见他和陆淮年。 在保镖准备过来驱赶之前星楠扬手拒绝,“没事。” 星楠被拽到走廊,看见鳞青靠着一处门板上,黑色的绸缎黑色上衣,下身是腿!! 今天怎么回事? 这艘船到底有什么魅力? 什么人都凑一起了? “鳞青,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刚问出口,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门打开,陆淮年推门而出。 第197章 陆哥楠楠相遇 陆淮年抬眸间,看见的是靠在一侧门板上的鳞青,黑色的长发锋利的五官,一束光落在对方冷的寒凉的紫瞳中,陆淮年心悸一瞬,从未动荡的心脏,只需要一瞬间,便能被山体撞击。 异样的熟悉感让陆淮年定睛。 这个人明明没见过,却重击心脏的熟悉。 时间被放慢,陆淮年因为陌生人的压迫感感到奇妙的失重感。 真带劲儿的一个人。 陆淮年余光不经意看了第二眼,这时候看见了被小五拉着过来的星楠。 陆淮年又将一切心绪甩到脑后,脑海中只剩下震惊,“星楠!!!!!” 陆淮年依稀觉得自己是看错了,甚至想揉揉眼睛,当他看见一旁的小五咧着嘴的样子,才确定不是做梦。“楠楠!!” 陆淮年朝星楠走过去的瞬间,一旁的鳞青转身离开,身上是淡淡的黑刺藤蔓的香味,很特别。 “陆哥。”星楠不显生分地叫了陆淮年一声。 陆淮年抓住星楠的手,和小五一样左左右右地看,“你这五年都去哪了了?” “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告诉裴闻炀那个混蛋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也不说?”陆淮年对此耿耿于怀,“知不知道我也很担心你。” 陆淮年观察着星楠,“还有你这头发,为什么还变色了?” “之前的更合适,小桃子似的。”陆淮年揪了一把,心疼一句夸一句,“瘦了一点,但还是好看。” 星楠轻咳了一声,也不知道从何解释,“当初伤势很重,休养了很久才醒过来,这些年一直在养身体。” “现在好了吗?”陆淮年自觉羞愧,当年的事联盟局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虽然他和裴闻炀得知真相后拼命挽回这一切,所有涉嫌做假数据的人获罪,这些对星楠来说算得了什么,他是真正的受害者。 人鱼因为星楠暴乱,却是星楠自己以绝对的威严压下去的,五年前裴肃事件后,泊海在裴闻炀的安全治理下,所有的非法研究海洋生物实验室全部被摧毁。 人类与人鱼虽然依旧存有芥蒂,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现在没有完全的和平,但未来某一日一定可以,在人类真正开始反思的时候,一定可以,陆淮年想。 所有人都在赎罪,所有人都不清白。 但所有人都能从五年前走出来,除了裴闻炀。 高台之上每个人失去的都无关紧要。 裴闻炀失去的是记忆,刻骨铭心的感情,明白喜欢便开始爱的爱人,坏人盆满钵满,裴闻炀捧住的淅沥的鲜血,如长河奔流,经年往复。 可这些和星楠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更痛苦悲哀,陆淮年知道一切,却无法替裴闻炀说半个好字。 甚至提及都要被厌恶。 不能操之过急。 “现在……身体是不是好了?”陆淮年温和地问。 “嗯。”星楠从不是一个喜欢将悲痛放在台面上的人,从小乐观的心态让他面对任何事都能用最好的心境看待,跨不过不去的就不去想,时间会淡化一切。 “好的差不多了。” “你和……”陆淮年明知故问,语气是隐隐约约的试探,不敢说的太多。 “陆哥。”星楠连声音都冷了下来,“如果你也想和我聊裴闻炀,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陆淮年飞快否定,“怎么会,我们不聊他。” “你怎么会在船上?”陆淮年急忙转移话题,“联盟暗线发现这艘船有非法交易,我来做技术顾问。” 星楠正想问陆淮年为什么会在这里,陆淮年一句话就说清楚了,难怪这艘船今日这么热闹,防控局真的得到了消息。 看来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来给朋友送个东西。”星楠淡淡道。 “什么朋友?”陆淮年可知道这艘船上的人就没几个清白的,他抓住星楠的手,“你可别吓我。” “陆哥,你多虑了,普通朋友而已。”星楠解释道。 “那就好。”陆淮年面色担忧,“要是缺钱就告诉我,可别学坏去赚不要命的快钱。” “谢谢陆哥,不用担心我。”星楠朝陆淮年笑了笑。 “走,哥带你喝酒去。”陆淮年看着心情不错,拉着人就往船上的酒厅里走。 推开酒厅的门,鳞青坐在角落位置,看着窗外,与世隔绝的冷艳让人望而却步,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滚。 真带劲儿。 “一天能见两次,这不是缘分是什么。”陆淮年敛目轻声嘀咕了一句,心情更好了。 他对那个人,很有兴趣。 陆淮年刚刚听见那个人和星楠说在那里是因为在找什么东西,那人和星楠认识。 陆淮年要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度数低的推给星楠。 不能在星楠面前提裴闻炀,兄弟还需努力,等过段时间再说。 多年没动心的陆淮年,不会放过这样直冲脑门的好感。 太上头了,像研究出来100%的数据一样让人激愤。 陆淮年看向角落的鳞青,半明半暗的灯光照的对方侧脸优越完美,薄唇,挺鼻,连捏着酒杯的手都好看的像水在发光。 陆淮年碰了碰星楠的酒杯,直白地盯着昏暗地角落,“刚刚和你说话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星楠诧异地眼睛猛地睁大。 他顺着路陆淮年的视线望去,确定没错,更震惊了,“他…叫鳞青。” “你朋友?”陆淮年问。 “嗯。” “好漂亮。” 陆淮年看着比白羽溪还猛还不知羞,他弹了弹酒杯,“介绍给我做老婆。” 第198章 你未来老公 星楠忧心紧着眉:???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意思的生活突然被扔了一枚炸弹。 星楠人都清醒了,和被炮轰了没两样。 鳞青可是人鱼族司任! 现在除了他,整个人鱼族鳞青为首,鳞青冷傲多年,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唯一敢训诫自己的现在就只有鳞青,他什么身份地位,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人类。 陆淮年在异想天开。 人鱼王在任百年内,司任为首。 星楠都得以鳞青为尊。 鳞青当年输给温北英是两人故意为之,他的能力可不在温北英之下,加之傲慢,谁能让鳞青正眼瞧一眼? 反正白羽溪做不到,星楠觉得自己也悬。 他甚至觉得到现在鳞青都还不知道白羽溪和裴闻炀具体长什么样。 99%不知道,因为都没正眼看过。 星楠迅速作出判断,伸出两只指尖抵住左手掌心,做出停止手势,非常严肃地打断,“打住啊,没戏。” “做人不要太有梦想。” 星楠说的异常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星楠比了一个大拇指:“但陆哥有种。” 陆淮年:? 嘿?陆淮年真没想到这样的话有一天能从星楠嘴里说出来。 他还就喜欢挑战极限了,星楠越这么说陆淮年越感兴趣。 他就喜欢难度大的,这才有意思。 陆淮年勾唇笑着,“我就看上他了,我刚刚看见这人心都快跳出来了!礼义廉耻全忘了。” 陆淮年转动酒杯,“他喜欢男孩还是那女孩?” “不敢问。”星楠犹豫道,“不知道。” “那我能成。”陆淮年撑起额头,一副爷们样。 星楠看出来陆淮年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再次做出危险的打住动作,“换个人喜欢,我都能帮你,鳞青不行。” “为什么?” 星楠可不想陆淮年沉迷鳞青,这很要命,他说的严重了些:“我是他带大的,我怕他,帮不了你,而且你真的没戏,别想了。” 陆淮年这人行事风风火火,直白又刚烈,拽着人直接说感兴趣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追人,看见喜欢的人多难得,第一步应该先扔名片,猛烈追求才是正道。 老婆不都是这么追的吗? 追到了再哄着,谈恋爱,对老婆好,再哄着结婚,上床,没事了亲一口,一辈子就圆满了! 鳞青这种冷淡的美人,太对陆淮年的胃口了,成了他指定给人供着。 做饭洗碗他全包了。 美,太美了。 陆淮年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眼睛一瞬不瞬地一直看着鳞青,越看越喜欢。 “就要这个,别吓唬我,陆哥天不怕地不怕,我看他就像我老婆。” 陆淮年丝毫不害臊,攻击直给,不好招架。 星楠眯着眼,被陆淮年硬邦邦的直白吓到,“成不成是一回事,他肯定不是你老婆。” 陆淮年没听懂,“还有别人在追他当老婆?” 星楠抬手挡住脸,小声说:“没有人敢追他。” 陆淮年还没开始就被星楠打击一通,心情都不好受了,但陆哥不是那种容易挫败的人儿。 陆淮年一脸正经,“你陆哥敢。” 陆淮年是想自己上去问的,又怕给人吓到了。 吓跑了可怎么办,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被心动重击,这滋味可太美妙了。 星楠只想摇头。 陆淮年让鳞青看他一眼的几率比陆淮年徒步登陆火星难一百倍。 “真的不用浪费时间,陆哥。”星楠不死心再次提醒,“别想了,到时候受伤的还得是你。” “我不想你难过,所以别开始。” “不是,我没开始你就说没戏?”陆淮年指了指自己的脸,“你陆哥不好看吗?” “好看。”星楠十分认可,陆淮年身上有一股子野性,外放张扬和白羽溪的肆意是全然不同的气质。 白羽溪敢做的事,陆淮年能做的更狂热。 一个是弯曲的钢丝,会做会钓,一个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刚硬,“你好,睡觉”绝对是陆淮年能说出来的话。 星楠还觉得陆淮年和鳞青这两人有一点撞号。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陆淮年真追上了,上了床他还得跑。 “你可以试试别人。”星楠好心提醒,“鳞青,追不上的。” “你看不起我?”这话那不是直接激起了陆淮年的胜负心,“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星楠喝了一口酒,“你追到他的难度和自己飞上天的难度一样高。” “瞎比喻什么?我能飞上天吗?”陆淮年不满道。 星楠,“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不能飞上天。” 陆淮年:“………” 陆淮年自信了二十几年,这会儿斗志昂扬,哪能被一句话打败。 “三个月内,让鳞青当你嫂子。”陆淮年直接放狠话。 星楠认真劝解:“先不说能不能成这件事,鳞青绝不会给人当嫂子。” “什么意思?” “你如果喜欢他,是不可能有老婆的。” “哥保管追上。”陆淮年正上头呢,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否定的话。 老婆不追,怎么知道成不成? 他还真就干柴烈火了,刚刚那一眼烧的他现在还烫呢。 “你把人叫过来,介绍一下我。”陆淮年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一个个都金光闪闪,直冲脑门: 【联盟局海洋安全最高负责人。】 【泊海生物实验室副院。】 【华阳集团执行董事。】 【泊海心内科药物研究负责人。】 “夸我,懂吗?给你找嫂子,明白吗?”陆淮年认真道。 星楠呛了一口酒,“他不会鸟你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陆淮年气急,“我追媳妇儿,你急什么?”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陆淮年直接灵魂发问。 星楠简直没办法:“……怎么可能!” 陆淮年正了正身,“再说你都不问怎么知道,陆哥什么都有,不会亏待媳妇儿的。” 星楠确定了,陆淮年是真把鳞青当老婆追。 造了孽了。 星楠心虚,秉承着让人死心的想法,下桌而后走向鳞青。 陆淮年余光看着星楠和鳞青非常恭敬地说了两句什么。 对方没动。 星楠又说了两句,最后拽着人过来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陆淮年下意识动了动头发。 给未来媳妇儿留个好印象。 “鳞青哥哥,过来一下。” 星楠拉着鳞青到了吧台前,站在两人中间。 陆淮年露出自己完美的脸,不显山露水,余光就没从鳞青脸上下来过。 星楠飞快介绍,“鳞青哥哥,这位是联盟局海洋安全最高负责人,泊海生物实验室副院,华阳集团执行董事,泊海心内科研究院负责人,陆淮年。” 陆淮年:“………” 陆淮年想死,扶着额头没脸抬。 让你介绍不是让你念稿子啊!这一看就是提前背的! 一点没有诚心,反而像把妹。 陆淮年瞪了星楠一眼。 得了,还是自己来吧。 陆淮年:想摸摸手。 陆淮年露出一个标准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绅士,伸出手,“你好,我叫陆淮年。” 你未来老公。 第199章 一波又起 陆淮年追过鳞青三次。 忘记过三次。 看似初见,实则鳞青破防瞬间。 鳞青那么冷淡实际上就是被老婆这样折磨出来的。 ————————————————— — 陆淮年伸出手,到半空中一直没有人握上去。 陆淮年:“……” 鳞青眼神冷冷地瞥了陆淮年一眼。 陆淮年心跳猛地加快。 太刺激了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精神抖擞,感觉明天后天都变得有奔头了。 没事,这种高冷美人都很害羞。 没事,不丢脸,未来老婆洁身自好。 陆淮年很自然地收回手,一点也不尴尬。 追老婆哪有不碰壁的,特别是这种绝色,该他不被搭理,这双手巴掌扇到脸上不知道得多爽。 陆淮年笑着收回手,“幸会。” 暗灯下能看清鳞青的身形很高,比想象中更冷,这种人做老婆上了床不知道得多香,陆淮年光想想都激愤了。 不能做变态,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很高兴认识你。”陆淮年笑着。 鳞青压根没搭理他。 星楠脚下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鳞青的磁性的声音响起,话是对着星楠问的。 星楠下意识抬手拦住脸,“别打我!” “自己回去罚站1小时。” 星楠:“……” 他就不该帮陆淮年,给自己搭进去了! 说完鳞青依旧没有回答陆淮年,全程并未和他交流一个眼神,径直越过两人往酒厅外走去。 陆淮年的第一场搭讪以此告终。 星楠眼神看过去:我就说吧?现在信了吧? 陆淮年:他好香。 星楠:??? 不是?? 鳞青到门口恰巧碰到来找星楠的白羽溪。 白羽溪看见鳞青,给人鞠了一躬,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您晚好。” 鳞青望着白羽溪脑袋,“你对司任那么尊敬,温北英真回来了,是不是也要每天请早?” 这话把白羽溪问的哑口无言,你别说,他还真不知道,“这个您别管,他和您不一样。” “哪不一样?” 白羽溪心道:我们温温比你有人情味多了。 “他好说话。” “我不好说话?”鳞青垂目问。 “不是。”白羽溪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微微侧身。“您先走。” 鳞青走后白羽溪如释重负才冲进来。 看见星楠直接控诉,“跑这里来怎么也不告诉我。” “这里很安全。” 星楠猛然想起来白羽溪和陆淮年好像不认识,他介绍两人认识,“这是陆淮年。” 星楠又给陆淮年介绍道,“白羽溪。” 两人互相一个眼神算是交流,很随意淡然。 “你们俩做什么了?给鳞青都气走了。”白羽溪知道陆淮年,没什么恶意,直接八卦起来。 星楠靠近白羽溪,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想追鳞青,当媳妇儿。” 白羽溪抬头睁大双眼。 而后环绕在手臂的手比出一个大拇指给陆淮年。 比裴闻炀更有种的人类出现了。 白羽溪给了星楠一个眼神,又望着陆淮年赞赏,“人怎么能有种成这样?” 陆淮年:? “你们一个两个做什么呢?我看起来就那么差劲?他刚刚说我不行,你又来?”陆淮年气的没话说,“都看不起我?” “诶,这不是看不起的。”白羽溪懒散开口。 “我好心提醒。”白羽溪靠着吧台拿了一杯酒,“你追上鳞青的几率,比你突然长出翅膀上天难一点。” 星楠朝白羽溪投去认可的目光。 陆淮年轻哼一声,“一天内要到他的联系方式,信不信?” 星楠:“不信。” 白羽溪:“你自己信吗?” 陆淮年:“……” 陆淮年第三次挫败,丝毫不减热情,“等着吧,迟早的事,我肯定追他做媳妇儿。” 噗呲…… 白羽溪不惯着,“你可别没摸到,先死人手上了。” 陆淮年那骨子里的好胜心哪能忍,“闭嘴。” 白羽溪靠近星楠,在他耳畔开口:“你朋友都这么有种吗?” “他特别有。”星楠肯定道。 陆淮年现在不好帮裴闻炀说话,就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几人喝着喝着他就要打听鳞青。 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他之前有谈过恋爱吗?” “没人敢问,但听说有过喜欢的人。”白羽溪最喜欢看人吃瘪,他想起来星楠说过,鳞青有喜欢的人,到现在都还好奇呢,老寒树都能拿下,什么做不了。 “有喜欢的人?”陆淮年觉得不足为惧,“没在一起四舍五入就是没有。” “他对谁都这么冷冰冰的?”陆淮年再次打听。 白羽溪直言不讳,“反正对我是。” 要不白羽溪觉得陆淮年猛呢,他特别欣赏陆淮年这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陆淮年:“我想亲他嘴。” 星楠:“……” 白羽溪:“……” 白羽溪:“你怎么不说你想死,这捷径走的,普通人都想不到。” 看着两人对自己一点期望都没有,陆淮年气的牙痒痒。 这年头找老婆还有提前被否定了?他不信。 这多年干柴燃都燃了,放弃是不可能的,从刚刚到现在,喜欢从90飙升到了+ “把他联系方式给我。”陆淮年掏出通讯器扔给星楠,星楠接了个措手不及。 “简直疯了,我现在特想睡他!” 星楠看了白羽溪一眼,他不敢给啊,鳞青发起火,给他扔海里怎么办。 “我没有……”星楠将通讯器递给白羽溪,“你看看你有没有。” 白羽溪:你看我像敢给的样子吗? 要是温北英在,有人给他撑腰他倒是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现在程序也不对啊。 陆淮年拿过通讯器,平等看不起两人,“两个废物,我自己去要。” 说完陆淮年拿着通讯器就冲了出去。 刚推开门,就撞上了门口的鳞青,直接撞了个满怀。 与此同时。 星楠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猛地从位置上站起身,瞳孔震颤,惊恐地浑身麻木! 第200章 温北英的气息 星楠猛然看向白羽溪。 对方面容没有任何变化。 瞬间星楠便确定了自己的认知。 星楠感受到两股气息。 一股微弱到正常人鱼无法感受的虚弱生命体,淡淡的磁场濒临死亡。 是……温北英的雪松冷香!! 星楠视线在发颤。 指尖也在发颤。 太淡了。 是白羽溪的等级感知不到的微弱存在。 星楠浑身毛孔都被打开,天雷地火地炸在脑袋里。 温北英……的气息…… 温北英可能还活着…… 温北英可能还活着!! 星楠手猛攥着,这样的可能太渺茫了。 可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从微弱到粉尘般的缥缈。 是真实的。 星楠发现得知这一点他竟然有一些不敢开口,更不敢太高兴。 温北英能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星楠见白羽溪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他不打算告诉他这个还未确定的消息。 获得希望再次失去,等同于再次体验死亡。 不能再伤害白羽溪了。 他会疯掉的。 这个气息微弱的和死亡并无两样。 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更让星楠精神崩溃的是另外一道气息。 没有任何时间给他思考。 两种都足以让他情绪爆炸的事,在同一刻发生! 其他一切都要抛之脑后。 这件事更严重。 星楠在眨眼间便内思绪完全部,面色骤然变得警惕,重复感知后,他猛地拽住白羽溪往外跑! 是炸药。 成吨的炸药。 这艘船即将被摧毁。 “是火药味!” “快跑!!!”星楠嘶声吼出声。 星楠精神被拽起,有人想毁船!! 来不及了! 星楠闻到的是被点燃的火药味! 是谁在作乱?! 因为买方发现端倪? 还是他的身份被对方得知? 报复防控局的到来? 因为中洲何岸在这里? 又或者说这艘船本就是一艘有去无回的死亡号…… 星楠没有时间深想。 火药味从船只的各个方向传来,星楠心跳不由加速! 这艘船全是普通人,船只倘若被炸毁整艘船的人都要葬送在这里! 根本来不及了! 星楠飞快往外冲,这是他今日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怎么办? 看着什么都没有发现的陆淮年,星楠边往外跑边对鳞青开口,“鳞青哥哥,帮我救陆淮年!” 陆淮年听着疑头无数,船只明明在有序运行,怎么就扯到救命这样的话了? 鳞青没说话,但面色凝重。 明明走开了,却在这时候过来。 显然,鳞青也知道了,这艘船马上就要出事,但他比自己更沉得住气。 这样的极致气息,只有他这样的高等级人鱼才能感受到。 鳞青是司任,绝不会例外。 所以鳞青必然也……闻到了温北英的微弱生命体征! 鳞青多聪明的一个人,他绝不会向白羽溪透露半个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一切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陆淮年一个普通人,且水性不好,没有人救,必死无疑,但有鳞青在,星楠不再考虑他的生死。 “做什么这副表情?”陆淮年被撞的头晕眼花,面前突然焦灼的气氛在鳞青和星楠面前散开。 怪让人害怕的。 气势压人这句话陆淮年在裴闻炀温北英之外的人再次具体感受到了。 陆淮年脑袋一团乱线。 “怎么了?”陆淮年被紧张的氛围弄的莫名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陆哥,船上有炸药!”星楠急切道! “炸药已经引燃!你知道全船警报在哪里吗?” “要快!相信我!” 星楠担忧地环顾四周,人类没有这样的高感知,所有人都在玩乐,根本不会有人意识到危险。 就凭他刚刚喊出的快跑,酒厅内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人并不相信这种没有证据的推测,只迷茫地张望,片刻继续喝自己的酒。 陆淮年听到炸弹两个字,浑身绷紧!汗毛竖立直接冒了冷汗。 如果这是真的,不会给人选择的时间! 虽然感知不到任何危险,但陆淮年选择相信星楠的话,“我知道!” “需要通知人撤离。” “我去拉警报!” 说着陆淮年飞奔往船舱的控制室内跑去! 速度快的转眼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星楠再次看向鳞青,猛然抓住鳞青的手腕,“鳞青哥哥,在船只炸毁前带他离开,他之前一直在帮我,我不想陆淮年出事。” 陆淮年对星楠来说是特别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裴闻炀不可靠近的时候陆淮年说喜欢就靠近。 说没有亲人就把他当亲哥哥。 陆淮年,他要救。 鳞青眼神看向陆淮年消失的拐角,眼底晦暗交错,冷声开口:“我会救他。” 鳞青余光微闪又道,“但你不要再和他胡闹。” 星楠一听就听出来鳞青生气了。 他在生气自己明知道陆淮年对鳞青心思不纯但还是拉着陆淮年认识他。 “我会和他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鳞青问。 星楠:“让他别打你主意。” “你最好是。” “我保证!让他对你死心。” 说完星楠往反方向跑去! 星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往船舱的大厅跑,脑海中预想的是所有人的死法。 那些签了生死状的保镖,什么都不知道的群众,包括小五。 那瞬间星楠也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真到了这样的生死存亡时刻,要往那里跑, 星楠的心慌乱,小五因为他差点丢了性命,他不想看着小五以这样窝囊的姿态死去。 而还有一个怀疑。 并未得到验证。 骤然间,急切的机械声传来! 【警报!警报!船只发现可疑炸药,请大家迅速从救生舱逃离!】 【警报!警报!船只发现可疑炸药,请大家迅速从救生舱逃离!】 【警报警报!船只发现可疑炸药,请大家迅速从救生舱逃离!危险未知!】 警报波动的弧度越来越大,震着耳膜。 随之而来的是船只的红色报警装置全部被点亮,鸣笛声在大海片刻消散。 陆淮年拉响了紧急警报,船只上只要有这样的警报所有人都会想办法自救。 果然,警报响起的瞬间,房间内和船舱内的人全部往救生区的方向逃离!! “砰砰砰……” 各种房门被破开,惊呼声焦灼恐怖。 “快跑!!” “是一级警报!” 放炸药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警报被拉响,一分钟内所有人往外跑,船舱乱成一锅粥。 “是炸药!!!” “快跑!!” “船上有炸药!!”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让人心慌的话迅速传开,甚至有人从船上二楼直接往水中跳。 星楠看着船上的人疯狂地抢着救生工具,当死亡确认来临,所有人一念成魔。 “滚!!我先拿到救生圈的!” “救生艇不能再上人了!” “滚下去!!” “快开走!快来不及了!别管他们!” “快跑!船马上就要炸了!!” 两艘备用救生船被快速开出,其中几名差一点坐上救生船的人,被船上的人推搡落入海中,片刻便沉入了海底。 “去死!载不下了!” “快救生艇开走!” 嘶吼声绵延,求救声不断传来,星楠只觉得可悲。 他的保镖,也纷纷放弃了寻找雇主,而去自寻出路。 这就是生死之间,能看清一切的生死之间。 星楠本来是想带着他带着的人离开的,现在看来,他们会抛弃他。 所有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抛弃他。 星楠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眼神变得很灰,孤寂痛苦。 “嘭!!” 忽然间!船舱内一侧的炸药被带点燃!船只整个倾斜,四周被白烟碎屑覆盖! 星楠被震的前倾差点跌倒。 船上的人被力道带着倒地一片,“啊啊啊!” 这是一个警告。 其他的炸药会在20秒内全部爆炸。 死亡从来都如此近。 被抛弃也如此容易。 混乱之际,猝然间—— 第201章 知晓身份?他在叫他 星楠手腕猛地一疼! 紧接着是一个足以平静一切的温度。 星楠瞩目望去,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边的浮鹰! 所有的光都散落在他身上。 浮鹰没丢下自己逃跑。 “你……” 裴闻炀瞳孔震颤,星楠头顶的船板二次破损。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后怕。 在星楠头顶的船板被炸的掉落的瞬间裴闻炀将星楠整个人拉入了怀里! “砰!!” 速度太快,星楠鼻尖触碰到裴闻炀胸膛,随之而来的是耳畔传来的重击声! 裴闻炀细微地闷哼一声。 星楠余光看见对方手臂被掉落的铁块砸出了伤口。 被炸碎的铁板在他手臂后背砸出一个巨大的血口子,伤势恐怖。 铁锈味浓烈。 裴闻炀整个人护住星楠,臂膀将怀里的人紧紧包裹住,脸头都用自己低垂的脑袋护着。 他不觉得疼,血液浸湿了衣裳,这样的伤痛,可以治疗五年前的痛苦。 裴闻炀想受更多更多的伤,才能原谅自己。 他是孤松,得不到原谅,千年万年得不到冬雪浮落。 他的手臂在收紧。 裴闻炀找了几分钟才越过人群找到星楠,抓住星楠手腕那一刻心慌的无言。 时隔五年,他再次抱到了星楠,闻到了和着血腥味的桃香。 第一次爆炸后船只平静下来。 裴闻炀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松开了手。 星楠推开浮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底是迷茫的困惑。 浮鹰显然是比这里的其他人更先感知到危险,却没有逃生,而是在满船舱地找他。 “你不怕死吗?” 星楠余光间是那些为了求得一线生机而相互残害的人类,没有人知道浮鹰是怎么跑到他面前的。 大家都在跑,你不怕死吗? 所有人不惜伤害别人也想要活命,你不怕死吗? 裴闻炀抓着星楠的手往倾斜的船舱另一个方向跑,他头也不回地告诉星楠,“不怕死,我会死在你面前。” “我会救你。” 我要救你。 “船上的炸药带有毒气,不能长时间吸入,要快点离开。”裴闻炀拉着人跑,手臂的血迹顺着肩膀划入两人手心。 星楠感受着手心的血液。 他无法形容那种滋味。 心脏可以在血液流速下跳动。 血液生死链接,他们在共生共死。 炸药的极限气息飞速散入星楠鼻腔,没有时间了。 “救生艇已经没有了,救生圈也没有了。”星楠说。 两人已经跑到了甲板,裴闻炀握紧星楠的手,“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救我?”呼啸的风迎面袭来,星楠的发丝被吹的舞动。 “只要我活着,一定会带你回到陆地。” 裴闻炀焦急的时候就忘了星楠是人鱼的事实。 当想起来的时候,裴闻炀只有庆幸。 无论如何,他的星楠都能活下来。 没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好。 裴闻炀敏锐地感受到船舱的温度在升高,再不跳就来不及了。 “别怕。” 风呼啸的像舞剑的修士,杀意凛然,随时随地都能要人性命。 裴闻炀揽住星楠的腰,带着人从甲板跳入海中! “嘭!!” 水面溅起水浪。 火光烧穿了天。 死亡,哀嚎,新生,在瞬间验证千万次,船只的浓烟似索命的骷髅,烧进所有人心中。 裴闻炀带着星楠跳海的瞬间,船只上的炸药全部引爆! “嘭!!!”火焰在眨眼间烧穿了船舱,船头瞬间沉没,爆炸声在海面不断回荡,海浪激起千层浪! 两人入水激的水浪被层层淹没,星楠任由裴闻炀带着自己往前游,脑海中是对方刚刚的话。 只要我活着,一定会带你回到陆地。 裴闻炀已经发送了救援信号,防控局的人会在十分钟内赶到, 裴闻炀从身上拿出压缩的海上救援浮沫,带着星楠游出爆破海域后利用浮力浮出海面。 浮沫棍是由防控局制作的海上特殊救援器,看似只是一个压缩木棍,却有极强的浮力,在紧急情况下救援两个人不是问题。 星楠全程观察对方的救援手段。 每一个点出错,对于普通人都是要命的程度,浮鹰的每一步操作都完美到了极致。 救人,跳海,带着人游出爆炸区,方向是浅水区,手中的救援浮沫棍打开的恰到好处,将他放到更安全的左方,海浪在另外一边,汹涌的海水拍打的是浮鹰。 星楠看的清清楚楚。 他每一步都在护着自己。 即使没有一句话。 星楠看向浮鹰肩膀的伤口,本就没止住血,还直接跳进了海里,一路的血迹洗刷,已经有些失血过多的情况。 “别再游了,你的伤很严重。” “没事。”裴闻炀语调低沉。 他在强装。 “笨东西。” 星楠言语间,水下的腿不动声色地化作鱼尾,鱼尾在水下波光粼粼,周遭的海水被映出淡淡颜色。 星楠的鱼尾轻轻划动,浮沫棍往前移动,速度是裴闻炀的几倍。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星楠从来都找不到归处。 他突然就笑了,头顶是刺眼的太阳,星楠抬头看了看。 “你还真是不怕死。”星楠轻声感慨了一句。 汹涌的浪再次袭来,裴闻炀用身体给他挡着。 海浪几次波荡后平静,星楠没听见浮鹰说一句话。“怎么不说话?” “救援队应该没那么快,这里可没有岛屿,只能等救援队,聊聊天,不好吗?” 裴闻炀手微微顿住,“先生想聊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跑了,你不跑。” 星楠倒是不怪其他三个保镖,生命是最重要的,几人都各自找过他,他们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对的起雇主。 “我说过在海上,可以以自己为主,你们的水性未必有我好。” “救你是保镖的责任。”裴闻炀在海风呼啸间回答星楠的话。 星楠突然看向左侧的浮鹰,缓缓开口,“裴闻炀。” 第202章 知道或不知道 心脏漂浮在海中,裴闻炀在那一刻失明失聪,水压让耳膜穿孔般,也不知是不想听到还是不愿听到。 星楠在叫裴闻炀。 没有疑问,质问,而是平常一般唤他的名字。 恍惚间,让裴闻炀臆想回到五年前,星楠叫他名字的时候喜欢和爱能多到溢出来。 在他怀里说话,讲条件,撒娇。 拥有太多后失去,回忆与当下都是利剑,无数次杀死他。 裴闻炀久久没有回应。 内心掀起的巨浪比面对的海浪汹涌。 浇的他从发丝湿到内脏。 片刻间,裴闻炀的双眼泛红,人们总说犯多少罪就要赎多少罪。 裴闻炀感受着冰冷的海水,只觉得透骨,冰渣子一般根根刺入他的血液里。 裴闻炀都不要命了,能不能有一分。 能不能得到一分。 至少不要叫出这个名字后,再次消失在他面前。 “什么……”过了许久裴闻炀没听懂似的问。 假装听不懂就可以多一会儿,一定是这样的。 星楠勾着唇笑了笑。 死刑没有如预想般到来,星楠说的是,“你和裴闻炀很像。” 裴闻炀抬眸慢慢地看向星楠,被打湿的睫又长又粗,第一次让人看出了些许可怜的滋味来。 裴闻炀悬着的心没有放松,他只觉得避不可避,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此刻裴闻炀没有一点觉得自己逃过一劫,没有为此感到半点庆幸。 “为什么要拿我和他比。”裴闻炀还在洗脱嫌疑。 “为什么不能。” “你很讨厌他。”裴闻炀在海上回答星楠,与其说是回答,不如是在问,但裴闻炀并不期待这个问题的任何答案。 怎么会不讨厌。 从五年前开始,不肯见他一次,怎么会不讨厌。 “是很讨厌。”星楠抬手拨动了面前的海水。 裴闻炀手腕青筋起伏,心跳越来越快。 “那就聊别的。” 聊别的,聊别的就不难过了。 裴闻炀深深地看了星楠一眼,“不喜欢他就别原谅。” 星楠笑了笑。 话还是在继续。 “他和你一样,做任何事,都可以做到极致,完美,像是机器,有标准的刻度,精确到分,精确到秒,权衡利弊没有人比他做的更好。” 裴闻炀心口猛地刺痛。 “很讨厌他。”星楠第二次重复肯定这句话。 “但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天都很幸福。” 裴闻炀眼神在深的发黑的水里,不敢看星楠的眼睛。 这是星楠第一次在裴闻炀面前提及在一起这类的话题。 也是第一次说幸福。 那16天是独属于他们的16天。 所有的快乐比普通人情爱浓缩的千万倍,因为知道没有结果,一股脑地轧进去,来不及给的爱,因为时间不够用,星楠的爱意千倍万倍地呈现。 “你想听听我们的故事吗?” “什么……”裴闻炀表情不太自然。 星楠询问的时候已经开始说了,“泊海防控局最高指挥官,和一个任何时候都不让人省心的人。” “听起来其实很没劲,但我没和别人说过。” 星楠的声线温和很适合讲故事。 “我之前每一天都过的很黑暗,日复一日的痛苦,我以为自己生来便要承受那些,是裴闻炀告诉我不是,别人有的东西他都给过我,对我最好,我从出生开始就在接受被抛弃,很多时候习惯了痛苦,裴闻炀教我很多东西,他说永远不会抛弃我。” 裴闻炀捏着浮沫棍的手捏的发白,不敢去看星楠的眼睛。 星楠的声音混合着海浪,“他没有做到。” “我五年没有见他,以后也不想看到他。” 裴闻炀眼神眨的很慢,“你做的对,他不值得被原谅。” 星楠说,“这个世界上,他对我最好,也对我最坏。” 星楠眼神晦暗与明亮交错,“如果裴闻炀在船上,他会像你一样救我。” 第203章 裴闻炀沉海 说完星楠补充了一句,“如果他全部记得,会救我。” 裴闻炀的心再次被托起,五年前的一切在面前重演。 他怎么都赶不上。 怎么都来不及。 “我没办法原谅他。”星楠看着裴闻炀肩膀上的伤口,余光望着是远处浓烟滚滚的船只,“也没办法不看他。” “或许…他也没想让你原谅。”裴闻炀的声音很轻,“不必为难自己。” 星楠哼笑一声,“你也这样想吗?” 裴闻炀肯定地回答星楠:“是。” “那如果他来纠缠我,我应该怎么做?” 裴闻炀:“他不会纠缠你。” “什么?”星楠眼神警惕。 裴闻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我伤害了自己的爱人,不会去纠缠他,有时候看着对方开心快乐,这些都比重逢重要,或许裴闻炀也是这样想的呢。” 星楠抬起眼睛看着他,说的话叫人无法反驳半个字,“他不是这样想的,他就是要纠缠我,要我原谅,要我和以前一样对他,要我爱他,要我的全部。” 星楠说:“裴闻炀是一个很贪心的人。” “……”裴闻炀垂着脑袋,“…那他确实挺贪心的。” “听说像你们这些靠本事吃饭的人,许多人都将泊海裴闻炀奉为终生目标,是这样吗?”星楠又问。 “没有人能是谁的目标,尽其所能做到自己最好的位置,都是强者,裴闻炀不是值得能当作目标的人。” 星楠开口直接让人哑舌,“所以你也讨厌裴闻炀。” 裴闻炀:“……” 星楠:“这个人真的一身缺点。” 裴闻炀:“嗯。” “你说说看,你觉得他有哪些缺点?”星楠聊的越来越广。 裴闻炀顺着星楠损自己,“没人情味,自以为是,狂妄,不负责任,自高自大。” 星楠笑了笑,“是吗。” “是。” “那你说裴闻炀会后悔吗?” “不知道。”裴闻炀没有代替星楠口中的人回答。 “如果是你呢?你会后悔吗?你觉得裴闻炀值得吗?” 裴闻炀:“不知道,不熟。”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希望他别白费力气。”星楠的话穿透耳膜。 心脏麻木后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又或者说,已经承受不住,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裴闻炀只有呆滞,痛的说不出话。 裴闻炀在无人听见的角落回应了这句话。 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 他想把那条单纯的粉色小鱼找回来,也养回来。 星楠说的累了,不再和他说话。 两人在海上漂了许久。 裴闻炀身上的伤口太大,又泡了水,失血过多的症状在他身上越发明显,有些坚持不住。 看着摇摇欲坠的人星楠观察四周。 “救援队马上就到了。”星楠抓住裴闻炀的胳膊,“我不想拖着一具尸体上岸。” 裴闻炀面色苍白地笑了笑,“我命大,死不了。” 这时候不远处的救援船发出嗡嗡的鸣叫声。 裴闻炀的地体力也坚持到了极限,拖着星楠游了太久,又一只被海浪袭击,血止不住,胳膊的伤口被烈日晒的发严全,腹部的伤更在水中撕裂。 救援队发现两人,裴闻炀确定他们看见了星楠,整个人失力。 片刻间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重石一般沉入海底! 第204章 楠楠渡气 星楠眼神微颤,他眼睁睁地看着裴闻炀往海底快速下沉! 救援的呼叫声在耳畔回响。 船只缓缓往这里过来。 只要他不救,对方将必死无疑。 海中波浪一层层拍击过来,星楠被浪花带着浮沫棍直接冲出了二十多米。 再睁开眼的时候,裴闻炀落水的地方已经没办法再定位。 星楠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 太多太重,五年前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在一秒便可以要人死亡的大海中心。 星楠足足考虑了半分钟。 下定决心之后,他的速度快的吓人。 星楠松开了浮沫棍,忽而一头扎进了海水里。 “哗……”人身鱼尾的星楠没入水中,激荡的海面上黑影掠过,震慑人心。 星楠在汹涌不断的海水中寻觅着裴闻炀的身影。 刚刚的浪花连续不断,将他拍打到远处,方向不好定位。 海水越来越深,到下方渐渐阳光再透不下去,星楠感知不到对方的气息,只能凭着直觉在水中寻找。 心变得有些慌乱。 星楠对海水没有恐惧,这一刻感受到了人类面对大海的后怕情绪,一个人类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活路。 除非他找到他。 除非救他。 他是裴闻炀。 星楠知道,他是裴闻炀。 他能做到的事,只有裴闻炀会去做。 经历了一切痛楚之后,裴闻炀变成了那16天的他,爱意最浓厚的他,裴闻炀能够做出放下身段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保镖这样的事,能做到不要性命地找自己,因为想得到原谅。 如果五年前的裴闻炀是这样的。 那该多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之间早已隔了千山万水。 他做不到的,做不到原谅裴闻炀。 那为什么也做不到看着他死去。 为什么不放开他,让他就这样去死。 死在海里。 星楠游动的速度更快了,海水落入了船只的机油和各种残骸,早就变得浑浊不堪,星楠视线不清醒,更感知不到裴闻炀。 裴闻炀没有得到原谅。 他不配死在海里。 就当他刚刚那么不要命的救自己。 再救他一次。 就当除了伤害了自己,裴闻炀是一个正直,果敢,真正为庇护过人鱼的人,救他一次。 星楠越游越深,冷漠的脸庞不见半点情绪。 几分钟后,星楠终于在黑水处找到了已昏迷的裴闻炀! 6分钟,还是一个昏迷的人。 星楠凝视着还在下沉的裴闻炀,卷动着鱼尾将他的身子带着往自己身边过来。 充满压迫感的黑色鱼尾在水中驱逐一切。 裴闻炀仰身向下。 面巾还戴在脸上,肩膀和腰腹的伤口还在溢着血,肌肤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海水拖不住他,裴闻炀被星楠鱼尾卷住,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秒内,裴闻炀被带到了星楠面前。 星楠垂下眼,看见的便是裴闻炀腰腹上的刀口。 已经撕裂,在往外渗血。 这是重逢,星楠送给他的礼物。 还没长好,裴闻炀就来到了他的身边。 星楠的眼神往上。 在水里看清了裴闻炀,波动的海水掀起裴闻炀的头发层层动荡。 裴闻炀头发放下后总是遮住眼睛,是在伪装,也是想遮盖住自己眉眼上的疤痕,害怕暴露,害怕被认出来。 连变声器都是用的最好的。 生怕自己露馅。 海水无情,指挥官又如何,等待裴闻炀的只有死亡。 星楠望着裴闻炀闭着的眼睛。 和以前一样,闭着的时候看起来温柔很多。 星楠手搭在裴闻炀手心脉上,气息微弱,濒死之像。 裴闻炀,是觉得我认不出你吗。 是觉得你在我心里和陌生人一样吗。 为什么要不要命的救我。 是不是想让我觉得亏欠你。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星楠抬手触到裴闻炀脸上的面巾上,波动间迷彩的面巾被星楠摘下。 露在眼前的是那张熟悉到想起来就心绞痛的脸庞,冷漠,俊朗,眉眼锋利硬朗,眉上的疤因为凝着眉更深了些。 星楠盯着裴闻炀的脸看了许久。 越看越心痛。 他做不到看见裴闻炀不去想那些痛楚。 星楠瞳孔血丝点点。 忽然间。 星楠在水中抬手扇了裴闻炀一巴掌。 “啪。”浮动的水声音是闷的。 裴闻炀的脸庞因为力道被打的往一侧偏离。 下一瞬,星楠捏住裴闻炀的下颚,掐正他的脸。 在冰冷的海水中朝着裴闻炀的唇贴了上去。 第205章 掉马,你咋办啊裴闻炀 裴闻炀的唇很凉,冷的像冰。 唇瓣相贴无形的电流穿透全身。 时隔五年。 这是他们最近距离的接触。 却只让人觉得恍若隔世。 星楠不知道心中是不是恨,心口又疼又麻木。 是可望不可即的心悸,不能忽视,无法忽视。 靠近裴闻炀。 就是在撕裂伤口。 星楠在水下缓缓给裴闻炀渡气,唇一直贴着,慢慢的对方体温回升了几度。 裴闻炀在水中感受着缺氧的窒息感,当整个人变得舒适,裴闻炀的体力恢复了些。 流动的海水中,裴闻炀黑浓的睫毛缓缓扇动,面前是动荡的深蓝,先是薄沙一般模糊,再是如临梦境。 裴闻炀看见了仰身吻他的星楠。 星楠微微垂着眼睛没有看他,吻的很认真,长睫动弹间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美好的像是死亡影像。 唇上的触感却真真切切地告诉他。 是真的。 是真的…… 不是在做梦! 余光间,裴闻炀看清了星楠卷着自己的鱼尾,是让人恐惧的黑色,鳞片好看如耀石一般。 裴闻炀眼神发胀。 太多的问题都来不及思考。 裴闻炀的手猛然间伸到星楠后腰,忽而往上暴力地扣住星楠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又或者说,刚刚的不是吻,现在才是。 湿而软的唇被裴闻炀压着贴住唇齿,接着是无穷无尽的索取。 吻越来越重。 “嗯…”星楠的声音猝不及防,暧昧流连,唇瓣张开的同时,裴闻炀恶劣地掌控场地。 吻的过程中海水变得更咸,星楠意识到裴闻炀醒了。 一瞬间充满抗拒。 裴闻炀依旧没分开他,顺着这个吻加重,水浪在二人之间起起伏伏,星楠被吻的舌尖发麻。 星楠伸出手抵在裴闻炀胸膛将人推开。 眼神憎恶,下一秒,直接掐住了裴闻炀的脖子! 刚刚是因为他骗他。 现在是因为他不要脸。 裴闻炀被掐着命脉一点也不觉得痛,更不生气,他欺骗了星楠,现在身份被揭穿,裴闻炀除了害怕脑子想的只有破罐子破摔。 他想不到办法了。 星楠以裴闻炀为中心画出了不可靠近的圈。 裴闻炀再次被无形的牢笼禁锢。 星楠不是他出任务的对象,不是写写画画就能出来的解决标准,这是是他自己的事,是裴闻炀在求爱,在弥补。 那该怎么办。 放弃。 裴闻炀做不到。 裴闻炀眼神变得无光。 裴闻炀连追人都不会,讨人欢心也是零分。 从水下上去,星楠一定会驱逐他。 裴闻炀深知这一点。 为什么救自己,只是因为星楠善良。 他太了解星楠了,裴闻炀一点也不会自恋的觉得自己有了什么可能性。 那他怎么办。 是不是从这里出去之后,再也见不到星楠。 裴闻炀直视着面前比五年前更漂亮好看的爱人,期盼星楠能给他一个眼神。 裴闻炀任由星楠掐着自己,他什么都没有,那就什么都不怕了。 摔他个满地狼藉。 裴闻炀再次握着星楠的腰,俯身朝星楠的唇吻了过去! “唔…”星楠震惊地无言,整个人往后仰! 带着目的性的吻不给人挣脱的机会。 星楠瞳孔微颤,死板裴闻炀早就不是五年前的裴闻炀了,他变得不那么正义凛然,做的事全是之前的裴闻炀做不出来的混蛋事。 “嗯…”星楠越推裴闻炀的吻越深,如同千万只手将他包裹。 星楠猛地推开裴闻炀。 再次赏了裴闻炀一耳光! “啪!”星楠在水下可以不受影响,一巴掌实打实地甩在了裴闻炀脸上。 裴闻炀不生气,反而挺爽的。 星楠变得睚眦必报,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这样最好。 事情已经挑破,日后他只会更过分。 裴闻炀看起来正直规矩,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多恶劣。 他无法想象倘若星楠和别人在一起,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对于某些事情,裴闻炀早就恶到了骨子里。 星楠憎恶地直视着裴闻炀,像是想将他眼里奇怪的光芒看到熄灭。 但没有。 裴闻炀好贪心。 现在什么都想要。 星楠冷冷地拽着人往水面游去,面无表情像是在拽一具尸体。 裴闻炀的伤口疼的他说不出话,后悔的只有自己不够机警还是被发现了。 星楠拽着他的手臂,裴闻炀就去抓他的手。 被甩开了。 搜救的人已经下水,看见海面冒泡的地方几人开着救生艇过来。 “看见了!在那里!快!” 带队的人是曹赫,防控局行动小队的队长。 “是裴指挥!快救人!” 曹赫在船上指挥着,当看清裴闻炀旁边的星楠,曹赫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 “嫂子……” “是嫂子!” “快把人都救上来!” “叫医护人员准备!” 职员到裴闻炀身边的时候扔下一个救生圈。 裴闻炀套到了星楠身上。 星楠:“……” “滚上去。”星楠扔掉救生圈,转身欲要离开。 裴闻炀惊慌地抓住星楠,忽然猛地抱住他,“楠楠。” 第206章 追妻开始 裴闻炀紧紧将人抱着,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更顾不上星楠对自己的厌恶。 这次分开,星楠可能就真的不会再见自己了。 他没有做好这件事,得到的是更多的厌恶。 “别离开。”裴闻炀的脑袋靠在星楠颈侧妄图疯狂吸取喜欢的气息,说话间抱着星楠的力道每多一个字便收紧一分,“不要丢下我。” 裴闻炀本不是一个甜言蜜语手到擒来的人,他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星楠安静下来听自己说话。 解释,解释什么呢。 在裴闻炀眼里,他们没有误会,所有的一切都是实在发生的事,他带给星楠的痛苦是百口莫辩的事。 他该怎么办。 感受到星楠的抗拒,裴闻炀丝毫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时隔五年,裴闻炀再次提及当年的事,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悔恨,“楠楠,当年的事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我……我们……” 裴闻炀话语被乱成线的情绪扰乱,怎么说都是错,怎么说都不好,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分毫。 “对不起……”裴闻炀不敢说出祈求原谅的话,只哑着声音道歉,无用地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们重新开始,这样的话裴闻炀说不出口。 他没有得到星楠的半点回应,“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冷冰冰地对我,和我说说话也好,不要这样。” 裴闻炀想要的很多,此刻唯一的期盼只有星楠能好好地和他说话。 “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裴闻炀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无措。 丢下这个词,明明是星楠的苦楚。 他不想再丢掉星楠了。 裴闻炀眼底猩红,他说,“是我错了。” “是我自以为是,是我不查清楚,是我被蒙蔽,是我不相信你,是我没有赶到,我来不及,我来不及。” 裴闻炀的声音越来越哑,是旁人能听出来的痛苦。 任凭星楠如何挣脱裴闻炀都不松开手,他仿佛祈求,说话的时候心在绞疼。 裴闻炀嘶哑着嗓子,“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越来越没有办法。” 高高在上的指挥官人生头一次说错了,对星楠来说都算得上重锤。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闻炀时隔五年向他道歉,星楠觉得眼睛很疼,“好啊。” 裴闻炀看向星楠,明亮了一瞬的双眼被星楠接下来的话浇湿全身。 “裴闻炀。”星楠叫着裴闻炀的名字,裴闻炀心跳的不正常。 他害怕星楠的话。 星楠的鱼尾在海水中激荡,片刻,海面涟漪不断,裴闻炀垂眸望去便看见星楠的充满震慑的黑色鱼尾,“把我的海珠还给我,把我的鱼尾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裴闻炀不能呼吸,星楠的话带着窒息的热风,裴闻炀被星楠的话压的缺氧。 星楠不是在给他原谅的机会,是在给他下死刑。 裴闻炀抓住星楠肩膀的手青筋蔓延,在不断颤抖。 星楠拍开裴闻炀的手,“不要再来找我,和你在一起的是那条所有人都在觊觎的粉色人鱼,从五年前开始,我在死亡中涅盘获得新生,不是我有命活下来,是上天眷顾,我才得到一线生机。” 星楠的话反复凌迟着裴闻炀,“五年前等待我的只有死亡,裴闻炀,没有人鱼能在破珠后活下来,你喜欢的人,从你从海里捞出的无数片粉色鳞片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星楠的话狠绝,不给裴闻炀任何招架的机会。 “那点幸运足够我活下来,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这是你教我的。” 他注视着裴闻炀闪烁的双眼,“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滚回你的陆地。” 说完星楠推开裴闻炀往远处游去。 裴闻炀心慌意乱,不要命似的想去追一条人鱼。 “星楠!” 裴闻炀疯狂在水中寻找,大弧度的动作再次撕裂伤口。 救援船上的曹赫看的心惊肉跳,“快!把指挥官带上来!” “前面就是漩涡,快将人带上船!!” “星楠……”裴闻炀发疯似的与巨浪斗争,体力不支根本不管顾。 星楠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靠近的机会。 他该怎么办。 就这样放弃,一生一世都不再见他,要这样吗?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的。 海水报复性般拍打着裴闻炀,他再次被海水吞噬。 再次下沉的时候,裴闻炀是有意识的。 头顶的光离开他越来越远。 星楠不会救他第二次。 他什么都没有了。 道歉没有用。 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光线太过晃眼,裴闻炀闭上了眼睛。 忽而耳畔传来落水声,裴闻炀怀着希望睁开眼,下来的是带着氧气的救援人员。 水泡咕咚咕咚地往上。 星楠真的不要他了。 — 裴闻炀再次醒来是在泊海第一医院。 他睁开眼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星楠,“星楠呢?” 陆淮年在一旁等了几个小时人才醒,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看戏似的看着裴闻炀,“自己差点死了,还担心别人呢?” “打捞队差点没找到你,堂堂泊海指挥官就要交代在海里了。”陆淮年不忘损人。 裴闻炀刚醒过来,便要从病床上起身,“星楠呢?他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陆淮年一猜就知道裴闻炀露馅了。“好了吧?” “现在好了吧,露馅了,媳妇也跑了。”陆淮年幸灾乐祸地啧了几声,“让你慢慢来非不听。” “我看你现在去哪找。” 裴闻炀半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哪里还有半点指挥官的样子,“他说不原谅我。” “他说不原谅…” “他走了。”裴闻炀红着双眼说,“我追不上。” “我怎么都追不上。” 陆淮年靠着病床,“我早就和你说了,星楠多聪明,就你这样,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不过也没关系,你看他现在就不捅你了是不是?” “进步很大了已经。” 裴闻炀:“……” 裴闻炀简直无言。 他想把陆淮年赶出去。 陆淮年灵光乍现,开口道:“要不然咱不追了算了,这天大地大的,哪里找不到喜欢的。” “我看你们俩应该也没戏了。” “你要是实在喜欢星楠那种又纯又欲乖的,我可以帮你物色,说不定谈两次恋爱就忘了这些烦心事了。” 陆淮年说的那叫一个严肃认真,“你们俩就这样相互放过,他过的开心,你也过的开心,你说是不是?” “正好,我昨天在北附街的酒吧就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陆淮年就要把通讯器递给裴闻炀看,照片里是个男人,气韵和星楠有几分相似。 裴闻炀不明白陆淮年在发什么神经,他气的无言,却还是冷漠质问了出来,“我在你眼里是这种随便就能喜欢上谁的人吗?” “我从未觉得和星楠的感情是儿戏,我为其负责,我喜欢星楠也不代表我会喜欢其他男人。” “滚出去。”裴闻炀冷言驱逐。 “啧。”陆淮年也不生气,而是继续问,“你都这样了,还不打算放弃啊?” 裴闻炀:“为什么要放弃,他要是讨厌我我给他打就是了。” “还要继续追?” 裴闻炀这会儿就强硬了,“他只能是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裴闻炀更想知道应该怎么办,“总有办法的。” “就那么喜欢?” 裴闻炀疑惑地看向陆淮年,总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我不能没有他。” “咱指挥官也是不要脸起来了。”陆淮年哈哈一笑。 “人根本就不搭理你。” 裴闻炀:“我看见他就高兴。” “可他看见你不高兴。” 裴闻炀:“那我悄悄看。” 陆淮年噗嗤一声:“还去?” 裴闻炀根本没有犹豫:“去。” 陆淮年咳嗽了一声,将刚刚的录音一股脑全部发给了星楠。 第207章 加上老婆通讯号。 陆淮年拿着通讯器在裴闻炀眼前晃了一下,我加到星楠的通讯方式了,“你要不要?” 裴闻炀黑眸骤明亮:? 星楠的号码五年前就换了,裴闻炀根本没有任何能联系上星楠的方式。 没等陆淮年说第二句话裴闻炀飞快把陆淮年的通讯器抢了过去! “你抢什么?没见过电话号码吗?”陆淮年特幸灾乐祸,“这东西不是谁都有吗?” “是任何人都有。”裴闻炀也承认,“我可怜,我没有。” 裴闻炀抬眼看过去,陆淮年更笑的更得意了,“裴闻炀,你也有今天。” 裴闻炀自己的在通讯器上输入星楠的号码。 眼前出现一个淡黄色小石头的头像。 名字显示:星楠。 裴闻炀看见这个名字都情绪高涨了些。 裴闻炀点击添加。 弹窗显示: 【请输入申请好友备注,增加成功几率哦。】 裴闻炀:“……” 噗呲…… 陆淮年差点笑的破功,“等什么,加啊,你老婆。” “……”裴闻炀唇抿的越来越紧。 “看我做什么?想当逃兵?”陆淮年搬出指挥官的架子。 裴闻炀:“……” 裴闻炀坐在病床上眼神移到陆淮年身上,“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哪敢?”陆淮年双手环绕着双臂,“我可记着呢,当初星楠追你追的多难。” 陆淮年开始细数当年,“当年星楠在你家多和你待一会儿还要看你的脸色,偷偷摸摸睡你家外的草坪。” “为了讨你欢心,还给你买荔枝呢。” “一个破杯子别人用了就扔,他呢,因为是你送的,拿来装水喝,天天带身上。” 陆淮年笑的越来越深,“还有微糖布丁,人家给你买了,你不要,还给人扔路边。” 裴闻炀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奈何陆淮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星楠问能不能追你的时候你怎么回答的?”陆淮年特意作出思考的欠揍样,学着裴闻炀的语气,“不能。” “上次回答过你了。” “不谈,不谈。”陆淮年笑着重复。 裴闻炀脸都黑了。 陆淮年还在继续,“在邮轮的时候,星楠说他太想你了,找我要号码,你都不知道那时候他多听话,让叫哥哥就叫哥哥,就为了要到你的号码。” “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才给你打的。” “你多难追啊?整个泊海有比你更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类吗?星楠多努力,天天在你身边晃悠,给个甜枣他能高兴一整天。” “我可还记得当年你给他买了束花,给我拍了100张照片炫耀。”陆淮年一字一句地控诉。 “这现在到你追人家,就那么垂头丧气的了?你有人家努力吗?” 裴闻炀听着这些话脑海中浮现各种画面,星楠曾经是他的小尾巴,一回头就能看见他歪头对着自己笑。 期盼得到裴闻炀多一点的眼神,每一次都很努力的让自己很乖。 当初能觉得星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不就是因为他不断的靠近吗。 裴闻炀垂眸摩挲着通讯器,拿起又放下,星楠是他的。 他们二人在互换位置。 裴闻炀点开陆淮年的通讯器,打开星楠的头像,点击进入个人主页,这个号是在一年前注册的。 里面的好友圈发了十几条。 是有些日常,星楠觉得有意思的事,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张侧脸,撑着窗台在看日落,头发被微黄的光照的柔和,裴闻炀指腹轻轻划过。 裴闻炀捏着通讯器,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在好友申请写上备注。 【我是裴闻炀。】 裴闻炀输入又删除:【我是……】 【我不是裴闻炀……】 陆淮年笑的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裴闻炀,看你的怂样,这是不是比出任务难?” 难多了,岂止难,简直要命。 “不难。”裴闻炀说,“我在意他。”所以简单的事情变得很难。 “追人都不会,嘴巴不是拿来说的吗?一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解释也不会,你这辈子都没戏。”陆淮年比起裴闻炀,对这种事直白的发骚,喜欢就往前冲,其他不重要,先睡上再说,许多人这辈子学不会他的豪迈潇洒。 “陆大少爷,你得意什么。”裴闻炀看过去,“你有本事就让他加上我。” 陆淮年抬手,“诶,别对我激将法,不吃这套。” 裴闻炀懒得再搭理他,自己在通讯器上输入删除输入删除,好半天一句话都没打出来。 “怎么了?忘记拼音了?” “……”裴闻炀:“再说话就出去站着。” “你手心在冒汗。” 裴闻炀不否认反而一本正经地冷声问:“这犯法吗?” “不犯法。” 说着陆淮年拿起裴闻炀的通讯器,迅速背过身,输入验证:【宝贝楠楠,心肝儿,加我,求你了,想你,想你想的难受。】 还没等裴闻炀看清,陆淮年已经发送了过去! 裴闻炀看着上面的字,激的他动作太大直接撕扯到了伤口,“陆淮年!你是不是有病?!!” 这样发星楠能同意他从这三楼跳下去。 好不容易得到个机会,就被陆淮年这样毁掉了! 陆淮年收了通讯器,“反正都要丢脸,要丢就丢个大的。” 裴闻炀:? 就在这时,通讯器屏幕亮起。 叮咚—— 第208章 开始聊天吧!!! 叮咚—— 裴闻炀的通讯器震动,裴闻炀翻开消息:【对方已拒绝您的好友添加。】 对方备注:【陆淮年,你是不是有病?】 裴闻炀:“……” 陆淮年干笑几声:哈,哈,哈哈哈。 “啧。”陆淮年瞥向消息,摇摇头,竖起一个大拇指:“你们两真不愧是两口子。” “骂人都一样。” 裴闻炀盯着拒绝消息发呆,感觉有一点丢脸。 “哈哈哈哈哈哈……”陆淮年笑的毫不掩饰,“裴大指挥官,连媳妇儿都加不上。” 裴闻炀抬头看向陆淮年:“你有吗?比你没有强。” 陆淮年:? “滚蛋,别扯我。” 陆淮年话语间便想起鳞青冷冷淡淡的生人勿近的模样,漂亮的像仙子一样,“我最近看上一个,简直就是仙子,喜欢的不得了。” 仙子…… 裴闻炀从没见过陆淮年这样形容过谁。 这是上头了。 不过以陆淮年的财力实力和死缠烂打,喜欢谁大概率都能追上,裴闻炀不为此多虑。 说着陆淮年迅速地翻翻自己的通讯器,将手里偷偷拍的一张鳞青的照片递给裴闻炀看。 照片中光线昏暗,鳞青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胸膛加上,肌肤白皙,一张骨相优越的脸,又傲又魅,不是特别硬朗的模样,不苟言笑的蔑视感天生就像是做主人的料,陆淮年迷的要死。 陆淮年将手机凑过去给裴闻炀看,得意道:“看,漂亮吧?” 裴闻炀瞩目过去,而后疑惑地盯向陆淮年。 照片中的男人,裴闻炀见过。 陆淮年的前男友。 陆淮年上大学的时候这两人就在一起过。 裴闻炀和陆淮年不在一个学校,聚会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两次。 陆淮年很喜欢,说过毕业了就和人家结婚的话。 陆淮年对鳞青很好,温柔体贴,舍不得人受一点点委屈,吃饭挡酒剥虾盛汤就不用说了,还能做出半夜起床开车1000公里去给人过生日的疯狂事。 上学的时候家里人限制卡里的钱,陆淮年还是能将自己的钱大部分都花到鳞青身上。 喜欢的疯狂也热烈。 当初追了两年才追到,陆淮年特别稀罕这个人。 裴闻炀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陆淮年拽着他去给这个人买过求婚戒指。 后来不了了之了。 那段时间裴闻炀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陆淮年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不见半点难过的情绪,和之前一样潇洒快乐,当时裴闻炀觉得陆淮年或许不是真心的。 陆淮年毕业后,两人又复合过一次,陆淮年比之前更喜欢了,没多久两人又分开了。 裴闻炀本就不是个八卦的人,不会过问他人这些事,只觉得陆淮年贪玩。 裴闻炀眯起眼,脑海中浮现困惑。 现在这是又看上了。 同一个人……喜欢来喜欢去还是这样的? 是又想复合? “你还挺专一的。”裴闻炀淡淡道。 这话一出口,裴闻炀猛然想到什么! 裴闻炀有些震惊地看向陆淮年,五年前他在星楠坠海地地方也见过鳞青……昨天在船上也是。 现在想起来当初抓捕星楠的时候安全区外的那个人影也很像就是鳞青…… 鳞青是星楠的朋友。 鳞青是……星楠的朋友…… 猛然间一个认知闯入脑海,所有的疑惑在片刻间被解开! 鳞青是人鱼! 陆淮年为什么突然会和鳞青分开。 为什么那么喜欢却……分离了和没事人一样。 按照陆淮年的性子,那么喜欢一个人,不可能那么无所谓,更不可能那么快的能投入新生活。 这些事情都非常反常! 裴闻炀的视线停留在陆淮年脸色,想从其中探寻出异样的情绪。 可是没有。 裴闻炀第一次过问了陆淮年私事,“…你怎么认识他的?” “昨天在船上啊,你不知道我看见他,心跳的特快。”陆淮年回想起一脸甜蜜,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现在想起来心跳也快。” 裴闻炀眼神细微变换。 裴闻炀缓缓问:“你之前也见过他,记得吗?” “什么?”陆淮年没明白裴闻炀的话,反驳道很快,“说什么鬼话,我要之前见过,他不早是我老婆了?” 等得到现在? 他什么人自己不知道? “我现在在追。”陆淮年特美地说。 裴闻炀确定了。 陆淮年……的记忆一定……一定有缺失! 为什么会这样? 当年温北英说的是真的! 人类会忘记人鱼伴侣……是真的。 陆淮年和自己一样,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你……”裴闻炀不知该如何开口,“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记得什么?”陆淮年觉得奇怪, 裴闻炀直接生硬地开口,“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和他在一起过。” 陆淮年直接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那我岂不是爽死了。” 陆淮年交错着腿瞪了裴闻炀一眼,严肃又真挚,“别逗我,等我追上了请你吃酒。” 裴闻炀余光看着陆淮年,对方一点也没有将他的话当真,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样子。 再一起几次,都忘了,如果这次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呢。 那么被遗忘的人倘若有记忆,每一次靠近,痛苦的只有对方。 裴闻炀回忆起星楠求自己带他出控制室的画面,至今他都没办法预想到星楠当时的绝望苦楚。 “你真的打算追吗?”裴闻炀认真地问陆淮年。 在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面前说没有记忆的从前或者否定的话,陆淮年的性子不会信。 将陆淮年自认为欢心惊喜的初遇打碎,也并不是让他高兴的事。 既然是苦楚,说的太多,有什么用,现在的陆淮年一股脑的劲和当年一个样。 无论过了多久,他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一个人。 “只准你有媳妇儿?”陆淮年大声狎昵地问。 裴闻炀认真思考了这件事,“…可能追不上了吧。” 陆淮年:“你咒我?” 裴闻炀知道陆淮年,他这人遇到喜欢的,给人堵厕所里都得要到联系方式。 “那你要到人联系方式了吗?” “嗯?”陆淮年歪头:? “没有。”陆淮年指腹蹭了蹭鼻尖,怪不好意思的,一世英名,喜欢的人的号码都要不到。 裴闻炀点点头:“号码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的吗?” 陆淮年:“……”我他妈。 陆淮年气的声音都大了:“做你的事情了吧!你有吗,你媳妇儿搭理你吗?” 裴闻炀:“你媳妇儿搭理你吗?” 陆淮年:“……” 裴闻炀拿着通讯器又加一次。 裴闻炀认真打字:【我是裴闻炀。】 一秒后,叮咚—— 对方拒绝的很快:【对方拒绝您的好友申请。】 裴闻炀再次发送:【我们聊聊。】 叮咚—— 【对方拒绝您的好友申请:没什么好聊的。】 裴闻炀:【我不打扰你,你现在在泊海,还有许多不懂的,日后如果有需要防控局的地方,联系我会方便一些。】 裴闻炀:【这个概率很大。】 叮咚—— 【对方同意了您的好友请求,现在开始聊天吧!】 第209章 裴闻炀和楠楠聊上? 裴闻炀看着面前的几个字手又顿住了。 在输入框中删删减减。 输入又删除输入又删除。 五分钟后。 聊天框上方还在显示正在输入。 陆淮年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丢不丢人?话都说不出来?” “我想你,想爱你,我在意你,不会说吗?” 裴闻炀:“……” “好听的话不会说吗?追人不会吗?大胆一点啊!”陆淮年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裴闻炀,“就你这样能追上吗?” “你在写述职报告吗?” “直接定位,买束花送过去。” 裴闻炀停下动作,认真地思绪,“你追你男朋友就是这样追的吗?” “我怎么了?” 裴闻炀:“不要脸,没规矩,不庄重,儿戏。” 陆淮年气的发笑,“要那些干嘛?能追上才是重点。” 裴闻炀:“我觉得我能活下来才是重点。” 言语间裴闻炀愈发觉得陆淮年的方法不适合自己。 最后裴闻炀删减后发出去的只有五个字:你早点休息。 星楠没回。 陆淮年为了嘲笑裴闻炀不放过任何消息。 “你信不信陆哥给他发,他马上就能回。” 裴闻炀咬着后槽牙:“不信。” 陆淮年当下就给星楠发了消息。 陆淮年:把鳞青联系方式给我,快点,别让哥尴尬。 对面秒回。 叮咚—— 叮咚—— 叮咚—— 裴闻炀:“……” 裴闻炀看着自己的消息石沉大海,而陆淮年通讯器里的头像闪烁跳动。 陆淮年一脸得意。 陆淮年听见声音自己还没看,就将通讯器转过去给裴闻炀。 “看见没,秒回,废物。” “回三条。” 星楠:不能给,鳞青告诉我,不许给你。 星楠:别浪费时间,鳞青不会答应你。 星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裴闻炀有气也没用,自己安慰自己,当看清星楠发过来的消息的时候又笑着看向陆淮年。 裴闻炀挑起眉,“让你别浪费时间。” 裴闻炀:“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嗯?”陆淮年闻言将通讯器转过来对着自己,看清星楠回的消息,咧着的大牙立马就收回去了! 快的像变戏法。 陆淮年这会儿也顾不上在裴闻炀面前丢脸了。 陆淮年带着情绪飞快回复星楠,直接语音:“怎么就不行?你就忍心看着陆哥错过心爱的人?” 陆淮年:“陆哥是真喜欢他,帮哥,求你了楠楠乖宝。” 陆淮年:“昨天船只爆炸他还救我了,那么多人他怎么不去救别人,我肯定有希望,帮哥一把!” 裴闻炀为自己有这样的好兄弟感到丢脸,侧过脸假装不认识。 星楠:帮不了,鳞青生起气来我都害怕。 陆淮年:以后他就是你嫂子,叫嫂子! 接着,星楠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 陆淮年当着裴闻炀的面点开。 是外放模式,陆淮年轻触语音,通讯器中传来浑厚冷淡又压迫的男音。 是鳞青的声音! 陆淮年听出来马上按了暂停,平缓的心跳立马就烈如鼓声 砰。 砰。 砰。 陆淮年摸着心脏缓和了几秒准备好了再次点开了语音。 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救你只是顺手,不要自作多情,别再打听,我对你没兴趣。” 噗嗤…… 这次轮到裴闻炀没憋住笑了出来。 陆淮年:“……(???︿???)” 陆淮年脑袋闪过一片惊雷,觉得天都塌了。 “笑你大爷!”陆淮年可不是那容易放弃的人,他这人越挫越勇,越得不到的越稀罕。 “美人都是这么难追的,你懂什么?” “那么容易就追上那有什么意思?” 裴闻炀余光看着陆淮年,“你真的很专一。” “不然呢?”陆淮年一点也不生气,难过几秒后反而觉得鳞青是个好媳妇,冷漠难追的人都洁身自好。 陆淮年:“我现在心跳就特快,我要是哪天能亲上他,死也无憾了。” 裴闻炀认真道:“说不定已经亲过了。” “这你都知道?”陆淮年勾起唇,“昨天晚上在梦里就亲了。” 裴闻炀:“……” 裴闻炀看着陆淮年那么兴致勃勃的模样,真的不想打破他的梦。 这两人也没有什么误会,看鳞青的样子根本就是没忘记他,甚至还喜欢着。 随他去吧。 裴闻炀转移话题,“温博士之前研究过一种药物,人类会忘记人鱼伴侣,他的药可以让人类记起来,你有接手这项研究吗?” 陆淮年狐疑地顿了半秒,觉得裴闻炀说的东西很熟悉,“好像记得。” 陆淮年谈到工作连脸色都能变得锋利几分,严肃道:“但没什么研究价值,我放档案库了,我没兴趣研究这个,其他事情堆成山,这种东西不值得花时间精力。” 裴闻炀:“我建议你,深入研究一下。” “说了没兴趣。”陆淮年不太乐意,“这种研究投资大,且根本没有回报。” 裴闻炀更严肃了些:“明天我写一份研究方向给你,盖章后给你送过去。” 陆淮年瞬间无言,他和裴闻炀虽然隶属不同,真要说起来,裴闻炀就是有权利命令他。 裴闻炀:“这是工作,我五年前缺失了一段记忆,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是是是,指挥官。” 陆淮年没再说话。 他拿着通讯器,压根没管鳞青的拒绝,直接死缠烂打回复鳞青:晚上出来一起吃饭吗? 星楠:你胆真大啊,还来,鳞青他走了。 陆淮年:去哪了? 星楠:一个人发呆。 陆淮年:拍张照片给哥。 星楠:照片。【鳞青倚着围栏看海发呆。】 陆淮年:好漂亮,【亲亲表情包】【亲亲表情包】他怎么穿那么少,你马上给你嫂子拿件外套披着。 星楠:让你别喜欢他! 陆淮年:来不及了,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帮我问问。 裴闻炀抢过陆淮年的手机。 “我想和他说说话。” 裴闻炀拿着陆淮年的通讯器便打下一行字发送了过去。 第210章 找到温北英 裴闻炀一如既往地不知道说什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你在做什么? 星楠:吃饭。 裴闻炀:吃的什么? 星楠:【图片】肉酱烩。 裴闻炀看着照片眉眼变得温和:瘦了很多,多吃点。 星楠:我现在不好看吗? 裴闻炀珍惜斟酌自己的每一个字,不敢让自己出现破绽: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裴闻炀:可以再喝一杯牛奶。 星楠头像闪烁,而后发了一张自拍过来:照片中星楠对着镜头笑着,上衣穿了一件黑色蕾丝镂空上衣,露出锁骨颈脖,香艳异常。 裴闻炀覆盖住画面,没底气地打字:好好穿衣服。 这句话后,星楠没再回复。 裴闻炀指腹蜷缩,这就露馅了? 就聊了三句就露馅了! 裴闻炀:“……” 裴闻炀望着通信器里面迟迟没有闪烁的小石头头像,沉声叹了一口气。 “裴老师被发现了?”陆淮年问。 裴闻炀从病床上起身,直接拔掉针头往外走。 陆淮年急匆匆跟了出去,“唉,别气啊。” 陆淮年拿过自己的通讯器,看着裴闻炀的回复。 星楠发了一张照片过来,他让人好好穿衣服。 这话除了裴闻炀还有谁说的出来? “该你啊!” 陆淮年撤回了上一句,重新回复:楠楠宝贝,漂亮死了,又白又漂亮,谁看了不喜欢? 陆淮年:我宝贝鳞青呢? 星楠:他走了? 陆淮年笑的眉眼弯弯:你最聪明了。 星楠:再帮他,你也别来见我。 陆淮年早就料到如此,不气反笑。 陆淮年:你别骗陆哥,你真的不打算不给裴闻炀一个机会了?看他那么可怜的份上,给这个可怜蛋一分呗? 陆淮年:一醒过来就找你,反正你现在估计是甩不掉他了。 陆淮年:捅也捅了,这次为了救你也差点没命,你可怜可怜他。 陆淮年:给裴闻炀回个消息,他保证马上满血复活。 星楠:不许说裴闻炀。 陆淮年:行行行,不说负心汉,你在哪,陆哥来找你玩。 —— 泊海环中大楼。 星楠放下通讯器便一直在找这次船只爆炸的始作俑者。 这事情防控局会查,他也需要搞清楚到底是谁设计那么大一个局。 更重要的是,他在船上闻到了关于温北英气息的源头。 为什么船只上有会有温北英的气息?为什么忽轻忽重? 谁炸的船,这些事情都需要搞清楚。 星楠闻到之后便拼命通过气息寻找过,但没有丝毫作用。 直到船只爆炸,星楠都没有找到气息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陆淮年到达环中大楼的时候星楠还在看着船只爆炸前的映像。 白羽溪不明白星楠那么着急是在找什么,看着急忙过来的陆淮年,白羽溪觉得这件事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怎么把他叫来了?”白羽溪不解地问。 星楠见陆淮年立即站起了身,拉着人便往环中大楼的实验区走,“帮我个忙,陆哥。” “不是?你叫我来加班?”陆淮年虽如此说,还是跟了过去。 “你陆哥加班费按秒计算的。” 环中大楼的实验室各自设备齐全,还都是顶尖的好东西,陆淮年看着面前的实验室拍了拍星楠的肩膀,“可以啊你,现在这么有排面了。” 星楠轻嗯了一声,“陆哥,你是不是有用微弱气息追踪人鱼的办法?” 这是必然的,星楠心里清楚,自己能被裴闻炀发现靠的就是陆淮年。 否则裴闻炀不可能找到自己。 陆淮年以为星楠要找他问罪,步子都往一旁移动了半步。 “裴闻炀逼我的!你知道的,我打不过裴闻炀,他天天练,威胁我,不找到你就揍我,我是被迫。” “和我没关系。”陆淮年再次推脱。 星楠闭了闭眼,他现在在陆地想找出当年人鱼暴乱残杀的始作俑者,必然会长时间待在泊海,裴闻炀发现他是迟早的事,星楠并从没有在这件事上责怪过陆淮年。 “不是,是我想找你帮忙。” 星楠开门见山,“你记得温北英吗?” 陆淮年脸色一沉。 温北英。 温北英多年前来到陆地,陆淮年便一直跟着他,可以说许多东西都是跟着温北英的教导学的,温北英在陆淮年这里绝对当得起一声老师。 当年知道温北英是人鱼,并且为了星楠身死,陆淮年对其只有震撼的尊崇之情,之后的每一日温北英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依旧是以老师尊称。 “温老师,怎么了?”陆淮年结合星楠刚刚的话,眸色变换的快速。 “你……你的意思是……” 星楠绝不会无缘无故问温北英。 温北英可能还活着?! “你没猜错。” 星楠见陆淮年的震惊,点了点头长话短说,“我在船只上感受到了温北英的气息,但太弱了,船只销毁后,我再去寻找没有找到,想让你尝试一下能不能磁场定位。” “像……你找到我那样。” “在船上?你知道那艘船是谁的吗?” 星楠狐狸眸眯起的时候杀意凌冽:“在查,我不会放过他的。” 陆淮年没有拒绝,“我可以试试。” “你闻到的气息有多微弱?”陆淮年面色变得严肃,“…有你的弱吗?” 星楠:“濒死。” 陆淮年眉眼凝重,“…你别难过,有就是有希望。” “温北英生前的物品可以拿到实验室来,能提取气息的话,可以复制程序,在这个四洲寻找相似气息,应该能找到。” “嘭!” 就在这时候。 剧烈地声响打破两人对话。 星楠回头望去,发现站在门口的白羽溪,和落在地上摔成碎渣的透明花盆! 星楠和陆淮年两人皆是一惊。 这给白羽溪听见了还得了! 白羽溪呼吸起伏肉眼可见,他拼命消化两人的对话,站着的身子有些微颤。 白羽溪的目光是在听见温北英几个字后泛红的。 他有些缓不过神,脑海中只有……温北英可能还活着……有希望……有希望能找到他。 白羽溪飞速冲向星楠,猛地拽住星楠的手臂,“你刚刚在……说什么?”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白羽溪声音湿稠,“是温……” “是温北英吗……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 白羽溪的手攥的发红,“是不是?” 星楠没想到白羽溪跟了过来,他平日里对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兴趣,实验室的门还锁了,怎么今天就跟过来了。 “羽溪……” 星楠本来打算有确切的消息了再告诉白羽溪,如果没有找到,希望落空,白羽溪只会更难过。 “我……”星楠有些犹豫,“是有可能而已,羽溪,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不一定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白羽溪哪里还听得见星楠的话,他看着陆淮年,眼底期盼,那是他抓住的救命稻草,平日里一脸无谓的白羽溪,和五年前失去爱人的时候没有两样,“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是不是有办法?我都听到了。”白羽溪做不到心境平和。 这点希望,不是迟来的一个月,不是迟来了一年,是五年,整整五年。 “我听到了。” “为什么要瞒着我?” “为什么要瞒着我?”白羽溪眼眶血丝盛满颤抖着问。 “不是瞒着你,是怕你像现在这样,明白吗?”陆淮年点出问题所在。 白羽溪沉默了须臾。 片刻白羽溪抓着陆淮年往器械边过去,而后将手中的戒指摘了下来,“温北英的东西。” “你试试看可以吗?”白羽溪飞快在身上寻找,又掏出来一副手帕,“这个也是温北英的东西。” “你试试,都试试。”白羽溪手上的戒指戴了12年,从前因为贵没摘过。 前七年是他身上的钱财,后五年是他的婚戒。 陆淮年接过白羽溪手中的戒指,见人这副样子,不免被感染,爱人失去了那么多年,他们三人就他一个算幸运,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不要脸地追就是了。 陆淮年轻声安抚,“你也别太难过了,如果有踪迹,一定能找到的。” 之后的半天,陆淮年都待在实验室。 白羽溪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实验室不能待无关人员。”陆淮年让白羽溪出去,“星楠都走了,你怎么不懂事?” 白羽溪心虚撒谎,“我站的很远。” 陆淮年:“那么想待着看?” 白羽溪没反驳又往角落移动了一步。“嗯。” “也可以。”陆淮年掏出通讯器,“你把鳞青联系方式给我,我就不赶你。” 白羽溪出卖的速度很快,并且撒谎让鳞青加上了陆淮年。 陆淮年看着加上的联系方式,摇晃着通讯器,露出笑意,“谢了。” 话落陆淮年做事都有干劲了。 测验上百次后,陆淮年根据戒指上残留的磁场气息,在泊海境内找到了相似的磁场波! 滋滋的器械声响起: 【追踪成功,雪松冷香个体磁场,姓名:温北英,ssss级人鱼,已归档。】 第211章 温北英,我好想你 那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两次,白羽溪连呼吸都忘了。 温北英……温北英的名字…… 多久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即使这叫出来的是冰冷的器械声,到白羽溪耳畔都变得有温度起来。 “是温北英……是温北英!”白羽溪瞳孔闪过一丝光亮。 陆淮年在注视着面前闪过的红光,确定正在寻找定位,也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是真的! 真的找到了! “在哪里?这是哪里?”白羽溪的话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陆淮年望着微弱的闪烁点,“要24小时才能准确定位到。” 太虚弱了。 和没有差不多。 陆淮年提前打好预防针,“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这样微弱的气息找到了也未必……” “你自己要有心理准备。” 陆淮年没说的太明白。 白羽溪能明白他的意思,温北英当年被抽骨,活下来的几率根本没有,现在能看见那一点光亮闪动,他能抱着那点希望再等十年二十年。 没关系,他相信温北英,温北英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回来也是。 “找到精准定位了我马上告诉你。”陆淮年开口道。 “先回去休息吧。”陆淮年叮嘱道,“说不定明天就见到了呢,你这样见人也不漂亮啊。” 陆淮年开起玩笑来比白羽溪豪放,谁都能照顾两下。 白羽溪被催促了许久才离开实验室。 期间不断回头观望。 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白羽溪一个人在家里开了一瓶红酒。 昏暗的灯光下魅惑的脸庞被照射的半明半暗,白羽溪靠在窗户旁沙发堆积起来的一个安全角,酒杯换了几个白羽溪就那么靠着角落发呆。 手里的戒指在光照下显得透亮,白羽溪没喝多少,脑子很清醒,但所有都动作都是缓慢的。 屋内酒香弥漫,以往这种时候,温北英一定会来到他身边。 然后温柔地训斥他,与其说是训斥,不如说是哄。 白羽溪从来都没有细细地去想过温北英,细想来温北英一直以来都是温柔的。 从不对他发脾气,任何事情都依着他,哪怕知道白羽溪在刻意为难,温北英从来甘之如饴。 五年,白羽溪活了一百岁,从来没觉得五年那么长过。 和温北英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不用考虑,任何事他都能全部做完,白羽溪只负责被爱。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他好。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温北英那样对他好。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温北英。 白羽溪这五年,没有真正的快乐过,浮于表面的虚假都是装给别人看的。 当他真正得到希望,一切的酸楚又压的他想哭。 白羽溪还有些害怕。 害怕温北英就算回来也不是之前的温北英了。 不会像从前一样对他。 温北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要他了。 白羽溪靠在漆黑无光的角落,手里的脊背刃被他拿出来捏着,白羽溪看着眼前的鱼骨刃,整个人痛的如剥筋抽骨。 白羽溪的身子慢慢倾斜最后以一个蜷缩着的姿势躺在地板上。 风吹过来带着窗帘左右浮动,白羽溪紧紧抱住脊背刃,轻轻地抚摸着。 “温北英。” “温北英。” “温北英……” 白羽溪的脑袋枕在脊背刃上,泛红的眼眶,滴落下一滴眼泪,面前的一切虚幻的像泡影,眼泪顺着眼尾滴落到手上的脊背刃上。 “叫三声就回家。” “我好想你。” 第212章 签字驳回 陆淮年为了查看气息追踪的进度,一直没有离开环中大楼,晚上和星楠一起吃的堂食。 看着星楠现在对许多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模样,陆淮年心里一点也不是滋味。 五年前,他什么样,剥个橘子都要裴闻炀来,穿个衣裳都得钻裴闻炀怀里。 现在做任何事情游刃有余,这样一点也不好,不是之前的星楠了,陆淮年不喜欢,强大和快乐星楠都应该有。 陆淮年又不敢提裴闻炀。 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裴闻炀更爱他的吗。 没有。 陆淮年看见两人无论是谁,都能想起来两人之前多恩爱美好,一个喜欢闹一个喜欢纵容,这样的局面,没有人完好。 许多事情,裴闻炀是一辈子都不会说。 他认为是自己的错,不想博同情,罪与痛永远不能成正比。 可同情又怎么了,大家都伤痕累累。 陆淮年将碗里的一块肉夹到星楠碗里,切入点在踩雷也踏着另一个波澜的巨浪。 “裴……” “裴……裴闻炀的病最近又复发的挺严重的。” 星楠捏着筷子的手不可察觉地轻动了动,片刻没听到似的继续吃着自己的菜。 “星楠。”陆淮年声音难得轻了些,“听听看吧。” “算我求你了。”陆淮年面色认真,“不是要你原谅谁,只是想让你知道更多而已。” 星楠起身就要离开。 被陆淮年一把抓住,“星楠!裴闻炀生病了……他生病了!” 星楠被拽着坐下。 浅色的瞳孔细微转变,“怎么没病死他。” 陆淮年给人顺毛,星楠的样子分明是有兴趣往下听的,管他想听笑话也好想嘲笑也好,总归是有机会说了。 “别这么说。”陆淮年余光瞥向窗外,波动的海面不断侵袭沙滩,许多事情是裴闻炀不愿意回想的。 裴闻炀不说,就不会有人说。 陆淮年调节心绪,“裴闻炀手上有一只手环你记得吗?黑色的,控制心率调节神经连接的手环,记得吗?” “现在没有,五年前一直戴着,你记得对不对?” 星楠垂着睫,并未否认,裴闻炀五年前一直戴着那只手环。“你想说什么?” 陆淮年沉叹了一口气。 “裴闻炀很小的时候,心脏在黑潭附近受过贯穿伤。” 两人对视一眼,陆淮年从星楠眼里看出了不可置信,“之后一直用的特殊的起搏器,那次的伤导致裴闻炀浑身受损严重,神经连接也出现许多问题,裴闻炀侥幸活了下来,但缺失了正常人所有的情绪感知。” “那个手环是裴闻炀心脏的控制环,必须每日都戴着,否则就会出现生命危险。”陆淮年话语严肃,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陆淮年的声音听着舒服,不急不躁,更像是讲故事,让人有想听下去的欲望,“那之后的裴闻炀更像是一个完美的机器,知道对人微笑,明白温和友善,一切都在表面。” “他不明白太大的喜悦是什么样的,不明白痛苦悲伤是什么样的情绪表达,喜怒哀乐感知的很少很少,就算他笑,防控局的人也都怕他,每一天都过的重复。” “直到遇见你。” 星楠指腹攥紧,裴闻炀的心脏受过贯穿伤…… 起搏器……手环…… 他的手环是控制心率的,感受不到喜怒哀乐。 裴闻炀……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这件事裴闻炀从未告诉过他。 “裴闻炀遇到你之后变得很不一样,你能感觉到的吧?他变得笑起来都没那么虚假了。” “裴闻炀对你一直很冷漠,你知道为什么吗?”陆淮年说,“因为他不明白那是喜欢。” 头顶的灯光细微晃动,星楠的心脏如光影起起伏伏。 陆淮年的声音在耳畔环绕无数遍。 每一句话都是,新的感知,从从前,到现在。 “如果你觉得他喜欢你很突然,其实或许只是他不明白而已,摘了手环他就明白了。” “他和你说在一起的时候,他把手环摘了对吗?” 陆淮年看着星楠的手腕,“你们在一起的16天,他也把手环摘了,对吗?” 星楠呼吸快了些,陆淮年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裴闻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戴着手环,星楠自己摘下,他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淮年轻声笑了笑,脑海中的回忆画面困在五年前,“裴闻炀的性格其实很直接,他觉得自己喜欢你,就会表白,会把所有一切都给你。” “裴闻炀不是突然喜欢上你的,是突然明白而已。” “他知道手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更不想失去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在想办法摆脱手环,悄悄去过医院很多次,没有人给他完美的治疗方式,所有医生都在劝解他戴上手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裴闻炀没有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冒着生命危险。” 星楠脸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僵硬。 陆淮年的话对他的冲击力很大,如山石倾泻。 回想起当年,裴闻炀和他在一起之后确实没再戴过手环。 在他被捉后,在控制室……裴闻炀是戴着手环的…… 奇怪的认知在串联成完整的线。 星楠明白了大半,从刚刚的抗拒的眼神冲破屏障,变得渴求更多真相,“你的意思是,他戴上手环就……” “分不清喜欢和爱,不知道自己在意你,不明白自己爱你。”陆淮年接了星楠的话。 “你们分开之后,裴闻炀记忆错乱,忘记了你们在一起过,但记得你,记得和你之前的一切记忆,你觉得,就算忘了那16天,他也应该爱你对不对?” 当然!当然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让星楠耿耿于怀的,几个月的时间,是裴闻炀明明只忘记16天,对他却只有冷漠,只有拔刀相向。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陆淮年给星楠倒了一杯水继续道: “裴闻炀那天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刚刚从医院出来,因为长时间没有佩戴手环控制心率,裴闻炀的心脏已经百倍的超负荷。” 耳畔的风在呼啸,不轻不重的话擂鼓一样刻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后续我给裴闻炀检查过,我晚去十分钟,裴闻炀的起搏器就会自爆。” “如果不是幸运,五年前就没有裴闻炀这个人了。” 星楠手手攥的越来越紧,指甲陷入肉里,“所以你给他戴上了手环,他记得我……但……” “保住了性命,但变得和从前一样,他不是不爱你了,是没有办法,我要先保住裴闻炀的命。”陆淮年看着星楠,“裴闻炀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你,手环是我给他戴的。” 星楠看着窗外,眼眶有些湿红。 “当年在手术台上,所有人都被蒙蔽,裴闻炀没办法不相信那一切的真实性,人鱼族暴乱,你恶意伤人,曹赫,小五都差点死在你手上,裴闻炀是指挥官,他宁愿放弃自己也会救泊海。” 海边的风好似吹到了面前,星楠余光是波涛的海浪,欲落不落的泪水终于掉落了下来,喉咙被荆棘缠住般疼,“他签字了。” “不是的!”陆淮年抓住星楠的手腕,“签字文件裴闻炀在三分钟内就驳回了,是裴肃伪造的!” “裴肃将驳回的签字给你看,他故意激你,是因为裴肃研究出来人鱼在情绪高涨的时候取出海珠活性最高!” 陆淮年生怕星楠不相信,掏出通讯器翻到当年的驳回文件递给星楠看。 星楠不想看,但眼神还是望了过去,上面是一份文件,下方裴闻炀的签字和他当年看见的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下方的一行小字: 【指挥官签字驳回,文件无效。】 第213章 和好进度加30 星楠回想当年,裴肃拿着单子的手势,一只指腹按压在指挥官签字下方,他在刻意遮挡这一行字! 他故意的……签字已经驳回,他故意遮住的! 是真的……是真的! 裴闻炀驳回了,不是……不是那样让他绝望的结果。 裴闻炀也努力过了。 星楠闭了闭眼睛,心口越来越痛。 陆淮年犹豫了几秒继续道: “裴肃当年已经疯魔,他根本不在意裴闻炀有没有签字,想要的只是你的海珠和激怒你。” “裴闻炀做事谨慎,他查过多次,也一直支持我重复查询,知道真相后裴闻炀马上命令防控局的人封锁了联盟局的实验室,裴闻炀去的够快,可他还是没有赶上。” “这件事,是裴闻炀这辈子的阴影。” “你被刨出海珠的时候裴闻炀因为共感的疼痛想起了全部,手环也是在那时候坏的,从那之后,裴闻炀都没再戴过,这是他唯一因祸得福的事情。” 星楠胸部起伏沉了许多,眼睛酸涩,想控制眼泪,可控制不住。 “赤金漩刹海,你是人鱼,应该知道吧?” 星楠心跳加速看向陆淮年,他听见陆淮年说,“裴闻炀去过很多次,为了看看你。” “疯子,疯子!”星楠从没想过裴闻炀会去跳赤金漩刹海,人类能从那里活下来都算得上庆幸,裴闻炀居然去了多次!“他是不是疯了!” 陆淮年比星楠觉得更疯,他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人,没办法不帮裴闻炀,只能看着他越来越疯,“那个疯子,直到身体不能承受赤金漩刹海的磁场才没有再去。” 星楠听着陆淮年的所有话,指腹止不住的颤抖,心口揪着疼,“我不会可怜他。” 都是他自己笨。 陆淮年猛松了一口气,“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原谅他,可怜他,那都是他自愿的,陆哥只是想告诉你,裴闻炀他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你。” 陆淮年观察着星楠,抬眸看去就瞥见了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水,“你依然可以像现在这样讨厌他对不对,哪天高兴了,就回他一句,和他说句话,不搭理,又或者再给他一刀,都好。” “他的心脏最近有些复发的情况,可能是因为看见你,容易心率过速,五年前因祸得福压迫的神经不再受影响,具体不知道严不严重,应该是死不了。”陆淮年缓缓道。 “他在哪?”星楠突然问。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在环中大楼的楼下。”陆淮年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在想你,说不定还会变态地尾随你送你回家。” “咱不搭理他,男人拿来有什么用,自己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楠楠永远都不需要依靠谁依附谁,现在变得比我都厉害了,真是让人骄傲。”陆淮年不忘由心夸奖。 “他为什么不自己告诉我这些。”星楠情绪没有平复。 裴闻炀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 他和星楠不同,星楠的疼,他会毫不掩藏地袒露,甚至十倍地表现,裴闻炀不会,所有的事情堆在心里,只考虑结果,接受一切错误,将许许多多的东西都加注在他身上。 星楠听到最后,也没有指望这些话是从裴闻炀嘴里说出来的了。 裴闻炀从来都承受自己带来的结果,即使偏离,也背负所有。 裴闻炀的痛从五年前开始,一直跟随着他,他又好受吗。 星楠听到这些还是会心疼,他就像半空中的萤火,追逐光源,裴闻炀身边,只无数次飞跃都要回望的地方。 人鱼族一直有一个传说,如果有人愿意为了你跳入赤金漩刹海,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比他更更爱你。 裴闻炀去了无数次。 这五年来,裴闻炀都在做什么呢,在痛苦中赎罪,浑浑噩噩地活着,星楠成了他的灯塔。 星楠纤长的睫湿润,他明白裴闻炀为什么不说,不再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陆哥,谢谢你告诉我。” “我可没劝你跟他好啊。”陆淮年喝了一口水,看着潇洒极了,“趁年轻多谈几个。” 星楠被陆淮年逗笑,这时候鳞青突然从用餐间推门而入。 陆淮年余光瞥见鳞青脸都绿了! 陆淮年:!⊙︿⊙ 他刚刚说什么了 啊? 趁年轻多谈几个? 啊啊啊啊!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怎么能给未来媳妇儿鳞青听见!他不是成渣男了!这下好了,劝人给自己劝坑里去了! 陆淮年嘴这辈子没这么快过,假装不在意地解释,又漏洞百出,“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可以多谈几个,像你陆哥我,就不行了,该成家了。” “我得成家了,像我就不适合再玩了。” 星楠也注意到了鳞青,眼神一动就知道陆淮年做什么突然改变口风,今天第一次大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陆淮年对着星楠挤眉弄眼,用唇语串通星楠,“你嫂子来了,帮我啊!” 星楠坐直,看向过来的鳞青,“鳞青哥哥,过来一起吃。” 鳞青走过去,腿又长又直,身上线条更是优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陆淮年一本正经在暗处整理仪态,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鳞青没说话,走到两人的餐桌旁。 突然间,陆淮年感到身旁一阵清凉的风拂过,鳞青坐到了他的身边! 第214章 指挥官跟踪人了 陆淮年瞬间坐都不会坐了,又想耍帅,又死机卡壳,木讷了好几秒,嘴还是秃噜。 陆淮年余光看着鳞青,再次被美貌暴击。 鳞青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气韵冷的生人勿近,赏脸看你一眼都像是天赐,简直就是天生的主人,陆淮年只觉得旁边平平无奇的座椅因为鳞青,都变成了如皇冠加冕着的金灿灿的王座。 人怎么能那么往另一个人的心眼里长。 要命了要命! 旁边坐了人气温在无形中升高,鳞青的手肘随意搭着,碰到了陆淮年的手臂。 陆淮年看向窗外,鼻尖猛地一热,他抬手摸去。 他流鼻血了。 流鼻血了!! 对面的星楠先是震惊鳞青会和陆淮年坐到一边,当看见陆淮年脑袋侧着流鼻血的模样,笑了出来,并给陆淮年打掩护递了几张纸过去。 陆淮年扯到一边擦鼻血,全身血液流速都加速了,这辈子没这么上头过。 这要是追不上,他必然死都合不拢棺材。 亲不到,他这辈子算白活。 陆淮年快速擦拭干净。 本以为鳞青没看见自己的糗态,陆淮年对着对面的玻璃看过去,想看看自己的帅脸有没有被影响。 抬眸看去,就看见鳞青的视线顺着玻璃的倒影刻意落在他的擦红的鼻尖上! 陆淮年:有时候活着不如死了…… 陆淮年想按住自己的心脏让它别跳了,被抓包的尴尬和掩饰不住的喜欢变成揉杂在一起的情绪。 陆淮年眼神定着。 丢大脸了! 在未来媳妇儿面前丢大脸了! 陆淮年干脆也不躲了,坐直身子,“最近天气有些干燥哈哈哈哈……” “多喝水。”鳞青给了陆淮年台阶下。 “嗯嗯嗯,是,哈哈哈。”陆淮年被鳞青搭腔瞬间满血复活。 接待人员见鳞青过来又上了几道菜。 陆淮年自来熟,没有得到回应热情丝毫不减退。 两人离的很近,他能清楚的闻到鳞青身上的冷香味,让人舒服极了。 陆淮年给鳞青倒了一杯水,又十分迅速地盛了一碗汤,把照顾人的状态表现到满分。 “怎么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饿坏了吧,快吃点垫垫。”陆淮年将汤推到鳞青面前,递上筷子勺子,温柔又体贴。 真有认真追媳妇儿的样。 “多谢。” “别客气啊。”说着陆淮年又给鳞青夹了一块肉,“怎么现在才来吃饭。” 鳞青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面容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陆淮年追人直白,没两分钟,手肘已经紧紧挨着鳞青手臂了。 一般人管这叫性骚扰。 鳞青侧过目光看了他一眼,陆淮年才再次坐直。 陆淮年看见鳞青就心情好,托着下颚看着对方,眼神里的迷恋一点也不掩饰,“多吃点。” 鳞青依旧没有搭理陆淮年,而是告诉星楠,“过两天我会离开泊海,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不要再有拿不定的主意,能听明白吗?” 鳞青的话有几分强势,星楠严肃地回应,陆淮年脑海中什么都没听见,只听到了,过两天会离开。 “你去哪啊?怎么突然要走?泊海不好吗?”陆淮年就只差问对方机票飞哪里了,“还回来吗?” “什么时候回来?我去给你接机。”陆淮年从鳞青的语气中听出了的离开是长久性的,连话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 鳞青看向陆淮年,深邃的眼神是陆淮年读不出来的支离破碎,仔细看过去,鳞青的眼神第一次对他温和,叫的是他的名字,“陆淮年。” 陆淮年眼睛明亮地望过去,鳞青记住他的名字了,陆淮年美的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我可以送你去。”陆淮年认真道,“正好有假。” “不要再跟着我。”鳞青冷淡说。 星楠觉得两人氛围有些奇怪。 鳞青什么时候对外人有那么好脸色的时候? 虽然是一样的冷漠,但话语却没有一点对待旁人的疏离,反而像是……生气? 等等…… “再”是什么意思? 星楠猛然想到什么,鳞青一直有喜欢的人……很多年前,星楠从鳞青那里看到过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个淮字。 当时星楠以为鳞青喜欢的人姓淮…… 结合鳞青不同寻常的话和表现,星楠大脑一颗惊雷炸开。 可能不是姓淮,而是名字里面有一个淮……陆淮年……陆淮年……淮…! 星楠骤然站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 —— 天已经黑了下来,星楠将船只爆炸的资料收集起来,得到的结果是船只的归属人是裴肃! 这个结果让星楠眼底晦涩,裴肃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炸药是谁放的还在查询中,这件事情让星楠和上面的买家失去联系。 他需要再次得到对方的信任才行,是谁在控制人鱼作乱,他必将其连根拔起。 直到晚上十点,星楠才从环中大楼下了楼。 走到大门,看见了去追鳞青的陆淮年,陆淮年的喜欢炙热的像太阳,怎么也浇不灭,星楠忽然有些感慨。 原来有些故事的开始,或许不是开始,是深入者的痛苦加注。 “陆哥。”星楠突然叫住了陆淮年。 陆淮年回过头,着急道,“什么事下次说啊,鳞青走了,我快追不上了。” 星楠看神望向门口高悬的台阶,“你不小心摔一跤,他就回来了。” “开什么玩笑。”他到底知不知道鳞青多冷漠,简直就是冰山美人,怎么可能能回来。 陆淮年没听懂,但下楼梯的时候真一个脚下不稳,崴了一脚。“操!” 疼的陆淮年直接倒地,心里烦闷的很,太阳直直落下,陆淮年被烤的心情郁闷。 正觉得倒霉呢,忽然间,冷冽的气息侵袭,熟悉的舒适感展眼间便到了身旁。 陆淮年被阴影遮住抬眼望去——鳞青回来了! 靠…… 陆淮年震惊之余觉得自己的希望如烈火能将这个环中烧穿,脚上一点也不疼了,他特吊儿郎当地抓住鳞青的手,“给我做媳妇儿,我保证对你好。” 就在这时陆淮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被摔到台阶上的通讯器自打开,显示联系人:蒋书墨。 鳞青眼神变得冰冷,没等陆淮年接起电话,便转身离开了。 “诶……!媳妇儿……!”陆淮年下意识不要脸地叫了出来。 这到底都什么事?! 星楠走过去的时候正看见陆淮年没好气地接电话,“你最好有事,给我老婆吓跑了!” 对面的声音低沉,“你老婆?谁?” “还不是,但马上就是了。”陆淮年大方解释道。 蒋书墨停顿了几秒,“鳞青吗?” “你怎么知道?” 嘟嘟嘟…… 对面挂掉了电话,陆淮年一头雾水。 星楠观察着这一切,愈发确定,鳞青这样的原因。 被老婆忘了,老婆身边还那么多暗恋的,他能不生气吗。 星楠靠近陆淮年,挑眉,“陆哥,记得前不久有一条新闻,环中矮楼那边经常出现危险事件,你去走那条路壮壮胆。” “为什么?我没病。”陆淮年简直震惊。 “鳞青会跟着你,他会保护你,能不能抓到本人看你本事。” 星楠出了馊主意就离开了。 星楠一路往回家的方向走,越往前走路边的灯越暗,星楠的步子散漫,更像是在散步,道路两边的树随着风动地上的影子孤寂,淡黄色的光落下,安静的恰到好处。 星楠一步步往前,余光忽而瞥向一旁的墙角,嘴角勾了勾。 堂堂指挥官也做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了。 星楠的速度加快。 身后的裴闻炀见人从拐角消失,看不到人裴闻炀很不安。 正疾步越过拐角,失错间裴闻炀看见星楠双手绕在臂弯靠着拐角的树上,以一种守株待兔的眼神看着他。 两人视线在夜色中撞到一起! 第215章 扑到他怀里 裴闻炀那一刻又像是被判了死刑,有些慌不择路。 几乎是下意识往侧面回头想离开。 不能再被厌恶,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裴闻炀快速的退后回身直接撞到了侧面的墙。 高大的体格被撞出闷响,“砰。” 裴闻炀几乎没有的人生糗事+1。 一辈子光明磊落的裴闻炀想找个小道马上消失,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拐角的灯光昏暗,裴闻炀看不清星楠的表情。 忽而,裴闻炀听到了一声轻笑,带着故意,不是嘲笑,是没忍住的笑声。 裴闻炀看向星楠,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笑意,但更没有预想中的憎恶与痛恨。 这对裴闻炀来说绝对是可以靠近的信号,虽然不可置信但裴闻炀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我路过。”裴闻炀见星楠没有太抗拒自己的存在,没底气地开口。 “哦。”星楠淡淡回了个哦。 “我走那边。”裴闻炀指向和星楠住处相反的方向。 “那你走呗。” 裴闻炀没想过星楠会回答自己,在他眼里,他和星楠能有这样平静的场面还需要很久很久。 看着星楠没有讨厌和想逃离的模样,裴闻炀衣袖下紧紧攥着的手微微松懈了些。 得寸进尺也是裴闻炀的强项。 “你下班了吗?” “嗯。”星楠又回了一句。 裴闻炀这些天最高兴的时候应该就是此刻,他手里好像得到了一把钥匙,只有他和星楠知道那是什么。 “…我送你。”裴闻炀上前一步,只要星楠不恨他,裴闻炀从不考虑后退。 “我没事,我送你,现在外面不太安全。” 裴闻炀抬眸望去,星楠转身离开了,背影在夜色中拉长。 没有拒绝。 他最明白星楠。 裴闻炀站在月色下,孤寂的角落被光芒穿透,一声低沉又充满期盼的笑声短而真挚,裴闻炀没来由地笑了出来,眼眶变得微红。 他以为落空的手心,接住了一颗果子。 树荫下的人影跑向前方的身影,希望同未来钻进火苗,再往前不再是裴闻炀一个人的独木桥。 裴闻炀没被赶走,便在星楠身后走着。 星楠一路没说话,反而让裴闻炀胆子越来越大,两人变得余光之内便能看见。 “这么晚才回去。”裴闻炀的语调温柔。 “嗯。” 今天星楠的回应很多,裴闻炀觉得周围的氧气都变得过分充足。 夜晚的风大,星楠穿的单薄,他一向这样。 裴闻炀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星楠身上,害怕星楠生气扔了,先开口,“晚上风大,会着凉。” 星楠瞥了裴闻炀一眼,他还是那么高大,星楠要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脑袋,靠近的时候总是那么让人有安全感。 裴闻炀以为星楠要扔掉外套,正要自己主动拿下来,星楠却没有动作。 裴闻炀眼底肉眼可见的明亮,将衣裳合了合,挡住星楠的风。 星楠没回答裴闻炀,也没丢掉衣裳,就那么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往前。 一路上他想了许多。 痛苦和爱分不开,他还是喜欢裴闻炀,还是忘不了他,还是在听到各种话之后心疼他。 裴闻炀是孤舟,靠近自己就能得到生机,和他当年一样。 星楠闻到了淡淡的苦桔香,是衣裳上散发出来的。 那自己呢,离开裴闻炀可以过的更好,那些东西都是他说出来的,虚假缥缈。 他不能过的更好。 五年前裴闻炀教他生存,教他法律,教他喜欢和爱,把所有别人有的东西都给他,那段时间他所有的快乐都来自裴闻炀。 重蹈覆辙,不是一个好词,星楠抬头望了望天,所有的一切将他们分开,两道伤口靠近会撕裂,可撕裂后长出新的血肉,靠近才能真正的新生。 那就是星楠和裴闻炀。 星楠没办法否认自己现在想扑到裴闻炀怀里,告诉他自己的委屈,难过,痛苦。 离开了裴闻炀谁还能回拥住他,接受压他在心里的苦楚,谁又能带着他走出来。 裴闻炀是他的可怜蛋。 两人的痛苦不能相比,却都是一条经年的线,荆棘刺破全身,裴闻炀痛的时间更长。 可他不会那么轻易就原谅裴闻炀,他要裴闻炀像当初自己靠近他一样靠近自己。 走着走着漆黑的道路变的明亮,星楠走到了街道上,经过这条街道就可以很快回到家。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 路过了同样的公交站台,同样的闹市区,那家养着大白狗的花店也还在营业,老板娘在给花喷水,整条街的灯光都是柔和的。 裴闻炀回头看了看那家花店,苦桔今日特价,卖的很便宜。 裴闻炀也在特价,回过头,就可以。 走到最前,两人走到了那家,【camellia】甜品店。 星楠还在继续往前,裴闻炀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裴闻炀小跑着再次跟上星楠。 裴闻炀跑到星楠前面,将手里的甜品递给星楠,温声道:“说是新品,你要不要尝尝。” 星楠黑浓的睫毛动的越来越慢,他抬眸看过去,包装升级了,比五年前更好看。 星楠站在路边的台阶上,裴闻炀站在台阶下,他就那么看了裴闻炀手里的东西许久,灯光就在身侧,月色就在头顶,裴闻炀就在面前。 约摸过了半分钟,星楠抬手接过了裴闻炀手里的甜品。 接过的瞬间,星楠才看见裴闻炀手心上那一颗桃子味的棒棒糖。 “这颗是我口袋里的。”裴闻炀说。 星楠眼眶泛红地看向裴闻炀。 星楠伸出手颤着指尖拿过那颗糖果,所有的情绪倾泻,他拼命也找不到一个释放的口子。 握住糖果的瞬间,星楠忽而扑到裴闻炀怀里毫无保留地哭了出来! 第216章 想进来坐坐吗?变态 抽泣的弧度是压抑了多年的放肆,星楠手里的小甜品被他完好地拿在手里,指腹随着身体的颤抖在动。 泪水片刻便打湿了裴闻炀的衣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眼睛在疼,喉咙在疼,心口也在疼。 星楠的手拽着裴闻炀的衣裳,捏红的手将平整的衣裳拽出褶皱。 “呜呜呜……呜呜……” 触碰到裴闻炀的瞬间,揪着心脏的手被松开,是和想象中一样温暖的怀抱。 星楠的双眸被泪不断侵袭,睁不开,也说不出话来,胀到极致的气球,周遭都写着危险,它没有爆炸,而是被释放。 星楠的抽泣声很大,没有收敛半点情绪,哭到肉眼可见的缺氧。 五年的痛与恨被这道撕裂的口子全部带出,污浊的气息好像在哭出来的瞬间得到净化,被迫成长的人,再次拥有的依靠的权利。 星楠抓住了这样的灯塔,他想让自己好起来,也想让裴闻炀好起来。 他大胆地哭,没有顾忌地颤抖,不需要背负白天地一切,在没有人的角落,星楠再次19岁。 星楠的哽咽越来越低沉,嗓子听得出来的嘶哑。 “呜呜呜……呜呜……”哭声哑的不再清晰,只有喉咙撕扯般的疼。 裴闻炀被星楠抱着,从浑身僵硬到喜悦心疼在片刻间转换,他以为的久远,也只不过是星楠靠近他两步而已。 裴闻炀垂眸望着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星楠。 他不知道为什么星楠会突然抱他,能看到的只有星楠的委屈与难过。 什么样的结果裴闻炀都能接受,星楠能这样靠近他,裴闻炀又怎么没有苦尽甘来的酸涩。 眼泪圆不了五年的苦楚,但是他们谁也不曾真正脱离的爱恨嗔痴。 直到星楠回来的每一天,裴闻炀都在想怎么才能得到原谅,一点点也好,星楠能和他说话也好。 再次切身体会到怀中人的温度,如同迟到了五年的梦境。 裴闻炀抬起麻木的手回拥住星楠,好似什么易碎的珍宝,每一个动作都怕对方碎了。 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后背,没有让星楠不哭,没有问他为什么哭,只哑着声音告诉他,“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裴闻炀一遍一遍地温声说。 只要你需要,一直在这里。 “楠楠……我在这里。” 裴闻炀将人拥的越来越紧,眼睛泛红发胀,视线也没那么清晰。 面前灯光在摇曳,树叶落下,安静的拐角是一对相互依偎的恋人。 “我一直在你身边,什么时候都可以来找我。”裴闻炀说。 裴闻炀让星楠在自己怀里哭了个够。 甚至中途星楠狠狠咬在他的肩头,裴闻炀也未动摇半分。 他耐心地安抚怀里的人,直到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裴闻炀才微微和星楠拉开距离。 星楠的呼吸还未平缓,眼睛红的不像话,裴闻炀抬起指腹温柔地轻轻擦拭星楠的眼角。 觉得自己手糙裴闻炀掏出手帕去擦拭,动作更轻了专注地像在做什么天大的事。 即使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裴闻炀还是将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 “是不是受委屈了?”裴闻炀用指节背面刮了刮星楠沾着泪水的睫毛,心疼的说不出来太华丽的句子,只说,“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 星楠抬眸看向面前的裴闻炀,迷迷糊糊的一片,眼泪被擦干净了看清了裴闻炀的脸。 哭出来了之后星楠感觉身体都是轻松的。 星楠没和裴闻炀说话,哭够了猛地就推开了裴闻炀,自己径直往前而去了。 “不许你抱我。”星楠哽咽地跑开。 独留裴闻炀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第一次有被用了就丢掉的物品感。 裴闻炀回头望去,星楠已经走了很长一截道路,手里拿着他买的甜品,脱下的衣裳也还在星楠身上。 所有的挫败在这一刻都在断层,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和星楠不再是对方鲜血淋漓的刀口。 裴闻炀没有得到原谅,是比原谅更多的希望。 靠近就可以,走过去就可以。 “星楠!”裴闻炀追了上去。 裴闻炀身高腿长,几步便走到了星楠身旁。 “我送你回去。”避免被丢掉,裴闻炀再次重复自己的目的。 裴闻炀瞥向星楠手里的甜品,“店员说明天也有新品,我明天买了给你送过去好吗?” 今天还没过就开始考虑明天了。 谁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星楠比谁都清楚,要是裴闻炀心里没有那些愧疚,这人能直接不要脸的强迫,看着正人君子,实际上根本不是这回事。 正这样想着呢,星楠的手背突然刮蹭到裴闻炀的手。 余光望过去,裴闻炀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安全距离。 手背贴了一下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人心悸。 星楠躲开了。 接着又是几次试探性的触碰。 裴闻炀应该是故意的。 星楠手心猛地一热,裴闻炀抓住了他的手,星楠直接就确定了,裴闻炀就是故意的。 因为自己刚刚抱了他,这人现在已经不知道礼义廉耻了。 星楠挣脱地动了动自己的手,却被裴闻炀握的更紧。 “放开我。”星楠再次往回拉自己的手腕。 裴闻炀没听见似的,继续抓握着,“不放。” “我没有原谅你。”星楠划分关系,“指挥官当街猥亵,松开。” 裴闻炀:“你去告我,不松。” 话虽然这么说,但裴闻炀能看出来星楠还没有原谅他,说完星楠再次动弹的时候主动放开了星楠的手。 两人依旧并行,裴闻炀挨着星楠,距离也是超过礼貌距离。 没走几步,裴闻炀一直贴着星楠,导致星楠被迫往一侧移。 步伐越来越偏离,几分钟后,星楠肩膀一疼,他被挤到了一棵树木上贴着。 星楠:“……” 树枝簌簌作响,树上的鸟儿被惊的飞走了,星楠还没见过这样的裴闻炀呢,“裴闻炀,好好看路。” 裴闻炀往旁边站了些,有些不自然地侧了侧身。 两人走了十几分钟,到了星楠住的别墅。 星楠看起来没有要留他的意思,裴闻炀一路将人送到门口,特正人君子。 星楠输入密码后直接进屋,正要关门,裴闻炀的手挡在了门板上,“楠楠。” 星楠想到什么,将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裴闻炀,眼神是让他走的意思。 “我不是要衣裳。”裴闻炀没接,作出自然的模样,“我走累了想进去坐坐。” “你们不是经常负重10公里吗?” “……”裴闻炀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的好,“那我明天来给你送蛋糕。” 星楠敛目看了裴闻炀一眼,“你不忙吗?” “不忙。” “磅!” 星楠没回答,直接关上了门。 裴闻炀听着细微的闷响,倒是不难受,今天之前,他连送星楠回来的机会都没有,裴闻炀靠在星楠家门口没走,而是就那么待着,觉得比回家好。 就连在这里抬头看星星都更明亮璀璨。 半个小时后裴闻炀依旧没走,通讯器里是他发给星楠还没得到回复的聊天框。 裴闻炀站在门口再次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早点睡觉。 裴闻炀本没抱什么期盼,但这条消息得到了回复。 叮咚—— 裴闻炀点开消息,星楠的话又毒又犀利: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吗? 裴闻炀知法守法,在泊海,随意在他人家门口逗留,算违法。 但他不算,裴闻炀忽然想起来五年前的星楠,抱着一件衣裳在他家外的草坪上,被抓到后说的话。 那一切的回忆,只属于他和星楠,裴闻炀打字回复。 裴闻炀:对不起,我有一点变态。 嘎吱…… 大门被打开,星楠换了一身长袍睡衣,已经洗漱过了,眉眼间是不同与眼泪的湿漉漉,水珠顺着颈部流淌入锁骨胸膛。 星楠将门开得大了些,“想进来坐坐吗,变态。” 第217章 我想亲你 裴闻炀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脑海中重复星楠的话,几个音节再次组合在一起——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裴闻炀的一只脚比声音先跨进屋,甚至因为人进不去把门开的更大。 跨到门内裴闻炀又退了出来,“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说完裴闻炀转身跑开。 星楠双手绕着手臂靠在门边,看他到底想干嘛。 几分钟后裴闻炀抱着一筐红彤彤的荔枝从水果店回来。 裴闻炀将荔枝递给星楠,“我待会儿给你剥。” 星楠:“我说我要吃了?” 裴闻炀:“没有。” “那你买?” 裴闻炀:“想给你剥。” 星楠转身,片刻眉尾轻轻曳动,自言自语嘀咕,“学人精。” 裴闻炀站在玄关,眼神四处观望,“要…要不要换鞋。” 星楠往屋内走,“你说呢。” 裴闻炀咳嗽了一声,“那你给我找找。” 星楠回过头瞥向鞋柜,“自己找。” 裴闻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穿上进了屋,小了很多,但裴闻炀不说,被赶出去得不偿失。 这栋别墅装修的简单,客厅的沙发茶几和一些装饰品都是星楠喜欢的,客厅放多肉绿植,这很星楠。 裴闻炀站着算得上规矩,还有些拘谨。 “坐。”星楠瞥了一眼沙发。 裴闻炀没动,“我想喝水。” 星楠疑惑地观察裴闻炀,总觉得这人在想什么坏主意。 “喝水要我喂你?”星楠示意裴闻炀看饮水器,“不认识饮水器吗?” 裴闻炀走到饮水器旁边,拿起上面的玻璃杯接了半杯就往嘴里送。 “那是我的杯子。”星楠提醒道。 裴闻炀凑到嘴边将水喝下腹,“我已经喝了,你没提醒我。” 要点脸吧裴闻炀。 星楠无言,严厉道,“23点之前离开。” 裴闻炀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看会电视。”裴闻炀坐在沙发上顺势就打开了电视。 电视不看,新闻不看,娱乐不看,两个半小时刚刚开始的电影,大看特看。 星楠坐在窗台位置的小酒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蛋糕被他拆开放在酒台上。 裴闻炀余光便看了过去,“我也想喝。” 说着裴闻炀起身走到了小酒台在星楠身边。 裴闻炀自带酒杯——刚刚喝水的杯子。 星楠眼神抬起,推了一杯酒过去。 裴闻炀端起酒一口喝了。 星楠望着高度烈酒眉眼都紧了,还没等他开口裴闻炀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喝了。 第三杯的时候星楠拿走了酒,“喝了就回去。” “我家在装修。”裴闻炀这样讲。 星楠凑近裴闻炀,只觉得对方喝醉了,“装修什么?” “想装修。” “去住酒店。”星楠爽快道。 “我没带身份证。” “指挥官证也可以。”星楠已经熟读律法条例,生活常识比五年前成倍增长,裴闻炀在耍赖。 裴闻炀摸了摸口袋,“也没带。” “可以虹膜识别。” 裴闻炀认输了,寻找救命稻草般的语气,“别赶我好吗。” 星楠侧了侧身,裴闻炀站的更直了,星楠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你要干嘛?” 裴闻炀忽然抓住星楠的手腕,星楠的袍子往下滑落,裴闻炀眼神坚定,“我可以追你吗?” 星楠特想报复,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可以。” 裴闻炀捂了耳朵。 “你做什么?” 裴闻炀:“我没听见。” 星楠抬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往一边侧开,挡住的视线星楠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角,嘴角没忍住勾起。 星楠没看见的地方裴闻炀一直看着他,“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我。”星楠看向裴闻炀,“不许追我。” “听见没有?” 裴闻炀:“没听见。” 星楠撑着下颚回过头,两人视线在温暖的光线下交融在一起,房间内放着舒缓的乐声,“裴闻炀,你之前可不这样。” 星楠的声音变得严肃,质问的语气惊的人无措,“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说什么?”裴闻炀眼神猛地警惕几分,他猜想,一定是陆淮年和星楠说了什么。 “说你也委屈,你有苦衷,说你的痛不比任何人少。”星楠望着裴闻炀的眼睛。 裴闻炀一点也不认可地反驳,他抓着星楠的手臂,温声说,“我不委屈,没有什么痛,你回来,我什么都好了。” 星楠仰头看着站着的裴闻炀,眼睛因为哭过还有些肿,看着特别招人心疼。 裴闻炀想亲他,但碍于人还没原谅自己,绅士地说了,“我想亲你。” “什么?” “我想吻你。”裴闻炀靠近星楠重复,“特别想。” 气息在无限压近,唇齿酥痒,“我让你说清楚……唔……” 等星楠反应过来之际,裴闻炀抚着他的脸,唇已经贴了过去。 第218章 再让我抱抱 温热探入唇缝,柔软的唇瓣被压的湿润,那瞬间冰火相融,思绪被带着坠入深渊。 星楠感受到裴闻炀的手有些小弧度的抖动,裴闻炀也变得胆小了。 在这场感情中,没有人胜出,星楠为裴闻炀的无措心软。 星楠长睫颤动两次,而后闭上了眼睛。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足以让裴闻炀这些天所有的苦楚烧的什么都不剩。 裴闻炀捧着星楠的脸,所有的酸涩在星楠闭上眼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他眼眶红润地看着面前的星楠,指节触碰珍宝一般轻轻抚摸,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他接住的果子在成熟。 没有人比裴闻炀更知道星楠会将讨厌和喜欢表现的多明显,这是他们可以接近的标志,是苦苦追寻了五年的结果。 突然间,一滴泪水滴落在星楠眼窝处,裴闻炀不想让星楠感知到,飞速用手擦拭去。 星楠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人双眼浸染血丝的画面。 这是星楠第一次看见裴闻炀落泪,怪可怜的。 星楠坐在酒台的高凳子上,裴闻炀落入眼窝泪水还挂在上面,他望向裴闻炀的唇,倾身吻了过去。 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入唇舌,咸涩的吻时间最温暖,星楠的吻蜻蜓点水,也温柔黏腻,“裴闻炀,别哭。” 裴闻炀,别哭。 裴闻炀震惊星楠的动作和他的话,什么痛苦,生不如死,什么浑浑噩噩,活得不像个人,有这句话,裴闻炀的伤自己就痊愈了。 在星楠的唇离开之际,裴闻炀伸手猛地揽住星楠的腰,释放的吻比猛兽汹涌,“唔…!” 星楠被吻的缺氧。 “我没哭。”裴闻炀说,“我怕你哭。” “最怕你哭。” 星楠接受着裴闻炀的吻。 他的手抵到裴闻炀胸口位置,能摸到一个凸起的伤疤。 之前星楠问过,裴闻炀只说是普通的受伤,知道全部的事情之后星楠隔着裴闻炀的衣裳细细抚摸那道疤痕,每一个狰狞的感知,都是裴闻炀会拼命爱他的痕迹。 屋内的温度热息不断,多年的思念得到涌出的允许,绝不是一个吻可以消磨的。 片刻间星楠的臀被裴闻炀托起,星楠整个人被抵到了屋内的玻璃窗上,灯光晃的人眼花缭乱,星楠胸前也没了遮挡,莹光一片。 裴闻炀拖着他悬空,星楠的大腿被掐的发红。 连呼出的气都是粉红色的。 “嗯……”星楠后背贴着玻璃,觉得裴闻炀像个野兽。 星楠的手搭在裴闻炀后颈,捂住裴闻炀的唇,眼睛猩红地告诉他,“我还没原谅你。” “我知道。”裴闻炀说,“我知道。” 裴闻炀的气息粗而沉,靠近星楠耳畔问,“我可以追你吗?” 重新开始,一切都重新开始。 “不可以。”星楠再次拒绝,颤着声音说,“不可以。” 星楠靠在裴闻炀肩头,将一切的过错都推给裴闻炀,“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想不起来……都怪你不相信我……你来不及…你错了……你错了…” “都怪你。” “都怪你……” 星楠的泪水滑落,曾经他将这一切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想着他不应该如何又不应该如何,这些东西也压的他喘不过气,今天这些被星楠卸下全部怪罪到裴闻炀身上,恨没有加深,而是在减弱。 裴闻炀最能体会千刀万剐,星楠没办法再厌恶他。 一切要怪天意,所有人都在旋涡之中,他不要裴闻炀再背负那么多的痛苦。 星楠心疼裴闻炀,但做不到那么快忘记那一切。 他也是曾经掀过来的浪。 “都怪我,都怪我。”裴闻炀一遍一遍地回应着。 裴闻炀说,“都是我的错。” 裴闻炀紧紧抱住星楠,星楠的话刺痛他最深。 裴闻炀脑袋埋在星楠颈脖,不敢提及那一切,他安抚着星楠的情绪,“好,不可以,不可以,那以后看见我,可以说说话,不要赶我走,我们慢慢来好吗。” 星楠哭泣的时候最脆弱,他趴在裴闻炀肩头,这些天来少有的不掩所有情绪,哽咽地抽泣。 “不原谅你。”星楠说。 “好,不原谅,不原谅。”裴闻炀哄着擦拭星楠的眼泪。 “别哭了,我好心疼。” 话语间裴闻炀再次朝着被吻红的唇吻了过去。 “嘎吱……”就在这时大门被打开。 “楠楠宝贝,我回来了。” 陆淮年提着一堆宵夜进屋就看见一副:堂堂指挥官强迫良家乖乖崽的画面。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屋内的裴闻炀和星楠两人大惊失色,两人在瞬间分开,裴闻炀放开星楠,星楠快速整理衣裳,动作有些慌乱! 陆淮年哟了一声,“做什么呢?指挥官入室抢劫了?” 走的近了,陆淮年故意添油加醋,一脸坏笑,“你们这是要做吗?我需要回避吗?” “谁和他做。”星楠背过身解释。 “是,你可以走了。”裴闻炀直接驱逐。 陆淮年哈哈一笑,“你说的不算,这个家楠楠做主,他说不和你做。” “宝贝快来,我给你买了夜宵。”陆淮年是个实干派,说话间已经将手里的食物摆了一餐桌。 一家高级餐厅的料理,特意打包回来的。 星楠没再管裴闻炀直接走了过去。 “看看,宝贝饿了都不知道做饭,难怪你追不上。”陆淮年对着裴闻炀嘲笑道。 裴闻炀瞪过去。 陆淮年这几天都是以自己正事要紧,东西刚放好就别了星楠一手肘,“把你嫂子叫来一起吃。” “你们刚刚不是在一起吗?”星楠默认了这个称呼,陆淮年又争又抢,随他去好了。 陆淮年扬了扬手,舔唇,“你陆哥我刚刚嘴了他一口,给他亲生气了,走了。” 星楠一脸问号,震惊地睁开唇,“你亲了鳞青??!” “昂。”陆淮年还挺得意,眼神里都是餍足,“陆哥这辈子值了。” “怎么亲的?” “你查户口吗?怎么亲的。”陆淮年一只眼睛看两个人,“就像你们俩刚才那样啊,嘴对嘴,堵在巷子口,猛一顿嘬。” 星楠:“……” 裴闻炀:“……” 说着陆淮年还意犹未尽的模样,“不仅亲了,我还摸了,但被打手了。” 星楠眼睛都直了,得亏鳞青和他老夫老妻了,换个人还没靠近鳞青,都死地上了。 星楠:“你是真命大啊。” 陆淮年挠挠鼻尖,“嗨,那我哪知道他那么纯情啊,我保证,下回肯定不那么唐突,你给他叫回来,我哄哄。” 他是真给人亲生气了,想起来鳞青刚刚的脸色,陆淮年都犯怵,他可不想后面没机会了,得哄哄才行。 怕老婆不丢人,陆淮年觉得自己注定是妻管严,他乐意。 星楠隐隐约约猜到这两人的关系,那鳞青的想法就更好猜了,除了独自伤神还能是什么。 拒绝陆淮年都是因为不想再重蹈覆辙地痛苦,人家爱了忘的干干净净,到头来只有鳞青守着回忆过日子。 陆淮年这人还就专吃鳞青那一款,没完没了的折磨,谁受得了。 但话说回来,因为了解,星楠更知道鳞青嘴上说不可能,一直偷偷摸摸关注着陆淮年。 要不然上次在船上也不可能守人家门口就为了看一眼。 权衡利弊,星楠最后没拒绝,把鳞青叫来了。 裴闻炀谁都没管,眼神一直在星楠身上。 “你挺有种啊。”陆淮年笑着看向裴闻炀,“搞上强迫了。” “你也不差。” 星楠去厨房打算洗点水果,裴闻炀直接跟了进去。 第219章 裴闻炀两分 裴闻炀关上了厨房的门,一步步靠近星楠,星楠从洗水果的台面转身,便被裴闻炀拉着抱入怀里。 “裴闻炀,你得寸进尺是不是。”星楠手里是一捧圣女果,指尖尽是水珠。 “是。” 裴闻炀否认不了一点,脑袋垂下靠在星楠颈窝,“再让我抱抱。” 裴闻炀抱着人舍不得松开,“我这些年做了很多个梦,今天才实现。” “我真的很想你,每一天都很想你。”裴闻炀的话像是告白,很哑很温柔。 星楠挣脱着,他的心里很乱,看到裴闻炀,心疼又苦楚。 星楠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和裴闻炀相处,像他说的,慢慢来吧,能不能有什么结果,都交给时间,给裴闻炀一个机会,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你这样是犯法。”星楠去推裴闻炀。 “那我重新追你好吗,像普通人那样,交往,谈恋爱,在一起,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等裴闻炀一百分的时候,给他一个机会。”裴闻炀温柔地看着习星楠,“现在能和我说话了,我有一分的。” 得,裴闻炀自己给自己算上了,还给了一分。 星楠听着也有些震惊,“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要脸皮能追上你吗?”裴闻炀眼神垂下,有卖惨嫌疑。 星楠侧身从裴闻炀身边走过,到门口的时候细微的声音传来,星楠说,“两分。” 裴闻炀嘴角上扬起弧度,正要抬脚跟出去。 滋滋滋的声音响起,裴闻炀的耳廓频道传来报告的女声,声线魄力十分。 【指挥部中队长苏子莱,抱歉指挥官,那么晚了打扰您,海岸线出现基因变异的野兽袭击事件,防控队已经赶过去,刚刚安全区外一队巡逻的小队遇袭,是否加强封锁,请您指示。】 裴闻炀眉宇蹙起,眼神变得犀利,面对工作他总能在片刻严正起来,“上次的海水船只爆炸有查出来是谁的手笔了吗?” 对方声音冷静锋利:【不是泊海人,中洲何岸和青洲韩仲,这两人当天也在轮船上,人员信息被模糊过,已经申请其他洲联合查询,三天内给您结果。】 裴闻炀冷峻道:“我知道了,封锁安全区外,有什么问题随时汇报。” 【是。】 苏子莱回应后继续道:【防控局最近查到暗线,泊海有人一直高价秘密购买人鱼,用途不明,从五年前便开始了,我建议细查这条线。】 裴闻炀有些欣慰地抬眸,“你观察的很仔细,这条线不要打草惊蛇,我已经在查了,把所有资料整理放到我办公室,我回来看。” 【好的裴指挥。】 犹豫片刻苏子莱又道:【我还查询到五年前您的爱人星楠,也在泊海,如果您想见的话……】 苏子莱是防控局当年为数不多知道一切真相的人,当年的截回指挥官签字是她亲自指令的,查询到星楠还活着的消息,苏子莱觉得很有必要告诉裴闻炀。 裴闻炀视线停顿,抿唇,少见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谢谢,我在追。” 女人五年来再次感受到了裴闻炀像活人的一面,用壮阔宏大又官方的话在频道里说:【泊海指挥部,祝您好运。】 频道切断后裴闻炀走到客厅,鳞青刚刚打开门进来,画面滑稽,裴闻炀看星楠,星楠看鳞青,鳞青看陆淮年,陆淮年笑的很坏。 鳞青见状转身就要离开,陆淮年飞快跑过去关上门,用自己挡住门板,“哎宝贝儿,刚刚是我唐突,我下回不这样了,别生气,我以后亲你先问你。” 星楠从没佩服过谁,追人这方面的猛烈,陆淮年算第一个。 这意思是还有下回?这就叫上宝贝儿了? 鳞青握住门把手,“让开。” 陆淮年望着鳞青刚刚被自己咬破的嘴,浑身上下又硬了。 他抓着鳞青的手猛地上前一步,哄道:“我不欺负你了,别生气了。” “我是真的喜欢你,没想和你玩玩。”陆淮年紧抓着鳞青的手,一步也不让。 他都想好了,要是未来媳妇揍他,他就挨着,媳妇儿细皮嫩肉的,打人肯定不疼。 “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吗?”鳞青攥紧手质问出口。 陆淮年瞬间就安静了。 裴闻炀观察陆淮年孔雀开屏的样没错过他的表情,难得见陆淮年吃瘪,他这辈子算是栽鳞青身上了,栽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世界上,也就鳞青能治他了。 “鳞青哥哥,过来喝酒,你不是要走吗,当给你饯行了。”星楠见陆淮年拉不动,走过去将鳞青拉到了餐桌上。 裴闻炀靠在墙边没忍住笑了笑,陆淮年走过去不忘补刀,“得意什么?当心被赶出去,我被媳妇儿嫌弃,你好多少?好意思笑。” 裴闻炀拍了拍陆淮年的肩膀,同情地看向陆淮年,“我两分。” 陆淮年气的牙痒痒,“我必先有老婆!” 裴闻炀转身走开,没被邀请自己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将买的荔枝剥了一盘,拿着就往星楠面前推。 陆淮年不想输,给鳞青也剥了一盘,又哄道:“别生气了宝贝儿,我以后肯定不唐突你。” 鳞青和星楠都没吃这两人殷勤的荔枝。 裴闻炀用干净的手拿起一个喂到身边的星楠嘴边,指腹被汁水染湿,在灯光下泛光,“尝尝。” 动作间裴闻炀一只手拉了拉星楠就要走光的裤子,手触碰到大腿的肌肤,动作不经意却撩人。 星楠推了推裴闻炀的手,“别乱摸。” “我没有。”裴闻炀否认。 话语间荔枝靠近,星楠张开嘴舔了舔荔枝,咬下的瞬间,汁水落入裴闻炀手心。 只要星楠可以离他很近,裴闻炀什么都不怕。 他抬手擦了擦星楠嘴角的水汁,“以后想吃,都可以叫我给你剥。” 就在此刻,别墅的门震响,秦徵推门而入,喘息着开口,“星楠!出大事了!” “白羽溪……白羽溪……” 第220章 溪溪受伤? 星楠猛地站起身,秦徵这般模样,不可能是什么小事,他不免警惕起来,“怎么了?” 秦徵还喘着气,“白羽溪偷跑去实验室,看见定位成功,一个人去找温北英了!” 秦徵知道星楠用实验室在查询什么,他去看过,捕捉目标显示的就是温北英,定位成功。 位置在泊海公认的危险区,三洲交汇的三不管地带,秦徵去那里都得带十个以上的保镖,白羽溪这人居然只身一人跑去了,关键是这人跑的比谁都快,转眼就不见了! 秦徵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得告诉星楠,真出了什么事,并不是小事。 星楠闻言瞬间精神! 白羽溪比谁都想再见到温北英,可多失多错。 这个时候白羽溪最容易被蒙蔽,绝对不能一个人盲目做决定,他一定会闯大祸。 星楠和白羽溪身上都有磁场干扰器。 其他人鱼和人类的探测器都感知不到他们是人鱼,秦徵自然也不会知道。 白羽溪去了危险区秦徵这么大反应,那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星楠将卸在一侧的枪支放进腿上的束枪带中,急问:“能定位到吗?” 秦徵直言:“要深度追踪器才能定位到,但要很长时间,他身上有反跟踪的干扰器,就是目前没办法定位,我才来找你。” “危险区是四洲不管的地带,那里杀人可是常事,他也太莽撞了,当过家家吗。”秦徵的话带着不解的冷峻。 鳞青闻言也站了起来,晦涩的瞳孔深邃,肉眼可见的忧心。 温北英死后,白羽溪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他以生祭海,一无所有。 鳞青不会再允许白羽溪出任何事,他看向星楠,“待着别动,我去。” 陆淮年一直都在观察鳞青,这点情绪怎么可能被他放过。 鳞青在担心白羽溪,能为了白羽溪的安危变得情绪外露鳞青很在意白羽溪——他喜欢白羽溪。 这是救人的大事,所有人都可以担心,都可以去救白羽溪,为什么鳞青那么在意,是和其他人都不同的忧愁——原来鳞青喜欢的是白羽溪。 陆淮年捏着酒杯的手缓缓收紧,陆淮年也担心白羽溪,但心里另外的情绪就是特别不爽! 心里酸酸的,煮熟的李子汁水挤到心口,陆淮年伸手摸了摸心口,不想说话,心要痛死了。 他一辈子顺利惯了,总算是吃到了爱情的苦。 当年陆淮年没和裴闻炀读联盟学校,对打架血腥这些事避而远之,他也没练过,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忙。 陆淮年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也遇到危险,鳞青会不会也这样担心。 陆淮年抿着嘴,别想了,越想越难过。 陆淮年垂着脑袋不说话,难得很安静。 鳞青的衣角划过陆淮年手臂,陆淮年突然抬手抓住鳞青的手。 鳞青回头看向陆淮年,那副担心又别扭的样子,看的鳞青心都化了,想摸摸脸, 该说狠话的时候鳞青总是说不出口。 他微微收拢指腹,如风般轻巧握了握陆淮年的手,肌肤的触感和很久之前是一样的。 陆淮年感受到鳞青细微的动作,心跳加速的同时眼神变得莹亮,当他抬头去看,鳞青已经抽回手走了。 “我和你一起去。”星楠也继续往外走。 却被鳞青拦下,“你不是要查是谁在引导人鱼作乱吗,船只爆炸是因为对方本就在怀疑你,不要再打草惊蛇。” “我怀疑温北英在他们手上。”鳞青说。 星楠犹豫地定住步子,鳞青冷声道:“他不可能找得到温北英,我会把人带回来。” 说完鳞青从屋内离开,因为刚刚中队长苏子莱的消息,裴闻炀本就不能久留,他看向星楠,“别担心,防控局的人也会去。” “谁带队?”星楠忽而问。 裴闻炀将自己手里的枪换到星楠的束枪带上,利落地和星楠换了枪,站起身时告诉他,“裴闻炀。” “我不要你的东西。”星楠去触自己的束枪带,被裴闻炀抓住手腕。 “是你的东西,社会特殊人士经过审批可以拥有枪支佩戴权。” “这把枪,是你五年前最喜欢的,现在送给你。”裴闻炀靠近星楠,捧住星楠的脸,“从现在起,我们并肩作战,任何时候,裴闻炀都站在你前面。” 星楠眼神闪烁,被捧住的好像是心脏。 裴闻炀离开后星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裴闻炀,永远不会抛弃他。 两人走后屋内就剩下了陆淮年和星楠两人。 陆淮年趴在桌子上,“鳞青喜欢白羽溪是不是,我都看出来了。” “啊?”星楠听到了什么世纪笑话一般,“什么?” “白羽溪喜欢他吗?”陆淮年问。 星楠:“你这个问题有多可笑你知道吗?” “什么意思?”陆淮年恹恹的难过的眼神都是飘的。 星楠给陆淮年倒了一杯酒,“我是裴闻炀爸爸。” “你疯了?” 星楠点点头,观察着陆淮年的表情,“和我是裴闻炀爸爸一样离谱。” “那他那么担心白羽溪,根本就不是正常担心,和你不一样的。”陆淮年侧过脸闷声强调。 “他把白羽溪当小孩看呢,就你比谁都会想,没醋硬吃。” 陆淮年心情瞬间就好了,坐直身子,“我就说嘛!幸好不是,要是真喜欢白羽溪,我哪骚的过他。” “你还挺没自信。”星楠笑道。 “陆哥和他不一样,白羽溪讨人喜欢,我不行。”陆淮年特有自知之明。 星楠听着又笑了,“知道你们俩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什么?” 星楠喝了一口酒,这事星楠还真观察过:“在酒吧里,找白羽溪的都是1,找你的都是0。” “废话。”陆淮年讨小零喜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年钢铁纯1,这不废话吗。 “你有想过,鳞青可能和我一样,是人鱼吗?”星楠突然问。 陆淮年怎么没想过,他都不认为人类能长鳞青那么漂亮,“现在又没说人类不能找人鱼做老婆,提倡和谐了懂不懂,我不会欺负他的。” 星楠敲了敲桌面,“和人类交尾后,人类会忘记人鱼伴侣。” 陆淮年没否认,“我看过温北英的研究方向,这种事情总能解决的,不会阻止我喜欢他。” “确实阻止不了你。”这事在鳞青视角,可不就是,反复遇渣男吗。 鳞青能磨过陆淮年,也不会一次次暗自伤神了。 星楠手撑在桌面,通讯器传出提示,是裴闻炀发来的消息。 裴闻炀:早点睡觉,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裴闻炀:晚安。 星楠这五年来,练就了些铁石心肠的冷漠,看到这样的消息,心口荡过一片暖流,那是独属于他的岛,再次亮起了灯。 星楠拿起通讯器,他太了解裴闻炀了,自己回了,他能高兴的看好几次。 星楠:受伤扣一分。 裴闻炀:遵命指挥官。 星楠勾唇,狐狸眸盈着笑意,陆淮年咬牙切齿,“你们俩秀什么呢,肉麻。” 说完陆淮年转头给自己家鳞青宝贝发了8条消息。 陆淮年:鳞青宝贝儿,要注意安全。 陆淮年:我好担心你。 陆淮年:你刚刚是不是摸我手了? 陆淮年:回来了能不能给我亲一下…… 鳞青稀奇地回了他一条:早点睡。 陆淮年大喜从凳子上起身,“他让我早点睡!那不就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星楠:“是。” 这倒不是轻易回应,别人不知道,但鳞青发这个,肯定就是喜欢。 陆淮年回:我也喜欢你。 鳞青:【撤回早点睡】 陆淮年:“……” 星楠担心白羽溪一直没睡,在客厅阳台不停走动,差点没焦虑得拿烟抽了。 星楠在屋内等着消息,一小时后,白羽溪满身是伤地被带了回来!! 第221章 我替你击杀 鳞青是背着白羽溪回来的,将人放到沙发上后鳞青没有停留,声音发寒,“看好他,我要去收尾。” 陆淮年猛地抓住鳞青,又不好问什么,鳞青手上脸上都被溅了血,鲜红的血液在眼睑下方,勾勒着整张脸多了更多的无情与冷傲。 陆淮年又不能人让不去,说真的这样的鳞青看着怪让人害怕的,陆淮年小声问,“裴闻炀呢?” “闹市区有人鱼作乱,很严重,他去处理了。”鳞青回的简洁。 说完鳞青看向星楠,严肃道:“看好他,再乱跑出去,算你头上。” 鳞青转身之际甩了甩手腕,淡淡的绿色荧光萦绕。 陆淮年被那股强势的力量震慑,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鳞青……” 鳞青回过头,陆淮年说,“你…别受伤了。” 鳞青本不想回答,望着陆淮年的眼神最终没忍住轻声应了一声,“不用担心我。” 鳞青走后陆淮年急急忙忙赶去帮星楠处理白羽溪的伤口。 白羽溪身上的淤青较多,手臂有一处刀口,其他没有什么大的伤。 “严重吗?我的车在外面。”陆淮年担忧道。 星楠检查清楚后松懈一口气,“是中了不干净的药,伤势不重。” 星楠拿出药箱给白羽溪喂了药,又注射一针稳定剂,“陆哥,给他找一身干净衣裳来。” 两人分工合作,片刻后白羽溪的伤口被包扎好,但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星楠靠近白羽溪,鼻尖吸嗅,思绪不可察觉地波动,白羽溪身上有温北英的气息! 白羽溪可能真的见到了温北英! 星楠有些头皮发麻,温北英出现的地方不合时宜,出现的时间也不合时宜,五年前控制人鱼的幕后黑手,会不会和这一切都脱不了干系?这些都让星楠细思极恐。 现在又出现了人鱼暴乱,这是星楠控制不了的事,像当年在小岛一样,那群被控制的人鱼根本感受不到星楠的磁场。 更别说以身份压制。 星楠脑海中蹦出来和五年前一样的想法——那些人鱼一定……接受过特殊改造! 这也是星楠想将这件事情查清楚的原因,这个根部除去,海洋陆地将永不安宁。 【据最新报道,人鱼在泊海环中街道作乱……】 【目前伤亡情况正在统计中……】 【防控局已派遣多小队前往。】 这时,开着的电视自动跳转到防控局强制警报性新闻。 星楠瞩目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闹市人群尖叫声一片!几处形成爆破点浓烟不断。 人鱼制造混乱,短短十分钟内造成9人死亡,120人受伤。 下方鲜红的大字提示群众撤离,紧闭门窗,注意自身安全。 最右侧是来回滚动的防控局求助号码。 星楠错愕地抬眸,他看向一旁的陆淮年,“陆哥,你相信这些吗?” 陆淮年没犹豫,“我相信这些,但更相信你。” 画面中播放的场景是特殊直播,为了让群众自确认安全范围的特殊直播。 星楠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条人鱼拿着自己的武器割断了一名男人的喉咙! 血液溅出来的同时,星楠心跳加速,条件反射地心慌意乱! 同一时刻,星楠放在一旁的通讯器亮起。 他收到了来自裴闻炀的延迟消息:【不必自责,这些和你没关系,别看,我替你击杀。】 “砰!”划破长空的枪声响起! 作恶的人鱼被射中眉心! 裴闻炀的枪隔着屏幕握在他的身前。 是胜局。 星楠关掉了电视,他对陆淮年说,“裴闻炀也是。” 站在我身边。 “你去休息吧,我看着他。”陆淮年将星楠从地上拉起,“都累坏了,快去睡觉。” 星楠脑子里还是要加快进度了,没有听见陆淮年的话。 直到陆淮年提高声线,“星楠,别想那么多,有裴闻炀呢。” 星楠面色严肃,陆淮年根本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人从五年前就在控制人鱼进行改造,对整个四洲将是多大的灾难,是指挥官又如何,比所有人武力值高又如何,他终究是人类,一个人鱼能用精神力一击毙命的人类。 星楠不知道白羽溪遭遇了什么,他虽因为病症力量减弱,但人类想要伤害他几乎也是不可能的,这让星楠不得不将问题想的严重。 他总觉得有什么人在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美妙。 “那天在船上,蒋书墨也在,你知道吗?他们是被谁救走的?”星楠当他在警报敲响后就没有担心过蒋书墨,那个人看起来很聪明,星楠对他的评价从五年前便是如此。 陆淮年疑惑地看向星楠,有些震惊道样子,“你看见蒋书墨了?怎么可能,他要是在船上,怎么可能不见我。” “不止有蒋书墨,还有青洲的韩仲,中洲的何岸。” 这其中,说不定就有海珠的卖家! 那就是……背后的操盘手! 陆淮年闻言脸色都变了,“你告诉裴闻炀了吗?” “他肯定知道了。”裴闻炀在星楠眼里更不是善茬,少有事能瞒住他。 “温北英…!温北英!”就在这时,从噩梦中惊醒的白羽溪突然惊恐地睁开了双眼! 第222章 裴闻炀冲电 星楠担忧地扶起白羽溪,拿出手帕擦了擦白羽溪额头的汗渍,“羽溪!” “做噩梦了吗,别怕,我在这里。”星楠轻哄着面前的面色惊恐的白羽溪。 白羽溪抱着脑袋观望四周,当看见星楠,手才渐渐松懈下来,接下来是沉默。 星楠也不去问,很多人想要安静的时候,就应该给他安静,而不是一再逼问。 过了许久,白羽溪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星楠给他倒了一杯水,依旧什么都不问。 白羽溪突然抓住星楠的手,“你怎么不骂我。” 白羽溪回想晕过去之前的一切事,他去危险区什么都没有见到,更闻不到温北英的气息。 因为好奇想进一个拍卖场被拒,对方看出来他是人鱼,直接关进了铁笼准备开价! 他们甚至将白羽溪当做新鲜货,白羽溪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要不是鳞青及时赶到,他可能会像物品一样被拍卖。 白羽溪看着星楠,“你骂我。” 星楠拿出创可贴贴到白羽溪脸颊,“我哪舍得骂你,下次不要这样单独到处乱跑了,知道了吗?” 白羽溪手抓着身侧的毯子垂眸:“我只是太想他了,我梦到……我梦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星楠靠近白羽溪,像之前一样蹭了蹭他的额头,“我知道,不怪你,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这不是错,人鱼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都会这样。” “你没有错,回来了就好。”星楠对白羽溪只有安慰,“幸好没有伤的很严重。” 白羽溪猛地惊起,他脑海中的记忆让他无比害怕,“那里叫黑蛇区,里面有很多很多人鱼,那里的人在残杀买卖人鱼,人鱼都没有意识,他们被控制了,那里的人捉人鱼的手段比温北英更厉害。” “他们捉了我,想拍卖我。”白羽溪告诉星楠,“很危险。” 星楠闻言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拍了拍白羽溪的肩膀,“知道危险就好,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 白羽溪紧攥着手,一瞬间又忘了痛,“我们明天去找他,那里那么可怕,温北英被那些人欺负怎么办。” “别担心。” 星楠捧着白羽溪的脸,“不会有事,我以赤金漩刹海的新主的身份承诺你。” 白羽溪伸出手轻触到星楠手心,淡淡的白光绕着他的指尖旋转,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臣服。 白羽溪在星楠的安抚下眼尾挂着湿气再次睡去。 “又是为情所伤,唉。”陆淮年望着白羽溪可怜巴巴的模样叹了叹气。 “你自己也没好哪里去。”星楠没客气,“渣男。” “瞎说什么,我只喜欢鳞青,专一着呢。”陆淮年不认可这个词,“我不渣。” — 第二日一切平息了些,星楠是被裴闻炀的电话叫醒的。 他在客厅的懒人椅上陪着白羽溪,迷离地没睁开眼摸到通讯器,囫囵地乱翻了个身,脑袋迷迷糊糊地不清醒。 听见裴闻炀的声音思绪浑浑噩噩留在了最熟悉的热恋期,很软地叫了一声,“裴~闻炀~” “星楠?”裴闻炀的声线好听,他太久没有听见星楠这样黏腻的声音了,寒冰都能被温水煮沸,“起床了吗。” “哥哥……”星楠鼻腔出气般呢喃地开口。 裴闻炀那边变得很安静,“恩。” “我要再睡一会儿,等下再给我买早餐……” 裴闻炀意识到星楠应该有些模糊,顺着星楠的语气他的话也变得更小声了,“还想睡觉吗?” “嗯……” 裴闻炀问:“你想我吗?” 星楠的呼吸沉沉的,“想你。” “裴闻炀,早点回家……”星楠说完声音就变得远了,呼吸再次均匀,是很安心舒适的状态。 裴闻炀听着通讯器内的呼吸声,在破败的任务场地望着一片片废墟,过了许久裴闻炀嘴角泛起弧度,温柔道:“好。” 裴闻炀没挂电话,一直听着星楠的呼吸,没有人知道那对他来说是怎样的净土。 裴闻炀第二次对星楠说了爱,“我爱你。” 本以为星楠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裴闻炀听到了睡梦中星楠喃喃道回复,“变态……假的裴闻炀。” 夜里太过疲惫,星楠第二日起床已经是上午十点。 打开别墅大门的瞬间,星楠先是一惊。 裴闻炀拿着早餐在门口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星楠很少见裴闻炀这么有烟火气的一面,“这不是指挥官吗。” “不是指挥官。”裴闻炀说,“是裴闻炀。” “这有什么区别。” 裴闻炀:“裴闻炀在追求你。” “……” 裴闻炀跨进屋,一切行为行云流水,“我给你,带了早餐。” 星楠看向包装袋,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裴闻炀真的在认真追求他。 看裴闻炀这副样子很可能是任务刚回来就过来了。 “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星楠问。 “睡了。”裴闻炀温柔地笑了笑,一小时也是睡了,没什么问题。 “两小时?” “五个小时。”裴闻炀说。 星楠穿着睡衣,看着裴闻炀忙活,忽然因为裴闻炀的动作,星楠看见他手臂上方被衣袖遮住的地方用纱布包裹着。 受伤了。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猛地抓住他的手撩起衣袖,被血浸湿的伤口就那么展现在他面前。 裴闻炀有些心虚害怕快速拉下衣袖,“之前伤的。” 星楠抬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裴闻炀,眼神要将人看穿,“你还要惹我生气。” “不是,我不惹。”裴闻炀飞快解释。 裴闻炀抿唇这才说实话,“吃了药了,也没感染,小伤而已。” 星楠往沙发走去,“过来。” 裴闻炀听话地到沙发坐下,很局促,总觉得自己要被揍。 星楠没说话,而是从柜子里拿出来药箱,裴闻炀的伤口一看就是单手不方便自己随便包扎的。 如果是被人鱼伤的,很可能有毒素,不能大意。 五年了,他还是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星楠半跪在沙发下的地垫上,抬手再次撩起裴闻炀的衣袖,“蠢东西。” 星楠解开纱布还不忘说,“不许自作多情,我是怕你死了,我以后的事情不好做。” “已经自作多情了。”裴闻炀和星楠在一起,往往都是裴闻炀更让星楠招架不住,因为正直,裴闻身上总有一种天然的酥感,“你们做人鱼的,不会随便给人包扎,只会给喜欢的人包扎。” “?”星楠惊恐地抬头,“少看电视剧。” “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裴闻炀低头问星楠。 “看我心情。”星楠想堵住裴闻炀的嘴,之前也没见他话那么多。 裴闻炀忽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束手掌大小的花束递给星楠,“我在路边摘的苦桔花,送给你。” “我跑了几公里才摘到的,那里在建新区,我摘的是开的最漂亮的。” “你还知道什么是漂亮不漂亮了。”裴闻炀直男的很,说出这样的话都像编的。 哪知裴闻炀抬手捏了捏星楠的脸,“你这样的,是最漂亮的。” 星楠打开裴闻炀的手,耳根有些烫,“规矩点,堂堂指挥官,做变态行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裴闻炀直接认了。 “别人追人都花钱,你还挺节俭。”星楠故意道。 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防控局特殊标识的黑卡放到星楠手心:“钱都给你,裴闻炀从18岁到现在的所有积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花完了我再给你挣。” 裴闻炀鼻翼带着热息,说着突然俯身吻到星楠唇瓣,软唇贴在一起暧昧地内陷,“宝宝,给我充一下电。” 第223章 真正的告白 星楠简直震惊,惊讶的唇瓣微张,反而给了裴闻炀趁虚而入的机会,是一个浅尝辄止的舔吻。 星楠恼怒给了裴闻炀一拳,直接垂人肩膀上了,恰巧打在前两天在船只上被划破的伤口上。 裴闻炀这人忍耐性好,这点痛从来都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 今天裴闻炀转性了,疼的立马捂住的伤口,疼的低眉闷哼,“啊…” 星楠身子直了些去看,想了想又不管裴闻炀了。 裴闻炀手段那么多,他怎么玩得过。 这一遭出来,他连怪罪都不好开口了。 星楠抬手一拳捶到裴闻炀另一边肩膀,然听到裴闻炀笑了。 星楠就知道他装的,“不许和我耍心机,再这样就不许追我了。” 裴闻炀瞬间就不笑了,“我冤枉,真没有,是真的疼。” 星楠拿着药,拉动裴闻炀手上的纱布,裴闻炀疼的一激灵,解开纱布后星楠看清了裴闻炀手上的伤口。 比想象中深。 而且分明就是用强效止血剂随便止血然后乱包扎一通。 星楠盘腿坐在沙发下仔细将染了血的纱布拿下来,因为没有用药,皮肉粘连着烂肉看着触目惊心,裴闻炀的手轻颤了颤,哄着小气包,“你最心软,轻点吧。” 夸奖的同时说出诉求,星楠动作还真放轻了些。 “你身上的伤都是这样包扎的吗?”星楠问。 “嗯。” 他还一本正经地嗯。 “怎么没感染烧死你。”星楠动作加重。 星楠抬头望去听见裴闻炀说,“我其实真的这样想过,找不到你这五年,我想过无数次死在混乱区域,许多伤口感染过很多次,但都活了下来。” “现在不想死了。”裴闻炀看着星楠的脸说,“我想包扎的,但医务室得排队,我想快点见到你才没去医务室。” 裴闻炀一五一十全说了。 星楠再次错愕,这还是裴闻炀吗,他以前哪会说这种可怜话,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指挥官,现在在他面前卖惨,“你故意的是不是?讨我可怜。” 别人张嘴说好听的话,裴闻炀张嘴说讨人可怜的话。 真有他的。 “那你可怜可怜我,我昨天晚上一直在暴乱现场,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裴闻炀抬眼看了星楠两次。 “你自己不是买早餐了,那不是还知道饿了得吃饭吗?”星楠在想裴闻炀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几年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靠信念,指挥官的职责,想带着你的期盼让人类和人鱼达到一个平和的状态,和每天想你。”裴闻炀说话的时候像一个被询问的犯人,什么都能交代。 “裴闻炀,笨死你算了。” 裴闻炀伤口被拉扯着深吸了一口气,“你生气了。” 裴闻炀思考着自己哪些话有问题,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小鱼现在一点也不好骗了。 星楠眼神垂下,从茶几上裴闻炀买的早餐中拿出一块软糕递到裴闻炀嘴边。 “这是给你买的,我能吃吗?” “……”星楠直接将软糕塞进裴闻嘴里,“吃吧裴绿茶,赏你的。” 裴闻炀乖顺地咬了一口。 “我买了叉烧包,水晶饺,小面包,牛奶。”裴闻炀说,“还有玉米和一些糕点。” 稍顿裴闻炀继续严肃道:“要是你不喜欢,明天我买别的。” “我让你明天来了?”星楠睁大眼。 裴闻炀挠了挠鼻尖,“没让,群众有自我主张的权利。” “后天有一个联盟会议来不了,下周回来,听说青洲那边的椰糕很有名,我带点回来给你尝尝。” “你喂猪呢。”星楠盘着腿碎发盖住玻璃一样的眼,一副高冷美人样,“话唠。” “我养小鱼。”裴闻炀笑着说。 裴闻炀现在什么都不怕,想摸就摸想亲就亲,顶多被揍一顿,怎么想也不亏,他刮了刮星楠的脸,“因为想和你说话,之前说的太少了。” “我以后都会改。”裴闻炀专注地看着星楠,“希望我的小话唠可以回来。” 他早就明白了星楠当初和他在一起所缺乏的安全感,星楠将那些东西都当作随时随地都会失去的东西,裴闻炀不要他再像以前一样患得患失。 星楠眼神闪烁,突然就委屈了。 裴闻炀摸了摸他的脑袋。 在这段感情中,裴闻炀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裴闻炀的声音很轻,“很多话都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后悔。” “…什…什么…”星楠被套进去了。 这样的裴闻炀太像一个完美的港湾,往哪里跳,他都接住你。 “我喜欢你。”裴闻炀低头鼻尖蹭到星楠的鼻尖,“我爱你。” 低醇的身心穿透肌肤,如刺青雕刻在心肺,“你是我心中向阳的花,我的肺和骨头。” 第224章 要你 星楠的动作停顿,五年了,裴闻炀的爱潮水般席卷到他面前。 熟悉的苦桔香在鼻腔萦绕,裴闻炀是一个羞于这样直白表达情爱的人,他的爱比许多人都多,却深沉的只有他自己知晓。 星楠体内气息焦灼,后颈有些发热。 你是我心中向阳的花,我的肺和骨头。 这是他们才听得懂的话,是他们的日日夜夜,爱意是漫目风动,少一天都不行。 星楠抬手堵住裴闻炀的嘴,“裴闻炀,没追到人之前,禁止告白。” “不是告白。”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轻轻摩挲,“是我想告诉你。” “你是我的小鱼。”裴闻炀又说了一句比告白更像抨击他的话。 星楠有些招架不住,裴闻炀的好听话和别人的油嘴滑舌又全然不同,他就是有一种能将肉麻的话说的真挚的魔力,让你相信他。 就像他做指挥官,裴闻炀从不撒谎。 “是不是陆淮年教你的这些。”星楠对此非常怀疑。 “我看起来很笨吗。”裴闻炀面色露疑,“追老婆都不会。” 星楠头顶又一颗炸弹炸开,这个词又是星楠从没听过,又或者着说,从没从裴闻炀嘴里听到过。 裴闻炀没叫过他“老婆”。 裴闻炀绝不是那种能将这种话说出口的人,五年前的裴闻炀连爱和喜欢都不会讲,最亲密的时候才会喊他宝宝。 星楠第一次听见裴闻炀说老婆这两个字,耳根子都烫焉了,他飞快捂住耳朵给自己降温。 他一定是听错了。 “如果你下次还会像这样给我包扎的话,那我还想受伤。”裴闻炀靠近星楠继续道。 星楠捏住裴闻炀的嘴,“别说话了,安静点。” 裴闻炀看着面前的星楠摸了摸星楠的脸,“真可爱。” 星楠简直忍无可忍,他根本没见识过裴闻炀的得寸进尺,“再说话,把你丢出去。” 裴闻炀拿着桌面上的水喝了一口,不再惹小气包。 面前的星楠还气着,是拿他没办法那种气,裴闻炀愈发发现星楠和之前没怎么变。 因为没有人在他身后所以被迫去承受一切,让自己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实际上他还是五年前的小乖,可爱善良,心软,单纯。 但懂得了更多东西。 所有的伤害都是不能抹去的,裴闻炀不考虑任何结果,只想把星楠养回来。 他当然可以成长,以后裴闻炀都陪着他。 星楠做海,他做帆船。 “这么凶。”裴闻炀笑了笑,“我不说了。” 星楠觉得自己像一只掉入陷阱的小羔羊,裴闻炀明明认输了他还是感觉自己在陷阱里,“你是在逗我玩吗?” 裴闻炀:“我哪敢。” 星楠快速给裴闻炀包扎好,肩膀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了一下,裴闻炀的衣裳“自己十分自觉地脱了”。 星楠包扎的认真,期间没和裴闻炀有什么交流,最后的最后。 星楠看向裴闻炀腰腹下方,开口道:“裤子脱了。” 星楠刚刚便觉得自己不对劲,或许是接触裴闻炀太多的原因,他身体有些不自然地发热。 五年多被压制的很好的寻偶期有爆发的倾向。 裴闻炀听见这话问都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去解裤子,特听话。 “我没让你脱内裤。”星楠按住裴闻炀扒拉到腰间的手,按到裴闻炀腹肌上,“发什么烧。” “我拉的是裤子。”裴闻炀确实冤枉,解释又更像是承认。 “你是变态吗?” 裴闻炀光着的上半身荷尔蒙爆棚,连压过来的气息都是暴力的,裴闻炀呼吸拍打在星楠长睫上,两人隔的很近。 “裴闻炀!”裴闻炀的无耻再次刷新星楠的认知,“你给我坐好!” 裴闻炀又被训了。 但完全没关系,没有人知道他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控制得住才是疯了。 “坐好了。”裴闻炀坐好,乖乖配合检查。 星楠拉下一下裴闻炀的裤子,露出腰间的伤口,两指宽,因为泡水,感染过了,现在还有些严重。 星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裴闻炀,“这里也没好好换过药?” “换过,上次被泡了海水,有些感染而已。”裴闻炀说的轻松,甚至笑着。 星楠垂着目光,又不说话了,一环扣一环的错造就他和裴闻炀的五年,那是能烧的人飞灰湮灭的硫火。 “是不是心疼我啊?”裴闻炀小声问。 “心疼我的药,被你用光了。” “那就好。”裴闻炀的手轻抚到星楠脸颊,“我最怕你伤心难过。” 星楠想拿抹布给裴闻炀嘴堵住。 “不要撩我。” “我冤枉。”裴闻炀抬手,“这个罪给你更合适。” 星楠手上动作间身上的衣裳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美眸流转牵的人心痒,得亏两人没和好,裴闻炀都快憋疯了。 星楠包扎好裴闻炀穿好衣裳给他擦了擦手,“我还有半个小时,我陪你吃早餐好吗?” “裴闻炀,你最会得寸进尺。”星楠没好气地看着裴闻炀。 “嗯。” 星楠都起身了猛地回过头,“你…私闯民宅,我去防控局告你。” “你去啊,最近半年都是我接求助电话。” 星楠:? 星楠跨大步子,“我告去联盟局。” 裴闻炀:“也是我。” 星楠服了。 裴闻炀陪星楠吃早餐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星楠看,星楠还穿着肩头宽松的睡衣,特乖。 裴闻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桌面。 这是之前为了哄星楠多吃点的手段。 “最近四洲都不怎么太平,我有空了都会来陪你。”裴闻炀轻声道。 星楠沉默了许久。 “你相信我吗,裴闻炀。”星楠突然问裴闻炀。 裴闻炀给星楠夹了一个水晶饺,“我相信你,那些事情都和你没关系,防控局在查,不要太过担心。” 星楠将手心摊开,与人鱼有感知的人类可以看清人鱼的精神力磁场,厚重的粉色光圈在星楠手心环绕。 他望着裴闻炀漆黑的瞳孔:“我是赤金漩刹海的新主,我从未想过占有人类的土地,和平可以保护所有人,我不希望人鱼成为被利用的武器。” “五年前在海岛上被袭击,还有我遇到过的人鱼袭击,甚至街道上的恶意伤人事件,那群人鱼不是自主伤害人类,但因为这样的事情频发,导致两族关系越来越严峻,我答应过温北英,不会乱造杀戮,我一定要将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找出来,才能对得起温北英的在天之灵。” 星楠的话铿锵有力,这是他没对裴闻炀说过的事,“这是我这次来陆地的原因。” “我不会让温北英枉死。” “你……”星楠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 裴闻炀有对一切事物的绝对洞察力,他并不意外星楠的身份。 从一开始所有人都想抓他开始。 裴闻炀抓握住星楠的手。 “我会帮你,我守护人类权益,但从不是你所想象的只考虑10年20年。” “要计后世。” 裴闻炀看着星楠,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厌恶杀戮,海洋也从不标榜它属于人类。 裴闻炀轻抚住星楠的脸,头顶的灯光没有他的眼神明亮,“泊海指挥官和裴闻炀都任你差遣。” “你帮我,你想要什么?”星楠问。 裴闻炀的眼底深不见底浩瀚无边,“要和平,要海洋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人类,要愚昧的人觉醒,要改写书本,要你。” 第225章 白杀区 裴闻炀的这些话,星楠并不觉得刻意,他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初就不会放逐人鱼幼崽。 这也是他之前从没想过真的要杀裴闻炀的原因,四洲需要裴闻炀这样的指挥官。 裴闻炀清楚这一切。 有些东西从根骨在烂掉。 温北英为何而死,大义,不惜被所有人误解唾骂,护卫的是心中净土,四海安宁。 与星楠相处的所有时光,更让他确认的是人鱼的心性,以之为目标的海晏河清没有变得模糊,而是明确。 他可以以指挥官的名义担保人鱼不会残杀人类。 就像他义无反顾地爱他一样。 “你真的长大了。”裴闻炀对星楠说,“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星楠突然笑了,“你也确实老了。” “……”裴闻炀扶住额,“可能身份证搞错了。” 星楠:“私闯民宅的变态。” “有查到什么线索吗?”裴闻炀快速转移话题问星楠。 星楠顿了片刻,开口道:“嫌疑最大的是一个会所,名字叫白杀会。” “我在和他们交道,等拿到入会通知,才能知道对方在哪里。” 说着星楠又来气了,“上次在船上对方本来要和我碰面,被你的人搅黄了。” 裴闻炀咳嗽了一声,“防控局的中队长有在跟踪这条线索,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曹赫吗?”星楠嗯了一声。 “苏子莱,有消息我让她通知你,是个女孩,做事比那些大男人细心,我让她全权配合你。”说完裴闻炀带着解释的语气说,“当初的签字截回……是她截的,成功了的。”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我……” 话还没说完,裴闻炀便接到了一个电话,面色逐渐变得凝重。 “有任务?”星楠喝了一口牛奶。 “事发突然。”裴闻炀站起身。 裴闻炀没有逗留,走到门口,星楠突然叫住了他,“裴闻炀。” “什么。” “别死了。” “那你能把你家密码给我吗?”裴闻炀笑问。 “第一个是1。”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剩下的呢?” “下次再说。” — 裴闻炀走后,星楠的通讯器来了一条陌生的联系人的消息。 苏子莱:星先生您好,我是防控局指挥部的苏子莱,裴指挥让我协助您,有需要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星楠没想到裴闻炀这么迅速。 他打字回复:苏队长,叫我星楠就好。 苏子莱:那我们就算认识了,我在防控局的代号是:苏樱,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你好,新朋友。 星楠夸奖了句:听裴闻炀说,你在防控局入局考试各项专业第一,真的很厉害。 星楠喜欢强者,对手队友都是如此,对苏子莱这样的人才都是由衷的佩服。 苏子莱那边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有很清爽的笑意:谢谢你的夸奖,星楠,现在可以对我发送第一条指令,裴指挥说,我以您为首。 星楠没客气:我要现在的任务直播,切到裴闻炀所在位置,你有限权吗? 防控局直播到达一定程度才会放出,一般来说都是保密的,星楠不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否出格。 苏子莱:不介意我切入你家电视吧? 果然很强,星楠:当然。 滋滋滋的声音响了几秒,倏然间客厅的电视切到了直播画面,最上方的红色文字写着:【防控局内部文件,禁止泄露。】 星楠看完了全程,裴闻炀的每一个指挥都和他预想的一样精准。 画面中不止有人鱼作乱,还有深度异化的野兽,堪称厮杀场,不像人类世界,原始而恐怖,暴乱场血腥四溢,烈火燎原。 星楠面色深沉:看起来比想象中严重,是防控局在封锁消息,所以群众并未恐慌? 苏子莱:不,已经有不少富商觉得泊海不再安全,逃离到其他洲了。 星楠:这是这个月以来第几起暴乱? 苏子莱发过来一封文件:里面记录着每一次暴乱的地点,伤亡人数,后续处理,做的很全面。 苏子莱:第46起,去年全年是39起,只能强制压着消息,降低群众恐慌。 星楠:我有个请求。 苏子莱:您可以说是命令。 星楠开门见山:我住的地方,帮我安排几名安防人员,我朋友身体不好,是一条被污水污染过的人鱼,一直在吃药,需要特殊照顾,我怕他乱跑出去。 苏子莱:没问题。 稍顿,苏子莱又发来一份文件:我查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你有空了可以看看。 星楠保存了文件:好的。 星楠翻了翻苏子莱的个人主页,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身份,血型,籍贯,信息完全透露,头像穿着防控局绀宇色制服笑着,很漂亮的一个女孩,竟然能这么坦诚,还是裴闻炀挑选的人,应该不会有错。 星楠这些年警惕性越来越高,表面的东西都不会相信,他看见苏子莱的个人简介上写着一行字:跟着裴指挥,人生的意义是100。 星楠发现了些什么:你喜欢裴闻炀? 本以为苏子莱会犹豫,但对方没有,消息是一秒内回复的:是。 苏子莱:裴指挥值得所有人喜欢,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四洲指挥。 星楠:他知道吗? 苏子莱:高山不同溪流,高坐不必回响。 星楠笑了笑,他喜欢这个人,潇洒而无畏,没有弱点的强者。 星楠:帮我看好白羽溪,谢谢。 苏子莱:是。 当天,星楠乔装了一番,目的地是白杀区,到达后,星楠靠在车内拍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片发给裴闻炀才从车上下车。 主要是拍摄衣裳方便辨认。 而他,穿的是女装。 第226章 后面会死越来越多 星楠从车辆上下来,便踩到了一地的泥泞,这个地方和黑市没什么区别,星楠拨弄了一下假发,先踏下地的是白皙修长的腿,露肩长裙开叉,大腿裙摆隐隐约约可见黑色的束枪带。 来这种地方的都会带枪,没什么稀奇的。 当然也有富家子弟来找刺激,星楠眼神警惕。 这里的气味充满恶臭,包括白杀区外的河流,气味都不正常。 四洲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星楠望着前方的检查区,进入这里简单,想出来,未必。 星楠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往白杀区的河边走去,越近周遭的恶臭越浓烈。 河水浑浊的发黑,边上全是针剂和破碎的药品,过期的药剂味,消毒水的味,泡的焉湿的烟味,混合着死尸般的腐烂味,冲击星楠的感官。 他扶着一侧的围栏反胃地想吐! 是一种常年积累的污秽,污水河流的气息和白羽溪身上的排斥气息很相似,星楠几乎瞬间惊起,当年白羽溪被感染至失明失聪,就是在这样的污水中造就的。 这里的水源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难怪白羽溪回去之后再也不敢提及这个地方。 单单是这发黑的河水都能让白羽溪惧怕的再次创伤! 那是他一生的噩梦。 星楠跨着步子往里走,整个白杀区若真要说都是建立在河上的,地下的木桩支起楼房,修建的密集。 区内的人比想象中多,许多人是特意过来的,狭小的街道拥挤,分出不同的岔路,街道两边都是小贩,买的东西都不是正常集市能买到的。 鱼尾鳞,兽爪,海珠,血珍珠,鱼蹼,这些东西都是四洲禁止售卖的,其中甚至是还带着精神力的鱼骨刃! 那是人鱼的武器,一般抽取自己的鱼骨从小滋养,只有死亡才能得到。 “买鱼骨刃吗?”头发散乱的小贩胸前挂着佛像,小贩盘坐在地上,笑着问星楠,“刚死的,力量很强大。” 星楠不露声色,“多少钱?” “这个15万。”说着小贩指向旁边更大一点的鱼骨刃,“这个50万。” “能杀人?”星楠问。 “还能栽赃嫁祸。”小贩笑的意味深长,抬手间刻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的鱼鳞,那是长进肉里的,“这可是躲避法律的好东西,我这卖的最好。” “杀人多好玩啊。”小贩笑的瘆人。 星楠眼底漆黑一片。 就在此刻星楠身侧走过一行人,为首的西装革履,身后跟着六七个保镖,几名保镖面无表情,步履整齐,像是经过军事化训练。 这一切再次颠覆星楠的认知,人鱼……这些保镖全是人鱼……! 星楠愕然地顿住! 他试图释放只有人鱼能感知到的磁场,从他面前过去的人鱼,没有半点反应。 和五年前一样,和那些攻击人类的人鱼一样。 这样的认知不由的让星楠产生越来越多的联想,白杀区的一切都像是运作多年,当这里的一切真正盛行,人鱼为人类奴役,拉开的只会是越来越大的阶级差异,金钱的诱惑下,会有无穷无尽的杀戮。 到底是谁在操控这一切,目的又是什么。 星楠不断思索着一切可能性。 避免暴露星楠没有过多停留,而是继续往里面走。 街道两侧霓虹灯不断闪烁,因为房屋密集,巷子内还是不算明亮。 “这条人鱼刚刚注射过药剂,很听话,想让他做什么,说对应的指令就行了。”星楠耳畔再次传来的声音飞速吸引了他的视线。 瞩目过去,星楠看见男人手里牵着一条刚刚化做人腿的人鱼,人鱼发丝遮住脸颊,背弓着,更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这条人鱼这么弱能做什么?” “观赏,越嫩的人鱼鱼尾才越漂亮,也可以给您做保镖,人类哪是人鱼的对手,带一个顶其他人带10个,绝对划算,真看不惯谁还能让他帮你解决了,还完全不用连累您。” “而且这条是人鱼和人类的孽种,我今天刚捉的。” 小贩十分官方地介绍着,说着抬手比了个价。 500万。 “不听话怎么办?” “不听话就牵回来,我给他在污水里泡两天就老实了!” 小贩面色无端凶狠,言语间星楠见他身边的人鱼肉眼可见的颤抖,是害怕的应激反应。 星楠听的怒意勃然! 他朝着两人走去,踩着地上的泥沙,眼神试探,果然小贩里立马谄媚道:“买人鱼吗?真正的高级货。” “有黑尾的吗?”星楠问。 “黑尾的稀有的很,白杀会长不会放出来,这个是最近丢出来的人鱼中精神力最强的一只。”小贩说。 不会放出来… …星楠又摸索到一条线索……他所谓的放出来是指…… 这里的主人不要,扔出来自生自灭的人鱼? “会场内的人鱼卖吗?”星楠继续问道。 “那里你进不去啊,你以为白杀会那么好进?而且里面的人鱼5000万起价,我这里500万,都被改造过,用起来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里面的人鱼漂亮一些,我这里很划算的老板。”小贩觉得星楠有诚心要买的意思,还算和气,但一句话半句都是谎言。 星楠确实想带一条人鱼回去让陆淮年检测,他们为什么失去自主意识。 为什么变得笨拙又充满杀意。 敌在暗他在明,这些都是他需要知道的。 星楠的眼神凝视到面前的人鱼身上,对方垂着脸,看不清面容,被改造过也不发闻出气息,这些人鱼的气息都一个样。 “我要了。”星楠从身上掏出卡。 钱是裴闻炀的。 星楠与小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拿到束缚着人鱼颈脖的牵引绳,星楠从小贩的眼中看出了几丝邪气。“您牵好了。” 星楠牵着人鱼继续往白杀区内走去。 不多时便被红色的禁止前行隔离带阻断去路。 期间星楠走过了一个一个宫殿建筑般的矮楼,外面把守的人至少上百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找他买海珠的老板就在这里面。 而里面的人鱼气息浓烈到像是大海鱼群中心!数以万计的人鱼聚集在一起才会有这么浓烈的气息! 星楠第一次想用恐怖来形容一个地方。 就在星楠感知的同时,微弱的气息如心脏般跳动,忽明忽弱。 这股气息和所有人鱼的都不一样,是温北英!!!! 星楠猛地上前一步! 不远处的保镖立马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会所区禁止出入,没有入场邀请请你离开!” 温北英……温北英真的在这里……! “请马上离开!”保镖呵斥道! 星楠呼吸急促,在暗处看着灯光耀眼的会场。 不能硬闯。 不能感情用事,要有计划,不能失去判断力。 这是温北英教他的。 星楠不想打草惊蛇,很自然地转身离开。 他看向身后跟着自己的人鱼,确实很听话,一路上一句话不说,像个哑巴,宠物,不像人鱼也不像人。 星楠带着人鱼往白杀区的出口走去。 这里,他还会来,但不是现在。 星楠一路警惕,刚走出一条巷子,身后便有人跟了上来! 来人有四五个人,其中为首的拿着一条长鞭,直接甩出来圈住了星楠牵着的人鱼颈脖往后拉扯,“白杀区的规矩,没出白杀区之前,任何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 人鱼被对方锁喉带着往后仰,星楠猛然间看清了对方一直被发丝盖住的面容。 那一刻星楠直接惊恐地叫出了声,双目瞬间赤红,“啊!” ——是蒋书墨! 第227章 别怕 蒋书墨……星楠脑海的线彻底崩坏,他甚至怀疑过在船上的买家是蒋书墨,现在告诉他,蒋书墨是一半人类血统一半人鱼血统的特殊人群!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蒋书墨又是何等的财力,在整个四洲都数一数二的财阀世家被这么轻易地当作牲畜般买卖! 星楠对这里的惊恐猛然成倍增加! 蒋书墨这样的人都能沦为他们的奴隶,这里的主人堪称猖獗!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星楠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星楠望着面前想抢夺人鱼的几人,眼下漆黑一片。 不能在这里使用精神力,否则一定会被发现。 星楠从身上掏出匕首在手中轻转倒握,“要抢我的东西就要按我的规矩。” “你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跑到白杀区来,简直就是找死。”为首的光头男舔了舔唇,手里是一把消音枪,“主动把这条人鱼给我,哥哥轻点对你行不行?” 星楠才懒得和对方废话,握着刀直接进攻,这种没有律法的地方,不用和这些人讲道理,打服就是。 对方四个人,星楠不使用精神力,倒也不觉得吃力。 冲过去打瞬间,星楠借着高处的石凳一脚便踢到了男人的脑袋!侧翻的同时抓住一侧的沉重柱,另一只脚狠狠踹到另一个男人的脸上!风掀动长裙,星楠从腿上掏出枪支,落地的瞬间,星楠的枪抵到冲上来的小弟额头! 枪支触碰到骨头的脆声回荡! 星楠看着地上为首的光头男就要起身,高跟鞋踩到了男人胸膛!星楠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轻蔑地送还给他刚刚动话,“舔一下我的脚,我对你轻点行不行?” 光头男震惊于星楠的实力,心慌地咽了咽口水,星楠的眼神让人害怕,男人急促道:“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了……”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饶命……” 男人说着心慌害怕的话,但在星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正摸索着被砸远了一些的枪支。 光头男忽然大喊:“白杀会的主人来了!” 星楠凝神下意识侧目。 就在此刻男人觉得自己得到机会,握起手中的枪便朝着星楠举起,没有丝毫犹豫,又或者说,没有时间给他犹豫,男人红着眼按动扳机! “蹭!” “蹭!”消音的枪支只有细微的闷响,不是一声而是两声!接着是第三声! 鲜血从男人的喉咙爆出,血瞬间淌了一片! 男人举起的手臂被打穿,枪支落地的同时,喉咙被重击穿破! 剩下的几名小弟见状,飞快逃窜! 星楠视线落到地上的尸体身上,河沟的恶臭之下鼻腔被另外的气息轻轻覆盖。 星楠的脚从男人尸体上抬起。 后退间忽而腰间一紧! 是裴闻炀。 抬头望去,裴闻炀扣着他腰间的手变得更紧,掐的他疼。 体温疯狂在碰撞。 来的真是时候。 星楠没打开裴闻炀的手,而是转身离他更近。 星楠上下审视裴闻炀,并往他身边靠近一步,裴闻炀后退了半步,星楠踏着步子一只脚踩到了裴闻炀的双腿之间,狐狸眸抬起,风吹着发丝舞动擦过鼻尖,裙摆在废墟前飞扬,美的惊心动魄。 “什么时候到的?”星楠问。 “10分钟前。” “一直跟着我?” “嗯。” “这几个人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不怕我被打死了。” 裴闻炀专注地看着星楠的浅眸,“你很厉害,也不是我的附庸,我知道你可以自己解决,我看着你就好。” 裴闻炀从未把星楠看作娇弱的人,他很强,是身为指挥官也应当忌惮的存在。 裴闻炀说,“我从来都没有小看过你。” 裴闻炀轻轻剥开星楠挡住视线的长发,声音很轻,像温柔掀过来的浪,“今天也好漂亮。” 星楠被突如其来的夸奖直拍脑门,裴闻炀抓住他的手,“这里不能久留,先出去。” 此刻星楠也听见了脚步声,那几人不是逃跑,而是去叫救兵了。 星楠拿起地上的牵引绳拽着被束缚的蒋书墨,他确信裴闻炀没看清这条人鱼的脸,否则他的震惊不会比自己少。 现在不是谈论的时候,得先出去,星楠脱下鞋子,“裴闻炀,跑。” 刚跑过桥头,身后追击的人便跟了上来,裴闻炀的步伐可以更快,但一直在星楠身后。 “就是他们!快追!”嘶吼声渐渐近了。 两人甩了对方好几个拐角,星楠被绕的有些晕,“裴闻炀,我找不到路了。” 星楠手心一暖,被一双大手覆住,裴闻炀低沉冷静,“别怕。” 话毕紧接着是一声消音枪的闷响!眼看子弹就要击穿星楠的心脏。 被牵引着的人鱼蒋书墨被牵引般,直接挡住了就要刺入星楠心口的子弹! 星楠视线在抖! 裴闻炀拽着星楠速度加快,手中的枪支往后击中了刚刚开枪的男人! “走!” 裴闻炀带着星楠甩开身后的人,被控制的人鱼会跟随主人,不用他们管顾,甚至受伤也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块活体挡枪的钢板。 最后两人从白杀会侧门离开。 是裴闻炀早就选好的道路,来的时候这里的守卫便被他解决了。 出了白杀区很远,裴闻炀才放开星楠。 面前是一个破败的公交站台,裴闻炀将站台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而后拉着星楠坐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脚。 因为脱了鞋子,这一路泥沙粗石不断,速度又快,星楠的脚底划破了数条伤口,一只脚底淌着血。 裴闻炀将星楠的脚放到自己腿上去清理上面的沙石伤口。 安静的灯光落在裴闻炀眼睑,黄色的光线显得裴闻炀的脸颊变得温和,他那么认真,像是在对待防控局的入局考试。 如果爱有形状,能像物品一样捧到面前,裴闻炀现在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具象化珍宝。 它是有分量的。 星楠突然捏住裴闻炀的下颚将他垂着的脸抬起,看了一会儿低头问裴闻炀,“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想我做什么?” 裴闻炀捏着星楠泛红的脚,“想你不嫌弃我的鞋子有些大,或者不阻止我背你回……” 星楠突然附身靠近裴闻炀,吻在裴闻炀的唇瓣上。 第228章 背楠楠回家 星楠突然附身靠近裴闻炀,吻在裴闻炀的唇瓣上。 裴闻炀找到回家的路了。 站台的光柔和地在二人之间,黑夜中俯望,是逃出生天的片刻安宁。 裴闻炀黑睫闪烁,感受着星楠蜻蜓点水的吻,这不是五年等待的结束,是五年等待的开始,“你亲我了。” “没有。”星楠说没有。 “那我看错了吧。”裴闻炀附和着星楠,“我眼神不好。” “但还是好开心。” 裴闻炀垂下目光,放下星楠的脚而后脱下自己的鞋子给星楠穿上,有些大,总比没有好。 星楠目光投向一侧的蒋书墨,脸上很脏,发丝垂着,没有很强的光线根本看不清人,他刚刚给蒋书墨用精神力护住了心脉,不会有事,现在首要任务是将蒋书墨带去实验室。 裴闻炀将这样的人鱼当作死尸,直到他听见星楠说,“他是蒋书墨。” 裴闻炀眼神倏然变换,几乎在话落下的瞬间掏出特制的强光手电筒打到一旁的人鱼身上! 人鱼被打了强光连眼睛都没有眨,宛若一个机器。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完全的人鱼血统,蒋书墨是人鱼和人类的孩子。”星楠说。 “他不是蒋书墨。” 裴闻炀有力的话让星楠再次陷入自我怀疑。 裴闻炀及其肯定,“有些像而已。” “不是蒋书墨?”星楠更诧异了,“怎么可能那么像。” “蒋书墨有那么容易被利用,不是泊海,是整个四洲都完了。”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对着星楠,是陆淮年的来电。 星楠按动了接听,对方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安全出来了吗?需不需要我的人过去。” 裴闻炀:“你和谁在一起?” “蒋书墨啊。”陆淮年说。 陆淮年和蒋书墨现在在一起! 星楠震惊地无言。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人鱼,他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蒋书墨,分辨不出来裴闻炀所说的细节,但紧绷的心松懈了些,这一切还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出来了。”裴闻炀简单交代两句便结束了通话。 “带去让陆淮年检查看看这些人鱼为什么会这样。”裴闻炀安抚星楠,“不要害怕。” 这次和五年前不同,裴闻炀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裴闻炀拉着星楠起身,星楠穿着裴闻炀的鞋子,脚上的血迹粘到鞋垫踩着还是疼,眯着眉深吸了一口气。 裴闻炀将后背对着星楠,“疼吗,我背你。” 星楠犹豫了几秒,裴闻炀回头看他,“再不走人就追出来了。” 星楠的手缓缓圈住裴闻炀的脖子,靠上了裴闻炀的后背,裴闻炀大手托住星楠的大腿将人背起,视线变得高了许多。 星楠脑袋贴在裴闻炀肩膀,不知道怎么的,说了一句难懂的话,轻的像风,更不像是沉溺于此刻,“你还知道来。” 裴闻炀收紧手,他总是能从星楠的话语中读出意思,“知道的,以后都知道。” 裴闻炀背着星楠在漆黑的道路上一路往前,路灯微弱的没有月亮明亮,影子被拉的无限长,星楠的腿一直垂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挂在裴闻炀身上的腿小弧度的晃动。 像当年一样,影子可以看清星楠前后轻轻晃的腿。 之前裴闻炀会让他乖一点别乱动,可没有人比裴闻炀明白,星楠在高兴的时候才会这样,他不再希望星楠乖一点。 而是晃的再快一点。 裴闻炀单手托起星楠,从身上掏出一颗糖果递给星楠。“给你带的。” “我不要。”星楠看了一眼糖果将脑袋瞥到一边,“小孩吃的。” “你也可以。”裴闻炀说。 星楠还是没接,裴闻炀举了许久,星楠突然伸出一只手鬼鬼祟祟地拿走了糖果。 走的越久背上的人呼吸越平缓,星楠在裴闻炀后背睡着了。 风变得安静,呼吸中有点点尘埃。 迷迷糊糊地呓语传来。 裴闻炀没听清,第二遍认真去听,星楠细微的声线沙哑无助,“裴闻炀……我们应该有一个海珠的……对不对……” 裴闻炀心口倏然窒住。 他听见星楠有些嘶哑地问,“…对不对…” 裴闻炀扶着星楠的手收的越来越紧,喉咙被禁锢般发酸发胀。 他的速度变得慢了许多,他接住星楠总是晚一步。 裴闻炀将星楠带回了家,人鱼裴闻炀让陆淮年领走了,快到家门口星楠才醒过来,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被放上了床。 床头的灯很熟悉,星楠浑浑噩噩地眨了眨眼,是他的鱼尾灯。 视线扇动间星楠看清了裴闻炀,他猛地坐起身,人鱼还要送给陆淮年不能耽误了。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人鱼陆淮年带去实验室了,你好好休息。” 星楠坐到床上才发现这是裴闻炀家,他环顾周围,这里的一切和五年前一样。 从床上往外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客厅,桌子上摆放着之前买的仙人掌,陶瓷花和摆件,绿植,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是长高了些,还有饮水机上面趴着的小熊。 星楠手撑着床,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看过去星楠又有些心酸,是他之前买的毛绒玩具,上面有淡淡的清香,很干净。 当初离开的时候星楠将这些东西全部打包放到了裴闻炀衣帽间最里面的柜子里,居然被裴闻炀全部放回原位了。 “你把我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这里是你家,你的东西当然要放到本来的位置。”裴闻炀温声说。 星楠撑着床脚往下伸,看见自己腿上已经有几片鱼鳞露了出来。 不能在陆地暴露身份,星楠故意道:“我还要打针。” 裴闻炀知道星楠是什么意思,他说的是维持腿的药剂,“不要去。” 星楠穿着长裙,火热又性感,大腿裸露白皙的腿狐媚的脸都是绝佳武器,他突地靠近裴闻炀,“你想和我做?” “可以吗。”裴闻炀的手臂在星楠大腿一侧,星楠侧身间腿便贴到了他的手心,滑嫩的肌肤明明冰冷,却如火燎原。 “很想和我做?” “嗯。” “这些年自己怎么解决的?”星楠的脚踩到裴闻炀膝盖上。 裴闻炀想不到星楠会问这样的话,但他也不隐瞒,“想着你。” “不要打针,找裴闻炀。”裴闻炀看见过星楠因为针剂痛苦的样子,他不愿再看见。 裴闻炀本就半跪在床下,他的手往上扶住星楠的腰间,顷刻间便变得强势不容抗拒! 第229章 别让别人追你 裴闻炀掀开了他的裙摆。 因为裴闻炀的靠近星楠颤抖地后仰! “唔…”手里的玩偶被捏的变形。 他没想到裴闻炀会这样帮他。 星楠浑身无端激愤,指尖被自己捏出血印,“你……嗯………” — “你……强迫……” “嗯。”裴闻炀托着星楠的后背,“你可以去防控局告我。。” 漆黑的卧室内星楠一只手抓住裴闻炀的头发,变长了,没之前那么刺了。 当星楠看不见裴闻炀头顶的时候,他们的主导权开始转变。 裴闻炀猛地压住星楠将他整个人按倒,气息如浪落在星楠脸颊,“你很喜欢摸我的头发。” 星楠被掐的猛翻了一个白眼,疼的叫了一声,尾椎骨骤然麻木。 “嘶啦…!”裴闻炀俯身吻到星楠颈侧,裙子被裴闻炀撕烂! …… 过了两个小时,星楠再分不清前后左右,只能看见屋外的灯光像萤火一样跳动。 裴闻炀脸颊流淌下一滴汗渍,他看着星楠,“我的头发好摸吗。” 星楠已经没有力气讲话了,手搭在脸颊旁抽动,脸粉的似三月桃花。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脚踝靠近星楠。 星楠抬手无力地推身上的裴闻炀,“不来了裴闻炀……” 裴闻炀没听见。 直到半夜星楠才被折腾地睡去,裴闻炀将星楠的脸转到自己身边,一直看着人的脸,夜里的视线最大胆也最直白。 裴闻炀靠近星楠颈部,黏糊着亲了好几次。 没有人比此刻的他懂得失而复得的感受。 “裴闻炀……”星楠闭着眼浑噩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怎么了。”裴闻炀带哄问。 “要喝水……”星楠气息奄弱。 裴闻炀接了一杯温水过来给星楠喂下,迷迷糊糊喝了水星楠靠着他的肩膀睡去。 “好乖。”裴闻炀在星楠嘴角落下一吻。 第二日醒来,星楠浑身疼的像被人反复捶打过,“啊嘶……” 当看见一旁的裴闻炀,夜里全部的记忆浮现,星楠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觉得自己大腿触感很奇怪。 裴闻炀睁开眼,没有一点罪魁祸首的模样,反而特别正人君子,“哪里不舒服吗?” 星楠一把捏住裴闻炀脸,“你是不是没戴………”后面的星楠说不出来。 “有的。” 星楠又看了看自己身下,“那就是没给我洗。” 裴闻炀摸了摸头发叠了叠被子。 突然就忙起来了。 猛地就被星楠给了一拳,用尽了力气,“耍什么心机!想父凭子贵吗?” 星楠哪知道裴闻炀变得这么无耻了,拿起床头昨天自己带着的一个小发圈,抓起裴闻炀那东西三两下地系上。 裴闻炀:?!! 裴闻炀沉着气息连呼吸都变重了,“楠楠……这样闹要出事的。” “有爹生没爹养的坏东西,你没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 说完星楠下床轻车熟路地直奔衣帽间,找了一件衣裳穿上,裴闻炀的白色棉长衫。 裴闻炀解开束缚也跟着起身走到星楠身后,整理着自己的衣裳越靠越近,“昨天的事你会负责吗?” 星楠震惊:? 星楠:“你说的是人话吗?” “我欺负你了?” 星楠瞪了裴闻炀一眼,“去防控局告我。” 星楠回过身靠在墙面看着裴闻炀,他还挺享受什么都明白的裴闻炀追自己的样子的,鲜活的能弥补他们之间许多许多东西,是健康的关系。 突然想到什么,星楠挠了挠鼻尖借用裴闻炀自己当初的话,开口道:“这世上有许多露水情缘,不必都用负责不负责这样的话来规责。” “那是情爱画出的界限,虚伪也苍白,你和我,还不太熟。” “不要对我抱有期望。” 裴闻炀:“……?” 裴闻炀抬手捂住眼睛,他当初就不应该说话。 全还给他了! “记性怎么这么好。”裴闻炀小声嘀咕。 “你嘀咕什么?” “没。” 裴闻炀破罐子破摔,“那有需要下次还找我。” “凭什么?”星楠摊开手,“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又年轻又好看的小男孩,我为什么每次都找你。” 裴闻炀:“我也年轻。” 裴闻炀一步步走到距离星楠两指之间,星楠后退直接被抵到了墙上,裴闻炀的手撑到星楠身侧的墙面,看起来将他圈住,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腿,“你找别人也不行,只有我可以。” 星楠推了推裴闻炀,没推动。 “求求了。”裴闻炀脑袋靠在星楠肩头,“别找别人,找我一个。” “起开。”星楠再次推裴闻炀,“老板要上班了。” “别让别人追你。”裴闻炀很会得寸进尺。 “为什么?” 裴闻炀:“我一个人追成功率大一点。” 星楠:“你还挺没自信。” 裴闻炀嗯了一声,“毕竟我没人家年轻,我现在几分?” “现在没有,月结。” 裴闻炀:“我昨天表现怎么样?” 星楠:“一般。” “我下次努力让你满意。” 可别了!星楠吓的想后退,再努力他得死床上。 “我要去实验室看陆哥的实验结果。”星楠只想快点结束这羞耻的话题,低头下蹲从一侧逃离。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臂,调转话锋道:“最近外面比五年前更不太平,我让几个人跟着你。” “不用,能伤到我的,你手下的更不会有活路。”星楠看出来裴闻炀在担心自己。 “要注意警惕。”裴闻炀抬手摸了摸星楠的脸,“人鱼和安全区外的野兽频频出现,泊海虽然压着消息,但也阻挡不了人心惶惶。” “最近伤亡严重,已经有防控局职员家长强行让职员辞去工作带着离开了。” 这是星楠没想过的事态发展,“能考进防控局便都以人民和群众利益为信仰,他们会离开吗?” 裴闻炀神色温和,“他们是职员,是英雄,但也是普通人的孩子,有人要离开我都会批准。” “离开也并不是懦弱,体验不同的人生而已,如果你的父母哭闹着想带你离开危险的地方,不能去批判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人生本来就是无数个选择。” “我给你安排的人,可能也会被她家人接走避难。” 苏子莱吗?星楠眼神低垂,裴闻炀说很长一段话的时候声线会特别迷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能教星楠许多东西,“已经那么严重了吗?” 裴闻炀开口道:“比这更严重,中洲向我求助,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全部瘫痪,自然灾害加上人鱼侵袭,导致局势混乱。” 裴闻炀指腹轻抚在星楠脸颊,“这些事情全部在你回来之后发生,已经有人查出来并将这一切责任往你身上推。” 他忽而将星楠拥入怀中,墨黑色的眸盛着无穷无尽的温情,“不要听那些人说的,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 裴闻炀说,“保护好自己,我一直在你身边。” 星楠觉得裴闻炀的怀抱很温暖,他依赖地蹭了蹭,原来裴闻炀站在他身后是这种感觉。 星楠正想开口,猝然间却被一股气息吸引思绪。 越感知星楠便愈惊恐。 ——是鳞青的求救信号! 第230章 他和鳞青的合照 这是星楠第一次收到鳞青的求救信号,什么人能让他发出这样的讯号。 感受到星楠的不自在,裴闻炀握紧他的手,“怎么了?” 星楠迅速往屋外跑去。 “星楠!”裴闻炀追了出去,他跟到星楠前面,“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星楠有些恍惚,这些年他太过习惯一个人,听到这样的话像是在做梦一样。 “鳞青出事了,回来再告诉你。”说完星楠加快步伐跑开。 裴闻炀当即拨通了一通电话出去,“曹赫,让苏樱派人看着你嫂子。” “是。” 裴闻炀:“有什么事直接给我打电话。” 挂掉电话裴闻炀给星楠发了一条消息:注意安全,万事有我。 叮咚—— 星楠:好。 — 星楠一路追寻着鳞青的求助信息,最后再一条河流感知到气息消散。 是从白杀区流淌出来的那条污水河下流,再往前,便会与海汇合。 星楠看见了河面泛出的血水,速度更快了些,“鳞青……鳞青……!” “嘭!” 星楠走到污水河边一头扎入河水当中!落水之后星楠的双腿化作鱼尾,速度快的视线捕捉不到。 鳞青……为什么会伤的那么严重…… 星楠顺着血腥味在游了几分钟后抓住了已经虚弱的晕死过去的鳞青! 这里的水源不干净,不能久留,得快点上岸,星楠没想其他的,而是拖着鳞青快速往岸边游去。 将人带上岸,星楠才看青鳞青身上的伤,胸膛有一道巨大的贯穿伤,颈脖手腕被鲜血染红,让人触目惊心! “鳞青哥哥……鳞青哥哥!” 星楠想让自己保持冷静,所有人都在教他怎么做好新主,要立规矩,要杀伐果断,要行事冷静,可他遇到这种在他认知之外的事情还是会心慌无措。 星楠抓住鳞青手腕,用精神力止住了鳞青身上的血。 要去医院将贯穿伤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才行。 鳞青受了伤,腿上的鱼鳞已经长了出来,包括胸膛脸颊,一眼便知道是一条人鱼。 人类的医院怎么可能接收一条人鱼。 怎么办…… 怎么办…… 裴闻炀……星楠脑海中浮现裴闻炀的话。 星楠猛地掏出通讯器,给裴闻炀打了一通电话。 裴闻炀秒接。“星楠。” “裴闻炀!能不能找到能接收人鱼的医院?我朋友伤的很重,我怕强行取他心口的东西对他造成二次创伤,你帮帮我。”星楠急切道。 裴闻炀那边犹豫了须臾,这件事情看起来小,却能牵扯出来太多东西。 “是不是不行?”星楠问。 “不是。” 裴闻炀:“目前没有人类医院敢接诊人鱼,现在人鱼频繁伤人,大家认知单一,防控局的医务救援人鱼,会引起群众不满,会更严重。” 星楠的心凉了一半,裴闻炀继续道:“不要着急,你在哪?” “一…一条河边……”星楠进入污染水短短几分钟,手上便起了大片红疹,那股痛苦是绵延也是脆弱的,“这里的水源不干净。” 鳞青不知道在这里飘了多久,如果和白羽溪一样染上病,可怎么办。 “楠楠,你别想太多,有办法的。”裴闻炀没有挂电话,星楠听到了嘶吼的声音,是人鱼有杀戮的时候特殊的吼叫声。 “你那边出事了吗?”星楠猛地站起。 “我让苏樱去接你。”裴闻炀没否认,话毕便是一声枪响。 “裴闻炀……”只能听见声音星楠的心脏悬着,不自觉地叫了裴闻炀的名字。 “嗯。” “待会见。” 裴闻炀停顿了须臾,“好。” 星楠用力将鳞青从地上抱起,脑海里全是怎么救他。 几分钟后苏樱开着车到达星楠面前,女人气质冷酷大方,穿着防控局的作战服,腰间别着两把枪。 “星楠,终于见到你了。”苏子莱说话也十分有力,精神气很足,“和想象中一样好看。” 星楠看向鳞青,神色有些担忧,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友好的看待人鱼。 苏子莱好似看出了什么,“我知道他是人鱼,不必担心,我不效忠于联盟局。” “能找到医生吗?”星楠担忧地问。 苏子莱走到星楠前,将鳞青扶上了车,看着星楠一脸焦急的模样,苏子莱笑了笑,“别担心。” 星楠跟着苏子莱上车,没有人敢给人鱼医治,这是注定的事,星楠的办法有风险,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他也不会让鳞青出事。 “我也不想你们为难,没有办法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星楠开口道。 苏子莱车速加快,“确实很难找到愿意医治人鱼的人,我和裴指挥一致选出的人选已经联系上了,他同意为你朋友治疗。” “是……”星楠疑惑地声音拖着尾巴。 “陆淮年。” 苏子莱单手打着方向盘,“他学过人鱼救治方面,很有针对性。” “陆先生和裴指挥一样,从没将人鱼当作敌人。” 星楠十分诧异。 他完全没想到这还能和陆淮年扯上关系,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他知道自己答应救治一条人鱼,知道是救谁吗?” “陆先生认识很多人鱼吗?”苏子莱疑惑道。 “受伤的人……可能是他的心上人。”星楠手攥紧。 苏子莱方向侧弯了些,稍顿道:“如果需要手术,我相信陆先生不会出差错,他在手术台上不会被情绪影响。” 星楠这才安心下来,苏子莱将车开到道是陆淮年的私人实验室,陆淮年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星楠离他越来越近,陆淮年总觉得星楠扶着的人眼熟,直到走近了,他才确认,星楠扶着的人是鳞青。 陆淮年原本轻松惬意的心境瞬间被震得四分五裂。 “鳞青……” “鳞青……怎么是鳞青!?”陆淮年飞快上前接住鳞青,肉眼可见的担忧。 心被揪着不断撕扯,“他怎么了?” “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陆淮年心疼的手都在抖,尽管他和鳞青才认识没多久,但看见他这副模样,揪心的滋味像是在重复而不是第一次感知。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苏子莱见陆淮年的状态也开始担忧起来,“陆先生,可能需要手术,您现在……能行吗?” 星楠拍了拍陆淮年手臂,“陆哥,,你…不要勉强。” “不会有事,我可以,我可以。”陆淮年的话十分笃定,现在除了他,整个泊海都不可能再找到医生。 “我可以。”陆淮年俯身直接将晕过去的鳞青打横抱起往无菌室跑去! “啪嗒……” 忽然间,跑动幅度太颠簸,一个物品啪嗒一声从鳞青身上掉落到了地上! 陆淮年垂下目光看去,是一块半个手掌大小块水晶封层的照片。 确切的说是一张合照,他和鳞青的。 第231章 鳞青露馅了 陆淮年倏然睁大眸,他十分确认照片里的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甚至……甚至是在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陆淮年穿着蓝色校服,脸往鳞青身上贴,笑的特别灿烂,像是要歪头靠在鳞青的肩膀上,能看出来照片是陆淮年硬要拍的,鳞青在照片里也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很耐心。 这是什么……? 鳞青怎么会有和他的照片?! 他为什么不记得这些? 一时间千万个问号浮现。 照片里的背景他知道,是他最常去的一个篮球场,他什么时候和鳞青拍了这组照片…… 他们之前就认识?那么多年了? 陆淮年努力回忆,却依旧没有丝毫记忆。 他看向鳞青,鳞青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 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先救人…… 陆淮年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没有人比他知道自己此刻多需要静下心来。 陆淮年没时间去怀疑了,他回过头对着星楠严肃开口,“先帮我收着。” 说完陆淮年带着人跑进了手术室内。 陆淮年撕开鳞青的衣裳,胸膛的创伤露出,中心位置有一枚黑色的晶柱,从后背穿刺前胸。 换做普通人,早没命了。 怎么会…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陆淮年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陆淮年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别抖……别抖……” 现在只有他能救鳞青。 别抖。 鳞青身上的伤口莫名的刺痛他,那种滋味让陆淮年愈发确认自己的感情,他对鳞青根本不是玩玩而已的露水情意。 陆淮年从药箱中掏出一颗稳定药给自己服下。 鳞青胸膛一侧已经有些许鱼鳞长了出来,陆淮年强迫自己不要情绪波动,但手心的汗还是不断。 陆淮年上前脱掉鳞青的衣裳后,将裤子也拉开,期间又一个物品掉了出来。 陆淮年低头将其捡起。 是一枚男款的戒指。 圈口不小,陆淮年瞩目间再次被莫名震住——戒指内圈刻着一个淮字。 淮…… 它可以是任何字,为什么是淮? 鳞青之前就认识自己的认知再次加码。 陆淮年认为自己自恋也罢了,他心里就是觉得这是他。 鳞青既然认识他又为什么次次都对他那么冷漠? 岂止是冷漠,简直就是冰山,从没给过他笑脸,一次都没有。 陆淮年一瞬间有太多想问清楚了。 如果鳞青醒来不和他说清楚,他跟他没完! 陆淮年额头的汗渍越来越密。 晶体直接贯穿心脏,换做人类死亡通知书已经下了几次了,陆淮年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对待这场手术。 正要注射麻药,陆淮年见鳞青的眼皮无力地动了动,而后浑噩地睁开。 错愕间鳞青觉得自己看见了陆淮年。 面前的画面不停的晃,像走马灯。 那就是做梦了。 如果是做梦的话,可以亲近的吧。 鳞青突地抬手抓住陆淮年的手,缓缓收紧哑声叫了他一声,“年年……” “砰。” “砰。” “砰……” 陆淮年心跳在瞬间爆炸,说什么前后左右,他连自己在哪都快分不清了,鳞青叫他什么…… 这是鳞青这种人能叫得出来的话吗? 真的不是梦游吗? 陆淮年大脑再次被重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看出来鳞青不太清醒。 “……你叫我什么?” “年年…”鳞青再次开口,抓着他的手不舍的摩挲,和往日的冰冷判若两人。 陆淮年太想马上问清楚一切了,鳞青怎么会这么温柔又熟悉地叫他。 这个眼神……这个眼神分明就是追到之后媳妇儿才会有的温情。 不能再想了,这人都糊涂了问也问不出什么,现在救他才是要紧事! 鳞青耽误不起!陆淮年莫名的气恼,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骗了。 但不能对媳妇儿撒气,鳞青这种大美人一看就娇气,真要是对不起自己,陆淮年决定也不和媳妇儿生气。 大男人受点委屈没什么。 老婆都是要哄着的。 陆淮年拿出手中的麻醉剂注射入鳞青手臂,“睡一觉,醒来就别骗我了。” 药物注射完毕鳞青抓着他的手便松了。 陆淮年抬手摸了摸鳞青的脸,“我不会让你有事。” 陆淮年连续吃了两颗稳定药才开始给鳞青拔出晶柱。 陆淮年的手术室是自己搭建的,全智能化,助手的活全部可以由智能助理完成,很安全。 苏子莱和星楠在屋外等着,苏子莱轻轻拍了拍星楠的后背,“别担心。” 星楠唇绷直,怎么可能做到不担心。 他看着手术室一直紧闭的大门,心一直没落下来过。 他手里拿着刚刚掉落的照片,上面是看着比现在稚嫩许多的陆淮年,鳞青本就生的好看,在陆淮年校服的衬托下也像个冷酷的学生。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所以这不算是答案吗,鳞青又怎么敢再次陷进去。 陆淮年热烈大胆,转头就什么都忘了,变成那个大大咧咧的浪子,和谁都能勾肩搭背的性子,唯独会和鳞青擦肩而过。 鳞青只能回头望。 没有人承受得住。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苏子莱看着照片开口道。 “可陆淮年忘记了。” “他应该也不想的。” “所以谁都没错吧。”星楠淡淡道。 “对。” 苏子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果糖递给星楠,“尝尝。” “谢谢。”星楠看出来苏子莱在安慰自己,他也从口袋里把一颗桃子味的棒棒糖递到苏子莱手上。 “欢迎你回来。”苏子莱接过了星楠手里的糖果笑着。“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糖果。” “你也相信我。”星楠抬头感觉面前虚无。 “当然。”苏子莱说,“当初裴肃的初步消息我多次核查,因为有裴指挥的授意,最后和陆淮年配合查出了许多漏洞,你不应该是他人利益的漩涡中心,我很庆幸你能活下来。” 星楠朝苏子莱露出一个笑意,五年前他是众矢之的,他感恩这样的善意,“谢谢你,苏樱姐姐。” “难怪裴指挥喜欢你,这样谁不喜欢,我都要喜欢了。”苏子莱温柔道,“心都化了。” 两人将各自的糖果剥开放进了嘴里。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 叮—— 星楠听见一声叮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陆淮年从里面出来直接跑到星楠面前,猛地抓住星楠的手腕,“他为什么叫我年年?” 第232章 偷亲被发现 星楠望着陆淮年手中拿着的戒指,捏着照片的动作也没了下意识的阻挡,按陆淮年的性子,有怀疑就一定会弄清楚,完了。 鳞青没有打算说他和陆淮年之前的事,星楠并不想违背鳞青的意愿,但他也一定挡不住陆淮年的追问。 “你知道是不是?”陆淮年拽着星楠往一边拉扯,面色严厉,“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陆哥?” “我不知道……”星楠有些心虚,但他确实不知道鳞青和陆淮年的事,这照片是很多年以前,那时候他还小呢。 “不知道?”陆淮年气的鼻孔出气,“我媳妇儿刚刚拉我手了,还叫我年年,他那个眼神分明就是之前就认识我!” 陆淮年抢过星楠手里的照片,脑子都乱成了一锅粥,“你实话告诉陆哥,我之前是不是就和我媳妇儿好过?” 星楠舔了舔唇,问,“鳞青他没事了吧?”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陆淮年越想越不对劲,星楠的态度也让他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你们都骗我!” 星楠眼看瞒不过,说了大不了就是被鳞青训一顿。 星楠:“你可以好好想想,鳞青为什么那么怕你靠近他。” “人类会忘记人鱼伴侣的事,你的研究方向里面也……也有……” 星楠侧着目光,“其他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怀疑你之前和鳞青哥哥好过。” 星楠没有把话说的太确定,这些事他本就不知道,说到底也是他自己猜的,鳞青谁都没说过,等他醒了指不定要这么否认呢,怀疑的说法很适合现在的星楠。 陆淮年摩挲着手中的戒指。 眼神不自然地轻扇。 人类会忘记人鱼伴侣…… 他骤然想起来裴闻炀和自己说的话,裴闻炀让他研究让人类想起人鱼伴侣的药剂! 连裴闻炀都在提醒他! 陆淮年脑海中确实有些记忆是破碎的,他只当是自己记性差,这样说来,他根本就是缺失了大段大段的记忆?! 这就是鳞青天天疏远自己的原因?因为……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害怕再次被自己忘记? 陆淮年将戒指攥在手心,金属刀锋般往下刺,压痕蔓延在掌心,疼到骨头里。 所以这些的意思是……他不应该出现在鳞青面前? 他以为的喜欢,以为的热烈,以为的非他不可,在鳞青眼里,只是一次次更深的伤害? 是不是这样? 陆淮年双手无力地垂下。 “我不记得……我不记得……”陆淮年眼神红如赤色的枫叶。 “我在伤害他对不对?” 星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人类冲破那道屏障千百年来只有裴闻炀一人,有那么容易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遗憾呢。 “怎么会,鳞青也很想见你,上次在轮船上,鳞青哥哥就是想看看你才去的。”星楠没底气地安慰道。 “他不是讨厌我才对我那么冷冰冰的。”陆淮年后知后觉,难怪莫名其妙见到鳞青,鳞青不是找东西也不是迷路,可即使鳞青会想看看他,还是会用各种办法疏远他,“他是在赶我对不对?” “他在赶我,他不要我。” “因为不想我再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对不对?”陆淮年哑着嗓子,大脑瞬间变得清晰,一切都能串联成功解密成功,到最后气息变得低沉,“那也是讨厌我。” “别这么想,等鳞青醒了,你们好好说清楚。”星楠没想到陆淮年猜想到这些会是这个状态。 星楠想让气氛缓和一些,“看你这样子,是准备放弃啊?” “我放弃个屁!” “你想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老婆得有多难过啊,我在他眼里岂不是渣的没边,我想起来都心疼。”陆淮年心疼的要命,这会都不敢去看鳞青了。 哪有人这么欺负媳妇儿的,来来回回的撩拨,最后什么都不知道潇洒的走了,陆淮年瞬间亏心的很。 “我要想办法想起来,一定不会让鳞青委屈。”陆淮年下定决心,多好的老婆,被自己一直欺负,他真该死。 受了伤也没有人保护他,陆淮年越想越难过,想将自己的骨头筋都抽出来好好鞭打自己。 “鳞青没打算告诉你,他应该会搪塞过去的。”星楠低声道,“你问不出来什么。” “他要是搪塞我就信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信就是了,我不会再让他难过。”陆淮年已经想好了,他要去研究裴闻炀说的药剂,即使没有记忆他对鳞青的感情也不会少一分半点,如果是真的有关于鳞青的回忆,他想要去找回来。 “那你还追吗?明知道追不上的情况下。”星楠问。 “废什么话,我当然追,我媳妇儿我不追谁追,我想把他带回我家,方便我照顾。”陆淮年直言道,“他身子娇贵,你们照顾不好。” 苏子莱和星楠对视几秒,苏子莱点点头,“我没意见。” “不行,我不放心,鳞青的伤是谁伤的还不知道,我怕他再遇到危险,和你在一起还可能祸及到你。”星楠没答应。 “那我住你家,我不放心我老婆。”陆淮年认为星楠的话自是有道理的,“我想亲自照顾他。” “怕别人看啊。”星楠试图将话聊的轻松一些。 “当然,我媳妇儿细皮嫩肉的,只有我能看。”陆淮年接话道。 星楠:“大吗?” “什么大吗?”陆淮年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红了,“星楠?你怎么不学好!” “我是问胸肌大不大。” “大。”陆淮年看了星楠一眼,鄙夷道:“比你大多了。” 星楠反驳回去:“也比你大多了吧。” 陆淮年哼声,“差不多吧。” 星楠笑了出来,突然想起正事。“那条像蒋书墨的人鱼检测结果怎么样了?” “对!还有这事情!” 陆淮年惊起,拉着星楠直接去了实验室内的控制室,那条人鱼被陆淮年还麻醉着放在水池里。 控制室内灯光不断跳动。 “你不知道这条人鱼还真给我吓一跳,我检测过无数次,你买回来的人鱼确实不是蒋书墨,只是相似。”陆淮年看着水中闪动的安全灯,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们会听从人类的话,是因为脑海中被植入的某种程序,并不是自主意愿。”陆淮年拿起一旁的报告单递给星楠。 “有人在利用人鱼。”星楠眼神眯起,“有让他们清醒的办法吗?” 陆淮年:“这个我尝试过,你记得五年前吗?” 陆淮年给了星楠时间思考几秒继续道:“五年前和现在一样,依旧是人鱼作乱,但温北英的献祭和你的苏醒力量让一切平息。” “我实验过多次,证实的结果是——需要五年前一样强大的震慑性力量才可以让这些被控制的人鱼清醒。” “温北英不可能献祭第二次,你也不可能第二次重复获得海珠的力量,我说的对吗?” 星楠有往这方面思考过,如果是这样,倘若再有五年前一样的灾难,他身为赤金漩刹海的新主,也不会再有阻止的能力。 是谁在背后操控。 “我会继续实验看看。”陆淮年说。 星楠看向水池中的人鱼,眼神平静又翻起波澜。 当天星楠把鳞青转移回了自己家,陆淮年也跟着,他亲自抱回去的。 得亏人鱼体质和人类不同,这个状态应该进icu。 陆淮年轻轻地将鳞青放到床上,也不让别人动,什么都自己来。“你们都出去。” 陆淮年给鳞青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打来温水来给鳞青擦拭,从头到脚里里外外,陆淮年浪荡惯了,能多摸一把就多摸一把。 什么都做好了,又给鳞青喂药。 陆淮年看着鳞青好看的唇形:真想嘴对嘴喂。 “老婆,想亲你。”陆淮年语气心疼。 陆淮年有贼心也有贼胆,给人喂了药后,撑着床就个人来了一口,亲到晕迷着的鳞青唇上。 软软的凉凉的,像甜味的果冻,让人想咬了吃掉。 陆淮年感觉鳞青怎么看怎么好看,头发长长的,脸蛋还那么美,迷死他了,想再亲一下,反正之前就是老婆了。 陆淮年再次俯身下去,“嘴这么干,老公给你润润。” 唇正贴上,鳞青的眼皮轻动了几次忽然睁开了双眼! 第233章 宝贝们乖乖们中秋快乐! 鳞青视线从一层薄纱般的质感变得清晰,唇上的触感绵柔湿润,极致的警惕让鳞青手心绕出强盛的精神力! 在熟悉的气息扑过来之际,鳞青手中的精神力渐渐松懈如雾散开,消散的无影无踪。 鳞青凤眸低垂间看见的是预想中的人儿,陆淮年。 比之前成熟帅气。 这不是梦。 什么都变了,不变的是陆淮年依旧那么大胆,色胆包天。 陆淮年的手他腰下,嘴在他唇上,又摸又亲,连吃带拿。 根本不需要询问,陆淮年只要想,就直接来,挡都挡不住。 陆淮年的手越摸越下去,快到危险区的时候鳞青抬手抓住了陆淮年的手腕。低醇的声线蛊人,“亲够了吗?” 陆淮年沉迷的心瞬间被锤了一榔头!抓马地不知如何是好。 心跳也不自觉铁锤一样一次一次重锤他。 陆淮年是个最会破罐子破摔的人,这是他老婆,他虽然不记得了,也能爱的死去活来,自己老婆亲一下怎么了。 “没有。”陆淮年被鳞青抓着的手再次贴到鳞青腰上的肌肤上,冷冷的摸着特舒服。 说着没有的话,做的也是“没有”的事,陆淮年苦了什么也不会苦了自己这张嘴。 窥望着清醒的鳞青,陆淮年凑上去又亲了一口,甚至贴的最紧的那一刻伸舌头舔了舔鳞青的唇,“没够,啾。” 说完又抬起脑袋又垂下嘬了第三次。“嘬。” 鳞青:“……” 上次强吻被打手陆淮年还觉得自己变态呢,现在他可不这么认为了。 鳞青早就是自己媳妇儿,有什么不能亲。 鳞青抓着陆淮年的手猝然收紧,陆淮年疼的闷喊叫了出来。“嘶啊…疼媳妇儿……” 他就知道还是要被揍。 但没关系。 “出去。”鳞青眼神冰冷地看向陆淮年。 “我不出去。”陆淮年坐在床边,“我都知道了,你别想再骗我。” 鳞青深墨绿的瞳孔不可察觉的波动,手下意识就去摸自己的口袋。 陆淮年从身上拿出照片对着鳞青,“你之前就是我媳妇儿,星楠全部都告诉我了。” 鳞青眼神的变换陆淮年看在眼里,可认证答案一样,他所有的猜测都没有错。 陆淮年反握住鳞青的手。 “是我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媳妇儿,我肯定会想起来的,别和我一般见识,别不待见我。”陆淮年的语气将认错的模样做到了极致,一副任打任怨只要别不要他的可怜样。 “你还留着我的照片,你也还喜欢我对不对?” 鳞青伸手接过陆淮年手里的照片。 陆淮年本以为鳞青要承认,他看见的却是鳞青手心骤然出现的墨绿光圈,那是鳞青的精神力。 光圈在鳞青手心逐渐放大。 突然间,鳞青手里水晶封层的照片在他掌心被精神力破坏的碎裂!“噌!” 鳞青摊开手手中的东西一块块落下地,啪嗒啪嗒的声音似雷鸣。 陆淮年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心里那股难受委屈瞬间就来了,“你干什么!” 陆淮年想去捡那些碎片,照片碎成了一颗颗绿豆大小的碎片,他怎么捡的起来。 “你干什么……” 鳞青的眼神很平静,像高处放雪山,一人孤傲独立,内里任何东西都动摇不了的孤寂冷漠。 “不要听星楠的胡话,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鳞青冰封起来的眸抬起触到陆淮年的视线,“滚出去。” 陆淮年握着的拳捏到手疼,眼睛是在瞬间红的,声线被刀线割过一般碎,“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我可以改吗?为什么要这样?你那么讨厌我吗?!” 陆淮年再大胆热烈这种时候也拿不出笑脸,更多的是难过。 陆淮年不想看见这样的鳞青,地上也没收拾直接跑开了。 陆淮年从屋内出去,沙发上坐着的星楠立马意识到他的情绪不对,“怎么了?” 陆淮年没说话,沉默了许久许久,坐到星楠身边抱住一个抱枕脸埋在上面倒在沙发上什么话都不说。 星楠站起身往屋内走去,见鳞青在床上。 “鳞青哥哥!”星楠欣喜地走过去,“你醒了!” 星楠猛地反应过来,脑子里也有了陆淮年突然蔫了的原因,“你为什么要欺负陆淮年。” “你和他说什么了?”鳞青冰冷的质问回击过来,星楠连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别惹我生气。”鳞青严厉道。 “我没有说,陆哥自己猜到的。” 说完星楠迅速转移话题,“是谁伤的你?” “星楠。”鳞青视线与星楠碰撞,浓稠的黑在其中化解不开,“你听好了,人鱼族司任可以预见死亡。” 鳞青没有停顿话也很轻,看着星楠说,“我大限将至。” — —————————————— 中秋快乐!我亲爱的热爱的狂爱的老婆天使宝宝仙女,我滴陛下,给舟子一个小花花小礼物小视频,我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第234章 鳞青的预知 星楠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他应该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这几天太累了。 星楠对鳞青不自然地笑了笑,“鳞青哥哥,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星楠转身就要往屋外跑去。 鳞青抬手抓住了星楠的手臂,“站好。” 鳞青的锋利的眼抬起,也掀起风浪。 “遇到任何事情都应该面对,而不是逃避。”鳞青语气严厉将所有一切摊开在星楠面前,不给任何虚伪的假象。 “你没有听错。”鳞青说。 “我说我大限将至,并且很快。” 星楠步子往后,气息不稳,“不会的!不会的!不会这样的鳞青哥哥,你骗我,你不会有事的,这些都是假的,你不会有事!” 星楠的声音不大,人鱼族司任可以预见死亡,没有人比星楠清楚,他不想承认,也不敢去细想鳞青的话。 “不会的……” “我现在告诉你,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要做你该做的事。”鳞青雪山般的眸看不清任何深处都东西,就像他生来冷漠。 “不必难过,不必忧虑,按着温北英给你铺好的路一直走下去。” 鳞青少有的面露苦涩的神色,高山的雪被痛苦消融。 “还有,我怕到时候来不及说,我想让你……” “帮我照顾年年。”鳞青说。 鳞青的一句话让星楠确认了自己的所有怀疑。 陆淮年是他心里不能提及的封印。 从以前到现在,鳞青从未在星楠面前提起过陆淮年,他总是一个人包容一切,将酸涩的果包裹在峰山脚下,难过的时候拿出来舔舔,果子却永远都是苦的。 星楠还是不愿意相信鳞青说的这些话,一定不会是真的,星楠难受地拒绝了,“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老婆我凭什么帮你照顾。” “我不帮,我不帮,你就知道欺负他,还要我照顾他,我不会管陆淮年。” “你自己管…你自己管他,你说的话陆淮年才听,没有人管得了他。”星楠颓废地重复着。 “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信,自己的责任自己扛,不要推给别人!”星楠内心越反驳这样的事实,便是在越认可这件事,一件还没发生的事就已经压的他呼吸难耐。 他想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虚假的,司任也有预知错误的时候。 可说这些话的是鳞青,是沉默寡言的鳞青。 “你看看你现在有半点长大的样子吗?我是这样教你的吗?温北英是这样教你的吗?”鳞青冷漠地训斥出口。 “遇到一点点事情就不成样子,退缩,畏惧,一盘散沙,现在不是五年前,没有任何人给你兜底,四海6亿平方公里,你不是蜉蝣,收起你无能的情绪。” “任何事情都不是逃避的借口,生老病死是常事,没有人能永远活着,你接受不了我死亡,如果有一天裴闻炀也走到大限你当如何?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活不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过程,不必太过介怀。”鳞青鲜少和星楠说那么多。 他甚至还提及了裴闻炀,告诉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的残忍真相。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会有事…”星楠拼命地摇着头,脑海中还莫名因为鳞青的话浮现出裴闻炀在他面前死去的画面。 星楠没办法接受。 他什么都承受不住。 “有人想推翻四海统治,这个局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鳞青告诉星楠,“你没有守护人类的责任,海洋是你栖息的家园,温主司任用死换来的一切,你当以身躯做盾延续下去。” “遇到什么都不要害怕,鳞青哥哥永远都在你身后。”鳞青面色苍白说了太多最后还是没忍心再训诫,双眸干涩也疲惫。 星楠明白这一切,从他出生在黑帝水湾那一天起,就注定背负许多。 说着不要爱要长大的星楠虽还未成长到无坚不摧,但也在俯瞰一切。 星楠嗓子裹着刀片般刺痛,过了许久许久,像是消化了许多,他看着鳞青,“我不怕,所以你也要活下来。” 鳞青胸膛的伤口,有一些渗血,墨绿的瞳有些失焦。 鳞青嘴角浮现不好察觉的笑,苍白地答应星楠,“好。” “陆淮年你也自己管。” 鳞青停顿了许久,小孩的要求总是天真,他心之所向,却无可奈何,“好。” 叩叩—— 屋外的陆淮年这会也气过了,又在门口敲门。 说是敲门,敲了两声,便直接推开了门。 陆淮年打开门正巧听见鳞青对星楠说的那句好字。 第235章 陆哥给老婆道歉 陆淮年打开门,特乖地站着,他想清楚了,是自己辜负自己媳妇,大男人不应该扭扭捏捏。 自己可以委屈,但老婆不能。 “我想清楚了,都是我的错……”陆淮年走到门口又是一副道歉的模样,来道歉又谁都没看,守着那点脸面低声下气,“你别和我生气。” “你和谁说话呢?”星楠加大音量问陆淮年,“像沙滩上新品种的蚊子。” “和……和和我老婆。”陆淮年这人气不长,到这会儿了又想来哄老婆了,但不熟练,不敢大声说话。 星楠往屋外走,“那你说吧。” 星楠从陆淮年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陆淮年一把抓住了星楠的手臂。 随后自以为高明地靠过去说悄悄话,“他是不是还和我生气呢?” 陆淮年都想不出来别的原因,鳞青生气捏碎照片这事他心痛,但细细想来鳞青被自己这个负心汉忘记,鳞青才是最痛苦的,难过生气就是揍自己赶自己都是应该的。 他的痛苦远没有媳妇儿多,所以不能生气,他再生气媳妇儿多可怜啊。 照片陆淮年想好了,他明天就就定制个大的,自己随身带身上。 “他没生气。”星楠告诉陆淮年,“他刚刚跟我说他不是故意的。” 陆淮年一听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 鳞青那表情他能看不出来? “我哄哄他吧。”陆淮年家有家训,无条件对老婆好,不让媳妇儿受委屈。 “你怎么哄?” “不知道啊。”陆淮年的声音越来越小,“陆哥都没哄过人,你教教我。”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正大光明地说着悄悄话,“抱着哄,强吻,装委屈,博同情。” “?”陆淮年有些匪夷所思,“裴闻炀就是这样哄你的吗?” 星楠:“不是,他强奸。” 陆淮年:!!!??? “什么?”陆淮年脑海骤然炸了一个炸药,不知道自己好兄弟居然如此凶残,“这是真的?裴闻炀那么无耻了?你没揍死他?” 陆淮年边骂着自己的兄弟,脑子里构想的却是自己强行欺负鳞青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裴闻炀没被揍。 但他一定会被揍! “我揍不过他啊。”星楠一本正经,“已经打算告到联盟局了。” “陆哥支持你。”陆淮年余光瞥向鳞青,“这么无耻的人,不要放过他。” 鳞青视线垂着在歇息,长睫盖下阴影,冷若冰霜的睡美人也不过如此。 陆淮年靠近星楠,悄声说,“可你陆哥感觉我揍不过鳞青,短时间内应该哄不好。” 星楠主意一出一个准,“你撒娇就行,他保管让着你。” 对老婆撒娇?陆淮年恍然大悟,鳞青这种冰山美人看起来确实会喜欢听话一点的乖狗狗。 但要他撒娇不如杀了他,“怎么撒?” 星楠:“抱着他不放,他一推你你就喊疼。” 不怎么靠谱。 陆淮年将星楠推了出去,“出去玩你的,什么馊主意。” 此刻陆淮年多希望自己有裴闻炀的胆子。 他敢强了鳞青,这辈子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星楠出去后屋内又只剩下了陆淮年和鳞青两人。 气氛变得微妙。 火烧到极限温度就会轰燃,此刻屋内状况也没什么两样。 刚刚两人的状态说大吵了一架也不为过。 陆淮年借着微弱的灯光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鳞青。 就鳞青那张脸做了什么陆淮年都能原谅了。 再说没什么大事儿,不哄老婆的男人都是废物。 陆淮年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试图讨好媳妇儿,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陆淮年一步步走到床边。 而后蹲下半跪在地上,开始可怜兮兮地捡地上散落的水晶照片碎片。 陆淮年捡的认真,真当什么珍宝似的,也不说话,就搁那捡,还故意弄出那死动静。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陆淮年乖乖地捡了好几分钟。 鳞青余光落在陆淮年的柔顺的头顶,突然细微地侧目笑了一声。 第236章 跟我 陆淮年听见声音猛地抬头恰巧对上鳞青未收回的唇上。 “你笑了媳妇儿…”陆淮年蔫着的心情立马见晴。 机不可失,陆淮年抓准机会就开始道歉,“我刚刚说话声音有些大,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别和我生气。” “我知道你气我。”陆淮年低着脑袋望向自己手上的照片碎片,“都是我的不对害你难过,你打我骂我都行,别这样对我,我特难受。” 陆淮年说着说着自己就真难受起来了。 媳妇儿也哄不好,做什么都做不好。 陆淮年见鳞青不说话,又大胆地伸手抓住鳞青的手,“我保证不会再忘记你,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们重新来过……”陆淮年眼眶发酸,心疼地望着鳞青,“我这一辈子就对你一个人好。” 喜欢是山间的渊,有时候刚发现就已经深不见底,陆淮年的实验更不关乎他们之前是否认识,只是当下,也愿意给出的承诺。 陆淮年感受着鳞青低寒的体温,想给人捂暖。 “别和我一般见识。”陆淮年继续道。 鳞青抬起眼看他,陆淮年只想把人哄好,什么招都想用。 他就那么半跪在地上就这床沿的支撑抱住了鳞青的腰,“原谅我吧,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就一次,再惹你生气,我就不得好死。” 陆淮年紧紧抱着鳞青的腰脑袋也靠在人胸膛下方在不触碰伤口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和老婆贴贴。 鳞青抬手推了推陆淮年。 “啊疼疼疼……!”陆淮年不放直接开演,“别推我老婆……求你了……” 自从知道自己之前就和鳞青好过,除了感恩自己的审美,羡慕自己之前吃的好除外,老婆叫的是越来越顺口了,一点都不带害臊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陆淮年被发丝盖住的眼睛斜着观察鳞青的表情。 鳞青不笑的时候有一点可怕,陆淮年觉得自己之前指定是个妻管严。 “坐好。” 鳞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是融化了的冰,往下滴水的时候有意想不到的温情。 陆淮年有些恍惚,鳞青的声音好像哄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淮年条件反射似的立马就站起身在一旁坐好,特听话。 “捡了十分钟了,地板都扣烂了。”鳞青开口道。 陆淮年扔了又捡捡了又扔,他这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媳……媳妇…儿…”陆淮年得到个好脸色说话都卡顿了。 “谁让你这么叫的。”鳞青声音不大,说话间同时敛起墨绿如渊的眼睛,那股莫名的质问却让陆淮年听了心慌。 “……本来就是。”陆淮年没底气地开口,满脑子都是老婆好凶,他好喜欢。 陆淮年乖乖坐着手却不老实又点点画画地抓住了鳞青的手交握在掌心。 鳞青没躲开,这直接助长陆淮年的胆子,用手指在鳞青掌心勾勾画画。 “和好吧……”陆淮年小声说。 鳞青就那么望着陆淮年,窗外一片漆黑月色透进来尽数落在陆淮年手心。 鳞青的记忆比所有人都多,陆淮年长大了很多,当初遇见的时候陆淮年还很会撒娇,时间能改变很多人,也能让很多人错过。 湖水注定摸不到月亮,孤鸟注定无巢穴,鳞青注定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 他不舍得陆淮年难过,不舍得他痛苦,不舍得他一个人,舍不得在陆淮年问出和好吧几个字的时候拒绝他。 陆淮年会不高兴,会难过,会不吃饭。 “我们和好吧……”陆淮年赤红着双眼看着鳞青又重复了一遍。 “你很想吗?”鳞青不再否认而是问陆淮年。 “嗯!”陆淮年害怕被拒绝回答的很快,“想,特别想,想跟你好。” 过了许久,久到鳞青支撑不住。 鳞青抬手轻抚到陆淮年的脸颊上,两人在黑夜中对视。 是可进可退的攻势,陆淮年心里疼的怪异,鳞青好像转瞬即逝的雾,不靠近就没了。 陆淮年撑着床,突然靠近曲着腰身往前吻到鳞青嘴角,浪荡也热烈。 第237章 鳞青叫老婆 鳞青眼底一片空洞是夜里永不碎的黑。 陆淮年微微和鳞青分开距离,唇瓣说话都会碰到的程度,呼吸能轻易地感知到对方。 陆淮年在鳞青面前也不曾有过规矩,他是一个懂得抓住现在的人,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且为之付出一切感情。 “你别骗我了,也不要想着不搭理我,我什么都知道了。”陆淮年张开唇,哄人一般声音讨巧,“我现在也最喜欢你,特别喜欢。” 陆淮年唇色比刚刚红润了些,鳞青半阖着眸,陆淮年又被迷的五迷三道,嘴角勾起又往鳞青唇上贴。 鳞青没躲开,被亲了好几次。 “老婆你嘴巴好香。”陆淮年夸起人来简单也直白但绝对真心。 他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能让他觉得漂亮的一个手都数得过来,这其中,就数自己老婆最漂亮。 陆淮年手撑在床边,昂头离鳞青又更近了些,“也好漂亮。” “我特别特别喜欢你。” 鳞青想他应该把人赶出去,手刚抬起来就被陆淮年抱住了。 陆淮年先发制人,“你要是赶我,我也不会走的,我来和你道歉。” 鳞青嘴角微微上扬,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赶他走那又如何,陆淮年是什么人,他会受伤,会难过,但不会放弃。 鳞青望着近在咫尺的陆淮年,不想再说什么狠话。 都这样了,两个人都在深海区,前后谁都逃不出去,为什么不呢。 你自己也想的,鳞青。 想的快疯了。 “如果不想答应的话,也不用太勉强,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不够好,我会努力做好的。”陆淮年迟迟得不到回答,自己给了鳞青拒绝的理由。 “你欠我的怎么还呢。”鳞青抬手捏住陆淮年的下颚,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轻轻摩挲刮蹭,“你打算怎么还。” 陆淮年心脏猛地漏掉一拍。 再次跳动之后话变得更考量探究。 “我对你最好,补偿你。”陆淮年说。 “什么是最好。”鳞青眼睑下散下月光,像波动的湖水。 陆淮年这会儿很有耐心,老婆是人鱼,肯定很多人类的东西都不明白,“这辈子只看你一个。” “看我一个。”鳞青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上次在你的实验室外面,和一个女孩聊了半个小时,不是你吗?” ???? 陆淮年有一种赤裸地展现在鳞青面前的慌张感,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完了完了完了…… 解释解释快解释,陆淮年的嘴这辈子没那么快过,“不不……不是,那就是我家里公司的一个模特,你知道的销冠嘛,不能冷着人家。” “和娱乐圈女明星吃饭也是你的分内之事?”鳞青梅开二度。 ?这也知道?!!! 陆淮年保命般反驳,“工作需要,我都没和他们说话!” 鳞青缓缓抬起视线,“从邮轮下来,把自己好不容易弄干的衣裳给一个小男生又是什么意思?” 不是? 陆淮年眼睛都瞪大了。 他确实把衣裳拿下来给了一个小男生,但本质明明就是觉得自己肌肉练的不错故意想在老婆面前炫,这什么鬼东西?身材没炫成功,反倒让老婆觉得自己到处留情了? 天大的冤枉!“不不不……不是……” 为表清白陆淮年直接说了出来,“我就是想让你看看你老公身材多好,根本不是故意把衣裳给小男生。” 鳞青上下扫了一眼陆淮年,虽然没说话,但陆淮年觉得鳞青在笑自己。 “多好?”鳞青看起来有点兴趣。 陆淮年迅速撩起衣裳给鳞青看自己的腹肌,“刚练的,你可以摸摸,随便摸,以后还能用……” 鳞青伸手触到陆淮年腰上,“用什么?” “就……做……做做的时候啊。”陆淮年一脸得意,“肯定不让你失望。” “哦。”鳞青点点头,“想睡我。” 胆大包天。 陆淮年扯着嗓子干咳了一声,兀自嘀咕道:“又不是没睡过。” 陆淮年又往前坐了一些,“今天和好吗老婆。” 鳞青只看着他,不回答。 陆淮年抠了抠手,越来越蔫。 过了许久,久到陆淮年不再指望。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陆淮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鳞青凝望着陆淮年突然明亮的双眼,“但要听好了,是最后一个。” 陆淮年唇瓣微张,嗓子都哑了,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但鳞青答应了,答应给他最后一个机会,陆淮年中奖了似的脑子卡顿几秒,“真的?!” “真的。”鳞青回答他。 “那我现在能亲你吗?”陆淮年再次色胆包天。 “能。” 陆淮年高兴的就要叫出声。 鳞青垂着目光,手突然伸到陆淮年后颈,而后猛地一个下压! 陆淮年的脸贴到了鳞青腰间,陆淮年挣脱不起来,鳞青的声音在头顶潮水般淹没他,“被你折磨的难受,先给他道个歉吧宝贝儿。” “嗯…” 屋内在天旋地转,陆淮年手猛地颤抖,“唔……!” …… 陆淮年是自愿的。 谁让他是负心汉,怎么哄都应该。 就是有点疼,他抬头看鳞青的时候,发现鳞青眼下浮现的一抹醉色让他更迷人好看了。 果然老婆什么都是香香的。 就是这体格实在是有一点大了。 陆淮年喜悦由内而外,他追到了自己最喜欢最喜欢的人。 陆淮年起身鳞青见陆淮年要拿床边的水,伸手将水拿到手里自己喝完。 “诶你……” 陆淮年喉结滚动。 被迫下咽了咽黏腻的口水。 陆淮年直接朝鳞青的唇吻了过去,“你耍赖。” 鳞青抬手抚摸到陆淮年脸上,“你长大了,没少出入风月场所。” 陆淮年又觉得自己错了,“我没有,没有……” “以后不许去。”鳞青的动作温柔,说的话让人莫名想服从,“和我在一起,以后都要听我的。” “我保证,都听你的。”陆淮年伸手抱住媳妇儿,“我把钱都给你管。” “我的掌控欲可能有一点强。”鳞青瞥向陆淮年。 鳞青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陆淮年之前就因为这个和他吵过架。 “我喜欢被管,我都听你的。” 说这陆淮年看见鳞青这张脸就想亲,“我想再亲亲。” “你亲我一下。”陆淮年靠近鳞青。 鳞青摩挲着的动作变得重了些,陆淮年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暗示的特别明显,被老婆主动亲一口,他能爬起来去做一百个实验。 “你在许愿吗?” “愿望已经成真了,你给我当媳妇儿。” “可能没实现呢。”鳞青脸上鲜少浮现明显的笑,很温柔但特坏。 “什么意思?”陆淮年没听懂,这是又要反悔?“不能反悔啊。” 鳞青微微垂头倾身吻到陆淮年唇瓣上,“老婆。” 第238章 躲什么? 陆淮年:????老婆怎么叫我老婆? 陆淮年还感受着鳞青微凉的吻,不舍得离开,撅着嘴又亲了鳞青一口,两口,三口。 “嘬,嘬,嘬……” 陆淮年边亲边想,难道这是老婆的特殊癖好? 但这种事情还是得说清楚的好。 “我们说好啊……” “就我们俩你怎么叫都行,有人的地方别这么叫啊,那老公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别人听见会笑话我的。”陆淮年自以为纵容地开口。 “你在外面得给我面子。”陆淮年多要脸一个人,追人都得追最漂亮的。 “知道了。”鳞青很认真地望向陆淮年宠溺的脸,叫道:“老公。” 陆淮年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个躺在地上灵魂出窍的表情包,嘴张着傻笑,看起来特不值钱。 要命啊真要命! 陆淮年嘴往一侧勾起,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靠谱没笑出声,而是佯装严肃,心花怒放地全国各地都走了一圈,嘴角根本下不来。 “嗯。”陆淮年抱住鳞青,手放到对方腰间,“你好乖啊媳妇儿。” “怎么那么乖。” “我好喜欢你。”陆淮年再次告白,这会才几分钟的你来我往,陆淮年都快坐鳞青腰上了。 “就你嘴甜。”鳞青拉单手揽到一边坐好。 “那你喜欢吧?”陆淮年还没听鳞青说过这样的话呢,特想听。 “嗯。”鳞青笑了笑,“喜欢。” “我就知道!” 陆淮年又凑过去亲鳞青,鳞青抬手挡住陆淮年的嘴,“再亲就破皮了。” “我喜欢破皮。”陆淮年无赖地亲鳞青的掌心,“再让我亲亲嘛。” “过来。”鳞青很想教训一下陆淮年。 陆淮年听话地靠近。 鳞青的手再次揽住的陆淮年的后颈,陆淮年因为刚刚的事都有了条件反射,“不……唔……!” 这次的吻和刚刚所有的蜻蜓点水都不一样,鳞青的手往下掐住陆淮年的腰,疼的他惊呼出声,接着吻变得越来越窒息。 陆淮年本以为自己在上风的吻也渐渐无力,想离开的时候却发现鳞青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嗯唔……” 陆淮年周遭的氧气越来越少,快要窒息了,人不会被亲死吧? 陆淮年胸膛剧烈起伏着去推鳞青,却被对方禁锢住双手!“躲什么?” 吻变得更凶。 陆淮年手撑着床,此刻已经支撑不住的发抖。 “够……够了…不来了…”陆淮年憋的满脸通红,声音都变得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 “不够。”鳞青的吻依旧强势,不给陆淮年任何反抗的机会,“喂饱你不好吗?” “饱……饱了……”岂止是饱了,陆淮年觉得自己要死了。 窒息的边缘鳞青才放开了他,陆淮年张大嘴呼吸着,甚至连舌头都往外抵,想得到更多新鲜空气。 “呼……呼……” “再亲亲?”鳞青温声问陆淮年。 “不不不……”陆淮年刚刚的所有吻在这个深吻面前都不算亲,再这样来一个他会死床上,“明…明天再亲吧。” “那就快去睡觉。”鳞青说。 嗯?这就赶人了? “我得照顾你,你的伤还得换药,待会儿还可能会疼,我要看着你。”陆淮年调整着呼吸。 “所以呢?” “所以我和你睡,我就睡你旁边。” 陆淮年正经又严肃,“我不会对你图谋不轨的,再色胆包天也不可能在你受伤的时候欺负你。” “我现在就去洗澡!”陆淮年压根就不给鳞青拒绝的机会,直接就出去了。 鳞青望着陆淮年跑开的背影,手中骤然幻化出墨色的精神力,从一颗黄豆大小慢慢变换最后摊开满整个手心。 鳞青手心出现如星宿的几个闪光点。 是死相。 他抬起手在鼻尖摩挲感知。 陆淮年的味道,像解药。 …… 陆淮年出去后正看见赶过来的裴闻炀将星楠抵在门口强吻!? “裴……”星楠整个人贴在门板上,上身衣被裴闻炀撩到腰部以上,白皙的腰带着一股凉意性感又火辣。 星楠被掐的腿都离地了。 透亮的肤色下红润如蜜,香艳绝色。 “放……放开……”星楠别开脸猛地呼吸了一口。 从陆淮年的角度探过去就是被欺负的话都说不明白了。 “好你个强奸犯!又来欺负我宝贝楠楠!”陆淮年大声出口甚至冲了过去。 裴闻炀:? 星楠:“……” 裴闻炀眉头拧的越来越深。 星楠推开裴闻炀侧到一边擦嘴,脸烧的红晕,露出的大腿被裴闻炀掐红了。 “你还是不是人啊?”陆淮年爱老婆第一名,哪受得了这场面,“我帮你说话是给你个机会让你慢慢来。” 陆淮年怒视裴闻炀,“我让你这样欺负老婆了?都掐红了,你下手没点轻重吗?” 裴闻炀真想掐死陆淮年。 好不容易和星楠亲近一点,谁许他进这个家的? “别怕,陆哥保护你。” 说着陆淮年拉着星楠就往一旁走,“别搭理他,什么都不会就知道搞强迫那一套。” “明知道他喜欢整这套你怎么给他开门?谁许他进这个家的?”陆淮年直接从根本解决问题,“下次别让他进来。” “嗷。”星楠连连点头,“好。” 裴闻炀:忙了一天回来天塌了。 哄好了星楠陆淮年又拉着裴闻炀出了门,“我不是给你说了让你好好哄吗?你这是在做什么?星楠什么都和我说了,他说你强迫他,你这样什么时候人才能对你印象好点。”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 陆淮年正要接话,突然间—— 第239章 怪可怜的 陆淮年正要开口,突然间,裴闻炀的眼眸骤然变得警惕! “怎么了?”陆淮年最怕裴闻炀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没什么事根本波动不了裴闻炀的情绪。 裴闻炀环顾四周,陆淮年下意识站到了裴闻炀身后,“你……你别莫名其妙吓人啊。” 过了约么半分钟,裴闻炀收回目光,暗处的探究依旧没有少去,他身上的人鱼测躁器在震动。 不多时又变得安稳,“没事。” “没事你大惊小怪的?” 陆淮年定下心来,又开始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你堂堂指挥官脸都不要了,星楠现在还气着呢,要是真告你,你指挥官都别想做了。” 陆淮年分析的头头是道,那副架势说他就是星楠亲哥也不为过。 “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不懂怜香惜玉,星楠那娇嫩的皮肤经得住你那握枪的手死命地掐吗?”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老婆一样。”裴闻炀倒是没怀疑过陆淮年的属性,一句话把陆淮年说的嘴角都弯了。 裴闻炀望着门对陆淮年说:“以后别来我家。” “这就你家了?”陆淮年听着都想笑,“密码你知道吗就你家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裴闻炀拉开陆淮年,站在门口开始敲门。 “怎么了?这不是你家吗?你不知道密码吗?”陆淮年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模样。 裴闻炀:“……” “你老婆不会不给你开门吧?” 裴闻炀:“……” 陆淮年笑的越来越幸灾乐祸。 “刚刚不是开了吗。”裴闻炀抬手敲了敲门,“这是我家。” 但显然这次不太顺利,裴闻炀站在门口断断续续敲了几分钟,大门依旧掩着没开,他瞪向陆淮年,“要是星楠今天不来给我开门,你今天死这里。” 陆淮年拉开裴闻炀,“起开,我来。” 陆淮年跟着裴闻炀的节奏在门口又断断续续敲了几分钟。 门依旧没开。 两人面面相觑,陆淮年挠了挠头发,“这门坏了吧。” 突然间两人被嫌弃地拉开! 白羽溪从外面喝酒回来,迅速走到密码锁面前,对着两人一人瞧了一眼,“两个废物。” 说完白羽溪按下密码锁,门被打开。 裴闻炀和陆淮年是挤进去的,两人都很急,动静十分引人注目。 星楠从鳞青房间出来就看见三人一起站在门口的场景,“你们两个没家吗?天天往我家跑。” 裴闻炀一身正气,看不出来一点撒谎的痕迹,“我家在装修。” 陆淮年:“不是说了你嫂子受伤了,陆哥要照顾你嫂子。” 白羽溪双手环着手臂,“一人比一人会骗。” 白羽溪走到星楠身边,挑了挑眉,“要不要赶出去?” “……楠楠。”裴闻炀说话的时候望着星楠。 “别赶了,怪可怜的。”星楠懒得拆穿,裴闻炀你够拙劣的。 裴闻炀瞬间腰板都挺直了。 星楠走到靠近厨房伸手进去拿出来两条围裙,一条扔给裴闻炀,一条扔给陆淮年,“去做饭,抵住宿费。” 裴闻炀拿着围腰,敏锐地捕捉的信息,“我也可以在这里睡吗?” “你家不是在装修吗?” 裴闻炀一本正经地连连说是,“对,可能还要好多天呢,过两天还是节假日,工人还要放假,起码要半年。” ??? 星楠,陆淮年,白羽溪脑袋上的问号一个比一个多。 白羽溪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是真能编。 裴闻炀拿着围裙还真就进了厨房。 打开冰箱门裴闻炀本来做什么都严肃的脸突然愣了须臾,而后站在冰箱门口笑了。 冰箱里的食材全是生的,但全是星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买的东西,买回来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裴闻炀有空了做给他吃。 陆淮年被赶进厨房,什么都不做,连围裙都穿反了,没两分钟就出去和白羽溪打游戏了。 屋里有五个人要吃饭,一个人有些费劲,星楠看着陆淮年和白羽溪厮杀的模样,这两人性格能玩到一起去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星楠走到陆淮年面前解开了他的围裙拿着进了厨房。 听见开门声,裴闻炀没往回望,以为是陆淮年,直接冷声道:“菜洗了。” 星楠走到水池旁开始洗里面的西红柿和洋葱。 星楠看清了裴闻炀拿出来的菜,一看就知道裴闻炀要做什么。 他偷偷走到冰箱,悄悄从里面拿出几颗辣椒一起洗了。 把东西一起洗好递给裴闻炀的时候裴闻炀看都没看,直接伸手将篮子里的辣椒挑了出去,“你嫂子不能吃太多辣椒。” 第240章 白羽溪的寻偶期 星楠捡起辣椒又扔回去。“他嫂子要吃。” 裴闻炀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星楠,声音一下子降了许多,眼神也变得温和,“要吃吗?” 裴闻炀意识到星楠这么自称,神色更加温润,“少放一点好吗。”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星楠抬头故意问。 裴闻炀接过辣椒,“我说少放一点好不好。” 星楠:“我想吃辣的。” “好。”裴闻炀纵容道。 裴闻炀拗不过将全部辣椒都拿了过去,将西红柿也拿了过去,切的过程中条件反射似的从其中挑出一块又红又饱满的大块递给星楠。 之前星楠最喜欢偷吃切好的西红柿,每次都只要一小半,之后裴闻炀每次切西红柿都会习惯性挑出一块最好看的给他。 星楠望着突然递过来的西红柿,恍惚了一瞬,裴闻炀的动作自然,找不到任何故意的痕迹。 一切都像和之前一样,裴闻炀转过身将手里的西红柿喂到星楠嘴边。 “我不要,小孩才偷嘴。”星楠别开脸小声拒绝。 裴闻炀往星楠身边看了一眼,湿润的果皮触碰到星楠嘴角。 “你也是我的小孩。”裴闻炀眼底是薄雾般温润的光,在生,在长,在不断延续。 星楠心口被猛地撞击,震感从发丝传递到双眸。 “裴指挥变那么肉麻了。”星楠耳根发热。 “出去玩。”裴闻炀小声道。 “你赶我?”星楠震惊道。 裴闻炀摇头,呼吸变得浓稠,视线散在星楠唇上,“不是,我怕我忍不住又亲你。” 星楠松懈的心提起,裴闻炀说这话的时候步子都离他近了一步。 星楠抬起眼直视裴闻炀,“你……别有辱指挥官这身衣裳啊……” 裴闻炀垂眸看了看自己,为了快点见到星楠,身上还穿着出任务时的衣裳,看起来特利落板正。 裴闻炀就那么直直地注视着星楠的眼睛,手上动作没停。 当即就将弹夹卸下,外套脱了挂去了厨房外。 星楠:???? 星楠:“……” 不是?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多? 正义凛然的指挥官在明目张胆的耍赖! 星楠还站着没动,裴闻炀进来后看着他说,“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我看你一个人,好心来帮你,你却想恩将仇报。” “想亲你是恩将仇报吗?”裴闻炀否认说,“是因为我对你有欲望,人类最低级粗俗的欲望。” 星楠被这直白的话弄的哑舌。 裴闻炀走到星楠身边,星楠有些慌乱地后退,直接贴到了冰箱上。 星楠突然打开冰箱,将里面密封起来的榴莲拿出一块软糯的出来,当着裴闻炀的面就咬了一口。 裴闻炀:“……” 瞬间满屋弥漫起榴莲味,星楠凑上去靠近裴闻炀。 裴闻炀没其他不适的观感,只觉得这样的星楠和之前哪里都没有变。 办法总是千奇百怪。 裴闻炀:可爱的要命。 “你办法也太多了。”裴闻炀笑起来也很硬朗。 之后裴闻炀没再赶星楠,但星楠也没帮上什么忙,依旧和以前一样,主要任务就是偷吃。 但他很有分寸,只会吃裴闻炀给他单独留出来试味道的,每一道菜都符合星楠的口味,但给出评价却是:“一般般。” 裴闻炀笑的低沉一直顺着星楠的话,“一般般都能吃完,要是好吃,你可怎么办。” “做你的菜。”星楠坐在高椅上自己都没注意自己在一下没一下地晃腿。 裴闻炀走到星楠身边,忽而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这是做菜的报酬。” 星楠抬头过去裴闻炀已经站起身了,“我吃榴莲了你也亲!” “实在是太高明了,吃榴莲就是为了防止我亲你,普通人都想不到。”裴闻炀忍俊不禁地开口。 星楠当即拿出通讯器,点开联盟局的投诉电话拨了过去。 一秒后裴闻炀的通讯器高频震动。 “是不是联盟局?我要投诉!……” 裴闻炀拿出通讯器面对面对着星楠。 “投诉谁?” 裴闻炀摩挲着通讯器严肃道:“虚假投诉需要缴纳罚款3000元。” 星楠听着裴闻炀通讯器里自己的回声:“……” 星楠直接气笑了:“我投诉堂堂指挥官多次强迫普通群众。” 裴闻炀对着电话解释:“这里有一个法律漏洞,堂堂指挥官亲的是人鱼。” 星楠这会直接气的笑出声了。 裴闻炀:“还需要继续投诉吗?联盟投诉电话故意占线也需要交罚款。” 星楠:“……” 星楠咬牙切齿:“我投诉我家门口水管破了!” 裴闻炀笑的很深,没有星楠的时候他的生活三点一线,鲜少有情绪,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活的像个器械,什么都有,又却像是一个空壳子。 星楠在他身边,天上的云彩,门口的绿植,突如其来的榴莲,又或者说破裂的水管,任何东西都是鲜活的,有颜色的,组合起来不再是像数据一样的生活,裴闻炀也明白了太阳和月亮的不同。 裴闻炀用很轻的语气告诉他,“待会儿帮你修。” 星楠瞥向锅里的菜,知道是裴闻炀直接继续,“举报有人答应了放辣椒又不放。” 裴闻炀收了通讯器,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辣椒加了进去。 星楠从桌子上拿起一颗圣女果扔向裴闻炀,“你欺负我。” 裴闻炀:“嗯。” “道歉。” “我错了。”裴闻炀根本没有犹豫。 菜端出去后陆淮年夸了整整一分钟。 “我们楠楠真是棒,做什么都那么好吃。” “你看看这色香味俱全……” “裴闻炀估计一辈子都学不会。” 星楠侧过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憋着笑意频频点头。 “是不是啊裴闻炀。”陆淮年给了裴闻炀一侧肘。 “……”裴闻炀更不反驳,“嗯。” 白羽溪根本不说话纯吃,这顿饭让他深刻意识到他之前和星楠过的是什么日子! 苦,太苦了。 他和陆淮年抢一块排骨成功后抬起脑袋看向星楠,“你们俩和好了吗?” “一般好。”裴闻炀生怕星楠说出什么否定回答,自己出口的话那叫一个莫名其妙。 “他在追我。”星楠转头,嗯? 白羽溪:“那能不能让裴闻炀住这里?这里太大了,冰箱东西也多我们俩哪里吃的完。” 星楠表示十分认同,干咳几声,“可以稍微收留一段时间。” 没有人知道他多久没有吃过正经饭了! 关键是白羽溪还要他养,他煮泡面白羽溪就吃泡面。 他不做白羽溪就饿肚子。 短短几个月他就把白羽溪养瘦了好些斤。 “谢谢。”话是白羽溪说的。 几人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细想又都感到不对纷纷把眼神投向白羽溪。 “你谢什么?”陆淮年问。 白羽溪:“你听错了吧。” 这一顿大家都吃的心满意足,夜里白羽溪一间房,鳞青和陆淮年一间房,星楠一间房,裴闻炀睡沙发。 白羽溪最近频繁的发热,吃了药也不见好,从上次从海里回来身上的伤口感染让他发热后,断断续续一直到现在也没好过。 夜色静谧,白羽溪在床榻翻身一直睡不安稳,浑身上下只剩下难受焦躁。 他起床翻出两颗药吃下也并不见好转。 痛苦的滋味让白羽溪有了寻偶期才有的浑噩。 白羽溪在床上无力翻滚着,身子蜷缩在一起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嗯……” 是寻偶期…… 白羽溪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为什么这日这么严重,一种莫名的认知在一次一次撞进他的脑海。 伴侣死亡后人鱼的寻偶期会随之消散。 有寻偶期的人鱼,伴侣一定在这世! 白羽溪脑海全是温北英的影子,寻偶期的人鱼对伴侣的感知度会成千倍增长。 比任何人都要灵敏。 温北英…… 白羽溪突然痛苦地从床上滚了下来,掌心已经湿透,衣裳也被汗浸润。 白羽溪踉跄着起身,理性已经崩坏,不受控制地寻找伴侣是寻偶期人鱼的天性。 “温北英……” “温北英……”白羽溪气息喘的厉害。 白羽溪打开卧室的门还在跌跌撞撞往外,最后从别墅跑了出去! 第241章 温北英上线 白羽溪身上的温度还在上升,片刻的时间额间颈脖侧都湿润了大片,眼睫也变得沉重。 寻偶期的人鱼会有强烈的潜意识,那便是找到自己的伴侣,是理智无法控制的生物习性。 白羽溪迎着风奔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从内到外都好似被烈火灼烧。 当意识变灵敏,白羽溪也在五年后第一次感受到了温北英的气息。 往前……往前…… 继续………… 白羽溪跟着草坪浑浑噩噩地跑着,思绪最迷离却又最清楚,明白自己要找什么,渴望什么,变成了被释放天性的兽类。 凌晨的街道还有许多人,白羽溪望着前方哪里都是光怪陆离的,找不到方向,不明白前后左右哪里是回家。 嘴里潜意识叫出的名字是五年来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如巨石沉入心中的东西像火山喷发一样来的又猛又烈。 他要找温北英…… 脑海里的气息是白羽溪从五年前那场血腥后再也没有闻到过的冷冽味道。 那点认知让白羽溪在混沌和清醒中不断反复。 白羽溪感知着气息的强弱,顺着指引步伐不停。 白羽溪在街上不断寻觅,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放弃,而是身上的症状越来越重。 猝然间。 “嘭!”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在白羽溪前方的高楼震响! 火光从四周炸开,浓烟在几秒内冲上云霄,温度直线攀升! “嘭……!”紧接着又是一声爆炸声。 白羽溪眼神遮盖着一层深邃的情欲,他能分析出来那里危险。 但随之而来的熟悉气息让白羽溪再次不管不顾,他的大脑没有太多思考利弊的能量。 寻偶期的人鱼除了对伴侣感知强烈,剩下的全是弱点。 前方的火焰烧进白羽溪瞳孔,周遭的人从那里不断跑出来。 惊慌失措的脚步是白羽溪能感受到的程度,已经有人从白羽溪身边跑过。 他们的速度很快,更来不及管顾他人,摔跤推搡,处处可见。 “快跑!”一个男人从白羽溪身边跑过,好心提醒了一句,“那边出事了!” “是人鱼……快跑!不要再过去了!” 凌晨已经有许多人进入梦乡,甚至有跑出来光着身子的,没有人往那个一眼就能看出来危险的地方跑。 除了白羽溪。 周围人鱼的气息很浓厚,这里有人鱼,并且不少…… 白羽溪从人们跑过来的方向跑去,温北英的气息就在那片火光之中。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时候一个女孩拉住白羽溪,“你是不是喝醉了?不要往那边跑,已经死了好多人了!” 白羽溪眯着眼好像不太听的清楚女孩的话。 不要往那边跑……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我爱人……我爱人在那里……”白羽溪告诉女孩。 话落白羽溪飞快跑开,他撑着一旁的墙面,即便虚弱,一直往前。 温北英的气息他不会感受错。 白羽溪很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可是他不能。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点儿也控制不了。 白羽溪跑到爆炸区域后被面前的场景震惊! 一整栋高楼全部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作乱的是安全区外的兽类,高级异化后的野兽早就已经掌控了化作人形的办法,他们比一直生活在水下的人鱼更加能掌控人类在陆地的生活习性,也更加残忍恐怖。 “啊啊啊……”白羽溪望着不远处的猎狼兽用锋利的指甲刺穿了一个人类的眉心,那人当场毙命! 求救的呼喊越来越多。 高楼处烧起的火让上面的人无处容身,白羽溪看见高楼窗户的位置,有几人约好一起赴死般直接从90层一跃而下!明明没有声音,却好似听见了比野兽更疯狂的咆哮,是人类的无声抗争。 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来不可能有活路,被大火烧死也不会有活路。 白羽溪飞速过去,手中仅有的精神力被他全部聚集在一起,抬手间半空中如龙卷风席卷,巨大的水球在眨眼之间聚在一起,接住了落下来的几人,让他们在大火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几人落地后瘫软在地,喜极而泣般浑身颤抖,“我们活……活下来了……” “我们活下来了…!” 几人看见了白羽溪,默不作声,其中几人朝白羽溪双手合十,大家都默契地红着双眼无声道谢。 张扬出去白羽溪的身份便会暴露,那些人心知肚明。 高楼不断有碎屑掉落,几人逃命般跑远。 救援队已经赶到了,就在白羽溪救下从楼上跳下来的人开始,他们在白羽溪前方拉起警戒线。 曹赫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拉着白羽溪到了救援车后,曹赫有些吃惊但没客气,“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危险,赶紧离开!” 苏子莱跟队伍一起来的,她和曹赫不同,一眼便看出来来白羽溪的不对劲。 她见过人鱼的寻偶期,白羽溪现在很虚弱。 苏子莱从口袋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白羽溪,“稳定药,吃了就离开这里。” 嘈杂的声音让一切声音都变得模糊看,白羽溪望着苏子莱手里的药,面色变得警惕,人类……不可信…… 苏子莱收了药,对着频道里低声呼救,“前门a—3,有一个伤员,来接走。” 白羽溪突然打断苏子莱的话,“不需要,我没事。” 说完白羽溪拿起苏子莱手心的药一口咽了下去。 “没有防控局或者火情局的证件,没有人能在这里久留,很危险,你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在外面露面。”苏子莱的话严肃。 前方已经进入紧急战况,防控局的人击杀了几头半兽,苏子莱将自己的备用枪扔了一把给白羽溪,将人推开,“从这里离开,没有人有时间照看你。” 白羽溪没接苏子莱的备用枪,“你更需要。” “要不要告诉裴指挥。”一旁的曹赫询问了苏子莱一句,是自己有决定想得到支持的姿态。 “裴指挥最近都没有休息好,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我们俩算白混了。”苏子莱沉声道。 说完苏子莱越过危险区的警示带,手里的枪也随之开膛。 白羽溪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因为吃了药,效果倒是快,半分钟就缓解了大半,白羽溪浑噩的大脑重新获得了些许清明。 白羽溪再次抬眸望去,只有兽类的作乱区域不知从哪里来了许多人鱼!个个杀伐果决,招招毙命,血肉撕裂的声音画面触目惊心! 白羽溪呼吸不畅。 “嗙!!”倏然间,一块人鱼残肢落到白羽溪眼前,他胸膛起伏剧烈,惊惧地后退。 苏子莱解决了一头兽类后再次跑到了白羽溪面前,她拽着人后退,“不必同情他们,他们不是你的同类,是天生的器械,寻偶期的人鱼长时间找不到伴侣会化作鱼尾,你再不走,这里所有人的子弹都将射向你!” 白羽溪怎么会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能在外面久留。 “我会离开。”白羽溪说。 就在这时,白羽溪感知的气息比刚刚多了百倍,他望向一侧的另一处火源,火焰中间能看清一个人的背影,高大伟岸,那道黑色的剪影刀锋一样刻进白羽溪的瞳孔! 温北英…… 温北英…… 是温北英! 白羽溪朝那道影子跑去!心里的情绪太多太慢,每一步的视线都是抖的。 那是他高高仰望的人,四海唯一的主司任,是他五年来每一次因为不能再次进入大海而感到绝望想寻死想到他就能活下来的药。 温北英是他一个人的海。 找一辈子也不会放弃的爱人。 “温北英……” 越来越近了,白羽溪绊倒一块石头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嗯…” 白羽溪没有去管身上的污渍,撑着旁边的石头起身,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颤抖的步子仿佛有千斤重,白羽溪眼眶红润,没有人比他更熟悉温北英。 那样的背影,他见过千次万次,不会错……不会错的。 越近白羽溪的视线便越不清晰,他开始害怕,而不是期待。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呢。 还能找到活下去的支撑吗,一条人类和人鱼都不算的废物。 白羽溪离那道背影更近了。 白羽溪感受到的气息将人他整个人包裹,眼前的浓烟味也一起钻入四肢百骸。 “温北英!”白羽溪几乎嘶吼地叫出了温北英的名字。 那道背影依旧没有回头。 “温北英……温北英!”白羽溪越过了危险区,站在熊熊烈火面前,再次叫了温北英的名字。 “是你吗……” 是不是你。 “温北英……”白羽溪嘶哑着开口。 火焰簌簌回响,在白羽溪的注视下,火光中的人回过了身! 第242章 与温北英的相遇 白羽溪本就慌张失措的状态因为看清对方转过来的脸庞,觉得身边一切都静止了,连带着他五年的思念化作巨船寻到归海。 温北英…… 是温北英! 真的是温北英! 他等到了,从死亡绝境回来的人。 白羽溪胸膛猛烈地起伏,那种窒息感来自于过度兴奋和喜悦,濒临死亡的鱼从火场被放生到了水里。 原来人太高兴了是真的会哭的。 真的……真的是温北英…… 和五年前没有变化,那张脸一如往常的偏执漠然,俊朗尖锐。 “温北英!”白羽溪的眼睛又不太能看得清面前的画面了,他太害怕这一切是虚假的了。 白羽溪朝着站在火焰中心的温北英身边奔去,逐渐灼人的热气不断在提醒他。 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如果是梦,他也愿意溺死在里面。 就在白羽溪快要跑到温北英身边几步的时,温北英突然朝着白羽溪过去的方向转过身。 身后的火焰有几层楼那么高,将光影后的温北英眼中混合着血腥味十足的杀意。 白羽溪感到了一阵强风,再瞩目的时候面前的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温北英!” 白羽溪慌了神,他以为温北英要走不想看见他。 但一切却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一阵强劲的风袭来,白羽溪猛地喉间一紧! 温北英此刻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并紧紧掐住了他的颈脖! 是毫无保留的力道,充斥着杀意的力道,没有预留生路的力道。 “嗯…!”白羽溪瞬间被那股力道带着后退了十米!温北英的手一直掐着他的喉咙,再用力,便足以掐断。 “嘭!!”白羽溪被压着后仰在被这样的力量拖拽十多米后最后被一道围墙拦截住! 头顶的灯光不断闪烁后熄灭。 白羽溪将身后的墙面砸出了一道洞,周遭的位置随之坍塌!“哗嘭!” 地面灰尘成丈。 白羽溪也直接被贴着墙面倒地!“嗯!” 温北英将白羽溪抵在地上,眼中盛着的是无穷无尽的黑。 白羽溪看不穿更看不透。 “噗…!”白羽溪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落在一旁的石头上被光照的刺目,他的脸在瞬间变得煞白。 痛…… 无法用语言言说的痛。 白羽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去了内脏。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白羽溪眼眶酸涩的像是被人吊着揪着,强忍着的情绪在被伤害的这一刻喷涌而出。 白羽溪用仅剩的清明去思考为什么,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没办法接受,譬如温北英厌恶他到了这样的程度,譬如温北英不再是温北英。 嗓子被一根根针扎着,白羽溪说不出一句话,头顶的光被面前的人完完全全地挡住。 温北英在要他的命。 白羽溪抬起无力的手,指腹被尖锐的石头划破,血迹顺着指尖流淌到了手心,他伸出手触到温北英脸上。 白羽溪的话已经不好分辨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你要杀我吗?” 白羽溪强忍着疼痛,他好像变得特别渴望爱,白羽溪环住温北英的后颈将人拥住,声音变得哏咽撕裂,“温北英……好痛……” “为什么……” 白羽溪很感激苏子莱刚刚给他的药,否则他不会有现在的判断力,温北英不会伤害他,即使死亡,即使不要他。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白羽溪嘴角再次涌出一摊鲜血,染红的脸庞,白羽溪眼眶红梅般艳,指尖在颤,“温北英,我是溪溪……” 第243章 温北英没有不要他 白羽溪眼中盛着泪,只能看见高楼塌陷,不远处的火光不断升起,像是永远都不会灭的世纪灾难。 “你怎么了……温北英……你到底怎么了……” 我应该怎么办…… 白羽溪眼波微闪,他只能从温北英的眼里看见冷,如万年不化的寒冰那样的孤寂疏离。 “你要杀我吗……” 白羽溪说话间温北英视线冰冷地直视过去,目光没有焦点。 温北英掐着白羽溪的手缓缓收紧将人从地上拽起!旋即另外一只手是幻化出来的冰柱刃! 是可以轻松刺穿人类的皮肉的猎杀武器。 白羽溪心中所织出的温网被全部击碎。 是五年的等待化作泡影,可笑的过往什么都没有抓握住,他厌恶温北英的时候,温北英伤痕累累,他渴望温北英的时候,可得不到的浮末千万倍的靠近他,也压碎他。 白羽溪眼里的痛苦如海浪汹涌,有一种就这样一了百了的涩。 如果说什么最不可怕,白羽溪从来都认为是死亡。 衣袖在拖拽间被撩起,白羽溪余光瞥见了自己手上因为进入海里还未愈合的伤。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因为温北英,才允许自己这样活着。 他的命是温北英用尽一切办法救回来的,活下去的每一天都在书写温北英的名字。 “杀了我……” “就这样杀了我……杀了我!”白羽溪呼吸变得很急,潋滟的眼睛在为他的疯狂闪烁,“杀了我……” 白羽溪眼尾的泪滴落到温北英的手上。 自始至终温北英没有给白羽溪任何神色转变,双眼一如刚开始的深邃凶狠,这是白羽溪从未在他眼里看见过的陌生视线。 两人对峙不过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温北英手中的冰刺缓缓抬起,在抬手间冰刺以极快的速度在手中旋转,白羽溪听见温北英冷漠地一字一句开口:“当然,会,杀了你。” 温北英掐着白羽溪喉咙的手抬起!白羽溪整个人被高高举起,双脚离地! 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温北英的手腕想给自己获得呼吸的机会。 白羽溪早就不舍对温北英造成任何伤害了,真到了这一刻,白羽溪疯狂地想,他早就疯了。 温北英指腹旋转,强横的精神力绕出金光,而后冰柱如活物一般狠狠朝着白羽溪的心脏刺去! 白羽溪刚刚救那些人已经使用了仅有的力量,寻偶期的人鱼,阻挡不了这样强大的力量,更莫说对他下手的是温北英。 即使他想活。 周身的火焰好似将一切包围,白烟腾飞,四周破败一切都摇摇欲坠,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嘶吼都被隔开,白羽溪离火最远,却被烧的最面目全非。 “温北英……”强光刺过来的瞬间,白羽溪心口疼的被抽剐了千万刀。 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冰柱马上就要刺穿白羽溪肌肤的一刻。 骤然间——一道比冰柱强盛数倍的光芒从白羽溪身上激发而出!精神力冷寒若冰霜! “嘭!!” 温北英手中的冰珠被光芒击碎! 温北英也在瞬间被一道力量震开击退数米才勉强站稳! 白羽溪注视到面前的另一道光芒之上。 他看见温北英的脊背刃在他面前疯狂旋转,直直挡在了他的身前! 是……是温北英的脊背刃,只有人鱼新主才能操控的脊背刃。 那把脊背刃在保护他。 是这样吗,白羽溪没有感知到星楠的气息,没有主人的操控,那便只能是自主意识的驱使。 温北英没有不要他。 温北英没有不要他…… 白羽溪抬手抓握住面前的脊背刃,他不能操控温北英的献祭武器,这样的激发力量是不受控制的,想要逃命,只能现在离开。 要……顾大局。 白羽溪得到机会不再多想,立即握着刀刃离开。 温北英显然被刚刚的偷袭激的生气了,他并没有要放过白羽溪的意思。 白羽溪从破败的墙侧跑开,再次被一股精神力挽住了颈脖! 而后被拽着往后!白羽溪想去解开那股精神力,确是无用。 脊背刃没有人类意识,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保护他。 就在马上要被拽扯到温北英面前之际,一声枪响在耳畔回响! 白羽溪瞩目望过去,是裴闻炀,白烟在裴闻炀面前散开,子弹被温北英躲开了。 霎时,另外一股精神力截断了牵引着白羽溪颈脖的力量! 是淡淡的粉色,那股温和的精神力在白羽溪颈侧环绕,像是安抚也像是疗伤,是星楠。 星楠抬手间身上的精神力如肉眼可见的绸缎将白羽溪整个人带到了自己身边,他拉着白羽溪站在着身后,“深呼吸,不要惊惧。” 星楠从床上起来就感受到白羽溪不在,裴闻炀也恰好警惕地起身,两人默契地一同出了别墅。 当星楠感受到温北英的气息,便更加确认白羽溪为什么跑出来,白羽溪的特殊气息,处于寻偶期,在哪里都很危险。 星楠站直,当他望向对面背着光站着的温北英的那一瞬,自以为的冷静,还是被瓦解了。 星楠预想过这样的结果,当现实摆在他面前,依旧要一遍又一遍的让自己接受。 他不是五年前那个需要温北英苦心积虑培养的小人鱼。 温北英希望他独当一方,他也必须要做到。 这种时候,星楠清楚自己不能有任何犹豫又或者是强烈又无用的情绪,那白羽溪当如何,他更不会有办法。 温北英……… 星楠最明白温北英希望自己如何做。 他为之奉献一切换来的安宁,宁愿身死也要护住的海洋和平,不允许被任何人破坏,包括他自己。 这也是现在的星楠持有的认知。 温北英是他奔赴的山,永远需要抬头望。 星楠挑战着自己的思绪。 他最需要冷静,最需要思考,最需要权衡利弊,刀立身前,以他为先。 星楠整个人挡住白羽溪的视线,“别怕,有我在。” 星楠手掌轻轻摊开,瞬间,白羽溪身上的脊背刃化作一缕肉眼可见的金色光芒迅速出现在星楠手心! 星楠合手握住,白羽溪猛地抓住星楠的手腕,“不要伤害他。” “不要……” 恰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鸣叫! 像是动物又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温北英轻蔑地转过身,而后顺着空中的明月方向速度如风般离开。 星楠太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管不顾地就去追,白羽溪更是,失去意识般疯狂追赶。 “温北英……” 白羽溪的速度不快,却是他此刻能跑出的最快程度,呼出的气息热的灼人,“温北英……!” “温北英!” 白羽溪疯狂地往前追赶,直接跑到了马路中间,极速赶过来的救援车辆望着突然闯过封锁区马路的人,一时间连刹车都来不及踩!“滴滴滴!!” 星楠此刻也意识到了不能如此行事。 温北英既然出现了第一次那便一定有第二次,不能让白羽溪再出事,他现在在寻偶期,要带回去。 跟着星楠跑过去的裴闻炀这时候也追到了星楠,“别冲动。” 星楠极速跑到马路旁,用最快的速度拉开了比白羽溪,飞驰的车辆带起的风将两人衣裳发丝吹的飘絮!“你疯了!” 第244章 我在你身后 “温北英……温北英…我想去找他……”白羽溪的思绪看起来不太清明,但又像是太过清醒才会如此。 还能再找到他吗…… 还能不能再看见他…… 白羽溪视线还在追赶,一刻不停歇。 那不是一道影子,是他等了盼了一个个日日夜夜的温北英啊。 白羽溪模糊地眨着眼眸,他忽而从地上颓废地瘫倒在地,只剩下没有灵魂的单薄空洞,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危险区内的人已经被全部疏散,攻击人类的兽类被击杀,火势也渐渐在熄灭。 白羽溪蜷缩在地上,突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膝弯,他的肩膀在颤,不注意看不出来。 星楠没拉白羽溪起身,就让他瘫在地上。 星楠在马路边在白羽溪旁边坐下,等着他发泄,自己偷偷地挡住眼睛,一个人痛苦,难过。 星楠其实没见白羽溪哭过,就是现在白羽溪的眼里也是干涩的,但红润的模样一定是刚刚流过眼泪。 他一直在星楠面前表现的和之前一样快乐,还是喜欢喝酒还是热爱很多不着调的东西,买不起珠宝也去逛展会,最穷的时候也不会卖掉手里的戒指,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没变过。 星楠没有说什么话安慰,就是就那么陪着白羽溪坐着。 白羽溪不高兴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搭理他,也不喜欢搭理任何人,但又渴望有人时时刻刻陪着,星楠从来都做他的风,做他的树。 裴闻炀站在星楠身边,那边的事情有曹赫和苏子莱不用他操心,又因为不放心,是以也没走,影子重叠到星楠身上,缄默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星楠也发现了一直在的裴闻炀,他回过头注视了裴闻炀一眼,“你去忙,不用看着我。” “我不忙。”裴闻炀说。 “那边很多事情要处理。” “我想看着你。”裴闻炀没有撒谎,话也很轻。 星楠余光瞥向白羽溪,“我们要说悄悄话,你离开远一点。” 裴闻炀侧过了身。 “我是让你走远一点。” 裴闻炀跨着步子远离,走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就看见星楠捧着白羽溪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裴闻炀:? 裴闻炀:?? 裴闻炀安慰自己没事,可能他们人鱼哄对方就那样。 越想越不对劲,裴闻炀想过去,又被星楠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裴闻炀靠在树下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抽了一口。 这不合理。 裴闻炀在心中按压自己的情绪:裴闻炀,你有一点吃醋。 星楠没去观察裴闻炀。 星楠拿出手帕擦了擦白羽溪染着血渍的脸颊,轻声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任何事情都是我们自己做主,我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去靠近他,一切都可以实现。” “如果是拿到火种可以成功,那我们现在已经看见火种了,不要被情绪蒙蔽双眼。” “那不是温北英,温叔叔永远不会和自己的信仰背道而驰。” 白羽溪的视线闪烁,他怎么会不明白,他只是没办法接受。 星楠摸了摸白羽溪脑袋,“我给你买烤红薯去好不好?” 白羽溪脸皮发热,又开始迷迷糊糊了,寻偶期的人鱼没办法做到不被本性控制。 寻找伴侣是天性,即使他们知道不可以。 星楠越看越担忧,“听不懂就只能揍你了。” 说完星楠一记手刃直接劈到白羽溪颈脖,人立即就晕死了过去。 要先让人安静下来,要用高强度的抗寻偶药物,不然白羽溪得不到缓解又要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温北英。 这已经不仅仅是危险那么简单了。 星楠扶着白羽溪起身,裴闻炀走了过来,星楠眼神望过去,“有点重,你能背他吗?” 已经通知救援队的裴闻炀:“我只背死人。” 星楠:“你不是背过我。” “你能一样吗?” “不都是人吗,都是男人怕什么,他受伤了。” 裴闻炀以一种身份古怪的眼神凝神看向星楠,“你是直男吗?” “什么是直男?” 裴闻炀大脑充血,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被气的半死不活。 对社会规则不太懂的星楠五年也没多掌握多少人类常识,裴闻炀被气的发笑,“直男就是缺心眼。” “那你才是直男,你的心真缺个眼。”星楠看着裴闻炀的心口。 裴闻炀觉得自己以后出门需要备速效救心丸。 星楠试图从这句话中探究出深意,每个人都想足够特别。 “裴闻炀,你怎么做什么都要当第一。” “第一可以保护很多人。” 这时候一侧处理好残局的苏子莱带着两个人过来,白羽溪被放上了担架。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苏子莱问。 “嗯,检查一下最好,刚好去拿药。”星楠低声说。 “车只能带伤员,你和裴指挥得走路了。”苏子莱开口道。 白羽溪被带上车后,星楠和裴闻炀并行,他有些担心白羽溪脖子上的伤有没有浸入什么不好的毒素,人鱼恶起来,随便一个伤口都能藏毒。 突然间星楠手心被暖意覆住,“别怕,有我在。” 第245章 裴闻炀永远都在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安抚般轻轻松开又收紧,星楠的手凉意一如往常,裴闻炀指腹分开和星楠十指相扣。 星楠拉扯一番,裴闻炀没松开他,反而握的更紧,“要不要我背你。” 裴闻炀在星楠的余光当中,他现在可以自己做好许多事,从总是站在别人身后到现在走到最前面的位置,不能害怕,不能生惧,他也早就不惧怕那些未知,构想的未来也是没有人的孤寂广阔。 裴闻炀抓着他和他说不要害怕的时候,星楠心中被他隔开不容自己打开的东西找到一道细微的裂痕,而后洪水泄闸,不堪和坚强也被一股脑明明白白摆在面前。 原来他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 怎么会不累,怎么会有方向。 星楠什么都没有,只有极致的痛苦中获得的力量,只有信奉的信仰,只有他自己。 他没有做到温北英交代的事,没有照顾好白羽溪,更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查出来一切的根源。 星楠忽而停下,裴闻炀细心地站在星楠面前,背后的强光照射过来,被裴闻炀尽数挡住,用网织出温床。 星楠站在树木下抬头去看裴闻炀,眼中波光不断。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都可以强撑过去,将一切欲望痛苦掩藏在深处,制造假象,渐渐的人会活的像一台器械,裴闻炀最不想星楠这样,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喜欢星楠一直单纯不问世事,不知险恶,可他没有做到,星楠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多。 裴闻炀抬手轻抚星楠眼睑下的肌肤,动作很轻,“是不是很累。” 星楠眨眼的频率变得更慢。 裴闻炀靠近星楠,没有感受到抗拒,他伸手将面前的人揽入怀里,贴近的气息比刚刚更浓烈,靠在星楠耳侧,“我们楠楠做什么都能做好。” “不要怕。” 星楠的脸颊贴在裴闻炀胸膛,风吹过来十分清凉,又或者说是冷。 裴闻炀的怀抱温暖的让人不想离开,像是大海里漂泊到濒临死亡的人才能遇到的岛。 所有人都认为星楠应该在前面的时候,他需要考虑许多许多,去想利弊,去想结果,照顾身边的所有人。 只有裴闻炀会拉着他预留一块足够歇息的绿洲,好像靠一靠就能面对更多更多。 星楠闻着裴闻炀身上的味道,不像之前那样内心抵抗。 他又觉得苦桔花全世界最好闻了。 星楠少有对未知感受那么贴切真实的时候,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他是赤金漩刹海的心脏,站在悬崖边,裴闻炀也陪着他。 星楠扬起头,裴闻炀的眼神注视着他,温柔的像雪山上温润的太阳,“走不动的话,裴闻炀可以背你。” 星楠抬起手抓住裴闻炀的衣裳,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情绪倾泻的时候喊出了裴闻炀的名字,“裴闻炀。” 裴闻炀抚着星楠的后背,本以为星楠会说什么自己无措的话,他听到的却是星楠小声地问他,“那谁站在你面前呢。”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头发,“怎么问那么奇怪的话,又不是谁在前面谁就厉害。” “我将你当做爱人,妻子,永远都要守护的家人,当然要在你前面。” 裴闻炀低头擦拭星楠的脸庞,眼睫毛湿润地上下颤动,“怪可怜的,我都看心疼了。” 星楠双手环绕住裴闻炀的腰将人抱住,手在裴闻炀的外套里面,最近距离地靠在裴闻炀怀里,但还不忘哑着声音拒绝,“不是不是,不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妻子,我没有原谅你,闭嘴闭嘴。” “怎么那么像撒娇。” 裴闻炀拥住星楠,“没有原谅为什么要抱我。” “不能抱吗?那我不抱了。”星楠说到做到就要松手。 裴闻炀慌忙地拉着星楠的手再次扣上自己的腰间,“给你抱。” 星楠压抑的情绪好了不少,“你求我啊。” “求你。” “求我什么?”星楠扬着视线问。 两人站在树下暗黄的灯光在树叶缝隙中落下无限霞色,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求你别难过,求你看看裴闻炀,不要不开心,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扛。” 星楠还没有回答,裴闻炀俯身亲了亲他的唇,又亲了亲星楠的额头,“是这样吗,你们人鱼的安慰方式。” 星楠郁结的情绪都被击退了,他被裴闻炀的举动弄的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又想憋笑,“你故意的吧,想亲我就直说。” 这根本不用猜,肯定是裴闻炀看见刚刚自己那么亲白羽溪的额头现学的,他自己还搞进阶版,嘴巴他也要亲。 “变态。”星楠骂道。 裴闻炀拍了拍星楠的后背,“怎么骂人也那么乖。” “闭嘴……” “嗯。” “闭嘴就是什么都不能说!”星楠再次异样地发泄情绪。 裴闻炀没说话,但他知道星楠只是在宣泄情绪,“不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听到了。” “我让你别说话,你根本不听我的话。”星楠再次戾声道。 “可是你很孤单。”裴闻炀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 又一道洪水倾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裴闻炀更知道怎么靠近他。 星楠能感受到裴闻炀想让他放松一些,他在裴闻炀怀里无声地动了动,用哽咽地声道:“裴闻炀。” “嗯。” “裴闻炀……” “裴闻炀在呢。” 星楠的手攥紧裴闻炀的衣裳,什么都不说,只重复地叫裴闻炀,“裴闻炀……” “在呢,在你面前,以后也是。” 以往星楠重复地叫裴闻炀,都是因为害怕和没有安全感。 “温叔叔不会变成这样的,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星楠低声开口。 “当然,你一定能做到。”裴闻炀望着星楠的眼睛,“不会有事。” 星楠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裴闻炀的衣裳里,觉得够了松开裴闻炀的时候完完全全变成另一副姿态。 星楠往医院的方向走去,裴闻炀在身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裴闻炀的影子一直交叠在星楠身上。 星楠踩着黑影往前,走到十字路口星楠回过头,他注视着裴闻炀,“你这次要说话算话。” 回应他的是裴闻炀深如渊的眼睛。 两人到达医院白羽溪的深度检查已经做好,喉咙有几处骨裂,没有毒素,不算太严重,但要仔细养伤。 “幸好你们来的及时,医生说没有毒素浸入,休养个半个月应该就没事了。”苏子莱把报告事无巨细告知后单子也一并递给了星楠。 “多谢你。”星楠真诚道谢。 苏子莱被谢了好几次有些不好意思,“职责之内的事,不用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星楠是真心感谢苏子莱,他能在知道白羽溪是人鱼后极力隐瞒,这或许就是裴闻炀相信她的原因,“谢谢你保护他。” “嫂子!”曹赫看见星楠急急忙忙从伤员区域走到星楠面前,压着声音,“我知道你活着一直还没机会见到你呢,真是太好了看见你没事!” 星楠低头干扯了扯嗓子,而后给裴闻炀一个眼神:快解释,我不是他嫂子。 裴闻炀会意,摆出指挥官严厉的架子:“你嫂子害羞,别叫那么大声。” 星楠瞪过去:说我不是嫂子! 裴闻炀:“让你别在人多的地方叫他。” 星楠:牛逼。 曹赫连连点头:“好的嫂子。” 星楠笑着点头:你也牛逼。 “恭喜曹队长升职。”星楠见老朋友似的寒暄,“又帅了。” 曹赫被夸的脸红笑着。 裴闻炀吩咐道,“现场勘察的资料整理好了给我。” “是。” 曹赫应下后用手面对着星楠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下次一起喝酒嫂子。” “啊。”星楠笑着,“好。” 苏子莱见曹赫离开,也觉得好玩,对着星楠开口,“嫂子。” 星楠不可置信,“我以为你看起来很正经。” 苏子莱靠近星楠,“我以为裴指挥不许手下的人这么喊你,他刚刚那样子明明就是巴不得。” “我忙去了嫂子。”苏子莱朝星楠眨了眨眼。 “诶苏樱姐……” “管管你的手下。”人都走了之后星楠抬脚踩到裴闻炀黑靴上。 裴闻炀一脸无辜,“你知道的,他们比较难管,有时候我说了他们也不听的。” 星楠两只眼睛看着裴闻炀,“所以你说了吗?” “没说。” “白羽溪好像醒了,快去看看吧。”裴闻炀直接往病房内走。 星楠跟上去,好一个说不过就跳过,他发现裴闻炀越来越脸皮厚了。 星楠走到病房,病床上的白羽溪恰巧睁开了双眼。 第245章 把家给你 星楠快步走到病床边,再旁边的看护椅上坐下,关切地抓住白羽溪的手,“羽溪,你醒了。” 白羽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星楠靠近白羽溪,“用了特殊的抗敏的药物,你现在好好休息,别说话。” 白羽溪的喉咙火辣辣地疼,就是开口也说不出来什么,看着大家都在,白羽溪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无人窥探的地方,被褥里的身子渐渐蜷缩,白羽溪以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环抱着自己。 突然间,白羽溪感到手心一暖。 细微的声音传来。 目光落下,白羽溪手心多了一个热乎乎的用塑料口袋包裹完好的烤红薯。 金黄糯香,刚出炉没多久,星楠捏了捏白羽溪的手,笑着看着白羽溪,“是你最喜欢那个阿姨那里买的,最后一个。” 白羽溪拿着烤红薯,因为嗓子疼说话不清楚,“……老婆,你最好。” 裴闻炀:? 星楠点头:“那当然,我爱你。” 裴闻炀:?? 说完星楠严肃道,“不要再说话了,我在这陪着你。” 一旁站着的裴闻炀:?? 他们俩这是好上了? 应该是听错了,最近没睡好。 白羽溪吃了几口烤红薯就休息了,星楠看着人吃了药睡着安心了些。 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递给星楠,星楠一路奔波,为了给白羽溪买烤红薯走了好几公里,却不管顾自己,裴闻炀递过去的面包是裁开了包装纸的,“垫垫肚子。” 星楠确实有些累和心慌,他犹豫了几秒接过了裴闻炀递过来的面包,“什么时候买的。” “你买烤红薯的时候。”那个摊子斜对面就是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裴闻炀又摸了摸口袋里面是一块巧克力也一并给星楠。 星楠拿着面包啃了一口,是比较湿软的口感夹心的,符合星楠的口味。 吃了几口星楠把面包递还给裴闻炀,“你吃。” “我不吃甜的。”裴闻炀抗拒道。 “我要你吃,我吃不了了,扔了浪费。” 裴闻炀看着面包上咬过的小口印记,“不喜欢吗?” “挺好吃的,喜欢啊,吃太多会不舒服。” 裴闻炀接过面包拉开包装纸两口就吃了,那叫一个迅速,快归快,裴闻炀迅速吃东西的样子也有一种特别的野性,文雅规矩却硬是能让人看出来像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人。 “好吃吗?”星楠问。 “嗯。” 裴闻炀接到频道内的消息,看着星楠,认真道:“有点事情处理,我一会过来。” “你又不是我的跟屁虫,你是指挥官。”星楠掖了掖白羽溪的被褥,“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又跑不了。” 裴闻炀被看穿,缓缓开口,“你最知道怎么让我找不到你。” “我只是害怕。” “不会跑了。”星楠接话道。 裴闻炀得到回应,温声说:“好。” 裴闻炀往门口极速走去,到门口星楠叫住了他,“裴闻炀。” “嗯。” “忙好了去把你身上的伤口换一下药。” 裴闻炀步子停顿,“他们很忙,等下你给我换好吗?” “我换药手工费很贵。”星楠一听就知道裴闻炀故意在骗他。 裴闻炀面不改色地说,“那我把我那栋房子抵押给你。” 星楠:?? 那可是2000万! 在医院待了五天后白羽溪身体好转。 白羽溪是个不常向他人展示弱点的人,能保持时时刻刻的潇洒,出院是他逼迫着星楠自己签的字。 “没事儿了,我现在好着呢。”白羽溪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这点伤算什么事啊,别一直在医院浪费钱,我要回家。” “我不太放心。”星楠这几日白羽溪睡着之后都会自己出去追寻线索,他手上能用的人也在物尽其用,其他都可以有意外,唯独不希望白羽溪再遭受任何伤害。 白羽溪从床上跳下来在星楠面前绕了几圈,“真没事儿,再在这里我要憋死了。” 星楠见人精神那么足,又实在抗拒,才同意把人接回去。 到家门口,星楠白羽溪俩人一并被面前的画面震住! 第246章 签字 别墅外明显有打斗痕迹,还有浓烈的血腥味,星楠白羽溪对视一眼迅速往屋内而去! 星楠的速度很快,鳞青身上还有伤,千万别再出什么事! “鳞青哥哥!”星楠着急地呼叫鳞青的名字。 推开门,星楠看见屋内一片狼藉,陆淮年倒在地上,晕死了过去,陆淮年身上是以身躯护着他的鳞青,两人周身有血迹,鳞青的气息还在,但是极其微弱。 “鳞青哥哥……陆哥!”星楠心口高高悬起,心中乱成理不开的线。 两人迅速冲过去,白羽溪将鳞青扶起,眼神晦暗,“怎么会这样?鳞司任?” 鳞青刚刚重伤,如今又如此一遭,倘若是为了保护陆淮年,指不定他会怎么发疯呢,他的伤势只会更严重。 星楠抓住鳞青和陆淮年的手腕,分别去探两人的心脉,感知到气息,星楠松了一口气,他用精神力护住鳞青的心脉,陆淮年到没受什么伤,估计全被鳞青挡住了。 ”怎么样?”白羽溪问。 “鳞青哥哥的伤更严重了,陆哥没事。”星楠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把陆淮年扶到床上去。” 星楠将鳞青弄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星楠掀开鳞青身上的衣裳,血迹不断淌出,星楠继续输入着自己的精神力,“羽溪,止血药针拿过来。” 星楠没有处理过那么大的伤口,陆淮年又晕着,他心里有些没底,害怕让伤势更严重,只能进行简单的包扎。 白羽溪接来一盆干净的温水,片刻就变得鲜红。 处理好伤口,星楠额间满是汗渍,整个过程快的没有一个无用的动作,干净利落,伤口太大,有因为撕裂和旧伤,鳞青后背腰部胸口几乎全部被纱布包裹。 包扎到最后意识模糊的鳞青醒了过来,见鳞青不管不顾地要起身的样子,星楠赶紧将让按住,“给我躺下,你需要休息。” “……淮年呢?”鳞青抓住星楠的手,问的急切。 星楠气的半死,自己要死了还那么不管不顾,有他在陆淮年能出什么事,他心里明明知道,还是这样,星楠故意道,“被人抓走了,要你3000万赎金。” 鳞青:“那你把房子卖了,钱借给我。” 星楠看向白羽溪,想得到相同的情绪,白羽溪十分认同,直接鼓掌,“啪啪啪啪啪,恋爱脑,没救了。” 星楠沉沉叹了一口气,指着客房,“他没事,在里面,只是晕过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鳞青闭上眼,呼吸都疼的他不安稳。 星楠不知道他在沉默什么。 当他细细去想这件事,一切都有迹可循,谁能伤到鳞青,让他没有防备,谁又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把鳞青伤的那么重。 谁又能让鳞青这样沉默。 鳞青根本不是沉默,他是在担心自己和白羽溪承受不了! 星楠先开了口,“不要再遮遮掩掩,我和羽溪哥什么都知道了。” 鳞青凤眸微抬。 “……是不是温北英。”白羽溪冷声问。 只能是温北英了。 鳞青本以为还能瞒一段时间,温北英没死,星楠和白羽溪比谁都高兴,但让他们知道真正的结果,这两人又一个比一个接受不了,白羽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鳞青本想找到应对方式再告诉他们俩人。 现在看来,星楠和白羽溪已经见过温北英了。 鳞青眼神从星楠脸上缓缓移动到白羽溪身上,还好,没有预想中的过分偏执。 “我没那么脆弱。”白羽溪攥紧手,“不用顾及我。” “您好好养伤。”白羽溪缓缓开口。 鳞青不想说太绝对的话伤害白羽溪,他看着俩人,三人各有心事。 当天晚上星楠再次去了上次发生兽类袭击的大楼下。 废墟还未完全清理干净,还拉着警戒线。 星楠站在外围被拦住,“这里不能进,先生您快出去。” “我想进去看看。”星楠试探道。 “不行的,这里只有专业人士才能进,社会人员不能进入。” 星楠没有为难对方,点头往前方继续走,最后在一处破墙看见了一处半人高的洞。 星楠:“……” 星楠环顾四周,前面的看守距离一百米,从这里进去对方看不到,虽然有些没面,但总比进不去的好。 星楠正弓着身子,准备往里钻呢,口袋里的通讯器猛烈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星楠害怕被发现站起身,准备按灭通讯器,拿出来还未打开就看见上面的消息。 来自裴闻炀。 裴闻炀:那里进不来,从正门进。 星楠:!!? 裴闻炀在里面? 星楠后退几步往高墙内望去,霎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下来落在星楠脚边,星楠瞩目望去,裴闻炀在一处被烧毁的楼房的楼顶。 离的太远看不清,星楠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那身形一眼就看出来是裴闻炀。 星楠回了消息:你怎么在这里? 裴闻炀:来看看。 星楠:他们不让我进来。 裴闻炀发来一张申请表格给星楠。 裴闻炀:你是普通社会人员,没有进入案发区现场,填了这个表就可以了。 裴闻炀:签字后拿着给安保人员看就可以进来。 “哦。” 星楠看着裴闻炀发过来的表格,上面都是四洲联盟的联盟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为了快些,星楠快速拖到最下面就签了字。 几秒后文件便被盖了电子章。 星楠朝着大门走去,而后把通讯器里的内容打开对着刚刚那个拒绝他的职员,“你好,我想进去看看。” 对方惊讶地看向星楠,像是要仔仔细细将他记住。 “能吗?这个资料有没有用?”星楠心虚问道。 “有有有,有的。”男人将封锁区的围栏拉开,“您注意安全。” 真的可以,星楠径直走了过去,“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您千万注意安全,这种地方少去的好。”男人客气地提醒道。 星楠觉得对方态度很奇怪,过分在意他了。 星楠猛地回过身,再次将通讯器对着那名职员,“这是什么文件啊?” 职员不可置信地审视星楠。 “您不知道?”不信。 “不知道,我朋友给我的。” 职员满脸诧异,又重复看了第二次,确认无误,“这上面有入职编号的,,是裴指挥。” “?”星楠疑惑更深,“什么意思?” 职员更加困惑了,“看这意思,您是被骗的吗?” “什么跟什么?”星楠更听不懂了,感觉自己跳进了一个什么坑里。 职员:“这是联盟局的结婚批准文件啊,盖章了,您可以以裴指挥家属的名义去找他。” “您不是都签字了吗?”职员指着星楠签的盖过半个屏幕的字,“您字签那么大,您看,真的签的很大。” 星楠一个眼睛瞪出两个大:? 星楠:嗯??????? 第247章 这就结婚了? “结婚批准文件?”星楠错愕,什么鬼东西,这就结婚了?还批准了? “这个有法律效益吗?”星楠着急地问,“我能不能撤回?” “不能吧,抛弃四洲联盟职员属于违法行为。” 星楠:????? 裴闻炀!! 欺负他不识字! “指挥官的婚姻受法律保护,伴侣出轨都算违法。” 星楠:“……” 星楠回应了两句加快了步子往里面走,一路都气的牙痒痒。 走到黑暗的地方星楠才注意到裴闻炀刚刚照射过来的手电筒灯光一直跟随着他。 抬头可以看见光照下来的方向。 他是来做正事的,待会儿再收拾裴闻炀。 星楠拿出通讯器给裴闻炀发了一条消息:待会儿再收拾你。 星楠试图从中找出这里为什么会出现混乱的原因,废墟里气息杂乱,不好分析。 他在一堆废墟中细细地观察,忽在一摊血迹中发现了一点点还未完全散去的气息。 星楠走过去蹲下仔细探究。 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上面,星楠一时间分辨不出来那股熟悉感来自哪里。 其他地方星楠也都走了一遍,大量血迹已经被清理过。 星楠的步伐很慢,找到了些许兽类受细小残肢。 裴闻炀手电筒的灯光一直打在星楠身边,星楠借着灯光观察那些兽类的尸体,他们死后没有什么变化,尸体上也没有药剂针剂的气味,那就是说这些兽类袭击人类并没有受到什么外在控制。 但人鱼死后体内有大量的药剂残留的味道! 操控兽类和人鱼,为什么又会区别对待?因为兽类更好控制? 不,相反,安全区外的野兽才是最危险残忍的生物。 星楠站起身往楼上走去,楼道里的灯全部被毁,电力短时间内无法修复,星楠只能摸黑上楼。 走到中间的楼层,星楠感受到裴闻炀离他越来越近。 “楼上我看过了,没什么。”裴闻炀往星楠身边走,也不像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星楠想知道的也知道了,听裴闻炀这样说没打算再上去。 那行,算账。 星楠靠在楼梯口抬头,一瞬不瞬地望向裴闻炀,“你刚刚给我签的什么文件?那么厉害,签了马上就放我进来了。” 裴闻炀往下的步伐顿住,但不撒谎,实话实说,“结婚申请。” “你和谁结?” “和你。”裴闻炀往下走。 “你们联盟局做事这么不严谨?一分钟就能申请到指挥官的结婚申请?”这种东西难道不要严格背调吗?起码半年才能得到答复吧? 裴闻炀说:“因为五年前就申请过,背调是通过的状态,你签字了马上就可以生效。” 星楠心口被猛地抓握住。 裴闻炀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摸了摸星楠的脸又不舍的收回去,“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能来我不能来,你打得过我吗?就替我担心。” “肉搏的话可以。”裴闻炀正经道。 “那你试试。”星楠眼神过去,还肉搏可以——确实可以。 裴闻炀认真想了想:“也打不过,我不会还手。” “你现在变得特别坏。”星楠说。 裴闻炀靠近星楠,解释的声音像流淌的溪水让人舒适,“这不是要强迫你,不是逼迫你,我不想做让你不高兴的事,即便我确实那样想,但结婚不是这样的。” “他还需要很多很多的东西,不是那么轻易的用一份文件,别人应该有的东西你也都要有,这不是结婚,所以你不用这样想。” 星楠觉得自己怎么说都说不过裴闻炀,他总有办法把话讲的那么好听。 星楠:“你怎么敢的?” 裴闻炀:“我一直挺敢的。” 星楠:“…那现在是结了还是没结?” 裴闻炀若有所思,“你没结,我结了。” “还能这样?” “能啊,你不要我都能睡我,和这个道理差不多。” 星楠:“……”好。 星楠侧过身子飞快往楼下走去,裴闻炀跟在他身后。 出了封锁区裴闻炀还是跟在星楠身后。 “你真赖上我了?”星楠回头看去,“回你自己家去。” “嗯,你不是说了收留我。”裴闻炀搬出星楠前几天说的话。 星楠放慢步伐,“那你跟着吧,可怜蛋。” 裴闻炀走到星楠面前便牵起了他的手,“这两天有点累。” “你在撒娇吗裴闻炀?” “不会。” “那你撒个娇我就给你牵牵。” “你很会出题。” 就在此刻一道强光照射到两人身上,是一辆越野车的远光灯,车里的灯光一直开着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星楠感觉到裴闻炀抓着他的手收的紧了许多,裴闻炀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让他有情绪波动的人和事物很少。 星楠难免变得好奇。 车辆快靠近两人的时候才骤然关闭了灯光。 车里在两人身边放慢了速度,只是从车外看不清里面的人,虽然慢,但车辆没有停。 星楠看向那抹尾灯,“你认识?” “是我父亲。”裴闻炀说。 星楠没再说话,人类在一起都会经过父母的同意,裴闻炀好像从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他的家,也没带他见过自己的父母。 “你自己在外面结婚,你父亲会生气吧?” “他是人鱼有害协会的会长。” 星楠步子停顿。 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指尖,“我从小就在许多个事实依据中长大,杀戮,死亡,袭击事件……很多很多。” 裴闻炀墨黑的眸盛着盛大的星河,“所以我也很厉害对不对,我爱你。” 第248章 红线之上 星楠没想到裴闻炀的父亲有这样一层身份,裴闻炀能将一切话都说的那样轻松,星楠回头看去,车辆消失在拐弯处。 “你父亲,他应该不喜欢我。”星楠笑了笑。 “怎么会,他会喜欢你。”裴闻炀握紧星楠的手,“我本来想着一切平息后带着你回去见见我父亲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是说人类认可的人都会带去见家长吗?你注定只能找一个人类做伴侣是不是?” “你父亲是人鱼有害协会的会长,会同意你找一条人鱼吗,你看,我们就是不合适的。”星楠试图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 裴闻炀不仅没松开手,反而伸出指节于星楠十指紧扣,“并不是,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要需要第三个人的同意,做出选择,我会为此负责,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与否认。” “祝福接受与否也在于我们。”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手背。 “你最讨人喜欢。”裴闻炀少有这样直白地夸奖道。 “谁喜欢了?” “我啊,我最喜欢,他们都比不上我。” 星楠长睫轻扇,“现在如果有人知道你在追求一条人鱼,你会成为人类的众矢之的。” 星楠曾经无数次感受过裴闻炀的坚定,此刻最深,“到时候你的一切都没了,人们敬仰的指挥官会被他们拉下神坛。” “被你一直守护的人类。” “和我走的近,你会被唾弃。” 裴闻炀忽而沉声笑了笑,光影落在眼睑下方显得格外温柔好看,“不要去神化任何人,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星楠:“你站在高处,大家已经不那么认为了。” “这也是常态。”风吹着裴闻炀的衣裳轻轻舞动,“那你呢,你怎么认为?” 裴闻炀等待着星楠的回答。 星楠:“你这样不管不顾,是在补偿我吗?” 为了曾经的不够坚定。 是不是。 “苦难是补偿不了的。”裴闻炀说停下来摸了摸星楠的脸,“我只能加倍的爱你。” 苦难是补偿不了的。 “你这样算不算和你的信仰背道而驰?”星楠仰头小声说。 裴闻炀停顿,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们楠楠又学会一句成语,太厉害了。” 星楠:“嗯?”怎么感觉被歧视了! 裴闻炀带着星楠往前走,“有时候正义并不是正义,邪恶也并不是完全的邪恶,世界上永远有愚昧的人,他们随波逐流,做事不分辨,更不看逻辑,只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利益,但也永远有清醒的人,就像小孩知道垃圾不能扔进海里,那些自诩自己活的多少年岁的成年人将抽完的香烟,肮脏的东西随手丢在海里,对错时间都会给出答案,行为结果会在百年后给人类点点滴滴的反馈。” “没有人能控制所有人的做事方法,就像没有人可以控制欲望,所以深渊一直存在。” “其实大部分人类都是爱好美好和和平的,但危险来临大部分人又更愿意表现的尖锐。” “那是一种自我保护,对错很难判断。”裴闻炀认真看着星楠。 “哦。”星楠之前就喜欢裴闻炀和他说大段大段大话,裴闻炀能给人的安全感是独特的,“…裴老师又在上课。” “那人鱼呢。”星楠抬眸,“你讨厌吗?” 裴闻炀说,“我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爱好。” 说完裴闻炀又飞快加了一句,“喜欢你一个就很费力了。” “人鱼的生命属于他们自己,人类的法律不能约束他们,我见过许多因为环境改变而受到伤害的人鱼,白羽溪因为污染水基因改变,永远无法回到海里,这是人类的原罪,人鱼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指挥官不是站在人类一方。” “那你站在哪里?” 不远处的废墟和街道被月光划出一道明显的分界线,光亮的一侧在二人脚下。 “指挥官在海洋与陆地不能跨越的红线之上。” 第249章 等下还有1章 爱大家 星楠的狐狸眸注视着裴闻炀,裴闻炀一直以来其实都没怎么变。 他会做放归人鱼这样的事,也会救助被伤害的人鱼,站在人类利益面前,也站在陆地和海洋的分界线上,不是屠杀的刽子手。 裴闻炀一直都只是裴闻炀,是指挥官,善与恶的标签都不属于他。 星楠一直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裴闻炀。 人鱼依靠伴侣,星楠靠近裴闻炀,一开始除了需要,是因为从未在裴闻炀身上感受到过分的杀戮气息。 裴闻炀身为指挥官,身上甚至有人鱼为了感激他而留下的特殊磁场,那是人鱼对同伴发送的讯号,类似于,他可以靠近,他没有危险,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是星楠一开始坚定的原因,他不会靠近一个满是自己族人鲜血的人类。 一切造成的注定,是星楠不遗余力的接近。 星楠忽而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这段感情好像注定这样开始。 裴闻炀那样孤傲冷血的人不会去主动靠近谁,心动的开始,是星楠在极度心慌下踮起脚尖的吻,打破裴闻炀的是他,重塑裴闻炀的也是他,所以现在的裴闻炀属于他。 裴闻炀是他自己种出来的果实,从青涩到成果的酸涩,到现在他成熟了,是甜的,饱满的,熠熠生辉的。 步履间星楠缓缓靠近了裴闻炀一些。 裴闻炀神色微惊,继而无声里包裹住星楠的手。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不杀你吗?”星楠看向裴闻炀的腹部。 裴闻炀瞬间有些低迷,表情一瞬即逝,“我没想,当时安慰自己因为你舍不得。” 星楠没想到裴闻炀会来这么一句:“……” 星楠:“那你还挺能安慰的自己啊。” “那不然呢,直接从白江大桥跳下去?你都不让我死海里。” 星楠:“……” 星楠不自然地侧目扯了扯嗓子,两个字并做一个字,说的快到听不清,“还疼吗?” “什么?”裴闻炀没听清。 “该你疼。”星楠一字一句地出口道。 “伤口不疼,你不要我所以很难过,你走了之后我去追你了。”裴闻炀在星楠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已经可以很轻松的说出来。 他现在可以抓到星楠的手,也能听见星楠和自己好好说话,裴闻炀很知足。 伤害不能补偿,要跑的够快,跑到那些伤害前面,比起什么感天动地的情爱,裴闻炀更期盼的是陪伴,可以被拒绝,他心疼星楠的一切经历,是每每想起来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程度。 如果这算结果,裴闻炀会比星楠晚原谅自己。 裴闻炀拧着眉,继续道:“后面很可怜,因为太久没有休息好体力不支,晕倒了,地上全是血,大家都不敢上前,好像差点死掉了。” 星楠:? 星楠瞪着眼睛以为自己听了谁的转述,“……你在装可怜?还委屈上了?” “我没。”裴闻炀小声回答。 星楠望着裴闻炀,他那表情,星楠都快觉得自己是渣男了,“你再做这个表情试试?” 裴闻炀声音更小了:“我没。” 星楠侧过身子快速往前,裴闻炀跟在他身后,“我真没。” 星楠转过身面对着裴闻炀,学着他那副苦情又可怜的模样,拉着眉眼,唇抿着,眼睛无辜地看向裴闻炀,“没你这样。” 裴闻炀捂住星楠的眼睛,“别学。” 星楠扒开裴闻炀的手非要学,裴闻炀没忍住笑了出来,“我刚刚是这样的吗?” “是。” 星楠听见了裴闻炀的笑声,“真可爱。” “啊!”星楠盖过裴闻炀的声音,“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好像活过来了。”裴闻炀说。 过去的五年裴闻炀兢兢业业,在工作中没有出半点错,星楠是众多设定好的程序中的一个插曲,到现在是程序的心脏。 “你之前也没死。” “你嘴巴变毒了。”裴闻炀评价道。 “你变话唠了。”星楠反击回去,不知怎么地脱口而出,“你变成我了。” “你记得自己话很多。”两人在街道旁边的人行道并行,裴闻炀说,“是我把你弄丢的。” 星楠心口猛地一揪,他发现自己能感知到裴闻炀的情绪。 “我没有变成你,是希望你回来。”裴闻炀望了望头顶的月亮,他垂下目光说,“我的心脏已经好了,我可以爱人,可以对你好,可以感受喜怒哀乐,可以爱你了。” 星楠心跳变得急促,裴闻炀变了好多,不,不是变,是属于他的果子成熟了。 “不许肉麻,不许博同情。”星楠捂住裴闻炀的嘴,“不许说好听话。” “好,我不说。” 一路走着这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主街上,走到那家花店门口。 裴闻炀停住脚步,“我可以给你买花吗?什么花都可以。” 星楠还没开口,裴闻炀已经走了过去。 裴闻炀最后拿回来的是一束苦桔拼其他花的小束花朵。“老板说不喜欢可以换。” 花是塞过去的,星楠不接都没办法,“你怎么这么霸道。” “不满意要说出来,我们这也算谈恋爱。” 星楠:??这就谈了? 滴滴滴…… 就在这时—— 第250章 见面礼 突然间车子鸣笛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刚刚从两人身边开过的车辆再次掉头回来了。 星楠站在马路旁。 车窗往下,裴闻炀拉着星楠站到自己身后。 星楠注目过去,驾驶室上是一个气质凌冽的中年男人,眼神是温和儒雅的,但气势强劲的让人生畏。 “怎么?不认识了?”车内的男人看着裴闻炀,压着声音问。 “父亲。”裴闻炀恭敬地叫了一声。 车内的裴瑾抬起目光落在星楠身上,直白的视线并没有让人不舒服,“人鱼?” 裴闻炀拉着星楠没让他动,裴瑾眼神依旧看着星楠,如千万根丝线,窥破一切,“过来。”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力道变得更重,裴瑾勾唇笑了笑,“那么护着做什么?怕我欺负你心上人?” 星楠从裴闻炀面前走上前,人鱼有害协会的会长,想必会和他看过的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让他别祸害裴闻炀,就是不知道会给多少钱。 星楠往前几步,他并没有给面前的人什么好脸色的心情。 裴瑾很有意思地观察着星楠,突然开口问星楠:“知道你是在拖着裴闻炀下深渊吗?” “父亲!”裴闻炀声音变得很重,是拒绝裴瑾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星楠不清楚对方对自己是不是敌意,裴瑾身上也没有杀戮的气息,他完完全全像一个不问世事的上位者。 星楠眼神尖锐,“首先,我并没有和您儿子在一起,其次,是不是深渊地狱也不是您说了算的,不用您来评判。” “哦,还挺凶。”裴瑾似笑非笑,“裴闻炀怕你吗?” “你怎么看上这个死人脸的?” 嗯? “不……”星楠措手不及,怎么和想象中又不一样了? 裴瑾将星楠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而后从副驾驶拿出一个手臂宽的包装盒递出窗外,“刚刚遇到的匆忙,没有准备见面礼,准备的很仓促,现买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星楠:嗯? 星楠窘迫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 裴瑾直接将东西塞给他,“下次来家里吃饭,裴叔叔给你做饭吃。” 说完裴瑾直接开车走了,车辆在交叉路口完美甩尾离开。 星楠还愣着神,“我以为他会给我500万。” 裴闻炀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父亲在这五年间也改变的许多。 裴闻炀:“少看电视剧。” 星楠打开裴瑾给的东西,里面是一套高奢珠宝,白羽溪拉着他去看过!这东西好像要……几千万? “这东西太贵重了吧。”星楠递给裴闻炀,“你帮我还回去。” “拿着吧,他很少送人礼物。” “我们俩还没好。”星楠继续推了推,“而且我刚刚也不礼貌。” “没好也能收。”裴闻炀认真道,“他能理解你。” 最后星楠是拿着花和见面礼回去的。 裴闻炀则收到了来自裴瑾的消息。 裴瑾:最近四洲不太平,地质检测,海洋探测,都有各项问题,四洲多地人鱼搁浅,海火比五年前蔓延了一倍,联盟局给不出结果,我会把我和陆淮年联合检测出来的数据发给你,但不会有官方盖印,你自己决策。 裴瑾:裴闻炀,这才是五年前那场灾难真正的开始。 第251章 你想我抱抱你 裴闻炀看着消息眼底隐藏着波动的情绪,五年前裴瑾一直对他和星楠的事极力反对,他庆幸星楠没有在他的家庭中受到磨难,裴瑾所说的这些,裴闻炀比谁都清楚。 裴闻炀:我会看的。 裴闻炀:您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裴瑾:感情不需要其他人同意才能继续这是你说的话,那是你自己的人生。 裴闻炀:谢谢您。 裴瑾:人鱼能生孩子吗? 裴闻炀:不能。 裴瑾:那裴家断子绝孙了。 裴闻炀: 因为是晚上,星楠也确实累了,回到家就直接去了浴室,刚打算关门,裴闻炀拿着浴巾就走了进去。 已经脱光了的星楠:“……” 星楠错愕地慌乱后退,一时间抬手不知道遮胸口还是遮下面,上下都不对,几个急迫的动作后星楠急急忙忙打开的一旁的花洒,两人都淋的浑身都湿透了:“……啊!裴闻炀,你马上死!” “花插到花瓶里了。”裴闻炀反手就把门关了,被骂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一起洗吧。” “你不许得寸进尺。”星楠觉得裴闻炀做什么都比之前得心应手多了,“二楼还有一个浴室。” “我不去。”裴闻炀话语间特别强势地脱了自己的上衣,结实的肌肉滴落着水渍顺着胸膛往下滴落至人鱼线,“我和你一起洗,这样节约时间。” 星楠甚至看见了裴闻炀人鱼线位置跳动的青筋,瞬间脸庞都变得烫了起来。 屋外传来陆淮年和鳞青的对话声。 这情况将人赶出去也不好,衣服都脱了,还湿了。 星楠默默往里面站了一些背过了身,裴闻炀哪肯放过。 他的手直接搭上了星楠的腰,从后背以拥住的方式将人整个人带到怀里,裴闻炀脑袋低下靠在星楠肩膀,“我想做。” 星楠:!!! 星楠耳垂滴血似的红润,和直白的话一样全是重击。 裴闻炀的气息不断散落在周围,星楠有些腿软。 “没和你好,不和你做。”星楠手挡在身后阻止变态。 “之前也没好,都可以。” 星楠惊恐,往前整个人贴到了墙面,他转过身便对上了裴闻炀突然压下的身子,一切欲望都那么直白,裴闻炀推开门进来的一瞬间就受不了了,“那抱一下,别的不做。” “你欺负人。”星楠没想对裴闻炀怎么样,给他一个追求的机会谁知道他能做到这种地步。 星楠的手抵到裴闻炀胸膛。 下一瞬,星楠的手被裴闻炀抓握住,低沉道,“抱都抱了,让我亲亲。” “你不许……”星楠的不许两个字刚出口就被裴闻炀抚上的大拇指贴上了唇轻轻按住,水珠顺着手滑落进星楠唇缝。 苦桔如烈酒侵袭而来,星楠扬起头吻便落了下来,柔软的唇贴在一起,窒息的暧昧沉溺上瘾。 吻变的越来越深,星楠腰有些往下滑动,裴闻炀抓握住星楠的臀瓣将人扶稳。 浴室内的水声和亲吻的声音交错在一起起伏不断。“唔……” 星楠被吻的浑身无力。 裴闻炀亲的够了才分开他,星楠一直推不开,用精神力又觉得特别丢脸,裴闻炀松开他的时候星楠险些没站稳。 当星楠反应过来的时候裴闻炀已经拖着人的身子将人抱起放进了浴缸里。 星楠从水里扑腾起来,裴闻炀半蹲在地上,抓住了星楠的手臂,而后仔仔细细地看着,星楠垂着脑袋没说话,嘴巴被亲的有些肿,发丝盖住眼睑,看起来特招人疼。 星楠本以为裴闻炀要做什么呢,就见他只半蹲在地上仔仔细细给他洗澡,星楠便没再动了,被人伺候挺好的。 裴闻炀额间的发丝被水珠打湿,不知道怎么回事星楠觉得他心事很重,“做什么这样,这副表情。” “之后可能会忙起来,没时间陪你。”柔光照的裴闻炀眉间的疤痕很深。 “嗯。”星楠眼神变得认真。 裴闻炀说的没错,一切的事情都变得严重了,火海比五年前蔓延了一倍,人类安全也岌岌可危,没有人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安稳。 星楠靠在浴缸边缘,双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裴闻炀温柔地给他洗着,星楠盯着裴闻炀看了一会儿,而后抬手触碰到裴闻炀的眉间那道疤痕上。 裴闻炀眉宇拧起,又微微松开,“会难看吗?” “会有一点。”星楠故意道,事实上并不难看,离道远了看着像断眉给裴闻炀的五官平添了几分厉色,是契合他整个人气场,星楠凑过去盯着裴闻炀眉间那道疤痕看,“但还不错。” 很顶。 不可否认星楠最喜欢的就是裴闻炀这张脸。 “那你喜欢吗?” 星楠:“之前喜欢。” “现在呢?” “你想听我说什么?” “没想听你说什么。”裴闻炀轻抚着星楠的发丝,“这样就很好,我很开心。” 说的那么好听,看着怪可怜的,星楠侧目傲傲的,“你是不是想抱抱我。” 裴闻炀嘴角浮泛起角度,望着星楠的小表情笑的更深了,“那你会很为难吗?” “如果你很想的话,我可以抱抱你。” “很想。”裴闻炀说。 星楠闻言点点头,旋即伸出手轻轻环住裴闻炀的腰身,将自己脑袋靠到了裴闻炀身上。 裴闻炀手搭在星楠后背,气氛变得安静,周遭只有点点滴滴的水声,星楠就那么抱着裴闻炀轻拍了拍他,说的话只有他自己能懂,“现在也有一点。” 裴闻炀将星楠抱的更紧,“那我明天更努力一点。” “努力一点什么?” “努力爱你。” 裴闻炀捧住星楠的脸,声音轻柔,摩挲着星楠的脸颊发丝,“宝宝,我喜欢你粉头发的样子,养回来了我就原谅我自己。” 星楠没想过自己能从裴闻炀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是自己原谅裴闻炀,而是裴闻炀构想的世界里,裴闻炀自己更需要原谅自己,裴闻炀渴望被原谅,却将那条线比谁都拉的高。 裴闻炀侧目在星楠发鬓落下一吻,洗好后裴闻炀将星楠裹着浴巾抱上了床。 裴瑾的检测资料也发送了过来。 裴闻炀眼神瞬时变得冰冷。 第252章 温北英。 裴闻炀站在窗台,从卧室窗户往外,可以看清外面的海平线,激荡的海水在黑夜中吞噬一切,裴闻炀的神色越来越低沉,手腕青筋浮现。 星楠坐在床上,但不是要休息的意思,裴闻炀靠近,看见星楠通讯器里一直闪烁的红点,眼底带着探究的笑意,“跟踪器,你学坏了。” 星楠注视自己通讯屏幕上两个同时跳动的位置,以和裴闻炀相同的眼神看向裴闻炀,“你也在温北英身上安装了跟踪器,彼此彼此。” 星楠一直观察着跟踪器闪烁的红点,最后在一处河流消失。 再也追寻不到。 星楠顺着地图寻觅,在消失的地方覆上泊海地图,发现位置是白杀区附近的河流。 星楠猛地回过身,“白杀区是不是各洲都没有执法权?” 裴闻炀:“白杀区地理位置特殊,是之前战争遗留下来的污染区,百年前四洲都不愿意接手,不属于联盟管辖范围。” 星楠紧缩着眉头细细思索,他在白杀区在里面看见过一座宫殿建筑的房子,里面有很多人鱼气息,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 “呼呼……”忽而窗外传来奇怪的声响! 星楠快速走到窗边,而后在眨眼间化作一股流动的水以肉眼难以察觉的窜出了窗外! “星楠!”裴闻炀伸手去抓没抓住,他迅速从将窗开到最大自己也跳了下去! 裴闻炀落地后观察四周,也没找到星楠,这种感觉让人不爽,更多的是后怕,别墅的不远处是海,裴闻炀朝着海面跑去。 裴闻炀四处寻觅,最后在一处礁石旁找到了星楠。 星楠对面是一条人鱼,看见裴闻炀过去就有要攻击的意思!眼看着人鱼锋利的指甲寒光乍现。 星楠余光瞥见后抬手阻止了对方,“夏司!别杀他!” 裴闻炀一步步走近星楠,夏司细细闻着裴闻炀身上的味道,而后又望向星楠,好似明白了星楠不让他动手的原因,“是您的王妃。” 裴闻炀抬手摸了摸鼻梁,然后对着人点了点头。 “你点什么头?”星楠自己都错愕了裴闻炀的表现。 裴闻炀又不服气地对夏司反驳:“现在还不是。” 星楠简直受不了,快速转移话题,他拍了拍夏司的肩膀,“回去吧,带族群去安全的地方。” 夏司是一条成年人鱼,绿眸黑发眼神冷静,“您呢?海面海火烧的越来越大,已经快到黑帝水湾了,许多地方已经不能生存,人类残杀人鱼,我们不能去陆地,所有的灾难都和我们没关系,为什么要待在陆地。” 气氛变得沉默。 “温主司任告诉我,四洲共存。”星楠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浮现温北英的影子,衣裳被海风吹的簌簌作响,他在努力做到像温北英那样对一切无畏。 这次的事情是背后之人操控的整整五年的阴谋,没有人能从中逃脱。 星楠眼神变得严肃,摊开手,手心一颗泛着光的海珠浮现在掌心,星楠将海珠递到夏司手上,“带着族群去安全的地方。” 夏司拿着海珠朝着星楠行礼了人鱼一族的朝拜礼,服从臣服地两只指腹点触眉间而后将手放在星楠手心去触碰那一点点的光芒。 夏司收回手而后转身,随后一头扎进了水里,鱼尾顺着水波片刻消失不见。 星楠往海面靠近了一步。 裴闻炀走到星楠身边,“如果海里对你来说更安全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回去。” 裴闻炀已经看了裴瑾的全部检测报告,四洲潜伏五年的超强磁场在一个月内增长了百倍,天灾,人祸,都在其中。 裴闻炀不想星楠再有一丁点的危险。 “你真的这样想?”星楠望向裴闻炀的眼睛,很多时候裴闻炀都很好看穿,比如现在。 “你在撒谎,裴闻炀,你明明想让我留下来。”星楠一字一句地笃定道。 裴闻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在海边站了许久,站在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火海烧出的点点霞光,像永不落幕的夕阳,更像通往地狱的门。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臂,“刚刚那个夏司是你的手下?” “怎么?我看起来不像他老大吗?”星楠严肃地问。 “不笑的时候很冷冰冰的。” “笑的时候呢?” “很乖。” 裴闻炀突然又问:“你们人鱼有身份歧视吗?一般老大找什么样的伴侣?” “有啊,你肯定不够做我王妃的资格。”星楠中肯道。 裴闻炀:“我可以不要彩礼。” 星楠:? 星楠觉得听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笑话,“你还想要彩礼?!你怎么不跳海里?” 说完星楠没忍住转过身给了裴闻炀一拳,“回去睡觉!” “没相中你。”星楠学着电视里的方言说了一句。 回到别墅后裴闻炀在沙发睡觉了半个小时就因为上厕所走错路跑到了星楠房间。 掀开被子后躺进去将星楠揽进怀里拥住,“宝宝,晚安。” 裴闻炀将脑袋埋在星楠后背,吸嗅着怀里人好闻的果香味,怎么都抱不够。 第二日裴闻炀睁开眼星楠依旧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不是恍然的梦,裴闻炀珍惜地低头亲了亲怀里的人。 星楠睡着的样子软乎乎的,像泡过牛奶一样香香软软的。 之后的日子里,因为知道温北英变得不一样了,白羽溪没有再冲动行事过,星楠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温北英一定在白杀会! 想要不打草惊蛇进入白杀会,他需要一步步渗透进去。 船只爆炸事件之后,白杀会开始停止对外高价收购海珠,再次开始后星楠一直在抢那笔生意。 按照那个神秘公司的要求,星楠总能找到最合适的海洋资源,这也促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合作。 当然东西星楠全部动过手脚,人类看不出来的手脚。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星楠之后每一次出行都有足够的安保人员,并侦查,确认没有防控局的任何人介入。 两个月的时间,星楠将每一笔生意都做的滴水不漏,成了白杀会购买人鱼海珠的最大供货商。 这样的行为导致他成为两族的通缉追杀对象。 但又因为有裴闻炀的暗箱操作,星楠的身份逐渐神秘。 万事堆杂,太过忙碌,期间星楠和裴闻炀没有见几次面。 近期渤海野兽躁动,多起伤人事件引起重视,裴闻炀也忙的不可开交。 两人在任务结束后,偶尔能聊上两句,都是裴闻炀主动,又或者说更像是报备。 裴闻炀变得鲜活,会做五年前从来都不会做的事。 包括不限于:有趣的照片,好看的风景,没来由的吐槽,等待消息的苦恼,吃了什么,在等待什么。 生活变得可以分享,说了无数次——想念。 终于在一个月后,星楠拿到了白杀会的入会资格。 星楠接到邀请函后,看向上面的单子。 白杀会展出的第一件拍品便是——ssss级高阶人鱼,温北英。 第253章 铁笼 星楠将手中的邀请函重重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怒意勃然! 和他想的一样,温北英就是被人控制了! 当年白羽溪将温北英的尸体带到海里,人鱼死后本就会化作水,没有人去仔细探究这些。 这样看来,白羽溪上岸后便有人在开始做手脚了。 这段时间各种袭击事件层出不穷,恐慌不断,远比星楠想象的严重,背后的人坐享其成!该死,该死! 星楠悄悄去过白杀区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收获。 大规模的袭击星楠都去现场看过,留下的兽类与人鱼的尸体,人鱼尸体体内都有大量毒素。 星楠让苏子莱将每次袭击的特殊直播都保留下来给他,星楠多次翻看过。 他发现那些兽类和人鱼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只是单纯杀戮,破坏。 星楠打开办公室内的巨幕电视,频道内播放的内容便是昨日联盟局门口外的深度异化的兽类恶意作乱视频。 街道上本来正常行走的人类走到人群中突然变换形态变成人身兽肢的兽人对着群众大开杀戒,像是受到什么指令,目标明确,行为残忍! 星楠关掉电视,往办公室外走去。 当天晚上星楠拿着邀请函去了白杀区,邀请函可以带一名随行人士,星楠没有带任何人去。 他走到白杀区的大门,才发现白羽溪在那等着他! “带我去。”白羽溪说。 “你……!”星楠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星楠想拒绝,但白羽溪根本不没给他机会,不远处就是白杀区的登记区,白羽溪早就想要这个最佳位置,在家里让星楠带他来绝对不可能,半路更不可能,只有在这里,星楠没办法拒绝他,细微的争论都可能引来很大的关注。 星楠眼神晦暗,小声地呵斥,“谁让你来的?” “我怕你一个人危险。”白羽溪严肃开口。 “我保证不闹事,情绪稳定,听你指挥。” 星楠能怎么办?人都到了,他能怎么办,星楠气的想笑,“你脑子那么好用,做什么都能成功。” “谢谢夸奖啊。”白羽溪朝星楠眨了眨眼。 “少气我。” 两人一同进入白杀区境内,这地方可一点也说不上繁华,甚至可以用破败形容,绕着白杀河流淌的河流时时刻刻都散发着恶臭。 星楠知道白羽溪有阴影,走到靠近河面的一边。“别看。” 白羽溪衣袖下的手有些颤抖。 直到走过河流才好了些。 这日来白杀区的人大多带着面具,星楠和白羽溪也都有易容,是两张极其普通的脸,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都看不出来。 这里的人和星楠上次过来相比,今日多了不少,白杀区的房屋都建的很矮,从进入的地方就可以看见最里面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是上次看见的那个会场,估计拍卖就是在里面进行。 白杀区依水而建,是四洲的三不管地带,没有普通人会踏足这里,星楠和白羽溪两人一路往前,邀请函被沿途的安保人员检查过无数次。 熙熙攘攘的声音不断。 “这里这么严呢。”白羽溪贴近星楠小声道。 “是今天特别严。”星楠眼神警惕,“这里危险,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街边沿途是各种小贩,星楠细细观察着,总觉得不对劲,他上次来便发现这里奇怪,那些人的眼神在无意识地跟随着你,凝视的视角是让人不舒服的程度。 而这里的河流明明是流动的水,却像是封闭的一般,时时刻刻都充满奇怪的味道,永远都散不去。 两人顺着大路往里面的会场走去,进入里面的会场还需要全身检查,不能携带枪支,最后检查一次邀请函,两人才被放行。 门口的男人仔细扫描邀请函后将邀请函递还给星楠,“里面请。” 星楠观察着身边的人,来这个会场的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从穿着上就能看得出来,白羽溪更是深有体会,“这里的人身上佩戴的饰品没有低于八百万。” 星楠瞥向白羽溪手上的戒指,“确实。” 白羽溪顺着星楠的视线垂下,转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你想要?让你老公给你买。” 星楠缓缓转身,“买了。” 白羽溪跟上去,“我看看。” “还没给我。”星楠说。 “为什么不给你。”白羽溪靠近星楠。 “在养小鱼。” “养什么小鱼?” “谁知道他要养什么鱼。”星楠犹豫了须臾,“粉的吧,他喜欢粉的。” 这话白羽溪还真听明白了,“祝他成功。” 星楠的通讯器弹出来一条消息,裴闻炀发过来的。 裴闻炀:“我在你身边。” 星楠勾了勾唇,兀自接了白羽溪的话,点头笑道:“祝他成功。” 星楠想,但感情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祝福,裴闻炀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是开心的。 那个人类,为他跳进了赤金漩刹海。 两人进入会场,都被面前的豪横震惊,外面金碧辉煌,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会场内依旧处处充斥着金钱的味道,美丽的背后却是可以想象的残忍,会场内许多装饰都是有动物骨架制作而成,兽类的牙堆砌的高塔,人鱼的鳞片制出来的巨型吊灯,会场中心为主有一个从楼上往下的人工瀑布,水声频率都是刻意调制过的,最让人舒心的程度,瀑布中心,是一只随着水声舞动的雌性人鱼,鲜红的鱼尾在光照下动人心魄,嘴角带着笑意,不断变换着姿势。 星楠手捏成拳强压着眼中的怒。 周围的人星楠越观察便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人身上的气息不对,你能感知到吗?” “不像是人类。”白羽溪和星楠站到很近,他不来,根本不放心星楠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周旋。 白羽溪仔细感知着,心中不安,“不像是人类,但也绝对不是人鱼,更不像那些变异的兽类的气息,这里的问题很大。”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白羽溪沉声道。 “啪!!” 话音刚落,周遭的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而后会场最高处的台面被海珠的光芒照的明亮,众人瞩目望去,正中央的位置出现一个巨大的铁笼。 星楠下意识抓住白羽溪的手腕,“既然来了,就要听我的!” 星楠之所以用力拽住白羽溪,是因为铁笼里的人——是温北英! 第254章 我好想他 白羽溪身上的怒火能在此刻将整个会场都给毁了。 他的眼神定定地望着高台上的温北英,温北英被一个充斥着电流的铁笼锁着,滋滋的声音每一声都灼烧白羽溪的心脏。 那是温北英……一直高高在上的温北英,为了自己的信仰而舍生忘死的温北英。 他可以死,但不能这么狼狈。 雪山坍塌了也是雪山,不可以……不可以变得肮脏不堪。 温北英也绝不会任由自己落到这般屈辱的境地,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白羽溪怒意后剩下的只有满腔的心疼,回忆与现在他的温北英都在找不到边际的苦海中,这样的认知如压覆过来的山能将他碾碎。 白羽溪心脏痛的麻木,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待温北英!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温北英已经够苦了。 白羽溪那一刻又忘了这里是哪了,双眸越来越红。 星楠将其抓住。“白羽溪!” “你给我安分点!”星楠极力压制着声音。 星楠的怒意不比白羽溪少,他明白不能打草惊蛇,这也是为什么不让白羽溪跟过来的原因,白羽溪在面对温北英的事情上,做不到冷静。 更别说思考。 星楠释放安抚磁场想让白羽溪浮躁的情绪缓解一些,白羽溪眼神一直在铁笼里的温北英身上。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 “安静。”星楠严肃道。 白羽溪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不能意气用事…… “我没事。”白羽溪眼眶红的像打湿了的枫叶,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没事的,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他已经快疯了。 白羽溪安慰着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脏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下一瞬白羽溪紧紧抓住星楠的手,“我们……我们带他回家好不好?” “带他回家…我要带他回家。”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不可以这样,温北英要住在干净的地方,可以小,但要足够安静,不能是铁笼,不能是铁笼! 白羽溪嗓子又哑又痛,星楠用指腹点了点白羽溪的手背,“好,我们带他回家。” 一定会的。 灯光缓缓聚拢,高台上走过去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台下的人纷纷望去,星楠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到底是谁能有救活温北英的本事,还有能控制温北英的本事。 这所有的事情都让人细思极恐。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形高大,带着半副笑脸面具,眼尾位置弯起,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温和的。 男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鞭,星楠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温北英的骱猎骨鞭! 星楠呼吸急促,只见男人拿着骱猎骨鞭甩开,瞬间地面被砸出一条裂痕。 “啪!” 高台上的男人单手整理着自己的领带,冰冷的调子传进每个人都耳朵里,“骱猎骨鞭,老宝贝,谁要?”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争前恐后地开口。 “我!” “我我我!我要!” “这可是人鱼族的好东西!” “开价吧!” 星楠和白羽溪在台下无不震惊,这里的人为什么会都认识北英的骱猎骨鞭?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好,既然都想要,现在就来说条件。”男人推了推自己的面具,“想要骱猎骨鞭,拿人鱼新主的断臂来换。” 星楠:酷。 白羽溪:酷你大爷! 此言一出,台下的人好似都没有感到奇怪,但打趣声更多了。 “去他的人鱼新主,人鱼现在归他管吗?” “一个小孩,知道什么?早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的是,叫什么新主,人鱼听他的吗?” “您才是人鱼新主。” “哈哈哈哈哈……”听到的人已经附和地笑了出来。 星楠白羽溪两人细思极恐,这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白羽溪听着这样针对性的话心悬的更高了,星楠在他这里也是不能有任何事的保护对象。 “哼。”台上的男人轻蔑地哼笑,“既然没有人要,那这条人鱼呢?堂堂人鱼族主司任温北英,百年来唯一一条火焰鱼尾。” 话语间男人的骨鞭甩到了铁笼上,铁笼内的温北英愤怒地动了动鱼尾,瞬间一地水渍,甚至波及了台下的观众!“哗!” 星楠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将温北英放在何等高的位置,现在却被这群人拿来如此嘲笑卖弄! 任何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评判温北英! 星楠无法接受这样的再见。 台上的声音再度响起。 “今天的拍品就是他了,竞价成功把我们人鱼族主司任买回家当狗骑怎么样啊?”男人仰头大笑出声,无比畅快。 “哈哈哈哈哈……” 下面的嘲笑声愈大了起来。 星楠想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星楠甚至在心中埋怨自己没有将他保护好,让他那么傲气的一个人落到如此境地,这是温北英的笑话,星楠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杀了他,杀了他! 星楠拳头捏的嘎吱作响,但是他不能动手,他不能轻举妄动,这些人完全和台上的是同流合污,恶生在他们的骨血当中,已经无可救药! 只要他一有动作,本来就压制不住的白羽溪一定会发疯,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根本无法预料。 他就算有把握能在层层关卡中带走白羽溪,这里的人是什么手段根本不清楚,他们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台下已经有人开价,“我出6000万,买回去割了他的鱼尾。” “我出7000万,我想要他的海珠。”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要他。”白羽溪用只有星楠能听清的声音哑声说,“我要他。” 第255章 上与下 天与地 星楠没阻止白羽溪,反正多少钱他都不可能给,人他要,钱没有,“往高了喊。” 白羽溪举起手,眼底又黑又充满狠劲,“9000万。” 台上的男人眼睫垂下,视线停在星楠和白羽溪身上,“这位先生可能是第一次来,所以不明白这里的规矩,开价得说原因的,您买他是想做什么?” 白羽溪压制着自己的怒意,衣袖下的手早就被自己攥的发红,“当然是因为喜欢……他的鱼尾。” 男人轻笑,环顾周围的人,“还有要开价的吗?” “9500万。”另一道医声在白羽溪身边响起,“我要求现场解剖。” 要不是被星楠拦着白羽溪都直接动手了。 解剖你大爷,老子弄死你! 白羽溪再次加价:“一亿两千万!” 星楠:你是真敢叫。 “一亿两千万,还有要加价的吗?最后一次,还有要加价的吗?”男人蔑视地扫过众人,好似所有人都只是他玩乐的一环。 “一亿两千万一次。” 白羽溪开口后台下的人没有人再加价,“一亿两千万两次。” “一亿两千万三次!” 台上的男人喊了三次后落锤定音,“来吧,杀了他,鱼尾你拿走。” 白羽溪没听懂对方的意思,他身边的男人拍了拍他,“你还不知道吗?白杀会特殊拍卖场的东西是不能带活的回去的,你拍下,得你杀了他,再带回去。” 白羽溪忍无可忍,用只有人鱼能听得到的腹语问星楠,“你老公是不是在这里?” “谁?” “你老公。” “我老公不在,裴闻炀在。” 白羽溪闻言上前一步,“我要杀了他,就现在!” “找死!”白羽溪突然拨开人群往台上冲,他的手腕往后,手心骤然出现一团雀青色的精神力如电光一般环绕在手心!“我杀了你再带回去,去你娘的规矩!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白羽溪带着浑厚的力量直击台上的男人,他倒要看看是谁:“老子弄死你!” 一时间台下的人骚动起来,这些人没有上前而是跑到一边躲到了安保人员的身后。 会场内的安保人员身上都是没有武器的,只穿着普通的黑色统一服饰,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白羽溪冲上去之际,星楠也趁乱往高台上跑去,面对着白羽溪的袭击,台上的男人丝毫没有表现的慌乱,面具下的脸无人能窥探出情绪。 白羽溪手里的精神力如锋利的刀刃往男人身上劈砍而去,“嗙!!!” 那是人类无法躲避得了的力道和速度。 就在精神力就要刺入男人喉咙的瞬间,男人缓缓抬手,处理身上的灰尘一般懒散截断了白羽溪的攻击。 倏然间,面具男面前的雀青色力量被震得粉碎! 下一瞬!男人手长出兽甲,探出的黑色藤蔓掐住了白羽溪的喉咙,力量将白羽溪拖起到了半空中!“哪里来的废物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了。” “羽溪!” 星楠召唤出身上的短刃朝着男人的藤蔓袭击过去,带着寒冰般的骨刃靠近白羽溪喉间的藤蔓之际,藤蔓飞速回收,刀刃划下一片干枯的枝叶! 白羽溪从半空中落地,星楠冲上去接住白羽溪,“羽溪!” 白羽溪感知不到疼痛似的,刚落地又要往前冲,“操你大爷掐老子!” 周围的保镖已经围了上来,星楠拦住白羽溪,手腕猛地转动,悬空虚握,霎时,一道白光闪现,白羽溪身上的脊背刃骤然出现在星楠手中! 星楠观察着面前的男人,他身上的藤蔓如此随心所欲地为他所用,这是人类做不到的事,人鱼更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到底是谁?”星楠握着脊背刃攻击过去,声音发狠,“你到底是谁!” 星楠的脊背刃上环绕着震慑人心的精神力,劈到男人身旁,地面被劈出一道极深的裂痕!“砰!!” 白羽溪与会场内的保镖扭打在一起,全当泄愤,拳拳到肉。 星楠更是招招致命,他非要看看这面具之下的人到底是谁! 男人躲过星楠的攻击站在铁笼前,他的目的达到,笑的很深,“玩你们真的挺有意思的。” “你以为我会将温北英给你们?嗯?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死士,凭什么给你?” “就算你拿回去,他也只会杀你。” 星楠的脊背刃很狠发力,男人侧身的同时,星楠另外一只手幻化出精神力,手心的刀变换方向,男人没来得及反应,面具被刀刃刺的破损了一半! 力道又进去一公分,男人脸颊被星楠的脊背刃划破,鲜血立即流淌了出来! 是墨绿色的血液,他真的不是人类! 男人蹙眉间星楠靠近用最快的速度前倾掀开了男人的面具! 星楠只凭着这半张脸就可以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玄一…… 是玄一…… 当年帮沧妖和白鸠对付温北英和自己的就是他,人鱼族四大司任之一的玄一! “玄一!是你!”星楠的调子愤怒发狠。 玄一这时候已经不再佯装,他拿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面具的同时,手上的指尖如野兽般变得纤长。 “玄一!你究竟想做什么?!”星楠猛地抵住玄一的衣襟,“他是温北英,是你的主子!” “哼。”玄一轻轻嗤笑,“主子?我心甘情愿做人鱼的时候,处处被他压一头,凭什么?他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玄一冷冷盯着星楠。 玄一看着铁笼中意识不清的温北英心中无比爽快,“你们斗得过我吗?” 玄一猛地抓住星楠的手用力甩开,“让他陪你玩玩,我最喜欢看斗兽场的猎物斗得你死我活了。” 玄一笑的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这里,我今天让你来,就没打算让你出去。” “我要让你死在温北英手上,然后再让他杀了自己的爱人,我再唤醒他,那样你说温北英会不会在我面前自戕?” “呵呵呵呵呵……”玄一抬手擦拭去脸颊的绿色血液,眼底阴沉偏执,“他永远都赢不过我。” “你也是。”玄一嘲笑着开口。 星楠从玄一刀话中听出了玄一对温北英十足的恨意,到底要多厌恶一个人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星楠愤怒道:“就凭你的那颗肮脏秽恶的心,你永远都该被温北英踩在脚下!” “呵呵呵呵……”玄一觉得可笑,他看向铁笼里的温北英,“像这样吗?” “你不配和他比!”星楠握着脊背刃再次攻击过去! 玄一忽低抓住星楠的手腕,“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想和我斗?觉得自己拥有了冰鳞海珠的力量就真的是海洋之主了?”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看着温北英献祭吗?” “呵呵呵呵……”玄一笑的越来越深,他猛地转动自己的手腕,星楠被他捏的挣脱不出来,那是一股强于星楠的力量,玄一手腕探出藤蔓钻入星楠手心! 撕心裂肺的疼在片刻侵袭全身!玄一抓住星楠的头发,忽地,抬起脚狠狠地朝着星楠腹部踹去! “嗯…!”星楠被踹出几米远摔到地上!想撑着身子起身,却浑身麻木! 是毒…… 玄一不屑地看着地上的星楠,“温北英为什么能献祭成功,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话落玄一抬手打了一个响指,另一只手指纹解锁了困住温北英的铁笼!与此同时,从窗外和二楼位置上白头深度异化的兽类突然跃下,虎视眈眈地看着白羽溪和星楠二人。 “杀了他们。”玄一冷声道。 话语一出,那些深度异化的兽类齐齐冲向两人! “嘭!!!”就在此时,另一道巨大的爆破声从会场大门穿出! “包围会场。” 裴闻炀带着队伍从爆破声中的浓烟中跨进了会场! 裴闻炀眼神紧紧盯着内场,目光冷峻,“到我身后来。” 第256章 到我身后来 星楠一脚踹开朝自己攻击过来的人鱼,回眸间便看见了握着枪支过来的裴闻炀。 这里的人都不正常,这么多兽类,星楠心中不免担忧,但不知怎么的,更多的是安心,裴闻炀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针强心剂。 “到我身后来。”星楠听见裴闻炀的声音。 话是通过频道传播的,裴闻炀在星楠耳廓也植入了一枚芯片,用来连接他自己的语音频道。 十公里内都可以呼叫成功。 因为不疼,是某一天晚上的时候裴闻炀自己放进去的。 “我以后想快点找到你。”那天裴闻炀亲了亲星楠的唇,告诉他,“不要拿下来。” 那之后星楠便一直没取出来。 星楠抓住自己的手腕用精神力封住毒素,再次往玄一身边而去,“玄一!我杀了你!” “那很可惜,你没这个本事。” 玄一看起来不想和星楠纠缠,他往窗户位置逃离,跨上窗台回头哼笑,“我可没空陪你玩,从现在开始会有无数个礼物送给你们。” 话落玄一从窗台一跃而下,消失在窗户位置! 白羽溪和星楠两人都追了出去,刚跑到门口,便感到强烈的地动,两人不稳地相互扶着。 “别追了。”白羽溪先开口,“先处理里面。” 话音刚落,骤然间远处几处火光亮起,是在这里只能看清点点红光的程度,距离很远,在城市中心! “是暴乱……”星楠瞳孔闪过火光。 同一时间开始…… 是预谋已久的暴乱! 星楠结合玄一刚刚所说的礼物,是这样的礼物吗? “玄一到底想干什么!” 让这个世界给他陪葬吗? 星楠迅速回过身,先把这里处理了……先把这里处理了! 星楠手心精神力不断环绕越来越大,不知怎么的星楠心中不得安稳,他总觉得玄一的目的比他想的要可怕。 他到底……想干什么…… 星楠飞快往屋内跑去,这里上百头兽类还有人鱼都不是善茬,裴闻炀不知道带了多少人,人类与这些强化过的兽类相比,只会弱势,伤亡是必然的。 跟随而来的曹赫便被伤了手臂。 苏子莱腿上的血迹也昭示着伤势之重。 星楠没有办法,更做不到保护所有人。 只能……只能尽量将这样的事情减少到最低。 除了白杀区,现在泊海还有其他地方在被攻击,不知道多少人会受到波及。 明天……整个泊海将乱做一团。 用不着明天,现在就已经乱做一团了! 星楠试图去想玄一的目的,杀自己?因为不甘心一直被温北英压着报复温北英? 不对……不对……这些都不足以让他用五年时间来布局。 星楠进屋的瞬间顺手便解决了两头猎狼兽。 “滋!”血液从两人喉咙喷涌而出,星楠眼神依旧冰冷,不见半点怜悯之情。 弱肉强食,一直是他信奉的道理。 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屋内升起浓厚的黄色烟雾,是针对安全区外那些野兽和人鱼的,有强效的镇定作用! 会场内的兽类行动变得迟缓,也倒地了大片,但这些兽类容易暴走,深度异化的兽类,除了脸上的兽角,牙齿,指甲,已经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 在攻击的时候这些兽类会化作半兽的形态,攻击力会增加,因为来自安全区外,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像是腐烂高度的尸体。 而那些没有拿枪的保镖,之所以不拿枪,是因为他们也是异化过的兽类,他们惧怕子弹,却有比子弹更快的速度。 会场内乱作一团。 白羽溪更是将怒意全部发泄在这些野兽身上,几分钟时间内便杀了十多头,绿色的血液溅到白羽溪手上,脸颊,衣裳,白羽溪杀不够一般每一个动作都致命,将他那份偏执疯狂被渲染到了极致。 铁笼内的温北英不知去向,白羽溪没有找到。 混乱之际白羽溪顺着气息去追寻温北英,还刻意避开了星楠的视线。 从会场跑出来白杀区的人通通不见踪影。 只有满天的火光。 泊海要变天了。 “温北英,你混蛋!”白羽溪对着无人的道路吼了出来。 白羽溪试图用温北英的想法去思考,他眼眶红的连视线都不清晰了。 “你不要伤害人类,也不要伤害人鱼……不要助纣为虐,你不会原谅你自己的!” 第257章 黑色鱼尾 白羽溪哪里都找不到温北英,他太害怕了,温北英是什么人,倘若他做出违背自己信仰的事,他会选择清白的死去,而不是苟活下来。 “温北英……” “温北英!你听到了吗?你在哪里?!” 温北英能重新站在他面前,白羽溪比任何人都要高兴,但不是这样的,他希望温北英活着,但不是这样活着。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温北英就那样死去。 “温北英……” 白羽溪又往前无神走了一段距离。 白羽溪讨厌白杀区的味道,那股腐败的恶臭和他当年被困在污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作呕,害怕,心慌。 白羽溪保持着理智,他不能不管不顾地去追,他望着不远处死寂的河流而后跑回了会场。 白羽溪到达会场里面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深度异化的兽类逃跑了些,其余的都被击毙或被麻醉,防控局的人也伤了不少。 白羽溪刚站到门口便与星楠惊恐的眼神对上! “……快跑!” “出去!!” “会场里有炸药!”星楠在引线被点燃的一刻感知到特制的炸药气息,屋内的防控局职员有几十人,需要在几秒内跑出去才能有救。 “快跑!” 星楠心脏悬着,后怕地视线看向裴闻炀,裴闻炀飞速会意他的神色,用最快的紧急撤离手势吩咐所有人逃离! “撤离!” 一瞬间屋内的人纷纷往会场外跑去!白羽溪看着在会场最里面的星楠,大喊,“星楠!快出来!” “星楠!” 脚步声心跳声交错在耳畔,生与死只在展眼之间,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只有在裴闻炀和白羽溪奔向星楠。 裴闻炀直直盯着星楠,没有一刻犹豫,人总是能在生死之间看透许多东西,他无法承受星楠第二次离开他,哪怕只是可能,“楠楠!” “嘭!!”爆炸声带着冲天的火焰瞬间照亮了整个白杀区! 刺耳的呼啸卷着火浪。 会场内被焚毁的碎片残渣四处飞溅!火焰在片刻轰然黑色的烟雾遮挡全部视线。 星楠感受着突然升高的温度,和冲向他的两人,气的想揍人,明明是一个比一个精明的人,这会儿都变成傻子了,简直就是给他添麻烦。 本来可以逃出去的,现在好了,还得顺便救两个。 星楠嘶吼出声,是人鱼独有的攻击波,那道力量将白羽溪和裴闻炀震出了会场! 星楠以最快的速度抓住靠近自己的两名防控局职员将人带了出去,身后的爆炸声还在不断,星楠将两人扔到了会场外一百米的草坪上,为了抵抗强劲的爆炸火焰,星楠的在抓着两人的瞬间将两人护住,身上的腿化作几人高的鱼尾,带着海水的鱼尾让他没有在火焰中被灼烧。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将两人扔下后星楠折了回去又救了两人,他还需要带一只兽类的尸体出来去做检测。 防控局的人逃出来大半,尽管星楠的话给了大家逃亡的时间,但仍然有人死在这场爆炸中。 裴闻炀看见星楠没有出来,心中越来越慌乱,他从地上起身再次往火光走跑去。 快到会场被曹赫拦住,“老大!你疯了!不能去!” 裴闻炀猛地推开曹赫。 裴闻炀就要冲进爆炸区的瞬间,星楠出现在还未完全塌陷的会场屋顶。 星楠在屋顶位置缓缓俯视着下方,眼神睿智冷漠,波光粼粼的鱼尾被水渍浸的透亮,黑色的鱼尾垂下鱼尾微微弯曲,整个画面无端让人生惧,仿佛天生的王者俯瞰众生。 星楠缓缓往下,防控局的人不知道星楠身份的人已经有人举起了枪支,苏子莱呵斥着放下,“放下!” “他是人鱼!”其中一名眼底尽是后怕的神色。 “人鱼怎么了?现在还分不清局面吗!他刚刚救了你!”苏子莱卸下男人的枪支,因为受伤手里的鲜血流淌到枪柄上,“他是清醒的。” 不仅是清醒的,还是裴指挥的爱人。 拿着枪的人闻言都收了枪。 星楠往下慢慢到了只高于裴闻炀半个身的位置。 这是裴闻炀第一次看见星楠的黑色鱼尾,那种如王者一般的压迫,是他靠着自己一步步成长而得到的。 裴闻炀上前一步,仔细地观察星楠,他不太敢看星楠的鱼尾。 五年前从海里打捞出来的粉色鳞片全部被裴闻炀带回了家在家里放着,裴闻炀时不时会拿出来看看,当看见这样的星楠,裴闻炀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又会习惯性将那些罪责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星楠看出了裴闻炀的情绪,自责,痛苦,心疼,难过,这些情绪都是为了他。 他和裴闻炀都在成长,他变得无所畏惧,裴闻炀变得完整。 “好看吗?”星楠问。 裴闻炀眼底一层细细的水波趟过,“……好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星楠隐隐发觉,裴闻炀才是比他更难走出来的人,他可以得知全部的苦衷后选择和解,靠近,重新去种一棵种子,等待他发芽开花结果,但裴闻炀不行,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星楠落地的瞬间鱼尾化作腿站在了裴闻炀面前,“裴闻炀。” 裴闻炀抬起浓黑的睫,星楠看见上面有些湿,“你在担心我吗。” “我在害怕。”裴闻炀没有掩藏自己的情绪,“星楠…” 星楠的呼吸拍打到裴闻炀脸颊,“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灾难,今天的这些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不要将我放在最前面,不要关心则乱,任何时候都要记住,先保护自己的性命,再有下次我会生气。” 裴闻炀确认了两次才相信自己没听错,他反驳道:“我不是救你。” 星楠:“那是觉得会场里面那头金牛值钱想偷出去卖了是吗?” 第258章 上涨 裴闻炀没办法接话了:“……” 星楠说完看向裴闻炀身后的白羽溪,“瞪什么?你也一样。” 白羽溪:“……”不是我都没说话。 星楠能感受到死亡,他望着逃出来的这些人,基本上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曹赫在给自己做着简易的包扎,苏子莱靠着墙才能站稳,额间的发丝凌乱地粘着血迹。 前方便是满天火光,每个人的脸都被烧出金灿灿又血光四散的色泽。 死亡有时候离人就是那么近,或许下一刻便会降临。 裴闻炀脸颊上有蹭出血的擦伤。 “温北英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别担心。”裴闻炀安慰道。 “先从这里出去吧。”星楠望着周围的人,“这里不能久留。” 星楠往人群走走去,走到苏子莱身边停顿了须臾,他听到了苏子莱为他说的话,“谢谢你苏樱姐。” 苏子莱捂着自己手臂的伤口,曹赫挤了挤眼,“五百。” 星楠:? 曹赫抿着唇,和星楠解释,“我们俩昨天打赌,嫂子先和谁说话谁就给对方转五百。” 星楠没想到两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私底下搞这种行当,“谁是你们嫂子。” 话落星楠往前走去,对苏子莱说,“给我转二百五。” 防控局的队伍从白杀区撤离,星楠本想抓一个活的兽类出来再研究研究,但里面已经只有尸体了。 队伍一直往外走,突然间一阵浓烟从四面八方袭来。 星楠一闻便感知到不对劲,“是毒气!” “屏住呼吸!快!不要吸进去!”曹赫立即吩咐,开口的瞬间回头望去,已经有七八名防控局的职员吸入毒气直接昏迷了过去! 众人有组织地将人扶起,但显然大家都已经无力,白羽溪靠近星楠,“毒气可以通过皮肤传播,得快点带他们离开这里。” 星楠凝神细思。 “用水打湿面巾,迅速从这里穿过去,要快!”裴闻炀严肃吩咐下去而后去扶在最后面的职员。 玄一各种手段齐上,还真是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 一行人迅速搀扶着伤员从毒气区域穿了过去。 “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曹赫突然开口问道,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样,已经快到白杀区的出口了,却总觉得和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 “河水在上涨。”白羽溪因为极致的厌恶,对这样的变化感受最深。 “河水在上涨……” 白羽溪垂头看着已经蔓延到自己脚下的水位,手大幅度地颤抖。 这条河的水严重污染,各种药剂残留,污染源聚集在一起,突然上涨,只让白羽溪感到后怕。 他无法忘却自己是因为什么聋哑,因为什么得的基因病,因为什么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到海里。 突然间白羽溪惊恐地抱着头,浑身颤抖着跑开。 “羽溪!” 星楠担忧地跟上前,身后的人已经过了毒气区,星楠回过头,“快点,水位上涨马上会淹了这里!” 白羽溪发疯似的跑开,像是有什么食人的怪物在追他,又像是解不开的梦魇,将他困在四处都是刀刃的牢笼,睁开眼四周全是醒不过来的噩梦。 “羽溪!” 白羽溪听见有人在叫他,但他不敢回头,那里的水会扑向他,烧掉他的尾巴,腐蚀他的肌肤,让他生疮流血,让他聋哑。 “救命……救命……” “救我……温北英……” 脚下踩着的土地已经被污水浸的湿润,踩上去能发出啪啪地踩水声,水渍顺着湿透的鞋子将脚打湿。 白羽溪感受到的是熟悉的痛觉,没跑两步白羽溪便惊悸地摔倒在地。顿时那股灼烧感穿透他的全身上下。 “嗯……”白羽溪撑着身子想起身却因为疼痛只能蜷缩着身子。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再次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羽溪!”星楠冲到白羽溪面前将人扶起,他知晓白羽溪这般是因为多年阴影,这不是什么无能的表现,是无法和解的痛苦。 “别怕,别怕。”星楠将人扶起往干净的地方走去。 水位上涨的很快,但好在下游有一个闸口,不会祸及太多,星楠带着白羽溪过了木头做的桥梁,将白羽溪一处放到对面干净的地方。 星楠脱下白羽溪的鞋子扔进了垃圾桶,用手帕将他胸膛手腕沾到污水的地方全部擦拭了一遍。 只是片刻的功夫,白羽溪腿上身上手上脚上,已经出现大片腐烂红斑。 星楠从白羽溪身上掏出他的基因药物,“药,快吃了。” 白羽溪还在害怕,黑浓的水,恶臭的味道,是他一辈子无法抹去的痛苦,没有人有资格说他矫情,除非和他经历一样的苦难。 白羽溪呼吸急促地吃了药,裴闻炀带着的队伍也过了桥离开了白杀区。 苏子莱见状从包里掏出来一件备用衣裳递给星楠,“给他换一下。” 星楠能感觉到白羽溪很不舒服,但他这人矫情分时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应该如何,若换了平日,白羽溪非让星楠给他想办法换一身不可。 这也算是雪中送炭了,星楠拿着衣裳,温声道谢后给白羽溪换了衣裳。 白羽溪明显还在想刚刚的画面,激流的河水,漂浮的药水瓶,针头,落叶,垃圾,一层永远剥不开的如机油一样的物质,一切都和当年一样。 星楠观察到白羽溪的颤抖,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 “就地休整五分钟。”裴闻炀观察着四周,命令道。 扶着伤员的人瞬间泄了力般将松懈了一口气,大家都实打实的累到了,没见过呼吸是不喘的。 “呼……” 曹赫拉着苏子莱在一旁相互包扎,职员有的累的直接靠在树下闭上了眼睛。 星楠在苏子莱那里借了水将手帕打湿洗干净又将白羽溪的手腿都擦拭了一次。 温北英回来看见他把白羽溪养的这样伤痕累累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了。 星楠边擦拭着,忽而听见了裴闻炀耳畔传来的对讲音。 【裴指挥,泊海各地同时遭受到袭击!】 【泊海联盟局被深度异化的兽类袭击,人员伤亡不明。】 【泊海大学遭受人鱼袭击,伤亡不明。】 【泊海环中商圈遭到兽类袭击,沧叶区,环海街道,临安街道,东桓路,通通遭类和人鱼的突然攻击。】 【数据由泊海群众安全协会整理。】 对面的声音严肃,铿锵有力,【请指挥。】 第259章 你听话 星楠将频道里所有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心跳不由地加快,同一时间那么多地方遭遇袭击,这是玄一所说的“礼物”吗? 星楠朝裴闻炀走去。 “启用泊海避难所,疏离群众,最大程度保证群众安全,防控局联合指挥部会协助大家撤离。” “避免学校再次遭遇袭击,建议教育局做停课通知,封锁袭击所在街道,加强安防在医院,学院附近,告知群众不要外出,尽最大程度安抚恐慌。”裴闻炀站在道路旁每一个字都说的冷静,像是将这样的事情当作平时的任务一般沉稳内敛。 “我会在三小时内赶到泊海。”裴闻炀的声音冰冷有力,白杀区离泊海青州最近,但最快的速度也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 届时,不知道泊海已经是如何的局面了。 他不能乱,指挥官是群众的最高指挥者,站在最高,也站在最后。 星楠清晰地看见裴闻炀脸上刚刚刮蹭出来的划痕,在破散的柔光下变得更加鲜红。 裴闻炀永远都那么镇定自若,星楠能感觉出来事实并非如此,他也会担心,也会后怕,会考虑所有人没有考虑的后果,所有的决策说出来前都会在他脑海演练百遍。 星楠走到裴闻炀面前。 裴闻炀中断了频道中的对话,他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的星楠,“泊海在遭受攻击,我会安排你到安全的地方,等事情处理好了我来找你。” 裴闻炀的话变得温和,不是什么商量的语气,而是宠溺地告知。 “你在命令我。”星楠怎么可能不明白裴闻炀的意思,他更不可能答应。 “裴闻炀,我不是你的属下,你没有资格给我安排去哪里不该去哪里。”星楠眼神严肃,“我要去找温北英,玄一我也要杀。” 裴闻炀猛地抓住星楠的手,“你听话。” “不听。”星楠直接拒绝了裴闻炀。 “楠楠。” 星楠抿唇,“别把我想的那么弱不禁风,不需要你保护我。” 裴闻炀看了星楠许久,没有接星楠的话,他知道星楠很强,在他心里不曾小看过,但心偏向的地方总是让他有太多的顾忌,裴闻炀不会违背星楠的意愿,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话是无用的。 “那要待在我身边。”裴闻炀这样说。 “也不一定。”星楠说。 裴闻炀无奈地呼出了一口气。 裴闻炀耳畔的频道陆续传来报告声,面色也越看越凝重。 他环视众人,“休整完毕,我们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泊海。” 星楠径直往前面走去扶起白羽溪,其他职员也兀自站起身,为了隐蔽,防控局的车辆在白杀区一公里外,星楠扶着上车后裴闻炀跟着他坐到了后座。 一路上白羽溪都能闻到那股河流的恶臭味道,他靠着车窗,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是温北英给他买的婚戒,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别担心。”星楠靠近白羽溪拍了拍他的手,“婶婶。” 白羽溪原本痛苦的情绪被星楠一句话逗的胸腔震着笑了出来,“别逗我笑。” “那你不是吗?” 白羽溪:“你怎么这么欠揍。” “婶婶。”星楠又来了。 “嗯。” 星楠安慰着白羽溪,自己的情绪也未见得好,白羽溪疲累的靠着窗户睡着了星楠才靠着座椅闭了闭眼睛。 突然间,星楠手心传来一阵暖意。 他的手被一双带着薄茧的手抓握住,温柔地摩挲安抚。 星楠脑袋微微侧过去才发现裴闻炀一直在看着他,“要不要靠一下。” “不要。” 星楠一本正经地玩起了自己的通讯器。 他突然想起来苏子莱之前给他发过来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看过,正好现在有时间,星楠将聊天框里的文件打开了。 是一封十多年前的海上灾难,上面记录了确切的时间,地点,和人物。 星楠本来已经没兴趣了,直到他看到了裴闻炀的名字,是发生在黑帝水湾的一场捕捞行动。 星楠越往下看越觉得熟悉,直到他翻到文件中带着的视频录像,尘封的记忆猛烈又清晰地进入脑海。 视频是捕捞船只的实时录像,画面中捕捞队伍在捕捉一条幼年人鱼,从露出水面的尾巴可以看出来是一条幼年的粉色人鱼。 粉色鱼尾…… 星楠越面色看越认真。 那艘船,星楠记的清清楚楚,是当年捕捉他的那艘船只,星楠几岁的时候被人类的捕捉船捕上岸过,那与他来说是不愿多记起的记忆。 那是他被抓捕那一次。 星楠第一次从另外的视角回望这段记忆,巨大的海浪中他成功地被捕捞上船,身上满是伤痕,鱼鳞也掉落了大片。 人类的残忍手段那是星楠第一次见识。 在人们打算将他带上岸后,星楠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是一个男孩将他放回了海里。 星楠记得那个男孩,因为害怕惊恐没有记住对方的面容,之后的很多年星楠的想找到他。 视频中正播放到男孩带着星楠逃离的画面,身后的捕捉人员跟了上来,急切又满是杀意。 “跳下去。”男孩对星楠说,“不要再被他们捉了。” 说完星楠被推下了大海,“游得快一点。” 看到这了星楠其实已经有预感了,他很感激当年救他的那个人类,那也是他此后许多年对所有人类都留有一份善心的原因。 他是裴闻炀…… 那个男孩……是小时候的裴闻炀…… 星楠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当时只知道拼命地往深海里游,只想着要活命,没想过那个人类。 视频告诉了星楠当年的后续,捕捉队的人看着被放生的星楠怒意勃然,在星楠跳入水中的瞬间开了枪。 “嘭!”响彻云霄的声音穿透屏幕像是就在眼前炸开烟雾。 那一枪打在了裴闻炀的心口上。 第260章 无声的怀抱 这么久远的事情在这一刻牵动星楠的心脏,一股刺痛贯穿他,疼痛在无声蔓延。 裴闻炀中枪之后鲜血瞬间染湿了衣裳,视频被修复过,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枪支刺穿后震出的血肉,那一枪没有丝毫偏离。 其中一块细碎的胸腔碎骨弹出,被震的锋利的角划破了裴闻炀左边眉骨。 一道口子从眉间破开,瞬间血液便顺着眉骨流到了眼睑下,画面血腥。 在围栏位置的裴闻炀也随之掉进了深海!“哗嘭!” 星楠的心口高高悬起,无端有一种失重感让他觉得自己也一同跌了下去。 视频最后是一片鲜红的血迹在水面散开,以及船只上的人的疯狂嘶喊。 “快救……那是人鱼有害协会会长的儿子!” “快救上来……是裴少爷!” “人鱼呢?”另外一人焦急地问。 “先别管!裴少爷出事了,你这艘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海了!” “他怎么回事跑去救人鱼!” “我怎么知道,他父亲是人鱼有害协会的会长,从小耳濡目染的,谁知道他会跑去救一条人鱼,我以为他是找那条人鱼玩才放他过去的!” “别废话了!赶紧救人!” 海水汹涌地拍击着船只,鲜血散开的范围越来越广。 星楠只记得那个男孩救了自己没想到在自己落水逃跑的瞬间,他被枪击了。 更没想到他就那样掉进了海里。 心口……贯穿伤…… 手术… 起搏器…… 星楠猛然间攥紧通讯器。 裴闻炀心口的伤是为了救自己而受的…… 为了保住性命植入的起搏器。 也是因为那次的经历。 是他让裴闻炀一生都没办法体会到正常人的情绪,不明白喜怒哀乐,活的像一个麻木的机器。 是他。 星楠的呼吸变得很急,心跳化作鼓声每跳动一次都好似被重重敲击。 他继续往下翻,资料是苏子莱整理的,星楠当时以为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苏子莱让他有空了看看,星楠没想到是这样的视频文件。 文件最后有苏子莱的一行小字:认识你之前,指挥官每一次的笑都是缥缈的,他学着像一个正常人,用尽全力做好一切,人重新变得有生命力的时候,会挣扎着重生,挣扎着完整。 为了不吵醒白羽溪星楠带了耳机,星楠将视频重复看了好几次。 一旁的失神的裴闻炀才注意到星楠通讯器里播放的东西。 裴闻炀看着画面,“你怎么有这个视频。” 星楠猛地看向裴闻炀眼神细细闪烁着,海底星河般潋滟波光,“你记得吗?这艘船。” 裴闻炀沉思片刻,“记得。” “你在这艘船上受过伤?”星楠沉声问。 “嗯。”裴闻炀不知道星楠哪里来的视频,但这也不是什么保密范围内的事,想知道都能查到,裴闻炀还是有些疑惑,“怎么突然看见这个,很多年前的新闻了吧,突然翻到的吗?” “你是不是在那艘船上救过一条人鱼?”星楠没有回答裴闻炀的话而是兀自问自己想知道的。 裴闻炀没明白星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话题那么感兴趣,“怎么突然问这些。” “我问你是不是……在这艘船上救过一条人鱼。”星楠的声音更嘶哑了些。 裴闻炀微微侧身向星楠,不明白星楠眼眶里为什么突如其来多了泪花,裴闻炀心疼地擦拭了一下,温柔地调子像漂浮在水池里的莲瓣,“怎么了?” 裴闻炀安抚着面前的星楠,“怎么哭了。” “我要你说。”星楠情绪已经到了极限。 “我要你说……” “救过,粉色的。”裴闻炀靠近星楠贴了贴星楠的鼻尖,用星楠最喜欢的方式安慰他安全感,“和你好像,小小的一只,现在应该长大了。” “你和那条人鱼说话了吗?”星楠继续哑着嗓子问。 “没有。” “没来得及,我让他游得快一点,那么小的人鱼,应该听不懂我的话。” “他听得懂的。”星楠紧咬着腮帮子,“他听懂了的。” 而且很听话,游的很快,很快。 “我想看看你的伤。”星楠的话不容反驳,抬起眸的时候眼睛很红。 “什么?” 星楠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掀开了裴闻炀身上的衣裳,露出了胸口位置的伤。 裴闻炀没什么防备,直接被星楠拉开了衣襟。 裴闻炀胸膛那道疤痕狰狞丑陋,蝎子一样盘踞在上面,更像干涸地里的裂纹,伤口表面凹凸不平,还有开刀的刀口,一点也算不上美观。 之前星楠和裴闻炀在一起的时候问过很多次这道伤口怎么来的,裴闻炀一直没告诉他。 “…是不是很疼?”星楠突然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不疼。” “你怎么活下来的?”星楠无法想象那是多严重的致命伤,还掉进了海里,裴闻炀当年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可能运气比较好。”裴闻炀说的很轻松,“这些事情都没有可能,也许,真正的结果就是活下来了,所以不需要考虑那些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给自己徒增烦恼。” “你有没有…后悔救那条人鱼?”星楠低垂着头。 因为救那条人鱼差点失去生命,失去了一半的心脏,从此得不到任何情绪反馈地活着,靠着起搏器,控制手环度日。 有没有后悔过。 裴闻炀望着星楠,“有过。” 星楠心间一紧。 有痛有酸,但和他心中预想的结果一样。 下一秒,他听见裴闻炀说,“有后悔过,后悔因为自己的缺失,没有做到好好爱你,接受不到你的情绪,连做一个合格的恋人都没有做到。” “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应该还会救他。” 滴答…… 星楠手背掉落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虎口处。 裴闻炀注意到心揪着,他抬手抚着星楠的脸抬起,耐心地给他擦眼泪。 裴闻炀有些错愕地看向星楠,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可思议呢。 但好像就是这样。 星楠将他的衣裳拉的更开了些。 裴闻炀拉开星楠的手想合上衣裳,“别看,难看。” “不难看。” 星楠按住裴闻炀的手,嗓子很痛,“不难看。” 星楠抬头,裴闻炀眉间的疤痕显得眉宇锋利,那道口子深深刻在上面,在未来的许多年一直陪伴着裴闻炀。 星楠抬手触碰到裴闻炀眉骨上的疤痕上。 粗长的眉微微遮住那道沟壑,指腹按上去可以感受到细微的凹陷。 裴闻炀任由星楠摸着。 忽地,星楠伸手抱住了裴闻炀。 第261章 哥哥,我们和好吧 星楠整个人靠上了裴闻炀怀里,动作很轻,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身体是软的,毛是顺的。 裴闻炀太久没有感受到星楠的主动靠近了。 裴闻炀的身子微微僵了瞬。 但也只是一瞬,裴闻炀的手环过星楠的腰将他揽的更紧。 他什么都没问,只垂眸注视着怀里的人,目光温情柔软。 星楠的眼睛是睁开的,可以清楚地看见眼尾的红润,纤长的睫被泪打湿,缓慢地扇动,每动一次,眼尾便越红一分。 裴闻炀很心疼他,也明显感觉到星楠身子全部地往他身边倾斜,看不见的天平在往裴闻炀的名字上加码。 过了许久,怀里的人依旧不说话,只紧紧靠在裴闻炀怀中,脸颊被挤出来一个软乎乎的弧度,鼻尖也是红的,看的人心软。 气温在不断下降,裴闻炀拿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星楠露出来的大腿上,大手贴着星楠的腿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边又带了些。 星楠眨眼的频率变得愈发的慢,感觉自己眼前模糊眼泪要掉下来了脑袋一转贴在裴闻炀衣裳上,不让裴闻炀看。 裴闻炀听见了细细的抽泣声,任由星楠发泄着情绪,等怀里的人稍微安静了一些裴闻炀动了动星楠的脸给他擦眼泪,“怎么突然就哭了。” 星楠的手触在裴闻炀胸膛位置,指尖抚摸着那处凹凸不平的疤痕,一点一点的点触。 “裴闻炀,我们注定就是会再见面的对不对。”星楠的语调很沉,明明是在问,却说的肯定,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要注定纠缠的。 裴闻炀有些粗糙的指腹滑过星楠的脸颊,“会的,会见面。” 裴闻炀后知后觉地拍了拍星楠的肩膀,“所以小鱼长大了是不是?” 星楠干了的眼睛又因为一句话再次湿润,在裴闻炀怀里很乖地说了一句嗯,“……是。” 长大了,也找到了裴闻炀。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人类的生命脆弱,裴闻炀更不是什么钢铁之躯,他所求的东西一点也不多,群众安稳,泊海平安,小鱼快乐。 “裴闻炀,你有什么愿望吗?”星楠突然很小声很小声地问裴闻炀,“给我听听。” 裴闻炀轻轻抿唇,他已经习惯了星楠随时随地的奇怪问题,莫名其妙的思维跳跃,裴闻炀也顺着星楠的音量回答他,“愿望在约会那天挂在环中到岛的许愿塔上了。” 星楠突然想起来那天,裴闻炀将愿望挂的太高了,他够不着,所以没看见,“写的什么?” “等你有空了自己去看。”裴闻炀告诉他。 “太高了。”星楠回想起那日自己怎么伸手都够不到的情景,“拿不到。” “下次我给你拿下来。”裴闻炀温声承诺他。 “不许再骗我了。” “我保证。”裴闻炀的手收的更紧,肌肤贴着肌肤,是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任何人都闯不进去。 裴闻炀的气息在星楠周围围成一个保护圈,让人安心舒适,对错太多谁能说的清楚呢,星楠不想再去钻牛角尖了。 “我不想和你生气了。” “裴闻炀,你好可怜。”星楠眼睛碎着玻璃一般的细闪,“我有点心疼你。” 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抬起眸,四目相对间,星楠的仰头往上,鼻尖碰到裴闻炀的鼻尖,温暖与冰凉相融,他们感知着来自对方的温度,星楠用只有裴闻炀能听见的声音黏腻微哑说,“哥哥,和好吧。” 鼻尖在轻蹭。 我希望你平安,希望你健康,希望你战无不胜,希望你不要被困在漆黑的泥潭里,期盼你不再痛苦,想抚平你伤口的沟壑,从这一刻开始,我重新爱你。 “我们和好,以后好好养小鱼,不要再让他难过,平平安安的每天都能见到他。”星楠变得和以前很像,一样的意思重复地说。 裴闻炀的瞳色在只有细碎灯光的车内变得明亮,水浪般的涟漪掀过每一根精神丝,他揽着星楠的手猛地攥紧星楠的腰身,裴闻炀调子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自若,“……你叫我什么?你说什么?” 裴闻炀听的清楚,却想再次求证。 星楠靠近裴闻炀的耳畔重新说了一次,“我说我们和好吧。”星楠柔声叫他,“哥哥。” “砰。” “砰……” “砰……” 心跳重重落下又震响。 “……因为可怜我吗?”裴闻炀嗓子低醇,声音发颤。 “不可怜你。”星楠摸了摸裴闻炀的脸,像以前那样对裴闻炀说,“你天下第一好。” “裴闻炀天下第一好。” 裴闻炀两只手拥住星楠,脑袋靠在星楠颈脖,死死地将人拥在怀里,“谢谢你,宝宝。” 星楠拍了拍裴闻炀的后背,低声告诉他,“不客气裴闻炀。” “不客气。”星楠故意道。 “你抱的太紧了。”星楠动了动身子,“松松。” 裴闻炀依旧没有松开,星楠沉沉叹了一口气。 算了算了,让他抱吧。 让让他。 一路上裴闻炀都没有松开过星楠的手。 衣裳搭在星楠腿上,也不让人拿下来。 再急也没办法,从白杀区到泊海就是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星楠将手伸进裴闻炀的口袋里,将裴闻炀的通讯器拿了过去。 按亮屏幕,主屏幕的屏保是五年前星楠抱着花和裴闻炀拍的那张,星楠在看镜头,裴闻炀在看星楠,阳光落在金灿灿的苦桔花上,连睫毛被阳光照的赤橙,内敛的爱意溢出屏幕。 星楠瞥向裴闻炀,“之后那几年,你谈过女朋友吗?” 裴闻炀用一种非常气闷的眼神看向星楠:“你谈过吗?” “没有。” 裴闻炀:“你觉得呢?” 星楠直言道,“你不敢。” 裴闻炀轻笑一声,“嗯。” 星楠翻开裴闻炀的信息,一个醒目的头像出现在置顶的位置,又或者说,是两个,一个是现在的他的联系方式,一个是五年前的。 那个头像一直没换过,是裴闻炀给他那个牛奶杯的卡通照片。 星楠正要点开,裴闻炀的大手便覆了上来,“这里没什么。” 星楠觉得古怪,拍了拍裴闻炀的手背,“我要看。” “真的没什么。”裴闻炀再次强调。 越这样就越有问题,星楠好奇心更重了,直接侧过身去看。 第262章 和好 星楠点开五年前那个聊天框。 看见了裴闻炀发过去的无数条消息。 最新一条,在一天前。 那个号码星楠早就没用了,星楠挡着裴闻炀一条一条往上翻。 裴闻炀见阻止不了便没再继续,若说真的他不太愿意让星楠看见这些,“还是不看了吧。” “要看。” 星楠眼神专注,这些消息可以追溯到五年前,从他死亡后半年,裴闻炀几乎每天都在给这个号码发消息。 每一条都是——对方未读。 ——对方未读。 星楠耐心地翻着,里面是裴闻炀事无巨细的生活,袒露无疑的思念。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星楠很少听见裴闻炀多说什么,他喜欢安静,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 而那些没有人述说的话像星星一样一句一句装进了这个永远未读的漂流瓶里。 裴闻炀学会了直白的说想念,说痛苦。 星楠的心口猛地一揪,他从五年前的时间线开始看。 裴闻炀开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给这个号码发过消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到之后这个聊天框成了裴闻炀的精神寄托。 不需要得到回复。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一个漆黑的洞,只有他自己,也只会有他自己。 他将自己埋进土壤里,也尝试着把枯死的茎根养活。 星楠一条一条地看着。 1月9日。 裴闻炀:对不起。 1月10日:裴闻炀:如果你还在的话,是不是会不许我给你发消息。 1月11日:裴闻炀:宝贝,今天泊海鱼种保护协会正式成立了,是一群很有活力的年轻人创立的,事情会越来越好的对不对。 1月12日:裴闻炀:我好想你。 1月13日:裴闻炀:最近闲下来了,但还是忙碌一点好,闲下来会睡不着。 1月14日:裴闻炀:陆淮年给你立了墓碑,为什么呢,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你不在了。 裴闻炀:我不相信,我把你所有的鳞片都带回了家。 …… 2月7日:裴闻炀:对不起。 2月9日:裴闻炀:泊海最近很安静,我好想你。 2月10:裴闻炀:今天很忙,忘了给花浇水,它会死吗。 2月12:裴闻炀:防控局今天放假,家里很冷清,做了你喜欢的西红柿,路过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回来,你回来吃好不好? 2月15日:裴闻炀:蛋糕坏了,对不起。 …… 3月16日:裴闻炀:【图片】你的绿植,再不回来,不给你浇水了。 3月17日:浇了。 3月18日:去医院看了一下心脏,医生说我变得很像一个正常人了。 3月20日:我找不到你。 时间线在不断下移,星楠翻的越来越快,这些消息像一条溪流,源源不断,看不完,怎么都看不完,那不是五天,是五年,裴闻炀表面冷静自若的五年,找不到星火光源的五年。 8月1日:赤金漩刹海的的海水很冷,我没有找到你,宝贝。 8月2日:我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放在你喜欢的地方…… 9月20日:【照片】这个小熊你喜欢吗?和家里的很像,我买回家给你…… 10月7日:宝宝,对不起。 12月30日:我该去哪里找你,星楠。 5月20日:你在惩罚我对不对。 这个聊天框每一天都会有一条消息,太累了会发晚安。 星楠翻到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 裴闻炀:【联盟局盖章结婚证明】备份,防丢。 裴闻炀:【联盟局盖章结婚证明】备份,防丢备份2。 裴闻炀:【联盟局盖章结婚证明】备份,防丢备份3。 时间是昨天晚上9点。 同一时间给星楠的新号码也发了几条消息。 裴闻炀:结婚的事情你可以放心,单方面不同意没有法律效益。 裴闻炀:盖章也不一定作数。 裴闻炀: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去申请取消。 好好好。 表面说没有法律效益。 背地里发三个盖章备份给自己是吧? 说什么申请取消也可以,分明就是非结不可。 星楠就知道裴闻炀这人,狡猾的很。 最喜欢骗他,现在也是,最喜欢骗小鱼欺负小鱼。 星楠本来又心疼起裴闻炀的心看见这条直接哑着嗓子笑了出来,“联盟局盖章结婚证明是吧?备份,防丢?三份?” “那么不放心?” “还挺严谨。”星楠不生气,反而莫名心情挺好嘀咕道。 星楠见裴闻炀手伸过来想拿走通讯器,“你害羞了?敢发不敢给人看。” 裴闻炀神色自然,但仔细能看出有被拆穿的掩饰找补,“是无聊的时候发的,有时候当备忘录用一下。” “你耍心机,表面对我唯命是从,背地里自己办法多着呢。”他早该发现的。 他们这种小鱼话都说不明白,怎么可能斗得过裴闻炀。 裴闻炀看向窗外,也不装了:“嗯,我们指挥官是这样的,办法比较多。” “还嗯。”星楠一个勾拳直接砸裴闻炀右边胸膛,“你全天下最坏。” 裴闻炀抓握住星楠的手,将人抱住,脑袋靠着星楠沉呼出一口气,磁性的调子催眠如水声,“让我抱抱。” “不可怜你了,不给你抱。”星楠脸侧到一边,“我喜欢表里如一的好人。” “那没办法了,已经好了。”裴闻炀吻了吻星楠的颈下,“跑不了了。” “都是你的错。”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咬住他的锁骨。 “都是我的错。” “谢谢你原谅我,小狐狸。”裴闻炀抱不够似的动作很轻地贴近星楠。 “小时候那个鱼也是我。”星楠突然小声地告诉裴闻炀,脑袋埋在裴闻炀怀里没出来。 裴闻炀肯定已经猜到了,星楠还是想自己告诉他。 “知道了。”裴闻炀看着星楠说,“长大了比之前更漂亮。” “虚伪。” “是实话。” 星楠:“那就是说我小时候不漂亮。” 裴闻炀:“……” 裴闻炀:“我说不过你。” “你最会说,可会骗呢。” 裴闻炀:“……” “你会怪我吗?”星楠沉默了几秒低声问。 “当然不会。”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脑袋,“你很乖,不要乱想。” 星楠的脑袋贴在裴闻炀心口上,微微拉开衣裳,“你最好。” 星楠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处伤口。 第263章 结婚戒指 湿软的触感让人心颤,星楠的位置没有人能看见,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试图修复那处的伤疤。 舔了两下。 裴闻炀的手掐住星楠的腰,“别乱动。” 星楠发现自己没办法让裴闻炀胸口的伤口愈合。 裴闻炀呼吸重了几分,语气中带起了几分纵容的警告,“星楠。” 裴闻炀拍了拍星楠的后背贴在他的耳畔,星楠再怎么成长也是人鱼,更多的兽类的习性,变成人了喜欢舔舔,这样的脑回路裴闻炀理解,他在心疼自己。 裴闻炀摩挲着星楠腰,“你是在心疼我吗?” “嗯。”星楠承认了,他怎么会不心疼。 “已经不疼了。”裴闻炀眼神深邃,轻柔地划着星楠的腰,“一点也不痛。” 星楠微微抬头,交错的呼吸撞到一起,是淡淡的蜜桃香。 听见裴闻炀说不痛了,星楠没有再舔舐,而是垂头在裴闻炀心脏的疤痕上亲了一亲。 裴闻炀觉得好笑,自己得不到的吻,被一道疤痕轻易得到了。 星楠又垂头亲了一下。 裴闻炀:疤痕得到吻x2 x3。 x5。 裴闻炀:“……” 裴闻炀板正星楠的脸,把自己的衣裳合上,星楠仰头去看他。 两人面面相觑,裴闻炀将自己的衣裳拉的更紧了,“伤痕不会回应你。” “所以呢?” “应该亲我。”裴闻炀表现的一点也不急切,甚至有理有据。 星楠抓住裴闻炀的手,上面有一道疤痕被他起过名字,叫星楠,那时候是因为想让自己变得特殊一些,可他原本就是最特殊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从还未长大开始,像一棵树根深蒂固地长在裴闻炀身上。 本以为一片虚无,回头望去,干涸的土地上是水源是绿洲,是从多年前就奔赴向他的裴闻炀。 星楠的手撑在裴闻炀的大腿上前倾,是下位者的姿势,却掌控全部领地。 星楠缓缓仰头,吻到裴闻炀脸颊。 冰凉的唇存在感很强,星楠唇部往下,轻轻吻过鼻尖,唇峰,唇珠,最后舌尖抵在裴闻炀下唇,给了他一个小心翼翼又湿润暧昧的吻。 裴闻炀是枯萎败落的花,雨露是在一瞬间降临的。 裴闻炀低头温柔地和星楠唇贴了一下。 很轻。 交换和风一样柔的吻。 裴闻炀重新开始接纳自己身上的苦桔味。 星楠本质算得上粘人,这和他一直以来的经历有关,一开始学着成长,没有人给他铸造出一个温暖的巢穴,只有裴闻炀敞开心扉将他包裹在大衣里,给他买毛茸茸的毛毯,甜腻的蛋糕,教他不可以睡桥洞路边。 那时候他喜欢粘着裴闻炀,像冰块一样吸取他身上的热量,那样的生活让星楠看见的不再是灰色。 之后一切痛苦斩断他的依赖,星楠一直都懂得强大的道理,他开始学着做一个掌权者,冷漠高傲地对待一切,当裴闻炀再次变成可以靠近的太阳,星楠从未变过,撕开伪装后他的底色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是尖锐的刺,也是永远奔涌的浪,喜欢贴着裴闻炀,也没有忘记怎么撒娇。 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离他很近,“裴闻炀,抱抱。” 一旁的睡着的白羽溪身子动了动,醒的又急又快,正伸出手去抱裴闻炀的星楠瞬间收回了手坐的笔直。 这整个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刚刚的一切像是都没有发生过。 “羽溪宝宝,你醒了。” 白羽溪别过脑袋注视着星楠和裴闻炀两人,两人手还牵着。 星楠试图挣脱出自己的手,但没成功。 “你们俩和好了?”白羽溪眯了眯眼睛,“嗯?” “啊。”星楠干笑了笑,“那个……嗨,就……呵呵……” “你干嘛呢?演技面试呢?”白羽溪一脸严谨,“好了就是好了,没好就是没好。” “好了。”星楠垂下脑袋,坐的特乖。 白羽溪嗯了一声,强调道:“哥没结婚之前你不许结。” 星楠脑袋垂的更低了,“好像……结……结了……” “?”白羽溪一副让星楠重说的表情,“结什么?” 星楠口吃着讲:“就结婚……” 白羽溪拉过星楠靠着自己身边坐着,压着调子自以为是地说着悄悄话,“不是你能不能值钱点?他是不是骗婚?” 白羽溪猛拍星楠的肩膀,“你入世未深懂什么?让他买1000万的戒指再说。” 星楠凑过去,“我上次不小心看见了,他买的好像1300万。” 白羽溪直接哼声发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看看。”白羽溪的气音收的又急又快,完全符合他的脑回路。 1300万的戒指,他必须摸摸! 白羽溪望向自己手上的戒指,之前觉得全世界最好看,现在突然就觉得差点意思了。 星楠悄声说,“他还没给我。” 白羽溪:“让他给,这点诚意都没有,肯定是骗你的。” 星楠用手挡着脸:“这多不好意思,要是不是给我的呢?” 白羽溪:“那就是诈骗。” 一旁的裴闻炀终于听不下去了。 裴闻炀:“你们俩说悄悄话一直那么大声吗?” 白羽溪:“……” 正说着,星楠觉得自己被裴闻炀抓着的手心猛地一凉,可以感知到形状,星楠看过去,眼神挑起。 是他之前在裴闻炀身上看到过的婚戒,裴闻炀居然时时刻刻都带着。 星楠握紧手,将戒指拿到白羽溪面前摊开,继续他们两人的话题,“给了。” 白羽溪眼眸睁大:他妈的汗流浃背了。 “不是,真给?”白羽溪看向星楠掌心位置那枚戒指,四洲最大奢侈品珠宝家的量身定做款,“他那么有钱?” 星楠:“说不定是借的。” 星楠捏了捏戒指尝试带到自己手上,大小刚刚好,没有分毫偏差,里面镶嵌的是一颗颗细小星河一般的粉钻。 “诶,刚好诶。”星楠开口道。 白羽溪捂住眼睛,“吵到我眼睛了。” 星楠将戒指拿下来放到自己口袋,“那我放口袋里吧。” 白羽溪:“……” 白羽溪将星楠往裴闻炀身上推了推,“抱你家属去。” 星楠身子倾斜,没反抗还真被推到了裴闻炀怀里,“我又没说要……抱……” 裴闻炀揽着星楠的腿根侧,一只手覆上去就能遮住大半,“很快就到泊海了,休息一下吧。” “嗷。”星楠看了白羽溪一眼,他确实有一点想粘着裴闻炀。 白羽溪用人鱼语告诉他,“想抱就抱,哥不笑话你。” 星楠确实有些累了,裴闻炀轻拍着哄着还真睡着了。 星楠睡着后白羽溪瞥向裴闻炀,“心里乐开花了吧?” “再欺负他,我弄死你。” 裴闻炀望向星楠被挤成一个小包子的脸,“这些年,谢谢你照顾他。” 白羽溪倒是心虚,压根就是星楠在照顾他。“倒也不用。” “他和你在一起才会这么开心。”过了许久白羽溪望着窗外开口道。 星楠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泊海。 他被裴闻炀抱到床上的,星楠刚睁开眼便看见—— ———————————————— — 宝贝乖乖女王公主殿下,大家国庆节快乐!!! 第264章 要带上我 床边的裴闻炀在快速地整理枪支弹药! 星楠瞬间变得清醒。 屋内没有开灯,裴闻炀转过身来,星楠以为裴闻炀会叫醒自己。 他等到的却是裴闻炀整理微微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裴闻炀动作的太快,让星楠有些心慌,他猛地抓住裴闻炀的手腕,“裴闻炀……” 裴闻炀见人醒了,拍了拍星楠的手,“醒了。” “你要出去吗?” “要。”裴闻炀的话温柔,他没有想过当有一天自己重新拥有星楠面对的是这样的局面,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发丝,“你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星楠抓握着裴闻炀的两根手指缓缓收紧,“裴闻炀,有东西忘记了。” “没有。” 星楠说撑起了身子,迅速整理好自己飞快下床,星楠从自己大腿上的束枪带中拿出在裴闻炀面前边往外走装上子弹,“要带上我。” 裴闻炀本想让星楠待在家里,但显然不行,他更想尊重星楠想法。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外面情况复杂,要注意安全。” 星楠感受着手心的暖意,“裴闻炀。” “嗯。” “平安。” 星楠的心跳的很快,源于对一切的未知,裴闻炀,你要平安。 裴闻炀拇指上下轻抚了抚星楠的手背,“不要离我太远。” 裴闻炀给星楠戴了一副口罩,自己则用面巾遮盖住口鼻。 两人走到门口双手非常自然地放开,再次握住是自己手里的枪支。 屋外红光一片,天空中的赤橙光芒不是太阳的霞光,而是黑压压一片中烧穿了云的火焰光芒,四周被浓烟笼罩,十米之内看不清前面的景象,分不清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天像是压到了头顶,像是世界末日。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星楠的腿上突然感到干裂般的疼痛,兽类突然的怪异感知,往往来说预示着天灾。 这样的疼痛感知让星楠想进入海里游到最深处藏起来。 陆地充斥着危险,未知的危险。 如果他都能有这样的感知,那么浅水区一定不会再有鱼类出现,其他动物也有相应的不安,星楠抬头的瞬间便看见了惊飞的鸟儿。 走了一段距离还是这般浓雾不断。 让人觉得无比压抑,像永远穿不过去的梦魇。 “为什么会这样?”星楠愤怒地问。 不仅仅是雾,城市还有不断飘荡的恶臭味,像是尸体腐烂后混合着福尔马林掺杂着放了一百天的下水,下一秒蛆虫就要化做苍蝇从四面八方飞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恶劣的环境,和安全区外有什么区别! “泊海出现从未有过的大范围人鱼和兽类的袭击,现在泊海混乱,哪里都不安全。”裴闻炀沉声道。 “查到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叫玄一的深度异化兽类,已经派人去追寻他的位置了,玄一在白杀区利用药剂改造人鱼,那里位置隐蔽,三不管的黑色地带,恰好助长了他的野心,等控制人鱼的药剂分析出成分,防控局会给人鱼一族澄清。”裴闻炀一五一十地告诉星楠。 “裴闻炀。”星楠心中越来越不安,是生理性的心跳加速,“玄一要的远比我们想的可怕。” “指挥官从来都不会输。”裴闻炀看着星楠,“我们会赢。” 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 星楠知道裴闻炀在安慰他。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声怪异的嘶吼声从角落传来! 一头浑身毛发的黑色猎狼兽不知道从哪里朝二人袭击过来!“嘶!” 裴闻炀眼疾手快地拉着星楠往后!猎狼兽落地的地方被砸出一个下陷的坑! 猎狼兽撕着嘴,口腔中淌着牵着丝线的口水,露出手掌般长度的锋利牙齿,红色的眼睛血腥锋利。 做出微微前倾的攻击姿势 星楠伸手挡在裴闻炀面前,手掌旋转半圈,骤然间手中光芒闪现!“找死!” 锋利的鱼骨刃在手心疯狂转圈,像是在等待主人的指令。 裴闻炀没体验过被人护在身后的滋味,觉得空落落的心都被填满了,“你们做王的都会这么保护王后吗。” 裴闻炀一句话便见星楠的耳垂越来越红,“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开玩笑。” 裴闻炀:“我确实想知道。” 星楠:“是的,老婆。” 裴闻炀:“……” 裴闻炀往前一步,星楠也没再拦他,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裴闻炀不是站在任何人身后的性子。 而星楠也只是想告诉他,他们是平等的,是并行,而非回头望才能看到。 “是无差别攻击,现在整个泊海全部被被控制的人鱼和深度异化的兽类攻陷,群众没有自保能力,要尽快找到罪魁祸首。”裴闻炀冷静道。 星楠握紧鱼骨刃,命令似的开口,“杀了他。” “必然。” 星楠话语刚落下,裴闻炀从身上掏出道匕首已经分毫不差地刺入两人面前那头蓄势待发的黑色猎狼兽颈脖!“嗷!” 锋利的匕首直接将猎狼兽的颈脖刺穿,瞬间毙命! “嗙!!”上百公斤的人兽倒地上发出闷响,“快离开,血腥味会吸引其他兽类过来。” 话还没说完周围的动静便印证了裴闻炀的话,四周便出现了四五条人鱼以及三个深度异化的人兽! 两人被团团围住! 这些人鱼和兽类看起来都十分亢奋,想杀人,想见血,他们身上都有很浓烈的血腥味。 星楠收回鱼骨刃,手心召出精神力,瞬间手心出现越来越大的水珠,而后在他伸出指腹的瞬间,两只指腹间出现的是叶片一样锋利的冰刀! 星楠侧肘手中的冰刃如飞刀一般飞出,瞬间划破其中一头野兽的脖子!咆哮声过后便是着重的倒地声,“嗷嘶……!” 同一时间星楠指腹间的另一片冰刃攻击到对面的人鱼额间,那条瞬间倒地。 裴闻炀的动作没有拖泥带水,两人背贴着对方的后背,在一分钟内便解决了冲击过来的兽类和人鱼。“走。” 裴闻炀抓住星楠的手腕,“先去安全的地方。” 星楠一路跟随着裴闻炀,道路已经不太能分得清路线。 裴闻炀按照防控局的路线提示抓着星楠一直往目标点而去。 越到主街道,星楠便能闻到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来自人鱼,来自兽类。 更多的是来自人类,是残杀的味道。 前方突然出现的鲜红,可能就是一具已经倒地的尸体。 泊海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变成了人间炼狱。 防控局的人纵使有能力,不惧怕一切,哪怕他们面对成群结队的人鱼野兽能赢,但没办法时时刻刻出现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一种无力,明明能救却没有来得及的无力。 裴闻炀的步伐没有停,现在街道上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袭击,危险时时刻刻都像一把血腥的刀悬在所有人头顶。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刚刚那些人鱼野兽遇到的如果是普通人,那里只可能多出两具尸体。 一路上随处可见作乱的人鱼与安全区外的兽类,两人一路往前一路救人。 “裴闻炀,救人。”星楠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一百米外。” “你很有当指挥官的潜力。”裴闻炀速度加快。 “指挥你比当指挥官酷一点。” 角落位置是一个马上就要被野兽刺穿身体的女人,无力的求救显得破碎而苍白,“啊……救命……救命……!” 女人紧紧闭上双眼,就在等待死亡的瞬间,被掐住的喉咙突然得到释放! 裴闻炀的刀直直插进野兽的心脏位置!鲜血溅在地面,女人整个人落地后怕地哭了出来。 看清裴闻炀的脸,女人喜极而泣,那种安心前所未有,“指挥官……是指挥官……” “我们有救了!……快出来……是指挥官!”女人瘫软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断喘息着。 “还有人?”裴闻炀问。 “有……”女人调子抽泣,“里面几个学生……我本来想出来引开那怪物的……”女人猛烈地呼吸着,不敢想那样的后果,她没有做到。 星楠有些敬佩地看向面前的女人,生死之间,能做出这样的选择,都是大义之人。 星楠蹲下将女人扶了起来,“没事了。” “谢谢……”女人起身感谢道,她只认识裴闻炀,不知道怎么称呼,叫了声,“小指挥官。” “我不是。”星楠往后望去,巷子里畏畏缩缩躲着几个小孩。 “那您是……” “是我家属。”裴闻炀很认真地接了对方的话。 “别怕。”裴闻炀温和地对那些孩子笑了笑。 “是指挥官……快出来。”女人踉跄着跑进巷子拉着里面的五六个小孩出来。 小孩都很听话没有吵闹,但都是惊吓过度的神态。 一路上两人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到达避难区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避难所是联盟局的人在看守,跟着两人身后的一行人通过检测后被放行。 星楠走到避难所门口的瞬间,里面的人类用一种恶狠狠地眼神看向他,不太友善。 其中一个人开了口,近乎嘶吼,“他是人鱼!他是人鱼!不许放他进来!” 星楠的步子顿住。 “对!他是人鱼!” “不能放他进来!他会杀人!他一定也会伤害人!” “出去!滚出去!”此起彼伏的声音越来越多,句句恶劣。 “不能放他进避难所!” 就连刚刚被他们救的女人也回头看向星楠,但只有惊讶没有恶意,“你……” 裴闻炀眼神扫过众人,偌大的避难所瞬间变得安静。 裴闻炀黑色的靴子跨进了避难所的大门,踩在那一条百年间一直存在的红线,握住星楠的手将星楠拉进了屋内。 第265章 指挥官的身份 裴闻炀手心的温度很暖,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兀自握紧星楠的手,那样的力量无声却分量十足。 好像在说,裴闻炀再也不会丢下他。 “指挥官也要包庇人鱼吗?”突然间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人群中站出来,“是想置大家的死活不顾吗?” “是啊是啊……”不断有附和的声音传来。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危险,避难区怎么能让一条人鱼进来!大家都在传咱们泊海指挥官和一条人鱼有私情,现在看来是真的了!”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裴闻炀眸色犀利冰冷起来,其中有遮盖不去的怒意。 他一步步往前,站起来的男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裴闻炀离他还有十米的距离男人便已经开始后退。 “是真的。”裴闻炀没有丝毫犹豫,垂眸反问,“如何?” 男人被质问的视线闪烁,哑着声音不敢开口。 这样的话并不适合裴闻炀这样的人来说,以他的性子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合适的语言安抚这里的人,裴闻炀少有的违背了他心中永以群众为主的准则,甚至连怒意都没有掩饰。 “五年前的人鱼暴乱大家都经历过,死亡,危险,不留情面的残杀,暴戾的人鱼不受控制,并不是大家足够幸运能活下来。” 裴闻炀往前一步,“那场突然停息的杀戮全部视频真相早已公布,大家心知肚明如今的安稳由何而来!” 是温北英的献祭,是星楠的拼死一战,是星楠与死亡相等同的脱鳞之痛。 浑厚的声线让裴闻炀在说任何话的时候都让人忍不住全神贯注地去听,“我理解大家的害怕,大家手无缚鸡之力,考虑自身安全没有错,对错不是言语口舌能言能定。” “承蒙大家信任,裴某多年来在这个位置受到过足够多的尊重。” 裴闻炀抓紧星楠的手环顾整个避难所,眼底坚毅道:“我以泊海防控局最高指挥官的身份给为他担保,他不会伤害在座任何一个人。” “倘若不实,裴某愿意卸去指挥官的身份。” 有力的声线一字不漏地回荡在避难所内。 场馆内原本反抗的声音的声音渐渐弱了,避难所有那么多联盟局的职员看守,不会闹出什么事。 大家由心敬重裴闻炀,而想赶走星楠本身也只是自我害怕以求自保的卑劣投射。 这般场景谁又会再去说一个不字,那是裴闻炀的多年勋章,用来给一条人鱼在人类当中谋一条路。 开口的男人变得安静。 “没事的,你和我在一起吧。”刚刚被星楠和裴闻炀救的女人往星楠身边靠近,“我不怕你。” 星楠抿着唇笑了笑,“谢谢,不用的。” 裴闻炀靠近星楠,声线恢复了面对星楠才有的温柔,“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可以去防控局,不要勉强。” “我想和你在一起。”星楠其实不太难过,裴闻炀迟到了五年站在他面前,曾经的孤立无援,不再属于他。 裴闻炀,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什么都不怕了。 裴闻炀整个人站在星楠前方,“好。” 裴闻炀将星楠带到角落位置,避难所的人很多,隔离出来的指挥部有一个预留出来的小房间,越靠近那里大家渐渐止步,这个角落只有几个人,因为没有位置,大家都席地而坐。 裴闻炀拉着星楠想越过隔离出来的区域,里面没有人,星楠拽住裴闻炀的手,“不要。” 他不想要特权,也不要裴闻炀被人诟病,裴闻炀不在意这些,他在意,“我就在外面,这里可以。” 星楠所在的角落有一个小三角刚好挡住外面的视线。 他能感觉到裴闻炀因为刚刚的事情强压着情绪, 星楠抬手抓住裴闻炀的里面的衬衣衣裳,眼神有些哄人,“你生气了。” 第267章 和平 “是不是很委屈。”裴闻炀看着星楠,那双眼睛幽深的像海,“我总是做的不好。” 星楠抓着裴闻炀的衣裳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轻轻踮起脚突然在裴闻炀嘴角亲了一下,“裴闻炀,我不难过,你别生气。”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星楠望着裴闻炀黑耀石般的眼睛,“你在我身边。” “所以我一点不难过。” 你比他们都重要。 裴闻炀抬手摸摸星楠的脸颊,用只有星楠能听见的声音温声告诉他,“可以不要那么懂事,不高兴都要说出来。” 星楠在裴闻炀怀里靠了靠,“别生气了,我不怕他们不喜欢我。” 你一个人抵过千万人。 星楠本就不在意他人的说法,如何去活,不由天定,由他自己。 裴闻炀的想法和他不一样,星楠能感觉出这一点,裴闻炀总是希望所有人都喜欢他的小狐狸,但哪有人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呢,更莫说他是人鱼,被人类惧怕驱逐的种族。 星楠抬手比到裴闻炀嘴角两侧,“笑一下。” 裴闻炀面色还是那么严肃,星楠凑上去,“我想看你笑。” “笑一下嘛。” 裴闻炀不达眼底地勾了勾唇,他不想星楠委屈难过,更不想他不开心,失去的东西再得到,只会加倍珍重。 “好敷衍啊。”星楠抿着唇控诉,“指挥官骗小鱼。” 裴闻炀又笑了笑。 “我想你开心。”裴闻炀的手顺着星楠的发鬓放下,不想你委屈。 星楠仰头蹭了蹭裴闻炀的鼻尖,“我很开心。” 星楠顺着窗户往外望去,避难区的能见度稍微好一些,可以看清远处,四处的火光变得更加明显。 避难区可以容纳几万群众,仔细去听可以听见四周细微的哭泣声,忧心的对话声,他们来自泊海的每一个角落,来自各行各业,一场劫难将大家聚在一起。 星楠突然间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召唤磁场,是人鱼族……让他离开陆地的呼唤。 也是人鱼族对危险的感知。 裴闻炀不会在这里久待,但星楠没想到的是留给他的休息时间会不足五分钟。 裴闻炀耳畔传来的防控局对讲频道的声音,眼神变得冷冽。 他拍了拍星楠急道,“我要出去一趟,联盟局有议员被困。” “如果不喜欢这里,苏樱在楼下,那里有防控局的指挥部,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和他们呆在一起。”裴闻炀考虑各种可能,“你朋友也很安全。” “我和你一起去。”星楠抓住裴闻炀的手。 “小事。”裴闻炀话语轻松,“我很快回来。” 裴闻炀转过身,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走到星楠面前。 裴闻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坚硬的物件放到星楠手中合上他的手,摸了摸他的脸,“这次不要还给我了。” 裴闻炀离开后星楠将手心打开。 里面是一块金色的徽章,是属于裴闻炀的最高荣耀,五年后,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星楠安静站在角落轻轻抚摸那块勋章,“好。” 裴闻炀走后刚刚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女人走到星楠身边,“……刚刚谢谢你啊。” “是裴闻炀救的你们。”星楠温和地回应。 “是你们一起。”女人对着星楠含蓄地笑了笑,“你别听他们瞎说,我相信你,也不害怕你,小孩……那些小孩也不怕你。” “那是因为他们还没上到人鱼凶残有害的课程。”那样的教育是根深蒂固的。 星楠也不在意谁对他憎恶与否。 之前想着只要怕裴闻炀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就行了,现在他已经得到的这样的结果。 除了海洋四洲安定,星楠再无其他所求。 “我是泊海国际学校的老师,我们学校在五年前就已经废除了那样的课程。”女人站在星楠面前面色柔和的像是在和多年未见的朋友说话。 星楠错愕地抬起头。 女人继续道:“那条废除令是裴指挥全力推行的,因多年来的传统,没有得到群众支持,但依旧有学校认可那条推令。” “我们校长是五年前那次献祭的现场目击者。” 星楠紧紧握着手中的勋章,裴闻炀一直在那条与所有人相悖的路上走着。 星楠不知道说什么,纤长的睫轻颤,“你真的不害怕我吗?” “不怕啊,你很漂亮,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漂亮。” 女人拍了拍星楠的肩膀,“我要去看孩子了,你觉得无聊了就去那边找我们,小孩也喜欢你。” 星楠心脏淌过一阵暖流。 “谢谢。” 女人走后星楠便听到楼下有动静,是枪声,星楠从角落的侧门飞快跑到了楼下! 一楼的人比二楼更多,进入避难所的门口有人在闹事。 枪是苏子莱开的,意为驱逐。 星楠直接走到了门口,是一个穿着普通但干净利落的女人,女人眼眶中含着泪水,“阿莱,你听话跟妈走,你弟弟说了,青州那边很安全,我们一家人一起走,你不要在防控局了,这里现在太危险了,什么都要你在前面,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星楠听明白了,是苏子莱的母亲,想带苏子莱走。 虽然和苏子莱认识不久,但星楠自觉自己明白苏子莱的性子。 她以泊海为中心,早就将性命置身事外了,在这种时刻,更不可能离开。 苏子莱的眼神很淡拒绝的干脆,“我不离开。” “你这孩子!我是要你和我们一起走!我们一家人一起离开,泊海太危险了现在,你听话,和妈走。”女人上前抓住苏子莱的手,眼泪依旧掉了下来,“妈妈担心你啊。” “弟弟妹妹也还小,我要是再出点什么事,你又在防控局,叫他们又怎么办,你听妈妈的话,我们辞掉防控局的工作好不好?” “指挥官都说了,他不为难想离开的职员,你一个女儿家本身就不应该在一群男人堆里工作。”女人抓住苏子莱握着枪的手,一点也不惧怕女儿手里的枪支。 苏子莱抬手拉开女人的手,“这个时候防控局的人离开,人心必乱,我是女人就需要特权了吗?” 苏子莱坚定道:“我誓与防控局共存亡。” “你……要气死妈妈!那么多人在这里,少你一个能有什么?!” 女人眼睛更红了,“你在这里弟弟妹妹怎么办?你让妈妈怎么办?” 苏子莱冷声道:“我是防控局指挥部的人,不是谁的姐姐,更不是谁的女儿。” “他们不是断脚断手,遇到危险知道跑,您也是。” 说完苏子莱眼神示意身后的两名职员,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情,“将她带去休息区,她要离开便送她离开。” “你这个不孝子…妈妈是心疼你!”女人被架着离开,还一直抽泣着骂苏子莱不孝。 “您只是担心我死后您自己儿子没人照顾。” “没良心的东西,你乱说什么呢!”女人从职员手中挣脱出来,直接瘫软到了地上,“谁都不许动我!” “苏子莱!” “你现在马上给我辞掉中队长的职务!” “你一个女人做什么拯救世界的美梦!” 女人哭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苏子莱俯视着对方,眼里只剩下陌生与冰冷,“带走。” 苏子莱收了枪回头过便看见了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星楠。 她对星楠笑了笑,“见笑了。” “是不是楼上待得不舒服?去那边吧?”苏子莱不再管顾,往一侧的指挥办公室走去。 背后的骂声还在继续。 星楠跟在她身后,苏子莱走到隔离出来的过道位置,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打开过道的窗户点燃烟靠在墙面抽了起来。 “你还会抽烟呢。” 星楠没想到苏子莱私底下是这样的,长直的发加上犀利冷漠的眼神让苏子莱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实际上却并非这样,“别想太多。” “你和裴闻炀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别抬举我了。”苏子莱笑的很浅,眼神望向窗外,“其实我不会抽烟,别人放我这里的,心烦,试一试。” 她认真注视着星楠,“你和我们裴指挥和好了对吗?” 苏子莱不像是喜欢八卦的性子,碍于她对裴闻炀的情谊,星楠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了。 滋滋滋…… 细微的对讲声传进耳畔,苏子莱没回应。 “真好啊。”苏子莱感叹了一句,咳嗽了几声后觉得香烟特别呛人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你们的缘分算世间独一份了。” “他很好。”星楠说。 “你也很好。”苏子莱穿着防控局黑色的制服,整个人英姿飒爽,“希望到时候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你说人死之后会变成什么啊?”苏子莱突然没头没尾地这样问了一句。 “都可以吧,你想变成什么?”星楠喜欢这种天马行空的话题,能让人忘记一些烦恼,乐意陪她聊。 “蝴蝶。”苏子莱没有犹豫地说,“变成蝴蝶吧,很自在。” 苏子莱听着持续不断的哭喊声,语气变得很淡。 苏子莱少有的剖析着自己,听人说有些人从出生起就注定贫瘠一生,她用一辈子去证明不是这样,可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条条框框将她束缚,她疯狂成长,长成能给许多人遮风避雨的树,可那又怎么样呢。 苏子莱停顿了许久,缓缓开口,“可我的根始终是烂掉的,像我的名字一样。” “应该变不了那么美好的东西。” 星楠眼神闪烁,拍了拍苏子莱手臂,尊重地看着他,“怎么会,你可是防控局指挥部的中队长,你很好。” “连裴闻炀都夸奖过你联合考试第一名的好成绩。” 苏子莱笑了笑,“我也觉得我很好。” 苏子莱眼神发胀,话十分有力,“跟着裴指挥是我此生信仰。” 知道自己该往哪走,被许多人所需要。 跨进防控局的那一刻她的根茎没有继续腐烂,每给出一道正确的指令都在滋养自己,蓬勃生长,熠熠生辉! 苏樱的目光前方是源源不断的火光。 “只有在防控局的时候,我才叫苏樱,而不是像一个愿望一样被人生下来。” “我愿死在铸造和平的路上!” 滋滋声已经响了将近一分钟,苏樱的耳畔传来第三遍任务的命令声,她直直地往前走,随后速度越来越快。 “我不是苏子莱。” 苏樱回过头看向星楠,眼里是视死如归的水光,萧瑟的风吹着发丝舞动,“星楠,如果我死了,请在墓碑刻上我真正的名字!” “我叫苏樱,樱花的樱。” 第268章 鳞青 星楠望着苏樱奋力奔跑的身影,她是被束缚的,更是自由的,星楠无法理解人类许多虚妄想法,苏樱就是苏樱,是防控局最年轻有为的中队长。 从她走进防控局,锁住她的塔,早已被她踩在脚下。 她站在泊海的国旗之下,永远明媚肆意,永远热烈鲜活。 星楠跟着苏樱跑了过去,他本就不打算在这里多待。 避免裴闻炀分心才答应在这里等他,裴闻炀最爱关心则乱。 “苏樱姐!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乱说话,不会有事的。” 星楠跑到了苏樱身边,“裴闻炀不带我,你带我。” 苏樱:“那我会被指挥官弄死。” “不会,他不打女生。” 苏樱被逗笑:“你还挺幽默。” “这是真的。”星楠也跟着笑了,“我们裴指挥官说,女孩不需要特权,只需要尊重。” “你很听他的话?”苏樱少见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那种感觉好像自己也能窥见他人的幸福,溢出来的情绪也是清甜的。 “之前很听。”星楠之前对裴闻炀那叫一个有求必应。 “现在叛逆了?” “现在是没办法,让着他。” 苏樱笑的更深,她和星楠并行奔跑,能感觉到星楠身上那股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像蓬勃的海浪,“星楠,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也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星楠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苏樱。 “你们人鱼嘴巴真甜。” 星楠:“那倒不是。”温北英,鳞青,白羽溪,个个都能给人摔出二里地,甜不了一点。 “那就是你甜。” 苏樱打趣道:“指挥官不爱吃甜的,估计是你太甜了,不能再吃了。” 苏樱推开侧面的备用门,“曹队长向我求助,我在全力追寻玄一的下落,只有找到他或许才能找到控制这些人鱼和人兽停止作乱的办法。” “这五年间他韬光养晦,恐怕等的就是现在。”苏樱冷静分析着,“他想要整个四洲给他陪葬。” 星楠咬着后槽牙,他不会放过玄一。 星楠跟着苏樱到出了避难区,一路往街道走去,路上血腥味弥漫,马路四周到处都是血迹。 苏樱带了几个人,她打开手中的全息手环上面跳转出屏幕,定位出曹赫的位置后苏樱立即给出救援命令,“从后面包抄。” “是。” 星楠跟着一行人从街道拐角位置进去,一分钟后找到了被几头已经化作半人半兽的深度异化人兽困在角落的曹赫小队。 十个人,此刻已经只剩下了四人。 星楠懒得和那些人兽啰嗦,抬手敛出精神力!“正好练练手!” 星楠以肉眼察觉不到速度迅速到了人兽跟前,手起刀落间便解决了七八头人兽! 哀嚎声是此刻最悦耳的赞歌。 刚刚开膛的苏樱看着一起倒下的人兽:“……” 就这。 不知道指挥官在担心什么。 星楠一脚踹开就要袭击到曹赫的人兽,因为没有收力,那头人兽直接被踹出几米将身后的墙连带着砸出裂痕。“磅!!” 苏樱:指挥官自求多福。 苏樱看向自己身后带来的小队,“托嫂子的福,没开始就收工了。” 地上的曹赫也睁开了双眼,他整个人靠在破败的墙面一身都是灰烬,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划伤。 看见是星楠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嫂子!” “他娘的刚刚吓死老子了!你怎么来了嫂子!”曹赫捂住自己的手臂边流血边一脸惊喜开口说话的样子特别割裂。 星楠抓住曹赫的手,伤口上沾了毒,星楠用精神力将其逼了出来。 动作间星楠眼神眯起,眉头拧的越来越深。 星楠倏然转身往外跑去! 他头也没回地叮嘱苏樱,“伤口有毒,带曹赫回去包扎!” 星楠一路的速度越来越快。 是玄一的气息,还有鳞青……!! 鳞青哥哥…… 星楠顺着气息狂奔,街道上只剩一道黑粉交错的拖尾! 越近,星楠闻到的血腥味便越浓。 “嘭!!!”马上就要到了感应位置,星楠突然看见前面的一道围墙塌陷! 星楠看过去,目光惊恐地震颤!“鳞青!!” 鳞青不知道和玄一斗了多久,攻击的范围很大。 星楠冲过去的瞬间——看见的是鳞青被玄一手中的藤蔓挑在半空中刺穿的身体! 第269章 鳞青离开前 泊海人兽与人鱼作乱越来越猖獗,星楠去白杀区寻找温北英之际,鳞青追寻到了玄一的踪迹。 鳞青站在窗外阳台眺望,屋外的天像是被大火烧穿,蔓延着越看越浓烈的恶臭。 屋内的陆淮年拿着药和温水走到鳞青面前,哄着道,“老婆,吃药。” 鳞青有些神游,没听见,面色不见半点温和,鳞青本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气质,冷着目光的时候莫名让人觉得寒凉。 但陆淮年就喜欢他这副冷劲儿,就只有他搞得定这样的美人儿。 “最近这天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天要压到地面了似的,你要多穿点儿,当心着凉了。”陆淮年还不是个光说不做的主儿,他这样说着手上拿着的外套已经披到了鳞青肩上。 见鳞青还不搭理自己,陆淮年又不敢生气,但他会自己讨好,难不倒陆哥一点。 陆淮年走到鳞青身边挨着他站着,板正鳞青的脸,“怎么了宝贝儿,心事重重的,谁惹你生气了?” 鳞青回过神注视着陆淮年,抬手摸了摸陆淮年的脸,“站过来多久了?” 陆淮年有一点不自在,他觉得老婆老爱摸自己的脸,有点把他当小狗狗。 但没关系,媳妇儿喜欢摸就给他摸,“好一会来了啊,我叫你好几次了。” “你都没理我。” 鳞青将一切抛诸脑后,指腹为亲轻轻在陆淮年脸上划动,“对不起,刚刚出神了。” “说什么呢,我又没生气。”他哪舍得和鳞青生气?谈个恋爱的机会都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怎么可能和他生气。 “你赶紧把药吃了。”陆淮年哄着,“吃了我给你换药。”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吃药还要人哄。”陆淮年吐槽归吐槽,事情倒是一点没落下,低头就吹了吹杯子里的水。 “温了,再不吃水都凉了。” 鳞青抬手接过药塞到嘴里,陆淮年顺势就笑着将水喂了过去,标准的伺候公主。 他就乐意伺候他家鳞青宝贝,就这张脸,让他做什么他能有不乐意的。 鳞青吃了药陆淮年还奖励般过去亲了他一下,“乖。” 鳞青:“……” 鳞青注视着陆淮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陆淮年还是和以前一样,每一次,是每一次,都觉得自己高大威武,那副一家之主都气质都快端到自己脑袋上了。 没被扌之前。 都怪可爱的。 陆淮年被鳞青盯的久了就想亲他,鳞青看了陆淮年两秒,就见人往自己身上凑。 鳞青看着陆淮年前倾的动作,没办法似的地笑了出来,眼尾弯的很深,微微仰头,手顺势扶在陆淮年腰上。 陆淮年倾着身子去亲鳞青的嘴,鳞青笑着仰头,被亲到的是下巴。 “老婆给我亲亲,你的嘴巴特别软,我特想亲。”陆淮年不爽但没办法,只能装可怜。 屋外是乌云蔽日的天,急风盘旋四处萧瑟,阳台站着的是爱意满到溢出来的陆淮年。 鳞青揽住陆淮年,低头亲了亲他的唇,陆淮年直接满血复活,脑子里云里雾里。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那么好的老婆。”陆淮年抱住鳞青拍拍摸摸。 手不老实直接顺着鳞青的衣裳探进了对方腰腹,肌肉好大块,硬邦邦的,好摸。 “陆淮年。”鳞青突然叫了陆淮年的名字。 陆淮年目光抬起,“老婆。” “想做吗?” 陆淮年一时间头发丝都在发麻:?? “不不不……” “不不不不是……”陆淮年觉得可珍惜鳞青了,“我怕你还没准备好,我很珍惜你,不想那么随随便便就要了你。” 鳞青点了点头,看起来十分认可陆淮年。 鳞青收敛着情绪不露声色:“你考虑的很全面,是我考虑不周。” 鳞青求教道:“那你觉得要多久才算准备好了?” 陆淮年很认真,“你看,你现在才答应和我在一起,我肯定得对你负责,等你觉得可以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的时候,我们就……” “你不想吗?”鳞青打断他。 陆淮年只差把自己的东西掏出来了,不想?怎么可能不想?他都快要爆炸了。 那么个绝世美人在自己面前晃,他都快想疯了好吗?那不是想给媳妇儿留点好印象吗?才在一起就把人弄上床,显得他只会用下半身思考似的。 他可是认认真真想和鳞青过一辈子的。 “不是……我是尊重你。”陆淮年反驳道。 陆淮年破罐子破摔,“我想,我特别想。” 鳞青突然低头俯身,下一瞬,陆淮年膝弯被挽起,视线猝然变得很高,鳞青把他直接扛了起来! “诶……” 很轻松,像扛一袋面粉。 “诶……媳妇儿……不是……你咋那么猛。”陆淮年下意识抓住鳞青的衣裳,“做什么啊……” 鳞青的话很冷静,“我想了一下,我很想。” 陆淮年:!!!! “你说真的?”他那么久没碰鳞青完全想的就是尊重自己媳妇儿,那媳妇都说他想了,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淮年:老子的幸福就要来了! 陆淮年:买了八箱冰丝超薄,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陆淮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鳞青直接扛着陆淮年进了卧室,放下陆淮年的瞬间,鳞青的手直接抓握住了陆淮年的裤头,“自己脱。” 陆淮年:? “先让我亲亲宝贝儿。” 陆淮年哪禁得住这干柴烈火的气氛,扣住鳞青的后颈靠近自己,张着唇就吻了过去! 陆淮年的吻技很烂,鳞青握住陆淮年的腰,犀利的眸蛊惑诱人,“那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话落,陆淮年被掐的惊呼出口,本来的主导地位再也掌控不住。 陆淮年被吻的腿软,靠着墙面往下滑落之际鳞青的手从陆淮年身后探入。 陆淮年震惊地推搡鳞青的脸,“老婆……老婆!……你干嘛?” 鳞青炙热的气息在陆淮年耳畔灼烧,“你不是知道了吗,你说干嘛?” 鳞青时刻迷离的睫缓缓扇动,要将人吸进去一般,“当然是你。” 陆淮年:!! 陆淮年的世界观在他脑海里塌成废墟! 换了别人他指定现在就跑了! 但他是鳞青。 没事没事没事…… 陆淮年,没事的。 反正谁弄都一样,他就乐意宠着鳞青。 陆淮年在三秒内重新建设完成,自己都没想到自己接受力那么强。 瞬间觉得挺没面的。 “咱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没说你是……是……是上面的啊……” 鳞青:“我觉得挺明显的,所以没必要。” 陆淮年:要大命,一看就是个需要人疼的美人,怎么就明显了?哪里就明显了? “哪里明显了?” 正想着鳞青贴近陆淮年的身子,触碰在一起的地方高下立见。 陆淮年活像一只收了刺的刺猬! 陆淮年:面,面面面,面啊面,没了,一点都没了! 啊啊啊啊! 鳞青勾着唇,视线无比温柔,“很可爱,年年。” 陆淮年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还没等陆淮年说话,鳞青单手托起他的臀将人直接摔在了床上! 陆淮年轻微弹了弹蜷缩着抬眸看过去,鳞青脱了上衣直接压了下来,“宝贝儿,你需要多担待些了。” “我们做人鱼的,雄性都比较特殊。” 听着蛊惑的声音陆淮年吃了春药似的,就知道点头。 鳞青的吻再次落下,“唔……疼……!” “轻……唔……” “别扒我裤子……” “我当初要知道这样……肯定不和你好!” “嗯?”鳞青歪了歪头,“不和我好?” 陆淮年望着鳞青的眼神瞬间又心软了,“也跟……也跟,我都疼你。” 鳞青指了指陆淮年的腰腹,“分开。” ………… 灰蒙蒙的天变成了完全的黑色,陆淮年感受到鳞青那句雄性人鱼的不一样。 那岂止是不一样。 那简直就是虎头铡,个个要人命。 还有还有,他的老婆梦。 没了!稀碎!完全稀碎! 屁股疼。 陆淮年趴着,身下垫着好几个枕头,回想起刚刚的几个小时,可谓销魂, 陆淮年拿出通讯器给星楠发了条消息。 陆淮年:楠楠,你陆哥完了,真的。 星楠:怎么了? 陆淮年:鳞青根本不是0! 星楠:也就你敢把他当老婆。 星楠:被睡了吧? 陆淮年:“……” 陆淮年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拉黑! 侧目过去陆淮年看见了一直醒着的鳞青,鳞青在卧室外的阳台站着。 已经没有时间了。 “老婆。”陆淮年依旧叫了一声老婆。 鳞青闻言走进了屋,他在陆淮年身边坐下,眼神一直注视着陆淮年,怎么都看不够。 幸福这种东西于人类来说获取的方式很多,这些东西注定不属于鳞青。 “醒了。”鳞青语调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淮年压根不想聊这个话题,这些东西只会让陆哥没面儿。 陆淮年撑起身子,他有点想抱抱鳞青,一个恋爱谈的陆淮年都觉得自己快成巨婴了。 鳞青伸手将陆淮年揽进怀里。 陆淮年倒不是想说什么,就是心里想抱着鳞青而已,两人贴在一起他又没话说了。 鳞青轻拍着陆淮年的后背,他抱了陆淮年许久许久,眼眸渐渐发酸。 痛苦和快乐对等,所以陆淮年不能拥有任何一个。 “年年。”鳞青轻唤了一声陆淮年的名字。 “不疼。”陆淮年以为鳞青想得到刚刚那句话的回答,说了出来。 鳞青却说,“我爱你。” 紧接着陆淮年颈部位置猛烈地一疼! 陆淮年颈侧散出淡淡的光芒。 那是独属于人鱼一族的记忆窃取术。 第270章 这次我不怪你 “老婆……别咬我,好疼。”陆淮年说话的时候意识已经模糊。 “对不起,年年。”鳞青抱着怀里的人道歉。 “没关系,也不是很疼。”陆淮年很宠鳞青,尽管在自己疼痛的时候,尽管这样的疼痛是鳞青带给他的。 “我以前对你好吗?”陆淮年突然问。 “好。”鳞青回答他,“很好。”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 “我会努力想起来的。”陆淮年有些愧疚道。 “好。” “感觉有一点困。”陆淮年调子变得很弱。 “那就睡一觉。”鳞青亲了亲自己咬过的地方,“我陪着你。” “嗯。”陆淮年闭上眼睛在鳞青怀里点了点头。 陆淮年身子渐渐无力,抱着鳞青的手滑落到被褥上。 鳞青垂眸,陆淮年已经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伸手抚摸上陆淮年的脸,他被陆淮年忘记过三次,也热烈地喜欢了三次,所有人的故事还未开始的时候,陆淮年就是他的了。 “希望你永远快乐。”鳞青俯身吻住怀里的陆淮年。 “已经忘记很多次了,再多一次也没关系。” 鳞青说,“这次我不怪你。” 将陆淮年放下后鳞青又坐在床头看了他许久,鳞青召出精神力,光芒缓缓散开之际鳞青的手轻触到陆淮年心口。 一道如雾般的力量钻进了陆淮年心脏。 人鱼一族的守心鳞,在大限将至的时候可以取出来。 其中的力量强盛,但普通人拿着没什么用,若是人鱼主动给予,能让拥有的人类获得人鱼一族的保护,会变得健康,长寿。 鳞青收回手眼眸变得幽深。 鳞青离开后顺着感应的气息追踪到了温北英的气息。 在一处黑潭,安全区外。 温北英站在黑潭前,眼底空洞,却一副掠食的姿态。 鳞青想让温北英变得清醒,如果不行,必须手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杀了温北英,这样的事情星楠做不到,白羽溪更做不到,他们狠不下心,只有他来做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这件事。 不要更多的杀戮,温北英倘若清醒,知道自己如此,必然不会苟活于世。 鳞青召出力量,瞬间一股力量将前面的温北英的去路拦住! 温北英回过身,面目没有任何和善的神色,只有冷漠的杀意。 鳞青第一次见到温北英被伤,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不敢相信,和没有防备,不忍下手。 如今到了这种时候,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清醒一点吧温北英,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鳞青冷目开口。 话语间发现鳞青的温北英已经朝着鳞青攻了过去! “砰!!” 两人的精神力在黑潭边撞在一起,瞬间风起浪掀,树木随着气波不断晃动落叶片片飞舞,鳞青没有留任何情面! 失去意识的温北英力量是有削弱的,没办法以最佳的状态控制精神力,更多的像是程序化设定好的反击,很好找到破绽。 鳞青的一道刀刃将温北英震开,整个人落入了黑潭之中!“哗!” 温北英从水面出来,鳞青的冰刃早早便等着他了。 就在鳞青的致命一击快到温北英跟前,被另外一道白光截断! 鳞青望去,玄一从角落站了出来,“我做出来的宝贝,轮得到你来杀吗?” 玄一! 鳞青杀意凛然,眼神锋利,“终于来了!” 玄一嘴角勾勒出邪肆的笑意,“鳞青,感应到了吗,你的死期,到了。” 第271章 楠楠赶到 鳞青才没心情和他浪费时间,本就阴沉的双眼变得愈发寒凉。 鳞青几乎没有犹豫,握着手中的骨刃直接朝玄一的方向攻击过去。 能将温北英变成这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温北英的身份,这样的傀儡主人必然重视,鳞青果然没有猜错。 “找死!”鳞青的力量直直如刀刃般劈向玄一。 光芒刺的人睁不开眼,鳞青瞬间跟着那股光芒移动到玄一面前,狠狠掐住玄一的喉咙!巨大的力道带着玄一整个人摔在地上,“嘭!!” “告诉我,怎么唤醒温北英!”鳞青的力道逐渐加深,手背的青筋凸起! “你这样问,那便是知道不可能,不是吗?”玄一不怒反笑,“当然不可能,否则你也不会对温北英起杀心,不是吗?” “他会杀了你们所有人,一生都为我所用。”玄一望着鳞青怒意越来越浓的脸,只觉得爽快,“呵呵呵呵……” 鳞青手中的精神力如铁锁一般束缚住玄一的喉咙,越来越紧,玄一抓住鳞青的手,“用尽全力就这点力量,就凭你现在,也想杀我?” 话落的瞬间玄一手中黑色的精神力四散,眼睁睁从鳞青面前消失不见!下一秒,鳞青整个人被他手中的藤蔓束缚住狠狠朝一旁的树木摔去! 鳞青被强大的力量震的浑身疼痛,玄一的力量早已经不比五年前,力量很邪性,鳞青斩断马上要到自己跟前的藤蔓。 随后召出巨大的水球化刃,千万根冰刃直直刺向玄一! 玄一嘴角微微勾起,甚至动都没动,霎时,一团火焰在他手心燃起,火团在玄一面前越来越大,冰刃瞬间消融! 玄一望着有些失力的鳞青,“你有什么本事和我斗?我可没兴趣和你浪费时间。” 玄一转身,抬手间打了一个响指,在黑水中的温北英便飞快离开了,玄一打算跟上去,“反正杀不杀你,你都要死了,就不浪费我的时间了。” “玄一!你究竟想做什么!”鳞青愤言道。 玄一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当然是,让你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场浩劫当中。” “赤金漩刹海的新主属于我,人类世界的新主属于我,安全区外的人兽统治者,也是我!”玄一的笑意势在必得。 “现在的世界循规蹈矩,一点儿也不好玩,我们应该重新创立规则,淘汰掉虚伪的人类,自以为是的人鱼,你说是不是?” “疯子!”鳞青手攥成拳,“你配吗?你配为人鱼一族的司任吗?” 人鱼一族族训,是四洲安定,人鱼一生都生与海洋,忠与海洋,连死都会用尸首净化海洋,那是天性,就像人类会保卫自己的土地一样的天性,在人鱼一族心中,水源是上天的恩赐,保护它,是比生命更重要的事。 而玄一在做什么,身为人鱼族司任,在白杀区建立残杀会所,利用同类敛财,污染水源,白杀区的污水河,是所有人鱼的噩梦。 “呵呵呵呵……别跟我提什么人鱼族司任,我不是。”玄一手中的藤蔓缓缓攀升,“看好了,我是安全区外的人兽,不要给我加注那恶心人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提?” “哼。” “鳞青,看在我们曾经相识的份上,或者你为我所用,你不是也不喜欢人类吗?我们把他们都杀了。”玄一仰头笑了出来,“杀人很好玩的。” “他们贪婪,虚伪,自私自利,要不是他们海洋会燃起火海吗?要不是他们四洲会有危险区吗?安全区外被人类隔离出来的地方遍地恶臭,都是他们自己作恶出来的结果,污染水域他们做的最好!这样的种族留着做什么?和我一起杀光他们怎么样?”玄一笑的冷漠。 鳞青轻蔑地勾唇,“我确实不喜欢人类。” “但你的话更荒唐!”鳞青怒意腾升,“人类最高指挥官,裴闻炀,这个名字,可以反驳你所有观点!” “这样的星星之火世间千万!” 鳞青再次朝玄一攻击过去,两人打斗追逐着出了安全区外,鳞青一刻不停的跟在玄一身后。 玄一在城市中心的一片废墟中停下,“真是麻烦,看来只能杀了,本来想留着你看好戏的,看来没机会了。” 又是一个飞刃,玄一轻松躲过,他停下来,召唤出力量狠狠砸向鳞青!“嘭!!” 身后的道路断裂一片。 鳞青躲过之际,化作人身鱼尾,尖锐的鱼尾刺破了玄一的后背! 瞬间出现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血液不断流出! 伤口中带着鳞青的人鱼毒素,对玄一影响不算大,但足以让他动作迟缓几分。 “找死!”玄一蹙眉震怒,他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鳞青面前,两人在半空中对峙,玄一猛地抓住鳞青的衣襟,聚集强盛的精神力狠狠往下一扔,鳞青整个人将身后的墙面砸穿一个洞!“嘭!” 鳞青撑起身子,再次与玄一扭打在一起。 玄一越来越不耐烦,若是换了别人,没几个人能有和他过两招的本事,鳞青真是难缠,不亚于温北英。 “你是不是以为杀了我,温北英就能清醒?做什么白日梦?” “既然你们想死,我成全你!”玄一再次用藤蔓甩开鳞青,前端细微的藤蔓刺破鳞青的眉心! 那瞬间麻木的周围电流一般绕着鳞青。 鳞青听见陆淮年在叫他。 陆淮年浑身是血地向他求救。 “年年……” 年年…… 不……不是…… 是幻觉……是幻觉,鳞青,清醒一点,清醒一点,杀了他,杀了他! 鳞青被控制的时间是两秒,再次反应过来是两秒后,是最快脱离幻觉的时间,这样的幻觉很耗费精神力,鳞青望着玄一,奋力攻了过去! 玄一手中的藤蔓也在鳞青失力的瞬间,如刀刃一般穿透了鳞青的身体!“嗞!” 鳞青的精神力在那一刻像是被吸走了一般,动弹不得,鳞青用最后的力量将自己身上的毒素全部注入到玄一的藤蔓当中! “噗……”鲜血从鳞青口腔喷涌而出! 鳞青面色痛苦地注视着四周,他的脚下是一片废墟,鱼尾变得垂落,视线也在渐渐模糊。 鳞青朝马路望去,看见了往这里跑来的陆淮年,另外一道气息,来自星楠。 鳞青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 玄一也看见了星楠,狠戾地轻转着沾满鲜血的藤蔓,“你还真会为你主子铺路。” 此刻过来的星楠姗姗来迟,星楠红着双眸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快看不清眼前的路,“鳞青!” “鳞青哥哥!!” 满天的血迹像雨水一样四溅。 滴答…… 其中几滴滴落到了星楠脸颊,星楠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几秒,星楠嘶吼着奔过去! 动作间星楠召唤出强劲的精神力,如刀刃般的气波切断了玄一半空中的藤蔓! 鳞青整个人肢体往下朝地上落去! 第272章 我想葬在陆地 星楠接住了鳞青,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聚集自己身上的力量封住鳞青的心脉为他止血! 星楠的手在颤,视线飘忽不定。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鳞青浑身是血的在他面前,那个永站在他身后,只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的鳞青,不应该是这样的,“鳞青哥哥……鳞青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鳞青抓住星楠的手,嘴角的血还在流淌。 星楠看出鳞青想开口,立马打断,星楠双眸红润,“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了!” “为什么要一个人出来……为什么!是不是我管不了你,你和温叔叔都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 星楠注入自己的精神力,却发现鳞青的血怎么都止不住。 胸口位置的伤口将衣裳全部染的鲜红,画面血腥。 人鱼的治愈力量对人类来说很管用,对人鱼来说,特别是对鳞青这样高等级的人鱼来说疗效只会越看越细微无用。 星楠见自己止不住血心中慌乱。 鳞青沾着血迹的手抓星楠手腕,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随时随地都会脱手的无力,“……星楠,别浪费力气了,你快走,你杀不了他。” “快……”鳞青嘶哑道。 玄一的力量早就不同与人鱼一族,他身上的藤蔓还能吸取他人的力量,让人制幻,虽然现在玄一被他伤了,鳞青也并没有把握星楠能杀了玄一。 鳞青推搡着星楠,“快走,先离开……” “别管我……”温北英很可能就在附近,届时玄一和温北英一起对付星楠,他又能有多少胜算。 鳞青不想那么绝对地去说什么,星楠已经长大了,他不会意气用事,“如果想动手……看准自己的把握。” “噗……!”鳞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鳞青起伏的胸腔可以清晰地看见无数个被藤蔓刺穿的洞,伤口处血肉模糊。 “鳞青……” 鳞青眼神变得迷离,他不惧怕死亡,从鳞青与温北英选择星楠那一刻起,就想过无数种死亡方式,任何都有可能实现,他与温北英,为四洲而生,为四洲而亡。 是死得其所。 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陆淮年。 陆淮年…… 鳞青想到陆淮年时刻冰冷的墨瞳变得温和,一团棉花在他面前烧了起来,陆淮年在没有太阳的时候永远像向日葵一样待在他身边。 鳞青不认为幸福与快乐是他应该拥有的东西。 养星楠长大,看着他摔倒,看着他学会控制精神力,一次次受伤,又一次次成长,是他和温北英在做的事。 星楠也做的很好,永远心存善意,对海洋陆地永远有敬畏之心。 遇见陆淮年是他生命中的插曲。 可这个插曲却能一次次出现在他生命中,每一次独奏都是相遇的延续,鳞青守着回忆的日子,没有对未来充满希望,但任他孤寂冰冷的日子永远有一束火把,没有很温暖,却很明亮。 原来真的有人会一次又一次的喜欢上同一个人。 像陆淮年一样。 在人鱼司任鳞青眼里,陆淮年没有四洲海域重要。 在卸下一切的鳞青眼里,陆淮年几乎是生命的全部。 喜悦的,悲伤的,思念,痛苦,都只给陆淮年一个人。 他那么古板的人,因为陆淮年学会等待,习惯等待,期盼等待。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到不忍对方受一点点委屈呢,鳞青想,他好爱陆淮年。 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这样的人能臆想出这样的词,温暖炙热的爱和喜欢,怎么能和鳞青有关系呢。 他的爱意好像没有人知道,如果喜欢能剖析深度,鳞青周遭恶火,他便身在地狱。 鳞青呼吸变得不稳,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 他带着回忆离开,不觉得自己没有人爱。 陆淮年忘却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陆淮年不会缺少幸福。 陆淮年,本就不属于他。 鳞青抬手摸了摸星楠的脸,话不太清明,“……不要难过,做你该做的事……” 鳞青的手渐渐变得无力,“不要为我难过……” 鳞青闭上眸之前和星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葬在陆地。” 这里有陆淮年。 “鳞青……”星楠抓住鳞青因为失去力气下滑的手腕,说话都是哑的。 “不会的。” “不会的……不会的!”星楠看着鳞青闭上的双眸颤着声音重复这句话。 “啊!”星楠仰天嘶吼出来,所有的情绪快要将他压垮。 “鳞青!鳞青……!”星楠试图去叫醒鳞青,感知到的只有他正在消散的气息,像风一样抓都抓不住。 “鳞青哥哥!”星楠双眸赤红,在一旁看戏的玄一观察着星楠的情绪只觉得无比爽快。 星楠将鳞青放下,召出武器,近乎疯狂地朝玄一攻去! 鳞青最明白他,得到先机,必先攻破! 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玄一,我要你死!” 星楠的武器劈向玄一! 玄一一个瞬移躲开了星楠的攻击,那道力量直接击碎了玄一身后的废墟,堆积起来的砖墙眨眼间夷为平地,可见力道之深厚! 第二道攻击到玄一跟前之际——突然冲出来的温北英站抓住了星楠的手腕! 与此同时—— 第273章 未知心痛 从远处过来的白羽溪也到了星楠面前!过来之际一记重击劈到温北英手腕,下一瞬,白羽溪将星楠拉着往后! 白羽溪情绪难测,冷意萦绕在周遭,“小心。” 玄一弹了弹自己身上被沾染上的灰尘。 “别那么生气啊,是他自己非要找死的。” “我让他和我一起杀了人类,他自己不愿意啊,这叫给了机会他非选死路。” 玄一收起看戏的眼神,扫过远处的队伍,和道路上的陆淮年,眼神眯起,“都来了,真是有意思。” 星楠顺着玄一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这里的陆淮年,他一个普通人类,到这种地方来,简直就是找死。 至于陆淮年,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往这里跑,只是潜意识止不住地想靠近,跑到这里来才发现是星楠在这里。 星楠与白羽溪齐齐朝玄一攻击过去,不过十招,玄一的力量不减反增。 玄一吹响口哨,温北英往城市中心而去,放眼望去,泊海火光一片。 星楠的招式招招致命,玄一每次都轻松躲过,只被细微的冰刃划破脸颊。 玄一在半空中懒散地抬起手抹去血迹,星楠怒声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以为你很聪明,大胆的猜,你应该不是全然没有猜到吧?”玄一俯瞰下去,语气痛快。 这场戏,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看着,却都逃不出来! 星楠咬着腮帮子,玄一想要什么,人族的统治权,人兽的统治权,乃至人鱼的统治权,可他现在所做的根本就是在推翻原有的生态平衡,他想毁灭人族,整个泊海的气息已然变成的安全区外的腐败恶臭,想统治人鱼更不会在白杀区制造出那么多污染水源,那些药物残留足以要人鱼一族的命! 玄一想要世间生灵涂炭,推翻一切! 玄一大笑道:“白杀区的黑水已经泄闸,那里的污水是浓缩千万倍的破坏物质,届时海洋的人鱼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水流会侵蚀大地,不出三日,泊海将全部和安全区外的环境一样恶劣,人类和人鱼就算我不杀,他们也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期生存,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星楠想过玄一真正的目的,他要的不是所有人为他陪葬,而是将四洲变成人类人鱼都无法跨足的危险区! 五年,这是他五年来,不不止五年,从温北英和鳞青选择他的那一刻,玄一就已经在等待今日! 而五年前……玄一没有阻止星楠获得冰鳞海珠的力量,只是因为……那样的能量加上献祭的威力可以唤醒被控制的人鱼! 玄一故意让自己输的一败涂地,为的只是今日!为了星楠再无法拥有自身的力量去改变这一场灾难。 而献祭了一次的温北英也不可能献祭第二次…… 他的目的,是将四洲变成人间炼狱!“你这个疯子!” “哼…”玄一勾着唇,“星楠,被我控制的人鱼不可能第二次恢复清醒,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摧毁一切。” “真不愧是温北英培养的新主,和温北英一样总是幻想着拯救世界,简直愚昧!” 星楠的刀刃从玄一身边划过,玄一表现的散漫,“温北英和鳞青都不是我的对手,你算个什么东西!” 玄一猛地向前狠狠抵住星楠的脖子将他按在墙面!灰尘四溅。 玄一眼神发狠,“我告诉你,进白杀区的人类都是最贪婪的人,他们会帮我,残杀同类,知道为什么吗?” “那些人为了长生选择加入我的阵营!” “注射了我的药剂后,他们可以在安全区外那样的环境中存活,并且变得和人兽一样长寿,这对人类是多大的诱惑啊你说?” 玄一的语气越看越恶,“六七十年生老病死,比得过活千年万年吗?只要我开放更多的名额,你说那些现在看起来和谐的人类会不会统统倒戈?” “他们会自相残杀?这样的人类是你想拯救的吗?嗯?” 玄一字字句句都不掩饰对人类的厌恶,“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清人类的无知可笑!” 星楠听着玄一的话只觉得细思极恐!他想让四洲变得只有在晦暗肮脏地区的人兽才能生存的地方,“玄一,你已经疯了!!” “这不是疯,是优胜劣汰!懂吗?” 玄一的手肘抵住星楠的下颚!“我现在不杀你,我要折磨你和温北英,等我的计划完成,能活下来的应该只有你和温北英这样的高等级人鱼。” “我会让你们好好看看,自己守护的四洲,是如何被我收入囊中的!” “我要让温北英亲手毁了自己用生命保护的海洋,让他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你休想!!”一旁的白羽溪一记飞刃往玄一身上刺去! 玄一放开手的瞬间,星楠手中的鱼骨刃狠狠刺入他的心脏位置!“滋!” 玄一后退几步,他并没有因为受伤而表现的多疼痛,表情反而愈发狰狞,玄一手中的藤蔓瞬间束缚住星楠和白羽溪。 “嘭!”就在此刻,枪声响起,裴闻炀带着苏子莱一行人赶到了此地! 星楠回眸与裴闻炀的眼神撞上。 玄一突然表现的不耐烦,抬手间精神力化作片片细针般的火焰朝着过来的一行过去! 几名防控局的人瞬间倒地!苏子莱被划伤了手臂。 玄一满脸邪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没时间陪你们玩,可以看看我为大家准备的死亡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玄一周身的磁场波浪一般四散,展眼间,四面八方过来成百上千只人兽,已经被控制的人兽,“让他们好好陪你们玩儿。” 玄一转身之际,根本没有去追他的时间,周围的人兽便已经扑了过来!“嗷嘶!” 嘶吼声咆哮声回荡在整个街道! 裴闻炀带来的人远远不够,虽然防控局的人个个身经百战,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持久战。 陆淮年身上有枪,但没怎么用过,准确率不高,只能到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程度。 星楠白羽溪二人在最前面厮杀,星楠语气认真,“太多了,先离开这里!” 星楠回过头望向裴闻炀,“裴闻炀,撤!” 裴闻炀眼神示意命令自己的队伍撤离。 裴闻炀则去对面将陆淮年拽着往安全的地方走。 “对不起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这里来了。”陆淮年给人添麻烦了心虚的很,抱着脑袋怕裴闻炀揍他。 星楠逼退人鱼后抱着鳞青的尸体离开。 他不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避难所。 星楠将鳞青的尸体放在避难所一楼指挥部旁边的楼梯间,当情绪袭来,星楠扶着鳞青身体的手也渐渐变得无力。 星楠整个人半蹲在地上失声地捂住了眼睛。 裴闻炀站在星楠身后没说话,但却从未离开。 陆淮年心疼星楠,舍不得人难过,地上这人生的很漂亮,是陆淮年见过最漂亮的,即使没了气息也美的惊心动魄。 陆淮年掏出身上的手帕递给星楠,“别哭了。” 星楠抬眸望向陆淮年,看着他毫无波动的眼神又再次看向鳞青,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啪嗒一声掉落。 陆淮年忘了他。 陆淮年又忘了他。 陆淮年蹲下身给星楠擦眼泪,“别难过了,你朋友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陆淮年觉得自己对星楠比之前更在意了。 否则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痛,快要痛到没有知觉。 有什么尖锐的物件一刀一刀地划着他。 “我有点难受。”陆淮年捂住自己的心口。 第274章 为泊海群众安全 星楠将鳞青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一个人发呆了许久,眼眶红着一直消不下去。 陆淮年看不下去哄了一会儿了说他来,最后鳞青手上的血迹是陆淮年擦的。 星楠走到过道位置,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裴闻炀跟过去站在星楠身边。 风吹过来让人觉得寒凉,裴闻炀将手帕递给星楠,星楠望着裴闻炀手中的手帕,是当年他和裴闻炀换的那一块。 没有人在身后的时候人要学会坚强,裴闻炀一直在他身边,不曾离开一瞬。 这个世界上裴闻炀最懂怎么陪伴他,不需要很多的话,不需要做无谓的事。 “手帕你还留着吗?”说完星楠停顿了须臾,裴闻炀好像不知道这块手帕是他换的。 “留着,我很喜欢。” 留着,很喜欢,裴闻炀知道。 裴闻炀什么都知道。 星楠情绪决堤,裴闻炀将人揽住,用自己的外套遮住星楠的身子,很温暖。 风吹不透那一片天地,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裴闻炀……” “我在呢。” “裴闻炀……” “嗯。” “我难受。” “我知道。”裴闻炀温声告诉他,“可以哭。” “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身边的人一直在受伤害。”星楠哑着嗓子,将一切都归结于自己不够强大。 “不是,你已经很厉害了,比我厉害。” “没有很厉害。” 星楠抓紧裴闻炀的衣裳,“但确实比你厉害。” “我并未觉得我的身份压着我,我拥有人鱼一族尊崇,便该为此拼尽全力。” “还有我在。”裴闻炀拍了拍星楠的后背。 “裴闻炀……”星楠脸上泪水浸湿了裴闻炀的衣裳,“我害怕。” 所有人都会离开,温北英会离开,鳞青也会离开。 “我害怕……”星楠紧紧抱着裴闻炀。 “不怕。”裴闻炀抬手轻轻摸着星楠的脑袋,低头吻了吻星楠的发丝,“不怕。” “都会过去的。”泊海千万年的根基怎能被人销毁。 “陆淮年……” “陆淮年又忘了他……” “陆淮年忘了他好多好多次……”星楠直到这一刻才清晰地认知到裴闻炀能想起他是多么细微的几率,那是人类和人鱼无法跨越天性,鳞青没有成为幸运的那一个,陆淮年也没有。 “可是这样才是最好的。”星楠看着裴闻炀,“记住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是不是?” “如果是陆淮年,他不会这样想。”裴闻炀告诉星楠,“他会更想拥有一切的回忆。” 滴滴滴…… 突然间大厅的巨幕显示屏亮起。 星楠口袋里的通讯器也震响,与此同时各式消息声从避难所每个人的通讯器传出,他抬眸看了裴闻炀一眼。 “网络入侵,玄一。”裴闻炀立即给出判断。 苏中队长已经给大家澄清人鱼一族的清白,玄一又想做什么! 星楠望向裴闻炀的口袋,“你的他破译不了?” 裴闻炀:“是。” “废物一个,早晚弄死他。” 星楠走到大厅去看屏幕投送的内容。 其实很简单,说的就是白杀区的黑水泄闸,海火蔓延,人兽人鱼将持续残杀人类,泊海会在三天内成为一片废墟,而海洋也会因为黑水的侵入变得没有生物可以再生存。 玄一想创建的是全新的世界,只要投诚于他,便可以获得变成人兽获得长生的药剂。 不用因为恶劣的环境无法生存,而是永久的长生! 星楠竟不知,四洲此前便早就已经有不少商贾加入这个名为“永兴”的组织! 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名单,时间甚至可以追溯至10年前!! 而上次在白杀会那些人……之所以人不像人……兽不像兽便是因为加入了玄一的永兴组织! 果然……果然……玄一当真比谁都能利用人之贪念! 放弃赖以生存的家园,放弃生机勃勃的绿植树木,放弃干净的水源,就能获得永久的长生。 屏幕上的画面不断闪烁,甚至有名为永兴组织的主持人,是泊海十分有名的政界人士。 这样的人都愿意加入这样的组织,普通人又怎么会不动摇。 视频最后屏幕上显示的是拿药剂的地点:泊海海洋实验中心。 顿时,避难所内变得嘈杂起来。 “加入他们可以获得永生?” “是真的吗?” “泊海那些富人居然有那么多的在这份名单里面!” “不止泊海,甚至有联盟局的高管!” “这不是作贱我们这些普通人吗?!他们永生我们就死是不是!凭什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去……” “永生……” 渐渐的场面变得不可控。 …… 维持秩序的苏樱见状立马跑到高台:“大家安静!” “这只是对方的挑拨离间的说词!” “大家不要被蒙蔽,泊海需要大家,我们生于这片土地,怎能有这样的想法,背叛家园,何以为人!” 苏樱目光望向所有人,“谁都不许动,从这里出去,防控局将不会再保护大家的安全。” “我以防控局中队长的名义承诺大家,誓死护卫群众生命安全!” 苏樱的话落下之际—— 第275章 星星之火 苏樱的落下之际,屏幕上直播画面切换到苏樱身上! 她刚刚说的话在泊海所有人的通讯器上播放。 “嘭!”话还未说完,一根根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如针般的冰刃往避难所飞来,在瞬间伤了上百名群众!“啊啊啊……!” 防控局的人将众人护在身后,依旧不能避免群众被伤,那些冰刃好似刻意避开防控局的人恶伤群众。 “蹲下!蹲下!都蹲下。” 在台上的苏樱望着突然乱做一团的群众,警惕地指挥着。 她将靠着自己最近几个孩子护在身后,导致苏樱背后被刺入十几根冰刃! 整个袭击过程不超过十秒,星楠跑到场馆内看见的便是后背全是鲜血的苏樱,整个避难所在短短十秒伤亡上百人! 苏樱望着面前完好无损的孩子,将人迅速塞到高台一侧的桌子底下,她站起身的一瞬间在高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噗!” 下一秒,苏樱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个人自爆。 鲜血像雪花一样溅到场馆内的每一个人身上! “苏樱!” 是伤,苏樱刚刚中了玄一的毒!星楠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明明帮苏樱将毒液排出来了的。 避难所的大屏幕里的播报音继续响起,画面依旧是对着苏樱:“永兴组织想覆灭大家很容易,防控局没有能力保护大家安全,这是事实,也是后果。” 苏樱的死状在所有人的通讯器中反复播放。 【攻击已经停止,想加入永兴组织,可以在天黑之前赶到海洋实验中心,工作人员会完成给大家的接种工作。】 星楠飞奔到高台上,“苏樱姐!!” 玄一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要让大家,防控局的人保护不了群众的生命安全,用苏樱自己的死亡来反驳她誓死扞卫的话! 苏樱的结果,是死无全尸。 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效果吗? 没有……没有……! “先送伤员去医务室!”曹赫无法接受刚刚还在自己面前的苏樱就这样死亡,但他不能乱,不能乱,事情还要做下去,这是防控局的责任,“大家安静,不要惊慌!” 裴闻炀切断了电源,显示屏变得漆黑一片。 场馆内起伏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杂,哭泣的颤音,愤怒的咒骂,更多的是害怕的摇摆不定。 终于,有人说了第一句话,“防控局根本保护不了我们!” “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呜呜呜……” “苏樱都死了……她可是防控局的中队长……” “我不想死……” “大家各凭本事吧!” 各种声音越来越高亢,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人动摇,当看见说着与泊海共存的防控局中队长都如此轻易地死在高台,那份摇摆不定的天平彻底偏移,堕入黑暗。 一时间,场馆内的人纷纷往门口跑去,“去海洋实验中心……” “去海洋实验中心就能活命……” “快跑!” 跑过来的人在逃命,在这样下去,避难所的门没有打开,这里先要造成踩踏事故。 裴闻炀脚边是苏樱遗留的工牌,上面是一张明媚漂亮的脸,但此刻已经化作一滩血水,他望着面前这些贪婪自私的灵魂,在心中质问自己,这是否是他想要保护的群众,是否是苏樱想要守护的信仰。 不是这样的,裴闻炀清楚地长知道自己为什么走上这一条路,人类从不是自取灭亡的种族。 “嘭!”裴闻炀的枪声在避难所内响起! 人群的躁动骤然停下,“你要让我们和你们一起死吗!” “防控局根本就不能保护我们,否则苏樱就不会死!这是警示!接下来死的就是我们了!” 裴闻炀冷着目光注视着这些人,而后对着曹赫道:“开启避难所的大门。” “裴指挥……”曹赫红着双眼,呼吸急促他还是无法相信苏樱就这样死了,那是他并肩作战多年的战友,曹赫极力控制着情绪还是无法掩饰痛苦与悲伤。 “打开避难所的大门!”裴闻炀冷静漠然,“四洲的每一位群众都有人权,有选择的权利,想离开的,防控局不做阻拦,但请记住你们抛下的是什么,离开了这道门,防控局将不再认可诸位泊海群众的身份。” 此言一出,依旧有人要离开,曹赫怒瞪着已经挤到门口的人群,轻蔑地笑了一声,而后将大门打开! “快跑……快…” “我不要在这里等死。” “我也,我想活命……” 裴闻炀望着门口跌倒的人群,心中没什么想法,抛弃家园的人类,不是他进入防控局宣誓中需要他保护的人。 离开避难所的人拼命地往海洋实验中心而去,场面一片混乱,他们往外跑的每一步步都在践踏防控局,践踏孕育自己的土地。 当裴闻炀视线回过去,避难所内是依旧留在避难所的人们。 他们有弱小,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女孩,成熟健硕的男人,冷静坚韧的女人,来自各行各业,来自泊海的每一个角落,许多蜷缩在角落抽泣,但每个人的眼里都是坚定的。 “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也不需要防控局的保护,生死有命,谁愿意在那样恶臭的世界中生存。” “大家都要注意安全,我们不会给防控局添乱。”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过去,眼神坚毅,“我是联盟退伍军人,曾经的中狼小队队长,我申请加入防控队。” 裴闻炀微微颔首。“多谢。” “我们与泊海共存亡!” 这时候一个女人牵着自己的狗站起身,他看向裴闻炀,“我是卖花的,我走了,我的花会活不下来。” 四洲变成被隔离出去的危险区,林不成林,花草不生,恶臭满地,用这样的条件换她永久地活下去,她不愿意。 她看见裴闻炀的一刻才知道当年在她店里买花的人是泊海最高指挥官,“等以后,我还要卖花的。”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声响,声音高亢有力。 为了看清楚,裴闻炀往楼上走去,一些群众也好奇地往二楼跑。 “会不会是攻击的人兽和人鱼又来了……” “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 “走去看看,和他们拼了!” “老子不怕!” 星楠跟着裴闻炀也上了二楼,二楼位置的窗户是防弹玻璃做成的落地窗,视野很开阔。 星楠瞩目过去,声音越来越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高举起的旗帜!那片鲜红从浓雾中露出头来! 是游行。 各种旗帜上的标语用红色的鲜血写成,方阵来自——泊海大学,青洲大学,寒岛洲大学,中洲大学,后方是加入游行队伍的其他学生,他们用逝去的人的鲜血写出的一句句标语,是一句句振聋发聩的反抗! 【吾愿以生扞卫四洲!】 【防控局身后有吾!】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 “造我青葱泊海,绝不与恶同行,永不残害生我育我之土地!” “造我青葱泊海,绝不与恶人同行,永不残害生我育我之土地!” “铸我家园!视死如归!” “铸我家园!视死如归!” “护我泊海,义不容辞!” “四洲学子杀不完,四洲百姓杀不完!” “苏樱未死!”当通讯器播放到苏樱惨死的画面,领头的人高喊口号,那样的声音冲破天际。 “苏樱未死!吾辈皆为她!” “苏樱未死!” 鲜红的旗帜随风飘扬,他们肆意,自由,不惧一切,哪怕外面遍地尸骸,女孩们扎起长发,男孩们手握武器,这片土地滋养出来的学子,再为先锋,激愤热烈的人们,让死寂的街道蔓延星火,永浇不灭。 第276章 不是猜测是肯定 避难所的人看着街道上飞扬的旗帜,有的人捂嘴哭泣,无人不为之动容,“我们泊海没有完!” “我女儿在里面,我女儿在里面……” “好样的……好样的!” 这是星楠第二次看见泊海游行,第一次是大家在驱逐他,第二次是现在,他看见了人类的和谐善良,看见了大多数人的心性,他们热爱赖以生存的土地,不愿它变得千疮百孔。 面对这样的场景裴闻炀有欣喜,但担忧更多,裴闻炀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接的人是小五,他的语气有些紧张,“老大,对不起!我是听您的命令带队保护学校,他们是自己出去的,我没有拦住。” 裴闻炀沉沉叹了一口气,“不骂你,看好游行队伍,别让人受伤。” “是!” 恰时,在二楼避难所的陆淮年和蒋书墨一同走了过来。 星楠站在裴闻炀面前,余光瞥向过来的两人。 忽地星楠朝两人走了过去,“是不是很震撼。” 陆淮年抿着唇,“人类不全是贪婪无知的。” 蒋书墨笑了笑,“不知道这些人和刚刚跑出去那些人,谁能活下来。” 星楠眼神变得懒散,他一步步走向蒋书墨。 突然间,星楠手里幻化出来的骨刃,狠狠朝蒋书墨心脏刺去! “他们谁能活下来,我不知道,但你必须死!” “星楠!”陆淮年被星楠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就要去挡星楠的刀。 还没来得及陆淮年看见蒋书墨对自己笑了笑,而后自己抓住了星楠的手,“这是做什么?” 陆淮年震惊地话都说不出来了,星楠则直接将陆淮年拉到了身后,“小心他!” 星楠眼神暗潮汹涌,“你藏的够深的,玄一!” 星楠是在瞬间确定蒋书墨的身份的。 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脸颊上一模一样位置的伤,后背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以及他刚刚放在玄一身上的鱼鳞跟踪器,全部都显示在蒋书墨身上! 当这个念头出来,所有一切都自动在脑海连接完整! 为什么玄一能将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如果他以另外的身份待在大家身边呢? 以蒋书墨的身份待在泊海,甚至是裴闻炀身边! 知道一切洞察一切,俯视一切。 上次在船上,蒋书墨也在! 如果星楠猜的没错,他就是接头人! 而之所以隐藏的那么好…… 这也是星楠那么笃定的原因,那便是面前的蒋书墨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蒋书墨,一直都是玄一假冒。 直到现在!他还在避难所的队伍当中! 真正的蒋书墨……恐怕是他在白杀区救回来的那条被控制的人鱼!! “星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陆淮年声音变得没有底气。 星楠横握着鱼骨刃,“是不是误会马上就知道了!” “蹭!”星楠手里的骨刃找准蒋书墨的喉咙,这一招是人类避开不过去的速度! 蒋书墨忽而勾唇笑了起来,面色很淡,挑衅的意味更多,“真是聪明。” 在星楠的骨刃马上要刺到蒋书墨的喉咙之际,蒋书墨的动作回应了他全部的猜想。 正确。 “嘭!!”蒋书墨忽而掐住星楠的脖子,带着他往面前的玻璃砸去! 两人的力量震碎了玻璃,星楠被他压在身下抵挡住玻璃碎片,两人一齐从二楼落下! 警报瞬间拉响!裴闻炀根本来不及去诧异,拉着被惊的发呆陆淮年避开碎屑,“待在这里,别动!” “蒋书墨……蒋书墨……”陆淮年惊魂未定地重复着蒋书墨的名字。 裴闻炀则只剩下愤怒!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阴谋,当真是隐藏的好深! “他不是!” 裴闻炀从破开的窗户一跃而下! 旋即看准时间便朝玄一开了一枪!“嘭!” 子弹被玄一的藤蔓震飞! 玄一已经幻化成自己原本的样子,他有些意思地看着星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玩你们真的很有趣。” 从一开始星楠第一次去裴闻炀家里,蒋书墨便注视着一切,所有的事件发展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当初裴闻炀被车撞是不是你做的?!”星楠声嘶力竭地开口,想起那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一直没有找到根源。 “不然呢?”玄一挑眉,“我那是让你们感情升温,你应该感谢我。” “余临杀裴闻炀也是你利用的?” 玄一此刻已经不避讳任何,“余临是韩仲的人,我只是给他一个杀裴闻炀的机会而已。” 所以当初带陆淮年走,留余临一个人在实验室,是为了给余临制造机会。 星楠忽然嘲笑般笑了出来,他果然都猜到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用蒋书墨的身份伪装的太久,还真的喜欢上了陆淮年,我说的对不对?” 第276章 伤他 星楠观察着玄一不可探究的神色,没有波动,但骗不了他,“你杀了鳞青,是因为嫉妒他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吗?” “哼。”玄一可不认可星楠的想法,但若是陆淮年听话,他确实可以带在身边,“鳞青……他算什么东西。” “我想要什么最后都会是我的。” “你又算什么东西!”星楠怒斥。 “嘭!”星楠手中的骨刃泛着流光划到玄一跟前,玄一没有躲,甚至握住了星楠的骨刃,而后召出力量往地上的裴闻炀攻去! 裴闻炀躲过攻击的同时,星楠召回了武器。 “真不愧是指挥官,比普通人的能耐要大一些。”玄一说话的时候目光是望着星楠的,“如果我杀了他,你会不会难过?” “当然会。”星楠说话间散成一团不可捕捉的精神力,声音再次响起他已经到了玄一跟前,“但你没有这个本事。” “更没有这个机会!” 星楠手心的力量如同翻滚大浪越来越大,白光似要将两人罩住,击到玄一身上,爆炸一般的威力将玄一逼退了十几米,那是来自冰鳞海珠的生杀力量,无人可破! 玄一被击倒在地,擦了擦唇上的血迹站了起来,“这才像和我过招的样子。” 鳞青已经伤了玄一,这个时候星楠倘若还杀不了他,日后便不会在有机会! 为了避免避难所的群众被伤,星楠将玄一引到了废墟附近。 不远处是海洋,街道上血腥味蔓延到海里,太多的杀戮让海水边缘也被血水染出淡淡的红色。 这里一侧是河流的入海口,星楠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不对劲,肆虐的人兽人鱼占据街道,道路上四处可见残肢遗骸,天空灰暗一片,好一个人间炼狱。 游行的队伍也遭遇了袭击,小五带队保护,但走到街道的每个人都没有表现出畏惧。 厮杀声源源不断。 星楠的不安在看见入海口的涌入的黑水那一刻彻底掀起千层浪! 玄一是真的要毁了海洋和四洲,让人类永世不得翻身! “看见了吗,黑水已经到了入海口,我要让四洲都变成人类曾经唾弃的危险区!” 恶臭味让星楠想吐。 “你做什么英雄,你阻止得了海水交汇吗?星楠。”玄一将星楠的名字刻意加重,挑衅意味明显。 “千千万万个人鱼人兽,你可以做到自己完好无损,但你又能保护得了几个人?” 街道上的人兽人鱼越来越多,上百头人兽往星楠身边攻击过来,星楠周身被强光笼罩,瞬时幻化出鱼尾,锋利的鱼尾如刀刃,击退十多头人兽! 星楠在半空中俯视着地面。 余光间星楠看见了追着温北英过来的白羽溪,白羽溪对着温北英的攻击,却招招致命。 没有人比白羽溪希望从前的温北英回来,更没有人比他期盼这样的温北英死去。 “看见温北英这样,你很心痛吧?呵呵呵呵……”玄一眺望着一切,十满意自己的杰作,“从一开始,你们就在输。” 突然间。 突击枪连射打断了玄一的话! 废墟里突然冲过来的人又朝玄一的方向射了一枪,“闭你妈的嘴,老子的人鱼是你能杀的吗?” 星楠看过去,是韩仲的队伍! 韩仲朝裴闻炀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等先把这怪物弄死,我再和你争。” 玄一只觉得好笑,这种时候这些人类表现出来的和谐,真是虚伪,虚伪至极。 他们通通都在找死! 正好杀了立立威! “送你个礼物。”玄一在眨眼间便跃到了韩仲面前! 玄一手中的藤蔓锁住韩仲的脖子!“你算什么好东西?作恶多端小人,到头来还想洗干净?嗯?” “滚你妈的,老子不是你这种畜生,老子要是知道老子这些年在给你铺路,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碰人鱼!” 韩仲可记得清清楚楚!是蒋书墨的旁敲侧击他才去动人鱼的生意。 刚刚的直播切断前他清清楚楚看见蒋书墨变成了这个恶心的玄一! 玄一下三白的眼睛如捕猎的狼,“那你就去死吧!” 还未等星楠反过来。 玄一的藤蔓掐住韩仲的脖子高高举起直接丢进了海里。 玄一有些不耐烦了,骤然间释放出强劲的毒气,植物的香气中夹杂着腐烂的臭味。 这股毒气对星楠也管用,星楠有些头晕脑胀。 小人做派!星楠望着就要汇入大海的黑水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黑水流淌过的土地变得寸草不生污浊一片。 白羽溪望着那片黑色更是搅起他所有的噩梦。 那是他希望所有人鱼所有生物都不要碰到东西。 噩梦的日日夜夜重复在白羽溪脑海浮现,他泡在水中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但却没有后退半步。 白羽溪的手在发颤,但他忽然不要命似的往海水汇合的浅水区跑去,用自己沧海一鳞的力量将侵蚀的黑水往前推,“不要……不要……” 片刻的时间,白羽溪在水中的鱼尾已经腐烂。 他刚刚和温北英打斗也受了伤,白羽溪望着汹涌而来的黑水,好像又回到了自己最黑暗最黑暗的时光。 如果他可以用死亡缓解这场灾难,白羽溪会第一个一头扎进去。 交汇处的海长达两公里,白羽溪的力量见微,精神力远远不够,奔涌的黑水倾斜着偏移,依旧奔向大海。 被这样的污水侵蚀,人鱼一族将永无再回到大海的能力,变得和他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白羽溪垂眸,他身上的肌肤已经灼烧般的疼。 白羽溪苦涩地想,如果……如果他又变成了小瞎子,温北英会不会变回来。 这也是温北英用生命扞卫的碧海蓝天。 “不要……”白羽溪无力的喊叫像是要拽回当年的自己,明明无力却又像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白羽溪一个人在水中挣扎的模样太过弱小,也显得可笑。 他是千山万水中的一粒沙石。 那么无关紧要。 “你的朋友和你一样可笑。”观察着一切的玄一嘲笑道,“他挡得住吗?” “他不可笑,可笑的是你!”星楠再次攻击过去,电光火石间是一次又一次的致命攻击! 而因为太过恐惧与害怕,白羽溪的身体渐渐失去力气。 精神力也在消散。 白羽溪不能在海里待太久,但他并未觉得自己可笑,可是他也确实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白羽溪脱力地往下沉的瞬间。 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是夏司! 白羽溪意识模糊的几分钟,已经进入深海区避难的人鱼一个个从海底归来。 海岸线前赴后继的人鱼扑向这片海域,白羽溪身边的人鱼越来越多,他们从海底冒出头来浮出水面,用肉身做墙,阻挡住侵袭而来的污水,场面壮阔。 他们回来了…… 恶臭的味道弥漫在每个人鼻腔。 见此情景岸边有些人类也相继跳入海中。 海水在咆哮,翻滚,却无法吞噬任何一个人的步伐。 黑色之外,碧蓝之内,是绚烂多彩的颜色,似高高挂起的旗帜。 白羽溪身边的男人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垃圾,是他几个月前自己丢在海岸边的打火机,上面刻着他自己的名字。 那他是否是这场灾难的帮凶。 男人将东西拿着放进了自己口袋,他可以不是。 无数的污秽物拍打在他们身体,变质药剂,油渍,垃圾,混合着特殊污染源,被黑水碰到便会灼烧般疼。 灰暗的天快要压到头顶,仿佛下一刻就能听见雷鸣。 玄一看见那些回来的人鱼只也得可笑至极!“这群蠢货,简直自寻死路!” “上岸。”水里的夏司将白羽溪拽着上了岸。 海里的人鱼也有许多到了陆地,与那群人兽打斗的激烈。 白羽溪被拽上岸之际,便看见温北英在伤人。 不知为何,白羽溪心里总觉得温北英和那些被控制的人鱼不一样,他没有残忍的杀人,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温北英的强大精神力马上就要击中一对在废墟边躲着的母子。 白羽溪冲过去,在水里泡着导致他上岸后步子不自觉地颤,“温北英……温北英!不要!” 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白羽溪用自己仅有的精神力阻挡住温北英的力量! 两道精神力在半空炸开! 女人带着孩子从角落往外跑去。 温北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的意思,第二道力量再次袭去! 白羽溪瞬移到那对母子前方,雀青色的力量在片刻散去,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温北英的精神力顷刻间全部击中白羽溪! 第277章 星楠,杀! 激起的风将白羽溪的衣裳发丝都吹的往后,脑袋却是下垂的,“嗯…!” 白羽溪被击飞后狠狠坠地,地上风尘四起,尖锐的石头划破手臂,白羽溪一口鲜血从口腔喷出,“噗……” 白羽溪望着头顶的天,风吹上他伤口好疼好疼,好像可以解脱了。 温北英倘若杀了无辜的人,他不会原谅自己的,白羽溪愿意去挡这致命的一击。 他想要温北英干干净净的,虽然做不到了,但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白羽溪喉咙一阵涌动,侧身吐出一大口鲜血,“咳……” 他抬起无力的眼眸去看站着的温北英,“温北英。” 白羽溪缓缓起身,他一步一步走向眼眸眯起的温北英。 温北英再次召出力量,白羽溪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突然抱住了温北英。 像是贪念那股熟悉的味道。 白羽溪的手臂在发抖。 “你杀了我吧……”白羽溪情绪濒临崩溃,和温北英在一起七年,白羽溪基本没掉过眼泪,温北英常说希望白羽溪能为了他哭,可之后的那么多次,他一次都没看见过。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把我的温北英还给我……” “把我的温北英还给我……”白羽溪带着哭腔说。 白羽溪再也没有力气召唤出精神力,他想就这样死去,“温北英,回家吧……该回家了……” 白羽溪完这些话,浑身无力地往地上倒去!脑袋与地面接触发出闷响。 白羽溪浑身是血的仰躺在地上,连脸颊发丝都是,手心的血迹还在往下流淌。 温北英站在那里像是程序卡顿的机器。 不能动弹了。 温北英凝望着奄奄一息的白羽溪,不曾波动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细微。 白羽溪手上脖子上腿上的伤痕让温北英猛地动了动脑袋,平缓的呼吸变得怪异。 是污染水源特有的糜烂伤,可以一点点烂穿骨头。 温北英机械性的环顾四周。 映入耳畔的是各种求救声哭喊声,咬合撕裂的声,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火海,是人兽在肆虐,人鱼在屠杀百姓。 倒下的是谁…… 倒下的是谁…… 那是什么伤……是什么伤…… 温北英瞳孔从漆黑在一秒内变成橙金的火焰色,又在片刻恢复麻木的黑。 温北英是谁…… 温北英…… 许多的画面在温北英脑海一闪而过。 白羽溪…… 白羽溪…… 四洲…… “救命……救命啊……”刚刚跑来的母子再次遇到了袭击。 温北英用力又机械地晃动着脑袋。 他是温北英…… 转目间又是一个女孩被一只人手掐断脖子的画面。 不,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是…… 温北英的瞳孔再次变换! 那一秒的清明足以让他神经崩塌。 温北英…… 他是温北英! 要……快……! 温北英在微秒内从自己心口召出守心鳞,而后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其捏碎! 火焰色的守心鳞,已然变成了黑色,温北英最明白怎么脱离控制。 即使他知道捏碎守心鳞的代价是什么。 温北英侧目望去,裴闻炀正被十几头人兽围攻,星楠也在玄一手上落了下风。 巨石掀落,星楠被击倒震碎了海边的礁石,眼看着玄一带着剧毒的藤蔓就要划破星楠的肌肤。 星楠撑着武器起身,恍惚之际,裴闻炀到了他的跟前,随后星楠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星楠的眼白瞬间鲜红一片,瞪大双眼惊惧害怕都在其中。“裴闻炀!” “我没事。”裴闻炀拉着星楠到一边,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无力。 星楠刚刚失神了,他不过来星楠必然来不及躲避。 “你疯了!”星楠的手伸到裴闻炀后背摸到的满手的鲜血,气息变得不稳。 裴闻炀站在星楠面前将他护在身后,“早就疯了。” 倘若要死,他也想死在星楠前面。 “真是痴情。”玄一蔑视地眯眼,“我决定大发慈悲让你们死在一起。” 星楠的怒意更甚,学了一句骂人的话刚好用上,星楠竖起中指,“丑陋的傻逼。” 话毕星楠用鱼尾攻击玄一,但被玄一的磁场震了回来。 星楠再次落地,口腔血腥味蔓延,星楠呼吸沉重。 恰时,裴闻炀的麻醉枪射到了玄一颈侧!玄一震怒,“找死!” “嘭!!”这时从侧面而来的温北英出现在两人面前。 温北英幻化出浑身所有的精神力,火焰般的刺眼光芒,在微秒间掐住了玄一的脖子往地上压去! 这样的爆发力量只能维持几秒。 错过将不会再有。 “磅!!”温北英将玄一击倒在身下,飞起的尘土足有半米高,地上出现一个下陷的坑,精神力如雾气般散开! 温北英抬眸看向星楠,气势强劲,“星楠,杀!” 第278章 别回去 杀,这个声音在星楠耳畔重复,“杀。” 像温北英之前每次教他的一样。 温北英…… 星楠惊讶地微怔,但马上反应过来,他没有时间在这时候想太多,星楠刹那间召出冰鳞海主的力量握着武器瞬间移动到温北英跟前。 玄一已经反应过来手中的藤蔓掐住了温北英的脖子!“你还真是给我惊喜,居然把守心鳞都剜出来了!” “杀!”就在玄一马上要挣脱的瞬间,温北英手中力道加重,自己也被藤蔓掐的濒临窒息,连带着心脉都被碾碎了。 千钧一发之际星楠手里的脊背刃直直插入玄一心脏!“滋!!” 强大的精神力带出肉眼可见的气波,震慑百里! 人类鱼群通通能感受到那样的杀意,瞬间狂风四起,星楠手中的骨刃刺透了地面的石头,带着玄一的鲜血灌入土地,星楠的发丝衣裳被吹的往后,风沙击飞,白光一片。 裴闻炀手中的枪也在这瞬间击中玄一的太阳穴,“嘭!” 在玄一垂死挣扎的一瞬,星楠的刀刃刺进了他的眼睛里,“啊!” 白光过后,那些攻击的人鱼人兽通通停止了攻击,状况在瞬间扭转。 “你不配看这个世界。”星楠的手沾满绿色的血,“带着你的妄想,一起死吧!” 玄一还有一口气在,星楠忽然从他心口位置剜出玄一的守心鳞,当着玄一的面捏的粉碎,“我以赤金漩刹海新主身份剥夺你永生永世进入深海的资格!” “带着你那恶心的计谋下地狱吧!” 鳞片被捏碎的瞬间,玄一浑身青筋凸起,嘴角冒出血迹,脸色苍白却死不悔改,他忽然笑了出来,说话间血液一直往外冒,“呵呵呵呵……你没有赢……” “你以为你赢了吗?温北英……为了脱离我的控制自己捏碎了守心鳞,白羽溪再次被高浓度黑水腐蚀,你心爱的裴指挥官,也中了我的毒,他们……每一个人都活不了……白杀区的黑水依旧会流入大海……呵呵呵呵……” “啪!”星楠一巴掌扇到玄一脸上!“闭嘴!” 星楠不动容分毫,他不会让玄一直在自己脸上看见任何他想看见的神色,惊恐,惧怕,想都别想。 “死的只会是你!我会完成你的愿望,将你的尸体扔进废水里溶解!” 玄一嘴角依旧带着笑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消散,浑噩间,他看见了朝这里过来的陆淮年。 他其实想带陆淮年离开这里的,但好像不行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得不到。 任何时候都是备选,人类残害他,他想杀了这些人有什么不对,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对,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对! 玄一瘫软在地上的手释放出仅有的力量,细微的根茎缓缓攀升,往陆淮年的方向过去。 天下起雨来,那只细小的藤蔓是嫩绿色,只比头发丝粗一点点,星楠看见的瞬间用力量将其斩断!“小心!” 玄一身上的毒一点点都足以要人性命! 星楠斩断了那根藤蔓后,被斩断的那一头恰巧爬到了陆淮年脚边。 和想象中不一样,那根藤蔓没有尖锐的刺,不是要攻击的状态,而是用尽全部的力量碰到陆淮年的鞋子,在陆淮年脚下开出了一朵蚕豆大小的花朵。 星楠看见这样的场景,气愤更甚,他拽住玄一的发丝狠狠拽起,他杀了鳞青,他在做什么吗,示爱,他配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敢的!” 玄一知道星楠在说什么,他恶声道,“我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花朵只开了一秒便凋谢了,玄一与那朵花一同死亡。 星楠扔掉手中的武器,狠狠摔下玄一的脑袋,如释重负。 玄一死后,防控局的队伍和联盟局的队伍都站到了上风。 终于要结束了。 星楠还没来得及高兴,他欣喜地抬起脑袋,便见面前的温北英一脸苍白,星楠扶住面前摇摇欲坠的温北英,“温叔叔……” 温北英呼吸很沉,他清醒后甚至没来得及去看白羽溪,他抓住星楠的肩膀,“星楠,你听好了,我的守心鳞碎了,接下来的事情,你要自己做。” 天空的乌云看似时刻都能劈下雷电,星楠只觉得自己再次被轰的体无完肤,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了温北英这样的话。 他的守心鳞碎了…… “不,不会有事的,我救你……我会救你的。”说着星楠就要将自己的精神力输入给温北英。 温北英阻止了他的动作,“没什么好难过的,我五年前就应该死,是玄一用禁术才让我活下来。” 温北英勉强撑起身子。“别告诉白羽溪我回来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会难过。” “去做你该做的事。”温北英和鳞青和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去做你该做的事。 温北英少有的温和起来,“不要为我担心,如果能回来,我会回来的,没那么糟糕。” “真的?”星楠最信温北英的话了,“是真的对不对?” 星楠甚至还没来得及回话,温北英便在他面前消散不见。 “温叔叔……温叔叔!”星楠伸手去抓,什么都没有抓住,但温北英的话也确实安慰了他,他说会回来的。 那就是一定会。 星楠站起身,他一步步踉跄地走到海边。 他从自己心口召唤出冰鳞海珠,白金色的光芒温润而强大,星楠站在海边,将其中的力量释放出来全部注入面前的大海。 瞬间漆黑的污水被全部冻结,像是封印,流动的黑水变成了万尺的冰。 星楠剥离冰鳞海珠后整个人瘫软在地,累的再无半点力气。 这种时候要是谁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我们胜利了……” “我们胜利了!” 星楠听见了人类的欢呼,人鱼一族的朝拜。 “感谢王护佑族群!” “感谢王护佑海洋!” 星楠没有责怪夏司将人鱼一族带回来,他们理应今日而战。 黑水被冻结后,人鱼纷纷跳入海中往深海游去。 下水的人类也纷纷上岸,防控局的队伍击退了人兽,裴闻炀的命令是一只不留,全部捉回,除了死的,逃离的也通通追回。 从避难所出来的人在跑去海洋实验中心的路上遭受了人兽攻击,大部分死于非命。 裴闻炀没有时间看护星楠,他需要带队去海洋实验中心捉那些为玄一办事的人。 当天的直播画面一直没有切段,星楠在直播画面中看见裴闻炀手刃了林知凡。 林知凡在海洋实验中心,他是蒋书墨的人。 人兽死的越来越多,城市中的毒气渐渐散去。 太阳从乌云中透出头来,大地金灿灿一片,废墟向往新生,堆砌的石堆中一颗嫩芽展露,阳光将绿叶照的生意盎然。 一缕金色映入星楠瞳孔。 耳畔的通话频道传来裴闻炀的声音,“楠楠。” 声音很好听,让人安心。 星楠整个人无力地躺在沙地上,“嗯。” 裴闻炀没说话了,星楠听着对面传来的呼吸声,可以清楚听到嘈杂的捕捉声,看起来裴闻炀那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星楠喘着气,“叫了又不说话,会占线的指挥官。” “等我回来。” 夏司走到星楠面前,朝他行礼,“您要回家吗?” “回黑帝水湾,赤金漩刹海都可以。” “接下来的事人类会自己处理。” “您该回家了。” 没有声音的频道突然震动,裴闻炀像是急了,星楠听见裴闻炀叫他,“老婆。” 第279章 他好漂亮 星楠迅速支起身子,本来一乱都脑袋,直接成为一堆浆糊了。 啊啊啊啊啊啊! 裴闻炀一定是中毒出现幻觉了,否则他这性子怎么可能叫出这样的话来的。 “你叫我什么?” 裴闻炀没重复第二遍,而是说,“别回去,我真的伤的很严重。” 星楠甚至能听见裴闻炀急促的呼吸声,他确实伤的很重,但星楠没想到裴闻炀是和自己通话过程中晕倒的。 倒地声十分震耳。 “裴指挥……诶!” 频道里传来小五的声音,听起来慌张焦急,“裴指挥晕过去了……快叫车来!!快点!” “老大伤的很重,快让人带去治疗!” “好多血……快叫人啊!我刚刚怎么没发现,伤口怎么那么深!”小五都快吓哭了。 “裴闻炀?!”星楠眉拧起,心肝都跟着颤了起来。 星楠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突然听到耳畔传来裴闻炀半死不活的声音,“我是不是要死了……” 星楠长呼一口气:“你故意的吧裴闻炀?!” 下一秒声音又不见了,星楠确认了,不是故意的,但那话就是故意说的,惹他心疼,裴闻炀什么时候都能知道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裴闻炀身上有星楠的气息,藤蔓的毒对他作用不会太大,但不是全然没有,星楠不必担忧裴闻炀的生命安全,其他的会出什么事还不一定呢。 夏司的脑袋垂在星楠面前,鱼尾半俯在地上,“王后受伤了。” 星楠回想刚刚和裴闻炀的对话,“你挺认可他的。” 夏司点了点头,“嗯,那位指挥官身上有许多族人的感恩气息。” 夏司:“他不错,但为人鱼族孕育后代是您的责任,您需要纳妾,不能独宠一人。” 星楠被当头一棒,“……” 夏司:“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会拟一份拟一份合适的名单给您过目。” 星楠抬手刮了刮鼻梁:“……” 又下意识摸了摸耳畔:这话可别给裴闻炀听到了,直接玩完。 星楠表现的认可,但,“下次再议,他爱吃醋。” 夏司:“妒者为不尊,那便休了他。” 星楠:“……” “下次再议下次再议。” 星楠环顾四周,白羽溪还躺在地上,裴闻炀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他还想在这里等温北英回来。 裴闻炀找不到他也会疯掉。 “去吧。”星楠望着大海,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他曲着身子在地上,地面却似王座,无须俯视依旧压制一切。 “是。” 夏司走后星楠走到白羽溪身边将人抱了起来。 活着,虚弱的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星楠见过来扶人的陆淮年心中五味杂陈,陆淮年更是火冒三丈。 要不是玄一的尸体化作了黑水,陆淮年非狠狠踹他两脚,他走到那一摊黑水面前抬脚便踹了过去。 陆淮年大概也猜到了些,实验室那条人鱼可能才是真正的蒋书墨。 这个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个冒牌货!这些年的感情全都喂了狗! 星楠已经不想考虑那么多了,玄一被他斩杀,他现在只想把鳞青安顿好,“陆哥,避难所那具尸体,你帮我葬了好吗?找一个好一点的墓地,我不太懂这些。” 说起来挺好笑的,星楠在为了这样的事情找借口。 陆淮年虽然不爱多管闲事但朋友叫他指定帮,不知怎么回事,陆淮年每每想起那个人心里就堵得慌。 “他不是你朋友吗,你不管他。” “你要是觉得晦气……我……” 陆淮年打断星楠又要拒绝的话,看着置气的很,不明白他气什么,“不是,我没那意思,我肯定给你办好。” “有什么要求吗?”陆淮年问。 “没什么要求,简单一点就行了。”毕竟鳞青的想葬在陆地只是因为这里有陆淮年。 “成。” 陆淮年不忘又补了一句真实想法,“他那么漂亮,活着的时候肯定更漂亮。” “嗯?”星楠:“你不会要说你喜欢上了吧?” 陆淮年也是个胆大的,什么都敢说:“你还真别说,要是他活着绝对是我的菜。” 星楠:“活着你就追?” 陆淮年:“这样开玩笑不好吧?” 星楠:“没事儿,我朋友单身。” 陆淮年言行随心,“他好漂亮。” 陆淮年答应了下来便直接往避难所走了。 星楠带着白羽溪回了家,内伤得慢慢养,好在不要命,给白羽溪身上的伤口上了药,星楠才有时间去看裴闻炀。 裴闻炀不算是一个逞强的人,别人的极限在他眼里或许只是开始,防控局的人常说,裴指挥倒下那就完了。 此刻的裴闻炀在医院的隔离间,深度昏迷。 第280章 后遗症 星楠隔着玻璃站在观察室外,裴闻炀躺在病床上,脸唇都白了几个度,裴闻炀本就是健康的小麦肤色,这样失血的白会特别明显。 “嫂……星楠……”小五从医生办公室过来,不好那么多人没规矩,“你终于来了。” “他怎么样?” “本来就受了伤,去实验中心的时候又一直高强度指挥,中了一枪,医生说……位置不致命,但是牵动了裴指挥心脏的旧伤……” 这话简直就是往星楠心窝子里捅,带着刺的一圈一圈的转。 星楠心都要不跳了。 “现在要马上手术,正好你签字可以吗?”小五抓住星楠的胳膊。 星楠听见自己安静不下来的心跳。 裴闻炀在他心里一直都那么重要。 裴闻炀的手术签字是星楠签的,当他站在手术室门口,那三个红的刺眼的灯在视线不断闪过,星楠好像才明白了人类没办法的时候总会想求神拜佛是为什么了,他此刻也需要那样的精神寄托。 星楠坐在冰冷的凳子上。 裴闻炀,平安,健康,安乐顺遂。 星楠在屋外等了三个小时,期间哪里都没去。 裴闻炀的东西都交给了他,除了通讯器,就只有一家甜品店的vip卡。 裴闻炀的通讯器亮起,是店铺发来的消息: 【尊敬的vip,您在本店订购的生日蛋糕将在一周后送到,届时请保持电话通畅。】 星楠心颤了颤。 突然间面前被一道阴影挡住。 星楠感受到气息,还未抬头就知道是谁,裴瑾,人鱼有害协会的会长。 也是裴闻炀的父亲。 星楠抬起脑袋,上次裴瑾给他送了礼物,没有想象中的敌意,星楠往一旁坐了一些,兀自往一旁坐了一些,“裴……叔叔……” 裴瑾在星楠身边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怪,过了几分钟,裴瑾缓缓开口道:“我对我这些年来对人鱼一族的偏见向你道歉。” 裴瑾的气场压人,不同于裴闻炀能温和对待下属的性子,是即使说好听的话也能让人感到压迫的气质。 “人鱼有害协会已经解散了。”裴瑾说稍顿,“希望我的身份不会影响到你和裴闻炀的感情。” 星楠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是他。” “裴闻炀在我身边长大,能长成这样,确实挺难得的。” 星楠望着手术室的灯光:“他一直很好。”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裴瑾突然想起什么,“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星楠没想到裴瑾那么直接,“没……想过。” “那裴闻炀怪可怜的,就他一个人想。”裴瑾轻笑了笑,“当初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裴闻炀直接连我这个爹都不要了,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找你,我没想过他那么认真,裴家没见过将感情看的重的,没想到出了一个情种。” 星楠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但听着这些话比刚刚的安静氛围更让他轻松不少,也没那么紧张了。 “谢谢你原谅他。”裴瑾这样讲。 裴瑾站起了身,给了星楠一张卡,“协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等他醒了告诉他我来过就行,卡拿着。” 星楠以为是裴瑾给裴闻炀的治疗费,但裴闻炀的手术费肯定是联盟局出的,如果是用于其他,裴闻炀也不缺钱。 星楠想递过去的时候裴瑾已经离开了,“裴叔叔……这个钱不用的……” 裴瑾面前的电梯门已经开了,他跨进去,“裴闻炀太穷了,里面是我给你的零花钱。” 星楠想追过去电梯门已经关闭了,“诶…” 星楠将卡号输入通讯器再输入上面写着的密码,显示余额:2亿。 啊啊啊啊! 星楠眼睛都直了,裴闻炀给他最多的零花钱是十万。 裴闻炀你真的太穷了。 你真的太穷了! 收还是不收?要不要说声谢谢? 这样想着,星楠悲伤都没了。 叮地一声。 手术室的门打开。 星楠疾步过去,腿脚都有些发麻。 他甚至不敢问,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 “缝合了伤口,有未知毒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毒素查不出来,还不能掉以轻心。”医生看出来星楠的情绪,先开了口。 星楠道谢后跟着往观察室内走去。 裴闻炀脸上有擦伤,身上大大小小的别的伤痕也多,上半身被纱布缠住,闭着双眼多了几分柔意。 星楠坐到床边的凳子上,抬手摸了摸裴闻炀的眉头,那道疤痕静态的时候看起来会很深。 星楠抓住裴闻炀的手,摩挲着上面的薄茧,“快点醒过来吧。” 星楠一直在医院陪着他。 期间大小琐事联盟局和防控局的人都在一步步跟进,泊海局势一片明朗。 为了方便照顾两人,星楠把白羽溪也带来了医院,人鱼的精神力会认主,白羽溪能自己吸收一些温北英带来的伤害,对他没有造成致命伤,昏迷三天后白羽溪醒了过来,人没什么精神,也不爱吃饭。 直到星楠告诉他温北英还活着的消息。 那话半真半假,但足以让白羽溪认真吃饭,按时吃药。 “那他在哪?” 星楠能感觉到温北英的气息缺失严重,再回来不会那么简单,他只能骗白羽溪,很快会回来。 温北英的那一缕气息是玄一用禁术留住的,星楠想,以温北英的力量,他没有把握不会说那样的话。 白羽溪拿着面前的药喝水似的直接喝了下去。 裴闻炀一直没醒,靠着营养针续命,星楠一直安慰自己没事,当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情绪难免崩溃。 夜里的时候星楠给裴闻炀整理被褥盖的严严实实自己才靠在裴闻炀的病床上睡着。 月光如银,细薄的白从窗外透过来,病房内能闻到海洋沙滩被太阳炙烤后又被风拂过,带着日落后海水的清新味道。 夜里,裴闻炀眼睛动弹几次,挣扎了好几次才睁开了双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床边的星楠。 星楠容易惊醒,稍微一动他便醒了。 “你…醒了!裴闻炀!”星楠欣喜地紧握住裴闻炀的手,“吓死我了。” 裴闻炀没抽离,而是眯着眼睛看他,“你……”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身上疼?饿了?”星楠心疼的很说话都没敢大声,谨记病人需要休养。 “是不是饿了?我给你找点东西吃好不好?” 裴闻炀没说话,眼神却一直在星楠脸上,微弱的月色将星楠的脸衬的光洁柔和,睫毛小蝴蝶似的一扇一扇,还穿着短裤,特惹人注目。 “你是防控局来的护工吗?”裴闻炀开口就是暴击。 星楠脑袋四面开花:???!!! — —————————————— 病毒小型后遗症,裴闻炀:这人是谁? 能不能找谁要个联系方式。 想追。 第281章 你老婆不会生气吗? 星楠拉开裴闻炀的手立即叫来了医生。 脑瓜子都是懵的。 “你的意思是不严重?”星楠在医生面前叉着腰。 “不严重,没事。”医生得知裴闻炀醒了说话都是带着笑的。 “检测了一下,是特殊性遗忘,忘记的是裴指挥记忆深处最重要的人,你可以理解成……” “您在他心里最重要。” 星楠闭了闭眼,“除了我还忘记别的人没有?” 医生:“应该是没有。” 星楠:“……”挺会忘啊。 星楠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 医生顿了顿继续道:“应该是毒素的后遗症,估计背后的伤愈合了就好了。” “很快的,你这段时间只能辛苦点了。”医生叹了一口气。 “裴指挥假期也申请下来了,有三个月,伤很快就会愈合,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不要紧,不要紧。”医生安慰道。 这还不要紧? 那就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伤一个月好,那不就是要忘记一个月? 不行!一天都不行! 星楠想起来都后怕,裴闻炀忘了他之前都做过什么! 如果这次再这样,哪怕对他有一点点恶意,星楠都要崩溃,“他要是欺负我一下,我就不要他了。” 这话是星楠复述给白羽溪的时候说的话。 “不要他了你去哪?”白羽溪难得见星楠着急,他心情已经好了许多,那股劲儿又来了。 “我回家!” 白羽溪靠在墙边,“他不会欺负你的。” “你又知道了?” 白羽溪笑道:“你看他那表情,明显就是看上你了啊,估计等下要找你要联系方式。” 星楠:嗯? 星楠推开病房,裴闻炀已经坐起来了,主动打招呼,是一个有礼的目光。 哟,指挥官会主动和陌生人打招呼了。 星楠观察着裴闻炀的眼神,慢慢随着自己移动,挺直白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他在裴闻炀身边坐下。“药吃了吗?” “嗯。” 还挺乖。 裴闻炀手里拿着通讯器,看见星楠过来还下意识捏了捏。 星楠手伸过去,“别玩通讯器,我看看。” 裴闻炀没给,“没事,发了个消息。” 星楠抢过了裴闻炀的手机,直接就解锁了,裴闻炀震惊地想把通讯器拿回去,他知道自己密码? 星楠站起身转过去看消息。 是裴闻炀发给小五的。 裴闻炀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一张星楠的照片,星楠站在窗户位置,露了一个侧脸,灯光从侧面落下,像只冷冷的狐狸。 裴闻炀:【照片。】 裴闻炀:你找的护工? 小五:? 小五根本没敢回?老大把嫂子照片发给自己是想干嘛? 小五:啊?您要找护工吗? 裴闻炀:他叫什么名字? 小五:星……星楠啊?还有别的名字吗? 裴闻炀:谢谢。 裴闻炀:你有没有他联系方式? 小五瑟瑟发抖:我是应该有……还是没有? 老大是不是吃醋了?要把所有有嫂子联系方式的男人都删了?! 一定是这样!!要不然说没有? 裴闻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吞吞吐吐做什么? 小五:我可以没有!(?_?) 裴闻炀:你发什么疯? 小五打字都在发抖,你发什么疯啊啊啊啊啊倒地谁在发疯啊啊啊要死了! 裴闻炀:方便的话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小五:嗯?……老大您这是……? 裴闻炀:小孩别管。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星楠翻着聊天记录直接笑出了声,床上的指挥官破罐子破摔,“抱歉,有点唐突。” 小五的消息发过来的瞬间,裴闻炀自己直接问了。 小五:不是……你还没追到吗老大? 裴闻炀:“辛苦你照顾我,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好沟通。” 星楠转过身将裴闻炀的通讯器扔到被褥上,“为什么?” 裴闻炀靠着坐的很规矩,开始有意识地输出自己的优点,“我没对别人这么唐突过,希望你不要觉得我轻浮。” 噗嗤…… 星楠憋着笑心情都好了:“然后呢?” “想认识我?” “你一个月多少?”星楠问的直白。 裴闻炀:“……还行。” 星楠还没见过这样孔雀开屏的裴闻炀呢,突然就觉得有趣了,“我这人比较爱钱。” 裴闻炀:“是人都爱钱。” 星楠:“我脾气不好,交朋友可能不太合适。” 裴闻炀:“我脾气挺好的。” 星楠:“我是人鱼。” 裴闻炀回答很快:“我知道。” “嗯?”星楠确定自己现在是人腿,“怎么知道的?” 裴闻炀望向星楠的大腿根,星楠已经彻底将那块手帕拿了下来,他现在可以带着腿上消退不了的鳞片在陆地上行走,不需要如之前一样躲躲藏藏。 “看什么看?想摸?”星楠抬了抬腿。 裴闻炀咳了咳。 星楠:“你不是防控局指挥官,敢和人鱼在一起?” 裴闻炀注视着星楠的眼睛,像五年前一样问他,“要不要和我试试?” 星楠抬手捧住裴闻炀的脸,没忍住揉了揉,他突然庆幸裴闻炀这次的忘却,被他一直关在黑屋的恶兽在这一瞬间碎的干干净净,裴闻炀又修好了他的象牙塔。“怎么变成这样了,把我的阴影都搞没了。” “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星楠摸了摸裴闻炀的鼻尖。 “方便吗?” 星楠掏出自己的通讯器给裴闻炀发了一条消息。 叮咚—— —————————————— — 嘭!巴啦啦能量,破解阴影! 第282章 心疼他 星楠:你和我乱搞,你老婆不会生气吗? 裴闻炀眼神瞥下去,屏幕上跳出消息,他居然有星楠的联系方式。 医生说他有些毒素后遗症,裴闻炀判断的快准狠,应该是记忆出了点问题。 但星楠的话绝对一眼假。 裴闻炀按掉通讯器:“我没结婚。” 星楠感觉出来裴闻炀的认真了,之前他很少见裴闻炀这样没有任何伪装的模样,裴闻炀不考虑一切的时候对待感情变得简单真挚。 星楠拿着床边的温水递给裴闻炀,“喝点水。” 裴闻炀眉凝的深了些,说:“肩膀有些疼。” “撕裂了吗?”星楠担忧地拉了拉裴闻炀的衣裳。 裴闻炀尝试着动了动,“没有,只是没有劲,要不然劳烦你喂我一下。” 太自然了,简直太自然了,星楠都没办法拆穿他。 他拿着水杯递到裴闻炀嘴边,裴闻炀抓住杯壁的手碰到星楠的手,低头喝了一口。 “谢谢。” 星楠坐直,故意想看裴闻炀吃瘪,抬头挺胸,“我知道你对我有兴趣,但我要告诉你,我已经结婚了,我和我爱人很相爱……” “抱歉。”裴闻炀打断了星楠的话,眼底可见落寞灰暗,裴闻炀确实动了心思。 但他也做不了违背道德的事,指挥官是道德标兵。 裴闻炀当即便让人查了星楠的资料。 确实显示已婚。 心直接凉透。 又不死心问了小五,小五给了他肯定回答。 小五:没结,结了那就是假的啊,结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假的。 裴闻炀喝完被星楠要求躺下休息,星楠一直在他余光之内,视线偶尔碰撞裴闻炀都显得很直白,但又在规矩的范围之内。 看人那么乖星楠倒也不生气了。 天一亮星楠便去给裴闻炀买早餐。 “想吃什么?”星楠询问。 裴闻炀思考了一会儿,“吃你喜欢吃的就好。” 星楠买回来一碗粥和一份小笼包,因为手脚不方便,粥是星楠一口一口喂给裴闻炀吃的,包子一点一点掰开喂。 手被咬到两回,星楠没事人似的拿手帕给裴闻炀擦嘴。 白羽溪啃着三明治想掀了裴闻炀病床上的桌子,“你就惯着他吧,他手根本没断。” “我知道啊,我乐意哄哄他。” 星楠又给伤员喂了一口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嘎吱。”白羽溪直接打开医院的七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很突然。 裴闻炀肉眼可见的惊讶:“……你朋友这样真的没事吗?” 星楠走到窗户边,“没事,他就是看不惯我没喂他喂你了。” 裴闻炀:“这是七楼。” 星楠:“他当锻炼身体了。” 裴闻炀嗯了一声,“他手没伤。” 星楠走到裴闻炀身边扒拉了一下裴闻炀的手臂,故意拆穿,“你有?” “嗯,后背牵扯,还有枪伤在肩膀,的确抬不起来。” 星楠憋着笑,“我听说指挥官之前身上中了好几颗子弹都能坚持指挥,还能握枪击杀几名敌人。” 裴闻炀拿着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水撒了一地。 星楠:能不能来个人管管他! 喂完了粥星楠站起身将裴闻炀的病号服脱了下来。 健硕的肌肉线条将纱布都绷起弧度,星楠之前最喜欢摸裴闻炀,躺在他身上手都得伸进去肉贴着肉,这会儿还算克制,伤员不好乱摸,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裴闻炀坐在病床上手也不抬,“有点疼。” 星楠下意识就摸了摸裴闻炀的手,轻轻安抚,“不疼,我给你吹吹。” 星楠眼神从裴闻炀肩膀处去看他的后背,脑袋快靠到裴闻炀的肩上,两人脸颊只要稍微一动便能碰到。 裴闻炀侧脸过去,肌肤相触,淡淡沐浴清香和桃香很熟悉。 星楠没躲,反而哄人似的蹭了蹭,动作很轻,是无意识的。 很亲昵。 裴闻炀的手搭上星楠的腰,看似正人君子担心人不稳扶着人。 “我能抽烟吗?”裴闻炀突然口干舌燥地问。 “你说呢?” “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 “好。” 裴闻炀又道:“那麻烦给我喂口水。” 晚上白羽溪又浪回来了,两人病床在一个房间,中间隔着蓝白色帘子一半拉着方便星楠两个人都能看到,星楠给白羽溪换了药,把西瓜切成小份,一口一口地喂了他大半碗。 “老婆,你真好。”白羽溪吃的心满意足。 “噌…” 噌地一声响起,星楠回头望去,才发现裴闻炀已经起身了,因为太高碰到头顶的输液竿发出闷响。 这一动作让白羽溪捧腹大笑,浑身都笑抽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星楠拍了拍白羽溪,“别逗伤员。” “就你心疼他。” “我不心疼他,他就没人心疼了。” 星楠最明白裴闻炀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在所有人前面,任何事情都站在最危险的地方,所有人对他唯命是从,裴闻炀往前看,是没有任何人的。 站在床边的裴闻炀摩挲着指腹。 摸了摸口袋:没烟。 星楠给裴闻炀也准备了水果,他站起身转过去就注意到裴闻炀的动作,烟瘾又犯了。 “受着伤呢,不许抽烟。” 裴闻炀被拆穿动作停下,“嗯。” 醒来的第二天裴闻炀便开始下床走动,星楠一直在医院,吃饭喝水,星楠全包揽了,甚至去卫生间都是星楠搀扶着裴闻炀。 “拉链解不开。”裴闻炀很自然地说。 星楠走过去,眼冒金星,星楠当着裴闻炀的面拉开裴闻炀的裤头,“裴闻炀,你穿的松紧裤。” “腰上有伤口不好动。”裴闻炀面不改色。 星楠直想笑,他半蹲在裴闻面前给人拉开裤头,“好了叫我。” “帮我。” “自己扶!” 星楠全程眼睛都没闭,但脑袋侧到一边。 喉结细微滚动了一下。 扶着人走出洗手间到头来脸红的是星楠。 医生说多走动走动,星楠就搀扶着裴闻炀在医院走廊里慢慢移动。 这家医院是当初星楠被小五送过来那家,他望向过道,星楠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因为裴闻炀有过分悸动的心跳就是因为在这里看见他。 两人走到角落位置,裴闻炀停住了步子,“我们之前是不是就认识?” 星楠又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悸动,心跳像不断跳动的七彩跳跳糖。 两人已经到了走廊隔离区的门后,是一个监控盲区,很安静。 星楠站在裴闻炀面前,“指挥官那么聪明,你猜猜看。” “猜的话没有实际行为快速。”裴闻炀连眼睛都看起来安静柔和,却像狼。 “什么实际行动?” “是防控局什么新型验证手段吗?”星楠真以为裴闻炀能有什么手段获得什么答案,毕竟裴闻炀在他这里一直聪明又奸诈。 两人站在门后,裴闻炀全然在黑暗当中,星楠的脸被光影照的轮廓分明。 两人在明暗交错的光影中对视,规矩与暧昧不分胜负,裴闻炀的眼神很黑,像深夜的海洋。 “我能亲你吗?” “什么……” 裴闻炀抬手揽住星楠的后颈,突地一拉,“我很想这么做。” 星楠的脸被他拽入黑暗,微弱的灯光被遮住,裴闻炀的五官变得更加深邃,紧接着是呼吸交融的火热触感,唇齿间变成了苦桔透着蜜汁的香甜味道,“嗯…” 第283章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星楠微愣神,腰间的软肉已经被裴闻炀的手掐握住,先是一个不算礼貌的浅吻,而后变得深入。 视线交汇间星楠才听懂了那句实际行动验真伪的行为说的是什么。 星楠被吻的腿软,张开了唇,舌尖粉嫩柔软。 裴闻炀在瞬间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唔…”星楠哪舍得推开,裴闻炀没醒他就偷偷亲好多次了,他仰头回应裴闻炀,狭小的角落发梦呓般的嗯声。 一吻过后星楠浑身都发热了。 低着头在角落不说话,尽管亲过很多次,星楠嘴里什么话都能说,真枪实弹又比谁都容易脸红。 裴闻炀视线很深,能将星楠的心思烫穿一个洞来,“你喜欢我。” 星楠喘着气,白雾在嘴边散开,脸颊是莲花般的粉色。 星楠脑海重复裴闻炀的话。 嘿?失忆了还要被拿捏?星楠哪能答应,“不…喜欢。” “撒谎。”裴闻炀语气像是坐在审判席一般,无端让人心跳加速。 “没撒谎。” “这句也是。” “……”嘚,指挥官最会剖析人心了。 星楠又输了,气急败坏地往回走,不管裴闻炀了。 走了十多米,又折回去,两人视线碰到一起,裴闻炀靠在墙面,高挑的身形站在那里就足够出挑,动作散漫,明显在故意等待,裴闻炀望着折过来的星楠勾唇笑了出来,整个人都少了几分一直存在的侵略性。 星楠躲开目光,去扶一动不动的裴闻炀。 “你得意吧就。”星楠两个字并作一个字。 “没得意。” 星楠扶裴闻炀回去到病房。 “啪。”门被裴闻炀反手关上,而后一个拉扯。 星楠被压在门板,裴闻炀的视线比刚刚更直白了。 甚至不问,直接倾身压下,朝星楠的唇吻过去,手顺着星楠的衣角伸到了衣裳里。“裴闻炀!” 星楠有理没处说,关键是他自己还乐意的不得了,最喜欢的就是亲亲摸摸裴闻炀,之前在一起恨不得这样时时刻刻粘着裴闻炀。 他现在担心的也不是自己被欺负,是裴闻炀伤口撕扯到了怎么办。 星楠仰着脑袋背曲成一条好看的曲线,推也推不开,开外挂裴闻炀得直接倒地上,伤口都得崩开,他哪舍得。 那能怎么办,给他亲,只能给他亲够,喂饱了再说,星楠软着腰配合着裴闻炀。 舌头都麻了。 星楠气息粗了许多,唇瓣变得更粉,他的手抵在裴闻炀胸膛,快喘不过气裴闻炀才松开。“嗯…” “我们……这样不好……我老公发现了会打你的……他在联盟队里面待了好多年,他会打死我的。”星楠直接开演,脑袋低垂,过了把戏瘾。 裴闻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陪他演,“你老公家暴吗?” 星楠抬手摸了把泪,“有时候会,抽烟喝酒都沾点,还不给我钱花。” “我连买衣裳裤子都没有钱,他都不给我。” “我听说照顾你有钱拿,才来的。” 裴闻炀抿着唇,似在思考,而后给出后路,“那么可怜,要不然你离婚跟我。” “这怎么行……”星楠身子侧到一边,拨了拨耳后的发丝,“这样不好……” “我老公会打我的。” “你老公只是失忆了,不是傻了。”裴闻炀用一种戏过了的眼神看着星楠。 指挥官的判断力在任何时候都能不出错。 给出答案的瞬间也笃定答案,裴闻炀注视着星楠的眼神都在赢。 “嘿?”星楠不说话了,裴闻炀的样子明明就是故意陪他演! 人怎么能不好骗成这样? “你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裴闻炀笑的迷人,故意很轻地说,“现在,你说这句话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又被套又被套了!! “你欺负我!” “我没。”裴闻炀只觉得可爱。 哪有人被强亲了一个劲往人家怀里蹭的,又哪有一眼就能喜欢的连礼义廉耻都忘了的开始。 裴闻炀心里的喜欢沉甸甸,不是什么爱意萌芽,是求过千万次的根苗长成大树,星楠是他贫瘠人生中永远未拆封的礼物。 星楠听到这话瞬间就委屈了,努着唇,“你什么都不忘,就忘我一个。” 裴闻炀将星楠拥入怀中,抱着星楠哄了好一会儿,心里胀胀满满的,“医生说,因为你最重要。” “我生气了。”星楠推裴闻炀。 “那怎么办?”裴闻炀摸了摸楠的脑袋,柔声问。 “给我转零花钱,我要买东西。” 裴闻炀当即给星楠转了10万,卡里余额为0。 “先拿着用,明天给我买个早餐。” 星楠立马就被哄好,裴闻炀躺在病床上,星楠拿着通讯器购物一下午。 裴闻炀望着星楠白皙漂亮的大腿嘱咐道:“不要买太短的裤子。” “我长裤过敏。” 星楠把购物界面翻转给裴闻炀看,“这个怎么样?” 裴闻炀目光过去,【黑色短裤男款性感,夜场,后交叉,超辣,送情趣内裤,送狐狸尾巴。】 裴闻炀眼睛闭上,恨不得自己瞎了。 “我以前不管你吗?” “管啊,但管不住。” 裴闻炀:“……” 星楠晃了晃裴闻炀的手,“我喜欢这个,买嘛,你以前也会给我买的,你最疼我。” 裴闻炀被闹的心软,“以前都用什么手段让我答应?” 星楠踮起脚在裴闻炀脸上一边亲了好几下,“啾,啾,啾,啾,啾啾。” 第284章 尾巴变出来 裴闻炀没忍住嘴角浮泛出笑意,阳光散落在脸颊,有光晕的地方都被星楠亲过,“啾啾啾,啾啾。” 星楠觉得没够又在裴闻炀嘴巴上嘬了两下。“嘬嘬嘬。” 谁忍得下心不答应,裴闻炀被亲的心脏都被温火软化了,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攻击力堪比子弹连击。 裴闻炀扶着星楠免得人不稳,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谁受得了你。” “你受得了啊。”星楠在裴闻炀颈脖拱了拱。 “我也受不了。” “这是好话吗?”星楠歪着脑袋问,人类语言这门学问太深奥了,太深的意思星楠还是不太明白,否定两次是好话吗? “是,说你乖。” “你喜欢乖的。” 裴闻炀无奈地笑了,“我喜欢你。” 裴闻炀躺在病床上拿着通讯器给星楠选了选,星楠有一种本事,能将普通的衣裳也穿出高贵纯欲的味道,他的可爱来自对世界的懵懂探索,并非他的外在气质,那张脸在不熟的人眼里绝对是冷艳不可靠近的。 “选好了吗?”星楠靠过去问。 裴闻炀将自己看的链接给星楠,是一件粉到发白的薄纱走秀款上衣,薄纱质地后背有绑带,前襟细小的珠链,这件衣裳是裴闻炀在自己的购物车找到的。 上面分类写着:宝贝喜欢的,未付款。 星楠撑起身子靠近裴闻炀耳畔,“这件好贵,我之前就喜欢,定制款,3万呢,你没钱了都。” 没钱的原因裴闻炀更纳闷。按道理来说不至于。 裴闻炀翻了翻自己的购物记录,里面有一枚戒指,1200万。 裴闻炀望向星楠空空如也的手,直接问,“给你买了戒指为什么不戴?” 星楠光速从口袋里摸出来戒指,粉钻的戒指在阳光下散着璀璨的光晕,“放口袋里了。” 裴闻炀接过戒指,“求婚了吗?” “没。” “结婚了吗?” “没。”星楠摇头。 “时间定了吗?” “也没。”裴闻炀根本没提过,这会忘记了倒是急了。 “家长见了吗?” “没有拜访过……” “这么没用吗。”裴闻炀小声疑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 还怪上自己了。 “戒指喜欢吗?”裴闻炀摩挲着星楠的手。 “喜欢。”这可是1200万! 裴闻炀轻柔地抓过星楠手。 星楠抿着唇,“你又要得意。” “我不得意。”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到脸颊,轻轻捏了一下,“怎么那么乖。” 星楠凑上去又亲了裴闻炀一下。 裴闻炀拍了拍星楠的脑袋。 裴闻炀找陆淮年借了钱,把备注里的东西全买了。 他倒是有别的闲钱,但是裴瑾公司给的股份,裴闻炀不愿意用,还有一笔钱是五年间给星楠存的,在另外的卡上,裴闻炀也不愿意用,裴闻炀翻到了那张卡,里面有几千万,小鱼花钱没有人类的精打细算,不懂节制这样的想法,需要存的更多。 付款成功裴闻炀看向星楠,星楠撑着病床上前又又又亲了裴闻炀脸颊一下,“么。” “亲出事了。”裴闻炀直白地盯着自己瞥了一眼,“怎么办。” 星楠顺着裴闻炀的视线移动,手伸了过去,“我亲亲。” 吞咽声此起彼伏。 星楠口舌发麻。 病床的帘子被他拉的严严实实,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丝剪影,帘子与风一同浮动。 裴闻炀的手扶着星楠的脑袋,克制地摩挲,“吐出来。” 日落橙光渐远,晚霞铺开一层暧昧的滤镜。 晚上医生过来换了药,星楠这些天都是靠在裴闻炀床边睡的,夜里裴闻炀见星楠又打算这样趴着,拉着他的手,“多久没休息好了?” “没多久。” “病床很宽,上来睡。”裴闻炀给星楠让了让位置。 “不行,会碰到伤口。”星楠拉着被子给裴闻炀盖好,话还没说完,就被裴闻炀猛地一拉,整个人倒在了裴闻炀怀里,星楠心提到嗓子眼,“嗯…” 星楠瞬间不动了,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要碰到裴闻炀的伤,星楠手抓着病床扶手,连声音都轻了,“会碰到。” “不会。”裴闻炀扶住星楠的腰,“已经好了。” 又撒谎。 星楠脑袋往裴闻炀怀里靠了靠,两人呼吸吐出的气息都是让对方安心的味道。 星楠借着微弱的灯光摸了摸裴闻炀的胸膛,他很喜欢离那么近和裴闻炀说话,每次两人一起躺在床上星楠总能化身话唠,一直说个不停,裴闻炀每一句都会回应他,等他睡着了之后再睡,星楠吹了吹裴闻炀的伤口,“裴闻炀。” “嗯?” “亲亲我。” 裴闻炀低头在星楠额头亲了亲,“晚安,宝宝。” 在医院住了五天后裴闻炀便申请了出院,醒来的第二天裴闻炀就已经在部署一些重建工作,被捕捉的人兽人鱼统一关押在联盟实验室,组织了专业团队研究药物,群众被妥善安顿,许多学生群众成为志愿者一同在前线清理战场,做消杀处理,联盟局也在群众组织的投票中重新洗牌。 裴闻炀的毒素在一周后消散。 没什么预兆,没什么特别,只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路过了那家开着的甜品店,看见了那款蜜桃糖果。 裴闻炀停住步子,往那家甜品店走去,店铺重新开了起来,里面的陈列变得比之前更好看了。 “要一个微糖布丁,一块蛋糕,和这个味道的糖。”裴闻炀指向柜台里的糖果,旁边是一个巴掌大小的人鱼蛋糕,粉色的,裴闻炀也一起买回了家。 星楠在客厅盘着腿看电视,听见开门声,星楠光着脚就跑去开门。 裴闻炀一眼就注意到星楠没穿鞋的脚上,怎么教都教不听,裴闻炀的一只手背在身后,眼神变得严肃。 “你教不听是不是。” 星楠嘿笑了一声,眼神东张西望,心虚但不认错,“我买的拖鞋还没到,我不喜欢你那个,太丑了。” “太丑了就可以不穿?”再说哪里丑了? “我这是对生活质量有要求!”星楠瘪嘴。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变得很浅的发色,“你买的拖鞋最好今天就到。” “到不了怎么办?”星楠压根就没买,他们人鱼喜欢光脚怎么了,他们在水里还不穿裤子呢。 “你压根就没买。”裴闻炀看眼神都看出来了。 星楠抬脚踩在裴闻炀鞋子上,“给你省钱,省吃俭用,美德。” 裴闻炀附身下去,扛着星楠的屁股将人单手抱了起来,星楠的脚瞬间离地。 星楠视线变高脑袋靠在裴闻炀肩头,双脚交叉盘着他,一下子就看见了裴闻炀背在身后的蛋糕,“裴闻炀,你给我买微糖布丁和蛋糕了!” “没给你买。”裴闻炀没好气道。 星楠环住裴闻炀的脖子,他的脚轻轻晃了晃,学道:“没给你买~” 裴闻炀抱着星楠放到沙发上,摸了摸星楠冰凉的脚,在瓷砖上踩了一天都冷透骨了。 不爱穿鞋,裴闻炀治不了,只能从家里翻出一双袜子给他穿上。 星楠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星楠晃了晃穿着袜子的脚,俯身亲了亲裴闻炀的鼻尖,“哄哄。” “不气不气,楠楠不听话,” 星楠嘴里还吃着蛋糕,口腔里还有乳白色的的奶油,光晕在鲜红的唇瓣是似滴落的金箔,裴闻炀被这样的画面刺激,半蹲在沙发下微微仰头便吻了过去,“唔…” 奶香味在两人唇齿蔓延,裴闻炀的手顺着星楠的腰线掐握,吻变得湿润,“把鱼尾变出来哄哄我。” 第285章 粉色鱼尾 星楠脸颊泛起淡淡的桃色,裴闻炀越来越大胆了,脑子里在想什么星楠立马明白。 星楠幻化出鱼尾,几米长的鱼尾瞬间将沙发全部霸占,梦幻般浅粉色的鱼鳞像太阳初升之时海面的那层荧光金粉,不似凡物,那股压迫在看向鱼尾之际会不自觉敬畏。 裴闻炀抬手摸了摸,滑滑的软软的,“很漂亮。” “会不会受伤。”裴闻炀问。 星楠被裴闻炀摸的很舒服,太多的话只有他们俩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了,“我们人鱼在友好状态下,鱼尾才会和肌肤一样柔软。” 鱼尾位置缓缓攀上裴闻炀的腿,星楠手撑着沙发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闻炀,散开的尾鳍多层叠加在一起,每一层都透着珍珠般的光泽,如画卷震撼,星楠控制着尾鳍伸到裴闻炀身上拍了拍。 “啪啪。” 星楠撑着下巴,缓缓敛目,“和你一样,战斗和攻击状态下,浑身上下会变得很硬。” 裴闻炀已经不会再震惊星楠的直白了,他握着着星楠的后颈再次朝星楠吻了过去。 星楠回应着裴闻炀,拉着裴闻炀的手往自己鱼尾上交错的两片鱼鳍碰去,透明的鱼鳍轻轻煽动,“想不想摸摸。” 裴闻炀呼吸微沉。 手覆上俯身吻了下去。 屋内的苦桔香渐渐混乱,光从落地窗覆盖在裴闻炀光洁结实的后背,头顶的灯越来越暗。 不多时裴闻炀的后背那处便多了无数条暧昧的指甲痕,“你别太兴奋裴闻炀!” “唔……” 星楠渐渐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都不知道裴闻炀能那么喜欢他的鱼尾,亲了无数次。 直到天黑两人才厮混结束,星楠在裴闻炀怀里睡着。 醒来便闻到了饭香。 星楠看了一眼时间,他居然一觉睡觉了五个小时! 裴闻炀比他鱼尾还硬! 星楠下意识光着脚下地,没有印象中的冰冷,软乎乎的,很舒服,星楠垂眸,发现家里全部被铺满了和房间颜色适配的地毯。 客厅也是。 星楠走过去,裴闻炀厨房做菜,走到客厅裴闻炀正端着一盘水果出来,“你铺地毯了。” 裴闻炀见星楠的脚不像之前一样跑两步就从被窝里的微粉的状态变得发白冰冷,轻嗯了一声,“过来吃点东西。” 星楠跑去洗浴间,浴室外放着一双狐狸拖鞋,是新的,他觉得腿有一点不舒服,以往星楠有时间了都会拿水淋腿,不然干了会难受,他直接走进去,拿了个小盆盆接了一盆水,弄来弄去都觉得不方便,直接大喊裴闻炀,“裴闻炀!” 裴闻炀瞬间到了洗浴间门口,一眼就看见星楠拿着个小盆盆左动右动,“干什么祖宗。” “我想拿个小盆给腿洗洗,不好接水。”星楠晃了晃盆。 “不舒服了?”裴闻炀进来接过星楠手里的盆,他之前在监控就看到过几次,星楠偷偷摸摸在家里洗腿,现在和之前唯一的不同的是,现在知道叫他帮忙了。 “有点儿。” “站着别动。”裴闻炀打开智能浴缸,里面的水很快放满,裴闻炀将星楠抱着放就进去。 “怎么回事?”星楠一脸震惊。 “裴闻炀,我们家的水没有净化过吗?怎么是海水?我好舒服。”星楠泡在水里鱼尾舒展开来,欢快地玩着水。 “给你接的,全泊海只此一家。”裴闻炀很自然地回答他。 星楠环顾洗浴室发现好多好几个水龙头旁边都贴了一个小鱼的标识,浴缸的出水口也贴着小鱼标识,“好酷。” “你爱我。”星楠撑着浴缸脑袋伸过去蹭了蹭裴闻炀的鼻尖,“爱是能感受到的,它有形状。” 裴闻炀笑着问,“是什么形状?” 星楠指了指水龙头上的小鱼标识,“小鱼的形状,地毯的形状,勋章的形状,西红柿第一块的形状。” “晚上做的什么菜?”星楠贴着又亲了一下对方,裴闻炀的嘴角带着笑意。 “鱼食。” “我不吃鱼食,我这种尊贵的人鱼吃肉的。” “还有呢?” “还有要多一点辣椒。” “吃了晚上肚子疼闹我一晚上。”裴闻炀严厉拒绝。 星楠每次吃辣椒,吃了就闹,疼了就趴着睡,趴在床上不得劲,得趴裴闻炀身上。 星楠自己也心虚,“炀炀,我要闹了。” 裴闻炀捏住星楠的脸捏出一个小包子,“叫什么?” “炀炀。”星楠仰头。 “炀炀不养你,哥哥才养你。” 星楠环住裴闻炀的脖子亲亲蹭蹭,“哥,哥哥,哥哥……” 第286章 他听到的话 小鱼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得开着电视看,饭吃到凉了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看,一个苦情剧,看的星楠越来越难过,正要憋嘴呢,裴闻炀一口排骨塞星楠嘴里,“乖乖吃饭。” “都胖了呢。” 裴闻炀又夹了筷子青菜到星楠碗里,“不胖。” “你刚刚说我屁股肉肉的。” “那不是胖。” “你喜欢我屁股的肉肉。” “吃饭。”裴闻炀将话题拉回正轨。 “屁股好像红了。” 裴闻炀咳嗽了几声,“吃完我给你看看。” 晚上裴闻炀在书房办公,星楠跨在裴闻炀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裴闻炀认真翻着资料,星楠拉开抽屉,里面是买蛋糕送的卡通泡泡贴。 星楠撕下一块蚕豆大小的泡泡贴放在指腹上,在裴闻炀极其投入的时候贴到人脸颊上。 一个卡通玩偶就那么沾在裴闻炀那张严肃俊朗的脸上。 裴闻炀余光瞥了星楠一眼,没说话,星楠继续贴了第二个,最后贴的手臂脸上全是泡泡贴,气势瞬间减弱。 星楠拿出通讯器给裴闻炀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一张整个防控局传疯了的照片——以严谨规矩闻名的指挥官,脸上被贴满了卡通玩偶,眼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纵然温和满满情意。 星楠配文:捡来的指挥官,好乖。 小五:点赞,取消,点赞,取消,点赞,又取消。 星楠回复小五:干什么?想赞又不敢赞。 小五回复星楠:啊啊啊啊啊我怕被指挥官看见啊。 星楠:他已经看见了啊,你赞一下又取消一下,闪光灯似的,他全看见了,还问你在干嘛。 小五:“……”我好像死一会儿了。 曹赫回复星楠:保存照片,不涨工资,我就把这张照片发防控局群里。 星楠回复曹赫:他说了,给你涨,让你别发。 曹赫:收藏此内容。 白羽溪:举报照片不良倾向。 陆淮年回复星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告诉哥,他怎么允许你发出来的? 星楠回复陆淮年:亲他一下就给发了。 陆淮年:举报照片不良影响。 星楠抱着通讯器乐了半晌,裴闻炀笑问,“你亲了?” 星楠唇瓣触到裴闻炀唇上,微微张开唇伸出舌尖舔了舔,“亲了。” 裴闻炀无奈地笑了。 玩的累了星楠就趴在裴闻炀肩膀睡着了。 裴闻炀圈着星楠紧紧抱着,不需要太多的话,彼此依偎陪伴胜过千言万语,星楠舒服地蹭着裴闻炀的肩膀,渐渐的呼吸平稳。 裴闻炀拉过一旁的毛毯将星楠的腿搭着,怀里的人儿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裴闻炀轻轻抚摸星楠的发丝,放下手中的资料看了星楠许久。 星楠醒来恰巧碰到裴闻炀亲他。 星楠脑袋撞了一下裴闻炀的肩膀,正人君子做这种事情让人觉得特容易脸热,星楠埋在裴闻炀怀里,“你不害臊,偷亲我。” 星楠回过神来仰着脑袋噘嘴。 裴闻炀垂头又亲了他一下。 “谁不害臊,醒了就要亲。” “我不害臊。” 星楠闭着眼睛,突然间门口的门铃声响起。 星楠起身去开门,门口是一个【camellia】甜品店工作服的外送员,“您好,您订的生日蛋糕。” 星楠接过蛋糕,便看见裴闻炀有些心慌地疾步过来。 星楠抱着蛋糕,手缓缓收紧,眼睛泛酸,折回去就扑到了裴闻炀怀里,哽咽的喉咙瞬间就疼了,很短很沉底呜咽是情绪崩坏后下意识出来的声音,“呜…” 裴闻炀的气息包裹着星楠。 “你有给他过生日对不对……” 裴闻炀抱着星楠,如释重负的语气轻柔,“嗯。” “每一年都过吗?” 裴闻炀告诉他,“每一年都过。” “在哪里?” 裴闻炀带着星楠到了一间锁着的小房间,里面布置的很温馨,窗台位置一个透明的盒子里放着一颗海珠,红色的珠子中盛着缓慢流动的鲜血。 星楠一步步走过去,抬手摸了摸,海珠泛出亲昵友善的微光,居然是有生命力的,星楠震惊地看向裴闻炀,将濒临死亡的海珠养成这样,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更要让海珠感受到爱,裴闻炀一直养着他…… 人鱼族的传言,说海珠有了活力,就是会再回来。裴闻炀把他养活了。 星楠望向桌面上的几块蛋糕勋章,是那家甜品店的,他们家送蛋糕都会送一枚勋章,桌子上摆放着五枚。 裴闻炀给他过过五次生日。 星楠垂眸,他手里的蛋糕很小一个,但精致,上面也系着一块蛋糕勋章。 裴闻炀抬手擦了擦星楠湿润的眼角,将人抱到怀里,星楠抓着裴闻炀的衣裳,嗓子哑着,“有五个勋章……” 裴闻炀很轻地抱着星楠,“你也有五个勋章。” “在你的百宝箱里。” 星楠抬眸红着的眼睛隐隐约约能看清裴闻炀的轮廓,“你有吗?” “没有。” “今年会有吗?” 裴闻炀摸了摸星楠的发丝,反问星楠,“今年会有吗?” 星楠抱紧裴闻炀,“有的。” “裴闻炀。” “他会回来。” 裴闻炀问星楠是不是真的,星楠回答他是。“真的,他很爱你。” — 当天下午星楠和裴闻炀去了墓地,今天是鳞青和苏樱立碑的日子。 苏樱的墓碑星楠重新找人打了一块,没有骨灰,只有当天收集的血水。 星楠走向他托人给苏樱打的墓碑前,余光瞥见苏樱母亲给她立的碑,星楠没办法阻止家属为苏樱立碑,所以自己花钱给苏樱重新买了一块墓地。 两块墓碑离的不远,苏樱母亲给她立的那一块是抚恤金定向购买的墓地,两块一样的规格,唯一不同的只是署名的不同。 苏子莱之墓地。 苏樱之墓。 星楠从裴闻炀手里拿过花放在墓碑前,墓碑上面有一张苏樱的照片,笑的灿烂,眼里是不败的明媚骄傲。 星楠擦了擦墓碑,忽然间,一只彩色的蝴蝶在墓地盘旋,蝴蝶翅膀缓缓扇动,在星楠身边绕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苏樱的名字上。 星楠嘴角浮起笑意,自言自语地叫她,苏樱姐。 身后声音响起,是防控局的一行人,小五曹赫都在其中,队伍一行十几个人,组队来的。 曹赫一行人经过苏樱母亲立的墓,没有停留,抱着花走到星楠面前的墓碑,“指挥官!我们来看中队长。” “买到她喜欢的花。” “我带了一把模型枪,苏樱姐肯定喜欢。” 瞬间墓碑被鲜花铺满,多到放都放不下,墓碑上的苏樱笑的更像是活了过来。 星楠摸了摸墓碑,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在墓碑下。 在这里待了许久,星楠才离开,陆淮年也将鳞青安葬好了,星楠那天一个人在鳞青的墓碑前待了一下午。 人鱼一族认为死亡是重生的开始,星楠期盼的重来都是再见。 星楠没给鳞青带花,带的是陆淮年给他买的戒指,下葬的时候偷偷避开陆淮年塞进去的。 “我和陆哥都会等你回来的。” “他现在过的很开心,和你想象的一样。” “你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我放到家里了。” “墓碑是他给你立的,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第287章 黏人精 直到天黑,裴闻炀给星楠发了消息。 裴闻炀:“回家了吗?” 星楠没回,他对待任何事都足够乐观,情绪到来又总是要许久才能走出来。 从墓地回去星楠一路都走的很慢,在路上裴闻炀又给他发了消息:防控局夜考,要不要来看看? 星楠去了,走到防控局门口直接被放行,他也不知道安保人员怎么认识自己的,对方手里拿着枪,看见星楠就收了。 “不需要证件吗?”星楠问。 “您不需要。” “为什么?” 对方打开全息屏幕上的扫描资料,“您是指挥官家属。” 星楠急匆匆的进去没说话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星楠走进防控局倒是真给他吓一跳,考试场地分很多区,每一个都是真枪实弹,甚至按照高级别危险任务程度来的,更让星楠诧异的是——居然有人鱼来参考! 关键是,防控局还让了。 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但星楠还真想错了,防控局太多太多针对人鱼的武器,一百多条人鱼参加考核,就三条人鱼过了夜考。 星楠:“……”满地找脸。 人类更不用说了,报名参加3万人,进入夜考的只有1000,1000人里,最后可能不到3人。 裴闻炀是总考官,星楠偷偷摸摸走到裴闻炀身后,“太严了吧?” “不算,我当年更严。”裴闻炀认真道。 星楠:“……” 过来的人鱼看见星楠,立马便规矩地行起礼来。 星楠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来这里?” “我们来陆地玩儿,没钱,这里工薪高。” 星楠:服了。 来玩没事,关键是这不是给他丢脸吗?那么多人就考过三个?他面子还要不要了? 星楠扬扬手,挡住眼睛,“赶紧走,练练再来。” 这时候星楠突然看见一个有些面熟的女人,也是来夜考的,女人手里握着枪,从层层障碍到了裴闻炀面前。 有考生认出了她,男人糙的很,笑着,“这不是苏子莱的妹妹吗?防控局不会开后门了吧?” 女人闻言直接朝男人攻击了过去,男人没法躲,被迫和女人过招,几招之后便被女人按倒在地,骨头碰着地面脆响,“啊啊!” 女人直接将人打服。 “我姐姐叫苏樱。”女人狠狠抓住男人的头发拽起,“记住了吗?” “1208号考生苏软,注意行为,再不遵指挥,当心取消资格。”曹赫喊了一句。 苏软站起身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站在裴闻炀面前。 “为什么打他?”裴闻炀严厉地问。 “看不惯。”苏软眼神环顾四周,最后满是怒意直视刚刚的男人。 “为什么来参考?” 苏软说:“我姐想当防控局第一支队总队长,没当上,我来了。” 曹赫提着笔记录的动作停下:不是你没事吧? 裴闻炀瞥了一眼说苏软走后门的男人又看向苏软,指向几百米开外的场地,“过去重考,让他服气。” “是!”苏软眼神惊喜,飞快地转身跑去。 最后的结果防控局的招收人的人类数是两人,苏软成功考入防控局,以第一名的成绩。 星楠莫名的觉得欣慰,靠近裴闻炀,“你说他会成为第二个苏樱吗?” 裴闻炀望着星楠,“宝贝,没有谁要成为谁。” 但她挣扎着出来的土地,不再荒芜贫瘠。 “知道了裴老师。” 两人对的对话传到了曹赫耳朵里,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还是那对防控局花花草草都严肃的指挥官吗? 曹赫一只手捂住耳朵,小五更是眼睛都瞪大了,刚刚才罚他跑十公里,就在这温柔的叫人宝贝了?! 晚上裴闻炀和星楠一起回家,星楠走不动了就直接从裴闻炀后背跳了上去。 “背背我。” 裴闻炀扶住星楠的大腿,手扶着腿上的肌肤托稳,月亮跟着影子前行,星楠抬手指着前面,开始喋喋不休,“那棵树之前这么大,现在还是这么大,他怎么不长……” “已经长大了。”裴闻炀这样说。 星楠继续道:“还有这个路灯,都不亮……从这里走过去可以看见那家花店,家里的花快焉了,要不要重新买啊?买一束吧,花店都开起来了。” “我有点饿了裴闻炀。” “吃昨天晚上的番茄汤好吗?” 裴闻炀温声回答他,“好。” “我的头发好像变粉了……” 星楠指着的方向是灯塔,裴闻炀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小话痨,他当然知道星楠可以独立,可以自己完成许多事,小鱼只有绝对被爱的时候,感受不到危险的时候才会收起棱角,“我知道了,很漂亮。” 星楠脑袋凑上前脸贴上裴闻炀的脸,很烫,“你的枪硌着楠楠腿了。” “那怎么办?” 最后裴闻炀走的小路,拖着星楠屁股面对面熊抱着星楠回家。“粘人精。” 第288章 完结!!!!啊啊发疯!!!! 一个月后泊海的重建工作除了房屋全面完工,裴闻炀在四洲获得群众支持,正式成为联盟议员。 世人都知道裴指挥家里那位是什么角色,四洲无敌手。 甚至前半月海里有人鱼做怪,叫什么白鸠,星楠一尾巴扇的对方半身不遂,指挥官都不够他当下饭菜的。 有人感叹和谐不易,有人担心两位吵架了星楠会不会把人类连坐了。 但事实表明没这回事儿,那条百年难得一遇的人鱼和指挥官不会吵架,还没开始,指挥官就已经哄好了。 裴闻炀成为议员在联盟议会提出的第一条规则便是——废除人鱼有害课本知识,为海洋另立新保护法。 提议在联盟会议中全票通过。 自此,泊海海洋保护法正式成立。 忙碌了一月裴闻炀才继续了之前的病假。 从防控局出来就看见了星楠给他发的消息。 星楠:我在门口接你下班! 裴闻炀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在防控局对面的一棵树下看见了星楠。 泊海进入冬季也不算冷,但晚上风大,凉意很足,裴闻炀看过去,星楠还是穿的短裤,人都冻哆嗦了,腿被风吹的发红。 裴闻炀快步走向星楠,见人过来星楠两步就到了裴闻炀跟前张开手抱住裴闻炀,从他的外套伸到里面,啰嗦地跳了跳脚,嘴里的气儿都凉,“啊,冷冷冷。” “你是笨蛋吗?一个人在这里站多久了?”裴闻炀用大衣将星楠裹住,抓着星楠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 “没多久。”星楠软声道。 “没多久能冻成这样。”裴闻炀揉了揉星楠的手,调子很轻。 他的眼神温柔,“又在哪学的?大半夜的跑来接人下班。” “偶像剧啊。”星楠脑子里闪过看的电视剧,接下来就该接吻了。 星楠仰着脑袋在裴闻炀衣裳里抬头索吻,脑袋看起来圆圆的,还往上蹭了蹭。“亲亲。” 裴闻炀简直拿他没办法,没忍住侧目笑了出来,口腔里呼出淡淡的白色雾气。 “亲亲我,亲亲。” 裴闻炀余光瞥了瞥周围,低头亲了亲索吻的星楠,“下次晚上出来多穿点。” 星楠仰头又和裴闻炀很自然地接了个吻,“那些厚的衣裳都不漂亮。” 裴闻炀没招,每次一有分歧都给星楠想办法,他摸了摸星楠冰凉的大腿,“那晚上就不出来了,我很快就会回家。” “我想接你,别人都有人接。”星楠小声说。 “谁有人接?” 星楠眼神瞥过去,“他们都有啊。” 裴闻炀在黑暗的角落回过视线,看见确实有人在防控局门口接人下班,他之前没怎么注意过,原来都是有的。 裴闻炀心口满胀,“这有什么好攀比的。” “大家都有人爱,我怕你羡慕他们。” “你也有。”星楠拿出冰冷的手伸到裴闻炀腹部肌肉上,“好暖和。” 裴闻炀由着他。 星楠在裴闻炀身上蹭来蹭去,“你休息了,明天我们去做什么啊?” 裴闻炀抱着星楠说,“约会。” “那我要去环中岛。”星楠眼神明亮。 “好。” 裴闻炀第二次带星楠去了环中岛,还是买的vip的票,星楠穿着他给买的衣裳,活像一个高贵的王子,星楠歪着脑袋,“好看吗?” “好看。”裴闻炀真心道。 裴闻炀穿着简单的t恤,还是防控局的黑t,质量好还显身材,到底还是身材好,穿什么都那么有味劲爆。 “你怎么不买新衣裳。” “够穿就行。”裴闻炀说,“平时工作也穿不上。” 星楠发现裴闻炀对物质生活要求一切都以他为准,不知道的还以为星楠虐待他,给星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自己干净利落就行。 星楠给裴闻炀买新衣裳他就穿。 当即星楠就给裴闻炀买了好些新衣裳,“你这样,你看人家都穿西装打领带,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我保镖呢。” “我不是吗?”裴闻炀看向自己手里的一堆东西: 【喝了一半的冰奶茶,吃了一半的椰浆饭,提着的防晒霜防晒油,一个大椰子,还有星楠正递过来的冰水。】 星楠笑了出来,拉开裴闻炀的手站贴着裴闻炀的怀抱,“你最好了,啾。” 得亏裴闻炀手上没空,拿他没办法。 环中岛进行了扩建,比之前大了许多,娱乐设施升级,星楠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很喜欢这里,现在也还是喜欢,这里的海水清澈透明的像果冻,阳光穿透海水扑上一层金光,浅滩上有游玩的人鱼,没有人驱逐他们。 星楠和裴闻炀玩了许多项目,一圈下来头发都玩乱了,粉色的发丝被吹的不断飘动,在阳光下像一个精致貌美的娃娃。 星楠突然想到什么。 猛地拉着裴闻炀到了之前那个许愿塔。 两人站在几人高的木塔下,飘动的五彩丝带随风飞舞,里面是一个又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上次说拿下来给我看的。”星楠仰头看上去,意思明显。 “快快快。” 裴闻炀抬手将自己当年放上去的许愿牌拿了下来。 星楠伸手去拿,裴闻炀抬手将许愿牌拿高,星楠跳着去够,蹦哒了几次都没够着。 星楠没招,裴闻炀最喜欢逗他,星楠踮起脚抓住裴闻炀的衣裳,仰头吻住了裴闻炀,伸出舌头舔了舔,“求求啦。” “再亲一下。” 星楠又亲了一下裴闻炀下巴。 裴闻炀将许愿牌递到星楠手心。 星楠迫不及待将木牌翻开,眸色闪烁,心口一窒。 上面字迹锋利中带着柔和:【如果我能保护你,小鱼,要留在我身边。】 星楠震惊地看向裴闻炀,这话能透露的信息太多了。 原来裴闻炀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闻炀认真地注视着星楠,“从一开始,属于人类的生活常识你一点都没有知道吗。” 像什么都不懂的小太阳。 他知道星楠是人鱼,但不知道他是所有人都在找的那一条,一直想把星楠好好藏起来,人类指挥官,爱上了一条人鱼,裴闻炀当时想了很久,答案是保护好他。 承诺很难,所以很久很久才做到。 星楠抱住裴闻炀,两人在多彩的许愿塔下相拥,丝带在漂浮舞动,心脏找到归处,他们是相互依偎的山,一同共生,一同溺亡。 “裴闻炀。” “你的愿望成真了。” 这时,环中岛的环岛广播响起,播放的是泊海新立海洋法的消息,温柔的声线像是朋友的娓娓道来,让人身心舒畅。 星楠靠在裴闻炀怀里听着。 一串消息之后,广播内响起最后一句话—— “泊海防控局,祝您好运。” — ———————————正文完结! 啊啊啊啊喉叫!!写完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想哭呜呜呜啊啊啊呜啊啊。 用尽全力在写啦!希望宝贝们能感到舟子的认真不敷衍,尽最大努力在讲这个故事,全新的尝试,很开心遇到大家! 小鱼的出版也签啦!可以蹲舟子微博。 刚刚微博发了搞笑小抽奖,宝贝们可以去看么么么。 爱大家!!啾啾啾啾啾啾嘬嘬嘬! 故事会写完整! 确定不给舟子一朵花奖励吗?啊啊啊啊吼叫狂奔!啊啊啊! 下一章!是温子回归!!鸡叫!!! 第289章 我也特别想他 白羽溪住回了他和温北英之前的家。 没什么原因,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在家里睡的安稳一点。 他和温北英在那栋别墅生活了7年,这里处处都有温北英的影子,人鱼的气息是精神力残留,可以永存,但会慢慢减弱,屋子里温北英的气息已经淡的可怜。 但足以让白羽溪安眠。 家里的陈设没怎么变过,一进屋就是浴缸,里面的鱼骨不是因为温北英残忍。 白羽溪在实验室找到过温北英的日记。 放鱼骨是温北英为了警醒自己,在同族被迫害之际应当如何去做,他他手上从来都干干净净。 客厅还是那么宽敞,在沙发上能看清开放式厨房,以往白羽溪在沙发上玩总能一抬头就看见温北英。 温北英的痛苦,一直以来全部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白羽溪一直没缺失的是爱。 那也是温北英一生都未得到过的东西。 家里的阿姨又被白羽溪请回来了,和之前一样,做些简单的家政,做饭,白羽溪给她开了更高的薪水,将人从另外的住户家重新聘请了回来。 之前温北英留下她,是因为她做的菜白羽溪偶尔能吃两碗饭。 现在白羽溪留下她,是因为想念温北英。 星楠和裴闻炀去了其他洲旅游,白羽溪能时不时收到星楠发来的问好消息。 看见星楠变得不那么不爱笑,不那么死气沉沉,白羽溪由心底里是高兴的,裴闻炀将爱星楠这件事做的很好。 星楠:“吃饭了吗?我给你点了餐,记得吃哦。” 白羽溪:玩你的,什么都管。 星楠发来了一张自己入镜的照片:他站在镜头前,后面是一大片粉海,光照下连地上的沙子看起来都闪闪纷纷的,漂亮的像是镀了一层粉铂。 星楠:【照片】好不好看!漂亮死了,他们说这片粉海可以许愿,我许了三个,给你也许了。 白羽溪注意点能一秒从风景上移到星楠的腿上。 粉白色的露脖上衣,轻薄的质地连照片都能看得出来的透,现实不知道得透成什么样,到腿根的短裤,交叉的束枪带,图片到大腿位置,肌肤每一处都白的发光。 白羽溪:穿那么骚,勾引谁呢? 白羽溪:漂亮死了,么么么。 便宜裴闻炀了! 和星楠聊了几句白羽溪心情好了不少,下楼阿姨已经做好了饭。 白羽溪将温北英给他留下的几家公司重新运作了起来,他脑子灵光,赚钱这件事对白羽溪来说,只要肯做便是易如反掌。 “白少爷,快吃饭了。”女人面容可亲,一脸的慈爱,和白羽溪相处了多年,见面就跟老朋友一样。 “辛苦了林姨。”白羽溪温和道。 “嗨说什么呢,这会儿刚刚好温热的,快吃点。”林姨拉开凳子,她的话多,白羽溪挺喜欢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什么都没变,林姨拿着温北英的钱照顾他。 会叫温北英先生,叫白羽溪少爷。 白羽溪洗漱之后走到餐桌前,菜都是他喜欢的,林姨很明白他的口味,一直以来摸索的很清楚,能做到白羽溪没有食欲也能吃上两口的程度。 “怎么这些天都不见温先生回来呀?”林姨擦着客厅的茶几,笑着问白羽溪,没有冒犯的意思,语气很有分寸。 五年前温北英只说目前不需要保姆了,她就离开了,温北英为了感谢她还给她多发了足足两年的工资,钱不钱的另说,她是确确实实很喜欢温北英和白羽溪。 她走之前两人还正吵架呢,她记得吵的特别凶。 白羽溪这次请她回来,家里什么都没变,林姨自认为两人现在还好好的。 甚至在心中暗自感叹难得。 两个人在她眼里都是很好的人。 白羽溪听见林姨的话手里的筷子捏的越来越紧,导致指节都发红了,硌着骨头疼。 白羽溪夹起面前的排骨吃了一口,吃不出咸淡滋味。 过了许久,白羽溪苦笑了一声说,“出差了。” 林姨笑的更深了,欣慰道,“出差了啊,那几时回来?之前温先生出差都不好超过一周呢,他可心疼你了。” “每次都给你带好多特产回来。”林姨可以说是他们两人感情的见证人,她知道的事情比白羽溪多得多。 “之前你不回他消息,温先生还和我抱怨过呢,有空了可以给温先生发发消息,他看见会特别开心的。”林姨这样说。 “现在看你们好了,我也特别高兴。”林姨又将白羽溪客厅的照片擦了擦,有些落灰,温先生很喜欢这张照片,她最明白。 “吵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白羽溪望着面前的菜,他比谁都希望温北英此刻能坐在他对面。 不吃饭的时候会被凶,挑食也会。 “没事,温先生不记气,很快就不生气了。”白羽溪的话林姨一听就明白,他在这家做了七年,这两人吵架,只会是白羽溪单方面的气温北英。 林姨:“你一哄,他包管马上就好了,温先生肯定很想您。” 每回都是温先生自己好的,根本不用看对错,温先生对白少爷压根就没气,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白羽溪眼睛泛酸,有些不清晰,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滴泪已经滴落到自己手背,“我也特别想他。” 第290章 他找到了温北英 白羽溪侧过脑袋,没让林姨看见自己的脸,屋内变得安静,只剩下林姨淡淡的叹息声。 白羽溪吃完饭走到沙发上,将电视打开,屋内显得热闹一些,林姨给白羽溪切了一盘水果,叉子放好放到茶几上,“饭后水果。” 白羽溪望着面前的水果,掩着的情绪怎么也控制不住。 温北英为了让他多吃点,每次都会给他准备饭后水果,只要温北英有空,饭后水果都是温北英给他切的。 林姨之所以给他切水果,只是因为他认为这是白羽溪的习惯。 这不是他的习惯,是温北英的习惯。 白羽溪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捂住眼睛身子有些细微的颤抖,屋内的光线也好似变得昏暗。 “怎么了白少爷……”林姨见状一下子就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白少爷,这是怎么了……我嘴笨,你可别生气。” 白羽溪说没事,安慰了林姨一会儿便回了屋。 他将温北英的日记带回了家,会经常翻来看看,白羽溪缓缓走向温北英的书房。 因为白羽溪时常不愿意看见温北英,温北英在家里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这间书房,里面的东西都是温北英喜欢的,书籍,装修,小饰品,都按照他自己的喜好,白羽溪很少进这间屋子。 之前是觉得晦气。 现在是不敢。 白羽溪往里走去走到保险柜的位置,将保险柜打开,里面的东西还是没变,只是放着方式不一样了。 五年前温北英将每一个物件都整齐放着,现在则只用一个信封将那些东西全部装在一起。 他不再喜欢这些东西了。 白羽溪拿出信封,里面放着一个领带夹,一根狗尾巴草,一朵纸折的玫瑰,一个玻璃纸的糖果包装纸。 这样随意的放在一起,只是因为主人不再珍惜这些垃圾。 白羽溪将东西拿出来一个个放好,就那么瘫坐在地上看温北英写的日记。 他不知道温北英将一切都记录的那么详细,一共两册,一册主要记录星楠的成长历程,另外一册写的更多的是白羽溪。 有一些很细微的日常,包括他放进保险柜的几件像垃圾一样东西的来源。 领带夹是白羽溪看不上随手丢给他的。 温北英写的是:溪溪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很喜欢。 狗尾巴草是两个人在外面白羽溪为了捉弄温北英放进他口袋里的。 温北英写的是:人类说狗尾巴草的花语是,不被了解,艰难的爱,我不太喜欢,可他没有给过我什么别的东西。 那朵纸折的玫瑰是有天白羽溪在酒吧玩的一个活动,谁折的玫瑰最好看可以免单,他对免单没兴趣,是因为无聊折的,温北英去酒吧找他,白羽溪心里杵,玫瑰是为了讨好给出去的,这样的东西温北英都能带回家锁到保险柜里。 温北英什么都没有。 日记里偶尔会记录一些开心的事。 譬如: -白羽溪寻偶期到了,很黏人。 -今天他吃了很多,心情应该不错。 -要出去玩,但不会带我。 -一个人在家,不对,我没有家。 -想留住他是不想什么都没有,会有点坚持不下去。 -想要一套珠宝,知道直接给我发链接了,买了之后一句谢谢都没有。 白羽溪往后翻,内容其实都挺没劲的,偶尔也会懒得写,温北英难得的情绪都能在他的日记里展现。 -卷走了我所有的钱,想回到海里,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可以自由,可是会受伤,我应该怎么办,我治不好他。 -带回家后,一直在吵架。 -过生日,第一次买了蛋糕,身边没有人,祝你快乐温北英。 -他用鱼骨刃刺了我两刀,很痛,或许我也治不好了。 -最近会忙起来。 白羽溪翻到后一页,眼睛越来越酸,那张纸上有几滴血迹,刺痛他的心脏。 白羽溪的眼泪无声落下,与那处重合。 啪嗒……雨滴般的圆点让那抹鲜血活了起来。 -算了。 在白羽溪开枪打他那一天,温北英在日记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算了。 算了…… 温北英真的不要他了,与他说的一样。 白羽溪拿起书房的笔将温北英写下的算了两个字划掉! 他跟温北英算不了,是温北英先招惹他的,他和他算不了,一辈子都算不了! 白羽溪放松心情的方式不太健康——喝酒。 情绪来了喝酒,不高兴了喝酒,高兴了也喝酒,白羽溪换了一身骚的没边的衣裳便出了别墅,没人管他,他能一个人在酒吧喝到半夜。 三个小时,白羽溪在酒吧加了40个好友。 白羽溪拒绝了所有邀约,从酒吧门口出来,眼神喝的有些飘,看着前方灯红酒绿的街道,“你再不来管白羽溪,他就要无法无天了哈哈哈哈哈……” 白羽溪身后一个男人从酒吧跟了出来,他观察了白羽溪很久,完全对他的胃口,漂亮,大胆,热情奔放,这种人一般在床上都特别浪,喜欢掌控,喜欢自己来。 “一个人吗?”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衣,看起来不像是经常出入酒吧场所的人,模样儒雅,带着眼镜,“需不需要送送你?” 这样的气质很容易让白羽溪想到温北英,不是像,而是极致的差别,一个太有人味了,一个太像生活在阴暗地方没见过光的阴沉人士。 白羽溪眯着眼睛看向身后的人,而后亮出手上的戒指。“有男人了。” “结婚了?”男人有些怀疑,“你在酒吧加几十个号码回家,你老公不生气吗?” “生气又怎么样?有本事他来管我啊。”白羽溪靠近男人,“要加联系方式吗?” “你看起来很难过。”男人不太懂白羽溪的情绪,“也很奇怪,还是要注意安全,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我不常来这里,见到算有缘。” 白羽溪接过男人的名片:中洲一家大企业的执行董事,薛名沈。 很有钱,手上的腕表是几百万的定制款。 这样的人绝不会随意找人搭话,除非他对谁很有兴趣。 白羽溪盯着男人,只要他愿意,拿下这样的人,让对方对他爱的死去活来,太简单了。 甚至他可以将对方培养成第二个温北英,养一个替身在身边。 白羽溪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没什么原因,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人管着,他就这样。 白羽溪晃晃悠悠地往前走,走了一百米左右才知道男人为什么提醒他注意安全,他被两个变态跟上了。 白羽溪走到角落,正好泻火,两人过来,白羽溪揍的两人直接跪地求饶!一脚踹出几米远。 “啊啊啊……饶命饶命……” “滚!滚啊!” 这一天没有一件让他高兴的事,路过的狗白羽溪都想给两巴掌。 人生没有什么尽在掌控的重逢,白羽溪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他找到了温北英。 第291章 损伤 白羽溪顺着小路往家的方向走,猛然听见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漆黑的角落几个孩子正对着那里的一个男人动手,男人蜷缩在角落,没有还手,但姿势显然是在躲避。 几个小孩看着都不大,半人高,边欺负人边骂。 “快点都来帮我打他。” “他是傻子!” “揍他,他弄坏了我的东西。” “不要和傻子计较。” 白羽溪朝那块走去,男人穿的不算脏,如果是正常人稍微一句严厉的话就能将几个孩子吓跑了,他非但不走还那么蜷缩在角落任由人欺负。 几个小孩的脚印直接踹到了男人身上。“打他,给我打他!” 白羽溪走过去拽着踹人的男孩,直接踢着悬空,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冷声呵斥,“干什么呢,欺负人好玩?” 边上的几个小孩见状立马停止了动作,其中一人心虚道:“是他把我朋友绊倒的,他的鱼缸都摔坏了。” “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摔坏的。”白羽溪没惯着,这一看就是找借口。 被白羽溪提起的男孩呼吸困难抬手试图挣脱白羽溪的控制,“咳咳…放开我……咳咳…呜呜……” 白羽溪将人扔下地,几个小孩飞快跑开了。“快跑快跑……” 道路变得安静,只剩下被吹的发出细小声响的树叶声,路灯有些坏了,在树木边一下一下地闪着。 白羽溪不爱多管闲事,他没打算管地上的男人,径直往前面走去。 灯光还在继续闪烁,凉风吹的人满身寒意。 他望着前面没有尽头的路,真的好远好远,远到忘了往那边走才是回家,才能回家。 没什么特别的,他还是那么孤寂冰冷,还是那么不近人情,还是那么风流浪荡,可是一条连大海都进不去的人鱼,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等待,可是如果从一开始等待的结果就被命运划上了一个叉呢。 一个永远否定的结果。 白羽溪无法接受自己这样活着,他想过各种死法,死的很突然的话星楠会埋怨自己,死的缓慢的办法又疼的时间太久,连温北英都知道他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没办法和那样的痛苦和解,所以瞒着他,不告诉他。 应该要活着的吧,温北英希望他活着。 白羽溪的步子很慢,口腔里弥漫着酒气,他越过角落的男人,头顶的灯光恰好黑掉,那里变得漆黑一片。 闪烁的灯在白羽溪余光间水波般有弧度的波动,黑暗的角落被照亮。 已经越过角落的白羽溪身子猛地一僵。 月亮落下太阳会升起。 白羽溪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混乱,心脏被尖锐的物件勾住,窒息过后是控制不住的怦然,那样的震感屏蔽一切,白羽溪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会看错…… 他不会看错。 白羽溪不敢回头,刚刚那一眼恍若梦中,黑暗中瞥见的侧脸和温北英一模一样! 白羽溪害怕再看过去,事实会告诉他一切都是他的错觉,他的幻觉。 这个人身上没有半点温北英的气息。 因为太过期盼,白羽溪连看第二眼的勇气都没有。 只有不断加深的呼吸,不断攥紧的手指。 白羽溪步子仿若有千万斤重,挪动不了一分一毫。 砰…… 砰…… 白羽溪往角落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的沉重。 灯光闪烁的速度变得慢了些,白羽溪借着微光更加清晰地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虽然一半脸被发丝挡住,但没有错……那张脸就是温北英。 真的是温北英! 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白羽溪走到温北英身边,生怕对方一眨眼就消失在他视线里。 白羽溪蹲下想与角落的人对视,对方的眼神却下意识的躲闪,那种目光白羽溪太熟悉了,和刚刚的小孩一样,是害怕被打的神色。 白羽溪的心在颤,鼓雷般的声响将他推入深渊,叫他不得好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白羽溪瞬间便感受到了不一样,温北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他的目光从来都是坚定厉色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清澈,像没有被污染过的海洋,明亮单纯,不见浑浊。 白羽溪猛地捧住温北英的脸,心口被一点点撕开,“温……温北英……温北英……” 面前的人听着这个名字没有半点反应,甚至用手去推搡白羽溪,想躲开他的触碰。“…走…开…” 白羽溪感受到了温北英对自己的抗拒。 那种抗拒是源于陌生,白羽溪还未来得及高兴,便被这样的现实打倒。 白羽溪再次将温北英的脸面向自己,哽咽地抚摸着温北英有些脏的脸,指尖每动一下白羽溪难过便多一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温北英……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认识我了吗?” 温北英脸往一边侧,躲开白羽溪的手,白羽溪心被一下一下地揪着起伏,温北英在害怕,他害怕自己像刚刚那几个小孩一样打他。 白羽溪抓住温北英的手,去试探他的气息。 温北英的守心鳞是碎裂的状态…… 他守心鳞是碎的! 人鱼一族缺失了这东西和残废没什么区别。 所以温北英变成了这样,回来了,但代价是无法挽回的伤,这些叠加在一起导致了温北英的心智损伤。 这是他回来的代价…… 白羽溪哽咽地叫他,“温北英……” 第292章 宠夫狂魔白羽溪 白羽溪用手将温北英脸上的污渍轻轻擦拭干净,动作很轻柔,心被柠檬汁浸满。 温北英好似也感应到面前的人对他没有恶意,不再动弹反抗。 白羽溪突然将人抱住,他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在这里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羽溪自知自己是在问废话,但他还是开口问了,即使知道得不到回答。 他的温北英变得什么都不懂了。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白羽溪又想,是不是这样他才可以把温北英带回家,倘若是什么都没变的温北英,应该已经不愿意再回到他身边了吧。 “对不起……我那么久才找到你。” “我一直都在找你……”白羽溪抽泣着说。 温北英抬起眼去看面前的人,眼眸被发丝遮盖,他能感受到白羽溪到情绪是因为他,莫名熟悉感让他渐渐安静下来。 温北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他就那么看着白羽溪,也不说话,反而是肚子先叫了出来。 安静的氛围中格外引人注目。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醒来的时候在海边,一个好心人给他一身不怎么合身干净衣裳和一些吃的,温北英已经忘了他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白羽溪抵住温北英的额头,心疼大过于高兴,他能找到他,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白羽溪哑着嗓子,他抓住温北英的手,只能竭尽全力的表现的没有攻击性。 像看待小孩一样去看待他。 温北英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警惕性比白羽溪想象的重,他不相信任何人也是应该的,想让这样的温北英相信自己,白羽溪不能拿表现出一丝丝的恶意,“我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我给你做饭吃。” 温北英将自己的手从白羽溪手心抽离出来,脸往角落偏去,“不…不…别碰…” 不让碰。 白羽溪看着这样的温北英除了心疼只有痛,他风光无限的人鱼族主司任,现如今这般处境,这让白羽溪如何接受的了,温北英的一生都走的太艰难。 他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人站在他身边,白羽溪恨不得穿越回以前狠狠把自己骂醒。 白羽溪此刻的耐心比这辈子加起来都要多,他俯身将温北英抱住,安抚般轻哄,“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马上会下雨知道吗?没有避雨的地方身上会湿透的。” “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白羽溪像哄孩子一样用这辈子最轻的语气讲话。 忽地,温北英猛地推开白羽溪,白羽溪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地,“嗯…!” 白羽溪手被地上的石子咯的疼,“嘶……” 抬眸间见角落的温北英突然站起身往外跑去,他跑开了。 白羽溪抓狂! “温北英!”白羽溪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温北英死心要走,那也只能是他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这样的状态白羽溪怎么可能放心温北英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温北英!” 白羽溪站起身追了过去,他感叹人缺失了确实是缺失了,但那速度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追的白羽溪浑身都跑热了还没追上,“温北英!你给我站住!” 呼……呼…… 干净笔直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只有温北英奔跑的影子,也是白羽溪之前从未追逐过的全新人生。 白羽溪叉着腰,望着前面还在跑的温北英,突然就笑了。 清凉的风吹过带着汗渍的身体愈发凉快,没有什么比昨天更糟糕了。 温北英回来了,即使是这样,都像是能看见太阳月亮同时在头顶闪着光芒,他贫瘠的灵魂终有归处。 “让你多跑一分钟。” 白羽溪继续往前追,中途路过一家便利店,跑进去给他家温温买了一个鸡肉三明治,一杯热牛奶。 白羽溪从便利店出来看见温北英正回头看他有没有追上去。 别说,这样的温北英,他之前可见不到,怪可爱的。 笨蛋不知道抄近路。 白羽溪直接拿着吃的走小路,最后从小路出来,在角落,在温北英前面堵住他的路。 两人迎面相撞,温北英没停,直接来了满怀,白羽溪脑袋被撞疼,“嘶。” “再跑就到海里了。”白羽溪也不退,盯着温北英,温北英下意识退了半步。 这搁以前,要是温北英出来抓白羽溪,白羽溪这会儿都害怕的叫爸爸了。 温北英的眼神甚至没有注意白羽溪的脸,眼睛一眼便盯上了白羽溪手上的吃的。 三明治还冒着热气。 温北英目标很明确。 猛然间,白羽溪手里的吃的食物就被温北英抓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抓住包装纸的声音嘎吱作响。 白羽溪:“……(???????)” 温北英的眼神可太纯净了,就是单纯的饿了,又觉得白羽溪会给他。 白羽溪强拉着食物,“你跟我回家,我就给你吃。” 温北英像是没听懂,双手抢过食物。 然后,跑。 跑的比刚刚更快了,生怕慢一秒就被人抓住。 白羽溪转着圈抓狂:“……啊啊啊!!!啊啊啊!啊!温北英!你再跑!啊啊啊啊!” “你丫再跑!!我死地上!” 温北英还在跑。 白羽溪直接用精神力瞬移,“再跑今天晚上就睡了你!!” 白羽溪第二次抓住温北英,温北英正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打开三明治刚咬了一口。 白羽溪直接在温北英旁边坐下,温北英看见白羽溪又准备要跑。 白羽溪一把按住温北英的肩膀。 白羽溪看出来了他有些怕人,这辈子第一次收起自己身上的刺。 软的不行就得吓,白羽溪伸到背后的手突然幻化出一把贝壳刀,在手心转了两圈直接比到了温北英面前掂了两次,恶声吓道:“再跑,我就揍你了。” 温北英果然不跑了,抬起的身子乖乖坐了回去,特别乖。 果然怕吓。 白羽溪长长舒了一口气,命都快跑没了。 温北英手里的食物也不敢吃了,捏在手里余光瞥着白羽溪,觉得对方是因为自己那点他的吃的追过来,温北英将手里的三明治递还给了白羽溪,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白羽溪:“我他妈……” 白羽溪看过去又气的跳脚,他拿过三明治将包装纸撕到合适的角度,又递了回去,哄着说,“吃吧小乖,该给你买的。” 温北英看了白羽溪好几眼,焦距的时候都有些试探的意思,头发有些长,不知道多久没有剪了,从侧面眼睛都不怎么看都清。 但还是,特别帅!!! 好看的白羽溪心肝儿颤,没办法,他就喜欢变态。 白羽溪见温北英几口便吃了自己给他买的三明治,养孩子似的心里特满足,脑子都冒着泡泡。 想亲亲摸摸。 白羽溪又将手里的热牛奶递了过去,作为一个恋人,白羽溪无非是失败的,在一起七年,他并不知道温北英一丝一毫的喜好。 就像他不知道温北英不爱喝牛奶。 温北英抱着牛奶喝了一口就还给白羽溪了,斩钉截铁地讲,“……不喜欢。” 白羽溪想抽自己两耳光。 憎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买别的喝的。 他自己自暴自弃地喝了一口牛奶直接扔垃圾桶了。 再给温北英买牛奶他是狗! 晚上风大,温北英的衣裳很单薄,白羽溪在想怎么才能让温北英跟他回家,不能凶他。 白羽溪试探着摸了摸温北英的手,被温北英躲开了。 白羽溪起身在温北英面前蹲下,这里的灯光不算暗,公园的立灯恰好在长椅边上,是很适合情侣约会的地方,“你是不是没吃饱啊?外面那么冷,我带你去我家好不好?在外面那些人都欺负你,跟我回家,没有人打你。” 温北英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说,“不跟…” “为什么?” “……不喜欢…你。”温北英吃了他的三明治说不喜欢他。 白羽溪心又被捅了一个窟窿,血哗哗哗地流,“为什么不喜欢我?我给你买吃的了。” 温北英说不出来,但就是拒绝跟白羽溪回家。 直到公园路过一群喝的走路都走s形的小混混,温北英一看就是被这种人欺负过,瞬间眼神都变了。 白羽溪见他从椅子上下来躲到了一旁的大树下,这可心疼死他了。 到底是谁欺负他家温温! 既然害怕那就可以利用。 白羽溪见机会来了,虽然不知道温北英的智力退步到什么程度,但他确定大致的话他都能听明白什么意思,白羽溪以退为进,“你不答应我可走了,让他们欺负你好了。” 话没说完呢白羽溪直接站了起来,潇洒地往大路上走,连头都不带回的。 公园小路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白羽溪走过路灯道路被树木遮住月光变得昏暗。 白羽溪没感觉到什么动静,以为自己的计划落空。 到时候温北英被欺负,心疼的还是他,白羽溪猛叹了一口气,计划失败。 回去接!不答应绑也绑回家! 正要转身呢,温北英不知道从哪里跟来的,从白羽溪身后伸出手抓住了白羽溪的一只手。 白羽溪回过头,温北英站在他身后垂着头,抓着白羽溪的大手在收紧。“帮我……打他们……” 第293章 欢迎回家 两人目光撞在一起,白羽溪从温北英眼里看见了丝丝笃定,他开始相信自己了。 被温北英求助是什么感觉? 爽的白羽溪浑身充血。 他很喜欢被温北英需要的滋味,现在只要看见他白羽溪都能觉得特有劲儿。 “谁欺负你了?”白羽溪做出严厉的样子顺势就拉着温北英的手到自己身边。 温北英站到白羽溪身后躲了起来。 太爽了太爽了。 白羽溪顺着温北英的眼神望过去,发现那几个混混确实跟了上来,一看就是看人好欺负当沙包呢。 白羽溪一想到这些人肯定欺负过温北英恨不得手都给他们扭断了! 谁都不能欺负温北英,包括他自己。 “你乖乖在这站着!我去给你出气。”白羽溪拍了拍温北英的手,“乖乖的啊。” 白羽溪望着过来的几人气不打一处来,不等几人开口,一脚便踹到走到最前面的一个男人腹部,男人被踹的往后连带着身后的三人全部倒地,“啊啊嗯!!” “敢打老子!给我弄他!”为首的男人气恼的身上酒气更重了,翻身起来就往白羽溪身上冲,行为极其恶劣。 两分钟后。 地上四人鼻青脸肿地躺着,只剩下点点哀嚎的声音,“嗯啊啊……” “饶命……饶命……” 白羽溪指着地上的几人,轻飘飘的话更让人汗毛直立,“以后看见他给我躲远点,听见没有?” “啊啊!……是……是是是!……”几人疼的没办法站起身,只期盼白羽溪别没揍够过来补两脚。 白羽溪转过身往一直盯着这边看的温北英身边走去,温北英很乖地站着,见白羽溪过来,他从白羽溪身边过去走到为首的混混身边,抬脚很轻地踹了人两脚,像是在报复。 “啊啊啊……”男人还是疼的抱着腿叫。 白羽溪看见这个画面心都萌化了,温北英的高大身形莫名自他脑海中被转化成qq人,这也太可爱了吧? 温北英现在就是把自己的钱全部卷走,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地上被踹的男人恶狠狠地瞪了温北英一眼,温北英赶紧回头看白羽溪。 白羽溪满脸杀意地垂眸看过去,地上的男人瞬间抱头颤抖。“饶命…饶命……” 温北英出气之后走向白羽溪,经过这一遭,他看起来已经完全信任白羽溪了。 可以骗回家了。 白羽溪牵着温北英的手,“肚子还饿吧?” 温北英似懂非懂地点头。 “跟我回家,好不好?不要一个人睡公园。”温北英睡公园是白羽溪猜的,但刚刚温北英坐的长椅和他现在身上的气息很像,那么浓,肯定是有过夜的,不会有错。 “…睡…不好。”温北英眼睛很亮。 “知道不好就和我回家。” “…嗯。”温北英答应了白羽溪,变得有几分讨好。 “太乖了吧。”白羽溪给温北英眼前的发丝整理了一下,牵着人的手往家的方向走。 从这个公园到家有两公里,白羽溪一点也不着急,只慢慢牵着温北英走小路,忽而,白羽溪有些恶劣地想,他突然有些祈祷温北英就想这样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是不是就永远不会离开他了。 不会想起来日记里写着的:算了。 不会想起来自己从未被爱,不会想起来那两刀,和那毅然决然的一枪。 如果什么都知道,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吧。 他牵着温北英走着,脑子又在想,强奸傻子是不是犯罪。 强吻傻子算不算犯罪。 他想温北英,想亲他,想抱他,想和他上床。 好像都可以,他不是人,不适用于人类的法律。 白羽溪突然停住,两人在路边的树下站着,白羽溪突然靠近温北英,背景像泛黄的古老电影调色,“我带你回家,你要给我亲亲。” 温北英微微歪着脑袋,冷漠的脸因为那份白纸般的懵懂特别招人喜欢。 白羽溪没成功,小傻子好像知道不可以随便亲,“不……不……唔…?” 温北英眼神没有焦距地拒绝着,白羽溪哪里来的规矩,他想做的事向来先斩后奏,刚刚还问了,算特别尊重人了。 白羽溪的唇贴上温北英的唇瓣,滚烫的气息烧的他心若岩浆,原来亲吻自己的爱人能让另一个求爱之人那么有能量。 温北英每天晚上疲惫的回到家,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他。 白羽溪是孤寂的树,枯死五年后尝到了冰山雪泉,他活了过来,“欢迎回家,da#ddy。” 第294章 开始养温北英 白羽溪亲的特满足,虽然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温北英的反应太呆了,想推开自己又怕自己流落街头,所以放弃反抗,脸上的表情直接写脑袋上了,怎么看都让人想欺负。 怪不得别人欺负他呢。 温北英迅速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往来的方向走,脑袋好像有些没反应过来,甚至抬手擦了擦嘴。 “你还擦嘴?”白羽溪火爆小龙人哪能忍。 “不许擦嘴!” 气死了气死了!! 经此一遭白羽溪想起之前温北英亲他,他会这样嫌弃地擦嘴,他哪知道这事做起来让心上人那么难受。 温北英现在这样心智不全他都接受不了他这样的无声抗拒,那当初的温北英呢?他该有多难过? 白羽溪飞快过拉着人往正确的方向走,“亲你一下至于吗?你吃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亲知道吗?” “没好处谁管你。” “我带你回家你也得给我亲,这是住家房租知道吗?不然你就只能睡大街,然后又被人欺负。”白羽溪头头是道地分析。 温北英听明白了,给他亲,才有地方住,才有东西吃,人又安静了下来。 白羽溪见人不挣扎了偷笑了笑。 他现在太容易满足了。 温北英离开他五年,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这才听话嘛。”白羽溪摸了摸温北英的脑袋,“我最喜欢你了。” 白羽溪带着温北英先去商场买了一身衣裳,没什么要求,往贵了买,温北英也得往娇贵了养。 白羽溪挑了自己喜欢的让温北英去试,又想起来小笨蛋可能不太知道怎么穿,于是带着温北英一起去的更衣室。 白羽溪早就看温北英身上的那一身衣裳不顺眼了,虽然不太脏,但绝对算不上干净,不仅土里土气的,还很旧,不合身,但还是得谢谢那个好心人给他家宝贝衣裳,白羽溪三两下便扒下了温北英的上衣。 啧,白羽溪盯着能把自己脸塞里面的胸肌,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粉粉的,还是那么结实硬朗,怪让人脑热的。 啊啊啊白羽溪你馋人家身子! 白羽溪反应过来,手已经摸了上去。 白羽溪:“……” 温北英没推开他,可能是交房租也要摸摸,甚至把白羽溪另外一只手放上来,一边一个。 白羽溪猛地咳嗽了一声,将衣裳给温北英穿上,“裤子你会脱吗?能自己穿吗?” 白羽溪说着呢,温北英已经展示起来,裤头解开到一半,拉链也顺着滑开,散在腹股沟下两侧,配合着鼓囊的肌肉,比那种片子开头还劲爆。 看的白羽溪鱼鳍下方一紧。 温北英却是一脸懵懂认真,“这里……也要摸吗?” 白羽溪捂住鼻子,只感觉自己变成了qq人四面八方都在喷他的鼻血。 “这里也能摸吗?”白羽溪试探小笨蛋。 温北英十分笃定,“……可以。”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他白羽溪能做出那么不道德的事情吗? 可以,他可是变态。 白羽溪一手捂着鼻子,一手伸下去,勉为其难似的,“那我也摸摸。” 白羽溪摸了两把给自己整的头昏脑热的,他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能欺负人,快速把裤子给温北英,“既然自己会穿裤子,你自己先穿,扣好衣裳穿好裤子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嗯。” 温北英很乖地点了点头。 等了几分钟后温北英从更衣室出来。 上衣是一件很有质感的黑衬衣,合适的衣裳将温北英身上的肌肉线条崩的紧绷又恰到好处,小臂的衣裳微微撩起,露出手臂肌肉,墨绿的青筋显得他整个人身上的荷尔蒙爆棚,这种感觉太让人熟悉了。 白羽溪依靠着站在收银台边,瞬间人都站乖了。 白羽溪反应过来出了一身老汗。 不是?他在怕吗? 温北英现在什么都不懂,他在怕啥? 他们家到底谁做主,他非得让温北英好好看看! 白羽溪再次懒散地靠在收银台,这还是不行。 他看着温北英这样和以前一样的穿着他心里慌。 白羽溪招来店员,严肃地说,“有没有可爱一点的衣裳?粉的,蓝的都行,最好是有卡通图案的,我家属喜欢可爱的。” 店员笑应:“有的先生,这边有彩色系列,都是最近比较流行的款式。” 白羽溪眼神过去,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件粉粉的连帽宽松卫衣。 好好好,“这个好,这个好。” 这个看起来好欺负,软乎乎的。 这个穿温北英身上得可爱死。 谁花钱谁有理。 之前温北英给他买衣裳也是按自己的喜好来,他为什么不行?白羽溪指着其中几件,“这些我都要了。” 最后从店里走出去,温北英身上穿着一件粉色连帽卫衣。 白羽溪一手提着一大袋子衣裳,一手牵着温北英。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风流浪荡公子哥又泡到个新欢了。 进超市白羽溪怕温北英丢了,拿了个小孩牵引绳套在温北英手上,拿了一个大推车,白羽溪哪舍得温北英做什么,全部东西都是他拿着,推车也是他推,告诉温北英要什么都行,“好了,想要什么都可以,自己拿来放购物车里。” 白羽溪给温北英浑身上下都东西都买的新的,家里的拖鞋毛巾,牙刷杯子,全部都重新买了配套的,成双成对,甚至还买了些菜。 走着走着白羽溪发现牵引绳不动了,回过头看见温北英停在商场的钻戒区,似乎被那些闪亮的东西吸引住了。 白羽溪走过去,“你想买这个?” 白羽溪大概扫了一眼,价格最高120万,要买他也得给温北英买最好的,“以后我给你送更漂亮的。” 温北英眼神动了动,“…好。” 这件事白羽溪算是记心里了。 他会给温北英买最贵最好的。 两人购物一圈买的东西不算太多,刚好够白羽溪一个人累死累活地拿着,走到家一口气差点都没上来,温北英在他身后空着手负责好看。 白羽溪打开别墅大门,把人带进屋。 温北英站在玄关位置猛然顿足,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295章 养温北英日记 温北英视线上下地微颤,脑袋大弧度地动弹,不舒服地攥紧手,看起来不太喜欢这里。 白羽溪抬手触到温北英的眉上,“怎么了宝贝?” 温北英眼神扫视着周围,但没搞清楚自己突然的心慌意乱来自哪里。 温北英捏了捏白羽溪的手,“…饿。” “饿啊?那你等着啊,我给你做饭。” 白羽溪将买来的东西放好。 最下面是他买的一盒避孕套。 白羽溪闭了闭眼:白羽溪啊白羽溪,你真的是黄爆了。 白羽溪烂漫又野性,骨子里挺喜欢那事的,在床上更是骚的没边。 和温北英磨合的久了,他的身体就是不受控制的喜欢温北英,白羽溪甚至会为了解决自己生理需求主动去找人说来。 温北英注视着白羽溪手里的避孕套,白羽溪捂住他的眼睛,“脏东西,小孩别看。” “嗯。”温北英立即转身了。 白羽溪笑都憋不住,之前就他摸的最多,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什么了,更变态了! 简直天理不容。 温北英确实变态,在床上玩的花,连润氵剂都要选一个牌子的一款香,喜欢掌控一切,包括在床上。 白羽溪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去看电视。” 怕人跑了,白羽溪将房门窗户全部反锁了。 把温北英拉到客厅打开电视,自己就去了厨房。 在厨房站了两分钟,连钟声跳转的声音都被安静的氛围放大。 白羽溪抬手捏住眉骨的软肉:他好像煤气灶都不会开。 温北英会做饭给他吃,之后星楠的蹩脚厨艺也能养着他半死不活。 这会儿算得上是白羽溪这一辈子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进厨房。 打开冰箱白羽溪发现新大陆,星楠给他点的外卖和晚上阿姨做的菜都原封不动地在冰箱里,白羽溪当即感谢上天馈赠。 白羽溪用微波炉热了菜之后,全部端上了餐桌,六个菜,他自己做了一个:酸奶味蔬菜沙拉。 将菜端上餐桌,白羽溪一眼就看见了在沙发上乖乖坐着穿着粉色卫衣的温北英,简直萌的出血。 “过来吃饭宝贝。” “嗯。” 还嗯,要了命了。 人类小说里的给命文学可以是真的,他都想命给温北英了。 这一顿白羽溪看着温北英吃,眼睛都没挪一下,不知道是饿了多久,六个菜有五个都差不多全部被温北英吃光了。 蔬菜沙拉吃了一口,并且给出了评价,“……端……走。” 白羽溪:“……” 吃过饭白羽溪拉着温北英去浴室洗澡,温北英现在的心智不足以能自己独立完成许多事,就算能,白羽溪也不放心。 将水放到合适的温度,白羽溪把温北英的衣裳都脱了,“小乖,我们一起洗。” 白羽溪站的离温北英很近,两人动作间时不时便会碰到,给人洗了洗脸,望着又变得白白净净的温北英,白羽溪又忍不住想亲。 “宝贝低头。”白羽溪说。 温北英抿着唇,微微低头,水珠顺着唇往下,特招人。 被温水淌过的唇愈发殷红诱惑,白羽溪忽地就朝温北英吻了过去。 白羽溪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裳早就水浸的黏在身上,肉眼可见的颜色,莫名让人眼红心跳。 白羽溪放肆地啃咬着对方的唇,温北英认命似的给他亲,但就是不回应,不懂回应。 白色的雾气变得滚烫,白羽溪连唇都在颤,他猛然推开温北英,突然又心疼了,这样的情绪撒不出去,出口却成了骂温北英的话,“笨蛋,笨蛋!” 温北英无措地呆站着,又不太明白白羽溪为什么这样。 想起白羽溪刚刚咬自己的唇,他好像很喜欢这样。 温北英突然附身,两人目光变得很近,白羽溪长睫微颤,扑面而来的冷香,是最让白羽溪安心的味道。 温北英安抚般尝试着往白羽溪唇上贴了贴,给了白羽溪一个干净到没有任何欲望的吻。 他说,“不生气。” 白羽溪又被一个吻哄好了,温北英见人眼神变得温和,又亲了他一下。 温北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这样可以哄他。 白羽溪眼神发酸,他一瞬间又想了太多太多,一点点温情都能让他联想到明日,“你这个笨东西,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能在这里,能不离开,等你想起来,就会离开对不对?你就会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对不对?!” “我什么都知道,那你干脆不要好了,就这样,我也能一直照顾你。” 温北英没太明白他的意思,白羽溪眼尾湿润,温北英给人轻轻擦了擦。 忽而间,白羽溪抱住了温北英,是再见的两小时内最真切释放情绪的一个拥抱,“你抱抱我吧,你抱抱我吧温北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温北英伸出手不太自然地抱住白羽溪轻轻颤抖的身体,“不……哭。” 白羽溪过了许久许久才放开温北英。 他不知道明天会如何,抱住温北英那种重新获得的滋味才能将他心中的一个个窟窿填满。 “我没有凶你。”白羽溪哑着声音说,“我不舍得凶你。” “如果……如果你想起来了,别离开我,我们可以慢慢来的……”白羽溪靠在温北英怀里,他现在很怕温北英好了之后,一句话不留给他就离开。 7年。 他太明白温北英了,永远带着面具,不喜形于色,不轻易做决定,他心中有许多条底线,任何人踩到都是万劫不复。 而名为白羽溪那一条底线,温北英为之步步退让,被血染红了,浸透了,磨到骨头划到筋了,他才跨过去,温北英做了决定,就不会有挽回的余地。 因为已经到了坚持的极限,他这种人放手会比任何人都要狠心。 那么痛,又怎么回头呢,白羽溪自己都找不到借口。 白羽溪仰头,温北英还是那副单纯的模样,“算了,傻子,说了你也不懂。” 白羽溪给人洗好头发也自己动手剪了剪,照顾的无微不至。 温北英是他的太阳。 在小时候救他,让他在那场人鱼大战中活下来,在他被困废水聋哑后照顾他,带他去人类世界,是为了让他不发病,温北英救了他三次,养活他两次,他的爱里有敬仰崇拜,不可亵渎,但绝对足够纯粹。 曾经爱他的人是整个人鱼族最厉害的主司。 是他曾最仰慕的高碑,眺望的峰塔。 给了他爱和第二次生命。 白羽溪从现在起开始爱他。 白羽溪拉着温北英走到沙发上坐下,自己盘在沙发垫上拉过温北英的手,温柔地说,“都脏脏的,我给你剪指甲。” — —————————— 小剧场: 温北英拿着避孕套,“这是什么?” 白羽溪咬牙切齿将东西收起来,“你之前是这东西的批发商,忘了吗?” 温北英:“批发商是什么?” 白羽溪:“夸你买的多啊!现在家里还有一堆过期的呢!五年了,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吗!” 白羽溪:因为温北英现在不懂怎么(马赛克)急的团团转。 第296章 如何养温北英3 白羽溪用湿纸巾先给温北英的手擦了擦,“你乖乖别动啊,动了剪到手会流血,很疼的,知道了吗?” 温北英虽然疑惑,但听话的一动不动,“……知道。” “乖。” 屋内客厅开着最亮的灯,白羽溪仔仔细细地给温北英剪指甲,光线落下,连扇动的睫毛都眨的极慢,那份认真没有人能够打扰,他将温北英的指甲剪得圆润,弧度完美,小月牙似的,一看就被家人照顾的很好。 余光间白羽溪能清楚地看见温北英手腕上的一个个针孔,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只能逼迫着自己不注目,那些针眼在五年后一根一根地扎进他的心脏,看不得也摸不得。 每一针都是温北英从未言说的苦难,白羽溪的手触到温北英手臂,当年他因为注射药物疼的生不如死的时候,温北英的痛是他的两倍,一次次自己在实验室熬过去,会在熬不住的时候说不回家了,白羽溪没有怀疑过温北英的话,不曾有半句关心。 白羽溪给温北英的手臂上了药,上在那些已经长好的针眼上,做事越来越像个疯子。 白羽溪把温北英的衣袖放下来,不敢再看。 这些疤痕每看一次都让他疼的没办法正常呼吸。 时间显示凌晨1点。 白羽溪在温北英嘴里问不出什么,先把人哄睡着再说吧,白羽溪摸摸温北英的脸,“好了,去床上睡觉。” 白羽溪可没打算和温北英分房睡,他拉着人直接到了主卧。 他们做坏事做多的地方就是这张床。 什么花样都玩过。 那么久没睡过了,白羽溪怪正经的,“你就在这睡。” 温北英站在门口,和刚刚进门时一样,眼神变得抗拒,他往后退了两步,“不……不想睡。” 不是不想睡,白羽溪看出来温北英已经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不是不想,是不愿睡在这间屋子,白羽溪带着怀疑试探,“不想在这里睡觉吗?” “嗯。” “那想在哪里睡?” 温北英拉着白羽溪到客厅,指向沙发。“想……睡这……” 想睡沙发。 家里的沙发一个人睡不是问题,温北英白羽溪之前都睡过这里,现在白羽溪什么都顺着他,进屋给人拿了毛毯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在沙发下搭了个窝。 这会儿温北英老实了。 温北英睡觉安静,不怎么爱动,只偶尔翻身。 白羽溪眼睛一直睁着,看着沙发上的温北英,他睡不着也不愿意睡着。 客厅关了灯之后,只剩下屋外的月光隐隐约约照亮屋内,白羽溪抓住温北英的手,“晚安,宝贝。” 温北英睁开眼睛身子恰好侧着对着白羽溪。 “快睡觉。”白羽溪安抚道。 温北英听话地闭上眼睛,白羽溪轻轻拍着他的手哄睡。 他们二人的位置在互换。 从温北英患得患失变成了他,从温北英爱他变成了他爱温北英,付出成圆,温北英花很多年的时间爱他,白羽溪也为他铸造温泉,养山养水。 快到天亮,白羽溪才睡过去,他甚至想拿一副手铐来将温北英铐住,以便求证这不是梦境。 白羽溪不敢睡,害怕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旭日东升之际,白羽溪被第一缕阳光唤醒。 睁开双眼下意识遍去找温北英,沙发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昨天晚上他拿出来的毛毯! 白羽溪迅速站起,虚汗起了一身,太阳穴止不住地跳动! 白羽溪起身满屋子找人。 “……温北英?温北英?” “温北英!”白羽溪将别墅的一层二层每一间屋子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找到温北英,本就已经悬起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 越心慌意乱越没有方向,那一刻白羽溪像是要被溺亡。 白羽溪快速往门口跑去,他不应该睡着的,不应该睡着的!为什么就不见了? 他是不是想起来了…… 是不是想起来了? “温北英……” 白羽溪打开别墅大门,刚跨出去被门口的身影吸引住视线。 心脏是在一瞬间落下的。 呼…… 温北英没走,而是在门口位置睡着了。 温北英蜷缩在门口脑袋靠在角落抱着自己的身子,不知道在外面冻了多久。 白羽溪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在温北英面前蹲下,他拍了拍温北英,语气没有责怪只有心疼,“宝贝。” 温北英眼皮不舒服微动,睁开眼看见的是白羽溪担忧慌张的脸。 白羽溪抓住温北英的手,“为什么要跑到门口来睡?” 温北英有些怕白羽溪生气的模样,告诉他,“……害…怕。” 白羽溪想了太多可能,没想到温北英会告诉他害怕。 为什么会害怕…… 昨天晚上也是这样,温北英好像一直都表现的不喜欢。 他不喜欢这栋房子! 白羽溪在心中骂自己,温北英这是不是因为心中的潜意识厌恶,所以连带着这栋房子都不喜欢了。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那时候……他开枪打了温北英,温北英浑身是血地从这个大门离开…… 而温北英现在说……他害怕…… 他害怕。 白羽溪将门口的温北英抱进怀里,嗓子酸胀,“对不起……对不起……” 白羽溪紧紧抱住温北英,手贴在温北英的后背,刚刚的情绪加上听见温北英的话,眼眶发热瞬间模糊,一滴泪滴落到温北英后背,不清不楚地说,“你就是要疼死我……你就是要疼死我。” 白羽溪抱了温北英许久。 最后做的决定是带温北英出去住,他不喜欢这里他们就不住这里。 “我们去外面住,不回这里了。”白羽溪捧着温北英的脸,“不怕。” 白羽溪办事效率高,他不想温北英难受,从家里出来基本上没带什么东西,开车带着温北英去了江湾区的另外一套房子。 车开到早餐店停下,白羽溪解开安全带,“你在这里乖乖坐着,我给你买早餐。” 白羽溪下车前撑着座椅亲了亲温北英。 早餐只买了温北英的份,温北英在车上吃的很乖。 吃了几口,发现白羽溪在看自己,温北英捏了捏手里的厚吐司,尝试着分了一块然后喂到白羽溪嘴里,“你……吃。” 白羽溪没拒绝,在嘴里嚼了嚼,问温北英,“好吃吗?” 温北英点头,“好吃。” 吃好后白羽溪又拿出湿巾给他擦了擦手。 温北英已经太久没吃过饱饭了,面前的人对他很好,他很喜欢,感谢的方式是亲亲,温北英在白羽溪给他擦手的时候,附身亲了一下过于认真的白羽溪。 狭小的空间温度升的比想象中快。 白羽溪也享受这片刻的幸福。 白羽溪将一瓶椰咖打开递给温北英,这个牌子他之前见温北英喝过,应该是喜欢的。 温北英喝了一口,没有扔掉,果然是喜欢的。 以后就买这个。 新房子是泊海富豪聚集的高楼,环境这些都不错,落地窗外就是海景,白羽溪带着温北英进入新家,“喜欢吗?” 温北英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大海,结结巴巴地说,“……喜欢。” “那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好不好?”白羽溪耐心地问。 “住这里,嗯。”温北英眼底带着笑。 温北英在落地窗发呆了许久,他喜欢大海,也喜欢这个家。 白羽溪干脆将餐桌搬到了落地窗前,让温北英就坐在那里吃饭。 一整天人都特别乖。 白羽溪想起什么,找人定制了一枚戒指,一个月后可以拿到。 温北英想要的,他都会给他。 这天晚上温北英睡的很安稳,在床上睡的,也没有说要睡沙发了,更没有半夜跑到门口睡。 白羽溪躺在他身边,能听见温北英均匀的呼吸声。 床头开着一盏小灯,窗帘打开一条缝,细微的风吹动着帘子,天气变化的快,外面下了小雨,听着让人莫名心静,像是某种尘埃落定。 白羽溪缓缓挪动着身子靠到了温北英怀里。 他也学着像温北英爱他那样去爱温北英。 没有爱的树木不会枯死,但白羽溪会,他去不了大海,温北英就做他的海洋,游多远都可以。 白羽溪指腹触到温北英脸上,从他的眉骨轻轻触摸到眼睛,鼻梁,脸颊,唇瓣。 瘦了。 白羽溪仰头靠近温北英的唇,吻落在冰凉的唇上,“温北英,我特别爱你。” 第297章 如何养温北英4 睡梦中的温北英下意识手搭上了白羽溪的腰,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边揽,像是在拥抱他。 这是温北英最经常做的事,白羽溪不爱挨着他睡,每次睡着后都会被温北英揽进怀里。 白羽溪感受着只剩下淡淡体香味的温北英,还是那股好闻的雪松冷香,他愿溺死在其中。 白羽溪贴进温北英的胸膛,“可怜虫,我会爱你。” 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这一夜白羽溪睡了五年来最好的一觉。 清晨白羽溪少见的比温北英起的早,给温北英盖好被子后白羽溪就去厨房做早餐了。 菜是外送过来的,白羽溪没怎么进过厨房,想学着做温北英之前常吃的厚鸡蛋鸡肉吐司。 教程在网上的,人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有比例有步骤做出来的食物也不会太难吃,白羽溪做好后尝了一口。 确实能吃,有耐心的话,可以把食物做的好吃,而白羽溪现在的耐心全世界第一。 做了吐司白羽溪又煮了水煮蛋,把吃的端上桌白羽溪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这还怕养不活温北英? 白羽溪拍了一张自己做的早餐,两个盘子荤素搭配,给温北英磨了一杯咖啡,自己是温水。 照片是发给星楠的:【图片】 星楠特别会夸:哇哇哇,羽溪宝宝你简直厨神转世!这么漂亮的早餐都做得出来,给温叔叔做的吗?【点赞,惊讶,玫瑰】 白羽溪诧异:这你都知道?!你知道他回来了? 星楠:他的气息在泊海,你感受不到,你们俩的磁场现在在一起,温叔叔的守心鳞有损,加上受伤,应该会和之前不一样,具体表现是什么? 白羽溪:傻了,好骗。 星楠:那你多骗骗,好了就骗不到了。 白羽溪:你说他好了会不会跑? 星楠:你早餐做的太棒了。 “操。” 白羽溪:“他要是跑了,你给我抓回来,我给他锁家里。” 星楠:他是长辈,不敢忤逆,慢慢来宝宝,别急。 白羽溪放大招:“不帮我就把夏司给你找了20个王妃候选人,你还答应要看看的事情告诉裴闻炀!” 星楠:说什么呢。 星楠:说什么呢x20【刷屏↑】 星楠:帮你,包在我身上。 白羽溪去卧室爬上床叫醒了温北英。 洗脸,刷牙,换衣裳都是白羽溪帮着做的,时不时摸摸当工费。 而温北英已经完全适应这个的给房租方式。 什么地方都给摸。 洗漱好,两人在餐桌面对面坐着,早餐简单但营养均衡,白羽溪手里的吐司有一面煎的有些焦了,他自己吃,好的留给温北英。 鸡蛋也是白羽溪剥好递给温北英的。 他从前以为做这些事情很简单,一进厨房就能出来了。 可是做一顿早餐需要许多工序,洗菜切菜,做羹汤,他早上洗了生菜,西红柿,小黄瓜,全部一个一个切好,煎了肉,煎了鸡蛋,磨了咖啡,看起来最简单的吐司都他需要做那么久。 爱一个人没有那么简单,做一顿饭也没有那么简单。 任何东西都不是想当然地出现的。 白羽溪喝过温北做过的无数次醒酒汤,每次夜里都要熬很久。 温北英在最忙碌的时候只要在家,都重复做着这样看起来微不足道又不被白羽溪在意的事。 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白羽溪成了填井之人。 “好吃吗?”白羽溪笑着问温北英。 温北英说,“好……吃。” “吃饱了吗?” 温北英摇头,告诉白羽溪说,“…饿。” 白羽溪怕不好吃没有多做,他把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吐司最后的黑边扔了递给温北英,“我的,你吃吧。” 温北英没接,“你饿。” “我不饿,宝贝吃。” 温北英听懂了拿着白羽溪剩下的吐司几口就吃完了。 看人吃的满足白羽的心里都是暖洋洋的,收了盘子放进洗碗机,顺道就给温北英切了水果。 吃了早餐白羽溪带着温北英去街上走了一圈,带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中午带着温北英去吃了西餐,菜是温北英点的,因为不懂,指的是一个儿童套餐,里面送一个人鱼玩偶。 白羽溪看出来了,温北英想要的只是那个人鱼玩偶。 雀青色的鱼尾。 “你喜欢这个吗?” “…漂亮。”温北英小声说。 白羽溪给温北英一块一块地将牛排切好,时不时喂他一口。 吃完的时候温北英亲了他一下。 他觉得自己在交餐费。 白羽溪看着小票上的金额指着告诉温北英,“你一个人吃了一千块,要亲十下才行。” 温北英又亲了白羽溪五次。 白羽溪端出老板架势,“笨蛋不会数数,重新亲。” 温北英勾着手指头亲了白羽溪十次。 白羽溪被温北英勾手的这才样子萌晕,没打算再为难他,但打算和最终行为没关系,“有一个没响。” “嘬。”温北英边亲边摸了摸白羽溪的手像是在求助,“…响。” 第298章 放手还是放肆 两人从餐厅出来得到两个人鱼玩偶——白羽溪也点了儿童套餐。 玩偶只有巴掌大小很可爱,白羽溪要了一个火焰色的鱼尾,他想好了回家了放在床头柜,放一起。 白羽溪将这一天当做约会,还给温北英买了一小束花。 直到晚上两人才往家的方向走。 道路越来越安静,路灯间距变远,两人在路边的人行道上走着,影子紧紧贴在一起。 走着走着温北英猛地停了下来。 两人正巧走到十字路口,白羽溪拉了一下温北英,没拉动,“温温?” 温北英的脑袋侧着,白羽溪望过去,左边的路口一棵树下冒着淡淡的白烟,橙金色的火焰从火炉中飘出一些,连那棵树都被照出点点金色。 是烤红薯的摊子。 还是之前那个阿姨。 温北英是不吃烤红薯的。 白羽溪心中莫名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拉扯了一下,久久没能回神。 “怎么了?”牵着温北英的拍了拍。 “买……”温北英眼底带着几分讨好,“一个。” 买一个。 “你想吃烤红薯吗?”白羽溪问。 “嗯。” 白羽溪当然依着他,他牵着温北英往烤红薯的摊子走去,两人走到烤炉前,温北英探着头往里看,伸出手呆呆地烤手,脸庞都变成了火焰印出来的柿子色,睫毛瞳孔都变得明亮。 “要一个烤红薯。”白羽溪笑着对卖烤红薯的阿姨说。 “诶,是你呀,好久没来了。”女人打量两人,最后话是看着温北英说的,有些惊喜,笑的深沉。 温北英没说话,只看向白羽溪,白羽溪笑着上前,“嗯,好久没来了。” “您都认识他了。”白羽溪说话间嘴里哈出淡淡的薄雾。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他之前经常来买啊。”女人莞尔,“是给你买吧,他之前说爱人喜欢吃,还是说我家干净呢,您先生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白羽溪身子微怔,望向一旁的温北英,他正伸着手傻乎乎地烤火,眼神时不时看一眼烤炉,像一个孩子期待糖果。 “嗯,他很好。”白羽溪温柔道,“他特别好。” 女人从烤炉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用好几层包装纸包装好又套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递给白羽溪。“来,您拿好。” “多谢您。”白羽溪接过烤红薯,“多少钱?” “嗨,不用。”女人摆手,“您先生在我这里存了好多钱呢,每次都让我给他留最漂亮的,我这五年都在这里,但他没来过,钱我都算着呢,还有好几百,你下次想吃记得来啊,还有好多余钱呢。” 白羽溪听见这话下颚咬的越来越紧,风带着火炉里的火焰发出阵阵声响,温北英站在他面前。 他什么都不知道。 苦难不移,他现在再怎么对待温北英,都弥补不回来以前,白羽溪也能为温北英感到无力,他怎么弥补得回来。 “谢谢。”白羽溪再次道谢之后牵着温北英离开。 白羽溪将手里的烤红薯递给温北英,“吃吧。” 温北英一路都捏着烤红薯,后面觉得烤红薯温度变低了,包好塑料袋放进自己口袋,往最里面伸了伸,一直没吃。 白羽溪见状伸进温北英的口袋,想把烤红薯拿出来,“再不吃就凉了。” 温北英往边上挪动了也不让白羽溪碰。 “还不让碰了。”白羽溪故作生气。“那你买来不吃做什么?” 白羽溪将烤红薯从温北英口袋里拿出来,温北英步子定住了,显然是生气的样子,有种想从白羽溪手里抢过去的试探。 温北英觉得自己不能吃,他是给别人带的,见白羽溪抢了过去人有些着急便顺着脑子里的意思说了出来,“给……溪溪带。” 白羽溪呆愣住。 那一刻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连带着耳膜跳动。 手里的烤红薯差点没拿住,再抬眸眼里有点点雾气,这是给他的。 “溪溪是谁?”白羽溪哑着嗓子问温北英。 “宝贝。”温北英告诉他,“给溪溪带。” 宝贝…… 给溪溪带。 白羽溪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控制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 “我能吃吗?”白羽溪注视着温北英的眼睛,“我可以吃吗?” 温北英将烤红薯从白羽溪手里拿回去,放回口袋,“……你不可以。” 温北英买的烤红薯,不给他了。 白羽溪站着不动。 步子变得很重。 温北英觉得自己把他惹生气了,对方不高兴就会丢下他,他又没有地方住了,也不会有东西吃了,白羽溪不高兴,要哄哄。 温北英走到白羽溪面前,低头亲了亲白羽溪的眼睛,“不丢下我。” 白羽溪猛地拽住温北英的衣裳,捏出无数条褶皱,他抱住温北英,学着自我调节,温北英将他当作向着阳光的向日葵,温北英在他眼里又何尝不是在一遍一遍地救他呢,“不会丢下你。” “不会的。” 最后白羽溪也没吃到烤红薯。 一天后烤红薯在温北英口袋里放的太久了,他害怕坏了,要让白羽溪给他放冰箱,“藏起来。” 烤红薯被包装的完完整整放进了冰箱里。 白羽溪的耐心全部用在了温北英身上,渐渐的温北英不需要那么认真的照顾,他可以自己刷牙,自己洗澡,自己选自己喜欢的衣裳穿。 几周下来,家里已经有了许多温北英的东西,衣裳裤子鞋袜,盆栽,乱放的游戏机,拼图…… 屋内各个角落都是两人一起生活过的痕迹,温北英还是什么都不懂,最喜欢的事情是在落地窗角落抱着枕头看海,发呆。 慢慢的白羽溪敢离开他半个小时。 让他乖乖在家里等,他就乖乖等着。 白羽溪一回到家打开门,便能看见在门口坐着等他的温北英。 地上是毛茸茸的地垫,温北英连坐都坐都特别乖。 白羽溪发现,温北英对这个家有了异样的归属感。 之后的日子简单平淡却幸福快乐地过着, 陆淮年得知温北英回来后和星楠都来看过他,这样的事情白羽溪允许。 但当陆淮年告诉白羽溪他或许有办法让温北英想起来的时候,白羽溪拒绝了。 陆淮年:“可以治,我对人鱼有研究,和温老师做过这方面的实验。”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他好不了也没关系,我也能养他。”白羽溪每一个字都在拒绝。 “你有考虑过温老师自己的想法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会允许自己这样活下去吗?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靠着你造出来的温室过日子,这些是他想的吗?” 陆淮年也有些气愤,他向来敬重温北英,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那份敬重变得愈发有分量,与温北英共事那么久,他不认为自己不明白温北英。 当年他和裴闻炀温北英都在那艘捕捞人鱼的船上,裴闻炀重伤,所有人都无济于事,温北英全程指导他救下的裴闻炀,之后在实验室也多次得到温北英的帮助,那么多年,陆淮年一直将温北英当作老师,不曾变过。 在他心里,温北英就应当永远高高在上,而不是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白羽溪,你到底怎么了?” “在明明知道有办法救治的办法下,为什么不管他?” 当天陆淮年是被白羽溪赶出去的。 之后的日子每一天白羽溪都过的开心满足,每天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温北英,他们可以拥抱亲吻,甚至做更过分一些的事。 早上起床白羽溪捧住温北英的脸,附身亲了亲,“早安。” 温北英会抱抱他,也亲他一下。 晚霞落下之际,海面被染的最红,白羽溪在落地窗前靠着温北英,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有了,可以让白羽溪在几百米内感受到。 温北英的身体在变化。 白羽溪侧过脑袋贴上去吻他,温北英已经学会了回应。 要张嘴,然后一点点深入。 白羽溪说:“我爱你。” 温北英也会似懂非懂地回应他爱。 白羽溪白天会带着温北英出去,但他把每次的当做约会。 泊海每个地方都走过了,还去了盐湖,花谷,粉海,环中岛,最北边的寒岛洲看雪,也在海湾看日出,椰林看日落,白羽溪拍了很多两人的张合照。 这是他们之前没有过的东西,按照一年十张,白羽溪全部补了回来。 温北英不知道问他叫什么名字。 也不懂怎么问。 他们在一起一个月,温北英没有叫过他一次。 陆淮年说的没错,温北英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变成这样呢。 约会的最后一天白羽溪带着温北英去的是——泊海海洋实验中心。 温北英也成了他永远填不平的沟壑,爱是深不见底的海,白羽溪为之甘拜下风。 现在的实验室负责人是陆淮年。 将温北英送到门口,白羽溪摸了摸温北英的脸,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在这里乖乖等着我,知道了吗?” “嗯。”温北英仰头望着实验室的门口,听话地站着。 以往每一次白羽溪说回来就会回来。 但这一次没有。 第299章 真正的重逢 当天白羽溪用他身上所有存款买的那款男士戒指到货了,他去拿了回来,但没能送出去。 是一款婚戒。 陆淮年从实验室门口出来便看见站在门口等着谁一般四处张望。 “温老师……” 陆淮年快步跑到温北英面前。 温北英转头就跑了,陆淮年用了点手段才把人带进了实验室。 温北英在实验室的状况,陆淮年每日都会发给白羽溪看,类似于恢复程度,疗效如何,食欲如何。 陆淮年:“今天吃的饭,胃口挺好的。” 白羽溪:“谢谢。” 陆淮年:“今天吃的三明治,在实验室找你,你把他养的挺好的。” 白羽溪:“你不知道吗?我们结婚了。” 陆淮年还真不知道。 陆淮年:“别担心。” 白羽溪:“别给他吃太辣的东西。” 白羽溪坐在家里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大海。 按照他的性子很难做到放手,可他不知道的是喜欢和爱,会让人那么顾及别人的感受,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喜欢的时候付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他会担心温北英碎掉。 他开始害怕温北英受伤,害怕温北英难过,想找到最好的办法,不想离开温北英,更不想温北英浑浑噩噩。 放弃是不可能的。 等一切结束,他要真正的开始。 追温北英有什么难的,不行就用强。 温北英对他最心软。 感情多简单,想挽回就回头,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不必将自己放到地底下,尽管去做,白羽溪最不怕受伤。 温北英没让他淋过雨,他现在因为可以自己跑去伞下,回到温北英身边。 之后的几个月,白羽溪都没有再见过温北英。 到海洋实验中心的第一个月,陆淮年就告诉白羽溪,温北英已经进入了恢复期。 也就是说温北英想起来了。 白羽溪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什么情绪波动。 没有为温北英高兴。 人鱼只要活着断尾都可以再生,温北英好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当天白羽溪给温北英曾经用过的联系号码里发了消息。 白羽溪:温北英,我很想你。 这条消息一个月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去海洋实验中心看过,温北英已经离开了,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话。 种种迹象都表现的明显,温北英要的是全新的人生。 与白羽溪无关的全新人生。 白羽溪在实验室门口呆站了许久, 得知温北英从实验室出来后白羽溪尝试联系过陆淮年。 白羽溪:“他去哪了?” 陆淮年:“温老师恢复后有很多联盟邀约,具体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天。 温北英从他的世界人间蒸发了。 温北英那样的高等级人鱼,气息可以震慑其他同类,几海里内都能感受到。 如果感受不到温北英的气息,只有一个原因,他在刻意隐藏。 果然和白羽溪想象中一样操蛋。 白羽溪反复翻着他和温北英的聊天记录,一个人想体会他人的情绪到什么,只需要完全的感同身受。 五年前温北英之前一遍又一遍的给他发思念的话,白羽溪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那么蠢,明明知道不会有回应还是一遍又一遍地发。 白羽溪的指腹上滑着,那个小纸船的头像给他发过最多的消息是:很想你。 原来,原来爱意不疏解人就会爆炸。 心动是惊鸟的弓,爱天生让人输。 白羽溪再次给那个号码发了消息:我想你,温北英。 从温北英恢复后,白羽溪到现在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现在的心情和之前不同,比起每天没有期盼的等待,这种实实在在知道对方还活着,还健康,比之前要好过。 白羽溪在街道上走着。 没找到温北英的第四个月,星楠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 星楠:四洲联盟实验中心,温叔叔答应裴闻炀替泊海研究被控制的人兽人鱼体内的基因,他现在是这个特殊研究负责人。 白羽溪立马回了消息,心也跟着跳动:真的?! 星楠:【密码程序乱码】用这个可以进去。 白羽溪保存密码就往四洲联盟实验室的方向而去。 白羽溪跑到的时候刚好是工作时间。 40分钟后是午休,白羽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他又明白了为悦己者容这样的话,白羽溪想让温北英觉得自己好看。 正准备从大门进去。 还有十多米的距离,白羽溪看见一行人从电梯拐角位置过来。 看起来像是联盟局的人,都戴着工牌。 白羽溪目光若浪潮涌动。 为首的人是穿着白色实验服拿着资料板的温北英! ———————————— — 每天都有多写哟,舟舟比心,求花花,(*^3^)\/~☆晚安。 第300章 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北英衣摆随风而动,步伐洒脱干练,那双眼睛像萃血的蛇。 熟悉的感官侵袭,周遭在凝固,温北英再次被万人簇拥。 温北英翻着资料板,边走边和身后的人说着什么,身后几人十分恭敬地颔首,再过几米一行人便要到达关闭着的自动玻璃门。 白羽溪慌乱地想藏起来,但他没有。 帅成这样,躲什么躲? 有点害怕,温北英要是假装没看见他怎么办? 他那么帅,怎么可能看不见? 等等,看见了假装不认识怎么办? 他先打招呼温北英不回答怎么办? 白羽溪怎么想都没什么面子,但追人的人要什么面子?只要最后能弄上床过程没面子就没面子。 面子哪有温北英重要? 白羽溪就那么在门口站着,电梯门打开,过来的温北英一眼便看见了在门口抖腿的白羽溪。 温北英视线微动。 白羽溪就抖的越来越厉害,像那个吊儿郎当的不良少年,怪欠管教——紧张的。 温北英刚刚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侧目对着身后的人严厉道:“实验多做几次,有结果了,让人整理一份资料出来给我。” “再分一个小组的人给我,最好是资历老一点的。” “如果能把陆淮年给我调过来做助理最好。” “没问题温博士。” 另一个人声音放低,“先去吃饭吧温博士,您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是身体重要。” 白羽溪什么都没听进去,就听到了温北英没吃饭。 温北英将手里的资料递给身边的人,与此同时,从白羽溪身边走过。 白羽溪话都没敢说,他哪知道自己看见温北英还是那么害怕? 温北英甚至都没看他。 白羽溪在温北英经过他的时候伸出手碰了碰温北英垂着的右手,凉凉的,让人想握住,白羽溪没有太放肆,动作只像不经意的触碰,“温……温……” 死嘴,说啊! 温北英睨目,极具攻击性的五官让人生惧。 白羽溪不自觉地想低头,妈的。 两人身子错开,白羽溪的手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 白羽溪不要脸地跟上去,追人不要脸,他之前欺负温北英,现在说那些什么喜欢爱的,没人信他,只有行动才让人相信,靠嘴说没用。 一行人有十几个,还是联盟局不同部门的,因为是协作实验,这些人还真有许多相互都是不认识的,真就给白羽溪混进去了。 白羽溪:好像能莫名其妙混一顿饭吃。 白羽溪跟在最后面,随着众人走到餐厅,是一个圆桌,和温北英一起的几位都是联盟局的高职人员,因为是求助,这些人敬着温北英,加之温北英本就疏离冷漠的脸,大家连玩笑都不敢开,更别说往温北英身边坐。 他们不敢,白羽溪敢。 他胆最大。 温北英刚挪动椅子,白羽溪就拉开他身边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温北英站着扫过白羽溪,两人视线交错,白羽溪抬手动了动自己的发丝,坐乖坐直。 他想好了,温北英要是走,他也走。 温北英盯着他,带着若有若无的警告。 压人的气息雪松般落下,温北英隐藏着的磁性在顷刻间释放。 是驱逐的气息,锋利而危险。 同类遇到这样的气息那便是进入了他人领地,像温北英这样强大的精神力散开,换做其他人鱼早就跑几里地了。 白羽溪偏不。 他甚至敢释放出示好气息给旁边的大狮子顺毛。 两人身后的精神力仿佛有形,犬狮在暴躁,孔雀在蹭狮子在摸头。 一分钟后,温北英也意识到赶不走,收了气息。 孔雀胜。 这时白羽溪的手被身边的另外一个男人碰了碰,“诶,你是哪个部门的?之前好像都没看见过你。” 白羽溪正喝着水呢,差点没喷出来,“咳咳……” 白羽溪侧过身子靠近男人,压低声音悄悄说,“温博士是我家属,最近在冷战,我过来哄哄他,实在是打扰了。” 男人先是惊讶,旋即一脸会意,温博士都没说什么,那肯定是真的了,男人也学着白羽溪轻声细语道:“我就说昨天都没见过你,夫妻俩吵架是常事,温博士在家里也那么严肃吗?” 白羽溪挡住脸,“他对我好,不凶,是我惹他生气了。” 男人有些诧异,实在想象不出来温北英温柔的样子,那一定像鬼片一样惊悚,“那你加油。” “噌~!” 白羽溪听见温北英的椅子在地上猛地擦了一下。 他再次坐直,温北英在他身边坐下,没换位置,也没赶他走,脸皮厚的人先享受温北英! 菜没多久便上了,白羽溪也是真饿,他这会儿和温北英什么话都说不上,说了人家也不一定接话,听着众人和温北英讨论实验的事,白羽溪自己拿着筷子夹菜吃的津津有味。 好久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了。 边上的男人靠过去,“你们家是温博士做饭吗?吵架就饿你肚子了?” 白羽溪还真没否认,“嗯。” 白羽溪桌子下的脚故意岔开去碰温北英的腿。 他有点欺负人了,白羽溪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仗着温北英不会把他怎么样,没拿出诚意倒是先无法无天了。 餐桌上白羽溪给温北英夹了菜,夹了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夹的东西温北英全部都不爱吃,是他自己爱吃。 温北英一口没吃。 白羽溪:“……” 完犊子。 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公式出错,越追越难追。 之后白羽溪见温北英夹了一道小青菜,等青菜第二次转到温北英面前,白羽溪夹了一筷子给温北英。 这会该吃了吧? 温北英放下了筷子,吃饱了。 白羽溪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白羽溪吃完后一直看温北英,见人站起身,他也跟着站起身。 又一路跟着温北英到餐厅门口,狗皮膏药似的。 温北英在旋转门位置突然停住,白羽溪没刹住车,直接撞到了温北英后背,“嘶……” 谁像他这样?明明待了那么久,硬是几句话都没说上。 温北英回头,白羽溪贴贴自己脑袋治理了一下发型,“温……温……温……英……” 白羽溪想扇自己大嘴巴子。 “来做什么?”温北英终于开口了,眼神寡淡。 白羽溪都不敢接话,“我……饿。” “饿了跑几十公里来蹭联盟局的招待餐,是这样吗?” “我来找你。”白羽溪实话实说。 “找我做什么。”温北英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不理解。 “就就……就……” “我想……就是……你……” “白羽溪,几年不见,话都不会说了。”温北英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面前的白羽溪。 衣裳扣子扣的规矩,没有开到胸口,胆子也更大了,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敢去蹭人家的饭吃。 白羽溪则被温北英这样叫自己弄的愣神。 他又一次意识到温北英不一样了。 白羽溪,温北英之前可不这么叫他,生气的时候才会指名道姓地叫全名,白羽溪觉得自己完了。 “你为什么躲着我啊。”白羽溪压根不知道说什么,开口的话显得可笑。 “我并没有躲着任何人,从刚刚看见你,有看见我在躲吗?”温北英不太理解地望着白羽溪。 “但你就是在躲我。”白羽溪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你不躲我就不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让我找不到你。”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温北英反问他。 温北英的话是一把把利剑。 “我们已经分手了。” 第301章 强词夺理 白羽溪心口猛地一揪,从温北英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了来,比他想象中要更让他疼。 “那是你说的,我没答应。”白羽溪破罐子破摔,人离婚还得分财产呢,他还没答应,那就不算。 温北英都不觉得这是白羽溪能说出来的话,没问出口,目光冷淡,眼里是白羽溪能看明白的疑惑。 白羽溪开口解释,“没什么不明白,我不分。”白羽溪下定决心似的,“我没答应,就是你单方面闹脾气。” 温北英目光连带着脑袋都微微动了动,他发现他越来越不明白白羽溪了。 他闹脾气。 “那你说,我闹什么脾气?” “我狼心狗肺,不听话,不相信你,脑子长屁眼里了,只知道听别人说,又坏又蠢,我没对你好。”白羽溪这会儿什么都敢说了,“你要是气不过,我重新追你。” “温博士,实验结果出来了。”这时一道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 温北英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往外走去。 白羽溪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温北英的手,这次没有像刚刚一样自然触碰,而是紧紧抓握住,“晚上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温北英侧过身,“理由。” “我想。”白羽溪说完这句话心都不跳了,撩别人信手拈来,到了温北英,他的心脏老不是他自己的,“我……” “想什么。” “我想和好……”白羽溪的指腹捏的越来越紧,“不分手。” 温北英站在白羽溪面前,有两秒整个人没有反馈出一个表情。 和好。 还真是像做梦。 温北英从白羽溪手中将手抽离出来,声音低沉好似审判,“我自以为,我们俩谁也不欠谁的。” “现在这样的情况,是你所期盼的,为什么又要表现的不喜欢。”温北英每一个字都化作飞刀从现在能飞到五年前,让白羽溪的疼痛加倍。 “话我五年前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我很欢迎,吃饭的话,今天没有空。” 温北英的语气不重,确实是像是在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谈话。 没有感情,只有寒暄。 温北英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只留白羽溪一人在门口呆愣着,“做他妈的朋友,去你妈的朋友!” 白羽溪发现他拿温北英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能赌的只有温北英一丝一毫的心软。 白羽溪当即给温北英发了消息:【环海酒吧,你晚上要是不来,我晚上就去台上跳脱衣舞!】 他拿温北英一点办法都没有,之前最烦的就是温北英去酒吧捉他,现在白羽溪拿这件事来试图威胁温北英,温北英都不要他了,怎么可能管他。 白羽溪觉得自己差劲透了。 他没有收到回答。 白羽溪再次编辑:【你不来,我就随便找个有钱人和别人睡了!】 疯子疯子!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偏执狂! 白羽溪太害怕了,他怕温北英看见这样的消息更加不要他了,点击屏幕又开始撤回,点击消息的时候手都在颤。 忽地,白羽溪看见已经走出几十米的温北英突然回过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温北英…… 白羽溪这会儿也不委屈了,他甚至都不觉得温北英凶了,周围的天都明亮的刺眼,温北英永远没有他说的铁石心肠。 白羽溪垂着眼神,不敢喜悦外露。 温北英过来一段距离,白羽溪直接冲过去抱住了温北英!力道像是捏到了骨头两个人都疼了一下。 白羽溪脑袋埋在温北英怀里,眼睛红润,庆幸中有痛苦,痛苦中有希望,眼睛进沙子一般睁不开,没出息地呜咽出声,哭腔十分明显,“dad\/dy,别不管我…别不管我……” “我一点都不听话,你不管我我怎么办……我害怕……” 白羽溪的哭腔越看越明显,直接闷闷地呜出声。 “是我混蛋,你别和我生气…” “别不理我。” 白羽溪忍都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裹到温北英衣裳上。 害怕温北英推开自己,白羽溪抱的特别紧,瞧着特可怜,没人要似的,揪着温北英就当救命稻草。 温北英垂眸,怀里的人将他当做温床,一个劲地说别不管他。 他试图拉开白羽溪,推不开,白羽溪反而抱的更紧了。“不要…” 五年不见,还学会哭了。 温北英拽住白羽溪的衣领让他站直,“哭什么?” 白羽溪垂着脑袋没敢看他,留给温北英一个好看的旋。“没哭。” “没哭抽什么?” “哭了。”白羽溪抿着唇都是咸的。 温北英拽着白羽溪的衣裳,语气不善,“白羽溪,你和不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但你是人鱼一天我都能管你,不要再让我听到这样作贱自己的话。” 白羽溪听到温北英的训话只觉得熟悉,他颤着喉咙,眼泪还在掉,“那你回我消息,晚上和我吃饭。” “晚上没时间。” “那明天。” “明天也没时间。” “后天。”白羽溪一退再退,为了不让温北英开口,白羽溪直接接了自己的话,“我后天来实验室接你。” 温北英审视着白羽溪,他觉得他们早就两清,白羽溪思想偏颇,有些话确实应该说清楚,“七点。” “好!” 温北英面色依旧不怎么好,“晚上要去酒吧?” “不去。” “要去找有钱人睡觉?” “不去!” 白羽溪站的特乖,抬起眼白泛红的双眼,抓住温北英的手,“分手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头发心脏内脏尾巴都没分,腰和腿屁股屁股缝也没分。” 第302章 追温北英的办法 温北英被这一套逻辑搞的根本来不及反应,但白羽溪这人,说出什么都不算奇怪,他一向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 白羽溪特可怜地抽了抽鼻子,“我很听话的,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温北英没让白羽溪看见自己微动的嘴角,“我说了?” 白羽溪一本正经地说,“你过来了,就是不让。” 白羽溪仰着头看温北英,“我们俩舌头也没分,da。ddy能接吻吗?” 白羽溪可能是疯了,温北英想。 “不可以。” 白羽溪不敢太穷追不舍,他站直也不说要接吻了,“那我后天来接你。” 说完不忘补充,“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回一下。” 白羽溪见人没反应,眼眶里最后一滴眼泪也掉了下来,抓着温北英的手,恰巧落在温北英的手背上,“啪嗒。” 白羽溪不想被发现似的躲开眼神,头发盖住眼睛,看不见那点鲜红的血丝。 温北英面色微怔,有些自嘲,他可以对白羽溪失望,可以远离白羽溪,却还是不忍心让他委屈,“有空了回。” “你说的!”白羽溪抬起脑袋,温北英已经转身了,他对着温北英的背影大喊,“我等你!” 温北英消失在视野中。 白羽溪背过身立马收了眼泪,面无表情地擦了擦,和刚刚到可怜样判若两人。 拿捏拿捏! 下一步该干什么。 按照追人的套路,应该慢慢进入暧昧期,得主动,得让对方注意到你,没见面也得注意到你。 白羽溪边往家的方向走,边酝酿下一步对策。 他翻开手机相册,翻到自己和星楠在酒吧拍的一张合照,照片里白羽溪衣襟大开,纤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眼神迷离灯光昏暗,贵气又颓废,星楠端着一大杯酒往嘴里灌。 白羽溪将照片发给星楠。 白羽溪:【图片】 星楠秒回:你p图就p你自己? 白羽溪:你自己非要这么豪迈怪我?那么大的杯子把脸全挡了怪我? 星楠:这张你看起来比我好看,删了吧。【玫瑰】 白羽溪:你用这张照片发朋友圈。 星楠:那裴闻炀不就知道我和你出去喝酒了? 白羽溪:你一个海洋霸主被人类拿捏?他不许你就不许啊?你家庭地位呢?丢人不?你简直…… 星楠:你想骚给我温叔叔看是不是? 白羽溪:不行吗? 星楠:发了。 白羽溪点开星楠朋友圈,发现星楠已经发了照片。 配文:【有没有人来管管他啊,无法无天了。】(提醒温北英看)(屏蔽裴闻炀) 白羽溪给照片点了个赞。 做完这一切白羽溪便回家了,到家就给温北英发了消息。 白羽溪:【探头表情包。】 白羽溪:下班了吗? 没有得到回复,白羽溪心都被勾走了,脑子里动不动就要蹦出来温北英的影子,弄的他心烦意乱。 直到晚上白羽溪在落地窗前靠着沙发翻通讯器的时候看见温北英给星楠的照片评论了。 温北英:少喝酒。 星楠回复温北英:你让谁少喝啊温叔叔? 温北英回复星楠:你少喝。 星楠回复温北英:你管管白羽溪吧,我听话,他不听。 温北英没回。 天暗了下来,城市灯光璀璨映入眼底,白羽溪给温北英打了一通视频。 两分钟,没有人接,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 第三次间隔了二十分钟。 白羽溪:我想看看你,我很想你。 白羽溪:da。ddy 第四次打视频的时候温北英接了起来,手机随意拿着,连脸都没照到,手在动,光线特别强,连手腕上的青筋都看的一清二楚,像是在实验室。 白羽溪抱了抱通讯器,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裳。 白羽溪怕温北英那边有人,很小声地叫了一声他对温北英最亲昵的称呼,细小的尾巴在转着弯儿,“d……dy。” 温北英的位置看起来是在桌子旁,通讯器应该是立着放在桌子上,人站着,通讯器拍摄位置是腰部上下,可以清楚看见温北英系着的黑色皮带,以及不得不让人注意的那块布料,白大褂动弹间那处时而出现时而被遮盖,看的白羽溪脸红。 白羽溪舔了舔唇,截图了一张保存到相册。 “叩叩……”温北英用手里记录的笔头敲了敲屏幕,“什么事。” 话语间温北英继续翻着自己的资料,确实是忙的不可开交。 白羽溪在视频里看见了从远处过来的陆淮年,他也去实验室了。 所有人都能见到温北英,就他不行。 “你在做实验吗?”白羽溪试探道。 “是。” 真是惜字如金。 “陆淮年也去了吗,会不会很累啊?” 温北英过了十多秒想起来似的回道:“习惯了。” 白羽溪又被刺痛到了,温北英许多时候在实验室待到凌晨才回家,这句习惯了,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换来的淡然。 “你要是忙的话……就挂了吧。”白羽溪就没这么小声地说过话,“我不知道你那么忙……” “嗯。” “嘟嘟嘟……” 温北英那边说完视频真就挂了。 白羽溪:啊啊啊啊啊啊! 白羽溪听着挂断声都没反应过来,他渐渐的滑落到地上,扯着沙发上的毛毯随意盖在自己身上,神情低迷。 说不委屈那是假的,换做以前他哪里在温北英身上受过气,别说视频了,偶尔发个消息温北英回复都不会超过半分钟。 白羽溪裹着毯子蜷缩在地上,再次意识到温北英真的不再属于他了。 白羽溪躺在地上怎么都睡不着,眼睛酸涩的像是浸了青柠汁。 迷迷糊糊地颤着眸,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通讯器一条消息让屏幕亮了起来。 叮—— 是特别关注的声音。 白羽溪快速拿起通讯器,温北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温北英:实验结束了,有什么事可以说。 什么事?他能有什么事?只能有事找他吗?他们是什么商业合作伙伴吗? 难过归难过,白羽溪立马回了一条:你能和我说一句晚安吗? 温北英:晚安。 温北英没有那么无情,看见这熟悉的两个字白羽溪情绪又上来了,开始大段大段地输入:da。ddy,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我都认错了,你不要那么冷冰冰我好不好,痛的好像要死掉了。 白羽溪: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白羽溪:我是不是特别讨厌,什么都不明白还老闯祸。 温北英那边闪烁了几秒,回复了白羽溪这段话:我没有对你冷冰冰,也不恨你,不用想太多。 白羽溪凉了半截,他到是期望温北英再和自己闹脾气呢,那好歹能好,现在这样才是什么都没了。 白羽溪:那就是不要我了。 温北英说:感情没有谁不要谁这样的说法。 白羽溪鼻塞的严重,看东西也看不清楚。 白羽溪:你自己亲口说的,从家里出去就不要我了,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你狠心。 白羽溪给自己找着理由,没什么底气,温北英不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他,除了自己救治不好的病,温北英回答过他所有的疑问,是他自己没有相信,即使怀疑,也从不查证。 白羽溪继续又发了一条:你不要我,小瞎子也不要了。 温北英只问他:是不是喝酒了。 白羽溪:没喝。 白羽溪:我快要死掉了。 白羽溪更委屈了,打字都快看不清楚,鼻子也不通气了,他问了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就敢问出来的问题。 一个个字符跳出来,白羽溪手也跟着颤:你还喜欢我吗? 白羽溪发了消息不想得到任何回复,他翻过通讯器,心跳到了嗓子眼。 消息回复的快到不经思考,白羽溪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他双手抱着膝盖脑袋埋在里面,不敢打开看,窗外的灯光是别人的万家灯火,照不亮白羽溪一丝一毫。 白羽溪又哭了一场。 他放不下,一点都不放下,该洒脱的时候做不出来任何放弃的决策。 白羽溪肩膀小弧度地颤,余光望着漆黑的大海,求了一个愿望,“海神奶奶……我要温北英。” 过了十多分钟,白羽溪还是这么抱着自己,没有安全感的样子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宠物,风都吹不进他所在的角落。 忽地,又一道震动响起。 白羽溪才缓缓拿起地上翻着的通讯器。 温北英回了两条,除了刚刚那条秒回的消息,最新一条是现在发过来的。 21:33分20秒。 温北英:喜欢。 第303章 为他 白羽溪望着屏幕里的两个字,被束缚得干涸的心脏得到铺天盖地的甘泉,通讯器在手中,触发了喜欢两个字,软件自动从屏幕最上方跌落一片烟花,和他脑海中的一样,在炸在跳动,在噼里啪啦。 是喜欢…… 是喜欢。 还喜欢! 白羽溪激动地召唤出了精神力,一团水在他手心绕了一圈才消失。 温北英还喜欢他! 另外一条消息在下方。 21:45分30秒。 温北英:早点睡。 白羽溪紧张地打字:你没骗我是不是? 白羽溪:那我们和好…… 白羽溪:我以前不听话,以后都不会惹你生气。 消息停顿了一分钟。 温北英:不用。 打完这些字温北英那边已经显示:【下线状态。】 白羽溪的心又焉了。 喜欢为什么要这么冷漠。 为什么为什么! 白羽溪心中情绪自己都快理不清楚路,但又想去探究温北英的心思,他总是考虑的不够多,譬如说没办法理解温北英这样的话更深层的意思是什么。 白羽溪心里清楚,温北英没有和他复合的打算,否则不会这样。 那就是喜欢也不要他。 这比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了要好,但却更让人难过。 白羽溪抱着双膝望着屋外的风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温北英不管他了。 是喜欢被消磨的太多,只够说出一句轻飘飘的话了吗。 白羽溪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仰靠在沙发边缘坐在地上,空旷的屋子除了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人在等待,没有人要回家。 回应他的只有闪烁的通讯器。 为什么会这样。 白羽溪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问温北英:是不是我不乖了? 白羽溪想不通,该站着什么样的角度去看待温北英。 温北英的喜欢可以不拥有吗,当然不是,温北英喜欢什么就算嚼碎了捣烂了,你也得是他的东西! 可他现在没有说要了,那一定是喜欢太少了,像一个不起眼的鱼缸,只能装一点点水,也可以不要。 白羽溪脑袋埋在膝弯,他是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突然间,白羽溪脑海里温北英满身是血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过分紧张害怕的时候白羽溪会常做这样的臆想。 每当白羽溪想起自己给温北英那两刀和那决然的一枪,他都会做噩梦,剧烈的声响让他一次次悔恨。 枪声,骨刃刺穿骨头的声音,血溅了他满手满脸,哪里都是红的。 白羽溪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 什么又是挽回,白羽溪次次想要温北英性命,如果温北英不是人鱼,他已经死了两次了,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痛恨悔恨都挽回不来丝毫的生离死别。 如果温北英……不是人鱼……他得到的是温北英两次冰冷的尸体,白羽溪每每回想起来都会呼吸不畅,窒息的痛苦蛆虫一样爬满他的全身。 白羽溪逃不脱这样的臆想。 全是鲜血。 所以温北英不要他了是不是。 “嗯…”白羽溪骤然间从沙发旁倒地,蜷缩着身体,感受到的是熟悉的缺氧,脸颊被憋的通红,脖子,额头,耳侧的青筋变得凸起。 手腕的青筋在跳动。 白羽溪睁开眼看着头顶的吊灯,这样的疼痛在这种时候莫名让他挺爽的,像是濒临死亡。 几分钟后白羽溪才从这样的缺氧状态下晃过神来。 呼……呼……呼…… 白羽溪大口喘息,无力地拿起通讯器,然后拍下一张自己满头大汗的模样的动图: 白羽溪躺在落地窗前,能看到浅色的窗帘轻轻浮动,地上的毯子乱出章法,一看便是被人拽了又拽,脸蛋瞧着可怜,衣裳凌乱地解开,微微隆起的胸膛起伏着在光线下染上异样的欲,发丝点点湿意,唇瓣微张,口腔粉嫩,像是刚刚被蹂躏过一般,异样的美感朦胧暧昧任人采撷。 照片是发给温北英的。 白羽溪:【动态图片。】 白羽溪:猜猜我在干嘛? 白羽溪:要不要我自#亵给你看? 白羽溪:刚刚想着你的样子来了一次。 白羽溪:我好看吗? 白羽溪发了消息就扔了通讯器,撑着身子爬起来眩晕的滋味让他再次跌倒。 这一摔疼的白羽溪膝盖没法比动弹,白羽溪起身后抓着地上的毯子扔到了一边,“草你大爷!!都和我作对!都和我作对!!” 没头没脑地出完气白羽溪晃晃悠悠地进了浴室。 他将身上的汗渍洗了,换了睡衣,没什么精神,没事做了一个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白羽溪缩在毛毯里,望着四周,为什么这个大平层要那么大,客厅宽的让他害怕,他张开唇叫温北英,“da……y……” 突然间,手里的通讯器亮起。 ——您有一条来自温北英的未读消息。 第304章 谁问你了 白羽溪翻开通讯器,看见温北英头像上的红点有些不敢点开,他是即将渴死的鱼,温北英再次审判他。 点开消息白羽溪深吸了一口气。 温北英的话和他想象中每一句都不一样。 温北英:白羽溪,不舒服就去医院。 白羽溪心跳猛地停滞。 与刚刚让人痛苦的缺氧滋味全然不同,黑暗在被驱逐,连带着刚刚的痛苦一并消磨。 去医院…… 温北英真的什么都能看出来。 他都快忘了他和温北英在一起那么多年,温北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开心还是痛苦呢。 白羽溪渴望得到温北英的心疼,当他成功了,就再次感受到了捕捉不到的爱。 不是虚无缥缈,而是真实有分量,即使不被温北英承认,只有他知道真假。 叮咚——叮咚—— 消息刚看完,敲门声响起。 白羽溪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个点星楠不可能来,其他人不知道这里,他也没有什么朋友。 白羽溪越想心中越惊喜,是不是温北英…… 是不是温北英回来了?! 白羽溪这会儿精神力又像是回来了,直接往门口跑去,他迅速地将门打开。 “啪嗒………” 白羽溪抬起目光。 张开的唇合上,眼神也变的冷漠。 门口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白羽溪眼神瞬间低落,正要关门骂人,对方礼貌地开了口: “白先生您好,这是您的快送药物,请按照医嘱服用,有疑问的话可以拨打我们的服务电话。”男人说着便将他手里的药品递到白羽溪手中。 白羽溪还懵着,他没有点什么药。 白羽溪狐疑,“谁让你送来的?” 男人是医院工作人员,负责一些快速急送,他以为对方是知道的,这样看来并不是,“是温先生。” 温先生……还有哪个温先生? 是温北英! 白羽溪抓住男人的手臂,“他有说什么吗?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我都要听。” 男人面色认真,“他说让我看看您的状态,说怀疑并发症,有事带去医院,没事的话把药留下就行了。” 男人见白羽溪没什么问题,便打算留下药离开。 想着男人又指了指自己的药箱,“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给您检查一下?” 白羽溪心脏被暖意不断的温水掠过,酸酸麻麻的,温北英在管他。 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还喜欢。 还会关心。 但就是想远离。 到底是为什么…… 白羽溪谢过了之后拒绝了检查身体,“谢谢,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好的白先生,您到时候可以给温先生回个消息,他过来找我的时候挺着急的。”男人说完让白羽溪签字便离开了。 白羽溪回到屋内打开药物。 里面有大大小小六七种药物。 有情绪抑制剂。 过敏药剂。 控制心率过速的药剂。 还有白羽溪以前经常在吃的药物。 上面用黑笔写着使用剂量。 白羽溪能认出来,那是温北英的字迹。 温北英写的。 1粒\/1次,2粒\/1次,2粒\/3次。 白羽溪找出通讯器想给温北英打视频,对方在忙。 白羽溪发了消息:“你给我带药了吗?” 白羽溪如果是在和温北英博弈,他总在输,这次温北英在隐隐约约靠近他,他就知道,温北英不会对他那么狠心。 白羽溪乘胜追击:“我刚刚骗你了,我不舒服,现在很难受,能不能来家里陪陪我?” 白羽溪:我不知道这些药怎么吃。 白羽溪发送给星楠:快给我一张可怜表情包动图!哥要炸了。 星楠:炸什么? 白羽溪:睡上温北英有希望了! 星楠:网上搜索:【大哭】【奔跑大哭】【眼泪汪汪】【可怜巴巴】【难过】【撒娇】【亲亲】 白羽溪扶额,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人设。 最后白羽溪还是保存了一张大哭的表情包发给温北英。 白羽溪:【大哭后背】 白羽溪:da。ddy,【难过。】 叮咚—— 温北英回了:上面写了。 白羽溪嘴角盈着笑:我不认识人类的字。 白羽溪: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亲亲。】 白羽溪:能不能打视频教我怎么吃。 温北英:我看你是好了。 白羽溪:“……” 白羽溪垂着眼睛,为什么要担心他又冷冰冰的,温北英是不是真的只想和他做朋友? 不信不行,不信不行! 只能上床!做他妈的朋友! 家里八箱套还没用完呢!那么多情趣内衣骚给谁看! 白羽溪:da……y,来看看我。 白羽溪又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这会儿没有刻意,脸色苍白,可怜的很。 白羽溪:我会不会死掉了。 温北英:吃药。 白羽溪趴在沙发上:能不能再给我买一杯奶酒,药太苦了。 温北英:凭什么。 白羽溪难过了半分钟:这些药400块钱,你能买,一杯奶酒才40块?╭╮?。 白羽溪:咖啡呢? 温北英:不买。 白羽溪抓狂:啊啊啊啊! 白羽溪意识到没用不再勉强,他和温北英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温北英心里还有他,这是今天最让他高兴的事,只要一切没有那么糟糕。 找回温北英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一定是这样! 白羽溪没吃药,但意外的这一晚都睡的尤其安稳。 第二天起床白羽溪依旧给温北英发消息。 温北英偶尔会回,但几率特别小。 白羽溪发十多条,温北英可能回会一条。 中午白羽溪穿的特勾引人,渐青色的绸缎衬衣光泽惹眼,带上颈链手链贵气又高调,头发抓了许久才出门,香水是温北英之前最喜欢的,他要去接温北英下班。 到实验室门口,白羽溪没进去,他不抽烟,靠在门口的路灯柱子上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期间甚至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 这种事情,无论要的人长的什么样,都能让人自信爆棚,白羽溪心中暗爽,是两个女孩,为表礼貌绅士,白羽溪没拒绝。 有时候人倒霉了走路都得被石头绊倒。 早不来晚不来,白羽溪给人加微信,恰巧就碰到温北英从实验室出来! 啊啊啊啊啊! 这画面吓的白羽溪通讯器差点都扔了! “啊不不不……” 白羽溪疯狂盖住自己的二维码,“抱歉抱歉……今天就不加了,抱歉抱歉,我有急事……!” 白羽溪下断头台似的飞速收回通讯器,两个女孩压根都没反应过来。“诶?” 白羽溪刚收回通讯器,温北英恰好从他身边路过。 白羽溪:∑(o_o;)我日。 “da……” 温北英睨了他一眼。“闭嘴。” 白羽溪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走到温北英身后。 “别跟着我。”温北英先开了口。 “就跟,你揍我。”白羽溪现在特得势。 他知道温北英心里还有自己,尾巴都摇上天了,哪在意这不痛不痒的话。 走过拐角,白羽溪咳嗽了两声,“要不要一起吃饭啊da……。” 温北英没搭理他。 “前面有一家寒岛洲的菜,我们去试试?” 白羽溪继续跟着,“你昨天给我的药,我都吃了。” 白羽溪:“我早上都没吃呢,一起吃饭吧。” 白羽溪:“今天忙吗?你有没有吃早餐啊?” 白羽溪:“我没乱加别人的联系方式,人家是小女孩,尊重一下而已。” 白羽溪一直絮絮叨叨,温北英忽然停住,白羽溪立即跟着定住脚。 温北英凌厉地上下扫视着白羽溪,有几分漫不经心,怪让人心虚的。 白羽溪不自然撩了撩发丝。 温北英没客气,盯着白羽溪开到胸膛的衣裳,是让人熟悉的训诫调子,“谁问你了?” 第305章 和好好不好? 白羽溪伸手去抓温北英的手,温北英躲开了。 温北英看了看时间,眼底笼罩着一层灰,“白羽溪,我觉得我们需要保持距离。” 温北英想要清清楚楚地和白羽溪对视,但白羽溪一直在躲闪,温北英还是开口道,“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温北英语气冷淡,“你不需要出现在我身边,我也并不想看见你。” 白羽溪松懈着的手被自己捏出红痕,他一点也不信温北英的话。 白羽溪捂住耳朵,“你说了不算,我也不想和你保持距离。” 温北英说:“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白羽溪越挫越勇,“不吃饭也可以我陪你走走。” 温北英无言,他眼神极淡地看了白羽溪几秒,“随你。” 两人一同往前走,路边是泊海独有的球花,一簇簇从墙面坠下来,花香淡如水,却格外让人舒心。 白羽溪不知道温北英要去哪里,反正就是跟着。 一路跟着温北英走了十多分钟,温北英突然用精神力消失在了白羽溪面前。 面前的人如薄雾消散,白羽溪抬手去抓只抓到点点雪花。 温北英在告诉他,讨厌他的触碰,讨厌他的跟随。 “你就跑吧!跑了也是我的!” 白羽溪没再跟上去。 温北英答应了明天和他吃饭,他们之间只要能好好坐在一起说清楚就好了。 一定是这样的,白羽溪想。 第二天晚上白羽溪下午五点就在四洲联盟实验室等着温北英。 白羽溪:【坐乖表情包】 白羽溪:我在门口等你。 温北英从实验室出来真没躲着他,直接上了车后座。 白羽溪以为温北英会坐前面,刻意在副驾驶上面放了一束花。 见人没上来,他笑着将花递给后座的温北英:“给你买的。” 温北英望向白羽溪买的花,是一束火风铃。 温北英没接,情绪淡到无法捕捉。 白羽溪直接前倾着身子将花塞到温北英手上抱着。 温北英紧紧捏着花,手腕青筋凸起。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暗处的眸眼神一丝丝黯淡。 白羽溪心情特好,差点哼哼出声,衣裳也满是心机,薄透的上衣透着光隐隐约约看见肌肤,开着车窗,风吹过来贴着身子轻响,豪迈又性感。 手腕上戴着的是温北英给他买的表,戒指也是温北英买的。 包括这车,都是温北英给他买的,白羽溪一直没舍得换,爱惜的跟新的没两样。 “da……y。想吃什么?”白羽溪小声问。 “随你。” “ba……” “闭嘴。” “好(っ?3??????。” 白羽溪早就看好了几家餐厅,全是泊海有名的情侣餐厅,环境好位置好,烧钱钓男人的好地方。 白羽溪选了一家泊海特殊餐馆,到达餐厅白羽溪要了最贵的高楼,俯视下去就可以看见整个泊海夜景。 两人坐下后白羽溪让温北英点菜,温北英没点,最后菜是他点的,看菜单的时候白羽溪愈发意识到他对温北英的喜好一点也不了解。 从始至终。 温北英不像一个被爱的人。 白羽溪开始懊恼,他还需要学好多好多才能够达到温北英了解自己的千分之一。 白羽溪抬头看向对面的温北英,餐厅的灯光较暗,温北英的轮廓在这样的光线下愈发立体,白羽溪摸了摸心口,默念色即是空。 太对他胃口了。 菜上来后白羽溪给温北英和自己一人倒了一杯酒,开心的日子就应该喝酒。 “da……” “白羽溪。” 两人同时开口,白羽溪坐好,“嗯,你先说。” “你先说。”温北英无论何时何地浑身气场都强到骇人,时时刻刻宛若下一秒就要咬碎猎物的猎者。 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白羽溪打算今天晚上将所有事情和温北英说开,这样他们无论如何也能慢慢来,温北英还爱他,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好。” 白羽溪捏紧自己的手,“我是……我……” “不用紧张。”温北英告诉他。 “我想……” “我想……我们重新来过好吗?”白羽溪鼓起勇气,“想和好……” 白羽溪说了这辈子最长的一段话,“之前的事情都翻篇,我知道我混蛋,可能翻不了篇,但我以后都会慢慢补偿你,我不懂事,da。ddy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没有你过的一点都不好……经常做噩梦,睡不好觉,看见你浑身上下都是血,我真的特别特别害怕,可是我挽回不了这些,一点也挽回不了,你气我伤害你,这些我都认,我没有看你写的信……” 白羽溪尽量让自己的话说的清楚,还是哽咽了,“是我混蛋,都怪我自以为是……这些年……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高兴,我知道我有错,我让你难过,我不是人,我都不敢问你之前的伤还痛不痛了……” 还有你的脊背骨……你所有的疼痛是怎么一个人挨过来的。 白羽溪红着眼睛继续道:“可是每个人都会犯错是不是……我还……” 白羽溪想给自己找借口,最后自己都觉得可笑,他抬起头撞进温北英的视线里,“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我还想和da。ddy在一起。” —————————— — 白羽.完犊子.溪。 -买的花老公过敏。 -不知道老公不喝酒。 -点的菜老公都不爱吃。 白羽溪:在一起。【比心】 第306章 他和他 白羽溪目光真挚,收起自己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的模样,期盼得到的只会是偏向于他的答案。 如果没有,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放弃。 温北英可以在冷冰冰的白羽溪面前坚持7年,他为什么不可以。 白羽溪瞳孔好似遮挡住了一层薄纱,他想做的事只是努力地看清温北英,眼泪没有出来,只有干涩的疼,怎么都缓解不了。 忽地,白羽溪面前多了一块手帕,是温北英递过来的。 白羽溪说:“我没哭。” 温北英凝视着白羽溪,眼底似沉寂的火山,他已经越来越看不懂白羽溪了,“没哭就坐好。” 白羽溪口腔轻嗯出口,有些倾斜的身子立马坐正了。 “你要说清楚,不要拒绝我。”白羽溪想给自己加码,“我刚刚可能还没说清楚,你不满意我可以重新说。” “不用。”温北英语气淡漠,“我听明白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温北英慢慢问他,但却不是期望得到答案的样子。 白羽溪心中紧张,不知道什么回答才是温北英想听的,他一点也不想温北英再失望。 “是……在污水区的海里。” 白羽溪说完又立即反驳了自己的话,他回想起温北英在记忆中的那场大战中救他,俯视众人的人鱼族主司任得到的是白羽溪永远都尊崇,这让白羽溪心里对温北英心中多了一层不可侵犯的神圣伟岸,他不断地说服自己可以靠近温北英,才让自己走到这一步,走到温北英面前。 他爱温北英。 白羽溪说话间下意识变成了敬语,不是刻意而是由心地将面前的人推向神圣,“不,是我更小的时候,您救了我。” 温北英没有情绪地勾了勾唇,如同叹息,“你知道了很多。” “是炽蛇告诉你的对吗。”温北英的话并没有疑问的意思,他十分冷淡确切这个问题的答案。 白羽溪像是在接受死亡审判的犯人,希望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能让自己获得减刑,“是。” 白羽溪悔恨地说,“你给我的信我没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我不想伤害你。” 白羽溪现在还能清晰地背出来温北英给他那封信的全部内容。 【你是我心中永远填不平的沟壑。】 【你回头看一眼,我都想为了你拼命地活下来。】 他还说要去找自己的小瞎子了。 那是被伤害的鲜血淋漓之后的温北英说出来的话。 白羽溪不忍回想,心里闷痛的难受。 “看不看都没关系,很多东西在做第一次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结果。”温北英说任何话都让人信服,好似他说的结果永远会是最后的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不需要。”温北英一个眼神将白羽溪看的紧张。 温北英与他对视,“曾经我过的浑浑噩噩,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回到家最期盼的事情就是见到你。” 白羽溪心跳加速,温北英不经意的透露还是让他那么不知所措,但接下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温北英缓缓道:“我很感激你在那段时间陪在我身边,我自私自利地留着你从一开始对你就不公平,那是我回想起来会后悔的一件事,所以我并不怪你与我刀枪相见,那是我活该。” 白羽溪越听越慌,温北英的话已经明显在将他推远了,和他想要的完全不一样,不是他想听到的,他甚至想打断温北英的话,不让温北英再继续开口。 再多的喜欢都是可以磨灭的,温北英说过的不要他了,时隔五年,来找他兑现了。 白羽溪捏住明确的餐布,手背泛红,温北英的话还在继续,“我曾经有想过你能够心甘情愿地待在我身边,那样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和死亡一样让我期盼。” “不……”白羽溪哑着嗓音试图打断。 温北英依旧给了他答案,“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我从生到死,再到现在坐在这里,已经想通了许多。” “比如说,感情不能强求。”温北英的眼睛黑的让白羽溪害怕。 白羽溪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难耐,他最知道温北英说的强求指的是什么。 五年前的白羽溪。 温北英的话不重,“我对许多东西不再抱有期待。” “我们吃了这顿饭,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如果是朋友,我不是一个喜欢维系关系的人。” 温北英所有的话比刀锋利百倍,专门扎他最脆弱的地方,短短几分钟便让人突然无力,血肉模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温北英今天说了他这辈子最多的话,白羽溪能看出来他的决绝与冷漠。 温北英嘴角带着漂浮的笑意,“你对人鱼族的司任都很敬重,有规矩,懂分寸,他们在你眼里富有神性,所以在内心深处给那些身份一层层镀金,将他们放在高处,也可以让你瞬间改变许多想法,这样的认知或会让你产生区别与感情的想法,那是自我主导意识的亏欠,愧疚。” “不是不是!”白羽溪急的眼眶泛红,“我分得清我分得清!” 温北英告诉他:“你还小,但没有人需要你的补偿。” 温北英半阖的眸抬起,话像干针刺入白羽溪心口,“白羽溪,不用可怜我。” 白羽溪,不用可怜我。 这句话对白羽溪的冲击力不亚于被精神力震穿骨头。 自始至终,温北英都是这样想的。 他认为自己在可怜他…… 因为崇敬,敬仰,放不下的尊重,因为想补偿他,因为愧疚,因为可怜他…… “不是……不……”白羽溪瞬间就明白为什么温北英会说这样的话,他在扭曲他们的关系,不……不是扭曲,是温北英根本……根本就不相信他! 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他说的那些喜欢,那些非他不可,那些撩拨,在温北英眼里,只是因为自己想补偿他,可怜他。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我一点也不小,我什么都明白,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白羽溪听着温北英的话连手都跟着颤了。 他该怎么说温北英才会相信他。 凭他什么都不了解就说的喜欢吗,凭他只知道任性恃爱行凶性子让温北英相信他的话吗。 “我知道的,不是你说的这样!”白羽溪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加大自己的音量。 他要怎么证明……他该怎么证明?! 白羽溪像一头被关进玻璃罐的无头苍蝇,能看见外面的天,但却怎么也飞不出去,怎么也飞不出去,只能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 “不是的……我喜欢你,我爱你。”白羽溪拼了命地想告诉温北英不是。 是喜欢,是爱。 突然间,白羽溪看见温北英的右手位置布满了红点,他慌张地要说什么都忘了,白羽溪抓起温北英的手,大片的红斑看的他大脑混乱,“怎么弄的?” “这是怎么弄的?”白羽溪刚刚还没看见呢,这会儿红的突兀,血点一样,白羽溪轻轻抚摸,“怎么会这样?” 白羽溪努力回想刚刚的一切,试图寻找什么蛛丝马迹,终于大脑闪过一丝画面,捕捉到之后白羽溪整颗心都冰凉,眼眸酸胀,“……是花过敏了吗?” 白羽溪真想一刀捅了自己。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羽溪想道歉,他能说什么呢,所有的事情都在印证温北英给自己的定位,没有人真正的爱他。 温北英抽离出手,淡淡地说,“没事,回去就消了。” 第307章 闭上眼睛就开始睡 怎么会没事?怎么会没事! 白羽溪觉得周围的天都压到了他的头顶。 他自己都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温北英,你没有任何人在意,从前和现在一样。 白羽溪不敢去想温北英该有多难过痛苦,他为什么一直一直都在自己面前受伤。 白羽溪现在连再说一句喜欢,爱这样的字都不敢说。 他没有做到,一点也没有做到。 温北英觉得自己在可怜他。 白羽溪认真去想,怎么不会呢,温北英死前没有得到过他一句好话,默默坚持换来的是一颗冰冷的子弹,现在回来,自己往他面前靠,温北英怎么可能会信呢,换做是谁又会信呢,温北英在他面前一直都输的一塌糊涂。 好疼。 白羽溪捂住心脏,整个人被一次次碾碎又重组。 “我怎么会可怜你……我怎么会可怜你……”白羽溪眼里波光一片,他抬起头,“我没有……” 白羽溪的话自己都没底气,紧咬着腮帮子。 他从今天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温北英离他很远的时候,他终于走到了正确的道路上,温北英自己剖析给他听的。 每一句话都让他钻心地疼。 温北英他只是不再相信自己得到奢望的爱意,只要一直靠近让他相信就可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温北英还是不会不管他,他明白的。 “da。ddy,对不起。” 白羽溪抽泣着给温北英道歉,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哪一句。 温北英想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他并不想在这里多留,“实验室还有事,先走了。” 温北英说完站起身往外走去。 路过白羽溪的时候白羽溪抬手抓住了温北英的手,只要他能感受到温北英还爱他,他就敢一步步得寸进尺。 白羽溪忽地抱住温北英,脑袋贴在温北英身上。 温北英没推开他。 他猜对了。 温北英走后只留白羽溪一人呆愣在餐厅,他连出去追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敢。 他的爱是什么,他的喜欢是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明白,要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温北英。 白羽溪双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流出。 上来的菜白羽溪自己也一口都没吃。 温北英下楼后,白羽溪从高楼望下去,一眼都能看出来哪个是他。 白羽溪没了往日的潇洒,他将事情做的很糟很糟。 温北英下楼之后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树叶被吹着动荡的声音安抚人心,宽阔的街道只有他一个人,影子被拉长,温北英的步伐不快,孤寂的人融入无趣的风景,他从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手痛痒的厉害,温北英没有管。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他,现实可笑欲望可悲。 一整天没有吃饭,温北英走到闹市区后随便进了一家餐厅点了两道素菜。 温北英没吃多少便回了家。 白羽溪一路跟着温北英,在餐厅外看着温北英吃完,而后自己走进去点了一份和温北英一样的餐食,“我要刚刚靠窗那位先生一样的餐。” “好的先生,套餐里有一杯酒,那位先生不喝换成柠檬水,您需要换吗?” 不喝酒……白羽溪忽地细细回忆,又一记重锤落下,“换一样的。” 白羽溪拿到餐后每一道菜都清淡,全是素菜,白羽溪尝了尝。 他将菜拍了一张照片,和刚刚情侣餐厅的餐食照片一起发给了炽蛇。 白羽溪:【图片1】【图片2】 白羽溪:温北英喜欢吃哪个? 过了一会儿炽蛇回了白羽溪的消息:清淡的,没有酒精的,没有兽类肉的,温先生喜欢,图1。 炽蛇注意到第二张图片一侧露出来的花:角落的花是火风铃,温先生过敏。选一,加分,选二,傻逼。 白羽溪你可太棒了。 白羽溪:我全中,我选的二。 炽蛇:那他没揍你就是爱你。 白羽溪难过的同时觉得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炽蛇都比他了解温北英。 温北英给他做菜的时候都会有肉,白羽溪居然从没观察过温北英不吃,只是做给他一个人的。 白羽溪:你们最近见过吗? 炽蛇:昨天。 白羽溪没头没尾地说:教我。 炽蛇问都没问教什么:你直接追不就行了?他在你身上栽的还少吗? 白羽溪:他生气,你觉得他还喜欢我吗?我还有希望吗?我觉得有,你要是说没有,我也不听。 炽蛇每个问题都回答了:他没生气,是难过,不是喜欢你,是爱你,希望有。 白羽溪眼神变得有神:他不相信我。 炽蛇:少爷,这换谁也不相信,你爱他这五年对他来说是空白的,温先生感受到的只有五年前的痛苦,他放你自由无可厚非。 白羽溪连带着炽蛇也变得敬重:您教教我。 炽蛇:你能明白温先生为什么抗拒你,还需要我教吗? 白羽溪:什么意思? 炽蛇:你什么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现在没有100种办法? “……”白羽溪被拆穿破罐子破摔,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白羽溪:我那些办法都不入流! 炽蛇:温先生是什么好人? “咳咳……”白羽溪喝着柠檬水呛的咳嗽,手中的戒指在波动的水杯侧面闪着光芒好似有了生机。 白羽溪总算搞清楚祸根,这会儿目标明确的很,放下水杯直接寻着温北英的气息跟了上去。 白羽溪收着自己的气息不想让温北英发现,一路跟着温北英来到一处海边别墅。 他也不走,更不进去,直接在温北英家门口靠着门躺下,眼睛闭上就是睡。 第308章 纸船和玫瑰 白羽溪躺在门口还不忘掏出通讯器给炽蛇发消息。 白羽溪:谢谢炽蛇叔叔,三个月追上了请你吃饭! 炽蛇:你没事吧?温先生比我大,还叔叔,我才600岁,那你…… 白羽溪:我叫bab。 炽蛇:“……”你俩玩挺花。 白羽溪手里抱着一堆东西,几盒花粉过敏的药,一堆a4纸,重新买的一束小花。 今日目标:睡进温北英家里! 白羽溪没有弄出动静,靠在睡了一会儿就睡不着了,门口没事干,拿着买的a4纸就开始折纸船和玫瑰。 温北英头像的小纸船就是他折的,之后白羽溪寻偶期问过温北英生气了希望得到什么,温北英说的是纸船。 因为那天白羽溪寻偶期折纸船的样子很乖,温北英一直希望他能回来。 纸玫瑰是温北英告诉他,折一个可以换一个愿望。 白羽溪记住了,但从没用纸玫瑰许过愿望。 白羽溪借着微弱的月光折着纸船,每一步都认真到了骨子里。 一个小时折了二十七个纸船,和1朵粉色玫瑰,纸船和玫瑰散的一身都是。 最后真困了,他也不敲门,依旧在门口睡。 白羽溪揉了揉手臂,有点后悔没带条毛毯来。 不对,带毛毯干什么?冻感冒了才好呢,才有机会进屋呢,白羽溪想着连外套都脱了。 一秒后白羽溪看向自己:为了骚根本就没穿外套。 白羽溪在门口双手合十:海神奶奶,让我发个烧,谢谢谢谢。 求求了。 泊海的冬季晚上凉的透骨,白羽溪就那么抱着一堆纸船和玫瑰在温北英家门口睡着了。 明月高挂,朗星似海。 大海的波浪声助人安眠。 温北英到家后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温北英换上睡袍走到沙发上,屋内的投影仪自动打开,播放的是生态节目,他兀自坐在沙发上看今天的报纸。 房子是星楠按照他的喜好给他买的,靠近海边的别墅,小孩要孝敬,温北英欣然接受,他确实也挺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恢复后便一直住在这里。 温北英整个人疲累地靠在沙发上。 从回来之后温北英获得的是所有人的尊重,敬仰,他们恭敬规矩地与他相处,温北英亲眼看见了泊海的改变,新法初立,人类与人鱼获得真正平等的机会,星楠没有让他失望,心中一直秉持正义,良善,白羽溪没有与自己的苦难和解,但他能做出为了阻止污水流动,而冲进如他噩梦一般的海里。 每个人都在成长,包括他自己。 他期盼白羽溪早些从自己生命中离开,不要再靠近他,真真假假,温北英不相信白羽溪所说的任何话。 放白羽溪自由,是遵循白羽溪之前的愿望,远离温北英,他与白羽溪一直在相互折磨,如果感情是让其中一人痛苦的,那便大可不必。 他不想自己再成为疯子。 最好的做法是不再期盼,不再强求。 也不必去求证什么,温北英望向自己红肿的手,答案昭然若揭。 温北英在客厅待了一会儿便进了书房。 四洲实验室聘请他除了研究被控制那些人兽和人鱼的基因问题,还有研究海火生成的原因,这也是温北英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 等这些事情结束,温北英想过,他要回赤金漩刹海。 如果可以,他最想见见他的小瞎子。 温北英在书房待了几个小时后依旧没什么困意,倒是门口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温北英撇向门口,眼神微微眯起。 温北英朝门口走去,而后将门打开。 一打开门,靠着门的白羽溪没了依靠,整个人直接往门里面栽了进来。 白羽溪脑袋靠到了温北英拖鞋上,半个人直接进了屋。 温北英眉深拧着。 都这样了,白羽溪人还没醒,眼睛还闭着呢,睡到有些沉。 温北英垂眸,看见的便是白羽溪怀里抱着一怀抱的东西,被风吹的到处都是的纸船,玫瑰,塑料袋装着的药,还有一束重新买的花。 纸船,纸玫瑰。 没有人比温北英知道白羽溪是什么意思。 月色加上屋内的冷色调灯光照射过来,显得白羽溪身上莹着一层亮粼粼的瓷白滤镜,漂亮的像个假人,他是浪漫的,却又像一个找不到方向的可怜蛋。 不知道在外面待了多久,白羽溪身上的白不是健康的颜色,显然是被冻得过分。 温北英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愁,将人脑袋托起扔到了外面。 而后。 “嗙!”地一声关了门。 不管他。 五分钟后。 “嘎吱……” 温北英再次打开了门。 白羽溪这回没倒地,是靠着墙边的姿势,手里的东西也没掉,睡着了也死死拽着。 白羽溪好似感觉到清凉微微蜷缩着身子,温北英站在门口又看了两分钟。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白羽溪更懂怎么折磨他。 小疯子。 温北英跨出房间,在白羽溪面前蹲下,抬手拍了拍白羽溪的脸。“白羽溪?” “白羽溪。” 还是没醒。 温北英轻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而后俯身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白羽溪护着自己的东西,感受到什么下意识环住温北英的颈子。 白羽溪不喜欢公主抱,这是两人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温北英拖着人的臀扶着腰直接竖着将人抱起,白羽溪的脑袋靠在温北英肩头,舒服地蹭了蹭。 动弹间白羽溪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没敢出声,他怕温北英给他丢地上。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太过久违。没有人知道白羽溪有多珍惜,他根本舍不得放开。 脸皮厚什么都可以得到! 白羽溪忍住没笑出声来。 温北英抱他了! 今天能抱,明天就能做爱! 闻着温北英身上的味道白羽溪忍住想亲过去的冲动。 温北英打算将人放到沙发上,白羽溪用力环住他的脖子,宠物似的爪子扣着,压根放不下来。 温北英尝试了一次,没放下去,白羽溪还是抱着他。 又尝试了第二次,依旧没放下去,白羽溪没安全感般反而将他抱的更紧了。 “……” 两人脸颊挨着脸颊,彼此的气息如沉寂勃发的火山,融入彼此的肌肤。 引诱的白羽溪想舌吻。 但不能那么急功近利,慢慢来才行,白羽溪别急!! 第三次白羽溪害怕露馅,倒是松手了,但故意把自己手上拿着的药露出来,怀里的纸船还剩下几个散了一沙发都是。 那是他祈求原谅的星星。 纸船是除了他们两人没有人能知道意义的东西。 白羽溪现在用来寻求原谅。 温北英望着白羽溪闭着的眼睛,将地上的纸船一个一个捡起来放到茶几上。 无家可归的癞皮狗。 温北英从卧室拿出来一条灰色的毛毯扔到白羽溪身上,装睡都不会装,温北英严肃道:“早上起来就走。” 白羽溪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脚步声渐渐远离,白羽溪先是睁开一只眼,而后两只一起睁开,他成功住进来了!! 天才天才!白羽溪你简直就是天才! 白羽溪蹭地一下站起,打算从沙发背往后看,一抬头便和站在身后的温北英四目相对。 白羽溪:“……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白羽溪差点吓的蹦起来! 人怎么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现在另一个人身后!温北英赶他走怎么办? 白羽溪撅着嘴假装没看见一秒内躺了下去,眼睛闭着,掰都掰不开。 这些动作在一秒内做完,活像个人机。 突地,白羽溪听到了温北英笑了一声。 白羽溪睁开眸,这会儿胆子又大了,“……我能睡床吗?” 为了让人信服白羽溪还刻意从沙发上滚下去,疼的蹙眉,“啊……” 温北英:“……” 温北英扫了一眼地面,“醒了就回家。” 白羽溪哪能走,“我梦游呢,没醒。” 温北英转身就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白羽溪站起身没皮没脸地跟着人走进了卧室。 忽然白羽溪从后背抱住了温北英,“da。……ddy……” 第309章 赶我就是家暴 白羽溪脑袋贴在温北英后背,小声地讲:“我给你买了药,我想给你擦擦。” “我重新买了花给你。” “还折了好多纸船,有一个玫瑰,你之前说过的,我折一个纸玫瑰你就可以达成我一个愿望。” 那是独属于他们的避风港,开心的难过的都可以在里面,白羽溪想温北英快乐,而温北英所期盼的,一定有白羽溪不遗余力的主动靠近。 他都会做到的,他什么都能给温北英。 包括生命。 白羽溪继续着他看似告白的话,“船是给你的,纸玫瑰是给我的,小船是希望你快乐,我的玫瑰……我的愿望是……” “我想追你。”白羽溪没敢看温北英,“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你就当不认识我,我重新追你,我把整颗心都掏给你。” 温北英声音有些无奈,“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羽溪语气更认真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什么都没有做好,你不相信是应该的。” “不要觉得我是小孩把戏,我会让你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喜欢和感激我一岁的时候就能分清楚了!” 白羽溪抱着人不肯放开,他慢慢移动从温北英背后到了温北英面前,还是抱着人的姿势,“但我追你归追你,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配合你。” “别和我一般见识。” 白羽溪的话可怜又招人,“求你了。” 温北英眼睫半阖,或阴暗或冷静,白羽溪仰着脑袋看他,被温北英这副看狗的眼神看的血液流速都变得都快了几倍,莫名激奋,想被抽。 想和温北英做。 白羽溪每次心里有这样的小九九就会下意识去看温北英腰间再伸手挑衅地摸摸就能如愿挨扌,这种事两人心照不宣。 但放到现在没戏。 白羽溪咂摸咂摸嘴。 温北英望着白羽溪,他的下唇被自己咬红了水汪汪一片,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故意的,但许多的时候往往故意才值得探究。 或许他真的应该重新审视白羽溪。 面前的白羽溪那么真实鲜明,这样的拥抱也是他曾经竭尽全力都得不到的。 这样的白羽溪也是。 不切实际的感官充斥脑海,宛若一个个碎过千万次的梦境,说话它就会碎掉。 温北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触到了白羽溪脸上。 他摸到了迟来多年的月亮。 白羽溪能敏锐地捕捉到前进的攻势,无论温北英是出于何种目的,现在都是暧昧的好时候。 白羽溪的手贴着温北英的后背上移,卧室没开灯,白羽溪的气息冷雾般吐在温北英喉结处,“可以亲一下吗?” 白羽溪冲破了那什么羞耻不羞耻的枷锁直接就放开了,去他妈的循序渐进,温北英想亲老子就给他亲。 问出来能不能亲的瞬间白羽溪抓着温北英的衣裳直接仰头吻了过去。 浅尝辄止带着冰凉的寒意,打破多年冰封的高碑,温北英再次变得可以接近,白羽溪让自己成为期盼之人的私人物品。 暧昧的藕线牵扯。 白羽溪得到肌肤相亲的实感。 能亲一次那就能亲两次,白羽溪又凑过去的时候被温北英一把拽住后颈拉开。 两人四目相对。 明明都站着,白羽溪却像是小鸡仔一样被人提着。 温北英的语调无端让空气凝固。“让你亲了?” “没。” 白羽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不高兴可以亲回来。” “……” 少有人能胡说八道说得过白羽溪,温北英早就认输了,“出去睡。” “不,我就睡你床上。”白羽溪突然想起什么,眼睛变得异常明亮,旋即掏出通讯器,开始翻翻找找。 十几秒后,温北英拉着人往外丢,“出去。” 白羽溪终于翻到了,他抓门沿,将通讯器翻转递给温北英看。 是联盟局的一个网站,电子文件为: 【四洲联盟结婚登记证明 !】 持证人为:温北英,白羽溪。 上面有公章,红的晃眼睛。 当初温北英申请过婚姻白羽溪没签字,文件一直在联盟局扣着没盖章,白羽溪前几年跑去签了字,这会儿可不就是有用了。 白羽溪抬高音量,抱住温北英,“结婚了啊,你赶我就是家暴。” 第310章 溪溪追人的100种方法 温北英还在愣神呢白羽溪直接越过温北英爬上了温北英的床撒泼不下来。 白羽溪屁股对着天花板,脑袋侧着看温北英,“我就睡这,你揍我也是家暴,裴闻炀会抓你的。” “你赶我出去我就给裴闻炀打电话让他抓你。” “……” 温北英看着白羽溪,脑海还是刚刚那张结婚证明。 温北英嘴角浮现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他所认为的黑暗被白羽溪点燃一根火柴。 当他试图将自己所有的不堪,痛苦,丑陋,下作,自以为是的束缚关进暗无天日的黑屋之前,白羽溪推开了那扇门,站在他面前,一切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是这样吗。 他痴傻那一个月的时光白羽溪也不是因为愧疚而尽心竭力。 是自己找不到理由的自我建设。 温北英往屋外走去,“随你。” 这天白羽溪在温北英床上睡,温北英在客房一夜没睡觉。 白羽溪刻意定了闹钟早上8点就起床了,从门口起来发现温北英早就起了。 温北英在厨房做早餐。 白羽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走了进去,谄媚地走过去,“有没有我的份啊?” “没有。”温北英冷淡回答他。 温北英做的是吐司还真就只有一人份,端上餐桌白羽溪干巴巴坐着,只有自己给自己倒的一杯温水。 温北英吃了两口便没胃口了,白羽溪拉过盘子,拿着吐司就往自己嘴里塞,“我吃你剩下的。” 吃了两口白羽溪眼眸蓦然瞪大,肉的。 肉的啊。 白羽溪吸了吸鼻子也没说话了大口大口地把吐司吃完。 温北英站起身往门口走去,还拿起了工作服,白羽溪赶紧站起身追了出去。 白羽溪追到门口抓住温北英的手,“da……y…” “我能追你吗?我会特别用心的。”白羽溪小猫似的浑身上下的刺都收起来了,摸摸他,就能看见朝自己展开的肉垫。 温北英眼神睨过他,“不能。” 晚上白羽溪不请自来地去接温北英下班,温北英没上车,白羽溪一路跟着人回家。 第二日还是没上车。 第三天白羽溪直接将车堵在实验室门口,他的车不走别人的车就开不出来,特讨揍的一个办法。 温北英打开了车门。 白羽溪心里乐的冒泡,又问温北英,“我是不是能追你了?” 温北英望着车后座的一盆绿植,无声勾唇。 绿植上挂着一个斩头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溪溪错了,给你买盆栽。 当天晚上白羽溪依旧死皮赖脸住在温北英家。 在温北英床上自x,故意弄出声音。 没勾引成功,白羽溪照镜子摸了摸自己屁股,“没用的屁股,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是不是不够翘了!” 隔天白羽溪继续去接温北英下班,“我能追你吗?” 温北英享受着司机待遇,安静地看着自己的报纸,“不谈恋爱。” “谈嘛,我活好,还帅。”白羽溪努力推销。 “不谈。” 这天车后座上是一枚新的领带夹。 “喜欢吗?我挑了一整天呢,特意给你买的。”白羽溪丝毫不挫败。 “明天带好不好?”白羽溪歪着脑袋,讨好道。 “没有合适的领带。”温北英拒绝了。 第三天的礼物是一条新的雀青色领带。 白羽溪开始将每一件事都做的用心认真,“这条领带配昨天的领带夹最漂亮,明天可以戴了吧?” 第四天的礼物是白羽溪自己磨的咖啡,“我能追你吗?” “不能。” 第五天,礼物是一只钢笔,恰巧温北英的丢了。 “我能追你吗?” “不能。” 第六天,送的是眼镜。 “我能追你吗?” “礼物呢?”温北英用有些兴致又不是很期待的眼神望着白羽溪。 白羽溪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椰奶咖糖递给温北英。“给你。” 温北英手里捏着糖果,是一个品牌做的告白类糖果,这颗里面的包装纸写着:喜欢你。 第七天的礼物是一套性感调x套装,白羽溪给自己买的,蕾丝,黑边,露胸,露臀。 上面写着便签:我想穿成这样给你扌 温北英差点没把礼盒丢出窗外。 第八天,九天……第十五天,白羽溪日日如此。 他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去考虑温北英是否喜欢,是否让他难过,他想让温北英知道,他的感情不是愧疚,不是想补偿,是非他不可,是他最重要,他很想告诉温北英自己像他爱自己一样爱他,但话说出来是虚浮的,飘渺的,没有定数的。 只有做。 这十多天,白羽溪感受到温北英开始愿意和他说话,偶尔会笑,不那么冷漠。 他忽而想,原来得到喜欢的人的笑容能让人一次次回味,能让人那么忘不掉。 以至于温北英每一次笑白羽溪都想拿着相册将起记录下来。 白羽溪足足接了温北英大半个月,直到温北英习惯白羽溪雷打不动地在门口接他,白羽溪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 温北英从实验室门口出来,便看见门口那辆惹眼的银灰色跑车,那是之前他给白羽溪买的,买了车之后听话了大概一周,看的出来是真喜欢,到现在一丝划痕都没有。 白羽溪的车窗开着,应该是为了观察他什么时候出来,但车里的人可能等的太久,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温北英的眼神变得幽而深,他活了900多年,未体会过的滋味白羽溪一点一点地给他,关心,担忧,在意,一切以他为中心的白羽溪,像是他多年前给自己编织的梦境。 如同他当初多么想四海安宁。 就有多爱白羽溪,他将白羽溪当做慰藉,当做浑噩人生中盈盈亮着的火光。 他希望白羽溪爱他,哪怕千分之一也好,但不要是因为知晓他身份后的畏惧与崇敬,补偿与亏欠。 温北英缺失的东西在这些天被白羽溪捡星星一样一颗一颗地捡起。 他的感情区别于愧疚。 在温北英快要放弃的时候,白羽溪撞进了他干涸失温的世界。 他想。 他的小瞎子回来了,不是在可怜他。 感受到注视般白羽溪在车上睁开了眼,下意识就去看窗外,看见温北英的瞬间露出亮莹莹的笑。“da……dy!快上车。” 温北英站在车窗外没动,白羽溪立马就慌了,脑子里快速闪过这三天内说的所有话,就怕自己惹人生气了。“怎么了?” 白羽溪赶紧从车上下来往温北英身边走。“是不是不开心了?谁惹你了?” 温北英径直往前走,“走走吧。” 白羽溪从车上拿了今天的礼物跟了上去。 第19天的礼物是一束狗尾巴草花,白羽溪把花递给温北英。 狗尾巴被折成一个个爱心的形状,上面立着牌子:溪溪爱你。 温北英本能地想,他喜欢这束花,这是白羽溪自己去路边折的。 手臂突然被撞了一下。 “我能不能追你?”白羽溪第n次问温北英。 道路变得安静,白羽溪的衬衣被吹着落印在肌肤上。 “你试试。”温北英把玩着今天的礼物。 他用人鱼语告诉白羽溪:“追吧。” 周遭的变得静止,花瓣吹拂好似停顿,那一秒除了白羽溪自己震出胸腔的心跳声,他什么都没听见。 追吧。 “啊啊啊啊啊!”白羽溪原地转了半圈!激奋地喊了出来,“啊啊啊啊!!!” “别扰民。”温北英严肃道。 白羽溪立即闭嘴,环顾四周,一栋房子都没有,继续发泄了一次,“没扰民啊啊啊啊啊!” 白羽溪跳到温北英面前,“真的吗?不许反悔!” 说着白羽溪仰头亲了温北英一下,“么。” 温北英拿手抵住白羽溪的额头往后推了两厘米,“让你亲了?” “没。”白羽溪又抬起下颚吻到温北英嘴角,唇瓣吻过去都带着清甜的弧度!“么。” “么,么,么。” 第311章 花孔雀 温北英答应了可以追和答应了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没有区别!他不会轻易和任何人说这样的话,更不会给任何人接近他的机会。 亲了五次都不生气,白羽溪整个人飘到了棉花团里,做了一百个美梦。 白羽溪靠近温北英,胆子直接上了外太空,“那今天可以做吗?” “做什么?”温北英没拆穿。 “交尾。” “……”熟悉的德行。 温北英黑睫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放慢,“我看起来很随便吗?” 白羽溪都快憋坏了,但也只能跟着温北英的步伐一步一步来,“那什么时候才能啊?” “追到的时候。”温北英留下这句话直接往前走去。 “不能先做一次再继续追吗?”白羽溪往前追去,“我特别想~鱼都干了。” 白羽溪听见温北英低沉地笑了一声,他追过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 白羽溪贴着温北英走,手一个劲儿地在下面试探想去抓温北英的手,来来去去五分钟,对方的手泥鳅似的,白羽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薅都没抓到。 白羽溪:默默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追的时候也不能牵手吗?”白羽溪气鼓鼓的。 温北英就知道白羽溪要问,好听的声线教道:“没追到之前,做什么都是耍流氓。” “可我就是流氓啊。”白羽溪直接给自己的身份下定义,这会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抓住了温北英的手,“我能耍吧?” “……” “我们都结婚了,这就算吵架。”说着白羽溪变本加厉摸着温北英手背。 温北英试图拿开,但没成功。 白羽溪的手越收越紧,慢慢的变成了十指紧扣。“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白羽溪没牵到的时候想牵,牵到了又有点想哭,还好他还有时间,温北英也还有时间。 还好,他不会再错过温北英。 冰冷的手变得有温度,白羽溪握着温北英的手亲了亲。 温北英看过来,白羽溪昂头,“看什么看,我们变态都这样。” “这几年还在喝酒吗?”温北英突然问他。 “喝一点。”白羽溪地扭头看旁边的树,“想你的时候喝一点。” “不明白。”温北英示意他说清楚。 白羽溪犹豫了一会儿,温北英不喜欢他喝酒,但更不喜欢他撒谎,“就……” 白羽溪:“多。” 白羽溪垂头,喝酒是他唯一能逃避一切能做的事了,“喝酒的时候不会想很多,特别想你的时候会睡不着……” 他害怕温北英生气补充道,“但我这一个月都没喝,特别乖。” 温北英揉了揉白羽溪的头发,好似透过面前的人窥探这五年的白羽溪,他了解的比自己想象中少太多,“你也会想我吗。” “想的。”白羽溪把玩着温北英的大手,垂着的眼睛水光闪烁,“特别特别想你。” 白羽溪靠近温北英,“一个月没喝酒有奖励吗?” “给你牵。”温北英心软地说。 白羽溪看着已经牵了十几分钟的手,明明刚刚都牵上了!“你剥削。” “那别牵了。” “牵牵牵牵牵!”白羽溪不满足地抓着温北英的手亲了好几口,“嘬嘬嘬嘬嘬。” 温北英嘴角浮起许久不散的笑意。 温北英那么多年堆砌起来的情绪太多,他从死到生,就这么原谅了白羽溪,会没有规矩。 既然不懂,他会亲自教白羽溪一步步走向自己。 走着走着两人到了那个熟悉的烤红薯摊子,白羽溪这会儿心里特美滋滋,他晃了晃温北英的手。 “没钱。” “有呢。”白羽溪笑眯眯反驳。 白羽溪拉着温北英走到卖烤红薯的摊子。 女人见了人过来像见老朋友似的,直接就给两人选最漂亮的烤红薯。 她和温北英见过多次,言语间能知道温北英和自己家里那位感情不和睦,他单方面喜欢了很久,这会儿见两个人牵着手过来,女人莫名的都觉得异常欣慰。 她将烤红薯递给温北英,火炉滋滋冒着火星子,“先生福气到了啊。” “看见你们感情好真是让人羡慕呢。” “个个都好。” 温北英点点头,十分淡然地说,“一般,他还在追我。” “啊……”女人一头雾水,搞什么名堂? 这两人搞什么?到底是谁追谁?“好好好,感情好就好。” 温北英接过包装好的红薯顺势就放进了口袋。 白羽溪回头追上去在他口袋里掏,“给我吧……” 温北英没让人拿,“之前买的不是都扔了?” 白羽溪恼羞,“没有,只扔过几次,大部分都吃了的。” 白羽溪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温北英手里拿回烤红薯满足地吃着,抬头就可以看见温北英,不再空空荡荡的前方往哪走都可以,白羽溪突然在路边喊道,“温温~烤红薯好好吃,我活过来啦!” 温北英回头看去。 白羽溪在他后面十米看见自己回头,猛地跳起来摆手,烤红薯冒着雾气,白羽溪的眼睛亮的像翠鸟般的宝石。 “过来。”温北英叫他。 白羽溪抱着烤红薯,嘴里还吃着呢,就往温北英身边跑,影子在树下离他越来越近,笑意粲然热烈,如奔赴而来的未来带着一束烟花到了温北英身边。 白羽溪直接扑到了温北英怀里,“来了来了!” 第312章 超爱 “我能住咱家里吗?”白羽溪蹭了蹭温北英,看似讨好,实际上他决定了这事,行不行都得这样。 温北英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咱家?又是你的了?” “不是吗?”白羽溪挺直胸膛,“夫妻财产就是共同财产,那不是我的吗?” 温北英有意思地笑了笑,“这都懂了?” “当然。” “上学了?” “指挥官让我去大学上法律课了。” “你追到我了?”温北英问。 “没啊。”白羽溪笑的特欢,“慢慢来嘛,一天努力一点点,你答应的时候就告诉我。” 说着白羽溪又遗憾地抿抿嘴,“追你的话能和你睡一起吗?” “有谁开过这种先例吗?”温北英戳破白羽溪的坏心思,“追人的时候就可以睡一起。” “你给我开呗,我和你睡才睡得着。”白羽溪又去勾温北英的手,“我保证不想龌龊的事,也不做龌龊的事。” “现在想了吗?”温北英眼睛似乎能透过那层翠色将他看到透明。 白羽溪斜眼,老实了,脑子里八百个姿势,他可太想和跟温北英上床了。 白羽溪被拆穿抬脚无意识地踹了踹地上的石子,只能用闷闷气音道:“想了。” “那么想?”温北英一直知道白羽溪这人什么德行,从不亏待自己床事,浪的没边,这会儿心里没隔阂了,他都不敢想以后得成什么样。 “嗯,特别想。”白羽溪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三个颜色,夹在手上,指腹搓开,红的,绿的,蓝的,“你乖老婆五年没开张了。” 白羽溪好不容易脸红,温北英一点也没错过,似笑非笑地反问,“什么?” 白羽溪咳嗽几声。“你老婆啊,不是吗?你之前自己这样叫的。” “你之前喜欢的三个味道,我都带着。” “……” 说着白羽溪又从另一边口袋,掏出三个,螺纹的,加大加长。“……还有呢。” “……” 白羽溪嘻嘻一笑,一点也不害臊,“你比较厉害嘛,我多带点。” “……” 温北英站着拧眉,“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和你上……”话说到一半被温北英捂住嘴,“唔唔唔?” 白羽溪也不生气,撅着嘴就去亲温北英的手。“么么么。” 过分。 温北英捏住白羽溪的脸,白羽溪心里都被填的满满当当,温北英没有再抗拒他,他会一点一点的把温北英心里的窟窿补好。 白羽溪歪着脑袋眨眨眼睛,而后又抬起下颚闭上眼睛,讨吻的样子做到极致。 最后白羽溪被温北英按着脑袋推开,他自己往前走了。 白羽溪气的直接坐在了大马路牙子上。 温北英走出了二十米左右,回头看去,那一团还在那坐着呢,“白羽溪。” 极具力量的语气四散,放以前白羽溪汗毛都竖起来了。 “三。” “二。” 白羽溪几乎条件反射般站起来往温北英身边跑去,他骨子里还是害怕温北英,有敬爱,热爱,温北英这人控制欲太强,还有点dom体质,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他,白羽溪觉得幸好自己宠着他,不然谁敢和他过日子。 白羽溪到温北英身边怪老实的,拽住温北英的衣角,“来了。” 白羽溪刻意将自己的衣裳扣子往下拉了几颗,凉风嗖嗖地往胸膛里灌,一边肩膀没一会儿就被吹的泛红,好一副浪荡样。 忽地,温北英停住步子,白羽溪被迫跟着立住。 温北英正过身打量白羽溪,本就单薄的衣裳被吹的凌乱,隐隐约约能看见颜色,锁骨被冻红,眼睫垂着盖住瞳孔,唇湿润殷红。 温北英拉着白羽溪的衣裳将衣裳扣子一颗一颗扣好,“乱骚什么。” “给你看啊。” 白羽溪没羞没臊,“好看吗?” “我特想你亲我,你亲一下,亲一下我肯定不闹了,正正经经做君子追你,不骚扰你。” 温北英没办法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白羽溪最喜欢他这样,有点温柔又有点凶的样子。“你特别好看,我好喜欢。” 温北英不知道这得闹到什么时候去了,指腹摸了摸白羽溪的眼睛,“闭眼。” 白羽溪听话地闭上眼。 而后是一个吻。 似日落春风,清泉甘霖,本是一触即逝,碰到对方唇瓣的一瞬间紧绷的弦与理智一同四分五裂,白羽溪回应的瞬间,温北英勾着他变得前进不得更后退不得。 温北英的吻向来强势,骨子里又属于他的病态偏执,这是他第一次在白羽溪清醒的时候吻他没有被推开,而是被接纳,白羽溪无声席卷着他的气息,请求自己靠近他,强迫他,压制他,压倒他。 小疯子。 白羽溪能被温北英的一个吻勾起欲望,从来都是如此。 吻到最后白羽溪的唇带着弧度,温北英放开他,他凑过去补了几次亲吻。“啵,啵,啵。” 白羽溪被放开后转过头对着大树猛烈地呼吸,脑子里小人噼里啪啦地跳舞。 “走了。”温北英没事人似的,语气上扬。 “嗯!” 白羽溪高兴的步子都是轻的,走到温北英身边,又开始去摸人家手。 “有你这样追人的吗?”温北英侧着目光斜视了白羽溪一眼。 “我们不是有结婚证吗,应该不用追很久吧?”白羽溪讪讪道。“你好会接吻,明天能亲吗?” 温北英若有所思,打断白羽溪,“你有追人的自觉吗?你现在属于性骚扰知道吗。” 白羽溪又翻着手将温北英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两下,“嘬嘬嘬。” “你去王那里告我啊,我又不骚扰别人。” “要不要回家看看啊。”白羽溪摩挲着温北英的手,“家里和之前一样,你喜欢的东西我都没动,我在那张床才睡的好一点,但我想好了,等你以后和我好了,我们就去住上次你喜欢那个大平层,或者你的新家,你不喜欢那里,我们就不住那里了,但我想把那个床搬去新家……啊说这个好像早了,到时候我再和你商量吧。” 白羽溪的每一句话都说的认真,温北英一字不漏听了进去,什么都不考虑的人,在为了他规划真挚又现实的未来。 温北英答应了和白羽溪去看看老别墅。 两人走到已经晚上22点。 白羽溪打开门,屋内的灯光便自动亮了起来,门口得鱼缸是刚换过水的样子,家里的布局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温北英走到客厅,那张照片还摆在固定的位置,没有落灰,卧室也没变。 温北英看了一会儿一个人走去了书房。 注视着屋内的一切,都有让他恍若隔世的错觉,屋内堆积的文件被摆放整齐。 温北英在书桌椅上习惯性地坐下,桌子上放着一个戒指盒,温北英打开看了一眼。 是一枚婚戒,定制款,在灯光下碎石般闪烁,内敛又温和,内圈写着温北英名字的的人鱼文。 温北英心脏猛地跳的快速。 是婚戒。 盒子里有一个半指宽的纸条,上面写着:求婚的时候要答应。 温北英忽而笑了,气息短而绵,心中压着无形的东西被移开了。 抽屉有些挤压的样子没合拢,温北英将其打开。 里面是满满当当的一抽屉折好的纸船,因为太多压力被释放许多直接地顺着抽屉掉落到了地上。 大多都是浅淡的蓝色,温北英无形却极重无比的烙锤狠狠砸了一下,当他打开另外一个抽屉,再打开书作下方的置物区,里面全是堆满的纸船的瞬间,大脑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下方的置物柜是竖着的,打开里面的纸船太多便散了下来,场面十分壮观,纸船不大,可能有上千个。 温北英注意到其中一个纸船下方有字,他将其拿到手上,纸船内侧写着日期,还有几个小字——【温北英平安】 温北英指腹微颤。 他又拿了第二个,发现里面也写着日期,和【温北英平安。】 温北英翻找了许久,他找到最早的时间是五年前,他身死那一天,白羽溪写的是:【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温北英一个个翻开。 温北英平安,温北英平安,温北英平安……温北英生日快乐,我想你,温北英平安…… 纸船中间有一朵纸玫瑰,那是白羽溪的愿望。 温北英拿过玫瑰,上面也写着字,但被涂改过太多次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了。 淡淡的浅蓝色将温北英围绕着,那是属于他的蓝海,撑起无骨无爱的人,想要的东西,他从五年前就开始得到。 这时白羽溪从门口进来看着一地的纸船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表情轻松欢快。“怎么把这个打开啦。” 白羽溪将纸船一个个捡回柜子里,撑着地面靠近温北英,亲了亲他的唇,“温北英,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忽地,温北英将白羽溪拽进怀里抱住!光透过白羽溪的瞳孔像是被拽进深海。 白羽溪被勒的有些疼,但他没说话,任由对方的力道将他侵占,腰部成曲线靠近温北英,被死死抱着。 温北英脑袋贴着白羽溪的后颈,他用十多年换来了一句能宣之于口的话,语气到颤意属于曾经渴望爱的那个疯子,“你爱我……你爱我……” “我爱你。”白羽溪偏了偏脑袋蹭蹭温北英,“超爱。” 第313章 一直都有 白羽溪跟着温北英回海边的别墅,他死皮赖脸跟着,温北英没说什么,那就是默认。 “你刚刚抱我亲我,是不是原谅我了?”走在白路上羽溪用肩膀碰温北英。 白羽溪回想起刚刚,温北英亲他亲的特凶,推都推不开,又缺氧又爽,还抱了他好久,他抬头去看温北英看见温北英眼睛微微暗红,白羽溪心疼坏了,扑到温北英怀里哄人似的轻拍,说了无数次喜欢和爱,把十多年亏欠的都补回来了。 他都快忘了他们怎么出那间屋子的了。 暧昧,淫乱,窒息的吻,被看见的纸船,准备求婚的戒指,隐隐约约在相信他的爱人。 温北英在窥见他。 白羽溪摸着自己被咬破的唇,疼的嘶牙咧嘴。 他握着温北英的手,“我会继续追你的。” 温北英笑了笑,随他去。 “那你能不能再亲亲我啊?”白羽溪噘嘴伤口还浸着血,刚刚温北英咬的太厉害这会是肿的。 “疼吗?”温北英温声问。 白羽溪嘴硬,“不疼,下面咬破了,都不对称,你再亲一下把上面也咬破,这样对称。” 狗屁不通。 温北英摸摸他的脸俯身在他的上唇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白羽溪舔舔唇,“你好香。” “笨死了。”温北英说他。 “你聪明就行了。”白羽溪捏捏温北英,“你管管我,我也不会被欺负。” “我不管你。”温北英脸侧到一边,瞳孔里是不断变换的城市灯光,他在变得鲜活有颜色。 “你会的。”白羽溪告诉温北英,“我知道。” “知道什么?” 白羽溪望着温北英黑暗阴冷的眼睛,“你爱我。” 温北英笑了,眼睛变得没那么黑。 “有点疼。”白羽溪拧着鼻舔了舔唇,他哪知道温北英亲那么狠,刚才害怕说了温北英下回不亲他了,想自己挨着算了,想了想还是打算实话实说,这样亲一次好几天才能再亲。“你下回轻点吧。” “我说下回还亲你了?”温北英兴致好想看白羽溪抓狂。 “说了啊。”白羽溪揉揉耳朵,欲盖弥彰,“说了说了。” 温北英失笑。 走到街道,温北英去药店买了药膏,白羽溪站在道路旁的树下等着。 温北英买好药膏走到他身边便打开了药膏,“嘴分开。” 白羽溪站在树下,听话地张开嘴,“啊~。” “张这么大做什么。” 白羽溪重新张嘴,“啊。” 温北英将药膏抹在食指轻触上白羽溪肿胀的下唇,刚刚确实没轻重,肿的太明显了,怪可爱的,看着人都小了几岁。 白羽溪刚要伸舌头温北英先开口阻止,“别舔。” “丑吗?”白羽溪可太在意他这张脸了,温北英要是说他丑他能想回炉重造。 温北英垂下略显凶狠的眸,往下看会显得他柔情温和,带点戏谑的话能直接把白羽溪看兴奋。 “丑。”温北英笑着丢下一句话往前走。 白羽溪赶紧跟上温北英脑袋从他嘎子窝绕进去到温北英身侧,“那你给我挡着点,我在外要点面子。” “这样不好走路。”温北英语气严肃。 白羽溪见已经到了小路周围没人脑子里疯狂运转,手快速环住温北英的脖子,树懒一样挂了上去,脑袋靠到温北英肩膀上,“那这样,别让人看见我。” 温北英倒是知道白羽溪的得寸进尺,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太正常不过了。 温北英拍了拍白羽溪的屁股,“下来。” “不下。” “白羽溪。” “睡着了。” 睡着是假的想睡觉倒是真的,这么多天全部心思都在温北英身上,充实忙碌却觉得幸福踏实,为了让温北英不讨厌自己研究的太多,白羽溪这段时间药都没吃,睡眠不够,这会儿怕到温北英肩膀舒服的像回到母体,温北英是他的摇篮曲。 白羽溪面对面缠着温北英不下来,“不抱就把我丢垃圾桶里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反正没人疼。” “把我丢这,我明天就上新闻,警察来了就找家属,你就会被批评,警察问你为什么不要你老婆啊,你怎么说?” 白羽溪直接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诶,就是你,怎么把你老婆丢在这里啊?罚款2000,老婆自己带回去。” 耳畔传来低笑,温北英蛊惑的声音回荡,“我什么时候有老婆的?” “一直都有。”白羽溪抱着温北英蹭他的脖子。 第314章 和好没? 温北英单手托住了白羽溪的臀。 白羽溪将人环的更紧,还有点得意,“温北英,抱我回家。” 耳畔传来轻叹,是白羽溪最熟悉的纵容温柔。 “好。” 好在这里离别墅也没多远了,十几分钟后两人到了家。 而白羽溪靠在他温北英肩头因为太舒服真就睡着了。 温北英将人放上床,光线恰到好处温和,熟睡的白羽溪在失去温北英的怀抱后显得不安,是肉眼可见的浮躁程度。 他见白羽溪拧眉动了动,而后像一个做了千万次的动作,闭着眼睛潜意识摊开一只手。 浅青色的精神力在手腕波动,而后温北英看见自己献祭的脊背骨在白羽溪手中缓缓散开出现在他手中,白羽溪感应到脊背骨后拧着的眉放松下来。 而后将那把人鱼一族所有人鱼都尊崇害怕的脊背刃抱到了怀里。 白羽溪的动作太过熟练,闭着眼睛也要把召唤出来的脊背刃抱入怀中,像是婴儿对母体的需要,与那把骨刃挨的很近很近,白羽溪才会舒展眉头。 温北英被这样的画面拽入不深不浅的黑洞,那是他的脊背刃,他离开的这五年,白羽溪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当温北英去思考这个问题又因为种种答案得到结论。 他所奢望的,白羽溪一直在给他,从而也一直痛苦,悲伤,无法自愈,白羽溪失去他之后,一直在淋雨。 温北英的手触到白羽溪脸颊,不带任何欲望地摸了摸床上的人白羽溪,少年没怎么变,还是和之前一样大胆热烈,明媚骄傲,眉眼间的痛苦是自己带给他的,一切于多年前重合,温北英动情地轻唤他,“溪溪。” 睡梦中的白羽溪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是温北英,勾着唇喝醉了般抓住他的手,“温北英……” 温北英能猜出来为什么献祭的骨刃会在白羽溪手里,星楠给他的,为什么给他,因为白羽溪需要。 温北英心中绵延过心疼,他爱了白羽溪13年,白羽溪还给他五年。 温北英自以为自己走过许多的路,见过许多的人,经历过无数个大是大非,什么都可以自己做好,自己独行,白羽溪呢,他的痛苦不会有发泄的缺口,一个人,怎么坚持过来的。 温北英俯身在白羽溪额头落下一吻,眼眶如湿润的枫红软叶茎,“辛苦了,宝贝儿。” 温北英洗漱之后进了卧室,他在白羽溪身旁躺下,卧室的暖光不刺眼,进屋一会儿之后视线才会清晰,温北英揽过白羽溪的肩膀将人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白羽溪累的厉害呼吸均匀没有要醒的迹象。 温北英伸手抓住脊背刃想将其从白羽溪怀里拿走。 稍微一动便能感受到怀里人的极致警惕与不安。 温北英第三次尝试的时候白羽溪睁开了眼,那种速度基于惊恐睁的很快,是瞬间清醒的程度,眼底满是阴鸷杀意。 温北英只注视着他。 当看清温北英的脸白羽溪眼中的杀意瞬间消散,抓着脊背刃的手也没那么紧了。 他和温北英睡在一张床上,这个认知将白羽溪空空荡荡心填满,白羽溪故意往前挪动更加靠近温北英,脑袋靠在温北英怀里,自言自语道:“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在做梦。” 白羽溪抱住温北英,“我好开心。” 温北英轻松从他手中拿出了脊背刃,“为什么要抱着它睡觉。” 白羽溪抬起脑袋,浑身都被温北英身上的气息包裹,觉得舒服极了,他低声说,“习惯了。” “习惯什么?”温北英看起来不怎么温和,是必须知晓结果的模样,冷峻的神色加上他本身独有的说一不二的气韵,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撒谎。 白羽溪心脏不正常地跳了跳。“上面有你的味道。” 白羽溪眼睛盯着温北英有些散开的睡袍,胸膛露了大片出来,他下意识手就试探摸了上去,“抱着才能睡着。” “多久了?”温北英继续追问,不给白羽溪缓气的机会。 “没多久。” 白羽溪脑袋凑过去小色魔似的在温北英胸口猛吸了一口,像猫遇见了猫薄荷那股瘾不知道的还以为温北英是什么毒\/品呢。 “白羽溪。”温北英拽着白羽溪的后颈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告诉我。” “就是没多久。”白羽溪回避这个话题,他不想自己的不堪被温北英知晓。 温北英不要他的可怜,他又怎么可能不理解那样的心理,他也不希望温北英可怜他。 “白羽溪。”温北英语气加重,每每这种时候,便不能再撒谎了。 白羽溪拽着被褥,犹豫了几秒,最后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五年。” 屋内陷入打不破的沉默。 白羽溪的手还在温北英身上乱摸,找到温北英浴袍的丝带,猛地一个拉扯,直接将温北英的衣裳拉开,拉开被子坐到了温北英身上,白羽溪抱住温北英凑过去亲他的下巴,一点儿也不在意似的,“能不能先和我交尾一次,我再继续追啊,我受不了了。” 白羽溪吻到了温北英的鼻尖,上唇,而后是下唇,冰凉的指腹在温北英宽厚的胸肌上触摸,而后越来越下,摸到人鱼线又从人鱼线摸到对方喉结。 温北英忽然扣住他的后颈,重重朝着白羽溪吻了过去。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吻,白羽溪几乎窒息。 “唔……” 温北英像是在报复他,刚刚还破着的唇这会儿特别疼,温北英却故意在让他疼,白羽溪往后仰着身体,呼吸急促温热,药是橘子味的,白羽溪想,他尝到了。 温北英将他压着,不知道为什么白羽溪看出他不太高兴,“你生气了?” 温北英收了刀刃,“以后不要抱着献祭的刀刃睡觉。” 献祭的武器都有强大的杀伤力,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温北英莫名后怕。 白羽溪挤压许久的崩溃,委屈,无处诉说堆积起来的苦涩,被抓住苗连根拔起。 他红着眼看温北英,“你以为我想啊,我找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能怎么办,都怪你,是你让我习惯,你让我没办法忽视你的存在,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把脊背刃,他让你痛,也让我痛,我一点也不喜欢他。” 白羽溪身子颤抖,是情绪崩坏也是释放,以至于抽泣的声音逐渐增大说话语调同样如此,眼睛也比刚刚更红,“我没有办法,我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你浑身是血的样子,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不知道,你一点也不知道。” 白羽溪捂住眼睛,忽而白羽溪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是依他而来的水流,为他铸河也为他铸海。 温北英轻拍着他后背,一只手替他轻轻擦拭眼里的泪水,温柔的声音让白羽溪恍惚,“是我不好,别哭。” 白羽溪更想哭了,“不让抱它,那我怎么办。” 温北英放低语气,在白羽溪眼角吻了一下,“我回来了。” 以后抱我。 白羽溪瞬间停止哭泣,“你管我?” “我管你。”温北英温柔地说,“我会管你。” 白羽溪刚刚的情绪全散了,眼睛亮亮地看着温北英,“那我以后抱着你睡。” 温北英还在给白羽溪擦眼泪,他没见他哭过,回来之后白羽溪连眼泪都补给他了,“别哭了,床要哭湿了。” 白羽溪脑袋埋进温北英胸膛,“我控制不住,我想哭,你回来我都想哭,我一直忍着呢。” “那怎么样才能不哭?”温北英板正他的脸温声问。 白羽溪心道当然是你现在就说我追到了,然后一顿办事,马上就能好。 弄到哭不出来不就行了。 白羽溪从温北英怀里抬起脑袋,眼睛还是湿漉漉的,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傲气让他像奄着尾巴的孔雀,“你叫我老婆。” 温北英勾唇,用一种看戏的眼神看着白羽溪。 白羽溪窘迫地侧头,“叫了我也继续追你,不是给你下套。” “我想听。” 温北英笑意更明显了,他没让白羽溪追,是他自己非要的,“还要追?” “当然追。” 温北英靠近白羽溪耳畔,叫声穿透白羽溪的骨头,温北英说这两个字与之前一样非常自然且充满爱意,“老婆。” 白羽溪耳垂变得烫了起来。 白羽溪疯狂地想,他们好像从未分过。 白羽溪去吻温北英的唇,轻轻啃食咬舔,“扌扌我,好不好?” 第315章 今天追到没有 “这样我也继续追你的,我太想了。”白羽溪偏着脑袋笑。 白羽溪的腰被狠狠按进被褥中,他听见温北英的声线一寸寸扎进耳膜,“小淫娃。” 白羽溪抱住温北英,“你的。” 温北英抓住他的脚踝,呼吸变得不稳,白羽溪的气息被压的死死的,犹如他这个人。 狂热的吻落下,“嗯…” 温北英用精神力将他束缚,白羽溪两只手腕被一圈流动却挣脱不开的水绳捆住。 温北英比他想象中更为疯狂,他们都是不会爱人的疯子,明白彼此后都恨不得将其撕碎嵌入血液里。 汗渍从身上流淌而下。 他为温北英疯狂,为他沉溺,为他无所不能,天崩地裂。 中途的时候白羽溪便投降了,他说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词。 但温北英没放过他。 屋内的光线没那么暗之后白羽溪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他舍不得踹温北英,只无力地推搡,“温北英……我不……” 温北英声线蛊惑如魅,下一瞬便抓住他的手,将人再次翻转,“不许求饶。” “唔……!” 白羽溪觉得自己傻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摸自己的嘴,好像在流口水。 他真的傻了啊啊啊啊啊! “我傻掉了温北英…呜…” “没傻掉。” 这一觉白羽溪骨头都睡酥了,早上起来神清气爽,但疼,白羽溪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凉凉的。 还好,没死。 谢谢海神奶奶救命之恩! 900岁的老年人惹不得,会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年轻人差拼尽全力——他自己这样想的。 衣裳被扯烂了,白羽溪起身在温北英衣橱里找了一件白t穿上,下身换了件灰色运动裤,挺干净的一身。 温北英还没答应他呢,但白羽溪心里有底做什么也不怕了。 见温北英在客厅看资料,他走过去直接正面跨坐在温北英身上抱着人小猫似的蹭。 “去刷牙。”温北英话虽然如此说,但手却扶住了白羽溪。 “不去,我困。” “就你会闹。”温北英无奈道。 白羽溪趴在温北英身上无力地往下滑,手已经从温北英衣裳里伸进去了,“嗯,没睡醒。” 白羽溪迷迷糊糊又在温北英身上睡了二十分钟。 客厅阳光充足,白羽溪的发丝因金灿灿的阳光染上白金色,温北英拿着的资料挡住过来的强光,白羽溪没有半梦半醒,而是真安稳睡了一觉,鼻息一下一下地拍在温北英胸膛。 再醒来白羽溪亲了温北英好几次。 温北英直接拖着他面对面抱着去了洗浴室。 白羽溪除了屁股疼浑身都得劲,差点没激动的高歌一曲。 等他追到温北英就是真正的农民翻身把歌唱! 白羽溪拿着通讯器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嘴巴是肿的,脖子锁骨没一处好肉,他故意拍了发给星楠。 白羽溪:【照片】 过了一会儿星楠回了:哇塞。 白羽溪:哥睡上了哈哈哈哈哈哈牛b不牛b。 星楠依旧情绪价值给的满满的——除了因为不太懂人类世界夸奖依旧像人机。 白羽溪:转账。 星楠:谢谢婶婶! 从洗浴室出来温北英在厨房做早餐,白羽溪走进去站在温北英身后,“我要吃肉的,给我补补屁股。” 温北英捏了捏白羽溪的脸,“知道了。” 白羽溪仰身亲了亲温北英。“啵。” “过来。”温北英停下手上的动作,掐握过白羽溪的脖子和他交换一个深吻。 厨房内混着咕嘟咕嘟的炖煮声和接吻声。 温北英挽着白羽溪的手臂衣裳挽起,凸起的肌肉线条蓬勃有力量,温北英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让白羽溪充满欲望。 “去擦药。”温北英放开白羽溪摸了摸他有些肿的唇。 白羽溪听话地擦了药又回来了,温北英又在给他做吃的,他曾经不曾多看一眼的画面,此刻是他的珍宝。 白羽溪拿起通讯器给温北英拍了一张照片,挺拔高挑的身形站在厨房格外出挑,都拍不下整个人,白羽溪站远了一些,拍了一张全身照片,因为早餐做的简单温北英没戴围裙,穿着深蓝色衬衣黑色西装裤,成熟男人的嚣张力量感在他身上淋漓尽致,衣裳挽至小臂,青筋微微凸起,笔直地站在厨房,侧脸冷漠中带着不好察觉的温情,前方是冒着烟的炖煮锅,随便拍的照片像杂志模特刻意摆拍一样好看,照片里白羽溪自己露出了半张脸歪着脑袋在看温北英。 白羽溪满意地将照片设为壁纸。 有两个软件挡住温北英的脸。白羽溪想都没想点击卸载。 从前他活在温北英给他的安全区,也把他宠的无法无天,将他放在第一顺位,白羽溪欣喜自己找回了温北英。 白羽溪走过去从身后抱住温北英,“我今天追到你没有啊?” —————————— — 溪溪马上会看不见(他自己没吃药惹的),温温会看见小瞎子,甜的。 第316章 眼睛 说完又觉得自己没有诚意,“算了,我要拿出诚意,下个月再问你。” “笑什么?”白羽溪探头过去。 温北英没说话端着餐盘出了厨房,“出来吃饭。” 两人面对面坐着温北英煮的粥,他自己的是白粥,白羽溪的是瘦肉粥,有两碟菜。 温北英将煮好的鸡蛋剥好递给白羽溪,“慢点吃。” “我怕你跟我抢。”白羽溪一口就塞了半个鸡蛋腮帮子挤的鼓鼓的。 温北英没说他什么,他倒是乐意白羽溪多吃点,现在比之前瘦了许多。 白羽溪把所有东西都吃了个精光。 甚至温北英没吃完的半碗粥他也吃了。 “……”温北英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白羽溪完全就是抢过去的,温北英,眉眼微凝,“你逃荒来的?” “嗯。”白羽溪心道你知道什么,我多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我觉得特别好吃。” “再给你做点?”温北英笑问。 “好呀。” “嗯?”温北英有些挑逗又淡然的眼神看他,眉尾微曳。 白羽溪笑着,而后撑着桌子亲了他一下。“辛苦啦。” 吃过早餐后白羽溪躺在沙发上等去实验室的温北英回家。 人刚出门白羽溪就开始发消息了:“什么时候回家啊。” 白羽溪:我要一直待在这里等你。 温北英:五个小时,无聊吗?没有游戏,回来的时候给你买回来。 白羽溪:好。 白羽溪扯了扯衣裳打字故意道:你扯烂了我的衣裳。 温北英:给你买新的。 白羽溪:我要贵的。 温北英:嗯。 白羽溪在沙发上打滚,这和追到了有什么区别! 心里被暖流填满,他和温北英迟来的暧昧期让白羽溪觉得自己被丢进火炉,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白羽溪笑着打字,脑袋埋在沙发抱枕里:我的脑袋坏掉了,你刚走我就想你。 白羽溪:我好想你。 温北英:嗯。 白羽溪:da……dy想我吗? 温北英:很想你。 啊啊啊啊啊! 白羽溪抱着手机笑的嘴角压不下来。 这时温北英出去说的最多的话,也是他最期盼再听到的话,经过时间点点滴滴的沉淀,白羽溪获得的比之前更多更好。 白羽溪:我在你口袋放了礼物,你看看。 温北英拍了一张照片给他,是一副袖扣。 温北英:谢谢老婆,我很喜欢。 白羽溪嘴角越勾越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白羽溪想了半晌怎么回消息,闭眼笑了几分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上天入地最好最好的男人,是他的了!!——预定中。 白羽溪发了一条语音:“我们这算不算是在谈恋爱啊?” 说完白羽溪强调道:我会特别努力追你的。 温北英:你说算就算,药在卧室抽屉,中午自己擦一下。 白羽溪:不擦,你回来给我擦。 白羽溪:擦哪里? 温北英:哪里发骚擦哪里。 “……” 白羽溪:骚也是你养成这样的,你就喜欢这样的,你自己调教的,怪你自己吧老男人。 温北英:回来的时候想好怎么和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老男人吗?! 白羽溪觉得不妙,温北英900岁,确实不应该说他老,这是真老。 白羽溪快速转移话题:为了让我追你更有动力,你再叫我一声老婆呗。 温北英:我老了,叫不动。 “……” 白羽溪:你不老,你年轻力壮,力大如牛,做的人欲仙欲死! 白羽溪:【打滚表情包。】 白羽溪:我听不见你的声音会死的。 白羽溪:da…… 白羽溪:【靠墙难过画圈圈表情包】 白羽溪:【靠墙难过画圈圈表情包】x10刷屏。 温北英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老婆。” 温北英:“我在忙,乖一点。” 白羽溪笑的开怀,骨头都酥了,他哪知道谈恋爱那么让人高兴,浑身都是粉红色的泡泡,跳进海里应该也是粉色的,才离开就开始想了,真的没救了。 白羽溪这一天格外话多,给温北英发的消息高达300条。 温北英工作四小时后终于忍不住了:马上回来了。 白羽溪在家休息了一会儿等温北英回家。 不适来的快到没有预兆。 通讯器震动着。 白羽溪再次看向屏幕,温北英的名字和画像被什么油渍遮盖,模糊,重影,暗光闪烁。 白羽溪的眼睛在五分钟内骤然变得失焦,看不清楚。 第317章 看不见了 白羽溪今天有点奇怪,上午几个小时能发几百条的消息,突然便不再发,也不再回复。 频率切断的太快太急,温北英片刻就感受到了不寻常,连续发了几条消息后没有人回应温北英便惊慌失措地往家里赶。 事出反常必有妖。 温北英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不免关心则乱,连车都等不及就往家的方向跑。 温北英到家是下午,天还亮着,通讯器上是无数个红色的未接电话。 气息是对的,在家里,白羽溪在别墅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温北英期盼这是白羽溪的恶作剧。 “溪溪。”温北英下意识唤着白羽溪的名字,心跳不由得加快。 咔嚓…… 大门被打开。 等待温北英的不是什么未知的恐惧,白羽溪在家里,没有受伤,通讯器在就在手边。 温北英确认人没事松懈了一口气。 而后才认真去观察屋内的景象,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变化,越往里走越不对劲,沙发,茶几,地面,厨房,餐桌,固有的物件都不在固定位置,地面有许多水渍,茶几偏离了它本来的位置,成60度倾斜,桌上的水被推倒,碎玻璃散落一地,沙发毯子一半坠在地面,碎玻璃上面有血迹。 温北英惊地眸色一睁,步伐变得快了几倍,“溪溪!” 温北英往白羽溪的方向走去,发现对方的神态明显不对,白羽溪一个人,穿的单薄,在客厅窗帘垂下来的角落,拉开的窗帘堆积到一起成了白羽溪的安全港,他将自己整个人紧紧贴着死角,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失措茫然,如一只受伤的小兽。 白羽溪的眼睛是失焦的,垂着望向地面,脑袋在轻微的动,看起来是在害怕,手上脖子额头浸着一层薄薄的汗。 温北英被白羽溪的神色拉入深渊。 他看过太多太多次。 十多年前在污水区,白羽溪的眼神犹如此刻一样,困苦仓惶,惊慌胆小,哪怕一个动静都能把它吓的拼命地深海里游,没有任何方向,只有无边无际的害怕,和黑暗。 “溪溪……” 温北英快步跑到白羽溪面前,白羽溪手捂着脑袋,痛苦的模样不加掩饰,又或者说已经到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内心惊慌的程度。 “溪溪。” 温北英抓住白羽溪的肩膀轻唤他的名字,无尽的安抚柔情的如风一般细腻,白羽溪的眼睛在看他,却又不是在看他,白皙的脸颊与那双变得无神的瞳孔,注视起人来有几分警惕,更多的是迷茫。 当白羽溪听见温北英的声音再坚持不住,像一个个黑洞,终于有一处擦亮一只蜡烛,指引他方向,告诉他那里是正前方,在角落待了许久的白羽溪抿着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温北英……” 温北英没有问他怎么了,他将人整个人圈进怀里,轻拍在对方的后背,每一个字都温柔到了极致,“没事了,没事了。” 白羽溪抽泣着,他睁着眼睛,但面前依旧一片漆黑,白羽溪的手抓着温北英的衣裳,胡乱动作去摸对方的脸,每一个感知透过指尖传进感官,只一次次告诉他,他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 “溪溪。”温北英抱着他抓住白羽溪微颤的手,“别怕。” 白羽溪哭的更厉害了,止都止不住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流,“我看不见了……温北英……我看不见了……”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白羽溪脑袋靠在温北英怀里,浑身都在颤。 他还没追到温北英,现在又看不见了,他要怎么办。 温北英将人从地上抱起,是让白羽溪最有安全感的姿势,温北英的步伐缓而稳,“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吗。” 温北英抚着他的脸庞,“别怕。” 白羽溪眼泪滑到温北英颈窝,自暴自弃地说,“我还没追到你。” 温北英抱着人走到卧室,将白羽溪放在床上坐下。 温北英望着白羽溪那双失焦的眼睛,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胡说,你追到了。” 第318章 他的月亮 你追到了,追到了……白羽溪脑海重复这句话。 白羽溪浅色的眸闪过淡淡的光亮,他确定自己没听错,只要温北英在,深不见底的黑也为他悬挂一枚月亮。 白羽溪紧紧抿着唇,他伸出手想抱温北英,却摸到了温北英的脸,温北英蹲在地上,白羽溪思考着对方的状态试探着抱住温北英,眼睛酸痛,心里有温北英给的温润暖意,“我是你的累赘。” “你不是。”温北英打断他。 白羽溪声音发颤,故意说,“是的,我从小就是你的累赘。” 白羽溪贴着温北英,当他完全陷入黑暗,只能凭借第六感去靠近温北英,除了眼睛,其他感官好似在成倍增长,他无比清晰地回想起到当年在深海的感受,肌肤贴着肌肤的触感,淡淡的体香,体态……真的是他,全都一模一样。 白羽溪抱着温北英,他所说是自己的切身体会,温北英救他于危难,让他得以长大,伴他于污水,让他不惧怕黑暗,温北英是他尊崇人鱼司任的种子,得知温北英真实身份的那一刻他觉得他们不能媲比,白羽溪的爱又敬又怕,内心深处他从来都愿意仰视温北英,也本就如此敬慕他,“我好爱您。” 这是对于白羽溪来说没有半分掩藏的表露心意,他睁着眼睛是周围是漆黑的幽谷,只能感受到温北英,这让他害怕也让他安心。 我好怕你丢下我。 温北英安抚着白羽溪,一点一点地擦拭掉白羽溪脸上的泪,“你不是我的累赘,从来都不是。” “不哭了。”温北英温柔地说,“眼睛都肿了。” 白羽溪手抓着床沿,“你会不要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温北英问他。 “我会很麻烦。”什么都看不见,会很麻烦,会时时刻刻都需要人,离不开人照顾,会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白羽溪即使失明那么久,却没有习惯过只有黑暗的世界。 “不会很麻烦。”温北英摸摸他的脸,“我最不怕麻烦。” “不,你最怕麻烦。”什么都要最有效率的人,不接受任何不需要的麻烦,包括他自己带来的。 “我最怕你。”温北英说话间抓住了白羽溪的脚踝。 “白羽溪,我最怕你。” 应该是踩到玻璃上划破的,血已经止住了,但半只脚掌都染上了血迹,温北英揉揉白羽溪的脚,将里面的一块碎玻璃拔了出来,“嘶……” 温北英捏了一下白羽溪的手,“我去拿药箱,在这里等我好吗?” 白羽溪看不见的时候有多缺乏安全感温北英清楚,所以十几米的距离他也选择告诉白羽溪,“很快。” 白羽溪抓握住温北英的手,收的急切,“不要。” “不想。” 温北英拖着白羽溪单手抱起,带着他出去拿了药箱回到床上,而后开始给白羽溪的脚清理上药。 突然失明一定是有原因的,白羽溪有控制的药物不至于会严重到再次失明,温北英不动声色地思考着原因。 包扎好后白羽溪一刻都离不了温北英,去哪都跟着,脚上受了伤也不影响,温北英看着再次浸血的伤口只能去哪里都抱着。 “我有点麻烦。”白羽溪坐在餐桌上摸不到筷子和碗。 “不麻烦。” “那你喂我。” 温北英将一勺饭吹了吹喂到白羽溪嘴边,“张嘴。” 白羽溪面前有一个勺子他没用,就吃温北英喂的,“我要吃肉。” “还没查出来原因,这两天吃清淡一点,乖。”温北英给他喂的是西兰花。 说到这个白羽溪就慌了。 “如果我惹你生气你会不会打我啊?”白羽溪弱弱地问。 “我打过你吗?”温北英反问。 “那就好,那就好。”白羽溪暗自点头,“那就好。” “我会不会傻傻的。”白羽溪开始转移话题。 “不会。” “会不会变丑了,我的眼睛在看你吗?”白羽溪试图聚焦眼神。 “没有变丑,眼睛在看厨房。” “你在哪?”白羽溪抬手过去。 温北英抓住他的手摸到自己脸上,“在这里。” 白羽溪感受到温北英手掌的温度。 “我爱你。”白羽溪的告白突然却真挚,“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 温北英忽而笑了笑,“早恋吗。” “你说是就是吧。”白羽溪不反驳,“反正我爱你。” 一整个下午白羽溪都跟着温北英。 晚上躺在床上白羽溪黏温北英黏的特别紧,整个人要趴在他身上才能有安全感,白羽溪抬手摸来摸去,“我摸不到你的脸。” “想干什么?” 白羽溪脑袋闷在温北英胸膛,舔了舔,“想亲嘴。” 第319章 你是我的海洋 温北英低头吻了白羽溪一下,白羽溪看不见,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的温柔。 白羽溪手一直不老实地挑拨,温北英最后被惹的受不了了按住他的手,“看不见了也这么欠收拾。” “你是我的,我不能摸吗。” 温北英并不想白羽溪缺失安全感,他在床上什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不会太有精力顾及太多,白羽溪看不见的时候一定会害怕。 “闭眼睡觉。”温北英拉过被子给白羽溪盖住。 白羽溪脑袋直接钻进了被子里。 撕拉声响起。 温北英抬手扶额,呼吸猛地一沉,连带着眼睛都闭上了。 他一定是养了一个小淫娃,浪的没边。 “看不见也能找到吗?” “能。” - 白羽溪醒来唇上凉凉的,温北英在给他上药,白羽溪撅着嘴去亲人,亲到了空气扑了个空。 正扫兴呢温北英的唇便覆了过来,白羽溪笑着张开唇和他接吻。“嗯……” 白羽溪缓过神来大口地呼吸着,抱着温北英问,“我想回海里,你能不能带我去?” 白羽溪不能回到海洋,这是他掀开无数次依旧会疼的伤疤,即使海水腐蚀他,他依旧热爱着那片深不见的汪洋,那是他的根。 “等眼睛好了就带你去。”温北英抚摸白羽溪的眼睛,“我答应你。” “好。” “再休息一会儿。”温北英已经起身了,站在床边哄他。 白羽溪躺了十几分钟,慢慢摸索着起身,只要确定温北英不会走,白羽溪到也没那么害怕了,他一点一点地往前,走到门口花了好几分钟,到墙边白羽溪才发现温北英将所有的拐角位置都用海绵包起来了,本应该磕到到脚碰到的是一块绵软回弹的海绵。 “温北英……” “别乱跑。”他的声音半秒内必有回复。 白羽溪寻着温北英声音往前走,温北英先到了他身边,“过来我抱。” 白羽溪扶着温北英的肩膀跳了上去。 吃过早餐后温北英带着白羽溪到沙发坐下,给他削了水果放到手边,白羽溪习惯了一点就开始自己未完成的计划。 他掏出通讯器想给星楠发消息, 本来想把通讯器给温北英让他帮忙自己找好,但想起自己和其他人乱七八糟的聊天,他还是有点臊的,现在没办法……他看不见。 纠结好一会,白羽溪还是靠近了温北英,“帮我找到和楠楠的聊天框,我想和他发消息。” 温北英先注意到的是白羽溪泛红的耳垂,视线瞥向屏幕,壁纸是他的照片,温北英低沉应答,“密码是什么?” “你生日。”白羽溪开口道。 温北英抬起头,诧异地微钝,“你记得?” “记得,一直都记得。”白羽溪声音越来越小,“每一次都记得。” 温北英输入自己生日,锁屏打开了,里面的屏幕还是他的照片,温北英不动声色地滑动着白羽溪的通讯器。 “不许笑我啊。” “没笑你。” 聊天界面有一些是广告,酒吧推销,还有一些朋友的消息,置顶是温北英,加回来之后,备注没改过。 那两个字是白羽溪之前自己备注的。 【正宫一号】 温北英嘴角浮起不好察觉的弧度,轻而浅。 下面是和星楠的聊天框,点开聊天记录,简直不堪入目。 死前不删都算人生污点。 “要说什么?”温北英说,“我帮你输入。” “我自己来,给我就行。”白羽溪拿过通讯器,这可不能给他看。“是和楠楠的聊天框吗?” “嗯。” “你快去工作吧,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白羽溪有赶人的意思,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等温北英走后,白羽溪探头,听了听声音,确认没有人,开始疯狂语言。 白羽溪:“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温温要过生日了,想给他买礼物,就要那块表,我势在必得,你让裴闻炀给我想办法,拍下给我。” “我都没给他过过生日,你说他喜不喜欢吃蛋糕啊?之前他自己买过,说不好吃。” “再买几身新衣裳给他吧,他穿什么都好看。” “我想悄悄的先不告诉他。” 正说着呢,白羽溪听见自己身边不远处传来笑声。 白羽溪:? 白羽溪震惊地通讯器都没拿稳直接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你怎么没走?” 偷听! 温北英:“我没说我走了。” “你怎么欺负瞎子!”白羽溪抚住脑袋又气又恼。 温北英笑着,“我没欺负瞎子。” 最后白羽溪的生日惊喜被当事人知晓,好几天都没提得起劲儿。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温北英告诉他,“狗尾巴草,小纸船都可以。” 白羽溪前所未有的严肃,“不一样,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礼物不能被你猜到。” “我可以假装没听到的话。” “温北英!不要再欺负瞎子了!”白羽溪闭上眼睛,脸侧过去,脑子里重新盘算着生日礼物。 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这天晚饭后气氛变得古怪。 温北英已经20分钟没理他了。 白羽溪找不着路,这别墅面积大,那么宽的地方白羽溪走两步就忘了自己从哪里过来的了,开始无助地打转。 温北英站在距离白羽溪两米的地方看着白羽溪的检测报告,抽血结果,——白羽溪之所以失明是因为自己断药。 终于在半个小时后白羽溪抱住温北英自己坦白了,“我不是故意不吃药的。” 他一开始忘了吃药,后面却是故意的,白羽溪太想和温北英亲近了,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等看不见,已经来不及了。 “你最近不是在给我吃药吗,我很快就会好了,以后也不会这样了。” 那之后,温北英冷了白羽溪好几天,摸都不让白羽溪摸。 一周后才好点,好好给了白羽溪一个教训,没什么比温北英有问必答,但不会多出一句话的样子更让人害怕了。 白羽溪蜷缩在客厅窗帘落下来的角落,温北英在他旁边捏着他的脸,“尾巴是你最重要的东西,生病了就要吃药,不可以因为想靠近谁,把自己弄受伤。” “知道了。”白羽溪想靠近温北英,却被对方按着肩膀不让他靠近。 “你还生气吗?”白羽溪无助地问。 “我没生气。” 白羽溪控诉道:“可是你一天只亲我两次,只让抱不让摸。” 没有人像白羽溪这样定义生气。 他知道温北英猜出来了,他在走极端,白羽溪望着温北英,“那你找到了吗,你的小瞎子。” 第320章 你是我永远平静的海洋 温北英揉了揉白羽溪的脑袋,眼底心疼更多,“我不用找,你就在这里。” 白羽溪湿润的唇吻到温北英唇瓣,“我就是你的小瞎子。” 你是我的永远平静的海洋。 白羽溪的药物由温北英投入研究资金,已经初具成效,眼睛的问题是因为断药,好解决,白羽溪连续吃药一个月后,便已经能看清一些虚影。 温北英过生日当天,凌晨,白羽溪从书房将一个火焰色的点燃蜡烛端出来,客厅关着灯,白羽溪脸庞被蜡烛上的灯光照亮,眼睛里面有星星和温北英。 屋内很安静,温北英看见白羽溪端着蛋糕往外走,有些恍惚,这是他得到的恩赐。 和正式拥有的第一个生日蛋糕。 白羽溪端着蛋糕走到温北英面前,笑的活泼,“快许愿快许愿!” “你替我许吧。”温北英将这个权利递给白羽溪,他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白羽溪知道温北英这人,骨子里还是年长人的思想,他才不会将愿望寄托给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 “那你拿着。” 温北英接过蛋糕,就见白羽溪双手合十,三秒后他目光清澈又明亮地看着温北英,“快吹蜡烛。” 温北英吹灭了蜡烛。 屋内短暂黑了一度。 白羽溪越过蛋糕吻住了温北英的唇,蛋糕上的月亮仙女棒溅着火花,像是烟花,“宝贝生日快乐。” 高等级的人鱼只要想,可以感知其他人鱼的内心,温北英听到了白羽溪的愿望。 很多个,很贪心。 【希望温北英永远平安。】 【希望温北英等我长大。】 【希望我永远陪他过生日。】 【希望海洋永远纯净,不再有我这样因污水脏物永远回不去海里的人鱼。】 【我爱你,温北英。】 这天白羽溪第一次给他过生日,以后还会有无数次。 白羽溪拉着温北英的手往自己身上探,内藏玄机,骚的没边,“喜欢吗?” 温北英掐着他的腰往自己身边带,吻强势落下,“唔……” 温北英猛掐他的腰,“脱给我看。” 白羽溪被弄到了天明,第一个决定就是以后不把自己穿的那么骚。 不勾引温北英!! 白羽溪眼睛好后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实验室接温北英,直到白羽溪在实验室看见了温北英的命定之番。 其他洲的一个总指挥,他身上的磁场与温北英的契合,是其他人鱼能感受到的命定气息。 那之后两人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战——白羽溪单方面的。 人也不去接了,回家后时常不说话,问什么也不答,火气还大。 问题解决的方法很简单,白羽溪被做服,到了咿咿呀呀翻白眼的程度,才算认可温北英说的话。 卧室气息是温热的 温北英靠在他的耳边,白羽溪如海浪被撞的丈起高楼,“还冷战吗?” “就因为看见了人家,我话都没和人说,就给我下罪,我教你这样判断敌情了?”温北英重重地压着他,“嗯?” 白羽溪拿脚踹温北英,这会儿也不怕人疼了,恨不得给人踹出一个洞来,“就你那个破合作,还动上四洲联盟了,那个叫何岸的,他就是喜欢你,我都看出来了,你们以后还会天天在一起合作,保不齐哪天就日久生情了!人家官大有钱,你们俩还挺配!” 温北英听的呼出一口气。 他捏着白羽溪的下颚,这回没留情,直接给人弄疼了,“命定之番,不是什么命运羁绊,我没有精力多看别人一眼,我不会受影响,明白吗?你以为星楠爱上裴闻炀是因为他们俩是命定?是人定。”温北英掐住白羽溪的腿,红印子立马便上来了。 温北英语气阴沉沉的,“你今天别想睡了。” 三个小时后,白羽溪脑袋正面往后掉在床沿,眼神失焦,“我不乱说了,温北英,饶了我,不冷战了……” “我明天还去接你……我还去……” “命定之番?”温北英调侃着白羽溪。 “没有没有没有,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白羽溪趁温北英中场休息抬手捂住自己那处。 “饶了我……求求你……我以后不说了。”白羽溪大口喘气脑子还在炸烟花。 “不说了?”温北英居高临下地看他。 “不说了……不敢说了。”他一定会被这老男人弄死。 白羽溪三天没下得来床。 一抬腿浑身上下都疼,温北英只给他喂营养液的和药。 中途他怕自己死了,打电话给防控局求救,被告知反防控局不管家事! 老虎屁股摸不得。 自那之后白羽溪再也不敢提什么命定,他娘的他就是温北英的命定,一定! 隔了几天白羽溪开车屁股不痛了才去接温北英。 那天温北英带着白羽溪去了深海。 温北英答应带他去海里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鱼尾不能见水,但有高等级的人鱼护着可以净化周围的水源,短时间内不会受伤。 温北英是背着白羽溪入水的。“害怕吗?” “我不怕。” 进入海水中后,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两条鱼尾交错在一起,火焰色的鱼尾游动的姿势优美有力量,强劲的压迫感四散,磁场散开的同时,连鱼群都感知到了司任的力量恭敬护送,白羽溪在温北英背上,雀青色的鱼尾在浅水区透着阳光,如耀眼的宝石美丽,与其说他在游,不如说是温北英在拖着他前行。 温北英下水后发丝变成了白金色的长发。 白羽溪环住他的脖子任由温北英带着他往前,去哪里都可以。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温北英的鱼尾在水中这般游刃有余的游荡,海洋属于他,他轻抚着温北英的发丝,用自己的鱼尾藤蔓般缠绕温北英。 两个颜色在深海遨游,白羽溪嘴角勾起弧度,他紧紧贴在温北英的后背,“你的尾巴好漂亮。” “我想永远和你交尾。” ————————————————end — 来自前线特邀记者楠楠的提问。 楠楠:请问两位谁先喜欢谁? 白羽溪:我先喜欢他。 温北英:嗯。 楠楠:两位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羽溪抓住温北英的手亲了一口:惹他生气。 温北英:看他想做什么。 楠楠:收到过最难忘的礼物是什么? 白羽溪:他送的每一件。 温北英:很多纸船。 楠楠拿牌子挡住脸:做的时候喜欢什么姿势?这个是抽取问题,和我没关系。 白羽溪:能看见他的脸。 温北英:这是正经采访? 楠楠递话筒:平时会吵架吗? “你杵我嘴了。”白羽溪偏头:“不吵架,他会单方面生气,但我会哄他。” 温北英:不吵。 楠楠:认为对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白羽溪:和平和我。 温北英:温北英平安,大海永远纯净。 楠楠看着手里的问题卡,这都什么问题! 楠楠:做的频率是? 白羽溪:每天。 楠楠:最后一个问题,最让你骄傲的一件事是什么? 白羽溪:“有人仰慕高山,我拥有高山。” ————————————————温白完。 — 下一章写鳞青x陆淮年。 第321章 怎么这么好看 蝉鸣不止的道路散落清晨独有的薄雾,朦胧中阳光从树叶缝隙在地面斑驳点点,自行车的避让铃叮叮地响起。 “叮铃叮铃……” 陆淮年一只手拿着校服外套,一只手骑着车用最快的速度在道路上行驶,风将发丝吹的往后,发丝有些湿,洋溢着青春的潇洒与傲气。 口袋轻微震动,陆淮年单手拿起电机接听电话,声音是独属于青年的质感,每个字都活力四射,“老地方,今天陆哥请客。” 对面环境听起来嘈杂,像是在教室,“冷哥去吗?” 裴闻炀得到这个称呼就是因为他太冷,谁都不搭理,大家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 “裴闻炀?他去啊,但他这人闷的很,你知道的,我不带他玩就没有人带他玩。”陆淮年骑着车一路往前。 “别人谁请得来他?也亏是你生日,平时你请也不一定请得来。” “也是哈哈哈哈。”陆淮年微微挑眉,“都别迟到啊。” 陆淮年人缘好,人仗义,班里的人都喜欢他,加上身世好,又没什么架子,大家都乐意和他玩,他组的局,没几个不去的。 陆淮年回家换了身白t长裤便出了门,他选的ktv是泊海服务最好也是消费最高的一家,黑卡刷的最大的vip包间。 陆淮年父母不怎么管他,发给消息出去,可能不会得到回复,而是一笔数额不小的转账,他习惯的这样的生活,也从不考虑节制的问题,拿什么都是顶配,卡里的利息多到花不完,陆淮年都快没有钱这个概念了。 陆淮年靠在ktv门口位置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 他身形高挑,骨架也不小,这会儿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没几分钟,请的人也来了七七八八,陆淮年和他们打了招呼便让进去。 “哟,寿星今天怎么不高兴啊。”过来的一个男孩走到陆淮年面前将礼物塞给陆淮年,“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破产了呢。” 陆淮年给路对方一个肘击,“去你的,陆爷好着呢。” 陆淮年按灭没有得到回复的聊天框,和人勾肩搭背地往里面走去。 陆淮年坐在包间最中心的位置,旁边是蒋书墨,再往一旁,是塞着耳机的裴闻炀。 整个继承人学院没人敢不高看这三人一眼。 有人唱了生日快乐歌,听着起哄声,把陆淮年逗的想笑。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混乱的氛围。 陆淮年喜欢吵闹。 讨厌安静。 就在这时嘈杂的包厢传来吼叫声,“你没长眼睛啊!” “端个酒都端不稳!真的这是谁的场子吗?惹的人陆少爷不高兴,你就别想在这混了!” 陆淮年脸颊喝的微红,他撑着额头去看声音传来的地方,好几个同学往那边走过去看什么情况,“这瓶可要3万,就这样摔了!” “没眼力见的东西,赶紧捡起来,赔一瓶新的过来!” “天呐,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摔了,人没事吧?” “我操他好帅。” 有吵闹声,关心声,陆淮年脑子摇摇晃晃地打转。 视线懒散地过去,他的第一个认知是,地上的服务人员的身材好的像游戏建模,半蹲在地上都能看得出来的完美腰线,肩宽,手臂力量,男人穿着他们统一的服饰,不是普通酒吧的白衬衣又或者劣质马甲,是四洲第一的奢侈品品牌,门面做到了最高级,男人的穿着给人的感觉无论质感气质都是极致的。 好一个赏心悦目。 “陆少爷,你看这怎么办?让他陪一瓶?别因为这事影响了你的心情。”旁边的人的声音拉回陆淮年的思绪。 对,他的酒碎了。 3万,抵得上这里的工作人员好几个月的工资。 但陆少爷的钱也不是白来的。 往往这种时候这些个服务人员早慌神了,但这人却那么镇定自若地在捡地上的玻璃碎屑,手臂每一次动弹都能清楚看见青筋凸起,连手指都那么好看。 看不见脸,这么好的身材不知道长什么样。 陆淮年站起身往男人身边走去。 大家都以为那人完了,陆淮年这人好说话的时候和你嘻嘻哈哈,真惹了收拾人的手段又黑又狠。 “我觉得他完了。” “你看陆少那样,估计气够呛。” “我也觉得。” 众人观察这陆淮年,为地上的人捏了一把冷汗,音乐声还在播放,灯光闪的更快了。 陆淮年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虽然不想承认,他只是不想回家,过生日是为了逃避一些东西。 陆淮年走到男人身边,一步步踩到玻璃碎屑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吵闹的包厢怪异的明显。 陆淮年半蹲下去,兴致泛泛。 他决定了,要是这人长的好看,他就不要他赔钱。 长的不好看另说。 陆淮年抬手捏住对方的下巴,逼迫着对方抬头,呼吸间是淡淡的果酒味。 指腹碰到对方,陆淮年下意识摩挲了一下。 很好摸。 鳞青垂着眸,眉头微蹙但不好发作,他缓缓抬头看向面前的人,墨色的眼睛像是深渊,危险如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需要待在这里,但并不代表要对人类好脸色。 陆淮年觉得自己又喝了几口酒,人原来真的会在瞬间心率飙升几倍,所有的坏心情因为看见这张脸都没了。 他的心脏突然就不是他的了。 陆淮年舔了舔唇,骂了一句脏话,“操。” 第322章 追求 陆淮年目光直白,面前的人眉目冷淡疏离,却独有魅气,薄唇,是一副凉薄样,五官每一处都美的惊心动魄,无人能入他眼的寒意鄙夷毫不掩饰,看的陆淮年血脉偾张。 好漂亮。 陆淮年本就是个直白又胆大的,面对面前人的厌世冷漠毫不在意。 那是陆淮年第一次明确自己的性取向。 他可能喜欢男人。 “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叫什么名字?工号是多少?” 其他人听见陆淮年这样问,心里都明白陆少爷这是要发难了,暗自祈祷对方自求多福。 鳞青捡起地上最后一片碎玻璃,没有要搭理陆淮年的意思。 “诶,你什么意思?陆少爷问你话呢?” “懂不懂规矩?”有人插言进来。 鳞青眯了眯眼不太想惹出事端,他站起身淡淡地睨了陆淮年一眼,“酒会赔给你。” 鳞青说完话便已经往外走了。 “陆少,你就这样放过他了?”疑惑的声音响起。 陆淮年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重新坐回沙发,指腹还残留着刚刚的味道,陆淮年放在鼻尖嗅了嗅,有淡淡的香味。 他真的好漂亮,陆淮年脑海挥散不去鳞青的影子。 一分钟后,被摔的酒重新送了两瓶进来。 聚会结束陆淮年送众人离开,身上那股躁意没散,脑子里还是刚刚那个人,他走到前台打听,“刚刚给我们包厢服务的人叫什么名字?” “啊?您说你们包厢吗?他不是服务人员,是我们老板,刚刚有人闹事,他过来解决一下,送酒是因为刚刚服务你们的人突然低血糖调不开人,他是我们老板哦。”前台的女人温和笑着。 老板……难怪那么拽。 仔细一想衣服好像也确实不太像,他穿的更高级,没想到是老板,陆淮年环顾四周,“我是你们高级vip,能加你们老板联系方式吗?” 女人闻言便笑了,她会意地看了陆淮年一眼,想要他们老板联系方式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像陆淮年这样的学生也有,她和陆淮年也算熟识了,没客气,“小孩就该好好上学,我们老板不喜欢小孩哦。” 陆淮年倒也不生气,想到刚刚那张脸就心情好,“那就是他单身咯。” “单身。”女人笑了笑,一本正经地说,“但你没戏,小屁孩,赶紧回去睡觉。” “他人呢?”陆淮年没听到似的问。 “走了,他很少来这里,我们老板开这个店就是开着玩的。”女人转着手里的笔,“怎么?喜欢上了?” “喜欢,姐姐,给个联系方式呗!”陆淮年叫的特甜。 “我不敢。” 那天之后陆淮年来这个会所很多次,偶尔会在门口转转。 但一次都没再见到鳞青。 陆淮年有一点念念不忘。 “陆淮年,被妖精迷了?”陆淮年自己都疑惑自己的神经质行为。 可是他真的好漂亮。 做我老婆就好了,陆淮年不止一次这样想。 陆淮年下意识关注的行为渐渐严重到每天回家骑车都经过店门口。 再次见到鳞青是在一个月后,快骑车到鳞青店里陆淮年突然被几个拿着棍棒的混混拦住,看起来不像是学校的人,但确实是冲着他来的。 陆淮年虽然能打,但一对10的胜算他还是能算出来的,别没打赢自己弄一身伤,不划算。 “操!”陆淮年快速调转车头,早知道跟裴闻炀一路了! 几分钟后陆淮年还是被拦了下来,陆淮年不知道是谁的人,被逼到绝境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揍人全凭蛮力先冲上去的几人被陆淮年一脚踹翻在地,这条路人少车少,这些人真一起上这么粗的棍棒,他估计自己得碎着这里。 陆淮年找着机会就跑。 但他没想到的时候对面急匆匆地又来了十多人,他娘的这是奔着要他命来的啊! 这能怎么办,陆淮年只能硬着头皮上,陆淮年感受到手臂迟缓的疼痛,才后知后觉,他们带了刀。 被划伤的手臂不多时便鲜红一片,陆淮年被团团围住,没有可以突破的地方。 慌神之际面前的一根铁棍朝着陆淮年脑袋砸过去,另外一侧是刺过来的刀,陆淮年避无可避,眼看铁棍就要砸到陆淮年的脑袋! 陆淮年下意识抬手去挡,等待着眼冒金星的五感。 “啊啊啊!”陆淮年没有等来疼痛,他的面前被一道黑影挡住,随之而来的是不断的惨叫声! 陆淮年整个人瘫倒在地,当他抬眼去看,面前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此刻站着的只剩下了三个。 太快了,陆淮年根本没来得及看清。 鳞青手里是从对方手里抢过来的铁棍,他的瞳孔在注视几人的时候泛出隐秘又魅惑的精神力,语气像是在命令,“滚!” 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地起身见了鬼似的跑开,能听见害怕的惊呼声。“啊啊啊!” 陆淮年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大口喘息,两只手都被染红了。 当鳞青转身的瞬间,他燥闷的情绪突然就散了大半,手上的伤都不疼了。 鳞青站在陆淮年身前,眼里没有什么关心的情绪,余光瞥向周围,陆淮年的车被锤烂了,人受了伤没办法去医院。 鳞青犹豫了几秒而后拨通了温北英的电话,“你学生,泊麟路,叫救护车过来送去医院。” 温北英的语气挺新鲜的,“陆淮年?你见到了?感应到什么没有?” 鳞青面无表情:“感应到了,所以呢?” 温北英:“他不是你未来老婆吗?你的命定之人,你不管?” 鳞青声音极冷:“与我无关。” 说完鳞青转身往大路上走,“找人送去医院。” 温北英:“你老婆,关我什么事。” 温北英挂断了电话。 鳞青回过头,陆淮年穿着校服,身上都是血,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了一个特惊喜开朗的笑。 “……” 像太阳花。 “你怎么在这里!”陆淮年觉得鳞青整个人都在发光,一身简易的绸缎衬衣衬的他高贵又疏离冷漠,仿佛这样的人靠近你都算恩赐,美的让人失语。 鳞青想走,可看见陆淮年这副全世界谁都是好人的样子顿了好几秒。 什么命定之番,鳞青最不信这东西。 “自己能走吗?”鳞青问。 “不能。”陆淮年想也没想地说。 鳞青拨通了救护车的号码,漠然道:“自己在这等着,救护车很快过来。” 说完鳞青就要走。 陆淮年急切地喊住他,“你走了他们又回来怎么办?你救了我,好人做到底吧。” 那些人不会再敢来,鳞青不能说自己用精神力驱逐了他们,“自己等。” “你叫什么名字?”陆淮年喊道。 “我最近都在这里都没有看见你。” “你什么时候来店里啊?” 见人不答陆淮年继续道,“你救了我,我知道你的名字也好报答你,要不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鳞青佩服陆淮年这般直白的性子,“怎么?喜欢我?” “啊?”陆淮年都听懵了,但他也不藏着掖着,“一见钟情,不可以吗?” 想找你做老婆,这句陆淮年怕吓着人没说。 陆淮年这辈子都没这么认真用,他想过了,自己这段时间就是不正常,看见人一次就喜欢的死去活来,人生苦短,他为什么不争取自己喜欢的。 陆淮年亮黑的眼睛盯着鳞青,“我叫陆淮年,我想追你。” 第323章 恋爱记录 陆淮年说追,便一直从他看着鳞青笑的那天,追到了大二。 这期间任何人的表白,情书,暧昧,统统拒绝,不留半点希望给别人,拒绝话术都一样,“我在追我老婆,他会不高兴。” 陆淮年去会所的次数变得更多了起来,渐渐的鳞青也习惯了他的存在。 陆淮年在鳞青给别人联系方式的时候自己不要脸的扫了码,而后开始打听鳞青什么时候去店里,什么时候不去,了解他爱好。 渐渐的,陆淮年发现,鳞青没有爱好,他甚至有些厌世。 是个什么都不喜欢的。 不能投其所好,陆淮年开始往鳞青的会所送礼物,到后来,会所前台后面的展示柜,全是他送的小礼物,每一个都价值不菲。 同样的,早安午安晚安,一样不落下。 别人怎么追女朋友,他就怎么追鳞青。 几个月后鳞青觉得他挺有意思。 半年后,鳞青开始偶尔回复他。 一年后,鳞青偶尔主动给他发消息。 再后来,陆淮年成为了第一个可以约到鳞青的人。 那天陆淮年喝了酒,原因有些多,因为各种分歧他被陆父打了一巴掌,半张脸肿了起来。 陆淮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鳞青店里,看见鳞青的那一刻冲上去抱住了他,陆淮年的鼻尖泛红,嘶哑着声音更似控诉,“鳞青……” “我做什么都不顺心,为什么连你也这么难追。” 所有的委屈像一个快要炸掉的皮球,“你教教我吧老婆,怎么追你才能追到。” 从追求一年后开始,陆淮年就已经这样不要脸的叫鳞青了,嘴巴长在他身上,鳞青拿他没什么办法。 那天鳞青给陆淮年擦了药,主动亲了他。 “你是不是看我可怜,安慰我。”陆淮年呆愣了片刻,嘴里才发出声音。 “你可怜吗?”鳞青问他。 “可怜。”陆淮年抓着鳞青的衣摆瘫在地上的人仰头吻了鳞青。“你别那么冷冰冰了,追你真的很辛苦。” “好。”鳞青输了。 陆淮年的天又亮了。 那日后陆淮年的消息鳞青都会回。 他们开始变得不一样。 陆淮年跟在鳞青身后,如今的少年,褪去了些许稚嫩,留着干爽的短发,手臂肌肉也逐渐明显,刚打完篮球一身的汗,没敢离鳞青太近,陆淮年心里高兴,鳞青最近没再多他那么冷冰冰的了,他从中嗅到了许多可以暧昧的讯息。 陆淮年往前一步,“老婆,你和我试试。” 枫叶不断落下,鳞青站在道路边望着陆淮年,他永远都在光照之下。 他开朗,乐观,总是一副任何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样子,鳞青以为陆淮年会很快失去耐心,可他没有,永远热情不减。 没有人不会被陆淮年那样热烈的人打动。 鳞青更是,他冷漠惯了,陆淮年从不在意这些,会在他身边说许多许多无关紧要的话,会为了要他的联系方式耍小心机,会大胆的示爱,说不管结果如何他想拥有这样的话。 鳞青没有抗住他的攻势,他被陆淮年热烈地喜欢着。 鳞青垂眸望着没比自己矮多少的陆淮年,他抬手抚到陆淮年脸上,“你会让我痛苦。” “我不会!”陆淮年当即便举起了自己的手发誓,“我发誓,一辈子都对你好。” “命定之番……”鳞青带着嘲意地自言自语,他也会栽在里面。 “和我试试呗老婆。” 鳞青的大拇指轻轻按压陆淮年的下唇,他想亲陆淮年,鳞青附身下去的一刻,开始认命。 鳞青给陆淮年的多年追求给了答卷,“好。” 他想,他逃不过的。 陆淮年震惊地睁开眼,堂堂正正喊了一声,“老婆!你答应我了!” 陆淮年抱住鳞青,“啊!老婆!!我爱你!” 鳞青都听惯了,随他去,转身的同时轻笑。 他爱怎么叫怎么叫。 他们恋爱了。 这个世界上对鳞青最好的是陆淮年。 他还很会谈恋爱,将对恋人能做到的最好程度都给鳞青,把人宠的放手上怕碎了,放嘴里怕化了。 “老婆老婆老婆!”陆淮年从学校出来,直奔来接他的鳞青,一把将人抱住,小狗似的,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在鳞青脖子亲两口。 陆淮年身后的裴闻炀抬头看了一眼鳞青,他来找陆淮年,震惊于陆淮年谈恋爱了,还震惊于陆淮年是个同性恋。 “裴闻炀,这就是我老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漂亮?是不是!” 裴闻炀和鳞青有了一次点头之交。 两人的第一次在陆淮年家里。 什么好东西都是陆淮年买的。 罪也是他受。 当鳞青按着他的时候,陆淮年觉得天都塌了。 陆淮年:? 陆淮年后来转念一想,只要是鳞青,他都可以,他还是会继续宠着鳞青,还是会继续爱他,只要是鳞青,他什么都愿意。 很疼。 但鳞青很温柔,陆淮年被安抚的不再恐惧。 陆淮年大汗淋漓,他抱住鳞青,“老婆,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自己是0。” 鳞青握住陆淮年的腰,只给他留了一句话,“自己想。” 陆淮年真仔细想了,真没有!!! 鳞青从没说过自己是0,更没否定自己叫他老婆!!!啊啊啊啊骗子骗子! “没事,陆哥还是会宠你。”陆淮年笑着享受,其实躺着也不错。 他们的恋爱方式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会一起煲电话粥,陆淮年话多,一通电话能打两个小时,鳞青没主动挂过电话,有时候陆淮年说到睡着,第二天陆淮年能看见通话10小时+的提示。 “老婆?” “嗯。” “你怎么不挂电话啊,我昨天睡着了,你不会没睡觉吧?” “没睡。”鳞青语气温和,“怕你叫我。” 陆淮年心口直跳,“笨死你算了,你快睡觉。” 陆淮年放假和没课的时候都会去找鳞青。 他有一个秘密:陆淮年之前跟踪鳞青到过安全区外,亲眼看见鳞青化作鱼尾,鱼鳍上面有伤,鳞青的做法是自己切断了那处鱼鳍,血淋淋一片,刺痛陆淮年的双眼,那天后陆淮年很长时间都没有找过鳞青,他并没有为之感到害怕,再去看鳞青的时候,陆淮年转了专业,他成为了泊海人鱼学科的第一批学生。 那是他和人鱼一生羁绊的开始。 没过多久,陆淮年身边人都知道了他有一个把他迷成智障的老婆。 陆淮年也不否认,“怎么了?男人被老婆迷天经地义。” “我老婆就该迷我。” 正打岔着陆淮年看见了学校门口的鳞青,他飞快将手从自己的好兄弟手上拿下来。 鳞青管他可严了,不能随便和人勾肩搭背,鳞青会生气,他在床上会挨揍。 “老婆老婆老婆!”陆淮年冲过去拉着鳞青就走,“来等我吃饭吗?” “主街新开了一家餐厅,我们去尝尝怎么样?”陆淮年用衣服擦了擦手才去牵鳞青的手。 “都依你。”鳞青嗯了一声。 两人走到拐角,陆淮年侧头就嘴了鳞青两口,“快给我亲亲,想死我了。” 鳞青捧着陆淮年的脸和他接吻,很少展示出思念的人告诉陆淮年,“我也想你。” 吃饭过程中陆淮年一直给鳞青夹菜,剥虾,看起来十足的情场老手,宠老婆到旁边桌的人都在看他。 “自己好好吃。”鳞青给陆淮年夹了一筷子排骨。 “好。” “过两天放假了,我们出去玩好吗老婆。”陆淮年说起话来声音不由加大。 “过两天我有事。”鳞青视线微顿,温声说,“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回去半个月左右,回来之后带你去玩好吗?” 陆淮年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了,他一向以鳞青的为中心,什么都听他的,“出什么事了吗?” “嗯。”鳞青没有多说,陆淮年并不知道他是人鱼,赤金漩刹海有动静,他需要回去,只能和陆淮年说回老家,“很快。” “等我回来。” “家里信号不好,不用给我发消息,收不到。” 陆淮年笑着,“那你回来给我带礼物。” “想要什么?” “你买的我都喜欢。”陆淮年笑着说。 鳞青笑了。“知道了。” 陆淮年还是会天天给鳞青打电话,发消息。 从鳞青说已经走了那一天,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陆淮年的手机掉了,也没再给鳞青发过消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思绪中不再有等待这个词,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混乱。 鳞青离开半个月,思念像是洪水,他感受到了自己直观的在意与期盼,他爱陆淮年。 不能没有他。 鳞青给陆淮年带的礼物是一块限量版的手表。 他站在陆淮年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后,陆淮年从里面出来,陆淮年越近,鳞青开始等待他的怀抱。 鳞青叫他,“年年。” 这次和之前所有的相见都不一样。 陆淮年揽着一个男孩不知道在说什么,笑的十分灿烂,两人从鳞青身旁走过。 鳞青瞳孔骤然一缩,所有心慌意乱袭向他,恐惧无孔不入。 陆淮年没有停留,没有回头,没有叫他,没有扑倒他怀里。 第324章 记起他 陆淮年忘了他。 鳞青并不具备上前质问的资格,更不能像一个疯子一样死缠烂打。 陆淮年丢下了他。 鳞青脑海中重复这样的话,他好像又可以过回自己以前的生活了。 沉闷,无趣,不再期盼,不再奢望的日子。 鳞青望着陆淮年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开。 这是他本就知道的结果。 为什么要难过。 不应该的。 那天之后鳞青回到店里的次数变得多了起来。 几乎日日都在。 陆淮年爱玩,说不定可以等得到。 原来感情那么让人心痛,鳞青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可偏偏记住的只有他。 一个月后陆淮年真的来了会场,和一群朋友,鳞青站在前台拿着一杯威士忌注视着陆淮年。 有一瞬惊喜。 明亮的灯光下,陆淮年和鳞青对视了一眼。 鳞青捏着酒杯喝了一口,指节微微转动不动声色地将威士忌杯子放下,漫不经心地转眸后往会所内走去。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要陆淮年。 陆淮年什么德行鳞青一清二楚。 勾引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陆淮年被看的莫名的心跳微窒。 “操。” 陆淮年拉住一旁的朋友,“你陆哥桃花来了!” “什么?” “给你找嫂子。”陆淮年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今天的酒是鳞青送的,陆淮年眼神黏着鳞青好几分钟。 从包间出来陆淮年屁颠屁颠跑到前台,本来想问问前台的小姐姐,发现鳞青就在一旁站着。 “结账啊陆少爷。”女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过多的事,笑着看陆淮年。 陆淮年结账的时候眼神瞥向鳞青拿手挡着脸,“边上那个是谁啊?” “我们老板。” “联系方式能不能给我一个?” “?你自己去问,但我们老板一般不加客户的。”女人隐隐约约看出来老板对陆淮年是不一样的,这会儿才敢说这话。 陆淮年咳嗽一声,正要开口,他看见鳞青走了过来,“老客户,可以加。” 前台:“?什么时候的规矩?” “刚刚。” 陆淮年扫对方联系方式的时候手都在抖。 出息点陆淮年! 陆淮年高高兴兴加到麟青的联系方式回到了家,“二十几年,你终于春心萌动了陆淮年!” 陆淮年追人直接,正打算给鳞青发消息呢。 对方的对话框亮了。 鳞青:早点休息。 天呐天呐!你喜欢的人主动给自己发消息!陆淮年连续看了聊天框几分钟。 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 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还是自作多情了? 陆淮年打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鳞青:不相信。 陆淮年:“如果我说我打算追你呢?你会不会觉得我不靠谱?” 消息过了几分钟才得到回复。 陆淮年等待的时间一直煎熬,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停。 鳞青:“你追的话,我给你开后门。” 啊啊啊啊啊啊! 陆淮年抱着手机从床上跳了起来,“他也喜欢我!他也喜欢我!” 陆淮年:我追!追追追!! 陆淮年追到鳞青只花了两周。 之后他们还是如同普通情侣一样恋爱,鳞青是他的月亮,永远高高悬挂。 鳞青的日子又回到了欢快喜悦的美好基调上。 “老婆老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陆淮年走到阳台抱住鳞青。 “只要你想,会的。” “你怎么那么好。”陆淮年亲了亲鳞青的薄唇。 鳞青笑着摸陆淮年的头,温柔地问,“好吗?” “当然好。”除了有时候有点变态除外。 鳞青回抱住陆淮年,脑袋埋在对方颈脖吸嗅,不舍无奈都在其中,“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年年。” “我会一直爱你。” …… 脑海中的画面在不断回闪。 陆淮年整个人像是被无形撕碎。 倘若记忆有力量,此刻正重若千斤地压在十多年后的陆淮年身上! 第325章 他的记忆 陆淮年整个人瘫软在实验室的地上,眼角血丝满布,额头汗渍不断,蜷缩的身体在抖,好似痉挛。 在听到星楠在鳞青坟墓的话后陆淮年就去了实验室。 他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星楠嘴里的鳞青和他有那么深的羁绊。 为什么自己心里总觉得缺了一块。 陆淮年跑去实验室后试图寻找些蛛丝马迹出来,星楠一定有什么瞒着他。 “我和陆哥都会等你回来的。” “他现在过的很开心,和你想象的一样。” “你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戒指我放到家里了。” “墓碑是他给你立的,你会喜欢的对不对?”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不认识鳞青才对。 在实验室找到了自己的日记。 他一页一页的翻开。 里面的内容大致差不多,是他和鳞青的恋爱记录。 字迹是陆淮年自己的,他没有怀疑真实性,日记中记录着陆淮年自认为难忘的时光。 陆淮年:我忘了他三次,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陆淮年:陆淮年,你要说到做到。 陆淮年:我开始正式研究人鱼和人类交尾后的记忆问题,都能解决的。 陆淮年:老婆,我这次一定不会忘记你。 陆淮年:我找到了能维持记忆的办法,药剂在实验室里,鳞青,我会在你离开我第一天使用它,我不会再让你难过。 陆淮年越往后翻手颤抖的越厉害,不知道为何,他没有任何记忆,但却能和日记上的字共情,莫名的难过充斥着胸腔。 陆淮年:给老婆买了戒指,等他回来就求婚。 陆淮年:我好喜欢他。 陆淮年:陆淮年,如果你再忘记,他该怎么办。 最后一页写了很多字。 陆淮年:之所以写这些是害怕再次忘了你,老婆,我爱你。 陆淮年:不要再忘记鳞青,不要再伤害他,他是你最爱最爱的人,鳞青什么都没有,他只有你,买的戒指记得要送给他。 不属于他的记忆以这样的形式展现在陆淮年面前,他知道自己对待情爱有多凉薄冷淡,能让自己写那么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陌生人,怎么可能会是那具冰冷的尸体。 为什么他看见那具尸体会疼的喘不过气…… 陆淮年此刻连怀疑都不再有。 这只会是真的……只会是真的! 陆淮年跌跌撞撞跑去日记中所写药剂存放的位置,在实验室的保险柜里,里面锁着两只蓝色药剂。 陆淮年拿着药剂,拨通了星楠的电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声嘶力竭的声音是吼出来的。 “没有。”星楠的语气让陆淮年听出来了不对劲,难过痛苦交织在一起。 “你就是在瞒着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 陆淮年哑声说,“你别骗我了楠楠,你别骗我,我求你。” 星楠最后没抗住陆淮年告诉了他,安慰一般说鳞青会回来。 陆淮年挂断电话手止不住地颤。 他没有犹豫拿出保险柜里的药剂扎进了自己脉搏。 药剂冰凉,剥开血肉般,陆淮年疼的蜷缩在地上抽搐。 陆淮年浑身青筋暴起,他在实验室翻滚着。 光怪陆离的画面从陆淮年脑海闪过,所有的记忆填补他自己解释不了的缺失。 陆淮年觉得疼,眼神变得迷离,头顶的灯像手术刀灯一样刺眼。 13年…… 那是他和鳞青的13年,所有人都插不进来的13年…… 开心的,温馨的,心酸的,暧昧的,一切一切凑成了他忘却多年的爱人。 每一个碎片的鳞青都在爱他。 “如果你追的话,我给你开后门。” “我也想你。” “都听你的。” “你很乖,像太阳。” “年年,我爱你。” 陆淮年微微张着唇,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空旷的实验室传开陆淮年粘黏的呼唤,似大海哀鸣。 “鳞青……” 第326章 终章 陆淮年如坠入深渊的雏鸟,没有光源,没有氧气,太阳穴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空白是虚假的,他自以为自己从未对任何人心动过,得到的结果是无人窥见的13年。 陆淮年的声音被重物压着,挤出来的调子他自己都听不明白了。 “你骗我……” “你骗我……!” 主导他的回忆平静之后,陆淮年挥之不去的是鳞青的死相,他无法不去回想,抑制不了心痛,一滴泪从眼尾划出,“鳞青……你又骗我……” 陆淮年起身疯狂地往鳞青的墓地跑去,跌跌撞撞间摔了一跤,没等人去扶他,陆淮年便再次起身。 周围的一切在退后,他好像永远都跑不到墓地,又像是缺氧之后的意识不清。 陆淮年将鳞青葬在自己家的地皮上,因为星楠请求他土葬,不要火化,陆淮年虽然不理解但是照做了,本就是一块荒废的地,百年间可能都不太好规划,陆淮年便将他葬在了那里。 陆淮年心中有无尽的怒意与无法化解的疼。 他的记忆中,他和鳞青前不久还在一起的,还在说过天马行空的未来,陆淮年喜欢他,心疼他,答应过再也不会忘记他。 保留记忆的药剂,他吃了的,他不可能再忘记。 陆淮年手里的通讯器播放着家里的监控记录。 和记忆中的一样,他所记得的时间点鳞青通通和他在一起。 监控视频中,陆淮年亲眼看见他们最后一次欢爱过后鳞青抱着他,咬住了他的脖子。 陆淮年研究人鱼多年,他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 人鱼一族的记忆窃取术! 陆淮年狠狠地扔了手里的通讯器,手在发麻。 “鳞青……” “你混蛋!混蛋!” “凭什么要我忘记,凭什么要我忘记!你为什么什么都要管!” 陆淮年声音逐渐嘶哑,“凭什么!” 陆淮年跑到墓地的时候已然浑身无力,他看着自己操持一切给鳞青立的墓碑,忽而便无力地瘫软在地。 “让我忘记你好安安心心在里面睡觉是不是!我做我的陆大少爷,这样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陆淮年撑起上半身想起身,眼睛里满是血丝,“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什么都要按你想的来!”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可以不忘记你,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的……” 陆淮年精神极度虚弱。 “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不会让你好过……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陆淮年轻声哼笑出来,比哭难看。 陆淮年抬脚便一脚踹在鳞青的墓碑上,脚被震痛。 连带着墓碑微微动了一下,世人皆说敬畏死者,可他偏不。 陆淮年尝试着去用手挖地上的泥土。 发疯似的在地上徒手刨土,“我跟你没完……” “鳞青,我跟你没完!” 陆淮年挖了鳞青的墓。 棺木被打开,陆淮年让所有人都滚。 天被乌云遮住,陆淮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打开的棺木,鳞青的身体没有腐烂,肤色也漂亮,没有人会觉得棺木里面的人是个死人。 还是好漂亮。 陆淮年的心脏被撕裂成两瓣,他厌恶鳞青这么对待他,无法接受鳞青的尸体。 陆淮年过了许久视线才聚焦。 鳞青的衣裳整齐,黑色的绸缎长衫加上长发让他不像一个现代人,也好看的不像人类。 陆淮年眼前模糊,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棺木当中,而后躺了下去。 陆淮年所有压制的情绪在躺下的瞬间决堤,他侧过身蜷缩着抽泣,身体四肢心脏都不是自己的,像一个停止不了的循环系统。 哭起来无声的人只能听见细微的哽咽。 陆淮年望向天空,针眼般大小的细雨的落下。 陆淮年面对着鳞青,将人抱住用半个身子给他挡雨。 高空俯瞰下去,墓地泥土墓碑散落到四处,被打开的棺木里他们似在相拥。 陆淮年靠在鳞青怀里,厌恶也好,心痛也罢,想像是缓解了些。 “老婆。” “你醒过来,我会原谅你。” “我也不骂你,不欺负你,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好的。” “我不怪你。” “我还疼你。” 回应他的只有淅沥的雨珠和清凉的风。 陆淮年摸到鳞青的手感受到有些硌人,他摊开鳞青的掌心,从里面找到了一块水晶照片,还有一枚戒指。 照片上是两人的合影,陆淮年后面重新做的一块,照片也是新拍的,他在亲鳞青,背景是家里。 戒指内环刻着一个淮字。 陆淮年将戒指戴进无名指,说,“还挺合适的。” “为什么不给我呢。” 陆淮年靠近鳞青,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和之前一样有淡淡的香味。 他无法想象鳞青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次次被自己撩拨,一次次纵容,即使知道什么都得不到。 “宝贝。” 陆淮年抬手抚摸鳞青的脸颊,用自己的脸挨过去像动物一样传递体温,他亲了亲鳞青的脸。“我这次真的不会再忘记你了。” 陆淮年手环住鳞青的腰,整个人如受伤的小兽似的靠在鳞青身上。 为他挡风遮雨。 陆淮年有一个被自己困扰一生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从泊海大学最强专业转到无人知晓的人鱼专业。 13年后的今天,他知道了。 他有一颗星星,从无人知晓的十几岁坠落。 ——————————完。 第327章 岁岁无虞 温北英与四洲联盟检测出来海火的生成原因是因为长期循序渐进的环境恶化,海洋保护法成立后5年,四洲海火得到缓解。 今天是除夕,几人都凑到了一起,屋里十分热闹。 沙发上星楠正在挨陆淮年的胖揍,“快点快点,给陆哥也摸摸你尾巴。” “啊啊啊啊,尾巴不能随便摸!”星楠闷在沙发枕头里躲着拒绝。 陆淮年呵笑一声,站起身叉腰,“裴闻炀能摸,我就不能摸是不是?” “陆哥这么多年白疼你了。” “别欺负他。”路过的裴闻炀拉着陆淮年起身,“要不要过来帮忙。” 陆淮年当场坐起,向星楠告状,“你看裴闻炀,他像话吗?我不是客人吗?有让客人动手的规矩吗?” 星楠靠近陆淮年悄悄说,“他话多,我们不听就行了。” 从厨房出来的温北英听见陆淮年的话,似在思索,而后开口,“淮年,你说的对。” 说着温北英就要解下身上的卡通围裙。 “诶诶诶,我开玩笑的温老师。”陆淮年敬着温北英,声音都小了,还是滑头,“但你做饭好吃,可以动手!我还想尝呢。” 说完拍了拍盘坐在地上打游戏的白羽溪,“快点去帮忙。” “啊?”白羽溪侧过头,没明白似的,看了看陆淮年又看向温北英,“开饭了吗?” 陆淮年闭眼咬牙切齿。 “我真他妈服了!” 陆淮年坐地上抢过白羽溪的游戏机,“让你去洗菜。” “哦。”白羽溪刚刚站起来。 温北英抬手示意他坐下,“都别过来,自己玩,厨房油烟大。” “好。” 白羽溪再次坐下,从角落又拿出一个游戏机,“小陆,双排。” 陆淮年捏住白羽溪的脸,不服气地说,“叫陆哥。” 白羽溪拍拍陆淮年的手,“小陆,我能当你太爷了。” 陆淮年:“……” 白羽溪:“你要叫我太爷吗?” “我叫屁,打赢了叫哥。” 两人打了几把pk,陆淮年10局9胜。 白羽溪钦佩地竖起大拇指,“陆哥牛逼。” 陆淮年:“……(???????)” 晚餐是裴闻炀和温北英两人做的,两人厨艺不相上下,两人能聊的话题许多其他人也插不进去,一起待在厨房气氛委实怪异。 加上温北英和星楠的关系,直接让裴闻炀跟着差辈。 “你们俩,你经常做饭吗?”温北英翻动着锅里的排骨,鲜少聊起这些烟火气重的话题。 “有空会做。” “他很爱吃?”温北英眯眼。 “是。”裴闻炀没明白温北英为什么这么问,“他爱吃,” “养胖了,注意一点。” “不胖。”裴闻炀想都没想地开口。 “你瞎啊。” “……” 裴闻炀面对长辈都算得上尊敬,从小养成的规矩,他解释道,“我觉得不胖。” 明明还是那么漂亮。 温北英站直没好气道:“你当然觉得不胖,等到水里游不动了,变成胖头鱼,这像话吗?你自己说,没点规矩。” 温北英:“你看他那个腿,变成鱼尾还能好看吗?” 裴闻炀望向厨房外的白羽溪,思索道,“你老婆胖的更多。” 温北英话接的特快:“他又不下水。” 裴闻炀:? 温北英:“我觉得不胖。” 裴闻炀:? 不能骂老人,裴闻炀点点头。“是,都瘦,太瘦了。” 两人确实不胖,只是把之前瘦回去的肉养回来的而已,体型变得更好看了。 几个人做了十几个菜,异常丰盛,星楠主动去盛饭,吃饭过程中星楠一直给陆淮年加菜,陆淮年吃一口欠揍地看裴闻炀一眼。 “好好吃饭。” “略略略略。” 晚餐后几人到屋顶喝酒,正中星楠,白羽溪,陆淮年三人下怀,三人一个比一个菜,一个比一个爱喝。 星楠白羽溪晕晕乎乎快醉了,坐都坐不稳,四仰八叉地在椅子上。 裴闻炀和温北英还能一脸淡定地谈论着海洋法进一步可推行政策。 “嘭……!” 陆淮年抬头,看见了空中炸开的第一束烟花,金色的。 泊海有个说法,看见新年第一束烟花可以许一个愿望,如果最后一束烟花颜色和第一束一样,愿望就会实现。 瞳孔被斑斓色彩覆盖,陆淮年站在扶栏后许了一个愿望。 他看见星楠也在双手合十。 “许什么愿望呢?” 星楠说,“陆哥心意成真,” 陆淮年:“那我求我老婆回家。” 陆淮年红着脸瞥向坐的端正的两人,“他们俩是不是把酒偷偷倒了?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温北英笑道,“是你们太菜。” “谁菜?” 温北英:“小孩第一,溪溪第二,你第三,都菜。” 温北英拿着汽水和裴闻炀碰杯。 说完温北英眼神问了问裴闻炀,裴闻炀没否认,“确实都菜,特别是喝饮料的。” 零点的钟声响起。 街道上欢呼声一片,许愿的气球带着灯光飞上天空,空中明亮如星河。 裴闻炀低头在暗处摸了摸一旁睡着了的星楠的脑袋,“新年快乐宝贝。” “岁岁无虞。” 震耳的烟花不断。 平静之后最后一束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 陆淮年的瞳孔被金色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