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天使》 1、软硬兼施 根据医学及生物学者的研究和统计,世界上的人类,在每一百万人之中,大约有两个人可能是面貌非常酷似的。 当然,这只是指酷似而已,总有某些特征可以分辨的。至于在这统计数字之外的孪生例子,那就是亲生的父母,有时也会混淆不清了。 尤其近年以来,世界各地的美容手术风行一时,使爱美的仕女趋之若鹜。普通的如改双眼皮,垫鼻子,做酒窝,及至于隆胸,丰臀等等 这些五花八门,名目繁多的美容手术,并非是为五官或体态上有缺陷者,借手术以弥补。而是虚荣心作祟,不惜花大把钞票,使之看来“十全十美”,达到自欺欺人的心理上虚伪的满足。 但有一种人的心理,却令人感到难以理解,甚至不可思议。那就是,譬如对某电影女明星的漂亮尊容非常仰慕,竟能不惜付出巨大的代价,希望借美容的手术,在自己脸上这里垫一块,那里补一片,硬生生要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与那女明星完全一模一样! 这能办得到吗? 事实上并非遐想,只要脸型的轮廓“大同小异”,经过巧夺天工的手术,就真能改头换面,使人达到目的! 距离巴生市仅三英里的巴生港,以雪兰莪州而言,是仅次于槟城的第二大港,对整个马来西亚的海上运输,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这时已是黄昏,海上落日西沉,使海天相映燃烧着一片红晕的艳霞! 像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码头一样,巴生港码头也不例外,到处充斥着混乱、喧嚣,罪恶和争执 从黄昏来临之前,码头上就有两个人在徘徊,他们这对搭档,也可以算是“合伙人”就是经过改头换面的白振飞,和完全基于好奇,加入了这始终尚未宣布的“庞大计划”的郑杰。 他们在这里是等两个重要的人物,据白振飞表示,那两个人在他整个计划中,等于是药里的甘草,绝对少不了的。只要等他们一起来加入,这个计划不但马上宣布,而且立即付诸行动。 因此白振飞偕同郑杰来到巴生港,在静候着那两个约定的人物乘船到来。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未见他们的人影出来! 郑杰等得不耐烦了,忽问: “那两个家伙大概黄牛了吧?” “我想不会的,”自振飞把眉皱着,着急他说:“一定是临时发生特殊的事故,否则他们绝不会不准时赶来的” 郑杰苦笑了一下说:“那我们是不是还等下去,在这里痴汉等丫头?” 白振飞未及回答,忽见一个水手打扮的家伙,从老远奔向他们而来,一直奔到面前,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迟了” 白振飞不禁暗自一怔,因为这家伙非但不是他所等的人,甚至根本就不认识这家伙! “请问”白振飞不明对方的身份,只好暂不动声色。 但他未及发问,对方已说: “他们已经来了,怕在码头上说话不方便,所以在金瘤子的店里等着,二位请跟我来吧!” 白振飞以为这家伙说的“他们”,就是指那两个重要人物。但他们讲定了是两个人参加的,现在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居然还带了其他人同来,岂不是违背了事先的约定? 别的倒不怕,而是怕人多口杂,容易走漏风声。尤其白振飞的这个计划,除了必需的人物,根本就不愿多任何一个人加入! 他虽暗自气愤,却又不便向这家伙发作,只好决定跟这汉子去见了那两个人再说。 金瘤子是他的绰号,实际上他的名字叫金彪,因为他的颈旁生了个大肉瘤,成为个显著的标志,以致巴生港码头一带认识他的人,都习惯了以他的绰号相呼,而他也并不认为这是侮辱。 他开的是委托行,除了买卖衣物,日用品及船员带的私货之外,大概私底下尚经营着不法的勾当,所以他这里经常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物川流不息。 白振飞和郑杰跟着那水手打扮的家伙,来到了这个店里,只向金瘤子打个招呼,便直接走进了里面去。 经过一条短短的阴暗过道,进入一道门里,是个较大的房间,里面仅布置着简陋的家具。 这时房里正有四五名大汉,在焦灼不安地等着,但其中并未见那两个重要的人物! 白振飞不由地暗自一怔,尚未及发问,其中一个平头壮汉已过来,把手一伸说: “杜兄久等啦,实在对不起,我们因为船在途中抛了锚,所以不能准时赶到……” 白振飞听对方称他“杜兄”,不禁又是一怔,显然对方是认错了人! 他只好不露声色地问:“请问老兄……” 可是对方没容他把话说完,已迫不及待地说: “杜兄,风声实在太紧,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请问杜兄准备在哪里交人?最好是今夜就成交,以免夜长梦多哦!” “交人?……”白振飞暗向郑杰一瞥,彼此都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壮汉哈哈一笑说: “杜兄放心,我们的钱已如数带来,完全依照杜兄所开的价钱,只要见了人,我们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绝不拖泥带水!” 白振飞终于忍不住说: “老兄,我看你们大概认错了人吧?” 壮汉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霍地把脸一沉说: “杜兄,大家都是在外面跑的,说话得讲信用,我们事先已经把话说得清清楚楚,而且价钱又是杜兄开的,怎么临时又变了卦!难道杜兄认为奇货可居,又想趁机抬价不成?” 白振飞强自一笑: “兄弟如果答应了你们,就绝不致于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但老兄似乎应该弄清楚一点,那就是兄弟并不姓杜,而是姓白啊!” 不料壮汉却冷笑一声,断然说: “不管你姓白也好,姓黑也好,反正都是一样,我们早就知道你不姓杜了!但姓名无关宏旨,我们认的是你老兄这个人,就认定了你这个人交易的!” “你老兄没有认错?”白振飞问。 壮汉突发狂笑说: “我们虽只见过一面,但我邱汉元还不致于如此健忘!” 他想不到对方一口咬定,认为白振飞就是他们交易的对象,这真令人啼笑皆非! 那自称邱汉元的壮汉,突然问: “杜兄,你究竟打算怎么?” 白振飞急于要赶回码头上去,等候那两个重要的人物,哪能留在这里被他们纠缠不清。 “对不起,兄弟既无人可交,也没时间跟你争辩,再见!”说完扭头就向外走。 不料邱汉元一声厉喝: “站住!” 几名大汉立即挡在了房门口,一齐拔出了手枪。 白振飞无法夺门而出,只得回身怒问: “你们这是干嘛?” 邱汉元嘿然冷笑说: “杜兄如果说话算数,我们自然彼此拿出诚意为完成这笔交易,落个皆大欢喜,否则就别怪兄弟失礼啦!” 白振飞不甘示弱地说: “哼!你们以为几‘喷子’,就能把兄弟唬住了吗?这玩意儿兄弟可见得多了!” 他的话声才一落,郑杰已突然发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房门口,出手如电地向挡在门口的大汉挥拳猛击,使得首当其冲的两个家伙,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 另外几个大汉手里拿着枪,仿佛装样子的,没有得到邱汉元命令,谁也不敢贸然开枪。 这一来更使郑杰的神威大发,挥拳如风地一阵急攻,把一名大汉击得踉踉跄跄跌开,同时枪也被他一把夺了过去。 郑杰的突然动手,行动简直快若闪电,令人根本来不及应变! 邱汉元见状顿时惊怒交加,但他犹未及发令,已被白振飞当胸一把抓住,一拳兜上了他的下巴,使他被击得把脸一仰,发出了声沉哼。 白振飞一撒手,邱汉元便踉跄连退,撞在了墙角,背部贴着墙壁滑坐下去。 击开了对方,白振飞立即返身回扑,冲向房门口。只见几个大汉在这一眨眼之间,已被郑杰以枪制住,不须他助阵了! “走吧!”白振飞招呼一声,就与郑杰双双夺门而去。 不料刚冲出房间,突见从阴暗的过道里,迎面走来一个大汉和两名女郎。 白振飞不知道来人的身份,正待出手之际,一名女郎已春风满面地笑着招呼说: “杜老大,怎么不等我来就急着要走了呀?” 妙极了,对方居然又把他认作了“杜老大”。 忽然之间,使白振飞猛可想到,难道自己跟那“姓杜的”面貌身材均非常酷似?…… 他的念犹未了,邱汉元已冲到房门口,怒气冲天地说: “潘小姐,姜小姐,你们二位来得正好,姓杜的这笔买卖变卦啦!” “变卦了?”招呼白振飞的女郎不禁一怔,走近问:“杜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白振飞冷声回答: “对不起,我并不是什么杜老大,所以跟你们根本没交道可打!” 这女郎不由地向邱汉元怒斥说: “哼!准是你们这些老粗,冒犯了杜老大,否则他绝不会反复无常的!” 邱汉元未及分辩,她已转向白振飞嫣然一笑说: “杜老大,请看我的面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有什么问题我们进去说吧!” 白振飞正要不顾而去,她却突然挽住了他的胳臂,厉声说: “老邱,把你的人统统带出去,让我们跟杜老大谈谈!” 邱汉元虽不服气,但他对这女郎似乎不敢违拗,只好悻然带着那几个大汉,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女郎不但笑容可掬,而且神色之间,更流露出一片风情万种的媚态,使得白振飞无法来硬的了。 其实他何尝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由于怕阴错阳差,回头那两个姗姗来迟的重要人物,万一赶到码头上去见不到他,以为他“乌龙”了,那就无从再去找他们的啦。 因此白振飞此刻心急如焚,急于要赶回码头上去等那两个人。 但那女郎却不由分说,挽了他的胳臂就向房里走。 白振飞试图分辨说: “小姐,这实在是误会……” 那女郎妩媚地笑着说: “没关系,天大的误会,我也能负责替你化解的呀!” 白振飞简直是啼笑皆非,情急之下,只好急向郑杰使以眼色,希望他拿出行动来脱身。 可是一看郑杰,竟被另一女郎挽住了胳臂,在那里冲他乱抛媚眼,直灌迷汤! 他们动起手来如狼似虎,锐不可挡,而在这种情形之下,反而“英雄无用武之地”,变得束手无策了。 于是,他们被两个女郎连拖带拉地,挽着胳臂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里,另一个提着“○○七”型手提箱的大汉,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进了房间,在灯光之下,看清这两个女郎都很年轻,年纪最多只有二十出头,脸蛋儿非常漂亮。穿一身黑色白扣的无袖翻领衬衫,黑色的裤管呈喇叭口长裤,腰系白色宽皮带,足登白色高跟鞋。 她们两个是一式的打扮,看上去黑白相间,非常的醒目。不仅别具风格和情趣,更能显示出她们动人的身材。 尤其她们都是“阿哥哥”的短发,耳孔上缀以小小的红珠耳环,愈增她们的娇艳和妩媚! 挽着白振飞的女郎,进了房间仍然挽着他,春意盎然地笑了笑说: “杜老大,你看我们多守信用,到时候就把钱如数带来,我相信你在这一个月之内,大概也把我们要的人数凑齐了吧?” 白振飞不禁笑问: “你真把我当成了杜老大?” 那女郎吃吃地笑着说: “你不是杜老大,难道还是杜老二不成?” 白振飞郑重说: “老实告诉你吧,我姓白!” 那女郎也正色说: “那我改称你白老大也无所谓,反正这笔交易完成之后,你就是要我们以后见了面,装作不认识你都可以!” 白振飞忽然好奇地问: “这是笔什么交易呢?” 那女郎置之不答,一使眼色,大汉便将那只“○○七”型的手提箱放在桌上,打了开来,只见里面都是一迭迭整整齐齐的美钞! “喏!这是五十万美金!”她说:“我们完全依照你的要求,票面都是一百元的,并且全部是比较旧的钞票。如果杜老大再要临时变卦,那就太不够意思啦!” 郑杰忽问: “那么我们的‘货’怎样交法呢?”他似乎也起了好奇心,想弄个究竟。 那女郎打量了他一眼,她说: “我们的船已经停在海边,按照我们双方事先讲定的,由你们自行负责,设法把两百个人送到泊船的地点,点清人数,我们的这笔交易就算完成。致于人上了船以后的一切,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纵然万一出了问题也与你们无关!” “两百个人?”白振飞诧异地问:“你们要收买这么多人干吗?” 那女郎笑笑说: “杜老大,我们有言在先的忘了吗?只谈交易,不过问其它的一切呀!” 白振飞与郑杰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忽然灵机一动说: “你们可以把钱装在手提箱里,携带非常方便,我们总不能把两百个人随身携带着吧?” “那当然!”女郎说:“杜老大只要在今夜,把人设法送到我们泊船的地点就成了,但绝不能误事。因为风声很紧,我们的船不能停泊在那里太久,今夜非把船开走不可的!” 白振飞无端撞上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已使他感觉有理也无法说清了,他只得向郑杰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苦笑着问: “郑老弟,你看怎么样?” 这言下之意,已然表示他是黔驴技穷了。 郑杰耸耸肩说: “反正现在我们总没办法当场交人,就请她们把泊船的地点告诉我们,今夜我们负责把那两百人送去不就结了!” 白振飞瞪了他一眼,悻然说: “可是……” 那女郎嫣然一笑,嗲声嗲气地说: “杜老大,难道你真要变卦了,那不是让我为难吗?” 白振飞一本正经说: “我倒不是存心使你为难,可是……” 那女郎向他妩媚地瞟了一眼说: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还是这位郑先生干脆,杜老大,我们就照郑先生说的办法,现在我把泊船的地点告诉你,你们今夜就把人送去吧!” 白振飞又看了郑杰一眼,见他正频频使以眼色,这才点点头说: “好吧!请你告诉我们船泊在哪里?” 那女郎顿时喜形于色,欣然说: “我们的船在海峡的出口外,距离大约四五公里的海边,附近一带我们已经分布了不少把风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车子可以由公路直达海边的一片树林里,从树林出来到泊船的距离,大概只有几百码了。” 挽着郑杰的女郎接口说: “杜老大,你们请先把钱数点一下,回头我们只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就行了,不必要多费一道手续啦!” 白振飞强自一笑说: “那倒不必点了,难道我还不相信你们?哈哈,……” 但那女郎却坚持说: “不!你们最好当面点一点,免得事后啰嗦!” 郑杰忽然若有所思,故意说: “对不起,我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觉得现在当面点清了也等于零。因为钱并不是现在就交给我们,而是等今夜交了人才付。到了那时候,我们恐怕还得再清点一次,否则万一有短少,责任该由谁负?所以我认为,现在实在不必多此一举!” 他原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反正这笔钱与他们毫无相干,根本就不必浪费时间清点。谁知他这么一说,反而多出了事来! 那女郎瞟了他一眼,笑笑说: “你考虑的很有道理,不过你们既然两个人在这里,事情就好办了。钱点清无讹之后,我们可以当场交付,但你们两个人不能把钱带着一起离去,必须留下一个人负责保管这笔钱。由你们自己决定,无论哪一位去把人今夜送到我们泊船的地点,这样双方就都不必担心啦!” 白振飞急说: “我看用不着这样吧,干脆钱还由你们负责保管,等今夜我们把人送去时,再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那女郎摇摇头说: “这样不行,万一到时候你们不把人送去,我们临时又没有地方去找你们,那可让我们回去无法交代了!” 白振飞不禁忿声说: “既然连这点都不信任我们,那又何必跟我们做这笔交易?” 那女郎冷冷地说: “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了。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我们今夜必须把那两百人用船载走!”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要把谁留在这里?”白振飞问。 那女郎回答说: “这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杜老大也许得亲自去办事,不妨请这位郑先生留下,负责保管这笔钱,二位的意下如何?” 郑杰似乎很有把握可以脱身,胸有成竹地说: “白大爷,我看就由我留下,你赶快去办你的事,别误了事吧!” 白振飞已明白他的用意,于是把头一点说: “好吧!回头我如果不来这里,今夜我们就在泊船的地点见面!” 那女郎这才放开他,不再留难,把他送出了房间。 白振飞走出外面时,发现已有十几名大汉在严阵以待,幸亏他们没有贸然硬闯,否则真不容易闯得出去呢! 他独自匆匆赶回码头上,举目四眺,傍晚的夜色朦胧下,并没有发现他所要找寻的目标。 正在感到失望之际,忽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童,年纪大约只有十一二岁,从老远的飞奔而来。 男童一口气奔到白振飞面前,只说了句: “请到‘威利酒吧’来!”说完就掉头飞奔而去。 白振飞不由暗自一怔,欲待追上那男童问个明白,但已追之不及。 略一犹豫,他认为这回绝不可能再被人认错,一定是他等待的两个人不便公然露面,而派这男童来通知他的了。 于是,他立即急步朝那男童飞奔的方向走去。 但那男童一眨眼已不知去向,白振飞又不知“威利酒吧”在何处,只好向码头附近的人打听,才问出是在不远的一条小街上。 穿过马路,转到那条小街上,便看到了那个“威利酒吧”的招牌,发现它是个很低级的小酒吧。 好在他今天没有穿得西装革履,只是一条西装裤,配上一件夏威夷衫,连脚上都穿的是透空凉鞋,一付吊儿郎当的打扮,进入这种酒吧倘不至有失身份,和特别引人注意了。 走进门,只见酒吧里一片乌烟瘴气,满目乱哄哄的,仿佛一群没头的苍蝇在到处乱飞。尤其在这华灯初上的时候,正是那些水手,码头上的工人,以及形形色色,九流三教的人物,涌向这种地方买醉和找寻刺激之际,更使这酒吧有了人满为患的现象。 音响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靡靡之音,混和着喧嚣,放浪形骸的调笑,交织成一片…… 白振飞正在以眼光四扫,找寻他的目标,忽被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撞了个满怀。 他刚要责问对方,忽觉手里己塞进一个纸团,而那家伙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仓皇出了酒吧。 白振飞情知有异,不及看手里捏着的纸团,便急欲追阻那家伙。可是偏偏又被人一撞,挡住了去路,等他追出酒吧外时,那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无奈何,只好借着街灯,把手里的纸团展开来看,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请当心,对方并无付款诚意,人一交齐,即将向你们下毒手,切勿上当!” 这张警告的纸条,并未署名,但白振飞立即想到,所指的“对方”必然是刚才那班人。而向他警告的人虽不知是谁,却显然也是把他误认为是那“杜老大”了! 念及于此,他不禁暗自一惊,惟恐郑杰受那两个女郎的算计,于是赶紧急急赶回到金瘤子的店里去。 可是,等他赶到时,郑杰却已被他们带走,早就不在那里啦! 在白振飞离开金瘤子那里不久之后,郑杰就被她们带着离开了那里,来到附近的一家“大东旅社”。 那大汉不便在场,随着一名女郎去办事了,只留下一名自称叫姜爱琪的女郎陪着郑杰。 他们两个进了房间之后,似乎在各怀鬼胎,彼此默默相对,一时仿佛找不出什么可谈的。 终于是姜爱琪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向郑杰搭讪地笑问: “郑先生,你跟杜老大是一起的?” 这话根本是多此一问,他们要不是一起的,两个人又怎会在一起? 但郑杰只是漫应着说:“我们当然是一起的……” 姜爱琪笑了笑,又问: “那么这笔交易完成后,郑先生也可以分到一份啰?” “当然!”郑杰故意说:“我既出力,又担风险,总不能白干呀!” 姜爱琪忽说: “凭良心说,我真佩服你们,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当真就能一口气弄到两百个人,如期交给我们。虽然代价很高,这笔钱可也不是好拿的哦!” 郑杰趁机表情逼真地说: “我们既然接下了这笔买卖,到时候有交不出‘货’?可是我真不明白,你们出这么高的代价,要那两百个人干嘛?” 姜爱琪诡谲地笑笑说: “你想知道吗?对不起,杜老大跟我们有言在先,是不会过问我们一切的!” 郑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我只不过是好奇,随便问问罢了,并不想过问你们的事呀!” 姜爱琪嫣然一笑说: “那就好啦,我们不谈这个,换个话题谈谈吧。这笔交易达成之后,你分的钱一定不少,那么多钱你打算怎样花?” 郑杰装出眉飞舞色地说: “首先自然痛痛快快地享受一番,反正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来得容易也要花得痛快,这就是我的人生观!” “换句话说,你的人生观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姜爱琪笑问。 郑杰回答说: “我觉得要靠来路不正的钱起家,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怎么来的,就得怎么去。否则把钱藏在身上,随时还得提心吊胆,怕人家见财起意,来个谋财害命呢!” “那你准备怎样享受呢?” 郑杰笑笑说: “现在未免言之过早,等钱分到手才算是我的,到时候再计划也来得及啊!” 姜爱琪风情万种地瞟了他一眼说: “你们男人所谓的享受还不是那一套,不外乎吃喝玩乐,尤其少不了女人!” 郑杰哈哈一笑说: “那是当然的。男人拼了命弄钱,为的就是这个。如果不是女人对男人的诱惑力那么大,男人又何必玩命,一个个不如在家里待着,安分守己地啃老米饭了!” 姜爱琪忽然走过去,把放在茶几上的小箱提过来,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把小箱放在自己大腿,拍拍箱盖说: “假使这箱里的钱,全部属于你的,你又将作何打算?” 郑杰怔了怔说: “那怎么可能,我能分到其中的一小部分,已经心满意足了,怎敢作这种奢望……” “如果可能呢?”姜爱琪似乎别有居心地追问。 “那……”郑杰犹豫了一下,他说:“真要可能的话,那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姜爱琪忽然故作神秘地轻声问: “我问你,你想不想独吞?” 郑杰怔怔地问: “姜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爱琪郑重其事地说: “只要你答应分我一份,我负责可以使你得到这箱子里全部的钱,问题是你敢不敢要,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郑杰不禁呐呐地说: “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姜爱琪说:“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今夜杜老大会不会一定把人送到海边去?” 郑杰回答说: “人自然是非送去不可的,但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到时候不见钱……” 姜爱琪胸有成竹地笑着说: “到时候他把人送去了,还怕他不交人?你根本不必顾虑这一点!” 郑杰不动声色地问: “那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姜爱琪说:“只要你有绝对把握,认为今夜一定把两百个人送去,我们就来个避不见面,带着这箱钱远走高飞,或者就干脆留在这里!” “那下他怎会放过我。”郑杰说:“他一定各处找我的呀!” 姜爱琪笑笑说: “你放心,等他把人一送到海边,世界上就永远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了!” 郑杰顿吃一惊说: “你们打算把他们干掉?” “这样你不是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哈哈……”姜爱琪忽然大笑起来。 郑杰颇不以为然地说: “哼!你们既然打算把他干掉,大概也不会放过我吧?” “那你可想错了。”姜爱琪正色说:“你跟杜老大不同,他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我们虽然付了他这么高的代价,他居然还不满足,竟在暗中侦查我们的一切。显然是心怀叵测,还想打什么歪主意。所以我们决定今夜等他把人交出后,就当场把他干掉,以绝后患。同时我们以后还有下笔生意,必须在杜老大的人之中,找一个能够替代他的,而你正是个现成的人选,我们又何必舍近求远,再找其他的人?” 郑杰诧异地说: “你为什么向我泄漏这个秘密?” 姜爱琪有恃无恐地说: “我相信你知道了这回事,也绝不会去向杜老大放风的,因为那样对你毫无好处,反而可能使自己遭到杀身之祸。可以嘛,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犯不着为他卖命!” 郑杰强自一笑说: “承你们看得起,选中了我,真使我受宠若惊。不过,他可不是简单的角色,更不致于像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笨,到时候他必然会防到这一着的。如果不见我的人,又不见钱,就是把人带到了海边去,也照样有办法不交给你们,那岂不是把事情弄僵了?” 姜爱琪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终于说: “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把钱先藏起,带着空箱子到海边去等着。等他把人送去时,由你告诉他,钱已清点过,并且箱子由你提着,他自然对你可以信任,一定不致于怀疑,只要他把人一交过来,我们就突然下手,攻他个措手不及,这就万无一失啦!” “但我又怎能相信你呢?”郑杰问。 姜爱琪突然起身,走过去朝他怀里一坐,依偎在他胸前妩媚地笑着说: “你当然可以信任我,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呀!” 郑杰一本正经地问: “你打算要分多少?” 姜爱琪笑了笑说: “本来我们的计划,无论选中替代杜老大的人是谁,这箱钱都全归那个人所有。我要分一份是额外的要求,只要你代我守密,随便你分多少我都绝不争!” 说时她已放下手提箱,突然双手紧搂住郑杰的脖子,送上个火辣辣的热吻! 2、楚楚动人 郑杰此刻并不为白振飞的安全担心,因为他根本不是那个“杜老大”,仅仅是面貌和身体酷似,被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认他是“杜老大”而已。 既然白振飞不是“杜老大”,就不可能把两百人送到海边去。 而对方必须等“货”到了手,才能猝下毒手把“杜老大”干掉,所以白振飞绝不致于莫名其妙地遭这杀身之祸。 现在郑杰要想脱身的话,对付这女郎还不是易如反掌。问题是他忽然对这“买卖”发生了好奇,把它弄个一清二楚。 这笔“买卖”显然是在贩卖人口,由那个叫杜老大的家伙经手,负责弄两百个人卖给对方,获得的代价是五十万美金。 代价在其次,杜老大究竟是何许人,又从哪里弄来两百人,弄来的又是些什么人? 通常于这种不法勾当的,多半都是以不择手段,拐骗一些无知的年轻妇女,转身卖给经营淫业的人图利。十个八个的已是“大买卖”了,而这次却是两百个人,简直骇人听闻! 在一个月之内,杜老大就是神通再广大,也绝不可能一口气弄到两百个年轻妇女,也许是男女都有,才能凑足这个庞大的数字。 因此更值得怀疑了,如果买主是男女兼收,便不会是经营淫业的,必然要这大批的人作其它特殊用途。 对方不惜五十万美金的代价,一口气收买两百个男女,究竟是为什么?而这位大买主又是什么人呢? 郑杰既然撞上了这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他岂能错过,当时就决定把它弄个水落石出! 姜爱琪的热情,仿佛一团熊熊的烈火,烧得郑杰周身发热,使得他的每个细胞,都在燃烧起来…… 但他为了探寻对方的秘密,不得不虚与委蛇,只好来个将计就计,佯作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搂抱在怀里,互相拥吻着。 对大多数男人而言,金钱和女人是最大的诱惑,而此刻她正以财色双管齐下对郑杰展开猛烈的攻势! 怀里拥吻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而沙发上放着的小箱里,又装着整整五十万花旗银行的钞票,这双重诱惑之下,谁又能无动于衷? 姜爱琪大概是很了解男人的心理,她抓住这个弱点,毫不放松地全力发动攻势。 她不但热情如火地,以香舌增加吻的情趣,更将自己那对足以炫耀和自傲的肉球,不住地使劲在郑杰胸前揉动着…… 突然,郑杰似乎情不自禁地,猛可将她紧紧一搂,搂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啊!……”她不由地把头一仰,轻呼了一声,娇嗔地笑问:“你想把我勒死吗?” 郑杰故作激动地呐呐说: “我,我……” “你想干嘛?”姜爱琪也在明知故问。 郑杰仍然紧紧搂着她说: “我,我也有个额外的要求,不知道说出来是否……” 姜爱琪看他欲言又止,仿佛是难以启齿,居然怂恿说: “我既对你有额外的要求,你有什么额外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尽管说出来吧!” 郑杰这才鼓足勇气说: “我要你把衣服脱掉!” 想不到这女郎居然也会脸红,突然面红耳赤起来。 但她随即笑问: “只是把衣服脱掉,没有其他的要求了?” 郑杰窘然回答: “我可不敢贪得无厌……” 姜爱琪春意盎然地一笑,便毫不犹豫地,把两手弯向自己胸前,将胸前的纽扣一颗颗地解开。 郑杰只得把搂着她的双臂移开,使她好将上身穿的黑色衬衫脱下。 这女郎似对黑色有偏爱,脱下衬衫后,露出里面戴的乳罩也是黑色的。 她忽然离开郑杰怀里,站了起来,面对着他笑问: “你大概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过脱衣舞表演吧?” 郑杰漫应了一声: “没有……” 她又不胜娇媚地嫣然一笑,转过了身去,把那白色的宽皮带松开,使那窄腰、裤脚略呈喇叭口状的黑色长裤,从腿上褪脱了下去。 于是,她露出了里面穿的“迷你”内裤,紧紧地包裹着丰满浑圆的臀部上,居然也是黑色的,而且形同透明! 但她并没有停止,继续脱下了乳罩,接着脱下那透明的黑色“迷你”内裤…… 终于她全身赤裸了! 她似乎不好意思转过身去,面对郑杰“赤诚相见”突然侧身子绕过沙发,冲向床前,扑身伏在了床上。 这已表明态度,是要郑杰跟过去,以便短兵相接,展开另一场热烈的肉搏战了。 可是她估计错了,郑杰并未被她这赤裸的胴体所诱惑,竟然趁机抓起她脱下的衣裤,提起沙发旁放着的手提箱,跳起来就冲向了房门口。 等她猛然警觉,一个翻身,光着身子跳下床时,郑杰已夺门而出。 但他刚一冲出房门,不料竟与一个中年壮汉撞了个满怀,使得彼此都撞得踉跄连退。 壮汉身后尚跟着四个彪形大汉,不禁破口大骂: “妈的!走路不带眼睛?” 郑杰定神一看,对方竟是“白振飞”,刚叫出声: “白大爷……” 壮汉竟不由分说,照面就是一拳,使郑杰猝不及防,被击得连连倒退,退回房间里去。 谁知那壮汉带着四名大汉,居然也闯进了房间! “啊……”姜爱琪光着身子,突见几个大男人闯了进来,吓得惊呼一声,忙不迭逃回床上去,拉开被单将赤裸的胴体遮盖住。 郑杰挨这一下着实不轻,牙血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他再定神看时,发现对方面貌和身材均与白振飞一模一样,只是比较粗黑,而且这时穿得西装革履。 白振飞既不可能赶回巴生去换衣服,也更不会向郑杰动手,那么毫无疑问的,这家伙并不是白振飞,而是酷似他的那位“杜老大”啦! 果然不出所料,壮汉一闯进房,就冲着逃回床上的姜爱琪嘿然冷笑说: “姜小姐倒真能忙里偷闲,居然放着正经事不办,躲在这里来快活了!” 郑杰未及采取行动,两名大汉已拔枪在手,上前把他制住,并且将他提着的手提箱夺过去。 床上的姜爱琪见状,不禁惊怒交加地说: “杜老大!你……” 杜老沉声说: “兄弟向来是最守信用的,可是今晚偏偏出了点事,使我不能准时赶到码头来。但我毕竟还是赶来了,谁知你们居然过时不候,大概忘了我们事先说好今晚不见不散的吧!” 姜爱琪未及分辨,他又继续说: “幸亏我一打听,有人看见你们来了这里,所以……” 话犹未了,忽听夺过手提箱的大汉嚷着: “老大,钱在这里!”原来他已把小箱打开,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一迭迭的美钞。 杜老大说了一声:“好!”吩咐那大汉把小箱盖上,然后向姜爱琪狞声说: “这笔钱我们先收下了,但今晚因为发生了意外,使我的手下损失了好几个人,所以价钱须涨一倍,就是一百万美金。你可以转告你们的人,如果今夜要我交人的话,就再付五十万美金。让这小子单独到‘威利酒吧’来跟我们联络,约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否则就作罢,这笔钱算是赔偿兄弟的损失!” 姜爱琪根本没机会说话,杜老大又狂笑一声说: “抱歉跑来大煞风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现在的话已说明,不再耽误你们,请继续快活。” 说完就带着四名大汉,以枪逼住郑杰,从容不迫地退出房外。带了那箱钞票扬长而去。 邓杰挨了一拳于心不甘,正待追出,却被姜爱琪急声喝阻: “还追个什么,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郑杰只得站住了,回过身来不服气地问: “怎么是我惹出的麻烦?” 姜爱琪气冲冲地说: “怎么不是?你要不开房门,他们怎能闯进房来?至少得敲门,让我问清是什么人,也好有个准备,不致于害我光着身子措手不及呀!” 郑杰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早就说明你们认错了人,你们偏偏不信,非认定我的同伴是什么杜老大……” 姜爱琪诧然惊问: “什么?刚才来的不就是跟你一起的杜老大吗?” 郑杰冷笑一声说: “不错,刚才来的是杜老大,但跟我一起的那个却不是。他只是面貌身材很像杜老大,而被你们硬咬定他是杜老大罢了!” “真有这回事?”姜爱琪脸上露出一片惊疑之色。 郑杰置之一笑说: “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钱已经被他们夺走,你我都别想再发横财了。这里没我的事,我也该走啦!” 姜爱琪见他转身要走,情急地大叫: “你,你不能走呀!” “为什么?”郑杰悻然问。 姜爱琪已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了,光着身子霍地跳下床来,冲过去双手紧抱住郑杰的胳臂,哭丧着脸说: “钱是交给我的,现在被他们夺走了,这叫我怎样交代?回头没有人替我证明,你再一走了之,潘华还以为我是当真跟你串通,把钱交给你带走了呢!” 郑杰望了她一眼说: “那你要我留下,替你证明刚才的事?” 姜爱琪沮然点点头说: “刚才你也听见的,杜老大指定要你单独去‘威利酒吧’跟他们联络,你要是走了,不但没人替我作证,回头也无法跟杜老大的人取得联系。这个责任我怎能承当……” 郑杰笑了笑问: “现在你是威胁我,还是要求我呢?” 姜爱琪凄然欲泣地说: “我凭什么还能威胁你,这完全是要求你帮忙,也等于是救救我。无论你要我现在干什么,我都愿意答应你……” 这等于是在给郑杰暗示,表示只要他同意留下,她就一切在所不惜! 但郑杰面对这赤裸裸的诱人胴体,居然无动于衷,反而提出个使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除非你告诉我,这笔‘买卖’的买主是谁,以及出高价收买两百个人是为什么?” 姜爱琪顿时面有难色地说: “这……这我实在不能说明,如果我泄漏了这个秘密,那只有死路一条!” “假使我一走了之,后果又如何呢?”郑杰含有威胁意味地问。 姜爱琪眼圈一红,泪水终于像脱线的珍珠,涔涔地流了下来,她低位着说: “那也是死路一条,不过可以死得痛快些。所以如果你见死不救,我只能选择比较干脆的死法!……” 郑杰的侠义心肠油然而生,使他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救了这女郎就等于在帮助他们双方达成那笔交易,那无异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实非他的本心所愿。 因此,面对这赤裸的女郎,不禁使他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起来…… 情势的急转直下,使姜爱琪由上风落在了下风,变成有求于郑杰了。 她既不能以武力迫使郑杰就范,当然用不着手提包里的手枪,但她有更厉害的武器,那就是每个美女与生俱来的——美色! 为了要把郑杰留住,证明刚才那箱钱被杜老大夺走的事实,并且需要他回头去“威利酒吧”跟对方取得联络。姜爱琪无计可施,唯一的办法只有以自己的肉体作为诱惑,让这年轻的小伙子尝尝甜头。 于是,她装出一付楚楚动人,令人又怜又爱的情态,把郑杰拉到床前,搂着他双双一起倒在床上。 这女郎早已全身一丝不挂,而且决定使出浑身解数,自然是毫不保留,大开方便之门,任他为所欲为了。 由一个热吻开始,终于揭开了这场“床上喜剧”的序幕…… 金瘤子这家伙是道地的“墙头草”,随风两面倒的人物,所以背后人家都叫他两头蛇! 今晚他把地方临时借给他们派用场,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但他派了个人在楼上利用地板缝,窃听了邱汉元和那几个大汉的谈话,因而获悉了他们决定等杜老大把人交出后,就当场把他干掉的毒计。 其实金瘤子跟杜老大根本谈不上交情,仅仅是认识而已。不过这次杜老大的买卖很大,一笔交易就是五十万美金,实在使他看了眼红,不禁垂涎三尺。 因此,为了讨好杜老大,金瘤子在获悉那班人的阴谋后,便决定了向他放这个风。 可是他不敢出面,事先派了人在“威利酒吧”,等白振飞那个冒牌杜老大一离开他店里,他就让那男童悄然跟去,一直跟到码头上,通知了“杜老大”前往“威利酒吧”。 白振飞在酒吧获得警告后,立即就赶回金瘤子的店里来,但郑杰已经被他们带走,离开了那里。 问了半天,金瘤子也回答不出他们的去向,甚至不敢说明放风的就是他。 这倒不是他不肯居功,让这位“杜老大”承他的情,而是为了慎重起见。怕万一“杜老大”沉不住气,要他出面对质,那就吃力不讨好,反而弄巧成拙了。 对方一旦知道是他放的风,还能轻易与他罢休? 所以他准备事后等风平浪静了,再向“杜老大”表功一番,那时多少总得酬谢他一些呀! 白振飞问不出郑杰的去向,不得要领,只好离开金瘤子那里,决定自行到各处去找寻。 等他走了,金瘤子才松了口气,立即把两名手下叫来,轻声交代他们说: “你们去盯住杜老大,无论他有什么行动,马上打个电话回来告诉我!” 两名手下点了点头,便急急走出店外,向刚走不远的白振飞暗中加以跟踪。 谁知过了不久,忽见一名大汉走进店来,劈头就问: “你是金老板吗?” 金瘤子暗自一怔,忙不迭陪着笑脸说: “不敢当,老兄有什么见教?” 那大汉直截了当地说: “杜老大要见你,请金老板跟我走一趟吧!” 金瘤子顿吃一惊,急问: “杜老大刚来过,他又要见我有什么事?” 那大汉脸上毫无表情,冷声说: “当然有事,否则他不会派我来请金老板的!” 金瘤子犹豫了一下,心知不去是不行的,只好把店里的事交代一番,硬着头皮跟那大汉去见杜老大了。 在“威利酒吧”的同一条街上,有家“春风旅社”是个绰号叫“黑狗”的流氓头子刘武所经营,这家旅社实际上是个淫窟! 码头一带的寻芳客都不太高级,只要是个女人就成,所以这里没有什么出色的“货色”,都是些徐娘半老,或是姿色平平的私娼。 她们大多数都住在旅社,一有客人光顾,就随传随到,讲究的是经济实惠。只要花极低的代价,便可获得真个销魂,春风一度! 金瘤子没想到杜老大在这种地方见他,倒颇出意料之外。不过对杜老大来说,他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跟刘武的交情不错,在这里可是获得掩护,必要时还能有个帮手,不致落个势单力薄。 一走进“春风旅社”,便见气氛不大对劲,几个彪形大汉如临大敌地在严阵以待着,把守在走道里。 那大汉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提心吊胆,神情局促不安的金瘤子,一直走向了里面去。 这里面已不是客房,而是刘武自己占用的房间,与外面的账房有一道门相通。 走进房,只见刘武正在亲自接待这位“贵宾”,桌上不但有酒有菜,而且还弄来两个妖艳无比的年轻女人相陪,一看她们就不是这旅社里的低级“货色”。 杜老大这时穿得西装革履,已然不是刚才金瘤子见到的那副吊儿郎当打扮。而被他左拥右抱搂在怀里的两个女人,则是胸怀大敞,袒露着一片雪白诱人的酥胸! 他们正在开怀畅饮,直到那大汉复命说: “老大,金老板来了!” 杜老大这才抬起眼皮,看了金瘤子一眼,遂说: “金老板,坐下来喝一杯吧!” 金瘤子简直有点受宠若惊,连声说: “不,不,不用了,兄弟店里还有事,杜老大叫兄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啦!” 杜老大也不再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 “听说那班人今晚到你店里去过,是吗?” 金瘤子怔了怔,诧异地说: “咦!杜老大自己不是去过两次,还跟他们在兄弟那里交涉过杜老大把酒杯一举,哈哈哈大笑说:‘兄弟已经喝了十几杯,还没有一点醉意,怎么金老板没喝酒倒反而说起醉话来了?’” “醉话?……”金瘤子茫然问。 杜老大霍地把脸一沉说: “兄弟今晚根本没去你那里,你却说我去过两次,还跟他们在那里那交涉过。金老板要不是在说醉话,那大概就是活见鬼啦!” 金瘤子郑重其事地说: “杜老大,我看你大概是多喝了两杯……” 他的话犹未了,杜老大已勃然大怒,把手里的酒杯朝地上一摔,“砰”地一声砸了个粉碎! “啊!……”两个女人吓得惊呼起来。 杜老大把两个女人一推开,霍地站起身来,指着金瘤子破口大骂: “妈的!金瘤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在老子面前信口雌黄,睁着眼睛说瞎话!” 金瘤子吓得魂飞天外,但他仍然坚持说: “杜老大,兄弟就是信口雌黄,也不能这样胡说八道。别的可以乱说,要是杜老大真没去过兄弟那里,兄弟怎么敢当面硬说你去过呀!” 杜老大的火气可真不小,挥手一掀,竟把满桌酒菜的方桌掀翻了,吓得两个女人忙不迭避开,刘武也被拨了一身菜汤,弄得他狼狈不堪。 而怒气冲天的杜老大,却已冲到金瘤子面前,当胸一把抓住,声色俱厉地喝问: “你还敢狡辩?” 金瘤子被他一把提起,吓得直翻白眼,只好踮起脚尖,哭丧着脸说: “杜老大,请你别光火,冷静下来想一想……” 杜老大怒斥一声; “操你奶奶的!” 正举拳欲下,刘武及时上前劝阻说: “杜老大,我看金老板绝不敢当面胡说八道,并且也没有硬咬定你去过他那里。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不妨请金老板解释清楚!” 杜老大仍然举着斗大的拳头,怒声说: “好!你说吧,如果还交代不出来,老子可不会轻易饶你!” 金瘤子只好忍气吞声地说: “不管杜老大承不承认,但事实上今晚他们那些人,要求临时借用兄弟的地方一下,说是要在那里跟杜老大办点交涉。不久之后,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就带了杜老大来……” 杜老大怒不可遏地说: “妈的!你还敢……” 刘武急说: “杜老大,无论有没有这回事,先让他说完呀!” 杜老大这才没有动手,冷哼一声说: “快说吧!” 金瘤子连忙咽了两口口水,继续说: “杜老大另外还带了个年轻小伙子来,跟他们在里面的房间谈话,大概是话不投机,起了冲突,好像在里面还动上了手。幸亏那两个娘们及时赶到,才使双方没有大打出手,最后他们把那小伙子留下,杜老大是一个人离开的。等杜老大刚走不久,他们也把那小伙子带走了,后来杜老大第二次匆匆赶回去时,他们已经不知人哪里去了……兄弟说的都是事实,杜老大不妨想想,是不是有这回事?” 杜老大满脸诧异之色地说: “妈的!听你说的这么活灵活现,好像倒确有其事似的,倒把老子也弄糊涂啦!” 金瘤子趁机说: “杜老大如果记不清的话,总记得有个小男孩跟到码头上去,通知你到‘威利酒吧’去吧?” “通知我到‘威利酒吧’干嘛?”杜老大困惑地问。 金瘤子终于坦然说: “不瞒杜老大说,向你警告的那个人,就是兄弟派去的!” 杜老大茫然问: “向我警告什么?” 金瘤子郑重说: “因为兄弟偷听了那班人的谈话,知道他们毫无诚意跟杜老大交易,准备今夜等你交了‘货’之后,就下手把你的人全部干掉。所以兄弟获悉了他们的毒计,又不便出面,只好用这个方法通知你,以免中了他们的诡计啊!” 刘武忽然接口说: “金老板这番好意,确实很够意思!不过,据兄弟所知,今晚杜老大根本就没去过你那里,也没得到谁的警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兄弟店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假使兄弟无中生有,当面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情愿任凭处置,绝无怨言!” “妈的!”杜老大莫名其妙地说:“这真有点邪门,除非老子会分身术,否则就绝不可能有这种怪事!” 刘武沉思之下,忽然若有所悟地说: “唔……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另外有人化了装,冒充杜老在!” 金瘤子不以为然地说: “不可能吧!就算兄弟看不出破绽,他们那些人还认不出?” 刘武笑笑说: “这一点也不算稀奇,兄弟自己就曾经玩过这种把戏。只要化装技术高明,就能惟妙惟肖,使人真假莫辨呢!” 杜老大表示怀疑说: “我也认为不太可能,假使确有其事,冒充我的一定是想骗那笔钱的,而现在钱却已经到了我的手里呀!” 刘武坚持说: “也许那家伙另有目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事实上你并没去过金老板那里。而金老板则认定你去过两次,这就足以证明我的计划不会错,绝对百分之百的是有人化了装冒充杜老大!” 杜老大这才放开金瘤子,忿声说: “既然这样,我们就得把那家伙找出来,问个水落石出,看他冒充老子究竟打什么主意!” 金瘤子松了口气,遂问: “杜老大找兄弟来,还有其它的事吗?” 杜老大沉声说: “我本来要问问那班人去你那里的情形,现在不用问了,你可以回去。假使发现冒充我的那家伙,立刻就通知我们!” 金瘤子只好答应下来,如释重负地匆匆告辞而去。 等他走后,刘武立即叫人进来,把掀翻一地的酒菜收拾干净,准备重备酒菜与杜老大继续畅饮。 但杜老大已感觉索然无味,他怒犹未消地说: “酒不用喝了,老子非得找到冒充我的那个家伙不可!” 刘武把胸脯一拍说: “这个包在兄弟身上,杜老大只管在这里等消息,我马上派人到各处去找,只要那家伙还没离开巴生港,绝对可以很快找到!” 杜老大想了想说: “不过回头他们还会派人到‘威利酒吧’去……” “那怕什么,”刘武说:“反正杜老大已经派了人守在那里,用不着亲自去等,一有消息还会不来通知你?我看你就不用操心,干脆在这里多喝几杯吧!” 杜老大终于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刘武便吩咐两个女人过来,向杜老太太献殷勤,然后走出房去交代他的手下办事。 于是,在几分钟之后,刘武的大批人马出动了,在整个巴生港展开了搜索…… 这时候,那个叫潘华的女郎,已带着几名大汉匆匆赶回了那家旅馆。 幸而郑杰和姜爱琪的一场肉搏战已结束,双方已经鸣锣收兵,穿上了衣服躺在沙发上休息,才不致被他们撞见那热烈的场面。 潘华听说钱箱已被杜老大夺走,顿时惊怒交加,尤其听姜爱琪说明,白振飞并不是真正的杜老大,更是无法相信了。 但郑杰却挺身作证,坚称这一切完全是事实! “当时你们为什么不说明?”潘华怒问。 郑杰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只怪你们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我们一再声明,可是你们偏偏不信呀!” 潘华哑口无言了,姜爱琪随即补充说: “杜老大临去的时候,指定要郑先生单独去‘威利酒吧’,给他们个回话。如果我们今夜要他交人,就得再付五十万美金,否则这笔交易作罢。要以夺去的那笔钱,作为他们一切损失的补偿呢!” “这家伙简直贪得无厌,毫无信用,好像吃定了我们!”潘华气得脸都发青了。 姜爱琪沮然说: “这只怪我们当初找错了人,不该跟这家伙打交道的!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他有这么大的神通,谁又敢接下这笔买卖,能有把握答应在一个月之内交齐这两百个人?” 潘华恢复了冷静说: “刚才我们到巴生港附近一带去巡视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足以证实他把那批人已经带走了。所以我怀疑,就算我们被迫再付他五十万美金,到时候交不交得出人还大有问题哦!” 姜爱琪忧形于色说: “但目前我们已处于下风,五十万美金已经到了他的手,而他还在等我们的回话,看情形我们是非答应不可的。可是我们又没多准备现款带来,临时到哪里给他弄呀?” 潘华胸有成竹地说: “钱的问题倒在其次,就怕他诡计多端,根本交不出那批人。那我们再付多少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啦!” “这问题怎么解决呢?”姜爱琪已六神无主了。 潘华望了郑杰一眼,忽问: “郑先生,你真愿意替我们出面,到‘威利酒吧’去一趟?” 郑杰已受了姜爱琪“贿赂”,自然不能拒绝,只好笑笑说: “既然杜老大指定我去,我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潘华大喜过望,欣然一笑说: “那太好了,郑先生替我们出力,办完这件事后,我们一定会好好重谢你!” 郑杰瞥了姜爱琪一眼说: “那倒不必了,但我见了他们怎样说呢?” 潘华沉思了片刻,说: “你就告诉他,钱我们决定如数照付,但他必须向我们证实确有那批货,并且保证今夜一定能交给我们。致于用什么方式证实,那可以由他决定。不过有一点,就是必须我们之中的人亲眼看到那批人!” 郑杰点点头说: “好的,我现在就去!” 姜爱琪似乎不放心地问: “你一个人去?” 郑杰笑了笑说: “杜老大指定要我单独去的呀!难道你不放心,怕我跑了?” 姜爱琪不由地脸上一红,潘华却说: “说真的,你并不是我们的人,你一个人去我也不放心。这样好了,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去,到了‘威利酒吧’,你再单独一个人进去!” 郑杰不愿为此争执,只得同意了。 于是,由两名大汉陪同郑杰,离开了那家旅馆,立即匆匆赶到“威利酒吧”去。 这真是个巧合,金瘤子派人警告“杜老大”,选中了“威利酒吧”,杜老大自己也看上了这地方。 而更巧的是白振飞改头换面的手术后,居然变得面貌跟杜老大一模一样,否则也不致于被牵涉这件事里来了。 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这花花世界上,类似的事情无独有偶,已不足为奇,这就叫无巧不成书! 3、短兵相接 到了“威利酒吧”,两个大汉留在附近,只由郑杰一个人单独进去。 走进这乌烟瘴气的酒吧,一阵阵的臭恶怪味,简直令人作呕,但那一群寻欢买醉的酒客,居然毫无感觉,一个个还自得其乐呢! 郑杰被呛得几乎捂住鼻子,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人堆里挤,挤了半天,才算找到个空位子,跟几个喝得醉得差不多了,在这里手舞足蹈,又哼又唱的酒鬼挤坐在一张桌位上。 这种地方是不必拘礼的,有空位子就坐下,根本不需要认识,连打招呼都是多余的。 至于想独占一张桌位,那就绝对办不到! 郑杰坐了下来,有人过来打招呼,问他喝什么酒,原来这时正在进行表演,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所谓的表演,除了尽量暴露女人的胴体之外,还加入了低级趣味和色情的动作,以迎合这群酒色之徒的胃口。 这时担任表演的有四五位女郎,貌既不惊人,舞艺也不出众,但不可否认的,她们都是女人! 而且她们的身上已所剩不多,几乎整个赤裸,仅仅保留着极少极少,连替小女孩玩的洋娃娃做尿片都嫌不够的布片,聊以点缀遮掩着胸前和腹下三处最重要的部分。 她们形同全裸,在人堆里晃来晃去,也许把“晃”改为,“挤”更恰当! 因为这时已座无虚设,早就人满为患了,根本没有太多的空间供她们活动。所以她们必需在人堆里挤,而每当她们接近了谁,谁就不放过“权利”,会伸出手来在她们身上摸一把,捏一下,甚至双手紧紧抱住了不放。 但她们不以为忤,反而报以笑容,表示这是她们的义务,也是酒客来这里应有的权利。 本来嘛,正正经经的人不会上这种地方来,来的人要不毛手毛脚,那就是“呆子”! 四五堆“肉”在眼前晃动,毫无美感可言,尤其那些肉麻当有趣的色情动作,更令郑杰不忍目睹。看得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简直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里活受洋罪。 眼光四扫,大家都在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情不自禁地大声尖叫,喝彩,此起彼落地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数以百计的人堆里,他并未发现杜老大在内,也没有人对他特别注意。 正当他已难以忍受之际,忽见人堆里站起一个大汉,向他挤了过来。 由于灯光昏暗,加上烟雾弥漫,直到对方走近面前,郑杰才能认出,他就是跟着杜老大闯进房,动手夺下那箱钱的家伙! “跟我来吧!”那大汉说了一声,便向门口走去。 郑杰如脱桎梏,忙不迭起身离座,紧跟着那大汉挤出去,来到了酒吧门外,才算喘过了一口气。 那大汉在门外站定,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说?” 郑杰不动色地回答: “我们同意再付五十万美金!不过我们怎么知道,钱付了之后,今夜你们是否一定会把人如数交出呢?” 那大汉笑笑说: “你放心,我们杜老大是说一不二的,只要你们同意再付五十万美金,今夜绝对把人如数交给你们。两百个一个不少,说不定还多出几个,那就算奉送啦!” 郑杰不屑地说: “杜老大说一不二,恐怕是打了折扣的吧?否则他就不会临时变卦,硬多加上了五十万!” 那大汉分辩说: “那是因为发生了意外,使我们损失了好几个人,谁没有家小,死了的总得对他家里有个交代。这笔安抚费就相当可观,我们自然得羊毛出在羊身上,加在这笔买卖上的呀!” “好吧!”郑杰说:“钱我们照付,但你们究竟弄到那批人没有,我们根本不清楚,总得让我们先看看‘货’吧?” 那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说: “如果你们不相信杜老大,这事难办了……” “一点不难!我们只要先看看‘货’,证实杜老大确实已经弄到那批人了。至于今夜用什么方式,把人送给我们,还是由杜老大自行决定呀!” 那大汉犹豫了一下说: “这个我不能作主,必须请示杜老大以后,才能作决定,但你们的钱几时付?” 郑杰回答说: “钱等于先付了一半,其余的当然是等你们交人的时候再付清!” “那不行!”大汉断然说:“杜老大一定要你们先把那五十万美金全部付清,然后才交人!” 郑杰毫不犹豫地说: “这可以照办!但我们要求先看一看‘货’,付清了全部的钱之后再交人,这总不为过分吧?” 那大汉也一口答应说: “好!你随时把钱送来,我们就随时带你去看‘货’!” 郑杰刚才已听出他们的口气,这次根本没有多带现款,自然无法应付对方这临时的额外要求。但他仍然不得不问那大汉: “钱送到什么地方?” 那大汉满意地笑了笑说: “还是送到这酒吧里来好了,临时也许全要百元票面的不好凑,这个我们可以通融,只要总数相符就可以!” 郑杰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双方的谈判到此已结束,没有其它可谈的了,郑杰当即离开了那条小街。但他眼光四下一扫,却已不见了跟他来的两个家伙。 他们溜到哪里去了呢? 郑杰无暇找寻那两个大汉,本来他可以趁机一走了之的。但他既然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于事,必须有始有终,回旅馆去给她们个交代。 其实最主要的,却是他对这件事发生了浓厚兴趣,以及强烈的好奇心,决心要寻求出它的真相和谜底! 因此他也顾不得去找白振飞,拿定了主意,就急急赶回到那家旅馆。 她们正等得焦灼不安,一见郑杰回来,潘华就迎上前迫不及待地问: “见到人没有?” 郑杰从容不迫地把谈判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 “跟我去的那两个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潘华似乎并不关心那两个大汉的去向,没有作答,只把眉一皱,做苦思状说: “杜老大不知究竟带了多少人来……” 姜爱琪接口说: “刚才他来这里的时候,只带了四个人来……” “那是他怕太招摇,不便随身多带人。”潘华判断说:“但我相信,他来巴生港绝不会只带这么几个人的。如果押了那批人来,就需要大批人手了!” 姜爱琪忧形于色地说: “那我们要采取行动,不是太冒险了吗?” 潘华神色凝重地说: “事到如今,我们也不能顾虑太多,只好孤注一掷啦!” 郑杰不禁诧然问: “你们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潘华并不隐瞒,她坦然答说: “据我们的判断,杜老大要你单独去‘威利酒吧’给他回话,他本人绝不会出面的。一定是派人守在哪里。而且那个人一定是见过你的,这点果然不出我所料。因此守在那里的人,得到你的答复后,就必然要去向杜老大复命。所以跟你一起去的两个人,现在已经暗中跟踪那家伙了,只要查明杜老大的落脚处,我们就立刻赶去,攻他个措手不及!” 姜爱琪又接口说: “只要把姓杜的制住,就不怕他不就范,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啦!”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 “你们这几个人,能跟姓杜的去碰?” 潘华自负地说: “人不在多,只要能派上用场,况且我们的人也不算少,集合起来也有二十多个人呀!” 郑杰提醒她说: “你们最好多考虑后果,假使双方动起手来,伤亡倒在其次,彼此抓破了脸,这笔交易岂不是就吹了!” 潘华断然说: “除非我们寡不敌众,否则只要制住了姓杜的,就不怕他不把那批人交出来!” 郑杰未及劝阻,突见跟他去的两名大汉之一,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房来,气急败坏地说: “不好了,老魏被他们抓住啦!” 潘华大吃一惊,急问: “在什么地方被抓去的!” 那大汉回答说: “我们跟踪那家伙,一直跟到‘春风旅社’附近,看他走了进去。我们正要赶回来时,不料已被迎面奔来的几个人发现,我一看情形不对,撒腿就跑,幸而没被追上。老魏大概心慌意乱,摔了一个斤斗,没来得及爬起就被他们抓住了……” 潘华当机立断说: “事不宜迟,我们快赶去,走!” 郑杰正要表示退出,不愿跟他们一起去起哄,但潘华和姜爱琪却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拉了他就走。 出了“大东旅社”,只见潘华打出个手势,分布在街上的十几名大汉,便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人一集中,果然足有二十多人! 潘华一声令下,这大批人马浩浩荡荡地奔向“春风旅社”而去…… 潘华这女郎相当胆大心细,虽在惊怒交加之下,仍能保持极度的冷静,居然指挥若定。 她在带着大批人马奔向“春风旅社”的途中,已吩咐两名大汉通知他们的车子,立即驾来接应,准备如果能把杜老大擒住,马上就将他架上车带走。 可是当他们赶到“春风旅社”时,附近一带却不见任何动静,这倒实在出乎意料之外! 潘华见状情知有异,急打手势,阻止了大批人马前进,并且示意要他们散布开来。 郑杰忍不住轻声说: “我看他们已经有了准备……” 潘华微微把头一点,以坚定的语气说: “现在已是箭在弦上,势在必发了,纵然免不了一场火拼,我们也只好孤注一掷!” 邱汉元忽然走过来说: “潘小姐,这‘春风旅社’是刘武开的,他是巴生港码头这一带的流氓头子,很有点势力。可能姓杜的跟他交情不错,才会借这地方落脚,我们是否应该有所顾忌?” “没有什么值得顾忌的!”潘华断然说:“假使姓刘的硬要替杜老大出头,必要时我们就把辛大老板抬出来!” 姜爱琪急加反对说: “潘姐,这万万不可以,姓杜的在暗中侦查我们的一切,主要的就是想查明这个。我们怎么能轻易把辛大老板抬出来,那岂不是暴露了他的身份吗?” 潘华沉默不语,眼光向“春风旅社”和附近一扫,终于当机立断地说: “老邱,你带两个人跟着我先进去。爱琪,你跟郑先生再带几个人跟在我们后面。其余的人分为两批,一批从后门冲进旅社,一批在前面接应,如果里面一动上了手,所有的人就一齐向里冲。尽可能争取时间找到目标,无论是杜老大或姓刘的,只要抓住一个就成!” 郑杰已是骑虎难下,这时既无法阻止他们的蠢动,也不能临阵退却。只好看着潘华偕同邱汉元,带着两个大汉直奔“春风旅社”而去。 随即,姜爱琪一声令下,由两名大汉召集了分布开来的人马,分为两批,一批先绕向了旅社后面。 姜爱琪当即向郑杰招呼一声: “走吧!”便不由分说地把他拖走。 他们后面跟着三名大汉,紧紧跟上了潘华他们,相距只不过几码。 潘华和邱汉元带着两名大汉,首先闯进了“春风旅社”。进门一看,里面毫无动静,并不像她们所想象的是在如临大敌地严阵以待着。 柜台里只坐了个戴老花眼镜的账房先生,靠门口的长藤椅上坐了两个汉子,一副闲极无聊的神情,根本没有丝毫紧张的气氛。 潘华见状暗自一怔,柜台里的账房先生这才伸手把眼镜向上一抬,笑问: “要房间吗?” 潘华暗向两名大汉一使眼色,示意他们密切监视坐在长藤椅上的两个家伙,然后再向邱汉元把嘴朝柜台一呶。 邱汉元会意地微微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走到柜台前,突然出其不意地一伸手,那把账房先生当胸抓住,猛可提了起来喝问: “杜老大呢?” 账房先生吓得魂不附体,急以手指向走道说: “在,在最后面那个房间……” 正好姜爱琪和郑杰,带着三名大汉跟了进来。潘华把手一指,示意三名大汉向走道里冲去。 “在最后面那个房间!”她又叫了一声。 三名大汉冲到走道尽头的房间门口,其中一个上前一脚把房门踹开,三个人便持枪闯了进去。 但是这房里并不见杜老大,却见对着房门的木椅上,绑着一个全身被剥得精光的大汉,正是刚才被抓去的那姓魏的,这时头低垂在胸前,胸口赫然插进一把匕首! 三名大汉见状大吃一惊,犹未及退出,对面房间里突然冲出几个手持刀棍的家伙,不由分说分就刀棍齐下,攻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几乎在同时,账房旁的过道里,楼梯上,以及走道口两个相对的房间里突然冲出来二十几名大汉,他们只有少数几个人用枪,其余的一律各持刀棍。 潘华方自一惊,对方的人已挥动刀棍,向他们一拥而上,发动了猛烈攻击! 他们不敢贸然开枪,以免惊动码头附近警方的人员,而对方用的却是刀棍,这就使他们吃了大亏。 郑杰首当其冲,被两个持棍的大汉攻来,使他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既然被迫动手,他就不得不全力以赴,因为对方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哪会对他手下留情? 当头一棍击来,郑杰急忙闪身避开,趁势双手夺住木棍,猛可一拖,迅速把手一放开,顿使那大汉收势不住,踉踉跄跄地冲跌了开去。 姜爱琪避之不及,被那大汉撞了个正着,不由地惊呼一声,竟被撞倒了在地上。 想不到这倒救了她一命,原来她的背后正一名大汉举刀刺来,她因被撞倒,使那一刀刺了个空! 旅社里顿时大乱,双方混战成一片…… 潘华这边的两批人,已从前后门同时冲进来。旅社空间有限,双方动手的不下四五十人,根本无法施展开手脚,几乎扭打成了一堆! 两个女郎在这种场面下,反而成了累赘,她们既动不上手,而且还得让人保护。 她们只好退到墙角里,紧紧握着手枪,使对方的人不敢贸然逼近。 混乱中,郑杰已大发神威,夺过一条木棍当武器,挥棍向对方展开猛攻。 双方始终不敢轻易开枪,全以刀棍短兵相交,搏杀得天昏地暗! 两边的人数差不多,可说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但在这场肉搏战中,却不见杜老大和刘武露面。 潘华不顾一切地采取这个行动,主要的是以为能攻对方个措手不及,只要把杜老大擒住,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双方已大打出手,眼看自己这边已好几个受了伤,杜老大始终不见人影,她不禁暗急起来…… 郑杰是不动手而已,一出手就勇猛如虎,锐不可挡。一口气被他挥棍接连击倒了四五名大汉,更使他精神大振,威风大发起来。 正当他一棍横扫而出之际,忽听墙角里的姜爱琪发出声惊呼: “啊!……” 郑杰回头一看,她已开枪击倒一名大汉,却被另一大汉抱住了。 未及赶去抢救,不料这一分神,竟被对方一名大汉,趁机出其不意地当头一棍击中! 眼前一黑,郑杰倒了下去。 就在他昏倒前的一刹那,似乎听到警车的急鸣,正鬼哭狼嚎地由远而近…… 当郑杰清醒过来时,发觉置身在一个病房里,躺在张病床上,并且头上已被包扎起来。 显然他是被一棍击伤,昏倒之后被送来救治的,但他仿佛记得,当他刚要昏厥前的一刹那,似乎听到警车正在赶往现场,那旅社的一场混战,究竟是怎样了呢? 他正要撑起身来,头部却仍然在隐隐作痛,使他支持不住,只好又躺下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开了,走进一位与众不同的“护士”。她穿的是一身护士制服,头上还戴着护士帽。但一般护士都是穿白色制服,所以誉为白衣天使。而走进来的这位护士,衣帽竟然都是黑色的! 郑杰不由地暗自一怔,心想:这是个什么标新立异的怪医院? 念犹未了,这位黑衣天使已走近床前,嫣然一笑,取出支温度计放进他口中。并且抓起他的手来,一面搭脉,一面看着手表,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郑杰口中衔着温度计,无法说话,只好暂时保持沉默,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位黑衣天使。 她的年纪也不大,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脸上没有化妆,但很清秀脱俗,极富一种自然的美。 这身不伦不类的黑色护士制服,穿在她身上似乎略嫌紧窄,但却更能显示出全身的曲线玲珑,表露出动人的体态! 三十秒钟一到,她便停止看表,从他口中取出温度计,看了看说: “你的体温和脉膊都很正常,伤势也不重,一两天就可以复原,好好躺着休息吧!” 说完她就准备离去,郑杰急叫了声: “小姐!……” 她站住了,回过身来笑问: “有什么事吗?” 郑杰把身子撑起了说: “小姐,我想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这里像是什么地方呢?”她笑着来了个反问。 郑杰呐呐地说: “这……这里大概是医院,可是你身上穿的制服,却是与众不同……” 她置之一笑说: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是来这里疗伤,只要能得到适当的治疗和看护,又何必管我穿的制服颜色,白色或黑色还不是一样!” “那不是成了黑白不分?”郑杰笑问。 她置之不答,遂说: “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闲聊。你安心躺着休息,别胡思乱想吧!”说完便径自出房而去。 郑杰急欲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处,正待起身下床,谁知把盖覆在身上的白被单一掀开,他发觉自己身上已被剥得精光,赤条条的一丝未挂! 这真使他啼笑皆非,但顾不得了,光着身子下了病床,把白被单朝身上一围,急于找寻他被脱下的衣服。 可是整个病房都找遍了,却是遍寻不着,他终于恍然大悟,这是防他擅自溜出病房,使他光着身子不能外出!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沮然坐在了沙发上。偏偏这病房连窗户都没有,无法从窗口看看外面的景物。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当他把手抬起一看,嘿!连手腕上戴的表也被摘下啦! 这可好了,既不知置身何处,又不知道时间,那么究竟是谁送他到这个怪地方来的呢? 就在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之际,房门又开了,走进两个黑衣天使。 他定神一看,才认出这两个黑色护士制服的女郎,竟然就是潘华和姜爱琪! “你们?……”他一振奋,霍地跳了起来,使身上围的白被单几乎掉下。幸而及时用手按住,才没有当场出丑,不禁窘得他面红耳赤。 潘华掩嘴一笑,遂说: “你一定急于想知道,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是吗?让我告诉你吧,昨夜在‘春风旅社’大打出手,我们吃了不少的亏,重伤的有三个,另外还伤了七八个人,包括你在内。由于听到警车赶来,我们只好仓皇把所有受伤的人带走,幸好我们的车子及时赶到接应,才算顺利地离开了现场,否则被条子抓住就麻烦啦!” “你说昨夜?”郑杰诧然问:“我昏迷了多久?” 潘华笑笑说: “现在天已经快亮了,算起来事情自然是发生在昨夜呀!” 郑杰怔怔地问: “那么我被击昏之后,就由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潘华点了下头,正色说: “你为我们动手受了伤,我们自然不能对你置之不顾,把你丢在那里,所以就把你带了回来救治。” “这是什么地方?”郑杰忍不住问。 潘华回答说: “这里是我们的‘病菌实验所’,也就是在一个孤岛上,由人工开凿的一个大山洞里!” 郑杰“哦?”了一声,诧异地说: “这里不是医院?” 潘华又笑了笑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尤其在这空气不够畅通的山洞里,呆久了最容易生病,而且随时有人受伤,我们自然得有医疗的设备呀!” “如果你们是护士,为什么制服与众不同,是黑色的呢?” 潘华一本正经说: “因为我们的工作性质与众不同,假使也穿上白色的制服,未免有掠人之美的嫌疑。并且我们也不是那些任劳任怨,终日为患者服务的白衣天使,所以我们把制服改成了黑色,也算自我解嘲吧!” 郑杰颇觉好奇地问: “那你们的工作是?……” 潘华又正色说: “现在我没有时间向你解释,早晚你总会知道的,我们现在是来通知你一声,这里的负责人马上要见你,要你亲自把昨夜的事情说明一下!” “又要我替你们作证了?”郑杰笑问。 潘华点点头说: “我们回来之后,已经挨了一顿骂,怪我们办事不力,把昨夜的事弄砸了。可是在那种情形之下,根本不可能使那笔买卖圆满成交。一切经过你很清楚,所以需要你为我们出面证实,免得辛大老板追究起来,把全部责任都落在我们的头11” “辛老板是谁?”郑杰趁机问。 但潘华却避不作答,催促说: “别问了,我们快去见负责人吧!” 郑杰不禁苦笑说: “我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不知藏在了哪里,我能围这床被单去见你们这里的负责人?” 不料潘华竟笑笑说: “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请你去参加盛大的酒会,只要有点东西围着,不是光着身子就行啦!” 郑杰无可奈何,只好把被单在身上围紧,仿佛穿沙龙似地,跟着她们走出了病房。 外面是条长长的甬道,房门与房门相对,共计竟有二十间病房,足见这里的规模之大! 走到甬道尽头,从一道铁门出去,又是个“之”字形的甬道,仍然没有人守卫。却见十几个黑衣天使,在川流不息地从各房间里走出走进,不知他们在忙个什么劲儿? “之”字形的三端,均各有一道铁门,但除了顶上的通风气窗,每隔数尺距离一个,始终未见任何一个窗户,郑杰终于深信不疑,这整个的“病菌实验所”,确实是在山洞中了。 但这“病菌实验所”,究竟又是什么玩意呢? 正在默默沉思,已到一个房间门口。潘华伸手在旁按了电铃,过了片刻,见铁门缓缓自动向旁移开,显然这门是由电力操作的。 走进去一看,这里面像是个办公室,房里只有一个女人,大咧咧地坐在办公桌后的转动皮椅上。 这女人的坐相实在不太雅观,背靠椅背,头向后仰,手里夹着支细细长长的象牙烟嘴。两脚交迭架放在桌上,在那里吐着一个接一个的烟圈。 直到潘华上前恭然说: “邵大姐,我们把郑杰先生带来了……” 她才“嗯”了一声说: “好!请他坐一坐,你们出去吧!”仍然吐着烟圈。 “是!”潘华应了一声,招呼郑杰在沙发上坐下,便与姜爱琪走了出去。 门里的地上有块长方铁板,人一踏上,铁门便自动向旁移开,等人走出去了,门就自动关上。 那女人这才把脚放下,坐直了身子,将桌旁的电钮一按。这样一来,除非她再按下另一电钮,门就不会开了。 郑杰等这女人站了起来,看出她穿的也是一身黑色护士制服,并有交叉佩挂着两条装满子弹的枪带,枪套里一边插着一把左轮,俨然一付双枪女将的神气! 她的年纪较大,大约三十出头。披着一头长发,脸上则是浓妆艳抹,嘴唇上涂着桃红色的唇膏。眉毛描得又黑又浓,并且加了眼线,还在眼皮上涂了淡蓝色的眼膏。 这女人不仅风韵犹存,而且妖艳无比,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像电影里的“埃及艳后”! “我叫邵玉姣,”她自我介绍说:“在这里负责一切,你也可以称我邵大姐!” 郑杰开门见山地说: “邵大姐叫我来,是否要问昨夜在巴生港的情形?” 邵玉姣走到他面前,并未坐下,把长烟嘴放进口中吸了几下,喷出一大口烟,说: “那倒不必再问了,她们已经把一切经过向我报告过。我相信你说的大概也跟她们一样,不致于有多大出入的。不过我想知道,你介入这件事是为了什么?” 郑杰回答说: “我并不想介入,而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既无法脱身,那就不能置身事外了!” “不见得吧!”邵玉姣以锐利的眼光,直直地逼视着他说:“如果我是你的话,假使没有某种目的,早就找机会开溜啦!” 郑杰已看出这女人相当厉害,只好强自一笑说: “那么邵大姐认为我有什么目的呢?” 邵玉姣冷冷地笑: “我要能知道的话,就不必叫你来问了!” 郑杰神色自若地说: “她们既然把一切都向邵大姐报告了,那就不需要我再重复。总之,我们之所以介入这件事,并非出于我们的本意,只是由于我们那个同伴,面貌和身材太像杜老大,才被误认为他是那姓杜的。如果不是这样,昨夜的事跟我们就根本就不相干啦!” “这么说,完全是偶然的巧合啰?”邵玉姣问。 郑杰勉强笑笑说。 “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邵玉姣突然把脸一沉,冷声说:“我不妨把话向你说清楚,最近的风声很紧,警方的人一直在各方面进行调查,千方百计想查明我们的一切。最好你自己承认,否则一旦被我们查出你的身份,那你就会后悔莫及的!” 郑杰处之泰然地说: “这点我非常放心,真金不怕火炼,你们尽管查吧!” 突然,门上的电铃“滋……”地响了起来。 4、大姊头 邵玉姣走回桌旁,把电钮一按,便见铁门自动向旁缓缓移开。 门一开,走进来个黑衣天使,向邵玉姣传话说: “邵大姐,辛大老板亲自来了,正在跟两位博士谈话,请你立刻去一趟!” “好!我就去!”邵玉姣说:“你把这位郑先生送回病房去,顺便把姜爱琪和潘华叫来!” “是!”那女郎恭应一声,便拿眼睛看着郑杰,那意思是叫他跟她走。 郑杰在这里完全是任凭摆布,只好站起来,跟着那女郎走了出去。 潘华和姜爱琪尚等在甬道里,一见郑杰出来,就忙不迭迎上前。可是她们未及发问,那女郎已说: “邵大姐叫你们两个到她办公室去!” 她们互望一眼,不知郑杰被叫去问的结果如何,只好提心吊胆地走进邵玉姣办公室。 郑杰被那女郎带回原来的病房,她便径自离去。 回到病房里,坐下了细细回想邵玉姣刚才的那番话,使郑杰不禁想到,警方既在严查他们的一切,这里必然是个不法组织的大本营了! 但潘华却称这里是“病菌实验所”,顾名思义,似乎是个专门研究病菌的组织。那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把实验所建立在这个孤岛的山洞里? 忽然之间,他又想到了他们不惜以五十万美金,向杜老大收买两百个人,难道是准备用那批活生生的人来作实验!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无论是科学或医学上的实验,只要对人体有害,或有生命顾虑,就严禁以人来作实验,因为这不但是法律所不允许,同时也是不人道的。 如查确有其事,他们是以两百个收买的活人,作为某种病菌的实验,岂不是骇人听闻? 郑杰仅仅只想到这一点,已是感到非常吃惊了,而且尚不曾了解真相,否则他就更吃惊了! 正在独自默默沉思,忽见姜爱琪和潘华走了进来,一看她们满面春风地笑着,就知道她们的问题已迎刃而解,最低限度是没挨那女人的骂。 潘华走到郑杰面前,笑问: “郑先生,你猜邵大姐刚才叫我们到办公室去,交代了我们什么?” 郑杰强自一笑说: “大概是交待你们好好看住我,别让我跑了吧!” “不对!”潘华笑笑说:“你在这里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看住,就是让你跑,你也跑不了的!” 郑杰耸耸肩说: “那我就猜不出了……” 潘华这才正色说: “老实告诉你吧,邵大姐交代我们两个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说服你,使你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郑杰惊诧地问: “要我加入你们这个组织?” 潘华点点头说: “因为你是我们带了回来,至少已经知道了这里的部分秘密,绝不能把你放走。所以除了使你加入我们组织之外,只有杀你灭口,以免泄漏出这里的一切。但邵大姐听了我们的报告,知道你是个很有用的人手,因此交代我们用一切方法说服你!” 郑杰不屑地冷笑一声: “你刚才这番话,分明是在威胁我,何必还要浪费口舌来说服。干脆一句话,如果我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那不就结了!” 潘华妩媚地笑笑说: “那也是方法之一,但对你却不太适合,我们有更好的方法,必须使你觉得心甘情愿!” “哦?”郑杰问:“你们用什么方法说服我?” 潘华回答说: “我想不到新鲜花样,只会用最古老的方法。但这方法一定有效,并且可能正对你的胃口呢!” 郑杰已听出眉目,故意问: “何以见得对我的胃口?” 潘华风情万种地一笑说: “别在我面前假正经啦,爱琪把昨夜在旅馆里的情形,全部都告诉我了,你还赖得了不成!” 郑杰不禁大窘,急向姜爱琪悻悻质问: “姜小姐!你?……” 姜爱琪早已面红耳赤,窘迫万状,赧然低着头,使郑杰终于心软了下来,不忍过分使她难堪了。 但潘华却得理不饶人,既有“前例可循”,她也不让姜爱琪“专美于前”,突然娇躯一侧,坐在了郑杰的大腿上。 郑杰未及阻止,她已一头钻进他怀里,出手如电地拉开了他围在身上的被单! 他在清醒以前,全身已被剥得精光,连刚才去见邵玉姣,都找不到衣服可穿,只好用白被单围裹着身体。 现在他身上仍然没穿任何东西,如果被单让潘华扯掉,岂不当场出丑! 情急之下,他忙不迭急以双手抓住被单,紧紧按在身上,并且忿声说: “潘小姐!你……” 但潘华根本充耳不闻,一面吃吃地笑着,一面双手乱抓乱拉,硬要把他身上的被单扯掉,同时更向站一旁的姜爱琪大叫: “你站着发什么愣,快来帮忙呀!” 姜爱琪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只好上前助阵,帮着潘华拉开郑杰身上的被单。 于是,在这病房里,两女一男缠作了一堆,展开一场极为刺激而热烈的争夺战…… 这时候,一个布置得美仑美奂的房间里,几位“大头”正在举行紧急会商。 在场的除了邵玉姣,和两个身穿白色长外套的老者,还有个脑满肠肥,相貌非常阴险狠毒的中年人,赫然就是辛大老板! 这家伙在已生港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起辛克威三个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所经营的,都是合法的大企业,而结交的又尽是达官显贵,不是巨商富贾,就是政府的要员,因此他是社交场合中极出色的人物。 可是谁又知道,他竟不惜巨资,在这孤岛上建立了一个藏在山中的秘密“病菌实验所!” 辛克威这时正神色凝重地说: “姓杜的昨夜既然派人直接通知我,足见他已查出这笔买卖与我有关,所以事情变得相当棘手。虽然他表示那批人已如数弄到,非脱手不可,如果我们不收买,他反而无法处置。不过他开出的价钱,却是除了那五十万美金之外,还要我们再付五十万美金。由这一点看来,他是吃定了我不得不买账,才敢狮子大开口的。钱的问题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买主,要不想个办法彻底解决,让姓杜的吃上了一次甜头。像他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很可能会食髓知味,不断地找上门来,那我们就不胜其烦了!” 邵玉姣冷声说: “那只有派人去把他干掉,一劳永逸!” 辛克威未置可否,把脸转向右边并坐在沙发上的两个老者问: “巴博士、邓博士,假使不用那批人,三位进行的实验是否能如期完成?” 已博士摇摇头说: “绝对不行!我们虽然不断以动物作实验,效果非常理想,但人的体质和动物不尽相同。假使不用人作最后的实验,以我个人来说,是毫无把握保证它的效果!不知邓博士的看法如何?” 邓博士郑重其事地说: “如果不用人作最后阶段的实验,我只敢保证病菌绝对有效,但遏阻它蔓延和救治的特效药,是否能收到我们预期的效果,那就很难说了!” 辛克威双眉一蹙说: “这么看来,是非要那批人作实验不可啰?” 两位博士异口同声地说: “那是绝对的!” 辛克威不禁忧形于色说: “邵小姐,两位博士已经说明了那批人的重要性,换句话说,除非我们半途而废,放弃原定的计划。否则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我们都必须把那两百个人弄到这里来!” 邵玉姣气愤地说: “可是,本来双方已经讲妥了是五十万美金成交的。现在他突然变了卦,居然狮子大开口,另外又加上了五十万,这我们怎能答应!” 辛克威沉声说: “据姓杜的表示,昨夜他要求加五十万,是因为临时发生意外,使他损失了好几个人,不得不安抚那些人的家属,才向我们提出加价的要求。可是最后我们的人竟向他采取了行动,因此他恼羞成怒,索性派人直接跟我谈判,提出了另加五十万美金的要求!” 邵玉姣似在存心庇护她派出的两个女郎,不屑地说: “哼!他是在找借口!” “那倒不完全是,”辛克威说:“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昨天是用船把人载往巴生港的。但在途中那两百人中一些年轻力壮的,突然在船上发生了暴动,以致双方在混战中都有伤亡,最后他们以猛烈的火力把暴动镇压下来。清点人数时,他们自己死了七、八个,那批人死的更多,大约十几个,这一来人数自然不足了,正好遇上一条私枭的船经过,他们竟不顾一切,把那船截住,将船上的所有人劫持过去。结果不但凑足了两百人,还多出几个,这样看来姓杜的还算是守信用,不愿这笔交易在成交时,交给我们的人数不足呀!” 邵玉姣遂问: “那么您的意思准备怎样呢?” 辛克威似在委屈求全地说: “这笔交易是非完成不可的,杜老大开出的价钱,我们目前也只好咬紧牙照付。等那货弄来之后,我们再对付那家伙!” 邵玉姣自告奋勇说: “这次由我亲自出马,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个厉害的角色!” 辛克威未加反对,他郑重说: “这件事完全交给你了,钱我已经教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派人去拿。不过,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和手段,绝不能把事情弄砸,今夜必须把那批人弄来这里。时间再拖下去,不但夜长梦多,我的家当也要被拖垮啦!” 邵玉姣很有把握地说: “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辛克威对这女人的能力似乎很具信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站起来说: “现在我得赶回巴生港去了,今天上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由我主持,我不能不在场。这里的一切,有劳二位博士多多费神,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今夜一定要把那两百人弄来就是!” 邵玉姣陪送这位大老板出了房,他才轻声说: “邵小姐,你当真准备亲自去巴生港?” 邵玉姣“嗯”了一声说: “这次我打算把我们的黑衣天使,多带几个去,让她们负责对付姓杜的。等成交以后,把那批人一弄上船来,她们就留在巴生港把那家伙及他的手下全部干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以免后患无穷!” 辛克威想了想,同意说: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并且最重要的是,必须把那批人弄到手之后,才能对他们采取行动,否则像昨夜一样,事情又要弄砸啦!” 邵玉姣自负地说: “我自有把握的!把她们带到巴生港后,她们就不跟我在一起了,各自把身份设法加以掩饰,尽量避免被对方的人发现。她们的任务只是专门对付姓杜的,不管其他的任何事,这样绝对万无一失!” “好吧!”辛克威说:“虽然姓杜的已知道我是买主,但我仍然不便出面,一切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邵玉姣一口承当下来,然后把这位大老板亲自送了出去。 辛克威带来的几名大汉,全都守候在外面,等他一出来,立即前呼后拥地护着大老板走向山洞的出口。 这整个山洞均以人工开凿而成,洞口外加以掩蔽,堵洞的门以巨石做成,由电力控制开闭。 如果从外面看,洞口一关闭,便看不出破绽,完全像断削的山壁一样。这种巨大的工程所费不赀,只有辛克威才有这样大的手笔,不惜下巨资。 但他怕什么,只要一旦计划实现,就是十倍百倍的血本,他也能捞得回来! 送走了大老板,邵玉姣立即把邱汉元叫到了她的办公室里,吩咐他说: “老邱,回头我要亲自去巴生港一趟,由我直接跟姓杜的打交道。现在我派你一个任务,据辛大老板得到的消息,姓杜的弄了那批人,是用船载运的,所以我相信在巴生港附近一带的海上,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船……” 邱汉元似已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问:“邵大姐准备派我去动手?” 邵玉姣点点头说: “这次我到已生港去,主要的是转移他们的目标,只要带少数几个人去就行了。这里也不必留太多人,就可以尽量多带些,人手,如果发现了那艘船的踪迹,就用武力把船劫持回来。万一找不到,在今晚天黑以后,你们就把船驶到昨夜泊船的地点等着,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刻派人去通知你的!” 邱汉元唯唯应命而去,邵玉姣走到办公桌前,拿起那支细细长长的象牙烟嘴,装上支香烟,点着了吸了几口,又沉思了片刻,才走出她的办公室。 她匆匆来到了供郑杰养伤的病房门口,站在门外聆听了一会,只听得里面一片嘻笑声,尤其潘华的嗓门最大,吃吃地笑个没停! 病房里的争夺战尚在继续,郑杰手忙脚乱地拼命抓住被单,紧紧地向身上裹。而两个女郎则扑在了他身上,三个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纠缠作一堆。 她们似乎是志在必得,非把郑杰身上的被单扯掉,让他当场出丑不可。两个人又拉又扯,又搔他的痒处,又趁机突袭在他身上来点挑逗的小动作,使他顾彼失此,防不胜防。 但是,他是抱定宗旨坚守“防线”,绝不让她们得逞。因此无论她们用尽什么方法,仍然无法把被单从他身上扯开。 “咯咯”的笑声中,潘华突然灵机一动,双脚一落地站了起来,出其不意地抓住被单下边就向上一掀。 郑杰正忙着应付姜爱琪,等他惊觉一阵风从腿下袭向身体时,已然措手不及,发现裹在身下的被单已被掀开,像旗帜迎风招展地飘了起来。 潘华的两手仍然抓着被单下边,随着放浪形骸的狂笑声,她把头一低,竟然一头钻进了飘起的被单里去! “啊!……”郑杰情不自禁地失声急呼起来。 他的身上什么也没穿,被单一掀起,顿使急得他张皇失措,窘迫万状! 虽然他的双手尚抓住被单的上边,紧紧按在胸前,但下边已被掀起,那还能遮得住什么? 尤其潘华一头钻进了被单里,那样子就像照像师在替人拍照似的,精彩镜头一览无遗! 郑杰情急之下,突然双脚齐蹬,把潘华蹬得踉跄连退,一屁股跌坐了下去,使她不由地放开了手,跌坐在地上痛呼一声: “哎哟!……” 姜爱琪见状,已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了。 就在这时候,邵玉姣推门走了进来,后面尚跟着个手持注射器的黑衣天使。 她一本正经地喝令: “你们别胡闹了!” 其实她们是奉了她的命令在执行任务,怎么能叫做胡闹? 但这里是由她负责,除了两位博士之外,谁都得听她的。她说黑就是黑,她说白就是白,任何人不敢争辩! 两个女郎的笑声,就像飞驶中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停止了。 郑杰面红耳赤地,把被单重新在身上围好,尴尬万分地站了起来。 邵玉姣望了他一眼,说: “郑先生,我本来想让她们来陪你解解闷的,可是刚才忽然想到,你的伤势还没复原,不能接近女色。那样使你的元气大伤,加重你的伤势,所以只好赶来扫你的兴了!” 随即一使眼色,跟进来的黑衣天使上前说: “郑先生,请把胳臂伸出来!” 郑杰诧然问: “你替我注射的是什么针?” 黑衣天使回答说: “这是防止破伤风,和消炎两种混合的!” 郑杰不好怀疑他,只好举起胳臂,让她注射了一针。 黑衣天使注射完毕,便径自出了病房。 邵玉姣暗发冷笑,随即正色说: “郑先生,刚才我们的大老板亲自来过,交代我们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一定要完成跟杜老大的那笔交易。并且这次将由我亲自出马,去巴生港一趟。现在由于时间迫切,不能让她们慢慢他说服你,所以你必须立刻给我个答复!” “邵大姐的意思,是要我加入你们这个组织?”郑杰不动声色地问。 邵玉姣笑笑说: “我相信她们已经告诉过你了,不需要我再重复。现在如果你同意的话,回头就跟我一起去巴生港!” 郑杰诧异地问: “还要我出面跟姓杜的打交道?” “不需要你出面,”邵玉姣说:“你只是个目标,因为对方的人已见过你,有你跟我在一起,他们才会找上来,否则接不上头!”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 “那何必要我做目标,潘小姐和姜爱琪都认识姓杜的,还有你们的那些人,对方都见过……” 邵玉姣郑重其事地说: “这次她们却另有任务,不跟我一起去,我只准备带你一个人去巴生港。同时只有你才能认出,哪个是真正的杜老大,不致再发生昨夜那种乌龙事件!” 郑杰不置可否地笑笑说: “邵大姐倒真信任我,难道不怕我离开这里后,到了巴生港就找机会溜之大吉?” 邵玉姣冷笑一声,有恃无恐地说: “老实告诉你吧,这点我比你想的更周到,所以刚才替你注射的那一针,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瘟疫菌,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不会发作,并且我们有特效药可以解除。但超过时限,病一发作就无法救治,即使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因此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在巴生港把事情办完,你非回这里来不可!” 郑杰不由地暗吃一惊,忿声说: “哼!你们居然把我当作了第一个实验的对象!” 邵玉姣却轻描淡写地说: “那你可弄错了,我们并没把你当实验的对象。如果用的是最近即将究研成功的那种瘟疫菌,根本不需要注射到体内,只要在空气中吸入,两个小时后就会病发啦!” 郑杰不屑地说: “那我倒真该感谢邵大姐,对我总算另眼相待了!” 邵玉姣咄咄逼人地说: “我的话已向你说明,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和准备,一个小时之内就出发,你的衣服回头就送来!” 于是,她也不等郑杰答复,似乎吃定了他非答应不可,说完就径自出了病房。 郑杰等她一离开去,就怒不可遏地忿声说: “这诡计多端的女人,居然对我用这种卑鄙手段!” 潘华婉转地说: “好在事情办完之后,回来再替你注射解除的特效药,就不致于有问题啦!” 姜爱琪也附和说: “其实邵大姐也是用心良苦,诚心诚意希望你加入我们,又怕你不同意,才不得不用这种办法控制住你嘛!” 郑杰气愤之余,忽然想到了白振飞,他们昨天傍晚在金瘤子的店里分手以后,两个人就没有再碰头,等于完全失去了联络。 尤其他在“春风旅社”大打出手时,一个失神被人以木棍击昏,由他们把他抢救带回这里来,教白振飞上哪里去找他? 白振飞昨夜找不到他,必然以为他发生了意外,否则不会突然失踪。 现在他在这孤岛的山洞里,而白振飞只怕正在心急如焚地,找遍了整个巴生港呢! 目前他已毫无选择的余地,并且急于跟白振飞取得联络,邵玉姣既是要单独带他去巴生港,这倒不失为一个机会,至少比困在这里强些。 念及于此,郑杰终于处之泰然了。 刚才邵玉姣已当着潘华和姜爱琪的面,说明郑杰的伤势未愈,不能接近女色,以免大伤元气,加重他的伤势。并且一个小时之内,邵玉姣就要带他出发,她们自然不便再挑逗郑杰啦。 不久,一名黑衣天使送来了衣服,但不是他昨夜穿的那一身,而是七八成新的深咖啡色薄料西装,衬衫领带,甚至内衣裤和鞋袜一应俱全。 黑衣天使把衣物放在病床上,遂说: “郑先生,请你快穿上吧,邵大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然后向潘华和姜爱琪使了个眼色,三个女郎便一起走出病房,让郑杰一个人在房里穿上衣服,以免当着她们不好意思,使他感到受窘。 郑杰匆匆穿上衣服,居然相当合身,只是他的肩膀较宽,上装略嫌窄小,无法把纽扣扣上。 但这并不是他自己量身定制的,能够有这样合身,已经相当满意了。 十分钟后,那黑衣天使又进了病房,向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阵,遂说: “邵大姐已经在船上等着了,请跟我来吧!” 郑杰只好点了下头,跟着她走出病房,由甬道尽头的铁门出去。经过“之”形的甬道,出了一道厚重的铁门,外面便是直达洞口的隧道了。 他一路暗中留意,发现里面都是些黑衣天使,只有这遂道里才戒备森严。其实他这时看到的,仅只有留下的少数人在担任防守,而大部分的人已由邱汉元带走,否则情形就更不同啦! 这时洞口的巨石已移开,由那黑衣天使领着郑杰出去,顺着一条崎岖小径,绕过一片树林,再走了一段斜坡,才到达岩石遍布的海边。 举目四眺,但见一望无际的大海,这里果然是孤悬在海中的一个小岛。 附近的海面上,似乎尚分布着一些小岛,看来都是人烟绝迹的。严格说起来,那些已不能称之为岛,光秃秃的只能算是礁石。 黑衣天使领着他走出海边岩石,他发现岩石之间凹入一大片,形成个极为隐蔽的天然小港,足可停泊几艘百吨以上的船只。 这时港里只有一艘中型帆船停泊着,他们由人工开辟的石阶走下去,从跳板走上了船,见船上除了几名水手是男的,其余的全是黑衣天使,大约不下二十余人。 邵玉姣正站在船头上,仍然是那身“双枪女将”的打扮,威风凛凛,神气十足地在指挥着。 等黑衣天使把郑杰带上了船,她立即一声令下,船便解缆起锚,缓缓向港外驶去了。 驶到了海上,邵玉姣才带着郑杰进舱,同时吩咐一名黑衣天使: “叫她们都下舱来,早些把衣服换好!” “是!”黑衣天使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邵玉姣也向郑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笑笑说: “嗯!这身打扮还看得过去,以后你还是穿西装神气些,回头到了巴生港,有时间就先去定制几套吧!” 郑杰故意说: “我看免了吧,这玩意穿不习惯,穿上了浑身都不自在,倒不如我原来的那身臭皮囊舒服方便!” 邵玉姣置之一笑,遂说: “你先坐下休息休息,我也该换衣服,回头叫她们替你看看,最好能把头上包扎的绑带除掉,不然太招摇!” 郑杰笑笑说: “你不是用我当目标吗?能够引人注意,目标就更大呀!” 邵玉姣对他的挪揄未加理会,仅只一笑置之,径自转身到那双层的木床前,将放置在下层的皮箱打开,取出一件深红底色大花的洋装,朝箱盖上一搭。居然毫不回避,就当着郑杰的面前,将枪带先解下,开始脱起了身上的黑色制服来…… 这艘中型机帆船的船身并不宽长,仅有前后两个舱,后舱大部分被两个柴油引擎所占据,剩下的空间尚置有两张双层木床。 前舱里除了四张双层木床,还置有床柜等乱七八糟的器具,空间也有限,根本就没其它可以更衣的地方。 而除了这前舱可供人休息之外,活动的范围只有甲板上了。 邵玉姣倒不是存心在郑杰面前,展露她那诱人的胴体,事实上是没有地方可以回避。只好背向着他,很快地把那身黑色制服脱了下来。 郑杰并不想欣赏她的脱衣表演,把脸侧了过去,视线投向窗洞外的海上。 实际上邵玉姣不愿面对郑杰,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原来她这丰满诱人的胴体,有些美中不足。那就是大腿上有几处疤痕,腰侧一条刀疤,肋下又是一处枪伤留下的疤痕。尤其左乳旁,一条斜斜长长的刀疤,都是她在几次出生入死的火拼中留下的标志! 这女人确实不简单,只看她满身疤痕累累,就知道她的狠劲了。 原来她是女私枭头子出身,被抓了几次,使她的血本悉数抖光。一气之下,索性干起了女海盗来。 所不同的,是她的手下全是年轻漂亮的女郎,以一艘快速游艇为交通工具,扮成海上的游客。 女郎们在舱面上尽量暴露胴体,以色为诱,吸引被选中的船只注意,并且向对方打出求助的信号。等对方的船驶近援助时,她们却出其不意地突然发动,使对方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她们的诡计屡试不爽,只是邵玉姣这女人非常心狠手辣,每次劫持船得手后,必将被劫船上的人赶尽杀绝,绝不留一个活口! 同时,事后她更将被劫的船只,炸沉海底,以免空船在海上飘流。 因此自从这批女海盗在海上出没后,便接连有船只在海上神秘失踪,终于引起警方的密切注意。 当风声紧时,一艘满载货物的大型机帆船,驶到了她们经常出没的地区。不知是机件出了毛病,还是故意引诱那些女海盗,居然在海上抛了锚。 目标终于被女海盗们发现,立即重施故伎,不过她们这次不再求援,而是以援助者的姿态出现,把游艇驶近了那艘大型机帆船。 不料刚一驶近,她们犹未及露出海盗的本来面目,对方竟已先发制人,十几名手提“乌兹”冲锋枪的大汉,一齐跳到了她们的游艇上来。 并且对方的船舷上,正由几名大汉抬着两只火箭发射筒,对准了游艇! 这一来,女海盗不敢轻举妄动了,在十几挺“乌兹”冲锋枪的威胁下,身上仅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们,终于纷纷弃械投降。 邵玉姣眼见大势已去,正待纵身跳海,却被一排子弹扫射而来,使她在落海之前,大腿上已挨上两发子弹…… 落到海中时她已昏迷,等到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被救上了那艘大型机帆船。 这是警方设下的圈套吗? 不是! 当她惊疑不定时,一个脑满肠肥,满脸阴险狠毒的家伙,走到了她的面前,突发一阵狂笑,然后才说: “邵小姐,久仰久仰!” 这家伙是谁呢?他就是巴生市赫赫有名的辛大老板! 在辛克威的招抚下,邵玉姣终于成了他的死党,为他负责那孤岛上的一切,而她手下的那批女海盗,也就加入了黑衣天使的阵容…… 换上这身鲜艳洋装的邵玉姣,顿时判若两人,更显得风情万种,妖艳无比了。但却无法掩饰一股妖荡之气,使人一眼就看出她绝不是正经女人! “喂!你看我这身打扮还可以吗?”她笑问。 郑杰这才转过身来,发现她已换好衣服,乍看之下,要不是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几乎认不出这女人是谁了。 他只好强自一笑说: “假使你不把枪挂上,我认为这身打扮相当不错,否则就……” 正说之间,那些黑衣天使已一个接一个地,走下舱里来。 但在这些女郎中,郑杰却未发现潘华和姜爱琪在内,并且走出山洞时,也没看见她们,那两个女郎上哪里去了呢? 郑杰忽然想起,邵玉姣在病房里曾说过,她们另有任务! 黑衣天使们全进了舱,二十多名女郎挤得团团转,简直转不过身来,把郑杰挤得只好蹲上了木床。 而她们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却还得更换衣服! 舱里唯一的男性,只有郑杰一个,使他如同“鹤立鸡群”。 但她们对他根本不当回事,各自把身上的黑色制服脱了下来 郑杰仿佛置身在表演歌舞的戏院后台,只见二十多名女郎挤作一堆,忙着把衣服脱下,顿时袒胸裸怀,色香四溢,一片春色无边,真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她们不但穿的是一式一样的黑色制服,里面也像制服一样,一律是黑色的乳罩,黑色的“迷你”内裤,倒不失为整齐划一。 黑色,黑色…… 仿佛什么都是黑色,这些女郎真是名副其实的黑衣天使! 5、火热 木床上放着几只皮箱,打开来里面尽是女人的衣服,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都有。这些女郎的身材都差不多,根本不须挑拣,各自抓到什么就穿什么。 一阵忙乱之后,女郎们已穿着齐当,一个个都花枝招展,由黑衣天使一变为摩登女郎。 郑杰始终被挤得蹲在木床上,整个舱里已没有他立足之地,而邵玉姣却挤在她们之间,忙着指点她们…… 最后,邵玉姣才宣布她们的任务: “回头有快艇来接我,我和郑先生两个人先去巴生港,再来接你们,然后你们分批到巴生港。必须化整为零,以兔惹人注意,到了之后各人找地方落脚,暂时按兵不动。无论是否发现姓杜的踪迹,你们绝不许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离开了巴生港,那表示交易已达成,你们才可以露面。那时候只要发现杜老大和他的人,就一律格杀勿论,绝不放过一个!”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如果有特殊的情况,我会设法通知你们的,否则就照我刚才的话做。万一惊动了警方,你们就各自设法脱身,或是掩护起来,再找机会向登岸的海边集中,到时候会有船去接应你们的。千万记住一点,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能被人跟踪!” 忽有一名女郎问: “邵大姐,假使我们万一有人落在了对方手里呢?” 邵玉姣冷声说: “那就必须全力抢救,救不出的话,也绝不能留活口在对方手里,所以你们一定要全力以赴!” 在场的所有女郎,无不面露惊色,但谁也不敢吭气。 邵玉姣以凌厉的眼光向她们一扫,忽然笑笑说: “你们别怕,只要不被他们的人识破身份,由我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就绝想不到我会在巴生港留下你们这一支伏兵的。交易完成之后,他们拿到了那一大笔钱,还不乐得心花怒放?那时候你们冷不防来个突袭,攻他们借手不及,我相信他们绝对仓皇不及应变,所以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人落在他们手里!” 听她说得这样有把握,似乎绝对万无一失,那些女郎脸上的神色才缓和过来。 但郑杰却不以为然,暗觉邵玉姣也未免太低估了对方。由昨夜的情形看来,杜老大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敢吃到这班人的头,还会没有两手? 别的不说,就以他能在一个月之内,弄到两百人来贩卖,足见他的神通广大了! 郑杰不忍眼看这批女郎送死,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说: “邵大姐,我是否可以说几句话?” 邵玉姣看了他一眼说: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高见,尽管说出来吧!” 郑杰正色说: “我是在想,如果她们留在巴生港向杜老大的人下手,对方绝不可能束手待毙,势必全力相拼。一旦双方火拼起来,就算你们稳操胜券,难道不怕惊动警方?假使警方出动大批人马赶去镇压,她们恐怕就不易脱身啦!” 邵玉姣哈哈大笑说: “你以为她们向对方下手,是动刀动枪地火拼吗?哈哈,那可犯不着如此震天动地,她们都带着特别的武器,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啊!” 郑杰不禁惊诧地问: “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瘟疫病菌?” 邵玉姣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 “也许是,也许不是,现在你不必多问,反正事后你会知道的!” 郑杰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而他所担心的,倒不是杜老大那班人的死活。可是,如果她们用的当真是那种瘟疫病菌,杀了那些亡命之徒倒不足惜,只怕一旦蔓延开来,后果就不堪设想啦! 然而他却忘了,自己本身也被注射了一针,如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不再注射特效药,瘟疫病菌就会发作。难道他跟她们去巴生港之后,当真还跟她们再回那孤岛? 邵玉姣的这一招确实够厉害,使郑杰纵有天大的本事,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也不得不受她控制,任凭她的摆布。 不仅于此,她更厉害的一招,则是对杜老大的双管齐下,一方面由她亲自出马,赶到巴生港去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一方面则派邱汉元带着大批人马,乘船到海上去搜索,企图将那一船人劫持回去。 只要一得手,那两百个人到了他们的手里,立刻就把杜老大的人赶尽杀绝! 邵玉姣向那些女郎们,把此行的任务说明之后,吩咐她们留在舱里,不得随便走上甲板。随即偕同郑杰出了舱,来到甲板上,向海上眺望一阵,仍未见来接他们的快艇踪影。她看了看手表,不禁把眉一皱说: “应该来了嘛!……” “邵大姐,”郑杰忽问:“关于我的任务,你是否可以向我说明一下。” 邵玉姣正色说: “由于昨夜潘华和姜爱琪把事情弄砸了,使对方已有所警惕,所以今天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又带了大批人马去。但我既没见过姓杜的,他也不认识我,因此必须以你作为目标,使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主动来向我接头。辛大老板已经同意杜老大开的价钱,因为今夜无论如何得把那两百人弄到手,所以他不得不委屈求全。可是我实在不服这口气,才瞒着辛大老板,安排了这一切,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就无法交代啦!” 郑杰暗觉自己似乎无足轻重,只不过是充当个目标而已,不禁笑问: “我除了当目标,就没有其它的事了?” 邵玉姣想了想说: “现在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到时候我们得随机应变,看情形再说吧!”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 “邵大姐,我似乎应该提醒你,据我的看法,杜老大绝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可千万别太自负,而低估了那家伙哦!” 邵玉姣笑笑说: “这个你放心,比他更厉害的角色我也见过,我相信大概这次不致于让我栽在他手里吧?” 这女人不但自负,而且狂妄自大,使得郑杰已无话可说,只好勉强报以生涩的一笑。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次可能遇上了对手,杜老大要不是有恃无恐,就绝不会狮子大开口,找个借口一加就是五十万美金。何况他能查出买主是谁,直接找上了辛克威,足见他的神通广大了。 因此,为了免除后患无穷,这个人绝对留他不得,必须把他除掉不可! 好在辛克威已授权给她,只要把那两百个人弄回岛上去,不致耽误两位博士的实验,那就一切由她全权处理。 现在她沉默不语地向海上眺望,终于发现一条船影,正乘风破浪地飞驰而来…… 船影由远而近,逐渐地扩大,最后看出正是一艘小型快艇! 邵玉姣立即吩咐一名大汉,下舱去把她的一只小皮箱提上来,站在船舷等着。 快艇的速度虽高,也足足花了十多分钟,才驶近这艘中型机帆船,熄火缓缓靠上了船身。 邵玉姣又向几名大汉轻声交代一番,便偕同郑杰离开机帆船,由梯口垂下的绳梯,落下了快艇。 这艘快艇上只有一个驾驶,没有其他的人,等他们相继上了船,立即飞驰而去。 郑杰向海上望去,一望无际,根本无法知道现在的位置。不过毫无疑问的,此刻进行的方向,必然是正朝着巴生港! 快艇的速度极快,渐渐把那艘中型机帆船抛在了后面,距离愈拉愈远…… 邵玉姣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上了快艇之后,就始终一言不发,坐在舱位上,默默地沉思着。 从她凝重的神色可以看出,这女人虽然表示的很有把握,实际上她也在暗自担心着什么。显然她也知道对方不是简单角色,绝不如想象中那样容易对付。 郑杰不便打断她的思路,只好也保持着沉默。 快艇加足马力,破浪前进,在一望无际的海上飞驰着…… 在航行中,邵玉姣亲手为郑杰除下了头上包扎的绑带,查看之下,伤势并无大碍,也就不用包上了。 两个小时之后,遥见巴生岛,但快艇并不直驶巴生港,却折向内海,绕至了瑞天咸港! 这实出乎郑杰的意料之外,又飞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瑞天咸港的码头。 上了岸,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码头上早已有辆轿车在等候。显然是早就安排好的,准备乘车再往巴生港,来个故布疑阵,使对方弄不清楚他们从何处而来。 邵玉姣向那司机轻声交代几句,把他留下了,由她亲自担任驾驶,偕同郑杰立即向巴生港疾驶而去。 巴生港与瑞天咸港之间的距离,仅仅只有几公里,相当于巴生市到巴生港,一阵风驰电掣,终于来到了这个属于雪兰获州的第二大港。 车子直驶码头,居然停在了金瘤子的店门口! 郑杰不由地暗自一惊,诧然急问: “来这里干嘛?” 邵玉姣笑笑说: “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西装,替你选几套呀!” 郑杰心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实际上她打的什么主意,已经非常明显! 他不能临阵退却,只好跟着她下了车,硬着头皮走进店里去。 金瘤子正在店里,跟几个汉子鬼鬼祟祟地不知干什么,乍见郑杰穿得西装革履,与昨夜判若两人,使他几乎认不出来了。 尤其发现郑杰带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更是一怔,不禁露出满脸的惊诧之色。 他虽暗自一惊,却不得不向那几个汉子使个眼色,忙不迭亲自走过来招呼: “二位要买什么?”他居然装作不认识郑杰了。 郑杰不知是因为自己换了身打扮,使这家伙当真一时没能认出,还是故意装的。由于他尚不明白邵玉姣的真正意图,所以不便贸然答腔,干脆保持缄默,让那女人自己出面应付。 邵玉姣却不动声色,俨然以顾客的姿态说: “像他这样身材的现成西装有没有,要最好的,找几套来给我看看!” “有!有!请这边来看……”金瘤子向玻璃橱柜走了过去,心里却在暗怀鬼胎。 邵玉姣挽着郑杰的臂弯,轻碰了他一下,示意叫他暂时勿露声色。 两个人跟到玻璃橱柜前,便见金瘤子忙着取出了几套挂着的现成西装,极勉强地装出笑容说: “这几套我看差不多,请试试看吧……” 郑杰只好脱下上装,把金瘤子取出的穿上试了试,这件太宽大,并不合身。于是继续又试了几件,结果只有两套比较适合。 问了价钱,邵玉姣连价都不还,就照价买下了,不过她故意说: “我们身边没带现款,回头把这两套衣服,请派人送到‘大东旅社’来,找巴生市来的郑先生和郑太太就可以了!” 嘿!她居然自称是郑太太呢! “是!是!”金瘤子陪着笑脸说:“回头我就派人送去……” 邵玉姣忽然轻声笑问: “哦!对了,听说你这里有‘白货’?” 金瘤子的脸色顿时大变,吃惊地矢口否认说: “你,你弄错了吧,我这里哪有什么……” 邵玉姣笑笑说: “你别紧张,我不过是问问罢了,如果有的话,回头顺便带几包替我们送去,没有就算了!” 说完她又笑了笑,挽着郑杰便向外走去。 金瘤子却站在那里怔住了! 走出店外,一上车郑杰就忍不住问: “你要他把衣服送去,我知道这是故意说出我们在‘大东旅社’落脚,好让他去通知姓杜的。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问他有没有‘白货’?” 邵玉姣一面发动引擎,一面笑笑说: “这是表示早已知道他的底牌,让他对我有所顾忌!” 车子离开了金瘤子的店,立即直驶“大东旅社”。 相偕进入旅社,他们要了个楼下的房间,郑杰提着那只小皮箱,邵玉姣状至亲呢地挽着他,两个人真像是来度蜜月的一对新婚夫妇! 邵玉姣进了房间,便交代领他们进房的侍者: “回头有人来找郑先生或郑太太,就带到我们房间来!” “是!”侍者恭应了一声,径自退出房外,顺手带上了房门。 郑杰不禁笑问: “你为什么冒充我的太太?” 邵玉姣笑笑说: “如果不这么说,我们一男一女住进旅馆里来,岂不被人看成了是对野鸳鸯!” 郑杰强自一笑说: “你倒真是心细如发,处处都设想得非常周到……” “不周到怎么行?”邵玉姣说:“辛大老板把一切都交给了我,这付担子有多重呀!” 郑杰悻然说: “至少你不用担心,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耽误了时间,体内注射的病菌会发作吧!” 邵玉姣安慰他说: “你放心,现在才过了三四个小时,还有足足二十个小时以上,我们难道还不能把事情办完赶回去?”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 “我觉得你太自信,完全打的是如意算盘,把对方估计得太低了!” 邵玉姣忿声说: “你也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现在我用不着跟你抬杠,反正有待事实证明,吹牛皮没有用,事后你才会相信我不是毫无把握在乱来!” 郑杰置之一笑,没有继续再跟她争辩。他这时一心只想找个机会离开这女人片刻,以便打个电话到巴生市去,问问白振飞的消息。 这次他跟白振飞到巴生港来接那两个人,把白莎丽、伍月香和赵家燕三个女郎都留在了巴生市,住在一家饭店里等着。 本来他们预定只需几个小时,接到那两个人就回去的。可是没想到由于白振飞的面貌身材酷似杜老大,非但人没接到,反而节外生枝惹上了这身麻烦。 郑杰和白振飞在金瘤子的店分手后,就失去了联络,他在昏迷后被带回了岛上去整整一夜。如果白振飞找不到他,很可能赶回巴生市去,因此他必须设法跟那三个女郎取得联系。一方面可以知道白振飞的消息,一方面也得说明自己目前的处境。 必要的话,更得需要她们和白振飞,一齐赶来救援! 但问题是这个电话,绝不能当着邵玉姣的面打出去,如何才能回避开这个女人,倒确实很伤脑筋,不得不动动主意了。 正在愁肠百结,想不出主意之际,忽听靠在沙发上的邵玉姣笑着说: “这身衣服虽是借你的,也不必穿在身上就舍不得脱呀!” 郑杰被她一语提醒,这才感觉确实热得不好受,于是脱了上装,解开领带,舒了口气说: “这玩意穿在身上真不习惯,简直像在受刑,实在受不了!” 邵玉姣“噗嗤”一笑说: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脱下,要穿在身上过瘾呢!” 郑杰灵机一动,趁机说: “天真热,要不要我出去买点冷饮……” “你想溜吗?”邵玉姣冷声说:“可别忘了替你注射的那一针,除非用我们岛上的特效药解除,任何医生也束手无策的!” 郑杰尴尬地笑笑说: “既然这样,你何必还担心我会溜走?除非我不想活啦!” 邵玉姣狡猾地说: “你需要什么冷饮,可以叫这里的人去买,也用不着亲自去呀!而且刚才在船上的舱里,已经让你眼睛吃够了冰淇淋,难道还嫌不够?” 郑杰故意直直地看着她说: “但现在更需要呀!” 邵玉姣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但她却有不得已的苦衷,忽然自惭形秽地轻喟一声说: “可惜我不能满足你的需要,否则我也愿意现在让你的眼睛吃吃冰淇淋,使你消消热……” 郑杰诧异地问: “为什么你不能?”他想起在船上舱里时,这女人换衣并未回避,而是他自己转过身去的。否则已经欣赏她这丰满诱人,充满魅力的胴体了。 邵玉姣又叹了口气说: “我只是不想使你倒胃口!” “这话是什么意思?”郑杰茫然不解地问。 邵玉姣表情肃然地说: “因为我的外表,也许能给你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认为我是维纳斯的化身,可是……如果给你看到‘内容’,那你就会大失所望了!” 郑杰似乎恍然大悟地说: “我明白了,你身上不是真材实料,而是伪装的。对吗?” 邵玉姣摇摇头说: “你别自作聪明,根本猜错了,实际上是因为……唉!别说了吧,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郑杰只好把肩一耸,自我解嘲地笑笑说: “真遗憾!我这位‘挂名丈夫’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邵玉姣忽又笑了笑说: “假使你对女人特别有兴趣,只要死心塌地加入我们的组织,不要心怀异志。岛上的妞儿那么多,以后还不任由你挑肥拣瘦的吗?” 这女人真善于用心机,居然以那些女郎为诱惑,趁机向郑杰展开“色”的攻势了! 而郑杰却是在跟她虚与委蛇,故意瞎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以便找机会去打电话。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说:“并且我得有命活着回那岛上去,才能享受……” 邵玉姣突然把手一招说: “你过来!” 郑杰走过去怔怔地问: “干嘛?” 邵玉姣把腿一交迭,用手拍拍空出的地方说: “你先坐下来,让我向你证实一件事!” 郑杰迟疑了一下,才斜着身子,在她大腿旁空出的地方坐了下来,诧然问: “向我证实什么?” 邵玉姣笑而不答,突然执起他的两手,按在了自己丰满高耸的双乳上,说: “你用手捏捏看,我有没有经过伪装?” 郑杰出乎意外地大大一怔,但觉手触之处,不仅挺实饱满,而且极富弹性,绝对货真价实! 但这女人的大胆举动,却使他窘迫万分,不禁尴尬地呐呐说: “我,我只不过是跟你开句玩笑,你又何必认真,还要证实什么……” 他急欲把手缩回,邵玉姣紧紧执住不放,仍然用力按在自己的双乳上,居然一本正经地说: “我一向就是这么的个性,凡是有人对任何事表示怀疑,我就要以事实证明,消除他的疑念。正如同你怀疑我这次来巴生港,不一定能有把握对付姓杜的一样,我也以事实做出来给你看,使你心服口服!” 郑杰的好奇心油然而生,忽说: “但你为什么不让我一饱眼福,欣赏你的……” 他的话犹未了,邵玉姣已出其不意地以热唇堵上了他的嘴! 这女人非常聪明,她既不愿展露自己缺陷的胴体,只有转移对方的目标。使郑杰虽不能大饱眼福,却在感受上获得满足,这也算是种补偿吧? 她的热吻,只能比作火山爆发! 由于邵玉姣是女私枭出身,后来沦为海盗,不但手下全是娘子军,而且终日在海上出生入死,经常发生火拼的激战场面,根本没有机会来点儿女私情的生活调剂调剂。 因此,除了强取豪夺,就是漂流在海上找寻“猎物”,过着枯燥单调的海盗生涯。使她芳华虚度,年纪已经三十出头,居然至今还是个从未真正接触过男人的老处女! 到了那个孤岛上后,深得辛克威的器重,使她独当一面地负责一切,但这些并不能填补她精神上的空虚和寂寞。 岛上虽有不少男人,可是那批亡命之徒没有一个能使她看上眼的,同时为了自己全岛负责人的身份,绝不能随便乱来,以免丧失她的尊严和威信。 说起来也许令人难以置信,但事实上一点也不夸张。在过去的三十多个年头里,她竟从来未曾尝过跟男人接吻是什么滋味! 而现在她居然热情似火,就像久旱逢雨似地,向郑杰狂吻不已,并且领略挺着双乳被轻抚的奇妙感受…… 这是她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进入了生命的新境界,使她若痴若醉,意乱情迷。 尤其对方那强有力的两双手,在她双乳上轻抚着,使她全身不住地发生了轻微的颤抖! 她已情不自禁,把执住郑杰的两手放开,突然从他两肋下伸过去,将他的身体紧紧围抱住了。 这女人从无接吻的经验,便却有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如同初生的婴儿,并不需要人教,就会吸吮母奶一样。她把郑杰的身体愈抱愈紧,形同疯狂地吻着。 在郑杰的感觉上,却以为这女人是生性如此热情大胆,视男人为玩物的。 由于好奇心的躯使,他忽然把一只手移向了她的衣襟,从领口开始,拉开那斜列的一排纽扣。 她竟未加阻止,任由他把纽扣一一拉开,接着拉开了肋下的拉链。于是,他的手接触她润滑细腻的肉体了…… 对一个从未真正接触过异性的“老处女”来说,这种感受是充满新奇,刺激和紧张的。 她已无法分辨这是种带有侮辱性的“侵犯”,或者仍然被男人把她当作女人的“光荣”。因为她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就像乡巴佬进城第一次开洋荤吃西餐,根本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一个劲地狼吞虎咽! 可是,当她忽然觉出胸襟已大敞,并且乳罩已脱落下来,双乳正被对方那灼热的掌心触及的一刹那间。使她仿佛全身触电似地一震,突然下意识地一惊,霍地推开了紧拥着的郑杰。急将敞开的衣襟抓住,掩起裸露的酥胸,面带娇怒地惊问: “你,你想干嘛?……” 郑杰不禁一怔,对她这种莫名其妙的惊怒,使他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尴尬地强自一笑说: “如果你认为我不该冒犯你,我可以到此为止,但这是你自己先开始的呀!” 本来嘛!她要不先开始,主动地怂恿郑杰,他又怎会得寸进尺? 邵玉姣顿时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了。 但她仅只微微地怔了怔,突然又将郑杰紧紧抱住,情不自禁地向他更热烈地狂吻起来! 她这种反复无常的情绪,虽令郑杰感到捉摸不定,却也显示出她的心情矛盾。 不过这样一来,已使郑杰发觉这女人的某种弱点,于是对她毫无顾忌了。 郑杰这时动的脑筋,正是像昨夜对姜爱琪一样,打算重施故伎,把这女人身上的衣服脱光,抢了衣服趁机夺门而出,使她无法光着身子追出。 只须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可以利用账房柜台上的电话,与留在巴生市的三个女郎取得联系了! 事后大不了再向这女人道个歉,就说是故意开玩笑的,反正电话已经打过了,她又能奈何? 纵然被她发觉,只要她不知道这电话是打给谁的,到时候也拿他没办法。 并且他已想好了对策,这女人既然热情似火,不甘寂寞,应付她的办法就比较容易,那就是委屈求全地去投其所好! 反正他什么样的女人都遇到过,不怕应付不了这女人。 于是,他不再犹豫,立即向这女人发动猛烈的攻势,对她毫无顾忌地近乎放肆起来。 这女人已不再“保守”,居然毫无抗拒地任他为所欲为,听凭他的摆布。 郑杰当即采取主动,扑住她一阵狂吻,同时将她抓住衣襟的手移开胸前,更以“驾轻就熟”的手法,把她的洋装领襟拉开,分向两肩褪脱下去…… 她未加阻止,当两肩渐从领襟脱出,裸露的部分逐渐扩大时,她却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紧张,和莫名其妙的惶惑不安起来。 显然她并不在乎暴露自己足以自傲的诱人胴体,而是自惭形秽,不愿被对方发现她身上疤痕累累的缺陷! 可是,除非她急加阻止,身上的缺陷即将全部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 但她这时已情不自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怎能保持冷静,在这形同剑拔弩张的情势下突然悬崖勒马? 终于,她整个上身已裸露了出来…… 就在这紧要关头,房门上“笃笃”地响了两下! 邵王姣猛从如痴如醉中惊觉,突然清醒过来,急将郑杰推起,同时迅速以双手捧遮住赤裸裸的双乳,轻声急说: “大概是金瘤子派人送衣服来了!” 郑杰在被她推起时,眼光正好落在她的胸前,但仅惊鸿一瞥地看到她赤裸的双乳美景,却未发现她左乳旁那条斜长的刀疤! 他只好转过身去,向房门口振声问: “谁?” 房外是那侍者的声音,回答说 “郑先生,有您的电话,请到账房的柜台来接!” 这时候怎会有他的电话,是谁打来的呢? 邵玉姣立即判断说: “准是金瘤子向姓杜的送了消息!……” 郑杰不等她说完,只说了声: “我去接听!”便霍地站起了身。 邵玉姣犹未及阻止,他已急步走向房门口,开了房门就走出去。 “郑……”她急得直叫起来,但来不及穿妥衣服,无法光着上身追出房外。 郑杰根本充耳不闻,因为他认为这个电话,也有可能是白振飞发现他而打来的。 “嗯……” 对方已直截了当地表明身份说: “我是杜老大!听说你跟一个娘们来了,是不是辛大老板派你们来跟兄弟接头的?” 郑杰大失所望,但不得不回答对方: “价钱决定照你的,不过我们得说好怎样交钱,和怎样交人,最好阁下能亲自跟我们当面谈!” 杜老大狞声说: “我可得先警告你们,别再耍昨夜的把戏,否则可别怪我不买辛大老板的交情!” 郑杰笑笑说: “好!兄弟十分钟之内就到!”杜老大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郑杰见机不可失,急将电话机上搁架话筒的按键一压,正待拨动号码盘,不料抬头一看,邵玉姣已站在面前。 “你打算跟什么人通消息?”她冷冷地问。 郑杰只好搁下话筒,尴尬地笑笑说: “没有打算跟谁通消息,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完,杜老大那边就把电话挂断了……” 邵玉姣明知他撒慌,但当着账房和侍者面前,也不便揭穿他。 等回进了房间里,她就迫不及待地问: “姓杜的怎么说?” “我要他亲自来跟我们当面谈,他答应十分钟之内就到!” 邵玉姣面露得色地笑了笑说: “我猜得不错吧,金瘤子只要知道我们落脚的地方,准会去送消息的!回头姓杜的来了,由我来应付他,你最好不要参加任何意见!” 郑杰点点头,心想:这件事与我毫不相干,我才没有兴趣过问呢! 杜老大很准时,十分钟不到,果然亲自赴约到了“大东旅社”来。 由于昨夜的事件,已使他提高了警觉,除了四名大汉跟着,旅社附近还布下了不少人马。 侍者把杜老大和四名大汉,直接领到了郑杰和邵玉姣的房间门口。刚在门上轻敲两下,便见郑杰开了房门,把手一摆说: “请进!” 杜老大把两名大汉留在房外,带着两名大汉走进房,只见沙发上坐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手下夹着个细细长长的象牙烟嘴,神情逸然地吸着香烟,对走进来的三个人连看都不看不眼! “这娘们是谁?”杜老大不觉悻然向郑杰问。 郑杰回答说: “她是辛大老板板派来的代表!” 杜老大走上前,两眼盯着她问: “你能当得了家吗?” 邵玉姣这才大咧咧地说: “这买卖最初跟你接头的人,潘小姐和姜小姐是我指派的,现在我亲自来了,你认为我能不能当得了家!” 杜老大嘿然冷笑说: “我的意思是要能代表辛大老板!” 邵玉姣不屑地说: “不过是再加五十万美金,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数目我还不致于作不了主?” “那么你们是同意啰?”杜老大笑问。 邵玉姣冷冷地回答: “现在我要知道的,钱怎么付?以及交人的时间和地点!” 6、不翼而飞 杜老大哈哈一笑说: “我们不必拖泥带水,钱先付清,交人的时间和地点由你们指定,到时候兄弟负责亲自送去!” 邵玉姣猛吸了两口烟,说: “为什么不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杜老大眼皮一翻说: “跟我打交道,你们只能迁就些,一切听我的。并且你们可以放心,既然兄弟已经知道买主是谁,还敢拿了钱不交人吗?同时那批弄来的人不交给你们,兄弟留在手边反而是个包袱,无法处置他们呀!” 邵玉姣犹疑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说: “好吧!钱我们可先付,但现在没有带来,还得我亲自到巴生市去一趟……” 杜老大忿声问: “原来你们让我亲自来,是在跟我空口说白话?” 邵玉姣反唇相讥说: “我们也防你一手,怕你重施故伎,像昨晚一样抢了钱箱就走呀!” 杜老大冷哼一声,遂问: “那么你们准备几时交付?” 邵玉姣回答说: “你说个地点,我们把钱取来就送去!” 杜老大想了想说: “就送到‘春风旅社’吧!”他似乎认定了刘武那里最安全。 “一言为定!”邵玉姣说:“回头钱付清了,我们再指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 杜老大满意地笑着说: “好!兄弟在‘春风旅社’恭候!”说完便带着他的手下离去。 邵玉姣等杜老大一走,立即向郑杰说: “把上装穿上,我们立刻到已生市去见辛大老板!” 郑杰心里不禁暗喜,因为那三个女郎就在巴生市,到了那里就更容易找机会跟她们联络了。 他当即穿起上装,偕同邵玉姣离了“大东旅社”,仍由她亲自驾驶,驱车直赴巴生市而去。 巴生港距离巴生市仅三英里,邵玉姣又喜欢开快车,不消几分钟就已抵达。 它位于巴生河下游,在百年前曾是雪兰获州的首府,后来始为吉隆坡取代,降格为第二大城。 但巴生市仍然居于极重要的地位,一则是工商业发达,一则是巴生港近在咫尺。世界上任何拥有港口的都市,都具有先天繁荣的经济条件。尤其它的自然风景优美,如皇家山,新建的阿兰沙王宫,苏丹王宫,给游客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辛克威所拥有豪华巨宅,就在皇家山的山下,气派之大,并不比苏丹王宫逊色! 邵玉姣虽是辛大老板手下第一号红人,但这里却从未来过,连看门的都对她“有眼不识泰山”。 经她报出了姓名,等看门的进去通报请示之后,始得其门而 看门的开了大门,让邵玉姣把车驶入,才对她持礼甚恭地说: “请把车停在这里,老爷在后面的游泳池畔,你们从花园绕过去就看见了!” 这家伙简直是势利小人,一副前倨后恭的丑态! 邵玉姣把车停妥,偕同郑杰下了车,照看门的所指方向,由花园绕过巨宅。发现宅后也是花园,右边有个游泳池,池畔张着几个太阳伞,并且置有桌椅,及新式的躺椅等物。 一条长长的电线从宅内牵出,直达太阳伞下,原来电话机就置在桌上。 这时辛克威正在与人通电话,他的身后有几名大汉随侍在侧。而池中却有七八个年轻女郎在游泳或跳水,她们都穿着极其暴露,而且花色鲜艳夺目的“比基尼”泳装。 她们不知是辛克威的什么人,个个身材不错,仿佛是在供大老板欣赏似的。 池中和周围均铺以浅绿色方块瓦砖,使水色映成一片碧绿,七八条五色缤纷的美人鱼在池中戏水,确实春色无边。令人看了真羡慕这位辛大老板的眼福不浅,艳福无穷! 当邵玉姣和郑杰走近时,辛克威的电话刚好打完,把话筒递交给一名随侍在侧的大汉搁下,侧过脸来笑问: “邵小姐,是来取钱的吗?” “是的!”邵玉姣恭然回答:“对方已经跟我见过面,一切都谈好了……” “好!好!你办得真快……”辛克威忽然望了郑杰一眼,但并没有问他的身份,只把话止住了,然后站起来说,“邵小姐,你跟我到屋里来一下,我有几句话交代你!” 邵玉姣心知大老板必有私话,不便当着他的手下和郑杰面前说出。她也不怕郑杰会趁机溜走,于是便跟着辛克威离开池畔,向宅内走去。 郑杰虽不能溜走,但他的眼光一直落在电话机上,心里不禁霍然一动,觉得这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 于是,他立即向一名大汉笑问: “对不起,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他们摸不清郑杰的身份,看他是跟邵玉姣一起来的,自然大有来头,借用电话还有什么问题? “请用!”那大汉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郑杰大喜过望,谢了一声,忙不迭坐在椅子上,抓起话筒来拨动号码盘。 那些大汉并未对他加以注意,眼光都投向游泳池的女郎们身上,趁着大老板不在大饱眼福。 电话接通了,郑杰急说: “是‘国都大饭店’吗?请接三一一号房间!” 总机将线接了过去,但电话铃响好一阵,对方才有人接听。是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 “喂!请问找谁?……” 郑杰听出是赵家燕的声音,不禁大喜,急将声音压低了说: “家燕吧?我是郑杰,白大爷回去没有?” “没有呀!”家燕嗔声说:“你们两个人怎么一去就没有了消息,也不打个电话回来,害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死等,又不敢出去……” 郑杰一听白振飞没有回旅馆,顿时一惊,立即轻声把昨夜在巴生港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目前的处境,简单扼要向她说明,并且强调说: “你们帮不上忙,千万不要露面,如果白大爷回去,只要告诉他一声就行了。我自己会设法……” 不料话还没说完,忽见辛克威和邵玉姣已从屋里走出,使他只好赶紧搁下话筒,忙不迭起站向池畔,装作在欣赏池中美人鱼在戏水。 “我们还得等一会儿,钱还没凑齐,要等人送来!” 郑杰不免有些作贼心虚,担心那些大汉会说出他已用过电话,只好漫应了一声,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邵玉姣遂说: “你过来见见,这位就是我们的辛大老板!” 郑杰只得走到坐回躺椅的辛克威面前,招呼了一声: “辛大老板!” “邵小姐已经告诉过我,关于昨夜你受伤的经过,听说你有意要加入我们,是吗?” 郑杰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语双关地说: “只怕我这块料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辛克威却哈哈一笑说: “那倒不见得,我相信邵小姐看中的人,绝不会是酒囊饭袋的!” 邵玉姣接口说: “辛大老板,您要不要现在试试他的身手?” 辛克威微微点了下头,暗向那些大汉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出其不意向郑杰扑去,一声不响地挥拳就攻! 郑杰反应极快,急将身一闪,避开了对方的攻势,同时趁势向那大汉背上推出一掌,顿使那家伙向游泳池直冲过去。 一个收势不及,只听那大汉惊呼一声: “啊!……”便扑通一声栽进了池中,激溅起一片大水花。 就在女郎的轰笑声中,其他几名大汉忽然一齐发动,向郑杰动起了手来。 郑杰虽然明知是在试他的身手,但面对这几个彪形大汉,要不全力以赴,不仅将被揍得鼻青脸肿,对邵玉姣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因为邵玉姣是极力推荐他的人,少不了要在大老板面前替他吹嘘一番,如果他根本不堪一击,岂不是让这女人下不了台? 但这几个都是辛克威的随身保镖,身手都不含糊,郑杰只跟他们一交手,便已觉出他们并非中看不中吃摆架式的角色了。 尤其他们眼看第一个动手的大汉,由于太轻敌,非但突袭未逞,反而被推进游泳池中。变成落汤鸡。既有前车之鉴。他们哪敢再踏覆辙。因此一个个均不敢大意,攻势虽猛,却是稳扎稳打,绝不乱来。 这虽是在试郑杰的身手,何尝不是在考验他们,假使几个人对付不了一个郑杰,那他们这些保镖的,岂不真成了酒囊饭袋? 因此双方都求胜心切,无不全力以赴,在池畔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 其实郑杰并不想获得这大老板的赏识,真想故意装败,使辛克威对他不屑一顾。但他知道,那样也脱不了身,他们绝不会网开一面,留他这个活口的! 现在他被注射了一针瘟疫病菌在身上,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回岛上去,获得特效药解除威胁后,才能谋脱身之计。 于是,面对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使他不得不奋起全力迎战,施展出他矫健的身手。 几个保镖的也想在大老板面前露两手,个个奋不顾身,真像拼命似的,群起向郑杰连连猛攻,出手又狠又快,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确实声势夺人。一开始时略占上风,使郑杰顾彼失此,显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一名大汉求功心切,趁势扑近郑杰背后,双臂一张,扑上去就将他紧紧抱住。 不料郑杰双手急抓他的两臂,低头一掀,竟以背部上挺的一股冲力,将那大汉从头顶上掀翻了过去。 “啊!……”那家伙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摔的要是草地上,那倒好受些,偏偏在池畔铺的瓷砖上,整个背部平平摔下,只听得“啪”地一声,他已四脚朝天躺着不能动弹了。 一个刚躺下,另一个冲到面前,但他犹未及出手,已被郑杰一拳捣中腹部,痛得他沉哼一声,弯下了腰去。 郑杰出手如电,再一拳兜上那大汉的下巴,击得他把脸又一仰,跄踉连退,不料一脚踏空,“扑通”一声,双手向空中乱抓地跌进了池中。 几乎在同时,又一名大汉扑来,竟将郑杰的腰一抱,猛地一掀,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一起跌在草地上,翻滚扭打一团! 尚有两名正待上前助阵,忽听电话声响了起来,辛克威才大声喝止: “住手!” 于是,两名大汉未再动手,地上的大汉也放开了郑杰,各自站了起来。 “喂!……是我呀!怎么样了?……好!邵小姐在这里等着,你马上送来!” 辛克威随即把话筒递还邵玉姣,笑笑说: “钱已全部凑齐,立刻就送来!” 邵玉姣搁下话筒,面露得色地笑问: “您看他的身手如何?” 辛克威点点头说: “过得去!你看中的还错得了吗,不过,你那里人手已经很够了,假使他愿意的话,我倒想把他留在我这里,你看怎样?” 邵玉姣眉飞色舞地说: “那还不是看您的意思,您要留他在这里,我怎敢跟你争呀!” 辛克威哈哈一笑,然后向郑杰问: “你愿意屈就吗?” 郑杰虽自一笑说: “既然承辛大老板看得起,我还能不识抬举吗?不过我只担心,万一我的瘟疫病发作,只怕……” 邵玉姣接口说: “那用不着操心,回岛上去再注射一针特效药,问题就解决啦!” 辛克威又笑笑说: “还有,你在我这里并不是当保镖,凭你的一表人才,还确实太委屈了。这你放心,我会安排你适当职位的!” 郑杰只好言不由衷地说: “那我真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啦!” 邵玉姣妩媚地一笑说: “等你发了财,可别忘了是我把你推荐给大老板的呀!” “那当然……”郑杰说。 辛克威遂说: “钱一会儿就快送来了,你们坐下休息休息,别站着等!” 太阳伞下椅子都空着,他们径自坐了下来,只见那两个落水的大汉,已狼狈不堪地爬上来,被辛克威一声怒喝: “还不快去把衣服换了!” 吓得他们忙不迭奔向宅内去,就像夹着尾巴逃命的丧家之犬! 池中的美人鱼又继续在戏水了,她们游来游去,不时以羡慕的眼光投向池畔,表示对郑杰这位“英雄”的敬意。 而郑杰表面上装出是在欣赏她们诱人的胴体,实际上却是心烦意乱,焦的万分,对她们的眉目传情根本心不在焉。 耳际忽听辛克威在向邵玉姣轻声说: “她们都是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已经接受过飞行训练,最近就可以获得飞行执照,所以岛上的实验必须加紧完成,配合我的计划……” 正说之间,大门外汽车喇叭响了起来。 接着大门开处,驶进了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邵玉姣驾来的车旁。 由四名大汉护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提着一只小皮箱,邵匆匆绕向宅后,直接来到了游泳池畔。 这中年就是送钱来的,皮箱里装的是整整五十万美金现钞! 辛克威吩咐打开皮箱,让邵玉姣当面点清无讹,然后锁上,把钥匙交给了她问: “要不要派几个人护送?” 邵玉姣自负地说: “不用了,我不相信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半路上向我下手,除非找死!”这话似乎也是说给郑杰听的。 于是,辛克威也不坚持,只郑重叮嘱了两句: “一切交给你了,你自己当心!” 邵玉姣点了点头,提起皮箱,当即偕同郑杰告辞而去。 登上车,驶出了辛大老板的巨宅,邵玉姣忽然冷声问: “刚才你趁我不在,偷偷打电话给什么女人了?” 郑杰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他的话还没说完,邵玉姣和辛克威就走了出来,可能已发现他手里抓着话筒,尚未及放下。 可是,邵玉姣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女人呢? 郑杰猛可想到,池畔的电话一定有同线分机,那么他与赵家燕在电话中说的一切,必然被这女人在屋里全部偷听去了! 念及于此,郑杰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情急地追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打电话给女人?” 邵玉姣却置之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我看你一逮着机会就不放过,急于打电话,刚才趁我跟辛大老板进屋去了,马上就在池畔偷偷打了电话出去,看我们走出来就赶快挂断。这样鬼鬼祟祟的,那还用说吗,除非是打给什么女人,你绝不会这么心急!” 郑杰虽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但又不便再追问,那样反而显得自己作贼心虚了。他只好掩饰说: “其实你完全猜错了,我只是怕我一起的那个同伴,看我昨晚一夜没回去,一定很担心,说不定还在巴生港四处找我,所以打个电话想告诉他别找了……” “联络上了吗?”邵玉姣问。 “电话是旅馆里人接的,说他也整夜没回去,大概还在巴生港找我吧!”其实他心里并不这样想,因为白振飞纵然找不到他,就算不回巴生市去,也会打个电话回旅馆去问一声的。 而刚才赵家燕却在电话中怪他们,人既不回去,也不打电话给她们消息。由此可见白振飞很可能也发生了意外情况,否则绝不会消息杳然! 忽然之间,郑杰又想到个问题,就是金瘤子昨晚既然也把白振飞认作是杜老大了,刚才去送消息,怎么会直接去通知了真正的杜老大呢? 正想到这个问题,忽听着握方向盘的邵玉姣冷声说: “后面有我们的朋友跟上来啦!” 郑杰要回过头去看,她却阻止说: “不要回头,车上只有两个人,他们假使想打歪主意,我一个人就能对付得了!” 郑杰只好把眼光投向车前,遂问: “你认出车上是什么人了吗?” 邵玉姣不屑地说: “除了姓杜的,还会是谁的人!” 郑杰冷哼一声说: “大概他吃到了甜头,又想重施故伎,像昨晚闯到。大东旅社,去一样,来个强争豪取吧!” 邵玉姣冷笑说: “那他们是在找死!” 巴生市到已生港仅仅三英里,开快车只有几分钟的行程,后面的轿车虽然紧紧尾随,但始终没有采取行动的迹象,这倒颇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一到巴生港,那辆轿车便分道扬镳,朝另一个方向疾驶而去。 邵玉姣终于恍然大悟说: “哼!原来他们是奉了姓杜的命令,监视我们的行动,看我们是不是去了辛大老板那里,然后就直接回已生港来!” 郑杰微微把头一点说: “换句话说,姓杜的立刻就会知道,我们已经拿到钱了!” 邵玉姣忽说: “现在我倒不打算直接把钱送去,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先回‘大东旅社’去商量商量,研究一下再说吧!” 于是她把车子驶回了“大东旅杜”。 下了车,提着那箱巨款进入旅社,回到了房间。她立即把房门关上,并且推上横门,才郑重其事地问: “你那个姓白的同伴是不是真跟杜老大长的一模一样?” 郑杰笑笑说: “这还用说吗,要不是真假难分,昨晚你们的人也不致于硬把他当成杜老大啦!” 邵玉姣急问: “你看能不能找到他?” “找他干嘛?”郑杰诧然一怔。 邵玉姣把他拖至床边,并肩坐了上来,轻声说: “刚才我在车上忽然想到,假使能把他找到,我们就不妨设下圈套,把姓杜的诱到这里来,或在别的地方把他干掉,然后由你的同伴冒充他。既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杜老大的手下也不容易认出是真是假,这样一来我们就事半功倍,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郑杰不置可否地说: “但姓杜的在等我们送钱去,你用什么方法把他诱出来下手呢?并且由于昨晚的事,已使他提高警觉,到哪里都带着他的手下,绝不会单独行动的哦!” 邵玉姣胸有成竹地说: “只要能把你的同伴找到,我自然有办法安排!” 郑杰正色说: “我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首先姓杜的已经知道我们拿到了钱,如果不尽快送去,他必然会起疑心。其次,我们的一举一动,显然已被监视,绝不可能让我们从容不迫地去找人。同时话又说回来,谁去找我那个同伴,你能放心让我自己单独去找吗?” 邵玉姣有恃无恐地笑笑说: “这个我倒放心,因为……” 她的话犹未了,忽然听房门上“笃笃”地响了两下。 郑杰立即起身走近门口问: “谁?” 房外回答说: “请郑先生来柜台接电话!” “好!就来……”郑杰随即向邵玉姣问:“怎么样,是你去接还是我去接?” 邵玉姣已站身走到房门口,冷笑一声说: “哼!姓杜的倒真等不及啦!我们一起去接,把房门关上好了!” 郑杰只好陪同她一起出房,把那笔巨款留在房里,带上了装有“司必灵”锁的房门,双双赶到柜台去接听电话。 巴生港虽是雪兰获州的第二大港,但在码头附近一带,却没有较大的旅馆。因此“大东旅杜”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话,确实使旅客大感不便! 来到柜台前,邵玉姣抓起话筒一听,对方果然是杜老大,他开口劈头就问: “你们钱大概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直接送来?” 邵玉姣不屑地回答: “杜老大的消息真快,但我们去了巴生市一趟,回来也该歇歇脚,喘口气呀!” 杜老大沉声说: “邵小姐,兄弟倒确实刚得到个消息,据说辛大老板准备付我的那五十万美金,事先已把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抄录下了,请问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邵玉姣暗自一惊,情急地说: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你别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 杜老大狞笑说: “你们这套把戏,别在兄弟面前班门弄斧,以为兄弟不明白你们的居心吗?嘿嘿!辛大老板好聪明,把钞票上的号码全记下了,事后可以向警方谎报被劫,我这些钞票就形同废纸,一张也不敢用出去啦!” 邵玉姣矢口否认说: “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是从哪里听来这种无中生有的消息?” 杜老大冷笑一声说: “不管有没有这回事,反正兄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改变了主意,决定不收美钞。请你们麻烦一道手脚,把这五十万美钞,全部折合黄金。辛大老板有的是办法,只要几个电话就会把他需要的黄金如数送到府上。那样的话,就是他再做记号,兄弟也无所谓了,黄金跟美钞不一样,可以熔了再铸哦!” 邵玉姣不禁忿声说: “你这不是节外生枝,存心在刁难!” 杜老大咄咄逼人地说: “其实兄弟也不愿找这个麻烦,五十万美钞装一口皮箱多省事,何必弄一大批金块又重又扎眼,搬运起来也不方便。但辛大老板既然存了这个心,兄弟也就不能不防他一手了。现在我就是这个主意,接不接受在于你们自己决定,兄弟绝不勉强,悉听尊便!” 邵玉姣忽然灵机一动,故意问: “五十万美金全换黄金,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岂不是耽搁很多时间去换?” “兄弟有的是时间!”杜老大说:“反正大白天也不能交人,只要在天黑以前把黄金送来就成,那就看你们了。如果希望快些完成这桩交易,就尽快照兄弟的话去做,否则耽搁时间是你们自己的事!”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邵玉搁下话筒,向郑杰使了个眼色,一言不发地就走回房去。 当侍者跟去替他们开房门时,郑杰忍不住轻声问:“姓杜的又变卦了?” 邵玉姣没有回答,进了房间,等待者把房门带上后说: “他变卦反而好了,这样我们就不必立刻把钱送去给他,并且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设法找寻你的同伴。如果能找到,就照我刚才说的计划进行!” “假使找不到呢?”郑杰问。 邵玉姣回答说: “那当然只能作罢,仍照原定计划,反正只要那批人到了我们的手,姓杜的就绝对别想多活一天!” 郑杰发现这女人说话时的神情,两眼凶光闪烁,脸上充满了杀机,真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刽子手! 但她真能有把握,对付得了诡计多端的杜老大吗? 他不便泼这女人的冷水,使她恼羞成怒,只好不表示意见地问: “我们现在是先找人?还是……” 邵玉姣当机立断说: “找人慢一步,我们先把钱带去见辛大老板……” 不料刚一提起那只装着五十万美金的皮箱,突见她脸色大变,吃惊地失声大叫起来! “怎么这皮箱不对劲呀!” “怎么了?”郑杰惊问。 邵玉姣无暇回答,急将皮箱放在床上,从手提包里取出钥匙,忙不迭打开箱盖一看。里面已变成个没有枕头套的海绵囊,那五十万美金竟然悉数不翼而飞! 这一惊非同小可,邵玉姣的脸色顿时惨白,浑身直冒冷汗。郑杰也惊讶万状,他们出房去接电话。仅仅只离开几分钟,房门又关着,是什么人趁机溜进来下手的呢? 郑杰第一个意念就想到,绝对是杜老大方面干的! 但邵玉姣却在惊怒之下,仍然保持着极度的冷静,立即走去开了房门,把侍者叫进房来,冷声问: “刚才我们去接电话,有什么人进过这个房间?” “没有呀!”侍者惊诧地说:“你们丢了东西?” 邵玉姣不便说明丢的是五十万美金,那数目实在太惊人! 她居然不动声色地说: “丢的东西倒不值什么钱,但很重要!我问你,在我们住进来之后,今天有没有什么客人住进来?” 侍者想了想说: “好像没有……噢!对了,在你们二位刚才回来的十分钟前,倒是有位年轻的单身客人进来的,她还特别问了有没有位郑先生住在这里,又问了是哪个房间,然后就指定要了你们隔壁的空房间,难道他……” 邵玉姣立即吩咐: “来!把隔壁的房门打开!” 侍者虽觉此举太冒失,但这里丢了东西,而那位女客也确实形迹可疑。使他只好跟出房去,硬着头皮来到隔壁房间的门口,取出钥匙把房门打开。 邵玉姣首先跨进房里,只见房里已不见人影,而窗扉已然打开! 她冲到窗口向外一看,只见外面是旅社与另一建筑物之间留出的防火巷,另一端则是街边。 一看情形,她已知道追之不及,下手的人一得手就越窗而出,从这条防火巷逃之夭夭了! 郑杰跟进房来,急趋窗前看时,不禁抱怨说:“这外面既是防火巷,又通街边,窗上竟不加铁栅,难道客人丢了东西旅馆可以不负责?” 邵玉姣冷笑一声说: “你进来没有看见柜台里墙上贴的红字条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旅客倘有贵重物品,请自当心,或交账房保管,否则若有损失,恕不负责赔偿!真要赔的话,这整个旅馆卖了也不值五十万美金,叫他们拿什么赔?” 那侍者已张皇失措地说: “二位别着急,我立刻去通知账房报案……” 邵玉姣急加阻止说: “不用了!丢的一点小东西,根本不值钱,不过以后你们这里的门窗真应该加以改善,否则经常会有这种失窃的事情发生!” “是!是……”侍者只有连声恭应。 邵玉姣随即向郑杰冷声说: “回我们的房去吧,我有几句话问你!” 郑杰真佩服这女人沉着冷静,辛大老板亲自交给她的五十万美金不翼而飞了,她在侍者面前居然能不露声色,还劝人家以后要谨慎! 7、机谋 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上,邵玉姣就正色问: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 郑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杜老大派人来的,但没想到他派来下手的却是女贼!” “何以见得是他派来的人来下的手?”邵玉姣仍旧不动声色地问。 郑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既派了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又派人跟踪我们去辛大老板那里,再一路跟回巴生港,难道不能事先派那女贼住进来伺机下手?其实刚才那个电话就是多余打来的,很明显的是个调虎离山计,把我们调离房间。因为我们绝不可能提着皮箱去接电话,一定留在房间里,那女贼正好趁机溜进我们房里下手了。派来的既是女贼,要弄开房门和皮箱上的锁,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把箱里的美钞悉数一扫而空,装进了枕头套,再把海绵囊放进去锁上,几分钟的时间已足够。而且姓杜的在电话里跟你故意拖时间,她的时间就更充裕了。得手以后,她回到隔壁的房间,立刻就由窗口逃之夭夭,我想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倒真有侦探的头脑!”邵玉姣说:“可是我问你,姓杜的既然派了人来下手,为什么还要我们把金钞换成黄金交付?” 郑杰强调说: “所以我说他们那个电话打来是多余的,根本就不是要换什么黄金,而是故意找个借口拖延时间,好让他派来的女贼从容下手!” 邵玉姣忽然以凌厉的眼光,直直地逼视着他脸上问: “他怎么算准了,我们两个人都去接电话,假使留一个人在房里守着皮箱呢?” “这……”郑杰被问得一怔,想了想说:“也许他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单独作主的。所以就算一个接电话,一个留在房里看守皮箱,遇到了他所出的难题,到时接电话的作不了主,也会把在房里的叫出来跟他在电话里讨价还价吧!” 邵玉姣一再反驳他,忽问: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居然移尊就教,要郑杰拿出主意来了。 郑杰不禁苦笑说: “你问我?我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切都得听你的呀!” 邵玉姣神色凝重地说: “你的情形跟我不同,我是负责这件事的全责呀!” “那就把事实告诉辛大老板!”郑杰突然冒出了一句。 邵玉姣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 “今天跟昨晚的情形也不同,昨夜那五十万美金,是杜老大带着人来硬夺去的。而今天无凭无据,他可以不认账,这教我在辛大老板面前如何交代?并且辛大老板把一切都交由我全权处理了,我也在他面前拍了胸脯,现在事情如果栽在我手里,他就绝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她把两手伸向郑杰的肩上,按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突然整个身子扑进他怀里,使他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力,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邵玉姣也跟着向前一扑,扑压在他的身上,凄然欲泣地说: “你总不能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呀!” 郑杰茫然不知所措地问: “你,你要我怎么救?……” 邵玉姣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接近到嘴唇与嘴唇相触,始妩媚至极地笑着说: “告诉我,那女贼是谁?” 郑杰颇觉意外地一怔,惊诧地说: “她是杜老大的人,你却问我,我怎么知道……” 邵玉姣用她的下唇,在郑杰的唇上轻轻磨擦着说: “你不用再瞒了,我清楚得很,那个女贼并不是杜老大派来的,而是在辛大老板那里时,你趁我不在,在池畔打电话通知她先来这里,然后伺机下手的!” 郑杰猛可想到,这倒并非绝不可能,因为他在电话里,已把一切告诉了赵家燕。并且说明了自己跟邵玉姣的“任务”,以及在巴生港落脚的地点,只是关照她们不必出面赶来救援,由他自行设法脱身而已。 而这个女郎,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女飞贼! 难道她听说有五十万美金的巨款,即将由他们携往巴生港交付给杜老大,她竟在接到电话后,当真不顾一切地赶来等着下手了? 邵玉姣这时扑压在他身上,丰满的双乳正对着他胸前,被她自己身体的重量紧紧压着,使得面积扩大而压成了扁形。 她看郑杰并没有立即作答,便故意把顶压在他胸前的双乳揉动起来,同时娇声说: “现在除了你能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我立刻逃走,来个一走了之,但那样你也活不成!瘟疫病一发作,任何名医也束手无策,那时候就是五百万,五千万美金对你又有什么价值?” 这女人真厉害,不但以行动施以诱惑,更以同归于尽为威胁! 郑杰这时对胸前揉动的感受,根本浑然无觉,他只是猜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怀疑究竟会不会是赵家燕干的? 以行动的迅速,和手法干净利落看来,确实非那女贼莫属。 但她既已知道郑杰的处境,以及被控制无法脱身的原因,难道竟不顾道义,把救援他的事搁置一旁,专为那五十万美金赶来下手,得手了就扬长而去? 果真如此,这女贼也未免太财迷心窍,见利忘义了。 邵玉姣看他仍然无动于衷,既不承认确有其事,也不加以否认,只是两眼出神地似乎正想着什么。她以为他是在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身体向上一纵,以嘴唇对正了他的嘴上压下去…… 不料郑杰突然把脸向旁一侧,忽问: “你是不是偷听了我的电话?” 邵玉姣吻在了他的脸颊上,立即移开说: “见鬼!我是跟辛大老板走出来时,才发觉你手里抓着话筒,看我们走出来就忙不迭地放下!”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女的?”郑杰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邵玉姣悻然说: “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你了!现在我们不谈这问题,你究竟拿定主意没有?” 郑杰虽觉可能真是赵家燕干的,他也不能承认,因此故意问: “你要我拿定什么主意?” 邵玉姣眼看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了,她以威胁的语气说: “老实告诉你吧,那五十万美金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辛大老板事先已叫人抄了下来,只要他一出面报案,任谁拿去也形同废纸,一张也不敢用出去!但这对我却非常有影响,我不愿在辛大老板面前丢这个人,让他把我也看成酒囊饭袋,所以才这样委屈求全地求你。你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反正那些钱你们得手了也没有用处,对我却很重要。而且你不回岛上去注射特效药,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发作,绝对活不成的。如果你决定不要命了,想跟我同归于尽,那自然另当别论。否则就得让那女贼把钱交出来,使我不致于在辛大老板那里无法交代!” 郑杰并不受她的威胁,忿声说: “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我那个电话,确实是打给一个女人,并且她就是神出鬼没的女贼!但是,我并没有叫她来下手,甚至不让她过问我的事。所以在获得事实证明以前,我也无法断定是不是她干的!” “你要怎么证明?”邵玉姣问。 郑杰回答说: “除非我能当面问她,但你对我寸步不离……” 正说之间,房门上又“笃笃”地响了两下,接着听那侍者大声说: “郑先生,有人送了封信来给你!” 邵玉姣立即撑身而起,抢先下床冲向房门口,只见门缝下已塞进个西式信封。 她忙不迭蹲下去拾起来,见信封上只有“郑杰收”三个字。于是立即撕开封口,抽出信囊一看,既无称呼,也没有署名,一张白纸上草草写着:“倘欲取回失款,即为郑君注射特效药,并恢复其自由,否则该款将有去无回!” 信封上写的虽是“郑杰收”,而这信上的口气,却分明是向邵玉姣开出的条件。 郑杰赶过来一看,心里已然有数,证实果然是赵家燕干的了! 邵玉姣铁青着脸,怒问: “还要证明吗?” 郑杰反问她: “你答不答应这个条件?” 不料邵玉姣竟断然拒绝说: “办不到,姓杜的这笔交易,我可以找借口拖他到明天,看你能不能活过二十四小时!” 郑杰不禁惊怒交加地问: “那么你的意思呢?” “很简单!”邵玉姣冷冷地说:“我用不着再跟着你,免得你说我对你寸步不离。你可以单独行动,无论用什么方法把钱找回来,一切过去的我绝不计较,仍然一本初衷。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岛上替你注射特效药。致于以后嘛,那是你与辛大老板之间的事了,去留由你自己决定,与我无关。并且,纵然你现在一走了之,我也绝不勉强你回来!” 郑杰不作答,略一迟疑,便毫不犹豫地向房门口走去。 邵玉姣突然唤住了他说: “这只空皮箱也请你带去,回头好装钱!” 郑杰仍然不作答,走过去把箱内的枕头囊取出丢在床上,关上箱盖,把挂在箱上的钥匙取下,放进上装口袋里,提了皮箱就开门走出房去。 邵玉姣并未阻拦,跟到房门口,目送他昂然阔步地走出旅社,不禁又恨又怒,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照郑杰的估计,赵家燕既是单枪匹马赶来巴生港,为了要使他能脱离控制,不惜冒险下手窃走那五十万美金的巨款,得手以后绝不敢逗留在巴生港的。 她大概是花了点钱,找什么人把信送到“大东旅社”来,自己则回巴生市去了。 因此他找了个电话亭,准备先打个电话回“国都大饭店”问清情况,即使赵家燕尚未回去,白莎丽和伍月香总在。 可是进了电话亭,向身上一摸,竟是分文不名,这才想起自己在岛上已被剥得精光,衣物全部被“没收”,身上这套行头还是临时借用的,但却连一个硬币也摸不出! 郑杰无可奈何,只好沮丧退出了电话亭。 忽然灵机一动,他提着那只空皮箱,匆匆奔金瘤子的店里而来。 走进去一见金瘤子正在招呼顾客,他上前劈头就问: “喂!那两套衣服怎么还不送去?” 金瘤子乍见是郑杰,顿时作贼心虚地暗吃一惊,忙不迭陪着笑脸说: “对不起,对不起,店里这会儿正忙,实在走不开,回头就送去……” 郑杰并不是真来兴师问罪的,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遂说: “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请便,请便……”金瘤子连声应着,又忙着去招呼顾客了。 郑杰立即抓起柜台上的话筒,拨动了号码盘,总算打了个不花钱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请“国都大饭店”的总机接到三一一号房间,铃声响了一遍一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难道三个女郎一致行动,全都赶到巴生港来了? 郑杰只好放下话筒,又向金瘤子说: “老板,我这只皮箱寄在你店里一会儿,回头来拿!” “可以,可以……”金瘤子走了过来:“里面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郑杰说了声:“空的!”便把皮箱交给他,径自走了出去。 一走出店外,郑杰就发现对面街边站着两个大汉,佯装在观看一家百货店橱窗里陈列的货品,实际上却是利用玻璃的反映,监视着金瘤子这边的店铺。 并且他一走开,那两个家伙也离开了橱窗前,隔着马路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来,郑杰已然看出,他们监视的目标就是他! 大概这两个家伙是杜老大的人吧?他心里暗忖着,不动声色地继续走向了码头。 如果三个女郎都来了巴生港,住进“大东旅社”伺机下手的必然是赵家燕,白莎丽和伍月香则可能在附近接应。 但得手以后,她们纵然不立回巴生市,留在巴生港也绝不会轻易露面,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藏起来,等着看邵玉姣的反应和动静了。 这时候既不知她们的行踪,没有目标,找起来自然相当困难。除非她们发现他,主动出面跟他联系。 可是郑杰又担心她们当真贸然出面,因为整个巴生港已遍布了黑衣天使,而且此刻又正被人在跟踪。那三个女郎一旦露面,很可能就会被一网就擒,那样一来就更麻烦啦! 不过,白振飞的消息杳然,至今下落不明,却使郑杰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究竟是发生了意外?还是…… 念犹未了,不料就在他边走边想,偶一分神之际,对面街上的两个家伙竟已不知去向! 郑杰不禁暗觉诧异起来,那两个家伙跟了一段,怎么突然放弃了跟踪? 这时他已到了码头,就是昨晚与白振飞等候那两个重要人物地方。举目四眺,港内停泊着不少大小船只,一批批的搬运工人,正在为一艘刚到不久的货船,上上下下在忙着搬运货物。附近尚有很多人闲着在观望,虽然没有人对他特别注意,但其中说不定就有人在暗中监视。 他对跟踪这一套并不外行,这叫“接力跟踪”。换句话说就是分段替换,不由一两个人跟踪到底,跟了一段便把目标交给其他的人接手,换人继续跟踪,这样才不致使被跟踪的人容易发觉。 往往有人发觉跟踪的人突然不知去向,以为对方已被放弃,因而松懈了警觉,实际上仍然在被跟踪! 郑杰既己料到有此可能,当然不得不防。在码头上站了片刻,便又向别处走去,并且故意走走停停,暗中留意后面是否有人尾随。 难道对方真放弃了? 他又故意各处转了一阵,目的在希望被那三个女郎,或者白振飞发现他已单独活动,设法来跟他联系,然后走进了一家码头附近的“白云大旅社”。 进去要了二楼临街的房间,从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码头。附近的一切动静,均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真选对了,他不但可以看到码头附近的任何动静,同时他已在街上露过面,只要那三个女郎或白振飞已发现他,就必然会设法跟他取得联系的。 因此,他决定不再毫无目标地去找他们,而等他们找上门来。 于是他便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 但他估计错了,刚才跟踪的两个家伙,并不是杜老大的人,而是辛克威事先早就派到巴生港,负责在必要时接应邵玉姣的! 实际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整个巴生港各处分布的,起码有一二十人。但他们奉命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动,必要时才能露面,并且受邵玉姣的指挥。 他们跟那批黑衣天使一样,也是各自设法掩饰身份,等于是一支备而不用的伏兵。只有在特殊情况之下才出动,与黑衣大使们所负的任务稍有不同。 不过由于他们是男人,有的泡在酒吧里,混迹在各处…… 而最主要的几处目标,则是“春风旅社”,“威利酒吧”,以及金瘤子的店铺。 因此刘武的“春风旅社”里,今天就住进了两三个特殊的旅客! 尾随郑杰的两个家伙,为什么突然放弃跟踪了呢!原来他们发现了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驾着一辆轿车悄然跟来,在经过身边时向他们一打手势,就把车向街边转角驶去。 他们认出车上的女人正是邵玉姣,立即快步奔向转角,发现她己将车停在不远的街边。 急步奔至车窗外,邵玉姣劈头就问: “你们看见姓郑的了吗?” “他刚去过金瘤子那里,打了个电话,后来把一只皮箱交给金瘤子就出来了,我们正在跟着他……” “不用跟了,”邵玉姣说:“是我叫他把那箱钱,送去交给金瘤子,转交给杜老大的。他还有别的任务,你们用不着跟踪他,立刻回巴生市去报告辛大老板。就说钱已照杜老大的指定,由金瘤子转交给他,致于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回头才能知道,一有消息我就用电话向辛大老板报告!” “是!”那大汉只好唯唯应命。 邵玉姣交代完毕,立即把车开走,绕了个圈,仍然回到“大东旅杜”。 这女人不但厉害,而且善用心计。这样一来,等于已把巨款被窃的责任摆脱,落在了郑杰的身上,连金瘤子也背上了黑锅。 郑杰能把失款追回,一切自然不成问题,否则辛克威那里已得到报告,知道那笔巨款是由他送到了金瘤子店铺里去的,再由金瘤子去转交给杜老大。 那两个暗中监视的大汉,已亲眼看见郑杰提着皮箱走进金瘤子的店里,然后把皮箱留下了出来,这一切岂不与邵玉姣说的完全相符? 到时候郑杰要不把失款弄回来,他就百口莫辩,说什么也无法澄清事实啦! 但是,邵玉姣怎么算定了,郑杰会到金瘤子的店里去借用电话,而巨把空皮箱寄存在那里呢? 这一点实在不得不佩服她的料事如神,因为她知道郑杰身无分文,所以当他一离开“大东旅社”,她就料想到他很可能会先打电话跟那女贼联络。但他连打电话的硬币都没有一个,自然只有找可以借用电话的地方。 离开不远就是金瘤子的店,那家伙大概是送了消息给杜老大,由于作贼心虚,吓得始终尚未把那选定的两套西装送去,郑杰岂不是正好有借口去追问,顺便借打电话? 结果完全不出所料,只是没想到一点,郑杰会把空皮箱留在金瘤子的店里。 邵玉姣在郑杰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了出来,驾着车子遥遥尾随,发现他没带皮箱出来,不由地喜出望外,这正是她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于是灵机一动,立即趋上去招呼那两个大汉到街边的转角处,来了个顺水推舟,把失款的责任推在郑杰身上。 这倒不完全是整郑杰的冤枉,使他为她代人受过,而是事先为自己预留退步。万一失款真追不回,甚至郑杰也一走了之,那么辛大老板追究起来,两个大汉可以挺身作证,证明亲眼看见郑杰把皮箱送去交给金瘤子了。 他们自然不知巨款已失窃,提去的是只空箱子。等到杜老大那边不在认收到了钱,事情一闹开,辛大老板必然认为不是金瘤子见财起意,就是杜老大又存心吃了这笔钱,反正这个黑锅是由他们背定啦! 致于郑杰这方面,那倒不成问题,他找不回失款,人也得回来,除非他不想活了!会挺身向辛克威说明巨款被窃的真相? 那绝不可能,因为下手的女贼,就是郑杰一起的赵家燕呀! 邵玉姣这时才松了口气,独自回到“大东旅社”,静待事态的发展,和等着郑杰的消息…… 郑杰也跟她一样,在等人上门来! 世界上任何一个港口,都充斥着色情和罪恶,巴生港自不例外。尤其码头附近一带的旅馆,侍者就是色情的最大媒介,他们无不希望借拉拢旅客与应召女郎,从中收外快。 而他们猎取的对象,自然是单身的男性旅客,尤其声明“休息”的,等于是给他们一种暗示,意味着是需要找寻刺激而来的! 因此侍者在送茶水迸房时,就向言明休息的郑杰拉起生意来,笑容可掬地搭讪问: “先生,要不要找位小姐来陪陪?” 郑杰摇摇头说: “不要……” 但侍者仍不死心,继续陪着笑脸说: “您可以先看看,不中意绝不勉强,我负责替您介绍年轻漂亮的华籍小姐,热情的马来姑娘,还有……” 郑杰断然拒绝说: “我都没兴趣,我来这里是等人的!” 正说之间,忽听房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问: “是等我吗?” 郑杰抬头,径自走进房来的,竟然正是那女飞贼赵家燕! 侍者一看他有“自备的”,只好暗觉失望,知趣地很快退出了房去,顺手把房门带上。 郑杰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迎上去惊喜交加地问: “你怎么找到我的?” 赵家燕笑笑说: “你故意招摇过市地满街跑,我还会发现不了你?可是我担心他们把你当作鱼饵,想把我钓上,所以暗中观察了一阵,证实没有人跟踪,我才决定进来跟你见面的!” 郑杰迫不及待地问: “那封信是你叫人送去的吗?” 赵家燕眉飞色舞地笑着说: “钱是我下的手,信自然不会是别人写的呀!” 郑杰急问: “那笔钱呢?” 赵家燕又笑了笑说: “我把它藏在了一个绝对安全,而且任何人也找不到,想不到的地方。如果那女人不接受我的条件,连你我也绝不告诉!” 郑杰正色地说: “可是那些钱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他们事先都已抄录了下来,只要他们一报案,就全部形同废纸,谁也不敢用出去一张……” 赵家燕冷声说: “我也根本没打算发这笔横财,但现款不能挂失。如果他们不照我信上的话做,钞票我可以不用,把全部付之一炬,那对他们却是个不小的损失!” 郑杰不禁苦笑说: “那样一来,我的这条命,也就被你付之一炬烧掉啦!” 赵家燕暗吃一惊,急问: “他们当真在你身上注射了什么病菌?” 郑杰回答说: “据说是一种瘟疫病菌,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发作,任何医药都无效。只有在未过时限以前,再注射他们的特效药才能解除!” 赵家燕表示怀疑地说: “现在医学发达,任何病只要发觉得早,就能医治。何况他们既有解除的特效药,别的医院也总有,不见得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能治。” 郑杰郑重其事地说: “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但你没有亲眼看见那岛上的一切,你绝不会相信。而事实上他们在那里不惜投下巨资,甚至花上百万美金,收买两百个活生生的人去作实验,就是在从事研究这种瘟疫病菌啊!” 赵家燕纳罕地说: “既然这是有益于社会研究工作,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开,却要躲在个孤岛上,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也想不通,”郑杰困惑他说:“不过,我相信其中自然另有文章吧?” 忽然之间,他想起在池畔曾听辛克威向邵玉姣轻声说着话,提及那池中的七八个女郎,说她们是飞行俱乐部的会员,又说要加紧完成实验,以便配合什么计划…… 郑杰突然冷哼一声说: “哼!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可能是在利用研究的瘟疫病菌,进行什么骇人听闻一项大阴谋!” 赵家燕惊问: “会不会是什么细菌战之类的?”这名词她大概是从报纸上看到的。 “这倒很难说,”郑杰说:“但我敢打赌,他们绝不是从事正当的医学研究!” 赵家燕忽然把眉一皱,忧急地说: “我们先别管那些了,那女人看了我的信,究竟怎么表示,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郑杰沮然回答: “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要我出来找你,立刻把钱送回去。那样她才同意等他们的交易完成后,带我回岛上去注射特效药,否则就各显神通,看我能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难道她宁可不要那笔钱了?”赵家燕担心这张王牌,已经压不住对方了。 郑杰神色凝重地说: “她已决定各走极端,就无法逼她就范了……” 赵家燕忽问: “对了,白大爷呢?” 郑杰被她突然提醒,更觉心情沉重地说: “昨晚分手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本来我以为他找不到我,或者会回巴生市去,至少也会打个电话问你们一声,有没有我的消息。谁知他的下落反而至今不明,说不定情形比我更糟,已经发生意外了!” 赵家燕着急地说: “那我们总得查明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呀!我看还是赶快通知白小姐和伍月香赶来,大家分头找一找吧!” 郑杰忽说: “对了,我已经打过电话,她们都不在……” “不会吧?”赵家燕说:“我接到你的电话时,她们两个正在房里玩牌,放下了牌过来在我旁边一起听,可是你的话没说完就挂断了。当时我们三个一商量,因为你教我们不要出面,所以怕三个人一起来这里,不但目标太大,而且旅馆里也不能全走了不留人。最后才决定由我先赶来看看情形,她们等我的消息再商量对策的,不可能走开的呀!” 郑杰顿吃一惊说: “那怎么我刚才打电话去,铃响了半天没有人接听?” “这就奇怪了,”赵家燕诧然说:“我们再打个电话去看看!” 郑杰似已情知有异,急说: “你留在房里别出去,把门闩上好,除非是我,任何人敲门都别开,我去打个电话就回来!” 说完他便开了房门出去,走到服务台去。 这家三层楼的旅馆规模较大,每层楼的服务台上都置有电话分机,总机在楼下。二三楼要用电话时,只要一按开关,就可以直接打出去。用完再将开关拨回,不必走到楼下去打,比“大东旅社”方便多了。 郑杰抓起话筒,侍者立即替他拨动开关。 拨完号码,电话接通了“国都大饭店”,再吩咐总机接到三一一号房间。 电话铃刚一响,便立刻有人接听,对方传来声: “喂!”却是个粗哑的男人声音! 这声音一听就不是白振飞,三个女郎住的房间里,怎么突然有个陌生男人? 郑杰不由地暗自一怔,诧然急问: “请问是三一一号房间吗?” “是的!”对方声说:“你找谁?” 房间既未接错,这就更使郑杰莫名其妙了! “请问你是那一位?”他问。 对方粗里粗气的回答: “我就是我,你以为我是谁?” 郑杰只好忿声说: “那么我找白小姐或者伍小姐说话!” “抱歉,”对方说:“她们不在!” 郑杰急切问: “她们上哪里去了?” 对方突然狞笑说: “你大概是那姓郑的小子吧?老子正等着你来电话好告诉你,那两位小妞已经被辛大老板请去作客了,你最好老老实实跟着邵小姐办事,别动歪念头,否则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她们面啦!哈哈……” 狂笑声中,郑杰犹未及再问,对方已将电话挂断。 一听两个女郎落在了辛克威手里,顿使郑杰大吃一惊,额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辛克威的人,怎会找到她们的呢? 那不消说,准是他自己在池畔打电话出的毛病,否则绝不可能找上门去。 其实邵玉姣并未利用分机偷听,而是池畔的那几个大汉,佯作在欣赏池中那七八名女郎戏水,实际上却在聆听,知道他的电话是打到“国都大饭店”,再接到了三一一号房间。 致于他跟赵家燕说些什么,由于声音极轻,使他们无法听清楚。 但是,等郑杰和邵玉姣带着那箱美金一走,他们就报告了辛克威。 辛大老板立即下令: “你们立刻到‘国都大饭店’去,不管是什么人,把她替我带来!” 送钱去的中年人叫钱可望,是辛克威的狗头军师,立即建议说: “老板,我看最好不要用武力,闹出事来对我们非常不利,不如就说姓郑的在这里,有重要的事请她们来一趟,万一软的不行再用硬的!” 辛克威采纳了他的意思,当即一声令下: “就这么办,你们见机行事,快去吧!” 于是,这些大汉匆匆赶到了“国都大饭店”去。 郑杰在金瘤子店里打电话时,两个女郎刚好被骗出“国都大饭店”,随同他们登车而去,所以房里电话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人接听。 而刚才接听电话的,则是随后赶去,在房间里等了半天的钱可望。 这家伙不愧是位狗头军师,他认为邵玉姣用的方法,不一定能控制郑杰。为求万无一失起见,只有把郑杰一起的人弄去掌握在手里,才是一张最厉害的王牌。 那样一来,不怕孙悟空神通广大,也就绝对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8、无毒不丈夫 郑杰回房把这消息一告诉赵家燕,顿时大吃一惊,急得她无所适从地连问: “那我们怎么办?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郑杰说:“就是直接找上姓辛的门上去!” 赵家燕更觉惊诧说: “那不是去自投罗网?” 郑杰不以为然地说: “不见得!姓辛的似乎对我很感兴趣,他想让我在他的手下,为他卖命。但又怕我不会死心塌地的受他摆布,所以才不择手段,把白小姐和伍小姐弄在手里,这样才能迫使我就范。所以我认为直接去找姓辛的,他绝不致于把我怎么样,同时他们那笔交易还没完成,而我又知道了那岛上的部分秘密,相信凭这点他对我总还有些顾忌!” “你不怕他来个杀人灭口?”赵家燕担心地问。 郑杰有恃无恐地说: “除非把我们五个人一网成擒,来个赶尽杀绝,否则只要留有任何一个活口,他们就得投鼠忌器!” 赵家燕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说: “你是准备单独一个人去,把我留在这里?” 郑杰正色说: “在白大爷的情况未明之前,我去他们那里,剩下的最后一张王牌就是你了。因此目前你的地位很重要,万一姓辛的不买账,我还可以把你抬出来,作为对他们的威胁。可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所以你要特别当心,绝不能被他们的人发现,一旦再落进他们的手里,那时候我们大家只好任凭宰割啦!” 赵家燕忧形于色说: “但你身上的瘟疫病菌……” 郑杰毅然说: “一事不烦二主,我去见了姓辛的,干脆跟他一次解决!” 赵家燕沉思之下,终于点了下头说: “事不宜迟,你就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当心的……” 郑杰忽然想起自己身上分文不名,向她借了些零钱,又再郑重叮嘱一番,才独自离开了“白云大旅社”。 就在郑杰单枪匹马去见辛克威时,“春风旅社”里正在玩着酷刑逼供的把戏! 三个乔装嫖客的家伙,已被刘武识破身份,他们尚未真个销魂,便被一二十名大汉,分别破门而入。闯进了房间里去,把他们一个个从床上赤条条地拖了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行动,使他们根本措手不及,在毫无反抗之下,终被拖到了楼下后面的一个房里。 刘武这家伙真绝,早已准备了三条旧睡裤,另外还有只小麻布袋,里面不知装的什么玩意,只见不停地在爬动。 这房间是堆置旧物的,没有天花板。三个大汉被拖进来,就赤条条地被吊在了横粱上,使他们两脚离地悬空。 等到杜老大进来,大咧咧地坐下,刘武才开始表演他别出心裁的“绝刑”。 一声令下,几名大汉便上前,合力制住被悬空吊着的三个家伙,由三名大汉取了旧睡裤替他们穿上。但这并不是怕他们的样子太难看,而是“绝刑”的第一步。 接着,裤脚管被扎了起来,扎的部位是在两个腿弯上,而裤腰则仍未束起。 三个家伙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但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并且刘武始终未开口问话。 直到这时候,刘武才站在他们面前,嘿然冷笑说: “我知道你们是辛大老板的人,强将手下无弱兵,要你们开口是不容易的。不过兄弟仍然愿意先礼后兵,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混到这里来,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好老老实实说出,否则你们可是自讨苦吃!” 三个家伙果然守口如瓶,来了个置之不理! 刘武冷哼一声,一使眼色,退开了一旁。 一名大汉立即提起地上的麻布袋,走了上前,在另两名大汉的协助下,撑开袋口,小心翼翼地伸手进去,抓出来的赫然竟是只手掌般大小的青壳螃蟹! 被吊着三个家伙一见就吓得魂飞天外,似已知道他们玩的是什么把戏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大汉把抓着的螃蟹,突然丢进了一名汉子敞开的裤腰里! “哇!……”那汉子尚未被钳咬,已失魂落魄惊叫起来。 接连四五只螃蟹,丢进了那汉子的裤裆里,而两名大汉紧执住他的腿,另一大汉则以手里的麻绳,扎住了他的裤腰。 “啊!哇!……”只听得那被吊着的汉子,直如杀猪般地狂叫起来。 这无异是在杀鸡儆猴,另两个吊着的汉子,眼看同伴受此酷刑,顿时吓得胆魂俱裂,面无人色! 四五只螃蟹在裤裆里出不来,就是爬动的滋味也不好受,何况这种“无肠公子”生性好动,碰到阻碍就乱钳乱咬。 尤其裤裆里的热气,使这种动物也不好受,急得在里面不住地爬动。 突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大概那汉子被钳咬了一下,立即拼命地挣扎起来。 刘武见状却哈哈大笑说: “这滋味不太好受吧?” 说时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倒握枪管,以枪柄连向那汉子裤裆的螃蟹敲打,使得裤里的螃蟹受惊,更是乱爬乱咬了。 被吊着受刑的汉子又发出声凄厉狂叫,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被钳咬得痛的支持不住,终于昏厥了过去! 另外两名大汉形同古时“陪斩”的囚犯,刘武这一手确实相当厉害,使他们精神和心理上先受威胁,真比自身受刑更胆战心惊。 眼看同伴已受刑不住,昏厥了过去,他们还能无动于衷,继续坚持到底? 刘武面露得意地看了杜老大一眼,这才走到另外两个被悬空吊着的大汉面前,他还没开口,他们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全身又冒冷汗又打哆嗦了! “你们二位怎么啦?”刘武狰狞地笑着说:“我还是刚才的同样问题,也是你们的最后机会!” 左边的大汉已沉不住气,终于情急地说: “辛大老板派我们来,只是监视这里的动静,没有其他的任务……” 刘武对这答复并不满意,嘿然冷笑说: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早知道啦!你们最好说得详细些。辛大老板派到巴生港来的总共有多少人?除了这里之外,其他的人混迹在哪里?” 那大汉只好照直说: “我们总共来了将近二十人,主要的是监视这个旅馆,金瘤子的店和‘威利酒吧’,其他的人分布在街上和码头一带……” 杜老大坐在一旁“监刑”,这时突然厉声喝问: “还有那些女的呢?” 那大汉回答说: “他们直接受邵大姐指挥,我们是辛大老板亲自派来,必要时才出面,也受她的指挥。所以不知道那里女的来了巴生港没有……” “哼!”杜老大怒哼一声,霍地站了起来说:“老刘,我看那些女的绝不会没来,现在我倒有个主意,这是你用螃蟹给我的‘灵感’,马上到蛇店去替我买几条小蛇来,愈毒的愈好!” 刘武似已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哈哈大笑说: “绝!绝!杜老大这一着想的真绝!” 杜老大遂说: “老刘,这得麻烦你的人出马了,到所有的旅馆里去查一查,只要是生面孔的女人就弄来。哪怕是抓住一两个,用我的办法就不怕她们不说出一切!” 刘武面有难色地说: “这……这不但劳师动众,而且惊天动地,我倒不在乎打草惊蛇,只怕惊动警方,那就可能惹出麻烦啦!” 杜老大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刘,你怎么忽然变得胆小起来了?这又不是去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我们只要行动利落些,一发现可疑的女人,就采取闪电行动,使她们措手不及地被制住,怎么可能惊动警方?” 刘武犹豫了一下,始勉为其难地说: “好吧!兄弟立刻派人去办,这三个家伙如何处置?” 杜老大满脸杀机地说: “你去吩咐他们办事,这三个家伙交给我好啦!” 刘武对杜老大的喧宾夺主,虽然有些暗觉不满,但这次他所以出力,是有相当代价,也就不便斤斤计较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个大汉走出房去。 剩下的都是杜老大自己的手下了,一声令下,几名大汉立即从腿肚上拔出匕首,上前照那被吊着的三个汉子当胸就刺! 惨叫声中,两个未受刑的,以及那昏厥的汉子已垂了头,各被一刀毙命。 刘武在房外听得惨叫声,赶进来时见状,颇不以为然地说: “杜老大,你怎么又……” 杜老大狂笑一声说: “这就叫无毒不丈夫!既然我们已经决定豁出去干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要不让姓辛的知道我们的手段,他还不清楚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呢!反正最后还有个现成的替死鬼,我都不放在心上,你发哪门子的愁?” 刘武虽然明白他这番话中的意思,但仍然觉得有些惶惑不安,只好干巴巴地附和着笑了起来…… 郑杰不顾一切地,单枪匹马找上了门来,倒颇使辛克威感到诧异和意外。 这位大老板此刻正在书房里,关着门跟钱可望密商大计。忽见一名手下叩门而入,报告郑杰单独来求见,他微觉一怔,那狗头军师已吩咐说: “带他进来吧!” 辛克威对他的擅自发令并不介意,微微点了下头,表示同意,那大汉才恭应一声,领命而去。 “你看那小子突然跑来是干嘛?”辛克威问。 钱可望老谋深算地说: “那还不是为了被我们弄回来的两个妞儿!他大概想跟您公开谈判,但我们必须坚持一个原则,就是在杜老大的那笔交易完成以前,绝不能答应先放人!” “这是当然不能答应的!”辛克威说:“不过,他小子既然有胆子找上门来,总有他的所恃,否则绝不敢贸然来见我!所以我有点怀疑,他小子凭什么敢来跟我谈判?” 钱可望置之一笑说: “他所恃的不外乎是知道了那笔秘密交易,以及买主是您罢了。充其量去过岛上,知道我们的‘病菌实验所’设在那里而已。但只要有那两个妞儿在我们手里,并且他还怕体内的病菌发作,就绝不敢跟我们玩硬的!” 辛克威双眉一皱说: “万一被他发觉注射的……” 话犹未了,三名大汉己一个在前领路,两个在后面跟着,把郑杰夹在当中带了进来。 郑杰见了辛克威,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劈头就问: “她们在哪里?” 钱可望把眼皮一翻问: “你是在问辛大老板,还是在问我?” 郑杰一听对方的声音,已听出正是电话里威胁他的家伙,不由地忿声说: “原来你就是守在她们房间里,等我电话的老兄!” “不错!”钱可望仗着这里人多势众,大咧咧地说:“那两个妞儿就是我带回来的,你打算把我怎样?” 郑杰冷哼一声说: “可惜她们有三个人在一起,而你老兄只带回了两个,还有一个却成了漏网之鱼。” 钱可望暗自一怔,怒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郑杰突然哈哈大笑说: “凭你老兄这么聪明,还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也好,我就干脆说明吧!假使你们要杀人灭口,就得一网打尽,才能赶尽杀绝,永除后患,否则斩草不除根,我们之中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活着,对你们就将是个极不利的威胁!” 钱可望报以狞笑说: “这倒用不着你老弟替我们操心,如果我们真要下这个毒手,凭那一个妞儿也成不了气候,还不致于放在我们的心上!” 郑杰冷声说: “当然!要以武力来找你算账,她无异是以卵击石。但我已经跟她见过面,并且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她。如果我来这里一个小时之后不回去,她只要向警方一报案,非但你们跟杜老大的那笔交易做不成,恐怕连那岛上的什么‘病菌实验所’,也将有大批不速之客去‘参观’。甚至辛大老板这里……” 没等他说完,辛克威已勃然大怒说: “你小子居然想威胁我?” 郑杰有恃无恐地笑笑说: “人急上梁,狗急跳墙,这是你们先威胁我的呀!” 钱可望一使眼色,站在郑杰后在的两个大汉立即上前,正待动手执住他,不料被他出其不意地两臂齐挥,竟把他们推得踉跄跌了开去! “少来这一套!”郑杰振声说:“等我把话说完,谁有兴趣动手的,我绝对奉陪。” 两名大汉犹待动手,却被辛克威喝阻,遂问: “你还有什么话?快说吧!” 郑杰从容不迫地说: “杜老大不是狮子大开口,又向你们硬加了五十万美金,才答应交出那两百人吗?那笔钱是辛大老板亲自交给邵小姐和我,带到巴生港去的。不过很抱歉,现在杜老大既没收到钱,钱也不在邵小姐那里,而是由我们的人暂时代为保管了!” 辛克威毫不惊诧地说: “是吗?不过我所知道,那笔钱已由你送到金瘤子的店里去,再由他转交给姓杜的。这消息似乎跟你说的有些出入,但我却比较相信我自己的人!” 郑杰“哦”了一声说: “辛大老板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何不问问杜老大,是否收到了那笔钱?或者问问你最亲信的邵小姐!” “不必舍近求远,”辛克威即向一名大汉吩咐:“把张通和老叶叫来!” “是!”那大汉领命匆匆而去。 钱可望遂问: “就算钱真在你们手里,你又打算怎样?” 郑杰回答说: “我知道那笔钱的每张钞票的号码,事先都被他们抄了下来,只要一报案,伪称失窃,任何人拿去也形同废纸,无法用出去一张。可是,现钞不能挂失,如果你们是找不回来,就必须另筹五十万美金,才能跟姓杜的完成交易,这对你们总是个不小的意外损失!” 他这番话,完全是赵家燕的口气,只是故意没有说出杜老大早已知道,钞票上的号码被记下,而改变主意要以黄金支付。 辛克威霍地把脸一沉,正待发作,曾在巴生港跟踪郑杰的两个家伙,已由那大汉带了进来。 “老叶,张通!”辛克威喝问:“你们是不是亲眼看见,这小子把那箱钱送到金瘤子的店里去了?” 两个汉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是我们亲眼看见的!” 张通又特别补充说: “我们看着他从‘大东旅社’提了皮箱出来,一直跟到金瘤子的店里。看得清清楚楚,他先跟金瘤子叽咕了几句,又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皮箱留在店里,交给了金瘤子才空着手走出来……” 钱可望皮笑肉不笑地问: “金瘤子该不会把那只皮箱,送去交给你一起的那个妞儿吧?” 郑杰冷笑说: “这两位朋友跟踪我,我早已发觉了,只是不愿扫他们的兴,才装作茫然无觉罢了。他们说的是事实,可惜眼睛不能透视,否则就会看出我留在金瘤子里的,其实是只空皮箱!” “钱上哪里去了?”辛克威急问。 郑杰笑笑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钱暂时由我们保管!” 钱可望狞笑说: “嘿嘿!既然你从旅馆出来,提着的就是空皮箱,那么钱就还留在旅馆里。我绝不相信,但除非是邵小姐跟你串通了,等你离开之后再把钱交给你一起的那个妞儿!” 张通急说: “邵小姐也没留在‘大东旅社’,这小子出来,她就开着车子在后面跟踪了……” 钱可望微微把头一点,自作聪明地说: “由此可见,邵小姐对你并不太信任,不放心让你单独把钱送去。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才亲自开了车在后面跟着!” 郑杰念声说: “事实胜于雄辩,最好的办法是直接问杜老,他要真收到了钱,就绝不敢不承认!” 辛克威突然怒形于色说: “钱是小事,五十万美金的数目虽不小,还不致于使我伤筋动骨。老子就当是丢在水里了,反正谁拿去也派不上用场。你小子最好老实些,叫那妞儿把钱送来,否则你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的大门!” “很抱歉!”郑杰说:“我还不致于笨到如此地步,叫她送上门来自投罗网,让你们一网打尽,然后来个赶尽杀绝。反正你们有的是人手,在巴生港就布下了男男女女不少人马,为什么不下令要他们全体出动,把她搜出来呀!” 辛克威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怒不可遏地说: “好小子!本来我倒对你很赏识,准备重用你的。想不到你这个狗肉不上秤的小子,居然敢跟我来这一套,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钱可望一看辛克威勃然大怒,反而做起了好人来,忙不迭从中婉转说: “老板,你先别发脾气,有话好说。我说老弟,刚才辛大老板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他对你确实非常赏识,决心要重用你,而又怕你没有诚意。由于太患得患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把那两个妞儿弄到这里来。其实你仔细想想看,这还不是为了要拴住你的心吗?” 郑杰置之一笑,不屑地说: “承辛大老板这样抬举,真使我有些受宠若惊!但我也有个怪脾气,就是不喜欢受人威胁。如果辛大老板真有重用我的意思,换一种方式我也许会接受,这种手段我却不太欣赏,也不敢领教!” 辛克威似已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好!我就让你领教领教我的手段!” 郑杰一看这家伙恼羞成怒,心知此来的目的已无法达成,而且动手更是势在难免了。 他正暗自戒备,辛克威己一声令下: “把这小子给我抓住!” 三名大汉犹未及上前动手,郑杰已来了个先发制人,突然奋身直向辛克威扑去。 这是他的一贯作风,凡是遇上这种场面,他就决定擒贼先擒首。只要能把辛克威制住,使这家伙的手下投鼠忌器,那么对方的人手却使再多,也就不足为惧了。 他的行动是突如其来的,快如闪电,简直令人措手不及。但没有想到钱可望这老奸巨猾的家伙,竟已防到了他这一着,居然也奋不顾身地扑去,使郑杰未能扑住辛克威,却跟他撞了个满怀! 两个人的扑势都又猛又快,这一撞确实撞得不轻,顿时撞了个人仰马翻,摔倒在辛克威的面前了。 郑杰被撞得七荤八素,犹未及爬起身来,三名大汉已趁机扑到,一齐扑在他的身上,合力将他按住。 就在同时,外面已被惊动,赶来了七八名大汉,见状立即各自掏出手枪,两个护住辛克威退开一旁,其余的则齐将枪口对准了被按住的郑杰。 这一来,郑杰只好束手就缚,不敢轻举妄动了。 一名大汉很快取来条长绳,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钱可望被撞得几乎昏过去,躺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才由两名大汉把他扶起。 他一站起,见郑杰已被制住,这才惊魂甫定。立即走到怒容满面,铁青着脸的辛克威身旁,附耳轻声叽咕了一阵。 得到辛大老板的点首示可,他便上前笑着说: “老弟,在这里撒野,你实在太不聪明。不过辛大老板已同意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拿出诚意来,他仍然决定用你!” 郑杰不屑地问: “所谓的诚意是什么?” 钱可望直截了当地说: “那就是通知那妞儿,亲自把那五十万美金送到这里来!” “办不到!”郑杰断然拒绝。 钱可望狞声说: “老弟既然这样固执,我们只好换个方式啦!” 于是,他吩咐那些大汉,把郑杰架出了书房,一直拖到游泳池畔,将之按坐在凉椅上。 池中那七八个动人的女郎,仍然在戏水,她们对郑杰均投以惊异的眼光。似乎颇觉惊讶,不知这个身手不凡的青年,怎会突然变成了阶下囚? 钱可望和辛克威最后才走了来,来到池畔,辛克威怒犹未消地坐下了。那狗头军师则走近池边,把那些女郎叫过去,轻声面授了一番机宜。 郑杰看在眼里,正不知这家伙又在出什么鬼点子,忽见几名大汉押着两个双手被反缚的女郎从宅内走出,一直来到池畔,她们正是白莎丽和伍月香! “郑杰?……”两个女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但她们突然发现,郑杰也被捆得结结实实,不禁暗吃一惊。 几名大汉不让她们走近郑杰,硬把她们推向了池边,只听钱可望一声令下,他们便把两个女郎推跌进池中。 接连“扑通”“扑通”两声,水花四溅,两个女郎已扔进游泳池,顿时成了两只落汤鸡! 她们双手被反缚,跌进水里就往下沉,手不能动,两腿拼命地挣扎,打得水花溅起老高,身体却浮不起来。 七八名女郎一齐游近,把她们的头发抓住,使头部提露出水面,才不致淹死,但已连喝了好几口水! 郑杰见状,不禁惊怒交加,但他自已被捆得结结实实,对她们爱莫能助,奈何? 钱可望这才走过来,站在他面前狞笑说: “很抱歉,这苦头是你老弟让她们吃的,现在让她们先喘口气,马上就要‘潜水表演’了,直到老弟说出另外那妞儿的下落,她们才能出水面!” 说完就向池中一打手势,那七八个女郎,立即又把她们按进了水里…… 这一手实在厉害,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两个女郎就将活生生的被淹死在水中,郑杰怎能忍心见死不救? 眼看水面升起一连串的气泡,时间已刻不容缓,哪容郑杰再犹豫不决。情急之下,他只好不顾一切后果,说出了赵家燕的下落。 池中两个女郎被拉出水面,抬上池边时,已然昏迷过去。七八名女郎忙着施救时,钱可望已发号施令,派了几名大汉立即开车赶到巴生港去。 可是,当他们匆匆赶到巴生港,来到“白云大旅社”时,却已去迟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把赵家燕劫持去了。 赵家燕落在了杜老大的手里,哪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实际上这真是无妄之灾,刘武派出去的手下,竟把她误认为那些黑衣天使了。而那批真正的黑衣天使,他们却连一个也未找到。 杜老大早已动了个邪门脑筋,诚如他自己所说的,是由刘武用的螃蟹给他的灵感。 刘武的“酷刑”是对付男人的,而杜老大则准备如法炮制,施诸于那些黑衣天使身上,所以把螃蟹换成小蛇! 马来西亚一带的华侨中广东人不少,而老广是喜欢吃蛇的,再加上只猫变成了龙虎斗,是大滋大补的无尚佳肴,所以在巴生港就有好几家蛇店。 刘武的手下已经买来几条无毒的“蟒蛇”,装在麻布袋里备用。 赵家燕既是生面孔,又是身份不同的可疑人物,再经刘武的手下向旅社里的侍者暗中一查问,知道跟她起“开房间”的就是郑杰,那还不把她认定是黑衣天使之一? 于是,那侍者惧于刘武的恶势力,被迫诈开了房门,那些大汉便一涌而入,闯进房里出其不意地把她制住,以武力将她带回,“春风旅社”。 既然抓到了对方的人,杜老大还会客气?立即就准备亲自表演他的杰作了。 杜老大也来个“先礼后兵”,把赵家燕带到后面那个房间,由两名大汉把她执住,声色俱厉地喝问: “你可是辛大老板的人?” 赵家燕当然矢口否认: “我就是我,不是谁的人!你们凭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杜老大嘿然冷笑说: “辛大老板的人不分男女,好像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大概你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吧!” 刘武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 “杜老大,何必跟她多费口舌,兄弟还在等着欣赏你的‘灵感’呢!” 杜老大哈哈大笑说: “兄弟这个‘灵感’要是拿到第一流的夜总会去表演,也准能叫座。既然你们急着要看,那就让你们先睹为快,开始吧!” 一声令下,几名大汉便上前动手,不由分说地,把奋力挣扎的赵家燕衣服硬脱下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她惊怒交加地大叫着。 但那些大汉一个个穷凶极恶,两个执住她的双臂,两个拖住她的腿,一个由背后将她拦腰抱着。其他的人则七手八脚的,剥衣的剥衣,扯裙的扯裙…… 不消片刻之间,赵家燕已被剥了个全身精光! “救命呀!救命呀……”她情急地呼起救来。 可是这“春风旅社”的后面,都是仓库的庞大建筑,几乎是三面包围,使这家旅社正好在“凹”字形缺口中,等于没有左邻右舍。 而且今天这里已暗中停止“营业”,自从那三个乔扮的嫖客被识破之后,无论任何人来均被拒之门外,理由是全部“客满”,明日请早! 因此赵家燕纵然叫破了喉咙,外面也听不到,更不可能传到街上去了。 所以他们把房门一关,就更有恃无恐,不怕她呼救了。同时她的挣扎和喊叫,还更增加气氛,使他们感到更够刺激咧! 终于,这女郎被缚住双手,悬空吊在横梁上。 一名大汉取来条男人的旧睡裤,像对那三个受刑的汉子一样如法炮制,也替她穿了上去,以麻绳在她的腿弯部位扎起裤脚管,而让裤腰松开着。 刘武对杜老大的“灵感”极感兴趣,亲自把那装蛇的麻布袋,提到赵家燕的面部,狞声笑问: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玩意吗?” 说着已示意两名大汉,替他把袋口撑开,伸手抓出条两尺多长的小花蛇来。 “啊!……”赵家燕情不自禁地失声惊叫起来。 刘武把蛇抓着哈哈大笑说: “现在我不妨先说明一下,在你之前已经有三个男的尝过滋味了,不过那是用螃蟹,现在则改用小蛇。这麻布袋里一共有好几条,回头放进你裤裆里,再把裤裆束起。使它出不来,在裤裆乱钻,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哈哈……” 赵家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地惊叫着: “我,我根本不是辛大老板的人,你们不能这样对付我呀!” 杜老大突然大喝: “老刘,动手吧!” 刘武笑了笑,又伸手在麻布袋里,抓出两三条蛇来,缠在了他的手臂上。 就在他把缠在手臂上的几条蛇拉开,准备丢进赵家燕的裤裆时,吓得她失魂地惊叫之际,突见房门开处,一名大汉领着金瘤子走了进来。 杜老大一见他气急败坏的神情,已知道必有更大事故,不免暗自一惊,急向刘武把手一举说: “老刘,先停一停!” 刘武只好暂停,仍然把蛇抓在手上。 赵家燕虽松了口气,但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事?”杜老大急问。 金瘤子抬眼看了看梁上吊着的女郎,由于双手被吊者,上身又尽裸,这镜头确实很诱人。 但他无暇欣赏,忙不迭走近杜老大身旁,轻声说: “刚才辛大老板叫个姓钱的打电话到我店里,问得我莫名其妙,说什么姓郑的小子,把那五十万美金交送给我了,要我转交给杜老大的,问我交到了没有。我根本就没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当然加以否认。谁知姓钱的竟一口咬定,硬说我收下了那箱钱。并且警告我,如果存心把那箱钱吃了,在一个小时之内,就将置我于死地!” 9、秘密武器 杜老大把脸一沉,厉声喝问: “你究竟收了没有呢?” 金瘤子情急地说: “天地良心,在你杜老大面前,我绝不敢说半句假话,如果我收了姓郑的一块美金,我就不得好死!” 杜老大嘿然冷笑说: “这倒是怪事了,无风不起浪,他们凭什么认定那小子把钱交给了你?” “这是他们的诡计!”金瘤子忿声说:“那小子确实去过我那里,在店里代借打了个电话,大概对方的人没在,所以没法说话就把电话挂了。临走时要求把一只空皮箱寄放在我店里,当时我根本没想到其它的,自然不便拒绝。谁知刚才姓钱的在电话里说,那皮箱里装的就是五十万美金!” 杜老大“哦”了一声说: “那么是姓郑的小子,存心整你冤枉啰!” “一定是这么回事!”金瘤子肯定地说:“他跟那女的大概已经知道,是我来向你通消息的,所以存心向我报复!” 杜老大不以为然地说: “我看不见得吧,他们故意到你店里去,要你把他们买的衣服送到‘大东旅社’,就是特地说明他们的脚落在那里,好让你来通知我的!” “那他们为什么告诉辛大老板,说钱交给了我,这不是存心让我背黑锅?”金瘤子颇觉困惑,同时愈想愈气。 杜老大暗觉纳罕地说: “嗯!姓郑的小子跟那女人,恐怕是在暗中搞什么鬼……” 说时眼光移向被吊在横梁上的赵家燕,突然若有所悟,立即走到她面前,狞声笑问: “你和那小子在一起,大概总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赵家燕虽未完全听清楚他们的对话,但已隐约听出了些眉目,并且那箱钱就是她下的手! 郑杰并未提及留了空皮箱放在金瘤子店里,也不知道邵玉姣是为了脱卸责任,想替自己预留退步,以免无法向辛克威交待,才出此下策。故意要那两个跟踪郑杰的家伙,赶回巴生市去向辛大老板报告,五十万美金已由郑杰送交给金瘤子,再转交给杜老大的。 这女郎当然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但她急中生智,故意忿声说: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们并没有问那箱钱的事,硬要我承认是辛大老板的人,但我根本就不是!” “那么你为什么会和姓郑的搞在一起?”杜老大沉声喝问。 赵家燕灵机一动说: “姓郑的找我合作,打算向那箱钱下手,弄到了二一添作五,各得一半,就是这么回事!” “真的吗?”杜老大似乎不太相信。 “信不信在你,”赵家燕说:“事实上我已经得手了!” 杜老大急问: “钱呢?” 赵家燕冷声回答: “钱已经得手了,可是那笔钱的数目太大,太惹眼,当时我无法带出来,只好藏在我的房间里,准备事后再由姓郑的设法弄出来均分……” 杜老大又情不自禁地急切问: “那么钱还在‘大东旅社’啰?” 赵家燕表情逼真地说: “姓郑的已经把它换了地方藏起来,打算过了今天再去取。所以现在除了他本人之外,连我都不知道他把钱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了。甚至是否当真交给了这位金老板,我都不得而知……” 金瘤子情急地矢口否认说: “绝对没有这回事!他怎么会放心把五十万美金交给我呀?” 杜老大突发狞笑说: “只要钱没出‘大东旅社’,真要找的话,把那旅馆整个炒翻过来,总不致于找不到!我对那箱钱并不感兴趣,因为他们事先已经把每张钞票上的号码记了下来。如果他们向警方一报案,钞票就形同废纸,谁也不敢冒险用出一张,那不等于枉费心机?所以现在我认为值得研究的,是辛大老板方面,怎么会认定钱已交给金老板,再由他转交给我了?既然他们认为我收了钱,到时候得交人……” 刘武接口说: “不管钱交给了金老板没有,事实上你杜老大根本没收到钱,并且还通知了姓邵的女人,要他们改付黄金呀!” “问题就在这里!”杜老大郑重说:“大概他们派有人在暗中监视,看见姓郑的把那只装钱的皮箱,送到了金老板那里去了。所以姓辛的才认为钱已交给了金老板。但事实上我并没有收到那五十万美金,如果辛大老板一口咬定钱已付了,逼我非交出人不可。虽然我并不怕他,不过双方既抓破了脸,势必正面发生冲突,事情闹开了彼此都没好处,最低限度我这稳可到手的财路是断了。因此我必须使辛大老板知道,我根本没见到那箱钱的影子!” 金瘤子自告奋勇说: “这个我可以出面证明!” “你出面没用,辛大老板说不定会认为我们是串通的。”杜老大的眼光,忽然盯住了赵家燕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你牵走了牛,总不能让我们来拔桩,背上这个黑锅吧?” 赵家燕不屑地问: “你们打算要我出面作证?” “这是事实!”杜老大沉声说:“回头辛大老板一定会派人来的,你只要说明一切真相!” 赵家燕趁机说: “那他们绝不会相信的,认为我是被强迫说的!” 杜老大哈哈一笑说: “对!对!这个场面必须改变一下,不能让来的人看到。来人呀!把她放下来!” 手里仍然抓着几条蛇的刘武,似乎颇觉失望地急问: “杜老大,你不打算……” 杜老大正色说: “我的‘灵感’暂时保留,如果辛大老板方面的人来了,要我决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她不出面说明一切真相,到时候就交给我办吧!” 刘武正待说什么,犹未及开口,忽见一名大汉匆匆进来报告: “有个姓邵的女人,带着五六个家伙来了,要见杜老大!” 杜老大冷哼一声说; “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让他们在前面等着,我马上就出来!” “是!”那大汉领命匆匆而去。 杜老大即向刘武交代说: “老刘,这次你别出面,先让我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再说。把这娘们赶快放下来,让她把衣服穿好等在这里,等我的通知再把她带到前面去!” 刘武已被他喧宾夺主,一切得听他的,只好勉强点了点头。 杜老大立即带着自己的四名手下,出房匆匆赶到前面去。只见邵玉姣带着五六名大汉,已经站在账房的柜台前等得不耐烦了。 邵玉姣真绝,居然把柜台上的叫人铃,“叮叮叮”地拍个不停! 直到杜老大走出来,她才停止,冷笑一声说: “这家旅馆好像对女客人不太欢迎嘛!”言下之意,表示这里只欢迎嫖客。 杜老大也一语双关地说: “邵小姐自然另当别论,只要不嫌这里的房间太小,设备简陋,绝对的欢迎光临!” 邵玉姣气得脸上一红,忿声说: “杜老大嘴上最好不要太缺德,当心生毒疮!” 杜老大占了便宜,不由哈哈一笑说: “那么我们就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吧!” 邵玉姣开门见山地问: “据说有女飞贼,被你们抓到这里来,有这回事吗?” “不错!”杜老大直截了当地回答:“你们的消息真灵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邵玉姣正色说: “我们不必绕弯儿,老实说吧,在我接听你的电话时,留在房里的那五十万美金,被那女飞贼趁机下手偷去了。现在你要改以黄金支付,我却必须把那箱钱带回交还辛大老板,才能换成黄金。所以希望你们把那女飞贼交给我们,逼她把钱吐出来!” 杜老大故作诧异地说: “哦?居然她有这么大的神通,能从你手里把五十万美金偷去!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辛大老板那边打了话给金瘤子,硬说钱已由姓郑的小子交给了他,再由他转交给我了?” 邵玉姣急加掩饰说: “那可能是个误会,事实上我并没有把钱交给你,而是被那女飞贼下手偷了去的!” 杜老大不动声色地笑问: “邵小姐的意思,是要兄弟把那女飞贼交出来?” 邵玉姣断然说: “如果我不把失款追回,这件事就无法向辛大老板交待,也就不能换成黄金来付给你了!” 杜老大老奸巨猾地说: “可是兄弟也得防一手,那飞贼是唯一可以证明我没有收到那箱钱的人。如果我把她交给了你,万一你们把她杀了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到时候一口咬定钱已付清给我了,那我不是成了有口难辩啦!” “依你的意思呢?”邵玉姣怒问。 杜老大回答说: “她是兄弟唯一的证人,我必须暂时把她留着,等你们把黄金如数付清,绝对把她交给你们。反正钱在那里飞不了的,交易完成之后,再逼她交出来还不是一样!何况钞票上的号码全记下了,谁拿去也派不上用场呀!” 邵玉姣气愤地说: “你这不是存心给我为难?” “一点也不难,”杜老大说:“那女飞贼人在钱就在,绝对跑不了的,所以她等于五十万美金的现钞!如果邵小姐在辛大老板面前不好交代,不妨就说钱我已暂时收下,等你们用黄金来换回,然后我们双方才能决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到时候黄金一送到,兄弟绝不食言,立即把她交出来。你们再带着她去取回那箱钱,岂不是天衣无缝,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邵玉姣犹豫了一下说: “这次黄金送来后,你不会又变卦,再想出其它的花样?” 杜老大把胸脯一拍说: “人格担保,黄金一送来,就由邵小姐指定交人的时间和地点,并且把那女飞贼带走。到时候兄弟亲自把那两百人送去,非但一个不少,还奉送几个!” “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黄金如何?”邵玉姣明知这是与虎谋皮,但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地问。 杜老大摇摇头,断然拒绝说: “很抱歉,这点实在恕难从命!” 邵玉姣无可奈何,只好悻然说: “好吧!既然杜老大这样坚持,我只能决定照办。不过我得先声明,黄金不比现钞,数量太大,一时恐怕不易凑足,也许耽搁些时间……” “兄弟可以等,”杜老大笑笑说:“反正急不急是你们自己的事,假如希望早些成交,就尽快送来,否则等上个一两天,兄弟也只好等啊!” 邵玉姣心知再谈下去也是白谈,大可不必浪费时间和口舌,于是当即带着五六名大汉怏怏而去 这几个大汉就是奉命赶到“白云大旅社”去的,结果去迟一步,扑了个空,赵家燕已被人捷足先登劫持去了。 他们只好就近赶到“大东旅社”向邵玉姣请示,这女人想不到郑杰居然敢亲自去见辛克威。而且另外两个女郎已落在辛大老板手里,终使郑杰被迫就范,说出了那下手的女飞贼下落。 邵玉姣惊悉之下,心知纸已包不住火,再也无法推卸失款的责任了。因此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把失款追回,在辛大老板面前才好有个交代。 但那女飞贼被什么人劫持去了呢?她立刻判断出,只有杜老大方面的人! 不过问题是,他们怎么会知道那女飞贼的下落?并且把她弄去的目的何在,还有就是那五十万美金的巨款,是否也被搜出了? 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邵玉姣,使她心烦意乱起来。最后她终于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去“春风旅社”一探虚实,同时密令那些黑衣天使采取紧急措施。不惜任何代价,务必尽一切可能,把那女飞贼从对方的手里抢出来! 见过杜老大后,既已证实那女飞在他们手里,而且看旅社里如临大敌的紧张情势,更判断出女飞贼就在刘武的旅社里。 于是,在走出“春风旅社”时,邵玉姣故意伸手撩了两下她的长发,这是打出的暗号,表示已证实那女飞贼确在旅社里。让遥遥监视的黑衣天使,立即通知其他的人,等她离去后就伺机行动。 邵玉姣不能留下亲自指挥,只好登车而去。其他那五六名大汉,则另乘他们自己开来的轿车,紧紧在后面跟着。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事到如今,她只得硬着头皮,驾车赶到巴生市去见辛大老板了。 邵玉姣以待罪的心情来到这座巨宅,带着五六名大汉,直接进入客厅里去见辛克威。 照她的想象,郑杰此刻必成了阶下囚,连同那两个女郎被软禁着,等抓回了那女飞贼再一起处置。 谁知走进客厅一看,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郑杰和两个她未见过的陌生女郎,居然正在接受殷勤招待。不但由那七八名穿“比基尼”泳装的女郎随侍在侧,辛大老板还亲自相陪,跟着他们谈笑风生呢! 邵玉姣见状大为诧然,简直莫名其妙,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又不便问。只好走向辛克威面前,沮然说: “人没抓到……” “哦?”辛克威急问:“让她跑掉了?” 邵玉姣垂头丧气地回答: “他们赶去之前,那女飞贼已被别人捷足先登,劫持而去,现在已落在姓杜的手里!” 郑杰忙不迭赶过来,紧张急问: “他们怎么会找到她的?” 邵玉姣随即把一切经过,毫不隐瞒地说了一遍,并且补充说: “我已通知埋伏在巴生港的所有人,在我离开‘春风旅杜’后,就伺机采取行动,设法把那女飞贼弄出来。如果可能的话,就把姓杜的也劫持了!” 辛克威听完,却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我要把那位赵小姐接来,倒不是为别的,而是要使这位郑老弟安心为我将来出力。要是为了那五十万美金,就不值得小题大做了,反正谁得了也派不上用场的哦!” 邵玉姣诧然急问: “那是不是赶快阻止她们采取行动?” 辛克威笑笑说: “那倒也不必,既然赵小姐落在了姓杜的手里,为了郑老弟,我们也该不惜任何代价,要把她抢救出来的!哦!对了,还没有告诉你,这位郑老弟已同意加入我们组织,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共同协助完成我的计划,那时候大家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和富贵啦!” 邵玉姣更觉意外地问: “真的吗?” 郑杰强自一笑说: “当然是真的,不过,辛大老板对我还不敢完全信任,所以也学你一样,替她们每人注射了一针啊!” 邵玉姣这才明白,郑杰为何就范的。辛大老板要没有控制这一男两女的把握,也就不会对他们如此殷勤招待了。 “这也是不得已的呀!”她安抚地说:“反正等这笔交易完成以后,马上就替你们注射解除的特效药。今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只要你们不心怀异志,辛大老板还会不信任你们吗?” 其实她心里也在暗自庆幸,这次的事辛克威居然没有责怪她,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郑杰却担心地问: “邵大姐,你看她们能救得出赵小姐吗?” 邵玉姣充满了信心地说: “我从岛上带了多少人出来,你在船上是亲眼看见的。现在她们已全体出动,等于是以本来决定对付杜老大和全部手下的力量,用来抢救那位赵小姐了,你想还会有问题?假使机会好的话,说不定连姓杜的也将被她们抓住呢!” “对了!”郑杰忽问:“我那个姓白的同伴,就是极像杜老大的那个人,你们发现他的下落没有?” 邵玉姣摇摇头说: “这倒始终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正在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名泳装女郎站得较近,过去拿起话筒接听之后,即向邵玉姣说: “邵大姐,是你的电话!” 这时候怎么突然有电话打到这里来找她,除非是那批黑衣天使已发动,有紧急情况向她请示了。 她忙不迭赶过去,从那女郎手上接过话筒。在场的除了那些泳装女郎之外,包括辛克威,郑杰,自莎丽和伍月香,均神情紧张地静听着。 但邵玉姣却“唔……唔……”“嗯……嗯……”地应着,完全在听对方的报告,并不说话,使人根本无法听出对方是谁。 直到最后,她才向郑重其事地吩咐: “你们立刻赶到巴生港去,我们的人可能已在‘春风旅社’采取行动,除非情势不利,你们还是暂时不必出面。必要的话就向洪小姐请示,现在由她负责指挥!” 话筒刚一搁下,辛克威已迫不及待地问: “是不是老邱打来的?” 邵玉姣点点头,神色凝重地回答说: “他们在‘吉胆岛’附近的海面上,发现一艘可疑的大型机帆船,那船很可能是杜老大用来载运那两百人的。一看我们的船企图接近,加足了马力就逃,一直朝马六甲海峡方向逃走。我们的船追了一程,想不到那艘船的马力比他们的还大,居然追赶不上,而且好像是故意把我们的船诱去追似的。老邱发觉情形不对,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只好决定放弃追赶了……” 辛克威沉思了一下说: “现在我们的人已集中在巴生港,关于杜老大要求改以黄金交付的情形,刚才郑老弟已经告诉我了,所以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已派了钱可望照办。回头如果抓不住姓杜的,我们只好把黄金送去,要他今晚天一黑,就把人送到昨夜我们泊船的地点。等人到我们的手,再全力对付这家伙,连刘武和金瘤子那班东西,也绝不轻易放过一个!” 于是他们只好耐着性子,静候那些黑衣天使的消息了…… 黑衣天使的秘密武器,是装在手提包的镀金包口里,从外表上看,丝毫看不出异状,仅只在一端有极细的小针孔,这就是发射口。 里面的构造自然精细和复杂,但使用却很简单。只要把保险制扳下,一按伪装成钮扣的暗钮,细孔中就发射出一枚半寸长的细针,可以连续发射十二枚。 别小看这些细针,如果被射进人体内,当时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似的,仅仅微觉一痛而已,但立刻会失去知觉,却不昏倒。经过半小时以后,针上浸的药力一发作,人便昏昏欲睡,进入昏睡状态,终至死亡! 不过,它是靠弹簧的力量发射,射程有限,必须在五码的近距离之内,始能穿过衣服,射进体内。如果射向身体暴露在外的部分,则射程可达七码左右,只是效力不及射中身体。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秘密武器,便是岛上那两位博士在研究瘟疫病毒之余的精心杰作。 在邵玉姣来见过杜老大之后,带着几名大汉刚走不久,忽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郎,一路嘻嘻哈哈地经过“春风旅杜”门口。 一个女郎抬眼发现门口挂的招牌笑问: “你看,这家旅馆怎么起了这个名字?” 另一女郎站住了说: “为什么不能用这个名字,譬如春风满面,春风桃李什么的,你别尽往歪处想,大概是想到了春风……” 她突然脸上一红,把下面的“一度”两个字,说得极轻,几乎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但那先开口的女郎,却哈哈地笑了起来。 门里站着几名大汉,正在为她们旁若无人,毫无忌惮地谈笑感到骇世惊俗,忽听那女郎笑着说: “我们进去开个房间休息一下怎样?” 另一女郎不屑地说: “上这种蹩脚旅馆休息?我可没兴趣,街上大的旅馆多的是,又不是只此一家,除非你想……”下面的话她又说得极轻不知究竟说的什么。 那女郎顿时面红耳赤,笑骂了声: “见你的大头鬼!” 里面的大汉立即走出来干涉: “喂!这种蹩脚的旅馆,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快走开些吧!” 那女郎不服气地说: “你怎么这样说话?这条街又不是你私人的,不许别人走路,就算旅馆是你开的,也管不着我们走不走开呀!” 另一女郎忿声说: “我们爱站在这门口怎么样?你管不着!” 那女郎更不甘示弱地说: “对!我们偏要去开个房间,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说着她们就当真闯了进去,那大汉在门外便拉拉扯扯,让经过的行人看了不雅观。只好让两个女郎走进门后,才兜过去站在她们面前,把两手在腰上一叉,气势汹汹地说: “对不起,这里客满了,你们去找别家大旅馆吧!” 一名大汉忽然上前问: “你们当真要开房间?” 那女郎理直气壮地说: “难道不可以?” “当然可以!”这家伙似已对她们起了疑心,暗向那大汉一使眼色说:“里面还有空房间,带她们看看吧!” 那大汉的气焰顿消,暗发一声狞笑,说声: “跟我来!”便当真往走道里走去。 两个女郎居然毫不犹豫,跟着走过去,进入了那大汉推开的一个房间。 她们刚一走进去,账房柜台前的几个大汉,便立即跟来,突然一涌而入。 不料两个女郎早已暗中准备好了,各将手提包提起,连按包口上的暗钮,连连射出了几枚细针。 那些大汉猝不及防,而且根本没想到她们的手提包上会出花样,以致尚未及动手,已遭毒针的暗算。除了在房门外的一个大汉,其余闯进房的几个,全部均被射中。 只听得连声轻呼,几个大汉顿时失去了知觉,一个个全成了白痴! 就在同时,一辆轿车飞驶而至,停在了“春风旅社”门外的街边,从车上迅速下来四五个女郎,一直闯进了旅社。 这时在房门外的大汉已情知有异,立即拔枪在手,冲过来喝问: “你们干什么?” 不料两名女郎已同时发射毒针,使那大汉突然轻呼一声,也成了个白痴! 今天所有的长期房客,就连那些住在这里的私娼,已被全部移走,临时转移阵地,上别处去“做生意”了。旅社里除了少数几个房间空着,其余均被刘武和杜老大的人占用。 这时虽不是大打出手,他们也已被惊动,纷纷赶出房来,一看突然闯进来一批娘子军,使他们立即想到,这些花枝招展的女郎就是黑衣天使! 账房柜台里坐着的家伙非常机警,就在那几个大汉,跟向两个女郎的房间去时,他已捺了台上的电钮,通知后面的刘武,表示前面有情况了。 由于黑衣天使设计周密,行动又快如闪电,再加上接应的人时间配合得恰到好处,以致占了先发制人的优势。 同时她们使用的秘密武器,使那些大汉仓猝不及应变,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各房间里冲出的大汉,刚一冲向走道,就有两个首当其冲,被黑衣天使的毒针射中,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了。 其他的大汉见状,虽不知她们使用的是什么秘密武器,但已看出是她们人手一只的手提包上玩出的花样。 惊乱之中,全部立即散开,各以刀棍猛向黑衣天使们掷了过去。刹时刀棍齐飞,只听得连声惊呼慌叫,已有两三名女郎避之不及,被大汉们掷来的刀棍击伤。 刘武带着一批人从后面赶出来时,正好另一批黑衣天使,分乘两部轿车飞驶而至,一下车她们就冲进了旅社里去,急以秘密武器发动攻击。 街上已有不少人被惊动,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堵在了大门。突然有七八个大汉排众而入,穷凶极恶地怒吼: “这里捉奸,有什么好看的!” 一阵驱赶,看热闹的人终被驱散。门外便由那七八个大汉把守着,不让闲杂人等走近,同时担任把风。惟恐惊动了警方赶来,好通知冲进去动手的黑衣天使尽速撤出。 这七八名大汉,便是辛克威派来巴生港的手下,他们这时也受着代替邵玉姣发号施令的洪小姐指挥,临时分配了他们这个任务。 刘武一马当先冲出来,被一名女郎在过道口堵上,捧起手提包就准备向他发射毒针。不料账房柜台里的那家伙突然窜出,手里拖条长棍,举起就猛照她当头击下。 那女郎及时警觉,急将身子一侧转,同时手按暗钮,毒针转移目标射向了这家伙。 他正举棍欲下,突被一枚毒针射中,顿时失去知觉,高举的双手竟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刘武毕竟是从黑社会里最起码角色混出来的,各种歪门邪道的门道部懂,虽不精通,至少是一知半解,有那么点见识。一看那家伙的情形,便看出是着了那女郎的道儿,并且花样是出在她的手提包上! 说时迟,那时快,女郎为了抢救自己,以免挨那家伙当头一棍,只好临时改变攻击目标。 但她顾彼就不免失此,竟被刘武直扑过来,猛可将她拦腰一抱,夺下了她的手提包。 近处的两名女郎见状,双双急欲抢救,可是过道里已冲出七八名大汉,使她们只好顾不得抢救那女郎,而急向这批大汉发射毒针了。 这些大汉均执枪在手,但不敢贸然开枪,反而不如刀棍能派得上用场。不过他们一看攻进来的,全是些花枝招展的年轻女郎,手里又没有武器,不禁顿生轻敌之心,居然准备徒手肉搏起来。 谁知犹未及动手,已有两三名大汉被毒针射中,如痴如呆站在其他人面前,一动也不动! 抱住一名女郎的刘武已大叫: “大家夺她们的手提包,那玩意上有门道!” 这一声大喝,才提醒了所有尚未被毒针击中的大汉,于是一齐发动,展开了抢夺手提包的争夺战。 旅社里顿时惊乱成一片,女郎们所恃的虽是那秘密武器,但她们之中不少是邵玉姣过去干女海盗时的手下,其他的在岛上也经过训练,无异是支能打善斗的娘子军。 在近距离的争夺战中,秘密武器便不能发挥太大威力,并且容易误伤自己人,因此她们立即改变战略,来了个拳打脚踢,外带嘴咬! 从黑衣天使们冲进来,发动攻势到现在的混战成一团,前后不过只有几分钟。旅社里的人已有十几名大汉被毒针射中,而女郎们也伤了好几个,被刀棍击得头破血流,挂彩的挂彩,倒的倒在地上…… 正在双方激战中,杜老大终于沉不住气,带着他的十来个手下从里面冲出来助阵了。 因为对方是冲着他来的,刘武都亲自动手了,他还好意思置身事外,躲在后面的房里不出面? 谁知他这一露面,黑衣天使们立即发现目标,顿时一声招呼,由其中几名女郎分出身来,各以秘密武器对付杜老大的手下。另外两名女郎则奋不顾身地扑去,攻了他个措手不及。 杜老大根本没料到,这些女郎居然个个身手不凡,他一个失神,已被两名女郎扑上,将他的两只胳臂紧紧抱住。 黑衣天使这次均未带枪,为的是怕万一惊动警方,脱不了身时就以“捉奸”为借口。而对方的人当场并无伤亡,大不了是触犯扰乱治安的违警事件。就算带到警署去,到时候辛克威不需出面,只要派两个“兜得转”的人出面保释,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等到事后毒性发作,对方的人纷纷昏死,也只好哑巴吃黄连,还敢声张或报案不成! 而这时旅社里大部分的人已被毒针射中,失去了知觉,他们手里的枪还不任由女郎们“借用”。 几个女郎已夺枪在手,杜老大犹未及把抱住他胳臂的两名女郎甩开,不料几枝手枪已同时递过来,以枪口对着他的前后左右,终于把他制住! “叫他们住手!”一名女郎以枪管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杜老大无可奈何,只好喝止了他自己和刘武的手下,然后惊怒交加地问: “你们想干什么?” 那女郎冷声说: “辛大老板请你去一趟!” 杜老大犹未置可否,几名大汉已冲进来,直接冲向了里面去搜寻赵家燕了。 刘武和杜老大双方面的人,眼看杜老大被制住,使他们为了投鼠忌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他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杜老大,在几支枪口的威胁下,被那些女郎推了出去,却无法动手抢救。 她们的行动真快,把杜老大推上停在门外街边的第一辆轿车,不等那几个大汉把赵家燕搜到,第一辆车对先把这位“主角”押走,风驰电掣而去。 门外街边一共停了五六辆轿车,她们刚把受伤的女郎救上车,那几个冲进后面去的大汉,终于找到了双手被反缚的赵家燕,把她迅速带出来上了车。 这时被驱散的那些行人,仍然站在对面街上等着看热闹。当杜老大和赵家燕先后上了车被带走,使他们眼看捉住的是一男一女,还真以为这批娘子军,是替哪位醋劲大发的太太,来这旅馆里“捉奸”,抓到了风流丈夫和野女人呢! 黑衣天使们虽然有不少挂了彩,但这次的行动非常成功和顺利,最主要的是没有惊动警方。 杜老大虽然落在了她们手里,但他仍然有恃无恐,在车上一脸毫不在乎的神气,表示出他的“英雄本色”。因为他看准了,只要那两百人没交出,辛克威就绝不敢把他怎么样! 五六辆轿车风驰电掣地直驶巴生市,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皇家山下,进入那座豪华巨宅。 客厅里的人早已等得焦灼不安了,忽听外面车声大作,接着一名大汉飞奔来报: “她们来了!带着杜老大和一个女的……” 这消息无异是副强力兴奋剂,顿使在场的人无不大为振奋。除了辛克威要保持他的身份,仍然坐在沙发上。郑杰,邵玉姣,白莎丽和伍月香,都跳起身来,冲向了客厅门口。 尤其是邵玉姣,因为这次行动是她决定的,黑衣天使们终于不负使命,达成任务,也好让她在辛大老板面前扬眉吐气了! 大批黑衣天使,这时都花枝招展地像群花蝴蝶,一个个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押着杜老大和赵家燕,涌进了客厅里来。 郑杰忙不迭迎上去,为赵家燕松开反缚的双手,白莎丽和伍月香也免不了要上前慰问一番。 邵玉姣则押着杜老大,直接走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辛克威面前。 辛克威尚未开口,杜老大已怒不可遏说: “辛大老板跟兄弟来这一手,究竟是什么意思?” 辛克威霍地把脸一沉,冷声说: “这是你自己三番二次变卦,反复无常,使我忍无可忍,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杜老大反唇相讥说: “辛大老板又何尝有诚意?否则就不会钞票的号码全记下啦!” 辛克威怒形于色说 “过去的不谈了,现在我只问你一句,那批人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杜老大有恃无恐地说: “那批人兄弟留着毫无用处,除非是丢下海去,但对辛大老板可能很重要。所以嘛,人当然要交给你们,不过还是那句话,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没有黄金到手,你就是现在宰了我,也绝对别想我把人交出!” 辛克威不屑地说: “哼!我看你倒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来讲妥的是五十万美金,那笔钱你已夺去了,还指望什么?” 杜老大嘿然冷笑说: “辛大老板既然把第二次的那五十万美金的钞票号码记下来了,那先前的五十万还会不记下吗?所以兄弟虽然拿到了手,也形同一堆废纸哦!” “那你的意思呢?”辛克威怒问。 杜老大从容不迫地说: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两百个人,兄弟是劳师动众,担着极大的风险,亲自带人到槟榔屿附近的一个小岛山。经过一场血战,才把岛上的土族制服,将他们全岛的男男女女一网打尽,俘虏了来的。而且为了这桩买卖,兄弟还特地花了一笔钱,到新加坡附近一个岛上去动手术,改头换面了一番,怕被警方的人认出。因为警方一直在追缉兄弟,假使不为这桩买卖,我就不会留在此地,早就远走高飞,根本不必吃那几天的苦头了。辛大老板不能只为自己打算,就不为别人想想,存心让兄弟白忙一场吧?” 郑杰在一旁听了,突然若有所悟,赶过来急问: “你是不是在那岛上,由那位叶博士替你动的改容手术?” 杜老大诧然说: “你怎么知道?” 郑杰笑而不答,径自走了开去,他终于获得答案:白振飞也是去那岛上动手术,由那位叶博士替他改头换面的,想不到竟把他和杜老大,改成了一模一样! 这时辛克威忽问; “如果我答应付你黄金,但必须先见了人再付,你怎么说?” 杜老大嘿然冷笑说: “辛大老板恐怕是在开玩笑吧,假使真舍得付的话,就不致于用这种手段,把兄弟弄到这里来啦!” 辛克威没搭腔,突然一使眼色,站在一旁待命的泳装女郎,便把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器取来。 这是在还没有把握是否能抓来杜老大之前,辛克威就和邵玉姣密商计划好的对策,决定如果能把这家伙抓住,就用这个方法迫使他就范,正如同控制郑杰和那两个女郎一样。 几个大汉合力执住了杜老大,使他不禁惊问: “这,这是干嘛?……” 但大汉们不由分说,已撩起了他的袖管,由一个黑衣天使接过注射器,以熟稔的手法,强行在他臂上注射了一针浅黄色的液体! 注射完毕,辛克威才笑笑说: “这就是我们研究的瘟疫病菌,现在已经进入你的体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只有用我们的特效药,才能使病菌消灭。否则一超过这个时限,任何名医也救不了你的命。所以现在我可以放你回去,如果你想多活几年,就在天黑时,把那批人送到昨夜我们泊船的海边去。到时候人交清了,我们不但给你特效药,而且黄金如数照付,否则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杜老大不禁惊怒交加地说: “到时候人交出了,你不遵守诺言呢?” 辛克威沉声说: “我不必给你什么保证,反正信不信在你,我绝不勉强。并且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怕你报复,去向警方自首,所以你不必打这个你我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念头!” 杜老大沉思了片刻,似在转什么念头,终于拿定了主意,断然说: “好吧!今晚天一黑,兄弟就把人送到海边去!” 辛克威微敝点了下头,一使眼色,那些大汉便放开杜老大,让他垂头丧气地急急走了出去。 10、最后一吻 于是—— 天色刚一黑,距离巴生海峡港口外数里,一处僻静的海边,已有不少人马在严阵以待了。 而且在不远的海边,尚有几艘大小船只在待命着…… 这次的“接货”仍由邵玉姣负责,指挥一切布置和行动,并且带来了几个生力军:就是郑杰,白莎丽,伍月香,以及那被救出的女飞贼赵家燕。 她已说出那五十万美金的下落,原来她得手以后,用枕头套故布了个疑阵,表示把钱席卷而去了,实际上钱仍在邵玉姣的房间里,就在席梦思床的床下! 钱的下落已知道,反正谁也想不到,床下藏着那笔巨款,所以在此风声鹤唳的紧张情势之下,辛克威并不急于派人去取回。 对这身手不凡,各有千秋的一男三女,辛克威倒确实有意罗至在手下,予以重用。对他今后的发展,认为必可派上用场,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就更如虎添翼了。 因此辛克威要他们参加今晚的行动,一则是使他们杀几个人,被拖下了水,以便控制。 而且他还暗中派人携带摄影机,居然要把这一男三女的镜头拍下,作为掌握他们的把柄! 在海边的一片矗立岩石后,郑杰等人与邵玉姣潜伏在一起,他忽然忍不住轻声问: “邵大姐,你认为姓杜的真会把那批人送来?” 邵玉姣很有把握地笑笑说: “除非他不打算活了!” 郑杰忽又好奇地问: “我始终不明白,辛大老板要收买活人作实验,研究瘟疫病菌的目的究竟何在?” 邵玉姣犹豫了一下,说: “现在你已经是我们自己人了,反正把那批人接过来,回到岛上去你们也会知道的,不如我现在就告诉你吧。这是辛大老板处心积虑,策划了好几年的一个庞大计划。脑筋虽是那两位博士动出来的,但他们没有经济力量,所以找上了辛大老板。结果双方一拍即合,向政府买下了那个无人岛,表面上是研究岛上的昆虫,实际上则是建立了那个藏在山里的实验所。一切辛大老板都不出面,只由他暗中出钱做后台老板。两位博士研究的瘟疫病菌,已到了最后的完成阶段,只需要在人身上再作实验,便大功告成。其实瘟疫病菌早已证实它的威力,主要的是还没有把握,用特效药救治是否有效,以及能不能尽快控制和阻止它蔓延……”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才继续说出辛克威那骇人听闻的计划: 原来他们是要用这种瘟疫病菌,以飞机在选定的地区上空散发,落在饮水池、蔬菜。以及一切暴露在外的衣物上,一旦侵入人体,这地区立即就发生严重瘟疫。 而这种瘟疫在医学上尚未被发现,世界各国都没有药物可治疗或扑灭它,如果蔓延后,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但他们却持有特效药,因此到了那时候,他们无论选中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任何一个地区,就可以向当局施以勒索。 当然,他们的胃口不会小,否则辛克威就不会不惜巨资,投在这上面了。 瘟疫不是普通流行病,尤其这是无可救药的“怪病”,除了他们之外,任何名医也束手无策。一旦蔓延开来,必然一发不可收拾,说得严重些,真可以达到亡国灭种的程度! 在这重大的威胁之下,他们就是狮子大开口,勒索个十亿八亿美金,还怕到不了手吗? 一个地区完了,再选一个地区,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整个世界都将受到威胁和勒索了! 郑杰听她说完,不禁大为惊诧地说: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嘛!” 邵玉姣却眉飞色舞地说: “但这梦想是绝对可以实现的,一旦成功,辛大老板只要从牛身上拔根毛给我们,我们也就成了大富翁,这还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力吗?” 郑杰不以为然地冷笑说: “等我们成了富翁,不知道早已经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失了他们的生命呢!” 邵玉姣冷酷无情地说: “人早晚都要死的,假使活着不能享受生命的乐趣,倒不如早些死了落个干净,免得活受罪!” 郑杰正待反驳她这种人生观,不料话犹未出口,忽见邵玉姣紧张地打了个手势,示意叫他不要出声。 这时遥见海上正有一艘快艇飞驶而来,转眼之间已驶近,船头一直冲上沙滩搁住,却不见人下船。 邵玉姣已认出是岛上的船,见状情知有异,急向附近埋伏的人打出手势,便见岩石后面出现几名大汉,飞奔海边而去。 他们奔近快艇一看,只见艇中的两名黑衣天使,倒在舱里的一个已香消玉殒,驾驶船的女郎也满身是血,扑身在舵盘上只剩下了奄奄一息! 大汉们大吃一惊,不敢擅自动她,急向岩石那边招手高叫: “邵大姐快来!” 邵玉姣哪敢怠慢,立即窜出岩石,郑杰和三个女郎也跟出,直奔海边搁着的快艇。 来到艇边,邵玉姣不由地大惊失色,跨进艇内就把那奄奄一息的女郎扶起,急问: “岛上出了什么事?” 那女郎仰起脸来,以惊恐的眼光望着她,气喘地说: “下,下午忽然有几十人……攻上了岛上……冲进山洞里,把我们留守的人几乎全打死……实验所的设备也差不多全被捣毁……最后还把两位博士……”话犹未了,她的头已垂落在肩旁,断了气。 邵玉姣这一惊非同小可,全身都惊出了冷汗,顿时两眼发直地呆若木鸡了! 就在这时候,一辆轿车风驰电掣而至,由于沙滩太松软,开不过来,停在了距离四五十码外。 大汉们立即拔枪戒备,只见车门开处,走下个壮汉,后面只带了两个汉子,直向海边走过来。 等他们走近了,在月色下看清,为首的壮汉赫然竟是刘武! 邵玉姣这才从惊乱和浑噩中清醒过来,立即跳出快艇,迎上去劈头就问: “是杜老大派你来的?” 刘武摇摇头说: “不对!” “那你来干什么?”邵玉姣怒问。 刘武嘿然冷笑道: “老实说吧,兄弟是为自己而来,因为杜老大为这笔买卖,把兄弟拖下了水,到目前为止,非但没得着他答应的任何一点好处,反而使兄弟的手下损失了几十个!结果他居然不认这笔账,要我有本事就直接来找你们算……” “那么你是找我们算账的啰?”邵玉姣不屑地问。 刘武回答说: “那倒不敢,兄弟只能说是来和你们打交道的!” “打什么交道?”邵玉姣诧异地等着他答复。 刘武狞声说: “这个交道是这样的,现在兄弟已经和杜老大翻了脸,把他劫持在手里。另外嘛,还有他弄来的两百人,以及两位博士。如果你们同意付出那笔黄金,作为兄弟这次的损失,兄弟就把他们全部交出。我这个人很干脆,绝不像杜老大那样拖泥带水,反复无常,说交人马上就交人!” 邵玉姣不禁怒问: “是你带人攻到岛上去的?” 刘武笑笑说: “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今天你们还不是攻进了兄弟的旅馆去?现在就谈现在的吧!”言下之意,表示他是以牙还牙,采取报复行动。 邵玉姣怔了怔,忽问: “你说的话作不作数?” 刘武又笑了笑说: “兄弟早已料到,你们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兄弟准备先向你们证实一下!” 说完便转回身去,以手电筒向停在四五十码外的轿车一照,随见车里两个大汉,挟持着个被捆住的壮汉下车。光线射在他脸上,使邵玉姣看清他竟是杜老大! “这你总该相信了吧?”刘武笑问。 邵玉姣犹豫了一下,遂说: “其他的人呢?” 刘武回答说: “只要你们先把黄金付了,我可以把杜老大先交给你们,以表示我的诚意,然后我用这手电筒发出暗号……” 正说之间,忽听海上遥遥传来了枪声,使得双方的人都不由地一怔,相顾愕然起来。 就在这大家都一分神之际,被两个大汉挟持着的杜老大,突然出其不意地,猛以身体撞开了左边的大汉。接着飞起一脚,踹中右边大汉的腿弯,使他怪叫一嗓子,顿时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被撞开的大汉扑在了车头上,急将双手一撑,返身就举枪欲射。 不料杜老大已情急拼命,一头猛撞过去,使那大汉欲避不及,被他一头撞中了胸口。 “哇!……”一声惨叫,那大汉竟被撞得昏死了过去。 刘武被惨叫声惊动,一看杜老大已撞昏了那大汉,自己也由于用力过猛,摔在了地上,因为身上捆着一时爬不起来,他霍地拔枪就赶过去。 邵玉姣以为他想逃走,也立即拔枪喝阻: “站住!” 刘武情急之下,突然回身一枪,险些击中了邵玉姣。 而她也几乎是在同时双枪齐发,只听得一声惨叫: “哇!……”刘武的身上一个扭旋,已中弹倒下。 只听郑杰大叫一声: “当心……” 不料刘武的两名手下已举枪连射,击中了未及避开的邵玉姣。 这女人不愧是干过女海盗的,就在倒下之前,一咬牙,居然又双枪齐发,将那两个拔脚狂奔的大汉击中。 三个人几乎是在同时,倒在了沙滩上。 郑杰走过来时,只见她已满身是血,但她却把一支枪递给他急说: “别让杜老大跑了!……” 郑杰接过她的枪,就急向四五十码外的轿车奔去,这时埋伏的大批人马已纷纷出现,急急赶了过来。 就在郑杰奔过轿车时,那被踹倒在地上的大汉,已举枪在向杜老大射击。 杜老大爬不起来,只好就地一滚,滚了开去,才未被乱枪击中。 郑杰见杜老大被捆着,心知他是跑不了的,便急向那大汉扑去。 大汉立即转移目标,又向扑来的郑杰举枪连射,迫使他不得不还击,一枪击中了那家伙的右臂。 惨叫一声,那大汉枪已脱手,痛得满地乱滚。 郑杰赶过去,一脚把枪踢开,转扑向了正欲爬起的杜老大。谁知枪口一对准他,他竟惊喜交加地叫起来: “郑老弟!……” 一听这口音,郑杰顿时喜出望外,原来这不是杜老大,而是白振飞! 郑杰已无暇细问,忙不迭爬下身去,替他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 尚未解开,十几名大汉已赶到,其中一个说: “把这家伙交给我们,邵大姐请你快去,有话对你说!” 郑杰只好站起身来,交代说: “他不是杜老大,你们不得对他无礼,赶快松开他带过来!”说完便急急奔向邵玉姣而去。 邵玉姣大概受的伤不轻,但她仍然支撑着,而刘武也未被击毙,被拉到了她身边,逼他说出了一切。 郑杰奔过来时,只见邵玉姣举枪一扣扳机,刘武顿时发出声惨叫,终于死在了这女人的手里。 邵玉姣的呼吸已很急促,她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开,要和郑杰单独说话。 郑杰只好俯下身去,急问: “你的伤怎么样?” 邵玉姣强自一笑说: “你总算是第一个关心我,问我伤势怎么样的人。现在我也但白告诉你吧,那两个博士全都已经死了,这是刘武刚才说出来的。他们既然死了,辛大老板的整个计划就永远无法再实现,不过那两百多人仍然在姓杜的手里,现在正在海上的一艘大型机帆船上,刚才刘武带来的不是杜老大,而是你的那位姓白的朋友……”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郑杰说。 邵玉姣急喘了一阵,继续说: “刚才的枪声,就是发自他们的那艘船上,大概那两百多人,又有人企图逃走发生了事故……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那两位博士研究的病菌,还没有在人体上实验过,所以不敢乱用。你被注射的那一针,根本不是什么瘟疫病菌,而是消炎和防止破伤风的混合剂……” “那么她们注射的也不是啰?”郑杰急问。 邵玉姣回答说: “连杜老大注射的都不是,只是葡萄糖加了些兴奋剂,为的是使你们心理上受到恐惧和威胁,不得不受我们的控制……” 郑杰顿时若释重负,但却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邵玉姣苦笑说: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亦善,我自己知道活不成了,又何必使你们再受控制……” 郑杰急问:“你的伤势究竟怎么样?” 邵玉姣沮然说:“胸口一枪大概是致命伤,你替我把衣服撕开看看!” 郑杰只好把她的胸襟撕开,拿起刘武的手电筒一照,并未发现伤处,而她却自己动手,扯下了乳罩,顿使双乳暴露出来。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仍然没有伤处,却发现她的乳旁一条斜长的刀疤! “咦?没有伤呀!……”郑杰诧异地说。 邵玉姣笑笑说: “新伤没有,但却有旧伤!我要你知道,在旅馆里我为什么不让你看我的身体,大概你还记得吧,我曾说不愿使你看了倒胃口,就是因为我身上满是枪痕和刀疤,现在你总明白了!” 郑杰郑重说: “现在不谈这些,你胸口在没有致命伤,就赶快送到医院急救,免得耽误时间!” 邵玉姣却拒绝说: “不用了,我的腰部中了两枪,救也没有希望的,现在我没死之前,这里的一切还由我指挥,你的朋友也找到了,可以赶快离去,没有人敢阻止你们……” 这时海上的枪声已转剧了,似乎发生了激战,郑杰忽说: “那两百多人是无辜的,我们怎能见死不救?” 邵玉姣叹口气说: “你倒是掉了疮疤忘了痛,自己还没完全脱身,就想救别人了!也罢,既然你要救出他们,我也不便阻止,但我却爱莫能助,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那位像杜老大的朋友,冒充杜老大,带着我的人乘船赶去……” “那不是同时出现两个杜老大了?”郑杰说。 “不会的,”邵玉姣说:“我忘了告诉你,刚才听刘武说,杜老大和他趁虚而入攻到岛上去,一则是为了报复,一则是想夺到特效药。由于根本没有,他们逼那两位博士交不出来,才一气之下,下手把那两位博士杀死的。杜老大因为怕死,已经躺在医院里,又灌肠又打针地在穷折腾,并不在那艘船上!” 郑杰犹豫不决地说:“那你怎么办?放走了我们,怎样向辛大老板交待?” 邵玉姣沮丧地说: “两个博士一死,他不但整个计划不能再实现,一切也完了。你不必顾虑我了,如果可能的话,我倒希望你们能够赶到‘大东旅社’去,把那五十万美金带走,也算是这次对你们的一点补偿……只可惜我已活不了多久了,如果能让我再多活一天,就死也无遗憾了!” “你有什么未了的事?”郑杰问。 邵玉姣凄然苦笑说:“这里没有别人会听见,我也不怕你见笑,今天在旅馆里,要不是为了怕你发现我身上的缺陷,我就真会情不自禁地让你……你知道吗,我真想体验一次做一个真正女人的滋味啊!” “你?……”郑杰大为诧然,但下面的话他都不好意思问出口了。 邵玉姣居然毫不在乎地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就是一般人称作的‘老处女’!” 郑杰怔了怔,正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忽听一名大汉在海边大声问: “邵大姐,那艘船大概是杜老大的,我们要不要赶去看看?” 邵玉姣突然当机立断说: “我索性送佛上西天吧,你把我抱上船去,让我宣布一切授权交给你指挥!” 郑杰立即双手把她抱了起来,那边的人看他们话已谈完,才把白振飞带过来。 白振飞急说:“郑老弟,我被那金瘤子出卖,中计落在了他们手里,整整一天一夜。听他们的口气,我们所等的两个人,大概是被他们在海上劫持了,补充那笔交易不够的人数了……” 郑杰把头一点问:“好!我们现在就快赶去吧!” 于是,大批人马涌向海边,登上了泊在那里待命的那艘船,立即向海上驶去。 邵玉姣上船以后,便当众宣布,一切行动由郑杰负责指挥,任何人不得抗命,否则格杀勿论! 然后她躺在了舱里,由几名黑衣天使照顾,查看之下,她身上中了三枪,一枪在大腿,两弹击中腰侧。 由于她硬撑了半天,流血过多,以致伤势愈来愈沉重,在驶向海上时,她已渐渐感到支持不住了…… 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发现目标,那是一艘大型的机帆船,但这时枪声已停止,显然“暴动”被控制住,镇压了下来。 当这那艘船将驶近时,那船上顿时又如临大敌地严阵以待起来,船头上的大汉并且鸣枪示威,喝令不许接近。 白振飞立即站上船头,振声说: “我是杜老大,买卖已经成了,他们是来‘取货’的!” 对方射来了好几支手电筒,集中照向白振飞脸上,又再向船上一阵照射,证实他并未受制,这才信以为真,把他当成了杜老大! 于是,他们不再阻止,让这一艘船渐渐驶近。 船一靠近,白振飞就独自先跳过去,居然大模大样在喝问: “刚才是怎么回事?” 一名大汉上前恭然回答:“他们又想蠢动,冲出来夺了枪就干,不过已经被我们制住,只打死了几个,另外几个跳了海,大概淹死啦!” 白振飞冷哼一声,吩咐说:“把我们的人都叫出来,这条船连人一齐交给他们了,我们的人都到那条船上去!”说时向旁边的小型机帆船一指。 “杜老大”是头儿,他的命令谁敢不从,于是不须动用武力,那些大汉便纷纷离开大机帆船,跳上了那艘只有几名大汉担任操作的小型机帆船。 这仿佛是交接仪式,他们上了船,那船上的几名大汉立即跳上大船。 白振飞又吩咐说: “你们先把船开到海边去,刘武在那里等着。把黄金搬运到船上,等我来了再开船!” 一听黄金已到手,个个喜形于色,心花怒放,无不大为振奋,根本没想到这位杜老大是冒牌货。立即把船开了就走,急于去大开眼界,看看那得来不易的大批黄金了。 想不到这一计果然得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一船人骗了过来。自振飞立即进入底舱,放出了关在里面的男女士著,果然发现他们久候不见的两个人就在其中! 土著男女已如同惊弓之鸟,由于言语不通,怕他们再蠢动,白振飞只好比手划脚地,对他们加以安抚,才使他们从惊异中安定下来。 这时候就由郑杰出面发号施令了,他吩咐几名大汉负责操作,其余的人仍然留在原船上。 让白莎丽她们三个女郎登上那艘船,他再下舱去,准备把邵玉姣带走。可是等他来到这女人的身边,只见她已脸色苍白,仅剩下了奄奄一息。 “上,上面怎,怎么样?……”她衰弱地问。 郑杰告诉她说:“一切顺利,船已接过来,那班家伙也被支走了!” 邵玉姣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忽问: “我,我有最后一个要求,你,你能……能答应我吗?” 郑杰点点头说:“你说吧!” 邵玉姣已有气无力地说:“抱……抱住我……吻我……” 郑杰毫不犹豫,当着几名黑衣天使的面,弯下身去抱住了她,向她苍白的嘴唇上吻去。 她刚想举起双臂,把郑杰紧紧抱住。但手才一举起,头便垂落下去,嘴唇也冷了。 郑杰立即离开她渐冷的嘴唇,急将她的身体连摇,叫了两声: “邵大姐!邵大姐……” 但她毫无反应,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和两行泪痕,终于香消玉殒! 郑杰长叹了一声,轻轻放开她,吩咐那些黑衣天使说: “不要动她,你们在舱里守着!” “是!”黑衣天使居然唯命是从地应着。 郑杰不敢耽搁,立即出了舱,迅速登上了那艘载人的大船,向那艘船上的人大声说: “你们先赶回岛上去料理善后,我把这批人带去向辛大老板复命,回头听候辛大老板的指示,再决定如何处置!” 他现在是代邵玉姣发号施令,谁敢不服从?连邱汉元,潘华和姜爱琪也得听他的! 于是,他一声令下,这艘满载土著男女的大型机帆船,便加足马力向巴生港驶去…… 驶到了巴生港,郑杰讹称去向辛大老板请示,偕同白振飞、白莎丽、伍月香、赵家燕以及那两个参加计划的重要人物离了船,而让那些操作的大汉留守在船上,监视那批土著不得上岸。 他们当然不会真去向辛大老板那里,一上了岸,就先打电通知警方,赶往码头去放出那些土著男女,并且处理一切善后。 然后,他们直趋“东方旅社”,顺利地取得了那五十万美金,当夜就匆匆离开了巴生港。 这五十万美金的巨款,虽已记下了钞票的号码,但他们正好派上用场,因为人手已齐,白振飞即将宣布他的整个计划,决定即日起程,前往“孤注一掷”了! 本书完,相关情节请继续看《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