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乐园》 第一章 艳窟搏刀 在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的记载,但出没在海上的海盗、私枭,以及那些亡命之徒,却对它非常熟悉,称它为“罪恶的乐园”。 它,就是位于菲律宾东南方,太平洋中的一个无名小岛! 实际上,这个小岛的一切,均掌握在三个人手里,势力最大的,无异就是石万山,人家都尊称他一声石大爷。 这家伙原是马尼拉当地的地头蛇,由于犯案遭通缉,他便畏罪销声匿迹起来。直到最近几年,才被人发现他盘踞在这个小岛上,不知从哪里弄到大批二次世界大战日本无条件投降后留下的枪械弹药,摇身一变,赫然成了一名大军火贩子。 另一个人,便是闻名东南亚一带的大私枭头了,外号叫做甘瘤子的甘震。 他在岛上的势力虽不及石万山,但东南亚一带潮州帮的私枭,大部分全听命于甘瘤子。同时岛上的一切需要依赖这班私枭供应,因此他的财力却更在石大爷之上。 由于他们一个势力庞大,一个财力雄厚,无形中在岛上便形成了势均力敌,分庭抗礼的局面。 在这两个大势力之间,则是左右逢源的苏凯莉。她之所以能凑上一个,成为鼎足而三之势,倒不是她拥有庞大势力,或雄厚财力,而是她的艳帜下,从各地张罗来一批千娇百媚的娘子军。 孤岛上除了食物和饮水,更需要的就是女人! 严格地说起来,石万山,甘震和苏凯莉这三人之间,都有着息息相关的连带关系。没有石大爷的庞大势力,和充裕的军火,这个孤岛便随时可能被海盗夺据。 没有甘瘤子的私枭帮,不断地供应生活必需品,在这里就根本无法长期生存。 同样的,如果没有女人,这个孤岛就不能称之为“罪恶的乐园”。 最近几天里,他们三方面都在等,等着郑驼子带领的那支私枭船队到来。 照预定的日期,郑驼子那帮人早两天就该到了,他从来不误事的。怎么这回竟迟了四十八小时以上,等得一个个心急如焚,不时派人到海边去,望眼欲穿,却仍然未见海上有他的船队影子。 于是,三方面的人都在担心,认为郑驼子的船队,八成是出了漏子! 最急的莫过于甘瘤子,他立即召集了手下的几名大将,举行紧急会议。 这几名大将之中,包括马戏团里出身,怀有一手飞刀绝技的罗九,被通缉的杀人犯汪一明,以及赌狠玩命的两兄弟,张虎和张豹。 他们都是甘瘤子的心腹死党,对甘震唯命是从,只要一声令下,要他们去卖命,也绝对义不容辞。 现在他们陆续来到了甘瘤子的地方,小岛上没有高楼大厦,一律均是土石筑成树木为顶的平房。但里面的布置却是美伦美奂,各式各样的华丽家具,居然一应俱全。 甘瘤子额前的一个大青瘤,活像生出一只角,这就是他的标志! 他这时穿一身薄绸白色唐装,敞胸露怀地坐在沙发上。由两名保镖的大汉随侍在侧,替他不断地扇着大芭蕉扇。纵然如此,他仍然汗流浃背,大概是急的。 最先到达的是汪一明,接着来了张家两兄弟,唯独罗九迟迟未至,连去通知他的人也未返回。 甘瘤子似乎有些不高兴,霍地把脸一沉,怒问: “罗九那小子呢?” 汪一明跟罗九一向是面和心不和的,趁机说: “他一早就在姓苏的娘们那里,大概让那女人缠昏了头,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呢!” 甘瘤子暗骂了一声:“王八蛋!”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冷冷地说: “那我们就不必等他了!……现在我叫你们来,是因为郑驼子的船,迟了两天还没到,恐怕是出了漏子,所以找你们来商量一下……” 没等他说完,汪一明已插嘴问: “我们没收到他的电讯?” 甘瘤子把眉一皱,忧形于色说: “怪就怪在这里呀!要是收到他的电讯,说明耽搁两天的原因,我也就用不着担心了,偏偏他的船不回来,连个联络也没有,这不教人干急?” 汪一明沉思了一下,说: “甘老大,您看是不是需要派人去接应?” 甘瘤子微微点头,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拿不定主意,派什么人去比较合适,才找你们来商量商量。” 汪一明向张家两兄弟一瞥,见他们始终保持缄默,不愿表示意见,他索性当仁不让地说: “本来由我去比较好,可是我的案子至今还未了,风声仍然很紧。万一碰上了麻烦,我倒不在乎,就怕误了甘老大的事,反而不妙。所以我认为,要是罗九肯去,倒是很适当的人选!” “你们看呢?”甘瘤子征询张家两兄弟的意见。 两兄弟相顾茫然,终于由张虎说: “我们是老粗,究竟该不该派人去,或者派谁去比较适合,我们都说不上来,还是甘老大自己决定吧!” 甘瘤子尚未拿定主意,忽见一名赤着膊的大汉,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气急败坏地嚷着: “老,老大,不好啦,罗九跟人家动起刀子来啦……” 甘瘤子顿时把眼一瞪,怒问: “在哪里?” 那大汉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在,在姓苏的娘们那里……” “跟什么人动手?”甘瘤子急问。 那大汉回答说: “还不是石大爷的手下,他们为了争一个女人,一言不合,就动上了手……” 汪一明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 “哼!这小子专门惹是生非,替咱们甘老大找麻烦!” 甘瘤子心知叫别人去阻止,罗九是谁的账也不买的,除非是亲自去一趟。 于是,他气冲冲地,带着汪一明和张家两兄弟,立即赶到苏凯莉那里去。 这女人的艳窟,是在小岛的中心地带,用树桩围成一圈大围墙,如同美国西部早期的军营。里面筑有十来间大大小小的木屋,居然分设有赌场、烟馆、酒吧及娼馆儿部门。 在她的艳帜下,拥有二十几名妖艳女郎,只要有钱,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恣情地为所欲为。吃、喝、嫖、赌,获得精神或肉体上的满足和发泄! 这时候,酒吧里的人正纷纷逃避,因为有人在里面动上了手,他们生怕遭到无妄之灾,一个个都忙不迭夺门而出。 苏凯莉已闻报赶到酒吧来,在门口向里一张,只见石万山手下的四名打手,正各抄起把椅子,在向一个上身赤着膊,露出结实肌肉的壮汉围攻。 壮汉便是身怀飞刀绝技的罗九,这家伙确实不含糊,就凭手里一把匕首,面对四个亡命之徒,居然一脸有恃无恐,毫不在乎的神气! 苏凯莉一看酒吧里的情势,她可紧张了,惟恐双方闹出事来,急忙大声劝阻: “小罗,有什么话好说,别……” 她的话犹未了,一名打手已冲近罗九,高举木椅,狠狠照他头顶砸下。 “啊!……”苏凯莉吓得惊叫起来。 罗九的身手竟是快如闪电,举臂向上一格,格开了对方当头击下的木椅。同时头一低,刀锋已从那打手腹部划过,只听得杀猪般一声怪叫: “哇!……”那打手的腰一弯,跪跌下去,倒在了地上。 其余三名打手一看同伴挨了刀子,不由地惊怒交加,齐齐一声大喝: “上!”三人顿时奋不顾身地,猛向对方扑了过去。 罗九早已横了心,一个纵身,跳上了一张小方桌,飞起一脚,踢中一名打手的面门。使那大汉惨叫一声,仰面往后栽倒,跌了个四脚朝天。 紧接着,他从桌上全身一扑,双臂齐张,将扑来的两名打手抱住,一齐滚跌在地上,跌作一堆。 站在门口的苏凯莉,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六神无主。正在不知所措之际,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推开,回头一看,竟是石大爷手下的猛将,外号叫赛张飞的孟超! 这家伙莽里莽撞的,带着几个大汉赶来,一把推开了苏凯莉,霍地拔枪在乎,如同雷鸣似地一声厉喝: “住手!” 地上滚作一堆的三个人,正纠缠得难分难解,谁也无暇理会他的喝止。 孟超不禁勃然大怒,正待冲进酒吧,冷不防“咻”地一声,罗九的飞刀竟疾射而至。 幸而孟超眼快,急将头一偏,“笃!”地一声,那柄锋利无比的飞刀,已从他耳旁飞过,笔直地插在门框上! 这一下,惊出了孟超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手指连扣扳机,连鸣了两响空枪。 “砰!砰!”两声枪响,终使双方的恶斗被吓阻,不得不住了手。 孟超上前嘿然狞笑说: “妈的,又是你这小子!”言下之意,仿佛罗九惹是生非,已经不是头一遭了。 两名打手一看孟超赶来,忙不迭爬起身说: “孟大哥,这小子把老胡宰啦!” 孟超眼光一扫,果见那名打手已倒在血泊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怒声说: “姓罗的,真他妈有你的,居然跟我们动起刀子来啦?” 罗九一跃而起,哈哈大笑说: “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不错,这个窝囊废是老子宰的,你们看着办吧!” 一名打手恨声说: “杀人偿命,没什么可说的。孟大哥,我们也把这小子宰了,好替老胡报仇!” 罗九似乎有恃无恐,冷笑一声,不屑地说: “谅你不敢!” 那打手早已忍无可忍,被他这一激,就更火上加油了,突然一挥拳,照罗九头部就揍。 罗九出手如电,举臂一挡,接着一拳捣出,捣在了那打手的小腹上。 “啊!……”地一声,那打手蹲在了地上。 孟超想不到在他的手枪监视之下,罗九居然视若无睹,仍敢发狠,这岂不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在众目睽睽之下,孟超的脸上哪能挂得住?但是,由于对方是甘瘤子那里炙手可灼的人物,为了投鼠忌器,没有石大爷的命令,他还真不敢贸然造次,擅自轻举妄动。 然而,石大爷手下的人被宰了,这档子事却又非同小可。因此犹豫之下,孟超只得强自捺住性子,把枪口一抬,冷声说: “姓罗的,好汉作事好汉当,有种的就跟我去见石大爷!” 罗九轻蔑地冷笑说: “如果老子不高兴呢?” 孟超威胁说: “那可由不得你,你不听我的,可得听我手里这玩意的!” “哈哈……”罗九发出了一阵狂笑。 孟超忍无可忍,突然回头一使眼色,他带来的几个大汉便一拥而上,向罗九扑了过去。 罗九迅速向后一退,拖了张桌子,猛向大汉们推去,阻挡了他们的扑势趁机一抬腿,又从绑在腿肚子上的刀鞘里,抽出另一把匕首。 只见他把匕首在面前一晃,嘿然冷笑说: “你们谁不怕死的,就来试试吧!” 那几个大汉,都知道他的飞刀厉害,看他把刀一亮出,全部傻了眼,一个个趑趄不前起来。 谁知正在这相持不下之际,孟超突然把心一横,举枪就射,“砰!”地一响,子弹疾射而出。 几乎是在同时,罗九的飞刀也脱手掷向了孟超。 变生时腋,在场的人连看都没看清,已见罗九眉头一皱,伸手急按在肩头上,而血却从指缝间流出来。 再看孟超,胸侧赫然插着一柄飞刀! 但他却把牙一咬,厉声喝令: “把这小子带回去!” 几名大汉这才硬着头皮,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制住了罗九。 其时罗九已受了枪伤,又失去了飞刀,毫无反抗之力,只得由他们押去见石大爷,听凭发落。 等他们走后,苏凯莉这才惊魂甫定,可是,接着甘瘤子又亲自率众赶来了。 他一听罗九被押去见石万山了,顿时铁青着脸说: “妈的!石万山要敢动我的人一根汗毛,老子就跟他拼了!” 汪一明故作息事宁人地说: “甘老大,为一个罗九,我们真跟石万山火拼,未免小题大做,太不值得啦!最低限度嘛,我们也该把事情弄清楚。如果错不在罗九,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去找石万山理论,要他交出人来,否则岂不是自己去找钉子碰?” 甘瘤子一想也对,于是把苏凯莉叫来,声色俱厉地说: “凯莉,刚才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你要不偏不袒,老老实实地把经过说出来!” 其实当时苏凯莉并不在场,她也无法说出谁是谁非,只得避重就轻地说: “甘老大,刚才我没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动起手来的。其实嘛,不管是哪方面的错,凭着您跟石大爷的交情,彼此见面打个招呼,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何必大家伤和气呢?” 汪一明冷声说: “苏小姐,你把事情看得太轻松啦,假如不闹出人命,凭咱们甘老大一句话,也就没事了。可是,现在地上躺着石万山的人,罗九又让他们押回去了,这码事恐怕就不太简单了吧!” “这……”苏凯莉瞥了地上尸体一眼,哑口无言了。 甘瘤子断然说: “我看非得我亲自去见石万山不可!” 汪一明急加劝阻说: “不!甘老大,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让石万山认为我们沉不住气。最好先等他们表明态度,我们再从长计议不迟……” 甘瘤子悻然怒问: “万一他们把罗九干掉了,那不就太迟了?” “我看不至于吧!”汪一明说:“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面子,石万山又不是不知道,罗九是您甘老大的左右手,他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把罗九干掉?绝不可能!” 甘瘤子神色凝重地问: “那你的意思是?……” 汪一明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的意思很简单,罗九虽然被他们押回去了,谅他们也不敢把他怎样。所以我们根本不必大惊小怪,不妨来个相应不理,等石万山摊出牌来,我们再见机而行,这才是上策!” 甘瘤子犹豫了一下,说: “可是,我得马上派罗九去接应郑驼子,这怎么能等?” 一旁的苏凯莉急问: “甘老大,真的,今天我本来想去问您的,郑驼子怎么到今天还没回来?” 甘瘤子心烦意乱,置之不答,径直向汪一明说: “现在除了罗九之外,再没有适当的人去了,偏偏他在这时候惹出了麻烦,你看怎么办?” 汪一明淡然一笑说: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据我估计,最多不出一个小时,石万山那边就会有动静了。他为了脱手那批军火的款子,也许等得比我们更急呢!同时这个岛上的一切必需品,都得靠我们供应,他会贸然跟您甘老大翻脸?嘿嘿,谅他也不敢!” “可是,”甘瘤子皱起眉头说:“我说的不是他翻不翻脸,而是罗九困在他那里,我派谁去接应呢?” 汪一明自告奋勇说: “您不用担心,一个小时之内,石万山如果不把罗九放回,我就去接应郑驼子!” “你去?”甘瘤子诧异地说:“你的案子还没了,风声又那么紧……” 汪一明趁机讨好卖乖地说: “为您甘老大赴汤蹈火,我姓汪的也在所不辞。何况不过是到海上去接应郑驼子,并不一定要登岸。万一情形不对,我会见机行事,绝对出不了错的!” “这……”甘瘤子一时犹豫难决起来。 汪一明却自作主张地,向苏凯莉笑着说: “苏小姐,甘老大这两天烦得很,你还不快拿酒出来,陪甘老大喝两杯?” 苏凯莉嫣然一笑,善解人意地说: “酒是现成的,只怕甘老大不欢迎我陪,还是叫‘小肉弹’来吧?” 甘瘤子刚要阻止,苏凯莉地已笑着走开了。 “唉!”他不禁摇头苦笑说:“这是什么时候,我哪有心情……” 汪一明心知他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素性附和着说: “甘老大,从前诸葛亮设下空城计,在城楼饮酒抚琴,就是凭那份临危不乱的镇定,才使司马懿捉摸不定,城里的虚实而退兵的哦!现在罗九落在了石万山手里,我们也要装出不当回事,照样寻欢作乐。让他认为我们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这番话听在甘瘤子耳朵里,确实起了很大作用,于是他哈哈大笑说: “好!我就听你的吧!” 说罢,他们不由地相对大笑起来。 笑声犹未落,苏凯莉已带着那“小肉弹”,笑容可掬地走了来。 “小肉弹”是她的外号,其实她的名字叫黄玉凤。 她的外号真是名副其实,身材并不算高大,全身每一部分却非常丰满,尤其脸前一对高耸的肉峰,几乎从那低敞的领口倾之欲出! 黄玉凤走到甘瘤子面前,风情万种地笑着叫了声: “甘爷!……” 汪一明打趣说: “小肉弹,我看你别叫甘爷,还是叫声干爹吧!” 甘瘤子毫无顾忌地,一把将她搂过来,坐在怀里,放浪形骸地大笑说: “对,对,以后你就叫我干爹,比叫什么甘爷好听多啦!” 黄玉凤浑身一扭,娇柔作态地嗲声说: “嗯!我不来了,甘爷占我便宜……” 汪一明看他们这一幕肉麻当有趣已经开始,非常知趣地暗向苏凯莉使了个眼色,故意说: “苏小姐你不替我安排一下,招待招待我?” 苏凯莉会意地微笑说: “你先来两口怎么样?” 汪一明顿时眉飞色舞说: “好极了,先来两口提提神,不然烟虫在肚子里要造反啦!” 甘瘤子搂着小肉弹,侧过脸来叮嘱一句: “你别走远了呀!” 汪一明应了一声,便跟着苏凯莉走出酒吧。 她并不把江一明带到烟馆去,而是直接回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才走进屋,她就迫不及待地问: “老汪,郑驼子的船是不是出了事,怎么刚才我问甘老大,他不回答我?” 汪一明不关痛痒地笑问: “看样子你比甘老大还着急嘛,是不是这回又托郑驼子带了‘货’?” 苏凯莉强自一笑说: “郑驼子是甘老大的心腹,我再笨也不会跟他私下打交道,不经过甘老大的手,托郑驼子带‘货’呀!” “那你急个什么劲呢?”汪一明问。 苏凯莉只得坦然说: “不瞒你说,金大妈上次答应替我物色几个妞儿,说是这回可以交给郑驼子的船带来,怎么船到今天还没到呢?” 汪一明耸耸肩说: “原来你又在招兵买马了,这倒是好消息。如果有好的货色,这回可得让我尝个新鲜,别老是把肥肉往他们两个老家伙嘴里送,让我们只能捡人家挑剩下来的呀!” “这回我一定挑最好的给你,”苏凯莉妩媚地笑着说:“可是,船几时可以到呢?” 汪一明也毫无把握,他说: “这就难说了,万一船还不到,很可能是出了漏子。那么再过一个钟头之后,我就得出发去接应郑驼子啦!” “老汪……”苏凯莉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汪一明察言观色,已猜出这女人必然有求于他,于是色迷迷地盯着她问: “我有什么能为你苏小姐效劳的吗?” 苏凯莉犹豫之下,刚要启口,忽听得外面人声大哗,使他们不由地一怔,相顾愕然! 汪一明暗吃一惊,以为是石万山来兴师问罪了,立即夺门而出,冲了出去。 出外一看,竟是一群群欢呼的人潮,正涌向海边。 苏凯莉也冲出出来,见状大喜过望,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 “一定是郑驼子的船到啦!” 第二章 石大爷 郑驼子率领的私枭船队,虽然较预定的日期迟误了两天,但他们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欢呼的人群,涌向了海边,以示对他们归来的欢迎。 船在海边靠了岸,并不立即卸货。照例由船上的私枭严密戒备,等候甘瘤子亲自登船查点之后,才搬运到建造在山洞里的仓库,然后待价而沽。 甘瘤子已得消息,带着小肉弹一齐赶到海边,由张家两兄弟和几名打手簇拥着,俨然以大人物的姿态,大摇大摆地上了船。 郑驼子早在船头上恭迎,甘瘤子一上船,劈头就问: “驼子,怎么迟了两天才回来,遇上麻烦了?” 郑驼子干巴巴地笑着回答: “麻烦倒算不了什么大麻烦,只是害咱们在海上兜了个大圈子,绕了不少冤枉路!” “怎么回事?”甘瘤子诧然问。 郑驼子望了他身边的小肉弹一眼,才轻声说: “老大,我看八成是福建帮的那批人,在跟咱们作对。这回咱们的船才离开马尼拉海湾,就发现有两艘巡逻快艇在盯梢。但他们并不采取行动,一直保持相当距离,看样子是存心想跟踪咱们的船到这里来。我一看情形不对,只好改变航线,兜了个大圈子,幸好前天夜里海上雾大,总算摆脱了他们……” 甘瘤子抱怨说: “那你也得用无线电通知这里呀,害得我担了两天的心,以为出了漏子。要再不回来,我就准备派老汪出海赶去接应了!” 郑驼子分辩说: “当时我也怕老大会着急,可是巡逻艇上装有最新式的雷达,咱们船上发出的电波,万一被他们截获,那就更麻烦了,所以……” 甘瘤子把手一挥,阻止了他说下去,遂问: “货都办齐了?” 郑驼子笑笑说: “咱们的货全办齐了,另外还带了几件‘活货’。” “活货?”甘瘤子听得莫名其妙。 郑驼子忙加解释: “是这样的,金大妈替苏小姐物色了几个娘们,搭咱们的船给带了来,另外还有个小伙子,说是要跟石大爷谈生意……” 甘瘤子急问: “那小子是干什么的?” “大概是吃海上饭的吧,”郑驼子说:“他也是找到金大妈的门路,才跟我接上头的。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一直把他关在底舱里,不许他擅自活动……” 甘瘤子悻然说: “哼!我猜那小子一定塞了钱给你吧?” 郑驼子顿时面红耳赤,呐呐地说: “这,这……” 甘瘤子不想使他过分难堪,遂说: “只要不出漏子,你就是收了人家的钱,我也绝不过问。可是我得警告你,以后千万别大意,把来历不明的人往这里带!” “是,是……”郑驼子如获大赦地说:“这个我知道,他来接头的时候,我先就问清了,他就是要向石大爷接洽购买一批军火,我才……” 甘瘤子忽然灵机一动,说: “驼子,这件事你先别让石万山知道,回头把那小子带到我那里去!” “是!”郑驼子唯命是从。 这时刚好汪一明偕同苏凯莉赶来,一上船她就迫不及待地问: “老郑,金大妈有没有托你替我带回几个小妞儿?” 郑驼子当着甘瘤子的面,不敢擅自作主,只好苦笑说: “金大妈让我带回来四个妞儿不过没付费用,这得看甘老大……” 苏凯莉立即说: “费用没问题,甘老大,你说个数目吧,我照付!” 甘瘤子哪在乎这点费用,真要斤斤计较的话,岂不显得太小气,于是索性放个交情,说: “凯莉,你干嘛还跟我来这一套,别说带几个妞儿回来,就是把金大妈的窑子整个搬来,我也不能收你费用呀。驼子,你把那四个妞儿交给她就是了!” “是!”郑驼子应得非常快,立即匆匆下了舱。 甘瘤子便把汪一明叫到船舷边上去,轻声说: “驼子带回来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说是要跟石万山接洽买军火,很可能是吃海上饭的。我已经吩咐驼子,暂时不让石万山知道,把那小子带到我那里去。” 汪一明茫然问: “您打算盘出他的来龙去脉?” “当然!”甘瘤子胸有成竹地说:“有这小子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把罗九放回来!” 汪一明眼珠子一转,说: “您是准备用这个人交换罗九?” 甘瘤子点点头,说: “你看怎样?” 汪一明颇不以为然地说: “依我的意思,就大可不必,反正郑驼子已经回来,并不需要再派罗九去接应,就看石万山把他弄去,能够把他怎样。老家伙能为了一个手下被宰,就当真不顾一切,非要罗九偿命不可?绝对不会!除非是他们准备啃石头,喝海水,从此不指望我们供应一切生活必需品了!” “嗯!” 甘瘤子正在沉思,不置可否之际,郑驼子已从舱里,带出了四个娇艳欲滴的年轻女郎来。 她们才一出现在船头,岸上便响起了一片口哨,以示欢迎和喝彩! 老色迷甘瘤子顿觉眼前一亮,看得两眼发直,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 郑驼子是个老粗,毫无顾忌地冲着苏凯莉大笑,说: “苏小姐,金大妈要我告诉你,这四个妞儿都是原封货,身价她已经替你先垫了一共是两万美金,让我下次替她带去。” 苏凯莉漫应了一声,只顾着打量赧然站在面前的四个女郎,似在估计这几棵摇钱树,值不值两万美金。花这么大的代价,几时才能从她们身上赚得回来? 其实她真是多此一虑,在这个孤岛上,只要是个女人,就不愁没人问津。何况这里做的是独门生意,随她漫天开价,那些亡命之徒挥金如土,哪会讨价还价。 你不玩,自有别人玩,所以根本不必担心血本无归。 尤其这四名女郎,长的都很出色,年纪又轻。再加上是“原封货”,就更具有号召力啦! 苏凯莉打量了一阵,觉得非常满意,当即谢过了甘瘤子,便把四个女郎带走。 汪一明冷眼旁观,已看出甘瘤子对她们霍然心动,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跟去,解个馋再说! “甘老大,”他轻声说:“您对哪一个有胃口?回头我去通知苏小姐一声,叫她把人送到您那里去……” 甘瘤子被他一语道破,反而不好意思了,忙故作正经地说: “我们先把正事办了再说吧!” “也好……”汪一明几乎失声笑了出来,忙把舌尖一咬,才算忍住了。 甘瘤子吩咐郑驼子几句,便偕同汪一明下船,匆匆返回自己的地方。 半个小时之后,郑驼子带来了一个气度不凡,英气勃勃的年轻小伙子。 甘瘤子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他一阵,才冷声喝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雄,”小伙子报出了姓名,遂问:“阁下就是石万山石大爷?” 甘瘤子置之不答,摆出一副法官审问犯人的神气,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雄坦然说: “专程向石大爷谈笔交易,据说阁下手头上有批军火……” 没等他说完,甘瘤子已声色俱厉地喝问: “你怎么找到门路的?” 叶雄神色自若地笑笑,说: “石大爷的大名,圈子里的朋友谁不知道,我是由马尼拉的‘黑马’阿林介绍,找到金大妈那里,然后跟这位郑兄接上头的。” 提起“黑马”阿林,甘瘤子的脸色才缓和下来,遂问: “你跟阿林是什么关系?” 叶雄对黑社会中的知名人物,似乎非常熟悉,故意如数家珍地卖弄着说: “我们老头子是范铁头的把兄弟,也是赵大康赵二爷的生死之交,经常跟阿林有来往,所以这次派我到马尼拉去找他。金大妈虽是初次见面,冲着阿林的关系,她倒是很热心,马上就带我去见这位郑兄。” 甘瘤子“嗯”了一声,说: “这么说起来,如果我猜的不错,贵当家的该是外号叫海狼的仇老大吧?” 他说的这个人,便是纵横在海上,神出鬼没的海盗头子! 叶雄故作惊讶说: “原来你们认识?” 甘瘤子强自一笑,说。 “仇老大我并不认识,不过我跟范铁头倒还有点交情,曾经听他提起过,有位在海上称霸的把兄弟,所以你刚才一说,我就想到了是他!” 叶雄诧然说: “这就怪了,范铁头既然跟阁下素有交情,为什么不直接介绍,却让我兜了个大圈子?” 甘瘤子狞笑说: “一点也不怪,因为范铁头并不认识石万山!” 叶雄更觉莫名其妙了,他不解地说: “你刚才不是说……” 甘瘤子哈哈大笑说: “我说的是我认识范铁头,而不是指的石万山哦!” “那么你是?……”叶雄这才恍然大悟,面前这个老家伙,原来不是那军火贩子。 甘瘤子突然把脸一沉,冷声说: “我叫甘震!你要没听过这个名字,总该认识我头上这个肉瘤吧!” 叶雄不禁惊诧说: “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甘瘤子?” 汪一明上前猛推了他一把,厉声纠正说: “小子,这是甘大爷!” 甘瘤子倒不在乎叶雄直呼其号,因为他这个绰号非常响亮。提起甘震,也许有人还不知道是何许人,但“甘瘤子”这三个字,却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的。 因此他把手一挥,阻止了汪一明动粗,沉声说: “叶老弟,冲着你是仇老大的人,和我跟范铁头的交情,我绝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今天很不巧,刚好我跟石万山有点过节,还没有解决,在事情未了之前,我不能让老弟去见他,你同不同意?” 叶雄一看这情势,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大汉虎视在侧,根本不可能由他做主,倒不如索性处之泰然说: “好在这笔生意并不急于一时,你甘老大说怎么就怎么办吧!” 甘瘤子微微点了下头,站起来说: “好!我不会耽搁老弟太久的,不过话可说在前头,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擅自行动,离开这里一步!” 叶雄无可奈何,只好表示同意。 甘瘤子交代了几名大汉一番,暗向汪一明使了个眼色,匆匆走出了屋去。 到了屋外,他才轻声说: “这小子有问题!” 汪一明诧然问: “何以见得?” 甘瘤子嘿然冷笑说: “这小子的话里有个漏洞!范铁头虽然不认识石万山,但他知道我在这里。仇老大如果真派这小子洽购军火,只要让他去找范铁头,直接让郑驼子的船带他来。又何必拐弯抹角,由阿林介绍到金大妈那里,再找郑驼子,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大可不必?” 汪一明连连点头,说: “不错,还是甘老大细心,您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您看这小子是什么来路,打的又是什么主意呢?” 甘瘤子郑重说: “这个我们必须弄清楚,无论用硬的软的,非逼出他的实话不可!” 汪一明把胸脯一拍,说: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 甘瘤子同意说: “好!你去办,我现在去仓库看看,一有消息,立刻来告诉我!” 说完,正好郑驼子走出来,他们便径自大步走向了不远的仓库。 汪一明在屋外想了想,似在打什么主意,然后才暗自发出声狞笑,转身回到屋里。 叶雄在几名大汉的监视下,毫无机会脱身。并且,即使脱身出去,在这个孤岛上,连方向都摸不清,又到哪里去找石万山呢? 因此他不便贸然轻举妄动,只好处之泰然地坐在沙发上,燃起一支香烟,好整以暇地静待事态的发展。 汪一明走进屋里,不动声色地走到他面前,突然拨出手枪喝令: “不许动!” 叶雄无动于衷,只把眼皮一翻,说: “这算什么意思?” 汪一明嘿然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 “你他妈的是冒充的,混到这个岛上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叶雄力持镇定说: “笑话!我来是找石大爷谈生意的,你们把我强行留在这里,非但不让我去见他,反而说我是冒充的,简直是岂有此理嘛!” 汪一明勃然大怒,向大汉们使了个眼色,突然一声令下: “把这小子捆……” 话犹未了,不料沙发上的叶雄猛可一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了汪一明手里的枪。 大汉们尚未及涌上,汪一明已被他狠狠一拳,击得踉踉跄跄跌了开去。 叶雄赶过去,一脚踏在汪一明的背上,厉声喝令: “要命的就叫他们退开!” 汪一明虽是个杀人犯,在这种情势之下,却发不出狠了。只得顺从地吩咐大汉们: “你们都退开!” 几名大汉面面相觑,正在犹豫不决之际,突见门开处,闯进了张虎、张豹两兄弟。 他们见状仅之一怔,立即拔枪应变,但叶雄却是眼疾手快,枪口一掉,已是火舌连吐。 砰砰!两声枪响,只见张家两兄弟的手一甩,如同触电似地,刚拔出的枪已脱手掉在地上。 这两枪神准无比,并未伤人,却把他们的枪击落,不禁看得在场的大汉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大汉们目击叶雄露了这一手神射的枪法,个个均大惊失色,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那里呆如木鸡了。 叶雄心知枪声必已惊动外面的人,事不宜迟,立即一把抓住汪一明的后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逼令说: “带我去见石大爷!” 汪一明把心一横,狞声说: “嘿!你别做梦,这里能容你走得出去?” 叶雄昂然说: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带路!” 说罢,枪管用力向汪一明背后一顶,使他不敢违命,只好向门口走去。 汪一明倒不是危言耸听,虚张声势。甘瘤子住的这里,就是他的大本营,刚才大部分的人都去忙着搬运东西了,这时惊闻枪声,立即由仓库那边赶来。 叶雄押着汪一明走出屋外,便见几十名大汉涌来,挡住了去路,顿使他进退维谷,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凭手里的一支枪,任凭他枪法如神,也闯不过几十名大汉的重重包围。退也退不回屋去,屋里那几名大汉手里都有枪,一退进去便成了他们射击的肉靶。乱枪之下,不把他射成蜂窝才怪呢! 正在这情势万分紧张之际,甘瘤子赶来了,他见状不禁惊怒交加。但叶雄手里有枪,使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好站在老远,振声说: “叶老弟,你放明白些,这里都是玩命的角色,什么场面都见过,你要耍狠是自讨苦吃!” 叶雄仍然抓住汪一明,背后紧贴着墙,气度昂然地说: “甘瘤子,你不必拿话唬人,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甘瘤子的手下已将屋前包围,叶雄就是三头六臂,也万万闯不出去。但甘瘤子可不愿把事态闹大,犹豫之下,忽然灵机一动说: “叶老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看金面看佛面,冲着我跟范铁头的交情,也不能难为你老弟呀!你看这样如何,让我先聊尽地主之谊,然后带你去见石万山?” 叶雄断然说: “我只要见石大爷,其他的大可不必!” 甘瘤子悻然说: “好!老汪,你把他带到苏小姐那里去,我马上派人通知石万山!” 汪一明立即明白甘瘤子的用意,是想把情势缓冲一下,把叶雄诱到苏凯莉的女人窝里去,再设法制住这小子,使他发不起狠来。 叶雄却不知道所谓的苏小姐,究竟是何许人。既然允许他去见石万山,为什么又要带他到那位苏小姐的地方去,不禁诧异地问: “苏小姐是谁?” 汪一明随机应变地回答: “我们谈生意都在她那里谈,你要见石万山,只有在那里才能见到!” 叶雄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能直接去见石大爷?” 汪一明嘿然冷笑说: “阁下还没把这岛上行情摸清,就是我们甘老大要去见石万山,没有他的允许,也不能接近他那地方半里之内。凭你一个陌生人,恐怕还没走近,就让他的手下当作活靶啦!” 叶雄疑信掺半地说: “这么说,只有在那位苏小姐那里,才能见到石大爷?” 汪一明置之不答,这时甘瘤子已一声令下,吩咐手下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这一来,反而使叶雄举棋不定了,他事先并不是没把岛上的情形摸清,只是道听途说,和身历其境,毕竟颇有出入。不如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一来到岛上就可以见到石万山。 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甘瘤子这方面居然横生枝节,阻挠他去见石万山,究竟安的什么心,实在令人费解。 现在甘瘤子总算让步了,允许他去见石万山,但地点却是在苏凯莉那里! 汪一明看他犹豫不决,不禁冷笑说: “怎么啦,你不打算见石万山了?” 叶雄经不起他这一激,只好硬着头皮说: “走!你带路吧!” 汪一明一向非常自负,认为自己在甘瘤子面前,是个很了不起的角色,连炙手可的的罗九也不放在他眼里。偏偏今天栽了这个大斤斗,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叶雄用枪逼着带路,这个脸实在丢到家啦! 可是他不敢违抗甘瘤子的命令,只得带着叶雄,从几十名大汉面前走过,出了大本营。 大汉们均按兵不动,没有甘瘤子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贸然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大栅门。 甘瘤子立即向身旁的两名大汉,交代了几句,便带着两名心腹保镖,及从木屋冲出来的张家两兄弟,匆匆赶到苏凯莉那里去。 第三章 居心叵测 苏凯莉这里到了“新货”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的小岛。 这是最令人兴奋而轰动的消息,原来去海边接船的人潮,这时都涌向了苏凯莉这里来,争睹那四名女郎的风采,造成盛况空前的热闹场面。 但苏凯莉却把她们藏在了自己屋里,故意吊足他们的胃口,以便抬高四个女郎的身价。 四个女郎都很出色,其中尤以一个自称叫项梅英的混血女郎,生得细皮白肉,娇艳欲滴,配上那婀娜多姿的健美体态,确实非常动人。 苏凯莉像珠宝商鉴定珠宝似的,评头论足的结果,以她的眼光看来,四个女郎之中,无异是项梅英最为出色。无论身材,脸蛋儿,风度仪态,都能打个八十分以上。 唯一的缺点,是她沉默寡言,不像其余那三个女郎,被卖到了这个孤岛上来,居然还有说有笑! 苏凯莉心里已经有了谱,假如那三个女郎“开苞”的身价值个两千美金,项梅英起码就得开价个三千,绝不贱卖。 她正在沾沾自喜,盘算着今后从这四个女郎身上,如何地大捞一笔,忽见一名壮汉走进来,毕恭毕敬地向她报告: “苏小姐,甘老大那里派了人来,要见你。” 苏凯莉以为是甘瘤子看中了这四个女郎,等不急就派人来预定了。于是吩咐那壮汉留在屋里,看守她们,亲自走出屋外,便见一名甘瘤子的手下,急步迎了上来。 “什么事?”她问。 那汉子是奉了甘瘤子的命令,抄近路赶来的,他忙向苏凯莉附耳轻声说了一阵。 只见苏凯莉把眉一皱,茫然问: “这是干嘛?” 那汉子正色说: “甘老大要我来通知苏小姐,照他的话做就是了,待会儿他亲自来向你说明!” 苏凯莉只好无可奈何地说: “好吧,我知道了……” 正说之间,已见汪一明被一个雄赳赳的小伙子,用枪逼着走进了大门。 那汉子忙说了声: “他们来了!”立即匆匆走开。 苏凯莉微微一怔,笑容可掬地迎了过去,故意娇声说: “老汪,你替我拉了客人来?” 汪一明顿时面红耳赤,苦笑说: “这种客人我可不敢替你拉,人家是来等石大爷的!” 苏凯莉已经得到那汉子的关照,风情万种地笑着说: “欢迎欢迎,请跟我到酒吧里去喝一杯,石大爷知道我这里到了‘新货’,回头一定会来的!” 叶雄听说石万山回头会来,不禁暗喜,当即不疑有他,仍然用枪顶在汪一明背后,跟着苏凯莉走向酒吧。 往常酒吧里经常是座无虚席的,但今天由于石万山和甘瘤子双方面的人发生了冲突,闹出流血事件,以至双方的人都被严禁擅自行动,惟恐遭到对方的报复。 这一来,可使苏凯莉的生意大受影响,门可罗雀了。 酒吧里一共有十来张桌子,刚才被罗九跟石万山的人大打出手,毁坏了好几张,堆在墙角尚未修理。这时候除了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没精打采地坐在酒台里,懒洋洋地直打呵欠,却不见一个酒客。 苏凯莉亲自招呼他们坐下,随即向手里执着枪的叶雄嫣然一笑说: “您这位先生很面生,好像以前没见过,是跟郑驼子的船一起来的吧?” 叶雄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苏凯莉却又笑笑说: “这就难怪了,老汪,你没告诉你这位朋友,来我这里不可以带枪的?”说时,暗使了个眼色。 汪一明立即会意过来,故意装腔作势地说: “抱歉得很,苏小姐,这里是你的地方,你定的规矩,只有你自己执行,我是无能为力了!” 苏凯莉把手向叶雄一伸,媚眼一抛,说: “把枪暂时交我保管好吗?来这里是为了寻欢作乐,用不着这玩意的呀!” 叶雄哪敢轻易地把枪交出,尚在犹豫之际,不料苏凯莉竟已笑着走过来,不等他表示可否,就把枪从他手中拿走,交给酒台里的女郎收起来。 说也奇怪,这女人不知有什么魅力,竟能使叶雄毫无抗拒地,让她从手中把枪拿走。似乎已忘了置身何处,枪一离手,对他的安全将有多大的威胁! 相反的,汪一明一看叶雄的枪被拿走,他的威胁便顿告消除,立即胆大气壮起来。 这一口气他已憋了老半天,现在逮着了机会,他岂能放过。正待出其不意地向叶雄突击,攻他个措手不及,不料正在蠢蠢欲动之际,却被及时赶到的甘瘤子喝阻: “老汪!” 汪一明这才按兵未动,心想:“我不动手,甘瘤子也不会放过这小子的!” 叶雄这才想到,手枪已被那女人拿去收起,不禁暗自一惊。凭自己赤手空拳,对付这帮亡命之徒,未免将吃大亏。尤其身份已被对方识破,在这种情势之下,只有孤注一掷,豁出去跟他们拼了…… 念犹未了,不料甘瘤子已大笑说: “凯莉,你怕我不付钱吗?怎么对我的客人这样怠慢!” 苏凯莉卖弄风情地笑着说: “谁敢怠慢您甘老大的客人,他们刚坐下,我还没来得及招呼呀!” 甘瘤子哈哈大笑说: “这才像话,快拿酒来,我要跟叶老弟痛痛快快地干几杯!” 他的态度,不仅使叶雄感觉诧异,连汪一明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故弄什么玄虚。 甘瘤子却是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径自拖了把椅子坐下,张家两兄弟,和跟来的两名保镖,则把守在门口。 叶雄一看这情形,已知对方是准备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以使他就范。 但他不明白,甘瘤子究竟企图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极力保持镇定,直截了当地问: “甘老大,我们不必兜圈子,有话就开门见山地说吧!” 甘瘤子事先已派人赶来,关照过苏凯莉,因此从容不迫地笑笑说: “老弟,你何必心急,这里的船起码十天以后才出海。你就是跟石万山谈成交易,也得等有船才走得了,所以时间有的是。既然来到了这个岛上,何不享受享受,见识见识岛上的风情?” 叶雄冷声说: “想不到甘老大这样好客!不过,据我看,甘老大是否不愿意让我见石大爷?” 甘瘤子狞笑说: “这是什么话,你们谈成了生意,将来运送军火,我也可以收一笔费用,为什么要自断财路?你老弟未免大多疑啦!” 叶雄不动声色说: “当然,这笔交易谈成了,是非请甘老大运送不可的。但我不明白,阁下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去见石大爷,早见早谈,岂不是干脆?” 甘瘤子不置可否地干笑一声,尚未回答,一名花枝招展的女郎,已端着盘子走到桌前,将三大杯酒分送在他们面前,然后扭动着丰满的肥臀,径自走开了。 “来!”甘瘤子抓起酒杯说:“老弟,我们先喝酒,有话慢慢谈!” 叶雄非常谨慎,暗身面前的酒杯注视一下,似乎怕酒里做了手脚。甘瘤子冷眼旁观,已察觉出来,不由地敞声大笑说: “老弟,你未免太多疑啦,我要真想对付你,那简直易如反掌,大可不必在酒里做手脚哦!” 叶雄被他一语道破,顿时面红耳赤,只得强自一笑,举杯说: “承甘老大的盛情,我先干为敬了!” 说罢,竟捧起那满满一大杯酒,一饮而尽! 甘瘤子不由地赞了声: “老弟真是海量!”他也不甘示弱,举杯一饮而尽。 酒杯刚放下,叶雄便觉出了情形不对劲,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摇摇欲坠起来。 他立即意识到,必是酒里出了毛病,不禁怒从心起,猛一拳击在桌面上,怒声说: “甘老大,你……” 话犹未了,他已眼前一黑,伏在桌上,失去了知觉。 一直憋着一肚子气,闷声不响的汪一明,这才知道甘瘤子安排了这个诡计,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叶雄制住了。 想起刚才挨叶雄的一拳,汪一明实在不甘心,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开叶雄坐的椅子,使他摔倒在地上。 他却意犹未足,又是狠狠一脚,踢得叶雄翻了个身。甘瘤子让他出了口气,这才出声阻止: “老汪,算了吧,我们来谈正经的!” 汪一明气犹未消,再狠狠踹了地脚,才气呼呼地坐下来,恨声说: “要不让这小子尝尝厉害,他还不知道我姓汪的是干什么的!甘老大,您现在打算怎么处置他?” 甘瘤子早已胸有成竹,他说: “这小子的身份虽然可疑,他他既敢单枪匹马地混到这里来,可见他也是个胆大包天的玩命角色,要不然刚才他绝不敢动手。所以跟他来硬的,绝对无济于事,我们只有改变方式,套出他的真正来意,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 “您的意思,是准备用什么方式?”汪一明问。 甘瘤子眼睛一抬,见苏凯莉正走了过来,她见叶雄已昏倒在地上,急问: “甘老大,我已经照您的吩咐做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甘瘤子笑笑说: “一事不烦二主,下一步仍然得麻烦你呢!” 苏凯莉忙不迭拒绝说: “甘老大,我只能到此为止……” 甘瘤子笑问: “如果我付你两万美金呢?” “两万美金?”苏凯莉不禁霍然心动。 甘瘤子抓住她的弱点,说: “不错,两万美金,你刚进手的四个‘原封货’,身价也不过是如此,我相信这个数目不算少了。我要你办的事,其实是轻而易举的,等于挑你白赚四个漂亮妞儿,你干不干?” “这……”苏凯莉在犹豫。 甘瘤子忽然正色说: “这件事我并不勉强你,不过你应该放聪明些,现在这小子已经被你的药酒迷昏了。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干下去,我们一走了之,等他醒过来,你怎么办?” 听他这么一说,苏凯莉果然慌了,忙问: “甘老大,你先说说看下一步要我怎么做?” 甘瘤子心知她已就范,但并不立即说明,起身把她扯到一旁去,轻声面授机宜起来。 苏凯莉还没听完,已满脸通红地问: “非要我自己不可吗?” 甘瘤子郑重其事说: “别人我不放心,她们经常接触石万山的人,万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反而弄巧成拙!” “可是……”苏凯莉忧形于色说:“这件事要让石大爷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要不把我这里砸了才怪呢!” 甘瘤子加重语气说: “所以呀,这件事必须由你亲自干,才万无一失,反正这小子又没有见过石万山,你只要让他相信见到的是石老头,就没你的事了。下次郑驼子去马尼拉,金大妈那里的两万美金身价钱,由我交他带去付清,你就干赚四个妞儿,这还划不来吗?” 苏凯莉犹豫之下,终于经不起金钱的诱惑,霍然心动说: “好吧,你去办你的,这里交给我好了!” 甘瘤子大喜过望,立即带着满腹纳罕的汪一明,张家两兄弟及两名保镖,兴冲冲地离去了。 苏凯莉忙叫来两名女郎,帮着把昏迷的叶雄抬到酒吧后面的一个小房间去,关照她们: “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闯到这里来,如果有生意,就叫小肉弹替我招呼一下!” “是!”两名女郎唯唯应命,又回到酒吧里去。 苏凯莉凝视了躺在床上的叶雄一阵,忽然两颊泛起一片红晕,仿佛黄昏的晚霞,娇艳无比! 于是,她依计而行,开始了行动…… 一个小时之后,药性渐消,叶雄终于清醒过来。 他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是睡在一间小屋的床上,身上盖覆着薄薄的被单,而身旁却有个熟睡的女人! 叶雄霍地惊坐起来,被单从身上滑落,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 这一惊非同小可,再一看身旁的女人,被单掀开的部分,竟然也是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裸露着上身! 他这一动,佯装熟睡的苏凯莉,立即故作被他惊醒,赶紧拉着被盖掩住赤裸的上身,装出不胜娇羞地说: “你,你怎么跟我睡在一起?” 叶雄被她先发制人,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不禁莫名其妙地说: “你问我?我还正要问你呢!” “问我?”苏凯莉的表情逼真,仿佛她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 叶雄冷声说: “我喝的酒是你这里的,而酒里被人做了手脚,使我一杯下肚,就失去了知觉,这不问你还问谁?” “笑话!”苏凯莉振振有词地说:“我要是在酒里做了手脚,怎么会把自己也迷昏,跟你睡在一张床上?” 叶雄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才说: “最低限度我是第一个昏倒的,以后的情形,我是一概不知道了,难道你也喝了酒?” 苏凯莉“嗯”了一声,说: “当时我看你伏在桌上,以为你不会喝酒,一杯就醉了。后来经不住他们的劝,我只好坐下来陪他们喝……嗯!对啦,我也是喝了一杯,就迷迷糊糊起来,这准是甘老大他们搞的鬼!” “哦?”叶雄问:“他们开这个玩笑,用意何在呢?” 苏凯莉悻然说: “哼!他们哪是开玩笑,分明是恶作剧,存心不良!” “何以见得?”叶雄诧然问。 苏凯莉故作气愤地说: “甘老大明知我跟石大爷的交情不错,从来不许任何人碰我一碰。他这样做,还不是存心让你犯了石大爷的忌,不敢去见他呀!” 叶雄果然信以为真,忿声说: “原来他们动的是这个邪门脑筋!不过,他在我们两个都昏迷了,大概不致于……” “谁知道呢?”苏凯莉窘然说:“我们都脱得精光,睡在一条被里,就算是没什么,说出去谁又会相信呢?” 叶雄正色说: “只要我们彼此问心无愧,何必在乎别人相不相信!” 苏凯莉忧形于色说: “可是,石大爷……” 叶雄毅然说: “如果你能让我见到石大爷,一切由我向他说明!” 苏凯莉见计已售,不禁暗喜,故作惊讶地问: “你真敢去见他?” “为什么不敢?”叶雄说:“我专程来这个岛上,就是要见他,跟他接洽一笔生意呀!” 苏凯莉犹豫了片刻,始欣然说: “好!我立刻带你去见他!” 叶雄大喜过望,背转了身,让她下床匆匆穿上衣服,然后他才拾起丢在床边地上的衣裤,穿上下了床说: “我们走吧!” 苏凯莉点点头,先开了房门,向外一张,见外面没有人,才招招手,带着他迅速出房,从酒吧的后面绕出去。 这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暗。由于石万山和甘瘤子双方的冲突事件,到目前仍然未获解决,以致没人敢跑到此地来寻欢作乐,以免发生意外。 苏凯莉带着叶雄,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溜出了围墙后门,沿着蜿蜒的小路,直奔山区。 整个小岛的形势,如同一个大贝壳,南端是山丘较多的地带,全部是石万山的势力范围。北端港湾较多,则是属于甘瘤子的掌握,双方楚汉分明,彼此有所默契,互不侵犯。 苏凯莉却居于岛的中央,无形中成为双方的缓冲地带。对于石万山方面,或者甘瘤子方面的人,她一视同仁。只要去她那里花天酒地,寻欢作乐,她是一律欢迎。 叶雄初次来这个小岛,根本连方向都摸不清,哪会知道苏凯莉现在带他去的,竟是直奔北端。 换句话说,他们此刻去的,并不是石万山那里,而是甘瘤子的地区!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区里。 正走之间,忽听岩石后发出一声喝令: “站住!” 叶雄出其不意地一惊,苏凯莉却己从容不迫地大声说: “我们是来见石大爷的!” 暗哨并未露面,只说了声: “过去!”便未加阻难,放他们通过。 走不到十来码,己见前面一个山洞,洞口有两名大汉在把守,洞里发出煤油灯的光亮。 “是这里?”叶雄轻声问了一句。 苏凯莉刚点了下头,洞口的两名大汉已拔枪喝问: “什么人?” “是我!”苏凯莉走上前说:“石大爷在吗?” “在!”大汉回答一声,收回了枪。 叶雄不疑有他,跟着苏凯莉进了山洞。 除了洞口的两名大汉把风,洞里尚有几名大汉,在长长的甬道里戒备。他们见了苏凯莉,都频频点头招呼,似乎跟她很熟,任她通行无阻。 走到甬道尽头,由一名大汉拉开布幔,里面竟是个两丈见方的石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毡,由两名赤裸裸的年轻女郎,正在替伏在地毡上的一个中年人按摩。 想不到这山洞之内,竟然春色无边! 苏凯莉硬着头皮叫了声: “石大爷!” 脑满肠肥的中年,身上只穿了条短内裤,侧过脸一看是苏凯莉,忙不迭一骨碌翻身坐起,挥手示意两名女郎停止按摩。 忽然他的眼光盯住了叶雄,不禁诧然问: “这是谁?你怎么随便把人带到这里来?” 苏凯莉忙说: “他是跟郑驼子的船,今天一起来的,说是要跟您接洽一笔生意……” “是吗?”那位石大爷大咧咧地问:“听说船下午就到了,怎么这时候才来见我?” 叶雄走上前一步说: “因为有人从中阻挠,不大愿意我们做成这笔交易!” “谁?”那位石大爷怒问。 叶雄未及回答,苏凯莉已抢着说: “在这岛上,除了甘瘤子之外,谁还敢跟您石大爷作对,挡您的财路!” “妈的!”那位石大爷怒骂一声,遂问:“你是来买军火的?” 叶雄点点头,望了苏凯莉一眼,似乎有她在场,有所顾忌,不便直言,不禁欲言又止起来。 苏凯莉的任务已经达成,趁机知趣地说: “石大爷,你们谈生意吧,我还得赶回去招呼……” 说时暗向叶雄使了个眼色,似在提醒他,别忘了向这位石大爷解释,让她整个不白之冤。 叶雄会意地微微点了下头,说: “苏小姐,谢谢你带路啦!” 苏凯莉嫣然一笑,向石大爷说声: “我走啦!”便径自勿匆离去。 石大爷等她出了洞,才一本正经地说: “我这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你准备要多少?” 叶雄正色说: “一百支自动枪,五十箱子弹!” “这不是小数目,”石大爷说:“过去我的交易,都是由甘瘤子转手的。这回既然是你亲自来接洽,价钱可以减两成,但必须现钱交易,你带钱来了?” 叶雄笑笑说: “买东西能不带钱吗?阁下的行情我已经打听过,自动步枪每支三千美金,子弹一箱四千,合计是五十万美金,如果石大爷让两成,那就是四十万美金,十万是我这跑腿的赚啦。” 石大爷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倒早算好了!想必钱已如数带来!” 叶雄点点头说: “钱不成问题,交货就付钱,绝对分文不少!” 石大爷狞声说: “我倒还有个问题,请问买主是谁?” 叶雄毫不犹豫地回答: “敝当家的,就是人称海狼的仇老大!” “哦?”石大爷诧然说:“贵当家的购买大批军火,是否准备在海上大干特干一番?” 叶雄回答说: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来向阁下洽购这批军火。” 石大爷暗自点了下头,忽说: “还有一点,这批货在哪里交?” 叶雄眼光向那两名赤裸的女郎一扫,郑重说: “石大爷可否让她们暂时回避?” 石大爷立即同意,吩咐两名女郎披上衣服退出。 叶雄这才言归正传地说: “仇老大的意思,是不想让甘瘤子经手,以免走漏风声,惹人注意。最好由我们直接派船来接货,石大爷看如何?” “这恐怕行不通吧!”石大爷说:“能泊船只的港湾,全在甘瘤子的控制之下。而且这个小岛只有弹丸之地,任何风吹草动,也不容易逃出他的耳目。何况我们之间早有默契,一切交易都必须由他经手,否则他停止供应岛上的生活必需品,我们不就惨了?” 叶雄冷笑一声,不屑地说: “原来岛上的命根子,是抓在甘瘤子的手里!” 石大爷眼皮一翻,说: “那有什么办法,他有船,除了靠他供应一切,我们只有喝西北风!” 叶雄忽说: “办法倒有一个,只怕石大爷拿不下决心!” “哦?”石大爷急问:“什么办法?” 叶雄直截了当地说: “很简单,石大爷何不把他的船据为己有!” 石大爷暗自一惊,不动声色地说: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这不单单是船只的问题,还得顾到江湖道义。并且海上这条航线是属于潮州帮的天下,甘瘤子就是把船交出来,我也吃不住那班私枭啊!” 叶雄眼看时机已到,趁机大胆地说: “海上有仇老大负责,难道石大爷还不敢放手去干?” 石大爷故作诧然说: “你的意思是说,贵当家的愿意替我撑腰,让我把甘瘤子吃掉?” 叶雄振声说: “一山难容二虎,如果石大爷情愿跟甘瘤子平分秋色,那自当别论。可是就以我们仇老大来说,他希望跟阁下单独交易,也图个干脆,不愿再经别人的手这道麻烦!” 石大爷沉思了一下,说: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的人手有限,如果真干,贵当家的方面,可能助我一臂之力?” “当然!”叶雄义不容辞地说:“只要石大爷决心干,仇老大方面可以全力支援,来个里应外合,那时候甘瘤子就是有着三头六臂,也就是束手待毙!” 石大爷忽问: “这么说,你这次来见我,谈交易只不过是个幌子,主要的目的是说服我,去对付甘瘤子?” 叶雄哂然一笑说: “交易并不是幌子,我们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绝不拖泥带水。至于对付甘瘤子嘛,只不过是仇老大的一个建议,干与不干,还得看你石大爷的了。” 石大爷站了起来,他似乎觉得事态严重,不便贸然作决定,来回踱了几步,始郑重其事地说: “这事我得慎重考虑考虑,你请稍坐片刻,我得去跟几个哥们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如何?” 叶雄看他并未当场拒绝,显然已有心动的意思,不禁欣然笑笑说: “石大爷请便……” 石大爷真沉得住气,居然仍不动声色,从容不迫地掀开布幔,径自走了出去。 叶雄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刚在地毡上坐下,不料突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洞口的上方已落下一块大石板,如同一道石门,正好将整个洞口堵得死死的! 他情知有异,霍地跳起身来,冲到洞口,双手用力去推那石板,却是动也不动。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 “石大爷!……” 但他的声音闭在洞内,根本传不出去,何况那位石大爷即使听见,也不会理他啊! 叶雄顿时惊怒交加,他实在不明白,这位石大爷何以会突然翻脸,不分好歹地把他陷在了这里。 照理说,此举对石万山是绝对有利的,一旦能把甘瘤子的势力消灭,等于是除掉了眼中钉。这个岛就成了石大爷的天下,唯我独尊,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说到对付甘瘤子,当然并不简单。但叶雄已经明白表示,纵横海上的大海盗头子,仇老大愿意全力支援。配合石万山在岛上的势力,里应外合,一举歼灭甘瘤子的私枭帮。这样大好良机,真是可遇而不可求,这位石大爷竟然无动于衷,岂不是怪事! 难道石大爷会去向甘瘤子讨好卖乖,把这消息去告诉对方? 叶雄确实想不通,石大爷此举的居心何在! 现在他被陷在石洞里,总不能束手待毙,必须设法脱身。但仔细查视之下,唯一的出口已被巨石所封,没有别的出路。 渐渐地,挂着的两盏煤油灯,灯罩里的火焰己在下落,显示出洞内的空气已渐稀薄…… 叶雄赫然大惊,想不到石大爷竟准备把他困在洞内,活活地闷死! 生物没有了空气,就无法生存。当洞内的空气愈来愈稀薄时,叶雄渐渐感觉到窒息,终于支持不住了…… 第四章 大哥的女人 苏凯莉依计把叶雄骗到山洞里,交给了那位冒充的石大爷,她的任务便大功告成了。 一路上,她兴冲冲地赶回去,暗觉这么轻而易举的差事,就到手两万美金,正好付金大妈那四个女郎的身价,实在是飞来的意外之财! 谁知尚未出山区,冷不防从岩石后跳出一名大汉,挡住了她的去路。 苏凯莉大吃一惊,定神看时,才借着淡淡的月色,认出那大汉是甘瘤子的手下。 她这才惊魂甫定,悻然怒问: “干什么,这么冒里冒失地吓我一跳!” 那大汉居然狞笑说: “老子一个人守在这里,怪寂寞的,你来得正好……” 说时竟向前一扑,双臂齐张,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住了。 苏凯莉顿时惊怒交加,挥手就是一耳光,狠狠地掴在大汉脸上。 “狗东西,你敢对我放肆!”她破口大骂起来。 那大汉狂笑说: “老于是狗东西,你他妈的又是什么玩意?哈哈,老子是狗,你就是母狗,咱们两条狗来痛快痛快吧!” 苏凯莉做梦也没想到,甘瘤子的手下竟敢色胆包天,对她动起歹念头来,气得咬牙切齿地怒斥: “你敢碰我一碰,我就告诉甘老大,要你的命!” 大汉仿佛有恃无恐,放浪形骸地大笑说: “老子非但要碰你,还要……” 苏凯莉眼看唬不住他,一时情急,拉开了嗓门就叫: “救……” 大汉哪容她呼救,急用手按住了她的嘴上,拦腰一搂,硬把她压在地上按住。顺手抓住低敞的领口,猛可往下一扯,“丝”地一声,胸前已被撕开一大片。她没有戴胸罩,顿时酥胸袒露,双峰赤裸裸地露了出来。 苏凯莉心知大事不妙,也顾不得地上乱石遍地,顶得背后痛楚不堪,拼命地挣扎。无奈那大汉用结实的身体把她压住,根本挣扎不开。 大汉却是形同疯狂,伸手抓住她那大花裙的裙腰,猛力扯了下去,使她全身几乎赤裸,仅只剩下一条紧窄的“迷你”式短内裤。 他居然意犹未足,连这唯一的掩蔽物也不保留,抓住了裤腰就往下扯。 苏凯莉拼命夹紧两腿,仍然不顾一切地作最后挣扎…… 就在这情势万分危急,千钧一发之际,忽听那大汉发出一声惨叫: “啊!……”竟然伏在她身上不动了。 苏凯莉大感意外,犹未及把身上压着的大汉推开,已见岩石后闪出几条蒙面大汉。 为首的一名汉子,上前一脚,踹开那背上插着把匕首的大汉,冷笑说: “妈的,到阎罗王那里去快活吧!” 苏凯莉赶紧抓起扯开的大花裙,掩住形同赤裸的身体,一骨碌坐起来,诧然惊问:“你,你们是……” 那汉子沉声说: “先别管我们是谁,快起来带路!” “带路?”苏凯莉为之…怔。 那汉子冷冷地说: “你刚才把今天来的那个人,带到了哪里去,现在就带我们去!” 苏凯莉毕竟不笨,她立即猜出这几个蒙面大汉,是哪方面的人了,顿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们是石大爷的人?” 那汉子并不否认,嘿然冷笑说: “你知道就更好了!那个人是来见石大爷谈生意的,谁要挡这笔财路,地上躺着的这家伙就是榜样!” 苏凯莉的眼光向地上一瞟,这才发现那大汉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她原以为甘瘤子要她做的这件事,绝不会让石万山获悉的,谁知老家伙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派人赶到了山区里来。 虽然他们及时赶到,使她不至遭到那大汉的强暴。但现在石万山派来的这几个人,逼她带路去那个山洞,岂不又使她左右为难? 其实她还不知道,刚才那大汉之所以敢对她放肆,实际上是奉了甘瘤子的密令,准备杀她灭口呢! 那大汉要不是色胆包天,企图趁机痛快痛快,早就一刀把苏凯莉解决了。 偏偏他存心不良,结果苏凯莉没有干掉,他自己反而送了命,岂不是活该! 蒙面大汉看她犹豫不决,不禁怒声说: “苏小姐,我们可没时间跟你蘑菇,你究竟带不带路?” 苏凯莉在这种情势之下,毫无选择的余地,只好用那条被撕破的大花裙裹住形同赤裸的胴体,硬着头皮在前面带路,直奔山区里去。 几个蒙面大汉均拔枪在手,枪管上一律套着灭音器,亦步亦趋地紧跟着苏凯莉,一步也不敢放松。 正走之间,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竟是迎面而来! 为首的大汉立即止步,非常机警地把两手一挥,示意大家分散,藏匿起身形。 苏凯莉惊慌失措,尚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来人已经走近。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冒充的石大爷! 他带着七八名大汉,和两个用纱龙裹住身体的女郎,浩浩荡荡而来,一面乐不可支地大笑说: “让那小子尝尝,活闷王八的滋味吧……” 正说之间,忽见前面站着那狼狈不堪,茫然不知所措的苏凯莉,使他不由地诧然问: “咦,苏小姐,你怎么还……” 话犹未了,“砰砰砰砰”地一阵乱枪射来,使他们尚未及拔枪应变,已纷纷中弹倒地。 “啊!……” “哇!……” 一片惊呼和惨叫声中,冒充的石大爷,七八名大汉和两名女郎,在猝不及防之下,悉数饮弹毙命,死在了密集的乱枪下! 接着,几个蒙面大汉涌上前来,仔细查看一遍,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才逼着苏凯莉继续前进。 苏凯莉目睹这一幕残酷的枪杀,不禁心惊肉跳,吓得魂不附体,一路上战战兢兢地,终于带着他们来到那个山洞。 蒙面大汉非常机警,尚未接近山洞,便一把紧执住苏凯莉的胳臂,轻声逼问: “洞里还有人吗?” 苏凯莉肯定地回答: “没有了,刚才我陪那个人来的时候,就只看见被你们击毙的那些人……” 蒙面大汉仍不敢大意,放了手,用力把她向前一推: “你走前面,洞里要是还有人,就让你先挨枪!” 苏凯莉被他推得踉踉跄跄,但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走向山洞。 洞里的煤油灯已全部熄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幸好他们带着手电筒,向里一照射,果然长长的通道中,没有一个人影。 他们这才放心大胆地走进去,一直走到尽头,却见一大块石板当前,封堵住里面的洞口。 苏凯莉也不知道,启动这巨大石板的机关在哪里,由那几个大汉一齐找,找了半天,终于发现掩藏在石壁内,有个小型手摇绞盘。 绞动之下,石板果然缓缓上升,露出了洞口…… 叶雄已不支倒在地毯上,正束手待毙,以为这回在洞里是必死无疑了。 谁知他竟命不该绝,就在已经完全绝望之际,忽听一阵“格格格”地怪声,石板居然升了上去! 他不禁大喜若狂,奋力抓向洞口,抬头一看,竟然是苏凯莉带来了几个蒙面大汉。 “你!……”他刚一开口,便昏了过去。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虽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上,但却没有那赤裸裸的女人,跟他睡在一个被窝里。 睁眼一看,两个直瞪着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的彪形大汉,以完全一样的姿式,抱着粗壮的胳臂,像两座门神似地矗立在房门口! 他一骨碌撑坐起来,吓得两名大汉忙不迭扑过去,企图把他按住。 但叶雄却一翻身,从另一边翻下了床,使两名大汉扑了个空,全身扑在床上。 他哈哈一笑,正想夺门而出,忽见一个身上穿得比“比基尼”三点式泳装犹少,形同半裸的妖艳女郎,披着一头蓬松的长发,赫然出现在房门口,挡住了去路。 那女郎向房里一张,发现两名大汉都扑在床上,不禁掩嘴嫣然一笑,遂说: “你醒啦,石大爷在客厅里等着,跟我来吧!” 叶雄觉得面前这女郎,似乎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使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出了房。 走过一条走廊,转了个弯,才来到一个布置富丽堂皇的宽敞大厅,里面的摆设,竟然俨如大都市里豪门巨户的客厅。 想不到一个军火贩子,在孤岛上竟有如此派场,倒真会享受呢! 这时候,在一张华丽的大沙发上,正躺着个穿唐装的中年人。身材相当高大,前额已经见秃,油光光的一张阔脸,蓄着两撇老鼠胡子,尤其那一对凶光毕露的眼睛,令人见而生畏,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无恶不作之徒。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军火贩子,这孤岛上的土皇帝——石万山! 这家伙不仅作威作福,也懂得享受,岛上没有电,否则他一定在厅里装上冷气,无奈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在天花板上垂吊着两排长扇,由两边各两名身裹“纱龙”的年轻女郎,拉动长绳,使排扇不停地来回摇动,摇出阵阵凉风。 妖艳女郎带着叶雄,来到沙发前,说了声: “我把他带来了。”便径自朝沙发上一坐,亲呢地依在他怀里。 石万山坐了起来,把她一搂,大咧咧地把手一摆: “坐!” 叶雄心里暗觉诧然,刚才已经见过那位“石大爷”了,怎么这会儿又跑出来个石大爷? 他一时也弄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力持镇定,在对面的一只沙发上坐下。 没等他开口,石万山已开门见山地说: “你不用怀疑,我就是你要见的石万山!刚才的一切,我已经完全明白,甘瘤子是想知道你的来意,所以买通姓苏的女人,再派他的手下冒充我,让她骗你去那个山洞。现在我的人已经把那班家伙全部解决,哈哈,甘瘤子枉费一番心机,结果还是得不偿失!” 叶雄诧然问: “我跟那个冒充的家伙说的话,甘瘤子不会知道?” 石万山大笑说: “那班家伙全部被我干掉了,没有人活着回去复命,甘瘤子怎么会知道你们谈的内容?哈哈……” 叶雄急问: “骗我去山洞的那女人呢?” “你说苏凯莉那烂货?”石万山冷声说:“我虽然放了她一条生路,谅她也不敢漏出半个字!” 叶雄遂说: “那么石大爷必然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 石万山“嗯”了一声,说: “跟兄弟打交道的,除了军火的交易之外,还会有其他的买卖不成?不过,亲自到这里来见我的,从来还没有过,你是第一个。所以我跟甘瘤子一样,需要知道你的真正来意!” 叶雄暗自一惊,想不到这家伙如此厉害,没等他表明来意,便已料到他此来是另有所图。由此可见,这位石大爷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老奸巨猾的角色,若不小心应付,只要一步棋走错,就要满盘皆输了! 因此,他郑重其事地说: “刚才我跟那个冒充的石大爷,已经推心置腹地说明来意,幸亏阁下及时派人赶去,否则我死不足惜,让甘瘤子知道真相,那就前功尽弃了!……不瞒石大爷说,这次我不顾一切地来这里,一方面是代表敝当家的——海狼仇老大,向阁下接洽购买一批军火。另上方面也是代表仇老大,来向石大爷商量一件重大计划……” 说到这里,他似有顾忌地,欲言又止起来。 石万山却毫不在乎地说: “你有话尽管直说,这里没有外人,这是我的太太,那几个丫头也绝对没有问题!” 叶雄这才明白这妖艳女郎的身份,想不到竟是石万山的妻子。别的不说,就年龄上看起来也不相称,老家伙起码可以做她的父亲! 但话说回来,石大爷有财有势,在岛上独霸一方,俨然是个土皇帝。这女郎要不是买来的,就是抢来的,或者是贪图享受,自己甘心情愿的,又何足为奇? 大都市里,这种老夫少妻的情形,尚且屡见不鲜,何况是在这个无法无天的孤岛上! 叶雄无暇去管他们家庭的这笔烂账,言归正传,把在山洞里跟那位冒充的石大爷说的一番话,重复说了一遍,并且特地强调说: “仇老大的意思,是一旦这个计划成功,整个岛掌握在石大爷的手里之后。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阁下能允许我们把得手的财物,寄存在岛上,费用照付!” 石万山果然不简单,他始终一言不发,一面静听着,一面暗自观察对方的神色,直到叶雄一口气说完,他沉思了片刻,才说: “兄弟不是多疑,但有一点不太明白,贵当家的何以必须等我对付了甘瘤子之后,才要求把财物寄存到岛上来?其实他只要肯付费用,大不了是我跟甘瘤子二一添作五,并不加重他的负担,为什么不惜冒险,大动干戈呢?” 叶雄胸有成竹,振振有词地说: “仇老大倒不在乎你们利益均分,诚如石大爷所说,他只要付一笔寄存的费用,怎么分是你们的事,他大可不必过问。但石大爷是否想到一点,甘瘤子是赫赫有名的潮州帮私枭头子,菲律宾方面早已在暗中注意他的活动,只因为始终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才无法采取行动。这次郑驼子的船刚离开马尼拉海湾,就有两艘巡逻快艇在后面跟踪,好不容易兜了个大圈子,耽误两天的航程,才算把他们摆脱。仇老大就是为了安全起见,怕受甘瘤子的连累,可是又不可能商请他离开这个岛,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实在石万山的心中,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想把甘瘤子这个眼中钉拔除掉,以便他唯我独尊,在岛上称霸。 他之所以迟迟按兵未动,不敢贸然跟甘瘤子火拼,一则是怕落个两败俱伤,一则也是怕岛上断绝供应,那么他如何长期生存? 现在既然有那海盗头子相助,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甘瘤子的势力,自然是不太成问题。以后海盗们的财物寄存在岛上,他们势必取代那班私枭,负责供应岛上的一切,这也不至于有问题。 但值得慎重考虑的是,海狼仇老大也不是个好缠的人物。尤其他们在海上以打劫为生,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比起那班私枭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到时候不要除掉了甘瘤子,却来了个大海盗头子,那才是引狼入室呢! 因此石万山郑重表示: “这件事非同儿戏,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必须从长计议,才能作最后决定。不过兄弟可以保证,无论干与不干,我都领仇老大的这份盛情。我们的交易可以照常进行,并且由兄弟负责你的安全,绝不让甘瘤子碰你一根汗毛!” 叶雄不便操之过急,只得强自一笑说: “当然,这件事石大爷是应该慎重考虑,估计它的后果和得失的。不过,承石大爷的相救,使我得免一死,却为我干掉了甘瘤子十来个人,只怕他不会甘休吧?” 石万山哈哈大笑说: “这算不了什么,今天是他先向我的人下手,干掉了我的一个人,我这就算是向他报复,也不为过分哦。何况那十来个无名小卒,远不及他的一个得力助手重要。现在他那里一个姓罗的小子,还在我手里,我只要把那小子放回去,我们两下就可以扯平啦!” 叶雄并不知道罗九被他们弄来的事,正要发问,忽见一名壮汉进来,恭恭敬敬地向石万山报告: “苏小姐把那几个新的妞儿带来了。” 石万山点了下头说: “好!叫她们进来!” “是!”壮汉应了一声,躬身而退。 叶雄颇觉诧异地急问: “是骗我去山洞的那个女人?” 石万山笑笑说: “我饶她一死,已经是客气的了,她为了将功赎罪,表示对你的歉意,所以特地把今天刚到的四个妞儿带来,由你自行挑选哦!” “这……”叶雄急欲婉拒。 但石万山却正色说: “老弟,你可不能辜负我太太的一番好意,这是她出的主意呀!” 叶雄更觉意外了,诧然向那妖艳的女人一瞥,只见她秋波一瞟,风情万种地嫣然一笑说: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这几个土里土气的丫头,又怕你看不下眼。正好听说苏小姐那里刚到了四个漂亮妞儿,本来我们石大爷也想弄个来尝尝新鲜。我就索性叫苏小姐把他们一齐送来,先由你挑一个,然后再让他挑,这完全是对你表示敬意,你可不能不领我的情呀!” 叶雄心里暗忖:你倒真大方,居然替自己的丈夫找女人上门来玩,这种气度真是少见。如果每个做太大的都像你,社会上就少了许多家庭纠纷啦! 但他嘴上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尴尬地苦笑说: “石太太想的实在太周到了,其实,我……” 话犹未了,那壮汉已带着那局促不安的苏凯莉,和四个畏畏缩缩的女郎进来。 石万山并不提今晚的事,向叶雄笑笑说: “老弟,你不用客气,自己挑选一个中意的吧!” 叶雄一时窘得满脸通红,茫然无所适从地说: “石大爷,我看……” 不料,那妖艳的石太太却站了起来,自告奋勇地说: “女人看女人,比你们男人看得更仔细,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你要不好意思,就让我来替你挑一个好吗?” 叶雄盛情难却,不便拒绝,只好勉为其难地说: “好吧……” 石太太又把媚眼一抛,大大方方地走到那四个女郎面前,当她发现其中那个叫项梅英的女郎时,不由地惊怔住了! 项梅英原是低着头的,偶一抬眼,乍见面前站着的石太太,也是情不自禁地一怔,四目相交,使她冲动得几乎张口直呼其名起来。 石太太急忙一使眼色,才使她止住,恢复了冷静。 幸而石太太是背对着石万山的,其余三个女郎又窘然低着头。苏凯莉于心有愧,也低头没看她们,所以没有人发现她们的神情。 石太太极力保持镇定,心里已打定主意,故意装模作样地,把四个女郎都品头论足了一番,最后才指着项梅英,征询叶雄的意见: “你看这个中意吗?” 叶雄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 “石太大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 石万山不禁哈哈大笑说: “太太,你的眼光是真不错,把最好的一个挑给了他,可也得替我挑一个呀!” 石太太白了他一眼,说声: “你自己挑吧!”便把项梅英拉到叶雄面前。 叶雄这才不得不抬起眼来看这女郎,只见她面带几分疑惧,但眼睛里却有种仇恨的光芒,仿佛在她的心里,隐藏着什么深仇大恨。 除此之外,无论她的身材、脸型,都颇具大家闺秀的风范。想不到她竟落进人口贩子的手里,送到这孤岛上来,任由那些亡命之徒蹂躏,命运也是够惨的了! 由于时间匆促,苏凯莉赶着带她们来这里,四个女郎都不及打扮,仅只略施脂粉,裹了一件“纱龙”,完全是适应岛上气候的装束。 石太太忽然灵机一动,说: “苏小姐也真是的,新到的姑娘也不说替她们好好打扮打扮,就这样送来了,岂不让我们的客人笑话,来,我带你去打扮一下!” 说完,她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径自拉了项梅英就走。倒把个苏凯莉弄得很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地解释: “石大爷,我是为了赶着送她们来,怕你们久等,实在不是有意的。” 石万山说话向来毫无顾忌,尤其石太太走开了,他就更放浪形骸的大笑说: “女人家就是那么婆婆妈妈的,讲究穿这穿那的,其实我根本不在乎她们穿什么来,最好是什么也别穿,免得穿穿脱脱的麻烦!” 说罢,他又纵声狂笑起来。 他的笑声一直传到了卧房里去,而这时候,石太太把项梅英带进了房,立即关上门以责备的口吻说: “你真好大的胆子,也真够糊涂的,怎么敢混到这个岛上来了?” 项梅英眼圈一红,凄然欲泣说: “佩妮姐姐,你怎么能怪我呢,为了报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你说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仇人找到。可是你一去就是好几年,把我一个人留在马尼拉,左等也没有消息,右等也没有消息……” 石太太情不自禁地,把她拥在怀里,叹了口气说: “唉!说来话长,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你先告诉我,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岛上的?” 项梅英沮然说: “说起来也真是一言难尽,几年前你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那笔钱,维持生活是足够了的。可是你一去几年,毫无音讯,我焦急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但我年轻太轻,又不能抛头露面到处去找你,只好等,等了一年又一年,仍然没有你的消息。直到去年,我才下定决心,觉得只有跟下层社会的人接触,或许能打听出你的下落。然而,我一个刚成年的女孩子,有什么方法混进他们的圈子呢?想来想去,我只有不顾一切地,跑到码头附近的一家下等酒吧,充当脱衣舞娘……” 听到这里,石太太已泪如雨下,搂紧了她说: “梅英妹妹,这都怪我不好,害苦了你……” 项梅英接下去说: “为了不共戴天之仇,任何牺牲我都在所不惜!在酒吧里混了将近一年,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无意中让我听到两个喝醉了酒的水手谈话。提起在一个孤岛上,有个什么军火贩子,前两年弄了个姓宋的漂亮女人做老婆,我当时就疑心是你。不过我很奇怪,你一心一意是找仇人下落的,怎么会嫁给一个孤岛上的军火贩子。于是我就故意跟他们搭讪,听他们愈说愈像是你,并且又提到岛上有个姓苏的女人,经常托一位金大妈物色年轻漂亮的姑娘……” “你就去找金大妈了?”石太太忍不住问。 项梅英苦笑说: “我要是毛遂自荐,把自己卖给金大妈,她难道不起疑心?” 石太太好奇地追问: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条门路,居然把她瞒过了的呢?” “我很费了一番苦心呢!”项梅英说:“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狂赌,而且每赌必输,输了就向酒吧老板借,由于我的表演很受欢迎,他倒也肯借,差不多借了将近五六千美金。这时候我就故意经常误场,不按时到酒吧表演,又跟酒客一再冲突,使那位老板感到万分头痛。最后终于逼我还债,我故意一气之下,自愿卖身还他的钱,但唯一的条件是必须卖到金大妈那里,并且远离马尼拉。他为了我的债,只好去向金大妈接头,然后带我去见面,她一见我马上就答应成交,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十天,她就把我和另外三个女的,一齐交给一个驼子带走……” 石太太不禁长叹一声,说: “唉,我们总算见了面,可是我的事,真是一言难尽……” 项梅英忽问: “佩妮姐姐,你为什么留在这个岛上?究竟找到了仇人的下落没有?” 石太太正要说什么,忽听一名大汉在房外大声说: “石大爷在问,打扮好了没有,请你们快些!” “马上就好!”石太太应了一声,急向项梅英说:“现在我没有时间告诉你详情,你快把‘纱龙’脱下,以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你的!” 项梅英心知进房来太久,恐怕会引起别人疑心,只得暂时不问,匆匆脱下了身上的“纱龙”。 石太太只顾着说话,根本忘了是借故带她进房来打扮的,一时也想不出给她穿什么。便找出一套极为暴露,跟自己身上差不多的泳装,帮着替她穿上。 在走出房门之际,石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提醒她说: “梅英妹妹,一切为了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我们只有把眼泪往肚里咽,忍受一切的凌辱。现在你千万记住,那个姓叶的年轻人,以后报仇的事,很可能用得上他。你不妨好好地抓住他,别的事不用管,由我来安排!” 项梅英茫然点点头,怀着局促不安的心情,如同从容赴义的勇士,走向了大厅。 第五章 飞来艳福 叶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命不该绝,没有被活活闷死在山洞里,反而因祸得福,成了石万山的上宾,在这里大享飞来的艳福!他被招待在刚才醒来时,躺着的那个屋子里。所不同的是,两个门神似的大汉已被遣开,而由那个穿得极为暴露,形同半裸的项梅英相陪。 石太太非常周到,特地叫人送来一瓶洋酒,和几盘罐头食物。 两个彼此从不相识的男女,硬被凑在一起,这确实是个尴尬的场面。 如果叶雄是个好色之徒,有这么好的机会,面对一个既漂亮,又暴露着大部分诱人胴体的女郎,任他为所欲为,还能无动于衷?不尽情销魂一番才怪呢! 偏偏他的心情放不开来,由于此来的任务尚未圆满达成,不知道石万山的决定究竟如何,使他不免心事重重,根本提不起这份雅兴。 同样的,项梅英是为了血海深仇,不惜牺牲一切,甚至于自己的身体。混到这个孤岛上来,为的是要见到失去音讯多年的宋佩妮。 在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她必须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她混到岛上来,并不一定是一来就能见到宋佩妮。而最可能,也是无可避免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必然先遭到那些亡命之徒的蹂躏。 这些她早已置之不顾,既然决心混到岛上来,她就根本不考虑一切。总算还幸运,在遭受蹂躏之前,终于如愿以偿,让她见到了宋佩妮。 可是,现在当她必须把自己的身体,任由一个陌生人摆布,为所欲为的时候,她却畏缩了。 他们彼此相对无言,使气氛陷于极端的沉闷。 在项梅英的耳际,忽然响起了宋佩妮刚才的那番话: “一切为了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我们只有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忍受一切的凌辱。现在你千万记住,那个姓叶的年轻人,以后报仇的事,很可能用得上他,你不妨好好地抓住他……” 将近一年的脱衣舞娘生涯,使她接触过下层社会中,形形色色的三教九流人物,因此增加了她不少的阅历。从她的眼光中判断,这个姓叶的还不算是“坏人”。 否则,他如果是个色狼,还能这样安分?早就向她采取行动了! 宋佩妮究竟打到仇人的下落没有呢?为什么她会留在岛上,甘心作那军人贩子的禁脔?这实在令她想不出其所以然来。 更不解的是,她们的血海深仇,跟这姓叶的又有什么关系?怎么报仇的事,很可能用得上他? 一连串的问题,使项梅英愈想愈糊涂了…… 忽然,叶雄站了起来,使她出其不意地一惊,以为对方终于要采取行动了。谁知他并无意侵犯她,只是走向窗口,害她虚惊一场。 叶雄向窗外一张,忽说: “外面好像有人!”他总算打破了沉默。 项梅英“哦?”了一声,诧然急问: “什么人?” 叶雄耸耸肩说: “看来我们是在被监视之下呢!” 项梅英暗吃一惊,紧张地问: “那怎么办?” 叶雄哂然一笑道: “这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何必怕他们监视!” “可是我们……”项梅英说了一半,忽然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叶雄却故意问: “我们怎样?” 项梅英只得硬着头皮,赧然说: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们一定是来看看我们的动静……” 叶雄这才恍然地说: “哦,你是担心被他们发现,我们毫无动静?” 他故意把“动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强调着它的含意。 项梅英顿时面红耳赤,赧然低下了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情态确实楚楚动人! 叶雄心里霍然一动,顺手拉拢了窗帘,缓步走到她面前,说: “我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愿意告诉我吗?” 项梅英局促不安地回答: “我,我叫项梅英……” 叶雄一本正经说: “项小姐,坦白地说,我跟你一样,完全是居于被动的地位。这一次都是石大爷和他太太安排的,我知道你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我也是被他们的盛情难却,迫不得已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好好谈谈,只要瞒过他们就行了,我绝不会侵犯你……” 项梅英忧心忡忡地说: “可是,外面不是有人在监视我们吗?” 叶雄正色说: “我已经把窗帘拉上,外面就是有人,也看不见我们在房里干什么了。” 项梅英叹了口气说: “唉,难得遇上你这样的正人君子……可是,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岛上的人不会每个都跟你一样,以后的情形我真不敢想象!” 叶雄颇为同情地问: “那你是怎么会被他们带到这个岛上来的呢?” 项梅英在陌生人面前,自然不敢贸然说明真相,深深长叹一声,神色沮然地说: “那还不是怪我自己不安分,嗜赌如命,输得欠下一屁股的债,最后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卖身还债,让他们卖到这里来……” 叶雄不由摇摇头,说: “项小姐,你大概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形吧,卖到这个岛上来,除非是到老到死,是永远不能离开的呀!” 项梅英黯然点着头,说: “我知道,既然命运如此,那只好逆来顺受,等老等死,一切认命吧!” “你没有其他的打算?”叶雄问。 “其他的打算?”项梅英苦笑说:“在船上我曾经想到过跳海,可是我又不愿意死,无论怎样,好死总不如歹活。现在我也想开了,既然已经来到岛上,大不了是把身体任人玩弄,至少总可以活下去吧?” 叶雄两眼逼视着她,说: “可是在我看来,你并不像是个自甘堕落的女孩子。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一定有什么隐衷,或者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的!对不对?” 项梅英听得暗吃一惊,矢口否认说: “我怎么会另有目的……” 叶雄看她紧张成这样,不由地笑笑说: “我从你的眼睛看得出来,你眼光里隐藏着一种仇恨的火焰,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象征,不是烧死别人,就是焚毁自己!” “我……”项梅英极力保持镇定,说:“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又无援无助的苦命女子,想不到你竟把我说得那么危险。其实我被卖到这里来以前,就在下等酒吧里表演脱衣舞,迟早还是会走上这条路的。” “哦?你还表演过脱衣舞?”叶雄似乎不相信。 项梅英故意搔首弄姿,作出撩人的情态说: “你看我不像?” 叶雄摇摇头说: “不像,你的身材和外型,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够,但你的年龄……” 项梅英笑了笑说: “年龄?老实告诉你吧,我干脱衣舞女郎,已经干了将近一年呢!” 叶雄仍然摇摇头,说: “我不相信!” 项梅英一时情急,忽然站了起来,说: “我马上证明给你看!” 说完,她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干过脱衣舞女郎,便一面低哼,一面扭动着那形同半裸的胴体,舞出了各种诱人的姿态。 叶雄没有阻止她,在床边坐了下来,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静静欣赏着。 她身上穿的极少,诱人的胴体几乎大部分暴露出来,虽然没有音乐,谈不上什么情调和气氛。但她丽质天生,配上婀娜多姿的身材,无论举手投足,扭腰摆臀,都有足以令人销魂蚀骨的魅力! 脱衣舞顾名思义,几乎是千篇一律的,由舞娘将身上的舞衫,一件件地脱下,直到赤身裸体,保留最后一点遮掩物为止,以免有伤风化。 但此刻项梅英的身上,仅只有“比基尼”三点式泳装犹短小的两片东西,简直无从脱起。真要脱的话,那就势必一丝不挂,全身赤裸了! 她刚才是一时情急,为了证明自己是干过这一行的,毫不思索地就起身而舞。现在舞了一阵,才忽然想到身上没东西可脱,舞而不脱,怎么能称之为脱衣舞呢? 叶雄也察觉出她的窘态,但他却故意不动声色,心想,我看你究竟怎么办? 项梅英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停止舞动,娇喘吁吁地问: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叶雄存心刁难道: “你这跳的那是脱衣舞,明明是扭扭舞嘛!” 项梅英急说: “你简直是外行,这怎么会是扭扭舞……” 叶雄笑笑说: “脱衣舞要都像你这样表演,酒吧早就关门大吉啦!” 项梅英终于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不禁悻然问: “你是说我没有脱?” 叶雄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我并没有叫你脱,是你自己说要表演脱衣舞的。既然是脱衣舞嘛,总得像那么回事,如果就那么扭两下,谁都会扭呀!” “谁都会?”项梅英一赌气,忿声说:“我看这样是不是谁都会!” 一气之下,她竟把手伸向背后,将那活结一拉,胸罩立时松脱下来,顿时上身成了赤裸! “扭扭舞能像我这样跳吗?”她问。 叶雄想不到刚才她还羞答答的,低头不言不语,现在却忽然变得如此大胆。居然当着个见面尚不到半小时的陌生男人,把整个上身脱个精光! 他不由地为之一怔,几乎不好意思向她正视,忙把视线移开,窘然说: “项小姐,你何必这么认真,我不过是跟你开开玩笑罢了……” “哼!”项梅英不屑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的心理我早就看透了,你难道是圣人不成?我才不相信呢!” “你认为我也是个好色之徒?……” 他的话犹未了,项梅英已出其不意地,向他身上一扑,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你……”叶雄慌得不知所措起来。 项梅英却笑得花枝乱颤地说: “我可以证明,你绝不是圣人!” 话未说完,便就势扑在他身上,送上一个热吻。 叶雄一时情不自禁,双臂一张,紧紧抱住了她赤裸上身,使四片嘴唇密合在一起…… 这一吻,足足吻了两三分钟! 叶雄喘了口大气,仍然搂着她,轻声说: “我是不是圣人?” “你是乌鸦!”项梅英吃吃地笑了起来。 叶雄把她搂得更紧了,激动地说: “既然你把我比作乌鸦,那我就要像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啦!” 项梅英索性处之泰然说: “反正我的清白早晚都保不住,交给你和交给别人都是一样,你要怎样就怎样吧!” 叶雄已由情不自禁,变成了冲动,他根本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顾把她拥吻在怀里,愈搂愈紧…… 当他的手开始在她赤裸的双峰活动,而逐渐意乱情迷的时候,窗外一个女人的身影,轻微地叹了口气,才怅然离去。 这女人就是石太太——宋佩妮! 她悄然走过走廊,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精致的木屋前,掩到窗口外,向里一张,只见石万山搂着个赤裸裸的女郎,正在大享艳福。 而屋里的门口和窗前,则站着那四名穿“纱龙”的女郎,在替他守卫呢! 当着四个女郎的面,石万山竟然旁若无人,把那赤裸裸的女郎搂在怀里,穷凶极恶地狂吻,并且上下其手,难道竟毫无顾忌,当众表演? 原来石万山过去作恶多端,随时随地都担心有人前来寻仇,向他猝然下手。所以他特地花费一番功夫,训练这四个菲律宾的土女,让她们日夜随侍在侧,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哪怕是跟宋佩妮行夫妇之道,也不避讳,任由她们在房里“参观”,轮流守夜,可见防范是多么森严了! 这时她们身穿“纱龙”,腰间挂着子弹带,枪套里插着短枪,只要一有任何动静,她们就立即拔枪戒备,必要的话便随时开枪射击。 宋佩妮只向屋里一望,心知石万山正在不亦乐乎,一时还不会尽兴,于是又悄然离开了窗外。 在距离数十码之外的一问小木屋,便是囚禁着罗九的地方,门口内由两名荷枪实弹的汉子在把守。 罗九从下午被押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木屋里,手脚都捆了个结结实实,使他毫无脱身逃走的机会。 这里是小岛的南端,尽是山丘,而石万山便是选中的一片盆地,由一二十间大小木屋,以及无数有隧道相通的山洞,和几道在山谷口设下的木栅,组成了这个形势险要的大本营。 由地形上看他这里是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闯之势,比甘瘤子的地区安全多了。 因此石万山只要有那四名女郎保护,和十来个大汉负责巡逻,并不需要留大多的人在身边。大部分的手下都派在几道木栅那里,设下重重关卡,没有他的命令,任何外人也休想闯得进去。 这时候,守在木屋前的两名汉子,正在感觉无聊,忽听屋后发出一声轻微声响。 其中一名汉子立即惊觉,急说: “老丁,你听!” 老丁也是一惊,但他听了片刻,并未听到任何动静,不禁笑骂起来: “妈的!你别疑神疑鬼的好吗?神经兮兮的,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那汉子窘然说: “我们还是留神些的好,万一大意,出了漏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丁有恃无恐地笑笑说: “你他妈的真是胆小如鼠,甘瘤子真要打算来救这小子,他们总得先估计估计,能不能闯过咱们的那几道关卡,否则……” 话犹未了,屋后又发出了声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这回老丁也听见了,他顿时脸色大变,迅速拔枪在手,急向那汉子使了个眼色。 他们立即绕到屋后,四下一张,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老丁不禁骂了声: “真他妈的见鬼!” 那汉子仍不放心,掣亮了手电筒,在各处照射一遍,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他们方才惊魂甫定,回到了屋前,守在门口。 两个饭桶哪会想到,这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趁着他们绕到屋后去查看之际,一条矫小的人影,已由另一边绕到屋前,迅速溜进了木屋里去。 等他们两个回到屋前,竟浑然未觉! “老丁,”那胆小的汉子忽问:“你看甘瘤子那边,敢不敢派人来救这小子,或者向咱们石大爷要人?” 老丁判断说: “我看甘瘤子只是狠在一张嘴上,真办起事来,他还没这个种,否则那会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你是说,他不敢跟咱们石大爷斗,就把这小子搁在这里不闻不问了?”那汉子问。 老丁肯定地说: “当然!甘瘤子的算盘比谁都精,为一个姓罗的小子,他才犯不上跟咱们石大爷火拼哦!” “可是,”那汉子说:“万一他们断绝咱们这里的供应,咱们岂不是只有困死在这里了?” 老丁哈哈大笑说: “这个你放心,甘瘤子真要来这一手,你还怕咱们石大爷不……” 话犹未了,忽只从背后的木屋里,发出一声冷喝: “不许动!” 两个汉子均出其不意地大吃一惊,来不及拔枪应变,只得把双手高举起来。 屋里冲出一名大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枪柄将两个汉子当头一击,击昏在地上了。 接着闪出那娇小的人影,朦胧的月色下,只见她身上穿一套男人的短装,虽然她整个的头脸都用黑布蒙住,仅露出洞孔里一双紧张的眼睛,但她胸部高耸,使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女人。 “跟我来!”她一说话,果然是个娇柔的女人声音。 大汉便是罗九,他根本无暇查问救他出来的这女人身份,微微把头一点,跟着她就走。 蒙面女郎带着他,迅速绕向屋后,直奔不远处的一个山坡,由乱石之间进入一条峡谷。 于是她指着峡谷说: “这条路虽然难走,但绝对安全,不会被人发现。你由峡谷一直过去,绕过前面那片树林,很容易找到一条小路,下去就是海边了。沿着海边向北走,你就可以回到甘瘤子那里啦!” 罗九暗自默记在心里,终于忍不住问: “多承你相救,使我脱身出来,请问……” 蒙面女郎急切说: “你不必问我是谁,赶快回到甘瘤子那里,千万记住告诉他,今天郑驼子带来那个姓叶的小子。是海盗头子仇老大派来的,已经说服石万山,准备里应外合,一举消灭甘瘤子的潮州帮。教他赶快商量对策,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说完,她根本不容对方详问,掉头就走。 但罗九却一把抓住了她,嘿嘿狞笑说: “别忙,我得看看你是谁!” 说时伸手就去揭她脸上蒙着的黑布,蒙面女郎不禁惊怒交加,情急之下,一低头,抱住了他的胳臂就是一口! 罗九的肩上本来已经受了伤,再被她这一口狠咬,顿时痛彻心肺,来不及揭她的黑布,猛力一甩,把她甩得踉踉跄跄跌了开去。 蒙面女郎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拔脚就向回跑。 罗九举枪欲射之际,忽然想到不能开枪,恐怕枪声惊动石万山的人,他就不易脱身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那女人早已提防了他这一手,交给他的不过是支空枪而已!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奔远了,只得恨恨一咬牙,转身匆匆奔向峡谷…… 第六章 神秘女人 苏凯莉以待罪的心情,把四个女郎送到石万山那里,由他们挑选留下两个,她才带着另两个女郎,如获大赦地离去。 她原打的是如意算盘,金大妈那里的两万美金身价钱,已经由甘瘤子答应付了,她等于白赚四个“原封货”的大妞儿。将来收的皮肉钱不说,就这一笔“开彩费”,就可以狮子大开口,狠狠地捞个万儿八千! 谁知偏偏事与人违,甘瘤子的手下,男男女女被石万山的人干掉了十来个,不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那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她还敢向甘瘤子开口提那两万美金的酬劳? 这还不说,大不了是自掏腰包,本来这笔身价钱,就是该由她自己付金大妈的。甘瘤子要她帮忙办事,答应代付,那不过是外快罢了。 现在使她心痛的,是白白地把两个最出色的女郎,送给了石大爷去痛快,非但“开彩费”分文到不了手,连那两个女郎是否玩过了再还她,尚不得而知呢! 并且更担心的,是甘瘤子这边死了十来个人,虽然不是她下的手,但这件事如何交代呢? 一路上她提心吊胆,愁眉不展,显然心情万分沉重。使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孤岛,干脆远走高飞,来个避不见甘瘤子的面,一走了之。 将近大门外,只见门口把守着一二十名荷枪实弹的汉子,在那里严阵以待,仿佛如临大敌似的。 她不由地暗吃一惊,情知有异,但又不能不回去,只得带着两名女郎,加快脚步,硬着头皮走向大门。 走近一看,果然这些人全都是甘瘤子的手下。 他们见是苏凯莉回来,并未阻难,任由她和两名女郎进去。 酒吧外面,又是七八个大汉在戒备,她一看这情势,就知道甘瘤子必然亲自出马,正在里面等她。 果然不出所料,她刚走近,便听一名大汉大声说: “快进去吧,咱们甘老大等得要发火啦!” 苏凯莉连那两个女郎也不顾了,急步走进酒吧,只见甘瘤子铁青着脸,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狂饮。 在那张桌上,尚有郑驼子,汪一明,和张家两兄弟,除了罗九之外,甘瘤子的几员大将都已到齐! “甘老大……”苏凯莉如同犯人,走到了法官面前。 甘瘤子冷哼一声,突然重重一拳击在桌面上,两眼怒睁,咆哮如雷地破口大骂: “臭婊子,你干的好事!” 苏凯莉吓得魂飞天外,不由地向后一退,故意惊问: “怎么啦?甘老大为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甘瘤子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老子要你这臭婊子,赔出十条人命!” 苏凯莉力持镇定说: “甘老大,你这火简直发的莫名其妙,让人没头没脑的,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十条人命,不十条人命的……” 甘瘤子把眼一瞪,怒问: “你到说说,我叫你办的是什么事?” 苏凯莉表情逼真地说: “你叫我跟那小子上劲儿,我照你的话做了,一切依照你甘老大的吩咐,把他骗到山洞里去,当面交给了老吴。他一点也没疑心,以为老吴当真是石大爷,我的任务达成了,马上就离开回这里来,难道我还没做对?” 甘瘤子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只是久等未见那批人回去复命,不免起了疑心。派人赶去一看,始赫然发现那十个男女,已横尸在山里。 现在死无对证,苏凯莉又推得一干二净,不禁使他勃然大怒说: “你倒推得干净!我问你,老吴他们那班人,怎么全被人干掉的?” “什么?”苏凯莉装出大惊失色地问:“你说老吴他们……” 甘瘤子恨声说: “全被人干掉了,一个也没活着!” “这……这……”苏凯莉的表演真不错,居然像是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甘瘤子虽然老奸巨猾,竟也未能觉察出她的做作,信以为真地问: “那么说,你把那小子带去以后,立刻就离开了,后来的事完全不知道?” 苏凯莉点点头,说: “我能不对你甘老大说真话吗?” 甘瘤子沉哼一声,忽问: “你刚才上哪里去了?” 苏凯莉心知这是无法隐瞒的,索性坦然说: “石大爷听说我新到了四个妞儿,特地派人来通知,所以我刚才亲自把她们送去……” 甘瘤子悻然说: “哼!他的消息真快,你也真够巴结的!” “这有什么办法呀!……”苏凯莉表示她是无可奈何。 始终插不上嘴的汪一明,这时忽然冷声说: “甘老大,在山里下手的,不用说自然是石万山的人。只是他怎么会得到风声,知道有那么个小子要找他谈生意?又怎么知道那小子被我们骗到山里去,而派人赶去下手,把我们的人赶尽杀绝了呢?” 甘瘤子诧然问: “你是说有人向他放风?” 汪一明点了下头,说: “一点不错,没有人放风,石万山根本不会知道,郑驼子今天带来了那姓叶的小子!” 甘瘤子的眼光,不由地盯住了惶惑不安的苏凯莉,冷声说: “这件事除了我们在场的几个人,和老吴那班人之外,没有别人知道。现在老吴他们全部送了命,难道是我们在场的这些人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苏凯莉作贼心虚,急说: “甘老大,你可别疑心到我头上呀!” 甘瘤子置之不理,径自向汪一明问: “你认为是谁?” 汪一明故弄玄虚,并不立即指出是谁,却向苏凯莉问: “苏小姐,小肉弹呢?” “在吧?……”苏凯莉呐呐地说。 汪一明遂说: “那么麻烦你,马上把她叫来!” 苏凯莉只好点点头,急步向酒吧后面走去。 甘瘤子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你疑心是小肉弹?” 汪一明一脸老谋深算的神气,说: “甘老大,小肉弹是你的相好,本来我不会疑心到她头上的。可是刚才我问过郑驼子,在船头上他们向你报告,说出姓叶的小子要见石万山的时候,我跟苏小姐都还没上船,而当时小肉弹却跟你在一起哦!” 甘瘤子沉思一下,说: “嗯!当时我把小肉弹带去,根本也不知道有那小子在船上,所以没顾虑到这一点。现在你这一说,我才记起来,当时我还关照驼子,不要让石万山知道,那姓叶的小子要向他购买军火,小肉弹在我身边全听见的!” “所以啦!”汪一明更肯定地说:“我们自己人绝不会出卖自己人,而苏小姐当时又不在场,那么除了是小肉弹向石万山放风,还会有谁呢?” 甘瘤子气得铁青着脸,怒不可遏说: “真要是她,我非让她尝尝我的手段,知道我的厉害!” 汪一明劝阻说: “甘老大,你先别动气,看我的……” 正说之间,苏凯莉已把黄玉凤带到。 她尚不知道大祸临头,春风满面地笑着叫了声: “甘爷……” “哼!”甘瘤子把脸一沉,杀气腾腾。 汪一明已起身走上前,一使眼色,便见两名大汉过来,不由分说,把黄玉凤的两臂按住。 黄玉凤吓得脸色大变,急向甘瘤子求援: “甘爷……” 甘瘤子理也不理,汪一明却慢条斯理地,掏出香烟来燃起一支,叼在嘴上,嘿然狞笑说: “小肉弹,甘大爷已经把你交给我了,假如你不反对,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谈,谈什么?……”黄玉凤惊诧地问。 汪一明猛吸了两口烟,才睁着那一对贼溜溜的眼睛,说: “你最好说实话,今天郑驼子在船上向甘老大报告,关于姓叶的小子来找石万山洽购军火的事,是不是你走漏的消息?” “我?……”黄玉凤矢口否认:“我有几个脑袋,敢把甘爷的事去向石大爷说呀!” 汪一明冷声说: “你的脑袋只有一个,心却不止一个呢!”说时,以那不怀好意的眼光,盯住了她暴露在“纱龙”外,一片袒裸的酥胸,和那挤成深深的一条乳沟。 黄玉凤下意识地把头一低,怯生生地说: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汪一明狞声说: “如果你只有一个心,那么甘老大待你不薄,你的这颗心就该向着甘老大。可是偏偏你的心不止一个,另一个却向着石万山那边!我的话你该懂了吧?” 黄玉凤吃惊说: “这话从那里说起呀,甘爷待我的好处,我怎么会不知道……” 汪一明咄咄逼人地说: “既然知道,那就太好了!说吧,石万山那里是不是你放的风?” 黄玉凤仍然否认: “我,我没有……” “没有?”汪一明狂笑一声,突然一伸手,出其不意地将她身上的“纱龙”一扯。 “纱龙”不过是一整片布裹住身体罢了,而胸部以上则裸露在外。被汪一明这一扯,立即松开,脱落了下来,顿使她全身赤条条的,仅只留下一条紧身内裤! “啊!……”黄玉凤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呼起来。 但两名大汉紧紧按住双臂,使她挣扎不脱。汪一明却露出狞狰的奸笑,将嘴上的香烟取下,用烟头渐渐凑近她赤裸裸的乳头! 香烟火头的热力刚一逼近乳头,就使黄玉风痛得双眉紧蹙,忍不住在叫起来: “哎哟!你,你不能逼我,我什么也没向石大爷说呀……” 汪一明无动于衷,把烟头又递近一些,声色俱厉地逼问: “你说不说?” 黄玉凤心知一旦承认,后果就不堪设想,索性把心一横,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 汪一明勃然大怒,突然将手里火辣辣的香烟头,对准了她的乳头上捺去! “哇!……”黄玉凤顿觉痛彻心肺,惨叫一声,垂下了头,几乎当场昏倒。 “滋!”地一声,发出了一股焦肉的怪味,香烟的火头顿告熄灭。 这一幕狠毒的酷刑,看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连甘瘤子也暗觉一阵心痛,不忍目睹! 汪一明却意犹未足,从身上掏出一支雪茄,在黄玉凤的面前晃着说: “这雪前的滋味,可比香烟更不好消受,你是说实话呢?还是想尝试一下?” 黄土凤猛一抬头,双目怒睁,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你就是把我宰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汪一明怒声说: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紧,还是我的手段狠!” 说罢,他把雪前的尾端咬掉,衔在了嘴上,掏出打火机来把它点燃。 整个酒吧顿时鸦雀无声,十来双眼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打火机的火焰上,静看着那支雪茄在火焰中燃烧,逐渐燃着了…… 汪一明将雪茄点着,猛吸了几口,然后摘下雪茄,把一大口烟喷向黄玉凤脸上,阴沉沉地笑着说: “小肉弹,我给你最后一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聪明的话,就免得自讨苦吃。否则,嘿嘿,这玩意烧在你那又白又嫩的肉上,可确实不好受哦!” 他一面说,一面已将手里的雪茄,递近她另一只裸露着的乳峰。 甘瘤子坐在那里,真有点于心不忍,几乎想出声阻止。但为了自己的威信,他不能因为一个出卖灵肉的女人而丧失尊严,以后无以服众。 “甘爷……”黄玉凤仍然希望获得他的怜悯。 但甘瘤子已决定狠起心肠,来了个视若无睹! 雪茄愈递愈近,浓郁的烟味中,已使黄玉凤感到热力骤强,将她乳峰上最敏感的部分,烤得火辣辣的一阵阵怪痛。 汪一明这主意想的真绝!他把燃得红红的雪茄,接近到与她的乳头几乎接触,其间的距离不及一公分,只要稍不小心,就会碰上。 黄玉凤已痛得冷汗直冒,拼命地挣扎。但按住她的两个大汉,却硬使她的胸部挺起,无法向后退缩。 然而,尽管面对着这残酷的毒刑,她却仍然咬紧牙关,坚不吐实! 汪一明终于不耐烦茄说: “一分钟已经过去了,小肉弹,看来这是你自讨苦吃,怪不得我姓汪的心狠手辣啦!” 这杀人犯果然够狠的,话才说完,连最后的考虑机会都不给黄玉凤,就手一下子把燃得红红的雪茄,捺住了她那颗赭红色的小葡萄上! “哇……”黄玉凤发出了一声惨叫。 “滋!”地一声,就在那一股焦肉怪味,和冒起的淡烟下,她终于痛得昏死了过去。 可是,汪一明的酷刑,仍然是柱费心机,未能逼她吐出一个字来! 他原以为自己这个绝招,绝对能使黄玉凤吐实的,所以自告奋勇,在甘瘤子面前拍了胸脯。谁知出乎意料之外,小肉弹竟宁可咬紧牙关挺受他的酷刑,也不承认是她向石万山放的风。 这一来,汪一明可傻了眼,小肉弹已经昏死过去,叫他如何下得了台? “把她弄醒!”他仍不死心,怒声说:“老子倒不信这个邪,今天要不叫她说出实话,从此我汪一明三个字就倒写!” 甘瘤子实在不耐烦了,终于悻然说: “老汪,她说与不说,其实已无关重要,就算是她承认向石万山放了风,大不了也不过是给她一刀,出口气罢了。现在反正我们已经知道,老吴那班人是让石万山干掉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这笔账跟小肉弹算,说什么也够不了本,要算就得找石万山算!” “你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她了?”汪一明问。 甘瘤子沉下了脸说: “我已经把她交给你了,要宰要杀,我都绝不过问!” 一旁的苏凯莉可急了,她忘了自己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竟然硬着头皮说: “甘老大,小肉弹是我这里的‘红牌’,我在她身上下的本钱可不小,还指望捞几个血本回来。现在你们把她弄成这样,伤势起码也得个把月才能好,这已经把我拖惨了,再要把她宰了杀了,未免太过分了吧?” 甘瘤子把眼一瞪,怒形于色说: “哼!今天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要依老子的性子,就放把火,把这里烧个精光,杀你个鸡犬不留!” 汪一明狞笑说: “苏小姐,甘老大不把你扯上,已经是便宜你啦!难道你还打算讹甘老大一下,赔偿你一笔不成?” 苏凯莉顿时哑口无言,噤若寒蝉地退在一旁,不敢再替小肉弹求情了。 甘瘤子也不再向她追究,铁青着脸说: “老汪,小肉弹的事先搁在一边,反正她跑不了的,要处置她也不急于非现在动手不可。我们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石万山吧!” 汪一明不便抗命,只好吩咐两名大汉,先将昏死过去的黄玉凤拖开,然后坐了下来说: “老吴他们的十条人命,自然不能自送。不过,要对付石万山的话,我认为火拼并不是上策。虽然郑驼子他们回来了,论实力并不在对方之下,但他们的军火充足,实非我们所能及的。一旦干起来,即使势均力敌,万一拼个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甘老大可考虑到这后果?” 甘瘤子暗自点了头,说: “除了火拼之外,难道你另有妙计?” 汪一明大言不惭地说: “我这个办法,虽然说不上是什么锦囊妙计,但至少是不至于落个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不过要看你甘老大是否拿得下决心,把石万山的势力一网打尽!” 甘瘤子沉思了片刻,始郑重说: “我倒不是拿不下决心,老实说,一山难容二虎,这么个小岛,那能让石万山跟我分庭抗礼?这些年来,我之所以始终委曲求全,说穿了还不是在彼此利用。要不是他的势力雄厚,军火充足,那些垂涎这个小岛的不止一日的海盗,早就蠢蠢欲动了。” 汪一明却不以为然,他野心勃勃地说: “甘老大,你怎么不想一想,如果一旦你把石万山的势力合并,军火抓在了自己手里。那时候不仅声势更大,而且是唯我独尊,海盗还敢轻举妄动吗?” 甘瘤子霍然心动说: “真能这样,自然我是求之不得的。但石万山那里的防范森严,就那几道关卡,我们就闯不过去,既不硬拼,又怎能……” 没等他说完,汪一明已哈哈大笑说: “所以呀,这就要用我的办法啦!” 甘瘤子茫然急问: “什么办法?” 汪一明存心卖关子,不慌不忙地说: “石万山那里的情形,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过,但我早已打听得一清二楚。他不仅是有了几道关卡,派有大批人马把守,使人无法闯关。就是山里的防范,也是非常森严。听说还有几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土女,随时随地在他身边保护,连睡觉也由她们轮流戒备,没人能近得了身……” 甘瘤子打断了他的话,说: “你的意思我懂了,是不是打算买通他自己的人,向他下手,只要把他干掉,就使他的手下成了群龙无首?” 汪一明摇摇头,说: “这是行不通的,石万山的手下,个个都是他的死党,绝不可能买通。尤其那几个土女,枪法非常厉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向他下手……” 甘瘤子急躁地说: “老汪,你别他妈的卖关子啦,究竟有什么主意,快说吧!” 汪一明自负地笑笑说: “他有他的关门计,我却有我的跳墙法。只要我们能派人混进去,并不一定非把石万山干掉,先来个略施小计,让姓叶的跟他互相猜忌,那就够瞧的了!” 甘瘤子诧然说: “你既把他那里说成铜墙铁壁,外人根本进不去,我们的人谁又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够混进去呢?” 汪一明笑了笑说: “不错,我们的人他都认识,绝不可能混进去,可是甘老大怎么忘了,刚才还有人去过他那里!” 甘瘤子这才恍然大悟,指着苏凯莉问: “你说的是她?” 汪一明“嗯”了一声,说: “只有我们这位苏小姐,能够登堂入室,到他那里去是通行无阻的,刚才她不是才送去四个妞儿吗?” 苏凯莉一听又把她扯上了,不由地暗吃一惊,急说: “甘老大,这回你饶了我吧,我实在不敢惹这个是非……” 甘瘤子把脸一沉,说: “你紧张个什么劲,真要派上你用场,就由不得你去不去了,现在先听了老汪的计划再说!” 汪一明狞声说: “苏小姐,现在在场的,除了你之外,全都是甘老大的自己好哥们,绝对没一个会出卖他的,我也不必顾忌。不过,万一我的计划,又让石万山那里得到消息,没有别人走漏风声,我就唯你苏小姐是问了!” 这杀人犯的厉害,居然先发制人,几句话就把苏凯莉套住了,使她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汪一明这才卖弄他的才华说: “我的这个计划,并不是要苏小姐去下手,那只会弄巧成拙。可能还没碰到石万山一根汗毛,已经先让那几个土女当作了活靶,所以……” 大家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汪一明述说他的锦囊妙计,不料正在这时候,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忽听外面人声大哗,沸腾了起来。 甘瘤子的脸色顿时大变,惊问: “怎么回事?” 气氛立即紧张万分,张家两兄弟迅速起身,拔枪戒备。其余的人也都纷纷拔枪在手,一时如临大敌,以为是石万山方面大举来犯了。 谁知随着沸腾的人声,匆匆闯进酒吧来的,竟然是肩头上挂了彩的罗九! “罗九?”甘瘤子大感意外,霍地跳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脱身的?” 这一场虚惊,害大家都穷紧张了一阵,结果想不到是被石万山弄去的罗九回来了。 他可不愿在大伙儿的面前说出真相,是被一个蒙面的神秘女人救出险地,那实在不光彩。 因此他喘着气说: “反正他们是绝不会放我的,回头我再告诉你们,我是怎样脱身的。甘老大,现在我有个重要的消息,必须先向您报告!” “哦?”甘瘤子诧然急问:“什么消息?” 罗九似有顾忌,并不当众说出来,神秘兮兮地把甘瘤子扯到一旁去,附耳轻声嘀咕了一阵。 只见甘瘤子的脸色忽然大变,惊怒交加地问: “这消息是真的?” 罗九仍不说明,这消息是那蒙面女郎,特地叮嘱他转告甘瘤子的。为了表示自己神通广大,他更夸大其词地信口开河说: “当然是真的!我脱身出来的时候,心有未甘,打算闹他们个天翻地覆再走,正好摸到石万山的屋前,听见他们在里面商量。当时我一听到这个消息,认为事态严重,为了怕打草惊蛇,才顾不得大闹他们一场,赶紧找到出路,赶回来向您报告。” 甘瘤子又问: “姓叶的那个小子在不在?” 罗九根本不知道叶雄是谁,但他记得那蒙面女郎,曾提到郑驼子今天带来个姓叶的,是海盗头子仇老大派来的,已经说服了石万山。 于是他毫不思索地回答: “在!我听石万山管他直叫叶老弟呢!” 甘瘤子信以为真,顿时又惊又怒,气得脸色发青,咬牙切齿说: “好!石万山,我们斗斗看,究竟鹿死谁手!” 汪一明赶了过来,急问: “怎么回事?” 甘瘤子盛怒之下,他已顾不得一切了,怒声说: “罗九刚从石万山那里探来消息,姓叶的小子是海盗头子仇老大那里派来的,已经说服老王八蛋,准备里应外合,把我们的人全部消灭!” “真的?”汪一明大吃一惊。 在场的人无不暗惊,一个个相顾愕然,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罗九急煞有其事地说: “我还能无中生有,编出话来吓唬甘老大?” 汪一明跟他一直是面和心不和的,明明相信罗九不敢危言耸听,但他却偏偏要在鸡蛋里找骨头,故意把眉一皱,说: “小罗,我可不是怀疑你吓唬甘老大,只是想知道,石万山那里的防范相当森严,任何人不容易闯进去,可也同样不容易逃出来。尤其你是被他们抓回去的,必须严加看守,你是怎么脱身,而且更探得了如此重大的消息呢?” 罗九不禁怒问: “老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怀疑,我是石万山放回来的,替他假传消息给甘老大?” 汪一明冷声说: “我绝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想知道,既然你能找到出路脱身,他那里的防范一定有漏洞,而我们正急于设法突破他的防守呢!” 甘瘤子接口说: “对!既然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去!” 罗九毕竟心虚,不便向汪一明发作,只好随机应变地说: “他们的防守,完全把重点放在几道关卡上,正因为几道关卡的形势险恶,万无一失,所以在山里反而比较松懈。大概石万山是有恃元恐,认为外人绝对混不进去,只派了两个窝囊废守着我。让我把捆住手脚的绳子挣断,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解决掉了……” 说到这里,他把腰间插的枪拔出,表情逼真地说: “我夺到了这支枪立刻就想大闹他们一场,谁知摸到石万山的屋子外,就听到他们在商量对付甘老大。我觉得与其大闹一通,倒不如赶快回来,把这个消息报告甘老大,及早商讨对策。这样我才决定离开那里,找了半天,终于发现山后有一条峡谷,虽然很难走,但可以一直通到海边,我就是这样脱身的……老汪,你还有疑问吗?” 最后这句话,分明对汪一明很不友善,使他不禁脸上一红,冷笑说: “你的神通真广大,飞刀罗九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罗九报以一声冷笑,忿忿地将蒙面女郎交给他的空枪,插回了腰间。 甘瘤子忽问: “罗九,峡谷那条路的情形,你能不能画出来?” “这……”罗九犹豫了一下,说:“画是不成问题,一草一木,我都记得很清楚。只是那条路的形势很险,易下难上,要想从那条路上山,必须考虑到一点。就是万一被山上的人发觉,那就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唯有死路一条了!” “哦?……”甘瘤子颇觉失望。 汪一明趁机说: “甘老大,其实我的计划,并不需要偷偷摸摸地,找小路去冒大险,只要苏小姐肯帮忙,就是堂而皇之地去,也不会遭到阻难的!” 甘瘤子已等不及了,催促说: “那你快把计划说出来吧!” 于是,汪一明点点头,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他的锦囊妙计…… 第七章 不共戴天 石万山的大本营里出了事,顿时乱成一片。 当时老家伙正在销魂,忽听外面哗声大起,使他不禁大惊失色,赶紧推开怀里的女郎,赤条条地跳下床,随手抓了条大毛巾围裹在腰间。 就在四名土女拔枪戒备,守住门和窗口之际,一名大汉飞奔而来,人还没到门口,便气急败坏地嚷着: “不好了,姓罗的小子跑掉啦!” 石万山本来已决定把罗九放回,好让甘瘤子平息一口气,免得双方当真火拼起来,或者对方停止供应一切生活必需品,在目前来说,却是个麻烦,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可是让罗九逃走了,情形就完全两样。他不愧称得上心细如发,首先就想到,这里的防范如此森严,而且尚有几处关卡,这小子是怎么脱身的呢? “是准看守那小子的?”石万山冲到门口,怒不可遏地喝问。 这大汉是名担任巡逻的小头目,他回答说: “是老丁他们,刚才我们正派人去接班,发现他们两个被击昏在小木屋前,姓罗的小子却跑掉了!” 石万山气得破口大骂: “妈的!你们这一群饭桶,都是啃稻草,喝西北风的?还不快去搜查!” “是!”小头目唯命是从,转头飞奔而去。 于是,整个山里如临大敌,展开了严密的搜索。 在石万山认为,他这里如同铜墙铁壁,防范森严,罗九即使逃离了木屋,也绝不可能突破重重关卡,逃得出他的势力范围。 因此他更担心,万一那小子藏在山里,企图伺机向他下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九的那一手飞刀绝技,石万山早已听说过,几乎是百发百中,如果这小子狗急跳墙,或者来个情急拼命,对他生命的威胁实在太大,所以必须展开全面搜索。 但他哪里知道,那蒙面女郎指示罗九逃走的那条峡谷,在表面上看,形势万分险恶,根本不可能利用。其实只要胆大心细,却是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以使罗九脱身的! 这时罗九早已逃之夭夭,回到了甘瘤子那里,那班人纵然把整个山里搜遍,也是枉然,哪里还能搜到他的人影? 搜索了一阵,毫无所获,小头目只得来向石万山复命: “报告石大爷,我们到处都搜查过了,除了太太的房间,和姓叶的和那妞儿在一起的屋子,连山洞里的仓库都找过,没有那小子的踪影,八成是逃走啦!” 石万山勃然大怒说: “不必搜了,去把老丁他们两个窝囊废带来!” “是!”小头目恭应一声,又掉头匆匆而去。 石万山刚才正在销魂,这一来,可大煞风景,使他的欲念顿消,再也提不起兴头了。 不消片刻,小头目已和几名大汉,把看守木屋的老丁及另一汉子带到。 四名土女均拔枪在手,毫不松懈地戒备着。 石万山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上前就是一巴掌,掴得老丁踉踉跄跄,跌了开去。 另一汉子却被他当胸一把抓住,怒声喝问: “说!那小子怎么跑掉的?” 那汉子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哭丧着脸说: “这,这不能怪我们,我和老丁守在屋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石万山手下毫不留情,挥手又是一耳光,怒问: “那他怎么能逃走了?” 那汉子捧着掴肿的脸,沮然说: “我,我们先是听到屋后发出两次轻微的声响,立刻绕过去查看,可是毫无动静。等我们再回到屋前,正在说着话的时候,不知那小子怎么弄开手脚上捆的绳子了,突然在背后拿枪制住我们。我和老丁学没来得及回身,就让那小子在头上狠狠一击……” 石万山怒哼一声说: “这么说,是有人用计把你们引开,趁机溜进去放开了那小子?” 那汉子茫然回答: “这……也许是吧,当时我和老丁都被他击昏了,直到接班的人来弄醒我们,才知道那小子已经跑掉了……” 这时宋佩妮已被惊动,披着一件薄薄的睡袍赶来,惊问: “出了什么事?” 石万山怒形于色说: “罗九那小子跑掉了!” “哦?”宋佩妮大吃一惊:“怎么会让他跑掉的?” 石万山虽在盛怒之下,仍能冷静地判断说: “甘瘤子的人不可能溜进来,那小子也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神通,能够弄开绳子,准是我们自己的人里,有人把罗九放走的!” “是谁呢?”宋佩妮强自保持镇定。 石万山咬牙切齿说: “我一定要查出来,只要让我知道是谁,老子就要他的命!” 宋佩妮暗正一惊,故意忿声说: “这一定要查明,否则以后就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了……” 石万山当即下令: “这件事暂时不必惊动各关卡,除了他们之外,把山里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带到大厅去!” “是!”小头目唯唯领命而去。 石万山这才放开抓住的那汉子,喝令: “你们先到大厅去等着!” “是!”两个汉子忙不迭夺门而出。 石万山沉思一下,忽问: “姓叶的那小子呢?” 宋佩妮把嘴一噘,故作妖嗔说: “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屋里办那事,我好意思去参观?” 石万山怀疑地说: “这里从来没出过事,怎么这小子一来,这里就出了漏子……” 宋佩妮急问: “你疑心是他干的?” 石万山沉声说: “这个不难知道,如果他没有出屋一步,确实跟那娘们在快活,自然与他无关。否则这小子就有问题,嫌疑比谁都大!” “那我去看看……”宋佩妮也不等他表示可否,说了就走。 石万山并不阻止,匆匆穿上衣服,由那四名土女保护着,把那女郎单独留在屋里,反锁上门,气冲冲地走向大厅。 厅上已挂起四盏煤油灯,把整个大厅照得通明,如同白昼一般。 山里的一二十名大汉,已全部到齐,一个个恭然肃立,仿佛从前衙门里的侍役,在恭候大老爷升堂。 这位大老爷的气派可真不小,由四名土女簇拥着,大摇大摆地走进厅来,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冷峻的眼光一扫,始沉声说: “你们大家听着,今晚姓罗的小子能够逃走,一定是被甘瘤子买通了山里的人,暗地里把他放走,否则他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这件事是谁干的,我早晚会查出来,所以最好自己承认,我答应绝不追究,不然等我查出是谁干的,他就别想活命!” 大汉们茫然相顾,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石万山冷酷地狞声说: “我石某人待你们不薄,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见利忘义,吃里扒外,向着甘瘤子那边倒了!既然你们之中,出了问题人物,为求安全起见,如果查不出那个出卖我的人来,我是宁可错杀,而不错放的。必要时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把你们全部赶尽杀绝,一个也不留啦!” 这话一说出口,大汉们无不大惊失色,因为石万山向来是说得到做得到的。万一没有人挺身出来承认,他一怒之下,真能把他们一二十个人,悉数置于死地呢! “石大爷,”小头目终于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说:“我们跟随您已经多年,一向唯命是从,没谁心怀二志过,别的我不敢说,但我敢以生命保证,在场的哥们,绝对没有一个会把罗九放走!” “你敢保证!”石万山怒问。 小头目拍着胸脯说: “我敢以生命保证……” 话犹未了,石万山突然一使眼色,站在沙发边的两名土女,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双双拔枪齐射! 她们各发一枪,便听那小头目一声惨叫: “啊!……”身子一扭,已倒在了地上。 大汉们大惊失色,一个个全吓得魂飞天外,呆若木鸡! 小头目身上连中两弹,倒在地上,犹自撑起上半个身子,怒目盯住石万山,以最后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石,石万山,你好狠……”话没说完,他已气绝而亡。 石万山无动于衷,嘿然狞笑说: “你们谁还敢以生命保证!” 他这杀鸡儆猴的一手,使大汉们无不惊怒交加,暗自胆战心寒不已,但却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石万山准备大开杀戒之际,正好宋佩妮把叶雄带来,他见状不由诧然惊问: “石大爷,你这是干嘛?” 石万山冷哼一声,置之不答,径向宋佩妮问: “怎么样?” 宋佩妮脸上一红,赧然说: “我刚把他从被窝里拖出来……” 叶雄上身赤着膊,下面只穿了条长裤,强自一笑说: “刚才真不好意思,石太太进去也不招呼一声……” 宋佩妮的脸更红了,她窘羞万状地忿声说: “还说呢!这都怪大爷……” 石万山看他们当着他的面,简直是在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不禁怒形于色说: “姓叶的,你可知道这里出了事?” 叶雄点点头,说: “刚才我已经睡着了,忽然被外面的人声惊醒,就猜到大概是出了事。可是我不敢朝外边乱跑,只好留在屋里,直到石太太进房来把我拖起,我才听说有人跑掉了,是什么人跑了?” 石万山板着脸问: “她没告诉你?” 叶雄向大汉们扫了一眼,说: “我们才出来,正向这里走,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见这里的枪声……” 宋佩妮指着地上的尸体,惊问: “他怎么?……” 石万山冷哼一声,说: “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敢拍胸脯以生命保证,今晚的事不是我们山里的人干的。我倒要看看,他的生命能保证什么?” 叶雄诧异地问: “石大爷,跑掉的究竟是什么人?” 石万山把眼皮一翻,沉声说: “就是甘瘤子那里最吃香的罗九!” “哦?”叶雄怔了怔。 宋佩妮正色说: “那个罗九是甘瘤子的左右手,过去在马戏团里表演,一手飞刀非常厉害。今天使我们的人一死一伤,最后总算被我们制住,带回来关了起来,派有人守着。刚才不知怎么会被他跑掉了,石大爷认为一定是我们自己人放的,所以才生这么大的气哦!” 叶雄望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说: “石大爷已经查出,是这个人干的?” 石万山怒声说: “不管是不是他,老子先把他干了,做一个榜样。如果再没有人承认,我就宁可错杀,绝不错放,把这批吃饭不办事的兔崽子,全部杀个干净!” 叶雄忽然哈哈大笑说: “这倒是个办法,石大爷可以先杀这一批,然后再一批批地杀,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自己就绝对不会出卖自己了!” 石万山勃然大怒说: “姓叶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雄止住了笑,振声说: “石大爷手里掌握着生杀大权,要杀谁还不是随心所欲?但这样一来,势必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那时候即使甘瘤子方面不大举来犯,也恐怕要众叛亲离,使石大爷陷于孤立无援了!” “谁敢!”石大爷非常自负,跋扈地怒吼着:“老子一枪一个,管叫这批王八蛋全趴下!” 叶雄置之一笑地说: “不错,石大爷的这四位女枪手,确实枪法神准,弹无虚发。可是拿自己人当活靶,未免是大材小用,等于是在替甘瘤子大开杀戒。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石大爷大概是想把辛辛苦苦在岛上建立的势力,拱手让人了吧?” 石万山确实在是盛怒之下,气昏了头,一切后果都置于不顾了。现在听了叶雄的一番话,终于若有所悟,哈哈大笑说: “老弟,你的话果然有点道理,来来来,我们坐下来好好地谈谈!” 随即把手一挥,吩咐垂头丧气的大汉们: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都替我滚出去!” “是!”大汉们齐应一声,如获大赦,赶紧抬起那小头目的尸体,忙不迭退出大厅。 宋佩妮眼看机会难得,即说: “你们谈话,这里没我的事了,我去看看那两个妞儿吧?” 石万山犹豫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表示同意。 宋佩妮不禁暗喜,急忙出了大厅,匆匆来到招待叶雄的那间木屋。 项梅英仍然躺在床上,用被单盖覆着赤裸的胴体。正在浑浑噩噩地胡思乱想,忽见宋佩妮到来,立即一骨碌坐起身子,急问: “佩妮姐姐,外面出了什么事?” “嘘!”宋佩妮忙把手指在唇上一竖,示意她不要声张,然后关上房门,赶到窗口向外张张,才过去坐到床边上,轻声说:“现在他们在厅上谈话,我才得找机会溜到这里来,时间不能耽搁太久,免得被老家伙起疑……梅英妹妹,你让姓叶的小子占了便宜?” 项梅英凄然欲泣地点点头,说: “反正都是一样,不让他占便宜,早晚还是要给别人占的。这个我并不在乎,佩妮姐姐,我只要能见到你,就是死在岛上,我也值得了!” 宋佩妮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唉!真难得你有这番苦心,只是太委屈你了……” 项梅英苦笑一下,忽然以坚强的口吻说: “佩妮姐姐,只要我们能报仇,一切牺牲,我都在所不惜!你究竟找到仇人的下落没有?” 宋佩妮恨声说: “找到了,我们两家不共戴天的仇人,就是这个军火贩子——石万山!” “哦!”项梅英惊愕地一怔,似乎大出意料之外,诧然问:“那你怎么不报仇,反而做起他的太太来了?” 宋佩妮沮然说: “说来话长,我只能简单地告诉你,我跟你一样,是打听到他藏匿在这个岛上后,就千方百计,不顾一切地混到岛上来。用尽心机诱惑他,才能跟他接近,做了他的太太……” 项梅英不屑地说: “既然做了他的太太,那就随时随地可以伺机下手了,为什么……” 宋佩妮又叹了口气,说: “我原也是这样想的,以为既然做了他的太太,成为他最接近的人,总该有机会给我报仇了吧?可是我连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老贼无时无刻不在提防有人向他寻仇,包括我在内。除了那四个土女之外,他是任何人都不真正地信任。而那四个土女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女枪手,枪法又准又快,日夜寸步不离他的左右。连老贼跟我一起睡在床上,她们也不避讳,照样轮流担任保护,使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有这样的事?”项梅英似乎不敢相信。 本来嘛,哪有夫妻同床,房里还留着几个女枪手参观的道理,简单是天下奇闻! 但宋佩妮却认真说: “你也许认为我是故意找借口,其实我早已下定决心,只要能报仇,那怕是跟他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但始终没有机会给我下手,我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怕万一报不了仇,反而把命送在他手里。我一死虽不足惜,但我好不容易才查出他是我们的仇人,而我们两家留下来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一旦我死在这里,你就永远无法获知谁是仇人,这个血海深仇就永远没人报了,所以我才忍辱偷生,静候着机会……” 项梅英默然了片刻,始说: “可是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不设法跟我通个消息呢?” 宋佩妮苦笑说: “谈何容易,这个孤岛四面都是大海,岛上除了石万山的人,就是甘瘤子的人。姓苏的女人则是个两头蛇,两面讨好,我能信任谁,托谁把消息带给你呢?万一事机不密,非但我要遭殃,他们连你也不会放过。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怕被石万山斩草除根,我就决心不跟你通消息。准备伺机报了仇,能活着逃离这个岛,回去告诉你大仇己报,自然是最好。否则我就是死在这里,也心安理得了!” 项梅英的热泪夺眶而出,凄然说: “佩妮姐姐,这是我们两家的血海深仇,你怎么没想到,纵然你报了仇,而我并不知道,仍然会走遍天涯海角,继续找寻仇人的下落呀!” “这个我早就想到了,”宋佩妮说:“一旦我真能报成仇,我就会在临死前,宣布石万山的罪状,这消息马上就会传到甘瘤子那里。他的私枭帮遍布各地,消息一定不胫而走,很快就传了开去,那时候你总会有所风闻了。” 项梅英沉思了一下,说: “现在我已经混到岛上来了,总比你孤掌难鸣好些,佩妮姐姐,我能助你一臂之力吗?” 宋佩妮摇头苦笑说: “不是我说句泄气的话,就是来了十个你,也是无济于事……不过,也许你真能派上大用,只是要看情势的发展了。” “哦?”项梅英急问:“佩妮姐姐,你所谓的情势,究竟是指什么?” 宋佩妮郑重说: “你还记得我说的吗?我们报仇的事,很可能用得上那个姓叶的!” 项梅英顿时面红耳赤,说: “当然记得,你要我好好地抓住他,现在我连身体都给了他,可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他呢?” 宋佩妮正色说: “以后的事由我来安排,目前时机还没成熟,我们不能轻举妄动。现在我已经放风给甘瘤子,让他知道石万山准备对付他,我刚才说的要看情势如何发展,就是指的甘瘤子方面,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沉不住气,来个先发制人,采取行动……” 话犹未了,忽听一声嘿然冷笑说: “好哇!石太太在这里密商大计?” 两个女人大吃一惊,急忙回头向房门口看去,想不到是叶雄悄然走了进来! 项梅英毕竟年纪比较轻,没见过什么场面,一看进来的是叶雄,早已吓作了一团,缩进被窝里去。 宋佩妮倒还沉得住气,她极力保持镇定,嫣然一笑说: “是呀,我们正在秘密商量,怎样对付你呢!” “对付我?”叶雄微微一怔。 宋佩妮风情万种地笑着说: “这位项姑娘从来没接触过男人,让你吓得魂都没了,直嚷着要回去。我能不安慰安慰她,教教她应付男人的手腕?” 叶雄诧然问: “石太太教她?” 宋佩妮瞟了他一眼,说: “怎么不可以?教会了她怎样应付男人,才不会受你欺侮呀!” “哦?”叶雄哂然一笑,故意说:“想不到石太太还有这种本领,难怪石大爷蛰伏在这个孤岛上多年,也不觉寂寞了,但不知石太太教了她两手什么绝招?” 宋佩妮不禁面红耳赤说: “这何必问,回头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起身就要向外走。 但叶雄却挡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笑笑说: “石太太何不留在这里,看看你这位高足,是不是学会了呢?” 宋佩妮忿声说: “什么?你让我留在屋里,看你们……” “这又何尝不可,”叶雄说:“石大爷那里,不也是‘欢迎参观’的吗?何况石太太正大光明地留在屋里,总比在窗外看我们表演好些吧!”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佩妮怒问。 叶雄毫不保留地说: “石太大,你不必假正经,刚才我们一进屋,你就躲在窗外偷看。既然有此雅兴,何不干脆留在这里看,假如项小姐没有学会你的绝招,也好当场指教一番呀!” 宋佩妮气得把脸一沉,怒声说: “那是石大爷叫我来监视你们,看看你们的动静的,谁希罕看你们表演!你居然敢对我说出这种脏话,真好大的胆子,我马上去告诉石大爷……” 叶雄毫不在乎地笑笑,让开了门口说: “请便!石太太最好别忘了,把刚才你们说的,什么甘瘤子沉不沉得住气,什么先发制人,还有采取什么行动,一起告诉石大爷哦!” 宋佩妮一听之下,不禁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惊问: “你,你偷听了我们的话?……” 叶雄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我并没有存心偷听,只不过是走进来的时候,你们正谈得起劲,没有发觉我罢了。其实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石太太大概是在面授机宜,教项小姐怎样对付我吧?” 宋佩妮明知他是保留一点余地,不当面说穿她,只好强自一笑说: “其实你就是全听见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告诉她,姓苏的女人怎样迷住了甘瘤子……” 叶雄装出好奇地问: “甘瘤子是怎样被迷住的?” 宋佩妮很能随机应变,她立刻编出了一套话来: “不一定是甘瘤子,任何男人都是一样。不管他沉不沉得住气,只要女的先发制人,主动地采取行动,使男人居于被动的地位。那么他就是一条莽牛,也会变成温驯的小绵羊!我刚才教她的,就是这个,想不到让你没头没尾地偷听了去,大概还以为我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叶雄暗觉这女人真不含糊,居然把他听到的几句话,全部兜了回去,用在胡诌的这套理论里,确实有几分急智,使人抓不住她的话柄。 “石太太,”他故意笑问:“你这套理论,真能对付任何一个男人?” 宋佩妮不知他的用意,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你如果不服气,回头就试试……” 说时,神秘地冲他一笑,突然出其不意的夺门而出。 但叶雄的行动比她更快,横身一拦,阻挡在门口,使她收势不及,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宋佩妮不由地惊怒交加。 叶雄有恃无恐地大笑说: “石太太,现在石大爷正在销魂,我不愿意在这时候,跑去打扰他。可是对于石太太刚才的一番话,我觉得似乎有跟石大爷谈谈的必要。除非你能证明,你们确实是在商量对付我,而不是勾结甘瘤子来对付石大爷!” 宋佩妮暗吃一惊,情急之下,只得忿声问: “你要怎样证明?” 叶雄趁机要挟说: “与其让项小姐现炒现卖,倒不如由石太太亲自示范,也好让她学习学习!” “你!……”宋佩妮一时无所适从起来。 叶雄冷声说: “我不勉强石太太,你自己决定吧!” 在这种情势之下,宋佩妮心知对方已经抓住了她的弱点,否则绝不敢如此大胆放肆。 犹豫了片刻,她终于毫无选择的余地,气馁地悻然说了声: “好!我证明给你看!” 说罢,她突然扑进叶雄怀里,双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第八章 一夜销魂 叶雄有几颗脑袋,居然敢色胆包天,威胁宋佩妮让她一亲芳泽? 原来石万山在宋佩妮走出大厅后,立即叫叶雄坐到他身边来,轻声说: “叶老弟,你说的那回事,我已经考虑过了,决定干了,你尽快设法通知仇老大,跟我取得联络!” “不成问题,只要石大爷点了头,决定发动的时间,仇老大那里随时可以配合!不过,我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必须愈快愈好,使甘瘤子那边措手不及……” 石万山点点头说: “既然决定干了,自然事不宜迟,可是……”说到这里,他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叶雄急问: “石大爷莫非有什么顾忌?” 石万山轻声说: “今晚罗九跑掉的事,实在使我担心,我这里的人一定出了问题。除了这四个土女之外,连我太太在内,我都认为可疑!” 叶雄诧然道: “你怀疑石太太?” 石万山脸色阴沉沉地说: “她当初一来到岛上,就千方百计地接近我,对我施出浑身解数,使我经不起诱惑,终于收了她做太太。不过我始终怀疑她另有企图,所以暗中特别小心防范,连睡在一张床上,屋里也不离人。使她就是想打歪主意,也没有机会,这几年才能相安无事。” 叶雄不以为然地说: “我看石太太不会吧?” 石万山狞声说: “但愿她不会,不过我一直在疑心……” 叶雄已不再顾忌了,他冒出了一句: “你疑心她是甘瘤子派来卧底的?” “这很难说……”石万山忽然想到了什么,急说:“叶老弟,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件事?” 叶雄毫不犹豫地说: “只要我能胜任,石大爷尽管吩咐好了!” 石万山大喜,附在他耳旁,异想天开地说: “我要试试她,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由你去故意挑逗她……” 没等他说完,叶雄已惊诧说: “让我去挑逗石太太?” 石万山正色说: “过去我一直在动这个念头,可是我的手下这些人里,实在找不出个适当的人选。而老弟是今天才来的,又是一表人才,我看她对你的印象不错。如果给你机会去接近她,实在是最理想的‘试金石’,一试就知道她的心了!” “可是……”叶雄苦笑说:“这未免太唐突了吧,万一弄巧成拙,我怎么有脸待在这里?” 石万山却坚持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现在她去看那两个妞儿了,我马上回房去,你趁这个机会去接近她,如果她不在你那里,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到她房里去找她!” “这……”叶雄面有难色,实在不敢贸然造次。 但石万山却已站起来,拍拍他肩膀说: “老弟,你就算帮我个忙吧!” 说完,他发出了一阵狂笑,也不等叶雄表示可否,就把手一挥,带着四名土女出了大厅。 叶雄无可奈何,只好走出大厅,匆匆回到招待他的那间大屋去。 谁知刚走近门口,就听见两个女人在窃窃私议,由于聚精会神,以至叶雄悄然进了屋,要不是他出声,她们尚浑然未觉呢! 现在,叶雄非但是奉石万山之命而来,更抓住了她们的弱点,自然有恃无恐,毫无顷忌了。 宋佩妮也有她的主意,自从被石万山收作太太之后,这几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处心积虑地,伺机报仇雪恨。 她曾经也打算以色为诱,迷惑住石万山的几个亲信,助她一臂之力。但是,这一条路根本走不通,石万山的手下都是他的死党,谁也不敢碰她一碰,惟恐遭到杀身之祸。 而真正能接近石万山的,却是那四个女枪手。她们更是忠心耿耿,把老家伙敬若神明,绝不可能被宋佩妮买通。以至等了几年,她已黔驴技穷,仍然无计可施。 今天一见叶雄,获悉他的身份和来意,她就灵机一动,认为这是绝望中的一线希望。正好发觉苏凯莉送进来的女郎中,其中一个赫然竟是项梅英,当时她确实又惊又喜。 因为她们两家二十余口,都是在十多年前惨遭石万山的毒手。那晚只有宋佩妮带着才五岁的项梅英在花园玩耍,宋佩妮也只不过才十来岁。但她非常机警,一看大批蒙面人冲进来,逢人就杀,她立刻情知不妙,拖着项梅英躲进假山,始得幸免于难。 这两家富有的邻居,在一夜之间,除了宋佩妮和项梅英之外,悉遭暴徒毒手,而且被洗劫一空。 惨案发生的数日,正值风靡全世界的英国歌星“披头四”,巡回演唱至菲律宾,整个马尼拉都在若疾若狂,连所有新闻媒体都在抢“披头四”的特别报导,警方更出动所有警力维持秩序。以至使这件惨绝人寰的血案,在报刊上只占了极小篇幅。 直到“披头四”结束演唱,马尼拉一切恢复正常。等警方再来调查这件耸人听闻的血案时,那批蒙面暴徒早已远走高飞,逃之夭夭了。 宋佩妮却是人小鬼大,她发现了唯一的线索,就是那经常到两家走动,专门敲诈勒索的石万山,在案发以后突然不见了踪影,从此未在马尼拉露面。 她之所以疑心石万山,是这家伙曾经在落魄时,被她父亲收容在家过,知道她家里的一处密窟里,藏有一批珍贵的古玩。而在惨案发生的那夜,这批古玩全被暴徒劫去。因此她认为,这不共戴大的大仇人,就是那忘恩负义,丧心病狂的石万山! 如今仇人已被她找到,而且就在她身边,但却无从下手,内心的痛苦,实在是可想而知。 现在项梅英也混到岛上来了,但仍然无济干事,必须获得个把身手不凡的人相助,否则绝不敢轻举妄动。 叶雄今天才来,而且不是石万山的死党,自然是宋佩妮认为唯一可以动脑筋的人选。所以她暗嘱项梅英,要好好抓住他,原因便在此。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胆大包天,向她要挟一亲芳泽起来了,这不是邪门? 其实这正中宋佩妮下怀,由她亲自出马,自然比项梅英更有把握,把这色迷迷的小子迷个神魂颠倒,晕头转向。但令她担心的,倒不是怕让叶雄占了便宜,而是万一被石万山的手下发觉,一个小报告上去,那就一切完啦! 继而一想,这小子既敢如此放肆,她何不将计就计。当真被石万山获悉,她就索性一口咬定,是叶雄以暴力向她侵犯,有项梅英作证,还怕老家伙不相信? 如果能不被石万山知道,那就更好了。凭她的姿色和手腕,难道还诱惑不了这小子?只要他一上钩,就不怕他不就范,让她牵了鼻子走。 总之,无论事情会不会被发觉,她都胸有成竹,预先打定了主意,到时候随机应变。何况她已暗助罗九逃走,让他转告甘瘤子,石万山已准备勾结海盗,夺取岛上的独霸之权。甘瘤子得到这个消息,如能先发制人,大举来犯,趁着双方战况激烈,一片大乱中,她就可以混水摸鱼,伺机向石万山下手了。 由于她打的是这个主意,所以再也不顾一切了,突然扑进叶雄怀里,双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脚尖,送上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缩在被窝里的项梅英,尚不知道宋佩妮的心意,看她无可奈何地送上一吻,还以为她是怕事机泄露,迫不得已,才如此委屈求全呢。 谁知宋佩妮的这一吻,当真施出浑身解数,不仅叶雄暗觉这女人的热情大胆,连项梅英也看得莫名其妙。 其实宋佩妮心里正在想:最好是石万山在这个骨节眼,突然闯来,撞见这个场面,一怒之下,把叶雄干掉。那么他就不可能获得海盗的支援,必须独力和大举来犯的甘瘤子方面苦战了。 于是,她把叶雄的脖子勾得更紧了,同时以那扁贝似的皓齿,轻咬着对方的嘴唇,更将活溜溜的一条滑腻香舌,伸进他的口中,卷动翻腾起来。 叶雄只不过是故意威胁她,以探她的虚实,没想到她会如此热情大胆,反而使他成了骑虎难下。一时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搂抱住了。 正在双方热情高xdx潮之际,忽听项梅英紧张地说: “听!好像有人来了!” 宋佩妮虽然巴不得有人来,撞见这个场面,但毕究作贼心虚,沉不住气。猛一听项梅英的警告,不禁下意识地大吃一惊,慌忙挣脱叶雄的拥抱,贴身紧靠在门后。 叶雄一时情急,也忙不迭扑到床上,一下子钻进了被窝,不由分说地抱住项梅英,向她一阵狂吻。 项梅英听的没错,果然是有人来了,原来是两名担任巡逻的大汉,遥见这木屋的门未关,灯光外泄,特地赶过来查看。 他们走到门口,向里一张,不由地大声笑着说: “喂!老兄,你在大享艳福,也别吊咱们的胃口呀。还是把门关上,免得春光外泄,看得咱们心痒痒的哦!” 说罢,这大汉伸手把房门带上了,跟同伴嘻笑着走开,继续向别处去巡逻。 直到笑声渐远,宋佩妮才惊魂甫定,松了口气。 项梅英为了要使宋佩妮脱身,她当真学会了那一套对付男人的理论,立即采取主动。张开双臂,将叶雄愈搂愈紧,而使自己赤裸的双峰,紧贴在对方赤着膊的胸前,使他忽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似乎已忘了宋佩妮尚在屋里,经不起这种肌肤相触的诱惑,终于心魂荡漾,不能自制,情不自禁地在她赤裸裸的胴体上,遍体抚动起来。 宋佩妮趁此机会,悄然开了房门,在他们尚未发觉之前,溜出了房去…… 第二天一早,苏凯莉独自来到了山里,要求面见石万山。 由于她来得太早,谁也不敢去把石万山叫醒,那非挨一顿臭骂不可! 苏凯莉只好独自在大厅上等,等了个把钟头,这位石大爷仍然未见升帐。她终于等得不耐烦了,向一旁在监视的大汉说: “我不等了,回头石大爷起来,就说我来过了。没别的事,只是来问一声,昨天的那两妞儿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带回去。如果石大爷要留她们多玩几天,就请他派人去通知我一声,免得我再跑了。” 那大汉也不挽留她,当即陪送她出了大厅,一直送到山口的关卡,看着她走远,才算完事。 这时候,宋佩妮已起身,她整夜失眠,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一夜没睡,她的眼圈呈现了一片淡黑,眼珠也布满了红丝,神情显得十分倦怠,仿佛大病初愈似的。 她披了件薄若蝉翼的晨楼,隐约可见,里面穿的仍是昨天那两截式,极为暴露而性感的窄裤和胸罩。 山里除了她和那四名土女,全部都是彪形大汉,再没有一个女人。而妙就妙在四名女枪手,不分昼夜地随侍在石万山左右,如影随行,寸步不离。服侍宋佩妮起居,以及一切的,却是两名笨手笨脚的汉子。 在这里最珍贵的,就是淡水,原因是地势太高,山石坚硬,无法凿井。必须靠山上流下的涧水,沿着竹管流下,用小铁桶接住,再一桶桶地储存到大木桶里去。 既是水源缺乏,任何人都不得乱用,除了解渴之外,连用来漱洗都被禁止。但宋佩妮不受此限,她有个习惯,每天一起身。就要洗个热水澡。数年如一日,从不间断,而她一天至少是洗三次。 因此有人估计过,以她每天洗澡浪费的水量,就足够石万山手下几十人喝的了! 今天她起的特别早,以至那两个汉子,尚来不及替她准备洗澡水。 宋佩妮正好有气没处出,逮着这两个倒霉的臭骂一通,然后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大厅去。 无意间,被她发现在沙发的脚边,不知是谁遗落了一封信。一时好奇,她连忙拾起来,只见这封上写着“叶雄老弟亲启”几个字,使她迫不及待地抽出信囊来,信上写的是: “叶雄老弟,多承暗助,罗九已于昨夜安然脱险返回。据称老弟凭绰约口才,已使石万山对仇老大愿出力支援之事深信不疑,可喜可贺。盼老弟继续努力,将山中实力及一切详情,尽速赐告,以便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其全部势力,共享胜利成果。一切务必谨慎,勿露破绽,我等静候佳音,即行全力发动。 甘震手启,即日” 宋佩妮看完这封信,不禁惊喜交加,想不到叶雄竟然会是甘瘤子派来的! 但她暗觉奇怪,信的开头说,罗九昨夜脱身逃走,是得力于叶雄的暗助。而这件事分明是她自己干的,怎么甘瘤子竟张冠李戴,认为是叶雄暗助罗九脱身的呢? 正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忽见一名大汉,替她端了早餐进来,使她忙不迭地,把信塞进了胸罩里,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汉将一大盘丰盛的早餐,放置在她面前的大茶几上,便径自躬身而退。 宋佩妮忙把他叫往,急切问: “早上有谁来过这里?” 大汉站住了,恭恭敬敬地回答: “刚才姓苏的娘们来过……” “她?”宋佩妮颇觉意外,急问:“她来干什么?” 大汉回答说: “她是来问石大爷,什么时候让她把昨夜送来的两个妞儿领回去,如果石大爷要留下玩几天,就派人去告知她一声。” “她在这里耽了多久?”宋佩妮问。 大汉估计了一下时间,说: “大概有个把钟头吧,后来她等得不耐烦了,才留了话走的……怎么,这里丢了东西?” “没有!”宋佩妮把手一挥,示意他退下。 等那大汉一出大厅,她哪还有心情吃早餐,心念一转,立即匆匆走出大厅,直向招待叶雄的那间木屋走去。 叶雄和项梅英经过一夜销魂,此刻正相拥而卧,睡的又香又甜。宋佩妮来到窗外,由于拉拢了窗帘,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用纤纤手指,轻弹了窗上的玻璃两下,两个人都睡的太熟,竟没有一个被惊醒。 宋佩妮无可奈何,只好绕到大门,找了根铁丝来,再用一大张纸递进门缝下。然后用铁丝伸入锁孔,轻轻地向里顶,终于使里面插在锁孔中的钥匙,被顶了出去掉落在门缝下铺着的纸上。 抽出纸来,钥匙便到了手。她不禁大喜,连忙拾起钥匙,伸入锁孔,轻轻地一转动,锁便开了。 她极力抑制着紧张而兴奋的心情,轻轻推开房门,悄然掩身挤进了屋里。 眼前呈现着好一个香艳的镜头!只见床上的一男一女,面对着面,互相拥抱得紧紧的,仿佛怕谁跑了似的。 宋佩妮虽已早作人妇,也看得神魂荡漾,霍然心动起来! 她忙定了心神,蹑手蹑脚走进床前,弯下身去,轻推了项梅英一把,立即附耳轻声说: “别出声!是我……” 项梅英在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乍一睁眼,刚要出声,幸亏宋佩妮及时阻止,她才发觉站在床前的,竟然是形同半裸的宋佩妮。 宋佩妮忙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起床,但不要惊动熟睡中的叶雄。一面径自脱下晨褛,随手丢在床头。 项梅英虽不明白宋佩妮的企图,却又不便问,但向搂着她的叶雄一看,不禁傻了眼,他把她抱得这样紧,要想不惊醒他而起身,实在非常困难。 宋佩妮看她无计可施,于是灵机一动,又附在她耳旁轻声说: “你一翻身,立刻滚下床边,但要快!” 项梅英只好先轻轻离开叶雄的怀里,突然一个大翻身,向床外滚去,滚在了床边的地上。 几乎在同时,宋佩妮上了床,钻进被窝,补上了项梅英的空位。行动非常之快,使叶雄刚一惊动,犹未清醒,怀里又搂住了个性感的半裸胴体。 叶雄在朦胧中,尚未发觉她们的“偷天换日”,使他怀里搂着的项梅英,已变成了宋佩妮! “你醒了?”他迷迷糊糊地问。 宋佩妮轻轻“嗯!”了一声,把脸贴在他的脸前,才模仿着项梅英的声音,轻声说: “你老实告诉我吧,你究竟是谁?” 叶雄轻抚着她的后颈,说: “怎么一早醒来,还没起床,你忽然问出了这个怪问题?” 宋佩妮娇声说: “这怎么是怪问题,我把身体都交给了你,难道不应该问清楚,你究竟是谁吗?” 叶雄笑笑说: “我就是我,昨夜是叶雄,现在仍然是叶雄。难道一夜之间,我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成?” 宋佩妮趁机笑问: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呢?” “你?”叶雄说:“你不就是项小姐……” 宋佩妮忽然撑起上身,面对着他说: “你再看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项小姐?” 叶雄大吃一惊,诧然急说: “你……石太太?……” 宋佩妮看他吃惊的神情,忍不住大笑说: “奇怪吗?一夜之间,跟你睡在一起的项小姐,居然会变成了我!” 叶雄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顿时情急说: “石太太,你快离开这个屋子,万一让人撞见,那就麻烦了……” 宋佩妮却毫不在乎地说: “怕什么?你昨夜不是色胆包天,逼我亲自示范的吗?怎么现在又胆小如鼠起来了呀!” “我,我昨夜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叶雄急忙想把她推起来。 但宋佩妮却故意扑在他胸前,以一双秋波凝视着他,风情万种地笑着说: “你是开玩笑,而我却当了真,这可怎么办呢?” 叶雄急得苦笑说: “石太太,我是无所谓的,实在是为你设想。万一让人撞见,传到石大爷耳朵里去,后果就不堪设想啦!” 宋佩妮并不知道,叶雄昨夜是石万山授意,要他试探她的,真要被人撞见,叶雄倒不会有麻烦,而真正倒霉的却是她! 因此,她完全不了解叶雄的苦心,是不忍心看她遭石万山的毒手,居然任性地说: “反正一个巴掌拍不响,要倒霉,就我们两个一起倒霉,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这又是何苦呢?”叶雄差不多要求她了。 宋佩妮两眼逼视着他说: “谁教你昨夜威胁我呀?我就让你羊肉没吃惹身膻,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神气活现!” 叶雄只好讨饶说: “算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放肆,这总成了吧?石太太,请你快起来……” 宋佩妮“噗嗤”一笑,说: “要我起来很简单,不过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叶雄诧异地说:“我不是仇老大派来的吗?昨天我跟石大爷说的话,你也在场,不是全听见了……” 宋佩妮忽然冷声说: “那全是鬼话!” “鬼话?”叶雄暗自一惊,力持镇定说:“那么你认为我是什么身份呢?” 宋佩妮终于直截了当地说: “我已经知道了,你是甘瘤子派来的!” 叶雄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说: “我是甘瘤子派来的?石太太,幸好我只把你的话当作是在开玩笑,不然真要笑掉我的大牙呢!” 宋佩妮冷冷地说: “哼!你不要笑,待会儿我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你准备去告诉石大爷?”叶雄问。 “当然!”宋佩妮断然说:“你既是甘瘤子派来卧底的,企图对石大爷不利,我是他太太,能不告诉他?” 叶雄神色自若地笑笑说: “那么石太太为什么不去告诉他,却跑到这屋里来。难道是特别施恩,让我在临死之前,能够一亲芳泽,落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宋佩妮冷若冰霜地怒斥: “你别臭美!我只是要查明你的身份,如果你真是甘瘤子派来的,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混到这里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否则我马上把你交给石大爷!” 叶雄毕竟不笨,一则他根本不是甘瘤子派来的,暗觉宋佩妮的恐吓,实不值一笑,用不着放在心上。一则宋佩妮既然疑心他图谋不轨,为什么不立刻告诉石万山,抓他去用刑逼供,却不惜牺牲色相,钻进被窝来问这问那? 这使他颇觉诧异,认为宋佩妮的本身,很可能就有问题。否则石万山也不致于对她怀疑,甚至昨夜还要求他去挑逗自己的太太,试探她的虚实了! 既有这种念头,叶雄便决心试探她一下,故意说: “石大太,如果我承认是甘瘤子派来的,你准备怎么样?” 宋佩妮完全是得理不饶人的神气,冷笑说: “你不承认也不行!我非但知道你是甘瘤子派来的,而且更知道你跟石大爷说的,完全是一套鬼话。想使他信以为真,以为那个什么海盗头子会出力相助,其实你是企图把山里的情形查清楚,然后通知甘瘤子。里应外合,把石大爷的势力一举歼灭,对不对?” 叶雄诧然惊问: “这,这是什么人说的?” “那你就不必问啦!”宋佩妮自鸣得意地说:“反正一句话,我手里有凭有据,绝不会是捕风捉影,冤枉你,现在我要你自己亲口说,是不是有这回事?” 叶雄茫然苦笑说: “这真是从何说起……” 他顿了顿,忽然大胆地说: “石太太,恕我放肆问你一句,是不是你心里但愿真有这么回事?”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佩妮作贼心虚,不由得暗吃一惊。 叶雄突然执住了她的双臂,正色说: “如果你是真听不懂,我不妨说得更明白些。其实你期待了已经很久,希望甘瘤子能大举来犯,一举消灭石万山和他的手下,使你能挣脱他的掌握,重获自由!” “你……”宋佩妮顿时惊怒交加,急欲挣开他的两手。 但叶雄却紧执她的双臂不放,接着说: “我看的很清楚,你既然怀疑我是甘瘤子派来的,就该立刻去告诉石大爷。让他抓我去问明真相,以便早作准备,甚至于先发制人,去消灭甘瘤子。可是你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来到这里,不惜以自己的色相来诱惑我。用心已经非常明显,你是企图软硬兼施,逼我就范,不得不受你的利用对吗?” 宋佩妮终于气馁了,她凄然欲泣地说: “我并不是想利用你,而是想帮助你,如果你真是甘瘤子派来的……” 叶雄闻言暗喜不已,诧然问: “帮助我去对付石大爷?……” 宋佩妮犹未及回答,忽见床边站起了赤裸裸,身上一丝不挂的项梅英,以那种大义凛然的语气说: “不错!我们跟那石万山老贼,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叶雄不禁一怔,更觉诧异地问: “你们?” 宋佩妮终于点点头,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我忍辱偷生了几年,就是等待着这么一天。只要能让我报仇,无论你是甘瘤子派来的也好,任何人派来的好,我都愿意不顾一切地暗中相助。使石万山死无葬身之地。我就是跟他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项梅英也说: “我不顾一切地混到这里来找佩妮姐姐,也就是为了要报这血海深仇!叶先生,我们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难道你还不愿表明身份,和你的立场?” 叶雄沉思了一下,忽然冷笑说: “石大爷真有一套,居然跟我来这一手,用你们来试探我?” 他倒不是多疑,而是猛可想到,石万山既然连自己太太都不信任,要利用他去试探,又怎么不可能派这两个女人来试探他呢? 宋佩妮又气又急地说: “这这么大个男人,居然一肚子的鬼心眼,比我们女人还不如。我要是向着石万山,早就把你那封信交给他了!” “信?”叶雄茫然问:“什么信?” 宋佩妮猛力挣开了他坐起身来,从胸罩里掏出在大厅里拾到的那封信,忿忿地丢在他身上说: “哼!你自己拿去看吧?” 叶雄一骨碌坐起身来,拿起那封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由惊诧问: “这,这封信是哪里来的?” 宋佩妮出其不意地,一把夺回了信,忙又塞进胸罩里。站下了床,抓起晨褛向身上一披,说: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了吧?” 叶雄刚想说什么,正在这时候,他忽然有所警觉,从床上一个纵身,冲到房门口,以闪电般的动作,猛可拉开了房门。 只见房门外,赫然站着个粗犷的大汉! 第九章 色饵 项梅英是光着身子站在床边,惊得失声大叫: “啊!……”急忙抓起床上的被单,裹住了赤裸裸的胴体,使那大汉惊鸿一瞥,未能尽情大饱眼福。 宋佩妮虽也暗吃一惊,幸而她已不在床上,尚能极力保持冷静,叶雄却把眼一瞪,怒问: “干什么?” 那大汉对他根本不理,径向宋佩妮不怀好意地笑笑说: “太太,您的洗澡水已经准备好啦!” 宋佩妮不便发作,只好悻然说: “知道了,我就来!” “是!”大汉冲着叶雄把眼皮一翻,状至不屑地转身走开了。 宋佩妮等他一走,急说: “这家伙可能在门外偷听了我们的话,现在我不能留在这里了,得赶快堵住他的嘴,否则就麻烦了!” 叶雄忧形于色问: “你能堵得住他的嘴吗?” 宋佩妮似有把握地说: “我自然有办法,也许他并没偷听到什么……现在我得走了,梅英妹妹,你可以把整个的真相,全部告诉这位叶先生,回头我再找机会来商量。” 说完,她以求援的眼光望望叶雄,立即匆匆夺门而出,急步奔回自己的卧房。 热气腾腾的一大盆洗澡水,果然已经准备好了。显然那大汉当真是去找她,而无意地走到门口,正好听见她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却被叶雄及时发觉。 那大汉究竟是才到门外,就被叶雄发觉,还是已经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呢?这却无法知道。 宋佩妮确实很担心,万一真被那大汉听去了什么,而去告诉石万山,那就一切完了。不仅大仇难报,就是她和项梅英的生命,只怕也保不住呢! 好在此刻石万山尚未起身,这时候纵然有天大的事,除非是甘瘤子大举来犯,已经兵临城下,谁也不敢去惊扰他。否则挨顿臭骂倒是小事,挨了那几个女枪手的子弹,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宋佩妮必须在石万山起身之前,弄清楚那大汉究竟偷听到些什么?如果没听到,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否则她就得赶快想办法,把那家伙的嘴堵住。 她的卧房,除了石万山可以带着四名土女横冲直闯,没有她的召唤,是谁也不许乱闯的。 那两个服侍她的大汉,在准备好洗澡水后,马上就退出,一秒钟也不敢多停留。 宋佩妮做梦也没想到,当她刚脱下晨褛之际,那大汉竟突然闯了进来,使她不由地一惊,声色俱厉地怒问: “谁叫你进房来的!” 那大汉以不怀好意地眼光,贪婪地盯着她那诱人的胴体,狞笑说: “太太,我有点事,想跟你打个商量……” 宋佩妮忿声说: “现在我要洗澡,有事回头再说!” 那大汉皮笑肉不笑地说: “回头石大爷一起来,这话就不好说啦!” 宋佩妮暗自一惊,心知这家伙必然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才敢有恃无恐,以此为要挟,不禁色厉内荏地说: “你说吧!什么事?” 那大汉走上两步说: “我服侍了太太这几年,虽然太太常骂我笨手笨脚的,不过我对太太倒确实是一片忠心……” “难道我对待你们薄了?”宋佩妮问。 那大汉又上前两步说: “薄倒是不薄,可是太太始终不明白我老朱的心……” 宋佩妮听出他的话不对劲了,把脸一沉,怒问: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大汉笑笑说: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太大无论打算干什么,总得有个把心腹的有替你卖命。像我老朱吧,只要太太用得着,吩咐一句,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哦!” 宋佩妮冷声说: “你既有这番心意,我记住就是了,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一定派你用场。现在我要洗澡了,你出去吧!” 谁知大汉竟赖着不走,狞声说: “太太,以后是以后,现在难道你用不着我?” “现在?”宋佩妮为之一怔。 大汉居然毫无顾忌地,笑着说: “譬如你洗澡,让我替你擦个背什么的……” 宋佩妮想不到他竟敢如此放肆,勃然大怒说: “滚出去!你嘴里再敢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 大汉突然放浪形骸地大笑说: “太太,你既然敢勾结小白脸,暗地里商量对付石大爷,我老朱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你!……” 宋佩妮惊怒交加,话犹未及出口,那大汉已扑了上去,将她一把抱住,搂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老朱!你……”她拼命地挣扎。 那大汉已形同疯狂,根本充耳不闻,把她抱到了床上放下,紧紧按住,竟然低头就在她脸上一阵狂吻! 宋佩妮被他满嘴有烟味,醺得简直作呕,恶心到了极点。无奈既不敢呼救,又挣扎不脱,就像羔羊被猛虎扑在爪下,只能任他大撕大嚼,毫无反抗之力。 他虽不是大嚼,但那种穷凶极恶,在她满脸狂吻的丑态,倒真像在大啃大嚼,恨不得一口吞她下肚似的。 尤其他那一双粗壮多毛的大爪,一把扯掉了她的胸罩,便大肆活动,在那赤裸的双峰揉起面粉来。 大汉之所以敢色胆包天,闯进来向宋佩妮强行非礼,显然他已抓住了她的把柄,吃准她不敢出声呼救,同时石大爷尚在高卧未起,而别人又不敢贸然擅闯这“禁地”。 有这种种原因,他还顾忌什么呢? 于是,他像一头饥饿而发狂的猛兽,一旦攫获了猎物,立即狼吞虎咽,恨不得痛痛快快地解个馋!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孤岛上僧多粥少,唯一可供他们发泄的去处,只有苏凯莉那里。而偏偏石万山又管的严,怕他们泄漏山中的秘密,和避免跟甘瘤子方面的人发生事端,平常是严禁手下去寻花问柳的。除非是他高了兴,才准许他们去发泄发泄,但心须是几个人结伙同去。 譬如像昨天吧,他的手下和罗九发生冲突,要不是孟超带人及时赶去,他的人就吃了大亏。 可是,石万山这种因噎废食的作法,怎能禁止得住几十名光棍的情欲,食色性也,他身边有个艳妻,自然不会感觉寂寞。有时还换口味,叫苏凯莉挑个把动人的女郎来玩玩。而他的手下,却只有在一旁垂涎欲滴,干瞪眼! 尤其宋佩妮是个天生尤物,终日穿着那种性感的服装,暴露着她那诱人的胴体。看在那些大汉们眼里,一个个心痒痒的,无奈她是石万山的老婆,可望而不可及,谁也不敢碰她一碰。但她这种打扮,并不是有暴露狂,故意让那些大汉看得垂涎欲滴,而是石万山疑心太重,使她穿成这样,无法在身上私藏武器哦! 今天这大汉可逮着了机会,能怪他不顾一切后果,趁机强求一亲芳泽? 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完全是出于一种发泄兽欲的冲动,只求满足自己疯狂的快感,而不顾对方是什么感受。 在她脸上,嘴上一阵狂吻之后,他意犹未足,又向她赤裸的双峰,以及遍体狂吻起来…… 宋佩妮心知这大汉是志在必得,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的,眼看势难幸免,不禁又惊又怒,急得她欲哭无泪,羞愤欲绝! 终于,大汉开始进攻最后防线,伸手抓住了她那短窄的松紧裤腰…… 就在这情势万分危急之际,那大汉忽觉被人肩头上重重一拍,使他猛可吃了一惊。 刚一回头,颈旁便被一掌狠狠劈下,这一掌势猛力沉,几乎使他闭住气,痛昏了过去! 幸仗他身体结实,体壮如牛,虽然挨这一掌,仍然撑得住。立即放了宋佩妮,回身就向劈他的人拦腰一抱,由于用力过猛,两个人一起扑跌在地上,滚作一堆。 宋佩妮趁机翻身下床,抓起被单掩住身体,急向地上一看,想不到及时赶来解危的,居然是叶雄! 叶雄的体型,似乎比那大汉小了一号,但他的身手却远较那条笨牛灵活,就地一滚,己翻身压住那大汉,手下毫不留情,挥拳就是一顿狠揍。 一连几拳,揍得那大汉鼻青脸肿,偏偏又不敢出声,使他突然情急拼命起来,双腿一屈,猛可把压在身上的叶雄蹬了开去。 叶雄这一跤摔得老远,犹未及爬起,不料那大汉已霍地抽出把匕首,一跃而起,挥刀直扑过来。 “当心!……”宋佩妮情不自禁地失声大呼。 叶雄不及起身,只得就地一滚,迅速避让,使那大汉扑了一空,匕首戳在地上。 不等大汉将匕首拔起,叶雄已反扑过来,将他的右腕紧紧执住不放,同时用左臂弯围住那大汉的脖子。 大汉的牛劲真不小,沉喝一声,居然已将匕首拔起,手腕一弯,竟企图刺向叶雄的腹部。 叶雄已暗觉对方的腕力,实较他稍强,心里不禁暗惊,只得全力按压住大汉的手腕。可是,对方力大无穷,眼看刀尖已渐向他腹部接近…… 惊愕地站在一旁的宋佩妮,一看叶雄的情势危急,她突然情急生智,立即赶过去,猛可将掩住身体的被单,一下子包住了那大汉整个的头,更全身扑上去紧紧抱住。 “哇!……”地一声惨叫,大汉伏身在地不动了。 原来他这一分神,叶雄趁机使出全力,将他的手腕一扳,匕首便直刺他的胸膛! 叶雄忙把他推开,站起身来,喘息不已。 宋佩妮早已吓得目瞪口呆,根本忘了全身形同尽裸,仅只保留着最后防线,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叶雄喘息了片刻,这才恢复过来,不由地把眉一皱,问: “石太太,这场面如何处理?” 宋佩妮惊魂甫定,想了想说: “这倒不用担心,我就说他趁我在洗澡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企图侵犯我,幸亏你及时赶来……” “石万山会相信吗?” 宋佩妮极有把握地说: “当然会相信,事实上他闯进来就是这个企图,要不是你赶来,恐怕……” 叶雄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 “如果我是石万山,我就要怀疑,这家伙怎么会这大的胆子,难道他不想活了?同时老家伙也许会这样想,认为可能是我们在这里偷偷摸摸,干那不可告人之事。被这家伙撞见,我们才下毒手,杀他灭口。真要是这样的话,现在这家伙已经死了,死对无证,我们岂不是有口难言?” “这……”宋佩妮暗觉他的话不错,万一石万山真疑心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事情岂不糟了。因此她忧急地问:“这怎么办呢?” 叶雄郑重其事说: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这家伙失踪!” “让他失踪?”宋佩妮惊诧地问:“你是说把他的尸体藏起来?” 叶雄点点头说: “这是比较安全的办法,但必须找个非常妥当,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宋佩妮想了想,说: “地方倒有,不过,这家伙突然失踪了,很快就会被发觉,石万山马上会派人找他的呀!” 叶雄笑笑说: “这倒不怕,昨夜那个姓罗的被人放走,石万山认为一定是山里自己人干的。他今天可能还要查究,是谁被甘瘤子买通了。现在我们使这家伙忽然失踪,只要他的尸体不被发现,石万山就会想到,出卖他的必然是这家伙,畏罪逃到甘瘤子那边去啦!” 宋佩妮这才转忧为喜,说: “好极了,我们就决定这样,现在先把他藏在衣橱里,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设法弄出去,那就万无一失了!” 当下,她连胸罩也无暇戴上,就那么赤裸着一身,跟叶雄合力抬起那大汉的沉重尸体,藏进了衣橱,再把橱门锁上。 她松了口气,忽然发现叶雄的眼光,似乎老盯着她的身体在看,始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几乎是赤条条的,光着大部分的肉体,如此暴露,怎能使人无动于衷呢? 宋佩妮顿时面红耳赤,忙不迭拾起地上的晨褛披上,其实这玩意薄若蝉翼,穿了也等于没穿,若隐若现地,反而更富于神秘之感! 叶雄被她发觉,也不禁脸上一红,窘然收回那贪婪的眼光,强自一笑说: “石太太,你的洗澡水快凉了,我也该……” 宋佩妮却妩媚地笑笑,忽然走到他面前,双臂一张,勾住了他的脖子,两眼风情毕露地直视着他说: “项小姐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叶雄执住她的胳臂,正色说: “她虽然告诉了我一切,但我怎么能相信是事实,而不是石万山存心用你们来试探我呢?” 宋佩妮情急之下,已顾不得一切了,嫣然一笑,说: “如果我用我的身体证明,你总该相信了吧!” 叶雄笑笑说: “这是你们女人的最后法宝,也是对付男人最厉害的秘密武器,不过……” 宋佩妮根本不容他说完,两脚一垫,又以那火辣辣的热吻,堵住了他的嘴巴! 叶雄心里何尝不明白,这女人不惜以色为饵,对他极尽诱惑之能事,还是不一番虚情假意,想利用他去对付石万山(假如她并不是奉命来试探他的话)。 事实上,叶雄也正打算利用宋佩妮呢! 他在山里孤掌难鸣,即使石万山对他的身份尚未疑心,但要使老奸巨猾的石大爷,对他完全深信不疑,却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 在表面上,石万山已同意跟那海盗头子合作,联手去对付甘瘤子,而且把他待如上宾,表示友善的态度。但老家伙从昨日夜到现在,只顾享受女色,始终不见有所动静,岂不是根本没当回事? 照理说,石万山能有机会获得外援,一举消灭甘瘤子的势力,使他独霸这个孤岛。正是他渴望已久,梦寐以求的机会,应该立刻召集手下大将,共商大计才是。为什么他竟然无动于衷,只图眼前的淫乐,甚至把叶雄也安排在小屋里,大享艳福。不免令人怀疑,他是别有居心,在故意拖延时间了! 拖延时间的最大可能,就是暗中派人去跟那海盗头子取得联系,以证实叶雄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仇老大方面派来的。 关于这一点,叶雄并不在乎,因为那批海盗在海上的行踪不定,神出鬼没,石万山就是派人去联络,起码也得三五天以上,才能有消息回来。而在证实他的身份之前,他此来的任务可能早已达成了。 现在他所担心的,只是如何能使老奸巨猾的石万山,对他能深信不疑。这就要运用智慧,和高明的手段了。如果能利用上宋佩妮,由她暗助,自然能收事半功倍之效,因此他明知这女人在引诱他上钩,也只好将计就计,来个尔虞我诈,彼此利用! 刚才他已经听项梅英,哭诉过她们两家的血海深仇,但他不敢完全深信。只是口头上表示愿意全力相助,但始终不曾表明自己真正的身份。 当时他已担心,怕宋佩妮应付不了那不怀好意的大汉,才悄然潜入她的卧房来一看究竟。结果不出所料,那大汉果然抓住了他们的把柄,居然色胆包天,有恃无恐地闯来向她强行求欢。幸而他及时赶到,否则宋佩妮在无力抗拒之下,只有任凭那家伙宰割,为所欲为了。 现在他们拥吻在一起,尽管是一个虚情假意,一个假意虚情,彼此各怀鬼胎,企图把对方抓在手里。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个火辣辣的热吻镜头,确实够得上热情大胆,媲美好莱坞拍摄的电影中,任何一个恋爱场面! 正当双方热度渐升,心神激荡的时候,宋佩妮忽然轻轻挣开他的拥抱,急切说: “石万山大概快起来了,你不能让他撞见在这里,晚上再来吧!” 叶雄颇觉扫兴地说: “你这不是存心吊我胃口?要等到晚上……” 宋佩妮又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娇妩地笑笑说: “我既然答应了你,绝不会赖掉的。现在你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反正有项小姐陪着你,也不会寂寞的。等晚上你再来,我们把那家伙的尸体处理之后,无论你要怎样,我都让你满意,绝不使你失望,好吗?” 叶雄无可奈何地苦笑说: “不好又怎样呢?我总不能像那家伙一样,跟你来个霸王硬上弓呀!” 宋佩妮窘然一笑说: “那就索然无味,毫无气氛,更谈不上情趣了。” 叶雄终于放开她,正色说: “现在我问你一件事,如果我们合作,你准备怎样对付石万山?” 宋佩妮毫不犹豫地说: “别的我一概不管,只要能亲手把他杀死,最低限度也要亲眼看着他死!” 叶雄似乎极有把握地说: “好!我们一言为定!” “不!”宋佩妮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一吻为定!”随即,她把脸一仰,星目微闭,朱唇半关,摆出付撩人心弦,等待对方热吻的姿式。 但是,叶雄并没有吻她,当她等了片刻,仍然未见动静,诧然睁眼一看,他早已不在房里了…… 第十章 逆转 在甘瘤子方面,是采用了汪一明的“离间计”,逼使苏凯莉借故到石万山那里去一趟,暗将那封假信留在大厅,以为只要被任何人发现,就会呈给石大爷的。 这样一来,石万山必然骤下毒手,将叶雄置于死地,他们岂不是借力杀人,除了心腹之患? 但是,他们再也不会想到,偏偏这封信落在了宋佩妮的手里,使汪一明枉费一番心机! 现在他们已一切部署就绪,举兵待发,静候着事态的发展,和时机的到来…… 汪一明的这一计,原以为是十拿九稳的,只要石万山把叶雄误认为是甘瘤子派去卧底的。一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干掉,便铸成大错,不可能再获得海盗的支援。那么,甘瘤子这边至少解除了内忧外患,背腹受敌的威胁,不必担心对方里应外合,发动夹攻了。 同时,石万山一旦获悉甘瘤子将要有所行动,势先发制人,立即不顾一切地倾巢来犯。这就是甘瘤子等待的机会,因为他已精选了一批手下,由罗九带着,从昨夜逃出的那条峡谷进入山里,先埋伏了一支奇兵。只等石万山的人马一出动,山中人手空虚,他们便趁机直捣黄龙,攻占老家伙的大本营,夺取军火。 而甘瘤子的人马,又分成了几批,一批严阵以待,准备给石万山迎头痛击。另外的几批则化整为零,散布在山区的附近,伺机接应罗九,里应外合,突破重重关卡,截断老家伙的退路,使他顾彼失此,陷于进退维谷的绝境。 这一切的安排,确实够得上周密。但是,他们却百密一疏,没有料到假信会落在宋佩妮的手里! 如果是任何人发现,必然会立刻报告石万山,偏偏这女人和石大爷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真巴不得有人对付老家伙,使他死无葬身之地,哪会把这封信交出来,而使叶雄遭他的毒手呢? 原因是她把叶雄看做确是甘瘤子派去的,岛上只有这两方面的势力,除了甘瘤子,再没有其他的人能跟石万山力拼。假如由她暗助叶雄,对甘瘤子方面自然有利,否则真拼起来,老家伙势力雄厚,说不定还把对方打垮了呢! 宋佩妮的报仇心切,她只求能置石万山于死地,而不计一切后果,一切手段,甚至不选择对象是谁。反正一句活,只要能报仇,她是一切在所不惜的。 暴风雨前的一刹那,一切显得特别的宁静…… 但这平静只是表面的,骨子里谁也没安好心。甘瘤子这边固然已经遣兵调将,把全部的人马都披挂上阵,部署就绪。石万山方面当真就毫无动静,在这生死关头,还不知死活地搂着女人睡觉,高枕无忧? 其实不然,老家伙比谁都厉害,连宋佩妮跟他是夫妻,尽管是同床异梦,毕竟有这么个名分。却不知道他在昨夜里,已经发号施令,有了准备。 原来他在房里,藏有一具军用无线电对讲话机,在罗九脱身逃走后,他一方面授意叶雄去试探宋佩妮,一方面便直接传令给负责把守几道关卡的孟超。 命令中特别关照,要加强各关卡的戒备,以防甘瘤子来犯。同时派人出海,设法跟那海盗头子取得联系,查明叶雄的来龙去脉。 由此可见,叶雄猜的果然不错,石万山对他的热情款待,不过是在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以便暗地里遣人去查出他的身份。老家伙精得很,向来不见兔子不撤鹰,绝不会轻易上当的哦! 孟超在接获石万山的密令后,立即选派两名精干的手下,乘他们藏在海边岩洞里,唯一的一艘双马达小木船,连夜出海去办事。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着…… 石万山终于升帐了,他今天起身似乎较早,平时不到日过三竿,太阳晒上了床,他是绝不起来的。 苏凯莉昨晚送来的女郎,早就醒了,可是一看那四名土女,两个玉体横陈地睡在地上,另外两个则把守在门口和窗前,毫不松懈地戒备着。 她既然不敢惊动石万山,又不能起身,索性只有装睡,尽管睡不着,也得躺在被窝里! 石万山醒来,睁眼一看,身边的“睡美人”似乎睡得正甜。老家伙精力旺盛,居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捧起她的脸来一阵狂吻。 那女郎佯作忽然惊醒,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 “嗯,石大爷……” 石万山欲火大炽,狠狠地狂吻了她一阵,忽说: “妈的!你这娘们够劲儿,留在山里做我的小老婆吧,我石大爷绝不会亏待你!” “这怎么成呀?”那女郎娇声说:“我是苏小姐从金大妈手头上花钱买来的……” 石万山大笑说: “那没问题,别说我还付得起你的身价,就是一个钱不给,只要我石大爷开出了口,还怕姓苏的娘们不答应?她连巴结还来不及哩!但我要知道,你自己愿不愿意?” 那女郎受宠若惊地说: “只要石大爷不嫌我的出身低贱,能够让我留在这里侍候您,我还有什么愿不愿的,可是……” 石万山急问: “你还顾虑什么?” 那女郎叹了口气说: “石大爷肯收留我,总比在苏小姐那里,任何人花钱都能玩强上千倍,我要连这点好歹都分不出,那不是自己作贱,可是,我怕石大太不会答应……” 石万山不禁狂笑一声,说: “你这真是多此一虑,担心担到外国去了!这些年来,苏小姐那里的妞儿,实在是没一个我看得上眼的,否则我就是娶上十个八个小老婆,谁敢放个屁?” 那女郎大喜过望,欣然急问: “真的?” 石万山正色说: “我怎么会骗你,不信我们马上去当着她的面,就说我决定收你做小老婆了,看她敢不敢说个不字!” 那女郎喜不自胜,忙以一个火辣辣的热吻,表示出她内心的感激之情。 石万山为了表现他的权威,立即搂着那女郎起身,嘱她穿上衣服,自己也把衣服穿上,带着她去见宋佩妮。 由四名女枪手簇拥着,他们浩浩荡荡地,直接来到了宋佩妮的卧房。 宋佩妮不在房里,她已洗完了澡,不知上哪里去了,正由一名大汉在独自收拾。 这大汉无意间,发现床边的地上,遗留着一封信,刚拾起来,还没来得及看,石万山他们已走了进来。 他犹未及将信收起,已被石万山一眼瞥见,不禁厉声喝问: “你手里拿的什么?” 大汉暗自一惊,连忙双手将信交上,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我刚在地上检到的,大概是太太……” 石万山接过信,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又惊又怒,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 “好小子!” 但他不明白,这封信是甘瘤子给叶雄的,是什么人混进山里来传递,又怎会发现在宋佩妮的卧房里呢? 他哪会想到,这封信原是宋佩妮藏在自己胸罩里的,认为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料那大汉偷听了她和叶雄的活,便跟进来强行非礼,当他形同疯狂,扯掉她胸罩时,信就落在了地上。 事后宋佩妮洗完澡,匆匆换了一身衣服出房,由于心烦意乱,竟然忘了那封信的事,以至被收拾房间的大汉发现。 石万山终于看到了这封信,他盛怒之下,必须立即查明两件事。第一,是这封信是谁送上山来的?第二,这信怎么会遗落在宋佩妮的卧房里? 至于叶雄,由这封信已足证明,他是甘瘤子方面派未的! 但当着那大汉的面,石万山不便发作,强自忍了一忍,不动声色地问: “太太上哪里去了?” 那大汉回答说: “太太刚出房,吩咐我来收拾……” 话犹未了,宋佩妮已神色张皇地,匆匆闯了进来。 她一看石万山在房里,不由地暗吃一惊,怔怔地站在了房门口,呆住了! 石万山把拿着信的手向后一背,吩咐那大汉退出房去,然后才冷声说: “你匆匆忙忙的,究竟在忙什么?” “我……”宋佩妮呐呐地回答不出,眼光却在向地上乱扫,显然她已惊觉那封信不见了。 石万山嘿然冷笑一声,突然把手向前一伸,说: “是找这个吗?” 宋佩妮乍见那封信,赫然在石万山的手上,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几乎昏了过去! 石万山声色俱厉地喝问: “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 宋佩妮情急生智,灵机一动,说: “是姓苏的女人,故意留在大厅,让我发现的!” “哦?”石万山诧然问:“她早上来过了?” 宋佩妮力持镇定说: “她来根本没有事,故意留下这封信就走了……” 石万山怒问: “你为什么不立刻去告诉我?” 宋佩妮振振有词地说: “本来我一捡到这封信,就准备拿去交给你的,可是你没起身,怕把你惊醒了挨骂,所以打算等你起来了再说。谁知刚才我洗完澡,匆匆忙忙换了衣服出房,才发觉信掉在房里了,马上赶回来找……” 石万山“嗯”了一声,遂问: “信的内容,你已经知道了?” 宋佩妮点点头说: “看过了,不过我认为这封信有问题,可能是假造的!” “哦?”石万山诧异地问:“你根据什么判断?” 宋佩妮强自一笑说: “这分明是甘瘤子用的诡计,想下姓叶的烂药,让你看到这封信,以为他真是他们派来卧底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干掉。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可能再获得外力支持,同时,如果姓苏的女人是专程送信来的话,信不交在姓叶的手里,她绝不会那么大意,把信掉落在大厅就走了。根据这两点,我认为这封信准是甘瘤子用的离间计!” 石万山暗自点了下头,说: “这么说,姓叶的根本还没看到这封信?” “当然!”宋佩妮肯定地说:“姓苏的女人走了以后,他都还没起来,而且这么重要的信,假如他看过了,一定立刻撕掉。还会故意留着,掉在大厅里,或者被我们搜出来?” 石万山沉思了片刻,说: “不错,这封信是姓罗的小子逃回去以后才写的,昨夜没有人来过,如果早上姓苏的娘们来过,就准是她带来的了。我必须立刻查明,她来这里以后,见过姓叶的小子没有!” 宋佩妮忙说: “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中了甘瘤子的阴谋诡计哦!” 石万山说声: “我知道!”便满面怒容地向外走。 那个想做他小老婆的女郎,忽然娇声说: “石大爷,您不是……” 石万山气昏了头,根本已把这回事忘记,被她一提醒,才收起怒容,笑笑说: “哦,我倒忘了,太太,这娘们很对我胃口,我准备留下她,做个姨太太,你看怎么样?” 宋佩妮是绝不会争宠的,但她却故意酸溜溜地说: “既然你喜欢她,就把她留下,又何必问我呢?” 石万山哈哈大笑说: “太太,你千万别吃醋呀!其实把她留下,你也多个伴儿,不是很好吗?” 宋佩妮把嘴一噘,说: “真难得,你居然还想到替我找个伴儿,我还以为你从不关心我的死活呢!” 石万山顿时得意忘形起来,上前把她往怀里一搂,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笑问: “你不反对我留下她吧?” 宋佩妮做作了一番,终于嫣然一笑,说: “只要你身体吃得消,你娶十个八个更好,让我也落得清闲几天,减轻些‘负担’呀!” 石万山听在耳里,乐在心中,又把那女郎拉过来,拥在怀里,乐不可支地大笑说: “这多好!左拥右抱,一边是娇妻,一边是美妾,谁能有这样的艳福哦!” 宋佩妮看他这一乐,才算放了心,趁机问: “这封信的事,你打算怎样处理?” 石万山想了想,恨声说: “哼!甘瘤子既然来这一手,我自有道理!” 他既是有了决定,而不当即说明,宋佩妮自然不便打破砂锅问到底,非问个一明二白不可。 于是,石万山把那女郎留在屋里,带着四名寸步不离的女枪手,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宋佩妮这才松了口气,幸而她能够极力保持镇定,随机应变得宜,未曾因为一时疏忽,失落了那封信,而露出马脚来。纵然侥幸瞒过了石万山,想想刚才的情形,她不禁犹有余悸,心里猛跳不已! 其实,老奸巨猾的石万山,比谁都厉害,他带着四名女枪手到大厅,立即吩咐一名大汉,去把叶雄找来。 叶雄奉召而至,石万山居然不动声色,非常客气地招呼他坐下,才笑问: “叶老弟,那妞儿还不错吧?” 叶雄哂然一笑说: “确实不赖!既年轻,又漂亮,而且还是原封货呢!” 石万山笑笑说: “大概叶老弟很对胃口,让她给迷住了,而把我请你办的事丢在脑后了吧?” “你请我办的事?”叶雄被他突如其来地一问,一时确是记不起来,这老家伙所托何事。 只见石万山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说的没错吧?老弟早已忘了个一干二净!” 叶雄想了想,忽问: “是不是关于你太太……” “对呀!”石万山说:“我不是要你去试探她,你试探了没有?” 叶雄一本正经,若有其事地说: “石大爷,幸亏我一向做事比较慎重,没有太冒失。否则不要等今天,昨夜石太太就会要你赶我走啦!” “哦?怎么回事?”石万山问。 叶雄似乎颇有撒谎的天才,他表情逼真地说: “昨夜我离开这里,回到屋里去,走到门口,正好听见石太太在里面关照妞儿,要她好好招待我,我就咳了一声走进去,故意说:‘石太太,你的心肠真好,居然替自己丈夫找了女人回来玩,真够大方,难道你心里不吃醋?’……” 石万山急问: “她怎么说?” 叶雄接下去说: “石太太笑而不答,我趁机又说:‘石太太,今晚你一个人独守空房,不觉得寂寞?’,石太大马上把脸一沉,叫我说话有点分寸,否则她就去告诉你,要你请我滚蛋!我一看情形不对,上来就碰了个大钉子,哪还敢再继续试探,还没等我来得及道歉,她就气冲冲地走了,我还以为她当真会去告诉你呢……” 石万山不置可否地笑笑,忽然掏出那封信来,递给他说: “她昨夜虽然没去告诉我,可是,刚才她却把这封信交给我,说是在你屋里无意间发现的呢!” 叶雄乍见那封信,不需要看,已知道内容了。顿时暗吃一惊,急忙把信接过来,佯作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其实心里却在暗觉诧然,不知宋佩妮怎会把信交给了石万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看完信,他故作惊诧说: “这,这从哪里说起呀!石大爷,你会相信我是甘瘤子派来的?” 石万山冷声说: “我要相信,何必把信拿给你看,干脆一枪把你干掉不就结啦!” 叶雄毅然说: “真金不怕火炼,我究竟是谁派来的,石大爷不妨派人去调查!” “根本不必多此一举!”石万山说:“你要真是甘瘤子的人,他还会要姓苏的娘们骗你到山洞里去,见那个冒充我的家伙。由此可见,这封信是甘瘤子用的离间计,想借刀杀人,利用我把老弟置于死地。可是他们把我估计得太低了,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程度!” 叶雄趁机奉承说: “石大爷不愧是明察秋毫,否则就中了他们的诡计。我死不足惜,可是这样一来,石大爷就无法跟咱们仇老大合作,坐失消灭甘瘤子的大好机会,那才可惜呢!” 石万山笑笑说: “老弟,我相信这封信,绝不可能是你失落的。但我太太又怎会在你屋里发现,该不会是她……” 叶雄一时也莫名其妙,宋佩妮怎会出尔反尔,口是心非,既要利用他报仇,又背地里放他的冷箭,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我想石太太不会吧?……”他说。 石万山两眼逼视着他说: “那么,只有那妞儿可疑了,会不会是昨晚,姓苏的女人送她来的时候,她身上早已带着这封信……” 叶雄不知他是故意问的,断然说: “绝不可能是她,因为信上明明说,是我暗助那姓罗的逃走。换句话说,这封信是他逃回去之后,甘瘤子才写的,而项小姐却是在他脱身前就来了。” 石万山老谋深算地说: “甘瘤子聪明就聪明在这里,他故意在信的一开头,就说明罗九是你暗助脱身的。一则使我以为你是他的人,一则不至于怀疑那妞儿。可是他犯了个大错,就算你老弟是他派来的,暗助姓罗的小子逃走,尽可等你回去以后,再论功行赏,何必在信上大提一笔?” 叶雄不置可否地问: “这么说,石大爷认为信确实是项小姐事先就带在身上了?” 石万山狞笑说: “这有什么不可以,甘瘤子可能早已买通了我这里的人,有把握一定能助那小子逃走。所以事先在信上就写明他已安然脱身,使我们不至怀疑那姓项的妞儿哦!” 叶雄却不以为然地说: “我认为信上之所以提到姓罗的,并不一定是他犯的错。照一般常情判断,他虽然脱了身,石大爷这里重重关卡,戒备森严,他并不一定能安然逃回去。如果我真是甘瘤子方面派来的,在信里告诉我一声,他已经逃回,这也是应该的。但我并不是甘瘤子的人,那么这用意就明显了,他们是在整我的冤枉,而不是怕你怀疑项小姐。” 石万山突然把脸一沉,阴森森地说: “现在只有两个人可疑,如果信不是那妞儿事先带在身边,故意把它失落,好让它落到我手里,就是我太太跟甘瘤子在暗中勾结了!” 叶雄诧然说: “石太太会跟甘瘤子勾结?这,这怎么可能……” 石万山嘿然冷笑说: “这个不难水落石出,只要把我太太和那妞儿身上用点手段,不怕她们不说实话!” 叶雄惊问: “石大爷的意思,是准备用刑?” 石万山冷酷无情地说: “老弟,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石某人的手段吧?今天机会难得,老弟可以开开眼界,见识见识!哈哈……” 说完,他发出了一阵令人心惊肉跳的狂笑! 第十一章 神枪 石万山是说做就做的,立即吩咐手下,把项梅英带到大厅去,并且通知宋佩妮也到场。 宋佩妮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匆匆赶到大厅一看,项梅英已被剥了个精光,赤裸裸的捆在柱子上。 山里的全部人手,都集合在大厅,如临大敌地严密戒备着。而石万山却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跟一脸莫可奈何的叶雄,谈笑自若呢! 宋佩妮见状大吃一惊,上前急问: “怎么回事?” 石万山不动声色,用手拍拍沙发说: “坐!坐在这里,让我们一起欣赏!” 宋佩妮不敢违命,暗向叶雄瞥了一眼,只好在石万山身边惶惑不安地坐下。 石万山把她往怀里一搂,这才下令: “开始!” 叶雄不便阻止,只见一名土女,捧来满满一盘小酒杯。走到木柱前,取了三只,分别置于项梅英的头上和两肩。 项梅英被捆得全身不能动弹,连头部也不能动,所以酒杯才能放稳,不至掉落下来。 那土女刚一退开,便见另一土女拔枪快如闪电,砰砰砰!一连三枪,便对项梅英头上和两肩的酒杯,全部击中,三只酒杯顿时被击了个粉碎! 这真是别开生面的酷刑,子弹虽未击在项梅英身上,但酒杯被击碎的爆破力相当大。碎玻璃刺划过她那一丝不挂的赤裸肌肤,马上就血丝条条,看得在场的人心惊肉跳,尤其是宋佩妮,简直不忍目睹。 那土女露了这一手又快又准的枪法,脸上毫无表情,仍然站在那里待命。 石万山却是无动于衷,这时候才言归正传,向捆在柱子上,吓得魂不附体的项梅英喝问: “小妞儿,你要想避免皮肉受苦,最好说实话是不是甘瘤子派你来的?” 项梅英已顾不得两肩的痛苦了,头上尚好,由于有头发护着,否则早已头破血流。她恨声说: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甘瘤子,是那个女人送我来的!” 石万山嘿然冷笑说: “好!你既然不说实话,我们就慢慢蘑菇吧,反正有的是时间!” 说罢,一使眼色,捧着盘子的土女,便又取了三只酒杯,像刚才一样,分置在她的头上和两肩。 刚才项梅英糊里糊涂地被捆在柱子上,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已明白石万山是在用刑逼供。这种别出心裁的怪主意,对她肉体上的伤害并不算大,可是对心理上的威胁,却是无与伦比的。试想,万一那土女失手,子弹岂不是射在了她身上? 所以这回当土女将杯子一放在她头上,她就吓得赶紧双目紧闭,索性连看也不敢看。 她的眼睛刚闭上,另一土女便又大显身手,拔枪快如闪电地连发三枪,果然弹无虚发,对三只酒杯击成粉碎! 这次也不过是皮破血流,对她没有太大的伤害。可是看在宋佩妮的眼里,真是触目心惊,比自己身受其苦犹甚。 石万山看项梅英仍然守口如瓶,不禁勃然大怒,立即下令那名枪法如神的土女: “你先来个反身快枪,她要再不说实话,就表演你的拿手好戏——盲目射击!” 于是,捧着盘子的土女,又在项梅英的头上和两肩,置放了三只酒杯。 那土女便从斜挂在腰问的弹袋上;取下六颗子弹,以迅速而熟稔的动作,一一装进“左轮”的弹轮。 然后,她将枪插回枪套,背向着项梅英突然一回身,几乎在同时,已拔枪连射,击中了目标,将三只酒杯击得粉碎。 在场的那班大汉,看得又惊又佩,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 “好!……” 这种表演实在够刺激,而且项梅英的身上一丝不挂,全部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使他们趁机大饱眼福,比看夜总会的表演还精彩,过瘾! 可是,宋佩妮却如坐针毡,被石万山搂在怀里,简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既不敢为项梅英求情,又无法阻止,直急得她心毛火辣,欲哭无泪。 叶雄坐在那里,心里何尝好受,他倒不担心这土女会失手,因为他自己也是位神射的快枪手。只看土女的拔枪动作,和射击的准头,就知道她是经过严格训练,而且下过一番功夫的,绝对万无一失。 他此刻所担心的,是一个少女承受惊恐的极限究竟有多大。万一超出了这个限度,使项梅英承受不起,而在昏乱的意识下,承认了一切。那么包括宋佩妮和他,势必遭受同一命运,被石万山骤下毒手,置他们于死地了。 幸而项梅英此来是矢志报仇的,她宁死也不会招认出来,以免宋佩妮同遭毒手,那就永远无法报那血海深仇了。同时她知道,纵然自己今天死在那土女的枪下,宋佩妮也绝不会放弃报仇。而且加上她一条命,宋佩妮的报仇心会更切,终必达到目的,使她死能瞑目的! 由于这种意念,产生了无比的力量和勇气,使她决定咬紧牙关,任凭石万山使出什么残酷手段,她也绝不说出一个字来。 于是,那土女在石万山的示意下,开始表演她的拿手好戏了。 所谓的“盲目射击”,便是由那土女在项梅英面前,距离大约四五码站定,先精确地估计了一番目标的位置,然后以一块黑中蒙住眼睛,再拔枪发射。 尽管叶雄自负枪法如神,但蒙上了眼睛,连他也不敢说有绝对把握,能够百发百中。只要稍有偏差,就不是闹着玩的啦! 这时候,整个大厅突然静肃下来,变得鸦雀无声,使气氛相当的紧张起来。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仿佛在欣赏一场惊险无比的表演。 突然,那土女拔枪就射,砰砰砰!一连三响,子弹疾射而出,丝毫不偏不差,正中目标! “好!”大汉们顿时齐声喝彩,爆出了一片欢呼。 叶雄虽是极力保持镇定,心里却替项梅英捏了一大把冷汗,抬眼向她看去,只见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全身不住地在颤抖。 不料被石万山搂在怀里的宋佩妮,竟然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石万山无动于衷,把她从怀里推开,先吩咐手下去弄杯酒和湿毛巾来,然后向叶雄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弟,你觉得这场表演如何?” 叶雄强自一笑说: “精彩!我总算不虚此行,开了次眼界……” 石万山狞笑说: “老弟过奖了!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登大雅之堂。常言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据说贵当家的仇老大,也是精于此道,久负盛名的神枪手。大概老弟也不含糊,能不能露一手让大家见识见识?” “这……”叶雄暗自一惊,力持镇定说:“石大爷,我倒不在乎当众出丑,而是怕万一失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石万山哈哈大笑说: “老弟不必谦虚,就凭你这句话,已经表示你是精于此道的大行家哦!” 他可不管叶雄同不同意,完全是独断独行的作风。竟然吩咐手下,将柱子上的项梅英放了下来,拖到一旁去。 叶雄尚不明白他的意图,老家伙忽然指着昏迷未醒的宋佩妮,向手下发出命令: “把她捆上去!” “是!”立即走上来两个大汉,架起宋佩妮,拖向木柱去。 叶雄不禁惊诧说: “石大爷,你怎么把石太太……” 石万山嘿然冷笑说: “老弟,那封信是她交给我的,现在这妞儿已用过刑,但她什么也没招认,大概是真的跟这码事无关了。那么只剩下了我太太嫌疑最重,由老弟来逼她说明真相,岂不是最适当的安排吗?哈哈……” “这……”叶雄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向木柱上看去,宋佩妮已被捆起,正由一名大汉用湿毛巾在她额上轻拭着,另一大汉则将一小杯酒,向她中口慢慢地灌。 宋佩妮终于悠悠苏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竟被捆在了木柱上,不由地大吃一惊,怒问: “这是干什么?” 石万山狞笑说: “太太,这位叶老弟也想露两手,让我们开开眼界。临时要你帮个忙,充当助手,你总不好意思拒绝吧?” 宋佩妮气得浑身发抖,铁青着脸说: “放屁!我凭什么当他的助手,还不快放开我!” 石万山故意向叶雄使了个眼色,笑问: “老弟,我太太不愿合作,你看怎么办?” 叶雄一时无计可施,只得起身走上前,冷声说: “石太太,请问那封甘瘤子假遗的信,是你交给石大爷的吗?” 宋佩妮怔了怔,这时候她无法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说: “不错,是我在你屋里发现,就拿去交给他的,怎么样?” 叶雄冷冷地说: “幸好石大爷明察秋毫,识破这是甘瘤子用的诡计,不然我就惨啦!所以希望石太太说实话,那封信究竟怎么会到你手上的?” “你要我说实话?”宋佩妮愤然怒问。 叶雄故意走近她,趁机暗使了个眼色,说: “石太太,你我无冤无仇,大概不至于用那借刀杀人的诡计吧?不过石太爷却要查明,那封信……” 没等他说完,宋佩妮已怒不可遏地说: “还要查什么?他早已经知道,信是姓苏的女人带来,存心留在这里,好让人发现的。刚才我还劝他不要意气用事,中了甘瘤子的离间计呢!” “哦?”叶雄颇觉诧然,回头向石万山问:“石大爷,你已经早知道了?” 石万山顿时面红耳赤,不禁恼羞成怒说: “哼!你别听她的鬼话,她要真怕我中计,就不会把信交给我了。分明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希望我一气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你干掉,那才称心呢!” 宋佩妮把心一横,恨声说: “石万山,我知道你是看中了姓苏的女人送来的那个妞儿,准备把她留下。怕我不愿意,所以想借这莫须有的罪名,把我这眼中钉拔除,好让她取代我的地位,是不是?” 石万山似乎被她一语道破,突然纵声狂笑说: “我石大爷只要高兴,爱把谁留下,就把谁留下,还管你他妈的愿不愿意?老实说吧,昨夜暗助罗九那小子逃走,我怀疑就是你干的好事!” “什么?我干的?……”宋佩妮毕竟有些作贼心虚,脸色不由地大变。 石万山阴沉沉地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姓苏的娘们在岛上还想混下去,大大地捞些油水,她绝不敢帮助甘瘤子来对付我。而你却一口咬定,信是她带来,故意留在这里的。由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你是做贼心虚,让她来替你背黑锅,实际上跟甘瘤子勾结的,就是你自己!” 宋佩妮惊怒交加说: “你,你简直是在含血喷人!我们可以把甘瘤子找来,大家当面对质……” 石万山狞声说: “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甘瘤子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嘿嘿,我看还是由叶老弟来露两手,也许你才会说实话呢!” 说罢,他一使眼色,便见一名土女,拔出手枪,抛掷给叶雄。 叶雄一抄手,接住了那支左轮手枪。 这时他握枪在手,突然有个意念,可以把那四名土女全部解决。剩下的两发子弹,用来制住石万山,只要老家伙被制住他的手下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样一来,充其量不过是挟持住石万山,使宋佩妮和项梅英脱身,逃出老家伙的魔掌,甚至于让她们趁机报了不共戴天之仇。 但叶雄此来目的,并不是对付一个石万山,而是…… 念犹未了,已听石万山喝问: “老弟,怎么还不动手?” 叶雄微微一怔,当机立断,决定暂不采取这冒险的行动,以免万一弄巧成拙,一个棋子下错,落个满盘皆输,岂不是小不忍而乱了大谋? 于是,他执枪在手,将弹轮推得的溜溜一转,完全是职业枪手的手法。 当土女将三只酒杯,置于无法抗拒的宋佩妮,头上和两肩后,叶雄说声: “献丑了!” 举枪连发,三枪均命中目标,将酒杯悉数击成粉碎,但宋佩妮的肩上,居然未被碎玻璃所伤! 大汉们并不捧场,喝彩的只有石万山一个: “好!老弟果然有一手!” 叶雄虚怀若谷地笑笑说: “现丑现丑,我跟石大爷的这几位女神枪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宋佩妮身历其境,反而比较镇定,不像在一旁看着项梅英那样的心惊肉跳。 “姓叶的!”她不屑地说:“你有这一手枪法,石大爷一定会重用你的,我看你干脆也表演一下‘盲目射击’吧!” 叶雄忙说: “石太太,你千万别整我冤枉,刚才完全是侥幸,蒙上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失手,我可赔不起人命……” 宋佩妮狠狠地瞪了石万山一眼,恨声说: “你不用担心,如果真能失手把我一枪打死,那才称我们石大爷的心呢!” 叶雄在这一刹那之间,突然作了决定,便向石万山笑问: “石大爷!是否还要看我继续现丑?” 石万山冷酷地笑了笑说: “老弟有什么绝招,何不尽量施展出来,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多些见识呀!” 叶雄当机立断地说: “刚才石大爷的女枪手,已经表演过‘盲目射击’了,我不必再东施效颦。不过,我想试试双枪齐发,你看如何?” 石万山不疑有他,当即表示同意。但是,当叶雄过去向一名土女借用手枪时,他却忽然有所警觉,大声阻止说: “老弟,你这不是等于在缴她们的械吗?” 叶雄没想到老家伙非常机警,似已识破他的企图,只得强自一笑说: “我倒没这个意思,只不过是我用‘左轮’比较得心应手些,而这里只有她们佩带着‘左轮’……” 这倒是事实,在场的一二十名大汉,腰问插的全部都是点四五口径的“曲尺”,或者老式的“盒子炮”。唯有四名土女佩挂的是“左轮”,显然叶雄对他们身上的武器,早就暗中注意了。 但石万山却冷声说: “就凭老弟刚才露的一手,我看并不一定非‘左轮’不可,任何枪都能得心应手吧?” 叶雄怕老家伙起疑,不便再坚持,于是晒然一笑说: “既然石大爷……” 话犹未了,忽见一名大汉闯了进来,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恭然向石万山报告: “石大爷,那个叫小肉弹的女人来了……” “哦?”石万山急问:“人在哪里?” 那大汉回答说: “孟大哥在问她话,马上就……” 正说之间,肩头上绑着布带的孟超,已扶着黄玉凤走进大厅。 只见她狼狈不堪,全身几乎什么也没穿,仅用一片撕破的“纱龙”,围系在腰间,遮掩着下体。而上身则是赤裸裸的,双峰却又红又肿,似被火灼过,已开始溃烂! 石万山见状,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惊诧地问: “小肉弹,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黄玉凤早已支持不住,幸而由孟超扶着,才不致摔倒。她见了石万山,竟似见了亲人般地,突然委屈地痛哭失声起来。 孟超已问明了原由,即说: “刚才我已经问过她了,昨晚甘瘤子带了大批人马到姓苏的女人那里去,疑心这位叶朋友来找石大爷,是她放的风,用毒刑逼问了她半天……” 黄玉凤猛一抬头,泣不成声地说: “我什么也没承认!……甘老大本来把我交给姓汪的,打算把我置于死地。幸亏罗九逃了回去,他们忙着跟他问话,我才趁他们不备,溜了出来,躲在山里躲了整整一夜……” 孟超接下去说: “她说昨夜本来想逃上山来的,可是发现附近有甘瘤子的人活动,怕被他们撞上,只得等天亮了,才绕了不少路逃来这里。” 石万山对她的伤势并不关心,听说附近有甘瘤子的人活动,顿时惊怒交加地问: “甘瘤子的人有多少?” 黄玉凤茫然说: “天太黑,人数看不清……” 石万山冷冷地问: “既然看不清,你怎么知道是甘瘤子的人?” 黄玉凤非常肯定地说: “一定是甘瘤子的人,不然用不着那么鬼鬼祟祟的。并且他们用刑逼问我过后,把我拖过一边去,当时好像已经把我忘了,只顾着问罗九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怎么说?”石万山急问。 黄玉凤尚未开口,宋佩妮的脸色已大变,幸好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小肉弹身上,连站在她面前的叶雄,也没有发觉她作贼心虚的紧张神情。 “他说……”黄玉凤想了想,说:“他说他是自己设法逃回去的,本来打算把您这里闹个天翻地覆,正好偷听到您跟什么人在商量,要跟什么海盗联手去对付他们,他才急着赶回去向甘瘤子报告的……” “石大爷……” 叶雄刚要说什么,但石万山却置之不理,径向黄玉凤问: “他有没有提到,是怎么从我这里逃出山去的?” 黄玉风回答说: “他说山后面有条峡谷,他就是从峡谷逃到海边,然后沿着海边逃回甘瘤子那里……” “哦?……”石万山诧异地暗自一惊,眼光扫向了绑在柱子上的宋佩妮,使她不由地赶快把头低下。 黄玉凤接着说: “后来他们商量了一阵,就逼苏小姐带一封什么信上山来,当时她坚持不肯。我趁着他们在威胁她,没有留意我,才有机会从酒吧后面溜出去,不顾一切地逃到山里躲起来……” “嗯!……”石万山陷入了沉思。 叶雄趁机上前说: “石大爷,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明白了,那小子是自己逃走的。而那封假信,又是甘瘤子逼那女人带上山来的,根本与石太太和项小姐无关。我们庸人自扰了半天,也该到此为止,收场了吧?” 石万山听了黄玉凤的这番话,虽然暗觉自己太冲动,没把事情弄清楚,就任性胡来一通,未免太沉不住气。可是当着这许多手下的面前,他怎么能承认错误,落个让人背后议论的话柄? 沉思之下,他终于阴沉沉地说: “小肉弹虽是得了我的好处,一直向着我,可是这次的话,我不能完全听信,必须……” 黄玉凤不禁情急地说: “石大爷,要不是我昨天放风,告诉您有个姓叶的来找您接洽生意,让甘瘤子骗去了,他们怎么会对我下此毒手?您不看别的,就看我的xx头让他们用烟头烧成这样,还不相信我的话吗?” 石万山纵然是铁石心肠,看了她那焦烂的双峰,也有些惨不忍睹。当时他虽不在场,就凭想象,也不难想象得出那种痛彻心肺的滋味了。 但他仍然怀疑,这可能是个“苦肉计”,因为老家伙生性多疑,怕中了甘瘤子的诡计,于是冷声说: “小肉弹,我石大爷待你不薄,每次送消息来,我没有一次让你空手回去过,所以我相信你不至于是墙头草,两面倒,并且我也相信你不敢!不过,我得问你,他们既然疑心是你向我放的风,能不逼问出真相,就放你过门,甚至于让你有机会逃命,而不派人追杀你?” 黄玉凤痛声说: “石大爷,反正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信不信在您,当时确实是正好罗九去了,他们只顾着问他逃出的经过,后来又逼苏小姐带信上山,根本把我忘在了一边,我才趁机逃命的。等我逃进了山里,不久就发现他们的人出动,不知道是追我,还是于别的,吓得我动都不敢动。既怕被他们撞上,又怕天黑摸不清方向,一直等到天亮,发觉那些人还在附近活动,我才鼓起勇气,绕路摸上山来……石大爷,我的话到此为止,您如果怀疑我说的话不可靠,那您就跟他们一样,对我用毒刑吧!”说到这里,她又伤心欲绝地痛哭起来。 石万山再也无法不相信了,终于点点头说: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了!” 叶雄立即说: “石大爷,既然你已经相信她的话,那么石太太和项小姐都是无辜的了,是否……” 石万山已明白,他是在为她们请命,犹豫了一下说: “看在你老弟的份上,我暂且放她们一马。不过,在我跟甘瘤子的事还没告一段落之前,她们得好好替我在屋里待着,没有我的许可,要是擅自走出来一步,我就格杀勿论!” 叶雄不便得寸进尺,再作进一步的要求,只得勉强笑笑说: “石大爷的决定,确实是明智之举……” 石万山对他的恭维,一笑置之,当即吩咐手下,将宋佩妮从柱上放下。连同项梅英,一起带到她的卧房去软禁起来,并且指派几名大汉看守,最后特别关照他们: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她们如果擅自走出房间一步,你们就格杀勿论,不必客气!” “是!”大汉们齐声恭应,押着宋佩妮和项梅英,走出了大厅。 叶雄眼看她们保住了性命,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故意一本正经地,把眉一皱,说: “石大爷,照这位小姐所说的,甘瘤子的人已在附近出现,我看他们准是在蠢蠢欲动,企图先发制人,攻我们个措手不及哦!” 石万山自负地狂笑说: “他有种就不妨来碰碰看,凭他甘瘤子,就是手下有千军万马,能闯得过我一道关卡,我石万山就把这里的一切,双手拱让给他!” “石大爷!”孟超急说:“山上的几道关卡,不是我夸口,我敢拍胸脯完全负责!不过罗九那小子说他是从山后的峡谷逃走的,这倒必须注意,他既然能去,自然能来,这方面我们不得不加强防守啊!” 石万山居然毫不在乎地说: “这个不须你说,我早已想到了!那小子所说的峡谷,我非常清楚,下去还比较容易,只要小心些,可以通到海边。我之所以一直没把它封死,是怕万一有那么一天,可以替自己留条退身之路,以免被困死在山上。想不到竟会让他发现,利用它逃走了。可是要想从海边,由峡谷上山,那可并不容易。只要几支枪对着谷口,那就万无一失,保险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哈哈……” 孟超不禁转忧为喜,振奋说: “那么我们马上调派一批人去把守,就等他们来送死啦!” 石万山有恃无恐地说: “别这么沉不住气,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放心好了,据我的估计,在天黑以前,甘瘤子是绝不敢轻举妄动的。我们不妨周详地计划一下,好来个一网打尽哦!哈哈!……” 说完,他又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这笑声仿佛他已胜利在握似的。 孟超附和地笑了起来,叶雄也跟着笑了,但他并不是为石万山的胜利在望而笑,而是…… 第十二章 香消玉殒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石万山果然料事如神,在天黑之前,甘瘤子方面始终毫无动静。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宁静,实际上甘瘤子早已一切布署就绪,只等天色一黑,他的各路人马就要发动,大举来犯了! 现在,夜幕已笼罩了这个四面环海的孤岛,大战正在紧张的气氛中逐渐接近,随时一触即发。 石万山真能沉得住气,直到这时候,他才由四名女枪手护着,来到他的卧房,吩咐她们严密戒备。 而在他的卧房外,尚有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大汉在把守,任何人都不许接近。连叶雄也被留在大厅,由两名大汉陪着,其实是监视。 石万山回到卧房,立即移开衣橱,便见橱后赫然出现一道暗门! 他这卧房是依山而建的,这一面墙后便是山壁,暗门后则是个山洞,由隧道可以通到军火库。并且有一条秘道直达峡谷的一个秘密出口,作为万一情况危急,必要时用来逃生的退路。 当然,他并不希望真有一天要用它,只不过是有备无患,才不至事到临头,束手待毙啊! 但他真正有恃无恐的,并不是这条逃生的秘道,而是在军火库里,藏有一件任何人从不知道的厉害武器。 从暗门进入隧道,来到军火库后,石万山使用手电筒照射,寻找出石壁上的一处,搬开一块长方形石头,现出个壁洞来。 只见他双手伸进洞去,小心翼翼地搬出个长方木匣,夹在肋下,由隧道急急回到卧房。 将暗门关上,衣橱移回原位,他才把木匣置于床上,揭开木盖,取出一支德制的手提轻机枪,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法宝! 他面露得意地,又取出一支长弹匣来,以熟稔的动作,“咔!”地一声,装上了机枪,再仔细检查一遍,机件全部灵活无损,不禁嘿然狞笑起来,喃喃自言自语说: “甘瘤子,你不怕死就来吧,我要让你知道这玩意的威力!哈哈……” 他独自得意忘形地狂笑了一阵,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气喘吁吁地躺上了床,将机枪放在枕边,向一名土女吩咐: “去叫外面的人,替我把昨晚的那个娘们带来!” 好个不知死活的老色迷,在这兵临城下的关头,他居然雅兴不浅,还忘不了女人,要想淫乐一番呢! 土女唯命是从,到门外去传达了石万山的命令,一名大汉便立即去遵命照办。 昨晚陪石万山睡了一夜的女郎,和黄玉凤都被“招待”在叶雄睡的那间木屋,由两个大汉负责监视,禁止她们外出,甚至不顾小肉弹的伤势,任她痛苦得呻吟不止,也没人理会。 整个的山上,除了石万山的那批心腹之外,连宋佩妮和叶雄,全部都被禁止活动,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更不知道老家伙将如何处置他们。 那名大汉来到木屋,仿佛是提犯人似的,带了那女郎便走,送到石万山的卧房去。 而这时候,困在大厅里的叶雄,正在焦灼不安地苦思着…… 他已不止一次,抬手看看腕上的手表,似在等待时机的到来。但是,甘瘤子方面始终毫无动静,而他必须在黎明以前,使双方发生火拼,否则时间配合不上,他此来的任务便告失败。纵然双方势在必拼,只要第三者一介入,他们必然联手先御外敌,那就…… 念犹未了,忽听外面人声骚动,使他不由精神一振,以为是甘瘤子方面,终于发动攻势了。 谁知他的估计完全错了,外面的人声骚动,并不是甘瘤子大举来犯,而是石万山昨夜派出的两名“特使”,已经回到山上来,正由孟超亲自带着他们,去向老家伙复命。 叶雄并不知道这码事,正在兴奋不已,不料人声又忽然静止下来。看情形并不像是双方开始火拼了,不禁使他茫然不解起来,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过了大约十分钟,就在他暗自纳罕不已之际,来了两名大汉,向他传令说: “石大爷有请,跟我们来吧!” 叶雄暗自一惊,不知是福是祸,只好硬着头皮,由两名大汉带到石万山的卧房去。 进门一看,石大爷居然旁若无人,当着好几个手下的面,毫无顾忌地,搂着那赤裸裸的女郎坐在沙发上! 叶雄极力保持镇定,泰然走上前问: “石大爷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石万山把脸一沉,冷声说: “老弟,我已经查明你的来龙去脉了!” 叶雄不由地一怔,诧然惊问: “什么?你……” 不料石万山忽然哈哈大笑说: “瞧你紧张成这样!真金不怕火炼,你老弟又不是甘瘤子派来的,何必怕我去调查?” 叶雄一时真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但他毕竟非常机警,立即若无其事地笑笑说: “我明白了,石大爷一定是怀疑我的身份,暗地里派人出海去找仇老大,结果在附近的海上遇上了他……” 没等他说完,石万山已把大腿一拍,说: “对!对!完全让你猜对啦!不瞒你老弟说,我对任何人都不敢百分之百的相信,所以你老弟虽然说的活龙活现,我仍然要加以证实,才能绝对相信。昨夜我派了两个人出海,打算跟贵当家的取得联络,以便证实老弟确是他派来的。事情就是这么巧,他们出海还不到半天的航程,就被两艘大机帆船截住,船上的人起先很不客气,给他们吃了点苦头,逼问出他们的来龙去脉,马上就改变态度对他们热情招待……” “哦?”叶雄故意问:“那是为什么呢?” 石万山大笑说: “这还消问吗?那两条船就是仇老大的呀!” 叶雄心里暗喜,欣然说: “他们来的倒真快!那么仇老大已经知道,我在石大爷这里了?” 石万山眉飞色舞地说: “当然知道啦!仇老大还亲自问了他们一些话,然后要他们先赶回来,带了个口信转告我。希望我这里尽快发动,他们的船在黎明以前,一定会赶到,向甘瘤子来个夹攻呢!” 叶雄大喜过望,振奋地说: “那么我们不必守株待兔,等甘瘤子那边发动,我们就可以先……” 话犹未了,突然山下传来了一阵密集枪声,显然双方已展展了大战的序幕! 石万山不禁狞笑说: “好!他们已经来了,孟超,你快回关卡去!” “是!”孟超立即夺门而出。 叶雄趁机自告奋勇,向他请缨说: “石大爷,我不是来这里看热闹的,似乎也应该派我个用场,免得挨仇老大的骂……” 老奸巨猾的石万山,到这时候仍然毫不大意,皮笑肉不笑地说: “老弟,拼命有的是人去拼,何必要你去冒险,万一有个差错,我怎么向仇老大交代?” 叶雄眼看他搂着那赤裸裸的女郎,忽然灵机一动,说: “石大爷,山下已经开火了,让我留在山上无事可作,坐在这里听枪声,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哦!” “你觉得无聊吗?”石万山笑笑说:“那好办,只要老弟对昨晚那个姓项的妞儿还有胃口,不妨学我一样,弄她去解解闷,那就不会元聊啦!哈哈……” 这可正中叶雄下怀,他正愁没有机会跟她们接触! “石大爷是说,我可以找她解解闷?”他急问。 石万山微微点了下头,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老弟快去吧!” “谢谢石大爷……” 叶雄说了一声,刚要转身走,石万山却又叮嘱说: “老弟,今夜你尽可痛痛快快地销魂,不过,希望你别出外乱跑,因为我已经下了命令,任何人没有我的许可,擅自活动的,一被发现,就格杀勿论!” “是!”叶雄应了一声,便匆匆出房。 石万山一使眼色,一名大汉便急步跟出,走在叶雄身旁,说: “叶朋友,我陪你去,否则他们不会把那妞儿让你带出来的!” 叶雄不便拒绝,只好由那大汉陪同下,一直来到了宋佩妮的卧房,此刻已可听见山下枪声大作了。 门口把守着两名大汉,见他们走近,立即举枪喝问: “站住!你们来干嘛?” 陪同叶雄来的大汉,上前狗仗人势地说: “石大爷叫我带他来,把那姓项的娘们带去,你们要阻挡吗?” 把守的两名大汉,听了那大汉的话,哪敢故意刁难,连忙陪着笑脸说: “请吧!” 那大汉不屑地冷哼一声,抢在头里闯进了房,叶雄哪敢怠慢,立即急步跟了进去,轻轻把门带上。 进房一看,只见宋佩妮和项梅英站在窗前,正在顷听着山下的枪声。忽见他们进来,顿时大吃一惊,赶快退开窗口,以免被疑心她们企图越窗逃出。 就这电光石火之间,叶雄突然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掌,狠狠劈在那走在前面的大汉后颈上! “呃!……”地一声,那大汉的气一憋,立即跪跌在地上,昏了过去。 叶雄急用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们不要出声,赶过去轻声急说: “等我躲在门后,你们就互相扭打,大声惊叫!” 说完,他忙不迭回身过去,拖开了昏在地上的大汉,藏身在门后。 他刚一站定,作了个手势,宋佩妮和项梅英立即尖声惊呼起来。 把守在门口的两名大汉,一听房里的惊呼,顿时吃了一惊。慌忙冲了进来,只见两个形同赤裸的女郎,正滚在地上,扭打作一堆。 他们看得一怔,还没转念想到刚才进来的两个人上哪里去了,已被叶雄从门后出其不意地扑来,双手抓住他们的衣领,猛力撞在一起。使两个大汉在猝不及防之下,脑袋撞脑袋,连气都没哼出一声,就撞昏过去。 叶雄手一松,他们便双双倒在了地上。 两个女人立即停止扭打,爬起身来,惊喜交加地急问: “你怎么……” 叶雄虽然心知这时不可能再有人闯来,但仍急切说: “甘瘤子方面已经发动了,你们必须尽快脱身,离开此地……” 没等他把话说完,宋佩妮已断然说: “不!大仇没有报成之前,我们宁可死在山上,也绝不逃走的!” 叶雄苦笑说: “两位姑奶奶,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在念念不忘报仇?不把命保住,以后就是有机会,也无从报仇了呀!” 项梅英毅然说: “叶先生,说句话你别见怪,因为石老贼没有使你身受其害,弄得家破人亡,所以你不关痛痒。可是在我们来说,眼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就在眼前,而我们却报不了仇,纵然能侥幸逃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何况山上的戒备森严,附近又是对方的人马,在这枪林弹雨之下,教我们如何闯得出去?” 叶雄深受感动地说: “你是非报仇不可?” 宋佩妮痛声说: “大仇不报,我们就宁可死在这里!” 叶雄犹豫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说: “你们的决心和勇气,实在令人钦佩,使我不得不成全你们的大志。不过,我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那就是我可以帮助你们达成报仇的心愿,但不是由你们亲手杀他……” “为什么?”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叶雄郑重说: “因为我要把石万山活捉回去!” 她们又不约而同地惊问: “为什么?” 叶雄终于正色说: “事到如今,我必须表明我的身份了。不瞒你们说,我是由菲律宾当局派来的!” 她们不禁相顾愕然,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叶雄继续说: “我这次所负的任务,是冒充那海盗头子派来洽购军火的,以便接触石万山。再怂恿他跟甘瘤子火拼,使双方两败俱伤。而我们的大批人员,早已化装成那些海盗,在明天黎明前赶来接应。现在我得到消息,两艘伪装的海盗船,已经赶来了,黎明前一定会准时赶到!……” 宋佩妮不解地问: “那为什么非活捉那老贼不可呢?” 叶雄坦然说: “我这次实际上是负的双重任务,第一是要把这个被歹徒利用的岛上,全部势力消灭。第二是要活捉石万山回去,因为你们的仇人,仅仅只是他一个,或者是以他为首。而在过去这些年来,身受其害的人,真是无法统计。而且当时跟他狼狈为奸的,更是大有人在,很多人摇身一变,现在已经是社会上或官场里的显要人物。试问,像你们一样有着不共戴天大仇的受害者,他们的血海深仇难道不想报吗?” 项梅英终于恍然大悟说: “我明白了,你要活捉他回去,是把他交给当局,要他指认出当时跟他狼狈为奸的人,是吧?” 叶雄点点头说: “这样一来,不仅是大快人心,你们的大仇也报了,那不是两全其美吗?” 宋佩妮和项梅英相顾默然,沉思了片刻,再互望一眼,似已获得了默契。由宋佩妮说: “叶先生,为了更多的人,我们不能自私,愿意同意你的意见。可是,要想杀死他已经不容易得手了,怎么可能把他活捉呢?” 叶雄胸有成竹地说: “白天在大厅上,他向你们用刑的时候,我几乎一冲动想动手了,只要干掉那四个女枪手,把石万山制住,他的手下就绝不敢轻举妄动。那样一来,虽然可以挟持他让我们脱身,甚至于安全离开这个岛,但我的任务只算达成一半。同时等于帮了甘瘤子的忙,让他坐享其成,合并了石万山的势力。将来警方就是会同军队来攻,他们来个负隅顽抗,恐怕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消灭他们呢!所以,经过慎重考虑,我才没有贸然动手……” 正说之间,忽听外面人声由远而近,仿佛有人在骂: “妈的!那小子不在大厅,会躺到哪里快活去了?” 三个人同时一惊,脸色大变。 叶雄急向惊慌失措的宋佩妮说: “你躺上床去,他们如果进来问你,就说我把项小姐已经带走了!” 宋佩妮急问: “那么你们……” 叶雄已无暇回答,急向项梅英说: “帮我个忙,快把这几个家伙拖到床底下去!” 项梅英哪敢怠慢,连宋佩妮也过来帮忙了,三个人合力将昏迷未醒的大汉,拖到床边,推进了床底下去。 宋佩妮刚躺上床,人声已近,叶雄拾起两支手枪,把项梅英拖到窗口,迅速开窗翻越出去。 由于门和窗是两个方向,来的几名大汉这边刚闯过进房,越窗而出的叶雄和项梅英,正好绕到了门口。 几名大汉原是奉命到大厅,查看叶雄和项梅英的动静的。一问把守门口的两个汉子,他们根本没去大厅,于是情知有异,立即赶来宋佩妮的卧房。 谁知闯进房一看,只见形同半裸的宋佩妮,独自玉体横陈地躺在床上,一副撩人心弦的睡态,诱惑至极! 她毕竟是石万山的老婆,尽管老家伙把她打入“冷宫”,这些大汉还是不敢得罪她。其中一名大汉,仍然执礼甚恭地走上前问: “太太,姓项的那个小妞儿呢?” 宋佩妮悻然说: “那小子来把她带走了,人又没交给我,干嘛跑来问我?” “是!……”那大汉碰了个钉子,敢怒而不敢言,只好忍气吞声,陪着笑脸说:“太太,怎么守在门口的两个家伙也……” 宋佩妮霍地坐起身来,怒形于色说: “混帐东西,你得分清楚,究竟是他们在看守我,还是我看守他们?只要我没走出这里就行了,我管他们上哪里去了,笑话!” “是!……” 大汉被斥得脸红脖子粗,刚要回身出房,却见叶雄挟着项梅英推门而入。 宋佩妮看他们去而复返,顿时暗吃了一大惊。 叶雄却没等那大汉开口,已怒气冲天地说: “你们来得正好,这妞儿说什么也不肯陪我,我只好把她送回来了!” 大汉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举手就要揍她,叶雄急加阻止说: “老兄,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打她还打脏了你老兄的手,不如带去见石大爷,看他怎么发落!” 大汉毫不考虑地说: “好!带她去看石大爷,准有她好受的!” 叶雄故作气愤地把她向房外一推,几个大汉便涌出了房,一齐走向石万山的卧房。 这时枪声已愈来愈激烈,但始终在山下,未曾接近。显然甘瘤子方面虽在猛攻,却被几道关卡的火力所阻,无法突破防线。 其实不然,甘瘤子明知道这几道关卡不易攻破,却故意发动猛攻,正是用的声东击西诡计。企图吸引注石万山这边的注意力,而使另一批人马,由峡谷偷袭后方! 罗九率领的一股“奇兵”,这时候正向峡谷接近…… 几个荷枪实弹的大汉,带着叶雄和项梅英来到了石万山的卧房,他们谁也没有发觉,后面竟跟着一条人影! 到了卧房门口,大汉们不便全部进去,只由一名大汉带他们进房,其余的都留在外面。 石万山正搂着那赤裸裸的女郎,在床上热吻,外加遍体摸索。忽然惊觉有人进来,立即抓起枕边的轻机枪,一骨碌翻身坐起,枪口对向门口,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见是那大汉带着叶雄和项梅英到来,他才没有扣动扳机,诧然怒问: “怎么啦?” 叶雄用力把项梅英一推,推跌在地上,故作气愤地说: “她说宁死也不让我碰她一碰,我没办法,只好把她带来见石大爷!” “哦?”石万山走到她身边,嘿然狞笑说:“倒看不出,你还有点小脾气,我倒不相信你是什么金枝玉叶,不能让人碰一碰了叶老弟,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碰碰她看,看她敢不敢不让你碰!” 叶雄暗向四名土女一瞥,见她们两个分立在门旁,两个则守住窗口,虽然枪插在枪套里。但“左轮”没有保险掣,以她们拔枪的神速,随时都可以拔枪射击,花不了一秒钟。 他纵然也是位快枪手,身边暗藏了两支“曲尺”,都开了保险掣,子弹上膛,可以拔枪就射。但四个土女的目标太分散,绝不是他双枪齐发,所能对付得了的。 同时石万山手上还有支威力强大的轻机枪,更有陪同他们来的大汉虎视在侧,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石万山看他犹豫不决,不禁纵声大笑说: “怎么啦,老弟,是不是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有点不好意思?哈哈,这算什么,你该学学我呀,我从来就不在乎的!” 叶雄这才走上前,弯身一把提起项梅英来,暗使了个眼色,冷笑说: “刚才你不让我碰,现在我可要当众表演啦!”说着,突然双臂一张,做势要将她抱住。 项梅英已得了他的暗示,故意装作是在逃避,猛可一回身,撞进了石万山的怀里,双手紧紧把他脖子抱住,警叫着: “石大爷救命!石大爷……” 石万山被她这出其不意地一抱,手里又拿着分量不轻的机枪,一时竟腾不出手来推开她,急得破口大骂: “妈的,你找死!……” 叶雄佯作去拉开她,暗中却是用力一推,再加上项梅英全身向前的力量,竟使石万山踉跄连退几步,跟她一起跌在了地上。 项梅英眼看仇人就在眼前,一时血液奔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居然不顾一切地,一面紧抱住他的脖子不放,一面竟张口狠狠地向他肩头上猛咬下去! 石万山被她这一口,活生生地咬下了块肉,痛得杀猪般一声怪叫: “哇!……” 无奈他们滚作了一堆,使四名土女虽已拔枪在手,却不敢贸然射击,惟恐误伤了她们的石大爷。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她撞进石万山怀里,到滚跌在地上,仅仅不过是几秒钟,谁也措手不及。 而就在石万山惨叫的一刹那,几乎是同时,突然一块大石头,砸破了玻璃窗,破窗而入。使窗前的两名土女,猛可一惊,回身举枪就向窗外连发。 叶雄见机不可失,立即以闪电般的快动作,飞起一脚,踹倒身边的大汉,同时自己也扑身在地,拔枪一阵快射。 分立门旁的两名土女,只顾着注意地上的石万山和项梅英。等到警觉叶雄一动手,她们的枪口掉转过来已经迟了,尚未扣动扳机,已被击中手腕。 “啊!……”惨叫声中,枪便脱手坠地。 窗口的两名土女犹未及回身,也像她们一样,各自发出声惨叫,枪已脱手。 叶雄正好滚到石万山身边,一掌劈向他手腕,夺下了他紧紧抓住的轻机枪。 四五个大汉刚冲进房,一阵机枪的怒吼,便听得惨叫连起,纷纷倒在了门口,吓得后面的大汉,忙不迭退了出去。 叶雄一跃而起,逼令受伤的四名土女: “你们想活命的,就快逃吧,否则我要开火啦!” 四名土女眼看大势一去,赶紧夺门而出,谁知她们才冲出房,就被一阵乱枪击中。 “啊!……”连声惨叫,四个女枪手,全倒在了地上。 叶雄忙将项梅英拖开,交了支枪给她说: “看住老家伙,我去打发外面的人!” 说罢,他提枪冲向门旁,端起来就向外扫射,只见剩下的七八名大汉,狼狈不堪地向山下逃命,显然是向坚守关卡的孟超求援去了。 项梅英手里紧握着枪,面对着不共戴大的仇人,不禁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石万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正待扣动扳机,忽见窗口翻进了满身是血的宋佩妮,使她不禁大吃一惊。竟顾不得石万山,赶紧过去把她扶住,惊问: “佩妮姐,你受伤……” “当心!”宋佩妮突然一声惊叫,奋力一把推开了项梅英。 “砰砰砰!”一连三声击在了宋佩妮的身上。 只听她一声惨叫: “啊!……”倒了下去。 石万山乘她们不备,抓起地上的一把枪就射,可是没击中项梅英,却把发出警告的宋佩妮击中了。 他再扣扳机,不料在惊乱下,子弹被卡住了。使他一时情急,爬起来就冲到衣橱旁,把那伪装的活动衣橱推开,开了暗门就一头钻了进去。 项梅英一见宋佩妮中枪,根本忘了开枪阻止石万山,只顾着去察看她的伤势。 由于这时山后的枪声已大作,叶雄追出房外扫射逃走的大汉,尚未知道屋里已发生了变化。等到那些大汉逃远,他追之不及,回到屋里来一看,顿时惊得脸色大变。 石万山已不知去向,项梅英跪在地上,怀里依着的却是奄奄一息的宋佩妮! 叶雄赶紧过去,只见宋佩妮痛苦万分,在以最后的一口气,挣扎着说: “我,我不行了……石老贼……从衣橱后的暗门……逃了……你们不,不要顾我了……快,快去追……”话犹未了,她的头已垂落下去,断了气。 项梅英不禁悲从中来,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出声: “佩妮姐姐!……” 叶雄不由流落下两行热泪,强自忍住内心的一股悲愤之情,拍拍她的肩膀,说: “项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使她死能瞑目……” 项梅英突然止住了痛哭,轻轻放下宋佩妮的尸体,凄然说: “佩妮姐姐,你安息吧,我一定不负你的心意。等我们追回了老贼,再来接你一起回去……” 说完,她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就冲向衣橱后的暗门。 叶雄哪敢怠慢,提起机枪,急步跟了上去。 隧道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叶雄只得挺身上前,一面全神戒备,一面拉着项梅英的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摸索着走。 这条隧道并不太深,走不了多远,已经是军火库了。但石万山并不在,而是从旁边的那条秘道逃走了。 叶雄终于发现了那条秘道,里面更黑更深,凭着摸索前进,速度自然很慢。足足摸索了个把钟头,才算逐渐接近了出口。 他们的行动缓慢,石万山当然也快不了多少,而在这个把钟头里,双方的战况已非常惨烈。几道关卡方面,由于甘瘤子是虚张声势,枪声虽密,伤亡的数字倒不大。 而在后山的峡谷方面,因为甘瘤子估计不到,石万山会早有戒备。认为由罗九率领的那支“奇兵”,一定会出奇制胜,攻老家伙个措手不及,以至他的人还没上去一半,已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等到张家两兄弟的后援赶来,硬往峡谷攻上去,结果造成了惨重的伤亡。 可是,坚守关卡的孟超,一听山上出了岔子,便不得不调出一部分人手,赶回去救援石万山了。 这一来,几道关卡的实力便薄弱了,甘瘤子和汪一明的两路人马一会合,便展开了全力猛攻,使万无一失的各关卡,反而情势岌岌可危起来。 孟超带着二三十名大汉,赶回石万山的卧房时,只见外面横尸遍地,其中尚包括那四名女枪手,当时就情知不妙。冲进房里一看,除了宋佩妮的尸体,和一名昏倒在地的大汉之外,一个人影也不见,而那衣橱后,赫然竟是一道暗门。 于是,他们也硬着头皮,冒险冲了进去。 这时候,石万山已摸到了出口,而这个出口正在狭谷的尽头,等于是在罗九那班人的后方。 更加上夜色朦胧,双方正在激战,使他不易被发现,绕过了一片树林,一直来到海边。 在海边有个极隐蔽的石洞,里面藏着一艘双马达的小木船。昨夜他派出的两名“特使”,便是乘它出海的,回来后又藏在洞内。 石万山此刻心知大势已去,逃命要紧,再也顾不得留在山上的财富了。他来到岩洞里,两脚涉水,独力将木船缓缓推出洞口。 就在他准备攀上木船之际,不料岩石上突然一声冷喝: “石万山,你逃不了的!” 石万山大吃一惊,吓得魂飞天外。犹未及抬头,岩石上已纵落下一人,正是手里端着轻机枪的叶雄! “叶老弟……”石万山已忘了昔日的威风,两脚一屈,跪在了水里,哭丧着脸哀求:“我的一切都完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一声冷笑,岩石上又跳下个形同半裸的项梅英,她咬牙切齿地恨声说: “完了?我不亲手杀你,就永远完不了!” 说毕,她把心一横,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正待扣动扳机,叶雄急加阻止说: “项小姐,你这不是太便宜了他吗?” 项梅英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说: “远仇不报!近仇我怎么能不报,刚才我亲眼看着佩妮姐姐死在他手里,我,我实在不能不自私了!” 突然一咬牙,她已不顾一切的扣动了扳机,但叶雄眼急手快,急将她的手腕向上托,“砰!”地一发子弹,射向了夜空! 这一声枪声,不料竟被迫出秘道出口的孟超听到了,立即循声赶来。 叶雄赶紧逼令石万山上船,由项梅英以枪监视着,然后发动了两具装在船尾的马达。 孟超带领的二三十人,已追至了海边,举枪齐发,向木船一阵疯狂乱射。 机枪怒吼了,只听得海边惨叫连起,人影纷纷倒下。 木船加足了马力,驶向海上,渐渐远离了这个血战方炽的小岛。 在黎明前,当岛上的枪声已渐稀落,接近尾声的时候。朦胧的海上,正有两艘庞大的船影,由一只小木船带领,乘风破浪而来,逐渐地近了…… (本书完,相关情节请续看《第一次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