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路Blossom》 第1章 成团之夜 “让我们恭喜计行之,以点助力值成功出道!成为最后一名成团学员!” 飘洒下来的金色彩带落满了计行之的头和肩,他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傅潇逸,后者正微笑着向他鼓掌。 “快发表成团感言!”耳返里传出总导演的声音,计行之不得不面对着快塞到他嘴里的话筒,磕磕绊绊地说着: “感谢我的爸妈,感谢我的粉丝朋友们……我是计行之,我真的出道了……接下来的两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里,我会用尽全力提升自己,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台下是海潮般的掌声与叫喊声,计行之听见了他的粉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给他的应援词,如此梦幻的场景让他有些眩晕。 怎么会是我?计行之完全不敢相信,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出道席位走去——那里是多么高贵的荣誉象征啊,计行之本以为自己只会在梦里登上这个殿堂。已经坐在出道席位的学员,或者说接下来两年的队友们纷纷冲下了阶梯,对计行之施以热烈的拥抱。 除了一个人,计行之抽空抬头望去,最高处坐着的是这档选秀节目的“王者”——c位许君言。他的表情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冰冷,并没有对这个最终成团名单有丝毫的雀跃或者不满。许君言看了几眼计行之,又看了几眼傅潇逸,什么也没有说。 身后,主持人还在激动不已地念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这是一个终点,亦是一个起点。许君言、詹睿瑶、林智祁、莫羽航、计行之——fly5的五位少年,走花路吧……” --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吐槽】万万没有想到计行之出道了 1l 楼主 是皇吧是皇吧,要不要这么明显啊。世纪娱乐快倒闭吧,孟昊快进监狱吧。 2l 傅傅妈妈爱你 我吐了,心疼傅潇逸,他看向jxz的那一眼真的好让妈妈难受啊。 3l 我话就放这了,这团早凉。 4l 我没看错吧,fxy集资不是比jxz高很多吗? 5l <回复4l 是的,你没看错,是比他高。 6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回复4l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只看粉丝集资吗?计行之路人缘比卡六恋爱咖高很多好不好? 7l 傅傅妈妈爱你 <回复6l 不是吧不是吧,还有人觉得选秀不是靠粉丝砸钱的啊?你家jxz路人缘哪里好了,就那点粉丝,热搜控评都控不住。 8l 笑死我了,你们看许君言的脸了吗?计行之一来就黑得不成样了! 9l 瑞思拜,你许爹还是你许爹! 10l 许爹爹的许娘娘 怎么吃个瓜还cue到我老公,抱走许君言。撕逼请不要波及无关人员哦。 11l 楼上怎么还捂嘴起来了,这里是论坛,不是微博。 12l 许爹爹的许娘娘<回复11l 陈述事实罢了,今晚浑水摸鱼黑许君言的还少吗?别找到机会就犯贱。 13l 楼上几位能不能滚出去把组规抄一百遍再进来?禁止人身攻击组员谢谢。 14l 停停停,统一下战线,我们的重点是计行之不是许君言对吧? 15l 为什么都在说计行之不配?他唱歌不是挺好听的吗?长相也不差吧……而且计行之和傅潇逸票数相差又不大,为什么就不配出道? 16l <回复15l 你是在说【皇族】【废5】【做票咖】计行之吗?实力颜值粉丝远远不如傅潇逸却排名比他高了解一下,决赛夜直播划水了解一下,二公疯狂吸血许君言了解一下,整容卖腐还艹傻白甜人设了解一下。 17l <回复16l 我话就撂在这了,只要jxz不退团,这废团就别想割到我的韭菜。 18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我就纳闷了,你们这群高贵路人从来不会看澄清是吗?得了,你们再怎么酸出道的都是们我家计行之,而不是你们的傅潇逸哦。 19l <回复18l 哪有澄清,给我看看。 20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回复19l 实力颜值粉丝远远不如傅潇逸却排名比他高?(澄清:集资榜不是权衡最终排名的唯一参考项!计行之微博超话排名、各大app排名都比傅潇逸高!) 决赛夜直播划水?(澄清:去看看站姐直拍吧![链接]这也能叫划水?) 二公疯狂吸血许君言?(澄清:正常互动而已!二公的时候许君言还没有现在这么火,计行之难不成会预测未来?) 整容卖腐还艹傻白甜人设?(澄清:但凡了解一点点计行之都不会这样说,这黑料太假了。) 21l 傅傅妈妈爱你<回复20l 哇计行之粉丝真会颠倒黑白,简直跟正主一样恶心!你说说,就你们那点路人缘,追得上我们多的集资? 22l 许爹爹的许娘娘<回复20l 不要带许君言出场我已经说累了,什么时候给我老公结个出场费啊? 23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回复22l 请问xjy是伏地魔吗还不让人提了?粉随正主,把情商低当优点! 24l 许爹爹的许娘娘<回复23l 先撩者贱,计行之粉丝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咬狗还要看主人呢,你家哥哥哪里配和许君言相提并论? 25l 傅傅妈妈爱你<回复23l 饭圈毒瘤少来你爹面前蹦哒,回去自家超话虐粉吧! 26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请问许君言粉和傅潇逸粉哪来的底气审判别家粉丝?自己都不见得有多干净,嘴比粪坑还脏,还在这里又当又立! ——「以下楼层被管理员折叠」—— 48l 管理员 @傅傅妈妈爱你 @许爹爹的许娘娘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以上id违法版规第三条:禁止在论坛里对其他用户进行人身攻击,违者处罚禁言三天。 本帖已封,请勿回复。 -- 直到录制结束了计行之也没有恍过神来。 他刚刚走进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被他的经纪人邹琴女士叫走了,后者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看起来是忙坏了。 “你居然出道了!这简直……出乎我意料,”邹琴一向心直口快,也不怕说出来的话会戳伤计行之,“我正在做交接任务,接下来你的团体活动都归孟昊管了。” “孟老板是吧,我知道了。”计行之回答。 孟昊是世纪娱乐的老板,而世纪娱乐正是《少年5%》的举办公司。 邹琴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台手机,递给计行之,说:“你的手机该还给你了,等等有空就在你的微博发一下成团感言,我已经写好文案了,记得看一下微信。” “好……” “哦对了,不要看热搜和私信,上面估计没什么好话。” 计行之接过手机,有点生疏地打开了它,他参加的选秀节目《少年5%》严格禁止参赛者使用手机,因此当他解锁屏幕的时候,积攒了三个月的讯息铺天盖地地向他扑来,把手机卡了个半死不活。 看来要换个手机了。计行之心想,等到手机恢复正常功能后点开了微信,把99+的红点一个个点掉。 最上面是邹琴刚发过来的文案,计行之暂时没点进去。往下翻都是些亲朋好友的祝福,他复制了一些感激的话语准备回复过去,却在一个对话框中停下了准备按下粘贴键的手指。 【解斌】: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不枉我这几天买了十多箱的x牌牛奶给你投票!!! 【计行之】:够兄弟!你现在在哪呀? 解斌也是这档节目的参赛者,之前和计行之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两人关系不错。但可惜解斌人气不高,只落得个二轮游。 解斌很快就回复了。 【解斌】:拿到手机了?我现在在泉平市,离你远着呢。 【解斌】:你现在是大明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空聚一下了。 【计行之】:明星就不能休息了?总会有时间的。 【解斌】:你看热搜了吗?你在第三呢! 【计行之】:还没看…经纪人不让我看。 【解斌】:[图片] 计行之点开图片,果然是微博热搜的截图,前三都被他们的节目占领了。 1.许君言第一 [爱心] 2.心疼傅潇逸 [流泪] 3.计行之第五 [疑惑] 微博热搜有个机制,网友可以对热搜的内容进行emoji表态,表态最多的emoji会挂在热搜的后面,以示大众对其内容的态度。 看来经纪人不让他看微博是有道理的,计行之闭上眼就能想到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会说什么——他虽然断了三个月的网,但也听邹琴说过网上对他的风评。 “邹姐,那我发微博了?”计行之问道。 邹琴没抬头,捧着她的笔记本电脑说:“等一等,我再p一下你的舞台照,先别急着发。” 她顿了顿,又道:“你先去卸妆换衣服吧,等会有个庆功宴,导师和制片人都在,你和你的队友要一起去参加。” 第2章 永远向前 [微博正文] @fly5_计行之: 一段旅程就此结束了,回想起三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简直如同梦一般难以相信。从初舞台的《我不是、我不是》,到一公的《醉月》、二公的《crazy man》、三公的《船》、合作舞台的《音符华尔兹》、决赛夜的《少年,未来可期》与《花满前程》——回看我的每一个舞台,都布满了汗水与幸福。 我是fly5的计行之,永远好奇,永远向前。 [图片] 坐在大巴上,计行之总算把出道微博发出去了,在此之前邹琴已经帮他把微博id从原来的“少年5%_计行之”改成了“fly5_计行之”,还不忘截了个图作为留念。 “这可是你开始新征程的标志,”邹琴认真地说,见计行之还在微博上划来划去,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不是让你发完微博就下线吗?还刷什么刷?” “我没……好吧,确实在刷,”计行之低下头,“不过我没有刷我的相关内容。” “那你在看什么……”邹琴看向暂未锁屏的手机页面,“许君言的出道微博?” “热搜第一啊,还是以后的同事,了解一下嘛。”计行之回道。 “你们在一起三个月还不够了解吗?”邹琴道。 “你这措辞有问题……等等那不是重点。我和许君言也没那么熟吧?”计行之说。 这倒是实话,出道的几个人中,都没有与计行之玩得很好的。而同计行之玩得来的选手,除了解斌,其他的也都没进入决赛。 “那以后有的是时间来相互磨合。”邹琴本想帮计行之退出微博账号,却发现计行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许君言的微博点了个赞。 “可能是我手滑?或者你抢走的时候碰到的?”计行之低声说,“需要撤销点赞吗?” “没必要,”邹琴扶额,“点赞都是有记录的,现在估计已经有你的粉和许君言的粉发现了,指不定阴阳怪气些什么呢。” 计行之点头,把手机放心地交给邹琴。邹琴立刻搜索了其他队友的出道微博,一一点赞过去,就当是卖个队友情,也好化解不必要的风波。 一个赞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计行之闭上眼稍作休息,若是三个月前的他,肯定不会在意社交账号的管理。可如今不一样了,经过邹琴三番五次苦口婆心的教育,他算是明白了一点:偶像,是一个供人欣赏的皮囊,需要靠自身来精心打造。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却是个大实话。偶像,尤其是经选秀出道的爱豆,一举一动都在有形或无形的摄像机下,哪怕是一点点不好的举止都会被揭露出来大肆批判。 就拿刚刚误点赞一事来说,要不是邹琴发现的快,计行之估计就要再度背上“吸血许君言”、“漠视其他队友”的骂名了。 “你们是贩卖梦想的人。”邹琴经常这么说,以便打消计行之“出格”的念头。 计行之趁着没有人注意,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眼罩一拉,闭目养神了起来。 隐隐约约间,计行之似乎听见了邹琴和什么人在对话,大概是公司里的人吧。计行之管不了那么多,一个晚上的劳累化作了困意向他袭来,使他不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 刘雯发誓这个夜晚将让她终身难忘。 一个对生活没有什么期待的追星女,见证着自己心爱的偶像出道,竟然比自己中了彩票还高兴。 因此,当她看到网上居然有那么多人骂她的哥哥的时候,她自然怒上心头。 明明都是澄清了几百遍的造谣产物,怎么还有那么多不明真相的人跟风黑她的偶像?计行之招谁惹谁了? 皇族又是什么东西!有证据吗就说他做票! 刘雯越想越气,登录了名为“进行者专用计算机”的论坛号,与各大粉籍的网友们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键盘乱斗。 直到她被管理员禁言,她的愤怒还没有消散,只好打开微博,疯狂地转发着计行之的那条出道微博。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转发 @fly5_计行之 : 计行之出道快乐,未来有计算机们陪着你。 随即,不少计行之的粉丝也跟着刘雯转发起了微博。刘雯终于露出笑容,可不能让自己的偶像数据落后给别人! 是的,刘雯在计行之的粉丝里算是个头目,也就是粉圈常说的“大粉”,那些不知道如何追星的小粉丝们,常常跟着大粉的指示做这做那。选秀期间,刘雯主动请缨,担任计行之数据组的一员,平时没事就拿着十多个小号给偶像做数据。有时,刘雯也会画点小漫画,把计行之画成可爱的q版小人,发在超话里让同好们欣赏。 计行之和她在粉圈的号召力,成为刘雯生命里不可缺少的一种执念。 过了大约半小时,刘雯才放下手机,可她过于激动的心仍然躁动着,她才想起来自己今晚的药忘了吃。 下周就要复学了啊……刘雯忽然觉得有些迷茫,因病休学了两年,曾经熟悉的校园早就变得陌生,一种不安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刘雯慌忙将药物服下,逼迫自己放空思绪,或者,想想计行之。 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刘雯缓缓地冷静了下来,身体也出了一层虚汗。 永远好奇,永远向前。刘雯默念着计行之在微博说的话。那么也让她试一试吧。 试试……向前。 -- 邹琴把计行之叫醒的时候后者还处于迷糊状态。 “好困……别叫我……我不想训练……”计行之呢喃道。 “你已经出道了,祖宗!”邹琴斥道。 计行之才猛地清醒过来,庆功宴!他转头看向窗外,原来已经到地方了。 酒店里金碧辉煌的,节目组也是财大气粗,直接包了宴会厅,里面几个领导级的大佬早就觥筹交错了,就等着五位主角登场。 计行之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好像一直以来做什么都是“最后一个”。他的队友已经等他有一阵子了,詹睿瑶和林智祁赛时就关系好,此刻正愉快地聊着天。莫羽航是人来疯,见到计行之来了,就赶来勾肩搭背,调侃他怎么这么慢。 许君言还是一言不发。计行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地会去关注他的反应,或许是许君言天生就自带一种奇特的气场,让人忍不住地去关注他。 难怪他粉丝数是断层top,计行之暗暗地想,没发现许君言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许君言也不尴尬,他用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来齐了,就进去吧。大家都在等我们。” 于是他们五个,走过了酒店迎宾的红毯,走向宴会厅中心的主桌,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3章 庆功宴 计行之酒量不行,也就比一杯倒好一点,被敬了几杯酒后头就开始发懵,晕晕乎乎地,连同伴的话都接不住。 莫羽航见自己抛出去的梗被计行之扔在了地上,故作不爽姿态,打趣计行之不懂幽默。 “啊……是吗……”计行之依旧精神恍惚。 莫羽航这才感觉不太对,“你喝醉了?” “有吗……”计行之揉了揉太阳穴,想清醒一点,却在余光中发现了一个人,他猛地站起。 “孟老板。”一桌人瞬间起立,毕恭毕敬地向来者问好。 孟昊挂着职场上常见的笑容,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惯例向大家敬酒。计行之感觉自己已经撑不太住了,但看在孟老板的面子上,这个人情不能不给。 正准备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的时候,计行之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许君言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哦对,这个冰山脸坐他旁边来着。 等等,担忧的表情? “如果你喝不下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许君言认真地说。 好家伙,领导夹菜我转桌。计行之连忙表示自己可以,不用他操心。结果话还没出口,手上的酒杯就被许君言拿走了。 许君言看向孟老板,扯出个歉意的笑容:“对不起啊,孟总。行之喝不了太多酒,我替他喝了。” 说罢,许君言便将自己的酒和计行之的酒都一饮而尽。 孟老板还是一脸慈祥,“看到你们队友关系这么好,我就放心了。之后的两年,要互相多多帮忙啊。” 孟老板一走,计行之便责怪着许君言道:“还好老板不计较,你没事帮我挡酒干什么!” 许君言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我怕你受不住。” 计行之有些讶异,“你就不怕得罪孟老板?” 许君言眼神凌冽,“不怕。” 计行之从混乱的思绪里搜刮出了许君言的背景资料,朝阳娱乐签约练习生,顶级公司的顶级水平,大概也是背景足够硬才敢这么无所畏惧。 看来这个冰山脸还挺有原则,甚至会主动关照人。计行之赛时和许君言互动不多,也就二公的时候有过合作。网友们总是戏称许君言是“高岭之花”,可计行之一直都不认为是这样。今天的事情,更是说明了许君言的冷漠,只是一种刻板印象。 于是计行之朝着许君言笑了笑,“谢谢你啊。” -- 在主桌的旁边一桌,也坐着那么几位光鲜艳丽的明星,正是《少年5%》的几位导师。 狄娅是声乐导师,她不喝酒。在其他几位导师互相聊天的时候,她只悄悄地观察着刚出道的这几位少年,也将许君言替计行之挡酒的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忽然感觉,指导了这群小子三个月,也没能好好地了解他们。 狄娅心高气傲,有着足够的实力与优秀的团队,从来都不怕资本的欺压。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她早就知晓那些潜在的规矩与不可见人的勾当,可她从来都不肯屈服于权威,在一片淤泥中偏做自己。 曾经有那么一档歌唱节目,邀请狄娅做嘉宾,结果到了现场才知道导演想让她假唱,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走人,通告费一分都不要,甚至还搭上了违约金。这件事抖露出来后,记者们围堵住她,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不会后悔吗? 狄娅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从来不做会后悔的事。” 狄娅的性格注定在圈子里树敌太多,但她也因此遇到了许多值得信赖的人,孟昊就是其中之一。 孟老板纵然也有点有钱人的臭毛病,但好在没什么架子,不记仇也不寡恩。狄娅正是孟老板亲自邀请来选秀节目做导师的。 因此,狄娅很是欣赏许君言的风度,大概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此前在节目里,她就见证了许君言的实力,如今又看到了他的人品。 难怪能成为c位,狄娅心想,以后如果有机会,和他合作个作品吧。 -- 计行之确实喝得有点太多了,邹琴过来捞人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了。 她有点不悦,这经纪人做的,怎么越来越像保姆了? 邹琴想把计行之背到车上,可计行之毕竟还是练了三个月的舞,身上肌肉含量还是有点的,看起来虽瘦削,但并非弱不禁风。邹琴平常也不锻炼,刚只是把计行之从椅子上拉起来,就觉得有些吃力了,更别提背他上车了。 “姐姐,我来帮你吧。”詹睿瑶腼腆地笑着,脸因为酒精的缘故微微泛红。邹琴默许了他的帮忙,看着他前来搭住计行之的左肩后才松开拉着计行之的手。 许君言默默地搭住了计行之的右肩。 一番折腾,才把人送上车。还好计行之在车上清醒了一点,不然邹琴还要头疼怎么把这个祖宗送回酒店。 计行之迷迷糊糊地问:“庆功宴结束了?” 邹琴回他:“结束了,你喝醉了,詹睿瑶和许君言把你扛上车的。” “哦,”计行之还是不太清醒,“他们人挺好的。” “对对对,人很好,都是你队友。”邹琴知道计行之酒没醒,随便敷衍地说着。 计行之三个月的选秀生涯,关系好的朋友似乎只有解斌一个,对于他现在的几个队友,他确实是不太了解。 詹睿瑶,内向但爱笑的dancer,留着个中长发,常被他在脑后扎成个小揪揪。詹睿瑶毕业于舞蹈学院,舞姿颇有学院风范。赛时他和林智祁住一间宿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似乎网上也有不少粉丝爱嗑“睿智cp”。 林智祁,开朗阳光的vocal,身形体态都很优秀,听说以前做过模特。他擅长高音,初舞台的时候直接清唱了一首《天路》,被狄娅大加赞赏。他是五个人之间最爱营业的,因此收获了一群死忠粉。 莫羽航,社交恐怖分子,从海外留学归国的rapper。似乎是为了符合人设,他扎了一头的脏辫,却偏偏爱戴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既叛逆又优雅。莫羽航擅长freestyle,却偏偏来做爱豆,因此网上也有不少嘻哈爱好者不看好他,他的粉丝们就此问题吵过好几轮的架。 许君言,寡言的大帅哥,以声乐见长的全能型选手。许君言的头发不是很长,染了个时下流行的银灰色,刘海被梳上去做了个造型。他的人气从节目一开播就遥遥领先,毕竟他从各个方面来讲都很优秀。许君言也有着一群疯狂的粉丝,骂遍网络无敌手,只为了自己的偶像能有个好看的数据。 相比之下,自己则逊色了很多。计行之自嘲,一个各方面都不是很突出,前十八线小演员,现勉强算是个dancer的练习生,全靠着善良的人设与薛定谔的路人缘才将将出道,如今又落得个皇族的名声,也不知道出道后自己的事业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自己的几个队友,看上去人都挺不错,就连那个酷哥人设的许君言,也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呢。 第4章 好奇心 三个月前,许君言的赛前备采。 节目组早就看中了许君言,冷峻帅气的外貌与不好言语的性格都是观众们的痛点,若是多给他点镜头,许君言很难不成为人气选手。 因此,在这次赛前采访,节目组故意多准备了点问题,方便后续剪辑进正式节目。 q:“为什么来参加《少年5%》?” a:“因为想让自己这么多年的练习生涯获得一个良好的成果。” q:“自己擅长什么呢?” a:“我擅长声乐,音域偏中低音。也自学过舞蹈,但和声乐相比,逊色不少。” q:“自己的性格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点吗?” a:“我其实挺叛逆的。” 正式播出的采访只留下了这三个问题,观众们纷纷为许君言的颜值而尖叫。仅仅一个采访,许君言就斩获了一大批粉丝。 但这些粉丝们都不知道,这个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许君言有一句回答被剪掉了。 他说:“还有,我好奇心挺重。” 导演觉得“好奇心”与许君言的冰山人设不太符合,于是就去除了毫不相干的一句话。 许君言确实好奇心重,也只有在好奇心作祟的时候,他才更愿意用言语或表情来表达自己。小时候,不认识的草木花朵,许君言偏要缠着父母问个明白,父母也不知道的,他就去图书馆查,非要搞清楚个所以然才罢休。长大后,许君言一旦有了在意的人或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了解更多。 比方说,台上的这个人。 初舞台的计行之并不算亮眼,人气也不高,给导演的感觉就是不需要太多镜头的小炮灰。他表演的是翻唱歌曲《我不是、我不是》,一首约为两年前流行的抒情歌曲,没有炸裂的动感旋律,也没有值得炫技的桥段。计行之平平稳稳地唱完了,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哪怕他走调了,都能获得话题度,可是他没有。许君言觉得这个男孩应该撑不到第一轮淘汰了。直到导师点评环节,许君言才觉得这个男孩有点意思。 狄娅问他:“为什么来这个节目?” 很常见的问题,每个选手都会被收到这种“初心”的质问,或在赛前采访,或在节目之时。答案也往往千篇一律:为了梦想、为了自我提升…… 计行之说:“我不想来,是公司一定要我来的。” 全场哗然。 许君言不禁看向台上的少年,计行之体型偏瘦,常挂着一副笑容,仔细看还有两个酒窝。 耿直人设?还是提前想好的炒作点?许君言好奇了起来,他想知道计行之为何如此回答。 计行之好像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找补道:“可……后面我也觉得,选秀节目挺有意思的,很多前辈都通过选秀节目出道成名,我也想像他们一样……” 计行之说着说着就没了底气,可能自己也觉得这胡言乱语有点过于好笑。 狄娅评价道:“很有意思的回答。” 计行之的初舞台评价为c,第三等等级,非常一般的成绩。在这个等级里,他要么逆风翻盘,为自己争取足够多的镜头;要么就沉沦于此,泯然于众人矣。 许君言仍是觉得计行之有趣,要是想走耿直人设,大可不必说后续的话来找补;要是想炒作,似乎又显得底气不足。 果然,在一个月后节目正式播出之时,导演剪掉了计行之找补的话,但仍然保留了话题度。#计行之 公司一定要我来#的话题一度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五。 那天微博热搜第一是#许君言 初舞台好帅#。 不少网友觉得计行之有趣,纷纷制作梗图。但也有一群人认为,这只是计行之独特的营销手段,哪有人参加选秀不想火?分明就是口是心非。 这些网上的是是非非,计行之看不到,但在一个月前就都被许君言预料到了。 许君言心想,这家伙,有着一种纯粹的天真。 计行之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一道深沉而又炙热的目光,时不时地就会放在他身上。 -- 宿醉后的脑袋如同刀绞。计行之摸索到床头的止痛药和凉水,一口闷了下去。 随后他才将不断响着闹铃的手机关掉,锁屏上弹出了今日的行程: 下午三点:fly5出道写真拍摄。 计行之有两台手机,手上这台正是工作用的,里面没什么秘密,大多时候都交给邹琴负责管理,比如说每日的闹钟和行程表,就是她给设置好的。 “你总是冒冒失失的,千万别误了行程。”邹琴曾苦口婆心地对他交代道。 计行之起床后洗漱了一番,随即又倒在了床上,太阳穴还在一抽一抽地跳着,等待着止痛的药效发作。 过了约十分钟,计行之才慢慢从床上下来,穿好便装,去酒店的餐厅就餐。 下午的拍摄时间为三点,但他下午一点就要到片场准备妆造。计行之本来就起得晚,吃完饭后邹琴就匆匆准备好东西带他坐着保姆车前往目的地。 出道后的资源都由孟老板的世纪娱乐提供,化妆间里有着计行之赛时就眼熟的妆造师,还有几个只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的明星造型师,此时正在给先到的许君言和莫羽航做头发。 计行之被他的新专属妆造师领到座位上坐着,他悄悄看了一眼对方的工牌:steven。 至少不叫tony。 大约十五分钟后,也就是steven开始给计行之的头发烫造型的时候,詹睿瑶和林智祁也就位了。他们明明已经是队友,但在招呼后也没了交流,好像昨晚的庆功宴已经说了太多,现在更想趁这个休息时段好好玩会手机。 林智祁熟悉地打开游戏,三个月没登录,一上线就被塞了好多回归奖励。他看了看掉得渣都不剩的段位,心痛道:“哎呀,好久不打游戏,都差点忘了怎么按键了!” 提到游戏,计行之就来了兴趣,他对林智祁笑道:“什么游戏?我带你上分!” “太菜了,看不上!”林智祁打趣道,“我三个月前还是国服打野!” “我们五个人正好可以五黑呢。”莫羽航见有人打开了话题,迫不及待地加入聊天,“不瞒各位,我可是全能型选手。” 詹睿瑶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会玩。” “没事,我们带你上段!”计行之立下海口,又望向一直没开口的许君言道,“许老师,打游戏吗?” 许君言对上计行之的目光,认真地回他:“不打。” 莫羽航唉声叹气:“太可惜了!四缺一啊!” 许君言又道:“你们也可以教我怎么玩。” 他指了指詹睿瑶,“都要带他玩了,加我一个也可以吧?” “当然可以!”莫羽航瞬间激动了起来,“那你赶快下载游戏建个号,今晚没行程,可以好好玩!” “君言可以给我们打辅助,那个简单!”计行之笑着说,“到时候走发育路,好帮我!” “不行,睿瑶擅长法师,君言可以走中路帮他。”林智祁护着朋友,故意和计行之抬杠。 “那不成菜鸡合作了!到时候中路直接被杀穿!”计行之越说越兴奋,“许老师还是跟我走吧,让高手照顾他!” 众人就这么嬉笑了起来,就连一向不喜言笑的许君言都嘴角上扬。 许老师。 明明都出道了,怎么还是叫得这么客气。 第5章 开黑 做完造型后的五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这几个偶像,本来就有很好的底子,略加修饰后便更是夺人眼目。拍摄的风格是硬照,因此在服装选择上,服装组准备了五套黑白风的衣服。 许君言本身就走酷哥人设,穿上黑色的皮衣后更显得高冷。他是c位,自然站在正中间,而番位最末的计行之则站在最右边,中间隔着林智祁。 计行之没怎么试过这种风格的穿搭,这么一折腾,竟然还有点反差萌——计行之的五官偏柔和,平时穿搭都是偏休闲风或者可爱风,这样帅气的造型还是第一次尝试。 在更换了十多个姿势,与补光灯和摄像机对视良久后,他们又被要求拍一组单人照。计行之凹造型的功底还不错,但拍单人照的时候依旧没法让摄影师满意,以至于摄影师亲身上阵示范后,计行之才完成了单人拍摄。结束时计行之一看钟表,竟然已经过去两小时。 晚饭是直接送到摄影棚的盒饭,偶像需要管控身材,吃的食物都是按照营养师的旨意进行搭配的。换句话说,就是难吃也得吃。 计行之皱着眉头吃下一片胡萝卜。 “不喜欢吃?”计行之听到他的右方有人开口问他,抬头看才发现是许君言。 “不喜欢胡萝卜的味道,但也不是不能吃,”计行之微笑道,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片胡萝卜。 真难吃。 “不喜欢的话,可以挑给我吃。”许君言提醒他。 “都不是小孩子了,挑食可不好,”计行之有些困惑,“就算讨厌,吃有营养的蔬菜也是应该的。” 许君言吃了一口自己的盒饭,“还是不要勉强自己。” “谢谢啦,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计行之随口道。 许君言闻言别过头去,没有回答。 做回高冷人设了?计行之依旧有些奇怪,怎么许君言突然要对他说这些? 计行之看了看坐在他对面的莫羽航,后者正犹豫要不要把他不爱吃的香菇往外挑。 也不见得许君言去关心莫羽航的心理状态吧? 计行之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许君言的动机,该不会是昨天挡酒的缘故?许君言觉得他照顾不好自己? 那也有点太荒谬!计行之心里暗暗吐槽,真像许君言一样,做什么事都先考虑自己真正的想法,那职场还怎么待下去?自己又没有许君言的实力整顿职场。 但不可否认许君言的出发点是好的。计行之曾经担心过会和这位队友不好相处,现在看来这份担忧是多余的。 人不可貌相,也不可迷信人设,尤其是高冷人设。 -- 晚上,说好的游戏五黑如约而至。 他们这五个队友,出道后都暂时住在同一个酒店里,此时都来到林智祁的房间里打游戏。 许君言在来之前就把游戏账号建好了,顺手过了新手教程。他们玩的这款游戏火了很多年,就算再不爱玩游戏的人,也大概知道个一二。 许君言问大家:“新手适合玩什么角色?” 计行之接过话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常见的辅助角色,而后他又提议道,“……要不你玩个治疗类的辅助?” “治疗?” “就这个英雄……”计行之探身,在许君言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帮他购买了对应的角色。 莫羽航见许君言买好了英雄,迫不及待地教他怎么用技能,末了吐出一句至理名言:“记不住也没关系,大不了哪里亮了点哪里,记得往队友身边凑!” 众人都笑,为了照顾新人许君言和菜鸟詹睿瑶,他们选择了5v5的匹配模式。 开局选英雄。许君言想都没想就秒选了计行之推荐的辅助角色,詹睿瑶则拿出了新手最爱用的法师,林智祁犹豫了一会,选了自己最擅长的英雄来打野。 莫羽航看向计行之,“你玩射手是吧,那我补位对抗路。” 说罢,他也选好了英雄。 计行之开玩笑道:“那我可要秀你们一下,看看我的射手能不能拿五杀。” 他点击确认了英雄,又转过头提醒许君言,“记得跟我走啊。” 林智祁打断他,“别想连体!君言,你要是觉得行之打得太菜,就来辅助我!” 许君言无奈道:“我就一新手,谁辅助谁还说不定呢。” 游戏开始,对面的五个人似乎也是老带新,法师和辅助是一起走的,看id像是一对情侣。 “哎呦,我最讨厌遇到情侣了,”林智祁吐槽道,“我就是来打个游戏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计行之一边操控着自己的角色一边说:“还好我们都是单身人士,不然多影响你发挥啊。” “你们专心点打,我都拿了一血了!”莫羽航插话进来。 计行之这才把注意力都放回游戏上,他遇上的对手并不强,更何况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许君言当辅助,虽说许君言不太会打,但至少偶尔还能蹭个回血。计行之相信就这段位的对手,估计这局游戏随随便便就能赢。 许君言学东西很快,游戏也不例外,实战练习了没多久就大致摸清楚了角色的技能,他和计行之一个输出一个回血,配合得很默契。 相比于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人的顺风顺水,一个人战斗的詹睿瑶就有些吃力了。他游戏经验也不多,没什么支援的意识,只能发挥自己的权谋优势——躲着阴人。 只不过詹睿瑶的这招不能经常用,在他杀了几次对方的辅助后,成功地激怒了那对小情侣。 小情侣们在频道里放着狠话,召集起所有队友针对起了詹睿瑶。 如此恩爱之下,詹睿瑶惨遭敌方法师连续蹲点击杀。局势很快就被逆转了,己方的状况愈发的不利了起来。 林智祁见状,只好去支援詹睿瑶。计行之也带着许君言这个小尾巴一起去中路,四打二成功把对面的小情侣一并杀死。 敌方法师更加不服气,在讨论区各种挑衅,气得林智祁和计行之专追着他杀。几番争斗之下,游戏里响起了提示音: “敌方高地塔已摧毁!” 莫羽航冷笑道:“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像我,沉得住气,帮你们偷了塔!” 敌方见大势已去,也无心恋战,纷纷回家,准备防守。可他们还是抵挡不住气势汹汹的五个人,没用多久,游戏便响起了胜利的音效。 计行之看了看自己的战绩,七个人头、一次死亡、三次助攻,还算不错。 mvp被林智祁抢去了,他洋洋得意道:“国服打野,什么叫国服打野!” 詹睿瑶挠挠头,“给大家拖后腿了。” “游戏而已,高兴就行!”莫羽航心情出奇地好,“哇,许君言,你居然一次都没有死!” 计行之闻言看向许君言的战绩,一个人头、零次死亡、十个助攻。 “第一次玩就这么厉害,估计没过多久,你也能成为国服辅助!”计行之夸赞他。 “路别走窄了,我看君言天赋异禀,说不定也能成为下一个国服打野!”林智祁接道。 许君言露出了少见的微笑,“估计没有那天了,我平时也不爱打游戏。” 五个人就这么聊着天,又开了几把游戏,都以胜利告终。一直玩到临近十一点,他们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 计行之在征得邹琴同意后,发了条微博。 [微博正文] @fly5_计行之: 队友变“战友”,大家真给力![图片][图片][图片] 配图是几次游戏战绩的截图,计行之私心挑了自己发挥最好的三场,把双方的游戏id打上了码。不一会儿,他的队友们也纷纷转发了自己的微博。 @fly5_莫羽航 转发 @fly5_计行之:打架我不行,偷塔第一名! @fly5_林智祁 转发 @fly5_计行之: 国服打野可不是浪得虚名! @fly5_詹睿瑶 转发 @fly5_计行之: 谢谢大佬们包容我这个新手,差点就被翻盘了。 @fly5_许君言 转发 @fly5_计行之: 第一次玩,难怪大家都这么喜欢这个游戏。 计行之给他们都点上赞,关闭了手机,不去管网上的纷扰,进入了梦乡。 第6章 团魂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吐槽】废团刚成立一天就急着草团魂了? 1l 楼主 大家看5的微博了吗?明明3的mvp最多,却偏偏要5来发战绩,其他队友转发帮他做数据?扶贫也不要这么直接吧? 2l 直接打名字犯法吗?什么3啊5啊的,说林智祁和计行之不行吗?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是在说排名。 3l 楼上第一次追星?按排名称呼队员不是老传统了?不然你还想打大名让粉丝找过来喷? 4l 同意楼主,如果没有队友转发,5的微博数据哪里会有这么好?而且队友的转发时间都差不多,一看就是公司要求的。 5l 一想到日后两年我担都要在这个废物团就难受,林智祁你还是单飞吧,要么被捆绑cp要么被吸血,看着真气人。 6l 组内不是有要求,不能发布带有明显粉籍的发言吗?楼上你来错地方了,快回到你家超话虐粉去。 7l 这不是节目刚结束,粉丝四处乱窜嘛。这两天管理员都禁言了一大批嘴臭的粉丝,根本忙不过来。 8l 劝粉丝们别来我们论坛,虽说现在嘲jxz是主流,但我们可是谁都骂的,到时候骂到你哥哥头上可别急。 9l 若你乘风而起 扶楼。根据排除法推测,许君言玩的居然是辅助?有点反差萌呢。 10l 怎么看出来他玩的是辅助?我只看得出来计行之是射手,林智祁是打野。 11l 若你乘风而起 <回复10l 詹睿瑶有个采访说过,他很少打游戏,只会玩一点点法师。莫羽航在粉丝群说他玩了一晚上对抗路。 12l 楼上深藏不露啊,这么了解废团动态。我看许君言也说了自己是第一次玩,选了个容易上手的英雄也正常。 13l 若你乘风而起 <回复12l 实不相瞒,我进了飞团每个成员的粉丝群。 14l 楼主 不管怎么说,感觉孟昊心思已经很明显了,先是把5塞进出道位,又让队友提携他。我说这jxz到底什么背景?也不是什么大公司啊? 15l 我看啊,怕不是被孟老板看上了,直接包养潜规则了。 16l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孟昊那种有钱的老男人似乎都好这口。 17l 若你乘风而起 ……你们讨厌谁自己的自由,造黄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管理员,这不禁言? 18l 管理员 检测到本楼层15l、16l违法版规第五条:禁止无依据恶意造谣。违者账号永久关小黑屋,不得在组内发言。 -- 半夜,正当计行之睡得香甜之时,邹琴却烦得不行。 她不懂游戏,此前计行之向她询问是否能把他们五个人一起打游戏的截图发微博,邹琴觉得没什么不妥便同意了,没想到网友们居然还能抓着一个细节你来我往地骂上三百回合。 邹琴百度着“mvp”的概念,悔恨地想,要是自己早点知道这些游戏术语,当时就不会让计行之发出那条微博。计行之的形象本来就不太好了,整这么一出更是乱上加乱。 虽说“黑红也是红”,但邹琴心里明白,计行之是不会接受这种无端而来的指责的。 计行之可能不如其他偶像有天份,甚至还经常自嘲,但他骨子里也是要强的。比赛的时候,计行之总是在练习室里练习到凌晨,就为了做好一个不算太难的舞蹈动作。有时候邹琴和计行之闲聊,谈到网上对他不算很好的评价时,计行之的眼里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邹琴跟了计行之三年,看着他从默默无闻的小练习生到能独当一面的偶像,心里或多或少是欣慰的。 在这个无声硝烟纷飞的夜晚,邹琴联系上了世纪娱乐的公关部,为计行之摆平纷争。 -- 团魂,一个被既团粉视若珍宝,也被唯粉们踩在脚底的词汇。 江乘风是fly5为数不多的团粉。 他身为医科大的临床医学学生,课业多得要秃头。在得之不易的休息时间里,男生们总是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球赛或电影。 江乘风却不一样,他喜欢和女生待在一起,看时下流行的选秀综艺。 《少年5%》就这么被他一集不漏地看完了。女生们总是讨论着谁更帅、谁能出道,纷纷为自己心仪的选手加油打气。偶尔会有女生问江乘风:“你看了这么久,是不是也有喜欢的选手啊?” 江乘风说:“我是全员推,都喜欢。” 女生不服气,“你太多情了!如果要选一个选手做男朋友,你选谁?” 江乘风的取向不是秘密,系里的同学都知道,但他还是略带尴尬地回答:“我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觉得这些选手都挺有意思的。” 是的,有意思。江乘风看过不少选秀节目,却只在这档节目里,看到了最多副纯粹的面容。 江乘风从小就喜欢观察人,偏内向的他更喜欢靠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推测他人的心情。久而久之,他便总能从他人脸上,看出那些不易宣之于口的感情。 偶像们的光鲜亮丽,一半是建立在自己的人设之上的。有些靓丽的皮囊下,其实是污浊不堪的内核。江乘风可以捕捉到偶像们违心的人设演绎,判断出哪些人是真心努力、哪些人只是逢场作戏。 《少年5%》给了江乘风很大的惊喜。 许君言不是高冷,他的寡言冷漠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詹睿瑶内向腼腆,但野心勃勃,有着明确的目标。林智祁开朗阳光,有着发自内心的乐观心态。莫羽航看似叛逆跳脱,其实关键时刻沉得住气,是个可靠的人。计行之虽然看起来只会卖可爱人设,但他从来不安于现状,是个努力的孩子。 就连没出道的傅潇逸,也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意志坚定的人。 江乘风过去不怎么上网,他看不惯网上的喧闹。网友们随便截个偶像的眼神就能解读出万般恶意,只有江乘风看得出来那不是真的。 比如说傅潇逸成团夜时,看向计行之的那一眼。网上都说他这一眼是多么的不甘和遗憾,但江乘风认为,这一眼满满的都是祝福和快乐。 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理解,江乘风做了fly5的团粉。他开始学着怎么追星,加了每个成员的粉丝群,关注着他们的动态。偶尔江乘风也会混迹于论坛,看看大家的讨论。 昨天计行之的微博,江乘风也看到了,他高兴于这五个偶像关系是真的好,这么快就玩到了一起。要知道,开黑才容易增进兄弟感情,江乘风身边很多同学,都是通过一局又一局的游戏,成为了至交好友的。 团粉的思维和唯粉的思维就是不一样,同样的一条微博,有的人看出了恶意满满,有的人则看出了人间真情。 江乘风不愿意去说服谁,他只是相信着: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总有一天,流言蜚语会散去,fly5的团魂,会被更多人所看见的。 第7章 cp粉 次日,计行之的团队开了个小会,安排好了计行之出道后的后续行程。还特意交代了下计行之在社交平台上要谨言慎行。 世纪娱乐给计行之配备了两个助理,一个姓程的男孩和一个姓颜的女孩,看起来年龄都不大。计行之原来的公司规模小,没有那么多团队人员,平时邹琴既做经纪人又做助理,要不是业务能力出众,早就累垮了。 开会后计行之才知道他睡前的一条微博居然引发了这么多争议,他无奈,却也只能咎由自取。离开开会的房间,计行之一边翻看自己的日程表解闷,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 今天下午有一个媒体采访,就在他的酒店房间里进行。明后天都是声乐和舞蹈的练习,为了fly5的第一首单曲做准备。五天后,则是第一次团综录制。 团综,一种粉丝向的综艺,往往会向粉丝们展现偶像生活化的一面,同时也是展现队友情谊的好时候。 计行之开会的时候听到了一点团综内容的透露,第一次录制好像是要玩沉浸式推理。 计行之正想着,就见林智祁迎面走来,一脸郁闷的样子。 计行之刚准备开口向他打招呼,林智祁就好像看到了来之不易的倾诉对象,连忙开口道:“行之!你的团队有没有跟你吩咐一些有的没的啊?” “什么有的没的?”计行之困惑不已。 “就是……”林智祁有点不好意思,“一些炒作点。” 刚说完,林智祁就有点后悔开了口,他也知道计行之现在风评不太好,处于黑红状态。现在和他提炒作,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计行之却毫不在意,“他们想让我最近安分点,网上吵太凶了。” 林智祁看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情绪,松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吗,他们想让我在团综里炒cp。” 炒cp?计行之对这种营销手段并不陌生,选秀期间,就有不少人气选手拿了cp剧本。计行之虽然没有什么“感情线”,但也看得出来有些选手为了火,费尽心思去和cp相方撒糖,好吸引一批cp粉给他们投票。 但现在的观众也是难伺候的,有些cp卖得太刻意,观众反而不买账,他们更喜欢看到自然的真情流露。 因此,在比赛的时候,林智祁和詹睿瑶这两好朋友的互动,反而胜过众多cp剧本的演绎,成为了节目里最火的一对cp。 所以,在公司眼里,这可是得把握住的营销点。现在詹睿瑶和林智祁双双出道,若是能将这对cp继续营业下去,就可以收获来自cp粉和双方唯粉的三份热度,何愁流水不够? 计行之向林智祁投来安慰的目光。 林智祁接着抱怨道:“我和睿瑶是真的关系好,我不想因为什么商业性的原因,让我们之间的友情变得尴尬而不自然。” “你也知道,现在娱乐圈鱼龙混杂,收获一个真正的朋友是多么的难得可贵,”林智祁叹了口气,“我要找睿瑶商量一下,炒cp这事我不想答应。” 林智祁说罢就下了楼,想必是去找詹睿瑶了。计行之回到房间,离下午的采访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休息一下。 于是他拿出生活用的手机,登录了微博小号。刚刚林智祁说的一番cp言论让他感了兴趣。计行之见过黑粉的言论也见过唯粉的言论,倒是想知道cp粉眼中的他是个什么形象。 计行之比赛的时候没有刻意营业过cp,自己又是招黑体质,粉丝大部分都被提纯成唯粉了。因此,他只好大海捞针找出几个和自己有关的cp产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和解斌的cp向剪辑,配上了小情歌作为bgm,把计行之和解斌之间的互动剪得暧昧无比。计行之一边看一边笑,末了还把视频转发给了解斌。 解斌没多久就回复了三个问号。 【计行之】:粉丝剪的,怎么样? 【解斌】:你看这个干什么?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计行之】:滚,我在了解粉丝生态呢。 【解斌】:好好好,大明星,还能把我当兄弟就行。 计行之无视了解斌的回复,继续翻找着cp粉们的产出。 有一篇热度相对较高的同人文,写的是计行之和傅潇逸。博主亲自将这篇文贴上了“拉郎”、“阴间风味”等标签,却还是挡不住评论里被找上门来的双方唯粉要求删文的呼声。 计行之看着这些熟悉的污言秽语就头痛,心里暗暗同情这位写文的博主。用心创作,却被挨骂,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不好受。 计行之和傅潇逸没什么交集,却因为所谓的出道位之争,被粉丝们硬生生吵成了对家。相比之下,傅潇逸和许君言似乎更熟悉一点,大概是因为他们赛时是舍友,因此平常互动也挺多。虽然不及林智祁和詹睿瑶的cp火热,但“逸言既出cp”也有不小的热度。 计行之和目前的队友的cp相关产出,只有他和莫羽航的“航行cp”和与许君言的“言之凿凿cp”。 航行cp超话主要以剪辑和p图为主,计行之比赛的时候确实和莫羽航同过两次台,留下的记录影像相对较多,再加上莫羽航和谁都能聊上两句,自来熟的特性在cp粉的眼中宛若“糖送八大家”。总之,只要有莫羽航在,那么他和谁都能嗑上一嘴。 言之凿凿cp超话则冷清了许多,翻到底也只能看到一个产出老师在辛辛苦苦地写同人文,偶尔有寥寥无几的同好在评论里为这位老师加油打气。计行之点击了这位产出老师的主页,只见ta的置顶微博写着: [微博正文]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 求求你们吃一口我北极圈cp吧!高冷狼狗许\/君\/言x天真小兔计\/行\/之。一个是万年冰山,却被后辈俘获;一个努力出道,只为和偶像并肩。我cp什么都好,就是冷了点! 计行之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在节目里说过许君言是自己的偶像这样的客套话,没想到这也能成为cp粉的糖。 但这位博主的文风确实不错,这是计行之拜读后的评价。什么“随口的言语都能让他流连忘返”,什么“躲在人群之中只为悄悄看他一眼”……要不是计行之认识文中的两位主角,他还真觉得这事发生过呢! 计行之读得两脸通红,母胎单身的他从来没看过这么劲爆的东西。他关掉了微博界面,觉得还是缓一缓比较好,免得日后见到许君言,会心生尴尬。 天地可鉴!他们之间分明没做什么亏心事! -- 许君言也收到了炒cp的要求。 他人气最高的cp相方傅潇逸未能出道,公司就想转而营销他第二火的cp——和詹睿瑶的“瑶言cp”。 虽然詹睿瑶和林智祁的cp热度很高,但也有些人更喜欢詹睿瑶和许君言的相性,这两对的cp粉互相将对方视作对家,偶尔也会在社交平台上吵起来。 公司正想抓住这个点,cp粉们吵得越凶,他们的流量才越多。 许君言和林智祁一样,拒绝了这个要求。 许君言的理由是:他知道每一对炒作cp的结局,只要营业期结束,就要装不认识似的开始避嫌,他不喜欢这样子,对粉丝和相方都不负责。 许君言的经纪人叫王敬,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狠角色。他向来知晓许君言的性子,听到许君言的回答也不意外,只是点点头默认他知道了,会和公司上面再谈谈。 此前许君言也用类似的理由拒绝了选秀节目方炒cp的要求,现在也不愿意和队友“再续前缘”。王敬觉得许君言大概是看不起这类的绯闻炒作,便也没说什么。 而其中真正的缘由,大概只有许君言自己知道。他踱步至自己房间的床边,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发呆。 他只想坦坦荡荡地活着。 第8章 采访 计行之的门被敲响了,他打开一看,正是邹琴和他的两个新助理。 “小程和小颜会带你熟悉一下等会的采访流程。”邹琴向计行之解释,她亲自而来估计也是不放心这两个新助理,想看看他们的业务能力如何。 小颜拿来平板,打开一个pdf文档给计行之过目,里面列举了媒体准备的问题,计行之大概扫了一眼,首先是些问他赛时心得和出道感悟的熟悉问题,计行之早就有一套话术应对。 接下来是快问快答环节,主要问计行之的生活习性,比如最喜欢的颜色、不吃的食物等等,具体的问题没在大纲上,但一般这种环节也不会出差错。 最后是让计行之读评论的环节,他出道后有很多粉丝在他的微博下面表达了自己对偶像的期许,媒体专门挑了个用心的粉丝,希望计行之能亲自将评论读出来,回应粉丝的心意。 整体的流程并没什么问题,邹琴以防万一,特地叮嘱计行之,“如果那个媒体让你读恶评,或者问你关于网上传言的看法,你千万不要回答,就说大纲上没有这个问题,你有权利拒绝对方。” 小程则从计行之的私人衣柜中挑出了一套适合采访时候穿的衣服,灰蓝的配色,显得休闲,配计行之的淡妆。 邹琴看着两位助理忙前忙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 采访的媒体扛着大包小包如约而至,用于休憩的房间瞬间放满了补光灯和摄像机。 计行之坐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身后是已经被拉上的窗帘。他面前坐着一位媒体人员,专门负责问他问题和cue流程。 采访随即开始,正如流程里安排的一样,计行之回答了几个有关于比赛和出道的不痛不痒的问题。媒体看上去对他的回答也很满意。 接下来便是快问快答环节。 “节目里的导师,你最喜欢哪一位?” “狄娅老师。” “有什么想做,却一直没法做的事?” “蹦极,但我一直不太敢。” “如果你要前往一个荒岛待上三个月,只能带一个人,你会带你的哪个队友?” 计行之脱口而出:“许君言。” 媒体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亮点,埋头在本子上记了些笔记。 “比赛期间,有什么想吃但吃不到的美食吗?” “我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面对网上的非议,有什么想法吗?” 计行之一愣,邹琴立马打断媒体的提问:“抱歉,你们给的流程里只提到会问生活方面的问题,这个问题我们拒绝回答。” “计行之老师,我想你也知道最近网上有很多关于你的流言蜚语,难道你不想借此机会澄清一下吗?”媒体反问计行之,眼里闪着锐利的光,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 “处于风口浪尖的计行之对出道一事的首次回应”,多么好的内容,一定会抓住观众的痛点。毕竟在这个时代,流量就是金钱。 邹琴替计行之出面,坚决反对他回答问题并且要求关闭摄影机。 “邹姐,谢谢你。”计行之说,随后有直面向媒体的眼睛,“我想我没有义务自证清白。” 邹琴补充到:“在你们来的时候,助理小程就已经全程记录了这次采访。你们脱离问题大纲在先,别想恶意剪辑颠倒黑白。” 媒体见啃了块硬骨头,便连声道歉,承诺不会脱离流程大纲。 接下来的读评论环节,媒体给了计行之一个平板,上面有提前选好的粉丝留言。 计行之粗略地看了下,确认没有不妥后便读了起来。 “这是一位id叫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的粉丝朋友的留言。”计行之对这个id有点印象,好像他的每一条微博下面都会看到她。 “恭喜我们的努力家计行之如愿出道!从默默无闻的练习生,到声名远扬的偶像,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你自己奋斗出来的。虽然有时候你会自嘲,觉得自己不如他人,但你身上有着弥足珍贵的闪光点:执着。或许天资不足,但你不曾放弃。未来的每一步路,计算机们都会陪你走。” 计算机是计行之的粉丝名。看完这条评论,计行之欣慰地笑了。 “谢谢你,谢谢这位计算机朋友,我已经实现了我现阶段的梦想,但我的人生还有很长,我会努力奔波于人生的下一阶段。” -- 送走媒体后,邹琴心怀不满地告诉小颜,记得把这家媒体拉入黑名单,以后和他们有关的通告都不接。 小程也在旁边提建议:“邹姐,虽说警告了他们,但万一媒体还是拿计行之炒热度怎么办?” “提前撰写几篇公关文案,做好应对措施。”邹琴似乎早就想好了答案,自信地将任务吩咐下去。 “好的邹姐,我这就去写!” 接下来的两天便是普通的训练时间,公司在比赛期间就找好了曲作和编舞师,为fly5打造专属唱跳歌曲。只要出道的名单一确认,就立刻安排好各自的声部、分词和舞位。 这两天需要熟悉好歌曲的部分,最好能熟练地唱下来。单曲往往比mv先发布,因此舞蹈的练习可以往后放一放。 邹琴说,公司希望能在团综录制的时候,五个人可以清唱一段副歌。因为孟老板计划在团综第一期播出的前几天发布单曲,大概就在一个月后。 这两天说是训练,但其实并没有强制每个人参加。比如林智祁就在这两天前往外地,拍摄一个代言广告。计行之觉得林智祁本来就擅长声乐,哪怕不来特训,凭借基本功也能唱出个响来。 邹琴已经把单曲的demo发给计行之了,这首歌叫做《振翼》,曲风柔和而抒情。分词安排也参考了大家的优势和番位。c位的许君言擅长中低音,因此分词最多,有一段属于他的solo,编排里有转音等技巧供许君言来炫技。林智祁连海豚音都会,全曲最高音自然就安排给了他。莫羽航是队里唯一的rapper,有一整段属于他的rap让他展现专长。 詹睿瑶和计行之都是dancer,编排的亮点主要放在mv的舞蹈动作上,因此在唱法上没有特别的安排,但都有一段solo时间。不同的是,詹睿瑶有六句solo,而计行之只有两句。 合唱的部分占据多数,声乐指导将五个人分成了五个声部:林智祁是高声部、詹睿瑶和莫羽航是次高、计行之是中声部、许君言是中低声部。 不同的声部组合在一起,就会有奇妙的反应。计行之甚至还有几句多人合唱的唱段,他有种预感,感觉粉丝们会把不同人的合唱句截出来比较拉踩。 至少自己还是不希望被骂得太惨!计行之暗自想到。 于是他来到公司的声乐练习室,开嗓练习自己的唱段: 笨鸟先飞,振翼向远处追; 直至我的眼底,落满星辉。 第9章 接机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按照安排,fly5将前往空明市,录制第一期团综。 空明市经济发达,诞生了很多娱乐产业,比如说这次团综要玩的沉浸式推理,早就是空明市青年们爱玩的游戏。 《少年5%》在山南市录制,离空明市约两小时航程。这是计行之在节目录制后第一次离开山南市,邹琴嘱托他,现在他有很多粉丝,估计有些粉丝会来接送机,要做好面对粉丝的准备。 邹琴还特意强调,一定要小心,接送机的粉丝里可能有黑粉混迹其中,做出过激行为。路途中也不要掉以轻心,看看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或许会有私生粉偷偷跟踪。 事实上公司也为他们加强了安保,两列人高马大的保安护送着五个高瘦的少年进机场,身边尽是前来送机的粉丝们的疯狂尖叫,以及相机“咔擦咔擦”的快门声。 在机场拍他们的一般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站姐”,经常追偶像行程的粉丝,他们会拍摄偶像上下班和机场的照片,经过修图后发在超话里让其他粉丝们欣赏。另一种则是“代拍”,他们往往看见明星就拍,拿这些生图卖给粉丝。 此前担忧的情况都没有发生,粉丝们虽然喧闹了一点,但没有产生什么冲突。计行之一行人很顺利地登上了预订的航班。 在确认周围没有可疑的人后,计行之戴上了眼罩,小憩片刻,等待两小时后的到达。 -- 刘雯想送自己一份礼物,一份能让她鼓起勇气复学的礼物。 她就读于空明市外国语大学的英语专业,两年前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 在得知她的偶像计行之将来到空明市录制节目的时候,她欣喜若狂。 刘雯向计行之的站姐打听到了计行之的航班信息,决定要给她的偶像接机。 站姐此前就经常和刘雯在微博上聊天,当刘雯提出能不能带她一起去机场的时候,站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毕竟刘雯是计行之的大粉,虽然不追行程,但也尽职尽责,因此站姐对她好感很高。 刘雯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机场,和站姐碰面后,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等待计行之的出现。 现场已经来了不少粉丝,一个个都扛着“大炮”,像刘雯这种只是想来看看偶像的并不多。 闲着也是闲着,计行之飞机落地还有好一会,于是刘雯和站姐聊起了天。 “飞团拍摄了一组写真,应该这两天就会发布了。”站姐的消息向来灵通。 “希望别把我家计行之拍得太丑,本来就镶边,再搞特殊对待就说不过去了吧。”刘雯念叨道,她声音不大,却似乎还是被身边的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女孩听去了,她瞪了刘雯一眼,直接走开去别的地方了。 “这人什么意思?”刘雯有些生气。 “许君言家的站姐。”站姐告诉刘雯,看来是见过很多次了,“嘴很臭的毒唯,比赛的时候也经常来拍,跟很多家粉丝都起过争执。” 刘雯翻了个白眼:“原来如此,许君言的粉丝素质都很差。” 站姐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 空明市来接机的粉丝比送机的少,因此安保也比来的时候弱了点,但也足以保障五个人的安全。 计行之跟在他的几个队友身后,走到了机场大厅。 刘雯和站姐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人群躁动,站姐拿起相机就是一顿拍。 无数的人朝前挤去,哪怕事前已经拉好了警戒线,还是有疯狂的粉丝试图越过警戒线,离他们心心念念的偶像更近点。 刘雯提前占好的绝佳位置被很多后来者觊觎着,在秩序逐渐变得混乱的时候,刘雯只觉得身后有好多人挤着她,把她往前面推。耳畔的尖叫声和快门声让刘雯焦躁不堪,好像快没了支撑点,她想向站姐寻求帮助,可站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拍摄了。 刘雯摔倒了。 向前摔去,却好像没人发现,身后的人依旧向前涌去。 刘雯头脑一片空白,努力想撑起自己,却好像脱了力,怎么也起不来。 “都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好像是谁吼了一声,是一个高亢而有力的女声,现场疯狂的粉丝们瞬间冷静了下来。 计行之也听到了这一声提醒,他们被保安挡着,看不清其他粉丝们的情况,但那个摔倒的女孩子,已经冲破了安保线,就摔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 计行之快步上前,扶起了摔倒的女孩。 他不在意媒体会怎么编排他,他只关心有人受伤了。 刘雯被她朝思暮想的偶像扶起,宛若置身于梦中,一切都不真实。 比她大脑运转更快的是泪腺,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过了几秒后才嗫嚅了一声“谢谢”。 刘雯脚崴了,站着不稳,好在她那位站姐朋友听到动静后就找了回来,搀扶住了她。 计行之说:“要小心点啊。” 刘雯点点头,第一次面对偶像,她竟然什么都说不出口。良久,计行之看她没什么不良反应,便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刘雯忽然想起了她来这里的目的,拖着行动不便的脚,将一封信塞到了计行之手上,“我是您的粉丝,这是给您的信……请您收下。” 计行之看了看信封上的落款:“你就是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啊,我认得你的id。” 刘雯的泪水更加不加掩饰地落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是因为太过于激动。 她忽然觉得,崴了一只脚,也值了。 -- 小风波过后,计行之一行人终于上了大巴,前往拍摄地。 计行之刚上车就看到许君言面色严肃地跟他的经纪人说着些什么,计行之坐到他的身后,邹琴也随即挤了进来。 “这次是公司的失误,以为粉丝不多,就没准备太多的安保,没想到还差点出了踩踏事故。”邹琴自责道,“我已经向上面反馈了,你今天的处理方式很好。” 计行之刷着微博,已经有现场的粉丝将计行之扶起摔倒女孩的视频传到网上了,评论里有赞扬计行之的,有呼吁理智追星的,也有质疑计行之“摆拍”洗白的。他刻意关注了一下“进行者专用计算机”的动态,但没看见她的新消息。 可能刚从机场离开,还要处理受伤的脚,自顾不暇,没空上网吧。 许君言大概是听到了身后的聊天声,转过头来,说道:“要不是有个女孩子注意到了,喊了一声,不然现场情况就更糟糕了。” “是啊。”计行之同意,“是个很勇敢的女孩。” “那个女孩,好像经常拍我上下班。”许君言回忆,“要是下次再见到她,和她说声谢谢吧。” “是你的粉丝吗?”计行之像是发现了什么,“摔倒的女孩是我的粉丝。看来在重要时刻,粉丝们还是能放下粉籍之争的,要是网络世界里,大家也不把粉籍看那么重就好了。” 许君言若有所思,“你做得很好。” 明明是和邹琴同样意思的一句话,但经由许君言之口,却是如此动听。可能是他低沉的声音太有磁性,又或者是很少见他夸人。计行之居然没来由地红了耳朵,不好意思了起来。 第10章 第一次团综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李涛】废5机场扶人,摆拍还是本性? 1l 楼主 #计行之机场扶粉丝# 热搜已经挂一天了,想看看大家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听说摔倒的那个人是计家毒唯,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故意摆拍赚好感? 2l 看了离摔倒那人最近的视频,那个女的起来后就给计行之塞礼物,还报了id,搜了下是个计家的毒唯。个人感觉是不是太巧了??? 3l 纯纯摆拍啊,jxz私联大粉配合演戏实锤了。我看这小姑娘别追星了,当演员说不定都比她哥哥演得好。 4l 没必要摆拍吧,现场秩序就是很乱啊,视频里都能看出来。而且摆拍干嘛要报自己id,完全没必要好吗。 5l 计粉少来批皮路人发言,人家毒唯想当女明星不是一天两天了,摔个跤就涨了几千粉丝,还有好多腿毛评论里问她怎么样了。正主洗白带动粉丝涨粉,下的好一盘棋。 6l 这下计行之路人缘又回来咯,过几天大家就忘了这是个抢别人成果的小偷了。 7l 若你乘风而起 个人觉得飞团的安保也太不到位了,现场那么混乱还没有拦住粉丝。这次是有人摔倒了,下次呢?一定要出人命才会反省吗?别扯什么粉丝矛盾了,加强安保才是刚需。 8l 楼上怎么知道不是安保配合计行之演戏呢?故意少带点人好让粉丝摔面前啊。 9l 若你乘风而起 < 回复8l 所以在你们眼中计行之无所不能一手遮天是吧?这么有能耐的一个人,黑热搜多少个都没撤下来过,难道公司只管营销不管公关? 10l 许爹爹的许娘娘 当事人来说两句吧,本人也在机场,亲眼看见小姑娘摔倒。当时人很多,一直有人挤这个女孩,她是被推倒的,不是演的。当时我看有人摔倒就喊了一声,不然小姑娘可能会受更严重的伤。 虽然我本人也很讨厌计行之,但就事论事,这件事情他没做错什么。在粉籍面前,生命更重要。 -- 在准备妆造的时候,许君言顺手登录了微博小号,在自己的超话里翻找着。 他虽然不记得他那位站姐的id,但应该可以从拍摄角度认出对方。 果然,在超话的前几个帖子里,他就找到了那个人。 [微博正文] @许君言丨一言倾心: 山南→空明★机场到达 “所有思念化成风,落进你眼眸。” *生图直出,待编辑,禁一切。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生图指的是原图,有时候站姐觉得生图就足够能打,便不p图直接发出。待编辑代表着站姐还有没处理好的图,可能会事后编辑微博的时候再加上去。禁一切则是指禁止二转二改等行为。 这些饭圈黑话许君言懂得不少,他点进站姐的微博翻了翻,果然是从赛时就跟拍的粉丝,从二公开始,每天的上下班她都在场。 但站子号毕竟不是私人号,除了发图之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内容。单论今天机场的表现,她应该是一个勇敢而善良的粉丝,许君言希望自己的粉丝都能如此。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许君言关闭了手机,闭目养神了起来。 -- 计行之看着身上的民国学生装,总觉得怪怪的。 “邹姐,这外套好像有点紧。”计行之向邹琴求助道。 “小程,拿大一号的外套过来。”邹琴吩咐了下去,“行之,以后这种事情你可以直接找助理。” “这不是还不太习惯嘛。”计行之尴尬道,“我们今天团综的背景居然是在民国啊。” 此前在大巴上,邹琴就让计行之熟悉了团综流程。沉浸式推理,为了录制到大家的真实反应,因此大纲上没有涉及到剧情的透露,只大致描绘了下背景,具体情况还得是录制的时候才知道。 计行之的背景身份是民国京城大学的一个学生,和许君言、詹睿瑶、林智祁和莫羽航都是同班同学,他们五人想前往刘宅,向他们的学长刘聪请教问题。 刘家是当时称霸一方的富贵人家,刘家大少爷名叫刘聪,毕业于京城大学,是京城学子瞻仰的对象。 为了录制这个团综,公司专门搭了个摄影棚,布置成民国时期的的大宅子的模样。 计行之穿好衣服,佩戴好麦克风,和其他队友一起等候入场。 这是计行之第一次参加综艺,一切都感觉陌生而又新奇。 团综的导演是空明卫视的一个综艺导演,她用麦克风向全场说道: “请fly5入场,演员做好演绎准备。” 按照安排,第一个入场的是许君言,他穿着黑色的学生服,看起来英姿飒爽,像是个学生会的会长。 计行之等人跟着许君言也入场了。 许君言念着台词:“如此气派的宅邸,想必就是刘宅了。” 詹睿瑶接上他的话:“不知刘聪同学是否在家。” “应该是在的,我以前也拜访过刘同学,他这个点一般都在家中。”林智祁说道。 “在不在家,敲敲门不就知道了?”莫羽航作势便要去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开了门,疑惑道:“诸位是?” “我们是京城大学的学生,想向刘聪讨教问题。”计行之大步向前,朝女人鞠了一躬。 “聪儿的同学啊,快请进。”女人笑呵呵地说道,“聪儿在和他朋友聊天呢,我去喊他。” 说罢,女人便转身进了侧屋,一行人在外头等候。过了会,刘聪边从屋内出来了。 “诸位快请进,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他向大家说道。 女人见刘聪招待住了来客,便准备离开:“聪儿,你好生招待你同学,我先去给你爹热碗汤。” 刘聪答道:“好的娘亲,您辛苦了。” 一行人跟着刘聪来到了他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看上去年纪都和刘聪相仿,一男一女,正好奇地看着来客。 “这是我的同学,周游。”刘聪先介绍了屋内的男孩,“那位是我的小姨,李玲。” “什么小姨,都说了不许这么叫我,都把我喊老了!”李玲不悦道,“我是刘聪和周游的朋友!” 周游出来打圆场:“李玲是李氏的表妹,李氏就是刘聪的母亲,你们见过的。” 李玲嘟起嘴,看起来正要发作,却被一声尖叫声打断。 “啊——!” “是娘亲的声音!”刘聪瞬间站了起来,奔向声音所在地,一行人跟着他跑动着,从刘聪的房间来到后室,那里是刘聪父亲刘爷的书房。 李氏惊魂未定地瘫在地上,本要送给刘爷的汤洒了一地,碗也碎掉了。 “娘,怎么了?”刘聪赶忙上去扶起母亲。 “刘聪!你……你父亲他……”周游后刘聪一步来到房间,一眼就看到刘爷趴倒在他的书桌前,头上鲜血直流。 “啊——!”胆小的李玲也发出了尖叫,“这是怎么了!” 刘聪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的尸体:“有人、有人杀了我父亲!” 第11章 证言 计行之录制前就打听过了,这次综艺特意邀请了空明市影视学院的学生和老师前来扮演npc,刘聪、周游、李玲三人的演员演得惟妙惟肖,未来指不定会成为优秀的演员。而李氏则演得成熟而收敛,看起来扮演者应该是这三个人的老师。 按照流程,许君言向前,告诉因看到尸体而受到惊吓的四人道:“诸位莫要慌张,我们五人学的正是法医学。如果你们愿意,就让我们来检查尸体、收集线索,找到事件的真凶!” “事发之前刘宅大门禁闭,且已知这栋房子只有一个出口。我们五个人初来乍到,没有作案嫌疑,那么杀死刘爷的凶手就在你们四个当中!”林智祁模仿着柯南的招牌动作补充道。 李氏听得这言,慌张地说:“你们莫要胡说!我们都是良民,怎么会杀人!” 詹睿瑶安慰她:“夫人放心,要是你们没有杀人,我们也可以还你们个清白。如今世道混乱,当官的都是黑吃黑,要么是洋人的狗,要么是军阀的臂膀。让警察来办案,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李氏听罢,觉得有点道理,便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三个人说道:“聪儿、阿妹、周少爷,你们跟着你们的同学,好好把事情经过说一说!” 场内响起了导演的提示音:“大型沉浸式推理游戏:刘宅惨案,现在正式开始。下面进入第一环节,请五位玩家询问嫌疑人的身份和不在场证明。” -- 询问的位置就在刘宅的花园里,此时已经有工作人员摆放好几个人就坐的椅子。玩家们坐在左侧,npc则坐在右侧,中间被一盆盆景隔开。 莫羽航第一个开口道:“几位,就从左到右开始介绍自己吧。” 坐在最左边的是李玲,她介绍起了自己:“我叫李玲,今年25岁。我是李氏的表妹,也是刘聪哥和周游哥的朋友。李家就我家和我表姐住在京城,所以我经常来刘宅找她,一来二去的,我就和刘聪哥、周游哥混熟了。” 众人点点头,坐在李玲右边的周游刚想开口,却被计行之举手打断了。 计行之看向李玲,追问了一句:“你和死者认识吗?是什么关系?” 李玲答:“我只知道他是刘聪哥的父亲,我和他没什么交集。” 周游看计行之没有其它的问题要问了,便接着说道:“我是周游,26岁。我和刘聪是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大学毕业后,我出国进修,两年前才回的国。我和死者也不熟悉,只是来找刘聪玩的时候,见过一两面。” 下一个是刘聪,他说道:“我叫刘聪,是刘家的长子,今年26岁。我毕业于京城大学,大学期间和周游是同学兼好友。毕业后我在银行从事工作,偶尔也会帮家里算账。死者是我的父亲,我们每天都会见面。” “你父亲意外去世,怎么不见你悲伤呢?”林智祁感到奇怪,多问了一句。 刘聪长叹了一口气:“是他咎由自取。” 众人心生疑惑,这父子关系看上去不太和谐? 刘聪回答完毕,李氏便接着开了口:“我姓李,没有名字,老家那有人叫我李前堂,嫁到刘家后大家就只称我李氏了。我是聪儿的娘亲,刘爷是我的丈夫。” “李前堂?好奇怪的名字”许君言问她。 “我在老家的宅子里,住前堂的屋子,大家就这么叫我了。”李氏解释道,“小厅、后屋、河畔……我们那的女人都这么叫的。” “那……”计行之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李玲小姐,你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吗?” 李玲回答他:“我的父母在城里结的婚,他们读的可是新文学。我的名字也是他们给取的。老家那些封建的规矩,我们都不守。” “什么封建,娃娃你别乱说,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李氏不悦道。 “现在是新时代了,阿姐!”李玲反驳她,“废缠足都好几年了!” “大家先别吵,案子要紧,我们先继续询问吧。”詹睿瑶出来拉架,心中暗想,这群npc的扮演者临场发挥能力也太强了吧,好像他们真的是那个年代的人。 许君言拉回正题:“那么,就请各位阐述下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就按照刚刚的顺序来说吧。” 李玲说道:“我这几天都住在刘家,帮我表姐做事。今天早上我去到市集买了些生活用品,下午就和李氏一起打扫家务。晚上七点半我敲了刘爷的门,因为我想进去打扫卫生,但无人回应,我便离开了。” “无人回应?”詹睿瑶感到奇怪,“你没有进去看看吗?” “没有。”李玲回答,“我毕竟是客人,不好意思不请自入他人房间。” 周游接着说:“我早上和刘聪一起玩,下午去办了点私事。晚上五点我来到刘家,因为我找刘聪和李玲有事。” “私事?”林智祁问他,“能具体说说吗?” “抱歉,无可奉告。”周游态度坚决。 “那五点你来刘家,找刘聪和李玲是什么事?”林智祁追问。 “我们三个是好朋友,来拜访一下不是很正常的吗?”周游依旧不愿意多说。 他在隐瞒什么。计行之下意识想到,如果没有找到对应的证据,他是不会开口的。 林智祁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放弃询问,示意刘聪接着说。 刘聪道:“我早上和周游一起出去玩,下午便回来了,一直在家里帮忙算账。晚饭后我去了趟爹爹的房间,想问他身体是否安好,但他没理我,只让我安心去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那个时候是六点四十分。” “你见到刘爷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许君言问他。 “奇怪的地方?大概没有。”刘聪回忆了一下,“就是他好像有点生气,但他心情向来阴晴不定,也是常态了。” 下一个是李氏,她说道:“我一天都在家里做家务,没有出门。晚上六点我给老爷做了晚饭,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就没吃多少,于是我晚上八点煮了汤送过去,想让他再吃一点,没想到……” “死者死于六点四十分到八点之间。”许君言很快就提出了重点。 “在这期间,李玲、刘聪、李氏都曾经过或进入死者的房间。”计行之补充。 “当然,不能排除凶手撒谎的情况。而且,有些嫌疑人看上去还有所隐瞒。”林智祁跟着分析。 “刘爷死前有着情绪波动,这是否和他的死因有关?”詹睿瑶提出了新的疑点。 莫羽航挠挠头,动脑的事情他似乎不是很在行:“我们要不进入搜证环节吧!” 第12章 搜证 导演向片场广播:“第一部分结束,请玩家休息十五分钟后进入第二部分的拍摄。演员们可以下场休息。” 计行之回到后台,小颜立马拿着粉扑给他补妆。 邹琴在一边跟他说:“第一部分表现不错,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播出时可以成为高光点。” 计行之谦虚地说:“只不过平时爱看点推理小说,玩这种游戏还算是得心应手……” “你是第一次玩沉浸式剧本杀吗?”计行之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他转过头,原来是许君言。 小颜有些不满地说道:“老板别乱动啊!差点喂你一嘴粉!” 计行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回答许君言:“剧本杀我玩过,但这种不需要扮演角色、纯推理的游戏,我还是第一次玩。” 许君言点了点头:“原来还有区别。” “许老师是第一次玩?”计行之诧异道,“盘问嫌疑人的时候,我感觉你思维清晰,像是高玩啊。” “算不上。”许君言可能是因为被夸而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我和你一样,爱看推理小说。” “是吗!”计行之找到了共同话题,“你喜欢哪个推理小说家?” 两人有来有去地聊着,很快就过了休息时间。于是计行之和许君言一同回到了录制现场。 导演刚宣布录制开始,莫羽航就拿出了一个文件,向大家宣布道:“各位,刚刚我对尸体做了初步的鉴定,受害者刘爷死亡的时间大约在晚上六点五十五到七点五分之间。” “具体的死因由于条件有限,没法分析。大家还是先从线索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真相。”莫羽航将文件传阅下去。 计行之心里暗自吐槽: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也不是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能得出的信息吧!但毕竟这只是个综艺录制,为了游戏可玩性,牺牲一点点逻辑也并非不可。 “此前李玲和李氏都说自己是在七点五分之后试图进入刘爷的书房,那么她们的嫌疑是否能排除?”詹睿瑶提出了问题。 “先别急,若真那么简单,刘聪就是板上钉钉的凶手了。”计行之回答他,“我倾向于有人说谎或隐瞒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在六点五十五到七点五分这个时间段,有人进入过书房,但ta没有承认?”詹睿瑶分析道。 “那么,在这个时间段有所隐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莫羽航插话道。 “不一定。”许君言说,“一切都要以事实为基础。先搜证吧。” 现场可搜证的地方分别为东侧的刘聪房间、西侧的两间客房,分别住着周游和李玲、后屋的李氏和刘爷的卧室、案发地刘爷的书房,以及公共区域会客厅和花园。 五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开搜证,计行之自告奋勇要去案发地,大家也都同意。 商量完毕。导演便宣布道:“下面进入第二环节,请五位玩家前往现场进行第一轮搜证,限时二十分钟。” -- 团综的赞助商是某牌子的相机,便携的款式,看上去小巧玲珑。此前流程里就写着,需要玩家们在搜查时用到这款相机,把在意的线索都拍下来,同时也要夸一夸相机的功能,起到广告作用。 莫羽航刚拿到相机,就各种彩虹屁一顿夸,充分发挥出了rapper的天赋,就差没有现场freestyle一段了。 莫羽航不擅长推理,他的经纪人提醒他,一定要在其他的地方展现自己的亮点,不然后期镜头估计都要剪没了。 看来他也是找到了保住自己镜头的好方法:夸金主爸爸总不会被剪吧! 林智祁似乎看穿了莫羽航的意图,拿着相机也开始吹捧了起来:“哇,这相机拍照也太好看了吧,大家凑近点,我们来自拍一张!” 林智祁将相机的镜头对准自己,示意大家靠近。在外侧的计行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搂了过去。 “咔擦!” fly5出道后第一张全员自拍照诞生了。 计行之以为搂住他的是莫羽航,刚想和他插科打诨,却对上了许君言的双眼。 好似默契一般,两人都没有对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做出表态。 毕竟,帮助出框的队友找到镜头,没什么大不了的。 -- 时间不等人,搜证环节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钟,刚刚给金主打广告就花费了不少时间,不能再浪费了。 林智祁来到了刘聪的房间。 这间屋子在发现尸体前他们就来过。林智祁看了看处于对面的两间客房,相比之下,刘聪的房间大得多,除了床铺和书桌之外,还有待客用的茶几和长椅,也就是此前周游和李玲所在的地方。 林智祁看向书桌旁的书架,这位刘少爷毕业于京城大学,且成绩优良,是同学们的榜样,他的书架上自然藏书不少。林智祁一层一层地看过去。 首先是学校用过的课本,翻开来就能看到使用过的痕迹以及认真的笔记。林智祁暗暗地感叹节目组做道具挺有心的,连这种小细节都不放过。 然后他看到了一些经济类的书籍,大多数是英文原版书,还有一些译本。这和刘聪此前说自己从事银行业的说法对上了。 最下层,则是一些论文集。林智祁一本一本地看了过去:《资本论》、《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共产党宣言》…… 黑色的字越看越红。 没想到刘聪年纪轻轻,志向却不小!林智祁回忆着自己高中时期的历史知识点,如果这个剧本是根据真实历史时期创作的,那现在是哪个年代或许至关重要。 只可惜这位爱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学过的民国历史,只好寄希望于线索中。 -- 另一边,詹睿瑶和莫羽航来到了客房。 客房分为两个,靠北的是李玲的房间,靠南的则是周游的。 詹睿瑶和莫羽航商量了一下,他去搜李玲的房间,而莫羽航去搜周游的。 李玲的房间看起来很普通,一张床、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大件的家具。床旁边放着个架子,挂着李玲的外套。 詹睿瑶往李玲外套的口袋一摸,摸出来一把零钱。 “这算是线索吗?”詹睿瑶头脑转得快,但目前线索太少,分析不出这零钱代表了什么。本着节目组不会做没用的道具的想法,詹睿瑶将零钱作为证据拍了下来。 李玲的书桌上摆着几本书,詹睿瑶翻了翻,大部分都是京城大学的课本,只有一本格格不入。 那是一本《初级识字》。 难道李玲不识字?詹睿瑶翻开这本书,只见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周游赠予李玲。 没有年份落款,但詹睿瑶猜测这应该是周游小时候送给李玲的,毕竟一个仪表堂堂的海归大学生,应该不至于字还写得这么丑。 詹睿瑶指尖摩挲着书本的扉页,纸有些脆,仿佛随时都会破损。 詹睿瑶往后翻了几页,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于是他便合上书本,搜起其它的地方去了。 -- 隔壁,莫羽航正在翻箱倒柜。 周游的房间布局和李玲的房间是一致的,可莫羽航搜证手段十分暴力,看上去已经要把床板给拆下来了。 逼得场外的导演都看不下去了,她用广播警告着莫羽航:“请玩家们不要破坏家具,线索不会藏在家具内部!” 莫羽航只好收敛了起来,把床重新收拾好。 正当他将被子折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触感不对,被子里面怎么有一块硬硬的。 他将被单拆开,从里面找出了一封信。莫羽航阅读起了信的内容: 周大少爷: 听闻您与刘家少爷关系密切,作为老仆本不应干涉您的交友,可刘家作风败坏,若您长期与他们交往,怕会受到伤害。 落款是周家老仆,没有具体日期,但应该不是近期的信,莫羽航发现信纸略有泛黄。 他将信的内容拍了下来。分析的事情,就交给他的队友吧! 于是莫羽航到书桌前继续翻找了起来,但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他对着书桌上的书拍了张照,里面尽是洋文,哪怕莫羽航在外国留过学也有很多单词不认识。 看起来像化学名词?难道周游这家伙学的是化学吗? 又是一通翻找,却没有更明显的证据,莫羽航也不想浪费时间,便拿着相机一顿乱拍,把房间每一处角落都拍了一遍。拍完,还不忘记说上一段赞助商的广告词,仿佛自己就是代言人一样。 第13章 线索 许君言去的是李氏和刘爷的共同房间。 李氏出身于农村,文化程度不高,而刘爷又有单独的书房。因此,他们的房间里大都是生活的痕迹,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华丽的双人床,床的两侧分别有一个床头柜和一个梳妆桌。门旁立着一个大衣柜,里面放了两人的衣服和被褥。 衣柜里的衣服没有什么线索,许君言一件一件地摸索了过去后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他又在放被褥的柜子里找寻,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小盒子。 这个小盒子做工精美,上面刻画了一对凤凰。许君言在他的老家看过这种样式的盒子,一般都是女方的嫁妆。 看来这里面应该放着李氏的东西,许君言刚想打开盒子,却发现上了锁。 根据锁孔可以推断,他需要找到一把小钥匙。许君言放下盒子,继续搜查。 梳妆台上放着的都是李氏的用品,比如化妆品什么的,许君言大致看了过去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打开梳妆台的柜子,许君言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柜子里面放的都是膏药,包装上写明了药的用途:专治跌打损伤。 李氏受过伤?许君言回忆起李氏的模样,她穿的是长袖,看不出来有受伤的痕迹。 或许等等再见到她的时候,可以向她求证。许君言默默记了下来。 二十分钟的时间很短,许君言只大概搜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小钥匙。于是他转而搜查床铺。 他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写给刘爷的,但内容并不全,看上去只有下半页。 “……您托我寄往日本的药材我已安排好了,这笔生意必定能做成,到时候还要麻烦您签个字。” 什么意思?许君言看着“日本”两个字,民国年间的日本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为什么刘爷会同日本做生意?莫非是汉奸?许君言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可怕的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如今命丧于此,也算是大快人心。 -- 计行之来到刘爷的书房,也就是案发地。 刘爷的尸体是一具仿真人偶,但节目组还是很用心地还原了人物死亡的细节。 刘爷双目紧闭,看起来面容安详,不像是遭到了痛苦或折磨。 计行之将刘爷戴着的帽子摘去,看见他头顶一片血色。 “这是,敲击伤?”计行之喃喃自语。 他把刘爷头上的伤口拍了个照,又仔细查看起尸体。不一会,计行之就发现刘爷的脖子上有一个针眼。 “这……”计行之有些疑惑,“这是被注射了什么吗?” 那目前来看,至少有两处可能的致命伤啊! 计行之将尸体放倒在地上,轻声道了句“得罪了”后便脱去了尸体的衣服,还好没有发现更多的伤口。 计行之把注意力从尸体转移到房内的布置上。这个书房看上去古色古香的。比如说刘爷的书桌,用的就是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木材所制,周围的墙上还挂着不少字画,后侧的书架更是被各类书籍塞得满满当当。角落里,甚至还有专门放香薰的小盘子,里面只剩下灰烬了。 要是哪本书里夹着什么线索,要搜到什么时候啊…… 计行之先在书桌上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本账本。 刘聪似乎说过他会帮家里记账,那这本账本应该是他的东西? 计行之随意翻了翻,看到里面的数字就有点头疼,干脆先用相机记录下来。 书架上有一层专门放着各类文件,计行之直奔重点,翻阅了起来。 大部分都是各类合同,刘家经商,出现这些不奇怪,奇怪的是很多合同写的是日文。 日文?计行之想起刚刚看账本的时候,似乎也看到过“本田”、“小野”之类的日本姓氏。 所以刘家的生意,是同日本经商? 继续翻,计行之看到了一本病历本。 是刘爷的病历,上面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写着:该患者患有心脏病,需按时服药。 病历的最后一页是三天前的开药记录,落款是民国24年,开的药都是治疗心脏病的。 计行之起身准备拿相机记录下线索,却听见导演的声音:“离搜证结束还剩最后一分钟!” 计行之抓紧时间拍照,更是加快速度地搜着没搜过的地方。 在离结束还有十秒钟的时候,计行之发现了书架有一个暗层,被上了密码锁,需要四位数字解锁。 计行之来不及思考,先把暗层拍了下来,就听见了搜证结束的广播。 -- 剩下最后一分钟,大家都加紧了速度搜查。 林智祁从刘聪的床下面找到了一本日记本。 詹睿瑶在书籍里发现了李玲的一张收据单。 莫羽航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份五十年前的笔记。 许君言打开了床头柜,里面大部分是治疗心脏病的药物,还有刘爷与李氏的结婚启事,以及一封像是婚礼请柬一样的东西。 他们把线索都记录了下来后,就纷纷到安排好的小房间里准备整理线索、集中推理。 导演亲自来到小房间跟五位玩家说:“各位今天表现得不错,你们就在这休息二十分钟吧。工作人员正在把你们拍的照片打印出来,等等应该就拿过来了。” 莫羽航道:“我拍了好几张呢!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导演笑了一声:“我们会帮你筛选一下,没用的照片就不拿过来了。” 说完,导演就转身离去了。莫羽航见状开始大谈特谈自己暴力搜证的经历,逗得众人都笑他。 “原来导演特意说那句不能破坏家具是因为你啊!”林智祁调侃他。 “我就说隔壁怎么动静这么大。”詹睿瑶评价。 “那你一定搜到很多东西吧!”计行之问他。 “这个嘛。”莫羽航无奈道,“确实找到了一点东西,但我也不清楚有什么用,等等还得拜托大家一起来看看。” “这当然!”计行之打包票,“等第二次搜证开始,你把大家的房间都搜一下吧!有你莫羽航在,还有找不到的线索?” “藏在天花板上都能给它拆下来!”林智祁也跟着打趣。 大家都笑,只有许君言仍在沉思,往面前的笔记本里写着什么。 “许老师在做什么?”计行之就坐在许君言的旁边,侧了侧身看向他的笔记本,“你在理线索吗?这么认真!” “嗯。”许君言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个故事挺有趣的。” “看来你搜到了重要的证据?”计行之看向他。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信息量挺大的。”许君言和他对视,笑了一下。 就在此时,几个工作人员送来了大家先前拍摄的照片。导演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下面进入第三环节,请五位玩家针对搜证的线索进行集中讨论,讨论结束后选出一位最有可能犯罪的嫌疑人。” 第14章 死因 许君言拿着他刚刚奋笔疾书过的笔记,站起身来,示意他想第一个发言。 他从照片堆里找出npc的大头照,先将刘爷的照片贴在白板上,再绕着把四位嫌疑人的照片贴了上去。 许君言做着简单的人物关系分析:“李氏与刘爷是夫妻关系,她和李玲则是表姐妹的近亲。刘聪是刘爷的儿子,他和周游、李玲三人为好友。” 许君言顿了顿后,在刘聪和李玲的关系线上画了个问号:“在搜查的过程中,我发现刘聪和李玲的关系似乎有点奇怪,后面我会详细说明。” 詹睿瑶举手发言:“个人也搜到了一些证据,李玲和周游的关系似乎也不一般。” “是吗?”许君言挑眉,随即也在李玲和周游的关系线上标注了个问号,“下面就让计行之来分享他的搜证结果吧。” “我?”计行之突然被点名,有些惊讶。 “你搜的是案发现场吧,刘爷的死因是本案的关键。”许君言解释道,“所以你来发言,给大家起个头吧。” 计行之心里暗暗吐槽起头的不是你许君言吗,怎么还谦虚上了。但他仍笑着站起了身:“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计行之走上前,将书房的布局图贴在了白板上。 “刚刚许老师也说了,我搜的是案发地,也就是刘爷的书房。”计行之指了指书房的布局图,“书房没有暗室和密道,也就是说凶手是直接从门口进去,杀死了被害人。”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刘爷的死因,但经过我的搜查,我发现他的死因十分复杂。”计行之将尸体头部和颈部的照片拿了出来,传阅给大家看。 “首先是,刘爷头部有一处伤口,看样子像是被用力击打过。”计行之说着,“头部能看出明显的血迹,而血也顺着身体流到了桌面上和地上。” “除此之外,刘爷便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但是有一处很奇怪的地方。”计行之示意大家看颈部的照片,“刘爷的脖子上有一处针眼。” “所以,他是被注入了什么东西?”詹睿瑶说。 “是的,而且这大概率是是他人所为。”计行之同意詹睿瑶的说法,“毕竟我觉得,不管什么病,都不需要往脖子上扎针吧?” “这是个很关键的点。”许君言开口,“如果是他人所为,那刘爷为什么不反抗,难道……” “刘爷没有反抗的能力!”计行之和许君言异口同声。 “你是说,刘爷失去了行动能力!”计行之瞬间理解了许君言的意思,“那么凶手在行凶前,一定用某种方式让刘爷昏迷了。” “比如说,把他敲晕?”莫羽航猜测。 “那为什么不直接敲死?还需要多此一举?”林智祁反驳。 “或许凶手觉得自己力气不够,难以一击毙命?”詹睿瑶也加入了讨论。 “感觉不对,如果凶手自知力气不足,那怎么能保证可以将刘爷敲晕?”林智祁思考着,“我认为敲击刘爷的人,和给刘爷注射的人,不是同一个。” “此话怎讲?”计行之看向林智祁。 “只是一个猜测……”林智祁没有太大的把握,笑了一笑。 “我觉得你说得对。”许君言点头,“造成死者昏迷的原因应该不是敲击,而是其他方法。比如说下药或者其他方式。” “下药?”计行之想起来李氏的证言,“给刘爷准备饭菜的是李氏,她有没有可能在饭菜里放迷药?” “不排除这个可能。”许君言将这个嫌疑记录了下来。 “说到迷药,我觉得周游也有可能!”莫羽航插进话题,“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表明!” 计行之张大了眼睛,“那下一个就让你来发言!” 莫羽航“嘿嘿”一笑。 计行之说回正题,他又拿出了账本、合同和病历的照片。 “在刘爷的书房里,我还发现了一些令人在意的东西。”计行之出示照片,“请大家看看这本账本,和这些合同。”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莫羽航先提出了问题,“这,怎么都是些日本名字啊?” “刘家是商人起家,至于他们是如何经营的,我想这个证据就可以说明。”计行之分析道,“刘爷一直以来都在和日本人做生意。” 大家面色严肃,许君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手上也有证据可以作证行之的发言。我现在有一个问题,大家知道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份吗?” 计行之接过话头,“我这里还有一张病历,上面写着民国24年。” “1935年。”许君言脱口而出。 “日本已局部侵华!”詹睿瑶恍然大悟。 这个时间点,刘爷居然还和日本交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靠!狗东西发国难财!”莫羽航口无遮拦,骂了一句。 许君言倒是一副早已猜到的模样,他面不改色地对计行之说:“你说你找到了病历本,能详细说说吗?” “我正要讲呢。”计行之俏皮地眨了一边眼睛,“这是刘爷的病历,上面说明了刘爷有心脏病史,需要按时服药。” 林智祁再次大胆假设:“有没有可能刘爷死于心脏病?” “不排除这个可能。”詹睿瑶思考,“那问题就是为什么会诱发心脏病?莫非他生前受到了惊吓?” 许君言举手示意,他将一张照片递给众人,“各位,我在刘爷的床头柜发现了治疗心脏病的药物,都按照每日的用药量分好了,案发当日刘爷是服用过药物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刘爷是不会心脏病发作的。”计行之点点头。 “换句话说,刘爷现在的死因更加扑朔迷离了。”林智祁扶住额头,陷入思索,“敲击、注射还是心脏病?” “如果本案是多人作案,那么我们就需要通过线索,找到致死的死因。”许君言认真地说,“分别是谁下的手、下手的时间以及顺序,都是本案的关键。” “我的分享就是这些。”计行之向大家鞠了一躬,“但是我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暗层,密码是四位数字,我还没解开。” “1935。”许君言再次脱口而出了这个数字。 “嗯?”计行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根据我们刚刚的分析,我认为时代年份是很重要的背景,也关系着凶手的动机。”许君言解释道,“既然密码是四位数字,那不妨试试当下的年份吧。” 计行之思考了下,“你说得对,讨论结束后我就去试一试这个密码。” “我一直都在搜案发现场,因此对于嫌疑人的动机没有什么想法,我想先听听大家的发言,再做出自己的判断。”计行之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回到了位置上。 第15章 证据 莫羽航依照刚才计行之的安排,下一个发言。 他的照片经过节目组的筛选后仍是比大家厚出一叠。莫羽航如同打扑克一般理了理照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脑子不够用,所以把可疑的地方都拍了下来,想让大家帮我一起分析一下。” 计行之还记得他刚才说的话,“你说周游也有下迷药的嫌疑,能解释下原因吗?” 莫羽航打了个响指,“因为我搜的正是周游的房间,而他的房间里有很多外文书籍,我大致翻了一下,应该是化学书。” 詹睿瑶推测道:“周游有在外留学的经历,虽说他没有讲自己学的什么专业,但这么看来,他有可能学的就是化学。” “等下可以找周游亲自确认。”林智祁补充道。 莫羽航继续他的发言:“我在周游的房间里还发现了一封信。” 他将搜到的周家老仆的信给大家看。 林智祁边看边念:“……听闻您与刘家少爷关系密切,作为老仆本不应干涉您的交友,可刘家作风败坏,若您长期与他们交往,怕会受到伤害。” “刘家和周家有矛盾?”詹睿瑶思考。 “准确来说,应该是祖辈有矛盾。”计行之分析,“不然周游和刘聪就不会做朋友。” “万一是塑料朋友呢?”莫羽航提出了新的可能。 “目前看来这两个人的友情不假。”许君言提醒莫羽航,“除非有证据表明他们间有人是虚伪的。” “到是没有这样的证据……”莫羽航吐舌。 见大家没有更多的问题,莫羽航便展示出了他最后一分钟才找到的证据:一本书。 里面的内容莫羽航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这是我在周游房间找到的一本书,书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夹着一张告示。” “这本书看起来不像民国年间的。”许君言皱眉,“《弟子规》?” “是的,因为这是一本五十年前的书。”莫羽航说。 五十年前?怎么看出来的?计行之心中暗自疑惑。 莫羽航像是看出了大家的疑问,“各位看了这张告示就明白了。” 计行之接过告示的照片,读道:“……京城刘家目中无人、势力过大,以至圣上龙颜不悦,必斩其锐气,以示众人。” 信息量有点大的一段话,大家听完后都瞪大了眼睛。 “底下还有一段小字,不要遗漏了。”莫羽航提醒。 计行之便接着读道:“原来,五十年前发生过这种事!我父亲他……” “刚刚行之读的这句话是周游写的。”莫羽航解释道,“所以我就猜测了一下,会不会是周游发现了这张告示,知晓了些什么,然后写下了这行字?而这件五十年前发生的事,会不会成为周游的杀机?” “怎么确定是周游写的?”许君言接过计行之手上的照片,仔细看了看后问莫羽航,“上面没署名吧。” “因为我比对过字迹,这行字和周游课本上的笔记是一种字体。”莫羽航看起来十分骄傲,自豪地拍了拍胸膛。 计行之夸他,“谁说你不会分析了,这不是信手拈来吗!” 莫羽航谦虚道:“那还是不如你们。” 除此之外,莫羽航就没有什么线索了,于是他把拍的周游房间的照片传给大家,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 詹睿瑶看着周游书桌的照片,问莫羽航:“这盆花是周游的吗?” “花?”莫羽航似乎从来没注意过房间里有花,他接过照片,发现确实书桌上摆了一束玫瑰,“应该是周游的吧,我以为是房间布景,都没仔细看过。” “我有证据表明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布景。”詹睿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下一个就让我来发言吧。羽航你有怀疑的人吗?” “怀疑的人?”莫羽航挠挠头,“我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呢,晚点再说吧!” -- 詹睿瑶走到前面,利索地找出了拍摄了李玲的书桌的照片。 “各位注意,周游和李玲住的都是客房,从照片可以看出,这两间房间布局一样,家具也一样。”詹睿瑶又找出刚刚莫羽航拍的周游房间的照片,“但为什么周游的房间有玫瑰装饰,而李玲却没有呢?” “有可能周游喜欢花?”莫羽航猜测。 詹睿瑶微微一笑,“因为这束花,是李玲专门买来送给周游的!” “啊?他俩有感情线!”林智祁大吃一惊。 许君言则是有些困惑,他低声说了一句:“奇怪了。” 声音不大,但计行之却听见了,“奇怪什么?” 许君言卖了个关子,“等下你就知道了。” 詹睿瑶则直接出示了他在李玲房间找到的收据,“还记得李玲说过她早上去集市买了点东西吗?我在李玲的衣服里搜到了零钱,可以证明她确实出去过,而这就是她买的东西。” “她到陈氏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还到王氏杂货店买了平安牌香薰。”詹睿瑶解释着收据的内容。 “香薰?”计行之则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他在自己的照片堆里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照片,“刘爷的书房里就有点香薰,案发时已经完全熄灭了。” “所以李玲买的是刘爷用的香薰?为什么是她去买?”詹睿瑶有点奇怪。 “李玲对于刘家而言算是外人,这种不起眼的生活用品难道不是李氏负责的吗?”许君言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玲和刘家也算是亲戚,可能帮姐姐做事吧?”林智祁考虑到了一种解释。 林智祁的话还算合理,众人只好把心中的疑问暂且放在一旁,听詹睿瑶接下来的分享。 詹睿瑶拿出了几张李玲书桌上的书本的照片,“李玲曾说,她家没有老家那么封建,但事实上,李玲家依旧有着根深蒂固的腐朽观念:女人是不能读书的。” “啊?”林智祁再次表示震惊,“可她看起来古灵精怪,不像是没文化的人啊。” “因为有人在帮她读书。”詹睿瑶把照片递给大家,“在李玲小的时候,周游就曾经将一本识字课本送给李玲,这是李玲的启蒙书,她在这本书里写了很多渴望读书的字眼。” 大家陷入了沉默。 “当然,帮助李玲学习的人也不只有周游,还有刘聪。”詹睿瑶继续说,“他们两个上了京城大学后,会把自己的课本和大学图书馆的书借给李玲看。刘聪学的是经济,周游学的是化学,因此李玲的书桌上,大都是经济和化学的书籍。” “李玲已经在阅读大学的课本了,却还是把启蒙读物带在身边,可见她很珍惜那本《初级识字》。”许君言道,“如果李玲喜欢周游的前提成立的话,那么她收藏这本书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周游。” “君言说的对。”詹睿瑶向许君言笑了笑,后者也上扬嘴角作为回应。 计行之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两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们俩的cp粉估计要吃到糖了吧。 随即计行之就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了脑海,现在录制节目才是要紧事,不要想这些奇怪的东西! 回过神来,詹睿瑶已经在做总结了:“我在李玲房间找到的证据主要指向了李玲和周游、刘聪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李玲对刘爷有杀机,但如果周游有难,那李玲大概率会出手相救。还记得莫羽航找到的证据吗?李玲和周游的杀机可以共享。” 逻辑十分清晰的一段总结,计行之忍不住为他鼓了掌,詹睿瑶脸有点红,低声说了句“谢谢”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 詹睿瑶没有指定下一个发言的人,林智祁便看向许君言,想和他商量一下上场顺序。 “你先上吧,我想最后一个发言。”许君言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林智祁点点头,走了上去。 “我说刘聪这小子怎么一身正气,原来是有主义在心中!”林智祁开篇明义,直接把刘聪最大的特点说了出来。 “主义?”莫羽航一脸不解。 林智祁直接把刘聪书架的照片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手不痛吗?”计行之吐槽。 林智祁无视了计行之的话,“大家注意看刘聪的书,都是些经典红色文学!” “哇,还真是!”莫羽航兴奋道,“但是这和案件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啊。”詹睿瑶察觉到了什么,“大家没有发现吗,刘家的矛盾点。” “父亲同日本发国难财,儿子却攻读共产主义。”许君言解释。 “难怪这对父子关系看上去这么不好!”计行之想起来刘聪此前的表现,“他对于父亲的死一点都不意外!” “所以这是不是刘聪的杀机?他对卖国的父亲痛恨无比,以至于大义灭亲?” “怎么说那都是弑父啊……”詹睿瑶有些犹豫,“单凭这一点,我认为刘聪的杀机还不够。” “确实,他明明可以举报自己的父亲,不需要走到杀人这一步。”计行之同意詹睿瑶的看法。 林智祁又道:“我还找到了一本刘聪的笔记本,打开来后发现是一本日记。” 林智祁将日记中比较重要的几页给大家看了下。 “某月某日,父亲居然让我和李玲成亲!这太荒谬了,我们可是亲戚!更令人不解的是母亲居然也同意,还说什么刘家李家再续前缘?这种包办婚姻的思想什么时候才能终结!好在李玲没有和我结婚的想法,我一定要说服我的父母不要干涉我的婚姻自由。”林智祁读道。 “修罗场啊!”莫羽航评价。 “还有一则日记也很重要。”林智祁说,似乎想让大家等会再讨论感情线的八卦,“某月某日,父亲说他最近很忙,没空管账,于是让我到书房帮他记账。结果我无意间居然发现父亲和日本人交易的账单!如今外敌侵华,我的亲人居然在帮助敌人杀害同胞!我很生气,和父亲大吵了一架,而他毫无悔改之意。” “刘聪知道他父亲的不义之财。”许君言总结。 “所以此前因愤怒而杀人的杀机是成立的,并且刘聪被父亲逼婚,也有可能出于反抗心理,将父亲杀害。”林智祁猜测。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在今天杀人呢?”詹睿瑶提出疑问,“这两点杀机都没有一定要杀人的理由吧。” “是的。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刘聪杀人的紧迫性。”计行之说,“除非是刘聪去到刘爷房间的时候,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导致刘聪过失杀人。” “刘聪不像是这么冒失的人。”詹睿瑶道。 许君言则自信地说:“就让我来解答你们的疑惑吧。” 林智祁露出了笑容,“我的发现就是这么多,你们都把我想说的给说了,那就赶紧让君言上台表演吧!” 第16章 嫌疑 许君言再次上台,终于将他收集到的证据展示给大家看,“我去的是刘爷和李氏的共同房间。” “房间里李氏的物品大都集中在梳妆台,而刘爷的物品则放在床头柜里。”许君言言简意赅地解释着,“我先讲关于李氏的信息。” 许君言找出了李氏梳妆台里的膏药的照片,“我发现李氏经常使用跌打损伤的膏药疗伤。” 詹睿瑶皱眉:“她一个家庭主妇,会频繁受伤吗?” “是不是有人欺负她?”林智祁发散思维。 “我怀疑刘爷长期家暴李氏。”许君言说出自己的观点。 “什么?”计行之随即才反应过来,“说的也是,刘聪看起来对他母亲很孝顺,周游和李玲更不可能欺负她。刘爷脾气暴躁,又是在那个年代,他家暴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不只是那个年代。时至今日,家暴的行为还很常见,只不过太多受害者选择了忍气吞声。”许君言面色严峻地说。 “这是否能构成李氏的杀机?”詹睿瑶扯回话题,“被长期家暴后的爆发?” “成立。而且她很有可能在被家暴的时候奋起反抗,过失杀人。”许君言同意。 “所以,刘爷头部的敲击伤可能是李氏所为?”林智祁想起了尸体上的信息。 “很有可能,但还是解释不了脖子上的针孔。”许君言提醒他。 大家点头,认同许君言的看法。 计行之更是大加赞赏:“许老师副业是做刑侦的吧!太会推理了。” 许君言也没和他太多客套,只是说了声:“过誉了。” 于是他接着发言,“刚刚是李氏的动机,接下来我想阐释刘聪的动机。” 许君言向大家展示了那半封信。 “……您托我寄往日本的药材我已安排好了,这笔生意必定能做成,到时候还要麻烦您签个字。”计行之接过照片读了起来。 “这和行之搜到的证据对应上了,刘爷就是在和日本交易!”莫羽航发现了关联点。 “而这封信也告诉了我们一个新的信息。”许君言说出了要点,“近日刘爷有一笔生意,是关于药材的。” 计行之听到这句话,连忙在自己的证据堆里翻找出几份合同,“可是最近签的合同里没有药材的交易。” “那就说明这笔交易还没有敲定。”许君言分析,“所以这封信虽然没有落款,但也是这几天的,刘爷还没来得及签合同就被杀害了。” 詹睿瑶皱了皱眉头,“你说这是半封信,那另一半的信在谁那?” 林智祁猜测:“会不会在刘聪那?如果刘聪知道刘爷最近又要和日本人交易,还是药材这种关乎前线的物资,那么他就有杀死刘爷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了。” “你说得对,等会我们可以去刘聪的房间再仔细寻找。”许君言点头。 莫羽航主动举手,“就交给我来搜证吧!” 许君言继续分享起了刘爷的物品。 “刚才刘聪的日记里有提到,刘爷想撮合刘聪和李玲,这里就有明确的证据。”许君言给大家看他找到的请帖。 “谨瞻于民国25年元旦举行结婚典礼,喜筵恭迎,刘聪、李玲鞠躬。”林智祁急于吃感情线的瓜,连忙拿过照片仔细阅读了起来,“这怎么已经订婚了!” “应该是刘爷擅自做主的,不然刘聪的日记怎么没有记录。”计行之提出。 “所以,婚礼这事只有刘爷知道?”林智祁提问。 “李氏应该也知道,刘聪不是提到过,李氏也同意他和李玲成亲。”詹睿瑶回答。 “我还找到了刘爷和李氏的结婚启事。”许君言接着说,“上面提到了刘家和李家是包办婚姻,所以刘爷和李氏应该是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 “所以李氏行凶的可能性更大了。”莫羽航思考。 “我还是觉得下死手的不是李氏。”詹睿瑶说。 许君言没有急着表态,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李氏的嫁妆盒子,“这是我找到的一个李氏的盒子,上面上锁了,我还没找到钥匙。等会大家帮我一起找找吧。” “没问题!”莫羽航很自信。 许君言低头整理起了自己的证据,“我的发言就是这些。目前我认同睿瑶的看法,李氏有动手的可能,但应该不至于致人死亡。刘聪动机明确,但仍有疑点。李玲的动机薄弱,在我这里目前没有嫌疑。周游的背景故事尚且模糊,我暂且先怀疑他。” -- 随着许君言的发言结束,大家都知道该进入第一轮的投票环节了。 许君言已经将嫌疑放在了周游身上,剩下的四人还没做出表态。 莫羽航先明示了自己摆烂的态度:“我感觉谁都挺可疑的!既然君言觉得周游有问题,那我也投周游一票吧!” 林智祁向他投去鄙夷的眼神,“没有证据支撑,纯凭感觉投吗?” 莫羽航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草率了,“毕竟我搜的是周游的房间嘛,我也觉得他不对劲!” 有点牵强,但勉强算是个理由,林智祁便没再纠缠,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相比于周游,我其实更怀疑刘聪。” “怎么说?”计行之问他。 “半是直觉,半是推断。”林智祁敲了敲桌子,“目前为止,在我看来刘聪的动机最丰富。” 计行之举手,“我也投刘聪一票,目前我倾向于这是团伙作案,比方说一人弄晕刘爷、一人杀人,而刘聪应该是主谋。” 詹睿瑶还犹豫不决,“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周游背景尚不明确,但有明显指向他的死因,也就是那处注射伤。如果是周游作案,他可以先迷晕刘爷,再注入毒药,全程一人完成。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詹睿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而如果凶手是刘聪,那他就必须和他人合作才能完成作案。刘聪的动机明确,他憎恨父亲的行迹、想要保家卫国,甚至反抗婚姻、保护母亲和朋友也都能成为他的动机。他具有作案的充足理由,但具体如何作案的我还没有头绪。” 詹睿瑶纳闷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太纠结了,作为一个选择困难症,我很难在证据不足的前提下做出决定!” 林智祁帮他解围,“要不你和我猜拳,我赢的话你就选周游,你赢的话就选刘聪。” 詹睿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随即两人便开始了猜拳。 詹睿瑶出布,林智祁出石头。 “太好了,你投给刘聪!”林智祁宣布结果,“那就是周游两票,刘聪三票!” “第一轮投票,我们选择的嫌疑人是刘聪。”许君言看着房间里的摄像头,做出了投票的决定。 过了一会,导演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确认投票结果,全场休息十五分钟。” 第17章 伤痕 休息时间很短,计行之只是到后台喝了一杯水的功夫,就要准备回到现场了。 npc们更是准备就绪了,他们在院子里站着,等候着几位玩家。 导演一声令下:“下面进入第四环节,请五位玩家回到现场进行第二轮搜证及询问。” 听到这句话,几位npc便立刻入了戏。 最先开始表演的是李氏,她一脸愁容,直奔着几位玩家而来,张口询问:“你们查出来什么了啊,到底是谁杀了老爷啊!” 许君言直接拦住了她:“夫人,方便给我们看一下你的手臂吗?” “什……什么?”李氏瞪大了眼睛。 “配合一下调查。”许君言不留情面地说。 李氏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把左臂的袖子挽了起来。 触目惊心的伤痕。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计行之上前查看,不仅有过去的伤疤,还有新增的淤青。 “这些伤都是刘爷打的吗?”詹睿瑶小心翼翼地问她。 “他打的哦,他不高兴就打!什么事都要顺着他!”李氏郁积于心中的痛苦在这一瞬间都释放了出来,情绪激动得落出两行泪,向大家倾诉着刘爷的暴行。 李氏当时和刘爷是包办婚姻,她出生于农村,文化水平不高。李氏与刘爷的婚姻没有一点感情基础,李氏嫁到刘宅后就仿佛成为了一个佣人,每天伺候刘爷吃穿,还要承受住刘爷阴晴不定的脾气,一旦惹他不开心了,刘爷就会打骂李氏。 李氏从小就认为家庭就是这样的,丈夫出门工作,妻子操持家务,而妻子必须对丈夫百依百顺,不然家里就没有了经济来源。因此,面对刘爷的打骂,李氏从来都是忍气吞声,尤其是生了刘聪之后,李氏念着孩子,更加不愿意去反抗了。 “刘爷最近一次打你是什么时候?”林智祁走到了李氏的身旁,一边安抚她一边问道。 “就……昨天。”李氏回答。 “为什么打你呢,他说过些什么话?”许君言试图从她嘴里问出关键信息。 “昨天晚上,我给刘爷做菜,做出来的菜不合他口味,说盐放多了。”李氏万般委屈,“我哪里晓得啊!他前一阵子还爱吃咸的,现在突然又不爱吃了,说什么他都不听!他挥着拳头就要打我的头,我下意识地用手臂一挡,他就打我手上了。” “手上的淤青就是刘爷造成的?”计行之确认伤情。 “是的。”李氏点头。 “真不是个东西!”莫羽航骂道,“这玩意死了简直就是苍天有眼!” 李氏听罢后脸都白了,但也没有反驳。 许君言认真地对李氏说:“刘爷对你的打骂行为已经构成了家暴,不要相信像他这种凡事习惯诉诸于暴力的人会有所改变,一定要拿出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虽然这是个虚构的案件,但艺术来源于生活,综艺导演和编剧既然这么编写李氏的背景故事,一定也是考虑到了社会的影响。许君言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屏幕前的观众如何自保。 詹睿瑶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今天给刘爷送饭的时候,他对饭菜满意吗?没有说你什么?” 李氏罕见地沉默了起来。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林智祁拿出证据想诈她,“看来刘爷就是被你敲死的?” “不是我敲死的!”李氏连忙否认,“六点我给刘爷送饭,今天我特意没加太多盐,刘爷也没有像昨天一样大发脾气,但也没有很满意,只是……” “只是什么?”莫羽航有点心急,抬眼就发现詹睿瑶一个眼刃扫来,于是他也不敢继续打断嫌疑人发言。 “只是他威胁了我一句。”李氏声音越说越小,好像说出这些话就用尽了她的所有勇气,“他说这次先放你一马,下次再给他做泔水一样的饭,就把我全家都打死……” “全家?”计行之很是诧异,“他还想对李玲动手吗?” “对啊,他说李玲迟早要嫁到刘家来,他当父亲的肯定要敲打敲打她……”李氏说到这又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他打我就算了,打娃娃是什么意思?李玲她脑子聪明、身体薄弱,不经打的啊!”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用凶器敲死刘爷?”林智祁问她。 “我没有杀人。”李氏坚定地回答。 许君言抿着嘴思考,“我们先去李氏的卧室,把那个上锁的盒子解开吧。” 大家都点头,莫羽航更是兴奋地冲在最前面,直奔目的地。 等大家都到了李氏和刘爷的卧室的时候,莫羽航已经沾沾自喜地秀着他刚找到的钥匙,他的脚边是一盏倾倒的台灯。 “我刚把灯罩拆下来,这钥匙就掉出来了!” 后台看着摄像头的导演扶额,道具组明明只是把钥匙贴在了灯罩上,没叫人把灯罩拆了啊! 然而,场地内,众人已是欢呼声一片。 “哥你太厉害了!”计行之啧啧称赞,“简直就是警犬啊!” “骂谁是狗呢!”莫羽航假装嗔怒,弹了弹计行之的脑门。 许君言则没有加入他俩的打趣,他瞥了计行之一眼,一言不发地拿过了莫羽航找到的钥匙,解开了盒子的锁。 计行之还没反应过来许君言看他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就被新证据吸引住了。 盒子里装的是一根带血的擀面杖。 “这一定是敲击刘爷的凶器!”林智祁下结论。 “带着这个证物再去问问李氏!”詹睿瑶安排着接下来的行动。 许君言更是先大家一步,拿着盒子就出了门,径直走到李氏面前。 “在你的房间里搜出来的,你有什么解释吗。”仿佛一个秉公办案的官方人员,许君言的质问没有一点温度。 好像他刚刚对于李氏被家暴的愤怒都不存在一样,许君言又变回了那个冰山酷哥,计行之倒是有一点怀念那个会流露出自然情绪的许君言。 李氏继续着她的演绎,“这擀面杖是我的,我确实打了一下刘爷,但绝对不是我杀死他的!” “什么时候打的?为什么打的?怎么打的?”计行之连忙进行灵魂三问。 “刘爷晚上威胁我后,我就一直很害怕,七点钟的时候我在厨房煲汤,看到案板上的擀面杖时就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刘爷死了,我就不用受到折磨了,我的家人也不会受伤了。”李氏承认着作案的过程,“于是七点十分的时候,我拿着擀面杖进了刘爷的房间,我原本想趁刘爷放松警惕的时候悄悄走到他身后下手,结果没想到刘爷已经在房间里睡着了,所以我就直接往他脑袋上打了一下。” “就这些吗?”许君言向她确定。 “就这些。”李氏点头,“冲动过后我就很害怕,担心我打不死他,他醒过来后会反过来把我给杀了。于是我八点的时候借着送汤的理由,想确认刘爷是不是已经死亡。” “事实是刘爷确实死了,那你怎么能确定不是你敲死的?”计行之追问她。 “因为……”李氏有点犹豫,“因为我敲不死他的啊!我没有力气的……” 一段看似自我开脱的证言,李氏的嫌疑在众人心中瞬间拉高。 “亏我刚刚投票完全没想过李氏,看来她真的不简单啊。”莫羽航评价道。 “现在可以确认李氏动了手,但不能确认李氏是致死因。”詹睿瑶认真分析,“李氏动手的时候刘爷已经不具备反抗能力,应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或者已经死亡。我们要确认一下,在李氏动手之前,刘爷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也就是六点四十分到七点十分之间。”许君言缩短了死者的死亡时间。 “那就大家和我一起,把书房里的密码解开一下吧。”计行之提议,是时候找到那些被隐藏的真相了。 第18章 旧事 计行之来到书房,根据许君言的推断,将密码锁拨至“1935”四个数字。 “不对。”计行之转身看向刚进来的许君言,向他求助。 许君言想了一会,“试试1885。” “五十年前?”计行之好像猜到了这里面是什么秘密了。 随着“啪”的一声响,锁果然打开了,暗层也因此可以被推动。计行之拉开暗层,在里面发现了一个陈旧的本子。 打开本子的扉页,映入眼帘的是“光绪十一年”的字样,一段五十年前的往事向大家缓缓展开…… 1885年,刘爷7岁,是刘家唯一的子嗣。 刘家世代从商,家底厚实,经常往来于权贵之间。有得就有失,在刘家攀龙附贵的同时,也结了不少仇。 而偏偏有个仇人,家里亲戚在朝廷为官。为了报复刘家,仇人便故意向皇上举报,称刘家钱财来路不明,且有贿赂嫌疑,刘家人盘踞于京城为非作歹,连衙门都要听他们三分。 圣上自然龙颜大怒,下旨抄了刘家,特意指出要灭了刘家后代。 说回刘宅。刘家被仇人蓄意报复的消息被他们提前得知,许多钱财在抄家前就被转移安置好了。而为了保护好刘爷,刘家人想出了一记阴招。 当时京城声名显赫的商家大户除了刘家外还有周家,只不过周家向来老实本分,为人处世都很低调,因此从来不会被什么人盯上。周家老爷老来得子,取名为周盼,和刘爷是同龄人,两人经常互相玩耍。 在抄家的那一天,刘家派人邀请周盼去刘家玩耍,周家人不知道圣上要整治刘家,只觉得小孩子们一起玩很正常,便没有起疑心。 那天,周盼来到刘宅,却没有找到他的玩伴。正在一个人无聊之时,大门口冲进来一群士兵,二话不说就控制住了周盼。 “这个就是刘家继承人!杀了!” 那天,周盼死于皇家的刀刃之下,成了一缕冤魂。 而刘爷早就被马车送出京城,逃过了本该属于他的劫难。 本子上的记录到此为止。 很大的信息量,众人都沉默着,或是在捋清思绪,或是沉浸于这个悲剧之中。 过了一会,计行之才提议:“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周游,我觉得他应该也知道这件往事,这和他的动机有关。” -- 回到院子里,计行之找来周游问话。 许君言和詹睿瑶也围了过来。 莫羽航自知自己不擅长询问和推理,便转身去了周游的房间,想再进行一波地毯式搜索,林智祁觉得留三个人问话就足够了,于是也跟着莫羽航一起去房间了。 计行之问周游:“关于五十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周游反问他:“五十年前有很多事,你具体问哪一件?” 许君言直接亮出了本子,“周盼被刘家设计害死的事。” 周游脸色一变,“这事我不久前才知道。” “具体是怎么知道的,可以详细说说吗。”比起计行之和许君言的严厉追问,詹睿瑶则唱起了红脸,温言相劝。 “大概一周前,我家的老仆人提醒我,让我不要和刘家人走的太近。我感觉很奇怪,于是问了他原因,他便告诉了我这件往事。”周游解释。 “事发当天的下午,你说你办了点私事,是否和这件陈年往事有关?”许君言问他。 计行之有点意外地看了许君言一眼,这个关联点他确实没想到,顿时心中充满了对许君言的佩服感。 “有。”周游承认,“大概下午三点,我就来了刘宅一趟,我想找刘爷确认是否真的发生过这件事。当时刘爷承认了,并且不以为意,我便愤愤不平地离去了。” “离去?离开刘宅吗?”詹睿瑶问。 “是的。”周游答。 “你后面还要找刘聪和李玲,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离开刘宅?”计行之感到奇怪。 “个人行程,不便透露。”周游嘴硬。 与此同时,周游的房间里传来一阵欢呼声。 莫羽航拿着一个注射器和一瓶药物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说:“还得是林智祁厉害!居然发现有一块地板是松动的!我说怎么感觉有线索错过了,原来是没有把地板拆了!” 林智祁则不慌不忙地从屋内走了出来,直视着周游的眼睛,“我在你房间里找到了a牌迷药,上面写着该药物注入到人体内十五分钟后会让人致死。”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用这个毒药杀死了刘爷!”莫羽航指着周游,“铁证如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清楚了再说话!” 周游看着毒药,坦然道:“是的,是我将毒药注入刘爷体内的。” “具体什么时候下的手?”计行之再度开启审讯模式。 “六点五十分。”周游对答如流,“我直接进入刘爷的书房,当时他已经昏迷了,因此我下手很顺利。” “你三点钟离开刘宅,是去取药物吗?”许君言问。 “是的,我回了趟家,拿了药物和针管,五点钟回到刘宅。”周游点头。 “所以你承认你杀了人?”莫羽航以为自己找到了凶手,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我只承认我动了手。”周游冷哼了一声,“你们有证据证明刘爷是在我注射了药物后死的吗?请注意,a牌迷药需要注射人体十五分钟后才能死亡,刘爷完全可能在药效发作前就死了。” 确实,目前没有证据能完全锁定周游,但他的嫌疑也毫无疑问地升高了。 许君言又想起了什么,“五十年前,周盼是周家唯一的子嗣吧?” “周盼还有个姐姐,也就是我妈。”周游讲起了五十年前,周盼死后,周家的故事…… 周盼的去世给了周家很大的打击,虽说刘家给了周家一笔封口费,但周家人还是无法接受。周家老爷更是急火攻心,在意外发生后的一个月便猝死了。 周家一片混乱,所有的担子都交给了周游的母亲周荷身上。然而周家从来都没把周荷当继承人培养,周荷自然也不懂经商之道,周家便逐渐没落了。 又过了几年,周游的父亲入赘周家,与周荷成亲,两人生下了周游。 周荷很在意周游,给了他最好的教育资源,送他去京城大学和海外读书。这件陈年往事周荷也从来没跟周游说过,她只知道周游有个好朋友叫刘聪,但不知道刘聪就是刘家的人。 背景故事到此为止,众人也没有太多的疑问了。 林智祁则问出了另一个让他在意很久的问题,“你和李玲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就朋友关系啊?”周游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朋友会给你送花啊?”林智祁摇摇头,“你不知道她喜欢你?” “什么?”这下轮到周游诧异了,一张脸直接红透了,“不会吧,我们从小就认识,怎么可能……她不是喜欢刘聪吗……” “刘聪?”詹睿瑶问,“你知道李玲要和刘聪结婚的事?” “刘聪和我讲过,我以为李玲喜欢他来着……”周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崩塌了,早就没了刚才的硬气。 “刘聪和李玲知道五十年前的事情吗?”许君言再次问出了关键问题,刚刚还在插科打诨的众人瞬间严肃了起来。 “知道。”周游回答。 “为什么会知道?”计行之追问。 “我昨天告诉他们的。”周游长出了一口气。 计行之瞪大了眼睛,昨天李氏被刘爷殴打,而三个晚辈还见过面?难道这个案子的时间线还要往前推一天? “你们三个昨天都说了什么事情?”计行之连忙问道。 “抱歉,无可奉告。”周游回到了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众人知晓还有些没找到的真相需要他们去侦破了。 第19章 矛盾 讯问完周游后,大家便分头去到各个房间,进行地毯式搜索。 计行之没有什么特定的目标,于是他跟着许君言去到了刘聪的房间。 “许老师有空吗?”计行之问他,“陪我梳理一下案件的新信息?” 许君言停下搜证的动作,“好。” 计行之向许君言娓娓道来:“我觉得这件案件还有几个疑点。第一,我们目前查明了李氏出于自保和保护他人的动机,使用擀面杖击打死者头部。而周游出于复仇的目的,将毒药注射进死者体内。但是死者患有心脏病这一点,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死因与之有关,但我相信没有线索是无用的,所以可以针对这个点进行搜查。” “第二,根据周游的口述,在他下手的时候刘爷就已经丧失行动能力,而他也没承认是自己让刘爷晕倒的,因此让刘爷陷入昏迷状态的另有他人。是谁做的?如何做的?为什么这么做?这都需要我们去了解清楚。”计行之思考完毕。 许君言揉了下太阳穴,“关于你的第二个疑点,我有些想法。” “说来听听?”计行之好奇地凑到了许君言的身旁。 “周游下手的前提是刘爷丧失行为能力,不然他很难控制住刘爷并给他注射药剂,”许君言解释,“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因此周游是知道有人在他之前把刘爷迷晕了。” “所以周游也是团伙作案?”计行之恍然大悟。 许君言点头,“还记得周游说,前一天他们三个曾聚在一起过吗?我怀疑,他们昨天是不是就商量好了手法,这次谋杀是蓄意行为。” 计行之皱起了眉头,“你说的很有可能,但也没有证据,我们还是先开始搜索吧。” 许君言微微一笑,“刘聪有记日记的习惯,如果昨天他们三个相见,他应该也会记录些什么吧。” “但是林智祁搜查的时候没发现昨天的日记啊?”计行之有点疑惑。 许君言则直接找到了那本日记,“雁过留痕,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君言翻开日记,果然刘聪基本上每天都会写日记,哪怕这天没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会把当日的天气都记录下来,可偏偏没有昨日的那一页日记。 许君言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发现了不明显的撕纸的痕迹。 “刘聪把昨天的日记撕了。”许君言做出结论。 “撕掉的日记可能还在这个房间!”计行之立马行动起来,“我这就好好找找。” 五分钟后,计行之在床垫的下面找到了这页缺失的日记。 “x月x日,晴。今天下午,周游和李玲一起来找我,商量起刘爷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们为什么想杀死他。我意已决,明天是他最后的机会,若他仍不悔改,那么他就将按照计划死去。明日之后,我再无父亲。” 许君言露出了骄傲的神情,“看吧,我说中了。” 计行之从来没见过得意的许君言,哪怕他c位出道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骄傲。于是计行之感叹了一句,“很少见你高兴的样子啊,多笑笑呗?” 许君言顿时收起了笑意,像是有些困惑,过了一会才回答计行之,“好。” 他抬眼看向计行之,后者已经拿着证据去院子里找刘聪问话了,许君言慢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计行之开门见山地问刘聪:“昨天你和周游、李玲密谋了什么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你昨天的日记了!” 刘聪瞥了一眼那页日记,“上面不是都写了吗?我们分享了一下我们对刘爷的憎恶。” “那也只涉及到动机,你们不是还商量了手法吗?具体是什么?”计行之步步紧逼。 刘聪挑眉,“我和李玲准备迷晕刘爷的东西,周游下手。” “你们是怎么迷晕刘爷的?”许君言赶到已经有一会了,他很快就跟上了讯问的节奏。 刘聪没有回答,示意他们拿证据说话。 -- 刘爷的书房,詹睿瑶正拿着账本,思考着什么。 刘家的账本实际上有两本,一本是刘爷经商专用的,另一本则记载着刘家的日常开销。 此前计行之只在刘爷的账本里发现线索,因此没有向大家说明另一本账本的存在。 然而经过一番集体讨论,细腻的詹睿瑶却在日常开销的账本里也发现了端倪。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账本,回想着刚刚讨论时提出的疑点。思索完毕后,詹睿瑶便带着账本去了院子。 院子里,许君言刚完成对刘聪的问话,已经去到李玲的房间进行下一步的搜索了。 而计行之则留在院子里,他想搜一搜这个公共区域,看看有没有残留的证据。 詹睿瑶找到李氏,“夫人,平时刘宅的日常用品,都是您负责采买的吧。” “是啊,都是我。”李氏点头。 “不对吧,”詹睿瑶眯起眼睛,“香薰也是日常用品,但怎么今天的香薰是李玲买的呢?” “你说这个啊,阿妹早上说自己要去趟市集,便自作主张地帮我买了点东西,正好家里的香薰也快用完了。”李氏回答 “那请问平时刘爷房间用的香薰,是什么牌子呢?”詹睿瑶追问。 “是富贵牌。”李氏脱口而出,没有一点犹豫。 然而这个答案,却让正在搜索的计行之都停下了动作,疑惑地转头看着詹睿瑶。 詹睿瑶在李氏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他转身又找来李玲,“既然平时刘爷用的香薰都是富贵牌,你今天怎么却买了平安牌?” “我又不懂这些,什么平安牌富贵牌的,不只是个标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玲不以为意。 “可是平安牌香薰的价钱却比富贵牌香薰贵上将近两倍。”詹睿瑶指着账本上的价钱,“为什么你偏偏要买贵的呢?” “一分钱一分货,这有什么问题吗?”李玲依旧在狡辩。 计行之听到李玲的回答后,加快了手上搜寻的速度,他感觉应该有什么证据快要浮出水面了。 果然,他不一会就在花圃的泥土里,发现了一个弃置的香薰包装盒。 那包装盒正是李玲所买的平安牌香薰。 包装盒反面写着一行小字:和平牌香薰是伪装成香薰的毒药,若在密闭空间里点燃香薰,二十分钟后房间里的人就会晕倒。 计行之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盒子里还装着一则说明书。 “注意事项:和平牌香薰一般来讲不会致死,但若人有心脏疾病,在香薰中闻三十分钟则会导致发病致死。” 计行之瞪大了眼睛,拿着说明书就走到詹睿瑶的身侧,和他一起质问李玲。 “你特意购买毒香薰,目的是为了迷晕刘爷,还是迫使他心脏病发作?” 李玲一脸迷茫,“什么心脏病?我只想迷晕他!” 詹睿瑶感觉不对劲,“你不知道刘爷有心脏病?” “我真的不知。”李玲的脸色不像是在说谎。 计行之直接向四位嫌疑人共同发问,“你们有谁知道刘爷有基础病?” 只有李氏弱弱地举起了手,“老爷不喜欢别人知道他有病,所以这么多年我都帮他瞒着。” 詹睿瑶陷入了沉思,计行之则趁机给他分享了他和许君言的收获。 “所以现在可以得出结论,李玲购买了香薰,那么又是谁点燃了香薰呢?”詹睿瑶分析,“刘聪、李玲,我可以对你们进行搜身吗?” “可以。”两人异口同声。 詹睿瑶走向刘聪,计行之便主动搜起了李玲的身。 计行之没有什么收获,而詹睿瑶则在刘聪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打火机。 “是你点燃的香薰吧。”詹睿瑶带着肯定的语气。 “是我,我在六点四十分的时候,去了刘爷的房间,顺手帮他点了香薰。”刘聪承认了自己的行动。 “可是,这样的话,就有矛盾了……”计行之越想越不对。 周游是六点五十分进入刘爷的房间,当时刘爷已处于昏迷状态。 而刘聪六点四十才点燃香薰,香薰需要燃烧二十分钟才能迷晕一个人。 所以周游和刘聪两个人,一定有人说了谎! 若不是凶手,何必撒谎? 正在此时,广播里再次传来导演的声音:“第二轮搜证结束,下面进入第五环节,请玩家们分别进入投票间,选出心目中的凶手,投票期间不可以与他人交流。” 第20章 真相 莫羽航是第一个进入投票间的。 投票间布置了四位嫌疑人的头像,每个头像下方都有一个按钮,如果想投某个人,按下对应的按钮即可。 “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呢,就是不会分析,”莫羽航自嘲,“但是呢,我擅长瞎猫碰上死耗子。” “上一轮我怀疑周游,这一轮嘛,我就投给刘聪吧!凶手应该就是这两人没跑了!” “当然我也有一点点根据的,就是周游的动机我总觉得不充分。人家刘家爷爷辈的人做错事,关刘家父辈有什么关系呢?事情发生的时候,刘爷才七岁啊!冤有头债有主,周游也不像是眦睚必报的人。” “我的分析可能没有其他几位那么充分,但也足够支撑我做出决定了。”莫羽航走到刘聪的头像面前,按下了按钮。 -- 林智祁第二个进入投票间。 “我呢,向来都喜欢大胆假设,”林智祁说,“脑洞越大,可能性也就越大。” “虽然我可能没有找到明确指向凶手的关键性证据,但是我可以从人物的设定上,进行作案的推演。” “本案的作案手法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李氏的个人行动,二是刘聪、周游、李玲的合伙作案。” “李氏在我这里可以排除嫌疑,因为她杀人是临时起意,还是最后下手,敲击的伤口虽然流血,但也不算很深,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太低。” “因此凶手锁定在合伙作案的三人中。其中,李玲的嫌疑也可以排除。” “试想如果我是周游或者刘聪,李玲是我们很珍视的妹妹,我是不愿意让她去杀人,进而背上罪名的。” “剩下的周游和刘聪,都有可能杀人,那会是谁呢?” “周游小心谨慎,问他话的时候,他的回答总是保守而精简。而刘聪则血气方刚,很容易意气用事。相比之下,我觉得刘聪杀意更浓。” “所以,我这一票投给刘聪。”林智祁自信地拍了刘聪面前的按钮。 -- 詹睿瑶下一个进入投票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正值林智祁走出来,后者向他眨了眨眼,好像在说“这把稳了”。 詹睿瑶无奈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关上门,詹睿瑶开始了自己的分析。 “在归纳结论之前,我想再次分析一下几位嫌疑人的动机。” “首先是李氏,她的动机最简单,也就是自保加保护他人,她杀意成立的时间短,可以算是激情杀人。” “然后是李玲,她的动机是为了帮周游报仇,但目前没有证据表明李玲知道自己受到刘爷威胁,所以李玲的杀意最浅,因此她最不可能杀人。” “周游的动机是为当年的事情报仇,看上去恨意最深,但并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在我看来,周游并没有表现出对刘家的憎恨。” “而刘聪,他的动机是为除去卖国贼和抗婚,他的杀意足够,且时间紧迫,若不杀死刘爷,他就可能与日本签合同残害国人。” “同时,因为昨日刘聪、周游、李玲三人曾分享过各自的动机,因此我认为,这三人的杀人动机是共享的。” “但是刘聪作为李氏的儿子,他难道没有察觉到他的母亲经常被家暴吗?在一开始的演绎里,刘聪就很尊敬他的母亲,因此我认为,刘聪的动机里还得加上保护母亲这一点。” “所以,刘聪的动机最为足够,并且他的时间线说谎空间最大,因此我投票给刘聪。”詹睿瑶拍下对应的按钮,离开了投票间。 -- 下一个进去的是计行之。 “从时间线的矛盾上来讲,凶手只有可能在周游和刘聪之中选。” “倘若周游是凶手,那么他可以撒谎,则六点五十分进入书房注射毒药的时间是不准确的。” “刘聪六点四十放置的香薰,根据香薰的使用说明,七点钟刘爷才会昏迷。我们假设周游是七点进入书房杀人的,那么七点十五分刘爷才会被毒死。” “但是,七点十分,李氏便敲击了刘爷,并且在这个时间点,香薰就会引发刘爷的心脏病。那么刘爷只有可能死于李氏或刘聪的手上,这与周游是凶手的前提矛盾了。” “那如果凶手是刘聪的话,六点五十分刘爷已经陷入了昏迷,那么刘聪只需要在六点三十分的时候进入书房点燃香薰就行了。” “这样,在七点整,刘爷就会因为心脏病去世。七点五分周游的毒药才会发作,七点十分李氏才来敲击——可是这个时候刘爷已经死亡。” 计行之打了一个响指,“所以,凶手只有可能是刘聪。” “但是,这并不是刘聪的本意。” “刘聪的原计划是,他六点三十分点燃李玲购买的毒香薰,让刘爷陷入昏迷后,周游注射毒药让刘爷被毒死。” “因此,原计划里,凶手是周游。” “然而,刘聪不知道刘爷有心脏病,也没想到李氏会来补上一棍。所以,凶手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自己。” “但是刘聪是怎么知道自己成为了凶手,然后开始说谎的呢?”计行之抛下疑问,转而按下了刘聪的按钮。 大概还有什么线索被他忽略了吧。 -- 许君言是最后一个到达投票间的。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空手而来的。 许君言找到投票间里的镜头,炫耀一般地展示了一下自己拿到的东西。 那是一本教科书《a类化合物的应用》。 “这是我在第二轮搜证快结束的时候,在李玲的房间找到的关键性证据。”许君言一边说一边翻开书本,“我们一开始都只以为这本书代表着周游教李玲化学,但其实里面隐藏着更重要的信息。” 许君言朗读着课本中的一段:“a类化合物最常见于制作a牌迷药,若该迷药注射于人体内,十五分钟后就会致人死亡。因a牌迷药死亡的人,嘴唇发黑。” “但是,刘爷的嘴唇并没有发黑,所以刘爷并不是死于a牌迷药,也就是说周游不是凶手。” “那么凶手就是刘聪。他在现场发现刘爷没有死于原计划的毒杀,因此怀疑是自己误杀了刘爷,所以他开始说谎。” 许君言拍下了刘聪的按钮,“证据确凿,刘聪,你就是凶手。” -- “投票结束,请所有玩家和演员前往院子里进行最后的真相揭露环节。” 许君言刚走出投票间,导演便宣布了最后的指令。 他想把最后找到的关键证据放在一旁,却看见计行之向他走来。 “这是你找到的新证据吗?”计行之问他。 “是的,可以锁定凶手的关键证据。”许君言回答。 计行之点头,“果然,我就觉得离真相还缺少了最后一块拼图,还好被你找到了。” 许君言保持着自己的微笑,跟着计行之去到了院子里。 -- 等到众人都来齐了,导演便从观察室里出来,到现场直接宣布最终的投票结果: “第一轮的集体投票,加上第二轮的个人投票,选出的凶手是——刘聪!” 三秒钟就能说完的一句话,计行之却忽然有种后期能把它剪成三分钟的悬疑片的预感。 刘聪的扮演者向前一步,许君言给他戴上了事前准备好的手铐。 “让我们恭喜玩家,指认凶手成功!” 刘聪长出了一口气,向所有人详细说明了自己作案的手法,果然和大家分析的一样。 导演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说来真巧,你们六次投票,投的都是刘聪呢。” “哇,这算是我们的团魂吗?”莫羽航感叹了一句,“还好我没有拖大家后腿!” 大家都笑,导演也抓紧cue流程,“那么恭喜各位游戏胜利,你们有什么感言吗。” 莫羽航依旧抢先发言:“谢谢大家一直包容我,和大家玩游戏真的很开心。” 林智祁接着说:“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头脑风暴了,谢谢fly5的大家,我们就是最好的团体!” 詹睿瑶则向几位npc鞠了一躬,“谢谢几位演员老师的演绎,你们表演的角色特别好,我们能成功破案,离不开你们的表现。” 许君言则语重心长地说:“虽然最后凶手是刘聪,但李氏、李玲、周游也依旧构成了杀人未遂,以暴制暴是不可取的。如果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在现实中遇到了类似的问题,请毫不犹豫地报警寻求帮助。” 计行之向台下看了一眼,收到了来自邹琴的眼神暗示,确实,还有个很重要的流程差点被他们忘在脑后了,“既然我们这么有团魂,不如一起唱一首歌庆祝游戏的胜利吧!” 众人知晓了计行之的暗示,纷纷唱起了《振翼》的合唱片段。 不出意外地没有唱齐,莫羽航甚至唱错了词。 “说好的团魂呢?”爱自由发挥的莫羽航一边自嘲一边向大家道歉。 “我打个拍子,大家一起唱吧。”许君言揽过指挥的责任,“三、二、一,唱——” “愿你们自由,愿你们无畏太多。” “振翼便能飞向广袤的宇宙。” “愿你们洒脱,愿你们活得自我。” “振翼俯瞰渺小纯粹的脉络。” 第21章 合照 从录制片场出来,许君言发现门口已经围了一圈激动的粉丝了。 虽然公司没有公开过具体录制综艺的地点,但粉丝们总是能闻风而动,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他们的行程。 从大门到他们乘坐的大巴车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期间需要经过数十个各家粉丝的镜头。或许是公司已经从机场事件中吸取了教训,这次的安保格外严格。 “让开一条道!不要拥挤!”安保们见主角出场,纷纷维持起秩序。 许君言扫视着两侧的粉丝,试图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果然,他很快就看到了那一个人,高马尾黑口罩,举着的镜头正对准着许君言自己。 是那个叫做“一言倾心”的站姐。 许君言特意看向她的镜头,微笑着摆了个姿势。 站姐马上做出了回应,连拍的快门声响起,隐藏在口罩之下的嘴也不由得露出了个兴奋的笑容。 千载难逢!许君言居然看镜头摆pose了!拍了他这么多次,终于能拍出一张人生照片了! 站姐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将照片导出来发到“一念倾心”的账号上去。她可以肯定,这组照片的数据,一定会刷新历史记录。 -- 大巴上,几位少年仍沉浸在破案的快乐之中。 “原来刘聪居然在一开始就说了谎!”终于理清楚案件前因后果的莫羽航复盘着时间线。 “我好想看到正片啊,剪辑后一定很精彩。”林智祁说。 许君言上车后一如既往地坐在了计行之的前面,他坐下之前往后看了一眼,计行之正在闭目养神,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天色已经逐渐变暗,许君言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居然录制了这么久。 “你们这几天在空明市有行程吗?”詹睿瑶坐在许君言右侧的位置,他转过身来问着大家。 “我有一个杂志要拍。”许君言说。 “我要去录音棚。”莫羽航也说。 詹睿瑶惋惜道:“可惜了,如果有空的话还想和大家一起玩几天呢,空明市有个不错的游乐场我一直想去。” “当偶像就是这样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假。”林智祁安慰詹睿瑶。 “今晚大家都没安排吧?”许君言忽然问道。 “怎么,许老师有想法?”计行之忽然加入对话,许君言这才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 “不是,我想问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吃火锅?”许君言心理突然萌生了一种罪恶感,他是不是吵到计行之休息了? 然而计行之却毫不在意,他甚至有点兴奋地调侃着许君言,“刚从山南市出来,还要吃火锅啊。” 山南市以火锅出名,尤其是辣锅。相比之下,空明市的当地特色菜则比较清淡日常。 莫羽航替许君言接话:“说得跟你在山南市吃到了火锅一样!每天不都是在食堂吃减脂餐,山南美食我是一点也没吃着!” 这话倒是一点没错。比赛期间,偶像们基本上只在酒店、排练厅、录制现场三点一线行动,根本没有机会到外面吃饭。 “那我们就弥补一下遗憾吧!”林智祁这个乐天派倒是不拒绝。 “我朋友之前给我推过一家空明市的火锅店,一起去吧。”许君言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想把火锅店的地址推给大家。 “嗯……我们五个居然还没有微信群吗?”许君言陷入了沉思。 “什么?居然没人建群吗?”林智祁最为诧异,三下五除二地将几个人拉了个群,然后起了个“飞飞飞飞飞”的群名。 “这群名还真是形象生动。”计行之评价。 “简单易懂不好吗?”林智祁回道。 许君言默默地把火锅店的地址发到了群里。 fly5成立后五天,终于有了成员内部群。 就在这时,林智祁的经纪人找到林智祁,耳语了几句。 “啊呀,我们在节目里拍的那张合照已经修好图了!公司已经发在微博上的团体号了,原图等等就转到群里。”林智祁向大家转述经纪人告知的重点。 计行之闻言便点开了微博。 他们的官方团体号叫“fly5官博”,计行之在刚成团的时候就关注了。 那条合照的微博已经发了有一阵子了,底下的评论可以说是千姿百态。 [微博正文] @fly5官博: 振翼的少年们。 [图片] [微博评论] @许爹爹的许娘娘:请尊重【绝对c位】许君言,拒绝模糊中心位置!为什么合照时许君言在二番位而非中心位?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计行之半个身子都出框了,拍个角度合适的正身照片很难吗?官方内部是不是有计行之黑啊? @傅傅妈妈爱你:请回应成团夜投票具体明细!为什么傅潇逸没有出道! …… @若你乘风而起:第一期团综居然是民国风格吗,好期待播出啊!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我去我去妈妈你拉郎的冷cp居然认识了发糖了! 计行之和邹琴商量了一下,转发了这条微博。 @fly5_计行之 转发 @fly5官博:第一期团综,敬请期待! 那张合照也没有评论区粉丝们说的那么不堪入目,计行之被许君言揽过肩膀,眼睛正好看向了镜头,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许君言则嘴角微微上扬,保持着他那冷峻帅气的模样。 最中间的是林智祁,他举着相机,笑得最灿烂。 旁边是詹睿瑶和莫羽航,他们一个腼腆地笑着,一个则眯着眼张大了嘴,手还比了个“耶”。 计行之从微信群里保存了这张合照的原图,并且将其设置成了屏保。 时光定格在这快乐的一幕,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幸福。 -- 大巴停靠在几人入住的酒店,计行之到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后便到楼下赴火锅的约。 因为是私人行程,几人只能自己打的前往餐厅,为了避免被粉丝或狗仔跟踪,他们几个都戴上了帽子和口罩。 “我们五个都这副打扮,看上去不像偶像,倒像是黑帮大佬。”莫羽航吐槽。 林智祁闻言哼起了《乱世巨星》。 许君言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加长车,他不仅戴了口罩和帽子,鼻梁上还架了一副眼镜。 “许老师近视吗?”计行之问他。 许君言点点头,“平时都戴的隐形。” 计行之仔细打量着许君言的脸,金丝边的眼镜削弱了一些他的锐气,但增添了一些书生气,看起来依旧盛气凌人。 top级别的颜值真的很出众啊…… 詹睿瑶一直没注意几个人之间的闲谈,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门口,不一会他就和大家说:“君言叫的车好像到了,我们出发吧。” 第22章 火锅 许君言特意选的是山南火锅店。 几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少年鬼鬼祟祟地跟着服务员去到了预订好的包厢,惹得不少火锅店的路人多看了几眼。 “这是不是那个什么节目里的?”计行之听到有路人在说。 “几个小糊咖吧。”有路人回答。 计行之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他身旁的莫羽航眉头抽搐了一下。 “真的很糊吗?”莫羽航低声问计行之。 “国民度上肯定比不过知名演员。”计行之安慰他。 “多接点综艺,多点曝光度。”林智祁拍了拍莫羽航的肩膀。 莫羽航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几人就这么调侃着进了包厢。 “红锅还是鸳鸯锅?”刚入座,许君言就拿起点菜用的平板开始选锅底了。 “我不吃辣。”詹睿瑶举手示意。 计行之也不太能吃辣,但是他偏偏喜欢辣的感觉,换句话说,就是越菜越爱吃。 考虑到许君言爱说教他,于是他也主动告知:“我只能吃一点。” 许君言二话不说地点了鸳鸯锅。 莫羽航接过平板,点了一堆肉。 “这顿我要放开了吃!不和营养师说!”看起来莫羽航想报复性吃肉。 平板以顺时针的顺序转了一圈,每个人都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林智祁说他海鲜过敏,因此计行之特地没有点自己最爱吃的虾滑。 菜品很快就上来了,大家一边烫着火锅一边侃天说地。 许君言向来是不爱说话的,比起莫羽航的聒噪,他似乎更愿意埋头苦吃。 计行之怕他觉得尴尬,于是主动挑起话题,“我们就光吃饭吗?要不要玩点游戏?” “游戏?”莫羽航灵机一动,“你们知不知道 ''我从来没有'' ?” “那是什么?”詹睿瑶不知道,计行之也跟着摇了摇头。 “就是一个饮酒游戏,当然我们不喝酒,就拿饮料代替吧。”莫羽航拿出之前点的一大罐可乐,“每个人都要以 ''我从来没有…'' 开头,说出一件自己没做过,但别人应该都做过的事情。如果说出的这件事情你做过,那么你就要喝一杯。” “我先起个头,我从来没有高考!”莫羽航骄傲地向众人宣布。 “知道你出国留学!”林智祁用酸溜溜的语气呛他,随后根据规定喝了一杯可乐。 在座的各位除了莫羽航,都是经历了文化课的折磨的,于是都服输。 莫羽航很是高兴,“每次我说这个都稳赢!” “我倒也不想高考!”计行之说,“考出来那点文化分还不够人嘲笑的呢。” “行之多少分啊?”林智祁问。 “一定要说吗……”计行之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要紧的!”林智祁说,“没关系,艺考生本就略输文采,我知道有个顶流高考才三百多分……” “君言高考分数应该很高吧,我记得你大学是985?”詹睿瑶忽然问。 “嗯。”许君言吃了一口毛肚,“六百多分。” 计行之差点惊掉了筷子,随后才想起来许君言在选秀的时候就讲过这件事。 许君言本是高校的学生,因为在校园十佳歌手比赛上太过于出色,被星探发掘,成为了一名歌手,而后又参加了《少年5%》。 “这分数放在娱乐圈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啊,”计行之发自内心地称赞道,“这么好的成绩,哪怕不做偶像,也能在专业领域发挥光彩吧。” 许君言又吃了一颗丸子,“我不后悔做偶像。” 也不知道许君言不说话的时候思维都发散成什么样了。计行之反应了一下,才发觉许君言似乎以为他在惋惜他荒废了学业? 游戏还在继续,林智祁说:“我从来没有喝醉过。” 计行之和莫羽航闻言便喝了一杯。 詹睿瑶说:“我从来没有演过戏。” 计行之又喝了一杯。 计行之说:“我从来没有赢过这个游戏。” 计行之杀死了比赛。 “这不算!”莫羽航不服气,但又找不出合理的反驳理由,最后弱弱地吐出一句,“好吧,算你钻到了空子!” 计行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终于轮到许君言发言了,他放下筷子,缓缓地说:“我从来没有看过海。” 许君言再次杀死了比赛。 “你真的没看过海吗?”林智祁有点不信。 “真的,我从小就在内陆,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到沿海城市看看,”许君言回答,“长大后行程都挺满的,没机会去看海。” 计行之脑海里莫名描绘出许君言“小镇做题家”的形象。 “有机会来我家乡泉平市,我带你看海。”计行之向许君言发出邀请,他家泉平市有着号称“全国最美海岸线”的网红海滩。 “好。”许君言答应他。 又过了几轮游戏,计行之用实力喝了快一扎的可乐,他不禁怀疑起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是不是过于平淡了? 又一次轮到计行之的时候,他已经想不到什么题目了,于是他破罐子破摔:“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谈恋爱对于偶像而言可是死罪,在座的几位都以事业为重,不可能谈恋爱。林智祁刚想说计行之怎么说了一个这么不痛不痒的题目,却震惊地发现莫羽航和许君言拿起饮料瓶喝了一杯。 计行之也傻眼了。 莫羽航先招供,“就大学谈了三个月!那时候我还没签公司,不算偶像失格!” 詹睿瑶无奈地说:“放心吧,我们又不会对外说。” 莫羽航低声道了几句“那就好”,随后便贼眉鼠眼地看向许君言。 “君言你什么情况,你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心中只有事业呢!” “中学时候的往事了。”许君言似乎不太愿意提前那段过往,只是敷衍地和大家说。 “还是早恋!君言你深藏不露啊!”莫羽航开始满嘴跑火车,“没有亏待人家小姑娘吧,要是人家突然到网上说你渣了她,公关可就难做了!” “没有。”许君言脸色似乎更黑了点,看起来是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计行之帮他打圆场,“你就不能相信许老师的为人吗!还说别人,难道你不怕前女友锤你渣男?” 莫羽航哀嚎道:“天地可鉴!我只牵过人家的手!” 话题成功地被带跑了,莫羽航给大家讲起了他在海外留学的故事,也说了他是怎么和前女友结缘后又和平分手。大家聊着、笑着,又喝了好几杯饮料。 只不过许君言却变得更加沉默了,计行之不知道为什么恋爱的话题对于许君言而言是那么的难以启齿,难道真的如莫羽航所言,许君言的这段感情有什么不可被人知晓的丑闻? 或许这件事只有许君言自己知道了。计行之发散着思维,许君言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 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是不是会不时露出笑容?他是不是会像一个爱唠叨的家长一样,照顾着他人? “发什么呆呢,该走了。”林智祁拍了下计行之的后背,他这才回过神来。 一顿火锅就这么吃完了。 第23章 新气象 次日,空明市外国语大学。 刘雯走进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麻木地找着课程表上所指示的教室。 她的脚在昨天的接机事件中受了伤,现在还用不上力,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还好她今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复学的第一天,刘雯可不想给新老师和新同学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有些人提前来教室是为了占靠前的最佳听讲位,有些人则是为了占后排的最佳摸鱼位。刘雯属于后者,但她并不是为了偷懒,而是不希望老师把过多的关注放在她的身上。 今天刘雯也成功抢到了心仪的位置,倒数第三排的正中间。 她翻了翻课本,上面已经写满了预习时做的笔记。 这节课是综合英语,老师是个姓杨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八点整,杨老师举起手机给全班拍了个照。 “开学第一节课,怎么才这么点人准时到?缺席的一律按旷课处理!” “老师等等!我踩点到了,也算我签到了吧!” 刘雯抬头看去,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姗姗来迟,正在前门不好意思地请示着。 “叶子芯!”杨老师看上去没有答应的意思,“上学年就经常旷课,我看缺这一次席也没什么影响吧。” “上学期是上学期,这学期是学期。都说新学期新气象,老师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叶子芯狡辩道。 “不行!”杨老师斩钉截铁。 叶子芯垂头丧气地放弃了,她扫视着教室里还剩下的座位,最后走到倒数第四排的中间坐下。 刘雯这才觉得叶子芯的脸有点熟悉。 随即她看到就在她前一排的叶子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露出了许君言的屏保和正在修图的ps页面。 难怪这么脸熟!原来是昨天在机场见过面的那个许君言站姐! 刘雯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新学期,新气象,确实能气死一头象。 -- 叶子芯上课一半的时间都在不务正业,比如给许君言修图。 这是一张许君言的正脸图,他看着镜头,眉眼带笑,手还放在脸庞比了个心。 一套美白磨皮修容结束,叶子芯在照片上加了个“一言倾心”的水印,心满意足地将这组照片发在了站姐号上。 很快,账号就收到了一众粉丝的评论。 “啊啊啊许君言居然营业了!太帅了吧!” “天啊!万年一见的脸颊比心!老公扮可爱也这么帅!”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倾心姐太会拍了!” 叶子芯回复了一句:“都怪正主太美丽!” 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这组图很快就被粉丝们疯狂转发了起来,没过多久就破了千转,还给起了个话题 #许君言 脸颊比心# 。 叶子芯开心地登出了站姐号,转而登录了自己的私人号。 映入眼帘的是与“一言倾心”截然不同的id名:许爹爹的许娘娘。 只要翻一翻这个号的内容,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毒唯号。 [微博正文] @许爹爹的许娘娘: 这才成团第几天,废团运营就想给队友抬咖了?没有许君言你这破团什么都不是! 下面的评论也聚集了一批毒唯。 “倾心姐好会骂,教教我。” “祝许君言早日单飞!” “队友能不能早点死,别来吸血了,看着就恶心。” 无限的恶意在信息茧房中被不断放大,好像比起拥护正主,辱骂他人更能让一个集体变得团结。 叶子芯今天心情好,不想再锐评些什么,而是把许君言比心的原图发了个仅互关好友可见。 [微博正文] @许爹爹的许娘娘: 一言倾心是真的,女友粉的大胜利! [图片] 评论纷至沓来。 “好羡慕啊,我也想被老公比心!” “许君言媚粉了!倾心姐值得!” “都说了许君言和语言专家才是真的,乱嗑cp的都滚一边去。” 叶子芯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没过多久手机就弹出了电量不足的提示。 昨天好像忘记给手机充电了。叶子芯打开书包后才发现她出宿舍太急,忘带充电宝了。 真是水逆的一天。 刚好,讲台上的杨老师讲完了一个知识点,宣布下课十分钟。 叶子芯连忙转头问后桌,“你充电宝能借我下吗?我是苹果充电线。” 刘雯正在整理笔记,一脸不爽地看着这打断她思路的队友粉,“抱歉,我是安卓充电线。” 叶子芯听见陌生的声音后才发现这位后桌她并不认识,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她瞪大了眼睛,“诶你就是在机场……” “被你翻了个白眼的那个,”刘雯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便也不客气,“你们许君言粉都这么没礼貌的吗?” 原本还想关心下同学的叶子芯瞬间没了兴致,“你是计行之粉吧?” “对啊,你有意见?”刘雯回道,两人间的火药味愈发地浓烈了起来。 “哪里敢有意见?”叶子芯换了副阴阳怪气的语气,“就怕你们计行之粉丝粉随正主,就会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你少来搬弄是非!”刘雯怒道,“真是晦气,开学第一天就遇到对家!” “不敢当,不敢当!”叶子芯再度送给刘雯一记白眼,“对家,也要讲究门当户对。咖位不同、实绩不同的糊咖算不上对家。” 刘雯气得眉角抽搐,而叶子芯则视而不见,继续嘲讽道: “计行之对于许君言,可配不上对家二字。如果一定算个名分,那叫做登月碰瓷!” “你闭嘴!”刘雯恼羞成怒,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当着全班的面就这样喊了出来。 连在讲台上给同学答题解惑的杨老师都听见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维持起了秩序,“吵什么呢,要不要上来吵?” 叶子芯回正身子,立马变回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地道:“老师,没什么事,同学之间一点误会。” 杨老师这才看清楚是谁在闹矛盾,“叶子芯你迟到就算了,怎么还打扰人家同学!刘雯这学期刚加入我们班,你该多照顾人家才对!” 杨老师没有明着提刘雯休学的事情,但大部分的同学听了这句话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刘雯有点难堪,她红着耳朵低着头,祈祷着大家不要发觉自己就是那个老师口中的“刘雯”。 偏偏叶子芯没这个眼力见,她又转过身找刘雯说话,“你是新来的啊,我就说怎么没见过你,还以为你和我一样经常因为追星而翘课,所以没见过几次面呢。” “大姐!”刘雯直视着叶子芯的眼睛,无奈地说道,“你少说两句吧!” 第24章 叶子芯 叶子芯天性并不恶毒,只是爱逞口舌之快,天底下就没有她吵不赢的架。 强悍如叶子芯,却在刘雯面前闭嘴了。 “行吧。”叶子芯做出了妥协,再也没有找刘雯搭话了。 刘雯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学习。 叶子芯找前座借来了充电宝,玩起了手机。 开学的第一节课干货并不多,杨老师花了快一半的时间讲学期安排和课堂纪律。就算如此,刘雯也认认真真地全听了下来。 总算捱到下课,刘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起身离开。 叶子芯却偏偏叫住了她。 “刘雯你下课去哪啊?要不要去吃午饭,我听说第三食堂这学期出了新菜品!” 刘雯不想理她,自顾自地走了。 叶子芯连忙追上她,“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带你去?” 刘雯停住脚步,瞪着叶子芯道:“我是休学,不是失忆,不至于记不住去食堂的路!” “你误会我了,”叶子芯挠挠头,“我是担心,你的脚……” 脚?刘雯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位对家粉也见证了她在机场的丑态。 刘雯涨红了脸,“你怎么还记得……” “当然记得啦,我还帮你解了围呢……”叶子芯心直口快,直接暴露了自己就是那个维持了混乱的现场秩序的功臣。 刘雯心情复杂,从嘴中憋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用谢,我应该的。”叶子芯笑嘻嘻地揽过刘雯的手,“刚刚是我不对,不该嘲讽你的。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同学啊。” 刘雯下意识地甩开了叶子芯的手,随即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拒绝对方的示好,于是她辩解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肢体接触。” “是我的错,没有提前告知你,”叶子芯嘟起嘴,“那么,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刘雯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再拒绝,便半推半就地跟着叶子芯走了。 叶子芯脚步欢快地仿佛能跳起舞来。 -- 【叶子芯】:在吗在吗? 【江乘风】:刚下课,怎么了? 【叶子芯】:新同学是我在网上最讨厌的队友粉,但是线下给人的感觉却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叶子芯如愿地和刘雯来到第三食堂,点了新品鸭肉米线,之后两人便相对无言地嗦起粉来。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明明是叶子芯主动将对方约来吃饭,却不知道能聊些什么。 好像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就只有追星,但一聊这个刘雯肯定要炸毛。 真是的,怎么说一点计行之不好,她就变得跟刺猬似的。叶子芯在心中暗暗吐槽,似乎忘记了自己在“许爹爹的许娘娘”这个微博号上也发布过不少类似的过激发言。 于是她只好向自己的高中同学兼网络闺蜜,有“知心暖男”之称的江乘风求助。 江乘风打字慢,微信显示了半天“对方正在输入中”。叶子芯低头又嗦了好几口粉,手机才传来振动的声音。 【江乘风】:人是人,网络上的形象不过是人的一件外衣。 【叶子芯】:我想和她打好关系,可她似乎对我充满敌意,怎么办? 【江乘风】:你少碰她雷点,聊点学习上的事情吧。 学习?这可是不爱学习的叶子芯的雷点。 发自内心来讲,叶子芯很想问刘雯休学的原因,但潜意识告诉她,这可能是对方更加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于是叶子芯咬咬牙,不就是突破舒适区吗! “刘雯,我看你早上上课挺认真的,笔记能借我看看吗?” 刘雯抬头,“你眼睛长后面了?怎么看出我认真了。” 叶子芯被识破了,但她依旧不慌不忙地圆着谎,“我听见你记笔记的声音了,现在坚持手写笔记的人不多了。” 还好叶子芯在转头找刘雯说话的时候看到了她的笔记本,不然还不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刘雯道:“想知道上课内容就好好听课,少玩点手机。” 真是不留情面!叶子芯下意识地想去微信找江乘风吐槽,可又不太好意思再“玩手机”。 于是她另起话题:“下午有二外的课,你二外学的是什么啊?” “日语。”刘雯回答。 叶子芯眼睛都亮了起来,“真巧,我也是!” 刘雯没理她,继续埋头吃饭。 叶子芯自顾自地安排了起来,“日语教室我还没去过,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找?上课干脆坐一起吧,如果要小组讨论也有个照应。” 刘雯没说话。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默认你同意啦!”叶子芯说。 刘雯磨不过她,“行吧。” 叶子芯开心得如同见到了许君言c位出道。 -- “诶,飞团写真照发布了,你看到了吗?” 日语课上,叶子芯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刘雯耳边说道。 一向认真学习的刘雯闻言也拿出了手机,点开微博,首页马上给她推送了叶子芯所说的写真照。 [微博正文] @fly5官博: fly5第一组写真照公布。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刘雯眼前一亮,这组写真照走的是帅气路线,她从来没想到计行之居然也这么适合这种风格,看上去痞痞的,简直捕获人心。 于是她赶紧转发微博。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转发 @fly5官博:抱走计行之,计行之独美,我担帅得很突出! 叶子芯看见她的操作,又悄悄地凑过来说:“你怎么和我撞文案了!” 于是她拿出微博界面,给刘雯看她的转发文案。 @许爹爹的许娘娘 转发 @fly5官博:抱走许君言,许君言独美,这组图简直就是为我老公量身打造的吧! 刘雯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说:“控评文案不就那么点,你往下翻翻,还有别家粉丝也这么说呢,少在那自作多情。” “还有,别看我的手机。”刘雯扔下这句话后便又进入了学习模式。 叶子芯见刘雯又不理她了,便继续在网上冲浪,给许君言做数据,和同担们互动。 正当她在网络世界畅游的时候,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她耳畔落下。 “叶子芯!”日语老师忽然点了她的名字,叶子芯慌慌张张地站起了身。 “你把这道题目做一下。”日语老师指了指屏幕。 叶子芯直接傻了眼,刚刚她太沉浸于自家偶像的美貌当中,完全没有听课。 这位提分靠课后自学的选手努力理解着题目的意思,试图在四个选项中选出一个比较顺眼的。 就在这时,叶子芯感觉到她的右手被人拍了一下,于是她悄悄看向她的右侧。 刘雯对着她,非常小声地说了声“c”。 叶子芯立马领会了刘雯的意思,她大声回答着老师的问题:“这题选c!” 日语老师见没能给这个走神的同学一个下马威,便只好提醒了她几句,放过了她。 叶子芯坐下后第一时间就给刘雯道谢:“谢谢学霸,救我一命!” 刘雯脸又红了,“认真听课!” 第25章 翻牌 同日,健身房内。 计行之刚做完一组体能训练,倚靠着墙休息着,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落下来。 助理小程贴心地给自己的老板送来毛巾,“计先生,官方已经发布了团体写真照,你看要不要转发宣传一下。” 计行之回他:“有没有花絮照?我再单独发一条微博。” 小程立马翻找了起来,“有的。” 计行之的微信震动了两下,他点开名叫“计行之团队对接群”的群聊。 【助理小程】:[图片] 【经纪人邹琴】:这张不错,有种男大学生的青涩感。 计行之将小程发的照片保存了下来。这是一张计行之补妆的照片,虽然身上还穿着帅气的衣服,但眉眼已经没有拍照时的那版锐利,看上去反差感十足。 [微博正文] @fly5_计行之: 滴滴,你的花絮照已送达。 [图片] 大概是因为这条微博是计行之出道后的第一条带自己照片的博文,因此转发、评论和点赞的数量增长得比平时快很多。 计行之在一众评论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id。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大帅哥计行之!这张花絮照太好看了,已经设置成屏保啦!还有没有更多的照片! 计行之和小程商量后,回复了这位粉丝,但是发的却不是正经照片,而是一张宛若表情包一样的抓拍照。 评论很快就来了。 “哈哈哈,自黑没人比得过正主!” “谢谢计行之送来的表情包!” “这表情,好像那张黑人问号脸!” 计行之关掉手机,他的教练已经在催他做下一组训练了。 于是他用毛巾擦了擦汗,喝了点水后便继续为了维持身材和加强体力而奋斗了。 -- 刘雯收到计行之的回复的时候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叶子芯看向她,“怎么了,这么激动?” 刘雯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于是她瞥了一眼在她面前的,硬拉着她课后去咖啡店吃小蛋糕的叶子芯,郑重其事地说:“我被我家正主翻牌了。” “这有什么?”叶子芯以嘚瑟的语气道,“我今天早上发布的照片也被我家正主点赞了呢。” 像是怕刘雯不信一样,叶子芯专门给她展示了许君言的微博主页,里面的点赞记录里果然有着“一言倾心”早上发的那条微博。 刘雯不以为意,“点赞而已,我可是被回复了呢。” 刘雯炫耀一般地给叶子芯展示了计行之的回复,“听说你家正主惜字如金,粉丝福利不怎么样啊。” “洗脑包吃多了吧,许君言可宠粉了。”叶子芯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许君言的丰功伟绩,什么给等候的粉丝买奶茶,什么工作室经常给粉丝抽奖送福利等等。 “许君言是不爱说话了点,但他向来都是默默做事,不像有些人,说的比做的好!”叶子芯语气上扬。 “呵,计行之可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而且向来有求必应,粉丝在评论区的诉求他都会认真看的。”刘雯驳斥道。 “我可没说计行之啊,你别对号入座了。”叶子芯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启了唇枪舌战的模式。 刘雯回敬了一个白眼,“你蛋糕吃完了吧,是不是该走了?” 叶子芯拿纸巾擦了擦嘴,她知道刘雯不爱多和她聊偶像之间的恩怨,于是试探地问道:“你晚上……” “晚饭一起吃,你带我去。”刘雯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要被这位对家缠着的事实,摆烂一般地接受了。 叶子芯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那我要带你去吃校门口的西餐厅!那家牛排可好吃了,我一个人都不舍得去吃!” 眼前的这个人总是活力四射的,似乎一点小事情都能让她开心得不得了,偶尔萌生出的负面情绪也很快就能消散掉。刘雯静静地看着叶子芯高兴的模样,心里暗暗羡慕着。 “你嘴角有点奶油没擦掉。”刘雯点了点叶子芯的脸,提醒道。 “是吗?谢谢你!”叶子芯连忙把脸擦了个干净,冲着刘雯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刘雯也情不自禁地回了一个微笑。 好像快乐也会传染,明明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人,刘雯却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 许君言从拍摄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变黑了。 他刚完成了一本杂志的拍摄,后续还有访谈待录制,但今天的通告已经完成了。 坐上专门前来的接驳车,司机问许君言是不是要回酒店。 许君言想了想,“去排练室。” 经纪人王敬有些疑惑,“你去那做什么?” 许君言回答:“我微信上请教了声乐老师几个问题,他让我去排练室找他私聊。” 王敬点了点头,同意了许君言的行程。 和在山南市的时候一样,公司为了让男团成员们精于练习,特地预订了排练室来做日常的练习,也请了专门的指导老师协助训练。 许君言的通告一向排得很满,一直没有什么机会挤出大段的时间去排练室训练,团综上所展示的合唱段落也都是他私下里自己练的。 也就是私下练习的时候,许君言感觉自己有几句solo总是唱不好,他是个精益求精的人,于是便联系了指导老师进行请教。 到了目的地,还没等他推开声乐练习室的门,许君言便听到了一阵不算很悦耳的歌声。 “注意气息,再唱一遍。” 推开门的时候,许君言听到了声乐老师的声音。 他向声音的源头望去,计行之正站在一架钢琴的旁边,手里拿着曲谱,进行着基础的练声。 计行之的音准很飘,唱法也很大白嗓,哪怕是最基础的音阶,都能唱走调。 声乐老师似乎没发现许君言的到来,他耐心地指导着计行之,“起高了,注意听,是这个音。”他在钢琴上弹奏着。 计行之刚想开口,余光却看到了许君言,于是他不好意思道:“许老师有约吗?不好意思我拖太久了,我这就出去。” “没事,你继续吧,”许君言将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地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我不急,你慢慢来。” 计行之有些不好意思,“我唱得不好听,在你面前献丑了。” 话是这么说,可计行之也没有多别扭,依旧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几乎没有的歌唱技巧。 许君言就这么默默地听着,怀念着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回想起了他们唯一合作过的二公舞台,似乎当时他每次去练习室的时候都能看到计行之的身影。 天赋不够,努力来凑。计行之一个音一个音地磨着,才能把一首歌不出错地唱下来。 如今没有舞台需要表演,计行之却也没有偷懒,反而专门跑来补习声乐基础。 等到计行之练完歌,向老师示意离开的时候,许君言叫住了他: “你吃晚饭了吗?” “晚饭?”计行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居然都快七点了吗?时间过得这么快啊。” 许君言“嗯”了一声,“我就和老师商量点事情,很快就好,等会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计行之一口答应了下来,“今晚有口福了!” 第26章 傅潇逸 许君言和声乐老师没交流多久,他也刻意地向老师长话短说,老师也有针对性地给了几个指导建议。 许君言本来就擅长声乐,听了老师的建议后就试着唱了几句。 “很好,就是这种感觉。”老师点头。 站在身后的计行之也鼓掌,“好完美的转音!” 老师找许君言又交代了几句,就放他走了。 计行之立马走到他边上,“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许君言心中早就有答案了,“有一家本帮菜不错,店主专门改良了菜品,或许不是很正宗,但深受外地人喜欢。” “许老师明明不是空明人,却很熟悉空明的餐厅呢。”计行之想起昨天的火锅也是许君言推荐的店,思考自己是不是发现了这个人隐藏的吃货属性。 许君言回答他:“我朋友是空明人,他推荐的。” “有这样一个懂美食的朋友真好,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在空明市我就不愁吃喝了。”计行之感慨道。 许君言沉默了两秒后才开口,“其实你认识这个人。” “嗯?”计行之疑惑。 “是傅潇逸。”许君言说。 计行之愣住了。这么多天来,就算大家没有明着说,计行之也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避免提及这个名字,生怕他受到什么影响。 邹琴甚至还特地暗示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到傅潇逸,会被抓住把柄。 这么一个难以启齿的人名却被许君言淡然地说出了口,计行之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许君言大概也是感受到了计行之的不自然,他试图安慰道:“你不用对他抱有负罪感,你们都没做错什么。” 计行之没说什么,只是和许君言并排走着。 走到楼下,计行之才开口: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票了,把傅潇逸的出道位给抢走了。” “你没有。”许君言肯定的说。 “你既不是孟老板,也不是傅潇逸,怎么能确定一定没有呢?”计行之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的人安慰人的能力似乎有待加强。 “我不是傅潇逸,但我知道傅潇逸。”许君言说出了个计行之听不太懂的答案。 计行之没有直白地追究下去,他问:“傅潇逸和你关系很好吧。” “我们选秀时是舍友。”许君言点头。 “也难怪,你们经常联系吧,他知道你来空明了?”计行之看着他。 “他知道我们在录团综,餐厅都是他主动推给我的。”许君言说。 计行之思索了会,“傅潇逸,他也在空明市吧。” “他不在,他节目结束后就接了个剧本,现在应该在准备进组吧。”许君言回答。 计行之抬眼,“傅潇逸也是个演员?” “是的,他空明市影视学院毕业,团综里演李氏的那个演员以前还教过他表演,”许君言看了下手机,似乎在确认叫的网约车什么时候来,“你们都是演员出身呢。” “我算不上什么演员……”计行之自谦,“毕业后也就演了点网剧的小配角,没什么人气的。” “傅潇逸也没有那么多的演绎经验,”许君言说,“他毕业后就签了公司,公司一直让他走练习生的路,没什么机会表演。” “那也挺好的,”计行之看着远方向他们驶来的车,朝许君言看了一眼,后者向他点了下头,“他能活跃在荧幕上,那些惋惜他没能出道的粉丝们也不至于太意难平。” 车子在他们面前停下,许君言拉开了后座的门,等计行之上车后和他一起坐进了后座。 “他是个好演员。”上车后,许君言评价道。 计行之点了点头。 车程不算太长,但两人却没再聊天了,他们都不习惯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聊太多,恐怕暴露明星的身份,以至于带了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这位网约车司机看上去是完全不关心娱乐圈的大叔,但许君言和计行之也都默契地闭上了嘴。 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车轮转动的声音,许君言看向窗外,一轮弯月挂在天边,让他想起了三周前,那个并不晴朗的夜晚。 -- “君言,我想做那个我真正想做的自己,这有错吗?” “你没有错。” -- 计行之和许君言一如往常地全副武装地进了餐厅。 彼时已过了饭点,餐厅里寥寥数人,服务员看见这两个不一般的人物便赶快凑了上来,“先生们,两位用餐里面请。” “有包厢吗?”许君言问道。 “有的有的,直走左拐就是。”服务员殷勤地说,眼神还多往许君言身上瞟了几下。 这打扮,还要坐包厢,是明星无误吧? 如果能要到签名,岂不是免费为我店打广告了? 服务员心里打着算盘,准备等会就向老板请示一下。 计行之和许君言不知道服务员想着什么,自然地坐到了包厢里去。 “傅潇逸有和你说这家店什么东西好吃吗?”计行之问许君言。 许君言翻了一下自己和傅潇逸的聊天记录,说了几道菜。 计行之闻言便扫了餐桌上的二维码,下了单。 “你们聊了很多啊。”计行之注意到了许君言不断往上滑屏幕的动作。 “他话很多。”许君言说。 “分享欲也很强,”计行之评价,“你们一个话多,一个话少,也能成为交好的朋友呢。” “嗯,”许君言若有所思,“和我聊天会有压力吗?” “什么?”计行之又摸不准他的意思了。 “你也很外向,”许君言解释,“和我聊天的时候,不会觉得冷场,或者尴尬吗?” 这个时候就很尴尬好吗。 计行之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不会的,许老师明明就很热情温柔呢。” 这也不是什么违心的话,是计行之从他和许君言不多的相处中得出的结论。 许君言笑了一声,“那你怎么还和我这么生分?” “会吗?” “你总是喊我叫老师,”许君言想了想,还是把这个称呼问题挑明了,“为什么要这么恭敬?我资历并没有多深,甚至还比你小。” “啊?”计行之震惊了,不断打量着许君言的脸,“你怎么看都比我大吧?” “初舞台时候的自我介绍你是都没有听啊,”许君言姿态放松,向椅背靠去,“我二十五岁,和你一样,但是你是四月份的生日,我是六月的。” “这……”计行之抿嘴,“那我叫你什么?” “直接叫名字不行吗?”许君言说,“会很怪吗?” “也不会……”计行之解释,“只是你二公的时候不是有指导过我们组吗?我看大家都这么称呼你,我也就这样叫了。” “那是职场礼仪,遇到不熟悉的人,这么称呼不容易得罪他人,”许君言说,“但是我们是队友,已经很熟了吧?” 熟吗?虽然是队友,但好像今天才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单独相处。计行之不知道他们这样的相处,在许君言的心目里,是否就已经跨过“泛泛之交”的范畴。 “是啊,我们是队友,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相处。”计行之歪着头,神色认真地对许君言说道,“很高兴能认识你,君言。” 第27章 签名 饭菜是由一个小姑娘端上来的,女孩害羞地把菜放到桌上后便落荒而逃了。 “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吧。”计行之说,女孩的脸实在青涩,也没有一般服务员的落落大方。 许君言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现在的孩子也都不容易。” 服务员小姑娘不知道她走后,许君言和计行之居然谈论过她,她走出包厢后就难掩激动的步伐,直奔向员工休息室。 “赵姐!真的是明星!当红男团的爱豆!” 赵姐正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听说自己的店里来了俩疑似明星的人物,便让在自己店里打工的,爱看综艺的邻居家小孩小晗去看一看。 小晗滔滔不绝:“那个高一点的是许君言,旁边的是计行之,最近很火的!” 赵姐有些听不懂:“男团爱豆是什么意思?” 小晗说:“就是唱歌跳舞的。” “哦,费翔那种啊!”赵姐恍然大悟,“这么出名,可以要个签名吧?” “我不知道啊,”小晗有些为难,“我听说有些偶像会耍大牌,资本家的话都不太爱听,何况我们这种普通人呢。” “什么大牌不大牌的,不都是人!”赵姐自信地说,“你让后厨多做点小菜送过去,再去讨个签名,看在面子上他们总不会不给吧!” 小晗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 赵姐是亲自将赠送的菜端到包厢里的,小晗跟在她身后,怯生生地拿着一张纸和签字笔。 敏锐的许君言立刻感觉出氛围不太对劲,警惕地看着来者。 而计行之还在尽情地吃东西。 “这道菜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有点。”许君言对赵姐说。 赵姐殷勤地笑着:“这是特地赠送给你们的!” 计行之看着赵姐,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许君言则直接皱起了眉头,看着跟在赵姐身后,唯唯诺诺的小晗。 赵姐的胳膊肘往后捅了两下,示意小晗上前。 小晗支支吾吾地说:“许君言老师,计行之老师,我是你们的粉丝,你们的选秀节目我每期都看了,可以麻烦你们要个签名吗?” 说罢,小晗把纸笔都放在了桌上。 计行之一下子不太清楚该怎么回应小女孩的热情,感性上他很想帮这位粉丝圆梦,理性上又怕这个签名闹出乱子。 许君言则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顾虑:“抱歉,我们不签白纸。” 小晗有些失落,“那……好吧,打扰你们了。” 赵姐却有些不满意,“签一个名,帮我们小店宣传一下吧。” 许君言直接拉下了脸,“宣传是需要付广告费的。” 计行之的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拉了一下许君言的衣角,暗示他不要闹不愉快。 赵姐听了这话,直接没了好脸色,“小晗,这就是你说的明星耍大牌?吃了我的饭,还不肯领情!” 计行之连忙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们不签白纸是规定,以前就有白纸上的签名被拿去签了奇怪的合同的先例,所以我们才有所顾虑。” 赵姐仍然生着气,“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居心叵测?” 计行之一个“没”字才将将出口,赵姐便继续洋洋洒洒地数落着计行之和许君言两人。 赵姐指着小晗说:“她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屁都不懂,还会害你们不成?” 小晗忽然被点了名,有些不知所措,“赵姐,是我考虑不周,签名确实有不签白纸的规矩,只是我一时忘了……” “你怎么还替外人说话!”赵姐转头批评起小晗来,后者只是低着头,扣弄着自己的手指,看上去非常慌乱。 “阿姨,您冷静一下,”计行之起来打圆场,“我们的意思是不签白纸,但没说不能签白纸以外的。” 许君言看了计行之一眼,也跟着说:“我们也不能明着帮你们宣传餐厅,但我们可以到店门口拍个合照,这样就没有商业纠纷了。” 赵姐的脾气一向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她听了这方案,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不错,便让小晗再去寻一张可以签字的纸来。 小晗直接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了一张带有网格的纸。 这下就不会有问题了。计行之先接过了小晗手上的纸,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计行之觉得还差点意思,于是他问小晗:“你叫什么名字?” 小晗有点受宠若惊,“叫我小晗就行,晗是左边一个日右边一个含。” 计行之于是在自己的签名上方补了一个to签。 “to小晗:学业有成” 小晗连忙道谢,计行之则把签名纸递给了许君言。 许君言的签名不像计行之的充满了“艺术的气息”,他的签名更像是硬笔书法,有笔锋有力道。 许君言也学着计行之给小晗来了个to签。 “to小晗:自由顺遂” 小晗拿回签名纸的时候激动得手都在抖。 其实她撒了谎,她并没有特别喜欢许君言和计行之。《少年5%》她是当下饭综艺看的,虽然认识里面的偶像,但从来都没有真正地pick谁,更没有加入到混乱的粉圈当中去。 然而,在真正面对屏幕里闪闪发光的偶像时,小晗也会觉得不切实际。看着手里真真切切的签名,她对眼前两位爱豆的好感暴涨。 赵姐十分满意,“两位贵客慢慢吃,吃好了我们再来拍照!” 说完两人就离开了包厢。 房间里回归了平静,计行之吃了一口赵姐赠送的小菜,说道:“这味道也不错,君言你也尝尝?” 许君言也夹了一筷子,“确实不错。” 他看上去情绪比刚才低沉了不少,计行之试探地问他:“她们让你感到不愉快了?” “不是,”许君言否认,“只是有点怀念以前上街不用乔装打扮的时候。” 计行之笑道:“做偶像总是要牺牲点什么。”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正是来自计行之的手机。 计行之看了下来电人,是邹琴。 “邹姐,什么事啊?”计行之接起电话。 “你人在哪?怎么没在酒店?”邹琴问。 “哦这个啊,”计行之看了一眼许君言,“我在外面吃饭,许君言也和我一起。” “你们这么熟了吗?”邹琴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讶异,“没遇到什么麻烦事吧?” 邹琴这人,还真是料事如神。计行之不好意思地说:“大问题没有……” “所以还是出乱子了!”邹琴有些恼怒,“知不知道公关很费时费力的!” “那也没有这么严重,一点点小事情。”计行之把刚刚签名风波三言两语简单概括给了邹琴。 邹琴这才放下心来,“算你这次懂事。” 计行之问她:“所以邹姐找我什么事呢?” “噢,后天有一个通告,是空明市电台的邀请,他们希望fly5的成员可以去电台做个现场访谈,会有和观众实时互动的环节。” “全员吗?”计行之回忆着昨天的闲谈,“可是我记得林智祁后天没空吧。” “是的,有空的只有你和许君言,电台那边也没要求全员参与,能来几个都行。” 计行之思索了一下,“好的,这个通告我接了。” “就知道你会接,那我去回复对方了,”邹琴说,“本来还担心你和许君言会不会聊不到一起去,现在感觉你俩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更好一点。” “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啊……”计行之吐槽的话还没说完,邹琴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刚想把这件事告诉许君言,就见他也对着手机专心地打着字,应该也是在回复着重要的内容。 等许君言打完字,计行之问他:“电台的通告?” 许君言点头,“和你一起的。” “没想到出来吃顿饭,都接到新工作。”计行之打趣道。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经纪人?”许君言问他。 “对啊。”计行之回答。 许君言笑了,“你和她说话的方式,不像是上下级,更像是朋友。” 计行之听到这话后便反思了一下,确实自己一直把邹琴当事业上的好朋友,自己从来都没有把自己放在“老板”的身份上和她说话。就连后来的小程与小颜,在计行之的影响下也成为了能够互相打趣的朋友。 “当朋友挺好的,”计行之说,“偶像这条路,知心朋友太少,能多一个都是自己的福气。” 第28章 同框 “大家往中间凑近点,三二一——茄子!” 随着帮忙摄影的服务员的一声令下,计行之和许君言条件反射般摆好了姿势,露出了适宜的微笑。 赵姐站在最中间,竖起大拇指,还露出了大白牙。 小晗站在许君言的旁边,脸上是羞涩的笑容。 照片拍得不错,计行之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形象出现问题,而许君言更是不需要担心了。 计行之怀疑许君言真的如他的粉丝所说,是“无死角帅哥”。 “走吧。”许君言向计行之示意,他们的车到了。 计行之跟着许君言坐上了网约车,回到酒店。 -- 叶子芯把一张纸条扔到了刘雯桌上。 戴着耳机专心学习的刘雯本不想理会,但一抬头就对上了她身旁那人充满期盼的眼睛,顿时有些心虚。 刘雯打开了纸条。 “你家正主和我家正主一起吃饭,同框照都被人发到微博上了,不去看看?” 刘雯摘下耳机,“这么近,传什么纸条?” “怕打扰你学习啊,好学生,”叶子芯说,“而且大家都在晚自习,怪安静的,不好意思打扰。” 刘雯环视四周,开学第一天,认真学习的人真没几个,大家都要么睡觉要么闷头打游戏,也不知道叶子芯怕打扰谁。 但这张纸条上的内容冲击性太强,刘雯刚打开手机,就发现她的同担也给她发了好多条类似的信息。 “进行姐,你看到计行之被偶遇的照片了吗?休闲装好帅啊!” “计行之居然和装逼咖一起吃饭?不会有什么双人活动吧。” 刘雯顺着同担发来的链接看到了那张照片,是一个主页看不出粉籍的路人号发布的,因为带了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大名,所以被不少喜欢巡逻微博广场的粉丝看到了。 计行之穿着日常的服饰,看上去还是一件训练服,刘雯心想他应该又训练了一天吧,真是个刻苦的人。 许君言和计行之同框,但刘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 叶子芯偏偏要凑过来插一嘴,“这死亡灯光,许君言都能扛得住,果然是张伟大的脸!” 刘雯没理她,翻看起了原博下的评论。 许君言的粉丝在控评,计行之的粉丝也在控评。脾气好的粉丝在羡慕博主的好运气,脾气不好的粉丝已经掐起了架。 “计行之这就抱上大腿了?少来蹭你爹许君言。” “你们许君言粉还不允许队友私下吃个饭了?说不定是你家哥哥求着计行之去的呢。” 刘雯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叶子芯,“你们家说话真难听。” 叶子芯一分钟前还在前线战斗,但她却毫不心虚地说:“说得跟你家嘴巴多干净似的。” 一天的相处下来,刘雯已经习惯了和叶子芯的互相伤害,不会像一开始那样会恼羞成怒了。 刘雯内心毫无波澜,“近墨者黑,没人挑衅就没人回击。” 叶子芯撇了撇嘴,继续刷起了手机。 过了一会,她便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向刘雯展示着一个人的微博主页,“不是吧,还有许君言和计行之的cp粉啊?” “什么?”刘雯从来没想过计行之还有cp粉,她的这位正主在节目里从来没有营业过cp,因此她这位唯粉从来都不担心和cp粉闹出矛盾。 刘雯有些如临大敌,在她的认知里,cp粉总是爱四处蹦哒造谣正主,声称自己是两碗水端平的双担,实际上却根本不愿意给正主花钱。 计行之如果有这样的cp粉,不知会败坏多少他的名声! 她仔细看了看叶子芯发现的这位cp粉,是一个叫做“言之凿凿靠我造谣”的博主,微博主页里全是捕风捉影的“糖点”,还有不少露骨暧昧的同人文。 刘雯嫌弃地说:“这人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在造谣!” “你放心吧,”叶子芯说,“目前我就看见寥寥几人嗑这对cp,不会有什么影响。我家许君言天天被队友粉拉去做瓜,cp粉都是歪屁股的,烦都要烦死。” “那让你家正主少卖点腐!”刘雯说,“我事先声明,这个cp粉可不是计行之粉,一点数据都不做的别想领我家粉籍。” 叶子芯没有回她话了,看上去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言论阵地上继续键盘大战了。 刘雯也发了一条微博。 [微博正文]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计行之私下行程大家就不用太关注啦,都是未来两年的队友,一起吃饭也很正常。至于那些浑水摸鱼辱骂我家的许君言粉丝,是不是有些没事找事了? 还有所谓的“cp粉”,不好意思,不做数据不买代言就别称自己是粉丝!这么爱捡垃圾,怎么不去废品回收站工作? 很快刘雯就收到了一众评论。 “进行姐我的嘴替!对面人多了不起吗?一个个嘴跟吃了屎似的!” “偶遇计行之这种好事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头上!以后去空明市我要去这家店打卡!” “不会吧这都有人嗑?这辈子没吃过好的吧?” “进行姐,传闻计行之要和那谁一起录制通告是真的吗?” 刘雯回复了最后一条评论。 “非官宣信息,一律当做谣言!” -- 计行之睡前习惯用小号看与自己相关的微博。 可能是大数据的推送原因,计行之刚点进自己的首页,就看见了“言之凿凿靠我造谣”老师的更新。 这位老师先是发布了最新的一篇同人文,文的内容非常与时俱进,是民国au,附带了不少对团综内容的脑补。 这篇文依旧没有多少人问津,点赞数连两位数都不到,更没有人评论。 而计行之则津津有味地读完了这篇同人文,还好这文是主剧情的清水向,没有什么让他脸红心跳的限制级情节。 不然又要难堪了。 翻动主页,下一条微博则充斥着老师激动的呐喊。 [微博正文]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 我们言之凿凿粉吃得也太好了吧!连续两天的同框照!我产品你们怎么私底下偷偷约会去了! 什么同框照?计行之搜了下自己的广场,果然看到了小晗发布的他和许君言在餐厅前的那张合影。 计行之没有想到小晗这么快就把照片发到了网上,看评论粉丝们又吵起了架,不知道这个害羞的小女孩会不会被吓到。 对于这样的事情,计行之最好是不表态的,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切回了大号,给小晗的微博点了个赞。 希望能给到她简单的安慰。 例行地在自己的微博粉丝群里给粉丝们道了声晚安,计行之放下了手机,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第29章 电台 一天后。 “电台直播的流程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什么问题,主要需要靠你临场发挥,”邹琴对着计行之唠叨着,“他们昨天发了一个特别嘉宾的剪影预告,评论区已经有粉丝猜到是你和许君言了,但你还是要保持神秘感,跟观众们一个惊喜。”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计行之自己涂了个粉底,因为电台直播不需要露脸,所以他随便化了个淡妆就完事了。 邹琴打量着计行之的造型,“准备好了?出发吧。” 楼下是公司安排好的接驳车,计行之坐进车内,却迟迟不见司机启动。 “许君言和我们一辆车吗?”计行之问邹琴。 “不然呢?队友还分开坐车,粉丝知道的话就要说你们内部不合了!”邹琴说。 大约五分钟后,许君言也上了车。 他很正式地穿了套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了,显得旁边的计行之的妆造多少有些敷衍了。 许君言却对计行之说:“你皮肤底子挺好的。” 要是换作别人讲这句话,计行之还要怀疑一下对方是不是在阴阳怪气自己,然而计行之知道许君言绝对没这个意思。 计行之回他:“都靠护肤品养的,你才是天生好皮肤。” 许君言笑了,“谁不是呢?” 到了空明市广播电台,也就是这次通告的录制地,门口依旧围了两人的粉丝,只不过数量并不多,并且泾渭分明地站成了两边。 计行之的粉丝在左侧,许君言的则在右侧,两边的粉丝互相不搭理对方,空气里弥漫出一种开战前的肃穆感。 叶子芯也在右侧的粉丝之中。 计行之和许君言刚一下车,她就熟练地在镜头里捕捉到许君言的脸,咔嚓咔嚓一顿拍。 只可惜这一回许君言似乎赶着上班,并没有看她的镜头。 叶子芯也不恼,刚准备收起相机,却发现计行之居然看了过来。 鬼使神差地,叶子芯对着计行之按下了快门。 计行之刚刚一直在和自己的粉丝互动,转头是想看看许君言的方位,没想到他刚一转头就看见对面有个粉丝对着他拍了张照。 难道自己有粉丝混进了许君言的粉丝里?计行之朝着对面露出了一个笑容,便不再理会了。 叶子芯听到自己身旁的同担鄙夷地说:“废5媚自己的粉就算了,恶心我们干吗?” 叶子芯接话:“谁知道他什么脑回路。” 等到许君言和计行之都进了演播楼的大门,门口围着的粉丝才开始散去,叶子芯收起自己的相机,打开了手机。 微信里躺着一条未读信息。 【刘雯】:帮你签到了,你早点回来,下节课是杨老师的,我不敢替你签。 叶子芯勾起嘴角,回复了一句。 【叶子芯】:谢谢大人!您大恩大德小辈永生难忘! 等了一会也不见刘雯回复,想必这个好学生应该在认真上课。 电台还有近半小时才开始特殊嘉宾的直播环节,叶子芯一边等候着回学校的公交,一边给刚拍的许君言修图。 相机相册里翻到她随手拍的那张计行之,叶子芯也懒得给对家修图,便直接把原图发给了刘雯。 刘雯过了五分钟后回复了叶子芯的微信。 【刘雯】:会拍照吗?计行之从来都没有的双下巴都能被你拍出来,这水平也能当站姐? 【叶子芯】:要怪就怪你哥身材管理太差! 公交车到了,叶子芯上了车,广播电台离学校的距离并不近,她有很长一段的时间可供休闲。 良久,定时的闹钟响起,叶子芯关掉小游戏的界面,戴上耳机,收听起了电台广播。 -- “fm94.3的听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来自fly5的许君言。” “我是来自fly5的计行之。” 演播厅内,许君言和计行之戴着头戴式的耳机和麦克风,对着全城的听众们做着自我介绍。 旁边还有电台的老牌主持老张,他也接着说:“各位听众朋友,欢迎来到 ''音乐现场'' !我是你们最熟悉的老张!” 老张熟练地串起了场:“我们很荣幸地邀请到了当红男团fly5的成员来到我们电台做客!两位朋友也是第一次录制电台节目吧。” “是的,在我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听音乐电台,没想到长大后竟然也能到亲自参与电台节目。”计行之说。 “我的妈妈喜欢听戏曲,以前也总是用收音机听。当时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小小的一根天线,就能接收到几公里以外的讯息?”许君言说。 “两位都和电台充满了缘分啊,做客我们节目,有什么感受吗?” 许君言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感觉很奇妙,明明是直播,但台下却没有观众,然而你知道,观众们正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倾听着你。” “我有一点紧张,”计行之坦诚地说,“往常我们在舞台上,可以根据观众们的反应,来获得及时的反馈,但现在更像是自说自话,你很难及时地知道观众们会不会爱听你说的内容。” 老张热情地说:“两位都说得很好,想必正在收听的观众朋友们都很激动吧。从早上开始,我们电台的官方微博就有很多粉丝朋友留言了。” “不知道有没有粉丝想和自己的偶像直接交流?可以拨打我们后台热线,在线联系你们的偶像,向他们提出你的问题!” 紧接着就是一段音乐声,老张摘下耳机,对计行之和许君言说:“两位休息一下,下面就是连线环节。” 计行之喝了一口水,“辛苦您了!” 许君言也点头示意,“连线的粉丝后台会筛选吧?” “会的,”老张肯定,“后台会先登记粉丝要问的问题,确定没问题后才同意连线。” 音乐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又插播了几则公益广告。计行之看见后台负责连线的工作人员拿了一份名单过来,看来这上面写着的,就是会连线的粉丝们了。 计行之看了下名单,工作人员还贴心地在名字后面注明了粉籍,两个许君言的粉丝,两个计行之的粉丝,还有一个团粉。 团粉? 我们fly5才成立一周,就有团粉了? 计行之想起网上互相骂来骂去的各家粉丝,在此等环境下生存的团粉,心理该有多强大! 许君言也看到了这个独苗一般的团粉,“团粉?很少见啊。” “是啊,”计行之接话,“也不只是我们团没什么团粉,哪怕是出道好几年的前辈团,也少见团粉。” “其实也有,只不过他们的声音都被唯粉们淹没了,”许君言说,“可他们还总是倔强地继续爱着一个团体,哪怕谁家粉丝都不待见他们。”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诗,”计行之开玩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有团粉挺好的,”许君言欣慰地说,“粉丝需要多元化。” 老张打断了两人的闲聊,“准备一下,半分钟后电台继续!” 第30章 连线 第一位连线的听众是许君言的粉丝。 粉丝是个女孩子,声音很激动,甚至有些破音,“许君言老师,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初舞台就喜欢你了!” 许君言礼貌地说:“谢谢你。” 粉丝更加激动了,开始有些结巴,“我、我想问许君言老师,你唱歌那么好听,有没有开演唱会的计划啊?” 团体活动的时期提及单人活动,是一个潜在的禁忌,哪怕这是唯粉们喜闻乐见的事,做偶像的也不能太明着说。 电台的工作人员可能没意识到这个雷区,或者他们做背景调查的时候发现粉丝们都在期待单人活动,以为这是常见的需求罢了。 许君言滴水不漏地回答:“谢谢你的支持,目前没有举行单人演唱会的计划,但是在不久后,fly5演唱会将会举行,可以期待一下。” 计行之也听邹琴说过,公司有在筹备团体演唱会,但具体的安排和时间都还没确定。 粉丝听上去有些失望,“好吧,谢谢许君言老师,祝你事业顺利,心想事成!” 连线到此结束,老张说了点串场词,便接通了下一位粉丝的电话。 这位粉丝是计行之的粉丝,她比上一位冷静,但声音里还是带有一丝激动,“计行之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计行之回应她:“你好啊,很高兴能够和你连线。” 粉丝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问道:“我想问你,面对流言蜚语时,你会失落吗?你是怎么调整好心态的?” 计行之暗暗佩服起电台的后台人员,怎么净挑些雷区让人回答! 还有这位粉丝,真的是粉丝吗?怎么还抢着把正主往火坑里推!如果计行之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好,那些“流言蜚语”就又要席卷而来了! 他有点怀念邹琴,怎么这次挑选听众的环节经纪人没有参与? 许君言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特殊性,向计行之投来担忧的眼神。 计行之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不用担心。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计行之和他表现出的人设可不同,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计行之回答:“我相信爱听好话是人的天性,我也不例外,听到粉丝们夸赞我,我会感到高兴,看到网上不好的言论,我也会难过。” “可是,人生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我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粉丝们的支持,但如果太依赖于粉丝的赞扬,就会太过于飘飘然而失去自我。因此,批评的声音也是必须的,我需要一些负面的评价来鞭策自我,来时刻提醒自己我做得还不够好。” 粉丝似乎被计行之这一番发自肺腑的回答感动到了,她连忙说:“计行之,你一直都很好!一定要加油啊!” “我会的。”计行之向她保证。 下一位还是许君言的粉丝。 “许君言老师,你的外在条件这么好,有没有演戏的打算啊?”小女孩声音比较稚嫩,问出了一个不少粉丝都想问的问题。 和计行之不一样,许君言从未从事过演绎行业。但是如今爱豆舞台有限,不少偶像在事业巅峰期过后便慢慢转行做了演员。 演员可以常年活跃在荧幕上,还能有作品流传于世,哪怕偶像们没什么演技,他们也愿意选择这个行业。 但许君言如果想进军影视界,那一定很适合,光是这张帅脸就赢了。计行之回想起自己并不长久的、冷冷清清的演艺生涯,感叹着人各有命。 许君言回答:“演戏也是我的梦想,但是我从未钻研过演技,这样的我直接去演戏是对观众的不负责任。如果有一天我想演戏,那么我会去专门进修表演,给观众们呈现出个好作品。” 很完美的回答,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但也给足了粉丝们希望。 计行之在刷微博的时候时常发现粉丝们喜欢给自己家的偶像“奶”角色,比如说看书的时候发现某个角色和自家偶像很像,就会在微博上艾特偶像,请求偶像出演该角色。 有时候还会和原着粉闹不愉快。 计行之可以预见许君言的这番回答,会在他的粉圈里激起多大的回响,估计会有更多的粉丝积极地给他“奶”角色吧。 至少许君言的粉丝战斗力强,不怕和原着粉吵架。 许君言的粉丝也对许君言的回答很满意,挂断了电话。 按照流程,下一个连线的又轮到计行之的粉丝。 老张笑盈盈地串着场,把电话接给了计行之。 和此前的粉丝都不同,电话那端是个高亢的男声。 “请问是计行之吗?”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是的,是我,你好啊。”计行之向他打招呼。 作为男团成员,他们很少有男粉,尤其是追前线的粉丝里。计行之的印象里自己也没见过什么男粉,因此对这位粉丝他十分好奇。 可还没有等他好奇的劲头过去,计行之便听见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计行之!你凭什么抢走别人的梦想!做票的下贱东西,你对不起傅潇逸……” 电台的工作人员听见不对后马上挂断了电话,老张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但身经百战的他马上对着麦克风说:“不好意思,电台后台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我们暂时休息一下,听一听《少年5%》的主题曲回忆一下选秀时期吧!” 麦克风关闭,老张收起了好脸色,对着前来的后台人员斥责道:“怎么回事!不是粉丝都有审核的吗?怎么混进来个捣乱的!” “他来审核的时候说自己是计行之粉丝,想问他如何在舞台上不紧张……”后台人员越说越小声,“不好意思,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有黑粉撒谎混进来……” “没关系的,”计行之安慰他,“我习惯了。” 这个黑粉的言论,计行之早在网上看过千百遍了,只不过线下被人直接开骂还是第一次。说实话,计行之感觉十分的羞愧难堪。 但他自我调节能力确实很强,没一会就平复好了跳得过快的心,冷静了下来。 计行之对老张说:“节目可以继续吗?我想解释一下。” 邹琴不在身边,很多事情都要靠他自己。计行之不由得对邹琴感到无比的歉意,今天这事情,又得让她忙好久了。 老张点头,他也知道这种争议性话题越早回应越好,于是他继续开启了麦克风。 “欢迎大家回到节目!关于刚刚的小插曲,计行之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 “我只想说一句:我没有做票,清者自清,无需剖腹取粉来自证。”计行之说得很坚定。 这是他第一次针对一直以来的非议发声。 计行之的脑海里莫名浮现起前天晚上,许君言对他说的话: “你不用对他抱有歉意,你们都没做错什么。” 或许就是许君言的这番肯定,带给了计行之勇气。 而正是这位坚定的人,在计行之之后也开了口。 “有些谣言,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我相信我的队友。”许君言维护着计行之,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计行之对许君言比了个口型,说的是“谢谢”。 许君言也回了一句:“应该的”。 老张见风波过去了,连忙推动着流程,“那么,下面将连线最后一位粉丝。” 这位粉丝是个团粉,连线的对象也是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个人。 电话刚接通,计行之就听见了一道温柔而儒雅的男声:“许君言先生、计行之先生,你们好。” 如沐春风般,计行之觉得这位粉丝的声音都能去考个播音主持了,他一扫刚才的负面情绪,回应道:“你好啊!” 许君言也向他打了个招呼,粉丝便开启了话匣子。 “我是来自医科大的江乘风,关注你们很久了,fly5的每一个成员我都喜欢!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偶像,我非常开心!我想问问你们两位,在和对方私下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对方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闪光点吗?” 江乘风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都十分清晰。计行之向许君言比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先说。 “计行之是一个很自律、很负责任的人,”许君言说,“哪怕没有行程,他也会安排自己训练,绝不偷懒。” 计行之明白他说的是那天在练习室的偶遇。 可“绝不偷懒”这几个字也夸得太高了吧?计行之知道自己并没有到这种程度,他偶尔还是会犯懒打打游戏的。 但当下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话了,他也开启了彩虹屁模式:“许君言很有原则,也很有正义感。有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会对世界上所有不公的事挺身而出?” “他会抱着真心为你好的想法,引导着你,让你不会误入歧途。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当团综播出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了!”计行之卖了个关子。 老张也配合着计行之,“这么一说,我也好期待团综啊!希望早点播出!” 江乘风也说:“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了!希望你们未来一切顺利,不要理会他人乱七八糟的言语。” 计行之知道他在暗示刚刚的黑粉,但他不能明着表现出来,于是他只简单地谢过了江乘风,便结束了连线。 后面的环节便一帆风顺,没再出什么差错。电台节目的最后,许君言和计行之还一起唱了《少年5%》的主题曲。 这首主题曲在选秀的时候经常唱,计行之已经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出现太离谱的走音了。 随着音乐声的结束,电台节目也走向尾声。计行之和许君言向听众们道了个别后便下播了。 第31章 霍循 江乘风听完电台节目后还来得及回宿舍午睡一会,今天他的老师生了病,课程取消了,给了这位忙碌的医学生好好休息的机会。 回宿舍的路上,他也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乘风不想假装看不见,他直接对着那个鬼鬼祟祟的、藏在树后的人说道:“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霍循?” 被称作霍循的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是一个矮小瘦削的男孩,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上去像一个混进大学的高中生。 江乘风很早就知道霍循,一个小他一届的学弟,总是特意地来找他套近乎。 还有点喜欢他。 善于观察他人的江乘风不至于看不出来这一点。这位学弟总是爱故意制造“偶遇”,总是找他咨询一些课上就能解决的小问题,总是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他的爱好。 今天也不例外,是一场霍循事先安排好的“偶遇”。 只不过,江乘风也有意找他问话。 霍循红着脸,走到江乘风的身边,“学长,好巧啊。” 他的声音音调比较高,很多人都不适应他的音色,而江乘风却对此没有特别的感觉。 江乘风微笑着,“是啊,好巧啊。本来以为只会在校园里遇到你,没想到还能在电台里听到你。” 霍循的脸更红了,他搜肠刮肚地想出一番言辞来解释:“那个……学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团粉,我会不会冒犯到你啊?” 江乘风爱看选秀综艺,尤其是《少年5%》。这是明恋着江乘风的霍循很早之前就了解到的情报。为了接近江乘风,为了和他有更多的共同语言,霍循也追起了这档综艺。 然后成为了傅潇逸的粉丝。 原因是傅潇逸的侧脸有几分像江乘风。 或许是爱屋及乌,霍循关注起傅潇逸后,就开始在他身上找起和江乘风的共同点,后来又开始找起不同点。慢慢地,霍循发现他就是喜欢傅潇逸,无关江乘风。 不过这种喜欢,是当妈粉的喜欢,不是男友粉。 虽然江乘风和傅潇逸在霍循心中都是遥不可及的人,但他心里全部的爱都只够给江乘风一人。 江乘风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靠近,可也从来都没把他当作特殊的存在。 霍循偷偷看着江乘风的脸,不安极了。 和其他傅潇逸粉丝一样,他很讨厌计行之,讨厌这个抢了傅潇逸出道位的小偷。 因此当他听闻计行之将在空明电台直播的时候,霍循坐不住了。 意气行事的他直接劈头盖脸地对着计行之一顿骂,哪怕麦克风被掐断了,他也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然而,霍循没有想到,他会在电台节目里,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江乘风在他之后连了线。 江乘风说自己是团粉。 江乘风说霍循的话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霍循人傻了。 一不小心踩了男神的雷点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 于是霍循特地来到了江乘风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想亲自给他道个歉。 可是江乘风依旧是一副温柔的神色,似乎也没有生气,“怎么会冒犯呢?喜好不同不是很正常吗?” “可……”明明江乘风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好脾气,但霍循却急了起来,他宁愿江乘风把他骂一顿,也不想江乘风还是那对谁都一样的好人模样,“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听了一定不开心吧,我……我向你道歉!” 江乘风耐人寻味地看着霍循,“没关系的。” 霍循连忙道:“我会改的!我以后再也不在网上骂人了!你不要讨厌我啊!” “是吗?”江乘风道,“那就好,我不喜欢嘴太臭的。” 说罢,江乘风便到了自己的宿舍楼底下,他朝霍循挥了挥手道别。 霍循还怔在原地。 江乘风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吗? 他的这段感情,是不是还有点机会了? 霍循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就是不骂人嘛!他能改! 霍循点开了自己的微博,他向来说到做到。 [微博正文] @傅傅妈妈爱你: 从今天起,改邪归正,不做战斗粉,只做事业粉! -- 江乘风不讨厌霍循。 从小到大,江乘风总是收到来自他人的示好,想要和他建立亲密关系的男男女女有很多,都被他回绝了。 霍循也不例外。江乘风还能记起霍循找他表白的那天,也是在宿舍楼的底下,男孩磕磕绊绊地吐露着自己的心意,江乘风只是微笑地听着。 “抱歉,霍循,”江乘风拒绝了他,“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但是目前我不想谈恋爱。” 被拒绝的霍循脸有点难堪,但他还是鼓起勇气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江乘风说:“当然可以,欢迎来找我,小学弟。” 从此之后,霍循便继续他的示好,或许是担心江乘风心生厌恶,他也从来没做出什么越界的事。 今天霍循说出“你不要讨厌我”这种话,是他在往日里根本不会做出的举动,或许他真的在害怕吧。 江乘风平时上网,确实不喜欢看到粉丝之间的争执,但他相信人本性不坏,大部分扣字骂人的键盘侠都是受到了环境的影响,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发现自己的错误所在。 江乘风不希望霍循变得尖酸刻薄。 打开微博,电台节目的播出让网友们有了好多讨论点,光是 #计行之回应出道风波# 这个话题就冲到了热搜榜第一,后面还带了一个“爆”的字样。 点进去一看,已经有营销号把电台节目的音频上传了。只要在文案里用上一点引战的话术,就可以在评论区里收获几千条的粉丝大战,而营销号便渔翁得利,坐享流量盛宴。 江乘风刷了一会便觉得心烦,关闭了微博,点开了微信。 叶子芯半小时前给他发来了消息,他还没有回复。 【叶子芯】:我没听错吧?电台里那个人是你? 【叶子芯】:真的假的啊,你做团粉?这个团有团魂吗? 【叶子芯】:有空上电台,没空回复吗!急急急! 叶子芯性格一直如此,直率外向。高一的时候,江乘风和叶子芯做了三个月的同桌,却成为了难得的异性好友。 江乘风和她经常聊天,平时生活上的琐事都会和叶子芯分享。 【江乘风】: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看手机。 【江乘风】:电台上的那个人是我,我是博爱党,就是很喜欢飞团的每一个人。 【叶子芯】:那你还真是中央空调啊!记得多爱许君言一点! 【江乘风】:那个骂计行之的我也认识,是我学弟。 【叶子芯】:谁?那个追你的?我记得他喜欢傅潇逸来着。 【江乘风】:你猜得真准。 【叶子芯】:哈哈哈!他这下踩你雷了!看来你这段桃花运到此为止咯! 【江乘风】:他说他会改的。 【叶子芯】:真的吗?我不信!你那通大道理和我也讲过,我不是还照样叱诧粉圈! 【江乘风】:你和他又不一样。 【叶子芯】:怎么不一样了?你还护上你学弟了?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看上他了吗?江乘风扪心自问,他感受着自己平静的心跳,似乎察觉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愫。 像霍循一样,被江乘风拒绝后还缠着他的人也不少,可都因为太过越界而被江乘风斥责走了。只有霍循还安然无恙,继续在江乘风身旁。 可能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吧,不然也不会让他继续示好。 【江乘风】:你猜? 【叶子芯】:不是吧,你要脱单了?我们坚不可摧的友谊到此结束吧!除非你给我推荐几个医科大的大帅哥! 【江乘风】:想得美! 第32章 糖点 邹琴到底还是经验丰富,刚听见计行之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便给公关部打了个电话。 她知道计行之总有一天会回应做票的谣言,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还好,她早就准备好了公关方式。 来自世纪娱乐公关部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朝邹琴袭来,邹琴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是几个微博营销号的主页。 “计行之澄清买票出道谣言!我们相信计行之!” “造谣需要负法律责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邹琴会心一笑,这是她找营销公司专门买的水军,虽然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仅仅凭借计行之粉丝们的澄清,无法扭转网上对计行之的一片质疑。 所以,水军下场,将“计行之回应出道风波#的话题迅速顶到了热搜第一。 话题里也有不少路人跟着回应: “都澄清了,大家也别吵了,相信官方吧。” “看节目的时候就觉得计行之这小孩挺有趣,出道也是应该的。” “仔细看了一下《少年5%》的后期票数增幅,在决赛夜前,傅潇逸的涨幅就比计行之少了,最后总票数计行之反超傅潇逸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与此同时,邹琴接起了一个电话。 “李律师是吧,没错,之前委托你撰写的那通律师函可以发布了。” 过了不久,微博再次炸开了锅。 与世纪娱乐常年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发布了一篇律师函,点名告了几个带头传播“计行之做票”言论的网友造谣诽谤。 邹琴和微博管理员的对接也做好了,几个对计行之不利的话题和帖子均以“不实言论”为由予以封禁或删除。 当然,这样一刀切的行为难免惹到一些人不满。 “公司这就开始捂嘴了?不愧是皇族。” “给许君言反黑的时候怎么没有这力度?” 邹琴摇摇头,这种论调就不必理会了,反正过了几天他们就会找到别的话题接着骂。 隔壁负责豆瓣论坛舆论监控的小颜忽然打断了邹琴的思绪,“邹姐,我发现一个帖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你转发给我看看。”邹琴点开小颜发来的链接。 --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糖点】没人觉得废1和废5很好嗑吗? 1l 楼主 在这个各家粉丝神仙打架的时刻,本嗑药鸡居然嗑到了许君言和计行之!电台节目真的好好嗑哦,许君言居然还护着计行之,什么护妻狂魔! 2l ……来早了,感觉楼主要被骂,我先逃了。 3l 很喜欢大家的一句话:啊? 4l 嗑药鸡不愧是嗑药鸡,屎都吃得下去?你怎么不去嗑你爸和你舅? 5l 不会官方真要卖这对吧?之前那张合照1和5也勾肩搭背的。 6l 楼上说到点子上了,废团2和3本来就是美帝cp,现在再扶贫5,让他和1卖腐,cp粉唯粉两头割韭菜。 7l 别带睿智cp出场,2和3是自由恋爱,官方拉郎的难嗑东西别来碰瓷。 8l 楼主 大家想骂就骂吧!我就单纯记录一下15的糖点。刚刚我又去回顾了一下15合作的二公,发现了好多小细节! 选人组队的时候,计行之问许君言能不能加入他的队伍,许君言居然对他笑了!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训练的时候,两人也经常互动,是不是私底下也经常“一对一指导”!最后表演舞台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一眼可真是干柴烈火暧昧无比! 9l 佩服楼主了,专门去回顾了下二公舞台,感觉我看我家狗都比许君言看计行之深情。 10l 所以说不要和cp脑一般见识,什么话都能给你往性缘上扯。 11l 这栋楼把我的逆反心都看出来了,别人嗑什么cp关你们屁事?我就爱看,楼主还在吗,还有没有糖给我吃两口。 12l 楼主 有有有,我把两位正主的微博翻了一遍,结果发现出道夜的那一天,计行之和许君言第一个点赞的就是对方!什么小情侣之间的默契! 13l 很想说一句偶像的微博基本上都由工作人员打理……但楼主好像还在上头,就不扫兴了。 14l 都冷门cp粉了,让让楼主吧。 15l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 天啊!!!楼主是我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吧!终于找到同担了,我给15做了好多饭,都放在微博了,欢迎楼主来吃(ps. 我微博同名)。 16l <回复15l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 居然有饭吃!谢谢老师放饭,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17l 拜读了下15l老师的文,这写得也太好了吧!我真的有点嗑到了! 18l 本颜狗说一句,许君言和谁组cp都好吃!那张脸简直就是天选1,许all党站起来! 19l 许君言和傅潇逸才好嗑,计行之算什么东西,抢了出道位还抢相方? 20l <回复19l 笑死,傅潇逸都有女朋友了还拉着许君言卖腐?cp粉都是怎么嗑下嘴的? 21l <回复20l 澄清你是一概不看啊!傅潇逸赛时恋爱是纯纯的谣言!连一张和女方的同框照都没有,就敢传播绯闻了? 22l 说句公道话,傅潇逸那个绯闻真的挺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相信。 23l 扶楼,看完楼主的糖点分析后又去听了一遍电台录音……许君言维护计行之的那段话,竟然被我听出了宠溺感。 24l 楼主 <回复23l 对吧对吧,都说了这对cp可以嗑! -- 邹琴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饭圈的黑话她大部分都知道,因此这个帖子对她而言没有什么解读难度,大概就是计行之也有了cp粉,cp相方还是人气top的许君言。 邹琴没有什么面对cp粉的经验,但她觉得目前为止,这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公司也没有要求计行之和许君言炒作cp,那么粉丝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邹琴决定不引导也不反对。 “这个帖子就留着吧,你关注下后续舆论情况,如果吵起来了就及时联系论坛管理员封帖。”邹琴对小颜说。 “好的,邹姐!”小颜干劲十足。 邹琴闭上眼睛,盯着屏幕看了那么久,她也有点疲倦。 可还没等她休息多久,又来了一通电话。 她看着来电显示的联系人名字,心想果然那位会找过来。 “喂,您好,我是邹琴,计行之的经纪人。”邹琴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王敬,许君言的经纪人。” “王先生找我,是想商量公关方案吗?” “正是如此,目前网上很多人都在讨论许君言维护计行之这一举动,甚至还出现了两人的cp粉……” 王敬和邹琴分析了一下公关方案,以及粉丝群体对于两位正主的利弊得失。到底邹琴和王敬都是业内的佼佼者,约二十分钟的交谈结束,两人便达成了共识。 “好的,我这里也催一下之前给许君言做采访的媒体放出采访正片,来转移一下粉丝们的注意力。” “真是麻烦你了,我也正准备联系计行之的后援会,引导粉丝们不去做任何过激行为。” 邹琴挂断了电话,现在不只是眼睛痛了,还有些口干舌燥。 小颜非常有眼力见地递给邹琴一杯水。 继续战斗吧。 第33章 第二次公演 两个月前,《少年5%》录制现场。 “恭喜大家晋级!”狄娅担任了主持人的角色,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下的五十名练习生。 大部分的练习生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制服,坐在阶梯状的椅子上。计行之也在其中,他坐在第一排靠右的位置。 而最前面,则站着五位身着黑色礼服的少年: 许君言、詹睿瑶、林智祁、傅潇逸、莫羽航。 这是第一次公演之后,投票榜前五的选手。 狄娅继续宣读着流程,“接下来的第二次公演,我们准备了五首曲子,每首曲子都由十人表演,而舞台的c位,则是你们五个人。” 狄娅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五位少年,“你们每一个人都将成为 ''小队长'' ,选出你们心仪的节目和队员。” “接下来,就由我来公布第二次公演的曲目吧。”狄娅打了个响指,演播室中的荧幕便随之亮了起来,播放起了几首备选的曲目。 节奏感强,适合dancer的《next beat》。 古风与流行结合,故事感强的《酹江月》。 性感强劲,突显荷尔蒙气息的《crazy man》。 柔和优雅,唱法刁钻的《爱的解法》。 经典改编,hip-hop风格的《回首》。 五首曲目展示完毕,狄娅眨了眨眼,说:“那么小队长们,请做出你们的决定,选出你们想选的曲目。” “一人选一首,不可以重复哦!”狄娅还俏皮地找补了一句,而后便将主动权交给了小队长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工作人员随即上前,在墙上贴上了对应着五首曲目的牌子。 当然,贴上去的过程会被后期剪辑处理掉。 莫羽航率先发言:“《回首》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没人和我抢吧!” 大家都摇头,五个人中只有他是rapper,hip-hop风格的曲子给他最为合适。 莫羽航嬉笑着,迅速摘下了写着《回首》的牌子。 林智祁也说:“我很喜欢《爱的解法》,我有信心能演绎好它。” 林智祁做出了选择。 詹睿瑶微微一笑,“《crazy man》和《next beat》都是不错的选择呢,但是后者似乎更适合我。” 略带些犹豫,但詹睿瑶最终还是选择了《next beat》。 剩下许君言和傅潇逸没做出选择。 他们看上去都还在纠结。 傅潇逸先打破僵局,“君言,你人高马大的,去《crazy man》肯定很合适,性张力十足啊。” 许君言被他逗笑了,“你的身材也不差吧。” “那不一样,”傅潇逸说,“我还没试过古风呢,《酹江月》的表现形式很像舞台剧,我想这更适合我一点。” “我也没试过古风呢,”许君言道,“很多人都说,我穿汉服一定很好看。” “那肯定也有很多人说,你不穿更好看。”傅潇逸暗示他。 全场爆笑,莫羽航更是加入了他们两之间的调侃,“我说你们俩不愧是室友,互相身材什么样都一清二楚!” 狄娅出来找补,“《crazy man》是要穿衣服的!” “是吗?我看演示视频这么热辣,误会了。”傅潇逸挠挠头。 “所以你不想试一试吗?”许君言问他。 “还是不了吧,”傅潇逸拒绝,“穿着衣服跳热舞,这种事只能君言来做,这叫做欲拒还迎的性感!” “我呢,还是比较保守,《酹江月》就交给我吧!”傅潇逸也不管许君言怎么辩驳了,径直向前摘下了写着《酹江月》的牌子。 许君言也没拦着他,其实他早就想好要表演《crazy man》了。 只不过录制前,节目组特地跟许君言说过,要和傅潇逸演一演“抢夺”曲目的戏码。 既然拿了剧本,那就好好演下去。许君言佯装无奈,撇了撇嘴说:“好吧,挑战下自己!” 他摘下了《crazy man》的牌子。 狄娅再次回到房间中央,“现在五位小队长都选好了自己的曲目,那么请小队长们去往自己对应的练习室稍加等待。” 演播厅的门开启,许君言等人陆续出去,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两侧是几个小房间,上面挂着对应曲目的门牌。 许君言推开写着《crazy man》的房间,里面有一套桌椅,墙上还有个小电视,转播着演播厅的实况。 许君言听到狄娅对着剩下的选手说着话。 “剩下的四十五名选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心仪的曲目了?如果有的话,就敲开对应的门吧!向小队长们展示自己的能力!如果小队长们选中了你,你才能加入他们的队伍。” 仿佛一场面试,只有双向奔赴才能有机会踏出下一步。 演播厅内,剩下的成员已经蠢蠢欲动了起来。 计行之刚起身,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是解斌。 “你想好去哪了吗?”解斌自言自语,“我觉得那啥江月还不错,但古装我应该撑不起来?《爱的解法》也还可以,但高音也太难了吧!” “我还没想好呢!”计行之实话实说,“要不我先去各个房间试一试,谁选我,我就去谁那里。” “好主意!”解斌同意,“我和你一起吧!” 计行之先敲的是傅潇逸的门。 解斌跟着计行之一同进来。 傅潇逸仔细打量着这两人。 “你好啊,傅潇逸!”计行之有礼貌地打着招呼,“我是计行之,是个dancer,他是解斌……” “是个rapper!”解斌抢答。 “哦?”傅潇逸说,“rapper的话,为什么不去找莫羽航呢?” “这个嘛……”解斌胡诌不出什么东西,只好实话实说,“我想一个一个试过去。” 傅潇逸笑了,“我想把《酹江月》改成一个舞台剧,不知道你们有兴趣吗?” “舞台剧?”计行之眼前一亮,“这个我熟悉啊!我就是学表演的!” “是吗?”傅潇逸说,“正好你们两人,来段即兴表演吧,让我看看你们的表现能力。” 即兴表演是演员必备的技能,计行之对此并不陌生,但他担忧地看了解斌一眼。 从没学过表演的解斌尴尬一笑。 看来还得靠自己。计行之问傅潇逸:“有表演题目吗?” “有的,”傅潇逸想了想,“既然我们是个古风舞台,那么就想个古风题目吧。” “一个侠客,在客栈饮酒的时候,忽然发现隔壁桌坐着一个江湖大盗。” “至于谁是侠客,谁是大盗,你们俩自行决定。” 解斌知道自己不擅长表演,主动退让,“行之,你要不要演侠客啊?这种光鲜亮丽的角色,适合你。” “侠客而已,你怎么知道他是正义的侠客还是不正经的侠客?”计行之反问他,“即兴表演,重要的不只是临场发挥的演技,还有自己对角色的塑造和理解。” “哦……”解斌似懂非懂,“那我这个大盗,也可以是……” 计行之连忙打断他的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等我看着你的演绎来理解。” “所以你决定演侠客了?” “就这么定吧,”计行之点点头,看向傅潇逸,“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演了吗?” “可以,”傅潇逸模仿着片场的打板,“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第34章 即兴表演 计行之丝毫不在意形象,叉开腿随性地坐在地上,“小二!再来壶酒!” 似是小二迟迟不应,计行之有些不满,他拍桌而起,想去厨房找人问罪。 刚起身走两步,计行之就觉得不对劲。 一个醉汉拦住了他的路。 解斌的演法有些浮夸,索性直接放飞自我,瘫在地上表演着烂醉的酒鬼。 计行之不满地说:“这位兄弟,要买醉也请你趴在桌子上睡,倒在地上也太麻烦人了。” 见解斌没有反应,计行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想把解斌的身子扶正。 正是这一动,计行之像是发现了什么。 解斌仍在呼呼大睡,似乎是因为外界的干扰,他不满地哼了两声。 计行之没有理会他的声音,蹲下身子,像是捡起了什么东西。 “玉佩?”计行之看着刚刚捡起的“东西”,假装那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不是前些日子李家丢失的传家宝吗?” “你是什么人!”计行之抓住解斌的衣领,作势向上一提,却发现根本提不起来。 解斌缓缓睁开眼睛,佯装醉意,“江湖客计行之,没想到在这遇到了你。” “你是……”计行之这才认出了对方,“大盗解斌?你的悬赏令至今还贴在城门口,不怕我把你押到衙门?”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解斌忽然起身,向计行之挥出一拳。 计行之像是提前预判了解斌的攻击,他侧身一闪,躲过解斌的拳头,又一掌打在解斌的肩头上。 解斌吃痛,受伤的肩膀向下一沉,将身一扭,朝着计行之的腰袭来,像是想要直接把他过肩摔了。 计行之没想到解斌出手会如此鲁莽,他向后退了两步,刚想摆出防御的姿势,就见到那向前扑去的解斌一个脚不稳,直直地摔倒在他面前。 计行之:“……” 解斌道:“这酒,可真够纯啊!” 计行之强忍着笑场的欲望。 在片场上,只要导演没喊停,不管演得多离谱,都得硬着头皮演下去。 傅潇逸坐在位置上,捂着嘴偷笑,他故意让演绎继续,想看看他俩能有什么临场反应。 计行之上前,一只腿跪在解斌的背上,将他的手反扣在背后,“现在见识到我的能力了吧?” 解斌冷笑道:“不愧是计大侠,落在你手里,算是我心甘情愿的结果。” 计行之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 解斌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我要你……离开这里,去城外的荒山中等我。”计行之说。 解斌有些讶异于计行之的回答,“阁下这是何意?” 计行之起身,松开了对解斌的束缚,喃喃道:“传闻中李家盘踞一地,有官家做靠山,干的尽是些搜刮百姓的恶行。” “而解大盗则在江湖上声名远扬,都说他是劫富济贫的义士。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解斌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作揖道:“计大侠仗义,早听闻您惩恶扬善,是真正的侠者仁心。” 二人相互道谢,约会了城外再见,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分别离开了。 临走前,计行之还在不存在的餐桌上放了点东西,“小二,酒钱我放桌上了!今天我心情好,不用找了!” “咔!”傅潇逸喊了停,计行之和解斌立马出了戏,气喘吁吁地结束了演绎。 “累死我了!姓计的你是真打我啊!”解斌没好气地说。 “表演当然要真实!”计行之回他。 傅潇逸点评道:“你们的表演都很不错。” “既揣测了角色的人设和性格,又加入了不少合理的情节。” 傅潇逸大加赞赏了两人的演绎,末了对着计行之说:“行之,你考虑加入我的队伍吗?” 解斌识趣地退后了几步,刚刚傅潇逸的点评总是围绕着计行之的表演,因此他知道傅潇逸不会选他。 计行之先是一怔,后又笑着说:“可以给我点考虑时间吗?我想到别的房间再试试。” “那我先给你留个位置。”傅潇逸点头。 解斌帮计行之开了门,两人走出傅潇逸的房间。 “不是吧,这你都不同意?”解斌问计行之,“要是傅潇逸能看上我,我肯定答应!你不是演员吗,怎么不试试舞台剧?” “正因为我是演员,所以才不愿意演啊,”计行之回答,“我演得还不够多吗?我想走出舒适区。” “可观众们没怎么见过你待在舒适区的样子啊!你参加这个节目就已经够突破自我了。”解斌作为计行之的好友,深知他擅长什么、苦手什么。 计行之摇摇头,“我要和自己比。” 有些话不方便在镜头下讲,计行之其实想说自己来这个节目真的并非出自本心,所以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提升自我,而非讨好观众。 计行之很意外自己的观众缘居然还不错,上一轮的投票虽然他没能进出道位,但也有第七名,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正想着自己的事,计行之没注意解斌已经推开了第二扇门。 是许君言的房间。 解斌是个冒失的人,开门前也不打探一下房间内有没有别人,推门后计行之便听到了房间内传来了一阵阵歌声。 是其他前来面试的人。 计行之看向屋子里正襟危坐的“考官”许君言,他似乎没有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两个不速之客。 计行之悄悄地把门关好,和解斌一起等待。 过了一会,许君言才对那位唱歌的选手做出了点评,看起来他并不满意这位选手的表现。 解斌凑近计行之的耳畔,悄悄说道:“这都不行啊?我觉得唱得比我好多了。看来许君言也是个严格的人,不然我们去下个房间吧,免得又要碰一鼻子灰!” 计行之拦住解斌准备摸向门把的蠢蠢欲动的手,“来都来了,试一下也不亏。” 许君言这才发现计行之和解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你们一起吗?” “是的!”解斌抢在计行之面前,对着许君言做起了自我介绍。 许君言像是回忆着什么,他看向计行之,“不想来选秀节目的就是你?” 计行之有些窘迫,“第一次上舞台,太紧张了,口不择言。” 初舞台的时候,计行之的那一番话给节目收获了不少的热度,很多练习生可能记不住计行之的名字,但都记得计行之的发言。 本以为自己冲进了人气榜前十,计行之身上的闪光点就会被他人看到,没想到人们对他的印象还是那个耿直而不会说话的少年。 就连许君言也不例外。 计行之尴尬一笑,“但是请许老师放心,我会认真对待每一次的公演,尤其是《crazy man》的舞台。” 许君言挑起了眉,“你很有自信。” “请让我争取一下。”计行之恭敬地说。 “那请你们二位,”许君言颁布考题,“自由发挥,展示出自己最疯狂的一面。” 第35章 疯狂 又是一道演绎题。计行之想起刚刚那个未能通过的练习生,他唱了一首欧美流行的、带有情色意味的歌。 可能这首歌对他而言就足够“疯狂”,然而他的肢体却十分拘谨,似乎还放不下心里的包袱。 计行之猜测,许君言想要看的就是选手们脱下“偶像”的皮囊,彻底回归本性的一面。 过去在学表演的时候,老师们为了让学生放开了演,经常布置一些类似于“演动物”、“演疯子”之类的题目,计行之愣是在教室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圈后才彻底不在意形象。 没想到毕业后还会被要求在镜头前发疯。 计行之看了看许君言,又看了看解斌。 后者已经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手捶胸口,模仿起了人猿泰山。 计行之知道自己该怎么展示了。 他无视了鬼哭狼嚎的解斌,认真且庄重地走到了许君言的面前。 许君言直直地看着计行之的眼,像是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计行之一字一顿地说:“许君言,我可以加入你的队伍吗?” 许君言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你的表演?” “是的,”计行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无需表演,来到这档节目,寻求你的认可,这就是我做出的最疯狂的事。” 许君言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是计行之第一次看到许君言笑,有些陌生,但并不讨厌。 许君言笑起来很温柔,和他一贯的冷面表情很不一样,有些春风拂面般的舒宜。 计行之听到许君言说:“好。” “你可以加入我的队伍。” 计行之连忙鞠了一躬,“谢谢许老师,我会认真练习的!” 解斌有些难以置信地瞥了一眼计行之,用眼神表示出鄙夷。 这么草率的吗?不再多试几个队伍? 怎么每个人都会对计行之伸出橄榄枝?这就是第七的魅力吗! 许君言这又是在干嘛?计行之一句话就把他收买了? 解斌和计行之出了门,看着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回到休息室,而自己还要接着面试。 不同人,不同命! -- 计行之思考着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许君言的邀请。 或许是自己表演得太过决绝,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如果再拒绝的话,就太掉价了。 说不准许君言还会因此对他有着不好的印象,得罪顶流可不太好。 更何况,现在的选手们,有哪个不想和许君言合作的呢? 在绝对的流量身边,镜头都能多蹭到几个,万一就火了呢。 计行之哪怕对比赛再不感兴趣,一个月的赛程下来,也或多或少有了些野心。 他要抓住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好好努力,提升自我。 计行之第一次有了种渴望,他也想穿上黑色的礼服,站在众人的面前。 休息室里陆陆续续地有选手进进出出,有的春风满面,一看就是加入了心仪的队伍;有的心事重重,可能刚被哪位队长拒绝。 有几个选手刚从许君言的房间出来,小声地吐着槽:“许老师也太严格了!” “按他这标准,怎么可能有人能进入他的队伍!” 计行之不知道,他是许君言选中的第一个人。 -- 解斌最终还是去了莫羽航的队伍,结束录制后,他滔滔不绝地和计行之讲着他与莫羽航rap battle的过程。 “……他的那句三押真的震撼到我了,不愧是freestyle的神!我甘拜下风!”解斌注意到计行之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计行之确实有点分心,“我有些焦虑。” “焦虑什么!”解斌不以为意,“你都进许君言的队伍了,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知道有多少人被许君言拒绝吗?听说到最后许君言的队伍都没凑齐人数,导演特地要求他降低标准、重新选人才把十人凑齐。” “那我还挺幸运,”计行之说,“靠不要脸进的队伍。” “那说明许君言对你青睐有加!”解斌安慰他,“可能他就想要队伍里有一个你这种气质的人吧。” “我这种气质?”计行之看了看自己的身板,“这有荷尔蒙?” “现在不都追求反差感吗?”解斌解释,“而且性张力这种东西,不是只有肌肉猛男才有的,你这种清纯样,有时候更受欢迎。” 计行之似懂非懂,“我觉得我还是去健健身吧。” “现在?”解斌讶异。 “对,”计行之说,“就算不练肌肉,也可以加强下体力,上次一公的唱跳舞台快把我累死了。” “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吗?”解斌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经接近十点了。 录制节目就是这样子,总是拍到很晚,熬到凌晨也是常有的事。十点下班,已经算是很早了。 计行之拍了拍解斌的肩膀,“没事的,今天又没什么运动量,我正好也不累,刚好去健身房练一练。” “反正,回宿舍也是和你打游戏,不如做点别的事。”计行之又说。 解斌忽然被计行之卷到了。 《少年5%》明令禁止选手携带电子设备,可依旧有选手会想尽千方百计偷带手机,解斌则略胜一筹,直接偷带了一台switch游戏机。 好几个晚上,解斌都和计行之一起,熬夜玩《胡闹厨房》。 “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健身房吧!一个人待宿舍也没意思!”解斌索性陪着计行之一起卷。 计行之也没拦他。 健身房和选手的宿舍在一栋楼,计行之到的时候里面的人并不多。 很多偶像都有自己的健身计划,每一天都要完成对应的运动量。今天白天都在录制节目,因此只能逮住这短暂的下班时间抓紧练习。 计行之找了台跑步机开始热身。 解斌在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水,放在地上看着计行之跑步。 计行之找了台仪器练习腿部力量。 解斌喝了一口水,看着计行之练腿。 计行之又练起了肩部。 解斌……还在摸鱼。 计行之看着解斌无所事事的模样,“要不你先回去?不用等我的。” “看着你练习,我就仿佛自己也在练!”解斌扯着歪理,“这叫精神胜利健身法。” 计行之冲他翻了个白眼。 多了个跟班也好,至少能帮他拿水拿毛巾。 计行之刚想继续投身于训练之中,却看到更衣室里走出来一个人。 许君言。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的肌肉与隐隐若现的腹肌是那么的明显。 真好的身材,我下辈子才能练出来吧。计行之吞了口口水。 解斌则直接感慨道:“我去,身材这么好!难怪会选《crazy man》,这也太疯狂了吧!” 第36章 许老师 比赤裸相见更令人血脉偾张的便是半露不露的绝对领域。 许君言向计行之走了过来。 “怎么不去休息?”许君言问。 计行之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许君言是在和他说话。 “想练习一下。”计行之如实回答。 “你不常来健身房。”许君言说。 “嗯……之前都在练舞和练声。”计行之说。 “健身需要有规划,偶尔来练是不起作用的。”许君言语重心长地说。 “许老师经常来健身吧。”计行之说,他又看了一眼许君言的肌肉。 不是那种很壮实的体型,许君言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更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审美。 包括计行之。 许君言“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解斌看许君言在器械前停步,问道:“许老师也要练肩吗?” 计行之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练完这组就让给你。” 许君言摇摇头,“不用,我去练别的。” 许君言离开去练腿,解斌看着他的背影,道:“不愧是顶级偶像,真自律!” “你也多学学。”计行之拿过解斌手上的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 “我就不了吧,”解斌挠头,“这次排名我才排第四十二,估计挺不进下一轮了。我已经想好了,如果被淘汰,我就回到我的家乡,继续上学,暂时不碰娱乐圈了。” 解斌和计行之他们不一样,还是在校的大学生,没有签约什么公司,是以个人名义参加的选秀。 正因如此,解斌没有公司给他炒作,人气始终不上不下的。 像解斌这样的选手,节目里还有很多,来选秀完全是为了体验赛程,很难真的火起来。 除了一位…… “你看看人家林智祁,不也是个人名义参加的选秀,人家混得多好!”计行之不想解斌有太多消极的想法。 “人家外貌和歌喉都那么出色,哪像我,唱首rap都被网友嫌弃,说我就是个reader!”解斌有偷带手机,经常上网看节目的资讯。 计行之懒得管他,他练完一组后觉得时间也不早了,便示意解斌回宿舍去。 解斌犹如解放了一般,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 第二天的训练是按队伍进行练习的。 平常的排练没有专门的跟拍,但是排练室里的摄像机都开着,方便捕捉一些花絮。 为了防止被节目组恶意剪辑,选手们每天都会在显眼的地方佩戴不同的首饰。 计行之今天在手上戴了一条红色的手链。 排练厅里,选手们围成了一个圈,九张青涩的面容全看向了许君言。 许君言面无表情地拿着一个官方给的平板,讲解着曲目的动作要领,脖子上戴着一条锁骨链。 好学生计行之举手提问:“许老师,这首歌的舞蹈动作要求的力度很大,那怎么才能保证在动作做得规范的同时,唱歌的气息依旧稳定呢?” 许君言说:“要学会控制自己的身体,以及发声的方式也要正确。” 许老师决定亲自示范一下。 《crazy man》的编舞很狂放,有不少挥臂、踢腿的动作,许君言展示的正是一段转身加挥臂的舞蹈。 他先是唱了几句歌词,配合上简单的手部动作。 紧接着他腰部发力,脚步移动,旋转了半圈后站定,左臂借势一甩,挥了个摆拳。 配合上怒音的唱腔,在身体发力的同时胸腔也在共鸣。 许君言摆正了身子,最难的舞蹈动作已经完成,于是他利用两句歌词之间的间隙,迅速调整好了气息,承接住了接下来的乐章。 计行之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其他选手鼓起了掌。 许君言神态自若,“你们也可以试试。” 计行之蠢蠢欲动。 计行之转身,计行之用力,计行之挥拳。 计行之腰闪了一下。 “哎呦!” 计行之脚一下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计行之向后看去,是许君言。 坚实的臂膀靠在计行之的腰上,手掌顺势覆在了他的手腕上。 正好摸到了计行之手上戴的那条手链。 “你没事吧。”许君言关心地问。 “没事,”计行之从许君言的怀中离开,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腰,“小伤,歇一下就好。”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许君言说。 “不用了,”计行之试着活动了下腰部,感受着自己的伤势,“做偶像哪有不受伤的,这种程度不算什么。” 许君言依旧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计行之只好说:“好吧好吧,我就休息一会,我先练歌。” 许君言这才点头,“我陪你吧。” “啊?”计行之不解,“你不带他们练舞吗?” 其他选手们都在专心扒舞,许君言这个做队长的,怎么能随便抛下他们? “没事,”许君言倒是毫无所谓,“等会就有舞蹈老师一对一指导,你受伤了就不要乱动,好好练歌就行,毕竟狄娅老师明天才会来。” “而且,第一天训练本来就以破冰为主,不会上强度的,他们跟着视频练习就行。”像是怕计行之不同意,许君言又提出了个理由。 计行之看推辞不过,便同意了:“好吧,许老师,你教教我,怎么唱出怒音呢?” 许君言则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行之,你觉得你在《crazy man》中,是什么形象?” “形象?难道你也想把舞台改编成一出戏?” “不是的,”许君言解释,“但这和演戏时所要求的角色小传很类似,虽然舞台上没有特定的某个角色,但你可以自己给自己一个人设,然后将其演绎出来。” 计行之似懂非懂,“这就是大家常说的,舞台上的信念感?” “可以这么理解,”许君言看向计行之,“我听说你是演员,那么表演对你而言应该是最擅长的事情。” “过奖了。”计行之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我想如果你以演绎作为切入点,进而去理解舞台,那么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会理想很多。”许君言给计行之讲解着他的想法,这下计行之完全明白了。 “取长补短。”计行之说。 “打个比方,我给我自己在这次舞台上的人设是被诱惑所困扰着的禁欲系男子,因此我的声线是偏克制而沉着的,舞姿也会加入更多表现内心挣扎的动作。刚刚的那个展示,就是我在模拟人物于沉默中爆发的心态。” 计行之也立刻构想了起来,“那么我可以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青涩少年,被引诱着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所以你完全没必要去学习怒音,”许君言话锋一转,“这和你的人设不符,你试着让自己声线变得更空灵,比如利用假音什么的,从而体现自己天真的一面。” 计行之豁然开朗,“我明白了!谢谢许老师!” “不知道许老师有没有空教教我假音技巧呢?” 许君言笑道:“我不擅长假音,你可以明天问问狄娅老师。” “在此之前,请让我发出邀请。计行之,你愿意做《crazy man》舞台的副c位吗?” 第37章 副c位 副c位,舞台上第二亮眼的存在。 被指定为舞台c位的许君言有安排队员番位的义务。 虽然按照排名来看,计行之的第七名足以被排到二番,但选秀的舞台一般还是更看重选手的实力。 意思是哪怕排名再高,只要队长觉得你实力不够,他都有权利把你排到末番去。 计行之没有想到许君言会想让他成为副c位。 “我?”计行之问许君言,“要不还是让宋星来吧,他会不会更适合?” 宋星,第一轮排名第十的dancer,走的正是性感路线,第二次公演也选择了许君言的队伍。 “你不适合吗?”许君言回他,“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计行之本也没有一定要推脱的意思,既然选他做副c位,那他便恭敬不如从命,为能够多获得几个镜头而暗中窃喜。 当然,他会加倍练习,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 “那我就试一试吧。”计行之答应了下来,露出了他的招牌微笑。 -- 排练的日常总是那样累人,计行之对着镜子,一边挥洒汗水一边和自己的肢体作对。 下午计行之的腰伤就没感觉了,硬是和许君言软磨硬泡了一会,对方才同意他回来练舞。 许君言已经安排好了舞台的站位,计行之站在许君言的左后侧,宋星则在右后侧。 相比之下,计行之离许君言的距离,似乎更近一点。 宋星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但碍于摄像头的拍摄,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抽搐的嘴角。 排练结束后计行之就往食堂走,出了排练厅就没了镜头,计行之脸部都放松了不少。 解斌已经在食堂里等待一阵子了,他给计行之占了位置,看见计行之来了,就挥手招呼他过来。 “今天晚饭居然有大鸡腿!”解斌顺手帮计行之打了饭,“你今晚不会还还要去健身吧?” “当然要的,”计行之喝了一口汤,“昨天答应了许老师,今天不去的话太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的,他是你私教吗?什么都要他来管!” “你小声点!”计行之警惕地环视四周,发现没人听见他俩的交谈才松了一口气,“我这是要感谢他提携之恩。” 计行之把许君言让他做副c位的事情告诉了解斌。 解斌一脸难以置信,“他是真的很信任你啊!” “为什么这么说?” “他一公的时候……”解斌识趣地压低了声音,“a班有几个人为了争番位吵了起来,许君言直接生了气,所以最后a班的舞台除了主c位外,番位都很模糊。” 第一次公演的队伍是按初舞台评级分配的,a班一共十个人,平均分成两个舞台。 c位依旧是由导师指定,剩下的番位选手们私下讨论决定。 计行之想起来许君言的那个小组,除了许君言这个当之无愧的c位外,其他四个人似乎都没什么亮点,像是可有可无的伴舞。 节目播出的时候特地放出许君言小组抢副c位的内容,队伍里的几个人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地吵着架,直接把本意好言相劝的许君言惹恼了,将他们都训斥了一通。 观众们自然不会对许君言那四个队友有好感。 最终这四位的排名也不太可观,明明有着a班的良好开局,却没有把握住机会,为了一点名利上的东西葬送了前程。 虽然剪辑出来的节目内容和事实上发生的事情不一定一样,但听解斌这肯定的语气,估计“队友抢番位导致许君言生气,最终谁都得不偿失”的事情是真的了。 “多少人求着许君言,想蹭他的热度,他到好,直接把热度往你身上送!”解斌啧啧称奇,“计行之,你好大的魅力啊!” 计行之骄傲地拍了拍胸膛,“那是,也不看看排名第七的是谁!” -- 晚上,计行之没在健身房里看到许君言。 或许是由于昨天晚上的偶遇,计行之刚进入健身房就下意识地寻找那具俊美而又熟悉的身影,可惜期望落了空。 可能是自己来太早了。 解斌今天说什么都不愿意陪计行之来“受苦”,回到宿舍便躺在床上打起了游戏。 计行之还是像昨晚一样,热身后便按照计划中的健身任务锻炼了起来。 白天的排练已经足够累人,计行之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体力没有昨天那么好,没练多久便气喘吁吁地喝完了一大瓶水。 真不知道许君言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昨天偷偷看了一眼许君言用的器械,上的重量都是他的两倍。 计行之正分神,没注意身后走来了一位不怀好意的人。 “第一次在健身房里看见你,怎么,被选做副c位,来临时抱佛脚?” 计行之向后看去,是宋星。 在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宋星毫不遮掩自己嫌弃的表情,没好气地看着计行之。 计行之当下就意识到这人是来找茬的。 偶像里不乏有着爱勾心斗角的人,尤其是涉及到利益方面。 宋星排名第十,这次好不容易抱到了许君言大腿,只要自己的表现不要太大失所望,那么稳住排名是问题不大的。 但进入前十的选手哪个不想出道?宋星嫉妒着计行之,轻轻松松地就能拿到舞台的副c位。 凭什么?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小白脸的长相? 莫非是他给节目组塞钱了?对,一定是这样。 宋星相信着自己杜撰的逻辑,越看计行之越不顺眼。 计行之也不示弱,“是啊,我来健身房锻炼身体,不像有的人,是来锻炼嘴皮子的。” “靠手段上位,丢人现眼的反正不是我。”宋星继续阴阳怪气。 避免冲突,这是计行之在娱乐圈里学到的理念。他懒得再理会宋星的咄咄逼人,大概率这个人也只是嘴臭,不敢真的拿计行之怎么样。 况且计行之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宋星的事情,身正不怕影子斜。 计行之对宋星说:“能麻烦让让吗?” 宋星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挺直了身子不让计行之经过。 计行之强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绕着他走了。 幼不幼稚。 被宋星突然添了下堵,计行之也没什么兴致继续锻炼了,随便找了个器材又练了几下子后就准备收工走人。 去更衣间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计行之走出健身房,与许君言擦身而过。 许君言还没换上运动衣,穿的还是和早上一样的练习服。计行之有点懊恼于没法再次近距离看一看这人的肌肉。 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东西。 许君言和计行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后便各走各的了。 许君言健身的时间是固定的,只要晚上没安排,就会在八点半准时出现在健身房中。 许君言看见了宋星。 宋星也没在健身,他抱着双臂,满脸愤懑地盯着计行之渐行渐远的背影。 宋星没注意许君言来了,似乎是确认了计行之终于不在场,他才能放下心来做自己的事。 许君言眯起了眼。 他能猜到是什么事情让宋星与计行之之间产生矛盾。 也不知道自己让计行之做副c位会不会给他增加莫名的负担。 但这个位置,确实是许君言权衡利弊后,做出的慎重的选择。 许君言看向宋星,看来需要和某些人私下聊一聊了。 聊不妥当也没关系,他许君言玩得起,来什么都奉陪到底。 第38章 排练 许君言和宋星之间的交流非常和平且友好。 总之是宋星强忍着一口怨气,不敢再去找计行之麻烦了。 计行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当是走路时踢到了块石子,脚还没来得及痛呢,石子就已经滚远了。 没人打扰他练习,他便练得更加忘我且认真了。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被汗水濡湿的后背,双掌轻轻拍击,给他打着拍子。 计行之已经把舞蹈动作都基本记下来了,只是细节还不太到位。 比方说刚刚的几个舞姿,他的动作就过快了,这导致计行之无法卡上节拍,肢体看上去都滑稽了许多。 计行之大概也知道自己没跳好,带着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啊,许老师,这段可以重新来一遍吗?” 许君言点点头,把音乐又放了一遍。 这次计行之卡上拍子了,顺着节奏,他的手臂一抬、一挥,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 计行之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总觉得不太对劲。 许君言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游刃有余,挥出去的手臂好似破风的刃。而计行之做同样的动作,他只觉得自己像在给某人打招呼。 “力度不够。”许君言一眼看出了他的问题。 计行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身后的人搭住了。 “起手的时候,肘部的位置应该在这里,”许君言一手纠正着计行之的姿态,另一手压住他的肩膀,“肩膀不要耸起来,记住要保持沉肩的状态。” 许君言抓着计行之的手臂,引导着他完成舞蹈动作。许君言微微发力,将计行之的手牵引向上。 “抬到这个位置的时候记得定格一拍,同时大臂蓄力。”许君言侧过身,原本放在计行之肩上的手转而拍了下计行之的大臂内侧,感受着对方发力的肌肉。 计行之这两天训练过度,肌肉一绷紧起来就微微发酸,被许君言触碰过的皮肤更是一阵发麻。 直到许君言放下手,计行之还能感觉到对方留下的余温。 “发力的时候要果断迅速。”许君言走到计行之的面前,亲身示范了一下。 计行之模仿着他的动作,果然到位了的动作,效果就是好,姿态看起来都自然了许多。 许君言看着镜子里计行之的动作,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两天的排练任务都是各练各的,以记熟动作和歌词为主,计行之有幸获得了和许君言一对一精准练习的机会。 计行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副c位,才有此殊荣。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计行之的能力在许君言的队伍里基本算是吊车尾的,许君言大概也是不希望他影响到舞台的展现,才盯着他练习。 至于许君言到底是怎么想的,计行之无从得知。 -- 下午,声乐导师狄娅来到排练厅,给许君言小组的成员们梳理唱段。 狄娅老师认真起来就没了平时的俏皮劲,批评起人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有没有开嗓啊?声音那么紧?音准全飘到太平洋了!”狄娅指着计行之的脸,斥责道。 宋星闻言冷哼了一声,被旁边的许君言瞪了一眼。 计行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啊狄老师,我重新唱一遍。” 这次计行之放开了唱,声音终于有了点共鸣,可音准还是乱七八糟。 狄娅冷冷地说:“等下你留着好好练习。” 许君言的试唱是一遍过的,狄娅对他赞不绝口。 “你们都好好听听!这才叫真正的歌声!如果你们有手机的话真希望你们把许君言唱歌的片段录下来,拿回去自己参照着练习!” 许君言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当众追捧,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等大家都练完声,散开进行自由练习的时候,计行之便被狄娅抓来加练。 “起高了!” “进错拍了!” “这个音唱低了!” “怎么气不足了?” 计行之唱了四遍歌,被狄娅挑出了八百个错误。 终于在第五遍的时候,狄娅才把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音还是有点飘,但比之前好很多了,记住现在的感觉,再练几遍。” 第八遍唱歌,狄娅终于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不错,但是有个字的咬字有点不清楚。” 第十二遍,狄娅才挑不出计行之的毛病。 她说:“这段主歌你已经可以驾驭了,明天我们再来磨副歌部分。” 计行之喝了一口水,“谢谢狄娅老师。” 这是他练习歌曲的必经之路,和导师一起,一个音一个音地磨,直到自己记住唱歌的感觉为止。 他没有系统地受过声乐训练,他便用最笨的方法学习唱歌。 许君言正在不远处,带着他的队友练习和声。 唱歌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得心应手的事了,他也没有多投入于此时对声乐的练习,而是留了一耳朵听着计行之的歌声。 他听着计行之是如何把一段基本全跑调的乐段纠正回正轨,又是如何在保证自己唱准的情况下融入自己的个人风格的。 是的,计行之在结束了狄娅对他的指导后,依旧在练习。 他记住了许君言对他说的话,要在唱腔中表现人物的特点。 一句普通的歌词,用平常的嗓音唱出来,效果便平平无奇。 但是如果能将其演绎出来,那么就会抓住听众们的耳朵。 计行之试着软化自己的声线,营造出一个涉世未深的形象。 掌控声线对于一名歌手而言是雕虫小技,但对于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小白来说,是很困难的,甚至还有声带受损的风险。 许君言给面前的那名队友说了几句建议后,便转身走向计行之。 计行之见到许君言,也不客气,主动打着招呼,“许老师,能帮帮我凹声线吗?我总是破音。” “慢慢来,先找准发音的位置。”许君言说。 计行之尝试着发了几个音,“感觉发声位置靠前一点比较接近我想要的效果?” “嗯,”许君言提醒他,“气息要沉下去。” 计行之深呼吸,“像这样?” 许君言伸出手,轻轻抚在计行之的脖子上。 计行之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 “对的,再做一次吞咽。”许君言说。 计行之照做了,感受着自己的喉结微微上移,轻轻地碰了一下许君言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指后又回到了原位。 “唱歌需要利用到喉位的移动,”许君言做着解释,“如果你想发出较细的声线,可以让自己的喉位上移。” 许君言用拇指点了点计行之,“就是刚刚喉结顶到的这个位置,这样子就不容易破音了。” 计行之心想,许君言教导别人的时候,就这么喜欢上手吗? 早上被摸了手臂,下午又被“掐”了脖子。 分明是个暧昧无比的姿势,被许君言做得如此正经且坦荡。 但许老师的方法确实好用,计行之试了一下,果然可以稳住声线,有他想要的效果了。 “谢谢许老师。”计行之向许君言道谢,看着他离开,去帮助其他队员。 他是不是也会摸其他人的脖子?感受着别人的发声? 计行之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个念头。接下来的练习时间里,他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就用余光捕捉着许君言的身影。 嗯,没对别人有肢体接触。 不知道自己在意这个干嘛。 可能还是训练太累了。 第39章 舞台 为期两周的排练就在按部就班的练习之中过去了。 练舞、练声、健身,个体的、团队的练习,计行之在许君言的精心指导下,不断地进步着。 最后的几天练习,已经可以将歌舞结合起来一起排练了,节目组安排好了走位和镜头,十个人将每一个调度都熟记于心。 就等着最后的舞台了。 “准备好了吗?”许君言转头,问向身旁的人。 “准备好了。”计行之自信地对着许君言笑道。 灯光亮起,音乐启奏,通向舞台的通道好似一道任意门,将现实与梦想衔接起来。 场灯忽而转暗,几人站好定点位,强劲而又律动的前奏响起。 一道光倏然间打在最前,正是许君言所在的位置。 “倾酒万杯——” 许君言用低沉的嗓音开口唱道。 “把谁的心碾碎。” 微开的白衬衫,若隐若现的锁骨显得如此暧昧。 甚至还有,未系好的领带,和戴在手上的尾戒。 “今夜,和我,不醉不归——” 灯光全亮起,迷幻而又刺激,台下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尖叫呐喊。 还好耳返可以隔绝场外的声音,引入段一过,就到了计行之的段落。 相比于许君言,计行之的衣装更为整齐,白衬衫规规矩矩地扣着,黑色的领带居于正中,脖子上却戴了一个精致的choker。 负责服化道的人对计行之说,这样看起来更性感、更加吸引人。 计行之整理了一下领带,左手扶着耳麦,缓缓迈步向前。 “迷乱于人生之径,穷途之中被他牵引。” 许君言对着计行之伸出了手,计行之便将手掌覆了上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仿佛是迷失的人终于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同伴。 “无须着迷,为何我身不由己?” 计行之宛若失力一般,任凭自己的身子滑落,最后无力地跪在地上,许君言松开了他俩握着的手,转而搭在了他的肩上。身后,宋星扯落了他的领带,将其蒙在了计行之的眼上。 “诱导恶念的兽,主宰欲望的凶。” 镜头随着宋星的移动而向左追踪,他走过计行之和许君言,在他们的侧边停住。 他抬手扯去胸口处的扣子,俯身直视前方,像在搜寻自己的猎物。 “做个赌注,谁成为疯狂的囚笼。” 间奏响起,接下来是一段齐舞。 带跟的靴踢踏地面,众人在节奏声中变换着队形。 下一唱段,剩下的几个成员纷纷登台亮相,唱着他们的独唱段落,特写镜头捕捉着他们的表情。 终于,进展到副歌。 “wanna be a crazy man——” 许君言抬高音调,拉了个长音。 明明是他不擅长的音域,但许君言依旧处理得很巧妙,尽显狂放之姿。 他挥臂、转身、再开口,正是此前排练时展示的那个招牌动作。 怒音响彻:“要我把湿梦重播,填补细节空洞。” 下一句是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合唱,他们互相对视,许君言努力表现出自己克制的模样,而计行之依旧是一脸清纯。 “稀碎呻吟来拼凑。” 又来到了计行之的独唱。 “疯狂把我占有,扰了谁的日程要求。” 计行之歌词刚唱出口,就眉头一跳。 老毛病,又起高了。 明明前几天的练习里都没有在这一句上出错,偏偏正式舞台上失误。 计行之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狄娅和他说过,哪怕在台上出了错,也要保持自信,不然心情越慌,错的就越多。 下一句是许君言和宋星的合唱,但由于计行之起调高了,意味着他们也要接着计行之的调演唱。 否则句与句之间的衔接会变得很怪,观众们一听就能知道计行之走调了。 “我听不清太多的借口——” 正如计行之所料,许君言立刻升了调,但宋星却按照原调演唱。 若只是如此,这句听上去就显得杂乱,可许君言稍作处理,用声压压制了宋星的嗓音,接着在句尾翻了个花。 这一句,被许君言玩成了双声部的重唱。 明明是计行之造成的失误,可许君言却能在几秒之内想好了应对措施,甚至给自己加了一个高光点。 宋星好似映衬艳丽花朵的绿叶,明明是高声部,却被许君言的技巧盖过了声部优势,显得平平无奇。 宋星在内心里暗骂一声,这计行之出错,怎么还连累自己的表现。 计行之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表演都没有出错,甚至在一段比较复杂的舞蹈中精确地卡上了点,完美地完成了平时练习总是做不到位的动作。 表演结束,主持人号召台下的观众给舞台和十位选手投票,投票期间选手们可以用各种方式拉票。 计行之彼时已是气喘吁吁,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给自己宣传:“希望大家支持一下!这个舞台是我的突破,我很想得到好成绩。” 计行之又看了看身边的许君言,这冰山脸到一点也没为自己的票数着急。 那计行之就大发慈悲帮他拉拉票,毕竟受了许老师这么多天的指导,也该交交学费了。 “下次你们看许老师穿这么性感的衬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发了台下观众的尖叫,尤其是许君言的粉丝们,他们呐喊着自己偶像的名字: “许君言好辣!” “许君言锁骨太性感了!” 许君言也架不住观众们的盛情,他拿起手麦道:“谢谢你们,以后有机会,再把这个舞台呈现给你们看。” 明明是很官方的说辞,却更是激起轩然大波,尖叫声一直到投票结束都没能停止。 计行之第一次近距离地感受到了许君言的高人气。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像他一样,有这么多爱着自己的粉丝呢? 投票结束,众人退回休息室,继续观看其他组的演出。 投票的结果需要等待节目组的统计,明天补拍公布数据的镜头。 计行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下一个节目是莫羽航的小组表演,意味着他的好朋友解斌也在其中。 许君言就在他的身旁,他忽然凑近计行之的耳侧,道:“表现得很好。” “啊?”计行之有点被吓到,“谢谢许老师,我明明有一句起高了。” “失误很正常,而且我救回来了,观众们发现不了,”许君言很自信,他看着休息室里的转播屏,莫羽航已经开始了表演,“其实我也有一个舞蹈动作没做好,就在齐舞的时候,台下应该看得很明显。” 台下明明都在看你的身材。计行之心里想,“小细节而已,不影响整体效果。” 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肩膀,“所以不要再懊恼了。” 计行之刚想解释自己并没有在懊恼什么,只是担心自己给许君言和宋星添了麻烦。然而就在这时,屏幕里传来了解斌的rap声。 计行之连忙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好朋友身上,解斌的吐字不是很清楚,但好在放得开,台风好,观众们的热情一下子都被他点燃了。 计行之跟着曲子的节奏轻轻地点着头,早就把解释的话抛在脑后了。 第40章 单曲 三个月后,空明市。 闹钟响起,计行之不情愿地起了床。 向来少梦的他,竟然梦到了选秀时第二次公演的场面,只不过在他的梦中,表演时的许君言不仅是向计行之伸出了手,更是把他拉入了怀中,朝着他若隐若现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计行之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颈侧,还好,现实里没有什么吸血鬼。 计行之甩甩头,好让自己从怪异的梦中清醒过来。 明明已经出道一个月了,怎么还在做赛时的梦。 计行之点开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篇同人文。 好的,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许君言了。 昨天晚上,计行之再次用小号看了“言之凿凿靠我造谣”老师的更新,这次造谣老师毫不收敛地写了一篇计行之与许君言在二公期间的限制级同人文。计行之看之前并不知道这篇文会这么刺激,费了好大劲从外链将图片下载并镜面翻转后,他关闭了手机。 看同人文已经够羞耻了,小黄文还是算了吧。 谁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计行之没看完的剧情,梦帮他填上了。 只不过填的方式有些偏差,暧昧的情节在他的梦里摇身一变成了无情的撕咬。 此时的计行之还不知道,有时候撕咬也可以等于暧昧。 计行之起身去洗漱。 差点就应了那句歌词,“要我把湿梦重播,填补细节空洞”。 计行之还记得当时二公排练的时候,他还私底下问过许君言,这么露骨的词真的能过审吗? 许君言当时说:“节目组自有办法。” 节目组确实有办法,正式播出的时候,他们在字幕里将这句词和谐成“要我把诗梦重播,填补细节空洞,稀碎声音来拼凑。” 当然,有细心的粉丝听出来了原词,在网上肆意尖叫,大呼刺激。 计行之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就接到了来自邹琴的电话。 “十二点单曲发布,记得在线宣传。”她还是老样子,刚接通电话就开门见山地发布任务。 “好的,邹姐。”计行之回答她。 是的,今天是fly5的第一首团体单曲《振翼》音频发布的日子。 一个月来,计行之总算把这首歌练到了可以进录音棚的程度,修音师更是尽职尽责,把他的声音精心雕琢,差点让计行之都听不出来自己的声线。 计行之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该点开微博了。 -- [微博正文] @fly5官博: “愿你们自由,愿你们无畏太多。 振翼就能飞向广袤的宇宙” fly5第一首单曲《振翼》,全平台上线。 [图片] @fly5_计行之 转发 @fly5官博: 笨鸟先飞,振翼向远处追!第一首单曲,多多指教啦。 [微博评论]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计行之你不是笨鸟!你是计算机心目中的no.1!唱得太好听了,期待mv版! -- “就两句solo,你还反复听,不腻啊?”叶子芯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刘雯,却被后者精准地躲开了。 “说得你没在听许君言似的。”刘雯朝旁边的空位挪了挪身子。 叶子芯连忙把刘雯刻意腾出的安全距离给占据了,她伸过手搂着刘雯的肩膀,道:“谁让我家solo时长最长呢?百听不厌啊。” 《振翼》刚发布,各家粉丝便纷纷把自家偶像的solo片段截了出来,方便单独欣赏。 至于全曲如何,无人在意。 哦不,叶子芯知道,至少有一个人会在意。 “你不是说有个朋友和你约饭,朋友呢?”刘雯放下手机,看着叶子芯。 “他啊,”叶子芯向落地窗外看了看,“他学医的,课业忙,可能拖堂了吧,我催一下他。” 刘雯“哦”了一声,继续看起了手机。 她已经习惯了叶子芯去哪都叫上她了,包括这次和叶子芯的高中同学吃饭。刘雯本来是不太想和陌生人交谈的,但她耐不住叶子芯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 当然,叶子芯为了让刘雯同意这场饭局,主动提出要替她多拍几张计行之的前线照片。 刘雯自然是爽快地接受了这个条件。 十分钟后,江乘风才姗姗来迟。 “这里!”叶子芯看到江乘风进门,便起身招呼着他。 刘雯顺着叶子芯的目光看过去。 “怎么是男的?”刘雯有些诧异,“你不是说是个飞团团粉吗?” “团粉也可以是男的啊,”叶子芯解释,“放心吧,他很好说话的。” 刘雯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着些许的紧张,她本就不擅长与人交往,对异性尤甚。 焦虑之余,刘雯只能将这位陌生来客的已知信息在脑子里反复过滤。 江乘风在叶子芯的对面坐下了,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啊,芯芯。” “好久不见!”叶子芯热情地回应,“这就是刘雯,我跟你提到过的,计行之的粉丝。” “久仰大名,”江乘风向刘雯点头示好,“想吃什么吗?我来点单。” “你好,你好,”刘雯看着江乘风的脸,忽然间她想明白了为什么脑子中所有和他有关的关键词都那么熟悉,“你是不是有上过电台节目?” 江乘风正看着菜单,听她这么说,便抬头道:“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那期节目吗?我有参与连线。”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巧的事,哪有那么多在空明市的飞团团粉!”说起自己偶像相关的事,刘雯总是变得滔滔不绝。 江乘风保持着微笑,没有否认刘雯的说辞。 “我要吃意大利面!你快点,我都饿死了!”叶子芯跟江乘风从来不讲客气。 “刘雯同学呢?”江乘风用手机扫码下单。 “啊?我和叶子芯一样。”刘雯说。 江乘风在屏幕上点着单,“那我点一个番茄口味,一个奶油口味,你们挑着吃吧。” 他又点了一个披萨和几杯饮料,顺手把单也买了。 刘雯有些不好意思,“我把钱转你吧。” 叶子芯拦着她,“不用不用,江乘风的便宜随便占,他一年到头没几天是有空的,早就该向我赔罪了!” 刘雯还是觉得不妥,她对着江乘风说:“下次有机会我也请你一顿。” 江乘风答应了下来,叶子芯便找出话题,和他聊起医科大的趣事。刘雯在他们之间仿佛一个局外人,只能见缝插针地点评两句。 叶子芯看上去和她的这位朋友很要好,交情也很深的样子。 刘雯有些懊悔,是啊,像叶子芯这么外向的人,总是不缺朋友的。 只不过,这一男一女,言笑晏晏的,总感觉有些太亲密。刘雯觉得有必要要和叶子芯确认一件事。 她示意叶子芯看下微信。 叶子芯二话不说,点开了刘雯的聊天框。 【刘雯】:你喜欢他? 叶子芯发出了今天最爽朗的笑声。 “江乘风,”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刘雯问我俩是什么关系。” “关系?”江乘风反应了一下,“哦,我俩是铁哥们。” “好姐妹,”叶子芯补充,她侧过身来给刘雯倒了一杯水,“江乘风不直的。” “什么不值得?”刘雯没太听懂。 江乘风倒是坐不住了,“哪有你这样的,上来就踹人柜门?” 刘雯这才明白什么意思,她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啊……” “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啊?”叶子芯看着刘雯无措的模样,只觉得她可爱,“随便调侃,随便逗,我俩不会生气的!” 第41章 站姐消息 “你一定要我来赴约,不是说有什么大事要透露吗?”江乘风一边吃披萨一边说。 叶子芯从刘雯的碗中顺来一叉子奶油味的意大利面,“哦对,差点忘了正事!” 她拿来纸巾擦了擦嘴,又装正经地清了下嗓子,“根据本站姐的可靠消息,下周,飞团将在空明市录制第二期团综。” “就这?”刘雯也吃了一口叶子芯的番茄味意大利面,“这也能算大事?” “我还没说重点呢!”叶子芯道,“我那业内的朋友说,这期团综不是棚录,飞团会到古城区那边实景拍摄,我们可以装成路人混进去!” “我可没那么多闲心……”刘雯无奈道。 “拜托!下周可是十一假期!你不会还要学习吧!”叶子芯说。 刘雯确实忘了假期这回事,“那我确实有空。” 江乘风却一脸苦涩,“我有个课题要忙。” 叶子芯同情道:“都说了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刘雯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能进到现场吗?不会整个区域都封起来吧。” “古城区占地面积挺大,既是热门旅游景点,也是空明老城区,许多本地人都住在这,不太可能封起来。”江乘风解释。 刘雯点点头,她不是空明人,哪怕到了空明上大学也不怎么出来玩,确实不了解这里。 “怎样?刘雯同学,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叶子芯怂恿道。 “好。”刘雯答应了她。 难怪有人说追线下会上瘾,刘雯一个月没亲自见到计行之,已经是格外想念了。 希望好运之神再次眷顾她吧! -- 【“叶子芯”邀请“刘雯”、“江乘风”加入了群聊】 【“叶子芯”修改群名为“空明市飞团后援会”】 【叶子芯】:111,看得到吗! 【刘雯】:? 【江乘风】:看得到,怎么了? 【叶子芯】:拉个群方便点,都是朋友了,以后会经常聚的! 【叶子芯】:刘雯你回到家了吗! 【刘雯】:到了。 【叶子芯】:我也回宿舍了! 【江乘风】:我也回宿舍了。 【叶子芯】:谁问你了? 【叶子芯】:论文写了吗?实验做了吗?学弟的问题答疑了吗?怎么好意思回宿舍的! 【江乘风】:已拉黑,谢谢。 【叶子芯】:终于狠下心拉黑学弟啦?不容易! 【江乘风】:我拉黑的是你。 【叶子芯】:我说怎么给你发的私信全变成红色感叹号了!见色忘友的渣男! 【江乘风】: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叶子芯】:没关系你天天让他烦?什么时候把他也拉进群里,成为我们后援会的一员? 【江乘风】:傅潇逸又不是飞团的。 【刘雯】:谁?有傅潇逸什么事? 【叶子芯】:有个追江乘风的学弟,喜欢傅潇逸。 【刘雯】:还是算了吧。 【刘雯】:群里品味堪忧的人已经有一个了,就不要来第二个了吧。 【叶子芯】:对啊对啊,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毕竟有研究表明,品味好的人都在追许君言。 【江乘风】:按你们的说法,我的品味岂不是时好时坏的? 【刘雯】:能和叶子芯做朋友,确实很难评。 【叶子芯】:这话说的,你不是我朋友? 【刘雯】:咱俩不熟。 【叶子芯】:我不管,江乘风你别老钓着你那学弟了!什么时候修成正果让我也看看他长什么样。 【江乘风】:你怎么比我妈还关心我的终生大事。 【叶子芯】:知道就好,乖儿子! -- “古城区由一条河分隔成南北两个的区域,我们的节目将在北城区的城门处开始录制。” 酒店里,邹琴正在和计行之开着录制团综前的准备会议。 “录制的时候会允许素人进入现场,不排除可能有粉丝在场,届时会有随身保安维持秩序。” 计行之的风评在电台事件后有所挽回,至少在网上没那么血雨腥风了。 但还是要注意线下的安全问题。 “如果发生意外,一定要优先保护自己的安全。”邹琴万分强调。 计行之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游戏环节可能有追逐的部分,不要跑太急,摄影师会跟不上!” 计行之看了下房间里,他的那一位新来的跟拍摄影师,手臂健壮得看起来能托举起三个自己。 “辛苦您了。”计行之提前向摄影师致意。 “哦对了,你们第一期团综也剪辑好了,也是在下周播出。刚好你们录制第二期团综的时候,可以给节目做做宣传。”邹琴道。 “知道啦。”计行之回应。 邹琴低头确认了一下没有漏说了的注意事项,“没问题吧?没问题的话就收拾一下,等等要给团综赞助商拍个广告。” “没问题。”计行之起身,x牌牛奶继《少年5%》后又赞助了他们的团综,这意味着计行之又要喝那个喝了三个月,就差喝到吐的饮料了。 -- 一周后,十一假期第一天,空明市医科大。 江乘风刚起床,正准备去实验室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江乘风点开一看,是他的指导老师在课题群里艾特了全员。 【郑老师】:@全体成员 我女儿要生孩子了!我要回家一趟,实验就先不做了,大家放国庆假吧! 江乘风换回睡衣躺回床上。 早知道不用做课题,他假期就不会留宿学校了。 睡是睡不着了,江乘风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微信的聊天页面里,叶子芯拉的那个三人群总是被顶到最上面,里面全是她一人的絮絮叨叨,飞团有什么资讯都往里面转,当然大部分都是许君言的内容。 往下拉,要么是些学习群,要么是江乘风与同学不痛不痒的聊天。 还有,霍循。 江乘风和霍循的聊天记录停在几天前。 【霍循】:学长国庆有空吗? 【江乘风】:没空呢,要做实验。 【霍循】:好吧,学长辛苦了。 江乘风想了一下,给霍循发去了消息。 【江乘风】:突然又有空了,不用做课题了。 明明是最适合睡懒觉的假期早上,霍循却秒回了。 【霍循】:学长想不想出去玩? 江乘风确实有点想法,他暂时没回复霍循,转而点开了叶子芯建的群聊。 【江乘风】:@叶子芯 飞团什么时候录团综? 【刘雯】:3号。 【江乘风】:好,我带个人一起去。 得到了确切消息的江乘风回复霍循。 【江乘风】:我听说3号飞团在古城区录团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霍循】:我看飞团找气受吗。 【“霍循”撤回了一条消息。】 【霍循】:去去去!当然去! 江乘风大约是在两个小时后收到的叶子芯的信息轰炸。 【叶子芯】:??? 【叶子芯】:@江乘风 你带谁??? 【叶子芯】:你小子是不是突然开窍了! 【叶子芯】:是不是那个学弟?还是别的帅哥! 【江乘风】:是学弟。 【叶子芯】:刘雯!!如此大事你怎么不打个电话把我叫醒!! 【叶子芯】:你们成了吗!! 【刘雯】:我可没你那么激动。 【江乘风】:没有。 【叶子芯】:好好好,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配不配得上我家江乘风! 【叶子芯】:我们三个,后天不见不散! 【“叶子芯”修改群名为“3号团综大作战!”】 第42章 第二次团综 “欢迎来到《飞翔吧,少年》第二期!” 导演拿着一个麦克风,对着面前的五位少年说道。 “今天,我们来到了历史悠久的空明古城。” 导演滔滔不绝地讲着这次综艺的游玩方式,计行之和他的队友们站在一起,听着导演说话。 规则其实很简单,第一轮游戏,又称“城市二十一点”,玩家们单人行动,前往地图上所标记的几家店铺完成任务,从而获得对应的游戏积分,积分满二十一分,就算完成了第一轮的游戏。 率先完成第一轮游戏的玩家,可以在第二轮游戏中拥有一定的优势。 积分也可以兑换任务道具,道具可以在第二轮游戏中使用,但目前导演没有公布第二轮游戏的玩法。 当然,为了增添综艺性,玩家之间也可以互相抢夺或交易积分和道具。 导演讲完了规则,第一段的拍摄就结束了。 接下来几位玩家要各自分散在古城的不同角落开始游戏。 计行之被带到了一家商城里的单独隔间中。 等到整点,他便可以自由活动了。 拉开隔间的帘子,计行之先拿出了节目组事前发放的地图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东南角,古城百货中心。 最近的游戏点在离他约五百米的一家杂货店中,出了商场大门一直往北走就能到达。 计行之这么想,也就这么去了。 刚走出几步,他就发现周围围了一圈路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不停拍照。 “这是什么明星啊?” “不知道,先拍几张照,发网上问问!” 旁边自然是有几个保安护着计行之的安全,所以围观的人虽然多,也不会影响到计行之的行动。 计行之向目的地慢慢走去,今天阳光正好,是个惬意的日子。 -- “刷到了!计行之在古城百货中心!”刘雯骑着共享单车,一手刷手机,一手卖力地骑着。 叶子芯的体力没有刘雯那么好,她的自行车落在刘雯的后面,“那么远啊?我就不陪你去了。” “爱陪不陪。”刘雯提了个速,索性完全不管身后的朋友了。 叶子芯停下了车,找了个长椅坐下休息。 她已经收到了前线粉丝的消息,许君言不愧是中心位,就连出发地点都在古城的中心广场。 叶子芯用手机地图查看着她和许君言之间的距离。 估计等自己赶到那里,许君言早就走了吧。 所以不如找个地方守株待兔。 叶子芯的手机消息不断跳动着,有个跟上了许君言的同担发了个共享定位给她。 叶子芯查看了下,许君言正不断向东移动。 而古城区的东侧,有个图书馆。 许君言会不会去那里?叶子芯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自己离图书馆的距离并不算远,来得及赶过去。 那么就赌一把吧! -- 计行之一到杂货店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谁家杂货店只卖赞助商的产品啊! 计行之看着柜台上显眼的一排x牌牛奶,陷入了沉默。 杂货店老板乐盈盈地迎了上来,“健康美味有营养?” “就选x牌牛奶。”计行之对着slogan。 这个任务多半是和金主有关系了,虽然可能不是很好玩,但肯定不会被剪掉。 “叔叔,我是来完成任务的。”打广告结束,计行之向老板表明来意。 “好,”老板附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箱牛奶,“你的任务就是将这箱子里的牛奶都推销出去,也就是说,你需要找到十二个人买你的牛奶。” 计行之接过任务道具,确实和他所想的一样,不是什么难题。 他打开包装,看着里面的十二瓶饮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老板,这些饮料怎么没有包装啊?”计行之从中拿出一瓶,瓶身上光秃秃的一片,竟然连金主的logo都没有。 而每一瓶牛奶,都有着不同颜色的瓶盖。 “我正要说呢,这就是第二个任务,”老板接着说,“这十二瓶牛奶呢,只有一瓶是草莓味的,其它的都是原味,只有我知道每瓶牛奶的味道。你要根据大家的反应,找出草莓味的牛奶,才能算任务成功。” 这下直接提高了任务的难度,计行之有些疑问:“我可以把牛奶推销给自己吗?” 老板眨眨眼,示意他自己领会。 那计行之就默认是可以的意思,于是他二话不说,将手中的那瓶有着红色瓶盖的牛奶打开喝了一口。 很平淡的味道,是原味。 十二分之一的几率,没能碰上。 老板宣读规则的声音挺大,周围的围观群众都听见了,这会都在起哄,让计行之把牛奶推销给他们。 若计行之真这么做的话,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定会给他捣乱,让他完不成任务。 这样虽然输了游戏,但增添了综艺性。在结果和效果中取舍,计行之更愿意选择前者。 计行之直接带着那一箱牛奶,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一边走,他一边挑选着合适的推销对象。 “小姐姐,我们这里有一瓶x牌牛奶,活动价打九折,需要来一瓶吗?”计行之见有一个年轻女孩迎面走来,便拦下了她,和她讲起了牛奶的好处。 女孩看到计行之身后的摄影师,猜到这大概率是在录制节目,于是也放下了警惕,“好啊,多少钱呢?” 计行之报了一个数,点进手机里的相册,此前他便拍下了杂货店的收款二维码。 女孩扫码付款,从箱子里挑了一瓶牛奶。 “小姐姐能喝一口,品尝一下味道吗?”计行之引导她。 女孩喝了一口,“好喝的,奶香味十足!” “没有水果的味道吗?” 女孩又喝了一口,“没有啊。” 看来又是一瓶原味。计行之谢过女孩,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终于,在推销过五瓶后,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计行之。 “感觉牛奶甜甜的,有点像草莓味?”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说。 计行之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他难掩嘴角的笑意,“谢谢你!这瓶牛奶送你了,不收你的钱!” 计行之特意记了一下,那是一瓶有着天蓝色瓶盖的牛奶。 计行之一路蹦跳着回到杂货店,把剩下的牛奶分发给围观的路人们。 “老板,草莓味的牛奶是天蓝色的那瓶。”计行之向老板汇报结果。 “恭喜你,找对了!”老板从口袋里翻出了几张纸,从中抽出一张给了计行之,“这是你的一点积分。” 才一点啊,计行之有些失望,也是,这种难度的游戏,积分怎么可能多呢? 但有总比没有好,计行之看了看手中的积分券,郑重地将其对折放进了随身的小包里。 他顺手又将地图拿了出来。 下一个目标,去哪个任务点呢? 向东,有一个报刊亭;向北,则是个图书馆。 若是去报刊亭的话,可能任务和杂货店的差不多,也只能获得一点点积分。 图书馆从占地面积上就赢了报刊亭不少,说不定任务更重,回报也更高。 那就这么决定了,向图书馆前进! 第43章 图书馆 许君言也在往图书馆走去。 从中央广场出发的他,似乎并没有把完成游戏任务作为首要目标。 许君言先在一家网红奶茶店里买了饮料,又去某老字号里要了盒小吃。 他边走边吃,像极了前来旅游的游客。 跟在许君言后面的粉丝有很多,挤来挤去的,不知所以的路人还以为是什么人在聚众游行呢。 没有方向的前进似乎也不行,许君言的助理在他身后暗暗提示他要尽快去做游戏任务,于是他看了看手上的地图。 前面有个图书馆,图标挺大的。 就去那吧。 许君言把食品包装袋扔进垃圾桶,推开了图书馆的门。 坐在图书馆里的位置上,假装看书的叶子芯瞬间抬起了头。 来了来了,兔子来了! 图书馆内是游戏地点,为了防止游戏内容提前泄露,四周都有保安阻止路人拍摄录像。 但是,节目组也不想把诺大一个图书馆全部清空,于是邀请了几个路人作为“群众演员”,在图书馆里充当背景板。 叶子芯就很幸运地混入了其中。 所以,这位许君言的站姐,难得地没扛着“大炮”,仅凭着一双肉眼,观察着她的偶像。 图书馆管理员看见主角来了,连忙迎上去,“你好呀,我们这是双人任务,您要不要等等你的队友?” “还有双人任务?”许君言道,拿出手机看看能不能叫个人过来。 莫羽航在节目录制之前,特意在他们那个“飞飞飞飞飞”群里强调,有事情就往群里发。 许君言刚点开群聊,就听见身后一阵躁动。 他转过头,和计行之对上了视线。 计行之笑了笑,“君言,你也在啊?” “嗯,”许君言点头,“这里是双人任务,我在等人一起。” “双人任务?”计行之也没想到做任务还有人数要求,“那刚好我们一起啊!” “没想到我的第一个任务就这么隆重。”许君言说。 管理员见他俩凑在了一起,便开始宣读起了游戏规则,“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我的手上有几个谜题,谜底都是书名,你们要解开谜底,并在书架上找到对应的书籍。” “二十分钟内,谁解开的谜题更多,谁就能获得五点积分,输的人没有积分。” “区别这么大啊。”计行之评价。 许君言则想了想,“如果我们打平了,积分怎么算?” “这个嘛,”管理员想了想,“我会给你们各两点积分。” “怎么还更少了!”计行之吐槽。 “为了防止玩家卡平局,消极对战吧。”许君言猜测。 “我书看得不多,估计要白忙活一场了。”计行之说。 许君言看了看他,“没事,我帮你。” 他悄悄凑到计行之的耳畔,小声说道:“如果我赢了,就把积分分你一点。” “这么大方啊。”计行之也没有推脱。 “嗯。”许君言自从看到计行之和他汇合,他的心情便莫名愉悦了起来,感觉自己玩游戏都有了动力。 管理员看他们俩人结束了交谈,从一旁推来了一个小推车,上面放了好几张写着谜题的纸。 随后,管理员又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个计时器,设置好了倒计时。 “现在游戏开始!”管理员宣布。 -- “寂寞三万六千天?”计行之随手拿了一张谜题,“三万六千天是多久……一百年?谜底是《百年孤独》?” 许君言也在解题,“林深犹见赤色夕阳?应该是个字谜……梦?《红楼梦》?” 计行之朝国外文学走去。 许君言朝古典文学走去。 “拉美文学……”计行之看着书架上的标签,“啊,在这里。” 计行之抽出一本《百年孤独》,回到管理员所在的前台,把书和谜题一起上交给了她。 “恭喜你,答对了!”管理员笑眯眯地说,“你们现在是一比一打平了哦。” 原来他们正齐头并进、不分伯仲。 这样下去,知识面没有许君言广的计行之很难获得优势。 计行之看了看推车上的谜题,想找到一个比较简单的。 而就在计行之寻觅之时,许君言便已经解出了一道题,只身前往书架处找书了。 “存活率0%?”计行之看到了一个有意思的题目,“难道是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计行之爱看经典的推理小说,这本书更是被他读了好几遍,对此非常熟悉了。 计行之从书架上找到了答案,回来交差时正好遇见许君言在答下一道题。 “我落后了啊,”计行之凑到许君言身边,转头看了下计时器,“只剩下五分钟了。” 许君言说:“剩下的题目都不简单。” 确实,刚刚计行之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自己熟悉的谜题。 “我和你一起吧,再解一道题。”计行之加入了许君言的思考行列。 许君言拿了三张谜题,似乎对此都有些思路,但一直找不到破局的关键点。 “出口成章,下笔成行……”许君言见到计行之来了,便把思考的内容念了出来,“这是字谜还是望文生义?如果是字谜的话,音?衔?都不对……” “若不是字谜,《荷马史诗》?《史记》?也不太像……” 计行之到突然有了个想法,“会不会是《说文解字》?” “有道理,”许君言恍然大悟,“你的思路是对的。” 许君言看了下计时器,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我去拿!”计行之拔腿就跑,也不顾及什么图书馆的礼仪了。 在计时器只剩下十秒钟的时候,计行之气喘吁吁地拿来了书。 “恭喜呀!计行之!你获胜了!”管理员说到做到,给了计行之五张积分券。 计行之转头就将其中三张积分券给了许君言。 “怎么给我这么多?”许君言想还给计行之一张,“最终胜利的是你啊。” “我就想多给你一点,毕竟你这么照顾我,”计行之说,“而且我已经有一点积分了,现在我们都是三分,在同一水平线上,多好。” “君言、行之?你们也在这?”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睿瑶!”计行之转身,看见詹睿瑶正站在门口。 “我还在群里问有没有人来图书馆了,”詹睿瑶说,“你们没回复是在忙着做任务吧,怎么样?” “已经拿到积分了。”许君言说。 “那我真是来晚了。”詹睿瑶道。 同一个任务点只能做一次任务。 “既然都碰到一起了,我们三个要不要结盟啊?”詹睿瑶走近两人,“我现在有两点积分,如果遇到合适的道具,还可以一起凑一凑买一个。” 说到道具,计行之也很好奇这个游戏会给他们提供什么有趣的东西。 “西北方向有个道具站,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许君言和计行之估计是想一块去了。 “好啊!”詹睿瑶似乎就等着他们两个的答应,“那我们就暂时结盟,一起行动吧。” 第44章 套圈 跟着三人一起出图书馆的,还有装作路人的叶子芯。 刚出门,她就看见了在门口等着的刘雯。 叶子芯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刘雯的肩膀上,“看吧,还得靠我!要没有我这个一线站姐,你怎么知道计行之在这里呢?” 刘雯把叶子芯的手打开,“没有你,我家的站姐也会告诉我。” 叶子芯撇了撇嘴,也不管刘雯愿不愿意听,跟她讲起了图书馆的所见所闻。 “停停停,你别给我剧透结果!”刘雯听了一阵子,连忙打断叶子芯。 “真的不想听吗?”叶子芯打趣道,“你家计行之可厉害了。” “再厉害我也只想亲眼见证,”刘雯说,“免得你这个对家罔顾事实、添油加醋。” 叶子芯翻了个白眼,岔开话题,“也不知道江乘风去哪了。” “是啊,”刘雯看了眼群聊,“明明说好保持联系的。” “可能忙着和他那学弟恩恩爱爱,没空理我们吧。”叶子芯道。 -- “睿瑶,你等一等!”计行之叫住了走在最前面的詹睿瑶。 “怎么了?”詹睿瑶回过头。 “君言好像想玩那个。”计行之指了指停在街道一旁的许君言。 詹睿瑶凑了过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个……套圈圈的摊子? “好久没玩了,有点怀念啊。”许君言似乎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詹睿瑶一脸“你是认真的吗”的表情。 “这不是我们的任务点吧?”詹睿瑶问。 “确实不是。”许君言回答。 “那你还……”詹睿瑶把“浪费时间”这四个字吞了回去。 看来这纯粹是许君言想玩了。 计行之也有点兴趣,他兴奋地说:“那个小熊也是奖品吧!可惜它在好后面,估计很难套到。” “确实有点难,”许君言说,“但前面这些小礼品还是很容易套到的。” 詹睿瑶闻言看了下放在前排的“新手礼包”,净是一些杯子、牙刷之类的日用品。 “如果林智祁在的话,他可以试试套小熊,”詹睿瑶说,“智祁上学的时候是篮球队的,准头好。” “老板!给我们十个圈!”计行之招呼道。 “好嘞!”老板看有摄像头对着他拍摄,服务态度都提升了上来。 计行之接过老板的圆环,数了几个递给许君言。 “许老师露一手!”计行之道。 许君言瞄准了位于中间的一个芭比娃娃。 他右手持圆环,眯起眼睛,晃动着手腕,试图让抛出的轨迹更精准一些。 “啪!”圆环飞驰而出,直接把芭比娃娃砸倒了。 什么也没套中。 “差一点就成功了!”计行之忍住笑意。 詹睿瑶则直接笑了出来,“君言这么用力啊。” “预判得还是不够准。”许君言又投出去了一个圆环。 圆环越过芭比娃娃,套中了位于其后方的一个水壶。 “可惜了!扔太远了!”计行之遗憾道。 詹睿瑶看许君言玩得这么有趣,便也被勾起了兴致,他向计行之要来两个圆环。 “我也来试试。”詹睿瑶说。 詹睿瑶直接瞄准计行之刚刚说的小熊,他大笔一挥,圆环稳稳地落在了小熊前方一米处。 落了个空。 “这么远啊!我都用了我最大的力气了。”詹睿瑶可惜道。 下一个圆环,詹睿瑶便不把目标设在那么远的位置了,他看中了一个较近的手偶。 轻轻一扔,礼品收入囊中。 “至少不是空手而归!”詹睿瑶对结果很满意,拿着手偶玩了起来。 剩下许君言和计行之仍在奋战。 许君言接过计行之手上拿着的圆环,“你也来试试。” 计行之也不客气,使出浑身解数,扔了个空气。 “我还是想要那个小熊。”计行之挠了挠头。 “调整下方向,再扔一次吧?”许君言又给了计行之一个圆环。 计行之忽然有种许君言在教导他的感觉。 就像二公的时候,许君言指导他排练一样。 计行之看了看刚刚那个圆环的落点,似乎有些偏左了。 计行之向右侧身,再次将手中圆环投出。 这次方向对了,但力度还是不够,圆环落在了小熊的前面,歪歪斜斜地挂在了一盒水彩笔上。 “这个就算你们套中了吧!”老板好心道,进场拿走了那盒水彩笔。 “我来试试。”许君言也朝着小熊扔了出去。 许君言的力气果然大,但扔得太低了,圆环砸中了小熊的肚子,直接被弹开了。 许君言又试了一个,这次套中了小熊的耳朵,但可惜耳朵太小了,挂不住东西,圆环直接滑落了下来。 詹睿瑶在旁边看得激动,直呼一声“哎呀”。 没想到看人套圈圈都看得这么惊心动魄! 只剩下两个圈了。 许君言把机会都让给了计行之,“加油。” 刚刚许君言扔圈的时候,计行之就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学到了他发力的姿势。 于是计行之也照葫芦画瓢地应用了起来。 “手臂再抬高一点。”许君言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上手调整。 更有训练时的感觉了。 计行之咬牙发力,圆环飞了出去,砸中了小熊的头部。 熊被砸得晃悠了一下,奈何底盘够稳,没有倒下去。 “好!就这个力度、这个方向,再抬高一点,准能拿下!”计行之给自己加油打气。 许君言看得也紧张,悄悄把手握成了拳。 “哈!”计行之猛地发力,圆环如箭一般飞过了芭比娃娃,飞过了小熊,击中了位于小熊后方的一棵树。 正当计行之以为自己因用力过猛而错失礼品之时,只见那圆环被树反弹而落了下来,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后,挂在了小熊的头上。 小熊头大,圆环没能正正好好地挂住,但也斜着套上去了。 “老板!这算套中了吧!”计行之很是激动。 “刚刚水彩笔都算的话,这也能算吧!”许君言也跟着激动,声音里带着不常有的颤抖。 “算,当然算!”老板也很少见着他摊子上的大奖被人套中,连忙将小熊拿了过来,放在计行之的手上,“恭喜你啊!” 詹睿瑶鼓起了掌,“太厉害了吧!” 计行之把小熊翻来覆去地欣赏,“虽然我没有准头,但我运气好啊!”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许君言说。 计行之越看这个小熊越喜欢,棕色的毛发、黑色的豆豆眼,怎么就这么可爱? 计行之摸着小熊的毛发,它不像一般地摊货的做工,它的皮毛软软的,摸起来很舒适。 计行之把小熊贴着自己的脸,感受着它和肌肤接触的感觉。 忽然间,计行之余光里看见了什么,他偏过头,许君言正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 “不好意思啊,”许君言展示着他拍摄的内容,照片里的计行之正把小熊贴着脸颊,“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就删掉。” “不介意啊,”计行之说,“为什么突然拍我啊。” “因为你可爱。” “什么?”计行之愣住了。 “就像小熊一样可爱。”许君言说。 第45章 道具站 计行之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夸一个人可爱的? 计行之有时候会收到粉丝们的私信,有的说他的表情可爱,有的说他的行为可爱,他都没有什么感觉。 偏偏被许君言这么一说,计行之明显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脸颊正在升温。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言之凿凿”的同人文。 “当形容一个人时,满脑子只剩下可爱的话,就证明他已经沦陷……” 都是什么东西! 太尴尬了,以后不能再看自己的cp向创作了。 许君言也是!莫名其妙地说这种话,难道是拿了什么奇怪的剧本? 这么一想,计行之就好受了很多。 既然是剧本的话,那就是逢场作戏了,一切都是为了立人设。 虽然不知道许君言拿了什么剧本,但计行之决定要配合许君言演戏。 “君言拍的照片真好,”计行之说,“就像你一样完美。” 计行之在许君言的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意外之情。 “好了好了,你俩不要商业互吹了,”詹睿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们快去道具站吧。” -- 道具站设立在街边,节目组的人搭起了几个置物架,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玩意。 计行之看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道具,一个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作用。 一个穿着玩偶装的npc正在货架旁,向三人打着招呼。 正是x牌牛奶的吉祥物,一只长得像马的牛。 吉祥物不能说话,但可以把早就准备好的任务卡递给三位玩家。 计行之借势把卡片上的文字读了出来。 “请各位玩家在货架上挑选道具,每个道具都有不一样的价格,可用积分兑换。道具只能在第二轮游戏中使用,具体功能保密。” “这些道具真的都有用吗?”詹睿瑶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货架上的物品,“奶瓶?马桶撅子?第二轮游戏和这有关系?” “节目组说不定会整我们,搞不好这些道具都没有用,”计行之也走近了货架,“这个马桶撅子居然还要五积分。” “哪怕没什么用处,也可以作为一件趁手的武器。”许君言评价道。 “我们之间要这么剑拔弩张吗?”詹睿瑶说,“真是对抗类的游戏的话,我要是被一个马桶撅子淘汰出局,那也太丢人了。” “最贵的道具居然要十五积分!”计行之指着最上面的一个道具说。 “这是,水枪?”许君言把道具拿了下来,仔细查看。 说是水枪,但它却被精心地做成了机关枪的外壳,就连外装涂料都模拟出了冷兵器的那种阴冷的光芒。 计行之摸了摸水枪的蓄水槽,看起来能装下不少水。 要是他小时候能用此等水枪作为玩具,他肯定能当上小区里的孩子王。 “可惜我们三个加起来也只有八积分,”许君言有些遗憾道,“这么贵又这么厉害的道具,总得有些用吧。” “威胁人是够用了。”詹睿瑶道。 努力攒积分,赢得第一轮游戏,就能在第二轮游戏中有利。 但合理地花费积分,换取道具,也可以在第二轮游戏中获得优势。 究竟是保守地获取胜利,还是把命运赌在未知用处的道具上呢? 计行之喜欢挑战。 “我想攒一攒积分,晚点再来换道具。”计行之说。 许君言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詹睿瑶则在货架上拿了一个苍蝇拍,“这个只需要两点积分,我刚好够,我先换这个道具吧。” 吉祥物郑重地收下了詹睿瑶的两张积分券,并递给他了一瓶x牌牛奶。 詹睿瑶欲哭无泪地给金主打了个广告。 拿着苍蝇拍上路确实有些过于显眼了,詹睿瑶把道具交给了跟在身后的助理,问道:“我们去下一个任务点吧。” “最近有个小超市是任务点。”计行之看了下地图。 “向北有个纪念碑也是任务点,”许君言凑过来,看着计行之手里的地图,“看起来积分会更多点。” “先去小超市吧,”詹睿瑶说,“我这里积分刚清空,能赚回来一点是一点。” 小超市离道具站不是很远,向西走了五分钟左右就到了,任务也不难,一人参加就行了。 计行之和许君言很识趣地把任务名额让给了詹睿瑶。 詹睿瑶进去做任务,具体规则计行之大致也听了下,好像是在二十分钟内,帮售货员把新进的货分类摆好。 “要不要在附近逛逛?”许君言见计行之在门外等着詹睿瑶有些无聊。 “好啊。”计行之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 古城区风景确实好,只不过近些年被打造成了网红景区,商业气息多了点,但还是盖不住原汁原味的古朴。 两侧的楼房保留了青砖白瓦的建筑风格,就连连锁的麦当劳都抛弃了洋味道,融入了古城之中。 计行之对着这些有趣而典雅的建筑拍了好多照。 许君言就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计行之转头,“君言不拍一点照片吗?这里的建筑都好好看啊。” 许君言这才拿出手机,连着计行之一起,拍进了镜头里。 “怎么把我都拍进去了?”计行之问。 这人怎么回事?梅开二度啊! 拍小熊就算了,拍个建筑有必要带上他吗? “方便构图。”许君言倒是给出了个合理的缘由。 “噢。”计行之在心里痛骂自己,真是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计行之有些尴尬,只好转而继续散步,装作不经意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许君言坦坦荡荡地围观起了画糖画的小贩。 过了没多久,詹睿瑶就完成任务出来了。 “你们怎么跑这么远了啊?我还找了一会!”詹睿瑶对计行之说,“我又拿到了两点积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比原点好一些,至少前进了两格。”计行之打着趣,看见许君言拿了一串糖画,前来与两位汇合。 “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吃小吃啊。”詹睿瑶道。 “以前哪有机会,”许君言说,“你们要不要也吃一串?还挺好吃的。” “不了不了,”詹睿瑶连忙拒绝,“太甜了,我吃不得。” 许君言把目光投向了计行之。 计行之带着歉意道:“我不吃糖画,总觉得这么精巧的造型被破坏掉,怪罪恶的。” 许君言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已经被啃掉半边手臂的孙悟空糖画。 “你说的对。”许君言一口咬掉了孙悟空的头。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詹睿瑶有些着急,“莫羽航刚刚炫耀他已经有了八分积分了!” “这么多?他是把任务点抢劫了吗!”计行之有些诧异,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向着下一个任务点:纪念碑前去。 第46章 迷宫 纪念碑所在的位置离许君言的“出生地”不远,用于纪念过往牺牲在空明市的烈士们。 但纪念碑任务点所颁布的任务与其厚重的历史毫无关系,节目组借纪念碑所在的空旷的场地,搭起了一个迂回曲折的迷宫。 “十分钟内,能找到出口的玩家就能获得五积分。”在迷宫入口处的工作人员对三位说道。 和其他的任务点不同,这个迷宫可以被所有人游玩,但依旧只能玩一次。 工作人员要求他们每隔一分钟进入一个人,这时候他们也不想讲什么番位了,直接用石头剪刀布决定了进场顺序。 第一是詹睿瑶,第二是许君言,最后的则是计行之。 计行之排在最后,看着詹睿瑶和许君言纷纷进入迷宫。 从外侧是完全观察不了迷宫内部的情况,但从占地面积来看,这个迷宫应该不是很难的那种,只要耐心寻找,出口一定不会太难找。 只是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拿到五点积分。 果不其然,正当计行之准备出发的时候,迷宫深处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啊——!” 从声音上来听,像是詹睿瑶的叫喊。 怎么回事?莫不成迷宫里面,还有类似于鬼屋的惊吓环节? 带着疑惑,计行之惴惴不安地进入了迷宫。 计行之向来不怕鬼,但他讨厌突如其来的惊吓,他并不喜欢心跳猛地加快的感觉。 但这个任务点有着高达五积分的奖励,计行之愿意受点苦。 毕竟高风险高收益嘛。 计行之进入了迷宫,没走几步,就来到了第一个分叉口。 计行之想了一下,拐向了左边。 因为他之前听到的那声尖叫,就是来自于他的左方。 计行之很好奇那里有什么。 下一个路口,右转,然后再左转,遇到了一个死胡同,退回去,改为右转。 走得久了,计行之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在迷宫里的方位了,绕着绕着,他甚至又绕回了起点附近。 这样可不行。计行之决定在第一个岔路口改为右转,并且认真地记下了自己的相对位置。 计行之并不擅长于脑内构图,抽象的迷宫很难在他的意识中变得清晰而立体,他只能记住大致的方位。 四周的迷宫墙壁被绿叶和鲜花装饰了起来,看起来郁郁葱葱的,哪怕迷失于其中,也不会觉得压抑焦虑。 偶尔还会在角落处看到几个小动物造型的石雕,计行之在一个小松鼠模样的雕像旁左转。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到达了迷宫的中心了。 计行之转了个弯,视野变得开阔了起来。 怎么迷宫的中心被做成了一个小花园? 计行之看了看四周,和之前单调的墙壁不同,此处摆放了很多盆鲜花,甚至还放了一张长椅,供人休息。 长椅上……还有个人。 计行之走向前去。 “君言?”计行之说。 许君言抬起头,计行之这才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小卡片。 “这是什么?”计行之问他。 不等许君言回答,计行之又自顾自地问了起来:“你有看见詹睿瑶吗?他刚刚好像叫了一声,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没有,”许君言答道,“我们刚刚是一起走的,有一个地方放了一个蛇样的雕像,睿瑶怕蛇,就叫了一声。” “原来如此,”计行之放下心来,“那他人呢?你们分开了?” “嗯,”许君言说,“我们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出口,于是我们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了,他走右侧,我走左侧,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许君言把手上的卡片递给计行之看,“这是我在这里发现的任务卡,看上去像是一道逻辑题。” 计行之接过卡片,读起了上面的内容:“甲、乙、丙三人分别站在a、b、c三个出口前面。” “甲说:'' 丙身后的是出口。'' ” “乙说:'' 我身后不是出口。'' ” “丙说: '' 甲说的不对。'' ” “已知三人中只有一人说了真话,请问正确的出口是哪一个?” “逻辑题啊?”计行之放下任务卡。 “是啊,”许君言指了指前方,那里确实有三条路,“如果解出来的话,应该就可以知道通向终点的出口了,你要不要来试试?” 题目不是很难,像这种逻辑题只用分类讨论就行了。计行之手下没有纸笔,只能在嘴里念念有词,方便分析。 “假设甲说的是真话,那么出口为丙身后的c,但在这种情况下,乙、丙的说法也成立,与前提矛盾,故排除。” “假设乙说的是真话,那么出口排除乙身后的b,甲说了谎,但这意味着丙也说了真话,说真话的人只有一个,也矛盾了。” “所以说真话的人只会存在于甲和丙之中,假设丙说了真话,那么丙对应的c不是真正的出口,甲说了谎,出口只会在a和b之中。” “假设a为出口,那么乙就说了真话,排除。” “假设b为出口,那么乙说谎,符合题意。” 许君言认真听着计行之的分析,道:“和我推测的一样。” 计行之疑惑地看向许君言,“你已经推出答案了,怎么还要我再解答?” “我刚解出题,你就来了,”许君言说,“保险起见,确认一下答案。” “那你……”计行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七分钟,许君言比他先出发,这意味着他只剩下两分钟来走出迷宫。 “还来得及。”许君言猜到了计行之的想法。 还没等计行之反应过来,忽然间,许君言就抓住了计行之的手腕,快步向b出口奔去。 “哎!你慢点!”计行之踉跄了一下,随后立刻调整好了步伐,跟着许君言一起跑了起来。 这么赶时间,刚刚就不要坐着浪费啊! 正确的出口也不乏弯弯绕绕,只是没了迷惑人的岔路。计行之跟着许君言跑着,好像放学后的孩童,放飞了本性,完全顾不上维持什么偶像形象。 计行之感觉他额前的刘海被跑乱了,他不想理,因为终点就在眼前了。 “到了!”计行之大喊道,下意识地想举起手庆祝之时,他才意识到,许君言还牵着他的手腕。 计行之看了许君言一眼,后者才把手松开。 在终点处的工作人员给两人递上了说好的积分券,现在计行之和许君言都有八点积分了。 “睿瑶呢?还没出来吗?”计行之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同伴的身影。 “他没找到中间的花园,可能还在绕路吧。”许君言说。 他们等了几分钟,詹睿瑶才从出口处出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我绕了半天!”詹睿瑶有些遗憾,他超时了,错过了五点积分。 许君言告诉了他捷径的事情。 “要是我没和你分开就好了。”詹睿瑶叹气。 “我们下面去哪?”计行之问。 “随便走走吧。”许君言说。 “没有目的地吗?”詹睿瑶道,“还是以做任务为主吧。” 詹睿瑶积分落后,急着挽回损失,见许君言似乎并不太想太积极地做任务,于是在群聊里问了另外两个人的动向。 【群聊:飞飞飞飞飞(5)】 【詹睿瑶】:@林智祁 @莫羽航,你们在哪?任务缺人吗? 【林智祁】:呜呜呜睿瑶你快来! 【林智祁】:莫羽航你个不做人的!把我的积分都骗走了! 【莫羽航】:什么骗!我只是借! 【詹睿瑶】:啊? 【林智祁】:(发起了位置共享) 詹睿瑶放下手机,对计行之和许君言道:“我去找林智祁,你们慢慢逛吧。” “好。”许君言说。 第47章 咖啡馆 詹睿瑶走后,计行之和许君言更是无所事事了。 “真的不着急做任务吗?”保险起见,计行之还是问了下许君言。 “不急,又不差这一会。”许君言道。 第二期的团综将录制两天,估计是节目组预料到了第一局游戏会玩到很晚,于是把第二轮游戏推迟到了第二天录制。 这意味着他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古城区里游荡。 既然许君言对游戏的胜负这么无所谓,那计行之也不紧张了。 计行之就这样跟着许君言漫步在街头,三过任务点而不入。 反正看起来都是小型任务点,积分太少,没什么吸引力。 两人也不知逛了多久,在一个拐弯处,许君言忽然指着前方的一栋小洋楼说:“前面那家好像是网红咖啡店,要不要去看看?” “咖啡店?在这么好看的楼里?”计行之好奇了起来。 “这栋楼好像还是历史保护建筑。”许君言已经走上前去,看着墙壁上的标识牌道。 “看上去不错,进去喝一杯吧。”计行之推开了门。 “欢迎两位!来做任务吗!”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什么?”计行之疑惑道。 许君言翻开了地图,“好巧,这里刚好有个任务点。” “那算是歪打正着了,”计行之说,“任务规则是什么?” “我们的任务是体验打工人,”服务员道,“任务分为上下半程,上半程体验前台,需要记录下客人们的点单和帮忙收银。下半程体验后勤,负责洗碗。任务时间是一个小时,若挑战成功,则每人可以获得十点积分。” 真是费时费力的任务,计行之瞥了许君言一眼,想问问他要不要接受。 “来都来了。”许君言说。 “好,那我们就接了这个任务。”计行之对服务员说。 毕竟待在一个地方忙活,也比跑来跑去挣积分来得轻松一些。 服务员带着计行之和许君言来到员工间,给了他俩一人一件围裙。 “这是我们的工作服,需要换上哦。”服务员说罢,便离开了。 计行之迅速把围裙系上,双手伸到背后打了个结。 许君言也把围裙套在了身上,“行之,帮我打个结?” “好啊。”计行之侧身,给许君言打了一个蝴蝶结。 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脊背,计行之感觉到许君言似乎僵硬了几分。 难道这家伙怕痒?计行之恶趣味地挠了许君言一下。 许君言条件反射地闪开了身,“你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怕痒?”计行之故意道。 “不是。”许君言转过身,揉了把脸,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怕就说嘛,傲娇什么。计行之吐了吐舌头。 换好了衣服,两人就去到了餐厅的前台,一番商量后,计行之负责点单,而许君言负责收银。 -- “你不是要去看飞团吗?我听人说莫羽航和林智祁在北边,你不想去吗?”街上,霍循与江乘风一起散着步。 “嗯?”江乘风道,“就这么逛逛不好吗?我不想和粉丝们挤来挤去的。” 好,特别好,但是好尴尬啊。霍循像个小跟班似的,和江乘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而且好像都是他在找话题…… 得想个办法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拉近和学长的距离……霍循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两侧的店面。 嗯?前面好像有家咖啡店?外面怎么围了一圈人? “学长,你看那家店,好多人在排队,是不是很好吃啊?”霍循把咖啡店指给江乘风看。 “好像是啊,过去看看?”江乘风拉住一个在店面外探头探脑的小姑娘,“请问你是在排队吗?” “啊……不是,我是在等人。”小姑娘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地说着。 “没排队怎么围一圈不进去。”霍循有些奇怪,直接掠过这群围观群众,进入了店面内。 江乘风似乎有些明白了缘由,“你说会不会有飞团的人在里面录节目?” “啊?”霍循环视四周,没看到半个明星的影子,“我也没看到啊?而且如果飞团在这里录节目,粉丝们怎么不进来,又没人拦着。” “可能飞团在餐厅后台吧,粉丝们进来也看不着,还给餐厅添乱,服务员也不会放他们都进入的吧。”江乘风道。 “有道理。”霍循找了一个两人的空位,和江乘风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你看,这家店位置几乎都是满的,落座的好多都是粉丝,所以还是有粉丝进来的,”江乘风道,“刚刚我就看到一个女孩,背着的书包上挂了许君言的挂件。” “所以是许君言在这里吗?”霍循问。 “有可能,”江乘风像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如果是许君言在的话……” 【3号团综大作战!(3)】 【江乘风】:@叶子芯 你是不是也在咖啡馆。 【叶子芯】:是啊是啊,你才发现我吗? 【叶子芯】:我怕做了你的电灯泡,根本就不敢和你打招呼! 【叶子芯】:旁边那个是你学弟啊?瘦瘦小小的,你喜欢这款? 【叶子芯】:诶诶诶你就当我不存在,过你的二人世界去吧! 【江乘风】:你在哪? 【叶子芯】:你背后,靠窗的位置,刘雯也在这。 【江乘风】:噢。所以许君言和计行之在这里是吗? 【叶子芯】:对啊!他俩一起做任务,我都跟好久了! 【江乘风】:也好,省得你跟刘雯分开跑。 “学长,许君言好像出来了。”霍循突然道。 江乘风抬起头,停下正在打字的手。 许君言和计行之从员工休息室走了出来,瞬间咖啡馆内嘈杂的交谈声都消失了,藏匿在群众中的粉丝们都屏息凝神了起来,注视着许君言和计行之穿着员工特供的围裙,走到了收银台前。 “这是在做什么?扮演服务生?”霍循道。 “大家好!我们是咖啡馆新来的员工!”像是要解答众人的疑问,计行之飞快地给大家做着自我介绍。 刚刚在后台,工作人员已经简要地交待了前台的使用方法,许君言点着收银机的按钮,确保自己没有记错。 “欢迎大家光临本店,我们将负责点单和收银的工作。”许君言道。 “现在可以下单吗?”江乘风听到自己身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他闻声望去,果然看见叶子芯高举着手发问。 “当然可以,”许君言说,“但要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叶子芯“噌”地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大声道:“刘雯我帮你排了!” “谁要你帮!”坐在叶子芯对面的刘雯不乐意了,“你当就你家偶像在吗!” “可总要有人看着随身物品吧!”叶子芯有些不放心。 “你们去,我看着包。”江乘风听到了她们的争论,前来圆场。 “还算有点用!”叶子芯说,随即加快了脚步,排进了前台的队伍。 刘雯放下随身的东西,她没有叶子芯那么着急,经过江乘风身畔时还低声说了声“谢谢”。 “没事,你们开心就好。”江乘风走到叶子芯和刘雯的位置,帮她们看起了包。 霍循仍坐在原地,他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感觉周身的喧闹都与他无关。 那个女孩怎么看起来和学长很熟的样子。 好羡慕,我也想和学长相处得这么自然。 第48章 点单 “你好,请问你要点些什么呢?”计行之端起营业性的笑容,问着面前的女孩。 叶子芯翻看着菜单,“一杯卡布奇诺,一份草莓芝士蛋糕,一盘炸薯条……哦不,不要薯条,换成奥尔良烤翅吧。” “好的,一共五十元,旁边结账。”计行之熟练地在显示屏上敲动着,随后一张小票便打印了出来,计行之将其递给了叶子芯。 叶子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计行之的身上,她一边点餐一边用余光细细打量着在旁边的许君言。 “好了没啊,到一边看去。”排在她身后的刘雯不耐烦道。 “行行行,不挡着你看你家行行。”叶子芯向左走了一大步,来到了许君言面前的收银台。 随即,叶子芯便收起了大大咧咧的笑容,转而柔声细语道:“五十元,扫微信可以吗?” 刘雯听见叶子芯这语气,差点没有把自己呛住。 许君言见到熟悉的人,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可以的。” 叶子芯三下五除二地扫码付款。 现在大部分顾客都选择线上付款,用现金的少之又少,许君言感觉自己这个收银的岗位跟没有似的,纯纯就是站着充门面。 索性干脆帮下计行之,许君言拿过放在计行之那的计算机,自顾自地揽来了算账的活。 计行之也没有异议,随他去了。 轮到刘雯点餐,女孩瞬间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好几句,计行之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楚。 “大家可以小点声吗?”计行之对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顾客们说道,然后又低下身子,对刘雯说,“别紧张,慢慢说。” 刘雯更是涨红了脸,“我要一杯……柠檬水。” “好的,还需要其他的吗?”计行之问。 刘雯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拇指的指甲深陷入掌心,她扫视着菜单,过度紧张的状态下她是一个字都读不进去的,但好在菜单有配图片,刘雯用手指了指一个蛋糕。 “好的。”计行之飞快地记录了下来。 “就这些吧……”刘雯觉得自己再在这里站下去,迟早出尽洋相。 说不定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刘雯不敢细想,自己是不是又在计行之面前丑态尽现了呢? 还是线上追星好,互联网给了内向的她足够的空间,可线下见面所获得的悸动,又是线上给不了的…… 计行之看着面前这位局促不安的女孩,只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了。 “一共二十五元,旁边结账。”许君言一边对着菜单敲计算机,一边对刘雯说道。 “哦,好……”刘雯点开手机扫码付款,随后便落荒而逃了。 回到座位上,叶子芯还和她打趣,“脸这么红,是你家行行跟你表白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雯惶恐不安的心才逐渐平定了下来,“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女友粉?自讨苦吃。” “自讨苦吃?不好意思,我们做女友粉的,可幸福着呢。”叶子芯不甘示弱。 “哦?别到时候许君言曝个嫂子出来,你没处哭去。”刘雯爆出了杀手锏。 “你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叶子芯道,“某人行程这么少,说不定都去谈恋爱了呢。” “谈就谈呗,我可不像某些女友粉,”刘雯阴阳怪气,“作为计行之的事业兼生命粉,顶多帮他反个黑什么的,又不是没见过腥风血雨的大场面。” “你心态好,爱豆恋爱天打雷劈,不影响他们事业才怪呢!”叶子芯懒洋洋地倚靠在座椅上,眼睛却紧盯着前台的方向,“反正许君言拎得清,本正牌女友很放心。” “得了吧。”刘雯本还想再呛几句,却见服务生端来了她们两个点的餐品,于是帮忙摆放了起来。 “来咖啡馆喝柠檬水,真有你的,”叶子芯叉了一块鸡翅放到刘雯的盘里,“快趁热吃吧!” 刘雯有些遗憾道:“我还以为餐品也会是计行之送过来呢。” “你没看他们都只在前台忙活吗?”叶子芯说,“而且就算他们来端盘子,估计你一见着你家偶像,又会缩成个鹌鹑样,多没意思。” 刘雯不想和她辩,默默地吃起了小蛋糕。 -- 前台的任务倒也不算枯燥,听着不同的人点着不同的单,也算是有点意思。 计行之看了看屏幕右下方的时钟,他们前台的打工时间快到了。 许君言忽然跟他说:“我们换一下职责?我来点单,你来收银。” “好啊。”计行之答应,反正收银的工作实在是闲,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两个顾客使用了现金。 许君言刚上岗,就来了一位前来点单的顾客。 “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许君言非常官方地问着。 江乘风看了下菜单,礼貌地说:“两杯冰拿铁,谢谢。” “好的,三十六元,旁边结账。”许君言说。 “诶?”计行之有些不满,“算账是我的活!你别抢啊!” 许君言不由得笑出了声,“习惯了。” 一杯拿铁十八元,两杯就是十八乘以二,非常简单的口算,明明都不需要用上计算机,可计行之偏偏想过这个瘾。 “计算机是我的粉丝名,所以我得多关怀它,”计行之假意置气,依旧敲了两下计算机,“三十六元,扫码还是现金?” “现金吧。”江乘风被眼前的这一幕逗笑了,放弃了扫码付款的想法,决定给想干活的计行之找点事做。 江乘风递给计行之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计行之心满意足地操作着收银台。 “按哪个键来着?”计行之按了几下,也不见放钱的抽屉弹出来。 “这个。”许君言伸过手,帮他解决了问题。 许君言的臂膀再一次进入了计行之的视线,计行之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情莫名地愉悦了起来。 “噢,谢谢啦!”计行之找好了钱,连小票一并递给了江乘风,“用餐愉快!” “用餐愉快。”许君言跟着计行之说道。 “谢谢,也祝你们……打工愉快?”江乘风道。 “打工还能愉快啊?”计行之笑道。 “打工幸存。”许君言看上去到是挺愉快的。 江乘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又招待了三四个顾客,计行之和许君言第一阶段的打工时间便到了。 两人向餐厅中的粉丝们告了个别,便又回到了员工休息室。 “哎!他们走了!”叶子芯最先注意到两人的动向,连忙提醒刘雯。 “那我们要离开吗?”刘雯问。 “再等等吧,”叶子芯喝了一口快要见底的卡布奇诺,“他们只是去了后台,还总得出来的。” “你真是一秒钟都不想错过。”刘雯道。 “那当然!”叶子芯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我可是合格的站姐!” 第49章 洗碗 后厨,洗碗间内。 “洗碗谁不会啊?”计行之甩下豪言壮语。 下一秒,他脚一滑,手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握着的盘子,就近扶住了身旁的桌面。 人是稳住了,但盘子掉在地上碎得彻底。 计行之:“……” 计行之打着圆场:“这地板怎么没拖干净……” 许君言在盘子被打碎的那一刹那就把目光放在了计行之的身上,他离得远,来不及帮忙,看见计行之安然无恙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心点,不要踩到碎片了。”许君言放下手中洗着的碗筷,去工具间拿了扫把和畚斗来。 计行之尴尬地对着身后的跟拍说:“这段能不能剪掉?” 跟拍毫无表情,这段素材的去留又不是他能说得算的,要是导演觉得有趣,那也由不得他来反对。 甚至这段哀求的镜头还会被各种花样剪辑进正片。 许君言仔细地把地上的碎片扫走,还用拖把将湿滑的地面弄干净了。 计行之有点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许君言认真于手上事,没有抬头。 计行之也继续他的洗盘子大业,嘴里喃喃道:“希望碎一个盘子不用扣我们工资……” 工资,自然是他们的积分。辛辛苦苦一小时,若是因为一个盘子功亏一篑,岂不是得不偿失。 后厨不大,哪怕计行之声音再小,许君言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回答道:“应该不会的吧。” “谁知道呢?万一节目组就想耍我们呢?”计行之把洗好的盘子放在一旁。 “那你就不要给他们提供思路了。”许君言开着玩笑。 洗碗就是洗碗,洗不出什么花活出来。计行之忙前忙后,汗都出了一身还碎了个盘子,抬头一看时钟,才过去了十五分钟。 平时自己做饭的机会就很少,有也只会做自己的份,洗碗的数量自然比不过这源源不断的客单供应。计行之活得也粗糙,没什么洁癖,自己洗碗通常就是囫囵洗一下,没明显污渍就完事。后来他家里安了洗碗机,就更是没有劳务的理由了。 但现在计行之手上拿着的都是要用于营业的餐具,他可不敢怠慢,用着洗涤剂认认真真地清洗着,时间都过去好久了,他面前待洗的盘子还有好多。 计行之心想为什么这些餐馆不能迈入现代化,也装个洗碗机什么的。 可能人们总觉得洗碗机洗不干净吧,况且洗涤量太大,洗碗机会装不下的。 计行之偷偷瞥了一眼许君言,对方也一脸认真的模样,手上却勤快得多。 “君言平时做饭吗?”两人总不聊天,屋子里太静默,计行之便开口打破了尴尬。 “做的。”许君言说。 “做的什么?”计行之絮絮叨叨,“我也顶多做点家常小菜,能下饭就行。” “和你一样。”许君言道。 许君言话少,偶尔开个玩笑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了。计行之早已习惯,也不觉得冷场,于是他接着道:“君言是哪里人啊?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像我这种住海边的,总会做几道海鲜。” “我是坪城人,”许君言说了一个计行之没怎么听过的城市,“小县城,没什么东西,就是家楼下有家小炒店很好吃。” 计行之听得都有些饿了,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他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到是许君言还乐此不疲地买了许多小吃。 “好饿啊!”计行之感慨,“等会要不要在这家咖啡馆吃点东西?” “好啊。”许君言吃了那么多小吃,也不算太饿,但他愿意陪着计行之。 许君言知道他的内心渴望着他与计行之的单独相处,这种渴望在今日尤为喧嚣。 许君言知道自己不太对劲。 他向来是个理性的人,他明白有些情绪并非毫无来由。 但眼下正在录制节目,不是剖析自己情感的最好时机。 在他得以一个人冷静之前,就让他顺从本心吧。 -- 洗碗的成果需要被验收,咖啡馆老板亲自上阵,宣布了两人的任务挑战成功。 计行之还是那样,充满着无限的热情,他向老板提出了就餐的要求,老板也没有计较他打碎餐盘的事情,慷慨地请了他们两人一顿。 请,主要是请计行之,许君言不饿,只要了一杯咖啡,看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 周围那么多粉丝,居然也不兼顾一下吃相。 许君言喝了一口咖啡,抿了抿嘴。 “我们现在有十八点积分了!”计行之兴奋道,“我们可以回道具站一趟,把水枪给兑换了!” “我们可以一起换,”许君言喜欢看到计行之高兴的样子,“我出八点积分,你七点,到第二轮游戏的时候一起用。” “这个办法好,不然一下子花掉那么多积分,还不知要赚多久赚回来,”计行之说,“还是我八分你七分吧。” 许君言不想和他谦让,“一分之差而已,我后面补回来。” 计行之点点头,他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擦了擦嘴道:“那我们出发吧。” 在他们的北边还有一个道具站,但他们没去过,不知道里面陈列的道具是否是一样的。保险起见,计行之还是带着许君言折返回了之前经过的那个熟悉的道具站。 计行之颇为骄傲地拿下那把威风凛凛的水枪,许君言则给工作人员递上了积分券。 “我要把水枪充满水,试试威力!”计行之仿佛回到了贪玩的小时候,拿着水枪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许君言笑着,没拦着他。 他知道计行之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他就是想这么做。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光看外表是不够用的,机关枪模样的水枪,除了在样式上唬人了些,实际威力估计还不如普通水枪。 计行之看着稀稀拉拉漏着水的枪身,“我们没有被骗吧?” “不知道?谁知道节目组怎么想?”许君言从计行之手上拿过水枪,试着按了一下,水流朝着无人处滋了出去,射程也不算很远。 “这个适合在转角处阴人,”计行之分析,“就是这漏水问题有点严重,会暴露行踪。” 许君言转身回到了道具站,直接问工作人员道:“这个水枪漏水,可以退货吗?” 工作人员估计也没想到他们的产品质量有问题,只礼貌地回复道:“售出一律不退不换的哦,如果产品有问题,节目组事后会进行更换的。” 好吧,就看节目组会不会找上门了。 许君言看向计行之:“我们去哪?” “去北边吧,”计行之看了下手机,“我们的第一名似乎要诞生了。” “嗯?”许君言凑到他身边,计行之大方地给他看着手机屏幕。 “莫羽航已经十九点积分了。”计行之说。 “如果你没换水枪,你也差不多是这么多积分。”许君言道。 计行之完全没有考虑牺牲兑换道具的机会来换取游戏第一,他自信地说:“是莫羽航错过了这么多好玩的街景和任务!急着获胜干嘛啊。” “你说得对,”许君言应和着他,“走吧。” 时间已近傍晚,天也逐渐被晚霞所渲染。计行之和许君言一并在古城中走着,并肩的影子越拖越长。 第50章 飞行棋 兑换完水枪后的两人像是解决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也不急着挣积分了,一路走走停停,路过任务点就进去,赚个一两分就出来。 过了约莫半小时,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两人的积分再次扯平,各有十五分。 也就是在这时,莫羽航光荣宣布他赢得了第一轮游戏的胜利。 莫羽航慷慨激昂地在群里发表着他的获胜感言,期间夹杂着林智祁的苛责与詹睿瑶的应和,计行之的手机一下接着一下地振动着,他不堪其扰地把群聊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计行之留神了一下许君言的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早就设免打扰了吧。 可正当计行之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是谁发私聊了吗?计行之点开了手机,发现还是“飞飞飞飞飞”的群聊消息。 【林智祁】:@全体成员,飞行棋,赢者十积分!有没有要来的! 计行之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许君言,把林智祁的消息给他看,“要去吗?” “好啊。”许君言同意了。 计行之立刻在群聊里回复了林智祁,对方也毫不含糊地丢来了一个共享位置。 计行之查看了一下,“就在我们的西北方不远,我们赶快过去吧。” 许君言点头。 -- 等计行之和许君言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居然发现fly5的其他几位成员也都在这。 “来得这么慢!就等你们呢!”莫羽航赢了比赛,正无所事事地在一侧站着,向两人招呼着。 “冠军也来迎宾啊!”计行之调侃着莫羽航,后者朝他吐了吐舌头。 “他就这样,逮住机会就得瑟!”林智祁在任务房间的里面,没好气地说。 “他赢了后,话都比平时多了三倍。”詹睿瑶在林智祁的旁边无奈地笑道。 这是一个棋牌室,占地面积并不大,房间的中央放了一张麻将桌,但桌面上没有麻将,只有一张飞行棋的游戏地图。 “规则是什么?就是单纯的飞行棋吗?”许君言问道。 “对啊!”莫羽航主动担当起了主持人的工作,“四个人游玩,第一名十分,第二名六分,第三名两分,第四名没有积分!” “可划算了!”林智祁像是生怕许君言不愿意玩,直接拽着他的衣袖把他往房间里拉,“玩不了吃亏,玩不了上当。轻轻松松,积分带回家!” “怎么你比我更像传销组织?”莫羽航不悦道。 林智祁翻了个白眼,“你对自己的定位可真准确!” 飞行棋大家都会玩,首先先选择自己所对应的颜色。 红色、蓝色、黄色、绿色。 计行之选了自己的应援色黄色,许君言和计行之也是一样的想法,选了他的应援色蓝色。 剩下两个绿色和红色,詹睿瑶和林智祁却犯了难,他们的应援色都是绿色系,只不过一个浅绿一个深绿,而棋盘上的这个绿色却不浅不深,不好直接分给谁。 詹睿瑶有些为难,不选这个绿色,在他们这不算什么,但在粉丝眼里,很容易被解读成“放弃应援色”,本来他的应援色和林智祁撞色系就很容易引起粉丝争端了,他不愿再在这里落下争议性的话题。 还好手及之处有掷点数用的骰子,詹睿瑶看向林智祁道:“我们扔骰子比大小吧,大的选绿色。” “好啊。”林智祁一口答应了下来。 最终还是詹睿瑶拿到了绿色的使用权,林智祁便选择了红色。 “石头剪刀布决定出场顺序吧。”林智祁说。 一轮下来,许君言先走。 掷骰掷到“6”的才能出棋,许君言扔了个“4”,还得原地等待。 下一个是詹睿瑶,依旧按兵不动。 第三个林智祁,风平浪静。 最后轮到计行之,他抓起骰子,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后才扔下骰子。 稳稳当当的“6”。 “哈哈,我先走一步了!”计行之又扔了一次,这回是个“3”,他拿起一枚棋子,前进了三步。 第二轮掷骰,詹睿瑶也有幸出了家门,前进了五步。 计行之则再次运气爆棚,又扔了一个“6”,他再次拿了一枚棋子放在出发点,前进了两步。 “你拜的是什么神啊?这么管用!”围观的莫羽航啧啧称奇。 “所有神都拜了一遍!”计行之说,“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耶稣老哥……” “师傅别念了别念了!”莫羽航拍了拍正憋屈着的林智祁的肩膀,“学着点!” “学什么?”林智祁回呛他,“我们这种无神论者,只信心中的信念!” “你的信念可以让你出家门吗?”莫羽航看林智祁又抛出了一个“1”,摇了摇头。 “这不是还有君言陪我家里蹲吗?”林智祁道,许君言刚刚也没骰出“6”。 谁知他话音刚落,又到了下一轮,许君言反手扔出了一个“6”。 “什么!”林智祁不敢相信。 计行之对着许君言笑了下,“看来我的一大串神明也保佑了你。” 许君言没有回答,但他也对着计行之笑了一下。 “怎么不说也保佑了我?”詹睿瑶也再次扔了个“6”,出发了第二枚棋子。 计行之这一轮扔了个“4”,不算大的数,他选择移动较为前面的第一枚棋子。 “诶?”计行之看了看棋盘,“我好像能把君言的棋给吃了啊。” 众人也一并看了过来,确实,在计行之棋子的前方四格,正是许君言刚刚出发的棋子。 许君言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莫羽航看热闹不嫌事大,连忙赶来煽风点火,“许君言刚出来就被赶回去!哈哈哈!还不如林智祁呢,一直缩在家里就不用担心被谁给吃了!” “怎么又关我的事了!”林智祁道。 计行之拿着第一枚棋子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在犹豫。 如果他前面的棋子是詹睿瑶或者是林智祁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前进吃掉它。 但是前面的棋子是许君言的,他和对方彼此并肩作战了一天,一起赚了不少的积分。如今要和他如此不计情面地大开杀戒,计行之多少有点下不去手。 计行之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在一众怀疑的目光中转而拿起了靠后的第二枚棋子——它自从出发了两格后就再也没动过了。 “我给君言一次机会,”计行之说,“下一次我可不会手软了。” 计行之说罢,用第二枚棋子前进了四格。 许君言认真地看向计行之,道:“谢谢。” “谢什么,”计行之拍了拍他,“该你走了!” “我谢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耶稣老哥。”许君言轻轻抬腕,扔出了一个“5”。 “什么老哥……”计行之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我就随便一说的,你也能记住?” 许君言笑了下,没有说话。 “学霸的脑子就是好。”莫羽航评价。 “我也能记住啊,”林智祁不甘示弱,“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耶稣老哥。” “别说了,”詹睿瑶道,“再说我怕剪辑师要打我们了。” 涉及到宗教内容的部分肯定是不好播出的! “我都忘了还有这回事,”莫羽航道,“行之你下回求神拜佛记得收敛一点!” “我不收敛吗?”计行之道,“我没有设坛焚香就已经够收敛了!” “诶!我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祖师爷啊!”林智祁忽然激动道,“这是什么!我终于扔了个 ''6 '' !” 詹睿瑶叹了口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第51章 亚军与季军 “前进三步……哎呀,不好意思。”詹睿瑶吃掉了林智祁的棋子。 林智祁的运气果然很背,半局过去了,计行之都有两枚棋子到终点了,林智祁才出发了两个棋子,现在还有一个回了老家。 林智祁抱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莫羽航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把我积分抢走了,我运气才这么差!” “这之间有因果关系吗?”莫羽航道,“是谁不信命运只信自己来着?” “不知道,谁啊?”林智祁向前走了一步。 又轮到了计行之,他扔了一个“3”,棋子刚好走到了能够飞行的位置,远远地跳跃到了棋盘的另一端。 “我现在又感觉是行之把我的好运都吸走了。”林智祁若有所思。 “你有好运吗?还用得着吸?”詹睿瑶调侃他。 “所以我现在要开始转运了!”林智祁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祈祷了起来。 “你是在跳大神吗?”莫羽航评价。 “无神论者,可能是在自我洗脑。”许君言接上话。 莫羽航反应了一下,“我没听错吧?许君言刚刚开了个玩笑?” “他可会开玩笑了,”计行之说,“还是一般人都get不到的冷笑话。” “哦?你知道得挺多啊?”莫羽航一脸坏笑,“我们计行之小朋友看来不是一般人?” 计行之觉得如果他面前有一瓶水,那他一定会把那一瓶水泼在莫羽航的脸上,好让他清醒清醒。 “正经一点。”许君言头都没有抬一下,右手摆弄着棋子,将其送至终点。 好在莫羽航立刻就被许君言的操作转移了注意力,他惊喜地说:“君言也下完了两个棋!” 此时场上厮杀过半,除了可怜兮兮的林智祁外,大家都有棋子抵达了终点。进度最快的还得是计行之,他第三枚棋子已经在终点区徘徊了。暂时位列第二的是许君言——他后来者追上,詹睿瑶原先优势还是很大的,但自从他的一枚快走到终点的棋子被许君言吃掉后,战况就被逆转了。 “睿瑶现在多少积分了?”计行之问道,他还记得詹睿瑶和他们分开的时候挺急着赚积分的。 “十二分。”詹睿瑶回答。 “智祁呢?”计行之顺便也问了。 林智祁面露难色,“八分。” 莫羽航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要是没有莫羽航,我就有十三分了!”林智祁还在愤愤不平。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你的积分怎么就被莫羽航抢走了?”计行之问。 “遇人不淑。”林智祁摇摇头。 詹睿瑶替他解释:“大概就是一个囚徒困境的任务,莫羽航把他给卖了,把他身上的积分都给卷走了。” 许君言抬头,“羽航不是在群里说,这笔积分算他借的吗?” “对啊!”林智祁一拍桌子,离他最近的那枚棋子都跟着抖了一下,“你要拿什么还!” 冠军莫羽航道:“第二轮游戏,我让让你。” “空头支票,”林智祁道,“能不能来点实际点的?谁知道第二轮游戏玩什么。” “所以……依情况而定!”莫羽航俏皮地蹦到了林智祁身后,一把搂住了他,“大不了今晚回酒店,我帮你打游戏上分。” 林智祁不想理他。 又过了好几轮,飞行棋的大局已定,计行之走完了他的最后一步棋,便甩手歇息了。 “恭喜啊,”许君言最先反应过来,“加上第一名的十点任务积分,你也凑够二十一分了。” “是哦!”计行之算了一下,“还多了四分!” “不要送我。”林智祁道。 “好啊。”计行之也慷慨大方。 莫羽航吹了几声口哨,忽然就闪现到计行之的身旁,举起了他的一只手臂,像宣布搏击获胜者一样地向大家说道:“恭喜计行之!获得第二次团综第一轮游戏的亚军!” “当然,大家也不要忘记,我们的冠军——莫羽航!” “闭嘴吧!”林智祁道。 “耳朵都起茧子了!”詹睿瑶说。 许君言默默地鼓着掌。 桌上的棋局还在进行,只不过在出现了第一个获胜者后,场上的节奏都变快了许多。 许君言和詹睿瑶还在互相搏斗着,詹睿瑶这几轮运气爆发,连续扔了好几次“6”,把先前落后的步数都追了回来,现在他和许君言都各自走完了三枚棋子,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至于林智祁,不用管他,他重在参与。 厮杀到最后,许君言和詹睿瑶双双进入终点区,就看谁运气好,扔到合适的点数。 林智祁干脆罢了工,专心看两人较量。 詹睿瑶的运气看起来也用完了,扔了几回,回回都没掷到想要的点数。 许君言也没好到哪里去,明明就差一格就能到终点,偏偏扔了两回“2”,走了个寂寞。 “行之。”许君言忽然叫道。 “嗯?”计行之闻言,走到了许君言的身旁。 “借我点运气。”许君言说。 计行之不明所以,“怎么借?” 许君言向他摊开了手。 计行之还是没有搞懂他的意思,但直觉让他也伸出了手,覆盖在对方的掌心上。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非常别扭的牵手的姿势,或者说根本不能算是牵手,只是两人的手贴在了一起。 许君言卷起手指,轻轻地挠了一下计行之的掌心。 有一点痒。 “好了,”许君言用刚刚碰过计行之的那只手拿起了骰子,“看看我的运气来了没有。” 计行之的手顺势搭在了桌面上,他莫名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在桌上不断旋转着的骰子。 骰子在旋转的过程中碰到了桌边,阻力使其晃悠了一下,慢慢地停了下来。 计行之立刻凑近去看。 “是'' 1 ''!”计行之欢呼了起来,“君言!快看!好运真的来了!现在你的积分也刚好满二十一点了!” 许君言笑得异常开朗,这不像是胜利的喜悦,他的笑容里藏着些更深的情绪,计行之解读不出来。 “那真得谢谢你啊,”许君言抬头看着计行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计、行、之。” “不用谢!”计行之回他,“许、君、言。” “幼不幼稚啊,你、们、俩,”莫羽航忽然插入了进来,抓住许君言的一只手,梅开二度地主持起了无人在意的颁奖典礼,“恭喜许君言,获得第二次团综第一轮游戏的季军!当然,大家要记得,冠军是……” “没完没了是吧!”林智祁及时打断了他。 莫羽航继续他的絮叨:“看来我是冠军这一事实已经深入人心无需多言,那么有请略逊我两筹的季军许君言发表获奖感言。” “获奖感言?”计行之疑惑道,“我刚刚怎么没有?” “因为是我刚想出来的环节,”莫羽航说,“君言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许君言道,他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计行之的脸上,“刚刚都说完了。” 第52章 量表 大约在一小时后,詹睿瑶和林智祁也完成了他们的积分任务,并列第四名。 彼时夜幕已经降临,五位少年又回到了开始录制时的地方,拍摄了第一轮游戏的ending部分。 一天的录制就这样结束了,许君言坐上保姆车,回到酒店休息。 身旁,王敬看着许君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吗?”许君言察觉到经纪人的目光。 “没什么,”王敬推了一下他的眼镜,“就是感觉你今天有点崩人设。” “我应该是什么人设?”许君言说,“出道后我也没有刻意营造过人设了。” 王敬点点头,他这个经纪人向来秉持着放养的态度,对于许君言没什么要求,反正他自有分寸。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许君言问道。 王敬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描绘出这种感觉。 “因为计行之?”许君言猜测。 “大概吧,”王敬道,“你和他相处得很好。” 相处得很好,如果只是这样,王敬完全没有必要多提一嘴。许君言少见地不知道该怎么作出应对,思绪很乱。 “是的。”许君言只能这样说。 王敬到也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只是就明日的节目录制说了些注意事项。 许君言一如往常,静静地听着。 回到酒店,许君言也不想做其它的事情,甚至不愿意去酒店的健身房健身。 事出有因,偶尔一次怠惰也是被计划所允许的。 至于是什么“因”,许君言暂时还没有理清楚。 他躺在床上,机械性地翻着手机。 微信群里,大概率是莫羽航起的头,几个人在纷纷分享起了自拍,还互相帮忙修图。 许君言看见一张计行之的自拍被莫羽航故意p上了眼影和口红,看起来妖艳而诡异。 许君言不由得笑出了声,继续滑动着屏幕,看见林智祁艾特了他。 【林智祁】:@许君言,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在窥屏? 【计行之】:哈哈哈哈,君言也来玩呗。 许君言打开相机,随手拍了一张自拍。 偶像包袱让他在发照片习惯性地先自己检查一遍,他点开相册,自我欣赏了一会,便想左滑退出软件。 但他滑的地方不太对,相册并没有关闭,映入眼帘的是他之前拍的照片。 计行之的照片,他和古建筑的合影,用“方便构图”这一借口拍下的。 许君言把照片放大,看着计行之快乐的脸庞,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再左滑,是计行之和小熊的照片,这张照片许君言更加喜欢,虽然它因为是抓拍而有些模糊,但计行之的眼睛里充满着热忱。 许君言喜欢这种眼神。 许君言喜欢计行之。 这个念头闪进许君言意识的时候,许君言感觉到胸膛中规律的心跳。 有点快。 上次有这样类似的感觉,是什么时候? 有点久了,许君言不太想去回忆。 床头放着酒店自备的便签本和纸,许君言起身拿了过来。 他要给自己做一个量表。 因为他现在很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铅笔轻触在纸面,许君言对自己说,想和计行之接触吗? 想。 纸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对勾。 想和他有肢体接触吗? 许君言回想起了今日早些时候,他牵住计行之的手腕,奔跑于迷宫之中的画面。 还有下飞行棋的时候,轻挠过他掌心的感觉。 甚至再早些……和计行之一起排练的时候,许君言以教导者的身份,与他肌肤相贴。 许君言又打了一个对勾。 想和他做出更亲密的事情吗?比如接吻? 许君言闭上眼睛,似乎在想象这个画面。 半晌,他面红耳赤地打了个勾。 计行之真的很可爱。 嗯。 许君言的下一个问题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想和他……做吗? 有点涉及到知识盲区,不是理论知识的缺乏,而是许君言甚至都不好意思想象这个画面。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回到床边拿起便签本,画了一个圆圈。 意思是待定。 许君言看着纸上,三个对勾和一个圆圈。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许君言对计行之有感觉,浪漫的感觉。 得到了答案的许君言如释重负,心态都轻松了许多。 点开手机,屏幕里还是那张计行之与小熊的照片,许君言越看越喜欢,于是建了一个专门的相册,把他拍的两张照片都存了进去。 他想了一想,又在相册里翻找出第一次团综录制时拍的那张五人合照,一并转存。 相册的名字就叫做“计”。 许君言把先前他拍的自拍发到了群聊里。 群里的队友们见终于等来了许君言,于是都送来了调侃。 许君言在等着计行之的回复。 很快,计行之就把他精心p过的许君言发进了群里。 【计行之】:[图片],请看! 【莫羽航】:哈哈哈!你用的什么美颜特效啊,这是猫耳朵吗? 【许君言】:很喜欢。 计行之大概是用美图秀秀给许君言加了一个贴纸特效,猫耳朵猫胡须,还配上了个粉红滤镜,看上去和许君言十分不搭。 但许君言还是把计行之的p图保存了下来。 刚刚感情开窍,许君言巴不得现在就能跑到计行之的房间,和他面对面聊天。 但许君言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不可以表现得太明显,不能让对方发现。 首先,偶像是不可以谈恋爱的。 贩卖梦想是他们的职业,若是偶像谈了恋爱,会让无数粉丝的梦想破灭,让他们觉得自己真金白银打造出的梦就是一场笑话。 其次,许君言不能确定计行之的取向。 虽然说在他们这个圈子中,不乏有性少数存在,但见得多也不代表自己就能接受。不少直男直女为了吸引cp粉而表面上卖腐卖姬,背地里依旧恐同。 计行之是不是同,能不能接受许君言,这都是他所未知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许君言一样,对于自己的性向欣然接受的。 虽然他也一直对此保密,他身边的人只有王敬知道。 在王敬刚成为他的经纪人的时候,许君言就向他坦白了。王敬对此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只说他知道了,必要的时候会帮他公关,也希望他如果有男朋友的话要及时和他说。 但现在许君言不想和王敬分享他的情感问题,毕竟只是暗恋阶段。 当然许君言觉得王敬隐隐约约地已经有所察觉。 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担当他的情感树洞…… 许君言翻出了一个联系人。 他和傅潇逸有一阵子没聊天了,傅潇逸过两天要到空明市录一个综艺,为了不耽误他所在的剧组的拍摄进度,这几天他都拍戏拍到很晚。 但今天傅潇逸似乎有了空,许君言看到他的朋友圈更新了。 【许君言】:过几天你来空明市,我们见一面? 【傅潇逸】:不是本来就说好要一起吃饭的吗?我当然记得呢。 【许君言】:外面吃饭可能有些不适合,有方便说话的地方吗? 【傅潇逸】: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潇逸】:可以来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许君言】:是有点事情,太麻烦你了。 【傅潇逸】:没事! 傅潇逸不会过多地过问许君言的私事,许君言也是因为这点才信任对方。 今日注定不会是一个好眠的夜晚,许君言躺在床上,默默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第53章 卧底 于此同时,计行之的房间。 正在卸妆的计行之发现他的桌子上多出了一张任务卡。 “计行之亲启:请您在发现此卡片后的第一时间,来到1810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能亲自来说吗? 计行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大概率是节目组的小把戏,事关明日的第二轮游戏。 所以他很有可能有单独的任务。 五分钟后,计行之敲响了1810的门。 “请进。”打开门的是一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戴着墨镜和帽子,示意计行之噤声。 计行之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房间。 里面有一张椅子,计行之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下。 “计行之先生,”工作人员在他面前说道,计行之看到了隐藏在对方身后的摄像机,“下面我要告诉你明天的任务。” 计行之打起了精神,认真听着。 “你是玩家中的卧底。”工作人员说道。 “啊?”计行之惊诧了一下,“我需要做什么吗?” “你的任务是,在游戏结束的时候,淘汰掉所有普通玩家。” “怎么淘汰呢?”计行之问道。 “明日你就知道了。”工作人员说。 结束这突如其来的录制,计行之回到自己的房间。 卧底。 很常见的游戏设置,利用阵营的对立,形成对抗的局面。 但是要让计行之做卧底,他心理压力也是很大的啊! 没事。计行之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就当是在演戏,反正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演戏。 这么一想,计行之就安心了许多。 一夜好梦。 -- 第二轮游戏,节目组租用了一个科技馆来进行节目的录制。 科技馆挺大的,又有三层之高,可活动的范围十分宽广。 导演讲述着游戏的规则。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第二轮游戏!本轮游戏的名称是 '' 谁是卧底 '' 。” 众人发出了合乎时宜的惊呼。 “卧底!”莫羽航的反应最为夸张,他抓住站在他旁边的林智祁的衣襟,“不会是你吧!你昨天就对我怀恨在心,于是今天就叛变了!” “你不要贼喊捉贼!”林智祁道。 “所以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卧底,是吗?”詹睿瑶问道。 导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肯定是了!”莫羽航嘟囔着。 计行之则有些顾虑,“那我们怎么知道谁是卧底啊?” 许君言一如往常地默默地听着。 导演接着说:“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可以自由探索科技馆,里面有隐藏着的卧底线索。” “而在第一轮游戏中,有兑换道具的玩家,你们可以在游戏中直接使用道具,道具的用途随后会给到你们。。” “每一个玩家都有五点基础血量,血量若被扣除至零点,该玩家便淘汰出局。” “同时,你们还有两次的集体讨论时间,你们可以利用这段讨论时间选出一位你们所认为的卧底,该卧底嫌疑人将直接被扣除三点血量,并关进小黑屋半小时。” “最后,在上一轮游戏中,获胜的莫羽航,将直接获得一个卧底线索。” 莫羽航闻言,大步向前,朝着各位骄傲地鞠了一躬。 林智祁和詹睿瑶默契地捂住了眼睛。 导演把一个信封给到莫羽航的手上,莫羽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抽出了藏于其中的纸片,做贼一般地看了一眼后,就急匆匆地把纸片塞回了信封。 “我是不是应该把纸片给吃下去?”莫羽航道。 “你吃,你吃,”林智祁说,“刚好销毁证据。” “我现在觉得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胁,”莫羽航说,“我可以申请避难吗?” 导演没有理他。 许君言开口问道:“我们的道具和使用说明呢?” “别急,马上给你们。”导演说。 很快,就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或扛或提地拿来了几人的道具。 莫羽航接过他的披风,三下五除二地直接套在了身上,他看了看道具的说明,这个披风可以让他免除两点伤害。 詹睿瑶的苍蝇拍则相当于是一个攻击的道具,可以直接对他人造成一点伤害。 许君言和计行之的水枪更是重量级,端出来的时候莫羽航和林智祁都啧啧称赞。 “这武器,拿出来不得直接秒杀一个人!”莫羽航说。 确实如他所想,水枪的作用是直接淘汰一个人。 但由于这把水枪是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共同财产,因此当水枪使用的时候,两人的目标必须是一致的。 机会只有一次,这把水枪本应该是清除卧底的一把好手,可惜落到了卧底计行之的手里。 半个手里。 计行之思考着到时候要怎么说服许君言,让他同意用这把水枪淘汰掉他人。 当然,计行之也很担心莫羽航手上拿到的线索,上面写了什么?莫羽航会知道卧底是他吗?虽然莫羽航一直自称不会推理,但如果他把线索给别人看了呢? 万一许君言怀疑他该怎么办?这把底牌一样的水枪若无法使用,计行之就很难在游戏中获得胜利。 “君言,”计行之以防万一,提前拉帮结派,“我们等会一起行动吧,有水枪在手,我们谁也不怕。” 许君言正研究着手上的水枪,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计行之,“好的。” 计行之对上许君言的视线,才发现对方虽然涂了粉底,但还是没法完全掩盖住眼底的黑眼圈。 “君言昨晚没睡好吗?”计行之问道。 许君言怔住了一会,才开口道:“对,有点失眠。” “怎么会这样,我以为昨天玩完游戏,大家都会累得很快入睡才对,”计行之说,“君言需不需要褪黑素?我那还有。” “不用,”许君言道,“黑眼圈很明显是吗?” 计行之又仔细地看了看许君言的脸,“其实不会,我也是凑近了才发现的。” 许君言微微笑了一下,“走吧,去准备开始游戏吧。” “哦,好。”计行之转身,才发现他的其他队友们都已经四散而去了。 第二轮游戏和第一轮游戏一样,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出生点”,计行之的出生点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正当他准备爬楼梯到二楼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又跑到许君言的面前。 许君言的出生点大概率是在一楼,所以他才没有上楼。他看见计行之向他跑来,于是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计行之对他说:“等等,我们就在一楼集合吧,一定要一起行动哦!” “一定会的,”许君言向他保证,他指了指在一旁的某位科学家的半身像雕塑,“我们就在这个雕塑旁集合。” “好!”计行之同意了许君言的提议,转身朝楼梯走去。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后才转身离开。 第54章 木盒 许君言说到做到,当游戏开始的时候,他就在雕塑附近等着计行之了。 计行之倒是姗姗来迟,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盒。 类似的木盒许君言也在转角处看到了,但他暂时还没有去查看。 计行之向许君言走来。 “这是什么?”许君言指着计行之的盒子,问道。 “这个啊?”计行之把木盒拿到许君言的眼前,“一个盒子,林智祁还想和我抢呢,我跑了好一会才把他甩开。” 在许君言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楼上居然发生了这么刺激的追逐战吗,许君言听着计行之讲述着他的故事。 “我刚开始游戏,路过一个转角就遇到了林智祁,”计行之说道,“就在这时,我们同时发现了在角落处有一个小木盒,这木盒怎么说呢,你一看就知道它不应该放在那,大概率是节目组有意为之的。” 许君言指了指墙边,“是那个木盒吗?” 计行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啊,好像是。” 他们一并前去,拿起了在墙边的那个木盒。 这个木盒和计行之的那个大致相同,只是在花纹上不太一样,计行之的盒子上有个太阳的图案,而这个新发现的盒子则刻了一个六芒星。 “打开看看?”计行之说。 许君言打开了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的盒子里有东西吗?”许君言问。 “也没有。”计行之向许君言展示了他那空空如也的盒子内部。 许君言若有所思,“你们都看到了一个盒子,然后呢?” “什么然后?”计行之有些没跟上许君言的思路。 “就,你的故事,”许君言解释道,“你刚刚还没有讲完。” “噢,这个啊!”计行之继续讲了起来,“然后我和林智祁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于是我们争先恐后地奔向盒子,林智祁使坏,还想绊我一下,还好我机灵,早就看破了他的伎俩!” “怎么看破的?”许君言问他。 计行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我也想对他使坏,我刚想伸手去挠他痒痒,就看见了他脚上的小动作,于是就故意和他分开距离,他就没能得逞,反而因为节奏被打乱了而比我慢了一点。” 计行之举着木盒,展示着他的战利品,“所以这个木盒最终还是归我啦。” “智祁没和你抢?”许君言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似乎是少儿休息区,房间里放了两排书架,上面尽是些科普类的图书。 “抢啊,他一点也没有客气,差点就打起来了,”计行之说,“还好我闪避得及时,当时我心想一个木盒子太显眼了,不如把盒子打开,拿着里面的东西走。” “所以你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没有东西?”许君言分析。 “是啊,智祁也看到了,他见盒子里没有东西,便不想再继续争了。”计行之解释。 许君言简单地翻查了一遍书架,节目组给的游戏任务目标太过于模糊,谁是他们之中的卧底?他们怎么淘汰卧底?除了一开始节目组所提供的的线索和武器,许君言尚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方法完成任务。 说到武器,许君言之前就把水枪给到了计行之,而现在他却两手空空。 “我们的水枪呢?”许君言问他。 “水枪啊,”计行之伸出手腕,上面正戴着一串钥匙,“我出生点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储物柜,我就先把水枪放进去了,免得拿着武器招摇过市,惹人嫉妒。” “毕竟我们也不急着淘汰他人吧?”计行之有些心虚地看了许君言一眼,后者还在专注于翻找房间,没有发觉他脸色中的犹疑与不确定。 “你说得对,”许君言看着一本教辅书,里面夹着一张小纸片,许君言原先以为这是节目组留下的线索,实际上那只是小孩子画的涂鸦,“目前我们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找到了两个意义不明的盒子。可以等线索多一些后,再拿出武器。” “也是,哪怕我们不攻击他人,也可以用于自保。”计行之说。 许君言放下手上的书,看着计行之的眼睛道:“你是卧底吗?” 计行之眼皮一跳,一脸真诚地看向许君言,“你不信我?” 许君言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你猜?” “我猜你才是那个卧底!”计行之心里慌得不行,但他脸上表现得风平浪静毫无波澜。 论表情管理的重要性。 “被你看穿了,”许君言道,“卧底是有隐藏技能的,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给淘汰了?” 计行之瞥了许君言一眼,对方的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开玩笑的痕迹。 要不是知道自己才是那个卧底,真被他这番睁着眼睛说瞎话给糊弄了。 “隐藏技能?你说说看是什么技能。”计行之顺着他说了下去。 多说点,计行之心里想,许君言说得越多,话题就跑得越远,计行之就不用再胆战心惊地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计行之也会期待寡言的许君言多说点话……计行之忽然共情了那些采访过许君言的主持人, “如果我集齐了七个不同的木盒子,我就能发动技能,淘汰掉一个人,”许君言编道,“我还可以复活一个人。” “你一个卧底,要复活谁啊?”计行之笑道。 “当然是复活卧底的同伴。”许君言一本正经地说。 “哦?”计行之说,“你还有同伴啊?还有别的卧底?” “没有啊,”许君言道,“你没感觉出来吗?我在策反你。” “啊?”计行之配合着他的表演,“阵营还能变动的吗?”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隐藏技能了,”许君言说,“我可以策反一个好人,让他加入卧底的队伍。” “哦!”计行之拉长了声音,“怎么办,好像被你给说动了,我也想加入卧底的队伍。” “卧底哪有想当就能当的,要有考核的。”许君言蹲下了身子,书架的下面有一排储物柜,里面大多数都是空置的,只有寥寥几个柜子里有存放东西。 “缴纳投名状是吧,这个我熟,”计行之道,“我需要做什么吗?” 许君言想了想,“我暂时还没想好。” 计行之乐了,“那你再想想!” “我想好了,”许君言忽然话锋一转,“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计行之愣了两秒,随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立刻回答许君言的问题才不会被他怀疑。 在第一轮游戏的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第二轮游戏的玩法,因此没人知道“卧底”这回事。节目组若要告知玩家卧底的身份,选在昨天晚上告知才最为妥当。 许君言一定是想到了这点,故意在这里诈他! 计行之滴水不漏地回答着:“我和助理小程聊了会天,还在微信群里斗了会图,挺早就睡了。” 或许是那两秒的迟疑,让许君言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计行之发觉许君言没有再开口,便又主动问道:“君言昨晚都在做什么呢?” 计行之看见许君言的脸颊忽然间红了。 许君言说出的话也少了一点底气,“和朋友在微信上聊天。” “原来如此,”计行之意味深长地道,“难怪君言失眠了,看来也有私事要办。”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 计行之试探地问:“怎么样,我的投名状,君言认不认?” “认。”许君言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们就是坚不可摧的盟友了,”计行之把贴在墙上的注意事项通读了一遍,“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线索,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好。”许君言起身,跟着计行之离开了房间。 计行之没有发现,许君言悄悄地把一张小纸条放进了口袋中。 第55章 图案 许君言收起那张小纸条的理由很简单,那上面有他所熟悉的图案:太阳。 和计行之找到的那个木盒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怎么想都应该是节目组放置的线索。 当然,除了图案,纸条上还语焉不详地写了一句话:聪明反被聪明误。 许君言看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毕竟还是重要的线索,于是他就先收起来了。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偷偷摸摸的,是因为许君言确实无法完全对计行之放下警惕。 刚才他的表现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越是这样,许君言就越觉得计行之不太自然,不像是计行之日常里的状态。 更像是当时第二次公演,许君言让他找角色感觉时的状态。 计行之是在用精湛的演技掩盖些什么呢? 哪怕许君言喜欢计行之,他也不想盲目地在一个捉摸不透的游戏里被对方牵着走。 恋爱脑不适合许君言。 就算计行之是卧底,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对许君言做出什么。 水枪还得二人共谋使用呢。 许君言虽然不知道卧底是不是真的如同他瞎编的那般,有着什么特殊的技能,但大概率也不会在游戏一开始就放大招,那样还有什么节目效果。 所以跟着计行之一起行动没有什么风险,更何况许君言也乐意跟着他。 顺便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心里有鬼。 走出少儿休息室,一楼的其它房间大部分都是教育类型的,两人又搜了几间互动教室,里面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节目组真的没耍我们吗?”计行之懊恼道。 “再找找吧。”已经有所收获的许君言说。 还好下一个房间没让他们失望,在一个讲台桌上,计行之发现了熟悉的木盒。 这一次,木盒上的图案是一个行星,带着环的那种。 打开一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计行之两手各拿着一个木盒,对许君言无奈道:“我们真的要拿着这么多盒子走吗?到时候线索没找到半个,盒子到是收藏了一堆。” “必要时可以当板砖用,”许君言说,“你不是有个储物柜吗,我们可以把盒子都暂时放进去,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有道理,”计行之点点头,“那我们去二楼吧。” 上二楼的时候计行之还胆战心惊的,生怕林智祁会从哪个角落突然冒出来给他来个反击,但还好林智祁似乎已经离开了这层,计行之没有听见周围有任何他人发出的动静。 二楼是科普区域,由好几个展馆构成,许君言打量着展馆陈设着的各式各样的天文望远镜,他们所在的这个展馆正是科普天文地理的。 许君言转身,对面的展板正介绍着太阳系八大行星。 许君言看了看展板,又看了看计行之手上的木盒。 “你说木盒会不会跟这些科普知识有关?”许君言说。 计行之也仔细地看着展板上的内容,“有可能啊,现在我们有了一个太阳和一颗土星,但怎么解释这个六芒星呢?” “再看一看。”许君言往前走。 六芒星这个图案更像是一个符号,很难和现实中的事物联系到一起去。 如果要泛指星星,明明只要画更为常见的五芒星就行,但节目组偏偏准备的是六芒星。 看来图案也不一定和科普馆中的内容有必然的联系。许君言路过一个模拟观星的vr设备,好奇心驱使他戴上了头显,畅玩了起来。 计行之贴心地给他递上了vr手柄。 过了大概五分钟,许君言摘下装备,“有点头晕。” “我也想试试。”计行之也戴上了头显。 计行之是第一次游玩vr,看见眼前的景象后计行之发自内心地感叹了几句。 不愧是现代科技!计行之仿佛置身于宇宙之中,四周繁星点点,他甚至还能用手柄选中心仪的星星,查看它的详细信息。 甚至游戏界面还会随着计行之的移动和旋转进行场面的转换。 计行之在游戏区域不断地摸索着,他时而向前,时而向左,他想看看在他前方的一枚星星叫什么,它好明亮。 忽然间,计行之感觉他的脚被绊了一下。 头戴式的设备遮挡了他现实的视野,计行之不知道他实际走出了多远,但许君言可都是看在眼里。 计行之已经快走到展厅的边缘了。 在计行之被绊倒的那一瞬间,许君言就大步向前扶住了对方的肩膀。好在计行之平衡能力还可以,不至于摔倒受伤。 计行之把头套摘了下来,“吓我一跳。” 许君言安慰着他,“没事就好。” 计行之有些不满,“什么东西放在游戏区域里啊?碍人碍事。” 说罢,他便蹲下身子查看。 计行之的前方是一个桌子,刚刚绊倒他的那物被计行之慌乱之余一脚踢进了桌底。 计行之伸手向桌底探去,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木盒子。 还是熟悉的木盒,只不过这一次,这个木盒沉甸甸的,明显里面有东西。 许君言俯身去看,这个盒子上的图案是一个月亮。 “这里面好像有东西。”计行之说。 许君言接过盒子,直接打开了它。 里面放着一个网球。 “什么意思?”计行之疑惑道。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盒子,但里面的物体却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网球?能做什么?难道是像水枪一样的道具吗? 怎么连使用说明都不附一个! “先收起来吧。”许君言把盒子放回地上,只拿着那个网球。 “既然有的盒子里是有东西的,那么我们带着这些空盒子也没什么用吧。”计行之早就想把身上那两累赘放下了。 “等一等,我有个好主意。”许君言脸上浮现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计行之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只见许君言接过计行之的那两个空盒子,把刚刚计行之游玩过的vr手柄分别放了进去。 vr手柄比较大,放进小木盒里实在有些委屈,许君言连盒子的盖子都合不上。 “勉强还行。”许君言把这两个盒子放在了房间的两个角落里。 “你这是想骗其他人吗?”计行之明白了许君言的用意。 “是啊,”许君言道,“你想想,如果有人找到了这两木盒,还觉得像vr手柄这么高级的东西,肯定是很重要的道具。但其实这只是我的一个恶作剧罢了。” “君言你……”计行之欲言又止,“什么时候学坏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许君言道。 许君言似乎确实如此,你以为他是一个不轻易近人的高冷帅哥,但其实他内心戏也不会少于常人,还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念头,就看你的脑电波能不能对接上。 恰巧计行之偏偏能和许君言同频。 “君言你那边应该还有个空盒子吧,”计行之说,“储物柜附近有很多杂物,我也去拿个合适的东西,迷惑他人视线。” 许君言看起来十分满意这个计划,甚至低声哼起了歌。 出了科普展厅,就到了储物柜,这里看上去已经被人翻动过了,物品的摆放位置和计行之印象里不太一样。 可能是林智祁干的,计行之瞥了一眼存放着水枪的那个柜子,还好没有被人暴力破坏了。 计行之找了一只水笔,把它放进了空盒子中,又把空盒子放到了储物柜的最上面。 一想到有人会为了拿这个盒子,费好大劲踮脚才将将够到,却没想到自己被骗了,所有努力都是白费了的…… 计行之笑出了声。 许君言也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微笑。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打闹的声音。 “莫羽航!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就来追我啊!” “睿瑶!快拦住他!” 计行之看了看在旁边的楼梯,三楼这么精彩的吗? “想上去吗?”许君言看出了计行之的好奇。 “好啊,”计行之已经往楼梯方向走了,“正好,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第56章 无效攻击 计行之刚上楼就见到了鸡飞狗跳的一幕。 莫羽航还穿着他的那件披风,手上拿着一块黑板擦,一边逃跑,一边回头挑衅着。詹睿瑶就在莫羽航的身后,正和他迂回地走位着,每每詹睿瑶快要抓到对方时,莫羽航总能灵活地逃脱开。 林智祁则在较远的地方,手上拿着詹睿瑶的苍蝇拍,他大叫道:“莫羽航!只要你把拿到的线索共享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我就不说!你能拿我怎样吗?”莫羽航笑嘻嘻地说,看上去毫无畏惧。 “你以为你的那件破衣服能穿一辈子吗?”林智祁道,“等等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苍蝇拍的威力!” “省省力吧!”莫羽航做了个鬼脸,他腰一扭,躲开了詹睿瑶抓过来的手,“我这披风能挡两点伤害!” “血量和脸皮一样厚!”林智祁不服,他转头,看见了计行之和许君言,连忙招呼道,“君言!行之!快来帮帮我,把莫羽航给抓了!” “抓他做什么啊?”计行之问。 “当然是因为他有线索啊!”林智祁道,“之前他就有节目组特供的卧底线索,刚刚我瞧见他在一个房间里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可他什么都不说!绝对是有问题!” 詹睿瑶有些气喘吁吁地说:“他拿着的那个黑板擦也是我找到的东西!我放在身旁,一没注意,就被这家伙给顺走了!” “这东西上写你名字了吗?偶像的事,那能叫偷吗?”莫羽航说。 “你还我!我拿一个线索和你换!”詹睿瑶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张小纸条,在莫羽航的面前晃了一下。 莫羽航见状,眼睛都亮了起来。 “接着!”莫羽航把黑板擦丢了出去,打了詹睿瑶个措手不及,黑板擦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 还好黑板擦没有什么威力,詹睿瑶刚蹲下身子准备捡起黑板擦的时候,场地内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莫羽航攻击詹睿瑶失败,武器黑板擦失效。” “啊?”莫羽航疑惑地张大了嘴巴。 “攻击失败?”莫名其妙受到攻击的詹睿瑶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许君言若有所思,“大家要不先停战?我们分析一下目前的状况?” “我同意。”计行之第一个赞成许君言的想法。 莫羽航和詹睿瑶也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林智祁还愤愤不平,坚决要求自己要离莫羽航远点,至少得间隔两个身位。 “幼稚鬼。”詹睿瑶评价道。 三楼有个中厅,里面正好有几张休息用的长椅,几人便前去坐下,稍作休息。 许君言和计行之自然是坐到了一张长椅上,詹睿瑶和莫羽航则坐在他们的对面,林智祁闹别扭,自己一个人站到了许君言的身后。 “我们发现了几个木盒子,但都是空的,”许君言开门见山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木盒上面有不同的花纹,但我们还不知道花纹是什么意思。” 许君言隐藏了他有在木盒里找到物品的事情,计行之看了他一眼,没有点破他。 “这个我也发现了,”詹睿瑶说,“大部分木盒里都是空的,只有少数的盒子里有物品。” “是吗?”许君言假装不知道,“那个黑板擦就是放在盒子里的吗?” 詹睿瑶点头,“是的,我是在一个画着星星的木盒里找到的。” “六芒星?”计行之问。 “没错。”詹睿瑶回答。 计行之接着道:“我们目前在木盒上发现了四种图案,六芒星、太阳、月亮和行星。” “应该是五种图案,”林智祁道,“还有一个云朵。” “只有五种吗?”许君言说。 “目前只发现五种。”林智祁给出了个保守的答案。 “所以这些图案意味着什么呢?”计行之猜测道,“五个图案,我们刚好也有五个人。” “可能还是跟卧底有关吧?”林智祁看向了对面的莫羽航,“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你还惦记着我啊!”莫羽航没好气道。 “当然惦记你,”林智祁说,“我亲眼看见你把什么东西放到口袋里去了,别想瞒着我们。” “我就不说!”莫羽航向后靠去,“詹睿瑶不是说要拿他的线索和我交换吗?他还没兑现诺言呢。” “黑板擦都没用了,我凭什么跟你换?”詹睿瑶说。 “凭你和我是同一阵营……哎你做什么!”莫羽航话音未落,詹睿瑶便忽然朝他的裤子口袋探去,说时迟那时快,莫羽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詹睿瑶的两指便已经从莫羽航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詹睿瑶立刻起身,跑到林智祁的身旁,林智祁也配合地伸手挡在詹睿瑶的身前,拦住迟来的莫羽航。 “载人飞船?”詹睿瑶读着纸条上的字,“旁边还画了一个云朵。” “这我自己写着玩的!”莫羽航狡辩道,“不是线索!” “你写着玩,还能写出印刷体啊?”詹睿瑶被逗笑了。 “对!我天赋异禀!”莫羽航有些急了,“你拿了我的纸条,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你的线索!” “我有什么线索?”詹睿瑶从口袋里拿出了刚刚给莫羽航看的那张纸条,“这是我从便签本上撕下来的,上面什么都没有,不信你看。” 詹睿瑶展示着纸条的两面,果真是空白如初。 莫羽航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詹睿瑶你诓我!” “不诓你诓谁?”詹睿瑶冷笑道,“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私藏线索啊?” “因为我信不过你们啊!万一你就是卧底,我岂不是要被灭口?”莫羽航道。 “我看你这般躲躲藏藏的,才更像是卧底!”林智祁道。 “载人飞船,”许君言刚刚一直没说话,大概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分析线索上,“不就是 '' 宇航 '' 吗?” “对啊!”计行之道,“宇航不就是莫羽航名字的谐音吗?” 莫羽航脸色都变得有些扭曲。 “好啊你!”林智祁落井下石,“难怪不给我们看线索,原来是不利于自己啊!” “卧底是你?”詹睿瑶眯起眼睛,看着莫羽航。 莫羽航被几人盯得冷汗直冒,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摆脱自己的嫌疑。 “这纸条只暗示了我的名字,有说我是卧底吗?”莫羽航争辩道,“旁边还画了一朵云呢,怎么解释?” 别人可能认定了莫羽航是卧底,可计行之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卧底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眼下这个状况,计行之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像莫羽航所说,纸条上的提示并不指向于卧底? 虽然作为卧底的计行之,随大流地往莫羽航身上泼脏水可能更有利于自保,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提出自己的看法。 “大家冷静一下,”计行之道,坐在他旁边的许君言立刻看向了他,“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许君言很配合他。 “我觉得莫羽航找到的这张纸条,不是指向卧底的线索,而是指向图案的线索。”计行之道。 莫羽航激动地对计行之比着大拇指,一副“还是你懂我”的模样。 “你之前说盒子上的五种图案,可能对应着我们五个人,”许君言说,“所以根据刚刚纸条上的内容,云朵图案很可能对应着莫羽航。” “就是这个意思,”计行之道,“不然怎么能解释纸条上的云朵图案?” “我们要对应的图案做什么?”林智祁问。 这个问题计行之也不知道,倒是许君言有些想法。 “还记得刚刚莫羽航攻击詹睿瑶无效的事情吗?”许君言说。 大家都点头,这件事也是让他们感到疑惑的点。 “睿瑶说,那个黑板擦是他从一个画着六芒星的盒子里找出来的,”许君言分析着,“会不会意味着这个黑板擦,只有攻击六芒星所对应的人,才能有效?” “或者是只有六芒星图案所对应的人,持有该武器攻击他人,攻击才会生效。”计行之补充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詹睿瑶点点头。 “所以大家还得继续寻找线索,”林智祁说,“都散了吧!有新发现记得及时说。” 林智祁别有用意地看了莫羽航一眼,“可不要隐瞒哦,不然别怪我怀疑你是卧底。” 第57章 娃娃机 等众人都散开后,许君言悄悄地把计行之带到了一个角落。 许君言确认了四周,詹睿瑶带着林智祁下楼寻找线索去了,莫羽航大概还在三楼,但似乎往西边去了,和他不在一个方向。 计行之感觉许君言大概是有什么话想和他说,于是默默地站着,等着对方开口。 许君言先是把他之前找到的那张小纸条拿给了计行之。 计行之接过纸条,摊开读了起来。 “聪明反被聪明误?”计行之说,“君言你什么时候找到的线索?” “在一楼找到的,”许君言坦白,“抱歉啊,瞒了你。” 计行之倒是对许君言有所隐瞒的事实毫不意外,毕竟他一个卧底,身份实在算不上光明磊落,他人有所提防才是正常的。 只不过许君言这个时候却愿意和他分享线索,是不是意味着计行之已经取得了许君言的信任? 计行之眨了眨眼睛。 不,不能就这么放松警惕。 许君言愿意给计行之看纸条,大概率是因为根据刚才他俩的一通分析,纸条上的内容和卧底无关,所以许君言才共享了线索,邀请计行之一起解开谜题。 但许君言还专门避开了他们,只把线索给计行之一人看,或许还是能说明在许君言的心里,他对于计行之的信任度还是比对其他人要高一点的吧? 计行之在心中暗自窃喜。 许君言啊,你要是知道你信错了人,你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计行之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开口道:“这旁边的图案是太阳,所以这谜底应该是太阳所对应的人吧。” “嗯,”许君言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计行之思索着,“聪明的同义词是睿智,会不会是詹睿瑶或者林智祁?” “我猜是詹睿瑶,”许君言说,“聪明误,这个 '' 误 '' 字,可以同义替换成谣言的 '' 谣 '' ,也就是詹睿瑶的 '' 瑶 '' 的谐音。” “有道理,”计行之点头,“所以太阳就是詹睿瑶的象征了?” “很有可能。”许君言说。 “你找到的那个网球,上面是月亮的图案吧?”计行之问。 “是的,”许君言开始在周围搜索了起来,“如果我们能找到月亮的线索,那我们就可以拿着网球,去试试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了。” “嗯。”计行之也加入了翻找。 许君言和计行之所在地地方是一个陈列室,里面放置了很多生物的标本模型,可藏匿物品的地点并不多。 许君言拐进了一间科普纪录片的放映室,如果节目组要藏线索,这里最为合适。 但可惜这间放映室明显被人捷足先登了,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人细细地把每一排的座位都翻找了一遍,都没找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一个座椅下面有一个木盒子,图案是行星,盒子是被打开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房间的角落里还有个倾倒的垃圾桶,里面更是空无一物。 “我猜是莫羽航搜的这个房间,”计行之道,“羽航出手,片甲不留。” “我猜也是。”许君言把倒了的垃圾桶扶正。 两人便走出了放映室,计行之很想拿手机问问莫羽航现在在哪,他暂时不是很想在搜查线索的时候碰到他。但可惜在这轮游戏中,节目组不允许玩家使用手机,他们的电子设备在录制节目前就被统一没收了。 如果碰到了,那就说明计行之搜到有用线索的概率大大降低,甚至还有被强取豪夺的风险。 不过……计行之偷偷看了许君言一眼,他和君言二对一,胜算会不会大一点? 但刚刚林智祁和詹睿瑶两人联手对付莫羽航,也没能对得过。 可许君言比他俩都高,大概也比那两人能打吧?计行之还是对许君言有点信心的。 许君言不知道计行之这丰富的内心戏,他只是径直地向前走,前面有一个更大的影院,是科技馆自带的3d-max影厅。 这里莫羽航应该没来过吧?许君言看了看影院门口的售票处,里面的陈设都还很整齐,不像被人翻动过,至少不像被莫羽航翻动过。 计行之的目光则落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机器上。 “君言你看!”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胳膊,“这还有娃娃机!” 许君言转身。 或许是为了招揽观众,影院门口摆了一台娃娃机,粉红色的外壳,还放着儿歌。 娃娃机里面自然是摆满了娃娃,许君言凑近去看,都是些毛绒兔子。 “这只兔子身上,是不是有东西?”计行之忽然发现了什么,他指了指离娃娃掉落的洞口最近的那只兔子玩偶,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锦囊,锦囊上毫不掩饰地绣了两个大字:线索。 “这是要我们把它夹出来的意思?”许君言试着推动了一下娃娃机的摇杆。 娃娃机估计是为了节目的录制,临时取消了收费的功能,推一推摇杆就能开始无限畅玩。 计行之起了兴趣,“我来试试!” 计行之挺喜欢玩夹娃娃,平时在商场里路过娃娃机,总是会跃跃欲试,虽然算不上什么“娃娃机杀手”,但也自我总结出了些经验。 比如在落下夹子之前,可以顺时针甩一甩夹子,让夹子拥有惯性,更容易把娃娃甩至出口。 但这台机器明显给夹子做了层加固,计行之转了两圈摇杆,夹子还是纹丝不动。 那只能靠自己的技术了。目标的那只兔子摆得不是很正,歪歪地倚靠在玻璃边,计行之瞄准好兔子的脖颈处,一夹子抓了下去。 机器的抓力还算良心,兔子顺利地被抓了起来,直至夹子回到顶端才掉落回来。 “哎呀!”计行之有点可惜地感叹了一声。 掉落回来的兔子差点就能掉出去了,它的身子有些重,只有半个头部露在了出口的位置。 “下一杆应该就能夹到了。”许君言说。 “可惜没能一次夹起来,”计行之道,“难得有一台这么良心的娃娃机。” 下一次落杆,计行之瞄准的是兔子的头部。夹子再一次稳稳地将兔子抓了起来,这一次,机器没再让计行之失望,兔子带着线索一并掉落了出来。 “耶!”计行之欢呼了一声,从出口处拿出了战利品。 计行之直冲着兔子脖子上的锦囊,他把锦囊解开摘了下来,许君言顺手把玩偶接了过去。 计行之打开锦囊,里面是熟悉的小纸片,上面的符号是月亮。 “说什么来什么!”计行之很是激动,“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月亮的提示吗!” 许君言和计行之一起读着纸条上的提示:“你的话语。” 计行之看了看许君言,“这不是你吗?” 许君言歪了歪头,“怎么还文言文直译啊?” “就是,”计行之搭腔,“把这么好听的名字给强行解构了。” “所以……”许君言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网球,“如果想验证我们的想法,是不是需要先攻击我?” 计行之眉头一皱。 完了,送命题。 第58章 集中讨论 攻击许君言?如果这事计行之一口答应了,是不是显得他这个卧底太急于淘汰对手了? 计行之想出了一个折中之策,“君言你试试攻击我吧?如果是符号所对应的人攻击他人才算有效攻击的话,你攻击我就可以证明了。” 许君言笑了笑,收起了网球,“不急这一会。” 计行之暗自松了一口气。 许君言这家伙,总是在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挖坑让人跳! 还好自己脑子转得快,略施苦肉计转换火力,就算许君言真攻击了他,计行之也不算亏。 顶多扣除一点血量,不算什么,当卧底就是要忍辱负重。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对方的臂弯里还抱着刚刚计行之夹上来的兔子。 “君言喜欢这个兔子吗?”计行之问。 许君言这才意识到他一直拿着这个玩偶,“挺可爱的,你拿回去吧,毕竟是你夹的。” 计行之摆摆手,“不用不用,君言你拿着吧,我已经有一只小熊了,这只兔子就送你吧,刚好凑一对。” 许君言像是被这句话戳中了,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种平常难有的惊讶神色。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的。”末了,许君言只说了这两个字。 计行之没察觉出许君言的异样,他推开了影院的门,里面只有一个厅,却比刚刚那的那间放映室大了许多。 “我们分头找吧。”计行之对许君言道。 计行之连蹦带跳地直接爬到了放映厅的最上面,从上往下搜。许君言则在荧幕下寻找着,连地毯都掀开来查看了。 最后还是计行之从一个椅背上找到了装有物品的木盒子。 这次,盒子上的图案是云朵,对应着莫羽航。 计行之连忙跑到许君言身边,和他一起见证这“开箱时刻”。 计行之打开了盒子,可下一秒,他却愣住了。 “x牌牛奶?”许君言从盒子里拿出了金主。 计行之非常疑惑地道:“这也是武器吗?” 在之前莫羽航攻击詹睿瑶的事情中,可以看出,用盒子里的物品投掷对手是一种攻击方式。无论是黑板擦,还是许君言找到的网球,都可以算是可投掷的物品,但这盒装的牛奶,一扔出去,很容易就洒了,这还怎么攻击人? “我猜,这盒牛奶的攻击方式是,诱导对方喝下这一瓶饮料。”许君言猜测道。 计行之笑道:“那这事好办,等会遇到莫羽航,给他喝一下试试。金主的邀约,他可不能拒绝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广播再次响起。 “请五位玩家来到一楼会议厅集合,进行第一轮的 '' 谁是卧底 '' 集中讨论。” -- 会议桌上的五人面面相觑。 还是林智祁先开了口:“我们先分享一下新的信息吧。” 说罢,他给坐在他对面的莫羽航甩了一个眼刃。 莫羽航回道:“看我做什么?我还能瞒着你?” 林智祁一脸不信。 詹睿瑶拿出了一张纸条,“我找到了六芒星的线索了。” 他把纸条展开,放在桌面上,让大家都方便看到。 林智祁则是直接背出了纸条的内容:“xx未脱。” “稚气未脱?”计行之脱口而出,这大概率是一道填空题。 “是的,谜底是林智祁,”詹睿瑶看了一眼林智祁,“的确稚气未脱。” 林智祁“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所以六芒星对应的是智祁,”计行之点点头,记下了关键信息,“我们也找到了月亮的线索,对应的是许君言。” 计行之也把他找到的那张纸条给大家看。 “太阳是睿瑶。”许君言也把他一直隐瞒着的线索分享了出来。 “那就差计行之的线索没找到了?”詹睿瑶说,“不过只剩下小行星了,行之应该是行星吧?” “我猜应该是,”计行之说,“行星里面也有 '' 行 '' ,和我有缘。” 莫羽航笑着拿出了一张标着小行星图案的纸条,“其实我找到了。” 林智祁歪着脑袋读道:“王守仁?好熟悉的人名,是不是我高中的时候学过……” 这知识就是不进脑袋啊。 “王守仁主张知行合一,”许君言道,“知而行之,行而知之。果然谜底是计行之。” “我都不知道我的名字还有这种说法。”计行之道。 许君言做起了总结:“所以现在可以确认不同图案所对应的玩家是谁。我是月亮,睿瑶是太阳,智祁是六芒星,羽航是云朵,行之是行星。” “可我们搜了半天,只搜到了这个,卧底的信息却一点也没有透露啊?”林智祁提出了疑问。 “确实很奇怪。”计行之点头,他们此次集中讨论,最终的目的就是选出一个他们之中最可疑的人,但目前针对卧底本身的线索寥寥无几。 难道全靠他们的表现,来盲猜卧底是谁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计行之就可以松一口气了,目前他还没有引火上身,在这一轮大概率是安全的。 就在此时,计行之的余光瞥到许君言把那盒x牌牛奶拿了出来。 “羽航,”许君言低声说,他放在桌子下的手碰了碰身旁的莫羽航,“给金主打个广告。” 莫羽航看了许君言一眼,接过了他手上的牛奶,不疑有他。 莫羽航口才好,打广告也是常有的事,因此他没有丝毫的怀疑。他熟练地拆开吸管,喝了一口牛奶。 计行之意识到了许君言的用意,于是他控制好表情,默默地看起了戏。 莫羽航尽职尽责地放着金主的彩虹屁,甚至还对着镜头咧嘴微笑。 广播也恰到时刻地来临: “许君言攻击莫羽航成功,武器x牌牛奶失效,莫羽航剩余血量五点。” 莫羽航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君言好手段。”詹睿瑶看明白了许君言的操作,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什么?”林智祁还在状况外。 计行之破功笑了出来,“x牌牛奶就是我们搜到的武器!” 许君言这小子,坏得很! 许君言则一脸无辜,仿佛刚刚设计陷害莫羽航的不是他一样,“刚刚我验证了一个想法,盒子上的图案代表着有效攻击对象。比如我这瓶x牌牛奶就是在象征着莫羽航的云朵盒子里找到的,所以可以对羽航实施有效攻击。” 莫羽航不爽道:“你把我当小白鼠啊!” “没有,”许君言道,“不过我想起一件事,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节目组给了你一个卧底线索,你好像一直没公开。” “对!”林智祁应和道,“我之前也催你公开,可每次你都把话题岔开了!” 莫羽航脸色一变,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劫了。 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你们自己看吧!” 林智祁直接起身,从莫羽航手中抢过了纸条。 “……莫羽航你耍我啊?”林智祁看了一会,就把纸条扔在了桌子上,“这狗爬一样的字,怎么可能是节目组提供的?是你自己写的吧!” 计行之看了一眼,那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林智祁。 “信不信由你,我就只有这一张!”莫羽航道。 林智祁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你敢不敢让我搜你身!” “来啊!”莫羽航伸长双臂。 林智祁上前,摸遍了莫羽航的口袋,除了一支笔外什么都没有搜到。 “作案工具在此,”林智祁拿着笔,指着莫羽航道,“就是你故意诬陷我!” 莫羽航哑口无言,索性不再辩解。 计行之看了一眼那支笔,便转过头,捂着嘴,假装咳嗽。 差点又要笑场。 晨光,0.5毫米,黑色水笔。 正是他放在木盒子里,假装是道具的那一支。 没想到被莫羽航找到了啊,看来他刚刚也去了二楼。 林智祁见莫羽航陷入了沉默,便得意地道:“好啊,你真的很可疑,我说大家这轮就投他,没有异议吧?” “没有。”詹睿瑶道。 莫羽航也没再为自己说什么,默默地把水笔拿了回来,收回口袋中。 “那么大家开始投票吧,”林智祁主持道,“同意投给莫羽航的举手。” 计行之和詹睿瑶都举起了手,林智祁作为号召人自然也算是一票,只是许君言还没有动静。 “君言?”林智祁问他,“你不投吗?” “我这轮弃权。”许君言说。 林智祁点点头,“莫羽航获得三票,去小黑屋待着吧!” -- 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小黑屋内,莫羽航踱着步。 如今他的披风已经失去了效果,血量也直线下降,只剩下三点。 太失败了吧,好像从一开始,大家就怀疑起了他,是他表现得太活跃,拉了太多仇恨吗? 莫羽航摇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游戏过半,玩法已逐渐清晰,虽然他有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但一旦他回到游戏场地,肯定其他人还会集火攻击他这个卧底嫌疑人,到时候游戏就难赢了。 那这样子,他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莫羽航从鞋垫里抽出一张折了四叠的纸片。 这才是节目组一开始给到他的线索,只不过他心虚,不敢告知他人。 虽然他不懂这条线索在说什么。 莫羽航把这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分明是一句小学就学过的诗,怎么能和卧底扯上关系? 里面有哪个字有指向性吗? 莫羽航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他把纸条放回鞋垫下藏好,脑子里回想着科技馆的构造,试图寻找一个地方,供他出去后藏匿。 第59章 好人 经过一番集体讨论,目前他们的主要任务变成了寻找木盒子里的道具,攻击怀疑的目标。 计行之觉得许君言大概是有先见之明,他的网球被证实是攻击他的道具,因此他决定故意浪费道具,把网球扔到计行之的身上,来防止他人夺走道具伤害他。 场上的局势随着莫羽航的离场,变成了二对二的局面。詹睿瑶和林智祁联盟了,计行之和许君言又从一开始就是连体状态,于是他们都只收集能够攻击对方联盟的道具。 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科技馆中打响,计行之在下楼的时候忽然被一记沙包砸中,原来是林智祁偷袭了他。但还好许君言很快就替他报了仇——他追了上去,用找到的抓夹抓住了詹睿瑶的发包。 一换一,计行之和詹睿瑶都被扣除了一点血量。 詹睿瑶的苍蝇拍似乎也是和林智祁共用的,见詹睿瑶被反击,林智祁便挥着苍蝇拍,叫嚷着要给许君言好看。 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但还好许君言和计行之都跑得快,他们直接跑到了二楼的储物柜旁,用超大型水枪威胁着林智祁,对方才悻悻地离开了。 计行之吐出一口气,终于轻松点了。 刚刚的追逐战实在消耗体力,计行之也不顾及形象了,直接席地而坐。许君言也靠在储物柜上,陪他休息。 计行之坐了一会,感觉呼吸逐渐平稳,便站起了身,想找许君言聊天。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许君言忽然抓住计行之的小臂,他的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计行之噤声。 计行之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许君言指了指角落处的一个倒盖着的篓子,用口型夸张地“说”了四个字:那里有人。 计行之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确实,计行之记得那篓子原先不是放在这的,就算放在这,也不应该倒着放。 仔细看那篓子的下面,还有几块很明显的衣服布料…… 计行之拿着水枪,靠近了篓子。 “莫羽航,”计行之强忍住笑意,“你出来吧!” 虽然场内看不到具体时间,但凭直觉,大概也过去了半小时。莫羽航多半是出了小黑屋后不敢招摇过市,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藏了起来。 但莫羽航估计也没意识到,这个储物柜,也是计行之的基地。 篓子被莫羽航掀开了,他狼狈地起了身,一脸哀怨。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莫羽航道,“放我一马吧!” 计行之乐道:“你快走,我就当没见到你。” 说罢,计行之就扮起了瞎子,仿佛莫羽航不在这一样。 “谢谢谢谢。”莫羽航连声道谢,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就准备向外走去。 “往南走有一个vr展馆,你可以躲到那里去,那边有单间的游戏厅。”许君言给莫羽航指了个方向。 莫羽航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不愧是你。” 莫羽航是不知道他这一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林智祁和詹睿瑶就在vr展厅啊!计行之刚刚亲眼看到他们往那走的! 许君言的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果然,没过多久,广播便接连响起。 “林智祁攻击莫羽航成功,道具苍蝇拍失效,莫羽航剩余血量两点。” “詹睿瑶攻击莫羽航成功,武器粉扑失效,莫羽航剩余血量一点。” “林智祁攻击莫羽航成功,武器胶带失效,莫羽航出局!游戏继续!” 莫羽航被工作人员带回小黑屋的时候,只感到欲哭无泪。 为什么许君言这仪表堂堂浓眉大眼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为什么林智祁和詹睿瑶一见到他,就跟猛虎扑食一样把他给制服了? 为什么他都用那根水笔在詹睿瑶身上敲了好几下,还在他皮肤上画了好几道,广播却没有反应? 为什么……游戏还能继续啊! -- “请剩余四位玩家,到一楼集合。” 随着莫羽航的彻底出局,广播再一次召集起了大家。 “这么快就又要集中讨论了吗?”计行之道。 “不太像吧。”许君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来到一楼,工作人员就把四人分别带到了四间不同的小房间去。 这几个小房间像是员工休息室,先前在外面都是上了锁的,估计是为此环节特地准备的场地。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只有一个头戴式耳机,计行之在椅子上坐下,工作人员帮他把房间的门给锁上了。 计行之戴上耳机,耳畔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 “计行之你好,欢迎你参加本轮游戏 '' 卧底杀 '' 。” “接下来的游戏,每一轮里,玩家都可以选择杀死一个人,或者拯救一个人。” “若选择拯救一个人,那么该玩家下一轮不能救人。” “击杀的次数可以被叠加。比方说如果有玩家被击杀两次,那么他需要两次救赎才能存活。” “活到最后的人,可以获得一个特别线索。” “但如果游戏失败,则需要受到扣除两点血量的惩罚。” 低配版的狼人杀啊。计行之听明白了要求。 节目组是不是看不下去他们刮痧一样的攻击方式,特地前来添一把火? 与此同时,在隔壁间的许君言也听完了游戏规则。 只不过,他的耳机里,多出了一句话。 “由于你身处于好人阵营,因此你拥有一项特殊技能,在本局游戏中,你可以自动抵挡一次攻击。” -- 第一轮游戏的顺序是按照番位开始的。 首先是许君言,他只能主动出击,于是他选择击杀林智祁。 第二顺位的詹睿瑶从耳机中得知林智祁被杀的讯息,自然是选择救了他的盟友。 林智祁不知道自己从生死线上滚了一圈,他毫不客气地选择击杀计行之。 最末位的计行之不得已,只能自保。 第一轮结束,全员幸存。 第二轮游戏从詹睿瑶开始。 这一次,詹睿瑶打头阵,他不能救人也没人可救,因此他选择了击杀许君言。 林智祁得知许君言的被击杀消息,于是决定乘胜追击,不给他自保的机会,便也击杀了许君言。 计行之在上一轮就救了自己,这一轮不能再进行救人的操作,他自顾不暇,只能选择出手击杀林智祁。 许君言不必多说,自然是选择自保,好在他有特殊技能,这轮居然勉强存活了下来。 第二轮结束,林智祁出局。 第三轮,开始的顺序顺位到计行之,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击杀詹睿瑶。 许君言紧跟其后,也选择给詹睿瑶补刀。 詹睿瑶自身难保,败下阵来。 -- “恭喜许君言和计行之赢得小游戏!这是你们的特别线索。”节目组分别给两人一个大大的信封。 詹睿瑶和林智祁还在这,计行之和许君言都不急着把信封拆开来查看。 詹睿瑶和林智祁输了游戏,一下子血量低了不少,两人看上去都不太愉快。 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四人又要打起来,计行之扯了扯许君言的衣角,示意他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智祁靠着墙,脑内复盘着刚刚的游戏。 游戏进展很快,以至于他在游玩时中没想太多,可事后一回想,总觉得不太对劲。 “睿瑶,”林智祁问道,“你第二轮的时候,是不是击杀的许君言?” “是的。”詹睿瑶答道。 “这就奇怪了……”林智祁分析着,“我第一轮击杀的计行之,第二轮击杀的许君言。第一轮无人死亡,说明行之选择了自保,因此在第二轮,行之不能救君言,那么君言是怎么平安存活的?” 詹睿瑶听闻这话,也发觉有些不对劲,“许君言难道有特殊道具?” “没听说有道具可以作用于刚刚的小游戏啊?”林智祁依旧很困惑,“还是他找到了什么东西,我们没发现?”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詹睿瑶走出了游戏房间,回到了一楼大厅,“接着找武器吧,不要浪费时间了。” 林智祁走在詹睿瑶的身后,看着他略带些急促的背影。 对不起啊,詹睿瑶。 现在你的血量最少,为了完成任务,或许需要让你做些必要的牺牲了。 第60章 唯一 计行之和许君言走远后,他们才拆开信封,查看里面的内容。 “好人线索:唯一。”计行之看了看自己的线索,又侧身过去,看了看许君言手上的,竟然是一样的文字。 “怎么是给好人线索啊,我还以为会透露卧底是谁呢。”计行之违心地说道。 许君言看着线索,默不作声。 计行之偷瞄了一眼许君言的颜色,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于是他接着道:“唯一是什么意思?你排名第一,不会指的是你吧。那为什么还有个 ''唯'' 字?” 许君言坦言:“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卧底。” “你说我就信啊,”计行之道,“你要是卧底,那我就是被策反的同伙;你若是好人,那我就是另一个良民。” “一定要和我同个阵营啊。”许君言说。 “对啊,”计行之说,“我们是一个联盟,不可以起内讧的。” 话音刚落,计行之就听到广播响起。 “林智祁攻击詹睿瑶成功,武器纸巾失效,詹睿瑶剩余血量一点。” 许君言朝着刚刚林智祁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不就起内讧了吗?” “他们是他们,”计行之有些尴尬,“他们一定是发现了对方是卧底,才痛下杀手。” 这理由说出来,计行之自己都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隔壁那俩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联盟,也开始互相伤害了? 计行之捏紧了怀抱中的水枪。 而许君言却看起来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毫不意外,他小声道:“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计行之不解。 许君言只是笑了一笑,岔开了话题,“行之,刚刚的小游戏,你的规则是什么?” “我们的规则不都一样吗?”计行之怀疑许君言又在诈他,“你是不是怀疑卧底有特殊任务?这样吧,你说一句我说一句。” “好,”许君言答应了,“游戏中,玩家每一轮都可以选择杀死一个人或拯救一个人。” “选择拯救人的玩家,下一轮不能再次选择救人。”计行之接道。 “击杀次数可以被叠加。”许君言认真地看着计行之脸上的表情。 “赢的人获得线索,输的人扣血,”计行之道,“规则就这些,我说完了。” 许君言若有所思,“都对得上。” “那就没有问题了吧!”计行之放下心。 “嗯,没问题了。”许君言表面上这么说,实际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计行之没有说好人阵营的特殊技能。 再结合节目组提供的好人线索,以及林智祁突然的反目。 许君言忽然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少啊。 -- 詹睿瑶是在十分钟后被淘汰出局的。 他完全没想到,林智祁会突然和他反目,背后偷袭一次就算了,居然还穷追猛打? 詹睿瑶对自己的演技十分放心,他相信林智祁应该不会突然怀疑他的。 那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小黑屋里,詹睿瑶见到了无所事事的莫羽航。 莫羽航已经休息有一阵子了,他十分大方地横躺在几把椅子上,见到詹睿瑶的到来,连忙坐了起来,“睿瑶!终于等到你!” “说得见到你是好事似的。”詹睿瑶道。 莫羽航直接把詹睿瑶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怎么样?游戏还在继续吗?没有换玩法什么的吧?” 詹睿瑶也对于游戏居然还能继续感到疑惑,“游戏确实还在继续,只不过刚刚我们玩了一个小游戏,我和智祁都游戏失败了,被扣了血,之后智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疯狂攻击。” 莫羽航挠挠头,“怎么会?游戏怎么还在继续啊?” “嗯?”詹睿瑶看着莫羽航,他怎么也有一样的困惑? “睿瑶,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莫羽航凑近詹睿瑶的耳畔,对他低声说道,“我才是卧底,节目组昨天亲口告诉我的。” 詹睿瑶大吃一惊,“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莫羽航怕他不信,连忙说道,“昨天我刚回到房间,就看见桌子上放了张任务卡,叫我去1809房间。我去了,那房间里都是节目组的人,就是他们告诉了我的身份。” 詹睿瑶这才发觉他之前的伪装是多么的可笑,“羽航,有没有可能,我们这轮游戏,不止一个卧底?” “什么?”这回轮到莫羽航疑惑了。 “我的身份也是卧底,”詹睿瑶道,“我去的房间是1807,在我离场的时候游戏还能继续,说明场上还有别的卧底。” 莫羽航瞪大了眼睛,身子僵在原地,迟迟未动。 “节目组从来都没说过我们只有一个卧底,”詹睿瑶叹了口气,“是我们先入为主了。” -- “行之,你信我,君言他肯定不对劲!”会议厅内,林智祁试图拉拢计行之。 刚刚,第二轮集中讨论开始,林智祁知道自己赤手抵不过双拳,生怕计行之和许君言联合把自己投进小黑屋,于是决定打起离间牌。 林智祁的血量只剩下三点,扛不住进小黑屋的附带扣血。 “我怎么不对劲了?”许君言反问他。 “在刚刚的卧底杀游戏里,我和睿瑶都同时击杀的你,你为什么能活下来?”林智祁把先前他跟詹睿瑶分析过的疑惑说了一遍。 “编的真好,”许君言从容地应对,“那一轮游戏,行之只能听到许君言被击杀,却不能听见具体击杀的次数,你说我被杀了两次,有证据吗?” “詹睿瑶亲口承认的,他击杀的你!我是跟着补刀的!”林智祁道。 “是吗?”许君言笑了一下,“你口说无凭,睿瑶现在又不在这里。” “对啊,睿瑶都被淘汰了。”计行之下意识地维护着许君言。 “是啊,”许君言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智祁,“被谁淘汰的呢?” 林智祁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吃瘪。 “智祁连睿瑶都能反手出卖,”许君言把目光放在了计行之的身上,“行之,你还要相信他吗?” 计行之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林智祁的话他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经他这么一说,计行之也觉得不太对劲。 主要是他觉得林智祁没有立场说谎,他大概是真心觉得许君言心中有鬼。 但计行之此时此刻,竟然完全不想对许君言有丝毫的背叛之意。 “不了,”计行之道,“我还是相信君言。” 许君言向林智祁投去一个得意的笑。 林智祁还在做无畏的挣扎,“行之!不要被他给骗了啊!” 许君言直接问计行之,“行之,投票吧。” “哦,好,”计行之有些无措,“我投给林智祁。” 林智祁两票出局,在广播尚未到来的时刻,许君言缓缓地看向计行之。 “计行之,”许君言十分认真地说,“你是卧底吧。” 计行之一愣。 还没来得及去小黑屋,尚在独自黯然神伤的林智祁都坐直了身子,不解地看向两人。 “行之,”许君言笑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回合了。” “林智祁出局!游戏继续!” 第61章 信任 “从现在开始,每隔十五分钟,场上玩家血量降低一点。”广播又补充了一句新玩法。 计行之和许君言跟雕像一样,立在一楼大厅中,谁也没动。 明明场上只剩下两人,可许君言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 相反地,他居然也没选择和计行之拉开距离,许君言毫无芥蒂地跟计行之如同闲聊一般地道:“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计行之还没缓过神来,“你一个好人,还谈什么信不信任 ” “那可不一定,”许君言道,“若是刚刚你听了智祁的话,把票投给我,分明是两端不吃亏的好事,可是你没有。” “怎么说?”计行之陷入了思考。 “如果智祁是卧底,那么你把票投给我,我血量处于劣势,很快就会出局,游戏直接结束,卧底获胜,”许君言分析着,“如果智祁是好人,等我出局,你直接用水枪把智祁击杀,你还是会获胜的。” “你的意思是……”计行之这才反应过来,“智祁也是卧底?” “应该说,场上除了我,都是卧底。”许君言无奈地笑着。 计行之的脑海走马灯般地回闪过游戏开始到现在的种种画面。 “……原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计行之忍住了骂脏话的冲动。 许君言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明明是身处劣势方的唯一好人,整轮游戏,许君言都反守为攻,拿捏住了卧底们的命脉。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计行之问。 “发现什么?”许君言道,“发现你是卧底,还是发现你们都是卧底?” “都问问。”计行之说。 “噢,”许君言思考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样说比较合适,“一开始就有点怀疑你是卧底,玩完卧底杀后就可以确认了,怀疑不止一个卧底是因为节目组的线索。” “所以卧底杀到底是怎么回事?”计行之感觉这游戏,可能不仅仅是给玩家一个互相厮杀的机会这么简单。 “好人有两条命,”许君言道,“其实智祁分析的都是对的,游戏结束时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因为似乎只有我有特殊技能。” 所以卧底杀本身就是在给玩家们透露阵营信息,尤其是给好人一个提醒:只有你是特殊的。 好在许君言赢得了那场游戏,不然他一个好人,太难在这种非平衡性的对抗类游戏中获胜。计行之心想。 等等,他为什么要为许君言感到庆幸? 他现在的局势非常不利啊! 论血量,计行之比许君言少一点;论计谋,计行之甘拜下风;论体力…… 计行之唯一引以为傲的道具水枪,都是要和许君言合作使用的,现如今,只能当做装饰品玩玩了。 计行之开始后悔怎么没有听林智祁的话,在刚刚的集中讨论环节把许君言票出去呢? 就像林智祁和詹睿瑶的联盟说破就破一样,他们游戏中的结盟也不过只是口头上的约定,哪怕背叛了彼此,也不过是一种节目效果。 可能真的如许君言所说,计行之对他非常信任吧?这种信任,甚至可以让计行之在讨论的时候下意识地听从许君言的言论,忽视其可能潜在的风险。 计行之你怎么这么傻? 要说分析能力,计行之自以为还算是不差的,可偏偏这次犯了迷糊,栽给了许君言。 不对,怎么自己潜意识里就相信自己赢不了了?不过就是一对一的局面,血量也仅仅相差一点,谁说许君言就一定会笑到最后了? 现在再去搜找武器一定还来得及……计行之回想着科技馆还有哪些地方自己还没有去过。 刚刚和许君言一起行动的时候,他们销毁了不少能够攻击彼此的武器,现如今还存留在场馆中的武器应该已经不多了。 计行之就这么站在原地,默默地思考。许君言也没有离去,他看着计行之,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计行之抬头,对上许君言的目光,“君言你……还在这啊?” “嗯,”许君言答道,“我就跟着你。” “什么意思?”计行之不解。 “你去哪,我就去哪。”许君言干脆利落地说。 计行之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大概率挺扭曲的。 许老师!能不能有点我们是对立阵营的意识!怎么到现在还玩连体那一套啊! 不对,许君言一定是预料到了计行之若和他分开,一定会去寻找武器反击他,所以他宁愿跟着计行之,杜绝他反击的可能。 虽然这么做也意味着许君言也不会有机会找武器攻击计行之,但只要他苟到最后,他就是赢家。 “老狐狸。”计行之道。 “嗯?”许君言意识到这是计行之在形容他,“谢谢夸奖。” 计行之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 “君言,”计行之决定向他求情,“你说我们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对吧?” “怎么说?”许君言道。 “多没节目效果,”计行之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观众应该爱看我们殊死搏斗才对,结果我俩就在这闲聊,剪辑师看了都得全部一刀切。” “节目效果?”许君言还真有个想法,“行之,把水枪带上吧。” “要水枪做什么?”在计行之的分析里,水枪目前已经是无用的东西了。 在去集中讨论之前,他就把水枪再次存放在了储物柜里,出来后也没想着去拿。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眼睛,道:“说服你自杀。” “什么?”计行之感觉自己可能也没法完全理解许君言的脑回路,“凭什么是我啊,信不信我等等就把你说服,让你自杀。” 但许君言确实给计行之提供了一种新思路,水枪要两人目标一致才能击杀玩家,如果许君言同意自杀,计行之就可以一口气除掉对方了。 不过说服许君言……这事怎么看都有点难办,该怎么做呢?委婉相劝?威逼利诱? 当然计行之也不是容易被说服的,这么明晃晃的一个坑,瞎子都知道得绕道走。 “你可以试试。”许君言只是这么说。 计行之照着许君言说的做,他上楼,从储物柜里取出水枪。许君言寸步不离地跟在计行之的身后,似乎生怕他中途逃走一样。 “水枪拿来了,”计行之道,“你可以开始说服我了。” “等等,”许君言道,“我还没想好。” 计行之笑出了声,“你刚刚还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我还以为你已经有想好的说辞,让我不死一下就对不起你什么的。” “那你……”许君言复读着计行之的话,“为我死一下?” “别了别了,”计行之摆摆手,“向死而生什么的,不适合我” “该你了,”许君言做了个礼让的手势,“你不是也要说服我吗?” “啊?我?”计行之挠了挠下巴,“我也没想好。” 两人忽然陷入了一阵吊诡的沉默,直至广播响起,提示他们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两人各被扣除一点血量。 “要不这样吧,”计行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把水枪放在五十米远的地方,我们两人同时向水枪跑去,谁抢到水枪,就可以击杀对方。” 许君言想了一下,“我同意。” 计行之又补充道:“被击杀的人必须心甘情愿!不可以反悔什么的!” “好,”许君言点头,“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个时候就不要套用这么不合时宜的成语了吧……计行之心里暗暗吐槽。 计行之和许君言又回到了一楼,大厅宽敞,适合两人竞速。 计行之把水枪放在了远处,回到许君言的身边,和他约定好起跑线。 “我数三声,就开始跑。”计行之已经摆好了起跑的姿势,他对着身旁的许君言道。 “嗯。”许君言也做好了准备。 “预备!”计行之看向前方,“三——二——” “一”字还没有说出口,计行之就抢先起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许君言!让你知道了我是卧底还故意耍我!看你还敢不敢再信任我! 忽然,计行之感觉到身旁似乎有一阵风袭过。 不用回头看,一定是许君言追上来了! 计行之更加奋力地往前奔去,却还是抵不过许君言的速度,最后许君言以仅仅半个身位之差,率先抢过了放在终点处的水枪。 计行之气喘吁吁地道:“好,我愿赌服输,比不过你的大长腿。” 许君言拿着水枪对准了计行之,“准备好了吗?” “好了。”计行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水流在下一秒向计行之袭来,一阵冰凉从计行之的胸口处蔓延开来。 计行之的第一反应是,节目组果然更换了水枪,这个水流要力度有力度,要水量有水量,不像是劣质产品的产物。 反正游戏也结束了……计行之突然向前一步,从许君言的手上夺走了那把水枪。 “君言!看招!” 水流打在许君言的身上,他也没有闪躲,任凭计行之发泄着童趣。 无论是赢的人,还是输的人,他们都忘记了成败,沉溺在当下的欢欣时刻。 第62章 共此时 “你来得真是时候,”傅潇逸开门的时候还抱着一包薯片,“你们的团综刚开始播呢。” 许君言也是第一次来到傅潇逸的家里,他却非常熟练地在门口脱鞋换鞋,提着一袋零食进了门。 傅潇逸接过许君言的袋子,“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本来就说好我要做饭给你吃,结果我还把你鸽了。” 傅潇逸参加的那个综艺需要补录一些备采,他被临时叫去,等回到家中,已错过了饭点。 但傅潇逸也没有特别地不好意思,他从许君言的袋子中拿出两瓶可乐,拧开瓶盖,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客厅的电视放的正是《飞翔吧,少年》,许君言他们录的第一期团综。此时节目刚好放完赞助商的广告,加满了特效的节目名字占满了整个屏幕。 “有点土。”傅潇逸认真地评价道。 许君言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可乐,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 “嚯!”节目已经播完了前情提要,穿着民国装的几位偶像纷纷登场,傅潇逸连忙感慨道,“这身妆造不错啊!君言你这学生装真有气质!” “确实还可以。”许君言像是兴致不高,只是敷衍了他一句。 傅潇逸也感觉出了许君言的心不在焉,“君言,你不高兴吗?” “没有。”许君言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节目镜头正给了计行之一个特写,他正笑着给npc鞠躬。 明明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傅潇逸谈谈关于自己的事情,可到了地方,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别扭了起来。 还好傅潇逸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和你想讨论的事情有关啊?” “是,”许君言回答,“我们先看完团综再说吧。” “好。”傅潇逸把关注点也放回了节目上,不再多过问许君言的私事了。 作为综艺的当事人,许君言看节目倒没看得那么认真,尤其是和他无关的画面,他顶多在计行之出镜的时候抬头看看。 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在群里,和队友们一起吐槽节目内容。 今天是许君言失约了,莫羽航在第二期团综录制结束后,就叫嚷着要组局一起观看两天后的第一期团综播出。可惜傅潇逸也正好是两天后才有空,许君言和他有约在先,只能失陪了。 此时莫羽航正在酒店里,和其他几位队友一起看着团综。 林智祁给他们拍了张合照,不知道是谁点了烤肉,几个偶像纷纷举着烤串和鸡翅,与电视屏幕合影。 计行之拿的是一串羊肉串,看起来傻傻的,嘴角还有些油渍没擦。 这张照片也就他们内部传看,不发到公共平台上,所以这家伙估计也没什么包袱。 许君言动动手指,把照片存了下来,拖进了单独的文件夹中。 “所以凶手是谁啊?”傅潇逸的薯片已经见了底,他抖了抖包装袋,把碎屑全都倒进了嘴里。 许君言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这才刚播到盘问时间线。 “这么急着剧透吗?”许君言说。 “反正你们这团综一看就很长,一期肯定播不完,下一期团综播出的时候我估计忙着拍戏,早就把剧情给忘了。”傅潇逸道。 “好吧,”许君言看向傅潇逸,“凶手是——” “等等!”傅潇逸忽然打断他,“让我猜猜……是不是周游?我看他不像个好东西。” “不是。”许君言回答。 “那……难不成是我恩师?” “也不是,”许君言道,“其实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傅潇逸再次打断,“范围这么小,总不能是死者自杀吧。” “其实是我杀的。”许君言说。 傅潇逸翻了个白眼,“对,你们合谋作案,东方快车谋杀案。” “明明是你先要我剧透的,”许君言笑了一下,“现在又拦着我不要我说凶手是谁。” “人是会变的啊。”傅潇逸又开了一包零食,这次是一包瓜子。 “你……”许君言看了一眼傅潇逸进食的模样。 “我怎么了?”傅潇逸道,“拍戏要增肥,适当的零食摄入是被允许的。” “我的意思是,分我一点。”许君言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瓜子。 不得不说剪辑师营造悬念的手法还是可以的,许君言在录制团综的时候也没感觉案件有多惊心动魄,但经过后期配乐和特效,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确切地抓住了观众的心态。 好不容易盘问完时间线,节目的悬疑程度直线上升,就在这许多问题急需解答,第一轮搜证如期而至,观众的期待值达到最高之时,节目组恰到好处地插入了广告。 “靠。”傅潇逸骂了一声。 许君言翻看着手机,趁着广告,群里又再次活跃了起来。 【莫羽航】:君言你还在看吗!让我们天涯共此时! 【许君言】:在看呢。 【许君言】:[图片] 许君言拍了一张正在播放x牌牛奶广告的电视屏幕。 【计行之】:我现在看到x牌牛奶就瑟瑟发抖。 【莫羽航】:你还好意思说?! 【林智祁】:笑死我了,羽航以后见到金主爸爸,就会回想起被君言支配的日子。 【詹睿瑶】:我已经期待第二期团综播出了,莫羽航喝牛奶的这一段一定是最闪亮的高光part。 【计行之】:热搜预定,出圈预备。 【莫羽航】:就不能给我点好热搜吗? 【许君言】:#莫羽航 要么第一要么倒一# 【莫羽航】:许君言你别仗着你不在场,我打不到你,你就可劲损我! 许君言看着群里互相损来损去的发言,心里感到十分的愉悦。 其实他们四个明明都待在一起,根本不需要用微信来聊天,他们这么做,大概也只是想让远在别人家的许君言有点参与感吧。 许君言有被感动到。 傅潇逸看着许君言一边打字一边微笑的模样,好奇道:“是睿瑶他们吗?” “是的,”许君言回答,“我们团的群。” 傅潇逸犹豫了一下,“我能……看看吗?” “给,”许君言把手机递给了傅潇逸,“只能看这个群啊。” “放心,我有原则的。”傅潇逸道。 傅潇逸滑动着屏幕,从最开始的莫羽航拍合照,到队友们的插科打诨,他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傅潇逸思绪万千,他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他才把手机还给许君言。 “真好啊,”傅潇逸发出了一声感慨,“如果我也出道的话……” 还没等许君言做出表态,傅潇逸就自己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哪有那么多如果啊。” “你不会后悔了吧?”许君言看向傅潇逸,眼里充满了担忧之情。 “后悔?”傅潇逸笑了一声,“怎么会后悔呢?都是自己心甘情愿选的路,哭着也要走完,不是吗?” 广告已经结束,团综继续播着,屏幕上,林智祁正拉着几位一起拍下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傅潇逸看着这一幕,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进去,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我已经对不起很多人了,”傅潇逸说,“至少……我想我还能对得起自己。” 第63章 初心 成团之夜前两周,一个雨夜。 傅潇逸失眠了。 雨下得很大,但不至于扰人清梦,傅潇逸站在阳台上,听着雨点打在窗户上,嘀嗒、嘀嗒。 傅潇逸叹了口气。 “睡不着吗?”身后,许君言开口说道。 傅潇逸转过身,许君言起身的时候披了一件外套,大概是刚从床上下来,于是他带着歉意道:“吵醒你了?” “我没睡,”许君言道,“你怎么了?一直在这唉声叹气的。” 这不是许君言印象里的傅潇逸,在他的认知里,傅潇逸似乎一直都是个阳光的大男孩,是不会在深夜时分独自惆怅的。 傅潇逸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回过头,看着窗外的雨,与朦胧的夜色。 “决赛压力大吗?”许君言猜测着。 离决赛还有两周,成团之夜是面向于全国观众的直播舞台。这两周的时间,给足了偶像们最终拼搏的机会,他们都想给自己的选秀生涯交出一份优秀的答卷。 “是这么简单的烦恼就好了,”傅潇逸摇摇头,“君言,我好迷茫啊。” 许君言看着傅潇逸,等着他进一步的阐述。 “……我一直在想,这真的是我想要走的道路吗?出道成为偶像,被万众瞩目,”傅潇逸情绪有些失控,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君言,说真心的,你为什么会来参加选秀?” “因为我适合,”许君言说,“我要做,就要做得最好。” 傅潇逸对许君言笑了一下,“你确实很适合,提前恭喜你,未来的男团c位。” “还不一定呢。”许君言说。 “你是c位还有悬念吗?”傅潇逸说,“不管是什么榜单,你都遥遥领先,观众们都很喜欢你。” “观众们难道不喜欢你吗?”许君言反问他。 傅潇逸又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出选择。” 许君言沉默了一会,“你……又是为了什么参加的选秀?” 傅潇逸道:“我不知道。” “嗯?” “我不知道啊……”傅潇逸仰起头,声音发紧,“他们说去选秀抛头露面,比拍多少部小网剧都更值得。所以我就来了,但我却不确定了,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他们是谁?”许君言问,“你的团队?” 傅潇逸点头,默认了许君言的答案。 “所以你的潜在意思是,”许君言道,“你后悔参加选秀了?” 傅潇逸大概是没想到许君言会说得那么直白,他愣了一下,道:“可能吧。” “如果你不参加选秀,你会做什么?”许君言又问他。 傅潇逸思考了一下,“尝试拍戏?做男三号,或者随便什么小角色,再混个几年,也许就能做成男主了。” 许君言接着问:“那如果你出道了,你又会做什么?” “成为偶像,开演唱会,上综艺,拥有一大波忠实的粉丝。两年后男团解散,会有不少剧组亲自找你来演男一号,只因为你是个流量明星。”傅潇逸脱口而出。 许君言摊开了手,“你明白之间的差距。” “我明白,我只是……” “你想有盛名,不甘心默默无闻,”许君言语速很慢,却字字戳中傅潇逸的内心,“却只想坚守初心,单纯地只做一个演员,而非供粉丝打造的偶像。” 傅潇逸闭上了眼,“君言……” “傅潇逸,”许君言很认真地说,“我说得对吗?” “对。”傅潇逸狠狠地点了下头。 许君言也叹了口气,“潇逸,你不能既要还要啊。” “君言,”傅潇逸看向他,“我只是想做那个我真正想做的自己,这有错吗?” “你没有错,”许君言回答,“但万事万物,都不是单纯地只凭 '' 对错 '' 就能认定的。” “是的。”傅潇逸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想在这个节骨眼退赛?”许君言问。 “不,”傅潇逸说,“我的团队是不会同意的,更何况节目组?哪怕我明天把腿摔断了,节目组也会让我拄着拐杖去舞台上卖惨。” “那你想怎么做?”许君言道。 “我会参加完选秀,但我不想出道。”傅潇逸说出了他的想法。 “你目前是第五名吧。”许君言回想了一下目前的排行榜。 在这选秀的最后阶段,选手们的排名五天更新一次,只要来到宿舍楼的中庭,就能看到自己的位次。 “和第六名的票数很接近,”傅潇逸说,“计行之是个很努力的孩子,比起我,他更应该出道。” “票是观众们投的,”许君言道,“你难道还能亲自出面,让你的粉丝不要给你投票吗?” “我……之前就考虑过这事,”傅潇逸道,“我有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微博超话,发现有很多未成年人参与集资打投。” 傅潇逸有偷偷携带手机,许君言知道这一点。 “她们有的甚至只是个初中生,却还要省下自己的午餐钱为我投票,”傅潇逸有些失落,“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打算和经纪人说,让他和我的后援会联系,把未成年打投的钱全额退还,此后也禁止未成年人打投。” “确实有这种现象,”许君言点头,“你说得对,我也会跟我的经纪人反应一下,未成年人消费观尚未成熟,太容易被诱导了。” “虽然这么直白地说不太好,但……”傅潇逸顿了一下,“这样我的粉丝给我砸的钱就少了很多,我的票数增长会后劲不足的。” “你团队同意这样做?” “他们一直都挺听我话的,”傅潇逸道,“小公司而已,第一次参加选秀,就把我捧红了。只要我说限制未成年人集资是为了规避风险,他们大概率是会同意的。” “但未成年粉丝消费能力有限,本来也不是打投的主力军,”许君言道,“你这方法还不太保险吧。” “所以我还有一个入不了眼的下策。”傅潇逸放低了声音。 “什么?”许君言好奇地问。 “我想委托我的大学朋友,联系营销号,放出我的恋情绯闻。”傅潇逸说。 许君言没有接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会参与选秀投票的,除了粉丝,还有基数不定的路人们,路人缘也是偶像实力的一部分。爱豆恋爱,不仅会赶走一批粉丝,更会败坏路人缘。 “他们会帮我编造一些谣言,就说我和大学的某个女同学谈了很久的恋爱,直到参与选秀都没有分手,”傅潇逸详细地说道,“他们有我大学时候的照片,够唬住路人了。” “然后我再让我的团队出面辟谣,这种谣言在粉丝眼里太假,但在路人心中就不一定了,”傅潇逸道,“他们只会觉得这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你看,那个参加选秀的傅什么来着,明明是个爱豆,可赛时还在谈恋爱啊!哪怕我辟谣了恋情,我的路人缘也肯定有所跌落,毕竟现如今的人们都爱看传谣的,没人看辟谣的。” 许君言看着他,“你说的这个绯闻女友,她真的存在吗?” “什么意思?”傅潇逸有些不解。 许君言道:“这个绯闻女友,是你大学时候的对象吗?她有原型吗?不会伤害到她吗?” 傅潇逸闻言,有些慌张,“不是不是!没有的!我只是捏造了一个绯闻女友,她根本就不存在!放出去的绯闻里根本就不会有女孩子的形象!只有些模棱两可的文字!” “文字?”许君言问。 傅潇逸明显是害羞了,“我……大学的时候暗恋我一个学姐,朋友圈发了好多矫情的东西,都被我朋友截图留念了。” 许君言直接笑了出来。 “这是我的秘密!”傅潇逸道,“我暗恋学姐的事情,谁都不许说!” “现在还喜欢吗?”许君言突然问。 傅潇逸沉默了一会,认真道:“喜欢。” 许君言点了点头,“如果你想好了,那就遵从本心。” 傅潇逸感激地看着许君言,“谢谢你……” “但是,”许君言语气转而严厉,“你对不起你的粉丝,你对不起为你辛勤工作的团队,你对不起每一个支持着你的人。” 傅潇逸低下了头。 许君言看向窗外,“你的路只有你自己能走,既然选择了,就不要抱怨路难行了。” “我明白了,”傅潇逸也看向了窗外,雨似乎已经停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第64章 秘密 第一期团综快播完了,正如傅潇逸所言,一期节目播不完他们那冗长的推理过程。节目在第一轮搜证结束后就放了下集预告,总时长也就一个多小时。 傅潇逸关掉了电视,“环节设置得挺有意思啊,上了几个热搜?” 许君言翻了下微博,“买了三个热搜。” “这不是还有个被粉丝顶上去的?”傅潇逸也看起了热搜榜,他点进了话题页,仔细阅读了起来,“飞团团综好尴尬?额,当我没说。” 许君言放下手机。 团综播完了,按照之前说好的,现在应该是两人的谈心时间。 只不过傅潇逸估计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许君言觉得如果他现在直接起身走了,傅潇逸也不会多问一句。 那不如让许君言这个当事人开启话题吧。 “潇逸,”许君言道,“我好像喜欢上计行之了。” 傅潇逸手中的瓜子掉了一地。 “哪种喜欢?”傅潇逸有点懵。 “你对学姐的那种喜欢。”许君言说。 傅潇逸接不上话了,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君言。 许君言补充道:“我是认真的。” “君言……我……”傅潇逸磕磕绊绊地说,“我真的没看出来……” 许君言看向傅潇逸,傅潇逸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 “你……”许君言说,“不太能接受?”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傅潇逸连忙道,“只是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是同性恋,还喜欢计行之……毕竟我们都做了那么久的舍友。” “我当时也没看出你会暗恋一个人那么多年啊。”许君言道。 “好像也对,”傅潇逸一拍脑袋,“不是,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话题扯到我的感情问题上?现在对感情感到困惑的应该是你吧。” “我不困惑,”许君言说,“我也是前几天才确定的,我喜欢计行之。” “我是说,你不会对你的取向感到困惑吗?”傅潇逸问。 “不会,”许君言回答,“我初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傅潇逸点点头,“也对,毕竟是你。” “我怎么了。”许君言道。 “你给我的感觉就是那种,”傅潇逸思考着措辞,“很理性,凡事都要追求一个确定的 '' 答案 '' 。” 许君言没有对此做出评价,他喝了一口饮料。 “但……你既然都这么确定了,”傅潇逸看了一眼许君言,“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想找个人聊一聊,不然一个人把情感都闷在心里,怪难受的。”许君言道。 “哦!”傅潇逸恍然大悟,“原来是把我当成了情感树洞啊!” “可以这么认为。” “也行,我怪荣幸的,”傅潇逸靠在沙发上,“毕竟你还是个偶像,有那么多的粉丝,尤其是女友粉,不可能在团期间谈恋爱吧?你现在前途一片光明,别自己犯浑整没了。” “我心里清楚。”许君言低声道。 “所以就这样算了?”傅潇逸同情地道,“你喜欢计行之,但不可能告诉他,更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欢迎你,加入我的暗恋联盟。” “可能……就这样吧。”许君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 傅潇逸叹了口气,“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计行之啊?” 许君言认真思考着:“他很执着,很努力,很单纯,专注于某项事物的样子特别可爱……” “停停停,”傅潇逸打断了他,“算我多嘴了,从没见你说出这么酸的话。” “比你的朋友圈矫情文案酸?”许君言反问他。 “靠,”傅潇逸道,“能别提我吗?” “嗯,不提你,”许君言说,“提你学姐。” “我们还是提提计行之吧,”傅潇逸无奈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他的啊?” “二公的时候就对他有好感吧,只是那时候我自己还没发现,”许君言失眠的那晚上就把他跟计行之的所有互动都回想了一遍,“成团后接触多了,慢慢地就发觉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 “二公啊……”傅潇逸陷入回忆,“我说那阵子你总是很晚回宿舍,是因为要陪着计行之排练吗?” “是的。”许君言点头。 “那他对于你而言,还真的很特殊。”傅潇逸评价。 许君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傅潇逸想到了什么,“话说,难道你就没想到以后的事情?” “以后?”许君言不解。 “就……你们不是限定团吗?”傅潇逸解释道,“两年之后,团就解散了,到时候你和计行之就都不算是偶像了。虽然肯定还是会流失掉不少粉丝,但也算是可以自由恋爱了。” 许君言笑了,“谁知道两年后我还会不会这么想呢?” “也是,”傅潇逸道,“规划再清晰的人,也不会对两年后的事情有十足把握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我们暗恋联盟,向来都很长情。” “这个暗恋联盟,应该也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吧?”许君言道。 “对啊,”傅潇逸说,“我以己度人。” “你以己度人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想过,”许君言说,“就算我不是偶像了,在娱乐圈出柜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啊?” 傅潇逸一愣,“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在这个性少数尚未被广泛接纳的大环境里,娱乐明星顶多卖个腐吸引cp粉,对于真正的同性恋或其它性取向避之不及。在娱乐圈里出柜,和亲手砸饭碗没什么区别:资方会看不上你,路人们会将其作为“黑料”大肆散播。 除了一些以性取向为卖点的网红博主,混娱乐圈的人都不可能出柜的。哪怕和同性伴侣的亲密照被狗仔拍到,也必须放出辟谣,澄清自己的取向。 躲躲藏藏不是许君言的风格,可这个世界分明是一个出不完的大柜子。 许君言有些失落,“没事,也就这么想想,说得行之一定会和我在一起似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傅潇逸道,“那我就祝你顺遂吧。” 傅潇逸又把电视打开了,“我刚看到了计行之的团综cut,要不我给你找来放一下?你心情会不会好一点?” “不至于,”许君言拒绝了傅潇逸的好意,“我明天就能亲眼看到他。” “好好好,我看你还挺得意的!”傅潇逸把电视遥控器往沙发上随手一扔,“天天能见心上人,过得倒挺美!” “嫉妒了?”许君言说。 “谁想嫉妒你啊?”傅潇逸回呛。 许君言笑着看向傅潇逸,“那你为什么不去见见你的心上人呢?” “她?”提到自己的暗恋对象,傅潇逸就立马老实了起来,“她都不一定还记得我。” “你都成为大明星了,离万众瞩目的知名演员就差几年的奋斗,”许君言道,“为什么就这么笃定自己和她没可能呢?” 傅潇逸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傅潇逸道,“你给我分享了这么多你的秘密,就让我也给你讲讲我的秘密吧。” “她叫秦兰筠,是我的学姐,遇到她的时候,我刚上大二。” 第65章 秦兰筠 七年前,空明电影学院。 “潇逸!你来看看这个!” 傅潇逸抬起头,他的舍友陈然正举着个手机屏幕,从上铺探出头来。 “什么东西?”傅潇逸接过陈然递出来的手机,“学生剧组演员招募?” “朋友圈看到的,好像是大三导演系的期末作业,现在在招募演员。”陈然解释。 傅潇逸将宣传海报上的文字读了出来:“编导为爱发电,演员有微偿?” “估计也就意思意思,几杯奶茶钱,”陈然道,“听说隔壁导演系的,拍个作品既要租场地又要租服化道,都是几千几千地往里砸的。” 傅潇逸放下手机,“你去吗?” “我?”陈然道,“我就不去了,费时费力,薪酬还不如到外面剧组当个群众演员来得多。” “那你还想让我去?”傅潇逸道。 “你不是总嚷嚷着想演男主吗?你看看那角色介绍,简直为你量身定做。”陈然说。 傅潇逸仔细地看了起来,“男主,视觉年龄十八岁至二十五岁,身材匀称,样貌俊朗为佳。饰演角色身份……校霸?” 陈然笑道:“看看,多适合你?和你心心念念的霸道总裁差不多嘛。” “靠,谁说要演霸道总裁了?”傅潇逸道,“角色性格嚣张跋扈、爱欺凌弱小?这个校霸怎么看都是个反面角色吧!” “反面角色就不能演了吗?”陈然说,“老师说了,要勇于尝试不同类型的角色。” “行吧,”傅潇逸把招募海报发给了自己,“这周五试镜?我去凑个热闹。” “祝你成功。”陈然吹了声口哨。 -- “姓名?”一个盘着头发的女生坐在面试的主位,她拿着一叠资料,没有任何感情地对傅潇逸道。 “傅潇逸,”傅潇逸笑着回答,“大二,空明电影学院表演系。” 傅潇逸如期而至,这个学生剧组在校内租了一间排练厅,这里也成为了他们面试的地点。 排练厅不大,角落里堆了好多充满了手工痕迹的道具,还有不少三脚架、反光板之类的拍摄用具,俨然成为了剧组的工作室。 面试傅潇逸的女生一看就是这个剧组的领导者,她的身后还坐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学生,看起来应该是她的小组成员。 女生点点头,“原来是学弟啊。” “学姐好。”傅潇逸连忙道。 学姐笑了,“好啦,不说废话了。我这里有一段台词,请你用悲伤的语气演绎一下。” 学姐给傅潇逸递来一张纸,傅潇逸接过来看了下上面的台词: 哥德巴赫猜想是一个数论问题,它提出了一个关于素数的猜测…… 傅潇逸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 声情并茂地演绎一段毫无感情的文字,这是他们表演系练习台词技巧时常用的方法。但傅潇逸没想到学姐也会用这种方法考验他的专业水平。 傅潇逸平复了一下心情,酝酿出悲伤的情绪,深刻地将哥德巴赫猜想仍是数学届难题的痛惜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学姐身后有几个组员正捂着嘴偷笑。 学姐看起来到是很满意,“很好,现在想象你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再用该角色的语气,把这段台词演绎一遍。” 傅潇逸充分展现出了一位老学者濒死之际仍不忘未竟之志的遗憾之情。 这次的表演得到了众人的赞赏,一位组员甚至鼓起了掌。 学姐欣慰地道:“台词功底不错,下面再来试试表演题。” 傅潇逸看了眼题目,终于告别了哥德巴赫。 其实比起台词,傅潇逸更擅长表演,学姐给他的题目是表演一个街头混混。傅潇逸瞬间换上了严厉的表情,走路姿势都和痞子并无二样。 一番演绎后,学姐道:“不愧是专业的啊,表演得真好。你是来面男主这个角色的吧?” “是的。”傅潇逸回答。 “那我给你讲一讲我们将拍摄的故事,你听完后谈一谈你对于男主的角色理解,可以吗?”学姐说,“不好意思啊,我们的剧本一直在修改,暂时没法给到你一个确定的版本。” 傅潇逸笑了笑,示意学姐可以开始讲述了。 这是一个以反校园霸凌为主题的小短片,一个平凡的女孩,被一位校霸处处打压,校霸以爱之名,行尽欺凌之事。最终女孩鼓起勇气,奋力反抗,校霸因此被学校开除。虽然女孩再也不会受到身体上的侵害,但心灵上的阴影却再也难以根除…… 很常见的故事,学姐看起来很是在意这部短片的立意,她反复强调着如何突出“反霸凌”这一主题。但她大概也是觉得故事线太单薄,才久久未定剧本。 “你有什么想法吗?”末了,学姐问道。 “我有一点建议,但我也不确定……”傅潇逸犹疑道。 “但说无妨。”学姐说。 “根据学姐你刚刚讲的故事梗概,我可以清晰地看出被霸凌的女生的成长线,”傅潇逸道,“从沉默到爆发,从自卑到自爱,她有一个较为完整的人物弧光。” “可相比之下,校霸这一角色就扁平得多,他好像就是单纯地坏,”傅潇逸想了一下,“我听说很多霸凌者其实也曾经被霸凌过,就如同屠龙者终将成为龙。那么这个故事里的校霸,会不会也有这种心路历程呢?” 学姐眼前一亮,她激动地说:“小李!你觉得怎么样?” 小李是学姐的组员,他正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我觉得是个很好的方向,我已经都记下来了。” “好,”学姐说,“两天之内,把剧本改好给我。” 小李一副“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的表情。 学姐看向傅潇逸,“小傅同学,是吧?” “是的。”傅潇逸道。 “你下周周末有空吗?”学姐问道,“如果未来的一个月的周末都有空的话就更好了。” 傅潇逸想了下,他平时周末顶多和陈然出去打打球,没什么要紧事。 “都有空的。”傅潇逸回答。 “那太好了!”学姐的声音都明显愉悦了起来,“我们加个微信吧,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 “好的。”傅潇逸拿出手机,扫码加了学姐的微信好友。 “学姐,你的名字是?”傅潇逸正在改备注。 “秦兰筠,”学姐答道,她凑近去看傅潇逸打的字,“哎呀,你把我的名字打错了,不是 '' 芸芸众生 '' 的 '' 芸 '' ,是竹字头的 '' 筠 ''!我是傲然于山野间的翠竹!” 秦兰筠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地骄傲,傅潇逸后来才知道她确实有这个底气洋洋自得。年年获得专业全额奖学金的秦兰筠,期末作业一经发布就被学院选送去大学生电影节的秦兰筠,毕业后就受到老牌导演柳玉珠青睐的秦兰筠——此刻的她锋芒毕露,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野心。 傅潇逸看着她的模样,感觉世界都静止了,唯一还雀跃着的,是他那跳得过快的心。 第66章 傲竹 “怎么还待在宿舍里?不去找你的学姐了?”陈然道。 “什么你的我的,”傅潇逸不满道,“学姐她不属于任何人。” 表演系的大三算不上忙碌,可导演系的大四却不一样了。傅潇逸不论多晚经过那栋导演系的教学楼,都能见到里面灯火通明。 秦兰筠的那部期末作业最终还是选定傅潇逸来参演男主,拍摄自然是圆满完成了,成片秦兰筠剪辑后发给傅潇逸看过。傅潇逸不是很懂后期制作的技巧,他只觉得学姐的手法高超,无论是转场衔接还是配乐音效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傅潇逸时常回想起那一个月拍摄的日子。秦兰筠一进入工作状态就严厉得六亲不认,但凡有一点不合预期的镜头,她就会推翻重拍。一天拍不完就再拍一天,场地和服化道续租的钱全是学姐在出。 傅潇逸时常过意不去,提出要和秦兰筠aa租金,却被秦兰筠一口回绝了。 “你给我好好演就够了!不要想这些世俗的东西!”秦兰筠坚定地说。 傅潇逸争不过秦兰筠,只好笑着答应下来。 剧组杀青的时候秦兰筠又破费请大家吃了一顿烤肉。饭桌上,秦兰筠点开微信的转账,二话不说就要给傅潇逸结薪酬。 傅潇逸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学姐!我是为了增长拍摄经验才来的!” 秦兰筠态度坚决,“也不算多少,你就拿着呗!废了这么多心思来和我磨镜头,结果还分文不收?这要传出去,都说我秦兰筠虐待演员了!” 傅潇逸就知道秦兰筠不会轻易罢休,“这样吧,学姐,这钱我还是不能收,但你以后如果还要拍什么作品,尽管找我,我随叫随到,任你压榨。” 秦兰筠想了一下,“是个好主意!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演员,算我捡到便宜了!” 最好的演员。 如果此前傅潇逸还会对未来感到迷茫的话,从此刻开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做最优秀的演员。 -- 傅潇逸确实有一阵子没见到秦兰筠了。 学姐也不是总有需要演员的拍摄作业,和学业无关的事情,傅潇逸向来不敢主动打扰秦兰筠。 暗恋就是这样默默进行着的。傅潇逸在学校的各大公众号上寻找着秦兰筠的痕迹,后来他又关注了不少面向大学生的影视比赛。傅潇逸发现学姐的作品总是针砭时弊、主题深刻,看完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真心铸造的作品,是多么的耀眼瞩目。 秦兰筠大概也是不缺乏追求者的,但正如她所言,她无所谓这些“世俗的东西”。秦兰筠心里只有事业,可能正是她足够心无旁骛,她的成就才会如此突出。 傅潇逸从小李那边知道了秦兰筠将前往山区拍摄毕业作品的消息。 小李是秦兰筠的御用编剧,傅潇逸在之前拍摄作品的时候就加了他。小李线下看上去腼腆寡言,线上却是个赛博话唠,朋友圈刷下来全是他的琐碎日常。 只不过毕业作品是个人项目,小李和秦兰筠这两黄金搭档自然不可能再合作。小李告诉傅潇逸,秦兰筠想和指导老师一起去拍摄大山里的留守儿童,做一个长影片出来。 “什么时候去啊?”傅潇逸问道。 小李想了想,“可能下周吧,我也不太确定。”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第二天,傅潇逸来到了导演系楼下。 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难以掩盖那忐忑不安的心。 傅潇逸决定向秦兰筠表白。 无论结果如何,傅潇逸心想,这可能是唯一的表白契机。 秦兰筠的课表他已经找小李打听过了,秦兰筠下午三点下课,可她习惯晚半小时才出教学楼。 傅潇逸两点半就到这等着了。 三点半,秦兰筠没有出来。 三点四十五,秦兰筠还是没有出来。 是学姐学习得太认真了吗?把时间都忘了。傅潇逸安慰自己,再等半小时吧,学姐要是还没有出来,他就明天再来等。 四点整,导演系的学弟学妹们下了课,大门口涌出来不少人,傅潇逸认真地寻找着秦兰筠的身影,最终还是落了空。 四点十五,秦兰筠出来了。 傅潇逸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秦兰筠好像在和谁打着电话,傅潇逸远远地就听见了她那强有力的声音。 “我能做什么?我能做的事情比你们想的多得多!”秦兰筠愤怒地冲着电话的另一头吼着。 傅潇逸怔住了。在拍摄的片场上,傅潇逸见惯了秦兰筠的苛刻,但从未见到她真正生气的样子。 “如果你们真的为我着想,就不要擅自决定我的人生!”秦兰筠挂断了电话,她抬眼,与傅潇逸对上了视线。 “小傅?”秦兰筠勉强挤出个微笑,“好巧啊。” 傅潇逸看着秦兰筠泛红的眼眸,早就把表白什么的抛之脑后了,“学姐你……还好吗?” “你都听到了啊,”秦兰筠估计也是憋了一肚子委屈,此刻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倾诉,“我特别好,就是有人不希望我好。” “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傅潇逸找了张长椅,“学姐坐下来说吧。” 秦兰筠坐了下来,傅潇逸也跟着坐到了她的身边。 “还能是谁,”秦兰筠愤愤不平,“我爸我妈呗!” “当家长的,不都是盼着子女越来越好吗?”傅潇逸道。 “对啊!”秦兰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侧身看着傅潇逸,“报考导演系前,他们都说自己会尊重女儿的决定 。被录取后,他们却又开始埋怨了起来,什么女孩子还是有个稳定的工作才好,什么当导演不会有出息……我都不想再听了!” “这是他们的不对,”傅潇逸同情道,“柳玉珠导演不就是女性吗?她照样有出息。” 秦兰筠认可地点点头,“他们说这些我已经习惯了,不生气了,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说出更过分的话!” “他们……说了什么?”傅潇逸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说!”秦兰筠大口地深呼吸,才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他们说我当导演就是想混娱乐圈追名逐利,不要等着我被潜规则了才后悔!” “这样说自己的女儿?也太过分了吧!”傅潇逸被秦兰筠的情绪传染,眉头也皱紧了起来。 “是不是就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我做不成我想做的事?”秦兰筠却忽然自嘲般地笑了起来,“我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追求,在他们的眼里,尽是些不入流的活?难道他们一直觉得,我做导演就意味着我变成了一个不正经的人吗?” “不,你不是。”傅潇逸脱口而出。 “嗯?”秦兰筠偏头看向傅潇逸。 “你是山野间最为自由的傲竹。”傅潇逸道。 风吹过秦兰筠的刘海,她的眼神还是那样的锋芒毕露、锐不可当。 傅潇逸出神地看着秦兰筠,看着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此后的好多年里,傅潇逸都没能再见到她。 第67章 直播 “大家晚上好,”计行之调整了一下手机镜头,“能听见我说话吗?” 手机屏幕里瞬间涌出了一堆弹幕。 -“啊啊啊计行之开直播了!” -“居然一点预告都没有!太惊喜了!” -“能听见能听见!绝赞声线!” 计行之看着弹幕,“能听见就好……今天是我的第一次个人直播,如果效果好的话,以后还会有的。” -“有有有必须有!效果特别好,直播间堪比好莱坞片场!” “好莱坞也太夸张了,”计行之笑道,“勉强算个小成本剧组。” 最近莫羽航迷上了微博直播,天天在酒店里支起个摄像头就开始鬼哭狼嚎,前天甚至还把林智祁邀请过来,做了次双人直播。邹琴大概是从他那汲取到了灵感,研究了两天直播平台的各种政策,让计行之也直播试一试。 比起上节目,直播更能展现出偶像们生活化的一面,同时也能及时地和粉丝互动,是偶像固粉的好方式。 “你们看团综了吗?”计行之开启话题,“猜到凶手是谁了吗?” -“看了!期期不落!” -“已经把播出的三期反复看好几遍了,更新频率能不能快一点啊!一周一更太难熬了!” -“我跟好姐妹赌凶手一定是周游,结果居然是刘聪!害得我要给她买一周的奶茶。” 计行之看弹幕的时候不会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他那整张脸就凑在镜头前,直播间自带的美颜把他的皮肤修得特别白。 -“能不能把美颜关了啊?看着好奇怪。” “关美颜?”计行之记得邹琴有跟他交代过这个功能在哪,“好了,关掉了。” -“小计好听话,妈妈很欣慰。” -“果然还是没有美颜最好看!素颜王者!” “我们今天是纯聊天局,”计行之道,“你们有什么想聊的话题吗?” -“单曲!单曲!单曲!” -“啊啊啊想看solo舞台,演唱会有可能吗?” -“能剧透团综内容吗!” 计行之自动过滤了所有不好说的敏感话题,“团综……下周应该播古城区的那期吧?” -“对的!城市二十一点!” -“看下期预告的时候就好期待呀,之前就在微博上看了好多路透,真想快进到下周。” “我也很期待播出的效果,”计行之点头,“那次录制我玩得非常愉快。” “哦,对了!”计行之想起了什么,他起身,飞快地到床头拿了一只小熊玩偶过来,“这是我那天套圈套中的小熊!” 说罢,计行之忽然用手捂住嘴,“这应该不算剧透吧!” -“让他说!让他说!” -“好厉害啊!我套圈从来都没中过。” -“太可爱了……我们行之比小熊更可爱。” 计行之克制着自己眉角抽搐的冲动。 怎么又是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许君言。 当时的那种尴尬劲他都不敢去细想,总觉得别扭。 -“怎么耳朵都红了?” “太热了。”计行之心虚地刮了下耳垂。 自己这一被逗就耳朵红的毛病有根除的可能吗。 -“什么时候录制第三次团综啊?” “第二次团综还没开始播,就想着第三次了?”计行之调整好心态,继续回答着弹幕的问题,“放心,很快就录制了。” -“再剧透一点点吧!” -“好想去现场观看啊!好羡慕能在古城区偶遇行之的朋友们。” “具体团综内容我也不知道,”计行之说,“我们节目组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给你讲清楚,都得自己悟。” -“什么垃圾节目组。” -“心疼行之,受委屈了吧。”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计行之连忙解释道,“我刚刚的话没有贬低的意思,节目组不讲清楚内容是有原因的,你们看完团综就知道了。” -“不用解释,我们都知道。” -“好像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透露。” “第三次团综的具体内容……”计行之想了一下,“我听说我们要去深山老林里录制节目。” -“这么吓人?” -“去深山归隐吗。” “我也不知道啊,”计行之笑了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不会变成野人。” -“哪怕你变成野人,计算机也会支持你!” -“内娱第一野人。” “谢谢大家的支持,”计行之说着官方的话,“说些别的话题吧,不说团综了,我真怕我自己一不小心就剧透出些不能说的内容。” -“单曲有进展吗?” “单曲在计划了。”计行之回复着弹幕,下一秒,他瞥到一行金光闪闪的特效。 -@fly5_许君言进入直播间。 随即涌来的大量许君言的粉丝让计行之的直播画面都变卡了许多。 -“真的是许君言!” -“君言也开个直播吧!想看看你的脸!” -“许君言粉丝能不能别刷屏了?尊重一下计行之吧。” 眼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弹幕,计行之生怕两家粉丝又吵起来,于是他招呼起了许君言,“君言不是在山南吗?你的通告结束了?” -“@fly5_许君言:结束了,现在在酒店。” -“老公辛苦了。” -“君言可以开麦吗!” 这条弹幕提醒了计行之,直播间是有连麦功能的。 “君言连麦吗?”计行之问道。 -“@fly5_许君言:怎么连?” “点屏幕右下角的小图标……”计行之教着许君言。 很快,麦克风席位上就多了一个头像。 “喂?”许君言低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君言!”计行之说道,“你怎么样啊?”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正当计行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问法不对之时,屏幕中的画面突然一分为二。 计行之看见了许君言的脸。 这家伙,怎么无师自通,擅自把摄像头都打开了! 弹幕也给足了反应,直播画面一度卡成了ppt。助理小颜在计行之身后忙活了半天,换了个直播线路,才保证能继续正常的直播。 计行之仔细打量着许君言,他也是素颜,不知是不是刚卸了妆,正刷着手机娱乐之时,忽然发现队友开了个直播,于是特地进来凑凑热闹。 “君言是去做了个发型吗?”计行之注意到许君言的银发似乎更亮眼了,鬓角也像是被刚修理过。 “嗯,”画面中的许君言点头道,“我可是在山南市。” “哈哈哈,”计行之瞬间明白了许君言的意思,“君言你专门去找了我们选秀时候的tony老师?” 《少年5%》的造型师可谓是名声赫赫。 “对的,特地去约的,”许君言说,“我比较怀旧,就喜欢这个造型师。” “也就两个月前的事情,算不上什么旧。”计行之说。 “那我喜新厌旧,”许君言换了个说法,“就喜欢这个新的造型师,旧的都不要。” -“哈哈哈哈哈,君言一本正经地开玩笑。” -“老公太帅了,这个tony要不要考虑跳槽到许君言团队?” -“嗑死我了。” 计行之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下意识地看向许君言的画面,想看看他的眼睛有没有向下瞥去,有没有看见刚刚那条来自cp粉的弹幕。 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但计行之确实不想让许君言知道他俩有cp粉。 当然大概率许君言是知道的,他比计行之精明得多。但只要许君言不开口提及,计行之就可以继续装糊涂。 太尴尬了,说好的cp粉不能舞到正主面前呢?这一舞还是舞到两位正主的头上来了。 计行之又看了一眼弹幕列表,那条cp粉的留言早就被刷上去了。短短的四个字估计也没多少人注意到,甚至唯粉都懒得开骂,大概都在认真欣赏自家偶像的素颜吧。 第68章 同路人 许君言没看弹幕,他在看计行之。 他来山南是为了拍摄一个代言,某高端的首饰品牌,许君言要代言他们新出的一款戒指,挂的title还是“全球品牌代言人”。许君言刚出道没多久就能接到这种档次的代言,是他的荣幸。 不苟言笑的王敬和品牌方谈好合作后脸都笑歪了。 拍摄很顺利,几组写真,几段视频,还有一些幕后花絮——许君言自然是对此得心应手,品牌方也很满意。 结束拍摄后品牌方还给许君言送了很多礼品,暗示许君言平时也可以佩戴他们品牌的首饰,以起到一种软广的效果。 许君言现在左手食指上还戴着品牌方的戒指。这是一枚装饰性的戒指,打造成了一朵花的模样,雕刻得很精致,许君言挺喜欢的。 莫羽航玩直播的时候许君言有进去瞥一眼,那天刚好是莫羽航跟林智祁的双人直播,一进去他就听见那两人堪比相声现场般的动静。许君言也插不进话,发了几条弹幕就离开了。 但计行之的直播还是得看的。 许君言抓了把头发,有点后悔卸妆卸早了。 有种异地视频通话的错觉,只不过多了很多围观的人。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画面,那只小熊被计行之随手放在桌上了,在画面里只露出半张熊脸。 可惜了,许君言的那只兔子还放在空明市的酒店里,要是随身带着的话他还能拿出来显摆一下。 凑一对。 许君言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君言你才来,都不知道刚刚我的粉丝们缠着我要求剧透团综内容。”屏幕中传来了计行之的声音。 “团综不是刚播完吗?”许君言道,他看了一眼不断滚动着的弹幕,“凶手是刘聪,应该都知道了吧?” -“等等!我还没看新一期呢!突然就被剧透了!” -“老公找到关键证据的样子太帅了……” “她们想剧透下一期团综的内容,”计行之说,“城市二十一点。” “噢,第二次录制啊,”许君言笑了,“都期待着吧,可精彩了。” -“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能不能说点播不出来的内容!” “播不出来的内容?”计行之读着弹幕,做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我更不能说了。” -“什么什么不能播?” -“啊啊啊这么刺激?!” “换员工装的场面不能播。”许君言道。 -“是传说中的饭撒咖啡馆吗!” -“我靠着偷拍照多活了一个月。” “君言吃了好多的当地小吃,”计行之回想着,“那个应该也都会被剪掉。” “肯定被剪,”许君言接话,“那么多小游戏估计都不能播全,哪有多余的时长放我的吃播?” “那太可惜了,”计行之道,“许君言好能吃,放出来绝对能带动消费,让古城区小商贩们大赚一笔。” -“手动艾特节目组,花絮多放一点!” -“别再剪了……许君言镜头都要剪没了。” -“团综应该就只有三次录制吧?” “是的,只有三次录制”计行之回答弹幕的问题,“过几天就要录最后一次团综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许君言感慨道。 “对啊,”计行之说,“总感觉才刚出道,回头一看,原来已经并肩作战两个月了。” “并肩作战,”许君言点头,“我喜欢这个词。” “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计行之道。 -- 下直播后计行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半了。 东一句西一句地在直播间里聊着天,居然也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小时。 大概直播效果还算得上可以,小颜没有提醒他该下播了,直播的节奏全由计行之自己来掌控。 哦,还有许君言。 要是许君言没有来连麦,计行之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聊这么久。 毕竟两个人聊总比一个人和弹幕尬聊来得轻松。 弹幕翻来覆去也一直在提团综的事情,刚好许君言和计行之两次团综录制都基本都在一起,能聊的话题多。 小颜整理好了计行之此次直播的数据和反馈,她跟计行之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离开了计行之的房间。 邹琴也跟计行之发来了微信,称赞他直播做得不错,以后可以多直播几次。 计行之躺在床上,翻看着手机。 团综已经播完三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君言和计行之的互动比较多,言之凿凿cp又多了许多新粉。 当然这个“许多”是相对于言之凿凿之前的北极圈状态而言的,冷cp还是冷cp,唯粉都看不起,觉得给正眼都算掉价。 最开心的莫过于造谣老师了,老师可谓是开仓放粮广济天下同担,写的同人文越来越放飞自我,计行之根本没眼看。 生怕看完做噩梦。 计行之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 刚才在直播里他还是掩盖了很多关于第三次团综的内容。 毕竟他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录制前的准备上面。 计行之看了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面的烫伤已经快好了。 即使如此,计行之也刻意地在镜头前不露出自己手上的伤,他不想让粉丝们担心。 至于这个烫伤的来由…… 视频网站的大数据贴心地为计行之推送来了做饭教程。 计行之两眼一闭。 在过去的一周里,邹琴给计行之找了一间厨房,亲自上阵教计行之做饭。 问就是第三次团综会用上的必备技能。 “邹姐你给我透个底,”计行之问她,“我们真的不是去山里面荒野求生吗?” 邹琴白眼,“是荒野求生就好了,你学着贝爷抓虫子吃就行,不用费时费力学做菜。” “所以我们是要自力更生,玩生存游戏?”计行之大开脑洞。 “我知道的不比你多!”邹琴把刚洗好的菜放在砧板上,“去,给我切两菜。” 计行之也不是完全没有炒菜的技能,只是会的并不多,山区里也没有海鲜供他发挥,所以说上节目是远远不够的。邹琴说,至少要有一道能拿得出手的菜肴。 “别觉得不会做饭符合你的人设,”邹琴道,“被人喊废物你甘心吗?好不容易风评回来了一点,要把握住翻身机会啊。” 计行之不用邹琴提醒也知道,自己正处于关键的上升期,他的各类数据都在不断地上涨,必须乘胜追击,洗刷掉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做票咖”的形象。 只不过计行之一开始笨手笨脚的,一不小心就被油溅到了手。 不是很严重的伤,却把邹琴吓了一跳,她一边抓着计行之的手给他冲凉水,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他。 刀子嘴豆腐心莫过于此。 好在功夫不过有心人,在这块烫伤即将痊愈之际,计行之也学会了几道家常菜。 不管第三次团综要玩什么套路,都尽管来吧。 计行之已经准备好了。 第69章 第三次团综 大巴车开了很久,途经郊区,又拐到了山路上去。 计行之坐着有些犯困,还好坐车的过程不用录制,他不需要强行打起精神来营业。 计行之靠着车窗,闭眼休息。今天是第三次团综录制的日子。 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路途遥远,等到了地方,天色都变得昏暗了起来。 大巴车进了一个小山村,绕了几个弯后,在一座别墅前停了下来。 导演正在别墅门口等着各位的到来。 “欢迎大家来到第三次团综的录制现场,”导演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佘家村,我们接下来的一周都将在这里度过。” “大家看到你们身后的这间别墅了吗?这是你们今晚休息的地方。” 众人配合地给足了反应。 “大别墅!”莫羽航上蹿下跳。 詹睿瑶则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只有今晚?” “今晚你们可以无条件入住别墅,但明晚就不一定了,”导演卖着关子,“到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完成个人特殊任务的人,才能获得第二晚的别墅入住权。” “那没别墅住的人住哪?”计行之发问。 导演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导演你别这么笑,我害怕,”詹睿瑶说,“上次你这样笑还是为了骗我们只有一个卧底。” “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几间茅草屋?”导演说。 “是在小河旁边的吗?我看到了……”莫羽航说着说着就觉得不太对劲,“等等!” “不会要住那吧!”林智祁道,“那里看上去又破又小的。” “还漏风。”许君言说。 “看你们表现了。”导演道。 “个人任务是什么啊?”计行之道。 导演挥了挥手中的几张任务卡,“请各位依次前往旁边的小黑屋领取个人任务。” 就颁布个任务,搞得神秘兮兮的。 计行之是最后一个进入小黑屋领取任务卡的。 在他之前进来领任务的几位都没有带着任务卡出来,看来是什么阅后即焚的东西。 只不过他们出来后的脸色都千奇百怪的。 计行之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任务卡。 “计行之,你的个人任务是……”计行之读着任务卡上的文字,“连续往同一个队友身上扔两个鸡蛋,且必须砸中?” 什么东西? 鸡蛋保护协会发来强烈谴责。 “任务必须在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完成,且不可以主动向他人透露任务内容,”工作人员再次强调了一遍规则,并收回了任务卡,“否则就会丧失掉明日的别墅居住权。” 计行之挠挠头。 扔鸡蛋是简单,可鸡蛋从哪来啊? 别墅总得有厨房吧,可厨房里会有食材吗? 刚刚途经村庄的时候计行之在路边看到了几只肆意溜达着的家养鸡。 不会还要亲手掏鸡窝吧。 用鸡蛋砸人这种事听上去就很拉仇恨,而且这几个队友都精得很。 不过再精明的人也总该犯困吧。 计行之暗自做着打算,趁着他人都睡着的时候偷偷行动吧。 回到别墅门口,导演正准备宣布最后一条游戏规则。 “各位,其实明天你们除了住别墅或住茅草屋,还有第三个选项。” “是什么!”莫羽航连忙道。 “住在村民的家里。”导演说。 虽然村民家没有别墅这么舒适,但比起破败的茅草屋,也算是种不错的选择。 众人的兴致一下子就高了许多。 “但是——”导演拉长了声音,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出意外了。 “只有在所有人都没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你们才可以在明天入住到村民家中。与此同时,如果你们都完成了自己的个人任务,那你们明天全都只能睡茅草屋”导演补充道。 “又来这套!”林智祁露出痛苦的神色。 完蛋了。计行之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晚看来是不得安宁了。 -- 晚饭是节目组提供的盒饭,吃完后已近晚上八点,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各自心怀鬼胎的几位自从进了别墅的大门后就不断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我们要不还是先放下行李吧。”许君言道,他们都还提着随身物品。 “房间应该在楼上,我们一起去。”詹睿瑶道。 这是一栋五层的小别墅,建在山腰上,门前有小花园,门后有菜地。房子内既有楼梯又有电梯,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娱乐室,卧室则集中在第三层和第四层,五层则是个放杂物的小阁楼。 “我们要不要分一下房间?”计行之数了一下,一共有六间卧室,一人一间还多出来一个。 “不行不行,”莫羽航摇头,“我不放心。” “我还不放心你呢,”林智祁道,“你又想整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哪能呢?”莫羽航咧嘴笑了笑,“我怕有人偷偷完成任务啊。” “那你什么意思?”詹睿瑶道,“我们不分房间不睡觉了?” 许君言道:“可以几个人挤一间,互相牵制。” “我觉得不如大家一起到一楼客厅打地铺睡,”莫羽航更为直接,“这样谁想搞小动作我们都能看出来,人多力量大,方便及时制止。” “按你的意思,我们应该争取全员睡村民家?”计行之道。 “是啊,”莫羽航说,“这是目前最划算的方案。” 计行之心想,莫羽航也就是这么一说,他肯定第一个不这么干。 他还记得第二次团综的时候,同样面对囚徒困境的问题,莫羽航反手把林智祁给卖了这件事呢。 所以还是需要以完成自身任务为主。 计行之打量着诸位,不知道他们的个人任务是什么? 希望不要有人和他抢鸡蛋用。 参观完了别墅,一行人又回到了一楼。 “我去厨房看看。”计行之说,他想确认一下厨房里有没有他需要的重要道具。 “我和你一起去。”许君言道。 “我也去。”詹睿瑶也说。 剩下林智祁和莫羽航大眼瞪小眼。 “要不要看看电视?”林智祁说。 莫羽航眯起眼睛看着林智祁,“不看,我们就在沙发上坐着,谁都不许动。” “巧了,”林智祁说,“我的任务就是打坐。” “巧了,”莫羽航道,“我的任务正是躺着不动。” 计行之带着许君言和詹睿瑶,三个人浩浩荡荡地闯进厨房。 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冰箱里除了冷气,只有几盒防止意外用的药物。 “怎么什么都没有啊,”计行之忽然明白之前邹琴教他做饭的用意了,“之后不会要我们自己采购食材吧。” “这里有一些土豆和胡萝卜。”詹睿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食材。 “估计还是需要自力更生,”许君言道,“我刚看到别墅后面好像有个菜园子。” “自己摘啊?”詹睿瑶说。 “真成农家乐了,”计行之把冰箱关上,“一起去看看吧。” “好。”许君言和詹睿瑶都同意。 三人走过客厅,无视了正在互相瞪着比谁先笑场的莫羽航和林智祁,出了门。 绕着别墅走半圈,就可以看到菜园子了。 里面也种着挺多蔬果的,黄瓜、番茄、韭菜、土豆,摘一摘够炒个几盘了。 然而计行之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食材上。 他面露难色地看着前面一个用砖砌成的鸡窝。 计行之成功地和一只趾高气昂的母鸡对上视线。 “咯咯哒!”母鸡向计行之发出了挑衅的声音。 计行之瞬间觉得茅草屋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70章 打牌 “怎么这里还有家禽啊,”计行之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方便开荤吗。” 许君言道:“当闹钟用吧。” 詹睿瑶也笑了笑,“真要杀鸡我也不敢啊,又没有猴看着。” “你让羽航和智祁扮成猴,”计行之道,“他们挺适合的。” 许君言顺手从藤蔓上摘下两根黄瓜,詹睿瑶警惕地盯着他。 “我的任务不是这个,”许君言立马解释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那可不一定。计行之心里想,万一许君言的任务是用黄瓜砸人什么的呢。 詹睿瑶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他走在许君言的前面,却频频回头,生怕对方做什么小动作。 许君言倒是挺坦荡的,他又摘了一个番茄。 当许君言把手伸向韭菜的时候詹睿瑶终于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就先拿这两回去吧。”詹睿瑶道。 “行。”许君言也无所谓。 计行之又瞥了一眼那只耀武扬威的母鸡。 他看见鸡窝里的蛋了。 计行之心想,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再来偷偷地收拾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鸡。 回到别墅,五个人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单人行动是被绝对限制的,就连上个厕所都要结伴同行,计行之觉得万分地不自在。 大概其他人也是这种感受吧,明晃晃地把互相算计的意图摆出来,让人真的很不好受。 还是林智祁打破了僵局,“你们想不想玩扑克牌?” “五个人怎么玩?”詹睿瑶也不想追究林智祁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他实在是有点心累。 “比大小,或者斗地主车轮战。”许君言说。 林智祁从桌子下拿出了几盒扑克牌。 “有uno啊。”莫羽航一眼相中其中的一个红色牌盒。 “都会玩吧?”詹睿瑶道,“我们打uno如何?” “村规可能不一样,”计行之道,“不管是什么加牌都可以累计吧?” “那必须!”莫羽航道,“等着友尽吧!” “就这么干玩多没意思,”许君言道,“设置点惩罚吧。” “惩罚?”计行之想了想,“有道理,要不这样,输的人给我们透露一下他的个人任务是什么。” “暗示一下就行,不然违反规则了。”林智祁道。 “万一有人不说真话呢?”詹睿瑶有些犹疑。 “是真是假,全由自己辨认。”许君言道,他不知不觉间竟把牌都洗好了。 “一人七张,黑白配决定顺序……”莫羽航统一着村规。 uno打起来确实很轻松,打着打着大家就把个人任务什么的都抛之脑后了,更没有互相试探的必要了。 毕竟比起这些,把手中的牌打出去更为紧迫。 计行之盯着自己手上越来越多的牌,皱紧了眉头。 刚刚他被处于他上位的林智祁狠狠地加了四张牌,现在计行之手上的牌可谓是百花齐放,可就是没有功能牌。 好处是什么颜色他都能接上,坏处是自保能力太差了。 在下一轮,林智祁又给计行之送来了两张牌。 计行之的手都有点握不住这天降的馈赠了。 “这也太狠了吧,”计行之道,“智祁你手中是不是除了加牌就没有别的了?” “还有禁牌。”林智祁毫不客气地暴露着底牌。 “红4,uno。”在计行之下位的许君言反手打出了压轴牌。 “差距啊!人生啊!”莫羽航调侃道。 “君言就要赢了?”詹睿瑶打出了一张红2,“行之有没有其它功能牌,还有没有人能制裁一下许君言。” 计行之看了看自己的牌面。 刚刚抽的两张牌里确实有一张功能牌,是可以转颜色的万能牌。 就是不知道许君言的最后一张牌是什么颜色。 如果计行之打出这张万能牌,再随机说出一个颜色,他有四分之三的概率赌对,让许君言被迫抽牌。 但如果赌输了,那只能算许君言厉害。 反正赢的人又没有实质性的奖励,计行之只要保证自己不是最后一名就行了。 很快就又要轮到计行之出牌了。 计行之毫不犹豫地打出了万能牌。 “我转……”计行之说出了自己的应援色,“黄色!” 许君言得逞地笑了。 计行之暗道一声不好。 “啪!”许君言将他的最后一张牌亮了出来。 是一张黄5。 “我赢了。”许君言说。 “恭喜恭喜。”莫羽航给他鼓掌。 “黄9。”詹睿瑶面无表情地继续出牌。 游戏还在继续,只是计行之这一局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几轮下来,手上的牌一点没少。 许君言绕到计行之的身后,看他出牌。 “两张4,转蓝色。”计行之终于有机会能一次性出手多张牌了。 “蓝1。”詹睿瑶出牌。 “蓝色reverse,uno!”莫羽航也只剩一张牌了。 “蓝禁。”詹睿瑶依旧言简意赅,只顾出牌。 计行之放下手牌。 好不容易可以把他那成堆的蓝色手牌打出去,结果又被禁了一轮。 好憋屈。 “再这样下去,行之就要罢工了。”许君言评价道。 “不干了不干了,”计行之伸了个懒腰,“我要耍大牌,我不录了!” “你这么多牌还不够你耍的吗……”林智祁刚打出他的牌就听见身后一阵笑声,“君言你笑什么?” 计行之转过头,许君言正捂着嘴偷笑,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等等!”计行之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你的个人任务……” “说真的,我刚没想诈你。”许君言难掩住笑意。 莫羽航直接把他的手牌摊开了,看来已无心恋战,“什么意思!君言你说清楚!” “是这样的,我的个人任务是……”许君言道,“让任意队友说出 '' 我不录了 '' 。” 许君言没有说谎的必要,他是真的靠着计行之的神助攻完成了个人任务。 计行之无奈地看着天花板。 一不小心就给许君言做了嫁衣。 詹睿瑶也放下了手上的牌,“我们明天的去处……” “再见了,朴实好客的村民。”林智祁道。 “你好,返璞归真的茅草屋。”计行之道。 莫羽航忽然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往外走。 “诶!做什么!”詹睿瑶立马拦住他。 “为了明日的别墅而奋斗!”莫羽航向左迈出一步,詹睿瑶便紧接着堵住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詹睿瑶问他。 “我去厨房,我饿了!”莫羽航道。 “饿了吃这个,”林智祁给莫羽航递了一根黄瓜,正是之前许君言摘的那根,“纯天然无污染不喷洒农药。” “这么玩是吧,”莫羽航无视了林智祁的“好意”,“你们最好在明天六点之前都常备十个心眼子。” 詹睿瑶忽然出手,在莫羽航的头上抓了一下。 “哎!”莫羽航连忙扭开头,詹睿瑶抓了个空,“你做什么?” “有蚊子,”詹睿瑶道,“给你打打。” “哪有蚊子这么打的!你练九阴白骨爪呢!”莫羽航道,“你的个人任务是扇人巴掌吗?” “是的,”詹睿瑶道,“左脸还是右脸。” “我看你不要脸!”莫羽航放弃了,转身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林智祁津津有味地看着莫羽航跟詹睿瑶逗趣,计行之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于是他转头,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地对许君言道: “君言,帮我个忙吧。” 第71章 帮忙 “什么忙?”许君言问。 “帮我完成我的个人任务。”计行之道。 “噢,”许君言抱着双臂,“这个要看我心情。” 计行之没想到许君言会这么回答,他看着对方道,“那请问用什么方法能让许老师高兴一下呢?” 许君言心不在焉地说:“出去走走?” “好啊,”计行之心想,这不正合我意? 如今局势混乱,正好趁乱逃走。 大概是因为他们中出现了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人,众人的全员民宿梦破碎了,现在他们都开始不加掩饰地以完成自我的任务为主要目的,对他人进行试探。 莫羽航看起来也想出去,他不断地向门口张望着,可每每坐起身,就又被他身旁的詹睿瑶按了回去。 “出去可以,”詹睿瑶说,“先帮我完成我的任务。” “凭什么要先帮你?”莫羽航不服,“你们都把任务完成了,那明天不就都得睡茅草屋?” “茅草屋怎么了,”林智祁在一旁搭腔,“同不了甘,还共不了苦吗?” “那为什么你们就拦着我?”莫羽航道,“想一起睡茅草屋的前提也得是让我完成任务吧!” “因为你图谋不轨。”林智祁毫不客气地道。 莫羽航指着门口的许君言和计行之道:“你看他俩也要出门做任务!怎么不拦着他们啊!” “因为我们和你有仇。”詹睿瑶道。 莫羽航无奈道:“要不你们过去把门锁上,我不出去了,行吧?” “那君言和行之岂不是就被关外面了?”詹睿瑶道,他看见那两人刚刚出了门。 “节目效果,节目效果,”莫羽航道,“君言就算了,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你们难道就完全不防着行之啊!” “他看起来就比你纯良无害多了。”林智祁把大门反锁上。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詹睿瑶问道。 “明知故问。”林智祁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花圃。 莫羽航终于可以站起身了,“我上楼拿个东西。” 詹睿瑶已经对莫羽航放下了警惕,因此也没有再拦他,他走到了林智祁的身旁。 “今晚的星星好美啊。”林智祁察觉到莫羽航上了楼,于是便佯装随意地说道。 詹睿瑶抬头看了看,“天上都是云,你看见的是哪个星系的星星啊?” “这个……”林智祁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你也太明显了。”詹睿瑶说。 “啊。”林智祁无言以对,呆呆地望着窗外。 “走吧。”詹睿瑶拍了拍林智祁的肩。 “走?去哪?”林智祁不解。 “去看星星。”詹睿瑶说。 -- 莫羽航上楼后就三步一回头,生怕后面追来个谁坏了他的计划。 莫羽航心里洋洋自得,这次的演技不错,骗过了詹睿瑶和林智祁! 莫羽航开心得能直接原地来段嘻哈,但他得忍住,生怕他太过于得意忘形,坏了这大好的局势。 二楼、三楼……莫羽航不断地向上走着,终于到了顶层的阁楼。 胜利就在眼前!莫羽航用力地按下了门把手。 阁楼的门纹丝不动。 难道是打开的方式不对?莫羽航又用全身的力气撞了撞门。 一块墙皮随着莫羽航的撞击落了下来。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莫羽航抓耳挠腮。 明明刚刚参观别墅的时候阁楼也没有上锁啊? 莫羽航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自己好不容易审时度势,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 这样他还怎么完成任务? -- “君言你哪来的钥匙?”门外,计行之听见许君言走动时裤子口袋中的响声。 “阁楼门锁上拿的。”许君言回答。 “啊?”计行之疑惑,“那里有钥匙?” “嗯,就插在上面,我就顺手拔下来了,”许君言道,“我当时就想,或许这有用呢?” “那你还真是深谋远虑,”计行之道,“现在阁楼岂不是被锁住了?” 许君言点头,“刚刚我最后一个出的阁楼,就顺手锁上了。” “万一有人要去阁楼怎么办?”计行之问。 “专门去阁楼做什么?”许君言说,“如果是要去做任务的话,我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了。” 计行之一阵心虚,“那个……君言你现在心情如何?” “还行。”许君言道。 “那可以……”计行之小心地试探。 “可以,”许君言立马回道,“我们要去哪?” “后院的菜园,那里有一个鸡窝,君言还记得吧?”计行之指了指菜园。 “你的任务和那有关?”许君言看了计行之一眼,又顺着计行之所指的方向看去,“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计行之问。 “不管你的个人任务是什么,”许君言认真道,“都不能与我有关。” 计行之怔了一下,他确实有想过用拿到的鸡蛋砸许君言。 “可是我都帮你完成任务了,”计行之说,“要是我刚才打牌的时候没说出那句 '' 我不录了 '' ,你也不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刚才都是在骗他们的,”许君言说,“我的任务不是这个。” 计行之一脸不信,许君言刚才分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下回我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许君言也不再逗他了,“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要求,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回去。” “好吧。”计行之同意了,不过就是少了一个攻击目标,换一个就是了。 许君言也没具体问计行之去鸡窝做什么,计行之只顾把他带过去。 当然计行之也不太确定为什么自己一定要找一个来帮他完成任务。 大概是自己还是没什么自信面对那只来势汹汹的母鸡。 而且一个人也太难偷偷摸摸地溜出来了,詹睿瑶他们能放计行之和许君言走,大概也是觉得许君言会牵制住计行之吧。 但前几次的团综,计行之都和许君言一起行动,他们私下里的交流也挺多,可以说是结下了不小的交情。 计行之有自信认为许君言会帮助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计行之和许君言都出来这么久了,里面的三位队友竟然没想着出来找他们。 可能都在屋内斗智斗勇吧。 大概是天色已晚,计行之带着许君言回到菜园的时候,那只母鸡已经回到鸡窝里睡下了。 计行之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鸡窝里瞥。 “能不能不要惊扰到它?”计行之压低声音,对许君言道。 “你要抓鸡?”许君言惊诧道。 “不是!”计行之示意许君言小声一点,“我要它的……” “鸡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计行之就下意识地闭嘴了。 规则里说了,不能把个人任务透露给他人。 “鸡蛋?”许君言却直接猜到了计行之的想法。 “可能吧,不知道啊?”计行之直接装傻。 许君言笑了,“原来如此,那我明天早上想吃荷包蛋,我们一起去拿点鸡蛋做原料吧。” “这不巧了,”计行之道,“我想吃水煮蛋。” “那就一起吧。”许君言也蹲下了身子,伸长了手往鸡窝里够。 第72章 鸡蛋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先有掏鸡蛋的人,还是先有护鸡蛋的鸡? 计行之虽然没亲手掏过鸡蛋,但也见过别人做这事,他从来都没见过天底下竟有如此刚烈的母鸡。 许君言的手刚伸进去,那只母鸡就察觉到了危险将至,一双圆目睁起,示威般地咯咯了两声。 许君言僵在原地,不敢擅自妄动。 计行之悄悄地绕到鸡窝的后方。 很好,就趁着母鸡的注意力都被许君言吸引之际,计行之来一招声东击西。 计行之弯下腰,想要捡起鸡窝中的蛋。 那颗蛋离母鸡很近,只要计行之再往前伸伸手,应该就能拿到。 就在那关键的一瞬间,母鸡忽地转过身,怒瞪着计行之。 “哎,还挺聪明。”许君言低声道。 意识到计行之意图的母鸡彻底被激怒了,尖叫了一声后就向计行之袭来。 这气势……计行之一边闪避一边想,怕不是哪只大鹅投错了胎吧! 四处乱窜的鸡计行之是绝对惹不起的,计行之沿着鸡窝跑,又绕到瓜果苗那迂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不小心踩坏了什么。 许君言直接趁着母鸡不在家,进到鸡窝拿了好几个鸡蛋出来。 调鸡离山,成功。 只是那只鸡仍追着计行之不放,许君言得想个方法救他于水火之中。 “往别墅里跑!”许君言给计行之指了条明路。 “好!”计行之回答,加速往大门跑去。 母鸡倒是挺锲而不舍,追着计行之也往那方向去了。 大概是因为母鸡的仇恨值不在许君言身上,所以他只是快步地往门口走去。 计行之飞快地奔到大门,用力地按下了门把手。 “怎么锁住了!”计行之用力地拍着门,“有人在里面吗?” 许君言走到门口,母鸡似乎是因为追出了领地,对周围环境不熟悉,因此没有再主动追击,而是选择断了他们的后,正大摇大摆地逛着街。 “这次真不是我锁的门。”许君言道,他也敲了敲门。 大概等了半分钟,詹睿瑶开了反锁着的门,身后还跟着林智祁。 “你们要出去?”许君言看了一眼他们俩,他们已经把鞋换上了。 “对。”詹睿瑶回答。 “那你们要小心,”计行之进了门,也懒得追究门是谁锁的这件事,“有只母鸡特别凶,见人就啄。” “这里还有鸡?”林智祁有些犯怵,“说来有些丢人,我最讨厌这种尖嘴的。” “餐桌上摆个鸡头你也怕吗?”詹睿瑶问。 “不怕,”林智祁道,“该吃吃,该喝喝,这是另一码事。” 门又被关上了,许君言和计行之总算是进了屋。 也不知道那只母鸡会不会放过詹睿瑶和林智祁。 如果能给他们的任务进程增加点干扰的话,也算是不错。 许君言拿着鸡蛋往厨房走去,计行之这才发现许君言竟然趁他慌乱之际先下手为强了。 “放冰箱里吗?”计行之问道。 “嗯,”许君言拉开冰箱门,把鸡蛋都放了进去,“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随身带着鸡蛋也太容易碎了,放在这里备用吧。” “好吧。”计行之也觉得这方法不错。 回到客厅,两人就见到莫羽航正垂头丧气地从楼梯那走了下来。 “怎么唉声叹气的?”计行之问莫羽航,“任务失败了?” “被锁住不让出门,我该怎么做任务?”莫羽航道。 “你要出门,你跑楼上做什么?”许君言问,“爬窗跳楼?” “那也太高难度了!”莫羽航坐到沙发上,“我就闲着没事干,爬楼梯散散心,顺便刷个微信步数。” “你闲着没事干,不拦着睿瑶和智祁?”计行之道,“他们都出去做任务了。” “我哪里拦得住?”莫羽航无奈道,“他们就会针对我!我才是最可怜的团欺!” “现在门又开了,”许君言道,“你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 “一会让我出去,一会又不让我出去,得住劲就来使唤我,”莫羽航随意地向后靠去,“行之你刚才出去做了什么啊?任务完成了?” “我……”计行之刚想说没有,余光中瞥见许君言对他微微地摇了摇头,于是他立马改口,“我做完任务了。” 莫羽航一拍大腿,“对啊!就说睿瑶和智祁对你太放心了!只盯着我有什么用!还说什么同甘共苦,我看只剩下我苦!” 计行之知道莫羽航也就是这么一说,没有真不爽的意思。可莫羽航再这么抱怨下去,就要方便节目组恶意剪辑了。 “你给我个暗示,”计行之说,“怎么帮到你做任务?” 莫羽航没想到计行之会这么说,下意识地愣住了,“还能这样吗?” “可以啊,”计行之指了指许君言,“君言刚刚就帮我做任务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莫羽航问。 “嗯……”计行之想着说辞,“后院有个鸡窝,我要把鸡抓出鸡窝。” “难为你了,”莫羽航仔细打量了一下计行之,“毫发无伤啊你?” “当然,因为是我帮忙抓的,”许君言配合着计行之的表演,“那只鸡可温顺了,抱起来一点动静也没有,跟抱一只猫似的。” 那只母鸡凶悍的模样浮现在计行之的眼前。 希望它不要记恨计行之。 “真羡慕,你们的任务可真简单。”莫羽航道。 “所以你的是什么?”计行之问。 “我的其实也不难,只不过通往任务的大门被关上了。”莫羽航道。 “大门?”计行之道。 “你们知道是谁把阁楼给锁上了?”莫羽航语气里带着些责怪,“帮我保密啊,我骗了外面那俩,他们还以为我的任务需要出门才能做。” “不能保证绝对守住你的秘密。”许君言道。 “能保住一点是一点,”莫羽航道,“所以你们知道怎么开阁楼的门吗?” 计行之看向许君言,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许君言装着无辜的模样,“我也不知道,阁楼还有锁吗?” “就是说啊!”莫羽航的手在空中比划着,“不会是节目组偷偷给我们锁上的吧?这别墅里也没看见有工作人员啊?” 别墅内的录制没有用到跟拍摄影师,所有镜头都已经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配置好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别墅旁搭了个小棚子做中控室,一般来说是不会进入到别墅来干扰游戏进程的。 “可能是增加任务难度用的,”计行之感觉自己被许君言带坏了,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能力都有所见长,“你有没有仔细找过别墅的各个角落?说不定节目组把开锁的钥匙藏起来了。” “你说得对!”莫羽航一发力,站起了身,“找东西我擅长,掘地三尺我也要把这钥匙给找出来!” “说不定钥匙还会埋在外面的花圃里呢,”许君言给莫羽航提供着思路,“土里面最好藏东西。” 莫羽航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许君言的话听进去,他已经把客厅的各个大小柜子全拉开了,正仔细搜寻着那把不存在的钥匙。 计行之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偷笑的时候捂住了嘴,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大声。 第73章 骗人 “你要不往我身后站站,”詹睿瑶道,“太丢人了。” 林智祁向后退了一步,那只母鸡还在院中逡巡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林智祁指了指身后,“我们往另一边走就是了。” 多云的夜晚实在是看不到星星,就连月亮都若隐若现的。林智祁心想,节目组给他的任务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为难人了。 “你看那,”林智祁指了指天空,“金星伴月。” “哦,”詹睿瑶抬起头,“旁边那是北斗七星吗?” 林智祁伸出手,在漆黑的夜空中比划着,“这是大熊星座……” 林智祁画了一个椭圆,又在椭圆上画了两对称的半圆。 “这是熊脸吗?”詹睿瑶的看着林智祁的手指,“大熊星座长这样?” “反正也没见着真的星星,”林智祁说,“就容许我臆想一下吧。” 詹睿瑶顿了顿,“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五分之二吧。”林智祁道。 詹睿瑶大概明白了林智祁的意思,“就你这蹩脚的演技,还要骗全员啊?” 林智祁耸了耸肩,关于任务本身他不能说太多。 “你说我怎么把君言带出来?”林智祁看向詹睿瑶,“对付莫羽航我绰绰有余,可许君言段位太高,我看不透。” “你跟计行之说去,”詹睿瑶道,“没看出来吗?君言现在都跟着行之走。” “你说得对,”林智祁回想了一下,“他俩的联盟可真的是坚不可摧、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是这么用的吗?”詹睿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当谁都像你一样啊,联盟都是口头上说说,转头就背刺队友。” 林智祁直接搭住了詹睿瑶的肩,“别计较这个了……我错了,我真诚地道歉!” “原谅你可以,”詹睿瑶推开了林智祁,“你头低下来点。” “做什么?”林智祁不解,可还是照做了。 詹睿瑶毫不留情地拔了一根林智祁的头发。 林智祁的头发挺硬的,一下子还没拔下来,需要用力才行。待詹睿瑶得逞时,林智祁已经疼得吱哇乱叫了。 “这是你的任务?”林智祁面容扭曲,“太不利于队内和谐了。” “原本想拔莫羽航的,他头发长,”詹睿瑶两指捏着林智祁的头发,“可惜下手失败了,脏辫太难拔了。” “干脆趁他睡觉的时候帮他把头发剃了,”林智祁道,“寸头rapper也够有个性。” 詹睿瑶笑了笑,“好啦,现在我有别墅住了,你继续你的骗人大业吧。” 林智祁一拍脑袋,“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两人绕着别墅逛了一圈,路过鸡窝的时候还专门往里看了一眼,那只母鸡估计也是累了,又回到领地里歇息去了,理都没理路过的詹睿瑶跟林智祁。 “要是羽航在这就好了,”林智祁道,“他可以和鸡比赛打鸣。” “谁这么惦记着我呢?”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两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莫羽航正蹲在花圃中,手上还拿着一把园丁铲,看起来正在挖土。 “你这是在做什么?”詹睿瑶挠挠头,“我们的任务应该不至于破坏生态吧。” “谁破坏生态了?”莫羽航站起身,“我这是在给花松松土,这样它们才能茁壮成长……” “哎,”林智祁忽然道,“好亮的北极星。” 莫羽航毫无防备地抬起头,寻找着传说中的北极星,“哪有星星啊?我还金刚呢。” “五分之三。”林智祁道。 詹睿瑶给莫羽航竖了个大拇指,“真不考虑下载一个反诈app?” “……你们!”莫羽航这才反应过来,他又蹲下了身子,翻动起了土壤,不想再理会眼前这两人。 “进屋去吧,”詹睿瑶拍了拍林智祁的后背,“去搞定计行之。” “那必须,”林智祁挺起胸脯,“我现在很有自信。” 两人进到别墅内,客厅里没有人影,正寻思着许君言和计行之是不是跑到楼上去了之时,厨房里传来了抽油烟机的声响。 “谁在做饭吗?”林智祁道。 “还能有谁?”詹睿瑶走向厨房,“你的目标呗。” 计行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在屋子里待着实在无聊,又因为答应过许君言,没办法攻击他,自然也做不成任务。 追出门攻击外面的那三个也不太现实,这种事还是偷偷地做比较好。 计行之生怕他鸡蛋还没扔出去,就被反应过来的队友们给制服了。 做菜的主意是许君言提的,他亲手摘了那么多食材,本身又是个爱吃的人,估计晚上的盒饭也没吃饱,就等着夜宵加餐呢。 “做菜可以,”计行之说,“别动我鸡蛋。” “不动。”许君言专心地切着土豆。 虽然说许君言食欲不错,可厨艺却跟不上他的胃口,做起菜来也不见得有多出众。 计行之觉得他从邹琴那学来的厨艺完全可以在许君言面前秀一把。 全能ace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呢!计行之挽起袖子,帮忙打下手。 可惜偶像的舞台上不会展示厨艺,计行之看着许君言下锅翻炒食材的模样,颇有种做饭只是为了维持生命体征的敷衍感。 “不加盐吗?”计行之见许君言已经把土豆丝呈到餐盘里了,于是提醒了他一句。 “对哦,”许君言撒了一小勺盐,“差点忘了。” 单就这一盘菜似乎不太够意思。计行之搜了一下拍黄瓜的做法,挥着刀对着黄瓜比划了一下,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凉拌黄瓜比较好。 丢人这种事还是不要比来比去了。 土豆丝做好了,黄瓜也拌好了。计行之刚准备烧壶水,就看见詹睿瑶和林智祁向他们走来了。 “吃夜宵吗?”计行之招呼着他们。 “不吃了。”詹睿瑶摆手。 “他控制身材,”林智祁帮他回答,“你们做了什么?我要吃。” “土豆丝和凉拌黄瓜。”许君言把盘子端去了客厅。 “这是行之的任务吗?”詹睿瑶问道。 “不是,”计行之摇摇头,“安心地吃吧。” 林智祁心挺大的,拿了餐具就吃了起来,“这黄瓜不错!” 计行之微微一笑,“谢谢。” “这土豆……”林智祁沉默了一会,“也是个土豆。” “谢谢。”许君言诚恳地说,“至少还能吃。” 计行之也吃了一口土豆,淡得很,估计最后加的那一勺盐也没给炒匀。 许君言倒是面无表情地吃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吃到一块齁咸的土豆。 “你们这弄得我也想做点菜来吃了,”林智祁放下筷子,“这里有泡面吗?” “没有,”计行之看着林智祁走去了厨房,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赶过去拦着,“等等!” 林智祁已经拉开了冰箱,手上拿着计行之的鸡蛋,不解地看着追过来的计行之。 “怎么了?”林智祁问。 计行之也不好开口,于是随口编道:“要不还是我来吧,我来之前刚收藏了一篇食谱,正想试试呢。” “什么食谱?”林智祁问道。 “嗯……”计行之想着现有的食材能做出什么菜,“番茄炒鸡蛋。” 林智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第74章 满天星 “我认真的,”计行之硬着头皮道,“我的厨艺顶多就只能泡个泡面,再多的就不行了。” “可你刚刚不还在拌黄瓜吗?”林智祁道。 “现学现卖,”计行之说着就翻出了手机的搜索记录,“跟着视频做的。” “那你做吧,”林智祁放下鸡蛋,又看了一圈厨房里的食材,“全素菜啊!” “对啊,”计行之道,“想吃肉的话就把外面的那只鸡给抓了吧。” “算了算了。”提起那只鸡林智祁就犯怵。 计行之也没真的想做番茄炒鸡蛋,他把鸡蛋放回原位,准备离开厨房。 “你不做菜的话就别在这站着了,”计行之回头对林智祁道,“回客厅坐着吧。” “好。”林智祁尚未想出把计行之骗去户外的好方法,干脆顺着对方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旁敲侧击一下。 詹睿瑶和许君言这两个已经完成了自己任务的人也没有互相聊天,他们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是偶尔能传来门外莫羽航的歌声。 “劳动号子。”林智祁坐回到沙发上,认真地听了会莫羽航的动静,评价道。 “羽航真去挖土了啊?”计行之笑了出来。 “他……”詹睿瑶看着计行之嬉皮笑脸的模样,“不会是被你们骗去的吧?” “啊?”林智祁不解,“他不心心念念着就想去户外吗?” “你长点心吧。”詹睿瑶起身走到林智祁身旁,拍了拍他。 “他任务地点是在阁楼。”许君言喝了一口水。 计行之看了许君言一眼,这家伙卖起队友来还真是不假思索。 “莫羽航还学会骗人了!”林智祁一拍大腿,“我们刚刚把他留在屋里,岂不是纵容他完成任务了?” “哪有那么简单?”计行之观察着许君言,发现后者没有拦着他说出真相的意思,于是便说道,“君言有先见之明,早就把阁楼的钥匙藏起来了。现在羽航正在满世界找钥匙呢。” 詹睿瑶和林智祁都笑了起来。 “我们要不出去慰问一下他?”詹睿瑶道,“怪可怜的,估计到明天睡茅草屋的只有他一个人。” “好啊,”计行之站起身,“君言一起去吗?” 许君言点点头,也跟着站了起来。 林智祁给詹睿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他知道詹睿瑶这是在帮他做任务。 又一次出了门,室外的温度已经低了许多,计行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冷吗?”在他身后的许君言问道。 “有一点,”计行之道,“适应下就好了。” “穿件外套吧。”许君言给他递过来一件衣服。 计行之套进一个袖子后才发觉到不对劲。 他的外套好像还在楼上的行李箱里吧? 这件外套明显过长了,还是计行之平时不怎么穿的纯黑色,一点花纹都没有。 只有可能是许君言自己的,计行之留心过,许君言进屋的时候就把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了。 “谢谢啊,”计行之转过头,“这样你不会冷吗?” “不会。”许君言把手插进裤子口袋中,好掩盖住他那有些发冷的手。 莫羽航已经换了个阵地,从花圃挖去了菜园,等众人到他身旁围观的时候,莫羽航还在旁若无人地哼着歌。 “等我找到了钥匙,翻身化为豹子,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造次……”莫羽航随口编着不成调的rap。 “我敢。”林智祁道。 莫羽航吓了一跳,手中的小铲子都掉在了地上。 “干什么啊!”莫羽航拍了拍身上的土,“凑齐了看我出洋相?” “挺有自知之明。”詹睿瑶道。 莫羽航看了看林智祁,又看了看在他们旁边的许君言跟计行之。 莫羽航想起来什么,连忙开口道:“君言啊!行之啊!你们千万不要被林智祁给骗了!如果他说什么星星你们一定……唔!” 林智祁直接上前一步捂住了莫羽航的嘴。 莫羽航仍不放弃,支支吾吾地道:“唔要……抬头看啊……” “你省着点心思吧,”詹睿瑶道,“没看出来现在我们才是一条心吗?” “智祁的任务和星星有关吗?”计行之决定帮帮林智祁。 在计行之目前的计划中,只要许君言拿着钥匙牵制莫羽航,就可以保证莫羽航无法上到阁楼完成任务,即至少有一个人会最终任务失败,他们不会落得全员住茅草屋的最差的结果。 而计行之想要完成他自己的任务,刷队友的好感度是很有必要的。许君言他下不了手,于是计行之的目标放在了林智祁的身上。 林智祁意味深长地看了计行之一眼,打了个哈哈,没直面回答计行之的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默认计行之的猜测是正确的了。 “这么巧啊,”计行之说,“上次团综智祁的代表符号也是星星。” “别的偶像都是猫塑狗塑什么的,”詹睿瑶说,“林智祁到好,官方钦定星星塑。” “星星多好啊,够明亮。”林智祁点点头。 “想要我们帮你可以,”许君言说,“你也要答应帮行之完成他的任务。” “有没有人在意下我?”莫羽航插嘴,“我也需要有人帮忙完成任务……等等,行之你不是已经做完任务了吗?” 林智祁自然是无视了莫羽航的叫嚣,“行之需要我怎么帮。” “回屋告诉你。”计行之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那么进入正题吧,”詹睿瑶推了下林智祁,“请开始你的表演。” 林智祁清了清嗓子,用捧读的腔调道:“啊!天上有好多星星!大家快来看一看吧!” “最闪亮的一颗,就在月亮的旁边。”詹睿瑶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语气没有林智祁那般慷慨激昂。 “这颗最亮的星星,”计行之举起手指,“叫做许君言。” 许君言闻言看向了计行之,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 “在许君言旁边的是,”林智祁顺着计行之的话道,“带着些光晕的,名叫詹睿瑶的星星。” “还有叫林智祁的星星,”詹睿瑶接过话,“这颗星星比别的都大,因为他是六芒星。” “还有我呢!”莫羽航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众人的身旁来了,“名为莫羽航的星星比较不好找,因为他闪烁得很快,正如莫羽航本人一般难以捉摸!” “你难以捉摸吗?”林智祁皱了下眉头,“我光看你一根手指头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别破坏气氛!”詹睿瑶低声,不满道。 许君言将手掌伸向天空,“还有一颗星星,只要你找到了他,就会发现他是多么的光彩夺目。” “这颗星星的名字叫作计行之,”许君言声音非常柔和,好像正在娓娓道来一段童话故事,“他就在其余四颗星星的中间。” “我们聚是一团火——”计行之微笑着看向许君言。 “散是满天星。”许君言也侧目,把计行之的模样尽收入眼底。 第75章 第二天 林智祁的任务完成了,按照约定,该轮到他帮计行之了。 莫羽航还在挖着土,众人也没理他,直接回了屋。 进门的时候计行之把许君言的外套脱了下来,顺手拍了拍灰,还给了衣服的主人。 “谢谢,很暖和。”计行之对许君言道。 许君言接过外套,把它挂在了衣架上,没有说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吗?”林智祁对计行之殷勤地道。 “站着别动就行。”计行之换回拖鞋,径直走向厨房,拿了两鸡蛋,作势就要往林智祁身上砸。 “等一等!”林智祁瞬间明白了计行之的用意,“我没想到我需要牺牲这么大啊!” “一件衣服换别墅一晚,挺值的。”詹睿瑶在一旁说道。 许君言在一旁打着圆场,“行之一定要砸人鸡蛋吗?” 计行之冲着许君言疯狂地眨眼暗示。 许君言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你砸吧。” “太浪费食物了吧!”林智祁做着反抗,“要不你们谁拿个盆接着点蛋液?行之你离近点敲我就行……啊不对,砸我。” 许君言慢悠悠地去到厨房拿了一个盆。 等许君言回来的时候,计行之已经站在林智祁身旁,和他只隔着一个身位。 “这个角度可以吗?”计行之和林智祁有商有量的。 “君言你终于来了!”林智祁看到许君言手上的盆,就宛如看到了救星一样,“行之你给我个痛快吧!” 计行之飞快地向林智祁扔去了一个蛋。 由于离得很近,计行之的力度也不算很大,鸡蛋落到林智祁的肩头,没有被撞破。随后,鸡蛋便落至下方的盆中。 第二个鸡蛋也顺着同样的轨迹砸去。 许君言查看着盆中的战绩,两颗鸡蛋都在盆中碎裂,流出了些许蛋液。 “明天的早餐有了。”许君言把盆放回厨房,顺手把蛋壳挑了出来扔掉。 “我想吃蒸蛋。”詹睿瑶道。 “你让行之来做早餐吧,”林智祁道,“他刚学会番茄炒鸡蛋。” 计行之咳了两声,“能别提这个了吗?我就随口一说。” “我也就随便一信,”林智祁提高了嗓门,“君言!明天早餐让行之做,好不好?” “好,”许君言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很期待。” 现在房间内的四个人都完成任务了,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做,便又凑起了牌局。莫羽航是在十点半左右回的别墅,带着一身泥巴。 “你去洗一洗吧!”林智祁嫌弃道。 莫羽航翻了个白眼,直接上了楼。 “他是不是去确认阁楼会不会突然开了?”计行之低声道。 “我觉得是,”詹睿瑶也小声地说,“君言你可要把钥匙收好了。” “放心吧。”许君言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天色已晚,也差不多到了洗漱的时刻。莫羽航大概是因为没完成任务,一直兴致不高,洗了个澡后也没加入众人的牌局,而是一个人坐那发呆。 许君言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把那把钥匙放进了门口外套口袋里。 能不能让莫羽航找到这把钥匙,就看他造化了。 一直玩到快十二点,计行之都打起了哈欠,众人才决定回房休息。 “我才发现我们居然还没有分房间,”计行之说,“你们有心仪的屋子吗?” “我喜欢三楼的房间,”林智祁说,“少爬一层台阶。” “懒不死你。”詹睿瑶评价道。 “我要四楼,”莫羽航说,“我锻炼身体。” 大家都知道莫羽航的心思,只是看破不说破。 毕竟四楼离阁楼更近点。 “我住哪都行,”计行之道,“剩的房间给我吧。” 许君言看向詹睿瑶,“睿瑶你是住三楼吗?” “我?”詹睿瑶其实还没想好要住哪层,但被许君言这么一说,干脆就应了下来,“对,住三楼吧。” “那行之和我一起去住四楼吧?”许君言对计行之道。 “可以啊。”计行之无所谓,他随遇而安。 -- 凌晨一点,莫羽航悄悄地出了房间门。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分别途经许君言和计行之的房间时还刻意侧耳听了听,没有动静。 应该都睡熟了,没人挡着他彻查一遍别墅了。 莫羽航来到一楼后就放飞了自我,没轻没重了起来。 沙发垫,没有;冰箱冷冻,没有;机顶盒底下,没有。 衣架上的衣服里……有! 莫羽航拿出了一串钥匙。 这件衣服是谁的来着?有点眼熟,好像许君言穿过,又好像计行之也穿过。 不管那么多了。莫羽航踮着脚跑去阁楼,开了门后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莫羽航心想,都去睡茅草屋吧! 夜深人静之时,莫羽航在空无一人的阁楼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汪!”莫羽航中气十足地叫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楼下,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的许君言默默戴上了耳塞。 早知道莫羽航的任务是学狗叫,他就不会拉着计行之选四楼了。 自作自受啊! -- 计行之是被一阵音乐吵起来的。 昨晚睡觉前他也没仔细查看过卧室,只把摄像头拿一件衣服盖住了,没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一个音响。 计行之看了看手机,六点钟,他们完成的任务时间结束了。 起床铃挺应景的,正是fly5的单曲《振翼》,计行之刚起床,嗓音都还没开,却也跟着旋律哼了几句。 导演已经在别墅门口等着大家了。 “大家昨晚睡得好吗?”导演道。 “不是很好。”许君言说。 “没睡出来感觉,今晚再试一试。”计行之说。 “那你们可能要失望了。”导演说。 “什么意思?”林智祁惊讶地问。 莫羽航笑得一脸灿烂。 “你还是完成了任务?”詹睿瑶看见了莫羽航的反应。 “恭喜大家——”导演带头鼓起了掌,“积极发挥团队精神,荣辱与共、同甘共苦,各自获得茅草屋体验券一晚!” “君言你……”计行之看向了许君言。 “我也不知道,”许君言摊开了手,“钥匙好像落在客厅里了。” “好吧,”计行之也没有计较太多,“话说起来羽航的任务是什么啊?” “在阁楼仰望星空。”莫羽航道。 “在阁楼学狗叫。”许君言无情地拆穿了他。 “你都听见了?”莫羽航吃惊地看着许君言。 “是啊,”许君言道,“别墅隔音不太好,真后悔没给你录下来。” “茅草屋就茅草屋吧!”林智祁认了命,“就当是体验生活了!” “我们不会睡六天的茅草屋吧,”詹睿瑶思考着,“导演只说我们只用睡一晚,那么明天我们该去哪?” 导演见终于有人说到了点子上,于是又开口道:“接下来,我将介绍今天的任务。” “完成今天任务的人,将根据任务的完成情况,获得对应的明天的住宿券。” “佘家村有一个小学,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到小学里,找到五位心怀着希望的小学生,完成他们的梦想。” 第76章 小学生 “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帮助对象,接下来我会给大家发布对方的身份信息卡。”导演道。 工作人员随即上前,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张任务卡片。 计行之将卡片翻到正面,看着上面的信息。 “昵称:美希。” “班级:一年三班。” 卡片上还附带了美希小朋友的照片,蘑菇头大眼睛,看起来特别可爱。 不知道这位懵懂的小女孩,有着什么样的心愿呢? 早餐节目组有提供,但计行之还是兑现了承诺,给大家做了一盘番茄炒鸡蛋。 “不错不错,”林智祁称赞道,“刚学就能做出这种档次的美味,行之你有做饭的天赋啊!” “别损我了,”计行之埋头吃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出什么米其林菜肴了呢。” “确实很好吃。”许君言吃得挺开心的。 七点多的时候众人已经整装待发,佘家村小学位于村庄的南面,一路上他们见着不少奔去上学的学生。 白蓝相间的校服,边走边逗趣的孩子。计行之不觉间怀念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虽然自己的学习算不上很好,但每天过得都很开心。 可能因为自己是艺术生吧,一直没什么文化课的压力。 就凭着因为艺术生不用剃丑丑的寸头这一点,计行之对他的学习生涯充满着热忱。 待他们到达学校里,已经是七点半了,早读的钟声响起,教室里传来一阵阵朗朗的读书声。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女老师。 “各位好啊,”老师落落大方地说,“孩子们现在要上课,我先带大家参观一下学校,如果你们需要找孩子完成任务,可以等到九点钟的大课间再去吗?” “当然可以!”莫羽航道。 学校不大,一般乡村小学的规模,中低年级也就只有三个班,高年级的甚至只分了两个班。 今天的录制有跟拍摄影师,路过教室门口的时候,不少孩子们都好奇地盯着镜头看。 计行之看着教室里孩子们天真的眼神,勾起了嘴角。 一年三班就在一楼,连楼梯都不用爬,下课的时候孩子们只要冲出来,就能跑到操场上去玩耍。 还没到计行之找目标对象的时候,他趴在教学楼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嬉笑打闹的孩子们,试图寻找着美希的身影。 好像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出来活动? “你在找人吗?”许君言道。 计行之下意识地转身,许君言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的? “对啊,”计行之说,“没看见我的任务对象出来,我现在又不方便去找她。” “可能待在教室里了吧。”许君言道。 “君言不去任务对象的班级外面看看吗?”计行之看着许君言,他们身旁围了一圈好奇的小学生。 “刚去过了,”许君言伸手指了指楼上,“他在三年一班,老师拖堂了。” “这么惨啊。”计行之笑了出来。 “是啊,我亲耳听见了,他们班的老师说他还要再讲两句话,”许君言回忆着,“我就知道他们的课间要泡汤了。” “君言的任务卡可以给我看看吗?”计行之问道。 和之前的规则不一样,今天的任务卡是可以公开的。 “给你。”许君言没有犹豫地给计行之递上了自己的任务卡。 作为交换,计行之也给了许君言他的任务卡。 “昵称:六七,”计行之念着,“这么小年纪就戴了眼镜啊?” “我这么小的时候也戴了。”许君言说。 “噢,”许君言不提这句,计行之都差点忘了这人还是个近视眼,“看来你很爱学习啊。” 许君言笑了笑,“我是遗传,我全家都是近视眼。” 计行之试图想象着小小个的许君言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埋头苦读的模样。 有点想象不出来。 佘家村小学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明明只有一栋教学楼,但还在顶层设置了一间礼堂,食堂在教学楼对面的一栋低矮的小房子里,中间隔着一个小操场,操场旁还有两个篮球架。 当大课间铃一打响,各个教室里瞬间就涌出了不少人,纷纷奔向篮球场。 今天由于飞团的到来,广播体操取消。 对于不知道飞团为何物的小学生们,这是个莫大的好消息,他们可以运用这恩赐一般的自由时间尽情玩乐了。 计行之在楼上看见林智祁似乎正在篮球场里找着人,他也没仔细看。计行之整理了一下头发,是时候去找美希了。 就在刚才,许君言和计行之道了个别,去往三年级所在的楼层做任务了。 任务目标是一年级学生的好像只有计行之一个人——詹睿瑶去了礼堂,莫羽航去了音乐教室,计行之猜测着他们的任务大概都和艺术有关。 计行之来到了一年三班的门口,悄悄地向里面探视着。 美希很好认,因为她就坐在教室第一排,头上还戴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计行之的到来受到了小学生们的热烈欢迎,一个小男孩甚至直接跑到他的面前,用天真的嗓音道:“大哥哥是在拍电视吗!” “是啊。”计行之摸了摸小孩的头。 小男孩蹦了起来,“我要上电视了!” 美希好像有点害羞,在一群雀跃的学生中,她是唯一一个还端坐在座位上的。 计行之来到她的面前。 “请问是美希小朋友吗?”计行之低下身子,用柔和的声音道。 美希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出去玩一会吗?”计行之耐心地说。 “好。”美希张开嘴,认真地回答着,她的一颗门牙掉了,说话还有些漏风。 美希起身,计行之这才发现她的怀中一直抱着一个布娃娃。 直到计行之把美希带到操场上的一个没什么人的僻静之处,美希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娃娃。 “美希,”计行之蹲下身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心愿是什么吗?” “我的布娃娃——”美希伸长了手,给计行之展示着她宝贵的伙伴。 这个布娃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一个可以换装的小女孩娃娃。娃娃的脸有点脏,衣服也被撕裂了。 “她叫丽丽,她受伤了,需要治疗。”美希一个字一个字地对计行之道,生怕计行之因为自己的说话漏风而听不清楚她的要求。 计行之笑着说:“我要怎么帮她治疗啊?” “洗脸,”美希指了指娃娃的脸,“还要给她做新衣服。” 还要做针线活吗?计行之心一沉,这个他可不会啊。 “你知道怎么缝衣服吗?”计行之问美希。 “不知道,”美希说,“奶奶不让我碰针线,她怕我受伤。” 至少可以问问美希的奶奶,怎么给娃娃做衣服。 实在不行,还可以等录制间隙时问问邹琴,邹姐无所不能。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的时间下来,计行之能不能成功做出一件娃衣。 但把娃娃洗涤干净这件事情并不难。计行之想起导演的说辞,明天的住宿条件是根据今天的任务完成情况所决定的。 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如果计行之只完成了洗涤玩偶这一目标,那他只能算部分完成任务,可能获得住宿村民家的待遇。若是计行之挑战自我,成功把娃衣做了出来,那么他就能回归别墅。 都完不成的话就睡茅草屋吧。 计行之从美希手中拿过布娃娃。 娃娃的脸上有些污渍看上去还不太好洗,计行之估计自己还要顺路去一趟学校旁边的小超市,买一些洗涤剂和针线什么的。 “放心吧,美希,”计行之道,“我会让丽丽焕然一新的。” 第77章 心愿 许君言眉头紧皱,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数学题。 “这个式子你没有化简啊,”许君言指着一道错题,“学过约分吗?” 在一旁坐着的戴眼镜的小男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许君言问他。 “学了,但我忘了。”小男孩诚实道。 许君言扶了扶额头,开始讲解起了小学数学。 六七看上去是个文静的男孩,戴着副眼镜,许君言还以为他是个小学霸呢。 直到六七拿出了他那不及格的数学试卷,告诉许君言,他的任务是让许君言教会他题目,并且六七要在下午的数学重测中获得及格的分数。 许君言讲完了数学知识,看着六七懵懂的模样。 “你为什么叫六七啊?”许君言问他。 “因为我生日在六月七号。”六七回答。 “好巧啊,”许君言说,“我生日比你晚一天,我是六月八号。” 六七点点头。 许君言找了张草稿纸,写了几道题,“刚刚说的你都听明白了吗?” “不……不确定。”六七说。 许君言把题目放到六七前面,“写写看吧。” 五分钟后,许君言收获了一张正确率为零的答卷。 -- “邹姐,这样真的行吗?”计行之买来了各色各样的布料,问着邹琴。 “特别行,你就这么做吧!”邹琴推了计行之一把,“别想着速成缝纫技巧了,给娃娃做衣服比给人做衣服还不容易,你能在原来的衣服上打点补丁就不错了!” 邹琴确实给了计行之一个不错的思考方向,打补丁比缝衣服简单多了,计行之甚至不用去找美希奶奶请教,网上就有好多简单易懂的教程。 计行之看着一个教你如何制作花形补丁的视频,心想这个应该很适合缝在娃娃的衣服的破洞上。 然而想象和现实总是有点差距的。计行之找了间空教室待着,花了十分钟穿针引线。 然后在缝纫和剪裁中选择了用针戳自己的手指。 好痛!计行之朝自己的手指吹气,还好没有出血。 但好在计行之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慢慢磨,世上那么多他不会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就会能一件一件地把它们都做好。 计行之看着自己裁出的第五朵小花,自我感觉良好。 可以试试把花缝上去了。 一阵铃声打断了计行之专注的思绪,他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 小学放学得早,三点钟低年级就已经没有课了,学生们自由活动,想回家的也可以回家了。 不一会儿,计行之就看见美希在他所在的空教室外探头探脑。 “你先回家吧,”计行之弯着腰对她说,“丽丽的衣服还要一会才能做好。” “我不急,”美希笑盈盈地说,“今天有篮球赛,我要去看比赛!” “谁和谁的比赛啊?”计行之看向了篮球场,林智祁还在那里。 “六年级的比赛!”美希有些激动。 “那我们一起去吧。”计行之把布娃娃和缝纫工具收了起来,牵着美希的手,往篮球场走去。 估计林智祁的任务和这篮球赛有关,计行之也想去看看他的水平。 反正今天还长,有的是时间完成他的任务。 许君言也在篮球场旁边,计行之下意识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君言任务完成得怎么样?”计行之看了看许君言,他的身旁也站着一个小男孩,想必大概是那位名叫“六七”的任务对象。 “不怎么样。”许君言有些苦恼。 “怎么回事?”计行之好奇地问。 “被小学数学难倒了。”许君言无奈道。 计行之一脸不解,“君言还会为这发愁?” “当然会,”许君言道,“等等六七就要小测,你可以亲自观摩一下。” 一声哨响,篮球赛开始了。 美希看上去对篮球很是向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篮球看,嘴里含糊不清地为选手们打着气。 林智祁作为场上的选手中唯一的成年人,自然是有着诸多优势,他运着球,很快就到了对方的篮下。 眼见着林智祁就要投篮,他却扭过了身,把篮球传给了离他不远处的一个队友。 “胖墩!”林智祁喊道,“快投篮!” 名叫胖墩的队友可谓是名副其实,确实胖乎乎的,他笨拙地运了两下球后奋起投篮,没中。 林智祁遗憾地感慨了一声。 “胖墩是智祁的任务对象吗?”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把他的视线从篮球场上拉了回来。 “应该是,”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脸,“任务可能是赢得这场篮球赛,并让胖墩得分?” “看来他的任务不比你的简单啊。”计行之道。 “一个是脑力消耗,一个是体力消耗,”许君言瞥了一眼身旁的六七,见他两眼放空,估计他对篮球赛也不感兴趣,于是对他道,“你要不拿着错题本再看一看?” 六七倒是挺听话的,立马打开了书包,拿出了一本崭新的本子,本子上的错题都标注了日期,全是今天记上去的。 计行之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难题能让许君言困扰这么久。 “追及问题啊?”计行之侧过身子,看着六七手上的本子,“这个是不是设个x就能做了?” “三年级还没学方程,不能用。”许君言平淡地说。 “啊!”计行之同情地拍了拍许君言的肩膀,“难怪你这么痛苦,是不是你的任务还要让他小测过关啊?” “对的。”许君言道。 “加油啊,六七小朋友,”计行之冲着小孩竖了个大拇指,“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六七呲着牙道:“我会努力的!” “你的任务呢?完成了吗?”许君言问道。 “我还行,完成一部分了。”计行之给许君言讲了讲他整改布娃娃的经历。 “没受伤吧?”许君言关心地问。 “没有……哎你把我想得多笨多脆弱啊!”计行之搓了搓刚刚不小心被针戳到的指头,“我现在也会打补丁了,再学一学,明天就能给你做件打歌服出来。” “好啊,”许君言笑着说,“你敢做,我就敢穿。” 胖墩还算是不负众望,林智祁凭借着自身的优势,喂了胖墩好多球,胖墩找到投篮的感觉后,终于把篮球扔进了筐中。 “好厉害!”美希鼓着掌,呐喊道。 “你怎么不管谁投中球都叫好啊,”计行之觉得有趣,逗着她道,“你有支持的队伍吗?” “没有啊,”美希说,“大家都好厉害,我也想像他们一样打球!” “那你的心愿怎么不是打球呢?”计行之问她。 “因为穿黑衣服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们说,要让我准备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呀,”美希真诚地说,“但丽丽确实是我的好朋友!她只是脏了点。” 计行之笑了出来,美希说的应该是节目组的人,她还真是童言无忌啊。 “那等他们打完球,哥哥就带你投篮,好不好?”计行之道。 “好——”美希拉长了声音,似乎对她而言,投篮这件事比修好丽丽更能把她的期待值拉满。 第78章 缎带 四点多的时候,许君言就带着六七回教室了。计行之猜测,应该是到了六七的小测时间。 许君言明天的命运就把握在六七手中了。 回过神来,篮球赛也接近了尾声,林智祁估计是完成了目标,打得愈发轻松随意了起来。 最后,在林智祁的一记三分球中,比赛宣告结束。 “别墅有了?”计行之冲着下场的林智祁吹了吹口哨。 “必须有。”林智祁和计行之击了个掌。 “恭喜你啊。”计行之向他祝贺。 “你也多加努力,”林智祁开了一瓶矿泉水,喝了起来,“我去找睿瑶了,他应该也快要完成任务了。” “方便等一会吗?”计行之试图留住林智祁。 “怎么了吗?”林智祁道。 计行之指了指身旁的美希,“这个妹妹也喜欢打篮球,你可以教教她吗?” 美希憧憬地抬头看着林智祁,眼里含光。 “大哥哥投篮好准!”美希简直要化身成为小迷妹了。 “可以啊,”林智祁根本不忍心拒绝小女孩的请求,他擦了擦汗道,“胖墩,一起吗?” “不要啊,我好累!”胖墩早就瘫坐在地上了,他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气喘吁吁地道。 美希开开心心地跟着林智祁玩去了,完全不记得明明计行之答应的是亲自教她打篮球。 有篮球高手在场,自己就不要献丑了。 闲着也是闲着,计行之从背包里又拿出了针线,抓紧完成任务。 世界破破烂烂,行之缝缝补补。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计行之百忙之中发现莫羽航和詹睿瑶也都下了楼,来到篮球场上和大家聚在了一起。 “你这里缝得不对,”莫羽航看了一会计行之的手笔,“我来帮你吧。” 计行之把材料给了莫羽航,“你还会这个啊?” “当然会了,”莫羽航熟练地缝了起来,“不要小看留学生。” 莫羽航确实有两下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布娃娃的裙子改了个版型,看起来更修身了。 “真厉害,”计行之称赞道,拿回了玩偶,“现在只要洗一下娃娃,我就能完成任务了。” 莫羽航环顾四方,“君言呢?就差他了。” “他应该在完成任务吧,”计行之朝教学楼看了看,没瞧见许君言的身影,“君言在陪着他的任务对象做数学小测,可能没这么快?” “数学啊,”莫羽航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正在教小朋友的林智祁身上,“那没事了。” 许君言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小测也用不着这么久吧? 计行之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吗?” “算完成了吧,”詹睿瑶说,“教小孩跳舞,勉强是跳下来了。” “我大功告成!”莫羽航骄傲道,“诗朗诵培训,这个我在行!” 计行之没看见他们两个的任务对象,于是又问道:“你们的小孩呢?” “送回家了。”詹睿瑶道。 计行之点了点头,可能许君言也去送小孩回家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还不回来。 -- 许君言加快脚步,往回赶。 六七的小测结果还是那样,虽然没及格,但比上一次成绩还是有着显着进步的。 许君言问过六七,他说他们学校五点钟就清校了,清校后计行之他们肯定就不会待在学校。佘家村这么大,找起人来太累了。 还好许君言在校门口碰到了牵着美希往回走的计行之。 “君言!”计行之向他打着招呼,“你终于回来了啊?” “你在等我吗?”许君言问他。 “是啊,”计行之笑了笑,“还以为你抛下我们走了呢。” “怎么会,”许君言视线有些闪避,随即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将其递给了计行之,“这个送你。” “这是什么?”计行之接过来看了看,“缎带?” “六七有个妹妹,这是她不要的装饰品,”许君言解释道,“我想,可以给你的娃娃用。” “不是我的娃娃啦,”计行之道,“是美希的……美希,你喜欢吗?” 美希拉了拉计行之的手,点了点头。 计行之用缎带在布娃娃的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 “丽丽变漂亮了!”计行之向美希展示着娃娃。 美希开心地笑了起来,“好看!” “等会丽丽就会变得更好看,”计行之道,“我们先回家,然后让丽丽变得干干净净的吧!”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哄着美希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 “给你,哥哥要走啦。”计行之把布娃娃烘干后又整理了一番,还特地地把缎带又重新扎了一遍,将其还给了美希。 “大哥哥留下来吃顿饭吧!”美希抱着布娃娃,试图挽留住计行之。 “不啦,”计行之弯腰,摸了摸美希的头,“我要和其他哥哥们一起吃,你快点进屋去吧,不要让你的奶奶着急了。” 美希有点失落,但还是听话地回了家。 计行之伸了个懒腰,总算把任务完成了。 该回家……啊不是,茅草屋了。 计行之是他们之中最晚完成任务的人,他的队友早就到茅草屋所在的小河边了。在痛苦地感慨环境苛刻之余,他们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烧烤架。 甚至还有贴心准备好的食材和炭火。 “今晚必须是烧烤之夜!行之你快过来,我们已经开始烤了!”迫不及待的莫羽航直接给计行之打来了电话。 “马上就到!你们给我留点!”计行之已经可以看见远处的茅草屋了。 “给你留了一堆盘子等你洗!”林智祁抢过了莫羽航的电话,故意刺激着计行之。 “你们等着!”计行之挂断了电话,向前跑去。 “行之!”莫羽航看见了计行之,挥着手中的烤肉向他打招呼。 “刚洒了孜然!全挥没了!”詹睿瑶斥责道。 许君言不负众望地已经拿着烤好的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羊肉串。”见计行之来了,许君言把他特意留的烤肉递给了计行之。 “谢谢君言。”计行之吃了一口,好吃。 还特意没刷辣,计行之看着餐桌上的辣酱,心想许君言居然还记得他的口味。 “今天就不要节食了吧!”林智祁拍了拍詹睿瑶,“痛快一晚上,说不定明天就要做苦力了呢!” 詹睿瑶笑着道:“那必须。” 莫羽航有些不悦,“林智祁你不要乌鸦嘴!平平淡淡不好吗!” 许君言烤起了鸡翅,“体力活就体力活,大不了多住一天茅草屋。” “还没住呢,你就住上瘾了?”计行之给鸡翅刷上了油。 “不要茅草屋,我和别墅锁死了,一生一世只爱它,”莫羽航串着蔬菜,“烤韭菜吃不吃——!” “吃!”众人异口同声。 “此情此景,如果有酒就好了。”计行之说。 许君言看了一眼计行之。 计行之有些心虚道:“小酌怡情嘛。” “那是不是还要吟诗一首?”许君言说。 “啊——烤肉!”计行之直抒胸臆,“你真好吃!” 许君言笑出了声,“那你多吃点。” 说罢,他把烤好的鸡翅递给了计行之。 第79章 第三天 次日,计行之从硬板床上醒来,浑身都不得劲。 斯是陋室,惟床不行。 作为养尊处优的偶像这么久,计行之难得体验了一把生活的艰难。 但说实话,茅草屋也没有那么差,至少没真的漏风漏雨,就是太小了。 计行之下了床,床下都是他的行李——昨天计行之做任务的时候,他的助理就帮他把随身物品都带过来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他的归宿是哪,需不需要再次麻烦他的团队做辛勤的搬运工。 毕竟节目组还没有宣布昨日任务完成的结果。 计行之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没有化妆,直接推门而出。 他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的队友们都在小河旁吃着早饭。 许君言给计行之递来了牛奶和面包,今天依旧是节目组准备的餐饮。 这是第三次团综录制的第三天,今日开始录制的时间比较晚,吃完饭后助理还有大把时间给计行之化妆。 导演在八点钟左右宣布开始录制节目。 “在揭示今天的任务之前,我先来公布一下今晚的住宿情况。”导演笑道。 “詹睿瑶、林智祁、莫羽航,恭喜你们,入住别墅。” 被点到名字的三个人兴奋地互相击了个掌。 计行之有些意外,而许君言依旧神色一如往常,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许君言和计行之,祝贺你们,入住村民的家中。”导演接着说道。 “为什么啊?”计行之问道,“我的衣服做得不好吗?” “不是不够好,而是我们节目组认为, '' 给衣服打补丁 '' 和 '' 做一件新衣服 '' ,这两件事不应该混为一谈。”导演无奈地摊开了手。 “好吧。”计行之认了命,毕竟他也不会做衣服,这下他三个房型都要体验一遍了。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呢?”许君言问道。 导演指了指远处的山坡,“种树。” 莫羽航一掌拍在了林智祁的背上,“我服了!你以后少说点话吧!” 林智祁不以为意地道:“是的,没错,我就是手握剧本的人。” “今明两天的任务都是种树,后山上专门留出了一片空地供你们种植,”导演继续说着,“两天内,种满那片地,你们就可以集体获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入住别墅的权利。” “如果种不满的话,可能连茅草屋都住不了了,”导演语气凝重地说,“露宿街头吧!” “导演真是越来越狠了。”计行之评价道。 种树用的小树苗被放在了佘家村的小卖部里,骑着运货用的三轮车就可以吃力地把树苗运送到山坡上。 留给他们种树用的地乍一看不算很大,但要种满它也实属不易。 种树的第一步是把树苗都送到目的地去。这需要分工合作,两个人在小卖部,把树苗放上车,一个人骑车运送,再由两个人在终点处把树苗卸下车。 这似乎对运送树苗的人的体力要求太大了,因此这个岗位是轮换的。 等他们把树苗都送完,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十一月不是烈日当头的季节,可大家还是累得满头大汗,也不管有没有洁癖了,全都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呼自己实在是受不住了。 “现在退出团综还来得及吗?”莫羽航说一句话需要大喘气三次。 “来不及了,但可以摆烂,”林智祁似乎要费尽他毕生的精力来说话,“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吸收日月精华,这不比茅草屋自在?” “那不行,我们是一个积极向上的节目。”詹睿瑶气若游丝地说道。 许君言本来就话少,累起来就更是沉默。他呆呆地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外界发生的事情和他都无关了。 计行之在许君言面前挥了两下手,才把后者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身上。 “怎么了?”许君言问他。 “没什么,”计行之笑了笑,“原来你没在神游天外啊。” “这不是被你抓回来了吗?”许君言也笑了。 吃过午饭后才到了今天的重点——植树环节。 在一个不知道长多少米、宽多少米的土地上,种植占地约为九平方米的树苗,请问这块地里能种多少棵树。 答案是能把人种昏厥。 种树也没什么技巧,导演组还专门找了村里的乡亲演示了一下,无非就是挖坑后拆除树苗根部的包装袋,然后把树苗放入坑中,再把挖出的土往回填,最后还要轻轻地把树苗往上提一提。 计行之觉得自己如果不当偶像了,就可以去沙漠里以种树为生,也算是一种积德的手艺。 傍晚的时候种植进度已接近一半,众人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下去了。 “太累了,”林智祁敲着自己的后背,“我感觉我今晚沾床就能睡,一睡二十个小时都不带醒的。” “醒还是要醒的,”詹睿瑶脖子酸痛,正扭着头放松,“明天还要干活呢。” “休息去吧!”莫羽航伸了伸懒腰,“今晚有没有晚饭啊?” “没有的话我宁愿不吃,”计行之说,“实在没有精力做晚饭了。” “你不会饿的吗?”许君言问他。 “饿习惯了。”计行之回答。 还好节目组不至于丧尽天良到这个地步,晚餐依旧是以盒饭的形式送到各位的面前。 此时再难吃的东西都化作珍馐,被一群饿鬼们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中。 尤其是某个声称自己“饿习惯”的人,他吃得最快,咀嚼都不咀嚼几下就把食物往下吞。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确实是累坏了啊。 无人知晓许君言其实有些遗憾的,今晚是他和计行之难得的共处一室的机会。 助理搬行李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所谓的“村民家”,其实就是一间民宿,民宿的老板一家都住在里面,留给客人居住的是一间大通铺。 大通铺,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个人。 只可惜看计行之的模样,估计回到房间,就只想着洗洗睡了。许君言想和他发生些什么都不太可能。 当然许君言能和计行之发生什么啊? 彻夜长谈? 镜头都看着呢。 镜头看不到的地方也不意味着许君言就能和计行之忽然之间莫名其妙地就擦出火花了。 所以只能是想想。许君言的指尖轻轻地敲着大腿侧。 能和计行之待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让他感到满足了。 回到民宿大概已是八点,没有太多的对话,正如许君言所想的,计行之已经累到没有多余的心思思考别的事情了。 “晚安。”洗完澡的计行之直接趴进了床里,头也不抬地说道。 “晚安。”许君言出神地看着面前的白墙。 随后他起身,盖住了房间里的摄像机,调暗了室内的灯,洗漱去了。 等到许君言回到房间,计行之已经睡熟了。他睡得很快也很沉,许君言可以听见他那轻微的鼾声。 许君言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计行之。 或许也是一种同床不共枕。 第80章 无题之作 许君言醒得挺早,生物钟比他的闹钟更有用一点。 计行之睡得四仰八叉的,大通铺确实很大,许君言和计行之各睡一边,中间可以塞得下那三个没来的队友。 许君言刮了下自己的眼眶,试图把睡意和对美梦的眷恋从脑海中赶走。 许君言先前还担心过在计行之身旁,他会不会再次难以入睡。感谢辛勤的劳作让他不至于难寝,只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许君言做了一夜毫无逻辑的梦,这些梦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有计行之的身影。 浪漫的、非浪漫的,日常的、迷离的……都有。 许君言醒来时怔愣了许久,直到听见计行之那规律的呼吸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先去洗漱一下,降降热。 再去外面透透气,让秋风把自己吹冷静一点。 计行之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 许君言很认真地坐在客厅的蒲团上,面前是一张木桌,木桌上摆满了茶具。 许君言在泡茶。 计行之不懂茶艺,但他看得出许君言也不是太懂的人。他握着茶壶的姿势绝对算不上标准,但手腕的弧度可以说是优美的。 计行之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君言的双手上下翻飞。 “喝一杯吗?”许君言明显是早就发现了计行之,但他依旧稳稳地把茶沏好后,才缓缓对他开口道。 “好啊。”计行之理所应当地坐在了许君言的对面。 茶是绿茶,清新又解渴,水温把控得不算很好,有一点烫,但计行之并不计较这点。 “挺好喝的,哪里来的茶叶啊?”计行之问道。 “桌上就有,我问过老板了,可以随便喝。”许君言答道。 民宿的老板很热情,许君言刚出房门,老板就迎了上来,问他要不要吃早点。 许君言示意他小声一点,“里面还有人在睡呢。” 老板立刻压低了声音,向他道歉。 许君言也没想怪他,他只是问道:“有咖啡吗?” 许君言习惯早起后喝一杯咖啡,前几天的条件都不允许,可他实在是有些嘴馋了。 “咖啡没有,绿茶可以吗?”老板道,“就在茶桌那里,可以自己泡。” 许君言歪了歪嘴角。 勉强可以吧。 “这里还有茶点,”许君言递给计行之几块糕点,“老板做的。” “亲手做的?”计行之吃了一口,糯米味,挺甜的。 “对,他们早餐也会卖,”许君言用手掌指了指计行之身后的餐厅,“这几块是他们送的。”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计行之吃得倒是挺香的。 第四天开录时间比前几天都晚一些,可能是考虑到了众人昨日的疲惫状态,因此放长了休息的时间。 可换句话说,这也缩短了他们今天的劳作时间。 但好在今天只用种树,不用运送树苗,省了很多力气。 经过昨天的一役,种树的流程他们也早已熟悉。算起来,今天的种植进度明显比昨天快了起来。 “下午应该能收工了吧?”詹睿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只剩四分之一了。” “那必须能成,”林智祁给大家打着气,手上还扛着一棵树苗,“行之,你再挖深一点,这个坑还太浅。” “好嘞。”计行之用脚把铲子往下按,腰部发力,带出一抔土,堆在一旁。 詹睿瑶见状,迅速地把树根处用于保湿的包装袋给拆了。 树苗被林智祁放入坑中,许君言拿着另一把铲子,面无表情地把土往回填。 “哎——”身后传来莫羽航的叫唤,原来他又带来了两棵待种植的树苗。 分工是轮换着的,如此重复性高的任务,总是要寻些不同的乐趣出来,才不至于让人丧失观看的动力。 因此计行之提议道:“我们来唱山歌吧。” “什么?”莫羽航嘴动得比脑袋快,“嗬咯喂——看那山郁郁葱葱嘞!” 莫羽航确实是有些自由创作的天赋在的,随口编写的词,被他用山歌的调调唱出来,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虽然他的嗓子不太适合唱太正经的曲子,可这破锣嗓子一拉长音,就又是另一番风味了。 可谓是原生态肉嗓。 “劳作的人们啊,土壤是他的家。”许君言也唱了起来,同样是即兴创作,许君言的歌喉则更像是民谣歌手的街头弹唱。 给他一把吉他,许君言就可以化成什么颓废风或者文艺风的歌手。 低沉的嗓音给这没有定式的旋律增添了一丝故事感,仿佛许君言就要向大家娓娓道来一段,属于这片土地的故事。 “风啊,在喧嚣中,带走了我的发卡,”许君言还没有结束他的沉吟,“它同我的汗水,沉眠于足下。” 和莫羽航截然不同的歌曲演绎,成功把这首即兴创作的基调带偏了。 作为队里的另一个vocal,林智祁自然是接过了创作的笔。 “若你思念我,也不要把花儿留下,”林智祁献上了华丽的高音,“那漫山遍野开满的,都是我的牵挂。” “呜——风啊。”詹睿瑶小声地吟唱着,声音悠长,一个“呜”字,就能哼得百转千回。在他的设计里,这是歌曲的break段。若这片土地是舞台,詹睿瑶就会跟着这旋律旋转,舞到尽兴之处时,再转身献上一记小跳。 “别吹红了我的脸颊,”计行之顺着旋律唱着,他唱得很慢,大概是在边唱边想着具体的歌词,“转身去吧,枝丫上的鸟儿会回答。” “枝丫上的鸟儿会回答。”许君言跟着计行之,把他的最后一句词又唱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他改了几个调,让这句词落成了结尾,给这首没有调子没有主题只有自由的歌收了个尾。 “太完美了!”莫羽航把树苗放进坑中,也没有急着转身再去拿剩下的树苗,而是待在原地听完了大家的即兴发挥,此刻他正发自内心地鼓着掌。 “这应该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参与制作的第一首歌。”计行之说。 “这么一说,还挺有意义的,”詹睿瑶道,“给这首歌起个名字吧?” “名字?”莫羽航挠挠头,“这怎么起啊?” “《佘家村之歌》?”林智祁充分展现了他起名废的实力。 “风?土地?”詹睿瑶试图提取着歌词里的意象。 “《随兴》?”许君言提出了他的想法。 “随兴而为?”莫羽航思考了一下,“确实很符合这首歌的创作思路。” “毕竟我们的创作思路就是没有思路。”计行之笑道。 “创作就是这样的!”莫羽航看起来对许君言想的名字很满意,“有时候冥思苦想好几天,都不如一瞬间的灵感乍现。说是随兴而为,其实是被缪斯女神偏爱了。” “那为什么不叫《偏爱》?”林智祁道。 莫羽航露出了一个“你说为什么”的无奈表情。 “我有一个想法。”计行之举手道。 “计同学请讲。”许君言说。 “为什么一定要给这首歌起一个特定的题目?”计行之说,“这首歌旋律是自由的,歌词是自由的,曲名也应当是自由的。” “无题之作,标题即是一片空白,”许君言说,“可正因为空白,所以才有无限可能。” “我赞成。”詹睿瑶道。 “我也同意!”莫羽航一拍手掌,“全票通过!” “你什么时候能代表我的意见了?”林智祁瞪了一眼莫羽航,“虽然我确实没有异议。” “好在摄像机都把我们刚刚的歌录了下来,”詹睿瑶笑了笑,“羽航,可以把这首歌编个曲再演绎出来吗?” “小问题!”莫羽航胸有成竹地道,“今晚就能给你个demo!” 第81章 目单 导演几乎是在计行之他们完成了种树任务的那一瞬间,上前来祝贺他们的。 “恭喜你们,完成了两天的植树任务,”导演鼓着掌,工作人员们贴心地给偶像们递上水,“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都可以居住在别墅中。也就是说,不用再为住宿问题感到烦忧了。” “那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做什么?”计行之问道,他此时正坐在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一缕刘海,被他用毛巾摁干了。 导演给他们卖了个关子,“我们先回到村中,好好吃一顿晚饭,然后我再告诉你们。” 山坡上的那块地自从被他们用树苗填满后就再也不显得空荡了,或许再过个一年,或者更多年,这里的树会抽出新芽,会茂盛地生长。也许有一天,美希也好,六七也好,他们走在山间的路上,看见这一片草木,会发自内心地说一声:“看,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fly5这个限定男团已经不复存在。 可是会有人记得,他们曾经踏足过的地方。树干上刻满了他们汗水挥洒的轨迹。 晚餐结束,众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别墅大门口。导演似乎对这个取景很是满意,好几次开机的镜头,甚至备采的录制,都在别墅门前进行。 “诸位,我将宣布接下来三天,你们的任务。”导演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家都屏息凝神地听着。 “在我们录制的第七天,也就是星期日,我们将在佘家村的中央广场,举办一场文艺汇演,”导演道,“这场文艺汇演的主角,自然是在座的各位。” “文艺汇演?”莫羽航摸了摸脑袋,“听上去很正经啊。” “你们需要表演村民们喜闻乐见的节目,”导演说,“具体的节目将由你们自行商议决定。” 林智祁用手肘顶了顶莫羽航,“我们的《佘家村之歌》,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不是无题之作吗?”詹睿瑶纠正他。 “既然没有名字了,不就意味着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吗?”林智祁道,“我就爱叫它《佘家村之歌》。” “叫什么都可以,”莫羽航道,“但只有一首歌还不够啊,文艺汇演肯定不止一个节目。” “乡亲们会爱看我们跳男团舞吗?”计行之思考。 “我看未必。”詹睿瑶摊开了手。 “老乡们爱听戏,”许君言道,“曲艺演出什么的,都挺受欢迎。” “唱戏我们可没人会啊,”莫羽航思考了一会,“但说学逗唱我还算有天赋。” “嚯,何出此言啊?”林智祁很是识趣地做了捧哏。 “很好,第二个节目,羽航和智祁的相声,”计行之用手机备忘录记录起了节目单,“睿瑶也出个节目吧,跳舞大家也都爱看。” “我可以跳民族舞。”詹睿瑶道。 被冷落在一旁的导演终于忍不住了,打断了众人热火朝天的交谈,“接下来的两天都是你们的排练时间,希望你们可以在周天的最终演出上,呈现出完美的作品。” 导演说完了最后一句嘱托,今晚没有要紧的事,适合用来好好商量一下节目的安排。 “集体舞台两到三个,”许君言分配着任务,“每个人有一个单人舞台,剩下的可以再来几个双人或三人的节目。” “压轴的节目可以唱我们的团曲《振翼》,”计行之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几张纸,在上面写了起来,“开场也来首歌合唱吧,然后再来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吸引观众。” “脍炙人口的歌?这个我可以来,”莫羽航自告奋勇,“我尝试改编一下当地的歌谣。” “这样你的负担会不会太重了?”詹睿瑶担忧地看着莫羽航,“无题之作也是你来作编曲,现在又要改编其它作品。” “放心好了,”莫羽航拍拍胸膛,“熬一个大夜就能完成的事情。” “这样安排的话,开场必然是我们的《佘家村之歌》。”林智祁依旧不肯放弃他取的名字。 计行之在纸张的最上面写了一个“《__》”。 几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节目的事。莫羽航和林智祁的相声节目被放在了第三个节目,之后是林智祁和詹睿瑶的双人对唱——曲目还没有选好,但先占了个位置。 许君言忽然挪了个位置,坐到了计行之的身旁。 “行之,”许君言在计行之的耳畔道,“我们也一起来个节目吧。” “可以啊,”计行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什么节目?” 现在的报名单上,歌唱类的节目已经有点偏多了,再加几个的话,恐怕村民都要听睡着了。 舞蹈节目吗?双人舞的编排是一件难事,计行之很确定团综的工作人员中没有编舞师,而最擅长舞蹈的詹睿瑶也要忙于他自己的编排,恐怕顾及不到他们。 那还剩下一种节目类型…… “语言类节目。”许君言说出了计行之心中的答案。 “啊?”莫羽航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君言,要上语言类节目?演小品吗?” “怎么?”计行之给许君言撑腰,“谁说君言话少就没有节目效果了?小品相声脱口秀,样样在行。” “还有漫才。”许君言补充道。 “那就给你们安排上。”记录用的笔现在在林智祁的手上,他把计行之和许君言的语言类节目放在了詹睿瑶的舞蹈之后。 “行之,你单人舞台想表演什么?”许君言又问道。 计行之得意地笑了一笑,看来他早就有所准备,“帮我加个单人节目,默剧表演。” “厉害啊,卓别林!”林智祁头都没抬一下,飞快地往纸上写着。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侧脸,心里试图想象着计行之会以何种方式呈现出这默剧表演? 幽默的?计行之会不会模仿经典,滑稽上演? 还是另辟蹊径,自己创作出一版独特的剧本? 许君言已经暗自开始期待了。 “君言准备了什么节目?”礼尚往来,计行之见许君言迟迟没有开口,便主动问他。 “我还没有想好。”许君言道。 “啊?”计行之有些疑惑,“君言你又会唱又会跳的,还想不出一个节目来吗?” “正因如此,所以才觉得不够有新意啊。”许君言道。 “你对自己还挺有要求的啊。”计行之道。 分明只是一个团综里的小环节,甚至现场观众都不是许君言的粉丝。可许君言却依旧认真地对待着每一个舞台,提升着自己那本就很强劲的实力。 “君言想突破自己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思路,”计行之想到了个好点子,“新颖是挺新颖,但可能需要勤加练习。” “什么?”许君言好奇了起来。 计行之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魔术。” 第82章 文艺汇演 “各位乡亲朋友们,欢迎来到由fly5带来的文艺汇演现场。” 无名之曲落幕,莫羽航非常自然地接过话筒,开始主持。 开场曲犹如忽然拉开的帷幕一般,没有报幕,随着吉他弦的轻轻拨弄,电子琴也跟上了节奏。 没人会在录团综的时候随身携带midi键盘,因此莫羽航更倾向于用最传统的方式来作编曲——佘家村小学的音乐教室他是去过的,里面乐器挺多,于是他便借来用了。 “电子琴我会弹!”像是要证明自己一样,林智祁随手在琴键上弹了首《天空之城》。 “那到时候在舞台上,你来弹琴。”莫羽航涂改掉一串音符,思考了一会,将占着琴座的林智祁赶走,“你们觉得这句的调子改成这样可以吗?” 说罢,他弹了一段旋律。 詹睿瑶非常自然地摇摆起了身子。 “可以,”许君言说,“吉他能交给我弹吗?”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担任主唱之位吧!”莫羽航道。 “君言还会弹吉他啊,”计行之对创作没有什么想法,因此负责了舞台设计的部分,“是自学的吗?” “是的,”许君言回答,“不算特别会,扫扫和弦的水平。” “这就够了!”莫羽航很是乐观,“我们的旋律也不会很复杂。” 现场的效果很是让几人满意,许君言弹吉他,林智祁弹琴,莫羽航做主唱,计行之和詹睿瑶当和声兼伴舞。 悠扬的旋律响起,他们好像不是在村里的广场上表演,更像是身处在三五好友组织的篝火晚会,他们突发奇想,表演了个节目来助助兴。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计行之这才有心思观察台下的观众们。 大部分都是孩子们,美希抱着丽丽坐在第一排,她的旁边是六七和胖墩,詹睿瑶和莫羽航当时的任务对象应该也在前排,只不过计行之没见过他们,所以认不出来。 还有些老人家,他们大都坐在后排,却也很捧场,计行之听见有一位大爷正大声叫着好。 侧台都是节目组的人,还有他们各自的团队人员。计行之看到邹琴给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这让他瞬间心安了许多。 哪怕这只是一个乡村小舞台,计行之还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这完全可以算作是fly5自出道后的第一个舞台。 “接下来,将由我,也就是莫羽航,给大家带了一首老歌新唱……”莫羽航介绍着他即将演绎的曲目,其他队友纷纷下场,在侧台做着准备。 计行之完全不担心莫羽航的表现,因此也没有把注意力太多地放在台上,他有更要紧的事情,比如和许君言对着台词。 他们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要在舞台上表演双人脱口秀……或是相声,或是漫才。计行之和许君言对这类喜剧模式没有太多的研究,他们创作本子的时候是以有意思为前提进行的创作,而非拘于某种形式。 虽然许君言在大部分人心中,总是有着一副寡言少语的刻板印象,但计行之想让更多人知道许君言藏于内心的那一份独特的幽默感。 “……许君言的嗓音,可谓是天籁无比,”计行之语气夸张地说道,“台下的观众们,谁听谁知道。粉丝们听完,都捂着心口倒地不起……” “原来是次声波攻击。”许君言用慵懒的声音平静地道。 语言类节目的文本基于他们两人对于队友们的吐槽和调侃,稿子经由各位的经纪人审查后,删去了一些可能引起争议的桥段。 但好在他们今天的主要观众小朋友们的笑点都不算高,一些烂得不行的谐音梗都能把他们逗得放声大笑。 最后他们以一个call back结束了双人节目。许君言对着观众们鞠了一躬,又朝着计行之露出个微笑后才下台。 很多不方便在舞台上说的言语都藏在那个微笑里了,计行之能想象出许君言鼓励的话语。 于是他毫不胆怯地接过主持任务,“接下来,将由我给大家带来默剧表演——《如何把树种到地里头去》。” 创作的灵感往往来源自生活,计行之种了两天树,也不是毫无收获的。 计行之滑稽地演绎着,舞台上一个道具都没有,他只能无实物表演,可哪怕限制条件如此之多,许君言还是一眼看出了计行之在做什么。 抱着树苗、由于力气不足而摔倒、费尽心思把树苗扶正……种种行迹,都是他们那两天种树之旅的真实写照。 台下的观众发出细微的笑声,他们看见的可能是计行之故意展现出的幽默形象,可许君言却看见了他努力的背影。 最终默剧还是以大功告成的圆满的结局收尾。计行之浮夸地向台下鞠躬,观众们也给予了他海潮一般的掌声。 下台时计行之朝着许君言击了个掌,仿佛在递交接力棒。 “加油啊,君言,”计行之眨眨眼,“男团唯一魔术担当。” 魔术表演需要道具,太过大型的、需要现场制作的、暗藏玄机的那些肯定在短时间内制作不出来。 但好在有一样最常见也是最实用的魔术道具,许君言第一天来到佘家村的时候就见过了。 “小朋友,请从这一副扑克牌里面,随机抽取一张吧。”许君言走下舞台,来到观众席上,和观众们互动。 这或许是魔术表演惯用的技巧,让观众参与其中,再身临其境地体会被戏弄的感觉。 六七表现得最为积极,他迅速地从牌堆中间抽了一张牌,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悄悄地看了一眼牌的花色。 许君言闭上眼睛,“你可以把这张牌展示给大家看。” 六七站起身,朝每个方向都展示了一遍。他神色倨傲,像是在展示一块奖牌。 计行之在侧台都能看见六七手上的牌面,是一张梅花a。 许君言睁开了眼睛,让六七把牌放了回去,然后洗牌、切牌。 在这个环节,许君言一定是耍了点小手段,因为他正开始东扯西扯,恰如他所参考的教学视频里所教授的一样,许君言正试图转移面前这群小朋友的注意力。 可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小朋友也不是好糊弄的。 比如美希,她正死死地盯着许君言手上的牌,似乎生怕那张梅花a会被许君言偷偷藏起来似的。 许君言倒是很有自信,他主动将牌堆递到美希面前,“小朋友,你也可以来洗一下牌。” 美希自然是选择接过牌堆,她手小,握住五十四张牌对她而言不是件易事,但她还是非常认真地切了几次牌后,把牌堆还给了许君言。 许君言提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翻开牌堆,藏在最下面的那一张扑克牌,正是六七之前选中的“梅花a”。 “不可能!”美希不服气,“一定是你把牌藏在手心里了!” 许君言被她缠着又表演了一次,这回他特意展示了空空如也的双手,准确地找出了胖墩选的牌。 这下子终于让几个好奇的小孩服气了。 还好魔术的时长并不算长,重复表演一次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文艺汇演还在继续。 许君言回到侧台前还特意蹲下身子,把扑克牌送给了几个小朋友,以堵住他们试图探秘的想法。 揭秘魔术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 第83章 振翼 下一个节目是詹睿瑶、林智祁和莫羽航的三人小品。 这三人几乎是把他们私下里的相处模式给搬上台来了,吵吵闹闹鸡飞狗跳的,往往都是莫羽航抛出一个话题,就被詹睿瑶无情地揭了老底,而林智祁在一旁冷嘲热讽。 台下的计行之时不时就被他们逗乐一下。 许君言的笑容也一直保持着,没有下去过。 小品结束,然后是林智祁的单人舞台,他也选择了唱歌,唱的正是他当初选秀的时候,初舞台所表演的曲子。 排练的时候,林智祁说这是他特意的设计。 “这叫做不忘来时路。”林智祁道。 大概是因为林智祁是个人练习生的缘故,他没有公司,没有背景,是真正意义上纯靠着自己的拼搏走上花路的。 计行之不禁思考,当林智祁第一次站上舞台,唱响这首歌的时候,他会想到未来的自己会如此受欢迎吗? 计行之只知道,初舞台时候的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出道,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粉丝。 那许君言呢? 计行之把思绪转到了他身旁的人身上。 他应该完全不会有此类的顾虑吧? 许君言永远都是最瞩目的存在。 随着林智祁唱完了最后一个音,这场文艺汇演也即将宣告落幕。 众人再次齐齐上台,这次他们不再用手持麦,而是偶像们专用的耳麦。 乡村小舞台没有那么好的音响,但没事,最终节目播出的时候,自然有调音师负责给他们修音。 这次表演《振翼》,绝对不是单纯地站桩唱歌了。 单曲发布了一个月,他们也排了一个月的舞蹈。 是时候展现成果了。 “当飞鸟携来窃窃私语,我在晨曦之中惊醒。” 开头是一段齐声清唱,许君言站在最前面,身后是呈阶梯状站位的队友们。 “我愿以梦为翼,向远方逐去。” 第一段的合唱作为引子,他们的尾音刚落,轻盈温和的前奏便响起。 《振翼》的伴奏以钢琴为主,提琴为辅,高潮段还加入了电吉他的音轨。 随着旋律,台上的人按照特定的走位,四散开来。 而许君言还是在中心,他开口唱道:“掠过平壤山溪,也跨过狂风骤雨。” “驰骋着扑向,那道雷鸣。” 许君言向左后方踏了一步,让出中心位置,詹睿瑶快步向前,足尖点地,颇有探戈风范。 “晴日逡巡,不爱云淡风轻。” “在霓虹中落下,点睛之笔。” 节奏忽然转急,几记鼓点,昭示着莫羽航的专属段落来到。 莫羽航扶着耳麦,从右侧上前。他的走位范围更大一点,因为他需要和观众互动。 莫羽航摆着经典的嘻哈手势,他身后的队友们也跟着这充满了韵律感的节奏跳起了齐舞。 “风暴之中我无法闪躲,夺目的光照着我的眼眸。” “不必挣脱,最天真的赤裸。” 莫羽航又rap了几句,语速很快,迅速地把场内的气氛挑动了起来。随后他向后两步,队形再次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一字排开,准备迎接第一段副歌。 随着一阵电吉他的演奏,他们默契十足地开口唱道:“愿你们自由,愿你们无畏太多。” “振翼就能飞向广袤的宇宙。” “愿你们洒脱,愿你们活得自我。” “振翼俯瞰渺小纯粹的脉络。” 舞蹈动作的幅度不算太大,主要都集中在双臂的挥动上,好像他们真的能振翼而飞一样。 下一段是林智祁的主歌,同样的旋律,他的起调明显比许君言高了不少。 “抚过百转千回,也见过自然之美。” “信仰着未来,迷途不归。” 林智祁向计行之伸出了手,像是做着交接。计行之刚好完成了旋转的动作,迈步向前。 接住林智祁的调子不是件易事,但好在计行之早就掌握了技巧。 计行之腹部微微发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具有力量感,“笨鸟先飞,振翼向远处追。” “直至我的眼底,落满星辉。” 主歌结束,直接插入了第二段副歌。 同样的歌词,同样的旋律,不同的是舞蹈的安排。 这一次,不像第一段副歌,以单人编排的为主,计行之只用挥挥手,配合上几个圆舞步就能保证舞台的效果。第二段的副歌大家都聚拢了起来,手搭在一起,仿佛加油打气一般,唱着祝福的话语。 副歌结束,许君言和詹睿瑶又各自单独唱了几句,然后就轮到了双人合唱部分。 许君言和詹睿瑶分别向左和向右方侧了一步。 计行之前进,刚好来到许君言的背后,许君言半蹲下身,观众们刚好看见计行之在许君言的身后,用手臂摆出了一个翅膀。 翅膀扇动,他们唱道:“命运顽抗,我依然倔强。” 詹睿瑶和林智祁也唱着,“不负众望,我仍旧绽放。” 计行之与林智祁,以及在他们中间的莫羽航相视一笑,“这是我们刻在梦境中的展望。” 然后,他们五人,再次聚在舞台中央,计行之感受到许君言的手揽过了他的肩膀。 这和设计过的动作好像有些不一样,原先的动作安排,许君言只需要搭着计行之的肩就行了,不需要用“揽”这么亲密的姿势。但计行之不介意,舞台上略微改动一下动作的事情很常见,比如说詹睿瑶在刚才的solo部分,也更改了一个手部姿势。 换句话说,计行之乐在其中。 “飞过花海,将自己的歌唱响。” “愿你们汹涌,愿你们告别怯懦。” “振翼就能飞向希冀的幻梦。” “愿你们成功,愿你们相互抱拥。” “振翼靠近未知辽阔的深空。” 他们五人再次合唱,计行之几乎是在用自己最有力的唱腔呐喊着,像是在向未知的远方宣告些什么。 振翼而去吧,飞过坎坷,飞过花海,飞向你所期待的未来。 如海潮一般的掌声在他们谢幕的时候响起。 他们手牵着手,向台下鞠躬。 为我们喝彩吧,为我们欢呼吧,我将亲吻我挥洒过汗水的舞台,我将拥抱与我并肩而行的同伴。 感谢你们的存在,让我得以蜕变,得以成长。 计行之给了许君言一个拥抱。 这好像有些不符合番位,计行之绕过了林智祁,专程给许君言投怀送抱。 当然计行之没想这么多弯弯绕绕,林智祁应该也没有想到,计行之没关注他。 大获成功的舞台演出让他肾上腺素飙升,就如同赢得了球赛的孩子,只想和周围的人好好庆祝一番。 计行之本能地抱向许君言,后者有着略微的诧异。 “谢谢。”许君言的声音落在计行之的耳畔,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息。 然后,计行之就感觉到许君言防在他背后的手收紧了,随后又轻轻拍了他几下。像是安抚,也像是纵容。 第84章 抢票 “最后五秒!各部门注意!”叶子芯激动地拍着桌子,手指蠢蠢欲动地放在手机屏幕上,模拟着点击的动作,试图将其培养成肌肉记忆。 “五!四!三……”叶子芯念着念着就低下了声,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当时间归零的那一刻,她发疯似的点着那写着“购票”的按键。 咖啡馆的小包间里瞬间充满了手指点击屏幕的“哒哒”声。 “卡住了!根本进不去!”刘雯焦虑地戳着一片空白的屏幕,遗憾道,“早知道就不用流量了。” “我刷出来了!”坐在对面的霍循似乎运气更好一些,“进到付款界面了,稳了!” “绑刘雯的身份信息吧。”叶子芯对霍循道。 “场内票售罄了,”江乘风慢人一步,现在才进到购票界面,“看台票你要不要?” “你自己买吧,”叶子芯懒得吐槽好友的感人手速,“我能搞到内部票。” “那今天就算任务完成了?”江乘风放下手机,向后靠去,手臂擦过霍循的腰际,后者明显紧张了起来。 江乘风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叶子芯欢快地说,“走吧,爬山去!” “走什么走?”刘雯一把按住准备站起身的叶子芯,“点的菜还没上呢!” “芯芯为了飞团演唱会,还真是废寝忘食呢。”江乘风打趣道。 “对啊!”叶子芯坐了回去,顺手把刘雯揽了过来,现在刘雯已经不会反抗她这种没有边界的行为了,“为了抢……和你们见面,我可是放弃了拍摄许君言的大好机会!” “得了吧,”刘雯无情地拆穿她,“他们今天那个活动禁止摄影,不然你早就去了呢。” 这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中的最后一天。对于fly5的各家粉丝们来说,这一天的正午时分有着独特的含义,那就是飞团首场演唱会开票的时刻。 fly5的团综每周都如约播出,让这个出道还不到半年的新兴男团增加了很多曝光的机会,甚至各家都多了很多被团综中展现出的偶像魅力所吸引的新粉丝。 世纪娱乐便顺水推舟,放出了fly5巡回演唱会的消息,并宣布第一站演出将在二月底于空明市举行。 抢票和厮杀没什么区别。各家的后援会都会从内部包一些看台的票,可看台离舞台太远,像叶子芯和刘雯这样的死忠粉丝,当然是更喜欢内场的座位。 然而内场票就那么多,各家粉丝都盯着抢,还有不少搅混水的黄牛参与其中。因此叶子芯再次组织起了她的亲友团,来帮忙一起抢票。 或许是正值元旦假期,江乘风查了查攻略,问叶子芯要不要去爬山玩,据说某某山上有家民宿评分不错,元旦还有活动,可以住个一天两天的,就当是期末前的狂欢了。 叶子芯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叶子芯同意就意味着刘雯也同意。 叶子芯没想到霍循也会来。 叶子芯用眼神示意江乘风。 “什么都没有。”江乘风知道叶子芯想问什么。 叶子芯翻了个白眼,“没用的渣男。” -- “开票了呀。”计行之看着邹琴发来的售罄战报,感慨道。 “是啊,”许君言说,“没想到五秒之内票版就空了。” “应该还会有些回流票。”计行之翻看着手机,fly5演唱会一票难求的热搜已经居于高位。 “休息好了吗?”许君言看向计行之,“去拍摄现场吧。” 今天计行之的通告是和许君言一起,去一家品牌店做线下推广。 这是一个服装品牌,前些日子官宣了和fly5的联名商品。 活动地点是在一个商场里,离市中心有点远,但是那个品牌最大的旗舰店的所在地。 活动内容大概是担当“一日店长”之类的,顾客们,或者说许君言和计行之的粉丝们,早就在店门外大排起长龙。 顾客限流限时进入店内,计行之需要给他们推荐衣服,解答问题。 除此之外,还要划清自己和粉丝的距离,免得过激的粉丝做出不合时宜的事情出来。 毕竟大部分人来这家店,都是为了看店员,而非看衣服。 计行之看着一位明显眼神都黏在许君言身上的男粉丝,无奈地笑了笑。 今天依旧是只有许君言和计行之在场的团体通告。 和之前的电台节目一样,官方邀请的是飞团成员,但只有许君言和计行之有空闲的时间接下这个通告。 通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即便如此,门口还是围了一圈没走的粉丝。 今天的通告有官方摄影师,因此禁止民间拍摄。计行之一出门就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粉丝的注目礼:有的激动,有的厌烦。 时至今日,哪怕团综的播出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团粉,唯粉之间的矛盾依旧是不可调和的。 许君言跟在计行之身后出来,他熟练地和粉丝们打着招呼。 “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去吧,晚安。”许君言挥了挥手。 “路上注意安全!”计行之也道。 粉丝们纷纷对他们告别,计行之和许君言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过人群,从员工通道下到地下车库,坐上保姆车走了。 “君言晚上有安排吗?”计行之问道。 “没有,”许君言侧过身,看着计行之的脸颊,“想去哪里吗?” “跨年夜啊,待在酒店里也太浪费了吧……”计行之喃喃道。 “嗯,那就出去逛逛。”许君言道。 “能去哪啊,抛头露面的,不怕被粉丝认出来吗?”计行之顾虑道。 “认就认出来,私下行程,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许君言回答。 也是。计行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潜意识会觉得他和许君言两个人出去是需要背着粉丝的,不就是偶像私底下有交集而已,计行之又不是没和林智祁他们一起出去过。 那次林智祁和计行之只是顺路一起去小卖部买东西,还专门戴了口罩,结果都能被路过的粉丝认了出来,营业了一番后才从小卖部里脱身。 可能就是因为那一次的经历让计行之有些尴尬,但他毕竟是靠着粉丝吃饭的,因此他也没有什么怨言。 “去看电影吧。”许君言忽然说。 “电影?”计行之飞快地点开了购票app,想看看最近有什么能看的,“跨年档吗?看到零点的那种?” “那种应该很抢手吧,还有票吗?”许君言凑近了过来,看着计行之的手机屏幕。 “偏一点的电影院还是有的,”计行之比较了几家电影院,“就在我们刚刚待的那个商城附近,就有一家电影院,有些跨年档尚且无人问津呢。” “那我让王敬包个场。”许君言道。 坐在车前面的王敬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 还记得我在这呢。 “看哪个电影?”许君言不知道他的经纪人丰富的心理活动,继续和计行之商量着晚上的安排。 “就这个吧,”计行之点出了电影的详细介绍页,“柳玉珠导演的新作啊,现实向犯罪片,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确实喜欢。”许君言点了点头。 第85章 跨年夜 保姆车停在了酒店,许君言和计行之下了车,先回房间稍作休整,等待跨年场的到来。 王敬冲着许君言使了个眼色,许君言识趣地跟上他。 “你注意点分寸。”王敬低声道。 “我什么都不会做。”许君言瞥了一眼王敬认真的脸,心想他果然看出来了自己的心思。 “还有下回的话别来找我帮忙,你自己订场。”王敬道。 再见到计行之已经是九点多了,他换上了一身厚厚的大衣,毛线帽遮住了他的额头,几缕碎发从帽沿下露出来,有些凌乱,像一只小熊。 计行之边向许君言走去,边戴上了口罩,“久等了。” “应该的,”许君言拉开了车门,“走吧。” 电影院大概是因为店里位置太过于偏僻,许君言和计行之跟着导航绕了三圈才找到大门。里面的生意自然是门可罗雀,服务员边打着哈欠边给他们盛爆米花。 计行之合理怀疑,如果他和许君言没有包场的话,服务员可能都放假回家了。 电影在十点钟准时开场,诺大的影院,只有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桶爆米花。 许君言偶尔会在桶里与计行之的手相遇,两人的手背微微触及到一起,衬得爆米花都更甜了。 荧幕上很快就出现了龙标,宣告着电影的开场。 一阵紧张的旋律,主角脚步匆匆地离开暗巷,多雨的季节里,色调都是灰蒙蒙的,只有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霉菌攀升的墙角。 犯罪片的过审比同类型的电影更困难一点,大多涉及到暴力或其它敏感话题内容都被一笔带过,甚至用上了晦涩的隐喻。 电影的节奏把控得很好,许君言发现计行之在剧情最为精彩的时候,手上拿着一颗爆米花放在嘴角,却迟迟不吃下去,好像跌宕起伏的剧情把他的注意力全都给勾走了。 许君言再次把手伸向了爆米花桶中,见底了,看来是买少了。 许君言轻叹一声。 计行之看电影很认真,哪怕许君言包了场,他也不说话,更不乱动。直到电影结束,片尾曲响起的时候,他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真好看啊,不愧是柳导演。”计行之评价道。 “角色塑造得真立体,男主成为罪犯的心路历程太让人唏嘘了。”明明电影已经结束了,可许君言还是看着片尾滚动的工作人员名单。 “有彩蛋吗?”计行之看许君言没有走的意思,便问道。 “没有,”许君言回答,“等等再走吧,听完片尾曲。” “好啊。”计行之没有追问,顺从地坐了回去。 片尾曲已接近尾声,滚动名单上的字号也愈来愈大,许君言终于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导演:柳玉珠。 导演助理:秦兰筠。 方才在酒店的时候,许君言提前做了点这部电影的功课,顺便问了下在影视圈混迹的傅潇逸,想知道他对此评价如何。 谁知傅潇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直接给许君言发了个语音通话过来,强行卖起了安利。 “你一定要去看!特别好看!我已经看了四遍了。”傅潇逸激动道。 “你一个刚杀青的演员,这么闲的吗……”许君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等等,这电影是柳玉珠导演的,不会……” “是啊,”傅潇逸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学姐是导演助理?” 许君言切断了语音通话。 傅潇逸却丝毫没有被拒绝的自知之明,依旧打了个语音过来。 “你知道吗,那电影中间有一段长镜头,一看就是我学姐的手笔!虽然她挂的是导演助理的名号,但实际上柳导演也让她参与了不少主要的拍摄,毕竟学姐对镜头语言的运用简直惊为天人……”傅潇逸滔滔不绝。 “你再说下去,我就挂电话了。”许君言无情道。 “你这不是还没挂吗?”傅潇逸语气轻快地说,“我早说过,你就是欲拒还迎那款的。” “你在说什么东西,”许君言道,“我对直男不感兴趣。” “靠,你以为我……”傅潇逸越说越小声,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计行之不是直的吗?” “不知道啊。”许君言道。 “那你怎么……” “他又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有没有喜欢同性的可能,结论不要下得太早。”许君言语气平淡地道。 傅潇逸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他道:“你怎么跨年夜去看电影啊,这么有情趣。” “是啊,”许君言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和行之一起跨年看电影?” 傅潇逸切断了语音通话。 傅潇逸没有对许君言夸大其词,秦兰筠的确是个未来可期的新生电影人。柳玉珠作为一个老牌大导演,个人风格十分地明显,可许君言却在这部电影里看出了很多不符合她拍摄习惯的镜头。 可能都是秦兰筠的功劳吧,柳玉珠有意提携这个年轻有为的后辈。 许君言看了看计行之。 计行之是演员出身,等男团解散后,应该还会回到演员这个身份吧。 到时候,他会不会有机会,接到秦兰筠,或者柳玉珠导演的戏呢? “君言?”计行之大概是感受到了许君言的目光,转头看了回去,“走吧,歌已经放完了。” “好。”许君言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 “君言。”计行之忽然又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许君言侧过头。 “新年快乐。”计行之露出了一个微笑。 新年的钟声已经悄悄地在电影尚未结束的时候就敲响了,可这迟来的祝福依旧应景。 许君言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他回了计行之一个温柔的笑容,“新年快乐,行之。” 没有新年烟花,出门的时候两人都被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袭得瑟瑟发抖。 “车还……没有到吗?”计行之牙齿打着颤。 “快了……就差一个红绿灯了。”许君言穿的更少一点,他的那件灰风衣也就只有好看了,一点御寒效果都没有。此刻他只能勒紧围巾,希望不要在寒风中受太多的难。 但今晚的经历实在美好,受冻挨冷也不算什么。 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明天他们都没有通告,演唱会在即,他们被安排了不少专门用于排练的时段。 计行之看着窗外的月亮,拍了一张照,发了微博。 [微博正文] @fly5_计行之: 新年快乐,早点睡吧。 [图片] 许君言的微信几乎是在计行之发出微博的下一秒就发来了。 【许君言】:怎么还不睡? 【计行之】:你看到我微博了? 【许君言】:一刷就刷到了,缘分吧。 【计行之】:你不也还没睡,快去休息吧,不早了。 【许君言】:元旦快乐。 【计行之】:刚刚不都祝福过了吗? 【许君言】:刚才说的是新年快乐,现在再祝一次元旦快乐。 【计行之】:好好,元旦快乐,我先睡了,明天见。 【许君言】:明天见。 计行之放下手机,沉沉睡去,明早他要睡个懒觉,最好谁都不要吵醒他。 他不会预料到,就在这个元旦的早上,一张秒删的照片不胫而走,成了各大营销号添油加醋的来源。 在这个早上,所有追星的、吃瓜的、不明真相的人都在讨论一件事: 许君言素人时期,与一同性的亲密照片,被网友扒出来曝光了。 第86章 黑料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吃瓜】谁吃到废1的瓜了? 1l 楼主 秒删的照片是什么啊?有谁存了吗?营销号那的都好糊根本看不清。 给吧约会和男嫂子又是什么瓜?有没有实锤啊。 2l 感觉楼主网速不太好,宠你一下,原图送上。[图片] 3l 我去,感谢楼上造福吃瓜群众,这图也太劲爆了吧? 4l 谁给流量告急的我讲一讲图里是什么内容啊?废1路好有点慌。 5l <回复 6l 我来转播:许君言和男嫂子在gay吧勾肩搭背的照片。 7l 怎么看出是许君言的?这明显素人时期吧,没染发还戴眼镜,好奇怎么扒出来的。 8l 一眼废1啊,看看那鼻子和眼睛,简直和现在一模一样……楼上是不是脸盲。 9l 最锤的其实是xjy右耳后面有颗痣,这张图上的人也有……不能这么巧吧,挺真的。 10l 本人已脱粉废1,xjy之前在访谈中曝过中学时期的照片,就是图上这模样。 11l 我去,楼上脱粉脱得这么快,这才刚塌房吧。 12l <回复 11l 不好意思,本前梦女宁愿xjy有嫂子,也不想看到嫂子是男的。 13l 这照片哪来的啊?就不能是普通酒吧吗?只是揽个肩膀而已,好兄弟也这样吧。 14l 同意楼上,而且这明显好几年前的照片了,就算是真的当时的男朋友,也不能说明谈到现在了吧?许君言可是说过自己单身的,目前也没有曝出过绯闻。 15l 这就必须说说这张照片是怎么扒出来了的……有一个三无小号,自称是废1粉,考古的时候发现一家给吧的早年宣传照里有她哥哥的身影……虽然秒删了,但还是被营销号搬运了。 16l 三无小号怎么会被营销号盯上?是不是xjy资源太好被人惦记上了? 17l 因为带大名上广场了啊,这么劲爆的瓜,我是营销号我也搬。 18l 某人之前立的不谙世事人淡如菊的人设全崩塌了啊,快查查有没有得艾滋吧,想想就觉得恶心。 19l 能不能自觉点退团……事业上升期曝出这种事,肯定会连累队友吧,怜爱了。 20l 只有我在意废1是不是现在还在谈?在我看来,赛时恋爱才算塌房吧,什么年代了还把性取向当黑料。 21l 这就不知道了,感觉像是分了,不然许家私生估计早破防了。 22l 无人在意xjy刚接了一个钻戒代言……亲爱的哥哥,当你看向戒指的那一刹那,你是在想怎样装直男,还是想着你的白月光前男友…… 23l 之前在组里蹦哒得挺欢的那几个1家粉呢?怎么不说话了? 24l 去微博上视奸了几个大粉,都在装死呢……倒不如猜猜1家怎么公关吧。 25l 盲猜一手律师函警告。 26l 世纪娱乐对这可熟悉了,用废5那篇公告改一改就可以给废1用了。 27l 家人们,cp粉已经开始舞弯恋直人设了……强心脏还得看同人女。 28l 乐子人看笑了,捡一口15,难兄难弟。 29l 亏99, 不辜负官方硬卖的努力,建议一起退团。 30l <回复 29l 亏是什么花名? 31l <回复 30l 你看这个“亏”上面的一横,像不像1;你再看“亏”下面的部分,像不像一个出头的“5”。 32l 花名天才还得看我组。 33l 啊啊啊已经有粉丝开始挽尊了:“去给吧不代表自己是弯的,可能只是猎奇,和同性勾肩搭背算什么恋情锤,男人之间就只有爱情一种关系吗”。 34l 槽点太多,害我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分钟,第一次见到要澄清自己是直的。 35l 还有说xjy果然没整容的,啊啊啊啊好缺德。 36l 本人真顺着照片考古出了原酒吧……是真的gay吧,就在废1老家,现在已经倒闭了,大概是十年前的照片了,作为活动宣传照发在了公众号文章上。 但真的很难扒,我根据照片上露出的半个店名才找到,也不知道第一个考古出这照片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 “我问你答,你只用说是或者不是。”王敬一脸严肃地对许君言道。 “你说。”许君言有些沉闷。 “照片上是你吗。”王敬道。 “是。”许君言承认。 “另一个人是你对象吗?”王敬又问。 “曾经是,”许君言说,“现在不是。”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是否知情?” “不是,”许君言道,“我也只好奇去过一次……” “不用解释,”王敬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前任?” “不是。” “那亲密关系的对象……”王敬似乎在想怎么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我不是那种人,”许君言道,“还是让我说明一下情况吧,你也好公关。” “你说。”王敬让步。 “他是我前任,十年前就分了。当年我们谈的时候也没有公开,除了我们的家长外没人知道,而我相信我们的家人是不会往外说的,”许君言道,“至于我,没有滥交,没有约炮,如果你怀疑的话。” 王敬脸色一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去那个酒吧是因为好奇,”许君言继续道,“路过看到了,进去逛了一圈就出来了,我们都不喜欢那个氛围,我也没想到就这么巧被拍到了。” “而且还能在十年后被网友扒出来。”王敬叹了口气。 “该怎么办?”许君言少见地,有些感到无力。 “这个只能强行澄清,”王敬说,“不要感到不甘,这事关你和我的饭碗。” “我明白。”许君言点头。 “我们会辟谣你目前是单身,反对泄露个人隐私和素人信息,”王敬分析着公关思路,“告黑和封话题是必须要做的。” “实在是太辛苦你了。”许君言道。 王敬想说什么,却摇摇头,只是又叹出一口气,“……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只不过你现在算是全网出柜,资源可能会丢掉不少,粉丝量也会急剧下降。” 许君言沉默了。 “这个问题上面只能冷处理,不回应也不公开。”王敬道。 “……好。”许君言像是呢喃一般地说。 王敬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工作前,又转过头补充道:“我会溯源一下那张照片和那个曝光者的信息,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许君言若有所思,“有人有意在挖掘我的黑料?” “说不准,”王敬说,“为什么会有人去十年前的gay吧公众号上找你的身影?” “确实很奇怪……”许君言思考着。 “最后一个问题,”王敬似乎犹豫着该不该开这个口,但还是觉得有必要问,“你对计行之……” “是。”许君言干脆地承认道。 “该说的我觉得我已经跟你都说过了,你也是明白人,”王敬说,“别让我再像今天一样忙了。” “对不起。”许君言向他道歉。 王敬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许君言躺回床上。 他的微博账号交给团队打理了,许君言干脆就把微博暂时卸载了,以免看到太多负面消息影响心态。 没有人会乐于见到自己被骂。 微信隔一会就有人给他发消息过来,许君言都不想看,他只感觉很累。 好像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不想隐瞒,却不得不一直隐瞒着的秘密,忽然之间被公之于众。一夜之间,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审判的中心。 许君言闭上眼睛,揉着自己的鼻梁,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十年前的事情很多他都记不太清了,就连那个不太好的结局都随着时间慢慢地放下了。 回忆被迫被唤醒,而许君言完全没有心思去回味。 更何况那个人现在生活得挺好的,也不希望被网络上的是是非非所打扰吧。 许君言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面好像有一块污渍,还是阴影来着?他没戴眼镜,看不太清。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许君言听见一阵敲门声,这才坐起了身来。 他以为是王敬回来了,却没想到门口站着一个他暂时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许君言承认自己有些害怕,他害怕对方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会让他本就低落的心情雪上加霜。许君言尚且无法以完满的心态同自己喜欢的人相处。 计行之站在门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有点担心你,就直接过来了,”计行之道,“希望不会打扰到你,但如果你想倾诉的话,我可以为你分担烦忧……毕竟,挨骂这件事,我有经验。” 第87章 安慰 “进来吧。”许君言侧过身,让计行之进到他的房间。 许君言的房间挺整洁的,看上去像是刚被保洁整理过一样,只是床上凹陷下去的痕迹昭示着他方才一直待在房间里,未曾出去过。 “坐床上就行。”许君言道。 计行之照做了。 明明是他头脑一热,看见许君言的黑料后就一时兴起跑了过来。结果到了人家房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你没事吧?”计行之试探地说,“网上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不用理会就行。” 许君言看着他,“不能说没事吧,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样啊……”计行之从没觉得安慰人竟然是这等难事,“先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转移会注意力?” “哪有那么容易啊,”许君言在窗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些爆料,你都看了吗?” 计行之愣了一下,“看了……一点吧。” 许君言躲避着计行之的视线,“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计行之道,“很多爆料都是假的,纯粹是为了吸引眼球的,我当时不也被说了很久做票什么的……” “如果它是真的呢?”许君言问。 计行之一下子没搭上话,“是真的……又怎么样?一张照片而已,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是一个同性恋。”许君言道。 “就这?”计行之神色瞬间轻松了许多,“是就是啊,又没怎样。娱乐圈又不止你一个同,不过都是在公众面前死不承认,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许君言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虽然声音明显有些消沉,但沉稳了许多,“刚刚王敬告诉我,有个拟邀请我做嘉宾的音综,因为这事,决定换人了。” “这太不公平了,”计行之道,“不就是有个同性前任吗?既不是吸毒,也不是偷税漏税,怎么能这样对你。” “规避风险,”许君言摇着头说,“大环境就是如此,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要这么说……”计行之想着措辞,“我们怎么会怪你呢?飞团少了谁都不行。” 许君言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是我们的队长,是我们的c位,是fly5不可或缺的存在,”计行之缓缓道,“我一直很佩服你,总觉得舞台上的你无所不能,而舞台下的你也是个很温柔的人。你不是像污言秽语所描述的那样,我只相信我亲身感受到的结论。” “温柔吗?”许君言道。 “难道不吗?”计行之反问他,“你对我特别好。”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 “放平心态啦,”计行之再次安慰道,“只是星途路上的一次低谷,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回到巅峰。” 许君言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当时知道网上那么多人对你冷嘲热讽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许君言问计行之。 “我?”计行之回想着,“一开始肯定很不甘很难受,但很快就放平心态了,毕竟他说他的,我做我的,用实力打脸才是最爽的回应。” 许君言注视着计行之平静的脸,原来看起来单纯的他,精神内核是如此稳定。 外界的舆论不会摧毁他,风言风语下,他安然自若。 而许君言大概是在顺境里待太久了,所以才会迷茫、会无措、会不安——十年前的那场分手风波,因为母亲对他的支持,使他不再提心吊胆地担忧至亲的目光。而他的学业也好、事业也好,都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的:理想的分数,满意的大学,被星探看中,成为偶像c位出道……一步一步,许君言走的都是向上的阶梯。 许君言没有受到过真正意义上的挫折和磨难,严格来说计行之也没有,他不会把他受到过的白眼看作是坎坷。 可能对计行之而言,这些舆论,不过是车窗里一闪而过的街景。 许君言在计行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指引他向前的力量。 他会把它称之为“勇气”。 计行之此次来找许君言,也没有想太多。 他感觉自己安慰的话语简直就是语无伦次,各式鸡汤大杂烩,但许君言似乎真的听进去了。 不管经过如何,安慰的目的达到了,就好。 计行之对那张照片并非完全没有触动,他刷到讯息的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p的吧? 但是那张照片毫无修图痕迹,计行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他直接发了条微信问了许君言,等了快半小时都没有收到回复。 计行之的第二反应才是,许君言居然是同性恋吗? 这是计行之完全没考虑过的领域,他活了这么多年,对于情爱之事并不热衷,更没有亲自体会过。异性之爱和同性之爱在他眼里,都很遥远。 就像是他人笔下的故事一样。 许君言不像计行之印象中的“同性恋”,具体怎么样才算得上“像”,计行之也没有想法,他觉得应该是他刻板印象了。 这是和同人文所描述的内容截然不同的感受,现实里没有那么多人,会为了某个公众人物的出柜欢呼喝彩。 但是许君言……计行之握紧拳头。 计行之为许君言感到不甘,他不应该被网友们如此嘲弄。 许君言爱谁,爱的是什么性别,都不会改变计行之对他的看法。 计行之想起几个月前,许君言曾在火锅局上说,他有过一个前任。 当时他的表情有些局促,像是在掩藏些什么事情,会是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吗? 那张照片拍摄于一家酒吧,灯光闪烁,布景迷离,唯有镜头前的侧着半个身子的许君言,和他搂着的男孩是视觉的中心。 他们都是学生模样的打扮,都戴着眼镜,朴素的穿搭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 计行之不禁打量起那个被许君言揽着的男孩。 他好像是发现了镜头的存在,因为他正直视着镜头的方向,他的眼神间有些疑惑,嘴是抿着的,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厌烦。 这可能就是许君言喜欢过的人。 这个念头在计行之的脑海中闪过,迫使他又看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但计行之的心情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然后,他将爆料的照片删掉,看着许君言那没有回复的私聊页面,走出了门。 -- 计行之离开后许君言又躺回了床上。 现在他是什么心情?不好说。 计行之接受他的性取向,没有对此感到困惑,许君言很感激他。 而计行之的一番话确实冲淡了不少许君言的负面情绪,可他也不是超人,烦心事不是甩甩头就能抛之脑后的,他还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整。 许君言深呼吸了几口气,拿起了手机。 手机里确实塞满了问候的消息,最上面是计行之发来的,他出了门之后居然还给许君言发了个打气的表情包。 许君言短短地笑了一声,把计行之的表情包保存了下来,给他发去了同款。 往下翻,傅潇逸也发来了不少关心,甚至还有个五十九秒的长语音。许君言没听,简单回了两句,就当作报平安了。 再往下翻,需要翻很久,才能找到那个头像。 一片白,备注是“白一涵”。 许君言的前任。 聊天的内容止步在一个月前,白一涵看见了飞团演唱会的讯息,问许君言能不能留两张票给他。 许君言说好。 除此之外,他们大部分的聊天记录都是逢年过节时的问候。 许君言犹豫了一会,还是给他发去了消息。 【许君言】:抱歉打扰了,方便通个电话吗? 【白一涵】:方便的。 随即白一涵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许君言接起后才发现这是个视频通话。 十年过去了,白一涵的长相没怎么变,还是白皙的脸和书生似的模样。可他的精神气却完全不一样了,他的眼神里少了很多忧虑,在镜片后闪着熠熠的光。 “许君言你终于来给我道歉了!”白一涵笑着说,分明没有责怪许君言的意思,“尧望星都吃了一天的醋了!” 第88章 白一涵 白一涵的身后传来一道明亮的男声,“你还和他视频!” 白一涵转过头,对着他的右侧道:“省的你一直虚空索敌,现在许君言人就在这里,你想骂就冲着他骂。” 不一会,镜头里就出现了第二个人。 “尧望星,”许君言看着这个自己只在白一涵朋友圈里了解到的人,“久仰大名。” 尧望星戳了戳白一涵的脸,“你还和他说起过我?” 白一涵把尧望星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拿了下来,顺势牵住了他,“我朋友圈天天都在发和你的合照,他想不知道都难。” “你怎么没给他分组可见!”尧望星把他的手握紧,和白一涵十指相扣。 “你今天攻击性怎么这么强?”白一涵揉了一把尧望星的头发,“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不好吗?笨蛋。” “说的也是……”尧望星略做思考,随后又抬起眼,盯着屏幕外的许君言道,“姓许的,我真的很不爽啊!” “嗯……”许君言立正挨打。 “现在全网都是你和我男朋友的照片,这我看了能不生气?”尧望星道,“你快点澄清,一涵可不希望自己在网络上抛头露面的。” “公关已经在做了,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许君言真诚地说。 “如果你需要律师的话,”尧望星道,“你可以找我姐,她可以狠狠地宰你一笔,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觉得你姐更想把你给宰了。”白一涵道。 许君言对尧望星的姐姐毫无了解,“谢谢,但我们公司有专门的法律顾问。” “告成功了我第一个放鞭炮……”尧望星道,“啊不对,市里禁放烟花爆竹,我和一涵回老家放去。” “你正经一点,”白一涵推了推尧望星,“你让许君言好好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尧望星很听他的话,“姓许的,你好好解释。” 许君言道:“我也不知道有这张照片的存在,可确实有人从酒吧的公众号里挖了出来,并发在了网上。” 白一涵点了点头,“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给你带来麻烦了吧。”许君言关心道。 “还好,要不是朋友给我发来了相关信息,我还不知道我在网上红了一把呢。”白一涵看起来确实没有被困扰的样子。 尧望星别扭地移开视线,“我真的好想现在就公开声明一下,我家一涵和姓许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都不许打扰我男朋友。” “你发呗,”白一涵把头靠在尧望星的肩上,“反正你的账号也没人看。” “我买水军给我转发,”尧望星再次把视线放在屏幕上,“姓许的你个做偶像的,肯定比我更懂怎么买水军,有没有靠谱的店推荐一下?” “我不买水……”许君言辩解着,“买的话也不是我在买。” “我可搞不懂你们当偶像的弯弯绕绕,”尧望星说,“总之这事你尽快处理好了,要是处理得不好,等你来京城开演唱会,我就坐在第一排朝你扔鸡蛋。” “嗯,那就拭目以待吧。”许君言不知怎么,想起来团综里计行之扔鸡蛋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 “你还期待上了!”尧望星大概是误会了许君言的笑容,他用撒娇似的语气对白一涵道,“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你最好,”白一涵经验丰富地安抚着男朋友的情绪,而后又对着许君言道,“他每次吃醋都这样,全身上下哪都能炸,哄哄就好了。” “嗯……”许君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想打扰屏幕对面的那两位的小情趣。 “没什么话要说的话,我就挂电话了?”白一涵道。 “等一下吧,”许君言想了想,“你最近怎么样?” 他和白一涵事实上也确实有十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见过了。自从分开后,他们也就偶尔微信联系一下,视频通话还是第一次。 他们的相处模式似乎不像是前任,更像是两个淡了联系的朋友。 “我很好啊,”白一涵笑道,“现在在一个初中做实习老师,就快要转正了。” “我看到你们是不是参加了什么组织?”许君言问道。 “对的,”白一涵骄傲地说,“避风港互助小组,专注于彩虹社群的互助,我们也才刚刚起步。” “我也在这个小组里哦!”尧望星插话道。 白一涵没理他,“正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才知道撑伞之人的可贵。” “你们了不起。”许君言夸赞道。 “我们算不了什么,只是尽了些微薄的力量,”白一涵谦虚道,“要感谢的话还得感谢我们组长,她是真的投入了很多金钱和精力在里面……哦对,还有尧望星他姐姐,她们才是这个组织的中流砥柱。” “等我去京城,有时间的话就来拜访下你们。”许君言道。 “没有时间的话我也不会怪你。”尧望星抢着开口。 “你反而会暗自窃喜吧,陈醋成精,”白一涵道,“你刚刚是不是说要和我去看许君言他们的演唱会了?” “我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尧望星道。 “来不及了,”白一涵说,“我原本也不想去的,但转念一想,许君言本来就欠我个人情,拿两张票做抵更好。” “我?”许君言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欠了什么人情。 “你当年也没能送出给我的生日礼物,”白一涵道,“虽然那时也没什么机会,但就当你给我个赔偿吧。” “对啊!一涵当时可难受了呢。想当初我刚认识一涵的时候,他简直就是个……”尧望星想着措辞,“阴暗,扭曲,臭脸……” 白一涵直接捂住了尧望星的嘴,“首先,我难受的不是这个点。其次,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时说什么了?”尧望星道。 “自己想去!”白一涵没好气道。 “你们的票我肯定留,”许君言向他们保证,“就是出了今天这回事,你们去现场的话……” “就是因为出了今天这回事我们才要去现场!”尧望星道,“我家一涵坦坦荡荡,才没有那群人说得如此不堪!” “到时候也没人记得我是谁,”白一涵无奈道,“你呢,许君言?你怎么样?” “就那样啊。”许君言说。 “有喜欢的人了吗?”白一涵问他。 “他们不是不能谈恋爱吗?”尧望星道。 许君言笑了笑,“有。” “啊?”尧望星一脸诧异。 “有喜欢的人和谈恋爱是两回事,”白一涵道,“喝喜酒记得请我。” “你们坐主桌。”许君言道。 “话说回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白一涵认真道,“我比以前坚强多了,这点事真的不算什么,甚至还有点好笑。我那帮狐朋狗友,指不定要拿这事怎么调侃我呢。” “哪个人调侃你?”尧望星瞬间警觉了起来。 “你怎么又开始了……”白一涵俯在尧望星的耳畔,和他说了些什么,许君言听不清,只看见尧望星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 “真的吗?”尧望星小声地说。 “你大可以检验一下。”白一涵倒是毫不露怯。 “如果你们是在讨论共度良宵的事情的话,”许君言大概猜到他们在说什么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在外人面前商讨?” “不是!”尧望星连忙否认。 “我们在讨论明天谁洗床单,”白一涵笑了一下,耳朵带着一些绯色,“就这样吧,许君言,祝你幸福。” “你们也是,”许君言真诚地祝福道,“祝你们幸福。” 第89章 十年前 十年前,坪城。 白一涵很少和同龄人一起过生日,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生日,许君言是为数不多的知情的人。 做学生的大概都不喜欢自己的生日在寒暑假,这意味着你会少收到很多生日祝福和礼物。 白一涵的生日就在寒假,但他并不觉得若是他的生日在上学期间,他的人缘就会莫名其妙地好起来。 明天是白一涵的十七岁生日,他要做一件事: 他要和许君言分手。 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的缘由,分手只不过是他们亲密关系的必然结果。 换句话说,分手,然后继续做朋友。 许君言和白一涵太像了。 这种相像无关于外貌,而关乎内核——同样寡言,同样理性,他们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甚至,他们还恰巧地,对女孩子不感兴趣。 意识到这点并非难事,甚至许君言还觉醒得更早些。青春期的孩子们总是把情爱当做津津乐道的话题,好比房间中的大象,这种欲望或冲动就明摆在那,可是成年人们不会告诉你,全靠孩子们自己摸索。 可能从对同学们爱说的黄段子毫无兴趣开始,白一涵就知道自己和大众不同的地方在哪了。 许君言和他同班,偶尔也会做同桌——座位是轮换的,取决于成绩。 许君言人很好,他会帮白一涵推拒掉那些他不好拒绝的事情。如此以往,他们也就说上了话。 白一涵没什么朋友,这是他自愿的结果。每个班都会有几个边缘人,他们不一定都是被集体所孤立的,也有乐意成为怪人的,白一涵正是如此。 像是给自己划定了一个安全区,白一涵蜷缩在自己的空间里,才能感到舒适。 而许君言是少数的,可以踏进白一涵安全区里的人。 具体什么时候自己被对方吸引的已经记不太清了,两颗相似的灵魂很快就开始了交往。 白一涵会戏称他们的关系为“学习互助小组”。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时刻大概就是为一道题的正确答案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最后决定互相填入对方的答案,然后再一起回家。 回家,其实也就是在校门口出去后遇到的第一个拐弯处分别。白一涵的家离许君言的更远些,他从来都不会带人回家,许君言也不会例外。 原因无他,白一涵有个控制欲很强的母亲,在她眼里,白一涵和带人回家就意味着他贪图玩乐、荒废学业。 白一涵和许君言之间似乎缺少了恋人需要的激情,他们给足了彼此空间,“情侣”这层关系在他们这里更像是名存实亡了。 不如各退一步,还更自在些。 许君言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尤其是在白一涵给他发短信,问他能不能陪他一起过生日,他有话想和他亲自说的时候。 他们都是聪明人,弦外之音不必刻意提及,就能听懂。 在假期出门对白一涵而言不是一件易事,母亲那一关太难过了,和同学庆祝生日这个借口也不好用:每一年他的生日都在家里过,中午母亲给他买蛋糕,晚上去姥姥姥爷家吃饭,雷打不动,万年不变。 上一次出门用的还是买教辅的理由。那时候是元旦假期,白一涵和许君言漫步在街头,小县城并不繁华,可以玩的地方早就去腻了。 见到那家酒吧大概是个意外。 它就在书城的旁边——买教辅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不然不好交差。 那条路白一涵没走过,但是许君言熟悉,他说这样走可以更近一点,节省时间,不然白一涵回家晚了,又要挨骂。 白一涵不会对酒吧感兴趣的,许君言也不会。可就在那天,许君言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家gay吧。”许君言说。 白一涵看了看那家店的门面,很普通,店名可能是法文或者西班牙语,总之是白一涵不了解的语系。他看不出这家店和别的酒吧有什么区别,只是店里的窗帘都拉着,让人无法从外部看见里面。 “你怎么知道?”白一涵问他。 “新开的,网上看见过广告。”许君言回答,他们之间的对话向来非常简洁、直击要害。 “你想进去看看的话,”白一涵道,“那就去吧。” 那扇门背后,有着和他们一样的人。 同类。白一涵不知道用这个词合不合适。 许君言是他的同类,除他之外,白一涵没遇到过别的同性恋。 白一涵不知道他对许君言的感情,是否属于一种同类相吸。 可是门的背后分明是白一涵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光线太绚丽,音乐太嘈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腻的气味,可能是香水,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还有痴缠着的肉体,暴露的舞者。明明还没到夜晚,却依旧有不少人选择纵情于酒精之中。 白一涵不喜欢这里。 许君言也不喜欢,他皱着眉,对白一涵道:“还是回去吧。” 白一涵点头。 白一涵拒绝认同这里的人是他的同类,这里太混乱了,以至于他找不到立足之处。 店里的人也发现了他们的闯入,格格不入的穿搭让他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白一涵听见有人冲着他吹口哨,他厌恶地扭过头去。 “小朋友,几岁了?”甚至还有人前来搭讪。 白一涵更加确定了要走的想法,他推了推许君言,后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搭讪的人还不依不饶地骚扰着,甚至还想动手动脚。许君言直接揽过白一涵的肩,把他带出了门。 出门前,白一涵似乎感觉他的右侧有几道耀眼的光,他顺着亮光看过去,和一位摄影师对上了视线。 很多年后白一涵才知道,那天是酒吧的开业活动,专门请了摄影师拍摄活动照。而这一张照片,竟然会在十年后的元旦闹出全网风波。 白一涵回过思绪,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让母亲同意自己在生日那天,也就是明天,一个人出门去。 想了很久白一涵还是觉得不如实话实说,找什么理由都太蹩脚了。 “妈,”白一涵敲门进入母亲的卧室,“明天早上我同学想给我送生日礼物,我可以出一趟门拿一下吗?” “男同学女同学?”母亲一下子警惕了起来,“干什么一定要亲自给你?” “男同学啊,就是许君言,妈你家长会的时候应该见过的。”白一涵平静地道,他已经习惯了母亲的过度紧张。 母亲明显松了一口气,“你们都是小孩子,又没有钱,送什么礼物,好好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白一涵静静地听着母亲的絮叨,等到她说完,他才开口问:“妈,那我明天能出去吗?” “去吧,”母亲没有拦他,“早点回来,别趁机出去野。” 白一涵直到躺回自己的床上后,他过快的心才慢慢平定下来。 他只说出了一半的事实。 但还好,母亲同意他了。 白一涵就这么睡了过去,他不会知道,明天将有什么样的风暴等着他。 第二天起床后,白一涵来到客厅,瞪大了眼睛。 他的母亲,正在翻看着他的手机。 或者更准确点来说,老人机。 白一涵没有智能机,母亲不让他用,觉得耽误学习。他所有的社交账号都用母亲的手机登录,其作用也就是用于查收班级群的通知,大部分内容还都是母亲给他转告的。 老人机是母亲给他配备的,在学校的时候若有急事联系用的工具。就算这只是一台功能稀少的诺基亚,母亲还是不允许白一涵把它带进卧室里去,好像生怕白一涵熬夜玩手机里自带的贪吃蛇似的。 因此,白一涵通常会把老人机放在客厅里充电,这也是为什么母亲能拿到它的原因。 “妈?”白一涵感到呼吸急促。 她在看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他和许君言的聊天记录? 白一涵立刻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他们近期的聊天记录,都是些日常的问候,应该没有什么会暴露他们关系的内容。 母亲看着白一涵,冷冷地道:“我昨天就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会有人专程给你送礼物?肯定是和哪个女同学早恋了。” “我……我没有……”白一涵有些喘不上气来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是啊,你没有,”母亲狠狠地把老人机往桌子上一拍,“你是和男同学早恋啊。” 白一涵感到脑子里一阵嗡鸣。 老人机的页面上显示的分明是去年十月份的聊天记录,那时他和许君言刚在一起,白一涵对许君言说,我想你了。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对话,母亲全翻了一遍,从一堆作业题中找出了最露骨的一句。 “妈,我和他不是这种关系,”这种情况下,白一涵只能否认,“我们开玩笑呢,班上都这么玩,现在就流行这个……” “啪!” 母亲没有听他的解释,反手扇了白一涵一个巴掌。 下一秒,她抄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自从白一涵的父亲和母亲离婚后,它就成了个摆设——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往白一涵的头上砸去。 在白一涵晕过去之前,他听见了母亲的怒吼: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半小时后,白一涵在楼下诊所的床上醒来,他没能吃上蛋糕。 两个小时后,许君言没有在约定的地点等到白一涵,之后的十年里,他也再没见到过对方。 十天后,母亲给白一涵办了转学手续,带着他来到了新的城市。 二十天后,白一涵遇到了尧望星。 第90章 你的生日 “不用安慰我,真的,”叶子芯一脸悲壮,“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但我真的没事,不就是失恋吗?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没人在安慰你。”刘雯冷冷地揭穿了她。 “啊,刘雯,谢谢你,”叶子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揉了揉眼睛,“我没有哭,我很坚强,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你看你看,”刘雯对她指指点点,“自作多情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 “别在那一脸苦大仇深的了,”江乘风走到叶子芯身旁,“哭了这么久,一滴眼泪都没有。” “滚,”叶子芯道,“我不想看到男同。” “许君言发微博了。”霍循抬起头道。 叶子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手机,边点开锁屏边道:“什么微博?” “转发微博。”霍循说。 “你看看,你看看,”刘雯扶额,“是谁哀嚎了一天自己失恋了,是谁说这辈子见到一次男同就抽一次的。” “你不懂,这叫虐恋情深,”叶子芯说,“余情未了,绝赞直恋弯,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所以许君言发什么了?”江乘风站到叶子芯的身后,看着她的屏幕。 叶子芯一目十行地看着微博,“他转发了公司的声明,拒绝泄露个人隐私,要追究造谣者的责任。” “感觉什么都没说。”霍循评价道。 “说了自己是单身。”叶子芯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评论区怎么样?”江乘风道。 “控着呢。”叶子芯反手从剪贴板里复制了几句早就准备好的控评文案。 “你要不看看转发区?”霍循小心翼翼地道。 “转发怎么了吗?”叶子芯看了看,随即陷入了一阵沉默。 江乘风帮她把热转读了出来,“怎么不敢正面回应照片内容,这么没担当的人就不要做队长了吧,建议fly5原地解散……谁发的啊?哦,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叶子芯一拍桌子,“刘雯!你怎么连我家的热转都要抢!” “落井下石。”刘雯耸了耸肩。 “微博为什么还能看到黑名单里的人的转发,”叶子芯愤愤道,“多扫兴。” “你俩也是绝了,”江乘风道,“线上大打出手,线下甜甜蜜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玩无间道呢。” “你自己说的,线上线下需要分开看待,”叶子芯道,“我现在感觉我上网跟穿衣服没区别,这怎么不算一种立人设呢?” “你的意思是,你不上网的时候,都在裸奔?”霍循嘴快,说完后才觉得不太合适,连忙道了歉。 叶子芯咳了几声。 刘雯捂着嘴笑。 “差不多吧,”江乘风也笑着道,“恣意纵情,肆意浪漫。” “不是要唱k吗?怎么都在聊天,”刘雯提醒着众人,“我起了个大早就为了抢包厢的,结果你们都不唱!” 刘雯一行人已经在这家民宿住了一天了,民宿条件实在不错,居然还有个公共的ktv包厢,只不过唱k这种娱乐方式太过于热门。民宿方规定,一间客人只能订一个小时的包厢,并且必须当天定。 刘雯起了个大早,他们四个人住两间房,正好订了两个小时,从晚上十点直接唱到零点。 他们四人,两间,大床房。 叶子芯肯定是故意这么定的,办理入住的时候,她还朝着霍循挤眉弄眼,悄声说了声:“不用谢我。” 但刘雯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也要和叶子芯挤一张床。 “离江乘风他们近啊,来往方便。”叶子芯是这么解释的。 “你真的不是想听他们的墙角?”刘雯很是怀疑。 “我是这种人吗?”叶子芯坦然道。 叶子芯的睡相和她本人一样,自由而奔放,刘雯在叶子芯第三次踹了她的时候就彻底没了睡意。 抬手一看表,才凌晨四点,不如就不睡了吧。 山上空气很清新,还有个专门的观景台,刘雯就坐在那里,发着呆,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刘雯对于如何独自一人度过漫漫长夜这件事情,颇有心得。 她要先放空自己,最好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这样才能防止杂乱的思绪涌上心头。 然后再去寻找一个焦点,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那个焦点上。这样做的话,她就不会感到孤寂。 观景台上的躺椅是焦点,舞台上的计行之是焦点。 没心没肺的叶子芯也是刘雯的焦点。 大概在对方面前刘雯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叶子芯是强行闯入刘雯枯燥生活中的一笔浓墨重彩,烦是烦了点,但刘雯的的确确享受着她的陪伴。 而此次出游,刘雯还瞒着叶子芯,准备了一份惊喜。 叶子芯一拿上麦克风就不肯放下来了,她声嘶力竭地,用跑调的歌喉唱着苦情歌。 嘀嗒。刘雯手腕上的手表轻轻地响了一声,零点到了。 “叶子芯,”刘雯看向对方,江乘风非常合时宜地把背景音乐关掉了,“生日快乐。” 叶子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你微博主页写的。”刘雯回答。 “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叶子芯的重点成功跑歪。 刘雯有些沉默,“……又咔回去了。” 叶子芯笑道:“哈哈,我就说嘛……这是什么?” 刘雯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放到了叶子芯的手里。 “生日礼物,”刘雯说,“挑了很久,你收下吧。” 叶子芯依旧保持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她颤抖着手,拆开了礼物的外包装。 “天啊!这是……”叶子芯捂住了嘴。 那是一块佳能的长焦镜头,刘雯做过功课,很适合用来拍摄演唱会现场。 “刘雯!”叶子芯小心翼翼地将镜头放在了一旁,然后扑到刘雯的身上,在对方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哎!”哪怕知道叶子芯就爱和人亲密接触,可亲吻这种事对于刘雯而言还是太过了,她下意识地想将叶子芯推开,可发现身上的人竟然趴在她的肩上,身子一抽一抽的。 “你怎么了?”刘雯拍了拍叶子芯的头,“不会哭了吧!” “我没有!”叶子芯抬起头,脸上还明显带着亮晶晶的泪痕,“我这是……激动坏了!” 刘雯其实是从江乘风那确认的叶子芯生日的具体日期。 这不怪刘雯不相信叶子芯的微博主页,主要是一月二日这个日期太像是随便乱选的了。 而依据叶子芯的性格,若是她要过生日了,按理说早就该大肆宣传,生怕旁人不知道才对。 可叶子芯却从来不提她的生日。 江乘风对刘雯说,叶子芯的生日确实是在那一天,但她不过生日是有原因的。 叶子芯的生日,也是她母亲的忌日。 叶子芯从没见过她的母亲,只知道她死于难产,自己刚出生那阵又体弱多病,父亲想尽千方百计才让自己得以健康成长。 父亲很溺爱叶子芯,只要女儿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他基本都会满足她。 除了生日的那一天——叶子芯懂事后就不会缠着父亲要礼物了,因为她知道那一天父亲很不好受,他会避着叶子芯,独自落着泪缅怀他逝去的爱人。 渐渐的,叶子芯也就没了过生日的习惯。直到今天,刘雯主动送了她生日礼物。 “刘雯……”叶子芯紧紧地抱着刘雯,反复呢喃道,“谢谢你,我好喜欢你。” 江乘风看着叶子芯的模样,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预感。 他转头看向霍循,霍循还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两位女孩的拥抱。 “她们好般配啊。”霍循小声道。 江乘风更加确定他的预感是对的了。 看来他有必要找个时间,和叶子芯好好谈一谈了。 第91章 通告 许君言感觉他的周围笼罩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场。 具体表现为他所认识的工作人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总是下意识地就把目光别过去,然后又略加掩饰地悄悄打量着他。 但是谁都不敢挑明了问,问许君言那些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一个同性恋。 大概都是猎奇的心态在作祟,可许君言并不喜欢这种观猴一般的视线。 许君言的商务因为他的黑料被影响了不少,近期很多通告都被延期或取消了,他不想为这些打翻的水哭泣。换个角度想,这段时间的空闲,刚好可以让许君言静下心来,排练演唱会的节目。 詹睿瑶和林智祁这两天都从外地回来了,现在也在排练室练习舞蹈,就是莫羽航不在,听说他好像接了一档综艺,要去试镜。 计行之也在,他是在许君言面前表现得最自然的一个。 其他队友们或许不会像工作人员一样,将探视的目光表现得如此明显。他们更多的是选择无视这个话题,就像当初大家都刻意不在计行之面前提到傅潇逸一样,哪怕一定聊起这个人,也要绕着弯子换着花样旁敲侧击着说。 而计行之不一样,可能是安慰的时候他们就把话聊开了,因此对方也没什么顾忌。 “《余音缭绕》这个节目也来邀请我了,”休息之时,计行之坐在许君言的旁边,和他闲聊,“我给拒绝了。” “为什么?”这档节目许君言是知道的,他有些没想到计行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他们出尔反尔,邀请了你后又不让你来,”计行之道,“这种节目我才不稀罕去呢。” 是的,《余音缭绕》正是那档因为许君言的黑料而临时换了人的综艺节目。 虽然当时许君言没和计行之明确提到这档节目的名字,但计行之只要回去问问他的经纪人,就不难知道。业内人士的消息总是很灵通的。 “可是这不乏是一个机遇,”许君言纵使因为计行之拒绝的原因兀自感动着,但还是本着理性道,“偶像出道后粉丝就会逐渐流失,如今我们的团综已经录完了,需要接档一些其它节目来增加自己的曝光量。” “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另一个话题了,”计行之笑着道,“邀请我的节目又不止《余音缭绕》一档,况且我本就不适合唱歌,所以我拒绝的余地可大了。” “怎么说?”许君言问他,“你唱歌也没那么糟糕。” “我自己什么样我还是清楚的,”计行之道,“我接了一档角色竞演的综艺。” 许君言想了想,“《演员挑战营》?” 这是一档近年来评价最好的演员类节目,最近正好有筹备第二季的风声。 “正是它!”计行之兴奋道,“今年三月就开始录制,听说这一季请的导演都很厉害呢!” “恭喜你啊,”许君言祝贺着他,“我到时候会准时准点到电视机前收看你的表演的。” 计行之笑了笑,“那可就糟了,我估计过去也是在一帮大佬面前丢人现眼,就求导演们骂我的时候不要骂太狠。” “导演们那都是爱之深、责之切,”许君言说,“有批评才有进步的空间,若是你感到委屈了,我来安慰你就是了。” “我在山南录制呢,”计行之道,“大老远的你还要跑过来?” “你不希望看到我吗?”许君言道,“开玩笑的,我微信上安慰你。” 计行之伸了个懒腰,“能见到你就最好了,山南综艺多,说不准没过多久你就接到新的通告了呢。” 许君言眉毛微微一动,“怎么说得跟见不了面似的,还要排演唱会呢。” “说的也是,”计行之道,“我们演唱会总会在山南开一场吧,毕竟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估计会的,”许君言说,“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背,“你经纪人好像在找你?是不是真被我说中了,你来活了?” 许君言向门外看去,王敬果然正站在那里,他没有打扰许君言和计行之的聊天,就单纯地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许君言。 许君言估计王敬现在看不得他和计行之待在一起,好像生怕下一秒许君言就和计行之官宣了似的。 许君言向计行之致意了一下,然后便向王敬走去。 “有什么事吗?”许君言对王敬道。 王敬没有对他和计行之的相处作出任何评价,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两件事。” “嗯,”许君言认真听着,“不会刚好是一件好事和一件坏事吧。” “不是,”王敬道,“一件好事,和一件不好也不坏的事。” “先听好事。”许君言做出选择。 王敬点开手机,从邮箱里翻出一封邮件,言简意赅地道:“狄娅老师邀请你去听她的演唱会。” 许君言有些意外,“专门邀请?为什么?” 他和狄娅老师自从选秀结束后就没再见过面了,许君言甚至不知道对方最近在开演唱会。 王敬推了下眼镜,“她说她亲自想和你商讨一些事情。” “这很狄娅,”许君言回想起了狄娅清高的模样,“具体是什么事情?狄老师她有透露吗?” “她没有说得很明白,”王敬道,“但我有听到些传闻,狄娅老师她想亲自操办一档综艺,最近正在筹备人手。” 许君言沉思了一会,“那应该也不会很快就开始录制,我看看情况吧。” “狄娅老师是后天的演唱会,赠票已经寄过来了,”王敬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愿意给你递橄榄枝的人可不多,你可要把握好。” “嗯,我知道,”许君言点点头,“我会和她好好谈一谈的。” 狄娅天性高傲,许君言在赛时就知道,但没想到她竟然也有策划综艺的野心。 说实话,许君言对此很感兴趣,但在不了解具体的情况前,他不会擅自作出决定。 “不好也不坏的事情是什么?”许君言问道。 “你那个黑料的来源,”王敬说,“查出点东西了。” “是什么?”许君言其实不是很在意究竟是谁对他怀恨在心,但若放任这个隐患不管,谁知道ta在未来还会散布些什么东西,到时候苦的还是王敬。 “首先,最开始发布那张图片的小号,ip地址定位在京城,”王敬道,“其次,第一批搬运照片的营销号,都隶属于同几家营销公司。而这几家营销公司,都与明日娱乐有着长期的合作。最后,明日娱乐就在京城。” “明日娱乐?”许君言对这家娱乐公司并不熟悉。 “明日娱乐也有选送几位练习生参加《少年5%》,”王敬给许君言看着手机上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大部分练习生都在第一轮或第二轮就被淘汰了,除了一位选手。” 许君言看着手机页面,读出了那位选手的名字: “宋星。” 第92章 宋星 一个月前,京城。 宋星戴着黑口罩,走进一家酒吧。 按理说他不应该来这种地方的,可是他太久没有放纵自己了。宋星想,偶尔喝几杯酒,大概也算不上偶像失格。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能算作是“偶像”了。 排名第七,连“卡位”的资格都没有。选秀结束的第四个月,宋星的人气直线下降,粉丝也离开了不少。 这并非是宋星想要的结果,他也试图挽留住那些跑路的粉丝们。可他作为一个dancer,只接到了一档街舞综艺,结果他没去几期就被淘汰了,还被街舞圈的人嘲弄到现在。 就在这飞团团综如火如荼地播出之时,宋星决定转型做网红,平时就在短视频平台上开开直播、拍点跳舞的视频。反正正好有一群人追着他骂,不如利用好这些喷子,实现流量变现。 结果网红之路也不是好走的,下沉市场有自己的偏爱。宋星不愿意媚粉,更没什么粉丝福利,自然是干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头部账号的。 选秀的老本也不知道还能吃多久。 这家酒吧名叫“避风港”,坐落于一个远离喧嚣的下沉广场里。宋星路过的时候觉得它氛围不错,因此决定进去坐坐。 推开门,酒吧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酒保在吧台里招呼了一下他。 “这边看下菜单,无酒精饮料在后面,如果要点小吃的话今天只提供炸薯条。”酒保慢条斯理地说道,宋星打量了一下对方,酒保是一位年近中年的女性,但打扮却紧跟着时代潮流。她梳着斜刘海,短发打理得颇有御姐风范。两只耳朵加起来起码有十个洞,甚至还打了唇钉和鼻环。 有够叛逆的,宋星暗自记下了对方的名字,酒保的工作牌上写着“kim”。 菜单里的酒名都奇怪得很,还有好几款被贴上了“今日售罄”的标识,想必这家店的老板也是个随性的人。 “我要一杯 '' 灰雾是我爱的迷梦 '' 。”宋星皱着眉头说道。 kim点了点头,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招待客人上面。不一会,宋星的酒就调好了,他摘去口罩,就坐在吧台上喝了起来。 这家酒吧的装修看起来都很新,唯独这个吧台坑坑洼洼的,有好多道划痕。 宋星没太在意这些细节,他细细地品尝着手中的酒。 这酒有点烈,带着些许涩味,一口饮下肚,还能品尝出一点柠檬的酸味。如果让宋星来给这款酒取名,大概会管它叫“女友跑了”,而不是什么雾啊梦啊之类的文艺名字。 酒喝到快一半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推门而入。 那两个人像是酒吧的常客,宋星看到kim非常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心里因为服务的差距而感到有些不满。 “金姐!”其中一个男人兴奋地向酒保道,“还是老规矩!” kim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你们平常喝的那款酒今天没有,给你们来两杯柠檬水吧。” “谁来酒吧喝……”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柠檬水就柠檬水,谢谢金姐,”另一位男人道,“反正我们来避风港也不是为了喝酒。” kim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一涵好,靠谱。” 一涵回了声“谢谢”,就在宋星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宋星觉察到身旁好像有一道目光打量着他,于是向右转头,冷冷地道:“看什么?” 那个叫一涵的男人果然在看他,但他丝毫没有被当事人抓住的窘迫,他平静地道:“我看你有一点眼熟……你是不是参加过什么节目?” 宋星眼皮一跳,“没有。” “我想想……你是不是宋星?”一涵思索了一下,“我看过那档选秀节目。” “我不是,”宋星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平常也有人说我长得像什么明星来着。” “哦,这样啊,”一涵看起来像是信了他的说辞,“抱歉打扰你了,你还真是有明星相呢。” 宋星暗自窃喜,要不是他不想在酒吧里被人认出来,他肯定早就送对方一个签名了。 “什么节目?”一涵身旁的男人明显有些不满,“许君言的那个?” “是啊,”一涵笑了一下,“不开心啊?” “没有!”男人别过头去。 “哟,望星吃醋呢,”kim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你们终于要经历感情危机了吗?” “别瞎说。”一涵啧道。 宋星本没有偷听他人说话的习惯,但这两人的对话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他们什么关系?怎么还会因为许君言争风吃醋? 不会是男同吧……想到这,宋星感到一阵恶心,又不禁觉得好笑。自从二公之后,宋星就对许君言心存芥蒂,他没实力报复回去,就靠着在外面听听别人说许君言的八卦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态。 “……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答应吗?”一涵问着望星。 “什么事?”望星估计是没想起来。 “许君言给了我两张票,”一涵道,“他们男团的演唱会,要不要一起去?” “打扰二位调情了,”kim将两杯柠檬水放在了二人的面前,“望星的那杯是特调,我多挤了一点柠檬进去。” 望星一口喝了快半杯的柠檬水,酸得牙齿都在打颤,“再……说吧!” 许君言给这两人赠票? 许君言居然还认识这一对男同?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宋星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他又叫了一杯酒,今夜可谓是收获颇丰啊。 一涵还在和望星聊着天,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的对话竟然会被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尽数听去了。 “……今年过年早,你要回去吗?”一涵看来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都已经开始做下个月的安排了。 “不想回去,”望星说,“你呢?我陪你回坪城找你爸?” “算了,去年过年整得怪尴尬的,”一涵道,“干脆找个地方,一起旅游吧。” 坪城?宋星依稀记得,许君言也是这个地方的人。 看来这三个人真的有渊源啊。 宋星觉得自己挖到了意想不到的大料,他简直就想直接跳下座椅,逼问那两人关于许君言的不可为外人道的往事。 可惜他不能。宋星决定自己回去好好挖掘一下,听说男同社群都很乱,坪城那个小地方,如果许君言是gay的话,应该早就有圈内风声了。 等宋星快把第二杯酒喝完的时候,他已经有些恍惚了。 酒吧里人也多了起来,宋星环顾四周,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酒吧里男男女女亲热很常见,但大都是男男和女女在亲热的,就不常见了。 宋星愈发地感到坐立难安,他忍着厌恶,将最后一口酒喝完了。 要在平时,宋星肯定起身就走,可他又想听许君言的八卦,就只好待在这是非之地,排斥异端的心态让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kim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面前,“酒调得不好吗?” 宋星借着酒劲,问道:“你们这是个什么酒吧啊?怎么这么多同性恋?” kim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明显听出了宋星语气中的厌恶,“给你三秒钟,自己滚出去。” “你算老几啊!”宋星不爽,也不顾自己的前偶像形象了,他本身酒量低、酒品差,一上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我说你们这群人就是恶……” 一把菜刀直接砍在了宋星的手旁边的台面上。 “再说一个字,”kim用低沉的声音道,“我就把你的生殖器给剁了,我说到做到。” 宋星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酒气全顺着汗水蒸发了。 他咬咬牙,指了指kim,想放点狠话但又什么都不敢说出口,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口罩给戴上了。 反正今晚也算是有所收获,宋星走出门后才开始骂骂咧咧,他要把受的气全洒在许君言的身上,等着瞧吧! 避风港酒吧里,白一涵看了看身经百战的吧台桌面。 “这个月第四个了吧?”白一涵道。 “第七个,”kim说,“下次,我要让这群恐同的傻叉报销我的吧台维修费。” 第93章 幕后黑手 “宋星?”计行之对这个幕后黑手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宋星的总票数离第六可谓是有着断层式的差距,再怎么着也不会因为没能出道而怀恨在心吧? 傅潇逸都没说什么呢!轮得到你个宋星吗!计行之感觉心里团着一抔无名火。 许君言若有所思,“目前看来,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就只有可能是他,或者他的公司……当然,也有可能这都是一场误会,我的黑料是网友们自发曝出的,与任何一个艺人、任何一家公司都无关。” “我觉得应该就是他搞的鬼。”计行之愤愤道。 “也许吧,”许君言道,“你说,如果我直接去找他当面对质,他会不会承认?” “他会死不赖账吧,”计行之道,“什么仇什么怨啊,一定要这样子对你。” 许君言想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计行之见许君言陷入了沉默,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夜宵还没到吗?要不催一下吧。” 自从计行之上次敲响许君言的房门之后,他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闲着没事就来找许君言聊天。 反正许君言始终是欢迎着他的,就算许君言的心情已经没有黑料刚爆出的那天那般低落,但他毕竟少了挺多工作,情绪肯定好不到哪去。计行之陪他聊会天,就当是散心了。 “他二公的时候对你有些不满。”许君言道。 计行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许君言是在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对我不满就不满啊,不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针对你干什么?” “因为我找他谈过话,”许君言看着手机屏幕,解释道,“外卖员在路上了,还有五分钟就到。” “谈什么啊?”计行之好奇地望着许君言。 许君言关掉手机,回看向计行之。 -- 六个月前。 “我就想知道,”宋星一脸不悦,但还是忍着没把自己的情感尽数外露出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我觉得我也有能力担当此次舞台的副c位。” 许君言面无表情,“不是你不够好,而是出于舞台效果考虑,我认为计行之作为副c更加适合。” “就不能让我再争取一下吗?”宋星有些急切道,“还是说你觉得你担心我和你撞类型?放心吧,观众也爱看强强联手的。” 宋星言语间明显流露出的阿谀奉承味让许君言有些反感,他低声道:“三番位的镜头不会和二番位有太显着的差别,是金子,在哪个位置都会发光的。” 宋星欲言又止,他不想得罪许君言,只能将一腔怨气全部转移到计行之的身上。 “计行之是金子吗?”宋星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能支撑起你理想中的舞台效果?” “他是。”许君言掷地有声地说。 宋星嗤笑了一声。 “你最好没有想找计行之的麻烦的意图,”许君言仿佛看穿了宋星不耻的想法,“有什么话都冲着我说,不然你会后悔的。” 宋星眯起眼睛,“你是在威胁我?” “我以为你们都听过一公的传闻,”许君言道,“我的队友因为番位大打出手,最终因为我生气了,结果谁都没讨好。” “这是真的?”宋星挑眉,“是你从中作梗?” “你觉得呢。”许君言严肃地说。 宋星倒吸一口冷气,他早就听闻许君言背景不凡,来选秀就算人气不够,也能妥妥安排出道。如今许君言亲口暗示这事为真,看来他一公时期的队友排名也是他所操控的。 宋星细思极恐,只好答应了许君言,不对安排的番位有任何异议。 -- “所以是真的吗?”计行之嚼着可乐里的冰块,“一公那几个人一轮游都是你安排的?” “怎么可能?是他们自己败坏了观众缘,”许君言和一包番茄酱做着斗争,最后还是计行之上手帮他撕开了,“我也就故意吓唬一下宋星,是他自己信以为真,不能怪我。” “分明是他自己心思阴暗,有什么资格反过来怪你?”计行之打开炸鸡的盒子,给许君言递去一根最大的鸡腿,“谢谢你当时为我说话啊,我好多粉丝都是通过我二公的舞台才正式入坑的。如果当时我没进你的队伍,或是没当成副c位,现在估计已经在家待业了呢。” “就算没当成副c位,你也会因为出色的表现而被观众喜爱上的,”许君言戴上一次性手套,拿着鸡腿蘸了蘸番茄酱,缓缓道,“不进我的队伍,我们也会在其它舞台上认识。” “你刚刚拿什么东西蘸酱?”计行之诧异道。 “啊?”许君言吃了一口,“鸡腿啊?” “鸡腿怎么能蘸番茄酱!”计行之瞪大双眼,“异端!” “可是这样很好吃啊,”许君言有些不解,“你要不要试一试……” “不要!”计行之立马拒绝了他,“我不能接受,我要去网上曝光你,顶流偶像竟然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这不比你那黑料更劲爆?” 许君言无奈地笑了笑,“真的不尝试一下?” “容我拒绝,”计行之坚定道,“你不会恰巧吃饺子也蘸番茄酱吧?” “我蘸醋。”许君言说。 “那就好,在这点上我们一致,”计行之松了一口气,“解斌那家伙吃饺子就蘸番茄酱,我真受不了你们这群吃什么都配番茄酱的人。” “解斌是?”许君言问他。 “我的朋友,也参加过选秀。”计行之估计许君言没记起他的好友。 许君言低头思索了一下,“是不是二公分组的时候,和你一起来找我面试的那个?” “对对,就是他!”计行之道,“他是我选秀期间最好的朋友,可惜人气不高,二轮票数公布后就走了。” “我们当时的食堂什么时候有过饺子了?”许君言问。 “他前几天和我聊天的时候说的。”计行之回答。 许君言莫名地感觉有些不悦,“吃饺子就是要配醋,不然怎么吃。” 计行之感觉到许君言在这个话题上较劲得有些过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个头起得不好,侮辱了许君言对食物的尊重。于是他又绕回去聊起了宋星,“你说宋星记恨你,会不会是因为舞台上我失误了,而你为了拯救舞台效果,压了他的风头?” “有可能,”许君言收回心思,“舞台就是偶像的竞技场,既然谁都想锋芒毕露,那就凭实力说话。” “但追根溯源还是我唱错了调,”计行之带着歉意道,“不然也没后续这么多烦心事了。” “追根溯源是我坚持让你当副c位,”许君言说,“发生了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哪怕宋星没有找到我的黑料,以后也自有其他人挖出来。” “说点开心的,”计行之怕许君言心情受到影响,因此再次转移话题,“你说我现在去找狄娅老师,她会给我一张演唱会的赠票吗?”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你也想去狄娅老师的演唱会?” “对啊,你不是被特别邀请了吗?”计行之道,“我也想陪你一起去看看,找狄娅老师请教一下开演唱会的经验。” “明天就是演唱会了,”许君言道,“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我争取一下吧,”计行之说,“毕竟狄娅是我们的导师,我们给她捧个场也是应该的。” 第94章 剧院 “不可以,”王敬厉声道,“我觉得我还是太纵容你了。” 许君言无奈道:“他自己去找狄娅老师要的票,不是我主动邀请他去的。” “是你透露信息给他的。”王敬道。 “你那天找我通知事情的时候他也在场,他就顺势问了,”许君言解释道,“王敬,你现在很像那种电视剧里的恶毒家人。” “我是在为你着想。”王敬说了一句非常经典的长辈语录。 “我知道,我也没有资格怪你。”许君言说。 王敬叹了一口气,“狄娅知道你的情况,她给你的是二楼的包厢票,私密性很好,不用担心被路人目击到。” 狄娅开演唱会的场地也是挺别具一格的,不在体育场,也不在live house,而是在剧院。 狄娅的死忠粉们都已经习惯了她的脾气,听她的演唱会,不许带灯牌,不许带应援棒,就连手幅都不能在场内举起。 而此次狄娅选择的剧场有特别设置的包厢,且可以走vip通道直达。只要许君言不说,就没人知道他来了。 “你的意思是?”许君言问王敬。 “我打听过了,狄娅应该只给了你包厢的票,”王敬说,“计行之没有避风头的必要,他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场。” “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许君言笑了出来,“我和计行之甚至都坐不到一起去。” “防止你俩有任何感情升温的机会,”王敬一脸郁闷,“好吧,这样说来我确实挺像恶毒配角的。” 许君言暂时没有公开的行程,王敬认为在他风口浪尖之时空降狄娅演唱会的现场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给他增加更多莫名的讨论度,甚至还有可能盖住狄娅的风头,招致主办方的不满。 当然,许君言也不可能甘心自己一直遮遮掩掩的。 “我的账号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许君言问道。 “发微博前先给我看看,”王敬猜都能猜到许君言想做什么,“等你看完演唱会。” “好。” 剧院不算大,二楼的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许君言一个人。 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许君言坐在包厢的第一排,被前面的铁栏杆挡住了一半的视野。 但就算许君言惨遭铁窗泪,他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楼下的躁动。 狄娅邀请的人除了许君言和计行之外,都是一些业内的大拿,甚至还有音乐学校的资深老师。 许君言猜测楼下的动静大概是因为计行之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许君言就看到了计行之发来的消息。 【计行之】:[图片] 【计行之】:你在二楼吗?好黑啊,都看不见你。 计行之拍了一张剧院二楼的图片,确实挺黑的,二楼没有开灯,一楼的人估计都不会知道二楼还有个许君言在场。 只有计行之知道。 【许君言】:我已经在了。 【许君言】:[图片] 【许君言】:你在这里吗? 计行之点开许君言发来的图片,他也对着一楼拍了张照,还专门用红圈圈出了计行之的位置。 计行之的赠票位置比较偏,在第七排左侧靠过道的地方。他今天是自己过来的,还戴了一顶针线帽,没想到这样都能被许君言一眼认出来。 【计行之】:哇,你眼神真好。 【计行之】:可是这不是我。 【许君言】:你前两周也戴过这顶帽子。 【许君言】:记忆和眼睛总得好一个吧。 【计行之】:哈哈,逗你的。 【计行之】:刚刚有好多路人朋友找我签名,我不想在狄娅老师的主场上喧宾夺主,所以只能说他们认错人了。 【许君言】:我没把你认错就行。 王敬估计没有想到,就算计行之和许君言没坐在一起,他们之间也没有停止交流。 而且还是计行之主动发来的消息。 许君言不知道这算不算他俩“感情升温”。 但许君言能明显地感觉出来,计行之最近和他的交流越来越频繁,甚至相处的时候都比以往更轻松了点。 这样挺好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在计行之的眼里,他许君言和那个叫解斌的朋友有什么区别。 许君言倒是觉得自己挺明显的,平时对计行之说的话在他看来都怪暧昧且肉麻的,许君言这辈子都没对谁这么黏糊过。 也不知道计行之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想着想着,一楼观众席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演唱会开始了。 乐队起奏,狄娅完全不给观众们缓冲的时间,直接来了一记华丽的花腔女高音,揭开帷幕。 狄娅不愧是狄娅,整场演唱会都毫无失误地唱了下来,她唱流行、唱古典、唱自己写的歌,也唱经典的老歌,每首曲目,经过她的歌喉,呈现出来的效果都尽善尽美。 许君言深深地体会到了他作为一个偶像,和专业歌手的差距在哪里。 无论是信念感,还是专业的技巧,狄娅都可以甩许君言好几条街。 场内经久不息的掌声就是对狄娅的实力最好的认可。 谢幕的时候许君言就从专门的通道离开了,有工作人员亲自带他前往后台,和狄娅见面。 计行之应该也悄悄溜走了,不然散场的时候他很有可能被认出来的观众围堵。 许君言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计行之又给他发来了好几条消息,无一不是在夸赞狄娅的。 许君言礼貌性地回了计行之几句,有点遗憾自己没法和对方一起离场。 但他自己的正事也很重要。许君言在后台等了一阵子,才见到换回便装的狄娅。 许君言站起身来,和狄娅问好。 “许君言啊,好久不见。”狄娅和他握手。 “狄娅老师,祝贺你,完成了一场精彩的演出。”许君言和她客套着。 “我们就不在这里聊事情了吧,”狄娅笑了笑,“都说 '' 饱吹饿唱 '',我晚饭都没怎么吃,赏脸和我一起去吃个烧烤?” 会安排在烧烤店里谈正事的明星应该只有狄娅一人。 狄娅团队和许君言团队加起来快十个人,风风火火地驱车来到一家烤肉店。狄娅非常熟练地给许君言他们带路,去到烤肉店二楼的包间里。 看来是没少来,店员们都见怪不怪的。 “大家先吃,我一边吃一边给君言讲解下情况,”狄娅给大家分着羊肉串,“君言应该知道个大概吧?我想策划综艺这件事情?” “有听说过一点,”许君言诚恳道,“但具体的情况并不了解。” “不了解就对了,”狄娅道,“我自己都没了解到哪去。” 王敬撸串的手微微颤抖。 许君言好奇地看着狄娅,连烤肉都不急着吃了。 “说是综艺策划,其实不太准确,”狄娅解释道,“我顶多算个灵感提供者,策划这种事还需要专业的人来。” “那你应该算是……”许君言斟酌了一下,“节目发起人?”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狄娅拍了拍手,“许君言,如果我邀请你来做这档节目的导师,你会同意吗?” 第95章 未来 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几个月前许君言向计行之伸出橄榄枝,问他要不要来当副c位的那一幕。 只不过这次,关乎的是许君言的未来。 “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愿意的。”许君言回道,他看向了王敬,对方没有什么表态,看来是同意这门差事的。 狄娅满意地点点头,开了一罐啤酒。 “这个综艺具体的流程是什么?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录制?”王敬谨慎地问道。 “打歌类节目,旨在给所有热爱舞台的人一个表现的机会,”狄娅说,“顺利的话今年暑期就能开始录制了。” 王敬没有更多的问题了,毕竟此次见面也只是谈个大概,又不是正式的签合同环节,没必要刨根问底。 主要还是要看许君言感不感兴趣,若是他决意参加,他自己自然是会和狄娅交流细节的。 许君言问道:“确定能办成吗?” 这个问题似乎有一点冒犯,但狄娅毫不介意,“能,合作的平台已经谈好了,你们孟老板也会参与投资,放心吧。” 许君言笑着喝了口饮料,道:“我很期待节目的录制。” “那就这么定了,”狄娅朝着许君言举起酒杯,“策划案正式出来后我就来找你签合同。” 许君言也朝着狄娅做了个碰杯的姿势,“好的。” 他的杯子里装的是可乐,许君言毫无负担地一饮而尽。 “不过话说起来,”肉过两轮,酒过三巡,狄娅面色红润地对大家道,“《少年5%》要筹备第二季了,你们知道吗?” 王敬肯定是有所耳闻的,许君言看见他点了点头。 “这么快啊,”许君言说道,“我们也才刚出道没多久。” “因为你们第一季太成功了,要趁着热度还在,赶快捞钱,”不知道是不是狄娅喝得有些上头,直接口无遮拦了起来,她的经纪人和助理们居然也没拦着她,“听说也不叫《少年5%》了,要改个名什么的……我就不懂了,原名字不好听吗?” “可能做个切割吧,”许君言分析道,“不然观众们会拿第一季和第二季拉踩的。” “那这热度不就来了吗?”狄娅道,“孟老板求之不得呢。” 许君言思考了一下,“新一季还是您当导师吗?” “估计是吧,”狄娅笑了一下,“但如果和我的综艺撞档期的话,我还是优先选择我的综艺。” 回酒店的路上王敬和许君言也说起了《少年5%》第二季的事情。 “三月开始海选,五月开始录制,”许君言提取出王敬话中的重点,“和我们当时差不多啊。” “也可能有变动,这说不准,”王敬道,“你们作为学长团,大概率是要回去助阵的。” “第二季应该是选女团吧,”许君言道,“我之前有听到一个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 “不一定,”王敬思考了一下,“你们男团的热度高,孟老板可能更想复刻你们的成功,所以说不定还是选男团。” “还是要看市场情况啊,”许君言忽然有种自己是“商品”的感觉,“我个人还是更希望第二季选女团。” “为什么?”王敬问他,“是女团的话,节目组很可能拉你们学长团去炒cp。” “说得好像节目组不拉男男cp一样,”许君言道,“我只是觉得第二季还选男团的话有点不太公平。” “也是。”王敬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 计行之很快也知道了《少年5%》第二季将至的消息。 “明明我们都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偶像,没想到就要被叫作 '' 学长 '' 了。”计行之躺在床上,随意得仿佛房间里只有他一样。 许君言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边,“每一年都有这么一群人,参加了一档节目,结果就脱胎换骨变成偶像了,想想还真是奇妙。” “你这么形容,好像偶像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样。”计行之道。 许君言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计行之的说法,“确实很像。” 这是许君言第一次来计行之的房间,长期的居住给这间屋子带来了不少生活的痕迹——他没许君言那么讲究,刚洗好的衣服叠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放进衣柜中。 计行之的桌上还放了一束花,应该是之前参加哪个活动的时候,后援会给他送的。那是一束染色的蓝玫瑰,中间还夹杂着几朵许君言叫不出名字的淡黄色的小花。 花被计行之悉心养着,他还专门配了个花瓶,花瓶旁边放着花卡,上面写着“计行之全国后援会赠予”。 许君言看着花,又看着计行之,用他并没有多少的花卉知识构思着该给计行之送什么样的花,才足够配他。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去选秀节目里当导师了?”计行之用手撑着下巴,侧身看向许君言。 许君言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都被狄娅老师钦点去当她的综艺里的导师了,”计行之道,“当个选秀导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哪有这么轻松?”许君言笑了,“你也可以来当导师,你现在的实力也不输给大多数人了。” “是你带了滤镜看我吧,”计行之说,“我还差着远呢。” “未来可期。”许君言道。 计行之转了转眼珠子,“我的未来规划里确实没有想过做导师什么的,总感觉我还是个后辈,担不起这份职责。” “那你的未来规划是什么样的?”许君言问他。 “还是当演员吧,”计行之慢悠悠地说着,“可能还会当当歌手,准备自己的个人演唱会。如果糊了,就再去一趟选秀,当回锅肉选手。” 许君言知道计行之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认真地说道:“说什么呢,你的未来应该是被繁花簇拥着的。” “那就借你吉言喽,”计行之转了个身,趴在了床上,“以后我演戏,蹭你的热度,你给我唱ost。” 许君言有点不好意思继续盯着计行之看了,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道:“谁蹭谁还说不准呢,再过几年,搞不好是我在抱你大腿呢。” “那粉丝又要吵起来了,”计行之道,“第八届粉丝辩论赛之许君言和计行之哪个更爱蹭。” “真有这种比赛的话,”许君言道,“你和我都要坐在评委席上才对。”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许君言才拿出手机,发了那条构思了许久的微博。 [微博正文] @fly5_许君言: 致所有关注我的人: 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对于前几日的纷争,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 我一直秉持着做人问心无愧的原则,做过的事情我自然会承认,没做过的事情,哪怕再多的脏水往我身上泼,我也无所谓。 只是,我不希望我的所谓“黑料”,会影响到无关的人。 那张照片是真的,图上的人是我,另一位是我的朋友。请大家不要过多关注素人信息,更不要去造谣,他有自己的生活和伴侣,不希望被打扰。 在此,我想对我的队友们道个歉,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了你们。在未来的演唱会上,我们都将全力以赴。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微博评论] @fly5_计行之:支持我们最好的队长!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第96章 和平谈话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5%】 【李涛】谁来锐评一下给子哥声明? 1l 楼主 大晚上的,废1终于出来回应了,有没有人评价一下? 2l 字多不看,谁来中译中。 3l 省流版:是真的,是弯的,没乱搞,都闭嘴。 4l 感觉是在委婉出柜,这是可以说的吗……要是直男的话声明里肯定会澄清取向吧,感觉xjy语焉不详的,没承认也没否认,就看你怎么想的了。 5l 废1还挺勇,上个被脱粉回踩的粉丝曝出来的给子还在嘴硬呢,吻照都能洗成兄弟情。不过这种回应方式挺讨巧的,至少不会被封杀。 6l xjy粉怎么说,我看好多大粉都黑头像了。 7l 跑路的大部分都是女友粉吧,不过目前来讲还有好多自欺欺人的,坚信哥哥是被陷害的钢铁直男。 8l 本人闲着没事看了下许家超话的数据,粉丝签到量大概下降了百分之二三十吧……还是跑了好多粉。 9l 谁家出这事都会心梗吧,原本废1家数据多好看,现在连热评热转都控不住。 10l 但有一说一,废1实力确实是近几年来最好的爱豆了,不谈恋爱的话我还可以装不知道这事,继续当路人粉。 11l 路人粉会给xjy砸钱吗,笑死,下次专辑销量估计都比不过zry了。 12l 分享笑话一则:跑路的废1粉出演唱会票都不肯出给队友粉,一生倔强的毒唯。 13l <回复 12l 怎么不是一种恨比爱长久…… 14l 你们都不在意废5几乎是秒评论吗,这下真的让我嗑到15了。 15l 谁懂,3和4都只点赞了1,2甚至都没有表态。 16l 不敢相信这是商业卖腐……出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明哲保身吗?该说jxz是真性情还是真爱捆绑啊? 17l 谁看了新一期的卧底游戏团综,亏真的好嗑……相处太自然了,剧本写不出这种程度吧? 18l 都在说5蹭1热度,但团综里很明显是1在带5,感觉xjy是自愿扶贫的。 19l 亏真的异军突起了,尊称为新晋美帝不过分吧。 20l <回复 19l 过分,本32党第一个不同意,请拿超话数据说话,谢谢。 21l 天呢,说起超话,15的超话排名真的上来了,已经把45和12给超了。 22l 因为言之凿凿的超话里全是老师在做饭啊!朋友们掐cp的时候能不能用饭打架,造福一下本杂事动物。 23l 许爹爹的许娘娘 谁说许家大粉都跑路了?坚挺着的大有人在! -- 叶子芯一边看手机一边走路,差点一头撞到玻璃上。 叶子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环顾四周,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 还是那家熟悉的咖啡馆,许君言在录制第二次团综的时候进去打工过的那一家。自从上了节目后,这家店的生意就更好了,店主在店门口放了个大显示屏,把那期综艺反复播放,借此吸引来客。 叶子芯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江乘风,他正用他那感人的一指禅式的码字方法,与他的论文殊死搏斗。 叶子芯在心里叹了口气,唉,医学生。 距离上次元旦出行已经过去了两周,江乘风忽然给她发来消息,说是想和她见一面,谈点事情。 叶子芯不解,质问他有什么事不能在微信里说?不想打字的话还可以打电话,为什么一定要当面讲。 江乘风解释道,他感觉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当面聊才比较方便。 叶子芯一下子来了兴趣,连忙问是不是和霍循有关的事。 江乘风没有理她,把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发给她后就装死了。 叶子芯走进店里,到江乘风的对面坐下后,她才发觉,这个位置似乎正是她上次和刘雯坐的那个。 叶子芯用手敲了敲桌面,江乘风听到动静后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来客。 “给你点了咖啡,趁热喝吧。”江乘风把一杯热拿铁推到叶子芯的面前,叶子芯也毫不客气地将其端起来大喝了一口。 “什么事要你不惜带着课业来和我谈?莫非是你终于要嫁出去了?”叶子芯擦了擦嘴道,“不过我挺好奇的,你们医学生这么忙,还有时间谈恋爱啊?” 江乘风笑了笑,没有回答叶子芯的问题,“我想谈的事情和我无关。” 说罢,他又找补了一句:“也和霍循无关。” “哟,”叶子芯轻率地说道,“难不成和我有关?” 江乘风眉眼带笑,就这么看着叶子芯,看得后者一阵心虚。 “不是吧?”叶子芯迷茫道,“真和我有关?” “接下来我想问你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江乘风说,“你想骂我,或者想打我都行,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是和平进行的。”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了?”叶子芯翘起了二郎腿,“我是骂过你了,还是打过你了?” “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江乘风清了清嗓子,“你做个心理准备吧,我要开始问了。” “问就问,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我心理强大得很,需不需要给你加装个防火墙……” “叶子芯,”江乘风认真地道,“你是不是喜欢刘雯?” 叶子芯停住了她那连环炮似的嘴,表情迟滞了几秒后又笑了出来,“不然呢?她可是我的好朋友。”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江乘风道,“那我说得更直白些吧,叶子芯,你是不是爱上刘雯了?” “你在说什么啊!”叶子芯把腿放了下来,她的声音明显急切了起来,“我们只是朋友,我对她是朋友式的喜欢!我24k纯直女,比门口那电线杆子还直!你少来gay眼看世界,觉得天下大同了!” “你不会整天黏着你的朋友,还和她搂搂抱抱。”江乘风说。 “闺蜜之间都这样,”叶子芯回答,“我的舍友们都互相叫老婆的,睡一起的都很常见。” “你也不会亲你的朋友。”江乘风说。 “为什么不会?这是表达友谊的方式!”叶子芯回答,“亲吻只是一种情绪表达,人在激动的时候就容易这样。你们男的踢赢了球后,不也经常一激动就亲一起去了?” “我也是你的朋友,”江乘风说,“但你不会向我 '' 表达友谊 '' 。” “你在开玩笑吗?”叶子芯笑出了声,“你是男的啊,能一样吗?再说了,我可是许君言的女友粉,就算他是弯的,也不妨碍我直。” “你会想抱许君言、亲许君言吗?”江乘风又问,“你会想和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吗?” “你是不是病理学学杂了,把自己脑子学出病来了?”叶子芯没好气道,“许君言是偶像,我们之间自然是要有点距离才好的!” “那就是没想过。”江乘风下结论。 “废话!”叶子芯道。 “所以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真正喜欢过谁,”江乘风分析着,“虽然你一直自诩女友粉,但你也没真的幻想自己和许君言谈恋爱,顶多只是过过嘴瘾。” 叶子芯下意识地想反驳,嘴都张开了,却半天说不出话。 好像……自己确实是这样。 “不对,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男的,”叶子芯终于想出了应对之词,“你也记得吧?就我们隔壁班那个体育生,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帅,想要他联系方式。” “自从我告诉你那个体育生两周不洗澡后你就瞬间下头了,”江乘风说,“你只是对他有好感,这种好感还没来得及演变成浪漫吸引,就被你及时掐灭了。” “是个人都会下头吧!”叶子芯道,“但这说明了这株好感的火苗也有愈燃愈烈的可能。” “嗯,所以你会喜欢男的,”江乘风道,“但这和你爱上刘雯不冲突吧?你也有可能是双性恋,或者泛性恋。” “你能不能不要带着预设好的前提来分析我?”叶子芯不耐烦道,“我和刘雯到底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一往情深?” 江乘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他的手机,点进了他、叶子芯和刘雯的三人小群,群名不知何时被改成了“谁先脱单谁是狗”。 江乘风点开群聊搜索,道:“据统计,你在我们三个的群里面,对刘雯说 '' 好想你 '' 的次数大概有……” 江乘风点了下搜索,他动作不快,叶子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六十三次,”江乘风看着搜索结果道,“不用核实你到底是不是对着刘雯说的,因为你肯定不会这么和我说。然而这只是群聊,你们私底下说的肯定更多。” “……这能说明什么?”叶子芯嘴硬道。 “芯芯,”江乘风放下手机,“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也见到你交过不少的朋友,可你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你会和你的同好们一起去天南地北追星,但你不会在分别的时候和他们依依不舍,更不会在知道你们还会再见面的前提下,坚持对他们表达你的思念。” “你可能会因为任何人的言行举止开怀大笑,但只有刘雯,她会让你真情实感地,靠在她的肩头为她痛哭一场。” “叶子芯,”江乘风看着对方,“可能是我误会了你们,但我觉得我的结论应该是没有错的,刘雯对你而言,至关重要。” 叶子芯无神地望着前方,不管江乘风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良久,她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感慨道: “我操。” 第97章 十声 “我操。” “第七声。”江乘风头也不抬,继续写着他的论文。 “什么第七声。”叶子芯问他,语气蔫蔫的,早没有方才的神气样。 “第七声 '' 我操 '' ”,江乘风解释道,“你说出第一声的时候大概是在……”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半小时前。” “我操。” “第八声。”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叶子芯忽然直起身子。 “不明白什么?”江乘风依旧在打字。 “我曾经以为,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直女,那么那个直女一定是我。”叶子芯真诚地说。 “嗯嗯嗯。”江乘风敷衍道。 “直到我进这个咖啡馆前,我都还是直女。”叶子芯又躺回椅背上。 “现在呢?”江乘风看了她一眼。 “……不太确定。”叶子芯沉闷道。 江乘风把视线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伸出手指,指向咖啡馆的玻璃大门,“你看那门上写着什么字?” “什么?”叶子芯转身去看。 “拉,”江乘风停顿了一下,“拉。” “我操。”叶子芯抱住头。 “第九声。”江乘风再次投身于学术的海洋,放任叶子芯独自凌乱。 叶子芯无力地瘫在座位上,脑子里从东想到西,处处都是刘雯的痕迹。 “……你说我要不要喝两升中药调理一下?”叶子芯诚恳地请教。 江乘风有些无语,“不至于,倒是你的咖啡再不喝的话就真的凉了。” 叶子芯这才想起来桌上还有一杯被她冷落了的咖啡,她直接把它拿了起来,一口闷了。 “怎么样?”江乘风问她。 “五味杂陈。”叶子芯回答。 “你缓缓吧,”江乘风说,“不急着给出答案。” “江乘风你为什么一定要点破我,”叶子芯有些委屈,“你就让我不明不白的,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因为我觉得,若是我不现在点醒你,以后对此感到痛苦的,只会是刘雯,”江乘风道,“而你可能还蒙在鼓里,你越对刘雯好,就越是在伤害她。” “为什么?”叶子芯不明白,“还有人不希望别人对她好?” 江乘风叹了口气,“刘雯比你敏感得多。” 叶子芯有些不悦,“你和刘雯才见过几面?怎么一副比我还熟的口吻。” “因为很好看出来,”江乘风道,“你完全不会在意的事情,刘雯她会考虑好几遍,就算这样,她还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再这样无意识地爱着刘雯的话,”江乘风说,“她肯定会比你先认清你自己,然后对此感到不安,进而逃避你发出的善意。这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 “刘雯宁愿选择一个人独自内耗,也不会选择和你把事情挑明。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谨慎而又纠结。” 叶子芯没有说话。 “刘雯她很依赖你,”江乘风接着说,“她应该在现实生活里很少有同伴吧,你是她少数的交心好友,她认可你。” “我还以为……”叶子芯摸了摸下巴,“她同意和我一起出去玩,都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被迫妥协的。” 江乘风对叶子芯居然能意识到这一点感到有些意外,“或许开始是这样,但久而久之,刘雯也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情绪价值吧。至少我可以看出来,刘雯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真心感到快乐的。” 叶子芯眨眨眼,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这么说,我和刘雯,很可能是两情相悦?”叶子芯得出结论。 “刘雯心思太复杂,我也看不明白,”江乘风道,“不过,你现在承认自己确实是喜欢刘雯了?” 叶子芯纠正道:“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但喜欢不等于爱。我究竟爱不爱刘雯这事,我还需要自己再琢磨琢磨。” “你琢磨吧,”江乘风道,“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叶子芯面无表情,她感觉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打击到她了。 “我和霍循在一起了。”江乘风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叶子芯懒洋洋地说,“我现在可没兴趣听你们的甜蜜爱情故事。” “知道你没有兴致,所以我才要趁这机会说出来,”江乘风说,“不然你又要津津有味地调侃我和霍循。” 叶子芯侧着头思考了一会,“你们是在我们出去玩的那几天在一起的吗?” “不是,”江乘风说,“在那之后。” “居然还拖了一会,”叶子芯道,“我生日那天一早醒来,发现霍循给我发了个大红包,我还以为是生日礼物呢这么实诚,结果他说是感谢费。” “这家伙……”江乘风笑了一声。 叶子芯沉默了一会,忽然又一个鲤鱼打挺,直起了身道:“所以你还是我们三个之间第一个脱单的!” “对。”江乘风点头。 “你是狗!”叶子芯指着江乘风,“来,学两声狗叫给我听听。” “你情绪调整得很快啊。”江乘风没理会叶子芯的要求。 “那是,”叶子芯骄傲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也能直能弯。”江乘风补充道。 “我操。” “第十声。” -- 江乘风醒来后感到脖子一阵酸痛,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面前还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的论文还差一点就可以写完了,因此他熬了个大夜,想趁早解决掉烦心事。没想到他还是抵不住困意,竟然在宿舍的桌子上睡了过去。 早上六点钟,正是早起的好时刻。 江乘风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把昨晚在迷糊状态下写的文字尽数删去,准备继续奋斗。 好不容易给论文结了个尾,江乘风伸了个懒腰,已经快七点半了,该去上早课了。 江乘风终于有闲心来点开他的聊天软件,查看他错过的消息了。 照例向霍循道了声早安,对方已经帮他买好了早饭,在宿舍楼下等着他一起去上课。 江乘风顿时感到心情愉悦,于是他鼓起勇气,点开了叶子芯大半夜发来的五十多条消息。 大部分都是没有营养的絮絮叨叨,看来叶子芯因为自己的情感问题愁得睡不着觉。 看着看着,江乘风就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拍了下桌子,把睡过头的舍友都给吵醒了。 他想说些什么,但说话的对象根本就不在这里。江乘风点开联系人,给叶子芯拨去电话,不出意外地被对方给挂断了。 江乘风有气没处发。 昨天光顾着点醒叶子芯了!都忘了这个人冲动起来,脑子都可以扔掉不用! 江乘风看着叶子芯给他发来的最后几条消息,纵使是再温和儒雅的他,此时此刻,也很想大骂几句脏话。 【叶子芯】:我想明白了! 【叶子芯】:我就是爱刘雯! 【叶子芯】:等明早我见到她,我就要和她表白! 【叶子芯】:谁都不许拦着我! 第98章 失踪 刘雯没来学校。 这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好学生刘雯很少不来上课,偶尔有的那几次,她都会找辅导员请病假。 可是今天她没有请假,辅导员找不到她,叶子芯也找不到她。 微信没回,电话没接,叶子芯根本就不知道刘雯在哪。 要是放在平常日子,叶子芯可能根本不会把刘雯的缺席放在心上,毕竟她自己就是个逃课大户,试问有哪个大学生不旷课的? 但今天不一样,叶子芯内心万分焦急。 可能和她刚认清自己有关系,叶子芯特别渴望见到刘雯,想和她一起在校园里散步,想和她一起去校门口的网红小吃店买甜点,想和她一起在图书馆里复习。 可是现在,叶子芯才发觉,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刘雯。 她连刘雯可能的去处都不知道。 是在家中吗?刘雯没有在校住宿,而是选择在校外租了房子。可是她租的房子在哪?有没有同住的室友?叶子芯一概不知。 原来平时叶子芯和刘雯谈天说地,都是叶子芯在单方面地输出她的观点。叶子芯和刘雯说过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大腿上的疤是她小时候爬树摔的,她的爸爸酷爱钓鱼,小时候有位班主任把她骂哭了以至于她记忆犹新…… 而刘雯从来都是默默地听着,然后就着叶子芯的话题做出自己的评价,从来不和她分享自己的生活。 这种交谈方式看起来并没有公平可言,但刘雯对此居然从未提出过反对意见。 就像是,她就想充当她们之间的“倾听者”,并只想担当这一角色。 叶子芯愈发地觉得刘雯的身上裹着一层看不清且拨不开的迷雾。 电话铃响起,叶子芯的心立刻紧张了起来,她连忙拿出手机查看,在发现来电人是江乘风后,她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随后,叶子芯把江乘风的号码拉黑了。 又过了一会,叶子芯的手机再度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叶子芯颤着手,接通了电话。 “喂?是你吗?刘雯?”叶子芯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电话那头分明是江乘风的声音,“你先别挂电话,冷静一点。” 叶子芯骂了一句,“这是霍循的号码?” “对,”江乘风道,“你怎么了?感觉你情绪不太对,不会真去表白了吧?” “我倒是想表白啊!”叶子芯急切道,“刘雯不见了!” “什么?”江乘风也对此感到惊诧,“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找不到她人了!”叶子芯音量都加大了不少,“刘雯不仅没来上课,还不回我消息、不接我电话!而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这种事情以前发生过吗?”江乘风冷静地说。 “没有,”叶子芯道,“她以前不来学校都是会请假的,而且她从不会失联。今天这是头一回,所以我才这么慌张。” 江乘风思索了一会,“会不会只是睡过头了?” “这都中午了!”叶子芯道,“刘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你知道的,她计划性那么强,又那么容易焦虑,不可能在期末的时候放纵自己的。” 江乘风在叶子芯的话中提取到了关键词,“你说她容易焦虑?” “对啊,”叶子芯道,“你看不出来吗?她时间观念很强,做作业的时候又特别完美主义。每次临近ddl,她都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作业不够好,于是她就会在一夜之间,把自己的项目全部推翻,然后重新安排时间完成课业。” “你们最近一个ddl是什么时候?”江乘风问。 “后天,”叶子芯回答,“是一个presentation,个人作业。” “刘雯是不是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作业?” “对啊,她昨天还和我说要修改她的稿子什么的……”叶子芯说着说着就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刘雯消失的原因是因为这个presentation?她过度焦虑了?” “只能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江乘风道,“但这应该不至于让她不来学校不回消息,这样吧,如果她下午还不出现,你就去问问辅导员有没有她住处的地址,你上门去看看她吧。有时候太焦虑也会生病,说不定她真的因为这事,影响了身体。” “你说得对。”叶子芯点点头。 “还有,我要强调一件事,”江乘风严肃道,“不要盲目地给刘雯表白。” “为什么?”叶子芯不解。 “你这是在给她压力,”江乘风说,“你知道的,她不好拒绝你……而且今天以前我都不知道刘雯的焦虑情况这么严重,在你还没有明确刘雯对你的心意之前,你给她表白,只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好吧,我听你的,”叶子芯蔫蔫地说,“我现在只想见到刘雯,全须全尾的健健康康的刘雯。” -- 刘雯不想动,也不能动。 昨晚她窗帘没拉好,阳光从窗户透过来,洒在她的脸上。有点太亮了,刘雯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冬日暖阳的炙热。 但她做不到起身把窗帘拉上。 手机在振动,而她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挂不断的电话一阵又一阵地扰着刘雯的心弦,使她感觉无比的烦躁。 presentation的稿子还有很多修改的余地,ppt的美工也没有完全做好。死线将至,可此时的刘雯仿佛连构思文本的能力都尽数丧失了。 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躺着,平躺着,祈祷着这次发病的时间不要太久。 计行之今天好像要出席一个活动,什么活动来着?她想不起来。叶子芯前天说要带她周末去看电影,看什么来着?真的有这一回事吗? 很奇怪,明明这几天她都按时按量地服药了,为什么还是发病了呢? 大概是因为她这副躯壳注定就是坏掉的吧,吃再多的药都没用,她永远也好不起来。 刘雯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个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并非健全人的自己。 真是的,明明已经有半年没有这么严重的躯体化症状了,还真的以为自己痊愈了呢。 刘雯好想笑啊,发出自嘲的、痛快的大笑,但她只是胸膛抽搐着,呼吸急促着,像是一台锈掉的机器,什么都做不出来。 紧接着,刘雯只感到一阵茫然,她想笑、想哭,可表达情绪的能力仿佛被人深深地从她的脑海中挖去了。她在流泪,泪水从眼角流落到枕头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可她并不觉得难过,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 刘雯躺在床上,就这么躺着,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也不觉得饿。直到窗外的阳光再也照不到她,阴阴的云翳覆盖着她的脸颊的时候,刘雯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这是一件稀奇事,刘雯没有舍友,外卖也从来都是备注“放门口,别敲门,到了发短信”。刘雯不喜欢敲门声,这会让她感到紧张。 刘雯自然是没法前去开门的,那敲门声持续了好久都没有停止。刘雯觉得这人可真是执着啊,心甘情愿地吃着她的闭门羹。 “刘雯!你在里面吗?”敲门之人终于吼了一声。 是叶子芯啊。刘雯认出了她的声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地址的?自己应该没告诉过她吧。 “刘雯!我找你房东拿了备用钥匙,我现在要进来看看你在不在家!你可不要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刘雯想,我只会埋怨我自己。 刘雯听见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听见了叶子芯慌乱的脚步声,看见了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刘雯!”叶子芯眼角挂着泪,“你怎么了?我马上叫救护车过来!” 第99章 病人 “心理原因?”叶子芯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江乘风平静地说,“心理反应也有可能引发身体上的症状,这种现象叫作 '' 躯体化 '' 。” 江乘风是被叶子芯一个电话叫过来的,医院里的事情,他懂得多。 刘雯的症状很奇怪,不像是一个病人。她在救护车上就恢复了动弹的能力,虚弱地和医生说她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医生还是本着职业素养给她抽血化验了一下。刘雯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有些低血糖,可她又吃不下东西,于是医生就让她去打吊瓶补充一下营养。 结果到了医院,刘雯居然对叶子芯爱搭不理的,叶子芯问她话,刘雯一概不答。 叶子芯有些不悦,但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求助江乘风。 “我没有学过心理,再专业点的内容我就没法解答了,”江乘风对叶子芯说,他们此刻正站在医院的门口,等着刘雯输完液出来,“我只能说,刘雯的症状大概率是和她的情绪有关,如果她对你足够信任的话,她就会亲口告诉你的。” 叶子芯沉默着。 “我想,她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吧,”江乘风猜测道,“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被你目睹了,刘雯她可能有些尴尬。” “……我怎么这么不了解她。”叶子芯忽然道。 “什么?” “刘雯休过学,我早该意识到的,”叶子芯懊悔道,“休学的理由就那么几个,我居然都没发觉刘雯心理上的问题……” “她也不想让你察觉出来吧,”江乘风道,“如果我是刘雯的话,我是不希望你们把我当成一个病人来看待的。” “她为什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叶子芯有些委屈,“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你要给她点时间,”江乘风道,“刘雯为了保护自己,给她的心灵锁上了很多道防线。” “又来了,我要让着她,我要考虑她,我要理解她,”叶子芯道,“那我呢?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吗?做出妥协的人就必须是我吗?” 江乘风没想到叶子芯会这么说,他怔在了原地。 “既然刘雯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那我就引导着她,让她逐渐走出负面情绪,”叶子芯眼神坚定地说,“我们之间的信任可以慢慢建立起来……” “叶子芯,你以为你是谁?心理咨询师吗?”江乘风有些生气,“你不要仗着自己喜欢刘雯,就想当然的为所欲为了!你现在简直就是在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姿态,妄想着自己能成为刘雯的救赎!” “为什么不能?”叶子芯瞪大了双眼,“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鼓励、互相促进的吗?我关心刘雯的身体,希望她变得更好,这都不行吗?” “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想采取的措施是万万不可的,”江乘风厉声道,“你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日后和刘雯正常相处不好吗?她就是一个慢热的人,你凡事都不能急于求成啊!” “我想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叶子芯道,“快回去找你的霍循和论文吧!趁我还没有和你吵到要绝交的地步,咱俩眼不见为净!” -- “双相情感障碍。”刘雯放下筷子,冷不丁地说道。 “你说什么……?”叶子芯嘴里还嚼着菜,谈吐不清。 “你这几天明里暗里不就想打听我的心理状况吗?”刘雯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就是这个病,这样能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叶子芯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刘雯喝了口汤,没说话。 “怎么都没吃几口啊?不好吃吗?”叶子芯问她,“不吃的话就算了,我给你点个下午茶,刚好我有一张甜品店的优惠券……” 刘雯摇摇头,“不用了,下午我请假了,我约了咨询师。” “啊?”叶子芯有些遗憾,“远不远啊?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不需要,”刘雯说,“你不是还要忙期末复习吗?下周就考试了,你还是抓紧刷题吧。” “时间有的是,下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课,翘就翘了。”叶子芯道。 刘雯端起托盘往餐具回收点走,叶子芯连忙跟了上去。 “和咨询师的交谈对我而言是非常私密的行为,”刘雯解释道,“我更喜欢一个人过去。” “那好吧……”叶子芯把她的餐盘放在回收处,“你的presentation延期申请通过了吗?” “通过了,”刘雯说,“改期到寒假的第一周了。” “那你岂不是还要在这里多待一周?”叶子芯问道。 “本来也就要在这里待着,”刘雯回答,“过年才回去。” 叶子芯刚想问刘雯为什么不回家,但又怕戳到她什么伤心事,于是闭口不谈这个话题了。 “不回家也好,多自由,”叶子芯勉强地笑了笑,“我到时候来找你玩就是了!” 刘雯看着叶子芯的脸。 “我不回家是因为,我要定期在这里接受心理咨询,”刘雯用沉沉的语气说道,“叶子芯,你可以直接问我的。” “啊……我……”叶子芯的视线有些躲闪,“我怕你介意……” 刘雯又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之前一直想,对于健全人而言,拯救像我一样的病人是不是也算是一种 '' 救风尘 '' 情节,”刘雯缓缓道,“我的爸爸总是说,越是和我亲近的人,就越是因为我而伤得深。” “不是这样的……” “叶子芯,你在关心我,我很感激,”刘雯道,“可是我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我需要独处的空间,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啊?”叶子芯道,“你想独处,那我就不去烦你就是了!” 刘雯点了点头,想扯出一个笑容,但还是失败了。 算了。 距离那堪称灾难性的一日已经过去了五天之久,刘雯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子芯。 平心而论,那天的动静实在是有些太大了,就算叶子芯没来到她家,刘雯顶多也就再躺一会,躯体化症状就会开始慢慢缓解了。 但刘雯也说不出什么能让叶子芯放心的话,毕竟在常人看来,她这样的发病症状,实在是有些骇人。 郁期的头脑总是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干劲来。刘雯能感觉出叶子芯这几天都在故作轻松地和她交谈,旁敲侧击地暗示她不要情绪低落,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五年了,她的情绪已经崩溃罢工了五年。 叶子芯越是这样子遮遮掩掩地对她好,刘雯就越是感到退缩。 她不想要这样子。刘雯对她的咨询师是这么形容的,感觉自己有种负罪感。 咨询师对她说,她下意识地认为所有人都会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后离她而去,所以刘雯才有了这种回避心理,以便于及时切断未来发生糟糕事情的可能,让自己不至于太难过。 叶子芯只是瞧见了刘雯郁期时候的模样,若是她知道刘雯躁期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的一个疯子,她还会接受吗? 刘雯不想去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慢慢地减少了和叶子芯交流的频率。好在期末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让刘雯可以拒绝掉叶子芯从四面八方伸出来的好意。 寒假开始后,刘雯和叶子芯居然能做到好几天都无人主动地往对方的微信私聊里发消息。叶子芯也没有按照她的口头约定,前来找她。 刘雯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吧。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失落?心里感觉空空的,就像是小孩子找不到心爱的玩具一样,刘雯感到无比孤独。 第100章 年前 年前的工作总是很忙碌的,做偶像的也不例外。 空明卫视邀请了fly5全员,来参加他们筹备的春晚。地方台的春晚需要提前录制,节目也是早就被敲定好的,依旧是那首《振翼》。 一个月以来,计行之已经将这首他们出道后的主打曲排练了无数遍,调度早就烂熟于心。即使如此,计行之也不会对此掉以轻心,只要是个能够展现自我的舞台,他就将全力以赴。 正式录制的那一天,计行之自我感觉良好,甚至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 台下是很多特意前来观看他们演出的粉丝,在fly5刚登场的时候他们就难以掩盖住自己激动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呼唤着台上之人的姓名。 这是和乡间舞台完全不一样的感受,众星拱月,无数热情的目光都看向计行之他们。这让计行之仿佛回到了出道之夜,找到了一种最原始的悸动——他想回馈那些爱着他的人,以汗水,以热忱。 这版《振翼》的编排和团综那次有着明显的不同,舞蹈的幅度更大了,和声的编排更花哨了,成员之间的互动也变得更多了。 计行之在摆出ending pose的时候,明显地感觉自己有些气喘吁吁,但他还是稳住了表情,完成了谢幕。 随后,计行之用他的余光偷偷看了许君言一眼,后者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全能型选手回归舞台,就好似回到了主宰的地盘,许君言今天的表现也依旧是那么的无可挑剔,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王者归位”。 是的,今天也是许君言继黑料风波之后的,首次公开演出。 前几周闹得沸沸扬扬的照片事件已经暂时平息了,网友们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其它娱乐八卦给吸引走了。偶尔有几个狗仔会偷拍许君言的私人行程,再配上“舆论压力下的许君言的状态如何”之类的引战文案发到网上。但很快狗仔们就发现根本无人在意这个曾经的热点了,于是他们便不再蹲守许君言的行程。 不要问计行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有一大半的因素是聊天时许君言亲自告诉他的,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搜广场的关键词里多了许君言的名字。 许君言确实流失了不少粉丝,但剩下来的那些粉依旧战斗力很强,每天都开着十多个小号给许君言清洗广场、刷正面词条。没过多久,许君言的搜索广场便回归到之前的模样,计行之每次点进去,都可以看到粉丝整理的许君言入坑指南与舞台合集。 甚至计行之还能看到一些粉丝写的许君言的澄清,譬如从各个采访中拼贴出许君言是直男的证据,里面涵盖了很多许君言对女性的肯定与欣赏,以及许君言对凑同性cp的排斥态度。 许君言排斥组cp吗?计行之倒是更觉得许君言对此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做他的,节目组怎么剪是另一回事,粉丝们怎么理解就更是另一回事了。 好比罗生门,不同的群体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是不同的,在唯粉们坚持认为许君言应该独美的时候,cp粉们则一致表示:“许君言你别太爱了”。 别太爱谁?计行之无奈地笑了笑。 言之凿凿的cp超话来了好多新人,在原始股造谣老师的带领下,形成了“以文会友,以画相送”的乌托邦一般的同人环境。 造谣老师产量高,产能快,基本上隔几天就能写出来一则短篇同人。现如今,造谣老师再也不愁自己没有转评赞了,只是偶尔会烦恼自己又被唯粉给举报了,微博号的权重变得越来越差,既上不去广场,也成不了热评。 计行之也不是每次造谣老师写的文他都会看完的。实话说,造谣老师笔下的计行之和许君言的相处模式与实际上计行之和许君言的相处模式可谓是南辕北辙,造谣老师坚持认为许君言就是个高冷的人设,而计行之则是个撩而不自知的纯真无害的傻白甜。 剧情的发展往往都是计行之慢慢“感化”许君言,于是两人就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接下来的情节就不用看了,需要外链的。 写得好像许君言冰山融化枯木逢春了一样……计行之暗暗吐槽,这用同人的话来讲,就应该叫“ooc”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又有多少人知道许君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粉丝们会想到许君言其实不仅会周全地考虑到很多事,还会主动体贴地照顾人,甚至吃鸡腿蘸番茄酱吗? 计行之忽然有种只有自己才知道许君言的真面目的窃喜感。 计行之回到酒店后就收到了许君言发来的“晚安”。 像是一种仪式,许君言在元旦后,就坚持给计行之每天都道一声“早安”和一声“晚安”。计行之曾和许君言开玩笑般地提及此事,认为这好像在上班打卡。 计行之还能记得当时许君言的神情,他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道:“那如果我有一天忘了向你问好,你会不会扣我绩效啊?” 计行之笑着答道:“你有什么绩效能让我扣?” “我也不知道,”许君言说,“要不你罚我不许吃夜宵。” “你也不是天天吃夜宵啊。”计行之道。 “想吃的时候不许吃。”许君言认真地说。 “那对你来讲会不会太残忍了点?”计行之挠挠头,“还是换一个吧。” 结果具体要换成哪种绩效,计行之和许君言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这事至今还是悬在他俩之间的一桩未解之谜。但许君言打卡式的问候也没有断过,因此计行之也不必操心什么惩罚不惩罚的。 计行之敲了敲键盘,给许君言回了一句“晚安”,和一个安然入睡的猫猫表情包。 许君言很快也给他回了一个同款表情包。 计行之放下手机,真的安然入睡了。 今天是他在农历年前,最后一天待在空明市。 计行之要回家了。 仔细算来,计行之自从去年四月份开始录制《少年5%》后,就一直漂泊在外,把酒店都住成了据点,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了。 他还是很思念自己的父母的,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能回到家中,计行之就感到幸福。 计行之在外是偶像也好,是演员也好,是大明星也好,只要他回到家中,他就只是父母眼里的让人骄傲的儿子,是再优秀不过的掌上明珠。 而如今的计行之,应该能更加地让他的父母为他感到自豪吧。 计行之睡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他的心仿佛已经跨越了千里,提前回到了家乡。 第101章 过年 “总台春晚有什么好看的!”计行之的父亲满上一杯酒,将其一饮而尽,“转到空明台去,我要看我儿子的节目!” “爸,你都已经看五六回了!”计行之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照做了。 父亲微笑着,熟练地将进度条拉到中间的位置,看起了他今天的第七遍《振翼》舞台。 在厨房的母亲一听到熟悉的前奏,连忙放下切水果的活,擦了擦手就跑到客厅,跟着旋律一起哼了起来。 “哥哥好帅!”堂弟拍着手,跑到电视机前,指着角落处的计行之,兴奋地道。 “我们小计现在可是大明星了!”阿姨也喜滋滋地道,“我一个同事的女儿就可喜欢计行之他们那个团!我看她微信头像都是你们团那个灰头发的人呢。” 那她喜欢的应该只是许君言,不一定有我的事……计行之心里吐槽,但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有点人气,算不上什么大咖。” 大年初一,计家团聚,计行之的亲戚们团聚一堂,喜气洋洋地把计行之的地方春晚舞台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计行之的亲戚们都把词都给背下来了,每次循环播放的时候都会跟着旋律唱上两句,再配上几个广场舞式的动作,完全可以直接原地成团了。 终于在《振翼》循环播放到第九次的时候,堂弟感到有些腻了,大吵着要换台。 计行之出来打圆场,“叔叔阿姨们,你们要不要看我的综艺啊?” “你那个唱歌跳舞的?”叔叔道,“我们已经看三回了!” “不是选秀的那个,”计行之道,“是后面推出来的团综。” “团综是什么?”阿姨听不太懂。 “是不是你那个玩游戏的?”母亲明显早就看过了,“镜头好少的。” “但是里面的游戏都很好玩啊,”计行之笑道,“堂弟会喜欢的。” “我还是爱看你唱唱歌、跳跳舞,”父亲道,“你那个玩游戏的节目,还有之前拍的那些戏,我总是看着看着就要睡过去,太长了。” “你只盯着我看,当然会看睡着!”计行之给他们调出了团综,点了播放,“要沉浸地观看里面的每一个细节。” “你爸就这样!”母亲接过话题,“看睡着就算了,还要我在你出场的时候把他给拍醒!你一下场,他就又睡过去了。” 计行之笑笑,转身去了厨房,把母亲没有切完的水果给处理了。随后他便端着盘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堂弟津津有味地看着计行之他们推理破案,父亲已经被冗长的故事背景催得昏昏欲睡,母亲没好气地把父亲给推醒。叔叔和阿姨不知较起了什么劲,正比赛着谁嗑瓜子嗑得更快更干净。 计行之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然而他实在对烂熟于心的综艺走向不太感兴趣,于是他便点开手机,看了看他的微博。 春节虽然是法定节假日,但偶像们还是要营业的。昨日,计行之发了一张他们家的年夜饭的照片,不少粉丝一边给他的微博做着数据,一边给他送上新年祝福。 许君言还给他的微博点了个赞,虽然没有评论,但他还是在微信私聊里向计行之表露了他对于计行之的年夜饭的艳羡之意。 【许君言】:你家年夜饭看起来好好吃啊,真羡慕。 计行之有些意外,于是他连忙发去回复。 【计行之】:年夜饭不都是这样的吗? 【许君言】:[图片] 计行之点开图片,发现许君言拍的是一口锅,锅里的食材可谓是不可名状、惨不忍睹,周遭都散发着一种食物中毒的气质。 【计行之】: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许君言】:灶王爷送的。 【计行之】:你能告诉我这原食材是什么吗? 【许君言】:这是红烧肉。 【计行之】:? 【计行之】:你真的是人类吗,我要代表红烧肉把你驱逐出地球。 【许君言】:你家的年夜饭都是你做的? 【计行之】:[尴尬] 【计行之】:碗是我洗的。 【许君言】:嗯,锅也是我涮的。 和许君言聊天是一种很有趣的事,计行之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觉得对方有意思。现在计行之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君言在团综里仅仅只是炒了个土豆丝,要是让他处理更难的食材,估计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就如同这锅烧糊了的肉一样。 【计行之】:那你们家最后是谁烧的菜啊? 【许君言】:我妈,我打下手失败,被赶出厨房了。 【计行之】:你妈做菜不好吃吗? 【许君言】:也就还行吧。 【许君言】:想去你家蹭饭。 【计行之】:来呀,特别欢迎,就是现在机票和火车票不太好买。 【许君言】:我直接走过来。 【计行之】:那也太辛苦了吧,买个电动轮椅比较方便。 堂弟看起电视节目就没完没了,逢年过节的,叔叔阿姨也懒得管他,就放任着他缠着计行之问这问那的。 “你们录节目的时候,是不是都有剧本啊!”堂弟问道,“我同学都说,电视上的都是假的,都是演出来的!” “剧本肯定是有的,”计行之摸着堂弟的头,“只不过剧本里只会说大致的流程走向,不会规定你在何时该说什么话……当然,只能说我们的节目是这样子的,也有的节目的剧本就很详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是提前敲定好的。” “那有什么意思……”堂弟摇着腿,吃了口水果,“还是你们的节目好玩,后面还会有吗?” “后面就不是这种形式了,”计行之说道,“我们会换游戏玩。” “哦,”堂弟拿着遥控器,查看了一下团综的总期数,“你们一共十五期啊?都快播完了。” “是啊。”计行之道。 堂弟转过头,用他那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计行之,“那你们还会拍第二季吗?” “啊?”计行之没想到堂弟会问他这个,“这个……需要看情况。” 不一定会有了。 计行之没好意思告诉堂弟。 邹琴和他暗示过,团综的主要功能是营销团魂,而世纪娱乐并不打算在后期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养团粉上。 毕竟实打实的数据摆在那,他们更宁愿讨好唯粉,讨好更主要的消费群体。 半梦半醒之间的父亲估计是被计行之和堂弟的交谈声给拉回了现实,他喃喃道:“怎么看这么久了,还没看完啊?不如回去听我儿子唱歌。” “爸,你再听,就要听第十遍了!”计行之道。 “十遍怎么了?”父亲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凑个整,十全十美,大过年的,整点吉利话。” “哎呦,听来听去,不都还是一个样!”母亲也加入了叔叔和阿姨的嗑瓜子大队,此刻正一边吃着葵花籽,一边指使道,“你儿子就在这里,你干脆让他现场唱不就行了!” “对啊对啊!”阿姨也跟着起哄,“我还没听过小计现场唱歌呢!” 计行之觉得有些好笑,要来了吗,逢年过节永远也逃不掉的才艺展示环节。 “那我清唱了啊。”计行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感觉不太适合加上舞蹈动作。他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唱自己的solo片段,谁知刚出了一个音,母亲就打断了他。 “怎么又唱你的那一句啊?”母亲道,“唱点别的呗,那么长一首歌,还没听过你你全唱下来呢。” 计行之挠挠头。 也不是不行,反正在场的都是亲戚,不嫌丢人。 于是计行之笑了笑,“好啊,那我就从头唱起。” 第102章 家庭 不是计行之的唱段,计行之就没那么熟悉,但平时训练的时候耳濡目染了那么久,模仿个一二还是能做到的。除了莫羽航的rap片段计行之有些跟不上,以及林智祁的高音他实在是上不去外,这首特别版的计行之专属《振翼》就这么唱完了。 当然,他的家人不管计行之唱成什么样,都会由衷地给他鼓掌的。 阿姨更是拿着手机,把他唱歌的模样都录制了下来,她一边回看着视频,一边啧啧称赞。 计行之也凑过去看了看自己方才的表现,视频里的他正唱着许君言开头的那两句solo。低音不是计行之的舒适音域,因此他掌控得不是很好,声音有一点飘,但他的表情却下意识地向许君言靠拢,有些深沉,也有些坚定。 计行之想到了什么,他对阿姨道:“阿姨,可以把这个视频发我吗?” “我已经发到家族群里了!”阿姨道。 视频上传需要点时间,约莫几分钟后,计行之在他的“相亲相爱一家人”群里看到了他的表演视频。 然后,计行之就把这个视频保存了下来,用手机自带的剪辑软件,把他唱的许君言的唱段给单独截了出来。 随后,他就把剪辑好的片段发给了许君言。 而许君言居然在线,他基本上是秒回。 【许君言】:直拍啊? 【计行之】:对,出自我家最大唯粉之手。 许君言隔了一段时间才回复,估计是看视频去了。 【许君言】:你在模仿我的表情? 【计行之】:没有啊。 【计行之】:我就长这样。 【许君言】:[语音 12''''] 计行之在家里没什么顾虑,直接把许君言的语音外放了出来。 许君言的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计行之怔了怔。 他在唱歌,唱的正是《振翼》中,计行之的solo段落。 计行之的音域对于许君言而言偏高了,因此他自作主张地降了调。即使如此,这两句唱段还是被许君言唱得那么动听。 “谁唱的歌啊?”母亲也听到了计行之外放的语音,“和我们家小计比,也就略输一二。” 计行之笑道:“我比人家差远了!这是我们队长许君言唱的。” “许君言是?”母亲思考着,“灰毛?” “对,”计行之道,“就是他。” 计行之的家人对计行之的队友们都不怎么关注,命名方式更是以貌取人。许君言是“灰毛”,詹睿瑶是“长发”,林智祁是“侧分”,莫羽航是“小辫子”。 长辈们有自己的花名系统。 “那小伙子还挺帅的,”父亲也想起来“灰毛”是谁了,“在我儿子那个团里排第二吧。” “哥哥总是和灰毛一起玩!”堂弟也道,“节目里都是你们两个一起查线索、玩游戏!” “是啊,我和许君……灰毛关系很好的,”计行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很照顾我。” 母亲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小计在外面没受委屈,我就放心了!” -- “在看什么?” 许君言摘下耳机,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母亲。 “妈,坐下说话吧。”许君言道。 母亲解开系在腰上的围裙,将其叠好放在沙发的扶手上后,她便靠着许君言坐下了。 “我在看我队友发给我的视频。”许君言接着回答母亲的问题。 “你看了好几遍吧,”母亲说完后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找补道,“我就看你一直笑,就多瞥了两眼。” “没事,”许君言不是很在意,“视频很有趣,我也想多瞥两眼。” 确实有趣,有趣得许君言都把计行之唱歌的视频保存到专属文件夹里了。 母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爸刚刚出去拜年了。” 刚刚父亲出门的时候已经大张旗鼓地给母子俩道别了,这件事按理来讲不需要母亲再强调一遍。 许君言看着母亲,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你爸好像知道你的事了,”母亲道,“他从网上看到的。” “你的事”指的是哪一件事,许君言自然是有数的。 “他……怎么想?”许君言问。 “我这几年或多或少地也给他暗示了一点,可能他早就有所察觉吧,”母亲道,“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是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你的取向,不然他早就把昨天的年夜饭给掀了。” 许君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十年前,白一涵没能如约和他一起过生日的时候,许君言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果真,在次日,白一涵的母亲就给许君言的母亲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许君言的母亲被骂懵了,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回家问了下许君言,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许君言也是那个时候和母亲出的柜。 许君言当时还是有些忐忑的,但好在他的母亲还挺开明,并没有责怪他些什么,反而十分担忧白一涵的安危。 “你先不要和你爸说这事,”母亲是这么和许君言交代的,“你爸比较传统,我觉得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以后慢慢和他说。” 十年过去了,也是时候让父亲知道儿子的秘密了。 “需要和他摊开了讲吗?”许君言问道。 母亲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他现在还在别扭,大过年的,别整得不愉快了。” 许君言忽然想到网上的一个段子:过年闲得没事干?出个柜吧,这样全家都有事干了。 “妈,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说比较合适?”许君言又问道。 “等你找到男朋友再说吧。”母亲回答。 许君言皱了皱眉,“你这是在催婚吗?” “催婚也要你有个恋爱对象吧,”母亲道,“难道你有了?” 许君言脑海中一闪而过计行之的模样,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真有喜欢的人了?”母亲从许君言的沉默中解读出了他的意思,但她转而说道,“小白今年有没有回家过年啊……” “妈,”许君言打断了母亲的话,“白一涵他已经有稳定的伴侣了,我也早就不喜欢他了。” “那你喜欢谁啊?”母亲问道。 “你认识,”许君言说,“要不要猜一猜?” 母亲想了想,说出了几个人名,从许君言的高中同学说到大学同学,但这些名字都被许君言依次否定了。 “你没亲眼见过他,”许君言决定还是给母亲一些提示,“但你一定在电视上看到过。” 母亲反应了过来,“你队友?” “嗯。”许君言点头。 “计行之?”母亲说。 许君言对母亲居然能一下子说出计行之的名字感到有些意外,“是他。” “难怪,”母亲像是终于弄懂了什么,“我就觉得你怎么在节目上和他走得这么近。” 许君言犹豫了一会,“我有这么明显吗?” “我还不了解你?”母亲道,“你刚才看的那个视频,也是他发的?” “对。”许君言爽快地承认。 “你和他有可能吗?”母亲问道。 “说不好呢。”许君言回答。 “明年能带他回来吃年夜饭吗?”母亲又道。 “妈,”许君言无奈地说,“偶像不能谈恋爱。” “哦,”母亲毫无反应,“后年能带他回来吃年夜饭吗?” 许君言尴尬一笑,“我去他家吃。” 第103章 秘密基地 计行之在大年初五,约了解斌一起出去玩。 “天啊!让我看看,这是谁啊?”解斌一见到计行之就上下打量着他,“顶流啊!能给我个签名吗?” 计行之摘下自己的帽子,“别闹了,请这位私生粉离正主远点。” 解斌离开选秀后,就回到了家乡泉平。他为了参加节目,休了一年学,年后就该复课了。 大概他也是仗着自己人气不高,不像计行之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解斌只戴了个口罩,计行之看着他,感觉他好像胖了一点。 解斌笑了笑,“好好,不开玩笑了,不是要直播吗?主播不露脸啊?” 计行之瞥了对方一眼,“你不戴口罩试试?” “不戴就不戴,”解斌直接摘下了自己的口罩,“真凉快!” 说罢,一阵海风便吹了过来,把计行之的刘海都吹乱了。而解斌,则被这一阵风吹得牙齿直打颤。 于是解斌还是把口罩拉上了,“我去,这也太冷了!你真的要在海边直播吗?” “我们泉平的特产也只剩海了,”计行之调试好直播的配置,“我要开始了。” “好!我准备一下,”解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开始吧!”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小计,”计行之把前置摄像头对着自己,眉眼带笑,“今天呢,我要带大家来赶海。” -“计行之新年快乐!好久不见!” -“差点以为点错博主了!期待!” -“海边冷不冷啊,妈妈心疼。” “有点冷,但是没有关系,”计行之道,“今天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你们猜一猜是谁?” -“不会是小堂弟吧!” -“许君言许君言许君言。” -“我猜莫羽航!” “都不是哦,”计行之把镜头对准解斌,“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啊!”解斌挥挥手,“还记得我吗?” 弹幕少了一点,但还是有人认出了解斌。 -“解斌!” -“好久没见了!” “看来我还没完全过气啊,”解斌看着弹幕说,“给不认识我的观众们介绍一下,我是解斌,是计行之选秀期间最好的朋友!” -“想看计行之。” -“哪来的糊逼……能不能别蹭。” 解斌推了推计行之的手臂,“都要看你呢,快进入正题吧。” 计行之对着镜头,比了个大拇指,随后他就切成了后置摄像头,“给大家看看我家乡的海。” “这片沙滩可偏僻了,”解斌在一旁解释道,“没有什么游客,但景色很好。” 碧海蓝天,淡黄细沙,风景确实很优美。这是计行之在家乡找到的难得的僻静之处。泉平市是旅游的好去处,节假日的时候,热门的海滩总是人满为患,但还好,计行之知道这么一个地方,可以让他安心地直播,不被打扰。 计行之又切回了前置摄像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捡到海产呢。” -“我刚刚好像看到贝壳了!” -“好美啊,我也想去。” -“家乡宣传大使,感觉这片沙滩马上就会变成网红景点了。” “那还是希望这里晚一点被大众所发现吧,”计行之说,“我有私心的,这里是我散心的好去处,也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解斌一脸疑惑。 “就在那里!”计行之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块礁石,“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考砸了,不敢回家,坐在那块石头上哭了很久。” “想象不出来啊,”解斌说,“你以前很爱哭吗?” “小时候心理承受能力差,难受了就会哭,大家都有类似的经历吧,”计行之接着说,“当时我哭得忘了时间,天色都暗了,有个路过的好心人看我这副模样,叫我赶快下来,再待下去的话海水就要涨潮了。” 计行之笑了一下,“结果等我回到家,我爸妈也没有骂我,只让我下次好好努力,一雪前耻。” “那还真是危险啊,”解斌评价道,“所以你就爱上这个地方了?” “你没有过这种感觉吗?”计行之反问他,“感觉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一隅天地,只要你待在这里,你就会感到轻松自在,什么烦心事都不用去想。” “你说的也太抽象了,”解斌道,“对我而言,能让我感到轻松的事情就是打游戏。” 解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有些游戏,可以说是越打越烦。” “比如《胡闹厨房》?”计行之想起了他俩躲在宿舍里打游戏的往事。 “比如很多游戏,”解斌道,“所以我现在只玩单机了,不用担心被猪队友坑。” -“行之也玩分手厨房啊!想看直播打游戏。” -“解斌什么意思啊?内涵计行之是猪?” -“能不能不要钻牛角尖了,尊重一下计行之的朋友吧。友情是经得起玩笑的,正主都没发表意见呢,粉丝先替他急上了。” 眼见着弹幕剑拔弩张的气氛越来越浓烈,计行之熟练地转移起了话题,“大家看,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呼吸孔,你们说,那里面会不会有东西啊?” -“我猜有扇贝!” -“赌一本寒假作业,是蛏子!” 解斌从他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把儿童专用的小铲子,“还好我早有准备,听说你要来海边,我就翻箱倒柜把我小时候的道具都找出来了。” 计行之接过解斌递来的铲子,道:“我猜,里面有螃蟹。” 一铲子下去,什么都没有。 三铲子下去,沙滩上出现了一个大坑。 计行之遗憾道:“哎呦,白高兴了一场。” “说不定是你动静太大,让里面的螃蟹或者是蛏子给逃走了,”解斌安慰着计行之,“没关系,既然我们都挖了这么大一个坑,不如就地取材,来玩沙子吧。” “你不会还恰巧带了玩沙用的模具吧?”计行之道。 “你怎么知道?”解斌拿出了城堡形状的模具,和一个小小的水桶。 “你还真是……童心未泯。”计行之评价道。 -@fly5_许君言 进入直播间。 “你直播间怎么突然卡了?是不是网不好,”解斌凑到屏幕前看了看,“哎!许老师来看你了!” “君言又来了啊,”计行之对此毫不意外,“我们在堆沙堡呢。” 计行之自从开始直播后,基本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直播一次,有时候是吃播,有时候是唱歌,更多的时候则是日常闲聊。许君言并不是每次计行之直播的时候都会来看,但比起其他队友,他来的频率也算是很高了。 当然,许君言也不是每次都会和计行之连麦互动。比如这次,许君言就只发了弹幕。 -“@fly5_许君言:你们是在海边吗?” “对啊,”计行之给许君言介绍着,他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把周围的景象都拍进取景框,“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fly5_许君言:解斌也在啊?” “你看到了啊,我和解斌今天一起出来玩,”计行之拍了拍身旁的解斌,“君言叫你呢。” “许老师好!”解斌夸张地鞠了一躬,“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我好感动。” -“@fly5_许君言:行之和我说过你。” “你还和许老师说过我啊?”解斌高兴地说,“太荣幸了。” “这算什么活,”计行之道,“你是我的朋友啊,提到你不很正常。” 解斌专心地玩沙子去了,而计行之则看向屏幕,发现许君言又发来了一条弹幕。 “-@fly5_许君言:直播回放能不删吗,我补个课。” 第104章 弹幕 微博直播会自动生成回放,计行之习惯在直播结束后就把回放给删了,毕竟他的粉丝也会把他的直播录屏上传到视频网站上去,没必要留着直播回放。 许君言要他的直播回放做什么?若是他实在想看,看粉丝整理的不就行了吗?计行之没问出口,但还是答应了许君言,“好啊,这次我不删回放。” -“求以后直播都不删回放!” -“太好了!晚来的我有机会补完整直播了。” 许君言没有在弹幕里回复计行之,但计行之看见他的微信弹出了几条新消息,可能是许君言发来的。计行之没空去看,想等直播结束后再回复他。 解斌已经垒起了一堆沙子,等着计行之这个主力军来建造。 计行之蹲下身来,找了个手机支架,把手机立住,将镜头对准自己。解放出双手的计行之轻轻地拢住了一捧沙。 然后,他看着沙子从他的指缝中悉数落下。 “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啊,”计行之道,“这里的沙子又细又软,触感特别好。” “是吗?这还有区别啊?”解斌摸了摸沙面,“好像是比别的地方细一点。” “要多留意生活中的乐趣啊,”计行之用模具做了一个城堡,“哎呀,有点立不住,都塌了。” “加点水试试?”解斌迅速地起身,提着水桶就跑到海边舀了一桶水。 计行之往沙子里加了点水来塑形,“现在好多了。” “当当,城堡做成了!”解斌展示着计行之的成果,“这是我们迪士尼在逃王子计行之的专属城堡。” “我住城堡,你住哪啊?”计行之笑道。 解斌指了指水桶,“住这。” “水里啊?你这个虾兵 '' 解 '' 将。”计行之拍了拍手,把手机拿了下来,想看看观众们的反应。 大部分的粉丝都在称赞计行之,哪怕他做的是多么幼稚的一件事情,都有不少人觉得他“可爱”、“有趣”。 一小部分毒唯还在孜孜不倦地挑解斌的刺,计行之不想理这些不和谐的声音,于是他便无视了。 他还特意关注了一下,许君言似乎没有再发来弹幕,计行之差点以为他离开了直播间,可左下角的红v席位里还亮着他的头像。 看来他只是在屏幕的那头默默地看着计行之,就像平时他俩见面的时候,许君言耐心地听着计行之絮絮叨叨一样。 弹幕里的许君言粉丝明显不满足于许君言的窥屏行为,他们纷纷要求着他们的正主出来说说话。 -“许君言连麦吧!” -“好久没见到活的许君言了,不开摄像头的话开麦也行啊!” 当然,这种略显不合时宜的话语自然招致了不少计行之粉丝的不满。 -“给子哥粉丝少来犯贱,越ky,你家正主就越糊穿地心。” -“骂过计行之的废1粉有什么脸来舔你爹?又当又立。” 许君言粉也毫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许君言关注队友生活,凭什么不能刷他?有本事你让你家哥哥把许君言拉黑了,别让他来看直播。” -“某些人积点口德吧,语言专家好心帮糊逼做数据,一群白眼狼还不领情。” 弹幕区经常这样,为了一点小事,或者根本称不上事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计行之试着转移弹幕的注意力,他一会玩沙子,一会给大家展示他捡到的贝壳,结果引战的弹幕还是源源不断地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年了,大家都太闲,到处都遍布着杠精和喷子。 计行之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许君言还在这呢,这和跳到他俩面前指着鼻头骂他俩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别吵架啊,过年不要生气,大家都要红红火火的才是。” “看到引战的弹幕,无视就行了。我和许君言关系好着呢。”计行之特意强调了下最后一点。 事实证明,这样规劝粉丝是有显着效果的,弹幕立刻安分了好多。 -“都听小计的!正能量偶像!” -“遇到黑子不要理会,发给反黑组就行了。” -“守护我方计行之!晦气退散!” 许君言甚至也久违地回应了一句。 -“@fly5_许君言:贝壳可以贴在城堡上,做装饰。” 这人还真的是全程看着直播啊,计行之心想,差点以为他不发弹幕的那段时间里,许君言只是挂着直播当背景音,实则做其它事情去了呢。 “君言好主意,我这就试一试,”计行之拿着贝壳比划了几下,“感觉有点大,说不好会把城堡给压塌了。” “哪有这么容易塌!”解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又打了一桶水,“自信一点,把它装饰到城楼上。” 然而人确实不能盲目自信,贝壳在放上去的那一瞬间,就从城堡的顶部滑落了下来,蹭坏了不少细节。 “这下变成战损风的城堡了,”计行之倒是不气馁,他把贝壳拿了下来,铲了一点沙置于其中,“现在,这个贝壳变成了王子的马车。” 解斌帮着计行之拿着手机,他诚恳地说,“有些抽象……啊不对,我的意思是,很有童话的感觉。” 计行之擦了一下手,向解斌要回了手机,他最后一次切回前置摄像头,将口罩摘了下来,道:“我们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结束啦!明天我就要回空明市复工了,大家年后见!” -“这么快啊!期待下一次见面。” -“答应妈妈,多多直播好吗?” -“@fly5_许君言:明天见。” 计行之退出直播,差点习惯性地把自动生成的直播回放给删了。他想了想,把直播回放的链接发给了许君言。 顺便看了一眼许君言之前在微信上给他发来了什么消息。 【许君言】:好漂亮的海啊。 【许君言】:有机会的话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计行之笑着回复他。 【计行之】:就这么想来我的家乡啊? 【计行之】:直播回放发你了,其实你可以去找我粉丝做的录屏,还有精彩镜头切片的呢。 许君言估计也是退了直播间就点开了微信,他很快就回复了计行之。 【许君言】:上传视频要好久的。 【许君言】:我会等不及。 【计行之】:有什么好等不及的,什么时候看不都一个样。 【许君言】:我要上飞机了。 【许君言】:希望能在登机前尽快看完我错过的直播内容,不然我在飞机上会不安心的。 【计行之】:你怎么今天就回去了? 【许君言】:家里待不住啊,都盼着我赶快出去挣钱。 【计行之】:哈哈,明天就过去找你。 计行之估计是猜不到的,许君言是临时改签的机票,为此还花了好大一笔改签费。 主要原因是,他不太想面对自己那别扭又尴尬的父亲。 母亲说,思想工作交给她就行了,让许君言该去哪就去哪,别为家事操心。 于是许君言便毫无负担地收拾好行李,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看完了计行之的直播。 而此刻,计行之结束了和许君言的聊天,转头一看,解斌正一脸好奇地望着他。 “怎么了吗?”计行之道。 “之前就想问了,你和许老师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啊?”解斌道,“感觉你们一个热脸,一个冷屁股的,居然能玩到一起去。” “什么形容……”计行之吐槽道,“你觉得许君言高冷?” “难道不是吗?”解斌道,“那气场,我都不敢接近他。” 计行之拍了拍解斌的肩膀,笑着说道:“那你还真是想错了。” 解斌一脸疑惑,不知道计行之这副春风满面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第105章 情人节 年后的工作安排变得更加繁忙了,演唱会在即,计行之基本上每天都在训练室里度过。 就连通告他都暂时地放了放,邹琴也没给他接太多外务,毕竟目前计行之把他的重点全放在了演唱会上。与此同时,为了保持粉丝的黏性,计行之直播倒是越发地频繁了起来。 但好在粉丝们都很喜欢他的直播方式,邹琴对此也满意得很。 时间就这么飞速地来到了二月中旬,这天计行之很晚才完成了日常的训练,从淋浴间出来后计行之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最近真是回去的一天比一天晚。 计行之还没抱怨几句,他就看到许君言正站在训练室的门口,他背着双肩包,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计行之。 许君言似乎是在等他。 计行之加快脚步,走到许君言的面前,朝他打了个响指,“这位帅哥,在等谁呢?” 许君言笑了一下,道:“要一起回去吗?” “好啊,”计行之拿出手机,“我叫辆车。” “不必,”许君言道,“想不想走回酒店?” 计行之抬头,思考了一会。 排练室距离他们所住的酒店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打车的话需要花将近十五块钱,纯步行的话需要花半个多小时。 说来也是,计行之还没有走过这段路呢。 “那就走吧。”计行之同意道。 外面风有点大,计行之把围巾拉紧了一点,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许君言,对方还是穿着长款的风衣,看上去一点都不御寒。 “君言你真的不冷吗?”计行之关心地问。 “不……”许君言飞快地改了口,“冷。” “啊?”计行之搞不懂他的意思,“究竟是冷,还是不冷?” “冷,”许君言这次回答得很笃定,“衣服穿少了。” “这样啊……”计行之歪着头思考了一下,随后他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你戴我的围巾吧。” 像是生怕许君言不好意思一样,计行之又连忙找补了几句:“我很暖和的,围巾刚好给你。你不是上次还借我衣服穿吗?就当礼尚往来了。” 然而许君言却完全没有计行之想象中的扭捏,他坦然地说:“你帮我系一下吧。” “你不会吗?”计行之和他打趣,但还是听话地把围巾绕过许君言的脖子,系了起来。 许君言低头就能看见计行之的发旋,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不愿意这短暂的亲密时刻被任何可能的因素所打扰。 许君言感到一阵暖意从他的心底弥散至全身,他在这份荡漾中回答着计行之的发问:“我手冷,不想伸出来。” “噢,”计行之系好了围巾,拍了拍许君言的肩膀,“那就快点走吧,回酒店就暖和了。” 许君言跟在计行之的身后,慢了他半个身位。 不为人知地,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是不是有点过于得寸进尺了。 临近半夜,街上的店面基本上都关了,只剩下一些酒吧和夜宵摊还开着。他们路过一间大排档,里面的顾客似乎喝多了酒,和老板起了冲突,结果还没骂两句,就被老板反手给制服并报警了。 计行之停下脚步,津津有味地看着人生百态。 许君言就这么陪着他,他跟着对方的脚步,时而缓,时而急,时而停下来。 他们之间不怎么交流,但彼此都感觉到心安和舒适。 他们路过空明江,深夜的江面上没有航船,因此显得十分宁静,仿佛江河也随着这座城市一并睡下了。 因此计行之临时决定改变路线,他想沿着江畔的步道前行,这会让他们绕了远路,然而他们都不在意。 计行之散步的时候思维是跳跃着的:今晚的月亮好亮,形状有些扁,也是,毕竟前几天才过了元宵节…… 许君言的脚步声好轻,轻得计行之时不时地就要回头看一下他,以免他跟丢了。 换作平时,许君言一般都是和计行之并肩走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一定要落后计行之一步。 许君言没有这些困惑,他吹着风,听着江畔酒吧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歌声,看着在意的人,感受着这难得的浪漫时刻。 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很长,宛若旧电影的慢镜头一般,定格在计行之的身上。 于是许君言听见计行之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今天是情人节啊!” 许君言的心跳忽然加重了起来,他佯装镇定,好像这样就能掩住他今天所有的小心思似的,他缓缓说道:“好像是啊?” 计行之是看到酒吧窗户上贴着的海报才反应过来的。 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今天中午的时候还发了条情人节的营业微博,结果转头就忘了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可能还是因为忙于训练吧,每天都累得晕头转向的,不知世俗为何物。 更何况他一个单身人士,在意这个属于情侣的节日也没什么必要。 此时此刻记忆被唤醒,计行之才注意到怎么什么店都有搞情人节活动。 计行之指着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道:“任意饮品买一送一啊,君言你想喝吗?” 许君言看着便利店贴出的广告上的“情人节活动”五个大字,心口一致地说:“喝。” 便利店的饮品无非就是咖啡和奶茶,按照计行之的经验来讲,大概率是不好喝的,况且大半夜的喝这些提神醒脑的饮品也不太适合。 “喝热牛奶吧,”计行之对许君言道,“助眠,还能拿着暖手。” 许君言微笑着,“好。” 计行之和店员交代了一下他的需求,在他说话之际,许君言看了一眼时间。 好险,就差十分钟,就蹭不到这节日优惠了。 热牛奶确实很适合晚上喝,就是里面加的糖有点太多了,计行之喝了一口后就开始皱眉,他转身看了看许君言,对方倒是喝得很畅快。 计行之想起了什么,他问道:“君言你今天吃夜宵吗?” “吃。”许君言似乎格外地好说话。 还是麦当劳比较务实,没有整什么虚头巴脑的情人节活动。许君言点了两盒炸鸡,在计行之的监督下把番茄酱从打包盒中拿了出来。 “我酒店里也有放几包。”许君言道。 “不准。”计行之在这点原则上绝不退让。 到了酒店已经是将近十二点半了,半个小时的路程被他们俩硬生生地延长了一点五倍。 此刻计行之还在许君言的房间里,吃着炸鸡。 许君言忽然有种感觉情人节被延续了的错觉。 仿佛是开了先例,之后又有好几个训练结束的夜晚,计行之和许君言选择散步回酒店。 只有他们两个,计行之曾问过詹睿瑶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却被对方委婉地拒绝了。 好像只有他和许君言享受着这短暂而又漫长的,乐此不疲的夜晚时光。 这就足够了。 第106章 粉见微博 叶子芯真的很久没理刘雯了。 刘雯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孤寂,结果还是会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低沉与失落。 再过一周就又要开学了,刘雯早早地就回到了租住的房子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微信好久都没人弹来新消息,叶子芯上次给刘雯发的讯息还是元宵节的祝福,一看就是群发的那种。 他们三个人的小群——其实已经是四个人了,群名被改成了“江乘风是狗”。刘雯有点记不清霍循是什么时候进群的,好像是上学期期末的时候? 所以江乘风是和霍循在一起了吗?刘雯不敢称自己和江乘风有多熟,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大多是一起出去玩的时候的转账记录。 而他们的这个小群,也有一阵子无人发言了。 若是刘雯和江乘风之间隔着个叶子芯,那刘雯便不会为联系江乘风这件事感到困扰。 贸然去问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朋友的朋友的感情问题,多少还是有些冒犯的吧。 叶子芯和江乘风那么熟,她应该知道答案。可叶子芯不来找刘雯,刘雯也不好意思给她发消息,毕竟是刘雯自己告诉对方,要给彼此留点空间的。 好纠结。 刘雯再度憎恨起自己那可耻阴暗的性格。 叶子芯的朋友圈倒是频率稳定地更新着,从老家的各路亲戚到许君言的生图直出,刘雯一个赞一个赞地点了过去,没有评论。 刘雯很少发朋友圈,只在过年的时候发了一句祝福,叶子芯也点了赞。 好像她们之间的友谊,纯靠着朋友圈的点赞功能来维系。 刘雯退出微信界面,点开了微博。 在查看叶子芯生日的时候,刘雯就把“许爹爹的许娘娘”这个账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之后也没有再拉黑回去。说来好笑,叶子芯的这个账号竟然是刘雯追星后头几个拉黑的人。 也算是臭名昭着的毒唯了。 叶子芯的微博基本上都是许君言,偶尔会发点日常生活的碎碎念,刘雯翻了几条后就翻到了一月份的微博。 挺好的,不和刘雯联系的日子里,叶子芯过得也挺逍遥自在。 正准备退出叶子芯的微博主页的时候,刘雯瞥到了微博头像下方的一串数字。 全部微博()。 基本上是刘雯微博内容的十倍。 也挺符合叶子芯这个话痨性格的。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叶子芯这个微博号是两年前注册的,这平均一月发一千条微博的频率,怎么可能二月份的微博,刘雯翻了两页就翻完了? 刘雯想起来微博的一个机制,设置为仅自己可见或者仅粉丝可见的微博,不会在首页里显示,但会算入全部微博的数值统计。 看来叶子芯全在粉见或好友圈里絮叨啊。 刘雯想了想,退出当前登入的微博号,转而切了一个小号。 做数据的人,手上有几个小号都很正常。 这个小号没什么内容,就连头像都是默认的,名字也是乱码,主页里全是转发的计行之的微博。 刘雯想了想,用这个小号关注了许爹爹的许娘娘。 然后刷新了一下叶子芯的微博主页。 很快,刘雯就看见了不少粉见内容。 该说不说,大部分都挺歹毒的。 今天骂了计行之,昨天骂了詹睿瑶,前天骂的是cp粉,大前天骂的是公交车上倚老卖老的糟老头。 大大前天是……一篇日常。 [微博正文] @许爹爹的许娘娘: 好想我宝宝,宝宝都不理我了,好难受,但我要忍住。 刘雯感到一阵恶寒。 叶子芯是在管许君言叫宝宝吗? 平时叶子芯叫她偶像老公就算了,宝宝是什么幼化的称呼! 刘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半是嫌弃半是好奇地点开了评论区。 “揉揉倾心姐,祝你早日追到心选姐!” “不要难过!咱们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 不是许君言? 那叶子芯在管谁叫宝宝? 莫非她爬墙了?爬的还是个女明星?而且又做了她的女友粉? 就这条微博而言,叶子芯的妄想程度,比起她对许君言,可谓是有过之无不及啊。叶子芯才不会说自己要追许君言什么的,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不会转行做私生粉了吧? 刘雯回想了一下叶子芯在朋友圈发的行踪,不太像有做过什么低劣行径的样子。 不过,像叶子芯这样有着一定规模的腿毛的毒唯来讲,不应该公开声明自己爬墙了才对吧?她的粉丝竟然能如此欣然接受? 刘雯感觉自己又想不明白了,于是她接着翻看叶子芯的微博。 叶子芯隔三差五地就会发一条有关于这位神秘的“心选姐”的微博,大都语焉不详,仿佛谜语人一般。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苦苦单恋的可怜小女孩。 单恋? 会不会有种可能,叶子芯有喜欢的人了? 刘雯内心警铃大作。 这般重要的事情,叶子芯居然能忍住不和她说! 哪个倒霉的家伙,被叶子芯给喜欢了啊! 再翻,翻到了一月份,有关于“心选姐”的微博内容陡然增加。 “她不理我的第十天,想她。” “宝宝吃得好吗睡得好吗会想我吗?” 好肉麻,都是些什么玩意。 刘雯甚至能脑补出叶子芯的语气,和她那闪烁着的,宛若小狗一样巴巴地看着你的眼睛。 要是开学见到叶子芯,刘雯一定要放下她心中所有的芥蒂,好好地问问叶子芯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算病吗?那她们俩也勉强算是异病相怜吧。 刘雯翻到了一月中旬的一条微博,愣住了。 [微博正文] @许爹爹的许娘娘: 值得纪念的一天,在这一天,我发现,我居然喜欢上了我的好朋友。 她是我的同学,我们每天都会见面的那种,我甚至都没发现我对她的友情变了质,还是靠旁人点拨我才明白的…… 怎么办,好无措。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自己可能大概好像不是直女……吧? 刘雯甩开手机,站在原地,大口呼吸。 心跳得好快,像是惊慌过度的症状。 叶子芯,喜欢,她的好朋友。 这个好朋友是谁,刘雯心中有一个答案,但她不敢确定。 毕竟这个答案,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刘雯她自己。 刘雯颤抖着双手,从地上捡起手机,退出了叶子芯的微博主页。 随后,她又呆怔了许久,如同做贼心虚一般,取关了叶子芯。 她想了想,又把那个没什么内容的小号给申请注销了。 刘雯把手机彻底关机,躺倒在床上,圆睁着眼,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叶子芯喜欢她。 这是个刘雯从未考虑过的可能。 叶子芯对她确实很好,带她吃饭带她一起出去玩。她做这些事,全是因为叶子芯喜欢她吗? 刘雯闭上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 对于刘雯而言,爱,或者喜欢,是个太难的命题。 她连爱自己都尚且做不到,更别提爱他人了。 刘雯脑子很乱,索性干脆什么都不想了。 她还是把手机开了机,找她的心理咨询师约了个时间后就将其丢至一旁。刘雯把被子往脸上一盖,闷着头睡了过去。 第107章 疏离计划 “你说这样真的会有用吗?”叶子芯捏着自己的一撮头发,“刘雯会主动来找我的吧。” 江乘风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可能吧,说不准呢。” “我是在诚恳地咨询你的意见!”叶子芯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丝毫不介意自己正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行走,“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那好吧,”江乘风道,“我建议你不要看到什么心理理论都对号入座……” “我没有!”叶子芯争辩道,“我觉得这比什么mbti靠谱多了!” “你详细说说?”江乘风洗耳恭听。 “根据亲密关系理论,”叶子芯娓娓道来,“一段情谊中,往往有一方居于主动,而另一方居于被动。当主动方不再主动维持关系,那么被动方就会转而居于主动,以达成一个平衡。” “你是关注了什么小红书上的情感博主吗?”江乘风一脸怀疑。 “微博上的,”叶子芯纠正道,“等等,重点不是这个吧?我现在就在故意疏远刘雯,你说她会不会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关系,主动来找我和好啊?”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江乘风道,“怎么能用一套理论概括所有人的不同心理呢?” “所以就一套一套试嘛,”叶子芯道,“我先试试这个方法,要是她还不来找我,我就换一个法子。” “比如?”江乘风问她。 “比如玄学,”叶子芯神秘兮兮地说,“我专门买了一套塔罗牌,我可以给自己占一卦,问问老天我该怎么做。” 江乘风无奈地说:“你就不能直接去找刘雯吗?就像以前一样?” “那可不行!”叶子芯连忙道,“是她自己不让我去找她的,我要是又像以前一样对她胡搅蛮缠,她因此讨厌我怎么办?” “在你这里,发消息就等于胡搅蛮缠吗?”江乘风叹了口气,“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可真有特色。 ” “比不过江学长,”叶子芯阴阳怪气地说,“江学长最会谈恋爱了,小学弟都被你拿捏得死死的。” “哦。”江乘风敷衍道。 叶子芯瞪了江乘风一眼,然后便奇怪地说:“从没见过你穿高领毛衣啊?今天怎么……” 说着说着,叶子芯便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昨天是情人节啊!” “比起关心我的情感生活,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江乘风冷冷道,“马上就开学了,线下见面你还能忍住不去打扰刘雯?” “忍不了,我的疏离计划充满了弹性,”叶子芯上下打量着江乘风,“你领子翻下来给我看一眼呗?” “……人太多了。”江乘风环视四周。 叶子芯熟练地带着江乘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对他问道:“满意了吗?” 江乘风拗不过她,把自己的领子往下掀了一点后又立刻盖住了,他学着叶子芯的语气道:“满意了吗?” 叶子芯看得瞠目结舌,“霍循属狗的吗?” “属猴的,”江乘风整理了一下衣服,“也挺能挠。” “甜蜜的负担。”叶子芯评价道。 “羡慕了?”江乘风道,“你好好努力吧。” 叶子芯给自己点了一杯奶茶,在等待饮品制作的过程中,她懒洋洋地靠着墙玩手机。 “怎么有计行之的粉丝拿着小号关注我啊?”叶子芯愤愤不平地说,“对家这么暗恋我的吗?” “又不是每个计行之的粉丝都是毒唯,”江乘风道,“说不定ta即将发展为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双担。” “双担关注我做什么?找骂吗?”叶子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小号移除关注,“算了,本来就是骂给对家看的,不怕被视奸。” 又过了一会,叶子芯一手捧着奶茶,一手翻着微博,囔囔道:“不是?怎么取关了?” 叶子芯怒斥着这位不知名网友,“什么意思啊?故意来伤我号的?现在粉圈撕逼都这么阴险的吗?” “……我觉得只是你想多了,”江乘风道,“人家可能只是手滑了,不知道七天内取关伤号什么的。” “我不管,我这口气咽不下去,我需要发泄出来。”叶子芯把奶茶往江乘风的手上一塞,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打着字,不一会儿,叶子芯就发了一条情绪激昂的仅粉丝可见的微博。 [微博正文] @许爹爹的许娘娘: 对家暗恋我就直说好不好!毕竟我粉见内容那么多都是讲给你听的,记得全文背诵完再走啊,秒取我是什么意思?故意来恶心人的吗?滚,老娘已心有所属!别来沾边! “要是每个计行之粉丝都和刘雯一样可爱就好了,”叶子芯放下手机,拿回了她的奶茶,一边喝一边说,“感觉现在多了很多计行之的新粉,一点规矩都不懂。” “你们那饭圈规矩,不懂也没什么不好,”江乘风停下脚步,“我就不懂规矩。” “你又不乱说话,”叶子芯也停了下来,“干什么?不走了?” “我家到了。”江乘风说。 “你家不是在一公里外吗?”叶子芯瞅了瞅江乘风背后的高档小区。 “霍循家。”江乘风道。 叶子芯骂了一句,“滚吧!” 江乘风走之前还不忘和叶子芯分享八卦:“你看到了吗?有狗仔拍到许君言和计行之昨晚一起散步回家。” “早看到了,许君言的围巾真漂亮,”叶子芯说,“我担有一阵子没有狗仔跟拍了,怎么又被盯上了。” “可能因为昨天是情人节吧,”江乘风分析道,“想拍一拍绯闻什么的。” “放过许君言吧,”叶子芯抱怨道,“狗仔们是觉得能拍到他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 “拍到了计行之。”江乘风道。 叶子芯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嗑许君言和计行之吧?” “没有啊,”江乘风摊开了手,“我只光明正大地嗑你和刘雯。” “我谢谢你啊。”叶子芯道。 “不用谢。”江乘风转身进了小区的门,保安拦都不拦他一下,看来已经是熟客了。 叶子芯也没有在原地逗留,她加快了脚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思考着。 为什么许君言在情人节的大半夜的要和计行之一起散步啊?团队都是干什么吃的,就不怕养cp粉吗? 还有这群狗仔真的是闲着没事干,队友一起散步有什么好拍的?还配文什么“情人节fly5为演唱会排练至深夜”,谁不知道飞团最近天天训练啊?这种糊得不行的照片拍出来,除了cp粉,谁还会在意? 虽然说叶子芯现在也不能算是许君言的女友粉了,但还是无法接受自担的cp向内容。 想着想着,叶子芯的思绪又拐回到刘雯身上。 不知道刘雯现在在做什么呢? 断联的这段时间里,刘雯会想她吗? 就要开学了,刘雯会期待见到她吗? 就像,叶子芯期待见到刘雯一样? 第108章 邀请 叶子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刘雯也在疏远她。 开学已经一周了,叶子芯实在憋不住,在开学的第一天就主动去找刘雯聊天了,但不管聊什么话题,都能被对方给敷衍过去。 约她出来吃饭,刘雯说自己减肥;约她去图书馆自习,刘雯说刚开学不想那么紧张;约她去线下一起追飞团的行程,刘雯连自己在计行之脱粉边缘的假话都编出来了! 就连小组作业,刘雯都不和她组队了! 这可怎么行!要是遇到奇葩组员,谁来帮刘雯骂人! 叶子芯在床上扭成一团,真想抓着刘雯歇斯底里地吼一句:“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扯远了。 江乘风说,这种情况大概率是因为刘雯真的不想和她维持关系了。 怎么可能! 叶子芯不信邪,她很有底气,因为她算过塔罗了。 “刘雯会不会跟我和好?”——最简单的 yes or no 的问题,她抽出了两张正位牌和一张逆位牌,意思是虽然会遇到一些坎坷,但总的来说,事情是向好的一面发展的。 所以一定是叶子芯还没找到刘雯的痛点,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有挽回的余地的! 但是,要以什么方法,抓住刘雯的心呢? 叶子芯翻来覆去地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刘雯大概率拒绝不了的方法。 -- “明天就是演唱会了,大家再走一次台,熟悉一下舞台上的标点,注意不要在走位上出错。”搭好的舞台上,许君言妆发齐全,主动担当起身为队长的责任,指挥起众人。 计行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耳返,随后便进入了状态。 许君言看了一下队友们,以确保无人出错。接着,他便朝着乐队老师点了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伴奏了。 急促的鼓点伴着电吉他和贝斯奏响,这是一首全新的曲子,fly5将在空明市的演唱会上首次表演这首团体曲——《无人之境》。 比起《振翼》,《无人之境》的风格更接近于hip-hop,其重点更多地放在了舞蹈动作的呈现上。歌词,尤其是高潮部分,大都是重复性的语句,但也足够点燃观众们的激情,让场子躁动起来。 当然,这次的演唱会的惊喜还不止这些,每一位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量身定制的solo曲子。 还有些多人舞台,比如许君言就要和计行之重现人气曲目《crazy man》。 这是他们在选秀时候就共同合作过的舞台,虽然这次参演的人员没有十人之多,但编舞老师特意把原先的舞台改成了双人的版本。 场面也比选秀时更加热辣了。 同样的多人舞台还有好几个,比如计行之和莫羽航也有个三公时合作过的舞台,比如詹睿瑶和林智祁这两人气搭档的成名舞台。还有一些之前计行之没有参演过的曲目,这次也把他一起拉来表演了。 可以说是一次视听盛宴,计行之很是期待明天演唱会的最终效果。 一曲《无人之境》结束,计行之也完成了今日份的彩排。他感觉自己好像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在压力面前,比起过多的焦虑,更应该做的是放平心态。 于是计行之借着补充水分的机会,让冷冽的水分平复好自己燥热的心情。他默背起自己solo舞台的走位,明日的表演,计行之想万无一失。 明天,他就将向一直支持着自己的粉丝们交上一份答卷,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计行之是可以做成偶像的,他的出道是有意义的。 -- “刘雯,明天演唱会,我们一起去吧。”叶子芯装作随意地坐在刘雯身旁,向她发出邀请。 刘雯无比尴尬,这几天她真的有意识地躲着叶子芯走了,可她们毕竟还是同学,上课是绝对躲不掉的。 叶子芯什么时候这么爱上课的?她都不去拍许君言彩排上下班吗? 刘雯自从知道叶子芯喜欢她之后,就总是下意识地逃避这件事实。她的心理咨询师自然是不建议她这样做的,可刘雯实在是没有直面叶子芯爱意的勇气。 换作是别人,被刘雯这样刻意疏远,早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只有叶子芯还这么不计前嫌地三番五次地往她面前凑。 这也是因为叶子芯爱她吗? 刘雯攥着手,想着理由拒绝叶子芯,“我明天约了同担一起去演唱会,我要去做应援的,和你一同前往的话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叶子芯不解。 “我们是对家。”刘雯道。 “但我们也是同学啊!”叶子芯驳道。 刘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拒绝叶子芯这件事真的非常困难。 但好在叶子芯不会放任尴尬的空气蔓延太久,她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是担心你的同担看到我误会啊,也是,自家大粉和对家毒唯玩在一起,确实很奇怪。不过没关系的,我又不是把粉籍写到脸上了。虽然我一个做站姐的,或多或少地和其他家的线下粉都有混过眼熟,但我可以戴口罩啊!你就一口咬死我只是个搭顺风车的,才不是什么对家粉不就行了?” 刘雯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想了想,干脆摊了牌,“我不想和你一起去。” 叶子芯有一些伤心,差点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 但她还是忍住了,叶子芯小心翼翼地问道:“不和你一起去,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回来吗?” 刘雯看着她,似乎是不明白在她已经拒绝过一次的前提下,这个问题有什么问的必要。 叶子芯解释道:“演唱会结束起码要到十点多了,大晚上的,我怕一个人打车太危险……我之前问过了,我们学校去看演唱会的同担很少,我和她们也都不熟,你就陪我一起回去吧。” 叶子芯见刘雯一副思考中的模样,又补充了几句:“我是真的会害怕,前几天不还有什么出租车司机对乘客图谋不轨的社会新闻吗?有个熟悉的人陪我一起回去,我心安一些。” 这个理由给得太充分了,甚至还有些道德绑架的嫌疑。刘雯叹了口气,她内心非常地犹豫,一方面她不想给叶子芯任何制造亲密氛围的机会,另一方面又觉得叶子芯说的属实有点道理,她自己也确实不太敢一个人坐夜车。 “好吧。”刘雯最终还是妥协了。 叶子芯喜出望外,她笑着说:“那就这样!我们一言为定啊!我看完演唱会就来找你,我们一起回去,送到你家楼下就行,反正你家离校门也就隔一条街,我走两步路就到了。” 刘雯没有正面回答叶子芯,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提醒道:“要上课了,不想被杨老师刁难的话,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第109章 空明演唱会 几日后。 刘雯拖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小包,抵达了人民体育场。 这里就是fly5演唱会的所在地,一个可以容纳下万人的体育场。此时距离演唱会开场还有六个小时,但场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不同粉籍的粉丝们扛着大旗与横幅,划分着各自的领地。期间穿插着不少拿着假票翻倍卖的黄牛。 刘雯自然也是全副武装,她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外套——正是计行之的应援色。她的随身小包里放了计行之的灯牌和应援棒,还有几节备用电池,方便她保持着最闪亮的应援力度。 刘雯环顾四方,终于找到了计行之粉丝的据点,她快步前进,找到后援会的成员,和对方说道:“你好啊,我的id是进行者专用计算机,我带着物料来了。” “进行姐啊!谢谢你的物料,特别精美!”后援会帮着刘雯打开行李箱,里面放了好多刘雯亲手绘制设计的周边。 “查过粉籍,是计行之唯粉的就可以领取这个手幅,”刘雯把物料一件一件地拿了出来,“氪金记录大于一千的可以领取小夜灯。” “好的好的,”后援会接手了刘雯的物料,“这个手环给你,进场后就打开电量开关。” 刘雯戴上了应援手环,她抬起头,看见叶子芯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叶子芯扛着一面深蓝色的大旗,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配的正是刘雯送她的那款长焦镜头。 刘雯飞快地低下头,装没看见。 后援会却顺嘴提了一句:“小心点许君言的粉丝啊,有传闻说他们家的粉丝为了占位置,差点和别家粉大打出手,特别没素质。” “我明白。”刘雯点点头。 晚饭是在场外吃的,计行之特地给粉丝们点了麦当劳和奶茶,做了个逆应援,把刘雯给感动坏了。 刘雯啃着汉堡,余光瞥见叶子芯又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来来回回的,体育馆这么大,叶子芯偏偏要往计行之粉丝的据点绕。 心思昭然若揭。 刘雯暂时不愿去细想叶子芯的动机,她只想赶快进场,享受偶像的演唱会。 -- 七点半,演唱会准时开场。 刘雯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亮起的灯光——五位少年随着升降台缓缓登场,他们穿的正是选秀时候的练习生服装。 刘雯顺从着本能,放声尖叫。 开场曲正是《少年5%》的主题曲《show time》,刘雯仿佛回到了每周坐在电视前追更选秀节目的时光。 那时候,她的病情刚刚好转,看着计行之在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刘雯就能获得些许勇气。 此时此刻,计行之离她的距离只有几排之远,他仿佛就在刘雯的面前跳舞。 “选择权交付你手,给予我梦的追求。” “于此刻,精彩不休,pick me! show time!won''t you go?” 计行之舞动着刘雯再熟悉不过的动作,主题曲的编曲和编舞都元气十足,洋溢着少年气质。 在高潮段落,刘雯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唱了起来。 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声援,这让场内的气氛在短短一首歌的时间里,抵达了巅峰。 “大家晚上好,我们是——” 一曲完毕,台上的五位少年齐声道: “fly5!” 他们双手在胸前交叉,手背向前,五指张开,挥动了两下,宛若正在飞翔的羽翼。 熟悉飞团的朋友们都知道,这是fly5的团体手势。 “我是fly5的许君言。”许君言摘下耳返,站在正中间,用一贯的语气介绍着自己。 台下迅速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许君言的粉丝们纷纷将他们蓝色的灯牌高举起,喊着一句又一句的应援口号。 “我是fly5的詹睿瑶。” “我是fly5的林智祁。” “我是fly5的莫羽航。” 每一个人介绍后,都停留了好几秒,以便于让粉丝们呐喊助威 。 “我是fly5的计行之。”计行之往前走了一步,向台下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他看见了属于自己的黄海。 “今天,是我们fly5的首场演唱会,”许君言串起了场,“刚刚,我们带来的节目大家都应该很熟悉了。” 许君言将手放在耳侧,“告诉我,这首曲子的名字是——” “《show time》!”粉丝们异口同声。 “方才,是身为练习生时候的我们,”詹睿瑶说道,“接下来,我们将把我们作为偶像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说罢,舞台上的灯光便暗了下来,上方的显示屏开始播放起了vcr短片。 这个短片剪辑了五位少年参加选秀时的高光镜头,从初舞台的自我介绍,到最终成团时的排名发布。 “我叫许君言,来自朝阳娱乐,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vocal。” “恭喜许君言!以点助力值成功出道,成为了当之无愧的fly5的c位!” …… “我是dance计行之,来自华愿时代。” “让我们恭喜计行之,以点助力值成功出道!成为最后一名成团学员!” …… 台下不少粉丝都被这段vcr勾起了选秀回忆,捂着脸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真好,能见证你们出道。 忽然,随着一个转场,短片的画风一变,背景音乐也随之诙谐了起来。 “再练一遍,练完就可以去吃饭了!” “哪边是左啊?我好像又举错手了。” “这个高音到底该怎么处理啊?我感觉我简直就是在破音的边缘徘徊。” 刚才还在流泪的粉丝们破涕为笑,这是飞团排练演唱会的日常vlog。 屏幕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倒计时:距离空明演唱会还剩下六十天。 “今天是排练的第一天,”拿着镜头的是莫羽航,“我接到了一个任务,记录下我们排练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想这怎么可能呢?sd卡内存够吗?”莫羽航碎碎念着,随即,他像是发现了目标,连忙招揽着眼前之人,“智祁,快来给观众们打个招呼!” “你在直播吗?”林智祁凑到镜头前,他的额头上还绑了一根运动发带。 “我在录视频。”莫羽航笑着说。 “啊!”林智祁向后退了两步,“不早说,我都没化妆!” 观众们发出了一阵笑声。 “直播难道就不用注意形象吗?”视频里,莫羽航安慰着林智祁,“放心吧,我会剪掉的。” 说罢,莫羽航就拿着摄像机,绕着排练厅逛了一圈,把镜头对准正在压腿的詹睿瑶道:“大家快看,我们的睿瑶正在辛勤地练习基本功呢。” “你这是在做什么?”詹睿瑶的一边把自己的身体往腿上压,一边问道。 “我不告诉你!”莫羽航俏皮地说,“我好像听见有人进门了,是谁?许君言还是计行之?” 莫羽航卖了个关子,似乎在等待着屏幕那头的观众们的回答。 台下自然也有不少人配合着喊出了他们心中的名字。 “许君言!” “计行之!” “错啦!”莫羽航像是早就料到了观众们的回答一样,他将镜头对准门口,“是许君言和计行之!” 莫羽航特意强调了这个“和”字,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两位来者的面前,“君言、行之,来和观众们打个招呼。” 计行之刚脱下自己的大衣,他向镜头挥了挥手,“你们好啊。” 许君言非常自然地把计行之的衣服去接了过去,“大家早上好。” “终于,我们全员到齐了!”莫羽航把摄像机高举过头顶,转了一圈,收获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镜头,“fly5,起飞!” 第110章 灯牌 舞台的灯光重新亮起,伴着《振翼》的全新编曲,五位少年回到了台上。 他们换了一身衣服——装饰了羽毛的白色的礼服,点缀着金色的碎片,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演唱会版本的《振翼》与先前的版本都不一样,就算是听惯了唱片版本的粉丝,也能在这一新编版《振翼》中获取全新的体验。 若说原版的《振翼》,是初出茅庐的少年们对未来的展望;那么新版本的《振翼》,便是经历了坎坷后的少年们,在功成名就之时,回忆起当年的青涩岁月。 愿你们自由,愿你们洒脱。 多年后再见,无悔也无憾。 粉丝们也对fly5唱这首歌早有准备,在每一个人的solo唱段处,纷纷献上提前准备好的应援。 “许君言无惧风雨,所向披靡!” “不爱云淡风轻,睿瑶一路前行!” “过往皆为序章,智祁未来可望!” “wait a minute hands up,see our yuhang brilliant act!” “行之星芒璀璨,前路繁花弥漫。” “谢谢大家的支持。”莫羽航平复好自己的呼吸,他举着手麦主持了起来,“刚刚大家都看到我拍摄的vcr了吧,怎么样?这可是我第一次录vlog!” “特别好!” “莫羽航我们爱你!” “谢谢,”莫羽航笑了笑,“其实最近呢,我写了一首新歌。” 莫羽航的粉丝们纷纷尖叫了起来,刘雯看见前排的几个女孩高举起了她们手上的白色应援棒。 莫羽航的应援色其实是深灰色,但深灰色并不适合制作成灯牌,暗色调的荧光效果并不是很好,撑不起场面。因此,莫羽航的粉丝们转而使用淡灰色来应援,只不过实际做出来的效果更接近于白色。 刘雯在莫羽航表演自己solo曲目的时候分了神,她看了看四周,人山人海的观众们在她的眼里抽象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灯牌。 最先入到刘雯眼的自然是属于计行之的淡黄色灯牌,看台上的计行之粉丝的专属区域已经是一片淡黄色的海洋。 专属区域都是后援会团来的票,用于布置应援。到场的粉丝数量比刘雯想象的多,专属区域最中间的那一排还用灯牌拼了一句话:计行之永远向前。 专属区域外的淡黄色就少了很多,但还是能看见几盏零星的灯。场上大部分还是许君言的粉丝,她们也将许君言的深蓝应援色更改成了更易出灯光效果的湖蓝色。 比较有趣的是撞了应援色色系的詹睿瑶与林智祁,他们的粉丝举的灯牌乍一看还看不出什么区别,需要仔细研究一下上面的字,才能分辨出对方究竟是詹睿瑶的粉丝,还是林智祁的粉丝。 刘雯几乎可以预见这场演唱会结束后,网友们会就着什么话题争执不休了。 对于不是计行之的舞台,刘雯实在提不太起兴趣,她转身向后,想拍一张现场观众的照片。 然后,她就不出意料之外地,对上了叶子芯的那双眼。 怎么感觉对方阴魂不散的。 叶子芯似乎发现了刘雯在拍照,她甚至冲着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刘雯的手抖了抖,随后她便把叶子芯截出了摄影框。 拜托!我只想拍灯牌!叶子芯请你自觉点不要瞎凑热闹! -- 计行之看着后台实时转播的屏幕,现在已经到了林智祁的solo表演时间。 “下面就是我们表演了啊。”计行之换好了黑金相间的演出服。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打着松松垮垮的领带,衣摆处被故意处理成被撕扯过的效果。 “嗯,”许君言补了一下妆,看了看计行之,“你的胸针有些歪了。” “是吗?谢谢提醒。”计行之刚想低头调整一下,就看见许君言已经捷足先登,帮他处理好了配饰。 “要去候台吗?”计行之问许君言。 “不急,”许君言说,“下个节目是睿瑶和智祁的舞台,我们还有点时间准备。” “好的,那我再去喝一点水,润润嗓子。”计行之紧张的时候就喜欢给自己找些事情做,以便于分散他的注意力。 就在计行之起身去茶水间的时候,许君言也出了休息厅,但他没有去候台,也没有去厕所什么的,他径直走向了最远处的一间化妆间。 许君言开场前似乎在后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相信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许君言敲了两下门,里面无人回应,于是他直接推门而入。 他成功地和房间中的傅潇逸大眼瞪小眼。 “额……”傅潇逸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surprise!” 许君言叹了一口气,“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不是说了吗?”傅潇逸笑了一下,然后他便转回头,继续看着化妆间内的转播电视,“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啊。” “实属有些惊吓了,”许君言道,“你的粉丝没发现你来看我们的演唱会吗?” “保证没有,”傅潇逸举起手发誓,“我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的时候也没有私生跟着。” “那就好,”许君言点点头,“还算你聪明,没有直接出现在嘉宾席上。” “我靠,我又不是头脑不清醒。”傅潇逸说。 “你突然来到这里,是有什么计划吗?”许君言问他。 “这都被你猜到了!”傅潇逸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我想和你们叙叙旧啊。” “你也不怕尴尬,”许君言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多说几句闲话,“你在我们团简直就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至于吗?”傅潇逸耸耸肩,“我其实也就是想来蹭一顿庆功宴,顺便挽回一下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 “也就是我知道,计行之不是很介意和你之间的所谓 '' 恩怨 '' ,”许君言道,“不然你最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傅潇逸演技大发,做作地擦去不存在的泪水,道:“好啊你!见色忘友!绝交吧!” “好。”许君言爽快地说。 傅潇逸愣了一下,“你来真的啊!”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许君言出了门,“我要上台了,再见。” -- 计行之在候台区等到了姗姗来迟的许君言。 计行之不知道许君言去了哪里,他喝完水回来,就找不到对方了。计行之原以为许君言先去了候场区,结果那只有几个工作人员。 还好许君言够靠谱,计行之不会担心他突然消失了什么的,只需要耐心等就行了。 舞台上,詹睿瑶和林智祁的表演已接近尾声,他们选的曲目是一首二人对唱的英文歌。詹睿瑶和林智祁各自站在舞台的两端,用立麦唱着深情的歌,眼神却不曾交互片刻。 就好像,他们唱这首歌,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 计行之记得詹睿瑶和林智祁排练这首歌的时候还经常开对方的玩笑,怎么到了最终演出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互动都给删了? 计行之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因为詹睿瑶和林智祁已经一前一后地下场了。 计行之最后一次调整了一下他的耳返,然后他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许君言。 “君言,一起加油。”计行之伸出手,本想和许君言来个击掌。 然而许君言却出其不意地握住了计行之的手,还往他的手心捏了捏。 许君言带着笑意说:“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111章 不如 这是计行之第二次和许君言表演《crazy man》。 和选秀时的舞台不同,演唱会上演绎这首曲目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起来。 所有本来编排在他人身上的互动,此刻都转而集中在他两人身上,虽然计行之和许君言之间没有什么暗示着情色意味的动作,但两人的火花依旧是一触即燃的。 许君言和计行之在选秀的时候,他们的主要舞段都安排在歌曲的前半段。因此,这次演唱会版本的《crazy man》没有更改太多他们前半首的舞台调度,握手和对视都保留了。 而《crazy man》的后半段,则是全新的编舞。 “要我将暧昧挑破,拆解本能冲动。” “点燃原罪的焰火。” 计行之的衬衫上有一个装饰用的肩带,许君言和他合唱这句歌词的时候走位到他的身后,伸手解开了背带的扣子。 场下有人见到此景,立刻给足了尖叫。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 刘雯在心里骂了一句:谁让你俩这么卖腐的?这次我当没看到,下次不许了。 叶子芯一边按着快门,一边不爽:凑这么近她还怎么只focus许君言?到时候导出图片,还要想方设法地给另一个人打码。 然而台上的许君言和计行之仍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他们的表演。 情至浓处,许君言单手解开了最上面的纽扣,还把本就松垮的领带扯了下来。 许君言本意只想拿着领带,然而他完全没有料到计行之会注意到他的动作。 计行之快步上前,一把夺过许君言的领带。 然后,计行之将其打了个结,系在了手上。 许君言声音不明显地抖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调整回了状态,继续着他的唱词。 计行之大抵也是情不自禁,氛围到了,配合一下许君言的即兴表演。 许君言借着对视的机会,打量着计行之手腕上的领带。 太过火了。 计行之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舞台上不适合分神想这些有的没的,许君言完成演出,下了台后才越琢磨越觉得心跳加速。 傅潇逸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不知好歹地给许君言发来了好几条嘲笑的信息。 【傅潇逸】:计行之怎么这么会玩啊。 【傅潇逸】:这你受的住? 【傅潇逸】: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许君言真想把傅潇逸从化妆间里拖出来谈谈人生。 但下一个节目是计行之的solo,他要认真看。 计行之依旧把许君言的领带当手环戴,他对着观众们兴奋地道:“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面,我将带来我的单人舞台——《不如》。” 前奏响起,粉丝们惊喜地发现,这首独属于计行之的单曲,竟然不是计行之一贯的轻松柔和的风格。 相反地,这首歌的曲风比较沉重,甚至可以用“暗黑风”来形容。 “漫行于泥泞,吞吐残喘呼吸。” “如何澄清,雨点之下溺毙。” “匍匐于崎岖,紧扼干涸泪滴。” “不去逃避,成为众矢之的。” 计行之用的唱法也不是自己最常用的中音区,他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但音色并没有因此糊成一团。 这是一种极具层次感的唱法处理,是许君言在练习室里一点一点教给他的。 许老师名不虚传。 “当我再一次于路口抉择,生命如同凋敝的麦禾。” “若在黑夜之中蹉跎,不如彻底反转角色。” “我要在悬崖峭壁响彻,我要在风雨之中狂歌。” “明日或将重获新生,不如让我失而复得。” 副歌的编曲以大提琴为主,一改主歌的低沉,转而变得深邃。 在计行之的演绎下,他宛若破茧的蝶,于苦中作乐。 哪怕所有人都对他冷眼以待,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踏舞狂歌。 计行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许君言在休息室里看着他,计行之的模样是多么的惹人注目,让他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计行之值得迄今为止的所有成就。 许君言爱着计行之站在台上的每一个身姿,更爱他发现台下有人声援着他的时候,眼里闪烁着的星光。 他难以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许君言站起身,快步走到候台区。 在这里,他可以从侧面,亲眼看见计行之。 “不如迎风启航,不如告别过往。” “不如急湍破浪,行之理想彼方。” 计行之唱完了最后一句,向台下鞠了一躬。 粉丝们的响应尤为热烈,计行之这次的表现确实一改大家对他的刻板印象。 就算是不喜欢计行之的人,听了这首《不如》,也会在客观上承认一点:计行之的实力,比起选秀的时候,更为进步了。 刘雯听着计行之唱着只属于他的歌,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这是她源自心底的,由衷的泪水。 果然,不论何时,计行之都能成为她的力量。 -- “君言?”计行之下台后,第一眼就看到了许君言。 “唱得不错。”许君言笑了笑。 “许老师教的好。”计行之的脸有些红。 他每次激动的时候就会脸红,而且还是从耳尖开始红起。许君言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 “不用客气。”许君言向计行之摊开了手。 “怎么了吗?”计行之不解。 许君言勾了勾手,“你说呢?” 计行之还是不太明白,“我说不出来啊。” 于是许君言只好上手,抓住计行之的手腕,把他拉到身前。 然后,许君言把计行之绑在手腕上的领带挑开,拿了回去。 “哦!”计行之这才反应过来,“我都忘了,我还戴着它呢。” 许君言可不会忘,“很好的即兴。” “我临时想出来的,”计行之得意地说,“怎么样?很有舞台效果吧。” 有的可不只是舞台效果,许君言吞咽了一下,缓缓道:“非常不错。” 下一个节目是詹睿瑶的solo,莫羽航和林智祁都在休息室里稍作休整。 计行之特意坐到了林智祁的旁边,小声问他:“你和睿瑶怎么都不互动啊?我记得原本的编排里,你们不是有 '' 向对方伸出手 '' 这个动作吗?” “今天刚改掉的,”林智祁笑得有些勉强,“下午彩排的那一次就没有了。” “这样啊。”计行之回想了一下,下午林智祁和詹睿瑶彩排的时候他正在和许君言对舞蹈动作,因此没注意到对方舞台的新改动。 “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改掉互动,”林智祁看着屏幕里的詹睿瑶,略带疑惑地说,“但这是睿瑶要求的,他应该也有他的原因吧。” “应该是这样的,”计行之说,“你去问问睿瑶不就行了?” “他说是公司要求,”林智祁道,“算了,不纠结这点了!等会我和羽航还有个节目,我要去准备一下。” 说罢,林智祁就站起了身,敲了敲莫羽航面前的桌子,“别发呆了,走吧!” “你才发呆呢!我在默词好不好!”莫羽航回呛他,“一点事业心都没有!” 第112章 无人之境 许君言是最后一个表演solo曲目的。 他还穿着黑衬衫,只不过打理得比表演《crazy man》的时候整齐了不少。 他的银发在灯光下格外引人注目,但计行之却关注上了他耳朵上戴着的一对耳坠。 许君言很少戴耳饰,但一旦他戴了,就好似在帅气的底子上,点缀了些许柔意。 许君言的solo曲目叫作《深夜云》,基调和缓而悠扬,像一首娓娓道来的情歌。 “坠向海岸的晚霞,你会看吗?” “深夜的云聚拢起,你在听吗?” 许君言的声音很温柔,歌词中的问句,经他口中唱出,仿佛就在你的耳畔倾诉,带着些委屈,带着些遗憾。 计行之一边听着许君言唱歌,一边心想:这歌词写得也太不切实际了,就许君言这魅力,怎么可能爱而不得,唱这种苦涩的歌? 会有人不喜欢许君言吗? 网络上的那些不讲理的黑子除外。 “所以我在等待,一朵云的到来。” “它于夜晚盛开,孤独地徘徊。” “任凭寂静掩埋,大地一片苍白。” “无法言说的爱,沉默中灌溉。” 许君言天生就适合舞台,哪怕这首歌的编排中没有多少舞蹈动作,但许君言依旧用他的感染力,让全场都为他喝彩。 底下的粉丝们窃窃私语,刘雯仿佛都能听见叶子芯的声音:“这就是搞到top的感觉吗,全开麦爽死谁了!” 许君言鞠了一躬,下了台。 演唱会到此为止,已经进入了下半程。 短暂的中场休息过后,几位少年又回到了舞台,给观众们带来了他们在出道夜的那天的集体曲目《花满前程》。 接下来又是几个多人舞台。终于,在接近十点的时候,演唱会来到了压轴环节。 “最后一首歌,我们fly5的新曲,《无人之境》,”计行之对着台下说道,“献给每一位支持着我们的粉丝。” 钢琴声响起,伴着强有力的节奏,少年们足尖点地,跳起了踢踏步。 “逃避,等这一场大梦惊醒。” 与先前的习惯不同,这一次的歌曲,是由林智祁最先开口。 “原来我已在,蛮荒的无人之境。” 莫羽航和詹睿瑶齐唱道,他们面对着面,配合着对方的舞步。莫羽航前进的时候,詹睿瑶就后退。 “徒留黑黢,可能性碎得彻底。” 计行之和许君言在这句的处理上玩了个花样,计行之刻意将“彻底”两字变了个奏,而许君言则用他的低音给对方兜底,两人的声线融合在一起,极为和谐且动听。 “渴望汲取,命中注定的一刻来临。” 主歌的最后一句,是五人的齐唱,将气势直接挑至巅峰。 “无需要太多言语,承诺遥遥无期。” “祈愿在空无一人的庙宇。” “是残缺的羽翼,换取了我踽踽独行。” “在地面上刻画出飞翔的痕迹。” 副歌的歌词就是一个彩蛋,作词人用谐音,将他们五人的名字和团名藏于其中。 当唱到藏有名字的词的时候,对应的少年就迈步向前,向大家展示一段单独的舞步。 许君言跳了一段popping,詹睿瑶则展示的是中国舞中的转圈,林智祁玩了一段手指舞,莫羽航直接来了个地板动作。 计行之则脚步轻点地,在空中跃了个小跳。 成功做出这个动作耗费了计行之不少的精力,起初计行之跳得还十分滑稽,但自从他每天就去找编舞老师虚心请教、精益求精后,他就再也没在这个小跳上犯过难。 “寻觅,幸存者们的流亡地。” 第二段主歌是许君言起调,伴奏的配乐也比第一段更丰富了些。鼓点的加入让这首歌变得更为动感了起来。 “原来我已在,新生的无人之境。” 詹睿瑶和林智祁分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和右手,按至胸口,做了几下挺胸的动作。 “隔阂间隙,心与心不可企及。” 这句是莫羽航和计行之一起唱的,“不可企及”四个字更是在故意空了一拍后,以说唱的方式表现了出来。 “未至黎明,请允许我献上这歌曲。” 队形再次变换,少年们冲至舞台最前方,齐声唱道: “诺言在脑海重映,摇动远方幻景。” “祈求之人早已收获余音。” “绽开渺小翅羽,一路有你伴我同行。” “飞过每分每秒每一刻的相遇。” 第二段的副歌依旧以五位少年的名字做文章,只不过这次的基调由悲情转为热忱。他们的神态坚定有力,好似真的能摆脱引力的束缚,飞向远方。 “原来此地已是万众期许。” “原来我已告别无人之境。” 最后的舞蹈动作定格在无人挥手的刹那,漫天的彩条飞出,落在少年们的头上。 计行之抬起头,手高举起,试图捧住洒落的,象征着他们荣誉的彩条。 半年前,他也是站在像这样的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接受着欢呼声的洗礼。 那一天,他出道了。 而如今,计行之圆满完成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唱会。 时光荏苒,我们前程似锦。 -- 叶子芯估计也是得意忘形了,见到刘雯后就忘了之前和她的尴尴尬尬,激动得直说个不停。 “太帅了太帅了!这就是现场的魅力啊!我跟多少次机场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叶子芯语气兴奋地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舞台照!天啊,我真的会想去追巡。” 刘雯默默地叫了辆网约车,没有搭理叶子芯。 叶子芯也不觉得冷场,“许君言唱的那首solo能不能快点上架音乐平台啊,他唱情歌的样子真的好迷人,我感觉我又可以梦了。” “别做同妻。”刘雯冷冷道。 叶子芯因为刘雯终于理会她而感到大喜过望,她刚想像以前一样一把揽过刘雯,结果叶子芯刚把手举起来,刘雯就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于是刘雯及时地躲了过去,她不带感情地说:“车到了。” “哪呢哪呢?”叶子芯踮起脚来看。演唱会刚结束,不少粉丝们都选择打车回家,行车的道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一公里外。”刘雯跟着导航找了下位置,然后便走了起来。 “等等我啊!”叶子芯连忙快步跟上,“我明白了!一定是司机看这里太堵,不愿开进来。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走过去!” 司机确实给刘雯发了短信,和她商量了新的上车地点。刘雯拖着行李箱,很努力地无视着叶子芯不断念叨着的,想要帮她忙的意图。 今天应该是个很幸福的日子,不应该被烦心事缠身。 网约车送到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十一点。叶子芯和刘雯下了车后才后知后觉。 “糟了……”叶子芯不好意思地说,“过了门禁的时间了。” 刘雯想了想,“你嘴皮子这么厉害,有本事说服保安给你通融一下。” “没这个可能!看夜班的那个保安,上学年就和我结仇了,”叶子芯踢了踢旁边的树干,“怎么办啊,我回不去宿舍了。” “翻墙吧。”刘雯提议。 “你当我小说主角吗?个个都会翻墙,”叶子芯吐槽道,“我翘课走的都是正门。” “那……”刘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连锁酒店,“你去那将就一晚。” “不要啊!我才不要一个人住酒店呢,”叶子芯委屈道,“好吓人的,而且听说这种小酒店都不太干净,说不定还藏了针孔摄像头!” “那你想怎么办,”刘雯无奈地说,“睡天桥底下吗?” “刘雯,”叶子芯眼巴巴地看着对方,“我可以到你家住一晚吗?” 第113章 盛宴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专区】 【吐槽】小哥哥们,让你们卖腐没让你们这么卖啊。 1l 楼主 来自一位被空明演唱会现场吓傻了的唯粉。 2l 楼主在说谁……该不会是我想的那对…… 3l 让我猜猜,楼主你莫不是1唯? 4l 怎么不能是我们心碎檐批…… 5l 唯粉巴不得23早日解绑吧,23零互动不是正顺了唯粉心意。 6l 实在是想不通,23怎么变得这么不熟了?团综里不还卖着吗? 7l <回复6l 团综也是好几个月前录的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几次公开活动,2和3都没什么明显互动了……也就cp粉还能骗骗自己嗑点眼神糖。 8l 一般路过檐粉发个言,团综里的32真的没有选秀时期好嗑,虽然糖还是很多,但总感觉是节目组故意剪成那样的……当时我嗑到檐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自然感啊,现在感觉还不如隔壁亏家好嗑。 9l 让一让,天台檐粉一位。林智祁,如今你的手腕上,还会有詹睿瑶的发绳吗? 10l 不是吧,这就舞上be了?不就是避嫌吗,毕竟有某人前车之鉴,小情侣为了保护彼此,只好偷偷隐婚了呀。 11l 有病吧,嗑cp带无关人员干什么?废1没惹。 12l 有的直男避嫌遮遮掩掩,有的给子卖腐热火朝天。亏家收留所有心碎檐批。 13l 楼主 怎么都在我楼里涛23啊!是这样的我确实是1唯,说的是15,时至今日也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卖腐卖得如此心甘情愿的。 14l 选秀的时候完全没嗑上15,感觉相性根本不搭。但选秀后的两人人设和选秀的时候完全不同,真的好嗑,谁懂。 15l 不懂我们15的都有难了,指路领嗑楼:[【领嗑】许君言x计行之:和你一起便是最浪漫的偏爱]。 16l 谁来救救楼主这个唯粉。 17l xjy我好怕你一激动就和jxz官宣了。 18l <回复17l 废1仗着自己透明柜,已无所畏惧。 19l 就无人在意5的感受吗……每次cp粉乱舞,挨骂的都是5,我请问你们嗑亏的是不是完全不在意jxz? 20l 给楼上点了,言之凿凿的之不发音。 21l 亏家还不都是公公抱团,好几个超话大粉主页点进去,几个月前都在嗑许詹或许傅,不就是这几对都不发糖了,才找别家嗑。 22l 我们5事业刚起步,稳定进步打脸黑粉,某塌房咖能不能不要拉着5共沉沦啊。 23l 世纪笑话,5这辈子能蹭到1就偷着乐吧,xjy无论数据还是实力都碾压皇族十条街呀。 24l 你们1粉5粉能不能去微博打,还我们论坛乐子人一片净土。 25l 笑死了,首页有个互关同时嗑亏和檐,感觉一晚上下来大喜大悲的,都要精神分裂了…… 26l <回复 25l 啊啊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列表,过年还是过世就在一念之间。 27l 谁来给我转播一下1粉5粉都在吵什么,一晚上全在吃2粉3粉灯牌大战的瓜。 28l 灯牌又是什么瓜。 29l <回复 28l 2和3应援色撞色系,灯牌全是绿的……然而他们的粉丝都宣称自己给了自家哥哥一片绿海,结果仔细看下来一半的绿海都是对家的。 30l 我不行了,詹睿瑶林智祁速速放下身段给我卖腐,你们不卖,最先疯的是你们家的唯粉,我都不敢把对家的应援送给自担。 31l 1粉5粉还能吵什么,不还是那几套,互相骂对方划水破音身材走形,一个是皇族咖爱吸血,一个是死男同性骚扰。 32l 破锅配烂盖,唯有99。 33l 亏都快成新美帝了,i15们还是这么爱捡垃圾吃,泪目。 34l <回复 33l 你不懂,我们15批就是喜欢忆苦思甜,管它是糖是垃圾,手快全捡了。 35l 楼主 看完你们的回复后,我决定爬墙去搞废4……小莫啊,咱们独美,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 “来吧!”莫羽航举起酒杯,“咱们干一杯!” 计行之起身,和莫羽航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红酒,“恭喜我们演出顺利!” “怎么还这么客气!”林智祁不起身,也不碰杯,直接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了,“这里又没有别的人,自在一些吧!” 计行之笑了笑,坐了回去,“我这是太激动了。” 计行之刚坐好,就用余光瞥见身边的许君言向他点了点手。 “怎么了?”计行之拉近了他与许君言之间的距离。 “碰一下?”许君言拿起了酒杯。 “好啊,”计行之说道,他们两个的酒杯碰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祝福啊!”莫羽航称赞道,“开演唱会确实很兴奋,但天天开还是算了吧,好累的。” “一点事业心也没有!”林智祁把莫羽航的话还给了他。 “你最有事业心,你开个驻演的演唱会,我不奉陪。”莫羽航说着说着,发觉詹睿瑶有些面露难色,“睿瑶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啊?” “是啊!”林智祁也觉得有些奇怪,“是不是不舒服啊?” 詹睿瑶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没什么,我好像有些喝多了。” “啊?可是我看你都没喝多少啊,”林智祁有些疑惑,但还是关心地说道,“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不用了,”詹睿瑶道,“可能是演唱会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有些低血糖。” “这样啊,”莫羽航招呼道,“那你更需要多吃一点了!来嘛,第一场演唱会结束,肯定是需要一场盛宴来犒劳下自己的!” “没错没错!”林智祁也搭腔,“就今天一天破个例吧,比起控制身材,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詹睿瑶想了想,决定还是顺从本愿,他终于动了方才一直被冷落的筷子。 “这条鱼好吃!”计行之帮他转桌,“你一定要试试!” “嗯嗯!”林智祁也说。 詹睿瑶看了林智祁一眼,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 许君言见到此状,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的手机屏幕也很不应景地亮了一下。 大概率是傅潇逸发来的信息。 傅潇逸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好似一个隐藏大彩蛋。 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地说要来蹭庆功宴,可事实上,当许君言卸完妆换回便服后,傅潇逸就给他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到家了。 所以傅潇逸费这么大劲,就真的只是想近距离地看一看fly5的演出,看一看他没有选择的另一种人生。 许君言有种感觉,傅潇逸此行,是特意来和自己的偶像生涯做个正式的道别仪式的。 此后,他将为自己所梦想的演员生涯全力以赴。 趁着许君言回消息的时候,计行之又喝了一杯酒。 大概自己也是太兴奋了,要借吃饱喝足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之情。 计行之醉意上来得慢,等到他们几个吃完了宴席,他才感觉到有些恍惚。 计行之眨巴着眼睛,试图摆脱眼前的重影。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喝多了。 第114章 醉酒 许君言记得计行之的酒量是不太行的。 可是他已经喝了五杯酒了,远超了他平时的饮酒量。 因此,许君言毫不意外地看着计行之逐渐变得面红耳赤。 直到宴席结束,计行之连反应都慢了,许君言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神游一般地说道: “要走了吗?” “嗯。”许君言贴着计行之的耳朵,回应着他。 计行之直接往许君言的身上一靠,无力地说:“我走不动。” 许君言的手颤了下,“我扶你回去。” 计行之“嗯”了一声,就好似睡着了一般,不动弹了。 一旁的林智祁关切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许君言想了想,说:“不用。 ” 林智祁点了点头。 莫羽航也喝多了,现在正在胡言乱语,林智祁和詹睿瑶决定一起把这个移动的攻击源给送回去。 这一次庆功宴,是他们五个人的内部小聚,经纪人和团队都不参加。因此,能帮助计行之回酒店的人,只有许君言。 计行之体重并不轻,上次他醉酒,许君言就感受过了扛他的费力。不过这回,是许君言自己愿意自讨苦吃。 现在,许君言有了正当理由可以搂着计行之,后者的眼睛虽然是闭着的,可他的意识也没有完全涣散,站起身后还能下意识地走了几步。 这给了许君言很大的便利,他牵引着计行之向前,小声地提醒他要小心台阶。 打车回到酒店,许君言从计行之的随身小包里找到房卡,带他进了屋。 计行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里,甚至不用许君言的搀扶,自己就熟门熟路地趴在了自己的床上。 许君言看着他这副模样,深吸了几口气,缓缓道:“要不要去洗个澡?” 计行之侧着脸,思考了许久,才开口道:“好。” 计行之意识朦胧的时候的声音有些软,许君言感觉自己的心都被他勾了起来。 许君言就这么看着计行之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不一会就响起了一阵水声。 这是个太好的可乘之机。 但许君言是个有原则的人。 许君言想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留在这里。 他担心不清醒的计行之会在浴室里摔了。 好吧,这个理由或许有些立不住脚。许君言承认,自己就是有私心。 哪怕计行之洗完了澡,他也会找到别的理由让他“心安理得”地留下来。 许君言犹豫着,他真的很想再看一看计行之平时不会露出的模样。 有点可爱,计行之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撒娇。 许君言很喜欢。 直到计行之从浴室里出来,许君言的思绪仍在左右互搏。 计行之已经换上了睡衣,他站在浴室的门口,直直地看着许君言,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于是许君言努力地保持着分寸,问了计行之一句:“还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就离开了。 许君言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计行之。 计行之歪着头,没有给出答案。 他走了两步,直接扑到了床上,倒头就睡。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欲言又止。 “……我走了。”许君言走到床边,帮计行之盖好了被子。 “嗯……”计行之迷糊地回答着,又呢喃了好几声。 “你说什么?”许君言听不太清计行之的话,于是他蹲下身子,两人的脸只有咫尺之距。 许君言清清楚楚地听见计行之在他的耳畔说:“别走。” 心跳得太快了,许君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走。” 计行之很满意于许君言的这个回答,他又“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了许君言的手腕。 计行之微微使劲,把许君言拉了过来,后者一个没站稳,一只手顺势按在床上,好保持住自身的平衡。 现在的形势就是许君言在计行之的牵扯下,正正好好地撑在了计行之的上方。 始作俑者甚至没有一点自己做了什么的清晰认识,他没有放开许君言的手腕,甚至还变本加厉,把许君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转头蹭了上去。 许君言感觉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没法保证自己的理性永远保持在上风了,他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道:“行之。” “嗯?” “你知道我是谁吗?” 计行之缓缓睁开双眼,像是在辨认面前之人,而后,他非常确定地说:“你是许君言。” “你想让我陪着你吗?”许君言道。 “想。” 这一声,让许君言的心里一阵酥麻,于是他哄人一般地说:“先放开我好吗?我就在你旁边,不走的。” 这句话的逻辑关系让计行之费了很长的时间来理解,半晌,他才松开了手,愣愣地看向许君言。 许君言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下计行之的脸,又往对方的后脑勺轻轻地拍了两下,道:“睡吧。” 计行之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许君言站起身,把房间里的灯光调暗,坐在了床的另一侧。 许君言什么都不做,就只盯着计行之的睡颜看。 计行之这回是真的睡着了,呼吸平稳且有规律,和许君言几个月前,在佘家村的民宿中听见的一样。 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点,醉酒的人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不要因为这些惹人误会的举动而感到得意忘形。 但许君言还是不禁地猜测起计行之的用意。毕竟,在他看来,这绝对不是朋友之间能做出的暧昧举动。 是不是计行之,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呢? 酒不醉人人自醉,许君言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到计行之的面前。 本能于此刻占了上风,他再也忍不住了。 许君言慢慢地拂过计行之额前的碎发,顺着他的耳廓,摸至脸颊。最终,许君言的手指停在了计行之的嘴角。 稍纵即逝的勇气不足以鼓吹许君言实施他脑海中最想做的那件事,于是他转而握住了计行之伸在被子外的手。 轻轻地,许君言蹲下了身,略微用了些力,把计行之的手捧了起来。 然后,许君言在计行之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点到为止,许君言在他的唇接触到计行之的皮肤的那一刹那,就触电般地拉开了安全距离。 没有过多停留,许君言恋恋不舍地摩挲着他方才吻过的地方:中指和无名指之间,骨节下方的那一小块皮肤。 许君言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计行之的脸,对方仍然处于熟睡的状态,没有发现许君言的图谋不轨。 良久,许君言终于放下了计行之的手。 他再次给计行之掖了掖被角,随后便离开了房间。 走之前,他还不忘给计行之的经纪人发去消息,告知她计行之喝醉了。 许君言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的夜色,脑海里想的都是刚才的那个吻,和计行之的模样。 黎明还有很久才会到来。 而我祝你,一夜好眠。 第115章 清醒 叶子芯是在刘雯的床上醒来的。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归脑海,叶子芯迅速坐起了身。 她住到刘雯家里了。 她睡了刘雯的床。 刘雯……人去哪了? 叶子芯身上穿的还是刘雯的睡衣,她也来不及换下,蹬着个拖鞋就推开了卧室的门,来到了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工工整整地叠着一床被子。就在叶子芯对着被子发愣之时,门口响起了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 叶子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沙发上,目光殷切地望向门口,目视着刘雯走进了家门。 刘雯看见叶子芯后怔了一下,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我买了早餐,要吃吗?” “吃!”叶子芯从刘雯手上接过刚买的包子,她打开塑料包装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昨天……” “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后再说话。”刘雯没好气地道。 叶子芯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也顾不上琢磨刚出炉的包子是否有些烫口,她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地将包子囫囵吞了下去。 “你昨天晚上……”叶子芯接着刚才的话,“怎么出去睡了啊?” 在昨晚叶子芯的死缠烂打之下,刘雯终于勉强同意叶子芯住宿她家。 叶子芯像是得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奖赏一般,跟着刘雯上楼的步伐都轻盈得好似飞起来了一样。 刘雯给了她自己刚洗过的睡衣,“你今晚睡我床上就行。” “那你呢?”叶子芯问她。 刘雯指了指客厅,“我睡外面。” “那怎么可以!”叶子芯可不干,“哪有客人睡床,主人睡沙发的道理?没事的,我睡外面就行。” “没有那个必要。”刘雯道,转身就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新被子,准备搬到客厅里去。 叶子芯快步上前,帮她拿被子,“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睡床,不然我也不睡了。你要睡沙发,那么我就在沙发下面打个地铺陪着你!” 刘雯掰扯不过她,只好把那床新被子扔到了床上。 “行,我也睡床。”刘雯的语气好似要就义一般的刚毅。 刘雯听了叶子芯的问题,冷笑了一声。 “大姐,”刘雯道,“你是不是真的对自己的睡相一无所知?” “啊?”叶子芯不解其意。 刘雯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凌晨三点,你一拳挥到了我脸上。” “对不起!”叶子芯立马道歉。 “没事,我还手了,”刘雯道,“只不过你睡得跟死猪似的,揍你都不带回应的,我自讨没趣。” “还有这回事啊?”叶子芯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你打哪了?” “背部,”刘雯耸了耸肩,“叶子芯,我真谢谢你不杀之恩。” “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叶子芯诚恳道,“你可以拿根绳子把我给捆住。” “没有下次了,”刘雯道,“吃吧,吃完了赶紧滚。” “遵命!”叶子芯虽然被刘雯嫌弃了,但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受,相反地,她感觉美滋滋的。 好久没见到刘雯是这个状态了! 就像回到了几个月前,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僵化的时候。 所以,这是否说明,她们不约而同的冷战终于结束了? 刘雯的内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不过比起叶子芯,她更加矛盾一点。 熟悉而又陌生的插科打诨让她感到了久违的身心愉悦。 若是能真的无视掉叶子芯喜欢她的这个事实的话,就好了。 叶子芯吃完包子后,就换了衣服,离开了刘雯家。 徒留刘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被子,深思着。 如果自己当时能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去视奸叶子芯微博的粉见内容,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 如果她没发现叶子芯的秘密,那么在今天这种情景下,刘雯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明示叶子芯,她要与她和好。 刘雯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直到客厅里的座钟发出了正午时分的响声,她才终于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她无法爱上叶子芯,但却自私地渴望着叶子芯的爱意。 刘雯想,或许这真的有些卑鄙,但她不想再就着这个问题内耗下去了。 刘雯就当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叶子芯爱她。 刘雯要和叶子芯和好。 刘雯拿出手机,哪怕叶子芯离家已有两个小时,但她还是十分没话找话地给叶子芯主动发去了消息。 【刘雯】:回到宿舍了吗? -- 【许君言】:宿醉会难受吗? 计行之醒来后只感到头部隐隐作痛,缓了很久才症状缓解。 许君言关切的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计行之礼貌地给他回复了一句。 【计行之】:不难受的!谢谢你昨晚送我回来。 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许君言送计行之回到他的房间,之后发生了什么,计行之完全回想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换上的睡衣,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麻烦到许君言。 好在今天一天都没有通告,不至于喝酒误事,计行之洗漱了一番后,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敲响了许君言的门。 计行之也没有提前发微信确认许君言是否还在房间,但好在许君言今天也没有要紧事,他打开门,没有对计行之的突然到访感到一丝讶异。 许君言侧了侧身,让计行之进了屋。 计行之对着许君言笑了笑,“我昨晚没有麻烦你吧?” “不麻烦。”许君言说。 计行之挠了挠头,“我都不太记得我醉酒后都做了什么,我没有耍酒疯吧?” 许君言的眉似乎皱了一下,稍纵即逝的,计行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你都不记得了?”许君言的语气里似乎带了一丝埋怨。 “什么意思?”计行之道,“我真的做了什么蠢事吗?” 许君言轻笑了一声,“什么都没做。” 计行之摇摇头,“你这样说的话,我就更不信了。” 许君言在椅子上坐下,缓缓道:“你对着手机拍了好多丑自拍,还说要发微博,被我拦下来了。” “真的假的?”计行之拿出手机就要翻相册。 “假的,”许君言道,“你昨晚刚到房间便想去睡觉,要不是我叫你去洗澡,你估计趴在床上都不带动弹的。” 计行之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还算老实。”许君言拖长了音说道。 “那当然,”计行之道,“我看林智祁在群里吐槽,莫羽航昨晚也喝醉了?” “嗯,”许君言说,“他醉的程度有点深,把酒店房间当成了ktv,还拉着智祁要跳女团舞。” 许君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计行之,“睿瑶把视频都录了下来,我在他撤回消息前存了。” 计行之看着视频里莫羽航滑稽的模样,笑出了声。 “你喝醉是什么样子啊?”计行之忽然问道。 “不知道。”许君言回答。 “不知道?”计行之扬起声调。 “我不会放任自己喝醉的。”许君言说。 “噢,”计行之若有所思,“希望有机会能见识一下。” “但愿吧。”许君言道。 第116章 演员挑战营 随着三月一起到来的是fly5京城演唱会的官宣消息。 演唱会定档在四月底,开票的那一日,疯狂的粉丝们不出所望地再次把抢票软件卡崩了。票版几乎是秒空,微博上充斥着没抢到票的粉丝的哀嚎。 计行之在三月中旬的时候来到了山南市,半年多没回来,计行之只觉得有一些陌生。 直到接驳车将计行之团队一行人一起送往酒店后,计行之才明白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感源自于哪里。 有点太孤独了。 计行之自出道后,基本都待在空明市,身边是和他朝夕相处的队友。哪怕偶尔外出出差,也不会离开太久。 但这一次,计行之为了录制《演员挑战营》,不得不待在山南市一个月。四月演唱会之前,计行之是没有安排团体活动的。 倒不如说在这一个月里,大家都没有安排什么团体活动。詹睿瑶也好,莫羽航也好,都接了各自的新综艺。 而许君言则收到了来自《少年5%》官方的邀请,希望他能够担当第二季海选的评委之一。 第二季果然不出所料,依旧是选男团。海选的消息一经发布,官方就收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应征信息。 fly5的流量有目共睹。试问哪位籍籍无名的,怀着明星梦的少年,不想借着节目的东风,一炮而红? 想到这,计行之内心的孤寂感才得到了一些缓解。 许君言再过个一周,便也会来到山南,协助节目组举办线下海选。 计行之感到一阵愉悦,甚至有点期待许君言的到来。 他可不想一个人孤军奋战太久。 《演员挑战营》延续了上一季的赛制,一共有三十位演员参与竞演。场上还有三位导演,负责对选手的表演做出点评。 第一次录制,主要的内容是自我介绍以及确定分组。 在演播厅的后台,计行之见到了参加此次综艺的所有选手。 有的是初出茅庐的新生小演员,有的是努力了多年却依旧不温不火的“糊咖”,有的是想挑战自己的跨界选手。 只有计行之一个人,是做过演员的偶像。 综艺的开场总是很相近的,一间空屋子作为休息室,选手们依次进入房间,找位置坐下。 刚开始进到房间的选手们通常都会表现出自己的局促不安,总觉得坐哪都是一种冒犯。 门一动,新的选手来了,房间内的选手便立马起立,和对方客气了起来。 “你好啊,我是……哦,你就是……我看过你的戏,演得真好!” “哇!没想到你也会来这个节目!我们以前一起拍过……都好久没见了!” 一般而言,看起来最紧张、最喋喋不休的那个人,往往是内心最坦然的。 演员类节目,就是要从一开场就开始演。 计行之进场的顺序处于中间偏后,大约在第二十个。他一进场,一切便和剧本安排的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了起来。 “天啊!我的偶像!” “这节目真的是藏龙卧虎啊!” 计行之笑了笑,毫不怯场地站在房间的最中间,向大家介绍着自己。 “各位好,我是fly5计行之,是一名演员。” 说罢,他微微鞠了一躬。 一位女孩站了起来,说出了提前背好的台词:“行之行之!来我这里吧!这边有空位!” 计行之自然是没有理由拒绝的,他坐到女孩的身旁。 女孩名叫岳恒洋,科班出身,刚毕业两年,演艺经验远远比不过在场的很多前辈。 计行之刚坐下身,就听见岳恒洋小声地吐槽了一句:“装死我了,总算没有我的事了。” 计行之没控制住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岳恒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计行之指了指自己领子上的收音麦,“后台都听得见的。” 岳恒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明着吐槽节目组,于是她连忙找补道:“……你看我这临场发挥的能力好不好?这句话说出来,是不是节目效果就有了?” “别解释了,”计行之压低声音,“越描越黑。” 岳恒洋心情复杂地摇了摇自己的腿。 又过了好一阵,三十位选手才入场完毕。 灯光切换成暖色调,三位导演登场。 咖位最大的的导演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柳玉珠,她虽已年过半百,但依旧气质翩翩,挺直的脊背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她说:“欢迎各位演员来到第二季《演员挑战营》,我是导演柳玉珠。” 计行之为她送上了真挚的掌声。 另外两位导演都是男的,一位是以喜剧片闻名的陈海斌导演,另一位则是在电视剧届获奖无数的骆佳导演。 虽然三位导演的制片风格各有千秋,但他们都是在业内鼎鼎有名的泰斗,计行之若是能受到他们的亲自指导,必将受益匪浅。 柳玉珠拿着手卡,宣读着竞演规则。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每一位选手需要选择一部影片,来作为第一轮竞演的表演节目。 一共有八部影片可以供选手们选择,影片的风格各异,给选手们提供了不同维度的发挥空间。 选手们也将根据选择的影片,自动分为八组,每组人数二到五人不等,具体需要看影片的角色要求。 本轮竞演不设淘汰,但竞演的结果将直接影响到选手们下一次表演的角色和剧本。 柳玉珠宣读完规则后,选手们就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表演的影片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搬来了几块小黑板,上面分别写着八部影片的名字,选手们将自己的名字写到对应的黑板上,就算做出了选择。 心急的选手已经奔向了自己的目标影片,然而有的影片要求的演员数量较少,因此不乏一些选手之间的拉扯与较量。 计行之并不急着做出他自己的选择,他正琢磨着这八部影片,哪个会更适合他。 八部影片中,有三部分别是三位导演的作品:骆佳导演的成名作《春风不度》,讲述的是在时代的浪潮下,个体命运的渺小;陈海斌导演的代表作《奔向月球》,以诙谐的手法,描绘出理想主义者的不屈;柳玉珠导演的最新作《执牛耳者》,在犯罪片中大肆探讨人性,将犯罪者的心理剖析得淋漓尽致。 这三部影片,计行之都看过,其中,他对柳玉珠导演的《执牛耳者》最为熟悉。这正是他之前和许君言一起看过的那部跨年档电影。 剩下的五部影片,分别是国外高分经典电影、十年前脍炙人口的情景喜剧、时下正流行的爱情偶像剧、刚获得电影节奖项的文艺片,以及大家最喜闻乐见的宫斗剧。 计行之还没想好自己要选哪一部影片,在他看来,这八部片没有一部是好演绎的。 在他还在犹豫之际,岳恒洋倒是目标清晰,只见她迈着豪爽的步伐,径直走向了写着《执牛耳者》的那块小黑板,一笔一划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执牛耳者》要求的演员数量为三位,两男一女,目前只有岳恒洋一个人选择了它。 大部分选手都在国外经典电影和宫斗片之间做抉择,相比之下,三位导演的作品看上去像是被大多数人给冷落了。 计行之能猜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没有什么信心班门弄斧,在原作导演面前献丑。 何况这三位导演没有一个是好脾气,尤其是柳玉珠,教训演员的时候从来都不留面子。选手们估计都不希望自己在台上难堪。 可越是这样,这三部影片的挑战性也就越强。 计行之接下这档综艺,为的是提升自我。 他想了想,来到了《执牛耳者》的黑板前,在岳恒洋的笔迹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117章 执牛耳者 《执牛耳者》剧组的第三位成员是一位年近四十的男子,名叫苏响。他有着十多年的演艺经验,却迟迟等不来一个爆火的机会。 组完队后今天的录制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有一周的时间用于排练。 岳恒洋刚结束录制,就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大大咧咧地说:“我们第一次合作,需不需要来一个破冰环节呀?” 计行之提醒她:“一般来说,节目组会安排这个环节的。” “这样啊,”岳恒洋挠了挠下巴,“那我们一起去吃顿饭吧!就当是交个朋友。” “我没问题,”计行之点了点头,看了看一旁没说话的苏响,“前辈,你去吗?” 苏响话很少,他淡淡地道:“去。” 《执牛耳者》全片很长,综艺导演只截取了电影中情感爆发的一段,来让演员们演绎。 计行之饰演的是男主,在原电影中,他是女主余曼的朋友张驰。张驰本可以置身于事外,却不料意外目睹到了余曼过失杀人,而张驰没有选择报警,而是将一件关键物证藏匿了起来。张驰的干涉,让这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事情也逐渐滑向不可挽回的深渊…… 余曼由岳恒洋饰演,而苏响则饰演的是余曼的父亲余重恩,一位因过撤职的前任警察。 剧情的前情提要是余曼不希望张驰再为她背负罪名、一错再错,但又不敢向他人坦白自己的罪戾,只能将自己的心思写在日记本上。谁知父亲竟然会偷窥自己女儿的日记,余重恩根本不认为自己的女儿会是一个杀人犯,相反地,他坚信女儿是受到了张驰的教唆。 故事开始于余重恩与张驰的对峙。 “张驰。”苏响拿着剧本,声线隐忍且低沉,他已经进入了角色状态,此刻的他,就是余重恩本人。 “余叔叔?”计行之和他对着台词,他声音轻佻,像是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不安。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苏响依旧语气冷淡。 “什么事啊,叔叔?”计行之一脸无辜,“我很忙的,我还有兼职要做,要是去晚了,会被扣工资……” “张驰,”苏响抬头,瞪着计行之,“我要和你谈谈。” “没有必要吧,”计行之皱起眉头,“难道说,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响狠狠道。 “我不明白,”计行之笑了一下,“我最清楚的事情是,叔叔您已经不是公职人员了,应该没有权利审问我吧?” “咔!”岳恒洋冲到两人面前,两只手大开大合地做着打板状。 “怎么样?”计行之放下剧本,语气已经回到了平时的状态。 “台词没问题,”岳恒洋给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刚录下来的视频,“就是情感嘛,总觉得差了些。” “差了什么?”苏响问。 岳恒洋左思右想,“我也不清楚,就总觉得情绪给的不太够。好似一个人想要打嗝,却怎么也打不出来一样。” 计行之无力吐槽岳恒洋的新奇的比喻。 今天是排练的第一天,根据流程,他们需要先熟悉剧本,因此,三人便围坐在一个小房间中,开展起了剧本围读会。 岳恒洋饰演的余曼登场比较靠后。因此,在她尚未出场的时候,岳恒洋便稍作休息,对计行之和苏响的演绎做出自己的点评。 如果一个演员摸不准角色心态历程,那么ta在塑造角色方面,就一定有所逊色。 结束排练后,计行之回到酒店,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敲起了人物小传。 张驰作为电影的男主,有着较为完整的人物弧光。他由于童年创伤,天生道德感偏低,对于余曼的钦慕又被他的心境扭曲成偏执的守护欲。 他太渴望出人头地、执掌一切,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所不及。张驰只能在他和余曼之间的这场画地为牢般的游戏里获得一丝认同感。 而余曼的父亲余重恩,是插足于他幻想世界里的入侵者,是本该被扫清的障碍,因此,张驰对于余重恩的态度应该是轻蔑且憎恶的。 计行之按下了回车键,若是这个逻辑成立,那么他所演绎的张驰就不应该出现情感缺失的问题。 他和原版的张驰差在了哪里? 计行之在视频平台里找到《执牛耳者》的原片,将张驰与余重恩对峙的片段反复观看了好几遍,还是找不出问题所在。 有时候,当自己陷入思维怪圈的时候,最应该做的是跳出固有逻辑,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于是计行之决定问一问旁观者许君言。 这部电影是计行之和许君言一起看的,许君言当时还挺喜欢这部影片,应该还会对其中的情节有所印象。 许君言接起电话后,计行之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他讲了一遍。末了,计行之问他:“所以,张驰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如此挑衅心上人的父亲呢?” 许君言思索了一会,问了计行之一个问题:“你觉得张驰爱余曼吗?” 计行之疑惑道:“难道不是吗?他甚至愿意为余曼背黑锅,这难道不是因为张驰喜欢余曼,所以产生了包庇心理吗?” 许君言不太认可计行之的观点,“若是张驰爱余曼,他又有何立场去挑衅余重恩?按理说,他应该和余重恩是同一个阵线的才对。” “因为余重恩嫉恶如仇,有着非常朴素的善恶观,”计行之分析了起来,“而这种善恶观正与张驰本人格格不入。张驰从来都不相信正义会打败邪恶之类的空话,他只信任他自己。” 许君言被计行之说服了,他在计行之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我同意你对于两人不同的道德观的看法,但我依旧保留我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张驰对余曼的感情不是爱,或者说,张驰所认为的爱,与世俗意义上的爱,完全是两码事。” “那张驰对于余曼,究竟是什么情感?”计行之用手指敲着桌面。 “余曼是张驰塑造自身世界观的一枚棋子,”许君言道,“他以为自己抓到了余曼的把柄,就可以让对方做他的玩偶,对他言听计从。实则不然,余曼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她从来都没有对张驰抱有相同的感情,甚至连惺惺相惜都算不上。” 计行之想明白了什么,“那么,在张驰的世界里,余重恩是否也是一枚棋子?” 许君言思索了下,“有这种可能。” “这就说的通了,”计行之语气都轻快了起来,“张驰根本就不把余重恩放在眼里,甚至早就猜到了余重恩会来找他,他根本就不畏惧他们两人之间必然发生的争执。” “我想是这样的。”许君言道。 “所以张驰根本就不需要伪装,”计行之看向电脑,把进度条拉回了原影片的片段,屏幕中张驰的饰演者的眼神始终是狡黠的,“装无辜、假装自己很干净都是太低劣的做法,张驰是不屑于此的。” 听着计行之兴奋的模样,许君言便知道了对方已经解决了一大难题,于是他说:“我觉得你的人物分析是对的,很晚了,你早点睡。” “不早了吗?”计行之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了,“我都没注意到,居然已经这个点了,我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许君言说。 “那就好,”计行之说,“晚安,君言。” “晚安,行之。”许君言道,他没有主动挂断电话,而是等着电话里出现了忙音,才缓缓地将手机移开耳畔。 他对着窗外,呢喃似的又低语了一声:“晚安。” 第118章 队友 第二日的排练就顺利得多了,岳恒洋左思右想都挑不出计行之的毛病。 剧本熟读完后就要开始正式排演,综艺工作人员专门搭建出了一个场景,供计行之他们表演,好似将一出电影改编成镜框式的舞台剧。 岳恒洋虽然出场时间没有计行之和苏响那么长,但她却担起了这个片段的情绪爆发的高潮。 作为一个经验不足的初生牛犊,岳恒洋上来就挑战柳玉珠的影片实属有些勇气可嘉。但好在,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一腔孤勇。 岳恒洋时常表现得有些用力过猛,被计行之指出问题所在后,她也不恼,只会默默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相比之下,苏响就执拗了许多,他有着根据多年经验所形成的固定的表演体系,对自己的表演总抱有自负心理。 “苏前辈,这里语气再冷淡一点,会不会更合适?”岳恒洋面对苏响的时候总是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计行之觉得她有点怕对方。 苏响琢磨了很久,但还是坚持道:“余重恩秉持着自身的正义感,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哪怕面对仇人,也不该是单薄的恨意。” 计行之觉得岳恒洋和苏响各有各的道理,于是他说:“不过,在我的理解里,余重恩并非是真正信仰正义本身的。譬如余重恩在电影刚开始的时候,有几个镜头揭露了他每天都会给门口的乞丐一元钱的行为。这种施舍,比起是他乐恩好施,我觉得这更是一种习惯。” 计行之顿了顿,继续分析道:“我认为,余重恩是 '' 伪善 '' 的。他因作风败坏而被开除警籍,这是余重恩一生中最不能接受的污点。为了摆脱自己 '' 失败者 '' 的形象,余重恩只能反复地告诉自己,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正义的。他看起来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然而事实上,余重恩的内心里,可能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这就是余重恩的矛盾点所在,一个充满了正义感的人,为什么会在就职期间,收下贿赂呢?” 苏响听了计行之的话后沉默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他开口,说的却是别的话题:“电影里没有讲出余重恩受贿的原因。” “但这就是《执牛耳者》的魅力所在啊,”岳恒洋道,“它用留白的手法,鼓励观众们发挥想象、自由理解。” “当然,这也是我的一家之辞,”计行之笑道,“我的理解也不一定是对的。” 因此,苏响也没有完全按照计行之的人物理解来进行表演。他所演绎的余重恩依旧爱憎分明,对自己的女儿百般爱护,对张驰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最终演出的那一天,计行之已经将剧本上的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记得滚瓜烂熟。他早早地到了现场,换上了张驰的演出服装。 舞台布景需要耗费工作人员不少的精力,每个剧组的布景都是事先搭好的,演出的时候再转移到台上。表演时,场景里还会有几位摄影师进行实时拍摄,舞台后方就是一个大屏幕,观众们低头欣赏演员们在片场的演绎,抬头便能看到演员们在镜头里是什么效果。 观众席满满当当地坐着好多人,计行之有打听过,在场的很多观众其实都是他的粉丝,她们花了很大的一笔价钱从黄牛那收来了演播厅的入场券。 想到这,计行之就感到一阵心疼,他既觉得被粉丝们支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又觉得粉丝们花这笔钱实在有些没必要。 《执牛耳者》剧组表演的顺序挺靠前,它排在情景喜剧和文艺片之后,刚好是第三个展演的节目。计行之在后台看着前面几个剧组的演绎,他发现有不少他已经觉得够好了的表演,都能被三位导演从各个角度狠狠地批评一顿。 看着看着,计行之就愈发地觉得心里没底。要得到三位导师的认可,可真是一件难事。 旁边的岳恒洋更是犯怵,她打着颤道:“我已经开始紧张了,怎么办?” 计行之想了想,说:“紧张的话就唱唱歌,放松一下自己。” 岳恒洋点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她小声唱了起来:“我要在悬崖峭壁响彻,我要在风雨之中狂歌。明日什么什么……不如……” 岳恒洋一拍脑袋,“糟糕,忘词了!” 计行之皱着眉头看她,“你还听了我的歌?” “这不是为了了解一下队友吗?”岳恒洋道,“我还看了苏响前辈的好几部作品呢,哦对了,你出道前的小网剧,我也跳着看完了。” “你哪来那么多时间看剧啊?”计行之有些震惊。 “做偶像的不熬夜吗?”岳恒洋也有些讶异。 计行之说:“除非要录制节目,不然是不会熬夜的,对皮肤不好。” “这样啊,”岳恒洋遗憾道,“那你们真是少了很多乐趣。” 苏响依旧没有搭理两人,他看上去也很焦虑,嘴巴正无声地动着,大概是在顺词。 轮到《执牛耳者》剧组上场的时候,岳恒洋拉着大家一起喊加油。 “队友之间就是要团结起来!”岳恒洋一扫刚才的紧张情绪,活力十足地道,“三——二——一!加油!” 他们三个将手搭在一起,顺着岳恒洋的节奏上下起伏,完成了上场前的例行助威。 队友。 岳恒洋认为计行之和苏响都是她的队友。 计行之大概不会有岳恒洋是他队友的概念,在他这里,队友只可能是许君言他们。岳恒洋也好,苏响也好,都不过是临时聚在一起的合作伙伴罢了。 或许计行之和他们会因为这档综艺结下友情,但他们之间的羁绊,远远不如计行之和fly5的其他成员。 这样想或许有点扫岳恒洋的兴,她大抵是首次登台亮相,而计行之和苏响凑巧是她并肩作战的同伴。因此,岳恒洋下意识地将他们都囊括成自己的“战友”。 计行之一行人走向舞台,在那里,三位导演们正襟危坐,等着《执牛耳者》剧组的到来。 计行之站在最中间,他率先朝着导演们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各位观众们好,导演们好,我是演员计行之,来自fly5。” 岳恒洋刚想接她的自我介绍,可还没等她开口,场下的观众们便一阵躁动。原来是计行之的粉丝们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偶像加油的机会,此刻,她们正在高声呐喊。 计行之看起来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脸上还挂着笑容。 而岳恒洋却清楚地看到——导演席上,柳玉珠正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随后,柳玉珠便清了清嗓子,严厉地对着全场的观众道:“来,都安静一下。” 场内的窃窃私语过了一会才彻底平息,岳恒洋赶紧抓住机会完成了自我介绍。 苏响也紧随其后,介绍了自己。 柳玉珠点了点头,她扫视过台上的三人,目光还刻意地在计行之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们可以准备表演了。”柳玉珠平淡地说道。 三人立马酝酿起情绪,站好位置,静候导演的一声令下。 柳玉珠也没让他们等待太久,她拿着麦克风,用官方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声线道:“《执牛耳者》选段《三人对峙》,表演者:计行之、岳恒洋、苏响。action!” 第119章 三人对峙 计行之背着书包,他穿着一件过大的校服,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堪,相反地,他旁若无人地将路边的石子一脚踢开。 经过路口的时候,计行之以几乎不易察觉的方式嗤笑了一声。 他看见了苏响。 苏响也发现了他,等到计行之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低声念道:“张驰。” “余叔叔。”计行之的眼里分明没有对长辈的敬意,他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位比他高半个头的、有些驼背的前警察。 苏响努了努嘴,“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事啊,叔叔。”计行之露出了挑衅的微笑,寻常的字眼经他口中说出,竟带了些挖苦的意味。 随后,他便转身要走,好像根本就不期待苏响的回答。还没等计行之走出几步,苏响就一把抓住了计行之的肩。 计行之只好转过身,仰视着对上苏响的目光,毫不畏惧地道:“我很忙的,我还有兼职要做,要是去晚了,会被扣……” 苏响抓在计行之肩膀上的手收紧了力,另一只手则伸了出去,打断了计行之的话。 “张驰,”苏响面容凶狠,好似要将计行之生吞活剥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和你谈谈。” 计行之轻笑了一声,在苏响听来,这完全就是在嘲讽。 “没有必要吧,”计行之抑扬顿挫地说着,“难道说,我做错了什么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响强忍着自己的怒意,从喉间吐出狠话。 “我不明白,”似乎是苏响的反应戳到了计行之的某根弦,现在他的脸色更加深不可测了,“毕竟我最清楚的事情,是叔叔您已经不是公职人员了,应该没有权利审问我吧?” “你!”被说到了痛处,苏响完全没在意对方是一个连他年龄的一半都不到的高中生。他使尽全力,将计行之往墙上一推。 坚实的墙壁撞得计行之肩膀发疼,可他仍是一副掌控全局的模样。 “怎么还动手了呢?”计行之道,“我记得叔叔您可不是因为暴力执法而被撤职的。” 计行之勾起嘴角,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音,缓缓道:“是贪污受贿吧?只不过这件事被压下来了,不然,您想要见我的话,需要靠我主动探监。” 苏响抬起一只手,眼见着他的拳头就要落在计行之的身上,计行之却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反倒是苏响,在拳头即将碰撞到计行之身体的那一刻,他泄了气。 一腔愤懑无处宣发,他喘着粗气,不由分说地就把计行之拉到了一旁的小巷中去。 小巷的环境不是很好,脏乱差全占了,他们的头上就是还在晾晒着的、滴水的衣服。 水珠落在计行之的脸上,好像他刚刚痛哭一场,只不过红了眼眶的人不是他,而是面前的苏响。 另一个镜头下,岳恒洋正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呼吸的章法了,笨重的书包成了她的负担,于是她随手将其扔在了一家店里。 “哎!”店员刚想发作。 “我一会就回来拿!”岳恒洋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和对方掰扯,她跑得差点要摔倒,一条街一条街地寻了过去。 正在一刻钟前,她在课桌上,找到了来自张驰的字条。 余重恩怀疑张驰了。 这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岳恒洋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过快,不知道是因为跑步太急,还是因为过于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找到张驰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的“真相”。 十七岁的余曼需要为自己十六岁犯下的错惴惴不安。她不知道什么是“正当防卫”,不知道自己在被混混骚扰的时候是可以奋起反抗的。她只知道,在那个噩梦般的日子里,张驰换下了她身上的那件布满了血迹的校服,连同凶器砖块一并拿走了。 那一天,张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告诉余曼,她已经年满十六岁,到了该杀人偿命的年纪。 岳恒洋找到苏响的时候,苏响正掐着计行之的脖子 岳恒洋心里一紧,她用着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努力地冲过去,试图去把两人拉开。 可苏响的手始终都没能收紧,这让计行之感到无趣。 随后,他好似预料到了什么。计行之微微侧头,和巷子口的岳恒洋对上视线。 计行之抬手,将苏响握在他脖颈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您的宝贝女儿来了,为人父者,该以身作则才对吧。” 苏响闻言也看向了巷口,看见了正向他跑来的岳恒洋。 “爸!”岳恒洋叫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计行之笑着说:“你爸爸想和我讨论事情,可还没说到正题呢,就先动手了。” 他摸了摸刚才还被掐着的脖子,道:“还真是宝刀未老、一腔热血呢。” 苏响不愿在女儿面前发作,他瞪了计行之一眼,又转头看向岳恒洋,努力地让语气平静下来,“你怎么来这了?” 岳恒洋不想暴露她和张驰之间的联络,于是她扯谎道:“有同学看见了你。” 苏响明显不信任岳恒洋的答案,但他并没有反驳,而是直视着计行之,缓缓道:“你叫她来的。” 计行之不置可否,没有正面回答苏响的问题,他打了个哈欠,“人都齐了呢,余叔叔,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明说了。” “爸!”岳恒洋也有些急切,“到底怎么了!” “你先回去!”苏响对岳恒洋吼道。 “我不!”岳恒洋双手抱臂,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余叔叔,”计行之挑起眉,“你女儿似乎更加信任我呢。” 这句话不仅让苏响那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了起来,更是挑起了岳恒洋激动的情绪。 “张驰!”岳恒洋指着计行之的脸,“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还不明白吗?”计行之轻蔑地说,“地位、金钱、你,所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都是我想要的。” 岳恒洋直直地站在计行之的面前,她完全忽略了自己父亲的存在,用嘶哑的嗓音道:“所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满足你私欲的工具?” “并不完全准确吧,”计行之摊开手,“你觉得你满足了我吗?” “曼曼,”苏响感觉自己呼吸不顺,“张驰是不是一直缠着你?你为什么不拒绝!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说起他!” “又是我的错了,是吧?”岳恒洋冷笑了一声,“我亲爱的爸爸啊,当你总是仰头望向遥不可及的理想的时候,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你的女儿早已经破败不堪了。” “因为这小子,是吧?”苏响咬紧了牙齿,“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什么关系,应该有你来决定才对,”计行之眯起眼睛,看着苏响,“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苏响深呼吸了几下。 “去年的六月十一日,”苏响沉声道,“你都做了什么?” “六月十一日?”计行之转了转眼珠,像是在思考,“这我怎么可能记得。” 岳恒洋不知道计行之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但当她听见这个日子从父亲的口中说出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她失手杀死小混混,而张驰帮她解围的日子。 “爸爸,”岳恒洋小心地试探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苏响瞥了女儿一眼,决心把事情挑明,“张驰,花臂是你杀死的吧?” 一桩悬而未决的命案,当地知名的混混“花臂”被砸死于巷中。现场没有监控,也没能找到任何能够锁定凶手的线索。此等重案,哪怕是赋闲在家的余重恩,也早有耳闻。 计行之笑得更猖狂了,他甚至弯着腰,捧着腹,发疯似的捶着身后的墙壁。 然后,他看向了岳恒洋,故意拖长了语调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 “你是在激我吗?”岳恒洋不屑地说,“你还想把我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哄骗吗?” 计行之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克制的的怒意,他皱着眉头说:“谁教你这些的?难道不是你做的事情,你自己最清楚……” 岳恒洋一个巴掌扇到了计行之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牙齿撞到口腔内壁,似乎带出了点血。 这有点超出计行之的预期了,他瞪大了眼睛。 “我自己的人生,从来都由我自己掌控,”岳恒洋抓着计行之的衣领,每一口呼吸都吐在计行之的脸上,像是一种侮辱,“谁都不能左右我的选择,你不行,余重恩也不行。” 岳恒洋放下计行之,转头看着她那外强中干的、呆愣在原地的父亲。 “我要去自首。”岳恒洋宣布道。 “咔!”场外,柳玉珠再次打板。 “演出结束!” 第120章 柳玉珠 三人立刻从戏中脱身出来。计行之甩了甩头,把张驰的那副面容从自己的脸上剥离开来。 回到舞台中心,计行之规规矩矩地站好,等候着导演的点评。 陈海斌先是看了看柳玉珠,又看了看舞台上的三位演员,鼓励般地说道:“还是很不错的表演啊,比我预期中的好很多。” 骆佳也评价道:“总体来说,是个很完整的作品。我有注意到你们对于台词的处理可能和原电影有些出入,但这并不意味着你们就比原电影差。比起一味地模仿,我很高兴能看到你们能将自己的理解,融入表演之中。” 说罢,两位导演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都投向了柳玉珠。 这是她导演的作品,自然该由她作为主要的评判者。 柳玉珠礼貌地笑了笑。 “表演,需要讲究声、台、形、表,”柳玉珠缓缓道,“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不能脱离角色。” 计行之点点头,这是表演的基础,他不知道柳玉珠此刻提到这点是什么用意。 柳玉珠伸出手,五指并拢,指向岳恒洋。 “饰演余曼的……”柳玉珠低头看了眼台本,“岳恒洋,是吧?” “是的,导演。”岳恒洋笑着回应。 “余曼,在设定里是一个有些迷茫的、很少接触到外界的高中生,”柳玉珠道,“岳恒洋,你觉得你化了淡妆、刘海过眉的行为,符合这个角色吗?” 岳恒洋愣了一下,“造型是节目组做的……” “好,是他们做的,”柳玉珠语气严厉,“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提出异议吧?你完全没有考虑到,你此时此刻的形象,是否真正贴合了角色。” 岳恒洋低下了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在我拍摄《执牛耳者》的时候,”柳玉珠说,“三位主演,从头到尾,都没有化过妆。哪怕他们爆了痘,我也要求他们带着脸上的瑕疵继续表演,因为这是他们最为真实的状态。” 岳恒洋有些委屈,但又觉得这真的是她的错。她抿着嘴,没有去辩驳。 但好在柳玉珠很快就把火力转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她朝着苏响点了点头。 “苏响,饰演余重恩。” “是的,柳导演。”苏响双手握成了拳。 “我看过你之前演的电视剧,可我对你毫无印象,”柳玉珠道,“今天看了你的表演,我才知道原因。” “是……什么?”苏响问道。 柳玉珠缓缓道来:“你在演这出戏之前,有没有揣摩过角色的心理?有没有写下角色小传?” “揣摩过的,”苏响回答,“虽然没有写完整的人物小传,但我在备忘录里记过要点。” “这就够了吗?”柳玉珠不留情面地道,“备忘录里的几个词,脑子里的空想,就足够支撑你理解一个角色了?” 柳玉珠眉头紧皱,“是的,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排演剧本,但这并不意味着糊弄。” “一周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去看一看那些和余重恩一样的人,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只要你去网上搜一搜,就能找到一部纪录片,讲的就是被撤职的公职人员们的心境。” 柳玉珠看着苏响,“你能回答我,在你看来,余重恩为什么坚信不疑地认为,杀人犯是张驰,而非是他女儿?” “因为余重恩的善恶观非常的简单,”苏响道,“所有罪恶之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应该被绳之以法的。余重恩发现了张驰犯罪的可能,因此难免想要去惩治他。” “既然如此,那怎么解释余重恩始终不肯相信他女儿所做的罪恶之事?”柳玉珠又问。 “因为余曼是余重恩的女儿啊,”苏响道,“亲缘关系,是比任何一种关系都更牢不可破的。” “余重恩真的有像一个父亲一样,去爱余曼吗?”柳玉珠的手一下接一下地点着桌面,“他不知道余曼在上几年级,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余重恩偷窥他女儿的日记,这是不信任自己女儿的表现。在事情即将被揭露的时候,余重恩甚至下意识地责怪余曼。” 柳玉珠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在禁止你们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然而角色都是遵循着同一条逻辑来行事的,你不能前后矛盾啊。” “逻辑都乱了,又怎么能借着角色的情绪,演出角色的高光呢?”柳玉珠遗憾道,“你又怎么能奢求观众会因为角色,而记住演员本人呢?” 苏响有些难堪,他的指甲在掌心里划出了鲜明的痕迹。 柳玉珠结束了对苏响的点评,她的目光移到了计行之的身上。 场内瞬间安静了几个度,方才还在小声交谈的观众,此时此刻,都在为计行之捏一把汗。 “计行之,饰演张驰。”柳玉珠说道。 “对。”计行之微笑道。 柳玉珠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计行之,许久都没有做出表态。 计行之被她盯得有点慌,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些许。 “计行之,”良久,柳玉珠才开口,说的却是与他的表演毫无相关的话题,“现场,很多你的粉丝吧。” “啊。”计行之点点头,没有否认。 “你今天的表演,是为了你的粉丝,还是为了我们呢?”柳玉珠问道。 “为了我自己。”计行之回答。 柳玉珠点点头,“为什么你做了演员,却中途跑去做偶像。如今你做了偶像,却还要回来做演员?” 计行之思考了一会,“无论是演员,还是偶像,都是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我想趁我还年轻的时候,勇于拓宽自己的可能性,尝试更多面的自己。” “而演员对于我来说,是个特别的身份,我可以借着角色的灵魂,感知不同的人生。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柳玉珠看着他,“那你将如何在事业与粉丝之间权衡?” 计行之有些不明白柳玉珠的意思,“能麻烦您详细解释一下吗?” 柳玉珠站起了身,走到观众席的前面,那里坐着几位计行之的粉丝,她们手上都拿着应援手幅,方才计行之出场的时候,叫得最大声的正是她们几个。 柳玉珠弯下腰,慈祥地对着一位女孩说:“如果计行之演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为此,被网上很多人角色带演员的一起骂。你会为此感到心疼吗?” 女孩点了点头。 “如果计行之要拍吻戏呢?甚至更彻底一点,激情戏呢?”柳玉珠道,“这在影视里很常见的。” 女孩面露难色,这个问题明显对于她而言,太不好回答了。 “说你的真心话就行,”柳玉珠看了看后台,“正式播出的时候不要放这段。” 女孩非常小声地说:“我不能接受亲密戏……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计行之的事业更重要。” 柳玉珠微微一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计行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柳玉珠的问题。 “说实话,我其实没有对你的表演报以期望,”柳玉珠对计行之道,“我承认,我确实对流量演员有偏见,因为在片场里,我见过太多态度不端正的流量演员了。” “诚然,你的表演依旧有很多瑕疵,比如你有几个字的咬字不太清晰,最后的情感的转换也把控得不是很好,”柳玉珠道,“但可能是因为我预期较低的原因吧,所以我并不算很失望。” 计行之鞠了一躬,“谢谢。” “继续加油吧,”柳玉珠道,“你在表演的时候还是有点太端着了,我想看到一个更破碎的你。” “破碎?”计行之问道。 “一个破碎后,又被强行拼凑起来的自己,”柳玉珠解释道,“这是我对张驰的初印象。正是这种拼接,让他的情感是错位的,他在笑的时候,实则内心毫无波动。而当他无动于衷的时候,他才是真的在痛苦不堪。” 计行之再次鞠了一躬,“谢谢导演,很有价值的建议,我会去改进的。” “我的问题,或许你暂时还给不出答案,”柳玉珠道,“但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想一想,考虑一下自己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 结束录制后,柳玉珠来到了后台。 舞美道具组的成员们正在拆解搭建的场景,许多不是该组的成员也加入了他们,一起帮忙。 柳玉珠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盘着头发的女孩,在一群人中,她的动作最为利索。 柳玉珠走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兰筠。” 秦兰筠立马站起了身,擦了擦额角的汗,“导演,有什么事吗?” “今天你导的不错。”柳玉珠说。 《演员训练营》的表演现场都是实时拍摄。有需要用到镜头调度的地方,自然也会有导演的存在,只不过他们都工作于幕后,不像柳玉珠那样,可以坐在台前高谈阔论。 秦兰筠笑了笑,“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学生啊。” “感觉怎么样?”柳玉珠问她。 “挺好的啊,”秦兰筠回答,“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太苛刻了,在我看来,岳恒洋和计行之的表演都没什么问题,硬是被你挑出了几个刺……这难道是剧本要求?” “我真要按剧本走流程的话,计行之已经被我骂死了,”柳玉珠道,“节目组就想趁这个机会炒热度呢。” “原来如此!”秦兰筠点点头,“不过你真的该改一改对流量演员的偏见,我也认识一位所谓的 '' 流量 '' ,可他的演技,绝不比旁的人差。” 柳玉珠打断了秦兰筠的话,“其实我想问你的是,执掌镜头的感觉,怎么样?” “特别好,”秦兰筠得意地说,“终于能发挥自身所学了!” 柳玉珠欣慰地摸了摸秦兰筠的头,问道:“想不想,独立导演一部作品?” 秦兰筠两眼发光,“我……可以吗?” “是时候了,”柳玉珠笑了笑,“去试试吧。” 第121章 海选 许君言感觉自己的心灵,因为这胡闹一般的海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这已经不是“鱼龙混杂”就可以形容得了的现场。 一开始,许君言还是秉持着鼓励为主的方针,给那些实力不足的海选选手予以一定的支持。 但千奇百怪的海选者愈发地多了起来,许君言终究是忍不住情绪了。 许君言神情复杂地听完了一位戴着大金链子的rapper的表演。 这位选手——叫什么名字,许君言完全没有去记,姑且就叫他大金链吧——非常自信地摆了个ending手势,油腔滑调地道:“谢谢大家,观看我的表演,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记得多多关注我。” 许君言皱着眉道:“你的吐字太不清晰了,节奏也很混乱。歌词是你自己写的吗?强行押韵的痕迹太重了。” 大金链被许君言当面批评,他却丝毫没有难堪之意,反而仍在强词夺理,“这哪里算强行押韵?我的歌词可是反应了现实问题的!每个字词都值得推敲!至于节奏,那可是我的专属flow,我的风格就是这样的。” 许君言摆摆手,不想和他说太多。 他低头,在评分表上打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下一个选手是一位网红,他一进到海选房间,就冲着许君言抛了个媚眼。 许君言:“……” 这算工伤。 网红声情并茂地跳了一段短视频平台上非常流行的土味舞蹈,还边跳边唱,美其名曰“唱跳”。 许君言感觉回到了家乡的广场,那里每晚都有大爷大妈挥着扇子跳广场舞。 而这位网红的歌唱水平,与刚才那位大金链之间,差了十个大爷大妈。 许君言痛苦地再次给了个不及格的分数。 一天折腾下来,好的苗子实在是没几个。 甚至有些人参与海选就是为了见自己的偶像一面,许君言只能用各种敷衍话术应付过去。 怎么搞得和粉丝见面会似的。 许君言为《少年5%》的未来感到堪忧。 当时参加自己海选的时候,早就听闻了自己都是在和在谁做对手:詹睿瑶和莫羽航在参加选秀之前就小有名气,林智祁也在视频平台上走红过一阵子。第一季的《少年5%》海选,可以说是神仙打架,复试终试环环下来,许君言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才过去了一年,海选的集体水平,就下降了那么多? 许君言想了想此前打听到的消息,今年准备举办选秀节目的公司,不只世纪娱乐一个了。 《少年5%》的大火,让不少娱乐公司感到分外眼红,进而纷纷想复刻它的成功。 比如说世纪娱乐的头号竞争公司,就放出了消息,要打造一档全新的选秀节目《珍珠般的夏天》,选出七位女生组成女团。 《珍珠般的夏天》的海选几乎是和第二季《少年5%》同时举行的,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但许君言还是感觉到了两档节目之间的无形的硝烟逐渐弥漫了开来。 又比如说,还有其它几家公司,也要选男团或者女团,甚至还有男女混合团的大胆尝试。不过后者刚放出消息,就被吃瓜的网友们大肆批评了一番,似乎项目已经黄了。 选秀的热潮愈演愈烈,许君言不知道观众们的热情还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在这越来越商业化的模式下,究竟还有谁能真正地维持着初心,做好偶像。 许君言心情不好,结束海选后,他去找了计行之。 他们都在山南市,只不过不在一个酒店。即便如此,许君言还是要了计行之的地址,专程去找他。 计行之也刚结束了他的录制,《演员挑战营》第一次展演就录了两天,第三天又被叫过去补录了一些备采。 计行之刚回到酒店就收到了许君言的消息,索性叫了两人份的外卖,等着他的到来。 春雨来得总是突如其来的,许君言没带伞,下车后跑了几步进了酒店大厅,头发还是被淋湿了一些。 计行之看着他的狼狈样,笑了笑,转身去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给许君言。 “我这里有伞,你一会记得拿一下。”计行之道。 许君言一边擦着头一边说:“好。” 计行之感觉出了许君言的情绪变化,“心情不好?” “是的,”许君言承认,“海选遇到了太多奇人异事了。” 计行之撑着下巴看他,“什么呀?说来听听。” 许君言坐在椅子上,和计行之说起大金链、说起网红,还说了很多或好或坏的选手,把计行之逗得笑个不停。 “哎!”计行之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你说,为什么我们当时参加海选,就没这么多事啊!” “可能也有,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许君言说,“能通过海选的人,实力都不凡的。” “也有例外啊,”计行之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 “你哪有。”许君言道。 “你别不承认,”计行之语气轻松地说,“我当时就是没有现在的实力强。” 许君言点点头,“你现在进步很多。” “就会说好话,”计行之道,“现在回想起来,节目组没有刷掉我,可能就是想在我身上造话题度吧,没想到,还真的造出来了。” “弄拙成巧,”许君言评价道,“你呢?你的节目怎么样?” “特别好,”计行之懒散地向后靠去,“我都做好被柳玉珠导演大骂一顿的准备了,结果居然没怎么说我,就连批评都是蜻蜓点水一般的。” “这说明你确实表演得好,”许君言想起了他们此前的通话,“你那么认真。” “我的队友人也都挺好,”计行之道,“可是他们都被骂得挺狠的。和我演对手戏的那个女孩子,下台后还偷偷哭了,我问她,她还倔强地不承认。” “对手戏?”许君言警觉了起来。 “就是演余曼的女孩,”计行之介绍了起来,“她叫岳恒洋,就比我小一岁。” 许君言感觉自己的醋意来得实在有些幼稚,他轻咳了一声,道:“好胜心还蛮强。” “有好胜心是好事啊,”计行之起身,“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受凉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没事的,”许君言说,“只是有点呛到了。” 计行之已经去倒水了,“那也要喝点。” 房间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许君言帮计行之接了起来,原来是计行之点的外卖到了,前台服务员问他,需不需要帮他送上来。 许君言说好。 没过多久,酒店服务机器人就带着外卖,按响了门铃。 这回是计行之开了门,他拿过外卖,还拍了拍机器人的头,看着机器人的颜表情从卖萌变成喜悦。 “真可爱。”计行之关上门。 许君言道:“我也会送外卖。” “啊?”计行之鄙夷地看了许君言一眼,不懂这人在和机器人较什么劲。 吃完晚饭后已经快九点了,他们下班晚,晚饭自然也吃得晚。 雨还没有停,甚至还有些越下越大的趋势。 按理说许君言已经没有再待在计行之房间的理由了,可他并不急着走,他看向计行之,问道:“我能……”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计行之也开口道:“要不要留下来?” “嗯?”许君言难掩语气中的欣喜。 “雨太大了,”计行之说道,“跑来跑去的多麻烦,不如就在我这里待着吧。” 许君言笑了笑,“好。” 第122章 入眠 所以许君言就这么毫无准备地留宿在计行之这里了。 计行之甚至丝毫不觉得这是否有些不妥,他想这么做,于是就这么说了,更细一点的事,他都没去琢磨。 许君言答应得很坦然,没有给计行之留下任何遐想的空间。他去浴室洗漱,穿上了计行之的家居服——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 许君言花费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来冲澡,他要把他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部控制住。他不知道为什么,近期总是出现这种情况。 计行之的善意总是会让他的心跳加速,让他一方面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拒绝他的同时,暗自庆幸自己获得了一个能和暗恋的人共处的机会。 许君言洗完澡出来后已经是十点半了,对于睡觉来说,还有点偏早。 计行之躺在床上,给许君言看网上找来的搞笑视频。 计行之的笑声落在许君言的耳畔,仔细感受的话还能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计行之躺在枕头上,诺大的床,他偏偏要和许君言靠得近,似乎只要他再偏一点头,他就能靠在许君言的肩膀上了。 而许君言的注意力则完全不在视频上,或许视频的内容真的很好笑吧,可许君言脸上的微笑全不是因为它。 计行之见许君言笑得淡然,于是埋怨道:“你笑点怎么这么高,只有我在笑的话会显得我很傻。” “哈哈。”许君言配合地笑了两声。 计行之白了一眼,“算了,当我没说。” 计行之估计许君言大概是对搞笑视频不感兴趣,于是他干脆换了个赛道,找了部电视剧看了起来。 电视剧是随便找的,视频网站首页推送了,计行之便点了进去。他点之前也没看看简介,只知道好像是一部现代偶像剧,最近正在热播,热搜都上了好几个。 看偶像剧不需要带太多的脑子,爽就完事。计行之认真地看着第一集:女主上了一个自己并不是很满意的大学,舍友们也处处刁难她,正当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男主出现了。 计行之看着那位男主,惊叹道:“哎!这不傅潇逸吗?” 许君言这才把注意力从计行之的脸上转到他举着的手机屏幕上,缓缓道:“好像是他演的剧。” “这应该是他选秀后拍的吧,”计行之推算了一下时间,“这么快就上了?” “网剧上的快吧,”许君言道,“也是运气好,没有卡审核。” “出来就演偶像剧啊,”计行之看得津津有味,“他的粉丝接受的了?” “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是什么结果都得接受,”许君言意有所指,他看着电视剧的剧情飞速地走到了经典的狗血桥段,又忍不住吐槽道,“不过这剧本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青春伤痛文学啊,”计行之听不出许君言的弦外之音,只是一边看一边笑道,“才十集,我估计这两位大学生要将人生苦痛全都经历一遍。” 电视剧一集不长,去头去尾也就二十来分钟,两人很快就看完了几集。 “第三集女主的弟弟就白血病了,”许君言有些震撼,“后面还怎么演啊?” “不知道啊,可能男主的骨髓恰好匹配吧,”计行之发散起他的思维,“不过傅潇逸演得还不错,演这种小网剧还真是屈才了。” “只是过渡吧,”许君言道,“应该还不至于什么本子都不挑。” “我要演的话,肯定要优先选剧本好的,”计行之道,“其实这种狗血剧,看着看着,也就不觉得它完全一无是处。在有限的题材里,发挥出意想不到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演员的表演才会显得更加地惊为天人。” 许君言点点头,“你这话说得,好像一个大艺术家。” “有这么夸张吗?”计行之挠挠头,“可能听多了柳玉珠导演骂人,说话方式也不知不觉地向她靠近了。” 下一集果真如计行之所料,女主弟弟就那么巧地和男主配上了型,可男主和女主正因为一些小事闹冷战。女主为了弟弟,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架子,委曲求全。 “这剧情看得我好难受,”计行之快进了一会,“明明不是女主的错,莫名其妙的,什么担子就都落在她身上了。” “那就不看了吧,”许君言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了,也该睡了。” “也是。”计行之放下手机,直起身子来关灯。 “晚安。”许君言说。 “晚安。”计行之回应。 世界在关灯的那一刹那变得漆黑而又寂静,许君言平躺着,紧紧地闭着眼睛。 刚才在看电视剧的时候就平复好的情绪在此刻又涌了上来,心如擂鼓轰鸣,全是他自找的罪。 计行之入睡得很快,似乎没躺多久,他就陷入了梦乡。他侧躺着,面朝着许君言的方向,睡梦中无意识的移动让他离许君言更近了些。 许君言小心翼翼地翻身,面朝着计行之。 黑暗中看不太清对方的脸,但这也足够让许君言心潮澎湃。 计行之的睫毛有些长,在紧闭着的眼上格外明显。 许君言伸出了手,却没有触及到对方。那只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后,就缓缓放下了。 许君言是清醒的,也是克制的。 许君言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入睡,还好他明天不用接着去海选现场受苦,不然他实在不好向王敬交代——他怎么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转而跑去了计行之的住处。 大概是因为入睡得晚,许君言都没有做梦,一觉睡到大清早,许君言睁开了眼。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做梦。 但这对于梦来讲,又有点太过于纯情。 有没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计行之会抱着他睡觉? 触感是真实的,许君言现在可以确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不是他的臆想,更不是让人心悸的梦。 计行之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脸正贴在许君言的胸口。他拥得很紧,许君言甚至没能挣脱开。 当然,从许君言的角度来讲,他也不想挣开,因此也没用多少力。 许君言轻轻地叹了一声,也拥住了计行之。 先开始越界的人可不是他。 许君言抱着计行之的背,手贴住他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头发之中,轻轻地摩挲起对方的发梢。 计行之的头发不算很长,但很软,不做造型的时候,总是一副乖巧的顺毛样。 摸起来,手感很好。 重复性的动作做多了,困意便再次涌了上来。许君言就这么抱着计行之,顺带被计行之抱着,相拥入眠。 计行之醒来是因为他有点喘不过气。 他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被许君言牢牢地抱住了,自己也非常自然地环抱住了对方的腰。 只不过许君言的力气比他要大得多,他被紧紧地按在对方的胸前,差点就被闷住了。 不会吧,他们两人的睡相,这么精彩的吗? 计行之推了许君言几下,没有把对方推醒。 于是他想出了狠招,对着许君言的腰腹处挠起了痒痒。 许君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坐起了身。 他的手甚至还搭在计行之的身上,朦胧的睡眼缓了一阵子后才发觉计行之这个始作俑者都做了些什么。 他呢喃了一声“早安”,而后又两眼一闭,倒了回去。 这回许君言终于把手从计行之的身上移开了,他手臂弯曲,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试图挡住那缕透过窗帘的光。 计行之没有再去叫醒许君言,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窗帘拉好,踮着脚去洗漱。 水流声哗哗响起,早起时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在计行之的脑中闪回。 计行之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已是满脸通红。 不是吧。 他们不会…… 真的这么抱着睡了一晚上? 第123章 怎么了 计行之清醒的脑子一片空白。 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 许君言身上居然有他的沐浴露味道啊…… 重点似乎有点错,或者说,他能在意到这种细节,怎么说都不太对劲。 计行之洗了一把脸,缓一缓。 缓不过来。 脸像被灼烧过一样,烫得发热,耳根红得彻底。计行之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镜面上,寒意顺着皮肤抵达心脏,时刻提醒着他那怦怦直跳的脉搏。 他怎么了? 这是计行之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心像被捏紧了似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想法,挂在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最为贴切。 计行之隐隐约约地有一种猜测,这个猜测太过于大胆,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只是计行之有点不敢去想。 虽然说计行之二十五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但他也不至于对这种悸动毫无头绪。 人通常会在什么时候心跳加速?运动的时候、紧张的时候,还要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 只不过,让计行之心动的对象,为什么是许君言呢? 他真的喜欢许君言吗? 不过就是被抱了一下,换作是别人,计行之也不至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或者说,换作是别人,计行之可能都不会给到对方相互拥抱的机会,更何况是在床上相拥入眠。 这个前提本身就太过于刺激。 计行之洗了第三次脸,他终于能够冷静下来一点了。 理智逐渐回归大脑,计行之坐在浴缸的边缘,思绪不受控地回想起昨天。 昨天,为什么自己要让许君言留宿啊? 起因是什么?天色晚了,还下了大雨,许君言一个人回去太麻烦。 麻烦什么! 一个成年男性,在不到十点的雨夜,打车回市中心的酒店。 这其中有哪一个环节需要计行之操心吗? 所以他到底是出于什么立场,让许君言留在这里的啊? 许君言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答应得这么干脆的啊? 计行之一拍墙壁,倒吸一口凉气。 站在事后反思的角度,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好傻。 许君言也傻,明明他才是你知我知天下知的同性恋,当他和一个男的共处一室的时候,居然不会感到尴尬的吗? 更何况,这个男的似乎还对他心怀别样的感情。 许君言能感觉出来吗?不是听说同性恋之间都有gay达什么的…… 计行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 所以许君言你图什么! 图他的晚饭还是图他的沐浴露! 计行之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人生都快回顾了个遍。 好像,应该,也许,似乎,大概…… 自己确实喜欢许君言吧。 确认自己对一个人的好感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计行之确实喜欢和许君言的相处,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的话,计行之想,自己也并不排斥和他建立起亲密关系。 问题就是这个其它因素。 首先,计行之完全不知道许君言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似乎一直在纵容计行之的这种放肆示好,计行之回想了这几个月来,只要计行之对许君言有所要求,许君言几乎都有求必应,无论是一起出去吃饭,还是帮忙排练抠细节,甚至是像昨晚一样的越界般的请求。 计行之不知道许君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可能他都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人好。 但许君言从来不这样对詹睿瑶或林智祁啊。 可能计行之对他来说还是有点特别的吧。 其次,他和许君言都是偶像。 这从根本上就直接扼杀了计行之想和许君言有后续发展的可能。 出道了这么久,计行之已经逐渐爱上了偶像的工作。 现阶段,他还做不出取舍。 而且,他也不希望许君言再次因为他的性取向原因,被推上风口浪尖了。 最后……计行之这才发觉他居然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取向。 有些飘飘然的感觉,总感觉不太真实。 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 问题在于,计行之是这么爽快地接受了,他的父母呢?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几乎都是无条件地支持着他的喜好。想玩的游戏机、想上的大学,只要是计行之的合理要求,他的父母就不会多加干涉。 但,如果他的父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会笑嘻嘻地跟他说:“我们家小计就是最棒的”吗? 他的家庭只能说是“没那么传统”,计行之在家中也从来都没有试探过父母对于同性恋的看法,父母也权当他是直男,偶尔还会开开玩笑,猜测计行之未来会和什么样的女孩结婚。 这下好了,不用猜了,计行之不喜欢女孩子了。 他并非没有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一次并不顺利的出柜,让看似和睦的家庭分崩离析。 计行之有一点点感到后怕。 真想问问许君言,他是怎么觉醒的性取向,是怎么和自己做的和解,又是如何面对家人的。 但冒然地去问他这种隐私性的问题,也太过于奇怪。 和自爆也没什么区别了。 计行之心想,如果只和许君言单纯地出个柜,会怎么样? 算了,还是不想了。 计行之心虚。 等会该怎么出去面对许君言啊! 计行之总觉得,就凭他现在这个状态,只要和许君言对视一眼,他就会原形毕露。 在浴室里干耗着,似乎只是一种拖延战术,但计行之确实没做好出门面见许君言的准备。 于是他开始回想起和许君言相处的点点滴滴,二公时候的教导、成团夜的交流、团综时的猜忌与互助、情人节的漫步、醉酒后的温柔…… 等等。 醉酒后的温柔是什么东西? 脑子里好像被凭空插入了一段回忆,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窥探世界。这段记忆断断续续的,分明没有梦的离奇,各种细节都表明,这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计行之回想起来了,在他醉酒的那一天,许君言送他回房间后,他断了片的内容。 潜意识果真不会骗人,帮他存储起了他所有遗忘的瞬间,就等着这个迟钝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发现唤醒记忆的契机。 计行之用双手抱住头。 计行之,你好,请问你把许君言往你身上拉是什么意思?让他别走又是什么意思? 醉酒后的行为几乎都是顺应了他的本能,原来计行之至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许君言了,只不过自己都没发现。 潜意识果真不会骗人啊…… 计行之现在特别想跑去天台高喊几声发泄。 如果那天许君言没有离开,自己是不是还要借这机会酒后乱性啊! 太糟糕了,太混乱了。 计行之你居然是这种人。 许君言你居然还放心和这种人同床共枕。 许君言你又是什么意思! 计行之的脑子又开始混乱了起来。 许君言你不会暗恋我吧。 这个笑话有点不太好笑。 ……但如果是真的呢? 一切暧昧都有了答案。 计行之越想越觉得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通许君言的做事逻辑。 毕竟他在揣摩人物心理上,还是懂得一点技巧的。 计行之轻轻地笑了一声。 许君言你小子! 这个发现让计行之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以至于他用重获了的勇气,推开门回到房间。 许君言还在睡回笼觉,计行之蹑手蹑脚地躺回床上。 然后,他再次伸手,像之前一样,抱住了许君言。 头埋在对方的胸前,计行之隐约能听见许君言规律的心跳声。 早上好啊,许君言。 来自计行之的惊喜,请你收下。 第124章 警告 计行之一定是把许君言当成抱枕了。 许君言迷迷糊糊地心想,还挺不错。 大概是因为昨天入睡得有些晚,所以许君言竟然罕见地赖了床,专心享受着计行之的怀抱。 这是他今早的第三次清醒,许君言早已没了睡意,只不过他还不太想起床。 许君言还依稀记得,应该就在不久之前,他就被计行之闹醒了一次,只不过他那时候太困,只隐隐约约地察觉到对方似乎下了床,去了洗手间。 所以他是什么时候又悄悄地躺了回来,又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把他给抱住的呢? 许君言无从得知。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地振动了起来,许君言依依不舍地起身,接起了电话。 是王敬打来的。 “去哪了?”王敬说。 “外面。”许君言道。 “你昨晚没回来?”王敬问。 许君言沉默了一会,大概是他的助理今早有事找他,却发现他人不在房间,因此找王敬问了许君言的去向。王敬自然是不知道答案的,于是他便发散思维、借题发挥。 许君言压低了声音道:“睡不着,一大早就出去散心了。” “哦,”从王敬的语气中听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相信,“计行之也在山南?” 就在我身边。许君言心想。 “嗯。”许君言简单地应了一声。 “行,”王敬拖长了声音,“不管你现在在哪,半小时内,给我回来。” “有通告?”许君言问。 “有警告。”王敬挂断了电话。 许君言放下手机。 王敬跟吃了炮仗似的,也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些什么,想到什么程度了。 但总之,许君言是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许君言刚想下床,一转身,和计行之对上了视线。 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走了啊?” “嗯,”许君言点点头,“吵醒你了?” 其实计行之就没睡成回笼觉,他捏紧被子,眯着眼道:“本来这个点就该醒了。” “几点了?”许君言顺嘴一问。 计行之指了指桌上的电子钟,“快十一点了。” 许君言怔了一下。 他想过今天起得有些晚,但没想到起得这么晚。 上一次一觉睡到大中午还是什么时候? 好几年前了吧。 如果不是王敬催他的话,他估计午饭都能在计行之这解决了。 可惜啊。 许君言换好衣服就离开了。 出了房间,向左走,就到了电梯间。许君言运气不错,刚走到那里,电梯门就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化着淡妆的中年女性。 那位女性瞥了一眼许君言,眉眼间尽是疑惑。 许君言走进电梯后才想起来她是计行之的经纪人。 许君言并不是很擅长记人,哪怕他和计行之的经纪人见过好几次面,甚至都加了微信好友——他每次见到对方,都要反应一下才能想起她是谁。 许君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今天估计要和经纪人过不去了。 -- “我刚上来的时候碰到许君言了,”邹琴一进门就和计行之说道,“他是来找你的?” “对啊,”计行之刚把床铺收拾好,掩盖住了这里曾躺过两人的痕迹,“离得近,就来串串门。” “谁大早上的来登门拜访,”邹琴说,“有什么话非要这个时间说?” 计行之一时语塞,只好装作不经意地随口猜测道:“可能有其它事情要忙吧,他刚刚就被一个电话叫回去了,原本他今天是有空的。” “所以呢?”邹琴问,“他要约你一起出去玩吗?你的行程安排不应该先和我汇报一下?” “我们也就聊聊天,没想去哪,”计行之连忙转移话题,“况且我就算想出去玩也玩不成啊,下午还要去片场呢。” 邹琴点点头,不疑有他。她如同往常一样,和计行之说起了新接的几个通告,以及下午录制节目需要注意到的事项。 等邹琴出了门,计行之才舒了一口气。 此所谓心有余悸。 和邹琴谈起许君言,这给了计行之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好像他们之间也有了不可多说的秘密。 除了两位当事人,没人知道许君言居然在他这里住了一晚上。 毕竟之前许君言打电话的时候计行之也听见了,许君言也没和他的经纪人说实话。 计行之一边整理着随身物品,一边想起早上他抱着许君言时,所感受到的触感。 只可惜隔了一床被子,不然计行之应该能更直观地体验到许君言腰腹处的肌肉。 计行之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许君言这才走了多久啊,计行之就有点想他了。 真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许君言抱一整天啊。 可惜不能。 许君言现在在做什么呢? 刚才他走得有些急切,计行之都不太好意思问他缘由。 现在他应该回到自己的酒店了吧? 不知道他有没有空看他的微信。 计行之从来都没觉得,自己会这么黏人。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计行之顺从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分享欲都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 计行之编辑好了消息,发了过去。 【计行之】:回去了吗? 【计行之】:是有什么急事吗? 【计行之】:[图片] 看!窗外有一只麻雀哎! -- 许君言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几下。 面前的王敬是不会听到的,他把许君言急匆匆地叫了回来,却也没同他兴师问罪。但许君言知道,若是还有下次的话,王敬大概率是不会放过他的。 要想在工作上和某人彻底避开,可是很容易的,娱乐圈里有不少类似的事:cp双方营业期结束要解绑、利益冲突导致两人王不见王、怕传绯闻因此情侣避嫌……如此种种,都有先例。 许君言可不想他和计行之也闹成这样。 但他知道,只要王敬狠下心来,他是会不顾情面地,让许君言再也找不到机会和计行之共处的。 “明天去京城录一个采访,后天再回来参加下一轮的海选。”王敬和许君言说着新安排。 “这么麻烦吗?”许君言说,“舟车劳累,我的状态也不会太好。” “文字采访,大多是背台本,用不着你太多脑细胞。”王敬说。 许君言猜测这个通告应该是王敬刚刚才敲定下来的,许君言此前就以行程冲突为理由推拒过这家京城媒体的采访,只不过对方太过于热情,承诺只要许君言有空,他们随时都能准备就绪。 所以王敬就找准了这个机会,想办法把他给支出去。 许君言无奈地笑了笑。 现在是信息时代了。 许君言给计行之回去消息。 【许君言】:已经到酒店了。 【许君言】: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临时多了个行程,明天要去京城一趟,当天去当天回。 【许君言】:[图片] 我的窗外什么都没有,是不是我的麻雀飞去你那了? 第125章 科幻片 《演员训练营》的拍摄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们根据第一轮竞演的结果分了组,做起了下一次展演的准备。 计行之的排名等级为b等,和岳恒洋一样,分组的时候,他们被节目组分到了一起。 分组的安排是节目组指定的,b等的选手们被平均分成了两个小组,都是三男两女的配置。 岳恒洋见到计行之就和他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肯定要到c等了。” 计行之笑了笑,“柳导演虽说嘴上挺不留情面的,但实际上给我们都打了a等啊。” 岳恒洋小声道:“陈导演和骆导演才是笑面虎!一点建议都没给,也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原因,给的b等。” 计行之指了指岳恒洋的麦。 “关了的!”岳恒洋这回长了记性,“这不是中场休息吗?开始录制后我再把麦给打开。” 第二次展演的选剧本环节比第一次更加扑朔迷离些,选手们只能提前知道影片的风格,无法知道具体是哪一部影片。 打个比方说,节目组会告诉选手,他们可以选择的剧本里有一部全年龄向的作品,反映了自然界动物们的和谐相处与厮杀天性。等选手们同意接这个本子后,节目组才会告诉对方,这个剧本的名字叫作《喜羊羊与灰太狼》。 噱头是打响了,只是苦了计行之和他的小组成员们。 岳恒洋绞尽脑汁,“解构人生的意义,重建生命的链接?别告诉我这是解剖学纪录片。” “解剖学该怎么演?”计行之被逗笑了,“我演大体老师?” “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岳恒洋大声地吐槽道,“计行之你倒是说说,我们选什么本子才好啊!” “别问我,”计行之说,“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岳恒洋抬头,催促道:“哎!你们几个!有什么意见吗?” 其他组员们这才参与进讨论。 计行之在上次的节目展演中都认真地看过他的组员们的表演,能看出来他们各有各的长处,都是认真对待演艺事业的人。 三人中唯一的女孩先开了口,她叫梁芊,比岳恒洋小一些,却是童星出身,在业内已小有名气。 “我想尝试那部科幻片。”梁芊指了指岳恒洋身后的一块展板。 计行之和岳恒洋转过身,那块展板上写着:科幻作的先驱,求索者们的精神导师。 计行之看着这种语焉不详的字眼就开始头疼。 梁芊道:“国内很少有科幻题材的影视作品,我很好奇这个剧本会是什么。” 计行之仔细地想了想。 出于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演员挑战营》所选的剧本都需要购买原作的版权。相比之下,国内作品的版权比国外的更容易被购置。 而国内少见科幻片,仅有的那几部大都制作精良,在影视圈中赫赫有名,若是能演到这几部作品,将会给计行之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计行之道,“大家应该都没演过科幻片吧。” “我也同意!”岳恒洋举手表示赞成。 没过多久,另外两位组员也举起了手。 “那就选科幻片吧!”岳恒洋将展板从架子上拿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小组的领导者。 把选择的结果交付给三位导演,计行之看见柳玉珠的嘴角微微地笑了一下。 计行之不太敢擅自揣测导演的意思,只当做她认可了他们的选择。 拿到剧本要求的时候计行之才彻底傻了眼。 “《再向天问》?屈原?”岳恒洋更是毫不掩饰她惊异的态度,直接放开了声音疑惑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科幻作的先驱,”梁芊叹了口气,“是我的错,先入为主地认为 '' 科幻先驱 '' 形容的是影片本身,没想到还能是故事原型。” 这部《再向天问》是十年前拍摄的文艺片,讲述了屈原的灵魂遨游至未来,看着他曾发自肺腑问出的问题是如何在在时间的长河中被解答的。 站在现在的技术角度回看当年的特效,自然是看不入眼的。然而放在十年前,《再向天问》所运用到的后期制作技巧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哪怕它是受众较小的文艺片,也有很多学子慕名观赏过它。 至于影片的风格,《再向天问》的表达方式则更偏向于意识流,影片的主角只有屈原,其他角色都是历史中的过客:或以科学家的姿态,或以小孩子的形象。 换句话说,这部片子是妥妥的大男主电影。 他们小组的男演员只有三个,其中必有一位演员担当起鲜花的职责,而其他演员则成为衬托主角的绿叶。 角色的分配是个大问题。 岳恒洋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有些失望,嘴角都耷拉下来了。 内娱的节目不允许角色反串,这意味着她甚至连竞争主角的资格都没有。 趁着节目组的人员还在,计行之连忙问道:“请问,我们可以自行更改剧本内容吗?” 工作人员似乎也不好做出裁决,私底下找了导演商量后才将答案转告给计行之,“导演们说了,只要改编得合理,就可以。” 岳恒洋不解其意,“你还要改剧本?” “对啊,”计行之道,“这个剧本除了男主之外的角色,都太扁平了,发挥的空间太小,我想这对饰演配角的人是一种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改啊?”岳恒洋问他。 计行之不好意思地说:“还没想好呢。” “纸上谈兵!”岳恒洋无奈地说。 梁芊听见了他们两人的交谈,她凑了过来,露出了个甜美而又含蓄的笑容,“需要我的帮忙吗?我其实是编导专业的研究生。” “你学的是编导?”岳恒洋有些惊讶,“你不是表演系的吗?” “本科学的是表演,”梁芊的声音很温柔,“学姐。” 计行之看了看岳恒洋,又看了看梁芊,“你俩一个学校的?” “是啊,”岳恒洋道,“平时都只在得奖名单里相遇,这次终于见上面了。” 梁芊道:“我们的老师还拿过恒洋的表演视频作为范例呢。” “还有这种事!”岳恒洋激动得一拍大腿,随后便疼得吱哇乱叫。 计行之打断了两人的寒暄,“梁芊,你对剧本的修改有什么想法吗?” “要我改的话,可能就需要大改了。”梁芊带着歉意道。 “没有关系!”岳恒洋咧着两排大牙,“既然导演都给了我们改编的权力,那我们自然要将其用得彻底!” 梁芊思考了一会,“我今晚先回去想想该怎么改,明天和大家商量一下吧。” “好,”计行之点点头,“那我们要不要确定一下,谁演男主?” 岳恒洋和梁芊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计行之指指自己,不敢相信地说,“还有李源和彭舒怀呢!” 李源和彭舒怀就是他们小组的另外两位男士。 李源直接退后了一步,“你来就行,你很适合。” 彭舒怀移开视线,“我的气质和屈原完全不符。” 计行之对这两人如此爽快的谦让感到有些疑惑。 但转念间他就明白了,计行之在他们之间,是名气最大的那个,甚至还有着一批指哪打哪的粉丝。若是他们要和计行之争主角之位,大概率会被疯狂的粉丝骂得找不到北。 计行之感到有些不自在,但他还是笑着接过了重担,“那我就,不胜荣幸了。” 第126章 改编 第二天,梁芊带着密密麻麻的标着脚注的全新剧本来了。 梁芊说大改那可真的是大改,剧情不能说和原片两模两样,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改成这样,原剧创作者不会有意见吗?”岳恒洋有点担心地问。 “这部电影的导演和编剧,正是骆佳导演的朋友,”梁芊笑了笑,“他已经打过招呼了,说是随便让我们发挥。” 梁芊从小就在演艺圈中成长,认识不少资历深的前辈,知道一些内部行情也很正常。 甚至有传闻说骆佳导演和梁芊的父母本就有一些交情,梁芊来这个节目,正是骆佳亲自上门邀请的。 岳恒洋仔仔细细地把梁芊修改后的剧本看了一遍,她一边看一边道:“考古工作者、天文学家、高中生、文学博士……这四位配角都多了好多属于自己的高光啊。” “是啊。”梁芊点点头。 “但二十分钟内真的能演完这么多内容吗?”岳恒洋疑惑道。 第二次的竞演不是现场演绎,而是提前录制好影片。正式录制的时候,节目组会将其播放出来,供导演们点评。 这意味着选手们不需要扛着一镜到底的压力,他们可以靠后期的剪辑,扬长避短,选取出自己最完美的镜头。 虽然说导演们放宽了选手们对剧本的改编限制,但还是给出了最终成片需要被压缩到二十分钟内的要求。 而选手们有两周的时间来熟悉剧本并拍摄短片。拍摄期间,导演们会到片场来指导选手们如何去表演。 梁芊倒是不觉得剧本丰富是一件坏事,她说:“我们可以边演边改呀。” “那我们只会不停ng,”岳恒洋反驳道,“你要清楚, 我们只有两周的拍摄时间,不是两个月。” 计行之出来打圆场:“我觉得化繁为简是有必要的,这样吧,我们先读一遍剧本,有疑问的地方随时提出来。” 读本会证明了一点,梁芊的改编版《再向天问》确实太长了,单单把台本读下来就花了半个多小时,若是加上演绎,时长还会翻倍。 修改的意见自然是五花八门,有人觉得这句台词不知所云毫无必要,有人却觉得这句台词能够侧面塑造人物形象。 演员们对于不同的角色有着不同的理解,他们往往会抓着一个细节,争执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等到晚上录制结束,梁芊的心情都变得不好了,她冷着脸,攥着剧本,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摆臭脸给谁看啊,”私下里,岳恒洋不悦地对着计行之道,“明明是梁芊自己同意我们给她提意见的,结果说什么都不听。” 方才,争执得最凶的就是岳恒洋和梁芊这两姐妹。 相比之下,李源和彭舒怀这两人简直就是老好人,基本上说什么都同意。岳恒洋和梁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正是他们劝的架。 结束排练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计行之给许君言发去晚安消息后,头脑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来思考他的感情问题。 于是他扑在床上,在许君言昨晚睡过的那一侧滚来滚去,鼻子还在对方躺过的枕头上嗅了嗅。 什么味道都没有。 但是发现了一根许君言掉落的银色头发。 计行之枕着许君言不存在的气息入眠,睡得很安稳,一夜好梦。 第三天的排练从一大早就开始了,梁芊顶着两个黑眼圈,把薄了一半的第二版剧本扔到了桌上。 “我又修改了一点剧本,”梁芊道,“我只打印了一份出来,你们轮着看吧。” 事实上,梁芊修改的内容可不止一点,她几乎是把第一版剧本推翻重写了一遍。 岳恒洋为她昨日的心直口快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她眼神躲闪着道:“你……不会一夜没睡,都在写这个吧。” 梁芊看了岳恒洋一眼,“准确来说,是两晚没睡。” “那你快去休息吧,”岳恒洋关心道,“别猝死了。” 计行之也说:“对啊,剧本我们来看就行了,今天也不急着开始排练。” 梁芊摆摆手,“问题不大,我可以坚持下去。” 梁芊的状态明显有些过于疲惫,她甚至懒得维持一向以来的温尔儒雅的形象,说话都直率了不少。 这次的剧本改编得合理了许多,角色形象不至于单薄,但也不会喧宾夺主,故事发展也合乎逻辑,在讲好一个故事的前提下,不输文采。 “我觉得这剧本可以,没问题的话就这么定了吧?”计行之询问着大家的意见。 其他人自然是同意的。 梁芊打了个哈欠,被岳恒洋好说歹说地骗去休息室里小睡了一会。 下午,他们便开始拿着台本对戏,计行之身为男主,戏份最多,一天练习下来,只感觉口干舌燥的,哪哪都累。 躺到床上,计行之却不急着入眠。 今天一天都没怎么给许君言发消息,两个人都忙于工作,许君言一个小时前发来了条微信,抱怨他的飞机晚点,而后便没了消息,估计他此时此刻正在飞机上吧。 于是计行之便把许君言的聊天页面当成了他的备忘录。他也不希冀许君言能立刻回复,只是自顾自地发着个人感想。 【计行之】:明天我要七点起床,记得定闹钟。 【计行之】:今天终于把剧本定下了!修改剧本的那个小姑娘好厉害,她叫梁芊,你听过她吗?她从小就是个优秀的演员,演了不少剧呢。 【计行之】:说来也巧,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岳恒洋,居然是梁芊的学姐。她们虽然会因为意见不合大吵一架,但都不会真正地记恨对方呢。 【计行之】:感觉我来到这个节目交了好多朋友啊。如果以后也能和他们一起拍戏,那我们的剧组氛围一定很好。 【计行之】:这么晚了你的飞机还没落地?等你看到我的消息的时候估计要到凌晨了吧,晚安。 次日清晨,计行之准时被闹钟吵醒,他点开手机,关闭了嗡嗡作响的闹铃。 他划开锁屏,看到了许君言在深夜时分的回复。 【许君言】:刚下飞机,真的已经过零点了。 【许君言】:又是天气原因,又是交通管制的,运气真背。 【许君言】:可以去你们片场吗?想看你表演。 【许君言】:辛苦了,晚安。 计行之刚想动动手指回复许君言,却不料收到了来自对方的最新消息。 【许君言】:七点了。 【许君言】:起床了吗? 计行之心一动,手比脑子快地播响了语音通话。 许君言几乎是秒接。 “早上好啊。”计行之笑道。 “早上好。”许君言的声音里还带着些困意,想必他本没有理由在这个点醒来。 “当然可以来我的片场,”计行之道,“我随时欢迎你。” 许君言在脑子里快速地过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安排。 十点钟去海选现场,到傍晚才会结束。许君言有一个晚上的自由活动时间。 “晚上你还会在吗?”许君言问。 计行之一听到许君言这种渴求回复的语气就心生暖意。 就喜欢许君言这种费尽心思想和他相处的模样。 “在的,”计行之回答,“我们可能会排练到很晚很晚。” “我等你。”许君言说。 “好,”计行之笑了笑,“我也等你。” 第127章 片场 许君言到达计行之的片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可录制棚还灯火通明。 许君言根据计行之发来的消息,找到了他们小组所在的排练厅。 就像当时他们选秀排练的时候一样,排练厅里会放置固定的镜头,捕捉选手们的排练瞬间。 许君言作为一个外来人士,其实是不适合出现在镜头中的,但好在计行之说让他不用担心,他会让节目组把许君言的镜头给截掉的。 当许君言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和一个女孩对上了视线。 女孩有些惊诧,上下打量了好久许君言,才转头,对着计行之问道:“我是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你队友了,就那个许君言。” 计行之笑了,“有没有可能,就是他本人?” 女孩向后退了一步,连忙道:“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岳恒洋,我看过你的演唱会视频!” 说罢,岳恒洋恭恭敬敬地朝着许君言鞠了一躬,甚至还向他伸出了手。 许君言有些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但还是和她握了握手。 计行之一看到许君言,就忘记了一天下来的疲惫,他放下手中的剧本,走到许君言面前道:“包放旁边就行,角落里有椅子,你可以坐会。” “你知道他要来啊!”岳恒洋往计行之的肩上拍了一下,“这么大的惊喜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许君言挑了下眉。 计行之说:“提前说过的那还叫惊喜吗?” 许君言清了清嗓子。 岳恒洋不解其意,她问道:“哎,你也要开嗓吗?” 许君言一言不发地把随身的小包放在了椅子上,在角落里独自站着。 就算计行之再迟钝,他也能看出许君言的情绪变化。 哟。 不会是吃醋了吧。 许君言还挺好逗的。 那计行之就安慰他一下吧。 计行之给许君言递去了一瓶矿泉水,“要不要看看我们这次的剧本?” “我想看你演。”许君言直白地说。 “那你看不全的!”岳恒洋打岔,“我们排了一天,第一幕都还没演完呢!” 计行之偷偷瞥了几眼许君言的脸色。 哟。 变黑了。 还好梁芊实在看不下去岳恒洋的偷懒行径,她拿着剧本敲了敲她的头,道:“不是在揣摩人物情感吗?怎么摸起鱼来了?这么闲,不如再和我过一遍戏!” 于是岳恒洋就被梁芊不留情面地拎着耳朵拖走了。 许君言看了看计行之,“你不去排练?” “我不着急,”计行之站在许君言的身旁,“刚刚全都在排我的戏,好不容易能歇会。” “那你坐会吧。”许君言把椅子上的包拿了起来。 “不用。”计行之笑了笑,陪着许君言站着。 计行之也没能休息太久,过了一会,岳恒洋就招呼他去搭戏了。 许君言把包放在墙边,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 许君言的到来也没给计行之和他的组员带来什么压力,大家一进入排练状态就变得异常认真了起来,完全忘记房间里还有一位客人在场。 计行之饰演的男主“屈原”穿梭在前世今生,他曾在黄河畔与河伯道别,又在未来与作为考古学家的他相遇。湘夫人化作求知者,云中君成为天文学家。每个角色都抽象成了符号,在诗意化的语言中回答未知的命题。 梁芊的第二版剧本兜兜转转,又改回了原版的内核,并且在屈原的诗歌中寻找意象,加入了配角“前世”的设定,让整部戏的结构更加环环相扣。 计行之的排练在一阵敲门声中戛然而止。 而许君言甚至还在津津有味地品着计行之的表演,他略带着些不悦地站起身,对着房间另一头的计行之道:“我去开门。” 门开后,许君言愣住了。 门外是三张他不熟悉的面容,两男一女,看穿着打扮也能大致猜到他们应该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结合一下计行之他们这档节目的配置,许君言可以推断出,门外头的三位前辈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三位导演,其中的那位女士就是赫赫有名的柳玉珠。 许君言向他们打了个招呼:“导演们好。” 柳玉珠没见过许君言,还以为他是谁的助理,因此也没费太多精力在和他寒暄上。 “我们来看看你们的进度。”柳玉珠笑着,对选手们道。 大家尚未从导演突然来访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有梁芊没那么紧张,她说道:“没想到你们会在今天大驾光临,可以让我们准备一下吗?” “可以。”骆佳导演点点头。 等开始的那份拘谨劲过了,一行人站好了站位,准备从开头演起。 柳玉珠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想给他们录个视频,结果她外套和裤兜都找了个遍,才想起来手机被她塞在外面的包里了。 于是她转头对许君言道:“小哥,能帮我拿一下我的包吗?我挂在外面的衣帽架上了,一个黄色的皮包。” 许君言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去帮柳玉珠跑腿。 岳恒洋还想拦一下,“导演,是不是误会了,他不是……” 剩下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分明看见梁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抓紧时间酝酿情绪!”梁芊道,“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计行之浅浅地笑了一下,对岳恒洋小声道:“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许君言出门后,问了两个工作人员,才找到柳玉珠的包。 回来得有些晚,但还好柳玉珠没和他计较。 柳玉珠拿出手机,开了录像模式。 陈海斌导演打板开始。 选手们在导演面前,演得更加卖力了,许君言能明显感觉出这次的演绎,和刚才的排练有哪些不同。 比如说计行之的台词,带着的情绪就比方才丰富得多。 第一幕约五分多钟,主要戏份都在计行之身上,他投入汨罗江自尽,恍惚间与配角们的“前世”会见,意识朦胧间,睁眼已是千年之后。 这一段剧情百分之九十都是梁芊原创的,最熟悉原作的骆佳一边看一边皱眉。 有种同人二创被搬上台面的感觉。 但如果没看过原剧的话,单看这一段原创剧情,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你们的剧本可以给我看下吗?”表演结束,柳玉珠道。 梁芊连忙将自己的心血递给了柳玉珠。 柳玉珠看得很慢,骆佳和陈海斌也都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讨论几句。 末了,柳玉珠道:“很勇敢的尝试。” 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评价让梁芊有些无措,于是她直接了当地问道:“那我们的这个剧本,还需要修改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这里是没有建议的。”柳玉珠说。 梁芊将求助的眼神投向骆佳。 “改编的合理程度也会纳入到最后评分。”骆佳说。 “那我还是再改改吧。”梁芊认了命。 “除了剧本上的问题,”柳玉珠接着道,“你们在表演上也存在着许多不足。” 接着,柳玉珠花了很长的时间,细细地分析他们该如何去调整演法。 约莫半小时后,柳玉珠还是肯定地道:“你们比起第一次展演的时候,还是进步了许多的,尤其是岳恒洋和计行之,我为你们感到高兴。” “真的吗!”岳恒洋兴奋地跳了起来,“还好我今天没化妆!” 计行之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许君言,后者也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哟。 现在不对岳恒洋冷脸相待了? 第128章 梅开二度 录制结束后两人虽没有主动提出,但都心照不宣地一起离开了。 叫车的时候,计行之才抬起头,“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天色已经很晚了,这句话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带着些别的意味。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看了好久,才回道:“好。” 计行之开心地用脚打着拍子,哼起了歌。 到计行之的酒店就意味着许君言要留宿于此,计行之觉得自己是不是要给许君言购置一些日常用品备着。 但计行之还挺喜欢看许君言穿着他的睡衣的模样。 想到这,计行之就心生雀跃。 回到房间的时候,许君言对计行之说:“我可能明天一早就要回我的酒店。” “我明天也是七点就要起来,”计行之笑了笑,“到时候我叫你。” “这么辛苦。”许君言帮计行之把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柜里。 “已经习惯了。”计行之坐在床边,晃着双腿,看着许君言。 许君言在他身旁坐下,“我明天要拍个杂志,后天就要回空明了。” 计行之睁大了眼睛,“海选结束了?” “嗯。” “那你还会来山南吗?” “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方才还愉悦的心情因为得知了许君言即将离去的消息而变得低沉,计行之抿抿嘴,道:“可能我们下次见面,就是在京城了。” “也没有多久,”许君言安慰他,“不到一个月。” “我们出道后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吧?”计行之叹了口气。 许君言非常认真地看着计行之的眼睛,缓缓道:“舍不得我吗?” 许君言的话仿佛打开了计行之心底的阀门,一种酥麻而又捉摸不定的感觉席卷了计行之的全身。 计行之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太过喧嚣,不知道许君言能不能感受到。 于是计行之打了计直球,“对啊。” 然后计行之就看见许君言怔愣了一下,脸庞微微地红了起来。 哟! 谁怕谁啊。 今天太晚了,洗完澡刷完牙两人就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看电视剧环节了,他们直接入睡。 计行之关上灯,“晚安。” 许君言侧着身,“晚安。” 房间里重归寂静,计行之闭着眼,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许君言的呼吸声不是很明显,但计行之却感觉他的声音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心弦。 计行之的大脑飞速运转。 已知,在上次他俩同寝的时候,计行之在睡梦中抱了许君言。 同时,根据推断,许君言也喜欢计行之,不会拒绝计行之对他做出的亲密举动的。 由此可得出结论,计行之现在可以抱许君言。 既然已经有了先例,那么梅开二度的话……也不是不行吧? 当然这事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计行之莫名地喜欢他现在和许君言之间的暧昧氛围。 而且许君言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计行之也喜欢他了吧。 让他自己慢慢琢磨去。 计行之转了个身,又等了一会。 许君言应该是睡着了吧? 计行之睁开了眼睛。 许君言正面对着计行之的方向,神色放松,一只手伸在被子外,微微地握成了拳。 这人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没想到睡着的时候还挺祥和的。 计行之小心翼翼地往许君言那挪了挪。 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计行之再次闻到了他的沐浴露味。 这次似乎还不止于此,也许是计行之的滤镜,他总觉得许君言身上还有一股香味。 可能是他今天喷的香水没有散尽? 许君言怎么还喷香水啊。 计行之悄悄地碰了碰许君言伸在外面的手。 许君言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 于是计行之掰起了他的手指来消遣。 这回许君言没有给到他任何反应,这让计行之倍感无趣。 计行之想了想,收回了手,转而抱住的许君言的腰。 就像上次一样,计行之把他的头埋在许君言的胸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好闻。 明天早上起来要记得问问是什么香。 抱了有一会,计行之感觉对方的身子忽地动了动。 计行之用自己能用上的最快的速度抽回了手。 可还没等他拉开距离,计行之就被许君言按着肩膀,压在了床上。 “什么意思呢。”计行之听见许君言低沉的声音。 计行之呼吸瞬间急促了起来,但他不敢回答,只敢撇着头装睡。 许君言得不到计行之的回应,他摸了摸计行之的肩,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头靠了上去。 许君言一直都没睡,并且知道计行之也没睡。 计行之你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计行之感到一阵不甘,怎么办,这下估计要露馅了! 许君言把他喜欢计行之这事藏了这么久,而计行之刚发现自己喜欢许君言,就要暴露了! 凭什么啊! 这种幼稚的比拼让计行之好生纳闷。 总之自己不能暴露得这么早。 计行之心生决定,不管许君言怎么旁敲侧击地问,他都要死不承认。 不然还能怎样,难不成他们还能在现阶段谈恋爱不成? 许君言你清醒点。 计行之你也清醒点! 许君言几乎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压在计行之的身上,但计行之也不觉得难受。 因为自己心跳加速而觉得略有些缺氧除外。 许君言慢慢地抚摸着计行之的身体,从锁骨,到腹部,再到腰部。 好痒。 计行之装不下去了,缩起身子,破功般地“咯咯”笑了起来。 “明天要起得那么早,”许君言声音温柔,“怎么还不肯睡?” 计行之不知道自己是该说话,还是该继续沉默以对。 所以他仅仅是“哼”了一声,然后便得寸进尺般地往许君言怀里又缩了缩。 许君言也笑了一声。 他和计行之十指相扣,“不逗你了。” 而后他又用手指戳了戳计行之的脸颊,问道:“可以吗?” 可以什么? 计行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计行之迷迷糊糊的困意都要涌上来了,而许君言一直都保持着手指放在他脸边的姿势。 他听见他自己非常微弱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他感受到一种湿热的触感,从他脸颊处蔓延开来。 这是一个吻。 计行之猛地睁开了眼,他看着许君言,后者却只是埋在他的颈窝里,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怎么偷袭完就怂了? 计行之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许君言怎么又抢在他面前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啊…… 一夜亦真亦幻的梦。 醒来的时候计行之直接迎上了许君言的眼。 “……你没睡啊?”计行之转过头,他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你让我怎么睡?”许君言笑道。 计行之的脸彻底红透了,他拿手遮住双眼,发出了声抱怨似的呢喃。 “行之,”许君言的手在计行之的背上揉着圆圈,“什么意思呢。” “你又是什么意思?”计行之背对着许君言,后者便从身后抱住了他。 许君言没有回答计行之的问题,正如计行之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像一场博弈,谁先承认自己对对方的喜欢,就会满盘皆输。 “我回空明后,打算去租个房子。”许君言说。 “挺好啊,”计行之的声音闷闷的,他还没从方才的刺激里缓过神来,“我们很多通告都在空明,租个房子性价比比较高。” “你会过来吗?”许君言问他。 “会的吧。”计行之说,许君言和他靠得很近,计行之想起昨晚在许君言身上闻到的那股若隐若现的芳香。 “你昨天喷香水了?”计行之问他。 “嗯。”许君言承认。 “因为海选?”计行之又问。 “不是,”许君言回答,他捏了捏计行之的下巴,“因为你。” 第129章 礼物 京城演唱会在即,平日训练之余,许君言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许君言想给计行之准备一件生日礼物。 准确来讲,应该是好几件生日礼物。 然而许君言确实没什么准备礼物的经验,于是他决定先向大伙们取取经。 “你要给计行之送礼物?”林智祁在排练厅里热着身,“他要过生日了吗?” “嗯,”许君言回答,“下周五。” “还好你提醒我了,我也要给他准备礼物,”林智祁摸了摸脑袋,“你是想问我什么来着?” “你一般都是怎么准备生日礼物的?”许君言问。 “我吗?因人而异了,”林智祁回忆了一下,“三个月前莫羽航的生日会你不是也在吗?” “嗯,但我只买了蛋糕,蛋糕算不上什么礼物。”许君言道。 “怎么不算呢?已经很好了!”林智祁俏皮地说,“猜猜我给他送了什么?” “什么?” “一个中指造型的杯子!”林智祁拿出手机,给许君言看他的购买记录。 许君言:“……” “不过给计行之送这个确实不太合适,”林智祁思考了一会,“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明星?或者动漫角色?你可以投其所好。” 那就要把自己送给他了。许君言心想,这也太土了。 “詹睿瑶生日的时候,你给他送了什么?”许君言问。 “那是在选秀的时候了,”林智祁道,“当时物资多匮乏,我找人偷偷带了个小蛋糕送给他,就当是庆祝了。” 只能说一点参考性都没有。 而林智祁还自顾自地絮叨了起来:“君言你好有心,不管是什么礼物,行之收到的时候都会觉得感动的吧……是这样的,我下个月也过生日,你看要不……” 许君言决定找其他队友出谋划策。 莫羽航就算了,他也不像是会给人送正经东西的。 詹睿瑶应该还算靠谱吧。 “我没给莫羽航送礼物,”詹睿瑶说,“我直接给他打的钱。” “打的多少?”许君言问。 “二百五。”詹睿瑶回答。 是什么错觉,让许君言觉得詹睿瑶是个正经人? “那林智祁呢?”许君言试图挣扎一下,“他去年生日的时候你送他什么了?” 詹睿瑶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他故作轻松地用力眨了眨眼。 “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还不熟,”詹睿瑶道,“我只给他唱了生日歌。” 鉴于林智祁和詹睿瑶近期的微妙氛围,许君言也不打算再追问他什么。 “谢谢你的建议。”许君言礼貌地说。 倒是詹睿瑶满心疑惑,“给计行之挑个生日礼物,需要这么纠结吗?” “很重要的。”许君言说。 “你们关系真好。”詹睿瑶道。 许君言总感觉詹睿瑶话里有话,可对方的神色如常,许君言就当是自己太敏感了。 许君言从他队友那得不到什么建议,找傅潇逸更是免谈——这人的好建议估计就是让许君言退队谈恋爱。 但还好许君言在京城还有其他认识的人。 “尧望星生日的那一天,”白一涵缓缓道,“我在床上送了他两个巴掌。” 本以为找“已婚人士”问这个问题,就会收获到一些具有人情味答案的许君言愣在了原地。 “玩这么大啊。”酒保兼老板kim恰好进来送饮料,没想到一来就听见了这么劲爆的事情,于是她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避风港酒吧没有太多人,为了此次见面,kim甚至专门启用了那间跟摆设差不多的包厢。 尧望星几乎是把自己都挂在了白一涵身上,他委屈地说:“哪有……一涵对我可好了,他给我送了亲手织的围巾。” 许君言捕捉到了关键词,“亲手做的?” “diy的礼物最容易让对方感受到你的心意。”白一涵说。 “其实我觉得,送花不就行了吗?”尧望星道,“花多好看啊,逢年过节的,我就喜欢给一涵送花。” “花我已经订好了,”许君言道,“挑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满意的花艺店。” 尧望星震撼道:“那这样还不够吗?你是要求婚,还是要送生日礼物啊?” “给喜欢的人送礼物,当然是越多越好了。”白一涵道。 许君言讶异地看着白一涵——他压根没有交代前因后果。 “看我做什么?”白一涵道,“你还会为谁这么大张旗鼓地示好?” 许君言点点头,说的也是。 尧望星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必须送好点的、贵重的礼物!送星星!送戒指!我听说有几个正规网站可以买到……” 白一涵直接打断了尧望星的话,唾弃道:“真俗!” “嗯嗯,”尧望星对许君言说,“你还是听一涵的吧,我没什么浪漫细胞。” 许君言感觉自己被两位小情侣给霸凌了,但这番谈话确实给了他灵感。 许君言定制了一个u盘,学起了剪辑。 在经历了好几次文件未响应后,许君言觉得自己应该先换一个配置高点的电脑。 他要送给计行之一份个人向的剪辑。 剪辑的素材可谓是来自于天南海北,从计行之出道前拍摄的小网剧开始,到《少年5%》的正片和花絮,再到团综的点点滴滴、各路采访、演唱会的官方录像…… 寻找素材的过程就好像重新见证计行之的人生一样,许君言甚至还挖出了计行之大学时候的表演课视频。 许君言笑了笑,把它私藏了起来。 至于视频的配乐,许君言打算自己录一段。 “你要借录音棚啊?”莫羽航道,“京城有几个棚子还不错,我帮你去联系一下。” 许君言第二天就扛着吉他去了录音棚。 有些日子没碰吉他,但基础的操作许君言还是会的。 他弹的曲子不是原创,是计行之的solo曲目《不如》。 原版华丽的编曲,经许君言的一声声拨弦扫出,竟然有了些乡间小调的感觉。 这是一版纯音乐的伴奏,许君言不打算出声,他认为光是弦乐就已经够了。 接下来就是剪辑正片。 新电脑已经从旗舰店里取来了,许君言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在计行之生日的前一天,完成了他的剪辑工作。 而送给计行之的花也刚好寄到了许君言的手上。 希望他能喜欢。 许君言在零点的时候准时敲响了计行之的门。 计行之像是早就知道对方的到来,他穿戴整齐,眼神里尽是喜悦的神色。 “生日快乐。”许君言把捧花递给了计行之。 这是一捧以淡黄色调为主的花束,映入眼帘的便是几朵向日葵,还有几朵不知名的橘色小花作为点缀。 花束很大,计行之用了两只手去抱它,都有些拿不下。 许君言便直接帮他把花束放在了桌子上,还从中抽出了一朵向日葵,插进了花瓶里。 “我还没拍照呢。”计行之埋怨道。 许君言连忙把向日葵放了回去,摆了个“请”的手势。 计行之拿着手机,三百六十度方方面面地给花束拍了好多张照片。 末了,他放下手机,向前抱住了许君言,“谢谢你,我特别喜欢。” 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把放在口袋里的小盒子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计行之松开了手,将小盒子的精美包装拆开,“u盘?” “有时间的话,可以看看。”许君言道。 计行之笑着低下了头,耳尖发红,“你要留下来吗?” “不了。”许君言搭住了计行之的肩。 “为什么?”计行之抬头,和许君言对视。 许君言顺着脖颈摸上计行之过烫的耳廓,说道:“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第130章 生日会 “各位计算机们,晚上好,”计行之朝着镜头打招呼,“欢迎来到我的生日会。” 背景是精心设计过的气球和彩带,摆成了“happy birthday”的样式,处处细节都昭示着今天这场直播的主题。 弹幕也很应景地刷了起来。 -“计行之生日快乐!我们永远爱你!” -“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要越来越好!” “谢谢大家!”计行之笑了笑。 生日会就如同歌会一般,开场的一个小时,计行之全在歌唱中度过。 先是唱了他的solo,又唱了几首fly5的曲目,接着,计行之又根据弹幕的要求,翻唱了几首流行音乐。 “还有什么歌曲,是你们想听的吗?”计行之问道。 -“来晚了!能再唱一遍《不如》吗?” -“《深夜云》!求求了!” “《深夜云》?”计行之回复着弹幕,“这是君言的歌吧。” 计行之笑了起来,刚想起个调,就看见摄像头后方的邹琴正朝着她疯狂摆手。 计行之愣了下,随即立刻明白了邹琴的意思,于是他改口道:“……还是唱首我更熟悉的歌吧,《crazy man》怎么样?” -“小计唱什么我都爱听!” -“神经病吧,刷无关人员的歌曲是在做什么啊?” 眼看着弹幕又要吵起来,计行之赶紧唱起歌,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其实邹琴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让他唱许君言的歌也很正常,换作是詹睿瑶的solo,邹琴也照样不会让他唱。 毕竟这是计行之的生日会,是计行之的主场。 公司最近的用意越来越明显了,从减少了很多他们的团体通告开始,计行之就隐约地发觉:公司想培养更多他们的唯粉,提纯cp粉,放养团粉。 邹琴虽然没有明着和计行之提出什么避嫌的要求,但也没怎么给他安排什么多人的通告了。 计行之和许君言上一次接双人通告,还是在去年的最后一天。 虽然说他们的cp粉在今年越来越多了,可客观上来讲,他俩确实很久没有单独同框过了。 也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说到cp粉,计行之有一阵子没看过造谣老师写的同人文了。 先前计行之看同人文,都是把文中的“许君言”和“计行之”当作独立的个体看的,笔下的角色与正主毫无关系。 可自从计行之意识到自己对许君言的感情后,他再去看同人文,哪怕是多ooc的桥段,他都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和许君言代入进去…… 还是算了吧。 文学创作和现实之间应有层壁垒。 回到现场,歌唱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开启下一个环节了。 “接下来,我要拆我的生日礼物了!”助理给计行之推上来了满满一车的礼物,计行之一边将礼物盒一件一件地搬到桌面上,一边说着。 -“好多啊!我们计行之就是被大家所爱着的!” -“看到后援会的logo了!好期待里面是什么!” 计行之最先打开的就是后援会送的礼物。 “亲爱的计行之先生,恭喜你,来到了流光溢彩的二十六岁,”计行之念着贺卡上的祝福,“过去的一年里,你从籍籍无名,到声名远扬;从不被理解,到万众瞩目。坎坷都是花路的见证,未来的星途,有我们陪伴。” 计行之从礼盒中拿出了一个手办。 手办的做的是计行之的q版形象,生动形象地捕捉到了计行之的表情特征,使他可以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 手办上的计行之穿着黑衬衫,衣服有些凌乱,更瞩目的是,他的手腕上还系着一条领带。 这是空明演唱会上,计行之演唱《不如》时候的造型。 -“这是进行姐画的画吧!居然做成了手办!” -“工艺看起来好复杂啊!是黏土做的吧!计算机们太用心了。” “谢谢计算机们,”计行之向着屏幕的那头点了点头,“你们的祝福我都收到了,我会继续努力下去。” -“计行之加油!” -“永远支持你!” 一条条充满着热忱的弹幕席卷了直播间,计行之看着他的粉丝们对他的爱意,不禁心潮澎湃。 下面几个礼物都来自于品牌方,计行之一一将金主们感谢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本次生日会的重头戏了,计行之将开箱他好朋友们送的礼物。 “这份礼物来自《演员挑战营》的伙伴们,”计行之拿出了一个粉色的盒子,看了看标牌,“谢谢岳恒洋和梁芊送的礼物!” 计行之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熊抱枕。 “真可爱啊!”计行之捏了捏抱枕,将其抱在了身上。 -“期待好久《演员挑战营》了,怎么还不播出啊!” -“是我知道的那个梁芊小姐姐吗!计行之交到新朋友了!” -“@演员岳恒洋:生日快乐!早点回来,我们剧组不能没有你!” 《演员挑战营》已经录制完了第二次展演,但由于导演的档期,节目休息拍摄了一阵子。 刚好给了计行之专心排练演唱会的时间。 至于计行之剧组的展演结果,不能说多完美,但至少没有太差。 第二次展演引入了淘汰机制,李源和彭舒怀都遗憾地离开了舞台,台上选手们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 计行之切身地体会到了这档节目的压力。 “下一个礼物是,我的好朋友解斌送的。”计行之毫不意外地从包装盒中拆出了两盒游戏卡带。 “谢谢你,”计行之对着镜头说,“我看你是自己更想玩吧。” 后面的礼物就都来自他的队友了。 虽说团体项目减少了,但队友之间的情谊仍然存在,公司也没有阻止他们卖队友情。 计行之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莫羽航精心包装的礼物。 “这是……什么?”计行之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一个铁盒子。 他抖了抖包装袋,才从中发现了莫羽航留下的纸条。 “嘿嘿!这是我解不开的puzzle!送你啦!你要是解开了,记得喊我一声!”莫羽航如是写到。 真有他的风格……计行之无力吐槽,接着开箱林智祁的礼物。 林智祁非常投其所好地给计行之送来了几本评价不错的日系推理小说,计行之笑着感谢了他,并将这几本书认真地收了起来。 下一个是詹睿瑶的礼物,他送了一串手链,看起来中规中矩的,但价格绝对不便宜。 计行之试戴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刚好搭他今天穿的深色系的衣服。 最后的礼物,是来自于许君言的惊喜。 许君言的礼物盒是全场最小的,但计行之知道,这件礼物所承载的情意,绝对不是最轻的。 简约的礼物盒中躺着一块淡黄色的u盘,u盘的表面刻着字:“happy birthday to ji xingzhi”。 许君言总喜欢在这种小细节上花心思。 计行之在凌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就特别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面的内容,但他还是忍住了。 咨询过许君言后,计行之决定在他的生日会上,观看u盘里的内容。 生日会的场地里专门准备了一块大屏幕,助理从计行之的手中接过u盘,在屏幕上展示着u盘里的唯一文件。 那是一段视频,随着一段吉他演奏的生日歌,视频的片头逐渐浮现了出来。 “献给二十六岁的计行之。” “来自:你的队友,许君言。” 第131章 避嫌 熟悉的旋律响起,计行之跟着节奏,哼起了《不如》。 沉重的前半部分,许君言配上了好几个计行之训练时流汗的镜头。 甚至在“匍匐于崎岖”一句,许君言将一段未公开的镜头剪了进去。 那是一段没能在空明演唱会vlog里用到的素材,计行之在练舞的时候不慎摔倒,但还没等他感觉到疼痛,计行之便直起了身,继续训练。 当时莫羽航拿着这个镜头给计行之看,计行之觉得有些卖惨的嫌疑,就没让他放进正片里去。 但许君言将其放进生贺视频中,倒是和歌词一唱一和的,比起突出“困难”本身,更像是对“困难”的一种肯定。 衔接段的转折,许君言很巧妙地利用了转场特效,视频中青涩的小演员计行之回头一望,便看到了坐在出道席位的偶像计行之。 “不如彻底反转角色。” 视频的最后,是《演员挑战营》中的计行之的镜头,虽然说这档综艺还没播出,但已经放出了预告片。预告片中计行之的有效镜头只有几秒钟,都被许君言物尽其用了。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新的篇目,正在揭晓。 “不如急湍破浪,行之理想彼方。” 计行之看得热泪盈眶。 画面的最后一幕定格在一束花上,那是许君言送给计行之的花束,花朵的中间,还写了一句话: “感谢有你,一路同行。” 计行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谢谢……谢谢君言。”他哽咽着说。 -“看哭了,剪得也太感人了。” -“路过的蚂蚁都要嗑两口……你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fly5_许君言:生日快乐,你值得。” 生日会到此就结束了,计行之噙着泪,和大家告别。 关闭直播后,计行之一边收拾着礼物,一边听着来自邹琴的分析。 “……这次直播的观看人数是历次直播中的最多,弹幕数量和赠礼数量也首创新高。”邹琴道。 “毕竟是过生日嘛。”计行之用餐巾纸再次擦了擦眼泪,妆都有点花了。 邹琴汇报完数据,便开始和计行之侃天说地:“那个视频,全是许君言剪的?” “对啊。”计行之点点头。 “他怎么对你这么好?”邹琴有些惊讶,“这个视频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粉丝给你剪得呢。” “我们关系好啊。”计行之回答。 邹琴若有所思,“行之,我知道你和许君言关系好,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 “问什么?”计行之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你是想和他炒cp吗?”邹琴说。 计行之松了一口气,“不是啊,嗑cp是粉丝们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刻意地去引导什么的。” 邹琴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没有,但我总觉得怪怪的。” “怪?”计行之看向邹琴。 “许君言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谁过,”邹琴说,“以往所有炒cp的剧本和镜头,他都不接受,可他却唯独默许了和你的cp向内容。” “是吗?”计行之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先前我以为这是他团队的意思,想吃cp红利什么的,”邹琴道,“可我最近发现,许君言的团队也在打压和你相关的cp向内容。” “还有这回事?我都不知道。”计行之吞了口口水。 “嗯,他的团队前几天还在故意点赞评论区前排的唯粉,好让cp粉们的热评被压下去。”邹琴说。 “你说这是他团队的意思,所以许君言本人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和他的团队有矛盾?”计行之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但凡许君言有一点不希望你和他炒cp的意思,”邹琴缓缓道,“他就不会在今天送你一个这样子的礼物。” “哪样子的礼物?”计行之问。 “充满爱意的礼物。”邹琴说。 计行之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努力稳住声线道:“爱意?” “换成是别人,我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但那可是许君言……你知道许君言是……那个吧。”邹琴含糊其辞,但计行之还是听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计行之道。 “我真的很怀疑,许君言他是不是喜欢你,”邹琴小声道,似乎说出这个猜测让她感到无比别扭,“我说的是,爱情意义上的喜欢。” 计行之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应对。 虽然他和许君言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表白,但计行之非常肯定许君言是爱他的,他也是爱着许君言的。 但他没有想到邹琴居然也能看得出来。 那么许君言的经纪人呢?他制裁cp粉,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计行之有些微微发颤。 “你不要害怕啊,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测。”邹琴还以为计行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连忙上前安慰。 “……我没事。”计行之做了几个深呼吸,可还是难以平静那跳动得过快的心。 “没关系的,谁身上发生了这种事都不好受的,被一个同性喜欢什么的……”邹琴拍了拍计行之的背,“就算许君言不是真的喜欢你,也一定对你有很深的好感。” “也许吧……”计行之的脑子飞速运转,想方设法地应对来自邹琴的关心。 “但,我不管许君言是不是顶流,是不是c位,”邹琴的语气忽地严厉了起来,“规矩就是规矩,你们刚在事业初期,不能因为这点小情小爱,毁了前程。” 计行之点了点头。 “行之,我相信你很清醒,”邹琴看着计行之,“同性之爱也好,异性之爱也好,谈恋爱对于爱豆来说就是罪不可赦的。” “我明白的。”计行之道。 “你明白就好,”邹琴释然地舒了口气,“你以后还是和许君言保持点距离吧,刚好上头也想提纯粉丝,趁现在你们俩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来得及。” “你要让我和许君言避嫌吗?”计行之瞪大眼睛。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邹琴道,“你不乐意?” “我……”计行之努力地解释着,“我是真的把许君言当朋友的。” “我没有不让你们做朋友,”邹琴说,“但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喜欢你,你还能毫无负担地和他高唱友谊天长地久吗?” “你也说了,你只是猜测,”计行之强行辩驳道,“你也没法笃定许君言就是喜欢我。” “如果许君言真的只是把你当朋友,对你别无非分之想,”邹琴道,“那你们之间的情谊也不会因为这点避嫌要求而分崩离析。” “可是我们还是队友,还有同台表演的演唱会,真的能做到完全避嫌吗?”计行之问。 “怎么不能?”邹琴反问,“詹睿瑶不就做到了?” “睿瑶?”这下轮到计行之震惊了。 “他的团队可比我狠多了,”邹琴说,“年初的时候就要求詹睿瑶和林智祁避嫌,只许培养唯粉,要是他不同意的话就断他资源……你不想我也这么做吧?” 计行之想起了那个几乎是零互动的双人舞台,想起了詹睿瑶和林智祁擦身而过的尴尬……原来这些,都是因为詹睿瑶单方面要求的避嫌? “这也太决绝了吧……”计行之总感觉这么做不太妥当。 “想想你的粉丝吧,”邹琴叹了口气,拍了拍计行之的肩,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不会真想和许君言谈恋爱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计行之忽地涌起一阵愧疚感。。 他真的能……这么自私吗? 放纵自己沉溺在与许君言的暧昧之中,无视所有支持着他的粉丝们的心声? 没有粉丝,计行之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而他却想迷失自我,转身背叛铺路之人吗?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两全之事。 计行之叹了口气。 或许是的,他不能放任自己长醉不醒,至少现阶段不可以。 第132章 京城演唱会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专区】 【直播】京城演唱会讨论楼。 1l 楼主 fly5京城演唱会官方讨论楼,抢到票的没抢到票的朋友们都能在这里参与云直播。 注意:尽量不要人身攻击组员!要骂请骂舞台上的正主! 2l 来早了,搬个板凳坐着。 3l 正在检票入场!激动死了终于能看到现场了。 4l 京外人士吃瓜中,今日场外有没有乐子看。 5l <回复 4l 求求你快去微博搜许君言粉丝和计行之粉丝扯头花……互殴到警察都来了。 6l 好壮观的场面……1粉5粉请和好。 7l 上次在空明还只是差点打起来,这次在京城就真发展成线下真人快打了,下次泉平演唱会是不是直接进icu啊? 8l 下次是在泉平吗??泉平人狂喜。 9l <回复 8l 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了,大漏勺废4在直播间不小心说漏嘴了。 10l 前线的姐妹们,是不是要开场了? 11l 求一线灯牌照。 12l 许爹爹的许娘娘 来啦来啦,蓝海来啦。[图片] 13l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回复 12l 就你那滤镜拉满的图片还敢充当控评图?不如来看看黄海洗洗眼睛。[图片] 14l 许爹爹的许娘娘 <回复 13l 不是,我就坐你旁边,你用的着在这里骂我吗? 15l 楼上的1粉5粉在做什么,好好嗑的样子,捡一口15。 16l 15批收手吧!生日会还不够你大开宴席的吗! 17l 卧槽卧槽,开始了。 18l 熟悉的《show time》,哥哥们能不能换一首唱,我都要听腻了…… 19l 支持楼上,废团都出道快一年了就不要再pick me了行吗,这让本前傅潇逸粉情何以堪。 20l 这个时候就不要招魂某卡位了吧,已美美切割。 21l 姐妹们,是我错觉吗,台上的五位真的认识吗? 22l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觉得……好程序化的表演,像把各自的主题曲直拍拼贴在一起一样。 23l 楼上你是会比喻的……我请问檐不互动就算了,亏怎么都不互动了? 24l 什么叫檐不互动就算了?凭什么算了?詹睿瑶林智祁请卖腐。 25l 亏本来这首歌就没什么互动点吧?等双人曲再看看……前一阵子这俩舞得都有人开千层楼讨论亏是不是真的了,不至于那么快就避嫌吧? 26l 额,32避嫌的时候也没和你们说一声啊,说不定就是因为舞太过了,才被团队制裁了。 27l 可真的有人看过废5生日会后不感慨一句言之凿凿szd吗?总之我搞rps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场面。 28l 不是,我以为你们嗑cp都是嗑着玩玩的,真有人相信自己的cp是真的啊? 29l 同意楼上,嗑cp切忌真情实感,不然真的伤得很深……我的一个檐家朋友感觉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了。 30l 檐算什么啊,至少还能同台,我的本命cp已经五年没同框过了…… 31l 回到现场,是谁想出在《振翼》里面加入京韵大鼓的,京城人听完都傻了。 32l 京韵大鼓是什么玩意啊啊啊!这就去搜现场视频。 33l 还能有谁……莫羽航吧。(给不在现场的朋友们解释下,他的rap段落变成京韵大鼓了。) 34l 废4在结束后的口播中承认是自己的主意了……改编得很好,下次不许了。 35l 来了来了!许君言solo! 36l 哥哥哥哥哥哥你是我永远的哥,求求你能不能多唱点这种抒情风的曲子,简直就是直击心脏。 37l 不行了我cp脑犯了,许君言你唱情歌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不是计行之? 38l <回复 37l 有病吧,当全世界都是你们亏粉,真就遍地拉屎了?我还说许君言唱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詹睿瑶呢。 39l <回复 38l 想怎么和詹睿瑶讨教避嫌方法吗? 40l 又被废1帅到了……求做废1朋友的教程,我也想有人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送精心剪辑的人生影片,凭什么我的朋友们只会送我弱智小玩具。 41l <回复 40l 有没有可能,前者那种朋友,我们通常叫做男朋友。 42l 姐妹们,詹睿瑶solo来了。 43l 话说这次演唱会有歌单吗?歌曲和上次演唱会一样吗?还是只是顺序不一样? 44l <回复 43l 咱也不知道啊,官方也没有公布歌单,说是保留惊喜。 45l 不公开歌单算不算欺瞒消费者啊?有没有姐妹和我一起冲一冲主办方。 46l <回复 45l 未曾想过的思路!姐妹你一声令下我就是你的拥趸。 47l 世纪娱乐狗东西还我钱来! 48l 废2,好腰,这段solo的舞蹈部分真的是百看不厌。 49l 永远在做詹睿瑶跳独立舞剧的梦......感觉不太可能实现了。 50l 三人曲来了!林智祁莫羽航计行之的《此路不通》。 51l 这是什么,没有在选秀时表演过的舞台? 52l 这好像是某短视频平台上火过一阵子的歌曲,废团买到版权了吧? 53l 啊?虽说有新舞台是好事,但还是喜欢有情怀的作品…… 54l 认真地说,这舞台真的好普好一般,飞团你们真的有在认真练习吗?三个人像在三个频道上,3是《经典咏流传》,4是《中国有嘻哈》,5是《智慧树》。 55l 受不了了!5也没这么差吧!倒不如说这里面风格最贴合曲风的就是5。曲子本身就不咋地,废团已经很努力地挽回了点脸面了。 56l 谁来查查孟昊的脑子,为什么要让废团唱这种土嗨歌……我恨死你了。 57l 如果是这种作品挤占掉原有的绝美多人舞台的话……孟昊你不得好死。 58l 佩服在现场的姐妹,吃到这种屎还要被迫叫好。 59l 我想看双人舞台,能不能下一个就是亏。 60l 真被楼上奶中了!双人舞台!只不过是许君言和詹睿瑶的。 61l 啊? 62l 12批全体起立!!! 63l 卧槽,这是不是意味着,真的没有檐和亏的双人舞台了?那我看这个演唱会还看个什么劲啊。 64l 避嫌避得有点太刻意了吧…… 65l 孟昊真是小瞧我们嗑药鸡了,不让嗑23和15,我就嗑12,12也不让嗑我就嗑45,五个人排列组合总能两两相配。真不想养cp粉,有本事就做成全solo的演唱会,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又当又立,一边割着cp粉的韭菜,一边嫌弃cp粉不配上桌吃饭。 66l 给楼上点了,凭什么cp粉就低人一等?花着双份的钱,挨着双份的骂。 67l 呵呵,团综的时候cp粉们可没少给这破团流量,现在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68l 等等?现在是《无人之境》?这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空明演唱会不还是压轴吗? 69l 我去,这不奶压轴有新团曲。 70l 还是好官方的舞台啊……谁懂我的感觉,虽然每个动作每个音节都非常到位,但就是没有真实感。 71l <回复 70l 狠狠共情了,我就很爱看舞台上面的不一样的小花样,哪怕是出现了舞台事故,我也觉得很惊喜。如果每次舞台都没有新意,那和看上一千次录屏有什么区别?(以及,本人可能是唯一一个喜欢京韵大鼓改编的人。) 72l i15再次出战,你们的眼神还爱着彼此……大屏幕拍得好清晰,拉丝了都。 73l 爸爸,妈妈,饿饿,饭饭。 74l 许君言计行之你们能不能私下给我们开仓放粮,这演唱会看得我有点破防了。 75l <回复 74l 许君言:知道了,新视频在剪了。 76l 废5的solo来了。 77l 前奏起来的时候我心都咯噔了一下,差点以为是废1的那一版伴奏。 78l <回复 77l 姐妹你这是把生日会视频反刍了多少遍才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 79l <回复 78l 也不多,二十来遍吧。 80l 行之你是个好宝宝……好久不见怎么又进步了。 81l 但凡废5在选秀时是这水平,也不会有人嘲他做票吧。 82l 当时说计行之不配出道的能不能给他道个歉!计行之就是天生爱豆。 83l 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啊,废5现在有多牛逼都不妨碍他当时票数就是有争议啊。 84l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反炒,能不能有点创意,人家毒唯吵架都有新话题了。 85l 好感慨……完全没有想到5的这首歌居然是目前为止演唱会上最令我满意的一首……这次演唱会的整体观感真的不如上一次,实在是让人有点失望。 第133章 甲胄 “不知不觉间,演唱会已经接近了尾声。”计行之接过麦克风,向台下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接下来,为你们献上,我们的新曲,”许君言顿了顿,“《甲胄》。” 红白色的光交替闪烁,激烈而又振奋人心的鼓点与电吉他同时响起。 这首歌带着些电子音乐的风格,合成器给编曲添加上一层跳脱的韵律感,迷幻又癫狂,绚丽又躁动。 曲子的编舞可以说是律动感最强的一次,五位少年们齐齐做着地板动作,然后再一个跃起,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地开口唱道: “有我甲胄在身,谁来书写忠诚?” 这竟然是一首融合了现代摇滚的新国风歌曲,少年们一个抱拳,让出舞台的中间位置。 詹睿瑶一个前空翻,跃至台中。 趁他体力尚处在恢复阶段,其余四位少年纷纷切进主歌的唱段。 “戎马倥偬,箭弦为旭日而绷。” “车行辚辚,白骨哭吼万顷城。” “闲来挑灯,兵戈相接鸣铮铮。” “英雄无梦,一朝醉倒黄粱中。” 许君言昂着头,从喉间涌出一段犹如怒吼般的吟唱。 他先是唱了八拍,紧接着,计行之和詹睿瑶也加入了吟唱,给他做和声。 又过了一个八拍,林智祁和莫羽航也加入了和声,他们升调的吟唱如虎添翼地将氛围推至最高峰。 然而,期望中血脉偾张的高潮段落被延迟满足,编曲忽地转静。少年们低沉着嗓音,娓娓道出: “不可理喻,不可企及。” “不可饶恕,不可忤逆。” 像是一种宣判,一记钟声响起,万象更新。 “如我期许,凯歌与嘉赏纷至沓来。” “使命流注进每一条血脉。” “拨云见日,任凭名与利改朝换代。” “手中茧磨砺过汹涌澎湃。” 这首歌的编排很大程度上发挥了每一个人的不同优势,曲风又燃又炸,很容易调动起观众们的情绪,是非常适合舞台表演的一首曲子。 果真,一首唱罢,场下的掌声经久不息。 “谢谢大家,这就是我们京城演唱会的最后的表演了。”林智祁手还搭在胸口上,努力地平复着呼吸。 “大家是不是舍不得?”詹睿瑶微微一笑,对着台下说。 粉丝们立刻给出了可观的反应。 “舍不得的话,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莫羽航掏了掏口袋,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小抄。 计行之直接在台上笑出了声,台下也有不少观众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 莫羽航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小抄,道:“我们,fly5,首张实体专辑《花路blossom》即将发售!” 粉丝们默契十足地放肆尖叫了起来。 “专辑将收录《振翼》、《无人之境》、《甲胄》等团体歌曲,包括未公开表演过的两首新曲,”许君言用沉稳的语气,接过莫羽航手中的小抄,向大家介绍道,“而我们五人的solo曲目,也会在专辑之中。” “详细资讯请关注fly5官方微博,”计行之没看小抄,自由发挥了起来。他感觉到许君言的视线放在了他的身上,于是他咽了下口水,继续道,“请务必从官方正规渠道理性购买专辑,资金流转的时候请注意财产安全。” 演唱会至此正式结束。 计行之下了台后就轻松了不少,这次的演出,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在舞台上想方设法地不和许君言互动确实是他很重要的压力来源。 原来避嫌是这么难的事情吗?怎么比刻意卖cp还让人来得痛苦? 当然公司也没给他和许君言太多炒话题的机会,计行之在演出前三天才知道《crazy man》被替换成了另一首歌,且改成了他和莫羽航的合唱。 这种临近演出才要求更改演出内容的行为简直是苦了计行之,但还好那首歌的难度并不高,计行之表演得还算得心应手。 可或许正因如此,计行之总觉得自己的表演没什么亮点,缺一口气。 缺的这一口气,或许就是他和莫羽航两人之间的火花吧。 计行之这才发现原来他对许君言,和对其他人,完全是两种路数。计行之在许君言面前可以很放松,可以很自然地就流露出真情实感。而在其他人面前却不行,所有的互动都带着些精心打造的表演感。 计行之你怎么又在想许君言了。 一直到计行之回到酒店,郁结在心中的这份沉闷感还久久未散。 自从邹琴和他说了那番话后,计行之就没怎么主动去找过许君言了,他们两个之间的互动也就局限于队友间的正常互动。 计行之甚至都没有和许君言说过,他要和他避嫌。 说来可能有些不公平,毕竟避嫌是双方的事。 计行之想了又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找许君言说个清楚。 他不是不长嘴的人,在这件事上纠结了好几天已经是他的一个极限了,不如去找另一位当事人把话说得明白些。 计行之左脚刚踏出门,就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很好,没有邹琴。 一路小跑奔到许君言的门前,计行之做了几个深呼吸,敲响了门。 许君言开了门,无声地看着计行之。 良久,他才委屈似的开口道:“还以为你以后都不会来找我了呢。” -- “你感觉出来了啊。”计行之坐着,喝了口水。 “你都不理我了,怎么感觉不出来?”许君言道。 计行之抿着嘴,眼神躲闪。 许君言叹了口气,替他说了出来:“是要避嫌吗?” 计行之小声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许君言伸手想去摸一摸计行之的头,却被后者躲开了。 许君言也没觉得失落,他说道:“很难做出决定吧?” 计行之隔了很久才回答:“我很矛盾。” 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奇妙的联结,计行之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总能被许君言精准地理解到。 于是许君言说:“是我的错。” 计行之抬起头,看着面前之人,“为什么?你也没做什么,不要把锅揽在自己身上啊。” “我太过急切了,”许君言看着计行之放在桌面上的手,“我应该把我的情感压抑住的。” “你的情绪表达一向内敛,还能压抑到哪去?”计行之苦涩地笑了笑,“况且很多时候本就是情难自抑的。” 许君言起身,给计行之又倒了一杯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的,我配合你。” “君言。”计行之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可还是犹豫地说不出口。 “我在。”许君言静静地等着他。 时间在二人之间流逝,他们却没有一人觉得这是个难熬的时刻。 终于,计行之斟酌好了用词,开口道:“君言,我们还是先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好。”许君言说。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相信你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计行之说,“但这个准确的答案我可能很久之后才会给到你,你愿意等吗?” “愿意,”许君言说,“多久都行。” “能……抱一下吗?”计行之小声地说,“就这么一次。” 许君言走到计行之的身前,半蹲下身,抱住了计行之。 和此前的拥抱不同,这个拥抱力度更大,计行之感觉自己直接扑进了许君言满溢而出的爱意之中,他简直就要沉溺于此,可他必须脱身。 计行之推了推许君言,后者识相地松开了手。 “我要回去了,”计行之说,“晚安。” “晚安。”许君言一如既往地回着他。 计行之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用被子蒙住头,辗转反侧了一夜。 越是迫使自己不去想念,就越是想念。 计行之想了一晚上许君言。 第134章 第二季 许君言等计行之走后,坐在床上,点开了手机。 解开锁屏,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段视频。 视频拍的是演唱会现场,《甲胄》的表演片段,以及最后的口播环节。 这位拍摄者所处的位置距离主舞台有些远,大概是在很远的看台上拍的,但并不影响视频的可观性,毕竟演唱会现场有好几块大屏幕,可以将台上的表演清清楚楚地传递给现场的每一位群众。 视频里,许君言频频看向计行之,而后者却鲜少给予回应。 甚至在好多时候,计行之已经下意识地想和许君言眼神互动,却硬生生地将动作止住了。 拍摄者还给许君言发来了一句话: 【白一涵】:你喜欢的人,是计行之吗? 许君言简短地回复了一个字: 【许君言】:嗯。 对方没再发来消息,想必也没有什么再发的必要。 许君言将这个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有句话说得好: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许君言对计行之的喜欢,已经是旁人皆知的程度了。 计行之说得对,若是许君言再继续放任他的情感愈演愈烈,便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 许君言的确需要冷静一下。 -- 山南的五月已经逐渐炎热了起来,可许君言还是穿着精致的白西装。 他整理了一下仪表,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手麦,推开了门前的大门。 门内,近一百名少年纷纷起立,向他致意。 “各位练习生们,欢迎来到《少年夏令营》,”许君言对大家说道,“我是你们的节目发起人,许君言。” “许pd好!” “学长好!” 选手们此起彼伏地向他问好。 《少年夏令营》,就是《少年5%》的第二季。或许是要和第一季做个切割,孟昊老板亲自找了个算命先生,给节目算了个新名字。 节目的赛程和第一季基本上是一样的,最终依旧要从一百位练习生中选出五人出道。 许君言看着面前这群或生涩或野心勃勃的面孔,暗自期待起了他们的初舞台表演,也猜测着究竟是哪五位少年能站到最后,成为他们的学弟团。 只不过许君言实在是不记人,这里面只有几副面孔是他眼熟的,大概是海选面试的时候遇到过。 噢,还有几个是他公司的后辈,以前在一个电梯里打过招呼。来之前,公司那边还特地嘱咐,要对他们多加关照下。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个实力,来配上许君言的关照。 事实上,许君言就不应该对他们抱以期待。 海选时许君言遇到的那群牛鬼蛇神,竟然是这次选秀的平均选手水平。 做vocal的节拍进错,气息都不稳;做dance的舞步凌乱,体态简直是灾难;做rap的毫无节奏,说唱堪比诗朗诵。 特别是那几个许君言公司的后辈——他们的初舞台是一起表演的,一首热辣动感的歌被他们演绎得跟幼儿园联欢晚会似的。 我们的选秀真的要完了。 这一季节目,依旧是狄娅做声乐老师,她已经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骂人的冲动,笑呵呵地对那些不尽人意的练习生们说:“如果你真的想最终成团,那你需要为舞台付出千万倍的努力。”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连初舞台都不肯认真准备,谁还敢期许你们未来的事业? 甚至有些选手还是有备而来的,只不过他们带来的不是原创词曲的作品,而是自己的相方。 许君言简直想颁布一条法令:禁止直男刻意卖腐。 如果说,第一季的选手们大都是奔着梦想而来的,那么第二季的选手们大都是奔着名利而来的。 纵使第一季的《少年5%》也不是彻彻底底的乌托邦,期间选手们的尔虞我诈也很多,但都大家都不会将追名逐利的欲望赤裸裸地写在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心思并不纯粹。 许君言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 孟老板啊,再这样下去,你的节目糊了也是自找的。 --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综合茶水间】 【李涛】今年的选秀节目你看哪个? 1l 楼主 选秀热已经持续好几年了,去年《少年5%》更是创造了讨论度的巅峰。今年各大选秀节目纷纷官宣,不仅有《少年5%》的第二季《少年夏令营》,更有《珍珠般的夏天》、《七分梦想家》等新兴选秀节目,你更期待哪一个呢? 2l 必然是《珍珠般的夏天》!那可是选女团啊!就爱看女孩子们贴贴。 3l 同意楼上,期待女团选秀很久了,之前有的那几个全程都在搞雌竞剧本,根本看不下去,也不出意外地糊了。 4l 谁知道这次这个女团选秀会不会整幺蛾子哦,毕竟导演是个男的……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女孩子们搞事业。 5l 说到女团选秀,不是说《少年5%》第二季要选女团吗?怎么又是选男团。 6l <回复 5l 哎呦吃瓜不信瓜,而且人家都说了,《少年5%》第二季选女团,现在哪有《少年5%》的第二季?分明是《少年夏令营》第一季! 7l 孟昊一看就是太想复刻fly5的成功了,连改个选手性别都不敢尝试……就网传的那几个歪瓜裂枣的选手,我真不信这一季能爆。 8l 看到某网红的上班图后我直接喷了出来,真的什么人都能做爱豆了。 9l 谁能把孟昊手机里的短视频软件给卸载了啊?上次飞团演唱会就唱了土嗨歌,这次又请了低浮上网红做选手,炒热度也不是这么炒的啊? 10l <回复 9l 网红怎么你了呢?林智祁出道前不也是网红?也没见你们这群高贵路人抵制啊? 11l <回复 10l 那能一样吗?林智祁顶多算个视频博主,他只是把自己唱歌的视频发在网上罢了。若是他也迎合着榜一金主的要求搔首弄姿,每天都发擦边视频赚流量的话,我第一个骂死他。 12l 后排悄悄说一句……《七分梦想家》已经播出两期了,真的没人看吗? 13l 好糊的节目,我都不知道它播了。 14l 本人实在闲得无聊,看了《七分梦想家》,简直就是老熟人见面会啊,就连宋星都跑去当回锅肉了。 15l 真的是宋星?那天我瞥了一眼这节目的宣传,只觉得某个人好眼熟,原来是他吗?他怎么发福了啊? 16l <回复 15l 他早就这样了,选秀后根本就没在意过身材管理,本前粉丝就是这么跑路的。你可以去短视频平台上搜一下他的账号,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17l 都这样了,宋星居然还是那档选秀里实力最好的……内娱是不是真的没有好苗子了。 18l 宋星都能去回锅,傅潇逸凭什么不能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再看上傅潇逸的舞台。 19l <回复 18l 别想了,fxy前一阵子在采访里说了,现阶段只想把演员的工作做好。就当选秀的那三个月是一场梦吧。 20l 无人在意废1在少二里当pd吗?让我们猜猜会不会引流一堆1粉去看第二季然后美美爬墙。 21l 都搞许君言了,还能看上第二季的那群鞋拔子脸?一旦吃到细糠,就做不回山猪了。 22l 废1往那一站就秒杀了一大半选手。 23l <回复 22l 自信点,何止一大半?百分之九十九好吗!少二快播出吧,我已经等不及看乐子了。 第135章 绯闻 五月中旬,计行之结束了《演员挑战营》的第三次展演的录制。 这次的展演结束,场上只剩下了十二位选手。而那些成功晋级的选手们,他们即将迎来的环节是:与心仪的导演完成互选,加入对方的战队。 是的,这个节目也有团体赛。 计行之自然是加入了柳玉珠导演的战队,他的队员都是他熟悉的人:岳恒洋、梁芊和苏响。 计行之对梁芊选择加入柳玉珠的战队这件事有些诧异,因为传闻里都说她和骆佳导演的渊源更深。但他也可以理解梁芊的决定,毕竟相较而言,柳玉珠战队里的人她都更为熟悉。 下面的赛制就是柳玉珠战队将在柳玉珠导演的亲自操刀下,排演出一则原创短剧。 《演员挑战营》录制到现在,拍摄进程已经过半,据悉,该节目将在六月初正式播出第一集。 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计行之刚结束了录制,回到酒店,就收到了来自邹琴的一顿狂轰乱炸般的质问。 “你被拍到绯闻了!”邹琴直接给他甩来了营销号的新闻,“自己解释一下!” 计行之先是被这番毫不掩饰直击要害的重磅消息给吓懵了,他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他?绯闻?和谁? 该不会是和许君言? 可是他和许君言也没有在公开场合做出过什么亲密动作吧? 况且他们之前也被狗仔街拍过,但狗仔毕竟不是cp粉,配的文和“绯闻”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是什么情况? 计行之看了一眼邹琴递过来的爆料。 嗐,另一位主角是岳恒洋。 等等。 岳恒洋? “我解释什么?”计行之看着营销号爆出的两人在餐厅里的同框照片,“不就是有次排练完,我和岳恒洋一起吃了顿饭吗?” “吃饭吃成这样?”邹琴划了两下屏幕,给计行之看了另一张更具有冲击性的照片。 拍摄这张照片的狗仔大概是蹲在餐厅落地窗外的草丛中拍的,照片有些糊,但很明确地拍到了计行之的半边正脸与岳恒洋的背影。从特定的角度来看,他们像是在接吻。 这是一张构图精巧的错位图,拿出来唬人赚流量,可谓是绰绰有余。 “你看下我们两个的影子,”计行之双指放大照片,“隔着一条银河呢。” “所以是狗仔故意找角度,拍的错位照?”邹琴点点头。 “没错,”计行之又仔细地看了看照片,想起了什么,“不对啊?那天吃饭的人不只我和岳恒洋吧?梁芊应该也在。” 计行之左右翻看着营销号的照片,终于找到了些蛛丝马迹,“看,这张图的左边被截掉了一块,但还是露出了梁芊的半边身子。” 邹琴仔细看了看,“也是,你若是真的要和谁约会,怎么说也不可能带一个电灯泡一同去。” “我和岳恒洋是单纯的革命友谊。”计行之严肃地澄清道。 “那这事就好办了,”邹琴抽回手机,点开备忘录,码着公关方案,“等会我就写个澄清文案,你发下微博。该告黑的告黑,该删帖的删帖,你不用担心。” “嗯。”计行之点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过了好一会,邹琴都打算转身离去了,计行之才发出了他的疑问:“营销号有说,我所谓的 '' 绯闻对象 '' ,是岳恒洋吗?” “营销号只说是妙龄女子,”邹琴道,“但吃瓜群众扒出来了那是岳恒洋。” 计行之终于知道他的忐忑不安来自于哪里了。 “好的,我知道了,”计行之说,“谢谢邹姐,麻烦你了,你忙去吧。” “好。”邹琴开门离去。 计行之等邹琴离去后,立马点开微信,拨通了岳恒洋的语音通话。 是啊,他计行之有着经验丰富的公关团队,可以轻轻松松地从这场绯闻风波中脱身。 可是岳恒洋呢?她一个小演员,没有公司没有背景,谁来为她澄清?谁来为她鸣不平? 被千夫所指的会是她,被无端的指责的也会是她。 可她有什么错? -- 这是岳恒洋收到的第不知道多少条充满了恶意的私信。 “傻逼吸血鬼滚远点,别来蹭你爹,糊逼一辈子都是糊逼。” 她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关闭了接收陌生人私信的权限。 这倒不意味着岳恒洋的心理防线有多脆弱,相反地,在风波的开始,她甚至对此毫不在意。 岳恒洋还和打来慰问电话的计行之说出过豪言壮语:“我才不在乎这些呢!捕风捉影的照片,添油加醋的内容,真有人信?我直接转发你的澄清就行了,反正我问心无愧,无需自证。” 然而事情从来都不是这么简单的“信与不信”的问题。 这则错落百出的绯闻,一经发布,就受到了来自计行之粉丝的疯狂攻击。 计行之的官方澄清更是给了他愤慨的粉丝们无限底气。 “我哥和同事吃个饭都要被造谣?营销号离了计行之就完成不了kpi了是吧!” “刚去看了下女方的微博,怎么好几条都提到了计行之啊?恕我阴谋论了,该不会是女方自导自演的吧?” “路透也说这女的在节目里经常黏着计行之,不会想蹭热度炒cp吧?好恶心。” 话题至此彻底跑偏。 岳恒洋谈过的对象被扒了出来,年少轻狂时发表在网上的过激言论也被扒了出来。 甚至有时候岳恒洋会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后,她会听见一个疯狂之人用义愤填膺的声音指责她。 网络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水沟,蛇鼠虫蝇们于此繁衍滋生,若是它们之间有谁一声令下,拥护者们便会亮出獠牙,扑咬向异己之人。 变本加厉骂她的人有时候都不是谁的粉丝了,更多的是落井下石的看客。 一夜之间,岳恒洋被莫名其妙地泼上了无数盆脏水,但凡是个“正义网友”,就能对她进行荡妇羞辱,言辞越恶臭,就越会被拥护。 岳恒洋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了,她转发的那条计行之的澄清,明明只说了“只是朋友,大家别想太多”,都能被网友们解读成阴阳怪气的绿茶发言。 岳恒洋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措,这和写不出压轴题、记不住晦涩难懂的台词的感觉不太一致,她心里闷闷的很烦躁。 这股闷劲持续了半晌,岳恒洋才记住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的表达方式,于是她自己给自己出起了表演题: 假设你刚刚受到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打击,请表演出你遭到打击后的模样。 以岳恒洋现在的这种状态,她可以在这道表演题中完美地取得满分,柳玉珠都挑不出刺的那种。 -- 而就在这风口浪尖之时,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为岳恒洋发了声。 一位是岳恒洋的好友,照片中的第三位当事人:梁芊。 [微博正文] @梁芊q: 忍不住了,有些网友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那天我也和计行之、岳恒洋一起吃了那顿饭,请问狗仔们为什么只故意截掉我?是觉得我不怕骂、没有话题度,还是觉得惹不起我的团队? 有些人编故事编的倒是一把好手,我国未来的编剧人才非你莫属啊!总之,我们三个人关系很好,并且我们坦坦荡荡,请停止无理取闹的造谣和谩骂! 另一位,则是一个与这件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他发的这条微博,让很多他的粉丝感到意外。 [微博正文] @fly5_许君言: 请不要轻易地将矛头对准任何一个人,也不要随意地去猜忌、诋毁一个人。语言可以是利器,也可以是搭建巴别塔的砖瓦。 计行之久违地转发了许君言的微博。 @fly5_计行之 转发 @fly5_许君言:不要让爱意,成为伤人的理由! 第136章 正确 “你怎么下场了啊,”计行之打着电话,“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这么做岂不是引火上身吗?” 许君言沉稳的语气从电话那端传来:“我只是不希望大家都去骂岳恒洋。” 有阵子没听到许君言的声音,计行之竟有一瞬的恍然,他张着嘴,略微急促地呼吸着,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倒是许君言接着问他:“岳恒洋她……没事吧?” “她还好,她什么都不往心里去,”计行之说,“不过话说回来,谁被这么无来由地一顿乱骂,都不会好受的。” “没事就好。”许君言在计行之看不到的地方点了点头。 “唉,明明节目都要播出了,却搞出这种事,”计行之叹了口气,“岳恒洋是荧幕首秀,还没来得及给大家留下什么印象呢,就先被贴上各种标签了。” 许君言沉思了一会,“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次的绯闻,是节目组故意买的爆料?” “什么意思?”计行之语气变得沉重了起来。 “如果我是节目组的话,”许君言说,“你和岳恒洋在节目里几乎是从头合作到尾,而你又流量大,炒你俩的cp,会给节目带来不小的热度。” “可是我完全没收到炒cp的要求。”计行之说。 “可能他们觉得,直接明确地要求你和岳恒洋炒cp,由于咖位的悬殊,你大概率会拒绝,”许君言说,“所以不如在宣发上暗戳戳地炒作。” “就比如这次的狗仔爆料?”计行之问。 “没错,”许君言肯定地说,“我看那张照片里你们都穿得很厚,应该是上个月的事情吧?” “是的,”计行之说,“是在排《再向天问》的时候。” “虽然说狗仔从拍摄到爆料的时间是不固定的,”许君言分析道,“但通常来讲,这种绯闻什么时候爆出,取决于狗仔什么时候收到钱。” “钱?”计行之大概能猜到许君言想说什么了。 “一般而言,狗仔们用手上的料来盈利的方式有两种,”许君言说,“一种是真料,会用于威胁当事人,即讹不到钱的话就让对方名誉尽损。” “另一种是假料,”计行之替许君言说了后半段话,“这种料单独爆出来是没人信的,所以一般狗仔们都会压在箱底,直到有人付钱,要求爆出这些假料。” “爆出假料也是有好处的,”许君言接着道,“最常见的情况就是需要压热度的时候。如果一个明星被爆出什么真的黑料,为了摆脱这种颜面扫地的情况,团队就会故意找狗仔买一些ta的假料放出,之后再一一辟谣这些假料。这样就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那件真料也是假的。” “还有给对家买黑通告的,”计行之道,“这种情况也屡见不鲜,虽然料假得不行,但多多少少也会给路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及故意爆出假料,给某件事情预热的,”许君言说,“若是节目组直接在剪辑的时候卖你和岳恒洋的cp,观众估计不买账,因为炒作的目的太明显了。但如果先有这则爆料造势,节目组肯定会料到你会出面澄清,说你和岳恒洋只是好友关系,观众们就会带着你俩关系很好的预设来看节目。这样一来,节目组卖cp的意图也就不会显得太刻意。” 计行之瞠目结舌,“我们的节目组心这么黑的吗?” “这算什么啊,”许君言笑了下,“比这黑的多了去了。” 计行之有些不好受,“是我见识少了,还以为所有节目组都和《少年5%》一样有人情味呢。” “孟老板也只是相对好一些,”许君言想起了第二季灾难般的录制现场,“面对资本,面对流量,很少有人能坚持只做正确的事,或者说在这个名利场里,早就没什么事情是绝对 '' 正确 '' 的了。” “你有些悲观啊,”计行之说,“娱乐圈里,难道就不许有理想主义者存在吗?” “或许有吧。”许君言想到了狄娅,想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打歌综艺——前些日子狄娅很遗憾地告诉他,她的综艺在招商上出现了些问题,一家本来同意投资的金主方忽然间撤资了,大概是因为他们并不看好狄娅,也并不相信她真能把这档全新的综艺给做好。 “所以说啊,我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剩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或事,该去哪就去哪,反正烦扰不到我。”计行之道。 “是这样的。”许君言说。 沉重的话题就此翻了篇,计行之却舍不得挂断电话,一阵不算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徘徊,计行之能清楚地听见电话那端传来的窸窣呼吸声。 “我想你了。”计行之脱口而出。 许君言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不冷静了?” “说出来才能冷静,不然一直这股情绪憋在心里,越憋越难受。”计行之道。 “我们有好久没见面了,”许君言说,“下次见就又是在演唱会前吧?” 自从京城演唱会结束,计行之就再次回到了山南,准备他的《演员挑战营》录制。许君言虽然也在山南录制《少年夏令营》,但他们却没有见过面。 计行之知道,若是让他和许君言单独相处,那么他们之间炙热的感情只会愈演愈烈,此前所有“避嫌”的尝试都会前功尽弃。 计行之推算了一下时间,意识到了什么。 “泉平演唱会的时间是在你生日后啊。”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回答,“你会送我礼物吗?”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计行之卖了个关子,“保密!” 许君言只是笑了笑,“你要带我去你的秘密基地吗?” “哎!”计行之红了脸,“你可别乱说啊!” 许君言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中,他只是说了声:“好。” 计行之连忙转移话题,“我还是很惊讶你会为岳恒洋说话,我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她。” “为什么会不喜欢她?”许君言反问道,“我和她也只见过一次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我看你……那天对她……”计行之支支吾吾。 许君言明白了计行之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吃她醋?” “说得这么直接吗?”计行之吐槽道。 “想知道我看到你的绯闻后,是什么反应吗?”许君言问他。 “好不到哪去吧。”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说道,“我很不开心,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简直想冲到你的房间来问你是怎么回事。” 计行之笑了笑,“但你没有。” “但我没有,”许君言接着说,“我是相信你的,所以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然后我就发现了这则爆料里的不合理之处。” 计行之带着笑意地听着许君言说话。 “接着,我就有了一些猜测,”许君言说,“于是我便担心起岳恒洋会不会受到伤害。” “谢谢你替她说话,”计行之道,“岳恒洋还向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呢,她想亲自感谢你。” “你给她了?”许君言问。 “我让她以后有机会的话,当面找你致谢。”计行之说。 “会有这个机会吗?”许君言道。 “总会有的。”计行之肯定地说。 第137章 小卡 “计行之的小卡,”叶子芯将一张卡片随手扔在刘雯面前,“给你了。” 刘雯擦了擦手,郑重其事地将小卡拿起来端详了一下,“手法这么粗暴,我等会就去超话挂你。” “你挂我还挂得少吗?”叶子芯又拆开了一份专辑,这次她抽到的小卡是莫羽航,于是她叹气道,“我怎么就没有自担手呢?” “只想吃许君言的卡,为什么不去拼车?”刘雯把抽出的卡都放进了卡册中。 “不想吃捆呗。”叶子芯悻悻地把桌面上的残局都收拾好。 “就你这手气,”刘雯点点卡册,“还不如吃捆呢。” “谁能料到啊,”叶子芯向后靠去,“这么多份专辑,居然只抽到一张许君言!还是最普的那张卡!” “你现在去闲鱼看看,说不定还能蹲到好价。”刘雯说。 叶子芯连忙拿起手机,翻了一会二手交易平台,怒斥道:“操。” “怎么?”刘雯看着她。 “真能炒!”叶子芯给刘雯看了看她的手机屏幕,“真不想承认这些高价倒卖小卡的家伙是我的同担!” “又不一定是你的同担,”刘雯说,“再等等吧,交易群里总会有人出的……” 刘雯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叶子芯正往屏幕上噼里啪啦地一顿操作。 “干什么呢?”刘雯问她。 “买了。”叶子芯头也不抬地说。 “买……”刘雯瞪大了眼睛,“就那high价你也买?有两个闲钱烧的慌是吧!” “对方隔日就发出!而且同城免邮!”叶子芯戳着屏幕。 刘雯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真是理解不了你的脑回路!” 叶子芯“嘿嘿”地笑了两声,“你想要计行之的卡的话,我也可以去收两张……” “用不着!”刘雯挥挥手,“我对这东西没那么大的执念。” 叶子芯放下手机,犹豫着开口道:“我看你好像把泉平演唱会的票给出了?” “你视奸我微博?”刘雯挑了挑眉,“对,要期末了,我想专心复习,不想跑那么远。” “哦,”叶子芯手搭在膝盖上,晃了晃脚,“那我也去出个票。” “你?”刘雯疑惑道,“你不是机酒都定好了?” “趁退改的手续费还不多,赶紧退了,”叶子芯道,“刚被人宰了一笔,必须要回回血啊。” “我看你是自愿被宰的,”刘雯说,“怎么?你也要认真学习?” “不可以吗?”叶子芯反问她。 “你爱咋咋地。”刘雯懒得理叶子芯,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演员挑战营》是八点钟播出吧?”叶子芯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呢。” “江乘风和霍循还没到吗?”刘雯问。 “人家甜甜蜜蜜的,临时改约都不奇怪。”叶子芯往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催了下两位缺席人士。 快八点的时候,门铃才响了起来。 “他俩到了?”刘雯看了看叶子芯。 叶子芯立马站起了身,“我去开门!” 门外毫不意外地是江乘风和霍循两人,江乘风见是叶子芯来开的门,招呼都懒得打了,他眼神掠过叶子芯,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刘雯,问道:“拖鞋是在这换吗?” “喏。”叶子芯把一双拖鞋踢到了江乘风的脚下。 江乘风换上鞋,瞥了叶子芯一眼,转身去鞋柜里拿了另一双拖鞋,给了霍循。 “啧啧啧,”叶子芯皱着眉头闭上眼,右手嫌弃似的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没眼看,没眼看。” 霍循不知怎的,今天显得格外腼腆,甚至都不敢正眼瞧叶子芯的脸。 “你直接把东西给她吧。”江乘风看着霍循这副模样,淡淡地说。 “你要给我什么吗!”叶子芯期待地睁开眼。 霍循犹犹豫豫地把一张小薄片递给了叶子芯。 叶子芯接过一看,“我操!这不是我的梦中情卡吗!早知道你要给我这个,我就不去闲鱼上高价收了!” “那个……”霍循低下头,“你买的那张卡,就是我出的。” “什么——!”叶子芯正要发作。 江乘风见状,立刻挡在两人面前,“消消气,消消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谁和你一家人?你俩过去吧!”叶子芯瞪着眼,“霍循!你不会就是靠着这点投机倒把的伎俩发家致富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霍循说,“我祖上就是经商的。” 在叶子芯的脏话落下之前,刘雯敲了敲桌子,“都安静一点!” 房间里立刻消停了。 “听刘雯的!”叶子芯大声说道,随即她就被刘雯白了一眼,“今天我们在她家团聚,都不许忤逆了东道主!” “节目已经开始了,”刘雯不耐烦道,“不想看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叶子芯听话地坐回到刘雯身边,江乘风和霍循也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下。 趁着节目刚开始,还在播着广告没进入正题之时,叶子芯拿过刘雯的卡册,给江乘风欣赏她的累累战果,“这些都是我刚才抽到的小卡,你看看,有你想要的吗?” 江乘风扫了一眼,“我不收集小卡。” “唉,你们怎么能不玩小卡呢?”叶子芯道,“怎么能不受这份苦呢?” “那张詹睿瑶的卡市价挺贵的。”霍循指了指卡册左下方的一张小卡。 “是吗?”叶子芯低头搜了搜,“还真是!我要赶快赚一笔。” 刘雯看了看霍循,“你怎么对飞团的卡价这么了解?” “傅潇逸进组了,没什么物料,”霍循道,“纯粹是闲着没事干,反正赚的是雷区的钱,不愧疚。” “医学生还有闲的时候?”叶子芯说。 “总有课余时间的,”江乘风道,“不然也不会闲得来陪你们看节目。” 计行之在《演员挑战营》里是一位被节目组着重突出的选手,就连他进场时候的镜头都比别人多了一倍。 刘雯默默地看着电视里的计行之与岳恒洋打着招呼。 “这就是计行之的绯闻女友?”叶子芯道。 “假料,”刘雯平静地说道,“能别提那事吗?” 叶子芯点点头,节目正巧给了个计行之和岳恒洋相视而笑的特写,于是她道:“这是要炒cp的节奏啊。” “节目组有病。”刘雯说。 综艺播到了选手选剧本的环节,岳恒洋二话不说地拿下了柳玉珠的剧本,而计行之也紧随其后做出了选择。 “毋庸置疑的,这个剧本就是很适合我,我也很荣幸能和大家心目中的偶像一起合作。”岳恒洋在备采中说道。 “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本子,”节目画面切到了计行之的备采,“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挑战自己。” “这个女孩估计又要被骂了,”江乘风说道,“节目组太刻意凑对了。” “感觉她呆呆的,”霍循评价道,“确实很容易被恶剪。” “骂岳恒洋的都不是计行之粉丝,”刘雯说,“计行之粉丝都听计行之的话,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 “计行之还说粉丝之间要和谐相处呢!”叶子芯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不骂我啊?” “等你不在我面前找骂的时候。”刘雯瞥了叶子芯一眼。 叶子芯挠了挠头,嘟囔道:“那估计是没这一天了……” 第138章 深夜云 “我说你学什么不好啊?”解斌叫苦连天,“非要学吉他,这是能在几天之内速成的吗?” “我也没说要在一夜之间学成啊,”计行之拨了两下弦,“我已经跟着网课学了一阵子了,你就帮我纠正个姿势就行。” “弹吉他还能有什么姿势要求?”解斌道,“松弛点不就行了。” “你就说教不教吧。”计行之说。 “教!”解斌站直了,“就凭你答应给我买dlc,这个忙我必须得帮。” “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那种感觉了?”计行之弹了几个音。 “手指这样放,”解斌上前去纠正他,“这样更方便演奏。” “好。”计行之很快调整好了姿势,并不是很流畅地弹起了乐曲。 舒缓的前奏过后,计行之便开始了自弹自唱。 “这是什么歌啊?”等计行之唱完副歌,解斌问道,“有点小复杂,初学者一上来就弹这个会不会难度太大了?” “还好吧,再练几天就熟了,”计行之即兴地扫了扫弦,“这是许君言的歌。” “弹他的歌干嘛?”解斌不解,“你自己没歌吗?” “他要过生日了,给他准备个惊喜。”计行之往平板上划拉了两下,亮出了屏幕中的吉他谱。 “亲自弹奏啊?这么隆重,”解斌点点头,“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兴师动众,又上网课又请老师什么的。” “你谁啊?”计行之呛他,“我要这么给你整一下,你难道会给我演一出 '' 收到礼物的男生都哭了 '' ?” “不敢不敢,”解斌说,“我会被肉麻死。” “所以说嘛,”计行之低头看着乐谱,“别太嫉妒了。” “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吓到吧,”解斌挠挠头,“送个生日礼物,搞得跟去女生宿舍楼下表白似的,至于吗?” “你眼中的 '' 正常人 '' ,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一个。”计行之理解不了解斌的直男思维。 “本来还有你的,”解斌道,“刚刚开除了。” “谢谢啊。”计行之说。 解斌看着计行之,“许君言受得了你这样?” “为什么受不了?”计行之反问他,“他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个视频,我回他段弹唱正合适。” “你俩都挺肉麻的。”解斌评价道。 计行之倒无所谓解斌会不会察觉出什么来,或者说他有自信认为,解斌应该是不会往暧昧的方向解读他和许君言的关系的。 “演唱会你来吗?”计行之问解斌。 “来啊,为什么不来?”解斌回答,“我要个前排的座位,你有票吗?” “前排没可能的,”计行之道,“有专门给嘉宾的看台票,你和我爸我妈坐一起吧。” “真的假的?”解斌摆摆手,“那还是算了,多尴尬。” “骗你的,”计行之说,“不在一起。” “好好好,”解斌打了个响指,“一定捧场。” -- 六月七日,寻常的排练日。 泉平比别处都热了不止一个度,深夜的街道里,时不时就能听到几声虫鸣。 计行之刻意磨蹭着不走,他站在大门外在等着许君言出来。 许君言在出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计行之,他也没觉得意外,笑了笑道:“带我去哪里?” “你不都猜到了吗?”计行之看见许君言就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走吧,那里有点距离,打个车去正好。” 许君言温柔地看着计行之,“好。” 车子开了快二十分钟,他们才到达目的地——正是计行之童年最爱去的地方,被誉为“秘密基地”的那片海滩。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晚来这个地方,”计行之踢了踢沙子,“怎么连路灯都没有,乍一看还有些瘆人。” 许君言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亮了起来,“带我来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挺好啊,至少不会有路人经过,也不会扰民什么的,”计行之道,“更不用担心有狗仔跟踪。” 可能是因为最近吃了狗仔的亏,计行之感觉自己对镜头的灵敏度都增加了不少,若是周围有人偷拍他,他便能捕风捉影地察觉出异样。 许君言看着远方的海洋。 他本该因此而激动的——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海,变幻莫测,无边无际的海。人对自然的向往却在此刻变得无足轻重。海不再是许君言梦寐以求的地方,能让他心潮起伏的,只有身边的人。 “你要做什么啊?”许君言对身旁的计行之笑了笑,“神神秘秘的。” “再等一等,”计行之往前走,许君言便跟在他的身后,“到了零点,我就告诉你。” “很有仪式感啊。”许君言说。 “和你学的。”计行之谦让道。 海风卷起潮热的空气,吹拂过两人的面庞,计行之和许君言并肩坐在沙滩上,看着远方的海平线,与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 计行之很久没和许君言这样单独相处过了,哪怕他俩坐着不说话,计行之都感到一阵惬意与愉悦。 “今天是多云啊,”计行之看了看天空,“真应景。” “《深夜云》?”许君言看向他。 “答对啦!”计行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又将许君言也拉起身,带着他朝一块礁石走去。 礁石后面放着一个琴盒,那是计行之先前委托解斌偷偷放在这的惊喜。还好这里平常没什么人经过,不用担心东西被人偷去,然而解斌还是欲盖弥彰地往琴盒上撒了点沙子做掩饰。 计行之将吉他从琴盒中取了出来,他翻身,坐在了礁石上。 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午夜的钟声。 “许君言,”计行之抱好吉他,仰头看向许君言,“生日快乐。” 许君言安静地站着,心随着计行之的拨弦而变得澎湃。 月光下,计行之弹奏并演唱着许君言的歌,所有旖旎的歌词在他的演绎下都有了明确的去处。 “沉入霓虹的面颊,我在看啊。” “不知去向的问答,我在听啊。” “所以我在等待,一朵云的到来。” “它于夜晚存在,谁将它青睐。” “晚风吹过心海,涟漪卷起悲哀。” “难以自持的爱,我一人感怀。” 这本该是一首意境较悲的情歌,但计行之看向许君言的眼神里分明没有忧伤的神色。 那是毫不掩饰的,一双充满了爱意的眼睛。 与许君言看向计行之时,所流露出的炙热感情是一样的。 “你练习了多久?”一曲终了,许君言也爬到了礁石上,和计行之并排坐着。 “不久,也就几周,”计行之往许君言那靠了靠,“自从你送我生日礼物后,我就在想我该怎么给你回礼。” 许君言想抱计行之,可这毕竟是在外面,于是他强忍着冲动,只是动了动手,将手掌盖在了计行之的手上。 计行之将手一翻,与许君言十指相扣。 “你这让我怎么和你避嫌。”许君言叹了口气。 “过生日的人有特权,”计行之的拇指揉着许君言的虎口,“仅此一天,放纵一下。” 许君言低头看着两人相连的手,“刚刚忘了把你弹吉他的样子给录下来了。” “没关系的,”计行之说,“我回去给你录个更好的纯享版,刚刚太紧张了,弹错了好几个音。” “我就喜欢刚刚那版,”许君言说,“最有意义。” “那就把你觉得最有意义的版本留在脑海里吧。”计行之笑着说。 “我们回去吧。”许君言拉着计行之站起身。 “好。”计行之把吉他收好,又一次眷恋般地握紧了许君言的手。 第139章 放纵 回到酒店后,计行之非常自然且顺理成章地跟着许君言,去到了他的房间。 许君言关上门,“太晚了,该睡了。” “你都把门关上了,是想要我走,还是想要我留?”计行之笑了笑。 “想看看你。”许君言说。 计行之站到许君言的面前,“来吧,看个够。” 许君言直接向前抱住了计行之。 熟悉的体温让计行之感到安心与幸福,他摩挲着许君言的背部,轻轻地捏着他的腰。 许君言把脸贴在计行之的肩膀上,轻声道:“别乱动。” 计行之可不想听许君言的话,他变本加厉地挑逗着对方的情欲,任凭不可言说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攀升。 许君言忽地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计行之。 “……我要休息了,”许君言说,“你回去吧。” 计行之从许君言略带急促与克制意味的呼吸声中察觉出了他尴尬的原因。 他走到许君言的身侧,好奇地向下看去。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一只手给遮住了视线。 “别闹了。”许君言说。 从指缝中,计行之看到对方已是满脸通红。 计行之笑着,将许君言的手拉至自己的唇边,在他的掌心里一触即离地吻了一下。 许君言的眼睁大了,怔愣了几秒后,计行之就被许君言推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许君言还很贴心地用右手托住了计行之的后脑勺,让他不至于被墙壁磕痛。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许君言的左手捧着计行之的脸,拇指轻柔地抚过他的唇瓣。 计行之心跳加速,脑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思考他到底是该睁着眼,还是该闭上眼。 他感觉到许君言正一点一点地缩短着他们之间的间隙。 计行之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眼,可那按压在他唇上的手却迟迟没有移开,相反地,计行之意识到它被施加了更多的力气。 许君言和他鼻尖相碰,吻在了自己的拇指上。 这个称不上吻的吻结束后,许君言便松开了计行之,他走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计行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你和我玩借位啊?”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 计行之饶有兴趣地看着许君言这副纯情的模样,心里涌起一阵甜蜜。 虽然计行之是说过“让许君言在他生日的时候放纵一下自己”这样的话,但实际上真正放纵的人应该是计行之才对。 大概是太久没和许君言单独相处的缘故吧,一逮住机会,计行之就忍不住主动出击。 在此,他可以将所有顾虑都暂时地抛之脑后,任凭暧昧缔造出只属于许君言和计行之的二人世界。待这午夜过去,一切放纵的可能都将随着泡沫消散。 而许君言还是那么的克制,哪怕被计行之撩得生理反应都出来了,他还是努力维护着他俩之间的那条岌岌可危的界线。 良久,许君言闭着眼,缓缓说道:“……还没到真正做那种事的时候。” “这是一个约定吗?”计行之问。 许君言看向他,郑重其事地说:“是的。” 计行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感觉我好恶劣啊。” “你也知道。”许君言无奈地说。 “以后不这样了。”计行之向他保证。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许君言道。 计行之走到了门边上,和许君言告别:“晚安。” “晚安。”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离去,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脸,转身去了浴室。 -- 计行之的生日惊喜当然不止这些,许君言在傍晚时分收到了计行之订购的花束。 计行之还在排练厅里练习,花束是直接寄到许君言的录制棚的——他要在这里,录制他的生日vlog。 没能被心上人亲手送上花束,怎么想都有点可惜,但许君言也没为此遗憾太久。 他细细打量着这束捧花,这束花比许君言上次送计行之的那束小了些,但插花的手法却十分高级。黑色的包装配上冷艳的蓝玫瑰,给人一种典雅的感觉。 藏在花丛中间的,是计行之手写的花卡。 “祝你生日快乐,如花一般恣意怒放。” “计行之 to 许君言。” -- 詹睿瑶总觉得排练厅里的氛围真是越来越怪了。 这份微妙的感觉已经不仅仅只存在于他和林智祁之间了。 泉平演唱会彻底取消了所有双人舞台,取代而之的是fly5的新歌舞台。这意味着没有任何一家cp粉能够吃到双人舞台的糖,他们彻底不需要靠卖腐来争取流量了。 现如今,詹睿瑶的日常便是以下几项事务:到达训练室,躲开来自莫羽航的过度热情的招呼,应付掉林智祁和他的日常问候,开嗓拉筋,和队友们配合好走位。 按理说这些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可是他为什么会充满疑惑呢? 问题一定出在詹睿瑶平常不会太多关注的,许君言和计行之的身上。 詹睿瑶在私下里其实很少和他们两人相处,他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相比之下,詹睿瑶更喜欢同林智祁和莫羽航一起玩。 ……虽然他现在不能同林智祁走的太近。 所以许君言和计行之到底是怎么让他感到困顿的呢? 是相处模式吗?似乎确实有点奇怪。上次在京城排练的时候,这两人在排练厅里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的,计行之一有什么问题,许君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上手去教,哪怕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很小的咬字问题,许君言都很乐意陪着计行之一起浪费时间。 然而这次在泉平排练,詹睿瑶可以明显地察觉出,计行之和许君言之间有了些距离感:他们不再一起上下班,也不再给对方指导的机会。就连闲暇之余,他们也少了很多交谈。 詹睿瑶看着两人之间尴尬的样子,只觉得十分熟悉。 避嫌嘛,原来被这么要求的不只有他一人。 可是,他们真的是在避嫌吗? 詹睿瑶自从决意和林智祁划清距离后,就很少主动找过他。林智祁倒是有来约他一起玩,但吃了几次闭门羹后,他就大概猜到了些缘由,便不再难为詹睿瑶了。 只是每天林智祁都会和他扯一下日常,试探他是否还处于“避嫌状态”。 詹睿瑶总觉得林智祁这样子怪可怜的,但他现阶段必须当这个恶人。 他愿意为了事业,割舍掉所有珍视的人或事,哪怕他心有不甘。 但许君言和计行之之间的氛围,和詹睿瑶与林智祁之间的,完全不一样。 计行之会在许君言没注意到他的时候,偷偷用眼神打量他。许君言也会在计行之排solo的时候,特地前来观看。 不知道别人避嫌会不会这样,总之詹睿瑶对林智祁不这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避嫌计划不包含线下的私交,他们依旧是互帮互助的好朋友。 但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他们为什么又不坦坦荡荡地交往?为什么会在彼此经纪人在场的时候,上演互不认识的戏码? 詹睿瑶想起前些天许君言生日,他在视频里展示了计行之送给他的那束花。 那花很漂亮,也很华丽。有次排练的时候许君言提到,计行之在他生日的那天还亲自给他弹唱了一首歌。 这世上有什么关系,需要避开所有人,在私下里彼此安好? 詹睿瑶不知道这个比喻精不精准,但这真的有点像早恋的学生,躲着家长和老师的审查,在无人的角落里诉说浪漫秘密。 詹睿瑶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许君言和计行之了,或者说,他就从来没搞懂过这两人,也从来没想搞懂过。 第140章 泉平演唱会 几天后,泉平演唱会后台。 “你们这唱的是什么东西哦!”女人道,“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没有艺术细胞,就不要瞎凑热闹!”男人说,“我儿子唱的,能不好吗?” 计行之打着圆场:“爸,妈!大屏幕上有字幕的,听不懂的话可以看字幕。” “我俩尽拿着望远镜看你脸了,谁还管大屏幕啊?”母亲道。 “我们内部有演唱会全程的录制视频,”计行之说,“用于复盘的,我到时候发你们一份,千万别外传啊。” “好,”父亲点点头,“给你阿姨也发一份应该不算外传吧?算内传。” “还是别了,”计行之说,“给她的话,明天我就能在热搜榜上看到我们的演唱会官摄了。” “你那几个队友在哪呢?”母亲东张西望,“要不要我明天请大家吃顿饭吧?” “他们在其它房间里休息吧,”计行之说,“刚演出结束,大家都在卸妆。” “那我出去问问。”父亲行动力极强,直接迈着大步准备推门出去。 “哎!”计行之上前拦住他,“我队友们都比较忙的,不一定愿意去!” “忙就算了呗!我又不能强行拖他们去吃饭,”父亲道,“我主要就是想见见你的同事,一个个都是帅小伙,多沾光。” “我是因为在这里还有工作,才在这里多留几天,”计行之说,“他们可不一定,说不准明天就走了。” “你们不是队友吗?工作还不一样?”母亲问道。 “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计行之回答。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演唱会的流程,从京城开始,fly5就没有举办过演唱会后的庆功宴了,他们都是各自庆祝各自的,下了班就鸟兽散。 今天也不例外。 莫羽航和林智祁已经离开了,计行之的父亲在走廊里遇到了詹睿瑶,不出意外地被对方拒绝了赴宴的请求。 只剩下许君言还在他的化妆间里,计行之的父亲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 计行之跟着父亲一起进到了房间。 许君言大概还在更衣间里,计行之没看到他的身影,他只看到一位文质彬彬的男性,正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和他的父亲。 计行之认得他,他是许君言的经纪人王敬。 “请问您是?”王敬很有礼貌地问道。 “啊,我是行之的父亲,”父亲说,“许君言在吗?我想邀请他到我家吃顿饭,感谢一下他对我儿子的关照……” 话还没说完,王敬就拿出了随身带着的日程表,他一边翻阅一边道:“实在是对不住各位的好意了,许君言最近通告比较密集,恐怕是抽不出时间赴约了。” 父亲遗憾地点了点头,“太可惜了,想感谢下你们,结果一个都感谢不出去!” 父亲悻悻地离去了,计行之全程都没说话,他临走前借着房间里的镜子偷偷地看了一眼王敬。 对方还是一副严厉刻板的模样,看向计行之的目光里绝无温和二字。 很明显,他是在赶客。 计行之怀疑许君言可能并没有那么多要紧事,只是王敬不希望他和计行之赴约罢了。 在避嫌这件事上,王敬可比邹琴狠多了。 而计行之自然是不好向父亲解释他正在和许君言避嫌这件事,父亲他一定会花个半天时间来理解这世界上居然有一大群人希望他儿子和许君言谈恋爱。 会被吓到的吧。 虽然回到了家乡,但计行之还是住在公司统一安排的酒店里,毕竟他要以工作为主,在酒店里更容易同他的团队交接。 计行之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动着微博广场,看着他的粉丝晒在网上的各种演唱会截图和repo。 “飞团新歌首演!好喜欢《streaming bird》啊,电音也太酷炫了!编舞也好厉害,我完全被计行之跳的机械舞给迷住了,有没有正面角度的直拍给我看看!” “没人喜欢《眠》吗!温柔可爱风也太少见了!简直是为计行之量身打造的舞台吧!做梦也没有想到能在舞台上看到宝宝跳这么可爱的舞!” “还我双人舞台!我们计行之腐唯惹谁了,卖一下孟昊是会暴毙吗……” “计行之是怎么做到solo越唱越牛逼的啊?每次看都有新的惊喜!计行之多出点单曲吧,妈妈百听不厌。” 当然,还有一些乌烟瘴气的引战微博,计行之已经可以做到习惯性地忽略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了。 正当他准备放下手机之时,他的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许君言】:你演唱会结束后,来找我了? 他们最近都没怎么联系,微信聊天记录随便翻翻就能翻到上上个月的内容。 但既然许君言主动来找计行之,那么计行之也没有理由不回复他。 【计行之】:嗯,我爸妈想邀请咱们五个一起吃顿饭,结果一个都没邀请上。 放在以往的话,许君言一般都会秒回复,可这次微信显示了半天“对方正在输入中……”。 等了好一会,许君言的信息才发了过来。 【许君言】:我在更衣间听到了外面有人交谈,但我不知道是你,出来后才知道王敬好像替我推掉了你家人的邀约,实在是不好意思。 【计行之】:没事啊,以后还有机会的,不差这一会。 许君言这次就没回复了,计行之盯了半天屏幕,也没见对方的状态栏有半点变化。 虽然说他知道许君言并不是故意冷落他的,可计行之还是情不自禁地埋怨了起来。 怎么连一句晚安都不说了啊! 计行之往对话框中打了好多字,又将其尽数删去。 计行之翻了个身,把手机盖在了床上。 这么若即若离的距离才是他和许君言该有的状态吧。 所以计行之你也别感到委屈什么的,有那一晚上的放纵就应该知足了才是。 反正许君言喜欢的人是自己,他们彼此心意相通,只不过事业为重,不允许滋生情事罢了。 对于这个现状,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计行之叹了口气,忽地感觉到手机振动了一下。 计行之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又是许君言发来的消息。 【许君言】:想说什么? 【许君言】:[图片] 这是一张他俩的聊天截图,聊天框上方正是“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原来在计行之仗着没人看所以往对话框里打了好多直抒胸臆的真心话的时候,许君言正在屏幕的那一端窥探着他啊。 宁愿窥屏也不回复他!罪加一等! 【计行之】:想骂你。 【许君言】:骂吧。 【许君言】:晚安。 什么意思! 计行之狠狠地将手机甩在了床上。 不回复他了! 许君言一定是在报复计行之上次的过分挑逗。 他们之间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式的相互试探真是运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但这确实效果显着,许君言随便的几句话语,就能让计行之的心起波澜。 带着这种甜蜜的酥麻感,计行之褪去了一天的疲惫,沉沉地睡去了。 第141章 夏日 对于追星之人来说,夏日总是承载着无数美好。许多怀揣着梦想的少年都将此刻作为起点,踏上漫漫的星途之路。 六月末,《演员挑战营》开始了新一轮的赛程,而《少年夏令营》也结束了第一次公演,正在进行主题曲的舞台练习。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战队的助理导演,秦兰筠。”柳玉珠带着一位年轻却毫不露怯的女性,对计行之等人道。 “大家好,”秦兰筠微微点头,笑道,“接下来的镜头都将由我亲自拍摄,柳导演不在的时候,我就是你们的兼任导演。” “秦导演好!”计行之、梁芊和苏响三人异口同声道。 岳恒洋反应慢了半拍,“秦姐好!” “哎!”秦兰筠拍了拍岳恒洋的肩膀,“和小岳学学,别那么生分!叫我小秦就行了。” “秦姐!”大家还是这么叫着。 “好啦,好啦,该讲正事了。”柳玉珠叫人搬来几把椅子,讲起了戏。 这次的剧本是纯原创的剧本,是节目组专门找了几个职业编剧写出来的,修改的自由度很高,柳玉珠在拿到这个本子的后,就自发地删改了不少内容。 剧目的名字叫做《瘾》,三十分钟的片长,旨在进行禁毒宣传。故事主要讲述了主角瞿胜在鬼迷心窍下,选择通过吸食毒品来放纵自己。待他后悔之时,他已经深受毒品戕害,每日在虚实之间浮沉,逃不脱也挣不开这座由自身打造的囚牢。 瞿胜的扮演者为苏响,这对他而言是十分大的一个挑战。 “我从来都没当过男主,”苏响说,“谢谢你们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实现梦想。” 几个月的大师课下来,苏响的演技已经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了,不过在角色理解上,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计行之在这次的剧目中,扮演的是另一位迷途中的少年庞深,他本是一名高材生,却交友不慎,被引诱误食了新型毒品。他和瞿胜虽出身不同、人生轨迹不同,却殊途同归地深陷于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还剩下两个女性角色尚没有做角色分配。 一个是正面角色,缉毒大队女警岑默然,她秉公执法,却也不失人情味,她费尽多年心血去追查当地的一条贩毒链,终于在瞿胜的身上获得了些许眉目。 另一位则是瞿胜的女儿瞿宇,她痛恨着自己无能而懦弱的父亲,自从上了大学后就努力地给自己赚学费,争取实现经济独立。在设定里,瞿宇是庞深的同学,敏锐的她发现了庞深的不对劲,怀疑他是否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吸食了毒品。 这两个女角色并不像男角色,有着明显的年龄要求,岳恒洋和梁芊演谁都行,主要看演员的意愿。 “我演岑默然吧!”岳恒洋看着梁芊,“女警察,多帅啊。” “可是我也想演啊,”梁芊点了点剧本上的角色形象示意图,“你看,岑默然是短发,我是狼尾,戴个帽子把头发一遮,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我不想再演苏响的女儿了,”岳恒洋道,“相似的角色我已经演够了,为什么所有剧本都喜欢写懦弱的父亲和困境中的女儿?”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 '' 现实向 '' 吧。”梁芊叹了口气,将寻求帮助的目光放在了柳玉珠的身上。 柳玉珠转而看向了秦兰筠,“兰筠,你觉得呢?她俩该演什么角色?” 秦兰筠略作思考,说道:“我觉得先别急着下结论,你们可以把两个女生的剧情都演一遍,我再来看看怎么安排你们的角色。” -- “大家的站位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上一次公演排名前五的练习生们,请随我出来一下。”《少年夏令营》的演播厅内,许君言正在帮忙调整练习生们的站位。 五位排名在前的练习生纷纷出列,跟着许君言来到了台下。 “你们到时候会有一个专门的升降台,”许君言说,“明天才有工作人员把台子搭起来,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划定一个位置,今天你们排练的时候在那里先模拟下走位就行。” 许君言看了看面前五人的表情,继续提醒道:“不要觉得在平地上练习就足够了,升降台在升降的时候很容易影响到舞台动作,甚至还有出意外的风险。明天台子搭好后,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留下来和舞监组多配合一下。” 《少年夏令营》的初c位名叫郑若洲,他是唯一一个被许君言认为是还算有些实力的选手。 郑若洲发问:“我们加班的话,不会麻烦到后台的工作人员们吗?” “不会的,”许君言说,“他们也希望你们在录制前多和他们配合,不然万一在正式录制的时候出了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郑若洲点点头,他身后的其他几位选手倒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一看就是对加班这事抵触颇深。 也是,没人喜欢加班,但对于偶像而言,适当的加班也是提升自我和丰富舞台效果的最佳途径。 许君言似乎看到了郑若洲的未来,他大概率会拉扯着四个拖油瓶出道,以一己之力拉高全团水平。 也不知道郑若洲会不会像他一样,初c即终c。 -- “你们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同样都是演岑默然这个角色,你们竟然演出了两种逻辑,彼此之间一点也不相像!”秦兰筠啧啧称赞道。 梁芊的女警察可谓是英姿飒爽,身手矫健又狡黠聪颖。而岳恒洋的女警察则更像是一位知心大姐姐,她会循循善诱地告知你人生的大道理。 梁芊问道:“秦姐,你心中有结论了吗?我和岳恒洋谁更适合岑默然一点?” 秦兰筠小声地同柳玉珠交谈了一番,随后她便说道:“我认为梁芊饰演岑默然更为合适。” “啊?”岳恒洋一脸失望,“可是我真的不想再演女儿了!” “你如果觉得瞿宇这个角色发挥有限,我们可以商讨一下如何修改剧本。”秦兰筠说。 岳恒洋抿着嘴,似乎并不满意于这个结果。 计行之倒是想出了一个两全的方法,“我有一个主意,我刚翻了下剧本,发现庞深和瞿宇两个人在剧中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性别特征在,如果让女的来饰演庞深,男的饰演瞿宇,也是完全可以说得通的事。” 秦兰筠眼前一亮,“我觉得这是个好思路!” 岳恒洋也欣喜了起来,“误入迷途的女大学生?这个人设可不多见!” 柳玉珠有些顾虑,“虽然说这个剧本里庞深和瞿宇都没有明显的性别指向,但若要细想,还是能发现一些问题的。比方说瞿宇的名字,为什么瞿胜要给自己的女儿起一个男生的名字?这是否暗示着他对女儿的态度?” 岳恒洋道:“柳导演,你看我的名字,是不是也像是男生才会取的?” “这么一说……”柳玉珠握住下巴,“是我先入为主、刻板印象了?” “对啊!”岳恒洋毫无顾忌地说,意象辽阔的字,谁都可以用吧!心向寰宇,多美好。” 柳玉珠点了点头,问道:“恒洋,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是我妈妈!”岳恒洋骄傲地说,“她说名字里有山有海,格局大。” “是个好名字,”柳玉珠说,“山高海阔,是为空间上的无垠;恒久不变,是为时间上的隽永。” “我有一点个人看法想补充,”梁芊举起手,“我也支持庞深和瞿宇性别互换。” “说吧,小梁。”秦兰筠笑道。 “如果庞深是女性的话,我认为她的困境就不仅限于吸毒者这一层,”梁芊道,“作为一名女性吸毒者,虽然她很积极地配合戒毒,但她所受到的社会压力会比同等条件下的男性吸毒者更多。” “这么说的话,剧本的修改方向已经很明显了。”计行之说。 “是啊,”梁芊见秦兰筠和柳玉珠都没有反对意见,于是便自作主张地揽下了修改剧本的活,“等着瞧吧!” 第142章 探班 如此安排,计行之的角色便从庞深变成了瞿宇,他先前在读本时揣摩的人物心理全都需要重新推敲一遍。 瞿宇和庞深性格相差甚远,前者是勇猛果敢的,后者是踌躇不前的。剧本在梁芊的手里大改了一番后,这两位角色又有了不少新的情节和设计。 瞿宇作为瞿胜的儿子,他将母亲早逝的原因全都推到了父亲身上。瞿宇从小就憎恶着自己的父亲,父子之间越来越深的隔阂让他们无法在彼此身上汲取到所需的亲情。 今天计行之要和苏响一起,拍摄一段室内戏。 剧情大致是瞿宇在某日回家后,发现他那发誓再也不碰毒品的父亲竟重蹈覆辙,于是一怒之下与他起了争执。 这段戏的戏眼就在于情绪的爆发,计行之要在诠释角色愤怒的心情的同时,让自己的台词不受气焰的影响。 这很考验他的台词功底,因为人在怒不可遏的时候,语言系统往往是不可控的,但观众不可能在混乱的台词中感受到剧情的推进。因此,如何在“乱”与“序”中找到平衡点,就要看演员的实力了。 而计行之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演员。 “你继续烂下去吧!”计行之冷笑了一声,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是在努力抑制住自己将面前的瓶瓶罐罐全都砸了的冲动,“你怎么不把这堆粉全都吸进肺里?毒死了最好,我巴不得你赶紧死在这里,丧葬费我都不会给你出一分。” 苏响坐在躺椅上,眼神迷离地望着计行之,就好像对方也是他幻觉中的某个不合理的因素。 “我是你爸……”苏响念经一般地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好像作为一个父亲,是他这辈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事似的。 “咔!”柳玉珠突如其来地喊道。 秦兰筠立刻将录制好的镜头给柳玉珠看,因为没有戏份而稍作休息的岳恒洋与梁芊也从一旁跑过来一同观看。 柳玉珠反复地看了好几遍录制效果,才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这条拍得不错,保持这个状态,我们走下一个剧情。” 说罢,她又拍了拍秦兰筠的背,指了指显示屏中的一幕道:“这个特写镜头拍得真不错,人物和光影交错,让我想起一句话:阳光下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 “我看今天光线不错,就故意往这个角度拍的,”秦兰筠笑道,“导演你不嫌弃我自作主张修改分镜就行。” “拍得好,自然是要表扬你,”柳玉珠说,“若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那我就要好好批评你了。” “承蒙厚爱。”秦兰筠道。 “你们休息一下吧,吃个午饭,”柳玉珠对计行之和苏响道,“出了房间左转,那边可以领盒饭。” -- “左转?那不是绕远路了吗?”司机师傅面露难色,“先生,你可以在打车软件上修改下目的地吗?不然系统会判我绕路的。” “可以。”许君言在屏幕上操作了一会。 司机那马上就接收到了目的地变更的消息,“xx路?我刚刚跑单子的时候路过了那里,好多人围在那不知道在做什么。先生你要去那边,是不是因为那条路上有什么活动啊?” “那条路上有人在拍戏,”许君言说,“我想过去看一眼,麻烦师傅绕一下了。” “哎呦,不麻烦不麻烦,”司机笑嘻嘻地说,“说不准还能看到明星哦!” 结束了主题曲舞台的录制,许君言得以获得了几天的休息时间,王敬更是大发慈悲地没怎么给他排行程。 今天许君言去银行办了点个人业务,回来的时候他在车上刷到了计行之粉丝的路透图,原来计行之正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录制节目。 一旦知道了这件事,他就很难不想去看一看计行之,哪怕只是在片场外看几眼,也足够了。 车子左拐弯进了一条小巷,又开了好一会,许君言看到了几辆停在路边的拍摄专用车,以及放置在地上的反光板等拍摄用具。 “是不是在这里啊?”司机看上去比许君言还激动,他把车停在一旁,伸手指了指远方的一个人,“那个是不是演员?” 许君言顺着司机所指方向看去,“看着不像,可能是工作人员。” 拍街景戏的时候往往需要清场,像许君言这种来凑热闹的围观群众都被赶到巷子口去了。 许君言将车窗摇下来了一点,他暂且不想在这里抛头露面,也不想让计行之知道他来过这里。摇下的车窗刚好露出他的眼睛和些许前发,当大家都把精力放在片场的时候,没有人会注意到就在这辆不起眼的出租车里,竟然坐着一位顶流。 在出租车旁边同样探头探脑往巷子里望的是一个外卖员,他打了个电话,似乎是在叫谁出来拿一下外卖。 过了一会,一个女孩子从巷子里奔了出来,她绕过拥挤的人群,风风火火地来到外卖员面前。 许君言记得她,她是岳恒洋。 围观人群中有几位年轻人是计行之的粉丝,他们看到岳恒洋出来,都皱起了眉头,一看就是对岳恒洋感到心情复杂。 而岳恒洋丝毫没被这些并不友善的视线所影响,她接过外卖员手上的袋子,礼貌地说:“谢谢,辛苦你了!” 然后她抬眼,意外地撞上了许君言的视线。 许君言立刻将车窗摇了起来,对着司机说道:“师傅,走吧,我把目的地改回去了。” 司机倒是还有些意犹未尽,“刚刚出来的那个小姑娘是不是演员啊?我看挺漂亮的……” “师傅,我赶时间。”许君言道。 司机这才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 岳恒洋一边提着外卖,一边挠头。 她应该没看错吧?虽然她不太相信自己凭着一双眼睛认人的能力,但她毕竟看到了那几乎是标志性的银发…… “小岳!奶茶到了吗?”秦兰筠看见岳恒洋进了房间,连忙招呼道。 “到了!”岳恒洋将袋子拆开,“这杯是秦姐的,这杯是行之的,还有苏前辈和梁芊的……” “不是我的,”梁芊说,“我没有点。” “是我的。”柳玉珠起身,拿走了全场唯一的一杯全糖奶茶。 “下回拿外卖的话叫我的助理帮你去拿就行了,”计行之对岳恒洋说,“你一接到外卖电话就跑出去了,我都来不及叫你。” 岳恒洋冲计行之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便俏皮地说道:“你们知道吗?我在外面看到熟人了!猜猜是谁?” “谁啊?”梁芊搭腔。 岳恒洋看了看计行之,“是许君言!” “什么?”计行之感觉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千真万确!就是他本人。”岳恒洋同计行之描述了一下她刚刚看到的情况。 “他怎么来了啊……”计行之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是不是来看你的啊?”岳恒洋猜测道,“不过他想来探班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进来?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他可能只是顺路来看看,”计行之道,“他可忙了,哪有时间专程过来探班。” “也是。”岳恒洋点点头,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倒是计行之有些心神不宁了,他拿起手机,想要给许君言发条消息问问,却又觉得没那个必要。 既然许君言都不想让计行之知道他来了,那计行之也没必要点破他的这点小心思。 似乎某人已是思念成疾了。 第143章 合作舞台 七月末,fly5久违地迎来了团体通告:与《少年夏令营》的练习生们,共同完成合作舞台。 对于《少年夏令营》的选手们来说,这个合作舞台相当于是一次娱乐环节,既没有评级也没有淘汰,只是展现自我的一个途径。 节目组事先在网络上公布了此次舞台的曲目与合作人选,任由粉丝们投票选出各个舞台的参演人员。 如今《少年夏令营》只剩下三十位练习生,他们分成五个小组。而fly5则需要分别到各个小组中,与选手们共同完成合作舞台。 计行之的舞台名叫st song》,是一首燃向的歌曲,其曲风与《crazy man》相似,对练习生的表现力要求极高。 而许君言的舞台则偏向文艺风,他的曲目名叫《天河》,风格柔美,和他的solo曲十分相似。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许君言和选手们已经很是相熟了。许君言和他的合作对象们见面的时候,都能叫出他们的名字。 但计行之对这些选手们就没那么熟了,虽然《少年夏令营》播出的那几集他已经都看过了,但认识荧幕上的人,并不代表着认识现实中的人。为了合作能够顺利进行,计行之还需要对他的合作伙伴们稍作了解。 计行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公事公办地咨询许pd最为便捷。 计行之给许君言发去微信,问起选手们的具体情况。 其实他们为了录制节目,已经住到同一家酒店里去了,但计行之不敢去敲许君言的门,他总觉得以现在他们两个的状态,私下见面容易一不小心就滚到床上去。 许君言的消息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许君言】:郑若洲不错,实力很好,人也谦逊。其他几位就略显逊色。 在此次的合作舞台中,郑若洲正是计行之的小组成员,而计行之也对他有点印象。 郑若洲是这档节目的初c,他虽然实力不容小视,但在颜值上,他并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因此在上一次的排名发布中,郑若洲只得到了第五的位次。 目前暂列第一的那位练习生正在许君言的队伍中,计行之对他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在来选秀前就已经是某个男团的成员,因此有着非常好的粉丝基础,打投氪金样样不落,排名自然是居高不下的。 这次的合作舞台虽然是团体活动,但fly5的成员们也没凑齐过几次,也就是一开始和师弟们见面的时候他们是聚在一起的,到了之后的排练环节,大家都是各练各的,没什么交集。 计行之来到排练厅,和练习生们见面。 练习生们都彬彬有礼,齐声道:“计老师好!” 计行之微微一愣。 原来,自己也成为了能够指导他人的前辈了啊。 对于这个称呼,计行之是不太习惯的,但他也没去纠正对方。 他直接切入了正题:“我们先来熟悉一下歌词和曲调吧。” 伴奏响起,众人纷纷唱了起来。 郑若洲开嗓,底气十足地唱道: “我在末日的迷途流亡。” “只有疯子才能高歌的旷世绝唱。” 计行之接上他的调,用充满了技巧性的唱腔道: “我奔跑过迷惘,和名为迷惘的跌宕。” “去敲响,最后的希望。” st song》的歌词整体来说十分励志,虽然曲风与《crazy man》相似,但主旨却是大相径庭的。 因此计行之耐心地帮着练习生们找到歌曲情感的诠释方式。 “你的表情太魅了,”计行之对一个练习生说,“收一点,不然感情就有偏差了。” 顶着一头蓝毛的练习生反驳道:“会吗?我平常的表情就这样啊。” 计行之直接指了指他身后,“你自己对着镜子练习去吧。” 郑若洲在情感表达上也有些问题,他太正义凛然了,好像他唱出来的不是歌词,而是入党宣誓词。 “你可以回想一下,你人生里有没有什么在逆境之中,但不曾放弃希望的经历?”计行之问郑若洲。 郑若洲想了很久,“好像没有,我这辈子都很顺风顺水。” “那你可以看一些……”计行之说了一半才想起来练习生们是没手机的,于是他改口道,“可以参考一下别人的经历。” “嗯,我试一试,”郑若洲说,“辛苦你了。” 声乐练完,就该开始舞蹈部分的训练。 跟着节拍大致地将舞蹈动作分解了一下,计行之很明显地感觉出为什么许君言会单独夸赞郑若洲了。 全场就只有他一个人跟上了节拍,把动作跳对了啊! “这里需要腰部发力,”计行之指导着蓝毛,“不是背部,要找准位置。” “我就是用腰部发的力啊。”蓝毛依旧油盐不进。 “你自己叉着腰感受一下,”计行之有些恼,“动作到不到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计行之俨然已经有了老师范了,一年的偶像练习给了他不少底气,教训这几个毛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计老师,我总觉得我这个动作看起来不太舒服。”郑若洲叫住计行之。 和其他人相比,郑若洲简直就是在精益求精,计行之认真地看着他的舞蹈动作,“你后撤步的时候记得把腿打直。” “哦!”郑若洲重新跳了一遍,“是好了很多!谢谢计老师。” 合作舞台采取了双c位的演绎模式,在计行之这组,双c位分别是他自己和郑若洲。 c位总是有些特别的展示时间的,而计行之作为嘉宾,自然是将高光都让给了选手郑若洲。 在舞步的设计里,郑若洲会在副歌段落有个侧身翻跳的动作。这个姿势在技巧上有些难度,但观感上就如同一只翩然的飞鸟,若是郑若洲将这个动作圆满完成,那必将成为他的killing part,并且能够在网上收割一大波话题度。 郑若洲为了做好这个特殊动作,没日没夜地练习,看得计行之都有些心疼他了。 终于,一周后,彩排的日子到了。 第一次走台,st song》小组没有出现任何舞台上的问题,计行之也对自己的发挥感到十分满意。演出结束后他们就去后台做造型、换演出服,准备迎来妆发齐全的第二次彩排。 st song》舞台排在许君言的《天河》之后,而许君言没有在他彩排结束后离开现场,他选择站在台下,等着看计行之他们的表演。 计行之带着五位练习生,登台亮相。 音响没问题,灯光没问题,耳返没问题…… 一切正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第一段主歌,蓝毛好像有些走调;第一段副歌,好像又有谁没跳齐舞步…… 主歌的衔接段,到了!郑若洲的专属时刻! 计行之向右后方撤了一步,给郑若洲让出足够的舞台。 郑若洲自信地垫步向前,足尖点地,发力跃起—— 想象中的酷炫的画面没能出现,倏忽间,计行之分明看见郑若洲的神色变得痛苦不堪。 随即,郑若洲重重地瘫倒在地。 “郑若洲!”计行之立刻摘下耳返,奔到郑若洲的身边。 台下的许君言在看到郑若洲倒下的那一刻就冲了上来,他一边搀扶着郑若洲,一边对台下叫道:“快!医务人员在哪?” “若洲你没事吧?”计行之焦急地说,“有哪里不舒服吗?我这就打120。” 郑若洲痛得全身发抖,额头沁出细细的汗。 “脚……”郑若洲抱着腿说,“我的脚好痛,好像是断了……” 第144章 退赛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少年夏令营】 【李涛】郑若洲退赛? 1l 楼主 一觉醒来变天了……我担怎么因伤退赛了啊!要是没了郑若洲谁看少二啊! 2l 我崩溃了,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跟腱断裂了,他未来还怎么跳舞啊…… 3l 回复 <2l 宝子别太担心,我跟腱也断过,就是恢复时间比较久,等养好伤就能正常活动了。 4l 我操凭什么退赛的是zrz啊!这节目就他一个有点实力的,结果受这么重的伤,不要怪我阴谋论了啊。 5l 别阴谋论了这回真的不怪谁……前几天那个被公关了的现场视频大家没看到吗? 6l 回复 <5l 什么什么? 7l 回复 <6l [链接]省流版:某工作人员私下传播的现场彩排视频,zrz在做高难度舞蹈动作的时候不慎受伤,当即就送医了。 8l 非粉看着都心疼了,这得多痛啊…… 9l 废1废5人真好啊,看见zrz倒下了就去帮他。那几个sb队友都杵在那不动是什么意思? 10l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看到15同框竟是在这种时刻…… 11l 回复 <10l 嗑药鸡能不能别嗑血糖了?尊重一下郑若洲吧。 12l zrz一退赛就跑出来一堆人意难平,我请问投票的时候你们都去哪了?妈的zrz为了这破节目拼尽全力,哪怕被节目组压票也不卖惨,老天爷你怎么忍心让这么好的一个人经这种苦!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孟昊好死啊! 13l 节目刚出的时候大家都在嘲郑若洲眼睛小,结果他一公后就凭实力扭转口碑,却还是打不过资本咖……谁看了不说一声zrz惨啊! 14l 回复 <13l 内涵谁呢?有锤放锤,没锤一律当造谣啊。 15l 回复 <14l 明涵呢,说的就是你家哥哥,第一怎么来的心里都有数! 16l 楼主 别吵了,郑若洲发微博了,大家快去看吧,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破防。 -- [微博正文] @少年夏令营_郑若洲: 致各位关心我的朋友们: 刚做完了跟腱手术,医生说做得很成功,大概再恢复个三个月我就能下地复健啦。 很遗憾,因为我的伤势,我不得不告别《少年夏令营》,不得不和我并肩作战了两个月的朋友们说声再见。 感谢@fly5_许君言 许pd一直以来的照顾,也感谢@fly5_计行之 计老师的帮忙和指导。希望在未来,我能把我欠下的合作舞台补上。 [微博评论] @fly5_计行之:好好养伤!等你把未唱的歌唱响! @fly5_许君言:再见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期待你回归舞台的那天。 -- 许君言提着一篮水果,进了病房。 进门后,许君言就发现他这果篮实属是有些多余了,郑若洲正啃着一个苹果,和旁边的计行之有说有笑的。 计行之看见许君言来了,怔了一下,随后便洋溢起笑容道:“君言也买了水果啊?真是太巧了……” 郑若洲说:“我在这吃了好几天的水果了。” “下次买点别的,”许君言放下果篮,“牛奶要吗?” “哎呦,真的不需要,”郑若洲说,“你往下看看,有三大箱呢。” 郑若洲的左脚打着厚厚的石膏,本就苗条的身材经此磨难后更显得瘦削了。 郑若洲放下手中的苹果核,“真的是,我还以为至少能撑到决赛呢。” 计行之看了看郑若洲,又看了看许君言,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好在郑若洲似乎也没期望谁的回复,他自顾自地,宣泄一般地继续说道:“我这腿看着挺硬实的,怎么说断就断了呢?舞蹈动作练了那么多回,怎么偏偏彩排的时候出问题……是不是我发力点没找对啊?还是表演鞋我穿得不适应?唉,如果一定要受伤的话,也起码等到决赛夜再伤啊……” “别这么说……”计行之别过了头,声音里带着些颤抖,“等你好起来,属于你的舞台还在那里。” 郑若洲只是笑了笑,然后便阖上双眼,假寐了起来。 许君言知道,郑若洲只是在照顾他们的心情,没将自己的负面情绪都散发出来。 是啊,他们可以安慰郑若洲,跟他说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实现梦想……可真的有那么多机会吗?选秀的浪潮还能火爆多久?跟腱手术后有接近一年的时间都不能剧烈运动,若是恢复得不好,还有落下后遗症的风险,可最吃青春饭的偶像市场会愿意等郑若洲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命题,许君言只知道,郑若洲离梦想最近的那座桥梁,已经随着“噼啪”一声轻响断裂了。 计行之悄悄地起身,小声道:“我先回去了。” 许君言看向他,“我和你一起。” 出了病房门,计行之便不再忍耐,哽咽了起来。 许君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抱住计行之,后者便顺势趴在他的肩头抽泣了起来。 计行之为郑若洲感到难过。 或许正因为自己也同样心怀梦想,所以看不得为理想而奔波的人被现实击垮。 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头,手指穿过他的发梢。 他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用行动安抚着计行之的情绪。 过了一会,计行之才抬起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睛,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许君言那被自己眼泪泛湿的衣领。 然后,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查看了一番周围环境。 “放心,”许君言帮计行之整理了一下他那被弄乱的刘海,“这里没人。” 说没人其实也不太准确,远处护士站就坐着一位护士,只不过对方正在认真地记录着什么,压根没往他俩的方向看。 再远一点,还有几个正在走廊里唠嗑的老头老太,没人会留心注意到许君言和计行之的这个拥抱。 但计行之还是谨慎了许多,他实在不想在医院里做出什么过界的举动。 所以他只是用力地眨了眨眼,刚刚的那一通发泄让他的双眼有些酸痛。 许君言拍了拍他的肩,“想哭就哭出来吧。” “不想哭了。”计行之倔强道。 “那就回去吧,”许君言说,“回去慢慢哭。” “我说我不想了!”计行之破涕为笑。 许君言见计行之心情转好,便也放下了心,带着他离开了医院。 郑若洲的意外,让合作舞台的正式录制延期了一周。 许君言他们组倒是还好,没什么影响,麻烦的是计行之小组。 由于郑若洲的缺席,整个舞台的走位和灯光都需要重新编排,甚至还要选出一个新c位,在短暂的时间内将本属于郑若洲的part练熟。 计行之这次来医院探望郑若洲,都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的。再过两天就要正式录制了,根据许君言打听到的消息,计行之小组的排练结果实在是有些不理想。 他们从医院离开,直接打车去了练习室。 计行之顶着一双略微发肿的眼,简单地和许君言道了个别后就投身进排练之中了。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背影,不禁扪心自问起了一个他曾被无数次问过,却从来没认真思考过的问题: 舞台对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145章 意义 如果是在选秀时期,许君言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会说:舞台是他通往理想的必经之路,而他的理想,就是想要赢。 到现在,舞台对于许君言来说更像是表现自我的一个场所——一切都变得公式化了起来,很多初衷都在流量化的追求中被一点一点地磨灭了。 此时的自省,正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 把一件事做成事业后,仍能对其抱有好奇心是一件难事,哪怕好奇如许君言,偶尔也有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但若不这么做,就很容易滑向模板般的营业模式:排练、表演、媚粉,循环往复,毫无新意可言。 许君言不是墨守成规的人,只要他骨子里渴望挑战自我的那股子劲还在,他就不会甘心在舒适区里待太久。 许君言觉得,他现阶段的舞台表现还是太常规了,不够突破自我。 一个全能ace,还能往哪突破?挥挥手就能让全场欢呼的他,又该向哪寻找方向? 一旦轻易地接受了粉丝的追捧,人就容易失去目标。许君言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通过对比的方式来寻找自身的不足。 和詹睿瑶比,他的舞姿还不够柔美,擅长的风格局限在常见的街舞种类里;和林智祁相比,他的假音还不够游刃有余,在高音区常常咬不清唱词;和莫羽航相比,他的创作能力实在是不值一提,毕竟他从未尝试过自己创编一个作品。 至于计行之,许君言需要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就多了。 比如感染力,计行之的表演天赋让他在唱跳的同时,精准地调动起观众们的情绪。这和普通的“炸场”不一样,计行之不需要词曲的辅助,只凭借着自己的演绎,他就能让哪怕是不认识他的人感知到他想表达的东西。 还有最重要的,努力。 这可能是在很多人眼中最不值钱的品质,努力并不代表一定会有个好的结果,就像你拼尽全力去备考,最终也不一定会有个好成绩一样。 然而计行之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不在乎路途的终点为何,通往终点的路途对他而言更为重要。 在许君言看来,计行之是为数不多的,对舞台抱以一如既往的深深热忱的人。 每一次的舞台演出,计行之都能有新的进步和新的收获,源源不断的成就感与精益求精的进取心是他不断前行的动力。 此所谓初心,所谓舞台的意义。 许君言有时候也会迷茫,在他困惑的时候,他就会看看计行之,看看他身上不曾明灭的光芒。 -- 《演员挑战营》的录制终于迎来了尾声。 去年的这个时候,计行之还在如火如荼地准备《少年5%》的最终决赛。一年过去了,计行之仍在昼夜不分地筹备着另一档节目的决赛。 上一次的短片《瘾》拍摄得很成功,柳玉珠战队以大比分的优势宣告获胜,获得了全员晋级的殊荣。 陈海斌导演和骆佳导演的战队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各自需要淘汰两名队员。 经过了一番感天动地泪洒全场的告别仪式后,目前场上只剩下八位选手,其中一半都在柳玉珠麾下,他们之间将在决赛舞台上决出一名“最佳演员”。 决赛回归了现场实时拍摄的表演模式,选手们两两一组演对手戏。陈海斌与骆佳战队的演员们自动成组,而柳玉珠战队的成员比较多,需要私下商议。 “抓阄吧。”岳恒洋说。 这种事直接听天由命最为方便,决赛的剧本也是原创的,比赛前三天才会给到选手,主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和考验你的业务能力。 命运之神的指示如下:计行之和梁芊一组,岳恒洋和苏响一组。 在此前的几次排练中,计行之已经对梁芊了解得差不多了,她是一个很有自己主见的演员,对角色的理解立体且多面,演技更是炉火纯青。 “梁芊是一位非常优秀且不可多得的新生派演员,她必将在未来的演艺行业里大放异彩。”柳玉珠是这么评价梁芊的。 决赛前三天,计行之拿到了最终的剧本。 他翻了几页,傻眼了。 梁芊也皱起了眉头,“偶像剧?” 剧本的名字叫做《仅此盛夏》,剧情讲述了男女主是如何在短暂的时间里相识相恋,最后又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在夏末分别的故事。 放在同人里来讲,这种剧情叫做“夏令营效应”,选秀cp的be文里十有八九会用到这个梗。 和这类似的青春伤痛偶像剧情,计行之也见得多了。换句话说,就是这个剧本非常老套,很难演出彩。 “三天……”梁芊翻来覆去地看着剧本,“根本来不及修改剧本!就这种剧情,我们拿什么去和别人比?” 只要将剧本通读下来就会发现,这个本子最大的亮点就是男女主分别时候的吻戏,除此之外根本没有情感的转变或爆发——整个故事非常的平淡,若这不是决赛的剧本,计行之根本就不会对这个本子产生兴趣。 梁芊很是失望,她坐在椅子上,抬头问道:“秦姐,别的组也是这种剧本吗?” 秦兰筠依旧是柳玉珠战队的导演助理,在排练期间,她时常往返于两组之间,帮演员们找准镜头。 “别的战队我不清楚,”秦兰筠说,“小岳和老苏他们的剧本是一个公路文艺片。” “虽然说没有不好的剧本,只有不好的演员,”梁芊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如果剧本过于不好,就算演员有影帝级别的演技,也拯救不了烂片的口碑啊!” 计行之一直沉默着,没有对此事做出评价。 他隐隐约约地有种预感,但不知道合不合适说出来。 犹豫再三,计行之还是决定挑破他的顾虑,于是他道:“我有种感觉,节目组是故意安排个偶像剧给我们演的。” “为什么这么说?”梁芊看向他。 “还记得《演员挑战营》第一次展演的时候,柳玉珠导演是怎么评价我的吗?”计行之说。 梁芊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她一直在夸你?” “其实不然,”计行之苦涩地笑了笑,“她当时问了我粉丝一个问题,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偶像拍吻戏。” 梁芊忽地明白了一切,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秦兰筠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这是节目组炒热度的手段?” “是的,”计行之也不在意他的话会不会被随身戴的麦给收了音,“只要我的合作对象是梁芊或岳恒洋,节目组就会让我演这个带有吻戏的偶像剧剧本。” “他们估计要失望了,你是和我合作,而不是和恒洋,”梁芊愤慨地说,“白废了他们从第一期开始就献祭恒洋换取热度的司马昭之心。” “但只要这个吻戏在,热度就不会低,”计行之叹了口气,“我是偶像,他们一定会抓住这个点不放的。” “抛开节目组的因素不谈,”梁芊道,“计行之,如果就让你演这个剧本,你会和我演吻戏吗?” “我会的。”计行之说。 这是职业素养。 梁芊点点头,“那我就明白了。” 计行之看向梁芊,“你想做什么吗?” “我不会让节目组得逞的。”梁芊道。 第146章 吻戏 梁芊的办法,就是节目组越想看到什么,他们就越不演什么。 “吻戏保留,”梁芊说,“但不能真吻,借位就行。” 这个“借位”两字让计行之莫名地想起了许君言,趁思绪尚未跑偏到奇怪的地方去,计行之连忙道:“是不是真亲,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就是要让台下的人看出来,”梁芊解释道,“决赛的时候,不只有导演们的点评,还有专业影评人的,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人提问,问我们为什么没有真亲。” “那我们怎么回答?”计行之问,“如实说明吗?” “我会告诉大家,是我不想演亲密戏。”梁芊说。 “这怎么行?”计行之语气严肃,“你不要因为我,把战火都引到自己的身上。” “好,那我不这么做,就让节目组引导网友都去骂你,从此你的形象就变成不敬业的流量演员,以后再也没有好导演愿意找你拍戏,”梁芊厉声分析道,“从性价比上来看,你被推出去吸引火力也太不值当了。” “那你就活该被当成噱头吗?”计行之道,“节目组固然是其心可诛,但我们也没有必要为此搭上前程啊!” “我不在乎,”梁芊看向计行之,摇了摇头,“在演艺圈里,没人能拿我开涮,我后台硬着呢。” 如此嚣张跋扈的话从梁芊的口中说出,所有关于她背景的传言似乎都得到了证实,但这并没有让在场的人感到不舒服。 梁芊有着别的演员羡慕不来的家境和资源,可她却从来都没有利用她的背景做飞黄腾达的跳板。她依旧兢兢业业地,靠着自己的拼搏在演艺界留有一席之地。 “那我们……”计行之话音未落,就被梁芊开口打断了。 “好好演戏,接下来交给我。”梁芊道。 -- 秦兰筠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平板里的电视剧。 “秦姐在看什么呢?”计行之在她的对面坐下,拆开外卖包装,准备吃饭。 “偶像剧,”秦兰筠在平板上点了两下,把屏幕转给计行之看,“这不是要给你们拍摄吗?我找找灵感。” 计行之看了看平板上的画面,只觉得很眼熟。 他在脑子里搜寻了一遍记忆,想起来这部偶像剧正是他和许君言一起看过的,傅潇逸主演的狗血爱情片。 “这部我也看过,”计行之说,“前一阵子还挺火的。” “是吗?”秦兰筠笑了笑,将平板转了回去,“这种剧情都能火,网友们的口味还挺刁钻的。” “秦姐要不要看看别的?”计行之说,“我知道有几部偶像剧拍得还不错,故事也挺新颖的……” “等我先把这部看完吧,”秦兰筠调了个二倍速,“说来也巧,这部剧男主的演员是我的学弟。” “哎?”计行之惊讶道,“秦姐你认识傅潇逸?” 秦兰筠抬眼看了看计行之,恍然大悟道:“对哦!你们俩是同一个选秀节目出来的,我都给忘了。” 不仅是同一个节目出来的,他俩的粉丝之间还有不少恩怨呢……计行之忍住吐槽的欲望,笑着说道:“秦姐也看我们的节目啊?” “看得不多,只看了些片段,”秦兰筠道,“太可惜了,凭小傅的演技,他应该接到更好的本子才对。” “他第一次拍戏,可能想先接个好演的角色试试水吧。”计行之道。 关于傅潇逸的近况,计行之并没有了解太多,只听闻他好像都在无缝衔接式地进组拍戏,除了宣传剧目外,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秦兰筠没有回复计行之,她看着平板里的剧集,注意力却似乎并没有完全集中于此,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 “计行之!”梁芊数落道,“你在想什么呢?又走神了!” 计行之回过神来,连忙向梁芊道歉。 他们正在排练《仅此盛夏》中,男女主暧昧期的一个片段:两人在街上行走,身子不知不觉地就靠在了一起,男生便顺势牵起女生的手,半是羞涩半是喜悦地和对方相视一笑。 这按理说并不是个难演的段落,然而计行之却频频出错,要么表情太严肃,要么就是在对视的那一刻笑场。 秦兰筠也看不下去了,“小计啊,你是在谈恋爱!不是在义结金兰!” 道理他都懂,可计行之他就是……进入不了状态。 梁芊倒是想到了原因,于是她问道:“行之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不知道该怎么演出恋爱的感觉?” 计行之移开视线,不敢和梁芊对视。 “……我是没谈过恋爱。”计行之道。 “难怪,看你尴尬得很,”秦兰筠说,“小梁恋爱过吗?” “也没有。”梁芊回答。 “但你就演得挺自然的,”秦兰筠说,“要不你晚些和小计分享下经验?我们先排不谈恋爱的片段。” 计行之如释重负。 他心里还是挺愧疚的,他们本就没有太多的排练时间,现在又要因为计行之的个人原因耽搁排练进度。 这不是一个演员应该具备的素养——因为个人的情感,影响到演戏的状态。 计行之和梁芊明明已经约定好了,哪怕节目组就没给他们一个有夺冠潜力的剧本,他们也依旧要把戏给演好。 可问题就在于:计行之听秦兰筠讲戏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许君言。 毕竟计行之所有关于爱情的理解都是围绕着许君言的——对视也好,牵手也好,这些都是在他们身上发生过的,确切的暧昧。 若是要将这份情感,转移到戏中的梁芊身上,计行之怎么想都别扭。 可如果在接下来的排练中,计行之还是以这种糟糕的状态来演绎角色,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将戏演好。 计行之不想辜负梁芊的期望,也不想辜负自己的努力。 计行之必须要把自己的状态给调整好,于是他同意了秦兰筠的安排,在排练结束后,向梁芊讨教起了把控情感的方法。 他们已经离开了排练厅,身上没有麦克风,四周也没有摄像头。计行之和梁芊分别倚靠在走廊的两侧,如同日常聊天一般地挑起了话题。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你没谈过恋爱什么的,”梁芊问道,“这里没有摄像头,你不用担心被人听去。” “我说的是真话。”计行之道。 梁芊直直地盯着计行之的眼睛,看得后者一阵心虚,总感觉梁芊能把他的内心都给看穿。 “那就奇怪了,”梁芊说,“行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梁芊应该是看出来了,从计行之说他接受拍摄吻戏开始,她就知道了计行之不是那种为了讨好粉丝而对剧本情节挑三拣四的人。而此前的排演经历也证明了计行之在演戏方面是舍得豁出偶像包袱的。 因此,为什么计行之会对亲密戏份如此放不开?答案只有一个。 计行之点了点头。 梁芊对于计行之的反应毫不意外,但她还是微微睁大了双眼,问道:“是谁?不是岳恒洋吧?” “不是她。”计行之回答得很干脆。 梁芊松了一口气,“那就简单了,你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人,然后再和我演对手戏试试。” 计行之看了看梁芊。 一点也不简单啊…… 第147章 想象 梁芊敏锐地捕捉到了计行之的犹豫。 “这对你而言,很困难吗?”梁芊问。 “是有一点。”计行之坦率地说。 梁芊思索了一下,“你能和我描述一下你喜欢的人的性格吗?如果我能模仿她,你是不是就能自然一点?” 计行之嘴角颤了颤,“这不太好吧……” 梁芊皱起眉,“有什么不好的?我这是为艺术献身,又不是为艺术替身。” 计行之道:“你还是不要去刻意模仿谁……你这样做,我更别扭。” “行,”梁芊点点头,“那你介意和我说说,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吗?” 计行之抬眼,“不是说……” “我只是想帮你找找感觉。”梁芊道。 计行之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他看起来挺严肃冷淡的,但实际上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理性而又不失温度。” “听着怎么有点像……”梁芊顿了顿,“许君言?” 计行之努力地维持住安定自如的表象,他分析不出来梁芊这是在调侃,还是真的察觉了什么。 计行之感到很意外,之前许君言来探班的时候,也没见他和梁芊有什么互动,不知道梁芊是怎么从计行之的描述中第一时间猜到正确答案的。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计行之自然地说。 梁芊摸了摸下巴,另起话题道:“秦姐让我把我的经验分享给你,但其实我也没什么经验,我演戏的时候,权当你是一块石头。” “那我也试试……把你想象成一块石头。”计行之说。 梁芊摆摆手,“这对你没用,你要过的是心理的坎。” 一天劳累下来,计行之的腿有些酸,于是他靠着墙,试图转移重心,轻声道:“那我该怎么做?” “去问问许君言。”梁芊平静地说。 计行之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梁芊,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梁芊还是那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神态里分明没有多余的解读空间,可计行之还是感到十分心虚。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不断地点着头,道:“好,好。” 梁芊笑了笑,挥挥手,向计行之告别。 -- 计行之拿起手机,点开和许君言的聊天框,随即又熄了屏幕,抱着头不知道该做什么。 若是梁芊不提这建议,计行之说不定就能在一夜之间把该有的情绪酝酿好,不该有的情绪沉淀好,明天起来便重回状态在线的演员计行之形态。 然而梁芊偏偏提了这么一嘴许君言,勾起了计行之对许君言的思念。要是在此时联系许君言,比起是探讨演技上的问题,更多的是计行之的私心。 计行之也试图阻挡过他和许君言之间的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感情,可现实太多变,总是创造出机会让情潮决堤。 天意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就在计行之纠结万分之时,许久没有联系计行之的许君言发来了消息。 【许君言】:林智祁会去看你的决赛,做你的亲友团嘉宾。 【许君言】:我本来也想去的,可惜王敬不让。 【许君言】:提前祝你夺冠,加油,注意身体。 计行之来回看着屏幕上的三条消息,看了很久。 然后,他趁着自己尚未反悔,眼疾手快地点了视频通话。 许君言过了一阵才把电话接起。 计行之看了一眼屏幕,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机向下盖住。 许君言! 你怎么只穿了一件浴袍啊! 即使只是一瞥而过,计行之还是看到了许君言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胸口,看得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故意的吗?”计行之依旧反盖着手机,说道。 屏幕那边的许君言只看见了一片黑,但他也猜出了计行之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刚洗完澡。”许君言说。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故意的。” “……把衣服穿上再说话。”计行之捂着脸道。 手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计行之大致判断了下时间,才把手机重新拿了起来。 很好,又是那个熟悉的许君言了。 “你对谁都这样吗?”计行之感到一阵无来由的恼火,“仗着自己身材好就为所欲为了是吧?” 无端的嗔怒没有让许君言感到不满,相反地,他微笑道:“一般到这个点,我是不会接别人的视频通话的。” “噢。”计行之点点头。 说明计行之对于许君言而言不是“别人”嘛。 无名火总是这般稍纵即逝,计行之甚至暗自窃喜了起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许君言问道。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计行之反问他。 大概是因为自己方才被许君言给挑逗了一番,因此计行之急于为自己扳回一城。 “嗯,”许君言说,“没有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计行之“哼”了一声。 还有这招? “你挂,”计行之用他能想象出的最严厉的语气说道,“你挂一个试试。” “我错了。”许君言摊开手。 再这样调情下去,计行之生怕自己把打这一通电话的初衷都给忘记了。 “猜猜我决赛要演什么样的剧本?”计行之切入正题。 许君言思考了一会,“给个提示方向?” “两个人的对手戏。”计行之说。 许君言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打戏?”许君言说。 “不是,”计行之道,“是更常见的那种,你刚刚一定想到了。” 许君言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爱情片?” 计行之眯起眼,仔细观察着许君言的表情,“对啊,我和梁芊一起演。” 许君言摸了摸鼻梁,眼神游移,像是在克制住自己不合时宜的醋意。 “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的?”许君言说,声音里带着些难以抑制的不悦。 “不只是,”计行之笑道,“我排练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许君言道。 “我对于角色情绪的把控是不到位的,”计行之说,“我不知道怎么和梁芊演出情侣的感觉,梁芊说这是因为我没有恋爱过,她让我找你来取取经。” “我?”许君言不解,“你们怎么会提到我?” “我也很奇怪啊,”计行之无辜地说,“梁芊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便大致地描述了一下,她就莫名地觉得,我说的人是你。” 计行之看见许君言深呼吸了几口气。 “所以,”许君言说,“梁芊的感觉是对的吗?”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眼睛,“你心中难道没有答案吗?” 许君言笑着点了点头,“梁芊这是知道了吗?” “我感觉她应该是知道了,”计行之说,“她挺聪明的,嘴也严,不会到处乱说。”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找到恋爱的感觉吗?”许君言温柔地说道。 “可以说是吧。”计行之耳尖已是绯红一片。 许君言忍不住截了个屏,把计行之的这副模样保存了下来。 “你方便把你们的剧本发给我看看吗?”许君言道。 “方便的,”计行之将一个pdf文档传给了许君言,“不外传就行。” 许君言点开文档,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们可以先对对台词,表演什么的可能视频里也找不到什么感觉……”计行之喃喃自语。 许君言切回视频聊天的窗口,“行之,你还住在之前的那家酒店吗?” “是啊,”计行之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要……” “房间号发给我一下,”许君言说,“我现在就过去。” 第148章 对戏 在等待许君言到达的那一段时间里,计行之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脑子里有无数道声音相互交错。 不是。 等等。 等什么等,许君言已经来了。 他问你房间号你就真给啊! 不然呢?计行之你能忍住不给他吗? 忍不住。 这不就完事了,计行之你就是自作自受,接受现实吧。 计行之猛地站起身来。 不就是对个戏嘛! 许君言又没学过表演,计行之还怕他? 压力应该给到许君言才对!他能忍住不笑场就已经是大胜利了。 不过,这么一个对演技毫无专研的业余人士,计行之真的有和他线下对戏的必要吗? 计行之一拍脑袋。 完蛋!又中陷阱了! 许君言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计行之给他开了门。 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回去。许君言非常理所当然地放下随身物品,坐在了椅子上。 “你当这你家啊,”计行之抱着臂,“招呼都不打一声。” “晚上好。”许君言抬眼,看向计行之。 “你对我就这态度啊?”计行之挑着刺。 许君言眨了眨眼,“剧本里写了,在第一幕开场的时候,女主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意外地看见男主走进了邻居家中。” 噢,合着还是计行之想多了,这人只是来谈戏的。 “你演女主?”计行之说。 “不然呢?”许君言说,“你肯定是演男主,我就只能代替梁芊的角色了。” 说的也是。计行之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问了一句废话。 “那就从现在开始排练,”计行之公事公办地说,他走到房间的中央,用手在空气中比划出了一条三八线,“左边是女主的房间,右边是男主家。” 对戏正式开始。 开场没有对话,少年青涩的初遇始于不经意间的一眼。 盛夏太炎热,使人分不清让人眩晕的是闷沉的气候还是眼前的少年。 “需要我的帮忙吗?”许君言假装推开家门,对计行之道。 许君言说台词的语气和他平时说话并无两样,但正是这份熟悉,让计行之心潮荡漾。 在这个时间点,男主尚未对女主产生好感。于是计行之控制好表情,将那见到许君言就不自觉的笑意收了起来。 “不必了,”计行之礼貌地点了点头,“东西不多,我自己搬上楼就行。” “你是杨阿姨的……”许君言继续念着台词。 “我是她侄子,”计行之道,“阿姨她无牵无挂的,身体还出了点问题,我妈让我暑假过来照顾她。” 这就是一切的起因。俗套的相遇模板,俗套的一见钟情,然而所有情节都因为许君言而变得不同。 这是和梁芊搭戏的时候不会有的感受,似乎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能牵动着计行之的心弦,好像逐步沦陷在爱恋中的不是故事里的男主,而是计行之他自己。 接着便是几处日常的寒暄,少年们在小镇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暑假,彼此也在不断接触中暗生情愫。 接着,便到了计行之此前一直排不好的暧昧期片段了。 逼仄的房间并不适合两人行走,于是计行之只是和许君言肩并着肩。 “这里是哪?”许君言依旧用他的专属语气念着台词,“竟然还能看到远方的落日。” “这里是我从小游玩的乐园,”计行之踢了踢脚,假装这里是个杂草丛生的荒凉地,“可惜,等我长大后,这里就荒废了。” “没想到在这清新的小镇上,居然有着一块死去的土地。”许君言说。 计行之笑了笑,“也许,是这座小镇正在死去。” 剧本的编剧大概是想走文艺风,男女主之间的对话被写得好似谜语人开会,计行之真的很想问问编剧,ta是真觉得会有人这么谈恋爱的吗? 现实里会不会有人这么说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话被许君言亲口说出来…… 有种被迫营业的感觉。 毕竟按许君言的性格,计行之这辈子估计都听不到他说这种带着诗意的肉麻话。 所以……这也算今晚的收获之一吧? 离开废弃的公园,两人漫步于街头。 无场景支持的情况下,演绎这段近乎于无台词的片段是困难的,全靠演员的信念和业务能力。 计行之偷偷瞥了一眼许君言,发现许君言也在看他后就转移了视线。 可那来自脸庞的灼热感却没有消弭,计行之用余光打量着身旁的人,才发觉许君言根本没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这不该是台本里的内容,若是梁芊的话,她会将女主的慌张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偷看后的抓包会让她心神不宁地抓着衣角,垂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打量着两旁的广告牌。 但许君言不是这样演的,写着台词的剧本明明就在他的手上,可他却没有根据要求来表演,任凭过犹不及的情感蔓延而出。 这位演员,你加戏了啊。 按照剧本,现在应该是牵手环节了。 计行之的手向右窥探,凭着感觉寻找着许君言的手。 他们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可或许是在戏中的原因,计行之的感觉尤为激烈,心跳加速得很明显。 还没等计行之碰到许君言,计行之就感觉到他的手被覆盖上了一层温暖的力量。 是许君言牵住了他的手。 这已经不是自由发挥能容许的限度了,许君言直接篡改了剧本,脱离了角色。 现在倒显得计行之更像是戏中的女主了,他被许君言这突如其来的攻势整得不知所措,愣了好几秒后才想起来他该说词了。 但现在没有说的必要了。 “许君言,”计行之出了戏,不满地看着许君言,“是你自己要过来找我对戏的,怎么不好好演啊?” “学艺不精,”许君言丝毫没有忏悔的意思,他还握着计行之的手,似乎没有放下的打算,“我帮你找到感觉了吗?” 找到女主的感觉了。计行之心里吐槽。 但其实找准一方的状态,加以融会贯通,就能琢磨出男主的情感了。 计行之现在的演绎,比早些时候和梁芊演的好多了。 “算是找到了吧。”计行之说。 许君言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剧本翻了几页,道:“那我们可以跳过一些剧情吗?” “嗯?”计行之见许君言直接翻到了剧本的末尾几页,“你不会是想排吻戏?” “对。”许君言言简意赅地道。 计行之见许君言这副模样,估计是他醋坛子又翻了。 “我们不演吻戏。”计行之将自己和梁芊的打算解释给许君言听。 “所以你们还是要借位吻。”许君言提取出重点。 “这个你不是很擅长吗?”计行之捏了一下许君言的手心。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我们能开始了吗?” “你能再迫不及待一点吗?”计行之道。 “能。”许君言说。 下一秒,许君言便将计行之的手牵至唇边,问道:“可以吗?” “你下次不用征求我的同意。”计行之看着他的绅士样,笑了笑。 于是许君言飞速地在计行之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哪怕计行之已是心如擂鼓,但他还是嘴硬地不让自己的慌乱表达得太明显,“剧本里没这段啊。” “那有什么?”许君言放下计行之的手,“计老师表演一下吧。” 计行之索性豁出去了。 他对着自己说,这是在戏中,一切都服务于剧本的安排。 计行之向前靠去,捧住许君言的脸,在他的嘴角处落下一吻。 许君言明显也是情动了,他的脸温度高得不正常。许君言顺势将计行之搂住,计行之可以从他们相抵的胸膛处感受到对方过快的心跳。 “你也没按剧本演啊,”许君言说,“不是借位吗?” “装什么装?”计行之故意挠了挠许君言的后脖颈,“你不就期待这个吗?” 许君言学着计行之的动作,也捏了捏他的脖颈,惹得后者腰背都紧张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这么突然?”计行之看了下时间,“都十一点了。” “我和王敬说,我是出去吃夜宵的。”许君言解释道。 许君言没法留宿的遗憾让计行之有些沮丧,于是他恹恹地说:“那你会饿吗?要不带点吃的回去?” “不用了,”许君言揉了一把计行之的头,“已经吃到了。” 第149章 梁芊 次日,柳玉珠亲临排练现场。 “这不是还行吗?”柳玉珠看了一遍计行之和梁芊的排演,“行之,情感可以表达得更明显一些,你现在太矜持了。” 计行之点点头,“好的,导演。” 柳玉珠看了看梁芊,“你昨晚不是和我说行之状态不对吗?我觉得还可以吧。”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看来行之已经找到诠释人物情感的方法了,”梁芊笑了笑,对计行之道,“我说的没错吧?” 梁芊这话大概还带了些别的意思在,计行之不太想去揣测。 “没错,”计行之谦逊地说,“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 “你们做流量明星的,最难放下的就是心里的包袱,”柳玉珠念叨了起来,“你一定要搞明白,你的观众究竟是谁,是你的粉丝,还是大众化的市场,亦或是……” “柳导演!”秦兰筠打断了柳玉珠的话,“既然表演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抓紧时间排一下抢妆吧,服化组的人已经到了。” 柳玉珠看了眼时间,“嗯,那我就最后说两句……” “长话短说啊,导演!”秦兰筠提醒道。 柳玉珠看了眼梁芊,“关于你昨晚和我说的事,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我确定。”梁芊坚定地说。 计行之猜测,梁芊估计是把她更改吻戏的事情和柳玉珠说了,不然精益求精的柳导演肯定会对他们如此“不敬业”的选择大肆批评一番。 柳玉珠看了看四周,随即摘下了挂在身上的收音麦。 “其实节目组已经内定好了冠军,”柳玉珠小声道,“我们也只是走个流程。” “我猜到了,”梁芊说,“陈导演那组拿的是主旋律剧本,骆导演那组的编剧是业内大拿。怎么想都知道,夺冠的不可能是我们组。” 这些信息计行之可一点都不知道,他好奇地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柳玉珠叹了口气。 “小梁,”柳玉珠道,“你可以为了职场上的不公出气,但一个人的抗压程度总有个临界值的,我怕你日后会扛不住。” “那就能抗一点是一点,”梁芊笑着说,“我还年轻,我还有资本去疯。” -- “我想请问演员计行之,”嘉宾席中,一位头上寸草不生的资深影评人接过麦克风,站起了身,“刚刚在戏中,我发现你并没有真的亲吻女主,而是采用了讨巧的借位吻的方式。为什么这么演呢?是出于你对角色的理解考虑,还是出于你对偶像事业的职业操守?” 听到这话,不少特地前来观看《演员挑战营》决赛的观众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台上的计行之扫了一眼观众席,看到亲友团专座中的林智祁正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似乎是在鼓励他。 计行之坦然地发言:“谢谢您的提问,我想说明一点,是否真的接吻是出于我自身对剧情的考量……”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梁芊举起了手,“是我拒绝演吻戏的。” 场内一片哗然,就连台上的主持人都有些控不住场,他的耳返里传来综艺导演质疑的怒吼,而他却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耐心道:“大家先安静,听听梁小姐的发言……” 导演席位中,骆佳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柳玉珠,朝她比了个口型:你知道这事? 柳玉珠用口型回他:我知道。 骆佳揉了揉脸,继续看着台上梁芊的表现。 梁芊狡黠地笑着说:“我不知道在场的观众,还有屏幕前的你们——噢不,应该没有屏幕前的,我的这段发言估计会被恶意剪辑掉吧。”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发泄情绪也好,表达不满也好……只不过,我一直没找到必须这么做的理由,”梁芊字正腔圆地说,“直到三天前,我拿到我们小组的剧本后,我就觉得,我必须这么做,做一件在大家眼里看起来很荒谬的事。” “我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们的剧本,和其他已经演完的三组有什么区别。《仅此盛夏》是一个爱情片,它主旨肤浅,剧情寡淡得如同白开水。这个剧本给演员的发挥空间太少了,我们已经是尽全力,将自己作为演员的本分给做好了。” “但这时候估计就有人说了:'' 做好演员的本分,那为什么你们不亲嘴呢!'' ”梁芊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调模仿道,惹得台下一阵欢笑。 “你看,”梁芊摊开手,“你们就是想看我和计行之演吻戏,而你们想看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计行之是一个爱豆。流量明星的荧幕初吻,必定是有着极大的噱头和看点的。” “而我们节目组,最会干的事情,就是炒热度啊。甚至不惜给我们一个必输无疑的剧本,来换取高位热搜。”梁芊话音刚落,观众席便传来了几声叫好声。 梁芊掰着指头数着节目组的罪行,“综艺尚未播出的时候,节目组便买通狗仔,意图让岳恒洋陷入风波之中,进而给节目做预热;节目播出后,又用碎尸化的剪辑,强行卖cp,我的一句备采,竟然能掐头去尾,放到毫不相干的人身上!现在,节目组又想拿计行之做文章。” 梁芊叹了口气,开玩笑道:“至于吗?我们难道是移动的血包吗?” 从各个方面来说,计行之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不回应,但他不能忍受梁芊将所有火力都集中到她身上,于是他站了出来,给梁芊撑腰。 “我一直没有公开表达我对节目组的所作所为的看法,”计行之缓缓道,“但一味的退让不代表节目组就能变本加厉地借题发挥。我们不是不能输,我们只是想输得服气,我们想要的是公平的舞台。” “我们小组所有人,为了这个节目,熬过无数次的夜,拼过无数次的命。有时候,我们要的其实已经不是节目组给出的什么成就,而是自身的一个突破,”计行之接着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付出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被当作他人荣耀的垫脚石。” 梁芊对计行之抱了个拳。 “所以,这就是我幼稚的反抗,”梁芊说,“节目组既然想利用我们之间的吻戏来炒热度,那我偏不这么做。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站在舆论的中心,让我猜猜,过会的热搜上,会不会出现我的名字。” 一阵沉默,主持人试图将台上的气氛扭转回来,却听见导演席上,柳玉珠轻咳了两声,示意她要发言。 众目睽睽之下,德高望重的柳玉珠缓缓站起了身。 “我的良心不能允许我,让孩子们成为这场闹剧的主角,”柳玉珠说,“这个节目能被纵容到这个地步,我想我,或者说我们,都有责任。” 柳玉珠环视四周,“三天前,节目组导演找到我,让我在最终决赛的时候,多夸一夸骆导演小组的张延选手,因为他是节目组内定的冠军。” 节目到此已经录制不下去了,控台那已是一片乱麻,节目组导演发狂般地咒骂了起来。 柳玉珠面向观众席,不紧不慢地说:“你们手上的投票器,根本不会对最终的结果做出影响,因为我们都是节目组这场好戏里的演员。” “我岁数大了,早就过了愿意为了某件事不计后果的年纪,”柳玉珠道,“但今天,我很开心能看见新生代的演员,最纯粹的面貌。” “谢谢你们,梁芊,计行之。”柳玉珠向他们鞠了一躬。 -- “你们都没看到!节目组导演脸都绿了!”岳恒洋夸张地说,“你们要搞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不告诉我!快和我讲讲,在台上怒怼节目组是什么感受啊?” “乳腺畅通。”梁芊笑着说。 决赛的录制被迫终止,节目组导演索性取消了最后的评奖环节,反正黑幕都已经被揭穿了,颁不颁奖都一个样。 柳玉珠战队也随着综艺的结束,即将各奔东西。 “我们这是在吃散伙饭啊。”计行之小声地对岳恒洋道。 “谁说散伙了?”柳玉珠满上酒,“我还有好消息没和你们说呢。” “好消息?”苏响立刻看了过来。 柳玉珠将倒满酒的酒杯递给秦兰筠,“兰筠,你和他们说吧。” 秦兰筠笑着站起身,“是这样的,柳导演对你们都很满意,如果你们有档期的话,来年有个戏,她希望你们能参演。” “真的吗!”岳恒洋两眼放光。 “荣幸至极!”计行之诚恳地说道。 这可是柳玉珠导演的资源!多少演员做梦都不敢想的! 秦兰筠接着道:“我还没说完呢,明年的这个戏呢,导演不是柳导演,而是我。” “我做指导。”柳玉珠补充道。 “秦姐要出师了?”梁芊和秦兰筠敬了一杯酒,“那我必须捧这个场。” “算是吧。”秦兰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然导演不是柳玉珠,但秦兰筠毕竟是柳玉珠的得意门生,资源依旧不算差。 “明年的话,我尽量把档期都空出来。”计行之道。 “对啊,你个做偶像的,比较忙。”秦兰筠坐了下来。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会参演的。”计行之向她保证。 第150章 传闻 许君言刷着微博。 《演员挑战营》的黑幕事件已经发酵了好几天了,不少自称是“官方人士”的博主都就此事发表了各式各样的看法,甚至节目组导演还被曝出来有拖欠工资的前科。 舆论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官方媒体都下场发文痛批节目造假乱象,尚未播完的《演员挑战营》也被勒令停播整改,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重新上架了。 而梁芊和计行之,以及柳玉珠导演,这三个将篓子捅出来的始作俑者被网友们视作揭露娱乐圈内幕的“英雄”。 一味的造神自然是不可取的,有人坚信“一个巴掌拍不响”,恶意揣测起三人的用意。有的说梁芊纯粹是因为没内定给她冠军而破防,有的说计行之自己就做票没资格当正义使者,有的说柳玉珠人老珠黄了还炒老艺术家的人设非常掉价。 网友们吵得再凶又有何用?再过几天,他们便会换个话题继续吵。但《演员挑战营》的口碑,是彻底拯救不回来了。 计行之当时和许君言提起他和梁芊的计划的时候,许君言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走向,只是他没想到柳玉珠也会亲自下场。 但正是柳玉珠的撑腰,让看客们的情感都偏向于她,不至于被节目组买的水军带了节奏,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梁芊和计行之。 面对如此不公正的节目组,梁芊他们的做法确实是很勇敢的破局之策。许君言觉得若是换作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毕竟,他既不希望计行之被节目组处处吸血打压,也不希望计行之好不容易恢复的风评再度变差。 不过,除了《演员挑战营》相关的资讯外,许君言还在网上看到了一则传闻。 很奇怪,这则传闻的内容分明和他密切相关,而他却完全没有听闻。 那是某个自称是世纪娱乐的前员工,发布在论坛上的未经证实的瓜。这位前员工若有其事地揭露了一个秘密:世纪娱乐有意将资源倾斜给即将出道的新男团,然而蛋糕就那么大,分配蛋糕是个大难题,因此孟昊正在考虑是否需要提前解散fly5。 这篇帖子没头没尾的,全文的依据都是这个不知真假的前员工的主观臆测。大概是因为提到了“fly5提前解散”这一敏感话题,该帖子还是在论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波及到了许多微博上的粉丝群体。 许君言看到好多他的唯粉,都在自己的微博里暗戳戳地搞起了转发抽奖,庆祝许君言提前摆脱苦海,美美单飞。 当然,也有些团粉对此打抱不平,官博下的评论区被维权的团粉们刷满了大字报,要求官方公开回应资源分配不均,以及区别对待两个男团的的问题。 然而新男团尚未出道,旧男团是否提前解散也没个确定的消息。但许君言见世纪娱乐迟迟不辟谣这则传闻,还是暗自担心了起来。 莫非,孟昊真的有意缩短他们的在团时间? 发自内心来说,许君言并不希望fly5提前解散,本来两年的在团时间就并不长,何况他们的团体活动越来越少,许君言还没享受够自己男团成员的身份,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属于fly5的故事戛然而止。 许君言不甘心。 他找到王敬,问起了这事。 王敬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也不是很确定。” “怎么说?”许君言道。 “前几日孟老板提了一嘴,说是打算将山南演唱会安排到明年二月,”王敬说,“你知道的,山南演唱会也就是你们的解散演唱会。” 这似乎是一个潜在的共识,山南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也自然是梦醒的地方。 官宣演唱会地点的时候,就有粉丝注意到演唱会巡演的地点没有对于fly5而言意义重大的山南市,因此都猜测起会不会等fly5解散的时候他们才会来山南。此前也有粉丝在见面会的时候问过他们这件事,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 看来传闻是真的,他们这个两年的限定男团,即将缩短成一年半的限定男团了。 “我们要提前解散,是因为新男团吗?”许君言又问道。 “我不知道。”王敬说。 许君言叹了口气。 原因可能有很多,比如爆料人所猜测的资源倾斜,也比如大环境对于整顿饭圈文化的风向,甚至还有可能是唯粉呼声太大,孟昊就如他们所愿,将fly5原地解散了。 ……好吧,最后一种可能是许君言胡诌的。 许君言百感交集。 他很想像梁芊一样,站出来振臂一呼,为自己所遭遇到的不公平的对待发声。 可是他能做的能力太有限了,世纪娱乐和他的利益切身相关,他不能甩甩袖子,说不干就不干。 他不能,计行之也不能,fly5都不能。 他们不过是资本游戏中的几枚棋子罢了。 “什么时候官宣解……山南演唱会?”许君言问王敬。 “下个月吧,”王敬说,“起码要等到《少年夏令营》播完。” 许君言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 《少年夏令营》再过一周就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成团之夜。 许pd自然是会出现在新团的成团之夜上的,他将以前辈的身份,见证新的璀璨明星即将冉冉升起。 有人的故事即将结束,有人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欢迎来到,《少年夏令营》决赛夜的直播现场。” 升降台缓缓升起,十五位笑到最后的练习生表演起了开场舞台。 许君言站在侧台,担当起了决赛夜主持人的职责。 舞台的左侧,坐着先前被淘汰的练习生们,他们都穿着选秀时候的制服,眼睛亮堂堂地欣赏着来自舞台的光芒。 最靠近舞台的那个位置放着一把空椅子,椅子上面架着一个电脑,电脑屏幕里,是远程连线的郑若洲。 “各位好久不见啊,”开场曲结束,舞台的大屏幕映出了郑若洲的脸,“我的脚暂时还不能下床行动,因此我就只能以远程连线的方式,来到我们的决赛之夜。” 郑若洲看起来身体健康了不少,脸也比上次许君言探望他的时候圆润了一点,他带着笑容道:“祝愿你们,心想事成,享受当下,享受舞台。” 郑若洲的录制的视频结束,大屏幕上播放起了下一段vcr。 “《少年夏令营》的练习生们好,我们是fly5。” 屏幕中,五位少年齐齐做起了fly5的手势。 许君言知道,这段视频其实是在他们过来参演合作舞台的时候录制的。在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合过体。 “我们在这里,衷心祝愿各位成功出道,我们在未来等你。”视频中,五位少年整齐地念着准备好的台词,露出标志化的笑容。 等祝福视频结束,许君言站上了舞台。 他拿着一张手卡,许君言看了一眼上面的流程,便放下手,对着观众道:“在今夜,即将诞生一个由五名练习生组成的新男团,他们将在未来的一年半的时间里相互扶持、共同促进。” 决赛夜的官方的网络直播画面上,无数观众在许君言话音未落之际,纷纷打出了一个问号。 -“一年半?fly5不是两年限定吗?今年怎么不一样?” -“fly5提前半年解散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我一直当笑话看的。” 许君言顿了顿,向旁侧了一步,好展示出身后的大屏幕。 “接下来,即将公布我们新男团的团名——” 屏幕里闪过几个花里胡哨的特效,随后,几个大字缓缓出现: giveme5。 -“?” -“求你撤回。” -“孟昊你觉得这好听吗?别惦记你那谐音梗了!” 许君言用绝佳的表情管理,让自己不至于在舞台上失态。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是fly5好听啊。 第151章 全明星赛道 fly5提前解散的传闻已成为了大家的共识,但计行之亲自从邹琴口中听到这个确定的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怅然若失。 金秋十月,fly5山南演唱会正式官宣,定档在来年二月末的这场告别演唱会花费了世纪娱乐不少的心思来做预热。 最后的演唱会一共有三场,连演三天,三天的歌单都有所不同。演唱会距离开票还有两个月,就有不少黄牛宣称能高价预订到前排票,惹得官方不得不反复强调:这次的演唱会是强实名,人证票合一才能进场。 而fly5的团体通告依旧很少,他们偶尔会去一些晚会舞台表演,像之前团综一样的有趣的节目倒是再也没参加过了。 计行之本以为他们会维持这样各奔东西的状态到解散的那天,直到十月中旬,一则重磅的消息席卷了全网: 知名跨界体育综艺节目《全明星赛道》,强势回归。 《全明星赛道》是一档体育类节目,主打的噱头就是让本擅长歌舞演艺的明星们跨界挑战体育赛事,让粉丝们看看明星们不为人知的技能。 过往每一届《全明星赛道》都办得声势浩大,参赛的明星们都有几百号人,各类赛事及奖项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全明星赛道》最出圈的内容,并不是体育竞技本身,而是它的别名:《全明星恋综》。 在过去的几年里,辛勤的狗仔们曝出的真绯闻中,有不止一对明星因这档节目结识,进而走入恋情,乃至于婚姻的殿堂。 而在cp粉眼中,这档节目也提供了一个环境,让cp双方并肩作战。甚至还有很多从未见过面的拉郎cp,也将在《全明星赛道》中实现初遇。 《全明星赛道》曾因为各种原因,停办了两年,如今原班人马强势回归,自然是给追星族们制造了不少话题。 该节目可以自由报名,因此不少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都纷纷投去简历。至于像fly5这种级别的流量,在节目官宣前,就将邀请函送到了孟昊手上。 世纪娱乐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这种全民狂欢的节目。 《全明星赛道》官宣后一天,fly5官博便正式宣布:fly5将以团体的名义,参与赛事。 同样以团体名义参赛的,还有新生的男团giveme5、《七分梦想家》出道的男团7point和《珍珠般的夏天》出道的女团princess。 十一月,节目在空明市正式录制。 节目录制的前一天,fly5才全员聚齐。 “太不好意思了,”莫羽航带着歉意笑了笑,“我那的综艺实在是脱不开身。” “没关系,”詹睿瑶说,“少了你,我们刚好练4x100米接力。” “那我就不参加团体项目了吗?”莫羽航问。 “想的美!”林智祁从背包里掏出来一段绳子,“两人三足,你和我,等会就开练。” 莫羽航确认了好几遍,林智祁手上拿的是一捆麻绳,绝不是两人三足用的那种绳子。 “就用这?”莫羽航犹疑着说,“捆螃蟹都不用这种绳!” “没别的了!”林智祁说,“先凑合着吧,明天开始录制节目后,再找节目组拿个专业的绳子。” 计行之有些日子没见到这帮人凑到一起侃天说地了,竟觉得有些怀念。 想想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佘家村录团综吧,一转眼居然过去了这么久。 他们五个人终于再次凑齐,虽是好久不见,但却没有半点生分,就连詹睿瑶和林智祁,都没先前那么尴尬了。 ……但他们之间还是没怎么互动。 不过,让计行之最为怀念的,是他再次翻涌起的,隐秘而又酥麻的悸动。 许君言就在他的身边。 “你报名了什么项目啊?”计行之走到许君言身旁,问他。 “长跑和持物过障,”许君言对计行之说,“你呢?” “铅球。”计行之说。 许君言震惊地看着他。 “不信啊?”计行之笑道,“我高中校运会拿过第一的。” “信,”许君言说,“那另一个项目呢?你报了什么?” 每个参赛的选手都至少报名两个个人项目,一个是传统赛事,一个是趣味赛事。 “蒙眼绘画。”计行之说。 “加油。”许君言鼓励他。 《全明星赛道》将持续拍摄两周,并且采用了实时转播的方式,如同奥运会一般地向全国的观众们展现明星们的运动风采。 第一天,节目组像模像样地搞了个入场式。 “下面入场的是,7point!” 计行之尚在后台备场,他看着转播屏,宋星正扛着一面绘着他们男团logo的大旗,在队伍的正前面昂扬吐气地走着。 计行之一看到宋星就想起他对许君言做过的不仁之事,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他不顺眼?”许君言侧过身,对他道。 好在这种堪比运动会的现场不需要戴麦克风,不然fly5成员嘴别团的爆料就要上热搜了。 “怎么可能顺眼啊,”计行之小声道,“我可记仇了。” 许君言笑了笑。 “他那么对你,你难道不生气吗?”计行之问。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许君言说,“但我坚信善恶终有报。” “他都翻身c位出道了,还能有什么报应啊?”计行之说。 “会有的。”许君言看向远方,意外地从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出现的身影。 许君言下意识地拍了拍计行之的肩膀,给他指了指对方所在的位置,惊讶道:“行之,那是郑若洲吗?” “什么?”计行之立马瞪大了眼睛。 等待区里人头耸动,不少大咖小咖都聚在一起聊天,然而,在他们之中,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正无所事事地自主前行着。 “是他!”计行之确认道,“他怎么来了啊!” “我去和他打个招呼。”许君言说罢,就上前走去。 “我和你一起。”计行之也跟上了许君言的脚步。 “你们去哪啊!”林智祁看这两人忽然间离开队伍,连忙问道。 “我们看到郑若洲了!”计行之转头,对林智祁道。 “啊?他不是还在复健吗?”林智祁也震惊了,“他在哪?我也要去看他!” -- 郑若洲遥控着自己的电动轮椅,一路上收获了众多人的侧目。 郑若洲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认识他,他只知道人们打量他的目光中写满了“身残志坚”。 “若洲!” 突然间,似乎有谁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郑若洲熟练地原地倒转车头,看见了向他奔来的许君言和计行之,以及跟在后面的林智祁。 “你怎么在这里啊!”计行之说,“你也要参加体育项目吗?” “对啊,”郑若洲开玩笑道,“我要备战残奥会。” “别乱说话!你这腿明明恢复得很好。”林智祁看了看郑若洲的伤腿——他正穿着复健靴。 郑若洲在病房躺了这么久,面对媒体、面对粉丝,都是在硬撑着强颜欢笑。但是在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你们没看错,”郑若洲说,“我是来参加比赛的。” “你……”许君言欲言又止,“不要强行上场啊。” “你都没问我参加什么项目,怎么就断定我是在勉强自己?”郑若洲卖了个关子,“你们是不是连赛事项目单都没看完啊。” “这都被你猜到了,”林智祁说,“太长了,我都没翻完。” 计行之想了想,“你不会参加的是益智类项目……” “没错!”郑若洲打了个响指,“我报名了国际象棋和你画我猜。” “我们还有棋类竞技啊?”林智祁诧异道。 “当然有了,只不过报名的人太少,对手有限,”郑若洲环视四周,“喏,那边那个女孩,就是我为数不多的对手之一。” 计行之顺着郑若洲的视线看了过去。 一个戴着运动帽的女孩冲他微笑着。 “我还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发现我呢!”女孩说。 计行之无奈地笑了笑。 “岳恒洋,”计行之说,“好巧啊,又见面了。” 第152章 入场式 《全明星赛道》报名自由,只要是没什么致命性黑料的明星,就都能参加。 计行之对于岳恒洋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他寒暄道:“你怎么也来了啊?” 岳恒洋笑了笑,“不是都说这节目跟红娘有的一拼吗?我来看看能不能多认识几个帅哥。” 计行之被岳恒洋的玩笑话逗乐了,他笑了一阵,随口提道:“梁芊呢?她也在吗?” “她进组了,你不知道吗?”岳恒洋说,“骆佳导演在拍一部电影,邀请她特别出演。” 梁芊和岳恒洋自《演员挑战营》结束后就经常联系,计行之时不时就能在朋友圈里看到她俩的游玩照。 “她也要还人情的啊。”计行之说。 《演员挑战营》黑幕曝光后,骆佳导演就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毕竟内定的冠军是他战队的成员,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认定骆佳也是黑幕的一环,秉着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原则一起骂了。 实际上,计行之知道,骆佳是无辜的。大概是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骆佳才邀请梁芊出演他的电影,向外界证明他俩之间并无矛盾,是同仇敌忾的同伴。 在场的几人中,只有计行之和岳恒洋相熟,林智祁根本就没参与两人之间的对谈,他一心招呼着郑若洲,甚至还蹲下身来细细地打量起了那只赛博风十足的复健靴。 至于许君言,他一直静静地看着计行之,没有说话。 似乎岳恒洋也觉得自己有点冷落了许君言,于是她找了个话题,对许君言道:“你六月底的时候,是不是有来探过我们的班啊?” “什么?”许君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你偷偷来找我还不肯进去的那次。”计行之说。 许君言看了计行之一眼,顿时想起来了那一天的经历,“你怎么知道?” “因为被我看到了呀!”岳恒洋插嘴,“行之说你忙才没和我们说一声,搞那么客气做什么……” 趁岳恒洋尚在滔滔不绝,计行之和许君言相视一笑。 所有隐藏着的,不易说出口的情绪都在这笑容里了。 林智祁转过身,拍了拍许君言,“我们该回去了吧,快到我们进场了。” “嗯,我们走吧。”许君言点点头。 “待会见啊!”计行之对岳恒洋和郑若洲道。 “好!你们快去准备吧!”岳恒洋冲着他们挥了挥手,见对方都走远了,才弯下腰,对郑若洲道,“你刚刚说的国际象棋的规则……能再讲一遍吗?我又忘了。” 郑若洲叹了口气,“你都不会下棋,为什么要报名?” “我会下棋!只不过会的是中国象棋,”岳恒洋无奈道,“谁想到我报名表会填错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 “这娱乐圈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在这里碰上她啊!”莫羽航抓耳挠腮,和詹睿瑶吐槽道,“刚刚我还和她对视了,天啊,尴尬死了!” 詹睿瑶安慰着他:“你们估计也不会在比赛的时候遇到,就当她不存在不就行了?” “孽缘啊!你说我怎么就……”莫羽航说着说着就止住了。 詹睿瑶抬起头,原来是计行之他们回来了。 “去哪了?是不是要背着我们单飞了啊?”莫羽航立刻恢复了平日里的活泼姿态,叫人丝毫都看不出这人方才还在思索伤神之事。 “我看是你最想独自成团吧!”林智祁说,“收拾一下,咱们要登场了!” 音乐响起,场地内播放起了解说词: “下面入场的是,fly5!” 许君言举着旗帜,站在队伍的中间,其余队员呈梯形状排开,迈着大步,潇洒进场。 “fly5由五名成员组成,他们分别是许君言、詹睿瑶、林智祁、莫羽航和计行之。他们不畏艰难,哪怕羽翼未满也要飞向彼岸……” 解说词不知道是谁写的,有种中学生运动会加油稿的既视感,但被解说员慷慨激昂地读出来后,倒也能燃起成员们的斗志。 林智祁双手握拳,往空气里挥了两下,大喊道:“fly5,必赢!” 计行之也被这份热情所感染,他也喊道:“飞团,加油!” 许君言非常配合地将旗帜举高,用力地挥舞了起来。 绕着主席台走一圈,他们就可以在观众席里入座了。 第一个入场的7point就坐在他们前两排的地方,计行之瞥了一眼宋星的后脑勺,只觉得晦气。 在fly5之后入场的就是他们的学弟团giveme5,计行之看着那几个刚出道的张扬的少年,思绪竟不自觉地想起了郑若洲。 郑若洲之于giveme5,就如同傅潇逸之于fly5,只不过前者被他们避嫌得更为明显些。计行之方才在台下和郑若洲聊天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giveme5的成员专门绕着郑若洲走,生怕自己遇到他似的。 毕竟,giveme5自从出道后,他们的实力就不断地被网友们拿来比较,有时是和fly5,有时是和7point。更多的时候,是和郑若洲之间的拉踩。 网友们一致认为,郑若洲的实力,比出道的这五个人好得多。 所以,若是在giveme5面前提到郑若洲,这群人就会立刻变得面色铁青,行为举止都尴尬了起来。 计行之不理解,被说实力不好,那就提升自己的实力,让网友们刮目相看不就行了?至于这样对所谓的“竞争对手”避之不谈吗。 入场式持续着,越来越多的团体走入场内,他们有的是男团女团,有的是一个剧组,还有的是圈内玩得好的小集体。 进场的花样也是千奇百怪的,比如有个团体就穿了玩偶服上来,但由于头套遮挡视线,差点摔倒在地。 “早知道我们也整个花活了。”计行之道。 许君言明明和计行之隔了个座位,但他还是精准地听见了计行之的声音,他回应道:“可惜没时间排一下,不然我们就可以一边跳舞一边进场了。” “或者提前订购一下团体服,”计行之指着后面的一支队伍,“你看,还有穿汉服的呢。” “要不我和你换个位置?”隔在两人之间的林智祁对计行之说,“听你俩传话真累。” “不用,不用。”计行之笑着说。 场内是有摄像头的! 在大众面前,计行之还是要和许君言装不熟的。 “下面入场的是,princess!” 七位女孩子手挽着手,蹦蹦跳跳地进了场。 走到主席台前的时候,她们还默契十足地共同协力,比了个七芒星的姿势。 “哇,这么有意思。”计行之啧啧称赞。 “她们挺有团魂的,”许君言说,“她们的团综反响也很好。” “真不考虑换位置?”林智祁转头对许君言道。 “再说吧。”许君言敷衍道。 princess作为giveme5的对家公司的旗下偶像,可以说是热度了秒杀对方好多倍。《珍珠般的夏天》在播出期间就创下了收视率之最,成为了年度最热门的选秀节目。 而princess的七位成员们也各个唱跳俱佳,实力不容小看。 团体参赛的队伍都入座完毕,接下来就是以个人名义参赛的选手们入场了。 入场顺序按照首字母排序,计行之在队伍里看见了好多之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前辈。 郑若洲是最后一个入场的,他推着轮椅,向大家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解说词更是热血沸腾地歌颂着他的不易:“这就是体育精神的最好诠释……” 计行之觉得,若他是郑若洲,他一定会觉得无比尴尬。 他更宁愿大家把他当作一个普通人来看待,而不是不断地强调着他的伤痛。 终于,耗费了近一个半小时的入场式结束了。《全明星赛道》的主办方上台发言,宣布第六届全明星运动会正式开始。 礼炮响起,彩带飞扬。 fly5再次迎来了他们的挑战。 第153章 游泳 入场式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但操场上还是留下了不少人。 这个体育场其实fly5的成员们都很熟悉,正是他们之前办演唱会的地方。 “趁这机会,我们练一下接力吧。”詹睿瑶说。 许君言已经从器材室里借来了接力棒,“我们还是按之前定好的顺序来吗?” “我和睿瑶换了,我跑第一棒。”林智祁说。 计行之有些诧异,詹睿瑶和林智祁已经恢复到能私下交流的关系了吗? 毕竟他俩之前避嫌避得挺彻底的。 “好。”许君言点点头,向后走去。 计行之快步跟上他。 根据之前的安排,计行之是第三棒,而许君言在他们之间跑得最快,自然是毫无悬念地接下了最后一棒的重担。 他们对比赛结果没有什么追求,毕竟这档节目也主打一个友谊第一。 只要接力棒不掉就行,掉的话也太丢人了。 好在林智祁和詹睿瑶哪怕不怎么互动了,默契也还是在的,几趟跑下来,他们都没出什么纰漏。 计行之跑的是弯道,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跑的时候调整下重心就行。 他接过詹睿瑶递来的接力棒后就奋力冲刺,跑向许君言所在的位置。 人一旦跑起来,就没空想什么七七八八的了。计行之只听得到耳畔的风声,与自己的脚步声。 和许君言接棒的时候大概是两人的相对位置没有协调好,许君言一把抓在了计行之的手上。 计行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许君言便及时地调整好了握棒的力道,让接力棒不至于不慎掉落。随后,他便如风一样地向远方奔去。 计行之后知后觉地摸了摸手背。 ……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们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想是这么想,但肾上腺素正飙升的计行之还是感觉到了一丝隐秘的快乐。 “还不错,还不错!”终点处的莫羽航按下秒表,“你们也就比隔壁7point慢了两秒。” “还行!”林智祁擦了擦身上的汗,“能完整地跑下来就是胜利。” “我和君言交接棒的时候有点失误,不然的话肯定比他们快。”输给宋星他们团让计行之感到莫名地不爽,于是他连忙找补道。 “这几天多练练就好了,”许君言说,“我冲刺的时候也没用全劲,我也有锅。” “什么锅碗瓢盆都往身上扣,”林智祁道,“我还说我起跑慢了呢!练习而已,不必较真。” “团体项目在最后几天才比,”詹睿瑶说,“练习的时间还很长,不急这一会。” 他们又练习了一阵,彻底保证交接棒不会出问题后,就散伙准备各回各家了。 莫羽航倒是没有回去的打算,一个人单脚在草地上蹦着。 “你在做什么呢?”计行之好奇地问。 “两人三足!”莫羽航拍了拍大腿,给计行之展示着他腿上的专用绳,“你们不是在练接力吗?我就自己一个人练练。” “那你为什么要单脚跳啊?这和两人三足有什么关系?”计行之不解。 莫羽航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我这是在表演第三足。” 许君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报名的都是径赛,此刻正在一圈一圈地绕着操场跑,大概是在锻炼体力。 计行之坐在草地上看了他一会,便跟着他一起跑了起来。 许君言也注意到了计行之,他特意放慢了速度,好和后者并肩而行。 在刚才他们练接力的时候,邹琴和王敬就各自离去了,不然计行之还找不到这样的时刻,能和许君言待在一起。 跟着跑了两圈,许君言便慢下了脚步,改跑为走,和计行之散起了步来。 这个时间点,操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计行之可以清晰地听见许君言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声,听得他耳朵里一阵酥麻。 计行之觉得如果他不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氛围的话,他估计克制不住自己乱飞的思绪。 “你是什么时候的长跑比赛?”计行之说。 “明天小组赛,后天决赛。”许君言说。 “这么早的吗?我的铅球要五天后才开始比。”计行之感慨道。 “径赛都比较早。”许君言说。 “那你可要好好休息才行,”计行之说,“一起回去吗?” 许君言顿了顿,“我不住酒店。” “啊?那你……”计行之这才回想起来许君言此前提到过,他在空明市租了个房子,“你房子租到了?” “上个月就租到了,”许君言说,“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 “不邀请我去看看吗?”计行之道。 许君言看了他一眼,“今天不行,你说了,要好好休息。” “什么啊!”计行之一下子红了脸,“你在想些什么玩意?” “我们哪次晚上待在一起,不是闹到很晚才睡的?”许君言笑了笑。 若是这么说,计行之倒也没法反驳,但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他俩在晚上做了些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一样。 也就是牵手拥抱,偶尔还会亲几下。 ……好吧,确实挺见不得人的。 “行吧。”计行之抱着臂,扭过头去。 后面他俩还是坐着一辆网约车回去的,许君言非常多此一举地先将计行之送回酒店,再改地址到自己家去。 计行之看了一眼许君言给他发的新家地址,那里明明离体育场更近。 这小心思啊。 第二日,节目早早地就开始了录制。 计行之穿上了节目组提供的运动服,腹部处还贴上了姓名标签,倒有点像是个有模有样的运动员了。 许君言的项目是在下午,这意味着计行之一早上都无所事事。 “莫羽航早上有游泳预赛,”林智祁看计行之闲着无聊,便提醒道,“要不要一起去看?” 莫羽航似乎非常热衷于游泳,把能报的项目都报了一遍,说是要积极为团体挣积分。 “可以啊,”计行之说,“君言,你去吗?” “去。”许君言站起身。 “睿瑶呢?”林智祁问。 “我就不去了,”詹睿瑶拍了拍身旁的包,“总要有个人给你们看东西吧。” “光天化日之下的……”林智祁说着说着便强行转移了话题,“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去游泳馆有条捷径,我带你们过去。” 游泳馆离体育场就隔着一条马路,林智祁带着他们走过一条地下通道,直达游泳馆内部。 到场后,他们发现莫羽航已经开始比赛了。 现在比的项目是一百米蝶泳,只见莫羽航扑腾着双臂,远远地甩开两侧的人,以小组第一的成绩晋级决赛。 “不错啊!”林智祁吹了声口哨,向刚上岸的莫羽航挥了挥手。 莫羽航也得意地露出了个笑容。 随后,莫羽航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准备回到后台休息,备战等会的自由泳比赛。 然而,正擦拭着身子的莫羽航忽然间怔住了。 计行之很明显地发觉出莫羽航的尴尬神色——他的眼睛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一个刚从休息室中出来的女人,然后他又皱着眉,强行低下头,嘴里念念叨叨的,像是在强行转移着注意力。 “那个女的是谁啊?”计行之问许君言,“莫羽航是和她有仇吗?” “我不认识她。”许君言说。 “她啊!”林智祁倒是熟悉,“莫羽航的冤家!” 第154章 长跑 “冤家?”这么一说,计行之就有所猜测道,“莫羽航前几个月是不是写了一首diss?就是写给她的?” “对,就是她,”林智祁道,“她大名魏琦,圈里人都叫她ricky。羽航不是上了个说唱综艺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这人结仇了,你来我往diss来diss去的。节目都结束多久了,还没完没了的!真是恨比爱长久啊!” 计行之对这件事有所印象,前阵子莫羽航和ricky的风波闹得很挺大的,因此计行之虽然记不住ricky的样貌,但对她的艺名还挺耳熟的。正主们互相阴阳怪气,粉丝们也互相扯皮,简直就是饭圈文化与哈圈文化的一次对撞。 莫羽航也为他的“真性情”付出了不少代价,许多粉丝受不了他的真情流露,纷纷取关脱粉。 然而为什么莫羽航会和ricky矛盾如此之深,计行之也说不清楚。他也看过莫羽航的综艺,正片里莫羽航对谁都挺相敬如宾的,大概是私下里发生过什么不快的事吧。 有机会拿这事问问莫羽航,八卦一下。 ricky也是个游泳健将,蛙泳成绩一出来,直接刷新了《全明星赛道》的记录,惹得场内的解说员大呼小叫的。 “等着吧,”林智祁笑着说,“估计羽航要发力了。” 下一个项目正是莫羽航的一百米自由泳,发令枪响后,他便如鱼得水般地畅快地游着。 周围的对手都被他远远甩开,他毫不意外地再次斩获小组第一。 只可惜,他的成绩距离节目记录只差了半秒钟。莫羽航懊恼地摘下泳帽,冲着观众席比了个口型。 计行之看出来,莫羽航想说的是“决赛见”。 可是男子游泳决赛时间和男子长跑决赛的时间撞了,计行之遗憾地想,莫羽航估计是见不到他了。 因为他要去看许君言比赛啊。 临近中午,上午的比赛已经收了尾,林智祁去游泳馆后台找莫羽航,而计行之和许君言则一同离开了。 詹睿瑶一直就坐在原位,似乎一上午都没动弹过,他看到计行之和许君言回来,也只是草草地打了个招呼。 此次运动会耗时长久,并不是所有选手都是全程参与的,通告比较多的明星们通常只会在有自己项目的那一天前来比赛。 但fly5接下这个通告后,公司就没有给他们安排其他事情,他们只用专心比赛就行了。 像fly5一样,全程参与《全明星赛道》的人还有很多,闲着无聊的他们此时正开始了社交。 计行之看到宋星正站在到princess的座位席面前,和女孩们聊了起来,没聊多久,他便灰溜溜地回来了,看上去似乎碰了一鼻子灰。 还有些平日里根本不会合作的演员与歌手竟然已经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计行之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节目会被称作《全明星恋综》。 这确实是个拓宽交际面的好机会,有心之人大可以在这里寻找牵线搭桥的机遇。 就在计行之思索之时,有几个小明星朝着许君言走了过来。 “许老师好!”为首的一个小男生殷勤地道,“我们几个都是xx公司的练习生,明年就要出道了,想向老师咨询些经验,不知道老师方不方便加个微信?” 不方便,谢谢。 计行之冷冷地看着来者。 这种微妙的情绪来得很无厘头,计行之自然是没有什么立场来干涉许君言在娱乐圈里的人脉扩充。 但他就是,莫名地不爽。 真把这节目当恋综啊!一言不合就上来要微信! 许君言没有正面回答小男生的问题,而是转过头,看向计行之,问道:“方便吗?” “啊?”计行之疑惑。 “我方便加他微信吗?”许君言说。 “啊?”小男生也疑惑了。 计行之是许君言经纪人吗?为什么加个好友都要他同意? 就连一直盯着场内赛况的詹睿瑶都被这奇怪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他一脸不解地看着许君言。 “方、方便啊?”计行之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嗯。”许君言点点头,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给来者们扫上了好友。 等那群人走了,计行之才小声道:“干嘛呢!你加个好友为什么要问我意见!” “我以为你不想让我加呢。”许君言低声回道。 计行之一时间接不上话:“……随便你!” 许君言笑了笑,点开微信,将新加的好友们设置成了免打扰。 不知道詹睿瑶有没有听见许君言和计行之的悄悄话,计行之总觉得今天詹睿瑶看向他俩的眼神里,掺杂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打探的意味。 计行之将其归因为自己太张扬了,一和许君言相处就忍不住暴露本性。 说不准詹睿瑶已经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许君言的长跑项目在下午四点开始。 在昨晚的训练中,计行之就可以看出来,许君言挺擅长跑步的,无论是起跑的架势,还是摆臂的动作,都很好看。 ……跑步?好看? 许君言报的项目是一千米,这正是计行之上学期间的噩梦。他看着许君言大汗淋漓地跑下来,心里只觉得佩服。 于是他非常贴心地给跑到终点的许君言递上了水和毛巾。 是的,计行之一直在终点等着他。 毕竟计行之也没和许君言同过窗,能借此机会,体验一把校运会般的青春气息,计行之自然是很珍惜的。 许君言小组成绩第三,刚好能进到决赛。 “大家的实力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许君言平复好自己的气息后说,“明天不一定能拿到名次。” “没关系,尽力就行了,”计行之安慰他,“和你同小组的还有二级运动员呢,虽败犹荣。” 他们又绕着草地走了两圈,才回到观众席里。 林智祁和莫羽航也回来了,计行之正好找到机会,找莫羽航打听一下ricky的事情。 “羽航,”计行之拍了拍莫羽航,“你和ri——” 莫羽航瞬间怒目圆瞪,“你说谁!” 计行之被他这阵仗吓到了,于是连忙改口道:“——睿瑶要不要晚点留下来练习一下。” 莫羽航松了一口气,“今天我就不待太晚了,我要养足精神备战决赛。” 詹睿瑶笑了笑,不以为意。 林智祁低声对计行之道:“你还是不要找羽航打听ricky的事了,三句话内他必炸无疑。” “好吧。”计行之点点头,虽然错过了一个大八卦,但他也并不为此感到遗憾。 许君言似乎对莫羽航的事情毫不在乎,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计行之还特意问了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人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哪里说得清。”许君言说。 “我只是觉得奇怪,”计行之说,“羽航挺好相处的,怎么会和人闹成这样?水火不容,一点即着的。” “这只有当事人才能解释得清了,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许君言道。 “感情?”计行之看了他一眼。 “恨怎么不算是一种极致的感情表达呢?”许君向计行之挥手告别,车已经停靠在酒店门口了。 “晚安。”计行之下了车。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背影,直到对方进了门,消失在转角处,许君言才和司机打了声招呼,让对方把车开到自己家去。 第155章 决赛 计行之刚回到酒店,就在廊道里碰到了邹琴。 “进去说吧。”邹琴道。 计行之点点头,邹琴这是找他有事。 “不是说让你和许君言避嫌吗?”邹琴一进门就说,“怎么今天又待一起?我上次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居然说的是这事吗? 《全明星赛道》录制的时候,团队人员一般都在后台就位,因此一整天下来,计行之都见不到邹琴几次。 就着开场式的时候邹琴没对他和许君言的互动说三道四的前提,计行之本以为飞团解散在即,邹琴会对避嫌事业网开一面的。 结果还是不行啊。 “一开心就忘了,”计行之说,“运动会嘛,比较激动。” “到时候被网友说东说西,我可不管你。”邹琴道。 “网友不是挺爱看我俩待一起的吗?”计行之说。 邹琴奇怪地看了计行之一眼,“那都是cp粉,你还乐意被人组同性cp啊?” “有何不可?”计行之说,“不过都是粉丝们表达喜爱的方式。” “换作是我的话,我可不接受,”邹琴叉着腰,坐了下来,“一想到有人在编排我的感情经历,我就浑身难受。” “话说回来,”计行之话题一转,“同样是cp粉,为什么你只管我和许君言的?我和岳恒洋的你都不管?” 不得不说,虽然岳恒洋和计行之的cp是《演员挑战营》硬生生炒出来的,但还是有不少cp粉被他俩的关系所吸引,纷纷嗑了起来,并且都默契十足地与节目组割席。 他们cp超话的口号是:拳打导演,脚踢剧本;恒行霸道,巅峰相较。 邹琴明显怔了一下,似乎她并没有想到这会是个问题。 “你和岳恒洋的cp粉又不多。”邹琴终于想出了说辞。 “怎么不多了?”计行之说,“我前几天还看了,cp超话排名都进前一百了,日后我还要和恒洋合作,cp粉只会越来越多。” “你也说了,你要和恒洋接着合作,”邹琴道,“而且合作的还是柳导演爱徒的戏,我难道要给你使绊子吗?” 虽然计行之不知道秦兰筠要拍的题材是什么,但演员炒cp给影视剧预热的现象十分常见,更何况计行之和岳恒洋本就有cp粉基础,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邹琴自然不必去管。 但计行之还是感到一阵不甘。 “这次节目后,说不定我们团就没几次见面的机会了,”计行之低声道,“你也知道,我本来就和许君言关系好,就让我们借此机会多相处一阵子不好吗?免得以后解散了,再为此感到遗憾。” 邹琴沉默了一阵。 她静静地看着计行之,眼神有些太冷清了,让计行之深感不适。 于是计行之转过头,不敢和邹琴对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明天注意一下就是了,保证将避嫌任务贯彻到底。” “行之,”邹琴说,“等到解散演唱会的那几天,你们爱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我不会管你。” “怎么说到那么远的事了……”计行之轻叹道。 “但在此之前,就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了,好吗?我不好向上面交代,我也只是个打工人,别为难我了。”邹琴说。 邹琴这番话让计行之十分难堪,确实,邹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为计行之做了这么多事,他不可能尽顾着自己的个人私欲,忽视团队的奋斗。 “明白了,”计行之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你了。” 邹琴在离去前,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阵计行之,而后她便略带犹豫地开口道:“行之,我就随便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计行之看向她。 “你不会喜欢许君言吧?”邹琴道。 “怎么可能!”计行之霎时间脸就红了,他感到热血上涌,就连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 而邹琴要的就是他这个回答,计行之如此反常的反应都被她下意识地忽视了。 “我开玩笑的。”邹琴说,她关上了门,出去了。 -- 第二天的长跑决赛也是在下午。 许君言能明显地感觉出计行之今天对他冷漠了许多,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避嫌状态了。 猜一猜就能猜到,估计是他经纪人又找他谈话了。许君言喝了一口矿泉水,今天可没有人给他送水递毛巾了。 不过他能感受到,坐在观众席里的计行之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没移开过。 这么多月下来,王敬都有好一阵子没拿他是问了,搞得许君言都有一点不习惯。 但比赛还是要比的,计行之还看着呢,发挥失常的话也太尴尬了。 发令枪响,许君言向前跑去。 他是厚积薄发型的选手,前半程用来养精蓄锐,后半程再拼尽全力冲刺。 决赛比小组赛压力大多了,那位传说中的二级运动员从一开始就和大家拉开了差距,一看就是冲着破纪录跑的。 而在许君言后方的那几个选手也来势汹汹,谁也不让谁。 许君言选择提前半个弯道提速,这有些突破他的体能上限了。 但好在努力总是有回报的,许君言最终成绩是第四名。 虽然没有奖牌,但成功地给fly5团体加了六分。 等许君言休整好,回到观众席,莫羽航的喜讯也传来了。 蝶泳第二,自由泳第一,并且后者打破了记录。 莫羽航还没有回来,回来的是通风报信的林智祁。听他的说法,莫羽航大概率是被娱乐记者给围住了。 许君言替莫羽航感到高兴,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叫ricky的对手,有没有更上一层楼。 计行之见许君言回来了,只是很礼貌地向他庆祝道:“恭喜你得奖啊!” 计行之越是这样和许君言生疏,许君言就越是想逗弄他。 这种恶趣味般的想法一经萌发,便一发不可收拾。许君言只好强耐住性子,配合着计行之的表演。 如此安然度过了一天,以至于等两人一并回去的时候,在车上也都是一言不发的。 那为什么还要一起走呢? 大概是因为顺路吧。 第三日没有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项目,他们全团都去围观詹睿瑶的比赛。 詹睿瑶的项目是艺术体操,在专门的室内体育馆中进行。 男子艺术体操是个在正式比赛中没有的项目,《全明星赛道》之所以会网开一面允许大家报名,大概也是想借此机会造出点噱头出来。 艺术体操的评分标准要看选手的完成度、技术难度与艺术性。报名该项目的选手大都是有些舞蹈基础的,因此比赛场面可谓是争奇斗艳,叫人大饱眼福。 当然,让人最大跌眼镜的是,竟然有个谐星也报名参加了,他上来就翻了三个跟头,动作滑稽至极,让计行之足足笑了半分钟。 谐星大概也不是奔着分数来的,他完成动作后就夸张地向四方鞠躬,惹得众人又是一顿爆笑。 詹睿瑶是压轴出场的。 古典舞的底子给他带来了不少自信,他跟着音乐,挥舞着手中的体操球,顺着鼓点踮足而行。 大跳、旋转、下地、勾腿、脚背起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完成了。 场内静默了几秒后,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这简直就是视觉盛宴! “好!”林智祁呼喊得最大声,生怕詹睿瑶听不见似的。 “睿瑶真的天生就是个舞者。”计行之说。 一片喧闹中,只有许君言回应着计行之:“是的,他是。” 第156章 铅球 赛程第四天有林智祁的项目,他报的是跳远,但据他所说,他根本就不擅长这个。 “小时候爱玩沙,所以对沙坑情有独钟。”林智祁是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不把三级跳也一并报上?”计行之问他。 “三级跳要蹦哒三次,”林智祁说,“远远放大了我失误的概率。” 林智祁比赛的时候,计行之和莫羽航都去围观了。 临走前,詹睿瑶还特地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哎!”林智祁潇洒地说,“说得我不崴个脚还对不住我的水平了。” 许君言大概是在配合避嫌,他见计行之起身了,自己就不动弹了。 行吧。 和詹睿瑶慢慢唠嗑去吧。 林智祁也挺不负众望的,三次试跳里踩线犯规了两次,唯一有效的成绩还不咋地。 “不错不错,”林智祁倒是挺满意的,“没有垫底!我真是太厉害了。” “你把我赚的分都亏出去了。”莫羽航道。 截止目前,fly5一共斩获了两个第一、一个第二和一个第四名,分数折算下来在所有团体里位居第三。 进步的空间还挺大,一不留神还容易被他人给超越了。 压力给到计行之,就差他还没比传统赛事了。 铅球决赛在第五日的早上进行。 许君言这回不装矜持了,陪着计行之来到了赛场。 同行者还有资深啦啦队成员林智祁。 “看不出来啊,行之你细胳膊细腿的,还能扔铅球?”林智祁惊讶地说。 计行之看了看检录处的对手们,大部分都长得膀大腰圆的,其中还有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武打明星。 “扔铅球靠的是巧劲,光有力量是不够的,”计行之说,“算了,我话也别说太满,万一没扔好就尴尬了。” “加油。”许君言认真地给他打气。 计行之对他的成绩没有什么期望,毕竟这和他中学时候的校运会大不同。 这里的人是真的会推铅球的啊! 那位武打明星就排在计行之的前面,他助跑、扭腰、推臂—— 铅球如同流星一般划过草场上空,坠向意想不到的远方。 工作人员跑过去定点测量成绩,宣布道:“暂列第一!” 计行之捂着脸,准备上场。 谁家好人排的顺序啊!这差距也太大了。 那位武打明星的体型都能赶得上两个计行之了。 虽说刚刚计行之确实放出话来,说巧劲比力量重要,但说实话,计行之那点铅球技巧也都忘光了。 要他在技巧和力量中选一个,他宁愿选力量。 计行之尴尬地笑了笑,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许君言,后者也朝他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计行之冲他比了个口型:不许笑! 有恃无恐了是吧,真令人分心。 第一轮每个人试投三次,取最好成绩。 计行之三次成绩都有效,但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没有奇迹发生的话,他最终得奖的希望并不大。 第二轮试投下来,计行之排名第八。 “尽力了。”计行之铩羽而归。 “很棒了,”许君言说,“姿势挺帅。” “真的假的?”计行之有些不相信。 “真的,”许君言说,“小臂线条很好看。” “挥出去的那一下特有范!”林智祁模仿着计行之扔铅球时的动作,还配上了“唰唰唰”的音效。 “你悠着点,”计行之提醒他,“动作做不到位容易扭到腰。”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想当我的随行医生啊,”林智祁挠挠头,“我看上去就这么脆弱吗?” 第六日飞团没有赛程,全员休息,但计行之可没闲着。 今天是郑若洲大战岳恒洋的日子。 “去凑热闹不?”计行之问大家。 “走走走!”莫羽航响应得很积极,“支持一下若洲学弟!” 明明是和飞团毫不相干的国际象棋比赛,他们居然愿意全员出动,直叫郑若洲看了沉默,岳恒洋听了流泪。 冷清的棋牌室因为飞团的到来,而变得温暖了不少。 “暖气是不是有些太足了?”郑若洲依旧坐在轮椅上,对来者们道。 “会吗?”詹睿瑶看了看温度,“我调低一点。” 岳恒洋坐在郑若洲的对面,嘴里念念有词:“兵直走不后退,吃子要斜吃……” “你不会在临时抱佛脚吧!”计行之走到岳恒洋身后道。 “你别打岔!”岳恒洋头都不转一下,继续背她的口诀去了。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分钟。 国际象棋一共就四个人参赛,排列组合一下就比完了,还都能赚到积分。 “早知道我就多报点这种冷门项目来刷分了。”林智祁悔不当初。 “得了吧,你项目单都没看完,就别马后炮了。”莫羽航吐槽他。 许君言在比赛前出去了一趟,说是给大家拿几瓶水过来。 结果待他回来的时候,许君言面色凝重且刻意地挡在门口。 “岳恒洋,”许君言说,“你看看是谁来了。” 岳恒洋停住了她的碎碎念,疑惑地抬起头。 许君言向左让开,露出了门外的特别来客。 “想我吗?”梁芊笑着说。 “完了完了这下丢人现眼了……”岳恒洋抱住头。 可能真的是因为参赛选手太少,裁判也不怎么管什么“观棋不语”之类的传统规矩,任凭大家胡诌起下棋之道来。 “走马啊!”莫羽航对岳恒洋指指点点。 “知道哪个是马吗?别瞎指挥,”林智祁打断莫羽航,“小岳,我觉得走象比较好。” “你俩胳膊肘往外拐的都不许说话!”梁芊道,“我认为郑同学刚刚那步棋走得不好,建议你悔棋。” 岳恒洋无奈地说:“哎呦,我的思路都被你们打乱了!” 说罢,她拿起象,走了个田字。 “等等……”郑若洲伸出手。 “对不起,”岳恒洋将棋子放回原位,“习惯了。” 许君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计行之的身旁,他们静静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棋局,一有岁月静好的风范。 许君言用余光看着计行之,而后又将视线扫过棋盘,看向了梁芊。 方才在许君言出门的时候,他碰巧与梁芊撞见。 梁芊风尘仆仆地就来了,她戴了个渔夫帽,没化妆也没打扮,就像是刚从某个地方赶过来似的。 许君言第一眼还没认出来者何人,直到对方叫住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是许君言吗?”梁芊同他打招呼,“计行之和我说过你。” 这句话说得很别扭,许君言和梁芊已有过一面之缘,梁芊大可不必在向他打招呼的时候特地点计行之的名字。 “你好,”许君言回她,“计行之也和我说起过你。” 梁芊礼貌地笑了笑,“岳恒洋是在哪一间比赛?” “我带你去。”许君言说。 梁芊赶这么大老远就为了看岳恒洋下半吊子棋这件事实在有些古怪,并且她看向许君言的眼神也很古怪。 计行之所言不假,梁芊确实是一个聪颖且敏锐的人。 许君言现在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为梁芊已经知道了他和计行之正处于互相暧昧的阶段。 这种感觉有点奇特,梁芊大概是除了两位当事人外的,第一个知道许君言和计行之的感情是双箭头的人。 傅潇逸都不知道,许君言也没和其他人说过。 思绪回到现场,岳恒洋毫无悬念地输掉了比赛。 “很惨烈的斗争,”梁芊评价道,“岳恒洋同志负隅顽抗宁死不屈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你少来,”岳恒洋伸了个懒腰,“不是在拍戏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又不是天天拍,”梁芊说,“专门打个飞的来看你,你都不感动一下?” “不敢动。”岳恒洋说。 对面的郑若洲已经被林智祁勾肩搭背住了。 “是这样的,我趣味项目报的不是三人篮球吗?”林智祁道,“结果我刚刚研究了一下详细规则,这三人篮球的队友居然要我自己找!” “难道不是参与选手们随机分组吗?”郑若洲问。 “因为报名的选手只有五个,凑不齐,”林智祁说,“所以我现在正费尽心思找队友呢。” “许老师和计老师不能来吗?”郑若洲朝那俩人的方向指了指。 “他俩不用问,绝对没兴趣。”林智祁肯定地说。 “那莫老师呢?”郑若洲又问。 “羽航不会打,”林智祁嫌弃道,“我上次让他十个球还能输给我。” 郑若洲点点头,默契地没有提到詹睿瑶的名字。 这沉默的氛围让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詹睿瑶有些心神不宁,他鬼使神差般地对林智祁道:“为什么不问问我?” 话刚说出口,詹睿瑶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覆水难收,林智祁已经两眼放光地看了过来。 “睿瑶你要参加吗?那就太好了!”林智祁欢呼道,“这样我的小队就凑齐了!” “凑齐?第三个人是谁?”詹睿瑶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迎来了新的疑惑。 “若洲啊!”林智祁拍了拍郑若洲的轮椅。 “什么?”郑若洲瞪大了双眼。 第157章 三人篮球 运动会第九天,三人篮球赛开幕。 “要不要想个队名?”林智祁对众人道。 “起什么啊?”郑若洲说。 “ '' 若智 '' 。”詹睿瑶干脆利落地说。 林智祁愣了一下,“突然来这么一下,差点以为你在骂我呢。” 郑若洲道:“不要怀疑,应该就是。” 詹睿瑶想了想,“你要是觉得不好听的话可以换一个, '' 大智若愚 '' 怎么样?” “听起来还是很怪,并且……”林智祁挠挠头,“这里面也没有你啊。” “我不是很想掺和进来。”詹睿瑶道。 “睿瑶可以是 '' 大愚 '' 啊,”在一旁的莫羽航插嘴道,说着说着还唱了起来,“怕你飞远去,怕你离我而去,更怕你永远停留在这里——” 林智祁白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什么梗都接?” “行,你是队长,都听你的,”莫羽航站起身,“我热身去了。” 莫羽航虽然不是首发队员,但也混了个替补,以防郑若洲撑不住。 “去吧,”林智祁同莫羽航击了个掌,他喝了口水,戴上了发带,自负地扬声道,“我们上场!” 许君言和计行之早早地就在球场里坐好了。 大智若愚的对手是三个小演员,为首的留了个寸头,人高马大的,看起来就不好惹。 跟在寸头身后的两人一个戴着眼镜,另一个则留着小辫子。 寸头看了看郑若洲的一身行头,“没开玩笑吧?他打球?” “怎么?不可以吗?”林智祁接过篮球,往手上转了两下,“我把规则都仔细地研读了一遍,里面只提到了所有人都可以报名三人篮球赛,没说腿脚不方便的人不可以参加,也没说篮球场上不能出现轮椅。” 这不废话吗!远处的计行之听到这话后,暗暗地吐槽着。 制定规则的人也没猜到会有人推着轮椅上场啊。 未免也太励志了吧! “别觉得我们是在给你放水,”郑若洲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瘸腿的也不怕你们健全的。” 哨声响,比赛开始。 林智祁成功地从寸头手中拦截下篮球,按照战术,他果断地将篮球传给了詹睿瑶。 詹睿瑶拍了几下球,将其运至郑若洲身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球塞到了郑若洲的怀里。 然后,他趁着对手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握住轮椅的把手,狠狠地向前冲去。 轮椅经过眼镜和小辫子的身侧,他们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生怕撞到伤员。 林智祁绕过寸头的拦截,跑至对方篮下,大喊一声:“这里!” 詹睿瑶稳住脚步,将轮椅一个漂移,确定好角度后,郑若洲自信地将怀中的篮球抛给了林智祁。 林智祁三步上篮,成功得分。 “好球!”计行之站起身,双手举过头顶鼓掌。 许君言也站了起来,他手比成喇叭状,拉长了音道:“好——” 寸头呆愣了几秒后,才觉得不对劲。 “裁判!裁判!”寸头不服气地道,“这犯规了吧!” 裁判估计也没见过这场面,哨子握手里握半天了也不知道该不该吹。 “什么犯规,犯什么规了?”林智祁挡在两人中间。 “走……走步啊。”眼镜指了指郑若洲,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底气。 林智祁叉着腰,给他们科普道:“走步成立的前提是带球走,可郑若洲双脚就没沾过地,确实没走啊!” 郑若洲为了证明自己,还特地踩了踩脚下的踏板。 “可是……可是……”眼镜“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 “规则没禁止的就都能做,”林智祁说,“我们哪怕是飞着打篮球,规则也管不着!” “飞着打的那叫魁地奇。”詹睿瑶平静地说。 寸头见理论不过,干脆放弃争辩,自认倒霉。 接下来的比赛中,郑若洲就如同一辆碰碰车,而詹睿瑶就是碰碰车的驾驶员。哪个对手运着球,詹睿瑶就推着轮椅往哪撞,主打的就是让对方避让不及。 好不容易小辫子抢到球了,眼见着郑若洲来势汹汹,于是他连忙将手中球传给站在詹睿瑶身后的寸头。 然而,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小辫子却手滑了,球飞驰着就要往郑若洲的轮椅上砸去。 “哎!小心!”小辫子见势不妙,连忙奔向前。 詹睿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当他准备拉着轮椅一并躲闪时,只听得一记声响: “哐——” 这是肉体与金属的碰撞声,原来是寸头奋力向前扑去,用全身的力量将轮椅推开了。 篮球砸在了地上,无人受伤。 裁判却在这个时候吹响了哨声。 “推人,犯规了。”裁判对寸头说。 “你眼睛是不是瞎啊?”林智祁擦了擦汗,冲着裁判厉声道,“他是为了保护郑若洲,又不是故意的!” “推人是客观事实,”裁判说,“规则不受主观因素影响。” 林智祁感觉被自己的回旋镖给击中了,事实证明,钻规则的空子,只会被规则所制裁。 “那按规则,是不是要让若洲罚球?”詹睿瑶问道。 众人看向了郑若洲。 郑若洲缓缓道:“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刚刚那个球砸到了我的轮椅,并且滚出了界,那么这算不算是我出的界?” “轮椅和人应该分开看待。”寸头仔细思考了一阵,给出了答案。 “所以推轮椅不等于推人,这个球不应该判罚,”郑若洲看向寸头,“但我想试一试投篮,可以吗?” “请便。”寸头向后一步。 众目睽睽之下,郑若洲接过篮球,将轮椅固定住,慢慢地站起了身。 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场面,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凉气。 郑若洲穿复健靴也有一阵子了,他每天都有复健指标,只不过为了录节目的时候方便行动,他才一直坐在轮椅上。 这估计是郑若洲自受伤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行走。 他走得很慢,或者说用单脚跳得很慢。 一直跳到罚球点,他才停下脚步。 郑若洲将球举过头顶,用并不标准的姿势将篮球投了出去。 没中。 谁都没有去抢那颗落在地上的球,大家都静静地注视着郑若洲。 “还行吧?”郑若洲转头,笑得很开心。 “挺好的,”寸头斟酌着开口,“你还真是……身……” “身残志坚。”郑若洲替他把话说完了。 -- 中场休息,郑若洲彻底下场,换上了莫羽航。 计行之看着手机里的资讯。 他们这几天的比赛都是全网直播的,刚刚大智若愚的这出特别好戏已经让网友们彻底沸腾了起来。 自此和郑若洲挂钩的词条再也不是“意难平”、“退赛”之类的伤感话题,而是球场上的秘密武器、一骑绝尘的身影。 “林智祁真是做了件好事啊。”计行之说。 “真是大胆的一个人,”许君言笑道,“我为若洲感到高兴。” 从他俩的角度,他们只能看到休息区中郑若洲的一个背影,他正在同詹睿瑶,以及对面的眼镜和小辫子交谈甚欢,肩膀都乐得一抽一抽的。 而林智祁则本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原则,和寸头进行起了友好的交流。他们互相加了微信,甚至约好了私下打球的时间地点。 这场比赛的输赢已经彻底不重要了。 因为每个人都是赢家。 第158章 接力赛 4x100米接力赛是《全明星赛道》的压轴项目。 为了激励各位选手的斗志,这项集体项目甚至设置了双倍积分。若是赢得了比赛,就相当于获得了逆风翻盘的机会,进而有了夺得团体优胜奖的希望。 目前fly5的积分排名在第五名。 4x100米的预赛设置在最后一天的上午,飞团也不负众望地晋级了。 预赛没有什么压力,计行之就当作平时练习一般地完了赛,毕竟他要把精力都留给决赛这场重头戏。 决赛安排在傍晚时分,期间还夹杂了两人三足的决赛。 计行之看着林智祁和莫羽航费力的身影,感觉郑若洲都比他俩走得快。 就算这样,他俩还能获得第五名的成绩,可见这届运动员的实力都有所保留。 第五名有四分积分,加上去后,fly5就一下子跃居第四。 前三名才能获得团队优胜奖。 “跑个第一!大家有没有信心!”林智祁给大伙们打着气。 “有——”莫羽航拉长了音回应他。 林智祁看了看其他人,“给点反应好吗?” 许君言鼓起了掌。 计行之跟着许君言鼓起了掌。 詹睿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要鼓掌,他静静地看着林智祁,依旧没有反应。 “我们团都处了这么久了,还一点默契都没有。”林智祁叹道。 “我们是第几道跑道?”许君言问。 “第二。”林智祁说。 决赛的跑道取决于预赛的成绩,成绩最好的位于中间。 fly5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他们左边的跑道是giveme5,右边则是7point。 怎么看都像是男团大战。 打歌舞台跳票了,爱豆们进军竞技体育以便一决胜负。 若他们的对手不是giveme5和7point,飞团还不会有这么强的竞争欲望。但现在,他们一改完赛就万事大吉的竞技方针。 “不能丢人啊!”莫羽航高声说。 “小声点!”詹睿瑶连忙道,“别给人听去了!” “输给学弟们不丢人,”计行之说,“但输给7point就说不过去了啊!” 许君言抬起头,看了计行之一眼。 林智祁露出了知音难觅的神情,“哎你是不是也看不惯宋星啊!我在选秀的时候就差点被他给阴了,还好睿瑶提醒了我……” “够了够了,”詹睿瑶叹了一声,“快去检录吧,广播都在催了。” “我算了一下,”许君言边走边说,“如果我们接力赛能拿第一,我们的总积分进前二是没问题的。” “现在的第一是谁啊?”计行之问,“7point?” “是他们,”许君言点头,“排名第二和第三的团体都没能进到接力决赛。” “那我要使出毕生所力来勇夺桂冠了,”计行之笑着说,“颁奖台见吧!” 接力的顺序依旧和之前练习的时候一样,计行之熟练地站到了第三棒所在的弯道。 然后他向右一看。 好嘛,冤家路窄。 7point的第三棒居然是宋星。 宋星也看到了计行之,但他根本不屑和他打招呼。 毕竟他已经跻身c位,看不上计行之这样的“等闲之辈”了。 计行之也懒得理他。 赛场上没人在乎你是谁,都是凭实力说话。 “各就各位,预备——” “砰!” 林智祁以教科书般的起跑姿势占据了主要优势。 想跑好内圈的弯道,就必须要调整好自己的重心,而林智祁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随着林智祁一并起跑的还有待在草坪上的莫羽航,他从第一棒开始,全程陪跑,还不嫌累地一边跑一边喊着鼓舞的话语。 林智祁和詹睿瑶丝滑交接。 一到第二棒,场上选手们的差距就明显了起来。 计行之紧紧盯着詹睿瑶的身影,计算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詹睿瑶奔至交接区的时候大约位居第四,计行之熟练地小步前进,接过接力棒。 宋星比他早半秒完成交接,现在他们俩咬得很紧,谁也不让谁。 计行之身居内圈,在弯道上有些许优势,他奋尽全力地奔跑着,耳畔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莫羽航的助威声。 giveme5似乎在第三棒的交接时出现了问题,计行之的左侧空无一人,但他根本没有多余的脑细胞来考虑不存在的对手。 弯道过半,计行之快于宋星一步,步步紧逼下,计行之只能祈愿最后一次交接棒圆满完成,不要让技术因素影响到他们的乘胜追击。 许君言就在前方,他神情严肃,哪怕飞团已经逐渐夺回了优势,他也丝毫不曾懈怠。 无数次的练习将在此刻被验证结果,许君言稳稳当当地接过了计行之手中的接力棒。 他一甩头,向着终点奔去。 计行之完成任务,他叉着腰,大口呼吸着。 还没等他站稳脚步,计行之便感到身后有一股突如其来的力,将他朝前撞去。 计行之踉跄了几步,惊讶地回过头。 宋星正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接力棒。 计行之快步向前,“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7point的第四棒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他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傻逼吗!”宋星瞪着第四棒,“拿着接力棒快跑啊!” 第四棒这才回过神来,他快步夺过宋星手上的接力棒,向前跑去。 可是为时已晚,这么一耽误,7point已经错失了夺冠的良机。 莫羽航从终点处飞奔回来,将喜讯播报给众人。 “第二名!”莫羽航兴奋道,“我们是第二名!” “辛苦你了!”计行之招呼着莫羽航,“你也歇会吧,跟着跑了那么久……” “计行之你他妈的不挡道是会死吗?”宋星忽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计行之骂道。 这一声犹如一道惊雷,霎时间全场都安静了。 “我?”计行之只觉得好笑,他转过身,直视着宋星的眼睛,“我站在我的赛道上,这也能影响你?” “你手叉着腰,挡住我路了!”宋星夸张地模仿着计行之的姿态。 “是你自己跑到我的赛道上,才会撞到我吧?”计行之丝毫不退让,“要不你去翻看录像?自己跑错道还怨人太安分守己。” “看就看,”宋星说着说着就向前进了一步,仿佛随时都能和计行之打起来一样,“要是是你挡了我的道,我就……” “你就怎么样?” 令人安心的声音在计行之的耳畔响起。 许君言来了。 宋星自然是不会对许君言犯怵的,他依旧厉声道:“你们就要赔偿我们团的损失!如果计行之没挡我,我们说不准就拿冠军了!” “如果我们没掉棒,我们说不准也拿冠军了。”围观的一位giveme5成员有些看不下去,嘲讽道。 “比赛就是比赛,没有如果。”许君言冷静地说。 “不是要看赛事录像吗?”莫羽航拿出手机,“比赛都是全程直播的,我这就给你们找回放。” 趁着莫羽航寻找之际,许君言冷冷地看着宋星。 “要是回放证明了是你在污蔑计行之,”许君言说,“你要怎么赔偿他?” “他有什么损失吗?”宋星嘲道。 “我要你公开道歉。”许君言认真地说。 “发微博道歉,别想着和稀泥。”计行之态度坚硬地说。 宋星嗤笑了一声,“说得多肯定啊,不过贼喊捉贼……” “找到了!”莫羽航喊道,“快过来看!” 众人立刻以莫羽航为中心围成了一团。 宋星根本没去凑这个热闹,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刚才那一跟头也没伤到他,只不过他的衣服被撕了一个大口子,看上去多少有些衣冠不整。 “确实是宋星跑错道了……”人群中,有人评价道。 “千真万确啊!”莫羽航按了暂停,将手机屏幕举到宋星面前,“你自己看看?是谁挡你了?是你自己冲着人撞吧!” “哦,”宋星瞥了一眼屏幕,轻飘飘地说,“对不起。” 计行之冷漠地看着他,“就这样?” “屁大点事你还想怎样?”宋星道。 “哦,”计行之平静地说,“我不接受。” “谁管你接不接受……”宋星作势要走,却被许君言给拦下了。 “现在,拿出手机,编辑道歉微博。”许君言一字一顿地说。 “有病吧!至于吗?”宋星骂道,“不把事情闹大不舒服吗?” 赛事直播在接力赛结束的那一刻就停止了,网友们并不知道此时场上的争执。 但若是宋星真的按他俩所要求的,发微博公开道歉,那么这场闹剧就会被众人知晓,非常影响宋星的声誉。 “至于,”许君言说,“你不发可以,我发。我把你刚才撒泼的举动都录音录下来了,你要听听吗?” 许君言说罢就拿出了手机。 “我发,我发还不行吗?”宋星立刻服软,“妈的都什么破事……” “嘴放干净点。”许君言斥道。 许君言和计行之一起,监督好宋星发微博后,才让对方离去。 “以防你自作多情,”计行之冲着宋星离去的背影喊道,“我依旧不接受你的道歉。” 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后背,“他没伤到你吧?” “没有,”计行之笑道,“谢谢你啊。” “应该的。”许君言说。 “你真的录了音?”计行之问他。 “怎么可能?”许君言也笑了,“我手机一直在羽航那保管,刚刚才拿回来,我就是吓唬一下宋星,老套路了。” “外强中干的废物。”计行之嗤之以鼻。 “活该。”许君言说。 第159章 闭幕式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综合茶水间】 【李涛】也算是有生之年看到飞给启姝齐聚一堂了。 1l 楼主 《全明星赛道》的闭幕式大家都看了吧?居然飞给启姝都有各自的舞台,这节目能不能多办几届造福秀芬…… 2l 来早了,谁来给本山顶洞人解码一下花名? 3l 飞:fly5,fly直译。 给:giveme5,give直译。 启:7point,谐音“七”且与起点同义。 姝:princess,珍珠般的女团。 4l 感谢楼上解惑,给团这花名看一次笑一次。 5l <回复 4l 不懂就问,给团有给吗? 6l <回复 5l 飞团也不会飞啊。 7l 给团不一定会飞,但飞团一定有给。 8l 笑死我了,虽说给团是飞团学弟,但水平差距也太明显了,简直不配拿来相提并论。 9l 闭幕式这两团的舞台居然是挨一起的,对比太强烈了……而且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giveme5是不是没开麦? 10l <回复 9l 绝对没开,微博上已经有技术大佬分析了,口型都对不上。 11l 我为我一年前嫌弃过飞团道歉,他们有麦是真开啊。 12l 全开麦本来就是爱豆基操啊,有什么好吹的,姝团不也全开麦,都没人夸夸她们吗? 13l 难道只有拿到团体前三的才能全开麦吗?期待了半天启团,结果也才半开麦……这么拿不出手吗? 14l 姝团太可惜了,和飞团就差两分,妹妹们来年再战吧! 15l 可惜来年就没有飞团了。 16l <回复 15l 别说了我心又要碎了。 17l 对竞技体育真的不感冒,但是把飞团参与的项目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国际象棋三人篮球接力赛我能盘到明年。 18l <回复 17l 虽然但是,飞团没有参加国际象棋。 19l 已将郑若洲默认成飞团编外成员,想想给团这生不如死的状态,就对郑若洲没能出道释怀了。 20l <回复 19l 真的好爱看飞团带小郑玩啊,有种带小孩的感觉,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他们团聚。 21l 好久没见到小郑笑成这样了,一开始听说他参加篮球赛我还捏一把汗呢,现在只想谢谢飞3。 22l 我明明不是飞团团粉,但看到莫羽航明明没参加接力还跟着大家一起跑的时候,一位雌鹰般的女人流下了眼泪…… 23l 说到接力,有谁知道启1到底什么事啊?怎么和飞5吵起来了? 24l 单看到道歉微博了,启1是不是语文不好啊?就两段话都能整出三句病句和五个错别字。 25l 一看就不是团队发的,隔壁有栋楼涛这件事涛两天了,起因应该是启1交接棒的时候撞到了飞5,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至于闹到这种程度。 26l 隔壁不是跳出来一个内部人员,说是启1和飞5赛后吵起来了吗?甚至飞1和飞4还护着他们的队友。那人还说启1是真的有些无能狂怒,被飞团按着疯狂打脸。 27l 隔壁楼原话:xjy看到jxz受气后就过来护着他,当场要求sx道歉,不然就不让他走。 亏真的复婚了,哥别太爱。 28l 给不熟悉启1的朋友们指路启团专组的瓜楼,只能说sx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宋星瓜帖不完全统计(更新至《全明星赛道》撞人事件)] 29l 宋星死人一个抬一边去吧,也不知道是谁在溺爱。就没见过有人业内风评能差到这种程度的,粉丝们吃点好的吧。 30l 好想看小情侣怼人视频啊,亏真的要么不麦,要么就麦个大的。 31l 无人在意我们过世美帝檐也复婚了吗?《全明星恋综》名不虚传。 32l 集体婚礼罢了,办个综艺,各家cp超话的数据都噌噌往上涨。 33l 同性恋是工作,异性恋是生活。说不定你担刚和卖腐搭子卖完,转头就找到未来嫂子了。 34l <回复 33l 还好我担许君言工作和生活高度统一。 35l 话说真的没人觉得飞5和岳恒洋真的有点关系吗?亏家嗑cp的时候不膈应吗? 36l <回复 35l 膈应个屁,yhy萌萌小女孩一个,和jxz肉眼可见的纯友谊,能不能不要看见一男一女就觉得他俩非谈不可啊? 37l 但凡去言之凿凿cp超话里看一眼就说不出这种话,yhy在cp粉眼里就一助攻工具人,亏家根本不在意。 38l <回复 37l 额……cp粉脸别这么大行吗?当时骂yhy蹭热度的人里可不少你们cp粉呢,现在很多i亏主页也都挂着“雷点岳恒洋”。 39l 只能说现在的cp粉氛围已经不同于往日……我关注的一位原始股言之凿凿太太,因为在同人里写了岳恒洋和计行之的友情线,被过激i亏骂到删文了…… 40l 你们是真心觉得计行之和岳恒洋有cp感吗?老实说,不知道是我cp脑还是gay dar作祟,总觉得飞5也不太直。 41l <回复 40l 可算有人说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嗑亏的原因,吃不下真给子。 42l 抱歉茶水间禁止涛性向,楼上两位劝删一下。 43l 这栋楼怎么能歪成这样?谁来认真涛会舞台。 44l 可能真的没什么好涛的吧,但有一说一好想看打歌节目,有没有金主来投资一个啊,再不抬打歌舞台,飞团就要解散了。 -- “言之凿凿终于复婚了!感谢全明星恋综,导演结婚请坐主桌。” 计行之从广场上刷到如上言论。 计行之眉头皱了一下。 复婚? 就没离过吧! 这么说好像不太对。 应该说就没谈过吧! 计行之放下手机,熟练地给自己画了个底妆,今天有一个广告拍摄。 《全明星赛道》圆满落幕,意味着fly5将再次各奔东西。 “我们下次凑齐,要到什么时候了?”闭幕式结束后,林智祁随口一问。 詹睿瑶低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如果有卫视邀请我们的话,我们应该会在元旦晚会录制时再次见面。” “然后就又是春晚了吧,”林智祁道,“这么说来,在解散之前,我们顶多凑齐两次。”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计行之这么多天来一直不愿意去细想解散这件事,因为每次一想起来,他就感到无比难受。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解散后,我们还能一起玩啊,”莫羽航说,“别太难过了。” 莫羽航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因此听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对,”林智祁笑了笑,“我们这辈子可以有很多的朋友,但并肩作战的队友,却只有你们几个。” “我们友谊长存。”许君言说。 “说好了啊!”林智祁点点头,“我们都不许走散了。” 这个承诺多少带着些稚嫩的理想主义,但林智祁却说得很真诚,仿佛这是他一直以来,所希冀的梦想一样。 “说好了,”计行之向前方伸出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许君言将手搭了上来,而后是林智祁和莫羽航。 詹睿瑶的神色里尽是悲凉,似乎并不相信未来的走向真能如他所愿。但他还是不愿辜负大家的期望,将手搭在了最上方。 “fly5!”林智祁高喊着,“一辈子不解散!” 第160章 倒计时 不见面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计行之依旧很忙,每天辗转于大江南北,录节目、拍摄、开见面会,充实的工作之后,往往是长久的空虚。 没有同伴间的插科打诨,没有朋友式的相互打气,也没有所爱之人的贴心关怀。 计行之想他的队友们了。 当然,更想许君言一点。 两次晚会录制结束,飞团正式进入了解散倒计时。 计行之心事重重,就连过年都感到索然无味了。 计行之的父母还纳闷,不明白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缺少了些活力?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只有计行之自己心里清楚,他在为什么难过。 原来同行之人也有告别的那天。 原来他们真的要分别了。 -- “你别哭了啊,你越哭我越没办法……”叶子芯局促不安地哄着正痛哭流涕的刘雯。 自从进入到了二月,刘雯的情绪再次变得阴晴不定,似乎是fly5解散的事实给了她太大的打击。 刘雯哽咽道:“纸巾……” 叶子芯立刻从桌上拿来抽纸,整包递给了刘雯,“fly5只是解散了,又不是死了,计行之马上单飞,你不应该替他的大好前程感到高兴才对吗?” 刘雯泪眼朦胧地说:“可是偶像计行之就不复存在了!我再也看不到舞台上的计行之了。” “计行之亲口和你说,他不上舞台了吗?”叶子芯叹了口气,用纸巾擦了擦刘雯的脸。 “他说他要做演员的,”刘雯委屈道,“可我就喜欢看他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模样。” 叶子芯听见刘雯这话,只觉得闷闷的,有些不愉快。 计行之能给她的情绪价值,为什么自己就给不了呢? 计行之远在天边,跳跳舞唱唱歌就能让刘雯心花怒放。然而叶子芯明明就在刘雯面前,她却依旧无法给刘雯带来任何影响。 叶子芯实在是不会安慰人,她真想一个电话把江乘风叫来做远程指导。 “可是你在这哭半天,也改变不了fly5就要解散的事实,”叶子芯这话刚说出口,她就觉得这似乎有些无情了,于是连忙找补道,“所以才更要珍惜他们为数不多的偶像时光啊?至少要以一个精神饱满的状态,去看他们的解散演唱会吧。” 刘雯止住泪,抬眼看着叶子芯。 刘雯现在这副模样,就好像她刚被叶子芯欺负了一番,看得叶子芯一阵心神荡漾。 叶子芯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刘雯,揉着她的头,摸猫似的安抚着对方,“我这刚看到一张前排票,刚好可以给你升舱,让你近距离地看看计行之,好吗?” 刘雯像是思考了很久,她窝在叶子芯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叶子芯差点以为对方睡着了。 “……好。”良久,刘雯才开口。 “那就这么定了,”叶子芯松开了手,“你眼睛都哭肿了,有冰袋吗?我给你敷敷。” “冰箱里有。”刘雯说。 叶子芯熟练地打开冰箱,取出冰敷眼袋,递给了刘雯,“我就先走了,有什么事的话再联系我。” “再见,”刘雯说,“我先去睡了。” “再见。”叶子芯换好鞋子,推门而出。 房间里顿时回归了宁静。 在一年前,这种宁静才是这间屋子的常态。 直到叶子芯和刘雯和好后,叶子芯便频频来访,让刘雯不得不适应起这吵吵闹闹的氛围。 在那么一瞬间,刘雯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对这熟悉的宁静感到不习惯了。 刘雯喜欢一成不变的规矩,喜欢待在舒适区里。“不习惯”这种字眼对她而言是危险的,很容易促使她脆弱的情绪彻底崩溃。 比如fly5的解散,就让刘雯对计行之的新身份感到了“不习惯”,因此她今天悲伤的情绪决了堤。 但当下的这种“不习惯”,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刘雯感到惊慌。 她迫切地希望叶子芯留下来。 留下来,再陪她说说话。 不说话也行,就陪在她身边吧,打破这份可怕的宁静。 这种欲望愈发地强烈起来,进而席卷了刘雯全身。 她呼吸过度,浑身震颤着,嘴中发出了低声的呻吟。 回来。 “叶子芯,回来。” -- 叶子芯赶回刘雯家,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就是刘雯蜷缩在沙发一角的身影。 叶子芯的心揪成了一团,她顾不上换鞋,快步跑到刘雯身前,蹲下来,听着她的呼吸。 “刘雯,是我,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叶子芯缓缓道,“跟着我——吸气、呼气……” 一年多的相处下来,叶子芯对刘雯时不时的发病症状已经了如指掌,她熟练地引导着刘雯平复好呼吸。 直到刘雯过快的心跳慢慢恢复正常后,叶子芯才注意到对方手中紧握着的手机。 手机还是亮着的,屏幕里正是刘雯和叶子芯的聊天界面。 叶子芯几乎是在收到那求助般的语音后就拔腿奔来了。 她走之前确实说过让刘雯有事联系她这样的客套话,但完全没想让其一语成谶。 曾经刘雯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在叶子芯的脑海中回放。 叶子芯感到害怕。 她害怕刘雯出了什么事,而她却无能为力。 “刘雯,”叶子芯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味。 那种突如其来的慌乱与无措终于能渐渐褪去。 刘雯闭上双眼,再用力睁开。 太好了,叶子芯还在。 “留在这吧。”刘雯用嘶哑的声音说。 “好,”叶子芯用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刘雯,“我不走。” 刘雯像是一只游荡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她主动地抱住了叶子芯,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 原来人是需要他人的。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说不上来的感情也好。 刘雯需要叶子芯。 -- “这是最新一版编排,许先生过目一下。”助理将文件发给了许君言。 许君言简单地过目了一遍。 “确定了吗?演唱会也用这个走位?”许君言问。 “基本上是确定了,”助理说,“三天都一样。” “谢谢,我知道了。”许君言说。 解散演唱会大办三天,三天的曲目单都不一样。 但只有这首歌,在所有场次中都压轴出场: ——《明日之后》。 他们的最后一首团体新歌。 或许是想留个纪念,这首歌还会特别录制mv版。 而mv会在演唱会之前完成拍摄,作为特别献礼于解散之日公布。 这意味着fly5在解散前,赚得了额外的相处时间。 许君言又将视频看了几遍,大致地记住了自己的走位和编排。 明天就又能和fly5的各位见面了。 山南的冬天特别冷,还会下雪。 但天气预报却显示,在他们演唱会的那几天,天气晴朗,气温也将回暖。 ——距离fly5解散,还剩下十五天。 第161章 明日之后 “我们还要留下多少遗憾?” “明日之后,一切烟消云散。” 《明日之后》的mv是剧情向的,拍摄方专门选了一个周末,在一所高中进行拍摄。 别离的情绪被渲染成毕业之际的伤感,fly5的五位成员们都穿上了英伦风的学生制服,扮演成即将分别的同窗好友。 轻快的乐声响起,音乐教室中,许君言正在弹奏钢琴。他神情认真,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和音乐。 许君言自弹自唱道:“那是夏天的期许,缤纷涂抹过少年梦境。” 詹睿瑶从钢琴的前方走过,他看了看许君言,从琴盖上拿起一张乐谱,将其折成了纸飞机。 “也会迷茫不已,将烦恼折进纸飞机。” 唱罢,詹睿瑶走到窗边,将纸飞机扔出窗外。 楼下,正是绿草如茵的操场。 正在跑步的林智祁,忽然间发现了落在地上的纸飞机,他疑惑地抬起头,但并没有找到失主。 于是他捡起纸飞机,将其拆开。 上面已然变成了四个大字:毕业快乐 ^_^ ! 字迹非常的幼稚,像是幼儿园小孩的蜡笔涂鸦。 这是在录制之前,fly5的成员们一人一个字安排下去写的。 只不过要写的只有四个字,怎么分都有点不公平。 “感叹号就归我吧!你们写字就行。”莫羽航主动请缨。 他在纸上画下了一个显着的感叹号,随后还意犹未尽地在旁边添了一个颜表情。 林智祁看着这张纸,脸上浮现起一个微笑。 “抛向青天的痕迹,多年后再度被我拾起。” “那满怀希望的你,可曾铭记?” 镜头转换,场景切换到了学校的大礼堂中。 莫羽航正手持一张演讲稿,神色倨傲地朝着台下鞠躬,好像他刚刚完成了优秀学生经验分享一般。 他对着演讲台上的麦克风,唱道:“那是过往的秘密,青葱岁月的少年心语。” 一束追光打向观众席,计行之在光所在的地方站起。 他身姿挺拔,清澈的眼里写满了自信,“或许擦肩而去,将爱意埋进书籍里。” 镜头再度切换,以校园作为背景的故事,怎么能没有教室的场景? 漫天纸张飞扬,这是学生们在分别之际的最后狂欢。 “课本试卷和橡皮,挂在肩上的背包太轻。” “可我还没来得及,钟声响起。” 许君言站在讲台上,在设定里,他是这个班级的班长。 此刻,他正在黑板上写下寄语: “fly5永不解散。” 由于拍摄要求,教室里原有的桌椅都清空了,只保留下六张桌子。 詹睿瑶和林智祁成为了同桌,他们似乎此前经常就学习问题互相帮助。此刻毕业,他们将写过的卷子和看过的书都垒起来放在课桌上,看谁搭起来的“知识宝塔”更高。 而他们的隔壁,坐着莫羽航和计行之。只不过莫羽航这个闲不住的人根本不肯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他抱着一把吉他,绕着教室走了一圈。莫羽航边走边弹着,流出的旋律成功成和副歌到来前的伴奏融为一体。 而计行之正乖巧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他对即将到来的分别并没有感到悲伤,相反地,他兴致勃勃地和讲台上的许君言交谈着,指导着他如何将板报画得更细致一些。 镜头扫过讲台,那里放着五张同学录,正是fly5的成员档案。 “我们还要说出多少告别?” “明日之后,该去哪里再见。” “我们还要迎来多少机缘?” “明日之后,谱写新的诗篇。” -- “感觉剧情向的mv比纯舞蹈的拍起来还累,”计行之说,“你呢?你也这么觉得吗?” 许君言想了想,“各有各的难点吧,剧情向的mv更注重临场的发挥,而舞蹈向的则依靠于前期的练习。” “有道理,”计行之点点头,“我感觉我们这次拍mv,ng的次数都比之前拍《振翼》的时候多。” “主要在我,”许君言说,“总是被说情绪不到位,不在角色状态里。” “这话我在录《演员挑战营》的时候都听出茧子了,”计行之安慰他,“习惯就好。” 许君言笑了一下,往计行之身旁移了移,搂着了他的腰。 “哎呦,”计行之说,“一个不留神就蹬鼻子上脸。” 邹琴确实兑现了她此前的承诺,在飞团解散之际,不管计行之的社交。 因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计行之与许君言,自然是一个不小心便黏在了一起。 虽然是计行之主动敲的许君言的门。 但许君言难道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你觉得我今天演的好吗?”许君言问道。 计行之回想了一下许君言今天的表现。 “哈哈。”计行之尴尬地笑了两声。 今天他们的拍摄进度,确实因为许君言的演技而耽误了一阵子。 许君言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镜头前脸就僵硬,似乎“正在演戏”这个事实让他感到尴尬不适。 其实他自然点的话,上镜的效果不会差的,只不过他越是在内心强调自己“正在演戏”,他就越演不好。 最后还是计行之和他私下商量了许久,才让他放下包袱,找到了感觉。 “笑是什么意思?”许君言说,“这么差吗?” “进步空间还挺大。”计行之客观地说。 许君言叹了口气,将头倚靠在计行之的肩膀上,“我还希望以后能和你一起演戏呢。” 计行之对许君言的构想感到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我觉得你只是还没找到演戏的方法,”计行之说,“你缺的是系统的练习,这样吧,以后我让柳玉珠导演亲自指导你。” “柳导演可没有这么闲,”许君言笑着说,“她要是见我演成这样,估计能气打不出一处来,用眼神将我大卸八块。” 计行之被逗乐了,“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柳导演估计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没关系,柳导演不教你,还可以让秦导演教你。” “秦导演?”许君言有些疑惑。 计行之这才想起来,他似乎都没和许君言提过秦兰筠的事。 毕竟秦兰筠只是个幕后工作人员,许君言也无法从节目上得知她。 计行之介绍道:“就是柳导演的爱徒,录节目的时候帮了我们很多……” 计行之话音未落,许君言就打断了他:“是秦兰筠吗?” “是啊,”计行之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秦姐?” 许君言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告诉计行之事实。 最后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傅潇逸喜欢秦兰筠,他告诉我的。” “啊?”计行之大为震撼。 傅潇逸是秦兰筠师弟这件事就已经够梦幻联动了,结果这两人间居然还有感情线? 计行之有种拉郎cp成真的,不切实际的感觉。 而卖了好友的许君言却坦然道:“秦导演若是肯教我演戏,我自然是心领了,但我更想让计演员教我。” “计演员当然愿意教,”计行之说,“只不过他怕学员手脚不老实。” 正在动手动脚的许君言说:“对不起。” 计行之叹了口气,这也没有要改的意思啊。 “我该回去了。”计行之说。 许君言把他搂得更紧了,“我送你。” “都住同一层,有什么好送的……”计行之有些无奈。 “有。”许君言不由他分说,硬是和他出了门。 计行之的房间和许君言的隔得不远,走不到半分钟就能走到。 计行之从口袋里拿出房卡,在他开门前,他转身和许君言道别。 许君言点点头,向前抱住了计行之。 很熟悉的拥抱,计行之已经习惯了这种令人安心的感觉,他拍了拍许君言的后背。 然后他看向许君言的身后,忽地一愣。 许君言明显地感受到了计行之这突如其来的僵硬,于是他松开手,转过身。 詹睿瑶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俩。 第162章 詹睿瑶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里充斥着尴尬与无措。 “你想说什么吗?”最终还是许君言打破了沉默。 詹睿瑶犹豫着开口:“你们……是在……” “我们……”计行之支支吾吾地开口,心里满是忐忑。 许君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没事,我去和他说。” “我们也没有……”计行之红着脸,将头扭到一边,小声道,“他要问什么,你就如实说吧。” 许君言用柔和的声音说:“你先回去睡觉,交给我就行了。” 然后,许君言便看向了詹睿瑶。 “我去你房间,你想问什么就问,方便吗?”许君言说。 詹睿瑶眼神复杂,别扭地点了点头。 许君言接过计行之手上的房卡,替他刷开了门,推似地将他送入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计行之才发觉自己的心因为过度紧张而怦怦直跳。 刚刚他和许君言的举止太过于亲密了,别说是詹睿瑶了,就算是迟钝如解斌,大概率都能看出来他和许君言关系非同寻常。 计行之对他和许君言之间的这种你来我往的暧昧还挺享受的,但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会认为这种程度的亲密行为尚未超出暧昧的范围。 计行之总觉得他们两个还不愿意捅破窗户纸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还是偶像。 这种背德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心惊肉跳,尤其是在被詹睿瑶发现的那一刻。 计行之还没有做好他和许君言的关系被他人发现的准备。 许君言倒好,一个人去面对詹睿瑶的质问了,剩下计行之留在这,多少有点临阵脱逃的嫌疑。 计行之想了想,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要去找许君言。 计行之怀着雄心壮志,推开门,走了出去。 还没等他走出几步,计行之就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詹睿瑶的房间是哪个来着? -- “你和计行之……是在做什么?”詹睿瑶躲闪着眼神,低声问道。 明明心怀疑问的是詹睿瑶,可他看起来比许君言还难以开口。 “在拥抱。”许君言坦诚地说。 詹睿瑶估计没想到许君言会这么实诚,愣了好久都没说出话,脸倒是憋得通红。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计行之是什么关系?”许君言帮詹睿瑶问道。 “啊……我不是……”詹睿瑶下意识地想否定,但转念一想,还是决定直面自己的内心,“嗯,我是想问这个。” “友情之上吧。”许君言说。 詹睿瑶面容抽动,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你们是在……”詹睿瑶斟酌着,“谈恋爱?” 许君言道:“我们还……” “行,”詹睿瑶闭上眼,笑了一声,打断了许君言,“你们厉害。” 詹睿瑶甩了甩头,睁开了眼。 他的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而是充满了悲痛一般的神情。 “许君言你怎么想的啊?”詹睿瑶语气有些激动,“你是我们的队长、c位,你怎么敢带头破戒?” 许君言没有说话,无声接受着詹睿瑶的指责。 “我们是什么身份啊?容得你这么乱来的吗?”詹睿瑶眼睛都有些发红,“你完全没考虑过粉丝们吗?你完全没考虑过……我们吗?” 许君言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他和计行之并没有实际性地谈恋爱,比如他已经尽力去做到无愧于粉丝,比如他比谁都在乎fly5的发展。 可他都没说出口,他知道在这节骨眼上,任何争辩都显得没有必要。 他默默地听着詹睿瑶如同发泄一般的控诉,听着他本就该受到的斥责。 “我们fly5能这么平稳地走到今天,我以为是因为大家都很热爱自己的事业,没想到这居然也是我的错觉,”詹睿瑶说,“可我宁愿今天没看到你们,我宁愿被假象所蒙蔽,这样我们努力的结果才不至于功亏一篑。” 詹睿瑶停顿了一下,手扶住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接着,他出乎预料地没有接着指责许君言,转而对他说道:“你也别一直不说话,为自己辩解一下吧。” 许君言看着詹睿瑶,看着他矛盾的神情,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团期间我不会谈恋爱,”许君言说,“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影响舞台的呈现,但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我接受。” 詹睿瑶想了很久措辞,“抱歉,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多少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了。” “没事,”许君言说,“你说的这些,我的经纪人每天都和我念叨。” “我只是……”詹睿瑶叹了口气,硬生生地将想说的话给掐断了。 “只是什么?”许君言追问。 “只是有些……困惑,”詹睿瑶表情有些难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计行之之前是在避嫌吗?” “算是吧。”许君言说。 “所以你的经纪人知道你和计行之的关系?”詹睿瑶又问。 “他知道我喜欢计行之。”许君言说。 “那他居然没有强硬地干涉你俩的关系?”詹睿瑶有些惊讶,“要是换作我的经纪人,你俩估计这辈子都见不了面了。” 许君言此前还觉得王敬多少有些冷酷无情,但比起詹睿瑶的经纪人,那还是大巫见小巫了。 詹睿瑶的公司以管理严苛而着名,在圈里是赫赫有名的不近人情。有传闻,他们公司旗下的偶像艺人,若是犯了恋爱的错,是需要向粉丝们下跪道歉的。 除了对恋情的管控,詹睿瑶的公司更是无孔不入地要求着旗下艺人的方方面面。譬如詹睿瑶和林智祁的避嫌,怎么看都是他们公司的手笔。 不然怎么看都觉得詹睿瑶和林智祁没有必要生分至此,他们两好朋友自然是问心无愧的,何必私下都几乎没有交流? 大概是因为公司觉得詹睿瑶该以事业为重,需要提纯cp粉吧。 只不过这提纯的手法太过于坚决,以至于詹睿瑶不敢不从。 许君言有听闻,詹睿瑶之前在《全明星赛道》上与林智祁组队打篮球一事,就遭到了公司的强烈反对,只不过看在郑若洲的面子上,没有明着干预。但事后,詹睿瑶还是少掉了不少的通告,算是公司对他的惩罚。 “他有干涉,”许君言如实说,“但不会监控我的生活。” 詹睿瑶道:“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纵使有千般万般不愿,不行就是不行。” “你在说你自己吗?”许君言从詹睿瑶的声音中听出了些别的意味。 詹睿瑶垂下头,“可能这样就是对的吧,不然我坚持了这么久的事,难道都是荒谬?” “可是你在纠结,”许君言说,“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 '' 避嫌 '' 一事的必要性,不然你也不会到现在都不会释怀。” 詹睿瑶思考了一会,“或许吧。” “你和公司的签约,还有多久到期?”许君言问他。 “还有半年。”詹睿瑶回答。 “那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许君言告诉他,“有时候,更重要的是活得无悔。” “你回去吧,”詹睿瑶说,“你俩的事,理论上我也牵扯不着,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许君言点点头,起身离去。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计行之在走廊上游荡的身影。 “……啊,”计行之如释重负地说,“你在这啊。” “嗯,”许君言说,“我们谈好了。” “没关系吧?”计行之急切地问。 “没事,”詹睿瑶从门中探出头,“我不会往外讲,你们休息去吧。” 末了,他又补充道:“……没有让你们一起休息的意思。” 计行之瞪大了眼,看向许君言,“你都解释了什么东西!” 第163章 山南演唱会 去追寻最后的音符,去肆意纵情。 去拥抱少年的梦想,去御风飞行。 山南演唱会尚未开始,体育场内外便放满了花篮。 粉丝送的、好友送的、品牌方送的……各式各样的花都将一并见证fly5的圆满落幕。 没有矫情的对白,没有做作的告别,一切如同往常一般,最盛大的派对就此开场。 礼炮划过夜色,少年们如白昼般耀眼。 “我看见远方花儿绽放。” “铺陈意料之外的乐章。” “攀登至塔楼之上,唱得嘹亮。” “仅此一次的年少轻狂。” 这首《花满前程》,fly5在决赛之夜就唱过,之后每一次演唱会,它都是必唱曲目——此次也不例外。 只不过,在这分别之际,这首歌似乎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 台下的粉丝们在引导下,齐齐呐喊着: “fly5的五位少年,走花路吧!” 一句真切的祝福,不管是在何时何地,都能贴切地传达出最美妙的期许。 可能受别离的情绪影响,这三场演唱会,少年们的情感都异常饱满,演绎出来的效果更是让人惊叹连连。 尤其是第三天的演出。 fly5的最后一天。 团歌、个人solo、许君言和计行之的同框、林智祁和莫羽航的合唱、詹睿瑶主c位的舞台…… 一切应有尽有,唱到终幕之时,计行之眼里已溢满泪水。 他转头看向他的队友们,谁都和他一样,思绪万千。 “接下来,我们将唱响最后一曲——《明日之后》。”许君言稳住声音,向大家道。 台下一片嘈杂的回应,有欢呼,有不舍,似乎都在挽留fly5的成员们身为偶像的最后时光。 “我们还要留下多少遗憾?” 我们没有遗憾,所行之路,尽是完满。 “我们还要说出多少告别?” 我们说再见,是为了更好相见。 “我们还要迎来多少机缘?” 我们身在旷野,未来无限,可能无限。 “我们还要多少未知想念?” 我们的思念,尽数刻画进心田。 明日之后。 飞向更高蓝天。 最后一个音符结尾,短暂的相聚时光,便迎来了终结。 “我们的演唱会就要到这里结束了,”莫羽航说,“很感谢一年半以来,各位粉丝的支持,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安可!安可!”台下此起彼伏地喊着。 “先别急。”计行之笑着,对台下说。 却没想到,这一句,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们的情绪更是被调动起来了。 “安可!” “加班!” “不许解散!” “大家等一等,”林智祁安抚着观众们的情绪,“让我们先走一下互动环节。” 詹睿瑶拿出提词板,“我们还有一个小游戏,是粉丝们给我们亲自挑选的。” 之前fly5官博为了预热解散演唱会,特地向粉丝们征集了互动小游戏的玩法,并采纳了最高赞的回答。 “而我们的游戏正是——默契大挑战。”许君言揭示道。 詹睿瑶接着说:“游戏的玩法如下,fly5的成员们两两成组,剩下一人作为裁判。同组玩家需要背对背站着,裁判会问玩家一些问题,而玩家只能用手势回答是或者不是,是的话双手比圈,不是的话比叉。若玩家双方答案一样,则计一分,不一样则不计分。每轮游戏五分钟,积分多者胜。” “所有的问题均来自于粉丝征集,”詹睿瑶放下提词卡,“而我就将作为此次游戏的裁判。” “我有个问题。”林智祁举手发言。 “请说。”詹睿瑶道。 “获胜的小组有什么奖励吗?”林智祁问。 “这个……”詹睿瑶看向观众,“你们说该有什么奖励?” 观众们七嘴八舌地乱说一通。 “奖励就是封你为fly5八卦之王!”莫羽航说。 “那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奖励啊。”计行之打趣道。 “那当然!”莫羽航骄傲地说,“可以开始组队了吗?” “已经开始了。”詹睿瑶说。 莫羽航立刻转头,看向计行之,“行之你要不要和我一队……” 话还没说完,莫羽航就失去了询问的底气。 许君言是怎么在千钧一发之际窜到计行之身边的? 看看这两人密不可分的气场,莫羽航你还是算了吧。 于是莫羽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林智祁。 “哎呀,这么嫌弃我啊。”林智祁说。 “是啊,”莫羽航指了指许君言和计行之,“有本事你把那两人给拆了。” “不可能。”远处的许君言喊了一声。 他没开麦克风,但前排的观众都听清了他的话,瞬间就有几个粉丝情不自禁地尖叫了起来,但随即她们就被其他粉丝纷纷扫来眼刃,不得不闭上了嘴。 “分组完毕,”詹睿瑶主持道,“你们两组各派出一个代表来猜拳决定顺序吧。” 计行之向前两步,和林智祁猜拳。 石头对布,林智祁胜。 “我们先来吧。”林智祁看向莫羽航,见对方没意见,便决定道。 “好。”詹睿瑶点头同意。 林智祁和莫羽航两人纷纷站好,听着詹睿瑶念题。 题目都是有关于对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和小秘密。五分钟下来,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林智祁有次小学考试不及格,还因为练不好声乐崩溃大哭过,也知道了莫羽航为了校园演出穿过裙子,并且睡觉的时候玩偶不离手。 如此一轮下来,面子是都丢尽了,但也收获了十二点积分。 “我们赢他们应该绰绰有余吧。”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同意,“管它八卦还是周易,我们必拿下。” “天啊,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冷的双关梗啊。”计行之忍不住吐槽道。 “玩家们请背对背站好,”詹睿瑶看了两人一眼,“请听题——” “许君言小时候学过戏曲,是还是不是?” 计行之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还记得,很早以前许君言曾说过他妈妈喜欢听戏。 所以,有其母必有其子,许君言会唱两句戏也不足为奇吧? 计行之信心满满地选了“是”。 然后他回头一看。 许君言比的是“不是”。 “什么你居然没学过吗?”计行之惊讶地说。 许君言回头道:“现在可以学。” “那也不是小时候,”计行之认真思考,“除非你可以穿越回去。” “喂!你们两个!”场外的莫羽航有些看不下去,“你们只有五分钟啊!不要再闲谈了!” “对哦!”计行之一拍脑袋,对詹睿瑶道,“下一题吧。” 詹睿瑶对他俩这肆无忌惮的互动有些无语,“请听下一题——” “计行之曾把地铁方向看反,一直坐到终点站才发现,是还是不是?” 什么鬼题目? 我计行之是这么迷糊的人吗? 计行之思考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曾这样编排过他。 大概是哪个同人文里的情节吧。 计行之胸有成竹地比了个“不是”。 转头一看。 “许君言你什么意思,”计行之愤愤道,“我是这种人吗?” 许君言放下比着“是”的手,“我觉得你应该做得出来这种事。” “谁问你了?”计行之笑着说。 “不好意思,”詹睿瑶插进话题,“这是我的亲身经历。” “我就说嘛!”计行之自豪道,“你怎么能对我有这种错误认知!” “只剩三分钟了!”林智祁声嘶力竭地提醒道。 第164章 花满前程 怀有雄心壮志的计行之和许君言两人,最终的得分是五分。 “虽败犹荣。”许君言说。 “少找补了,”莫羽航直率地说,“你俩要是把聊天的时间用在答题上的话,估计早就赢了。” “是我们太谦虚了,”计行之抱了个拳,“八卦之王就拱手相让给你们了。” “承蒙厚爱,”林智祁从空气中接过桂冠,“有了这个称号,哪怕我不当偶像了,也可以转行去当狗仔。” 一片欢声笑语中,计行之蹲下身子,轻声对观众们道:“那就这样了?” 观众们这才从嬉闹之中回过神来。 许君言朝台下挥了挥手,“祝大家,晚安。” 说罢,舞台上的灯光倏忽间转暗,但场地内的灯光并没有亮起。 这是安可环节的前兆,一片呐喊声中,舞台上的大屏幕缓缓亮起。 伴着熟悉的节奏,荧幕上播放起了《明日之后》的mv。 虽然前几天的演唱会,飞团都有表演《明日之后》,但观众们却是第一次看到它的mv。 不同于往常的mv风格,诙谐的剧情与漫画般的转场让观众们尖叫连连。 中控也很应景地将观众手中的应援棒,统一调成了fly5的团向应援色:天蓝色。 随着mv的尾声,五位少年再次返场。 这一次,他们再次穿上了选秀时期的练习生服装。 被无数人所熟悉的灰色的制服,在明日之后,也将成为怀念的素材。 “接下来,就是万众期待的安可环节——”林智祁拉长声音道。 “一首《无人之境》,献给大家!”詹睿瑶道。 这是最后的狂欢,在如雨幕般的金色彩带中,他们恣意唱着、舞着、享受着。 舞台的最后,他们齐齐将练习生制服的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了舞台上。 “原来我已告别无人之境。” 原来,此地已是万众期许。 花满前程,簇拥着少年向前走。 再见了,我们的偶像生涯。 “这次,好像是真的结束了啊。”林智祁尚处在气喘吁吁的状态,却迫不及待地说道。 观众们都不愿意: “不可以!” “安可!安可!” “再来一首吧!” “可是我们的流程里,只有这一首安可,怎么办?”许君言看向观众。 “随便唱!” “随便唱可不行,”计行之说,“乐队老师们没准备。” “清唱!” “哎呦,你们花样真多,”詹睿瑶扶了下耳返,“快超时了,总控在催我们呢。” “那我就随便唱两句吧,”莫羽航打了个响指,“给我个节奏,freestyle出口就有。” 莫羽航就当下的此情此景,即兴饶舌了一番。甚至有位乐队鼓手都加入了进来,为他的rap敲起了伴奏鼓点。 莫羽航本想就这个表演来平息观众们的恋恋不舍之情,却没想将观众们的情绪给再次点燃了。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不再来几个节目就说不过去了。 “那我也给大家唱几句,”计行之笑着说,“不会唱太多,因为我也会不了几句。” “所以我在等,一朵云的到来……”计行之用温柔的声音,唱起了《深夜云》。 计行之的本意其实很简单,这可是彩蛋环节,再唱那些唱了无数遍的歌就有些没意思了,不如来点新意,比如唱许君言的歌。 乐队老师们在计行之唱了一句后,就马上给他伴奏了起来。简单的琴音与计行之清澈的嗓音相伴,竟显得有几分空灵。 计行之只唱了副歌,他嗓音刚落,许君言便接了上来。 只不过,他唱的不是《深夜云》,而是计行之的《不如》。 计行之笑了出来。 这就有点刻意了。 “明日或将重获新生,不如让我失而复得。” 许君言也唱了一段副歌。 台下的观众们就算不乐意听到这两人互换歌曲唱,也十分体面地给足了反应。 尤其是此前在许君言脱麦说话的时候叫得最大声的那位前排粉丝,她简直激动得将身子扭成了一条蛆。 现在,只剩下詹睿瑶和林智祁没有献唱了。 虽说这是即兴的彩蛋时间,但如果大家都唱了,就他们没唱,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安可环节已经严重超时,但演唱会导演也放弃了催促,任凭他们胡闹去了。 林智祁率先开了嗓:“she''s a wandering ghost, whispering at your side.” 詹睿瑶瞪大了双眼,看向林智祁。 这不是别的歌,正是那首他们一年多都没再次合作过的合唱曲《wandering ghost》。 哪怕时隔如此之久,哪怕他们也从未练习过,那首歌的旋律与唱词依旧是那么熟悉,詹睿瑶忍不住呼之于口: “take away your heart and trace your sight.” 詹睿瑶和林智祁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合唱道: “oh angel, my angel, mystery is a word to describe her life.” “looking for the pretty dress, even if i''m going to lose my mind.” 在那么一刻,时间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少年们都怀揣着最单纯的梦想,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拼搏。 詹睿瑶和林智祁的合唱结束,掌声经久不息,观众们的热情更是难以抑制。 “真的是最后一首了,”许君言担当重任,他看向他的队友们,“我们一起吧,就唱 '' 那一首歌 ''。” “好。”计行之点点头。 他们都心照不宣,“那一首歌”是指的哪一首歌。 许君言清了清嗓子,娓娓唱出:“舞台上我们的繁花。” 这音调刚出,不明所以的观众们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正是飞团在团综期间,创作出的那一首无名之歌。 一样的旋律,只不过许君言重新给它填了词,变成了解散演唱会的限定版。 于是众人便跟上,即兴填起了词,唱响这不伦不类的音乐。 “别离的人们啊,这已经是回答。” “歌啊,在奏鸣中,唱响了我的盛夏。” “它同我的泪水,尽兴中挥洒。” …… 此等收尾,终于能让观众们满意了。 但不舍的情绪也抵达了巅峰。 “我提议,就让我们做个约定吧。”许君言道。 “约定日后的再会?”计行之说。 “对!我们fly5精神永存,以后哪怕不在一起了,也要友谊长存。”林智祁接过话。 “那要不要做一个几年之约?”詹睿瑶提议。 “好主意!”莫羽航说,“五十年后,哪怕我们都成了老头子,也要一起跳广场舞。” “这也太远了!”计行之笑道。 “那就定一个近一点的约定吧,”许君言郑重地说,“十年之约怎么样?” “可以!”观众和fly5的其余成员们异口同声道。 “那就这么说好了,”许君言露出了个笑容,“在fly5成团的十周年纪念日,无论我们五个身在何方,都要回到山南,举办属于我们的纪念演唱会。” 少年们伸出手,搭在了一起。 “一言为定!” 最后的礼炮绽放,精彩的故事于此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再见,fly5。 第165章 我喜欢你 演唱会结束,便是熟悉的庆功宴环节。 当然,这次的庆功宴地点由少年们自行决定。 邹琴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世纪娱乐交涉,团队的其他人员也要负责演唱会后续的宣发,没功夫凑这个热闹。 庆功宴的地点是许君言亲自挑选的,据他所说,这家店是他认为的山南美食榜榜首—— 韩式自助烤肉店。 “这种店不是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吗?”计行之问许君言,“怎么就成山南之最了?” “美食不应该局限于地域。”许君言一本正经地说。 这话说得有理,计行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君言应该是提前和店家联系好了,等计行之一行人到达餐厅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而老板正笑盈盈地前来迎接。 “包厢前面右拐就到!”老板很是热情。 烤肉大家都吃得很尽兴,这家店也确实不辜负许君言赐给它的盛名,菜品的确很好吃。 就连詹睿瑶都吃了不少,更别提某个怎么吃都不胖的许君言了。 “致fly5!”林智祁举杯。 “致我们!”计行之和他相碰。 大概是不希望出现醉醺醺的姿态,因此他们今天喝的是果汁。 “来拍张照!”莫羽航举起手机,“三二一,cheese!” “等一等!”詹睿瑶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好了,你拍吧!” “我们都拿这张照片发微博吗?”待莫羽航拍摄完毕,许君言问道。 “羽航刚刚不是点了连拍吗?”计行之说,“我们一人选一张发,文案自拟,省得被怀疑是公司要求统一发的。” “我们都已经解散了,世纪娱乐管不着我了!”莫羽航豪迈地说,“我要回我老东家了。” “我经纪人前几天还和我说呢,”詹睿瑶道,“他要我回去带带新人,为新一年的选秀季培养人才。” “我是没地方去了。”林智祁笑了笑。 计行之想起来林智祁在选秀前是没有公司的,于是他问道:“那你要续签世纪娱乐吗?” “我?才不会呢,”林智祁认真地说,“我打算好了,我要自己成立工作室。” “哇!”莫羽航赞叹道,“你自己要做老板吗?” “我认识朋友刚好在创业,我打算投奔他们,”林智祁解释道,“他们正打算开娱乐公司,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 “不错不错,林老板加油,”莫羽航竖起大拇指,“做大做强后你就可以把我们都签了。” “加油,”许君言鼓励道,“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计行之眨了眨眼,“那你要忙创业,是不是没时间做歌手了?” “怎么会没时间呢?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林智祁说,“我尽量兼顾吧,反正我现在一身轻,不如趁着机会多尝试尝试。” “创业风险还挺大的,尤其是熟人局,”詹睿瑶皱着眉提醒道,“你要小心不要踩到坑了。” “放心吧,我也不是傻的,”林智祁欣慰地看了詹睿瑶一眼,“我自己有数。” 吃完庆功宴兼散伙饭后,众人便回到了酒店。 “来吗?”见其他人都进了房间,计行之便轻声对许君言道。 许君言毫不犹豫地跟着计行之回到房间。 计行之变戏法般地从冰箱中拿出了两瓶酒。 “你上次说,你没有喝醉过,”计行之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君言一眼,“那要不要在今天,破个戒?” 许君言挑了挑眉,“你都安排好了?” “本以为今天会喝酒的,结果没有,”计行之坐了下来,“但还好我有提前准备。” “你这么做,是期待发生些什么吗?”许君言也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计行之。 “是啊,”计行之开了瓶盖,“我一直在等某个人的具体表态。” “我会更希望我的表态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许君言说。 “那你能——” “我喜欢你。”许君言打断了计行之的话,用寻常的语气说道。 虽然计行之已经为了今晚的壮举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但真正听到这一句告白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最纯粹的慌乱。 心如乱麻,呼吸也变得急促。 所有俏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计行之的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许君言的话。 我喜欢你。 好俗,好普通的告白。 但也最为直白,最为情真意切。 我喜欢你。 好巧。 我也是。 许君言亲眼看着计行之从信心满满转为满脸通红。 他从计行之的手上拿过瓶起子,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又找来两个玻璃杯,将酒倒了进去。 计行之见许君言竟如此安然自若,便逐渐地从慌乱中找回了自我。 “然后呢?”计行之忽然间问他。 “什么然后?”许君言反问。 “一般来讲,表白完不都会接一句: '' 我能和你交往吗 '' ,”计行之说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或者你不想听听我的表态?” 许君言笑了笑,“不急。” “不急?”计行之抿了一口酒杯里的酒,这酒喝起来有些辣,他不是很喜欢,“难不成你已经有一个计划了?” “嗯,”许君言承认,“如果我们在刚解散的两小时后确定关系,多少显得有些急不可待了。” “那我就不问你了,等你给我个惊喜。”计行之大口喝了一杯酒。 真的很不好喝,没味道还烧嗓子。 这么难喝的酒绝对不能只有计行之一个人喝。 于是计行之满怀期待地看向许君言。 许君言有些犹豫,“我真的不怎么喝酒。” “所以你可以尝试一下。”计行之怂恿他。 “我不敢保证我喝醉后会做出什么。”许君言说。 “我相信你。”计行之说。 许君言又思考了一会,“但有一件事我是很确定的,并且我现在就想做这件事。” “是什么?”计行之凑近他。 许君言抚上计行之的脸,闭上眼,吻住了他。 不是脸颊,也不是嘴角,是唇与唇的相贴,最亲密的触碰。 吻是种很特别的行为,一旦接起吻,世界便只剩下了两人。 计行之也闭上眼,手插进许君言的头发里,毫无章法地予他回吻。 计行之对许君言的所作所为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或者说他对此已是期待已久。当这时刻真正到来之际,它比计行之任何一次的想象都更加美妙。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计行之只觉得自己仿佛烧灼了起来,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更进一步的肌肤相贴。 一吻毕,许君言松开了手,趁着计行之尚处在换气之时,他再度吻了上来。 这个吻比刚才的那个更加迫切,许君言拥住计行之,舌尖撬开唇齿,侵略进对方的空间,感受着计行之在他怀中微微的颤抖。 计行之有些受不住了,他感觉再这么放任下去,他的心脏可能就会因为跳得过快而宣布报废。 他轻轻地拍了拍许君言的背,许君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结束这个吻后,许君言还意犹未尽地在计行之的嘴角轻啄了两下。 “这酒的味道尝起来不是很好啊,”许君言说,“但还挺甜。” “我……你……”计行之将脸埋在手里,短暂地失去了语言功能。 许君言笑着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第166章 醉吻 计行之狠狠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过神来。 明明他只喝了一口酒,但计行之却觉得自己和醉醺醺的酒鬼没什么两样。 计行之有些找不着北,心跳快得要跃出来似的。 许君言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计行之以打量的目光看着许君言。 忽然间,计行之伸出手,抓住了许君言,手指在他的手腕处细细地摸索着。 “脉搏都跳得这么快了,就别装淡定了。”计行之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对方。 “不淡定点的话,就收不住了。”许君言说。 计行之反应了一下,“我该夸你有原则呢,还是该夸你想法真多?” “谢谢。”许君言毫不客气。 计行之慵懒地向后靠去,脑子里回闪过方才他们接吻的画面。 从各个意义上来讲,这完全可以算是计行之人生中的历史性时刻了。 计行之咂咂嘴。 感觉真的很不错,短暂的接触余留下漫长的回味,让计行之不禁思念起了这份甜蜜。 计行之是个行动派,他这么想着,于是便这么做了。 计行之向前倾身,抓住许君言的衣领,微微抬头,将唇覆了上去。 计行之试着去模仿许君言的所作所为,他轻轻吸吮着对方的唇瓣,却始终不得要领。 虎牙刮过嘴角,计行之听见许君言闷哼了一声,大概是自己一不小心弄痛他了。 计行之带着歉意,试图结束这一切,却发觉自己被许君言给牵制住了。 许君言摁着计行之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主动权在不知不觉间被让渡给了许君言,而计行之只能顺从地迎合着许君言的挑弄,从唇瓣,到舌尖。酒味蔓延着,计行之坠进名为许君言的佳酿之中,长醉不醒。 鼻息间都是彼此的呼吸,计行之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技巧都被抛之脑后。 许君言真的很擅长接吻,计行之迷迷糊糊地想。 “你从哪里学的吗?”分开后,计行之还有些气息不稳,“怎么这么会。” “没学过,”许君言抱着计行之,又亲了亲他的眼角,“可能天赋点在这了。” 计行之回抱着他,“今晚留在这吧。” “嗯。”许君言答应得很快。 “其实我不说的话,你是不是也不会走?”计行之问他。 “当然。”许君言肯定地说。 -- 计行之洗漱完毕后,就看见许君言还坐在椅子上,面前的酒已空了半瓶。 计行之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怀什么好心思,拿酒做个幌子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现在他们俩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表白也表白了,算是目的达成。 但计行之没想到许君言真的会喝酒,还喝了这么多。 ——在这酒这么难喝的前提下。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那双有些迷离的眼,略感不妙。 想看许君言喝醉确实是计行之的愿望。 但许君言也没必要这么努力地助力计行之圆梦吧! “君言?”计行之弯下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你还好吗?” “三根手指头。”许君言说。 “噢!”计行之站起身,“你还有意识呢!” 许君言笑了一声,“听你这语气,还有些失望?” “对啊,”计行之看着他,“没想到你酒量还挺好,这么努力都没能把自己灌醉。” “下次加倍努力。”许君言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他刚走几步,便踉跄了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计行之抱着双手,看着许君言逞能。 “不用了,”许君言揉了把脸,步伐稳定地走到了浴室门前,在关门之际,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如果想进来保证我的安全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想得美!”计行之冲他喊道。 -- 许君言把水温调到最冷,劈头盖脸地冲了下去。 本着探索自我的精神,以及好奇计行之会趁他醉酒做出什么事的想法,许君言在计行之洗澡的时候喝了好几杯酒。 这酒可以说是许君言喝过的最难喝的东西了——许君言皱着眉头,想着这是计行之给他的“礼物”,才能勉强将其吞之入喉。 除去风味,这酒刚喝下去的时候是感觉不出什么的,要等待一阵子,酒劲才会慢慢上来。 比如说现在。 许君言坐在浴缸的边缘,试图缓解越来越晕的症状。 许君言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维迟滞了起来,趁着还没完全醉晕过去,许君言抓紧时间洗漱完毕,躺在了计行之的床上。 “君言?” 朦朦胧胧间,许君言听见了计行之的呼唤。 “嗯。”许君言闭着眼,回应着他。 计行之似乎是支起了身子,许君言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沙沙声。 “你真的是醉了啊。”计行之说。 许君言努力地睁开眼。 头越来越晕,以至于他觉得眼前之人多少有些不真切。 理智在一点点地被剥离,许君言的目光始终放在计行之的身上,呆愣地注视着他。 “怎么露出了这种眼神,”计行之笑了笑,“像一只小狗。” 许君言似乎已经理解不了计行之的话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可爱。 想亲。 计行之尚在欣赏着许君言的醉后模样,不曾想竟然被对方忽然间压了上来,不由分说地再次和他接起了吻。 大脑里象征着高压线的那缕意识霎时间响起警报。 太近了,太亲密了。 也太……重了。 可能是醉酒的缘故,许君言没有把控好自己的力度,就连吻都凌乱了不少。 但好在许君言听话,计行之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自己被压得不舒服了,许君言便自觉地躺到了一边,从背后将计行之给抱住了。 这个姿势还挺舒服,计行之抚摸着许君言的手背,心想就这样睡一晚也还不错。 结果还没等他得意多久,计行之便感觉到脖颈处一阵酥麻。 计行之瞪大了眼睛。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计行之肩颈耸起,身子也蜷缩了起来,嘴里流出几声细碎的呻吟。 许君言在亲他的后脖子! 不仅亲,还吸! 计行之宛若被电流穿过身体,全身上下哪里都变得不自在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至于计行之自己都不清楚,他的肩颈处十分敏感。 平常若是他的造型师不小心触及到他的脖颈,计行之都会不自然地紧张很久。此前许君言偶尔也会摸一摸他的后脖颈,挑起他的渴望与悸动。 而当下这场面,计行之所感受到的酥痒难耐,是之前的千倍万倍。 瑟缩中,许君言竟是变本加厉,他吻的区域越来越往下,手也不安分地摩挲起计行之绷紧了的腹部。 “君言……”计行之低喘着对方的名字,身体也在这充满情欲的触摸中起了反应。 不行了。 太过了。 会出问题的。 “君言,停下,”计行之轻声说,“我还没准备好。” 话音刚落,许君言便停止了他的动作,规规矩矩地往后挪了挪身子,重新躺好。 过了好一会,许君言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于是他道歉道:“对不起。” “没事,”计行之闭着眼,努力让自己的欲望得以平息,“你真的……很会这个。” 许君言没有搭腔,不久后计行之就听见了他平稳的呼吸。 睡着了啊。 计行之转过身,轻轻地抱住了他。 晚安。 第167章 躲避 第二日,计行之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计行之挣开许君言的怀抱,来不及思考昨晚是什么时候被许君言给反抱住的——他急急忙忙地换好了衣服,转身将许君言给推醒。 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计行之的房间——邹琴。 都怪计行之昨晚色令智昏,又加上喝了点酒,完全忘了这茬事。 他刚解散,还有不少后续的事务要办,因此今天邹琴一定会来找他谈事情。 许君言昨晚醉得厉害,被计行之一把推醒后便愣愣地坐了起来,眼神迷茫。 “……怎么了?”许君言低沉着嗓音说。 “我经纪人来了。”计行之轻声道。 话音刚落,计行之的电话便响起了,果不其然是邹琴打过来的。 计行之和许君言对视了一眼,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邹姐。”计行之调整了一下声线,试图让邹琴认为计行之是被这通电话给吵醒的。 “你刚起床吗?”邹琴成功地被计行之给忽悠过去了,隐约间还能听见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对,”计行之说,“邹姐找我有事吗?” “是有些事,我已经在你门口了,你开下门。”邹琴说。 “好的,稍等我一会。”计行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要不回避一下?”许君言已经缓过神来了。 “你先找个地方躲一躲。”计行之环视四周,寻找着可供成年男子藏匿的地方。 窗外?大可不必。 衣柜?风险有些大,万一邹琴要帮他搭配衣服的话就完蛋了。 卫生间?似乎只有这个选择了。 许君言也明显地和计行之想到一处去了,他抓起自己的随身物品,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悄悄地反锁上了门。 计行之麻利地整理了一下床铺,叹了口气。 怎么整的跟偷情似的。 收拾好后,计行之便给邹琴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邹琴皱着眉抱怨道。 “睡懵了,让你久等了。”计行之向她道歉。 邹琴边走边和计行之说:“我先和你说一下微博运营的问题:你的微博名称需要在近期更改一下,我帮你选了几个新的id,或者你若是想要原来的名字也行,只不过那个id被别人占了,我还要去和对方沟通……你桌上怎么有两杯酒?” 邹琴停住脚步,神色疑惑地看着计行之的桌子。 计行之暗道不妙。 刚才尽顾着收拾床铺了,忘记处理昨晚的“作案痕迹”。 “昨天刚解散,心情不太好,就喝了一点酒。”计行之解释道。 “那为什么有两杯?”邹琴追问,“你是和谁一起喝的吗?” “没有啊,”计行之狡辩道,“我拿两个杯子互相倒酒玩,听说这样更能醒酒。” “没听说过。”邹琴半信半疑。 计行之赶紧转移话题:“你给我选了什么id啊,我看看?” 邹琴坐了下来,给计行之看她的手机备忘录,“这几个名称都没有被注册,一个是 '' 演员计行之 '' ,但你以后要多栖发展的话,这个id就有些局限。另一个是 '' 计行之0423 '' ,把你的生日加上去,但看起来有点怪。” “就直接把我的名字用作id吧。”计行之说。 “你的名字已经被抢注了,”邹琴说,“不过也没关系,抢注的那个人刚好是你的粉丝,我去沟通一下,把id使用权买过来就行。” “麻烦你了。”计行之说。 邹琴又和他说起了不少合同上的事,紧接着便讲起了后续的通告安排,听得计行之都有些坐立难安。 一想到许君言还躲在他这里,计行之就感到心虚。 时间拉得越久,暴露的风险也就越大。 毕竟邹琴一大早就来找计行之谈事,可见他们解散后事务繁忙,估计许君言那里也有一大堆事亟待处理。 现在许君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地被困在一亩三分地,计行之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太远的事情就先不说了吧,”计行之打断了邹琴的絮叨,“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准备一下下午的采访。” 邹琴想了想,“差点忘说最重要的事了,秦兰筠导演把她的电影剧本发给我了,她说希望你亲自过目一下,再决定要不要接她的戏。” 计行之来了兴趣,“秦姐要建组了?什么时候?” “下个月,”邹琴说,“说实话,只要不出什么天理难容的意外,这个剧本你没理由拒绝,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没这么好的机缘……” 眼见着邹琴又滔滔不绝了起来,计行之连忙道:“我抽空看一眼剧本,没问题的话就亲自给秦姐答复。” “行,”邹琴点点头,“那我走了,下午两点小颜会带你去录制采访。” 计行之如释重负,“好的,我知道了。” 邹琴走到门口,又忽地转过身,“我借个卫生间啊。” “等等!”计行之警铃大作,快步向前挡住卫生间的门。 “怎么了?”邹琴不解。 计行之转了转眼珠子,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用地想到了说辞:“我这的卫生间下水道堵了,昨天刚给酒店报修,结果到现在维修工都还没来。” “堵了?严重吗?”邹琴皱起眉。 “一股异味。”计行之怎么夸张怎么说,他知道邹琴有些洁癖,从这点出发最容易劝退她。 果然,邹琴一脸嫌弃地说:“那你催一下前台,让他们赶快叫人来修,或者你换个房间也行。虽然说你明天就退房了,但这也太影响入住心情了。” “说得对,”计行之应和着点头,“我这就给前台反映一下。” 说罢,计行之便转过身,准备去打电话。 邹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瞪大了双眼。 邹琴叫住他:“行之,你过来下。” “来了。”计行之还以为邹琴是忘了什么事。 “你转过身。”邹琴严肃地说。 “怎么了?”计行之照做。 “你脖子是怎么了?”邹琴问,“怎么有块红了?” “什么?”计行之心跳加速。 “你别动,我给你拍一张,你自己看看。”邹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计行之接过邹琴的手机一看。 好明显的一个吻痕。 百分之百是许君言干的好事。 “昨晚有一只蚊子……”计行之编道。 “现在是冬天。”邹琴戳穿了他。 “昨晚有一只无比顽强的蚊子,”计行之眼神坚定地说,“估计就是被它咬的,我昨天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打死,尸体应该还在垃圾篓里,我给你找找……” “不用了不用了,”邹琴摆摆手,“你记得下午用遮瑕给挡一挡,不然别人还以为是什么草莓印呢。” 其实真的是草莓印,计行之暗暗吐槽。 闹完这场小插曲,邹琴总算是毫无负担地离开了,计行之简直有些双腿发软,于是他无比疲惫地趴在了床上。 “出来吧。”计行之有气无力地对许君言喊道。 下一秒,许君言就走了出来,他似乎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拿着手机不断敲着字。 “你经纪人也找你了吧?”计行之问他。 “嗯,”许君言点点头,“我和他说我在外面吃早饭。” “那你快回去吧。”计行之说。 “这么着急,赶蚊子呢?”许君言笑着摸了摸计行之的脖颈。 计行之倒吸一口凉气,“别碰了!都怪你,好端端的留什么印记。” 许君言凑近他,解开了衣服最上方的扣子,“你也留一个。” “我留什么……”计行之话是这么说,但看着许君言送上门来的颈部,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于是计行之轻轻地在许君言的锁骨上啃了一下,留下了一串泛红的牙印。 许君言笑着,捧起计行之的脸吻了一下,随后便收拾好衣物,离开了计行之的房间。 第168章 乌托邦 “……今早帮你发了一条日常微博,你等等和底下的粉丝互动一下。”王敬说。 “嗯。”许君言点头。 “还有变更id的事,”王敬继续说,“你有想法吗?” “用本名就行,”许君言说,“被占了的话就麻烦你去沟通一下。” 王敬看了他一眼,“你早上去哪了?” “去吃早饭啊,”许君言淡定道,“都和你说了。” “哪家店?吃了什么?”王敬追问。 “酒店大门出门左转,走大约两百米,有家米线店。我吃的招牌米线,花了二十五块还送颗蛋。”许君言神色如常地说。 “一个人吃的?”王敬挑眉。 “一般来讲,我们不会约人出来吃早饭。”许君言说。 王敬换了个问法:“你和计行之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许君言想了想,“如鱼得水。” “相濡以沫是吧,”王敬在内心里已经将白眼翻上天了,“虽然你已经告别偶像身份,但最好还是给我藏好了,要是被外界知道了,我一个公关都不帮你做。” “好。”许君言点头。 王敬推了下眼镜,说回正事:“你的个人演唱会要开始筹备了。” “这么快?公司都安排好了吗?”许君言问。 “赞助和合作方都找好了,”王敬说,“也谈了几个音乐人,他们会给你创作新曲。” “我要是想自己写歌呢?”许君言说。 “你要做创作型歌手了?”王敬道。 “总要对自己有所要求,”许君言说,“我可以从零学起。” “歌单还不急着定,”王敬说,“你的意见我会反馈给公司。” “时间定了吗?开几场?后续会巡演吗?”许君言问。 “六月开始巡演,时间暂定是你生日那一天,”王敬说,“会巡演,初步安排是一个城市一场。” “六月的话,可能会和狄娅老师的综艺冲突。”许君言说。 王敬有些怪异地看着他,“许君言,现实一点吧,你真的觉得狄娅那节目办得成?” “狄娅老师说她会办的,”许君言肯定地说,“现阶段是遇到些困难,但她会想办法……” “想办法管用的话,这节目还会一直跳票?”王敬笑了一声,“去年夏天,这综艺差点就办起来了,结果资方忽然撤资。在现实的困难面前,他们只能人去楼空。” “上上个月,”王敬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狄娅再度放出消息决心重启项目,结果无人响应,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许君言说。 “看不到希望,”王敬叹了口气,“这分明是赔本的买卖。” “内娱现在缺少打歌舞台,这应该是商机才对。”许君言对商人之间的利益纠纷向来都不感兴趣,他只凭借着最单纯的想法,来揣度深不可测的利益链条。 “打歌舞台靠什么维持收视率?”王敬说,“靠的是粉丝经济,不同类型的偶像们同台竞技,粉丝们打榜投票……若是这样的话,盈利确实很可观。但狄娅想做的是什么?不伦不类,也难怪资方会对她产生怀疑。” “我看过她的综艺策划案,”许君言说,“用 '' 不伦不类 '' 来形容还是有点太过了,我更倾向于认为狄娅老师是想大胆创新,不拘于当下竞演类节目的形式……” “不设粉丝打投,不设淘汰制度,无论偶像、歌手,还是跨界选手,都可以同台竞技?”王敬念起了狄娅策划案中的内容,“构想的确实很好,但现实里是没有乌托邦的。” “那就建一个无限趋近于乌托邦的幻梦。”许君言说。 -- 微博id是许君言亲自改的。 从“fly5_许君言”,到“许君言”,微博名称一下子缩短了一半,叫人多少有些不习惯。 现在只有许君言的微博认证里还留着fly5的字眼,昭示着他走过的痕迹。 而就连这个痕迹,也会在在不久之后,随着新的认证,消失在回忆里。 詹睿瑶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快修改名称的人,许君言不知道詹睿瑶是什么时候改好的id,但“詹睿瑶改名”的热搜已经挂在高位了。 詹睿瑶改完后的名称叫作“詹睿瑶_”,估计他原本也想改成大名,但来不及和抢注的人沟通,直接草草地加了个下划线完事。 微博广场上众说纷纭,不少人都对他急于切割的行为有些不满。 许君言想起詹睿瑶之前和他说过的话,他想这大概率是他的公司所迫,毕竟这有利于加快詹睿瑶粉圈的提纯进度。 林智祁和莫羽航都还没有改名,前者自然是无拘无束的,后者的公司似乎也和放养没什么差别。许君言觉得这两人说不定都不会更改id。 翻一下特别关注列表: 计行之。 许君言。 就这个对称爽。 小心思就是这么明显,许君言熟练地回复起了粉丝。 今天是许君言成为歌手许君言的第一天,他要拍摄一组写真,还要录一段广告语。 总之做的事和歌手没什么关系。 毕竟许君言这个歌手是带着前缀的:流量歌手。 这个词看似是在描述许君言的身份,实则包含贬义。流量歌手是假唱和难听的代名词,是所谓乐坛的“耻辱”,是将饭圈文化带入纯粹音乐领域的“罪魁祸首”。 王敬来和许君言谈论个人演唱会的时候,许君言只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无论是从固粉角度,还是从商业角度来看,这都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只是许君言完全不想对自己的个人演唱会敷衍了事。 粉丝们自然是会对他无限制地溺爱,但许君言不能不对自己负责任。 演唱会的选曲是一大关键,如何编排又是一大关键。 想要摆脱“流量歌手”的头衔,或者说去证明“流量”与“能力”并不冲突的话,许君言必须用自己的实力说话。 个人演唱会既然要办,那就必须办好。 离他的生日还有近半年之久,足够让他沉下心,创作出自己的代表作了。 -- “秦姐,你的剧本我看过了,”计行之打着电话,“你怎么只给我发了上半篇啊,下半篇在哪?剧情正发展到高潮呢,突然戛然而止,真是吊人胃口。” “真的吗?”秦兰筠语气欢快,“那就说明我想做到的效果成功了。” “太成功了,”计行之恭维道,“秦姐你如果剧本还没完全写完的话,给我剧透一下也行,究竟是谁……” “剧本还在修改,但你可以去看看原着。”秦兰筠说。 “原着?”计行之问。 “对啊,我这个本子,是根据网络小说改编的,”秦兰筠说,“虽然删改了些内容,但大致情节都是一样的,你可以去网上搜一搜,原着名字叫做《土拨鼠的早晨》。” 说到这个书名,计行之就有印象了,“这就是前几年很火的那个……” “就是它,”秦兰筠笑着说,“我们买到版权了,厉不厉害。” “厉害。”计行之夸赞道。 《土拨鼠的早晨》是一本悬疑小说,在前几年于一个小说网站一炮而红,斩获了不少忠实读者。秦兰筠将这部大ip选为自己的出道作品,可谓是不惧挑战,并且对自己十分自信。 作为推理小说爱好者的计行之,哪怕很少看悬疑类的网文,也对这部作品有所听闻。只不过这本小说改成电影的时候换了个名字,改叫《回魂日》了,以至于计行之看了半天都没发现这就是那本赫赫有名的小说。 “原着的风味是电影呈现不来的,”秦兰筠说,“你好好看看,看完给我写一个人物小传。” “人物小传?现在就要写吗?”计行之有些震惊,“写谁的啊?” “你想演哪个角色,就写哪个人的小传,”秦兰筠说,“好啦,不和你聊了,我改剧本去了,下个月见!” 第169章 建组 《回魂日》剧组于三月初,在空明市正式建立。 “大家都很熟了,就跳过自我介绍的环节吧,”秦兰筠带头鼓起掌,“欢迎大家加入我们剧组,从今天开始,即将进行的是为期一周的剧本研读工作坊。在此期间,我会带领大家找到角色的感觉,并且熟悉剧本内容,以便于在正式开机的时候快速进入角色。” “支持秦姐!《回魂日》票房大卖!”岳恒洋非常配合地鼓起了掌。 “祝早了啊。”秦兰筠笑着,眼神扫过其余演员。 “建组快乐!”梁芊欢呼道。 “顺顺利利!”计行之吹了声口哨。 “……万事顺遂。”苏响从脑海里搜刮了半天,才想出祝福词来。 “话说秦姐,”计行之打断了众人其乐融融的场面,“我们演员组人还没到齐吧。” “对啊,主演里还缺一个男二来着。”岳恒洋也提醒道。 “他路上堵车,来晚了一些。”秦兰筠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位演员的迟到感到不满。 话音刚落,排练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说曹操曹操到。”岳恒洋转身去看门。 门后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男人,他一边道歉,一边摘下口罩,“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秦兰筠努努嘴,“还好,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 “那就好,”男人走到众人面前,看了大家一眼,随后便朝着计行之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田也。” “你好,”计行之和他握手,“我叫草原。” “我是高山!”岳恒洋毫无边界感地将她的手搭了上来。 “平地。”梁芊笑着摇了摇头。 “……我叫苏响。”唯一正经的老实人如是说道。 田也被众人这架势弄得有些困惑,“我认真的,我姓田名也,'' 也可以 '' 的那个 '' 也 '' 。大家可能不认识我,我主职是歌手,也演过几部小网剧,在……” “在去年暑期档热播的那档刑侦片中,饰演男三号。”梁芊替他说了后话。 “没错!”田也两眼放光,以欣赏的眼神打量起了梁芊,“姐姐你看过我的作品?” “没看过,”梁芊实诚地说,“以及不要叫我姐,我年龄比你小。” “可你咖位比我大。”田也笑了笑。 “在我们剧组,不讲咖位,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秦兰筠说。 田也有些尴尬,他找补道:“都怪我,耽误了大家进程,我们今天需要做什么呢?” “研读剧本。”计行之说。 “你们给我的人物小传我都看过了,”秦兰筠说回正题,“虽说对人物的理解是见仁见智的,但理解得太过于离谱,也是不行的。我希望在今天的共同探讨下,某些人能自觉地修改一下人物小传。” “秦姐在内涵谁?”计行之凑近梁芊,和她低声耳语道,“不是我吧?我自认为我写的小传还行的。” “不是你,”梁芊神色如常,“有空了我再和你说。” “噢。”计行之点点头。 其实从秦兰筠的态度里就可以猜出个大概了,她完全没必要对原柳玉珠战队的四个人阴阳怪气,毕竟他们之间已经很熟悉了,没什么不能有话直说的。 所以问题只会出在新来的田也身上。 说起田也,计行之确实不熟悉这人,知道要和他共事后,计行之才去网上搜了下这人的名字。 田也是一名歌手,早些年也去过选秀节目,但没撑几轮就被淘汰了。后来他去了几档歌唱类综艺,虽然没有火起来,但也积攒了一定量的粉丝。从前年开始,田也就尝试涉猎演员行业,做起了跨界演员。 更有意思的是,田也在去年也参加了《全明星赛道》,只不过参加这节目的人太多了,计行之没机会认识他也很正常。 “田也是被资方强行塞到我们组的。”休息时分,梁芊将计行之拉到角落,小声八卦道。 “所以秦姐表情才这么难看?”计行之说。 “因为这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梁芊叹了口气,“况且田也的演技也就……额……” “我懂了,”计行之打断了她,“柳导演容得下这种事?” “柳导演说,这种事在演艺界经常发生,”梁芊说,“她要让秦姐自己解决,这是成为一名合格导演的必经之路。” “真是难为她了。”计行之摇摇头。 “就说这些吧,”梁芊说,“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继续读剧本了。” 计行之已经拜读过了《回魂日》的原着《土拨鼠的早晨》,它确实是一篇很不错的悬疑小说。 作者利用第一人称的限知视角,让读者可以身临其境地跟随着主角的探索,拨开真相的迷雾。 故事讲述了“我”某一日发现自己失忆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样貌让“我”感到非常惶恐,因此“我”只能从周围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我是谁”的线索,并小心翼翼地扮演起自己。 正当“我”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日后,“我”决心在明日去脑科医院检查一下。结果令人惊讶的是,第二日,“我”竟然在另一个身体里惊醒。 如同动画片《马丁的早晨》一样,每一天“我”都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但和动画片不同的是,“我”的身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仅如此,“我”还发现无论“我”在谁的身体里醒来,“我”都被困在同一天里,就好像电影《土拨鼠之日》一样,循环往复,直到危机解决。 “我”寻找着一切的起始,所有答案似乎都和“那个人”的死亡有关……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该往何处去?故事发展至此,悬疑感拉满,一段尘封的往事也徐徐地浮出水面。 计行之在这部作品中,饰演的是男一号于素。 虽然是男一号,但其实在剧本里,他和男二号高沐,也就是田也所饰演的角色的戏份相差不大。但是相较于高沐而言,于素的人物形象更为立体,在整部作品中的作用也更关键,因此被视作是一番位。 梁芊饰演的是女一号徐晏,岳恒洋饰演的是女二号郭佩文,苏响饰演的是男三号高辉。 演绎的难点就在于,虽然计行之演的是于素,但需要演出于素的两种状态,即于素的正常状态,与“我”在于素体内觉醒时的非正常状态。 前者需要理解的是于素本人的性格,后者需要理解的则是“我”在失忆后的心理活动。 计行之花了快一周的时间才完成他的人物小传,好在秦兰筠看上去还挺满意的。 “田也啊,你的人物小传里怎么只分析了高沐,却对于素绝口不提呢?”秦兰筠看着田也新提交上来的人物小传,“于素对于高沐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你要理解高沐,就绕不开于素。” 田也似乎想反驳什么,但硬生生地给忍住了,“好吧,我回去再改改。” “现在就改,别等回去。”秦兰筠严厉地说。 计行之此前在读原着的时候,就对于素和高沐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过疑惑,甚至这两人之间的羁绊,构成了整个故事的一部分。 计行之在这本书的书评里看到不少读者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疑问,甚至有人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了原着中于素和高沐的关系是否是一种同性之爱。对此,作者的表示是:读者们自由心证。 因此,也有不少小说粉丝喜欢高沐和于素这对cp。 但秦兰筠并不打算以这对cp作为主要卖点,不过她还是保留了不少原作中两人相处的细节。 计行之看着田也这副模样,不禁琢磨起他是否真的能胜任高沐这个角色?真的能和他演对手戏? 要不还是算了吧。 第170章 开机 “田也今天也不在吗?”计行之到达片场,却没见到田也的身影。 “大忙人去别的剧组了。”秦兰筠“啧”了一声。 “我们剧组不是要求不能轧戏吗?”岳恒洋问。 “一般人确实不能轧戏,”秦兰筠没好气地说,“也不看看田大明星的来头。” “什么意思啊。”岳恒洋不解,疑惑地看着梁芊。 “意思是,少管闲事,干好自己的活。”梁芊道。 《回魂日》正式进入拍摄阶段已经有两周了。 剧组刚开机,并没有选择拍摄什么重要的内容,可秦兰筠依旧精益求精,一个镜头往往要拍三十多条才能选出一条满意的。 换作是有点脾气的演员,估计都受不来秦兰筠的这种拍法。 “匠气!跟柳导多少年了,怎么还一副学生姿态!”田也就曾这么吐槽过,好巧不巧被路过的计行之给听见了。 为了维持同事间的表面友谊,计行之硬生生地忍住了在田也面前翻白眼的念头。 “自己蠢而不自知,倒批判起他人来了!”当天夜里,计行之就此事,和许君言在视频通话中探讨了起来。 “他自己怨天怨地,却不知有秦导演这样真诚做事的人该有多难得,”许君言说,“你生气起来语速会变快啊。” “我没有生气!”计行之飞快地说道。 “嗯,没有。”许君言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计行之话锋一转。 “想我了吗?”许君言问。 “别这么肉麻。”计行之红着脸说。 “后天回来,”许君言认真地说,“这两天要在京城录音,等我回空明就来找你。” 解散后许君言似乎自由了很多,也不知道他的经纪人现在是什么方针,总之他们团队避嫌的力度比在团时小很多了。 他们俩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频繁,每天豆大点事都会互相分享,到了晚上下工后,还有雷打不动的视频通话。 计行之总觉得他俩像是在热恋期,虽然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没正式恋上。 既然许君言说他有安排,那计行之就愿意等他,看他的仪式感能给到计行之什么样的惊喜。 “虽说秦姐换不掉田也,但和他搭戏真的太折磨了,”计行之说回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台词居然都记不住,好几次ng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就这么一个不敬业的人,居然还能轧上戏。” “轧戏本来就是不敬业的表现。”许君言说。 “我的意思是,居然还有剧组要他。”计行之道。 “这不都是资本的力量吗?”许君言说。 计行之一拍脑袋,“对哦!能强行塞到一个组里,就能强行塞到另一个组去。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导演这么可怜,同病相怜啊!” -- “我和骆佳导演一起来看看你们的进度,”柳玉珠说,“你们接着拍,不要在意我们。” 秦兰筠飞快地搬来了两张椅子,招呼着柳玉珠和骆佳落座。 “骆导演怎么有闲情来探班啊?”梁芊上前,给两位前辈倒了杯凉茶。 “来空明参加电影节,就被老柳逮住了,非让我来看看她的得意门生不可。”骆佳说。 “都愣着干嘛?”柳玉珠摆摆手,“继续拍,不要耽误进度。” “小岳!”秦兰筠拿着喇叭喊道,“从你出门开始,到遇见高沐和于素为止,那一段镜头我们再拍一遍。” “好!”岳恒洋连忙跑到位置。 计行之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到位准备。 “田也!”秦兰筠吼了一声。 田也这才放下手机,从演员椅上慢悠悠地起身,晃到计行之身旁。 “表情!”秦兰筠实在是看不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到田也面前,指着他的鼻头道,“给我入戏!不要因为你的 '' 职业操守 '' ,影响我们所有人。” “这不还没打板吗?”田也不以为意。 “我不也还没有打你吗?”秦兰筠少见地放出了狠话。 秦兰筠如此随和的一个人,为了做好领导者,不得不把自己磨砺成强硬的姿态。可即使是这样,也难免遭到不服众之人的挑战。 田也只是坎坷之一,还有其它的坎坷等着秦兰筠去迈。 “小姑娘啊,我就是一个群演,不要对我要求太多啊。”一位群演如是说道。 “可是你就站在镜头的前侧,你的所作所为观众们会看得一清二楚的,”秦兰筠耐心地同他解释道,“我让你吃花生,你就真吃,不要做做样子。” “嘶,小姑娘,要不你还是换个人来演吧,”群演摆摆手,“这么复杂,也不见剧组给我涨工资,我还不如多去演演尸体呢。” 秦兰筠也没拦住他的去意,而是叫来了另一位群演,和她沟通了起来。 “……就这样演,没问题吧?”秦兰筠讲了讲戏,“表现得自然些就行。” 新来的群演是个小女孩,看起来才刚成年。 她睁着明亮的眼睛,轻快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等会呢,这位叔叔会站到你的旁边,但你不要看他,继续吃花生就行。”秦兰筠指了指一旁的苏响,和女孩解释道。 “嗯!”女孩点点头,她神情激动,似乎对能胜任如此重责而感到骄傲。 “你们群演一天能赚多少钱啊。”秦兰筠忽地问道。 “按工时算的,时薪十五块。”女孩回答。 一向不爱和他人交谈的苏响在听到这话后竟然缓缓地侧过了身,对女孩道:“你是因为想当明星,才来做的群演吗?” “对啊!”女孩笑着说,“来这里做群演的人,有几个不是想当明星的?” “那可不一定,”苏响说,“更多人只是认为,做群演比在流水线上工作来得轻松,而且来钱也算快,才选择了这一行。” “这样吗?”女孩有些犹豫。 “演艺圈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是假象,它其实是一个吞噬人梦想的野兽,”苏响语重心长地说,“有梦想是好事,但我不想再见到有人为了飘渺的梦想,荒废太多岁月。” 苏响这副过来人的发言让计行之不禁好奇起这个向来沉默的男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演员就位!”秦兰筠再次拿出喇叭,“第一场,第三幕,action!” 在第一幕中,“我”在岳恒洋所饰演的郭佩文的身体里觉醒,经历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家庭琐事后,“我”被打发去镇上的超市里买点生活用品。 “我”,或者说郭佩文,本以为离家后就可以轻松一阵,却没想到刚出门不久,就遇上了两个她毫无印象的“朋友”。 “佩文?”田也念经似的念着台词,“你怎么还在这?不是说好要去布置教室的吗?” 是礼堂,不是教室。计行之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这部电影用的都是原音,这一句错词,意味着整条都要重来了。 但秦兰筠没有喊咔,毕竟有时候临场发挥能带来意料之外的效果,计行之认为秦兰筠正是出于这般考虑,才放任他们继续演绎下去。 “是礼堂,”计行之小声地纠正道,“你就没把成人礼放在心上。” 计行之修改了原台词,将田也的错词成功地圆了回来,还完美地体现了人物的性格。 秦兰筠满意地笑了笑。 “我晚点就去!”捕捉到关键信息的岳恒洋立马编道,“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在家休息。” “哦,”田也面无表情,“那你怎么又出来了?” “我买药。”岳恒洋这回反应很快。 田也因此没对岳恒洋产生怀疑,他揽着计行之,将他带到了镜头外的地方。岳恒洋顺利解决信任危机,快步跑向远方——毕竟她不记得超市在哪,还要问问别人,最好别问到她以前认识的人。 就在她奔跑之时,一位男人默默地在远方注视着她。 在镜头中,这位神秘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但大家都知道,那是苏响所扮演的高辉。 “咔!”秦兰筠喊了停,“小计临场发挥不错,给你加一分。” “谢谢秦姐,”计行之笑道,“加分有什么用吗?” “集满五分可以兑换一杯奶茶。”秦兰筠说。 “真的吗!”岳恒洋激动了起来,“我要开始努力了,从今天起,我的目标就是每天都要喝到免费奶茶!” 看着这群人吵吵闹闹的样子,骆佳小声对柳玉珠说:“我觉得你的爱徒,真有点你以前的影子。” “什么方面?”柳玉珠笑着说。 “各个方面,”骆佳说,“才华、性格,甚至处事方法,都和你很像。” “秦兰筠一点都不像我,”柳玉珠说,“她更坚韧,更无惧。未来是属于她的,我们这帮老头老太,是时候该退休了。” “你自己退去,”骆佳说,“我还要一线奋斗呢。” “再说吧,”柳玉珠用欣慰的目光看着大伙们,“后继有人了啊。” 第171章 塌房 一直拍到傍晚,剧组才收了工。 他们大概只有约十分之一的镜头需要在空明市拍摄,下个月他们就要去到坪城,完成剩下的拍摄任务。 骆佳导演的探班也没给到大家太大的压力,他和柳玉珠更多地将注意力放在秦兰筠的身上,时不时就指点她一番。 晚上回到酒店,计行之熟练地卸妆、发消息、和许君言视频通话、洗漱、睡觉。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还是一样的流程,只不过今天柳玉珠和骆佳都没来,一切都由秦兰筠掌控。 早上,除了戏份都安排在夜晚的苏响,主演们全员到齐。 “第二幕,第一场,action!”秦兰筠喊道。 这场戏是计行之和田也之间的一段争执,田也依旧是一如往常地不在状态。 计行之所饰演的于素是个性格懦弱、胆小腼腆的人,他和田也所扮演的高沐发生争执,更多的是被动地承受着来自高沐单方面的怒火。但眼前这场面,更像是计行之在咄咄逼人,而田也则像个ai机器人似的,语调都不带起伏。 秦兰筠正要发火,却见到田也的经纪人急匆匆地跑到片场里来,完全不顾及他们是否正在拍摄。 “抱歉导演,我们有急事!”经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和秦兰筠匆匆解释道。 田也来头不小,秦兰筠纵使有满腔怒火也没法往他团队身上撒,只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双手叉着腰,看着田也到底是遇到什么要紧事了。 计行之也退让到了一边,默默地吃起了瓜。 田也的经纪人面色凝重,对着田也耳语了一番,田也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般,瞪着双眼,脸色煞白,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内容。 “怎么可能?”田也冲着他的经纪人喊道,这句话里所蕴含的情感比他演绎出来的台词还要丰富。 “你真的害惨我了,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批假……”经纪人小声道,但估计是因为正在气头上,因此他的音量没太控制好,所以离他们不远的计行之将他们之间的交谈都听得一清二楚。 经纪人又和田也交谈了几句,便连声招呼都不打地带着田也赶忙下了场,像是去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秦兰筠用力地叹了口气,这鬼祖宗。 “休息一会吧,这家伙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秦兰筠朝计行之挥了挥手,“更改一下拍摄计划,今天早上先把第二幕第四场给拍了,让小岳和小梁做下准备。” “我们都准备好啦,随时待命。”岳恒洋不知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 梁芊的脸上画了特效妆,左眼处青紫一片,看上去就跟被打了一样。如此凄惨的妆容之下,她面无表情地说:“秦姐,田也这事估计不太好办了。” “什么意思?”秦兰筠转过头。 计行之也来到了休息区,拉了个椅子过来,正襟危坐地听着梁芊分享八卦。 只见梁芊不急不慢地拿出手机,点开了田也的微博搜素广场,最热门的一条赫然就是他的“罪证”。 [微博正文] @内娱万能吐槽波特: 【投稿】田也小哥哥,一会不见,怎么和新嫂子携手逛起了街?仗着自己糊作非为,就可以脚踏两只船了?[图片] 这是一个微博投稿号,根据微博内容和下面的评论分析可以得知,这似乎是一位田也的私生粉投的稿。 图片很高清,清楚地拍到了田也的正脸,以及他挽着的那个女生。稿主贴心地给素人女生打了个马赛克,还在照片的右下角显示了拍摄时间,正是在几天前,田也号称去别的剧组拍摄的那天。 “田也有女朋友?”岳恒洋惊讶地说。 “这条微博有这么多重点,你是怎么抓到最不重要的那一个的?”梁芊吐槽道。 “这是品行问题,”秦兰筠搭着梁芊的肩,手指轻轻地点着她,“如果严重的话,我是有权利将他开除出剧组的。” 梁芊翻着评论,“好像田也的大粉都知道田也有女朋友,甚至清楚的她微博号,我刚去看了一下,有粉丝说田也和他女朋友昨天还在发同款照片呢。” “这是实锤出轨了啊。”计行之站起身,走到梁芊身后,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等等看当事人说法吧,”梁芊关上手机,“拍好戏、看好戏,the show must go on.” 一直到下午,田也都没能回到片场,而网络上田也的相关舆论则发酵了起来。 #田也出轨# 的热搜已居于高位,这大概是田也职业生涯里最火的一次了,不少路人第一次认识他,就是从这个并不光彩的热搜中得知的。 田也的原女友也终于发了微博,她不仅承认了自己已经同田也恋爱两年之久,还甩出了几张聊天记录,里面有田也和另一位女生约会的之时,欺骗她正在拍戏的谎言;还有事情败露后,田也试图用金钱封住她的嘴的策略。 博文的最后,受害者剑指田也,决意让全网都知道他这人光鲜亮丽的皮囊下的丑陋姿态。 又过了没多久,田也出轨事件的当事人女生也联系上了受害者,她曾是《全明星赛道》的工作人员,在节目上认识了田也,但对田也已经有对象这件事并不知情,知道她无意插足感情后,她对田也感到十分愤怒,于是她决定联合起来,让这个渣男永远失去工作。 因为这件插曲,秦兰筠也是忙得团团转。 “合同上提到了,如果演员本人因为品行问题影响到剧组形象,我们剧组有权利将该演员开除出组。”秦兰筠义正言辞地对田也的团队说。 田也团队也因为这件事闹得不得安宁,他们懒得和秦兰筠多做掰扯,索性同意了。 两人又谈了一会合同和违约金方面的程序问题,达成共识后,田也正式离开《回魂日》剧组。 “这下怎么办?”计行之问道,“我们少了一个主演。” “塌了一个不靠谱的,那就再找一个靠谱的演员,”梁芊思考了一会,“现在开始面试新演员还来得及,不会耽误太多拍摄进度。” 计行之叹了口气,“只是苦了大家了,所有和田也有关的镜头都要重新拍。” “也好,”岳恒洋笑嘻嘻地说,“本来田也这家伙的演技就和面瘫没什么区别,我还一直担心我们这部电影会被他一个人给毁了呢!现在终于能放下心来了。” 顾虑重重的秦兰筠则一直沉默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计行之上前安慰她:“秦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肯定有很多好演员想来我们剧组的……” “我想到了!”秦兰筠忽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计行之的话,“我想到一个人,他一定能胜任高沐这个角色!” 秦兰筠情绪转化得有些太突然,以至于计行之被吓了一跳。 “谁啊?”计行之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先和他确定一下。”秦兰筠拿出手机,翻着微信联系人。等她终于找到了目标,也不在乎对面在不在线、有没有空,秦兰筠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拨去了语音电话。 奇迹一般地,对面竟然很快就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学、学姐?”扩音器中清晰地传来了对方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与难以置信。 “小傅啊,你最近有档期吗?”秦兰筠声音有些急切,“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角色,原来的演员出了事演不了了,你能……” “能!我能!”傅潇逸激动地说,“学姐需要我的时候,我随叫随到!” 第172章 纪念日 热搜每隔一阵子就会迎来新的塌房明星,颇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势。网友们吃瓜是吃得爽了,剩下一堆烂摊子等待无辜之人来收拾。 秦兰筠解决问题的方式可谓是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傅潇逸给喊来了。 “我们的新演员明天就到。”秦兰筠向大家宣布。 计行之有些怔愣,他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机会与同他“水火不容”的傅潇逸见面。 而且还是在剧组里。 甚至他们所演的角色之间还关系密切。 计行之都不敢细想,这事被他俩的粉丝给知道后,网友们又该有多久日子不得消停。 “秦姐……”计行之找到秦兰筠,把他的顾虑说了出来。 秦兰筠认真地听完了计行之所讲的恩怨始末,她握住下巴,边思索边说道:“你说的情况我已了解,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是这会让我们的电影宣发方向出现偏差,”计行之说,“营销号们会把炒作热点放在我和傅潇逸的……好像也没有但大家都觉得我们有的矛盾上。” “只要傅潇逸不塌房,你和傅潇逸哪怕是血海深仇,我也无所谓,”秦兰筠说,“在我这里,我只看演技。网友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计行之默默地为《回魂日》的宣发组捏了把汗。 -- 许君言下了飞机,叫了辆车,将行李往家中一扔,重新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貌,便急匆匆地去找计行之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飞机还晚点,但好在没耽误太久,许君言还来得及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摸了摸外套口袋,东西还在。 许君言不由得微笑了起来。 到了计行之的住处,对方刚开门,许君言便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 “……先关门。”百忙之中,计行之抽空说道。 几日不见,计行之的吻技明显见长,没有初吻时的那般无措与莽撞,至少不会把许君言给磕痛了。 “想你了。”许君言说。 “我也是。”计行之回答,踮着脚亲许君言的脸。 缠绵从玄关开始,一路倒至床上。许君言抱着计行之,听他念叨起剧组见闻,以及换人一事。 “傅潇逸要来?”许君言挑起眉。 “是啊,”计行之说,“没想到吧。” 许君言伸手在床上探了探,他的手机在刚才的激吻中不知道被甩在了哪个角落。 计行之坐起身,从床缝中找到了许君言的手机。 “谢谢。”许君言接了过去。 “这么客气干什么。”计行之笑了笑。 许君言点开微信,果然傅潇逸在今天给他发来了无数条消息,只不过因为被他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以至于许君言一条都没看到。 【傅潇逸】:我要和我学姐合作了! 【傅潇逸】:啊啊啊啊我好激动,我感觉我可以连跑十圈操场都不带喘的。 【傅潇逸】:怎么办我已经开始紧张了。 【傅潇逸】:万一我让学姐失望了呢?她会不会骂我啊? 【傅潇逸】:……我竟然还有些期待。 【傅潇逸】:计行之也在这个剧组??? 【傅潇逸】:哈哈哈不好意思了,不要太嫉妒我。 哪怕没人理他,傅潇逸也能自娱自乐地唱独角戏的能力实在有些令人佩服。 许君言想了想,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内容,索性不回复了。 计行之往许君言怀里蹭了蹭,“傅潇逸和秦姐也没有可能啊?” 没等许君言回答,计行之便自己给出了答案:“我看不太可能,秦姐就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 许君言也不是很在意傅潇逸的死活,他想了想道:“我也觉得他俩悬。” “为什么?”考虑到傅潇逸确实和许君言关系更好一点,计行之挺想听听许君言是怎么评价他这位好友的。 “暗恋人家这么多年,都不去主动联系对方,”许君言“啧”了一声,“有这么追人的吗。” “哦?”计行之拽了拽许君言的衣襟,“那你今天穿的这么好看,是要追谁吗?” “嗯,”许君言凑到计行之耳畔道,“是要追一个人,等到了明天,我就告诉他。” 计行之的心怦怦直跳,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看了眼时间:还差几分钟就到零点了。 “明天?”计行之问他,“明天是什么日子?” “是一个纪念日。”许君言说。 计行之算是领教了许君言的仪式感,只不过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到明天能是什么纪念日。 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三月末的一天,难道说这个日子对许君言意义非凡? “什么纪念日啊?”计行之追问。 “纪念某个人以为我睡着了,主动来抱我的日子。”许君言平静地说。 什么玩意? “这种日子有什么好记的……”计行之红着脸吐槽。 “因为那天我真的很高兴,”许君言笑了下,“我喜欢的人,终于也喜欢我了。” 当下的氛围,随着不远处的秒针的嘀嗒声,变得越来越暧昧。 计行之忽地紧张了起来,当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情真的要发生的时候,他感到有些因激动而产生的局促不安。 计行之必须说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好让他的神经不至于紧绷着。 “你是不是在外套里放了什么东西啊?”计行之小声道。 “是,”许君言抚摸着计行之的背,笑着说,“怎么猜到的?” “通常情况下,你刚进门的时候都会脱外套,”计行之语速有些快,“虽然今天情况特殊……但也不至于躺到床上了你还不脱外套,如果是我妈看到你这样子,她绝对会抽你的。” “阿姨这么凶的吗?”许君言说。 “在内务方面,她是说一不二的……”计行之看着许君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许君言说,“你猜对了。” “是什么?”计行之眨着眼睛,他听见挂钟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机械音,零点到了。 许君言翻身,压在了计行之的身上,与他深吻。 他的右手伸进外套口袋中,灵巧地取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下一秒,计行之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许君言给握住了,他的无名指似乎接触到了什么冰凉的金属,令人心悸的感觉从指尖延伸到根部。 那是一个戒指。 “行之,”他听见许君言有温柔的声音道,“我爱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脸,感觉自己就要飘起来了。 “我愿意。”计行之说,声音像是从天际传来般的不真切。 也许他是在在做梦,可这梦幻般的美好并不只有计行之一个人见证。 许君言亲吻着计行之,将他出窍的思绪尽数抓住。 一切都是确系发生了的,爱也是确系存在着的。 “我也爱你。”计行之回答着许君言。 在爱意不断滋生的夜晚里,计行之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而后又伸出手,在灯光下反复打量着。 “为什么是戒指?”计行之问,他的声音还有些喘,“表白跟求婚似的。”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很久很久。”许君言坦诚地说。 “圈口有些大了……”计行之转了转手,“这是你代言的那个戒指品牌吗?” “嗯,我已经不是代言人了,但因为认识了老总,所以找他们加急定制了,”许君言说,“内圈有你的名字……大了的话,我以后再送你一个更合适的。” “戒指都是一对的吧,”计行之看着他,“你的呢?” “等你给我戴上呢。”许君言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戒指盒。 计行之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拿出戒指。 这枚戒指的款式与计行之手上的那个相差无几,只不过内圈刻的是许君言的名字。 许君言非常配合的伸出了手,计行之将戒指戴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 “好了,”计行之亲了亲许君言的嘴角,“我的男朋友。” 回应他的是许君言更加急切且不加掩饰的亲吻。 吻开始变得不着章法,情感是所有行为的动机——带着欲望的,目标明确的。他们十指相扣,戒指相互抵着,身体密不可分。 生理的反应是早就有了的,计行之能感受到自己的,也能感受到许君言的。他们彼此交融,思维被迫沉溺进欲海之中。 许君言几乎是试探着,将手探进了计行之的衣服里。他摸着计行之的腹部,挑逗般地勾勒着计行之的腹肌。 计行之喘着粗气:“君言……” 他想说什么? 他准备好了? 刚互相表白心意的恋人,适合做这种事吗? 或许“合不合适”的界线正如同计行之此刻的大脑一般混沌不堪。泾渭分明的东西太过于疏远,计行之渴求的是更为贴近的触碰,或者更极致的欲望——灵魂的交融。 “摸我。”计行之请求道。 他们的衣服层层褪去,虽不至于坦诚相见,但也能说是欲盖弥彰般的遮掩。 许君言低头,在计行之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行之,”许君言的手移向计行之的胯部,“可以吗?” “可以。”计行之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能在触碰的瞬间被彻底灼烧干净。 他要爱人的引导,他要彻底的释放。 …… 第173章 随叫随到 大约在清晨时分,计行之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旁的许君言似乎是起了床。 困意裹挟着他,明明昨晚他们只是互相用手解决了需求,但计行之依旧觉得自己浑身都没力气,只想倒头睡去。 计行之能察觉到许君言的动静,大概是因为他忽然间少了个热源。 三月份的天气反复无常,赤身裸体的计行之离开了许君言的怀抱,忽觉得有些冷,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朦胧间,计行之似乎感觉许君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紧接着,他的意识就被睡意给打败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计行之睁开眼,许君言早就离开了房间,而计行之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张小毯子。 许君言应该是在离开前,为了让计行之不觉得冷,因此从衣柜中翻出了这条毯子。 确实不冷了,心里都暖暖的。 床头柜上还有许君言留下的纸条: 我先回去了,醒来后给我发个消息。 ——你男朋友 许君言应该是一大早就走了,他今天早上也没有通告,计行之估计他是担心再遇上邹琴,省得还要费尽心思狡辩一通。 昨天他们闹腾了太久,许君言睡得晚起得早,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补觉。 计行之拿出手机,给许君言发了句早安。 许君言没有立刻回复计行之,大概真的如他所想,正在家中休息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许君言家里看看。 这个念头自诞生以来,已经有一阵子了,只不过计行之和许君言两个大忙人,连见面都要彼此抽出时间。而且许君言为了照顾计行之,见面地点更多的是选在他的酒店。 毕竟计行之团队都和他住一起,保不准会随时过来找他。若是计行之背着他们去到许君言的住处,那就说不清楚了。 反正许君言从不食言,计行之总有机会去到他家的。 刚好,今天可以去问问秦兰筠,剧组什么时候休假。 计行之抬起手,端详起他的戒指。 昨晚太过于激动,以至于计行之一直没有静下心来好好打量一下这个意义非凡的定情礼物。 银质的素圈,雕刻的花纹有点像是羽毛,正中间还做了点镂空,看上去十分有设计感。 计行之将手放在阳光下,看着戒指熠熠生辉的模样,心里涌上一阵甜蜜。 许君言这人还真的挺会准备惊喜的。 计行之想了想,决定今天就戴着这个戒指去剧组。 其实他平时也经常佩戴首饰,不会有人觉得计行之戴戒指是一件奇怪的事。 况且今天是难得的不用拍摄的一天,换作是平常的拍摄日,计行之哪怕戴了首饰去片场,也会在化妆的时候摘掉。 一想到众人都会欣赏到许君言送给计行之的这份礼物,计行之竟有种隐秘的快乐。 下午去到片场,计行之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甚至忍不住自拍了一张,发给他男朋友。 【计行之】:[图片] 【计行之】:出发,上班! 【许君言】:可爱。 【计行之】:没点别的词了吗?重新夸! 【许君言】:美若天仙。 【计行之】:……还是说可爱吧。 【许君言】:可爱。 “大家鼓掌欢迎,我们剧组的新朋友——傅潇逸。”正当计行之在和许君言畅聊之际,秦兰筠推门而入,放声说道。 在她身后,如同一个小跟班一样的人正是傅潇逸。计行之有一年多没在线下见到他,只觉得他似乎是黑了点,可能是拍戏导致的。 “大家好,”傅潇逸明明是在和大家打招呼,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放在秦兰筠身上,“我是演员傅潇逸,饰演高沐一角。” “欢迎欢迎!”岳恒洋热情地鼓着掌。 傅潇逸终于肯把目光从秦兰筠身上移开了,他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演员们,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计行之好几眼。 “傅潇逸为什么这么看计行之啊,他俩不会真有仇吧?”岳恒洋低声向梁芊耳语道。 “你想多了。”梁芊冷不丁地说。 自我介绍完毕,傅潇逸便主动拿来椅子,坐到了计行之身边。 “不会要蓄意报复吧!”岳恒洋担心地看了计行之一眼。 “我求求你了,”梁芊强行地将岳恒洋的头转了回来,“做个默默无闻的吃瓜群众就好。” “噢……”岳恒洋挠挠头,继续听着秦兰筠重新讲戏与后续的安排。 秦兰筠在讲话的时候,傅潇逸便十分认真地听着她,背挺得直直的,颇像个专注于学习的三好学生。 “……都清楚了吗?”秦老师发问。 “清楚了!”小傅同学积极回应。 秦兰筠发表完长篇大论,之后就是演员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傅潇逸拿着厚厚的剧本,里面已经被他用各种颜色的笔批注了一堆内容。 他随意地翻看了几页,心思却完全无法放在台词里。 傅潇逸抬起头,寻找着秦兰筠的身影,却发觉对方已经出去谈事情了,便悻悻地垂下了眼。 计行之见他这样,只觉得好笑,于是他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会加入我们剧组啊?秦姐认识你?” 这问题可把傅潇逸给弄精神了,他亮着眼睛,思考着如何把他与秦兰筠之间的羁绊用三言两语说尽。 “秦兰筠是我学姐,我和她有个约定,只要她需要我,我随叫随到。”傅潇逸想了半天,终于缩句成功。 计行之笑了一声,“这样啊。” 他也没有追问的意图,而是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和许君言的聊天框。 【计行之】:傅潇逸来我们组了。 【计行之】: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秦姐了。 【许君言】:他是不是在你旁边啊。 【计行之】:你怎么知道? 【许君言】:[图片] 计行之点开许君言发来的图片,那是一张截图,截的是许君言和傅潇逸的聊天界面。 计行之抬头看了傅潇逸一眼,对方也正在手机上快速地打着字,不知道是不是也在和许君言聊天。 计行之仔细看了看许君言的截图。 【傅潇逸】:嘻嘻我见到我暗恋对象和你暗恋对象了。 【傅潇逸】:给我打点钱我就告诉你计行之近况。 【傅潇逸】:怎么不回我?我可以给你打半价。 【傅潇逸】:……开业大酬宾,免费的要不要? 【许君言】:他怎么样? 【傅潇逸】:满面红光!就是经常捧着个手机莫名其妙地笑。 【傅潇逸】:我靠你说是不是他有情况了? 【傅潇逸】:兄弟我心疼你,你是不是要失恋了啊? 憋笑太难受了,计行之用尽了表情管理的技巧才忍住没当众笑出声。 傅潇逸还洋洋自得于自己脑补的剧情,他忽然凑了过来,点开手机的自拍模式,对计行之道:“行之,我俩好久不见,拍张合照吧!” 计行之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于是他说:“好啊。” 傅潇逸冲着屏幕露出了个傻笑,计行之想了想,伸出左手,比了个耶。 傅潇逸如他所想,将计行之的戒指一并拍了进去。 拍完照,傅潇逸便低下头,继续单方面地和许君言聊起了天。 计行之故意问他:“你是要把照片发给谁吗?” 傅潇逸笑了两声,“是啊,猜猜我要发给谁?” “这我怎么可能猜的到?”计行之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许君言啊,我正在和他聊天呢。”傅潇逸把手机屏幕给计行之看,还很贴心地挡住了他们此前的聊天内容。 还没等计行之对此做出什么回应呢,傅潇逸的聊天框中便多出了一条消息: 是许君言发来的一张照片。 傅潇逸疑惑地收回手机,点开大图。 计行之也征得了傅潇逸的同意,凑近去看。 那是一张许君言的对镜自拍照,拍得很随意,手机遮住了半边脸,傅潇逸完全不知道许君言拍这张照的用意是什么。 而计行之则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照片中,许君言拿着手机的手,正是左手。 而他也非常刻意地,展露出了他的那枚同款戒指。 要是换作他俩的cp粉,这种程度的糖分分钟就能被扒出来。可傅潇逸则不一样,他对着照片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估计发错人了吧……”傅潇逸思前想后,得出结论。 计行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174章 惊天大秘密 傅潇逸的到来让整个剧组运转得更顺畅了。 虽然此前涉及到田也的镜头都要重新拍摄,但好在田也演技太过于难以启齿,以至于秦兰筠都没留下多少有效镜头,因此这亡羊补牢的活也不算为时太晚。 至于田也,他还挂在热搜上自身难保呢。 傅潇逸是个很踏实的演员,每天都是第一个到达剧组的,若是要起个大早,他还会给大家买来早餐。 当然给秦兰筠的那一份早餐永远是最丰富的。 “小傅你买这么多做什么,”秦兰筠如此评价道,“虽然说 '' 早餐要吃好 '' ,但也不至于吃三种主食吧?” 傅潇逸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学姐吃饱了才有体力教训我们啊。” 傅潇逸加入剧组的第一周,全组人员就都知道他喜欢秦兰筠了。 主要也怪他追人的方式太土了,偶尔从嘴里蹦出的情话更土。 就连岳恒洋都能察觉出这两人之间单方面爆燃的火花。 “行之行之!”岳恒洋有天神秘兮兮地拦住计行之,和他匆匆说道,“我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计行之竖起耳朵听。 “傅潇逸喜欢秦姐!”岳恒洋难抑住激动的心情,压着嗓音说。 “哇,是吗!”计行之不想给她浇凉水,于是故作稀奇地配合她道,“难怪他一直绕着秦姐团团转。” “对啊!一点点小事都要去亲自找秦姐讨教,明明他的演技也不错的……”岳恒洋说着说着就发觉不对劲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计行之点了点头。 岳恒洋一拍脑袋,有些委屈地说:“太过分了!你怎么和梁芊似的,有八卦都瞒着我!” “没想瞒着你,”计行之无奈地说,“只是没想到你到现在才发现。” 岳恒洋用哀怨的眼神扫了计行之一眼,随后便气呼呼地离开了。 计行之往导演椅的方向望了望,秦兰筠正在给傅潇逸讲戏。 全剧组都知道的惊天大秘密,当事人秦兰筠会不知情吗? 计行之更倾向于认为秦兰筠已经意识到了傅潇逸对她的好感,只不过她根本不愿去处理这份感情,事业在她的心目中,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而正是秦兰筠这种不排斥也不放纵的态度,紧紧地把傅潇逸给套牢了。 现在傅潇逸说话,三句内必提及他学姐,有时候计行之都听得有些烦。 在懒得理会傅潇逸这点上,计行之迟来地和许君言深深共情了。 “傅潇逸就这样,”许君言和计行之说,“他只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出来,至于有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他压根不在意。” “秦姐倒是会认真回应他。”计行之说。 “秦姐应该对谁都会认真回应吧。”许君言说。 “这倒是。”计行之晃晃脚。 确定关系后,许君言便隔三差五地来找计行之,往往都是大半夜来大清早走。只不过因为计行之拍戏太累,许君言不想让情欲之事打扰他的休息,不然这人真的有点像是过来偷情的。 公众人物的身份让他们注定不会像寻常人一般约会恋爱,但计行之已经足够满足了:有许君言陪在他身边,他便感到莫大的幸福。 “明天我没有通告,”许君言说,“我想去你剧组看看。” 计行之自然是很希望许君言去的,但他不得不多考虑一步,“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邹姐觉得不妥……” “我以探望傅潇逸的理由,探班你们剧组。”许君言似乎早就想好了对策。 傅潇逸估计也不需要除了他学姐以外的人的挂念,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说辞。 “要是被代拍的那些人拍到了,营销号就要逮住机会使劲编排你了。”计行之提醒他。 傅潇逸加入《回魂日》剧组,与计行之合作还被压番这一事,是继田也出轨后的又一网络热门话题。 计行之粉与傅潇逸粉久违地再度大战了一番,只不过自从傅潇逸当了演员后,粉丝的战斗力就下滑了很多,吵了半天,竟然还处在了劣势。 这种键盘之争估计能一直维持到电影正式上映,计行之尝试去维稳,但还是收不住粉丝们如潮水般的恨意。 傅潇逸对此倒是怡然自得,“吵就吵呗,我又不在意……我可不会去搜自己的广场。” “但他们还骂导演。”计行之说。 傅潇逸立马瞪着眼睛坐直了身子,“谁?这跟导演有什么关系!公关,公关在哪里!” 公关下场后粉丝们便保持了一阵表面上的平静,骂人都只开粉见骂。 思绪回到眼前,计行之看着许君言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我就比代拍先走一步,”许君言说,“我明天直接开诚布公地说我去你们剧组了。” “王敬完全不管你了?”计行之问他。 “他让我玩脱了自己收拾。”许君言说。 计行之笑着吻了吻对方。 “但我没有在玩,”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脸,“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这难道不是必然的事吗?”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亲了下计行之的额头,“你真好。” 第二天许君言依旧是一大早就离开了,等计行之起床后,房间里就只剩下许君言留下的字条了。 这似乎也成为了一种传统,许君言在离开前,都会在便签纸上写一段话,有时是告别的字眼,有时是晨起的问候,有时还是赤裸裸的情话。 这次的字条就属于上述的第三种情况,许君言将千言万语都压缩成了两个字:爱你。 落款依旧是“你男朋友”。 计行之把许君言的字条都放在一块收好了,想着要不干脆买一个收纳册来专门收集这些许君言留下的小心思。 其实这几周以来,邹琴都没有在早上来找计行之了,有什么事她都是拨过来语音通话。但计行之也不敢冒着个险,让许君言久留。 真是苦了许君言了,但他看起来还蛮乐此不疲的。 今天十点钟到剧组就行,计行之不急着出门,他点开手机,想看看许君言发微博了没有。 果然,特别关注有更新博文。 [微博正文] @许君言: 今日探班。 [图片][图片] 两张照片,一张是计行之他们剧组化妆间外贴着的标识,上面写着:《回魂日》剧组专用化妆间。 另一张照片则是一辆餐车,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 等等,早点? 计行之又看了一眼时间,给傅潇逸发去了无数条消息。 这个一言不合就买早饭的毛病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求求了,千万不要整出个早饭过剩食物浪费了。 第175章 剧组 【许君言】:明天我要去你们剧组探班,拿你做下借口。 【许君言】:你不用买早饭了。 【傅潇逸】:我靠你什么意思? 【傅潇逸】:剽窃我追人的创意? 【许君言】:你学姐的早饭你自己买。 【傅潇逸】:成交。 -- 计行之刚到剧组看到的便是一幅热闹的画面:傅潇逸在秦兰筠身旁,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听着对方数落着他的不足之处。而苏响则在帮工作人员分发餐饮,梁芊从苏响手上接过她的早餐,并眼疾手快地将一个花卷扔给了岳恒洋。 许君言不在这里吗? 计行之正四下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听见苏响叫了他一声。 “行之,”苏响说,“你的早餐在隔壁那个化妆间。” “我是单独的啊?”计行之问他。 苏响点点头,“对,那个小哥专门给你留的,他说如果你来了,就过去找他。” 计行之停住脚步。 这种事就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吧…… 耳尖的岳恒洋便听见了苏响的话,她吞下嘴里的花卷,说道:“许君言怎么还专门给你开小灶啊,下回能不能也带我一个……”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梁芊瞪了岳恒洋一眼,随后便向计行之努了努嘴,示意他赶快过去。 计行之在心里暗自感谢过梁芊,然后便快步推门而出。 隔壁化妆间除了许君言外空无一人,像是他特地包下的场。 “早上好。”许君言看见计行之便露出了个笑容。 计行之在他身旁坐下,“怎么搞这么大阵仗,探个班而已,至于吗。” “刷个存在感。”许君言将包装袋拆开,将一碗面推到计行之的面前。 “你戴着戒指啊?”计行之看了看许君言的手,“可惜我今天拍戏,为了方便就没戴首饰,没法和你整个同款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许君言说,“快吃吧,面要凉了。” 面的配比和小料都符合计行之的口味,于是他满意地吃了起来。 “你不吃吗?”计行之抬头问。 “吃过了,”许君言侧着脸,注视着计行之,“你多吃一点,感觉你瘦了。” “上镜显胖。”计行之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老实地将面都吃完了。 纵使再难舍难分,计行之也没法和许君言温存太久,计行之踮着脚亲了许君言一下,便匆匆地赶去上妆了。 计行之走后,许君言便没什么事情做了。 他收拾好桌子上的垃圾,决定去片场逛一逛。 片场不是很大,一栋筒子楼,加上周围的店铺与街心花园,今天所有要拍摄的剧情都集中在这几个地方。 来到片场,许君言一眼就看见了在最中央,拿着喇叭指挥着打光师的秦兰筠。 以及在她身边,如同哈巴狗一样献殷勤的傅潇逸。 “师傅,反光板再往右稍稍。”秦兰筠指挥道,她环顾四周,查看着光线,又跑到镜头前,检查取景效果。 “谢谢师傅,保持这个角度就行,”秦兰筠冲着工作人员比了个“ok”的手势。 没等她休息几秒,秦兰筠便再次拿起喇叭喊道,“群演都到齐了吗?” “群演!公园戏的群演!”傅潇逸主动当起了传声筒。 “准备好了!”负责群演工作的一位大哥说道。 “好!”秦兰筠起身,走到大哥身边,一个一个地和群演们交代了起来。 今天拍摄的第一个镜头是一个备用镜头。秦兰筠用摇臂拍摄着公园的全景:清晨,阳光正好,公园里聚集了一帮人,有跳舞的大妈,有下棋的大爷,还有玩耍的孩童…… 群演们一共倒腾了五遍,秦兰筠才放过了他们。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也就是主演们的戏份。 计行之上了妆造,从化妆间里出来。 许君言微微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计行穿的是校服。 虽然在去年的《演员训练营》中,计行之就在表演的时候穿过校服,但当时穿的是肥厚的冬季外套,不像现在,计行之身着轻薄的短袖,看起来青春而又具有活力。 计行之还没有进入角色的状态——戏里的于素,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质,就连背都是微微驼着的,精气神与计行之本人完全不一样。 于是许君言便不禁幻想起计行之在校园时的模样: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受欢迎的人。他会主动帮助课代表收发作业,他会来到许君言的桌前,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两下,叫醒课间补觉的对方,然后朝着他微笑。 许君言“啧”了一声。 还是认识得太晚了。 等许君言回过神来,戏已经开拍了。 今天其实不是上学的日子,但于素家里条件不太行,因此校服也成为了他的常服。 于素本来就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憋,一般来说,他遇上事情,能忍则忍,很少把情绪外化出来。 但今天的于素就差把“我不高兴”写到脸上了。 “于素!”傅潇逸蹦跳着进场,“一个人待在那干嘛呢?” 计行之揉了把脸,迅速将负面情绪尽数藏好,转而回头对高沐笑了笑,“我散心呢。” “怎么了?”傅潇逸凑了过来,一把揽住了计行之,“遇到什么事了?” 傅潇逸说着说着,还拿手勾了勾计行之的耳廓,计行之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干什么呢? 许君言脸色不悦,眉头紧皱。 哪怕许君言知道这是在戏里,但他还是忍不住产生了滔天的醋意。他恨不得直接冲进片场,把傅潇逸换下场。 他还没抱过穿校服的计行之呢! “咔!”秦兰筠及时地叫停了,她气冲冲地对傅潇逸道,“你乱加什么细节呢?手安分点!” 还不是剧本的要求! 许君言抱着双臂,足尖烦闷地踢着地。 谁允许傅潇逸这么即兴发挥了? 你学姐发话了,手给我安分点! “不好意思啊,学姐,”傅潇逸面露歉意,“我入戏不够深,看见计行之就想欺负一下……” 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欺负你。 傅潇逸同秦兰筠道完歉,便回到了进场的位置,准备重新拍摄。 无意间,他与片场外的许君言对视了两秒。随即,他便感觉全身泛起寒意,仿佛有人会在下一秒把他给暗杀了一样。 傅潇逸甩甩头,试图把戏外的情绪都抛之脑后。 他想看看计行之就位了没有,却发现他转过了身,朝着许君言所在的方向,比了个口型。 计行之说了什么,傅潇逸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秦兰筠什么时候打板。 “第三场,第一幕,第二次,action!”秦兰筠喊道。 这一次的拍摄就顺利得多了,虽然许君言还是对这个删不掉的勾肩搭背颇有微词,但也只能暗自不爽。 刚才计行之对他无声地喊了两字:等我。 等他下戏,等他回到酒店,许君言有什么不满都可以找他补回来。 许君言笑了出来。 我男朋友就是知道怎么拿捏住我。 “你这戒指,和计行之款式是一样的吧?” 许君言太过于专心于计行之的身影,以至于没发现梁芊竟然悄悄地站在了他的身边,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戒指。 “为什么这么说?”许君言对梁芊留了个心眼。 “傅潇逸刚来的那一天,计行之就戴了这款戒指,”梁芊回忆道,“计行之一个右撇子,在那天,能用左手做的事,他都用左手做,似乎很想让别人看到他左手上的某样东西似的。” 梁芊顿了顿,继续道:“于是我在想,那枚戒指是不是对他意义非凡呢?毕竟他戴其它戒指的时候,也不会像那天一样渴望关注。” “所以你刚才证实了这一点。”许君言说。 “你和计行之,现在是什么关系?”梁芊问他。 “你心里应该有答案了吧。”许君言回答。 梁芊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去,“挺好的,祝福你们。” “那你和……”许君言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价交换似地抛出问题,“……岳恒洋,你们是什么关系?” 梁芊猛地回过头,眼神警惕地瞪着许君言。 这副凶神恶煞的面容只维持了不到两秒,梁芊便回归了柔和的模样,以至于许君言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很抱歉,”梁芊很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语气里还是充斥着警告的意味,“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第176章 平行世界 梁芊这反应是许君言没想到的,但转念一想,也能理解。 他原本也只是猜测,毕竟闺蜜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而且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好友也很常见。 但从梁芊这欲盖弥彰的话中,许君言可以百分百认定,梁芊对岳恒洋的感情,绝不是普通的友情这么简单。 梁芊估计是想把她对岳恒洋的非分之想都隐藏在友情之中。不得不说,梁芊确实藏得很好,岳恒洋一点也没发现端倪。 当然,这和岳恒洋的迟钝离不开关系。 至于许君言是怎么推测出的,他也说不太清。许君言明明和梁芊没什么接触,但冥冥之间他就有那么一点奇怪的直觉。 这大概和梁芊能猜出许君言和计行之的关系是同一个原理——一种奇特的第六感。 但就目前许君言对岳恒洋的了解,总感觉她直得不能再直了,也不知道梁芊一心扑在她身上是为了什么。 这毕竟是他人的命运,既然梁芊也不希望他人知道她对岳恒洋的想法,那么许君言就当没这回事,也不会去替她出柜。 不过话说回来,这剧组的内部感情线还真是丰富多元,哪天不拍戏了,还能一起去骄傲游行。 梁芊离开许君言后就去准备下一场戏的拍摄了,她依旧化着特效妆,衣服却十分地崭新,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与这栋筒子楼的气质既浑然一体,也格格不入。 梁芊所饰演的徐晏大步流星地从公园穿过,看都不看于素和高沐,眼神里尽是凌冽与冰冷。 徐晏这个角色很适合梁芊,或者说梁芊就很适合这种凶狠的扮相。秦兰筠估计也是凭着这一点选的角色。 相较之下,计行之所饰演的于素就和他本人大相径庭,但这也给了许君言一个机会,可以看到不同样子的计行之。 这种感觉就很微妙,以至于许君言的不好用简单的形容词来描述。 就比方说计行之是不会一个人内耗,满脸苦大仇深,仿佛下一秒就会垂下泪来的。 计行之不会,但于素会。剧中的高沐就是被于素的这副模样所吸引的,他虽然嘴上说着“看不惯一个大男人跟林黛玉似的”,但还是一直以来都以自己的力量来帮助于素解决困难。 但哪怕高沐都如此主动接近于素了,但于素还是不愿意去敞开心扉,最终也因为他的沉默,酿成了悲剧。 当然目前的拍摄进度还没到揭示悲剧的阶段,许君言只是在得知计行之进组的消息后,专门找来原着精读了一番。 他看原着的时候就发觉作者有意将于素和高沐凑对,只不过没有太明目张胆地写感情线罢了。 但许君言就是莫名地嗑不起来于素和高沐,这和高沐是不是傅潇逸演的无关,许君言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两人不般配。 反正作者也没实锤这两人的关系,哪怕实锤了,许君言也有不嗑官配的自由。 想着想着,许君言就发觉了他这微妙的感觉源自何处了。 若是在现实中,许君言遇到于素这样的人,他大概率是喜欢不上他的。这种软弱且只知道逃避的人,许君言一般都懒得理他们。 但如今,许君言在计行之的身上看到了于素的一面,他竟然不会对此感到烦厌,相反地,他反倒觉得于素在计行之的演绎下变得可爱了起来。 这大概也是一种爱屋及乌——计行之的模样,可谓是我见犹怜,让许君言不禁想抱着他,和他说些安慰的话语,再吻上泛红的眼角,向他证明他是被爱着的。 演员的魅力或许正是如此,他们可以活过无数种人生。而许君言也仿佛透过角色看见了平行世界中的计行之,他们有着不同的性格,但都在计行之的演绎之下栩栩如生。 当然,许君言最爱的,还是当下的,最真实的那个计行之。 若说此前最能让许君言心动的计行之的模样,就是他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样子。那么如今许君言认为这个榜单必须多加一条,那就是计行之全情投入演绎时,眼里焕发出的光。 太迷人了,直叫许君言移不开眼。 许君言希望计行之为事业所付出的努力,最终都能得到他应有的嘉奖。 光公园这场戏,就一直拍到了中午,若不是光线不适合继续拍摄了,不然秦兰筠估计还会继续拍下去。 “大家休息一下,去吃午饭,下午两点继续拍摄。”秦兰筠说。 计行之结束了拍摄,纵使他很想直接奔向许君言,但他看到了邹琴正朝他挥了挥手。 这就意味着和许君言共进午餐的想法泡汤了,邹琴多半是有事情和他商量,往常他们都会一边吃午饭一边谈事情。若是计行之为了和许君言待在一起而拒绝邹琴,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计行之还对邹琴隐瞒着他和许君言谈恋爱的事实——按理说他不应该对他的经纪人隐瞒感情状况的,但计行之确实没做好坦白的准备。 计行之对自己的取向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了,但他对于公开自己取向一事还是有些忐忑的,更何况邹琴还有些恐同。 其实比起众人的非议,计行之更不想看见的是亲近之人的冷眼。 他只和许君言说过自己的顾虑,许君言抱着他,在他的耳畔安慰道:“没关系的,出柜本来就需慎重。” 计行之暗自决定,只要他放下心里芥蒂,他就去和邹琴坦白一切。 在此之前,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给他的团队带来麻烦。 午饭计行之几乎是以飞一样的速度吃完的,就连和邹琴谈事时的语速都仿佛按了二倍速键。 吃完后,计行之就以要去熟悉台词的理由,和邹琴道别。 邹琴看着计行之迫不及待离她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许君言给计行之发去消息了,他就在早上待过的那间化妆间等着计行之。 “这间化妆间是被你包下来了吗?怎么都没有别人过来休息。”计行之刚见到许君言,就问出了这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平时化妆间也充当休息室使用,有些工作人员甚至带了折叠床过来,方便午睡。 “有人来的话,我就和他们打商量,让他们去其它房间休息。”许君言说。 计行之点点头,“一个一个说多麻烦啊,我帮你写张纸条贴门口上就行。” 说罢,计行之就找来一张白纸,还从某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卷胶带——许君言很想吐槽,这间化妆间简直堪比杂物间,除了化妆品外什么都有。 “特殊嘉宾临时休息室,”计行之念着自己写的大作,“搞定!” 计行之刚想转身,去到门外将自己的墨宝公之于众,却发觉自己被许君言从后面给抱住了。 “你穿校服很好看。”许君言说,他的吐息挠过计行之的脖颈,泛起一阵酥麻般的痒意。 计行之向后倾了倾,抬头刚好就能对上许君言的眼,“你喜欢吗?” “喜欢,”许君言亲吻着计行之的额头,“但傅潇逸碰你了,我不喜欢。” 第177章 吃醋 吃醋了来算账了啊。 计行之在拍戏的时候就感觉出了许君言对傅潇逸的敌意,这很正常,换作是计行之,他也不希望看到许君言被人勾勾搭搭的。 但这毕竟是在戏中,是躲不开的桥段,许君言当然是拎得清这一点的,只是计行之还是要事后安抚他一下。 就比如现在。 许君言的声音里充满了埋怨的意味,比起计较于傅潇逸过界的行为,他更像是在陈述当下的心情。 我们一般将这种行为称作撒娇。 然而许君言会撒娇这个事实属实有点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是一只猛虎在猎杀前伸了个懒腰,其危险性并不会因为一时的松懈而降低。 计行之摇了摇脑袋。 公众场所呢,能不能注意点。 “那你找傅潇逸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计行之甚至还敢插科打诨。 “我把他拉黑了。”许君言勾了勾计行之的右耳,这里曾被傅潇逸不按台本地触碰过。 计行之看着面前化妆镜中自己绯红的脸,“哇,你这醋吃的,要不要给你包盘饺子啊?” 许君言被逗乐了,他笑了一声,“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那他应得的……嘶……”计行之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许君言吻住了他的耳廓,甚至还一路向下,含住了他的耳垂,用虎牙轻轻地咬了一下。 “你是要给我打耳洞吗?”计行之转过头,手摸向许君言的耳垂——那里正挂着一个耳钉和一个耳环。 许君言有耳洞,而且还有两个。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在上节目的时候,为了规避审查,他基本不戴耳饰。计行之只见他在演唱会上会专门佩戴一些饰品。 私下里许君言也很少戴耳环,但是今天在许君言的心目中不是什么平常的日子。他可以说是精心捣腾了一番,连头发都做了个造型。 帅。 “你想打吗?”许君言摘下自己的耳环,将其放在计行之的耳垂处比划了一下,“看起来还不错。” “算了吧,我还是戴耳夹就行了,”计行之想了想,“我怕痛。” 许君言没有再说什么,他把耳环佩戴回去后,便继续抱住了计行之。 许君言刚想和计行之接吻,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计行之立刻和许君言分开,两人尴尬地相视一笑。 “都说了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计行之压低了声音道,“大庭广众之下就不要耍流氓了。” 门外是岳恒洋,许君言给她开了门。 “你们两个背着我们做什么呢?”岳恒洋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他们,“又开小灶呢!” “你想多了,”计行之见来的人是岳恒洋,便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来者是邹琴的话,他可招架不住,“我们只是在这里午休。” “午休的话可以去休息室啊,那里还有水果呢。”岳恒洋说。 “那里人多,”计行之面不改色地说,“许君言社恐。” “噢!”岳恒洋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难怪一直没加我好友呢!” 计行之看向许君言,“你没加她啊?” “社交焦虑,”许君言说,“主要表现为对好友申请感到恐惧。” 得了吧,给你个台阶下,你却把它当成了竿子向上爬。 岳恒洋竟然没有对许君言的满嘴跑火车感到质疑,她信以为真地说:“那也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打扰什么?”许君言有些奇怪。 只见岳恒洋走到许君言的面前,忽然恭敬地鞠了一躬,还戏瘾大发地说:“谢谢你啊,之前在微博上替我说话,这恩情我永世难忘!” “你早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吧。”计行之无情地戳穿了她。 岳恒洋不好意思地说:“是啊!要不是你提到了许君言,我又做了点有端联想,不然我真的会想不起来我当初为什么想加许君言了。” “你真把感谢他这件事看得那么重要的话,早在《全明星赛道》的时候就找他道谢了。”计行之说。 “看破不说破啊!”岳恒洋在化妆间翻找了一番,终于找到了她的充电宝,“我走了,下午见!” 岳恒洋关上门的那一瞬间,计行之从桌上拿起那张他之前写的字条,“还是要把这告示贴起来,也就岳恒洋还算有礼貌懂得先敲门,换做别人的话……” “就会拿到封口费了。”许君言说,他拿过胶带,和计行之一起,把那张“特殊嘉宾临时休息室”,贴在了“三号化妆间”的上面。 “搞定!”计行之拍了拍手,回到了房间。 以防万一,他还把门反锁了起来。 不做点坏事似乎都对不起这一番折腾。 “你坐着。”计行之看向许君言,指挥他道。 许君言笑了笑,照做了。 于是计行之向前两步,跨坐在许君言的腿上,与他面对面拥抱着。 “你不加岳恒洋的微信,是因为当时你吃她的醋吗?”计行之问他。 许君言想了一下,“记不太清了,但应该有这个因素。” 计行之刮了刮许君言的脸颊,“占有欲这么强的吗?” “嗯。”许君言也不多说,摁着计行之的头,与他接吻。 这个吻比他们平常时候的要凶得多,许君言大概是奔着让计行之喘不过气的目的,肆意地掠夺着对方口腔内的每一寸余地。 分开的时候计行之喘着粗气,脱力般地往许君言身上贴。 “你也会吗?”许君言问他。 “会什么?”计行之靠在许君言的肩膀上,声音有些闷。 “吃我的醋。”许君言摸了摸计行之的头发。 计行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大概是出于信任,或是许君言也没做什么会引起他醋意的事。计行之确实没怎么吃许君言的醋。 非要说的话,就要追溯到一年前,计行之在看到许君言那张爆料照片后,确实有一阵怪异的感觉。只不过那个时候计行之对许君言有好感而不自知,也说不上是不是在吃醋。 而计行之也觉得没必要去追问许君言的情史。毕竟过往之事已成过往,计行之只想把握当下、展望未来。事业如此,感情亦是如此。 “会。”计行之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 “是吗?”许君言想了想,“吃我什么的醋?” “这不是你还没给我吃醋的机会吗?”计行之笑着说,“怎么,难道你要找个机会体验一下?” “不用了,”许君言摸了摸计行之的脸,“但如果我让你感到不开心了,你一定要和我说。” “突然说起这么沉重的话题做什么,”计行之抱住对方,“但我会的——你要是惹我不高兴了,你就完蛋了。” “怎么个完蛋法?”许君言笑了笑。 “还没想好,”计行之说,“到时候再说。” “那最好不会有那一天,”许君言说,“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你都能感到幸福。” “我已经很幸福了,”计行之摩挲着许君言手上的戒指,“希望你也是一样的——我爱你。” 第178章 私会 计行之的接吻技术越来越好了,可见实践出真知,长期的练习是掌握一项技能的必备条件。 因此许君言享受着计行之主动发起的深吻,他闭着眼,其余感官便别的更加敏锐了起来。 譬如他能感受到计行之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还能闻到计行之身上的淡淡的香味——是他的沐浴露味道,带着些薰衣草的香气。许君言在计行之那留宿久了,偶尔也会在自己的身上察觉出这份熟悉的香味。 就连肢体的接触都变得敏感了起来。计行之只披了一件外套,里面便是薄薄的戏服。许君言直接将手伸进计行之的校服中,毫无阻隔地捏着对方的腰侧。 计行之抬起头,换了口气,“好痒。” 许君言闻言,勾了勾手指,轻轻地从计行之的腹部开始,一路刮向他的后背,再沿着脊柱向上试探。 计行之被他这番挑弄激得全身都紧张了起来,许君言手指拂过的地方仿佛中了魔力般地被定格住了。肌肤相贴处尚留有的余温仿佛能炙烤起计行之的心,因此他躁动不已、心如雷鸣。 回过神来时计行之才发觉自己正微微颤抖,他甚至感觉不到痒意,心里的喧嚣已盖过了一切。 计行之向前倾了倾,抓住了许君言的手臂,“别……” 话音未落,他便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而许君言如他所言地放下了那只不断勾起他们之间欲火的手,但他仍依旧恋恋不舍地吻着计行之的脸侧。 计行之有些不自然,“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不急。”许君言说,他眷恋地将头埋在计行之的肩上,手环住他的腰,抱得紧紧的。 “还是先解决下吧……”计行之红着脸说。 许君言是不在乎,但计行之就怕他俩再这么下去,他也受不住。 到时候两人一起避开众人,去洗手间各自或互相解决自身需求的画面有点太美,计行之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 毕竟还在外面呢!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许君言笑了笑,计行之站起了身。 计行之的脚都有些发麻,他扶着梳妆台,看向许君言。 许君言却几乎在同一时刻将头转向一旁,“不行,我现在不能看你。” “什么意思?”计行之这话刚问出口,就立刻醒悟了过来,于是他大惊小怪地长叹一声,“噢——” 许君言捂着脸,叹了口气,“你的功劳。” 许君言也不想走出化妆间,他就想待在这里,等着自己的生理反应自然消退。 因此矛盾点便出现了,许君言既想留在计行之的身边,又不想因为计行之而色欲熏心。 计行之想了想,开口道:“陪我对一下下午要演的戏吧。” 转移注意力确实是一个好方法,更何况计行之本来就是以“熟悉台本”为由,跑来和许君言私会的。 许君言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计行之的目的,于是他配合道:“你先讲一下戏。” 计行之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了剧本,一边翻一边道:“下午要拍一组我的单人镜头,街心公园里有片荒草地,我要在那躺着散心。” “你一个人的戏,还和我对什么?”许君言笑了,“我演荒草吗?” 计行之也只是随便一提,没想到这个理由这么快就不成立了。 “换一场戏,”计行之坚定地说,“对明天的。” “你明天演什么?”许君言问他。 计行之仔细地想了想,“在家里遭受亲生父亲的家庭暴力。” “我不演,”许君言果断地说,“舍不得。” “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计行之打趣道。 “我是歌手,不是演员。”许君言理所当然地说。 计行之想起了什么,他一拍桌子,神情激动。 “不痛吗?”许君言抢在计行之开口前,送出问候。 计行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痛。” “那就好,”许君言点了点头,朝他比了个手势,“你刚刚想说什么?” 计行之挂上了得意的笑容,“我们电影还缺一首片尾曲呢。” “你想我来唱?”许君言抬眼。 “想啊,”计行之笑着说,“但我想的不算数,这要和秦姐商量。” “秦姐可能也管不到片尾曲,”许君言想了想,“这要看资方意见。” “但至少要为你争取一下嘛。”计行之说。 许君言也笑了起来,“挺好的,来这一趟还接了个商务,回去可以和王敬交待了。” “没办法,事业批是这样的。”计行之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眼许君言,“趁着秦姐还在休息,我们去找她商量一下吧……你……” “我没事了,”许君言站起身,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仪表,“走吧。” 秦兰筠有专门的导演休息室,计行之敲门而入的时候,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在房间里。 “秦姐,”计行之叫了她一声,“你方便聊个事吗?” “什么事?”秦兰筠抬起头,许君言看见她正在一本笔记本上绘制分镜示意图。 “我们电影的片尾曲是不是还没选定歌手啊?”计行之说。 “是没有选定,”秦兰筠说,“怎么,你们两个想唱吗?” “啊?”计行之连忙解释道,“不,不是我们,是许……” “是的,”许君言说,“如果可以的话。” “我还没开始筹备片尾曲的事呢,”秦兰筠思考道,“但我会考虑你们的请求,过几天就给你们答复。” “谢谢秦姐。”计行之笑着说。 原本计行之只想让许君言以片尾曲歌手的身份参与到他们电影之中,没想过要和他合唱。 但如今秦兰筠提到这事,计行之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只要秦兰筠发话,邹琴大概率也不会反对计行之和许君言合唱的。 “谢我做什么,”秦兰筠眨了眨眼,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许君言,对他道,“你加油。” 加油? 加什么油? 唱歌对许君言是家常便饭,用得着这样吗? 许君言也被秦兰筠这没头没尾的话弄疑惑了,他寻找着问题的源头,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线索,于是他问道:“傅潇逸不在这吗?” 对啊!许君言这么一说,计行之才注意到傅潇逸竟然不在秦兰筠身旁。 往常傅潇逸都把导演休息室当成第二个家了,反正秦兰筠也不会赶他,傅潇逸理应来说没有理由不待在这的。 “他去买奶茶了。”秦兰筠再次投身于工作之中,头也不抬地说道。 “亲自去买吗?”计行之诧异道,“为什么不点外卖?” “我也不知道啊,”秦兰筠耸耸肩,“可能小傅觉得,亲自去买,会更显得他更有诚意吧。” 许君言若有所思,“傅潇逸是不是和你说过我?” 秦兰筠放下笔,似乎这个话题让她提起了兴趣。 “是啊。”秦兰筠充满暗示性地看着计行之。 许君言叹了口气,对计行之小声说道:“介意她知道吗?” 计行之愣了一下。 许君言和他闲谈时说过,傅潇逸知道许君言喜欢计行之,但不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而傅潇逸平时和秦兰筠待在一起的时候就爱没话找话谈天说地,因此傅潇逸很可能把许君言对计行之的感情也当成八卦讲给秦兰筠听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秦兰筠看向他俩的眼神里,充满了一种打探的意味。 “不介意。”计行之说。 于是许君言郑重其事地对秦兰筠道:“我和行之已经在一起了。” 秦兰筠立刻伸手捂住了张大的嘴,惊喜道:“哇!恭喜你们!” 她转而又说:“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跟小傅也不会说。” 听见别人对他们的感情献上祝福,计行之都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他脸上洋溢起笑容,“谢谢秦姐,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9章 奶茶 从秦兰筠的休息室出来后,计行之和许君言迎面碰上了提着两袋奶茶的傅潇逸。 计行之毫不客气地朝他伸出了手。 “你等我一下!”傅潇逸蹲下身子,从袋子中找出了计行之的那杯奶茶。 “辛苦了。”计行之接过奶茶,喝了起来。 “你们刚才是去找秦姐了吗?”傅潇逸问,“她不忙吧?” 计行之挥了挥手,“不忙,你进去吧。” 傅潇逸笑着,敲响了秦兰筠的门。 见傅潇逸走了,计行之便把奶茶递到许君言的面前,许君言也低下了头,喝了一口。 “太淡了。”许君言评价道。 “点的是无糖,”计行之说,“今天轮到傅潇逸买单,我还以为这家伙会连你的份也一起点呢。” “怎么可能,”许君言又喝了一口,回味了一下,还是觉得差点意思,“你们经常点奶茶吗?” “不一定是奶茶,还有水果捞、冰淇淋什么的,”计行之拿回奶茶,“我们有个轮值表,每天都有专门的采购员。” “傅潇逸都记住你们的口味了吧,”许君言回忆道,“他都没问你要喝什么。” “点得多了,就不需要问了。”计行之说。 许君言点点头,“你们剧组氛围真好。” “那是当然,”计行之自豪地说,“自从田也走后,我们主演间都不需要拉小群了。” “你们还做这种事啊,”许君言笑了笑,“有点梦回学生时代了。” “梁芊拉的群,”计行之说,“一开始群名叫 '' 无田也版回魂日主演群不要发错了 '' 。” “现在叫什么?”许君言问。 “ '' 小傅记得点奶茶 '' 。”计行之看了眼手机,确认道。 “还是每日更新的。”许君言觉得有趣,从计行之的背后向前探去,喝了一口计行之手上的奶茶。 “有田也的那个群已经解散了,”计行之说,“我们现在这个主演群可不正经了,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都往里面发。” “比如呢?”许君言好奇道。 计行之翻了翻记录,“傅潇逸天天往群里发小猫小狗的视频。” “人之常情。”许君言点点头。 “苏响发了些养生指南。”计行之说。 “肝胆相照。”许君言说。 “梁芊发了粉丝创作的同人。”计行之说。 “体恤民情。”许君言说。 “岳恒洋发了你的黑料,并艾特我,问我是不是真的。”计行之说。 “……求知若渴。”许君言评价道。 “还有秦姐,”计行之道,“她会把废片截成表情包,无差别攻击我们所有人。” “有你的吗?”许君言问。 “有的是,”计行之答,“但我不给你!” “那我就自己做。”许君言说 “……对我的脸好一点。”计行之犟不过他。 “嗯,”许君言笑着捏了捏计行之的脸颊,“你说梁芊往群里发同人?” “是啊,”计行之说,“你要看吗?” “谁和谁的同人?”许君言追问。 “都是单人向的画作,”计行之看向许君言,“你还想把cp向创作舞到正主面前啊?” “正主也不介意。”许君言说。 “梁芊要发也不会发你这个正主,”计行之笑道,“还是你想看我们的同人文啊?” “不看,”许君言果断地说,“十篇里面两篇be,三篇虐身虐心,看着难受。” “那不是还有五篇能看的吗。”计行之说。 “剩下的五篇,一篇文笔太小白,一篇脱离人物实际性格。剩下的三篇,要么太黄暴,要么被举报。”许君言说。 “你还挺懂啊。”计行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也就略知一二。”许君言说。 “平时经常看吗?”计行之问他。 “傅潇逸有时会在小窗发我和你的同人文,”许君言说,“他还会发表读后感。有一次我被他的推荐给骗了,点进去一看,那篇文竟然写到一半就开始拆cp……这简直就是欺诈,所以后来我就不看同人文了。” “其实也有老师写得好的,”计行之说,“我小号有关注一个老师,她写得就不错。虽然说性格还是有点刻板印象,但架不住文笔好啊。” 许君言看向计行之,“你倒是经常看?” 计行之移开视线,“……很早以前搜到的,看着觉得有趣。” 许君言也没有难为计行之,他另起话题道:“梁芊有发过你的同人图吗?我想看看。” “有的,”计行之翻找了起来,“喏,梁芊应该是到我的个人超话找的图,这位画手的画风我还挺眼熟的。” 计行之给许君言展示的同人图是一张q版小人的插画,画上是计行之在《演员训练营》所演绎过的四个角色。画手大开脑洞,将这毫不相干的四个角色跨越时空,绘在了一幅画面上。 画的左下角还有个落款,许君言分辨了一下,那应该是一个艺术化了的“雯”字。 “这位画手给我的后援会也提供了很多稿图,”计行之夸赞道,“她真的特别会画,神态都抓得很到位。” “能把这张图发给我吗?”许君言道,“我想保存一下。” 计行之挥挥手指就把图片转给了微信置顶。 “梁芊也真是有心了,到处收集同人图,”计行之说,“有些图我在广场和超话里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 许君言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却转念想起了一件事。 “行之,”许君言缓缓道,“梁芊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是吗?”计行之神色如常,“她自己猜出来的?” “差不多吧。”许君言说。 “不愧是她。”计行之点点头,“我估计过一会就能在她的小窗里看到我们两个的同人图了。” “能过审的那种同人图吗?”许君言问。 计行之瞪了他一眼,“那不然呢!不能过审的也发不出来吧!” “那可不一定,”许君言想了想,“不要小看了同人女的应变能力。” “你还说你没怎么看同人。”计行之扶额。 “文没怎么看,”许君言平静地说,“图还是看了挺多的。” 计行之脸一红,刚想开口指责几句,就发觉秦兰筠的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傅潇逸和秦兰筠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好在许君言和计行之聊天声音不大,也离休息室有些距离,不然若是他俩的话题被他人给听去了,计行之觉得自己估计会没脸做人了。 “好消息,好消息!”傅潇逸见计行之还在门外,便连忙和他贺喜道。 “什么好消息?”计行之语气欢快,“你买奶茶中奖了?” “肤浅!”傅潇逸“啧”了一声,随即便以崇拜的目光看向了秦兰筠,“秦姐去年拍的一部短片,入选了本年度的纪录片展演节。” 许君言闻言,鼓起了掌。 “恭喜!”计行之献上祝福,“会有奖项吗?” “肯定会有!”傅潇逸得意地说,“本周六就颁奖,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颁奖典礼在京城,”秦兰筠在一旁说,“所以原定在本周末的拍摄任务需要推迟。” “也就是说,我们周末放假?”计行之问。 “是这个意思。”秦兰筠点点头。 计行之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许君言也对这个消息感到高兴,待秦兰筠和傅潇逸离开后,他低下头,在计行之耳畔道:“周六去我家吧。” 第180章 回家 “周末我本来也没给你接活,”邹琴说,“你自己说了要专注于拍戏。” “所以,既然剧组放假了,我也想放两天假。”计行之说。 “你要去哪吗?”邹琴挑眉。 “想一个人去玩玩,”计行之说,“不会去太远,还在空明。” “你自己决定吧。”邹琴若有所思,“让我省点心就行。” “好。”计行之点点头,准备离开。 “行之。”邹琴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计行之转头。 邹琴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的神情,然而她却将几欲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挥挥手道:“没事,你走吧。” 计行之只觉得有些奇怪,他多看了邹琴几眼,便回到片场去了。 许君言下午就被王敬一个电话叫回去了,估计临时有什么事,他抱怨了几句,但也不得不服从经纪人的安排。 计行之安慰他说:“没事,反正过几天就又见面了。”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许君言说。 计行之摸了摸他的脸,“想着吧,多想一想,这样你心里就都是我了。” 许君言走后,计行之数着日子等周末到来。 “今天提早下班,”周五傍晚,秦兰筠对众人道,“我买了晚上九点的机票,该收拾收拾出发了。” “学姐一路顺风!”傅潇逸殷勤地说。 计行之也忍不住笑意,自从他告别了学生时代后,他还没有如此期盼过周末。 原本计行之以为周五他们还会拍摄到很晚,所以和许君言约的是周六见面,结果秦兰筠竟然提早买了机票。 这意味着计行之有了个空闲的周五晚上。 都和邹琴请过假了,再回到酒店无所事事也太浪费良辰美景了。 所以不如……给许君言一个惊喜。 许君言今天给计行之报备过行程,他一天都在录音棚里练歌,五点左右就回去了。 所以他现在应该在家中,计行之若是去得早的话,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晚饭。 计行之根据之前许君言发给他的那个地址——几个月前计行之就把它收藏起来了,离开片场后,就打了辆车直奔许君言的住处。 虽然是租的房子,但也足够豪华。车子停在了一处高档小区的门口,计行之想进门,却被保安给拦住了。 “访客需要提前登记。”保安说。 “我是来找朋友的。”计行之说。 “哪一楼,哪一间?”保安在登记表上写着字。 计行之将许君言的具体门牌号告诉了保安。 保安很负责任,转身就给许君言打去了电话。 这下计行之想直接让许君言开门收获惊喜的意图彻底泡了汤。保安打完电话,对计行之道:“你的朋友让你在这等他一下,他过来接你。” “好。”计行之点头,有些无聊地打量起小区门口的绿植。 许君言来的时候,计行之正在钩草玩。 “怎么来了?”许君言蹲下身,和计行之一起玩起了草。 “不能来吗?”计行之反问他,三下五除二地把许君言手中的草给钩了下来。 许君言站起身,“当然能来,我随时欢迎。” 计行之笑了,他也站起了身,久蹲让他双腿有些发麻,许君言非常贴心地扶了他一把。 “走吧,”许君言说,“我们回家。” 许君言住的那栋楼比较靠里,计行之跟着他拐了三个弯才到。 电梯运行到高层,计行之的心也随着电梯的上升而变得澎湃。 一切都变得新奇了起来,电梯间的装潢、电梯内部的广告,都因为它们与许君言有关,而变得有所不同。 “在想什么?”许君言揉了揉计行之的后脑勺。 “感觉很奇特。”计行之说。 “怎么说?”许君言问他,电梯也在此时到达了楼层。 计行之同许君言一并走出电梯,来到门前,看着许君言用指纹开门。 “家的感觉,”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计行之终于明白萦绕在他心头的那种悸动名为何物,“明明我是第一次来,却对此感觉不到陌生。相反地,它让我感到安心。” 许君言笑着亲了亲计行之。 许君言的家布置得也很豪华,客厅里放着一架钢琴,角落里还有一些健身器材。 客厅的尽头是阳台,从窗外望过去,可以将空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 “今晚住在这吗?”许君言问计行之。 “这周末都住在这了。”计行之笑着说。 毫无疑问,计行之太喜欢这里了。 “你吃晚饭了吗?”计行之道。 “还没有,”许君言说,“要不我做给你吃?” “算了吧,”计行之脱口而出,“不如让我来。” “厨房里有速冻饺子。”许君言想了想。 “就这了!”计行之决定道。 许君言转身去了厨房。 厨艺再差的人应该也不至于在下饺子上出纰漏,计行之放心地参观起了许君言的家。 许君言家挺大的,两间卧室,一间是他的主卧,另一间是用不上的杂物间。 还有一间书房,被许君言改造成了工作室。计行之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番,上前拿起放置在书房角落的吉他,弹奏了起来。 许君言煮完饺子,准备去叫计行之吃饭。他刚出厨房,就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吉他声。 许君言放下盘子,循声走到书房,看着计行之笨拙的演奏,不忍心打扰他。 但计行之已经觉察出许君言的到来了,他放下吉他,转过身,朝许君言笑了笑。 “太久没弹了,都忘光了。”计行之说。 “你还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许君言说。 “好啊,”计行之道,“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吃饭。” 许君言不愧是许君言,优秀得连饺子都能煮破好多个。 好在计行之也不嫌弃,“能吃”就已经是他对许君言厨艺的最大赞美了。 晚饭就这样草草地解决了。饭后,许君言便环抱着计行之,教他怎么弹吉他。 “还是许老师教导有方,”计行之扫着弦,“比解斌讲的明白多了。” 许君言靠着计行之的背,“是你底子好。” 夜晚的娱乐项目持续了很久,计行之非要给许君言展现自己的学习成果,于是又在他面前表演了一遍专属版《深夜云》。 好在高档小区的隔音自然也是高档的,计行之不用担心邻居投诉他们扰民。 约莫到了十点钟,计行之放下吉他,打了个哈欠。 “累了?”许君言轻声说。 “是有一点,”计行之伸了个懒腰,正好倒在了许君言的怀里,于是他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先去洗个澡。” “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许君言说,“睡衣我也准备好了。” 计行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 去到卫生间后计行之才明白许君言的“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洗手台上是成双成对的漱口杯与牙刷,架子上挂着全新的毛巾,甚至淋浴间里还放了一瓶没拆封的沐浴露——正是计行之爱用的那款。 许君言敲了敲门,给他递来了睡衣。 ——不出意外,正好是计行之的尺寸。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计行之指着漱口杯,问道。 “搬进这房子的第一天。”许君言说。 这房子里有两间卫生间,许君言给计行之送完衣服后便也去洗漱了。 计行之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许君言正在卧室里吹头。 许君言应该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很湿,几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下来,好不性感。 “我帮你吧。”计行之还没等许君言答应,便自作主张地接过了吹风机。 许君言的发质很好,摸起来十分舒服,沾了水后还有点软软的,手感更为柔顺。 计行之一边帮许君言吹着头发,一边打量起这间卧室。 房间的布置偏向于简约风,床上用品都是灰色的,墙上还挂着一幅抽象风格的画作。 计行之眼神扫过床头柜,忽地愣住了,手不自觉地揪了一下许君言的头发。 “哎!”许君言抱怨出声。 “不好意思啊。”计行之回过神来。 其实也没什么,那床头柜上无非就是放了一盒套和一瓶润滑油。 明明可以收在抽屉里的东西,被这么明晃晃地摆了出来,很难不猜测许君言是不是故意如此的。 但计行之也不能说对此毫无预料——他在来之前就想过他们会不会在今天有着更深一步的举措,因此他在洗澡的时候,用了比平时多两倍的时间来将全身清洗干净。 而这明示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今晚一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计行之眼神再次瞥向床头柜,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柠檬味的。”许君言看着梳妆镜里计行之局促的模样,忽然说道。 计行之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许君言在说什么,“啊?” “不信的话你可以过去看看。”许君言揉了揉自己已经被吹干了的头发。 “为什么这种玩意还有不同口味啊?”计行之收好吹风机,坐到床侧,查看起了避孕套的外包装。 “我也不知道,”许君言坐到他身旁,“可能是营销策略吧。” “那为什么没有香菜味?”计行之问道。 许君言侧过头,这是个好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答。 “这可真是……食色性也啊。”许君言说。 “所以柠檬味是有什么特殊功效吗?”计行之从盒子中拆出了单片装。 许君言向前倾身,轻轻地吻了下计行之的额头,从他手上接过了套子。 “不如来试一试。”许君言说。 …… 第181章 身强体壮 许君言拿着毛巾和水杯,回到了房间。 他看了看床上的景象,不由得笑了出来。 床上见不到计行之的人影,只有一床鼓起来的被子。 计行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眼睛紧闭着,纵使已经很困了,但他还是没能睡着。 逐渐回过神的脑子不断播放着方才发生的事…… 太羞耻了,计行之捂着脸。 人在情动的时候真是什么都叫得出口。 计行之简直不敢相信那些暧昧的呻吟真的是他能喘出来的,但他那使用过度的嗓子又时时刻刻地提醒着他这件事的真实性。 许君言将手上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他躺在计行之的身旁,隔着被子抱住了计行之。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太尴尬了……” “需要给你点空间,让你缓缓吗?”许君言找准计行之头所在的位置,慢慢地揉了起来。 “不要,”计行之声音高了几度,“待在这陪我。” “我不走,”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可以把被子掀开吗?我给你擦擦身体。” 计行之轻轻地“嗯”了一声。许君言拿来毛巾,掀开被子,缓缓擦拭起计行之身上的淫靡。 毛巾甚至都是热的,擦至腰部的时候,许君言稍微用了些力,往下按了按。 “会难受吗?”许君言问他。 其实许君言不问他的话,计行之还没感觉出他身体有什么不适,大概是他把精力都放在自我羞耻上了。可被许君言这么一摁,计行之感到他的腰部确实有些隐隐的酸胀感。 “再向下揉一揉。”计行之道。 许君言按计行之的要求,给他按着摩,他的力道柔和且恰到好处,计行之对此倍感满意。 计行之舒适地趴在床上,他想,如果他是猫的话,此时已经幸福得发出咕噜声了。 “可能是一个姿势用力太久,”许君言分析道,“下次我会注意。” 怎么就想着下次了。 明明他俩才刚结束第一次。 ……和第二次。 “下次……再说。”计行之咳了两声。 许君言立刻将水递到了计行之的嘴边,“喝点水吧,嗓子会疼吗?” 计行之支起身子,捧着水杯,大口地喝起了水。 这水里竟然还掺了点蜂蜜。 嗓子被水润过后就好很多了,于是计行之道:“不疼,明天就恢复正常了。” “真的吗?”许君言有点担心计行之在逞强。 “真的,”计行之真诚地眨了眨眼,“你有没有唱k唱到声嘶力竭的经历?就和那差不多感觉。” “那我就明白了,”许君言俯下身,亲了下计行之的脸颊,“有哪里不舒服的就和我说。” 计行之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 “你先躺一会,”许君言说,“我把床单被套换一下就来。” “不要。”计行之抱住许君言,不想让他走。 事后的计行之变得异常黏人,跟个树袋熊似的,抓着许君言便不肯放手。 许君言感觉心都要因他而融化了,他笑着说:“我们去隔壁睡吧。” 这个方案可以完美解决计行之的分离焦虑,于是他又“嗯”了一声。 许君言直接将计行之打横抱起,走向隔壁的次卧。 这个房间一直被许君言闲置,到处都堆着一些用不上的杂物。但好在房间干净,床上用品也齐全,完全可以充当他俩的临时居所。 至于主卧——明天再收拾吧。 次卧的床比主卧的小了点,但许君言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样他就能将计行之抱得更紧了。 许君言将计行之抱到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后,许君言便关上了房间的灯,自己也钻进了被褥之中。 “所以柠檬味也没什么特别的。”计行之突然说。 “都说了是营销策略,”许君言吻了下计行之的额头,“睡吧,晚安。” -- 第二日计行之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起晚了。 许君言还在他的身旁,只不过对方早就醒了,正躺着刷手机。而计行之则一直抱着许君言,头也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醒了?”察觉到身旁人的动静,许君言放下手机,抱住了计行之的肩。 “几点了?”计行之还有些睡意朦胧。 “快十一点了。”许君言回答。 “这么晚了啊,”计行之往许君言的怀里蹭了蹭,“你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下午有节健身私教课,”许君言说,“除此之外就没有事情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计行之说。 许君言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你身体……” “好着呢!”计行之忽然涌起了一股胜负心,他将自己撑在许君言的身体上方,高声道,“我身强体壮、精神焕发!不信你看——” 说罢,他便在许君言的身上做了两个标准的俯卧撑。 许君言笑出了声。 挺好的,看来计行之腰不疼嗓子也不哑了。就是他身体上布满了许君言昨晚留下的痕迹,看得许君言生怕他一个没把持住,就地白日宣淫了。 “很厉害。”许君言夸赞道。 计行之趴在许君言的身上,略带些不满地勾了勾许君言的嘴角,“太敷衍了,罚你重夸。” “全世界最厉害最优秀也最可爱的男朋友。”许君言说。 “你在说你自己吗?”计行之说。 “不是。”许君言说。 “那你是什么。”计行之将脸凑近对方。 “是你老公。”许君言平静地说。 熟悉的羞耻感再度翻涌而上,计行之用手轻轻砸了许君言的锁骨,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不肯抬起。 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好了,不逗你了。中午想吃什么?我做……我点外卖。” “你下厨的话,我吃个稀饭就行了,”计行之说,“但如果你要点外卖,那我就要吃山珍海味。” 最终计行之在餐桌上吃到了牛肉鳗鱼双拼盖饭。 “下午要健身,中午就不要吃太多了,”许君言说,“晚上再带你去吃大餐。” 许君言探店的眼光是不容置疑的,计行之吃了口鳗鱼,答应了许君言的邀请。 许君言去的那家健身房一看就很高端,一层楼被他一个vip客户给包了,私教还对计行之的到来感到有些讶异。 “这是我朋友。”许君言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们练你们的,我就在旁边推推器材。”计行之笑着说。 “钱从我卡里扣。”许君言补充道。 结果计行之自己一个人没练多久,就想着去看看许君言在做什么。 为了不打扰许君言的课程进度,计行之就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着他。 许君言正在练上肢力量,计行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结实的肌肉。寂静的健身房里,许君言每一下用力都伴随着喉咙深处的闷哼,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眼神却坚定而自信。 一组练习做完,许君言抓起水杯补充水分,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看得计行之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计行之到前台拿了杯矿泉水,任凭冰凉的液体浇灭他心中的欲火。 不愧是计行之的男朋友。 真性感。 第182章 约会 从健身房出来后就差不多到了晚餐的点了,许君言提前预订好了餐厅的位置,带着计行之直奔向餐馆。 一副不把健身减掉的肉吃回来就不罢休的姿态。 许君言选的餐厅还挺豪华的,计行之搜了一下店名,这是一家高级西餐厅,位置临近江畔。来这吃饭的,大都是约会的情侣。 许君言预订的是可以看到江景的包厢,计行之从落地窗看过去,就能将空明市尽收眼底。 餐桌上还非常合时宜地布置了一捧玫瑰花,计行之从花瓶里拿了一朵,放在手上细细把玩。 “居然把刺都给拔了。”计行之欣赏完毕,将玫瑰花插回了花瓶。 “还挺贴心。”许君言评价道,他用饱含情意的眼出神地看着计行之,嘴里则轻轻地跟着餐厅的背景音乐哼起了歌。 计行之抬起眼,和他对视。 “真好听。”计行之说。 “你也真好看。”许君言说。 “这是一回事吗?”计行之笑着向后靠去,“我们是在约会吗?” “我认为是的。”许君言认真地说。 “那要好好纪念一下,”计行之也郑重其事了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许君言犹豫了一会,他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道:“好像确实是。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过个周年纪念吧。” “我们要过的周年纪念会不会有些太多了?”计行之思考道,“动心纪念日、恋爱纪念日……现在又来个约会纪念日。” “如果想的话,”许君言缓缓道,“其实每一天都有值得纪念的事情。” “所以每一天都要在热恋中度过,”计行之向前倾去,“是这个意思吧,许君言?” 许君言用一个吻做了回答。 “你刚刚在想约会纪念日的时候怎么犹豫了,”吻毕,计行之说道,“在你心里,是不是偷偷把我们在一起之前的独处时光也都算成约会了?” “瞒不过你。”许君言笑了笑。 “所以你认为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什么时候?”计行之语气轻快地说。 许君言再度思考了许久,“我说不准。” “为什么?”计行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在不知道你的心意之前,每次和你相处,我都倍感珍惜,”许君言眼神深邃,陷入了回忆,“知道你的心思后,我们之间的交往便暧昧了起来,那种若即若离的接触,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所以你很难找到一个确定的,能够符合 '' 第一次约会 '' 条件的事情?”计行之问他。 “嗯,”许君言点点头,“但现在找到了,就是此刻。” “我刚想说,其实在感情上,你不需要这么理性的定义,”计行之笑了笑,“但你一句话又把我给感动到了。” 许君言勾起嘴角,给计行之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柠檬水。 “约会快乐。”许君言举起杯子。 “约会快乐。”计行之同他碰杯。 西餐厅上菜上得挺慢,前菜和例汤来了半天了,主菜还不见踪影。 但好在这两人也不急,他们看着窗外夜幕逐渐降临,略显昏暗的包厢,更增添了些浪漫的氛围。 计行之刚觉得当下的情景很适合说一些矫揉造作的情话,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主菜终于来了。 一盘牛排和一份意大利面,服务员帮他们对半分了下后便离开了。 计行之吃了几口,评价道:“还不错。” “确实,”许君言点头,“肉挺嫩的。” “但我还是觉得,”计行之想了想,“我们刚出道的时候,你带我去吃的那家小馆子更好吃。” 许君言回忆了一下,“那家找我们签名的?” “对。”计行之说。 “我也同意你的说法,”许君言笑着说,“但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这家店的价格至少是那家店的五倍,所以我们最好不要说不尊重面前食材的话。” “你居然还会在意价格?”计行之有些难以置信。 “我怕我们见异思迁,忽略了这家店的优势,”许君言又吃了一口,“其实还是可以的,不同领域上的美食。” “那可能是因为我更喜欢中餐一点吧。”计行之说。 “明天我带你去吃另一家中餐。”许君言说。 “不要,”计行之连忙否定,“明天我想做菜给你吃。” “我这么有口福啊。”许君言笑道。 “那必须的,”计行之得意地说,“今天的约会是你安排的,明天就交给我吧。” “好啊,”许君言说,“我已经期待上了。” “其实我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计行之忽然说,“为什么你对各类美食都颇有研究,却对烹饪一无所知呢?” “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没有关联啊,”许君言说,“我只在乎食物做出来的效果,不在乎制作它的过程。” “你如果营销自己厨房杀手的人设的话,估计会吸引到更多粉。”计行之真诚地提出建议。 “王敬不让。”许君言说。 “他们对你这高冷酷哥的人设真执着啊,”计行之笑了笑,“我一开始都被骗到了呢。” “我也想不高冷不酷哥啊,”许君言有些无奈,“但都被剪掉了。” “剪掉就剪掉吧,”计行之伸出手,摸着许君言的脸,“把你的温柔可爱设置成仅对我可见吧。” -- 回到家后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洗澡都要在一起,没成功擦枪走火的原因大概是两人把花洒玩成了水枪,争着抢着要往对方脸上喷。 谈恋爱真的会让人变傻。 出了淋浴室,换了睡衣,两人都还没什么睡意,于是决定在客厅里坐着看电影。 计行之在爱情片和科幻片里果断选择了后者。 “是这样的,其实我也很想制造点浪漫的氛围,”计行之解释道,“但这些高分爱情片呢,十有八九都虐得人心痛,我今晚暂且不想缩到你的怀里哭……” “明白了,”许君言点点头,“你会缩在我的怀里哭,但不是现在。” “你抓的重点是不是有些太随意了?”计行之吐槽道。 “那先抱一个吧,”许君言张开双臂,“不要你哭。” 计行之便依偎在许君言的身旁,任凭他环抱住自己。 最终他们还是看了个科幻片,剧情涉及了深奥的物理知识与多维空间的抽象概念,看得计行之一愣一愣的,实在是有些烧脑。 他不知道许君言有没有看进去,但他觉得对方多半没把心思放在电影本身上,不然也不会隔个几分钟就俯下身来亲他几口。 看到电影后半段,计行之便有些犯困。他也没拦住自己的睡意,于是计行之闭上双眼,脸往许君言的肩上一贴,恬静地睡了过去。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睡着后放松的脸,轻笑了一声。他关掉尚未放映完的电影,小心翼翼地抱着计行之回到主卧——床上用品在早上就更换完毕了,仔细嗅闻,还能察觉到淡淡的香水味。 许君言将计行之抱进被窝,关上灯,用一个晚安吻,结束了这一天的约会。 第183章 不安 “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次日早晨,计行之在许君言的怀里说道。 “都行,”许君言说,“你来点吧。” “都行是什么意思啊?”计行之故意挑着刺,“我给你做个乱炖吧。” “你做我就吃。”许君言说。 “哎,你不用这么宠着我,”计行之在对方身上弹了弹手指,“提点要求。” “煮熟就行。”许君言想了想。 “那这要求也太低了!”计行之说。 “对我来讲已经是很高的要求了。”许君言说。 计行之笑了出来,“那要不我教你一些烹饪技巧?当初也是邹琴手把手教给我的,趁着我还有点记忆,赶快传授给你。” “好啊,”许君言也笑了,“那我想吃炸排骨。” 于是这两人折腾了半天总算起了床,明明他们八点就醒了,却硬生生赖床赖到了十点半。 “刚好赶上饭点。”计行之一边说着,一边确认着线上买菜的收货地址。 许君言这小区安保严,外卖都要统一到大门口去取。计行之接到外卖员电话后便熟门熟路地下了楼。 昨天许君言就带着计行之去物业那登记了面容识别,从此可以自由地出入他的小区。而许君言家中的指纹锁,也同样录入了计行之的指纹。 计行之快步跑到大门口,在外卖柜里拿走了自己的物品。 这个时间点外卖的人很多,外卖柜附近围了好几个外卖员或住客,计行之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 因此他自然也无视了那两个站在大门外树荫下,一直盯着他的女孩。 回到家中,计行之便迫不及待大展身手。 “你没买空气炸锅吗?”计行之在厨房翻箱倒柜。 “没买。”许君言站在厨房门外看着他。 “那完蛋了,”计行之一拍脑袋,“我只会用空气炸锅炸排骨。” “换个做法吧。”许君言点开手机,下单了一个空气炸锅、一个烤箱和一个小火锅。 “那要现学。”计行之找了个红烧排骨的教程,和许君言一起看了起来。 许君言虽然厨艺不精,但打下手还算靠谱,帮计行之切个菜煮个饭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炒菜炒得一度手忙脚乱,但好在肉还是肉,没有碳化也没有变异。计行之又炒了个青菜,这顿简单的午饭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许君言帮计行之把菜端上餐桌,顺手偷吃了一口。 “怎么样?”计行之探出头来问他。 “比我们吃过的任何一家餐馆都好吃。”许君言说。 “少吹,”计行之也吃了一口排骨,皱着眉头道,“太咸了。” “青菜比较淡,”许君言说,“中和一下就刚刚好了。” “哇,”计行之感慨道,“竟然还能这么算。” 如此家常的画面,许君言的心被隐隐触动着,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们可以这样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们买套房子吧。”许君言突然说。 “什么?”计行之放下筷子,有些诧异。 “这套房子我只租了一年,”许君言说,“我还是很想要一个固定的居所。” “如果你是想邀请我来同居的话,可以把话说得更明白些。”计行之笑着说。 “你想和我住到一起吗?”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眼,真诚地说。 “想,”计行之托着脸,“不过现阶段可能暂时没法实现,等再过一阵子,我和邹琴坦白,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下午计行之不肯告诉许君言他要带他去的地方,说是要保留个惊喜。 其实他们作为不希望引起粉丝围观的公众人物,能去的地方真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能包场的场所。哪怕计行之不说,许君言也有个大致的猜测方向。只不过既然计行之不想让他知道,那他也没必要去妄加揣测。 最后计行之带许君言去了家高尔夫球馆。 球馆位置比较偏僻,估计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但计行之还是以防万一,把场子都给包了下来。 “你会打吗?”计行之扭头问许君言。 “不会。”许君言坦诚地说。 “太巧了,”计行之笑了笑,“我也不会。” 计行之拿了个球杆,在教练的指导下挥了两下。 “为什么想来打高尔夫?”许君言问他。 “秦姐走之前给我布置了个任务,”计行之摸着球杆,“要我在一周内学会打水漂。” 许君言抬眼看了看高尔夫球场,“这和打水漂也没有关系吧?” “这就要解释我思维是怎么转弯的了,”计行之无奈地笑着说,“我首先想,我们不太可能一个下午尽在小河边扔石头……” “其实可以的。”许君言插嘴道。 “听我说完!”计行之站直了,佯装生气。 许君言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伸手示意计行之继续说。 “所以我就想有什么类似的运动,和打水漂比较接近,”计行之接着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保龄球。” 许君言笑着,没有说话。 “但是保龄球馆都被订完了!”计行之有些埋怨,“我刚想换个项目,结果大数据就给我推来了高尔夫球馆的信息,我看着也觉得不错,就订了下来。” “那你的打水漂怎么办?”许君言也体验了一些挥杆的感觉。 “明天找秦姐去进修,”计行之说,“她是专业的。” “秦姐那个奖怎么样?到手了吗?”许君言问。 “那当然,”计行之有些骄傲,“她可是势在必得的。” 高尔夫打得还是挺愉快的,反正他俩都不会打,因此在同一起点上的这两人竟涌起了幼稚的胜负欲。 一开始,他们比的是谁能率先将球成功击打出去。后来又比着谁的球落得更远、谁的球在空中画出的抛物线更优美、谁挥杆的姿势更合乎规范…… 打到最后,计行之都爱上了这项运动,于是他干脆在前台办了张会员卡。 “你的朋友也可以用这张卡。”前台如是说道。 计行之侧着头,看着许君言,“你想来的时候就和我说一声,我们一起。” “好。”许君言点点头。 晚餐地点是计行之选的,一家家常菜餐厅,味道还不错。他们吃完后,许君言就送计行之回到了他的酒店。 两天的约会就这么要结束了。计行之明天就要回归剧组,而许君言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飞到山南去录节目,不方便留宿在计行之这。 于是他们便依依不舍地在房间里又缠绵了一阵,直到临近半夜,许君言才从计行之的酒店打车回家。 在车上,许君言忽地想起还没给第二日的航班办理值机。 许君言点开航旅纵横,输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查看起行程。 随即,他微微皱眉,手机页面也切成了微信。 许君言给王敬发去信息。 【许君言】:你帮我值机了?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王敬却没有休息,他很快就发来了回复。 【恶毒经纪人】:没有啊。 许君言瞪大了眼睛,他点开短信,看着那两个小时前发来却被他忽略掉了的电子登机牌,心里感到一阵不安。 车也在这个时候到达了目的地,许君言下了车,四周虽然有路灯照耀,但许君言还是感觉到似乎有谁,正在不为人知的黑暗角落里注视着他。 【许君言】:有私生替我值机了。 第184章 私生 许君言没有选择乘坐原先的航班,而是临时改成了更晚起飞的一架飞机。这让他们的行程变得更紧张了,但许君言宁愿如此,他可不希望坐个飞机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他的前后左右都是何方神圣。 王敬和他坐在一起,神情担忧。 “最近有没有人跟踪你?”王敬问道。 许君言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没有感觉到。” 许君言并不是没有遇到过私生,刚出道的那一阵子,他就经常看见有些私生蹲在他所在的酒店楼下守着他。许君言经常不堪其扰,并且在自己的微博上义正言辞地呼吁大家理智追星。许君言的团队也出面制止了好几次私生的过分行为,甚至报警将几个尤为过分的私生头子给带走了。从此之后,许君言就暂时摆脱了私生的困扰。 但许君言被私生值机还是头一次,这比他之前所遇到过的所有私生行径都更为恶劣。 这有关于信息泄露——像他们这种公众人物,似乎已经没有隐私可言。微博广场上随便搜搜,就能搜到他们的航班信息。 然而这位私生则是将“我手上有你的身份信息”这件事实,以极其冒犯的方式,甩在了许君言的脸上。 以许君言先前同私生打交道的经验,他是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来揣测这些人的想法的。哪怕许君言出面呵斥私生,私生们也会觉得是自己引起了正主的注意,进而变本加厉。 有时候许君言会觉得,这些私生对他的感情绝非是粉丝对偶像的“爱”,而是一种偏执般的追逐与掌控。 飞机尚未起飞,许君言刚想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就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许君言同王敬对视了一眼。 “我来接,”王敬伸出手,接通了电话,“喂,您好,哪一位?” 回答王敬的是一串电话忙音。 “挂断了。”王敬将手机还给许君言。 “是私生吧?”许君言猜测。 “我直觉是。”王敬说。 许君言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和刚刚的那个电话是同一个号码,短信内容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为什么躲着我呢?” -- [微博正文] @用户0608: 好生气啊,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什么连个脸都不给我呢?换航班还走v,那么多苦苦等在机场的粉丝你是视而不见啊。别再让我失望了…… -- 许君言结束了一天的录制,与王敬并排走回酒店,他看着自己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陌生来电的手机,缓缓道,“这可以报警的吧,已经构成骚扰了。” “我怀疑这个私生不是凭空冒出的,”王敬思考道,“我之前有将两个私生送到警察局过,但因为都还是未成年,批评教育了一下就放出来了。” “所以你觉得是她们怀恨在心?”许君言道。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王敬翻阅着各大社交媒体,寻找着线索,“那两个私生被我爆出后,就微博销号了。如果她们卷土重来,应该会新开个号……” “微博广场上没有吗?”许君言说。 “没有,”王敬摇摇头,“估计这次学精了,藏得更深了……” 许君言没有说话,他忽然站住身,猛地转过头。 在他身后约二十米处的地方,有个人影仓皇而逃。 “站住!”王敬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快步冲向前,许君言也跟着他跑了起来。 可等他们跑到路灯下时,早就不见可疑的人影了。 “这必须要报警了。”许君言皱着眉说。 王敬则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公司的法务部,“……嗯,对,我们遇上了很难办的私生,并且我们打算明早就去报警。” -- [微博正文] @你在透过我看谁: 差点就追上我了呢,看着你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就不禁开心了起来。你是不是又要报警了啊?少费功夫吧,我连你都不怕,还怕他们? -- “私生?还跟踪你?”计行之顿时感觉冷汗直冒,“你在那边安全吗?要不要换个房间啊。”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换过了,”许君言和计行之打着电话,“毕竟圈里有私生潜进房间的先例,王敬担心会有人在我的房间里装摄像头。” “你要不换个号码吧,”计行之说,“总是被骚扰也不是个事。” “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许君言说,“明天我就去警察局做笔录。” “我好担心你,”计行之语气中带着些焦虑,“你要是报警的话,那些人会对你更过分。” 许君言叹了一口气,“和疯子讲道理,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疯。” “所以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计行之也叹了一口气。 “报警的话,警察会通知监护人的,”许君言说,“但如果王敬的猜测是对的话,骚扰我的私生尚且还是未成年人,她们之所以会形成如此扭曲的性格,多半与原生家庭有关系。” 这好像是个很无解的问题,很难有能彻底斩草除根的方法。 私生就像蟑螂一样,明面上看见一只,就意味着暗处已经有一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计行之问。 “明天傍晚就回。”许君言说。 “你要不就先别来我这了,”计行之说,“要是你的私生看到你和我……” “我是无所谓的,我不希望我的生活被这种原因所影响。”许君言说,“你呢?” “那我也无所谓,”计行之笑了笑,“私生算什么东西啊?这么爱窥探私人生活,那就做一辈子阴沟里的老鼠吧。” -- [微博正文] @用户0608: 为什么占线呢?一个晚上都如此,你是在和谁打电话吗?是嫂子吗?你的粉丝知道你这副模样吗?你真的太过分了,好想当面给你点教训,那么明天机场见吧……我等着你。 -- “这是个外地的号码,我们已经联系到对应所属地的警局了。”警察说。 “外地?”许君言有些讶异。 “是的,所有电话都是在空明市拨出的。”警察说。 王敬脸色一沉,“那昨天跟踪我们的是谁?” “有两个私生,”许君言分析道,“一个负责给我打骚扰电话,一个跟踪我。我倾向于认为这两人是彼此认识的,不然也太巧了,她们怎么会在同一时间开始骚扰我?” “你们还被人跟踪了?”警察也警觉了起来,“可以详细说说情况吗?” 王敬简单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描述了一通。 警察们办事效率很快,马上就调取了对应路口的监控。 “是这个戴兜帽的女生吗?”警察指着个背影问道。 “昨天太黑了,没看清人长什么样。”许君言说。 “应该就是她,”警察本着职业能力说,“她形迹可疑,你们从演播厅出来的时候,她就跟着你们了。她估计对这一带挺熟悉的,被你们发现后,她立马就躲进了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 “可以抓到她本人吗?”王敬问。 警察又仔细看了看监控,“面容识别可以查出她的身份信息,但她看起来岁数不大,来了多半也是调解处理,确定要去找她吗?” “确定。”许君言说。 -- [微博正文] @你在透过我看谁: 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可是你恨透了我吧?你是不是巴不得掐死我,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这个麻烦鬼了?太有趣了,你恨我——正如我也恨你一样。 第185章 我在看你 “跟踪你们的人叫作杨晨,刚满十八岁,”警察说,“我们拨打了她的电话,但她没有接,已经派出专门的人员上门拜访她了。” “那空明那边呢?打骚扰电话的人找到了吗?”王敬问。 “那边还需要点时间,”另一位警察说,“对方已经丢弃掉电话卡了,正在尝试用别的方法定位她。” 许君言看了看自己的短信栏,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我们先处理山南市的这个私生吧,”许君言说,“另外那个等回去再追究。” 又过了一阵子,两位穿着便服的民警回到了警察局。 “怎么样?”王敬立刻站了起来。 “她不在家,”警察摇摇头,“我们和她的母亲取得了联系,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在何方。” “和家里完全不联络的吗?”另一位警察诧异道。 “杨晨是山南人,昨晚居然没有回家,那她住在哪啊?”王敬心有余悸地说,“不会……” “你们昨晚住的是哪家酒店?”警察谨慎地问道。 王敬报了个名字。 “离这不远,我们去核对一下。”警察行动非常迅速。 “我有种预感。”许君言对王敬说。 “什么?”王敬问。 “我觉得这个杨晨,应该会跟着我去空明。”许君言说。 “你是说,和你故意买同一班飞机?”王敬若有所思。 “是这个意思。”许君言点头。 王敬低着头,思考了一阵。 “确实有这种可能性,”王敬说,“需要帮你把剩下时间里的航班都订一遍吗?这样对方就不知道你究竟选择乘坐哪一班了。” “不必,”许君言说,“我们改坐动车。” 警察到了酒店前台,他们早就在内网中获得了杨晨的身份证号,此时正在与前台人员核对入住信息。 “杨晨女士昨晚确实在我们酒店住了一晚,”前台说,“但她一大早就退房了,我记得她还特地嘱咐过,想住十五楼的房间。” 十五楼正是许君言他一开始住的楼层,只不过后来他出于警惕,换到了十九楼的房间。 许君言都不敢细想,若是他怀着侥幸心理,继续在十五楼住下去,会发生什么。 王敬也心烦意乱,“真是摆不脱还甩不掉,我等等就通知工作室,发一则声明出来。” “没有用的,”许君言说,“私生才不管我们的态度是什么。” “但这个态度必须挑明,”王敬说,“万一有三观尚未形成的粉丝,被这些私生所影响,从此走上不归路了呢?” “你说得对,”许君言点了点头,“发吧。” -- [微博正文] @用户0608: 好狡诈,居然买了机票却不去乘飞机。为了躲我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为你精心准备的玩偶都没能送出去…… [微博评论] @你在透过我看谁: 狗男人,今天还去报警了。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怕成这样了。 @用户0608 回复 @你在透过我看谁: 宝宝小心点,这人可记仇了。 @你在透过我看谁 回复 @用户0608:没事,我先避一阵风头,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杀死。人在做,天在看。许君言我看着你呢。 -- “你最近不要去计行之那里了。”王敬说。 “我知道。”许君言正在给自己上粉底。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王敬皱着眉头,“我发现只要你十分钟内没回复我发给你的消息,你多半就是和计行之在一起。” “不一定吧,”许君言想了想,“我平时也不总是看手机。” “我今天早上给你发的消息,你一直到中午才回。”王敬说。 “是吗?”许君言放下美妆蛋,他上好妆了。 “你昨晚是不是又去找计行之了?”王敬问他。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准备走出化妆间。 “我是不是说过这段时间收敛一点,不要落下把柄?”王敬有些恼。 许君言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 “……计行之今天穿什么衣服?”王敬换了个问法。 “白色衬衫,黑色外套,”许君言推开了门,面不改色地说,“我帮他挑的。” “回来!”恶毒经纪人大喊道。 -- “她们没再跟踪你了吗?”计行之伸出手,抱住身上之人,耳语般地对许君言说。 许君言手指捻着计行之的一缕头发,细细把玩了起来,“这几天都没感觉到不对劲,骚扰电话也没再接到了。” “是你发声明的原因吗?”计行之也玩起了许君言的耳环,他拽着环轻轻向外一扯,随即他便感觉到许君言抓头发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有这方面吧,”许君言吻在了计行之的发梢,“但治标不治本,风头一过,她们就又会出现的。” “能轻松一阵是一阵,”计行之笑了笑,蜻蜓点水般地亲在了许君言的耳垂上。末了,他还觉得有些不尽兴,于是他微微起身,含住了对方的耳垂。 滚烫的肉体与冰冷的耳环被他一并吮吸着,许君言摁着计行之的后脑勺,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耳畔的情迷意乱。 “这事迟早要解决的,”许君言刮了刮计行之的眉毛,又用手掌覆上了对方的眼睛,向下吻住了他的唇。吻毕,许君言才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也要多加小心。” 计行之笑了起来,“放心吧,我这几天走路都三步一回头。邹姐都怀疑我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什么的……”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的模样,只觉得他可爱,于是他便俯下身,解开对方的衣服,眷恋地吻着计行之的胸口。 计行之用膝盖顶了顶许君言的小腹。 “你做不做?”计行之轻声说,眼神迷离而又动情,“不做的话就别点火了。” -- 许君言没有说谎,他确实有一阵子没有感觉到私生的存在了。 许君言本身就对他人的注视敏感,上次去警察局报案,警察们又给他上了一节反跟踪的课。因此他现在是有信心发现并摆脱跟踪他的私生的。 然而今天许君言刚回到小区,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天色已经晚了,小区里人不多,大多都在做自己的事,或遛狗或打太极,目的闲散却富有雅致。 但树下有个身影与他们格格不入,许君言能感受到那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 会是私生吗? 许君言对私生能成功进入到他这严格把控的小区并不意外,毕竟在他的心目中,私生就像蟑螂,从哪个角落都能滋生而出,杀之不尽,灭之不竭。 许君言佯装镇定,他一如往常一般地,经过那个人所在的树荫。 然后,在某一时刻,许君言忽然脚步一转,踏步向前,抓住了那个想逃离的可疑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身体瘦弱,戴着眼镜,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然而许君言根本不会因为对方所散发出的文弱气质而心慈手软,他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误会!误会啊!”男人声音有些尖,在紧张的状态下更是抖得不成样子,“我是你的粉丝……啊不对,我的对象是你的粉丝……我认出了你,所以多看了几眼……” 许君言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 男人松了一口气,一边整理起衣服一边说道:“你问我名字的话,我叫霍循。我能找你要个签名吗?我对象和我对象的朋友都很喜欢你,就是我对象的朋友的暗恋对象不太喜欢你,但是她喜欢计行之……我们也算是很有缘分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许君言皱起了眉头。 第186章 小分队 “抱歉,我不方便签名。”许君言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霍循对许君言的回答毫不意外,他虽然看起来有些胆怯,但社交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没关系,可以理解,反正我担的也不是你……啊不,我是说,很高兴能偶遇到你!我就住在这个小区,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暴露你的隐私的!” 许君言上下打量着霍循。 确实怎么看都不像是私生,至少肯定不是杨晨。 如果是的话,那他这副演技也太好了。 送去《演员训练营》都能秒杀内定冠军的那种,但还是略逊于计行之好多筹。 霍循不知道许君言的脑子已经七拐八弯地想到了远处,他还以为对方不信任他,于是他又说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否则我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如此毒誓,许君言算是可以信任他了。 这绝不是能当私生的脑回路。 私生一般没有脑子。 “实在是对不住,误会你了,”许君言向他道歉,“那我就先离开了。” 霍循眨着眼,他的思绪并没有因为见到许君言而激动得短路,相反地,他非常机警地捕捉到了许君言的不自然之处。 “……你之前为什么说我跟踪你?”霍循想了想,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你是不是遇上私生了?” 本来许君言是不想和面前这个可疑人士说太多话的,但他既然点出了许君言的困扰,那许君言不回答他的话就显得有些没礼貌了。毕竟,是许君言先认错了人,因此他对霍循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是的,”许君言点头承认,他翻起手机相册,将拍到杨晨的脸的监控截图展示给霍循看,“你说你也住在这个小区,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霍循看着照片,画面中的杨晨戴着兜帽和口罩,仅仅露出了一双凌冽的眼睛。 “包得这么严实的人……”霍循仔细回忆着,“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不好意思啊,没能帮上你。” “没事。”许君言也不指望霍循能给出有效线索,于是他收回手机,再度向霍循点头致意,转身往家中走去。 -- “女生,全身裹得很严实,身高在一米六左右,”霍循用夸张的语气描述着,“好像是长头发,没太看清楚。” “非常好,极其详尽的描述!”叶子芯拿着笔,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她就自豪地给大家展示起她的成果,“这个该死的骚扰我担的私生粉就长这个样!” “私生不是粉……”刘雯纠正叶子芯用词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看着叶子芯精心绘制的“嫌疑人侧写”,内心有一万句吐槽几欲出口。 “你画的这是人?”江乘风非常直接地点评道,“我还以为是长了两眼睛的垃圾桶。” “你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少来蛐蛐我,”叶子芯一撇嘴,两眼发光地看向刘雯,“进行姐,我画得怎么样啊?” 刘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道:“潜力十足,再练一千年,就可以画出《格尔尼卡》了。” 叶子芯欣慰地说:“看,还是刘雯体贴我。” “我觉得是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江乘风无语道。 “刘雯应该是在很委婉地说你画得太抽象了。”霍循心直口快地说。 “对啊,她怕伤到我的心,才这么说的,”叶子芯理直气壮地说,“你们呢?一个个的,尽往我伤口上洒孜然。” 江乘风清了清嗓子,“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对啊!”霍循道,“我们展开的是 '' 抓捕私生大作战第一次会议 '' ,不是 '' 叶子芯画技讨论会 '' 。” “你们真的要做这么没谱的事情吗?”刘雯扶着额头,“在霍循的小区门口严防死守,看见可疑目标就立刻扑上去扭送警察局?恕我直言,我们这种蹲守的行为,和私生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叶子芯辩驳道,“论目的,私生那是在骚扰正主,而我们则是在保护正主;论行为,私生阴暗扭曲,而我们则正大光明;论后果,私生注定得到教训,而我们则能出一口恶气。” “最大的点在于,”霍循补充道,“许君言他一介偶像,堂堂顶流,哪怕是面对私生,也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可以把私生按着揍一顿。” “但是,至于吗?”刘雯还是有些不安,“许君言那边不都报警了吗?用不着我们出手吧。” “你是不知道我家私生有多嚣张,”叶子芯愤愤不平地说,“前几天还在狂欢呢,声称警察都管不了她们。” “太过分了!”霍循提高了声音,他刚想借题发挥,就发觉江乘风瞥了他一眼,于是便偃旗息鼓了。 “我们决定去抓私生,主要是叶子芯的意思,”江乘风梳理起当下的状况,“而霍循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亲自加把火,才决定加入战局。” “我就不能是为了正义吗……”霍循嘟囔道。 “热血少年漫看多了,”江乘风无奈地看了霍循一眼,“至于我呢,我对这事不支持也不反对。” “我坚决反对,”刘雯插嘴道,“你们真是纸上谈兵,完全不顾及后果!你们亲眼见过私生吗?凭什么笃定你们就一定能抓到她?万一那个私生精神不正常,身上带把刀的话,我是不是还要去医院给你们收尸?” “啊……好像……嗯,”叶子芯犹豫道,“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怎么不至于?”刘雯激动了起来,“神经病发疯的时候自己都敢捅,还捅不了你们?” “刘雯说得对,”江乘风朝叶子芯示意了一下,让她赶快去安抚一下刘雯的情绪,“我们肯定不能只凭着满腔热血就决意孤注一掷,危险系数太高了。” “但我们就可以放任私生为所欲为吗?”霍循挠了挠头,“我从许君言的态度里感觉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那个私生都跟踪到我家楼下了!万一他们之间起了个啥冲突,小区就成了犯罪现场,房价肯定会被影响到……” “你操心的有点远了吧?”叶子芯一边拍着刘雯的背,一边吐槽道,“你个富二代怎么还这么爱钱?” “谁不爱钱?”霍循看着叶子芯,“你不爱钱?” “我爱。”叶子芯说。 “那不就完事了,”霍循摊开手,“人之常情罢了。” 江乘风再度清了清嗓子。 “都怪你,话题又扯远了。”霍循坐直了身子,示意大家好好听听江乘风的发言。 “我有个提议,”江乘风说,“抓私生的计划保留,但在实际执行上,我们只需要……”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江乘风的方案。 “虽然有些不过瘾,”江乘风话音刚落,叶子芯便评价道,“但也不错。” “也不错是什么意思?”霍循以崇拜的眼神看向江乘风,“分明是诸葛在世!” “夸张了啊。”江乘风笑了笑。 “如果这个计划非执行不可的话,”刘雯犹豫着开口,“那就这么办吧。” 叶子芯笑嘻嘻地说:“那就这么决定了!抓捕私生大作战第一次会议圆满落幕!保卫许君言小分队,正式成立!” 第187章 破防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进行者专用计算机,”对讲机里传来了叶子芯的声音,“我是一言倾心,收到请回答!” “你一定要叫人网名吗?”刘雯没好气地说,“很尴尬啊。” “我们这是秘密行动!叫真名的话也太不像话了!”叶子芯说。 “可是我觉得那个私生认识一言倾心的概率比认识叶子芯的概率大,”刘雯说,“还有,你为什么不叫 '' 许爹爹的许娘娘 '' ?拿着个站姐号的id招摇过市……” “因为我已经不是女友粉了啊,再用这个id不合适。”叶子芯说。 “那为什么不改名?”刘雯不解。 “怕我的粉丝不认识我了呗……”叶子芯切断了和刘雯的对话,转而拨去了另一个频道,“若你乘风而起,若你乘风而起。我是一言倾心,听到请回答。” “答。”一阵嘈杂音过后,江乘风的声音响起。 “多说几个字是会死啊?”叶子芯不满道。 “几个字是会死啊。”江乘风语调平淡地说。 “你有病吗?”叶子芯骂了一句,“几百年前的梗都拿出来玩,网速和手速一样慢。” “你应该问我,部署完毕了没有。”江乘风叹了口气。 “哦对……”叶子芯猛地拍了下脑门,“糟糕!我都忘问刘雯这个问题了。” 江乘风似乎早就预料到叶子芯的不靠谱了,他毫不意外地说:“你看看群聊吧,刘雯已经准备好了。” “也是,”叶子芯看了下他们的群,“非常好,计划执行得很顺利。” “这就顺利了?”江乘风说,“帮你起的话题,结果还落不到我身上。” “你谁啊你,”叶子芯呛道,“听你这样子,不用问都知道你准备好了……就是你的背景音怎么这么闹腾啊?南大门门口卖鸡蛋的那个摊子打起来了?” “我在咖啡馆里。”江乘风说。 叶子芯语气里立马带上了一些嫌弃的意味,“喂,我们是在出任务啊!谁允许你玩忽职守的?” “我允许的,”江乘风平静地说,“我坐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清大门口的人流,并且外面的人还轻易发现不了我——这比站在树荫底下蹲守自然多了。” “行行行,扯不过你,”叶子芯一把掐断了她和江乘风的通话,然后便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傅傅妈妈——” “霍循就在我对面。”接起对讲机的依旧是江乘风。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重要时刻谈……”叶子芯声音都提高了两个度。 “我们昨天不就说好了?你盯北大门,刘雯守东北角的车库入口,我和霍循一起蹲人流量较大的南大门,”江乘风不慌不忙地打断了叶子芯的话,“所以我和他正在尽忠职守呢。” “其实我想说这句话很久了,”霍循接过对讲机,“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对讲机沟通?不是有微信群吗?直接开个语音通话不就完事了。” “仪式感,懂不懂?”叶子芯嫌弃道,“还是刘雯好,没你们这么啰哩啰嗦。” “别说我们了,”江乘风再度执掌起对讲机,对叶子芯道,“你别光顾着和我们讲话,结果把目标给错过了。” “放心吧,我火眼金睛着呢,”叶子芯自信地说,“许君言今天的公开行程三点就下班了,我估计他傍晚就能回到家中。那个私生多半会在这个点出现,到时候我们就出手将她擒拿归案!” 江乘风轻咳了几声。 “……啊不是,”叶子芯连忙改口,“到时候,我们就录下证据,直接报警,给她来个人赃俱获!” “这才对嘛。”江乘风欣慰地说。 叶子芯刚想再说几句话,好阴阳怪气一下江乘风,然而她的电话忽地响了起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子芯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刘雯打过来的电话。 “喂,刘雯,怎么了吗?”叶子芯一接起电话,就一改方才与江乘风对话时的嘲讽姿态,语气里都带着些欢快。 “你在和谁闲聊吗?对讲机喊半天都没人回应。”刘雯有些不满。 “啊……我在和江乘风部署战术呢。”叶子芯将对讲机按回接听档。 “不和你多废话了,”刘雯长话短说,“我刚刚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 “什么?”叶子芯立刻警觉了起来。 “刚才有辆白色的大众,往北大门的方向开去了,”刘雯语速很快,“车的速度很慢,估计是要准备靠边停。但更重要的是——我瞥到了副驾驶上的人,虽然我看得不太清楚,但我敢肯定那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全身遮得特别严实……” “就是她!”叶子芯激动地说,“我好像看到那辆车了!它停在路边了……” “我马上过来!”刘雯一边通着电话一边奔跑了起来,叶子芯在耳畔清晰地听见了对方跑动的声音。 “那人下来了……”叶子芯紧紧盯着车门,“我看见了!这人还挺高啊,绝对不止一米六……” 叶子芯说着说着就忽然止住了。 “怎么了?”刘雯在电话里催促着,“别话说一半啊!急死我了,我马上就到了……” “刘雯。”叶子芯沉重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干嘛?”刘雯有些惶恐,“你别吓我。” “你看见的那个人,是计行之。”叶子芯说。 -- “你俩说句话吧,”江乘风敲了敲桌子,“干坐在这里半小时了。” “是啊,”霍循也搭腔,“叶子芯你突然这么安静,我真的很不适应。” 叶子芯冷笑了一声,“要是傅潇逸忽然出现在许君言的小区,并且还能刷脸进门的话,你也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傅潇逸来就来呗,”霍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能让毒唯破防的只有真嫂——” “你话有点多了啊。”刘雯冷冷地说。 江乘风笑着喝了一口苏打水。 “在场只有你这个团粉爽了吧。”叶子芯看着江乘风道。 “我?”江乘风笑了笑,“许君言和计行之关系好,这难道不是天下周知的吗?” “屁。”叶子芯说。 “都是演的。”刘雯说。 “假得不能再假。”叶子芯说。 “狗都不嗑。”刘雯说。 霍循看了看这俩女孩,朝着江乘风比了个口型:我就说她们破防了吧。 “你才破防!”叶子芯读懂了霍循的嘴型。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了啊,”江乘风道,“计行之一定是经常来许君言家,才会有这小区的门禁权限。而且许君言都还没回家呢,他就过来了,我合理怀疑他俩还要共进晚餐……” “别说了,别说了。”刘雯脸色很难看。 “这么一说,许君言和计行之确实关系紧密呢,”霍循也道,“江乘风当初刚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隔三差五地就跑过来做个饭什么的……” “你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叶子芯扶着额头。 “这一定是一个阴谋,”刘雯想了很久,才得出结论,“这两人肯定是有什么还没官宣的双人通告,所以他们这段时间私下接触得多。” “嘶,可我没听说许君言和计行之有什么合作啊……”叶子芯吸了口凉气,“不对,肯定有,许君言不是要开个唱了吗?他估计要邀请计行之做特别嘉宾……嗯,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你分析得很对。”刘雯点点头。 “开演唱会为什么要到家里去练啊?”霍循说,“又不是没钱借录音棚。” “你闭嘴!”叶子芯狠狠道。 “哎,我说你俩就别自欺欺人了,早点认清现实吧。许君言和计行之只是关系好,我们肯定的也是他们的友情,又没说他俩干柴烈火爱得死去活来的,至于这么敏感吗……”霍循说话的声音愈发地小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江乘风,奇怪道,“乘风,怎么了?” 江乘风正紧紧地盯着窗外,语气严肃地说:“嘘,往外看,不要太明显。” “什么?”刘雯顺着江乘风的眼神看了过去,顿时惊起一身冷汗。 咖啡馆门口的一棵树下,站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正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个私生。 两位女生之间并没有交谈,她们各自提着一个袋子,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刘雯打了个寒颤。 她分明看见,这两人的眼神是如此不可招惹——充满了癫狂,而又泛着寒意。 第188章 擒拿归案 四个人顿时屏息凝神了起来,生怕自己呼吸声过大,会引来私生的注意。 计划了一天抓私生的大事,本以为他们将无功而返,谁知正当他们都快把正事抛之脑后的时候,目标便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怎么办?”叶子芯戳了戳江乘风的手臂,轻声道。 “静观其变。”江乘风格外冷静地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那两个私生却毫无离开的意思,她们刷着手机,偶尔低头交谈几句,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叶子芯每隔几秒就要往窗外看上两眼,她心率都快了起来,既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又有些忐忑不安。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刘雯——刘雯没往窗外看,她正将手机支在一个餐盘旁,眼神一刻也不离开手机屏幕。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看视频?叶子芯有些惊奇,她探过身,看了一眼刘雯的手机屏幕。 好家伙。 刘雯的手机正开启了录像模式,她找了个很好的角度,让镜头刚好能拍到门外的那两个私生。然而从外面看来,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刘雯的行径。 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叶子芯坐了回去,不断地在心中默念着,跳得过快的心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可还没等她平静多久,私生便忽然间有了动静。 叶子芯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到了,那个兜帽口罩女接了一个电话,随后便神色激动地和同伴耳语了几句。紧接着,两人便奔跑了起来。 “追上去!”霍循也发觉了私生的行动,他猛地站起了身。 而叶子芯和刘雯已经如脱弦的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霍循刚想跟上她们的步伐,就被江乘风按在了原地。 “你留下买单,”江乘风说,“我去照顾她们。” “可是……”霍循有些急切。 “没有可是,”江乘风严厉地说,“对讲机保持接听的状态,我随时会联系你。一旦听见我的声音,或者叶子芯和刘雯的声音,就立刻报警。” “好。”霍循讷讷地点着头。 “你负责对接警察,”江乘风拍了拍霍循的肩,“我走了。” 霍循后知后觉,看着江乘风已经走远了,才不顾及咖啡馆里众人异样的眼光,匆忙地大喊了一声:“小心啊!” -- “再小心也没有用,”许君言说,“该做出改变的应该是加害者才对。” “我就是在提醒你注意个人安危,你别和我扯别的,”王敬开着车,“那些私生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 “当然不可能,”许君言看向车窗外,“但我们一报警,那些人就消停了一阵,还算是有些用的。” “但是正因为私生消停了,公司上层就让我们不要浪费警力追究这事,”王敬说,“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情,但我反正是有些不甘心。” 上次他们在山南报警后,就查明了骚扰许君言的私生有两个人,一个跟踪,一个打电话,但没有证据能将这两人串联起来。跟踪的私生没造成实际伤害,而打电话的私生则没有什么线索。 “我和你一样。”许君言说。 “你能和我一样?”王敬不以为意,“你和计行之异体同心,我就没必要抢他的名号了。” 许君言侧着脸,“你还挺会嗑。” “我辱追你俩,行了吧。”王敬掉了个头。 再往右拐个弯,就能到许君言小区的地下车库了。 今天王敬开了车到许君言录通告的地方,于是也非常顺路地将许君言载了回去。 从私生危机开始,王敬便经常亲自接送许君言上下班,而且他一般会直接将许君言载到车库再让他下车——他总觉得送到车库比送到大门口安全点。 但王敬不知道的是,看守停车场入口的那个保安,是最不认真的那一个。往往有非小区住户从停车场的门中进去,保安都懒得去管,为此他在业主群里被投诉了好几次。 王敬轻车熟路地把车开进了车库,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许君言也收到了来自计行之的消息: 【?】:我下来接你。 许君言推门下车。 他决定在原地等一等计行之。 王敬见许君言下了车,也没有了逗留的理由,于是他便将车开走了。 许君言百无聊赖地抱着手臂,眼神环视一周。 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发现了有两个黑影,在他投来眼神的那一刻一晃而过,躲在了不远处的一辆车的后面。 许君言呼吸一滞。 毋庸置疑,是私生。 空气紧张得能自奏出一曲《十面埋伏》,但越是到这种时候,许君言就越能理性地分析当下面临的处境。 许君言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离开这里,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报警。 总之绝对不可以回家——有经验的私生会根据电梯停在的楼层来判断许君言的住处。光是想到这种可能,许君言便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许君言不可以离开,因为计行之说了,他要下来接他。 计行之没有回复许君言发出的信息,想必已经下了楼,无暇顾及手机。而许君言也不能给计行之打去电话——那样会打草惊蛇,指不准会惹怒私生。 许君言飞快地打了一行字,然后将手机的紧急呼救功能调了出来。 时间焦灼般一点一滴流逝,好像过去了很久,好像只过去了几秒。 随着电梯间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叮”声,许君言看见计行之走出了电梯。 -- 刘雯双手紧握成拳,若是眼刃真的能伤人,她已经将面前的这两个私生千刀万剐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雯等人仅仅藏在私生的隐匿之地的后方十米处。 叶子芯正拿着手机全程录像,而江乘风则死死抓着对讲机,好联系场外的霍循。 刘雯仔细观察着私生的动静,忽然,她的右手向后一背,伸出了两根手指。 ——在他们商量作战方案的时候,这个手势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目标开始行动。 江乘风对着刘雯点了点头,比了个“ok”,又将手一翻,手心朝上,挥了一下。 ——明白,时刻准备报警。 那个兜帽口罩女依旧提了个袋子,她似乎已经无所谓会不会暴露自己了,因为她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走到许君言的面前。 而她的同伴——就叫她高个子吧,则将袋子里的物品拿了出来:是一个玩偶,做工一看就很拙劣,但高个子却痴迷般地将其抱在了怀中。 “霍循!”江乘风朝着对讲机低声道。 “收到!”霍循立刻接收到江乘风的暗号,二话不说便报了警。 “是计行之!”见私生开始采取行动,刘雯便待不住了,她站起身,正巧看见计行之从电梯间走了出来。 “他怎么下来了?”叶子芯咬牙切齿道。 三人各自隔了点距离,缓缓向两个私生贴近。 那两个私生已经站到许君言的面前了,完全没有察觉周围环境的变化。 许君言脸色镇定,冷眼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而计行之则坚定地站在许君言的身后,丝毫没有因这场意外遭遇而起半点逃避之意。 -- 杨晨神情激动,冲着许君言吼道:“为什么躲着我?” 许君言没有理她。 杨晨身旁的高个子女孩也斥责道:“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呢?你对粉丝就这态度?” “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住址?”许君言没有感情地说。 “为什么不能知道?”杨晨冷笑了一声,她指了指计行之,“就许他知道,不准我知道?” 许君言眯起眼,打量起这两位私生。 杨晨不和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往自己手上的袋子里看。那里面是装了什么不方便拿出来的东西吗?会不会具有伤害性? 而那个高个子抱着的玩偶——百分之九十的概率里面藏有针孔摄像机,而此刻正有一个微小的镜头对准了许君言。 接着,许君言的眼神掠过面前的两人,看向了远方。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有三个人正在向他靠近。 其中一个人他还认识,是他的站姐。 来不及思考这三人的来历,但许君言隐隐有种感觉:他们大概率是来帮助他的友军。 现在只需要再拖延一会…… 就能将这两个私生擒拿归案了。 第189章 人赃俱获 那两个私生依旧不依不饶。 惹谁都不要惹疯子——许君言深谙此道理,当下这情况,他只能尽力地去迂回周旋。 “我没有在线下活动的时候看见你们。”许君言说。 杨晨不屑地说:“谁稀罕和你的腿毛同流合污?” 高个子没有说话,她用胳膊戳了戳杨晨,示意她少说废话。 高个子的性格比杨晨沉稳一些,但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更加深不可测。 许君言在高个子忽地丢下玩偶,转而夺过杨晨手上的袋子的时候立马向后退了一步。 许君言一手揽过计行之,想带着他撤退。 可计行之却也在同时抱住了许君言的腰,用力之下,反倒踉跄了几步。 在这惊险一刹,两人的第一反应竟然都是保护彼此。 高个子不出意外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美工刀。 可还没等她将刀刃推出,她就被一个人从背后牵制住了。 江乘风反扣着高个子的手臂,也不顾刀刃状况,硬生生地将她紧握着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美工刀最终掉落在地上,并且被江乘风一脚踢到了车底下。 江乘风甚至还有时间抽空看了一眼叶子芯: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既能完整地录制全程的视频,又能保障到自身的安全。 危险至此还没能完全摆脱,杨晨失去了同伴,却毫无悔改之意。 她步步紧逼许君言,似乎想凭着赤手空拳来给许君言施压。 杨晨几乎是失去理智了,许君言甚至能猜到她想做什么:曾经圈子里就有一个前辈,被他的私生堵在家门口强吻过。 爱到极致又恨到极致,怀着最浓墨重彩的感情,行着龌蹉至极的事。 许君言脑子里已经想到了至少三种如何在反制杨晨的同时,保护好计行之与自身安全的方法。 但好在,他不需要将这些构想实践出来。 杨晨身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目标明确地开了过来。 刘雯似乎给这辆车带了路,她跟在车的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 车主按了一声喇叭,这一声宛若划破长空,杨晨瞬间就停下了动作,瞪着眼回头查看状况。 与此同时,车上下来了三位民警和一位大学生模样的男生。 许君言对这个男生有点印象——似乎就是他前几天偶遇到的那个名叫霍循的前可疑人物。 许君言对霍循出现在这感到些许意外,但来不及考虑太多,他便将目光投向了驾驶座: 王敬拉好手刹,下了车。 “两位女士,”王敬语气严厉地说,“请来警察局走一趟吧。” -- “总算是化险为夷了,”调解室内,叶子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我手机内存都告急了!” “我想想都觉得后怕,”刘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叫赖敏的高个子,还拿出抑郁症确诊记录给自己开脱——我最讨厌这种拿病情做挡箭牌,肆意伤害他人的人了。” “是啊,”叶子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悠哉游哉的江乘风,“江乘风你平时一口一个注意安全小心行事,自己倒是冲上去空手夺白刃!虽然只是个美工刀,但也太危险了!” “我有分寸。”江乘风淡淡地说。 叶子芯索性转移了话题,她又问起了霍循道:“你不是去报警了吗?怎么坐上王敬的车了。” “我不是被你们派去接应警察了吗?”霍循道,“结果警察们直接坐着王敬的车过来的,说是王敬更熟悉路,就干脆给他们做了个司机。警察们一直和我保持着通话,自然也就发现了站在路旁的我,因此就把我给捎上了……后来你们就都知道了,下到车库,我们就看见了下一个接应者刘雯,她给我们指了具体方位。” “王敬怎么会和警察在一起?”叶子芯又问道。 “因为许君言也联系了王敬,让他赶快去报警,”霍循说,“哎,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个小分队毫无存在的必要啊,光靠许君言的团队,也能抓到私生的。” “那可不一定。”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众人抬眼望去,王敬正倚着门,看着调解室里的四人。 “为什么这么说啊?”四人里,就叶子芯对王敬最熟悉,因此她也非常直率地想问就问了。 “杨晨和赖敏不止带了美工刀,”王敬说,“在她们携带的袋子里,警察还搜出了管制刀具。” 叶子芯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是不是该庆幸她们没真的持刀伤人?” “我不管你们的目的如何,但你们还是太意气用事了,”王敬道,“不过话说回来,还是要谢谢你们挺身而出。可能是最近私生事件频发,我被搞得有些ptsd,要不是许君言说你们心地不坏,我差点也把你们视作私生处理了。” “那警察说了怎么处理那两个私生了吗?”江乘风问道。 “人赃俱获,跑不了了。”王敬道。 “许君言呢?他在哪?”叶子芯又问。 “在和计行之做笔录,一会就出来了。”王敬回答。 刘雯抬起头,“计行之他没有受伤吧?” “没有,”王敬说,“他坚毅得很。” 刘雯再度低下头去,缓缓吐出一口气。 王敬也没有什么其它消息好分享,于是便靠着墙,刷起了微信。 【黑心老板】:你问问那四个人,愿不愿意接受个答谢。 王敬收起手机,说道:“许君言想亲自答谢你们,你们晚上都没吃饭吧?” “没啊。”叶子芯立马道。 “吃了。”刘雯说。 “垫了些肚子。”江乘风说。 “这样不算私联吧?”霍循疑惑道。 还没等王敬回答,霍循便自顾自地解释道:“私联通常发生在偶像与粉丝之间,所以你们这群粉丝都不许吃……而我不是粉丝,我可以吃。”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脱粉。”叶子芯说。 刘雯挑着刺,“我也不是许君言粉丝啊。” “你觉得计行之不会来吗?”霍循眨眨眼。 “闭嘴!”刘雯和叶子芯异口同声。 王敬清了清嗓子,“非要把话说明白的话——这顿晚饭其实是封口费,希望你们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传播出去。” --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饭桌上,许君言问。 “哪种方面?”离偶像太近了,叶子芯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各种方面。”许君言说。 “比如说,你们是怎么策划的这起抓捕行动,”计行之笑着说,“你们分工明确,一定是有事先部署的吧?” “又或者说,”许君言接过计行之的话,“你们这四个性格各异且粉籍多元的人,是怎么相处得这么融洽的?” “我们?融洽?”叶子芯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除了我和一言倾心外,都很融洽。”江乘风点着头。 大概是出于隐私保护,他们四个人同许君言和计行之介绍自己的时候,讲的都是网名。 粉籍就是这么分别暴露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饭都做一半了,忽然发生了这种事。”计行之叹道。 “正好出来改善伙食。”许君言说。 答谢宴选择的地点是离小区不远的一家高级日料自助,选品和口味都是上乘,吃得叶子芯一行人油光水滑的,巴不得再吃几盘鱼生,好多薅一点正主的羊毛。 “做好的饭只能当夜宵吃了。”计行之遗憾道。 “挺好的,吃少一点,不然晚上你又睡不着了。”许君言说。 他俩之间交流的音量并不是很大,四人组与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听不真切。 但叶子芯和刘雯光是看见许君言和计行之的亲密互动就有些受不了了——她们的表情如同看见菠萝披萨的意大利人一样,不可描述。 第190章 答谢 “不过,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许君言说。 “咱们是怎么凑到一起搞事情的?”叶子芯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许君言看了一眼霍循,“我只知道我偶遇过这位,但他发过誓,不将我的隐私泄露出去的。” “他发誓?”江乘风挑了挑眉,“他还会发誓?” 霍循在桌底下轻轻踢了江乘风一脚,“是这样的,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所以不信因果报应,什么都敢往外说。”江乘风继续揭他老底。 “也不是!”霍循连忙找补,“我只是……和他们关系太好了,就顺嘴一提。除了他们,我谁都没有告诉!” “没事,”许君言点点头,“反正你们也签了保密协议,违约是需要付赔偿金的。” “你吓唬他们干嘛?”计行之推了推许君言的肩,“你之前还说你很信任他们的。” “我们会遵守条例的。”刘雯立马说道。 许君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后来霍……傅妈跟乘风而起说了这件事,乘风而起又告诉了我和进行者,”叶子芯讲起了故事是如何开始的,“我说这事我可忍不了,私生都蹦哒到脸上了,怎么能放任这群肮脏之物肆意妄为?于是我们就凑在了一起,誓要生擒私生。”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碰到你们,我们原本只想给私生录个视频,转交给警方,”刘雯接着叶子芯的话说,“所以我们真的没抱着故意偶遇你们的心思,还请你们放心。” “我们都放心的,”计行之诚恳地对刘雯说,“我对你有点印象,我之前是不是在线下见过你?” 说罢,计行之便思考了起来。 而刘雯则支支吾吾道:“啊……说到这个……确实去过几次线下……” 刘雯脑内从她第一次与计行之见面时候的意外摔倒开始回忆,她巴不得计行之别记得这尴尬无比的场面。 “我想起来了,”计行之语气轻快地说,而刘雯则如同等待宣判般地坐立不安,“我应该在团综录制的时候见过你……对!就是在古城区咖啡馆里。” 刘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缓缓道:“谢谢你还记得我,我确实有参加到那期团综的拍摄。” “你刚刚说你的网名叫进行者,”计行之说,“是 '' 进行者专用计算机 '' 吗?” 刘雯忽然有种被班主任点名的感觉,不由得冒出了些冷汗,“是的,那是我。” “那我就知道你是谁了!”计行之有些兴奋,“我很喜欢你的画,那个以你的画为原型的手办,现在都还摆在我酒店的床头呢,去哪我都带着。” 如此直白的夸赞让刘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她低着头,面色通红地说:“谢、谢谢你的喜欢。” “这算什么?”计行之笑着说,“我每次翻超话都能看见你的画,每一张我都保存了。我现在的微信头像都还是你画的一张q版呢。” 刘雯忽地警觉了起来,“那你有没有翻过我的主页?” 计行之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道:“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就好,”刘雯做了个深呼吸,但随即她就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的心跳都有些过快,“你千万别让别人截图聊天记录的时候,截到你的微信头像啊!” “发微博前都需要审核的,就算是许君言要发我和他的聊天记录,他也要问过我的团队的意见,”计行之说,“出于保护隐私的目的,我们通常都会截掉头像,但你为什么这么说?” 刘雯再次语无伦次了起来,“这个……” 计行之只知道她是唯粉,但不知道她是一个毒唯。 唯粉和毒唯区别还是挺大的,前者不喜欢纷争,一般都会与他家粉丝和平共处。计行之的粉圈中,基数最大的就是这类唯粉。 但刘雯总不好承认自己毒唯的身份,毕竟她主页内容全是骂正主前队友,尤其是在场的许君言的污言秽语。 计行之不知道进行者是毒唯,但广大网友都知道。若是计行之暴露了他的微信头像,那就相当于他站队了毒唯的立场。 那可不行! 计行之明明对她的粉籍一无所知,不可以受她影响,背上黑锅。 刘雯虽然对fly5内部不和这点深信不疑,但她知道,至少在表面上,他们还是需要维持一团和气的“假象”。 所以这种富含争议性的话题,最好还是不要落在计行之头上了。 然而此情此景,刘雯也不好坦白承认自己的身份和内心想法。毕竟许君言还在场,她总不能线下anti吧。 太掉价了。 “她担心自己太出名了,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关注。”叶子芯替刘雯解释道。 这堪比叶子芯情商巅峰的话让刘雯顿时感到了一阵温暖, “对,我比较内敛……”刘雯顺着叶子芯的话往下说,虽然自己说的是大实话,但刘雯还是感到了一阵慌乱,说不出是谁导致的。 “毕竟她天天在私博里骂我,我可丢不起这人。”叶子芯说。 方才一直徜徉着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这一刻碎得彻底,刘雯冷哼了一声。 叶子芯果然还是那个叶子芯,没有被夺舍。 “我也看过你的画,”许君言看向刘雯,“画得不错。” 刘雯有些疑惑。 看过?什么时候? 哦对计行之微信头像是她的画。 哦对这两人有微信。 “谢谢。”虽然没有刻意表明,但刘雯道谢的语气明显比刚才生硬了不少。 “可以找你约稿吗?”许君言说出了刘雯意想不到的话,“我也想来一张。” “啊?”刘雯张大了嘴。 “稿酬可以商量。”许君言又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也不接商业稿,”刘雯还没从意外中缓过神来,她想方设法,试图委婉地拒绝许君言,“我画计行之纯粹是因为我是他的粉丝,对他了解得多,因此才更能抓住人物性格和神态……画你的话,我担心画不好。” “没有关系,”许君言说,“我就想约张计行之头像那样的q版小人,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强求。” “是哪张q版啊?”刘雯纵使心情复杂,但也很想知道她哪张画得到了计行之的青睐。 “应该是你很早以前画的,”计行之说,“是我穿着练习生服装,拿着麦克风的一张q版半身。” 这么一说,刘雯就明白是哪张了。 q版的人物塑造比正比简单很多,刘雯画得也快,只是她对于给对家画画这件事还是感到十分矛盾。 而叶子芯却饶有兴致地看向了刘雯,似乎她也很期待刘雯能接下许君言的请求。 刘雯本就不擅长拒绝他人,她看了看叶子芯,又看了看计行之——两人脸上竟然都洋溢着期待之情。 “其实你可以找你超话里的画手画的。”刘雯挣扎道。 “他主要是想和我的头像凑一对。”计行之笑着将许君言的心思挑破。 “啊?”刘雯更不明白了。 “你就画呗,”叶子芯坐不住了,摇着刘雯的手臂恳求道,“我想让你画许君言你都不肯画,就当给我圆个梦嘛。” 还能这么架着的吗? “行,”刘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狠狠地点了点头,“但我希望我画的画不要公开发表,并且我放弃署名权。” -- 【私生都去(4)】 【霍循】:哎,他们都聊嗨了啊。 【霍循】:就剩咱俩在这里干耗着,好无聊。 【江乘风】:给你指条明路:就现在,赶快扔下我们向外跑去,这样你就不无聊了。 【霍循】:谢谢你啊,真会建议。 【霍循】: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言之凿凿怎么还要换情头啊?真没谈吗? 【霍循】:还有怎么叶子芯一撒娇,刘雯就抛下原则了?嗑死我了。 【江乘风】:…… 【江乘风】:这是大群,你赶快撤回。 【“霍循”撤回了一条消息】 【“霍循”撤回了一条消息】 【霍循】:我去。 第191章 舍不得 “疯了,这世界都疯了。”刘雯摇着头道。 叶子芯哼着歌,似乎已经将正主和对家关系很好这件事所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画许君言。”刘雯又说。 “这不是机会来了吗?”叶子芯笑着说,“入股不亏哦。” “你少来幸灾乐祸。”刘雯没好气地说。 “哪来的灾,哪来的祸?”叶子芯挑挑眉,“这么不情愿的话,笔给我,我来画。” “你当枪手?算了吧,”刘雯抱着臂,“你估计能以一己之力加深计家和许家之间的矛盾。” “我哪有那么不堪!”叶子芯说,“反正许君言也说了会给你稿费,你就不要和金钱过不去了。” “我缺那点钱吗?”刘雯不屑道,“你当我霍循啊?” “怎么还有我的事?”霍循打了个喷嚏。 “但你再怎么不愿,不也还是答应对方了?”叶子芯说,“你要是坚持拒绝,以我担的脾气,他也不会强求你的。” 刘雯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叶子芯哀求的脸。 “随便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刘雯挥了挥手,似乎这样就能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走,“不就是张画吗?我随便糊几笔就好了,到时候你帮我发给许君言。” “真的没事吗?”叶子芯有点担心,“那可是你雷点啊。” “你全身上下都是我雷点,我不也把你当朋友?”刘雯翻了个白眼,“别假惺惺地关心我了。” 叶子芯笑了起来,“哎呀,好荣幸。” “两位,”江乘风打断了她们的对话,“时候不早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几点了?”叶子芯看向刘雯。 “九点半。”刘雯看了看手表。 “这么晚了?”叶子芯惊讶道,“我们吃饭吃了这么久?” “吃是没吃多久,”刘雯说,“都在聊天。” “也是。”叶子芯点了点头。 答谢宴结束后,许君言和计行之就先行离开了,剩下叶子芯一行人还意犹未尽地逛着街。 毕竟这样子的团建活动实在是不可多得,明天他们就又要回到学习生涯中去了。 “你们要不要打辆车回去?”江乘风说,“现在还来得及赶上宿舍门禁。” “已经在打了,”刘雯亮出了她的手机屏幕,“车马上就到。” 叶子芯则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江乘风,“哟,急着赶我们走?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和霍循共度良宵?” “哎!我们没有!”霍循有些急眼,满脸通红地说。 “啧啧啧,都什么关系了,还装……”叶子芯话音未落,就被江乘风给打断了。 “我不住霍循家。”江乘风说。 “啊?哦,”叶子芯见江乘风一脸严肃,便收起了笑容,“我就随便说说。” 叶子芯似乎对这件事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或者说,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些言语之外的暗示。 刘雯抬起头,抓着叶子芯的衣袖,“车到了,我们走吧。” “好嘞,”叶子芯又笑了起来,她朝着江乘风和霍循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到家后发个消息!” “你们也是,”江乘风回她,“注意安全。” “嗯嗯!”叶子芯转回头,和刘雯一路小跑至出租车处。 剩下江乘风和霍循待在原地。 江乘风看着霍循,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霍循犹豫着开口。 “想说什么?”江乘风弯下了腰。 “她刚才这样调侃我们……”霍循别过头去,不太敢直视江乘风的眼睛,“你不介意吧?” “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无所谓,”江乘风说,“但如果你感到不适的话,你可以告诉她们真相的。” 霍循怔了一下,小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你似乎不想让她们知道,”江乘风缓缓道,“舍不得?” 霍循没有说话。 江乘风看着霍循的眼睛,“这么不舍,当初为什么还要提分手?” 霍循抬起头,和他对视,“你不可能不明白的吧……我们的关系明明已经不同往常了,但哪怕是心细的刘雯都没有发现端倪。这就好像……从始至终,我们的相处模式就没有发生过改变。我本以为这是你爱人的方法,但我逐渐明白这不对,你对待我,就像对待个友人……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江乘风其实内心已经有些答案了,但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选择静静地听着霍循说出他的想法。 “江乘风,你还是没有爱我。”霍循平静地说。 -- “真好看啊,”计行之点开许君言的微信头像,端详了好一会,最后还点出来拍了两下,“不愧是我的粉丝,画得真好。” 许君言也拍了拍计行之的头像,“没错。” “她画得也越来越好了呢,”计行之说,“快两年过去了,两张画对比起来,造型和上色都有显着的进步。” “是这样,”许君言点了点头,“林智祁还私聊问我怎么和计行之换了同款头像。” “你怎么说的?”计行之笑着看向他。 “我说是粉丝画的,”许君言说,“智祁他就也想要一张。” “你没同意?”计行之托着下巴。 “嗯,”许君言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下计行之鼓起的脸颊,“我说那位粉丝不接稿了。” 其实仔细一看,这两张图还是有许多不同之处的,比如说许君言身穿的并不是练习生的服装,背景也很简单,不像计行之的那张充满了点缀。 但是因为画风相同,所以还是能凑一对。 许君言和计行之一样,微信分为生活号和工作号,拥有同款头像的正是他们的生活号。 计行之实属是没想到只有林智祁一个人发现了他们的同款头像,有种憋足了劲没处使的感觉。 “你后天就要走了?”许君言向计行之的方向移了移,伸手抱住了对方。 “对啊,”计行之说,“要过去待两个月。” 《回魂日》剧组拍摄进度较为可观,虽然因为演员换人导致许多镜头都要重拍,但大概是因为少了拖油瓶,拍摄的过程十分顺利,甚至都赶超了预计的进度。 就在昨天,秦兰筠打板,宣布《回魂日》拍完了所有需要在空明市拍摄的镜头。 而就在后天,计行之就将去往坪城,拍摄剩下的镜头。 许君言明显不舍于计行之的离去,于是今天的缠绵更加温和与眷恋。 “你家就在坪城,”计行之揉着许君言的头说,“你会过来看我吗?” “有空的话一定会来。”许君言将计行之抱得更紧了。 “你演唱会准备得怎么样了?”计行之问道,他知道许君言这几天都在忙着录制专辑和创编作品。 许君言没有说话,他伸出右手,在计行之的胸口弹奏了起来——好似那里有一排琴键,而许君言正在奏响一曲乐章。 计行之低眼看着许君言修长的手指,“这是你的新歌?” “嗯,”许君言靠着计行之的胸口,轻轻哼了几句,“这是副歌的旋律。” “听上去不错,”计行之回忆着许君言刚才手指的动作,模仿般地也在对方的背上弹了几下,“填词了吗?” “填好了,”许君言说,“等编曲做好了,我就唱给你听。” “太好了,”计行之笑着说,“我是你首唱会的唯一听众。” 许君言蜻蜓点水般地吻着计行之。 第192章 坪城 四月中,计行之抵达坪城。 这座小城在这么多年来的整治下,已经逐渐告别破败落后的刻板印象,但依旧有不少城中村存在着,这也是《回魂日》剧组选择在这拍摄的原因。 计行之基本上是刚下飞机就去了剧组,行李他全让助理帮忙放去落脚点了。 毕竟他算是来迟了,岳恒洋他们昨天就已经抵达坪城,率先开机完成了一部分的拍摄。 计行之为了表达歉意,他甚至带了一大盒馅饼,送给剧组成员。 这馅饼可不是随便挑的,来坪城之前,计行之就收到了许君言发来的一长串坪城美食清单。 也不知道许君言是怎么收集的,但这些店大概率都是他小时候一家一家亲自吃过去的。清单里大部分都是有点年份的传统小吃店,去网上搜搜,大都是“本地人爱吃”之类的最高评价。 拍摄的日子总是很累,计行之的餐饮基本上都在片场随便解决。因此,哪怕是收到了这么一份精心准备的清单,计行之也只能看着嘴馋,实际上根本没空去一一打卡。 更何况计行之总觉得一个人去吃怪没劲的,许君言不来,他也没什么动力去亲自探店。 但计行之还是趁着自己尚有点空闲,挑了一家馅饼店,顺路将点心带给了众人。 “好吃!”岳恒洋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行之,你在哪买的啊?” “离这不远有个中学,后门那有个老奶奶开了个小店在卖。”计行之报了个详细地址。 岳恒洋擦了擦手,在网上搜了下,“还真是! '' 一代人的回忆,坪城一中的第二食堂 '' ……我做的美食攻略里都没有这家!你怎么找到的?” 计行之笑了笑,刚要出口,就被梁芊抢了先。 “许君言是坪城人啊,肯定是他告诉了行之,”梁芊说罢,看了计行之一眼,询问道,“我说的没错吧?” 梁芊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些好奇的意味在,计行之估计她也是耐不住八卦的心思,只不过不愿表现得太明显。 “没错,”计行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猜的真准。” 梁芊还算是坐得住的,同样怀着八卦之心的傅潇逸倒是毫不避讳地旁敲侧击着他,似乎他总想帮着许君言,把他俩凑合到一起去。 计行之对他的好意表示心领了。 “许君言把你从黑名单放出来了吗?”计行之问傅潇逸。 “他把我拉黑了?”傅潇逸十分讶异,连忙给许君言发去消息以证明自己,“没有啊,都是正常的。” 计行之凑近去看傅潇逸的屏幕。 【傅潇逸】:计行之给我买馅饼吃了! “那我可能记错了。”计行之笑了笑,估计许君言这人也就是嘴硬心软,把傅潇逸拉黑了一阵后就又把他放出来了。 而傅潇逸从来都不是只会发一条消息的人,他紧接着就在计行之的注视下一连发过去了好几条信息。 【傅潇逸】:哎你换头像了? 【傅潇逸】:好眼熟啊,和计行之那个好像。 【傅潇逸】:我靠不会是情头吧! 【傅潇逸】:红色感叹号是什么意思?! 计行之见许君言不知多少次地将傅潇逸再度送进了小黑屋,便估计许君言估计要给他发来消息了。 计行之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如此。 【男朋友啊】:你去吃老奶奶家的馅饼了? 【男朋友啊】:怎么样? 两天没见面,计行之却感觉自己已经和许君言分别了很久。他手指灵动地在屏幕上上下飞舞。 【计行之】:特别好吃!肉馅很实在,就是有点油,不太敢多吃。 【男朋友啊】:听起来就还是原来的味道。 【计行之】: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来吃啊? 【男朋友啊】:嗯,放学的时候会专门拐过去买。 【男朋友啊】:当时我们叫店主都是叫阿姨的,现在大家都叫她奶奶了。 【计行之】: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道奶奶还会不会认得你。 【男朋友啊】:其实我在给你整理美食清单的时候就发现很多我喜欢的店已经倒闭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计行之】:但这也说明,有很多新兴的、好吃的店正在诞生。 【计行之】:等你过来,我们就一起去寻找那些你未曾吃过的家乡风味。 【男朋友啊】:爱你。 “别玩手机了!”秦兰筠拍了拍手掌,“片场已经清理好了,演员都过来站好位置!” “来了!”计行之最后给许君言回复了一句,便放下手机,站起了身。 一转头,傅潇逸似乎还在对许君言无故拉黑他感到不满,但这玩笑般的怨气在他看向秦兰筠的那一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趁着大家都还在准备就位,傅潇逸鬼鬼祟祟地凑到秦兰筠身旁,低声问道:“学姐,前几天我们拍的那张合照,我已经修图修好了,你要看看吗?” “好啊。”秦兰筠盯着拍摄脚本,头都没抬一下。 傅潇逸一番操作,举着手机又对秦兰筠道:“学姐,我已经发过去了,你查收下。” “好的。”秦兰筠依旧没有怎么理会傅潇逸,她一心扑在工作上,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将傅潇逸的话彻底听进去。 于是傅潇逸便静静地站在秦兰筠的身旁,等到她终于确认完脚本,抬眼回看向他的时候,傅潇逸连忙接着他的话题道:“学姐,我觉得我这张照片还拍的挺不错的,你说我把头像换成这张怎么样啊?” “你换头像为什么要问我?”秦兰筠皱了皱眉。 “因为这张照片另一半是你啊,”傅潇逸说,“还是要征得你的同意的。” 秦兰筠点了点头,这话确实在理。 “你随便吧,我都行,”秦兰筠说,“但你原本那个小狗头像也蛮好的,挺可爱。” “我不换了。”傅潇逸立马说。 秦兰筠轻笑了一声,“别在这磨磨唧唧的,快去准备拍摄。” “马上就去!”傅潇逸咧嘴笑道。 头像是没必要换了,傅潇逸拿着手机走到自己的位置。他想了想,还是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他和秦兰筠的合照。 然后,傅潇逸又忍不住盯着自己的朋友圈洋洋自得了好一阵子。 “傅潇逸!”远处传来了秦兰筠的怒吼。 “哎!”傅潇逸丢下手机。 “给我过来!”秦兰筠大概是被他这怠慢工作的行径给激怒了,正憋着满腔怒火准备找傅潇逸好好宣泄一番。 “来了!”傅潇逸却丝毫没被秦兰筠的气焰所吓到,他脚步轻快地小跑向导演椅。 “完了,傅潇逸完了。”在一旁的岳恒洋对梁芊说。 “此话怎讲?”梁芊挑了下眉。 “秦姐都连名带姓地叫傅潇逸了,”岳恒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她肯定要把傅潇逸狠狠骂一顿。” “是吗?”梁芊不以为意。 “是啊!”岳恒洋担忧地说,“秦姐训人可狠了,我真替傅潇逸捏一把汗。” “没那个必要,”梁芊平静地说,“你该担心的是,傅潇逸他会不会因此爽到。” “什么意思?”岳恒洋不解。 “没什么意思。”梁芊回答。 第193章 回魂日 拍戏从来不是按照剧本的先后顺序拍的,往往都是东拍一点、西拍一点,最后再由剪辑师将各个片段拼凑起来,形成完整的故事。 而秦兰筠就如同一位指挥家,协调起每一个镜头。在她的引导下,影片才能如乐曲般协奏。 计行之在坪城待了快一周,在他夜以继日的拍摄下,《回魂日》的故事也逐渐浮出水面…… --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气息,陌生的脸庞。 我从床上惊醒,发现一切都是如此非同寻常。 不对,应该说,我的脑子里已经没有“寻常”的概念了。 我尚且还能忆起一些事情,比如说我还没有丧生语言能力,脑子里甚至还能浮现出一些简单的物理公式,基本的生活习性也都能掌握。但偏偏事关自己身份的信息,我倒是一头雾水。 是失忆吗?这种戏剧般的事情,居然真的存在? 或者说,我身上发生了更夸张的事?比如重生、比如穿越?反正我脑子已经不好了,天马行空一下也不碍事。 我反复打量着梳妆镜中自己的脸。 我的脸上有些肉,面色红润,脖子上还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玉环,一看就是被娇生惯养长大的。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我不可能待在房间里坐以待毙——人迟早要走出门去拥抱世界。 于是我谨慎地思索了一番,一个人活在世上,总归是会留下痕迹的。如果这间房间是我曾经居住的地方,那么我一定会在这里留下线索。 果然,在一顿翻箱倒柜之下,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郭佩文。 同样被找到的信息还有:郭佩文是一名高三学生,喜欢粉色和各种可爱的东西,她的成绩并不好,但她不会为此感到有压力,在她看来,能上个二本学校就已经很好了。 个人信息得到了更新,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推开房间的门,我大概率就会和我的家人们见面。从房间中已有的线索里,我并不知道郭佩文和家人的关系如何,但大概可以推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紧张。然而,就算如此,我也不敢保证,若是我将失忆一事告知他们,他们是否会相信我。 毕竟这件事还是太离谱了。 自己的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失忆呢?难道自己在失忆前出了什么事,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将记忆强行封锁了? 怀着满心疑惑,我走出了房间。 -- 这就是整部电影的开端,岳恒洋作为第一个主角,也就是“我”的第一个身份。她以独角戏的演绎方法,在一间小屋子里完成了拍摄。 这是对她而言极大的挑战——开场的剧本是基本上没有台词的,所有心理的变化,都要通过演员的演绎来表达。 从震惊到慌乱,再从毫无头绪到理性分析。岳恒洋足足花费了一整个白天,才让秦兰筠彻底满意。 “这怎么比说一百句台词还累啊!”在秦兰筠宣布拍摄结束的那一刻,岳恒洋彻底瘫软在郭佩文的床上,懒洋洋地眯起了眼。 “潜台词也是台词啊,”虽然计行之没有白天的戏份,但他还是早早抵达现场,观摩起同伴的演绎,“最能打动人的,往往就是这些无法宣之于口的话语。” “你很懂啊。”岳恒洋瞥了计行之一眼。 “那当然,”计行之笑了,“生活领悟嘛。” -- “佩文,多吃一点,”母亲给我夹着菜,“又瘦了,是不是在偷偷减肥?” “怎么可能?”我拿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暗自祈祷着父母不要发现异常。 “没减肥怎么不吃饭?”母亲嗔怪道,“快吃吧,都是你爱吃的菜。” 有了母亲的这句话,我就彻底放下了心,三下五除二地就将一盘红烧肉一扫而空。 刚才我盯着满满一桌的菜,都不敢随意下手,生怕哪一道菜是郭佩文不会吃的,而我却一不小心踩到了雷区。 父亲吃完了饭,严肃地说:“佩文,你请了三天假,落下的作业写完了吗?” 作业? 我又犯了难,刚才找了半天东西,也没瞧见郭佩文的作业——由于信息量太大,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想来,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一个高三学子,怎么会没有作业呢?一张试卷都没有,未免也太不爱学习了。 “已经做完了,放心吧。”但为了家庭和谐,我还是撒了谎。 父亲点了点头,“明天记得找老师补补课。”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第二个危机解除。 从方才父亲的口中,我再次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现在是上学的日子,而我请了假,明天才回校。 此刻正是炎炎夏日,而在我并不多的印象里,高三学生几乎是没有暑假的,因此在夏天上学也很正常。 在家里骗骗人也就算了,若要我去学校和同学老师打交道,我真的没有把握能将“郭佩文”给彻底扮演好。 还是需要找个机会给父母坦白一下,赶快带我去看看脑子吧,别影响高考了…… 如此这般想着,我竟然出了神,连隔壁传来的一阵阵打骂声都自动屏蔽了。 母亲倒是对这动静见怪不怪了,她轻声叹了一口气,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当下。 “隔壁那造孽的东西,又喝醉了。”母亲摇着头。 我不知道隔壁住的是谁,只能跟着母亲一起唉声叹气。 “佩文,”母亲忽然看向我,“你等会去隔壁看看徐晏。” 徐晏? 听我母亲这语气,徐晏估计就是那个可怜的,被打骂的人。 而我估计和ta关系不错。 “好。”我一口答应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子,隔壁才消停了下来。母亲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战战兢兢地打开了家门。 徐晏家就在我对面,我脚步沉重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叩响了门。 我听见一串脚步声向我靠近,随即,门便被打开了一道缝。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缝隙中伸了出来,带着好几张试卷。 “佩文,”徐晏小声地说,我这才透过缝隙看清了对方的脸——满是青紫,而她的背后,正响着如雷的鼾声,“你的作业我都写好了。” “哦,好,谢谢你,”我茫然地接过卷子,见徐晏正打算关门,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徐晏手一顿,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一声不吭地关上了门。 行吧。 看来母亲对我们俩的关系有些误解。 -- “每次都要化战损妆,我都怕伤到皮肤。”梁芊费力地卸着妆,“哪里青哪里紫哪里有划痕我都能倒背如流,若是因为我伤口的位置不对,导致整部戏穿帮,那也太搞笑了。” “说不定观众会以为,这是对故事循环的一种暗示。”计行之思索道。 “每一次选择,都会诞生一个不同的徐晏,无数的徐晏组成了徐晏宇宙?”梁芊挑了挑眉,“怎么还在悬疑片里增加了科幻要素?” “别乱改剧本啊!”秦兰筠提醒道。 “放心吧,”梁芊转过头道,“实在没这个精力。” 计行之笑了笑,“我先走啦,各位明天见。” “明天见。”梁芊朝他挥了挥手。 计行之收拾好随身物品,余光瞥见邹琴走到了他的身旁。 “什么事?”计行之说。 “外面有个人,说要找你。”邹琴皱着眉头。 “谁啊?”计行之追问,“你不认识吗?” “我不认识,但她说她是……”邹琴欲言又止,“算了,你自己去见见她就知道了。” 这番语焉不详的话让计行之疑惑至极,“她在哪?” “片场门口,”邹琴说,“小颜正在接待她。” 计行之犹疑着,找到了助理小颜的身影。果真,在她的身边,正站着一位中年女性。 女人戴着草帽和墨镜,看上去气质不凡,见计行之来了,她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老板,”小颜也看到了计行之,连忙让出空间,“你们聊吧。” 在计行之困惑的目光下,女人缓缓摘下了墨镜。 在见到女人眼睛的那一刹那,计行之猛地错愕了一下。 那是一双无比熟悉的眼,自信而又犀利,仿佛能摄人心魄般的深邃。 计行之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这双眼睛。 而女人则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一句让计行之震惊无比的话。 “计行之,你好,”女人说,“我是许君言的母亲。” 第194章 见家长 “阿、阿姨好。”计行之有些手足无措,但根深蒂固的教养还是让他礼貌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我姓严,叫我严姐就行。”女人也十分客气地说。 “严姐好。”计行之恭恭敬敬地说,甚至都想给对方鞠一躬。 许君言妈妈怎么找到他了? 许君言向来是有话就和计行之说的,他曾提到过,他的妈妈知道他喜欢计行之,但目前为止,他还没和他的家人说过他已经恋爱了。 所以当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顿饭吗?我有事想和你谈谈。”严姐说道。 计行之看了小颜一眼,对方没往他这里看。 “方便的。”计行之说。 计行之不断地在心中默念着:严姐她是不反对他俩恋爱的。但这突如其来的见家长环节还是让他猝不及防。 计行之就这么一边惶恐,一边不断说服自己。晕乎乎地跟着严姐上了车。 计行之坐在后座,他眼睁睁地看着严姐发动了汽车,车载音响里咿咿呀呀地奏起了昆曲。 他应该找些话题来说的,不然多少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严姐喜欢听戏啊。”计行之问道,他悄悄拿出手机,迅速又直接地给许君言发去了求救消息。 “是啊,”严姐看了看后视镜,“君言和你说的?” 严姐来找计行之,多半就是为了他儿子的事。但当许君言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的时候,计行之还是心虚了一下。 实在是不好意思,把你儿子拐跑了。 “对,”计行之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以自然姿态来应对严姐的发问才最为合适,“他还说他小时候并不不喜欢戏曲,长大后才明白它的魅力。” 严姐轻笑了一下,听上去心情还不错。 “是啊,他从小就叛逆,我让他学戏曲他不学,非要扯着个嗓子吼《青藏高原》。你看,这家伙的嗓子就是这样被吼哑的。”严姐虽然言语上有些嫌弃,但还是没有半点埋怨之意,似乎回忆起儿子的童年趣事,能让她感到无比幸福。 计行之也竖起耳朵,听着严姐分享那些他不得而知的许君言的秘密。这些事若不被严姐提起,许君言估计是不会说出来的。 毕竟都是些童年黑历史,相同的糗事计行之也有一堆,但都被他封印在记忆宫殿深处了。 “也不哑,”计行之为许君言正名,“他那是男中音,好多人都喜欢的。” “就是哑了,”严姐啧道,“变声期没保护好嗓子害的,不然多少也能是个男高音。” “音域本来就没有好坏之分啊,”计行之话刚说出口,就发觉自己似乎为了维护男朋友,一不小心怼了严姐一句,于是他连忙找补道,“但如果许君言是男高音,那他人气可能就更高了——毕竟人们还是偏爱音域高的歌手,到时候他就是顶流中的顶流,歌手界的珠穆朗玛峰。” “滤镜这么厚啊?”严姐吐槽道。 “啊?”计行之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问题,“严姐……挺时髦的。” “那当然,”严姐笑了笑,自信地说,“为了了解你们偶像文化,我可没少钻研呢。” 话音刚落,严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人,便十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来电人还是孜孜不倦地打了过来,严姐一狠心,直接开了飞行模式。 “跟你男朋友说一声,我在开车,不要给我打电话,”严姐说,“通风报信得挺快啊。”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发来的一串问号,尴尬地笑了两声,“严姐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哦,你说这个啊,”严姐又看了一眼后视镜,话锋一转道,“你跟君言说了吗?我这音箱连着手机歌单呢,没网可听不了。” “说了,”计行之道,“他还说,让您别欺负我。” “把他能的!”严姐见前方没车,狠狠地踩了脚油门。 计行之笑了起来。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放松了,严姐比他想象中的还好说话。 “君言这小子也没告诉我你俩在一起了,”严姐接着刚才的话题,“是我自己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计行之在脑子里把许君言发过的所有社交平台上的内容都过了一遍,应该没有能暗示他俩关系的信息。 “君言那个黑不溜秋的微信头像用了十多年了,我说不吉利他都不肯换,”严姐道,“忽然一夜之间,他的微信头像就变成q版小人了,肯定是有状况。” “严姐挺敏锐啊,不愧是亲妈。”计行之道。 “但我不好直接问君言,”严姐说,“君言不想让我知道应该是有原因的……你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吧?” “嗯,”计行之说,“还不到一个月。” “果然,”严姐敲了敲方向盘,“君言这家伙,就是顾虑太多,他估计是想等你们再相处一阵,感情稳定后,再带你来见我。” 严姐对计行之和许君言平时的相处并不熟悉,因此这话也只是说对了一半。 许君言确实是个很谨慎的人,但他没和家人坦白的原因并不是严姐认为的那样——毕竟长久的暧昧期已经给计行之和许君言的相处模式定了调,他们的感情也在这份熟悉的浪漫中稳定航行。 其实缘由在于计行之他本人。 许君言知道计行之暂时还没有向身边人出柜的打算,他也不认为在未知他人态度的前提下出柜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此,除了自行猜测出来的梁芊和王敬,以及征得计行之同意的詹睿瑶和秦兰筠,许君言没有也不会和他人说他们的关系——毕竟这也是在替计行之出柜。 虽然严姐的推导过程是错的,但她的结论却是对的。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坪城拍戏的?”计行之问。 “广场上有啊,一堆代拍在卖照片。”严姐说。 “这样啊,”计行之说,“严姐行动力真强。” “那当然,”严姐点了点头,“我急着看我儿媳妇。” 计行之猛地咳了两声,“什么?” “你不喜欢女性化的称呼吗?”严姐想了想,“但是叫 '' 儿婿 '' 又怪怪的。” “叫什么都行……”计行之捂着脸,他感觉自己的耳尖都要烧起来了。 严姐在车内后视镜里将计行之的模样都看在眼里,她笑了笑,说:“行之有想吃的东西吗?” “啊?”计行之揉了把脸,“我以为您已经有选好的晚餐地点了。” “我有选择困难症,”严姐说,“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要吃什么。” 计行之点开许君言特供美食清单,“那您开了这么久的车……” “这是我在这个路口兜的第三个圈了,”严姐打着方向盘,“你不会都没发现吧?” “……这家店怎么样?”计行之报出了一个小炒店的地址。 “可以啊,离我家很近。”严姐说。 “君言告诉我的,他说你们经常一起去吃。”计行之说。 严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 二十分钟后,他们抵达餐馆。 这顿饭吃得还是挺愉快的,放下芥蒂的计行之和严姐有说有笑了起来。严姐更是给计行之分享了无数件许君言的童年趣事,逗得计行之笑得差点呛到。 吃完饭走出饭店,严姐指着马路对面的一栋楼说:“我们家就住在那。” “看起来不错。”计行之恭维道,心里有些暗暗担忧严姐会不会说出下半句话。 “今天就不邀请你过去了。”严姐却出乎计行之的意料。 “严姐有事情吗?那我耽误您了。”计行之看着她。 “我没事,”严姐摆摆手,“就是我老公在家,我刚花了一年时间才让他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若是突如其然毫无铺垫地将他儿媳妇带回家,我担心刚重建好世界观的他,又要经历人生观的破碎……别吓出个心脏病出来。” 计行之笑了两声。 “你也早点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严姐上了车,“你回到酒店后,记得给君言报个平安。” “我会的。”计行之挥手,和严姐告别,“严姐,再见!” 回到酒店后,计行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拨通许君言的视频通话。 视频那一头的许君言似乎有些焦虑,但在见到计行之的那一刻,他便回归了温柔的神情。 许君言道:“我妈没……” “君言,”计行之笑着说,“你小时候练舞蹈,因为劈叉劈不下去,被自己急哭了啊?” 许君言眉头一颤。 “还有你为了吃校门口卖的垃圾食品,竟然和你妈签了不平等条约,承包了家中所有的家务?”计行之接着说。 许君言扶着额,深深吸了一口气。 “严女士!”许君言无奈地说道。 第195章 邹琴 “我打算和邹琴坦白了。”计行之平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他的颈侧,他闭着眼睛,听着许君言的呼吸声,喃喃道。 “你想好的话,就去吧。”许君言的声音带着些慵懒。 大概是和严姐的接触,计行之心中诞生了些勇气,使他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他迟早要和邹琴说的,毕竟他虽然已经不是偶像了,但恋爱依旧是大事,更何况还是同性恋爱。若是他们的关系被公之于众,邹琴一个做经纪人的,难免会被要求承担舆论压力。 所以哪怕邹琴有些恐同,计行之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告诉她这一切了。 “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我一直在。”许君言对计行之说。 “嗯。”计行之翻了个身,侧躺着,将自己缩成一团。 “你困了?”许君言看着屏幕里的一团被子道。 “是有点。”计行之打了个哈欠,可能是因为严姐的突然到来,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因此他比平常更早地困了。 “睡吧。”许君言说。 计行之将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手机屏幕忽地暗了下来。 明明是计行之要睡了,许君言却很同步地关上了灯。 计行之笑了笑,伸了伸手,也将床头灯按掉了。 “我给手机充个电,”计行之将手机拿到床头,想了想,又用纸巾盒做支架,将其立了起来,“晚安。” 计行之压根没有挂掉视频通话的意思,许君言更是没有这种想法。 许君言看着屏幕中计行之熟悉的睡相——神情放松,舒缓的呼吸带出了他若隐若现的酒窝。计行之睡觉时喜欢抱着东西,许君言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他基本就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树懒般地不肯松手。此刻许君言无法在场陪他,只能看着计行之抱着一个方形的抱枕,脸时不时地往上蹭一蹭。 可爱极了。 许君言光是看计行之的睡相就能看上一晚上。 “别看了,”计行之明明是闭着眼的,却精准猜中了许君言的所作所为,“你也赶快睡吧,明天你不是还有采访吗?” “嗯。”许君言笑了一声,也把手机支在床头。 许君言听着手机传来的,略有些失真的计行之的呼吸声,闭上眼睛,培养起睡意。 -- 第二天,计行之的手机热得简直要爆炸了。 视频里的许君言还没醒,然而手机过热导致视频卡顿十分严重,明明是一个定格画面,却连通话时长都也跟着定格了。 计行之用力点着屏幕,才磕磕绊绊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计行之看着十小时的通话记录,给许君言发去消息。 【计行之】:下次还是通语音吧。 【计行之】:我怕再来几次,我的手机就要烧坏了。 今天依旧是拍戏的日子,计行之一直到片场后,才收到了许君言的回复。 【男朋友啊】:语音也会卡。 【男朋友啊】:下次我直接来找你。 【计行之】:好啊,我等你。 来找你。 类似的话他们在分别的日子里经常说,但也只是说说。计行之跟王敬似地熟悉许君言的日程安排,他知道对方的行程正如同他一样繁忙无比,估计是没空过来陪他的。 计行之对此也没什么怨言,但刚热恋没多久就遭遇异地,计行之还是很想许君言的,因此他动不动就把见面挂在嘴边,哪怕实现不了,也能过过嘴瘾。 想必许君言也是如此。 今天计行之的戏份不多,但他依旧全程在场,时不时帮剧组做点杂活。 多日的相处下来,计行之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也算是混熟了,他们之间也没有把彼此当做明星或素人,不过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奋斗的盟友。 只不过今天计行之心里藏了些事,以往在一天拍摄结束后,计行之都会帮忙收拾道具的。 但今天,计行之一到休息时间就忍不住往邹琴那瞥。 邹琴似乎也没有什么空,计行之看她的时候,她十有八九都在和别人发消息。 计行之也有所耳闻,他的公司招了一批新经纪人,都由邹琴带着。 本就繁忙的邹琴,因为上层的指示,更是忙上加忙,而计行之却要在这关头给她火上浇油。 计行之不禁猜测起邹琴会怎么说教他。 但她怎么指责,计行之都接受。 片场外人太多,计行之找不到机会和邹琴单独聊聊。 一直到下了班,计行之和邹琴坐着保姆车回酒店的路上,计行之才对她说:“邹姐,我想和你说件事。” “哦,”邹琴头都没抬,不以为意地说,“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计行之问。 邹琴口中的事,多半都是和他的行程有关。因此计行之并没有觉得邹琴会想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邹琴却看了司机一眼,道:“到酒店再说。” “好。”计行之点点头。 这就有些奇怪了,邹琴有什么话要避着人说? 难道她想说的事,和计行之想说的是同一个? 计行之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他怀着别样的心情,回到了住处。 “去你那吧。”邹琴说。 计行之带她进了屋,邹琴十分熟练地走到桌前,烧起了水。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邹琴问。 “你先吧。”计行之一边收拾着随身物品,一边说。 计行之担心他先说的话,邹琴就无话可说了。 “我想辞职了。”邹琴冷不丁地抛出一枚炸弹。 “啊?”计行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吃惊地看着对方,“为什么?” “太累了,”邹琴无奈地笑了笑,“逐渐感受不到做这行的意义,想着不如及时止损,趁着还不算太老,去做些更想做的事情。” “那……我要换经纪人了吗?”计行之对这重磅消息感到难以置信。 长久以来,邹琴一直是他的战友,有福不一定同享,但有难一定同当。计行之甚至打心里把邹琴视作一位尊敬的长辈——只要有她在,计行之的事业就有着稳定的靠山。 但如今,这座靠山就要远去了。 “没那么快,我至少要陪你拍完《回魂日》,”邹琴说,“我辞职信还没写完呢,对接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完的。” “所以你答应给公司带新人,也是出于这个念头吗?”计行之追问。 邹琴点了点头,“有一定的因素吧,我希望接班我工作的,是我能信得过的人……哎你别这样垂头丧气的,我不是还没走吗?” 计行之坐在床边,确实有些难受,“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经纪人。” “你见过几个经纪人啊,就这么说,”邹琴笑了,“我也不是特别优秀,不也经常被批评业务能力不行嘛。” “站着说话不腰疼,”计行之愤愤道,“会换位思考的人,都知道你的不易。” 计行之之前搜广场的时候确实有看见他的粉丝以各种理由骂邹琴,哪怕计行之经常引导粉丝不要去骂他的身边人,但总有不服管的人依旧口吐成脏。 “我现在带的那些新人里,就有不少能力比我好的,他们更年轻,也看得更透,”邹琴说,“哪怕我走了,我也相信你的新经纪人不会成为你事业上的绊脚石。” 计行之的心情缓和了一点,“那你不做经纪人的话,要去做什么?” “回老家继承后山果园。”邹琴说。 “别开玩笑了。”计行之叹了口气。 “我认真的,”邹琴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爸我妈务了一辈子农,我想回去帮帮他们。” “挺好的。”计行之这才发觉他确实对邹琴的家事一无所知。 “带你这么久,也算是有些收获,”邹琴笑了,“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搞明白了怎么做直播。” “所以你要……”计行之忽然明白了邹琴想要做什么。 “没错,”邹琴打了个响指,“以后刷到我助农直播的话,记得点点关注支持一下。” 计行之笑了出来,“点关注哪里够,我要把你的库存都清空。” “有限购的啊,”邹琴也跟着笑了起来,“其实有些话我想离职的时候再说,但现在说出来的话,也不算太突兀。” “什么话?”计行之洗耳恭听。 “就,其实……”邹琴想了想措辞,“站在经纪人的角度,我肯定是不希望你谈恋爱的。但站在你朋友的角度,我希望你和许君言能幸福。” 计行之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嗡鸣。 “邹姐你知道了啊?”计行之说。 “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事吧?”邹琴笑着说,“飞团刚解散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天许君言就在你房间吧?你骗我说厕所堵了,我还去问了酒店工作人员——根本没这回事。” “对不起啊……”计行之低下头。 “没事,”邹琴走到他面前,“其实我也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毕竟我还是不太能接受同性恋的。我也想过要不要直接干涉你们,但又觉得你们也不是早恋的学生,棒打鸳鸯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不如顺其自然:万一你们就分手了呢?” “但后来我就释怀了,”邹琴接着道,“我发现许君言这人对你是真不错……其实人这辈子,能遇见的有缘之人就那么几个。有些人可能寻觅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寻到一处灵魂归宿。我又何必去破坏你的情缘呢?” 邹琴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讲大道理,但计行之并不觉得排斥。他点着头,对邹琴说:“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了那么多。” “这算什么,我拿这么高的工资,多给你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邹琴摆摆手,“……我话还没说完呢,所以当时我就做了个决定:我不会插手你们的情感,我相信你的判断。” 计行之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邹琴伸手打断了。 “就这样吧,”邹琴转身向门口走去,将所有可能存在的抒情环节都堵了回去,“我走了。” 第196章 惊喜 几天后。 计行之刚到片场,就察觉到今天的剧组气氛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计行之摘下耳机,左顾右盼。 左边化妆间的门没关好,露出了一条小缝,初步猜测里面至少藏了两个人。 右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两台手机,估计是因为物主匆匆忙忙地躲了起来,才忘记收好随身物品。 侧前方的绿萝后似乎蹲了一个人,计行之从拉长的影子里,成功判断出这人是岳恒洋。 计行之笑了笑,决定配合这帮戏精的表演。 于是计行之如往常一般地前来上班,就在他即将推开专用化妆间的那一瞬间,身后响起了仪仗队般的庆祝音乐。 首先入场的是乐手梁芊,她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蹦而出,手里还捏着个银色的卡祖笛,正放在嘴边吹着不着调的音乐。 虽说梁芊的技艺不是很精湛,但她十分还原了乐器本身的音色特点,听得计行之脑瓜子嗡嗡的。 紧随其后的是舞者秦兰筠,她挥舞着手臂,迈着赵丽蓉似的探戈步伐趟着过来了。 秦兰筠这副滑稽模样,惹得乐手梁芊憋不住笑,一个气息不稳,卡祖笛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炸裂声。 “伴奏认真点!”岳恒洋终于放弃了在绿萝背后扮演犯罪嫌疑人,她一跃而起,手持着空气麦克风,以大vocal的身份,引吭高歌: “和所有的烦恼说bye bye,和所有的快乐说 hi hi!”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傅潇逸从化妆间里推门而出,一边给岳恒洋和声,一边从房间里端出了一个大蛋糕。 苏响则站在傅潇逸的背后,仿佛一个人形置物架。他手里举着一个大型灯牌,没有感情地随着岳恒洋乱七八糟的歌声左右摇摆着。 “……我的天啊。”计行之遮住了脸。 “surprise!”傅潇逸把计行之带到桌子前,让他坐了下来,“祝我们未来的影视巨星,金鸡百花收割者计行之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计行之被岳恒洋强行戴上了生日王冠,又在梁芊的各种抓拍下留下了影像记录,他看着这群始作俑者,忽然有种想拉他们下水的恶劣念头,“你们什么时候生日啊?” “刚过。”梁芊说。 “二月三十一日。”傅潇逸说。 “我还没出生呢,不过生日。”岳恒洋说。 “原来你们也知道这社死啊!”计行之无奈地象征性吹了个蜡烛,接着又切起了蛋糕,“吃了多少顿海底捞,吃出这么个庆生方案?” “小傅想的,”秦兰筠指了指傅潇逸,“他说,他最爱看人难堪的样子了。” “那让你失望了,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计行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闷不吭声的苏响,“就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苏响大哥的感受?” “我没事,”苏响摆了摆手,“你们开心就好,我年龄大,有代沟了。” “小计今年多少岁了啊?”秦兰筠接过计行之切好的蛋糕,问道。 “二十七了。”计行之说。 “正是为事业奋斗的年纪!”秦兰筠说,“大家抓紧吃,吃不完的分给剧组工作人员,不要影响到拍摄进程。” “啊?”岳恒洋正吃得满脸都是奶油,她略有些委屈道,“秦姐真是一点摸鱼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等杀青后,你爱怎么摸鱼就怎么摸。”秦兰筠义正言辞地说。 “秦姐说得对。”傅潇逸点头应和。 “你哪边的啊?”岳恒洋说,“明明昨天还和我们说,要趁着给计行之庆祝生日的机会,赶快放松一下。” “昨日之我不是今日之我。”傅潇逸说。 “赶快吃吧,大哲学家,”秦兰筠笑着说,“我先去准备开机。” 计行之拍了拍岳恒洋的肩,“没事,再过一会,我点的茶歇也就到了,今天我请大家吃好的。” “太棒了!”岳恒洋振臂欢呼。 计行之笑了笑。 今天是他的生日。 刚才的蛋糕环节计行之并没有许愿,是因为他已经许过了。 在零点的时候。 “还有半分钟。”许君言看着手表,打算掐着点和计行之送祝福。 “你提前说也行的。”计行之笑着看他。 视频通话已经是他们每天晚上的必做项目了,异地的时候,就只能靠着这方法来舒缓对彼此的思念。 “不行。”许君言说。 “你这该死的仪式感。”计行之也看了一眼时钟,“还有五秒。” “行之,”许君言开口,在零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他说出了后半句话,“生日快乐。” 计行之托着脸颊,看着许君言深邃的眼。 计行之情不自禁地说:“我爱你。” “许个愿吧,小寿星,”许君言温柔地回道,“我也爱你。” 计行之立马坐直了身子,双手合十,置于胸前。他闭上眼睛,虔诚地许起了愿。 “说出来是不是就不灵了?”过了一会,计行之问道。 “你如果觉得灵的话,它就是灵的。”许君言说。 “我许好了,”计行之睁开眼睛,“你应该能猜到我许的愿是什么吧?” “大致能。”许君言笑了。 祝亲人健康。 祝事业长虹。 祝我们长久。 那天晚上计行之是在许君言的轻声哼唱里睡过去的,不能见面确实让计行之感到有些遗憾,但他依旧感到很幸福。 许君言本来是想把生日礼物直接寄给计行之的,但在计行之的反复要求下,许君言才答应计行之,等他们见面的时候,再将礼物亲手送出去。 今年计行之的生日在剧组度过,因此没有像去年一样操办个生日会出来。但该营业的计行之也都有营业,他的后援会也专门在今天给剧组送来了花篮。 可秦兰筠却没有因为计行之过生日而对他有什么特殊对待,该拍的镜头依旧是一点都不能出错,计行之丝毫不出意外地又加班了两小时,才得以从剧组离开。 一有空计行之就想给许君言发消息,发各种有意义或无意义的随感。有时是剧组趣事,有时是街边的一根草、一只猫,有时是某个异想天开的念头。计行之和许君言之间从来不缺共同话题,哪怕计行之的话多不着边际,许君言也会认真地回复着他。 计行之点开和许君言的聊天框,将一张夜色图发了过去。 【计行之】:一点星星都没有,昨天明明还能看见一颗的。 许君言没有回复,或者说计行之半小时前的消息他也没有回复,可能是在忙。 这让计行之感到有些小小的失落,但这份负面情绪很快就又烟消云散了。 许君言和计行之说过,他今天的确很忙,录了一天的歌,还要去应酬。 计行之完全能理解他,但还是想让许君言多陪陪他。 【计行之】:想你了。 一直到计行之的回到住处,许君言都没有给计行之发来回复。计行之不禁担心了起来,难道是许君言应酬的时候喝了太多酒,直接丧失自理能力了? 不能吧? 如此想着,计行之越发觉得有些担忧。他刚想给许君言拨去电话,就听见房门被敲响了。 计行之看了眼时间,十点钟。 无论是酒店客房服务,还是他的团队,都不会在这个点来找他。 计行之放下手机,犹疑着走到门口,朝猫眼里望去。 这一望,计行之便如同电流穿过身体般地呆住了,莫大的惊喜让他简直欣喜若狂。 计行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扑向了来者,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许君言来了。 第197章 见面 许君言只背了一个小包,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带。他托着计行之的大腿,将他抱了起来,计行之也非常顺从地双手环抱住对方的肩。两人就这么亲密无间地进了房间。 “怎么过来了?”计行之大概已经能猜到答案了,但他还是难抑住激动的心情,希望能从许君言的口中,听到他的回答。 “想你了,”许君言把计行之抱到床边,低下身子轻轻吻着他,“生日快乐。” 计行之微微用劲,将许君言往他的身上一带。 许君言用他的肘撑着床,半压在计行之的身上。 “……你让我先放个包。”许君言说。 “噢。”计行之扭开头。 不好意思,太急了。 许君言放好包,又将外套一并脱去。计行之趴在床上,眷恋似的看着许君言道:“不是要应酬吗?这么快就结束了?” 从空明到坪城至少要两小时的航程,计行之都不知道许君言是怎么赶过来的。 “我推掉了,”许君言在计行之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本来那个应酬我也不一定要去,王敬代我露面就行了。” “恶毒经纪人怎么说?”计行之抓着许君言的手腕,将其拉到自己的嘴边,用唇轻轻地蹭着对方的掌心。 “他说: '' 黑心老板名不虚传。 '' ”许君言用另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计行之的后背。 “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的?”计行之记得许君言没问过他。 “问的傅潇逸。”许君言说。 “他居然还帮你瞒着。”计行之说,他在许君言的指节处吻了一下,随后又支起身子,抱住了许君言。 其实算下来,异地的日子也没多久,但计行之却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如隔三秋”。 许君言自然也如此,他轻拍着计行之埋在他肩颈处的脑袋,侧过脸,在对方的脸颊上不断亲着。 酥酥痒痒的,计行之热爱着他们之间这份独一无二的甜蜜。 计行之低下头,隔着衣服不是很用力地咬了一口许君言的肩。 “我的生日礼物呢?”计行之忽然道。 “来得太晚了,花店都打烊了,”许君言略带些遗憾地说,“本来还想再给你买束花的。” “你对送花很执着啊?”计行之笑着看向他。 “你捧着花好看。”许君言说。 “你也是。”计行之摸了摸许君言的发梢。 “所以活着的花没买成,”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后背,示意他要起身,“但买了些别的。” 许君言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手捧花形状的玩偶。 计行之情不自禁地感慨道:“哇,永生花!” “喜欢吗?”许君言将玩偶递给计行之。 计行之爱不释手地对着玩偶一顿搓揉,玩偶的造型很可爱,质地也很好,摸起来的手感更是没话说。 “ '' 喜欢 '' 这个词已经不足以表达我对它的喜爱之情了。”计行之用脸蹭了蹭玩偶。 “那我呢?”许君言又说。 “你不一样,”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眼睛,“我爱你。” “我也爱你。”许君言说。 像是一种回应,一种不管说出多少次,对方都一定会接出下半句的信任。爱是人类所有情感的升华——它不是设问,它是答案。 趁着计行之尚处在恍神间,许君言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有线耳机,他将耳机戴到计行之的耳朵上,另一端连上手机。 “这是什么?”计行之盘腿坐在床上。 “第二件礼物。”许君言按下了音频播放键。 耳机里传来一阵吉他声,一听就是用专业设备录制的。 “你弹的?”计行之问。 “嗯,”许君言坐到计行之的身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继续听。” 话音刚落,计行之就听见了许君言的歌声。 还是混音版本,计行之甚至抽空思索了一下这混音是不是也是许君言亲自混的。 但随即,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上了。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许君言唱的歌词: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首歌。” “有些曲折,音符也青涩。” “路过的风景流淌在你耳侧。” “落叶与晚风拥进了暮色。” “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首歌。” “充满坎坷,旋律也不合。” “或许我没能将爱诠释透彻。” “但仍请你感受我的温和。” 计行之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首歌从头到尾都是许君言创作的,包括作曲和作词。 许君言学习创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计行之还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这首歌中蕴含的初学者的气息,甚至许君言都自嘲般地写进了歌词。 歌的曲调也比较简单,整体风格和《深夜云》有些相似,许君言大概也是从他最熟知的曲子开始学起的。 副歌段落缓缓响起: “我想牵起你的手,在你的掌心涂抹。” “象征爱的色泽,融化进你我眼眸。” “无需太多杂糅,用吻代替诉说。” “我心中的归所,早已被你占有。” 毋庸置疑的,这是一首情歌。副歌的旋律和计行之之前听许君言哼的歌是一样的,只是他当时也没想到,这是许君言惊喜的提前预告。 歌曲不是很长,两分半钟就结束了。从赏析角度来说,这绝对算不上是什么优秀之作,但在计行之听来,他认为这世上没有一首歌,能和这首相比拟。 计行之摘下耳机,向后转头,对许君言道:“我想亲你。” “来吧。”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脸。 “很用力的那种,”计行之又说,“你要记得换气。” 说罢,计行之被撞了上来,毫不留情地啃咬着许君言的唇。 他似乎又回到了吻技青涩的时候,计行之亲得毫无章法,让许君言无法预料到下一秒计行之会选择吮吸他的唇瓣,还是让他们舌尖相抵。 许君言回着吻,配合着计行之的进攻,甚至还将计行之在他身上施展的吻法还给了他。 结果最后乱了气息的却是说出豪言壮语的计行之,他喘着粗气,擦了擦嘴。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计行之声音有些发哑,大概是激动所致。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首歌》。”许君言说。 “太长了,”计行之摇摇头,“有没有简短一点的。” “没想过,”许君言说,“这是送给你的歌,你来取名吧。” 计行之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就叫《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首歌》吧,每每说出这个歌名,我都会回忆一遍今天的幸福。” “其实我应该现场唱给你听的,”许君言笑了笑,“但我怕被隔壁投诉。” “隔壁是邹姐。”计行之说。 “那更要注意了。”许君言说。 “你写这首歌写了多久?”计行之问。 “一个月,”许君言答,“先词后曲,写得还不是很好……以后给你写一个专辑出来。” “哎呦,”计行之笑了起来,“那我怎么给你回礼?给你拍定制短剧?” “你做我的听众就行了,”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酒窝,“这首歌我不会对外发表,所以这是独属于你的专属情歌。我还刻了个cd,放包里了,等会给你。” “绝版典藏啊,”计行之笑着说,随后他便话锋一转,关心道,“你赶飞机过来,累不累?” “累。”许君言实话实说。 “明天就要走吗?”计行之追问。 “嗯,明早八点的飞机。”许君言回答。 计行之一愣,“这么赶的吗?” “还好,”许君言亲了计行之一下,“和你见面,值得的。” “你对我太好了。”计行之抱着许君言,“怎么办,这么喜欢你,被你给套牢了。” “那就抱着我不放吧,”许君言回抱着计行之,他抱得很紧,以至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你已经拥有我了。” 拥抱持续了很久,房间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计行之小心翼翼地开口,似乎不愿打破这暧昧的氛围,“君言。” “我在。”许君言说。 “去洗澡吧。”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点点头,“一起?” “一起,”计行之摸着许君言的后脖颈,冲他眨了眨眼,“抱我去。” …… 第198章 私人行程 计行之是在浴缸里睡着的,因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君言把他抱回床上,顺便还给他穿上了睡衣。 第二天许君言要早起去赶飞机,计行之几乎是挂在他背上,依依不舍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索吻。 许君言侧过头,亲了下计行之的唇,“你再去睡会吧。” “不要,”计行之蹭了蹭许君言的肩窝,“我送你下去,刚好我也要去剧组。” “这么早吗?”许君言揉了揉计行之的头发。 “还好吧,”计行之亲了下许君言的脸颊,“通常这个点秦姐就已经到片场了。” “那就一起走吧。”许君言收拾好随身物品。 计行之给邹琴发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先去到片场,而后便同许君言一道出门了。 分别的时刻总是让人有些沮丧,仗着酒店门口没什么人,许君言牵起计行之的手,轻轻捏了两下。 “有空的话,我就再来找你。”许君言说。 “下回该是我去找你了,”计行之笑着说,“我还没体验过极限赶飞机呢。” “又不是什么好体验,”许君言勾着计行之的小拇指,“差点就被机场广播找人了。” “我不管,”计行之摇了摇头,“下回我去找你,说好了啊。” “嗯,”许君言又摸起了计行之的手背,在上面点了两下,“说好了。” 过早地来到剧组,片场里只有安排着前期工作的秦兰筠,以及一群整装待发的群演。 秦兰筠看见计行之,有些惊讶道:“小计来这么早?” “是啊,”计行之同她打了声招呼,“起早了,就干脆来了。” “那你先换服装吧……”秦兰筠目光忽地扫过计行之的嘴角,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微微地皱了皱眉。 秦兰筠这不自然的表情变化自然是被计行之尽收眼底,但他并不明白秦兰筠为何如此。他有些心虚地擦了擦嘴角,进了更衣室。 不过很快,计行之就知道答案了。他刚换好演出服,就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梁芊。 “……许君言昨天来了?”梁芊看了看计行之的脸,突兀地问道。 “啊?”计行之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梁芊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这里有些肿。” 计行之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 “不是很明显,但……”梁芊犹豫着说,“等会化妆的时候还是遮一下吧。” “完了,我刚才就顶着这副模样旁若无人地大摇大摆……”计行之有些尴尬。 “没人会在意的,”梁芊的语气没有起伏,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计行之,“如果是岳恒洋看到了,她估计会以为你刚吃了麻辣火锅。” 计行之看着屏幕中的自己,甚至能回忆起昨晚许君言是如何用力吸吮着他的唇瓣的。 于是计行之按下快门,给自己拍了张照,发给始作俑者。 【计行之】:谁啃的? 【男朋友啊】:[无辜.gif] --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专区】 【嗑药】i亏们进,1连夜奔坪城给5过生日了…… 1l 楼主 我滴个乖乖啊,上辈子赎罪,这辈子搞亏……同人文照进现实了家人们。 2l 啥?我错过了什么? 3l <回复 2l 你完全不搜广场的吗?行程满天飞了都,昨晚1夜飞坪城,今早就又赶回空明,很难说不是特地去给5庆生的。 4l 私人行程就不要太多关注了吧,站姐们都心照不宣地没去拍,广场上只有代拍卖照片……1家最近打私生打得可严了,别把咱组都一锅端了。 5l 代拍照片?许君言为了躲私生走了好久的v,居然私人行程不走了? 6l <回复 5l 对……有张代拍图还拍到他在机场玩偶店买玩偶。 7l 说起私生,1真跑去找5的话,这群人不破防? 8l 蹦哒得比较欢的那几个私生前阵子不都进局子了吗?微博号都注销了。剩下几个不怎么活跃的似乎也被封号了,破防都没处破去。 9l 这么一想,之前那个用户0608不是在主页大发谜语吗?说什么被横刀夺爱什么的。本以为是乐子,结果似乎真的有点意思……私生们不考虑找个投稿号说出自己的故事吗? 10l <回复 9l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视奸过那疯子!我记得那人还po过一张厚码图,当初我还以为图里的人是1,但怎么看都不像1的骨架……如果那个人是5的话,就说得通了。 11l 什么私生,楼上在说什么,谁来解释解释。 12l <回复 11l 简单说来就是xjy私生在xjy楼下蹲到过疑似jxz的人。 13l <回复 12l 我去,双向奔赴。 14l 我一个言之凿凿批居然在论坛里才补到这个糖点……超话里都藏着掖着不让说。 15l <回复 14l 超话流量那么大,堵柜门也正常,何况这糖涉及到隐私了。虽然这次同城也是未公开行程,但也没提及到人家的具体住处。还好咱组有入组门槛,方便关起门来说话。 16l 抱歉出来泼冷水,没有洗糖的意思,但为什么认定1是去找5的?1老家不就在坪城,不能是家里有急事吗? 17l <回复 16l 宝子深谙1唯话术,他们就这么说的。 18l 请问有什么急事需要亲自待一晚上,第二天还赶着走?谁想通了告诉我一声。 19l 我想不通。我只知道张飞不对关羽这样。 20l @许君言,即使计行之与你没有私情,你敢赌咒你对他就没有半点私心吗!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打卤面忘了总之听说你至今未娶啊! 21l 很好奇i15们的精神状态,点进去言之凿凿超话看了一眼,被吓出来了。 22l <回复 21l 怎么说? 23l <回复 22l [图片],随便截了个图,满屏人心黄黄。 24l <回复 23l 卧槽,恶俗啊! 25l 夹总是怎么放过这群人的?!这么黄暴的文字是能公屏发的吗?! 26l 我寻思着亏也不是没饭吃啊?说白了也就是个同城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俩待一起,cp粉怎么跟过年似的。 27l <回复 26l 你不懂……就这种欲盖弥彰遮遮掩掩半留白式的糖,才是最能激起cp粉创作欲的。只要1和5在同一座城市呼吸,cp粉们就能力除万难让他俩嘴对嘴呼吸。 28l 哥哥们好会卖,能不能教一教前同事?@詹睿瑶_ @fly5_林智祁,你俩忘记微博双取了。 29l 同意楼上,檐你卖一下吧,跟着超话大咖嗑数字糖嗑得我都食欲不振了……我本以为解散夜是他们放弃避嫌的先兆,没想到是回光返照。 30l 亏楼能不能别提别家?左拐去你们的意难平楼里咯噔吧。 31l 老一如果你发几张jxz的照片我就原谅你……进组后jxz物料也太少了,求求老一你放点我担私房照吧。 32l 无奖竞猜1今年送5什么礼物,能不能比去年更震撼。 33l 连夜庆生还不震撼吗!但5你晒下礼物吧我也想看,不许背着我们偷偷幸福…… 34l 全体i亏,都去看我女神产出的新短篇,完美还原了15昨晚的盛况,纯爱与肉兼具,谁吃了都说好。 35l 还没看,盲猜一手造谣老师。 36l <回复 35l 是的!我女神写得就是又快又好。 37l 居然能在你组看到真情实意捧造谣的……那人写的霸总娇妻换头同人到底谁在爱看啊?而且她瓜也不少吧。 38l <回复 37l 你可以骂她文笔,但别骂她人品啊。所谓的“瓜”明明都是捕风捉影,结果每次外部毒唯撕逼内部公嬷打架都要把造谣老师拉出来踩一脚。况且组内不是禁止审判素人吗?少来乱带节奏。 39l 我天,亏家现在也这么乱了吗?我的印象还停留在15还是冷cp,超话里其乐融融捡垃圾的时候呢。 40l <回复 39l 唉,只能说,哪个圈子火起来后不党同伐异的呢? 第199章 梦想 真是胡乱的一天!我不断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烦闷给驱除出去。 扮演郭佩文对我而言,简直就是耗费心神,再这样下去,就算我脑子没问题,也迟早被逼疯。 我一头倒在床上,脑子里将今天经历的大大小小的尴尬事全都顺了一遍。 郭佩文明明生病请假在家,但为什么还参与了成人礼礼堂的布置?这人不会是在装病吧? 我皱着眉头,想起来那两个被我在街上偶遇的同学:于素和高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个叫于素的人神情惶恐,像是有什么藏不住的心事。不过鉴于我丢失了对他的印象,也保不准这人平时也都是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毕竟和他亲近的高沐都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还有隔壁那位徐晏,神神秘秘的,不仅不来赴布置礼堂的约,还对我爱搭不理的,郭佩文热脸只能贴她冷屁股。 要不是看在徐晏帮郭佩文写了作业的份上,我一定会冲她翻个白眼。 不过这点也很奇怪,为什么徐晏对郭佩文冷眼相待,却还会帮郭佩文写作业?难道说郭佩文拿了什么事情要挟徐晏?我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 怀着万千思绪,我逐渐坠入梦乡。失去意识前,我暗自发誓——明早一定要去看看脑科。 一定要去!第二天清早,我两眼一睁,就决定起身去医院挂号。 然而我看了看所处的环境,却又缓缓闭上了双眼。几秒后,我再次将明眸睁开。 怎么回事?这不是在梦里? 我用力揉着眼睛,拍打着自己的脸颊,酸痒的疼痛无时无刻提醒着我:眼见为实。 我再次从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唯一和昨日不同的是,我还带着昨日的记忆。 这绝对不是科学能解释的范畴了,我环顾四周,这房间极其简陋,连个镜子都没有。而我有种预感,我现在的这具身体,也不是郭佩文的了,她更瘦削,也更脆弱,我光是从床上起来,就体验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痛。 我推开房门,找到卫生间的镜子,终于发现了我的身份。 ——我变成了徐晏。 -- “咔!”秦兰筠喊道,“小梁演得太好了!今天就拍到这吧,大家准备准备收工。” 梁芊还没有出戏,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试图平复下心情。 “也算是接住恒洋的戏了。”梁芊道。 由于故事中的“我”总在更换身份,因此每一位主演都有机会饰演“我”。 而梁芊饰演的徐晏正是“我”的第二个身份,接在岳恒洋饰演的郭佩文之后。因此,梁芊就必须按照岳恒洋饰演“我”的逻辑,来承接她的表演。 这不是最难的地方,难的是随着信息的逐渐揭露,“我”在寻找着真实身份的同时,行为处事也逐渐发生着变化。故事中的“我”就仿佛一张白纸,岳恒洋在上面涂抹了几笔,梁芊就要接过来,再往上面画上新的色彩。 而下一个白纸的持有者,就是计行之。 此刻,计行之正拿着个小本子,在片场里记着笔记,方便自己消化角色。 “行之你也太努力了吧,”岳恒洋惊叹道,“我都有点压力了,我现在总觉得我在空明拍外景的那几幕都演得不够好,都怪我,太晚才把角色吃透。” “你还演得不好?”计行之安慰她,“秦姐都没怎么让你重复拍,不像我,一个打水漂的镜头,我拍了快五十条。” “哪有那么多?”秦兰筠为自己澄清。 “前三十条的重拍原因都是因为你没打起水漂吧。”梁芊缓过神来了,她淡淡地说道。 “还真是。”计行之挠挠头。 “倒是你,什么时候开始内耗了?”梁芊转头,对岳恒洋道,“你学学人家傅潇逸,天天被骂也照样乐呵呵的,甚至还敢请假去上综艺。” “这话说的,明明是我批准让他休息两天的,反正最近没安排他的戏份。”秦兰筠说。 “傅潇逸的经纪人都要抓狂了,他的粉丝粘性太差,再不上点综艺露露面的话,潇逸就真的要糊了。”计行之给大家解释道。 “你们如果想请假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秦兰筠说,“我们剧组是人性化管理,只要你不要避重就轻,影响剧组氛围,我就不会反对你们进组期间接外活。” “那个人私事可以请吗?”计行之问。 梁芊抬眼,意味深长地看着计行之。 “私事?”秦兰筠想了想,“看情况吧,不是要紧事的话,请个一天顶多了。” “谁看见苏响大哥了?”岳恒洋问,“不是说好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吗?” “他好像在外面,”计行之回忆了一下,“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遇见他了。” 苏响确实在外面,他坐在楼道里,和一众群演唠起了嗑。 这场面实在有些稀奇,苏响向来沉默寡言,很难想象他竟然能在集体里成为主导话题的人。 “……我二十四岁来到的影视城,和一帮小伙住了好多年的青旅。知道我快三十岁,才有个导演问我,愿不愿意出演一个有名字的小配角。”苏响似乎在向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 “我当时很激动,以为我终于能飞黄腾达,结果并非如此:那部电影最终把我的镜头全剪掉了,我依旧是籍籍无名的群演,”苏响接着说,“我蹉跎了太久岁月,才换来一个能在公众前展露自我的机会。但如果让我重新回到二十岁的年纪,我绝对不会选择来做演员。” 和苏响聊天的人大多都是青少年模样,他们脸上都有些失落,像是被苏响的话给打击到了。 计行之在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苏响说得挺对的,娱乐圈就是一个围城,有人争先恐后地想进来,也有人历尽千帆只愿出去。 和苏响聊天的群演里有一个计行之熟悉的面孔,只不过她被化上了新的妆造,以至于计行之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那人正是在空明的时候,给他们当群演的,梦想成为大演员的女孩,大家都管她叫小婉。 小婉的镜头感比较好,秦兰筠很是欣赏她,甚至特地自掏腰包,让她到坪城继续跟组拍摄。她就像一块砖一样,哪里需要往哪搬。在同一天里,她可以是街坊邻居,也可以是同校同学。小婉和其他群演的区别就在于,她有着怼脸镜头,甚至偶尔还能赚到一两句台词。 “可是,不做演员,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小婉抠着手背,“我学习不好,也不会什么实用的技能。我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梦想,哪怕未来注定是撞向南墙,我也心甘情愿。” “小婉,其实很多事情都并不难,只是很多人都缺乏从头学起的勇气,”秦兰筠蹲在小婉的身边,“有梦想是好事,但也需要考虑现实的因素。我建议你先去找一份工作,有固定的收入后,再来考虑兼职演员。毕竟你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若是将所有身家都投资进梦想的话,沉没成本太大,很容易断了自己的后路。” 虽然小婉已经是群演中的佼佼者了,但她毕竟没上过专业的表演课,演技和表现能力比专业的演员差了一大截。 计行之听明白了秦兰筠的言外之意:小婉成为知名演员的概率太低了,但秦兰筠不想压抑住年轻人追梦的赤子之心,因此她只是从个人角度,给小婉提着建议。具体人生路,还需小婉自己走。 小婉垂着头,“我也试过找工作,可好多人都觉得我一个女孩做不成事,所以不想要我,或者只给我开很低的工资……” “小婉,”秦兰筠打断了她的话,“女孩可以做任何事情。” 小婉怔怔地看着秦兰筠。 秦兰筠伸手摸了摸小婉的头,“不要局限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把目光放长远些。比如,你有没有想过回去上学?” “我……”小婉支支吾吾。 “如果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资助你,”秦兰筠说,“所以当你内心有答案的时候,就来告诉我吧。” 第200章 请假 “你有见到于素吗?”高沐看到我来了,连忙问道,“他明明说要和我一起来的,可我却找不到他。” 礼堂里,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看见。” 高沐一脸疑惑,但也没太往心里去,他继续给气球充着气,布置起成年礼的现场。 我从角落里找来扫帚,扫起了地。 经历了半天的探索,我发现我被困在同一天里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以不同的身份陷入循环,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唯一能确定的是,从扮演郭佩文的经历中,我得知徐晏会在这天遭到她父亲的打骂。因此,怕痛的我自然是早早就出门避难去了。 徐晏的生活真的是太糟糕了,比起养尊处优的郭佩文,她俩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徐晏所用的东西都是二手货,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高沐问我于素的下落——这个剧情我是熟悉的,在我扮演郭佩文的时候,他也这么问过我。只不过今天我替徐晏出席了成人礼的布置现场,因此高沐自然也会拿这个问题再问我一遍。 下午三点,真正的郭佩文也来到了学校礼堂。我看着她的模样,终于知道此前我的演绎有什么问题了。 郭佩文简直就是个公主病吧!走路迈的是猫步,语调总是动不动就上扬。她嚣张跋扈地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 这么客气?我也伸手,和她握了握。 谁知郭佩文直接反手把我的手拍了下来,恶狠狠地说:“作业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包里翻出一沓卷子,学着徐晏冷冰冰的模样,甩给了郭佩文。 郭佩文笑了笑,也没仔细看作业写得如何,满意地走了。 我待在原地,有些不满地皱着眉。 我之前的演绎简直是美化了郭佩文!这人绝对是校园霸凌过徐晏! 难怪徐晏这么讨厌郭佩文,却对她无可奈何。 这下似乎有关于徐晏身上的谜团就都能解开了:难怪她不愿意来礼堂,有郭佩文在,怎么可能赶着来受欺负? 但好在郭佩文后面就都没有来招惹徐晏了,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在傍晚时分,我们便收工了。 高沐看上去还是十分地心不在焉,我真想摇着他的衣领告诉他:于素不会来的。昨天,或者说上次轮回,我也等了于素好久,结果他根本就没在学校里出现。 然而高沐还在守株待兔式的等着于素,我对他的这种行为不置可否。 我收拾过随身物品,找了一家快餐店简单地解决了一下晚饭。随后,我便无处可去了。 我不敢冒风险直接回家,我那家暴成性的父亲估计攒了一天的怨气没处发泄,我何必自撞枪口?不如等到半夜,待父亲醉倒后再回家。 我如是想着,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闲逛着,逛到天色都暗了,我便来到了街心公园。 这个公园没人维护,荒草丛生,街灯坏了几个月都没人管。通常情况下,这里天黑后就没人来了,小孩子们估计也被教育不能随便来这里玩。 我不怕黑,因此我漫步在公园中。 我没想到我会遇见他。 ——失踪了一下午的于素。 瘦削的他还穿着校服。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了无尽的悲凉神色。 他蹲坐在人工湖边,几乎是麻木地往水里扔石头打水漂。他看见了我,面色凝重地说:“怎么才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素和徐晏有过约定? 难道他俩都不来布置礼堂,就是为了要履行这个约定? “你知道的……我爸。”我想了想,决定抛出一个已知的,模棱两可却可供发散思维的答案。 “本来还想和你多完成一些事的,但时间来不及了,”于素的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纵使我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上了于素的脚步。 于素熟练地走过几条小路,带我翻墙回到了学校。 学校实验楼从来不会上锁,于素就这么带着我一路畅行,来到了实验楼的天台。 “徐晏,你要反悔的话还来得及,”于素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但是我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见。” 在上到天台的那一刻我就有些猜测到这两人之间的“约定”是什么了,但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给我的心灵带来了很严重的冲击。 ——于素朝着我,张开双臂,向后倒去。他向下坠落,消失在与夜色的拥抱之中。 -- “第一次吊威亚,感觉如何?”秦兰筠看着正在拆卸安全绳的计行之。 “圆了我的蹦极梦,但有点吓人,需要多适应一会。”计行之吐出一口长气。 “以后有的是机会适应,”秦兰筠说,“这个镜头过了。” “太好了,”计行之拍拍肩,似乎是被吊得有些不适,“不枉我跳了快十次楼……” 秦兰筠笑了笑,向计行之展示了一段视频。 计行之还以为那是他刚才跳楼的镜头,但等他凑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他之前在空明拍摄的,街心公园里的画面。 “昨晚我闲着没事,随便剪了剪视频,就当练手,”秦兰筠说,“结果发现你这几个镜头实在是太绝美了,随便配点bgm,都能火爆全网。” 计行之反复观赏着这一段视频。 确实,无论是运镜,还是打光,都非常恰到好处地突出了计行之本人的气质,将于素的破碎感诠释得淋漓尽致。 “宣传片一定会用上这个镜头的。”秦兰筠再次夸赞道。 “可以把这段视频发给我吗?”计行之笑着说。 秦兰筠有些犹豫,但很快就猜到了计行之的意图。 “可以发给你,但你不能转给其他人看,”秦兰筠说,“许君言除外。” “才不给他看呢,”计行之说,“我自己留着纪念。” “你最好是,”秦兰筠叉着腰,“准备什么时候向我请假?” “正准备说呢,”计行之不好意思地说,“秦姐你料事如神啊。” “我还是挺爱看别人谈恋爱的。”秦兰筠说。 计行之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秦姐,我想后天请个假。” “准了,”秦兰筠毫不犹豫地说,“我还以为你会明天就请假呢,毕竟刚拍完一段重要剧情,不打算提前休息一下?” “明天君言有个综艺要录制。”计行之解释道。 “原来如此,”秦兰筠点点头,“你们还真是知己知彼啊。” -- “有一个噩耗,想听吗?”王敬问。 “我有不想听的选择吗?”许君言反问。 王敬冷哼了一声,“明天那个综艺,宋星也会参加。” 许君言脸色一沉,“拟邀嘉宾里不是没有他吗?” “临时塞进去的,”王敬说,“不知道哪找到的关系,据说宋星正想借此机会,给自己新出的单曲打歌。” “他明知道我会出席,还敢来?”许君言不屑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王敬耸耸肩,“你也会在综艺上打歌,他到时候就相当于和你同台竞技——估计他想打个翻身仗吧。” “他一个舞担,和我比声乐?”许君言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宋星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那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王敬放弃猜测。 “没必要在乎他,”许君言说,“他想整什么幺蛾子我都无所谓,别影响到计行之就行。” 王敬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离去了。 边走,他还边说道:“真是嫌综艺效果不够啊……” 第201章 娱乐集结令 “欢迎来到每周五晚上八点钟,空明卫视准时播出的《娱乐集结令》” “我是主持人胡尚。” “我是主持人潘虹。” “哎,小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演播厅有些不一样了?”胡尚开门见山地说。 “不一样?”潘虹左顾右盼,“确实呢,变得好粉啊。” “这是因为我们这期节目的主题是——”胡尚往旁边移了移,露出了身后大屏幕上的大字,“520大声说爱你。” 《娱乐集结令》是一档访谈类游戏综艺,每周五晚上都会在空明台播出,有着一定的受众群体。明星们若是有想宣传的作品,都可以来这个综艺为自己宣传。当初fly5成团后,也来过这个综艺打歌。 胡尚和潘虹是一对夫妻,更是空明卫视名声赫赫的王牌主持人,他们经验老道,在圈内地位极高。无论是谁,见到他们俩都要毕恭毕敬地叫声“前辈好”。 许君言站在后台,整理了一下衣服。 现在明明是四月底,节目却提前录制起了“520”的专题。 许君言本来是不太想接这档综艺,但念在个音在即,王敬也有意让他上节目预热一下,他还是同意了邀约。 但他千算万算,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死对头宋星。许君言顿时就觉得当初就应该坚持己见,推掉这份通告。 主要是烦。宋星阴魂不散,平等地惹了所有人,尤其是他还欺负过计行之——既然计行之讨厌宋星,那许君言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本以为宋星依旧会像在《全明星赛道》上一样,对许君言冷眼以待。结果并非如此,宋星今天一见到许君言,就点头哈腰地问好,一副狗腿至极的模样。 许君言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旁掠过。 他顿时明白了宋星来这节目的目的。 之前《全明星赛道》上,宋星给许君言和计行之公开道歉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把宋星的脸都给丢尽了,以至于宋星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接到什么好通告。就连7point的团向活动,都出现过六缺一不带他的情况。 真是个失败的c位。 因此,宋星估计是想借着这档节目,可劲巴结许君言,让外界以为他们俩已经私下和好了,这样网上对他的指责声就会少一些。 许君言对此不以为意。 但凡了解他一点,都不会觉得许君言是可以被几下殷勤给忽悠过去的。 “下面,就请欣赏特别嘉宾们,带来的充满爱意的开场秀——” “大家掌声欢迎!” 胡尚和潘虹念完主持词,许君言便从后台上场,在舞台上站好了位。 这期节目一共有四个特别嘉宾,除了许君言和宋星,剩下的两位许君言也都算认识。 一位是来自princess女团的忙内朱璃玥,她刚满二十岁,擅长舞蹈,性格跳脱而又开朗。粉丝们总是亲切地称她为“朱丽叶”。 另一位则是活在传说中的老熟人,ricky魏琦。这位rapper的妆造可以说是十分特立独行了——ricky剃了一个寸头,又夸张地将短短的头发染成了红色。许君言觉得,若不是节目审核不允许,不然ricky应该会在她身上挂满五金首饰。 许君言在昨天的彩排中,就与朱璃玥和ricky见了面。至于宋星——他加入得太临时,没有机会同他们一起彩排。 但这也不影响他们的开场秀,因为他们的表演都是各唱各的,没有合唱或集体亮相的环节。 开场秀的表演很简单,许君言仅仅是翻唱了一首老情歌的副歌部分,就完成了所有的表演。 按照原有的顺序,在许君言后面登场的应该是ricky。但由于宋星加塞了进来,ricky不得不将舞台让给了他。 宋星刚唱了第一句,许君言就皱起了眉头。 是假唱。 《娱乐集结令》其实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像这种热场用的开场秀,一般都采用“现场是真唱,播出放录音”的模式,来保证最终的呈现效果。 然而宋星就连现场都不肯真唱,多少有点过于敷衍了。 在他之后登场的ricky和朱璃玥都是真唱,连垫音都没有,更显得宋星浑水摸鱼。 开场秀结束,就到了自我介绍环节。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许君言微微鞠躬,“我是歌手许君言。” “大家晚上好,”宋星脸上堆起营业性的笑容,“我是来自7point的宋星。” “魏琦,aka ricky.”ricky比了个敬礼的手势,直截了当地说。 “朋友们晚上好,我是来自princess的朱璃玥!”朱璃玥的双手举过头顶,手指张开,像是给自己戴上了皇冠。 这是princess的团队手势,粉丝们称其为“加冕礼”。朱璃玥做完这个手势,台下便涌起了一阵欢呼。 到场的观众一半是许君言的粉丝,一半是朱璃玥的粉丝。大概是因为宋星加入得太晚,粉丝来不及到场,因此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收获到众多应援。 至于ricky,她似乎也不屑于这些浮躁的盛赞,她冷酷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在朱璃玥的自我介绍时,宋星一直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谢谢嘉宾们,大家请就坐。”主持人待观众们的热情退去后,高声招呼道。 -- “各位嘉宾们彼此之间应该也不太熟悉,”潘虹说,“我们这边有一个小游戏,可以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胡尚接着道,“我们会提供一个故事背景,而你将在这个故事背景下进行即兴演绎。而你表演时的台词,将由现场观众即兴创作出。” “这意味着,不管观众们给你们提供了多离谱的台词,你都要硬着头皮圆回来,直到喊停。” 许君言越听越觉得这游戏熟悉。 计行之就玩过这种即兴演出啊。 计行之同许君言说过,他大学的时候就经常有类似这种的表演课,他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可这对许君言来说,却是个难题。 他真的……不会演戏。 但转念一想,在场的四人也没一个会演戏的,谁垫底都不尴尬。 潘虹和胡尚给观众们送来了纸笔,观众们纷纷写下自己的创作,将其投进了抽奖箱中。 “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我将担当导演一职,而胡尚则是我的助理,”潘虹说,“当胡尚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就要在抽奖箱里随机抽出一张台词,并演绎上面的内容。” “我们的表演背景是,在五二零的那一天,男主角在一家咖啡馆里,遇见了许久不见的青梅竹马女主角……”潘虹打了个响指,霎时间,演播厅里的灯光都温馨了下来,大屏幕上放着一张咖啡馆的背景图,背景音乐也变成了典雅的提琴独奏曲,“许君言,朱璃玥,上场!许君言先发言。” 这越看越暧昧的氛围让许君言倍感不适,他琢磨着该如何避开所有节目组试图炒cp的意图。 他一边想着,一边与朱璃玥面对面站着。 “好久不见啊。”许君言确实不太会演戏,此刻他的表情都有点僵硬。 而朱璃玥却很自然,她笑着说:“是啊,好巧,在这里遇见你。” “你是在等什么人吗?”许君言即兴发挥道。 “你觉得呢?”朱璃玥虽然表情轻松,但也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让表演继续下去,于是她选择了最保险的方法:将问题踢皮球踢回去。 “我认为……”许君言正觉得有些词穷,胡尚便如同及时雨般降临到他身旁,朝他递出了抽奖箱。 许君言飞快地抽了一张台词,看了一眼,不慌不忙地接着道:“疯狂星期四微我五十。” 朱璃玥没忍住,表情管理都有些失控地笑了足足有半分钟。 毫无关联的上下文正是此等游戏的精髓所在,也不知道是哪个观众特地写下了网络热梗,确实起到了很不错的节目效果。 “我的意思是,”许君言找补道,“我是来这里吃饭的,这里难道不是肯德基的k咖啡?” 好家伙,直接消费降级了。 “对,我们都是来这里吃饭的,”朱璃玥生硬地接道,“你等会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安排,你呢?”许君言将问题踢了回去。 “我……”朱璃玥如鲠在喉,胡尚便赶紧给她递来抽奖箱,朱璃玥从中抽了一张台词,高声道,“我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她几乎是唱出了后半句,惹得台下的观众都纷纷喊着“女王”,为朱璃玥喝彩。 “哎呀,是公主,不是女王,不能篡位,”朱璃玥眨了下眼,随即又看向许君言,“我刚才唱的这首歌怎么样?我打算等会就去天桥底下支个摊卖唱……” “魏琦进场!”潘虹试图将故事主线掰回到爱情上,“这时候,男主角的暧昧对象也来到了咖啡馆,见到心上人和另一个陌生女子待在一起,她感到——” “大快人心,”ricky大摇大摆地走到两人中间,似乎并不想按照台本演绎,“你俩吃饭怎么不叫我?是三个人凑不到优惠吗?” “我们还没吃呢。”朱璃玥说。 “这是无实物表演,自然是无食物的。”许君言说。 “我们之间,只有尴尬的空气。”朱璃玥说。 “很好很好,那你们——”ricky鼓了鼓掌,抽了一张台词,笑着场念了出来,“请多多支持fly5复活演唱会。” “好——!”观众们大声欢呼。 “会的,”许君言笑着说,“我一定会去捧个场。” “宋星进场!”潘虹说,“这时,追求女主角已久的男二号发现了三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他怒从心头起,推开门,指着他们三大喊道——” 宋星抽了张台词,看了一眼,直接将其甩在了地上。 “这有点太侮辱人了!”宋星明显很不满。 “咔!”潘虹叫停了演出,众人纷纷凑了过来。 胡尚拾起了地上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爸。 若是宋星能放下包袱,这会成为一个伦理爆梗,但可惜他觉得这冒犯了他。 “没事,我们重新录制一下这一part吧,”潘虹沉下脸,主持起大局,“来个工作人员筛查一下纸条内容,有不合适的直接挑出来。” “不用了,我接着刚才的表演吧,”宋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带着些调情意味地看向朱璃玥,哑着嗓子道,“朱丽叶,我可以做你的罗密欧吗?” 朱璃玥愣在原地,眼神迷茫地看着宋星,她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片大庆油田。 许君言有些厌烦地抿起了嘴,宋星这话不像是戏中人的台词,更像是他的真情流露。 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中,ricky缓缓开了口,“罗密欧是爬阳台的,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变态。” 第202章 不是单身 看来不只是许君言察觉出了宋星的不怀好意,ricky更是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对方的潜在心思。 朱璃玥这才如梦初醒,她之前就发现宋星的眼神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但她并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不禁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再往前想想,之前在《全明星赛道》上,宋星就曾专门前来找她要过微信,但当时她的队友故意将对方给支使走了。朱璃玥心思单纯,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因此在《娱乐集结令》录制前,宋星再次找她要微信的时候,朱璃玥便爽快地给了。 朱璃玥不知道宋星想要做什么,她只知道对方风评不是很好,但加个微信好友什么的也不算太出格。话虽如此,如果朱璃玥的预感是对的话,宋星可能不止想和她做微信好友。 不管是宋星想追她,还是想和她炒cp,朱璃玥都是不愿意的。 “不可以哦,”朱璃玥拒绝道,“我已经有罗密欧了——就是这个舞台。” 胡尚原想替他们找补几句,但朱璃玥的回答简直无可挑剔,让胡尚彻底放下了心。 还好嘉宾之间的矛盾没有被彻底激化。潘虹也松了一口气,熟练地串起了场,将ricky几欲出口的嘲讽话强行压了下去。 节目到了下一个流程。 在场的几人都是带着个人打歌目的来的。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纷纷在舞台上表演了各自想要宣传的歌曲。 当然,在最终播出时,这些舞台自然不会扎堆呈现,而是会在节目的每个环节之间起到转场的作用。 许君言唱的这首歌是他团队为他创作出的新歌。 这首歌同时也是许君言个人演唱会的先导曲,曲风强劲而又记忆点鲜明,词还是许君言亲自填的。 这是许君言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唱这首歌,虽然只唱了一小段,但也激起了观众们的声声呐喊。 许君言其实也好久没有单单纯纯地唱一首歌了——不用唱跳,不用平衡体力与气息。他可以将自己在声乐上的长处发挥到极致。 他自觉自己发挥得还是挺好的,若有可能,他会希望节目组直接在正式播出的时候播放他的原声,而非录音。 至于宋星,他延续了他的对口型的才能,四肢抽搐地完成了他的舞台。 “下一个环节是——”结束了舞台录制,潘虹继续主持道,“说出你的真心话。” “游戏规则是……”胡尚介绍了起来。 许君言认真地听着。 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款改版狼人杀。四位嘉宾和两位主持人都是游戏的玩家,而场外的综艺导演则担任了上帝的职位。 舞台上放置了六个隔间,每个隔间的门上都有一个电子显示屏。当导演说出“天黑请闭眼”的时候,玩家们就要待在自己的隔间中,戴上特制的耳机。当听到自己可以睁眼的时候,玩家才能出来行动。 六名玩家,正好两个村民、两个狼人、一个预言家和一个女巫。 节目组在狼人杀玩法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惩罚点:输掉的阵营方,需要接受来自赢家的真心话拷问,真心话的内容必须围绕“520”主题。 当然,虽然说是“真心话”,但若有人想说假话,节目组也无从考证其真伪性。 毕竟这群嘉宾里有两人是在团偶像,还有一人偶像出身,谈论爱情对他们而言太过于禁忌。 但或许正是这份“禁忌”,才让节目组选择了他们来参加“520”主题的录制。 收视率和话题度都能有所保障,何乐而不为? 狼人杀许君言会玩,但也只停留在“会玩”的程度。那种高端局他一向玩不来,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和小白们一起玩。 在场的几位,都没有一个是狼人杀高手。刀人救人投票发言全凭大家的心情,可谓是牺牲逻辑来换取综艺效果。 隔间门上的电子屏会显示场上玩家的存活状态,当预言家查验玩家的时候,它还会显示玩家的阵营。 第一轮游戏,许君言的身份是村民。 第一晚,胡尚被刀。许君言一开始想观望一下大家的水平,因此在发言环节并没有太急着去拉拢人心。 相比之下,同为村民的朱璃玥则表现尤为活跃。她自信满满,乱跳预言家身份,一波节奏下去,成功地把女巫潘虹给送走了。 第二晚,ricky被刀,她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最终,剩下存活的三人瞎猫碰上死耗子般成功将最后一名狼人宋星给投了出去。 好人获胜。 “我是自刀的,”复盘时,ricky说,“我看到我的狼队友是那谁,我就恨不得当场死去……但我又怕女巫救我,就只好忍辱负重了一局。谁知女巫竟然第一晚不救人,我也没办法了,再不自杀就来不及了。” 如此消极的游戏态度给节目增添了不少笑点,就是宋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 “你们可以来问我真心话了。”ricky坦然道。 朱璃玥扶着脸,想了想,“ricky姐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我喜欢外星人。”ricky已读乱回。 “哇哦,那还真是喜好独特呢。”朱璃玥说。 说罢,众人都把眼神放在了宋星身上。 “随便问吧。”宋星假装自己不是很在意。 朱璃玥转过头去,方才的尴尬情景让她不想再和宋星有什么交集,生怕对方再次口出狂言。 两位主持人估计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了,他们刚想问个不温不火的问题,就见到许君言举手示意想要发言。 许君言清了清嗓子,“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是你在浪漫关系中最不能接受的?” 宋星本以为许君言会翻旧账针对他,进而问一些刁钻的问题。但好在,许君言没有这么做,他问的问题也很好解答。 就是这问法怎么这么拗口?直接说讨厌什么样的女生不就行了? “我不能接受太强势的女生,这不是我刻板印象,或者大男子主义什么的——我还是喜欢善解人意的体贴女孩,”宋星说,“太强势的女生谁会要啊?一点都不利于家庭和谐。” 话音刚落,宋星就感受到了三道冰冷的视线,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他说的有问题吗? “我们开始下一轮游戏吧。”潘虹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期节目怎么这么难带。 第二轮游戏,许君言的身份是狼人。 这次他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的队友是再次抽到狼人牌的ricky。虽然这次ricky没有摆烂,但首轮就被预言家潘虹查杀。许君言同样跳了预言家的身份,但最终还是在争辩上落了下风,遗憾落败。 “还有什么问题,接着问吧。”ricky双手抱头,像是对这结果感到无趣。 问她问题的人依旧是朱璃玥。 “怎样才能和外星人谈上恋爱?”朱璃玥真诚地问道。 ricky想了想,“向外太空发送信号,根据黑暗森林法则,它们就会来攻占地球。到时候,人类就有机会和外星人谈上恋爱了。” “可是它们是敌人啊。”朱璃玥一本正经地追问。 “有人军训还会爱上教官呢。”ricky道。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笑声,待喧闹平息,许君言才开口道:“想问我什么问题?” “我有个问题,”宋星举手,“你单身了这么久,期间有没有遇上让你心动的……” “不是单身。”许君言打断了他。 “啊?”宋星大脑都有些宕机。 “不是单身。”许君言格外认真地又强调了一遍。 第203章 官宣 “君言也是把爱都献给了音乐啊。”胡尚说,他甚至都没认为许君言说的是认真的,还以为他是在回扣朱璃玥之前的那句“爱人是舞台”。 许君言没有回复胡尚的话,任凭他们另起话题,开启了下一轮的游戏。 底下有些观众窃窃私语着,似乎对许君言的那句“不是单身”很是震惊,而胡尚的找补并不足以让她们放下心中的疑惑。 许君言来这综艺前就想过,他应该会在这节目上宣布些什么。但如果他真的在录制期间官宣恋情,节目的进程绝对会受到影响:不仅会打乱节目组精心安排好的流程,给两位主持人前辈带来麻烦,还会抢走其他嘉宾的高光点,让他们只能沦为八卦的陪衬。 因此,许君言只能点到为止,更多的话,他要留到台下去说。 -- “哥,你真是我哥。”王敬骂骂咧咧,开着车送许君言回家。 “我已经和公司老总申请了,他会给你涨工资,”节目录制完后已经接近零点,许君言有些疲惫地道,“你就按我之前和你说的去做吧。” “成交。”王敬爽快地说。 许君言点点头,点开了和计行之的聊天框,再次读了一遍他俩的聊天记录。 【?】:这事确实还是要早点说,我相信你能做好。 【?】:给我打个样吧。 次日,有一篇关于新一期《娱乐集结令》录制的repo在匿名论坛上掀起了些许水花。 《娱乐集结令》是明确反对观众剧透的,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无论是多精彩的镜头,节目组都会一剪没。因此,涉及到该节目的repo大都是语焉不详的谜语大全。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repo中所提及的“许君言重磅官宣恋情”才得以抓人心弦。不少人怀疑这是节目组炒热度的烟雾弹,也有人猜测许君言是真的在谈恋爱。 但这话题只限于讨论的范畴,甚至跟帖的人都不算很多,营销号都不屑于搬运。正当人们对此不以为意之时,许君言发了微博。 [微博正文] @许君言: 说的是真心话,确实不是单身。 随即,许君言的工作室发出了更为详细的声明。声称许君言是在fly5解散后谈的恋爱,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而非私生活。 这两篇微博真正意义上地点燃了网络,瞬间,无数粉丝脱粉回踩,微博评论下纷纷刷起了污言秽语。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下一个发布声明的,是许君言的后援会。 后援会根据许君言团队的指示,宣布从即日起的七天内,所有走官方途径参与过集资的粉丝,都可以凭着自己的付款记录,填写全额退款的申请表格。可退款的钱包括此前用作出道打投的奶票钱、用于购买专辑和代言的资金、演唱会团购的门票,以及大大小小各类应援费用——这些都可以无理由退款。 后援会的这则通知一经发出,更是震惊了所有网友。 因恋情塌房的爱豆大有人在:他们大多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狡辩、选择了紧急分手。少数点头承认的那几个,也没有哪一位能做到给粉丝退钱的。 纵然依旧有人不能接受许君言谈恋爱这件事,但他们都会一致地认为:许君言还算是挺有担当的。 他明明可以躲、可以瞒、可以用花言巧语将粉丝哄骗过去——但是他没有。没有任何狗仔暴露过他的绯闻,也没有任何资本拿着他的感情威胁他,甚至公开恋情的后果他比谁都心知肚明。 然而许君言依旧选择坦白。 网上对许君言的评价顿时由一边倒的指责,转为了多种声音并存的局面。 许君言后援会的通告下,涌入了不少路人,他们纷纷艾特起其他“塌房明星”: “@田也不是田野,日你爹,退钱!” “@7point_宋星,前夫哥看到了吗,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同时,也有不少人猜测起了许君言的神秘对象是谁。 “你们都忘了许君言是gay吗?他的声明里都是用性别中立词汇来代指嫂子,看来是真的谈男朋友了。” “和谁谈啊,有没有哪个狗仔爆料一下,拜托了这对我很重要。” “还是别指望狗仔了,毕竟不爆同是他们的共识……不如期待一下许君言会不会忍不住秀吧。” 计行之到许君言家的时候,压根就没见到他人。 两小时前,许君言就说他被公司叫回去紧急开会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计行之看了眼愈发昏沉的天色,静静地等着许君言回来。 许君言是在半小时后回到家的,他在公司处理了一天的公事,挨了不少的骂,回来还有无数的私事亟待解决。 当他推开家门,发现计行之正站在门口迎接他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随即,许君言便不顾一切地抱住了计行之,头埋在对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 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背,“累了吧?我刚做了些晚饭。” “累,”许君言依旧抱着计行之,“不知道你来了,我刚点了外卖。” “我刚做了些夜宵。”计行之改口道。 “就要吃你做的,我想你了。”许君言说,他趁着骑手还没接单,取消了外卖。 计行之能明显地感觉出许君言的心情低落——许君言会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现得游刃有余坚不可摧,但只会在计行之的面前流露出真情。 “那你等我会,我去热下菜。”计行之凑上前轻吻了一下许君言。 许君言坐到饭桌上后,才将电话和微信的免打扰给关了。 官宣后,有无数人想来打听他的事情。熟悉的人还好,问题在于有一堆陌生的人莫名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许君言实在是不堪其扰,只好避一避。 这免打扰刚关没多久,傅潇逸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许君言看了一眼计行之,按下了免提。 “兄弟你电话终于打通了!”傅潇逸慷慨激昂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你是不是和计行之在一起了?恭喜恭喜!终于心想事成啊!” “谢谢,”许君言淡淡地说,“还有别的事吗?” “有啊有啊,”傅潇逸道,“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以后有空再说这些细节,我现在很忙。”许君言挂了电话。 傅潇逸的第二个电话,是计行之帮许君言接起的。 “你先别挂电话!”傅潇逸连忙说,“这个问题是我替我学姐问的,她问你退这么多钱退得过来吗?需不需要预支一下ost的费用。” “不用,”许君言说,“钱够的。” “哦哦那就好!不过既然你已经谈恋爱了,那么我就有权利将你逐出暗恋联盟!”傅潇逸激动地说,“再见吧,幸福的家伙,照顾好计行之!” “他会的。”计行之忍不住插嘴道。 “我靠你俩怎么在一起,”傅潇逸说着说着才恍然大悟,“……难怪行之今天不在片场! 待傅潇逸挂了电话,计行之便笑着看向许君言,问道:“暗恋联盟是什么?” “他暗恋秦兰筠,我暗恋你。”许君言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就两个人,算什么联盟,”计行之说,“起码要把梁芊也算进去吧。” “你也看出来了?”许君言问。 “很明显吧。”计行之笑了笑。 “不过,这个联盟成立的时候,fly5才刚出道没多久呢……”许君言话音刚落,手机便再度响起。 许君言皱了皱眉,看都没看联系人,就接通了电话,“傅潇逸你有完没完?” “我是你妈!”严姐吼道,她的声音哪怕没开免提,计行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怎么了,妈?”许君言顿时老实了。 “你官宣前能不能打个预防针啊?你爸差点找不到降压药!”严姐说。 “那他……”许君言说。 “还活着,”严姐说,“放心吧,没啥大事。你下次回家记得把小计一起带上,不然就别回来了。” “知道了,妈。”计行之悄悄来到许君言的身后,对着手机说了声。 “哎!”严姐语气明显欢快了起来,她十分满意地结束了通话。 第204章 飞行观察员 激动的不只有傅潇逸和严姐,就连沉寂了许久的飞团群都再次沸腾了起来。 【飞飞飞飞飞(不解散版)(5)】 【林智祁】:@许君言,我没看错热搜吧?三条爆全是你?你又被人搞了? 【林智祁】:等等,怎么好像是真的。 【林智祁】:我们才多久没见?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詹睿瑶】:[微笑] 【许君言】:上个月。 【莫羽航】:? 【莫羽航】:坦白从宽!你是不是在团的时候就对那人有心思了! 【詹睿瑶】:[看破不说破.jpg] 【许君言】:嗯哼。 【林智祁】:对方是谁啊?这方便说吗? 【计行之】:我啊。 【林智祁】:哎行之我问正经事呢,你别开玩笑。 【计行之】:说了你又不信。 【许君言】:我男朋友。@计行之 【詹睿瑶】:[希望二位结婚的人有很多.jpg] 【莫羽航】:? 【林智祁】:? 【林智祁】:不是,认真的? -- “我给我助理打电话了,他会送你去机场。”次日,许君言一边帮计行之收拾东西,一边道。 “这么麻烦吗?”计行之说,“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也不是很急。” “我担心有狗仔蹲在我家门口。”许君言说。 计行之下意识地朝窗外张望了一下,“你隐私泄露得这么严重?” “不然那几个私生是怎么找到我家的。”许君言叹了口气。 计行之思索了一下,“被拍就被拍呗,不是说狗仔不爆同吗?” “传闻而已,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被明令禁止。都狗仔了,还是不要高估他们的道德底线。”许君言说。 “也是,”计行之点点头,“等我回去和邹琴商量一下,我也不想躲躲藏藏的。” “其实王敬和邹琴他们拉了个小群。”许君言说。 “还有这事?”计行之第一次听说。 “方便背后议论我们。”许君言接着说。 “哎,我们这么麻烦人家,被骂几句也是应该的。”计行之说。 “其实还是为了方便交流公关对策,”许君言说,“群是邹琴拉的,她还是挺未雨绸缪的。” “所以……”计行之一想到邹琴即将离职,就有些伤感。 “所以邹琴已经知道你想做什么了,”许君言笑了笑,亲在了计行之的眉间,“放心去做吧。” --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兰筠敲着桌子,“你看看,你看看,酝酿的情绪都跑偏了!” “抱歉啊秦姐,”计行之轻咳了两声,调整好状态,“下条绝对不出问题。” “早杀青早享受,我们进度已经比预计的快了很多,大家再加把劲,”秦兰筠鼓舞着士气,“过几天就给大家放假啊!” “什么假?”傅潇逸支起耳朵。 “前几天小岳和我请假,说她过几天有个综艺要参加。刚好,那天我也被受邀参加一部电影的首映礼。于是我就寻思着干脆放你们几天假,有家的回家,没家的流浪。”秦兰筠解释道。 “综艺?”梁芊挑起眉,看向岳恒洋,“什么综艺?你都没和我说。” 岳恒洋笑了笑,“《心动瞬间》。” “那是什么?”梁芊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个恋综,”岳恒洋看着梁芊,“我被邀请去当一期的飞行嘉宾。” “她是带着任务去的,”秦兰筠补充道,“她要给我们的《回魂日》做预热宣传。” 梁芊有些不悦,“恋综的飞行嘉宾都是干什么的?也要和男嘉宾约会吗?” “当然啦,”岳恒洋意味深长地说,“我是 '' 特别约会对象 '' ,如果在最终的心动投票中,我得到了第一名,那么我就会留下来做常驻嘉宾。” “你要拍戏,哪有空常驻。”梁芊眼神越来越冰冷。 “所以有剧本呀,”岳恒洋看了看梁芊,随后却将视线转移到计行之的身上,“行之,你愿不愿意来做飞行观察员?” “我?飞行观察员?”计行之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他身上了,“那是做什么的?” “《心动瞬间》是全程直播的恋爱综艺,”岳恒洋说,“但观众单看我们谈恋爱也会看得枯燥,所以就需要观察员在观察室里,及时对我们的表现做出点评,掺杂些幽默风趣的吐槽,偶尔还要和弹幕进行互动。” “明白了,”计行之点点头,“解说员。”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岳恒洋说,“有时候,嘉宾之间的感情比较晦涩,这个时候,观察员就要靠自己的理解,来解释每个人之间的箭头和爱意产生的原因。” “更明白了,”计行之又说,“cp领嗑人。” “所以你要来吗?”岳恒洋再度发出邀约,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梁芊,后者脸色阴沉得能去演包青天。 “我问一下,一定要有这个 '' 飞行观察员 '' 不可吗?”计行之问。 “我上综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宣传电影嘛,我做嘉宾,你做观察员,这算内外呼应,”岳恒洋说,“况且,综艺导演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希望能来一个了解我的观察员,这样比较容易出节目效果。” “可以,我跟我经纪人说一声。”计行之同意了。 梁芊“啧”了一声,“叫计行之去当你的观察员,你真不担心你俩的绯闻又被翻出来议论?” “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担心?”岳恒洋反问她。 “那为什么不叫我去?”梁芊向前一步,和岳恒洋对视,“计行之是导演指定的人选吗?” “是啊。”岳恒洋淡定地说。 “这节目的导演是谁?”梁芊追问。 岳恒洋说出了一个名字。 梁芊明显是知道这人的,她狠狠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道:“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便走开了。 “梁芊吃炮仗了吗?”岳恒洋顿时摆出了一副无辜的神情,“脾气这么冲。” “可能是吃醋了。”计行之小声说。 “你说什么?”岳恒洋似乎没听清。 “我觉得你说得对!”计行之喊道。 团队之间拉了群就是不一样,计行之上秒刚和邹琴说了他要当飞行观察员的事,下秒许君言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要上恋综?”许君言接起电话后的第一句便是如此,他语速都变快了,情绪中带着些强行抑住的不悦。 听上去,像有三分委屈。 “是啊,”计行之笑了下,“不是去做嘉宾,是去做观察员,还是飞行的。” 许君言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这个消息顶多传了三手,怎么感觉就变味了。”计行之说。 “王敬跟我说,你要上恋综做常驻嘉宾,剧本都写好了。”许君言说。 “谣言的力量啊。”计行之叹了口气。 “他的原话是: '' 你老婆跑了。'' ”许君言说。 “没跑呢,不还在这。”计行之笑着说。 许君言顿了顿,猜测道:“为什么会接这个通告,你是想……” “是的,”计行之打断了他,“拭目以待吧。” 第205章 有对象了 计行之毫不意外地在《心动瞬间》的录制现场看到了梁芊。 观察室不大,也就一个沙发、一张桌子和一台电视。桌子上立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滚动着直播间的实时弹幕。 电视则是常亮着的,里面播出的正是恋综嘉宾们的行踪。 观察室中只有三人,除了计行之与梁芊,剩下的那位是常驻观察员——一位初出茅庐的主持人,名叫薛萍。 此时的薛萍还不知道,她即将遭受的是她职业生涯的最大挑战。 薛萍招呼着两位飞行观察员,“大家随便坐,放松点,就当作这是自己家。” 梁芊很是放松,她大摇大摆地躺在了沙发最中间,傲气十足地说:“我们观察室也会被全程直播吧?” “是的,”薛萍带着他们找了下镜头,“等下就正式开播了,你们可以多和场外观众互动互动。” “哦。”梁芊点点头,坐姿也收敛了不少。计行之挨在她身旁,也坐下了。 综艺在二十分钟后正式开播,电视屏幕中,恋综嘉宾们也纷纷聚集了起来。 《心动瞬间》一共有四个女嘉宾和四个男嘉宾,而岳恒洋则作为“特别约会对象”加入到今天的节目录制。 节目组此前并没有宣传飞行嘉宾的身份,因此导播特地用了一组特写镜头,逐渐地将岳恒洋的身影展露了出来。 薛萍则做出一副完全不知道飞行嘉宾是谁的模样,“哇!我们的飞行嘉宾居然是她!” 梁芊看着平板上的弹幕,回复道:“你们有人认识这位嘉宾吗?” 弹幕回复得很及时,纵使这档恋综收视率并不高,但因为计行之的加入,给它带来了一定的流量。 -“认识的,岳恒洋嘛。” -“不知道,谁啊?还挺漂亮。” 像是在回应弹幕的疑问,导播切进了一段岳恒洋的自我介绍vcr。 “大家好,我叫岳恒洋,是一名演员。” 屏幕中的岳恒洋穿着一件素色连衣裙,及腰的长发还特地烫了一下。她拢了拢头发,继续说:“我来到这个节目,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都要碰运气才能碰来,那说明你们之间也没什么缘分。”梁芊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包花生,一边用力嚼着,一边评价道。 计行之看着梁芊这副模样,笑了起来。 “运气本就是缘分的一种啊。”计行之说。 “将自己的幸福捆绑在这种玄之又玄的概念上?恕我不敢苟同。”梁芊依旧没好气道。 屏幕中,恋综嘉宾们都集齐了。 一些在前几期节目中就互生情愫的男女嘉宾正在暗送秋波,而岳恒洋却毫无自知之明地挡在了他俩中间。 弹幕也纷纷刷了起来。 -“怎么来了个飞行电灯泡!” “她可不是电灯泡,”梁芊说,“岳恒洋是一块提示板,她在哪里,哪里就有糖吃。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电灯泡!” 在上一期节目,男嘉宾们做了个游戏,获胜的人便拥有了优先和飞行嘉宾约会的权利。 而此刻,一位浓眉大眼,大约还带着些少数民族血统的男人往前站了一步,他向岳恒洋伸出了手,询问她愿不愿意同他约会。 “这位是……?”梁芊紧皱眉头。 “男二号。”计行之提醒她。 梁芊这家伙,是把精力都花在找关系把自己塞进来做飞行观察员了吗?除了岳恒洋以外的嘉宾,她是一个都不了解啊! “哦。”梁芊抿着嘴,眼睛则紧紧盯着屏幕,生怕错过岳恒洋的一举一动。 岳恒洋很是激动地点了点头。 导播非常贴心地将镜头给到岳恒洋身后的女四号的脸上,在之前的节目里,女四号对男二号的箭头十分明显,但男二号的感情却一直扑朔迷离。 “你们觉得男二号会喜欢女四号,还是岳恒洋?”薛萍提问。 “我认为这种快餐式的恋爱是不可取的。”梁芊说。 “同意,”计行之说,“我觉得在节目中,嘉宾们的表现多少会带有些表演性质,因此他们所展现出来的自我,并非是真正的自我。” 薛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人是来砸场子的吗? “话说有没有人统计过,从恋综出来的男男女女,最终成功共度一生的概率有多大?”梁芊忽地发问。 “快看!岳恒洋在挑选约会地点了!”薛萍生硬地转着话题,她生怕放任梁芊再这么吐槽下去,就要出直播事故了。 约会地点也通过一个小游戏来决定,最终岳恒洋在游乐园与美食街中成功抽中了游街。 ——民族路健康步道。 “他俩就纯散步?”计行之有些目瞪口呆,“一点环节设置都没有吗?” “最好是没有,”梁芊说,“我太想看到岳恒洋是如何没话找话尬聊的。”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岳恒洋和男二号还挺能聊的。 或者说,男二号单方面很能聊。 这位男士可谓是从天南侃到海北,从社会建构谈到国际局势,聊得岳恒洋一愣一愣的。 “我们要不要多聊一些对于爱情的看法?”岳恒洋试探地问道。 “太小家子气了,格局要放大一点。”男二号不以为意。 “你们从哪找的嘉宾啊,”梁芊愤愤不平,“垃圾桶吗?” “我好像来到了酒桌上……”计行之叹了口气。 戏剧性的一幕来临了,正当岳恒洋晕头转向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之时,步道旁停下一辆轿车,一个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女四号。 只见女四号与男二号一顿拉扯,甜言蜜语加威逼利诱,最后还洒下几行眼泪,抱头痛哭了起来。 岳恒洋全程呆愣在一旁,仿佛她就不该存在在这里。 “不是,男二和女四有什么好嗑的?”梁芊一如既往地和弹幕互怼,只不过这次,她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你们是嗑卧龙凤雏,还是嗑癫公癫婆啊?” “恒洋好可怜啊,”计行之有些同情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当做人家y的一环了。” 岳恒洋的约会就这样被打扰了,在此之后,她也没碰上能和其他男嘉宾相处的机会。于是岳恒洋索性破罐子破摔,和女三号一起玩去了。 “哎,”梁芊翘起了二郎腿,“这就对了,要什么男人。” “岳恒洋真的不像是去谈恋爱的,”计行之回想了一下,“刚才有好多机会她都没有把握住。” “这群人的感情线都能拧成翻花绳了,而岳恒洋就是一死结,还是别硬凑过去了。”梁芊道。 果然,到这期节目结束,岳恒洋也没能成功获得“最佳心动嘉宾”的称号。 然而岳恒洋本人却挺开心的,似乎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恋综的直播画面结束了,然而观察室的录制却还没终止。 按照惯例,观察员们要就这今天的节目的内容,进行一些探讨。 “两位对岳恒洋都很熟悉,你们觉得她此次恋爱失败的原因是什么?”薛萍问。 “因为她叫岳恒洋。”梁芊说。 “嘉宾质量有待改良。”计行之说。 “押韵了啊。”梁芊打了个响指。 “那两位观察员,不知道在你们心中,有没有对哪个嘉宾特别心动,想做ta对象什么的?”薛萍又问。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不好,”梁芊撇嘴,“就差把炒热度写在脸上了。” 薛萍非常尴尬地笑了笑。 “随便吧,既然你这么问了,我也没什么好不答的,”梁芊伸了个懒腰,“常驻嘉宾的话——没有,饶了我吧。” “行之呢?”薛萍看向计行之。 “我?”计行之眯起眼睛,“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206章 前后脚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专区】 【李涛】15前后脚官宣? 1l 楼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家人们我害怕了。 2l 楼主你想的事是不是和我一样…… 3l 人生第一次嗑到真cp,我要缓缓…… 4l 不是单身许君言,有对象了计行之。 好吧,唯有99。 5l 这俩塌房塌得如此坦坦荡荡声势浩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公关方案都一样,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啊。 6l 不过有一说一啊,所有塌房咖能不能都学学这俩给粉丝退钱?对不起我就是势利,拿到钱我就闭嘴了。 7l <回复 6l 同意,请按照亏的标准卷起来,什么下跪磕头直播道歉,都没有退钱来得实在。 8l <回复 7l 但我还是好心疼这两人的唯粉,好多眼熟的id都跑路了……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祝她们三次愉快吧。 9l 话说有人拿到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退款了吗? 10l <回复 9l 我拿到了,退的钱比填报的金额还多些,退还的速度也挺快的,三天就到账了。 11l 楼主 总感觉这楼有走歪的趋势,赶紧扶正。朋友们这栋楼我们只聊15cp啊,想聊别的话题的可以去别的楼,我心灵脆弱,生怕大家吵起来。 12l 有没有真情实感嗑亏的?都出来说说感受吧。 13l 不嗑亏,但如果真的是15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分开官宣?而且官宣文案中都只字不提另一方,就这还夸坦荡? 14l 额,楼上你要不猜猜为什么娱乐圈里那么多透明柜,却没有一个敢明着出柜的?都要工作的啊!15是塌房了,但也不至于要就此销声匿迹吧!说实话,他们的塌房程度比起那些出轨辱女的都不算啥,而后者都还在各大节目上蹦哒呢。 15l 我已经调理好了,只要这两人不因为恋情影响事业,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16l 楼上大可放心,这两人在各自领域上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5的《演员挑战营》虽然播出未半而中道崩殂,但刷新了很多人对于流量不会演戏的认知,而他最近进组拍戏,导演也天天在微博上夸他。至于1就不用说了,至今都是第一大vocal,他的个唱也马上就要开票了,说是有自己原创的曲目,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的创作,别太多才多艺了。 17l 能事业爱情两头抓也是厉害,不过1刚退了一波钱,就想着开票收回来,这很难评。 18l 楼上你但凡看看票版呢?1的个唱真的是慈善票价,室内体育馆最高价位只卖399,这价格连成本都收不回来的吧,正主只亏不赚。 19l 所以大家都是默认15是在一起了?万一他俩的对象不是彼此不就尴尬了。 20l <回复 19l 问题就是除了彼此之外,根本就扒不出有其他对象的可能啊!这两人刚官宣的时候,他们发在社交平台上的所有照片及文案都被广大网友们翻来覆去地审判了,除了得出许君言唯爱计行之和计行之唯爱许君言这两结论外,毫无收获。 21l 真言之凿凿粉冒个泡,最近超话都在过年似的庆祝,好多大粉都在搞转发抽奖,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22l 谢谢楼上提醒!大冰箱我来了。 23l 大家不要放过这个cp粉,快和我们说说,有没有人盘一下这两人谈恋爱的时间线。 24l <回复 23l 现在主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假戏成真说,即世纪娱乐要15卖腐,卖着卖着两人就成真了。另一种则是一见钟情说,5对1一见钟情,终于出道后与他顶峰相见,从此开启幸福人生。 25l 老一老五,哪天你们不想干了,就开个直播聊一聊你们是怎么谈上的吧……第一次见证了一对给子的诞生,我太好奇了。 -- “噢,好美的爱情故事!”岳恒洋一脸兴奋,“原来你和许君言一直都在谈恋爱啊!我都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就对了,他俩藏得可深了。”梁芊故意说着反话。 岳恒洋的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她略带着些埋怨的意味,看向计行之,“真是的,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嗯……我就说这些吧,”计行之挠了挠头,没有回答岳恒洋的问题,“你们这样记者招待会式的提问真让我有些受不住。” 计行之在前几天正式官宣了恋情,本想着处理好公事后就照常回到剧组,谁知秦兰筠却不肯了。 “回去休息两天,调整好状态再回来,”秦兰筠严厉地说,“我不允许你带着杂念在演戏。” 然而计行之还没踏出剧组,就被岳恒洋拦住了,她非要听计行之的八卦,不说还不让走。 好在岳恒洋在梁芊的干涉下,最终还是成功放过了他。 于是计行之就这么放了两天假,他也没去找许君言,毕竟对方最近也忙得不行——王敬似乎给他接了不少以前不会接的通告,搞得许君言疲惫不堪,有时和计行之聊着聊着就睡过去了。 所以计行之便利用起两天,来好好地平复心情,顺便应对来自家人的质问。 “儿啊,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母亲也看到了计行之发的微博,“能给我看看对方的照片吗?” “妈,我过年的时候把他带给你们看看吧。”计行之有些心虚地说。 “好吧,你们自己商量好就行。”母亲倒是没有起疑。 和家人出柜需要慢慢来,这是计行之同许君言商量过的计策。 许君言搜刮出了一堆参考资料发给计行之,还拉来严姐一起帮计行之出谋划策。 “你需要一个人,来旁敲侧击一下试探你父母对于同性恋的看法,如果对方反应特别激烈,那就没有必要和他们坦白,”视频通话中,严姐经验丰富地说,“如果对方态度比较亲和,那就继续让人潜移默化地暗示你就是同性恋,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卖卖惨。” “你就是这么对我爸的?”许君言忍不住问道。 “对啊,在这方面,我可是专家。”严姐自豪地说。 “那我可以找我的阿姨先坦白,”计行之思索着,“但是她是一个大嘴巴,我怕她守不住秘密。” “还有别的人选吗?”许君言担忧地说。 计行之想了想,“算了,就我阿姨吧,她一向随和包容——我还是相信她的。” 当晚,计行之就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串出柜文案,又在许君言的精心改写下去掉了一半没必要的文字。 计行之将这份精简版的出柜文案及后续应对方针发给了他的阿姨。阿姨看完后,用了五个中老年表情包来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但最后还是同意帮计行之这个忙。 计行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顿时感到浑身轻松。 从此,他再也不用向谁隐瞒些什么了。 两天的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复工的第一天,计行之起了个大早,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下,给许君言发去了自拍。 【计行之】:[图片] 【计行之】:演员计行之,就位! 第207章 镜头 一条人命就这样在我眼前消逝,我感到心脏传来一阵沉闷的疼痛。 好似细针扎进血肉,我的表情拧作一团,痛苦不堪。 脑海中翻涌起一幕幕我不曾留有印象的记忆。 被毒打、被咒骂,罪恶的血在我身上流淌,窒息般压抑感的束缚着我,让我只能逃离,不断逃离。 逃出去——逃出学校。我翻过墙,不敢朝于素坠落的地方望上一眼。我只能跑回家,哪怕我即将面对的是我的酒鬼父亲,我都不在乎了。 我需要一隅天地来存放我那无处安放的杂乱。我奔跑着,跑过一栋栋楼宇,就在我即将上楼之时,一个黑影从我身旁蹿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用手肘将我的脖颈锁住。 我那本就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缺氧的身子根本无法挣脱开对方的压制。我蹬着腿,向后肘击,甚至低头想给对方咬上一口——这些都没有用。我连对方的模样都没见到,只能从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中判断出对方是一个比我高大得多的男性。 还没等我的大脑分析出更多信息,我就被一块浸染着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口鼻,就此昏了过去。 -- “老苏,动作要再展开一些,眼神也再凶狠一点,”秦兰筠指挥着,“镜头对准苏响,不要拍梁芊。” 多个机位同时聚焦在苏响所饰演的施暴者身上,秦兰筠看着画面中苏响狰狞可怖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 “咔!”秦兰筠喊道,“这条过了。” -- 醒来已是新的轮回。 熟悉的房间,我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我还是徐晏。 我为什么还是徐晏?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我很可能因为没触发重要任务,而导致游戏回档。 所以,对于徐晏而言,她应该怎么做? 或者说,对于我而言,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逃出轮回? 我将我上次轮回的动向梳理了一遍: 躲过父亲的打骂、去礼堂、找到于素、于素跳楼、被神秘男子迷晕…… 这其中有几个点尚且扑朔迷离,徐晏曾与于素有过一个相约自杀的约定,他们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那个袭击我的男人又是谁? 我思考着,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徐晏一心想要自杀,那为什么她还会帮助郭佩文写作业?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友爱同学? 难道郭佩文对徐晏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不太可能吧,郭佩文真的不是在欺负徐晏吗? 我又想起于素说的那句话,他说徐晏可以后悔。 难道从始至终,求死之人就只有于素? 我决定今天下午就前去街心公园,同于素见面。 我要知道答案。 于素果然准时出现在人工湖畔,和上次轮回一样,他孤单地打着水漂。 “你来了啊。”他看了我一眼,轻飘飘地说了句。 “嗯,我来了。”我回答他。 可这次,于素并没有急着拉我去自杀,他像是我不存在一样,依旧机械般地用石块将湖面击出涟漪。 纵使我内心十分急躁,但还是不得不静下心来,等着于素的下一步行动,毕竟现在大部分的谜团都还指望他来解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索性陪着于素一起玩。我特意挑了一块扁平的石头,手臂轻轻一挥,水面上顿时绽开三朵涟漪。 于素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转头看着我,轻声道:“你什么时候会打水漂了?” “随便乱丢的,运气好吧。”我维持着徐晏的人设。 “可是你的动作很标准。”于素又说。 “我学你的。”我经验丰富地撒着谎。 我不知道于素是不是特地挑选过自杀时间,毕竟下午时分学校人流量大,比如高沐和郭佩文就都在学校礼堂。我总觉得于素不是个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的人。 那他这么早叫我来赴约,是为了什么? 正当我疑惑不解之时,于素忽然压低了身子,示意我噤声。 “他来了。”于素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 我顺着于素的视线看去,仅仅一眼,便浑身战栗。 虽然昨天我受到袭击的时候没能瞧见对方的模样,但我还是记住了他那带着些污渍的棕色外套。 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林里。 “你别害怕,”于素甚至还在安慰我,“我去引他过来,我们按计划行事。” “好。”我顺着他的意思。 于素带着那位恶魔,前往了人工湖的划船处。 我快步跟了上去,一起上了船。 小地方都没人管划船者的安全,检票员懒洋洋地数了下人数就放我们过了,连救生衣都不给一个。 恶魔的眼神一直在我俩的身上扫视着,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嘴里还说着各式各样的调情话。 ——原来这人是个恋童癖。 我强忍着恶心,暗自祈祷于素赶快实施他的计划。 船是在湖中央翻的,我亲眼见到于素向前一扑,将恶魔一并推至湖里。小船受不住这么大的动静,顿时一阵翻腾,我在摇晃中失去了平衡,也落进了水中。 我的肌肉记忆里没有游泳这一项,我不断地向下沉,脑子再一次充斥着碎片化的回忆。 在溺毙前,我想起来这个恶魔是谁了。 高辉。 ——高沐的父亲。 -- “快把小计捞上岸!”秦兰筠喊着工作人员。 “我没事!”计行之吐了口水,“梁芊和苏大哥还好吗?” “我呛到了!”梁芊咳了几声。 “……能再换条毛巾吗?”苏响哆嗦了一下。 此前,他们剧组只在空明拍摄了人工湖边的景象,没有涉及落水的片段。 因为剧组选定的那个用于拍摄的人工湖水草丛生、水质也差。出于对演员身体健康及安全性的考虑,所有落水场景都采用室内绿幕来拍摄,并配置一队医护人员随时待命,最终的镜头则会利用后期合成技术来还原人工湖的环境。 秦兰筠回看着拍摄好的镜头,说道:“小计,可能要麻烦你再拍一次,我想多拍一点你水下的特写。” “好,等我缓过劲就来。”计行之裹着浴巾,水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 秦兰筠习惯在拍摄的时候,多角度多方面地留下不同的镜头,最终再从中挑选出一个最满意的剪进正片。 这很耗时,但精益求精并不是什么坏事,计行之也很乐意配合秦兰筠。 计行之落水就意味着苏响也要落水,他们俩甚至在水下还有一段打斗。在憋着气的情况下,计行之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演绎。 其实有专门的替身可以帮他们完成这段高难度的打戏,但不管是计行之,还是苏响,他们都想自己先尝试一下。 动作指导让他们先在平地上熟悉打斗的动作,练到能够精准地掌握每一拳每一脚,并且能做到一口气憋到底后才允许他们下水演绎。刚下水的那几次,计行之和苏响都手忙脚乱的找不到要领,但反复练习后,他们才慢慢地熟练了起来。 计行之和秦兰筠磨镜头磨到晚上十点,才下班回酒店。 好累,但是值得。 “你要不喝点姜汤什么的,”许君言在视频通话里说,“我担心你会感冒。” “剧组有准备,我喝了三大碗。”计行之笑着说。 “我心疼你。”许君言说。 “这才哪到哪啊,明天开始,我就要当主角了,到时候更累,”计行之看向许君言身后,“倒是你怎么还没回家?你还在声乐教室?” “我今晚住这。”许君言说。 “好吧,咱俩谁也别说谁,拼起命来都一样,”计行之无奈地耸了耸肩,“注意身体啊。” “你也是,”许君言点点头,伸手在屏幕上摸了两下,“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计行之说,他想了想,又凑到屏幕前亲了一下,“祝你好梦。” 第208章 循环 我陷入了死循环。 无论是去学校礼堂,还是去人工湖畔,我都无法从循环中逃脱。我以徐晏的身份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跳出这个局。 哪怕我没掉进湖中,哪怕我没遇到于素。 又是一次新的循环,我坐在床边,绞尽脑汁地思索着。 如果,解开这道题的人,既不是我,也不是于素呢? 高沐是高辉的儿子,也是于素的挚友。 这个人际关系就很矛盾。 正好,高沐他不知道于素的去向,如果将他带到人工湖畔,他会不会阻止这一切? 但,然后呢? 于素和徐晏对高辉有恶意,多半是因为这个恶魔侵害过他们。若是将高辉救下来,那岂不是放虎归山? 难道有更好的选择? 我别无他法,只能试试,反正有循环的机制给我兜底。 这一次,我在下午直奔礼堂,面对问我于素行踪的高沐,我如实回答了他: “他在街心公园里,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了。” 高沐眼睛一亮,“我要去找他!” “一起去吧,”我说,“布置礼堂也不差这一会。” 于素见到高沐的时候明显怔愣了一下,他两腿绷紧,似要随时站起逃跑,但他没有。 他依然坐在湖畔,眼神悲哀地看着我,似乎在埋怨我的选择。 “于素!”高沐却丝毫没有察觉出于素的异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享清闲,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布置礼堂吗?” “抱歉,我忘了。”于素起身,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作势要跟高沐走。 我看向了那片小树林。 差不多时间了。果然,高辉就在那里。 我总觉得高沐应该还有更多的作用,于是我拍了拍他的肩,“高沐,那个是你父亲吗?” 于素震了一下,步伐都僵硬了许多。 高沐顺着我的所指方向看去,“他怎么在这里?” “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继续煽风点火。 “我去看看!”高沐说罢便拔腿跑向小树林。 “徐晏,”于素忍不住了,“你在做什么?” “帮你解脱。”我说。 “你难道不知道我做这么多,瞒了这么久是为什么?”于素难得有些生气,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我不关心你,”我已经无暇顾及徐晏的人设,索性乱说一气,无所谓,反正还有下次轮回,“我只在乎我自己,我有我的策划,更有我的目的。” “徐晏,我果然还是太信任你了,”于素道,“哪怕我一早就知道,你会游泳,你会在翻船的那一刻活下来——你从来就没准备与我一同死去。” “不要把生与死说得那么轻易,”我说,“难道你瞒着高沐,就可以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吗?多年之后,当高沐发觉自己的父亲是个恋童癖,并害死了自己曾经的挚友,他到时候将会多么痛心?” “你不关心我,为什么还要在乎我的生死观?”于素驳斥,“徐晏,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谁来规定我该是什么样的呢?”我笑了一下,“我只想破局。” 高沐最终将他的父亲支走了,我搅乱了所有局面,在最混乱的情况下,寻找可乘之机。 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直觉告诉我,高辉不会放过我。 果然,在那熟悉的角落,黑影再次蹦出。我经验丰富地躲闪开高辉的攻击,闷头向楼上跑去。 家中的钥匙就在我口袋里,只要我再快一些,就能摆脱高辉。 高辉的速度没我快,但声声逼近的脚步声依旧让我心跳加速。我气喘吁吁地奔着,眼见着就要到达家门口了。 我抖着手准备开门,谁知忽然间,邻居家的门开了。 “快进来!”郭佩文对我说。 来不及思考,我便跟着郭佩文进了房间,进到了只属于她的温馨又幸福的家。 “在我这待一晚吧,”郭佩文说,“于素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 “小计!”秦兰筠叫道。 “准备好了!”计行之深呼吸了几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眼里便多了些锐利。 ——这是于素与“我”的心境交错,所呈现出的复杂情绪的叠加状态。 “各就各位!”秦兰筠打版,“action!” -- 这是我的第三个身份。 可能是潜意识作祟,我醒来后,竟然对周遭环境感到熟悉。 ——这是于素的家。 我变成了于素。 我已经习惯了做徐晏,忽然更改了身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适应。 但我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次若是成功完成“任务”,我就能摆脱循环了。 于素,你的秘密会是什么呢? 于素的动线比徐晏更丰富些;早上他要和高沐一起玩耍,下午则待在街心公园等候徐晏与高辉。 若是下午的计划出了纰漏,那么于素便会做出最终选择:在晚上,从高楼一跃而下。 一遍不成大不了再来一周目。我抱着这种乐观的心态,决定先按照于素原有的安排走一遍流程。 早上好应付,高沐心大,说什么他都不会起疑。于是我便多套出了些高辉的信息。 高辉在高沐眼中就是个典型的严父形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个禽兽不如的恶魔。 我叹了一口气,切身感受到了为什么于素不愿告诉高沐真相的缘由——这太残忍了。 下午,我来到人工湖畔,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水漂。 “我的东西呢?”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转头一看,是徐晏。 “东西?”我表示疑惑。 “你答应我的,我帮你做事,你予我回报,”徐晏的语气很冰冷,“你个将死之人别想赖账。” “我真的忘了,给我提示一下吧。”我装作很困惑,表演出一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的模样。 “我要裙子,”徐晏说,“漂亮的、干净的、一尘不染的裙子。” -- “咔!”秦兰筠兴奋地说,“小计!你的主要镜头都拍完了啊!” 彼时已是六月初,计行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道:“我要杀青了吗?” “杀青到还没有,你还有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镜头没拍,”秦兰筠说,“况且,就算杀青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都要随时待命,我什么时候都有可能把你们一个电话叫回来补拍。” “秦姐,我想请假几天。”计行之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他这一个月跟不要命似的,拍了好多被秦兰筠夸赞为“人生镜头”的片段。此刻,计行之提出休息,富有人情味的秦兰筠大概率不会拒绝他。 “许君言又怎么了吗?”秦兰筠挑起眉。 “我只能为他请假吗?”计行之笑了一下。 “当然不是,”秦兰筠转了转手上的笔,“说吧,给我个理由。” “许君言要开个人演唱会了,在他生日的那天,我要去捧场。”计行之说。 “那不还是和许君言有关嘛。”秦兰筠摊开手。 “所以秦姐批不批假呢?”计行之说,“放心吧,落下的进度我会尽快补上的……” “当然给你批假,””秦兰筠挥了挥手,“本来我也想让你多休息休息,你这一个月下来太累了,别过犹不及了。” “谢谢秦姐。”计行之笑出了酒窝。 “这话我是不是听过很多遍了?”秦兰筠也笑。 “不知道啊,但我确实需要谢谢你。”计行之说。 第209章 唱和 “你怎么今天也回来得这么晚?”计行之对刚回到家的许君言说,“我还以为你明天就开演唱会,今天要歇歇嗓子呢。” 许君言对计行之的突然到访毫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他放下随身的物品,向前抱住计行之,在他头上亲了一口。 “在彩排。”许君言说。 “我的家属票呢?”计行之向许君言伸出了手。 许君言勾了勾计行之的下巴,“凭你这张脸就可以直接入场。” “连个纪念的票根都没有啊。”计行之假意嗔怪道。 “票根在我包里,”许君言笑了笑,“怎么会不给你留呢?” 计行之从许君言的包里翻出了那张放在专属信封里的票——vip席位,最好的视野。 “明天林智祁也会来,”许君言从后面抱着计行之,“他坐你旁边。” “我都好久没见到他了。”计行之被许君言弄得有些痒,轻轻地笑了几声。 “他忙着开公司吧。”许君言说。 林智祁有一阵子没有接什么曝光度很高的通告了,大概确实有繁忙的事务在身。 计行之没有问其他fly5成员的去向,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花路要走,或是行程冲突,或是各种原因,齐聚属实是一件难事。 “我也有消息要告诉你。”计行之忽然说道。 许君言将头靠在计行之的肩膀上,“是什么?” “秦姐让你开完演唱会后,就可以准备一下,录制我们电影的ost了,”计行之说,“demo和分词我一会发给你。” “等你杀青,我们再一起录吧。”许君言说。 “这是当然,”计行之向后伸了个懒腰,手越过许君言的肩颈,摸了摸对方的后脑勺,“我忙着拍戏,都好久没有练习声乐了,到时候还要烦请许老师多多指教。” “计老师还是那么谦虚,”许君言顺势搂住计行之的腰,感受着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你真的瘦太多了。” “心疼了?”计行之问他。 “嗯。”许君言点头。 计行之转头在许君言的脸上吻了一下,“先去洗漱吧。” 洗漱是分开进行的,许君言刚换上睡衣回到主卧室,就看见计行之坐在地毯上,埋头不知在做些什么。 许君言在他旁边坐下,才明白究竟。 ——计行之在拼积木。 这应该是他在许君言回家之前,就一直在忙活的事。积木大致已经拼好了,就差一些点缀。 因此,许君言可以看出来,这是一朵积木花。 “属于你的永生花,”计行之将最后一块积木搭上,“如果你想自己拼着玩的话,我还有一盒未拆封的积木。” “想要你做的。”许君言从计行之手上接过积木花。 “你不想要都不行,它已经贴上你的标签了,”计行之吻着许君言的唇,“生日快乐。” 许君言回吻着对方,“过零点了吗?” “你洗澡的时候就过了,我在外面喊了一句你都没听见,”计行之说,“但我还是卡点给你微信发祝福了,我绝对是第一个。” “你这是在照顾我的仪式感吗?”许君言问。 “是啊,”计行之往许君言怀里蹭了蹭,“喜欢吗?” “特别喜欢。”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 “那我还有份礼物,”计行之说,“我话先说在前头,这份礼物我准备得不是很充足,至少我个人还不算太满意……” “唱给我听吧。”许君言笑了笑。 “你都猜到了?”计行之抬眼。 “嗯,”许君言说,“我送过你花,所以你也回了我一束。所以我想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好像是一种回应,一唱一和的默契,他们从来都不会让彼此的心意落空。 “那我要开始唱了,”计行之清了清嗓子,“清唱啊。” “我可以给你伴奏。”许君言说。 “虽然你这房子隔音不错,但大半夜的弹奏乐器还是不太好吧?”计行之说。 “我用哼的。”许君言说罢就哼起了前奏,正是此前许君言写给计行之的那首歌。 计行之便顺着旋律,幅度不大地摇摆着身体,缓缓唱道: “这是我唱和你的第一首歌。” “吉他弹着,嗓音略生涩。” “一路的繁花盛开在你身侧。” “交织融化成绚丽的颜色。” “这是我给予你的第一首歌。” “不够深刻,但足以庆贺。” “你的双眼正如泉水般清澈。” “滋养过万物与我的爱河。” 这歌词确实是唱和之作的写法,采用了原韵,也附和了许君言在歌词中写到的内容。 计行之真的是过分谦虚了,哪怕他有一阵子没练声,但长久以来的唱跳练习让他的唱商显着提高,唱法也定了型。以至于计行之怎么唱都不会太差。 更何况,在许君言听来,计行之的歌声如羽毛般,句句都拂过他的心田,留下一阵甜蜜的痒意。 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给计行之哼着伴奏,手指点着对方的后背,轻轻打着四四拍的节奏。 “你拥有了我的手,从此忘却了寂寞。” “再多暧昧润泽,蓦然一瞬回眸。” “坠进太多温柔,时间都在言说。” “生命中的去所,遇见你的缘由。” 计行之唱着唱着就把头埋在许君言的肩上,他唱的声音不是很大,轻轻柔柔的,全都落进许君言的耳中。 “你耳朵也很红,”计行之伸手刮了下许君言的耳廓,“下次不许说我。” “好。”许君言点头答应。 “我怎么感觉不管我说什么,你现在都会答应?”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模样,笑着说道。 “激动的,”许君言解释,“被我的男朋友感动到了,所以就特别想让我的男朋友开心。” “难道我平时不开心吗?”计行之其实也挺激动的,但他还是故意挑着刺。 “幸福,”许君言想了想,“我会让你一直幸福下去。” “那就抓紧我,”计行之说,“亲我,或者拥抱我——这就足够了。” 许君言便这么做了,他深深地吻着计行之,在唇舌交缠中感受彼此的呼吸,此起彼伏的啄吻声奏出夜之乐章,相扣的掌心则是他们爱意的证明。 “早点睡吧。”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后背。 许君言却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不肯放手,紧紧地抱着对方。 “你再这么下去,要是起反应了我可不帮忙解决,”计行之直白地说,“我今天不想做。” 许君言笑了笑,将计行之直接抱到了床上,和他面对面躺着。 “我能问问理由吗?”许君言道。 “你今天需要好好休息,就别折腾了,”计行之坦诚地说,“我可不想影响你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 许君言关上了灯,“都听你的。” 计行之笑了出来,他朝许君言那移了移,几乎是半个身子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许君言摸着对方的背,在计行之额头上吻了一下,“睡吧,晚安。” “晚安。”计行之嗅着许君言身上的熟悉气味,很快便酝酿出了睡意沉沉睡去了。 第210章 个人演唱会 “好多人啊,”林智祁感慨道,“这真的是蓝海啊。” 计行之将手中的应援棒开关打开,感受着湖蓝色的光芒在他手中熠熠生辉。 “羡慕了吗?”计行之问林智祁,“你什么时候也开个个人专场?” “年底吧。”林智祁拿出手机,对着舞台拍了好几张照片。 不出计行之意外,下一秒,他就在fly5群聊中看到了林智祁拍摄的照片。 莫羽航立马表示嫉妒,并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控诉经纪人给他安排了太多事,不然到场的人中,肯定会有他一个。 詹睿瑶没有说什么,他一如既往地发了个表情包,表达了他对舞美的赞扬态度。 许君言此时此刻估计在后台紧锣密鼓地做着开场准备,计行之给他发去了好多条消息,他都没有回复。 计行之再次环视了一遍观众席。 人比他想象得多得多。虽然这个场地远没有fly5演唱会的大,但上座率却依旧十分可观。一眼望过去,尽是蓝色的灯牌与应援棒。 许君言官宣后,掉了非常多的粉丝,但依旧有不少粉丝选择留下来。 当然,在场的观众还有些人是仅仅对许君言有着好感的路人,他们被低廉的票价所吸引,购买了这场物超所值的演出。 七点半,场内灯光熄灭,演唱会正式开始。 “好激动!”林智祁宛若一位疯狂的粉丝,挥舞着荧光棒,高声呐喊着。 相比之下,计行之反而冷静得多,但他还是没能藏住嘴角的笑意,心里也一阵酥麻,由衷地期待起许君言的solo表演。 升降台缓缓抬起,此时的舞台依旧没有亮灯,观众们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 纵使这样,也足够激起万丈声浪。 “我寻找在下一个梦乡。” “无端地流浪,无处安放。” “名字用于酿造空想。” “追逐刹那的乌托邦。” 暗红色灯光闪烁,四面台上的屏幕亮起歌词,乐手忘情地奏着乐,一切都恭迎着今晚的主角登场。 许君言手持着特制的黑金色麦克风,身着藏青色西装,肩膀处垂下金色的流苏。 这套衣服应该是委托了专门的西装设计师所设计的。许君言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能让人移不开眼。 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身姿,感觉呼吸都有些过度,心跳轰鸣般搏动着,所有的情绪都随着许君言的一句句歌声而上下起伏。 太帅了。 最让计行之心悸的其实不是许君言的这套定制西装,而是他竟然戴了一副金丝眼镜,过长的眼镜链垂在脸畔,既修脸型,又显得斯文。 “天啊,好绝的造型。”林智祁忍不住夸赞道。他刚想转头问问计行之的看法,就看见他一脸陶醉地盯着许君言看,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行,你俩热恋,算我多余。 许君言的这首开场曲,正是他先前在《娱乐集结令》上预热的那首,因此他的粉丝们对这首歌也算是十分熟悉了。 整场演唱会,许君言一半唱的是新歌,其中还不少是由他亲自作词作曲的曲目。剩下的一半则是包括《振翼》、《深夜云》在内的,他在团时期就唱过的歌。 许君言和计行之说过,他目前创作能力有限,作曲上深受指导老师的影响,尚且还没找到自己的灵魂所在。编曲就更不用说了,许君言目前还没真正意义上的尝试过。 但此刻的缺憾,不代表着许君言就此放弃。相反地,许君言希望这次演唱会后,能收到更多观众对他新歌的反馈,从而他才能知道自己需要改进的点。 时间过得很快,计行之总觉得自己还没看够许君言在舞台上主宰一切的模样,演唱会就已经接近尾声了。 最后一首歌,许君言用一首带着饶舌元素的新国风歌曲收尾。他可以说是逮住机会就挑战自己——自从fly5出道后,几乎所有和rap有关的歌都非常自然地给到了莫羽航,因此许君言这个ace真的有很久没唱过rap了。 许君言唱rap的感觉也和莫羽航不一样。计行之眨眨眼,只希望这不是他的滤镜。 莫羽航在演唱的时候,注重的是挑起观众们的情绪。而许君言注重的则是歌曲本身,所有唱法都不会跳脱出歌曲的框架:如何表达歌曲的主旨,如何演绎歌曲的情感……许君言在每次演唱前,都会反复问自己这些问题。 因此,许君言每一句的唱腔都处理得很细腻。寻找这种“细腻”便成了计行之在此次演唱会的一大乐趣。为什么这个咬字,许君言会选择用颤音来演绎?为什么这段主歌,许君言会刻意压低嗓音来演唱? 计行之在内心自问自答,不知不觉间,竟也收获了不少。 “下面,就是我们的点歌环节了,”许君言唱完最后一首歌,又在铺天盖地的“安可”声下唱完了安可曲,他缓了一会,对观众们道,“等会大屏幕上会随机滚动在场各位的座位号,当我喊停的时候,屏幕上出现的座位号,便是我们的幸运观众——幸运观众可以点歌,但歌曲的范围就在fly5专辑曲和《少年5%》出现过的曲目里。” 哪怕是即兴环节,许君言也不能乱唱歌,曲目都是要事先报备的,以免发生版权纠纷等潜在风险。 “停!d区10排2号。”许君言喊了个号。 这位幸运观众点了一首《花满前程》,下一位幸运观众则点了一首《crazy man》。 哪怕是彩蛋环节,许君言也依旧认真对待。他今天拿的是手持麦,不适合唱跳,但许君言还是边唱边跳地完成了这两首歌的表演。 “停!下一位是……”许君言点着最后一个幸运观众,“a区2排5号。” 镜头马上给到了这位幸运观众,计行之看着屏幕,忽地笑了一下。 在幸运观众背后,坐着两位计行之很熟悉的人,正是“进行者专用计算机”和“一言倾心”。 大概是看到镜头扫到她们了,这两位女孩也十分激动,尤其是一言倾心,她强行拉过进行者专用计算机的手,和她比了个圆润的爱心。 第三位幸运观众点的歌是《甲胄》,许君言依旧是毫不费力地完成了自己的演出。 本以为演唱会到此,就真正地接近了尾声。谁知,镜头忽然画面一转,切到了vip席位的画面。 计行之和林智祁就这么众目睽睽地,出现在四面大屏幕上。 计行之冲着镜头挥了挥手,林智祁则直接站起了身,手舞足蹈了一通。 “我的队友,计行之和林智祁今晚也来到了现场,”许君言在台上说道,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智祁,你也点首歌吧。” 林智祁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计行之,然后便伸手指向自己,“我吗?” 没搞错吧。 不给你男朋友点歌的机会吗? 工作人员尚且还没将麦克风传给林智祁,但他的嘴型却被镜头清清楚楚地捕捉了下来。 “嗯,就是你。”许君言说。 林智祁坐了下来,他还是感到很奇怪,于是他转头,对计行之说,“行之你来点吧。” 工作人员在这时终于将麦递了过来,计行之接了过去,缓缓说道:“我想点一首《wandering ghost》。” “收到。”许君言比了个敬礼的手势。 计行之的麦克风被工作人员收了回去,许君言等了一会提词器,全场都安静了一阵。 “为什么点我的歌?”林智祁小声对计行之说。 “为什么不呢?”计行之反问,“我还没听过君言唱全英文的歌呢。” “我还以为,你会点你自己的歌,让许君言来个演唱会示爱之类的。”林智祁脑洞大开。 “没必要,”计行之摇摇头,“观众买票是为了听许君言唱歌的,不是来看我们秀恩爱的。” “你还挺清醒的。”林智祁说。 “反正许君言唱给我的歌多了去,我私底下随时都能听,”计行之语气轻快地说,“你要是哪天恋爱了,可别变成恋爱脑。” “……就不该问你!”林智祁转开了头。 第211章 狄娅 许君言从没唱过《wandering ghost》——这首歌简称“游魂”,此前都是詹睿瑶和林智祁在唱,几乎都可以算是他俩的“cp圣歌”了。 计行之点这首歌,可以说是超出在场所有人的预料,但许君言依旧不慌不忙地吟唱了起来。 计行之确实是没想在许君言的演唱会上刷什么存在感,他来到这里,就是对许君言最大的支持——就像许君言以片尾曲歌手的身份参与到计行之的电影中一样,他们紧密关联,肯定着彼此的事业,不会去喧宾夺主。 许君言的咬字很舒服,唱英文词的时候,更有种慵懒的感觉,细细品来,还有些勾人。 这依旧是不同于詹睿瑶和林智祁的演绎——许君言更像是在抱怨寻觅不到心上人的孤寂。 明明计行之才是符合定义的演员,但他总感觉许君言在演唱的时候,也在做着与演员类似的事:他要揣摩情感,通过自己的表现力,将想展现的内容传递给听众。 虽说许君言在镜头下的演技上略显逊色,但他在舞台上的演绎技巧可谓是得心应手,无人能敌。 台下掌声轰鸣。 计行之也高声叫着好,他看着许君言朝着四个方向深深鞠着躬,随后便离开了舞台。 演唱会到此正式结束。 “行之,走吧,”林智祁对计行之说,“我们去后台。” 计行之正在给许君言发消息,他头也不抬地应和道:“好。” “就你这样,还说人恋爱脑。”林智祁压低声音道。 “别骂人啊。”计行之笑着收起了手机。 vip席位与后台相通,计行之和林智祁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许君言。 许君言见到计行之,便笑着去牵他的手,刚想问他几句演唱会感想,就听见身旁有人轻咳了几声。 许君言侧头一看,原来是林智祁,刚才都没发现这人。 “注意点影响好吗?我还在这呢。”林智祁翻了个白眼。 “哦,”许君言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继续看向计行之,“我今天表现得怎么样?” “特别完美,”计行之伸手勾了勾许君言的眼镜链,“这副眼镜挺好看的,能留下来吗?” “能,”许君言说,“还有其它喜欢的单品吗?” 林智祁再次很用力地咳了两声。 “不用这么刻意的,你直接打断我们就行,”计行之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将其递给了林智祁,“润润嗓子吧,咳着不难受吗?” “你这先兵后礼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林智祁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许君言看向林智祁,“你觉得我唱的游魂怎么样?” “比不上我和睿瑶的那版,”林智祁自信地笑了笑,“但也不赖。” “我觉得比他俩的好。”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肩膀。 林智祁看不下去了,“哎我终于明白莫羽航为什么不来了,说什么通告太多都是借口,他分明是不想来当这个电灯泡!” 计行之也拍了两下林智祁的肩膀,“你们的游魂都各有千秋,没必要一较高下行了吧……这样你平衡点了吗?” “你还是别碰我了,”林智祁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许君言的脸色,“我怕被暗杀。” “他哪有那么可怕。”计行之笑了出来,许君言脸色明明一如往常,也不知道林智祁在怕个啥。 “许君言不可怕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林智祁说,“这家伙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那表情都是我前所未见的,看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说得我好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许君言平静地说。 “打扰三位,”王敬推门而入,他看着面前的三人,用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道,“狄娅老师来了。” “狄……”林智祁睁大眼睛,立马恭恭敬敬地站起了身。 计行之和许君言也起立迎接,他们完全没想到狄娅竟然会来找他们。 难道狄娅也亲自买了票,前来观看许君言的演唱会? 她完全可以直接找许君言拿票的啊!就像她之前给许君言演唱会赠票一样。 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门口,看着缓缓进到房间的狄娅。 “少年们,好久不见。”狄娅微微一笑,仿佛面前人仍是渴望出道的练习生,而她依然是他们的指导老师。 -- “狄娅老师怎么来之前都不和我说一声,赠票还有很多的,”许君言邀请狄娅就坐,“我在台上都没看见你。” “临时起意,就不想麻烦你了,二手平台上随便收了张山顶票,”狄娅笑着接过计行之递来的水,“不必这么客气,我更希望能和你们做朋友。” “狄娅老师好久不见啊。”林智祁同她打着招呼。 “是有很长一阵子没见了,”狄娅摸了摸自己的麻花辫,“最近都在忙策划综艺的事,但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打歌舞台成了?”许君言眼前一亮,语气里都带着些难以压抑的激动。 计行之也不由得兴奋了起来,他也知道狄娅为了策划这档综艺付出了多少心血,又遭受过多少次的打击。若是这档节目真的办成了,计行之由衷地为狄娅感到高兴。 “成了!”狄娅高举着手臂,像是在欢呼,“全新打歌综艺《下一站,舞台》,定档七月中。” “太棒了!”林智祁喊道,“我好想参加啊。” “当然有你们的份,毕竟你们可是我一手带大的啊。”狄娅笑着,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了两个信封,分别递给了林智祁和计行之。 计行之拆开一看,这是一个邀请函。 计行之,您好: 我们诚挚地邀请您参与打歌综艺《下一站,舞台》的录制。 “谢谢狄娅老师,”计行之感激地说,“我接受你的邀请,我这就和我的经纪人说一声。” “我也接受!”林智祁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放回了信封,“我七八月份都有档期,保证能高质量完成综艺录制。” “那就好。”狄娅满意地点了点头。 “君言没有邀请函吗?”计行之看了一眼许君言空空荡荡的手。 “许君言的在这。”狄娅又拿出了一个信封,但这个信封的颜色和计行之他们的不一样,看上去更深一些。 许君言接过信封,拆出里面的邀请函,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我做点评人?”许君言挑了挑眉。 “我们去年不就这么画饼的吗?”狄娅提醒他,“怎么样,你能来吗?” “我能来,但……”许君言看了一眼计行之,“我更想做选手。” “当然可以了,那我回去修改一下邀请函,给你重新寄去一份,”狄娅说,“就是这点评人的席位空出一个,也不知道该邀请谁比较合适。” “狄娅老师是点评人吗?”计行之问。 “嗯,我是点评人兼节目发起人,”狄娅说,“另一位接受邀请的点评人是一位现代舞者。我管声乐,他管舞蹈,咱俩各司其职。本想让许君言从唱跳角度再进行点评的,但现在这个位置没人了。” “那要不再问点圈内人……”计行之话音未落,就被狄娅激动地打断了。 “我想到了!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来做点评人呢!”狄娅一拍脑袋,“有时候舞台不仅要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待,更需要业余人士的最直观的感受——他再合适不过了!” “狄娅老师想邀请谁啊?”计行之又问。 “孟昊。”狄娅说。 第212章 机会 “孟老板?”计行之很是诧异。 孟昊作为世纪娱乐的老板,很少亲自出面,计行之在团期间也没见过他几次。虽然粉丝们一有啥事就会拿最恶毒的话语诅咒孟昊,但平心而论,孟昊作为一介商人,确实有他的厉害之处。 《少年夏令营》的惨淡似乎让孟昊收了染指选秀市场的心——今年的大环境对选秀节目的限制更多了,因此包括世纪娱乐在内的多家娱乐公司,都没在今年推出新的选秀节目。为数不多的那几档,也都录制得束手束脚的,没几个秀粉在看。 然而这几年如同流水线一般推入娱乐市场的偶像数不胜数,导致偶像的数量与其能力的展现机会不成正比。如此矛盾之下,商机便出现了:打造面向偶像的打歌舞台。 基于此,孟昊才会支持狄娅的策划,甚至亲自帮她找来了可靠的资方。于狄娅而言,孟昊是实现她梦想的功臣。 而如今,狄娅却还嫌没薅够功臣的羊毛,甚至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要知道,孟昊是很少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的!更别提这种综艺节目了! “是啊,就是他,”狄娅自信地说,“我等会就去说服他!” “孟老板奋斗一生,终于也能上镜了。”许君言点点头。 “不容易啊!”林智祁也感慨道,“选秀热潮过去了,该老板亲自上阵了。” “孟老板会同意吗?”计行之还是有些顾虑。 “不好说呢,”狄娅思考了一下,“三成把握吧。” “那总比没有把握强!”林智祁倒是乐观,“好期待在舞台上看见孟老板啊……话说回来,狄娅老师,你有给詹睿瑶和莫羽航他们发邀请函吗?” “有呢,”狄娅眨眨眼,“我发邮件给他们了。” “他们回复了吗?”林智祁关切地问。 “刚发的,哪有那么快。”狄娅说。 “也是。”林智祁挠挠头。 “如果他们同意的话,那岂不是……”计行之眼前一亮。 “我们fly5,即将再次集结。”许君言接过计行之的话。 “这简直是……”计行之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他一拍手掌,激动地大喊道,“太好了!” 一年半的相互陪伴,早就让计行之对fly5这个集体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他曾以为,自从他们解散后,fly5这个名号就将成为回忆。没想到,当下竟然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能够让他们重聚。 计行之转头看了林智祁一眼,发现他竟然背过身去,手悄悄地在眼眶处擦了一下。 狄娅的手机轻轻地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看。 “莫羽航团队回复了,”狄娅说,“他同意参与节目录制。”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让人失望!”林智祁声音有些含糊,似乎还有些鼻音,“那就只剩下……” 林智祁的话语戛然而止,空气里顿时充满了沉默。 只剩下詹睿瑶没有回复。 计行之垂下了眼,他听见对面的许君言也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知道詹睿瑶的难处,都知道他的矛盾。他的团队自从fly5解散后,就迫不及待地让他与过去做切割。詹睿瑶一介舞者,被团队塞进曝光度较大,但完全不适合他本人的喜剧类节目中去——哪怕被观众嘲,团队也能美滋滋地坐收流量。听说他的经纪人甚至还在给他找剧本,想让詹睿瑶往影视方面也发展发展。 似乎没人会去听詹睿瑶的想法,他也没有权利做主。他是资本的棋子,是赚钱的工具。 方才的激动情绪瞬间因现实的打击而消失殆尽。计行之失落地说:“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我们五个人,就真的没有合体的机会吗?” “有的。”许君言忽地开口道,他的语气十分坚定,不禁让在座的各位都好奇了起来。 许君言看向林智祁,似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专门说给林智祁听的一样。 “詹睿瑶的合同,就快要到期了。”许君言语重心长地说。 -- “如果,我是说如果,”刚回到家,计行之便说,“如果我们fly5真的能集体参加狄娅老师的节目,那么我们还能用 '' fly5 '' ,这个名号吗?” “理论上来讲,fly5已经解散了,再用这个名字不太合适,”许君言一边分析一边将随身物品放在一旁,“但若是孟老板真能在场,那就无所谓了。和fly5有关的版权都在他手上,我们大不了搞个限定复活什么的。” “真希望事情真的能如理想一样顺利进行啊。”计行之踮着脚亲了亲许君言,手指在对方的眼镜链上细细摩挲着。 “曾经也有很多人说狄娅老师的节目太过于理想化,因此永远也办不成,”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脸,“但事实证明了她能做到——所以理想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既然狄娅老师能做到,那我们做学子的也都能做到。” “君言。”计行之在许君言的怀抱里蹭了会。 “怎么了?”许君言浅笑了一下。 “你这个眼镜……”计行之再次抬手勾了勾眼镜链,“等会也能戴着吗?” “等会是指?”许君言其实已经猜到了,但他想听计行之亲自说出来。 “洗完澡后。”计行之极其委婉地说。 “你喜欢的是这副眼镜,还是这条眼镜链?”许君言问他。 “都有,”计行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第一,所有在你身上的饰品都被你衬得熠熠生辉了起来。第二,你平时戴眼镜的模样就很好看,它会让你的五官更加柔和。第三,你这条眼镜链真的很勾引人。” “勾到你了?”许君言笑着说。 “不然你还想勾到谁?”计行之反问他。 “就你,只有你,”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后背,“可惜这副眼镜其实是平光镜,不然我就用于日常佩戴了。” “你可以给你平常戴的那副眼镜也配个眼镜链。”计行之说。 “好,”许君言说,“你给我挑一条吧。” “就这条吧,应该可以拆下来?”计行之把许君言的眼镜摘了下来,捏在手上仔细观察了起来。 “能的,”许君言摸了一把计行之的头,后者则因为自己的头发被揉乱了而抱怨了几声,“我们去洗澡吧。” “分开洗,”计行之说,“别问我为什么,这种事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好。”许君言倒是毫无怨言。 许君言洗完澡后计行之还没有出来,他似乎清理了蛮久,久到许君言都有些担心对方,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去问问。 但好在计行之在许君言即将破门而入的前一刻出来了,他穿着浴袍,头发还有一些湿。 许君言用手机将空调往上调了两度。 计行之非常迅速地脱下衣服,跨坐在许君言的身上,揪着对方的眼镜链,亲在对方的唇上。 许君言的手抚上计行之的腰际,“这么主动吗?” “你不是就喜欢我主动吗?”计行之笑着说,“演唱会开到这么晚,你一定累了吧。” “说实话,还好。”许君言捏了捏对方。 “但你还是需要放松,”计行之摸着许君言的脸颊,“生日快乐。” …… 第213章 着凉 计行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冷,哪怕是抱着许君言也无济于事。空调明明也没调多低,但计行之却打了个冷颤。 许君言也察觉出了计行之的异样,他知道对方有些怕冷,但从来没怕到这种程度。 他摸了摸计行之的额头,随后又将唇覆了上去。 有点不寻常的热。许君言皱紧了眉头。 此时的计行之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起了回笼觉,朦胧中,他感受到身边人的离去,热源的消失让他不满地抱紧了对方的枕头。 但好在许君言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给计行之的腋下夹了根体温计。又过了一会,许君言估摸着时间到了,便查看起计行之的体温: 37.6度。 确实是有些发烧。 许君言感到一阵慌乱,随之而来的便是愈演愈烈的自责之意。 许君言关了空调,刚想起身去厨房给计行之煮点早餐,却发现自己被对方抱得紧紧的,完全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许君言轻轻地揉着计行之的头,半是宠溺,半是担忧。 随后,许君言决定退而求其优,于是他点了份外卖。 计行之大约是在一小时后再次醒了过来,他睁着还有些惺忪的双眼,看向许君言,同他道了声“早安”。 许君言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 “怎么了吗?”计行之也抬手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温度。 “你刚才有点发烧,”许君言抱着他,“现在好一些了。” “是吗?难怪我总觉得特别困,怎么睡都睡不够。”计行之说。 “嗓子会难受吗?我去给你倒点热水。”许君言说。 “还好。”计行之话音刚落,许君言就起身去给他倒水了。 计行之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昨天的确有些放纵自我了,过了这么久,腰背都还有些不舒适。 计行之看着端着水进来的许君言,问道:“你今天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许君言把水递给计行之,看着他喝了一口,“今天休息。” “那可惜了,我今天可能更想待在家里歇一会。”计行之说。 “嗯,”许君言点点头,忽然道,“对不起。” 计行之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道歉?” 许君言有些失落地说:“要不是我昨天……” “是我自己要求的,怨不得谁,”计行之将水杯放到一旁,示意许君言躺在他身旁,“而且和这没关系,昨晚清理得挺干净的。” “那是?”许君言侧身躺着,手指玩起了计行之的头发。 “吹空调吹的,”计行之打了个哈欠,“我再睡一会。” “睡吧,”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头,“我去拿下外卖,一会就回来陪你。” “去吧。”计行之戳了戳对方。 计行之还好只是着了个凉,到下午就彻底退烧了,精力也都回来了。甚至计行之还以锻炼身体增强免疫力为由,将许君言客厅里的健身器材都用了个遍,还做了好几组核心训练。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再休息一天。”许君言还是有些担心。 “不了,我和秦姐说了,明天就回去。”计行之说。 “你生病的话,她应该会通融的吧?”许君言说。 “我这不是还没有病吗?”计行之凑过去亲了亲许君言,“快杀青了,我不好意思再拖慢剧组进度了。” “好吧,”许君言回吻着对方,“注意身体。” -- “……身体还在,哪怕魂魄消失殆尽,此秘术都有办法让魂魄回归躯壳……”傅潇逸流着泪,捧着从家中翻出来的古籍,呢喃似地说着,“只有这个办法了……拜托了,救救他吧……” “咔——!”秦兰筠拉长了声音喊道,“恭喜演员傅潇逸正式杀青!” 傅潇逸站起身,手往脸上随意地抹了两把——他还沉浸在戏中人的情感之中,此刻正哭着发表杀青感言:“谢谢秦导演,谢谢各位剧组人员,和高沐相处了这么久,是时候和他告别了……” “录着像呢!”梁芊说,“注意点形象吧!” 傅潇逸深吸一口气,手往眼前不断地扇着风。半晌过后,他终于回归了平常的嬉皮笑脸的状态。 “还要什么杀青感言啊?”傅潇逸笑着说,“我很喜欢《回魂日》剧组的每一个人。我拍了三个月的戏,被秦姐揪着耳朵骂了快三百回……如此磨练演技的地方,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 “说得好!”计行之给傅潇逸鼓着掌。 六月末,《回魂日》剧组的拍摄进程便到了收尾阶段。苏响和岳恒洋在傅潇逸之前便先后宣告杀青,而计行之和梁芊再过两天,也会完成他们的拍摄,到时候,便是整个剧组正式杀青的日子。 “我请大家吃顿饭吧!”傅潇逸宣布道,“行之,给我推家饭馆!” “哪有这样请客的。”计行之笑了出来,但他还是从许君言特供美食清单上选了几家店推荐给了傅潇逸。 “我就不去了,”秦兰筠说,“我还有挺多事要善后,你们要庆祝可以,别喝太多酒。” 傅潇逸顿时就失落了不少,但他还是笑嘻嘻地回复道:“知道了!” 这顿晚饭只有傅潇逸、梁芊以及计行之到场,苏响和岳恒洋自从杀青后便暂时离开了坪城。 虽然人有点少,但他们依旧吃得挺开心的。 “能接到《回魂日》这样的戏,我真的很幸福,”傅潇逸擦了擦嘴,酒足饭饱后,他似乎话都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这么好的剧组氛围,简直是我闻所未闻的。我真怕以后去到别的剧组,我会一时半会不习惯。” “不习惯别的剧组氛围,还是不习惯别的导演?”梁芊淡淡地说了一句。 傅潇逸眼皮都跳了一下,“都有吧。” 梁芊点了点头,没有追问。 倒是计行之心中产生了些问题,他问傅潇逸道:“你那么喜欢秦姐,为什么不去表白?” 梁芊闻言放下筷子,静静地听着傅潇逸的答复。 傅潇逸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没这个必要。” “为什么?”计行之说,“我觉得秦姐她也不见得会拒绝你啊。” “秦姐明确地和我说过,她确实对我有一点好感,但她不想谈恋爱,”傅潇逸微笑着说,“所以我想,我们这就够了。” “你们……怎样?”计行之追问。 “她拍她的戏,我做她的演员。我们彼此成全,互相扶持——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关系吗?”傅潇逸的脸上都浮现出向往的神情,“其实秦姐和我说过她对于感情的看法,我印象深刻的一句是:爱情本就是没有固定范式的。为什么相爱就要爱得惊天动地?为什么分手就要老死不相往来?没有人能够定义一段感情,也没有人能够解释爱为何物。” “我完全能够理解,”梁芊说,“你想和秦姐做灵魂伴侣。” “还有这个词吗?”傅潇逸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不错。” “很少听见你说这么有哲理的话,”计行之笑着说,“收获颇丰啊,对爱情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了。” “在这种话题上,你有什么好夸我的,”傅潇逸啧道,“你和许君言那才是灵魂伴侣。” “谢谢。”计行之点了点头。 “其实我真的……”傅潇逸犹豫着开口,“挺羡慕你俩的。” “羡慕我们什么?”计行之说。 “目标明确,全力以赴,”傅潇逸说,“过去的我一直都做不好这点——我太容易被一些事物光鲜的外表所迷惑,从而我会偏离原先的航道,忘记我的初心为何……我太需要一个人来时时刻刻点醒我,告诉我我究竟该做什么,才对得起自己。” “你现在能自己做到了,对吧?”计行之看着他。 “我想是的。”傅潇逸认真地回答道。 第214章 杀青 “咔!” 秦兰筠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支礼炮,朝着天释放出无数彩带。 “恭喜演员梁芊和演员计行之杀青!”秦兰筠激动地鼓起掌,“恭喜《回魂日》剧组正式杀青!”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都能成!”大vocal岳恒洋推出了她的第二首翻唱歌曲。 “我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许久没开嗓的傅潇逸也同岳恒洋二重唱了起来。 “别唱了!”梁芊摇着头,“请问这是年货超市吗?” “我可是在真情实意地祝福《回魂日》票房大卖呢!”傅潇逸摊开手。 “那你也学学人家计行之,”梁芊拍了拍计行之的肩膀,“他是真的送大麦花篮过来了。” “哎,寓意到了就行。”计行之笑了笑。 “秦姐,我们杀青宴在哪吃啊?”岳恒洋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就知道吃!”秦兰筠弹了下岳恒洋的脑门,“晚上的酒楼已经订好了,你们最好留着点肚子。” “离晚餐时间也没多久了,谁在这时候吃东西啊。”岳恒洋不解。 “怎么没有?”计行之示意岳恒洋看向门口。 苏响正推着一辆蛋糕车进来,他边走边说:“行之,你的后援会送来了杀青蛋糕。” “这么大!”岳恒洋咽了下口水。 “一整个剧组都有份。”计行之在推车上找到切蛋糕用的刀,将其递给了秦兰筠,“秦姐来分吧。”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秦兰筠挽起袖子,接过蛋糕刀,向远方喊道,“灯光组!排队领蛋糕啦!” 灯光组的工作人员纷纷放下手上的事务,规规矩矩地排成一列长队,计行之给他们分着盘子和餐具。 “服化组,预备!” “道具组,到齐了吗?” “动作指导的老师们——” …… “我的份呢?”众人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兰筠在百忙之中抬起头,“柳导演!您来了!” “怎么说我也是个挂名监制啊,”柳玉珠笑着接过她的蛋糕,秦兰筠还特地给她分了两颗樱桃,“杀青宴有我一个席位吧?” “当然有了,”秦兰筠笑着说,“您老人家可是要坐龙椅的。” “少来这套!会折寿的。”柳玉珠心情倒是挺好的。 蛋糕很快就被分到只剩几块了,计行之后援会定制的这个蛋糕是带图案的,蛋糕上画着五位主演的q版小人。秦兰筠留了心,将带着图案的蛋糕都分给了对应的人。 “学姐你不吃吗?”傅潇逸问。 “我吃这块。”秦兰筠指了指那块用巧克力糖浆写着“杀青快乐”的蛋糕。 计行之看着蛋糕上的小人,只要一眼,他就能认出这是进行者专用计算机的画风。 “真的要吃掉自己吗?”计行之说,“怪舍不得的。” “来来来,我和你换。”傅潇逸说着就要去抢计行之手上的蛋糕。 计行之后退了两步,“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啊?”傅潇逸指了指远处已经吃得不亦乐乎的梁芊与岳恒洋,“她们都互换着蛋糕吃了。” “你这套说辞留着跟许君言解释去。”计行之依旧护着自己的蛋糕。 “我靠怎么还有他的事!”傅潇逸指指点点,“行之啊,爱告状可不好。” “他已经来了。”计行之看了眼手机。 “不可能吧?”傅潇逸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踮着脚朝门口望去。 “飞机刚落地。”计行之说。 傅潇逸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被揍了。” “小许是来参加杀青宴的吗?”秦兰筠问。 “是啊,”计行之说,“他说他虽然是个片尾曲歌手,但也勉勉强强能算是我们剧组的一员。” “不是这个理由吧?”秦兰筠眨眨眼。 “你说这啊,”计行之笑了一下,“许君言说他不想错过我人生中的重大时刻。” “呕。”傅潇逸夸张地作呕吐状。 “过了啊。”秦兰筠朝傅潇逸的脑门上推了一把。 -- 要不有了这杀青宴,不然秦兰筠这气吞山河般的酒量实在是无处施展。 此前计行之也和秦兰筠吃过宴席,那时《演员训练营》刚收官,秦兰筠还有些包袱,没能喝得尽兴。 计行之看着秦兰筠仰头将不知道第几杯酒一饮而尽,担忧地问道:“秦姐,你少喝一点吧。” “最后一瓶!今天我想喝个痛快!”秦兰筠满脸通红,却无半点醉意,她又开了一瓶啤酒,将其尽数倒进自己的酒杯中。 “君言你要不劝一下?”计行之扯了扯许君言的衣角。 许君言下了飞机就直奔酒楼,他也没带什么行李,反正计行之明天就要同他一起离开坪城,他千里迢迢也就是来吃顿饭。 许君言想了想,刚准备开口,就被坐在他身边的柳玉珠打断了。 “做我们这行的,总有很多应酬,”柳玉珠缓缓道来,“兰筠她刻意练过酒量,所以你们放心吧,她自己心里有数。” “我原本只是想了解下我对不同酒的接受程度,”秦兰筠夹了两筷子的菜,“没想到越喝越爱喝,要不是喝酒伤身体,我就天天喝了。” 计行之不禁陷入思索,秦兰筠跟着柳玉珠默默打拼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说过一句苦,才终于得以出道。她是一名好导演,是新生代的黑马——可以预见在未来,秦兰筠将成为叱咤风云的知名导演,而计行之竟然能有幸见证这一切的发生。 纵使有万般不舍,但别离是不可避免的。待明日,他们一行人就将各奔东西。日后再聚,估计就是在电影首映礼和路演上了。 “谢谢秦姐,”计行之举杯,“在你的教导下,我受益匪浅。很有幸能将《回魂日》作为我回归演员身份的第一部作品,希望我们的未来都能乘风破浪。” “谢谢秦姐!”岳恒洋也举杯,“其实秦姐在我心中,已经是我的好朋友了,真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合作。” “谢谢小秦,”苏响给酒杯里又倒了一点酒,“三个月来,多亏了你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戏。我没有什么天分,要不是你,我真的没法胜任高辉这个角色。” “谢谢秦姐,”梁芊微笑了一下,示意她没法再喝了,“我们颁奖典礼上见。” “谢谢学姐!”傅潇逸同秦兰筠碰了下杯,“我还是那一句话:以后若有事找我,我傅潇逸随叫随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不容辞。” 秦兰筠都快被大家感动哭了,被傅潇逸这么一打趣,愣是笑出了眼泪。 “还有我呢,”许君言站起了身,“谢谢秦姐对大家的辛勤照顾,我相信你导演的片子,一定会好评如潮的。” “借你们吉言了。”秦兰筠痛快地将最后一瓶酒喝了下去。 “你们的事业都才刚刚开始,”柳玉珠欣慰地笑了,“多去尝试、多去拼搏,影视界的未来,都在你们身上了。” “杀青快乐——!”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小小的包厢内,顿时充斥着众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还没有结束呢!”秦兰筠叉着腰,“现在一个个都舍不得的,到时候我叫你们回来补镜头,可不许说半点怨言啊!” “怎么会呢。”计行之说。 “还有小计和小许,”秦兰筠看向计行之和他身旁的许君言,“录歌的工作室我已经通知好了,你们明天就可以去录ost了。” “已经安排上了。”许君言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们会给《回魂日》带来最好的收尾。”计行之说。 第215章 涟漪不再 今天是正式录歌的日子。计行之和许君言一起来到录音棚,他们和工作人员商讨了一会后便戴上了耳机,站到各自的麦克风前,将打印好的歌词放到身前的架子上。 在此次的录歌过程中,有专门的摄影师进行全程录像。当镜头扫过两人的歌词纸时,细心的人会发现上面写满了笔记。如果再仔细观察,还能在这些笔记中分辨出两种不同的字迹。 这首歌的名字叫作《涟漪不再》。作为《回魂日》的片尾曲,它选取了“涟漪”这一意象,用言简意赅的文字概述了电影中众人的命运。 这个录音棚对于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人而言,已经非常熟悉了。自从杀青后,他们便时常到这里一起练习这首歌,在交流中找到诠释这首曲子的最佳方法。他们很看重这首歌,颇有点完美主义的意思在,即一点小瑕疵都不被允许。他们就这么尽心尽力地练习着,直至有信心进棚录音。 虽然计行之在剧中扮演于素,但他并没有以角色的身份来演绎这首歌。他是一个旁观者,一个站在上帝视角审视剧情的观众。 计行之开口,用审视般的语气唱道: “我们在循环之中破败。” “年轮停滞,新的记忆覆盖。” 许君言的音色比他往常更清亮了一些,他接上计行之,唱道: “是谁将追逐的线索填埋。” “重返故地,不过一粒尘埃。” -- “你想要的东西,我拿到了。”于素将装着裙子的盒子递给了徐晏。 徐晏漫不经心地打开盒子,手摸上裙子廉价的布料,满意地说:“好。” “那就和我来吧。”于素说。 “为什么?”徐晏抬眼。 “你想后悔的话,随时都可以。”于素说。 “我没有后悔,他必须亲手被我们杀死,”徐晏冷笑了一声,“但我只是忽然间,没那么想偿命了。” -- “你的水的岸边,呜呼哀哉。” “我在湖的深渊,涌入深海。” “一瞬的祈愿,摇晃的钟摆。” “我缓缓看见,涟漪绽开——” -- “郭佩文,”高沐对刚踏入礼堂的郭佩文道,“你留在这里收拾收拾,我出去一趟。” “去哪啊?”郭佩文有些不悦,“本来就少两人了,我们真的能来得及布置好吗?” “很……要紧的事。”高沐犹疑着开口。 “关于于素的吗?”郭佩文收起了不合时宜的表情,格外严肃地说道。 “他早上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就像是,他在压抑着什么……”高沐说,“他让我在公园湖畔等他,我原先还不解其意,但你说说,他是不是在暗示我现在过去找他?” 郭佩文沉下脸,“我要是你的话,我就不会来这破礼堂!” 高沐拎起书包就准备跑出门去,“我这不是怕不来礼堂,被老师批评吗?于素可能最近心情不好,需要人帮他排解排解,我现在就去公园找他!” “我和你一起去。”郭佩文说。 “为什么?”高沐不解。 “我担心徐晏也会在那。”郭佩文说。 -- “他转开,她不来。” “他将夜色尽拥入怀。” “她无奈,他存在。” “我们不再,涟漪不再。” -- 这是高辉第五次被推入水中。 这也是于素第五次与他同归于尽。 依旧无济于事。 每一次死亡,无论是淹死亦或坠楼而死,都有无数碎片化的记忆涌回于素的脑海。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第七次于素奇迹般地说服了徐晏,让她在于素不省人事之时,将他救了上来。 可轮回依旧在继续。 他尝试过向高沐坦白一切,但单纯的好友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是一名恶魔。 而郭佩文对于于素而言,仅仅是他与徐晏沟通的桥梁——从不轻易相信他人的徐晏,竟然会对郭佩文产生依赖心理。 于素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迎来了新的轮回。 他该怎么做。 -- “我们在迷雾之中徘徊。” “无声无息,你说这不是爱。” “但我也想能够装得明白。” “天地一隅,褪去了的色彩。” “你在永恒刹那,汹涌澎湃。” “而我转瞬即逝,坠入苦海。” “哭泣的血泪,无助的姿态。” “我踏过水面,涟漪盛开——” -- “她确实有证据,”郭佩文想了很久,才决定告诉于素,“这是她永远的痛,她下意识地将它封锁在脑海深处了。” 于素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决定从郭佩文身上寻找线索,没想到,他的方向竟然是对的。 “证据是什么?”于素问。 “一条裙子。”郭佩文说 于素在尝试一条最安全,但此前完全没考虑过的路:若是收集了高辉恋童的证据,并将其交给警察的话,就算是再玩忽职守的公职人员,也不得不对证物低头——那他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切? 但难就难在这个“证据”上。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依旧还有一些疑点没能解决。比如为什么徐晏对新裙子情有独钟?当“我”还是徐晏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徐晏对衣柜里全是裤装。 徐晏本人对此避之不谈,于是于素便询问起了郭佩文。 “我现在就去拿证据。”于素起身。 “徐晏不在家啊,我听见她出去了。”郭佩文想拦住对方。 于素没理对方,他轻车熟路地离开郭佩文家,在徐晏家门口的一个花盆中翻出了备用钥匙。 郭佩文来不及震惊,她提醒道:“徐晏的爸爸可能还在家……” “这个点他不在。”于素肯定地说。 郭佩文看着于素如同进到自己家似的,在徐晏的房间翻找了起来。她纵使有万般疑问,但此刻,她也愿意协助于素,来帮助徐晏脱离苦海。 这可能是郭佩文在徐晏面前永远都不会承认的事,她在乎对方,只不过娇纵的性格让她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种“在乎”。 “我找到了。”于素从一个暗格中翻出了那条裙子——带着血污的裙子。 -- “他悲哀,她痛快。” “他与明天纷至沓来。” “她悔改,他活该。” “我们不再,涟漪不再。” -- “我知道高辉在哪,”于素对便衣警察说,“请随我来。” 于素在赌一个可能性,他来到此前徐晏被高辉袭击的地方。他不知道以自身为诱饵,是否还能诱使对方出动。 这是于素选择报警的第二个轮回,事实证明,若是高辉被绳之以法,故事依旧无法继续。 那么……如果高辉是被他…… “你们分散一点,不要离楼梯口太近。那人警觉性很强的,不要被他跑掉了。”于素对警察们说。 高辉果真如于素所愿出现在楼梯口,只不过他见到狩猎目标不是徐晏,略显得有些失望。 争执在打斗中进行,于素被逼到角落,拳脚相加下,他就势跌倒在地。 于素在余光中看见向他跑来的警察,以及冷冷看着这一切的徐晏。他故作惊恐般地大叫,手无措地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最终,他在一众警察的见证下,用一块落在地上的砖,狠狠地砸向了高辉的头。 ——这是应激反应,是正当防卫。 没过多久,于素便在警察局里听到这样的宣判,而他勾起嘴角,向警察们连声道谢。 没有人会知道,那块砖头是于素亲自放在角落的——那里本来空无一物。 这些都不重要。 此刻,站在家门口的于素正望着远处喷薄的黎明,呼吸着从未感受过的空气。 明日真的到来了。 -- “君言,走吧。”计行之摘下耳机,对许君言道。 “好。”许君言回过神,笑了笑。 “怎么,还在意犹未尽?”计行之问。 “是啊,”许君言说,“一个故事就这么结束了。” 计行之看着远方,“而新的故事,才将将开始。” 第216章 下一站舞台 我们在音浪中走来。 欢呼、喝彩,你和我最好的安排。 当汗水从脸颊滑落,你说:“没关系,我们继续奋斗。” 当泪水充盈了眼眸,你说:“下一次,我们一定会赢。” 你在音乐的山顶引吭高歌,也在足尖的交叠中翩翩起舞。 逐光的人是你,光芒也是你。 眺望旷野,放飞梦想,而我们一直在。 就此相约,彼此相见,在下一站舞台。 -- “《下一站,舞台》?” 计行之拿着一张邀请函,翻来覆去地看着。 这张邀请函是从哪里来的?他才拍完一出戏,刚准备休息一下,就看见他的椅子上放了一张奇怪的小卡片。 谁把传单发到片场了? 保洁呢?安保呢?都不上班的吗! 计行之本不想理会这突如其来的玩意,但他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被邀请函上的字眼所吸引: “一起站上舞台吧,这是属于你们的光彩。” …… “都说了我很忙!能不能不要再拿这种方案来气我?” “甲方怎么了?甲方就骂不得……啊不是,我没有这意思,我开玩笑呢……” 林智祁满脸惶恐地挂断电话,看着镜头外战战兢兢的秘书道:“有事说事!” “林老板,”秘书递给林智祁一个邀请函,“这是公司今早在门口收到的快递,上面写了,要您亲自过目。” 林智祁挠着头,仔细阅读起邀请函上的文字: “ktv歌神不可错过的绝佳展演现场?” …… “大哥你说的都是对rapper的刻板印象,”莫羽航费尽心思地解释道,“我们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单押,更不会莫名其妙吵架,一个人哪来那么多话。” “哎大哥你别走啊!”莫羽航懊恼地垂着头,怎么站在live house门口送票都能送不出去? 忽然间,莫羽航发觉有人轻轻敲了敲他的背。 “谁?”莫羽航转身。 来者指了指莫羽航手上的票,又向他递来了一张邀请函。 “以物易物?”莫羽航给来者送去了门票,随后便接过邀请函,拆开读了起来:“趁现在,告别underground?” …… 空气仿佛被冰封住了一样。 许君言和对面的人彼此沉默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一纸合约。 “我不会签的。”还是许君言率先打败了沉默。 对面的人敲了敲桌子,催促许君言赶紧落笔。 “我拒绝。 ”许君言再次坚定地说道。 对面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许君言忍无可忍,他站起身,将合约彻底撕碎。 “我不会配合任何综艺剧本的安排。”许君言厉声道。 对面终于勾起了一记挑衅的微笑。 “很好,”对方站起身,忽然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函,递给了许君言,并且他的态度还来了个大转弯,“恭喜你!通过我们节目的考核!我们《下一站,舞台》许诺绝无剧本、绝无假唱、绝无黑幕!” 许君言被对面整得有点懵,他无助地看向镜头,望向第四面墙之外的观众。 -- “许君言这个短片的创意是谁想的?”莫羽航摇着头,“太神经了。” “狄娅老师亲自写的脚本。”计行之回答他。 五缺一的fly5终于再度聚首空明,参与《下一站,舞台》的录制。虽然这节目尚未开始正式拍摄,但节目组的任务就已经安排给他们了。 比如说,节目组看中了许君言低沉的声线,让他录制了综艺片头的导语。 又比如说,就在刚才,他们四个人便各自完成了个人短片的拍摄。 短片采用了夸张的手法来展现不同选手的性格与特点,最后再强行点题到节目本身。 “狄娅老师其实还写了另一个正常点的脚本,”许君言看着计行之,“大概就是她在我的演唱会后台给我递邀请函什么的,但由于太过于正常,因此被否决了。” “怎么取材于现实的都不行?”林智祁笑道。 “君言演唱会那天还发生过这种事?可恶,你们那天都凑一起了,就我不在!”莫羽航撇过嘴,“我也想被狄娅老师亲手递邀请函。” “你要是知道那天后台是啥情景,你就不会想去了。”林智祁说。 “什么情景啊?”莫羽航转头问许君言。 许君言没有回答,他依旧盯着计行之看。 “我在问你话呢,你能不能看向我?”莫羽航有些急切,手在许君言眼前挥了两下。 “哎,就是这情景。”林智祁已经见怪不怪了。 计行之抬起头,迎上许君言的视线。 “我脸上有什么吗?”计行之问他。 “你之前为了拍戏贴合角色,都有点瘦脱相了,还好现在健康了不少。”许君言说。 计行之捏了捏自己的脸,“你是说我脸上长肉了?” “长点挺好的,”许君言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型和现在就差不多。” “太旁若无人了吧!”莫羽航嫌弃似的站到林智祁身旁,对着计行之和许君言指指点点,“光天化日之下调情,这是法律所允许的吗?” “我也受不了了,”林智祁搭着莫羽航的肩,“羽航,咱也来一个。” “智祁,”莫羽航瞬间换了副神态,含情脉脉地看着林智祁,“你也瘦了。” 林智祁强忍着恶心,配合道:“不像你,还如同初遇般美丽。” 莫羽航甚至变本加厉,朝着林智祁嘟起了嘴。 林智祁没忍住,于是他顺着本能的冲动,扇了莫羽航一巴掌。 “哎呦!”莫羽航扶着脸,“都是靠脸吃饭的,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饭碗吗?” “对不起,我是故意的,”林智祁说着说着,便指向许君言道,“君言你在做什么?” 莫羽航抬起头,看见许君言正举着个手机,将他俩演绎的亲密戏全都录了下来。 “哎!你怎么还拍下来了!”莫羽航急眼了,“快删掉快删掉!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丑闻!” “晚了,”许君言说,“已经发群里了。” “还艾特詹睿瑶了。”计行之补充道。 “完了完了……”莫羽航抱着头,嘴里念念有词,仔细听来,尽是些什么“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之类的说辞。 林智祁倒是很快就从此等冲击中回过了神,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睿瑶在这里的话,他会录制什么样的短片啊?” “一定和舞蹈有关吧。”计行之猜测。 “下一站,全国最大的广场舞舞台。”许君言发散思维。 “为了帮奶奶抢占跳舞的地盘,詹睿瑶携着夕阳红舞团,与老头老太们进行广场舞大战。”计行之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完整的剧本了。 “最后获胜的广场舞小队,就能获得最终奖励——节目邀请函。”许君言续写了个结尾。 “很难说你们是受到狄娅老师影响了,还是狄娅老师靠着你们的功劳才能写出那样的脚本。”林智祁十分勉强地鼓了鼓掌。 “不满意的话,”许君言想了想,“就让詹睿瑶他自己过来录一个专属个人短片吧。” 第217章 四缺一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门便被来者推开了一条缝隙。 狄娅探头探脑地看着这间准备室。 “虽然说我们好不容易招到商了,但也不至于把金主的logo贴到天花板上吧。”狄娅从容地走进门,指了指上方。 跟在狄娅身后进场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他神情温和,不说话时,竟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男人打趣道:“天花板寓意好啊,说明我们是收视率天花板。” “华青鹤老师,镜头都录着呢。”狄娅耸了耸肩。 华青鹤像是听见了什么炸裂性的消息,霎时间,他便板起了脸,用清冷的声线道:“这偌大的房间,怎么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不是人?”狄娅说。 华青鹤啧了一下,“正经点!镜头都录着呢!” “我可不像你,”狄娅大摇大摆地走到面前的座位处,挑了张顺眼的椅子坐下了,“华老师,你真是我见过的包袱最重的人。” 华青鹤抱怨道:“我这是带着任务在身,没办法,人设必须立好。” “你说的这些话,后期到时候一个字都不会剪。”狄娅挑眉。 “别别别,”华青鹤惶恐地说,“我可是代表了我们舞团的形象!团长说了,一定要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因为我,了解并欣赏高雅艺术……” “所以你就要扮高冷?”狄娅不屑地说,“真实点不好吗?” “你这话和我说没用,”华青鹤也坐了下来,“赶紧cue流程吧。” “好吧,”狄娅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下一站,舞台》的邀请函发出去了这么多份,怎么还是门可罗雀啊?” “你是不是发邀请函的方式有些问题?”华青鹤冷冷地说。 “不应该啊……”狄娅冥思苦想。 华青鹤忽地看向门口,他微微皱眉,语气几乎不带起伏地道:“是不是来人了?” 话音刚落,来者便推门而入。 “你们好,请问这里是《下一站,舞台》吗?”来者挠了挠所剩无几的头发。 狄娅则满脸震惊,“孟昊老板,你怎么来了?” 孟昊抬眼,看着狄娅熟悉的面孔,以及她旁边面无表情的华青鹤。 “我不能来吗?”孟昊说。 “你是来当……选手的?”狄娅问。 “对啊。”孟昊坦然地展示出了手上的邀请函。 华青鹤看了狄娅一眼。 “我一定是手误。”狄娅点头。 “我们这是个打歌综艺,所有登上舞台的人,都必须拥有一定的唱跳能力,”华青鹤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些磁性,但依旧语气平平,仿佛孟昊欠了他八百万一样,“你……” 孟昊挺直了腰杆,“我怎么不会唱跳了?不要小瞧我啊。” “那我们就比拼一下吧。”狄娅笑了笑,打了个响指。 -- “璀璨的星辉,晕染过炽烈的纯粹。” “我不曾后悔,每一步的百态滋味。” 狄娅牵引着镜头向前,此刻的她,已经换上了翩翩长裙。蓝红色的光交替打在舞台上,身后的大屏幕则用各式各样的艺术字体将歌词展现出来。 “下一站停靠,舞台的节奏信号。” “高声叫嚣,掀起我们的浪潮。” 狄娅用手指着天,以一记高音,完成了她的开场演出。 她所唱的歌,正是《下一站,舞台》的主题曲《音浪》。 镜头转换,在一片干冰所制造的雾气中,华青鹤身穿特制的汉服,宛若仙鹤般缓缓走来。 背景音乐依旧是那首《音浪》,只不过随着华青鹤的出场,编曲也变得古色古香了起来。 华青鹤顺着节奏,旋转、前进,他的舞姿更注重于情感的表达,似乎每一个步伐,都是他的一句诉说。 这是货真价实的一段现代舞,或许这不应该在打歌综艺上出现,但舞台的包容性大于所有人的想象。 ——比如,接下来登场的这个人。 孟昊大笔一挥,舞台打光瞬间变成了赤金色。 “鸿雁!天空上!队队排成行——” 孟昊声嘶力竭地吼着,哪怕四肢僵劲不能动,也费尽全力去完成他的舞台表演。 狄娅没忍住,直接笑了场。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华青鹤——他正紧抿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无比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堪称灾难的孟老板首秀就此结束。 “怎么样?我可以当选手吗?”孟昊说。 “当选手委屈你了,”狄娅道,“不如来做评委吧。” 华青鹤在心中松了口气。 这前情提要总算是搞完了。 接着又是一串关于节目规则和金主广告的絮叨,终于,孟昊问到了要紧事:“我们的选手,都在哪啊?” “孟老板,您才是那个熟悉这群选手的人吧。”狄娅笑着说。 “他们对我又没什么感情。”孟昊摊开手。 狄娅再次打了一个响指,“那就直接在舞台上见面吧。” 舞台灯光暗了下去,屏幕上缓缓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 “我们就四个人,”林智祁抓耳挠腮,“fly5这个名字凑不够人用不了,需要换一个新的。” “我没文化,”莫羽航很积极地打着退堂鼓,“许君言来取吧。” “为什么不让我取?”林智祁不满道。 “算了吧。”莫羽航拍了拍林智祁的肩膀。 许君言被委托上如此重任,但他却不紧不慢地推脱道:“让行之起吧。” “我没有什么很好的想法,”计行之想了一会,“我总感觉我们就应该是五个人,少了谁都不行。至于名字,除了fly5外就不应该有别的名头来概括我们。” “只可惜我们现在五缺一。”许君言说。 “那就叫 '' 五缺一 '' 呗,”林智祁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给睿瑶个信号,让他赶紧归队……” “起的什么破名字!”莫羽航吐槽道。 “我觉得挺好的啊,”计行之笑着说,“简单又直观,反正我有我们用不久这个名字的信心——我们迟早还会用回fly5的。” “严谨来说,在我们解散的那一刻,我们便没有fly5这个团名的使用权了。”许君言提醒着各位。 “所以哪怕我们五个人凑齐了,也不能叫fly5了?”计行之很是遗憾,“好像是这样,当时我们的合同上确实有写这条。” “那我们就再起一个名字嘛!”林智祁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还有比fly5更好的名字?”计行之问他。 “没有,”林智祁说,“但有个替代的。” “飞飞飞飞飞?”许君言说出了答案。 “直接简称成飞5吧。”莫羽航说。 “一定要简称吗?”计行之无奈道,“很早之前就想吐槽了,这个谐音真的大可不必。”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林智祁道,“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把詹睿瑶拐回来。” 莫羽航瞪了他一眼。 “我们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准备开场表演!”莫羽航敲了敲桌子,“队长,你来安排一下吧!” 许君言思考了一会,“我们先选曲。” “能选什么曲子?”计行之看着他。 “有版权的。”许君言回答。 “我们就没有适合四个人且有版权的曲子啊!我们只有一堆现成的五人舞台编排。”林智祁说。 “那就找一首五人的,”许君言自信地说,“我来改编。” 第218章 蒸汽鸟 “还是在镜头下好啊,”林智祁摇着头,小声道,“这俩臭情侣都收敛了不少。” 莫羽航没想到林智祁竟然敢这么说,于是他指了指对方身上的收音麦。 “关掉了,放心吧,”林智祁说,“我也不至于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舞台上的大屏幕还在放着四缺一组合的vcr,待这个视频放完,他们就将登场。 计行之走到许君言的身旁,悄悄地牵了下他的手。 “半年没登上舞台了,有一点紧张。”计行之说。 许君言捏了捏对方的掌心,“我也是。” 计行之笑了笑,松开了手。 他知道许君言多半是在安慰他,毕竟许君言可是舞台上的王者,别说半年,就算是十年没登台,他也依旧是耀眼夺目的存在。 筹备这次开场表演花费了四个人将近两周的时间,他们最终选择的曲子是《steam bird》,正是fly5专辑曲的其中一首,他们的粉丝则更喜欢用它的直译“蒸汽鸟”来称呼该舞台。 这首歌他们曾在泉平演唱会上表演过,计行之记得解斌当时就很喜欢这个舞台,还给他发了一长串的溢美之词。 计行之怀疑解斌会喜欢这个舞台,纯粹是因为“steam”这个单词。 说起解斌,其实计行之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去联络这位好友了,上一次和他通讯还是在告知他自己和许君言谈恋爱的时候。 给了解斌这个直男不小的震撼。 前阵子解斌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赛道——他在短视频平台上建了个账号,专门发他的游戏实况,偶尔还开个直播带粉上分。计行之曾刷到过他的视频,发现他流量还挺不错的。 “走吧!”林智祁忽然吹了声口哨,打断了计行之的思绪。 计行之看着亮起的通道,戴上了耳返。 下一站,四缺一站,请乘客们带好蒸汽鸟,有序乘车。 -- 《steam bird》是一首叙事性较强的乐曲,它以一只机械鸟的独特角度,引领听众们领略那个时代特色的平行世界,颇有蒸汽朋克的味道。 在舞蹈编排上,《steam bird》多采用机械舞来模拟鸟的姿态,这也是这个舞台最大的亮点所在。 由于詹睿瑶的缺席,所有的走位都需要修改。基于此,许君言认为,既然要改,不如改得彻底一点。 这样,蒸汽鸟就拥有了两个不同版本的演绎,它们会各有千秋,比较的意义并不大。若改编得不彻底,粉丝们大概率会拿五人版的蒸汽鸟和四人版的进行对比拉踩,话里话外明嘲暗讽詹睿瑶。 许君言只是提出了一个想法,真正将这个想法落地的人则是计行之。 “我们可以每个人扮演一个角色,”计行之说,“在这首歌曲中,有提到过机械鸟、机械师、魔术师与王子这四个角色,我们可以一人领一个身份。” “然后演一出舞台剧?”许君言瞬间明白了计行之的意思。 “我明白了,”林智祁点点头,“这就很像当时傅潇逸的那个《酹江月》舞台。” “这就是演员们的共性吗?”莫羽航说。 “还是不太一样的,”许君言说,“《酹江月》只有故事线,而没有明确的人物形象,《steam bird》则两者具备。” “我认为副歌段的机械舞就可以作为亮点保留,”计行之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想法,“我们所有剧情的演绎都放在主歌段落吧。” “在正式演出开始前,可以先演一小段戏,作为前情提要。”许君言从计行之手上接过笔。 “那么问题来了,”莫羽航盘起腿,“我们故事的主角应该是机械鸟吧?谁来演这个鸟?” “行之吧。”许君言说,似乎这个问题在他的心中就不存在第二个答案。 莫羽航刚想翻白眼,就听见林智祁说道:“说句实在话,行之就该演主角。不然以我们拍摄《明日之后》mv的那演戏水平,哪里撑得起主角?”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计行之指了指自己,“我站c位?” “是,”许君言拍了拍计行之的背,“你还没当过c位吧?” 计行之对着许君言笑了笑,“确实如此呢。” 在场的几人,除了基本上就没下过c位的许君言外,也都或多或少地在选秀的时候站过c位。唯独计行之,离c位最近的一次还是二公时候的副c位。 “你想试试吗?”许君言问他。 “有何不可呢?”计行之胸有成竹地说。 -- 《下一站,舞台》在舞美上真的是下了血本,无论是灯光还是新媒体技术的运用都是极烧钱的,更别提还有实景布置了。 此刻,演播厅的天花板垂下几枚齿轮,齿轮之间还用细线所连接。舞台上则布置了几盏路灯、一张长椅与一架马车。 计行之抱着头,倚靠在马车的车轮旁。 忽然间,他像是被一束光照醒,计行之缓慢且僵硬地舒展起四肢,站了起来。 ——就仿佛他是用机械做的一样。 随后,他便将头贴在自己的手臂处,宛若鸟儿打理羽毛似的,向观众们交代他的角色特点: 这是一只报废的机械鸟,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而他却被弃置在原地。 他的能源即将耗尽,随时都可能成为一摊废铁。 “舞会上宾客们衣着华丽。” “而我却披着一身褴褛。” “锈蚀的引擎无法思考太多难题。” “等待机油彻底耗尽。” 完成了故事引入与第一段主歌的前半部分,计行之打开马车,注视着言从车厢中走了下来的许君言。 许君言左眼上戴着单片眼镜,他衣着华丽,像是哪位贵公子。 许君言看着面前动作迟缓,面容僵硬的机械鸟计行之,顿了顿神,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找出了一把扳手。 大概是因为零件松动,所以机械鸟才如此颓靡。机械师许君言绕到计行之的身后,拿着扳手,在他身后做着拧螺丝的动作。 随着伴奏“叮”的一声响,机械鸟重获新生。 “去更远更高,看这世界多美好。” “王子在舞蹈,魔术师变出了微笑。” “心肺正燃烧,呼吸着每分每秒。” “最孤独的依靠,是你将我铸造。” 歌曲唱到这里,王子林智祁与魔术师莫羽航也纷纷登场。他们扮相滑稽,舞姿也更为舒展。 进入到副歌段落,曲目骤然间发生了变化。 前面分明还是轻快的音乐,却在某个瞬间叠加上了电音。四位少年便在这份节奏下,齐舞了起来。 副歌由于要突出舞蹈,因此在唱词上处理得比较简单。仅仅是一句“steam bird run error”就重复了好几遍,不仅增加了歌曲的记忆点,还展现出了机械鸟程序错乱的状态。 在歌曲的最终,机械鸟终于完成了他环顾世界的心愿,在机械师的亲手操作下,按下了永久关机键。 许君言蹲在计行之身边,看着安详躺在地上的对方。他的眼神矛盾,时而不忍,时而释然。 “再见,再见,蒸汽鸟抖着羽翼。” “再见,再见,机械师流下泪滴。” 第219章 老熟人 “在座的大众评审团的成员们,如果你喜欢四缺一组合所带来的《steam bird》,就请你按下手中投票器的按钮。” 《第一站,舞台》的赛制为淘汰制,每隔几期,总积分排在末位的队伍都会惨遭淘汰。 但这毕竟是第一期,不至于上来就这么残忍。因此,本次舞台的投票票数仅用于排名。排名高的队伍,可以优先选择第二期的出场顺序。 现场一共有两百名观众参与投票,节目组查过粉籍,特地让“纯路人”来担当此次竞演的评审员。当然,也难免会出现粉丝混进来的情况,但节目组已经尽力地去维护投票的公平了。 大众评审团每个人投的票算作一分,而三位评委老师所投的票则一票记作五十分。满分三百五十分,分高者胜。 计行之看着大屏幕上不断跃动的分数,略微过快的心率让他不禁提着一口气。 终于,大屏幕定格在了一个足以让人惊呼的数字上。 ——192。 “哇!”林智祁直接蹦了起来,他左手打了记摆拳,像是在庆祝。 “只有八个人没有给我们投票!”莫羽航在激动之下有些口不择言,“我们的观众缘还是蛮好的嘛。” “谢谢大家的支持。”计行之朝着观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随后,他抬起头,与许君言相视一笑。 “我们会给大家带来更好的舞台。”许君言也鞠了一躬。 感言说完了,接下来,就是评委打分的环节。 每一位评委的桌上都有一盏小灯,若评委将小灯拍亮,就视作ta进行了投票行为。 “孟老板先评价吧,”狄娅转头看向孟昊,“您应该对我们的fly……四缺一的成员们并不陌生。” “我刚想说,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够准确,”孟昊说,“我像是一个送走毕业学生的老师,我还在原地,但他们已经迎风启航了。” “所以我们现在回校来看您了。”计行之笑着说。 这话孟老板爱听,他笑着,拍亮了桌上的灯。 “看着你们越来越好,我实在是很欣慰啊。”孟昊说。 那么不要让我们提前解散啊! 计行之忍着吐槽的欲望。孟昊到底还是商人,情怀扯得天花乱坠都没用,利益才是唯一的考虑要素。 “看来孟老板真的很喜欢四缺一呢,”狄娅干脆利落地拍亮了她的灯,“真巧,我也很喜欢。” 华青鹤等了一会,却发觉狄娅竟然没有往下说的意图,他有些无语地提醒着对方道:“狄老师再多点评几句?” “那就不要嫌我说的多。”狄娅打开了话匣子,侃侃而谈。她从整体和声的编排评价到每个咬字的处理,还具体分析了每个选手的优缺点。 “……计行之你最后一句唱得就很好,或许你没有在唱腔上用太多的技巧,但你的情感十分丰富,就好像你在与世界做告别一样。包括许君言最后的那个尾音,要是换作别人,估计会拖个长音什么的。但你却选择让它戛然而止,这种处理方式反而让听众们意犹未尽…… ” “狄老师。”华青鹤冷声打断了对方。 狄娅又慷慨激昂地点评了几句后,才收住了滔滔不绝的嘴。 她朝着华青鹤比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 “我很喜欢你们的机械舞,”华青鹤板着脸,看不出他对于这个舞台的喜爱程度,“编排得很好,你们的动作也很到位。” “谢谢华老师。”许君言说。 台上的几位对华青鹤都不熟悉,也不清楚对方的喜好。而华青鹤这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更是让他们摸不准他的内心想法。 “让我略微感到遗憾的是,你们的剧情很精彩,舞蹈也很精彩。但舞蹈却和剧情有所脱节,或者说紧密性并不强,这就更像是为舞而舞,而非为剧情而舞。”华青鹤评价道。 “确实有这样的问题,”许君言虚心地说,“我们这本来是五人的舞台,临时改成了四人的剧情版,或多或少有些违和。” 计行之对华青鹤的印象仅停留在他是一个参演过不少大型舞剧的现代舞者上。计行之没想到看似不了解偶像舞台的他,竟然能一眼看出本次表演的问题所在。 计行之在排练的时候也感觉出了这个问题,只可惜时间紧迫,他们没能做到尽善尽美。 “这不是理由,”华青鹤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拍亮了灯,“但我相信你们会做得更好。” 大屏幕上的数字旁闪烁着三颗星星。评委打分环节结束,这三颗星星便散作数字,叠加上原有的成绩: 342分! “这么高的成绩,我们怎么可能超过啊?”后台,一位染着红发的男子对他身边人说。 身边人冷哼道:“不过都是唬人的噱头,拿个剧情来骗骗观众的同情罢了。我们的表演,怎么可能输给解散团?” “说的也是,”红发点点头,“宋星队长,我们准备一下吧,该上台了。” “走吧,”宋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们7point不拿第一,天理难容啊。” -- 参加《下一站,舞台》的团体大概有八个,除去四缺一的飞团外,还有老熟人给团giveme5和启团7point。 网友戏称的“四大偶像团体”只剩姝团princess不在。想想也是,princess的公司和世纪娱乐是死对头,她们怎么可能出现在由孟昊做主要投资的节目上? 计行之对此还挺遗憾的,他看过几次princess的演出,他很欣赏这群女孩的实力,本以为来到这节目就可以和她们友好切磋一下,结果都忘了公司纠纷这一茬事了。 四缺一表演完就回到了后台,他们今天只用录前四个舞台就行了,后四个舞台明天再录。因此,计行之连续几天都要穿着这身厚厚的,布满了齿轮元素的机械鸟服装。 和许君言的西装眼镜大礼帽比起来,他简直穿得有点太草率! 但这也没办法,歌曲中的机械鸟本就处在落魄阶段,穿成这样也无可厚非。 计行之托着腮,看着后台屏幕所转播的7point现场。 “宋星是不是进错拍了?”宋星刚唱了一句,计行之便迫不及待地说道。 “嗯,”许君言在计行之身边点了点头,“前面舞蹈动作也抢拍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计行之也试图去客观评价启团的表演,但全开麦的舞台让他们声乐上的不足淋漓尽致地展现得一干二净。 最终他们的分数也十分平平,仅有203分,评委席只有孟昊按亮了灯。 若说启团的表演是灾难,那么给团的表演便是平庸。这个学弟团也在这一年内有些许的长进,至少有全开麦的勇气了。 给团的最终得分是132,就连孟昊都没网开一面地给他们一个面子。 “我感觉我们这期稳赢了。”刚结束录制,林智祁便迫不及待地同众人说。 “那是当然,”计行之得意地说,“也不看看是谁站在舞台上。” “也就是对手太弱了……”莫羽航刚说着话,就听见林智祁的裤子口袋里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 林智祁皱了皱眉,这都快半夜了,谁还打电话过来? 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显示的来电人姓名,竟怔在了原地。 许君言发觉了林智祁的异常,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机屏幕。 ——詹睿瑶的来电。 “喂,睿瑶,”林智祁接起电话,“都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站在前面的计行之和莫羽航在听见詹睿瑶名字后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头上的事,好奇又惊讶地看向林智祁。 “什么?”林智祁语气欣喜,“你解约了!” 第220章 林智祁 一个月前。 詹睿瑶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漫步在空明市街头。 六月的空明已是炙热无比,詹睿瑶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实在是热得有些受不住了。 詹睿瑶看了一眼这条略有些冷清的街道,犹豫了许久,还是选择了隐藏自己。 不要被狗仔拍到。 不要被私生拍到。 不要被路人拍到。 詹睿瑶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经纪人和他说的这三句话。 他其实也是有疑问的,比如被拍到就被拍到呗,又不是不能见人。哪怕这群人拿着他的照片去造谣,詹睿瑶也不是太在乎,毕竟他身正不怕影子斜,捕风捉影的画面到底是不可能成为主流的。 可他的团队不愿意。 他的身上不能染上污点。 污点是什么?詹睿瑶也不是很清楚。 可能是随口一提的字眼,也可能是漫不经心的真情流露。或者更出格一点,在詹睿瑶团队的心目中,林智祁大概率也是块污点。 詹睿瑶感觉自己是被包装好的玩偶,一举一动都必须合乎规范。 他的团队说:这才是偶像该做的事。 是的。詹睿瑶承认,迎合粉丝需求,给粉丝们带来更完美的演出,这确实是一个偶像该做的事。 但……放任粉丝辱骂他的队友,这也是偶像该做的吗? 詹睿瑶想说些什么,但总有人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以至于他也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了。 詹睿瑶找了张长椅坐下,树荫刚好将酷暑驱散了些许。 他想起很久以前,他刚刚从舞蹈学院毕业。他的同学有些去了舞团,有些当了老师,而詹睿瑶却选择了一条新的道路:他和找上门来的星探签下了合约,自此成为了一名练习生。 詹睿瑶的目的很简单,他要出人头地。 他有着一颗明晃晃的野心。詹睿瑶不愿去舞团,是因为他在里面熬多少年都不见得能做成最顶尖的首席。不愿做老师,是不想在艺考机构里被埋没。 所以闯出一条新的道路吧。一名传统舞者在内娱似乎格格不入,但詹睿瑶的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在公司的倾力栽培下,他学会了更流行化的男团舞,也学会了如何用他的歌喉征服观众。 非常顺理成章的,詹睿瑶抓住选秀的浪潮,成功出道,然后又解散。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是偶像,是流量,是综艺里的谐星,唯独不是一名舞者。 说实在的,詹睿瑶确实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许君言曾对他说,他的合同快到期了,他应该做出选择。 继续签,那么詹睿瑶就依旧是那个被包装得尽善尽美的木偶。不签,那么詹睿瑶将失去无数的通告和资源。 詹睿瑶不喜欢难两全的事情,所以他在犹豫,不断地犹豫——他想,他缺乏一个契机。 一个让他能真正下定决心的契机。 还是太热了。 詹睿瑶扇着风。 哪怕他是偶像,他也是会出门的。他今天出行的目的本是去探望大学时候的恩师,结果恩师和他聊到一半,就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詹睿瑶索性出了校门,到他以前总经过的那几条街上走一走。 如果詹睿瑶没记错的话,不远处应该有家冰淇淋店,便宜实惠还美味。舞蹈学院的学生们大都有身材管控的要求,甜食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违禁品,唯独这家冰淇淋店,由于太过于好吃,常常引得不少学生破戒。 詹睿瑶曾经也是这家店的忠实客户之一。 说起来,他也好久没有放纵吃过甜食了。好在这家冰淇淋店为嘴馋而又不敢多吃的舞蹈生们准备了特制超小迷你甜筒,詹睿瑶可以买那个。 于是詹睿瑶举着两个小甜筒,进店找位置坐了下来,他终于能够摘下口罩,慢慢地回味这得之不易的美食。 “睿瑶?” 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詹睿瑶的身后传来。詹睿瑶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可是晚了,对方已经拉来椅子,坐到了詹睿瑶的身旁。 “好久不见啊,林智祁。”詹睿瑶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是好久没见了,上一次见还是在山南。”林智祁也在吃冰淇淋,只不过他吃的是豪华版三色球,比詹睿瑶手上的迷你甜筒大气了好多倍。 如果詹睿瑶不接林智祁的话,那场面将一度变得无比尴尬。 于是詹睿瑶就近寻找话题,“这家店的冰淇淋挺好吃的。” “的确,”林智祁点着头,“我这几天经常来吃。” “经常?你住这附近吗?”詹睿瑶说,“也不怕身体吃出毛病。” “我不是和人创业了吗?我公司就在这附近,”林智祁略有些得意,“我吃这么多天冰也没吃出啥问题,不正说明了我身体好着吗?” “你心态是真的好,”詹睿瑶两口将手上的冰淇淋吃掉了,“公司怎么样了?” “很不错,我那几个朋友都还挺靠谱……哦对,说起这个,我其中一个朋友就在这所舞蹈学院毕的业,只不过他学的是艺术管理——这家冰淇淋店就是他推荐给我的。”林智祁说。 “挺好的。”詹睿瑶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只好点点头。 “你等会有空吗?要不要到我公司去坐坐?”林智祁问他。 “不了吧。”詹睿瑶果断地拒绝道。 林智祁想了一会,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你不会还在和我避嫌吧?” “对。”詹睿瑶说。 “有这个必要吗?”林智祁无奈道,“你团队又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监控你,和我说两句话怎么在他们眼里跟你犯了死罪似的。况且这家店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店里确实没有他人,但是店外有。詹睿瑶早在林智祁开口前就感觉到了玻璃窗外有两个女孩在不断地打量着他,想必是认出来了。 “我还有些事,先走了,”詹睿瑶站起身,“你快点吃吧,冰淇淋都要化了。” 林智祁也没有去挽留对方,“好吧,谢谢你的提醒。” 第二天,詹睿瑶就收到了来自经纪人的狂轰滥炸。 “你昨天去哪了!”经纪人恶狠狠地说。 “回了趟母校。”詹睿瑶平静地说。 “你和林智祁被路人拍了你知道吗?”经纪人怒不可遏。 “噢,”詹睿瑶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你还好意思?”经纪人彻底被激怒了,“我费尽心思给你提纯粉丝,结果你搞这么一出,那些cp粉们全都死灰复燃了!得了吧,你就去吃cp粉的流量吧,你的超话大粉居然还有不少骂我给你组cp的!简直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当时在fly5团综录制期间暗示我多和林智祁互动的也是你啊。”詹睿瑶说。 “你以前的发展路线能和现在一样吗?”经纪人不屑,“你早就过了靠cp粉赚流量的时候了!” “那我未来的发展路线是什么?”詹睿瑶问,“做搞笑综艺咖还是跨界演员?” 这句话反倒将经纪人的嘴给堵住了。 “这两样观众喜欢看啊,前者容易涨路人缘,后者更是粉丝喜闻乐见的事情,谁不想看到自己的偶像登上大荧幕?”经纪人说。 是这样吗? 这就是詹睿瑶所想要的“出人头地”吗? 强烈的违和感让詹睿瑶忽然有了反抗的勇气。 “行,那我知道了。”詹睿瑶打了个哈欠。 “你知道个什么!”经纪人刚要发作,就被詹睿瑶接下来的话给震惊到了。 “和你们的合同我不打算再续约了,”詹睿瑶说,“你怎么劝我都没用,别再把我当成掌上的玩具了。” 第221章 团聚 录完第一期综艺的第二天,林智祁就跑回公司去了,回来的时候顺路捎上了詹睿瑶。 计行之在练习室里看见了詹睿瑶,只一眼,他就惊讶地说道:“睿瑶你剪头发了?” “是啊,”詹睿瑶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干净利落的短发让他自己都有点不适应,“留长发是前公司要求我的,说是什么评估出的最佳形象。方案。我现在解约了,什么方案都不需要了,于是就把头发给剪了。” “挺好的,别有一番风味。”计行之笑着说。 “也就那样吧,”詹睿瑶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剪完后又有点后悔,不知道是不是留头发留了这么多年看习惯了,总觉得我确实不太适合短发,前公司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莫羽航说,“大不了再留长嘛!不过你提醒了我,我也想换个造型,你们觉得低马尾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智祁说。 “那就是还不错的意思了。”莫羽航深谙林智祁的话术。 在詹睿瑶进门的时候,许君言正趴在瑜伽垫上做着平板支撑。此刻,他刚好完成了一组练习。 他喝了口水,走到计行之身边,问詹睿瑶道:“你是签了林智祁的公司了吗?” “先咨询了一下,”詹睿瑶说,“我还是想多综合考虑会。” “非常可以理解。”林智祁点头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没有团队?”计行之问詹睿瑶道。 詹睿瑶点了点头,“暂时是这样的,我等会还要去找狄娅老师谈谈合同的事。” 林智祁开朗地笑道:“睿瑶回归fly5了!我们终于不是四缺一了!” “我们五个人终于团聚了,”计行之开心地手指在把杆上打起了节拍,“这必须庆祝一下。” “今晚我请客。”詹睿瑶说。 詹睿瑶孤身一人,谈事情确实有挺多不便利的地方,而狄娅也不是全权负责《下一站,舞台》的选人,这里头还有不少程序要走。 好在詹睿瑶赶上了第二期录制。 “这期的规则是什么?”詹睿瑶问着情况。 “这期是积分赛的第一轮,”计行之同他解释道,“投票数的队伍将获得十点积分,第二名八分,第三名六分,以此类推。两轮积分赛过后,排名倒数的两支队伍将被淘汰。” “而我们在第一期中获得了第一名,因此我们拥有了出场顺序的选择权。“许君言补充道。 “那肯定选第三或第四个出场,”莫羽航肯定地说,“开场和末场都或多或少有些劣势,中间刚刚好。” “怕什么劣势不劣势的,”林智祁自信地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谁都会心服口服。” “保险起见,我们还是选第三位出场吧。”詹睿瑶道。 “好,”许君言点点头,“我等会就去和狄娅老师说。” 行使优胜者的权利是在第二期正式录制的时候就会展现给观众们看的环节,但在此之前,节目组就会知道他们的选择结果,以此才能方便工作人员的调度。 所以综艺上的选出场顺序其实就是一个给观众解释的环节。但这不意味着节目就有“剧本”,这只是一个节目流程。涉及到竞演结果的事情,《下一站,舞台》是真的做到了全程无剧本。 “我们这一期表演什么舞台?”詹睿瑶又问。 “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选个重舞蹈的舞台吧,”莫羽航想了一想,“要不《wandering ghost》?” “游魂?”詹睿瑶轻轻地哼出了旋律,“可以啊,我也很久没有跳过这首的舞了。” 《wandering ghost》的舞台有两个版本。一个是《少年5%》时期编排的五人舞台,这个舞台要求c位有一定的古典舞能力,而詹睿瑶正是当时的c位,林智祁则处在二番位。也正是这个舞台,让毫无背景的林智祁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另一个版本则是空明演唱会上詹睿瑶和林智祁的双人合唱。但这根本都不能算是唱跳舞台,因为这两人就没有跳舞。 “正好有五人的编排,”许君言说,“可以拿来用了。” “那这次是不是该詹睿瑶做c位了?”计行之问道。 詹睿瑶无比惊诧,“没这个必要吧?c位还是给君言吧。” “我不会古典舞,即使临时抱佛脚,也抱不出你的身段,”许君言自谦道,“不要忘记了,评委席里还坐着一位现代舞专家呢。” “华青鹤老师啊。”詹睿瑶缓缓地说,像是被这个人名所触动。 “你认识华老师?”计行之看着詹睿瑶,“也是,你们都是学舞蹈的,估计他在你们舞者的圈子里很出名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华老师看起来还挺难相处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舞台表演在他心中是能被十全十地肯定的。 “他确实很出名,”詹睿瑶也没有多说,“我也只是单方面的认识他,不过他几年前就是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了。” “你不在场,所以你不知道,”计行之略有些夸张地同詹睿瑶道,“华老师居然能给每个舞台都能给出几句负面评价,更别提那些群魔乱舞了!当时宋星舞蹈动作抢拍导致影响到全团的演出效果,华老师在表演结束后竟然骂了快半小时的宋星!” “半小时也太短了!”林智祁撇嘴,“换我上去骂,骂不到三天三夜都算我输。” “那种人不值得你浪费口舌,”计行之敲了敲身后的镜面,“既然确认了选曲,那我们先分析一下舞蹈动作吧?睿瑶,你来带带我们?” “没问题,还好我还能记住这些动作。”詹睿瑶走到众人的前方,背对着大家,“先热身,把身子都活动开。” “我都快记不得了,”林智祁一边做着热身一边滔滔不绝 ,“这个动作是挥右手吧?还是踮脚后退?” “是挥左手,”詹睿瑶无奈地说,“你说的那什么垫脚后退是第二段副歌的编排。 “好吧,我确实记不清了,”林智祁收起了话匣子,“该勤学苦练了。” 正在众人排练得如火如荼之际,练习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个女人戴着工牌,挥手示意计行之过去。 这个女人便是邹琴的接班人,计行之的新经纪人,她的年纪甚至还比计行之小上一两岁,因此计行之都以秦兰筠式的命名法,称她为“小何”。 小何虽然年轻但业务能力出众,还有很多很大胆很创新的想法。她确实如邹琴所期望的那样,能够带领计行之越走越好。 小何三两话就将公事讲好了,计行之转身就想回到练习室,然而小何却忽然叫住了计行之。 “怎么了?”计行之问她。 小何不慌不忙地从随身小包中拿出了个精致的砖红色礼盒。 “这是邹姐特地寄给你的,”小何说,“打开看看吧。” 计行之双手接过盒子。 里面是两块祈福牌,一块写着“健康平安”,另一块则写着“一帆风顺”。 “邹姐说,这是她特地去庙里求的,开过光的,很灵。”小何补充道。 “太谢谢她了,”计行之一阵感慨,“但怎么有两个啊,邹姐有给自己求吗?” “那当然了,”小何说,“邹姐还说了,这两块牌一块是给你的,另一块是给……你那位的。” 这种独特的称呼许君言的方式让计行之不由得笑了出来。 “好的,”计行之认真地说,“我会给他的。” 第222章 游魂 “邹琴特地求的?”许君言打量着祈福牌,“还挺好看的。” “你挑一个吧。”计行之把两块牌子都放到许君言的手上。 许君言想了想,挑了那块“一帆风顺”。 “健康平安就留给你吧,”许君言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祝福了。” “这个祝福对我们两个都是有效的。”计行之说。 “那也要将健康平安留给你。”许君言说着就把写着“健康平安”的祈福牌塞给了计行之。 “这牌子上面正好串了段绳子,”计行之走到墙角堆放个人物品的地方,“可以挂在包上。” 许君言笑了笑,“真巧,我也这么想。” “同款物品啊。”计行之捏着绳子,将祈福牌绑在了包上。 “你身上这件t恤不也是我的同款?”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衣角。 计行之身上的这件衣服便是许君言特地给他挑的。许君言给计行之买了白色的t恤,他自己穿的则是同款黑色。 计行之如今在空明住的都是许君言的家,他俩衣服有时候都混在一起,偶尔还会出现穿错衣服的情况。许君言的衣服比计行之的大一点,但混穿的时候违和感也不算太强。 “许老师衣品有保障。”计行之打趣道。 “二位别秀了,该回来练习了。”林智祁头都不往计行之那边转一下,他语气里带着些阴阳怪气,听着却不会让人感到讨厌。 “来了!”计行之应道,而后便跟着许君言回到了排练队伍。 “希望你们在演出的时候,不要借着这首歌眉目传情,”林智祁道,“游魂明明是一首苦情歌。” “放心吧,真不至于。”计行之说。 “舞台是舞台,”许君言说,“不符合舞台设定的眼神动作,我们都不会做的。” “我俩演绎机械师和机械鸟的时候,就没有夹带个人情感。”计行之举例说明。 “不可能吧?”莫羽航有些惊讶,“我感觉你俩那互动挺暧昧的。” “理解是自由的,”计行之说,“但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想法。” 詹睿瑶不知道从哪找出了一根教鞭,此刻的他正用着教鞭轻轻拍打了几下把杆,利用这清脆的声音来抓取人们的注意力,“你们要是还揪着君言和行之不放的话,就别输给人家,自己上来把差点亲上的那个场景复原一下。” “那个视频你看了?”林智祁问,“我看你没回复,还以为你没看到呢。” “当然看了,你们不都艾特我了吗?”詹睿瑶笑了笑,“我还收藏了呢,只不过当时太忙,忘记回了,不然多少也要打一串99。” “求你把它忘了吧,”莫羽航双手抱拳,“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好好演出就行了。”詹睿瑶拍了拍莫羽航。 -- “她似游魂,摄取你的心神。” “浑浑噩噩跟随她脚步声。” “爱为利刃,满身遍布伤痕。” “蹉跎一生只为她的残忍。” 詹睿瑶站在舞台的中央,一边唱着他的唱段,一边舞动着。 他举止慵懒,却又不失力度,唱到“她的残忍”四个字的时候,他核心发力,向后倾去,做了个下腰的动作。 在观众看来,就仿佛詹睿瑶忽地失力,即将倒去,而就在此时,詹睿瑶身边的林智祁与莫羽航便向前扶住了他。 这是一个动作设计,通过帮扶的动作来引出接下来林智祁和莫羽航的唱段。事实上,哪怕没有人扶住詹睿瑶,他也能用他极强的柔韧性与核心力量站稳脚跟。 “she''s a wandering ghost, always by your side.” “ do not seek for her cause she tend to hide.” 第一段副歌由林智祁演唱,这和当时他在选秀时唱的段落一致。林智祁在舞台上再度唱起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唱词,忽然有种自己明明已经走了很远,然而当他回头看时,发现一路走来的朋友都跟在他的身边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走远过。 台下的观众也不少人与林智祁共情了,他们即使不是fly5的粉丝,但也或多或少地了解过一些飞团的信息,甚至有人都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但更多的观众的心里其实是有疑惑的:为什么同样是五人舞台,《下一站,舞台》版的游魂,和《少年5%》版的区别却这么大呢? 最显着的差别在于原版的游魂是纯英文歌,但新版的则是中英混杂。这其实是飞团五人经过一番商量后,觉得他们不应该仅仅是复刻选秀版的游魂——他们更希望能改编出自己的特色。 因此,将一部分的歌词译配成中文便是改编的亮点之一。歌词的译配由许君言负责,他对于歌词的填写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而译配对于歌词的要求却是更上一层楼:不仅要符合韵律,还需要“信达雅”,即哪怕语言不同 ,也不会丢失原词的意境。 为此,许君言也是研究了不少译配歌词的优秀案例,短短的两段主歌的歌词,他就改了好几版,最终呈现出的版本大家也都很满意。 而新版游魂的第二个亮点便是莫羽航的rap。 这也是原版所没有的——为此,莫羽航还和节目组的编曲负责人私下商量了好久,对方才同意在主副歌之间的bridge处加一段莫羽航的专属段落。 这其实才是莫羽航的舒适区。他语速飞快,却咬字清晰,音节丰富的英文单词到了他手中,便成为了语言的玩具。单押双押如行云流水般震人心魄,强劲的节奏更是将歌曲的氛围送上顶峰。 观众们只知道莫羽航的饶舌能力突出,但不知道他的能力不只局限在中文。即使你让他用英文来一段freestyle,他也能交出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 而新版游魂的亮点还不止如此—— “她似游魂,不懂你的爱恨。” 第二段主歌,由许君言起唱,歌曲也就是从这里开始变奏。 而计行之则在许君言唱到“不懂你的爱恨”的同时,缓缓唱道: “她似游魂,徒留你的沉闷。” 自此,这首歌有了双声部,许君言与计行之相互配合,让这首歌的层次感更加丰富了起来。 “转身离去不留一丝余温。” “擦肩而过不留一句叩问。” 后期的调音师也非常专业地将这两人的声音设置成了左右声道,若是你戴着耳机欣赏这个舞台,就会在此处被两人的重唱所惊艳到。 许君言与计行之两人的声线适配度极好,他们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声音清亮。重唱起来,既不会出现声线打架的情况,也不会丢失各自音色的特点。 计行之转向许君言,微微发力,调整好唱腔: “爱为利刃,可我无法脱身。” 这句唱词的变调更为彻底,甚至还高了几个度,大大地提升了这首歌的演唱难度。但计行之向来是不畏难的,唱不好就多练,反反复复,才有了今天的成果。 而许君言也突破了他的舒适音域,他接过计行之的调,拉了个长音,完美收住了这段主歌: “痛苦是你给予我的亲吻。” 第223章 对手 待计行之唱完《wandering ghost》的最后一句合唱唱词后,他站定摆好ending pose,一只手搭在许君言的背上,另一只手则叉着腰,眼神悲悯地看向观众。 只需一眼,计行之便看见了评委席上的三盏大灯,他这才意识到三位评委竟然在他们表演的时候,就纷纷按下了面前的投票灯。 评委打分是不需要在大众评审团之后的,评委们随时都可以投票,只不过他们大多时候会选择在点评环节阐述理由的时候拍灯。 此时三位评委都情不自禁地拍了灯,想必是对他们的舞台十分满意。 “在座的大众评审团成员们,如果你们喜欢四缺一组合的《wandering ghost》舞台,就请按下你们手中投票器的按钮。”狄娅一如既往地担当起主持人的职责。 即使詹睿瑶已经回归团队,但他们的组合依旧叫做“四缺一”。原因除了“fly5”名字的版权问题外,其实还有这个名字在综艺刚开始的时候就上报给节目组了,临时再改的话会给宣发组带来很大的麻烦。 因此“四缺一”这个名字就这样保留下来了,林智祁对此还津津乐道,看上去他真的很满意这个临时团名。 狄娅还私下里同少年们发表过她的观点:“名字只是一时的,我们后面还有更加丰富的赛程,到时候你们有的是机会换名字。” “不会要拆队吧。”莫羽航担忧道。 “瞎说什么!”林智祁捂住莫羽航的嘴。 而狄娅只是笑而不语。 詹睿瑶的临时加入导致以宋星为首的一帮人对此感到不平。他们认为詹睿瑶是四缺一的外援,他的回归有失竞演公平性。 然而狄娅却说:“如果你们团可以邀请个人来,那我也不会阻止。” 这话十分巧妙地堵住了宋星想搞事情的嘴,毕竟他人缘不好,估计是邀请不到什么外援来助阵了。 “四缺一的大众评审票数是,”华青鹤平静地说,“189票。” “依旧是很高的成绩呢,”狄娅看了看她的两侧,“哎你们也都拍灯了啊!” “你才发现啊,”孟昊挠挠头,“我看你拍了,一激动,就也跟着拍了。” “发生这种事也是难免的,”狄娅转向另一侧,冲着华青鹤挑了挑眉,“华老师怎么也提前拍灯了呢?你不是最冷静最客观最坐得住的大舞蹈家吗?” 狄娅这话带着些挖苦的意味,却没有嘲讽的意思。计行之不知道狄娅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也挺期待华青鹤对他们的评价。 “因为我很欣赏本次舞台的c位詹睿瑶。”华青鹤言简意赅地说道。 “谢谢老师的肯定。”詹睿瑶鞠了一躬。 “我其实是知道你的,”华青鹤少见地微笑了一下,“我有个很好的朋友,和你做过一年的大学同学。” “这……”詹睿瑶有些惊讶,华青鹤认识他这件事本身就很匪夷所思,而他们之间竟然还隔着第三个人? 詹睿瑶想了一阵子,脑海中才模糊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他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去联系对方了,只听闻对方似乎进到了华青鹤所在的现代舞团,但具体情况如何,詹睿瑶一概不知。 哪怕他们之间曾无话不谈,也不免走向渐行渐远的结局。 詹睿瑶忽然有种感觉,如果不是自己坚持要求与前公司解约,他大概率也只会和飞团的队友们天各一方。 那之后呢?他们能永远不走散吗? 詹睿瑶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令他庆幸的是,当下他做出的,正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是我选择投票的原因。”华青鹤在詹睿瑶思考之际,已经将四缺一组合的舞蹈特点都分析了一遍,还很细致地指出了些不足之处。 计行之也无比认真地将对方的话给记了下来。理论上来讲,他们这种男团舞和华青鹤精通的现代舞可以说是有着显着的区别,但华青鹤依旧从客观专业的角度来指点他们,言语里还经常出现一些街舞的术语。 事实上,有很多学院派的艺术家很瞧不起偶像,认为他们会的只不过是些三脚猫功夫。然而华青鹤虽然生性清高,但内心却不会以高高在上的视角来评价他们的表演,这让计行之对他的敬意更深了。 计行之不禁怀疑起华青鹤是不是私下里其实也会跳男团舞什么的。 四缺一《wandering ghost》舞台的最终得分是339分,比上次的蒸汽鸟差一点,但依旧是遥遥领先的成绩了。 直至第二期录制结束,四缺一也依旧以亮眼的成绩一路领跑,再次斩获单期第一的殊荣。 “你们还可以决定第二轮积分赛的出场顺序。”录制结束后,狄娅在后台对众人说道。 “最后一个出场吧。”许君言说。 “这么有自信啊,”计行之立刻明白了许君言的意思,“那我也支持最后一个出场。” “等等等等,”林智祁打断了他们,“为什么要最后?选中间不才最好吗?” 詹睿瑶叹了口气,“我都比你少录制一期节目,我都看出来了,你还不清楚?” “清楚什么?”莫羽航眼神清澈地问。 “目前的参赛选手里,没有我们的对手。”许君言明明是在陈述事实,计行之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嚣张的意味。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压倒性的优势,那为何不挥霍一下呢?”计行之接着许君言的话道,“我们第一个出场叫炸场,最后一个出场叫修音响,我们在哪都能发光。” “说的很有道理,”林智祁点点头,“那就大轴出场吧!” “了解!”狄娅拿出手机,给节目负责人发去了几条语音后便离开了后台。 詹睿瑶看着狄娅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离下一期录制还有一周多,我们要不要明天休息一天?”詹睿瑶提议道。 “当然可以!”莫羽航很积极地说,“一起出去玩吧!” “去哪玩啊?”计行之也兴奋了起来。 “还没想好呢。”詹睿瑶带着歉意笑了笑。 “没事,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在一起的,”林智祁说,“而且刚好我们出去可以给新舞台找找灵感。” “说的好听,”莫羽航无情地揭穿了对方,“到时候我们去玩,你一个人杵那思考舞台方案,多扫兴啊。” “都灵感了,当然是在某个机缘巧合下忽然闪进脑内的啊!”林智祁白了莫羽航一眼,“这哪里是干想就能想出来的,你一个搞创作的,天天嚷嚷着缪斯,怎么连这都不懂。” 莫羽航也没同林智祁争辩,他冲着林智祁吐了下舌头,扮起了鬼脸。 “我倒是有个想法。”许君言突然说道。 “什么呢?”计行之朝着许君言笑了下,还向他勾了勾嘴。 “密室逃脱。”许君言没忍住,伸手捏了捏计行之的脸。 第224章 密室逃脱 “开什么玩笑,”莫羽航声音发抖,“微恐密室我还能忍,重恐密室你是想谋杀我吗!” “我们确定得太晚了,今天的密室基本上都被预订光了,”计行之解释道,“只剩下这个重恐密室了。” “你昨天不是还信心满满地说自己不怕鬼吗?”林智祁意味深长地看着莫羽航。 “昨天我确实是做好心理准备了,”莫羽航说,“但我今天一进到这家店我就犯怵,可能是八字不合吧。” “如果你承受不住的话,就算了吧。”许君言说。 莫羽航抬头,再次打量了一遍密室逃脱店里阴森森的装修风格。 “我还是再努力努力吧,”莫羽航咬着牙,“来都来了,我们订的这个密室五人才能开局,让你们白跑一趟多没意思。” “真受不了的话,也没必要勉强自己,”计行之说。 “受不了的话我就中途离开,”莫羽航点点头,“我听说只要对着监控比不能继续的手势,就会有工作人员带你出来。” “是有这么一回事。”詹睿瑶正专心阅读着密室逃脱的注意事项。 他们最终选定的密室逃脱店是一家业界闻名的店铺,其密室机关丰富,谜题有趣,剧情线精彩,可谓是业内翘楚。 而他们选择的密室则叫做“诡影迷校”,从名字就能感受出其阴森恐怖的氛围,事实上,这个密室不仅有真人扮演的npc角色,还有不少惊吓环节。 工作人员正滔滔不绝地讲着故事引入,莫羽航则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瑟瑟发抖。 “我以为我已经很胆小了,”林智祁其实也有些害怕,他的脸色都比平常白皙了不少,“没想到还有你帮我垫底。” “咱们半斤八两,”莫羽航道,“有本事你等会进到密室不要尖叫。” “没本事。”林智祁看了看其他三人。 怎么一个赛一个的淡定? 许君言就不用多说了,他那张脸也就在面对计行之的时候才有着生动的变化。 但计行之怎么也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甚至他的眼神里还充满了期待。 这有些超出林智祁的预料了,他本以为计行之会借着这次恐怖密室,和许君言上演一番小鸟依人的戏码。 感情这两人在勇往直前的赛道上比翼双飞啊! 林智祁又看了一眼詹睿瑶,对方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像他即将体验的不是恐怖密室,而是什么让人感到无聊的电影一样。 林智祁慌张的内心都得到了些许安慰。 看起来他们团至少还有三个人能担任前排,要是他们全员都像莫羽航一样怂的要死,这密室估计他们一辈子也闯不过。 -- 在密室的故事背景里,飞团五人是特别调查小组的成员,他们接到委托,悄悄来到“第四中学”调查其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 众人来到的第一间房间,便是学校的器材室。 摇摇曳曳的电子蜡烛是器材室的唯一光源,昏暗的房间让他们寻找线索变得困难无比。 “莫羽航你躲哪去了?”林智祁一边翻找着线索一边说,“到你发挥特长的时候了!” 詹睿瑶看了看缩在他脚边的莫羽航,“我觉得他可能需要一段适应的过程。” “找到门了!”远处传来了计行之的声音,“需要四位密码才能解锁!” “还找到一个手电。”许君言补充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 手电筒电量很足,白晃晃的亮光瞬间照耀了整间房间。 仿佛圣光降临,莫羽航从地上一跃而起,激动道:“这么亮才对嘛!没有亮光还怎么搜东西?看我的吧!” 于是莫羽航斗志昂扬地走到一堆杂物前,翻找了起来。 许君言缓缓走到他身后,帮他打着光。 可正当许君言接近莫羽航之时,莫羽航却被许君言的脚步声给吓了一跳,他尖叫了一声,连蹦带跳地后退了好几步,还撞翻了不少纸箱子。 “许君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啊!”莫羽航呐喊道。 许君言眉头抽了抽。 “你自己吓自己,就别怪别人了。”计行之笑着说。 “你就护着他吧!”莫羽航深呼吸几口气,然后便再次投身于翻找事业中去了。 计行之则走到了许君言的身边,轻声对他说:“你是不是在害怕?” “嗯,”许君言诚实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你今天话比平常少很多。”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后背,像是在给对方勇气。 “有点被氛围所影响了吧,”许君言说,“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声音?”计行之被许君言这么一提醒,才发觉确实有一道很细微的声音正在不断扰乱着众人的心弦。 计行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那道声音。 有点像哭声,也有点像笑声。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可能是在器材室之外的某个地方,计行之暂时还不用面对声音的主人。 计行之睁开眼睛道:“我们要不多走动走动,确定一下声音的方位?这可能是我们下个房间的线索。” 许君言点头道:“好……” 许君言话还没说完,可计行之却听不清他所说的内容了,因为莫羽航熟悉的尖叫声正充斥着整个房间。 “又怎么了?”林智祁也看向莫羽航,随即,他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 许君言忽地攥紧了计行之的手,他眼神凝重地看向莫羽航所在的方向。 靠墙的地方本来堆着不少纸箱,但莫羽航一番清理后,纸箱都被他随意地移到了别处。 而纸箱的背后则有一块幕布,莫羽航将幕布拉开,发现了一张窗户。 ——有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外,紧紧地盯着房间里的众人。 莫羽航可以说是被女鬼贴脸攻击了,他被吓得瘫软在地,连连尖叫,抱着头不敢睁眼。 大概是因为有着充足的时间建立心理准备,因此计行之并没有被女鬼吓到。他接过许君言手上的手电筒,晃了晃女鬼的脸。 “你是谁?”计行之问道。 女鬼没有说话。 “我们该怎么出去?”詹睿瑶也加入了询问的队伍。 女鬼还是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许君言刚才其实没被女鬼吓到,他是被莫羽航的尖叫声给吓到的,他有些无语地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许君言快步向前,先将莫羽航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走到窗前,看向了女鬼。 而女鬼也信念感极强地与许君言对上视线。 女鬼穿着校服,身上也血迹斑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许君言打量了女鬼好一会,都没能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线索,于是他转身作罢。 可还没等他踏出几步,许君言便听见身后一阵躁动,让他不禁汗毛直立。 许君言再次看向女鬼。 这一次,女鬼终于有所动静,她有规律地用双拳敲打着玻璃窗,嘴里还念念有词。 女鬼的口型摆的极其夸张,像是在吐露什么信号。 许君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弯下腰,仔细观察起女鬼的口型。 四个字,有点像一串数字,也有点像一句求助。 ——9958。 救救我吧。 第225章 诡影迷校 “这是线索吗?”计行之也发现了女鬼的动静。 “应该是,”许君言说,“开门密码不是四位数吗?可以去试试。” “那我去开门,”计行之看了一眼全瘫的莫羽航和半瘫的林智祁,关切道,“你们还可以吗?” “我没事!”莫羽航面无血色,但还是强撑着道,“我缓一缓就行了,以后这种开门拉帘子之类的活都别让我做了。” “下一次就不一定是贴脸杀了。”林智祁说。 莫羽航瞪了林智祁一眼,“你也知道我是因为贴脸杀才被吓成这样!你一个躲后面的,怎么也跟着脚软?” “嚯!”林智祁嘲讽道,“你一个一百步的反倒笑起我五十步?” “就笑你了!”莫羽航一跃而起,“有本事来比一比谁胆子更大!” “比就比!”林智祁来了斗志,“赢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位胆大的选手,”詹睿瑶看向门口,“行之已经把门打开了,外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不你们去探探路?” “外面好像是条走廊。”许君言拿手电筒照了照门外。 “挺长一条的,”计行之皱了皱眉,“那个诡异的哭声也更明显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找到那个哭泣的人?” “不一定是人。”许君言提醒道。 詹睿瑶向后看去,林智祁和莫羽航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后退了一步。 “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莫羽航强行转移着话题。 “是啊,这天是天,气是气的,多完美。”林智祁也心虚了起来。 詹睿瑶无语道:“你俩站中间吧,我垫后。” 林智祁连忙说:“多不好意思啊……” “你垫后。”詹睿瑶说。 林智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没必要谦让吧……” “我打头阵,”许君言已经踏出了门框,而计行之正跟在他旁边,“如果你们怕的话可以在原地待一会,我和行之去熟悉一下路径。” “需要我帮忙吗?”詹睿瑶刚想过去,就被莫羽航用颤抖的手给一把拉住了。 “你还是留在这里吧,”莫羽航牙齿都在打颤,“你忍心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吗?那个女鬼还在这呢!” “不在了。”詹睿瑶看了看窗户。 “是吗?”莫羽航鼓起勇气,扫了窗户一眼后才安心了下来,“还真的不在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可能趁我们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悄悄溜走了。”詹睿瑶说。 “话说回来,羽航说得对,睿瑶你留在这里比较好,”林智祁说,“那两臭情侣估计巴不得找个机会单独相处呢,咱们不去扫他俩的兴。” “况且女鬼说不定还会突然回来呢!”莫羽航被自己的猜想给吓了一跳,“睿瑶你要保护我们!” 詹睿瑶掰不过这俩又菜又爱玩的家伙,只好点头道:“好。” 林智祁松了一口气,看向空无一人门口。 “君言和行之是什么时候走的?”林智祁惊讶道。 “有一阵子了。”詹睿瑶说。 “原来我们在这里说了那么久的废话啊!”林智祁道。 “你也知道啊。”詹睿瑶摇摇头。 -- “我们先去哪?”计行之拽了拽许君言的衣角,“前面好像有分岔路。” “我们先去刚刚女鬼所在的位置看看吧,”许君言转过头,握住了对方的手,“不知道她会不会给我们再留点线索。” “有道理,”计行之分析着,“如果那个女鬼希望我们救她,那就意味着她对我们没有敌意。” “左边好像有亮光,应该就是器材室的窗户所透出来的。”许君言指了个方向。 “好,那我们就去那。”计行之道。 窗户外果真有东西,计行之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本日记。 借着光,计行之简单翻阅了一下日记,里面有些页写着可怕的话语,有些还淋上了血,有效信息反倒没多少。 “光线太差了,看着难受,”计行之合上书,拍了拍许君言,“你在看什么呢?” “屋里。”许君言举起手,试图模仿女鬼敲玻璃的动作,但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作罢。 计行之看着屋里的三个人,道:“我们还是别吓唬他们了,给他们一点玩下去的动力吧。” 许君言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去哭声所在的地方看看。” “好。”计行之说。 走廊走到一半,便有一条分岔路,诡异的声音是从靠左的走廊传来的,然而靠右的走廊尽头则有着一个楼梯,看上去能通往二楼。 计行之和许君言选择了左侧的岔路,哭泣的声音逐渐明显了起来。他们顺着声音寻觅过去,最终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这哭声简直可以用“刺耳”来形容,越是接近音源,就越难以忍受。 许君言照了照门板,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卫生间。 计行之拧了下门把手,发现可以直接打开。 “要进去看看吗?”计行之问道。 “不急,我们先回去把剩下三人喊上。”许君言摸了下计行之的头。 计行之恍然大悟。 也是,差点就忘了那三人了。 器材室还是老样子,林智祁和莫羽航面面相觑一片祥和,而詹睿瑶则继续着方才的翻找事业,试图检查他有没有遗漏的信息。 “我们找到一本日记,还发现有间卫生间可以去。”计行之刚踏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分享着他的收获。 “走廊里没有鬼吧?”莫羽航连忙问。 “没有,”许君言说,“就是黑了点。” “那就好,”莫羽航放下了心,“我们走吧?去下一个地点?” 结果看起来重建起信心的莫羽航一走到门外就又原形毕露了,他战战兢兢地缩在计行之的身后。 莫羽航本想揪着计行之的衣摆来壮胆,结果他刚伸出手,就收到了来自许君言的眼刃。 不是吧,碰一下都不行吗! 许君言用不容置疑的气场回答了莫羽航的不甘,宣示主权似地将计行之一把搂住。 “小心摔了。”计行之摸了摸许君言搂在他腰上的手。 莫羽航翻了个白眼,悻悻地收回了手,同林智祁一并颤颤巍巍地前进。 走在最后的詹睿瑶只觉得前面那俩活宝走路的速度实在是太感人,如果他是npc的话,肯定会挑这个时候可劲吓唬他们。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条走廊确实没有安排惊悚环节。 可越是这样,詹睿瑶就越觉得那间卫生间里面有蹊跷。 “我要开门了,”计行之说,“大家做个心理准备。” “开吧。”许君言将计行之搂得更紧了。 莫羽航非常识趣地闭上了眼,并将林智祁推了出去。 林智祁踉跄了两步,视线正好扫过门内的景象。 这间卫生间挺亮堂的,不仅有隔间厕所,甚至还有洗澡的地方。只不过淋浴头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暗红色的血液,墙上也充斥着各种血红色的字眼。 在右边的第二个隔间上方,吊挂着一个假人,假人浑身都是血,看不出年龄和性别,仿佛它纯粹是氛围组的一员。 然而,哭泣的声音似乎也是从这个隔间传来的。 许君言拉着计行之的手,走到隔间门前。 “没有锁,可以直接推开。”许君言观察了一下。 “我数三个数,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计行之说,“三、二、一——” 许君言手臂用力,将隔间门推开了。 “这是?”计行之有些傻眼。 隔间内的地上,放着一个破败的洋娃娃。洋娃娃同样浑身是血,仔细看来,它的发型和衣服似乎都和倒挂着的假人相似。 而最重要的是,洋娃娃的手上,正抱着一个小音响,哭泣的声音正是从音箱中发出的。 “怎么感觉是有人专门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的。”计行之忽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卫生间的灯熄灭了,门也“砰”的一声被锁上了。 刺耳的哭声到此结束,音响转而播放的是,一阵更为阴森诡异的笑声。 第226章 分头行动 莫羽航和林智祁用尖叫奏起了二重奏,衬得这诡异的笑声都悦耳了不少。 “门好像被锁住了。”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后者立马将手电筒照向门口。 “我去看看,”许君言说着就去推了推门,“打不开,需要一把钥匙。” “那钥匙估计就在这,”计行之分析道,“大家一起找一找吧。” “你俩找吧,”詹睿瑶无奈地说,“我看护这两怂货。” 这回计行之和许君言可以说是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卫生间虽然挺大的,但能藏东西的地方并不多。计行之有点懊悔来重恐密室了,如果这是个纯解谜的密室,莫羽航已经分分钟将线索全找出来了。 但好在虽然莫羽航失去了行动能力,但他的嘴还是在的。 “……这些地方我都找过了,你觉得钥匙还有可能藏在哪?”计行之蹲下身子,问道。 莫羽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可能在布娃娃的身体里……” 计行之挑了挑眉。 这确实是一个很显着,但他不会第一时间去想的答案。布娃娃和它头顶的假人是这间房间最瞩目的存在,只不过由于音响的原因,计行之对其敬而远之。 许君言则快步向前,抓起布娃娃,从它的背后摸出了一把钥匙。 许君言仔细看了下钥匙的形状,“应该是门钥匙,大家做好准备出去。” “能走吗?”詹睿瑶关心地拍了拍林智祁,“不能走就匍匐前进。” 然后他又看了看莫羽航,“需要我拖着你吗?” “需要。”莫羽航答应得很爽快。 许君言用钥匙解开锁,推开了门。 随后,他看着门外的景象,愣住了。 “这……”计行之也很讶异,“怎么变了?” 门外还是那条走廊,但四周都堆满了看上去破败不堪的课桌椅,墙上也都是各种污渍与凌乱的涂鸦。 这次走廊不再是漆黑一片了,几盏接触不良的灯正闪着惨白的光,让他们不至于前行困难。 “这个卫生间是可以转动的,”许君言做着技术分析,“当门锁起来的时候,房间就开始转动,背景的笑声刚好掩盖住机械运作的声音。” “感觉像是来到了里世界啊。”计行之看着墙上的乱涂乱画,上面很多都是故意营造恐怖氛围的诡异语句,并没有多少信息。 “确实有这个可能,”许君言点点头,“哭声和笑声的切换,很可能就意味着我们在不同的空间里。” “你们在说什么高深的东西!”在亮光下,莫羽航的勇气又回来了一点,“我不管我们是在里世界还是表世界,我只关心我们现在该去哪?” “不探索怎么知道该去哪呢?”计行之晃了晃手中的日记本,“这本日记是之前那个女鬼留下的,一直没有机会仔细阅读,要不趁现在研究一下?” “在这里?”林智祁有些犯怵,“这走廊可是开放式的,谁知道有没有女鬼突然闲逛过来啊?咱背后还有个循环播放的鬼叫声,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待的风水宝地。” 可是计行之根本就没理会林智祁,他已经抓紧时间阅读了起来。 “……分别前往两间教室,完成课业任务?”许君言搭着计行之的肩,读出重点。 “双线任务啊,”计行之点着纸张,“高三a班和高三b班至少需要两名学生完成课业,两个班级的学生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 女鬼的日记本除了记载了这条线索外,还写了不少有关她的故事,而她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这间学校不正常,老师们似乎目的不在于教学,而是其它什么玄乎的东西。 “这两间教室在哪?”詹睿瑶问。 许君言指了指詹睿瑶身后,那里刚好有一张楼层示意图,“看上去在楼上。” “表世界的楼梯就在器材室旁边,”计行之说,“不知道里世界是不是一样的。” “跟我走吧,”许君言带着路,“我还记得地方。” 计行之无比熟练地走到许君言的身边,同他并排前行。他们的身后跟着摸爬滚打二人组,以及垫后的监护人詹睿瑶。 里世界和表世界的格局没有多大变化。教室在二楼,一路上他们都没受到什么惊吓。 “分头行动吧,”计行之安排道,“两个人去a班,三个人去b班。” “我和行之一起。”许君言斩钉截铁地说。 “我我我和睿瑶。”林智祁都有些结巴了。 莫羽航愣了,“你们站队站得也太快了吧!” “你和我们一起吧,”计行之邀请他,“我们去b班。” “不了不了,”莫羽航连连摇头,“你俩在一起挺好的。” “那你和我们。”詹睿瑶说。 莫羽航犹豫道:“和你们我没有安全感,林智祁这家伙逮住机会就嘲讽我。” “那你干脆待在原地不动,“林智祁说,“反正至少两人去一间教室就行了。” “那和要我命有什么区别?”莫羽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电灯泡和受气包,你总得选一个吧!”林智祁仗着自己有队伍了,说话都硬气了不少。 莫羽航头脑风暴了好一会才说:“算了算了,我宁愿被你们气死,也不想去掺和小情侣之间的事。” “哎,我们有那么夸张吗?”计行之叉着腰。 “挺好的,”许君言牵着计行之的手,把他往a班里带,“我们走吧。” 当两队人马同时进入教室的时候,任务才正式开始。 教室的门也如同卫生间的一般,当任务开始的时候就被自动锁上了。 计行之环顾四周,这间教室很奇怪,没有课本和教学用具,最中央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计行之尚且无法判断躺着的人是真人还是假人,于是他捏了一下许君言的掌心,道:“我们最后再去调查那吧。” “好。”许君言点头。 教室的后方有一块黑板报,上面写了几句谜题样的提示,计行之暗暗记了下来。 教室的前方则是讲台桌和黑板,上面没有什么线索。角落处有一个储物柜,许君言将柜门打开,笑了一下。 柜门里面有一个小洞,刚好可以看见隔壁b班的情况。 “詹睿瑶。”许君言朝着对面喊了一声。 然后他就看到莫羽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脚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詹睿瑶也发现了这个小洞,他微微弯腰,道:“这里似乎可以传递东西。” “嗯,”许君言说,“你们那有什么线索吗?我们应该要互相协作才能通关。” “我们有找到一个上锁的柜子,”詹睿瑶说,“是英文的密码锁。” “英文吗?我们这里好像有解题方法。”计行之给詹睿瑶讲了下他在黑板报上看到的线索。 这个谜题不算难,三个人商量了一会,用同义替换和镜像文字解出了谜底。 “智祁,”詹睿瑶见林智祁离柜子最近,便叫他道,“密码是 '' surgery '' ,你开下柜子。” 林智祁一脸不情愿地挪到柜子前,伸长了手臂,退避三舍式地输着密码。 莫羽航还在分析:“为什么是surgery?和外科手术有什么关系?” 随着“滴”的一声响,密码正确,柜子向外弹出了一条缝。 林智祁也向外弹出了好几步。 詹睿瑶叹了一声,上前打开了柜子。 然后,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塑料小盒子。 “是手术刀。”詹睿瑶说。 第227章 惊吓 詹睿瑶捧着个盒子,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林智祁见柜子里没有躲着个鬼,便大胆地将柜子内部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在发现柜门内侧发现了一张便利贴。 “献祭……仪式?”林智祁将信将疑地读着。 “什么?”莫羽航也凑过来看,“这不是个学校吗?” 那张纸上几乎没有文字,仅通过一幅幅生动的画作,便将详细的步骤阐释得一清二楚:首先,将人放置在教室中央;然后,用刀子在对方身上绘制特定的图案…… 詹睿瑶无心推理这所学校的背景故事,他快步走到小洞处,将他们的新发现转告给许君言。 而就在刚才,计行之确认了他们教室中央的那个人是假人,因此许君言也将这条消息同步给了詹睿瑶。 “我明白了,我需要告诉你们步骤,然后你们操作,”詹睿瑶说,“我看看能不能把手术刀递给你。” 小洞并不大,正正好好地能容纳一把小刀。许君言接过手术刀,看向计行之。 “我们一个人负责传话,一个人负责献祭仪式,”许君言说,“你想做哪个?” 计行之想了想,“我还是去操刀子吧,看上去挺有意思的。” 于是计行之拿过手术刀,站到假人的面前,比划了两下。 许君言看他自信的模样,放下了心。 “第一步是什么?”许君言问詹睿瑶。 “从腹部开始,划倒三角……”詹睿瑶将便利贴上的内容转述给许君言。 许君言承担起传声筒的责任,一字不落地将信息告知给计行之。 计行之稳稳当当地将手术刀按在假人的腹部,用力划了下去。 假人只穿了件白t恤和牛仔裤,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计行之用刀子划过的地方,竟然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极了血液。 计行之忍不住发散思维:出于安全考虑,这把刀其实都没有开刃,所以他连假人的衣服都没有划破。虽然计行之不知道这个血液是怎么感应出来的,但这至少给了他一个提示——他这么做是对的。 计行之根据指示,划完倒三角后又划了个圆,然后又写了几个字,最后还点穴式地在假人身上戳来戳去,才总算是完成了这个仪式。 还没等计行之松口气,a班教室的电灯便忽然闪烁了起来。 许君言心感不妙,他不愿让计行之落单,于是他快步跑到计行之的身边。 可还没等许君言赶到位置,他便听见了计行之的一声短促的尖叫。 许君言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揪了一下,哪怕这只是一场游戏,他也不希望计行之出什么意外。 他抬眼,发现桌子上的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了起来,而计行之也没客气,一巴掌扇在了假人的脸上。 灯光恢复了正常。许君言笑了出来,所有担忧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他知道,计行之其实挺讨厌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没有一点铺垫的惊悚环节是很低级的一种刺激方式,但往往也最有用。 “帅。”许君言给计行之鼓了鼓掌。 “他欺负我!”计行之缓了缓神,无来由地有些生气,“突然坐起来干什么!” “我帮你多扇他几下,”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肩膀,好让他神经放松下来。 计行之被许君言捏舒服了,满意地笑了出来。 许君言视线越过计行之的肩膀,看向了假人身后。 “刚刚假人躺着的地方好像有个暗格。”许君言敏锐地观察出了异样。 计行之也仔细观察了起来,“好像是?我看看能不能把它打开。” 暗格不是很明显,小小一个,但还挺好打开的。计行之取出格子中的卷轴,大声读出上面的内容:“还魂仪式?” -- “听上去像是轮到我们配合你们了。”詹睿瑶说。 计行之读了好几遍还魂仪式的说明书,确认这不是他们a班能做出来的事。于是许君言再次与詹睿瑶通起了话。 “嗯,那还是老办法,我告诉你仪式步骤,你们操作。”许君言说。 “你一次性说完吧,”詹睿瑶说,“林智祁和莫羽航估计不敢做任务,我得带带他们。” “辛苦了。”许君言客气道。 “应该的。”詹睿瑶叹了口气。 计行之被许君言搂在怀里,打开卷轴读了起来:“……一人手持幡旗,一人手持拂尘,一人手持宝剑。立于正北,念出下列咒语……” 詹睿瑶小声复述着内容:“……三样东西,我知道了。” “要找东西吗?”莫羽航积极了起来,“这我行。” “我们需要找到三样东西。”詹睿瑶将还魂仪式告诉了其他两人。 莫羽航疑惑道:“刚才我就将这间教室翻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三样东西啊!” 林智祁则扶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你说,放在角落的那个扫把,算不算拂尘?” “这么一说……”莫羽航眼前一亮,“怎么不算呢?” “门口的那个流动红旗,也勉强算是幡旗吧。”林智祁又说。 “必须算,谁说不算我跟谁急!”莫羽航道。 “那还差个宝剑,”詹睿瑶说,“这和哪个东西能沾上边?” “一定是我们还没找到。”莫羽航自信满满地打了个响指。 b班不像a班,这里的课桌椅都是正常摆放着的,每一张桌子上都放了不少学习用品,就仿佛这里一直都有人在上课似的。 没过多久,莫羽航就从一个笔袋里找到了一根宝剑形状的水笔。 “找齐物品了!”莫羽航骄傲地说。 “还有一个问题,”詹睿瑶冷静地说,“我们需要站到正北方向说咒语,你们有人方向感好吗?正北是哪个方向啊?” “这……”莫羽航沉默了。 林智祁倒是想到了什么,他冲着隔壁房间喊了一句:“君言!行之!你们房间有没有指南针之类的东西啊!” “有的!”计行之回复道,“君言,你帮我拿一下,后门旁边的展示柜上就有一个指南针。” 许君言根据计行之的指示,拿到了指南针。 “好像刚好可以递给你们,”许君言比对了一下指南针的大小,“林智祁你接一下。” “好嘞!”林智祁成功拿到指南针,判断出正北方向正是讲台所在的地方。 “那我们就各自拿着物品,站成一排吧,”詹睿瑶招呼道,“大家小心一点,按理来讲应该要有高能预警了。” 莫羽航已经贷款起惊恐的情绪,走路都仿佛要上刑场似的。 果然,正当三人念咒念到一半的时候,b班的灯忽然间熄灭了。 霎时间,房间里一片黑暗,莫羽航和林智祁吓得直接丢掉了手上的物品,紧紧抱作一团。 大约十秒后,灯才重新亮起。可这一次,房间里却多出了一个人。 莫羽航被吓得一激灵,两脚一蹦,直接跳到了林智祁的怀里。林智祁被莫羽航这么一撞,差点没站稳,向后退了两步才成功稳住身体。 “给我滚下去!”林智祁没好气地说。 莫羽航语无伦次,根本就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詹睿瑶叹了今天的不知道多少口气。 平心而论,他也不算是特别胆大的人,刚才灯突然灭的那一下,他也感到了害怕。只不过身边有两人衬托,倒显得詹睿瑶无所畏惧似的。 詹睿瑶看着厮打在一起的莫羽航和林智祁,忽然有点想笑。 于是詹睿瑶笑着打量起了多出来的那个“人”。 “她好像是……”詹睿瑶思索着,“我们之前在器材室看到的鬼?” 莫羽航捂着脸,林智祁闭着眼,他们两个都回答不了詹睿瑶的问题。 因此詹睿瑶只能自己寻找答案,他看了看来者的脸,基本可以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那位女鬼。 只不过,女鬼的这身衣服却十分干净,她的头发也比之前短一点,看起来很清爽。 ——如果不考虑她阴森的脸色的话。 “看来里世界和表世界里的人是不一样的。”詹睿瑶说。 第228章 纯粹 女鬼向着众人伸出了手。 詹睿瑶犹豫了一下,觉得对方应该不会想和自己握手。 “你要什么吗?”詹睿瑶问她。 女鬼没有说话。 詹睿瑶冷静地思考了一会,认为女鬼本身可能就是一个线索。 于是詹睿瑶再度观察起女鬼的衣着打扮,最终发现女鬼手臂上,竟然有数道血红色的划痕。 这是刀划的痕迹,仔细看来,刀划的图案与献祭仪式所划的很相似。 詹睿瑶恍然大悟,拔腿就往联络处走。 可他根本就迈不开步伐——詹睿瑶低头一看,他的脚踝竟然被莫羽航死死地拽住了。 而林智祁已经缩在角落里自闭了。 “你要不先放开我?”詹睿瑶同莫羽航商量道。 “不要。”莫羽航斩钉截铁地说。 于是詹睿瑶硬是拖着一位成年男性,举步维艰地向许君言传达了讯息。没过多久,对方就将手术刀送了回来。 “我要去找女鬼了,”詹睿瑶跺了跺脚,“你不怕的话就继续抓着。” 莫羽航松开了手。 詹睿瑶如释重负,步伐轻快地走到女鬼面前,双手奉上了手术刀。 女鬼拿到刀子的那一瞬间,仿佛复活了一般,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随后,b班的灯重新亮起,门也打开了。 林智祁和莫羽航见到亮光就满血复活了,只不过他们还是有点怕女鬼,眼神压根就不往她身上瞥。 “你们两个能不能每天看一部鬼片来练练胆。”詹睿瑶无奈道。 “那可不行,”莫羽航理所当然地说,“到时候被吓得睡不着觉,没精力唱跳可怎么办。” 林智祁也说:“我也尝试过,但还是放弃了。” 众人跟着女鬼走出了教室,才发现许君言和计行之也出来了。 五人再次集齐,而恢复理智的女鬼则成了重要的npc,她缓缓道出学校的秘密: 原来,这所学校已经被邪教势力所渗透,校长作为邪教的资深信徒,以招生为幌子,寻找能够献祭给邪神的“礼品”。 而女鬼姐姐正是不幸被选中的羔羊,她在欺骗中被残杀,深深的怨念使她化成了厉鬼,她出于复仇的目的,将当年害她丧命的邪教人员尽数杀死。 可覆水难收,被献祭的痛苦依旧萦绕在女鬼的心中。执念使她盘桓在学校的旧址之上,等待着谁能够将她救赎。 而计行之一行人的到来,打破了时间的罅隙,将过往与当下连结在一起。 在这个时间线里,未来的女鬼附身在过去的自己身上,她在生死一瞬夺过刽子手手上的手术刀,并将对方反杀。 现在,众人只需要协助女鬼,找到始作俑者校长,并与其对峙即可。 “只要你们修改了我的过去,我就不会拥有如此惨痛的未来。”女鬼说。 “这样不会出现祖母悖论吗?”计行之小声对许君言道。 “嗯,”许君言点点头,“所以这个故事并不是很严谨。” 故事逻辑有bug,但这也不影响密室是个好密室。接下来的游玩过程依旧有时不时的惊吓环节,甚至还有追逐战和绳索攀爬,到结尾处还不落尴尬地煽情了一把。一行人玩了快六个小时,才顺利通关。 女鬼擦了擦脸上的血污,一脸淡定地同众人复盘着剧情。 “姐姐你辛苦了,”计行之夸着她,“你信念感挺强的。” 女鬼有些羞涩,腼腆地露出了个笑容。 这一笑,让莫羽航和林智祁条件反射般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记得有人来这里是为了找灵感的,”待女鬼走后,许君言意味深长地说,“下期舞台的主题,有想法了吗?” 林智祁打了个寒颤,“灵异主题也过不了审吧!” “这个密室又不只有灵异这一个标签,”计行之托着脸,看向许君言,“我看校园主题就挺不错。” -- “大众评审团们,如果你喜欢四缺一组合所带来的舞台《明日之后》,就请你按下投票键吧!” 有了计行之的提议,飞团决定在第二轮积分赛上表演他们的告别曲目《明日之后》。 这首歌在fly5解散演唱会上首发,因此它总与悲伤的气氛挂钩。但飞团却偏偏想要打破这种刻板印象,因此他们重新赋予了这首歌新的基调。 同样是毕业季,少年们却不曾心怀悲伤,因为他们知道,哪怕从今以后他们走的是不同的路,他们的友谊也不会变。 “明日之后,我们依然无憾。” 这次他们的演出服装还得益于世纪娱乐的支持——孟昊竟然租来了fly5当时拍mv的那一套校服。计行之久违地穿上这套服装,竟然还有些想念。 所以他也不能对不起这套“战衣”,计行之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对待着当下的每一个舞台:每一句唱词、每一个舞步,他都精心雕琢过。 这一次,四缺一的最终得分是282分。分数比以往低的主要原因在于华青鹤没有拍灯。 这也不算太出人意料的结果,毕竟《明日之后》是个剧情向的舞台,但比起《steam bird》,前者更偏向于将亮点放在声乐而非舞蹈上。 华青鹤评价道:“我没投票给你们并不是因为我认为你们不够好,相反地,你们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是行业佼佼者的存在了。因此我对你们的要求会比较高,我会希望你们多和自己比,并且要一次比一次更好。” 第二轮积分赛,四缺一排名第二,算上第一轮的分数,他们稳稳地断层第一。 “很遗憾,我们要和排名最后的giveme5组合说声再见了,”狄娅朝着最后一名的给团鞠了一躬,“谢谢五位少年的参与,我们在下一站舞台相见。” 计行之在台下,看着他的学弟们一一与评委们握手拥抱,心里一阵感慨。 “其实我感觉他们也努力了,”计行之转头对许君言道,“但他们怎么就还是差一截呢?” “努力也要努力对方向,”许君言想了想,“giveme5的五人彼此之间根本就不熟,营业再多团魂都没用,合作起来就是一盘散沙。” “他们一起出道这么久了,怎么还会不熟啊?”计行之疑惑道。 “都想单独出风头,将队友视作自己的竞争对手。有着这种心理,怎么可能同队友和谐相处?”许君言道。 计行之沉默了一会,“这样子的男团,有很多吧?” “是的。”许君言点头。 “那我们fly5,还真是难得可贵。”计行之说。 “都是一群纯粹的人,怀着纯粹的理想,做着纯粹的事。”许君言说。 送别完giveme5,以及另一支淘汰队伍后,狄娅拿出一张手卡,宣读起奖励规则:“恭喜我们积分赛排名第一的四缺一组合!你们将获得一项特殊权利,即你们可以邀请一位好朋友来到节目,接下来的赛程中,你们都将一起并肩作战。” “好朋友?”计行之认真听着狄娅的讲述。 “就是常驻帮唱嘉宾的意思吗?”莫羽航问。 “听狄娅的意思,更像是助阵的同伴。”林智祁说。 狄娅站在台上,继续宣读道:“从第四期节目开始,我们将引入新的赛制——踢馆赛。” “届时,将会有神秘踢馆嘉宾到场,ta将选择在场的任意一个组合或成员进行pk,若踢馆嘉宾获胜,则ta便可以留在我们节目;若踢馆嘉宾失败,则ta离开节目。”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智祁小声吐槽道。 计行之转过身,“我们邀请谁来助阵啊?” “好问题,”莫羽航道,“你们有想法吗?” “首先对方也要会唱跳。”詹睿瑶缩小范围。 “最好还有着一定实力,且和我们相熟,不然不好邀请。”林智祁说。 莫羽航看了眼计行之,“这说的不就是傅潇逸吗!” 计行之摆摆手,“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莫羽航不解。 “他志不在此。”许君言说。 “那还有谁能来啊?”莫羽航绞尽脑汁,“不如把范围放宽点?我倒是认识挺多rapper的。” “其实还有一个人选。”林智祁忽然道。 “真巧,我也想到一位唱跳俱佳的好朋友。”计行之笑着说。 “谁啊?”詹睿瑶问道 许君言替他们揭晓了答案:“郑若洲。” 第229章 踢馆 “大家好啊。”郑若洲见到大家后的第一句便如此客气。 好久没见到能正常走路的郑若洲了,计行之倍感怀念。 “终于和你见上一面了,”计行之笑着说道,“你最近是比较忙吗?都没在电视节目上看见你。” “我考了个研究生,确实没有什么时间上节目。”郑若洲简单地热起了身。 “你身体……”莫羽航话音未落就被郑若洲打断了。 “早就恢复好了,”郑若洲像是怕大家操心,还特意跳了两下,“不要做太伤的动作就行,唱跳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还是要注意点,不舒服的话就和我们说。”许君言关心道。 “我会的。”郑若洲点点头。 郑若洲是林智祁亲自打电话邀请过来的,正好对方暑假有空,耽误不了他的学业。 郑若洲的粉丝天天祈求着郑若洲能够回归舞台,因此他此次同意参赛,可以说是圆了不少粉丝的梦。 计行之总感觉郑若洲变活泼了不少,甚至比他刚受伤的那一阵还豁达。 “由于我的加入,所以下一期节目,我们会表演一个六人舞台,对吗?”郑若洲问道。 “对的,”许君言同他解释,“我们目前想选的曲目是《花满前程》。” 郑若洲哼了个调调,“这个我熟。” “这只是下期踢馆赛的规则,下下期我们就不是团体参战了。”许君言接着道。 “什么意思啊?”计行之朝他眨了眨眼。 “我们这个六人组合,即将被分成两个小组,”许君言大概是从狄娅那里获取了第一手消息,他透露道,“两个小组也就意味着会有两个舞台。第二轮积分赛的积分方式,便是两个舞台的分数总和。” “听上去挺有意思的,”计行之来了兴致,“那能不能分成一个二人小组和一个四人小组。” “想和我组队?”许君言一眼看出了计行之的心思。 “对啊。”计行之也没想遮掩心意。 “那当然是可以的。”许君言说。 计行之想逗逗对方,于是他话锋一转道:“可是我和郑若洲也有个约定。” 许君言脸沉了下来,“不要我了?” “要你要你。”计行之见许君言这副模样,不由得心软了,不舍得再逗下去。 郑若洲在一旁解释道:“我如果腿没断的话,本来是要和计老师一起表演合作舞台的。” 许君言想起了这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表演。” “那就是三人舞台?”计行之想了想,“也挺好。” 郑若洲倒是毫不介意,“现在想下下次的舞台会不会太未雨绸缪了?先把这次的舞台商量好吧。” “你说得对。”计行之点点头。 “我去和编曲老师沟通一下。”许君言说着揉了一把计行之的头发。 许君言和计行之之间的亲密举动已经让他们的队友见怪不怪了,但对于郑若洲而言,还是有些新奇,于是他说:“冒昧的问一句,计老师和许老师真的在一起了?” “哪个细节让你觉得我们没在一起?”计行之反问他。 “我们马上改。”许君言也说。 “没有,没有,”郑若洲摆摆手,“挺好的。” 《花满前程》的舞台难度也不算很大,第四期的竞演结果只影响第五期的出场顺序,因此大家更多将重心放在和郑若洲的磨合上。 虽然郑若洲自受伤后有好长一阵子没有回归舞台,但他底子好,人也肯努力,因此排练还是很顺利的。 正当众人觉得这期节目又可以平稳度过的时候,狄娅找上了他们。 “莫羽航,”狄娅特地来到了他们所在的排练室,“你出来一下,节目组有事情想告诉你。” “我?”莫羽航指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 “你,”狄娅招招手,“快点出来吧。” 莫羽航被叫走了快半小时,回来的时候依旧十分迷茫。 “怎么了?”林智祁问他。 “被踢馆了!”莫羽航愤愤道。 “啊?”计行之惊讶道,“有人选择我们团作为对手?” “不是我们团!”莫羽航叉着腰,“只有我!” 踢馆规则里确实有说,踢馆嘉宾可选择个人作为对手。 “单挑你是什么意思?”林智祁说,“不会也是个rapper吧?” “我觉得很有可能,不然谁还会专挑我这个软柿子捏?”莫羽航说。 “要是rap battle的话,你还会怕?你不是没输过吗?”詹睿瑶说。 “怕是不会怕的,但我也不是从来没输过,上次就……”莫羽航欲言又止,“算了,不提了,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说不准呢。”詹睿瑶冷笑了一下。 詹睿瑶似乎对莫羽航难以启齿的私事有着更深的了解,但计行之也无心过问。 “那你是不是还要多准备一个现场?好迎战踢馆嘉宾?”计行之问莫羽航。 “是的,刚才狄娅老师就是来找我谈论这件事的,”莫羽航说,“刚好我有首新单曲可以表演。” “压力不会太大吧?”许君言关心道。 “没事,”莫羽航自信地拍拍胸膛,“你让我临场发挥都行,我不在话下!” -- 郑若洲第一次正式与飞团合作,众人也非常大方地将c位让给了他。 大概是没有什么比赛的压力,郑若洲动作都放开了不少。之前计行之在《少年夏令营》指导对方的时候,就觉得郑若洲最大的问题就是有点太拘谨,缺少了些个人特色。但如今,郑若洲劫后重生,竟然在技巧上更上一层楼了。 有了郑若洲的助阵,《花满前程》可谓是锦上添花,最终他们的成果也很喜人,获得了336分的成绩。 “节目组怎么这么懒呢,还要我们亲自去拿这个第一,”莫羽航懒洋洋地说,“为什么不直接将决赛的冠军奖杯送过来?” “别说大话了,”詹睿瑶白了他一眼,“还有踢馆嘉宾呢。” “谁比我们强?”莫羽航自夸自擂。 这期节目一共有三位踢馆嘉宾,其中两位都在录制前就迫不及待地同选手们见了面,唯独挑战莫羽航的那一位依旧神神秘秘的。 节目组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莫羽航旁敲侧击过,但依旧一无所获。 “踢馆的嘉宾都是以个人名义参赛的啊,”计行之发现了问题,“他们如果挑战成功了,也是以个人名义留下来吗?个人与团体对战,多少有些不公平吧。” “节目组应该会有对应的赛制。”许君言猜测道。 “比如像我一样,被邀请到你们的团队来。”郑若洲在一旁道。 计行之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按照流程,所有团体表演完后,就该揭晓踢馆嘉宾了。 踢馆嘉宾是一个个揭晓的,屏幕上放起了嘉宾的个人介绍vcr,而嘉宾本人则在特殊的休息室中,录制赛前采访,以及宣布选择的对手。 两轮pk下来,踢馆嘉宾都以败北告终,所有人都将期望放在了最后一位嘉宾身上。 计行之看见莫羽航攥紧了手,看起来他也有些紧张。 大屏幕缓缓放起了视频,计行之并不是很意外地看见了那一张不算熟悉,但也并不陌生的脸。 她的发型似乎又变了个样,但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 “我是魏琦,你们也可以叫我ricky。我来到《下一站,舞台》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而我选择的挑战对手,是前fly5成员莫羽航。” 第230章 冤家 ricky的自我介绍很短,却不失狂妄,一上来就将矛头直指莫羽航,仿佛她势在必得。 计行之之前就有所怀疑来者可能是这位头号冤家,莫羽航估计也想到了,只不过他一直都不敢细想。 这两人真的挺有意思的,说是有私人恩怨,但他们也从来只用作品打架,私下里倒不会互相用污言秽语砸来砸去。 彼此都恨得挺有风度。 只不过这线上diss延伸到线下来了,纵使莫羽航再气打不过一处来,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这是节目,用实力说话的节目。莫羽航和ricky之间终于能有个公平的平台,让他们面对面争斗一番了。 按照规矩,ricky先上台表演,之后才是莫羽航。 两人的成绩将在舞台表演结束后一并公布。 ricky十分自信地站上舞台。 她准备的不是唱跳,而是纯rap表演——这在这档节目中是很少见的事,但正如狄娅所言,舞台具有无限的包容性。 因此所有对舞台抱有热忱与期待的人们,都有资格登上舞台来展现自我。 这是计行之第一次在现场观看ricky的演出——rapper就没有怯场的,ricky的台风就如她本人一般肆意张扬。 ricky所表演的这首歌也挺有意思的,主题是反对文化糟粕,她以反讽的手段,让观众们狠狠地同她共情了。 她的表演风格和莫羽航也有着很大的区别,莫羽航喜欢和观众互动,但ricky却更傲慢一些,仿佛她的舞台只有她自己。 ricky表演完毕,该轮到莫羽航上场。他俩在备战室对视了一眼,就视对方如蚊虫般地纷纷转过了头。 “互相讨厌成这样,ricky还偏偏选莫羽航做对手。”计行之说。 “ricky应该还是认可莫羽航的能力的,”许君言猜测道,“他们应该只是理念不合,但怎么会闹得这么鸡犬不宁?” 詹睿瑶看了他俩一眼。 “两个嘴硬的碰一块,谁也不服谁罢了。”詹睿瑶明显是知道具体情况的,但他只是语焉不详地说了个大概。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自然是满足不了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好奇心的,但这毕竟是莫羽航的隐私,他们没有过多探究的必要。 莫羽航登上了舞台,表演起他的单曲。 他的表演还是挺可圈可点的,在时间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依然呈现出了精彩的舞台。 但许君言却悄悄对计行之说:“ricky要赢了。” “为什么啊?”计行之还在看着场内的情况,目前刚进行到给莫羽航打分的环节。 “节目需要不同的风格。”许君言说。 计行之点了点头,他明白了许君言的意思。 这不能说莫羽航的表演就一定比ricky差,只不过观众们都更熟悉莫羽航的表演风格。莫羽航之前就有在《明日之后》的舞台上表演rap,重复的形式太多,观众们难免审美疲劳。相较而言,熟悉ricky的人并不多,因此她的风格就成了新鲜的血液,流进舞台的河流之中,给观众们带来了新奇的体验。 正是这种新鲜感,反而会促使观众们给ricky投票。 最终得分结果,ricky以一分之差,险胜莫羽航。 两人非常客气地在台上握了握手,他们彼此微笑着,手上却使出了掰手腕的劲,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服软了。 “恭喜ricky!踢馆成功!”狄娅兴奋地宣布道,“祝贺你加入我们的旅程,我们下一站再见。” 明明ricky差点就赢不了了,但她却依旧游刃有余地对着观众们笑了一下,随后便迈着高傲的步伐回到了后台。 莫羽航刻意和ricky隔着时间差回来,他憋着一肚子气,坐到林智祁的旁边。 “都说冤家路窄,冤家凭什么路窄!”莫羽航不敢在ricky面前打的嘴炮全在林智祁面前说了,“冤家之间就应该一条大河波浪宽,从此我和她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你俩现在一个坐头一个坐尾的,中间确实隔了条大河。”林智祁朝着ricky的方向撇了撇嘴,这两人的座位确实相距甚远。 莫羽航越想越气,“你说我该不该冲去问问她凭什么选我?” “你问吧,”詹睿瑶平静地说,“到时候该说你破防输不起了。” “你估计说不过ricky。”许君言也说。 许君言在之前的《娱乐集结令》里就私下接触过ricky,他知道对方的伶牙俐齿——ricky的嘴炮风格是字字珠玑的,和莫羽航的天马行空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难怪理念不合呢,吃顿饭估计都能因为豆腐脑的口味问题打起来。 许君言咽了下口水。 得吃甜的。 “你们能不能别煽风点火了!”莫羽航道,“这还是在节目上呢,我可不想太失态。” 虽然舞台都录制好了,但选手们依旧不能离场,他们还要录制备采等物料。 只不过因为不是录制正片,收音麦和后台的镜头都没有开,因此大家都比较放松。 “我教你个消气的办法,”林智祁神秘兮兮地说,“叫作注意力转移法。” “这碗鸡汤我是喝过的。”莫羽航不领情。 “不一样,我这是特制鸡汤,”林智祁压着嗓子说,“你往房间中央看看。” “咋了?”莫羽航扭头去看,中间坐的是7point,宋星被这群人簇拥在中央。 “看到谁了?”林智祁挑挑眉。 莫羽航忽然就明白了林智祁的意思,“你有病吧!转移注意力是这么转的吗!现在倒好,不生气了,改晦气了!” 许君言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管未拆封的生理盐水滴眼液,将其递给莫羽航,“洗洗眼睛吧。” 莫羽航举止夸张地往眼睛里滴了好几滴,看上去泪流满面的,很是凄惨。 计行之则拉着许君言的衣摆道:“你眼睛不舒服?” “有点干。”许君言实话实说。 计行之有些不悦,“你都不和我说。” “我错了。”许君言在计行之耳畔道。 “要改。”计行之勾了下许君言的小拇指。 “都听你的。”许君言捏住了对方的手指。 他们两人的交流声音很小,以至于林智祁根本就没有听清,但本能还是让他感应到了这两人凭空冒出的粉红泡泡,于是他往前挪了挪,仿佛这样就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后,他余光发现郑若洲竟然还坐在计行之的身边,正义感让林智祁萌生了救郑若洲于水火之中的想法。 “若洲……”林智祁转过头,刚叫了郑若洲一声,声音便戛然而止。 郑若洲竟然很愉快地加入了许君言和计行之之间的对话。 “有些人戴隐形眼镜就很容易眼睛干,”郑若洲说,“我以前也戴隐形,因为经常感到不舒服,就决定去做近视手术了。” “是吗?”计行之看向许君言,“你有考虑做近视手术吗?” “没考虑过,”许君言也看着计行之,“你想让我去做吗?” “说实话吧,不太想,”计行之想了一下,“你戴眼镜挺好看的。” “都听你的。”许君言旁若无人地捏了下计行之的脸。 “如果做手术的话,也可以戴平光镜的。”郑若洲说。 “感觉不同,”计行之分享道,“摘君言近视眼镜的时候,他眼睛会眯起来。” “哦哦,原来是这样,”郑若洲一脸淡定,“没有这种体验。” 林智祁将头转了回来。 看不下去。 郑若洲到底是怎么看下去的? 不仅看得下去,还互动得很融洽? 林智祁不理解。 这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第231章 路演 几轮备采结束,第四期节目正式录制完毕。狄娅走到众人面前,向他们宣布了一则消息:“各位,我们下一期节目将在两周后录制。” 计行之举手提问:“原先不是说下周开始新一轮积分赛吗?是延期录制了吗?” “不是的,”狄娅笑了笑,“你们有特别的任务。” “什么啊?”林智祁积极地迎合道。 “路演。”狄娅打了个响指。 《下一站,舞台》录制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之久,离正式开播的日子并不远了。 为了给节目预热,节目组决定做一期特别节目,也就是此次的路演。 按照原先的安排,第五期节目录制与路演的录制将在同一周举行。但狄娅坚持认为路演也很重要,仅仅靠几天的准备是远远不够的。经过好几次的商讨,节目组才网开一面,同意空出一周,专门让选手们准备路演。 《下一站,舞台》除了十二期的成片外,还有衍生综艺《台下十分钟》,其内容挺杂的,既有加长版节目内容,也有未放出的排练素材,后续还预计会录制选手们对看正片时的reaction以及私下里的生活vlog。 而此次的路演,也会通过精心的剪辑,成为《台下十分钟》的一部分。 “你们也不用太紧张,这就是一次放松的机会,”狄娅说,“把它当做一个音乐快闪就行了。” 狄娅话是这么说,但大家还是不肯懈怠。 “现场准备多个一分钟以内的节目,无伴奏,调子和舞步都要自己找 ”计行之仔细研究着路演流程。 “所有参赛队伍或参赛者都将划分成两个阵营,阵营之间将进行舞台pk,”许君言念道,“表演的顺序由评委抛掷硬币决定,现场的观众可以对他们喜欢的舞台进行投票。” “参赛队伍或参赛者?团队和个人都能参赛?”计行之看了许君言一眼。 许君言翻了翻写着注意事项的纸张,“是的,团队与团队对抗,个人与个人比拼。” “那原先有团队的人,可以以个人名义参加路演吗”郑若洲说。 “应该可以,”许君言点头,“节目组没有明确说明,大概率是默许的。” 计行之以一双明亮的眼盯着许君言看。 “怎么了吗?”许君言放下手上的东西,专心与计行之对视。 “我想先以团队的名义,参加一轮pk,然后再以个人的身份参赛。”计行之说。 许君言思索了一下,“我去问问狄娅,路演的目的本就是为了给节目预热,应该不会将规矩定太死。” “如果可以的话,就太好了。”计行之笑着说。 “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多准备几个节目了。”许君言做着规划。 “我已经有点想法了,”计行之眨着眼,“个人节目我想再唱一遍我当年初舞台的那首歌,我都好久没表演它了。” 许君言陷入了回忆,“当时你表演的初舞台还挺简单的,若你想赢得pk,最好找老师重新编舞一下。” “嗯,我等会就去和我们的编舞老师说。”计行之自信地说。 “我去说吧,正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人家,”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手,“你别累着了。” “更累人的事我都撑过来了,这才哪到哪啊,”计行之抓住了许君言不安分的指尖,“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要个人参赛?” “还能有什么原因?”许君言笑了下,“想和我pk吧。” “这么明显吗?”计行之抿着嘴。 许君言抬手在计行之的眼角处点了点,“眼里都是光。” 计行之晃了晃脚,“那你呢?” “你想个人参赛的话,我肯定会陪着你。”许君言说。 “我对这点深信不疑,”计行之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会表演什么舞台。” “和你一样,”许君言说,“我的初舞台节目。” -- “红队此回合出场的是7point组合!”孟昊扯着嗓子,“蓝队有迎战的队伍吗?” 六个人的四缺一组合齐齐地举起了手。 “好,让我们将舞台交给7point和四缺一组合!”狄娅高声道。 《下一站,舞台》的路演现场在一家商场中,这家商场平时的人流量不算很大,但由于节目组声势浩大的宣传,此刻舞台周围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好多慕名前来的粉丝或路人。 现场的选手们被分成红蓝两个阵营,而四缺一组合则被分到了蓝队。 待团队赛结束,个人赛就会开始。个人赛的阵营与团队赛的不同,计行之是红队,许君言是蓝队。 团队赛和个人赛会分别结算结果,每一轮胜利,都会给己方阵营积一分,分高者胜。获得胜利的阵营,全员都会获得节目组准备的小礼品,并且团队赛和个人赛的奖品是不一样的。 四缺一在进行战略部署的时候,就一致同意他们在团队赛的唯一对手是7point。 根据赛程,若红队作为主战方派发主战队伍,则蓝队就会以迎战方的身份,就实际情况选择迎战队伍。起始的主战方由孟昊抛硬币决定,一轮pk下来,主战方和迎战方轮换。 “我们先按兵不动,不要急着去做主战方,”计行之出谋划策,“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死咬着7point——只要他们冒出个头,我们就迎战。” “7point是红队最强的队伍,”詹睿瑶加入分析,“而我们则是蓝队最强……太可惜了,ricky没有参加团体赛,不然我们的对手又多一个。” “她个人赛还和莫羽航分到同一个阵营了,”林智祁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不得起内讧?” “少说两句吧!”莫羽航抱着臂,“都把话题扯远了……虽然说我们和启团都是各自阵营的第一,但启团和我们还是不能比。” 许君言点着头,“用田忌赛马来类比的话,我们是上等马,而启团则是中等马。” 郑若洲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大家对启团处处针对,但他也从众人的态度中窥见了一二。 毕竟当时他也有参加《全明星赛道》,对宋星接力赛挑事一事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们不喜欢7point,是因为不喜欢宋星前辈吗?”郑若洲问了句。 “主要是他。”计行之皱着眉,似乎听见宋星这个名字就让他倍感不适。 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宋星他做过太多对不起我们的事。” “而且启团剩下那几个人也没几个好东西,都是沆瀣一气的自私玩意,”林智祁愤然道,“他们到现在都还在捧着宋星,生怕宋星黑料被抖出,影响到他们的事业。” “让宋星这种人接着做偶像,简直是业内耻辱!”莫羽航啐道。 “大家都消消气,”郑若洲说,“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我们一定会堂堂正正地战胜对方。” 第232章 行胜于言 团队赛拉开帷幕,7point作为主战方,率先表演。 计行之对启团的了解并不是很深,但经过几期节目,他也对这个后进之团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不同于飞团成员的各有千秋,启团所有的舞台都很强调c位宋星——所有的高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似乎他的队友就天生该给他做陪衬似的。 这众月捧星的方式自然是引得了不少宋星队友粉的不满,但不管他们怎么维权,启团依旧是这个风格。 就像是为宋星量身打造的一样。 此次路演,启团也延续了他们一如既往的调度。宋星是舞担,因此7point的舞台多数都是以舞蹈为重。 只见宋星跳了一段locking,又做了几个简单的地板动作收尾。 这段舞蹈宋星确实是全力以赴了,毕竟在场的围观群众中有不少他的粉丝。没有后期剪辑的助力,宋星不敢划水。 不过,在计行之看来,宋星的表演也就一般,属于是华青鹤不会拍灯的那种水平。 宋星最大的毛病就是对于节奏的把控,他总是错拍抢拍,以至于整个队伍都被他的错误所带偏。男团舞中不乏有齐舞的片段,宋星每次犯错,都会影响到舞台的整体性。 但宋星似乎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改过。有次计行之路过他们团的休息室,还听见宋星趾高气昂地教训他的队友,嘲讽他们跟不上自己的节奏。 只能说有些人就是蠢而不自知。 纵使宋星的发挥并不理想,但他依旧点燃了现场观众们的气焰,粉丝们呐喊着,纷纷为他们的偶像助威。 狄娅则恰到好处地提醒着各位:“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可以扫描二维码进入投票小程序。方才工作人员有给你们一张写着uid的小卡片,记得要在投票的时候附上你们的uid,不然视作无效投票哦。” 孟昊也补充道:“如果你喜欢7point的舞台,就按下小程序中对应的投票按钮吧!” 路演现场只有狄娅和孟昊两位导演到场,华青鹤的舞团似乎有什么事,导致他不方便来。 然而现场的观众并不在乎评委间的隐情,他们只关心选手们的表现。在一片欢呼声的浪潮中,飞团五人已经站好站位了。 郑若洲没有参加此次的团队赛,因此,这是属于飞团的舞台。 “愿你们自由,愿你们无畏太多。” “振翼就能飞向广袤的宇宙。” 在没有耳返、没有伴奏的情况下,五位少年整齐地清唱了起来。 方才还在为启团加油的观众们,在听到飞团这耳熟能详的两句唱词后,不约而同地放声尖叫了起来。 是《振翼》! fly5的第一首单曲,第一支mv,第一个舞台。 《振翼》在各种意义上,都是对fly5都意义非凡的一首歌,它不仅奠定了他们这个组合的概念,还充盈着少年们对彼此的美好期望。 而就是这么一首再熟悉不过的歌,飞团的众人们都好久没有唱响了。 然而,如同刻入骨髓般,《振翼》的每一句唱词每一个舞步,都被五人牢记在心。甚至不用太多的磨合,他们已经拥有足够默契。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如果你喜欢四缺一组合的舞台,就请你在小程序上按下对应的投票键。”孟昊重复着投票流程。 计行之感觉四周都是手机敲击屏幕的声音,他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心里已经有了必胜的决心。 莫羽航趁着这个机会,正绕着全场,嘴里也没闲地嘟囔着拉票的话术。 他一个人拉票,多少有些不尽兴,于是莫羽航推了下许君言道:“君言,你也说两句。” 许君言淡淡地说:“希望大家喜欢我们的舞台。” 许君言就是这样子的,舞台下不是很喜欢说这些自吹自擂的话,若一定要让他说,他也只会讲些冠冕堂皇的套话。 但莫羽航不一样,他热衷于调动观众情绪。他见许君言不是很愿意配合他,于是另求出路。 莫羽航朝着计行之疯狂行使眼色。 计行之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莫羽航的意思。 计行之笑了笑,走到许君言的身旁,拉了下对方的袖子。 “再说两句呗,”计行之小声说道,“我们就要赢了。” 许君言脸色都柔和了不少,他再次开口道:“你们想不想让fly5重返舞台?” “想——!” 许君言这句话冲击性极强,顿时唤起了不少秀粉的情怀,他们激动之下,纷纷将票投给了四缺一。 全场只有莫羽航还在犯迷糊。 不是,他刚才的意思是让计行之拉票啊? 计行之不知道莫羽航的心理活动,他在兴奋之余,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孟昊。 孟老板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并没有对许君言说出的“fly5”有半分意见。 毕竟他们一直都以“四缺一”的名义参加的综艺,为了避嫌,他们无论是采访还是赛后复盘,他们都会尽量避免提及“fly5”,以免出现潜在的侵权风险。 孟昊似乎从来都没有公开表过态,但“fly5”名字的使用权在他手上,他也没有明确地网开一面,让他们五个人自由使用这个团名参赛。 投票的结果实时反映在路演现场的大屏幕上,四缺一以大比分优势完胜7point,给蓝队赢下了关键性的一分。 团队赛并没有花费太久的时间,约莫半小时过去,所有的团队便都结束了pk。最终蓝队以两分之差,赢过了红队,获得了团队赛的优胜方称号。 狄娅也让工作人员拿来了小礼品。 礼品被精心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看起来就很精致。计行之没有空打开,因为他还要备战接下来的个人赛。 等他个人赛赢过蓝队,他就可以一次性拆两份礼品,岂不美哉? 计行之得意洋洋地作为主战方,向蓝队发出了pk邀请。 愿意迎战的蓝队成员有很多,但计行之无暇顾及闲人,他直接了当地点名让许君言来迎战。 许君言自然是愿意奉陪的。 计行之和许君言一人站在舞台的一端。观众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嘶声呐喊,但计行之都不在意,或者说,他的大脑早就将这份喧嚣给自动屏蔽了。 此刻的舞台只属于他们。 计行之作为先手方,率先表演他的solo舞台。 “我不是怜惜的、遗憾的、后悔的伤疤。” “不是累累的血痂,不会痛苦地回答。” 两年前,计行之曾以青涩的歌喉唱响这首不起眼的歌。两年后,计行之已经可以做到以独特的技巧,将这首歌打上他的个人标签。 一首抒情的小曲,经由他的感染力,让听众不由得为之动情。 计行之唱毕,笑了笑,朝着许君言伸出了手。 到你了。 许君言还沉浸在方才计行之的表演中,他对于计行之的选秀初舞台总有种特殊的情怀。在许君言心中,他总觉得那次初遇,就是所有朦胧情感的源泉,是许君言爱上计行之的开始。 计行之再度唱起初舞台的歌,仿佛跨过了层层时间,向所有人宣告他的蜕变。 真美。 许君言也是刻意选了他的初舞台作为表演内容,他当时的这个曲目其实是公司安排给他的,其歌唱技巧完完全全是许君言的拿手好戏,可以让初识他的人彻底了解到许君言的声线特点。 但这同时也是这首歌的局限所在。和计行之的初舞台相反,许君言的初舞台在初亮相的时候可谓是十足精彩,但再度唱响的话,就总觉得失了点风味。 主要原因在于这首歌处于许君言的舒适区,缺乏进一步突破的空间。对于那些认识许君言但并非其粉丝的半路人而言,这首歌给他们的感觉总是中规中矩。 因此,在最终观众投票的环节,计行之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票数竟然多于许君言。 多得不多,但还是多了。 这好像是计行之第一次赢过许君言,他很是激动,迫不及待地同他的对手拥抱了一下。 对手许君言自然也为他感到高兴,他拍了拍计行之的背,向他祝贺。 计行之得意洋洋地笑了出来。 第一轮个人赛,行胜于言! 第233章 奖品 计行之所代表的红队积了一分,但计行之所高兴的点与他的阵营完全无关。 计行之没有什么对于红队阵营的归属感,相比之下,他甚至更希望蓝队赢。 最主要的原因是许君言在蓝队。 不那么重要的原因是宋星也在红队。 但宋星似乎并不急着迎战,他退到众人身后,观察着场内的动向。 下一轮pk发生在红队的詹睿瑶和蓝队的林智祁之间,舞者与歌手跨领域地对抗了一番,最终詹睿瑶宣告获胜。 红队目前二比零领先蓝队,可谓是开门红。 但蓝队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在下一轮中,他们成功扳回一局。 紧接着,红队再次作为主战方,他们选择派出来自7point的一位rapper。蓝队见状,立马将莫羽航和ricky推了出来。 莫羽航昂首挺胸,示意他要迎战。 ricky满脸嫌弃地瞥了一眼莫羽航,淡淡地说:“你上。” 莫羽航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 rapper之间的battle可以说是非常适合路演现场了,或者说嘻哈艺术本就源自于街头。莫羽航和对手因地制宜地举行了一场freestyle比拼。 这位对手明显落于下风,根本就接不住莫羽航的来势汹汹。最终的投票结果还没统计出来,众人就都知道他必输无疑了。 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对抗,莫羽航挥舞着手臂,提前庆祝他的胜利。 可还没等他开香槟呢,莫羽航明明白白地看见ricky径直地走出蓝队的队伍,来到了对手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抢过了对方的手持麦克风。 “我来和你比。”ricky指着莫羽航道。 莫羽航傻眼了。 真就起内讧啊! ricky也没有存什么别的心思,她就是想找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堂堂正正地比拼一番。现场的诸位都太弱,就莫羽航能算上点排面。 至于队伍不队伍的,管它的,ricky不在乎。 这场突如其来的加时赛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行了。狄娅和孟昊也都没拦着,反正只是个以宣传为目的的路演,尽兴就行了。 “ricky真的好强啊……”计行之听了一会这两人的巅峰对决,评价道。 “她简直是过来上大师课的,”许君言说,“也不知道那位启团的偶像有没有在认真听——这才是真正的rap。” 许君言其实对嘻哈圈的了解并不多,但他却本能地觉得,ricky在哈圈的水平,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但为什么ricky不是嘻哈圈耳熟能详的存在?许君言甚至是通过莫羽航才认识的她,在此之前,许君言所听闻的rapper都是些着名厂牌的门面,其中大多数还因为这样那样的品行问题塌了房。 难道ricky没有大火的原因是因为她有原则? 许君言实在是弄不清楚。 眼下这两人的battle已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他们也不管什么规则了,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地唇枪舌战着。仔细听听唱词,就能发现他俩正在互相diss呢。 冤家路窄,可冤家偏偏要挤这条窄路。 时间到,莫羽航和ricky比拼完毕。他们将头一甩,看也不看对方,各奔东西地下了场。 内讧赛虽然不算分,但依旧给观众们听起劲了,场内的氛围一度被扬至高处。 宋星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是时候上场了。 他可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选择在这一时间点出战——在他的分析中,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人就是飞团的五个人。现在飞团都完成了pk,没有人能够拦住他了! 宋星站到了台上,脑子里已经构想出了他获胜时的画面。 “红队派出了宋星出战!”孟昊主持着,“蓝队有谁愿意迎战吗?” “我。” 众目睽睽之下,郑若洲一脸平静地走上了舞台。 “我来迎战。”郑若洲说。 宋星四下打量着郑若洲。 他确实忘了,郑若洲也是一个威胁。 或者说,半个威胁。 宋星没怎么看过郑若洲的舞台,毕竟对方没有出道,留下的影像资料只限于选秀期间的那几个舞台。宋星只知道对方在选秀时期实力确实很强,但不幸受伤了。 伤痛对于一个偶像而言,是影响很大的。宋星百分百可以确定郑若洲现在的实力肯定不如以往,但他到底还剩下几分实力,宋星不好判断。 毕竟郑若洲回归舞台也才刚刚几周的时间,宋星还没看出他的恢复程度。 然而郑若洲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站在台侧,看着宋星表演着他的舞台,自己则活动起了脚踝,以免热身不到位。 宋星表演的时候有些没底气,他太想赢了,因此所有影响到他赢的因素都会让他感到不安。他总担心郑若洲会抢过他的风头,又安慰着自己郑若洲不过就是一瘸子,没什么好焦虑的。 宋星表演完毕,舞台的主角轮换,郑若洲上场。 郑若洲打了个响指,给自己数起了拍子。 他足尖点地,轻快地交叠着步伐,手腕也翻腾着——他竟然也跳了一段locking。 锁舞明明是宋星的拿手好戏,但此刻却被郑若洲拿来为自己所用。 台下的计行之则诧异地刮了刮眼眶。 “若洲他怎么临时换表演了?”计行之小声说道。 郑若洲原先筹备的个人赛舞台是一个纯声乐的舞台,但如今,他却换了个重舞蹈的节目。 路演的节目不像综艺,有严格的审批流程。临时更改或加进几首曲子都是被允许的,只要不明显违背公约良俗就行。 许君言认真地看了会郑若洲的舞步,“这是他一公时候的舞台。” “若洲他……”计行之止住了声音。 郑若洲在想什么?他是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能跳能唱的郑若洲回来了吗? 跟腱断裂是郑若洲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结,如今,他要彻底将它打开了吗? 郑若洲确实是怀揣着这种别样的心思,选择迎战宋星的。 但他还有另一层原因。 他想帮助fly5。 无论是选秀时候,计行之对他的指导,还是后来他受伤时许君言的出手相救,以及三人篮球赛时林智祁、詹睿瑶和莫羽航对他的关怀……郑若洲有无数句感激的话想对飞团讲。 那天林智祁拉着郑若洲,和他说了不少宋星的陈年旧瓜,让郑若洲对宋星这人印象很差。 所以就打败他吧,告诉他:每一行每一业,都不是靠投机取巧就能成功的。 所以郑若洲起了私心,他要用宋星最擅长的舞种赢过他。 观众们也好久没见到郑若洲了,他们很是激动,纷纷为他投票。最终,郑若洲也不负众望地赢下了这轮pk。 这可把宋星气坏了,例行和对手握手的时候,宋星压低了声音,挑衅般地对郑若洲道:“消费观众对你的同情心来取胜,你的心思又有多高尚?” 郑若洲没有对宋星所说的话有太大的反应,他无辜地垂下眼道:“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也不想受伤的啊。” 这话堵得宋星哑口无言,他满腔不满无处宣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个人赛的双方阵营实力都很平均,打得那叫一个难舍难分。一小时过去,蓝队以两分之差宣告胜利。 “恭喜蓝队,获得个人赛的胜利!”狄娅鼓掌庆贺。 工作人员也熟练地呈上了小礼品。 个人赛奖品的包装和团队赛的不一样,看上去它更小一些,像是首饰一类的东西。 计行之没能获得奖品,他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情绪还是高兴。 他看着许君言登台领了奖,然后缓缓下台,向他走来。 “给你。”许君言将奖品递给计行之。 “怎么了吗?”计行之微微讶异,但还是接过了礼品袋。 “你的奖品,”许君言笑了笑,“恭喜你在个人赛中赢过了我。” 第234章 试试 计行之没有推脱许君言的好意,他心里暖暖的,与许君言共享着胜利的喜悦。 直到路演结束,计行之同许君言一并回到家中,他才满怀期待地拆开了两个礼物。 首先他打开的是团队赛的礼品。许君言环着计行之的腰,看他将他们俩个的礼物盒一并拆开。 “这是我们的吉祥物吗?”计行之从盒子中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玩偶。 《下一站,舞台》为了贴合大众审美,还设计了一个节目专属吉祥物,长的有点像麦克风成精,但还挺可爱的。 作为礼品,这个麦克风精被设计成了坐姿玩偶。计行之将两个麦克风稳稳地放在一起,看上去还挺琴瑟和鸣的。 “我把他俩放到展示柜里去吧。”许君言说。 “好啊。”计行之趁着许君言俯身拿玩偶之际,飞快地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下。 随后,他便被自己偷袭般的行径给逗笑了。 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下巴,和他认认真真地接了个吻。 “忍一天了吧?”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酒窝。 “个人赛赢了的那一瞬间,我就特别想亲你,”计行之往许君言的手心里蹭了蹭,“结果硬是忍着冲动,改抱你了。” “现在你可以亲个够了。”许君言吻着计行之的额头。 “一会再说,”计行之笑着说,“我先把个人赛的奖品也给拆了。” 许君言撑着桌子,看计行之灵巧地将裹在包装盒上的缎带解了下来。 “这是……”计行之从中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奖状?” “恭喜你,获得了个人赛的胜利,”许君言读着奖状上的字,“特发此状,以资鼓励。” 计行之将盒子翻了个底朝天,确定这就是唯一的奖品。 “就这?”计行之无奈地说。 “节目组可真是别出心裁。”许君言玩起了计行之的发梢。 计行之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就这么一张破纸,宋星努力了半天都……” “别说他了,”许君言打断了计行之的话,“破坏气氛。” “好好好,”计行之转过身,和许君言面对面,“现在应该是什么气氛?” “不是要亲我吗?”许君言捧着计行之的脸,“来吧。” --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 【李涛】飞团!堂堂复活! 1l 楼主 飞团真的合体了!之前路透那么多我都不敢信,直到今天路演看到本尊我才痛哭流涕……我们飞团最强售后没有人有异议吧。 2l 奶奶,你追的男团复活了…… 3l 飞团,你们明明只解散了半年,我却仿佛等待了你们半辈子。 4l 孟昊,就冲你把飞团搞回来了,先原谅你一天,明天原不原谅你取决于你的表现。 5l 刷了好几天《下一站,舞台》的repo楼了!到底有多好嗑啊!一个个的嘴都那么严实。 6l 回复< 5l 就今天路演15台下寸步不离的那样子,我都不敢想象他俩在台上能卖成什么样。 7l 回复< 6l 真情侣那能叫卖吗?那叫日常。 8l 求天拜地《下一站,舞台》的剪辑师做个人吧,不要恶剪不要一剪没,多剪点团魂和cp乱炖吧! 9l 我话就撂在这了!我要看麦麸! 10l 麦!麦!麦!一麦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这是深情对视,这是世纪拥抱,这是在高朋满座中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接麦麸,接大麦特麦!接麦出水平,接麦出风采!麦!麦!麦!麦当劳,我就喜欢! 11l ……被楼上的几位吓到了,好久不来我组,这是被cp粉和团粉给占领了吗? 12l 回复< 11l 虽然说我组有禁止粉籍裸奔的规定,但一直形同虚设……飞团解散后好多唯粉都取关我组了,剩下的自然是走不出那个夏天的cp粉和团粉了。 13l 感谢fly5治好了我的夏天ptsd。 14l i亏已疯,认识的一位朋友在节目组做志愿者,听她事无巨细地转述了好多亏的互动……爸爸妈妈我出生了。 15l 回复< 14l 放个耳朵!楼上可以私我说说糖点吗?我嘴很严保证不说出去! 16l 回复< 14l 耳朵+1!求求了告诉我吧,这俩小情侣谈恋爱后都不爱秀给我们看,虽然扒的糖都很香但还是吃不够啊! 17l 别放耳朵啦,简单来说就是两人在节目里也基本上没分开过,五步之内必有对方的程度,而且舞台也很有故事感。我朋友还说15平时排练都一起上班一起走的,疑似已同居。 18l 回复< 17l 然后呢?他们后来做羞羞的事了吗? 19l 说了半天就说了个这,亏同居基本上已经实锤了好吗?超话里都开了个专区来扒这俩的同款衣服和同款房间摆设了。 19l 不知道楼上在高贵个什么,又不是所有搞亏的人都在乎你们言之凿凿超话,就那个一言堂的超话管理层逼退了多少同人太太心里没点数吗? 20l 回复< 17l 来晚了,冒昧问问老师有没有檐的小道消息啊?我都不敢提前激动…… 21l 回复< 20l 我朋友不怎么关注檐,但她说234之间的互动也很多。 22l 好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嫌弃亏,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入股亏的话,我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23l 如果你知道我产品是言之凿凿的话,你也会觉得我命好。 24l 15都这么真了,毒唯还依旧没有灭绝吧?谁来告诉我1唯5唯现在是怎么洗糖的。 25l 回复< 24l 还能怎么洗?嘴硬死不承认呗! -- “不可能!一眼假!”叶子芯烦躁地关闭了网页,“许君言这件衣服是品牌方送的,所以才有可能和前同事撞款,这根本就说明不了什么!” “而且这件衣服是计行之上个月就穿过的,”刘雯点头,“许君言这个月才穿,很难不说是在故意炒cp。” “计行之上次穿的那件马甲,可是在许君言之后穿的。”叶子芯反驳道。 “许君言上周拍的那组营业图,还故意找角度把计行之的背包给拍进去了!”刘雯瞪着眼睛。 “你家正主卖腐成性!”叶子芯扭过头去。 “原句奉还!”刘雯哼了一声。 叶子芯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是我们这个月就双方正主的卖腐问题吵的第几回架了?” “我们在吵架?”刘雯疑惑道。 “原来不是吗?”叶子芯恍然大悟。 刘雯沉默了一会,“你说是就是吧。” 叶子芯随意地躺在刘雯的沙发上,“哎,你说许君言咋就这么倒霉呢?我要不还是帮他用塔罗算一下事业运吧。” “你前几天不是已经算过了吗?结果不是蛮好的?”刘雯看她。 “那算的是许君言的爱情……”叶子芯话锋一转,“不说这了,刘雯,帮我拿下我的塔罗牌呗,我好像随手丢到你床头那了。” 刘雯叹了口气,进房间帮叶子芯拿来塔罗牌。 “就你这迷信程度,我真怕你老了被骗去买保健品。”刘雯将牌扔到叶子芯的手中。 叶子芯熟练地洗牌切牌,脱口而出:“那你到时候要管着我啊……” 叶子芯话说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她假装面不改色地咳了两声。 刘雯却完全没有叶子芯的尴尬,她坦然地说:“好啊。” 叶子芯猛地抬起头。 “你给自己算过命吗?”刘雯问她。 “没有,”叶子芯回答,“给自己算会损寿元的。” “那给我呢?”刘雯又问。 叶子芯低下头,小声道:“不敢算。” 刘雯没有说话,她轻轻走到叶子芯的身旁,坐了下来。 “你申研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刘雯突然问道。 叶子芯愣了一下,“刚开始写cv。” “已经到文书阶段了?”刘雯歪着头,看着叶子芯的脸颊,“你……目标学校是哪所啊?” “伦敦大学,”叶子芯说,“但我雅思分不太够,我又不想去上语言班。” “反正能免雅申请,不用太焦急。”刘雯说。 “嗯。”叶子芯似乎有些低落。 刘雯看着叶子芯,没有说话。 叶子芯决定要出国这件事挺突然的,以至于刘雯花了好久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却始终无法彻底接受。 叶子芯申的是英国学校,大部分硕士学位都只需要读一年,但刘雯却总感觉这即将到来的分别太过于漫长了。 刘雯一直在想,她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她是不是,再不说些什么的话,就可能没机会说了。 叶子芯要走了。 叶子芯要离开她了。 叶子芯…… 刘雯依旧有很多的顾虑,依旧在不知所措,但在当下的一瞬间,她将所有郁结在心头的负面情绪都免疫了。 “叶子芯,”刘雯说,“我们试试吧。” 第235章 意外 “所以我们就这样惊天地泣鬼神地在一起了。”叶子芯搂过刘雯,得意地说。 “恭喜恭喜。”江乘风说。 “祝贺祝贺。”霍循说。 刘雯假装没听见叶子芯的话语,她甚至不太敢回应叶子芯的拥抱。原先好不容易适应的肢体接触在她们关系发生转变后,一切都变得那么暧昧无间…… “刘雯好像大脑宕机了。”霍循看了一眼刘雯通红的脸。 “宕机三天了,”叶子芯拍了拍刘雯的背,“明明是她先表的白……” “你让我缓缓。”刘雯说。 “好好,”叶子芯揉了揉刘雯的短发,“缓多久都行,缓到我出国回来都行。” “不要出国。”刘雯说。 叶子芯愣了一下,“也行,我早就想和我爸说了,这几年留学生含金量都在下滑……” 刘雯鲜少有把内心话说出来的时候,她难得失言一回,下意识地找补道:“不要管我,我也就随便说说。” “怎么能不管你呢?”叶子芯笑道。 刘雯一本正经地和叶子芯说:“虽然我会舍不得你,但如果你因为我而放弃更好的前程,那么我会自责到死掉,到时候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浪漫啊,”叶子芯拉着刘雯的手,声音里带着些恳求的意味,“但是不要随便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你浪漫的点在哪啊……”霍循忍不住吐槽。 “你别打岔!”叶子芯瞪了霍循一眼,随后又被江乘风给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看的!”叶子芯不甘示弱,同江乘风挑衅了起来。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有个人曾经在咖啡馆和我说过这么一段话,”江乘风歪着头,回忆了一会,“说什么自己是24k纯直女,比门口的电线杆还直来着。” “谁啊,这么大言不惭。”叶子芯假装没听懂。 “后来我又去了那家咖啡馆,”江乘风继续说道,“发现那家店门口的电线杆被台风给吹弯了。” “不可能吧?”叶子芯不信,“这是真的还是你胡编乱造的啊?” “真的胡编乱造的。”江乘风说。 刘雯没忍住,笑了出来。 叶子芯翻了个白眼,“哎,其实我有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直女,就思维模式什么的,总感觉和其他同性恋不一样。” “取向和思维模式之间哪有什么必然的关联?这个世界本就是多元的。”江乘风说。 “你说你自己是直女,就跟你说许君言和计行之没在一起一样不可信,”霍循说,“而且如果你是直女的话,那刘雯算什么?” 叶子芯不想理会霍循的前半句话,她脱口而出道:“算意外。” “嗯?”刘雯挑眉,语气不悦道,“我,意外?” “意外之喜!”叶子芯狠狠地扑进刘雯的怀里。 “求生欲还挺强啊。”霍循笑着,对她们指指点点。 叶子芯蹭着刘雯说:“没办法,谁叫我就爱我老婆呢?” 刘雯浑身都抖了一下。 “能不能先别这么叫我?”刘雯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那我换一个称呼……”叶子芯想了想,“宝宝。” 刘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上一个吧。” “老婆。”叶子芯说。 “嗯。”刘雯叹了口气,回抱住了叶子芯。 江乘风看向霍循,试探性地开口道:“老……” “请摆正自己的位置。”霍循指着江乘风,厉声打断道。 “什么位置?”叶子芯不解其意,疑惑道。 江乘风摆了摆手,“私事。” “噢!我懂了!”叶子芯恍然大悟,“你俩喜欢角色扮演!” “哪跟哪啊……”霍循扶着额,连连摇头。 江乘风抬眼,“叶子芯,你除了跟我们官宣你和刘雯的恋情外,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没事的话,就从我家出去吧,”霍循道,“我十分怀疑你来我家纯粹是想偶遇许君言。” “别把我想的这么龌蹉,你家小区这么大,你也只偶遇过许君言一次,哪能轮的上我?”叶子芯这才想起来她还少了一件事没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两个医学生,十月份有没有空,我认识一个人,说是能搞到《下一站,舞台》最终决赛夜的门票。” 霍循挠挠头,“许君言我是没再偶遇过了,但我偶遇过两三次计……” “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刘雯冷冷地道。 “如果有空的话,我们是会去的。”江乘风说。 “你这个如果太宽泛了,能不能给个准话?我好考虑要不要给你们留票。”叶子芯说。 “非常抱歉,给不了,”江乘风笑了笑,“我要实习。” “那你俩就别去了,”叶子芯贴着刘雯的脸说,“我和刘雯二人世界甜蜜约会。” “行行行,”霍循站起身来,一副要赶客的模样,“你俩考不考虑现在出去约会?” “大白天的,急什么?”叶子芯下意识地呛道。 刘雯则拉着叶子芯站起身,“确实该走了,我们买的那场电影快开场了。” “慢走不送。”江乘风挥了挥手。 叶子芯急匆匆地换鞋就走,刘雯叹了口气,将她落在沙发上的小包给拎了起来。 “希望我出国前还能见到你们!”叶子芯衷心祝愿道。 “你起码还要在国内待一年呢,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江乘风笑了笑,“楼下有家饮料店七夕节做活动,情侣接吻就可以享有免费餐饮,你们有空的话可以去光顾一下。” “还得是你啊,没少吃吧!”叶子芯扶着门框,抓紧时间调侃道。 江乘风微笑着没说话。 “走吧,”刘雯一把抓过叶子芯,“电梯到了。” “噢!”叶子芯用力关上了门。 “轻点关啊!门坏了维修费你出!”霍循嚷嚷道。 没有回应,房间重归寂静。 霍循揉了揉脖子,刚准备坐回去,就发觉江乘风竟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今晚能睡床吗?”江乘风好听的声音落在霍循耳畔。 霍循心都揪了一下,“可以啊,我睡沙发就是了。” “哦。”江乘风头埋在霍循的颈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后又不由分说地咬了一口——那里刚好有一处旧吻痕。 “大白天的!”霍循抬起头,“问什么睡不睡床。” “正是大白天才问啊,万一你晚上改主意了呢?”江乘风说,“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我睡沙发。”霍循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江乘风沉下声。 “怎么还命令上我了?”霍循向后揉了一把江乘风的头发,“我们什么关系?” “我在追你的关系。”江乘风道。 “知道就好。”霍循说 江乘风将霍循抱得越发地紧了,“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你啊?能不能给个进度条?” “你当我是橙光游戏的攻略对象吗?”霍循笑了一声,“好感度减五。” “呜呜。”江乘风说。 “假惺惺。”霍循想了想,向后倾身,吻在江乘风的嘴角上。 江乘风笑了起来,“我们要不要也出去约会?” “约什么?”霍循问。 “看剧、吃饭、逛商场,”江乘风勾着霍循的下巴,“哪个活动更容易追到你?” 霍循有点受不了江乘风的这种挑逗,他说道:“……随便你。” “那就都来一次,”江乘风松开手,拍了下霍循的肩膀,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走吧,桃乐丝,到翡翠城去吧!” 第236章 郑若洲 “若洲!”计行之招呼道,“你出镜头了。” “那我往右边挪挪。”郑若洲边说边往沙发右侧移了移。 许君言见状,也往左边移去。 “君言你别动!”计行之立好了支架,“挪回去!”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你这样我坐哪啊?”计行之说。 许君言拍了拍自己的腿。 计行之笑了出来,“视频都录着呢。” “只拍到上半身。”许君言理直气壮地说。 “你当观众是傻子吗?”计行之点开摄像机的录制模式,走到沙发前,挤在许君言和郑若洲之间。 许君言看了一眼镜头的位置,快速地找到视角盲区,一把将计行之搂住了。 郑若洲仿佛没看见身旁这两人的小动作,他若无其事地拆开了一包小饼干,吃了起来。 计行之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啊,某些人注意点。” “知道了。”许君言捏了下计行之的腰,收回了手。 今天是《下一站,舞台》正式播出的日子,经纪人小何提议,让计行之带着他的队友一起,录制一下他们看节目的reaction。 林智祁、詹睿瑶和莫羽航三个人被节目组邀请去录制官方reaction了,他们的反应将被剪进衍生综艺《台下十分钟》中。官方reaction的名额有限,一般都是轮着来的。 但小何却认为,就算官方没邀请计行之,他也可以自己来做一期reaction。 计行之原本只想和许君言一起录,但看郑若洲落单有点可怜,就把他也一并叫上了。 说实话,叫不叫郑若洲都有其的尴尬之处。若是换作林智祁的话,他铁定不想当挡在计行之和许君言之间的电灯泡,但郑若洲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点。 郑若洲比较在意小饼干。 “这个饼干挺好吃的,”郑若洲称赞道,“有链接吗?” “有,我等会发给你。”许君言说。 节目正式开始,电视上缓缓放起许君言配音的片头。 大概是节目组将许君言的声音后期处理了下,计行之总觉得许君言的音色和往常有所不同,但依旧是那么抓人心弦。 “你声音真好听。”计行之戳了戳许君言。 “注意影响。”许君言不为所动。 计行之“哟”了一声,变本加厉地戳着许君言,后者也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 只有郑若洲还在认真看节目,他评价道:“你们拍的个人短片……可真有创意。” “可惜你是半途加进来的,没能拍上。”计行之坐正了,回应着郑若洲。 “詹睿瑶都被节目组拉去补拍了呢。”许君言看着电视,里面刚好放到詹睿瑶跳广场舞的片段。 “我是不是该感到遗憾?”郑若洲耸耸肩。 “不要遗憾。”计行之说。 郑若洲点点头,“你是想说,当下就是最好的安排?” “我的意思是……”计行之斟酌了一下,“拍这个短片真的挺尴尬的,你成功躲过一劫了。” “原来如此。”郑若洲更明白了。 导师开场秀没什么好评价的,只不过三人费尽了所有表情管理的能力,才没能让自己在孟昊献唱的时候嘲笑出声。 他们都生怕明天因为左脚踏进练习室,而被孟昊驱逐出节目。 之后他们的reaction就都回归了舞台本身。《下一站,舞台》的剪辑剪得挺好的,完全没有恶意剪辑的情况,并且每个选手的高光都保留了下来,这让计行之彻底放下了心。 虽然他对狄娅十分信任,但毕竟狄娅也不负责剪辑和宣发,因此计行之在录节目的时候还是留了几个心眼,做了些防恶剪的准备。 现在看来,这份操心倒显得毫无必要。 《steam bird》是第一个节目,计行之和许君言给镜头外的朋友们分享了不少排练时候的趣事,还复刻了一遍蒸汽鸟最后的ending动作。 而郑若洲则是第一次观看这个舞台,他非常客观地评价了一番。 “……很喜欢大家的演绎,尤其是许老师和计老师的互动,”郑若洲顿了顿,“很有感染力。” “谢谢你啦,”计行之对他笑了笑,“点评的很专业,完全可以把孟老板赶走,评委席你来坐。” “这种叙事性的舞台其实挺少见的,”郑若洲继续说道,“大多数偶像还很容易表演得很尴尬,而你们却收放自如,就好像将你们平时的生活融入到了表演中一样……当然你们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甚至你们有意将舞台和生活分割开,但有些感情是藏不住的——这是你们的真情流露。” “这是可以说的吗?”计行之看了一眼镜头。 “有何不可?”许君言淡定地说。 “压力给到剪辑师。”郑若洲说。 他们录制的这个视频会交给计行之的团队来进行下一步的剪辑,所有不合适公开的言论都会被剪掉。 “他们加班加点赶视频时效性也怪不容易的,我们还是说点正经的吧。”计行之说。 四缺一的舞台结束了,其他组合接连登场。 郑若洲沉默地看着giveme5的舞台,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对于给团,计行之和许君言也没什么好说的。很多话不方便在屏幕前说,有时候沉默比什么都更能说明白问题。 郑若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我有点想见见他们。” 这句话注定不会被剪进正片,郑若洲这个名字只要和giveme5并排放在一起,就会引发不小的争议。但郑若洲怎么说都与giveme5有着千丝万缕的羁绊与遗憾,甚至给团的成员也都曾同他朝夕拼搏过。 计行之不知道郑若洲是在怀念自己戛然而止的选秀时光,还是在释然错过的平行世界。 “你未来还打算做偶像吗?”许君言问郑若洲。 郑若洲思考了很久,“我想个人出道。” “那我们会在更大的舞台等你。”许君言说。 “我会努力的,”郑若洲笑着说,“但在此之前,我想先完成学业——正好把腿伤养好,免得以后连一场演唱会都撑不住。” 一期节目很快就看完了,由于时长原因,并不是所有舞台都出现在了节目中,有几个好的不够好差也不够差的平平无奇的舞台就被丢到了衍生综艺中。 “我们今天的reaction就到这里啦,”计行之走到镜头前,说着总结词,“你们下期想看我和谁一起拍视频呢?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评论区不用猜都知道会分成两个派别,一派是坚持要求计行之独美的唯粉派,一派是反复刷许君言名字的cp粉派——后者似乎在许君言和计行之官宣后就更加猖狂了,他们一改歧视链底端的地位,翻身农奴把歌唱。现在计行之微博的热评有好多都是cp粉发的,他们好像也不太想遵守“嗑cp不能舞到正主面前”的惯例。 这reaction到底会不会有下一期,说到底还得看粉丝反馈。如果好的话,计行之还是希望做下去的。 “那我就先回去了。”郑若洲收拾着东西。 “明早见。”计行之同他告别。 待门关上后,许君言看向计行之,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他留宿。” 计行之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还不算太晚吧,郑若洲又不是没有住处。” 许君言笑了笑,“你让他留下来也行,我刚刚看到他自备了一副降噪耳机。” “你在说什么东西……”计行之伸手捂住了许君言的嘴。 第237章 终末之歌 第五、第六期《下一站,舞台》是在同一时间录制的,节目组也给了他们较长的时间来筹备舞台。 根据规则,四缺一大组被拆成两个小组,一个是由詹睿瑶、林智祁和莫羽航组成的“这回不缺了”小组,以及许君言、计行之和郑若洲组成的“还多了一个人”小组。 “这回不缺了”小组在语序上肯定在“还多了一个人”之前。因此詹睿瑶三人选择在第五期登台亮相,而许君言三人则在第六期稳扎稳打。 虽然期数不同,但他们排练的时长都是一样的。排练室不够用的时候,他们两个小组就挤在一间房里排练。音乐打架也没有关系,这群人自有自己的调解方法:双方小组各派出一位代表,来将己方的音量调大。若还是斗了个平手,那就来场实力对决吧。 “就决定是你了,郑若洲!”计行之派遣出了郑若洲,迎战对面的林智祁。 “比声乐?”郑若洲抱着手臂。 “比舞蹈!”林智祁活动着手腕。 这幼稚的比拼甚至连个评分标准都没有,全靠在场的剩余队员们吹黑哨。 “加油啊若洲!”计行之给郑若洲打着气,“赢了的话,我们就可以一鼓作气再练它个一小时!” “输了也没关系,”许君言补充道,“输了就可以休息一小时了。” “为什么郑若洲有啦啦队,而我却没有?”林智祁不服道。 “加油啊林智祁。”詹睿瑶语气平平地说。 “别输得太难看啊!”莫羽航认真道。 林智祁无语了,“和你们做队友真是我的三生有幸。” “知道就好。”詹睿瑶说。 郑若洲十分争气,最终以四比零的绝对优势赢下了林智祁。 “你们不给我喊加油就算了,怎么投票还偏心对手?”林智祁叉着腰,看着叛变的詹睿瑶和莫羽航。 “实事求是罢了。”莫羽航耸耸肩。 “从舞蹈角度来说,郑若洲确实比你跳的好。”詹睿瑶语气严肃,一听就是在认真评价。 这下林智祁无法反驳了,他盘腿坐下,“好吧!那你们慢慢练去,我们休息一会,到时间再轮换。” “好嘞,”计行之笑着,将许君言拉到一旁站好,“我们从头顺一次吧。” 还多了一个人小组选择的舞台正是郑若洲未能成功表演的st song》,中文名叫《终末之歌》。计行之和郑若洲都对这个舞台挺熟悉的,唯独许君言是第一次接触,因此他花了比别人更久的时间来学习歌舞。 但好在许君言毕竟是许君言,学习的速度都比别人快好几倍。计行之总觉得刚过没多久呢,许君言的排练进度就已经追上他了。 这样更好,他们可以同频共振了。 但许君言绝对不是这个舞台的最大问题。 郑若洲才是。 “你确定吗?”计行之非常担忧,“你要把那个killing part加回去?” “我确定,”郑若洲眼神坚定,语气里也带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在,“我的脚已经没有问题了,那个动作我私下里也练习了很多次,我敢百分百确定我不会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 计行之说不过郑若洲,他是真的在担心对方的身体。 计行之看向许君言,希望许君言能帮他说说话。 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发,跟他悄声说了声:“抱歉。” “你也同意若洲拿身体做赌注?”计行之抿嘴。 “我只是相信,郑若洲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他自己的身体,”许君言捏着计行之的下巴,好让对方紧抿着的嘴唇放松下来,“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能解。” 郑若洲其实早就能坦然接受受伤的既定现实了,但受伤的遗憾总是萦绕在他心头,成为挥之不去的一道疤。 命运同他开了个玩笑,而他需要做的事,便是突破和接纳自己。 郑若洲已经努力去做了,计行之又何必去拦着他? 计行之轻轻咬了一下许君言的指尖。 “好吧。”计行之同意了。 他们再次没日没夜地去练习,练到每一个动作都成肌肉记忆,每一句唱词都成条件反射。 带妆排练的那一天,郑若洲特地多适应了一会演出鞋。 “我觉得我们能成功。”郑若洲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我们已经成功了。”许君言同他说。 -- “我在末日的残存埋葬。” “只有疯子才能共鸣的荡气回肠。” “我奔跑过苍茫,和名为苍茫的无望。” “去宣扬,最后的华章。” 郑若洲昂着头,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回归。 伴奏转急,许君言和计行之退至一旁,将舞台的中心让给郑若洲。 郑若洲转身翻越,滞空几秒后迅速调整好重心,稳稳落地。 这失而复得的绝杀招式一经使出,便惊艳四座,观众席传来一阵阵掌声和欢呼声,而郑若洲却丝毫没有被台下的情绪所影响。 他屈膝下地,竟然衔接了一段地板动作。 ——这是原先的编舞所没有的动作,郑若洲认为,他想要表演的舞台,不仅仅是对过去的一个弥补,更是对未来的一次开拓。 基于此,许君言和计行之一起商量了很久,专门设计了一段breaking,加进全曲最高潮的段落。 “focus me,争议点再放送。” “救赎的机会已轮空。” “歇斯底里的歌颂,独角戏般的称颂。” “是谁携来了清风,反复吟诵。” 雨过天晴的路口,郑若洲涅盘重生。 计行之忽地想起,在去年,郑若洲尚且无法理解经历挫折该是什么情绪。 而如今,无需点拨,他便拥有了自己的感悟。 “我是愣头前行的顽者。” “奔向注定的终末。” “结局为何,诠释得不透彻。” “还请待我,放声而歌。” 郑若洲以高音结尾,他看向远方,仿佛那是延伸至远方的无尽坦途。 ——而他正在大踏步向前。 -- “又是第一啊,”莫羽航看着总积分,“太没有挑战性了。” “ricky就差我们几分,你还是有点忧患意识吧。”林智祁反驳道。 团队可以拆成两个小组分别参加两期的积分赛,但ricky作为场上唯一的个人选手,没办法将自己对半切开表演,因此,她一个人筹备了两个个人舞台。 纵使时间紧凑,但ricky却依旧不输给其他人,她每个舞台都以极高的质量完成,成功斩获亚军。 当然,ricky似乎并不满足于她的成绩,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榜单,什么话都没有说。 “争强好胜!”莫羽航啧道。 “各位朋友们,下一期,我们将迎来第二组踢馆嘉宾。”狄娅说。 这个消息并不足以让众人震惊,他们也只是配合地反应了一下。 “同时呢,从下一期开始,赛制也会有所变化。基于此,我们也将对在场的几个小组,进行重新划分。”狄娅眨了眨眼。 这句话的冲击性比较强,林智祁当场就不干了,他举手说道:“狄娅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想和我的队友分开!” “原有的小组可以不用拆开,”狄娅解释了一下,“我们需要成立多个战队,每个战队都必须有七名选手。我看了一下,还留在我们舞台的几支队伍,正好能拼凑出多个七人战队。” 计行之环顾四周。 就在刚才,一支多达十人的男团被淘汰了,场上人数最多的团队就是七人的启团。 除此之外,还有两支三人团和两支四人团,他们之间两两拼凑,就可以凑满七人。 至于目前已经有六个人的四缺一组合来说…… “不是吧?”莫羽航破防了,“这和内定有什么区别?” 许君言看着坐在他们对面,一脸不屑的ricky,说道:“ricky,你想加入我们的战队吗?” “我有别的选择吗?”ricky摊开手。 “有啊,”詹睿瑶看着其他队伍,“隔壁那几个团已经开始拆队混搭了。” “所以我们要么接纳ricky,要么就地解散。”计行之总结道。 “谁要你们接纳我了?”ricky站起身来,“是我来接纳你们才对。” “你来我们队伍,莫羽航就随便你处置。”许君言说。 “成交。”ricky拍了拍手。 “等等,”莫羽航转过头,“君言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定是我听岔了吧。” “你没听错,”计行之笑了笑,“来吧,和你的宿敌并肩作战吧。” “不是,你们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莫羽航满脸写满了抗拒。 “怎么不知道了?”詹睿瑶嗤笑道。 “你……”莫羽航哑口无言。 “你不拦着我的话,我就要和他们说了,”詹睿瑶看了看莫羽航,又看了看ricky,“说说你俩是怎么结仇的。” 第238章 莫羽航 “不是,就这?”林智祁提高了声音,“我一大早起来焚香沐浴,本以为能听到个惊天动地的狗血大戏……结果就这?” ricky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莫羽航不耐烦地说:“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作是你,你气不气?” “不气啊,”林智祁看向詹睿瑶,“你气吗?” “不好说。”詹睿瑶如实回答。 节目录制后的第二天上午,詹睿瑶到底还是将莫羽航和ricky的恩怨客观地说了出来。 故事的起因挺寻常的,本来莫羽航和ricky就参加了同一档说唱节目,选到了同一个导师,做了同期学员。他们既是队友,又是竞争对手,因为最后只能有一个学员笑到最后。 若事情只如背景介绍般简单,那么他俩也只会是普通的劲敌而已,远远算不上宿敌的程度。 矛盾发生在一次学员交流创作的工作坊中。 这其实并不能怪谁,ricky当时听了莫羽航的demo后,感到了一阵疑惑。 莫羽航的遣词造句,太像她以前的一部作品了。 ricky并不是没有被抄袭的经历:名不见经传的时候,ricky也被迫给花瓶偶像当过枪手,她呕心沥血的作品,全做成了给他人的嫁衣。到后来,ricky好不容易积攒了些名气,却又被业内大佬抄袭,而她不仅要不到说法,还被对方肆意嘲讽。 ricky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才在圈里有一席之地。她对于抄袭一事敏感而又深恶痛绝,而她也总算有了反抗的能力,说的话也终于能被人听见了。 但ricky还是理智的,她其实并不太怀疑莫羽航的实力,在她看来,莫羽航是有真材实料的,和那些只能靠枪手来创作的半吊子不一样。 因此,ricky只打算找莫羽航好好谈一谈。若有误会,及时消除;若没误会,大打出手。 结果莫羽航在听到ricky的质问后,立即摆出了防御姿态。 这也不是莫羽航的错,他确实是清白的,只不过碰巧撞了ricky的作品。但在莫羽航听来,ricky质问的语气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多少带有没事找事挑衅的意味。 ——ricky对此表示,她已经用她最温和的声线说话了。 后来,两人的矛盾便从抄袭与否转移到了为人处世的态度上。 就这么一个“你瞅啥”“瞅你咋地”式的争吵,被演化成了哈圈特色diss文化。有时候他俩其实也没那么恨彼此,只是在气势上,他们谁都不让谁,也谁都不肯服软。 “其实你要为自己感到荣幸,”ricky淡淡地说,“你还能激起我的创作欲。要知道,我真正讨厌的人,我可是理都不屑于理他们的。” “我还是不能理解,”林智祁摇着头,“你们怎么做到这么轻易地就彼此憎恨呢?我讨厌宋星,也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们后才讨厌的,原先我还想挽回我们的关系呢……” “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莫羽航也无法理解林智祁,“讨厌就是讨厌,心里的火噌一下就起来了,谁也灭不了。” “你没法讲清自己为什么讨厌一个人,”ricky伸了个懒腰,看向前方,“就像你问相恋中的人,怎么爱上彼此的一样。爱不讲道理,恨也是如此——我说的没错吧,二位?” 计行之抬起头,这才发现ricky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和许君言。 “怎么扯到我们身上了?”计行之牵住了许君言的手。 “别藏着掖着了,你俩这关系,老娘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至于这点眼力见都没有,”ricky瞥了一眼许君言,“这家伙可是当着我的面官宣的。” 计行之和许君言虽然没明着承认关系,但也没在圈里太藏着,若有人问他感情问题,只要计行之觉得可以信得过对方,他就会点头承认。 所以计行之对ricky猜出他俩的关系毫不意外,因此也没做出什么惊讶的反应。 反倒是ricky,她像是没收到她想要的反馈一样,还特地又点了一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ricky这人还挺小孩子心性的。 “我对你方才的那个问题持保留意见,”许君言平静地说,“关于我为什么会喜欢计行之这个问题,我可以写出一篇论文,你们想看吗?” “不想。”林智祁连忙道。 “我想。”计行之看着许君言。 “回去就开个题。”许君言说。 ricky坐不住了,“反正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在我这里,所有情感都来得莫名其妙,情绪是情绪,理智是理智,两者混合不到一起去。” “所以你这个人才为所欲为,想一出是一出,刁蛮无理,争强好胜!”莫羽航啐道。 “争强好胜怎么了?”ricky一拍地板,坐直了身子,“想要赢有错吗?” “没错。”詹睿瑶说。 “想要赢自然是无可厚非的,但你赢他人的方式就是把别人踩到脚下吗?”莫羽航反驳道。 “还有这事?”詹睿瑶说。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夸大其词了?”ricky瞪着眼,“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手段打败了那些不如我的人。” “你给我写了八首diss!”莫羽航道。 “你回了我九首!”ricky提高了音量。 眼见着这俩的吵架愈发小学生化了起来,郑若洲清了清嗓子,提醒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确定下一期的舞台吧?” “我有个想法,”计行之举手,“我们好久没表演过《眠》了,我觉得这个舞台很适合多人。” “同意。”许君言说。 “《眠》?”ricky是唯一一个不了解这个作品的人,她疑惑地看向众人。 “《眠》是偏童话风的舞台,曲风和缓,舞姿轻快,也有适合你的饶舌部分。”郑若洲同她介绍道。 “童话是什么童话?”ricky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搜了起来。 “概念上的童话。”计行之说。 ricky找到了一个fly5的直拍舞台,她直接将视频拉到了最后,随即她紧皱着眉头,道:“要扮可爱的?” “没这个要求啊。”计行之说。 “那你为什么又wink又嘟嘴的?”ricky说。 “你有意见?”许君言说。 “不是,”ricky又看了一遍视频,“你们没要求,怎么还集体做这种伤风败俗的动作?” “这是我们自行决定的,因为舞台效果好,”计行之笑着说,“君言当时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的,当时演唱会后的热搜都在说他冷脸营业很好笑。” “所以如果我也要表演这个舞台,我就要和你们一起卖萌?”ricky瞳孔地震。 “你也可以,”许君言顿了顿,“格格不入。” “这可是她的长项。”莫羽航说。 “杀了你。”ricky说。 “诸位,我们好像还有一件事没解决,”郑若洲再次扯回正题,“狄娅老师说,我们要给战队起个新名字。” “终于可以不用叫四缺一了!”林智祁激动道,“我可要想个好名字。” “可惜还是用不了fly5,”詹睿瑶说,“多了两个人。” “七个人能有什么名字?”莫羽航问。 “葫芦娃。”计行之说。 “小矮人。”许君言说。 “7point。”ricky说。 “来点正经的吧。”詹睿瑶摇头。 “我有个好想法!”林智祁拍着手。 计行之看着他,“什么?” “海陆空!”林智祁说。 第239章 海陆空 “海陆空?”计行之疑惑道,“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不是飞团吗?”林智祁伸出双手,做了个飞翔的手势,“飞就是空啊!” “这个比较好联想到,”计行之看着他,“海和陆呢?” “郑若洲,”林智祁掷地有声地说,“洲就是大陆。” “海呢?”计行之追问。 “空有了,陆也有了,剩下的不就是海吗?”林智祁说。 “哦,”ricky点了点头,“海挺好的,海纳百川。” 计行之简直无话可说。 “如果你们有其它意见的话,也可以提出的。”林智祁很是大方。 “一时间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名字。”詹睿瑶说。 “君言你有想法吗?”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 “海陆空挺不错的。”许君言说。 计行之想了想,看向ricky,“ricky姐呢?” “看情况。”ricky说。 “那就这么定了吧!”计行之代替队长许君言决定道,“我们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了,赶快步入正轨,想想我们这次舞台,该怎么创新?” “你们不是已经有既定的编排了吗?”ricky扬起眉毛。 “还不够,”计行之解释道,“首先是要将五人的走位改成七人的,其次和声和编舞都要重新调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们的观众不喜欢看我们一成不变的演出,我们必须和自己比。” “难怪你们能赢我。”ricky平静地说。 感情惦记的是这个啊! 计行之只敢在内心默默吐槽,而莫羽航则是直截了当地指着ricky说道:“想赢我们?多提升提升你的业务能力吧!你还差的远呢。” “闭嘴,手下败将。”ricky扭过头。 “为什么这么想赢?”许君言忽然问ricky。 “这个问题我不是回答过吗?”ricky不以为意,“谁不想赢,这不很正常?” “嗯,但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吧?”许君言说,“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你也没必要说出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和我们是暂时的队友,你若想赢,就需要我们的配合。” ricky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严肃内容呢,拉了一张脸下来,结果就说这个啊……道理我都懂了,我只想说,我从小就是这性格:住我隔壁的那小屁孩跳格子比我跳得好,我就拉着他跳了一晚上,不让他放水,非要比过他不成。我只不过是继承了小时候的作风罢了。” “收。”郑若洲提高音量,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下。 “谢谢若洲,”计行之笑了笑,继续主持起流程,“对于我们新的舞台,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君言你就负责记录吧。” “好。”许君言已经打开了电脑。 “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郑若洲举手,“我没有表演过《眠》,但我研究过一阵子你们的舞台,因此我对此也并不陌生。那么就让我先来说说我所理解的这个舞台,以及已有版本的优缺点……” 郑若洲的意见很中肯,计行之看着许君言的手上下翻飞着,熟练而又敏捷地在文档里打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今天许君言还戴了近视眼镜,看上去更帅了。最近许君言的眼睛总有点不舒服,干涩还有点泛痒,计行之心疼他,一边帮许君言滴眼药水一边劝他少戴点隐形眼镜。 许君言很听计行之话,自那以后,许君言居家时候基本都戴着眼镜。计行之其实不太能理解那些觉得许君言戴眼镜遮掩颜值的粉丝,因为在他看来,许君言戴眼镜,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好看得不行。 许君言大概是注意到了计行之的视线,他抬起头,对着计行之笑了一下。 哎呀。 勾人。 “我也有一些想法,”詹睿瑶举手,“我想尝试双人舞。” “托举那种吗?”林智祁真诚地发问。 詹睿瑶愣了下,“算了吧,我暂时还不想半身不遂。” “童话风的舞台确实很适合加一点芭蕾什么的,”许君言说,“可以改编《天鹅湖》的双人舞,把托举部分删掉就行。” “我可以和詹老师一起跳,”郑若洲说,“我有一点芭蕾基础。” “有人有反对意见吗?”计行之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停在了ricky的身上,“ricky姐,你怎么想?” 计行之和ricky并不熟,并不是很能猜出对方的想法,因此每次询问,计行之都会特地点ricky的名字,问问她的想法。 ricky淡淡地说:“暂时没有。” 这句话就意味着ricky持肯定意见了。计行之点点头,问道:“大家还有别的想法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讨了起来。 “我有一个主意!”莫羽航托着脸,“我们可以在副歌……” “我反对。”ricky面无表情地打断了莫羽航。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反对个什么劲?”莫羽航差点被ricky这冷不丁的话给呛到。 “不知道反对什么,总之先持一个反方立场。”ricky说。 “你到底反对的是我的观点,还是反对我这个人?”莫羽航说。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ricky反问。 莫羽航彻底服气了,“我可是打算为我们rapper谋福祉的。” “谢谢你,”ricky说,“但我还是反对。” 莫羽航的意见其实也没有那么糟,他建议大家也可以以角色扮演的方式演绎这个舞台。并且在他心中,饶舌与美好的童话风格有些不协调,因此,他提议让他和ricky做故事中的反派。 “我反对的很有道理,”ricky轻蔑地说,“我才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我管你愿不愿意。”莫羽航轻笑了一声。 “你可以做藏在反派阵营的卧底,”计行之对ricky说,“到最后的关键时刻,你就突然和莫羽航反目,打他个落花流水。” “好主意。”ricky点头同意。 “大家都选个自己的身份吧,”郑若洲提出,“抽象的身份就行,不需要太多的角色设计。” “我和郑若洲都要跳《天鹅湖》了,我们俩的身份就是天鹅吧。”詹睿瑶说。 “那我要做迪士尼公主,”林智祁说,“我要和动物交谈。” “国王和王后。”许君言指了指自己和计行之。 “嘿嘿。”计行之笑了笑。 林智祁感觉有点不对劲,“那你们不就成我爸我妈了?不合适吧!要不让郑若洲来吧,他年龄小,适合当孩子。” “什么?”郑若洲诧异道。 “你自己说的啊,我们可没有这设定。”计行之说。 莫羽航看都没看ricky,但目的性很强地说出了指向她的话:“哎,虽然我们是反派和间谍,但我们也来点具体的身份吧?比如说我就想当个巫师什么的……” “我刚想说我想当女巫,”ricky说,“现在让我想个别的。” “两个巫师又不冲突!”莫羽航反驳道。 “ricky酱——” “我隔应,”ricky冷冷地说,“我要不就当个恶龙吧,把公主抓到山洞里关着……这故事是不是有点熟悉?” “ricky酱——” “人家若洲都说了,不要有太多的角色设计,舞台表演不出来的。”莫羽航说。 “你能力不足,就少给自己找借口。”ricky说。 “ricky酱——” “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莫羽航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原来你也能听见?”ricky语气抖了一下,“我以为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气得幻听了呢。” “那也不至于。”莫羽航说。 ricky眼神飘忽,“你们都听见了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有番茄酱什么的……” “ricky酱——!” 排练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飞速奔了进来,扑向了ricky。 “ricky酱!”女孩甜美地笑着,“你还记得我吗?” “朱……朱璃玥?”ricky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得面容僵硬。 朱璃玥笑得眯起了眼睛,语气骄傲而又欢快地说:“我带着我的姐姐们来踢馆了! 第240章 公主 ricky手足无措,向来敏捷的头脑在此刻却失去了运转的能力。 还是许君言问出了问题:“你的姐姐们?princess来踢馆了?” “对啊,”朱璃玥松开了ricky,眨了眨眼,“没想到吧。” ricky如释重负,她搓揉着自己的手臂,回道:“来就来呗,怎么,你要挑战我们战队?” “princess?”计行之则被这条消息震惊到了,“你们不是和孟昊有仇吗?” “有仇的是我们的上司,又不是我们,”朱璃玥仰起头,“我们可是被狄娅老师堂堂正正地邀请过来的哦,姓孟的也没拦着。” 计行之发现自己真的是无法理解孟老板,说他重利益,他却有仗义的一面;说他近人情,他却又会不觉间伤透他人的心。 就像是孟昊始终在利益场中平衡着自己的欲望与本心。当欲望占上风的时候,他会为了捧资本提前解散fly5;当本心占上风的时候,他会不计前嫌地默许princess参加这来之不易的打歌舞台。 “第一女团和第一男团终于有机会pk了。”林智祁高兴地说。 “严谨一点,是前第一男团哦。”朱璃玥俏皮地说,“原本我们只想给飞团下战书的,但我一听到ricky酱也在你们战队,就提议不如挑战你们整个战队。”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空明了?离节目录制还有两周呢。”ricky说。 “因为我们要准备两个舞台呀,”朱璃玥说,“早点来就早点练习。” 计行之帮她解释道:“从下期开始就是战队赛了,第七期的团体舞台得分会被计入总积分。倘若princess能够成功踢馆,那么她们就可以加入战队赛。为了保证战队积分的公平,她们需要为此补上一个团体舞台。” “真复杂。”ricky抱怨道,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去仔细了解赛程。 许君言好奇地问着ricky和朱璃玥道:“你们在《娱乐集结令》之后还有联系?” “我们后来还参加过同一个音乐节。”ricky点头。 朱璃玥附和道:“我和ricky酱关系很好的!” “等等。”ricky打断了她。 “怎么了吗?”朱璃玥眼里泛着光。 “原来我真的没听错,你管我叫……ricky什么?”ricky皱着眉。 “ricky酱啊,”朱璃玥笑了笑,“怎么样,挺可爱的吧?” “可爱个鬼啊!”ricky打了个寒颤,仿佛应激了一般,她全身上下都不适了起来 “那我就不叫了。”朱璃玥委屈地说,她的眼睛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ricky忽然有种负罪感,她转过头去,不敢直视朱璃玥,小声道:“……随便你。”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几声敲门声。计行之循声看去,发现有一位女生正站在门口。 女生留着青色的鲻鱼头,她的视线准确地捕捉到了朱璃玥,轻快地说:“朱丽叶,你和ricky寒暄好了吗?” “好了!”朱璃玥回答。她转身离开前,还不忘挥了挥手,同众人告别。 鲻鱼头这才有空打量起练习室里的几人,她慢悠悠地说:“刚好,飞团也在场,我们终于有机会认识一下了。” 许君言已经走到鲻鱼头的面前了,他礼貌地朝着对方伸出了手,问候道:“你好,我是fly5的队长许君言。” “你好,我是princess的队长沈骄,”沈骄停顿了一下,“天之骄子的骄。” 说罢,沈骄也伸出了手,和许君言不失礼节地握了握。 “很高兴认识你,”许君言说着客套话,“princess的挑战我已经收到了,我们会全力以赴。” “那就赛场上见了,”沈骄笑着拍了拍朱璃玥的肩膀,“走吧,朱丽叶,大伙们都等着你呢。” 计行之看着沈骄和朱璃玥消失在门口。 计行之对沈骄有点印象,知道她曾经是摇滚乐队的主唱兼吉他手。参加选秀后,她以第三名的成绩成功出道。姝团选队长的时候,几位队友都将票投给了她,理由是她是全团最靠谱的人。 “刚才还说我是迪士尼公主呢,”林智祁摇摇头,“结果倒好,真公主来打假了!” “我们怎么又被踢馆了,”莫羽航叹了口气,“强者的烦恼啊。” “所以我们还需要多准备一个舞台,好迎战princess。”詹睿瑶说。 “现在问题来了,”郑若洲说,“我们要将《眠》用作战队赛,还是用作踢馆赛?” “我们目前对《眠》的编排已经有不少了,”许君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我倾向于将《眠》用作战队赛中——我对这个舞台所展现的效果是有所把握的,并且有自信认为我们分不会太低。所以,《眠》正适合给战队赛开个好头。” “踢馆赛用别的曲子吧,”计行之想了想,“《crazy man》怎么样?” “不敢答应。”莫羽航说。 计行之不解其意,奇怪地看着他。 “唱吧,”许君言无可奈何地说,“我们又不会介意。” 计行之这才明白过来莫羽航在担忧什么。 就像《wandering ghost》是睿智cp的专属cp曲一样,言之凿凿cp粉也将《crazy man》视作两位正主的“定情之作”。然而不同点在于,詹睿瑶和林智祁本来就不是一对,他们自然不介意他们的“专属歌”被拿去给大家共同表演。 莫羽航大概也是担心这首歌对于许君言和计行之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旁的人若是横插一脚进去,他们会感到不舒服。 计行之笑了笑。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有这种顾虑,纵然《crazy man》确实是他和许君言关系的重要节点,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倒也不至于只能凭着这一首歌来维系。 于公于私,都没有什么必须不能表演《crazy man》的理由。 但粉丝们肯定会对此感到不满——《下一站,舞台》还才刚刚播出,计行之就已经能料到网友们会揪着哪些问题大吵特吵了。 比如从节目刚刚放出消息的时候,就一直没消停过的唯粉的呼声——他们对自家正主明明单飞了还要回到原团感到十分气愤。cp粉们在节目播出前都是雀跃无比的,但若他们发现《wandering ghost》和《crazy man》都被拿去卖团魂的话,他们也会因为吃不到更多的糖而感到失落。团粉们可能是粉圈中情绪最稳定的存在,但肯定也会有团粉排斥郑若洲和ricky的到来。 “说句可能大家都不爱听的话,”计行之斟酌着开口,“其实我还挺希望princess踢馆成功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许君言说,“之前大家不都还觉得没有竞争对手吗?若是姝团踢馆成功了,我们综艺后半程的体验就会更具有挑战性。” “没有竞争对手?”ricky挑起眉,“哦,我还不配是吗?” “你是个人,我们是团队,放一起比不公平,”莫羽航解释到一半,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道,“不是……我和你解释这个干什么。” “不公平?别提fly5了,就算来的是fly50,我也不带怵的。”ricky厉声道。 眼见着ricky嘲讽的气焰愈燃愈烈,郑若洲无奈地做起了和事佬。 “你们能不能不要三句话内必吵无疑?很耽误练习进度的,”郑若洲走到两人中间,“这样吧,我擅自定个规矩,你们两个每天最多只能吵三句话,超过这个数量,你们就都不许进练习室。” “批准。”许君言以队长的身份发话。 莫羽航和ricky面面相觑,用眼神进行无声的交战。 郑若洲目的达成,他哼着小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说来也是,自从ricky来了以后,莫羽航都不和我拌嘴了。”林智祁说。 “你还庆幸上了?”莫羽航马上呛他道。 “你俩一天最多只能吵五句。”詹睿瑶道。 “批准。”许君言说。 计行之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我们这算是巩固了队内和谐吧?”计行之笑着说,“虽然我们都希望princess能赢,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需要全力以赴——认真对待我们的舞台,才是对对手的尊重。大家也不必说太多废话了,我们开始练习吧。” 第241章 各自为王 观看princess的舞台是一种享受,七个女孩选择了她们的主打歌《公主病》来踢馆,现场可谓是活力四射,所有观众们都被princess掀起的氛围所影响,跟着她们一起挥舞着双手,仿佛观众也成为舞台的一部分了。 如此感染力之下,计行之无比肯定地知道她们一定会成功。 果然,踢馆成绩揭晓:princess超过海陆空近20分。 分差严格来说也不算很大,但这已经是计行之参加节目以来,经历过的最接近于“惨败”的一次。 然而计行之却挺开心的,他由衷地鼓着掌,祝贺着女孩们。 沈骄作为队长,发表了一通获胜感言,她自豪地笑着,意气风发。 朱璃玥在沈骄身后蹦跳着庆祝,她拉着队友的手,兴奋地比了个耶。 许君言接着沈骄,发表着失败感悟:“……很有幸能和princess较量,恭喜你们踢馆成功,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希望在之后的赛程里,我们能有机会再次较量或合作。” 台上只能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相较而言,台下他们才说得更自由一些。 当晚,火锅店内,海陆空组合与princess组合的首次线下会晤拉开了帷幕。 沈骄站起身,边给她的队友捞肉边说:“你们fly5差点就……” “海陆空。”林智祁打断了她,格外认真地强调道。 “海陆空,”沈骄点了点头,又将一盘肉下进锅里,“你们海陆空要是用《眠》来和我们pk,我们可就不一定赢了。” “对啊!你们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推陈出新的?”朱璃玥好奇地问道,“我好喜欢改编后的《眠》啊,比你们演唱会的那版还喜欢!” 虽然海陆空输了踢馆赛,但在战队赛中,他们大获全胜,最终成绩比princess高了十多分。 “朱丽叶她就喜欢童话故事。”沈骄摇摇头,将一片烫好的肉放在朱璃玥的盘里。 “谢谢妈妈!”朱璃玥感激道。 “你歇一会吧,我来负责涮肉。”许君言从沈骄手中接过公筷。 “还是我来吧。”计行之强行夺去筷子。 许君言无奈道:“厨艺再差也不至于不会烫火锅啊。” “你刚刚烫给我的那块肉就烫得太老了。”计行之说。 “所以我更要学习了。”许君言拿回筷子,飞速地将毛肚烫了下去。 十四个人挤在一间包厢确实是有点挤,以至于许君言和计行之的小臂几乎都是贴在一起的。 不过他们的大腿需要另当别论,虽然也是贴在一起的,但究其原因,似乎和位置太挤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沈老师,你们下一期的战队赛是怎么安排的?”郑若洲发问。 “这就到刺探敌情的环节了?”沈骄挑眉,“想知道我们的部署方案,那就需要等价交换——你们也说说你们有啥安排吧。” “我们什么都没商量呢。”林智祁说。 “难道你们觉得姝团有多未雨绸缪吗?”沈骄笑了出来,“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踢馆成功,何来安排一说。” “那就更好了!”莫羽航打了个响指,“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一个研讨会,讨论下期战队赛的安排。” 后面的四期节目,都是以战队为单位的积分赛,前三期录制为小组赛,即每个战队都将拆成三个小分队,分别准备舞台。最后一期赛制再次回归到团队赛。两期团队赛和三期小组赛加起来的总积分即为战队赛总积分,分高者胜。这一次,节目组没有设置淘汰环节。但是战队赛中获胜的战队,可以在最终期获得更多的表演机会。 “我们七个人才刚合作,就又要分开了。”郑若洲略显遗憾。 “分开就分开,”林智祁很是豁达,“我们合则为王,分则为王的n次方。” “先分组吧,”詹睿瑶抬起头,“许君言和计行之一组,下一个。” “谢谢你啊。”计行之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要重启 '' 大智若愚 ''小组!”林智祁举起手,“我很早之前就想我们三人合作一次了。” “等一等。”莫羽航冷声道。 “你们是不是。”ricky面容抽搐。 “把谁给落下了?”莫羽航瞪着林智祁。 林智祁摸着头,“好像是啊。” 计行之担忧地看着莫羽航和ricky,“你们俩合作没问题吧?” “怎么会有问题呢?”ricky提高了声音,“不过就是你死我活罢了。” “一句。”郑若洲默默地记着数。 “跟她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那孰优孰劣不就一目了然了吗!”莫羽航阴阳怪气道。 “两句。”郑若洲说。 ricky也不甘示弱,“哦?你也知道观众都会拉踩谁是吧?” “三句,”郑若洲站起了身,“好了,份额到了,再吵的话就给我出去,后面的肉都不许吃了。” 莫羽航啧了一声,“这次是ricky先开口的!她比我多骂一句!下次我要先开口。” “谁管你。”ricky冷冷地说。 “ricky酱……姐要和莫羽航前辈同台吗?”朱璃玥以一副让人难以拒绝的目光看着ricky,“你们强强联手,我好期待啊。” “这……”ricky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产生让朱璃玥失望的念头。 “你们如果很介意合作的话,就不要勉强了,”计行之和他们说道,“我们可以重新安排分组。” “算了算了,”ricky一咬牙,“重新安排的意思不就是把你俩给拆开吗?那我岂不是成罪人了?我还怎么在海陆空组合里混下去?” “倒也不必这么说。”计行之笑了笑。 “就我们俩,挺好的,”许君言拉了下计行之的衣摆,“我连我们的小组名都想好了。” “什么啊?”计行之眨着眼。 “一言一行。”许君言说。 “我还以为你会说言之凿凿呢。”计行之说。 “cp名和组合名还是不一样的,”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手背,“你喜欢这名字吗?” “挺喜欢的,我觉得比言之凿凿好听点,”计行之思索了一下,“明明我们的名字能组成那么多词语,为什么cp名偏偏叫言之凿凿?” “我也不清楚啊。”许君言说。 “你们两个要不要也制定一个规矩,禁止调情超过五句话什么的。”林智祁捂着耳朵。 “不批准。”许君言说。 “我们没在调情。”计行之说。 “他们都有组合名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取一个?”莫羽航快速地扫了一眼ricky。 “无所谓。”ricky说。 “你再不乐意,这也是节目组的要求,”莫羽航说,“我倒是有个想法,你艺名叫ricky,我的昵称叫momo……” “你就是momo?”ricky轻笑了一声,“豆瓣里骂我的人就是你啊?” 莫羽航欲言又止,差点说出超过三句话限额的言论。 “说吧,我们的组合名叫什么?”ricky见到莫羽航吃瘪的样子就开心。 “rick and morty.”莫羽航说。 ricky怔愣了一下,“版权费你自己出。” “你俩干脆就叫 '' 不想组队 '' 得了!”林智祁大手一挥,“princess还在这里呢,别让她们看我们队内笑话看太久了!” “这真是令人尴尬的场合呢,”沈骄伸了个懒腰,“女孩们,吃饱了吗?” “吃饱了!”朱璃玥应和道。 “那我们就先走了,”沈骄向众人微微鞠了一躬。 “等一等,你还没告诉我们princess的组队方案呢!”林智祁叫住沈骄。 “我和朱丽叶一队,”沈骄想了想,“剩下的还没安排好,我微信告诉你们。” “好的,”许君言点了点头,“舞台上见。” 第242章 计老师 这是一个午后,凉爽的秋风吹进练习室,将窗帘吹出一个大鼓包。 莫羽航就是在如此安逸的氛围中推门而入的,他的大嗓门尚未开启,就被房间中的许君言给硬生生瞪回去了。 “哎!”莫羽航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踮起脚向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把练习室的门给带上了。 “君言?”计行之闭着眼,勾了勾许君言的手,“刚才是羽航来了吗?” “嗯,”许君言轻点着计行之的脸,“不要在意,你继续睡就行了。” “好。”计行之眼睛一直就没睁开,他微微侧了个身,调整到能让他更舒服的位置。 练习是很累的,更别提日以继夜地练习。偶像不是铁人,他们自然会感到疲倦。在这个午后,计行之躺在瑜伽垫上,头枕着许君言的大腿,身上披着对方的外套,小憩了起来。 许君言坐在垫子上,双腿伸直,好让计行之躺着。他的手时而玩弄着计行之的头发,时而又按揉起对方的穴位。最后,许君言选择将掌心覆在计行之的眼上,以便于遮住不听话的阳光。 计行之享受于许君言无微不至的照顾,他牵过许君言的另一只手,将其握在胸口。轻微的浮动间,许君言甚至都能感受到计行之胸腔中的心跳。 这个姿势很亲密,计行之感觉自己被许君言的气味所包围——这人居然又喷香水了,喷的还是计行之最喜欢的那一款。木制香味流经计行之的感官,让他不禁沉沦于此,就连做梦,都梦见自己身在许君言的怀抱之中。 许君言早已习惯了计行之的睡颜,但每次见到对方神情放松安然入睡的模样,他还是会心动不已。 于是他竟然只是光盯着计行之的脸,就如同小睡了一般,在休憩中获得了活力。 “我们要抓紧时间练习了。”计行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工作。 许君言微笑着,揉了把计行之的头发,“好。” 计行之坐起身,甩了甩头,看向镜子。 “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计行之假意嗔怪。 许君言伸手帮计行之梳理了一下头发。计行之今天没做造型,乖巧的顺毛打理起来很方便。不一会儿,计行之就满足了。 “开始练习吧!”计行之语气轻快地说,“我们今天要把新编的编舞给练熟……如果练不完的话,我们今晚就睡在这了吧。” “那我去准备张床。”许君言看着角落堆着的软垫。 “这不是重点!”计行之拉住许君言,“我们直接从头开始吧!” 一言一行组合所选择的曲子是许君言参与创作的歌曲,也是他此前个人演唱会上的主打曲——《极乐乌托邦》。 这首歌是为许君言量身打造的,因此无论是音域还是编排,都不太适合计行之。然而计行之就不知道什么是畏难,越是有挑战性的舞台,计行之就越是爱去突破自己的极限。 “君言,”计行之提着建议,“你在唱这句歌词之后,能不能不要急着将手臂抬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将这处节奏拉得更长一点?”许君言思索着。 “差不多,”计行之笑了笑,“这样就不会显得整个舞台非常繁忙。” “原来如此,谢谢计老师的指导。”许君言说 计行之听这话越听越熟悉,“你是被郑若洲附身了吗?” “只能他叫你老师吗?”许君言勾着计行之的下巴,和他接了个吻。 “许同学竟然连郑若洲的醋都吃。”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脸颊。 “嗯,这位同学确实是有些过分,”许君言说,“计老师要特意关照一下才行。” “当年我叫你老师你都不乐意,现在反倒这么叫起我来了,”计行之戳了戳许君言,“还是你就喜欢玩这个?” “认真练习。”许君言说。 “你真的是……”计行之捂嘴笑了出来。 离下一期节目录制还有挺长的准备时间,许君言和计行之来得及对他们的舞台进行精雕细琢。有时候他俩在家也在练习,正好将排练室让给其它小组。 当然,《下一站,舞台》也在紧锣密鼓地热播中,各路讨论碰撞激烈,似乎比起舞台本身,观众们更看重一些表面上的东西。 对此,海陆空的成员们都已习以为常,他们来这个节目,只是为了圆梦与拼搏。众口难调的事他们无法应对,只能尽可能地做好自己。 ——当然,还要将蠢蠢欲动的,妄图与网友一决高下的ricky给拉住。 计行之的reaction专栏也一直开设着,这一期,轮到了林智祁作为嘉宾。 许君言俨然成为了常驻嘉宾。计行之在他屋子里录视频的这件事,已经被他们的cp粉以各种证据佐证了:比如背景墙纸的颜色,比如许君言曾经有张自拍露出过沙发的一角……计行之也没有很在乎要特意去讨好cp粉什么的,都是他们在自得其乐。 林智祁对于他要去许君言家这件事百般推拒,但最后他还是来了,带着一堆礼品来的。 “你这是在做什么……”计行之看着刚进门就一副视死如归模样的林智祁。 “送你们的礼物!”林智祁坚定地说,“祝你们长长久久一辈子不分离……所以可以对我好一点吗?” “我们对你还不好吗?”计行之打开礼品包装袋,里面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像是林智祁出门前随手往自己家中的储物柜里抓了一把东西扔进去一样。 “挺好的,是我不太好,”林智祁说,“我看见你俩恩爱,我就心里烦闷只想逃离。” “这话说的,你不还是答应了和我们录制reaction吗?”计行之问他。 “两码事,我这是出于队友情谊,才答应你们的,”林智祁说,“你们就等着我报复回来吧,要是哪天我也谈了对象,咱俩也天天在你们面前秀。” “那我们就期待一下了。”许君言说。 这是林智祁第一次来到许君言的家——或者说,许君言和计行之共同的家。他们家挺豪华,也挺整洁。 林智祁一眼就能看到客厅中的一个木制储物柜,透明柜门后,放置着所有对于许君言和计行之而言重要的物品: 《少年5%》时期的姓名牌。 fly5拍过的写真、第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专辑、四场演唱会的工作证。 一只兔子玩偶,和一只小熊玩偶。 粉丝们送的信和自制周边。 《回魂日》剧组的工作日记与许君言的歌曲创作本。 《下一站,舞台》的吉祥物与奖状。 花、干花和景观花、玩偶状的花与积木做的花。 两个戒指盒——盒子是打开的,里面却是空的。 林智祁看着许君言和计行之,看着他们相握着的双手,看着他们手上的那一抹亮光。 林智祁忽然有些矫情的想法:理想可以不死,情感终会永存,世界还能延续。 第243章 造谣 “明天还要录制一天?”ricky打了个哈欠,“这都十点了。” “习惯就好,录节目都是这样的。”郑若洲安慰道。 “我之前上的那嘻哈节目就不这样。”ricky反驳道。 “那还不是怕你们哈圈人真性情,集体罢工把节目组给掀了。”莫羽航语调平平地说。 “你们哈圈?”ricky挑眉,“你不是?” “不早就被你给开除了吗?”莫羽航回道。 “也对,”ricky点点头,“现在被开除出哈圈的人还得算上我一个……转型媚大众,堕落成唱跳偶像……呵!” “知道自己风评不好,就不要天天搜差评看。”莫羽航说。 郑若洲瞥了莫羽航一眼。 “一句。”莫羽航自觉地伸出手指。 郑若洲满意地点点头。 “大家注意看了!”林智祁提高了音量,“许君言和计行之要出场了!” “下面出场的是来自海陆空战队的一言一行组合,他们将给我们带来舞台《极乐乌托邦》。”詹睿瑶模仿着狄娅的主持风格,给众人播报道。 “冲啊!”林智祁站起了身,“一言一行,言出必行!” -- 一束追光打在许君言和计行之的身上,他们背对背站着,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臂,手在空中抓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捕捉到点点星光。 “我流连在下一个天堂。” “荒谬的理想,荒诞荒唐。” “回忆用于锻造徽章。” “佩戴在极乐乌托邦。” 开头是一段无伴奏的重唱,这极考验默契和功力。在全开麦的舞台上,稍有不慎,就容易酿成车祸现场,到时候再上几个“难听”热搜,偶像们积攒的路人缘就全败光了。 然而许君言和计行之却游刃有余地唱了下来,全开麦对于他们根本不是挑战,而是基础。 “我们彼此做伴,步履蹒跚。” “无法拥有期盼,未知的浪漫。” “踏过虚无的主宰,伸手试探。” “捕获仅你知晓的瑰丽夜晚。” 许君言和计行之对视着唱完了一整段副歌,随后,他们快步向前,彼此击了个掌。 《极乐乌托邦》写了一个苦中作乐的人,他在茫茫人世间找到了唯一的同伴,只有和对方相处,他才会感受到逃离现实般的梦幻。他们二人,便组成了最小的理想世界。 这一首赞颂友情的歌曲,被许君言和计行之演绎得决绝无比——他们强调了彼此的“唯一性”,竟然有种没了对方自己就活不了的感觉。 而正是这种表演,让这个舞台充满了让人共情的感染力。在歌曲的末尾,两位志同道合之人选择共同沉沦进美好的幻想中,甚至有观众被感动得落下了眼泪。 “粉碎世人的倒彩,我们依然。” “有幸能与你一起并肩作战。” 一曲终了,许君言和计行之再度背对背站着,但他们并不觉得孤独,因为他们知道,背后的那个人,会成为他的依靠。 -- 节目组将近十一点才结束录制,待许君言和计行之回到家,已经到凌晨了。 “太晚了,抓紧睡吧。”许君言翻了个身,从身后抱住了计行之。 计行之笑着说:“刚表演完太兴奋了,没有什么睡意。” “需要我给你讲睡前故事吗?”许君言问。 “你自己都睡眠不太好,别把我哄睡着了,你自己反倒清醒了,”计行之往后挪了挪,刚好将自己缩进许君言的怀里,“我酝酿会睡意就好了。” 刚才许君言提到“讲故事”,这倒让计行之想起了一个催眠的方法。 计行之有些生疏地切进微博小号,点开了某个头像。 计行之很久没关注造谣老师的微博了,但是他以前经常在睡前看一看这位cp粉的产出,长段文字确实有利于培养睡意。 然而让计行之惊讶的是,造谣老师的主页竟然被清空了,唯一的一条微博,是一则公告: [微博正文] @言之凿凿靠我造谣: 如你所见,这是一篇退圈声明。 本来我是不想写这篇小作文的,我本就是互联网上无足轻重的一个账号,或许都不会有人在意到我悄无声息的离去。 然而我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不再沉默。 我的退圈理由有两点,其一便是我发现我对言之凿凿cp的热情正在逐渐减退——这并不意味着两位正主怎么了,相反地,两位正主很恩爱很甜蜜,我至今都认为i15是最幸福的cp粉。然而,我这个人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我人如其名,就爱造谣,拥有拉郎配十级造诣,坚信强扭的瓜才甜。 最开始嗑许计,就是因为我发现两人的人设很合我的胃口,哪怕他们二位在选秀节目中的互动很少,但我依旧创作欲大爆发,写下了第一篇许计同人文,从此开创了言之凿凿的tag和超话。 顺便一提,之前就有很多同好问我为什么要给许计起一个“言之凿凿”的cp名:原因无他,纯粹是为了和“靠我造谣”押韵。 其实在很早之前,我就发现我没那么喜欢言之凿凿了。我每天两眼一睁就能吃到正主递到我面前的糖——那我还怎么造谣?创作欲的减退导致我第一次萌生出退圈的想法。然而,每次看到同好们给我的产出点赞写长评,我就又有点不忍心退圈。仿佛让我留下来的不再是cp本身,而是这对cp所给我带来的热度。 我不断扪心自问:这是对的吗?我创作得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为写而写,这完全与我搞言之凿凿的初衷相悖。 以上是我退圈的原因其一,下面,我将详细讲讲我退圈的第二条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再也撑不住铺天盖地的谩骂了。 从一开始单机搞cp开始,我就天天被毒唯追着举报,偶尔还要被对家冷嘲热讽几句。这些我都习以为常了,我无所谓,甚至我还开了几个备用号,以免哪天我大号被炸了,也有个地方可以去避难。 但随着两位正主互动越来越多,言之凿凿的超话里不断涌入新人。对此,我是感到欣喜的。所有肯吃我cp的同好,我都是来者不拒的。我挺怀念那时候的超话,读者们会和我互动,友善地提出写作意见,有时候还会点梗或者玩玩写手挑战。大家都是为了言之凿凿这对cp聚在一起的,没有人在乎你的其它属性,也没有人会审判你的嗑法。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超话的氛围开始变了。如同唯粉中有毒唯一样,cp粉中也出现了“毒cp粉”,或者说“唯二”。他们只喜欢两位正主,对飞团的其他成员,或者正主的好友们恶言相向。这种声音一开始只是少数,但慢慢地却成了主流。从此,我的同人文下面多了不少奇怪的声音。有人说我不应该将岳\/恒\/洋写成正派,有人说我是诡计多端的嬷嬷或公公,还有人甚至说我根本就不爱言之凿凿。 我从来都没想到,除了唯粉外,我的同好们竟然也如此关注我的屁股在哪。我同时领过1公、5嬷、杂食、萌萌人、高级黑、red姐的身份,可以说是一个人能玩一局剧本杀。 所以我累了,不想再掺和粉圈的事情了。我知道我自己的文笔不咋地,写出来的文很多都ooc,但我始终都接受我的读者客观地去批评我的文字,而不是带着预设的立场来审判我的文字。 因此,我下定决心,决定退圈。在此,向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们说声抱歉,这个微博号以后都不会更新了。 或许,我们会在新的坑再度相遇。毕竟我这么爱造谣,说不定就又去搞了哪对拉郎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第一次造谣rps,就能造谣成真,大家是不是能跟着我买股啊? 开玩笑啦,但我真的要退圈了,大家再见! 造谣老师虽然删去了自己过往的微博,但很贴心地将自己写的同人文整理成了文包,以百度网盘的形式,放在了评论区中。 计行之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明明没见过造谣老师,却也和她做了这么久的“网邻”。造谣老师可以说是第一个支持他和许君言爱情的人,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和他们告别。 糟糕的网络环境真的能逼退一个人,无论是在什么社群。 可能是出于对造谣老师的惋惜,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计行之将文包下载了下来,随便点进一篇阅读了起来。 许君言将下巴搭在计行之的肩膀上,“介意我一起看吗?” “不介意。”计行之沉下肩,好让许君言靠得惬意些。 于是他们便一并阅读起造谣老师的大作——这篇文一开始还挺正经的,但还是熟悉的ooc风格:冷酷的许君言对计行之爱搭不理,等追悔莫及后又开始强制爱…… 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计行之直接将文章划到最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段不可描述的文字。 文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来了一段生命大和谐:许君言将计行之正面抱着抵在墙上…… 方才还有些离谱可笑的内容在此处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计行之单是瞥了几眼,就浑身燥热了起来。 “这个姿势你会不舒服的。”许君言在身后忽然道。 计行之关掉手机,他自己都没眼看的文字,许君言居然还看得这么认真? “啊……是吗,也不是不可以,”计行之小声回道,“那什么比较舒服?” 许君言亲了亲计行之的脖颈。 “趴下吧。”许君言说。 第244章 侮辱 第二天的录制比第一天的简短一些。 海陆空战队还剩下最后一个小组尚未表演,也就是莫羽航和ricky组成的“不想组队”。他们的舞台挺有意思的,明明是合作,却彼此之间剑拔弩张。他们很好地利用了嘻哈的气焰,创编了一首名副其实的“吵架歌”。 莫羽航和ricky站在舞台的两侧唇枪舌战着,用最恶毒却不带脏字的语言尽情地咒骂着对方。 甚至在某个段落,他俩竟然用相同的节奏说着不同的词,背景的字幕都差点跟不上他们飞快的语速。 谁说舞台要love and peace? 我们hate and violence依然有一席之地。 莫羽航和ricky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一前一后下场,他们将舞台的接力棒交给了朱璃玥和沈骄。 两位女孩选择了用升降台来进行表演。沈骄站在高处,边弹着电吉他,边用烟嗓唱着摇滚歌谣。 朱璃玥站在下方,她将重心更多地放在了个人舞蹈能力的展示上。整体看来,沈骄和朱璃玥一歌一舞,彼此合作,相得益彰。 计行之忍不住为她们鼓起了掌。 “啧啧,就这颜值还能当女团队长?本来就皮肤黑了,还染浅色头发。” 不和谐的声音从计行之的身后传来,计行之皱了皱眉向后看去。 声音是从7point的队伍中传出来的,计行之看见他们团里的那个红毛正在和宋星咬耳朵。 许君言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微微侧身,眯着眼睛,满脸不悦。 “沈骄已经算好的了,你是没见过她们团里的另一个舞担——两条腿全是肌肉!看着都吓人,以后谁敢要她啊。”宋星压低声音,同红毛交谈。 宋星估计自以为声音不大,可事实上,坐在他附近的海陆空战队正巧能将他们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倒是princess离他们比较远,可能宋星和红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如此放肆地背后侮辱女性。 好在ricky刚刚结束表演,还在做赛后采访,因此没来得及回到休息室,不然以她的性格,她大概率已经和宋星打起来了。 然而剩下的这群人虽然没有这么冲动,但也都对宋星和红毛肆意评判她人的行为感到不满。 计行之头一次埋怨起录制节目不能带电子产品的这一规定,不然要是他将启团的对话录音下来,这百分百能成为他们的实锤黑料。 红毛也完全没有自知之明,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接着道:“我看你眼中就只有……” “哎,说什么呢!”宋星笑着推了一把红毛,“她可作了,也就是故作清纯……” “你们说够了没有?”许君言厉声打断了宋星的交谈,“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吧。” 这可能是许君言有史以来说过的最粗俗的话了,计行之听得一阵血气上涌,跟着许君言说道:“诋毁比你优秀的人不会显得你多与众不同,只会突显出你的无知与无能。” 宋星被许君言和计行之这么一夹击,霎时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想了半天,他才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不关你的事!” “princess也不关你的事,”许君言严肃地说,“闭嘴。” 宋星火气上来了,“你一个男同对女的这么在乎……” 红毛见势不对,连忙将宋星拉到一旁,平息着他的脾气,“我们等会就上场了,赶快调整好心态,别和他们斗了。” “做不到尊重人的人,不配为人。”许君言甩下一句,随后便正过身子,安抚一般地轻拍了两下计行之放在膝盖上的手。 计行之这才发现他竟然被宋星气得全身发抖,要不是碍于镜头,不想给狄娅他们造成麻烦,不然计行之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烂人。 舞台上,沈骄和朱璃玥已经完成了表演,她们下了台,而宋星与红毛也离开了休息室。 两位女孩是和ricky一同回来的,莫羽航在她们之前就已经归位,也不知道ricky是不是待在侧台看完了princess的演出。 沈骄刚坐回位置上,就被她身后的队员拉着低语了几句。计行之估计那位队员是将刚才宋星和红毛的出言不逊告诉了沈骄。 沈骄越听越眉头紧皱,她拍了拍朱璃玥,问她:“那个家伙还在骚扰你吗?” “谁?宋星吗?”朱璃玥歪着头想了想,“没有啊,自从我把他的微信删了后,他就没找过我了。” 沈骄牵着朱璃玥起身,来到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面前。 “谢谢你们。”沈骄真诚地说。 朱璃玥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见沈骄这番道谢,也连忙跟上道:“谢谢!” 许君言顿时明白了沈骄的用意,她大概不想让朱璃玥听见宋星对她的指指点点,她甘愿替队友承担所有的恶意。 宋星对朱璃玥有好感是众人皆知的,但这份所谓的好感绝对是朱璃玥不需要也不想要的。 朱璃玥的世界很简单也很单纯,沈骄不想因为宋星而去破坏它。 许君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后天《台下十分钟》的录制,你们也会去吧?” 作为延伸综艺,《台下十分钟》这周的录制安排是展现不同战队间台下的相处模式,节目组安排了一些小游戏,每个战队都会派出两到三名代表进行游玩。 许君言和计行之将代表海陆空战队参与录制,而其它战队的名单也都公示出来了,计行之在上面看见了宋星、沈骄和朱璃玥的名字。 由于参与的人员有很多,所以计行之一开始都没感觉出这有什么不妥。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后天要录制的《台下十分钟》,似乎是宋星和朱璃玥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相处。 《下一站,舞台》关注于战队内的友谊,而《台下十分钟》更强调不同战队的成员之间的互动,因此宋星和朱璃玥或多或少会有些接触。或者说,宋星一定会为自己创造和朱璃玥接触的机会。 宋星和朱璃玥之间的事,计行之是通过许君言知道的。当时那期《娱乐集结令》将宋星对朱璃玥的不妥言论都删掉了,但雁过留痕,宋星的所作所为是删不去的。 根据计行之方才听到的消息,宋星似乎还骚扰过朱璃玥? 计行之再次怒上心头,为什么这种人还能在娱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光是能让他彻底塌房的黑料,计行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他背后的公司到底有什么能力,能够放任他如此为非作歹。 不少宋星的粉丝还被蒙在鼓里,她们被宋星刻意打造的人设所欺骗,以为宋星是多好的人呢。她们甚至还一度觉得,宋星的黑料,都是对家造的谣。 仔细想想,宋星敢在节目录制的时候,就对女生的身材评头论足,想必也是坚信自己的话不会被收音麦录去,后期的剪辑肯定也会刻意剪掉他的恶言。至于粉丝方面,大概率有公司派的职业粉丝下场,引导舆论风向。 《下一站,舞台》的后期剪辑是外包的团队,计行之猜测宋星的公司应该能对其有一定的影响力。 计行之握紧了拳头。 不能再放纵这种人嚣张下去了。 第245章 台下十分钟 感到愤怒的不只有计行之,许君言亦然。 许君言在思考着对策,他分明是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环节的,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小人愈发得志。许君言早在面对私生问题的时候,就将这个道理领悟得透彻。 直到录制结束,许君言也没有想出个万全之策来——他只有一个大致的想法,而这个想法是否能够实现,还需要看具体的情况。 许君言走到ricky的面前,问她道:“你后天要不要来参加《台下十分钟》的录制?” ricky虽然缺席了宋星侮辱人的现场,但也从刚才众人的反应中推测出了一二。她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终于肯让我收拾那小瘪三了?” 许君言被ricky毫无遮掩的言论弄得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于是他只是点了点头,道:“拜托你了。” ricky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选择让ricky加入《台下十分钟》录制是许君言深思熟虑的结果。ricky她敢说敢做,在为人处世上比任何人都更要尖锐。而宋星正需要一个锐不可当的人,来将他彻底击溃。 这一期《下一站,舞台》拍摄完毕,就相当于完成了正片第八、九、十期的录制。眼见着这档综艺也慢慢走向了尾声,许君言更是迫切地希望这份美好不要被一些肮脏之事所影响。 “君言,”计行之站到许君言的身旁,小声提醒他,“小心被别有用心之人报复。” “我明白,”许君言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开口道,“之前和宋星寒暄的时候,他一直想套我话。” 纵使许君言和宋星互相也都看不顺眼,但在镜头下,这两位队长的表面友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他俩总对话加起来可能都不到十句,这么少的交际内容,居然还用上套话的技巧了? 计行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不会是想……” “嗯,我猜他应该自备了录音设备,所以他才会有意地引导我去谈论我和你的关系,”许君言说,“只要他听到我说出他想要的内容,他就会拿着这份录音肆意剪辑,制作关于我的新 '' 黑料 '' 。” “他怎么有那么多损招。”计行之斥道。 宋星从选秀的时候就渴望抱上许君言的大腿,但许君言理都不理他,导致他嫉妒心泛滥,恨不得将这位“高高在上”的顶流搞垮。直到他在《全明星赛道》上玩脱了,他的团队才要求宋星向许君言示弱,但这从来都不是宋星的本心——他越是向许君言表面点头哈腰,内心就越是憎恶着许君言。 “等着吧,”许君言看着远方,“属于宋星的报应,就要来了。” -- 宋星和红毛并排走着,他们路过一个拐角,十分顺手地将手上的物品都扔进了垃圾桶。 碰巧出来接水的计行之目睹了这两人的所作所为,他快步上前,看清了垃圾桶里的物品。 ——那都是粉丝写给偶像的信,多数都是写给宋星的。如此真诚的粉丝心意,宋星竟然都懒得拆封。 计行之看着被践踏的心血,于心不忍。 他站了很久,最终决定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当做证据拍了下来。 随后,计行之回到化妆间,再次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才去到《台下十分钟》的录制现场。 《台下十分钟》的录制很轻松,选手们玩玩小游戏,就能完成一个粉丝向的花絮片段。 这种欢快的氛围本该是延续至今的,但在场的七个人,大多数都明显地紧绷着一根弦。 最松弛的当属宋星,他双手麻利地洗着牌,笑嘻嘻地说:“还是这种不需要竞争的游戏有趣啊,可以让人快速破冰,进而了解一个人。” 没人搭理宋星的话,除了他身旁的那个爱捧他臭脚的红毛。 “都玩真心话大冒险了,大家就都放下心里的芥蒂吧。”红毛意味深长地说。 节目组给众人选定的小游戏正是百玩不厌的“真心话大冒险”。刚知道这个游戏流程的时候,计行之的内心沉重了不少。 宋星绝对会借题发挥的,不管是想针对许君言,还是想骚扰朱璃玥。 但好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挑战内容都在节目组所提供的卡牌中,玩家是不可以自行拟定挑战内容的。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玩家的为所欲为,但计行之还是担心宋星会打破规则。 节目没有主持人,全凭玩家自己推流程。玩家们通过转瓶子的方式,来选择下一个目标。转瓶子的人就便是挑战的发起者,而被转到的人则是挑战的接受者。发起者可以评定接受者是否完成了挑战。 游戏从ricky开始,她选择了大冒险,并成功做了十个俯卧撑。 接下来便轮到了沈骄,她选择了真心话,并暴露了她下一首单曲的风格。 几轮下来,可以看出节目组准备的挑战都很温和,不会出现暴露玩家隐私,或者引导玩家做出有失身份的行为。 计行之挑战了即兴rap,许君言则挑战了连续wink十秒。 此类挑战甚至还能放大玩家的闪光点,可以说是尽善尽美了。 宋星见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有些百无聊赖,就连回答真心话,都回答得有些敷衍。 他伸出手,转了转瓶子。 瓶子飞速旋转了几周,最后瓶口稳稳地指向了朱璃玥。 “哎,到我了?”朱璃玥眨了眨眼睛,“我选择真心话。” ricky离牌堆最近,她刚想伸手抽一张真心话的挑战卡,就发现宋星比她更为积极地抓了一张牌,飞快地读了起来: “博物馆着火了,你只能救一样东西,那么你是选择救画还是救猫?” 一个经典的两难问题,朱璃玥扶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博物馆为什么会有猫?”朱璃玥真诚地问道。 “可能是文物的猫,也有可能是保安养的猫。”计行之认真地回答。 朱璃玥豁然开朗,她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猫是一条生命,但画是人类艺术的瑰宝……可并不是所有的画作都有《蒙娜丽莎》那样的价值,如果只是为了一张纸而牺牲一条生命,我心里过意不去,况且我也很喜欢猫……” “我有一个问题,”ricky打断了朱璃玥的发言,“为什么我们不能救火?” 朱璃玥以崇拜的眼神看着ricky,“对哦!” “这是个好问题。”许君言点点头。 “这就是我的答案!”朱璃玥拍了拍手,“我选择救火!” 宋星对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红毛则从他的手上抢过卡牌,挑刺道:“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你不能回答其它的答案。” “那我的回答是:视情况而定,”朱璃玥说,“这种列车难题式的问题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吧。” “那你就是在逃避问题,”红毛推了一把宋星,“星哥,你说这算不算没回答上来?是不是该有些惩罚措施?” 节目组并没有规定未完成大冒险或未回答真心话的玩家是否需要受到惩罚,毕竟这是一个欢乐向的游戏,挑战也不是很难。虽然朱璃玥确实没有严格按照题目回答问题,但她的答案也挺有节目效果的,一般来说,综艺感强的人,都不会在这点上吹毛求疵,因为观众并不是很爱看到斤斤计较的环节。 若是一定要接受惩罚的话,朱璃玥也是欣然接受的。但这惩罚的发起人是宋星,朱璃玥总觉得对方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宋星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不如定一个规则吧?没完成挑战的人,需要受到发起人的指定惩罚。” “你想做什么。”沈骄站起了身,冷冷地看着宋星。 “我想,问她几个问题,”宋星也站起了身,一脸无所谓地和沈骄对视,“朱璃玥,你谈过恋爱吗?” 第246章 报应 这个问题问得很来者不善,简直就是奔着偶像大忌来的。 朱璃玥就算再天真,也能明白宋星话里的险恶用心。然而,她还是一脸严肃地如实回答道:“有。”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朱璃玥的微博从她高中的时候就在用了,她热爱分享生活,参加选秀后也没有删掉旧微博。因此,爱考古的粉丝们都知道她在高中的时候谈过一段短暂的恋爱,粉丝们对此也欣然接受。 “这个回答足够了吧?”沈骄在一旁厉声道。 “我刚刚说了,我要问 '' 几个问题 '' ,”宋星笑着说,“我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最希望收到的礼物是什么?” 宋星似乎学聪明了一点,问的问题都绕着弯子,但不论朱璃玥回答什么,宋星将其视作是他心头某个预设的验证。 就像是许君言让宋星心生嫉妒一样,朱璃玥对宋星的排斥态度,也让宋星能让萌生出阴暗的心理。似乎只要宋星以所谓“理由”贬低朱璃玥,他就能获得扭曲的满足感。 “几个问题究竟是几个?”许君言说,“两个,还是二十个?” “两个,两个,”宋星暂时不想和许君言抬杠,“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朱璃玥沉下脸,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我希望收到的礼物是公仔,因为我很喜欢收集这些可爱的东西。沈骄之前就送过我一个限量款的公仔,我很喜欢。” “你下回可以不用回答。”沈骄看出了朱璃玥的不适,提醒她道。 “节目里还是……”朱璃玥小声说。 “学学你ricky姐吧。”沈骄道。 ricky直接了当地主持起了大局,“好了,从现在开始,完不成挑战的人接受指定的两个真心话或大冒险。就这样吧,继续。” 后来宋星就没有作什么妖了,他将重心放在了刷自己的高光时刻上,比如抽出什么可以展现他个人魅力的大冒险。 然而,宋星事实上也没有什么魅力,他抽到了一个俄罗斯转体的挑战,结果连动作都做不标准。 要是没有宋星和红毛,这期节目的录制还是挺有趣的,只可惜这两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计行之总是在和他人欢欣鼓舞之际,被宋星狠狠地煞了下风景。以至于散场回到个人休息室的时候,计行之都有些不畅快。 许君言见计行之低落的模样,安慰他道:“我带了录音笔,刚才宋星的言论我都录下来了。宋星惩罚朱璃玥的环节一定会被剪掉,但还好我们还有保留证据。” “他这次有防备心理了,你这份录音没什么用,”计行之说,“我们是知道宋星心怀不轨的,但他的粉丝和围观路人不知道,光凭着录音里的内容,大家都只会以为我们在正常玩游戏,而宋星只不过是情商低点。” 许君言想了想,“我们走吧。” “走?去哪?”计行之虽然问着话,但已经站起了身,随时准备出发。 “去7point的休息室,”许君言握紧了录音笔,“宋星他不是能将情绪压抑住的人。” 宋星和红毛都待在他们的休息室,门里传来窃窃私语,听不太真切。 许君言悄悄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顿时间声音清晰了不少。 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在意到房门的变化,或者说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于此,因为他们已经聊嗨了。 “我就说朱璃玥就是在装单纯!”宋星用嫌弃的语气说,“都有男朋友了还故作什么涉世未深啊?这种人设都有人信!” “就是!”红毛依旧捧着臭脚,“她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活该没人喜欢她!”宋星咳了两声,“你那烟能不能先掐了?” “哦。”红毛将烟头往地上一扔,顺脚踩了踩。 “妈的,你有没有听见她那个回答?”宋星继续阴阳怪气道,“要什么限量款公仔?说白了就是个拜金女,和沈骄关系好估计也是盯上了对方的钱吧……” 两人的声音越说越小,随后他们忽然尖锐地笑了起来。计行之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们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他中学时,身边爱开黄色玩笑的男同学,就经常爆发出和这类似的笑声。 许君言查看了一下录音笔,确保证据收集完毕,他和计行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走了。 计行之点了点头。 这份录音足够让宋星真相暴露,那些被资本刻意掩盖的事实,就让计行之和许君言一并揭穿吧。 那道未遮掩的门依旧那么开着,而宋星和红毛的聊天声音也更加不带掩饰了起来。 ricky路过7point休息室的时候,她本想着加速前行,却被传来的交谈中的几个关键词所拽住了。 ricky在门前站定,仔细地听了一会。 宋星还在各种挑朱璃玥的刺,顺带着还骂了沈骄和ricky,偶尔还会拿许君言和计行之的取向开恶俗玩笑。 强烈的怒火瞬间席卷了ricky全身,她一脚将门彻底踹开,不由分说地进到休息室,寻找着宋星的身影。 红毛在见到ricky怒气冲冲进来的那一瞬间,便吓得愣了神。不过ricky的目标就不是他,她径直走向宋星,而后者也绷紧了神经,同ricky迂回。 以ricky的气势,她大概率是不将宋星暴打一顿就不罢休的。宋星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找到个机会,趁着ricky转身的时候,一溜烟地从门中跑了出去。 可ricky也不是吃素的,她立马反应了过来,追着宋星的身影来到了走廊。 宋星跑得太急,没有仔细查看路线,他转了个弯,发现前方竟然是一条死路。 宋星向右看去,那里刚好有个卫生间,于是他索性跑到男厕中去了。 他想着ricky一个女的应该不至于进男厕,可还没等他得意起来,他就听见ricky在门口喊了一声。 “有人吗?” 说完,ricky就若无其事地进来了,仿佛她刚才的那句话不是询问,而是通知。 宋星连连后退,想躲到隔间里,但他根本就迈不开脚,因为他的衣领被ricky用力抓住了。 “我从小打过那么多男的,我就不清楚为什么你们每次都爱躲到厕所里,是因为这种男性聚集的地方能助长你们的阳刚之气吗?”ricky将宋星用力一按,刚好将他的头按进了洗手池中,自动感应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下水柱,淋了宋星一脸,“哦,不要觉得我在欺凌弱者,我不过是以暴制暴罢了。” 宋星被水呛了几口,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可他内心又不能接受自己被一个女性所制服。因此,他不断骂骂咧咧地咒着ricky。 “你说什么?”ricky抓着宋星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你是脑袋进水了吗?我根本就听不清你的话……不过不要紧,我都能猜到你想说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们rapper,就是没素质。” ricky伸手,将水龙头后的按钮按了一下,洗手池的下水口便堵住了。水龙头流出的水全都聚集在池中,不至于浪费。 “妈的,我要曝光你……你知道我公司什么背景吗!”宋星仍在嘴硬。 “哎呦,我要告诉我爸爸!”ricky啧了几声,“在哈圈,比你烂的男人比比皆是,他们连死亡威胁都给我发了,我也依旧没放过他们……你觉得我还会怕你一个纸老虎?” 宋星就这么不断地被按在水中,随后又被抓着头发强迫仰头呼吸。余光间,他似乎看见有两个人走进了卫生间。 许君言旁若无人地走到宋星旁边的洗手池,洗起了手。 计行之还大发慈悲地看了一眼宋星,但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他便轻笑了一声,接着和许君言聊起了天。 宋星此时也不顾什么新仇旧恨了,他嗫嚅着求救的话语,祈求有谁能帮帮他。 “少费劲了,你已经够幸运了,”ricky最后一次让宋星与水面进行亲密接触,“至少你不用一出生就被淹死。” 说罢,ricky便放开了手,扬长而去,徒留宋星一个人脱力一般地滑落在地。 许君言仿佛现在才发现宋星的存在一样,他淡定地走到宋星的面前,说道:“你刚才是在洗手池里洗了个脸,对吧?” 见宋星没有回答,许君言便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对吧?” “对……”宋星咳了两声。 许君言便不再理他,他向计行之招了招手,一并离开了。 计行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老实说,ricky的举动确实超出了许君言的计划,毕竟他也只想让ricky口头上给宋星一个下马威,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动手。 以暴制暴固然不可取,但耐不住爽啊。 计行之和许君言离开了卫生间,他们看见朱璃玥和沈骄正站在门口,将方才卫生间内的动静全然听进去了。 朱璃玥情绪有些消沉,她双手紧握成拳,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而沈骄正搭着朱璃玥的肩,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她的背,像是在给她勇气。 计行之和朱璃玥对视了一会,朝着她点了点头。 属于宋星的报应,还没结束。 第247章 秋日 当晚,朱璃玥就在微博上,将自己受到宋星骚扰的证据晒了出来。 此时,宋星的粉丝都还不以为意,纷纷指责朱璃玥是在自导自演,甚至还将声援朱璃玥的princess和海陆空的成员都骂了个遍。但随之而来的黑料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许君言委托了他的公司朝阳娱乐向营销号投了稿,将他的录音和计行之所拍摄的照片都分别曝光了。 一位宋星的大粉上一秒还在咬定录音是ai合成的,下一秒就发现自己亲手送给偶像的信被他扔进了垃圾桶中。 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都写了粉丝的id,甚至有些粉丝在送信前还拍照留念了。这是宋星的粉丝最不能接受的事,他们可以给自己洗脑,让自己坚信宋星是被陷害的原因,都是基于他是一个值得被喜爱的人的前提上的。可事实证明,宋星根本就不值得任何人的追捧。 自此,宋星的粉圈彻底分崩离析,那些有号召力的、经常追线下的、做产出的大粉都无法接受宋星对粉丝的背叛,一个接一个地宣告脱粉。而粉圈中有不少人,与其说是在追正主,不如说是在追大粉。大粉一旦脱粉,散粉们也会随波逐流地跟着回踩。 虽然仍然有职业粉丝在给宋星洗白,但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去相信了。 宋星的公司也做了些应对措施——明日娱乐发出了律师函,但细心的网友们马上划出了重点:宋星告的是名誉权。 很多行为都可以被视作是“侵犯名誉权”,因此在网友看来,所有告侵犯名誉权,而非告造谣诽谤的“塌房明星”,都是在变相地自认罪行。 可无论是朱璃玥,还是许君言与计行之,都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们公开的内容是属实的,并且他们的曝光,是为了更好地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基于此,他们自然是不怕宋星的威胁的,哪怕真的要和宋星到法院上交锋,他们也愿意奉陪到底。 失去了粉丝支持的宋星简直可以说是被辱骂声给淹没了。在这个关头上,7point宣布集体退出《下一站,舞台》。 先塌房的只有宋星一个人,但由于录音的另一个主角是宋星的队友红毛,因此不少网友也扒起7point其他成员的陈年旧瓜。结果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这七个人里竟然都找不到一个清白的。 在舆论的压力下,节目组亲自请离了7point。 网友们狂欢了几天,又开始讨论起选秀节目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它本该是让那些充满梦想却被蒙尘的未来新星脱颖而出,可如今,似乎更多人将其视作烂人镀金的敲门砖。 宋星无力为自己洗白,转而发起了疯,竟然在微博上指责ricky和许君言霸凌他,但由于缺乏证据,所有人都将其视作狗急跳墙的笑料。 宋星的微博号没过多久就被公司给收走了,发疯的微博也都删掉了。网友们少了乐子看,只好将目光放在其它的热点上。 比如说:《下一站,舞台》的第十一期录制瓜。 -- “秋高气爽啊!”林智祁伸了个懒腰,“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玩玩也太可惜了。” “什么事情非要秋天做啊?”计行之问道。 “秋后问斩,”许君言唱了起来,“驸马爷近前看端详……将状纸押至在了某的大堂上,咬定了牙关为哪桩。” 计行之笑了起来,“你这段应该唱给严姐听。” “她嫌我身段不标准。”许君言说。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的新曲里应该没有京剧吧?”ricky拍了拍歌词纸。 “是没有,”计行之看着许君言,“事不宜迟,我们开始练声吧。” 许君言点点头,自觉地走到钢琴前,弹了几组音阶,带着一行人开嗓。 第十一期的舞台,是原创舞台。节目组请了专门的人员,给每个战队量身打造一首歌。 当然,成员们也可以对这首歌进行修改。拿到曲子demo的那一天,海陆空的七人就已经从各个维度对其提了不少意见。 起先莫羽航还和ricky就填词问题吵得不可开交,但还好天降救星。 “ricky姐!”朱璃玥蹦跳着来到海陆空的练习室,抱住了ricky的手臂。 “怎、怎么了?”ricky面容抽搐。 “princess需要你!”朱璃玥微笑着看向ricky,“我们想修改rap段落,但一直没有好的想法,我相信你可以帮助到我们的!” “我们是对手吧?”ricky说。 上一期小组赛结束,princess的总战队积分比海陆空多了一点,因此下一期团队赛,他们两组的竞争注定很激烈。 “那我也可以帮你们!”朱璃玥说,“你们需要舞蹈指导吗?” 詹睿瑶抬起头,“需要的,我们可以谈一谈。” “看吧!”朱璃玥拍了拍手。 ricky掰扯不过,只好道:“行,算我去友好交流了。” ricky的唱跳能力是海陆空成员中最弱的,毕竟她也没做过练习生。待她从princess的地盘回来后,大家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还会跳几下女团舞了。 “笑什么笑?”ricky皱眉,“管好你们自己吧!” 计行之捂着嘴道:“其实你跳得挺好的。” “嗯,”许君言也说,“你的节奏感很好,力道也很到位。” 被这么一番真诚夸赞,ricky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她转过头,什么话都没说。 princess就这样时不时地就过来和海陆空交流创作,朱璃玥看上去也从宋星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依然是那么欢快,那么古灵精怪。 “我们干脆改成十四人大舞台吧。”林智祁说。 “舞台上站不下这么多人。”郑若洲说。 “决赛夜的舞台大,”计行之说,“到时候可以合作一下。” “决赛夜的节目是我们自己报备吧?”沈骄问。 “是的,”许君言特地找出流程确认了一下,“而且还是现场直播。” 磨新舞台固然很累人,但该有的轻松时刻依旧是有的。 “不庆祝一下吗?”刚到家,计行之就迫不及待地对许君言说。 许君言看着计行之,“庆祝什么?” “十月初,金秋时节,盛夏被延续,你发现喜欢上我的两周年纪念日。”计行之如数家珍地说。 “记得这么清。”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 计行之踮着脚亲了许君言一口,“我不信你不记得。” “当然记得。”许君言笑着说。 “你脑子里是不是专门有个日历本,上面就记载着我和你的重要时刻?”计行之问他。 “是啊,”许君言说,“不重要的事我也记得。” “行吧,你这个人形日程表。”计行之弹了下许君言的额头。 “你有吗?这种日历本。”许君言摸着计行之的背。 “我和你共用,”计行之拉着许君言的手,“不和我说些什么吗?” “我爱你。”许君言吻着计行之。 “我也爱你。”计行之回答着永远的答案。他伸出手抱住许君言,抱住他永远的落点。 第248章 飞跃花海 “让我们看看海陆空战队团队赛的最终得分——他们能否超越目前暂列第一的princess战队呢!” 孟昊声情并茂地揭露着最终得分。 “345分!恭喜海陆空战队,超越princess,获得本期团队赛的第一!” 林智祁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而许君言则在心中默默计算起了分数。 “那这样算来,我们和princess的战队总积分是不是打平了?”许君言问道。 沈骄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对呀,我们之前的积分算下来,比海陆空多了八分,而今天他们赢了我们八分,正好相抵消了。” “要来场加时赛吗?”ricky跃跃欲试。 “不用了,”狄娅笑着说,“恭喜海陆空和princess战队,总积分并列第一,都获得了决赛的入场券——你们每个战队,都可以在决赛夜拥有七个舞台的表现机会。” “人数不限吗?”詹睿瑶问。 “不限。”华青鹤平淡地说。 林智祁掰着指头道:“太好了,我们fly5一个……不行一个不够得两个舞台,海陆空一个舞台,剩下四个我们……” “我们之前不是分了三个小组吗?刚好一组一个节目,”计行之加入出谋划策的行列,“还差一个……” “我和ricky也来个双人舞台吧,”郑若洲提议。 “行。”ricky说。 “等一等,”莫羽航惊讶于ricky竟然没有发觉出计行之话中的深意,他看着计行之道,“你说的这三个小组,不会是小组赛的那三个吧?” 没等计行之回答,ricky便嗤笑道:“别挣扎了,看不出来观众们就爱看我们吵架吗?” 朱璃玥在一旁插嘴道:“狄娅姐!我们和海陆空并列第一,能不能有些什么特殊奖励呀?” “是啊,”沈骄慵懒地说,“毕竟有个团都退赛了,理论上应该空出了不少资源吧?”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接,然而狄娅是个心大的人,她毫无负担地说:“你们之前说的十四人大舞台,可以批准。” “好耶!”朱璃玥激动地跳了起来。 至此,《下一站,舞台》正式进入到了决赛的筹备之中。 说是决赛,其实节目组也不会给他们排个先后。计行之看过节目流程了,待他们表演完所有的舞台后,三位评委会主持起一个特殊的“颁奖典礼”,所有在节目中表现出色的选手,都能有机会获得嘉奖。 这最终期设置得挺阖家欢乐的,换作是别的竞演类综艺,最后一期肯定要拼个你死我活:选手下场虐粉pua粉丝打投,节目组收钱收到手软——然而《下一站,舞台》没有选择这么做,它真的是一个很纯粹的舞台综艺,选手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站上舞台表现自我,这就足够了。 计行之打听过狄娅自从决意办这档节目开始,亏了多少钱。可最终计行之也没打听到个确切数字,或许狄娅自己都没去算过吧。 计行之可能都数不太清他在这档综艺上圆了多少梦:与许君言并肩、fly5重聚、赴约郑若洲、同princess交手…… 这些理想与希冀,是多少金钱都无法衡量的财富。 从得知决赛夜的赛制的那一天,fly5就开始着手准备一件事。 ——他们要共同创作一首新曲。 和节目组为海陆空准备的原创曲目不同,fly5的新曲可能没有那么专业,但凝结其中的,是他们五个人的心血。 这个念头是许君言提出来的,他刚将此想法说出来,就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于是他立刻分工了下去:许君言作曲、詹睿瑶编舞、莫羽航编曲、林智祁编和声、计行之作词。 最终期的录制在十月底,届时还会在全网直播。节目组给了选手们充足的时间来准备多个舞台,因此,基本上每个战队都在憋大招。 而海陆空战队的大招似乎还不止一个。 比如说许君言和计行之,他们甚至还卖了点关子。林智祁只知道他们也准备了一首原创新曲,但具体是什么他一概不知。林智祁也试着问过计行之,但后者却遮遮掩掩地不肯说。 “到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要当众表白还是咋样啊!”林智祁抱怨道。 “不说是怕你们期望太高了,”计行之有点脸红,“我一直在改我俩舞台的歌词,写得太肉麻了我都不好意思……” 林智祁翻了个白眼。 许君言一把揽过计行之,“我觉得你写的挺好的。” 莫羽航在排练的时候总嚷嚷着要以全新的面貌迎接决赛的到来,但计行之也没有想到,莫羽航竟然会选择将他的脏辫都给拆了。 那天莫羽航刚走进排练室,所有人都看鬼似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莫羽航自转一圈,给众人展示起他的新造型,“我早就说了我想扎个低马尾。” 詹睿瑶留了几个月的头发,才刚刚留出个能扎小揪揪的长度,他无奈地说:“你要借发绳可以来找我。” “你的发绳你自己用就行了,我找林智祁借。”莫羽航走到林智祁面前,朝着他伸出了手。 “干什么?”林智祁往莫羽航手心里拍了一下。 “借发绳!”莫羽航的眼神飞快地往林智祁的手腕上扫了一眼,“你以前不是经常戴一根在手上吗?” “那是选秀的时候防恶意剪辑,睿瑶特意送我了几根让我戴着,”林智祁摇摇头,“我现在又不用防。” “不得不说,羽航换发型后,看起来都乖巧了不少,”计行之评价道,“像是个文艺青年。” “从刻板印象中的rapper,摇身一变成了刻板印象中的艺术生。”许君言也说。 莫羽航指着计行之和许君言,故意压低嗓子,模拟出恶狠狠的嗓音道:“来人,把他俩打包一起丢出去。” 人是丢不成的,反正海陆空的几人早就习惯了计行之和许君言的甜蜜日常。有时候见不到这两人待在一起,他们还会私下议论许君言和计行之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感情危机。结果八卦了半天,才知道计行之离开许君言是为了偷偷出去给对方买好吃的,想着要给对方一个惊喜才没告诉他罢了。 和princess的合作舞台是他们临近决赛才正式开始排练的,十四人的舞台太难控制,因此两边战队都一致同意,他们不会选择太难的曲目。 于是两位队长一合计,干脆将《少年5%》和《珍珠般的夏天》的主题曲进行一个remix,男团舞女团舞大杂烩,既有情怀,又有看点。 计行之对练女团舞还挺热衷的,甚至在家中还总拖着许君言练,许君言便十分配合地指导起计行之的动作,有时候纠正着纠正着,就纠正到床上去了,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时光就在练习中度过了,正式录制最终期的那一天,大家都很放松,仿佛他们即将面临的并不是一次节目录制,而是一次狂欢。 熟悉的空明体育场,早早就搭建起来的豪华舞台上,三位评委带领着所有选手,表演起《下一站,舞台》的主题曲《音浪》,正式宣告决赛的开幕。 随后,无关人员散去,海陆空与princess留在台上,为台下座无虚席的观众们,献上特殊节目:《少年们的夏天》。 熟悉而又抓耳的旋律让不少观众都情不自禁地跟唱了起来,但改编的歌词和remix后的节奏又让他们倍感新奇。 原来被演绎了那么多遍的选秀主题曲,竟然还能如此创新! 观众们的热情一波接一波地燃烧,仿佛就要点亮整片星空。 就在此时,孟昊走上了台,他瞥了一眼手卡,颇为礼貌地宣告道: “下一站,我们将来到fly5组合所打造的原创舞台——《飞跃花海》!” 第249章 一言一行 像是与这首曲名呼应一样,舞台上方竟然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些许花瓣。 许君言就是在这样的一副梦幻的场面里开口唱出第一段歌词的: “最初的记忆,始于一声蝉鸣。” “三月的奇迹,在盛夏刻下名姓。” 钢琴奏着柔和的音符,点点滴滴的过往时光随着音乐流淌而出。 詹睿瑶挥舞着手臂,缓缓开口唱道: “相聚的我和你,百分之五的机遇。” “那一些走过的路径,十八月铭记。” 林智祁和莫羽航互相对望,微笑着合唱道: “启程的翅羽,彼此打闹嬉戏。” “共同的经历,推理寻觅与献礼。” 计行之从观众席的特殊席位上站起,他沿着通道,来到台上,用婉转的声音唱道: “歌声凝成乐曲,而我们的舞姿轻盈。” “一路向前破浪斩棘,四城的足迹。” 五人走到舞台中央,他们背对背围成了一个圈。观众们会对少年们接下来表演的一段舞蹈感到熟悉,因为它融合了此前fly5所有舞台的编舞。 “少年们振翼远行,告别无人之境。” “一身甲胄勉励,看我们所向披靡。” “是谁假借疯狂之名,偏要恣意纵情。” “游荡人间的魂灵,也将为我驻足聆听。” 所有过往舞台都被巧妙地汇集于此。观众们仿佛看了部浓缩的fly5发展史。待他们回过神之时,不觉已是热泪盈眶。 第二段主歌,由林智祁率先开口: “后来的分离,缘于一句无力。” “留下的泪滴,努力去改写结局。” 莫羽航紧接着唱道: “拼凑珍贵诗句,主宰我们的命运。” “可我不愿大梦初醒,再一次相遇。” 许君言向计行之伸出手,计行之便将手掌贴了上去。他们的拇指相扣,手势好像一双羽翼。台上的光转暗,徒留一束光自下而上地打过去,大屏幕上便映出了他们的剪影。 “自由的野心,去往心之所及。” “我们的身影,闪耀出点点繁星。” 詹睿瑶完成了个人舞段,他旋转着来到台中,与许君言和计行之一起完成了最后一句主歌的演唱: “选择携手并进,舞台绽放无限魅力。” “璀璨花路我们共行,永远在一起。” 五位少年靠在一起,一并坐在台前,他们与观众仅仅咫尺距离。 “少年们步步为赢,唱响无名之曲。” “沉眠天籁之音,鸟儿们盘旋助力。” “所有将写尽的秘密,待我明日追寻。” “飞跃花海的魄力,飞向未知美好梦境。” 所以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彼此分离,因为这里是他们共同的家园。 或许他们真正地实现了那句“永不解散”,也实现了那句“走花路吧”。无关资本,只关乎情感,五位少年用他们的真心,构建出了坚不可摧的乌托邦。 也许《下一站,舞台》结束后,他们又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凑不到一起去。但这也没关系,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终将再度相遇。 fly5的五位少年们——许君言、詹睿瑶、林智祁、莫羽航、计行之。他们站成一排,默契地往台下鞠了一躬。 -- 选手们在舞台下有专门的等候区域,fly5刚刚表演完毕,便下了台等候。 “感想如何?”许君言问着计行之。 “酣畅淋漓。”计行之满足地笑着。 “休息一会吧,”许君言喝了口水,随后又将矿泉水瓶递给了计行之,“再三个节目就到我们了。” “好。”计行之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候属于他们的时刻。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许君言转头,朝着计行之勾了勾手,他们便一同前往后台,准备上场。 上一个结束的舞台是沈骄和朱璃玥的,而princess的其他成员在她们完成表演后,便一直高声地喊着她们提前准备的应援词,哪怕狄娅已经准备上场主持了,她们也没停歇。 “沈骄沈骄,绝代天骄!璃玥璃玥,羞花闭月!” 莫羽航戳了戳身旁的林智祁,“气势上不能输啊,我们也来一个?” 林智祁立马脱口而出地呐喊道:“君言君言,仗义执言!行之行之,一走了之!” 詹睿瑶捂着脸,生怕别人知道他认识林智祁似的。 “你能不能不要为了押韵,什么词都往里放啊!”詹睿瑶吐槽道,“你之前说的那个 '' 一言一行,言出必行 '' 不就挺好的吗?” “也对,”林智祁挠挠头,正作势要喊,却被莫羽航给打断了。” “嘘!”莫羽航提醒道,“听狄娅说话!” 狄娅在台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不慌不忙地主持道:“下一站,我们将来到一言一行组合给我们带来的原创舞台——《我们》!” 后台,许君言给了计行之一个紧紧的拥抱。 “来吧,到舞台上吧。”许君言帮计行之整理好弄乱的衣襟。 “和你一起。”计行之自信地说。 略显昏暗的舞台光亮起,许君言和计行之穿着银白色的西服,从两侧走到舞台中央。 开头便是一段合唱: “我们在舞池边缘,灵魂流转共旋。” “眨眼屏息瞬间,你已为我出现。” 许君言低沉的嗓音做底,衬出计行之的嗓音空灵: “那些模糊的画面,流经过我的眼。” “原来早在多年以前,我们就曾遇见。” 《我们》由计行之作词,许君言作曲,讲述了一对灵魂伴侣彼此靠近的故事。歌词讲述的内容虽然是虚构的,但参杂了不少他们两人的个人情感。 他们在舞台上共舞,给彼此和声,不留余力地展露出自己的锋芒。 计行之是那么喜欢和许君言一起并肩在舞台之上,共创出一个又一个的幻梦,流连艺术殿堂,攀登自我的巅峰。 “那些云儿会留恋,晚霞的不告而别。” “不如将渴望实现,相逢在世间。” “一声悠久的怀念,言语不觉哽咽。” “一场共舞的表演,行动已然沉湎。” “那些涟漪会晕眩,重演相似的诗篇。” “而你如净土桃源,定格了时间。” “一个持久的心愿,生命才能蹁跹。” “一轮皎洁的明月,世界为我成全。” 歌曲的结尾,许君言和计行之简短地拥抱了一下,完成了这出蓄谋已久的二人舞台。 这大概是这两人情感浓度最高的一次表演,以至于台下的观众们都有点难以置信。他们各怀着不同心思,但都同样震撼于这场精彩的演出。 许君言和计行之刚回到台下就被队友们的欢呼声所淹没,他们相视一笑,幸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精彩不断的舞台接连上演,所有能表达的、委婉表达的思绪都融合成唱词与舞姿,经由表演者传递而出。 随着最后一首歌的落幕,《下一站,舞台》的最终期也接近了尾声。 狄娅再度上台,她宣布道:“接下来,是我们的颁奖典礼。” “恭喜princess战队,获得最佳黑马奖!” 被点到名字的团体或个人会上台接受三位评委的嘉奖。狄娅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地准备了很多千奇百怪的奖项,以保证所有参赛选手都能满载而归。 计行之没等多久,就听到狄娅喊出了他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恭喜fly5!获得最具团魂奖!” 不是四缺一,也不是其它什么替代名。fly5,这是从始至终,唯一能囊括他们五个人关系的名词。 五位少年几乎是奔跑着来到台上,他们每个人都被塞了一座奖杯,奖杯的底座刻着他们的名字。 获奖感言在此刻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在感慨与激动下,所有人都语无伦次了起来。泪水流过计行之的面颊,一片氤氲中,世界都变奇特了。 “恭喜一言一行小组,获得最佳小组!” 狄娅没等fly5的其余人下台,就迫不及待地颁发起了下一个奖项。其他队员们都知趣地向后走了几步,将舞台留给许君言和计行之。 漫天飞扬的彩带与热情的呐喊都变得有些不真切,计行之在一片嘈杂中,精确地捕捉到许君言的呼吸声,那声音沉稳而有力,一下又一下地与计行之的心跳产生共鸣,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声的誓言。 于是他们手牵着手,捧着属于他们的奖杯,接受荣光的沐浴。 计行之转头看向许君言,正好迎上对方温和的视线,他们眼里的星芒交相辉映,仿佛能照耀过往、联通未来——从此他们能够更加无畏地向前走去。 而爱将铺陈出他们永恒的花路。 (正文完) 番外1:造谣老师同人一则 *cp:许君言x计行之,人设全捏造,小学生文笔,ooc注意,勿上升正主。 *民国au,历史不严谨,可视作架空。 *高冷情报员许x小太阳学生计,灵感来源自官博发的合照图。 *不喜勿入,没问题的话请大家都来吃一口我家产品↓。 -- 计行之揉了揉脸,睁大眼睛看向窗外。 屋内是朗朗的读书声,几张破木桌椅搭成的教室里,有的是学生们明亮而又求知的眼。 那个人还没有经过他的窗前。 计行之用书籍做遮掩,仿佛这样就能挡住他鬼鬼祟祟的视线。 先生倒是不领情,“啪”地一声将手拍在了计行之的桌上,好拽回他跑掉的思绪。 “时局动荡,你们才更要努力读书报效祖国!联大费尽心思给你们建校舍、买教具,不是让你们过来吃白饭的!” 先生的声音如惊雷一般落在计行之耳畔,以至于他羞愧难当,在接下来的课堂上,计行之再也没走过神。 放学后计行之几乎是急不可待地冲出了这座用破铁烂瓦打造出的学校。计行之左顾右盼,抓着书包,悄悄地躲在一棵树的后面。 他会来吗? 计行之踮着脚,远方只有叫卖的小贩,根本就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人影。 《等待戈多》——计行之忽然想起了他在外国文学课上学到的这篇文章。当时他只觉得荒诞文学果真荒诞无比:一个人怎么会偏执于飘渺的幻梦? 可那个人是否也是计行之心中的戈多?他真的存在吗?是不是那天计行之只不过是被迷了心神,不然怎么解释他仅仅只看了那人一眼,就心跳加速? 计行之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想再次见到那一个人。哪怕计行之都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不知道对方的户籍与职业。他的脑海中只有那人英气十足的脸:深邃的眉眼与时髦的发型,在人群中,永远是最显眼的存在。 他能做的就只有苦等,并不断地祈愿,期待奇迹的降临。 -- 许君言若无其事地品着一杯茶。 茶楼的点心许君言有些吃不惯,但他不得不前往此地。 忽然间,许君言感觉自己被谁给撞了一下。天性敏感地他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转过头,看见那位店员正连连向他后面那桌的客人道着歉——他刚才不小心踩到了客人伸出来的脚,踉跄了好几下。 许君言淡定地转回身,继续沏着茶。待吃饱喝足了,他才慢悠悠地从茶楼离开。 街角的公告栏他早上就看过了,没有新的告示。卖书的店铺也没有新款到货,甚至店长都有好几天没在家。这不是祥和的景象,这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预兆。 许君言拐进一条巷子,走上了不起眼的一条楼梯,回到了他简陋却精致的家。 他来到书桌前,从袖管中抽出一张纸条。 这是方才在茶楼的时候,店员偷偷摸摸塞给他的。许君言做情报员有几个年头了,在组织里,他代号为“壹”,而那位店员,正是代号为“贰”的另一位情报员。 纵然许君言资历深,但他对“贰”也没什么了解,只知道对方姓詹,具体信息他一概不知——做他们这行的,对同事的了解越少越好。 许君言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打开,里面只有两个数字。于是他心领神会地开始破译,不一会就明白了他下一步该做什么。 许君言将纸条扔进火炉中焚烧殆尽,他擦了擦手,脑内构思起缜密的计划。 -- 许君言不太喜欢走联大门口的那一条路,人多眼杂,许君言不敢保证盯着他的眼眸里,是否藏着不怀好意的目光。一般来说,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选择这条离书店更近的道路。 而这万不得已——写作封路读作排查。形势日益严峻,光是情报局的同僚,就有不少惨遭囹圄之罪,甚至还出现了投敌的墙头草。内忧外患之下,许君言只能更冷静、更谨慎——除了自己,他谁都不能相信。 联大的路许君言只走过一次,上次是出于意外,他要摆脱跟踪他的不明人士,所以只能往拥挤的地方走。这一次,他不需要走得那么急,平常点就好,最好还能装装样子,和商家买买东西,同学生打打招呼。 学生? 许君言顺着东北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学生盯着他盯了好久。这绝非善事,许君言仅仅扫视了对方一眼,就不断地提醒着自己。 那位学生模样倒是挺纯良无害,在刻板印象中,肯定与“坏人”搭不上边。可越是这样,许君言就越是心生疑虑。 但会不会只是他太敏感?如此明目张胆的视线,怎么可能是狡诈的敌军会释放出来的? 许君言平复好心态,他再次检查了一遍周围环境,确认没有陷阱后,他决定主动出击。 -- 他走过来了。 慌乱席卷了计行之的内心,他手忙脚乱,不知道是该转身逃跑,还是该立正站好。 所以他就这么呆愣在原地,直到他的梦中之人来到他的面前,向他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计行之颤颤巍巍地说道:“计行之。” “做什么的?” “联大学生。” “为什么盯着我?” 对方的语气非常严厉,甚至带了些审问的意味。计行之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字一句地回答出他的真心话。 “你好看。” 对方审视的目光都收敛了不少,正当计行之以为自己要被对方放过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的衣领被对方给拽住了。 计行之惊慌失措,他下意识地推着对方,想让对方放开自己,手忙脚乱间,他竟然不自觉地将对方的手给拽住了。 对方仿佛触电了一般,甩开了计行之。计行之恢复了自由,却仍好奇地看着来者,仿佛方才的那场意外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计行之拍了拍被弄皱的衣服,见对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鼓起勇气问道:“你叫什么啊?” “许君言。” -- 许君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面对一个不知来意甚至还有些蹊跷的学生,向来谨慎的他竟然脱口而出了自己的真名。 而计行之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他兴高采烈地说:“你是做什么的啊?” 仿佛要把他的问题逐一还给他一样。 许君言没有回答问题,但在他的心里,已经放下了对计行之的芥蒂。 “我要往南走。”许君言说。 “南?我也要去那,”计行之乐呵呵地说,“我要去孟老板的书店。” 许君言的眉毛挑了一下。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许君言忽然说。 “怎么了?”计行之有些疑惑,但还是接道,“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 不对,暗号不对。 他不是组织的人。 “你和孟老板很熟吗?”许君言问他。 “熟,我经常找他借书。”计行之道。 如果孟老板信得过他的话,许君言就没什么顾忌了。 许君言决定亲自去见证一下。 “我正好也想去买本书,”许君言淡定地说,“不介意的话,我们就一起去吧。” --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甚至还有些喜出望外。 计行之感觉自己都要飞起来了。 许君言,他叫许君言呀。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好听。 计行之就这么一茬接着一茬地和许君言搭着话,许君言大多数时间都没有回答他。计行之也不希冀对方的热情相迎,能和对方待在一起,他就很激动了。 孟老板的书店很快就到了,但孟老板今日依旧不在,计行之也没想太多,他跟着许君言,看他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有些旧了的书,翻了几页,就拿到收银台去了。 收银是一个小年轻,他手脚麻利地给许君言算着钱。 “林智祁,今天你上班啊?”计行之和收银打了声招呼。 “对啊。”林智祁回着他。 “他经常来这里吗?”许君言忽然问道。 林智祁看了许君言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是的,我们很熟。” 许君言点了点头,接过林智祁递来的书,向店外走去。 计行之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许君言的身影。他走得太急,因此没有注意到,林智祁的手心里,正悄悄地攥着一张小纸条。 -- “你是学什么的?”许君言问。 “文学,”计行之说,“也会旁听一些经济学的课程。” “认识莫羽航吗?” “认识啊,经济系的大明星,”计行之见许君言主动搭理他,自然是十分兴奋,他滔滔不绝地开启了话匣子,“你也知道他吗?也对,他父亲是大老板,城里谁不知道他们莫家啊……” “我以前和他们家有过生意往来。”许君言说。 这句话似乎能解答计行之先前的那句“你做什么”,计行之觉得自己终于能了解到许君言了,他挠挠头,说道:“是这样啊,也难怪呢,你这么一表人才,肯定也是个大老板吧。” “不是。”许君言说。 “噢……”计行之也没有太失落,“那你肯定也是个很厉害的人。” 许君言不置可否,他继续执行着他临时起意的计划,“你明天能帮我给莫羽航传个话吗?就问他周天下午三点,茗香茶楼,有没有空见一面。注意,不要提到我的名字。” “我明白了,”计行之点点头,“你是不是在做生意的时候有些得罪到莫家?放心吧……” “不相关的事情不要多问。” “放心吧,”计行之拍了拍胸膛,“我会帮你传达的。” -- 利用计行之的单纯,将他发展成新线人。这似乎不是一个很理智的选择,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许君言只能放手一搏。 事实证明,计行之还是挺可靠的。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许君言言听计从的,委托他的任务,他也都能圆满完成。 有时候许君言也会在想,他要不要和计行之坦白,毕竟做这行和行走在刀尖上是没什么两样的。但他还是会担忧计行之知道真相后会转身离开,这从大局上来讲,是十分不利的。 许君言通过计行之,与莫家搭建了联系。孟老板的那条线估计是出了些问题,许君言必须另辟蹊径。 不知从何时起,计行之就获得了能前往许君言住处的权利。而计行之获得了这特权后,便时不时地就往他那跑。许君言一开始还是有些拒绝的,但计行之乖顺的模样又让他于心不忍,于是他便默认了对方的这种行径。 反正和线人打好关系,也是很重要的。 -- 今天又找到了理由,能去许君言家了。 计行之抱着一摞书,这是他特地去书店借的。那天许君言买的是一本外文名着,计行之就寻思着对方是不是就喜欢这种大部头。 他在门前站定了好一会,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加速。 昨天,他的好朋友解斌拉着他,和他说了好多有的没的,计行之只记得他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真想每天都见到她什么的…… 怎么感觉和自己想见许君言是一样的呢? 一种朦胧的、带着些羞涩的念头充盈着计行之的脑海,好像什么都不同了起来。 计行之强迫自己恢复平静,才敲响了门。 许君言很快就给他开了门。再次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方才平复好的心情便再度复燃,计行之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红透了。 许君言大概是没有发觉出计行之的异样,或者是发现了却没挑明。 许君言还是一如往常地给计行之倒了水,计行之放下书,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总觉得这白开水都泛着甜蜜。 为了让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下去,计行之连忙找了个话题:“君言,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许君言有些惊讶于计行之的开门见山,往常他是不会如此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的。许君言留了个心眼,但还是如实告知道:“确实有,你们学校是不是要举办一场篮球友谊赛?你能带我入场吗?” “可以呀,”计行之笑了笑,“但是……” “但是?”许君言冷声重复着计行之的话。 他可以确定了,计行之今天就是很反常,要知道,以往计行之是根本不会同他说“但是”二字的。在这种语境下,转折词往往说明…… “你要什么回报?”许君言试探着问,“钱?” “我不要钱,我要……”计行之忽然有些支支吾吾,他移开视线,不敢与许君言对视,“你……能不能闭上眼。” 许君言不听他的话,依然面不改色地注视着计行之。 计行之索性决定豁出去,他直起身,奋不顾身地去实现他唯一想要的那一种报偿。 强烈的冲击,计行之几乎是将自己撞在了许君言的身上。他们唇与唇相贴,分明是在接吻。 这种单方面的美妙时刻仅仅停留了一刹。许君言再也无法维持住淡定的心态,他用力推开计行之,冷冷地看着对方吃痛于他的力道,而他却毫无怜悯之意。 “你想做什么。”许君言明显是生气了。 计行之捂着作痛的肩膀,他强撑着笑道:“君言,我不会去探究你在做什么,也不会去告知他人,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只有一个请求:一个吻,换我一次帮助……好吗?” tbc……? -- [微博评论] -我没看走眼吧?真的有人嗑这对?写的什么玩意啊,怕不是在写自己的oc。 -老师可以更新这个吗,这个真的好看!能不能一键快进到肉偿部分! -这是什么神仙手速,天啊,虽然不吃这对cp,但也很佩服。冷圈有您了不起! 番外2:发绳 在詹睿瑶心中,朋友都是阶段性的。 小学时候的死党,待上了初中后,便逐渐淡了联系。大学时候的朋友,也会因为毕业后的去向不同,慢慢渐行渐远。 这很正常,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风景。詹睿瑶对此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 所以,当詹睿瑶第一次见到林智祁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和他做交情多深的朋友。 林智祁就是个愣头青,没公司也没后台。在参加选秀前,他就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罢了。林智祁看到《少年5%》的报名消息,抱着“试试也没有坏处”的想法,一路披荆斩棘,从海选中脱颖而出。 林智祁很热心,他刚见到詹睿瑶,便迫不及待地同他打着招呼:“你好啊舍友,我叫林智祁,以后的三个月,还请你多多包涵了。” 林智祁挺乐观的,詹睿瑶也没有想扫他兴致的意思。詹睿瑶心想:林智祁也并非不知道,他一个没背景的练习生,能挺过一轮游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你好,我是詹睿瑶。”詹睿瑶客气地说。 林智祁至少人不坏。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娱乐圈里,詹睿瑶难得能见到如他一般单纯的人。有如此人物做他的舍友,詹睿瑶对此感到挺庆幸。 初舞台过后,詹睿瑶和林智祁都被评为a级。在第一次公演的分组中,他俩又十分巧合地进到了同一支队伍。 公演的舞台是节目组早就指定好的——《wandering ghost》,纯英文的小情歌。就这么一首怎么看都更适合vocal表演的舞台,身为舞担的詹睿瑶却偏偏当了c位。 c位的评选是练习生内部自行决定的。林智祁提议搞个民主投票,众人便同意了。可投票结果显示,除了詹睿瑶将票投给了林智祁外,所有人都投给了詹睿瑶。 詹睿瑶很好揣测那些投票给他的练习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虽然大家都是a班的水平,但只有詹睿瑶和林智祁是在初舞台上,被导师们连连叫好的。若a班也有层次划分,詹睿瑶和林智祁毫无质疑是a+的水平。其他人完全没这个必要和他们俩争c位,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反而败坏了路人缘。 若是要在詹睿瑶和林智祁之间做选择,大家肯定更倾向于人气更高且公司强劲的詹睿瑶。人总是有趋利的想法的,讨好詹睿瑶,无非意味着抱上了一条大腿。 有时候这种讨好甚至还带了些炒cp的意味。对此,詹睿瑶的团队还专门给他上过一课:在节目初期,可以和特定对象炒cp,但是一定要注意塑造自己在cp中的形象,最好是非主动方,且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这样,才好在日后提纯唯粉的时候,不至于被心碎的cp粉觉得詹睿瑶是在人设诈骗,进而脱粉回踩。 詹睿瑶不喜欢这样,他感觉这样很累。因此,他也没有刻意去卖腐,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wandering ghost》的c位就这么定下来了,林智祁也没有争抢的意思,拱手将c位让给了詹睿瑶。 最终,游魂的舞台效果也受到了导师和观众的一致好评。他们的最终得分也以压倒性的优势,赢过了他们的对手许君言的小组。 一公之后,便是主题曲的录制。对于练习生来说,这可以算作一段放松时间。 而对于林智祁来说,在这段时间里,他刚好有一个重要的日子要过。 那天詹睿瑶刚从练习室回到宿舍,就听见林智祁同他说道:“睿瑶,今天是我的生日。” 詹睿瑶愣住了,“你不早说,我什么都没准备。” 末了,詹睿瑶又补充道:“祝你生日快乐。” “就是怕你准备点啥,我们这是个闭关修炼的节目,想找块蛋糕出来都很难。”林智祁笑嘻嘻地说。 詹睿瑶想了想,“不行,这可是生日,你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过去了。要不我给你唱首生日歌吧,就当是庆祝。” “好啊。”林智祁一口答应。 詹睿瑶手指轻点着桌子,跟着节拍,唱起了耳熟能详的旋律。 在后来的日子里,林智祁总想:詹睿瑶和他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拥有不一样的人生与坦途。或许有一天詹睿瑶会回忆起往昔,会想起在他们相对籍籍无名的时候,他曾对林智祁唱过一首生日歌。 《少年5%》在练习生们录制完主题曲后,就正式开播了。万众瞩目的选秀节目接连引发多个网络热门话题,节目组也正式开放了投票渠道,秀粉们纷纷从初舞台中pick出他们心仪的练习生,为对方献上一臂之力。 又过了一周,第一次公演便播出了。詹睿瑶和林智祁一同坐在大厅里,和其他选手一起看着节目。 看着看着,詹睿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詹睿瑶用手肘戳了戳林智祁,“你是不是被恶意剪辑了?” 林智祁此时也很疑惑,怎么他明明和詹睿瑶就没发生过矛盾,但节目呈现出来的感觉,就仿佛林智祁在一公排练的时候,天天和詹睿瑶吵架似的。 “好像……是的?”林智祁猜测道,“我记得我只在帮队友找音准的时候语气严厉了一点,根本就不是对你啊。而且很多不是同一天说的话,节目组都给剪一起去了。” 詹睿瑶仔细看着屏幕,“你没有做防恶意剪辑的措施吗?” “措施?这还能防范?”林智祁讶异道。 “就是在显眼的地方佩戴些首饰什么的,并且每天更换……”詹睿瑶解释道,“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吧?” “第一次听说,”林智祁道,“难怪你每天扎的发型都不太一样。” 詹睿瑶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选秀的套路,詹睿瑶早就深谙于心,甚至一度以为这是练习生之间的共识。他没想到林智祁会对此一概不知,任凭自己成了节目组制造话题的素材。 詹睿瑶忽然将自己的头发散了下来。 “怎么了?”林智祁疑惑于詹睿瑶的动静。 詹睿瑶将摘下来的发绳递给了林智祁。 “我估计你也没准备什么饰品,这是我的发绳,你戴在手腕上吧,”詹睿瑶对他道,“我还有好多不同颜色的发绳,我都放床头了,你要就随时拿……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不要吃这种亏了。” 林智祁接过发绳,将其戴在右手腕上。 “谢谢你。”林智祁郑重其事地说。 节目组恶意剪辑得太明显,以至于网友们都看出来了。林智祁舞台实力出众,在初舞台就赢得了不少路人的好感,因此很多人不太相信林智祁在节目中呈现出来的形象,甚至有技术力超群的粉丝逐帧分析林智祁的片段,为他平反。 詹睿瑶和林智祁的粉丝越来越多,随之冒出的,是他俩的cp粉。 这其实有点令人意外,詹睿瑶和林智祁也不过是普通朋友,竟然能在一众剧本中脱颖而出,成为该档节目的美帝cp。 林智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他有次上班路上,就遇到贴脸输出的cp粉,搞得他有些下不来台。 “如果你不想炒cp的话,就不用去理会cp粉。”詹睿瑶对林智祁说道。 “当然不想炒了,”林智祁说,“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有人觉得我在谈恋爱?要不我们假装互不理睬?” “那更不行,”詹睿瑶说,“她们会嗑同性恨。” 林智祁似懂非懂。 所以到最后他俩也没有更改他们的相处模式,依旧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在这个三个月的短暂乌托邦里,姑且没有什么外界因素能影响到他俩的关系。 第二次公演前,节目组公布了目前的排名,詹睿瑶仅次于许君言,排列第二,而林智祁则出人意料地跃居第五。 这给了林智祁不少底气,他卯足了劲准备第二次公演,每天晚上都要拉着詹睿瑶交流心得。 “你知道吗?我听说许君言挑队员挑得可严了!”林智祁说,“他简直就是奔着第一名去的啊!我想我还是太好说话了,有些练习生服个软,我就答应他进我的队伍……” 许君言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练习生们不少都将他视作奋斗的目标。詹睿瑶也不例外,谁还没有想当最终c位的野心呢? “我听说许君言让计行之进他的队伍了,”詹睿瑶试图分析许君言的战略布局,“还是秒过。” “计行之?第七的那个?”林智祁回忆了一下,“许君言为什么会选他啊?” “这就不是我能考虑明白的事情了,”詹睿瑶说,“可能到正式公演的那一天,我们才能知道答案。” 果然,到公演的那一天,计行之向所有人展露了他的潜力与实力。詹睿瑶当时就觉得,最终出道位的争夺中,应该会有计行之的一席之地。 二公后又淘汰了一批练习生,剩下的选手们都明争暗斗了起来,谁都在为了仅仅五个的出道位奋斗。 林智祁被宋星缠上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别有心思。 第三次公演林智祁和宋星被分到了一组,林智祁一开始还以为宋星只是想和他交朋友,因此才会闲着没事就凑过来勾肩搭背,还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是想和你炒cp。”詹睿瑶听了林智祁的转述后,一语道破。 林智祁惊讶道:“真的假的?为什么找我啊?” “因为你的排名呈上涨的趋势,而且也没有背景,很适合被蹭热度,”詹睿瑶说,“宋星虽然名次没有变,但票数的涨幅在下降,他需要找到一个办法,来增加他的支持率。” “我听明白了,”林智祁紧皱着眉头,“他看准了我好欺负,想借我上位。” “差不多是这意思。”詹睿瑶说。 有了这次教训,林智祁就对他人无来由的示好产生了警惕心。 因此,当莫羽航没心没肺地找他聊天的时候,林智祁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 莫羽航自然是没有什么坏心思,他单纯就是社交恐怖,想找个能说话的朋友罢了。莫羽航见林智祁不想搭理他,便自讨没趣,转而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下一个目标名为詹睿瑶,莫羽航三公有幸和他合作过,彼此之间还算信任。 “你不是和林智祁很熟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理我吗?”莫羽航向詹睿瑶求助道,“他是不是在学许君言摆高冷脸?” 詹睿瑶一听莫羽航的描述,就知道林智祁是怎么想的了。 “你想多了,他只是……”詹睿瑶将缘由告知给了莫羽航。 莫羽航哑然失笑,“这样啊,我还以为呢!” “我和他说一声就行,”詹睿瑶说,“娱乐圈水太深,林智祁他刚刚涉足于此,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你人怪好的,”莫羽航说,“以后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也来找你出谋划策。” 芥蒂解除后,林智祁就顺理成章地同莫羽航成为了朋友,他们两个都是爱热闹的人,莫羽航总跑来詹睿瑶的房间和林智祁凑在一起。两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简直吵上加吵,但詹睿瑶却不嫌烦。 有一天,林智祁又带着莫羽航来到宿舍。一进门,林智祁就将门和灯一并关上了。 “怎么了?”詹睿瑶还在收拾衣服,突然失去了光源,他有些手足无措。 “看看这是什么!”莫羽航从口袋里拿出一件物品,顷刻间,那物闪烁起了并不耀眼的光。 微弱的光芒下,詹睿瑶发现那是一根电子蜡烛。 而詹睿瑶也看清了林智祁手上的东西——一块小蛋糕。 詹睿瑶瞬间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竟然连这个都抛在脑后了吗…… “祝你生日快乐!”林智祁和莫羽航异口同声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詹睿瑶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告诉过他们自己的生日。 “我带手机了,一搜就搜得到。”莫羽航笑着说。 “别废话了,快来吃蛋糕吧,就这么一块,”林智祁招呼着詹睿瑶,“我用莫羽航的手机定的,找人悄悄送到了后门,你千万别往外说啊!” “吃什么吃!要先许愿!”莫羽航将电子蜡烛递到詹睿瑶面前。 詹睿瑶笑了笑,作势吹了一口。 莫羽航眼疾手快地将电子蜡烛的开关关掉,并打开了房间的灯,“好!祝你愿望都实现!” “吃蛋糕咯!”林智祁帮詹睿瑶拆开了塑料叉子。 詹睿瑶接过叉子,却迟迟没有下手。 “怎么了吗?”林智祁关切道。 “有点感动。”詹睿瑶用力眨了眨眼睛。 “这算什么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回报你一下,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林智祁用力拍了下莫羽航的背,“是吧!” “是啊!”莫羽航回击林智祁。 “谢谢你们。”詹睿瑶忍住泪意。 “别这么客气呀!”林智祁笑着说,“我们可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 “你说得对。”詹睿瑶说。 詹睿瑶没有许生日愿望,他认为理想是应该拼搏的,而非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仪式上。 但在此时,詹睿瑶有种强烈的念头,以至于他希望林智祁说的话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至少在当下的这一刻,他真的相信。 番外3:下辈子还做唯粉 “恋人牌。”刘雯翻开牌,宣布道。 “哇!”叶子芯搓着手,眼里泛光,“这副塔罗牌的牌灵居然是恋人!太浪漫了吧!” “所以这所谓的开牌仪式结束了吗?”刘雯擦了擦手,“又是摸牌又是抽牌的,什么抽出的第一张大阿卡纳就是这副牌的性格……好麻烦。” “结束了结束了。”叶子芯十分郑重地将牌收好,放回盒子内。 “恋人牌作为牌灵……这能说明什么?”刘雯问道。 “这说明这副牌的性格比较……嗯……”叶子芯拿出手机,“我搜一下。” “你都在网上给人占卜了,还需要搜解读来看?”刘雯无语了。 “牌灵的解释不一样的,”叶子芯嘟囔着,照着百度百科念道,“如果你抽出了恋人牌,代表你是你的牌精神上永远的眷恋,它愿将所有的能量奉献给你而不求任何的回报……” “纯种恋爱脑啊。”刘雯说。 “百科还说了,你最好将这副牌随时带在身边,它擅长占卜他人的人际关系,比如爱情友情什么的。”叶子芯说。 “我不会占卜。”刘雯说。 “可以学嘛,当个消遣玩玩,学会了就可以和我一起接单了,”叶子芯笑着说,“你知道吗?很多女同就爱找人占卜爱情,你这副牌可以大显身手了……” “你自己玩去就行了,我不信这个,心不诚自然不会灵,”刘雯将牌放进了口袋,“牌我会好好收着的,你放心吧。”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啊,”叶子芯真诚地看向刘雯,“我出国后,你就可以对着牌睹物思人了。” “我想你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刘雯反驳道。 “有时差的!”叶子芯说。 “你现在的作息和英国作息也没什么区别。”刘雯说。 “你不是嫌我睡姿差嘛!我专门实验了,我睡得越晚,就睡得越死,手脚都不带动的。”叶子芯说。 “我觉得还是把你捆起来这个方法比较一劳永逸。”刘雯说。 “嗯嗯。”叶子芯闭上眼,张开双手。 刘雯无奈地亲了叶子芯一下。 “不够。”叶子芯说。 “不给,”刘雯哼了一声,“看你表现。” “亲爱的刘雯大小姐,我又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了呢?”叶子芯嘟起嘴。 “自己想去吧。”刘雯将叶子芯越凑越近的脸给一把推开。 “我说计行之坏话了?”叶子芯猜测道。 “这不是你的日常吗?”刘雯说。 “我又没有边界感了?”叶子芯继续猜道。 “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刘雯坐在叶子芯的旁边,抓着对方的一只手,摸着对方纤细的手指道,“边界这东西,早就名不副实了。” “那我明白了,”叶子芯点着头,“一定是我又提我要出国的事情了。” “对,”刘雯说,“我难受,我舍不得,你要安慰好我。” “好好好,”叶子芯抱着刘雯,搂着她的头,“你是不是下周就停药了” “对的,”刘雯闭上眼睛,“我感觉我应该不会那么快报废。” “你当然不会,”叶子芯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是有什么负面情绪,我都能及时充当你的情绪垃圾桶,你上哪找第二个这么愿意宠着你的人啊。” “自恋狂。”刘雯笑了。 “等我去了you know where,你要是有啥急事,而我来不及赶回来,你就去找江乘风,”叶子芯交待道,“可千万别对他不好意思。” “我明白。”刘雯说。 “明白就好,”叶子芯笑着拍了拍刘雯的背,“好啦,不说这么多沉重的事情了,我们来看《下一站,舞台》吧。” “一想到我们后天将亲临决赛现场,就觉得仅仅看着荧幕已经无法满足了。”刘雯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认真地看着叶子芯打开电视机,点开《下一站,舞台》的舞台纯享版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许君言和计行之的双人舞台《极乐乌托邦》,刘雯瞥了叶子芯一眼,调侃道:“怎么看双人舞台?你难道偷偷变成cp粉了?” “你才cp粉!”仿佛触及了敏感词一样,叶子芯脱口而出道,“你骂人怎么这么脏呢!” “你不是cp粉,看什么双人舞台?”刘雯看着计行之和许君言拉丝的眼神,略显不满地皱了皱眉。 “双人舞台就cp向了?我看你是相由心生,你自己嗑言之凿凿,才觉得全世界都是言之凿凿。”叶子芯在嘴炮上就没输过气势,她叉着腰,反驳刘雯道。 “你cp粉。”刘雯强调。 “你cp粉!”叶子芯回敬。 “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添油加醋!”刘雯说。 “你颠倒黑白罔顾是非只知道自圆其说!”叶子芯说。 “没品。”刘雯摇摇头。 “没品也喜欢你。”叶子芯吹了下刘雯的刘海。 “没品才喜欢我。”刘雯转过头。 “真般配。”叶子芯说。 “你看你,又和我吵起来了,”刘雯接过遥控器,将进度条往前调了调,“舞台都不看了。” “不看就不看了,你也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去看现场,不急着吃冷饭。”叶子芯说。 “那就放着当背景音吧。”刘雯扔掉遥控器。 叶子芯索性靠在刘雯的肩上,刷起了微博。 “哎,有乱跳的言之凿凿cp粉带正主大名上广场了,你不卡一下?”叶子芯戳了戳刘雯。 “发给我。”刘雯也点开了手机。 不一会,进行者专用计算机的微博私信就收到了来自许爹爹的许娘娘的私信。 刘雯顺着叶子芯发来的链接,眼疾手快地将那位cp粉给拉黑了。 叶子芯喃喃道:“之前我还有顾虑呢,生怕我和你互关后,我的网络朋友们会觉得我属性不纯了……结果根本无人在意。” “谁没事干去扒一个素人的关注列表。”刘雯说。 “有的是呢,”叶子芯伸了个懒腰,手向后伸去,刚好抱住了刘雯的腰,“也就是我没有翻车,不然网友们想审判我还不容易?” “你也不在意网友怎么想吧。”刘雯说。 “嗯呢,”叶子芯说,“但是你会在意吧,放心,谁敢骂你,我就帮你骂回去。” “我的战斗力也不弱。”刘雯说。 “比我还是差一点点,”叶子芯说,“所以个人属性这种东西啊,真的是看似很重要,却又最不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仅凭着几个标签,就妄图去了解一个人呢?” “一个信mbti理论和算命占卜的人说这种话,多少有点没说服力。”刘雯吐槽。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江乘风说的。”叶子芯回答。 “那他还算说了句好话。”刘雯点点头。 叶子芯不满道:“为什么同样的一句话,江乘风能说我不能说?我才是你对象啊!” 刘雯摸了摸叶子芯的脸,“嗯,我也爱你。” 叶子芯得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个人属性很不重要,”叶子芯继续高谈阔论,“但我依旧是唯粉,唯粉就是唯粉啊,唯粉是不能……” “没人说你不是,”刘雯说,“我们都是最坚定的唯粉,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会变。” “唯粉真好,”叶子芯说,“下辈子还做唯粉。” “下辈子,我们还会待在一起吗?”刘雯看向远方。 “当然会了!”叶子芯坚定地说。 “可我下辈子不想做人了。”刘雯有些惆怅。 “那我们就一起投胎做只猫,”叶子芯亲着刘雯的脸颊,“或者做只鸟、做只乌龟……哪怕你想做只蟑螂,我也陪你一起。”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刘雯笑了出来。 “我是真心这么想的!”叶子芯惬意地躺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今天还有一件日常没有做。于是她再度拿出手机,点进微博,切了个小号。 “你说,万一许君言真的和计行之谈恋爱了,你会接受吗?”刘雯忽然发问。 “怎么可能!”叶子芯一边编辑着微博一边说,“不要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 说罢,叶子芯也打好了字,她动了动手指,点了发送。 [微博正文] @许君言计行之今天分手了吗: 没有。 番外4:心 江乘风试图弄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真正意义上爱上霍循的。 这话说着挺拗口,什么叫爱,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爱。说实话,江乘风也没有个很确切的定义。 江乘风回想起霍循向他表白时的模样。 霍循表白过江乘风两次,第一次江乘风拒绝了他,第二次江乘风答应了他。 有别于第一次时候的别别扭扭,霍循再度向江乘风表白的时候,语气都坚定了不少。 这大概是因为在霍循看来,江乘风时不时地就给他发出“可以接近我”的信号,是一种暧昧期的特有表现。 江乘风试图去剖析当初自己的想法:当他每次向霍循做出些亲密举止的时候,对方都很开心,而江乘风希望霍循开心。 江乘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心理,才答应霍循的表白的。 “我答应你,”江乘风是这么回答霍循的,“我们在一起吧。” 喜出望外的霍循当时就直接扑进了江乘风的怀里,他的冲击力有点大,江乘风差点没站稳摔了。 霍循抱了好久也没动弹,江乘风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哭了。 江乘风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抬起霍循的脸,刚想转身去拿张纸巾。然而霍循却死死地抓着江乘风的衣服,生怕这一切都是他的梦,而江乘风随时都能脱身离去。 于是江乘风一动不动,看着霍循离他越来越近,最后他们嘴唇相贴,亲在了一起。 这是江乘风第一次同他人接吻,感觉有点和预期中的不太一样,有点平淡,也有点纯洁。江乘风学着霍循闭上眼睛,试图让感官体验到更多的刺激。 吻毕,霍循激动得说话都带着抖。江乘风搭着霍循的肩,听他不断讲述自己明恋的心路历程,并成全对方时不时的索吻。 在当时,江乘风以为自己是爱霍循的,不然他自己肯定是无法接受这种亲密行径。但后来他才发觉,江乘风自认为他对于霍循的爱,并不能与霍循给予江乘风的爱对等。 和霍循谈恋爱已经是江乘风做过最浪漫的事了,以至于他竟然忽略了霍循的情感需求——江乘风可以在别人身上就感情问题头头是道地分析好几番,但发生在自己头上,偏偏落了个视角盲区。 比方说,每每江乘风觉得自己对霍循足够依恋的时候,对方就会用超乎所想的惊喜,向江乘风吐露自己的浓烈爱意。 所有落在细节的无私关怀,所有无微不至的满腔爱意,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江乘风:霍循真的很爱他。 这些爱,江乘风接的住,却抛不回去。 或者江乘风以为自己抛回去了,但依旧远远不够。 于是江乘风问了霍循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霍循想了很久,或许这个问题对他来讲是极难回答的。 “我就觉得你很完美,长得好看,学习成绩好,性格也很温柔,简直是我遥不可及的偶像。”霍循说。 江乘风接着问:“我现在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还会这么觉得吗?” 霍循垂下头,再次沉默了。不过这次,他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会。”良久,霍循极其小声地说道。 -- 江乘风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和霍循分手前不久,才彻底爱上对方的。 江乘风曾一度觉得,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拥有霍循那样的情深似海,他可能天生弱于表达浪漫,也天生迟钝于对自身情感的感知。 直到那一天,江乘风发现,原来他也是可以心悸的。而心悸的表现,除了教科书上所说的心跳加快外,江乘风还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 一种“非他不可”的幸福。 这事要从江乘风和霍循的一次普通对话开始说起。 “心胸外科?”江乘风说。 “对啊,”霍循笑着说,“我很早就想去学心脏手术了。” “因为你的……”江乘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对,”霍循说,“因为我的奶奶。” 霍循的父母常年在外经商,他是被奶奶一手带大的。在霍循小学的时候,奶奶心脏病突发,不幸去世了。 不少学医的人都是基于某个契机或执念选择这个专业的,江乘风没有霍循那样高尚的想法,他学医,单纯是因为好就业。 “我应该会去内科,神经内科。”江乘风畅想道,“我暑假就会去实习。” “我还以为你会选外科呢,”霍循说,“你手稳,适合做手术。” “可惜了,不能给霍医生递手术刀了。”江乘风说。 霍循的成绩其实挺好的,他以前追江乘风的时候总装傻,追到后就原形毕露了。江乘风觉得霍循其实挺机灵的,他什么都明白,只是有时候不愿说出来罢了。 霍循的情感表达非常直接,他很少有隐瞒的事情,除了一件。 江乘风是无意间听见的。 霍循在房间里专心打着电话,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江乘风的到来。 “……没关系的,你们找个时间还是来空明看一看吧,不要耽误治疗了,”霍循似乎说的是方言,江乘风有些听不懂,但也能猜个大概,“不用担心路费,你们不是在软件上筹到钱了吗?至于医药费什么的,我们这里的大医院都有爱心基金……” 霍循说到这,就发现了江乘风,但他也没有感到尴尬,他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聊着天。 江乘风还是第一次见到霍循这样子和他人交谈,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 霍循又侃了二十分钟,才挂断电话。 “遇到什么事了吗?”江乘风坐在床上,问着霍循。 “我阿姨,”霍循解释道,“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以前她就住在我奶奶隔壁,对我和我奶奶都很好。阿姨的孙女有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手术,但她……经济条件不太好。” 江乘风耐心地听着霍循说话。 “阿姨她不肯找我借钱,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试试水滴筹,”霍循接着说,“我手把手教她注册了账号,然后匿名给她捐了十万。” “阿姨一直以为那是好心人捐给她的吧。”江乘风说。 “是啊,她还想立个借条什么的。我和她说,你只要让小孙女健康长大,就是最好的回报了。”霍循笑得有些勉强,江乘风从中读出了一抹悲伤。 “你阿姨的孙女是不是……年龄有点大了。”江乘风问。 霍循叹了口气,“是啊,已经过了最佳手术年龄,风险挺大的。” 江乘风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纵使空明的医疗资源好,但手术风险是客观存在的,有时候做什么都无力回天。 后来霍循的阿姨来到空明,带着孙女做了手术。霍循和江乘风等在手术室外,他将江乘风的手攥得很紧,好缓解他过度焦虑的心情。 还好奇迹还是发生了,霍循看着平安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如释重负。 然后,江乘风看见霍循以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主持操刀的心胸外科主任伟岸的身影。江乘风不禁想,在多年以后,霍循也会站在那个位置。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江乘风真正沦陷了。 -- 江乘风知道得太晚,霍循也知道得太晚。 霍循明白江乘风没有那么爱他,他太急于求成,想着先把学长追到手后,再慢慢培养感情也不迟。 霍循也能感受到江乘风也在努力去回答他的爱意,但他不想要这种“努力”,爱应该是自然抒发的。 霍循会没有安全感,他会忍不住地想:如果不是自己死皮赖脸地黏着江乘风,江乘风是不是就不会同意和他在一起。 江乘风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霍循不会放手,也不舍得放手。他要江乘风爱他。 霍循选择和江乘风分手。 这似乎有点矛盾,但霍循知道,他们就算分手也是藕断丝连,霍循做不到和江乘风断掉往来,江乘风也做不到。 霍循需要一个空间,来让江乘风好好理清自己的情感。俗话说不破不立,霍循只不过是选择了一个最直接的方式,来追求他理想中的相处模式。 “你看过《绿野仙踪》吗?”分手后,霍循与江乘风朋友似的聊着天。 “看过。”江乘风回答。 “我喜欢里面的一个角色,你猜猜是哪一个?”霍循问。 江乘风想了想,“桃乐丝?” “是铁皮人,”霍循说,“他很善良,但由于他缺少一颗心,因此他没有感情。这对于铁皮人来讲,是很遗憾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颗心,”江乘风听出了霍循的隐喻,“他也在思考,该如何爱上一个人。” “铁皮人最终拥有了一颗真正的心脏。”霍循说。 江乘风什么都明白了,他说:“好的,那就让我来追你吧。” -- 霍循算是真的明白了为什么叶子芯总说江乘风手段高超。 本来霍循就对江乘风毫无抵抗力,自从江乘风开窍以来,霍循更是招架不住了。 但还是要故作矜持一会,霍循想,被江乘风追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反正叶子芯追刘雯的时候也天天往她家里蹭住,所以江乘风住霍循家什么的也很正常。 明明江乘风自己是有宿舍的。 “要我走吗?”每次霍循提到这一点,江乘风都会歪着头,带着委屈的语气说道。 霍循强忍着本意,“……这种问题不需要问我。” “好吧,”江乘风走到门口,“你还可以挽留我的。” 若是放在以前,江乘风会直接离去的。 但现在,江乘风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霍循略显无奈地看着江乘风。 江乘风立刻就明白了霍循的意思,他笑着,坐回到沙发上。 “奖励我一下吗?”江乘风说。 “有什么好奖励的,”霍循坐到江乘风的身边,两人几乎是贴到了一起,“恭喜你会正常走路?” “那我可要乱来了。”江乘风说。 霍循还没理解出江乘风的意思,就发觉自己被对方抱在了怀里。霍循的脸贴在江乘风的胸膛上,能够清晰地听见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 “霍医生,你听一听,我这心跳得这么快还有救吗?”江乘风温柔地说。 霍循红着脸道:“没救了,我们都没救了。” 番外5:言之凿凿是真的吗 【内娱论坛<<选秀专区<<fly5】 【李涛】言之凿凿是真的吗? 1l 楼主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看了计行之生日会吧?许君言的那个视频给我看沉默了,这两人不会真的在谈吧? 2l 同疑惑,我真的不是cp粉。 3l 我用我仅剩不多的脑细胞加速思考了一下,似乎确实没有人敢这么卖腐……日后如果要提纯的话该闹得多难看啊。 4l 15卖得好吓人,感觉他俩自从出道后就捆绑在一起了,我要是他俩的唯粉,早就自杀了。 5l 飞1那性格就不像是会配合卖腐的,所以我一直觉得15就不是在卖,而是真情流露,谁来懂懂我。 6l 楼上直接左转言之凿凿超话,那里的人都懂你。 7l 什么时候大家才能分清楚,觉得15是真的不代表嗑15啊。比如说我,我就对15的相处模式不感冒,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确实很暧昧。 8l 楼主 大家能不能言归正传一下,组里不是卧虎藏龙吗?有没有六人定律能让我听听内部消息?就算15是真的协议卖腐,我也想知道协议内容。 9l ……等了半天这楼还没人回复,看来我组还是不够强大。 10l 楼主 不如自力更生吧……各位偷偷嗑言之凿凿的朋友们,你们觉得哪个言之凿凿的细节最让你觉得这对“是真的”? 11l 还用说吗,生日会秒了。 12l <回复 11l 生日会坐评委席,下一个。 13l 那必须是空明演唱会了,本人就在现场,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我全看在眼里。我原本是不嗑15的,看完演唱会就嗑上了。已买入京城演唱会门票,求我家cp发扬优秀传统,大卖特卖。 14l 提名第二次团综,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许君言跑步还要抓着计行之的手。 15l 居然没有人说《演员挑战营》?我默默退下了。 16l <回复 15l 这不是飞5的综艺吗?关言之凿凿什么事。 17l <回复 16l 我去,原来大家都不知道吗?《演员挑战营》官博发了一段未播出的计行之的排练花絮,结果被人扒出来,视频中放在角落里的背包,正是许君言常背的。众所周知,那一阵子15是同城的,因此1大概率去探班5了。 18l <回复 17l 天啊,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俩给了我一种找准时机就贴贴的感觉。 19l 我和我对象热恋的时候就这样。 20l 刚想说那个包就不能是计行之有许君言的同款吗?但转念一想,计行之有许君言同款这种事情也挺细思极恐。 21l 给楼上一个参考思路,1唯说那个包是节目组工作人员的。但cp粉上了对比图,证明了视频中的包的磨损程度和许君言的那个包是一样的。 22l 大家都在说细节糖,怎么没人提到最让人嗑生嗑死的双标现场?许君言在计行之面前,和许君言在他人面前,完全是两个样。 23l 据某个cp粉的不完全统计,十二期团综中,许君言在计行之面前微笑的次数,是他在其他人面前微笑总次数的三倍多。 24l cp粉们,你们有这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25l 全在说1双标,我来说说5双标吧。5真的,什么好事都会优先想到1,然后再去想其他人……而且在1的面前,5都更轻松活泼了。 26l <回复 25l 是的!尤其是5和1直播连麦的时候,给我一种把私下视频聊天的感觉搬上来了!而且基本上每次5直播1都会在,隔壁美帝都没这么夸张吧。 27l 说到这,5好几次发微博1都是秒赞,1的微博5基本上也都去互动了。哎,心疼唯粉还要捏着鼻子去对家微博下面给自家正主做数据。 28l 有什么好心疼唯粉的,到时候组团举报我组的时候就老实了。 29l <回复 28l 这一言不合就举报的陋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有那么难吗。 30l 我组已经算好的了,自从组长有先见之明,搞了个答题入组门槛后,千奇百怪的人就少了很多。看看隔壁茶水间,流量那么大,天天吵架。 31l 别说这种丧气话了,回来嗑cp吧。 32l 谁还没看这个视频?微表情心理学都分析上了,cp粉都是天才。 [【逐帧分析】言之凿凿演唱会版《crazy man》] 33l 所以言之凿凿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是真的话我就要准备入坑了,就爱嗑真情侣。 34l 和楼上正相反,我嗑不来真的,也接受不了正主是真给子……自从知道许君言是男同后我就不搞飞团了。 35l 感觉目前还在两情相悦未挑明关系的暧昧期,这两人事业心感觉都挺强的,应该不会在团期间谈恋爱吧。 36l 我倒是觉得这俩绝对偷偷谈了,不然根本就解释不了我内心的疑问。 37l 时至今日我还是觉得这俩不可能是真的,一眼假好吗,剧本痕迹这么明显,想不通真情实感嗑的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38l 楼上拆家解别演了,隔壁拆家cp楼都眼熟你id了,少来真情侣这破防。 39l 拆家别太好笑了,我家小情侣甜甜蜜蜜箭头都不给别人发的,这样还能嗑拆家不是找虐吗。 40l 楼主 和言之凿凿无关的楼层我就删掉啦,大家专注15两个人就行,不要引战。 …… 1584l 楼主 挖个坟,今天计行之官宣了,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预言家了。 1585l 认真地爬了这么多层,原来这俩早就有端倪…… 1586l 看到了当时我说这俩都是剧本的评论,赶紧删了,尴尬死我了。 1587l 曾经的我对亏爱搭不理,今日的我对亏高攀不起。 1588l 全时间线的15细节糖都在这栋楼里了,现在入坑还来得及。 1589l 这栋楼看得好感慨啊,当时津津乐道的《演员挑战营》,如今播出未半而中道崩殂。一些当时觉得很离谱的糖点,如今一看竟然是小情侣基操。 1590l 这两人避嫌的时候我心都凉了,还以为要重蹈大多数热门cp的覆辙,还好小情侣不离不弃。 1591l 没人觉得亏避嫌期是最好嗑的吗?我就是避嫌期入坑的,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才好吃。 1592l <回复 1591l 我不服,明明热恋期才是最甜的,都嗑cp了,不就要嗑糖吗?夹缝中找饭容易患得患失,有什么劲。 1593l 都别争了,不得不说15选了一种最两全其美的官宣方法,不论你是喜欢隐晦爱意,还是喜欢轰轰烈烈,两种嗑法都可以吃饱。 1594l 选秀时期就15双担的我,真的是看着这两人谈上的啊! 1595l 不过1和5发展方向都不同,日后会不会再同框也很难说……照目前来看,这两人似乎也不是很爱秀给粉丝看。 1596l 别着急唱衰啊,异地都没拦着1连夜去找5,没同框算什么,两人私底下感情好就行了,只不过我们这群路人不配看就罢了。 1597l 感觉这俩是少有的谈恋爱没影响到事业的流量吧……一个新曲不断正在筹备个人演唱会,一个直接接到老牌导演邀约进组。不论别的,这两人的事业粉应该也挺幸福的吧。 1598l 你们的正主都能事业爱情两头抓,你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1599l 楼主 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言之凿凿是真的。 番外6:是真的 “我们先做一个逃跑路线的规划。”计行之将许君言拉到一旁。 “嗯?”许君言似乎有些不解。 “我妈打人的时候可能会用擀面杖。”计行之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等等。”许君言略感不妙。 “但我爸应该会拦着……嗯,至少我阿姨会帮忙拦一下,毕竟大过年的,不适合动怒,”计行之说,“你就趁这个时机,赶紧溜出去。” “那你呢?”许君言问道。 “我负责关门,”计行之说,“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浪迹天涯了。” 虽然许君言希望这个“逃跑计划”最好不用执行,但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回答,甚至脑海中已经预设出了多种可能的结果 许君言谨慎地求证道:“真的会这么惨烈吗?” “哇你说话终于超过五个字了。”计行之惊喜道。 “确实是有点紧张。”许君言说。 “谁不是呢,”计行之握住许君言的手,“毕竟要见家长了。” “你阿姨不是给你爸妈做了思想工作吗?”许君言说。 计行之尴尬地说:“嗯……阿姨她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了吗?”许君言担忧地问。 “她……”计行之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堆我和你的同人文,直接发给了我妈。” 许君言没想到还有这出,他愣了愣神,道:“阿姨这么直接?你妈妈不会感到奇怪吗?” “我妈她就问了一个问题,”计行之欲言又止,“她问为什么我是下面的那个。” 许君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许笑。”计行之说。 “好。”许君言立刻抿住了嘴。 计行之拍了拍许君言的背,“怎么样?现在轻松点了吧?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要去敲门了。” “一起去吧。”许君言说。 许君言就这么跟着计行之来到了门前,他看着计行之摁下门铃,在叮咚作响的那一瞬间,计行之忽然转过头,急匆匆地道:“你要不要还是往后躲一躲,我突然好怕我爸妈真的不接受……” 还没等许君言出言安抚计行之,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计行之的母亲,她先是开心地与计行之问候了几句,随后她的视线就越过计行之,看向许君言。 她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转过头,用激动的语气喊道:“孩子他爸,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谁?”计行之的父亲很快就过来了,他探出了一个头,看着门外的两个人道,“嚯!” 母亲用胳膊肘打了一下父亲,洋洋自得地说:“我早就说了小计的对象是那个灰毛,你还不信!愿赌服输吧!” 父亲啧了一声,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下一秒,计行之就听见母亲的口袋里传来了“支付宝到账一千元”的动静。 “妈,你……”计行之简直无力吐槽,但他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叔叔阿姨好,给你们拜个早年,”许君言毕恭毕敬地说,“我叫许君言,是行之的男朋友。” “君言是吧?别站在外面说话啊,快进来。”母亲招呼道。 计行之朝着许君言笑了笑。 “真险,差点就能私奔了。”许君言对计行之低声道。 “灰……君言还带了礼物吗?”父亲看见了许君言手上提的袋子。 “哎呀!这么客气做什么!都一家人了!”母亲立马说道。 “一点心意。”许君言将礼品从袋子中取了出来,展示给两位家长看。 计行之在一旁解释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是君言用心准备的,他觉得你俩应该会喜欢……” “这都是君言亲手做的吗?”母亲问道。 她小心翼翼地翻看着这件礼品,时不时地还和父亲交谈一番。 “都是他做的,”计行之替许君言回答道,“字都是他手写的呢。” 许君言送给两位家长的礼物是一本厚厚的手账本,里面贴满了计行之的照片——从他刚出道开始,一路收集到了最近拍摄的新剧定妆照。照片旁还有不少解释性的文字,记载着计行之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老一辈的人都爱看照片,计行之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不爱上网,因此对计行之的资讯了解得不算多。所以,许君言特意将计行之的成就收集了一番,给两位家长翻看。 母亲一边翻一边乐道:“哎呦,这么多照片啊,我都没见过。” 计行之看着母亲翻到了一张《下一站,舞台》时期的照片,对她道:“那是君言亲自拍的,没公开过。” 父亲也说:“拍的还行,比一些摄影师拍的还好。” “过誉了,过誉了。”许君言连声道。 “我说真的,”父亲说,“有些摄影师,把我儿修图修成啥样了,一点审美都没有。” 手帐翻到了最后一页,母亲将本子合上,无言地看着计行之。 计行之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 “行之,”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个职业……同性恋压力很大吧?” 计行之听了母亲的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都不算啥。”计行之说。 “会不会……有很多人在骂你啊?”母亲转开头。 “那也有很多人在支持我。”计行之拍着母亲的肩膀,发现对方竟然已有些泪意。 “行之很受人喜欢的,”许君言安慰着计行之的母亲,“队友、同事、合作对象,都对他赞不绝口。还有导演听说行之在《回魂日》剧组表现优异,特地邀请他出演电影呢。” 母亲就爱听这话,她擦了擦眼眶,对计行之说道:“就是你最近拍的那个电影吗?” “对,刚进组没多久。”计行之说。 “你之前拍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啊?”父亲问。 “《回魂日》吗?可能还要一阵子。”计行之说。 “《回魂日》是要去冲奖项的,剪辑可能会剪得比较久,毕竟慢工出细活。”许君言解释道。 “这样啊。”父亲点点头。 计行之这才放松下来,他环顾四周,问道:“阿姨还没来吗?” “她去补习班接你堂弟去了,一会才来。”母亲说。 计行之挑了挑眉,“大年二十八补习班还开着啊?” “私人家教,时间好协商嘛,”母亲说,“现在的小孩都怪可怜的。” “到时候你阿姨来了,你俩也帮我们劝劝她,”父亲对计行之和许君言道,“我看她就是危言耸听,你堂弟才刚上六年级,她就非说什么小升初是一道坎……” “堂弟在学什么啊?”计行之问道。 “钢琴。”父亲说。 “这和小升初没关系吧?”计行之说。 “他们好像有艺考的打算。”父亲说。 “君言就会弹钢琴,干脆找他辅导吧。”计行之推荐道。 “我可以帮忙。”许君言也说。 “不急不急。”父亲挥挥手。 阿姨是在一个小时后来的,一年没见小堂弟,计行之发现对方长高了不少。 阿姨一进门就对着计行之挤眉弄眼,小声问道:“怎么样?我任务完成得不错吧。” 计行之扶额,“嗯,多亏你了……还挺顺利的。” 堂弟倒是有些奇怪,他看着许君言,问道:“这位哥哥是谁啊?” 许君言没有急着回答,他看了看计行之。计行之则偷偷瞥了一眼阿姨,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让堂弟知道真相。 阿姨却毫无负担地说:“他是你哥对象。” 堂弟脑子都不转了。 “他还要教你钢琴呢。”计行之补充道。 堂弟崩溃了。 寒暄话没说太多,反正最大的难关已经过了。阿姨这个大嗓门正拉着计行之的父母说起了各家八卦,小堂弟吵闹着要玩电子游戏,众人聚在一起,其乐融融。 计行之拉着许君言,把他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计行之的房间不大,却被布置得很温馨。床上用品一看就是被家人精心收拾过了,他们还特地放了两个枕头。 “这几天就睡这里吧,”计行之说,“这床有点小,但应该不要紧。” “挺好的。”许君言帮计行之将随身物品收拾了一下。 “我们要不过完年去看看你爸妈?”计行之问道。 “他们大年初二就过来。”许君言说。 计行之惊讶道:“什么?” “严女士刚做的决定,”许君言给计行之展示了下聊天记录,“机票都买好了。” 计行之捂着头,“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 “那我和我爸妈说一下,现在退票还来得及。”许君言说。 “没事,让他们来吧,”计行之坐在床边,双手托着下巴,“我觉得我爸妈对你挺满意的。” “嗯,没有擀面杖,也没有扫把和皮带,”许君言在计行之身旁坐下,“算是过关了吧。” “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结果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个问题。”计行之靠在许君言的肩上。 许君言摸了摸计行之的后脑勺,随后又用手指绕着计行之的发梢玩——计行之在新戏中演一个反派,角色形象是留着中长发的小混混,为此,计行之特意留了一阵子的头发。而许君言也多了一个爱好:玩计行之的头发。 计行之也很喜欢被许君言这样玩弄,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年后陪我去看套房子吧。”许君言轻声说。 “嗯?”计行之睁开眼。 计行之之前确实是和许君言提过这事,他们早就想在空明买套房了,只不过这两个大忙人一直天南地北地跑,没什么时间细想这件事。 “你看看这个效果图怎么样。”许君言把手机递给计行之。 计行之仔细看了看,“别墅啊?” “对,我觉得设计还是挺不错的,而且物业也很负责。”许君言说。 计行之越看越喜欢,“好啊,不过这地段是不是会比较偏?” “是有一点。”许君言说。 “点不到夜宵吧?”计行之眨眨眼。 许君言笑了笑,“那还是有的。” 计行之用手指点了点许君言的脸,“就知道你会在意这个……偏一点也没什么,防私生和狗仔。” “那些都是不重要的。”许君言揉了揉计行之的头。 “什么都没你重要,”计行之凑了过来,轻吻了一下许君言,低声道,“我猜我妈现在就站在门外偷听我们说话,你信不信?” “信,”许君言小声说,“她是不是想找个机会找我单独聊一聊?” “应该是,但她应该没好意思提出来。”计行之猜测道。 “那我帮她制造个机会吧。”说罢,许君言便站起身,故意弄了点动静出来。 他缓步走向门口,轻轻打开门,只见计行之的母亲正端着一盘水果,似乎正要抬手敲门。 母亲演技也挺精湛的,她装作没事人似的,漫不经心地道:“君言要去哪啊?我刚切了点苹果,你和行之一起吃呗!” “辛苦你了。”许君言笑了笑,接过盘子,将其递给了计行之。 计行之冲着许君言使了使眼色。 许君言立刻明白了计行之的意思,他转过身,对计行之的母亲直言道:“妈。” “哎!”母亲受宠若惊。 “我帮你收拾下厨房吧。”许君言礼貌地说。 “噢,好!”母亲反应了过来,“我和你一起去。” 待两人一并离去后,计行之放下果盘,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他本想偷偷观察许君言和母亲的交谈情况,可他刚来到走廊,就听见身后有人轻咳了几声。 计行之转过身,发现是他的父亲。 “谈谈?”父亲说。 “好。”计行之说。 该来的总会来的,计行之来到他父母的房间,和父亲面对面坐了下来。 “确定了吗?就是他?”父亲开门见山地说。 “很确定。”计行之认真道。 “他对你好吗?”父亲追问。 “非常好,”计行之说,“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父亲欣慰地说:“那就好。” “爸,你们是不是一开始其实不太能接受?”计行之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父亲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 “是啊,特别幸福,”计行之想到这,就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耳廓都有些红了,“我和他刚谈上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我们一定能在一起一辈子。” “那就足够了,看见你幸福快乐的样子,我和你妈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父亲说,“偷偷告诉你,你刚才说你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什么的……我当年第一次看见你妈妈的时候,和你也是同样的感觉。” 计行之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饶有兴趣地张大了嘴巴,分明是做好了倾听父母爱情往事的准备。 然而父亲只是点到为止,他站起身,说道:“好啦,你妈应该和你男朋友一起做菜去了,我们帮他们把餐桌收拾出来吧。” 计行之捕捉到了关键词,“做菜?君言不是去收拾厨房的吗?” “厨房有什么好收拾的,你妈天天擦,干净得不行,”父亲说,“而且这都几点了,往常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开饭了。” 计行之凝神细听,在阿姨的大嗓门和堂弟的吵闹声中,确实夹杂着抽油烟机和锅碗瓢盆的声响。 “完了……”计行之拔腿就跑,试图在事情还没变得更糟前,拯救下他家的厨房。 番外7:这些事情也是真的 京城,某初中。 一个女孩翻来覆去地看着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 她的同桌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她拍了拍女孩的肩,问道:“赵遥,你在看什么啊?这么激动?” “我前cp的双人photobook。”赵遥说。 “你不是早就不嗑那对cp了吗?怎么还买周边?”同桌挠挠头,“我没记错吧,是那个言之凿凿什么的吧?” “对,就是那对,”赵遥解释道,“但这不是我买的,我哪有钱买这些啊!这是我搞cp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同好送给我的。我虽然对粉圈祛魅了,但依旧很喜欢两位正主。” “所以你是对你前cp余情未了,才有这么夸张的反应?”同桌猜测道。 赵遥得意地笑了笑,她直接将pb翻到了扉页,给同桌展示着那两个明显的金色签名。 “这是……”同桌仔细地辨认了一下,“你那两个正主的?” “没错!”赵遥昂着头,“亲笔签名!” “真的假的啊?”同桌满脸不信。 “真的!”赵遥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微博超话里有专门的签名辨别真伪的科普帖,我都仔细看过了。我敢打包票,这两个签名一笔一划绝无虚假!” “你没追过线下,哪来的亲笔签名?”同桌惊讶道,“不是会你那个朋友……” “和我朋友无关,这件事要从一个月前说起,”赵遥娓娓道来,“上个月,我刚收到这本pb,还没来得及翻几下呢,就被白一涵给收走了。” “你上课不专心,白老师不抓你抓谁?”同桌忍不住吐槽道。 “别打断我!”赵遥说,“然后呢,白一涵把我叫去办公室谈话,说是如果我月考进步的话,就把pb还给我……你也知道的,我这次考试进步了一百多名呢!我就如约把这本pb给拿回来了,但我完全没想到白一涵竟然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你的意思是,这签名是白老师帮你要的?他还认识明星?”同桌问。 “不然呢?”赵遥拍了拍桌子,嚷嚷道,“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这本传家宝只交给过白一涵,不是他帮的我,还会是谁?” “尧老师啊,”同桌说,“而且你不要这么大声地直呼白老师的名字,要是被尧老师听去了,就该说你不尊重老师了。” “哎,你也觉得白一涵和尧望星这两人不对劲吧?”赵遥低声道。 “你人如其名爱造谣的毛病又犯了?”同桌嗤笑道,“平时造谣些明星什么的就算了,身边人还造谣?不怕尴尬吗?” 赵遥反驳道:“我不是在造谣,我只是……” “只是什么?”同桌问。 “代了。”赵遥说。 -- “学姐!学姐!”傅潇逸笑嘻嘻地绕着秦兰筠转,“恭喜你呀,拿到了新人导演奖!” 秦兰筠穿着一件淡雅的礼服长裙,她手上正捧着一个奖杯——今天是某知名影视大奖的颁奖典礼,秦兰筠所导演的《回魂日》不负众望地斩获数枚奖项。 “我是完成了一个小目标,”秦兰筠神情骄傲地对傅潇逸道,“你可要继续加油了。” 傅潇逸憨厚地说:“我有个提名就已经很知足了,况且计行之他比我更应该获得新人男演员,他实至名归。” 计行之和傅潇逸双双提名了新人男演员奖,计行之是以《回魂日》男主角色入围的,而傅潇逸则凭借另一部作品的角色获得提名。平心而论,计行之的演绎更为出彩,他也捧回了属于他的奖项。 许君言今天也来到现场了,只不过因为他不是特邀嘉宾,所以只能待在后台。颁奖典礼刚结束,计行之就失去了影踪,想必是去找许君言了。 “仍需努力啊,小傅同学。”秦兰筠说。 “我会的,”傅潇逸点点头,“学姐什么时候拍下一部作品啊?” “怎么,你想要角色?”秦兰筠说。 “就……问问。”傅潇逸说。 秦兰筠想了一下,“已经在筹备新剧了,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会考虑你的。” “谢谢学姐!”傅潇逸十分开心。 “不过,可能也没那么快,”秦兰筠接着说,“我和柳导演打算做一个剧本孵化工作坊。” “剧本……孵化?”傅潇逸不太明白,“那是什么?” “现在影视行业鱼龙混杂,好剧本少,好导演就更少了,”秦兰筠耐心地解释道,“柳导演有意设立一笔资金,旨在激励新人编剧积极创作,如果遇上了好作品,该资金将直接用于推动剧本的影视化进程。” “我明白了,”傅潇逸说,“这个工作坊就是编剧届的选秀,作品最好的编剧就能c位出道。” “很有创意的解释。”秦兰筠笑着说。 “那这笔资金有没有个名字啊?”傅潇逸问道。 “有,”秦兰筠得意地说,“它叫 '' 傲竹计划 '' 。” 傅潇逸心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秦兰筠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小傅你接下来要做什么?”秦兰筠问,“你应该也接到不少本子了吧?” “是啊,”傅潇逸说,“接到挺多本子的,但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都是什么角色?我来帮你挑挑吧。”秦兰筠说。 傅潇逸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有个……嗯……霸道总裁,有个高冷学霸,还有个阳光少年。” 秦兰筠思考了一会,“最后那个角色比较适合你,是什么题材的?” “耽改剧。”傅潇逸说。 秦兰筠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爱惜点自己的羽毛吧。” -- “谢谢骆导演,”梁芊打着电话,“新人女演员奖而已,我努力的空间还大着的呢。” 岳恒洋刚推开门就见到梁芊有事,于是她只好靠在墙上,默默地等着梁芊通话结束。 梁芊见岳恒洋来了,语速都加快了不少,“……新电影?抱歉啊骆导演,我实在是没有空……不是档期的问题,是我暂时不想拍戏。您如果想找合适的演员的话,我这里可以给您推荐一位……没错,就是岳恒洋,骆老您料事如神啊……替我向柳导演问好?得了吧,您二位前几天不还去钓鱼了吗?朋友圈刷下来全是您俩在攀比。不说了,我这还有事,祝您吉祥。” 梁芊挂断电话,看向岳恒洋。 “你不拍戏了?”岳恒洋质问道。 “拍啊,谁说不拍了,我只是需要沉淀一下。”梁芊笑着说。 “你是杂质吗?为什么要沉淀。”岳恒洋不解。 “我可是学过编导的,如果不能将所学知识加以实践,实属是一件遗憾事,”梁芊说,“刚好,秦姐不是想搞剧本孵化吗?我想写个剧本,去凑凑热闹。” “哦。”岳恒洋点了点头。 对方的情绪似乎有点消沉,梁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都听到了吧,我帮你在骆佳那找了份工作,还不谢谢我?”梁芊说。 “谢谢你,”岳恒洋说,“但我也想沉淀一下。” “你闹什么脾气呢?”梁芊愈发觉得岳恒洋不对劲了。 “我只是在想……”岳恒洋用力吞咽了一下,像是强行将想说的话拐了个弯,“我什么时候也能获得个奖项呢?” 梁芊能感知出来,这不是岳恒洋真正想说的话,但她还是配合地回道:“今年好作品太多了,竞争激烈,说不定明年你就能站到台上了。” “明年,我也拿一个新人女演员。”岳恒洋的心情似乎美丽了一点,梁芊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斗志昂扬。 “明年,我就该拿影后了。”梁芊笑着说。 要是放在往常,岳恒洋肯定会接着梁芊的话,同她插科打诨,但现在,她什么也没说。 梁芊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她直言道:“你到底怎么了?” “梁芊,”岳恒洋抿着嘴,犹豫再三后才开口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梁芊更奇怪了,“说什么?”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岳恒洋摇了摇头,“梁芊,我也不是一直都这么迟钝的。” 说罢,岳恒洋便推门离去了,留下梁芊一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梁芊忽然间发现,她竟然看不透岳恒洋了。 -- “不可能。”ricky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ricky的经纪人鼓吹道,“那可是总台春晚啊!” “正因为是春晚,所以我才不可能去!”ricky厉声道,“我就不明白了,那么多艺人,为什么偏偏找我上春晚?我抽烟喝酒还烫头,哪里根正苗红了?是因为我长得喜庆,还是因为我长得像饺子啊?” 经纪人说:“春晚导演的意思应该是,他们想给春晚带来些年轻人喜欢的元素,比如嘻哈……” “想要年轻人喜欢,那就少搞些催婚催生的小品!”ricky毫不留情地打断道。 “你就先答应着呗,反正春晚节目要审很久的,说不准就被砍掉了呢。”经纪人说。 “我只要答应这个通告,我就不用想在哈圈混下去了。”ricky说。 “你本来也没混得多好啊。”经纪人拆穿道。 “闭嘴,”ricky说,“我只是不想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料。” “你曾经说过,你要用实力,在所有看不起你的人的脸上狠狠扇上几巴掌。”经纪人说。 ricky回想了一下,“我是说过这句话。” “春晚多大的舞台啊,不更能证明自己吗?”经纪人说,“那些看不起你的,说白了都是嫉妒你的成就。” ricky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她点着头道:“也是,全国人民都会看春晚,那些人也会看到的吧……” “那必须。”经纪人说。 “但我必须纠正你一点,”ricky接着说道,“哪怕我上的是联合国舞台,我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谁也不欠!” “可不是嘛。”经纪人说 “我上春晚后肯定会被嘲,那我索性就提前发个diss back,预判所有人的预判。”ricky说。 “没听说过!”经纪人说。 ricky瞪着经纪人,“现在,马上,给我辞职,然后买张机票去德云社……爱做捧哏是吧!” “去你……”经纪人咽了口口水,“行,那你确定要接受总台春晚的邀约了吧?我去给对方回复一下。” “算是接受了吧,”ricky伸了个懒腰,“反正邀请函上写的是魏琦这个名字——魏琦上春晚,跟我ricky有什么关系?” -- “各位小饼干们,”郑若洲拿着手持摄像头,“欢迎收看郑若洲的vlog。” 他在走廊里边走边自言自语:“我现在正在酒店里,准备去吃早饭。” 郑若洲走进了电梯,“大家应该都看了吧,我参加了新一季《全明星赛道》,希望我能多拿几个奖项。” 电梯停在了餐厅层,郑若洲关掉了摄像头,待他走进餐厅,拿好食物坐在餐桌旁后,才重新开始录制。 “我看了之前的视频评论,发现大家都说想看我跳伞的vlog,”郑若洲说,“必须有的,只不过那期的素材比较多,所以还没剪好,大家再耐心等一等。” “都在问我跳伞会不会怕……肯定会怕的,但跳下去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都是自由的,”郑若洲左顾右盼,终于见到了他等候的人,于是他挥挥手,招呼道,“在这里!” 郑若洲将摄像头拉近了一点,“今天,我要参加的比赛项目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三人篮球,但这次,你们可能猜不到我的队友是谁。” 郑若洲卖了个关子,他遮着镜头,缓缓将摄像头转向来者,然后再在一瞬间,他移开手掌,揭晓答案。 “大家好啊。”沈骄和朱璃玥齐齐说道。 “我们是临时组合 '' 二带一 '' ,”朱璃玥介绍道,“我们将在今天,迎战来自飞团的詹睿瑶、林智祁和莫羽航。” “很强劲的对手啊,好在郑若洲对他们知根知底,我们自然是有应对方法的。”沈骄道。 “那必须有,”郑若洲看着两个女孩,“你们也去拿点吃的吧。” “好啊。”沈骄带着朱璃玥一起走了。 郑若洲还在专心地录着视频。 “……你说巧不巧,《全明星赛道》在空明体育场录制,等这节目一结束,我也要在那开个人演唱会,”郑若洲笑着说,“真是块风水宝地啊。” 说着说着,两位女孩就回来了。 沈骄拿了满满一盘的食物,而朱璃玥却只打了一杯咖啡。 沈骄对此十分不满,她数落着朱璃玥道:“等会就要上场了,你吃那么少,哪里有力气啊!” “网友都说我胖了……”朱璃玥犹豫道。 “别听他们散播身材焦虑,你bmi只有18,哪里胖了!”沈骄把两块面包放进朱璃玥的盘子里,“来,多吃点,宋星脸都胖成方向盘了都没人对他指指点点,凭什么我们就要追求变态一样的白幼瘦审美啊?” “宋星是谁?”朱璃玥歪着头想了一会,“哦,他啊!” “沈老师说得对,我们今天是要多吃一点,”郑若洲说,“毕竟,我们可是要勇夺第一的。” -- “还有没有朋友想上车和主播一起开黑的?”解斌看着屏幕,“没有的话我就去打主机游戏了。” 解斌看了一会弹幕,道:“怎么每次打主机游戏你们都不乐意?明明也很好玩的啊,最近新出的一款恐怖游戏就……” 屏幕里传出一阵悦耳的声响,解斌仔细一听,连忙兴奋地说:“谢谢老板送的礼物!老板大气!老板有什么要求吗……什么?想看我pk?” 解斌抓耳挠腮,pk是他所在的直播平台的一个玩法,但一般都是才艺主播玩的,他一个游戏主播从来都没有试过。 但老板的要求不能不满足,解斌马上就去了解了一下pk的规则,随后便找起了pk对象。 解斌做了这么久主播,自然也认识了不少同事。他翻阅了一下列表,很快就发现了一位合适的对手,并向她发出了pk邀请。 对方欣然接受了,顷刻间,屏幕上弹出了对方的直播间。 “邹姐好!”解斌打着招呼。 “这不是解斌吗?”邹琴是在室外直播的,她戴着草帽,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想找我pk?” “是啊,老板要求的,”解斌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找出了一把吉他,“直接开始吧。” “比才艺吗?我可不会啊,”邹琴说,“要不这样吧,我给大家表演徒手剥柚子。” 双方的粉丝在pk开始的那一瞬间,便不约而同地刷起了礼物。过了一会,pk时间结束,邹琴险胜解斌。 “不好意思啊老板们,在下不才,落败了,”解斌说,“邹姐,有什么惩罚吗?” 邹琴笑了笑,“你就拍下我的一号链接吧,我家乡的柚子,包甜!限时优惠价很划算。” 解斌马上下单付款,他一边操作,一边帮着邹琴打着广告道:“邹姐是我好朋友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朋友,她卖的农产品都可好吃了,喜欢的老板们,可以关注一下她的啵啵间……” -- “我妈说邹姐刚寄来的那箱水果特别甜,”计行之侧过身,看着许君言,“好想赶回去吃啊。” “我们的那一箱应该也到了吧。”许君言问。 “到了,放门口好几天了。”计行之说。 “那我们明天就回去。”许君言笑着说。 计行之想了想,“还是算了,我也就随便说说……好不容易到国外一趟,必须好好玩一玩。” 许君言接到了某个国际奢侈品的代言,他甚至还被品牌方邀请到法国参加红毯走秀。许君言一口答应了下来,并带着计行之一起去度了个假。 红毯昨天就走完了,许君言的姿态特别帅,计行之在台下拍了不少照片。 计行之翻了个身,正好将自己塞进了许君言的怀里。 许君言在看手机,在他感知到计行之凑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熄了屏,专心抱着对方。 “在看什么呢?”计行之问他,“你看起来挺高兴的。” “微信,”许君言捏着计行之的腰,“刚才王敬发了一条吐槽我的朋友圈,忘记分组屏蔽我了。” “他都吐槽你什么啊?”计行之说。 “嫌我天天秀恩爱吧,”许君言说,“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就给他点了个赞。” 计行之笑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王敬把朋友圈删了,现在正在我小窗打字呢。”许君言低下头亲了一口计行之。 计行之乐得不行。 王敬估计是想不出什么解释文案,就索性不发了,计行之等了一会都没等到许君言收到消息。 “我们下午什么安排啊?”计行之问道。 他们已经无所事事地互相依偎着抱了一个上午了,虽然挺惬意的,但总感觉有些浪费时间。 “去凡尔赛花园吧,那里有座爱神庙,”许君言做着规划,“附近还有几家餐馆评价还不错,可以吃个下午茶。如果来得及的话,就顺路去结个婚。” “等一下!”计行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和我结婚吧。”许君言强调了一遍。 “好啊,”计行之心里荡漾着别样的情绪,他贴在许君言的胸口处,听着对方明显过快的心跳,“但我们没有外国国籍,领不了证的。” “不要紧,”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发,“我们给彼此做证明就行。” “那我要找一座你我都喜欢的教堂,”计行之思考道,“然后我们就可以在里面交换戒指了……你有准备吧!” “当然有。”许君言说。 “那就好,”计行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 “我知道,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许君言笑着说。 “哎呀!”计行之的秘密被揭露了,他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许君言捧着他的脸,吻住了对方。 “等不及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许君言说。 番外8第四期团综 “哟嚯!好大的别墅啊!”莫羽航刚进门,就大呼小叫了起来。 给他开门的计行之不留情面地拆穿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至于吗?你的演技也太夸张了。” 许君言也说:“鞋柜上有个摄像头,记得给它打个招呼。” 莫羽航抬头,仔细观察起了摄像头。 “这么专业的设备啊?”莫羽航挥了挥手,对着镜头比了个心。 “那当然了,”计行之笑着说,“毕竟我们要录制fly5的第四期团综呢。” “没有请团队,素材什么的都要自己拍,”许君言一边说着,一边给莫羽航倒来了水,“我在一楼放了挺多摄像机,楼上都是卧室,就没放了。如果遇到什么有趣的素材,还请麻烦你亲自用手机录一下。” “no problem!”莫羽航马上找到了沙发旁的摄像机,对着它比了个“ok”的手势。 “等睿瑶和智祁到了,我们就正式开始吧。”计行之说 “我们还有综艺流程吗?”莫羽航问道。 “没有,”许君言解答道,“行之刚才那句话是对后期说的,人没到齐前的镜头,大部分都会被剪掉。” “还后期呢,你直接说你自己不就行了!”莫羽航道。 许君言说:“不止我一个。” “我也会参与剪辑!”计行之凑了过来,“之前那期视频的字幕就是我配的。” “你们这大别墅,居然能整出个不定期更新的自制综艺来!”莫羽航感慨道。 这个所谓的自制综艺,其实连名字都没有,许君言和计行之一开始也没想搞。 上个月,《回魂日》剧组重聚,傅潇逸指名道姓地提出要去计行之和许君言的大别墅团建,于是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来都来了,屋子里顿时聚齐了影视圈的当红小花、当红小生和当红导演。如此红红火火之下,秦兰筠提议,不如录个视频纪念一下。 “录vlog多没意思,不如来点创新,”秦兰筠充分发挥了导演的天赋,“这样吧,从现在起,我就是综艺导演,我们《回魂日》剧组,也要有专属团综。” 就这样,秦兰筠按照拍摄综艺的方法,拍下了不少有意思的镜头,还给计行之写来了脚本,让他照着脚本剪辑就行。 这期视频一经发布,反响热烈。因此,许君言和计行之就决定将飞团成员召集起来,按照之前的风格,录一期“团综”。 fly5成员之间的联系就没有断过,哪怕他们同台的机会依旧不多,但他们彼此的关系已经是坚不可摧的了。 下一个抵达别墅的是詹睿瑶,他刚和各位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换鞋呢,林智祁便紧随其后,敲响了门。 “我来晚了!”林智祁说道,“大家都到齐了啊……太好了!fly5,合体!” “先别急着合体,”计行之说,“我和君言去厨房做饭,智祁你和睿瑶刚到,行李放三楼的客房就行,羽航你要不要带他们去一下?” “包在我身上!”莫羽航站起身子,二话不说地就将詹睿瑶的行李给抢了过去。 “你小心点,”詹睿瑶见莫羽航动作鲁莽,便提醒道,“挺沉的。” “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上,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莫羽航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法将行李单手提起来。 “我是从练舞房直接过来的,行李箱里都是跳舞时会需要用到的道具。”詹睿瑶说。 “睿瑶要开始他的第三轮个人舞蹈专场的巡演了。”林智祁解释了一下。 “林老板,我也是你旗下的员工啊,我的专场什么时候开?”莫羽航问林智祁。 “你没开吗?少来碰瓷。”林智祁笑着推了一把莫羽航。 莫羽航前年合同期满,遂转身加入林智祁的公司。去年一整年,莫羽航奔波于各大 livehouse中,举办个人演唱会,还参加了不少音乐节。 厨房里传来了做饭的声响,莫羽航点开了手机摄像头,跑去厨房给两位厨子拍起了饭菜特写。 “许君言做饭真的没问题吗?”詹睿瑶担忧道。 “不知道,但行之说没问题,”林智祁将信将疑地说,“他说许君言特地去学了。” 莫羽航录了会视频就回来了,他夸大其词地描绘着厨房里的景象,詹睿瑶和林智祁一如往常地没怎么理他。 “打会牌吧?”詹睿瑶提议。 “斗地主?”林智祁从茶几上找到一副牌。 “来!”莫羽航兴奋道。 待莫羽航输到不能再输了的时候,计行之和许君言也做好饭了,他们将菜肴端到餐桌上,招呼大家来吃饭。 “来了!”莫羽航积极地应和道,“我竟然能吃到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歌手亲自做的饭,天啊,倍感荣幸!” 莫羽航不是口说无凭,这两个奖的奖杯正放在客厅的展示柜里——这个柜子上满满当当地放着不少回忆与荣誉。 “这么丰盛?”林智祁看着一大桌的菜,惊讶道,“今天又是你俩哪个犄角旮旯的纪念日?” “fly5出道八周年啊。”计行之说。 “我错了。”林智祁举起双手。 “兼法国蜜月三周年。”许君言说。 “我没错。”林智祁放下双手。 “你就不该问!”莫羽航瞥了一眼林智祁。 “这么多菜里,有三道是许君言做的,”计行之得意地说,“你们猜猜是哪三道?” 林智祁将桌上所有的菜都试了一遍。 “红烧肉、糖醋排骨、水煮鱼?”林智祁猜测道。 “对。”许君言说。 林智祁难以置信地看向计行之,控诉道:“你是怎么放心将硬菜都交给许君言做的啊!” 计行之尝了一口红烧肉,“我觉得挺好吃的啊,君言厨艺进步挺多的。” “你完蛋了,”林智祁摇着头,“爱情使人头晕目眩。” “客观来说,确实不错,”詹睿瑶也尝了一口,“只是没有行之做的好吃而已,林智祁你别太幼稚了。” “就是!”莫羽航帮腔道,“人家小两口过日子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少来。”林智祁翻了个白眼。 “等会你们洗碗。”许君言说。 “我就知道!”莫羽航说,“刚才詹睿瑶还嫌没事情做会不会没有综艺效果,事情不就来了吗!” “你们可千万别闲着啊,”计行之笑着说,“我俩的这栋别墅,有一阵子没做过深度清洁了。” 莫羽航一本正经地看着计行之,“你觉得我像是有深度的人吗?” “我扫客厅吧。”詹睿瑶已经主动揽起了活。 “那我整理厨房。”林智祁也说。 莫羽航看了看这两人,无奈地说道:“行吧,吃人嘴软……我清理楼梯吧。” 计行之狡黠地笑了笑,许君言就爱看见计行之这副模样,他非常自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 计行之在酥痒中说道:“先吃饭吧,不许浪费了。” 吃完饭后大家就开始了大扫除,又是洗碗又是扫地的,也不知道剪辑出来粉丝爱不爱看。 反正只要是他们五人凑在一起,就有很多人爱看了。 莫羽航擦完楼梯,又觉得有些不尽兴,于是他点开手机的录像模式,自拍了起来。 “家人们,我发现了一栋豪华大别墅,就让我带大家看看吧!”莫羽航模仿着探店博主的语气,将镜头对准了正在一楼打扫的詹睿瑶和林智祁,“一进门,就有贴心仆人给你清理卫生。” “滚!”林智祁的吼声从厨房传了出来。 “服务态度不太行啊,扣分,”莫羽航一边说一边上了楼,“家人们,我们一起看一看楼上的景色,听说这家还有一个超大超浪漫的天台,一定很适合打卡。” 莫羽航说着就来到了顶楼,他推开天台的门,看到外面的情况后,他暗骂了一声,关掉了录像。 天台上有一个秋千,而许君言正抱着计行之坐在上面,难舍难分地互相拥吻着。 二人见到莫羽航来了,也没有消停,依旧抱着彼此,亲密无间。 莫羽航不满道:“我说怎么没见到你俩呢,原来是跑到这里谈恋爱呢!” “谁让你不敲门。”许君言说。 “敲门有用吗?”莫羽航反问。 “没用,”计行之说,“我们不会理你的。” “我这还录着视频呢!”莫羽航展示着他的手机,开玩笑道,“虽然我感觉网友们应该都知道你们的关系了,但这么刺激的接吻视频应该也没人见过吧?小心我现在就发到网上。” “你想要更劲爆的也行,”计行之看了看许君言,“去把我们的意定监护证拿过来吧。” 许君言作势就要往门口走去,莫羽航连忙拦下了他。 “得了吧!”莫羽航说,“我真是怕了你俩。” 莫羽航说罢,就摇着头离开了。天台重归寂静,计行之从后面抱住了许君言。 “我们去花园看看吧。”计行之说。 “好。”许君言捏了捏计行之的手。 花园在别墅的后门处,前些年计行之和许君言种了不少花卉,每一年都会开出斑斓的花。 许君言和计行之经常因为工作原因不在家,因此这花大部分时间都是隔壁那个爱花草的老奶奶帮忙照料的。但只要他俩在家,就一定会一起去修剪一下花卉。 许君言和计行之已经很熟悉园丁活了,但对于其他人而言,这实在是一件新鲜事。 “你们这花园可真漂亮。”詹睿瑶听到后面处的动静,特地跑出来看看。 林智祁和莫羽航则跟在詹睿瑶的身后,他俩手脚不老实,总想着摘两朵花下来。为此,许君言瞪了他们好几眼。 “那花还没长好呢,先不要碰,”计行之解释道,“你们喜欢的话,等花长好了,我就给你们寄几束过去。” “好啊。”林智祁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夜色可真美。”莫羽航抬头看了看星空。 计行之心一动,提议道:“我们来拍一张合照吧!” 计行之这话刚说出口,许君言就将手机调成了摄像模式。 “我去拿一下支架。”计行之跑回家中,拿了个手机支架出来 “八周年快乐。”许君言笑着将手机放到支架上,设置了个自动拍摄。 众人在镜头前站好,摆出了各种正经或不正经的姿势,手机也咔咔地拍下了很多照片。 “我们喊个口号吧!”计行之说。 “喊什么?”林智祁说。 “还用问吗?”许君言说。 这么一来,大家就都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笑,齐声喊道: “fly5永不解散——!” 番外9:十年演唱会 “回来了?”计行之迷迷糊糊地说道。 “还没睡?”许君言轻手轻脚地放下随身物品,走到床前蹲了下来,“我回来得太晚,你不用等我的。” “想你了。”计行之说。 许君言揉着计行之的头,向前倾身,同对方唇舌交缠。 “我也很想你,”吻毕,许君言说,“我去洗个澡,一会就过来陪你。” 计行之满意地嘟囔了一声。 许君言今天有个晚会的录制,他刚下班,就从工作地点赶到了机场,登上了凌晨的一班飞机。 其实许君言完全可以和他的团队一样,在外地住一晚上的,但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其实也是为了能早点见上计行之。 哪怕只是提早一小时见面,也都是值得的。 等许君言洗好澡,躺在床上抱住计行之的时候,计行之还强撑着睡意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许君言将脸埋在计行之的背上,嗅闻着那再熟悉不过的薰衣草味,“马上就是fly5十周年演唱会了。” “成团之夜还仿佛就在昨天呢。”计行之说。 “嗯,昨天我们才刚刚认识,今天我们就相爱了。”许君言说。 许君言低沉的声音落在计行之的耳里,简直如按摩般舒适。计行之打了个哈欠,说道:“真好啊,按这进度,明天我们就能白头偕老了。” 许君言笑着吻了下计行之的脖颈。 “那就快睡吧,”许君言说,“一起迎接明天的到来。” 许君言和计行之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用接受分离焦虑,因为他们要筹备fly5的十年演唱会。 一个解散时候的约定,被他们五个人悉心守护了多年,终于即将迎来履行的那一天。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人都变了,也有很多人一如既往。 次日,排练厅内。 “我想死你们了!”林智祁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夸张地说道。 “我们也才一个月没见吧。”计行之忍不住吐槽道。 “一个月零三天。”许君言补充道。 詹睿瑶无奈道:“林智祁这家伙,跟我和莫羽航隔三差五就会见面,看都看烦了。” “五人齐聚啊!”林智祁激动地说,“我们五个人上次凑到一起还是……” 林智祁掰着指头算了一会,“三个月前!” “三个月两周又四天。”许君言摇了摇头。 詹睿瑶看了一眼许君言,试探着问他:“你上次和计行之异地了多久?” “八天六小时三十四分钟,度日如年。”许君言脱口而出。 “你是日历成精了吗?”莫羽航惊讶地看向许君言。 “你们的手机上没有倒数日app吗?”计行之维护道。 “那也没有这么精准啊,”莫羽航说,“恋爱中的人都这样吗?” “不要把你无法解释的现象都归咎为谈恋爱好不好?”计行之说。 “行,你老公有特异功能,真厉害!”莫羽航啧了一声,“你俩这么多年了,还这么腻乎,真就永久热恋期了。” “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许君言说,“至于我这所谓的能力——我有用专门的备忘录来精准记录特殊日期罢了。” “没人说你俩不好,”林智祁插进话题,“我还真想过,万一我们几个人彻底糊了,沦为素人了,我们就可以在短视频平台上注册个账号,让许君言和计行之开直播做情感博主,说不定还能卖卖课什么的……” “你想得真多。”詹睿瑶评价道。 “我俩没什么有效的经验分享,”计行之还真思考了一下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毕竟全世界只有一个许君言这样的优质男友。” “计行之这样的优质男友也只有一个。”许君言说。 “哎,我服了!”林智祁转过身去,“求你们快点进入正题吧!我要排练!” 詹睿瑶拍了拍手,“那就从《无人之境》开始练起吧。” fly5出道了这么久,虽然名义上仍然是解散状态,但早就名不副实了。自从他们参加了《下一站,舞台》后,他们只要聚在一起,就会以fly5的名义活动。 曲子也是出了一首接一首,专辑也有不少,他们的歌常年霸占各大榜单。甚至还有几首歌,打破了偶像歌曲的结界,在普罗大众中,都有一定的传唱度。 简单来说,就是fly5被更多人所知道了,他们也越来越好了。 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他们五个人已经熟悉了任何一个调度。但这不能成为偷懒或划水的理由,fly5坚持以端正的态度完成每一个舞台,也会尽全力地让这些舞台每次都以全新的面目和观众见面。 至于这次十年演唱会,fly5更是准备了无数的惊喜。确认曲目和演绎方法的那一天,五个人提出了千奇百怪的方案,之后他们再一一协商,将过于离谱的那些提议删去后,决定尽量将剩余的点子都实现。 那些过于离谱的方案包括:许君言往观众席跳水、詹睿瑶在台上学小彩旗转圈、林智祁胸口碎大石、把ricky叫过来和莫羽航现场搏击、计行之一个人模仿他们整个团这样剩下的人就不用上场了…… 余下的那些节目就都能播了:这一次演唱会的节目,一半都是新舞台,有的是成员们自己创作的,也有的是专门团队制作的。 计行之这么些年来,主职还是演员,但也开了几次个人演唱会,每一次都会特别邀请许君言作为嘉宾。计行之身兼多个身份,将自己的每一面都做到最好。也是他的努力,让观众们明白了并非身为偶像就无法演出好戏,演员的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许君言则转型成了唱作人,他创作的每一首歌都在突破自我,也形成了自己的专属风格。无论计行之有没有参与到许君言的歌曲创作,许君言都会在歌曲的特别感谢栏里,写下计行之的名字。 fly5前期排练都在空明完成,在离正式演出还有一周的时候,他们一同来到了演出地山南。 再次来到梦开始的地方,计行之心潮澎湃。 fly5的十年演唱会声势浩大地宣传了很久,粉丝们对此也是期待无比,山南市随处可见粉丝们给自家偶像的应援。或许是时光磨砺了人的气性,虽然他们的粉丝之间依旧存在着不少不和谐的声音,但总体来说,求同存异的风气还是占主流的。 临近演出的那几天,五个人日以继夜地排练,他们为了节约通勤的时间,甚至还在排练室里铺了个大通铺。 “当年在佘家村录团综的时候没能实现的大通铺,竟然要在这里实现了。”詹睿瑶看着林智祁忙前忙后的样子,评价道。 莫羽航还在摆弄着他的摄像装备,“谁说我们这不是团综了?我还录着像呢。” 林智祁挠了挠头,“我们这是第几期团综了。” “记不清了,”莫羽航说,“第无限期吧。” “我们每天也就拍点生活日常,怪无聊的,粉丝们倒挺爱看。”詹睿瑶说。 “毕竟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莫羽航将镜头对准了许君言和计行之,“你俩说是吧,真爱?” 计行之微微一笑,“真的要五个人一起睡大通铺吗?不给我们留点空间,也给你们留点空间?” “我们的团魂可不会被区区内销情侣所破坏。”林智祁说。 “那你们可别反悔,”许君言牵着计行之的手,“行之,我们靠边睡。” 那天夜里,詹睿瑶由于睡不惯地铺,凌晨三点就醒了。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又不想吵醒其他人,于是他索性起床出去散散心。 他低头看了一眼睡在他旁边的林智祁和莫羽航,这两人在睡梦中井水犯着河水式地拳打脚踢,竟然还能睡得这么香。 路过许君言和计行之的铺位的时候,詹睿瑶发现这两人竟然不在床上。 詹睿瑶没去细想为什么这两人去哪了,小情侣的事,想太多对自己不好。 詹睿瑶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排练室的门,想着去茶水间倒点水喝。 他走过走廊,一片昏黑中,他看见了远处有两簇火苗似的亮光。 他们的排练室在一栋楼里,每一层都有配一个露台,那亮光想必就是在露台上闪耀的。 詹睿瑶向露台走了几步,没多久,便听见了两人交谈的声音。 詹睿瑶瞬间明白了那两位失踪人口去哪了,他笑了笑,没有去打扰他们。 露台上,许君言和计行之并排坐着,欣赏着夜色。 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块小蛋糕,还象征性地点了两根蜡烛。今天不是什么纪念日,只是一个平凡的日子,他们想吃蛋糕,于是就买了。 “你说,下一个十年,我们会在哪?”计行之忽然问道。 “可能在山南,也有可能在空明,”许君言温柔地回答着,“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晚风拂面,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全世界只剩下许君言和计行之两个人:他们十指相扣,紧紧握着彼此。月光照在他们的戒指上,灿若星芒。 (全文完) 《花路blossom》完结感言 1. 正如标题所言,这是一篇完结感言。 2. 这篇感言写得很不正经,想到哪写到哪,没有逻辑可言。 3. 为什么要标序号呢?大概是想让这篇后记看起来有点结构吧(并没有)。 4. 进入正题:讲讲这篇文的创作过程吧!这篇文我在2021年就写了前两章,当时我才高三,晚自习的时候拿着偷带的手机躲在无人的教室里码字。后面我毕业了,创作欲下降,就坑了很久,去年突发奇想才把这个坑给填上了。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文,写之前也没想过会写这么长,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坚持下来了。 5. 写这文的初衷挺奇怪的……单纯是看到了一些关于娱乐圈文的吐槽,比如说爱豆谈恋爱代入粉丝心梗了什么的。于是便思考了起来,如果是我来写爱豆,我会怎么写?怎么处理好爱豆的职责与感情线?(事实上也不一定处理好了,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写不可,纯粹是挖坑自己跳。) 6. 本人追过星,但没追过秀,写文的时候参考了很多内娱综艺,但角色没有原型。围观了不少粉圈吵架,便以此为灵感,诞生了刘雯和叶子芯这两位毒唯。她们角色设计的初衷确实有一点恶趣味在,但更想说明的还是:虽然网络上的纷争多半围绕着“属性”展开,但事实上,属性真的是很不重要的东西。 7. 感谢之前的平台活动,让我有动力日更并养成习惯……尽管如此,这篇文写得还是挺慢的,正如感情线一样慢,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 8. 写文的时候只有一个非常粗糙的大纲,细节的部分都是一边写一边想的。比如大纲里只会提到“第二次团综”,但团综内容是什么、具体怎么玩就靠我自己写之前的灵机一动了。这种写法挺危险的,还很容易吃书,比如说我写着写着才发现有个环节铺垫不够,于是又跑去前文埋伏笔……辛苦追更的大家了,以后尽量不这么干了。 9. 许君言计行之长长久久。 10. 写文的时候也思考过是不是给副cp和配角的戏份过多了,事实上也确实偏多,但我还是想写,想写飞团的队友情,想写粉丝间的生态,想写不同的选择、不同的花路。但还是有删掉了一些分支线,比如江乘风和霍循的感情线,原本是想放在正文里的,想了想还是改成番外吧,但番外里也留了挺多遐想空间的,我觉得让读者们自行脑补的效果会更好。 11. 下一本已经想好了,写写现代都市,是舞蹈团的故事,和《花路》同世界观,但不会提及太多,篇幅会比《花路》短很多,感情线也不会拉这么长(详细请看新书预热……应该能看到吧?可以点点预加书架支持一下)。下下本再写白一涵跟尧望星的故事吧,他们可说的故事比较多。 12. 娱乐圈可能不会再写了,感觉这一本就把我想写的都写完了……如果一定要再写一次娱乐圈题材的文,就写一次全员恶人的吧,《花路》太纯净了。 13. 或者写一篇女子群像无cp呢,比如princess女团的故事?写《花路》的时候刻意在她们这里留白了,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日后想写……(概率很低啦,也就是想想,我更想换换题材。) 13. 设计许君言和计行之这两个角色的时候基本没怎么费过脑子,完全是灵感乍现——想写个伪皇族,于是就有了计行之;想写个酷哥ace,于是就有了许君言。包括名字也是灵光一闪决定的,说实话没什么含义。 14. 是的,许君言初设定是内冷外也冷的家伙,造谣老师笔下的那种。 15. 写长文最大的痛苦就在于,每次回看之前写的内容,都很想推翻了重写……然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写到五十章左右的时候就觉得前十章有好多内容毫无必要,但删改的话又不知从何做起,还衔接不住上下文……就怪自己经验不足吧,刚开文的时候是真的想到哪写到哪。 16. 想写但感觉不合适写的论坛内容有:公嬷大战、厕言厕语、cp粉掐架、梦女扯头花、嫂站投稿…… 17. 我都写了些什么东西啊我的天呢! 18. 其实这本书就叫《花路》,但因为重名了,所以多加了一个blossom…… 19. 感情线这么慢热是因为我就喜欢慢慢的……甚至写的时候还觉得会不会太快了(够了,再慢下去真的没人看了)。 20. 写文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塑造配角,大概是一种强迫症吧,我希望哪怕是一个配角,ta都是有血有肉的。比较遗憾的是,没能将头号反派宋星的角色塑造好,他太脸谱化了,而我又不太想费太多心思来设计他的人物弧光……下次一定注意。 21. 这篇文严格来说不能算群像,毕竟双男主太突出了。但希望你能喜欢这篇文中的各个小集体:fly5、《回魂日》剧组、粉丝四人组…… 22. 后续会对整篇文进行修改,主要会大改的是前十章,其它章节也会查查错别字什么的,改完再申请完结……朋友们如果你发现我文中有哪里吃书或者逻辑不畅的,请在这层留下段评,我能改的都会改,不能改的就狡辩一下。 23. 最后,感谢所有阅读到这里的读者们,谢谢你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