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风云之燕翼传奇》 第1章 深山奇遇 狂风呼啸，乌云翻滚——战国末年的狂风，正在席卷着辽阔夜空上的团团乌云。乌云翻滚中，时隐时现的明月，把它那大部分光辉都洒在了属于秦国的大地上。 强秦崛起，诸国纷争，天下祸乱频发。此时，燕国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秦国刚刚消灭韩国和赵国，燕国即将面临被秦国吞并之势…… 大青山，位于燕国境内的东北边陲处。 尽管外面的局势动荡不安，烽火连绵，但是居住在大青山深处的太平村人，暂时却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全村男女老少百十口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还算太平。 燕子飞的家就在太平村。他今年刚满十八岁，与父亲燕十三生活在一起，爷儿俩以采挖草药为生，真正是燕国的草根平民。 ……………………………… 深秋时节，本应天高气爽，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早晨大雾弥漫，把巍巍大青山给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海之中。 燕子飞背着药篓，挥舞镢头，正独自在半山腰的一处悬崖峭壁下刨一株金银花，忽听有人叫道： “救命啊！我好难受……快来救救我……” 燕子飞吓了一跳，急忙停住镢头，转眼左右瞧看，只见周围草密林深，除了蒸蒸雾气，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他不禁哑然失笑。 “嘿嘿……真是的，这荒山野岭的，哪会有人喊叫？”燕子飞自言自语道，随手摆弄一下头顶的发髻，又掸了掸粗布青衣，把粘在衣襟上的几片杂草碎叶弄掉之后，继续低头刨草药。 哪知，这时那个呼救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救命啊，快救救我，我快要被勒死了！……” 燕子飞的心“扑通、扑通”紧跳起来，因为他听清楚了，真的有人在喊叫救命。 人命关天！ 燕子飞不敢怠慢，他急忙拿着镢头，快步向喊叫声发出的那片松树林奔去。 可是，他在树林子里转着圈儿的寻找也看不见人影儿。 呼救声却不断地响起，好像就在跟前。 燕子飞不禁头皮发炸，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想道，“这雾气糟糟的，我该不会是遇见鬼了吧？” 燕子飞刚想到这里，猛听“咝——”地一声怪响，只见前面一片草丛中，抬起一个红乎乎的大蛇头，两眼冒着凶光，吐着长长的芯子冲他发出“咝、咝、咝”的声音。 燕子飞吓了一大跳，他认出那是赤练蛇，就要拔腿逃跑，却发现那条蛇粗大的身子正紧紧地缠绕着一个人！ 见此情景，燕子飞的心里不禁一哆嗦，他立刻明白呼救声是那个人发出的，便毫不犹豫地拿着镢头冲了过去。 燕子飞要打蛇救人。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那条赤练蛇就发出一声怪叫，猛然从草丛里穿出，吐着长长的芯子径直向他袭击过来。 燕子飞眼疾手快，闪身躲过蛇头，随即挥舞镢头砸向赤练蛇。只听“咔嚓”一声，镢头正砸在蛇的尾部。赤练蛇受到重伤，“咝咝”怪叫着，负痛逃跑了。 燕子飞长出一口气，急忙扔下镢头，向那片草丛跑去。 这时，只见草丛里，那个刚才被赤练蛇缠绕过的人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燕子飞仔细一打量，只见他大约有十二、三岁的模样，白白净净的脸庞，五官清秀，样子文雅好看。 燕子飞不禁十分喜欢，正要询问他受伤没有，却听他抢先开口道： “这位大哥，多谢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说罢，跪在草地上就要给燕子飞磕头。 燕子飞赶紧伸手把他拉起来道： “小兄弟，别客气！你叫啥名？咋一个人跑到这大青山上来了？” “大哥，我叫小良子。昨天傍晚路过这里，夜宿山下那座山神庙，今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饿的难受，就跑到山上来找野果子吃。没想到，我没有找到吃的，却发现一株人参……”小良子答道。 不等他说完，燕子飞就笑道： “小良子，你看错了吧？这大青山上没有人参。我家就住在这山脚下的太平村，我常年上山来采药打柴，从来都没有见过人参……” “不！”小良子打断燕子飞的话，非常认真道，“大哥，这山上真的有人参，我一上山来就在那里看到了，正要去挖，突然窜出一条大蛇，吓得我拔腿就跑，刚跑到这里被那块石头给绊倒了……结果，那条大蛇追过来就紧紧地缠住了我的腰……” “哦？”燕子飞半信半疑地问道，“小良子，你真的找到人参了？” “真的。”小良子点头道，“大哥，走，我带你去看看。” 燕子飞跟随小良子来到一处土质肥沃的松树林子里，看见在一块大石头的下面，果然长着一株人参。 燕子飞不禁睁大眼睛道： “天哪，好大的人参，这可太值钱了！小良子，我帮你把它挖出来，你好带着它赶快回家。” 本来，小良子满脸笑容，哪知听到燕子飞的这番话，他竟然热泪盈眶道： “回家？我哪有家呀？我本是韩国颍川城父人，自从韩国被秦国消灭的那天起，我就无家可归了！我家的房屋被战火烧毁，我的亲人们也都在战乱中遇难了！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秦王造成的！我恨死秦王了，等将来我长大了，一定要亲手杀掉他！” “哦？”燕子飞的心里不禁一动，“小良子，你是韩国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良子答道： “我成了孤儿之后，到处流浪，为了躲避战争，才跑到了这里……说心里话，我好想有个家！大哥，我看你是好人，我想认你作哥哥，和你生活在一起，不知你乐意不乐意？” 真的？”燕子飞不禁喜出望外道，“这可太好了！正巧我哥儿一个，没有兄弟姐妹。小良子，你想做我的兄弟，我打心眼儿里往外乐意！我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岁的老爹，你若跟我一起回家，老爹看见你也一定会满心欢喜的！” 小良子一听，不禁非常高兴道： “好啊，好啊！大哥，我要跟你一起回家……这株人参，咱把它挖出来，就算是我送给老爹的见面礼吧！” ………………………………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背着一篓药材，带领小良子回到家里。 果然，燕十三看见小良子非常欢喜。他本来是躺在炕上养病的，这时竟然支撑着坐了起来，用长满老茧的双手紧紧抓住小良子的双手，满面笑容道： “小良子，你能来到我燕十三家，我真是打心眼儿里往外高兴啊！既然你不嫌弃咱家穷，那你就留下吧！” 小良子非常高兴道： “我好喜欢这个家呀！老爹，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孩子了！” “好，好，我认你这个孩子。”燕十三笑容可掬道。 小良子不禁兴高采烈。 “爹，我要和我哥一起孝敬你老人家，让你老人家长命百岁。”说到这里，他把两只小手从燕十三紧握着的大手中抽出来，转眼对燕子飞笑道，“哥，咱爹的身体太虚弱了！走，咱俩去煮一碗参汤给爹喝，让他补一补身体。” “好！” 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切了一小片儿人参，和小良子一起到厨房煮人参汤。 很快就煮好了一碗人参汤，小良子端着汤碗，走到燕十三的面前叫道： “爹，快把这碗参汤喝了吧！” “好！好！”燕十三连声答道，接过汤碗，一饮而尽。之后，他笑眯眯地对燕子飞道，“飞儿，我和良儿唠会儿嗑儿，你快去做午饭吧。今儿晌午良儿在家里吃头一顿饭，你把坛子里那野猪肉捞出一块，煮着吃。” “好嘞！” 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跑到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他按照燕十三的吩咐，从一个陶制的腌肉坛子里捞出一块最大的咸野猪肉，用凉水清洗干净之后，放到饭锅里和秫米一起煮。 饭锅也是陶制的，浅褐色，边沿有几处已经破损了。 当燕子飞喜气洋洋地把野猪肉下锅的时候儿，心想，“看来今天小良子到来，老爹真是太高兴了！要不然，他是不会舍得叫我煮肉吃的。” 大约过了三刻钟的工夫，燕子飞把煮熟的野猪肉从饭锅里捞出来，放到案板上切成碎块儿，装到陶罐里，香喷喷地端到了饭桌上；然后，他又盛了三碗粥饭，都放到桌子上之后，正要去搀扶燕十三下炕吃饭，却见他精神抖擞地拉着小良子的一只小手，竟然自己走到饭桌前坐下了。 燕子飞不禁又惊又喜道： “爹，你自己能走路了，这可真是太好啦！” “是啊！”燕十三眉开眼笑道，“飞儿，这都多亏了良儿……刚才要不是喝了那碗参汤，爹哪有力气走路啊？” “嗯！”燕子飞点头道，“真的多亏了良子。”说着话，他把一碗饭送到小良子的手里，“良子，饿坏了吧？吃吧，多吃点儿。” “嗯。”小良子伸手接过饭碗道，“哥，我已经好几顿没有吃饭了，肚子早就饿瘪了，浑身也没有多少劲儿了。要不然，我跑得可快了，那条赤练蛇根本就追不上我。”说着话，他把放在桌子上的梨木箸抓起一双，开始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粥饭，边吃边说，“香，真香！” “呵呵……”燕十三笑道，“良儿，慢点儿吃，别着急，多吃点儿。”说着话，他拿箸夹起一块野猪肉放到了小良子的饭碗里。 小良子立刻将肉拨到嘴里，一边香喷喷地吃一边连声道： “香啊，香，这野猪肉可真香！爹，我长到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么香的肉呢！” 燕子飞笑了，他伸手把陶罐端起来，放到小良子的面前，笑道： “良子，吃吧！可劲儿吃……” 第2章 山贼 下午，燕子飞没有出去，他和燕十三一起晾晒今天采回来的草药。 小良子兴致勃勃地也跟着忙活起来。 他们一边干活儿一边唠嗑儿。正当此时，忽听远处有人十分焦急地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山贼来啦！乡亲们，大家快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呀！……” 燕十三闻听，不禁脸色一变，急忙叫道： “飞儿，良儿，走，快进屋收拾东西去！”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忙三火四地在屋里捡值钱的东西往院子里的一个地窖里藏。 那个地窖是燕十三在早些年修建的，专门用来对付山贼强盗的。所以，他在修建时着实下了一番苦功，修建得十分隐秘，在地下挖得很深，里面的空间挺大，能容得下五、六个人和一堆东西，出口设在了一个木制的能来回拉动的大鸡架的下面。 当下，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动作十分迅速地把该藏的东西都拿到了地窖里。这时，村口处已经响起了人嚷马嘶的混乱声音。 “山贼进村了！”燕十三惊慌失色道，“飞儿，良儿，快，咱爷儿仨赶紧躲起来吧！” 燕子飞和小良子同时答应一声，都动身下到了地窖里。 燕十三长出一口气，随后他也进入地窖——顺手把放在入口旁边的那个大鸡架用力拉扯过来，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地窖的入口。 地窖里亮着灯笼。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坐在地窖里铺着的一个大草垫子上。 在他们的周围，堆放着几袋粮食、两篓草药、一包刀币、一罐圜钱、一株人参以及一些衣物。另外，还有一个用荆条编成的鸡笼子，里面装着四只老母鸡和一只芦花大公鸡。 燕十三看着那些东西，不禁叹了一口气道： “唉！世道越来越不好了，山贼开始下山……太平村也不太平了！飞儿，良儿，今后你哥儿俩不论是上山还是出门，处处都得多加小心，看到山贼，赶紧远远地就躲起来呀！” 燕子飞和小良子都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人声嘈杂道： “快快快，兄弟们，赶紧挨家挨户搜查，有值钱的东西统统拿走！还有，大王吩咐了，看到谁家有漂亮的女子也要带走，带到山寨去给大王做压寨夫人……” 随即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紧接着，屋子里就响起了“噼里扑通”翻箱倒柜的声音。 燕子飞闻听，不禁火冒三丈，他“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燕十三吓得颜色更变，慌忙站起来伸手拦住燕子飞，压低声音道： “飞儿，飞儿，快坐下！听爹的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可千万别出去呀！山贼个个心黑手狠，杀人不眨眼，况且他们人多势众，咱斗不过呀！反正咱家值钱的东西都藏在这儿呢，他们想咋翻腾就咋翻腾……大不了等他们走了，咱出去再把东西重新归拢一遍就得了。” “可是，我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燕子飞十分气愤道，“爹，咱家的东西，凭啥让他们随便翻腾？” “凭啥？就凭人家是山贼！”燕十三无可奈何道，“飞儿，听爹的话，快坐下吧！” “是啊，爹说得对。哥，你快坐下吧！”小良子也站起来劝道。 燕子飞虽然心犹不甘，想了想，还是忍气吞声地坐下了。 山贼在燕家翻腾了一会儿之后，都骂骂咧咧地都走了。燕子飞就要出去，却听燕十三道： “飞儿别急！等山贼离开了村子咱再出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村子里响起一片人嚷马嘶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燕十三确定山贼都回山寨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飞儿，良儿，走，这回咱出去看看吧。”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来到外面，他们急忙走进屋一看，只见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那只装水的大陶瓮和几只坛坛罐罐都被砸碎了，水流满地，一片狼藉。 燕十三心疼得直跺脚。 正在这时，只见赵铁牛忽然跑进院子里。 赵铁牛和燕子飞同岁，在太平村里，他俩是最要好的发小。 “大飞，我家值钱的东西都被山贼给抢走了。你家受到啥损失了？”赵铁牛一边往屋里跑一边问道。不等回答，他就看到了满地狼藉，不禁愣住了。 燕子飞看着赵铁牛那充满愤恨的脸，问道： “铁牛，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没啦？咋没藏起来？” “我家里没人，上午我和我娘一起去赶集买东西，刚刚回来。”赵铁牛答道，“该死的山贼，太能祸害人啦！我家损失那些东西还不要紧，要紧的是红花儿姐咋办哪？” “红花儿姐咋的啦？”燕子飞急忙问道。 赵铁牛道： “红花儿姐被山贼给抢走了！” “啊？！”燕子飞的心猛然颤抖一下，“真的？” “真的！”赵铁牛答道，“大飞，刚才我上你家来路过红花儿姐家门口，看见她家院子里乱哄哄的有好多人，我不知道出啥事了，进去一打听，才知道红花儿姐被山贼给抢走了，她爹娘哭得死去活来……” 燕子飞闻听，不禁气得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山贼，太猖狂了！铁牛，走，咱到红花儿姐家去看看……” 说罢，拉起赵铁牛的一只手快步往外走。 小良子叫道： “哥，我也跟你一起去。” “良子，你别去了，留在家里和咱爹一起收拾东西。”燕子飞大声道。 燕十三叮嘱道： “飞儿，你先去看看吧，一会儿爹也过去。记住，跟红花儿她爹娘多说几句安慰话，可千万别火上浇油啊！” “我知道，爹你放心吧！”燕子飞答道，和赵铁牛一起走出大门，径直向苗红花家奔去。 ……………………………… 苗红花比燕子飞大一岁，她爹苗老大和她娘没有儿子，膝下只有苗红花一个女儿。 那苗红花在太平村里所有的女子中，长得最好看，真称得上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燕子飞十分喜欢她…… 燕子飞和赵铁牛一起跑到苗红花家。 进院一看，只见东邻西舍的叔、伯、兄、弟、婶子和大娘以及村子里的一些年轻男子都在这里，大家正在一起劝慰苗老大和苗大娘。 老夫妻俩被围在当中，都悲痛欲绝，泣不成声。这时，只听苗大娘突然大叫一声“花儿”，两眼一闭，竟昏死过去。 “大娘，大娘！”燕子飞挤进人群高声叫道，“大娘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大家也都乱纷纷地一片声喊叫起来。 苗大娘被叫醒之后，猛然冲出人群，一头向立在大门口的木桩子上撞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立刻她就头破血流了。 幸亏那个木桩子有些糟烂了，她才没有丧命。 苗老大见状，大叫一声，“噗”地一下，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立刻都冒了烟儿，大家乱纷纷地叫嚷着，又是顾这个又是顾那个的，一时间都忙得不可开交。 燕子飞不禁怒火满腔。 “该杀的狗山贼，敢抢红花儿姐，我和你们拼啦！”他大声吼道，随手操起一把镢头，“噔噔噔”向外面冲去。 赵铁牛见燕子飞要去找山贼拼命，他不禁也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对院子里的年轻男子们喊道： “太平村有血性的男子汉，走啊，跟大飞一起找山贼算账去，把红花儿姐救回来！” 说罢，他从院子里踅摸到一根大木棒，扛起来快步追赶燕子飞去了。 院子里的其他六、七个年轻男子们一看，也都义愤填膺地操起家伙式，加入到了讨伐山贼的队伍之中…… 第3章 苗红花 在大青山上，多年以前就有一伙山贼聚集在那里。 他们凭借险要山势，大兴土木，在山顶上建立了一座易守难攻的营寨之后，就开始到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那伙山贼闹大发了，被官府发兵通通给剿灭了。之后，那座山寨就变成一座空寨，荒废多年…… 没想到，最近又被一伙山贼给占领了，山大王名叫黑虎，据说他带过兵，打过仗，剑术十分了得，因为克扣军饷，事情败露，才跑到大青山占山为王。因此，如今太平村里的人们打柴采药都只能提心吊胆地在半山腰以下行走，谁也不敢往山顶上去，恐怕遇到山贼丢了性命。 ……………………………… 当下燕子飞怀着与山贼不共戴天的仇恨，气势汹汹地带领太平村里的一帮年轻人，沿着山贼重新修缮好的盘山路直奔大青山顶。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山寨的那面用青石垒砌的高大围墙就出现在了燕子飞的眼前。 燕子飞抬眼一看，只见围墙高高矗立，大门紧闭，门楼上的垛口处，有两个山贼正在那里放哨。这时，他俩发现燕子飞领着一帮人，都带着镢头、棍棒等家伙冲上山来，立刻放声叫道： “呔，你们是什么人？立刻站住，要不，我们就开弓放箭啦。” 燕子飞闻听，本想毫不理会地继续前进，可是，他又转念一想，山寨大门紧闭，如果山贼不把大门打开，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山寨，更不要说能把苗红花救出来。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只有让黑虎出来，他才能有希望达到目的。 于是，燕子飞便停住脚步，高声道： “我们是太平村人，我叫燕子飞，要见黑虎，你快去叫他出来！” “呔！大胆，你算哪棵葱，竟敢直呼我们大王的名讳？看我不要了你的性命！”站在门楼上左边垛口处的山贼喝道，张弓搭箭，对准燕子飞就要发射，却被站在右边垛口处的那个山贼拦住道： “兄弟且慢！大王刚刚得到的压寨夫人就是太平村的，说不定啊，下面来的这些小子都是大王的‘大舅哥’、‘小舅子’呢？咱可不能胡乱造次，这事还是赶紧去禀报大王，让他亲自定夺。” 那个山贼说罢，急忙向门楼下跑去…… ……………………………… 此时，黑虎不在“聚义厅”，他正在卧榻处厚颜无耻地纠缠着苗红花，强迫苗红花答应做他的压寨夫人，并且立刻同床共枕。 苗红花满脸泪痕，宁死不从。 黑虎软硬兼施，死乞白赖地央求了好半天，见苗红花还是不应，他不禁恼羞成怒，便强行将苗红花推倒在铺着一张虎皮褥子的床榻上，脱去衣裳，把她压在身下，开始“霸王硬上弓”。 苗红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反抗得了？就在她连喊带叫、百般挣扎之中，被兽性大发的黑虎给活生生地糟蹋了！ 随着黑虎的强势侵入，苗红花那颗对美好生活充满渴望的心，一下子就破碎了！ 黑虎的欲望得到满足之后，便放开苗红花，喘着粗气倒在了床榻上…… 苗红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的身体下面一片血污。此时，苗红花两眼紧闭，心如死灰…… 黑虎的喘息声刚刚平静下来，忽听外面有人叫道： “启禀大王，山寨前来了一帮太平村人，其中有一个名叫燕子飞的求见大王。” “什么？”黑虎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恶狠狠地冲外面吼道，“一帮草民，胆敢闯我山寨？传令下去，乱箭齐发，将他们全部射死！” 苗红花闻听，那颗破碎的心不禁颤抖一下，知道燕子飞是营救她来了，她不禁非常凄惨地一笑，立刻睁开眼睛，起身叫道： “大王且慢！” 这是苗红花被抢上山寨以来说的第一句话，黑虎闻听，心中不禁十分欢喜道： “哦？美人儿，你有何话说？” 苗红花擦去满脸的泪水，对黑虎强颜作笑道： “大王，燕子飞是我的弟弟。你若让我见他一面，我就答应做你的‘压寨夫人’。” “真的？”黑虎不禁喜出望外道，“好好好！夫人，我这就陪你一起去见燕子飞。” 于是，苗红花强打精神穿好衣裳，跟随黑虎登上了山寨的大门楼。 她低头往下一看，只见几十步开外的一处平地上，燕子飞正和赵铁牛他们站在一起，翘首仰望。 苗红花不禁百感交集，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开始滴血，只听她大声叫道： “小飞，我被黑虎给糟蹋了，你要为我报仇啊！” 苗红花说罢，身体猛然往前一扑，一头栽到了门楼下面，顿时脑浆迸裂…… “啊——！”燕子飞大叫一声，当即昏了过去。 ……………………………… 当燕子飞苏醒过来的时候儿，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躺在家里的炕头上，燕十三、小良子和赵铁牛都围坐在他的身边，他不禁感到十分纳闷儿。 燕十三、小良子和赵铁牛看见燕子飞醒了，不禁都非常高兴，他们正要和他说话，却见燕子飞猛然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抓住赵铁牛的手问道： “铁牛，咱不是都在山寨前吗？怎么一下子都回到了家里？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咋回事？” 赵铁牛答道： “大飞，你别着急，听我告诉你。 当时红花儿姐自尽，你一下子就昏迷过去了。黑虎气急败坏，立刻下令山贼放箭，要把咱们射死。 我一看情况不好，急忙把你背起来和兄弟们一起往山下跑；黑虎正要跑出来追杀咱们，忽然山寨里起了火，他没有追出来，咱们才躲过一劫！ 我和大伙儿轮流把你背回家里……大飞，算今天你昏迷不醒已经整整三天了！” “是啊是啊！”燕十三接过话茬儿道，“飞儿，你可把爹吓坏了呀！呜呜呜……” 说到这里，他竟然又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小良子急忙劝道： “爹，别哭了，我哥这不是已经没事儿了嘛！” “是啊，我没事儿了。爹，别哭了！”燕子飞也劝道，见燕十三止住了哭声，他就十分担心地问道，“爹，红花儿姐没了，苗大伯和苗大娘知道不知道？” “唉！”燕十三又十分难过地叹了口气道，“别提了！飞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咱还得好好地活着啊！” 燕子飞一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他就追问道： “爹，你快告诉我，是不是苗大伯和苗大娘也出事儿啦？” 不等燕十三回答，赵铁牛忍不住开口道： “大飞，前天咱们从山上跑回村，苗大伯和苗大娘一听说红花儿姐没了，他们当时就都撞头随她去了！如今，苗大伯和苗大娘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燕子飞听罢，两眼直愣愣地看着赵铁牛，一言不发。 燕十三、小良子和赵铁牛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他。 过了好一会儿，燕子飞忽然咬牙切齿道： “黑虎，你等着，我燕子飞一定要你血债血还！” 赵铁牛见燕子飞心情好转了，放下心来，看看外面太阳已经落山，就告辞回家。 送走赵铁牛，燕十三急忙让燕子飞吃饭。 燕子飞强打精神，起身下地去吃饭…… 吃罢晚饭，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正要脱衣裳睡觉，突然，外面响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 燕子飞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听出那是赵铁牛的声音。 “不好，铁牛出事儿了！”燕十三声音颤抖道。 燕子飞二话不说，急忙打起灯笼，开门向外面跑去。 小良子和燕十三随后也都跟着跑了出去…… 第4章 嗜血兽 今天是月初，天上没有月亮，外面一片漆黑。 燕子飞打着灯笼，跑到大门外仔细寻找，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仰面朝天，直挺挺的一动也不动。 燕子飞的心不禁猛跳起来，他提着灯笼凑上前一看，这个人果然是赵铁牛。只见他头发奓着，脸色刷白，大瞪着两只眼睛，脖子上有四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淌血。 “啊？！”燕子飞失声惊叫道，“铁牛！铁牛……你怎么啦？” 说着话，他把灯笼交给燕十三，就要蹲下把赵铁牛抱起来，却听燕十三颤声阻止道： “飞儿，别碰他，他……他死啦！他……这是遇到了嗜血兽！” 燕子飞一听，头发不禁刷地一下奓了起来。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阴森森的冷风吹来，吹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后脑勺儿呼呼直冒凉气。 燕子飞不由得胆颤心寒，猛听得燕十三惊叫道： “飞儿、良儿快跑，你俩……身后有嗜血兽！” 燕子飞听到燕十三的话，心差点儿没吓两半儿，他赶紧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大如斗、长着一只大犄角的嗜血兽，两只眼睛里绿光闪烁，大张着嘴，露出白森森的四颗獠牙，正悄悄地向他逼近。 “啊——！”燕子飞大叫一声，抓住小良子的一只手，拔腿就跑。 燕子飞跑了十几步之后，忽然站住了，因为他发现燕十三没有跑，他不能丢下老爹不管。他便放开小良子的手，硬着头皮转身往回跑。 这时，只见燕十三正挑着灯笼在和嗜血兽周旋。 燕子飞心想，“今夜碰到了嗜血兽，肯定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我燕子飞豁出去了。” 于是，他鼓起勇气，从他家的栅栏墙上拔出一根槐木棒子，大吼一声，冲到嗜血兽跟前，将木棒轮圆了照准嗜血兽的头颅猛打下去。只听“咔嚓”一声，嗜血兽的头颅完好无损，燕子飞的槐木棒子却断了两截。 立刻，嗜血兽“嘎嘎”怪叫着，张牙舞爪地向燕子飞扑来。 燕子飞吓得满头大汗，抡动半截木棒拼命抵抗。这时，只见燕十三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小良子高举着一根木棒前来参战。 他们老少三人把嗜血兽围在了当中，木棒和石头不断地击打在嗜血兽的各个要害部位，可是，却不能置它于死地。 燕子飞不禁万分焦急，心想，“照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不过一刻钟，我们没有力气搏斗了，就都得被这嗜血兽给害死。天哪，这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只见嗜血兽猛然把小良子扑倒在地，张开獠牙大嘴径直向他的脖颈咬去…… 燕十三一看急眼了，抡起手中的石头“啪、啪、啪”地猛砸嗜血兽的头顶，却无济于事。只见嗜血兽抬起头冲着燕十三“嘎嘎嘎”地叫了几声之后，又低头向小良子的脖颈咬去…… 燕子飞不禁急坏了，他立刻扔掉半截木棒，扑上前用双手抓住嗜血兽头顶的犄角，拼命往后扳。只听“咔嚓”一声响，嗜血兽的犄角被燕子飞扳断了，燕子飞猛然倒退几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嗜血兽的头变得血淋淋的，它怪叫一声，立刻放开小良子，站起来转过身，面目狰狞地把燕子飞扑倒在地，两只尖利的爪子抠进他的肩膀里…… 燕子飞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他想挣扎却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嗜血兽向他逼近的恐怖嘴脸，心想，“完啦，我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哪知，就在嗜血兽的四个獠牙刚刚接触到燕子飞的脖颈时，突然一道寒光射来，只听嗜血兽惨叫一声，顿时跌倒在地。 燕子飞一股身站了起来。 燕十三和小良子也都凑了过来。 燕十三打着灯笼，爷儿仨一起围观嗜血兽。 他们看见，一口寒光闪闪的利剑，从嗜血兽的背部刺入，剑尖穿透前胸，正在滴着腥臭难闻的黑血。嗜血兽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之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老少三人正万分惊诧，只见一位皓首银须、神态威严的道士闪身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孽障，休怪本道无情，此乃你罪有应得。”道士对嗜血兽的尸体呵斥道，随即一伸右手，那口寒光闪闪的利剑便回到了他的手中。 燕子飞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跪下向道士磕头道： “神仙尊长在上，燕子飞多谢救命之恩！” “不敢当，不敢当。贫道并非神仙，只是一个山野方士，道号鬼谷子。燕子飞，快快起来吧。”鬼谷子说着话，伸手把燕子飞拉了起来。 “方士你好！”燕十三急忙对鬼谷子作揖行礼道，“大恩不言谢！今天你救了小儿一命，老汉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这位老哥，言重了。”鬼谷子答道，“我观令公子骨骼清奇，气质不凡，是个修炼剑术的好材料。贫道想要收他为徒，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燕十三闻听，不禁又惊又喜道： “方士剑术了得，若收小儿为徒，真是他的天大造化呀！飞儿，还不赶快拜师？” “我……”燕子飞欲言又止，他看着白发苍苍的燕十三，犹豫不决道，“爹，我若拜师修炼剑术去了，你留在家里怎么办？我真的放心不下你老人家……” “也罢。”鬼谷子打断燕子飞的话，“百善孝为先，我忽略了这一点。燕子飞，不必为难，既然我鬼谷子说了要收你为徒，你随时都可以到云梦山鬼谷洞来找我。” 鬼谷子说罢，身影一闪，霎时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方士慢走！”燕十三急忙叫道。 燕子飞十分遗憾道： “爹，别喊了，仙尊走远了！” “唉！”燕十三无限惋惜地叹了口气，“这是多好的机会呀？飞儿，都是爹拖累了你！爹是个累赘……” “不！”燕子飞急忙打断他的话，“爹，你不是累赘，你是我守望着的幸福！” “对！”小良子也插话道，“爹，你是我们守望着的幸福！” 小良子话音刚落，忽然，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扑到赵铁牛的尸体上，放声大哭道： “铁牛儿！铁牛儿……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哪！铁牛儿……” 是赵铁牛他娘赵大娘。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围过去相劝。 这时，太平村里的老老少少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 在燕十三带头张罗下，大家连夜开始帮助赵大娘给赵铁牛办理丧事。 赵铁牛和燕子飞同岁，在太平村里，他俩是最要好的发小。赵铁牛的突然离去，使燕子飞感到万分悲痛。所以，在给赵铁牛办丧事的时候儿，燕子飞竭尽全力，忙前跑后…… ……………………………… 第二天傍晚，一口红通通的松木棺材停放在了赵铁牛的灵棚里，赵铁牛的尸体成殓在里面。 赵铁牛没有兄弟姐妹，他爹也去世多年了。如今铁牛一走，家里只剩下赵大娘一个人。 赵大娘想儿子已经想得生病了，躺在炕上不吃不喝，眼泪都流干了。村子里那些热心肠的婶子、大娘都含悲忍泪地轮流陪伴在身边安慰照顾她…… 赵铁牛的尸体要在家里停放三天，燕子飞夜以继日地为他守灵，小良子也形影不离地在灵棚里陪伴。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的半夜。 燕子飞见小良子坐在他旁边的长条凳子上直打瞌睡，就开口道： “良子，你困了，快进屋躺炕上好好睡一觉吧。” 小良子揉了揉眼睛，点头道： “嗯。哥，那我就去睡一会儿觉。” 小良子离开灵棚进了屋，灵棚里只剩下燕子飞一个人。 燕子飞呆呆地坐在那儿，眼瞅着成殓赵铁牛的棺材，心里回想着他的音容笑貌，伤心的泪水不禁又夺眶而出。 他默默地流着热泪，发现摆在棺材前边的那盏长明灯里快没油了，便动手添了半盏灯油。然后，燕子飞拿起一叠用白布剪成的圜钱状冥币，点着了，放在丧盆里看着它缓缓地燃烧…… 冥币正在扑扑燃烧，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吹得长明灯那闪烁的火苗摇晃起来。 燕子飞不禁打了个寒战。 正当此时，只见一只大黑猫蹿进灵棚，“喵——”地怪叫一声，竟然跳到了棺材盖子上。 燕子飞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黑猫，正不知所措，突然“哐当”一声响，棺材盖子被掀翻落地，赵铁牛竟然一下子坐了起来…… 第5章 赵大娘 燕子飞哪见过这阵势？吓得他“哎呀！”惊叫一声，立刻昏了过去…… 等到燕子飞醒过来的时候儿，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赵铁牛家的炕上，燕十三、小良子和村子里的几位长辈都围在他的身边。 大家见燕子飞睁开眼睛，都松了一口气。 燕子飞二话不说，一轱辘爬起来就往外面跑，燕十三急忙阻拦道： “飞儿，你要干啥去？” “爹，你别拦着我。刚才我看见铁牛活了，我要出去和他说话！”燕子飞一边回答一边要把燕十三推开。 燕十三冲他一瞪眼睛道： “胡说！铁牛死了，咋能活过来？他正在棺材里躺着呢。” “我不信！”燕子飞固执己见道，“刚才我明明看见他推掉棺材盖子坐了起来……” “坐起来啥？刚才铁牛那是‘炸尸’了！现在没事儿了，他又躺在了棺材里。”燕十三解释道。 燕子飞半信半疑，坚持要亲眼看一看。 燕十三没办法，他就和大家一起陪着燕子飞出了屋。 外面，天空依然漆黑一片。院子里因为悬挂着两个灯笼，周围的景象显得影影绰绰，充满了神秘莫测的感觉。 燕子飞径直来到赵铁牛的灵棚前，只见村子里的张大胆和张二愣在给赵铁牛守灵，那被掀翻在地的棺材盖子已经归位，又严严实实地重新把赵铁牛盖在了里面。 燕子飞发现，在棺材盖子的上面，多了一块黄布画符，用一碗狗血镇压着。 张大胆和张二愣兄弟俩都是赵铁牛的表哥，此时，两个人如临大敌一般坐在凳子上，各自手里都握着一把砍柴刀，样子不像是在守灵，好像是在等着捉鬼。 他兄弟俩看见大家出来了，都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悄悄把砍柴刀别在了后腰带上。 燕子飞站在棺材前，仔细听了听，里面真的没有动静，他就蹲下身，拿起一叠冥币，一边在丧盆里焚烧一边对着棺材叫道： “铁牛，我知道你死得冤。你要是有啥话要交代，尽管出来跟我说……” “别别别……”张大胆急忙打断燕子飞的话，诚惶诚恐道，“小飞兄……兄弟，你可千万别乱说呀！铁牛刚才炸过一回尸了，你还想让他再炸……炸一回呀？……” 也不知是黄布画符起作用了，还是赵铁牛怕吓坏大家？此后，他再也没有“炸尸”，直到第三天早晨大家十分顺利地把他埋入坟墓…… 埋葬完赵铁牛，所有参加葬礼的人们都聚集在赵铁牛家吃了一顿丧饭之后，便各回各家去了。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一起回到家里。 这几天，燕子飞给赵铁牛守灵，实在是太累了。回到家里，他一头躺在炕上就睡着了。 燕子飞睡得正香，忽听有人叫道： “大飞，大飞……” 天哪，是赵铁牛的声音。燕子飞不禁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转眼一看，真的是赵铁牛哭丧着脸站在跟前。燕子飞不禁大惊失色道： “铁牛，你不是死了吗？你咋又活啦？你是不是又……‘炸尸’啦？” “我没炸尸，我真的死了。”赵铁牛看着燕子飞，声音幽幽道，“大飞，我的尸体埋在坟墓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的鬼魂……” “啊？！”燕子飞不禁浑身发抖，“铁牛，你别吓唬我……” “大飞，你别害怕。咱俩是好兄弟，我不吓唬你。”赵铁牛说着话抓住燕子飞的双手，“大飞，我是死人，真不应该来找你。可是，我死了，剩下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哦，我明白了。”燕子飞紧紧地握住赵铁牛冰凉的手，“铁牛，你放心吧！你娘就是我娘，我会替你在她老人家膝前尽孝的。” 赵铁牛听燕子飞这么一说，表情十分凄楚地一笑，不再说什么，他悄悄松开燕子飞的手，身子飘飘悠悠地向外面走去。 燕子飞看见，竟舍不得让他离去，急忙叫道： “铁牛，铁牛，你别走！铁牛……” 燕子飞放声一喊叫，竟把自己叫醒了。他睁眼一看，只见燕十三和小良子都凑到他跟前，问他怎么了？燕子飞把刚才做的梦说了出来。 燕十三听罢，叹了口气道： “铁牛是个孝子啊！飞儿，他这是惦记他娘，才托梦给你。” “是啊！”燕子飞点头道，“爹，今后我想替铁牛照顾他娘，你说行吗？” “嗯。”燕十三十分赞成道，“飞儿，爹也有这个想法。唉！铁牛他娘怪可怜的……如今遭灾遇难了，咱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燕十三一番语重心长的话，更加坚定了燕子飞的决心。 ……………………………… 吃过晚饭，燕子飞见天色要黑了，就对燕十三道： “爹，我去看看赵大娘，今夜我就在她家住宿了，好给她作伴儿。” 燕十三点头道： “去吧。飞儿，如今咱这太平村不太平了，你去给铁牛娘作伴儿，夜里睡觉要机灵点儿，可千万别有啥闪失啊！” 燕子飞道： “我知道，爹你尽管放心吧。一会儿我走了，你和良子睡觉时，一定要把门窗关严。” “哥，我跟你一起去。”小良子道。 燕子飞道： “良子，你别去了，咱爹年纪大了，你还是留在家里给他老人家作伴儿吧。” “好！”小良子答道，“哥，你走吧，我留在家里给咱爹作伴儿。” 燕十三却道： “不用不用，我这腿脚儿利落了，身子骨也硬朗了，一个人在家里不会有啥闪失。飞儿，还是让良儿和你在一起，夜里万一有啥事儿，你兄弟俩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燕子飞知道燕十三的脾气，就点头道： “嗯。爹，你自己在家，夜里一定要多加小心！良子，走。” 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出了家门，快步向赵大娘家走去。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太平村里所有的茅屋草舍以及各种各样的树木，都黑黢黢的和巍巍大青山一起被笼罩在夜色之中。 村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气氛显得异常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咕咕喵——”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怪叫，那瘆人的声音，给死寂的村子又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氛…… 燕子飞和小良子加紧脚步，径直来到赵大娘家。 此时，赵大娘的家里，只有她的侄子张大胆坐在炕沿边，在和她说话。 屋子里点着一盏麻油灯，赵大娘躺在炕上，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房梁。张大胆看见燕子飞和小良子走进屋，急忙起身让座道： “二位兄弟来了，快坐下，快坐下。” 燕子飞和小良子答应着，一起坐下。 燕子飞看向赵大娘，叫道： “大娘，我和良子给你作伴儿来了。” 赵大娘闻听，把呆滞的目光转向燕子飞，嗓音沙哑道： “小飞，大娘拖累你了！” “不拖累，不拖累。”燕子飞连声道，“大娘，铁牛没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儿子！” “小飞，你真是个好孩子啊！”赵大娘不禁老泪纵横道。 燕子飞的心头忽地一热道： “大娘，别难过了，以后我会天天照顾你老人家。”说到这里，他转眼看向张大胆，“大胆儿哥，你家里还有媳妇孩子呢，你赶紧回家吧，大娘这里就交给我了。” 张大胆闻听，不胜感激道： “小飞兄弟，你真好，我心里正惦记着家里呢，想回去瞅瞅，又放心不下我姑……你这一来，真帮了我的大忙！今夜就辛苦你兄弟俩了，明天我再给我姑作伴儿来。” 张大胆说罢，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大胆走后，燕子飞怕赵大娘感到寂寞，就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同赵大娘说开了话。小良子明白燕子飞的意图，就和他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不断地唠叨起来…… 他们说了好大一阵子话，燕子飞见夜色已深，小良子已经默默地躺在炕上睡着了，他就对赵大娘道： “大娘，时候儿不早了，你老人家睡觉吧。” “嗯，睡觉——说不定啊，在梦里我还能看到铁牛呢！”赵大娘眼泪汪汪道，“小飞，你也睡觉吧。我先到外面去一趟，回来就睡觉。” 燕子飞见赵大娘强打精神坐起来要出去解溲，急忙起身道： “大娘，我扶你出去。” 燕子飞扶着赵大娘小心翼翼地来到外面，只见她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茅房。 夜风清凉，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燕子飞站在大门口，静静地仰望天空。 只见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弯月牙儿，正挂在西边的树梢上。夜色阑珊，燕子飞的心中充满惆怅…… 忽然，一颗流星从深邃的夜空划过，霎时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 燕子飞的心不禁为之一颤，因为小时候儿他曾听老爹说过，天上陨落一颗星，地上就会死去一个人。他不知道，在这灾祸横生的日子里，有谁又会不幸罹难？ 正当此时，猛听得赵大娘在茅房里惊叫一声： “啊——！” 燕子飞吓得浑身一激灵，转眼看去，只见一只大黑猫从茅房里蹿出来，“喵、喵”地怪叫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燕子飞感到情况不妙，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向茅房——刚到门口，只见赵大娘两只眼睛大瞪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第6章 村民大逃亡 燕子飞吓得魂飞魄散，他立刻大声叫道： “大娘！大娘……你怎么啦？你快醒醒啊！大娘，你快醒醒……” 小良子被惊醒了，急忙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赵大娘直挺挺地躺在茅房门口，他不禁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惊慌失色地问道： “哥，大娘这……这是怎么啦？” 燕子飞道： “我也不知道。看大娘这个样子，一定是被那只大黑猫给吓坏了！良子，我在这里守着，你快去叫咱爹来。” “哎。”小良子答应一声，撒脚如飞地跑了。 不一会儿，燕十三就和小良子一起奔跑着赶了过来。 小良子打着灯笼照亮，燕十三和燕子飞一起把赵大娘抬到外面，仔细一看，只见赵大娘面无人色，一动不动地倒在那里，任凭他们一片声的喊叫，她就是不睁眼睛。 燕十三感到事情不妙，伸手在赵大娘的鼻孔前试了一会儿，声音十分沉痛道： “飞儿，良儿，别喊了，她……死了！” 赵大娘失去了生命，她是活生生被那只大黑猫给吓死的。燕子飞心中不禁非常难过，他看着赵大娘的遗体，忍不住大放悲声…… 乡亲们闻讯纷纷赶了过来。 张大胆和张二愣也都跑了过来，兄弟俩一起扑到赵大娘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在燕十三的张罗下，大家又开始连夜给赵大娘办丧事…… ……………………………… 第二天中午，埋葬完赵大娘，燕子飞一个人跑到赵铁牛的坟前，站在那里，含悲忍泪道： “铁牛，我没有照顾好你娘，眼睁睁地看着她老人家撒手人寰……我对不起你呀！” 燕子飞心情十分沉重地在赵铁牛的坟前站了一个多时辰，才默默地转身回家。 燕子飞走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厮杀声从远处传来。他知道，那是燕国的邻邦齐军在与秦军交战，齐国就要灭亡了。 燕子飞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不由得一紧…… 燕十三和小良子正在院子里收拾晾晒好的药材。 昨天夜里燕子飞已经把赵大娘被大黑猫吓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了，目的是提醒乡亲们多加小心，黑天尽量不要出门，以防不测。 这时，燕十三见燕子飞回来了，就咳嗽一声，道： “飞儿，咱得想个办法捉住那只大黑猫……要不，它带着邪祟神出鬼没的黑天在村子里到处乱窜，谁碰上谁遭殃啊！” 燕子飞点头道： “是啊！爹，我也在寻思这件事情，那只大黑猫真是个祸害，恐怕它早就成精了，咱要捉住它不太容易！” “我有个办法。”小良子插话道，“猫喜欢吃鱼，咱们先捉一些鱼装进筐篓里，黑天把鱼篓放到院子里作诱饵……等那只大黑猫闻到腥味儿来吃鱼时咱就能捉住它了。” 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一亮： “真的，这可是个好办法！” 燕十三随即也表示赞成道： “对，咱就这么办。飞儿，良儿，你俩现在就去捉鱼。” ……………………………… 在太平村的南边，有一个天然大水池，那里边有很多草鱼、鲢鱼和鲫鱼。以前，燕子飞经常和赵铁牛一起到那里去捉鱼。 所以，对于燕子飞来说，捉鱼真是轻车熟路。 他按照燕十三的吩咐，带上捞鱼网兜、装鱼篓，和小良子一起去捞鱼。不过半个时辰，就捞到了十多条鲢鱼和鲫鱼。 燕子飞把一篓鲜鱼拎回家来，燕十三挑了几条大鱼收拾干净留着晚饭吃，其余的都装到了一个大花篓里…… 在吃晚饭的时候儿，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商量，鱼篓究竟放在哪里好？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把鱼篓放到赵铁牛家的院子里，因为燕子飞两次发现大黑猫都是出没在那里。 吃罢晚饭，见天色要黑了，他们就统一行动，带着鱼篓和一张旧渔网，径直来到赵铁牛家。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作祟？燕子飞一走进院子里，汗毛就竖了起来，后背嗖嗖的冒凉气。尽管如此，他却不敢声张，他怕说出来燕十三和小良子会害怕。 他们爷儿仨很快就在院子里布下了罗网。之后，一起躲藏到屋里等待那只大黑猫自投罗网…… 渐渐的天色黑了下来。 起风了，燕子飞很振奋，因为风能把鱼腥味儿吹得很远，更容易吸引那只大黑猫上钩。 可是，事与愿违。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眼看就要夜半三更了，那只该死的大黑猫还没有出现。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都有些着急了，正当此时，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太平村死寂的夜空： “啊——！” 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传来： “啊——！” “不好，又出事啦！”正坐在炕沿边的燕十三一股身站了起来，“飞儿，良儿，走，看看去！” ……………………………… 出事的地点是村西头李二狗家。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打着灯笼跑进李二狗家院子里一看，都吓得面如土色。 只见李二狗和他媳妇白菜花双双躺在血泊之中，两个人的胸膛大开，心脏都没有了，院子里充满了血腥之气。看样子，这是怪兽干的。 燕十三目不忍睹，他急忙跑进屋扯出炕席把两具尸首遮盖住。 村子里的乡亲们都听到了李二狗两口子的惨叫声，可是，他们因为害怕遭殃，都紧闭门户躲在屋子里，谁也不敢出头露面。只有张大胆和张二愣一起跑了过来，他兄弟俩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切菜刀…… 燕十三、燕子飞、小良子和张大胆兄弟俩，一起提心吊胆地给李二狗两口子守灵。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太阳都要升起来了，乡亲们这才打开门窗，诚惶诚恐地纷纷前来吊丧…… 当大家目睹了李二狗和白菜花的惨死状况之后，都吓得魂不守舍，体如筛糠道： “太平村不能再住下去了，山贼和怪兽都来祸害人……想活命，赶紧搬家吧！” 于是，大家草草地把李二狗和白菜花成殓到一口白茬棺材里埋葬之后，就都趁着太阳正高，纷纷举家逃离太平村，各奔东西去了。 结果，不到半天工夫，太平村里的人们就差不多都走光了。 燕子飞眼睁睁地望着乡亲们一家接一家走出村口，心里真不是滋味儿！他想挽留大家不要走，可是却有口难开，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乡亲们的生命安全…… 最后，就连一再坚持决不背井离乡的张大胆和张二愣，也都坚持不住了，那兄弟俩趁着最后一片夕阳还在天空留恋之际，带领妻儿老小匆匆忙忙地投奔亲友去了。 偌大的一个太平村，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地，只剩下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爷儿仨了。 燕子飞欲哭无泪，心里难受到了极点。眼看着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就要消失了，他气得一跺脚，大声叫道： “该死的怪兽，今夜我燕子飞跟你拼了！” 燕十三叹了口气： “唉，好汉不吃眼前亏。飞儿，咱也搬家吧！” 燕子飞听他老爹这么一说，不禁十分泄气，泪水夺眶而出道： “爹，咱在太平村住了那么多年，我舍不得离开呀！再说，离开太平村咱去哪里居住？” 燕十三抬手一拍他的肩膀，胸有成竹道： “飞儿，爹已经想好了，咱离开太平村，就去长亭居住。” “长亭？”燕子飞的心中不禁一动，“对！爹，你就领着良子去长亭吧。” “哦？”燕十三疑惑不解地注视着燕子飞的脸，“飞儿，你说让我领着良儿去长亭……怎么？难道你不去吗？” “是啊！”小良子不禁有些着急道，“哥，莫非你想一个人留在太平村打怪兽吗？” “不！”燕子飞一摆手道，“我可没有那么傻。爹，良子，我决定了，今天你们去长亭，我要去云梦山！” “好！”燕十三一拍巴掌道，“飞儿，你不枉是我燕十三的儿子！你要去云梦山找鬼谷子拜师学剑术，真是好样儿的，爹一百个赞成！只是……这样一来，恐怕你要吃很多的苦，爹真的舍不得……” “爹！”燕子飞打断他的话，心里热乎乎的，“我也舍不得丢下你老人家……可是，如今咱太平村变成这样了，山贼抢劫，怪兽害人，我若不去拜师学艺，咋能除掉那些害人的东西？那些背井离乡的乡亲们，啥时才能回来过上太平的日子？” “是啊！”燕十三的眼圈儿不禁发红道，“飞儿，你说得对。事不宜迟，你就放心地去吧！爹和良儿一起去长亭，日子一定会过得十分安稳。” “是呀！”小良子也含着眼泪道，“哥，咱爹有我陪伴，不论在哪里都会生活得很好！” “嗯！”燕子飞十分放心地一点头，“爹，良子，你们在长亭等着——等我学会剑法之后，就去长亭找你们一起回太平村铲除山贼，消灭怪兽！” 于是，他们抓紧时间收拾了一下行囊就分道扬镳了： 燕十三领着小良子北去奔赴长亭，燕子飞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云梦山的路途…… 第7章 颜如玉 燕子飞与燕十三、小良子洒泪分别之后，他背着行囊，手提一根哨棒，快步离开了太平村。 燕子飞独自一人走在通往云梦山的路途上，心里却牵挂着奔赴长亭的燕十三和小良子。 长亭，是个客商云集的山城小邑，位于太平村以北五十余里处。 在长亭邑的正街南侧，有一家“梦远客栈”，老板虞梦远是燕子飞的干爹。 燕子飞听燕十三说，他干爹虞梦远是长亭邑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比燕十三小五岁。 早在三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虞梦远单人匹马出行经过太平村时，天热中暑，晕倒了摔落马下，被燕十三及时发现救了他一命。 虞梦远非常感激燕十三的救命之恩，当时苏醒过来之后，他就执意和燕十三结拜成了兄弟。 当初，他二人时常有走动，后来彼此成家立业了，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互相来往的次数就减少了。 据燕十三说，虞梦远最后一次来他家，是燕子飞刚出生过满月的那天。当时虞梦远看见燕子飞，非常喜欢，就认燕子飞做了干儿子…… 想到这里，燕子飞不禁叹了口气： “唉！此事想来惭愧，如今我都满十八岁了，还没去长亭看过一次干爹呢。干爹究竟是什么样子啊？” 燕子飞一边赶路一边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太阳就落山了。 这时，他仍然行走在深山老林中的一条崎岖小道上。 太阳一落山，周围的景象就都变得模糊起来，原本峥嵘险峻的岩石，左一块右一块的，样子竟然十分狰狞。 凉飕飕的秋风穿林而过，吹在燕子飞的身上，不禁使他心生寒意。各种瘆人的鸟叫声不时响起，“啾啾啾”、“嘎嘎嘎”、“咕咕喵——”，听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燕子飞在匆匆赶路的时候儿，只觉得身后有东西在悄悄地跟着他，他想回头看，却又不敢轻易回头——因为燕十三曾经不止一次地叮嘱过他： “飞儿，一定记住了，当你走夜路的时候儿，不论你觉得身后有啥东西跟着你，你也只管往前走，千万别回头——因为每个人的脑后都有一盏‘天灯’，你若一回头，‘天灯’灭了，邪祟就会趁机祸害你！” 这时，燕子飞的耳畔又回响起燕十三的这番话，所以，尽管他觉得有东西在尾随他，他也极力装作没事人似的，硬着头皮不停地往前走，恨不得一下子走出这危机四伏的深山古道。 随着夜色的越来越浓，燕子飞的视觉也越来越差，几乎看不清路面了。他开始凭着感觉，沿着崎岖坎坷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速度越来越慢…… 忽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燕子飞身后道： “你走累了，停下吧。” 燕子飞闻听，头发刷地一下，全部竖立起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刷刷的东西，正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他。 “啊，有鬼呀！”燕子飞失声叫道，拔腿就跑，不料，“砰”地一下，猛然撞在了一个毛乎乎的东西上。 黑暗中，燕子飞看不清那东西的形状，只见它两只眼睛绿幽幽地发亮，两排獠牙白森森的，浑身散发出一股腥臭刺鼻的怪味儿。 燕子飞前后受敌，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一头昏倒在了地上…… ……………………………… 当燕子飞苏醒过来的时候儿，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好无损地躺在一张石床上。 石床摆在一座石洞中，几只松明，把石洞照得亮堂堂的；在石床的对面，有一个石墩，上面端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燕子飞一股身坐了起来，十分惊诧地问道： “这是哪里？” 本来，那女子正在闭目养神，这时听到燕子飞的问话，她便睁开眼睛，和颜悦色道： “你醒了？” 她的声音十分柔美动听，燕子飞听了，心中顿生暖意，不由得声音放缓和道： “我醒了！是你救了我？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叫颜如玉，这里是我的临时住处，是我救了你。”颜如玉从容不迫地一一回答道，“刚才我正在这里休息，忽然听到你的喊叫声，我就急忙赶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歹徒穿着一身白衣裳装神弄鬼地吓唬你企图谋取你身上的盘缠；另外还有一只怪兽要把你吃掉……被我及时出手，挥剑刺死了怪兽，吓跑了歹徒，把你救到了这里……” “哦！”燕子飞恍然大悟道，“女侠姐姐，多谢救命之恩，请受我燕子飞一拜！” 说罢，起身下地就要行礼，却被颜如玉伸手拦住道： “休要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燕子飞，快快坐下吧。” 燕子飞便又坐在了石床上，他看着颜如玉那光彩照人的靓丽容颜，十分好奇地问道： “女侠姐姐，你孤身一人，为何要临时住在这里啊？” “呵呵，”颜如玉嫣然一笑道，“燕子飞，我不是什么女侠，我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你叫我姐姐即可。” “嗯。”燕子飞十分高兴道，“姐姐，我给你叫姐姐，你就给我叫‘小飞’吧？” “好！”颜如玉点头道，“小飞，我之所以要临时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等待一个人——一个早在十年前与我约定要在这玉兔山见面的一个男人……” “哦？”燕子飞十分惊讶道，“姐姐临时住在这里，原来是在等人啊！姐姐要等待的人，一定也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吧？” “不，他是剑侠！”颜如玉答道，面色忽然一红，“他……唷！小飞，你问他做什么呀？你又不认识他！好了，不说他了，小飞，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哪里人？连夜赶路要去哪里？” 燕子飞见问，便一五一十地把他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颜如玉听罢，称赞道： “小飞，你真了不起！时候儿不早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明天好继续赶路。你放心，姐姐明天一直护送你走出玉兔山……” ……………………………… 第二天，在颜如玉的一路护送下，燕子飞十分平安地走过了绵延几十里长的玉兔山脉。当他走到山脚下时，颜如玉停住脚步，道： “小飞，姐姐就送你到这里了。前面是易水，那边的道路基本都是平川大道，没有森林，自然也就没有怪兽出来害人，你尽管放心地赶路好了。” “嗯。”燕子飞有些恋恋不舍道，“姐姐，你快回去吧，免得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不会的！”颜如玉嫣然一笑，“我和他约定见面的准确时间是明天中午，在玉兔山的最高峰，不见不散！” 燕子飞点点头，他注意到，颜如玉一说到“他”，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儿就会忽然变得绯红起来，表情是那么的幸福…… 第8章 秦舞阳 燕子飞和颜如玉分别之后，背着行囊，手提哨棒，继续赶路。 现在，燕子飞走的是平川大道，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他的身后既没有歹徒跟随，他的面前也没有怪兽当道。他可以无忧无虑地阔步前进。因此，他的心里格外敞亮。 燕子飞沿着大道，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来到了易水河前。 只见河面非常宽阔，水流湍急翻滚…… 燕子飞从未见过如此波澜壮阔的河流。于是，他站在河边，兴致勃勃地观看起来。看着看着，他的兴奋劲儿过去了，不禁发起愁来，因为他要到云梦山去，必须得渡过眼前这条易水河。可是，任凭他举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一只渡船。这该如何是好？ 时间这东西真是奇怪，越是怕它过得快，它就越是过得快。燕子飞坐立不安地在河边等待着，心急火燎地盼望有渡船快点儿过来，时间慢点儿过去，他好赶在天黒之前渡过易水河。 可偏偏事与愿违： 渡船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反倒是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竟然红日西坠，马上就要天黑了。 急得燕子飞在岸边来回转圈儿。正当此时，忽然一只渡船从对岸忽忽悠悠地向他这边行驶过来。 燕子飞不禁非常高兴，心想，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于是，他就将两手放到嘴边作喇叭状，冲着那条渡船放声喊道： “喂！船家，快点儿划过来，我要坐船到对岸去。” 船家立刻答道： “好嘞！客官，马上就到。” 不一会儿，渡船就靠岸了。 燕子飞迫不及待地跳上渡船。 船家低着头“嘿嘿”笑了两声，二话不说，调转船头又摆起桨来。 渡船悠悠，驶向彼岸。转眼之间就到了河的中心。正当燕子飞暗自庆幸马上就要过了易水河时，渡船忽然停了下来。 他不禁一愣，急忙问道： “船家，怎么不走了？” “嘿嘿嘿……”船家一阵冷笑道，“走，往哪里走？你还没给船钱呢。” 燕子飞一听，可不是嘛，刚才只顾着急上船，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于是，他便赶紧摘下行囊，把它放到船板上，伸手从里面摸出五枚圜钱，递给船家道： “船家，给你吧，这是船钱。” 哪知，却听船家声音冰冷道： “就这几枚圜钱，你不觉得少吗？” 燕子飞愣了一下，又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刀币，连同那五枚圜钱一起递给船家道： “船家，这些钱币都给你，还少吗？” “少得很！”船家语气恶狠狠道，“我要你把身上所有的钱币都交给我！” “啊？”燕子飞的手一哆嗦，五枚圜钱和一个刀币都掉到了船板上。他感到大事不妙，心想，糟糕，遇到打劫的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得十分生气道，“都给你？我辛辛苦苦刨药换来的钱，凭什么都给你？” “凭什么？就凭爷爷是水贼！”船家趾高气扬道，随即一跺脚，只见船头的仓板忽然一翻个儿，竟然从里面跳出两个人来，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那个船家立刻也放下双桨，从衣袋里掏出一把雪亮的牛角刀来…… 燕子飞的脑袋里不禁“轰”地一下，差点儿没摔倒。他知道自己上了贼船，看这架势，今天这伙儿贼人不但要抢他的钱，恐怕还得杀人灭口要了他的命。 “天哪，我燕子飞的命咋这么苦？昨夜碰到怪兽，今天又遇水贼……最糟糕的是，现在我想逃跑都无路可逃，只有死路一条了！死？又要去死……凭什么总是要我去死？” 想到这里，燕子飞不禁怒从心头起，恨自胆边生。他忽然变得毫不畏惧地指着面前这三个为非作歹的水贼，大声骂道： “该死的贼人，今天我燕子飞跟你们拼啦！” 说罢，他拿起哨棒，轮圆了，猛然击向离他最近的那个拿牛角刀水贼的头顶…… 那个水贼急忙躲闪。另外两个水贼见状，立刻都挥动匕首，纷纷刺向燕子飞。 燕子飞临危不惧，他一边躲闪，一边挥舞哨棒左右出击。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尽管燕子飞拼了命的与水贼搏斗，终究还是敌不过三个穷凶极恶的贼人。 三个水贼将燕子飞团团围住，三把明晃晃的凶器不断地刺向他的要害部位，恨不得一下子结果了他的性命…… 眼看燕子飞只有招架之功、没有反击之力了，他不禁暗自悲叹道，“完啦，这回我燕子飞真的没命了！我再也看不到老爹和良子了！再也回不到太平村了！” 哪知，就在燕子飞万念俱灰、即将被水贼刺死之际，忽然一个黑色身影由远处踏水而来，像打闪一样落到船上——同时，剑光闪动……三个水贼连一声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都被刺穿喉咙而死。 “啊，好快的剑法！”燕子飞脱口而出道，随着他的惊叹声，只见那三个水贼的身体都向后仰去，纷纷栽落到了水里…… 燕子飞惊魂未定地一看来人，只见他大约有二十多岁的年纪，头绾发卷，额头上带着一圈儿束发金箍，略微有些发红的脸庞，浓眉大眼，一袭青衣，背负一把宝剑，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红木匣子。 燕子飞看罢，不禁肃然起敬道： “这位剑侠大哥，多谢救命之恩，请受我燕子飞一拜！” 说罢，跪在船板上，“咚咚咚”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燕子飞，想不到你的头还挺硬。我秦舞阳不是剑侠，只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你快起来吧，在我面前无需那么多的礼节。”秦舞阳朗声笑道，说话间，伸手把燕子飞拉了起来，“燕子飞，受伤没有？” 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站起来道： “没有。” “没有就好。”秦舞阳十分爽快道，“燕子飞，算你命大，正巧赶上我要过河，你才没被那几个水贼给坏了性命。” “是啊！”燕子飞心有余悸道，“秦大哥，多亏你来得及时救了我，要不然，恐怕现在我已经做了刀下之鬼！”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秦舞阳穿着的多耳麻鞋，十分惊讶地问道，“秦大哥，刚才你是从水面上飞跑过来的，你的麻鞋怎么一点儿都没湿？” “当然。”秦舞阳微笑道，“因为刚才我使用了‘八步赶蝉’的轻功。” “轻功？”燕子飞十分好奇地问道，“什么是‘轻功’？” 秦舞阳道： “轻功——就是练武之人运用自身能量将身体提升起来的一种功夫。我这轻功是最差的。如果轻功了得的话，他可以凭借大自然中的风力或飘飞的树叶在空中穿行！比如，‘御剑飞行’——就是其中的一种……” “啊？”燕子飞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等奇事？” “哈哈哈，少见多怪了吧？”秦舞阳放声大笑道，“燕子飞，你问得差不多了，现在该我盘问你了。告诉我，你这又是背着行囊又是拿着哨棒的，要到哪里去远行？” 燕子飞见问，就毫不隐瞒地把近日太平村里接连发生的惨祸以及他要去云梦山找鬼谷子拜师学剑术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秦舞阳听罢，冲他一竖大拇指道： “好，有志气！燕子飞，你坐下吧，我要行船了。” 秦舞阳等燕子飞在船中坐稳了，他便纵身一跃，从船头轻轻落到船尾，用双手操起双桨，开始划船。 船一行走，那落在水中没有沉没的三具水贼尸体就跟着漂动起来。燕子飞看见，不禁心里发怵，急忙叫道： “秦大哥，你快些划船，好把水贼的尸体甩开！” “哦？”秦舞阳笑道，“燕子飞，你害怕啦？” “嗯，有点儿！”燕子飞脸色一红，“秦大哥，我这是第一次看见杀人……” “真是胆小鬼。”秦舞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燕子飞，告诉你，我十三岁那年就亲手砍死过一个人。” “啊？”燕子飞大吃一惊，“秦大哥，十三岁？十三岁你就杀人了？” “嗯。”秦舞阳点头道，“被我杀死的那个人是个恶霸，外号叫‘小霸王’。 那还是在我老家的一个集市上，小霸王看见一个美貌女子，就嘻皮笑脸地凑过去调戏人家，他一边动手在那个女子的胸前乱摸，嘴里一边说着肮脏不堪的下流话。那个女子吓得直喊叫…… 正巧被我看见，我心头的那股无名怒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我二话不说，跑到一个卖肉摊子前，抓起一把劈骨剁肉的大砍刀，冲到小霸王跟前‘咔嚓’一刀就把他的脑袋给砍掉了，立刻，一腔鲜血都穿了出来……那场面真是大快人心，集市上的人们都高声喝彩。 结果，我因为杀人犯罪，被关进了监牢；后来，是太子丹把我救了出来……” 秦舞阳一边划船前进，一边侃侃而谈。 不知不觉中，船就到了对岸。 燕子飞看见，在岸边，停泊着一只小船。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秦舞阳把渡船靠近小船停住，放下双桨，纵身跃到船头，借着微弱的星光，抓起缆绳随手一甩，绳头儿就缠在了岸边的石桩上。 燕子飞和秦舞阳一起下船上岸。 秦舞阳对燕子飞道： “燕子飞，天色已黑，你该投宿了。 看见没有？前面那个有灯光的茅屋就是这只小船的主人，艄公李大伯家。 那李大伯没儿没女，老伴儿也已经去世多年，现在他就孤身一个，为人心地善良，安分守己，是个绝对可靠的好人，我以前曾在他家投宿过几次。 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到李大伯家去投宿——顺便告诉李大伯，那条贼船归他了，随他怎么处理都可以。” “嗯。”燕子飞点头道，“秦大哥，你不去投宿吗？” 秦舞阳道： “我有急事，要连夜赶到关山邑去。燕子飞，再见！” “再见，秦大哥，路上要当心啊！”燕子飞望着秦舞阳那匆匆离去的背影高声道。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燕子飞这才按照他的吩咐，到艄公李大伯家去投宿…… 第9章 荆轲 燕子飞受到李大伯的热情欢迎，他十分安稳地在李大伯家住宿了一夜。 第二天，天色一见亮燕子飞就起来了，他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在李大伯的盛情款待下，饱饱地吃了一顿早饭。他要告辞赶路，从行囊里掏出一枚刀币交给李大伯，道： “大伯，我要走了，这是住宿钱和吃饭钱，请你收下吧。” 可是，李大伯却坚决不要，他又把那枚刀币硬塞到燕子飞的行囊里，笑道： “小飞，你要走的路还远着呢，身上的钱能省着花就省着花。” 燕子飞十分感激道： “大伯，你别担心我的路费不够用。你看，我这腰上还有两大串盘缠呢。” “嗯。”李大伯颇为高兴地一点头，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盘缠道，“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带点儿盘缠心里有底儿啊！”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阵悲壮嘹亮的歌声从远处传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异常悲壮的歌声中，充满了生离死别之情。燕子飞的心弦不禁为之一动，急忙问道： “大伯，这是谁在唱歌？” “不知道。”李大伯说，“听声音好像是在易水河的对面传过来的。小飞，走，看看去！” 燕子飞答应一声，赶紧背起行囊，拿着哨棒，跟随李大伯向屋外走去。 外面，正刮着萧瑟的秋风，寒意扑面，落叶纷飞。 燕子飞和李大伯走到外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在易水河的对面，也就是昨天燕子飞上船的那个岸边，旗幡招展下，聚集着很多人。看样子，他们是在为其中的一个人送行，那异常悲壮嘹亮的歌声就是辞别之人高唱的…… “哦，有人要过河了，我得赶紧把船划过去。小飞，等我回来你再走。”李大伯说罢，急忙向河边跑去…… 燕子飞远远地看见，李大伯动作飞快地把小船摇到对岸后，那个唱歌的人就纵身跳到了船上。 不一会儿，李大伯就载着他回到了这边。 燕子飞仔细一打量来人，只见他瘦高的个子，五官端正，表情庄严肃穆地站在船头，一身粗布素服，脚穿一双多耳麻鞋，背负一口宝剑，左手拎着一个满是血迹的包裹。 他见小船停住了，随手从衣袋中掏出几枚圜钱递给李大伯道： “船家，这是摆渡钱。” “多谢壮士恩典！”李大伯接过那几枚圜钱，揣入衣袋里之后，转眼对燕子飞道，“小飞，这位壮士名叫荆轲，他要到秦国去，你不是要上云梦山吗？正好儿，你俩能走同路。” 燕子飞一听，不禁喜出望外，急忙对荆轲抱拳施礼道： “荆轲大哥，你好！” 荆轲听见，立刻抱拳还礼道： “你好。” 说罢，他纵身一跃，离开小船跳到了岸上。 燕子飞兴冲冲地凑到荆轲面前，看着他手里拎着的那个满是血迹的包裹，想替他拎着，就伸手去接道： “荆轲大哥，这个包裹让我替你拎着吧。” “不！”荆轲摆手拒绝道，“你不能碰这个包裹！” “哦？为什么？”燕子飞十分疑惑地问道，“荆轲大哥，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荆轲面色沉重，直言不讳道： “人头！” “啊？！”燕子飞骇然失声，吓得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 燕子飞辞别了李大伯，与荆轲一起离开易水河，踏上了新的征途。 走在路上，燕子飞发现，满脸严肃的荆轲，好像心事重重，样子很不开心。 他转念又一想，是啊，一个提着人头走路的人，他如何能开心得起来？ 为了打破这异常沉闷的气氛，燕子飞主动开口道： “荆轲大哥，我叫燕子飞，是燕国人，家住大青山脚下的太平村。村里人比我小的给我叫大飞，比我大的给我叫小飞。荆轲大哥，你比我大，就给我叫小飞吧。” 荆轲默默地一点头。 燕子飞见他还是一言不发，想了想，又道： “荆轲大哥，你的气派好大啊！刚才在易水河边，有那么多的人为你送行。我看见，那些迎风飘荡的旗幡上，都有一个‘燕’字……想必，那些人都是燕军吧？其中有一个人拉着你的手，我看他的样子很不一般！” “当然。”荆轲开口道，“因为他是太子丹。” “啊？”燕子飞当然知道太子丹是谁？所以，他不禁惊叹一声道，“原来他就是大燕国的太子丹！”他震惊了一下，又道，“荆轲大哥，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当你唱歌时坐在岸边敲打乐器的那个人，我看他举止不凡……荆轲大哥，他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嗯。”荆轲重重一点头，“他叫高渐离，会击筑，我非常喜欢听他击筑。高渐离和这个樊於期，都是我的好朋友！” “啊？！”燕子飞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荆轲提着的包裹上，“荆轲大哥，你拎着的这颗头颅，是你朋友樊於期的？他的头怎么被人给砍下来了？怪不得你的脸上没有笑容，原来你在给他办丧事……荆轲大哥，你这是要把樊於期的头颅送回故里安葬吧？” “不！”荆轲看了燕子飞一眼，“我要把他的头颅献给秦王。” “啥？”燕子飞大吃一惊道，“荆轲大哥，进献应该拿金银珠宝，你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献给秦王，他……能要吗？” “能！”荆轲十分肯定道，“因为这是樊於期的人头，秦王恨之入骨。小飞，我看你不是细作，干脆就对你说实话吧：我是刺客——此番前往秦国，是去刺杀秦王嬴政……” 荆轲的话越说越多，他一边阔步前进一边告诉燕子飞，他去刺杀秦王，是太子丹主使的，因为秦国要消灭燕国，太子丹不甘臣虏自认，决定派刺客荆轲去把秦王杀掉。 荆轲受命后，提出要带着秦王最想得到的燕督亢地图和樊於期的首级，以进献为名去见秦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取得秦王的信任，以便进入咸阳宫面见秦王行刺于他…… 听到这里，燕子飞不禁对荆轲的大义凛然行为肃然起敬，忍不住插话道： “荆轲大哥，秦王为什么痛恨樊於期？” 荆轲说，樊於期本来是秦国的一个将军，后来在率兵讨伐赵国时，被赵国的大将军李牧打败，樊於期畏罪逃奔到燕国，被太子丹收留并重用。 因此，秦王恨之入骨。 当荆轲向太子丹提出需要樊於期的首级之后，荆轲就后悔了，因为他和樊於期已经是好朋友了，他不忍心让樊於期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 没想到，樊於期顾全大局，竟义无反顾地拔剑自刎了。为此，荆轲到现在还感到十分悲痛…… 第10章 强盗 燕子飞和荆轲边走边交谈。不知不觉，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当日正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和荆轲走到了一座山冈前。只见在山冈的脚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乱石冈”三个大字。 燕子飞和荆轲沿着坎坷崎岖的石径走上了乱石冈。只见周围乱石林立，古树横生，地形十分险恶。这时，燕子飞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便对荆轲道： “荆轲大哥，我饿了。你一定也饿了吧？我行囊里有干粮，咱俩坐下吃点儿东西，顺便休息一下吧？” “好。”荆轲点头道。 于是，两个人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坐了下来。 燕子飞放下哨棒，摘下行囊，打开，伸手掏取干粮袋。 干粮是燕十三特意为燕子飞准备的，一共装了两袋： 一袋是炒苞米粒，一袋是烀熟之后经过晾晒的山地瓜干儿。 燕子飞不知道荆轲喜欢吃哪样干粮？他就把两袋干粮都拿出来，放到石头上，都打开了，对荆轲笑道： “荆轲大哥，吃吧。一共两样儿：你都尝尝，哪样好吃你就吃哪样。” “嗯。”荆轲点点头，伸手抓起一把苞米粒，送到嘴里几粒，边吃边道，“这个很好吃，香喷喷的，有嚼头。” “是吗？”燕子飞笑道，“荆轲大哥，那你就好好地吃一顿吧！” 燕子飞和荆轲坐在一起，香喷喷地吃干粮。大约过了一刻钟，两个人都吃饱了，便又起身继续赶路。 燕子飞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周围极其险恶的地势道： “荆轲大哥，都说‘险山恶岭出强盗’，我说也不见得。你看这乱石冈地势多险恶？咱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一个强盗啊！” 哪知，燕子飞话音刚落，就在前面路旁的一片树林里，猛然闪出七、八个大汉来。 只见他们都手持大刀阔斧，一个个就像凶神恶煞一般挡住了去路。燕子飞的心不禁“忽闪”一下。只见那个为首的黑脸大汉把手中板斧举起来一晃，冲着他俩厉声喝道：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你若摇头说‘不’字，把你脑袋砍下来。哇呀呀……” “啊？”燕子飞大惊失色道，“强盗，真的有强盗！荆轲大哥，怎么办？” 荆轲却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燕子飞急了，他快步跑到荆轲的前边，对那个黑脸强盗喝道： “强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拦路打劫，真是好大的胆子！”说到这里，他回手一指荆轲，“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爷爷不知道。爷爷只知道，你俩的脑袋马上就要搬家啦！弟兄们，给我杀！”黑脸强盗说罢，带头冲上前来，挥动大斧对准燕子飞的当头猛砍下来。 燕子飞吓得身子一激灵，正要躲避，忽然白光一闪，荆轲的剑已经带着寒气刺入了黑脸强盗的咽喉里。 顿时，黑脸强盗身子一挺，硬僵僵地立在了那里——随着荆轲将剑掣回，强盗憋在喉咙里的“啊”字才冒了出来。之后，他一头栽倒在地…… 后面的那些强盗见状，都吓得惊叫一声，扭头就逃。只见荆轲身影闪动，剑光耀眼——随着“啊！啊！啊！”一连串惨叫声发出，霎时所有强盗都挺立在了那里…… 这只是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事情。 燕子飞看得眼花缭乱，只听“锵”地一声响，荆轲剑复入鞘。之后，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提着樊於期的头颅，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从那些挺立着的强盗中间走过。 荆轲已经走过去十几步了，那些毙命的强盗才一个接一个的纷纷栽倒在地…… 燕子飞这才回过神来。 “荆轲大哥，等等我！”他急忙叫道，快步追赶过去。 荆轲等燕子飞跑到跟前，这才开口问道： “小飞，刚才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燕子飞佩服得五体投地道，“荆轲大哥，你的剑真是太快了！” “不！”荆轲轻轻摇了一下头，“小飞，我问的不是剑……我的意思是，你看到那些强盗都死了吧？” “嗯！”燕子飞点头道，“都死了，一个活口也没有。” 荆轲道： “这叫除恶务尽。小飞，以后你若再遇到恶人，能置之于死地就绝不手下留情。否则，对恶人的怜悯，就是对好人的残酷！……” 燕子飞和荆轲一路说着话，走下了乱石冈。 他们又穿过一片杂树林之后，燕子飞看见，前面出现一条岔道。岔道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有“关山邑”三个大字。 荆轲看到那块石碑，对燕子飞道： “小飞，我要改道去关山邑，不能继续和你同行了。” 燕子飞愣了一下，问道： “荆轲大哥，你去关山邑做什么？” 荆轲道： “我去关山邑找秦舞阳，他是我这次行动的搭档，督亢地图带在他身上。他因为要到关山邑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已经在昨天傍晚起程渡过了易水河……我们约好在关山邑见面之后，再一起去秦国。” 燕子飞听罢，不由得想起了秦舞阳……他怅然若失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了岔道口。 荆轲停住脚步对燕子飞道： “小飞，前面那座山叫九龙山，是你应去的方向——你就沿着这条道翻山越岭往前走吧。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山贼经常出没，路上要多加小心！” “嗯！”燕子飞有些难舍难分地看着荆轲那表情坚毅的面孔道，“荆轲大哥，你也一路多保重啊！” 荆轲一点头，迈步走上了岔道。 燕子飞望着他那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忍不住放声喊道： “荆轲大哥，你本领高强，有拯救燕国的雄心壮志，你是大英雄！我燕子飞是一介草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英雄气概，但是，我也有一腔热血，我要以你为楷模，学得剑术之后，重返太平村，消灭山贼和怪兽，让乡亲们都回到家园，重新过上太平的日子！” 燕子飞站在岔道口，依依不舍地一直目送荆轲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他才振作精神，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置身在了树木成荫的九龙山中。 九龙山绵延数十里，山势磅礴逶迤。此时正是深秋季节，满山枫叶，通红似火。 燕子飞一边赶路一边欣赏着满山的红枫，心情感到十分愉快。正当他经过一道悬崖下面时，忽听有人叫道： “救命啊！救命……” 第11章 王小胆 燕子飞吓了一跳，他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在悬崖下面的一片荒草丛中，躺着一个人。 燕子飞赶紧跑过去一看，这个人年纪与他相仿，白白净净的面庞，五官端正，表情痛苦，身穿白色绸缎衣裳，足蹬一双皮靴。他的双手紧紧地捂在胸口处，手掌上、衣襟上都是鲜血。 “啊？这位兄弟，你怎么啦？”燕子飞跑到跟前问道，“咋出了这么多的血？” “大哥，我叫王小胆……被强盗……给刺伤了！”王小胆含着眼泪哀声道，“大哥……救救我！救救我……” “好，好，我救你，我救你！”燕子飞连声答应道，“王小胆，你忍耐一下，我这就带你去找医师。” 燕子飞说罢，蹲下身，将两手伸到王小胆的后背下面，用力把他抱了起来。不料，他这用力一抱，王小胆的伤口立刻涌出很多鲜血，疼得他大叫一声，差点儿没昏过去。 燕子飞下了一大跳，他慌忙又把王小胆放下了。 只见王小胆疼得脸色刷白，满头大汗。 燕子飞不知所措道： “王小胆，这……这可咋办哪？” 王小胆十分凄惨地一笑，道： “大哥，我恐怕……活不成了！你不用带我……找医师了，你就在这里……陪陪我，等我死后，你把我……埋葬了，别让我暴尸荒野……”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急忙安慰道： “王小胆你别胡说，你不会死的！我先陪你说说话，等你安稳一会儿我再带你去找医师。” “嗯。”王小胆轻轻点了一下头。 燕子飞问道： “王小胆，你是哪儿的人？” 王小胆答道： “我是卫国……朝歌人氏，本来我叫……王小虎，这名字……是我爹给起的。可是，后来我爹发现……我胆小如鼠，名字不应该……带‘虎’字，就又给我……改名叫王小胆。 我叫……王小胆，我爹叫……王大胆，外号‘王一刀’……是个屠夫，在朝歌……以杀猪卖肉为生。 以前……每当我爹杀猪时，我都躲得……远远的……不敢看，真的……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时……鲜血喷流的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 唉！有时候儿……我也恨自己……胆儿太小，胆儿太小……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被那个……凶恶的强盗……给杀害！ 其实，我的剑术……是非常了得的……当时那个强盗……在拦路抢劫我时，被我……一剑刺中了……右手腕子，立刻鲜血……就流了出来，我一看见血……登时吓得坐在了地上……结果，那个强盗……抢过我的剑……当胸刺了我一剑，之后……他就把我的……行囊和剑……都给拿走了。 临走时……他一脚把我……踹下山坡……滚到了这里。 假如，我要是……胆子大的话，当时一剑……刺穿强盗的喉咙，我的命运……就不会……是这样了！” 燕子飞听到这里，心弦不禁为之一颤： “哦？王小胆，你今年多大年纪？” “我今年……十八岁，今天正好儿……是我的生日！”王小胆哭道。 燕子飞问道： “王小胆，我且问你，你家在朝歌，不好好在那里帮着你爹卖肉，大老远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啥？” “唉！”王小胆叹了口气，“我这是……要到燕国……去找荆轲……” “什么？”燕子飞立刻打断他的话，“你要找荆轲？荆轲是你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他？” “我当然……认识荆轲哥哥，因为……他是我的……邻居。”王小胆答道。 燕子飞不禁非常惊讶： “王小胆，你和荆轲大哥是邻居？” “嗯。”王小胆声音断断续续道，“我们两家……是多年的……好邻居。荆轲哥哥……是个刺客，他的剑术……精湛高超……我会舞剑……就是……他教的。 荆轲哥哥……自幼失去爹娘，是他爷爷……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半个月前，荆爷爷……得了重病，卧床不起……老人家天天……总是‘庆儿、庆儿’……不停地呼唤。 ‘庆儿’是……荆轲哥哥的乳名。 十天前……我娘于心不忍，才叫我上燕国……寻找荆轲哥哥……回家去看爷爷……没想到，我来到这里……竟然……遭遇了不测！ 可惜……我那口宝剑……落入了……强盗之手，那是……我爹花了……五贯圜钱……请赵国的……徐夫人……精心锻造的，上面……铸有‘王小胆……专用’和‘徐夫人……特制’……两行篆字。 本来，我爹……让我学剑……是为了……防身……健体，长命……百岁……万万……没想到，事……与……愿……违，我……年纪……轻轻……轻轻的……就……做了……他……乡……之……鬼……” 王小胆说到这里，忽然两眼一闭，气绝身亡。 王小胆的死去，给燕子飞留下了一个极其深刻的启示——直到这时，燕子飞才明白荆轲对他说的“除恶务尽”那句话，是多么的重要？ 燕子飞看着撒手人寰的王小胆，不禁感到非常难过。他不敢想象，如果王小胆的爹娘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与世长辞，他们会是如何的呼天抢地、悲痛欲绝？ 燕子飞在王小胆的遗体旁默默地伫立一会儿之后，在附近山坡上找到一处向阳的土地，又捡到一个像镢头似的石片，用它将土地挖出一个长方形的深坑，把王小胆的遗体抱过来轻轻放到土坑里。燕子飞先找到一些大石块，将王小胆的遗体垒砌在里面。然后，他开始用土掩埋…… 燕子飞一边埋葬王小胆，一边自言自语道： “王小胆，安息吧！但愿你再转世为人，能长命百岁……” 燕子飞埋葬完王小胆，便背着行囊，拿起哨棒继续赶路…… 当红日将要落山的时候儿，燕子飞终于走下了九龙山。 经过一天的颠簸，这时燕子飞感到十分疲惫。 他迈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前面出现一座关隘，那镶嵌在隘口上的一块长方形大青石上，赫然刻有“长平邑”三个大字。 燕子飞不禁高兴起来，他决定到长平邑找一家客栈歇宿一夜…… ……………………………… 一刻钟之后，燕子飞来到了长平邑。 尽管这是一座山城小邑，却也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燕子飞走在大街上，只见当铺、酒肆、裁缝铺、冠履铺、绸缎庄、商行、青楼、钱庄、茶坊、药铺、乐器坊、饭庄、客栈……一家挨一家的坊间，都有人光顾。 当他经过一家“楼外楼”的青楼前面时，只见一个穿戴分外妖娆的老太婆，坐在门前眉开眼笑地冲他打招呼道： “唷，这位公子长得真英俊呀！我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定是从远道来的贵客吧？天色将晚，公子快到楼上歇歇脚！咱家女子个顶个都貌似天仙，温柔体贴，风雅多情。公子跟你说呀，咱这‘楼外楼’出名得很，有数不清的名流雅士常来光顾。什么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田单、李牧呀，他们都曾在这里歇过脚。还有一个名叫高渐离的乐师，他经常是咱这里的座上客呀！公子若来，保你春风几度，乐不思府……” 燕子飞知道青楼是什么地方，吓得没敢搭茬儿，慌忙冲她一摆手，脸红脖子粗地快步走了过去。身后，传来那个老太婆十分惋惜的咂嘴儿声。 燕子飞又走过几家坊间，忽然看到前边有一家“山城客栈”，他打算到那里去投宿。 正当此时，猛听得“镗镗镗”一阵铜锣声响起。他循声看去，只见在正街旁边的一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围着一大圈子人在观看什么，并不时响起喝彩声。 燕子飞十分好奇，他急忙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杂耍班子在卖艺。 这时，圈子里正要表演飞镖绝技。 只见一个年纪大约有十二、三岁的男孩子，站在一扇立着的门板前，他的双臂平伸，两个腕子被牢牢地绑在门边上；在距离男孩子十步左右远的对面，有一个穿青戴皂的紧衣蒙面人站在那里，腰带上别着一排明晃晃的梭镖，每只梭镖的末端都系着一条十分鲜艳的红凌子。 这时，只见那蒙面人抱拳行礼道： “各位看官，请上眼，在下献丑了！”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子。 说罢，只见她双手快若闪电般地去抓梭镖——就在燕子飞觉得眼花缭乱之际，只听“嗖嗖嗖”一阵镖带风声，随即就是“啪啪啪”门板被梭镖刺中的声音响起…… 这只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 当燕子飞回过神来，定睛去看时，只见蒙面人腰带上的所有梭镖都已经牢牢地插在了门板上： 分别位于男孩子的头顶、两耳旁边、脖子两侧、两条胳膊的上下边以及腋下两侧——所有梭镖都紧挨着男孩子的身形，而男孩子却毫发无损。 啊，真是太惊险了！ 燕子飞和众人都愣了片刻，才不约而同地发出一片喝彩声： “好！好！好！……” 这时，只见杂耍班里那位年纪最大的老者走到圈子当中，满面带笑地转着圈儿对观众抱拳施礼道： “各位看官，大家好！我李家班千里迢迢，来到贵地献艺，一来让大家茶余饭后能开开心，乐呵乐呵，二来也想讨点盘缠钱！希望各位看官带钱的捧个钱场，没带钱的捧个人场……” 老者说话的时候儿，只见那个被飞镖包围的男孩子自己脱身离开门板，拿起一个红木托盘，走到大家面前，将木盘端起来，开始转着圈儿的接受赏钱…… 众人纷纷把随身携带的三两枚圜钱、或是一个布币、还有少许蚁鼻币放到了托盘里。 燕子飞对刚才的飞镖绝技佩服得五体投地，决定打赏五枚圜钱和一个刀币。 他知道自己的行囊里还有七枚圜钱和五个刀币，就动手去摘行囊。可是，却摸了个空。他的心里“忽闪”一下，急忙扭头一看，天哪，行囊竟然不见了。这可真是活见鬼了——明明刚才它还好好的在后背上，怎么转眼之间就不见踪影了？ 正当燕子飞蒙头转向时，那个男孩子举着托盘走到了他的面前。 无可奈何之中，他伸手到腰间去取盘缠，心想，“等给完赏钱再寻找行囊吧。”可是，燕子飞万万没想到的是，系在他腰上的那两串贴身盘缠钱竟然也都不翼而飞了！ 第12章 楚阿房 立刻，燕子飞的脑袋里“轰”地一下，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男孩子举着托盘在燕子飞面前停留了一会儿，见他的一只手插进腰间抽不出来，样子非常尴尬，男孩子就默默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燕子飞木雕泥塑般的呆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串儿银铃儿似的笑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咯咯咯……” 燕子飞的心不禁为之一动，不由得循声看去，只见在旁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咯咯咯”地冲他笑呢。 燕子飞一看见那个女子，他那快要停止跳动的心立刻欢跳起来——因为他分明看见，那个女子右手提着一个行囊，左手拎着两串盘缠钱。 “嗨，你休走！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燕子飞高声叫道，提着哨棒，拔腿追赶过去。 燕子飞生怕那个女子会转身逃跑，心想，“今天你就是跑到天边儿我也一定要抓住你把东西夺回来。” 可是，出乎燕子飞的意料，那个女子根本就没动地方，她一直等燕子飞跑到跟前伸手夺行囊和盘缠时，才冲他大声嚷嚷道： “喂喂喂，你懂不懂礼貌？有像你这样讨要东西的吗？” 燕子飞不禁一愣，心想，“东西本来就是我的嘛，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拿走了，我夺回来是理所当然的，这与懂不懂礼貌有什么关系？”尽管他心里这样想着，但是为了息事宁人，嘴上只好服软道： “对不起，我失礼了！这位小姐，你手里拿着的行囊和盘缠都是我的东西，现在请你把东西还给我吧！” “嗯，这还差不多。”对面女子立刻露出笑容道，“喂，东西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啥条件？” “我饿了，想让你请我吃一顿饭。” “就这条件？没问题，我答应你。” “好，成交！”对面女子十分痛快道，随即把行囊和盘缠一起交给燕子飞。 燕子飞满心欢喜地赶紧接过来，放下哨棒，先把行囊背好，然后一边往腰上系盘缠一边问道： “这位小姐，有一件事情我没弄明白，想请教一下。我这行囊和盘缠本来都是好好的带在身上，却怎么忽然跑到你的手里去了？” “这……”对面女子脸色绯红起来，忽然她把眼睛一瞪道，“喂喂喂，你废话咋这么多？休要啰嗦。走，带我吃饭去！” “去就去呗，你瞪啥眼睛？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呢，好像我欠你八万贯似的。”燕子飞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另外，小姐，我提醒你一下，你跟我说话别总是‘喂喂喂’的，告诉你，我有名字，我叫‘燕子飞’。” “哦？燕子飞？这个名字真好听！燕子飞，你也别一口一声‘小姐’、‘小姐’的叫我，我也有名字，现在告诉你，我叫‘楚阿房’。”楚阿房眉开眼笑道，“燕子飞，从现在开始，我就给你叫‘燕子飞’，你就给我叫‘楚阿房’吧！” “好，一言为定。”燕子飞又变得十分高兴起来，“楚阿房，走，我请你去吃饭，正好儿我肚子也‘咕咕’叫了。” 于是，燕子飞提着哨棒在前边带路，楚阿房随后紧跟。 走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家“仁和居饭庄”，燕子飞兴冲冲地说了声“就是这里了”，大踏步地就要走进去，却见楚阿房急忙跑到头前伸双臂拦阻道： “燕子飞，你要干什么？” “这还用问？到饭庄吃饭哪。” “谁要你到饭庄吃饭了？” “请你吃饭，不到饭庄到哪里？” “饭庄饭庄……你就知道饭庄！燕子飞，你腰缠万贯了？总想花大头钱？” “可是，楚阿房，请你吃饭我也不能太小气呀！” “小气什么？谁要你大方啦？少废话，跟我走。”楚阿房说罢，转身径直朝一个小巷口走去。 燕子飞随后紧跟。不一会儿，一个烧饼铺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老板娘大约有五十左右岁，穿戴打扮干净利落。 楚阿房走到烧饼铺前，叫道： “老板娘，你好，我要买四个热的烧饼。” “好好好！”老板娘连声答道，动作熟练地掀开放在柜台上的箩筐盖子，用一片十分干净的荷叶包了四个烧饼，对楚阿房笑道，“姑娘，这是刚出炉的，热着呢。” 楚阿房拿起烧饼包，吩咐燕子飞道： “给钱，四枚圜钱。” 燕子飞答应一声，赶紧从行囊里掏出四枚圜钱，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接到手一看，道： “这是燕圜，如今可比我们赵圜值钱多了，四枚燕圜能买五个烧饼。小伙子，我再多给你们一个烧饼……” ……………………………… 燕子飞和楚阿房离开烧饼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一起吃热乎乎的烧饼。这时，燕子飞忽然想起刚才卖烧饼那个老板娘说的话，他就问道： “楚阿房，刚才那个卖烧饼的老板娘说话真奇怪，什么又是‘燕圜’、又是‘赵圜’的……这里究竟是哪里呀？” “什么？”楚阿房就像不认识燕子飞似的紧盯着他的脸，“燕子飞，你没出过远门儿吗？怎么连这里是赵国的长平邑都不知道？” “啊？”燕子飞大吃一惊，“这里是赵国的地界了？这么说，我已经出国啦？我离开燕国了？” “啊？”这回轮到楚阿房吃惊了，“燕子飞，原来你真的没出过远门儿？怪不得哪里都不知道。我看你这又是背着行囊又是提着哨棒又是带着盘缠的……敢情是要长途跋涉呀！燕子飞，快告诉我，你这千里迢迢的从燕国出来，想要到哪里去呀？” “我要去云梦山。”燕子飞答道。见楚阿房继续追问，他就毫不隐瞒地把自己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楚阿房听罢，不禁又惊讶又兴奋道： “太好了！燕子飞，我也跟你一起去云梦山拜师学艺——等学会了剑术就和你一起回太平村去对付山贼和怪兽。” “不行不行！”燕子飞急忙摆手道，“楚阿房，你一个女儿家要跟我一起走，你爹娘断然不会答应的。我……” “我没有爹娘！”楚阿房忽然打断他的话，表情十分忧伤道，“真的，燕子飞，我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没家没业，就这么一天天到处流浪……” “哦，对不起！”燕子飞十分抱歉道，“楚阿房，不要伤心……既然你无牵无挂，想跟我一起走，那我就带你同行好了。” “真的？这可太好了！”楚阿房不禁又心花怒放道，“燕子飞，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是个大好人！” 听她这么一夸奖，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嘿嘿嘿，‘大好人’我不敢当，但是，我燕子飞绝对不是坏人！” “咯咯咯……”楚阿房银铃儿似的笑声又响起道，“燕子飞，说来说去的，你不还是一个大好人嘛！” “是吗？嘿嘿，楚阿房，既然你说我是一个大好人，那我就是一个大好人吧。” “嗯，燕子飞，你绝对是个大好人！”楚阿房冲他一竖大拇指，十分爽快道，“但是，我——楚阿房，比你更好！”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这两个大好人就一边香喷喷地吃烧饼，一边无拘无束地聊起天儿来。 楚阿房告诉燕子飞，她去过燕国，燕国和赵国是邻邦，九龙山下的那个“长平邑”关隘，就是两国之间的分界处。本来，赵国的钱币和燕国的钱币是等值的，可是，自从赵国被秦国给消灭之后，赵国的钱币就贬值了……说到这里，楚阿房忽然“扑哧”一笑道： “燕子飞，今天你请我吃这一顿饭，花掉两枚圜钱，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冤枉啊？” “不不不！”燕子飞连连摆手道，“不冤枉，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嗯。”楚阿房点头道，“我相信你是心甘情愿的。说实话，燕子飞，只花两枚圜钱就能请一个大美女陪你一起吃饭，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儿啊！” 听楚阿房这么一说，燕子飞这才注意细看她的容貌。 只见她长发乌黑，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弯弯的眉毛，一对儿闪亮有神的大眼睛，通官鼻梁儿，朱唇红润；白嫩细腻的皮肤，四肢匀称，曲线柔美，该丰满的地方十分丰满，该收拢的地方又收拢得恰到好处，纤纤十指，似春笋一般秀美，又如羊脂美玉一般光洁……这异常靓丽的容颜，真的是燕子飞前所未见。 本来，燕子飞以为苗红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没想到面前这个光彩照人的楚阿房，花容月貌竟又胜过苗红花两分。假如苗红花能值一百个刀币，那么，眼前这个楚阿房就能值一百二十个刀币。 “我这么比喻，绝对没有贬低红花儿姐的意思，只是这楚阿房天生丽质，真的实在是太美了！”燕子飞这样想道，忽然觉得只请楚阿房吃两个烧饼，的确是太寒酸了，他就十分抱歉道： “楚阿房，今天这顿饭就算了。明天，我一定要请你到‘仁和居饭庄’去好好地吃一顿大餐。” “唷唷唷，燕子飞，你怎么又犯毛病啦？”楚阿房含嗔带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等你啥时候儿腰缠万贯了，再请我吃大餐吧！” 说到这里，楚阿房又发出了一串儿银铃儿般的笑声。她的笑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燕子飞受到感染，不由得也放声欢笑起来…… 第13章 山城客栈 燕子飞和楚阿房连说带笑地吃完了烧饼，见天色要黑了，他俩就一起到“山城客栈”投宿。 山城客栈的小二十分机灵，他看见燕子飞和楚阿房跨进门槛，立刻跑上前笑脸相迎道： “二位客官晚上好，欢迎光临山城客栈。这里客房干净，床榻整洁，灯明盏亮，包您满意。您二位来咱这里投宿算是找对地方了！” 说话间，他把燕子飞和楚阿房领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柜台前查看流水账，这时，看见燕子飞和楚阿房站到了柜台前，他就站起来笑着打招呼道： “欢迎光临！ 二位客官，听我介绍一下： 咱这里的客房共分高、中、低三个等次，高等客房房间宽敞，红松油漆地板，镂花楠木金漆大床，锦缎铺盖，铜象灯照明，每宿要预付两个刀币； 中等客房，杂木清漆地板，红松雕花木床，绸缎铺盖，青铜骆驼灯照明，每宿要预付一个刀币； 低等客房青砖铺地，平板木榻，粗布铺盖，玉勾连云灯照明，每宿要预付十枚圜钱。 请问二位客官，意欲下榻哪个等次的客房啊？” 燕子飞一听，立刻毫不犹豫道： “掌柜的，我要一高、一低两个客房。高等客房给她住，低等客房……” “住口！”燕子飞话未说完就被楚阿房给打断了，只见她瞪了燕子飞一眼，随后对掌柜的和颜悦色道，“掌柜的，他是我丈夫，刚才在进门时脑袋撞门框上了，有点儿发蒙，你别听他胡咧咧，我俩只住宿一个低等客房就行。” “好好好！”掌柜的立刻点头答应道。 燕子飞正在发愣，只听楚阿房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掏钱啊！” 燕子飞慌忙答应一声，把哨棒递给她，赶紧解下一串盘缠放到柜台上，查了十枚圜钱交给掌柜的。 掌柜的刚把圜钱接过去，只听楚阿房微笑道： “掌柜的，你要看清楚，我们花的可是燕圜哪。” “哦？”掌柜的一愣，随即笑道，“呵呵呵，客官，你可真精明！既然你们花的是燕圜，那就少付一枚吧。” 说罢，他将一枚圜钱退还给燕子飞，吩咐小二带他俩去客房休息。 小二答应一声，把燕子飞和楚阿房领进一个低等客房，使用火折子将放在灯台上的玉勾连云灯点亮了，笑道： “二位客官自便吧，有事请吩咐小人，保证随叫随到。”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燕子飞见楚阿房随后把房门关严插上了门闩，就对她埋怨道： “楚阿房，你说话怎么不负责任哪？咱俩刚刚认识，你咋对掌柜的说我是你丈夫？” “你闭嘴！”楚阿房立刻呵斥道，“燕子飞，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当我丈夫啊？我那不是没办法了才那么说的嘛！要不然，我和你这个臭男人同住一间客房，人家还以为我是烟花女子呢。” “就算是这样，那……你也不应该说我脑袋撞门框上了，我有那么笨吗？”燕子飞有些理屈词穷道。 楚阿房一屁股坐到平板木榻上，“扑哧”一笑道： “燕子飞，我说你脑袋撞门框上了还是好听的呢。本来，我想说你脑袋被驴给踢了，可是转念一想，客栈门口没有驴，我才没那么说。燕子飞，你是不是缺心眼儿？本来花九个圜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非要浪费两个刀币？” “我那不是替你考虑嘛！”燕子飞把行囊和哨棒都放到木榻旁边，看着木榻道，“刚才我是省下了两个刀币，可是，这客房里就这一张木榻，咱俩怎么睡觉？” “这还是个问题吗？”楚阿房不以为然道，“当然是咱俩都躺在这张木榻上睡觉了。” “啊？”燕子飞一眨眼睛，“这么窄的木榻，咱俩躺在一起睡觉？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干脆这样吧：这张木榻归你，我自己打地铺。” “怎么？”楚阿房嗤地冷笑一声道，“燕子飞，你这么说，是啥意思？难道是你不屑与我同榻吗？” “不不不！”燕子飞急忙摆手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楚阿房打断他的话，义正辞严道，“我一个守身如玉的妙龄女子都觉得没什么，你——燕子飞——堂堂一个男子汉还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这……”燕子飞无言以对了。 “你还犹豫什么？走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楚阿房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好了！燕子飞，别浪费时间了，明天咱还要起早赶路呢，快脱衣裳睡觉吧。” “啊？”燕子飞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还得脱衣裳睡觉？” “不脱衣裳怎么睡觉？”楚阿房白了他一眼，“燕子飞，就你这风尘仆仆的一身衣裳，不脱下来我可不和你躺在一个被窝里。” “啊？咱俩……还得躺在一个被窝里？”燕子飞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楚阿房拿起放在行李卷上的笤帚，一边打扫木榻一边回答道： “不躺一个被窝里怎么办？这木榻上只有一套被褥，我想铺两个被窝也铺不出来呀！燕子飞，别说废话了行不行？” 燕子飞犹豫不决道： “可是……” “可是什么？”楚阿房面沉似水道，“燕子飞，看你这推三阻四的样子，好像我在虐待你似的。怎么，你和我在一起睡个觉就那么难吗？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你很吃亏呀？还是你以为我楚阿房是个很随便的女子，逮谁就会和谁同榻？有些不值钱了？你爱睡不睡，反正我是睡觉了！” 楚阿房说罢，铺好被褥，脱去衣裳，穿着贴身紧衣钻进被窝里躺了下来。 燕子飞见楚阿房不理睬他了，知道她生气了，就赶紧满脸赔笑道： “楚阿房，你别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样做真是太委屈你了！” “少废话，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楚阿房的声音放缓和道，随后，她将身体往里边挪了挪，把一个枕头也让出一半来，“燕子飞，别啰嗦了，快脱衣裳睡觉吧。” 燕子飞硬着头皮答应一声，脱去青布衣裳，穿着褂子和短裤，就要吹灯睡觉，却听楚阿房道： “别熄灯，我不喜欢黑暗。” “好，那就点着灯睡吧。”燕子飞心慌意乱道，磨磨蹭蹭地躺在了木榻上，他想盖被子却不好意思把被子掀起来，想枕枕头也不好意思把脑袋放在枕头上。 楚阿房见状，扑哧一笑道： “燕子飞，别这样扭扭捏捏的行不行？你不盖被子就这么躺着，是想把自己冻出病来好叫我服侍你吗？你休想，我楚阿房才不伺候你呢。”说着话，她掀起被子给燕子飞盖上了，又伸手一拉他的胳膊，柔声道，“往里边儿躺，把头放在枕头上。” 顿时，燕子飞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油然而生。“楚阿房，你真好！”他声音有些哽咽道，只觉得楚阿房非常可亲，不由得把身体往里边挪了挪，头也枕在了枕头上。 “哎，这就对了嘛。”楚阿房吐气如兰冲他微笑道，“燕子飞，不许打扰我，我睡觉了。”说罢，她闭上眼睛开始入睡。 燕子飞也闭上了眼睛，想睡觉，却睡不着。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和楚阿房的身体挨在了一起，他已经感受到了楚阿房的温暖体温以及从她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十分馨甜的芳香……她的体温，她的芳香，使燕子飞一阵一阵的魂不守舍，想入非非。 燕子飞一动也不敢动地正脸躺着，脑海里总是浮想着刚才楚阿房穿着贴身紧衣、轮廓更加分明的样子……那样子美妙绝伦，使燕子飞一阵一阵的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但是，燕子飞又在心里对自己说，“燕子飞，一定要控制住，不应该有的想法你已经有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你绝对不能做！” 尽管燕子飞在心里暗自提醒着自己，可是，他那不争气的手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对此，他不禁暗自恼怒，“啪！”突然，燕子飞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楚阿房被惊动了，她睁开眼睛问道： “燕子飞，你怎么了？为何要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我……”燕子飞愣了一下，忽然急中生智道，“啊，刚才有个蚊子叮我的脸，被我一巴掌给打飞了！” “哦？是吗？”楚阿房扑哧一笑，“这个季节还有蚊子吗？笨蛋，撒谎都不会撒。好了，别自我折磨了！燕子飞，我冷了，需要温暖，你抱着我睡觉吧！” 听楚阿房这么一说，燕子飞不禁感到非常羞愧。 他知道，楚阿房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为了满足他的渴望才故意说冷了，让他抱着她睡觉。 这是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子啊？对比之下，燕子飞忽然感到自己的思想真是太卑微了。他暗自在心里说，“不行，从现在开始，我要襟怀坦白，光明磊落。” 于是，燕子飞心中释然地对楚阿房道： “谢谢你的理解！楚阿房，我没事儿了，现在我也好好地睡觉。” 燕子飞说罢，也像楚阿房那样，把身体放松，安然自得地闭上眼睛睡觉……睡着睡着，忽然燕子飞觉得有一股阴森森的冷气袭来，使他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时，他只觉得房间里有东西在晃悠，不由得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房顶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硬僵僵地吊在那里——只见她，穿着一身素服，面无血色的脸上，两眼翻白，大张着嘴，一条血红的舌头吐出很长，很长…… 第14章 有贼 “啊——！”燕子飞吓得惊叫一声，猛然坐了起来。 “燕子飞，你怎么了？”楚阿房立刻问道。 燕子飞睁开眼睛一看，房顶上哪有上吊的女子？原来是自己做了个恶梦。 “没事儿，没事儿。”他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儿，一边十分不好意思道，“楚阿房，刚才我做了个恶梦。” “哦，没事儿就好！”楚阿房微笑道。 本来，她也坐了起来，这时便又躺下继续睡觉。 燕子飞随后也躺下了。 经过刚才的一场惊吓，他再也睡不着觉了。 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刻，忽然，燕子飞想起了燕十三和小良子。 他的心头不禁一热！ 他不知道，燕十三和小良子在长亭过得怎么样？干爹虞梦远是不是每天都会和他老爹在一起聊天儿？ 他知道，干爹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女，名叫虞彩儿，比他小三岁，算算今年也该有十五岁了。 据他老爹燕十三说，彩儿性格像个男孩子，从小刁钻顽皮，喜欢捉弄人。 燕子飞不知道，如今已是及笄之年的彩儿，会不会作弄小良子？但愿她一改儿时顽皮性子，通情达理，对小良子照顾有加…… 燕子飞正在胡思乱想，耳畔忽听得“唰、唰”的有轻微声响起。 他不禁暗吃一惊，因为他听出来了，那分明是门闩被拨动的声音。 燕子飞立刻提高了警惕，他悄悄睁开眼睛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明晃晃的刀尖儿，正在一下、一下轻轻地拨动着门闩。 “有贼！”燕子飞脱口而出道，就要翻身跃起，却浑身疲软无力，一点儿都不能动弹。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看着门闩就要被贼人给拨开了，他不禁又急又怕，急忙叫道： “楚阿房，楚阿房，你快醒醒，有贼……” 燕子飞话未说完，贼人已经拨开门闩，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多耳麻鞋，打着绷腿，大约有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精瘦，尖嘴猴腮的脸上，贼眉鼠眼，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和一个钱匣子。 燕子飞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来，想动动不得，知道情况不妙，就大声喊道： “有贼！小二，快来抓贼呀！小二，快来抓贼……” “嘿嘿嘿，别浪费力气喊叫了。”贼人忽然打断他的话，奸笑道，“这整个山城客栈里的人都已经中了我乐逍遥的‘迷魂香’，一个时辰之内谁也别想动一下坑儿。” 原来这个贼人名叫乐逍遥。 燕子飞一听他的话，不禁火冒三丈，异常气愤道： “损贼，你想干什么？” “劫财！劫色！”乐逍遥明目张胆道，两眼色眯眯地看着还在沉睡的楚阿房。 燕子飞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忍不住叫道： “不行！乐逍遥，你劫财可以，我所有的钱财你都可以拿走；劫色，我坚决不答应！这楚阿房是个十分干净的女子，我不允许你那脏手指头碰她一根汗毛！要不然，我一定宰了你！” “嘿嘿嘿……”乐逍遥奸笑道，“是吗？小子，你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和我乐逍遥讲他娘的条件？” 说到这里，乐逍遥放下背着的大包裹和钱匣子，“呼”地一下掀开被子，把冰凉的匕首指点在燕子飞的胸膛上，声音恶狠狠道： “你想宰了我，是吗？信不信，现在我一刀下去就能结果你的性命？小子，快向大爷我求饶，要不然……” “呸！”燕子飞异常愤怒地往他那丑陋不堪的猴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使用下三滥手段的毛贼，还想让我燕子飞向你求饶？你做梦去吧。” “好小子，你敢辱骂于我？看我不宰了你？”乐逍遥恼羞成怒道，随后扬起匕首，对准燕子飞的胸口猛然刺了下来——燕子飞以为，他立刻就会被刺死，可是，没想到乐逍遥忽然又把匕首停住了，满脸淫笑道，“小子，算你命大。我暂且留你一条性命——要不然，我一刀宰了你，恐怕鲜血会溅到这个美人儿的身上，那就不好玩儿了！嘿嘿嘿，小子，等大爷我先把她玩儿完了再收拾你！” 乐逍遥说罢，放下匕首，满脸淫笑着伸手摸向楚阿房那鼓凸凸的胸部…… 燕子飞眼睁睁地看着他那肮脏的爪子慢慢落下去，想阻止却又无能为力，不禁气得咬牙切齿道： “混蛋，不许你碰她！要不然，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可是，乐逍遥却像没有听到燕子飞的话，径直把他那肮脏的爪子落下去，眼看就要得手了，气得燕子飞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 正当此时，猛听得“噼噼啪啪”一片掌嘴声响起，随即，乐逍遥的身体“呼”地一下，向后摔去，“砰”地一声，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啊——！”乐逍遥惨叫一声，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只见楚阿房身影一闪，已经握着匕首站在了他的跟前。 天哪，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燕子飞不禁惊喜万分道： “好！好！阿房，真是太好啦！” “哼哼！”只听楚阿房冷笑道，“乐逍遥，信不信，我一刀就能宰了你？” “饶命，饶命……女侠饶命啊！”乐逍遥吓得面如土色道，趴在青砖地上“梆梆梆”地磕起响头来。 这真是大快人心！ 燕子飞听到乐逍遥那快要把脑袋磕成破瓢似的声音，不禁心花怒放道： “阿房，这家伙太可恶了，不能饶了他，非让他把狗头磕破不可！” “好，燕子飞，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楚阿房十分痛快地答道。 乐逍遥非常机灵，他一听楚阿房的话音儿，立刻向燕子飞求饶道： “燕大爷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只求燕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乐逍遥这条狗命吧！” “哈哈哈……”燕子飞扬眉吐气地朗声笑道，“乐逍遥，刚才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一下子变成狗熊了？你信不信，只要我燕子飞一句话就能结果了你的狗命？” “别别别！我信，我信，燕大爷开恩哪！只要你饶了我，让我干啥我干啥！” 燕子飞道： “行啦，我懒得跟你废话，你不用磕头了，快让我起来。” “是是是！”乐逍遥连声答道，急忙站起来，跑到燕子飞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往他鼻孔前一晃，顿时，燕子飞就能动弹了。 燕子飞起身穿上衣裳，接过楚阿房拿着的匕首，控制住乐逍遥，让楚阿房也把衣裳穿好。 然后，他俩押着乐逍遥挨个客房走动，让他把所有中了迷香毒的客人都给解了毒，拿谁的钱财如数退还给谁。当然，在这期间，乐逍遥免不了要被大家拳脚相加或唾骂一番…… 最后，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又押着乐逍遥来到柜台前，把掌柜的和小二中的毒也都给解了。 掌柜的和小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后，不禁都义愤填膺，“啪啪啪……”小二一连串儿打了乐逍遥七、八个大耳光子，只打得他鼻子都出了血，才善罢甘休。 掌柜的没有理睬乐逍遥，而是充满万分感激地对燕子飞和楚阿房道： “二位客官，今夜真是多亏了你们！ 要不然，在我这山城客栈里出了这天大的乱子，如何得了啊？客人们若是闹将起来，恐怕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只见他把刚才乐逍遥退回来的钱匣子打开，取出九枚燕圜对燕子飞道： “客官，这些圜钱是你们的住宿钱，请收回吧，今夜二位的住宿钱免了。另外，”他又伸手从钱匣子里取出五个刀币，“这些也请客官一并收下，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就算是我山城客栈的一点心意吧！” “不不不！”燕子飞急忙推辞道，“掌柜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千万不要客气，这些钱币我们不能要，你快收回吧。” “怎么？”掌柜的一愣，表情有些尴尬道，“客官不要，莫非是嫌少了吗？” “不，不是！”燕子飞连连摆手道，“掌柜的，你听我说……” “呵呵呵……”不等他说完，只听楚阿房微笑道，“当家的，别婆婆妈妈的了！既然掌柜的有这番心意，这些钱币你就收下吧。要不然，掌柜的会寝食不安的。” “是啊，是啊！”掌柜的连连点头道，“女客官所言极是。” 掌柜的话音未落，突然，乐逍遥趁着燕子飞伸手接钱币的机会，转身拔腿就跑。 燕子飞稍一愣神，正要去追，只听楚阿房断喝一声： “哪里逃？” 随手一甩，两枚圜钱带着啸音打在了乐逍遥的左右“环跳穴”上，立刻他嚎叫一声，身体硬僵僵地站在了门口处。 燕子飞、掌柜的和小二都大吃一惊。 只见楚阿房随后走过去，一猫腰把落在地上的两枚圜钱捡起来，又回到燕子飞的面前，把圜钱装到了他的衣袋里，然后，对掌柜的道： “好了，掌柜的，乐逍遥已经被我点了穴道，一个时辰之内他自己动弹不得，现在就把他交给你了，让小二把他捆绑看管起来，天明押去送官府。当家的，走，咱俩回客房睡觉去。” 楚阿房说罢，十分亲热地拉着燕子飞的手回到了客房。 燕子飞对楚阿房不禁刮目相看了！ 此时此刻，他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楚阿房解答，可是却不知如何问起？直到他俩又都脱了衣裳，一起重新躺在被窝里，燕子飞这才激动万分地开口道： “阿房，你真是个奇女子啊！刚才我中了乐逍遥的‘迷魂香’，你怎么安然无恙？那乐逍遥那么猖狂，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你对乐逍遥的那些举动，真是叫我不可思议！阿房，那些……那些……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楚阿房微笑道，“燕子飞，倒是你刚才誓死要保卫我的那番真情，叫我好生感动啊！燕子飞，我楚阿房没有看错人，你真的是一个值得让我依靠的人！” 说到这里，楚阿房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的身子和燕子飞的身体挨在了一起…… 第15章 王小胆的剑 燕子飞和楚阿房相依而眠。很快，两个人就都进入了十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离开山城客栈。 燕子飞背着行囊，手提哨棒，精神抖擞地走在大街上。 楚阿房与他并肩而行，燕子飞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 当他俩经过一家“张记绸缎庄”时，燕子飞心里一动，道： “阿房，我要给你置办一身新衣裳。走，咱俩就进这家绸缎庄去挑选衣料。” 本来，燕子飞以为楚阿房听到这番话，会兴高采烈地和他一起走进绸缎庄，没想到楚阿房却站住了，看着他的脸问道： “燕子飞，我这身衣裳穿破了吗？” 燕子飞上下打量着楚阿房穿在身上的洁白衣裳，答道： “没有。” “我这身衣裳穿脏了吗？”楚阿房又问道。 她的衣裳十分干净，纤尘不染，燕子飞如实回答： “没有。” “这身衣裳，穿在我的身上难看吗？”楚阿房继续问道。 燕子飞连忙回答： “当然不难看了！阿房，你美若天仙，穿啥衣裳都好看……” “既然如此，那还置办什么新衣裳？”楚阿房瞪了他一眼道，“燕子飞，是不是行囊里多了五个刀币，你背着嫌沉了？还是不把钱花出去几个你心里难受？” “不是，不是！”燕子飞连忙摆手道，“阿房，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子，应该多有几件衣裳……” “我不需要！”楚阿房打断他的话，“燕子飞，我饿了，现在需要吃饭。” “好好好！”燕子飞立刻点头道，“阿房，走，现在咱就去吃大餐。” “吃什么大餐？”楚阿房走在前面道，“昨天的烧饼我没吃够，今天还去买烧饼吃。” “好好好，听你的。”燕子飞一边跟随一边笑道，“阿房，真没想到，昨夜咱俩住宿不但分文没花，反倒获得五个刀币，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燕子飞，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幸运’。”楚阿房喜笑颜开道。 燕子飞却道： “别别别，这个‘幸运’来得实在是太吓人了！阿房，你是不知道啊，当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乐逍遥用刀尖儿拨动门闩，吓得心口窝儿怦怦直跳……” “是吗？”楚阿房笑道，忽然她一眨眼睛，“哎哎哎，燕子飞，你是从什么时候儿开始给我叫‘阿房’的？” 听她这么一问，燕子飞不禁愣住了。 只听她又笑道： “你给我叫阿房挺好听，我喜欢听，以后你就永远这么叫我吧。燕子飞，你给我叫‘阿房’，我就给你叫‘阿飞’，你说好不好？” “好，实在是太好了！”燕子飞十分高兴道，“‘阿飞’——这个称呼听起来好亲切呀！”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和楚阿房来到了昨天买烧饼的铺子前，不等楚阿房开口，燕子飞就抢先对老板娘道： “你好，老板娘，我要买四个热的烧饼。” “好好好！”老板娘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小伙子，你们来的正好儿，我这箩筐里的烧饼都是刚刚出炉的，热得很呐。” 老板娘说着话，掀起箩筐盖子，拿起一片荷叶开始包烧饼，却听楚阿房开口道： “老板娘，四个烧饼不够吃，我们要买二十个烧饼，麻烦你把烧饼包成五包。” “啊？”燕子飞不禁一眨眼睛，“阿房，咱俩有那么大的饭量吗？” “阿飞，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楚阿房看着他满脸疑惑的表情，解释道，“一会儿咱俩离开长平邑，就要翻山越岭，恐怕会在深山峻岭上行走一天两天不止……现在不多买些烧饼预备着，到时候儿咱俩饿了吃什么？” “哦！”燕子飞恍然大悟，“阿房，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是这样，我们再多买一些烧饼吧？” “不。”楚阿房一摆手，“二十个烧饼就足够了。阿飞，你有所不知，这烧饼最多只能放两天，时间再长就会变得硬梆梆地不好吃了。再说，两天之后，我们走下山岭，还会遇到有卖吃货的……” ……………………………… 燕子飞和楚阿房吃过了烧饼之后，开始赶路。 他俩有说有笑地穿行在长平邑的街道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忽然，燕子飞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一个卖东西的小地摊儿，铺着一块白绸子，上面摆着手镯、项坠、耳环、扳指、戒子、发钗、簪子等各种金的、银的或玉制首饰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那里高声叫卖道： “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行人请上眼哪，瞧一瞧，看一看，我的这些簪环首饰，做工精细，货真价实，保你买了不吃亏，戴着不上当。嗨，快来瞧快来买……” “嘿嘿，挺有意思。阿房，走，咱俩过去看看……”燕子飞十分好奇道。 楚阿房点点头，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那个汉子看见燕子飞和楚阿房走来，立刻笑道： “二位早晨好！欢迎光临我高大胆的小摊儿。我这是头一天来到这里做生意，刚刚把摊子摆好，还没有发利市呢。我保证，二位买啥啥便宜，给钱就卖，我好发个利市。” 燕子飞十分友好地冲他点点头，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楚阿房也站在旁边儿饶有兴趣地和他一起观看。 燕子飞把所有的首饰都打量了一遍之后，随手拿起一块环形盘龙玉佩，对高大胆道： “这个怎么卖？” “这……”高大胆竟然被他给问得愣住了。 燕子飞不禁愕然，心想，“他是做买卖的吗？竟然连自己所卖东西的价钱都说不出来？” 不等高大胆回答，只见楚阿房一把抢过燕子飞手里的玉佩，问道： “阿飞，你买它做什么？” “给你戴呀！”燕子飞笑道，“阿房，你长得好看，戴上这玉佩一定会……” “我不要。”楚阿房打断燕子飞的话，把玉佩放到原处，拉起他的一只手道，“阿飞，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走，我们快点儿赶路吧！” “嗯。”燕子飞答应一声，和楚阿房一起走了。 他俩离开小摊儿没几步，只听高大胆叫道： “喂，兄弟回来，这个玉佩你给钱就拿走！” “你还是卖给别人吧，我们不买。”楚阿房答道。 燕子飞听见高大胆叹息一声，忽然又冲他叫道： “兄弟慢走！我看你背着行囊，拿着哨棒，一定是出远门儿的吧？我这里还有一把祖传的青铜剑，正好儿你买去路上防身用。” 青铜剑？燕子飞心里不禁一动，悄声对楚阿房道： “阿房，我喜欢青铜剑，咱回去看一看……如果合适的话，我想把剑买下来带在身上！” 楚阿房闻听，毫不犹豫道： “好，阿飞，听你的！”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回到小摊儿前。 高大胆非常高兴。 在他的身后放着一只长方形的红木清漆背箱，他转身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把青铜剑来——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那夺目的锋芒寒光闪闪。 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他赶紧把剑接过来观看。 只见这把青铜剑白中泛绿，剑身大约有两尺多长，剑刃两指左右宽，在椭圆形的剑柄上，对称铸有两行篆字。燕子飞仔细辨认，却连一个字也不认得，就对高大胆道： “仁兄，你这祖传的青铜剑果然是把好剑！这两行字念什么？” 高大胆看着剑柄上的篆字，满脸涨红道：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鸟字？爷爷没念过书，如何认得？” “我认得。”楚阿房边看边随口念道，“‘徐夫人特制’、‘王小胆专用’。” 燕子飞闻听，脑袋里不禁“轰”地一下，“啊？‘王小胆专用’？天哪，这是王小胆的剑！高大胆为什么要说这剑是他祖传的？这件事情大有蹊跷。”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脱口问道： “高大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剑分明是王小胆的，你为什么说是你祖传的？” “啊？这……这……”高大胆张口结舌，脑门儿上顿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立刻，燕子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不禁义愤填膺道： “高大胆，你这个强盗，昨天你在九龙山劫道杀害了王小胆……还有这些首饰，都是你劫道抢来的，你竟敢摆在这里叫卖，真是好大的胆子！狗强盗，今天我要杀了你替王小胆报仇！” 燕子飞说罢，握紧青铜剑，对准高大胆的前胸猛刺过去。 高大胆惊叫一声，拔腿便逃。这家伙的腿脚还真利落，眨眼之间就跑出去很远。 燕子飞随后紧追。 却见楚阿房身子一闪，已经落到了高大胆的前面，伸手如飞一般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立刻，高大胆就硬僵僵地站在了那里。 燕子飞随即赶到，大喝一声，“狗强盗，拿命来！”看准高大胆的后脑勺，挥剑就砍…… 第16章 魔兽 正当此时，只听楚阿房厉声喝道： “住手！” 燕子飞吓了一跳，立刻把剑收回，心有不甘地问道： “阿房，这家伙罪恶深重，王小胆就是被他给杀害的，你却为何不让我杀了他为王小胆报仇？” 楚阿房声音放缓和道：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懂。可是，那得由官家砍他的头。阿飞，现在你若不清不白地把他杀了，就是草菅人命，那样一来，你也会没命的！” “哦！”燕子飞点了一下头，冷静下来，忽然想起王小胆说，当时他一剑刺在了强盗的右手腕子上。 为了验证高大胆是不是元凶，燕子飞就把他的右手抓起来撸起袖口察看。只见他的手腕子上包裹着一块白布，斑斑点点的血迹洇到外面已经发黑了。 燕子飞毫不客气地将白布扯下来一看，果然，在他那毛乎乎的手腕子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剑伤痕迹。 顿时“腾”地一下，燕子飞的怒火又燃烧起来道： “高大胆，果然是你杀害了王小胆！你这个狗强盗，我说刚才买玉佩时问你多少钱，你怎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呢？原来那些东西都是你劫道抢来的，东西不是你买的，你当然不知道价钱了。” 说到这里，燕子飞愤恨难消，抡起巴掌狠狠地扇了高大胆两个大嘴巴。 这时，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大家指点着高大胆，说三道四，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忽然一队巡逻的官差走过来，问明情况之后，差人们吆五喝六地把高大胆捆绑起来带走了，还有那些赃物和王小胆的剑也都被官差一起带走了。 于是，看热闹的人们纷纷散去。 燕子飞和楚阿房继续赶路。 当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儿，他俩离开长平邑，踏上了一条蜿蜒起伏的小路。这条小路十分漫长，燕子飞放眼望去，只见它的尽头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前一后走在小路上。 燕子飞走在前面。他一边阔步前进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楚阿房，心里感到十分舒畅，忍不住“嘿嘿嘿”地笑起来。 “阿飞，你笑什么？”楚阿房问道，“难道我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吗？” “不是不是。”燕子飞笑道，“阿房，不是你有可笑的地方，是我一看到你就感到开心，我一开心就会笑出声来。” “哦。”楚阿房嫣然一笑，“那你就笑吧，反正无论你怎么笑都不会损失一枚圜钱。” 这时，燕子飞又想起了高大胆： “阿房，你看那高大胆是不是有点儿傻？本来是劫道抢来的东西，他竟敢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卖……今天他若不是这样，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认出他就是杀人凶手！” “是呀，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楚阿房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回高大胆就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阿房，我看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一定会武功吧？” “什么‘五功’、‘六功’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会那个呀？”楚阿房矢口否认道。 燕子飞坚持道： “不！阿房，你一定会武功。要不，你的身手咋那么快？而且你还会点穴？” “呵呵，我那只不过是小玩儿闹而已，是上不得台面的。”楚阿房故意轻描淡写道。 燕子飞知道，她不想承认的事情一定另有隐情，他不应该一味追问，就“嘿嘿”一笑，换了话题道： “阿房，在认识你之前，我最发怵的就是走山路；现在好了，有你作伴儿我再也不害怕了！” “唷！”楚阿房笑容灿烂道，“阿飞，你的嘴巴怎么忽然像抹了蜜，变得会说讨人喜欢听的话了？”说罢，她“咯咯咯”地欢笑起来。 燕子飞被她一夸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后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路上连说带笑的，不知不觉来到了山脚下。只见前面路旁立着一块青石碑，上面赫然刻着“卧虎岭”三个大字。 燕子飞和楚阿房在一块石头上并肩坐下，稍作休息之后，他俩便沿着崎岖坎坷的山路，开始步步登高。 燕子飞为了让楚阿房省些力气，他就用左手提哨棒，右手拉着她的左手，一起向卧虎岭的深处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和楚阿房置身在了高高的山岭上。 这时，燕子飞抬头看天，只见白云压顶，不见天日；再看周围，杂草丛生，乱石林立，左一棵右一棵的古松怪柏，样子都极其苍老，山风吹过时，那些奇异的树枝“呜呜”作声，好像有人在哭泣似的，令他心头不禁一阵一阵的发紧。 尽管燕子飞对楚阿房说有她作伴儿他再也不害怕了，可现在他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忽然之间会从哪里冒出一个怪物来伤害他俩。 大概楚阿房也有点儿害怕了，她紧拉着燕子飞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阿飞，你冷不冷？我怎么忽然觉得有些发冷啊？” “我不冷。”燕子飞故作镇定道，“阿房，你冷了，我把上衣脱下来给你穿？” “不！”楚阿房摇头道，“阿飞，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身体不冷，我只是觉得心里冷飕飕的，好像……” 楚阿房话未说完，突然，燕子飞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白刷刷的怪物出现在前面，挡住了他俩的去路。 燕子飞定睛一看，只见那怪物毛茸茸的，形状像一只大白熊，身体庞大，四肢粗壮，浑身刷白刷白，只有两个圆溜溜的眼睛和血盆大口是通红通红的，样子非常吓人。 燕子飞不禁目瞪口呆，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楚阿房失声叫道： “魔兽！” “什么？”燕子飞急忙问道，“魔兽是什么东西？”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楚阿房颜色更变道，“反正它不是好东西，它是害人精！阿飞，魔兽马上就会向咱俩发动进攻，你要注意躲避，千万不能被它拍打到，更不能被它扑倒压在身下……” 楚阿房话未说完，只听魔兽“嗷”地吼叫一声，腾空而起，它那庞大的身体带着冷森森的寒气居高临下向他俩的头顶上猛压下来。 “阿飞，赶快躲开！”楚阿房大声叫道，闪身落在了十步开外。 燕子飞随后也纵身跳开，只听“扑通”一声，魔兽落在了他俩刚才站脚的地方，立刻，那地上被它砸出一个大坑。 燕子飞趁机轮动哨棒打向魔兽，却听楚阿房叫道： “阿飞，没有用，哨棒是打不死魔兽的。” 果然，燕子飞的哨棒打在魔兽的背上就像打在一团棉花上似的，软绵绵的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燕子飞不禁满头大汗，这时魔兽又腾空而起，带着风声向他扑来。别看魔兽身体庞大，动作可是极其敏捷，像跳蚤一样，眨眼之间就扑到了燕子飞的面前。 燕子飞不敢怠慢，再次躲闪，魔兽扑空，正撞在一棵大松树的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响，树干拦腰折断…… 燕子飞吓得心惊胆战，急忙跑到楚阿房跟前道： “阿房，魔兽太凶悍了，咱俩肯定跑不掉，我又打不死它……照这样下去，恐怕咱俩凶多吉少，这可咋办哪？” 第17章 与狼共舞 楚阿房答道： “阿飞，不要慌张。据我所知，魔兽虽然凶悍异常，但是，它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在它的胸膛处有一个死穴——一旦它的死穴被刺破，它立刻就会血流如注而死！” “真的？”燕子飞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道，“阿房，你多加小心，我这就想办法把它的死穴刺破！” “不！”楚阿房道，“阿飞，你找不到穴位，快靠边儿，还是让我来对付它吧。” 楚阿房话音未落，魔兽又腾空而起，飞身落向他俩的头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楚阿房一把将燕子飞推开，随即她从地上抓起一截干木棒儿，纵身刺向魔兽的胸膛。 立刻，魔兽的胸膛就被刺破一个窟窿，一股殷红的鲜血喷射而出…… “嗷——！”魔兽发出一声天崩地裂的狂吼，庞大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顿时就气绝身亡了。 “好！阿房，你真是太厉害了！”燕子飞心花怒放地喝彩道。 却见楚阿房扔掉那截干木棒儿，蹲下身子“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燕子飞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她身旁问道： “阿房，你怎么了？” 楚阿房呕吐几口之后，站起身来，面色苍白道： “阿飞，别担心，我没事儿。” “那你怎么吐了？”燕子飞还是不放心地问道。 楚阿房道： “我最怕看见血腥！刚才要不是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亲手杀死魔兽的，虽然它是个害人精。阿飞，快走吧，这里的血腥味儿太浓，我受不了啦，咱俩赶紧离开这里……” 燕子飞答应一声，立刻拉着楚阿房的手快步往前走。边走边十分抱歉道： “阿房，对不起，我燕子飞无能，刚才让你受苦了！” 楚阿房却道： “阿飞，不要自责，这不怪你，那魔兽的能量真是不可低估的，岂是你一个凡人能对付得了的？” “是啊！”燕子飞心有余悸道，“阿房，你咋知道那个东西是魔兽？” “我是听人家说的。”楚阿房答道，“我听人家说，凡是险山恶岭之中，都会有山魈。 山魈临死之时吐出的最后一口气叫‘殃气’，那殃气邪恶得很，落在什么东西上什么东西就会遭殃——如果那殃气正巧落在了一棵牛屎菇上，牛屎菇就会疯长起来，越长越大……经年累月，牛屎菇在殃气的作用下，具有了邪祟的意识，这时，若有闪电击在牛屎菇上，它就会裂变成精灵，精灵吸收日月光华之后，就成了魔兽。 魔兽因为是菌类变异生成的，身体里极度缺血，它要生存下去并且变得强大起来，就必须得不断地补充血液，因此，它噬血成性，尤其喜欢喝人类的血——一旦有人不幸成了魔兽的猎物，它就会把那个人压在屁股底下坐死，然后用爪子撕开胸膛将血喝光。 魔兽的身体虽然庞大强悍，但在胸膛的正中却有个致命的死穴，只要戳穿了它的死穴，就能将它置于死地。否则，若与其硬拼，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是啊，是啊！”燕子飞十分庆幸道，“阿房，今天若不是有你，恐怕我也难逃一死！” “住口！”楚阿房瞪了他一眼，“阿飞，我不许你胡说八道！答应我，你不能有意外，必须好好地活着！” 听到楚阿房这番十分关切的温暖话语，燕子飞心里不禁热乎乎的，他赶紧点头道： “阿房，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地活着！” 是啊，燕子飞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因为还有燕十三和小良子在长亭等着他呢。 他不但要接老爹燕十三和小良子回家，他还要把那些山贼和怪兽通通除掉，然后，让所有的乡亲们都回到太平村，重新过上太平快乐的日子。 ……………………………… 燕子飞和楚阿房脚步不停地行进在卧虎岭绵延起伏的山路上。将近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就对楚阿房道： “阿房，我饿了，你一定也也饿了吧？咱俩坐下吃烧饼，顺便也歇歇脚。” “好。”楚阿房点头道，“阿飞，前边有一块大石头，咱俩就到那里坐下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同楚阿房走到那块大石头前，并肩坐下，一起吃烧饼。 在大石头的旁边，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枫树，此时，正是深秋时节，满树的枫叶都通红似火，非常鲜艳。 燕子飞发现，楚阿房那美丽的脸庞在艳艳红枫的映照下，更加美丽动人了。他满心欢喜地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那靓丽的容颜，道： “阿房，咱俩年纪差不多，好像你还没我大呢，可你知道的咋那么多啊？” “我知道的多什么呀？那都只不过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而已。”楚阿房笑道。 燕子飞也笑道： “你太谦虚了，我说的是真的。并且，你的身手还十分了得。阿房，我看你点穴挺厉害，我想跟你学，你教我怎么点穴行不行？” 楚阿房扑哧一笑，道： “我教你什么呀？阿飞，就我这三脚猫的工夫，哪有资格教你？” 燕子飞有些着急了： “阿房，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别谦虚了，你就教我得了！” “阿飞，不是我不想教你，我真的是不敢教你呀！”楚阿房正色道，“点穴这玩儿艺，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得很。你若想学会点穴，首先得学会认穴：人体有名的穴位就有七百多个，其中光是死穴就有三十六处。 那么多的穴位，我说出来你能记得住吗？还有，哪个穴位在哪里，它在那里是起什么作用的？若把那个穴道点住了，怎样才能解开……这些必须都得弄清楚。 要不然，施错手会点出人命的！ 光知道这些还不行，你要想把一个人的穴道给点住，还得要有点穴的功力，也就是说，当你要用点穴的方法控制住对手时，你所要运用的指头必须得有真力凝聚，否则，即便你点中了对方的穴道，也不会有力量阻止他经脉里面的血液流动。还有……” 听到这里，燕子飞不禁叫苦连天道： “我的天哪，真是太复杂了！阿房，别说了，听得我头疼！” 楚阿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见燕子飞不说话了，就又用鼓励的口吻对他道： “阿飞，你也别泄气。虽然现在你学不了点穴，但是，以后你一定能学的。说不定啊，在不久的将来，燕子飞就是一位点穴高手呢。我看好你，阿飞，加油吧！” 楚阿房的话不禁使燕子飞深受鼓舞，他充满信心道： “阿房，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楚阿房笑容灿烂道，“阿飞，我欣赏你这一点！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有一种预感……唷！”她话未说完，忽然问燕子飞，“阿飞，你冷吗？我怎么又有些发冷了？” “我不冷！”燕子飞答道，“阿房，你是不是……”话未说完，突然燕子飞发现在前面几十步远的一片草丛里，有一匹大灰狼蹿了出来。他不禁吓得浑身一哆嗦，失声叫道，“阿房，狼，狼来啦！”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那匹大灰狼站住了，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嗥叫： “嗷——” 随着那瘆人的嗥叫声，又有六匹面目狰狞的大灰狼出现在了燕子飞和楚阿房的周围。只见那七匹狼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以燕子飞和楚阿房为中心，形成一个包围圈儿，一步一步地同时向他俩逼近…… 顿时，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袭上燕子飞的心头。他不禁满头大汗，浑身发冷，正要问楚阿房应该怎么办？却见她那忽然变得十分犀利的目光从七匹狼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脸上，不动声色地问道： “阿飞，你会上树吗？” “啊？”燕子飞不禁一愣，“会。可是……” “好！”他话未说完就被楚阿房给打断了，她指着旁边的那棵大枫树道，“阿飞，你赶紧爬到树上去。” 燕子飞大惑不解地问道： “阿房，狼群来了，你不让我消灭它们，却要我上树干什么？” “别废话！”楚阿房沉声道，“你快点儿爬到树上去，要不就来不及了！阿飞，只有你躲到树上去，我才能安心地对付群狼。” “什么？”燕子飞差点没哭了，“阿房，群狼来袭，应该是我保护你才对呀！怎么反倒是你让我躲到树上去？不！这贪生怕死的事情我燕子飞做不出来！我……” “我什么？”楚阿房厉声道，“就凭你一个普通凡人，只有一腔热血能把这些狼消灭掉吗？现在你想保护我，你有这个能力吗？” “可是……” “阿飞！”楚阿房声音变得十分急促道，“时间就是生命，你还磨蹭什么？再不上树，恐怕你就会成为群狼的午餐！难道你想和我永别吗？” 楚阿房的最后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是啊，燕子飞怎能舍得与她永别？于是，他不再迟疑，立刻跑到枫树下，抱住树干，“噌噌噌……”地飞快向树上爬去。 那七匹狼大概明白了燕子飞和楚阿房的意图，它们同时嗥叫一声，一起纵身向他俩发动攻击——其中有三匹狼张着血盆大口扑向燕子飞，另外四匹狼扑向楚阿房。幸亏楚阿房当机立断叫燕子飞及时爬到了枫树的高处，他才躲过了一劫。 燕子飞爬到枫树的一个枝桠上，提心吊胆地附身往下一看，只见那三匹狼纷纷扑空之后，便一起加入到那四匹狼的战团之中。 他居高临下，看得分明，只见那七匹狼都张牙舞爪，穿蹦跳跃地把楚阿房团团围在了当中。 楚阿房临危不惧，她那像灵狐一样极其敏捷的身影在群狼的轮番进攻之中，旋转腾挪，闪避自如，并不时用纤纤玉指在群狼的身上到处指点着，样子好像在与狼共舞…… 第18章 山神庙 燕子飞看到楚阿房衣袂飘飘地闪动在群狼之中好像在跳舞的样子，他不禁急得满头大汗，心想，“阿房啊阿房，这都什么时候儿了，你还有闲心与狼共舞？” 哪知，就在燕子飞忧心如焚之际，只听“嗷”地一声嗥叫，七匹狼中的那只头狼忽然定身立在了楚阿房的面前；随后又是一连串的“嗷、嗷……”嗥叫声响起，其它六匹狼在眨眼之间，也都一个接一个的定住了身形。 啊，七匹狼都被楚阿房给点住了穴道！直到这时燕子飞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楚阿房在群狼之中指指点点的，是在寻找穴位。 “阿房，好，真是太精彩了！”燕子飞忍不住高声叫道，“嗖”地一下，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跑到楚阿房跟前，高兴得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这时，燕子飞才发现楚阿房竟然满脸是汗！由此可见，刚才她与狼共舞时精神是多么的紧张？ 燕子飞急忙放下楚阿房，一边伸手给她擦汗一边十分心疼道： “阿房，又让你受苦了！” “没什么。”楚阿房嫣然一笑道。 燕子飞看见，楚阿房那丰满动人的胸部在剧烈地起伏着，知道刚才她一定累得不轻，不由得，燕子飞把目光转到了七匹狼的身上。 只见它们一动不动地呆立着，样子都保持着发动进攻时的姿势。 他不禁十分愤怒。 “呔！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害得阿房吃了苦头儿，看我不打碎你们的脑袋？”燕子飞厉声呵斥道，随手把丢在地上的哨棒捡起来，对准头狼的脑袋就要开打，却听楚阿房叫道： “阿飞，不要浪费力气了，放过它们吧。这七匹狼非同小可，好像都有灵力在身……它们的穴道虽然暂时被我点住了，但随时都有被灵力冲开的可能。阿飞，事不宜迟，咱俩赶紧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 “嗯。”燕子飞点头答应一声，立刻拉着楚阿房的一只手匆忙上路了。 燕子飞因为担心那七匹狼会冲开穴道追赶过来，所以，他的脚步迈得又大又快，楚阿房一边快步跟随一边笑道： “阿飞，想不到你爬树真有两下子！那么高的一棵大枫树，你‘噌噌噌’的眨眼之间就爬上去了。” 燕子飞的脸刷地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嘿嘿，没办法……阿房，让你见笑了！” “我没有笑话你！”楚阿房非常认真道，“阿飞，刚才你表现得很好，为我们的胜利奠定了基础。记住，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叫你咋办你就咋办，不要犹犹豫豫的。” “嗯，阿房，我听你的。”燕子飞脸上热呼啦地点头道，“可是，我堂堂一个男子汉，一遇到危险就躲避……这也太丢脸了吧？” “丢什么脸？这叫明哲保身！”楚阿房笑道。 燕子飞不禁也笑了： “嘿嘿，阿房，我发现你真会说话。本来是一件挺尴尬的事情，却被你给说得冠冕堂皇，我真是佩服你了！还有，你明明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可是，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你却总是能够从容不迫、出奇制胜呢？就拿刚才那件事情来说吧，用点穴的方法制服那七匹狼，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唷！阿飞，行啊，遇到事情知道动脑筋了！”楚阿房夸奖道，“好，我欣赏你这一点！”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燕子飞提着的哨棒，“阿飞，你提着哨棒走路不带劲，样子像是打兔子的，干脆你把哨棒扔掉吧，拿着它也不起什么作用，反倒是个累赘。我知道你喜欢剑。我也知道铸剑大师徐夫人是赵国邯郸人氏。等咱俩路过邯郸时，找到徐夫人，请他给你铸一把像王小胆那样的青铜剑，让你带在身上好不好？” “好啊，太好啦！”燕子飞非常高兴道，“阿房，你真是太好啦！” “唷！”楚阿房笑道，“阿飞，你这话说的……到底儿是剑好啊，还是我好？” “剑好，你更好！”燕子飞心花怒放道，“阿房，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一定走累了吧？来，让我抱着你走一程，你好歇歇脚。” 说罢，他扔掉哨棒，伸手把楚阿房抱了起来。 楚阿房轻唤一声，随即用双臂勾住燕子飞的脖颈，十分温柔地躺在他的怀抱里，双颊绯红道： “阿飞，你好有力气呀，像个男子汉！” “嘿嘿嘿，本来我就是个男子汉嘛。”燕子飞笑道，“今年我已经满十八岁了。阿房，你多大年纪了？” “是吗？”楚阿房眉开眼笑道，“这可真是太巧了！阿飞，咱俩同岁，我今年也十八岁了，再过十天——也就是这个月的十五，就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 “真的？”燕子飞看着她那红艳艳的笑脸道，“阿房，到你生日那天，我一定要好好地为你庆贺一番……” 燕子飞抱着楚阿房温馨柔美的身子，一边赶路一边和她说笑。 走了一会儿，楚阿房看见前面又出现了上坡路，她就从燕子飞的怀抱里跳下来自己走路…… 不知不觉太阳就已经偏西了。 当红日落山的时候儿，燕子飞和楚阿房在卧虎岭上已经翻过了五座山头，这时，前面出现一座山神庙，楚阿房道： “阿飞，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依我说，今天咱俩别往前走了，就到那山神庙里歇宿一夜吧？” 燕子飞点头道： “好，阿房，我听你的！”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来到了山神庙前。 这是一座十分完好的山神庙，两扇朱漆木门敞开，庙里供奉的那尊石雕山神，形象高大威严，非常生动。 燕子飞率先走进庙里，向山神作揖行礼道： “山神在上，我燕子飞和楚阿房途经此地，天色将黑，无处投宿，只好借神庙歇宿一夜，还望山神勿怪！” 楚阿房随后也向山神深施一礼道： “山神在上，楚阿房这厢有礼了！我和燕子飞只借神庙一隅歇宿，恳请山神庇护我俩吧！” 楚阿房说罢，转身走到山神庙左侧的一个角落处，打算在这里歇息。 燕子飞看见，随手把放在供案下面的一个大蒲团拿起来，拎到外边将落在上面的尘土拍打干净之后，来到楚阿房的身边，把蒲团放在地上道： “阿房，坐吧。” “好，阿飞，咱俩一起坐。”楚阿房答道，随后坐在蒲团上，留出一半的位置让燕子飞坐。 燕子飞和楚阿房肩并肩坐在了蒲团上。 燕子飞摘下行囊，取出一包烧饼道： “阿房，咱俩吃晚饭吧。” “嗯。”楚阿房点点头，拿起一块烧饼起身放到山神的供案上，毕恭毕敬地对山神道，“山神在上，我和燕子飞来得匆忙，没有准备香火，现在只有这烧饼奉上，恳请山神海涵笑纳。” 说罢，回到燕子飞身边坐下了。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吃完一包烧饼，见天色黑了下来，燕子飞站起来道： “阿房，你且坐着，我到外面寻找一些松枝来。” “阿飞，你找松枝做什么？”楚阿房问道。 燕子飞道： “天色就要大黑了，我找来松枝做松明夜里给你照亮啊！” “阿飞，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楚阿房埋怨道，“在这深山古庙里点松明，万一把怪兽什么的招来怎么办？”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黑暗。”燕子飞道，“阿房，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 楚阿房的心里不禁一热，柔声道： “阿飞，谢谢你的体贴！此一时，彼一时。这山神庙不比山城客栈，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是随遇而安吧！阿飞，你把庙门关严，咱俩就这样坐着歇息。” “好，阿房，我听你的。”燕子飞答道，走过去把两扇木门关严了，回到楚阿房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一只手，“阿房，你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觉吧。” 楚阿房答应一声，把头倚着燕子飞的肩膀开始睡觉…… 外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嗖嗖”的山风穿林而过，把无尽的肃杀留在了黑夜之中。 燕子飞和楚阿房坐在一起，二人闭着眼睛朦朦胧胧的正在入睡，忽然，“咣当”一声响，两扇庙门被撞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闯了进来…… 第19章 徐夫人 “啊？”燕子飞惊叫一声，正要站起来，只见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已经冲到供案前抓起烧饼又跑了出去。黑暗中，他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急忙问道，“阿房，刚才那是个什么东西？” “猩猩。”楚阿房答道，“它的嗅觉真灵敏，把我上供给山神的烧饼拿跑了。阿飞，别害怕，已经没事了。你睡觉吧，我去把庙门关上。” “阿房，你坐着，还是我去吧。”燕子飞答道，起身把两扇木门关严，又把供案搬起来顶在了门扇上。之后，回来坐下继续睡觉…… ……………………………… 就这样，燕子飞和楚阿房晓行夜宿，渴饮饥餐。 五日之后，他俩来到了赵国的都城邯郸。 这邯郸不愧是都城，虽然已经被秦国给统治了，但是，它的繁华景象依然不减从前。 燕子飞一走进邯郸城里，立刻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只见这里楼堂馆所鳞次栉比，青石铺成的大道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大街小巷中川流不息…… 对此，楚阿房却好像超然物外，她和燕子飞并肩而行，对于周围的繁华景象一点儿都不感到新鲜。 “啊！”燕子飞一边左顾右盼一边感慨万千道，“这邯郸城可真大呀！本来，我以为长平邑就不小了，可是它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不值得一提了。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什么意思？阿房，你说……”说到这里，燕子飞转眼看向楚阿房，却见楚阿房心不在焉，两只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望着远处，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不禁感到十分意外，“阿房，你怎么了？好像有啥心事似的？” “啊？”楚阿房一愣，回过神来道，“阿飞，我在想，徐夫人是个有名的铸剑师，相应的，他应该有一处铸剑工坊。我在想，徐夫人的工坊应该在哪里呢？” “哦。”燕子飞恍然大悟，不禁脸色一红道，“阿房，你想的是正事，可我还有闲心在这里东张西望的看热闹，是不是太没心没肺了？” “不，这是很正常的。”楚阿房莞尔一笑道，“阿飞，你头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这么大的世面，如果没有新鲜感那才怪了呢！等以后你大千世界见得多了，就会见惯不怪了。”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房，你说得对！不过，现在我就看明白了，这邯郸城看着眼花缭乱的，其实它比长平邑也不过是地方大一些，楼房多一些，道路多一些，车马多一些，行人多一些……此外，再也没有什么新鲜好看的了。我看够了，不看啦，咱俩还是办正事吧。” “好！”楚阿房点头道，“阿飞，我想，徐夫人是个名人，在这里知道他的人一定很多，或许家喻户晓了也说不定。咱俩别浪费时间寻找了，干脆就近打听一下吧。” “嗯。”燕子飞点头同意道，“阿房，前面那个卖糖人儿的，走街串巷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咱俩就过去问他吧。”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走到那个卖糖人儿的小贩跟前。 只见他大约有二十左右岁的年纪，白净面皮，头戴一顶青布方巾，青布袍服，粗布鞋，面前放着一副草把架子，上面插放着各种各样的糖稀制品，不光有晶莹剔透的糖人儿，还有瓜果、鸟兽、虫鱼的造型，样子都惟妙惟肖，生动可爱。 燕子飞虽然非常喜欢那些糖稀制品，却不多看，他径直向小贩抱拳行礼道： “这位大哥，打扰了！请问，铸剑大师徐夫人的工坊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贩见问，赶紧抱拳还礼道：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了！这位客官，听口音你是燕国人氏，这大老远的跑到邯郸来找徐大师，想必是要铸剑吧？” 燕子飞十分高兴道： “正是，恳请大哥指点。” 小贩抬手往前一指，十分热情道： “客官，看到前面那个巷口了吗？徐大师的坊间就在那条巷子里，你进得巷口，前行百八十步就能看到徐大师坊间的招牌了。” “好，多谢大哥指点！” 燕子飞说罢，喜气洋洋地与楚阿房一起直奔那个巷口。 不一会儿，他俩就进入了巷子里。走过百八十步之后，果然，看到了一个挂着“徐记剑坊”横匾的坊间。 燕子飞不胜欢喜，他和楚阿房走进去一看，只见一位鬓发花白的老者，正站在台案前聚精会神地在磨砺一把刚刚铸成的青铜剑。 只见他头挽发卷，精神矍铄，通红的脸庞，银髯垂落；健壮的身体，穿一袭灰布长袍，姿态潇洒。 听到脚步声，老者抬起头来。 燕子飞断定他就是徐夫人，便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赶紧站住，向他抱拳施礼道： “徐大师你好，燕子飞见过徐大师！” 楚阿房随后也立住身形，将双手垂在衣襟前交叠着边行万福边道： “徐大师万福，小女子楚阿房这厢有礼了！” “呵呵呵，二位年轻人休要客气，老夫徐夫人欢迎二位光临！”徐夫人朗声笑道，随后放下青铜剑，健步走到燕子飞和楚阿房面前，“听口音二位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一路辛苦，快都坐下歇歇脚吧！” “多谢徐大师！”燕子飞和楚阿房异口同声道，二人一起与徐夫人落了座。 这时，只见徐夫人转眼向坊间左侧的一个间壁门喊道： “夫人，有远客来到坊间，快快看茶。” 立刻，一个十分脆快的声音回答道： “哎，稍后就来！” 徐夫人微微一笑，又转眼看向燕子飞道： “燕子飞，听口音你是燕国人氏，如何知道老夫的名号啊？” 不等燕子飞开口，楚阿房抢先答道： “徐大师乃是当今的铸剑精英，鼎鼎大名，如雷贯耳，我们焉能不知？” “呵呵呵……”徐夫人随手一捋银髯，把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到楚阿房的脸上，朗声笑道，“楚阿房，你这女子，模样儿长得好看也就罢了，想不到，说出来的话语比百灵鸟的叫声还好听！说吧，你们此番前来，想要铸一把什么样的青铜剑？” 燕子飞不禁一愣，本来，他正想着怎样才能把话引入正题，没想到徐夫人竟然单刀直入地率先提了出来。他愣了一下，答道： “徐大师，我要铸一把像王小胆那样的剑！” “哦？”徐夫人立刻把目光转向燕子飞，“你见过王小胆的剑？” 燕子飞点头道： “见过。徐大师，我打心眼儿里喜欢那把剑！所以，我要请你给我铸一把和王小胆那剑一模一样的青铜剑！” “是吗？”徐夫人道，“我记得王小胆的剑是他爹王大胆专程从卫国跑来要我给铸造的，那上面铸有‘王小胆专用’和‘徐夫人特制’十个篆字，铸金是五贯圜钱。呵呵呵，燕子飞，如果你要我给你铸一把和王小胆那剑一模一样的青铜剑，我有现成的剑范，就给你打个折扣，你只付四贯圜钱即可。” “真的？”燕子飞不禁大喜过望道，“这可真是太好啦！” “好什么好？”楚阿房插话道，“如果那样的话，那把剑就还是‘王小胆专用’，而不是‘燕子飞专用’了！” “啊？”燕子飞一眨眼睛，“怎么会是那样？” 楚阿房答道： “当然会是那样了！因为徐大师给王小胆铸剑的剑范上，只有王小胆的名字，绝不会有你燕子飞的名字。徐大师，我说的没错吧？” “呵呵呵，”徐夫人笑道，“楚阿房，你这女子真是绝顶聪明！” “不！”燕子飞急道，“徐大师，我要你铸的剑须得有我燕子飞的名字！” 徐夫人点了一下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得重做剑范，那……折扣可就没有了，铸金还是五贯圜钱。” “五贯就五贯。”楚阿房毫不犹豫道。 徐夫人十分爽快道： “好，成交！三日之后，你们到这里来取剑。按照惯例，燕子飞，你现在就交足五贯铸金吧。” “啊？”燕子飞脸色一红，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尴尬道，“徐大师，我……我……我们光想着铸剑了，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钱啊！” “什么？”徐夫人闻听，脸色不禁一沉道，“没有那么多的钱？那你们还来铸什么剑？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吗？恕不奉陪。夫人，出来送客！” 第20章 留音石 “来了，来了！”随着这十分清脆的话音，只听坊间左侧的那个间壁门“嘎吱”一声轻响，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年纪大约有三十左右岁的美貌妇人。 顿时，楚阿房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 只见她体态丰满，穿着打扮干净利落，脸上含笑，双手端着一只放有一壶三盏的红木朱漆茶盘，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就是徐夫人的续弦徐李氏。 徐李氏边走边对徐夫人微笑道： “唷！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嘛，怎么转眼之间就要送客了？这可不是咱徐家的待客之道啊！” 燕子飞听见，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楚阿房立刻站起身来，笑容灿烂地向徐李氏行礼道： “夫人万福，楚阿房这厢有礼了！” 徐李氏听见，立刻笑道： “唷！楚小姐，你长得可真俊呀！不要客气，快坐下喝茶。” 说着话，她将茶盘放到茶几上，拿起青铜茶壶开始往三只青铜茶盏里倒水。 趁这工夫，燕子飞也起身向徐李氏行礼打招呼。 徐李氏笑着作了回应，动作轻快地将三只青铜茶盏都斟上了芳香四溢的茶水之后，首先端起一盏递给楚阿房，彬彬有礼道： “楚小姐，请慢用！” “多谢夫人！”楚阿房答道，伸双手接过茶盏，对徐夫人嫣然一笑，“徐大师请息怒！小女子借花献佛，请徐大师先饮此杯！” 徐夫人听见，面沉似水的脸色顿时缓和下来道： “楚阿房，你喝吧，我自己来。” 说罢，他自己伸手去端茶水。 徐李氏又端起另一盏茶水递给燕子飞之后，和颜悦色地对徐夫人道： “当家的，有话好好说，咱可不带对客人急眼的！楚小姐，燕公子，你们有事情要说，我失陪了！” 说罢，转身走进了间壁门，随手轻轻的关严了门扉。 燕子飞因为遇到了难题，所以，他端着茶水却没心思喝。这时，他见楚阿房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端着茶盏一边细品慢饮一边还赞不绝口地夸奖着茶水好喝、茶盏精美，他不禁叹了口气道： “阿房，你的心可真大……徐大师已经下逐客令了，你说铸剑这件事情该咋办？” 哪知，楚阿房闻听，竟然“咯咯咯”笑了，心平气和道： “阿飞，你真是太实在了！徐大师刚才说的玩笑话你也当真？你把徐大师看成是什么人了？你以为他真的是不讲情面之人吗？” “我……”徐夫人欲言又止，楚阿房趁机对他微笑道： “徐大师，我知道你铸造一把上好的青铜剑不容易，又是制范、又是调剂、又是浇铸、又是刮削琢磨、又是错石的……工艺繁杂，十分辛苦。 所以，我们要你铸剑，五贯圜钱的铸金一枚都不会少给的。 徐大师，你看这样行不行？ 现在燕子飞身上有两串盘缠，加起来是五百枚圜钱，另外还有十个刀币。现在他就把所有圜钱和刀币都交给你，就算是定金吧——等到三日之后，我们来取青铜剑时，再把所欠圜钱一并交齐，决不食言！” 不等徐夫人开口，燕子飞立刻连声道： “对对对！徐大师，我这就把身上所有的刀币和圜钱都交给你！” 说罢，他急忙摘下行囊，把装在里面的十个刀币都掏出来放到茶几上，随后又将缠在腰上的那两串盘缠都解下来，也放到了茶几上。 楚阿房看见，徐夫人注视着钱币，好像要动心了，她就立刻趁热打铁地从自己的衣袋中掏出一枚像鸟蛋似的玉石，也放到茶几上道： “徐大师，这是我的宝贝‘留音石’——暂时就放在这里作抵押，等到三日之后我们来取剑时，我再把这‘留音石’拿走。” “哦？”徐夫人一眨眼睛，伸手把留音石拿起来，一边观看一边问道，“‘留音石’？楚阿房，什么是‘留音石’？” “是啊！”燕子飞也忍不住问道，“阿房，你身上还有这样的宝贝？可是，我没看出来，这‘留音石’是什么宝贝？” 楚阿房微微一笑，对徐夫人道： “徐大师，请你用指头在‘留音石’上弹三下，然后，看看它会有什么反应？” 徐夫人闻听，心中十分疑惑，他就按照楚阿房的吩咐，用指头在留音石上弹了三下。随即，一个十分急躁的声音就从里面响了起来： “嗨，你休走！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啊？”徐夫人不禁大吃一惊道，“这个‘留音石’会说话？听起来好像是燕子飞的声音啊！” “对！”燕子飞立刻又惊又喜道，“徐大师，这是我第一眼看见楚阿房时说的话！可是，”他把异常惊奇的目光转向楚阿房，“阿房，我的声音怎么会留在你的‘留音石’里？” 楚阿房笑道： “因为是我想要把你的声音留在这里呀！” “这可真是太神奇了！”燕子飞注视着徐夫人拿着的留音石道，“这明明是一块玉石，它咋就能把我的声音给留在里面呢？” “当然了，要不它怎么会叫‘留音石’呢？”徐夫人饶有兴趣地边看边问道，“楚阿房，你能不能告诉我，燕子飞的声音是怎么留在这宝贝疙瘩里面的？” 楚阿房见问，知道铸剑的事情没有问题了，不禁满心欢喜，她就喜滋滋地答道： “这个很简单。徐大师，你拿着‘留音石’用力摇晃三下，存在里面的声音就被清除了。之后，谁再说话它就会把新的声音留在里面。徐大师，你不妨试验一下。” “好，我试验一下。”徐夫人说罢，挥手用力把留音石摇晃了三下，之后问道，“楚阿房，这样一来，新的声音就能留在这里面了？” “嗯。”楚阿房点头道，“徐大师，现在你用指头在‘留音石’上弹三下，看看结果如何？” 徐夫人便用指头在“留音石”上弹了三下。随即，他的声音就在里面响了起来： “楚阿房，这样一来，新的声音就能留在这里面了？……” “啊？奇哉，怪哉！”徐夫人异常惊讶道，“我只知道世上有‘回音壁’，没想到竟然还有‘留音石’！‘留音石’……‘留音石’……一块看似很简单的玉石，竟然能把声音留住，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呢？” “是什么原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个宝贝。”楚阿房微笑道，“徐大师，你说，我这‘留音石’算得上是个宝贝吗？” “算得上，算得上，它当然算得上是个宝贝了！”徐夫人连声答道，随后把留音石递给楚阿房，“楚阿房，这是你的宝贝疙瘩，你赶紧把它收起来吧。” “啊？”楚阿房一眨眼睛，“徐大师，你不想用它作抵押物了吗？” “不作了，不作了！”徐夫人答道，“楚阿房，你还是赶紧把这‘留音石’收起来吧！还有你，燕子飞，现在你也把这两串盘缠和十个刀币都收回去。” “啊？”燕子飞和楚阿房的心同时“咯噔”一下，齐声问道，“徐大师，怎么了？莫非你不想给我们铸剑了？” 第21章 观察 徐夫人见问，微微一笑，道： “燕子飞，楚阿房，你俩想到哪里去了？我说不给你们铸剑了吗？” 燕子飞和楚阿房都松了一口气。 燕子飞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 “徐大师，既然你答应给我铸剑，那……我俩的盘缠、刀币和‘留音石’你却怎么不留下？” 徐夫人道： “楚阿房能把她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疙瘩拿出来作抵押，足见你俩的真心诚意。既然是这样，燕子飞，那我就破个例吧：现在你可以分文不交，等到三日之后来取剑时，再把五贯圜钱一次付清。” 燕子飞不禁非常高兴道： “好，太好啦！” “呵呵呵，”徐夫人抬手一捋银髯，“燕子飞，别高兴得太早了！现在我把丑话说前边，你的剑我是给你铸定了，我的五贯铸金，三日之后——也就是大后天的早晨，你前来取剑时，必须得分文不少地如数交给我。否则，‘燕子飞专用’的那把青铜剑你是拿不走的！” 燕子飞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却听楚阿房笑道： “对，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燕子飞随后也心情非常激动道，这时，他悬着的那颗心落了地，觉得有些渴了，就伸手端起刚才他没有喝的那盏茶水，一饮而尽之后，一边打量着做工精美的空茶盏一边称赞道，“好，这青铜茶盏铸造得真是太好了！” “这还用说？”楚阿房接过话茬儿道，“出自徐大师之手的铸器，有哪一件不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阿飞，你拿着的这个茶盏，底面应该铸有一个‘人’字。” “哦？”徐夫人不禁非常惊讶地问道，“何以见得？” “是啊，是啊！”燕子飞随后也忍不住问道，“阿房，你并没有翻看，却怎知我拿着的这个茶盏底面有一个‘人’字？”说到这里，他随手把青铜茶盏翻过来一看，果然，在那琢磨精致的茶盏底部，正当中，赫然铸有一个笔力遒劲的篆书“人”字。燕子飞不禁瞪大了眼睛，“哎呀，这可真是太神奇了！阿房，这……这……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啊？” 楚阿房莞尔一笑，道： “阿飞，我不光知道你这个茶盏底面有一个‘人’字，我还知道这个青铜茶壶的底面铸有一个‘徐’字，徐大师刚才饮用的这个茶盏底面铸有一个‘特’字，我刚才饮用的这个茶盏底面铸有一个‘夫’字，”说到这里，楚阿房伸手把她刚才用过的茶盏拿起，翻过来一看底面，果然铸有一个“夫”字，惊得燕子飞目瞪口呆，徐夫人也满面惊愕之色，只见楚阿房继续微笑道，“另外，我还知道，在徐大师的间壁内室里，还有一个青铜茶盏，那茶盏的底面铸有一个‘制’字。徐大师，我说得不错吧？” “啊？啊……正是，正是！”徐夫人连声答道，“老夫铸造的这套茶具的确是一壶四盏。茶壶的底面确实铸有一个‘徐’字，如果刚才我饮用过的这个茶盏底面若是个‘特’字的话，那么，内室桌案上放着的那个茶盏的底面就一定是个‘制’字了。” 说到这里，徐夫人急忙把他饮用过的茶盏拿起来，翻过来一看，果然底面铸有一个“特”字。 他不禁大惊失色，惊诧至极之中忍不住问道： “楚小姐，这……这……这……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快说出来让老夫也长长见识！” 楚阿房嫣然一笑，刚才她听到，徐夫人已经把对她的称呼“楚阿房”改为“楚小姐”了——她从这个改变中，知道徐夫人对她已经刮目相看了，心中不禁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我是通过观察之后判断出来的。 当我刚一走进徐大师的坊间时，就发现这里的所有物品——无论是挂在墙壁上的东西、还是放在台案上的工具，都由大到小摆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我就知道，徐大师是一个很有生活规律的人。 近朱者赤。 因此，我猜出和徐大师生活在一起的人，做事情也一定会很有规律性。 所以，当尊夫人端着茶盘走出来的时候儿，我见那一壶三盏从大到小在茶盘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就确定了这一点。 尊夫人的言谈举止极有修养，也很懂待客之道。 所以，她才按照先客后主的顺序，把第一盏茶水递给了我…… 当我接过那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的茶水仔细品尝时，心中顿生感激地想道，尊夫人真的把我和燕子飞当成贵客了，因为她沏的茶是上品‘碧螺春’，不仅如此，里面还加入了适当的茉莉花、枸杞子和蜂蜜…… 我在品茶的同时，也在欣赏青铜茶盏，心想，徐大师不愧为大师，不光铸剑有术，天下无双，铸造出来的茶盏也堪称精美绝伦。 按照常规，四个茶盏和一个茶壶组合在一起才算是一套十分完整的茶具。 徐大师在铸造任何一件青铜器时，都会留下自己的姓名。 因此我想，这套茶具也会毫不例外地要铸上‘徐夫人特制’的字样。只是茶盏的底面太小，不便铸很多的字，况且，一壶四盏五件加一起才是一套，缺一不可，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把‘徐夫人特制’这五个字，分别在每一件的底面铸上一个字，只有这样才能充分体现出它的整体性。 因此，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套茶具茶壶为大，底面理应铸上首字‘徐’……至于我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哪个茶盏的底面铸有哪个字，自然是根据尊夫人摆放茶盏的顺序猜测出来的。” 徐夫人听罢，恍然大悟，不禁对楚阿房的敏锐观察力和精确判断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不由得冲楚阿房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佩服，佩服！楚小姐，你真是一个奇女子啊！呵呵呵，正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今天老夫真的是长了不少见识！” “是啊，是啊！”燕子飞也深受启发道，“我也长了不少的见识！嘿嘿嘿，阿房，说实话，刚才我看你一边喝茶一边说茶水好喝、茶盏精美，我以为你那是为了讨好徐大师才故意说的奉承话呢，敢情当时你真的是在品茶赏盏啊！” “那是当然了！”楚阿房答道，“我可不像你，端起茶盏‘咕噜’一口就把那么清香甜美的茶水给倒进了肚子里。阿飞，你那哪里是在品茶？分明就是暴殄天物！” 燕子飞的脸色不禁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哪知道喝茶还有那么多的学问？你事先又没告诉我。” 说罢，他“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徐夫人也笑了，朗声道： “好，就说到这里吧！楚小姐，燕子飞，恕不奉陪，我要继续工作了：先将手头那把青铜剑磨砺出来，然后就开始做剑范，给燕子飞铸剑。” “好！”燕子飞和楚阿房齐声道，“徐大师，你忙吧，我俩告辞了。” 二人说罢，起身就走。 “楚小姐，燕子飞，你俩慢走，我就不送了！”徐夫人看着燕子飞和楚阿房的背影说，忽然他又叫道，“等一等！燕子飞，把你的名字写下来——要不然，我弄不准你的名字究竟是哪三个字，万一把错别字铸在青铜剑上可就前功尽弃了！” 第22章 悬壶治病 燕子飞和楚阿房辞别徐夫人，一起离开“徐记剑坊”。 走在大街上，楚阿房见燕子飞眉头紧锁，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她就问道： “阿飞，你这是怎么了？再过三天，就有一把‘燕子飞专用’青铜剑背在身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吗？美好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你却怎么不高兴啊？” 燕子飞见问，苦笑一声，看着楚阿房那喜气洋洋的笑脸，道： “高兴？阿房，我能高兴得起来吗？三天的时间转眼就会过去……到时候儿，徐夫人把剑铸好了等着咱俩去取，可是，咱拿啥去取？五贯圜钱，整整五千枚，长长的五大串子——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咱咋会有那么老多的钱哪？唉，真是愁死我了！” 听他这么一说，楚阿房不由得也轻轻叹了口气道： “嗯，这件事情是有很大的困难！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阿飞，只要咱俩想想办法，我相信困难一定会迎刃而解的！” 燕子飞点了一下头，道： “阿房，你说的挺有道理。可问题是，只有三天的时间，而且还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邯郸城里……假如现在我要是在老家太平村的话，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拼命的刨药挣钱……” “等等，等等！”不等燕子飞说完，楚阿房忽然打断他的话道，“阿飞，我有办法了！” “哦？”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一亮，“你有办法啦？快说说，是什么办法？” “我要悬壶治病！”楚阿房十分兴奋道，“阿飞，刚才多亏有你提醒，我才有了这个好主意。” “阿房，我提醒你什么了？”燕子飞茫然不解地问道。 楚阿房笑容灿烂道： “刚才你不是说到了刨药吗？我立刻就从刨药想到了吃药的病人……阿飞，我要在邯郸城里找个最热闹的地方，悬壶坐诊，为那些患病在身的人治病。” “啊？”燕子飞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大吃一惊道，“阿房，你是说，你想当医师，要给人家治病？” “对！”楚阿房兴奋不已道，“阿飞，你就瞧好儿吧：只要我楚阿房一悬壶坐诊，把患者的病痛治好了，咱就能挣到钱了！我想，这邯郸城这么大，滚滚红尘，芸芸众生，有病的人一定不会少的……” “你等等，你等等！”燕子飞忍不住打断楚阿房的话，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道，“阿房，你也没发高烧啊，咋忽然说起胡话来了？你认识的药材恐怕还没有我燕子飞认识的一半多，至于哪种药材有哪种药性、能治疗哪种疾病恐怕你都不太清楚……你怎么给人家看病开方子？” “怎么？”楚阿房一眨眼睛，“阿飞，你不相信我能治病？” “嗯！”燕子飞重重一点头，郑重其事道，“阿房，人命关天。你若真的悬壶坐诊给人治病，开错了方子会吃出人命来的……再说了，就你这年纪轻轻的一个女子，连一个药铺都没有，就在当街坐诊治病，哪个病人能信得过你？” “信得过信不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楚阿房胸有成竹道，“我知道人命关天。阿飞，你放心，我楚阿房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草率行动，何况是治病救人这样至关紧要的大事？没有稳操胜券的把握，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听她这么一说，燕子飞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了底儿。于是，他表示同意道： “好！阿房，我相信你不会草菅人命。既然你主意已定，我决定支持你悬壶治病。不过，事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七步草、八角枫、粉团花、巴豆霜、霸王鞭、野半夏、白花藤、山红萝卜根、百灵草、鸭儿参、苍浪子、樟柳参、山慈菇、草乌头和乔木鸡血藤都是有毒的草药，你在悬壶治病给人家开药方的时候儿，千万别把这些药材写进方子里，免得……” 燕子飞话未说完，只听楚阿房“扑哧”一笑，打断他的话道： “行啊！阿飞，真不愧是刨药的出身，认识的药材还真不少。好，我欣赏你这一点！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放心，看病开药方那是庸医所做的事情，楚阿房不是庸医，我悬壶治病是用不着开药方子的。” “啊？”燕子飞一眨眼睛，“阿房，不开方子病人拿啥去药铺抓药吃？不吃药他的病怎么能治好？” 楚阿房微笑道： “这个你无需多问，我自有办法。好了，阿飞，别耽误时间了！走，咱俩赶紧去寻找地方，然后，弄来一张桌案和一条板凳，摆上，再踅摸一个药葫芦，悬挂起来，我就可以悬壶治病了。” “就这么简单？好，阿房，我听你的，咱俩快走吧！”燕子飞说罢，和楚阿房一起在大街上开始寻找最热闹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在邯郸城里一处十分热闹的地方，出现了一块“悬壶坐诊、手到病除”的招牌，一个半新不旧的写有“药”字的葫芦悬挂在招牌旁边，不知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在招牌的下面，摆放着一张桌案和一条板凳。 这就是楚阿房新开的“诊所”。 楚阿房端坐在板凳上，静静地等待着患者前来看病。 燕子飞没好意思和楚阿房坐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主动充当“诊所”伙计站在了旁边。 他们的“诊所”开业不大一会儿，周围就有好奇之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楚阿房见众人围拢上来，心中暗自高兴，她就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向众人打招呼道： “邯郸城里的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 我叫楚阿房，今天来到这里悬壶坐诊，目的是要为身患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解除痛苦。 我楚阿房给人治病的方法与众不同，无需把腕号脉，也无需开方抓药吃，只要患者站在我的面前说出病症，我用眼睛察看一番，就会知道症结所在。然后，我当场就能手到病除，让饱受疾病折磨的患者恢复健康……” 楚阿房说到这里，只听众人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道： “这也太玄乎了吧？看病不用号脉，也不用开方抓药吃，她当场看出病来就能手到病除？谁信哪？我可不信！” “是啊，真要是那样的话，她可就是神医了！我也不信……赵磕巴，你信吗？” “嘿嘿嘿，孙、孙……啊就老歪，连你都不……不信，我……我……啊就更……更不信了！” “看她的样子那么年轻，还能会治病？” “可不是嘛，我看哪，她这是吹牛说大话呢！” “嘘！小点儿声，别让人家听到……” 燕子飞站在旁边闻听，不禁替楚阿房捏了一把冷汗，心想，“阿房，今天你把弓拉得太满了，恐怕你要下不了台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燕子飞替楚阿房担心不已的时候儿，忽听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吼道： “哪来的黄毛丫头，敢在爷爷的地盘上坐诊？看热闹的都他娘的滚开……” 第23章 地头蛇 众人慌忙回头一看，见是“地头蛇”郑翻天率领手下“八大金刚”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都吓得颜色更变，一窝蜂似的四下逃散。 于是，郑翻天和他的手下——八个手持砍刀棍棒的彪形大汉，都出现在了燕子飞和楚阿房的面前。 楚阿房本来是站着和众人说话的，这时她见大家都被吓跑了，取而代之的是郑翻天等人，她就不屑一顾地坐了下来，像没事人儿似的，伸手把燕子飞放在桌案上的行囊打开，取出里面的苞米干粮袋，解开口袋嘴儿，抓出一把苞米粒，扔到嘴里几粒，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燕子飞沉不住气了，他看到郑翻天和“八大金刚”，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点着他们，厉声喝道： “你们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郑翻天站在对面七、八步远的地方，目光恶狠狠地盯着燕子飞的脸道，“这里是爷爷的地盘！你们在这里悬壶坐诊，行，但是，你们必须得交‘保护费’！” “凭什么？”燕子飞反问道，“难道这邯郸城是你家的吗？” 郑翻天冷哼一声道： “凭什么？就凭爷爷是‘地头蛇’！” “呸！”燕子飞冲着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自己都成了亡国奴，还恬着个脸在这里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啊？”郑翻天不禁气急败坏、暴跳如雷道，“好小子，竟敢辱骂爷爷，真是活得不耐烦啦！弟兄们，给我剁了他！” “是！” “八大金刚”齐声答道，立刻都挥刀轮棒纷纷向燕子飞扑来。 燕子飞气愤已极，随手操起桌案就要冲上前与他们搏斗，可是，还没等他迈动脚步，只见楚阿房坐在那里突然一挥手，一片黄橙橙的苞米粒子便带着尖锐的啸音飞射出去，分别打在了“八大金刚”的“天突”、“灵虚”、“檀中”、“天府”、“关元”、“髀关”、“犊鼻”穴位上——顿时，在“啊！”、“啊！”、“啊！……”的一片惊叫声中，“八大金刚”都像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在了那里，他们手中的砍刀和棍棒纷纷掉在了地上。 燕子飞不禁长出一口气，放下桌案，把刚才掉在地上的行囊和干粮袋都捡起来放到桌面上之后，向楚阿房一竖大拇指道： “阿房，还是你厉害，只用一把苞米粒子就结束了战斗！” 郑翻天见状，吓得心惊胆战，转身就跑。 可是，他因为是个瘸子，只有一条腿好使，另一条腿僵直着不能打弯儿，所以，任凭他怎么拼命地跑，速度一点儿都不快。 郑翻天跑出去没有几步，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儿已经落在了他的前面，一把大砍刀凉飕飕地横在了他的脖子前。 郑翻天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站稳身形，定睛一看，见是楚阿房，吓得他惊叫一声，赶紧求饶道：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不等楚阿房开口，燕子飞随后追赶过来十分鄙视道： “你不是‘地头蛇’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怂蛋包？怂蛋包，你叫什么名字？快说。” “好汉息怒，我说我说，我叫郑翻天。”郑翻天吓得浑身颤抖道，“好汉，女侠，求你二位高抬贵手，饶了我和弟兄们吧！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们的地盘了，我们再也不敢出来捣乱了！” “哦？”燕子飞冷笑一声道，“你们不出来了？那……怎么收‘保护费’啊？” “嘿嘿嘿……”郑翻天苦笑道，“就我们这样的，自身都难保了，还收什么‘保护费’呀？” “郑翻天，你这条腿是怎么瘸的？”楚阿房忽然问道。 “这……”郑翻天的脸色不禁涨红起来，他犹豫了一下，道，“女侠，实不相瞒，我这条腿本来是不瘸的，那是在两年前我还没有当上‘地头蛇’的时候儿，有一天夜里，我摸到一户农家去偷鸡被人家大黄狗给撵的紧了，我翻墙逃跑摔到地上之后这条腿就不能动弹了……当时尽管我找到医师治疗过，可还是不行……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呵呵呵，”楚阿房忍不住笑道，“想不到，邯郸城里堂堂的‘地头蛇’郑翻天，原来却是个偷鸡摸狗之辈。” 说到这里，楚阿房把横在郑翻天脖子前的大砍刀收了回来，“当啷”一声扔在地上。之后，她转身走到郑翻天身后，突然飞起一脚踢在了郑翻天瘸腿窝上的“委中穴”处。 立刻，郑翻天疼得“嗷”地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楚阿房不再理会郑翻天，她闪身来到仍然僵立着的“八大金刚”身后，出手如风一般“啪啪啪”地在他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拍了几下。 顿时，“八大金刚”都恢复了自由，他们二话不说，各自抓起自己的刀枪棍棒，抱头鼠窜而逃…… 楚阿房见状，对倒地不起的郑翻天叫道： “郑翻天，你还赖在地上干什么？你的瘸腿已经好了，还不赶紧起来和他们一起滚蛋？” “啊？真的吗？”郑翻天不禁惊喜交加道，立刻挺身站起来，抬腿试了一下，果然活动自由了。他不禁欣喜若狂，拔腿就跑，边跑边冲着“八大金刚”的背影喊道： “弟兄们，等等我！我的瘸腿被女侠给治好啦，大家都别回家，咱一起到‘望月楼’吃喜儿去……” 那些被郑翻天给吓跑的众人，并没有跑远，他们都站在远处看热闹。 这时，大家见“地头蛇”和“八大金刚”都被楚阿房轻而易举地给打跑了，不禁都扬眉吐气，拍手称快。 同时，众人对楚阿房的看法也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因为她真的没有说大话，只是抬脚一踢，就把郑翻天的瘸腿给治好了。由此可见，她绝非是个普通的医师，而是一个神医，那些患有各种疾病的人看到了希望。 于是，众人欢呼着，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向楚阿房的“诊所”围拢过来…… 燕子飞对楚阿房也不禁刮目相看，他和楚阿房肩并肩的一边往座位前走一边称赞道： “阿房，我实在是太佩服你了！想不到你真会治病啊，就那么抬脚一踢，郑翻天的瘸腿就好了，真是立竿见影！可是，我没弄明白，郑翻天的那条腿瘸得那么厉害，走路都不能打弯儿，怎么被你踢了一脚就啥毛病都没有了呢？阿房，莫非你真是神仙不成？” 楚阿房“扑哧”一笑，道： “我哪是神仙？本来郑翻天那条瘸腿就没有病，他那只不过是错骨缝儿了，遇到庸医没治好给耽误了下来——刚才被我用脚恰到好处地一踢，骨头复位，自然也就好了。” 说话间，楚阿房走到座位前，刚一坐下，众人就“呼啦”一下子把她和燕子飞重新围在了中间。 楚阿房见众目睽睽地看着她，她立刻又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只听众人纷纷叫道： “楚神医，你别站着，快坐下吧！” 楚阿房闻听，心里不禁一热，十分激动地想道，“大家开始称呼我为‘神医’了，这是对我楚阿房多么大的信赖与看重啊？我绝不能辜负大家对我的殷切期望！” 于是，她冲大家微微一笑，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坐下说话了！ 各位父老乡亲，刚才让大家担惊受怕了，我楚阿房在这里真心地向大家说一声：对不起！”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又坐下道，“我悬壶坐诊的目的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浪费时间多说什么了。现在，我开始坐诊治病。 各位父老乡亲，哪位想治病啊？请到我的面前来。” 第24章 神医 楚阿房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人大声道： “楚神医，我要治病！” 随着话音儿，只见一个年纪大约有三十左右岁的男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之后，歪着脖子，迈步向楚阿房走来。 “孙老歪，你也没有病啊，身体那么硬朗，比牛犊子还壮实……跑出去凑啥热闹？”忽然有人喊道。 孙老歪闻听，站住了，转过身，十分不高兴地冲着人群里喊道： “刘罗锅子，你咋呼啥呀？我脖子都歪成这样了，还不算有病？我要不是因为这脖子歪，能娶不上媳妇吗？大家伙儿说，我这歪脖子算不算有病？” 不等众人回答，楚阿房立刻开口道： “算有病，算有病！孙患者，不要生气，快到我这里来吧！” “好嘞！”孙老歪答应一声，快步走到楚阿房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楚神医，我想问一下，你给我治病，怎么收酬金哪？” “这个嘛，好说！”楚阿房微笑道，“孙患者，我给你治病，酬金付多少你说了算。也就是说，我把你的病治好之后，你高兴了，觉得挺满意，就随便给些酬金，一枚圜钱不嫌少，十枚圜钱不嫌多……你给多少都可以，如果身上没带钱的话，不给也没关系。” “哦，要是这样的话，我心里就有底儿了！”孙老歪笑道，“楚神医，我没有别的病，就是脖子歪，现在请你给我治一治吧！” “好！”楚阿房答道，站起身走到孙老歪跟前，仔仔细细地把他的歪脖子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之后，十分肯定道，“孙患者，我能治好你的脖子！” “真的？”孙老歪喜出望外地问道。 楚阿房郑重其事地一点头。 “真的，现在我就开始给你医治。”说着话，她抬起双手，把两只手掌按到孙老歪的歪脖子根儿上，一边动作舒缓轻柔地按摩一边安慰道，“孙患者，请你不要紧张，把身体放松，放松，再放松……” 孙老歪连声答应着，嘴上说不紧张，可是心里还是紧张得很。 楚阿房见状，微笑道： “孙患者，不要害怕了，你的歪脖子现在我已经给你治好了！” “是吗？”孙老歪不禁非常高兴道，“这可太好啦！哈哈哈……” 就在孙老歪开心大笑、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的时候儿，楚阿房趁机将双掌用力一扭他的脖子，只听“咯嚓”一声轻响，他的歪脖子立刻就正了过来。 燕子飞和众人都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孙老歪，这时看见他的歪脖子真的被楚阿房给治好了，大家都欢呼一声，“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孙老歪见自己的歪脖子真的被治好了，高兴得眼泪都流了下来。他无限感激地看着楚阿房，声音颤抖道： “楚神医，恩人哪，恩人……” 说着话，他激动万分地把装在衣兜里的圜钱都掏出来，“哗啦”一声放到桌案上之后，高高兴兴地跑回家找媒婆去了。 燕子飞十分高兴地把孙老歪放在桌案上的十二枚圜钱装入囊中之后，一边眉开眼笑地观看楚阿房给下一位患者治病，一边心花怒放地想道，“照这样下去，我那青铜剑真的是胜利在握了！” 这时，楚阿房正聚精会神地在给一个乳名叫狗蛋儿的男孩子治病。 狗蛋儿今年三岁，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尽管有他娘在旁边陪伴，可楚阿房给他看病他还是吓得“哇哇哇”地大哭着，不让摸，不让碰，这就给楚阿房的诊断增加了很大的困难。 楚阿房克服困难，根据狗蛋儿娘介绍的情况，她在狗蛋儿的极力阻挠中，颇费了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查到了症结所在。 于是，楚阿房转到狗蛋儿的背后，趁着他大哭间歇之际，突然挥手往他的背上一拍，只见狗蛋儿猛然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粘痰来，那粘痰里有一颗已经膨胀了的黄豆粒…… 狗蛋儿把粘痰吐出来之后，立刻就不再哭闹了。 楚阿房松了一口气，对狗蛋儿娘解释道： “姐姐，狗蛋儿今天之所以不停地哭闹，是因为他的食道里呛进了一个豆粒。现在豆粒吐出来就没事了，你赶紧带他回家休息吧，小家伙连哭带闹的都要累坏了！” “好，好，好啊！”狗蛋儿娘如释重负、激动万分道，“大妹子，你真是神医呀！你救了狗蛋儿的命，我……我……我给你磕头了！” 说罢，她就要屈膝跪下，楚阿房急忙伸手拦阻道： “姐姐，使不得！” 狗蛋儿娘被制止住了，她就含着眼泪道： “大妹子，姐姐听你的。不磕头也罢，我就多掏一些酬金吧！” 说罢，她从衣袋中掏出十枚圜钱和两个布币，放到桌案上之后，抱着狗蛋儿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切，众人都看在眼里，不禁群情振奋，都争先恐后地纷纷让楚阿房给治病…… 楚阿房不负众望，她十分热心地一个接一个给患者诊断治疗。 于是，身体委曲弯转地度过了将近四十年的刘罗锅，挺胸阔步走回家去；饱受口吃之苦的赵磕巴，对楚阿房说了一大堆十分流利的感激话之后，也欢天喜地的回了家；患有“失忆症”的周王氏，重新恢复了记忆；“风泪眼”吴三娘，逆风而行也不流眼泪了；嗅觉失灵的辛媚儿，竟然闻到了由楚阿房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芬芳气息…… 楚阿房看着一个又一个被她治好的病人那一张张充满无限欢乐的笑脸，不禁心花怒放，感觉比喝了蜜还要甜。 当红日西沉、将近傍晚的时候儿，楚阿房整整治愈了一百名患者。 这时，燕子飞见楚阿房已经十分疲惫，可是，还有很多患者站在那里等待治病，他就赶紧站起来，满面带笑地冲众人一抱拳，大声道：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治病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众人走后，楚阿房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啊”地叹了一口气道： “好累呀！” 燕子飞听见，不禁非常心疼道： “能不累吗？一连串儿治好了那么多患者。阿房，你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就带你去吃大餐，住客栈……” “住口！”楚阿房打断他的话，“阿飞，你疯了吗？又要大手大脚地去乱花钱？听我的，这不眼看就要天黑了吗？今夜咱俩哪儿也不去，就一起在这诊所过夜。”说到这里，她伸手握住燕子飞的手，声音又变得十分温柔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想让我吃好睡好！可是，这些我真的不需要。阿飞，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身子骨没有那么娇贵。” “可是，阿房，让你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心里不好受啊！”燕子飞声音哽咽道，不由得泪水夺眶而出。 楚阿房看见，心里不禁热乎乎的十分感动。她掏出手帕，一边给燕子飞擦拭泪水一边微笑道： “阿飞，为了你，我吃多大的辛苦都心甘情愿！好了，我饿了，咱俩吃晚饭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把干粮袋拿出来，和楚阿房坐在一起吃起来。 楚阿房边吃边问道： “阿飞，今天咱一共挣了多少钱？” 燕子飞见问，不禁非常兴奋道： “一千三百零六枚圜钱，还有三十八个刀币，二十九个布币，三十五个蚁鼻币。” 楚阿房闻听，不禁也非常高兴道： “唷，这么多呀？如果把那些刀币、布币和蚁鼻币折成圜钱，再加上你原有的十个刀币和两串盘缠，已经超过两贯钱啦！呵呵呵……真是太好了！要是照这样下去的话，用不两天，咱就能挣够铸剑钱了！” “是啊，这都是你的功劳！”燕子飞笑道，“阿房，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神医——不，你比神医还要神！阿房，我看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快跟我说实话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5章 臭男人 “我……”楚阿房欲言又止，忽然她冲燕子飞一瞪眼睛，呵斥道，“阿飞，你的话咋这么多？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吗？废话少说，我累了，现在要伏案休息。你，不许打扰我了！” “好好好！”燕子飞赶紧满脸赔笑道，“阿房，别急眼，你辛苦了一天，的确很累，你就伏案休息吧！” 楚阿房开始伏案休息。 燕子飞坐在楚阿房的身旁，静静地注视着她低垂的脸，心情开始不平静了。 他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地想道，“阿房，你究竟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我一提到这个问题，你不是支支吾吾就是横眉立目？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我看你身手不凡、处事泰然自若的样子，你也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阿房，你到底儿是什么人哪？……” 燕子飞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刮来一阵凉风，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见楚阿房已经睡着了，他就急忙脱下自己的上衣，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这时，燕子飞一抬头，见天色黑了下来，他打个哈欠，也开始伏案休息…… 其实，燕子飞今天也很辛苦。 当楚阿房一个接一个的给那些患者治病时，他站在旁边干瞅着伸不上手，生怕楚阿房万一遇到疑难杂症无法治愈，他就总是攥着拳头暗自不停地为楚阿房加油……因此，一天下来他也真的很辛苦。 所以，燕子飞伏案闭上眼睛不大一会儿，就“呼呼呼”地睡着了。 燕子飞这一觉睡得真香，而且还做了个梦，梦见三日之后，他和楚阿房一起到“徐记剑坊”去取青铜剑。他如释重负地把五贯圜钱交给徐夫人之后，徐夫人就将一把崭新的青铜剑递给了他。燕子飞不禁欣喜万分，接过剑一看，只见亮如明镜般的剑身寒光闪烁，剑柄上，分别铸有“燕子飞专用”和“徐夫人特制”两行篆字——燕子飞越看越高兴，不由得“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燕子飞这一笑，忽然醒了过来，他抬头坐起来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 “阿飞，你醒了？”楚阿房坐在旁边对他微笑道，“做什么美梦了，把你高兴得直笑？” “嘿嘿嘿……”燕子飞眉开眼笑道，“阿房，让你猜对了，我真做了个美梦，梦见青铜剑到手了！” “嗯。”楚阿房点头道，“这个美梦马上就要实现了。阿飞，快把披着的衣服穿上，昨夜让你受苦了！” “没有，没有。”燕子飞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阿房，你早就醒了吧？昨夜是不是没睡好？” “我睡得很好。倒是你，把上衣脱下来给我披了一夜，我刚刚醒来才发现……正担心你会着凉感冒呢！”楚阿房柔声道，“阿飞，对不起，昨晚我不应该为了省钱不去住客栈，害得你受了一夜的苦。” “不不不，阿房，昨夜我没有受苦！再说了，你省吃俭用也是为了尽快给我凑够铸剑的钱。”燕子飞笑道。 楚阿房却道： “即便如此，我做得也未免有些太过分了！阿飞，今晚说什么咱俩也得去住客栈。要不然，万一再把你给弄感冒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现在我决定，今晚咱俩不但要去住客栈，还得好好地洗个澡。阿飞，一晃儿我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心里觉得很不舒服。还有你，也得好好地洗一洗，我可不喜欢和一个臭男人住在一起。” “嗯。”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点头道，“阿房，我听你的，你说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心里话，阿房，和你在一起我真是太开心了，不要说在这里餐风露宿，就是喝黄连水我都不觉得苦！” “唷，阿飞，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啊，说着说着，怎么又提到了黄连？是不是很长时间没到大青山上去刨药，你双手有些发痒了？要不这样吧，咱再请徐大师给你铸一把镢头，留着你上山刨药用咋样？”楚阿房取笑道。 燕子飞急忙摆手道： “别别别！阿房，你可别笑话我了。徐大师那是铸剑名家，真要是让他给铸一把镢头拿去刨药，用你的话来说，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吗？” 楚阿房闻听，不禁冲燕子飞一竖大拇指，喜滋滋地夸奖道： “行啊！阿飞，长能耐了，我昨天在徐大师家随口说你的‘暴殄天物’那句话，现在你竟然给用上了，而且还用得恰到好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叫‘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好，阿飞，我欣赏你这一点！呵呵呵，想不到，你这个臭男人还粗中有细呢。”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房，你真有学问，时不时的就会说出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新鲜话。啥叫‘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啊？” 楚阿房微笑道： “阿飞，谢谢你对我的夸奖。‘以子之矛、陷子之盾’这句话的意思是，用你对待我的方法，我反过来对待你。——本来这话不是我说的，它是韩非子说的。” “哦？”燕子飞一眨眼睛，“韩非子？阿房，韩非子是谁？” “韩非子是韩国郑城人氏，他可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大学问家呀！在春秋战国以来的诸子百家中，韩非子占有相当重要的席位。”楚阿房答道，忽然抬手一拍燕子飞的肩膀，“哎！阿飞，你这个臭男人，怎么又开始刨根问底儿啦？” “啊？”燕子飞的脸色不禁一红，“阿房，刚才你说过两遍我是臭男人，现在又说我是臭男人……莫非，我真的是个臭男人？” “哦？”楚阿房看着燕子飞那因为发窘而忽然涨红起来的脸色，急忙笑道，“我那只不过是口头语，你怎么还往心里去了呢？阿飞，你不是臭男人，你是好男人！真的，我没有说假话。我若当真说你是臭男人的话，那就是在贬低我自己。正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楚阿房这么芬芳无比的如花女子，怎么会与一个臭男人终日厮守在一起呢？” “嘿嘿嘿……阿房，你可真会说话！不管你这番话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反正我喜欢听。”燕子飞十分开心地笑道，“好，不说闲话了。阿房，今天早餐你想吃什么？” “这……”楚阿房想了一下，有些抱歉道，“阿飞，一会儿就该有患者来治病了，咱俩没工夫去买吃的，干脆还是用干粮对付一餐吧，你说好不好？”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赶紧把干粮袋拿了出来，和楚阿房一起香喷喷地吃干粮。 果然被楚阿房给说中了，他俩刚刚各自吃完一把干粮，患者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纷纷赶来看病。 于是，楚阿房便又以极大的热情，一丝不苟地开始坐诊治病。 燕子飞站在旁边，不由得又替她担心起来…… 第26章 春来客栈 今天来看病的人，大多数都是疾病缠身多年、久治不愈的患者；有的甚至是长年卧床不起、由家属背过来或者是用担架抬过来的。因此，楚阿房给他们看病时，在每个人的身上都花费了很长时间…… 所以，当楚阿房只看完五十八位病人之后，天色就要黑了下来。 在那五十八位患者当中，有四十二位病情稍微轻一些的，当场楚阿房就手到病除让他们恢复了健康；其他那十二位病情十分严重的，经过楚阿房的精心治疗之后，虽然外表看上去身体依然还很虚弱，但是，他们都已经没有痛苦了——也就是说，楚阿房从根本上治愈了他们的疾病，只要加以时日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每个人都能彻底恢复健康。 这时，燕子飞见天色已晚，就对众人道：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的坐诊治病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楚阿房等众人都散去之后，同燕子飞一起把“诊所”的东西都归拢起来，寄存到附近一家坊间那里。 然后，两个人离开大街，进入一条小巷。他俩在小巷里走了不一会儿，前面出现一家“张记包子铺”，楚阿房点了点头，对燕子飞道： “好，就是这里了。阿飞，走，咱俩进去吃包子。” 燕子飞和楚阿房在“张记包子铺”要了六个刚出笼的包子（其中有四个是牛肉馅儿的，燕子飞吃；两个是素馅儿的，楚阿房吃——她不吃牛肉），还有两碗热乎乎的瓜片儿汤，一共花了十枚赵圜。 填饱肚子之后，走出包子铺，楚阿房对燕子飞道： “阿飞，现在咱俩就去澡堂子洗澡。等洗完澡，咱就去投宿，好好地休息一夜。” 燕子飞十分高兴地一点头： “好！阿房，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 “嗯，听我的没错儿。”楚阿房笑容灿烂道。 她和燕子飞在一起吃包子的时候儿，已经从燕子飞的嘴里获悉，今天她治病的人数虽然没有昨天的多，但是，得到的报酬却比昨天的还要多。 现在，燕子飞的行囊里已经有了三千一百零九枚圜钱，五十八个刀币，四十七个布币，六十五个蚁鼻币——如果都折合成圜钱的话，就是四千二百二十四枚——距离五贯圜钱还差七百七十六枚，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挣个千八百的肯定没有问题。 因此，楚阿房心里有了底儿，她才肯破费一回。 燕子飞和楚阿房在一家低档消费的“洗来顺”澡堂子里分别洗了个澡之后，一起来到“春来客栈”投宿。 客栈小二十分热情地把他俩迎接进门，领到了柜台前。 掌柜的是老板娘，正在柜台里坐着，见燕子飞和楚阿房前来投宿，她立刻站起来笑道： “二位客官晚上好，欢迎光临春来客栈。咱家客房共分高、中、低三个档次……不知二位客官想住哪个档次的客房？” 燕子飞见问，吸取在山城客栈投宿时的经验，他没有抢先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楚阿房。 楚阿房心领神会，不由得“扑哧”一笑，道： “当家的，老板娘问话哪，你看着我干什么呀？” 燕子飞听见，不由得脸色一红，随后对老板娘道： “老板娘，我俩只住一间低档客房就行。” “好！”老板娘十分痛快道，“低档客房每宿十二枚圜钱，若连住三宿的话，可以少交六枚圜钱。不知客官打算住宿几天哪？” 不等燕子飞回答，只听楚阿房道： “老板娘，我俩只住宿一天。” 燕子飞闻听，二话不说，立刻把背着的行囊放到柜台上，从里面取出十二枚赵圜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把圜钱接过，对站在旁边的小二吩咐道： “小顺子，去，把二位客官领到一楼六号客房。” 小顺子答应一声，便在头前带路，领着燕子飞和楚阿房向六号客房走去。 老板娘望着燕子飞和楚阿房的背影，用十分赞赏的口吻自言自语道： “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啊！看样子这是刚成亲不久……小两口可真会过日子，身上带着那么多的钱，却舍不得住一回高档客房。唉，我那儿子、媳妇儿，虽然年纪和他俩相仿，可花起钱来却大手大脚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节俭，就好像钱是大风刮来的。唉，他俩那花钱劲儿，要是赶上这小两口一半儿，老娘我也心满意足了！” 小顺子把燕子飞和楚阿房领进客房，点亮灯盏之后，笑道： “二位客官请自便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人，小人保证随叫随到。”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燕子飞随后将门闩插上了，转过身来，只见楚阿房走到床榻前，把挂在床头墙上的笤帚摘下来，一边打扫床面一边满心欢喜道： “怪不得这春来客栈住宿一天要十二枚圜钱，敢情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啊，不但房间比山城客栈的房间宽敞，这张木床也比那里的大，还有这被褥也比那里的好……阿飞，今夜咱俩能睡个好觉了！” “是啊！”燕子飞也笑道，“邯郸真不愧是都城啊，无论哪方面，都要比长平邑好上许多。”说着话，他把背着的行囊摘下来，放到摆在地当中的一个几案上。 之后，他坐在了几案旁边的长条靠椅上歇脚。 楚阿房把床面打扫了一遍，又把笤帚挂回原处之后，动作十分利落地把一套被褥和一个枕头都铺放好了，转身来到燕子飞的跟前，挨着他坐下道： “阿飞，现在我还不困，咱俩说一会儿话再睡觉好不好？” “好啊，现在我也不困。阿房，那咱俩就说一会儿话吧。”燕子飞笑道。 楚阿房伸手握住燕子飞的手，想了想，忽然问道： “阿飞，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哪里吗？” 燕子飞笑了，答道： “这还用说，当然是在长平邑。当时我正在看热闹，却被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背着的行囊和两串盘缠都给拿走了，我……” “不对！”楚阿房打断他的话道，“阿飞，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长平邑，而是在我的梦中。 二十天前的一个中午，我打瞌睡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到燕国去登一座大山，在半山腰，我看到了身背药篓、拿着镢头正在刨草药的你。 当时看见你，我十分喜欢，就和你说起话来。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就告诉我，你叫燕子飞，家住大青山脚下的太平村……” “哦？是吗？这个梦可真是太神奇了，竟然和真事一样！”燕子飞十分惊讶地接过话茬儿道，“二十天前，我真的在大青山的半山腰刨药呢。阿房，快告诉我，在你的梦里，我长的是啥模样？” “当然就是你现在这般模样啊！”楚阿房答道，“要不然，在长平邑我就不会用悄悄拿走你东西的方式去结识你了！”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房，说心里话，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十分可恶的窃贼呢。我做梦也没想到，原来，你不但不是一个十分可恶的窃贼，竟然还是一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奇女子！感谢上苍，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燕子飞刚说到这里，忽然，小顺子的声音非常焦急地传了过来： “老板娘，老板娘，你这是怎么啦？老板娘，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第27章 小两口 “不好，客栈老板娘出事了！阿飞，走，咱俩赶快去看看。”楚阿房说罢，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燕子飞随后紧跟。 不一会儿，他俩就跑到了柜台前。 只见老板娘摔倒在柜台前的青砖地面上，仰面朝天，双手紧捂着胸口，两眼紧闭，面色苍白，样子十分吓人。小顺子跪在她的旁边，正在大声呼唤着： “老板娘，你快醒醒啊！快醒醒……” “小顺子，别喊了，你快靠边儿，让我看一看。”楚阿房叫道，说话间，蹲下身子，把老板娘捂在胸口前的双手分开放到两边，定睛一看她的心脏处，很快就发现了症结所在，便立刻叫道，“阿飞，小顺子，快，你俩合伙儿把老板娘扶起来，让她坐在地上。” 燕子飞和小顺子同时答应一声，分别抓住老板娘的两只胳膊，同时用力往起一拉，就把她扶起来坐在了地上。 楚阿房随即转到老板娘身后，挥起右掌，快逾闪电般地在她后背上的“神堂”、“心俞”、“神道”、“中枢”和“命门”穴位处连拍数掌，顿时，只见老板娘身体一震，“啊——！”地长出一口气之后，睁开了双眼。 楚阿房和燕子飞都松了一口气。 小顺子见老板娘活过来了，不禁高兴得欢声叫道： “醒啦，醒啦，老板娘你醒啦，这可真是太好啦！” “小顺子，刚才我是怎么了？”老板娘疑惑不解地问道。 小顺子答道： “老板娘，刚才你说要到外面去方便一下，让我替你照看一会儿柜台。说完，你就离开了柜台，刚走到这里，突然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是这位女客官听到我的喊叫声，急忙跑过来抢救你，她用巴掌在你后背上拍了几下，你就一下子醒过来了！” 老板娘听罢，急忙站起身来，抓住楚阿房的双手，万分感激道： “客官，刚才幸亏有你相救……要不，我这条命可就没有了！这救命之恩，我该怎么报答呀？” “呵呵呵……”楚阿房笑道，“老板娘，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休要客气！” “啊，我想起来了！”老板娘忽然又惊又喜道，“这两天我听人家说，邯郸城里来了一位女神医，名叫楚阿房，她给人治病不用号脉也不用开方子，只要一出手就能手到病除……楚神医，你一定就是那位楚神医！” 楚阿房微笑道： “神医我可不敢当！老板娘，小女子我正是楚阿房。” 老板娘闻听，不禁惊喜万分道： “楚神医，你果然是神医呀！真是手到病除，名不虚传！”说到这儿，她急忙跑到柜台里，将装钱的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十二枚圜钱和十个刀币，拿到楚阿房面前，“楚神医，今天你们小两口的住宿钱我分文不收了。另外，这十个刀币是我的谢礼，请楚神医一并收下！” 楚阿房听见，急忙推辞到道： “这可使不得！老板娘，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些钱币我不能收……” “那可不行！”老板娘打断她的话，“常言道，‘滴水之恩，当以涌泉还报’，何况你救了我的命啊？楚神医，这钱币你若不收，就是嫌少了！小顺子，快到柜台里再拿十个刀币来！” 小顺子答应一声，就要动身，却被楚阿房一把给拦住了，她微笑着对老板娘道：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老板娘，这些钱币我就愧领了。”说到这里，她把目光转向燕子飞，“当家的，快把钱币接过来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满心欢喜地伸手把钱币接到手中。 这时，楚阿房对老板娘道： “老板娘，刚才我在抢救你时，观察了一下你的身体情况，我发现你患有严重的‘贫血症’。刚才之所以突然昏倒在地，就是因为心肌供血不足引起的突发性休克……” “是啊，是啊！”不等楚阿房说完，老板娘就忍不住接过话茬儿道，“楚神医，你说得太对了！我是患有‘贫血症’，多年以来，一直在喝汤药治病，别的不说，光熬药的陶罐就用坏了五、六个，眼瞅着我都快成药罐子了，可我这病就是不见起色呀！” 楚阿房闻听，沉思一下，道： “既然喝汤药不起作用，那就不要再喝了，改用食补吧。老板娘，我建议，以后你就多吃一些大枣、花生、红小豆、桂圆、枸杞、党参和龙眼肉，还有阿胶糕，这些都是含有补血成分的食物——如果你能坚持经常吃这些食物，你的‘贫血症’就一定会大有改善的。” 老板娘闻听，不禁非常感激道： “好好好，楚神医，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楚阿房又叮嘱了老板娘几句话之后，便和燕子飞一起回到了客房。重新把门关严上闩之后，燕子飞一边把拿着的十二枚圜钱和十个刀币往行囊里装一边忍不住笑道： “嘿嘿嘿，阿房，怎么好事儿都叫咱给遇上了？上次在山城客栈，咱住宿不但分文没花，还得到了五个刀币；今天咱在这里住宿又是没花钱不说，得到的奖赏也比上次的多五个刀币。嘿嘿嘿，我真是太开心了！” “呵呵呵……”楚阿房也笑道，“是啊！这都是百年不遇的事情，偏偏都叫咱给遇上了，想躲都躲不开。阿飞，时候儿不早了，咱俩一起睡觉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见楚阿房脱下衣裳，穿着贴身紧衣躺进了被窝里，他也把外衣脱了，穿着褂子和短裤钻进被窝里躺了下来。 楚阿房等燕子飞把头枕在了枕头上，她就小鸟依人的把身子靠过来，紧挨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燕子飞也把眼睛闭上了，想睡觉，却睡不着。 楚阿房静静地躺在旁边儿，由她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温馨气息，味道十分香甜，燕子飞一边心旷神怡地闻着一边美滋滋地想道，“和她睡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刚才老板娘说我俩是‘小两口’——这话听得我心里真舒服啊！嘿嘿嘿……” 想到这里，燕子飞忍不住笑出声来。 立刻，楚阿房就睁开了眼睛，她转过身子，看着燕子飞的笑脸问道： “阿飞，你怎么了？不好好的睡觉，笑什么呀？” “我……”燕子飞的脸色一红，转过身，面对楚阿房那美丽如花的容颜，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没什么……阿房，你接着睡觉吧，我不笑了！” “不行，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呢！”楚阿房不依不饶道，“阿飞，我一问你笑什么，你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听楚阿房这么一说，燕子飞的脸色更红了： “阿房，真的没什么，我就是心里高兴才笑出声的……” “快告诉我，你有什么高兴事儿了？”楚阿房很感兴趣地问道。 燕子飞被问得急了，就满脸涨红道： “阿房，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 楚阿房点头道： “嗯，我不笑话你，你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那会儿客栈老板娘说咱俩是‘小两口’，当时我听着心里真舒服……刚才又想起这句话来，心里一高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哦？”楚阿房的芳心不禁怦然一动，脸色绯红地问道，“阿飞，你真的愿意咱俩是‘小两口’吗？” “这还用问？”燕子飞毫不犹豫道，“我当然愿意了！可是……” “‘可是’什么？不要‘可是’！”楚阿房打断他的话，嫣然一笑道，“阿飞，如果你真心愿意的话，你就努力吧，等你拜师学到剑术重返家园，把那些害人的山贼和吃人的怪兽都消灭了，我就给你做媳妇儿！” “真的？”燕子飞不禁喜出望外道，“阿房，你这句话我可牢牢地记在心里了，到时候儿，你可不能反悔！” “一言为定，绝不反悔！”楚阿房郑重其事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明天还得起早坐诊治病呢。”说到这里，她把娇艳动人的脸庞儿埋在了燕子飞的胸前，柔声道，“阿飞，搂着我睡觉吧！” “好！”燕子飞心花怒放道，“那我就搂着我未来的媳妇儿睡觉喽！” 楚阿房闻听，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心想，“这个臭男人，越来越会说讨人喜欢的话了！”她这样想着，忽然闻到一股幽香从燕子飞的胸口处散发出来，她觉得很奇怪，抬起头随手往燕子飞的褂子里一摸，便摸出一个做工十分精巧好看的香囊来，香囊不大，上面绣有五只蝙蝠和“长命百岁”四个字。 楚阿房拿起香囊，边看边夸奖道： “阿飞，这个香囊真好看，一定是你娘亲手给你做的吧？” “嗯！”燕子飞也看着香囊道，“这是我娘亲手给我做的，我喜欢这个香囊，就天天把它带在身上。阿房，我娘可好了，她心地善良，心灵手巧……唉！我娘没了，要是她还活着该有多好啊？我娘要是还活着，将来看到你给我做媳妇儿了，她老人家不知得有多高兴呢！” 第28章 李平君 第二天，天色一见亮，燕子飞和楚阿房就起床了。两个人都穿好了衣裳，准备出去洗漱，燕子飞一开房门，发现小顺子正站在外面门口前，他就笑道： “小顺子，你起得挺早啊！” “嗯。”小顺子点头道，“客官，我已经站在这里等候大半天了！” “哦？”楚阿房一听他话里有话，就问道，“小顺子，你等着我们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我……”小顺子的脸色忽然涨红起来，“楚神医，我……” 楚阿房见他欲言又止，就微笑道： “小顺子，你怎么了？有话就说吧，不要为难。” “是啊！”燕子飞随后也十分热情道，“小顺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若能帮忙我们一定不会推脱的。” 小顺子闻听，便鼓起勇气道： “我想请楚神医给我治病！” “哦？你有什么病？说给我听听。”楚阿房问道。 小顺子的小脸儿更红了，他十分难为情道： “楚神医，我今年都十三岁了，可每天夜里睡觉时总是……总是尿床……”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阿房道，“小顺子，快到房间里来吧，我给你看看。” “嗯！”小顺子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快步走进了客房。 燕子飞随手将房门关上，来到楚阿房身旁。 楚阿房让小顺子站在地当中，她围绕着小顺子慢慢地转了一圈儿之后，观察完毕，便站在小顺子的后面，伸出右手，将中指和食指伸直叉开作剪刀状，分别顶在他的左右“膀胱俞”穴位处，用力摁了大约一刻钟之后，问道： “小顺子，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小肚子里热乎乎的，十分舒服。”小顺子答道。 楚阿房一点头，道： “这就对了！小顺子，你之所以每天夜里睡觉时尿床，是因为你腰部受凉引起排尿功能紊乱，才导致夜尿失禁的。现在我给你治好了，以后夜里你再睡觉就不会尿床了！” 说罢，把手收了回来。 小顺子闻听，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真的？这可太好啦！”说着话，他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五枚圜钱，“楚神医，这是我的看病钱，就五枚，嘿嘿嘿……少了点儿，我……” 小顺子话未说完，楚阿房就打断他的话道： “你不用给钱，真的，小顺子，快把钱装起来吧！” “不！”小顺子十分认真道，“这是老板娘昨天晚上给我的赏钱。本来我不想要，可是忽然想到请你看病不能让你白受累，我才把钱收下了，就是要今天给你的……” 说到这里，他把五枚圜钱放到了几案上之后，就兴冲冲地抬腿跑出了客房。 燕子飞和楚阿房洗漱完毕，背着行囊，两个人一起离开了春来客栈。 在临别时，楚阿房将小顺子给她的那五枚圜钱，悄悄地交给了老板娘，让她再转交给小顺子…… ……………………………… 燕子飞和楚阿房离开春来客栈，在一家煎饼铺子里，花掉五枚圜钱吃了一顿早餐、每人喝了一碗豆汁儿之后，就来到他们的“诊所”，把寄存的桌案、板凳、药葫芦和看病幌子都分别悬挂摆放好了，便充满希望地等待患者前来看病。 过不一会儿，今天的第一位患者就出现在了楚阿房的面前…… 本来，按照楚阿房的预计，今天中午之前，他们就能挣够五贯圜钱。 可是，事情却大大地出乎楚阿房的意料。 当太阳升起一竿子高的时候儿，她一共治愈了十三位患者，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病了。 虽然有很多人站在周围，但是，他们都是前来看热闹的。这时，大家见没人治病，热闹看不成了，就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去了。 顿时，楚阿房愣在了那里。 燕子飞一看人都走光了，不禁着急起来，他见楚阿房默默地端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就忍不住问道： “阿房，这是咋回事儿啊？刚才这里还是热热闹闹的，怎么转眼之间人就都走光啦？” 楚阿房见问，忽然十分爽快地笑道： “呵呵呵，阿飞，人都走光了，这是好事啊！这充分说明，几天来，通过我的治疗，邯郸城里基本上没有病人了！” “没有病人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咱缺少的那些圜钱如何才能凑够数儿啊？”燕子飞十分着急道。 楚阿房问道： “阿飞，今天咱挣了多少钱？” “一百一十八枚圜钱，六个刀币，四个布币。”燕子飞答道。 楚阿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 “阿飞，那就是说，如果把你行囊里的所有刀币、布币和蚁鼻币都折合成圜钱的话，除去昨天旁晚吃饭花掉的十枚圜钱和今天早晨吃饭花掉的五枚圜钱，现在咱总共有了四千五百二十七枚圜钱，距离五贯圜钱还差四百七十三枚了。” “对！”燕子飞点头道，“现在所缺虽然还不到半贯圜钱，可是，已经没有人看病了，恐怕再挣一枚圜钱都难啦！” 楚阿房微微一笑，道： “阿飞，别泄气，事在人为。既然在这里坐诊等不到患者，咱就改变方式，不坐诊了，干脆去巡诊。这邯郸城这么大，肯定有消息闭塞的地方。阿飞，咱就到邯郸城周边地带去巡诊治病，一定会大有收获的。” 燕子飞闻听，立刻又精神振奋道： “好，就这么办。阿房，还是你的主意多呀！”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同时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哪知，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喊道： “楚神医……且慢，我家……大小姐……看病来了！” 楚阿房抬头一看，只见一乘制作精美的朱漆轿子，由四个家丁穿戴的壮汉抬着匆匆而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脚步轻快地奔跑在轿子的前面。 “哦？”燕子飞大吃一惊道，“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来看病？好大的派头啊！” 楚阿房却不动声色道： “不管她是谁家的大小姐，现在来到我楚阿房面前，她就只是一个患者。” 楚阿房的话音刚落，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就首当其冲地跑到了她的面前，站稳身形之后，气喘嘘嘘道： “楚……神医，我叫……小红，是……这么……回事：刚才……我家大小姐……在花园中……荡秋千，一不小心……从秋千架上……滑落下来，摔在草坪上……结果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小红话音未落，轿子随后也来到了面前。 四个家丁轻轻将轿子落地，小红急忙上前伸手揭开轿帘道： “大……小姐，到了，你……慢点儿下来。” 楚阿房转眼观看，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相貌如花似玉的年轻女子，正端坐在轿子里面。 楚阿房不知道，她就是赵国已故大将军李牧之女，名叫李平君。李平君听到丫鬟小红气喘嘘嘘说的话，就用心疼的口吻埋怨道： “红儿，你这丫头，刚才让你和我一起坐轿前来，你偏不，看看，这一路紧跑过来，累着了不是？” 小红稳了稳心神道： “大小姐，你那一摔……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这不是着急了……才抢先跑过来的嘛！” 李平君道： “好，不说闲话了！红儿，楚神医在哪里？你快扶着我去见她。” 小红答应一声，随手把李平君扶下轿来，领到楚阿房面前道： “大小姐，楚神医就在你的面前。” “楚神医你好，李平君见过楚神医！”李平君开口道。 楚阿房道： “李小姐你好，我是楚阿房。刚才你的情况小红都已经告诉我了。现在就请李小姐站在这里，我看看你突然双目失明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李牧 楚阿房说罢，便站在李平君的对面聚精会神地观察起来。 燕子飞、小红和那四个家丁，都静静地站在旁边观看。 如果之前不知道李平君已经双目失明，那么，现在看她那亮如秋水般的一双大眼睛，是与正常人一样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毛病。 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 楚阿房是不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的。 只见她那极其敏锐的目光，在李平君的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之后，就抬起双手，把两个大拇指伸出同时按在她的左右“晴明穴”处，动作舒缓地按摩了一会儿，便转到李平君的身后，运指如飞一般在她脑后的“玉枕穴”上连点两下，随即又挥起右掌，快逾闪电般地拍在她后背的“神堂”穴位上——立刻，李平君“啊”地惊叫一声，激动万分道： “看见了，看见了，我又重见光明了！”说着话，她转过身来眉开眼笑地握住楚阿房的双手，“楚神医，谢谢你！啊，楚神医，你长得真美呀！” “不客气，多谢李小姐的赞美！”楚阿房微笑道，“李小姐，你之所以突然双目失明，是因为头部受到震荡引起的视网膜中央动脉血管儿堵塞造成的，刚才我分别采用揉穴、点穴和拍穴手法疏通了堵塞的血管儿，你自然就重见光明了。” 燕子飞、小红和那四个家丁见楚阿房治好了李平君的眼睛，不禁都非常高兴。 尤其是小红，她高兴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连声欢笑道： “大小姐的眼睛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呀！……” “红儿，别一个劲儿地叫好了！”李平君笑容灿烂道，“快把酬金拿出来交给楚神医。” “是，大小姐。”小红答应一声，随手从衣袋中取出两个金币，对楚阿房道，“楚神医，这是我家大小姐的酬金，请你收下吧。” 燕子飞在旁边看见那两个金币，他的心不禁“怦怦怦”地欢跳起来，心想，“这回好了，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哪知，却听楚阿房推辞道： “不，李小姐的酬金太重了，这两个金币我不能要！” 小红一听，竟愣在了那里，她拿着金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李平君对楚阿房道： “楚神医，这个酬金并不太重。我认为，只有这金灿灿的金币，才能与楚神医你那化腐朽为神奇的精湛医术相匹敌。楚神医，请不要推辞，快收下吧！要不然，我李平君会觉得脸上无光的！” 楚阿房闻听，觉得不能再推辞了，便道： “既然如此，楚阿房再推辞就却之不恭了！阿飞，快把李小姐的酬金接过来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立刻上前把那两个金币接到手中。 这时，李平君才注意到燕子飞的存在。 当燕子飞接过金币转过身来与她打了个照面的时候儿，燕子飞那英气勃发的样子不禁使李平君的芳心怦然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啊，好英俊呀！” “大小姐，你说什么？”红儿随口问道。 李平君被问得一愣，“啊？”她回过神来，双颊绯红道，“没什么，没什么。”她有些心慌意乱地说着，急忙与楚阿房作别道，“楚神医，你……你们多保重，李平君告辞了！” “好，李小姐慢走。”楚阿房微笑道，刚才李平君的面部表情变化燕子飞没有注意到，楚阿房可看了个清清楚楚，心想，“看来这位李家大小姐对阿飞动心了！呵呵呵，一见钟情……有意思。” 这时，燕子飞见李平君和小红一起乘坐轿子走远了，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对楚阿房道： “阿房，还是你说得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现在好了，你这个有心人真的把五贯圜钱——不，不止是五贯圜钱——已经弄到手了！” “嗯。”楚阿房喜气洋洋道，“阿飞，明天你就能拿到‘燕子飞专用’的青铜剑了！想不到，那李平君出手真阔绰呀，刚才我不费吹灰之力地给她治了一下眼睛，她竟然给了两个金币的酬金。若按现在的钱币等值计算，一个金币等于一贯圜钱……呵呵呵，阿飞，现在咱等于拥有了六千五百二十七枚圜钱——也就是六贯半圜钱还有二十七个零头。” “是啊！”燕子飞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无限喜悦道，“阿房，我真的是太崇拜你了！这回好啦，咱的圜钱绰绰有余，就不用再去走街串巷地巡诊治病了。” “嗯，不用了，不用了！”楚阿房欢笑道，忽然一眨眼睛，“阿飞，我想起来了！” “哦？”燕子飞也一眨眼睛，“阿房，你想起什么来了？” “李平君——她不是普通商贾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她是李牧之女。”楚阿房答道。 燕子飞又一眨眼睛： “李牧？李牧是谁？” 楚阿房想了想，答道： “李牧是赵国的著名军事家，他与赵国的廉颇、秦国的白起和秦国的王翦一起，被称为战国四大名将。 李牧将军早年率军驻守赵国的雁门郡，充分施展他的文韬武略，抗击匈奴，成功地保卫住了边疆领土不受匈奴侵犯。 后来，李牧将军因国事需要被调回朝中，担任相国出使秦国，使秦国归还了赵国的质子……再后来，秦国日益强大起来，发兵攻打赵国，赵王迁就命李牧大将军率军抗击秦军。 当时秦军的将领是樊於期。 樊於期不是李牧将军的对手，他被李牧将军打败之后，不敢回到秦国，就投奔到了燕国，成了燕太子丹麾下的一员战将。 秦国第一次攻打赵国失败后，秦王又派秦国大将军王翦率军攻打赵国的都城邯郸，也就是这里……李牧将军率军抵抗，英勇作战，终于保卫住了邯郸城。 秦军在战场上不能迅速取胜，秦王就使用‘离间计’促使赵王迁罢免了李牧将军的兵权，最后又把李牧将军给杀害了，秦国才得以打败赵国。 李牧将军生前虽然与秦国为敌，但是，秦王却非常敬重他，所以，赵国被打败后，秦国占领邯郸城时，秦王就下令秦军不许侵占李牧将军府邸、要优待李牧将军眷属…… 我听说，李牧将军的五个公子都已经战死在了沙场，现在只有一女名叫李平君，住在邯郸城中。 因此我说，刚才那个李平君一定就是李牧将军之女。” 第30章 荒村 燕子飞听罢，不禁非常惊讶地对楚阿房道： “阿房，你真是太了不起啦，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啊？你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樊於期被李牧将军给打败之后，他真的跑到了燕国……不过，现在樊於期已经没命了！” “哦？”楚阿房一愣，“樊於期死了？阿飞，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荆轲大哥说的。”燕子飞答道，于是，他就把自己在易水河遇到荆轲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楚阿房听罢，不禁十分感慨道： “如此说来，那樊於期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呀！阿飞，你说荆轲提着樊於期的人头，要和秦舞阳一起去刺杀秦王，此时正行进在去秦国的路上？” 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 “嗯。” “大义凛然，舍生忘死！英雄——荆轲和秦舞阳都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但愿他们此去咸阳能平安无事！”楚阿房感慨万千道，忽然她把话锋一转，“好了，不说他们了。阿飞，现在就说说你吧！” “哦？”燕子飞一愣，“说我？阿房，我有什么好说的？” 楚阿房见问，忍不住“扑哧”一笑道： “阿飞，恭喜你，你要交‘桃花运’了！” “啥？”燕子飞没听明白，“‘桃花运’？阿房，我要交啥‘桃花运’？” “怎么？”楚阿房取笑道，“阿飞，刚才你没看出来吗？李平君在临走时，看你那眼神儿含情脉脉，样子一往情深……她喜欢上你了！” “嘿嘿嘿……”燕子飞忍不住笑道，“阿房，你别取笑我了！我燕子飞只是一个刨药出身的草根儿平民，人家李平君可是李牧大将军之女，她如何能看得上我？再说了，就算她真的看上我也没有用，我燕子飞已经有媳妇儿了！” “唷！”楚阿房的脸色不禁一红，声音十分甜美道，“阿飞，你这个臭男人，怎么越来越会说讨人喜欢的话了呀？好，就冲你这句话，我楚阿房今生今世跟定你了！” “嘿嘿嘿……”燕子飞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 楚阿房也情不自禁地发出了“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笑过一阵之后，楚阿房道： “阿飞，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所以，现在我决定：咱俩先把这些租来的桌案、板凳、药葫芦和看病幌子，都归还给‘李记药铺’之后，再把所有的刀币、布币、蚁鼻币和那两个金币都兑换成圜钱。然后，我带你去登聪明山。” “哦？”燕子飞笑道，“‘聪明山’？这个名字挺有趣儿。阿房，聪明山在哪里？听话音儿，你一定去过吧？” “嗯。”楚阿房点头道，“我去过。聪明山就在邯郸城附近，那山上怪石嶙峋，树木葱茏，悬崖陡峭，溪流淙淙……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还有数不清的鸟儿在山谷中鸣叫，声音好听极了。 你若置身其中，一定会感到心旷神怡的。 阿飞，反正现在咱俩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干脆就到聪明山上去游玩儿半天，好好地放松一下……等到傍晚回来，咱在邯郸城里吃一顿大餐之后，就找客栈住宿。 明天一早，咱到徐夫人那里把青铜剑取来就继续赶路，直奔云梦山。” “好！”燕子飞满心欢喜道，“阿房，我听你的！”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把租来的桌案、板凳、药葫芦和看病幌子，都给“李记药铺”送回去、付给李掌柜五枚圜钱的租金、把押金两个刀币收回来之后，他俩就到“洪祥钱庄”将所有的刀币、布币、蚁鼻币和两个金币都折合成圜钱，与原有的零散圜钱一起兑换成整贯圜钱——一共是六贯半，付给钱庄掌柜十枚圜钱的兑换酬谢金之后，燕子飞就把六贯圜钱都紧紧地缠在了腰上，余下的半贯零十二枚圜钱装在了行囊里。 然后，两个人就喜气洋洋地离开了钱庄。 走在大街上，楚阿房对燕子飞笑道： “阿飞，这回你的腰可变粗了！” “是啊！”燕子飞一边阔步前进一边欢天喜地道，“有钱了，我的腰能不粗吗？嘿嘿嘿，阿房，我这腰上才缠了六贯钱就明显变粗了，你说我若腰缠万贯的话，那腰得有多粗啊？” “呵呵呵，”楚阿房笑道，“腰缠万贯，那只是一句成语，形容一个人特别有钱的意思……你以为一个人的腰间当真能缠得下一万贯圜钱吗？” “嘿嘿嘿，是啊，一万贯圜钱，那得有多沉？即便是缠得下，走路也带不动啊！……”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路说笑着往城外走。 半个时辰之后，他俩走出了邯郸城，直奔聪明山而去。 聪明山，位于邯郸城以北。此去那里，须得经过四五个村庄。 当燕子飞和楚阿房沿路行走了七、八里地之后，进入了一个名为“赵家庄”的小村庄。 两个人一走进庄子里，心情不由得都变得十分沉重起来。只见这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有的已经房倒屋塌……战争造成的创伤随处可见，听不到狗叫，也没有鸡鸣，整个村庄像死一般的沉寂。 “好荒凉啊！”燕子飞看着周围破烂不堪的景象道，“这里还有人居住吗？” “好像没人居住了！”楚阿房答道，“要不然，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啊？” 哪知，楚阿房话音刚落，一个儿童哭喊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奶奶，我饿……我饿呀！奶奶……我饿……” “大宝儿，别哭了！”一个老妪的声音忽然有气无力道，“奶奶知道你饿……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能不饿吗？可是，饿有啥法子呀？你爹和你两个哥哥都被秦兵给杀害了，你娘也被那些畜生给活活地糟蹋死了！咱家就剩下咱娘儿俩这老的老、小的小……奶奶想给你做吃的，可是哪儿有钱去买呀？……” 燕子飞和楚阿房听到这里，不由得都停住了脚步。 “阿房，咱俩去看看，究竟是咋回事？”燕子飞提议道。 楚阿房表示同意道： “嗯，看看去！” 于是，他俩就迈步走进了那个只有祖孙二人相依为命的家里。 进屋一看，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正坐在炕上，怀里抱着一个年纪大约有四、五岁的男孩儿，祖孙二人都形容枯槁，面黄肌瘦。 燕子飞的心好像突然被刺了一下，不由得一哆嗦。 老妪看见燕子飞和楚阿房走进屋来，不禁非常惊恐地问道： “你们……你们想要干啥？” “老人家，别害怕！”楚阿房急忙安慰道，“我俩是过路的，顺便到你家来看看。” “是啊！”燕子飞也和颜悦色道，“老人家，你抱着的这个孩子就是大宝儿吧？刚才我听到他哭着喊饿了，我这里有干粮给你们吃。” 说话间，燕子飞把背着的行囊摘了下来，放到炕上，打开，从里面掏出干粮袋，抓出两把干粮，放到炕席上道： “老人家，你和大宝儿一起吃！” 老妪听见，不禁高兴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急忙对大宝儿道： “大宝儿，有吃的啦，快吃吧，快吃吧！” 大宝儿答应一声，一轱辘爬起来，扑到干粮前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第31章 难民 楚阿房见状，急忙开口道： “大宝儿，慢点儿吃，别噎着！” 燕子飞随后道： “是啊！大宝儿，慢点儿吃。老人家，你也一起吃吧！” 老妪连连摆手道： “我不吃，我不吃，这些干粮都给大宝儿吃！”说到这里，她才想起还没表示感谢呢，就热泪盈眶道，“恩人哪，你俩真是俺的恩人！恩人，老身给你们磕头了！” 老妪说罢，就要跪在炕上磕头，楚阿房急忙拦住道： “老人家，使不得呀！” 老妪被拦住了，她就一边擦眼泪一边让燕子飞和楚阿房快坐下。 燕子飞和楚阿房都坐了下来。 楚阿房道： “老人家，你们这个庄子实在是太荒凉了，我俩一路走过来，在庄子里没有看到一个人，人都到哪里去了呀？” “唉，别提了！”老妪叹了口气道，“这都是那个该死的秦王给造成的。本来，咱这赵家庄里的人丁可兴旺了。自从秦王发兵攻打邯郸城、咱这里被秦军占领之后，庄子里一下子就变了样儿！成年的男人们反抗秦军，都被秦军给杀害了，大多数年轻的媳妇儿也都被秦军给祸害死了……现在，庄子里剩下的都是像我和大宝儿这样老的老、小的小了。” “老人家，你们都没有劳动能力，依靠什么生活呀？”楚阿房十分关切地问道。 老妪道： “本来，家家户户都藏有一些粮食和钱币，后来粮食都吃光了，钱币也都花没了，大家伙儿就到野地里、山坡上挖野菜吃……”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心里一酸，差点儿没掉下眼泪来。立刻，他毫不犹豫地把装在行囊里的半贯圜钱拿出来，放在炕上道： “老人家，这些钱你都收下吧，留着你们买粮食吃！” 楚阿房的眼睛不禁一亮，她用非常赞赏的目光看了燕子飞一眼之后，对老妪微笑道： “对！老人家，这是我俩的一点儿心意！” “钱！钱！”正在吃干粮的大宝儿一把将圜钱抓起来欢声叫道，“奶奶，你看这么多的钱！” 老妪看见，竟然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她十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用双手把昏花的老眼揉了揉，再睁开眼睛看时，大宝儿手里真的拎着半贯圜钱。“啊！恩人，你们给了俺这么多的救命钱，你们……你们……你们真是活菩萨呀！活菩萨，老身给你们磕头了！” 老妪激动万分地说罢，“扑通”一声跪在了炕上就要磕头，楚阿房急忙伸手把她拦住道： “使不得呀，老人家，你千万别给我们磕头。扶危济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老人家，你别激动，快起来把钱收下吧。”燕子飞随后道。 老妪连声答应着，笑容可掬地把那半贯圜钱从大宝儿的手里接过来，一边反复不停地打量着一边声音颤抖道： “天哪，这么老多钱，足够俺娘儿俩活上大半年的了！本来呀，这两天我揭不开锅了，心里一直盼望着徐大人能快点儿来……我估摸着，徐大人这两天该来了！这回可好啦，俺有了这么多的钱，明天徐大人要是再来给俺送钱，我就告诉他不用给了，俺有好多好多的救命钱啦！” “哦？”楚阿房的心不禁一动，“徐大人？老人家，你说的徐大人是谁呀？” 老妪见问，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立刻赞不绝口道： “徐大人可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大好人哪！他会铸剑，家在邯郸城里住……自从赵家庄里的乡亲们遭灾遇难之后，徐大人知道了，他就经常来这里看望大家，还不断地把他铸剑挣到的钱币拿来周济乡亲们……” “啊！”燕子飞忍不住道，“原来是徐夫人徐大师！” “是呀！”楚阿房不禁非常敬佩道，“想不到，徐大师不但具有炉火纯青的铸剑技艺，还有一颗宽仁厚爱之心！” “是啊！”燕子飞不禁深受鼓舞道，“阿房，如此说来，咱还得多多向徐大师学习！” 楚阿房点头称是。她和燕子飞在这里又同老妪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 两个人离开老妪家，沿着村路默默地向前走。走着走着，燕子飞忽然站住了。 楚阿房觉得很奇怪，便也停下脚步问道： “阿飞，怎么不走了？” 燕子飞见问，声音非常激动道： “阿房，我……想做一件事情，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哦？”楚阿房十分疑惑地看着他那表情凝重的脸色，“阿飞，你想做什么事情？快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燕子飞郑重其事道： “阿房，这赵家庄里的情况咱俩都从大宝儿奶奶那里了解到了。原来这个庄子共有六十二户人家，现在只有二十三户人家了。那二十三户人家的家境基本上都和大宝儿家一样，老的老，小的小，都没有劳动能力，眼下家家户户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说不定，有的人已经被饿得朝不保夕了！所以，我想明天不去取剑了，咱把取剑钱变成救命钱，现在就发给赵家庄里所有的难民们……” 燕子飞刚说到这里，楚阿房就忍不住鼓掌赞成道： “好！阿飞，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拥有侠肝义胆的男子汉，我欣赏你这一点！就依你所言，现在咱就把六贯圜钱都拿出来，周济给这里的难民们。” 本来，燕子飞以为楚阿房不会同意他这么做，没想到，她却是如此的热烈支持。燕子飞不禁感到十分欣慰，如释重负道： “阿房，听你这么一说，我就安心了！本来，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我一下子都给周济出去，心里真觉得对不起你！可是，我若不这么做，那就是见死不救，我心里会非常愧疚的……” “别说了！”楚阿房打断他的话，“阿飞，这件事情你做得对，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真要说对不起的话，是我对不起你！本来，我答应今天晚上请你吃大餐，现在看来，今天晚上的大餐肯定是吃不成了！也罢，那顿大餐就算是我欠你的，等过几天我一定会加倍补偿的。好，不说闲话了。时间就是生命！阿飞，走，现在咱俩就去发救命钱。” “好，我听你的。”燕子飞一边和楚阿房迈步往前走一边问道，“阿房，咱俩现在去哪家？” “哪家也不去。”楚阿房道。 燕子飞不禁一愣： “哪家也不去？那……怎么发钱哪？” “我自有办法。”楚阿房答道，领着燕子飞快步走到庄子当中，站在一个高台处放声喊道，“赵家庄的所有父老乡亲们，大家好！我们是徐大人派来的，专程给大家送救济钱来了，大家快些出来领钱呀！” 楚阿房的这个办法果然不错。她喊了不一会儿，庄子里的人们就都奔走相告地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把楚阿房和燕子飞围在了当中，纷纷询问徐大人怎么没有来？ 楚阿房随便用一句话给搪塞过去之后，仔细一看众人，果然像大宝儿奶奶说的那样，都是老人和儿童。于是，楚阿房道： “乡亲们，今天咱们是按照人数发钱。我知道，咱庄子里现在一共还有六十五口人。现在请大家站成两排，让我查一查，看看人都到场了没有？” 众人闻听，都满心欢喜地站成了两排。楚阿房便走下高台，按顺序从排头往排尾走——一边行走一边暗自查点着人数…… 燕子飞看着楚阿房，十分赞佩地想道，“阿房，你真是太聪明了。这样一来，既节省了时间，也能把钱做到平均分配。事半功倍呀！——由此看来，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情，我也得好好地动一动脑筋了！” 不一会儿，楚阿房就从排头走到了排尾。这时，她转过身来面对大家道： “乡亲们，现在咱们在场的人数是五十六位——除去大宝儿和他奶奶两人之外，他娘儿俩已经领到救济钱了——还差七人没有到场。大家看一看，还缺少谁家的人没有来呀？” 第32章 千金散尽 楚阿房话音刚落，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对她哭道： “救命恩人哪，我的小孙子满囤儿和小孙女妞子没有来，这两天那俩孩子啥东西也没吃，都饿得躺在炕上起不来了呀！” 楚阿房的心颤抖一下，道： “我知道了！老人家，现在你站到最前面去吧。” “救命恩人，我爷爷和我奶奶也都饿得起不来炕了！”忽然又一个小男孩儿大声道。 随后，另外一个小男孩儿也开口叫道： “救命恩人，还有我奶奶和我小妹儿也都饿得走不动道儿了！” 楚阿房点头道：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也站到前面去吧。乡亲们，现在还差一人没有来……” “救命……恩人……哪，我……来……了！”楚阿房话未说完，只听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传过来道。 楚阿房转眼看去，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叟，拄着一支拐杖，身体颤颤悠悠地赶了过来。 楚阿房立刻叫道： “老人家，别着急，小心摔倒啊！” 燕子飞二话不说，急忙跑上前搀扶老叟走过来，让他站在了排队的最后面。 楚阿房道： “阿飞，现在人数都核实准了，咱俩抓紧时间发钱吧，乡亲们都急等着买米下锅呢。” 燕子飞答应一声，和楚阿房一起站到两排难民的前面，动作迅速地把缠在腰间的六贯圜钱都解下来放在地上道： “阿房，咱俩一起发吧，这样能尽快发完，好让乡亲们赶紧去买粮食吃。” “好！”楚阿房点头道，“阿飞，一共是六贯圜钱，平均发给六十三人，你知道该怎么发吧？” “知道。”燕子飞胸有成竹道，“阿房，刚才我已经悄悄计算过了，每人应得九十五枚圜钱。之后，还剩十五枚圜钱，就一并交给最后赶来的那位老人家。” “行啊！阿飞，长心眼儿了。好，我欣赏你这一点！”楚阿房冲燕子飞一挑大拇指赞扬道，“对，就这么办。”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人拿起一贯圜钱，解开绳索结儿，开始给大家发放圜钱。 楚阿房首先查出二百八十五枚圜钱，对满囤儿的奶奶道： “老人家，这是你和满囤儿、小妞子三口人的救济钱，每人九十五枚，一共是二百八十五枚，你把这些钱都收好吧。” “嗯，嗯，嗯！”满囤儿奶奶一边连声答应着，一边伸出颤抖的双手来接救命钱…… 不到一刻钟的工夫，燕子飞和楚阿房就把六贯救命钱都发放到了难民的手中。 众人拿着救命钱，都千恩万谢地走了。 燕子飞望着大家纷纷离去的背影，感到浑身特别轻松道： “阿房，重要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这回我心里踏实下来了，咱俩赶紧走吧。” “嗯，走吧。”楚阿房点头道。 于是，两个人并肩而行向前走去。走着，走着，燕子飞忽然叹了口气。 楚阿房闻听，急忙问道： “阿飞，你怎么了？” “唉！”燕子飞又叹了口气道，“阿房，六贯圜钱咱一下子都发出去了，本来那是铸剑的铸金……这样一来，徐大师那里如何交代？我燕子飞说话从来都是算数的，可是明天……唉，愁死我了！阿房你说，明天徐大师那里咱还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了！”楚阿房毫不犹豫道，“虽然明天咱没钱取剑，但是，也得前去面见徐大师，先把情况说明，然后，请求他宽限几日，咱再想办法凑够五贯圜钱去把剑拿到手。阿飞，你放心好了，‘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楚阿房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凑足五贯圜钱，让你拿到青铜剑！” 楚阿房的这番话像一颗定心丸，燕子飞听罢，忐忑不安的心神顿时就安稳了下来，他脸上不禁露出笑容道： “阿房，你说得对！‘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和你一起想办法再把五贯圜钱挣回来。” “好，有志气！”楚阿房立刻大加赞赏道，“阿飞，遇到事情你能拿得起，放得下，敢于面对困难了，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好，我欣赏你这一点！” “嘿嘿嘿，”燕子飞笑道，“阿房，我这都是跟你学的！我发现，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低过头！本来，刚才咱把那六贯圜钱一发光，我就失去了游山玩水的兴致……现在好了，我又兴致盎然了！阿房，咱俩快走吧，我要到聪明山上去赏奇花，听鸟鸣……” ……………………………… 一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和楚阿房置身在了聪明山中。 果然像楚阿房说的那样，聪明山上，怪石嶙峋，树木葱茏，悬崖陡峭，溪流淙淙……到处都是芳香扑鼻的奇花异草，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数不清的各种鸟儿，竞相在山谷中鸣叫，那此起彼伏的声音，清脆宛转，动听极了。此时正是深秋季节，山上那些随风摇动的枫树，叶子都通红似火，鲜艳夺目。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在山上赏花观景，真的感到美不胜收，心旷神怡…… 两个人在聪明山上游玩儿了半天之后，见太阳要落山了，就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一起回到邯郸城里。这时，燕子飞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就对楚阿房道： “阿房，我饿了，你也一定饿了吧？晚饭咱俩吃什么？” 楚阿房想了一下，道： “阿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你的囊中还有十二枚圜钱，正好儿能够今夜咱俩住宿了。所以，今天的晚饭咱俩只能吃干粮了！” “嗯，那就吃干粮吧！”燕子飞笑道，“其实吃干粮也不错，抓起几粒往嘴里一扔，‘咯嘣’、‘咯嘣’的嚼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呵呵呵……”楚阿房不禁展颜笑道，“行啊！阿飞，想不到你还有一种非常乐观的精神——明明自己的盘缠已经山穷水尽、没钱买吃的了，却说吃干粮也不错！好，我欣赏你这一点！” “嘿嘿嘿……”燕子飞十分开心地笑道，“阿房，我最喜欢听你说‘我欣赏你这一点’——这句话很鼓舞人心，我希望每天都能听到你对我说这句话！” “是吗？”楚阿房嫣然一笑，“阿飞，那得看你有没有值得我欣赏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我自然而然地就会脱口说出欣赏你的话来。阿飞，走，现在咱俩就去‘春来客栈’投宿——等住进了客房，落了脚儿，咱再‘咯嘣’、‘咯嘣’地吃那嚼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儿的干粮吧。” 于是，燕子飞就和楚阿房一起，沿着大街，往“春来客栈”的方向走去。正在这时，忽听有人高声叫道： “找到了，找到了，在那里……喂，楚神医，你们二位快留步，我家大小姐有请啊！” 燕子飞和楚阿房闻听，都吃了一惊，同时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四个家丁穿戴的男子——也就是今天上午给李平君抬轿子的那四位，从几十步远近的人流中一边喊叫着一边向他俩这边奔跑过来。 “阿房，那四个人不是李家的家丁吗？他们叫咱俩留步，说李平君有请……李平君请咱俩干什么？”燕子飞疑惑不解地问道。 楚阿房不禁微微一笑，道： “我果然没有猜错。阿飞，你的‘桃花运’来了！” 第33章 大餐 燕子飞听到楚阿房的话，不以为然地笑道： “什么‘桃花运’不‘桃花运’的？嘿嘿嘿……阿房，你不取笑我行不行啊？” “真的，我没有取笑你！”楚阿房一本正经道，“阿飞，一会儿你就该知道了。呵呵，这回好啦，阿飞，今晚咱能吃上一顿美味丰盛的大餐了！” “啊？”燕子飞莫名其妙地看着楚阿房那光彩灿烂的笑脸，“阿房，你说话咋越来越不靠谱儿了？就咱现在这囊中羞涩的样子，咋能吃上一顿美味丰盛的大餐？” 楚阿房笑而不答。 这时，只见那四个家丁一起跑上前来，其中一个面皮白净的家丁冲燕子飞和楚阿房一抱拳，满脸带笑道： “楚神医，这位公子，你们好！楚神医妙手回春，使我家大小姐重见光明。对此，大小姐非常感激，为了表示谢意，大小姐已于府中略备薄酒，请楚神医和这位公子赏光，现在你二位就随同我们一起去府中吧！” 燕子飞闻听，不禁暗吃一惊，心想，“神了！莫非阿房能掐会算不成？要不然，她怎知李平君要请我俩吃饭？可是，她又说我的‘桃花运’来了……我看这件事情有些不妙啊！不行，为了避免麻烦，今天晚上我认可吃干粮，也决不到李平君那里去吃什么美味大餐。” 燕子飞在心里飞快地想罢，拿定了主意，就要开口谢绝，却听楚阿房微笑道： “多谢李小姐的一番盛情美意！既然如此，我俩就不客气了！阿飞，走吧，李小姐正望眼欲穿地在府中等着呢。” 燕子飞立刻慌了手脚，他急忙摆手道： “不行！阿房，我……” 话未说完，楚阿房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我’什么？阿飞，恐怕李小姐早就把珍馐美味布置好了，你还推脱什么？咱俩赶紧去吧，要不然，多么美味的佳肴放时间长了也会不好吃的。” “是啊是啊！”那个家丁随声附和道，“楚神医说得对。这位公子，快走吧！” 燕子飞一看推脱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道： “好！阿房，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走吧。”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在四个家丁的陪同下前往李牧将军府去见李平君…… ……………………………… 李牧将军府。 此时，府门大开，李平君正站在庄严矗立的大宅门前，翘首远望。 贴身丫鬟小红陪伴在身边，她一边与李平君举目望着同一个方向，一边带着焦急的语气道： “大小姐，他们怎么还不来呀？再晚一会儿，摆在桌案上的那些菜肴恐怕就该放凉了！” “是呀！”李平君也十分着急道，“有些菜肴须得趁热吃才有美味儿。是我太心急了，恐怕他在那里站了一天饿得紧，心想他来了立刻就用餐，才抢先把菜肴都做好摆到了桌案上。” “唷！大小姐，你说的‘他’是谁呀？该不会是楚神医吧？”小红有些调皮地问道。 李平君脸色一红，笑骂道： “红儿，你这丫头明知故问，是想找打吧？” “嘻嘻嘻……大小姐饶命，红儿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小红嬉笑道。 李平君笑着用指头一点她的脑门儿： “你这丫头，生是我把你给惯坏了！你嘴上虽然说不敢了，可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红儿，我真拿你……” 李平君话未说完，忽然小红抬手一指前面，眉开眼笑道： “来了！大小姐，快看，他们来了！” 李平君急忙转眼一看，果然，燕子飞和楚阿房以及她派出去的那四个家丁，都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李平君不禁十分高兴，等燕子飞和楚阿房走过来了，她就快步上前笑脸相迎道： “楚神医，这位公子，你们好！” “李小姐，你好！”楚阿房微笑道。 燕子飞随后道： “你好，李小姐。” “好好好！”李平君连声答道，她满心欢喜地看着燕子飞那十分英俊的面孔，嫣然一笑，“这位公子，今天上午楚神医给我医治眼睛时，我听到楚神医叫你‘阿飞’，我想，那一定是她对你的专称，不适合我叫。敢问公子，贵姓大名啊？” “李小姐太客气了！”燕子飞答道，“我免贵姓燕，大名叫燕子飞。” “哦？”李平君那深邃有神的眼睛不禁一亮，“燕子飞？这个名字真好听。呵呵，燕子飞，那……我就称呼你为燕公子吧？燕公子，楚神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一起到府中畅谈！” “好！”楚阿房微笑道，“李小姐，我并非神医，只是略微懂得一些点穴疗法而已。所以，请李小姐不要再称呼我‘楚神医’了。我叫楚阿房，李小姐不妨直呼我的姓名或者叫我楚姑娘都可以——这样，我听着会觉得十分亲切的。” “哦？楚姑娘？好，爽快！”李平君展颜欢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楚姑娘，燕公子，请！”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跟随李平君走进了李将军府的大宅门，沿着影壁墙转过垂花门，跨过东西厢房之后，步入客厅。 一走进客厅，燕子飞不禁睁大了眼睛。只见非常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分宾主摆放着三张同样做工精美的红木金漆镶边儿桌案。三张桌案的上面，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形状各异的青铜器皿，里面分别盛有鸡、鸭、鱼、肉等菜肴，色香味俱全，都香喷喷地散发着淡淡的热气，浓香扑鼻，诱人食欲。 燕子飞边看边暗自赞叹道，“这岂止是大餐？简直就是盛宴哪！我燕子飞有生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排场，看来今天我真的要大饱口福了！” 这时，只见李平君莞尔一笑，道： “粗肴淡酒，不成敬意。楚姑娘，燕公子，请入座吧，我们边吃边谈。” “好，多谢李小姐盛情款待！”楚阿房微笑道，“阿飞，你把背着的行囊摘下来，咱好入座。” “嗯。”燕子飞答应一声，随即把行囊摘了下来。 小红立刻上前接过行囊，把它放到了几案上。 在三张桌案下面的旁边，都端端正正地铺放着一个编织精美的长方形坐席。 李平君入了主位席，楚阿房和燕子飞分别入了主位席前面两侧的客位席。 三人分宾主、席地而坐之后，李平君对侍立在旁边的两个丫鬟道： “青儿，你去给楚姑娘斟酒；兰儿，你去给燕公子斟酒。” “是！” 青儿和兰儿同时答应一声，分别移步到楚阿房和燕子飞的面前，各自端起青铜酒罇，把放在桌案上的青铜酒盏斟满了味道甘醇的醴酒之后，两个丫鬟便轻轻放下酒罇，款步退到了旁边，垂手低眉侍立在那里。与此同时，小红也给李平君斟满了一盏醴酒。之后，她也退步侍立在了李平君的旁边。 李平君用双手端起芳香四溢的一盏美酒，对燕子飞和楚阿房微笑道： “楚姑娘，燕公子，今天你们二位能赏光来到府中，不但使府中蓬荜生辉，也使李平君感到脸上很有光彩！好，先干为敬。现在，平君就满饮一盏。” 李平君说罢，将酒盏送到唇边儿，一饮而尽。 第34章 桃花运 燕子飞和楚阿房看见，随后也都用双手把酒盏端了起来，齐声对李平君道： “多谢李小姐盛情款待，我们也满饮一盏。” 说罢，两个人同时将酒盏送到唇边，都一饮而尽。 李平君十分高兴，吩咐青儿、兰儿和小红又都把酒盏斟满之后，意气风发道： “楚姑娘，燕公子，请品尝品尝菜肴吧，看看这些菜肴味道如何？” “好！”楚阿房伸手拿起玉箸，夹起一块“蜜炙芋头”，送到嘴里一边品尝一边赞不绝口道，“嗯，色泽金黄，外酥里嫩，蜜浆适宜，甜而不腻……好，这‘蜜炙芋头’堪称绝品美食！呵呵呵……想不到，秀外慧中的李小姐，竟然有如此精湛的烹饪厨艺，真可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李小姐不愧为李大将军之女……佩服，佩服！” “哦？”李平君不禁一愣，面现惊讶之色地问道，“楚姑娘，你怎知这些菜肴是我亲手做出来的呀？” “我当然知道了！”楚阿房微笑道，“烹饪美食，是一种蕴含丰富、奥妙无穷的厨艺文化。身为李大将军之女的李小姐，身上一定不会缺少这种文化。我看得出来，从李小姐对待我和燕子飞的态度上，你真的是把我俩当成最重要的客人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请我俩来用餐，非得亲自下厨烹饪不可，否则，你会觉得表达不出自己的真心诚意……” “对对对！”不等楚阿房说完，李平君就十分激动地忍不住接过话茬儿道，“楚小姐，你说得太对了，句句话都说到我的心坎儿里去了！想不到，我李平君活到十八岁时才遇到你这个知音！”好嘛，她一激动，把对楚阿房的称呼都由“楚姑娘”改成“楚小姐”了。 说到这里，李平君双颊绯红地转眼看向燕子飞，嗓音十分甜润道： “燕公子，你别光坐着听我和楚小姐说话，你也尝一尝我做的菜肴可不可口啊？” “好，我这就品尝品尝！”燕子飞答道，拿起玉箸也夹起一块“蜜炙芋头”送到嘴里吃了起来，果然是外酥里嫩，香甜可口，他也想用恰如其分的词语赞美一番，无奈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来，他就边吃边连声夸奖道，“嗯，好吃，好吃！李小姐，你做的这个‘蜜炙芋头’比我在家里烀的山地瓜好吃多了！” 楚阿房闻听，差点儿没笑喷。她强忍住笑声，心想，“阿飞呀阿飞，你用这香甜可口的美食‘蜜炙芋头’与你那苦涩难吃的‘山地瓜’相提并论，亏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只见李平君一眨眼睛，十分疑惑地问道： “哦？‘山地瓜’？燕公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山地瓜’应该是一种药材吧？怎么，你说你在家里烀‘山地瓜’吃？那东西……能吃吗？” “能吃，当然能吃了！”燕子飞不假思索道，“李小姐，你有所不知。每年一到秋天，我上山刨药时，都会顺便刨出很多山地瓜，装到药篓里背回家，把它储存起来当粮食吃。” “啊？”李平君大吃一惊道，“竟有此事？燕公子，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呀？” “我是刨药出身的草民，燕国人氏，家住大青山脚下的太平村。”燕子飞答道。 李平君一听，不禁更加惊讶地问道： “燕公子，你是燕国人氏？那……大老远的，来这里做什么呀？” “唉，别提了！”燕子飞叹了口气之后，把他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平君听罢，不禁非常佩服道： “燕公子，原来你这是要去云梦山拜师学艺，由此看来，你真不简单啊！唉，我现在正为父母守孝……哪里都不能去；要不然，我会和你们一起去云梦山……好了，好了，不说那些了。楚小姐，燕公子，来，咱们共同再满饮一盏！” 于是，燕子飞、楚阿房和李平君一起，饮酒品菜。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李平君忽然站起身来，满脸红扑扑地走到燕子飞的面前道： “燕公子，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哦？”燕子飞的心不禁“扑通、扑通”地紧跳起来，他急忙开口道，“李小姐，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反正阿房也不是外人。” “不！”李平君面现赧颜道，“燕公子，我想说的话，只能你一个人听！” 燕子飞愣在了那里，他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就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楚阿房道： “阿房，我……” “呵呵呵……”楚阿房却见死不救地笑道，“阿飞，既然李小姐有话要单独对你说，那你就跟她出去一下呗，反正李小姐也不是外人。” 燕子飞一听，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心想，“好你个楚阿房，你明知道李平君要我出去想说什么，可你非但不用伶牙俐齿劝阻她，竟然还推波助澜……你这是存心想要看我的热闹啊！”他心里这样想着，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道： “既然如此，那……李小姐，请吧！” 李平君非常高兴地一点头，对楚阿房道： “楚小姐，对不起，我失陪一会儿！你先慢用酒菜吧，我和燕公子出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好，李小姐自便吧。”楚阿房微笑道，便看也不看燕子飞一眼的自吃自饮起来…… 燕子飞心神忐忑不安地跟随李平君走出客厅，见她在前面带路，径直穿过一个月亮门，走进了后花园，燕子飞就沉不住气地问道： “李小姐，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要说什么话？” “当然是非常重要的话了！”李平君满心欢喜道，说着话，她把燕子飞领到了一座假山石下，这才停住脚步，那双亮如秋水般的大眼睛脉脉含情地看着他，直言不讳道，“燕子飞，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 “啊？”燕子飞吓了一大跳，心想，“这真是怕啥来啥！阿房说我交‘桃花运’了，我不信……结果，竟然真的交了‘桃花运’！天哪，我不喜欢交‘桃花运’……这……这……这可怎么办哪？” 第35章 马蹄金 李平君见燕子飞沉默不语，就急忙追问道： “你怎么了？燕公子，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呀？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 “不！”燕子飞忽然大声道，“李小姐，多谢你对我的厚爱……但是，对于你的追求，我不能答应！” “为什么？”李平君十分激动地问道。 燕子飞正色道： “因为我已经有媳妇儿了，她就是楚阿房！” “不对！”李平君反驳道，“楚阿房要我叫她‘楚姑娘’——这就充分说明她还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大姑娘，你们俩根本就没有成亲，她怎么能算是你媳妇儿？” “虽然我俩现在还没有成亲，但那只是迟早的事情！”燕子飞耐心解释道，“所以，李小姐，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李平君固执己见道，“燕子飞，我喜欢你，我一定要追求你！现在我守孝在身，我在为我父亲、我娘和我大娘守重孝。我娘和我大娘生前情同姐妹，她俩是在我父亲被害的当天，一起服毒离去的！燕子飞，虽然现在我不能跟你一起走，但是，等我三年守孝期满，我就立刻去找你，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燕子飞一听，不禁慌了手脚道： “李小姐，你可千万别这样啊！你听我说，我……” “不，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李平君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道。 随即，她又叹了一口气，转眼望着前面不远处那个空荡荡的秋千架道： “本来，今天上午在没有摔落秋千架下之前，我还一直沉浸在思念亲人的痛苦之中。可是，当我为了排遣忧愁在秋千架上悠荡时一失神摔落下来的那一刻，我忽然清醒过来，我不能继续活在无限的痛苦之中了！因为我父母的在天之灵，是不愿意看到我终日愁眉不展、痛苦不堪的样子！所以，当时我就想，我要化悲痛为力量，振作起来，等我重见光明了，就重新开始追求美好的新生活！” “李小姐，你说得太对了！”燕子飞不禁点头称赞道，“你不愧是李大将军之女，做起事情来勇敢果断，雷厉风行，我真的非常佩服你，甚至也很喜欢你。但是，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接受你的追求！” “燕公子，现在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追求，但是，你阻止不了我对你的追求！”李平君态度坚定不移道，“我李平君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欣然接受我的！ 好，这件事情暂时就说到这里吧。 燕公子，顺便我再说一下我对楚小姐的看法。 说实话，楚小姐貌若天仙，光彩照人，我十分喜欢她！ 据我的观察，楚小姐绝非等闲之辈，她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奇女子！我敢断言，你和她在一起，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 我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你。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她，永远都不能辜负她！” “是啊！”燕子飞立刻乘机答道，“正因为我不能辜负她，所以，我才不能接受你的追求！” 哪知，李平君却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 “不，这个并不矛盾。燕公子，你可以在不辜负楚小姐的同时，也加爱于我呀！当今天下，哪个大有作为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不说别人，就说我父亲吧，他不也是同时拥有我大娘和我娘两个女人吗？所以，我在想，有朝一日，我会与楚小姐和睦相处的——就像我娘与我大娘那样情同姐妹一般的和睦相处！” 燕子飞闻听，不禁着急起来： “李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情况并不一样啊！你父亲是大将军，他当然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我燕子飞只不过是一个草民……” “我不管你是将军还是草民，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就是要追求你！——即便将来你真的和楚小姐拜堂成亲了，我也锲而不舍……当不上‘大房’我就做你的‘二房’，我李平君在乎的是感情，不是名分！”说到这里，李平君绯红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道，“好了，我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燕公子，请回吧，咱们继续喝酒去！” 燕子飞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与李平君一起回到了客厅。 重新落座后，燕子飞、楚阿房和李平君一起，继续饮酒畅谈，场面十分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楚阿房微笑道： “李小姐，今天多谢你的盛情款待。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再打扰了！” “是啊！李小姐，我们告辞了。”燕子飞随后站起来道，转身把行囊拿起来，背在了肩上。 李平君微笑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了！楚小姐，燕公子，我知道你们此去云梦山还有很远的路程，途中的花销也一定不会少的。现在我要送给你们一些盘缠，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 说到这里，她迈步向旁边的茶几走过去。 茶几上，放有一只朱漆红木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绸缎红布。 李平君走到茶几前，伸手把那块红布掀起来，立刻，摆放在托盘里的东西便映入了燕子飞和楚阿房的眼帘——六锭黄澄澄的马蹄金。 燕子飞和楚阿房看见那黄澄澄的六锭马蹄金，不禁都大吃一惊。 只见李平君伸手把托盘端了起来，快步走到燕子飞的面前，和颜悦色道： “燕公子，请你把这些盘缠都收起来吧！” “不！”燕子飞毫不犹豫地摆手谢绝道，“李小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些马蹄金我不要。” “为什么？”李平君不禁一愣，“燕公子，我这可是诚心诚意的呀！如果你不接受，我会觉得很丢面子的！” “可是，如果我不劳而获地接受了你的重金，我会感到十分惭愧的！”燕子飞的声音发自肺腑道，“李小姐，实不相瞒，现在我已经囊中羞涩，真的很需要一大笔钱！即便是这样，我也绝不会接受你的厚赠，请你赶紧把这些金子端回去吧。” “这……”李平君面现难色，就把目光转向楚阿房，“楚小姐，你看……？” “呵呵呵……”楚阿房展颜笑道，“李小姐，阿飞说得对，不劳而获，不但他会感到十分惭愧，我也会感到十分惭愧的！所以，恳请李小姐将重金收回吧！” 李平君闻听，沉吟一下，道： “既然如此，为了你们不感到惭愧，我李平君就丢一回面子吧！红儿，去，把这些马蹄金送到管家那里……燕公子和楚小姐要走了，我去送送他们！” 第36章 小顺子 燕子飞和楚阿房辞别李平君，离开李府，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两个人就直奔“春来客栈”。 走在大街上，楚阿房对燕子飞道： “阿飞，我真是太佩服你了！现在咱俩已经山穷水尽，付过今夜的住宿钱之后，囊中就一无所有了。可是，面对李平君那黄澄澄的六锭马蹄金，你却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好，有骨气，我欣赏你这一点！” “那是当然！”燕子飞趾高气扬道，“我燕子飞虽是穷人，但是，人穷志不短，无论到啥地步，不劳而获的东西我都不会接受的。——别说它是六锭马蹄金，它就是一座金山，我也无动于衷。”说到这里，他忽然埋怨道，“阿房，你也太气人啦！当时李平君叫我出去说话，你明知她要对我说什么，为啥你不帮我说话？” “呵呵呵……”楚阿房忍不住笑道，“常言道，‘君子成人之美’。你燕子飞长到这么大，恐怕还没交过一次‘桃花运’呢，今天可遇到了这千载难逢的美事，我楚阿房怎么忍心搞破坏呀？” “你……”燕子飞气得一瞪眼睛，“你就不怕她把我抢了去？” “怕什么？难道我楚阿房对你燕子飞就那么没有信心吗？”楚阿房微笑道，“再说了，我看那李平君秀外慧中，十分可爱，又是李牧大将军之女，如果你燕子飞当真喜欢上她了，将来就娶过门来，我还乐得和她一起‘平分秋色’呢。” “嘿嘿嘿……阿房，你这话是赞扬我呢，还是挖苦我呢？”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过，说实话，李平君那菜做得可真好吃……想不到，李大将军之女竟然还会厨艺！” “你以为，李平君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平庸女子吗？”楚阿房反问道，“据我的推断，李平君不但厨艺精湛，琴、棋、书、画也一定造诣极高，而且她还一定能歌善舞。” “真的？这么说来，李平君竟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大家才女了？” “那当然！阿飞，你若还以为她是一个连‘山地瓜’都不认得的不学无术的女流之辈，那你就大错而特错了！呵呵呵……” “什么？山地瓜？嘿嘿嘿……” 说笑间，燕子飞和楚阿房来到了“春来客栈”。小顺子正在门前等待迎接客人，看见他俩来了，不禁非常高兴道： “楚神医，燕公子，你们好！” “好！好！”燕子飞和楚阿房齐声答道。 小顺子又笑道： “楚神医，我给你的那五枚看病钱，老板娘又交给我了！嘿嘿嘿……老板娘真好！” 说话间，他们走进了客栈。 只见老板娘端坐在柜台里正低头查看流水账，楚阿房向她打招呼道： “老板娘，你好，我俩又住宿来了！” 老板娘闻听，立刻站起身来，笑容满面道： “好好好！楚神医，燕公子，欢迎你们小两口再次光临‘春来客栈’。正好儿，昨天你俩住宿的那个客房还空着呢。小顺子，你快把楚神医和燕公子领过去吧，他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都挺累的，该好好的休息了！” “好，谢谢老板娘的关心！”楚阿房微笑道，又转眼对燕子飞道，“当家的，快把住宿钱交了，然后，咱俩好去休息。” 燕子飞答应一声，伸手摘行囊，却见老板娘一摆手道： “燕公子，别掏钱了！咱家这客房，以后你们小两口来了，就免费住宿！” “那可不行！”楚阿房急道，“老板娘，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今天住宿必须得付钱。要不然，我们睡觉会觉得很不安心的！” “呵呵呵……”老板娘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给你们打个对折，你们就付六枚圜钱吧！” “不！老板娘，我们正常住宿，正常付钱，一个折扣都不用打。”燕子飞随后笑道。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柜台前，把仅有的十二枚圜钱都掏了出来，放到柜台上。 老板娘伸手拿起六枚圜钱道： “燕公子，我只收六枚圜钱，这六枚你快些收起来吧。” 不等燕子飞开口，只听楚阿房微笑道： “老板娘，真的不用打折！这几天，我们挣到钱了，现在他身上有无数的钱。” “是啊！”燕子飞苦笑一声道，“老板娘，你忙吧，我们去客房了。” 燕子飞和楚阿房跟随小顺子来到客房门口，小顺子把挂在腰畔的一大串铜钥匙摘下来，找出一把刻有“壹零陆”字样的钥匙，将壶形铜制门锁打开，走进房间，点亮灯盏之后，小顺子就告辞出去了。 燕子飞随后将房门关紧上了门闩，转过身来对楚阿房道： “阿房，我忽然发现，原来你还会说假话呀！” “哦？”楚阿房一愣，“阿飞，我说什么假话了？” “阿房，明明我身上已经分文没有了，刚才你却对老板娘说，我身上有无数的钱——这，难道说的不是假话吗？”燕子飞一边把行囊往几案上放一边问道。 楚阿房“扑哧”一笑，道： “这哪里是假话呀？分明是实话嘛。阿飞，正因为你身上分文皆无了，我才说你有无数的钱。无数——就是没有一文钱了。否则，无论你身上带多少钱，那都是有数儿的。” “哦！”燕子飞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阿房，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在打马虎眼，故意那么说，就是要给老板娘一个咱有很多钱的错觉。” “是啊！要不然，老板娘知道咱俩只有十二枚圜钱了，她肯定不会收住宿钱，我可不愿意总占便宜呀！”楚阿房说罢，走到床前把挂在床头上的笤帚摘下来，将床面打扫了一遍之后，一边铺展被褥一边打了个呵欠道，“阿飞，今天我真的是太累了，现在咱俩就睡觉吧！” “好！”燕子飞点头道，等楚阿房铺好了被褥，他就和她一起脱去外衣，都躺进了被窝里。 楚阿房把脸埋在燕子飞的胸前，柔声道： “阿飞，搂着我睡觉吧，我喜欢让你搂着我——躺在你温暖的怀抱里，感觉真好！” 燕子飞便伸手搂住她那温馨柔美的身子，心情十分愉快道： “阿房，我也喜欢搂着你睡觉——这样，我觉得心里非常舒服……” ……………………………… 第二天，天色一见亮，燕子飞和楚阿房就起床了。 两个人穿好衣裳，洗漱完毕，一起坐在几案前吃干粮。 正在这时，只见半掩着的门扉被推开了，小顺子兴冲冲地跑进来欢声叫道： “楚神医，燕公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的病楚神医给治好啦！——昨夜睡觉，我没有尿床……” 楚阿房闻听，不禁非常高兴道： “太好了！小顺子，你尿床的毛病是因为受凉引起的。以后你睡觉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决不能再受凉了！” “嗯，我知道了！”小顺子说话间，来到楚阿房和燕子飞的面前，站稳脚步一看，他俩正在吃干粮，不由得“咦”了一声道，“楚神医，燕公子，你们也太能节俭了！身上有无数的钱，不到饭庄去吃大餐，却怎么……在这里吃干粮啊？” 不等燕子飞开口，楚阿房急忙答道： “小顺子，你不要奇怪。事情是这样：大餐我俩吃够了，才换胃口吃干粮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顺子信以为真道，忽然听到老板娘在喊他，就急忙答应一声，又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燕子飞和楚阿房吃罢干粮，决定去见徐夫人。 第37章 青铜剑 于是，燕子飞背上行囊，和楚阿房一起离开了“春来客栈”。 走在通向“徐记剑坊”的大街上，燕子飞望着喷薄而出的旭日，心中无限感慨道： “多好的朝阳啊！此时此刻，我的心情要是也像这灿烂的阳光一样，那该有多好？” 楚阿房的心不禁颤动一下，她看着燕子飞那被朝阳映照的英俊面孔，柔声问道： “怎么？阿飞，发愁了？” 燕子飞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楚阿房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静静地和燕子飞并肩往前走…… 随着与“徐记剑坊”距离的越来越近，燕子飞的脚步也越来越缓慢了。当他闷闷不乐地走到“徐记剑坊”的左近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满脸通红地看着楚阿房道： “阿房，你……别进去了，就在这里等着我，让我自己去见徐大师吧！” “哦？”楚阿房一眨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燕子飞沉吟一下，声音幽幽道，“因为我爽约了，一会儿见到徐大师拿不出铸金来，他一定不会有好脸色的，或许还会说出一些让人难堪的气话来！阿房，你是一个娇柔女子，脸皮儿薄，我可不想让你跟我一起下不来台……” “啊！”楚阿房感叹一声，心里就觉得热乎乎的有一股暖流热遍全身！她情不自禁道，“阿飞，你真是一个知道心疼媳妇儿的好男人！就冲你这番话，我楚阿房为你赴汤蹈火都心甘情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我做人的基本原则。所以，阿飞，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见徐大师！你别担心，我还不至于像你想象的那样脆弱……” 楚阿房话未说完，只见“徐记剑坊”的大门一开，徐夫人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对他俩朗声笑道： “燕公子，楚小姐，早晨好！怎么，到了门前，你们为何望而停步啊？” “啊？”燕子飞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道，“徐大师，我们……我们……” 楚阿房见状，便从容不迫道： “徐大师，早晨好！对不起，徐大师，我们爽约了，今天没有把铸金拿来，觉得无颜面对徐大师，所以才在这里踌躇不前……” “什么？”徐夫人不禁一愣，“楚小姐何出此言？铸金……你们不是已经都交付完了吗？” “啊？”燕子飞和楚阿房都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徐夫人看到他俩异常惊诧的表情，忍不住朗声大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燕公子，楚小姐，走走走，咱们到坊间去畅谈！” 燕子飞如坠五里雾中一般，与楚阿房一起跟随徐夫人走进了“徐记剑坊”。 落座之后，徐夫人把已经摆在了茶几上的青铜茶壶拿起来，斟了三盏芳香四溢的茶水，对燕子飞和楚阿房道： “燕公子，楚小姐，你们辛苦了，请用茶！” “谢谢徐大师！”楚阿房微笑道，随即端起一只茶盏，送到唇边，轻轻地呷了一口茶水，心中顿觉一热，因为她品出了在这上好的“碧螺春”茶水成分中，较之上次，除了枸杞子和蜂蜜，竟然还含有雪莲花的味道。于是，她心中非常激动道，“徐大师今天的茶水真是太贵重了！‘碧螺春’、‘枸杞子’、‘蜂蜜’和‘雪莲花’融合在一起……这是何等尊贵的客人才能享用的香茗啊？徐大师真是太看得起我俩了！” “是啊！”燕子飞随后面红耳赤道，“徐大师，我们已经爽约了，你不但毫无责怪之意，反而还以上宾之礼相待，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哈哈哈……”徐夫人抬手一捋银髯，朗声笑道，“燕公子，楚小姐，明明是你们做的善事，却把美名留给了‘徐大人’，这件事情，真是让老夫感动至极啊！——若与你们那六贯半的救命圜钱比起来，我这区区一点儿‘雪莲花’又算得了什么？” “哦？”楚阿房猛然醒悟道，“徐大师，昨天我们在赵家庄所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莫非……昨天你也去了那里？” “正是！”徐夫人答道，“楚小姐，实不相瞒，我先妻徐赵氏有一个远房叔叔，住在赵家庄。我们虽为远亲，彼此却走得很近。 秦军攻打邯郸城，赵家庄跟着遭遇灾难之后，我去那里探望叔丈，当时看到了那些被秦兵杀害的男女庄民的尸体，我气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光会铸剑，不会用剑，无法去杀敌人！ 痛恨之余，我发现赵家庄里侥幸还活着乡亲们，都是老的老、小的小，因为没有劳动能力，都生活得水深火热……我就开始拿出家里的积蓄，时常去救济他们。 本来，这些年我铸剑挣钱，确实积攒了很多钱币。无奈，赵家庄里需要救济的乡亲们太多了，一来二去，坐吃山空，我家里的那些钱币都救济光了。没办法，我就把现铸剑现挣来的钱再拿去分发给乡亲们……” “哦，我明白了！”楚阿房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徐大师，怪不得那天我俩来请你铸剑，说没有那么多的钱，你当时就急眼了……原来你是急等着拿钱去救济赵家庄里的乡亲们啊！” “可不是嘛！”徐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十分抱歉道，“楚小姐，燕公子，当时老夫的态度不好，还请你俩多多谅解啊！”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燕子飞和楚阿房齐声道。 楚阿房又问道： “徐大师，昨天你是什么时候儿去的赵家庄？” “就是楚小姐你高喊‘赵家庄的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徐大人派来的，专程来给大家送救济钱，大家快出来领钱’的时候儿。”徐夫人答道，“当时我刚进庄子口，因为惦记乡亲们，就跑过去看望大家，好顺便告诉大家一声儿，别着急，明天就有钱发给大家了。 当时我听到楚小姐的喊话，觉得非常奇怪，心想，我也没派人发钱哪，怎么会有人打着我的名号做善事？我就悄悄凑过去躲到附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察看了解情况……所以，你俩的所作所为我都清清楚楚。 当时我深受感动，本来就想上前和你俩见面，可是你事先用话给封住了，说我忙着铸剑没时间出来看望大家，我没法儿露面了，只好悄悄地转身往回走，走不多远，正巧遇到了大宝儿奶奶要出去买粮食，她告诉我说，你俩去过她家了，不但给了大宝儿干粮吃，还给了她家半贯圜钱…… 我这才恍然大悟，一定是你俩从大宝儿奶奶那里听说了我救济乡亲们的事情，才把本来是要用于取剑的那些圜钱都以我的名义分发给了乡亲们…… 所以，刚才一见面时，我才说你们已经把铸剑的钱都付完了——因为那些铸金，我就是打算今天拿到赵家庄分发给乡亲们。”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道，“徐大师，这真是歪打正着了！如此说来，我燕子飞今天没有爽约啊？” “燕公子，你当然没有爽约！”徐夫人朗声笑道，“你不但没有爽约，还多付了一贯半的铸剑钱，所以，今天老夫不只是交给你一把青铜剑，还要送给你一套青铜剑鞘。” 徐夫人说到这里，转身向台案前走去。 台案上，一把寒光闪烁的青铜剑和一套铸有祥云图案的青铜剑鞘，整整齐齐地并排摆放在剑架上。 徐夫人首先用双手捧起青铜剑，走到燕子飞面前，郑重其事道： “燕公子，这是‘燕子飞专用’青铜剑，请你过目吧！” 第38章 失之东隅 得之桑榆 燕子飞看见徐夫人捧着的青铜剑，高兴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他立刻站起身，喜出望外地把青铜剑接到手中观看起来。 楚阿房随即也站起身来，和燕子飞一起观看青铜剑。 只见这把青铜剑白中泛绿，剑身大约有一尺半长，剑刃两指左右宽，在椭圆形的剑柄上，对称铸有“燕子飞专用”和“徐夫人特制”两行篆字。 “啊！”楚阿房不禁惊叹道，“徐大师不愧为铸剑名家呀！这青铜剑铸得炉火纯青，神形兼备，锋芒耀眼，完美绝伦，真称得上是剑中精品！” “是啊，是啊！”燕子飞心花怒放道，“徐大师这剑铸得比我在梦里看到的那把剑还要好！好，好，我真是太喜欢了！”说到这里，他激动得竟掉下两滴热泪，落在剑身上，他随手一弹，青铜剑立刻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两滴泪水顿时被震得滚落下去。 “好剑！”燕子飞忍不住喝彩道，“徐大师，让你费心了，燕子飞不胜感激！” 徐夫人听到楚阿房和燕子飞的赞誉，心情觉得非常愉快。 “燕公子，楚小姐，你们过奖了！”徐夫人笑道，随后又把青铜剑鞘拿了过来，交给燕子飞。 燕子飞接过剑鞘，小心翼翼地将剑入鞘之后，一边反复打量一边按捺不住心中的无限喜悦道： “好，这套青铜剑真是太完美了！” “阿飞，别光顾高兴，你快把剑带上让我看一看！”楚阿房满心欢喜道。 燕子飞答应一声，随即将剑佩在了腰畔，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问道： “阿房，你看怎么样？” “好，太威风了！”楚阿房冲燕子飞一挑大拇指，“阿飞，这回你不像打兔子的了，像个正气凛然的剑客了！阿飞，你一定不要辜负徐大师为你精心铸造的这把‘燕子飞专用’青铜剑，你要早日学会出神入化的剑术，惩恶扬善，匡扶正义，用实际行动，成为一名受人爱戴、令人景仰的真正剑侠！” “嗯！”燕子飞郑重其事地一点头，踌躇满志道，“阿房，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得起‘燕子飞专用’这把青铜剑！” “好！哈哈哈……”徐夫人不禁开怀大笑道，“燕公子，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叱咤风云、誉满天下的剑侠！说句心里话，老夫自从入得此行，铸剑无数，但是，在我所铸的那些青铜剑中，真正让我感到十分满意的剑器只有两把，一把是‘荆轲专用’的青铜剑，另一把就是你这‘燕子飞专用’的青铜剑了！” “哦？”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一亮，“徐大师，荆轲大哥所用之剑也是你精心铸造的？” “正是！”徐夫人点头道，“怎么，燕公子，你称呼荆轲为大哥？如此说来，你们早就认识了？” “嗯，前些天在易水河我遇到了荆轲大哥。”燕子飞答道，“当时他说要到秦国去，我俩同行了一程……” “哦？”徐夫人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激动道，“荆轲已经动身去秦国啦？这么说，燕太子丹的那个惊天计划……开始付之行动啦？” “对！”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徐大师，听口气你一定知道荆轲大哥到秦国去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了！要不然，前些天我就不会免费为他铸造一把那么锋利无比的青铜剑！”徐夫人表情非常激动道，“秦王让我成了亡国奴，我恨透他了，他死有余辜……好，荆轲真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啊！等他凯旋归来，我一定要与他举杯畅饮！” 说到这里，徐夫人的脸色忽然一红，他转眼看向楚阿房，表情有些难为情道： “楚小姐，这几天你在邯郸城里悬壶治病的事情，老夫都听说了！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神医……呵呵，楚小姐，老夫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帮忙啊！” “徐大师，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楚阿房十分痛快地答应道。 徐夫人的脸色更红了。他沉吟一下，道： “此事说来惭愧！老夫今年已经五旬有八，可膝下尚无一男半女。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自从我那先妻徐赵氏早年因难产身亡之后，我心灰意冷，本打算孑然了此一生。可是，又觉得这样下去将来愧见先人，我就在十四年前又续弦取了现在这个徐李氏……唉！想不到，我俩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朝夕与共、恩爱无比，可她一直就是不能生育……如今，她都已经三十有二了，可老夫仍然子嗣无望……” “哦，我明白了！”楚阿房点头道，“徐大师，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给尊夫人看看身体是否有病？” “正是正是！”徐夫人连声道。 楚阿房欣然应允道： “好，这个没问题。” 徐夫人闻听，十分激动，立刻冲着内室叫道： “夫人，夫人，你在忙什么？快快出来一下，让楚小姐——不，现在应该是楚神医——让楚神医给你看看病啊！” “哎，来了！”随着这十分清脆的话音儿，只见坊间的间壁门一开，徐李氏满面春风地走出来，向楚阿房和燕子飞打招呼道，“燕公子，楚神医，你们好！” “徐夫人，你好！”燕子飞和楚阿房齐声答道。 楚阿房看着徐李氏白里透红的面庞，微笑道： “徐夫人，你们的情况，刚才徐大师已经对我说了。看气色，你的身体十分健康，不应该有问题啊！徐夫人，请你站在这里，让我好好给你看一看。” “好，那就有劳楚神医了！”徐李氏说罢，将十分丰满的身体端端正正地站在了楚阿房的面前。 楚阿房聚精会神地围绕徐李氏慢步转了一圈儿之后，她便站在徐李氏的对面，抬起右手，用中指在她的“滑肉门”和“天枢”穴处连点两下；然后，楚阿房转过身子站在徐李氏的左侧面，将右手化拳为掌，按在徐李氏小腹部位的“水道”、“归来”和“气冲”穴处，随后楚阿房再将左手掌按在徐李氏臀部的“关元俞”、“上髎”、“次髎”、“中髎”、“下髎”、“小肠俞”、“膀胱俞”、“中臀俞”和“白环俞”穴位处，双掌同时用力在那些穴位上揉动按摩了一刻钟的工夫，收起双掌，对徐李氏道： “医无忌言。徐夫人，你之所以不能生儿育女，是因为你的‘输卵管’堵塞导致无法排卵……现在好了，我已用点穴、揉穴手法疏通了你的‘输卵管’堵塞之处，你的生殖系统没有任何生育障碍了——换句话说，你有生儿育女的能力了！” 徐李氏闻听，高兴得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真的？这可太好了！” “是啊，是啊！”徐夫人也万分激动道，“老夫就盼望能有这一天呢！楚神医——不，我还是给你叫楚小姐吧——楚小姐，这……你该不会是为了给夫人吃‘宽心丸’才说的安慰话吧？” “不！”楚阿房郑重其事道，“徐大师德高望重，尊夫人深明大义，在你们面前，我楚阿房岂敢妄言？我说的是实话！徐大师，用不多久，你就会后继有人了！……” 楚阿房又与徐夫人、徐李氏说了一会儿话，便和燕子飞一起告辞，离开了“徐记剑坊”。 走在大街上，燕子飞喜气洋洋道： “阿房，真是太好啦！本来，我以为昨天咱把那些圜钱都散尽了，今天来见徐大师，肯定是空手而归。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咱不但拿到了青铜剑，还意外地得到了一套青铜剑鞘！” “呵呵呵……”楚阿房十分开心地笑道，“这就叫‘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第39章 老当益壮 “什么？”燕子飞一眨眼睛，看着楚阿房那美丽动人的笑脸，问道，“阿房，‘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早晨失去的东西，晚上又得到了。”楚阿房解释道，又看了一眼燕子飞的穿着打扮道，“阿飞，你这身刨药穿的衣裳该换下去了，要不，它与你这青铜剑不般配。”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阿房，现在咱身无分文，我想换一身装扮也换不成啊！”燕子飞无可奈何道。 楚阿房莞尔一笑，道： “事在人为。阿飞，别着急，我相信咱有办法能尽快的赚到一笔给你置办装束的钱。好了，闲话少说，咱俩快些赶路吧，争取把这几天在邯郸城里耽误的时间都抢回来，早日到达云梦山。”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点头道，“阿房，那就抓紧时间赶路吧。” 于是，燕子飞背着行囊，和楚阿房一起阔步前进。当日上三竿的时候儿，两个人离开了邯郸城，踏上了一条漫长古道…… ……………………………… 徐夫人送走燕子飞和楚阿房之后，回到坊间，笑容满面地对徐李氏道： “呵呵呵，楚阿房那丫头可真不简单哪，小小的年纪，懂得的事情竟然是那么多！她不但会察颜观色，异常聪颖，茶道、治病、点穴、武功样样都十分精通……还有铸剑，她一定也很有研究，要不然，在上次刚见面时，她就不会脱口说出又是制范、又是调剂、又是浇铸、又是刮削琢磨、又是错石的……那些十分繁杂的铸剑工艺。呵呵呵，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啊？” “也许，她是仙女下凡吧？”徐李氏满面春风道，“相公，真没想到，托她的洪福，奴家还能给你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了！” “是啊，是啊！”徐夫人不胜欢喜道，“这真是一件令我万分高兴的事情！夫人，日后你若真的能生儿育女，为我徐家延续香火，我就打板儿把你给供起来！” “唷，相公，这可万万使不得呀！”徐李氏双颊绯红道，“你若打板儿把我供起来，那我不成神仙了吗？做你的夫人我还没做够呢，我可不想当神仙！” “哦？”徐夫人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夫人所言极是，我可不能让你去当神仙，我还得要你为我生一大堆儿女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伸手，把徐李氏抱了起来。 徐李氏吃了一惊，面红耳赤道： “相公，你……这要做什么呀？” “我要做父亲！”徐夫人心情十分激动道，抱着徐李氏快步向坊间内室走去。 徐李氏不禁满面羞色道： “不要啊！相公，这大天白日的……你快把我放下来……想做父亲，等到夜晚你再做也不迟啊！” “不，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做！”徐夫人热血沸腾道，抱着徐李氏走进内室，把她放到床上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动手去解她的裙带…… 徐李氏见状，一颗芳心不禁“怦怦怦”地紧跳起来。她看着徐夫人那爱火中烧的样子，知道拦不住了，就十分柔顺地躺在床上，一边任凭摆布，一边满面娇羞道： “相公，既然你等不及了，那就来吧！说句心里话，自打嫁给相公之后，多年以来，奴家做梦都想当母亲啊！” “嗯，夫人，这回你该称心如意了！”徐夫人心情非常激动道。 说话间，他把徐李氏的贴身内衣也都脱去了，起身将门扉关紧上闩之后，急忙宽衣解带，上床把徐李氏搂在了怀里…… 半个时辰之后，徐夫人和徐李氏都心满意足地穿上了衣服。 夫妻俩肩并肩坐在床边，徐夫人十分疼爱地揽着徐李氏的婀娜腰肢，徐李氏满面娇羞地依偎着徐夫人健壮的身体，开始憧憬他们的美好未来。 “相公，将来我真的生儿育女，你希望孩子的相貌长得像谁呀？”徐李氏喜滋滋地问道。 徐夫人毫不犹豫道： “这还用问？夫人，你如花似玉，娇美可人，咱的孩子长得当然要像你了！” “唷！”徐李氏不禁十分娇羞道，“相公，看你把奴家给夸奖的，就好像我是九天仙女似的……” “当然了！”徐夫人握着她的纤纤玉手道，“夫人，在我徐夫人的眼睛里，你就是九天仙女！” “多谢相公的赞美！”徐李氏心里甜滋滋地微笑道，“不过，说实话，我非常喜欢燕子飞和楚阿房。所以，相公，我希望将来咱的孩子——如果是男儿，长得最好像燕子飞；如果是女儿，长得最好像楚阿房。” “呵呵呵，夫人所言极是！说心里话，我也非常喜欢燕子飞和楚阿房。”徐夫人满心欢喜道，“今天，我真想认他俩做义子和义女，可是，又怕说出来他俩不同意……夫人，你注意到没有？燕子飞那小子，长得和荆轲挺联相？” “是呀是呀！”徐李氏点头道，“相公，你不提起此事我还觉得挺纳闷儿，当我第一眼看见燕子飞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现在我明白了，燕子飞长得和荆轲真的很联相！” “嗯。”一提起荆轲，徐夫人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道，“夫人，荆轲已经前往秦国了！” “哦？”徐李氏心头不禁一颤，“相公，荆轲已经去秦国了？这么说，燕太子丹的那个惊天计划……就要付诸实现了？” “是啊！”徐夫人重重地一点头，不无担心道，“我不知道，燕太子丹的那个惊天计划是不是缜密周全、万无一失？ 荆轲的那个搭档秦舞阳的胆量如何？剑法是否锐不可当？ 还有，荆轲和秦舞阳若到了秦国，是否能十分顺利地进入咸阳宫？ 如果他们得入咸阳宫，秦王不直接面见他们，只命侍从把‘督亢地图’呈上去……那，荆轲该怎么办？ 唉，荆轲啊荆轲，现在你到了哪里？你的情况究竟怎么样啊？” 第40章 咸阳 就在徐夫人为荆轲的安危牵肠挂肚、忧心忡忡的时候儿，荆轲和秦舞阳已经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咸阳城。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刚刚坠落的夕阳，把它那一抹十分鲜艳的残红留在天际，使得咸阳城的上空，色彩格外绚丽迷人。 秦舞阳抬头望了一眼色彩迷人的天空，长出一口气，对荆轲道： “到了，庆，我们总算到达目的地了。” “是啊！”荆轲看着威严矗立在前面的咸阳城门楼道，“舞阳，我们赶紧进城吧。若迟了，城门关闭就麻烦了。” 秦舞阳点点头，同荆轲一起快步向城门口走去。 秦舞阳腰佩宝剑，后背上斜背着一只长方形的红木朱漆匣子，匣子大约一拃见方宽窄，两尺半左右的长度，里面装着“督亢地图”；荆轲背负宝剑，右手提着一只红木方匣，里面装着樊於期的头颅。 那个红木方匣是荆轲在关山邑“沈记棺椁铺”特意为樊於期定做的，樊於期的头颅装在里面之后，加入了防腐除味的香料。 荆轲和秦舞阳快步走到城门口，见把守城门的护卫上前盘查，荆轲就把燕太子丹为他办理的“通关文牒”从衣袋中掏出来，交给护卫查看。 护卫将黄绸布文牒展开一看，只见那上面十分准确地绘有荆轲和秦舞阳的头像，黑字红印，清清楚楚地写着荆轲和秦舞阳的姓名、以及出使秦国的因由。 护卫十分认真地看罢，确定无疑，便将“通关文牒”还给荆轲，放他二人入城。 荆轲和秦舞阳进入咸阳城之后，找到外使接洽公署处，办理了来秦事宜之后，两个人便被安排到秦国的外使驿馆休息，等候传唤，随时准备觐见秦王。 荆轲和秦舞阳下榻同一间客房。 只见房间十分宽敞，两张红木清漆床榻上，铺盖崭新齐整；红木朱漆地板，房间当中，摆放着一只红木金漆镂花几案，两旁分别放着红漆木椅；一盏青铜人俑灯放在几案旁边。 荆轲和秦舞阳落脚之后，把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放到几案上。 荆轲见天色黑了下来，他就用火镰打火，点燃了青铜灯。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开始交谈。 为了防止有细作偷听，他俩在说话的时候儿，都格外小心谨慎。 青铜灯的火焰十分明亮，把荆轲和秦舞阳的高大身影，分别投放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都站起身来，脱衣裳躺到床榻上，准备好好地休息一夜，以便养精蓄锐，明天好精神抖擞地去咸阳宫刺杀秦王。 可是，尽管他俩走了一天的路，旅途十分劳累疲乏，却都只是闭着眼睛，谁也睡不着觉。 荆轲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地设想着明天刺杀秦王时惊心动魄的场面以及最后的惨烈结果…… 荆轲思前想后，绞尽脑汁也猜测不出明天刺秦的结果究竟如何？想着，想着，终于，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荆轲一觉醒来的时候儿，睁眼一看，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他就起身悄悄地穿戴装束。 尽管荆轲的动作十分轻，可是，秦舞阳还是被惊动了。他睁开眼睛一看，荆轲已经把装束穿戴好了，他就立刻翻身坐起来埋怨道： “庆，天色都见亮了，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荆轲道： “喊你起来做什么？现在天色刚蒙蒙亮，离觐见秦王的时间还早着呢。” “可是，那也不能一味的贪睡。”秦舞阳一边穿戴装束一边压低声音道。 荆轲点了点头，等秦舞阳动作十分迅速地穿戴好装束，便凑上前把嘴对着他的耳畔低声道： “舞阳，一定要记住咱俩的分工！秦王的身边护卫众多，御林军个个骁勇善战；刺秦时，必须看准时机，要一举成功。刺秦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咱俩肯定是凶多吉少……如果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嗯！”秦舞阳重重地一点头，“庆，你放心，舞阳在受命之时，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士为知己者死——今日你我二人一定要马到成功，决不辜负太子丹对我们的知遇之恩！事成之后，舞阳虽死无憾了！” “好，一言为定！”荆轲精神非常振奋道，“舞阳，走，我们去洗漱吧。然后，到外面饱餐一顿早饭，咱就等待觐见秦王。” 于是，荆轲和秦舞阳一起出去洗漱。 洗漱完毕，两个人回到房间，带上宝剑、“督亢地图”和樊於期的人头，到外面去吃早餐。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荆轲和秦舞阳迈着十分矫健的步伐，行走在咸阳城里的大街上，看着街道两旁生意兴隆的买卖铺户以及早起的行人们那一张张朝气蓬勃的面孔，两个人不禁都感慨万千。 “庆，看到了吧？”秦舞阳一边观看一边称赞道，“秦王治下的咸阳城，铺户生意兴隆，百姓安居乐业，到处都是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是啊！”荆轲也深有感触道，“舞阳，我很敬佩秦王的治国谋略……假如，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治理自己的国家，而不去侵略别人的国家……那该有多好？” “是啊！”秦舞阳怅然若失道，“庆，如果秦王像你所说的这样，我们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了。” 荆轲和秦舞阳一边低声交谈一边迈步前进。 前面，出现一个“冯记小食铺”，荆轲一眼看见，便对秦舞阳道： “舞阳，不要再往前走了，咱俩就到‘冯记小食铺’随便填饱肚子，然后好赶紧回去等候觐见秦王。” “嗯。”秦舞阳点头同意道，“庆，你说得对。”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进“冯记小食铺”，落座之后，荆轲和秦舞阳分别要了一碗“臊子面”和两块“腊汁肉夹馍”。 秦舞阳从衣袋中掏出十二枚圜钱，交给跑堂的小二之后，两个人便都端起香味儿扑鼻的“臊子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荆轲和秦舞阳吃罢早餐，起身离开了“冯记小食铺”。 两个人一走到外面，刚刚升起的旭日就把它那灿烂的阳光洒在了他俩的脸上。 荆轲的心不禁怦然一动，他看着那喷薄而出的旭日，想道： “多好的阳光啊！——但愿我和舞阳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41章 铁骨柔肠 荆轲一想到自己是否还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他的心不禁激灵一下打了个寒战——因为他在想着自己是否还能看得见明天太阳的同时，蓦然，他想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爷爷！ 荆轲自幼失去爹娘，是他的爷爷含辛茹苦、亲手把他拉扯大的。 荆轲“庆”的乳名就是爷爷给起的，因为爷爷觉得，荆轲从小体弱多病，能够在烽火连绵、流离失所的苦难岁月里生存下来，实在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后来，荆轲渐渐长大了，爷爷为了他能够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让他拜盖聂为师，学习剑术，本来目的只是为了强身健体，没想到后来却走上了一条刺客之路…… 荆轲自从成为刺客之后，经常四处奔波，与爷爷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是聚少离多。 荆轲记得清清楚楚，他上次与爷爷分别是在中秋节的月圆之夜，当时他和爷爷、还有好邻居王大胆、王小胆父子俩——老少四人正坐在卫国朝歌自家的庭院里饮酒赏月，忽然田光寻上门来，说找他有要事相商。于是，荆轲就拜别爷爷，同田光一起，星夜火速奔赴燕国面见太子丹…… 此时此刻，荆轲一想到爷爷，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对不起他老人家。 他想，爷爷今年已经六旬有九，很快就是古稀之人了。如果他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此后就再也不做刺客了，立刻回到爷爷的身边，一心一意地在他老人家膝前尽孝，和他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为他养老送终。可是，如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爷爷该怎么办？ 荆轲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动摇了一下…… 就在荆轲牵肠挂肚、非常惦念爷爷的同时，秦舞阳也柔肠百转地思念着心中的她。她，就是当初秦舞阳在老家集市上路见不平、挥刀砍死“小霸王”救下的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名叫姬美儿，与秦舞阳同是燕国蓟城人氏。 当初秦舞阳因解救姬美儿杀人入狱后，姬美儿怀着一颗感恩与敬佩之心，多次到牢房去探望过秦舞阳……后来，燕太子丹把秦舞阳解救出来，姬美儿便认他做了义弟。 姬美儿比秦舞阳大三岁，两个人成为姐弟之后，姬美儿对秦舞阳更加关心照顾，疼爱有加……随着时间的推移，秦舞阳和姬美儿都长大成人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岁月如歌，日久生情。终于，在今年夏天的一个花好月圆之夜，秦舞阳和姬美儿订下了终身大事。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一年之后就拜堂成亲…… 这时，秦舞阳一想到姬美儿，他那原本十分平静的心不禁颤抖一下，忍不住在心中呼唤道，“美儿，美儿，你还好吗？请原谅我不辞而别！ 说心里话，本来在离开蓟城时，我真想去你家与你道别……可是，我怕看到你伤别的泪水。 假如，你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你一定会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肯让我离去！ 美儿，你的手好温柔好温柔，我若被你那十分温柔的手儿拉住双手，就算是再铁的心肠也会变得柔软起来，没有勇气离你而去。 可是，那样一来，我如何能报答太子丹对我的知遇之恩？所以，我只有选择不辞而别……” 秦舞阳想到这里，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不由得眼窝儿一热，两颗晶莹闪亮的泪珠儿滴落下来——恰好这时，荆轲转眼看见他的泪滴，荆轲的心不禁颤动一下，忍不住问道： “舞阳，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秦舞阳连声答道，急忙抬手一擦眼睛，“庆，我们快走吧。” “嗯。”荆轲点了一下头，他一边加快步伐前进一边声音幽幽道，“舞阳，刚才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哦？”秦舞阳那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庆，你犯了一个什么致命的错误？” 荆轲把十分犀利的目光向左右扫视一下，见没人注意他俩，他便低声道： “舞阳，刚才我忽然想到了我爷爷，心中觉得十分惦念他老人家！可是，此时此刻，我真的不应该有任何牵挂……” 秦舞阳立刻明白了荆轲此话的用意。所以，不等他说完，便接过话茬儿十分严肃道： “是啊！庆，跟你说实话，刚才我也有所牵挂……不过，你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秦舞阳再也不会有什么私心杂念了，我会全心全意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好！”荆轲大加赞赏道，“舞阳，我相信你！时候儿不早了，咱俩快走吧。” 于是，荆轲和秦舞阳一起，快速回到外使驿馆他俩下榻的客房，耐心等待觐见秦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有秦国外使前来传旨道： “秦王诏下，燕国特使荆轲、秦舞阳，作速到驿馆外面，见诏入宫啊。” 荆轲和秦舞阳闻听，心情十分振奋，两个人同时答应一声，带上随行物品，阔步走到外面一看，只见秦王派来迎接他们的仪仗车马护卫队正停在外面，一个黄门官穿戴打扮之人，手拿一卷黄色绢帛诏书站在对面。 荆轲见状，便走到那个黄门官面前，不卑不亢地行过使者礼节之后，看过诏书，确认无疑，便和秦舞阳一起乘车前往咸阳宫。 大约两刻钟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咸阳宫前。 荆轲和秦舞阳下了车乘，举目一看，只见金碧辉煌的咸阳宫正门，极其高大雄伟，全副武装的护卫军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荷戟挺立在碧瓦红墙之下，真是戒备森严。 荆轲和秦舞阳在黄门官的带领下，来到咸阳宫大门前，被两名守门卫兵除去佩剑、又进行了十分全面细致的彻底搜查之后，放行进入了咸阳宫门。 荆轲提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红木朱漆方匣，秦舞阳带着装有“督亢地图”的红木长方形朱漆匣子，在黄门官的带领下，沿着青砖铺就的宽阔甬路，继续前进。 在极其宽阔的甬路左右两侧，有长长两排戎装持戟的护卫军兵，都威严挺立、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 第42章 秦王嬴政 荆轲和秦舞阳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卫军，都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身上。因此，两个人立刻都振奋起精神，排除压力，增强信心，更加鼓足了刺秦的勇气。 于是，荆轲和秦舞阳在黄门官的引领下，两个人都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昂首挺胸地向咸阳宫的大殿奔去…… 咸阳宫大殿。 此时，极其宽敞恢宏的大殿里，以国尉魏缭、廷尉李斯为首的文官与以大将王翦、大将蒙恬为首的武将分左右两班，都双手把持笏板，面对秦王，并肩排列成扇形站在大殿的左右两侧。 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殿前护卫，人人手持兵器，分两排精神抖擞地立于秦王身后左右处。 秦王嬴政，高高在上地端坐于王位之上，面对左右文武众官，议论朝政，侃侃而谈。 嬴政身体伟岸，相貌出众，头戴平顶镶金嵌玉珠帘冠，身穿金龙飞舞赭黄袍，腰佩太阿剑，坐在那里，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他今年三十三岁，是秦庄襄王之子，出生于赵国的都城邯郸。 嬴政自十三岁继承王位以来，至今已整整二十载。在那过去的二十年间，嬴政充分施展其兴邦治国的宏才大略，使秦国日益发展强大起来，并以气吞山河之势，逐步成为“战国七雄”之首…… “……列位公卿，多年以来，我大秦仰仗各位同心戮力，国盛兵强，现已吞并了韩、赵两国。对此，孤王虽然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并不满足于此。 孤王意在夺取天下！ 所以，我们稍作养息之后，要继续扩张疆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魏、楚、燕、齐四国的领土，统统都纳入到我大秦帝国的版图之中！”嬴政雄心勃勃、高谈阔论地说到这里，目视文武众官，朗声道，“本来，下一步，孤王打算发兵征讨燕国……可是，燕王姬喜很明事理，他为了向我大秦示好，不惜把燕国最肥美的膏腴之地督亢献给我大秦。 姬喜现已派遣使者，前来进献‘督亢地图’，还有我大秦叛贼樊於期的首级……所以，孤王想暂时放过燕国。 那么，关于下一步发兵征讨哪国？如何发兵征讨？孤王还没有决定下来。 所以，孤王想听一听大家的见解。 列位公卿，有何高见，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文武众官闻听，都缄口不语，暗自在心中思考起来。 正在这时，只见那个黄门官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来，站稳身形，俯首帖耳地禀报道： “启禀大王，燕国使者荆轲、秦舞阳，现已奉命进入咸阳宫，他二人正站在丹墀之下等候觐见。” 嬴政闻听，不禁面现喜悦道： “燕国使者到了阶前？好，黄门官，即刻宣他们入殿面见本王。” “是，遵旨。”黄门官答道，随即转过身形，面向殿外传唤道，“燕国使者荆轲、秦舞阳听宣：秦王有旨，即刻觐见。” 荆轲和秦舞阳正站在大殿外的丹墀下等候觐见。 这时听到黄门官的传唤声，二人便一个用双手捧着装有“督亢地图”的红木长匣，一个用双手捧着装有樊於期头颅的红木方匣，同时迈步登上丹墀，一步一个台阶地向大殿走去。 不一会儿，荆轲和秦舞阳就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进了大殿，一眼看见高高在上的嬴政以及嬴政身后的那些威猛护卫，两个人不禁怦然心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地站稳脚步，同时躬身施礼，异口同声道： “秦王在上，今有燕国使者荆轲、秦舞阳，奉燕王旨意，前来觐见秦王，进献燕督亢地图和樊於期首级。” “哈哈哈……”嬴政不禁放声大笑道，“好！燕国使者，不必多礼。殿前执事，速将叛贼樊於期的首级和督亢地图呈上来，孤王要好好御览一番。” “是，遵旨。”两名殿前执事同时答应一声，立刻迈步上前，分别把荆轲双手捧着的红木方匣和秦舞阳双手捧着的红木长匣接过去，一起转身向嬴政那里走去。 这可大大地出乎了荆轲和秦舞阳的意料！ 本来，他俩以为嬴政会命令他俩直接把樊於期的头颅和督亢地图一起呈上去，那样，他俩靠近了嬴政就能够把握时机刺杀于他。可是，看现在这情景，注定是靠近无望了，他俩与嬴政相隔至少有三十余步远的距离…… 这可怎么办哪？ 就在荆轲和秦舞阳呆立在那里飞快地转动脑筋想对策的时候儿，只见那两个殿前执事已经把两个木匣都拿到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抬手一指装有樊於期头颅的木匣，命令道： “先把它打开，让孤王看看叛贼的嘴脸！” “是，大王。”殿前执事答应一声，把红木方匣放到嬴政面前的那个十分宽大的公书长案上，伸手将木盖打开。上面，盖着一块大红的绸布。 殿前执事随手将红布揭起，立刻，樊於期那张面无血色的头颅便暴露了出来。 嬴政凑上前来，不动声色地看了足有半刻钟的工夫，才咬牙切齿道： “樊於期呀樊於期，你也有今天……殿前执事，孤王命令你，即刻将樊於期的首级悬挂到城门高处，让所有人等都看到这个叛贼的下场！” “是，谨遵大王旨意。”那个殿前执事答应一声，把红木方匣重新盖上，端起来，退身走了十余步之后，这才转身快步向大殿外面走去。 嬴政把目光转向另外那个殿前执事捧着的红木长匣，原本面沉似水的脸色，忽然变得满面春风道： “把它打开，孤王要好好看一看即将属于我大秦领土的督亢是什么样子？” “是，大王。”那个殿前执事答应一声，把红木长匣放到公书长案的下面，动手开启长匣…… 荆轲和秦舞阳远远地看见，不禁都心急火燎，因为在那里面装着的督亢地图中，紧紧地裹藏着一把刺秦的匕首！ 本来，按照预定计划，图穷匕首见——当他俩在嬴政面前慢慢地将卷着的长幅绢帛地图打开让他观看时，随着地图的全部展开，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会突然出现，秦舞阳当机立断抓起匕首直刺嬴政——与此同时，荆轲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匿于红木长匣夹层中的“荆轲专用”青铜剑取出来，刺杀嬴政…… 可是，现在他俩距离嬴政太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殿前执事把红木长匣打开了，伸手取那督亢地图，荆轲和秦舞阳急得心急如焚，两个人都叫苦不迭地暗自问道：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哪？……” 第43章 图穷匕首见 忽然，荆轲的眼睛一亮，急中生智地对嬴政深施一礼道： “秦王在上，那‘督亢地图’地形复杂，地名繁多，若秦王自己观看，恐怕不甚明了。在下二人对‘督亢地图’了如指掌，若为秦王指点观看，一定会收效甚佳。” 嬴政闻听，不禁十分喜悦道： “燕国使者所言极是！好，孤王命令你们，即刻前来与孤指点迷津。” 荆轲和秦舞阳闻听，心中不禁大喜，立刻答应一声，同时迈步前进，走到嬴政面前。 秦舞阳伸手把“督亢地图”从那个殿前执事的手中接过来，放到公书长案的右侧，跪坐下来，一边慢慢地展开图卷一边对嬴政道： “秦王请看，这就是燕督亢之地……” “是啊。”荆轲也凑上前来道，“秦王请看，这里是固安……这里是方城……这里是涿鹿……这条河是涞水河……” 嬴政一边饶有兴致地仔细观看，一边十分认真地倾听荆轲的指点讲解。随着秦舞阳慢慢地将图卷打开，地图展现出来的面积越来越大，嬴政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此时，整座咸阳宫的大殿里，除了嬴政不时发出的问话声和荆轲的回答声以外，两班文武百官，都鸦雀无声。他们肃立两侧，众目睽睽地注视着嬴政、荆轲和秦舞阳。 秦舞阳的心在“怦怦怦”剧烈地跳动着，他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双手慢慢地、慢慢地将“督亢地图”展开，展开，再展开…… 当整卷地图就要全部展开时，秦舞阳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嬴政身后那两排护卫一眼，见他们放松了警惕，都目不转睛地在观看地图，他便突然一下子将图卷剩余部分快速打开——立刻，裹藏在地图里面的那把匕首便闪现出来。 秦舞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匕首，直刺嬴政的当胸——与此同时，荆轲也翻身跃起，动作快如闪电一般挥掌将红木长匣击碎，抓起藏匿于夹层之中的那把青铜剑，猛然刺向嬴政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时间不但使文武百官不知所措，就连嬴政身后的那些护卫也都大惊失色。 嬴政颜色更变，惊叫一声，躲闪不及，只听“锵”地一声脆响，秦舞阳的匕首刺在他的前胸上之后，竟然立刻折断了！ 随后，荆轲的青铜剑也势如破竹一般刺进了嬴政的胸膛处！ 本来，荆轲以为这一剑定能刺死嬴政，不料他一剑刺入嬴政胸前的龙袍之后，剑尖竟遇到阻力，停在那里进退不能…… 秦舞阳和荆轲哪里知道？原来嬴政的龙袍里面，穿着带有护心镜的金丝甲——秦舞阳的匕首正刺在护心镜上，因为他用力过猛，所以匕首当即折断；荆轲的青铜剑刺在了厚厚的金甲丝绦里，因为他那是全力以赴的一剑，所以刺得很深，剑尖陷在那里就拔不出来了。 秦舞阳和荆轲行刺嬴政，这只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这时，嬴政身后的那些护卫稍一愣神之后，立刻都挥舞兵器冲上前来…… 秦舞阳见自己刺出的匕首一下子折断了，真是出乎意料，他不禁愣在那里，手中的匕首把柄失落在了地上。 荆轲急忙用力拔剑，无奈剑尖深陷金丝甲中，怎么用力拔也拔不出来。 这时，荆轲看见那些护卫挥舞兵器，蜂拥而上，不禁急得满头大汗，将手一晃，只听“咔嚓”一声响，青铜剑竟然拦腰被扭断了！他便挥起断剑，猛然劈向嬴政的当头——嬴政已经将他的太阿剑拔出鞘外，慌忙横剑抵挡，只听“当”地一声脆响，两剑相交，火花四溅…… 就在这时，那些护卫都冲上前来，救走嬴政，团团围杀荆轲。 荆轲腹背受敌，挥剑抵挡，无奈寡不敌众，混乱之中，他砍翻五名护卫，后背却也连中三剑，受到重伤，血流如注，顿时他就失去了战斗力。 这时，殿中一片大乱，那些文武百官慌忙向嬴政围拢过去——尤其是王翦、蒙恬、魏缭和李斯，抢先跑到嬴政面前，都诚惶诚恐地问长问短。 这时，大殿外面的护卫军也都闻声向大殿里蜂拥而来…… 荆轲一看刺秦失败了，自己也身负重伤，就对手无寸铁的秦舞阳大声喊道： “舞阳，快逃！” “不！”秦舞阳一边徒手躲闪几名护卫的刺杀，一边喊道，“庆，你受伤了，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要逃一起逃，否则一起死！” “舞阳，你不能死！”荆轲一边奋力反抗一边叫道，“你一定要完成我的重托……你快逃命吧！舞阳，永别了！”荆轲说罢，将断剑横在脖颈处，猛然一挥，“噗——！”一腔热血，喷洒而出…… “庆——！”秦舞阳大叫一声，心痛欲裂，他知道荆轲之所以要横剑自刎，就是为了不拖累他，让他火速撤离。于是，他便含着热泪猛然一纵身，跃起一人多高，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脚踏大殿里四处晃动的人头，飞身而去，眨眼之间，秦舞阳就离开了咸阳宫的大殿…… 嬴政被两个护卫抢救到一旁，除掉刺在金甲丝绦中的残剑，惊魂未定地刚和王翦、蒙恬、李斯、魏缭他们说了几句话，却见荆轲已经自刎、秦舞阳飞身离去，他不禁怒发冲冠，大发雷霆道： “姬喜，老匹夫，竟敢假借进献之由，派遣刺客行刺孤王，真是胆大包天，活得不耐烦了！本来，孤王还想暂时放你一马……哼哼，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么，本王对你也就不客气了！” 说到这里，嬴政将太阿剑还入鞘内，又整理一下被刺破的龙袍，迈步向他的王位走去。 文武百官以及那些殿前护卫——包括被荆轲砍伤的五名护卫，还有那些护卫军，都急忙动身归位。 很快，大家便都各就各位了。 嬴政又威风凛凛地坐在了他的王位之上，朗声道： “殿前执事，听旨：刚才殿前所有护卫救驾有功，传旨下去，每人赏金百两。还有，那五名受伤护卫，不要站在这里了，你作速带领他们去御医处治疗伤口。” “是，遵旨。”一名殿前执事答道，随后便领着那五名受伤的护卫离开了大殿。 嬴政又把目光落在倒在血泊之中的荆轲遗体上，下令道： “殿前执事，速将刺客荆轲的遗体以及地上的血迹统统处理掉。” “是，遵旨。”又一名殿前执事答道，立刻离殿安排人手去了。 “黄门官，即刻去刺客荆轲身上搜一搜，看看有没有‘通关文牒’？”嬴政命令道。 黄门官答应一声，立刻走到荆轲的遗体前，俯身伸手在他的衣袋中掏出“通关文牒”，对嬴政道： “启禀大王，刺客荆轲的‘通关文牒’在此。” “好！”嬴政命令道，“黄门官，速将荆轲的‘通关文牒’还有他的那把断剑呈与本王。” “是。”黄门官答应一声，随手捡起荆轲的青铜剑，一并拿到嬴政面前，先将“通关文牒”铺展在了公书长案上，又小心翼翼地把断剑放在了旁边。 嬴政扫视一眼“通关文牒”上荆轲和秦舞阳的头像之后，伸手把断剑拿起，用指头在剑身上轻轻一弹，立刻青铜剑便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 “好剑！”嬴政脱口而出道，“‘荆轲专用’，‘徐夫人特制’——好你个胆大妄为的徐夫人，竟敢明目张胆地为刺客荆轲提供谋杀本王的凶器！黄门官，即刻下去传旨，着令御林军总统领派人携带‘通关文牒’，追杀在逃刺客秦舞阳。还有那个为刺客提供凶器的徐夫人，也格杀勿论！” “是，遵旨。”黄门官答应一声，带着“通关文牒”和断剑火速离开了咸阳宫的大殿。 这时，嬴政把他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向大将王翦道： “大将军王翦听令。” “臣在。”王翦声音十分洪亮地答道，双手把持笏板，健步出班站在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用非常欣赏的目光注视着他，朗声道： “王大将军，孤王命令你，即刻调兵遣将，率领二十万大军、三万铁骑兵征讨燕国——卿要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定燕国，将姬喜那个老匹夫生擒活捉，押来让他跪倒在本王的脚下！” 第44章 铁马秋风 王翦听到秦王嬴政的命令，立刻大声响应道： “是，微臣遵旨！” 说罢，转身阔步向咸阳宫的大殿外面奔去。 嬴政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大将蒙恬，朗声道： “大将军蒙恬听令。” “臣在。”蒙恬高声答道，双手把持笏板，快步出班站在了嬴政的面前。 嬴政道： “蒙大将军，孤王命令你，即刻调兵遣将，率领十万大军、两万铁骑兵征讨魏国——一年之后，定要那魏王假臣服在本王的丹墀之下！” “是，微臣遵旨！”蒙恬说罢，转身阔步离去。 嬴政用十分欣赏的目光望着他那雄赳赳、气昂昂远去的背影，暗自赞叹道，“有将如此，我军焉能不胜？” 这时，只见国尉魏缭把持笏板，出班站到嬴政面前奏道： “启禀大王，昨日有狄道郡守差人来报，近年来，西羌胡人屡屡犯我疆土，掠夺财物，狄道百姓倍受其苦……为了维护我大秦尊严，确保一方百姓能够安居乐业，狄道郡守请求大王增兵狄道，加强边防，以御外敌入侵。臣下特此据实禀报，请求大王定夺示下。” 嬴政闻听，沉吟片刻道： “西羌胡人，欺我大秦疆土辽阔，狄道遥远，虽有雄兵百万，但是对于那塞外之地却鞭长莫及，故此屡屡侵犯……魏公卿，即刻代孤拟诏，着令兵部大司马派遣两千精兵驻守狄道，加强边防……待日后孤王扫平六国，统一天下之后，一定要修筑万里长城——使它一劳永逸地横亘于我大秦帝国的边陲处，把西羌胡马、塞北匈奴彻底阻挡在边疆之外！” 嬴政掷地有声、踌躇满志地说到这里，瞥了一眼被遗弃在地、溅满荆轲鲜血的“督亢地图”，冷笑一声道： “姬喜，你以为小小的督亢之地就能满足本王的心愿吗？不，本王势必要拥有你的全部江山！还有秦舞阳，刺杀本王，你以为一走就能了之吗？不！本王一定要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 秦舞阳飞身冲出咸阳宫之后，知道自己已经身处险境，必须尽快离开咸阳城。 为了避免麻烦，火速撤离，他在城里不走正路，而是选择了蹿房越脊，飞檐走壁。 幸亏咸阳城里建筑密集，楼台馆所鳞次栉比。一座挨一座的深宅大院之间那长长的高屋脊瓦，以及那枝繁叶茂的各种参天大树，都为他的隐匿藏身、迅速撤离提供了畅通无阻的帮助…… 所以，尽管秦舞阳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咸阳城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官兵在搜查缉拿于他，他却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十分迅速地转移到了城边地带。 这时，秦舞阳正藏身于一棵千年古槐之上。 那棵槐树非常高大，盘根错节，枝繁叶茂，他藏匿于枝头高处，十分隐蔽。 那棵大树距离咸阳城的城垣，大约有百八十步远。 秦舞阳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城垣边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排列着数不清的官兵，个个都全副武装，手持弓箭……毫无疑问，他们是刚刚设下的防线，意在防止他逃出咸阳城。 秦舞阳看罢，想道，“现在我不能轻举妄动，待稍作喘息之后，再决定如何闯过城垣吧。” 于是，他便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可是，秦舞阳刚一闭上眼睛，荆轲的身影便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顿时，他的心头一热，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庆，一路走好！”秦舞阳含着热泪在心里对荆轲说，“庆，你放心吧，我秦舞阳决不辜负你的重托，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等我逃出咸阳城之后，我立刻就去朝歌把他老人家接走，回到蓟城再带上美儿，我们老少三人一起远走高飞，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过安稳的日子，替你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为他养老送终。庆，你放心吧！我秦舞阳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秦舞阳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左臂隐隐作痛，他转眼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左臂整个衣袖都被鲜血给染湿了，胳膊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青布划破处裸露出来，还在汩汩的流血。 秦舞阳看罢，急忙把左衣袖扯破，撕下一条布，慢慢地将伤口包扎上。他刚把伤口包扎好，猛听得树下有人惊叫道： “血！血！伍长快看，这里有血迹……” 秦舞阳大吃一惊，他急忙低头俯视，只见一队巡逻官兵正在树下经过，其中一个官兵发现了秦舞伤口滴落在地上的血迹。 那个官兵一喊叫，立刻就惊动了整个队伍——包括伍长在内的五个官兵都停止前进，一起把十分警惕的目光投向树上。 顿时，他们隐隐约约地发现了秦舞阳的身影，便纷纷喊叫起来： “看见了，看见了！在那里，刺客在那里……” 秦舞阳见行踪暴露了，就当机立断地纵身跳下树来，劈手夺下伍长的腰刀，随即将他击倒之后，便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直向城垣处飞奔而去。 树下那几个官兵立刻大喊大叫着，手持长矛，随后紧追。 城垣边上的那些官兵听见，立刻都张弓搭箭射向秦舞阳。 顿时，只见乱矢齐发，箭如飞蝗一般而来。 秦舞阳一边飞身前进一边挥舞腰刀，拨打雕翎。霎时，他便冲到了城垣之下，挥刀将围拢过来的十几个官兵砍翻之后，他抛弃腰刀，猛然纵身一跃，便翻过了高高的城垣…… 秦舞阳飞身落到城墙外一看，这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宽约二十步左右的护城河，静静地横在那里。 他松了一口气之后，便又提气纵身，使出“八步赶蝉”的轻功，脚踏水面上的片片荷叶穿过护城河，径直向郊外奔去。 一刻钟之后，秦舞阳那异常矫健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荒郊野外的密林之中…… ……………………………… 秋风萧瑟，树叶凋零。 这是公元前二二七年的一个深秋时节，秦国大将军王翦奉秦王嬴政之令，率领二十万大军、三万铁骑兵，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征讨燕国之路；与此同时，大将军蒙恬，也亲率十万大军、两万铁骑兵，势不可挡地奔向了魏国——那铁马秋风、气壮山河的场面，真是不怒自威，令敌人闻风丧胆…… 第45章 朝歌 当秦国大将军王翦和蒙恬，分别率领大军出征燕国和魏国的时候儿，秦舞阳早已经远离了咸阳城。 为了躲避秦兵的追杀，秦舞阳放弃大道，走山路绕过栎阳城之后，便沿着连绵起伏的秦岭山脉一路东行，直奔卫国——他要到卫国的朝歌去见荆轲爷爷，带着他老人家远走高飞…… ……………………………… 荆轲和秦舞阳刺秦失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华夏各地…… 当燕子飞得知这个不幸的消息时，他和楚阿房早已经离开邯郸，两个人正快步行走在由邯郸通往中牟城的一条漫长古道上。 萧瑟的秋风扑面而来，把古道两旁各种树木的叶子吹得纷纷坠落，四处飘零。 忽然，有一片枯黄的山杏叶子飘落到了燕子飞的头顶上。 楚阿房看见，便伸手把那片枯叶抓起来，拿到眼前一边观看一边语气略带忧伤地叹了口气道： “唉，这是曾经多么富有生气的一片叶子呀！可惜好景不长……经过了春风夏雨秋霜之后，它终于还是枯干坠落了！” “是啊！”燕子飞也转眼看着那片枯叶道，“花开花落，草木荣枯……这就是自然规律。树叶如此，我们人类的生命何尝不是这样啊？” “唷！阿飞，长学问了！”楚阿房十分欣喜道，“你刚才这番话，真是太有哲理了，简直就像是圣人说的。阿飞，我真的好欣赏你呀！”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阿房，你可真会取笑人。我燕子飞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刨药的草民，怎么能与圣人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与圣人相提并论？”楚阿房一边和他并肩前进一边满心欢喜道，“圣人也是从无知到有知的。阿飞，我看好你，加油吧！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燕子飞，一定能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或许，将来的‘诸子百家’里就会有一位‘燕子’呢。” 燕子飞闻听，脸色不禁涨红起来道： “阿房，你快别吹捧我了！我……” 话未说完，猛听得身后有“嘚嘚嘚……”十分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燕子飞和楚阿房都吃了一惊，两个人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在身后不远处的这条古道上，有两匹枣红马疾驰而来，踏起一路烟尘……霎时来到他们的身旁。 乘马之人双双都锦衣佩剑，来到燕子飞和楚阿房的身旁之后，一起勒住丝缰，两匹快马发出一声嘶鸣，立刻都停了下来。 只见其中一人从袖袋中掏出一块雪白的绢帛，抖开，上面有一幅形象生动的画像。他拿着画像，十分认真地与燕子飞的相貌对照起来。 燕子飞和楚阿房通过绢帛透过来的墨迹，看清了所画之人的相貌——楚阿房不认识，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因为他分明认出那就是秦舞阳的头像。 立刻，燕子飞的心不禁“怦怦怦”地紧跳起来。 这时，只见那个拿着画像之人一边对照燕子飞的相貌一边开口道： “这个人，我看不像刺客……兄弟，你看像不像？” 另一个骑马之人便凑上前同他一起辨认起来…… 趁这机会，燕子飞急忙问道： “二位官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们在执行上峰急令，追查刺客秦舞阳。”拿着画像之人答道。 燕子飞的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秦舞阳怎么啦？” “秦舞阳胆大包天，他与刺客荆轲一起行刺秦王，险些要了秦王的性命……行刺失败之后，荆轲当场受伤自刎，秦舞阳竟然逃出了咸阳宫。秦王非常震怒，责令御林军追查他的下落，一旦发现，立即杀之！”拿着画像之人答道，这时见同党向他摇了摇头，他便收起画像，对燕子飞说声，“这位仁兄，打扰你了，对不起！兄弟，咱俩赶紧走吧，到前面去追查。” 于是，两个人便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燕子飞望着他们那扬长而去的背影，不禁心痛欲裂，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热泪盈眶地叫道： “荆轲大哥，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伤心、好难过……” “是啊，想不到事情会是这种结果！”楚阿房十分遗憾道，“阿飞，事已至此，不要难过了！说句心里话，荆轲和秦舞阳假借进献之由，前去咸阳行刺秦王，本来我以为秦王是不会让他们近前的，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能近前得以行刺……那么，悲剧的发生也就在所难免了！” “啊？”燕子飞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阿房，听你说话的意思，荆轲大哥和秦舞阳前去行刺秦王，是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当然。”楚阿房直言不讳道，“秦王是何等人物？如果荆轲和秦舞阳真的能刺杀成功，那他就不是秦王了！其实，荆轲和秦舞阳未必不知道这一点……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慷慨激昂地前去行刺，足见他们对燕太子丹的一片赤胆忠心！” 说到这里，楚阿房的心头忽然一震： “不好！阿飞，我记得你说过，荆轲还有一个爷爷在朝歌。如今荆轲虽死，但是对于秦国来说，他犯下了刺王杀驾的滔天大罪，以秦王的性格，荆轲的爷爷一定会受到株连的……阿飞，你别只顾在这里伤心了，快走，咱俩赶快去朝歌，找到荆爷爷，让他赶紧躲避起来，以防不测。” 燕子飞闻听，觉得楚阿房言之有理，便急忙擦去泪水道： “阿房，你说得对！事不宜迟，咱俩赶快去找荆爷爷。”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火速奔赴朝歌。 ……………………………… 朝歌，本来是卫国的都城，虽然后来卫国的都城改设在了濮阳，但是，朝歌这座曾经的都城依然风光不减，十分繁华。 荆轲的家，就在朝歌城东南边的一条小巷里。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荆轲的爷爷荆老汉，独自一人正坐在庭院里晒太阳。 偏西的太阳把它那暖融融的光辉普照下来，金灿灿的洒满了庭院。因此，院子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祥和…… 荆老汉坐在那里，一边晒太阳，一边想念着他的孙子荆轲。 荆轲自从八月十五的那天晚上离开他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荆老汉屈指算来，这一晃儿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面了，他真是太想念荆轲了。 这时，荆老汉一边想着荆轲一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庆儿，你在哪儿呢？一晃儿你都走了好长时间了，咋还不回来呀？爷爷想你想的都生了一场大病……多亏有小胆儿他娘照顾，爷爷这病才一点儿、一点儿的又好了起来。唉！庆儿，爷爷这病是好了，可是，小胆儿到燕国去找你都走了快一个月，还没有回来……” 荆老汉正叨咕到这里，忽然庭院大门“咣当”一声被踹开，只见两个锦衣佩剑的官差闯了进来，看见他坐在那里，二话不说，冲上前来挥剑便砍…… 第46章 高渐离 荆老汉看见，吓得颜色更变，正要起身躲闪，猛听有人喝道： “住手！” 随着话音儿，只见两块砖瓦“嗖、嗖”地从荆家屋顶上飞落下来，分别砸向两个官差。 两个官差大吃一惊，急忙收回剑闪身躲避——就在两块砖瓦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同时，只见一个十分矫捷的身影，飞快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 “小阳子，是你！”荆老汉喜出望外地叫道，“你咋跑到这里来啦？庆儿呢？他咋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秦舞阳！秦舞阳！”那两个官差随后也都惊叫起来，一个挥剑直刺秦舞阳的胸口，另一个急忙将剑入鞘，随手把悬挂在腰畔的响箭摘下来，张弓搭箭，向天上射去——顿时，一声极其尖锐的鸣笛便划破了朝歌城十分宁静的上空…… 秦舞阳一看情况不妙，先闪身躲过刺到胸前的一剑，随即将射箭那个官差的佩剑夺过来，挥剑刺向他的前胸——那个官差惊叫一声，急忙躲闪，不料秦舞阳出剑奇特，剑锋陡转，快如闪电般地划过一道极其优美的弧形之后，剑尖所到之处，恰好是那个官差落脚的位置，立刻，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就刺穿了他的胸膛，他惨叫一声，随着剑尖从后背的透出，一股鲜血猛然穿出，红喷喷的溅洒满地。 秦舞阳随即将剑掣出，转过身来与另外那个官差搏杀起来。 荆老汉躲在一旁，胆战心惊地观看着，只见秦舞阳和那个官差都挥舞宝剑，金铁交鸣地战在了一起…… 突然，秦舞阳虚晃一剑，在那个官差的眼前爆出一个耀眼的剑花儿，扰乱了他的视线之后，猛然一剑刺向他的咽喉——那个官差躲闪不及，立刻被秦舞阳一剑刺穿了喉咙，鲜血标出，他的身体随之一挺，连一声喊叫都没有发出就当场毙命了。 秦舞阳见两个官差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就急忙跑到荆老汉的面前叫道： “爷爷，这里不能呆了，你快跟我一起走！” “小阳子，到底儿发生啥事情啦？这两个人为啥要来杀我？庆儿呢？你来了他咋没回来？”荆老汉惊魂未定地问道。 秦舞阳的心头不禁一热，他不想把荆轲遇难的消息告诉荆老汉，怕他承受不住那无情的打击，便眼含热泪道： “爷爷，我和庆遇到了麻烦……是他让我来接你走的。” “小阳子，你要接我到哪儿去？” “咱们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 “哦。可是，爷爷大病刚好，没有力气走太远的路啊！” “这个不要紧。爷爷，我有的是力气，现在我就背着你一起走。” 秦舞阳说罢，蹲下身就要把荆老汉背起来，却听有人冷笑道： “走？秦舞阳，你以为今天你还能活着离开朝歌城吗？” 随着话音儿，只见四个锦衣人突然闪身出现在秦舞阳的面前，他们傲然站在那里，一个一个脸上的表情都冷若冰霜。 随着他们的突然出现，荆家的整座庭院立刻都被笼罩在了一片肃杀的气氛之中。 秦舞阳不禁暗吃一惊，因为凭感觉，他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一定都是秦国御林军中出类拔萃的顶尖杀手。 “怎么办？怎么办？”秦舞阳在心里飞快地想道，“如果现在只有我自己，我可以无所顾忌地与他们较量一番……可是，现在……” 他刚想到这里，只见寒光闪耀，那四个锦衣人都已亮剑在手，大喝一声： “杀！” 四口利剑快逾闪电一般同时向他刺来——秦舞阳不敢怠慢，立刻挥起手中剑就要反击，哪知正当此时，只见一个美貌女子突然闪现在大门口，她随手一挥，一把松子呼啸而来，都打在了锦衣人的后背上——立刻，四个锦衣人就像木雕泥塑一般僵在了那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是发生在眨眼之间。 秦舞阳正惊诧不已，只听那个女子冲他叫道： “秦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背起荆爷爷逃命啊！” 秦舞阳不知道她就是楚阿房，但是听到她说的话，秦舞阳就立刻扔掉手中剑，蹲下身背起荆老汉拔腿就跑。霎时，来到大门外，他一边往巷口方向跑一边对楚阿房道： “女侠你好，多谢相助之恩！” “我不是女侠，秦大哥休要客气。”楚阿房一边追随一边答道，“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名动天下的大刺客秦舞阳，真是我楚阿房的荣幸啊！”说到这里，她又把目光转向荆老汉道，“老人家，让你受苦了！” 荆老汉摇摇头，惊魂不定道： “这……这……到底儿是咋回事儿啊？” “爷爷，你别着急，等有时间我再告诉你。”秦舞阳一边回答一边继续往前跑。 这时，只见燕子飞迎面跑上前来，异常激动地对秦舞阳叫道： “秦大哥，秦大哥，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燕子飞？你怎么会在这里？”秦舞阳十分惊讶地问道。 燕子飞转过身子，一边同他并肩往前跑一边答道： “秦大哥，你们的事情我和阿房都听说了，我俩心中十分牵挂……正好路过朝歌，就前来看望荆爷爷……秦大哥，你胳膊受伤了，快放下荆爷爷，让我背着他老人家。” “不碍事，这只是皮外之伤。”秦舞阳答道。 说话之间，他们跑出了巷口。刚到外面大街上，忽听得有击筑声传来并伴唱道：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歌声悲壮凄凉，秦舞阳和燕子飞闻听，不禁都愣住了，因为他俩听出那是高渐离在击筑歌唱。立刻，两个人停住脚步，循声望去。 楚阿房站在燕子飞的身旁，也和他们一起观望。 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大街上，有一辆带包厢的车乘行驶过来，歌声就是从那包厢里发出的。 车乘由一匹白马驾辕，驾车之人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坐在车厢的前边驾驶马车，很快就来到了近前。 “渐离兄！”秦舞阳含着热泪高喊一声，放下荆老汉，凑到了车乘前。 车夫便停住马车。 高渐离立刻停止击筑，掀起包厢的垂帘跳下车来，紧紧地抓住秦舞阳的双手，激动得泪水夺眶而出道： “舞阳，舞阳，我可见到你了！” “小离子！”荆老汉声音哽咽地叫道，“今天是啥日子？你们咋都来看望我啊？” “爷爷，节哀！”高渐离又紧紧握住荆老汉的双手道，“庆不在了，我在——我一定要替庆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 “啊？庆儿……没啦？”荆老汉失声问道，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闭，竟昏倒在了地上。 第47章 士为知己者死 高渐离、秦舞阳、燕子飞和楚阿房见荆老汉昏倒在地，都急忙围到他的身旁，大声呼唤道： “爷爷，荆爷爷，醒醒啊！你快醒醒……” 楚阿房见呼唤不起作用，她便停止喊叫，抬起右手，挥掌在荆老汉胸前的“气舍”、“缺盆”、“屋翳”和“膺窗”穴道之间的迷走神经处连拍数掌……顿时，荆老汉的身体一震，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高渐离、秦舞阳和燕子飞纷纷劝慰。 “唉！”高渐离叹息一声，十分自责道，“我以为爷爷知道了庆的噩耗……才直言不讳的说出了实话。” “是啊！”秦舞阳点头道，“不过这样也好，布里总是包不住火的……庆的事情，爷爷迟早总会知道的。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能承受得住这个无情的打击……渐离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是专程到这里来接爷爷的。”高渐离答道，“舞阳，你有所不知，庆临去刺杀秦王时，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就把爷爷托付于我……所以，在易水河边，庆离去之后，我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辞别太子丹，带着我的车乘走大路来接爷爷……” “哦！”秦舞阳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唏嘘泪下道，“如此说来，庆去刺秦，根本就知道不能活着回来……” “是啊！”楚阿房接过他的话茬儿无限感慨道，“士为知己者死。秦大哥，你的想法和荆大哥不是一样的吗？” “嗯。”秦舞阳重重地一点头，“太子丹对我秦舞阳有知遇之恩。所以，为了他，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心甘情愿！只可惜，我没有行刺成功，辜负了太子丹对我的殷切期望……”” 这时，高渐离才注意到楚阿房和燕子飞，他便问道： “舞阳，这二位是谁？” 不等秦舞阳回答，燕子飞急忙对他抱拳施礼道： “高大哥，你好！我是燕子飞，她是楚阿房，我俩是一起的。 秦舞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在易水河边，我误上贼船，险些被害……是秦大哥及时赶到，杀掉三个水贼救了我一命。 那是头一天傍晚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我就认识了荆轲大哥。 高大哥，当时你和太子丹他们在易水河边为荆轲大哥送行，正巧我在易水河的对岸……当时你击筑，荆轲大哥唱歌，那场面真是太感动人了！ 荆轲大哥过了易水河，我俩就一路同行……一直走到关山邑才分别。 当时荆轲大哥告诉我，他去刺杀秦王……我就默默地祝愿他刺杀成功，凯旋而归。可是，万万没想到，荆轲大哥再也不能回来了！” “是啊！”高渐离不禁喟然长叹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想不到这慷慨激昂的歌声，竟成了庆的真实写照……” “好了，好了！”楚阿房忽然开口道，“高大哥，阿飞，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四个敌人被我制住穴道，恐怕他们很快就会自己解开……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高大哥是来接荆爷爷的，那么，大家就赶快乘车走吧。” 于是，荆老汉、高渐离、秦舞阳、燕子飞和楚阿房都坐到了马车里。 那个车夫是高渐离的随从，他便按照高渐离的吩咐，调转车头之后，快马加鞭地向朝歌城外奔驰而去…… 荆老汉在高渐离、秦舞阳、燕子飞和楚阿房的耐心劝慰下，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他不再流泪，默默地坐在车厢里，静听四个晚辈说话。 这时，只听楚阿房问道： “秦大哥，本来我以为，你和荆大哥是不能靠近秦王的……可事实上，你们不但靠近了秦王，还险些将他刺死——这……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呀？” “是啊！”高渐离也急忙问道，“舞阳，你快说一说当时的情景！” 秦舞阳叹息一声，答道： “渐离兄，楚阿房说的不错，当时我和庆进了咸阳宫，距离秦王很远他就不让我们前进了。 秦王命令两个殿前侍卫，把装有樊於期头颅的木匣和装有督亢地图的木匣拿到他面前…… 当时我和庆一看不能靠近秦王，都非常着急，因为行刺的匕首和青铜剑分别藏匿于地图中和木匣的夹层里…… 眼看着秦王察验过了樊於期的头颅，就要观看督亢地图，我急得手心儿都攥出了汗，庆忽然对秦王说，督亢地形复杂，地名繁多，若秦王自己观看恐怕看不明白…… 秦王就叫我俩上前帮助指点，我和庆这才得以靠近秦王。 我慢慢打开地图，操起匕首，庆也及时拿起青铜剑，我俩同时刺向秦王的胸口——本以为立刻就能将他刺死，可万万没想到却功亏一篑： 秦王的龙袍里面竟然有护心镜和丝绦软甲，我的匕首当胸一刺，正刺在他的护心镜上，立刻就折断了，结果我变成了手无寸铁；庆的青铜剑刺在秦王的软甲上，当时也折断半截，他就挥剑砍向秦王头顶，秦王拔剑抵挡…… 我俩一行刺，咸阳宫里立刻就炸了营，秦王身后有二十名护卫，立刻冲上前来救走秦王，围杀我俩…… 因为我没有武器，庆有残剑在手，所以，只有三个护卫刺杀我，其他那些护卫一起围攻庆，把他团团包围了。结果，庆寡不敌众，他在砍翻五名护卫的同时，也身负重伤……庆为了让我尽快脱身，他就横剑自刎了！” 秦舞阳说到这里，不禁泪流满面…… 高渐离、燕子飞和楚阿房也都十分悲痛。 荆老汉不禁又失声哭道： “庆儿，我的好孙子，你死得有骨气，没有给爷爷丢脸……”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楚阿房道： “高大哥，秦大哥，你俩都是来接荆爷爷的……我想知道，你们打算把他老人家接到哪里去安身？” “我要先把爷爷带到蓟城，再和美儿一起，我们远走高飞，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去。”秦舞阳胸有成竹道，“在那里，我会好好地孝敬爷爷，替庆为爷爷养老送终。” “不！”高渐离一摆手道，“舞阳，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如今，你已经成了秦王的眼中钉，是他非杀不可之人！还有爷爷，受到庆的株连，也在所难逃……所以，爷爷不能跟你去远走高飞，爷爷应该和我在一起——我要带着他老人家到秦国的咸阳城去隐居。” 第48章 辛追 “什么？”秦舞阳差点儿没从座位上跳起来，“渐离兄，你疯了吧？正像你说的那样，如今我和爷爷都成了秦王必杀之人……我要带爷爷远走高飞还恐怕来不及呢，可是，你却想把他老人家带到秦王的眼皮子底下去……你这不是让爷爷自投罗网吗？楚阿房，燕子飞，你俩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不等燕子飞开口，楚阿房立刻答道： “不对！秦大哥，我赞成高大哥的主张。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秦王现在派御林军到处追杀你和荆爷爷，那些敌人一定以为你和荆爷爷会远走高飞，绝对想不到目标会躲藏在他们的地界之中……所以，我建议，秦大哥，最好你也和荆爷爷一起去咸阳……” “不！”秦舞阳打断楚阿房的话，“楚阿房，这件事情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现在我也认为渐离兄的做法很聪明。说实话，爷爷和我在一起确实有很多危险……为了他老人家能过上一个安稳的日子，我同意渐离兄带爷爷到咸阳城里去隐居。但是，咸阳城那个该死的地方，我秦舞阳此后再也不会踏入半步——因为那里留下了我刺秦失败的奇耻大辱！” “舞阳，我理解你的心情。”高渐离声音幽幽道，“既然如此，等出了朝歌城之后，我带着爷爷去咸阳，你就潜回蓟城，带着美儿远走高飞吧！美儿是个好姑娘，为了她，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嗯，你的话我记住了！”秦舞阳点头道，“渐离兄，暂时爷爷就托付给你了，等将来我有了安身立命的好地方，你再把爷爷交给我，让我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 “秦大哥，我看不如这样，”燕子飞插话道，“我和阿房不是要到云梦山去吗？干脆你也带上你的美儿到云梦山去——那里，肯定是山高林密，云雾缭绕，敌人一定不会找到你……” “不！”秦舞阳摆手道，“燕子飞，谢谢你的关心。现在我已经打算好了，等我潜回蓟城，见到美儿，就先带她到塞北去！一来，远离了敌人，二来，看看大漠风光……” “这样也好！”楚阿房道，“现在对于秦大哥来说，北上比南下更安全。”说到这里，她把目光转向高渐离，“高大哥，既然你已经打算好了要带荆爷爷去咸阳城，我想，你也一定有办法能让他老人家躲过关口盘查，十分平安地到达目的地。这个我不担心了。可是，我却有些替你担心！你是荆轲大哥的好朋友，秦王会不会因此迁怒于你呀？” “楚阿房，这个你不必担心！”高渐离答道，“我虽然是庆的好朋友，但不是他的亲属，还不至于受到株连……况且，秦王喜欢听我击筑，过去我曾经为他击过几次……所以，他对我很有好感，不会因为庆的事情迁怒于我的。” “好，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楚阿房点头道，“高大哥，你和秦大哥、荆爷爷继续乘车赶路吧，我和阿飞必须得下车了——因为现在马车在往西北方向走，而我和阿飞要去的方向是南方，我们可不想‘南辕北辙’呀！” “是啊！”燕子飞也有些恋恋不舍道，“秦大哥，高大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荆爷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燕子飞和楚阿房同他们道别之后，便下了车乘，改道向南行进…… 傍晚时分，燕子飞和楚阿房离开朝歌城，踏上了一条乡间小路。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萧瑟的秋风扑面而来，使楚阿房不禁感到顿生寒意，她便伸手拉住燕子飞的一只手，一边同他并肩前进一边开口道： “阿飞，眼看天色就要黑了，前面有个村子，咱俩到那里借宿一夜怎样？” “好！”燕子飞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阿房，今天咱俩赶了很多的路程，现在你一定又累又饿了！等一会儿咱俩到了那个村子里，就找户人家落脚，吃一餐干粮，好好地休息一夜。”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快步往前走。 前面，出现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淙淙流淌，里面有鱼儿正在欢快畅游。这是一条绕村流淌的小溪，一架独木桥呈弧形支撑在那里，供来往行人通过。 燕子飞抬眼看去，只见在独木桥对面的旁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刻有“南溪村”三个红色大字。 燕子飞和楚阿房跨过独木桥，直奔南溪村的村口。 只见村口周围有一片竹林，竹林下的草丛中，有几只鹧鸪，正在发出“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的奇特叫声。 楚阿房闻听，不禁笑道： “阿飞，听到没有？‘行不得也哥哥’——鸟儿都在留客，如此看来，咱俩真的不能再走了。” “嘿嘿嘿……”燕子飞也笑道，“可不是嘛。阿房，那是什么鸟儿，发出的叫声这么有意思？” “那是鹧鸪的叫声……”楚阿房答道，话未说完，只见七、八个儿童，忽然从村口跑过来，每人手里都举着一截带有网套儿的竹竿儿，冲到草丛里去捕捉鹧鸪。 几只鹧鸪受到惊吓，都扑棱起翅膀飞走了。 那些儿童便都愣在了那里。正当此时，草丛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把其中的一个儿童抱起来撒腿就跑。立刻，其他儿童都吓得惊叫起来： “不好啦，不好啦，有坏人，辛追被抢走啦！……” 燕子飞和楚阿房远远听见，不禁都着急起来。 “阿飞，追！”楚阿房大声道，立刻闪身追去。 燕子飞随后也撒脚如飞一般追赶过去…… 那些儿童见辛追被人抢跑，转眼之间就没影儿了，都吓得“哇哇”大哭着跑进村子去报信儿…… 抢走辛追之人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麻脸汉子。此时，他已经抱着辛追，跑进了竹林深处。 十岁的辛追，非常勇敢，她在麻脸汉子的怀抱中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喊大叫道： “坏蛋，放开我——我的生命是我爹娘给的，凭什么你要掠夺？” “凭什么？就凭我胳膊粗，力气大，我是强者！”麻脸汉子耀武扬威道。 辛追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呸，恬不知耻！强者是不会欺负弱小的——你欺凌弱小，算什么强者？你不是强者，你是坏蛋！坏蛋，快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我拿什么去卖钱？”麻脸汉子语气凶狠道，“小丫头，不许再喊叫！你若再喊叫，我就掐死你！” “你敢？”辛追厉声叫道，猛然一把挠在他的麻脸上，立刻，麻脸汉子那坑人的脸上便展现出五道鲜红夺目的色彩。 “啊——！”麻脸汉子疼得大叫一声，气急败坏地把辛追扔到地上，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小丫头片子，你敢挠我？我掐死你！掐死你……” 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用力地掐紧了辛追的脖子。顿时，辛追两眼一翻就没气儿了！ 第49章 麻三儿 正当此时，楚阿房闪身出现在麻脸汉子的面前。 麻脸汉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慌忙放开辛追，起身就要逃跑，却发现楚阿房只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子，他便不再害怕，站在那里奸笑道： “嘻嘻嘻，今天我麻三儿的运气不错呀！本来只想偷走一个黄毛小丫头去卖点儿零花钱……没想到，竟然会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投怀送抱！嘻嘻嘻，正好儿三爷我还打着光棍儿呢，美人儿，你就给我做媳妇儿吧！来来来，快让三爷摸一摸……” 麻三儿说着话，垂涎三尺地伸出双手向楚阿房的胸前摸去——他的双手刚一伸出，只听“噼噼啪啪”一阵暴响，眨眼之间他的脸上就被楚阿房狠狠地扇了七八个大嘴巴，疼得他惨叫一声，一张嘴，竟吐出六颗大牙来，血呼啦的都掉在了地上。 麻三儿情知不妙，转身撒腿就逃。 他刚迈出十几步，楚阿房就追过去双手齐出，闪电一般点住了他的“肩井”、“曲池”、“大椎”、“中枢”、“环跳”和“委中”穴道。 顿时，麻三儿就硬僵僵地站在了那里。 这时，燕子飞快步赶了过来，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随后拔出青铜剑抵在了他的胸前，吓得麻三儿连喊“饶命”。 “阿飞，休要伤他。”楚阿房立刻叫道，然后，急忙跑回到辛追的身边，蹲下身，准备抢救她。 燕子飞将剑入鞘，也赶紧凑过来观看。 只见辛追脸色涨红，两眼紧闭，楚阿房表情十分凝重地注视着她的胸口处…… “追儿！追儿……你在哪里呀？……”忽然有人非常焦急地喊道。 随后，响起一片声的呼唤： “辛追！辛追！辛追……” 燕子飞闻听，立刻站起身来，大声回答道： “辛追在这里！乡亲们，辛追在这里……” 燕子飞的话音儿未落，只见一帮人风风火火地纷纷跑了过来，大部分都是乡勇打扮的年轻男子，他们每人都握着一把带红缨儿的长矛，还有一些妇女儿童，其中就有辛追她娘。 他们跑过来一看，辛追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便都慌忙把她围住，乱纷纷地喊叫起来。 “追儿，追儿……”辛大娘泪流满面地叫道，抚摸着辛追那美丽动人的小脸蛋儿，见辛追没有任何反应，她就把泪眼转向楚阿房，心急火燎地问道，“姑娘，我的追儿这是怎么了？” 楚阿房答道： “大娘，她被坏人给掐断气儿了，现在生命垂危……” “啊？”辛大娘的身子摇晃一下，差点儿没摔倒，“天哪，这可要我的命了，追儿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大娘你别着急，”楚阿房急忙安慰道，“辛追还有微弱的脉搏……你和乡亲们都往后站一站，大家别吵了，现在我要抢救她！” 辛大娘和众人一听，立刻都鸦雀无声地退后几步，站在那里十分紧张地看着楚阿房抢救辛追。 只见楚阿房俯身跪在辛追的侧面，用双手扒开辛追的樱桃小嘴儿，然后低头伏下脸，把她那柔美红润的香唇紧紧地凑到辛追的嘴巴上，开始用力呼吸起来…… 燕子飞站在旁边见状，心头不禁一动，暗自赞叹道，“好，阿房真有办法，这回辛追有救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便开始暗自为楚阿房鼓劲儿加油…… 楚阿房嘴对嘴地给辛追做了几下人工呼吸之后，只见辛追的身体一动，“啊——！”地长出一口气，竟然睁开了眼睛。 立刻，大家都激动万分地欢呼起来： “活啦！活啦……辛追活过来啦！……” 辛追急忙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众人，十分疑惑地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 “追儿！”辛大娘扑上前一把将辛追搂在怀里哭道，“我的儿，你可活过来了！刚才娘差点儿没吓死呀！呜呜呜……” “娘，娘，你别哭呀！”辛追急忙哄劝道，“哦，我想起来了！刚才我被坏蛋给掐住了脖子……娘，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是呀，是呀！”辛大娘笑着擦去泪水道，“追儿，你是没事儿了，你这是因为命大，遇到了大救星啊！”说到这里，她把辛追拉起来，面对楚阿房，“她就是你的大救星！追儿，快给你的救命恩人磕头！” “哎！”辛追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对楚阿房道，“姐姐，多谢你救命之恩！” 说罢，就要下跪磕头，楚阿房急忙伸手把她拦住道： “使不得呀！辛追，你真厉害，刚才你被麻三儿给抢跑，我急忙追赶过来时，看见你你连喊带叫的一把就挠了他一个满脸花……” “‘麻三儿’？”辛追那乌黑闪亮的大眼睛一眨，“姐姐，‘麻三儿’是谁？” “麻三儿就是刚才把你抢跑的那个坏人，他自称是麻三儿。”楚阿房答道，“辛追，刚才麻三儿掐你时，我赶了过来，出手将他制服了。”说到这里，她随手往前一指，“看，麻三儿就躺在那里呢。” 这时已经夜色朦胧。 大家顺着楚阿房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竹林中的草地上，隐隐约约的有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正躺在那里。 大家不禁义愤填膺，立刻“呼啦”一下子都冲了过去，把麻三儿围在当中，纷纷叫骂着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本来，麻三儿被楚阿房给打掉了六颗大牙，正疼得要死，这时又被众人连踢带打，疼上加疼，他躺在地上“嗷嗷嗷”一个劲儿的直叫唤，样子真是痛苦不堪。 燕子飞和楚阿房也凑了过去。 楚阿房生怕大家会把麻三儿给打死，就急忙制止道： “大家不要再打了，万一把他打死会惹麻烦的。现在麻三儿犯了王法，就把他交到官府去处置吧。” 众人闻听，都觉得有道理，便纷纷住了手。 楚阿房随后挥手在麻三儿的后背上连拍几掌，解开了他的穴道。 麻三儿赖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起来，被几个乡勇强行给扯了起来，押解着回村，准备次日天明就去送官。 大家离开竹林，一起往村子里走。 辛追的小伙伴们欢天喜地的跟在她身后，边走边问长问短。 辛大娘非常感激地拉着楚阿房的手，问道： “姑娘，你叫啥名？你俩是从哪儿来的？这是要到哪儿去呀？” 第50章 辛家 楚阿房见问，微笑道： “大娘，我叫楚阿房，他叫燕子飞，我俩是从朝歌城走过来的，要到云梦山去。” “云梦山？”辛追接过话茬儿道，“那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呀！ 我听说，云梦山中有一个‘鬼谷洞’，洞中居住着一位当今世上最了不起的人物，名叫王诩，号称‘鬼谷子’，他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六韬》、《三略》，无一不精，布阵行军，鬼神莫测，博闻强记，雄辩无敌，尤其是他那《阴阳纵横剑术》，更是出神入化，天下无敌！ 苏秦、张仪、孙膑和庞涓都是他的著名弟子…… 楚姐姐，你和燕哥哥去云梦山，一定是想拜鬼谷子为师吧？” “啊？”燕子飞听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不禁惊呆了，心想，“这是一个儿童说的话吗？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得这么多？她哪里是辛追，分明就是又一个楚阿房啊！” 燕子飞正惊愕不已，却听楚阿房答道： “正是。辛追，你今年多大年纪？知道得好多呀！” 辛追见问，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 “楚姐姐，我今年十岁了。姐姐休要夸奖，其实我所知道的，不过是一枝半叶、简上谈兵罢了。” “呵呵……”楚阿房笑道，“好一个‘简上谈兵’。辛追，我非常欣赏你！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 “哎哟，楚姑娘，你可别夸她了！”辛大娘忍不住笑道，“追儿这丫头啊，一天到晚就会耍嘴皮子，小嘴儿嘚啵嘚的，在你耳根子底下没完没了地神说六国，真是要多烦人有多烦人啊！” “娘你说的不对！”辛追立刻为自己辩护道，“分明是你十分喜欢听我‘神说六国’，现在当着楚姐姐的面儿，却说我的话要多烦人有多烦人……娘你真是口是心非！”说到这里，她冲母亲做了个鬼脸儿，“嘻嘻嘻”地欢笑起来。 辛大娘、楚阿房和燕子飞也都笑了起来。 笑声未绝，忽然，在刚才辛追捕捉鹧鸪的地方，又响起了“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的叫声。 辛追闻听，不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唉，多动听的鹧鸪叫声呀？可惜我却捉不住它！” “哦？”楚阿房心中一动，“辛追，你捉鹧鸪要做什么？” “养在家里做宠物呀！”辛追十分兴奋道，“楚姐姐，我非常喜欢鸟儿类。现在，我家里已经养了画眉、杜鹃、百灵鸟、黄鹂、八哥、金丝鸟、朱顶雀和相思鸟，那些鸟儿的叫声都婉转悦耳，十分动听……” “哦，我明白了。”楚阿房点头道，“辛追，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楚阿房说罢，身子一闪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辛追不禁一愣： “咦？楚姐姐怎么不见了？” 燕子飞答道： “她给你捉鹧鸪去了。” “真的？”辛追十分惊喜道，“可是，姐姐没有拿网兜儿呀！她赤手空拳的，怎么能够……” 辛追话未说完，只听草丛中的鹧鸪突然惊叫起来——随着几声惊叫，楚阿房闪身落到了她的面前，一手拿着一只鹧鸪对她微笑道： “辛追，初次见面，这两只鹧鸪就算是姐姐和哥哥送给你的礼物吧！” “哎呀！太好了，姐姐，这个礼物我好喜欢呀！”辛追喜出望外道，急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两只鹧鸪接到手中，又心花怒放地对楚阿房道笑，“谢谢姐姐送给我梦寐以求的好礼物！姐姐，今夜你和哥哥借宿我家，我要和你躺在一起睡觉！” “哦？”楚阿房不禁十分惊讶道，“辛追，你怎么知道我俩要在你家借宿啊？” “当然了！”辛追不假思索道，“天色已黑，姐姐和哥哥赶了一天的路程，理应歇宿了。若不然，难道姐姐和哥哥还要昼夜兼程吗？既然你俩要借宿，在这南溪村里，当然是非我家莫属了！” “天哪，”燕子飞不禁大加赞赏道，“辛追，你哪里是儿童？我看你分明就是一个神童啊！” “嗯，‘神童’这二字，辛追当之无愧。”楚阿房随后称赞道，又转眼看向辛大娘，“大娘，今夜我和阿飞在你家借宿，该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 “没有，没有，方便得很！”辛大娘连声笑道，“楚姑娘，咱家里呀，房间又多又宽敞，不要说只有你俩来借宿，就是再多几个人也不成问题呀！” 于是，燕子飞和楚阿房便跟随辛追娘儿俩，来到了辛家。 他俩走进大门一看，只见十分宽敞的庭院里，有一片菜园子，两个花池；一架葡萄架下，悬挂着七八个竹制鸟笼子，里面都有一只或两只活泼可爱的鸟儿，正在欢快跳跃；五间青砖瓦房的旁边，各有一间耳房，另外，还有三间西厢房。在庭院的当中，立着一根竹杆，竹杆上，悬挂一个大灯笼，此时正发出一片亮光，把整座庭院给照耀得十分祥和。 “楚姑娘，燕公子，快到正屋里坐。”辛大娘满心欢喜地说，又冲着正屋里喊道，“追儿她爹，咱家来贵客了，是燕公子和楚姑娘，他俩可是追儿的救命恩人哪！还有，追儿也回来了！” “是吗？这可太好啦！”辛老汉在正屋里非常高兴地大声回答道，“追儿她娘，快让客人进屋来坐。追儿，追儿，你没事儿吧？快过来扶爹爹一把……” “哎！”辛追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把拿着的两只鹧鸪装进摆在葡萄架下的一个空鸟笼子里之后，就快步向亮着灯的那间正屋跑去。 燕子飞和楚阿房随后也与辛大娘一起走了进去。 只见辛老汉坐在木榻上，正扶着辛追要下榻迎接他们，燕子飞和楚阿房急忙走上前道： “大伯，你行动不便，不要起来，快坐下吧！” “好！好！”辛老汉笑道，“燕公子，楚姑娘，你俩快坐下歇歇脚儿。追儿，快去拿葡萄来给客人吃。” “哎！”辛追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燕公子，楚姑娘，你俩坐下和追儿爹唠嗑儿，我去厨房给你们做饭吃！”辛大娘笑道，转身就往外走。 燕子飞和楚阿房急忙叫道： “大娘，不麻烦你了，我们有干粮吃。” “嗨，你俩说的什么话呀？到咱家了，哪能让你们吃自己带的干粮？”辛大娘一边往外走一边答道。 辛老汉随后也笑容满面道： “就是啊！燕公子，楚姑娘，你俩别操心了，让她去做吧，她做啥你俩就吃啥。” 这时，辛追用一个陶盘端来两大串儿紫红色的葡萄，放到木榻上对燕子飞和楚阿房道： “哥哥，姐姐，你俩随便吃吧，我帮娘亲烧火去了。” 说罢，转身像一只百灵鸟似的跑了出去。 第51章 装束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边吃葡萄，一边与辛老汉说起话来。 “大伯，我看你的面色挺健康，却怎么行动十分不便啊？”楚阿房问道。 辛老汉见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楚姑娘，是这么回事：前些天院子里的葡萄不是都长熟了嘛，我就搬个木墩儿放在葡萄架下，站到上面去摘葡萄……结果，一不小心踩翻了木墩儿摔倒在地之后，这一条腿就不能打弯儿了。” “哦，原来是这样。”楚阿房起身道，“阿飞，你扶大伯站起来让我看一看。” 燕子飞答应一声，扶着辛老汉慢慢下榻站在了地上。 楚阿房站在辛老汉的对面，两只闪亮有神的大眼睛在他的右腿膝关节处观察了一番之后，便侧身蹲下，将双手分别按在辛老汉右腿的“犊鼻”和“委中”穴位处，动作十分轻缓地按摩了一刻钟之后，将按在“委中”穴位处的手掌突然向前一推，只听“咯噔”一声响，同时，辛老汉惊叫一声。 “好了！”楚阿房站起身来对辛老汉笑道，“大伯，你能自由行走了。” “真的？”辛老汉半信半疑道，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了几步，果然没问题了，他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道，“好，好，真是太好啦！追儿她娘，追儿她娘……” 他大声喊叫着，快步向厨房跑去。 辛大娘正在厨房的案板前切菜，辛追坐在灶口前添柴烧火。 忽然听到辛老汉那异常惊喜的叫声，娘儿俩都大吃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过去看一看，却见辛老汉笑容满面地快步跑了进来，娘儿俩不禁都惊呆了。 愣了片刻，辛追异常惊喜地站起来扑到辛老汉的面前道： “爹爹，你的腿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呀！” “是啊是啊！”辛大娘也惊喜交加地急忙凑过来问道，“追儿她爹，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嘿嘿嘿……”辛老汉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追儿她娘，这楚姑娘和燕公子真是咱家的贵人哪！我这腿，就是刚才楚姑娘给治好的……” “真的？”辛大娘心花怒放道，“追儿她爹，这可真是太好啦！我得赶紧去谢谢楚姑娘。” 说罢，辛大娘立刻欢天喜地的跑到正屋向楚阿房致谢。 辛追随后也跑过来眉开眼笑道： “楚姐姐，燕哥哥，你们治好了我爹爹的腿，追儿真是感激不尽呀！”说到这里，她才注意到楚阿房的靓丽容颜，不禁惊叹一声，“哎呀！姐姐，你长得好美好美呀！刚才外面天黑，我没有看清你们的模样……现在仔细看起来，姐姐光彩照人，哥哥英俊潇洒，哥哥姐姐，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帅哥美女呀！” “可不是嘛。”辛大娘随后称赞道，“燕公子和楚姑娘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呀！” “呵呵……”楚阿房微笑道，“大娘，辛追，你娘儿俩真会赞美人！” “是啊，夸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燕子飞笑道。 这时，只见辛追看着燕子飞“嘻嘻嘻”地笑道： “哥哥的穿带挺有意思呀！若只看你的佩剑，是个威风凛凛的剑客，如果不看佩剑，只看衣裳，哥哥怎么像个刨药的呀？” “追儿，休要胡言乱语。”辛大娘急忙呵斥道。 燕子飞不禁脸色一红道： “大娘，辛追没有胡说，我这身儿衣裳，真是刨药时穿的衣裳。实不相瞒，我是大燕国的一个草民，以刨药为生。此前我在老家的时候儿，每天都穿着这身儿衣裳到大青山上去刨药……嘿嘿嘿，一晃儿这身儿衣裳我已经穿了二年多了。” “哦？”辛老汉站在旁边打量着燕子飞的身量道，“追儿的话提醒了我。燕公子，走，跟我到咱家仓房里去看一看。楚姑娘，你也一起过去吧。” 于是，辛老汉便挑起一只灯笼，带领燕子飞和楚阿房向仓房走去。 辛追和她娘又急忙回到厨房去继续做饭。 燕子飞和楚阿房跟随辛老汉，一起走进仓房，两个人不禁都睁大了眼睛。 只见仓房里，有一个木制的大衣服架子，摆在地当中，分成长长的五排，都整整齐齐地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崭新服装，其中还有劲装、征履、皮靴以及武士装束。 “天哪！”燕子飞不禁非常惊奇地叫道，“大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装束？” “是呀！”楚阿房也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伯，这些崭新的服装都是从哪里来的呀？” “这些都是我们亲手制做出来的，准备批量销售。”辛老汉笑呵呵地答道，“燕公子，楚姑娘，实不相瞒，我辛家是裁缝世家，祖祖辈辈都靠裁缝这门手艺吃饭。本来，过去我们不做劲装、征履，只做一些普通百姓穿的衣裳……后来，发现需要劲装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才又增加了服饰品种。燕公子，楚姑娘，我要送给你俩每人一套装束，这架子上的衣物，你俩就任意挑选吧。” “这……”燕子飞心中虽然十分渴望能拥有一套像样的装束，但是他却不想白白接受，犹豫一下，正要谢绝，却听楚阿房笑道： “好！既然如此，大伯，那我俩就不客气了。阿飞，别犹豫了，赶快挑选吧。” 燕子飞见楚阿房欣然接受了，他就非常高兴道： “好！阿房，你帮我一起挑选……” 于是，一套藏蓝色的劲装和一双玄色征履就穿到了燕子飞的身上。之后，他将青铜剑佩在腰畔，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问道： “阿房，你看这套装束我穿着怎么样？合不合身？” “好，合身……太合身了！”楚阿房一边审视一边非常满意道，“阿飞，你穿上这套装束，精神抖擞，实在是太威风了！” “是啊！”辛老汉也满心欢喜道，“燕公子，这套劲装好像是专门为你制做的，穿在你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说到这里，他又对楚阿房道，“楚姑娘，你也挑选一身吧。” “大伯，我这身衣裳还挺好的，我就不挑选了！”楚阿房微笑道，“好了！大伯，阿飞，咱们走吧。” 于是，辛老汉、燕子飞和楚阿房又一起回到正屋。 他们刚一坐下，辛追随后就跑了过来，她看见燕子飞穿着的劲装，不禁鼓掌欢笑道： “好呀！好呀！燕哥哥穿上了我亲手做的劲装，嘻嘻嘻……我真是太荣幸了呀！” “哦？”燕子飞和楚阿房都十分惊讶地看着她，“辛追，这衣裳……是你做的？你会做衣裳？” “嘻嘻嘻……正是！哥哥姐姐，更正一下，我做的这可不是‘衣裳’，而是结构、用料都十分复杂的‘劲装’。”辛追十分得意道，“燕哥哥所穿的这套劲装，还有征履，我保证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一套精品——因为这是我独出心裁设计出来之后，亲手裁剪缝制的。” “真的？”楚阿房不禁非常钦佩道，“辛追妹妹，你才十岁就有如此精湛的裁缝技艺，真是天才呀！” 哪知，辛追听到楚阿房的赞赏，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姐姐，我这也是没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谁让我出生在裁缝世家呢？我爹娘都是远近闻名的大裁缝师，身为他们的女儿，我若不‘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恐怕以后爹娘的脸面没有光彩呀！” 辛追话音刚落，只见辛大娘笑容满面地走进来道： “追儿，你又在这儿耍上嘴皮子了？娘不是让你叫哥哥姐姐吃饭吗？” 第52章 初积跬步 燕子飞和楚阿房在辛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又美美地住宿了一夜。 第二天吃罢早饭，燕子飞和楚阿房向辛老汉、辛大娘和辛追作别时，只见辛大娘拿出一贯圜钱来对楚阿房道： “楚姑娘，这钱是俺一家三口人的一点儿心意，你俩带上吧，留着路上做盘缠。” 不等楚阿房开口，燕子飞急忙摆手谢绝道： “不不不！大娘，你们的心意我俩领了，这钱我俩不要！真的，大娘，我身上有无数的钱。” “不会吧？”辛大娘一愣，“燕公子，追儿拍着胸脯跟我说，你俩身上没有钱了，我才想起送给你俩盘缠钱的。” “哦？”楚阿房转眼看向辛追，笑着问道，“辛追，你怎么知道我俩身上没有钱？”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辛追侃侃而谈道，“楚姐姐，若你们身上有钱的话，燕哥哥佩带那么好的青铜剑，不至于舍不得花钱置办一套相应的装束吧？所以，我猜想哥哥姐姐的身上一定没有钱了。因此，刚才燕哥哥说他身上有无数的钱，我就更加坚信了我的判断，你们的确囊中羞涩了。否则，若按哥哥说话的意思，无数的钱——应该是有很多很多的钱，可是现在我目测哥哥的腰间和囊中却空空如也，应该是分文不名了吧？” “嘿嘿嘿……”燕子飞被辛追一揭老底儿，脸色立刻涨红起来，十分尴尬地笑道，“辛追，你真是人小鬼大，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 “嘻嘻嘻……”辛追忍不住欢笑道，“哥哥承认身上没钱了吧？” “呵呵，”楚阿房随即笑道，“辛追，你猜对了，现在我们确实分文皆无。既然大娘已经把盘缠钱拿出来了，我俩若再推辞，就有些却之不恭了！阿飞，快把钱收下吧。” “好！”燕子飞伸手接钱道，“大娘，我俩就不客气了！” “谁要你俩客气了？”辛大娘笑道，“俺送盘缠又不是虚情假意的。” “是啊，我看得出来。”楚阿房接过话茬儿道，“大娘，大伯，辛追妹妹，你们保重身体，我俩这就出发了。” “好！”辛老汉和辛大娘一边洒泪相送一边叮嘱道，“燕公子，楚姑娘，慢走，如今这年月，世道不太平了，你俩路上一定要当心啊！” 燕子飞和楚阿房齐声答道： “嗯，知道了！” “哥哥，姐姐，再见！”辛追含着眼泪道。 燕子飞和楚阿房向她招手道： “再见，辛追妹妹！” 燕子飞和楚阿房依依不舍地辞别了辛家三口人。 走在村路上，燕子飞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 “阿房，咱俩的运气真好啊！这一路走来，总是惊喜不断……昨天分明已经‘山穷水尽’了，可是，今天又‘柳暗花明’了！” “是啊！”楚阿房满心欢喜道，“阿飞，这都是因为你有好人缘儿！” “哪是我的人缘儿好？”燕子飞笑道，“阿房，那都是你的功劳！——昨天若不是你救了辛追，恐怕今天咱还是一无所有……” “嗯。”楚阿房点点头，“辛追真是聪明绝顶。虽然她还是个小女孩儿，说话办事可是非同小可，富有真知灼见……将来，她绝不是辛家的池中之物，一定会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奇女子！” “是啊！”燕子飞道，“辛追真是太精明了。其实，咱囊中羞涩她早就看出来了，可是，刚才我却硬着头皮说我身上有无数的钱……结果弄了一鼻子灰。” “可不是嘛。”楚阿房笑道，“阿飞，你以为辛家是‘春来客栈’啊？辛大娘会像那儿的老板娘一样的好糊弄？” “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说话办事的时候儿，我一定要好好地想一想，免得被揭穿老底儿弄得十分尴尬。”燕子飞说到这里，又笑道，“嘿嘿嘿，想不到，辛追岁数不大，学问可不少，说出来的话有的我怎么听也听不懂，比如昨天晚上她说的‘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那句话，我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的意思是，后人超过了前人，徒弟胜过了师父。”楚阿房解释道，“那句话本来是荀子说的。 荀子是赵国人，在‘诸子百家’中，他可是非常有名的大学问家，韩非子、李斯和张苍都是他的著名弟子。 当今世上，有很多至理名言，都是出自荀子之口：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学无止境’、‘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荀子的这些名言是我最为欣赏的……” “阿房，‘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燕子飞忍不住问道。 楚阿房答道： “‘跬步’，就是半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做事情不迈出第一步，就永远也不能到达目的地。好，阿飞，‘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这句话提醒了我，从今天开始，我要把我所掌握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都教给你，我要帮助你迈出到达成功彼岸的第一步！” “真的？”燕子飞不禁非常高兴道，“这可太好啦！阿房，我很想学会点穴……你先教我怎么点穴吧？” “好！”楚阿房十分痛快道，“我就先教你点穴。阿飞，你天资聪明，遇事肯于动脑筋，如果再加上刻苦勤奋的话，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你学不会的东西！” 说话间，燕子飞和楚阿房离开南溪村，又踏上了漫漫征程……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和楚阿房经过一个名叫“枫林渡”的小村庄，正逢集市，楚阿房在一个卖布头儿的小摊贩那里，买了两块大约有两尺宽、四尺长的素帛布头儿，留着准备画人体穴位图，好让燕子飞认识并牢记人体穴道位置，为他学习点穴打好基础。 傍晚时分，燕子飞和楚阿房来到平原邑，在一家小食铺每人吃了一碗热汤面之后，便一起到“洪福客栈”投宿。 楚阿房借用客栈掌柜的笔墨，在客房里，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一丝不苟、十分认真地绘制了两幅人体穴位正反面全图。 楚阿房在绘图的时候儿，燕子飞坐在她的旁边，一边聚精会神地观看一边细心听她讲解。 等楚阿房绘制完成，燕子飞就兴趣盎然地把两幅人体穴位图都铺在床榻上，开始专心致志地认穴，记穴…… 第53章 凤凰山 楚阿房见燕子飞学习热情极其高涨，心中不禁感到非常欣慰。于是，她就喜滋滋地站在燕子飞的身旁，指点他如何才能快速准确地把各个穴位点以及名称都牢牢记住…… 燕子飞果然天赋异禀，十分聪明。 他在楚阿房的悉心指点下，用了不到三个时辰的工夫，就把两幅人体穴位图上的四百零九个穴位名、七百七十个穴位点都一一记住了。 这时，楚阿房见天色太晚了，燕子飞还孜孜不倦地注视着穴位图在默记，她就微笑道： “阿飞，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咱俩睡觉吧。” “阿房，你先睡吧，我还不困呢，再学一会儿！”燕子飞兴致勃勃道，拿起穴位图就要挪地方铺到几案上去继续观看，却见楚阿房面色绯红地娇声道： “不困也得睡。阿飞，我困了，我要你搂着我睡觉！” 燕子飞听见，心里不禁感到暖洋洋的，他充满深情地看着楚阿房那十分娇艳的容颜道： “好！阿房，我听你的，睡觉。” 说罢，他就小心翼翼地将两幅穴位图卷起来，装到了行囊里。然后，脱去装束，等楚阿房铺好了被褥，脱掉外衣，就和她一起躺到被窝里。 楚阿房小鸟依人般的紧挨着燕子飞，把绯红的面庞儿贴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开始睡觉。燕子飞十分幸福地搂着她那温馨娇柔的身子，也闭上了眼睛开始入睡…… 燕子飞的精神实在是太兴奋了。 此时，他虽然闭上了眼睛想睡觉，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星罗棋布的人体穴位点，他一边回想着那些穴位点的具体位置，一边默念着那个穴位的名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燕子飞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在梦里，燕子飞和楚阿房行走在一条林间小路上，突然，前面出现七、八个山贼，大声喊叫着劫道口号挡住了他俩的去路。燕子飞二话不说，飞身上前，看准他们的“天突”、“灵虚”、“髀关”和“犊鼻”穴位一阵猛点，立刻，那些山贼就都一动不动地站在了那里。燕子飞不禁开心极了，他看着那些山贼木雕泥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地放声大笑起来…… “阿飞，你怎么了？”忽听楚阿房问道。 燕子飞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楚阿房正躺在怀中大睁眼睛看着他，他就满心欢喜地把自己梦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阿房听罢，对他微笑道： “阿飞，我相信，你的这个梦想很快就会变成现实的。我看好你，加油吧！” “嗯，我会刻苦努力的。”燕子飞充满信心道，“阿房，等我把全部穴位都记得滚瓜烂熟了，你就教我怎么点穴吧？” “好！”楚阿房十分痛快地答道，“阿飞，只要你愿意学，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教导你！”说到这里，她见天色已经亮了，就和燕子飞一起起床…… 楚阿房穿好衣裳，等燕子飞穿好了装束，两个人就出去洗漱。 洗漱完毕，他俩一起离开“洪福客栈”，又在昨晚吃热汤面的那家小食铺吃了一顿热乎乎的早餐之后，两个人便又踏上了前进的征程…… 就这样，燕子飞和楚阿房晓行夜宿，渴饮饥餐。 不止一日，他俩跨过了濮阳、大梁之后，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高山脚下。只见一块石碑赫然立在那里，上面十分醒目地刻着三个大字： 凤凰山 燕子飞远远地仰望着凤凰山，无限感慨道： “好巍峨的凤凰山！连绵起伏，高耸入云……阿房，看样子，恐怕三天三夜咱俩也翻不过这座大山。” “是啊！”楚阿房心旷神怡道，“阿飞，我好喜欢这座大山呀！这是我十八岁以来，遇到的最雄伟壮丽的一座大山。呵呵呵，如此看来，我楚阿房十八岁的生日注定要在这凤凰山上度过了！” “嗯。”燕子飞十分兴奋地一点头，“阿房，今天是十月十四，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说过，等到你生日的时候儿，一定要好好地为你庆贺一番。我燕子飞说话算数，明天就在这座大山上寻找一处好地方，我要十分隆重地为你庆祝十八岁的生日！” “阿飞，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庆祝隆重与否，并不重要。”楚阿房微笑道，“阿飞，一会儿就要登山了，咱俩先坐下歇歇脚吧？” “好，歇歇脚。”燕子飞点头道，便摘下行囊，和楚阿房一起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休息。 连日来，燕子飞通过刻苦努力，不断加深印象，已经把楚阿房所画的那两幅人体穴位图上的四百零九个穴位名称倒背如流，七百七十个穴位点也熟记心中了。 这时，楚阿房利用休息时间，让燕子飞背对着她，她伸出右手，用中指在燕子飞后背上随意指点一下，考问道： “阿飞，这是什么穴道？” “‘至阳’。”燕子飞毫不犹豫地答道。 楚阿房的手指换了个地方问道： “这是什么穴道？” “‘身柱’。” “这是……？” “‘胃俞’。” “这是……？” “‘肺俞’。” “这是……？” “‘风府’。” “这是……？” “‘中枢’。” “这是……？” “‘命门’。” “这是……？” “‘神道’。” “……” 楚阿房越问越快，燕子飞对答如流，顷刻之间就说出百余穴位名称，无一差错……楚阿房非常满意，等到全部提问完毕，她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 “好，太好了！阿飞，只短短的几天时间，你就把人体七百七十个穴位点和四百零九个穴位名，都丝毫不爽地熟记心中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欣赏你这一点！阿飞，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从明天开始，我就教你如何运功点穴。” 燕子飞闻听，精神不禁非常振奋道： “阿房，你就教我吧，我一定要学会你的点穴神功！等我学会了你的点穴神功，再拜师学会《阴阳纵横剑术》之后，我就和你一起回到太平村，”说到这里，他随手将青铜剑拔出鞘外，意气风发地向天一指，“去杀黑虎，除怪兽！” “好！”楚阿房立刻鼓掌喝彩道，“阿飞，你真有英雄气概呀！现在我看到你剑指长空、雄姿英发的样子，真是为你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说到这里，她抬眼望着寒光闪烁的青铜剑，忽然想到了徐夫人，不禁失声叫道，“哎呀！阿飞，大事不好！” 第54章 洞房 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急忙把剑收回来问道： “怎么啦？阿房？” 楚阿房道： “阿飞，刚才我看到你亮出青铜剑，忽然想到了徐夫人徐大师……” “徐大师怎么了？”燕子飞的心“突”地颤抖一下追问道。 楚阿房十分担心道： “阿飞，荆轲刺秦王使用的是徐大师为他铸造的青铜剑。事情失败之后，秦王若发现那把青铜剑是‘徐夫人特制’的，他一定会迁怒于徐大师，随后就会派人杀害于他！本来，这件事情在咱俩遇到那两个骑马官差的时候儿，我就应该想到并且及时通知徐大师，可是我却忽略了这一点……” “哦，可不是嘛！”燕子飞也不禁非常担心道，“阿房，要不这样，咱俩立刻赶回邯郸城去找徐大师，让他火速离开‘徐记剑坊’，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不！”楚阿房面色凝重地一摆手，无可奈何道，“现在已经为时太晚了！如果秦王真的派人去杀徐大师，恐怕他早就遭遇不测了！”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燕子飞忧心忡忡道，“阿房，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挽救的办法了吗？” “唉，没办法了！”楚阿房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情只有听天由命了！但愿徐大师吉人自有天相，福大命大造化大，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安然无恙地躲过此劫……” “嗯，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燕子飞无可奈何道。 楚阿房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 “罢了！阿飞，不要想那件事情了，咱俩继续赶路吧。” 于是，燕子飞就背上行囊，和楚阿房一起登上了通往凤凰山顶峰的坎坷山路。很快，他俩就置身在了绵延起伏、景色壮丽的高山之中……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和楚阿房翻过两座山峰，来到了第三座山峰——凤凰山主峰的下面。 这时，两个人都觉得又累又饿，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吃干粮。 楚阿房发现燕子飞在吃干粮的时候儿，样子心不在焉，好像正在想着什么事情，她就忍不住问道： “阿飞，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快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 燕子飞见问，不由得面露难色道： “阿房，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这如果正好儿赶上咱在哪座城邑里，我会挑选一家最大的饭庄和你一起吃大餐，过生日！可是，偏偏赶上这两天咱俩置身在凤凰山上，我手里有钱都买不到好吃的……这可咋办哪？” “哦，阿飞，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情愁眉不展！”楚阿房的心头不禁一热道，“阿飞，我知道你非常在意我的生日，心里总想着要好好地为我过一个十分隆重的生日，好让我开心快乐！可是，说心里话，阿飞，真正能让我开心快乐的不是大餐美食，而是有你在我身边！” 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把身子依偎在了燕子飞的胸前，柔声道： “所以，阿飞，等到了明天，只要你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我楚阿房就心满意足了！” “哦，我明白了！”燕子飞展颜笑道，“阿房，你放心吧，无论任何时候儿，我都会形影不离地守护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把楚阿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燕子飞和楚阿房休息了一阵之后，两个人又站起身来，继续登山赶路。 他俩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的光景，忽然天空乌云密布，并且有滚滚的雷声响了起来。 楚阿房抬头一看，只见黑云压顶，知道情况不好，急忙对燕子飞道： “阿飞，要下暴雨了，咱俩赶紧找个地方准备避雨呀！” “好！”燕子飞大声答道，“阿房，那里有一处石崖，咱俩就到那里去避雨。” 说罢，他拉起楚阿房的一只手，领着她快步奔向那里。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石崖下，脚步还没站稳呢，只听“咔嚓”一声霹雳，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楚阿房看着骤然而降的暴雨，十分庆幸道： “阿飞，幸亏咱俩躲避及时……要不然，恐怕现在就得变成‘落汤鸡’了！” “是啊，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刚才还晴空万里呢，转眼之间就风雨大作了。”燕子飞将身体紧靠着后面的石壁道，话音未落，忽然“哗啦”一声响，他靠着的石壁竟然倒塌了下来。 燕子飞和楚阿房差点儿没摔倒，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急忙转身一看，只见石壁向里边倒塌之后，一个天然大石洞就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咦？这里面怎么会有一个大石洞？”燕子飞十分惊奇道，“阿房，走，咱俩进去看一看！” “好，看看去！”楚阿房非常感兴趣道。 于是，燕子飞就拉着楚阿房的手，一起向石洞中走去。 这座石洞的洞口虽然不大，只有两尺多宽，五尺左右高，可是，走进去十几步之后，里面的空间豁然宽敞起来，比一间客房还要大，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床榻摆在里面。 “阿房，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人居住过？”燕子飞停住脚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道。 楚阿房左右瞧看着，随后点头道： “嗯，我也有同感。阿飞，快点亮火捻看一看。”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从行囊中取出火镰、打火石和火捻，将捻绳儿的绒草撕出一些绒毛毛，按到打火石上，然后用火镰飞快地在火石上“嚓嚓”打几下，霎时，那频频飞溅出来的火花儿就把火捻子的一头儿引燃了，发出忽闪忽闪的亮光。 燕子飞拿着燃烧的火捻在洞中一照，只见一张红漆木榻摆在一旁，木榻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红缎被褥和一个长长的绣花枕头；在洞房当中，放着一只红木几案，案上有一盏人形青铜灯…… 看到这里，楚阿房不禁失声感叹道： “啊！想不到，这座山洞竟然是一个洞房！” “是啊！”燕子飞也无限感慨道，“阿房，你说……这究竟是什么人在这里布置的洞房？” 说话间，他走到几案前，用火捻子将那盏人形青铜灯点亮了。顿时，整个洞房就被笼罩在了一片十分祥和的光明之中…… 第55章 生日 随着燕子飞把青铜灯点亮，楚阿房发现，在红漆木榻上，有一块绢帛铺在那里，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文字。 她的心中不禁一动，立刻上前把绢帛拿了起来。 燕子飞看见，就凑到楚阿房跟前，十分好奇地问道： “阿房，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你快念出来让我听一听！” 楚阿房点点头，把那块绢帛拿到几案前，借着灯光念道： “珠儿，咱俩的洞房我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和食物我也都准备齐全了，只等着端午节那天你来到这里，咱俩拜堂成亲之后，就一起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可是，一转眼，端午节都过去两天了，我也不见你的到来，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你族人发现你要出逃，把你关押起来了？ 还是你逃出来之后在半路上遇到了麻烦？ 我在这里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度日如年的感觉真的很难受，我要到山下去找你…… 珠儿，如果我走后你来了，看不到我，你就在洞房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所有吃的东西我都放在了厨房里。 为你准备的嫁衣、红盖头和装饰品，我都放在了木榻下面的衣箱里。 为了防止野兽钻进洞房，你进来之后一定要把洞口用石头堵严…… 珠儿，等着我，很快我就回来了。 天宝。” 楚阿房念罢，不禁心生无限感慨道： “唉，这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儿恋人呀？为什么有情人最终没能成为眷属？” “是啊！”燕子飞也十分惋惜道，“看这情景，那个珠儿没有来到这里；那个下山寻找珠儿的天宝，离开这里之后也一直没有回来……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这个我也猜不出来……”楚阿房声音幽幽道，“但是我可以断定，那个天宝和珠儿都已经遭遇不测，恐怕他俩再也不能回到这里来了！” 说到这里，她把那块绢帛放到几案上，转眼在洞房里寻找起来。 “阿房，你在找什么？”燕子飞忍不住问道。 楚阿房边找边道： “阿飞，根据那个天宝所言，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厨房……可是，我却怎么没发现哪里有厨房呢？” “哦，对呀！”燕子飞抬手一拍脑门儿，“阿房，还是你心细，我怎么忘了这个茬儿？”说罢，他和楚阿房一起寻找起来。 这时，只听楚阿房欢声叫道： “阿飞，我知道厨房在哪里了！” “在哪里？”燕子飞急忙问道。 楚阿房没有回答，只见她快步走到床榻对面的石壁前，伸手把挂在壁上的一副帛画揭起来，立刻，一个椭圆形的洞口便露了出来。 “啊，好隐蔽！”燕子飞称赞道，随手将青铜灯拿起来，走到楚阿房跟前，“阿房，走，进厨房看看去。” 燕子飞和楚阿房一起走进厨房。 只见这里十分宽敞，左面有锅灶，旁边放着一个木制餐具架子，里面十分整齐地摆放着碗、盏、杯、盘、罐等餐具，都是陶制的；挨着木架，并排放有四个大小不一的陶瓮，里面分别装着粟米，咸鱼，腊肉，鸡蛋；右面竟然有一眼泉水，正生生不息地滚滚涌出清水来，溢出来的水流淌进了一条暗道里；在泉眼的旁边，放有一只小木盆和一只大木盆，应该分别是洗衣裳和洗澡用的。 燕子飞和楚阿房看罢，不禁都又惊又喜。 “啊！太好了，这好像是专门为咱俩预备的！”楚阿房笑逐颜开道，“阿飞，今晚我要亲手为你做一顿晚餐。” “嘿嘿嘿……”燕子飞十分开心地笑道，“好，阿房，你做饭，我烧火……” “嗯。”楚阿房十分痛快地一点头，“正好儿这里有泉水和木盆。阿飞，等吃过了晚饭，咱俩都好好地洗个澡，然后就美美地在这洞房里睡个舒服觉！” 燕子飞和楚阿房看过厨房之后，两个人便兴冲冲地回到洞房里，楚阿房找到一块抹布，开始擦拭落在床面、几案和一只长条木凳上的灰尘。 燕子飞走到洞口向外面一看，大雨还在“哗哗哗”地下个不停，他就把散落在洞口的那些石头一块一块地搬起来，落在洞口处，将“门”关严之后，回到楚阿房身边。 楚阿房已经将木榻、几案和长条凳都擦拭干净了。 这时，楚阿房见燕子飞笑容满面地站在她面前，她就微笑道： “阿飞，本来我打算明天开始教你如何运功点穴。可是，现在看来，咱俩好像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干脆我这就开始教你吧。” “好！”燕子飞不禁非常高兴道，立刻把行囊和佩剑都摘下来，放到几案上。 然后，他怀着十分振奋的心情，在楚阿房的悉心指导下，开始学习如何运功点穴……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在此期间，燕子飞初步掌握了运功凝力的基本方法。因此十分兴奋，他盘腿坐在地上，呼、吸、吐、纳地反复修炼起来。 趁这机会，楚阿房悄悄地进了厨房，生火做饭…… 不到三刻钟的工夫，一陶罐金灿灿的黄米粥、一盘香喷喷的干煸小黄鱼和一盘蛋卷儿腊肉丝就摆到了几案上。 “阿飞，吃晚饭了！”楚阿房一边拿木勺往陶碗里盛饭一边叫道。 燕子飞坐在那里，正全神贯注地在苦练基本功，楚阿房一连喊了三遍，他才听到一声，急忙答应着站起来走到几案前一看，不禁非常惊喜道： “哎呀，饭菜做好啦？真香！阿房，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做饭时咋不叫我一声？事先不是说好了我要烧火吗？” “呵呵呵……”楚阿房微笑道，“你那么用功……我咋好意思打扰你呀？阿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厨房里的那眼泉水是温泉，水是热的，那温度正适合洗澡……” 吃罢晚饭，楚阿房让燕子飞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然后，她也舒舒服服地坐在木盆里泡了一个澡。 洗罢，楚阿房穿着贴身内衣回到洞房一看，燕子飞正在练功，她就心情愉快地走到木榻前，开始铺被褥。 楚阿房一边舒展那崭新的被褥，一边在心里对天宝和珠儿抱歉道： “哥哥，姐姐，对不起了！今天我和阿飞喧宾夺主，要借用你们的成亲被褥……请哥哥姐姐海涵吧！” 楚阿房心里默念着，十分利落地铺好了被褥，便叫过燕子飞，两个人一起躺进被窝里，温柔同眠…… 楚阿房的娇躯被燕子飞给拥抱着，心里感到十分踏实，所以，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香喷喷地睡着了。 燕子飞因为惦记着明天楚阿房的生日，迟迟不能入睡。 他总是在心里想着，明天怎样才能给楚阿房一个惊喜？ 想着，想着，忽然他的心弦一动，有主意了： 凤凰山上有很多鲜花，燕子飞决定用花朵摆出“生日快乐”四个大字送给楚阿房。 主意拿定之后，燕子飞不禁满心欢喜。因为怕睡过头，他一直不敢合眼，心里盼啊盼啊，盼望快些天亮…… 终于，燕子飞熬到了天光见亮，他见楚阿房还在十分香甜地熟睡着，便悄悄地起身穿好装束，脚步轻轻地走到洞口前，慢慢将洞“门”全部打开，来到外面一看，大雨早就停了。 只见凤凰山雨后的早晨，一派清新秀丽，山坡上的各种花朵五彩缤纷，鲜艳夺目。 燕子飞非常高兴，他动作飞快地采摘来很多花朵，在洞口前别出心裁地摆出一个大大的“心”形，内有“生日快乐”四个色彩缤纷绚丽的文字。 燕子飞刚刚把字摆好，只听楚阿房的声音在洞房里传出来道： “阿飞，今天你咋起得那么早？你在外面干什么呢？” 随着话音儿，只见楚阿房笑容灿烂地走了出来。 燕子飞看见她，立刻笑道： “阿房，生日快乐！” “阿飞，谢谢你的祝福！”楚阿房笑逐颜开道，一低头，看见了摆在草地上的那些绚丽夺目的花朵图案，她的眼睛一亮，不禁高兴得热泪盈眶道，“啊，好美呀！‘生日快乐’——阿飞，我真的是太开心、太快乐了呀！” 楚阿房的话音刚落，只见远处飞来好多只五彩缤纷的凤凰——那些无比美丽的凤凰都落在了前面那棵极其高大的梧桐树上，纷纷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好像在对她说：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第56章 眷恋 随着凤凰的鸣叫，周围所有的鸟雀也都纷纷发出了悦耳动听的叫声…… 楚阿房听见，不禁激动万分地对燕子飞道： “百鸟齐鸣，花香四溢……阿飞，我万万没有想到，我楚阿房十八岁的生日会是如此的隆重脱俗啊！” 燕子飞满心欢喜道： “这正是我所要看到的场面！阿房，只有你开心快乐，我燕子飞才会开心快乐！” 说罢，他把楚阿房紧紧地拥抱住了。 楚阿房感到非常快乐，她情不自禁地将绽放着幸福笑颜的脸庞贴在了燕子飞的胸前。 这时，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天际冉冉升起，那喷薄四射的光芒，金灿灿地照耀在凤凰山上，把燕子飞和楚阿房的身影都给洒上了一层瑰丽迷人的色彩…… 燕子飞和楚阿房手拉着手回到洞房里，一起到厨房做早餐。 吃罢早餐，楚阿房其乐无穷地对燕子飞笑道： “阿飞，今天咱俩不走了，就在这里好好的休息一天……等过了我的生日，明天一早咱就出发赶路。” “好，我听你的。”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道，“阿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陪着你在这里快快乐乐地度过这一天！” “嗯！”楚阿房点头道，“阿飞，这凤凰山主峰上的景色真美呀，鸟语花香，有凤来仪……我好喜欢这里！”说到这儿，她忽然一眨眼睛，“哎！阿飞，有一件事情我没弄明白——以前咱俩在一起睡觉时，早晨都是我比你先起来……今天却为何你比我起来的早啊？” “这……”燕子飞犹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嘿，阿房，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今天你过生日，我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昨晚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才想出一个用鲜花摆成祝你‘生日快乐’的好主意。主意拿定之后，我因为怕睡过头早晨起来晚了时间来不及，就一夜没合眼……所以，等天色一见亮我就悄悄地穿衣起床了，自然今天就比你起来的早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楚阿房不禁非常感动道，“阿飞，为了让我欢喜，你真是煞费苦心了呀！”说到这里，她把眼角噙着的泪花儿擦去，“什么也别说了！阿飞，现在你赶紧脱衣裳，躺进被窝里好好地睡一觉。” 燕子飞急忙道： “不！阿房，我不睡觉，我要陪着你好好的过生日。” 楚阿房不听他的话，她把被褥铺上了，强行叫燕子飞睡觉。 燕子飞拧不过她，只好脱去装束，上床躺到被窝里道： “阿房，我睡一会儿就得——半个时辰之后我若没有醒过来，你就把我叫醒，免得你一个人呆着没意思。” 说罢，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燕子飞昨晚一夜没合眼，现在真是困极了。所以，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呼呼”地睡着了。 燕子飞这一觉睡得可真香，本来他只想睡半个时辰，可是都睡到中午了，他还没有醒来。 楚阿房一直坐在燕子飞的身边静静地陪伴他，这时已经中午了，她要去做午饭，就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她刚迈出两步，突然只觉得心口像被尖刀扎了一下似的剧烈疼痛起来。 “啊——！”楚阿房大叫一声，花容惨变，急忙用双手捂住了胸口。 “阿房，你怎么啦？”燕子飞一股身坐起来问道。见楚阿房面色刷白，双手护胸，表情异常痛苦的样子，吓得他满头大汗，慌忙下床站到她面前，“你……这是怎么了，阿房？” “我……心痛欲裂……”楚阿房强忍着疼痛道，“阿飞，快扶我坐到床上……” “好！”燕子飞惊慌失色地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把楚阿房扶到床边，让她坐了下来。 楚阿房紧咬牙关，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足有一刻钟的工夫，苍白的脸色才渐渐好转起来。 燕子飞提心吊胆地守在旁边，这时见楚阿房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脸色有了红润，他就抬手一边给她擦拭额头和鬓角上的汗水一边问道： “阿房，你好了吧？” “嗯，阿飞，别担心，我没事儿了！”楚阿房强颜作笑道，伸手抓住燕子飞的一只手，声音幽幽道，“可是……我觉得有些疲惫……阿飞，你坐下，陪我好好地呆一会儿吧！” 燕子飞点点头，默默地坐在了楚阿房的身边。 楚阿房把身体紧紧地依偎着他，意味深长道： “阿飞，如果咱俩要是能像这样长相厮守……那该有多好啊？”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莫名其妙地问道： “阿房，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奇怪的话呀？咱俩心心相印，一定能长相厮守！” “呵呵……”楚阿房苦笑一声，“阿飞，你说得真好，咱俩心心相印，一定能长相厮守……可是，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剩下你自己……” “不！”燕子飞打断她的话道，“阿房，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许你说这种扫兴的话！”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楚阿房立刻柔声道，“阿飞，你说得对，今天是我的生日，咱俩就尽情地说高兴的话……” 于是，楚阿房就东扯葫芦西扯瓢地和燕子飞说起逗他开心的话来…… 不知不觉就要傍晚了，楚阿房忽然听到燕子飞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她十分抱歉道： “阿飞，瞧，我光顾和你说话了，竟然忘记了给你做饭吃……中午饭你还没吃呢，现在就要傍晚了，你一定十分饥饿了！走，咱俩一起下厨房……” 吃罢晚饭，楚阿房见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她就对燕子飞道： “阿飞，夜幕降临了，你去把洞口堵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这可太好了！”燕子飞欢欣鼓舞道，急忙跑到洞口，搬起石头一块一块地摞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把洞口全部堵严了，转身往回走时，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楚阿房那身洁白如雪的衣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袭十分鲜艳的红妆，在烁烁闪亮的青铜灯映照下，真是美丽如花，光彩照人。 “啊，真美呀！”燕子飞不禁脱口而出道。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楚阿房长袖舒展，柔美的身姿随之旋转起来——她一边翩跹起舞，一边轻启朱唇，声音婉转地唱道： “今日何日？ 枫艳花鲜， 凤鸣鸟唱， 快乐无边。 今夕何夕？ 我舞翩跹， 子飞相伴， 情暖心间。 良辰美景， 思绪万千， 凤凰山上， 月圆中天。 朝夕与共， 虽苦亦甘， 两心相悦， 希冀无边……” 第57章 诀别 楚阿房在洞房里载歌载舞。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荡气回肠；她的舞姿翩然优雅，神采飞扬…… 燕子飞站在旁边，只看得心花怒放，如醉如痴……直到楚阿房歌罢舞停，他才异常惊喜地鼓掌喝彩道： “好，好，太好了！阿房，真想不到啊，你的歌声是那么的动听，你的舞姿是那么的美妙！”说话间，他上前把楚阿房紧紧地拥抱住，情不自禁地把嘴对着她的耳畔非常动情道，“阿房，我爱你！” 楚阿房闻听，不禁心潮澎湃，暖流滚滚。“阿飞，我也爱你！”她热泪盈眶道，“阿飞，我累了，现在好想让你搂着我睡觉啊！” “好，阿房，那我现在就搂着你睡觉！”燕子飞柔声道。 说罢，他将楚阿房抱了起来，走到床榻前，把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满心欢喜地看着她的红妆道： “阿房，本来我以为你穿着那身洁白的衣裳最好看，没想到，现在你穿上这身嫁衣，光彩照人，更加美丽无比了！” “阿飞，你真会说话！”楚阿房含着热泪微笑道，“好了，别浪费时间了。阿飞，你帮我把衣裳脱掉吧！” 燕子飞点点头，伸手帮她脱去了大红的嫁衣，又把她的白色衣裳脱下来之后，燕子飞看到了楚阿房只穿着贴身内衣的丰满身子，他的心跳不禁加快起来，急忙伸手去拿被子要盖在楚阿房的身上，却听楚阿房声音羞涩道： “阿飞，你还没有给我脱完呢，却怎么停止不脱了呀？” “啊？”燕子飞满脸涨红道，“阿房，每天你都是穿着贴身内衣睡觉的……再脱，你可就……” “脱嘛！”楚阿房满面羞红地娇声道，“阿飞，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与往不同！——我不但要你给我脱光，我还要你也脱光！” “啊？”燕子飞不禁吓了一跳，“阿房，你……你……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发高烧了啊？” 燕子飞说着话，急忙去摸楚阿房的额头，却听楚阿房郑重其事道： “我没有发烧。阿飞，现在我要给你做媳妇儿，要和你入洞房！” 燕子飞的心不禁“怦怦怦”地猛跳起来，他声音颤抖道： “阿房，我……” “‘我’什么？”楚阿房不容分说道，“今宵一刻值千金！阿飞，别磨磨蹭蹭的了，快脱吧！” 燕子飞看着楚阿房那坚定不移的目光，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便不再作声，硬着头皮去脱楚阿房的贴身内衣。 随着上下内衣的脱去，楚阿房那完美绝伦的身体就一览无余地全部展现在了燕子飞的面前。 燕子飞的心差点儿没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啊，真美呀！”他失声赞叹道，不禁满脸通红，慌忙抓起被子盖住了楚阿房那十分丰满的娇躯…… 楚阿房的芳心也在“怦怦”紧跳着。 她静静地躺在被窝里，等燕子飞满脸通红地脱光了衣裳，慌忙钻进被窝里，她就鼓起勇气翻身趴在了燕子飞的身上，把柔美红润的香唇吻在了他那棱角分明的嘴唇上…… 顿时，燕子飞热血沸腾，爱火中烧，忍不住翻身坐起来，激动万分地和楚阿房结合在了一起…… 燕子飞和楚阿房就像火山爆发似的尽情热爱着……直到深夜，两个人才心满意足地穿上内衣，重新躺进了十分温暖的被窝里。 燕子飞紧紧地搂着楚阿房，充满无限深情道： “阿房，你真好！你能给我做媳妇儿，真是我燕子飞的天大福分！阿房，我爱你！” “阿飞，谢谢你给我的爱！我也爱你！”楚阿房含着热泪柔声道，“人生在世，会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发生！阿飞，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勇敢、非常坚强的男子汉！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失去勇气，不能失去信心，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 “好，阿房，我记住你的话了！”燕子飞答道。 楚阿房微笑道： “阿飞，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好了，时候儿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呢。睡觉吧，阿飞。” “好，睡觉。”燕子飞笑道。 说罢，便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搂着楚阿房开始入睡……很快，他就“呼呼呼”地睡着了。 燕子飞这一觉睡得可真香，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儿，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燕子飞睁开眼睛一看，楚阿房不在身边，他就急忙坐起来叫道： “阿房，阿房……” 没有回答。 燕子飞以为楚阿房正在厨房里做早餐呢，就不再喊叫。 他要帮她去烧火，便急忙起身穿好装束，正要迈步往厨房走，忽然发现在几案上，赫然摆放着一块像鸟蛋似的玉石。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因为那是楚阿房随身携带的宝贝——“留音石”。 立刻，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燕子飞慌忙伸手把“留音石”抓起来，用微微颤抖的指头在上面弹了三下。立刻，楚阿房的声音就在里面响了起来： “阿飞，当你听到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儿，我已离你远去，回到了属于我的世界里。 阿飞，请原谅我一直没有对你说实话，现在我要走了，必须把实话告诉你。 我本来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白狐，经过千百年的修炼之后，才在十八年前的今天修炼成人。 在你的眼里，我好像十分了不起，其实，在我的族群里，我是最没用的一个。我的族长——也就是我母亲，她才是真正强大无比的。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以我楚阿房现有的能力，不及我母亲的万分之一。 我母亲道行深远，法力高强，高强得令人无法想象： 尤其是她的‘秒杀神功’，更是空前绝后，天下无敌。 她坐在自己的修炼宫中，使用‘意念追杀剑’，不动声色地在瞬间就能杀人于千里之外…… 所以，在我的族群里，我母亲是一位绝对说一不二的首领，若有谁胆敢违抗她的命令，只有死路一条，包括我也不例外。 阿飞，在我的族群里，个个都只争朝夕，拼命苦炼……只有我，生性贪玩儿，不求上进。 大概是上天垂怜于我吧？我虽然不学无术，却天生具有一双‘慧眼’——我若运用法力使用‘慧眼’，能够十分清楚地把人类以及一切动物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穴道经脉全部看清看透。 因此，我不但能十分准确地给人推拿正骨，点穴治病，而且还能判断出一个人是好还是坏。 在我看来，决定一个人的好坏，就在于他的心是红还是黑： 好人的心都是红色的，坏人的心都是黑色的——决定好坏的程度就看颜色怎么样？越是好人，他的心就越是鲜红；越是坏人，他的心就越是黑暗…… 阿飞，在我见过的所有人类中，你的心是最红最红的，红得鲜艳，红得发亮，红得耀眼。 因此，当我在长平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儿，就怦然心动，暗自对你以身相许了。 因为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男人，是值得我楚阿房依靠的，所以，我才毫不防范地和你同床共枕……事实证明，我没有看错人，你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是光明正大，令人赞佩的。 所以，我真的很欣赏你！ 阿飞，我十分相信缘分。 在茫茫人海、滚滚红尘中，我和你的相识，就是上天注定的短暂缘分。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我的梦中。这是真的，我真的是在那一天的午睡中梦见了你，当时就断定你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我要找到你，才趁着我母亲闭关修炼之际，悄悄从我的世界里跑出来寻找你…… 阿飞，本来，我要和你长相厮守，永不离分。 可是，不幸得很，我母亲修炼出关看不到我，着急了，她用法宝‘浑天镜’一搜查，发现了我的行踪，不禁十分生气，立刻使用‘传音入密术’命令我马上离开你，作速回去受罚。 因为在我的族规中，是决不允许与异类交往的，我和你这个人类在一起，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我自侍母亲对我宠爱有加，拒不服从命令，用‘传音入密术’回话说，决不回去，要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 结果，我母亲大发雷霆之怒，立刻使用‘意念追杀剑’刺了我一剑，当时你正在睡觉，疼得我大叫一声，你被惊醒，问我‘怎么了’，我说‘心痛欲裂’——就是那个时候儿，我忍着剧烈疼痛，用‘传音入密术’苦苦哀求母亲放过我。可是，母亲毫不动情，她声音冰冷地说，只给我半天期限，如果逾期我再不回头，她就用‘意念追杀剑’立刻将你处死…… 阿飞，也许我说的‘浑天镜’、‘传音入密术’和‘意念追杀剑’你不会相信。但是，那些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就如同众所周知的‘空气’、‘时光’、‘声音’和‘思想’一样，虽然摸不着，看不见，可它们的确都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我母亲给我下了死命令，万般无奈，为了你的平安，我只有选择离开，才匆匆做了你的媳妇儿…… 阿飞，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的‘留音石’给你留下，你的香囊我带走了。从此以后，你我人狐殊途，天各一方，只怕永远都不会见面了。 阿飞，忘了我吧！但是，你绝不能忘记我叮嘱你的那些话，你一定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莫大期望。 再见了，阿飞！”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悲痛欲绝。 “阿房！我的阿房……”他失声叫道，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体一摇晃，竟然昏倒在地…… 第58章 鬼打墙 大约一刻钟之后，燕子飞慢慢的苏醒过来，他睁开失神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任凭伤心的泪水簌簌流淌…… 楚阿房的突然离去，使燕子飞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他愁肠百结、痛不欲生地躺在地上，一边回想着楚阿房的英姿笑貌，一边反复倾听着她在“留音石”里留下来的亲切话语……就这样，燕子飞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无精打采地足足呆了大半天，终于在楚阿房那充满鼓励与期望的温馨话语中，毅然决然地挺身站了起来。 “阿房，你说得对！”燕子飞对着手中的“留音石”大声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燕子飞都不会失去勇气，不会失去信心，都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你放心吧，阿房，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他把“留音石”装进行囊里，重新振奋起精神来，到厨房里的温泉旁洗漱一番。然后，把昨晚他和楚阿房吃剩下的饭菜都吃光之后，将餐具一一清洗干净，十分整齐地放到碗架里。 燕子飞回到洞房，开始收拾床榻上的被褥和楚阿房穿过的嫁衣…… 燕子飞在拿起大红嫁衣的时候儿，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昨夜他和楚阿房在一起尽情热爱的情景，他一想到楚阿房那妙不可言的动人之处，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无比甜蜜，不由得，他那英俊庄严的脸上绽放出十分幸福的光彩…… 燕子飞仔仔细细地把洞房里原有的东西都按部就班地归位之后，他看着洞房，充满无限深情道： “再见了！洞房，有朝一日，我燕子飞若能与楚阿房团聚，一定会和她一起回到这里重温旧梦。” 说罢，燕子飞把青铜剑佩在腰畔，背上行囊，将烁烁闪亮的青铜灯吹灭之后，迈步离开洞房，来到外面，将洞口用石头堵严之后，便挺胸阔步地向前走去…… 第二天的中午，燕子飞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下了巍峨险峻的凤凰山。他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穿过几处村庄之后，燕子飞又置身在了树木成荫的鸡冠山中。 燕子飞阔步走在鸡冠山蜿蜒起伏的山道上，忽然响起了他曾经走过的玉兔山。 他发现，这鸡冠山与玉兔山截然不同。 玉兔山上，重重叠叠的全都是峥嵘险峻的白色岩石；这鸡冠山上，左一排、右一排的，到处都是红色的岩石——那些大同小异的岩石，都是鸡冠形状。 此外，这里还有很多条小溪，源源不断地从山坡上的各个角落里流淌下来，水质清澈，潺潺有声。 还有，山中的小动物也特别多，那些欢快活泼的小松鼠，在松枝上、松树下反复跳跃着觅食松果；机灵可爱的小兔子，一只又一只的，纷纷跑到溪边悄悄地饮水……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满山的枫树，在艳阳高照下，叶子都通红似火。秋风飒爽，树影婆娑…… 燕子飞脚步匆匆地行走在山中小路上，只觉得风光无限，景色美不胜收。 这时，燕子飞的肚子忽然“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抬头一看，红日偏西了，决定找个有泉眼的地方休息一下，喝点儿水，吃些干粮之后再继续赶路。 于是，他边走边左右寻找。 不一会儿，燕子飞又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 他循声望去，只见前边不远处，有一块白色的、与众不同的、圆溜溜的大石头。 石头旁边，有一棵大桑树。 桑树下面，碧草青青。 在那青青碧草中，有一眼山泉，翻滚而出的泉水正在汩汩流淌…… “啊，太好了！”燕子飞喜出望外道，立刻跑到泉边，摘下行囊，捧起清澈的泉水喝了起来。 泉水入口，凛冽甘甜，真是太好喝了。他接二连三地喝了几捧泉水之后，坐在草地上，把装在行囊里的干粮袋拿出来，解开口袋嘴儿，抓出一把干粮吃了起来。 燕子飞香喷喷地吃完几把干粮之后，又把干粮袋放回行囊里，伸个懒腰，放平身体躺在草地上想打个盹儿。 哪知，他刚一躺下，脊梁骨就被一个硬梆梆的东西给咯了一下。 他赶紧翻身坐起来一看，发现一块圆溜溜的红色小石头，在草地上半隐半现。 他随手把小石头抓起来，放到掌心上仔细观看。 只见它的形状跟“留音石”一样，大小也差不多少，摸着光溜溜的，只不过“留音石”是白色的，这块小石头却颜色通红，就像鸡血一样鲜艳欲滴。 “啊，鸡血石！”燕子飞十分惊喜道，爱不释手地把玩儿了好一会儿，才把它装入行囊。然后，他又重新躺在了草地上开始打盹儿。 本来，燕子飞想休息一会儿就起身继续赶路。可是，没想到，他刚把眼睛闭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 “咯咯咯儿……” 突然山坡上响起一阵野鸡的惊叫声，燕子飞被惊醒了。他急忙坐起来一看，周围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穿林而过的山风在嗖嗖作响…… “糟糕，天色这么黑了！不行，我不能再睡了，得抓紧时间赶路。”燕子飞自言自语地说罢，立刻站起来，背上行囊，迈步就走…… 这鸡冠山的路途也太漫长了。 燕子飞低着头，一边看路一边脚步不停地走啊，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几个时辰，只走得他腰酸腿疼，气喘吁吁，还是没有走出这座鸡冠山。 正当燕子飞拖着沉重不堪的脚步还在无休无止地行走时，忽然，一个“嘻嘻嘻”的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那笑声虽然像银铃一样悦耳，但是，此时在他听来，却是那样的蹊跷。 燕子飞的浑身不禁微微发起抖来。 正当此时，又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小伙子，你转着圈儿地走了一夜，不累吗？”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振聋发聩，使燕子飞不禁幡然醒悟道： “糟糕，我遇到‘鬼打墙’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嘻嘻嘻”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这时他忽然觉得，那蹊跷的笑声里充满了顽皮。 “喔喔～～！” 忽然，一声嘹亮的公鸡打鸣声响起，顿时燕子飞浑身一震，彻底清醒过来，他急忙停住脚步，抬头一看天空，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这时，他再看周围的环境，朦朦胧胧之中，只见一块白色的、与众不同的、圆溜溜的大石头；石头旁边，有一棵大桑树。 桑树下面，碧草青青。 在那青青碧草中，有一眼山泉，翻滚而出的泉水正在汩汩流淌…… “天哪，真是‘鬼打墙’——我燕子飞竟然在这里白白地走了一夜！”燕子飞叫苦连天道，不禁感到万分沮丧，一屁股又坐在了昨天睡过觉的草地上。 他刚刚坐下，就觉得身后有人在对着他的脖颈儿吹凉气…… 第59章 调皮鬼 “啊——！”燕子飞惊叫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正嘻皮笑脸地站在对面看着他；小男孩儿的旁边，站着一位慈眉善目、身穿一件破旧黑袍的老者。 燕子飞长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老者道： “老人家，你好！你这小孙子也太调皮了，刚才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嘿嘿嘿……”老者笑道，“燕子飞，真是对不起，我这小孙子总是这么调皮。” “哦？”燕子飞不禁一愣，“老人家，你咋知道我叫燕子飞？” 不等老者回答，小男孩儿抢先道： “当然知道，因为刚才是你自己说的‘我燕子飞竟然在这里白白地走了一夜’。嘻嘻嘻……”小男孩儿说着话，嘻皮笑脸地扑到燕子飞跟前，“大哥哥，你的身体好温暖，你抱抱我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十分喜欢地把他抱了起来。 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调皮了，一跑到燕子飞的怀里，就把两只白白净净的小手伸进他的胳肢窝里抓挠起来。 燕子飞感到十分痒痒，忍不住笑道： “小家伙，你真是太调皮了！” “是呀是呀，因为我是个调皮鬼。”小男孩儿笑嘻嘻地答道。 老者闻听，脸色不禁一变，立刻喝道： “大宝，不许胡说！” “老人家，大宝没有胡说，这小家伙真的是个调皮鬼。”燕子飞急忙打圆场道。 老者一愣，随即又“嘿嘿”地笑道： “对对对，他没胡说，他没胡说。燕子飞，你走了一夜的冤枉路，一定又累又饿了吧？走，快到我家里去歇歇脚，顺便再吃点东西。” “哦？”燕子飞心里不禁一动，“老人家，你家在哪里？” “我家不远，就在这山坡的后面。燕子飞，快走吧，我给你带路。”老者说罢，十分热情地转身就走。 盛情难却，燕子飞就背着行囊，抱着大宝，跟在老者的后面往他家走去。 这大宝真是个调皮鬼，他在燕子飞的怀里不停地用两手扮鬼脸儿“啊、啊”地吓唬他玩儿。 燕子飞跟随老者走上山坡，只见一座破败不堪的小草房，孤零零地坐落在一棵山梨树下。 大概是地方太小的缘故，小草房没有院墙，看上去十分的荒凉。见此情景，燕子飞不禁十分感慨地对老者道： “老人家，真没想到，你们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是啊！没办法，我们想回老家，可是没有人能帮忙。”老者十分无奈道，“到家了，燕子飞，快进去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抱着大宝走了进去。 到屋子里一看，这也太穷了，黑咕隆咚的，连盏油灯都没有，只有一口破木柜，黑漆漆的摆在正当中。另外，还有一股刺鼻的发霉味道满屋弥漫。 老者见燕子飞进了屋，随手把破烂不堪的木门关上了，之后，从那口破柜里搬出一个枕头当凳子让他坐。 燕子飞见只有一个能坐的枕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我不坐。老人家，你坐吧。” 老者坚持让燕子飞坐，没办法，他就坐下了。 这时，大宝从他的怀里出溜下来，钻到破柜里取出一个山梨，笑嘻嘻地对他道： “大哥哥，这是爷爷捡回来的食物，我和爷爷饿了就吃这个。给，你饿了，你也吃一个吧。” 燕子飞听见，不禁心里一酸，他接过山梨，没有吃，而是眼泪汪汪地对老者道： “老人家，你们这日子过得太困难了！” “是啊，没办法，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连一文钱都没有。” 燕子飞闻听，立刻毫不犹豫地把行囊里的盘缠钱取出来，递给老者道： “老人家，这是九百二十个圜钱，你快收下吧。” “不不不，我不要。”老者慌忙推辞道，“这是阳间的钱，你给我我也没处去花。” “啊？”燕子飞失声惊叫道，“老人家，你……你说什么？” “我……”老者不禁脸色更变，急忙对他笑道，“燕子飞，你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既然我说走了嘴，那就实话对你说吧：刚才大宝说的没错，我们爷儿俩真的都是鬼。” 燕子飞的头发刷地一下炸了起来，他失手扔下圜钱，转身就跑，却一头撞在了关着的门板上，“咚”地一声闷响，破旧糟烂的木板被他撞了个大窟窿。 立刻，一束耀眼的亮光照了进来。 大宝尖叫一声，跳进柜子里藏了起来。 老者见燕子飞栽倒在地，惊慌失色地对他道： “燕子飞，你别害怕！虽然我们是鬼，可我们不会害人的……真的，因为我们不是害人鬼。” 燕子飞蒙头转向地倒在地上，这时听到老者的再次解释，恐惧感竟然一下子消除了很多，竖起的头发也都纷纷倒了下去。 于是，他慢慢站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老者道： “老人家，既然你不会害我，那……你叫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老者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燕子飞，我这屋顶漏了两个大窟窿，我和大宝在这里住不安生，我想请你帮忙给堵上。” “哦，我知道了！”燕子飞道，“老人家，你放心吧，我这就出去把你的漏屋堵上。” 老者闻听，不禁十分激动道： “恩人哪，燕子飞，我就知道你是好心人！” “是呀是呀！”大宝也藏在柜子里道，“大哥哥，你是好人。我错了，昨天夜里我不应该设圈套让你‘鬼打墙’，害得你走了一夜冤枉路。后来爷爷知道了，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大哥哥，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吧！” 燕子飞闻听，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感动，急忙笑道： “大宝，你别内疚，我原谅你了！” “好好好！”老者又急忙道，“燕子飞，天光大亮了，你快走吧。要不，太阳一出来，你就出不去了！” 说罢，他把掉在地上的那串圜钱捡起来交给燕子飞，然后，把门推开一半让他赶紧出去…… 燕子飞走到外面，强烈的亮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闭着眼睛原地不动站了一会儿，才慢慢把眼睛睁开，回头一看，天哪，这里哪有小草房？分明只有一座孤零零的荒坟。 燕子飞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拔腿就跑，不料，一头正撞在一棵大树上，疼得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原来却是做了个恶梦…… 燕子飞睁开眼睛一看，自己还躺在泉水旁边的草地上呢，这时红日已经西沉了，他就急忙站起来继续赶路。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登上了一座山路狭窄的高冈上。 只见小路两旁，长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松树，有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正在一棵松树上穿蹦跳跃。燕子飞在树下经过时，那只小松鼠竟然冲着他“吱吱吱”地叫了起来，样子好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燕子飞觉得十分有趣儿，正要对它吹口哨，猛听一声断喝道：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你若说出‘不’字来，我是管杀不管埋！” 第60章 点穴 燕子飞被突由其来的劫道声给吓了一大跳，他定睛一看，只见在前边路旁的一棵大松树后面，猛然跳出一个强盗来，脸色漆黑，手持一把大砍刀，站在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到强盗那凶神恶煞般的样子，燕子飞的心里不禁一激灵，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刚刚做完‘鬼打墙’的恶梦，现在就遇上劫道的了，怎么阿房一走，我就霉运缠身了？他娘的，这还让不让人好好地活啦？” 燕子飞这样一想，不禁非常愤慨，怒火“腾”地一下蹿了起来。 “狗强盗，敢劫你燕大爷，真是活得不耐烦啦！看剑！”他厉声喝道，随即拔出青铜剑，一个箭步冲上前，猛然将剑挥起，照准强盗的当头劈了下去…… 本来，燕子飞以为马上就有一场凶杀恶斗发生，他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打算。 哪知，他那寒光闪闪的青铜剑刚一抡起，就听“妈呀！”一声惊叫，强盗竟然扔下大砍刀，掉头逃跑起来。 这实在是太出乎燕子飞的意料了，劫道的竟然让被劫的给吓跑了！ 燕子飞哭笑不得，他愣了片刻，随即乘胜追击。 真应了那句话： “狭路相逢勇者胜”。 此时，燕子飞因为占了上风，所以斗志高昂，只见他跨步纵身，几个起落就追到了强盗的身后，正要伸手将他生擒活捉，忽然，燕子飞灵机一动，想起楚阿房对付歹徒的方法，他就将剑入鞘，随后抬起双手，将力气凝聚在两个中指上，看准强盗的“神道”、“中枢”、“命门”和“委中”穴位，动作飞快地连点几下——本来，燕子飞这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出手点穴的，根本就没指望能有什么作用，哪曾想，随着他的点穴到位，只听强盗“啊——！”地发出一声惊叫，竟然一动不动地呆立在了那里。 “啊？点住了？”燕子飞不禁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地高声叫道，“阿房，我会点穴啦！我会点穴啦！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好啦！” 说罢，他收起笑容，大步走到强盗对面，刷地一下抽出青铜剑，将寒光闪闪的剑尖顶在强盗的胸前，厉声喝道： “大胆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手持利刃，拦路抢劫……我燕子飞岂能放过你？” “燕大侠饶命，燕大侠饶命啊！”强盗惊恐异常地看着寒光闪烁的青铜剑，连声求饶道，“恳求燕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孙小二吧！” “放过你？”燕子飞冷笑道，“荆轲大哥曾经对我说过，除恶务尽——若遇到恶人，能置之于死地手下就绝不留情。否则，对恶人的怜悯，就是对好人的残酷！” “可是，燕大侠，我不是恶人哪！”孙小二哭丧着脸哀声道，“都怪我鬼迷心窍，在赌场欠下了高利债，被债主逼上门来讨债，因为没有钱还，几次三番被打……我没有办法，实在是被逼急了，才跑出来拦路劫道的……我只想劫些钱财去还高利债，真的不敢杀人害命啊！没想到，刚一出马就遇到了燕大侠……呜呜呜……” 说到这里，孙小二失声痛哭起来。 燕子飞听见，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此话当真？”他半信半疑地问道，“孙小二，你手持凶器，脸面像凶神恶煞一样……怎么看怎么像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我如何能相信你所说的话？” “燕大侠，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呀！”孙小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道，“不信你摸摸我这脸，我本来是一张小白脸儿，为了吓唬人，刚才临出门时才用锅底灰抹黑的。还有我拿着的那把大砍刀，也不是真的，那是我花了两天的工夫用木头做成的……” “真的？”燕子飞将青铜剑还入鞘内，伸手一摸孙小二的脸，果然碰了一指头灰，他又急忙走到孙小二扔掉的大砍刀前，伸手拿起来一看，虽然十分逼真，却轻飘飘的，他稍微用力一折，“咔嚓”一声，断成两截，果然是用木头做成的。 燕子飞不禁“扑哧”一笑，转回身来对孙小二正色道： “孙小二，你真的不是恶人。既然如此，那我就放过你吧。” 孙小二一听，高兴极了，立刻感恩戴德道： “多谢燕大侠开恩，多谢燕大侠开恩！” “记住，孙小二，以后你要好好做人，再也不许干这伤天害理的勾当了！” 燕子飞说罢，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他走了没几步，只听孙小二慌忙叫道： “燕大侠慢走……” “哦？”燕子飞回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燕大侠，你点住了我的穴道，我动不了坑儿，没法回家呀！”孙小二带着哭声哀求道，“恳请燕大侠，给我解开穴道啊！” “这……”燕子飞不禁愣住了，他脸色一红道，“孙小二，实不相瞒，我只会点穴，不会解穴……即便这点穴，我也是刚刚学会的，还不太熟练呢，刚才对你出手点穴，就是想试一试，本来以为点不住你，谁知你这么‘幸运’？所以，孙小二，现在你动不了坑儿我也没有办法……” 不等燕子飞说完，孙小二就失声痛哭道： “天哪，我的命咋这么苦啊！穴道被点住了，动不了坑儿，总是在这里傻站着，这要是等到天黑下来，我还不得叫野兽给吃了啊？呜呜呜……” “好了，孙小二，你别哭了！”燕子飞劝道，“我虽然不会解穴，但是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他走到孙小二的身后，想了想，便按照楚阿房给人解穴的样子，抬起右手，挥掌在孙小二后背的“神道”、“中枢”和“命门”穴位处“啪啪啪”地猛拍几下，只疼得孙小二龇牙咧嘴，却没有解开穴道。 燕子飞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汗珠儿，他站在那里又想了想，忽然飞起一脚踹在孙小二的后腰上，疼得孙小二大叫一声，一头扑倒在地——随着他的跌倒，身上那些被点住的穴位一下子全部被震开了。 顿时，孙小二感到浑身特别舒畅，一股身，他爬了起来，对燕子飞欢笑道： “好了，好了，我恢复自由啦！燕大侠，我走了！” 说罢，抬腿就跑。 燕子飞十分开心地望着他的背影，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儿，忽然叫道： “孙小二，你回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第61章 蜈蚣岭 孙小二闻听，急忙跑回来道： “燕大侠，有啥话你就尽管问吧，我保证实话实说，绝不撒谎！” “好！”燕子飞一点头，“孙小二，你欠人家多少赌债？” “这……”孙小二犹豫一下道，“实不相瞒，燕大侠，我手里没有钱，是在赌场借的高利债——当时说好的，借五十枚圜钱，若当天归还，只还本钱，每超过一天，就增加十枚圜钱……当时我赢钱心切，就一口答应下来，本以为赌完一场赢到钱就能立刻把本钱还上，没想到当场竟输了个精光……结果，算今天已经超过八天了，我欠下的高利债从五十枚圜钱涨到了一百三十枚圜钱不说，我还挨了五顿暴打……我又急又怕，都要后悔死了！” “现在你知道后悔了？”燕子飞问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孙小二，如果你把钱还清了，还去赌场吗？” 孙小二连连摆手道： “不去了，不去了，这一辈子我再也不去那个鬼地方了！” “好，浪子回头金不换。”燕子飞朗声道，随即摘下行囊，从里面取出三百枚圜钱来，对孙小二道，“这是三百枚圜钱。孙小二，你收下吧，除了还高利债，剩下的圜钱留着你应急用吧。” “啊？这么老多钱哪！燕大侠，你真是我的大恩人哪！恩人在上，我孙小二给你磕头啦！”孙小二热泪滚滚地说罢，就要跪下磕头，燕子飞急忙将他拦住道： “不必多礼！孙小二，你赶紧拿上钱去还债吧，记住，以后一定要走正道，做一个问心无愧的男子汉。好了，你快走吧，我得抓紧时间赶路了。” 孙小二答应一声，带着三百枚圜钱，千恩万谢地跑了。 燕子飞开始继续赶路。 此时，他的心情非常愉快，一边脚步匆匆地前进，一边喜滋滋地想道，“我会点穴了，真好！如此看来，我燕子飞还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啊！……” 将近傍晚的时候儿，燕子飞走下了鸡冠山，又趟过一道浅水河，前面出现一座小村庄。这时，燕子飞见天色黑了下来，他不想走夜路，就到一户人家去投宿…… 就这样，燕子飞晓行夜宿，渴饮饥餐。 两日之后的一个中午，他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山岭下。 岭下有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面赫然刻着“蜈蚣岭”三个大字。 燕子飞的心不禁为之颤抖一下。 “蜈蚣岭，好险恶的名字！”他脱口而出道，沿着崎岖坎坷的山路，脚步匆匆地登上了蜈蚣岭。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走进了蜈蚣岭的深处。随着前进的脚步声，他的心跳也加快起来，因为他感到越走前边越凶险，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不禁袭上了心头…… 说句心里话，燕子飞和楚阿房在一起的时候儿，不论是走山路还是走夜路，他一点儿都不担心害怕。如今，楚阿房离他而去，现在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真的害怕穿山过岭。 此时，燕子飞一边快步急走一边忧心忡忡地想道，“在玉兔山，我遇到了装神弄鬼的歹徒和吃人的怪兽，险些丧命，是颜如玉姐姐救了我一命；在易水河，我遇到了三个水贼，又险些丧命，是秦舞阳秦大哥救了我一命……在鸡冠山，我虽然没有遇到生命危险，但是，却碰上了孙小二那个假强盗……如今我走在地势险恶的蜈蚣岭上，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险情发生？但愿无论遇到多么险恶的事情，我燕子飞都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燕子飞心里正在默默祈求，忽然，“轰隆”一声雷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他的心不禁一沉。 “糟糕，怎么好端端的天气突然下起雨来了？我得赶紧找个地方去避雨。”燕子飞自言自语道，急忙四处寻找起来。 忽然，他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有几棵大杂树，枝繁叶茂，一座茅屋若隐若现地掩映其中。 燕子飞暗自高兴，避雨心切，立刻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就跑到了茅屋前，门扉紧闭，屋里好像有低低的说话声。他稳了稳心神，正要敲门，却听“嘎吱”一声响，木门竟然打开了。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出现在门口，眉开眼笑地对他开口道： “好孩子，可把你盼来了！” 听口气，好像她早就知道燕子飞要到她家来似的。燕子飞心里不禁一惊，感到有些奇怪，正犹豫不决是否进屋避雨时，却听老妪又十分热情道： “孩子，都到家门口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屋啊！” 听她这么一说，燕子飞松了一口气，心想，别疑神疑鬼的了，量她一个老太婆不会把我怎么样。于是，他就笑道： “老奶奶，打扰了，我是来避雨的。” “是啊，是啊，我知道。”老妪连声笑道，“我知道你是来避雨的，你要是晒太阳就不到我这儿来了。” 没想到，这个老妪说话还挺风趣。燕子飞微微一笑，疑虑顿时消除，便迈步进屋。随后“嘎吱”一声，老妪又把门关上了。 燕子飞进屋一看，这里也太穷了，家徒四壁，只有地当中摆着一张长条桌案；土炕上没有炕席，只铺着一层茅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翁，正无精打采地躺在炕上。 这时，老翁见燕子飞走进来，就有气无力道： “孩子，你可来了！快坐下吧。” 听他说话的口气与老妪同出一辙，燕子飞就笑着问道： “老爷爷，你们咋知道我要来啊？” 老翁答道： “我们不知道来的是你，我们只是盼着能有个外人来。我和老太婆望眼欲穿地都盼了一个多月了，天天在这儿盼啊盼……今天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燕子飞点头道，随后坐在老翁旁边，“老爷爷，看你这样子，好像是生病了？” “不，他没有生病。”老妪凑过来道，“他这是饿的。” “是啊！”老翁咽了一下口水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吃东西了，实在是饿得难受啊！” 燕子飞一听，急忙把背着的行囊摘下来，放到炕上，打开了，取出干粮袋，抓出一把干粮送到老翁面前道： “老爷爷，我这里有干粮，你快吃吧。老奶奶，你也一起吃。” 哪知，老翁却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 老妪笑眯眯地道： “孩子，我们不吃这样的食物，这东西干巴巴的一点儿也不香，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哦，我明白了，你们年纪大了，嚼不动这硬梆梆的干粮了。”燕子飞有些抱歉道，“老爷爷，老奶奶，我饿了，这干粮你们不吃，那我就自己吃了。” 说罢，他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老翁看见，急忙对老妪道： “老太婆，你没看见吗？这孩子吃干粮呢，还不快点儿给他端碗水喝？” 老妪闻听，急忙答应一声，跑到外面端来一碗凉水递给燕子飞道： “孩子，这是山泉水，清凉甘甜，可好喝了。” “好，老奶奶，我正口渴呢。”燕子飞笑道，立刻接过水碗，一饮而尽。之后，他一边继续吃干粮，一边问道，“老爷爷，老奶奶，你们不吃干粮，那……你们喜欢吃什么？” “我们喜欢吃肉。”老翁和老妪异口同声道。 燕子飞毫不犹豫道： “这好办。我会飞石打鸟，等一会儿雨停了我去打一只野鸡来给你们炖肉吃。” “不！”老翁和老妪又异口同声道，“野鸡肉不好吃。” “那……”燕子飞不禁一愣，“二位老人家，你们说，什么肉好吃啊？” “人肉。”老翁答道，忽然坐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准确地说，就是你这细皮嫩肉最好吃了！” 燕子飞的脑袋里不禁“轰”地一下，差点儿没炸开。 他知道大事不好，猛然站起身来，就要拔出青铜剑，可是，他的右手却不听使唤了，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不要说拔剑，就连抬腕子都成了困难；同时，他的双腿也都不听使唤了，软绵绵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想纵身跃起，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脚来…… 第62章 花千树 就在这时，只见老妪笑眯眯地伸出一个指头轻轻一点燕子飞的脑门儿，立刻，他就像一堆稀泥似的慢慢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老翁纵身从炕上跳下来，和老妪一起把燕子飞抬到了摆在地当中的那张长条桌案上。案面不长不短，不宽不窄，正好能躺下一个人。 此时，燕子飞虽然心里像明镜似的，可四肢却不能动弹，只有老老实实地躺在桌案上，无可奈何地任凭摆布。他知道，自己之所以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刚才他喝的那碗凉水里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如此看来，面前这老翁和老妪所说要吃他的肉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 此时，燕子飞一动不动地躺在长条桌案上，无能为力，不禁又气又恨又急。 他气的是自己没有提高警惕，疏忽大意之中陷入险境；恨的是眼前这两个老家伙没有人.性，竟然要活活把他吃掉；急的是自己孤立无助，眼睁睁就要断送性命了。 “唉，这就是命运啊！想不到我燕子飞空有凌云壮志了……结果会落到这步田地！”燕子飞暗自叹息道，忽然，他的心颤抖一下，他想起了楚阿房，不禁非常难过地在心里对她说，“阿房，对不起，我燕子飞让你失望了！本来，我答应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失去勇气，不失去信心，一定要坚强勇敢地生活下去。可是，现在我遇到了天大的困难，这个困难是我无法摆脱的……阿房，阿房，你说我该怎么办？……” 就在燕子飞心急如焚的时候儿，老翁和老妪把他的青铜剑摘了下来，之后，开始动手脱他的征履和装束。不大一会儿，燕子飞就被脱得浑身溜光了。 老翁和老妪把燕子飞的装束、征履和青铜剑都放到炕上之后，一起回到燕子飞的身旁。 老翁喜滋滋地用巴掌拍了拍燕子飞肌肉健壮的胸膛，赞不绝口道： “好，好，真是好样儿的！这两大块充满弹性的腱子肉，吃起来一定是香而不腻。还有这胸膛里的一腔热血，喝起来也定然是甘甜爽口。老太婆，你说是不是啊？” “那是那是！”老妪眉开眼笑地随声附和道，“要不然，我就不费嘴皮子哄他到屋里来了。”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破口大骂道： “你这两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别得意的太早了！常言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像你们这样丧尽天良，草菅人命，一定不得好死，我燕子飞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本来，燕子飞以为他的痛骂会激怒老翁老妪，让他俩气得发疯，暴跳如雷，这样，他也算出了胸中那口恶气。哪知，老翁和老妪闻听，非但毫不生气，反倒一起笑了起来。 “呵呵呵……”老翁开口笑道，“骂吧，骂吧！燕子飞，时间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多了。现在你骂一句少一句，快趁着还有一口气在，你赶紧多骂几句，这样，你在咽气的时候儿心里就会舒服了。你若舒服下来，你的肉质就会香嫩无比，我们吃起来才会感到非常的享受啊！” 听他这么一说，燕子飞觉得不能再骂了，心想，“与其浪费口舌痛骂他们，还不如赶在临死之前把心里的疑问解开，这样，我也好死个明白。” 于是，燕子飞叹了口气道： “算了，今天死在你们手里，我燕子飞认了。在我临死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水？” “这个嘛，可以告诉你。”老翁笑呵呵地答道，“燕子飞，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有一个吃人部落，他们隐居在深山野岭之中，不食谷物，专门以茹毛嗜血为生？ 告诉你，燕子飞，我和老太婆就是吃人部落的头人，这整个蜈蚣岭的腹地都是我们的地盘。 至于刚才你喝的那碗水嘛，嘿嘿嘿……里面添加了我独门研制的‘馨香软骨散’，作用是让你喝了之后，既没有挣扎的力气，又能使你的肉质香嫩无比，口感极佳。” 老翁说到这里，好像闻到了燕子飞的肉香，只见一条黏乎乎的涎水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燕子飞听罢，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知道，对于吃人部落来说，人和其它动物没有什么区别，就好像其他人类吃鸡、鸭、鱼、肉那样平常。所以，他不再说什么，只有自认倒霉了。心想，“既然我燕子飞难逃一死，那就死个大义凛然吧！” 这时，站在老翁旁边的老妪也不禁涎水直流道： “老头子，火候儿到了，咱俩开饭吧？” “好，我这就给他开膛破肚。”老翁说罢，取出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慢慢地向燕子飞的胸膛逼近…… 顿时，一股冷森森的杀气扑面而来，使燕子飞不禁凉彻心脾。虽然他下定决心要死得大义凛然，可是，真正死到临头了，他的牙齿还是不争气地微微颤抖起来。 老翁察觉到了他的恐惧感，就停住匕首，笑眯眯地安慰道： “燕子飞，不要害怕，我的‘馨香软骨散’里还含有麻药成分，即便我给你开膛破肚，你也不会有丝毫的痛苦。所以，你尽管放下心来慢慢的领死吧。” 这时，只听老妪迫不及待道： “老头子，别啰嗦了。我饿了，快给他开膛吧。” 老翁点头道： “好，我这就动手……” 燕子飞闻听，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不禁万念俱灰地闭上了眼睛…… 哪知，他刚把眼睛闭上，猛听“咣当”一声门响，随后就是“啊——！”、“啊——！”两声惨叫发出。 燕子飞的心不禁狂跳起来，他急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白衣仗剑的美男子突然闪现出来，老翁和老妪已经双双后背中剑，惨叫一声之后，都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随后，又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闪身出现在了白衣男子的身旁。燕子飞看见她，眼睛不禁一亮，立刻惊喜交加地叫道： “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原来，这个女子竟然是颜如玉。颜如玉定睛一看，见是燕子飞一丝不挂地躺在桌案上，她的脸色不禁绯红起来，异常惊喜地叫道： “小飞，是你……”她把身子转了过去，“你快起来把衣服穿上咱再说话。” 却听燕子飞无可奈何道： “姐姐，我起不来，刚才我误中奸计喝了‘馨香软骨散’……” “哦？”不等他说完，白衣男子将剑入鞘，伸手把悬挂在老翁腰带上的一个小葫芦摘下来，打开盖儿，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先拿到鼻孔前闻了闻，然后塞到燕子飞的嘴里道，“这是解药，小飞，你快把它咽下去。” 燕子飞将那粒药丸咽了下去。不一会儿，他就觉得丹田中热流奔涌，霎时，浑身充满了力量。他一抬胳膊，能活动了，不禁非常高兴地对颜如玉道： “姐姐，你先到外面去等我一会儿，等我穿好装束就出去和你说话。” “好！”颜如玉十分痛快地答应道，“树，走，咱俩一起出去吧。” 白衣男子答应一声，立刻跟随颜如玉向外面走去。 燕子飞见他俩出去了，急忙把趴在他身上的老翁和老妪的两具尸体推倒在地，然后起身跑到炕沿边，十分迅速把短裤、褂子和劲装都穿好之后，登上征履，背上行囊，又将青铜剑佩在了腰畔，快步出门。 此时，外面已经雨过天晴，阳光一片灿烂。 燕子飞快步走到外面，欢天喜地的对颜如玉道： “姐姐，多亏你和这位哥哥及时赶到救了我，要不然，恐怕现在我已经没命了！姐姐，这位哥哥就是你在玉兔山所要等待的那位剑侠大哥吧？” “嗯！”颜如玉笑容灿烂地一点头，“小飞，他叫花千树；树，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要到云梦山去拜师学艺的燕子飞。” “小飞，你好！”花千树朗声道。 燕子飞立刻答道： “好好好！剑侠大哥，多谢救命之恩！” “哈哈哈……”花千树朗声笑道，“小飞，不必客气。你休要给我叫‘剑侠大哥’，这样的称呼听着怪别扭的，干脆你就给我叫哥哥吧，要不，你直接给我叫‘姐夫’得了，省得以后改口啦。哈哈哈……” “好啊！”燕子飞也欢笑道，“姐夫真是个爽快之人。” “什么爽快之人？要我说呀，他就是没羞没臊。还没拜堂成亲呢，就先认上小舅子了，你不难为情，人家还替你害臊呢！”颜如玉双颊绯红道，又表情亲昵地白了花千树一眼。 燕子飞看在眼里，不禁也替颜如玉感到十分高兴，他满心欢喜地打量着花千树。 只见他，面白如玉的脸上，五官端正，高挑挑的身材，白衣佩剑，站在那里犹如玉树临风一般，倜傥不羁。 “姐夫，你好英俊潇洒呀！”燕子飞忍不住称赞道，“怪不得姐姐那么倾心于你……” “小飞，休要夸奖于他！”颜如玉有些不好意思道，又十分喜欢地打量着燕子飞的衣装道，“小飞，你穿上这身装束，真是太威风了。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一晃儿过去那么多天了，怎么才走到这里呀？” 燕子飞答道： “姐姐，我是早就出来了。可是，因为一路上总有事情，就耽误行程了。所以……” 燕子飞话未说完，突然一只响箭在附近的上空发出了极其尖锐的哨音——随着那哨音的响起，只见一大群手持长矛和弓箭的男女老少，都乱哄哄地喊叫着，从周围的各个山洞中奔跑出来，纷纷向他们这边围拢过来…… 第63章 云梦山 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都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花千树转眼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男女老少，“玉，小飞，看样子，他们这是要围攻我们。” 不等颜如玉开口，燕子飞急忙叫道： “不好！姐姐，姐夫，这些人一定都是吃人部落的。刚才姐夫杀了他们的头人，一定是被他们的人发现了，才都跑出来给他们的头人报仇来了！” “嗯。”颜如玉点头道，“小飞说得对。刚才那老翁和老妪被杀时，惊叫声非常大，声音一定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树，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怎么办？” 花千树道： “人多势众不足为惧。关键是，看他们拿着的那些武器，恐怕都只是会打猎而已，不值得我们与之交锋。玉，小飞，你俩要当心，马上他们就会放箭来射我们……然后，他们就会乘机杀上前来——等他们靠近了，咱们不必伤害他们就冲出去，迅速离开这里。” 果然，花千树话音刚落，那些拿着弓箭的人就张弓搭箭，乱箭齐发射了过来。 花千树和颜如玉立刻挥剑在手，拨打雕翎。 燕子飞见状，也急忙把青铜剑拔了出来，学着他俩的样子，拨打起来…… 顿时，那些飞矢便都被击落到了地上。 一阵乱箭射过之后，那些拿着长矛的人发一声喊，同时猛冲过来。 “好！”花千树大喝一声，“玉，我在前边开路，你保护小飞，咱们走。” 说罢，只见他率先冲在前面，手中剑左右翻飞，将那些人迎面刺杀过来的长矛都给齐头砍断之后，开出一条通道，向前冲去。 颜如玉随后挥舞宝剑，保护燕子飞紧跟着冲了出去…… 那些拿着长矛的人见眨眼之间自己手握的武器矛头都被砍掉了，不禁都大惊失色，一个一个的愣在那里，谁也不敢追赶了，都眼睁睁地看着花千树、颜如玉和燕子飞他们扬长而去…… 燕子飞、颜如玉和花千树一起冲出包围之后，见那些人没有追赶过来，他们便放慢了脚步，正常在蜈蚣岭的山路上一边行走一边说话。 燕子飞充满无限感激地对颜如玉道： “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啊！上次在玉兔山你救了我一命；刚才在这里我遇到生命危险，你和姐夫又及时赶到……姐姐，你和姐夫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你俩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呵呵……这就叫‘无巧不成故事’。”颜如玉微笑道，“小飞，我和树要到西岳华山去参加‘华夏剑宗门’举行的一年一度‘华山论剑’大会，正当路过这里时，突降大雨，我俩要到刚才那座茅屋里去避雨，刚到屋门前，就听到了老翁和老妪要给你开膛破肚的对话……树不禁义愤填膺，立刻就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刺死了那两个草菅人命的家伙……没想到，却把你给救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点点头，随后一眨眼睛，十分好奇地问道，“姐姐，什么是‘华山论剑’？” “‘华山论剑’——就是天下所有的精通剑法之人聚集到一起，比试剑法，交流剑术心得，以便不断地增进提高剑术修为。”颜如玉答道。 燕子飞不禁非常羡慕道： “真的？还有这种事情？唉，可惜我还要急着奔赴云梦山……要不然，姐姐，我一定会和你们一起到华山去看看！” 花千树笑道： “小飞，别着急，你先去做正经事情吧。反正‘华山论剑’年年都要举办一次，你若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不定啊，以后你还会和我们一起参加‘华山论剑’呢。”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夫，你可真会说话！就凭我，虽然腰上带着青铜剑，可是却不会使用……还敢妄想去‘华山论剑’？” “哈哈哈……”花千树朗声笑道，“小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今天我初次见到你，便发现你就是一个有心人。真的，刚才那些吃人部落的人向咱射箭的时候儿，我和玉挥剑拨打雕翎，你看了我俩一眼之后，立刻拔出剑来动作和我俩一样的拨打起来……当时我就在心里看好你了！” “真的？”燕子飞不禁深受鼓舞道，“姐夫，听你这么一说，我对自己的未来更加充满信心了！” “是啊！”颜如玉随后无限感慨道，“小飞，树说的不错，我也非常看好你！一个人只有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才能事业有成，无往而不胜。”说到这里，她把目光落到燕子飞的青铜剑上，“小飞，刚才你拨打雕翎时，我看你的青铜剑寒光闪闪，气势夺人，真是一把非比寻常的好剑！” “那是当然了！”燕子飞满脸喜色道，“姐姐，我的青铜剑是徐夫人徐大师亲手精心为我铸造的，焉能不好？”说到这里，他伸手拔出青铜剑，递给颜如玉，“姐姐你看，我的名字徐大师都给铸在了剑柄上。” 不等颜如玉伸手，花千树立刻将剑接到手中，一边同颜如玉一起欣赏一边称赞道： “徐夫人不愧为铸剑大师，玉，你看这剑铸得炉火纯青，神形兼备，锋芒夺人，寒光闪烁……真称得上是一把完美绝伦的剑中精品啊！‘徐夫人特制’、‘燕子飞专用’——好，好剑！”说到这里，他用指头在剑身上轻轻一弹，青铜剑便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龙吟声……花千树更加不胜欢喜地赞叹道，“好，好，果然是一把好剑哪！玉，等咱俩去华山回来，就请徐大师也给咱俩各铸一把像这样的青铜剑……”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打断花千树的话道： “姐夫，只怕徐大师再也不能铸剑了！” “哦？”花千树和颜如玉的心都颤抖一下，异口同声地问道，“小飞，此话怎讲？” 燕子飞便忧心忡忡地把荆轲刺秦王失败、徐夫人一定会受到牵连的事情说了出来…… 哪知，他话未说完，只听花千树朗声笑道： “小飞，你放心吧，徐大师没有遭遇不测，他夫妻俩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真的？”燕子飞不禁又惊又喜道，“姐夫，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了！”颜如玉接过话茬儿道，“因为荆轲刺秦失败后，燕太子丹得到消息就在第一时间，派遣树和我一起火速赶到邯郸，保护徐大师夫妇离开邯郸城，让他们转移到了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隐居起来了。” “真的？这可太好啦！”燕子飞如释重负道，见花千树把剑交还给他，他就接过剑来边看边喜滋滋地笑道，“姐夫，本来刚才我看见你非常喜欢这把剑，心里就想把它交给你，然后我带着你的剑去云梦山呢。嘿嘿嘿……这回好了，既然徐大师安然无恙，他一定会为你铸造出一把精美绝伦的青铜剑……我这把青铜剑就不用和你交换了。” 燕子飞说罢，将剑入鞘。 只见花千树十分动情地对他道： “小飞，谢谢你的一片深情厚意！但是，无论你的青铜剑多么精美绝伦，我都不会同意与你交换的，因为《论语》有言，君子成人之美，小人夺人所爱。我花千树平生为人襟怀坦白，岂能像小人那样把你最珍爱的青铜剑据为己有？” “是啊！”颜如玉随后展颜笑道，“小飞，我之所以喜欢树，不光是因为他的剑术了得，更主要的，还在于他拥有一片侠肝义胆和光明磊落的做人品质啊！” “哦，我明白了！”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忽然问道，“姐姐，姐夫，你们也认识太子丹？” “嗯。”花千树直言不讳道，“小飞，实不相瞒，我和你姐姐都是太子丹的手下……本来，太子丹计划刺杀秦王的最初人选，是我和秦舞阳，而不是庆。可是，后来田光却把庆推荐给了太子丹。太子丹看到庆之后，认为他和秦舞阳才是最好的搭档……所以，我总觉得庆是替我去慷慨赴死的！还有秦舞阳，出事以后，他逃出咸阳宫就下落不明了，真是叫人十分担心啊！” 燕子飞一听，急忙笑道： “姐夫，你不用担心了，前几天我在朝歌见到了秦舞阳大哥，他是受荆轲大哥生前重托，去朝歌要把荆爷爷接走……正赶上高渐离也去接荆爷爷……当时秦大哥说，他没有完成太子丹交给的任务，觉得辜负了太子丹对他的殷切期望，无颜回去面见于他，秦大哥决定要到塞北去隐居……” “啊！”花千树听到这里，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道，“秦舞阳健在就好！玉，等‘华山论剑’之后，咱俩就去塞北寻找秦舞阳，顺便再领略一下大漠风光……” “好！”颜如玉十分兴奋道，“树，我听你的……” 就这样，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一边说话，一边赶路。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走下了蜈蚣岭。 前面出现一个岔路，颜如玉对燕子飞道： “小飞，咱们只能同行到这里了。这条路通往云梦山，这条路通往西岳华山……小飞，我和树要走这条路，咱们就此分手吧，你自己赶路，一定要当心啊！” “嗯。”燕子飞心里热乎乎地一点头，恋恋不舍道，“我知道了！姐姐，姐夫，再见！” “再见，小飞！”花千树和颜如玉齐声道。 说罢，两个人一起踏上了通往西岳华山的路途…… 燕子飞望着花千树和颜如玉并肩而行、十分亲昵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他和楚阿房手挽着手一路同行的快乐情景，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觉得十分难过，忍不住对着远山放声呼唤道： “阿房，你在哪里？阿房，我想你！阿房，回来吧！……” 燕子飞和花千树、颜如玉洒泪分别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继续赶路…… 五天之后的一个早晨，历尽千辛万苦的燕子飞，终于来到了魂牵梦绕的云梦山脚下。燕子飞望着那峰峦叠嶂、云蒸霞蔚的云梦山，不禁心潮澎湃、激动万分地放声喊道： “云梦山，我来啦！师父，我来啦！……” 第64章 白雪儿 燕子飞放声喊罢，只觉得心旷神怡，连日来的旅途之苦，顿时一扫而光。于是，他不顾旅途的劳累，立刻精神抖擞地沿着蜿蜒起伏的小路开始登山…… 此时，燕子飞的心情真是愉快极了。 他一边脚步匆匆地沿着山路向上攀登，一边眉开眼笑地观看着云梦山的壮丽美景。 只见山上重岩叠嶂，云雾缭绕，到处都是苍松翠柏；数不清的仙鹤，在山谷间尽情地翱翔着，纷纷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山谷中的悬崖上，多有悬泉瀑布，飞流直下，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中，那些飞动的瀑布都闪烁着瑰丽缤纷的迷人色彩；还有无数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山坡上的丛林间潺潺流淌着，溪水中畅游着的金鱼是那么的自由自在，欢快无比；此时正是深秋季节，山上的枫树叶子都通红似火，秋风吹过时，万木摇曳，树影婆娑……真是景色迷人，美不胜收。 燕子飞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中，他就登上了半山腰。 这时，燕子飞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抬眼一看太阳，日正中午，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儿，找个地方歇歇脚，吃些干粮，然后再去寻找鬼谷洞。 昨天傍晚，燕子飞在淇城“望云客栈”投宿时，就已经打听清楚了鬼谷子的所在地“鬼谷洞”具体在云梦山的哪个位置？以及前去鬼谷洞如何行走？客栈老板娘是个热心肠，她不但十分详细地把云梦山的情况都向燕子飞做了介绍，而且还找出一块绢帛，用墨笔给他画了一幅“鬼谷洞”所在地的准确地理位置以及行走线路图。 这时，燕子飞找到一个有泉眼的地方，摘下行囊放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他蹲在泉眼旁边，用双手捧起清澈甘甜的泉水，一连喝了几捧，便高高兴兴地坐下来，把装在行囊里面的干粮袋和“鬼谷洞”线路图都拿出来，一边吃干粮一边面对“地图”，研究下一步行走路线…… 正当此时，忽然一个女子的惊叫声传了过来： “救命啊！救命……” 燕子飞闻听，吓了一大跳，他急忙抬起头来，循声看去，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的一面悬崖峭壁上，有一个女子正悬挂在半空，双手紧抱着一棵枝杈横生的树干，悬空的身子在那里晃晃悠悠的，随时都有失手坠落下来的可能。呼救声就是那个女子发出来的。 燕子飞一看情况危急，立刻站起身来，撒脚如飞地向那里跑去。 转眼之间，他就跑到了那面悬崖峭壁下，脚步还没站稳呢，只听那个女子“啊——！”地惊叫一声，忽然松手从半空坠落下来…… 燕子飞的心猛跳起来，他赶紧张开双臂，伸手去接，霎时，那个女子就带着一股疾风“嗖”地一下落了下来，被他接了个正着。 燕子飞差点儿没被她急速坠落的惯力给扑倒。他身体摇晃一下，把那女子接住之后，放到草地上一看，她已经被吓得昏迷过去了。 燕子飞不禁着急起来，立刻大声叫道： “喂，你醒醒，你醒醒……” 在燕子飞的大声呼唤中，只见那个女子长出一口气，悠然醒转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美丽动人的一双大眼睛。 燕子飞看见，不禁非常高兴道： “你醒了，真是太好啦！” 那个女子急忙坐起来，惊魂未定地看着燕子飞的笑脸问道： “这位哥哥，是你救了我？” “嗯。”燕子飞点头道，“刚才我正坐在那里歇脚呢，忽然听到你的喊叫声，我急忙跑了过来，正好你坠落下来，我就伸手把你给接住了。” 那个女子一听，立刻站起身来，热泪盈眶道： “这位哥哥，多谢救命之恩！哥哥万福，我白雪儿这厢有礼了！” 白雪儿说罢，双手交叠垂在胸前，低头躬身向燕子飞行了一个深深的万福。 燕子飞急忙答道： “不必多礼！白雪儿，你是哪里人？刚才怎么忽然坠崖了？” 白雪儿见问，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 “哥哥，我是这云梦山脚下的淇城人氏，我爹早年病故，如今家里只有我娘，俺娘儿俩相依为命，靠给人家做嫁衣挣些糊口钱。我娘身体不好，每年一到深秋季节，她就会犯病咳嗽……我家境贫困，没钱买药，所以，今天我起大早来到这云梦山上，想刨些板蓝根，回去熬汤给我娘喝……不料，刚才在这悬崖上刨药时一脚登空，滑落到了那棵树上慌忙抱住了树杈……我被吓坏了，大喊救命，幸亏哥哥及时赶来相救……” 白雪儿说到这里，心中难过，不禁泣不成声。 燕子飞听见，心中也觉酸楚，急忙劝道： “白雪儿，你别哭了！走，随我到这边来。” 白雪儿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来到刚才他休息的地方。 只见燕子飞伸手从行囊里掏出一串圜钱来，对她道： “白雪儿，这些大概是半贯圜钱，都给你吧，你拿回家留着应急用。” 白雪儿听见，心中不禁一热，急忙推辞道： “不不不！哥哥，这是你的盘缠钱，我不要，哥哥的情意我领了，可是，这些钱我真的不能要……” “白雪儿，别推辞，这钱你就收下吧！”燕子飞笑道，“我是到这云梦山来拜师学艺的。现在我就要到地方了，已经用不着花钱，这钱放在我手里也没用，你就快点儿拿着吧！” 说罢，他把钱递给白雪儿。 白雪儿犹豫一下，声音羞涩地红着脸儿道： “哥哥，那……这钱我就愧领了！” 说罢，她含着喜悦的泪花儿把半贯圜钱接到手中。 燕子飞十分高兴道： “这就对了！白雪儿，今天你刨了多少药？” 白雪儿见问，嫣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哥哥，我只会做嫁衣，不会刨药……所以，从早晨到现在，我只刨了几棵板蓝根。” “哦。”燕子飞点点头，把干粮袋和“地图”都装到行囊里，然后背起行囊，对白雪儿道，“白雪儿，走，咱去那悬崖上找到你的药篓和镢头，我帮你刨一会儿药。” “啊？”白雪儿十分惊讶地打量着燕子飞的装束道，“哥哥，我看你这身衣装，分明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怎么，哥哥还会刨药吗？”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实不相瞒，我本来就是一个刨药的。白雪儿，走，咱俩边走边说。”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同燕子飞一起向山坡上走去。 燕子飞一边阔步前进，一边把他的来龙去脉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听得白雪儿失声连连，惊叹不已。 这时，只听白雪儿道： “哥哥，你真了不起！还有那个楚阿房姐姐，我好羡慕她呀！你们的年纪只比我大三岁，可是却都有那么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了！” “白雪儿，你今年十五岁了？”燕子飞问道。 白雪儿脸色一红，道： “是呀！哥哥，我今年都十五岁了，可是，除了这云梦山，我还哪里都没去过呢。哥哥，你是从燕国来到这里的……燕国，离这里老远了吧？” “嗯，十分遥远。”燕子飞点头道。 一提到燕国，他不禁想起了大青山，太平村，还有他的爹爹燕十三和小良子。一想到他们，燕子飞的心头不禁一热，泪水竟夺眶而出…… “哥哥，你怎么哭了？”白雪儿十分吃惊地问道。 燕子飞急忙擦去泪水，笑道： “没什么，我这是高兴的！白雪儿，刚才你说你和你娘是靠给人家做嫁衣挣钱糊口？这么说，你们家也算是做生意的了。怎么样，你们的生意如何？” “唉！”白雪儿叹了口气，答道，“不好！一个月也做不了几件嫁衣……所以，俺娘儿俩的日子过得十分困难。” 燕子飞看着白雪儿那白里透红、妩媚动人的脸蛋儿，问道： “你们就只是为人做嫁衣吗？” “是呀！哥哥，因为咱家的坊间就叫‘祥记嫁衣坊’啊！”白雪儿答道。 “哦？”燕子飞一眨眼睛，“白雪儿，‘祥记嫁衣坊’就是你们家？怪不得刚才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眼熟，原来昨天傍晚我在淇城投宿，经过‘祥记嫁衣坊’门前时，看见那个打着灯笼从坊间里走出来的女子就是你。” “哥哥真是好眼力呀！”白雪儿不禁十分惊讶道，“哥哥所说不差，昨天傍晚我果然打着灯笼出门儿来的……可是，我却没有注意到哥哥！” “那也难怪，当时我走的匆忙，你我又素不相识，我也只是无意间瞥了你一眼而已。”燕子飞解释道，“白雪儿，我有个建议，你和你娘可否不光只是为人做嫁衣，再增加一些服装样式啊？比如，寻常百姓穿的衣裳和‘劲装’什么的……” “哥哥，什么是‘劲装’呀？”白雪儿十分好奇地问道。 燕子飞道： “我穿的这身衣服就是劲装。” “哦？”白雪儿仔细打量着燕子飞的装束道，“原来哥哥穿的这身衣服就是‘劲装’，怪不得看上去这么带劲！哥哥提的建议太好了，我回去和娘商量商量……如果真要是增加服装样式了，我想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到这里，她因为兴奋脸色变得绯红起来，“哥哥，你的主意可真多！”她满心欢喜地看着燕子飞，忽然面现娇羞道，“哥哥，你真好，我喜欢你！我没有哥哥，忽然好想好想认你做我的哥哥……哥哥，你能答应我吗？” 燕子飞也十分喜欢白雪儿这个美丽如花、天真可爱的女子，这时听到她的话，不禁非常高兴，立刻毫不犹豫道： “好，我答应你！雪儿，正好我没有妹妹，你就做我的妹妹吧！我叫燕子飞——以后你给我叫哥哥，我就给你叫雪儿！” 白雪儿闻听，心里不禁热乎乎地感到十分温暖…… 燕子飞发现，云梦山上的草药非常多。 他拿着镢头帮助白雪儿刨药，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刨了满满一竹篮板蓝根。 白雪儿挎着竹篮，心花怒放地对燕子飞笑道： “哥哥真不愧是刨药的出身，才一会儿的工夫，就刨了这么多的板蓝根。” “是啊！”燕子飞笑道，“这里的药材实在是太多了，比大青山上的药材多得多。雪儿，天过正午了，你快回家吧。等哥哥拜师之后，安顿下来，有空儿了就到‘祥记嫁衣坊’去看望你和咱娘！” “好，哥哥，我走了！”白雪儿说罢，肩扛镢头，臂挎竹篮，高高兴兴地向山下走去。 燕子飞望着白雪儿那渐渐远去的窈窕身影，不禁满心欢喜。 “妹妹——我有妹妹了！嘿嘿嘿……有妹妹的感觉真好……”他十分开心地想道，一直等到白雪儿的身影不见了，这才转过身来，挺胸阔步地往鬼谷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就来到了鬼谷的谷口前。 只见在谷口右侧的旁边，天然立着一块十分高大的岩石，上面赫然刻着“鬼谷”两个篆书大字。 燕子飞看到那两个非同凡响的鲜红大字，心里不禁感到暖洋洋的热血沸腾起来。他迈着十分庄严的脚步进入谷口，精神抖擞地奔向通往鬼谷洞的深处…… 随着距离鬼谷洞的越来越近，燕子飞的心情不禁十分激动起来。 “师父，你好，我来了！”他充满无限深情地在心里呼唤着，脚步更加轻快地向前奔去。 正当此时，忽然一声虎啸响起，立刻整个山谷都为之颤动起来——随着那惊天动地的虎啸声，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突然从一座岩石后面纵身跳将出来，虎视眈眈地站在燕子飞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第65章 鬼谷子 燕子飞看见那只斑斓猛虎，不禁吓得颜色更变、惊慌失措道： “啊？猛虎？这……这……这里怎么会有猛虎啊？天哪，现在我左右无路，进退维谷……这可怎么办？” 燕子飞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十分洪亮的声音传过来道： “燕子飞，切勿惊慌，休要害怕，为师在此！” 随着话音儿，燕子飞只觉得眼前一花，鬼谷子已经闪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燕子飞惊喜交加地大声叫道，“师父，我可见到你了！我……”话未说完，只见他身体一摇晃，竟然昏了过去…… 等燕子飞醒过来的时候儿，睁眼一看，自己正浑身赤裸地坐着仰靠在一坑池水里，水是热的，温度比他的体温稍高一些，他坐在里面感到热乎乎的浑身非常舒畅。 “这是哪里？”他十分疑惑地扪心自问道，“我记得刚才一走进鬼谷，看见那只猛虎时师父就出现了……莫非这里就是‘鬼谷洞’？”燕子飞想到这里，急忙抬眼四下观看起来。 只见这里真的是一座天然大石洞，比凤凰山上的那个洞房要大上好几倍，高高的洞顶呈穹庐形状，岩石都是乳白色的，在一片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柔和；洞口的门扉是红木制做的，一共四扇，十分宽大，看样子都是活动的，能左右推拉——此时有两扇门扉正敞开着，在尽情地接纳着灿烂的阳光；门扉上面和左右两侧都是清漆红木窗户，那些镂空的花格纷呈祥云、松鹤图案，云卷云舒，松立鹤舞，看上去风雅别致，浑然天成；在石洞的右侧墙壁上，深深地刻有一个斗大的“悟”字，楷书字体，笔锋雄浑苍劲；石洞左侧，有一张十分宽大的朱漆红木长案，案前有一盏落地青铜灯，旁边放有一尊青铜漏壶，案上堆放着很多竹简卷册；此时，一位皓首银须、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端坐于案前，聚精会神地在观看一册竹简——他，就是鬼谷子。 燕子飞看见鬼谷子那和蔼可亲的模样，不禁百感交集，泪水夺眶而出地失声叫道： “师父——！” 鬼谷子听到燕子飞那充满无限深情的叫声，便放下竹册，转眼看向他，微然一笑，朗声道： “燕子飞，你醒了？” “师父，我醒了。”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道，就要动身起来，却听鬼谷子道： “不要动，还有一刻钟的时间。燕子飞，你就这样坐在温泉池里泡着，我在给你看时间，等时间到了，你再出来穿衣服。” “好，我知道了！”燕子飞答道，“师父，我坐在这里可不可以和你说话呀？” “可以。”鬼谷子点头道，“燕子飞，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师父，有一件事情我没想明白。”燕子飞看着鬼谷子那十分和蔼可亲的面孔道，“我从燕国一路走来，看到的所有山峰中，要数云梦山的景色最壮丽，最有祥和之气……可是，为什么咱这谷口里却有猛虎啊？” “呵呵呵……”鬼谷子朗声笑道，“燕子飞，刚才一定被猛虎给吓到了吧？这也难怪，你正好端端的走路呢，平地里跳出一只猛虎拦路，焉能不惧？其实，那只猛虎是不伤人的，它叫‘於菟’，是为师驯养出来的守门虎——终日留守在谷口那里，专门给为师守门报信的……所以，当你走入谷口时，於菟吼叫一声我就急忙赶了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燕子飞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师父，说实话，刚才我一眼看见於菟，真的差点儿没被吓坏呀！嘿嘿嘿，闹了半天，却是虚惊一场！” 鬼谷子也微微一笑，十分欣慰道： “燕子飞，今天看到你来，为师真的是万分高兴啊！呵呵呵，老夫传人在即，日后可高枕无忧矣！” “师父，你在说什么？”燕子飞疑惑不解地问道，“‘传人在即’是什么意思啊？” 鬼谷子充满希望地注视着他，郑重其事道： “‘传人在即’的意思就是，你燕子飞来到了为师的身边，为师要把毕生所学——也就是全部本领，都毫不保留地交给你，让你继承为师的衣钵，把为师所交给你的本领传承下去！” “哦！”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一亮，“师父，我明白了，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要收我做‘闭门弟子’啊！” “对！”鬼谷子重重地一点头，语重心长道，“燕子飞，为师自打成名以来，所收弟子众多……到目前为止，先后已有四百九十九人，他们分别是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商鞅、李斯、毛遂、徐福、甘茂、司马错、乐毅、范雎、蔡泽、邹忌、郦食其、蒯通、黄石、李牧、魏缭……其中，最令我满意的要数苏秦、张仪、孙膑和庞涓。 如今，为师老了，只想再收一名闭门弟子做传人就再也不收弟子了！ 为此，近年来，为师经常出谷下山，到外面四处寻找，物色最合适的人选……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茫茫人海中，为师终于发现了你！ 燕子飞，你有所不知，其实，早在半年前，你在大青山上刨药的时候儿，为师便注意到你了。 从那以后，为师就经常前往太平村，暗中观察于你……最后，是那天晚上，你不畏凶险、英勇顽强地与‘嗜血兽’搏斗的大无畏精神，才终于让为师做出了要当面对你说出心里话的决定！” 说到这里，鬼谷子站起身来，健步走到洞外，看了一眼摆放在门前的日晷，便转回来走到燕子飞的旁边道，“时间到了。燕子飞，现在你出来穿衣服吧。” “是！”燕子飞答应一声，立刻站起身来，迈步走出温泉池。 鬼谷子看着他那四肢匀称、肌肉发达的健壮身体，非常满意道： “嗯，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说话间，他把放在旁边石凳上的一块素布方巾拿起来，一边给他擦拭后背一边吩咐道： “燕子飞，记住了：每天的这个时间，你都要坐在这温泉池子里泡上一个时辰——至少需要浸泡一个月的时间。” “是！”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道，“师父，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我这样做啊？” “哈哈哈……”鬼谷子放声笑道，“燕子飞，为师最喜欢听你提问‘为什么’？这充分说明你有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 好，那么为师就告诉你： 这是一眼天然涌出的温泉水，它本来只是一个泉眼，后来为师把它扩建开凿成了这样一个圆形大水池，里面我加进了多种中草药粉末；为师让你每天在这里侵泡身体，是在为你舒筋活络，洗精伐髓……” 第66章 博弈 燕子飞闻听，知道鬼谷子现在就开始着手打造他了，他不禁非常激动道： “师父，你老人家放心吧，我燕子飞一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殷切期望！” “好！”鬼谷子非常高兴道，等燕子飞接过方巾把身上的水都擦拭干净了，就对他微笑道，“燕子飞，你的装束暂时不要穿了。石凳上的这套新衣服是为师特意给你准备的，现在你就把它穿上吧。穿上这身衣服，会比你的劲装舒服一些。” “是。师父想的真周到啊！”燕子飞笑道，随后把鬼谷子为他准备的贴身内衣和一身银灰色的衣服都穿上了。然后，他对鬼谷子道，“师父，你老人家已经收我为弟子了，可是，我还没有给你磕头呢。师父在上，燕子飞现在就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说罢，端端正正地站在鬼谷子面前就要下跪磕头，却被鬼谷子给拦住道： “燕子飞，你先别急着磕头。为师平时虽然不太注重繁文缛节，但是，收你做传人这样至关重要的大事，却是万万马虎不得。所以，为师已经看好时辰了，明天辰时三刻，红日初升，紫气东来，是行拜师礼的最好时刻。所以，咱就把拜师大礼定在明天辰时三刻举行。” “好，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燕子飞点头道，忽然一拍脑门儿，“糟糕！师父，我光顾急着见你，今天早晨在淇城出来时，竟然没有给你老人家买见面礼物……这却如何是好啊？” “哈哈哈……”鬼谷子不禁开怀大笑道，“这没有什么。燕子飞，对于为师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你来做我的传人，能够使我鬼谷子的毕生所学得以传承下去，这才是最为重要的！走，燕子飞，为师领你到外面去看看，熟悉一下咱这鬼谷洞周围的环境。”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跟随鬼谷子走到外面一看，只见鬼谷洞坐落在鬼谷腹地的向阳面悬崖峭壁下面，洞门前摆放着一座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日晷，那圆形的日晷正面上，十分均等地划分出十二个梯形格子，整体形成一个大圆圈儿——十二个格子里，分别刻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汉字，每个汉字下面又分别刻有几时几刻的时间标记；日晷倾斜的圆盘面南背北，对着太阳，此时，插在盘中那根指针的日影正落在“申时六刻”上； 日晷的正前面，有一片开阔地，地面平整，碧草青青； 右侧，有一个菜园，里面的菜畦或垄台上，绿肥红瘦的分别生长着青菜、番茄、黄瓜和萝卜； 左侧，有一片竹林，修竹翠叶，迎风摇摆，一方白色石桌和两个白色石墩，掩映其中；几只竹鸡，正悠然自得地在竹林间的草地上觅食，并不时发出十分欢快的奇特叫声…… “啊，太美了！”燕子飞看到这里，心中不禁充满喜悦地赞叹道，“师父，这里的环境真是太优雅了，比我想象中的情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呵呵呵……”鬼谷子抬手一捋迎风飘洒的银髯，朗声笑道，“燕子飞，在你的想象之中，鬼谷是个什么样子啊？” “嘿嘿嘿……”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师父，我以为鬼谷就是一座十分荒凉的山谷，鬼谷洞也就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山洞呢。” “是吗？”鬼谷子满心欢喜地看着燕子飞那充满蓬勃朝气的英俊面孔，笑问道，“燕子飞，在你的想象中，鬼谷这个地方是那么的荒凉不堪，你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千里迢迢奔赴到这里来？” “因为我要拜你老人家为师，我要学到真本领！”燕子飞毫不犹豫道，“所以，师父，无论鬼谷是什么样子，我都会来到这里的。本来，我最初的目的是想拜你老人家为师，学会剑法之后，就回去杀山贼，除恶兽……让那些背井离乡的乡亲们都重返家园，过上十分太平的日子。 可是，现在看来，我肩上的担子分量又加重了很多很多…… 师父，承蒙你老人家如此器重于我，我燕子飞无论如何也决不让你失望，今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辛困苦，我都要克服困难，努力拼搏，一定成为一个让你老人家非常满意的鬼谷传人！” 燕子飞的话发自肺腑，铿锵有力，鬼谷子听罢，心情不禁格外激动，目光炯炯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儿道： “燕子飞，好样的！我鬼谷子真的没有看错人……” 说话间，燕子飞跟随鬼谷子走到了竹林间的石桌前。 只见桌面上，刻着纵横交错的许多方格，在那些格子的交叉点上，疏密不均地摆放着许多扁圆形的光溜溜的玉石子儿，是黑白两种颜色；方格以外的左右两侧，各放一只陶制圆钵，左面陶钵里装有半下白色玉石子儿，右面陶钵里装有半下黑色的玉石子儿。 燕子飞看见，觉得十分新奇，忍不住问道： “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弈楸’——准确地说，这些黑白玉石子儿是‘弈子’，这桌面上的纵横方格，是‘楸枰’；两个人各执一色玉石子儿，在这楸枰上互相围追堵截叫‘博弈’。”鬼谷子解释道，“这是古人发明出来的一种极其高雅、奥妙无穷、变化莫测的游戏。” 说话间，他和燕子飞分别坐在了左右两个石墩上。 燕子飞兴趣盎然地看着桌面上的弈楸道： “‘弈楸’、‘博弈’——师父，听你老人家一说，我明白了，这‘博弈’是需要两个人在一起进行的游戏。可是，我看这鬼谷里只有师父一个人，这楸枰上的博弈局面是怎么形成的啊？” “问得好！”鬼谷子大声道，随后却叹了口气，“唉，燕子飞，这正是为师的孤单落寞之处啊！博弈，本来是要有对手的，可是，为师独居鬼谷，没有对手，寂寞难耐之时，也只有自己与自己博弈了！” “啊？”燕子飞不禁一眨眼睛，“师父，你自己和自己博弈……这怎样才能决胜负啊？” “是啊！这正是为师的纠结之处……”鬼谷子看着桌面上的黑白弈子道，“所以，这盘博弈为师已经自己与自己对羿很长时间了，还不能分出胜负……” “那……师父，你老人家是如何自己与自己对弈的？”燕子飞疑惑不解地问道。 鬼谷子喟然叹息一声，道： “为师是这样自己与自己对弈的：每天只落一子，今天若坐在黑子这边，就以黑局的角度来审时度势，考虑全盘，最后毅然决然地落下一枚黑子；明天，坐在白子的那边，再以白子的角度审时度势，考虑全盘之后，再决定具体落子的方位……” “哦，如此说来，师父的博弈实在是太辛苦了！”燕子飞颇觉为难道，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师父，要不你也教我‘博弈’吧，等我学会了博弈，与你对弈，你老人家就不必独对‘弈楸’、左右为难了。” “呵呵呵……”鬼谷子不禁展颜笑道，“好主意！燕子飞，为师心里高兴，现在就教你如何博弈？” 燕子飞闻听，不禁十分高兴道： “好！师父，你教我吧，我一定好好地跟你学……” “嗯。”鬼谷子点头道，“博弈易学难精。最后确定谁胜谁负，就取决于谁占有的‘目数’是多还是少——谁的‘目数’多，谁就是赢家。所谓‘目数’，就是这楸枰上的交叉点，也就是‘地盘’。燕子飞，现在为师就教你如何开局？怎样‘征杀’……” 于是，鬼谷子边讲解边用黑子和白子布局作示范…… 燕子飞兴致勃勃地学了起来。 很快，他就明白了“飞”、“压”、“冲”、“关”、“镇”、“虎”、“刺”、“尖”、“夹”、“劫”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劫”，居然五花八门地还分有“先手劫”、“后手劫”、“缓气劫”、“单手劫”、“两手劫”、“三手劫”、“连环劫”、“三劫循环”、“四劫循环”乃至“万年劫”，真是变化莫测，扑朔迷离…… 第67章 拜师 鬼谷子初步教了燕子飞一些博弈术语和基本知识之后，见他很快就都记住了，兴趣盎然地还要再多学一些，鬼谷子就笑道： “燕子飞，这博弈技法真的是博大精深，光是术语就有千余个……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今天为师就简单教你这些，等你把这些都在心里吃透了，为师再往下教你。好了，咱走吧，到菜园子里弄些蔬菜，然后，到厨房去做晚餐。” “是，师父。”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恋恋不舍地起身离开弈楸，跟随鬼谷子向菜园子走去。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竹鸡鸣叫，只见在竹林中的一个草窝里，有只竹鸡跑了出来，燕子飞发现，在那草窝里，赫然存有七、八枚竹鸡蛋，他不禁十分惊喜地叫道： “师父，那里有一窝鸡蛋！” “嗯。”鬼谷子点头道，“燕子飞，你去捡四枚来，一会儿咱煮着吃。” “是。”燕子飞答应一声，跑过去拿起四枚竹鸡蛋，又回到鬼谷子身边道，“师父，你养的鸡可真好，挺能下蛋啊。” “呵呵，那不是为师养的鸡，那些竹鸡都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鬼谷子答道，“燕子飞，你这一路走来，遇到什么危险没有？” “遇到了！师父，我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危险，有几次险些没丢掉性命！”燕子飞答道，“幸亏我运气好，一路上总是逢凶化吉……” 说到这里，他便把自己走在一路上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鬼谷子听罢，额手称庆道： “好，好，好！燕子飞，你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呵呵，幸亏你安然无恙，要不，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为师可怎么办啊？” 燕子飞闻听，心里不禁热乎乎地想道，“看来，师父真拿我当他的传人了！要不然，他是不会说出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来。师父，你放心吧，我燕子飞一定要对得起你老人家……” 这时，只见鬼谷子忽然摇了摇头道： “不好！燕子飞，你们燕国将亡矣。” “啊？”燕子飞吓了一大跳，不禁颜色更变道，“师父，何出此言？” 鬼谷子道： “燕太子丹派遣荆轲和秦舞阳去刺杀秦王，此举太不明智……不要说他们刺秦失败，即便刺秦成功，也阻止不住强秦进攻燕国的脚步。 如果燕丹按兵不动，暂时秦王不会有兴兵征讨燕国的打算，因为燕国位于东北，秦国位于西南，彼此之间相距太远，秦国若不扫平其他五国，轻易是不会发兵远征的…… 如今，燕丹派人刺秦，这是公开向秦王嬴政发出了挑战，因此，嬴政定然会被激怒……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的话，此时，恐怕秦军已经兵临燕国边境了！” 燕子飞闻听，不禁为自己国家的生死存亡担忧起来。 鬼谷子立刻看出了他的心事，便安慰道： “燕子飞，你不必忧心忡忡。嬴政扫平六国，统一天下，这只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其实，对于天下苍生来说，嬴政统一天下，结束诸国纷争，乃是一件大好事啊！只有这样，黎民百姓才能免受战乱之苦，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太平日子。” 燕子飞听罢，觉得鬼谷子说得很有道理，便心中释然道： “师父所言极是——只要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谁为我主又有何妨呢？” “是啊！”鬼谷子点头道，“然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有志之士都想得而据之。嬴政统一天下之后，还会有人与之抗争，谋取大秦江山……到了那个时候儿，你燕子飞一定会学有所用，大显身手！” 说话间，燕子飞跟随鬼谷子来到了菜园子里。 燕子飞看见园子里长势良好的蔬菜，不禁笑道： “师父，这些都是你老人家亲手栽种的？” “嗯。”鬼谷子看着自己的丰硕劳动成果道，“怎么样？燕子飞，为师这菜园子侍弄得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实在是太好了！”燕子飞十分佩服道，“师父，想不到你老人家还会种菜呀！” “呵呵呵……”鬼谷子朗声笑道，“燕子飞，你以为师父我只会舞剑弄墨、简上谈兵吗？实话对你说，想当年，为师在老家邯郸漳邑也是种田刨药的好手呢。” “哦？”燕子飞不禁一眨眼睛，“师父，你老人家也刨过药？这么说来，咱爷儿俩还是同行呢！” “是啊！”鬼谷子意味深长道，“这就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燕子飞，为师真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说罢，他将放在园子旁边的一只竹筐拎起来，走到黄瓜架前，伸手摘下一条黄瓜，放到筐里，转过身来，又摘了两个番茄，放到筐里。 燕子飞看见，急忙将拿着的竹鸡蛋放到竹筐里，然后伸手将竹筐接过来道： “师父，我也会种园子。这回我来了，以后园子里所有的活儿，你老人家都不用动手，就全部交给我了。” “呵呵呵……不用。”鬼谷子笑道，“燕子飞，你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可不是种园子的，你还有重任在肩呢。”说着话，他又拔了一棵青菜，放到筐里道，“好了，就这些。走，咱到厨房做晚餐去。”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同鬼谷子一起离开菜园子，向厨房走去。 这时，燕子飞看见，日晷指针的影子已经十分虚弱地落在了“酉时一刻”处，太阳就要落山了，他不禁暗自感慨道：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这一天就要过去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一抬头，看见了鬼谷洞门口上面的岩石上刻着的篆书“鬼谷洞”三个鲜红大字，他的眼睛不禁一亮，顿时又心生无限感慨地想道，“鬼谷洞，我心中的圣地，我终于来到了这里……” 在“鬼谷洞”右侧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天然石洞，这里面就是厨房。 燕子飞跟随鬼谷子走进厨房一看，只见这里十分宽敞干净，一分为二： 右间是餐厅，一张石桌和两只石墩，摆放在地当中；左间是厨房，前侧有一个锅灶，旁边放有一只小型青铜鼎、一个台案和一个碗柜；后侧并排放着两口陶瓮、三只大陶罐，上面都有盖子。 燕子飞跟随鬼谷子直接走进厨房，开始生火做晚饭…… 本来，燕子飞想主厨做饭做菜，可是，鬼谷子却没让他动手，只是让他负责烧火。 于是，燕子飞就只好当“火头军”了。 他按照鬼谷子的吩咐，先坐在灶口前，把石锅下面的柴火点燃之后，再点燃一盆炭火，放到青铜鼎的下面。然后，燕子飞一边烧火一边观看鬼谷子如何做饭…… 鬼谷子鼎、锅并用。 他先将一小碗金灿灿的粟米淘洗干净，下锅焖饭，同时，把那四枚竹鸡蛋清洗干净也放到焖饭锅里；然后，就开始动手做菜。 燕子飞没有想到，鬼谷子不但动作干净利落，而且他的厨艺竟然十分精湛，不大一会儿，一钵香喷喷的腌肉、番茄、马铃薯炖青菜、一盘黄瓜丝拌黄花菜、两碗粟米干饭和一碗煮鸡蛋便都色、香、味俱全地放在了餐桌上…… 吃罢晚饭，鬼谷子领着燕子飞去看卧室。 在“鬼谷洞”左侧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天然石洞，这里面就是卧室。 燕子飞跟随鬼谷子走进石洞一看，只见卧室一分为二：右侧的那间是鬼谷子的卧室，左侧的这间是他的卧室。 燕子飞拿着他的青铜剑、行囊和劲装走进他的卧室，只见这里宽敞明亮，摆设简单整洁：一张竹床，一条几案，一只竹凳，一盏青铜灯。 燕子飞看罢，十分喜欢地对鬼谷子道： “师父，这卧室摆设简洁自然，我很喜欢！” “嗯。”鬼谷子点头道，“燕子飞，以后你就在这里歇宿。现在我想问你一下，你认识多少字？” “我……”燕子飞沉吟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斗大的字我能认识半车。” “哦，那就是不识几个字。”鬼谷子笑道，“燕子飞，不识字没关系，从明天开始，为师就全方位的教你……好了，今天你累了一天，就早点儿休息吧。” “是，师父。”燕子飞答道，等鬼谷子转身出去了，他就把青铜剑、行囊和劲装放到几案上，然后将门关严，见天色黑了下来，他就点亮青铜灯，然后，走到竹床前，拿起笤帚把床面打扫了一遍，将被褥铺好，便脱去外衣躺进了被窝里。 燕子飞闭上眼睛想睡觉，可是却孤枕难眠，忽然他想起了楚阿房，心弦不禁一颤，立刻起身把装在行囊里的“留音石”拿出来，躺在被窝里开始倾听楚阿房留给他的那些亲切话语…… 听着听着，燕子飞的热泪不禁打湿了枕头。 “阿房，你好吗？”他在心里充满无限深情地呼唤道，“我历尽千辛万苦，今天终于来到云梦山、见到师父了！阿房，你替我高兴吧！……” 第二天吃罢早饭，当红日初升、紫气东来的辰时三刻，在“鬼谷洞”里，鬼谷子王诩神情庄严地端坐于师位上，接受了燕子飞的叩拜之礼…… 于是，草根平民燕子飞正式成为鬼谷子的闭门弟子。 燕子飞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行罢拜师大礼，站起身来，只听鬼谷子朗声道： “燕子飞，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鬼谷子的传人了！”说到这里，只见他提起笔来，伏案在一块绢帛上写出“燕翼”两个大字，然后，用双手将那块绢帛提起来，面向燕子飞道，“燕子飞，这‘燕翼’两个字，是为师给你起的新名，以后，你就叫‘燕翼’——‘燕子飞’！” 第68章 燕翼，燕子飞 燕子飞听见，不禁非常惊喜地上前接过绢帛，一边激动万分地看着“燕翼”那两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大字，一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问道： “师父，这‘翼’字我不认识，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老人家要给我取这个名？” 鬼谷子答道： “因为你叫燕子飞——‘子飞’，这只是你的字，实际上你是没有名的，所以，为师才根据你‘子飞’的意思，给你取了‘翼’这个名。 ‘翼’的意思是鸟的翅膀，与‘子飞’的意思是相辅相成的。 以后，师父就给你叫‘翼’，你若与敌人交锋时，对方若问你的姓名，你就回答‘姓燕名翼字子飞’——这样，会起到一种威慑作用，使对手觉得你非同小可，大有来历，因而在心理上会惧你三分。 这在兵法上，叫‘先声夺人’。” “哦，我明白了！”燕子飞那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不禁闪闪发光道，“师父，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身份似的，心里充满了自豪感！” “是啊！”鬼谷子展颜笑道，“这就是为什么越是名人，他的名号就越多的原因。 比如孔子，他本名叫孔丘，‘孔子’、‘尼父’、‘孔夫子’是他的别称，号‘仲尼’；再比如，老子，他本名叫李耳，别称‘老子’、‘老聃’，号‘伯阳’；呵呵呵……其实，为师的名号也不少： 我本名叫王诩，别名‘鬼谷子’、‘王禅’、‘王利’、‘刘务滋’，号称‘玄微子’……其实，这都是故弄玄虚呢。 好了，不说那些了。 言归正题。 翼，现在为师就给你安排每天的学习日程： 每天卯时一刻起床，洗漱完毕，来到这里，温习前一天的功课；卯时六刻进早餐；辰时、巳时，学习新的知识；午时，进午餐，自由活动；未时，到温泉里浸泡身体；申时，习武练功，学习《阴阳纵横剑术》；酉时一刻，进晚餐；酉时三刻至酉时八刻，读卷籍，习字；戌时、亥时、子时、丑时、寅时均为休息睡眠时间。 上述是为师本月给你安排的作息时间，一会儿你把它一一写在竹简上，悬挂于你卧室的墙壁上备考，免得记错时辰误事。 以前你的那些师兄们初来乍到时，为了防止有差错，都把为师的时辰安排记在了竹简上。” “不用，师父，你说的那些时辰安排言简意赅，我一听就都记住了。”燕子飞答道，“现在我说一遍，你老人家听听是否有什么差错： 每天卯时一刻起床，洗漱完毕，来到这里，温习前一天的功课；卯时六刻进早餐；辰时、巳时，学习新的知识；午时，进午餐，自由活动；未时，到温泉里浸泡身体；申时，习武练功，学习《阴阳纵横剑术》；酉时一刻，进晚餐；酉时三刻至酉时八刻，读卷籍，习字；戌时、亥时、子时、丑时、寅时，均为休息睡眠时间。” 鬼谷子闻听，不禁暗吃一惊，大加赞赏道： “好，好，真是好记忆力！翼，你去坐下吧，从今天起，为师就开始给你讲授《本经阴符七术》……” 鬼谷子端坐于书案前，在他对面五步远处，增设了一席座位：一只清漆红木几案和一方厚厚的芦席，那是燕子飞的坐位。 鬼谷子等燕子飞端端正正地在芦席上跪坐好之后，便开口讲授道： “《本经阴符七术》共有七个部分，它们分别是‘盛神法五龙’、‘养志法灵龟’、‘实意法螣蛇’、‘分威法伏熊’、‘散势法鸷鸟’、‘转圆法猛兽’、‘损兑法灵蓍’。 现在，先讲‘盛神法五龙’。 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容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上述这些话的意思是，要想精神旺盛精力充沛，必须效法五龙。 旺盛的精神中包含着五脏的精气，精神是五脏精气的统帅，心是精神的依托之所。 只有道德才能使精神伟大，所以养神的方法归结为道。 道是天地的开始，道产生一，一是万物的开端。 万物的创造，天的产生，都是道的作用。道包容着无形的化育之气，在天地产生前便形成了。没有谁能看到它，没有谁能叫出它的名称，只好给它叫做‘神灵’。 所以说，道是神明的根源，一是变化的开端。因此，人们只有用道德涵养五气，心里能守住一，才能掌握道术。 道术是根据道而采用的策略、方法，是心气按规律活动的结果。精神是道术的使者。人体的九窍、人体的器官，都是气进气出的门户……” 鬼谷子滔滔不绝地讲解着，燕子飞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鬼谷子讲罢“盛神法五龙”，见燕子飞因为极度兴奋而脸色绯红地还在痴痴倾听着，他知道燕子飞已经深深领会了其中的含义，不禁感到十分欣慰道： “翼，‘盛神法五龙’为师已经讲解完了。怎么样，你都听懂了吗？” “我都听懂了！”燕子飞精神振奋道，“师父，下面你就给我讲授‘养智法灵龟’吧。” “呵呵呵……”鬼谷子抬手一捋银髯，朗声笑道，“翼，今天就讲到这里吧。现在为师下厨去做午餐，你自己好好地在这里背诵‘盛神法五龙’，进一步加深理解它的真正含义。你不必拘泥礼节，跪坐乏了可以站起来任意行走背诵。” “是，师父。”燕子飞声音响亮地答道，等鬼谷子笑眯眯地走出去了，他便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鬼谷洞里一边踱步来回的走一边朗声背诵道： “盛神法五龙：盛神中有五气，神为之长，心为之舍，德为之大；养神之所，归诸道。道者，天地之始，一其纪也，物之所造，天之所生，包容无形化气，先天地而成，莫见其形，莫知其名，谓之‘神灵’。故道者，神明之源，一其化端。是以德养五气，心能得一，乃有其术。术者，心气之道所由舍者，神乃为之使。九窍十二舍者，气之门户，心之总摄也。……” 吃罢午饭，鬼谷子到他的卧室去午睡。 燕子飞精神抖擞，毫无倦意，他就跑到外面的竹林里，坐在石桌前，面对弈楸，兴趣盎然地研究起博弈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未时，燕子飞急忙回到鬼谷洞里，来到温泉边，将衣服全部脱去之后，便下到温泉水池里，慢慢地坐下，将头仰靠在池边的石壁上，闭上眼睛，十分享受地开始浸泡身体…… 第69章 阴阳纵横剑术 燕子飞坐在温泉水池里，一边浸泡身体，一边回想着鬼谷子给他讲授“盛神法五龙”时那激动人心的情景。这时，鬼谷子那通俗易懂、头头是道的讲授声音又在他的耳畔回想起来： “……人类了解各种事物，都是通过九窍。 如果有疑惑不解的地方，要通过心的思考而运用道术来判断；如果没有道术，一定不会通达。 通达之后，五脏精气得到培养，这时要努力使精神保持镇静专一。这便叫做‘化’，即合符造化的精妙境界。 五脏精气达到了‘化’的境界，便产生志向、思想、精神、道德，精神是统一管理这四者的。 宁静平和便可以养气，养气便可以使得志向、思想、精神和道德四者获得和谐，永不衰败，向四方散发威势。 什么事都可以办到，长存不散，这便叫做一身达到了神化的境界，这种人便叫真人。 真人，是跟天与道合一的，他能够坚守‘一’，而且产生并养育万物。怀着上天之心，施行道德，他是用无为之道指导思想而发出威势的人。 游说之士通晓了这一点，精神旺盛充沛，才能培养出非常远大的志向来……” 燕子飞回想到这里，只觉得神清气爽，茅塞顿开，心情格外愉快…… 转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燕子飞睁开眼睛一看青铜漏壶，只见那漏壶箭的刻度已经下沉到“未时”末端了，他便急忙站起来，走出温泉水池，将衣服穿上了。 燕子飞刚把衣服穿好，鬼谷子就走了进来。 “师父，你老人家挺准时啊！”燕子飞笑道。 鬼谷子点头道： “嗯，习惯成自然了。翼，怎么样？在温泉里浸泡的感觉如何？” “好！”燕子飞笑容绽放道，“师父，现在我觉得身体特别轻松，特别舒畅，热血奔流，大脑里特别清醒，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呵呵呵……”鬼谷子不禁朗声笑道，“好，这充分说明，为师放在温泉里的那些何首乌、鸡血藤、天麻、五味子、冬虫夏草和三七的药材粉末，对你起作用了。 那些珍贵草药，都是为师踏遍名山大川采集到的……它与温泉水融为一体后，人若浸泡在里面，所收到的舒经活络、排毒健体的功效，远比内服还要好得多啊！ 翼，你每天在这里浸泡一个时辰，一个月之后，定然会脱胎换骨，意气风发，思路敏捷，精力充沛。” 燕子飞闻听，不禁热泪盈眶道： “师父，为了我，真让你老人家费尽苦心了！” “说哪里话？这是为师心甘情愿的！”鬼谷子满心欢喜地看着燕子飞那十分英俊的面孔道，“翼，申时到了，为师教你习武练功。”说话间，他随手把悬挂在石壁上的宝剑摘下来，提在手中道，“翼，走，取来你的青铜剑，咱到外面开阔地上去习武练功。” “是！”燕子飞十分响亮地答应一声，立刻跑到他的卧室，取出青铜剑，兴高采烈地跟随鬼谷子向开阔地走去。 燕子飞边走边问道： “师父，有一件事情我没想明白，不知可否提问？” “哦？”鬼谷子转眼看向他，“翼，你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 “师父，恕我不恭了！”燕子飞脸色一红道，“我的这个问题，须得提及你老人家的名讳……” “呵呵呵……这有什么？”鬼谷子不以为然地笑道，“每一个人的名字，都是给人家叫的，为师也不例外。翼，有话直说无妨。” “是。”燕子飞答道，“师父，早晨我听你老人家说起自己的名号，你说你叫王诩，别名‘鬼谷子’、‘王禅’、‘王利’、‘刘务滋’，号称‘玄微子’——这六个名号中，‘王诩’、‘王禅’、‘王利’、‘鬼谷子’和‘玄微子’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刘务滋’这个别名，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师父，你老人家本来姓‘王’，怎么凭空又多出一个‘刘’姓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鬼谷子不禁开怀大笑道，“翼，你果然与众不同。为师以前所收的众多弟子——你的那些师兄们，他们也都知道师父‘刘务滋’这个别名，却无一人问及由来……今天既然你问起此事，为师就直言相告： 翼，为师小时候儿体弱多病，一副朝不保夕的样子。为此，我母亲忧心忡忡，为了能够挽留我的生命，我母亲就找到一户姓刘的人家，给我认了个干爹。 因为‘刘’和‘留’是同音，目的是让刘姓人家留住我的性命。 我干爹名叫刘子厚，是一个老实本分的草根平民。干爹虽然名叫‘子厚’，可是，他老人家却膝下无子……干爹很希望他在‘刘氏宗谱’自己的名下，能后继有人，为了满足干爹的那个心愿，所以，为师就多了一个‘刘务滋’的姓名。 刘务滋的含义是：刘家一定能滋润我茁壮成长。”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恍然大悟道，“嘿嘿嘿……师父，比起之前我的那些师兄们，我是不是过于多嘴了？” “不！没有！”鬼谷子急忙摆手道，“翼，为师喜欢你这样刨根问底。这说明你有极其强烈的求知欲望……好，这是好现象，为师喜欢你这样刨根问底。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你就尽管提问，为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话间，燕子飞跟随鬼谷子来到了开阔地前。 此时，在开阔地的青草坪上，有七、八只竹鸡正溜溜达达地在散步，忽然看见燕子飞和鬼谷子走过来了，它们就都十分知趣儿地向竹林那里走去。 鬼谷子站在了草坪边上，燕子飞站在他的对面，只听鬼谷子道： “翼，关于习武练功，学习剑术，为师打算这样教你： 首先修炼真气，习练轻功，然后再认穴，点穴，学习剑术。 也就是说，不论是修炼真气，还是习练轻功，都是为了能够让你更好地掌握《阴阳纵横剑术》，使它能够在你的手中得以发扬光大，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翼，《阴阳纵横剑术》是为师根据阴阳纵横学说的灵活运用与变化莫测而潜心修炼出来的一套非凡剑术，共分九九八十一式。在没有正式教你学习之前，为师首先在这里为你演示一下《阴阳纵横剑术》，以便使你对这套剑术有个大概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鬼谷子说罢，便亮剑在手，一招“剑指苍穹”之后，纵身跃到草坪当中，行云流水般地舞起剑来。 只见他衣袂飘飘，身影闪动，手中剑阴阳相济，左右纵横，“长虹贯日”、“石破天惊”、“纵向披靡”、“横扫千军”……一招连一招，一式接一式，招招式式都珠联璧合，环环相扣，左右逢源，风雨不透——只看得燕子飞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正当此时，忽听得竹林中响起一片竹鸡惊叫声，只见一只鹰隼从天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一只竹鸡向天上飞去。 燕子飞看见鹰隼正在头顶上空经过，不禁失声叫道： “师父，不好，一只竹鸡被鹰隼给抓走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白光一闪，鬼谷子手中剑电掣而出，直取鹰隼，顿时，鹰隼惨叫一声，中剑坠落下来…… “啊，好厉害的《阴阳纵横剑术》！”燕子飞脱口惊叹道。 只听鬼谷子声音沉稳道： “这叫‘剑取流星’。” 说罢，纵身跃起三丈余高，伸右手握住正在坠落的宝剑剑柄，左手将鹰隼一把抓住，让它脱离剑锋，然后，仗剑执隼，身体飘然降落下来——那气宇轩昂的姿势，真是潇洒极了！ 第70章 学有所成 鬼谷子仗剑执隼，飘然落地。 燕子飞惊喜异常地跑上前叫道： “师父，你老人家太厉害了，我好羡慕你啊！” “呵呵呵……”鬼谷子笑道，“这算不得什么。翼，晚上我们有美味可餐了！” “嗯！这鹰隼自取灭亡，可就怪不得我们了。”燕子飞说着话，伸手接过鹰隼，见它虽然已经死亡，两只强有力的爪子还在死死地抓着那只竹鸡，便将鹰隼放到草地上，掰开它的利爪，将竹鸡解救出来。 立刻，那只竹鸡“咯咯咯”地惊叫着，向竹林里的同伴儿那边飞跑过去。 这时，燕子飞看了一眼鹰隼脖子处被刺穿的伤口，无限感慨地对鬼谷子道： “师父，你的剑法好厉害呀，随手一甩飞剑就刺中了鹰隼，这招‘剑取流星’真是非同小可！” “嗯，这正是《阴阳纵横剑术》里的精华之处。翼，当初在太平村里，那只‘嗜血兽’要伤害你时，为师就是使用‘剑取流星’这一招救的你。”鬼谷子微笑道，“翼，刚才为师已经把《阴阳纵横剑术》九九八十一式都给你演示了一遍，不知你看得如何？” 燕子飞十分兴奋地答道： “师父，刚才你所演示的《阴阳纵横剑术》，除了最后‘剑取流星’那一招我没看清楚，其它那些剑术招式基本上我都记在心里了。” “哦？”鬼谷子大吃一惊道，“翼，此话当真？快，现在你就将那些剑式招数都一一舞出来，让为师看看如何？” “好，师父，我这就舞给你看。”燕子飞说罢，便像鬼谷子那样亮剑在手，使出一招“剑指苍穹”之后，纵身跃到草坪当中，舞起剑来…… 鬼谷子全神贯注地观看起来。 他万分惊喜地发现，燕子飞舞剑的动作十分连贯，每一招、每一式都惟妙惟肖，承启自然……只是他的速度过于缓慢，剑势也毫不凌厉，即便如此，这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了。 鬼谷子等燕子飞一气呵成地将《阴阳纵横剑术》八十招一一舞罢，收剑在手之后，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鼓掌喝彩道： “好，好，好！翼，你真是习武奇才！你那异常敏锐的观察力和惊人的记忆力，绝对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哈哈哈……好！好！！好！！！翼，就凭你这得天独厚的聪明才智，再加上你孜孜不倦的学习热情，为师断言，你文成武就，真的是指日可待！好，不浪费时间了。翼，现在为师就教你如何修炼真气……” 燕子飞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世间奇才。 他天资聪颖，不但记忆力和领悟力都非常强，而且还具有过目不忘的超人本领，肯于吃苦，勤奋好学……再加上鬼谷子教导有方，所以，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鬼谷子的《本经阴符七术》全部理解吃透、熟记心中，认识了无数的汉字，并且还能写得一手“真、草、隶、篆”好字；与此同时，他还学会了修炼真气、轻功提纵术、点穴解穴、彻底掌握了《阴阳纵横剑术》九九八十一式的全部招术运用…… 对此，鬼谷子极其满意，他决定让燕子飞乘风破浪，继续前进。 这天早晨，燕子飞和鬼谷子一起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时，鬼谷子道： “翼，算今天你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个月了。你勤奋刻苦，学有所成，为师感到非常满意。为了让你尽快地掌握更多的知识，为师决定，从明天开始，教授你《捭阖策》。 《捭阖策》与《本经阴符七术》截然不同。 《本经阴符七术》说的是修心、养性、悟道、立志；《捭阖策》讲的是如何通过你的言谈，打动对方的心扉，从而达到你想要游说的目的。 《捭阖策》里面充满了权谋策略与言谈技巧……翼，你若将《捭阖策》理解吃透、熟记于心，对于今后你涉足外交、立于不败之地是大有裨益的。 还有，现在你已经学会了修炼真气、轻功提纵、点穴、解穴和《阴阳纵横剑术》。 但是，对于你来说，那只是登堂入室，距离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武功最高境界，还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翼，你只有坚持每天都刻苦修炼，才能不断地提高功力，一步一步地走向辉煌的顶峰……” “是，我知道了！”燕子飞声音铿锵有力地答道，“师父，刚才你说明天教授我《捭阖策》。那么，今天你老人家教我什么呢？” “翼，今天为师什么也不教你了。”鬼谷子答道，“一会儿吃罢早餐，你带些钱币，到淇城去一趟，买些盐巴、绢帛、笔墨和咸鱼腊肉回来……如果不出我之所料，今夜子时将有暴风骤雪来袭，一旦大雪封山，就不好出行了。所以，咱要赶在天气变化之前把过冬的生活必需品都采购回来。” “哦？”燕子飞不禁怦然心动道，“师父，我看外面天气挺好的，你老人家怎么说今夜会有暴风雪啊？” 鬼谷子道： “为师会‘占星术’。昨夜气候反常，为师夜观天象，得知今夜定有大的气候变化……所以，咱要‘水不来先叠坝’，防患于未然。” “真的？”燕子飞不禁非常惊讶道，“师父，你老人家太厉害了！一看天象，就知道能不能刮风下雪——这也太神奇了！师父，我也要学‘占星术’，你老人家能不能教我呀？” “呵呵呵……”鬼谷子朗声笑道，“能，当然能了！翼，你不说，为师也要教你的。你身为我鬼谷子的传人，我会不遗余力地把所有本事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你……” 吃罢早饭，燕子飞换上劲装，佩带青铜剑，背着一只空竹篓，告别鬼谷子，高高兴兴地离开“鬼谷洞”，沿着地势险峻的山道，快步向谷外走去。 燕子飞通过一个月的勤修苦炼，身体里积蓄了大量的真气，再加上有了轻功的功底，所以，现在他走起路来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他就走到了谷口，只见那只守门虎“於菟”正站在谷口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第71章 牛刀小试 燕子飞知道於菟是不伤人的，所以他并不害怕。这时见於菟站在岩石上看着他，他就笑着向於菟打招呼道： “於菟，你好！” 於菟好像听懂了燕子飞的话，立刻十分友好地向他摆了摆尾巴…… 现在是寒冬季节，早已滴水成冰。 燕子飞经过一个月的温泉药浴，身体非常强健，四肢百骸和奇经八脉中热流滚滚，以至发肤上的万千毛孔都在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所以，他虽然没有穿棉衣，却丝毫都不觉得冷。 燕子飞走出鬼谷，来到高坡处放眼一看，云梦山的景色已经与一个月前大相径庭，只见满山草木凋零，到处都是一片肃杀景象，唯有悬崖峭壁上的那些青松翠柏，还在坚贞不屈地展示着它的青翠，给十分荒凉的云梦山略添一些绿色生气…… 燕子飞迈着十分矫健的步伐向云梦山下奔去。当他经过当初抢救白雪儿的那座悬崖峭壁前面时，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白雪儿，他的心情不禁激动起来。 “雪儿，哥哥今天下山了，我要到‘祥记嫁衣坊’去看望你……”燕子飞在心里想道，忽然觉得十分想念白雪儿，真想立刻就见到她。 于是，他便加快脚步向山下奔去…… 一刻钟之后，燕子飞就进入了淇城。 淇城，是地处云梦山脚下的一座山城小邑。 此时，正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儿，只见淇城里所有楼、台、屋、宇的青砖碧瓦和飞檐走壁上，都被渲染上了一层金灿灿的朝晖；忙忙碌碌的人们，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熟人见面，都十分热情地互相打着招呼；推车挑担的小贩们，流动在闹市或胡同里，那抑扬顿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景象十分繁华。 燕子飞因为急于见到白雪儿，所以，他无心观赏淇城里非常热闹的街景，径自脚步匆匆地直奔“祥记嫁衣坊”。 大约两刻钟之后，燕子飞便来到了“祥记嫁衣坊”的门前。 他兴冲冲地站在门前，抬眼一看，不禁愣住了，因为他发现门楣上原本悬挂着的那块“祥记嫁衣坊”金底红字的招牌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乃是“祥记服装坊”蓝底金字招牌。 正在这时，只见大门一开，白雪儿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她一眼看见燕子飞，不禁心花怒放地欢声叫道： “哥哥，你可来了，我都想念你了！” 说话间，白雪儿一头扑到燕子飞的面前，情不自禁地伸手把他紧紧地抱住了。 燕子飞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美好的亲情，心里不禁热乎乎的，他急忙伸手抱住白雪儿的苗条腰肢道： “雪儿，哥哥也想念你了！” 燕子飞和白雪儿紧紧地拥抱了一会儿之后，互相松开手臂。白雪儿笑容灿烂地抬手一指“祥记服装坊”的牌匾道： “哥哥你看，咱家的牌匾换样儿了！” “嗯，我看到了！”燕子飞笑道，“雪儿，怎么样，这回生意一定好多了吧？” “是呀是呀，好多了！”白雪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哥哥，那天我从山上回来，把你的主意和咱娘一说，咱娘就立刻点头说好……当时我十分高兴，就按照娘的吩咐，用你给的钱置办了一些布料，更换了招牌……结果，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现在，我每天都和咱娘一起忙着做活件，每天都能挣到糊口钱……真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呀！ 唷，瞧我，光顾高兴着在这儿啰嗦了，天儿怪冷的，哥哥，快进屋吧！” “好，雪儿，我要看看咱娘！”燕子飞十分高兴道，迈步走进了庭院。 白雪儿跟在后面，对着坊间欢声喊道： “娘，娘，我哥哥来了！我哥哥来了！” 燕子飞十分开心地把背着的竹篓摘下来，放到庭院的一旁，快步向坊间走去。 坊间里，白雪儿的娘白梅氏正坐在台案前缝制一件袍服，忽然听到白雪儿的叫声，她不禁又惊又喜，急忙答应一声，放下针线站起身来，正要出门迎接，却见燕子飞已经迈步走了进来，十分激动地叫道： “娘，你好，小飞看望你老人家来了！” “好，好，好！”白梅氏伸手抓住燕子飞的双手，热泪盈眶道，“飞儿，你可来了！快坐下，让娘好好地看看你！” 燕子飞答应一声，坐在白梅氏对面的凳子上注视起她来。只见她年纪大约有五旬左右，花白的头发，慈眉善目。顿时，一种亲切感便在燕子飞的心里油然而生…… 燕子飞注视白梅氏的同时，白梅氏也满心欢喜地打量着他道： “飞儿，娘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娘没有儿子，只有雪儿一个闺女……娘打心眼儿里喜欢你！从今往后，娘就把你当亲生儿子了，不知你愿不愿意？” 燕子飞闻听，心里不禁热乎乎的，感到非常温暖。立刻，他毫不犹豫道： “我愿意！娘，你老人家在上，飞儿给你磕头了！” 说罢，端端正正地跪在白梅氏的面前，“梆梆梆”地磕了三个响头。 白梅氏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说着话，她伸手把燕子飞拉了起来，转眼对站在旁边的白雪儿道，“雪儿，娘和你哥唠嗑儿，你去给你哥做饭吃。”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要下厨房，燕子飞急忙拦阻道： “雪儿，不要做饭了，我已经在山上吃过早饭了。” “真的？”白雪儿一眨眼睛，“哥哥，那……我去给你端一碗热水来，你喝了好暖暖身子。”说罢，脚步欢快地跑了出去。 燕子飞转眼看向白梅氏，十分关心地问道： “娘，我听雪儿说，你老人家的身体不太好，一到冬天就犯病咳嗽……娘，现在你见好了吗？” “好了好了！”白梅氏连声答道，“飞儿，娘自从喝了你刨的板蓝根药水，咳嗽就一天比一天见好，现在一点儿都不咳嗽了。” “真的？这可太好了！”燕子飞笑道，忽然脸色一红，“娘，我光顾急着来看你老人家，竟然忘记给你买礼物了！” “嗨，买啥礼物？用不着，用不着。”白梅氏笑着摆手道，“飞儿，你能来看娘就比啥都强啊！” 这时，只见白雪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水走进来道： “哥哥，喝水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接过水碗，慢慢地喝了一口，道： “娘，雪儿，我今天下山来，是遵照师父的吩咐，到淇城来买东西的。师父要我速去速回。所以，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得前去买东西了。” 白雪儿闻听，急忙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棉袍，脸色绯红地对燕子飞道： “哥哥，这件棉袍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穿上试一试，看看合身不合身？” 燕子飞听见，心里不禁暖洋洋地，他急忙把水碗放到台案上，接过棉袍笑道： “雪儿，原来你不光只会为人做嫁衣，还会给哥哥做棉袍啊。”说着话，他把棉袍穿在身上一试，大小正好，不禁十分喜欢地夸奖道，“好，雪儿真是好手艺！” 白雪儿十分高兴地笑了起来…… 燕子飞试罢棉袍，将它脱下来道： “雪儿，现在哥哥还不冷。等过些天大冷了，我再把它穿上。” “好！”白雪儿点头道，“哥哥，那我就把它包起来，你临走时好带上它……” 燕子飞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白梅氏真的舍不得让燕子飞走，可是她知道燕子飞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再挽留。这时，只听白雪儿道： “哥哥，走，我带你去集市——正好，我也想买一些东西……” 于是，燕子飞就和白雪儿一起离开“祥记服装坊”，一路上说着话，向集市的方向走去。 燕子飞和白雪儿走在大街上，正有说有笑，忽听行人们惊慌失色地纷纷叫道： “不好啦！‘淇城虎’来了，大家快跑啊！……” “啊？”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道，“淇城虎？雪儿，淇城里还有老虎吗？” “哥哥有所不知，”白雪儿看着纷纷逃避的行人解释道，“大家所说的‘淇城虎’，并不是真的老虎，而是淇城里的一霸，名叫魏上梁，外号‘淇城虎’——他纠集了一帮地痞无赖，在淇城里欺男霸女，为所欲为……”白雪儿刚说到这里，忽然颜色更变道，“哥哥，‘淇城虎’来了，咱也快些躲起来吧！” “躲？为什么要躲起来？难道这淇城是他家的吗？”燕子飞愤愤不平道，抬眼一看，只见前面大街上，五骑人马，耀武扬威地横冲直撞而来。大街上的行人都像惊弓之鸟般的到处躲避着…… 霎时，五骑人马就飞奔到了燕子飞和白雪儿的面前。 为首骑黑马的家伙就是“淇城虎”魏上梁。本来，魏上梁想策马疾驰而过，忽然看见美貌如花的白雪儿正站在前面，他就“吁”地一声勒住丝缰，跳下马来。 其他四个随从立刻也都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只见魏上梁嬉皮笑脸地走到白雪儿的面前，肆无忌惮道： “唷！好漂亮的脸蛋儿啊，还有这小蛮腰儿，这奶子……真讨大爷喜欢！嘻嘻嘻……”说着话，伸手就去抚摸白雪儿那发育丰满的胸部…… 燕子飞气得怒发冲冠，不等白雪儿躲闪，只见他扔下背篓，猛然挥起右掌，“啪”地一声，狠狠地搧在了魏上梁那恬不知耻的笑脸上。 立刻，魏上梁被打得嚎叫一声，捂着腮帮子冲燕子飞咆哮道： “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太岁头上动土？弟兄们，宰了他！” 说罢，只见他率先从腰畔拔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直刺燕子飞的胸膛——与此同时，其他四个随从也都手持凶器，一起向燕子飞刺来…… 白雪儿吓得惊叫一声，正不知所措，只见寒光一闪，燕子飞的青铜剑已经出手——随着“啊！啊！啊！”几声惨叫，五个家伙手持凶器的虎口霎时都被刺破，匕首纷纷落地。 他们一看情况不妙，转身便逃。 燕子飞岂能放过他们？只见他还剑入鞘之后，双手齐出，快逾闪电般地点向他们后背的“神道”、“中枢”、“命门”、“环跳”和“委中”穴位——顿时，五个家伙全被点住穴道，身体都硬僵僵地挺立在了那里…… 第72章 踏雪无痕 白雪儿见眨眼之间，“淇城虎”魏上梁五人就都被燕子飞给惩治住了，不禁惊喜交加道： “哥哥，你好厉害呀！拜师才一个月，身手就如此了得，雪儿真是大开眼界了！” 燕子飞冲她微微一笑，阔步走到魏上梁的面前，厉声道： “魏上梁，你就是‘淇城虎’？今天我燕翼燕子飞要仗剑斩虎，为淇城百姓除害！” 说罢，掣剑在手，将寒光闪烁的青铜剑指向他的胸前，作势欲刺，吓得魏上梁汗流满面，慌忙求饶道： “燕大侠饶命，燕大侠饶命啊！我‘淇城虎’虽然横行霸道，可没有杀过人哪！恳求燕大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本来，燕子飞并不想杀掉魏上梁，只是想敲山震虎，迫使他有所收敛。这时听到求饶，他便就坡下驴道： “既然如此，我且饶你一命。魏上梁，以后不许你带着人马在淇城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你记住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魏上梁带着哭腔儿道，“燕大侠，快快把我们放了吧！今后我一定带着兄弟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好！”燕子飞朗声道，“魏上梁，你记住了：我燕翼燕子飞就住在云梦山鬼谷洞，淇城里也有我的家……所以，淇城我会常来常往，一旦你再胡作非为，作恶多端，我定斩不饶！” 燕子飞说罢，“锵”地一声，将剑入鞘，随即转到他们身后，挥起右掌，“啪啪啪”地在每人后背连拍数掌，顿时，五个人就都活动自由了，纷纷捡起丢在地上的匕首，跨上坐骑，扬鞭策马，都逃之夭夭了。 白雪儿不禁拍手称快道： “好，好，哥哥真是太棒了！” 燕子飞牛刀小试，首战大捷，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成就感。这时，听到白雪儿发自肺腑的赞扬声，他的脸色涨红道： “这不算什么。雪儿，哥哥以后会比现在厉害一百倍！”说到这里，他附身将丢在地上的竹筐捡起来，背在后背上，“雪儿，走，咱到集市上去吧。”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拉住燕子飞的一只手道，“哥哥，走。……” 燕子飞在集市上买到了盐巴、咸鱼和腊肉，又在“墨香斋”买到了绢帛和笔墨，那些东西连同棉袍，整整装了一竹篓。最后，他给白雪儿买了一个青铜顶针，又买了一包“糯米红枣糕”，让白雪儿带回家给娘吃…… 燕子飞把应该买的东西都买全之后，依依不舍地与白雪儿分别，离开淇城，背着沉甸甸的竹篓，登上了云梦山的路径。 燕子飞因为今天首战告捷，所以，心情非常愉快。这时，他挺胸阔步地走在云梦山通往鬼谷洞的路径上，忽然想起了楚阿房，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对着天空大声喊道： “阿房，你在哪儿？阿房，告诉你，今天我第一次与人交锋，我赢啦！阿房，你替我高兴吧！” 燕子飞痛快淋漓地喊罢，便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此时，正是午时一刻，鬼谷子已经做好了午饭，他面带微笑地把香喷喷的饭菜都摆到餐桌上之后，便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等待燕子飞回来一起吃午饭。 自从燕子飞来到身边之后，鬼谷子就觉得自己那枯燥乏味的生活，忽然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年轻人。他在燕子飞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寄托给他的无限美好希望…… 鬼谷子坐在餐桌前，正遥思遐想，忽然燕子飞那十分响亮的声音传过来道： “师父，我回来了！” 鬼谷子闻听，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外面一看，只见燕子飞满载而归，他不禁十分高兴道： “翼，回来了！你早就饿了吧？快放下背篓进午餐吧。” 说话间，他走上前伸手替燕子飞把沉甸甸的背篓摘了下来…… 吃午饭的时候儿，燕子飞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把他惩治“淇城虎”魏上梁的事情说了出来。 鬼谷子听罢，不禁大加赞赏道： “好，翼，这件事情你做得十分得体，以小惩成大诫——这在兵法上，仅次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燕子飞听到夸奖，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忽然，他脸色一红道： “师父，今天在淇城买东西时，我擅自花你老人家的钱，给雪儿买了一个青铜顶针、给我干娘买了一包‘糯米红枣糕’……我这样做，师父该不会生气吧？” “呵呵呵……”鬼谷子欣然笑道，“生什么气？翼，为师的钱就是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吃罢午饭，鬼谷子到他的卧室午休去了。 燕子飞精神抖擞地来到外面的开阔地上，先聚精会神地修炼一个时辰的真气，然后，全神贯注地修炼一遍《阴阳纵横剑术》，最后，他又把十二个沙袋分别绑缚在双腿上和腰畔，开始负重在鬼谷中奋力地来回奔跑——他一边奔跑一边提气纵身地苦苦修炼轻功…… 燕子飞修炼起来不怕吃苦，肯于吃苦，善于吃苦。所以，他的真气修炼、剑术修炼和轻功修炼都成效斐然，日新月异——尤其是轻功的修炼，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如今，他若施展“轻功提纵术”，纵，能跃起一丈余高，提，身体离地垂直贴在墙壁上能停留三十个瞬间，若脚踏荷叶在水上提气奔跑能穿过池塘而裤角儿不湿…… 这时，燕子飞负重在谷中来回奔跑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只见他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缓缓行走了一会儿之后，等到心平气和了，才停住脚步。 燕子飞把绑缚在身上的那些沙袋（重量已经超过了他的体重两倍）一一解下来，堆放在一起。然后，直起身来，站在已经枯萎的草坪上，正在擦汗，忽然听到竹鸡在竹林里的叫声，他的心不禁一动，想道，“师父说了，今夜有暴风雪。现在我得赶紧给竹鸡们搭个窝棚，免得暴风雪来了，它们无处藏身。” 燕子飞想罢，便走到竹林里，找些毛竹枝干和散叶，开始搭窝棚。他在搭窝棚的时候儿，两手不停地忙活着，嘴里也毫不失闲地背诵起《本经阴符七术》中的“损兑法灵蓍”道： “损兑者，几危之决也。事有适然，物有成败。几危之动，不可不察。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兑者，知之也。损者，行之也。损之说之，物有不可者，圣人不为辞也。故智者不以言失人之言，故辞不烦而心不虚，志不乱而意不邪。当其难易，而后为之谋；因自然之道以为实。圆者不行，方者不止，是谓大功。兑之损之，皆为之辞。用分威散势之权，以见其兑威，其机危乃为之决。故善损兑者，譬若决水于千仞之堤，转圆石于万仞之谷。而能行此者，形势不得不然也。……” 燕子飞在抑扬顿挫的背诵声中，给竹鸡们搭了一个十分像样的窝棚。然后，他来到竹林中的石桌前，坐在石墩上，一边休息一边面对弈楸，研究起博弈来。 燕子飞酷爱学习，肯于钻研。他在鬼谷子循循善诱的教导下，如今，不仅把一千多个博弈术语都熟记于心，而且还掌握了应对各种局势变化的步骤方法。 此时，燕子飞坐在楸枰前，忽然想起当初鬼谷子摆在这上面的那盘弈局，他不禁怦然心动，便运气把飘落在桌面上的竹叶吹去，拿起弈子，按照鬼谷子自己与自己博弈时落子的点位，开始复原那盘弈局…… 燕子飞凭借他那过目不忘的超人记忆力，刚把弈局复原，鬼谷子就走了过来。他一眼看到楸枰上的弈局，立刻就认了出来，不禁眼睛一亮，万份惊喜道： “翼，你真是个有心人哪。为师苦心经营的弈局，你竟然一子不差地给复原了！好，好，真是太好了！”说话间，他坐到燕子飞对面的石墩上，兴致勃勃道，“翼，现在为师有博弈对手了。来，你陪着为师把这盘博弈角逐下去……” 鬼谷子的占卜果然十分准确。 酉时一过，就开始起风了，天上的星星也渐渐被乌云给遮挡住了。 戌时风声更紧，翻滚的乌云把整个天空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亥时，风声大作，外面的竹林随风摇动着，不断地发出呼啸刺耳的声音；子时刚到，便雪花纷飞起来…… 燕子飞正在他的卧榻上熟睡，忽然被外面呼啸的风声给惊醒了，他立刻起身穿上衣服，跑到外面一看，只见大雪纷飞，漫天皆白，不禁大惊失色道： “啊？下雪啦？师父真乃神人也！好！好！！好！！！大雪，下吧，下吧，等雪过天晴，我就可以施展‘踏雪无痕’的轻功了！”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整整下了六个时辰，才悄然停止。 此时，燕子飞正在鬼谷洞中，端端正正地跪坐于他的席位上，孜孜不倦地倾听鬼谷子讲授《捭阖策》第一篇“捭阖”。 鬼谷子端坐在他的师位上，声音洪亮道： “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始终，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 上述所言的意思是，纵观古今历史，可知圣人生活在世界上，就是要成为众人的领导者，通过观察阴阳的变化采取相应的措施主宰和驾驭万事万物；知道万事万物存亡的关键所在或是解决问题的突破口，才能谋划具体的策略来应对事物发展变化的全过程，掌握人的心理变化，发现事物变化的征兆，从而对他们实施捭阖之术。这就是圣人自古至今，通行天下而遵守的规律……” 鬼谷子讲的认真，燕子飞听得仔细……不知不觉，巳时就过去了。 吃罢午饭，鬼谷子照常午休。 燕子飞兴冲冲地跑到外面，先把洞前的厚厚积雪都清除到一边堆积起来，再用扫帚把通向水井、竹林以及茅厕的路径都打扫出来之后，他便精神抖擞地来到一片雪地前，提气纵身，撒脚如飞地在茫茫的雪海上施展起“踏雪无痕”的轻功来。 只见他身轻如燕，脚步飞快地向前冲去——在他疾速奔行的后面，积雪依然洁白无瑕，平展如初，连一点儿被踏过的痕迹都没有…… 第73章 水上漂 燕子飞风驰电掣般地在雪地上施展出“踏雪无痕”的轻功，眨眼之间，他就由鬼谷洞前飞奔到了鬼谷口处…… 守门虎於菟正挺立在谷口旁边的一块岩石上，高瞻远瞩地在观看雪景，忽然发现燕子飞踏雪而来，行动神速，它颇觉意外，不禁发出一声长啸： “嗷——！” 声音极其悠长响亮，震动山谷…… 燕子飞闻听，十分兴奋，便提气纵身，落到於菟身旁，抬手抚摸着它那色彩斑斓、十分光滑的皮毛道： “於菟，你好！” 於菟十分友好地向他摇了摇金灿灿的尾巴，并伸出舌头，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舔舐一下。正当此时，燕子飞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灰色身影雄鹰一般落在了面前，原来却是鬼谷子。 “师父！”燕子飞十分高兴地叫道，“你老人家好快的身影，虎啸声刚落，你随即就出现在了这里，速度真是如同电光石火一般啊！” “哈哈哈……”鬼谷子朗声笑道，“长江后浪催前浪。翼，你都踏雪无痕了，为师自当奋勇前进。” “啊？”燕子飞不禁一愣，“‘踏雪无痕’？”他急忙转眼看去，只见他一路飞奔而来的雪地上，竟然平展如初，一点儿被踏过的痕迹都没有，他不禁欣喜若狂道，“‘踏雪无痕’——我燕翼燕子飞炼成‘踏雪无痕’的轻功啦！哈哈哈……” 燕子飞放声欢笑起来，鬼谷子看见，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无比喜悦的泪水，鬼谷子也不禁热泪盈眶道： “翼，你真是个练武奇才呀！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就练成了‘踏雪无痕’这样的上乘轻功，真是创造了轻功修炼史上的奇迹啊！” “这都是师父循循善诱，教导有方。”燕子飞擦去激动的泪水道，“师父，我要更加刻苦修炼，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水上漂’的轻功也修炼成！” “嗯。”鬼谷子非常赞赏地点头道，“翼，咱脚下站着的这块岩石是一丈八尺高，你十分轻松地纵身跃了上来，这说明你的提纵术也非常了得了。若你再加一把劲儿修炼，纵跃高度提升到两丈五的话，就能十分轻松地在水上漂行了！” “是。”燕子飞满怀信心道，“师父，现在我的负重是十二个沙袋。从明天开始，我就负重十四个沙袋奔跑。” “好，有魄力！”鬼谷子不失时机地鼓励道，“翼，万里长征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更高的挑战在等待你……为了早日到达胜利的彼岸，加油吧！……” 转眼十天过去。 燕子飞修炼轻功时所负重量已经由十四个沙袋增加到十六个沙袋了。 每个沙袋的重量是二十斤，十六个沙袋的重量都加在身上，是三百二十斤——因为负担沉重，所以，每天修炼告一段落时，他的浑身都会被汗水湿透。 有耕耘，就有收获。 现在，燕子飞浑身上下所有的经脉都已经被他修炼出来的滚滚真气给打通了，他体内积蓄的真气强盛无比，他若运气发力时，一掌可击断一棵碗口粗的树干或击碎一块青石；他的纵跃高度已经达到了两丈零三尺，身体悬贴墙壁的时间也突破了五十个瞬间，使用轻功奔跑的时间也比原来的一个时辰延长了两刻钟，而且行进速度也大大地加快起来。 因此，他的《阴阳纵横剑术》也随之水涨船高，日益精进…… ……………………………… 这是一个天晴气爽、曙光初照的寒冬早晨。 云梦山上，白雪皑皑，一望无际；那些挺立在悬崖峭壁上的青松翠柏，千枝万叶上都披挂着一层洁白的雾凇，看上去银装素裹，十分壮观；山上的寒梅花儿，左一丛右一丛的正在竞相绽放，那鲜艳无比的花朵，给寒气笼罩的云梦山平添了许多美丽动人的色彩。 鬼谷洞里，炭火熊熊，温暖如春。 燕子飞精神振奋地跪坐在他的席位上，倾听鬼谷子讲授《捭阖策》第十篇“谋篇”： “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乃立三仪。 三仪者，曰上、曰中、曰下，参以立焉，以生奇；奇不知其所壅；始于古之所从。 故郑人之取玉也，载司南之车，为其不惑也。夫度材、量能、揣情者，亦事之司南也。 故同情而相亲者，其俱成者也；同欲而相疏者，其偏害者也；同恶而相亲者，其俱害者也；同恶而相疏者，偏害者也。 故相益则亲，相损则疏，其数行也；此所以察异同之分也。 故墙坏于其隙，木毁于其节，斯盖其分也。 上述所言的意思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凡是筹划计谋都要遵循一定的法则。一定要弄清原由，以便研究实情。 根据研究，来确定‘三仪’。 ‘三仪’就是上、中、下。三者互相渗透，就可谋划出奇计，而奇计是所向无敌的，从古到今都是如此。 所以郑国人入山采玉时，都要带上指南针，是为了不迷失方向。忖度才干、估量能力、揣度情理，也类似做事时使用指南针一样。 所以凡是关系疏远的，事后只能有部分人得利；凡是恶习相同而关系疏远的，一定是部分人先受到损害。 所以，如果能互相带来利益，就要密切关系，如果相互牵连地造成损害，就要疏远关系。这都是有定数的事情，也是所以要考察异同的原因。 凡是这类事情都是一样的道理。所以，墙壁通常是因为有裂缝才倒塌，树木通常是因为有节疤而折毁，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鬼谷子的讲授通俗易懂，娓娓动听；燕子飞心领神会，把他的话都牢牢记在了心间…… 燕子飞上午习文之后，下午开始练武：修炼真气，修炼轻功，修炼剑术……就这样，日复一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知识越来越丰富，武功也越来越高强…… ……………………………… 冰消雪化，冬去春来。 云梦山上，到处都是盛开的迎春花，金灿灿的格外绚丽。鸟雀们感觉到了春天的气息，纷纷发出婉转动听的叫声；山上的小溪也开始潺潺流淌起来…… 在鬼谷的尽头处，有一个天然的长方形积水池，宽度大约有七、八步左右，长度能有二十五、六步左右，水深约有四五尺；夏天的时候儿，池里多有莲花和鲤鱼。 燕子飞十分喜欢那个水池，因为那里正适合他演习“水上漂”的轻功。 这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儿，燕子飞满怀无限喜悦地对鬼谷子道： “师父，你老人家对我说，我的纵跃若能提升到两丈五的高度，我就可以在水面上漂行了。师父，今天我纵跃的高度刚好达到两丈五，我想一会儿到莲池那里去演习一下‘水上漂’，你老人家前去看一看吧？” 鬼谷子闻听，不禁非常兴奋道： “好啊！翼，吃罢午饭咱就去莲池。” 吃罢午饭，鬼谷子便和燕子飞一起兴冲冲地来到了莲池前。 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天气乍暖犹寒。莲池里，所有莲茎还在休眠，那些枯萎的莲叶漂浮于水面上，毫无生气；只有一尾尾金色鲤鱼在水中追逐着，才使得莲池里充满了活力。 鬼谷子见燕子飞站在莲池边，神情好像有些紧张，他就微笑着鼓励道： “翼，别紧张，放松心情，把全部真气都凝聚到胸膛里，让它变成真力将身体往起提，然后你就跨步飞奔，勇往直前！” “是，师父！”燕子飞大声答道，立刻凝气纵身，飘落到水面上之后就快步飞奔起来。 只见他身轻如燕，两脚像蜻蜓点水那样轻起轻落，迅捷无比，“嗖嗖嗖”的一直向前冲去，眨眼之间就到了莲池那边的岸上。 “翼，好样的，你成功了！”鬼谷子欣喜万分地称赞道。 燕子飞停住脚步，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脚，竟然都干干爽爽的丝毫没有被水浸湿，他不禁欣喜若狂地喊道： “成功啦！成功啦！我成功啦！……” 燕子飞的话音未落，忽然，一声虎啸从谷口那里传了过来： “嗷——！” “有人来了！”鬼谷子大声道，“翼，快走，我们到谷口去看看……” 第74章 瓜州渡 燕子飞答应一声，立刻使出“轻功提纵术”，跟随鬼谷子向谷口奔去。 眨眼之间，师徒二人就闪身出现在了谷口处。 鬼谷子站稳身形定睛一看，只见谷口外面，一个美貌如花的少女，左手空垂，右手拎着一个大包裹，正面对於菟，惊慌失色地呆立在那里。 “姑娘，你是谁？为何来到这里？”鬼谷子脱口问道。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燕子飞惊喜异常地叫道： “雪儿，是你！” 原来，却是白雪儿。燕子飞闪身落到她面前，十分高兴地问道： “雪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哥哥！”白雪儿充满深情地呼唤一声，扔掉手里的包裹，一头扑到燕子飞的胸前，喜极而泣道，“哥哥，我想你了，特意来看你……不想，这里却有一只老虎拦路，刚才差点儿没吓死我呀！呜呜呜……” “雪儿，别哭，别哭……”燕子飞急忙哄劝道，“那只老虎名叫‘於菟’，它是咱这里的守门虎，是不伤人的。”说到这里，他抬手擦去白雪儿的泪水，“雪儿，我师父在这里。来，你快见过他老人家。”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走到鬼谷子面前，毕恭毕敬道，“老人家，你好！我是白雪儿。老人家在上，白雪儿这厢有礼了！” 说罢，向鬼谷子深施一礼。 鬼谷子微笑道： “白姑娘，不必多礼！你的事情翼都告诉我了。既然你是翼的义妹，就不是外人了。白姑娘，走，到洞中去坐坐吧。” “哎！”白雪儿答应一声，见燕子飞已经把她丢在地上的包裹捡了起来，她便笑道，“哥哥，这包裹里是我给你做的劲装和征履。” “啊？”燕子飞不禁又惊又喜道，“雪儿，你会做劲装和征履了？真是太好啦！” “嗯。”白雪儿脸色绯红道，“哥哥，我是参照你身上穿的劲装样子剪裁制做的，有的地方我做了改进，还有那征履也改进了一下……不知道你穿上怎么样？” “雪儿，你冰雪聪明，由你精心裁剪缝制的劲装和征履，一定是非常好的。”燕子飞夸奖道，“雪儿，咱娘的身体挺好的吧？” “好，咱娘的身子骨可硬朗了！”白雪儿答道，“哥哥，咱娘想你了，每天她都跟我念叨你，一个劲儿地说，雪儿，你哥哥咋总也不来？明天该来了吧？明天该来了吧？” 燕子飞闻听，心头不禁一热道： “雪儿，我也想咱娘了！一晃儿好长时间没见面，真想立刻就能见到她老人家……”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鬼谷子，“师父，今天下午我想去看看义母，可不可以啊？” 鬼谷子笑道： “想去就去吧。翼，今晚你可以在义母家留宿一夜，明天辰时之前赶回，为师给你讲授《关令尹喜内传》……”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鬼谷洞前。 白雪儿那双闪亮有神的大眼睛四处观看着，兴奋不已道： “这里真是太好了！竹林……开阔地……菜园子……水井……大水池……鸡鸣鸟唱，真是好美的景致呀！本来，我以为鬼谷里只有一座石洞呢，想不到这里还别有洞天！嘻嘻嘻……哥哥居住的环境优雅别致，这回我总算放心了！” 白雪儿喜滋滋地在“鬼谷洞”中坐了一会儿，等燕子飞把她拿来的劲装和征履都穿在身上了，她看着十分合适，就欢笑道： “哥哥好帅呀！哥哥，快把你的青铜剑佩上，你就穿着这套新装束下山吧，好让咱娘看一看我的手艺。” “好，雪儿，哥哥听你的。”燕子飞展颜笑道，佩上青铜剑，领着白雪儿在鬼谷里转悠了一圈儿之后，便和她一起辞别鬼谷子，离开鬼谷，向山下奔去。 走在下山的路上，白雪儿无限欢喜道： “哥哥，多日不见，你一定又长了很多本事吧？” “嗯。”燕子飞点头道，“雪儿，现在哥哥的真气修炼已经贯通‘大周天’了，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把积蓄在身体里的全部真气凝聚到手、足、肩、胯、脊任何一个部位，然后让它变成真力发挥出去——若是用掌发挥，我能一掌击断一棵树干或者是击碎一块石头；我的‘轻功提纵术’也提高了很多。现在，我纵身能跃起两丈五尺高，使用轻功在雪地上奔跑能‘踏雪无痕’，在水上飞行裤脚不会被水沾湿……” “真的？”白雪儿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燕子飞的话道，“哥哥，你的这些话，该不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说的吧？” “真的！”燕子飞郑重其事道，“雪儿，哥哥不骗你。”说到这里，他转眼看到山路旁有一块大小与陶瓮相仿的圆石头，就走过去站在那块石头前道，“雪儿，哥哥露一手给你看看，让你开开心！” 说罢，只见他暗运内力挥起右掌，猛然击在石头上，立刻，“砰”地一声，那块大石头就变成了一堆碎石。 “啊——？！”白雪儿惊叫一声，急忙跑上前抓起燕子飞的右手一看，没有任何损伤，她不禁惊喜交加道，“哥哥好厉害呀！嘻嘻嘻……我真是太开心了！”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燕子飞一纵身，突然跃起两丈多高，慢慢地飘然而落，姿态十分潇洒…… 白雪儿不禁看呆了，她愣了片刻才鼓掌喝彩道： “哥哥真是太厉害了！哥哥，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呀！”说到这里，她又欢笑道，“哥哥，我还要看你的‘水上漂’——等一会儿咱走到山下，路过云梦河的时候儿，你就漂一回让我看看好不好？” “好，没问题。”燕子飞朗声笑道，“雪儿，现在哥哥使用‘轻功提纵术’带你下山。” 说罢，伸出双手将白雪儿的娇躯抱起来，提气纵身飞快地向山下奔去。白雪儿惊呼一声，娇柔的身子仰卧在燕子飞的怀抱里，急忙将双臂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一刻钟之后，燕子飞抱着白雪儿下了云梦山，他收起“轻功提纵术”，将白雪儿放下来，拉着她的一只手高高兴兴地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就来到了云梦河前。 云梦河因云梦山得名，它宽约五丈左右，水深及腰，因河床宽大平坦，所以，水流平稳，悠然东去——一架木桥，横穿南北，供来往行人通过。 燕子飞站在云梦河前，对白雪儿道： “雪儿，你先到河对面去，站在那里看哥哥的‘水上漂’。”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立刻登上木桥，向河对岸跑去。 燕子飞等她快步跑到对岸，转过身来站稳脚步，他便提气纵身，使出“水上漂”的轻功，在河面上飞奔起来。 只见他身轻如燕，“嗖嗖嗖”的，霎时就漂过河面，跑到了白雪儿的面前。只看得白雪儿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斗转星移，日月匆匆。 转眼之间，燕子飞来到云梦山鬼谷洞就整整一年了。 在那令人难忘的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里，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的燕子飞，在鬼谷子的循循善诱、谆谆教诲下，已经把他的所有本领《本经阴符七术》、《捭阖策》、《关令尹喜内传》、六韬三略、“占星术”和“阴阳纵横剑术”全部掌握精通，燕子飞真正成了鬼谷子的传人。 对此，鬼谷子感到万分满意与由衷的欣慰。 尽管鬼谷子非常舍不得让燕子飞离去，但是，为了让燕子飞到外面去历练，去实现他的愿望与远大理想，鬼谷子还是忍痛割爱地做出了让燕子飞离谷出山的决定。 这是一个秋风瑟瑟的深秋早晨，吃罢早饭，鬼谷子充满无限深情地看着燕子飞道： “翼，你来到这里已经整整一年了，为师把所有的本领都传授给你了。现在，为师打算要你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历练……” “不！”不等鬼谷子说完，燕子飞就打断他的话，心情非常激动道，“师父，我不走，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陪伴你老人家！” “翼，听为师的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鬼谷子语重心长道，“为师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如果再不让你走，那会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师父，你不要说了！”燕子飞热泪盈眶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你老人家的，我要一直陪伴在你老人家的身边！” 说罢，他拿起青铜剑，跑到外面的开阔地前，在萧瑟秋风中，心情异常激动地舞起剑来。 鬼谷子站在“鬼谷洞”门口，望着他那闪烁不停的疾速身影，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 转眼一天过去。 第二天，吃罢早饭，燕子飞跟随鬼谷子来到鬼谷洞中，只见鬼谷子走到几案前，拿起一卷竹简，将它装进一个绢袋里之后，表情十分严肃道： “翼，这是一卷非常重要的秘籍，为师令你火速把它送到大散关去！” “是！”燕子飞答应一声，立刻接过秘籍问道，“师父，我到了大散关，把秘籍交给谁？” “过关之后，你把秘籍打开一看就知道了。”鬼谷子答道，又郑重其事地叮嘱他，“翼，此秘籍关系重大，一定不能丢失——如果途中有人拦截企图抢劫秘籍，你就格杀勿论！” “是！”燕子飞声音响亮地答道，“师父，你放心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鬼谷子抬手一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翼，考验你的时候儿到了！为了你能够十分迅速地到达目的地，为师特意给你画了一幅线路图，你仔细地看看吧。” 燕子飞低头一看，只见在几案上铺展着一块绢帛，上面简洁明了地用墨笔标注出了由云梦山通向大散关的行程线路。 燕子飞博闻强记，天生具有过目不忘之异秉。他一眼看罢，便将全部行程所经过的地点线路都牢记心中道： “师父，我走了！” 说罢，燕子飞便回到他的卧室，换上劲装，佩带好青铜剑，把那至关重要的秘籍紧紧地系在腰间，便使出轻功离开鬼谷，霎时下了云梦山，按照鬼谷子所画的行程路线，直奔大散关的方向而去。 因为任务紧急重要，燕子飞一路上不敢怠慢，认准方向火速疾行。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他来到了一条大河前，只见河水滔滔，汹涌奔流。 岸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刻有“瓜州渡”三个红色大字。 燕子飞看见汹涌浑浊的河水，心中不禁颤抖一下，忽然，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袭上心头…… 第75章 大散关 燕子飞感到周围情况不妙，正要使出“水上漂”的轻功穿过河去，突然，只见水中“嗖、嗖、嗖……”地穿出数十条螣蛇，箭射一般向他袭来。 燕子飞吓了一跳，急忙闪身向后躲避，他的双脚落地尚未站稳，只见周围的草丛中“唰”地一下，竟然也有无数条螣蛇飞身向他袭来。 “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毒蛇？”燕子飞失声惊叫道，不想浪费时间，立刻使出“轻功提纵术”，纵身向前跳跃两三丈远，落到河面上之后，双脚疾踏水面，“刷刷刷”地飞奔对岸。霎时，他就冲到了岸边，头也不回地一路扬长而去…… 燕子飞因为急于完成鬼谷子交给的任务，所以，他在“鬼谷洞”临出发时，就暗自打定了主意，一路上尽量避免麻烦，若遇敌人，能避免与之交锋的，就一定不出手……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大散关。过关之后，赶紧打开秘籍，看明白下一个步骤，就立刻实施……赶快完成任务之后好回去复命。因为燕子飞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刚才在瓜州渡他才没有浪费时间挥剑斩杀那些螣蛇……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 燕子飞奔走在萧瑟的秋风中，看着周围金风四起、万叶飘零的景象，他不禁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节，他与楚阿房在长平邑相识之后，一路同行奔赴云梦山的情景，不禁感慨万千地想道，“阿房，转眼之间，我俩在凤凰山一别就已经整整一年了！ 阿房，你好吗？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呀！ 阿房，你知道吗？有多少次我在梦中梦到和你重逢？每次做梦与你重逢时，我都会高兴得自己把自己笑醒……醒来之后，我独对青灯，孤枕难眠，那愁肠百结的滋味儿，真是好难受好难受啊！ 但是，不管怎样，阿房，我没有辜负你对我的期望——如今，我不但按照你的意愿十分坚强勇敢地生活了下来，我还学会了师父的全部本领，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鬼谷传人！ 阿房，你替我高兴吧！ 阿房，你欣赏我吧！……” 燕子飞一边在心里和楚阿房说话，一边快速疾行。 一个时辰之后，他脚步匆匆地来到了一座山岗之上。只见这里地势险峻，怪石丛生，参天的古树在秋风萧瑟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泣似的，景色凄凉。 燕子飞正在山岗高处的小路上奔行，忽然他的眼前一花，只见一只雪白雪白的怪物，从路旁的乱石丛中跳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燕子飞一看到怪物那身体庞大、四肢粗壮、通红眼睛、血盆大口、浑身毛茸茸的好像大白熊的样子，立刻就认出那是魔兽。 “啊？魔兽！”他大惊失色道。 话音未落，只见那魔兽“嗷”地发出一声瘆人的吼叫，纵身向他扑来。 燕子飞知道魔兽的厉害，所以，不敢怠慢，立刻闪身躲避，魔兽扑空，一下子撞在旁边的一棵大杂树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树干被拦腰撞断，落叶纷飞栽倒下来。 燕子飞躲过魔兽的攻击，就要使出“轻功提纵术”赶紧离开这里，哪知正当此时，他的眼前一花，竟然又出现一只魔兽，冷气森森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本来，燕子飞重任在肩，不想浪费时间，这时一看出现两只魔兽，样子是要置之死地而后快，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心想，“好！魔兽，今天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燕翼燕子飞不客气了。” 想罢，只见他抖起精神，将浑身的真力都凝聚到右掌上，恰好这时两只魔兽同时向他扑来，他便大喝一声，连发两掌，只听“砰”、“砰”两声闷响，两只魔兽都吼叫一声，沉重的身体被击飞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之后，立刻又都像跳骚一样反扑回来…… 就这样，两只魔兽疯狂地吼叫着，左一番、右一番地不停向燕子飞发动攻击。 燕子飞一边纵身躲闪，一边奋力还击。虽然他的掌势非常凌厉，可是，却对魔兽不起作用。 燕子飞见状，不禁勃然大怒，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就拔出青铜剑，等魔兽再次纵身来袭时，他看准魔兽胸膛处的死穴，快逾闪电般地连刺两剑——立刻，两只魔兽便发出两声惨叫，纷纷摔倒在地，血流如注而死…… 燕子飞刺死两只魔兽之后，长出一口气，将剑入鞘，便又抓紧时间继续赶路…… 燕子飞按照鬼谷子给他画好的行程路线疾速行走，一路上逢山翻山，遇水过河，将近傍晚的时候儿，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大散关前。 他抬眼遥望，只见大散关雄踞于山谷之间，青砖砌就的门楼上，“大散关”三个篆字蓝底金漆，格外醒目。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整座关隘显得气势雄浑，十分壮观。 燕子飞看罢，心中不禁非常高兴。 “啊！大散关，我总算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大散关。”他自言自语道，立刻挺胸阔步地向隘口奔去。 哪知就在这时，突然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一个蒙面人纵身跃出，手中仗剑，拦住了他的去路。 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我去路？” “我是你的敌人！”蒙面人的声音十分奇特道，“燕子飞，拿命来！”说罢，只见他亮剑在手，一招“剑指苍穹”，快逾闪电般地直刺燕子飞的当胸。 燕子飞不禁一愣，因为他一眼看出，蒙面人所用的剑招竟然是“阴阳纵横剑术”的招式。他见对方剑势凌厉，异常凶猛，不敢怠慢，立刻拔出青铜剑，一边全力以赴地抵挡还击，一边疑惑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你也会‘阴阳纵横剑术’？” “那是当然，因为我是从鬼谷子那里偷偷学来的。”蒙面人声音奇特地答道，“本来，我想拜鬼谷子为师，可是，他看不上我，没有收我为徒，却收你燕子飞做了他的传人。所以，我恨他，更恨你，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让鬼谷子没有传人！” 蒙面人说罢，剑招加快起来，霎时舞作一团，剑剑不离燕子飞的要害之处，恨不得立刻就将他置于死地。 燕子飞一看情况不妙，心想，“蒙面人这是有备而来，看样子，他对我早已怀恨在心，今天在这里与我狭路相逢，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不行，我决不能死！为了师父，为了阿房，为了老爹……为了太平村里的父老乡亲们，我燕翼燕子飞也一定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燕子飞不禁浑身热血沸腾，顿时信心倍增。 只见他身体闪、展、翻、腾，随着身姿的千变万化，一把青铜剑也快逾闪电一般，左右翻飞，变化莫测，剑剑直取蒙面人的要害部位…… 本来，蒙面人开始占尽上风，这时燕子飞越战越勇……二人在大散关前，刀光剑影、金铁交鸣地大战了数百个回合之后，蒙面人突然一剑挑开燕子飞腰间秘籍的束带，抢过秘籍，飞转身形向大散关的隘口冲去。 “哪里走？”燕子飞大喝一声，手中剑电掣而出，一招“剑取流星”射向蒙面人——顿时命中蒙面人后背，只听他大叫一声，扑倒在地…… 燕子飞纵身上前，拔剑入鞘，随即将蒙面人翻转过来，伸手摘下他的蒙面青巾一看，不禁颜色更变。 “啊？师父——！”燕子飞声泪俱下地失声叫道，“怎么会是你啊？！” “翼，好样的……为师赢了！”鬼谷子面露笑容道，“快看……秘……籍……”说罢，十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第76章 鬼谷子的局 燕子飞做梦也没有想到，鬼谷子会死在他的剑下——他燕翼燕子飞的青铜剑第一次杀人，被杀者竟然是自己的恩师鬼谷子！！！ 这个残酷无情的事实，使他受到了极其沉重的打击。 这时，燕子飞见鬼谷子已经气绝身亡，他不禁悲痛欲绝，站在大散关前，面对残阳如血的天空，捶胸顿足地失声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燕子飞连喊三声之后，急忙察看鬼谷子的伤情。 只见伤口正在“隔关”与“魂门”穴之间，伤势严重，鲜红耀眼的血液已经染透了衣衫。 他不禁心痛欲裂，赶紧掏出自己的绢帕，按在了伤口上。然后，慢慢地将鬼谷子的身体翻过来，让他正脸躺在地上。 只见燕子飞跪在鬼谷子的头前，泪流满面道： “师父，你老人家一路走好！” 说罢，他给鬼谷子磕了三个响头，便忍不住伏在鬼谷子的胸前，放声大哭起来…… 燕子飞泪如泉涌，嚎啕大哭，只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燕子飞哭着哭着，忽然想起鬼谷子临终时说的“快看秘籍”那句话，他的心不禁怦然一动，他知道那秘籍里大有文章，就急忙止住悲声，把鬼谷子丢在地上的秘籍拿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道： “翼，永别了。为师之死，其实是我精心设的一个局。能死在你的青铜剑下，这是为师想要得到的最好结果。它说明，为师赢了。所以，翼，当为师倒在大散关前安息时，你不要难过，要振作起来，努力做好鬼谷传人。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有三个疑问： 一，为什么师父要你到大散关来？ 二，师父明明是在你走后离开鬼谷洞，却怎么比你提前到达了大散关？ 三，师父视死如归目的何在？ 好，现在为师就一一给你解答。 第一，大散关地势险要，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为了营造一个适合搏斗的氛围，使你有一种在战场上厮杀的感觉，为师才选择来到这里与你较量。 第二，由云梦山通向大散关其实有两条路线。这两条路线就好比是一张弓：为师知道你的轻功已经超过我了，我若与你同走一条路线，大散关一定是你捷足先登，师父就没机会与你交锋，也就无从检验你的武功实力；所以，为师才故意让你绕远道走‘弓背’，我抄近路走‘弓弦’——这样，为师才能抢先到达目的地，以逸待劳，等你风尘仆仆地赶到大散关前，不给你喘息之机就立刻与你交锋，这样才能看出你真正的武功实力。 翼，事实证明，你的武功实力已经非常强大，尽管为师竭尽全力与你厮杀，最后还是败了下风——因此，让你出山为师真的放心了，你可以独当一面了。 翼，通过整整一年的朝夕与共，为师深知你非常重情重义。如果为师还在，无论如何你是不会离开鬼谷的。为了让你立刻断绝留在鬼谷陪伴为师的念头，所以，为师才选择慷慨赴死。这不光是为了你的大好前程，也是为师为了自己的大局——你若不走，为师的大局就是一盘死局，只有你出谷离山，为师的大局才能最后赢定。 第三，死，对于为师来说，不足为惧。早在九十四年前，为师就‘死’过一次了。其实，对于为师来说，死，无异于生。生，是死的开始；死，是生的轮回……世间万物，生生死死，其实是在无限轮回。 另外，为师蒙面时与你说话，用的是‘腹语’，阴阳怪气的，有失正气，所以没有教你。 翼，现在你应该没有疑问了吧？好，你立刻擦干眼泪，抱起为师的遗体，走‘弓弦’，火速回到鬼谷。‘弓弦’行程线路图在我衣袋中。 翼，为师已经在鬼谷竹林里，为自己挖好了一个墓穴，并在穴位头顶的位置摆放了一罐清水，上面覆盖一张芦席。 翼，你将为师的遗体带回去，千万不要置办棺木成殓，你就让为师穿着这身衣服躺在墓穴里，身体下面不要铺任何东西，要挨着黄土，把我的七星宝剑放在身边，覆盖上芦席之后，将黄土填平穴坑即可，千万不要堆坟头，千万不要烧冥币，千万不要立墓碑，你就当作为师是在闭关修炼——只有这样，为师才能安息。切记，切记，切记。 翼，安葬好师父，你千万不要戴孝，千万不要守孝，要立刻出谷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答应我，你一定要做好鬼谷传人。” 燕子飞看罢，不禁喟然长叹道： “师父，为了我，你老人家真是豁出去了！师父，我答应你，一定做好鬼谷传人！” 燕子飞说罢，伸手从鬼谷子的衣袋中掏出新的行程线路图，仔细看了一眼，牢记心中，便擦干泪水，将“秘籍”重新系于腰畔之后，把鬼谷子的七星宝剑插入鞘内，便轻轻抱起他的遗体，火速奔赴云梦山…… 燕子飞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抱着鬼谷子的遗体，抄近路星夜疾行。 此时此刻，燕子飞的心中充满了内疚与懊悔。 他深深觉得，鬼谷子的突然逝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十分后悔地想道，“师父，假如昨天你叫我出谷下山去历练，我若答应你老人家的话，今天你就不会丧命于大散关前了！ 唉，这真是世事难料！ 本来，我不愿离开师父，是想好好在你老人家膝前尽孝，以此来报答你对我的知遇之恩，万万没想到，我却因此害了你老人家…… 师父啊师父，这个无情的事实，真是我一手造成的！可是，这不是我的初衷……如今木已成舟，我真是追悔莫及呀！” 燕子飞一边在心里自责，一边借着天上那大半个月亮洒下的光辉，火速行进…… 夜半子时，燕子飞回到了云梦山，进入鬼谷，来到竹林里一看，只见在一片稍微宽阔的竹林间，一个十分简单的坟坑已经挖成了，上面覆盖着一张芦席。 燕子飞看到穴位，不禁又泪如雨下。 他将鬼谷子的遗体轻轻放在旁边，揭起芦席一看，坟坑很浅，深约两尺，宽约四尺，长约八尺，东西方向，在东侧边的正中，放着一只陶罐，没有盖子，里面装满清水，在午夜皎洁的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燕子飞流着伤心的泪水看罢，便按照鬼谷子的叮嘱，把他的遗体安放到穴位中，头挨着水罐，又把他的七星宝剑在身边放好，便恋恋不舍地把芦席盖在鬼谷子的身上，洒泪捧土，一捧一捧的放到芦席之上…… 燕子飞一边落泪一边不停地捧起黄土慢慢埋葬鬼谷子。直到天亮，他才在无限悲痛之中把坟坑填平。 本来，燕子飞在埋葬鬼谷子的时候儿，想到鬼谷子没有子嗣，他要以孝子“王永安”的名义给鬼谷子立一块石碑，可是，转念又一想，鬼谷子叮嘱他“千万不要堆坟头”、“千万不要烧冥币”、“千万不要立墓碑”和“千万不要戴孝、守孝”的话，他就叹了一口气，把一切都作罢。 这时，燕子飞见天色已亮，他就跪在鬼谷子的坟前，眼含热泪道： “师父，你老人家安息吧！翼要走了，以后翼会常来看望你老人家！” 说罢，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站起身来，离开竹林，走到“鬼谷洞”中，把鬼谷子所使用的物品都按部就班地摆放好。 然后，将门扉关严，回到他的卧室把自己的行囊整理好，便背上行囊，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迈着十分沉重的脚步，向谷口走去…… 若在往日，本来是眨眼之间就能走完的鬼谷，可是今天，燕子飞却用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走到谷口。 守门虎於菟正在谷口旁边默默站立，燕子飞来到於菟的身边，抚摸着它那色彩斑斓的脊背，百感交集道： “於菟，你留在谷里好好地陪伴师父吧，我走了！” 於菟好像听明白了燕子飞的话，它便十分温顺地摇了摇尾巴…… 燕子飞走出鬼谷之后，回过身来，充满无限深情地望着鬼谷大声道： “鬼谷，再见了！师父，你老人家放心吧，我燕翼燕子飞要化悲痛为力量，一定做好你的鬼谷传人！” 燕子飞说罢，便振奋精神，挺胸阔步地向云梦山下走去。 他一边行走，一边观看山上的景色。 此时，正是深秋时节，只见云雾缭绕的云梦山上，松青柏翠，数不清的仙鹤在山谷间翱翔着，纷纷发出一声声悦耳动听的鸣叫；悬崖上的瀑布飞流直下，响声不绝；山上的枫树叶子都红通通的，鲜艳似火…… 燕子飞边走边看，不由得回想起去年此时，他来到云梦山的情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地想道，“去年的这个时候儿，我燕子飞为了给红花儿姐报仇，为了消灭山贼恶兽，怀着满腔热望，千里迢迢前来拜师学艺；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我燕子飞学有所成，重返家园——黑虎，你等着吧，我一定要你血债血还！” 第77章 经天纬地 燕子飞一想到仇敌黑虎，不禁怒火满腔，恨不得立刻就到大青山上，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一想到大青山，燕子飞不禁思绪万千地想到了太平村和村里所有的乡亲们，还有他的老爹燕十三、小良子以及干爹虞梦远、义妹虞彩儿。 燕子飞一想到他们，顿时浑身热血沸腾起来。 “爹，良子，一年不见，你们一定都很好吧？爹，如今你儿子学有所成，重返家园，你老人家就在长亭等着吧，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燕子飞心情无比激动地想道，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尽，立刻提气纵身，使出轻功向云梦山下奔去。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来到山下。 当他经过云梦河时，忽然想起他在这里给白雪儿表演“水上漂”的情景，心头不禁一热，暗自想道，“今天，我重返家园了！在临走之前，我要到淇城去看看义母和雪儿。” 于是，燕子飞便跨过云梦河，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披着一身金色的曙光，向淇城奔去…… 一刻钟之后，燕子飞就出现在了“祥记服装坊”的门前。 “娘，雪儿，我来了！”燕子飞朗声叫道，快步走进了庭院。 立刻，白雪儿就笑容灿烂地从坊间里迎了出来。 “哥哥！”她欢声叫道，跑上前一把抱住了燕子飞，“哥哥，你可来了，我好想你呀！” “雪儿，哥哥也想你了！”燕子飞满心欢喜地拥抱白雪儿道，“雪儿，最近忙吗？咱娘可好？” “好，好！”白梅氏随后也快步走出来笑道，“飞儿，你来得正好！娘和雪儿正要吃早饭，你来了，快进屋咱娘儿仨一起吃早饭。” “娘！”燕子飞十分高兴地叫道，立刻放开白雪儿，跑到白梅氏面前，紧紧抓住她的双手道，“娘，我又见到你老人家了，真好！” “是啊！飞儿，娘一看到你就打心眼儿里往外高兴。”白梅氏笑容满面道，“走，快进屋吃饭去。” 听白梅氏一说吃饭，燕子飞忽然感到非常饥饿道： “娘，我已经两顿没吃饭了，肚子早就饿瘪了。走，咱们吃饭去。” 燕子飞和白雪儿、白梅氏一起，走进坊间的餐厅。只见餐桌上摆着一陶罐黍米粥饭，一盘干煎黄花鱼，一盘鸡蛋炒莴笋，香喷喷的正冒着热气。 “啊，好香啊！”燕子飞忍不住道，急忙摘下行囊，坐到了餐桌前，“雪儿，这都是你做的吧？闻着香喷喷的，一定可口好吃！” 白雪儿笑道： “好吃，哥哥就多吃点儿！”说着话，她十分利落地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粥饭递给燕子飞，“哥哥，快吃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伸手接过饭碗，拿起一双枣木箸，大口大口地扒拉着吃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把一碗粥饭都吃光了。 白雪儿急忙又给他盛了一碗，递给他。燕子飞伸手接过，又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白雪儿和白梅氏坐在燕子飞的对面，娘儿俩都满心欢喜地看着他吃饭。 燕子飞边吃边道： “娘，雪儿，你们也一起吃饭啊！” “哎！”白雪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随即又盛了两碗粥饭，与白梅氏一起，一边吃饭一边看着燕子飞，问道，“哥哥，刚才你说两顿没吃饭了，你在忙什么呀？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燕子飞见问，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又想起了鬼谷子，心中又难过起来。可是，他不想把鬼谷子离世的不幸消息告诉白雪儿和白梅氏，他不想让她娘儿俩难过，就避重就轻道： “雪儿，我昨天跑了一趟大散关，因为只顾赶路了，就没顾得上吃饭。” “哦。”白雪儿点点头，又问道，“哥哥，你师父可好啊？” “他……”燕子飞愣了一下，强颜作笑道，“好，好……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闭关修炼’呢！” “是吗？”白梅氏接过话茬儿道，“飞儿，娘听雪儿说，你师父对你可好了！雪儿还说，那鬼谷里可好了，不光有山洞，还有竹林、竹鸡、菜园子和莲花池，还有一只看门望户的大老虎……” 白梅氏话未说完，忽听外面有人叫道： “坊间有人吗？我要做一件袍服。”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 燕子飞闻听，不禁怦然心动地想道，“声音好熟悉啊，像是徐李氏的口音……难道真的是她吗？” 燕子飞正暗自猜想，只听白雪儿急忙答道： “有人，来了！” 说罢，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燕子飞觉得十分意外，便放下饭碗，随后起身走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美貌妇人，满面春风地走进庭院来。 立刻，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因为他看得分明，来者正是铸剑大师徐夫人的娇妻徐李氏。 “徐夫人，你好！”燕子飞快步迎上前打招呼道。 徐李氏闻听，一愣，随后认出是燕子飞，她不禁又惊又喜道： “燕公子，是你！你不是到云梦山去拜师学艺吗？却怎么会在这里呀？楚小姐呢？” “她回娘家了！”燕子飞答道，“徐夫人，我听说，你和徐大师都躲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避难……却怎么出现在了这里？徐大师呢？他一向可好？” “好！好！”徐李氏连声答道，“燕公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会儿到舍下去说话。” “怎么？”白雪儿非常惊讶道，“哥哥，原来你们认识呀？这位贵客，请到坊间里，大家坐下说话。” 徐李氏是来给徐夫人订做衣服的。她带来一块青色布料和一件旧袍服做裁剪样子，一并交给白雪儿之后，喜气洋洋地对燕子飞道： “燕公子，走，到舍下去坐一会儿吧？——我们刚刚来到淇城居住，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轻易不敢抛头露面，我家当家的正呆在家里闷得慌呢。他若看见燕公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徐夫人，你们住在哪里？”燕子飞问道。 徐李氏道： “就在前面那条巷子里。” “好！”燕子飞点头道，“雪儿，我去看看故知，一会儿就回来……” 燕子飞跟随徐李氏来到他们的住处。 一走进庭院，关紧大门，徐李氏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冲着堂屋叫道： “当家的，快看，谁来了？” 徐夫人闻听，急忙走出来一看，不禁非常惊喜道： “燕公子，是你！” “是我！”燕子飞十分高兴道，“徐大师，你好！” “哈哈哈……好，好！”徐夫人朗声笑道，快步迎上前紧紧握住燕子飞的手道，“燕公子，邯郸相别，倏忽一载，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真是可喜可贺啊！走走走，快到屋内畅谈……” 燕子飞跟随徐夫人走进堂屋，落座之后，徐李氏忙着烧水沏茶，徐夫人和燕子飞叙起旧来。 “燕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小姐呢？她为何没有和你在一起？”徐夫人十分关切地问道。 燕子飞见问，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一言难尽啊！……” 于是，燕子飞就把他和楚阿房离开邯郸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徐夫人听罢，不胜感慨道： “想不到啊，世上竟有如此奇事……燕公子，恭喜你，不负众望，终于成了鬼谷子的传人！” “是啊！”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所以，现在我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特别重！” 这时，徐李氏把沏好的茶水端过来，放到几案上，倒了一盏递给燕子飞，微笑道： “燕公子，请喝茶。” 然后，她又给徐夫人倒了一盏茶水，便转身去了内室。 燕子飞喝了一口茶水，道： “徐大师，我听姐姐颜如玉说，你们不是隐居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吗？却怎么又来到了这里？” “唉！”徐夫人叹了口气道，“荆轲出事之后，花千树花剑侠和颜如玉颜女侠就赶到邯郸，保护我和夫人躲藏到了魏国的都城大梁……可是，秦军攻打魏国，大梁就要失守了，花剑侠和颜女侠又在半个月前，把我们一家四口人转移到了这里……” “哦？”燕子飞急忙问道，“徐大师，你们一家四口人？此话怎讲？” 徐夫人见问，忽然如梦方醒道： “燕公子，你这一来，看把老夫高兴的，竟然把天大的喜事忘记告诉你了！哈哈哈……”他朗声大笑着，站起身来，“燕公子，反正你不是外人，走，随老夫到内室看看我的两个宝贝儿子去！” “哦？”燕子飞不禁非常惊喜道，“徐大师，你当父亲了？” “是啊，是啊！”徐夫人充满无限感激道，“这都多亏了楚小姐的恩赐啊！自从她妙手回春治好了内人的不孕症，没过多久她就身怀六甲了……在一个月前，十分顺利地生下了双胞胎，是一对儿白胖白胖的大胖小子啊！” “真的？这可实在是太好了！”燕子飞由衷地为徐夫人感到万分高兴道，“徐大师后继有人，真是可喜可贺！” 说话间，燕子飞跟随徐夫人走进了内室，只见徐李氏正站在床榻前，眉开眼笑地逗弄着躺在襁褓中的一双娇儿。看见燕子飞进来，徐李氏满心欢喜道： “燕公子，快看看我们的儿子吧！” “好，徐夫人，我和阿房一起恭喜你们了！”燕子飞答道，站在床榻前一看，只见这对儿双胞胎兄弟长得一模一样，都白胖白胖的，虎头虎脑，四只乌黑闪亮的大眼睛都忽闪忽闪的透出一股格外聪明劲儿，真是太招人喜欢了。燕子飞边看边非常高兴道，“太好了，真招人喜欢！徐大师，贵公子都叫什么名字啊？” “这……”徐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名字还没起好呢，现在这两个小子只有乳名‘大宝’和‘二宝’……嘿嘿嘿，燕公子，你来得正好，干脆，就请你这鬼谷传人给他俩起个名字吧！” “我给起名字？这合适吗？”燕子飞反问道。 徐夫人和徐李氏齐声道： “合适！燕公子，你是我们的贵人，又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子传人，你就给俩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燕子飞点了一下头，思考片刻道，“有了！经天纬地——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形容人的本事很大，能做出非常伟大的事业。徐大师，大宝的名字就叫‘徐经天’，二宝的名字就叫‘徐纬地’，你看怎么样？” “好！”徐夫人非常高兴道，“‘经天’、‘纬地’——这名字太响亮了！哈哈哈……” “是呀！”徐李氏也满心欢喜道，“鬼谷传人就是与众不同！‘经天’、‘纬地’叫起来要多响亮有多响亮，一听就知道都是有出息的名字啊！” “多谢徐夫人夸奖！”燕子飞微笑道，“徐大师，徐夫人，你们喜得贵子，我身无分文，无以相赠，就让我到庭院中为你们舞一回剑，表示热烈祝贺吧！” “好，这真是求之不得！”徐夫人十分开心道，“燕公子，请！” 于是，燕子飞就来到外面，挥剑在手，亮出一招“剑指苍穹”之后，便闪动身形，刷刷刷地舞起剑来。 徐夫人和徐李氏并肩站在屋檐下观看。 只见他身轻如燕，闪、转、翻、腾，一把青铜剑上下飞舞，寒光闪烁，声势夺人，风雨不透……只看得徐夫人和徐李氏眼花缭乱，惊叹不已。 在庭院的左侧，有一棵十分高大的银杏树，那满树金黄的叶子，在萧瑟的秋风中纷纷颤抖着……忽然刮过一阵劲风，顿时有数十片叶子被吹落下来，纷纷洒向庭院——燕子飞看得真切，只见他闪动身形，手中剑一阵凌空飞舞，霎时，那些落叶全部被穿在了青铜剑上…… 正当此时，忽听有人在屋顶上大声喝彩道： “好，真是精彩绝伦！” 第78章 交锋 燕子飞听到喝彩声，立刻还剑入鞘，抬眼一看，只见花千树和颜如玉二人，正双双站在屋脊上欣赏他舞剑，他不禁非常高兴地叫道： “姐姐，姐夫，是你们！” 说话间，他一高兴，提气纵身飘落到了花千树的面前。哪知，他的双脚刚一轻轻落在脊瓦上，只见花千树突然亮剑在手，闪动身形，一招“气贯长虹”，直刺他的前胸。 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花千树为何突下杀手，急忙闪身躲避道：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小飞呀！” “不，你是鬼谷传人！”花千树大声喝道，“我要与你较量一番！燕子飞，赶快出剑迎战。”说话间，已经快若闪电般地又向燕子飞刺出数剑…… 燕子飞频频躲闪，花千树步步紧逼，颜如玉却像没事人儿似的，闪到一旁静观不语。 燕子飞被逼无奈，便抽出青铜剑，闪动身影，与花千树在屋脊上针锋相对地厮杀起来…… 本来，徐夫人和徐李氏正站在屋檐下观看燕子飞舞剑，这时，他夫妇二人见突然之间燕子飞和花千树在屋顶上厮杀起来，都大惊失色，慌忙跑到庭院当中，对着屋顶大声叫道： “花剑侠，燕公子，不要厮杀，快住手啊！……” 颜如玉听见，立刻飞身飘落到他们面前，在他们耳畔低语几句，夫妇俩连连点头，便不再喊叫，都惊心动魄地观看起来…… 只见燕子飞和花千树的身影在屋脊上闪动如风，两口利剑寒光闪闪，声势夺人，双影飞舞，人剑难分……大约交锋三百个回合之后，花千树忽然卖个破绽，闪身跃到圈外，还剑入鞘道： “好，鬼谷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此后，我花千树又多了一个可以切磋剑术的对手，真是太好了！” “姐夫，你也太吓人啦！”燕子飞也还剑入鞘，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儿一边对花千树埋怨道，“刚一见面就切磋剑术，连个招呼都不打……我还以为是哪里把姐夫给得罪了呢!” “哈哈哈……”花千树朗声大笑道，“我若打招呼，你能使出真本事来吗？”说话间，他走上前在燕子飞的胸前捶了一拳，“小飞，好样的，你真令人刮目相看了！走，咱下去说话。” 于是，燕子飞便和花千树一起飘然落到庭院中…… 徐夫人、徐李氏和花千树互相问候几句之后，大家一起进屋落座。 颜如玉满心欢喜地看着燕子飞道： “小飞，你变了！一年不见，你不但个子长高了，而且还从内在透出一股威严之气，给人一种成熟坚毅的感觉。呵呵……太好了，姐姐真为你感到高兴！” “是啊！”花千树也非常赞赏道，“鬼谷传人果然不简单哪。玉，刚才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 “嘿嘿嘿……”燕子飞十分不好意思地笑道，“姐姐，姐夫，你们过奖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多认识了几个字，稍微懂得了一些道理，会了点儿武功，能舞几下剑而已。” “哈哈哈……”花千树忍不住放声笑道，“好一个‘会了点儿武功’，‘能舞几下剑’——就这些，已经令我花千树应接不暇、难以招架了，若是你会得更多，我与你交锋，岂不是要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啦？” 大家都欢笑起来。 燕子飞不禁脸色涨红道： “姐夫过谦，何至如此？其实，刚才姐夫威风凛凛，剑锋犀利，倒是我手忙脚乱、满面汗颜了！” “呵呵呵……”颜如玉笑道，“好，不说那些了。小飞，如今你已经学有所成，做了鬼谷传人，下一步就该重返家园了吧？” “嗯。”燕子飞点头道，“即刻我就要回家了！姐姐，你和姐夫‘华山论剑’之后，到塞北去过没有？” “去过了。”花千树答道，“我和玉不但领略到了大漠风光，在那里还真的见到了秦舞阳……” “是吗？”燕子飞急忙问道，“秦大哥怎么样？” “他和姬美儿在一起，生活得很好！”花千树答道。 燕子飞点头道： “这我就放心了！姐姐，姐夫，你们来到这里，一定有事情吧？” “没有什么事情。”颜如玉答道，“小飞，我和树刚刚参加完今年的‘华山论剑’大会，路过这里，顺便看看徐大师一家人。” “哦？”燕子飞急忙问道，“姐姐，今年的‘华山论剑’怎么样？你和姐夫名次如何？应该都有所晋级吧？” “此事说来惭愧！”花千树面现赧颜道，“小飞，今年‘华山论剑’，排名第一的当然是‘剑圣’盖聂，其次是‘剑神’云飞扬，‘剑尊’风信子……我虽然比去年的排名第十提前了两位，但是，依然还是‘剑侠’级别，没有晋级，倒是玉的剑术大有提高，她已经由‘剑客’晋升为‘剑侠’了；她的名次也由去年的第十八位突飞猛进到了第十位，真的是可喜可贺！” “是吗？”燕子飞不禁十分喜悦道，“姐姐，恭喜你了！” “呵呵呵……”颜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小飞，现在看来，姐姐以后还得向你学习呀！” “是啊！”花千树笑道，“小飞，现在你的剑术已经在我之上了！明年的‘华山论剑’，你一定要参加啊！” “我？”燕子飞迟疑一下道，“‘华山论剑’，高手如林——‘剑圣’、‘剑神’、‘剑尊’、‘剑侠’和‘剑客’比比皆是，我连‘剑客’都称不上……还能参加‘华山论剑’？” “当然能参加了！”花千树大加鼓励道，“小飞，‘剑圣’也是从‘剑客’开始的……何况，现在你剑术独到，已经脱颖而出了！” 燕子飞闻听，不禁深受鼓舞道： “姐夫，既然如此，明年我就与你们一起到华山去看看。”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姐夫，姐姐，我师父给我起了个名，叫‘燕翼’——我很喜欢这个名，你们觉得‘翼’怎么样？” “好啊！”颜如玉大加赞赏道，“‘翼’，这个名大气，很有一种展翅飞翔的感觉，它与你的‘子飞’二字相得益彰，真的是太好了！小飞，以后姐姐就给你叫‘翼’。” “嗯。”花千树随后也点头道，“小飞，以后我也给你叫‘翼’……” 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在徐夫人这里又畅所欲言地说了一会儿话，大家便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花千树和颜如玉一起离开淇城，两个人比翼双飞地要到东岳泰山去游历。 燕子飞回到“祥记服装坊”。 此时，白雪儿和白梅氏娘儿俩，正在坊间忙着做活儿。 “哥哥回来了！”白雪儿笑道，立刻放下针线，起身拉着燕子飞的一只手走进餐厅，来到餐桌前，让他坐下，“哥哥，刚才你没吃饱就出去了。趁你不在的工夫，我给你摊了几个鸡蛋饼，你快趁热吃吧！”说话间，她把装着鸡蛋饼的陶罐盖子揭开，放到了燕子飞的面前。 燕子飞看着陶罐里黄橙橙的鸡蛋饼，心里不禁热乎乎的，他二话不说，拿起枣木箸夹了一个鸡蛋饼就香喷喷地吃起来。 “哥哥，好吃吗？”白雪儿喜滋滋地问道。 燕子飞边吃边连声道： “好吃，好吃！雪儿，其实，今天哥哥到这里，是来向你和咱娘告别的。我谨遵师命，要回老家了！” 哪知，白雪儿闻听，竟潸然泪下道： “哥哥，你要回太平村？我不让你走……” 第79章 长亭 燕子飞见白雪儿哭了，他的心不禁颤抖一下，急忙柔声哄劝道： “雪儿，别难过！其实，哥哥也舍不得离开你和咱娘……可是，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回去做，真的是不能不回去！” 白雪儿闻听，知道燕子飞去意已决，心中虽然十分舍不得让他走，但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幽幽道： “哥哥，既然你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那你就走吧。只是不知哥哥什么时候儿动身？” 燕子飞道： “雪儿，过一会儿哥哥就走。” “啊？”白雪儿的心不禁“咯噔”一下，“这么急呀？”她怅然若失道，“哥哥，你能不能在家里住一夜……明天再走啊？” “这……”燕子飞沉吟一下，他看着白雪儿那充满渴望的眼神，不忍心让她失望，便点头道，“好！雪儿，哥哥听你的，今天就不走了。” 白雪儿立刻露出笑容道： “好啊！哥哥，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燕子飞看着白雪儿那灿烂的笑脸，感到十分开心，忽然，他想起“淇城虎”魏上梁，便问道： “雪儿，那个‘淇城虎’现在怎么样？还在淇城里横行霸道吗？” “他呀，可真被哥哥给制服了！”白雪儿欢笑道，“自从那次之后，‘淇城虎’就再也不敢张狂了。嘻嘻嘻……想不到，‘老虎’也有害怕的时候儿啊！哥哥，以后有时间你也教我几招吧，省得被坏人欺负！” “嗯。”燕子飞点头道，“以后哥哥一定教你！雪儿，哥哥昨晚一夜没合眼，现在觉得很困倦……一会儿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白雪儿闻听，立刻笑道： “好！哥哥，我这就到卧室去给你铺被褥……” 燕子飞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劳累，此时真的十分疲倦，他把几个鸡蛋饼吃完之后，走到卧室，躺在十分温暖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就“呼呼呼”地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燕子飞背上行囊，依依不舍地与白雪儿、白梅氏作别。 “飞儿，一路上要当心啊！”白梅氏拉着燕子飞的手眼泪汪汪地叮咛道。 白雪儿也热泪盈眶道： “哥哥，别忘了常回家看看……” “嗯。”燕子飞声音哽咽道，“娘，雪儿，我会常来看望你们的！如今，我轻功在身，行动迅速，随时都能来到这里……娘，雪儿，你们保重，我走了！” 燕子飞与白雪儿、白梅氏洒泪分手之后，又到徐夫人那里道了别，便离开淇城，踏上了重返家园的路途。 燕子飞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要先到长亭邑去看望干爹虞梦远和义妹虞彩儿，然后再接老爹燕十三和小良子回太平村。 燕子飞经过昨天的充分休息，身体又恢复到了最佳状态。此时，他归心似箭，一离开淇城，就使出“轻功提纵术”，一路疾行，精神抖擞地飞奔长亭邑…… 不得不承认，鬼谷子的确是目光独到，他挑选燕子飞做传人，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燕子飞天赋异禀，聪明好学，肯于吃苦，善于吃苦……自从拜师之后，他经过一年的刻苦修炼，如今，文韬武略都已成竹在胸，尤其是他的“轻功提纵术”，更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 此时，燕子飞施展上乘轻功，犹如箭射一般飞速前进。 只见他过安阳，走邯郸，赴邢台，向衡水……一路上逢山翻山，遇岭越岭，势如破竹，疾不可挡，在萧瑟秋风中，大显身手，马不停蹄地直奔长亭邑。 两天之后的上午，燕子飞就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长亭邑的城关前。当他看到关口上“长亭邑”三个鲜红的篆书大字时，不禁激动得热泪盈眶道： “长亭邑，你好，我来了！” 长亭邑，虽然是燕国的一座山城小邑，但是，这里因为地处险要，与塞外山戎部落接壤，因此也算是一个军事防御重地。这里山势险峻，景色壮美，尤其是十里长亭，更是风光无限，吸引无数的文人墨客前来观光游历。 燕子飞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走进长亭邑。 只见这里客商云集，铺户林立。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燕子飞虽然没有来过长亭邑，但是他知道他义父虞梦远开的“梦远客栈”的位置是在长亭邑正街的南侧。因此，他步入邑中之后，便沿着十里长亭一路前行，边走边寻找“梦远客栈”。 走着走着，燕子飞忽然发现在长亭的雕梁画栋上，有很多奇文佳句镌刻其中，很值得欣赏。于是，他便驻足站在那里，兴趣盎然地观看起来。 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对他叫道： “喂！这位公子，请你让开，我家小姐要来此欣赏美景。” 声音虽然燕语莺声，但是，说话的口气却透出一股十分霸道的意味。 燕子飞闻听，心里觉得很不愉快，他转眼一看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纪大约有十五、六的女子，穿戴打扮像个丫鬟，样子倒也十分的聪明伶俐。 燕子飞因为不满意她说话的口吻，所以，听到她的话并不理会，仍然我行我素地继续欣赏面前雕梁画栋上的奇文佳句。 那个丫鬟见状，不禁恼怒起来，又提高嗓门儿冲着他吆喝道： “嗨！这位公子，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请你让开，我家大小姐要来此欣赏美景。” 燕子飞心中不悦，便不屑一顾道： “你家大小姐看不看美景干我何事？这十里长亭又不是你家的后花园，凭什么她来了就要别人离开？” “你……”那个丫鬟被问得一愣，正不知说什么好，忽然一个银铃儿似的声音传过来道： “说得好！青儿，既然人家不想离开那里，那就不要强迫人家离开，免得被人说咱不识礼数。” “咦？”燕子飞闻听，不禁怦然心动，因为那声音非常熟悉，竟然与楚阿房的口音一模一样。听语气这是丫鬟的大小姐来了，他觉得十分好奇，急忙顺着声音转眼看去，只见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衣袂飘飘地走了过来…… 顿时，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因为那个女子分明就是楚阿房！ 立刻，燕子飞的心不禁狂跳起来，他惊喜万分地高声叫道： “阿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0章 虞彩儿 燕子飞欣喜若狂地说罢，飞身迎上前一把抓住楚阿房的双手，热泪盈眶道： “阿房，我好想你！阿房，我总算又见到你了！我……” “啪！”燕子飞话未说完，突然被楚阿房抽出手狠狠地搧了一个耳光。 燕子飞被打得一愣，他看着楚阿房那勃然大怒的容颜，大惑不解地问道： “阿房，你……你这是怎么啦？难道相别一年，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 “住口！”面前女子厉声喝道，“你这个疯子，谁是你的‘阿房’？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轻狂于我？真是找打！”说到这里，只见她又将巴掌扬了起来，正要再打燕子飞的耳光，却忽然十分泄气地把手垂了下来道，“唉，算了吧！看你这十分英俊的面孔不像是轻狂之徒……青儿，咱们走吧，到别处去游玩儿。” 说罢，转身离去。 青儿随后相随，只听那女子对青儿道： “本以为他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剑侠呢，没想到，原来却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剑痴……” 燕子飞愣愣怔怔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动人背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心中十分难过，不禁喟然长叹道： “唉！既然你不是阿房，却为何要生得与阿房一模一样啊？” 燕子飞怅然若失地在长亭里站立一会儿，忽然想起马上就要见到老爹燕十三和小良子、还有义父虞梦远、义妹虞彩儿了，他不禁一扫阴霾，又变得十分高兴起来，立刻精神抖擞地迈动脚步，沿着十里长亭，向“梦远客栈”奔去…… 一刻钟之后，“梦远客栈”便赫然出现在了燕子飞的面前。 燕子飞一眼看到客栈门楣上那黑地金字“梦远客栈”的招牌，他的心情不禁十分激动起来，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客栈大门。 “哥！”燕子飞刚一跨进客栈庭院，只见小良子从一间客房里跑出来欢天喜地的叫道，“哥，你可回来了！我和咱爹都要想死你了！” “良子！”燕子飞大声叫道，一个健步冲上前把小良子紧紧地抱住亲热了一番之后，放开他，握着他的双手一边打量他一边热泪盈眶道，“良子，哥好想你啊！你长高了，身子骨也壮实了！好，真是太好啦！” “哥！”小良子喜极而泣道，“一年不见，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他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着燕子飞的装束和佩剑，不禁展颜笑道，“哥，你好威风啊！怎么样，哥，你去云梦山，一定学到很多本事了吧？” “嗯。”燕子飞满心欢喜地点头道，“良子，咱爹呢？还有我义父和彩儿呢？他们在哪里？” 小良子答道： “咱爹、虞叔父和彩儿姐不在这里。” “哦？”燕子飞一愣，“他们不在客栈，都出去了吗？” “没有。哥，这里只是客栈，咱爹、虞叔父和彩儿姐都在府里呢。”小良子笑道，“本来，虞叔父也叫我在府里呆着，可是，我在那里闲着实在是没意思，才跑到客栈来找些零活儿干。” 燕子飞急忙问道： “虞府在哪里？良子，快带哥去那里。” 小良子答应一声，便带领燕子飞离开“梦远客栈”，一路向东，直奔虞府。 走在路上，燕子飞问道： “良子，义父整天不在客栈，客栈的生意怎么打理？” “客栈有钱掌柜料理，他是虞叔父聘用的客栈掌柜，另外，客栈里还有四个伙计呢。”小良子答道，“哥，虞叔父家大业大，在这长亭邑里，虞家做着好多生意呢，除了‘梦远客栈’，还有‘虞记绸缎庄’、‘虞记当铺’、‘虞记饭庄’和‘虞记画坊’……所有生意都有专门掌柜的和伙计在那里料理。” “哦。”燕子飞点头道，“如此看来，虞家的生意很是红火啊！”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虞彩儿，便问道，“良子，我知道彩儿生性顽皮，你来到这里，她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彩儿姐对我可好了！她虽然有时候儿脾气大一点儿，那也是应该的，人家是大小姐嘛。”小良子笑道，“哥，彩儿姐知道你去拜师学艺，她可高兴了，就盼着你快点儿回来她好跟你学剑术呢！” “是吗？”燕子飞笑道，“如此说来，我这个义妹还是挺招人喜欢的。今天见了面儿，她若真的想学剑术，我不妨就教教她……” 说话间，燕子飞跟随小良子穿过几条十分热闹的街巷之后，来到了虞府大宅门前，小良子扣动几下门环，负责看门望户的一个老家人听出是小良子的声音，就打开门，笑呵呵地等他和燕子飞走进来之后，又把门关上了。 燕子飞跟随小良子沿着影壁墙一直向前走，转过垂花门，跨过东西厢房，前面是客厅。这时，只听小良子边走边忍不住欢声叫道： “爹，虞叔父，你们快看哪，我哥回来了，我哥回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燕十三快步从客厅里跑出来，看见燕子飞，激动得老泪纵横道： “飞儿，飞儿，你可回来啦！” “爹，我回来了！”燕子飞大声喊道，扑上前一把抱住燕十三，热泪盈眶道，“爹，爹，我好想你啊！” “飞儿，爹也想你啊！”燕十三紧紧地拥抱着燕子飞，“飞儿，爹总算把你给盼回来啦！” “是啊！”虞梦远随后快步走过来朗声笑道，“飞儿，一路辛苦了！走，快到厅内坐下说话。” 燕子飞听见，急忙放开燕十三，激动万分地对虞梦远道： “义父你好，飞儿拜见义父！义父在上，我这里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说罢，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虞梦远磕了三个响头。 虞梦远不禁心花怒放，急忙伸手把他扶起来放声笑道： “哈哈哈……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儿，十九年就过去了！飞儿，如今看到你长大成人，出类拔萃，义父真是打心眼儿里往外高兴啊！走走走，咱们快到厅内坐下说话。” “好！”燕子飞点头道，一边跟随虞梦远迈步往客厅走，一边打量着他。 只见他身材魁梧，仪表堂堂，慈眉善目，银髯飘洒，与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差不多少，燕子飞不禁感到十分欢喜。这时，他忽然想起虞彩儿没有露面，便问道，“义父，彩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虞梦远见问，就朗声笑道： “那个疯丫头啊，出去半天了，也不知跑到哪里疯去了！” 哪知，虞梦远的话音刚落，忽然身后响起一个银铃儿似的声音道： “爹爹，你怎么背后说起人家的坏话来了呀？” 燕子飞闻听，声音十分耳熟，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个与楚阿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赫然出现在了身后。顿时，燕子飞明白过来，他不禁怦然心动地想道，“彩儿——原来她就是我的义妹虞彩儿！” 第81章 一吻定终身 燕子飞想到这里，只觉得虞彩儿非常可爱，他便满心欢喜地转身迎上前，对她笑道： “彩儿你好，我是你义兄燕子飞。刚才在长亭愚兄认错了人，十分冒昧，还望贤妹多多海涵！” 说罢，抱拳向虞彩儿施了一礼。 虞彩儿看到燕子飞那英俊潇洒的姿态，不禁满心欢喜，立刻脸色绯红道： “哥哥说哪里话？刚才那是一场误会……现在回想起来，彩儿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相向，真是太过莽撞了，还望哥哥勿怪。哥哥万福，彩儿这厢给你赔礼了！” 说罢，只见她双手交叠垂于胸前，深深地向燕子飞行了一个万福。 “哈哈哈……”虞梦远不禁开怀大笑道，“如此说来，飞儿，彩儿，你兄妹俩已经在长亭那里见过面儿了？” 不等燕子飞和虞彩儿回答，只听丫鬟小青声音十分脆快道： “老爷，大小姐和燕公子岂止是见了面？刚才在长亭大小姐还‘赏’了燕公子一个‘爆栗’呢。嘻嘻嘻……不过这也倒好，真应了‘不打不相识’那句话——转眼之间，公子与小姐就成一家人了！” “是啊！”虞梦远笑容满面道，“飞儿，彩儿，以后，你兄妹俩一定要多亲多近哪！” “嗯！”燕子飞点头道，“义父，你放心吧，我和彩儿妹妹会互相关心的！” “是呀是呀！”虞彩儿随后也笑容灿烂道，“爹爹，不劳你老人家吩咐，这么好的哥哥，我自然会与他多亲多近的！爹爹，哥哥刚刚回来，他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此时一定是又累又饿了！现在我去厨房，叫厨师准备午餐吧？” “好！”虞梦远点头道，“彩儿，快去吩咐厨师，今天中午做最好的宴席，为父要给飞儿接风洗尘。”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带着小青向厨房跑去。 虞梦远望着她那欢快而去的身影，对燕子飞笑道： “飞儿，彩儿这丫头啊，自幼没娘，硬是让义父给娇惯坏了，她那大小姐的脾气可大了！日后，你和她在一起相处，她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一定要多多包含哪！” 燕子飞点头道： “是，义父，我知道了！” 燕子飞、虞梦远、燕十三和小良子一起走进客厅，燕子飞摘下行囊和佩剑，放到几案上。大家落了座，燕十三满面笑容地看着燕子飞，问道： “飞儿，你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年，可把爹想坏了啊！爹天天和你义父念叨你……呵呵呵，今天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了！飞儿，快告诉爹，你这一去路上吃了多少苦？跟鬼谷子师父都学到了哪些本事啊？” 小良子也忍不住道： “是啊，哥，快把你拜师学艺的经过说给我们听一听。” “哥哥，等一会儿再说！”只见虞彩儿跑进来叫道。 小青随后也跟着跑了进来。 虞彩儿见虞梦远的座位挨着燕子飞，她就嫣然一笑道： “爹爹，你坐到那边去，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呵呵呵……”虞梦远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充满无限喜爱地看着虞彩儿，朗声笑道，“彩儿，你这丫头啊，爹爹真拿你没办法。好，你坐这里吧，爹爹坐那边。” 说罢，起身换了个座位。 虞彩儿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一指小良子的座位道： “小良子，你起来，坐到我爹爹旁边去。青儿，你，坐到小良子的座位上。” “小姐，我不坐，”小青急忙摆手道，“小良，你不用挪窝，我站在一旁就行。” “不行！”虞彩儿冲她一瞪眼睛，“快坐下。” “是啊，小青，你快坐下吧。”小良子急忙笑道，起身走到虞梦远的旁边，坐了下来。 虞彩儿欢笑着冲他一吐舌头，见小青坐了下来，就眉开眼笑地对燕子飞道： “好了！哥哥，这回你快说吧。” 燕子飞冲她微微一笑，心想，“我这个义妹说一不二，真是霸气十足啊！这样下去不行……以后，我一定要把她这个大小姐的脾气改过来。” 他心里这样想罢，便喟然长叹一声，感慨万千地把他离开太平村之后，一路上所遭遇到的坎坷经历，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他和楚阿房在凤凰山入洞房以及在大散关与恩师鬼谷子交锋的事情，也都毫不隐瞒地一一说了出来，只听得燕十三、小良子、虞梦远、虞彩儿和小青都惊心动魄，感叹不已。 “啊！”虞彩儿惊叹一声道，“想不到，哥哥去云梦山拜师学艺，一路上会有那么的惊险与奇遇……彩儿真是好感动啊！哥哥，难怪你在长亭一看到我，就激动万分地上前抓住我的手……原来，你是把我当成楚阿房了！说真的，我好羡慕、好崇拜阿房姐姐！我要向她学习，做一个见义勇为、多才多艺的奇女子！” 说到这里，只见她站起身来，双颊绯红地伸手抓住燕子飞的一只手，声音羞涩道： “哥哥，走，随我到后花园去，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对虞梦远道，“义父，我和彩儿到后花园去了。” 虞梦远立刻笑道： “去吧，去吧！飞儿，难得彩儿高兴，你就陪着她在花园里多聊一会儿吧。” 虞彩儿高高兴兴地拉着燕子飞的手，与他一起离开客厅，快步向后花园走去。 虞梦远望着他俩远去的背影，不禁无限感慨地对燕十三道： “三哥，看到没有？啥是‘缘分’？这就是缘分哪！彩儿这丫头，心高气傲，这几年来，长亭邑里有多少大户人家托媒前来提亲，她都没有看在眼里……如今，飞儿一来，她立刻就和飞儿形影不离了！这说明她和飞儿情投意合，她喜欢上了飞儿……三哥，你我都是自家兄弟，我有话就直说了：干脆，趁热打铁，今天咱哥儿俩就亲上加亲，把飞儿和彩儿的婚事定下来，你看如何？” “好啊！”燕十三心花怒放道，“梦远，你这话说到三哥的心坎儿里去了！彩儿和飞儿真的挺般配……”说到这里，他脸色不禁一红，尬笑道，“嘿嘿嘿，梦远，三哥的家底儿你知道，给孩子定亲，我可拿不出太多的聘礼啊！” “哈哈哈……”虞梦远不禁开怀大笑道，“三哥说的是哪里话？咱给孩子定亲，还用得着你拿聘礼吗？……” ……………………………… 燕子飞跟随虞彩儿走进后花园，他看着虞彩儿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彩儿，有什么话不能在客厅里说，一定要到这里来说？” 虞彩儿见问，便停住脚步，站在燕子飞的对面看着他那英俊的面孔道： “哥哥，我喜欢你，我要和你朝夕与共，长相厮守！” “啊？”燕子飞不禁一愣，“彩儿，你说什么？” “哥哥，我要给你做媳妇儿！”虞彩儿直言不讳道，“你愿不愿意娶我？” “这……”燕子飞竟然被她给问住了。他看着虞彩儿那毫不扭捏的样子，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这时，只听虞彩儿催问道： “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答？难道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不！”燕子飞急忙答道，“彩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虞彩儿十分动情道，“难道哥哥不喜欢我吗？” “喜欢！彩儿，我非常喜欢你！”燕子飞毫不犹豫道，“可是，彩儿，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的心里只有楚阿房！” “哥哥，你不是说我长得和阿房姐姐一模一样吗？既然如此，那你就把我当作是她好了！”虞彩儿含着热泪道，忽然伸出双臂搂住燕子飞的脖子，“哥哥，我爱你！”说罢，她情不自禁地把滚热的双唇凑到燕子飞的嘴唇上，十分热烈地亲吻起来。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他想不到虞彩儿会是如此的敢爱敢做，他想拒绝她的亲吻，可是，这丫头的柔唇实在是太含情了，温馨香甜，充满魅力，燕子飞不禁被她给亲吻得神魂颠倒，一时间竟辨不清她究竟是虞彩儿还是楚阿房了？于是，燕子飞在痴痴迷迷中由被动转为主动的紧紧搂住虞彩儿那柔美的娇躯，如醉如痴地和她亲吻起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热烈亲吻了好长时间，才停止下来。 “哥哥，我好幸福唷！”虞彩儿声音甜美道，把绯红的面庞贴在了燕子飞的胸前。 燕子飞心中充满无限喜爱地注视着她的面庞，心里回想着楚阿房的音容笑貌，不禁潸然泪下道： “彩儿，彩儿……你究竟是彩儿还是阿房啊？” “哥哥，我是彩儿！”虞彩儿流着激动的泪水柔声道，“但是，你可以把我当作是你的阿房……哥哥，咱俩定亲吧？”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我答应你！可是，却不知道义父是否同意咱俩的亲事？” “这个哥哥不必担心！”虞彩儿胸有成竹道，“我是爹爹的掌上明珠，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我愿意，爹爹就准会同意的！” 虞彩儿话音刚落，只见小青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大声喊道：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第82章 初露锋芒 虞彩儿闻听，不禁吓了一大跳，她急忙与燕子飞分开，等小青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赶紧问道： “青儿，你快说，出什么大事了？” 小青喘着娇气道： “小姐，老爷……老爷……” 虞彩儿的心怦怦紧跳起来，慌忙追问道： “我爹怎么啦？” 小青稳了稳心神儿，眉开眼笑道： “……老爷把你许配给燕公子了！” “啊！”虞彩儿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笑骂道，“青儿，你这个疯丫头，说话大喘气，刚才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小姐，这还不是大事吗？”小青笑道，“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小姐终身大事更大的事情吗？” “嗯！”燕子飞微笑道，“青儿言之有理。彩儿，我们快回到客厅去吧。” “好，哥哥，我们走吧！”虞彩儿喜气洋洋地说罢，一边迈步前行一边向小青问道，“青儿，刚才的话是你亲耳听到的吗？” “是！”小青兴奋不已地一点头，快言快语道，“小姐，刚才你和燕公子一出去，老爷就和燕老爷提到了你的婚事。老爷说你心高气傲，长亭邑里有很多大户人家托媒来求亲，你都没有看在眼里……如今，燕公子一来，你就和他形影不离……老爷说，还是你俩有缘分。所以，他和燕老爷说，要趁热打铁，今天就给你和燕公子把婚事定下来……我听到这里，非常高兴，就急忙跑了过来……嘻嘻嘻，小姐，青儿眼神儿不好，刚才你和燕公子拥抱亲热啥的，我都没有看见……” 燕子飞不禁脸色一红，却听虞彩儿笑骂道： “青儿，好你个死丫头，人儿不大，说话还挺会卖关子啊！没有看见你咋知道我俩拥抱亲热了？再说，此事你看见了又有何妨？你看见看不见的我和哥哥依然照亲不误……”说到这里，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爽快笑声。 燕子飞和小青也都心照不宣地会心笑了起来…… 说笑间，燕子飞、虞彩儿和小青一起回到客厅。 虞梦远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便笑道： “飞儿，彩儿，你俩回来得正好，刚才我们老哥儿俩已经商量好了，觉得你俩情投意合，十分般配，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就给你俩定亲了！” “真的？”虞彩儿笑容灿烂道，“爹爹，彩儿的终身大事，全凭爹爹做主！” 燕子飞随后也抱拳施礼道： “多谢义父厚爱，肯把彩儿许配于我。义父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彩儿的！” “好！”虞梦远十分开心道，起身坐到燕十三的身旁，“飞儿，彩儿，你俩都过来，一起给我们老哥儿俩行个礼，这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都答应一声，一起走过来，燕子飞站在虞梦远的面前，虞彩儿站在燕十三的面前，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爹爹在上，请受我们叩拜！” 说罢，他俩便同时下跪，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只高兴得虞梦远和燕十三都心花怒放，小良子和小青站在旁边也都笑得合不拢嘴…… 吃过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之后，燕子飞向虞梦远告辞，他要和燕十三、小良子一起回太平村。 虞梦远知道燕子飞有重任在肩，虽然舍不得让他离去，却也不挽留。 因为虞彩儿要带着小青跟随燕子飞一起走，所以，虞梦远就赶紧张罗车乘，把虞彩儿的一应用品、以及他要送给燕家的钱财细软等物都装到了一辆车乘里，另外还有两辆车乘供燕子飞、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乘坐——一共是三辆车乘，准备妥当之后，便要出发了。 虞彩儿这是头一次出远门，这时，她见虞梦远依依不舍地和燕十三话别，她就含着热泪叫道： “爹爹，彩儿就要离开你了，你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虞梦远闻听，心头不禁一热道： “彩儿，放心吧，爹爹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却有些让爹爹放心不下啊！”说到这里，他转眼对燕十三道，“三哥，彩儿自幼没娘，被我给娇生惯养的，太任性了。她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就多多担待吧！” 燕十三急忙笑道： “梦远，你放心吧！我会把彩儿当亲闺女一样的看待，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是啊！”燕子飞也笑道，“爹，你就放心吧！你老人家保重身体，我和彩儿会常来看望你老人家的。” “是呀，哥哥说得对！”虞彩儿点头道，“爹爹，我会经常和哥哥一起回家来的。”说到这里，她忽然眼圈儿一红，扑簌簌地掉下泪珠儿来，“爹爹！我知道，自从我娘没了之后，你过得很苦……为了不让我受委屈，你一直单身苦熬，不肯给我找后娘。爹爹，亭北徐三娘，我知道她非常喜欢你，你也非常喜欢她，她为了等你，都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还待字闺中……爹爹，依彩儿所言，你就娶了她吧！” 虞梦远听到虞彩儿的这番话，心里不禁热乎乎地热泪盈眶道： “彩儿，有你这些话，爹爹无论怎么苦熬也都值了！彩儿，你长大了，知道心疼爹爹了！好，爹爹真是打心眼儿里往外高兴啊！”说到这里，他从袖袋中掏出绢帕，擦了一下眼角，朗声道，“好啦，不耽误时间了。三哥，你们快上车走吧！” 燕子飞、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与虞梦远洒泪相别，乘车离开长亭邑，一路南行，奔赴太平村。 三辆带轿厢的车乘，分别由三匹枣红马驾辕，在三名车夫的驱使下，沿着官道快速奔行。 虞彩儿和小青乘坐在第一辆马车里，因为是头一次出远门，主仆二人都十分兴奋，坐在轿厢里一边说笑一边不住的撩开轿帘，欣赏外面的风景。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乘坐在第二辆马车里。此时，因为是奔赴在回家的路上，一想到很快就要回到魂牵梦绕的太平村了，爷儿仨的心情都很激动。 燕子飞道： “爹，一晃儿咱离开太平村整整一年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在鬼谷夜里做梦时，总是梦见咱的家。” “是啊！”燕十三答道，“彩儿家虽好，可是，爹在那里呆着心里却不踏实，总是惦记着咱的家。今天，咱总算回家了，爹这心里又打起了鼓……飞儿，一想到那些害人的怪兽，爹就担惊害怕呀！” “可不是嘛。”小良子插话道，“哥哥，有几次我梦见怪兽要吃我，吓得我大喊大叫都把咱爹给惊醒了！” “嗯！”燕子飞点点头，“爹，良子，这回你们不用害怕了！等回到家里，我就把那些害人的怪兽都消灭掉，还有山贼黑虎，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等我把所有的怪兽和山贼都消灭干净了，咱就传信儿让乡亲们都回来，大家一起重新过太平的日子！” “嘿嘿嘿……那敢情好了！”燕十三笑道，“飞儿，爹就盼望能有这一天呢。说心里话，爹真的挺想念乡亲们哪！自从太平村里出事之后，一晃儿已经和乡亲们分别一年了，也不知道大家现在都过得好不好？飞儿，昨天夜里爹睡觉做梦，还梦见了大胆儿和二愣那兄弟俩了呢。唉，如今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都跑到哪里去了？” 燕十三刚说到这里，猛听得一阵铴锣声响起，“嘡嘡嘡嘡嘡……”随后就是一片人喊马嘶声，紧接着，车乘一顿猛然停住了。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都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车夫？”燕子飞急忙问道。 车夫声音颤抖地答道： “燕公子，不……不好了，前面出……出现一伙山贼，挡……挡……挡住了咱们的去路……” 燕子飞闻听，立刻推开轿厢门，跳下马车一看，只见三辆车乘正行驶到一座高山脚下，在前面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骑着黑马的山大王，样子穷凶极恶，只见他手执一双镔铁锏，率领一群山贼，气势汹汹地挡住了去路。 这时，只听那个山大王恶狠狠地命令道： “弟兄们！给我上，把车上的人全部杀掉，然后，火速将车马货物都劫到山上去！” 那些山贼们闻听，发一声喊，便都挥舞长矛大刀，冲上前来。 “岂有此理？”燕子飞厉声喝道，亮剑在手，闪动身形迎上前，只见一片寒光闪烁，随之就是“啊！啊！啊！……”地一片惨叫声响起……眨眼之间，一群山贼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那个山大王惊叫一声，见势不妙，知道不是对手，慌忙调转马头，狂奔而逃。 “蟊贼，哪里逃？”燕子飞大喝一声，还剑入鞘，随即从地上捡起一只长矛，猛然掷出，“刷”地一下，长矛闪电般刺向山大王的后背，顿时将其后背贯穿，只见一股鲜血从前胸喷射而出。 “啊——！”他惨叫一声，栽落马下…… 第83章 大黑猫 那个山大王栽落马下之后，他的坐骑发出一声嘶鸣，便扬长而去了…… 从燕子飞跳下车乘挥剑杀贼到贼首落马身亡，这只是眨眼之间发生的事情。虞彩儿和小青坐在车乘里，揭开轿帘观看，只看得惊心动魄，眼花缭乱。 这时，虞彩儿见山贼都被燕子飞给消灭了，她惊喜交加地喝一声彩，立刻下了车乘，跑到燕子飞面前激动万分地叫道： “哥哥，你好英勇啊！刚才我听到山贼说的‘把车上人全部杀掉’那句话，差点儿没被吓坏呀！我看见他们人多势众，心想今天咱们恐怕会凶多吉少，没想到转眼之间贼人就都被哥哥给消灭了！” “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燕子飞答道，“彩儿，刚才让你担惊受怕了！” “可不是嘛！”小青随后跑过来惊魂未定道，“公子，刚才山贼整的那一出，也太吓人了呀！” “是啊，是啊！”三个车夫都凑过来道，“刚才山贼一出现，把俺给吓得腿肚子都要转筋了！想不到，燕公子这么厉害，今天我们可大开眼界啦！” “呵呵呵……”燕子飞朗声笑道，“没有什么，三位过奖了。” 这时，燕十三和小良子也急忙赶了过来。 “飞儿，飞儿，”燕十三非常惊喜地叫道，“你真行啊！嘿嘿嘿……这回爹心里有底儿啦！” “是啊！”小良子喜不自禁地冲燕子飞一挑大拇指，“哥，你不愧为鬼谷传人，身手果然是非同小可。” 燕子飞却道： “良子，这些山贼都是乌合之众，没有什么真本事，所以，我消灭他们才不费吹灰之力。大青山上的那些山贼恐怕就没有这么好对付了，因为那都是黑虎带出来的正规军……所以，我决不能因为刚才的胜利而沾沾自喜，我要做好与黑虎他们凶杀恶斗的充分准备。”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那些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之中贼人的尸体，对三个车夫道，“三位受累了，现在麻烦你们帮我打扫一下战场吧。等把山贼的尸体都掩埋上，然后咱们再继续赶路。” 三名车夫齐声道： “好，一切听从燕公子的吩咐。” 于是，燕子飞便和三名车夫一起打扫战场。燕十三和小良子也都跟着动起手来…… 这时，虞彩儿看到那些满是血污的尸体，觉得十分恶心，差点儿没呕吐。她急忙用手捂着嘴，和小青一起躲到车乘里去了。 这伙山贼一共是十五个人，燕子飞在附近找到一个大凹坑，和大家一起把山贼的尸体都掩埋到一个坑里之后，便带上他们的武器，继续赶路…… 将近傍晚的时候儿，三辆马车在萧瑟秋风中，驶进了太平村的村口。 燕子飞一看到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太平村，立刻，他的心情变得格外激动起来。只见他跳下车乘，对着太平村大声喊道： “太平村，你好，我燕翼燕子飞回来啦！” 虞彩儿听见，感到十分兴奋，她立刻也跳下车乘，一边和燕子飞并肩往村子里走一边笑道： “哥哥，怪不得你对太平村朝思暮想，念念不忘，敢情这里真的好美呀！” 小青也跳下车来，看着夕阳尽染的太平村，欢天喜地道： “是呀！小姐，太平村真是太美了，我好喜欢这里呀！” 三个车夫完成任务之后，便马不停蹄地驾驶车乘一起回长亭去了。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一起，往屋子里倒动运回来的东西。 虞彩儿满心欢喜地和小青在院子里到处参观着。燕十三看到她那十分快活的样子，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彩儿，咱家是不是太破了啊？” “嗯。”虞彩儿笑着一点头，直言不讳道，“爹爹，咱这个家是破了点儿，可是，它再破，我也喜欢，因为这是爹爹和哥哥的家，自然也是我虞彩儿的家。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喜欢这个家！” “说得好！”燕子飞忍不住称赞道，“彩儿，懂得随遇而安了，有进步！” “多谢哥哥夸奖！”虞彩儿十分高兴道，领着小青跑到屋里，找到笤帚和抹布，开始和她一起收拾屋子。 燕十三看见，急忙叫道： “彩儿，你和青儿快歇着，这是脏活儿，哪能用你俩干哪？” 却听虞彩儿笑道： “爹爹，既然我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了，就要和你们一起同甘共苦！” 燕十三闻听，心里不禁感到热乎乎地称赞道： “彩儿，你真是好样儿的。你能跟飞儿定亲，真是我燕家的天大造化啊！” 燕十三、燕子飞、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大家在一起忙忙碌碌地归拢东西，收拾屋子，很快就把尘封了整整一年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燕子飞叫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到屋子里坐下歇脚，他到厨房生火做饭。 虞彩儿脸色一红，对燕子飞道： “哥哥，我不会做饭。我要和你一起下厨房，学习烧火做饭。” 小青急了，道： “小姐，这哪行啊？烧火做饭是粗活儿，还是让我来干。你和燕公子、还有燕老爷、小良公子一起坐着说话吧。” “不！”燕子飞忽然正色道，“青儿，以前在虞府，不管你对大家怎么称呼，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既然你和彩儿来到咱燕家了，你就入乡随俗，把对大家的称呼都改变一下吧。 咱燕家不是名门大户，只是一个普通人家，所以，今后，你就不要给彩儿叫‘小姐’了，不要给我叫‘燕公子’了，还有我老爹，你也不要称呼他‘燕老爷’了，这些称呼，我觉得听起来很别扭，不像是一家人在说话。” “可是，你们毕竟都是小姐、公子和老爷呀！”小青忍不住打断燕子飞的话道，“我若不这么称呼，那……我给你们叫什么呀？” 虞彩儿闻听，心中一动，忽然笑道： “哥哥的话提醒了我。青儿，这些年来，虽然你是我的丫鬟，可实际上，我并没有把你当丫鬟看待，而是把你当作亲妹妹了。青儿，从今往后，干脆你就给我叫姐姐吧！还有哥哥，你也不要称呼他‘燕公子’了，就跟我一样，也给他叫哥哥！你和良子同岁，你就直接给他叫小良……至于爹爹嘛，我和哥哥、良子都给他叫爹爹，干脆，你也跟我们一样给他老人家叫爹爹吧！” “好，我同意彩儿姐的说法。”小良子立刻表示赞成道。 燕子飞也笑着点点头。 燕十三十分高兴道： “彩儿说得对！青儿，我没有闺女，干脆，你就做我的闺女吧？” 小青闻听，顿时心里不禁热乎乎地深受感动道： “这……能行吗？” “行！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虞彩儿道，“青儿，快给爹爹行叩拜礼吧！” “哎，姐姐，我听你的！”小青十分痛快地说罢，便恭恭敬敬地给燕十三行了叩拜之礼。 燕十三、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坐在一张餐桌上，高高兴兴地吃罢晚饭，见天色黑了下来，燕十三就把灯盏点亮了。 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正在唠嗑儿，忽然，外面响起一声非常瘆人的猫叫声： “喵——！” 那声音异常凄厉，透出一股凶戾无比的煞气。 虞彩儿和小青闻听，都被吓得惊叫一声，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燕十三和小良子身体都颤抖一下。 燕子飞不禁心里一惊，随即脱口而出道： “大黑猫，你又出现了！好，今天我燕翼燕子飞就拿你开刀了！” 第84章 除掉一害 “喵——！喵——！喵——！……”大黑猫的叫声一声紧似一声，听动静，它是带着一股积怨已久的煞气直奔燕家而来。 燕子飞见虞彩儿和小青都吓得浑身颤抖，他就急忙安慰道： “彩儿，青儿，别害怕。大黑猫的叫声再凶，它也不过是一只猫而已。你们都在屋里坐着别动地方，我现在就出去把那个祸国殃民的家伙除掉。” 说罢，他将悬挂在墙壁上的青铜剑摘下来，佩在腰畔，迈步向门口走去。 小良子急忙起身叫道： “哥，我跟你一起去！” “哥哥，我也去！”虞彩儿随后也叫道。 燕子飞停住脚步道： “良子，彩儿，都不要出去。那只大黑猫早就成精了，它邪恶得很，极其猖狂，你们什么都不会，出去也无济于事……” “可是，我们能给你站脚助威呀！”小良子打断他的话道。 虞彩儿、小青和燕十三随后齐声道： “对，人多势众，咱们就一起出去吧。” 燕子飞点点头，率先向外面冲去…… 外面，夜幕低垂，皓月当空；萧瑟的秋风刮得大门前的槐树窸窣作响，落叶纷飞。 燕子飞一个健步冲到外面，站在庭院当中一看，只见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十分深沉的夜色中，笼罩着一片肃杀之气。 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跑到燕子飞的跟前，同他一起寻找大黑猫的踪影。 “喵、喵”的猫叫声越来越近，只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虞彩儿慌忙抓住了燕子飞的一只手。 小青也不由得悄悄抓住了小良子的一只手。 正当此时，只听“喵——”地一声厉叫，一只大黑猫“刷”地一下蹿过栅栏围墙，落到庭院里之后，径直向大家扑来。 燕子飞定睛一看，只见它目露凶光，獠牙刷白，浑身带着一股冷森森的煞气，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来得好！”燕子飞大喝一声，随手挥出一掌，顿时，一股强大气流隔空击向大黑猫，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大黑猫惨叫一声，身体被击飞出去，落到了庭院外面。 “好！好！好！”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立刻都欢呼道，“大黑猫被打死了！大黑猫被打死了！……” 燕子飞也以为大黑猫定死无疑，他长出一口气，正要出去察看一下大黑猫的尸体，却听那只大黑猫厉叫一声，又异常凶悍地蹿进庭院里，向燕子飞猛扑过来…… “啊？”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大惊失色道，“它怎么没死？” “飞儿，当心！”燕十三急忙提醒道。 燕子飞一点头，随手又向大黑猫击出一掌——顿时，大黑猫惨叫一声，又被击飞出去…… 如此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之后，第五次被击落到大门外的大黑猫，突然仰头面对天空，发出了一声极其凄厉的尖叫： “喵——！” 声音惨绝人寰，回荡在太平村的上空，令人不寒而栗。 随着大黑猫那异常凄厉的惨叫声发出，只听一片声的猫叫殃声，从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回响起来。那声音不绝于耳，由远到近……霎时，几十只大黑猫便都像打闪一样聚集到了燕家的大门前，黑乎乎的一群，目光都穷凶极恶地盯着燕子飞。 燕十三、虞彩儿和小青见状，都吓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小良子大声道： “不好，哥，你要当心！爹，彩儿姐，小青，走，咱们快到仓房取刀枪去。” 燕十三、虞彩儿和小青闻听，都答应一声，急忙跟随小良子向仓房跑去…… 燕子飞看到那些表情狰狞的大黑猫，冷笑一声道： “好！都来了，正好儿一窝端。” 话音刚落，只见那些大黑猫同时发出一声厉叫，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燕子飞扑来…… 本来，燕子飞不想使用青铜剑，他怕剑刃会沾上血污，这时一看群猫齐上，他便不再顾忌，大喝一声，亮剑在手，闪动身形挥舞青铜剑开始刺杀起来。 只见寒光闪闪，剑气冲天，随着“喵、喵、喵……”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眨眼之间，几十只丧心病狂的大黑猫就都毙命在了青铜剑下。 “锵”地一声响，燕子飞还剑入鞘，立定身形朗声叫道： “爹，彩儿，良子，青儿，你们都回来吧。” 燕十三、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正一起往仓房门口跑，听到燕子飞的叫声，都回头一看，只见那些不可一世的大黑猫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他们不禁都大吃一惊道： “啊，这么快？！” “哥哥，咱们胜利了！”虞彩儿第一个跑到燕子飞的面前欢欣鼓舞道，忽然闻到了一股腥臭刺鼻的血腥气味，她赶紧伸手捂住鼻子，转身跑到一旁呕吐起来。 “哦，好恶心的味道！”小青随后叫道，她也急忙将鼻子捂住，跑到虞彩儿的身旁，蹲在那里也呕吐起来。 燕子飞急忙问道： “彩儿，青儿，你俩没事吧？” 虞彩儿和小青都冲他摆摆手，道： “没事，哥哥，忙你的吧。” 燕子飞点点头，见燕十三和小良子都高高兴兴地来到面前，他便笑道： “爹，大黑猫都被除掉了，现在太平村里就少了一害。” “是啊！”燕十三笑容满面道，“飞儿，咱赶紧把这些死猫都处理掉。” 于是，燕子飞就和燕十三、小良子一起，在大槐树旁边挖了一个大土坑，把那些死猫都扔到土坑里，点火焚烧。随着那冲天的火光，只见那些猫尸都被烈焰给吞噬得“啪啪”爆响起来…… 不大一会儿，所有猫尸都葬身在火海之中，统统化为灰烬了。 燕子飞之所以要焚烧猫尸，目的是为了彻底清除殃气，不留隐患。这时，他见猫尸都化为灰烬了，就和燕十三、小良子一起，挥舞铁铲掩埋起来。 虞彩儿和小青站在大门口远远地观望着。 正当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一铲接一铲地往大坑里扔土时，忽听虞彩儿发出一声惊叫： “啊！” 第85章 黑虎 燕子飞听到虞彩儿的惊叫声，急忙跑到她面前问道： “怎么了，彩儿？” “哥哥快看那边儿，”虞彩儿心惊胆颤地说，“怪兽……怪兽来了！” 燕子飞转眼一看，只见在前面四、五十步远的地方，赫然有七、八只嗜血兽向这边飞奔过来。 “不好，嗜血兽来啦！”燕子飞大声叫道，“爹，良子，你俩快和彩儿、青儿一起躲到屋里去。” “为什么？”虞彩儿声音激动道，“哥哥，有难同当……我们不能把困难留给你一个人！” “是啊！”小良子跑过来大声道，“我们不能那么做。哥，既然嗜血兽来了，咱们就并肩作战，一起与它搏斗！” “对！”小青随后点头道，“哥哥，咱们一起对付嗜血兽。” “不行啊！”燕十三急忙跑过来道，“青儿，彩儿，你俩有所不知，那嗜血兽凶猛得很，可不是……” 燕十三话未说完，只见那些嗜血兽“嘎嘎”怪叫着，纷纷冲了过来。 虞彩儿定睛一看，那些嗜血兽都头大如斗，顶上长着一只大犄角，眼睛里放射出绿森森的亮光，獠牙大嘴，样子狰狞凶恶，她不禁吓得浑身发抖，手忙脚乱。 只听燕子飞叫道： “爹，良子，你们保护彩儿和青儿，我来对付恶兽！” 说罢，只见他纵身迎到嗜血兽面前，大喝一声，挥起右掌猛然击向冲在最前面的嗜血兽。 只听“砰”地一声响，那个嗜血兽的头颅吃了一掌，登时破碎，它哀嚎一声，当场毙命。其它那些嗜血兽看见，立刻都“嘎嘎”咆哮着，张牙舞爪地把燕子飞围在了当中，纷纷将那强硬尖锐的大犄角刺向燕子飞。 燕子飞不敢怠慢，身体翻、转、腾、移，左右躲闪。 他一边躲避嗜血兽那致命的攻击，一边挥动右掌，频频击向嗜血兽的要害部位——随着他左一掌、右一掌的不断击出，那些嗜血兽惨叫声声，纷纷毙命…… 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站在一起，都看得惊心动魄！ 燕子飞越战越勇，嗜血兽纷纷毙命……终于，最后一个嗜血兽也被他一掌击碎了头颅，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啊！哥哥……”虞彩儿激动万分地欢叫一声，冲上前把燕子飞紧紧地拥抱住，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呀！我也要学武功，哥哥能教我吗？” “能！能！”燕子飞连声道，“彩儿，哥哥能教你……” 燕十三见燕子飞兵不血刃，顷刻间挥掌消灭了八只嗜血兽，他不禁非常高兴，便和燕子飞、小良子一起，动手处理那些嗜血兽的尸体。 虞彩儿和小青想帮忙，却因为看到嗜血兽的样子很恐怖，她俩没敢上前，就站在大门口观看。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又在大榆树的旁边挖了个大土坑，把八只嗜血兽的尸体都扔到大坑里之后，再往上面扔了一些干柴草，点火焚烧起来。 霎时，大火熊熊，映红了天空。 那些嗜血兽的尸体被烧得“吱吱”作响，刺鼻的焦糊气味儿弥漫了整个太平村。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熄灭。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挥舞铁铲把嗜血兽的灰烬都掩埋上之后，同虞彩儿、小青一起回到屋里休息。 燕十三、燕子飞和小良子睡在一铺炕上；虞彩儿和小青睡在另一个屋里。这个屋子本来是一间空屋，没有搭炕，燕子飞临时用木板搭了一个床铺之后，十分抱歉地对虞彩儿道： “彩儿，暂时只好委屈你和青儿睡在这里了。等过些天哥哥把山贼和怪兽都消灭干净，村子里太平了，咱再重新建房，改善居住环境。” “好，哥哥，一切都听从你的安排。”虞彩儿一边和小青整理被褥铺床一边满心欢喜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只要天天都能和哥哥在一起，彩儿睡在哪里都心甘情愿！” “是呀！”小青也喜滋滋地开口道，“哥哥，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样。只要能和爹爹、哥哥还有小良在一起生活，就算是喝黄连水，感觉也是甜的！” “嘿嘿嘿……小青，你可真会说话！”小良子在旁边忍不住笑道，“其实，我也挺愿意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是啊！”燕十三笑道，“彩儿，青儿，良儿，你们能来到燕家，这真是咱们的缘分哪。” “爹说得对！”燕子飞点头道，“为了这难得的缘分，咱们一家人也要好好地在一起生活。天色已晚，彩儿，青儿，你俩赶紧休息吧，我们也去睡觉了。”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来到他们的房间，都脱了衣服，上炕休息。 燕十三和小良子躺进被窝里不大一会儿，爷儿俩就都“呼呼”地睡着了。 燕子飞却迟迟不能入睡。在这夜静更深的时候儿，他的心情难以平静。此时此刻，他躺在十分温暖的被窝里，心潮澎湃、思绪万千地想起了他的恩师鬼谷子，想起了义母白梅氏、义妹白雪儿，想起了岳父虞梦远，想起了心爱的楚阿房…… 一想到楚阿房，燕子飞的泪水不禁悄悄地流了出来。 “阿房，阿房，你在哪儿啊？”燕子飞在心里充满无限深情地呼唤道，“阿房，我想你！你知道吗？彩儿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看到她，我就感觉是你在我的身边……所以，当她向我求婚时，我才答应了她……因为我真的觉得彩儿就是你！ 阿房，你究竟在哪里？现在你过得怎么样？回到你的世界之后，你母亲有没有惩罚你？……阿房，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如今我已经成为鬼谷传人，重返家园了。 阿房，明天我去杀黑虎，灭山贼，为红花儿姐报仇，为黎民百姓除害……你祝我成功吧！” 第二天，燕子飞和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小青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儿，他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大家闻听，都要和他一起上山，燕子飞阻止道： “你们都不要去，去了也没有用，不但于事无益，反而还会拖我的后腿……” “可是，哥哥，你自己上山，我们呆在家里不放心啊！”虞彩儿打断他的话道。 燕子飞微微一笑道： “彩儿，不必为我担心。就凭我现在的身手，即便杀不死黑虎，我也不会被他所杀。” “那……”虞彩儿沉吟一下道，“哥哥，你可一定要当心啊！” 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随后也都提醒燕子飞一定要小心谨慎。 燕子飞一一答应。 吃罢早饭，他便精神抖擞地整装出发了。 燕子飞怀着刻骨仇恨和必胜的信心，离开太平村，登上大青山，直奔山顶处的黑虎山寨…… 转眼之间，山寨的那面用青石砌成的高大围墙就出现在了燕子飞的眼前。与此同时，门楼上垛口处正在放哨的两个山贼也发现了他。 立刻，那两个家伙就放声高喊起来： “呔！来者何人？立刻站住，否则，我们就开弓放箭了！” 燕子飞见问，并不理会，脚步不停地向前奔去。 顿时，门楼上出现一排弓箭手，都张弓搭箭，对准了燕子飞。只见号旗一挥，箭如飞蝗一般射来。燕子飞亮剑在手，一边拨打雕翎一边加速前进。眨眼之间，他就冲到了寨墙下，使出“轻功提纵术”，纵身一跃，飘然而起，霎时落到了门楼之上。 那些弓箭手和两个岗哨都吓得大喊大叫着，挥舞兵器，纷纷向燕子飞围攻。 燕子飞二话不说，挥剑猛刺，霎时，十几个贼人便都中剑身亡。 燕子飞雄赳赳地站在门楼上往山寨里一望，只见百十号山贼正在操场上操练，黑虎和他的左膀右臂——“八大金刚”都坐在观武台上，正兴致勃勃地在观看操练。 燕子飞看见黑虎，满腔仇恨顿时涌上心头。 “黑虎，拿命来！”他大喝一声，纵身跳下门楼，直奔黑虎…… 第86章 报仇雪恨 燕子飞的喊声极其响亮，立刻，坐在观武台上的黑虎就听到了，他急忙转眼一看，只见燕子飞纵身跃下门楼，雄赳赳气昂昂地仗剑向他冲来，他不禁大吃一惊，立刻拿起“帅”旗，起身向操场上那些贼兵“刷”地晃动一下，然后，将“帅”旗一指燕子飞，大声命令道： “将他包围，格杀勿论！” 贼兵们听到命令，都响应一声，立刻挥舞大刀长矛，向燕子飞冲来。 燕子飞冷笑一声，纵身迎上前去，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手中剑左右翻飞，舞作一团，随着一声声惨叫，眨眼间就有几十个贼兵中剑身亡。 其他贼兵见状，都吓得心惊胆颤，四散而逃。 “哪里逃？”燕子飞断喝一声，见地上有一片碎石，大约都有苞米粒那么大，他便剑交左手，随即用右手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石，猛然甩向四散而逃的贼兵。顿时，便有二十几个贼兵被打中穴道，都直挺挺地立在了那里。燕子飞随后又快逾闪电般地一连甩出几把碎石，将大部分贼兵都给定位之后，便提气纵身，几个起落冲到观武台上，剑指黑虎，厉声喝道： “黑虎，你的死期到了！” 黑虎盛气凌人地看着燕子飞问道： “你是谁？” “鬼谷传人——燕翼燕子飞！”燕子飞声音响亮道，“黑虎，你作恶多端，祸害百姓，今天我叫你血债血还！” “啊？你是鬼谷传人？”黑虎颜色更变道，“燕子飞？我想起来了，你是苗红花的弟弟……弟兄们，杀了他！”说罢，扔掉“帅”旗，亮剑在手，直取燕子飞。 “八大金刚”随后也都抽出佩剑，刺向燕子飞。 燕子飞仇恨满腔，立刻闪动身形，勇不可当地与他们战在了一起。但见寒光闪闪，剑气冲天，只十余个回合，“八大金刚”就纷纷毙命，都被燕子飞仗剑给挑到了观武台下。 黑虎见状，不禁心惊胆战，他见燕子飞越战越勇，青铜剑上下翻飞，剑势凌厉，招招凶险，他不敢大意，竭尽全力地拼命厮杀……无奈，燕子飞的“阴阳纵横剑术”出神入化，锐不可当，大战一百个回合之后，只听燕子飞大喝一声：“杀！”一招“气贯长虹”，直刺黑虎前胸，黑虎躲闪不及，顿时前胸被一剑刺穿，疼得他惨叫一声，当场毙命。燕子飞掣剑躲闪，只见一股鲜血激射而出，红喷喷的像雾一样洒落在了观武台上……随后，黑虎那像铁塔一样壮实的身体，便栽倒在了观武台下。 “红花儿姐，小飞给你报仇了！”燕子飞含着热泪在心里对苗红花说，“姐姐，黑虎已死，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燕子飞大获全胜，纵身跳下观武台，手握青铜剑，迈步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原本那百十号左右的贼兵，除了被燕子飞挥剑斩杀掉的三十几个，还有三十几个已经打开寨门逃跑了。剩下的四十左右个，都被燕子飞用“飞石点穴法”给点住穴位定在了那里。 燕子飞手握青铜剑，威风凛凛地走到那些木雕泥塑般的贼兵面前，厉声喝道： “呔！你们这些山贼，为非作歹，祸害百姓，今天落到我燕翼燕子飞的手里，我岂能放过你们？现在，我要替天行道……” “燕大侠饶命啊！”不等燕子飞说完，那些贼兵慌忙打断他的话，哀声求饶道，“燕大侠，我们知错了！都怪我们好逸恶劳，一时糊涂，才当了山贼……燕大侠，虽然我们跟着黑虎打家劫舍，可是杀人放火的事情却没有做过呀！那些祸害人的勾当，都是黑虎亲信干的，我们只是随风唱曲儿，狐假虎威罢了。真的，我们说的都是实话，现在黑虎已死，求燕大侠放过我们，我们立刻回家去过安分守己的日子，再也不胡作非为了！” “此话当真？”燕子飞大声问道。 贼兵们一片声地答道： “燕大侠，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恳求燕大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好！既然如此，今天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燕子飞朗声道，随即将剑入鞘，又正色道，“你们都听好了：我燕翼燕子飞有过目不忘之能，现在你们的模样我都一一记住了。以后，不论你们走到哪里，若是再做坏事，被我看到了，定斩不饶！你们都记住没有？” “记住啦！记住啦！……”贼兵们一片声地答道。 燕子飞十分满意地点头道： “好，现在我就解开你们的穴道。之后，你们都听我的指挥：先把所有的尸体都埋葬了。然后，捣毁山寨，把粮饷和武器都运下山……等到了太平村之后，我就给你们发盘缠让你们回家。” 贼兵们闻听，都非常高兴道： “燕大侠，我们一切都听你的吩咐。” 于是，燕子飞闪动身形，挥掌拍开了贼兵们的穴道。贼兵们都已经领教了燕子飞的厉害，所以，他们恢复自由之后，谁也不敢怠慢，都按照燕子飞的吩咐，开始收拾武器，埋葬尸体。 很快，所有武器都归拢到了一起，然后，又把黑虎、“八大金刚”和那些贼兵的尸体都搬到山寨后面的一个大坑里，用黄土埋葬了。之后，打开仓房，把全部粮饷都装到五辆马车上，将山寨彻底捣毁，便由五个贼兵驾驶马车，其他三十多个贼兵扛着所有武器，离开已经破烂不堪的废寨，向山下奔去…… 燕子飞带领五辆马车和一队贼兵刚走到半山腰，只见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带着武器，向山上奔来。忽然看见燕子飞满载战利品凯旋下山，他们不禁都惊喜万分，急忙跑到燕子飞的面前问长问短。 “哥哥，你太厉害了！”虞彩儿心花怒放道，“单枪匹马就打败了山贼，缴获了这么多的战利品！” “是啊！”小良子也急忙问道，“哥，黑虎呢？” “黑虎被我杀了，尸体已经埋葬了。”燕子飞答道，“良子，彩儿，爹，青儿，我不是说了嘛，不让你们上山来，你们怎么还是上来了？” “呵呵呵……”燕十三欢笑道，“飞儿，话是这么说，可是，让你一个人上山来，我们毕竟还是不放心啊！” “就是呀！”小青随后喜滋滋地道，“所以，哥哥，你前脚一走，我们随后就都操家伙跑了出来……”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帮上什么忙。”虞彩儿十分遗憾道，转眼看着五辆马车上装着的粮饷，忍不住问道，“哥哥，这么多的战利品，你打算怎么处置呀？” 第87章 张大胆 燕子飞看着五辆马车上的战利品，胸有成竹道： “彩儿，这些粮饷都是黑虎从穷苦百姓家里抢劫的。我想先把所有粮饷都放到咱家里，等乡亲们回来了，咱就把东西分给大家。” 说话间，他把虞彩儿手里拿着的长矛接了过去。 “好！”虞彩儿鼓掌喝彩道，“哥哥所言极是。呵呵呵……哥哥，行侠仗义这样的事情，我看你做起来真的是好爽啊！如此看来，哥哥和阿房姐姐在去云梦山的一路上，真的没少做仗义疏财的善事。”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你说得不错，我和阿房在那一路上，的确没少做仗义疏财之事。最令我难忘的就是在邯郸城外的赵家庄，我和阿房一起把身上的六贯圜钱都分发给乡亲们的那一刻，我看着大家拿到救命钱都流下了泪水，我的心情真是激动万分哪！” 燕子飞话音刚落，只听他身后赶马车的那个贼兵声音十分激动道： “燕大侠，我就是赵家庄的人，我叫赵小五。想不到，燕大侠还去过我们的庄子啊！唉，一晃儿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了，乡亲们都以为我当兵在外有出息了呢，没想到我却跟随黑虎当了逃兵做了山贼……现在想起来，我赵小五真是愧对亲人哪！” “哦？”燕子飞转眼看向赵小五道，“赵小五，如此说来，你的良心还真的没有泯灭。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赵小五，我看你的年纪不大，回去以后，好自为之，或许你还能成为一个有利于乡亲们的人。” “是！”赵小五含着眼泪道，“燕大侠，今天看到你的所作所为，我赵小五知道怎么做人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赵小五，回家以后，好好地生活，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回到了太平村。 燕子飞等大家把粮饷都搬运到了他家的仓房里，便给所有贼兵——不，现在应该说是改邪归正的人——发了盘缠钱，让他们高高兴兴地都回家了。 等那些人走后，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站在大门口，兴高采烈地和燕子飞说起话来。 “飞儿，这回咱太平村应该太平了吧？”燕十三笑容满面道，“那些害人的大黑猫，还有嗜血兽昨天夜里都被消灭了，今天你又杀了黑虎，把山贼的老窝给端掉了。现在，咱应该传信儿让乡亲们都回来了吧？” “不！”燕子飞答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爹爹，虽然现在我已经把大黑猫和嗜血兽都消灭掉了，但是，依我看来，太平村里还有其它吃人的怪兽……” “啊？”虞彩儿被吓了一跳，她忍不住打断燕子飞的话道，“哥哥，村子里还会有什么样的怪兽啊？” “是呀！”小青也颜色更变地问道，“哥哥，你快说一说，村子里还会有什么样的怪兽？” 燕子飞沉吟一下，道：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亲眼看见那怪兽。但是，我可以断定，那怪兽一定比嗜血兽还要凶残厉害好几倍……” “哦？”燕十三的心不禁一紧，“飞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小良子随后也急忙问道，“哥，既然你没有亲眼看到，那……你咋知道村子里还有更厉害的怪兽？” 燕子飞答道： “爹，良子，你们还记得当初李二狗和白菜花死亡的惨状吧？当时我看见他两口子胸膛大开，心脏都没有了，死法与被大黑猫和嗜血兽害死的迥然不同……所以，我断定，李二狗两口子是被另外一种非常凶悍的怪兽所杀。” “对！”小良子忽然明白过来道，“哥说的很有道理。如此看来，爹，彩儿姐，小青，咱们还得要提高警惕啊！” “嗯。”燕十三点头道，“怪兽都是在黑天出来……彩儿，青儿，良儿，咱们都不会武功，黑天都在屋里呆着，把门关紧就不会有危险了！” “嗯。”燕子飞随后道，“虽然太平村里暂时还不太平，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村子尽早太平下来。然后，传信儿让乡亲们都回来，大家高高兴兴地过太平的日子！” “说得好！”忽然有人大声喝彩道。 燕子飞闻听，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张大胆快步走过来，他不禁非常高兴地叫道： “大胆儿哥，你好！” 说罢，一个健步冲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张大胆的双手。 张大胆也紧紧地握住燕子飞的双手，激动万分道： “小飞兄弟，可又见到你啦！转眼相别一年，我真的是太想念你们了！” “大胆儿，大胆儿！”燕十三跑过来叫道，“你可回来了，三叔好想你啊！” “三叔！”张大胆又和燕十三握紧双手道，“一年不见，我也好想你啊！” “大胆儿哥！”小良子也凑过来欢声叫道，“大胆儿哥，你好！” “好好好！”张大胆连声答道，“小良子，你长高了！看到你，哥真高兴啊！” 这时，虞彩儿和小青也都走过来，一起向张大胆打招呼道： “大胆儿哥哥万福，妹妹这厢有礼了！” 说罢，两个人同时向张大胆行了一个万福。 张大胆急忙笑道： “二位妹子，太客气了！三叔，她俩是……？” “哦。”燕十三笑道，“大胆儿，她叫小青，是我刚刚认下的闺女；她叫彩儿，是小飞的媳妇儿，还没成亲呢。” 张大胆闻听，不禁非常高兴道： “太好啦！三叔，小飞兄弟，恭喜你们了！” “大胆儿哥，同喜，同喜！”燕子飞朗声笑道，“大胆儿哥，你真是胆大包天啊，村子里还没太平呢，你咋就回来了？” 张大胆见问，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 “小飞兄弟，你拜师学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昨天傍晚又听说你回到了太平村，要灭山贼，除怪兽……我半信半疑，心里惦记得很，一宿没睡好觉，今天一大早就从永安村跑了回来……想不到，真的能在村子里见到你们啊！”说到这里，他看见了停放在前面的那五辆马车，不禁又惊又喜道，“小飞兄弟，你真的风光了，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的车辆！”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大胆儿哥，你弄错了，那些马车都是黑虎山寨里的……” 于是，燕子飞就把他除掉了大黑猫和嗜血兽以及消灭黑虎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张大胆闻听，不禁高兴得心花怒放道： “这可太好啦！小飞兄弟，说实话，永安村再好，也没有咱太平村好。这一年，我真是人在永安、心想太平啊！小飞，既然你已经把山贼和怪兽都消灭掉了，我这就赶紧到永安村去搬家……” “不！”燕子飞打断他的话道，“大胆儿哥，你先别急着搬家。如今，虽然大黑猫、嗜血兽和山贼已经被我给消灭了，但是，村子里还有其它怪兽……等我把所有的怪兽都消灭干净，你再搬家吧。大胆儿哥，现在咱做一下分工：我负责把怪兽消灭干净，你负责打听乡亲们的下落，等我把所有的怪兽都消灭干净了，我就去永安村找你，到时候儿，你把乡亲们的下落都告诉我，我去找他们回家。” “好，一言为定！”张大胆非常高兴地说罢，转身就要回去，燕子飞对他道： “大胆儿哥，那马车你赶走一辆——如果将来有人认领，你随时交给人家；若是没人认领，那辆马车就归你所有了。” “真的？这可太好啦！”张大胆不禁喜出望外道，“小飞兄弟，哥就稀罕这玩儿艺！” 说罢，他兴冲冲地选了一匹雪青马驾辕的车辆，精神抖擞地驾车离开了太平村…… 第88章 白魔 燕子飞、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目送张大胆驾车离去之后，燕子飞看着剩下的那四辆马车，对燕十三道： “爹，那四辆马车不能放在那里，咱找个地方把它安顿下来吧？” “嗯。”燕十三想了想道，“飞儿，干脆咱就把马车都赶到二狗家去吧，他家院子大，车和马都放在那里得了。” 燕子飞点头道： “爹，就依你所言。” 于是，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一起，把四辆马车都赶到了李二狗家的院子里。 李二狗家因为是在村子的最西边，所以，房子前边的空地特别大，李二狗生前喜欢占地，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儿，他就不断地扩大篱笆墙的范围，终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家周围的空地就都被他用篱笆给圈进了院子里。 自从去年的这个时候儿，李二狗和他媳妇儿白菜花惨死之后，这座宅院没人居住，就成了空宅子。 燕子飞一走进院子，只见偌大的院落，荒草萋萋，满目凄凉。 他的心中不禁感到十分难过。 院子里有一棵家枣树，本来枝繁叶茂，果实累累。可是，因为没有人收获，所以，树上那些熟透了的大红枣早已经被秋风给吹落下来，都掉到地上腐烂了。 “唉！”燕十三看着荒凉不堪的院落，叹了口气道，“多好的院子啊，就这样荒废了。可惜二狗的一番苦心了！”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把马车都赶到院子里之后，将四匹辕马都卸下来，牵着缰绳把马都拴在了枣树下。 然后，他们找到李二狗的镰刀，把院子里的荒草割了一大片，放到枣树下喂马。燕子飞又拎来一桶凉水留着给马喝…… 之后，他们爷儿仨便离开李二狗家，回到自己家里。 虞彩儿和小青正在厨房烧火做午饭。因为是初学乍练，此时她俩正手忙脚乱，燕子飞走进厨房笑道： “彩儿，青儿，你俩开始做午饭了？” “是呀！”虞彩儿笑容灿烂道，“哥哥，我决定了，等吃过午饭，我就跟你学武功！” “好啊！”燕子飞笑道，“不过，彩儿，学武功可是非常辛苦的……你这千金大小姐之躯，能吃得消吗？” “能！”虞彩儿郑重其事道，“哥哥，只要能学会武功，无论吃什么样的苦我都不怕！” “哥哥，我也想跟姐姐一起学武功！”小青随后道。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道，“彩儿，青儿，咱一起做饭。等吃过午饭，我就教你俩学武功。今天下午，先教你俩学《阴阳纵横剑术》的九九八十一式——等你俩把那些剑式的花架子都掌握了，我就从头开始，教你们如何修炼真气，如何修炼轻功。” “好，一切听从哥哥的安排。”虞彩儿满心欢喜道，“可是，哥哥，为什么要先学剑术花架子？据我所知，花架子是中看不中用的呀！” “彩儿你说得对。”燕子飞点头道，“花架子是上不了战场的。但是，当初我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这样做是有一定道理的，你每天在修炼武功之前，像模像样地先舞一回剑，这样，在加强剑招运用的同时，能激发你的练武热情……” “哦，原来如此。”虞彩儿笑道。 吃罢午饭，虞彩儿和小青一起，高高兴兴地跑到仓房的武器堆里去找剑。 小良子不甘落后，他也想学武功，就跟着也跑到了仓房里。不一会儿，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每人手里拿着一把剑，都兴冲冲地从仓房里跑了出来。 燕子飞手持青铜剑，站在庭院中等候着。这时，见他们三人来到面前，他便开口道： “彩儿，青儿，良子，你们都注意了。现在我先给你们演示一遍《阴阳纵横剑术》，让你们心里大概有个印象，然后我再一招一式地详细教你们。” 说罢，只见他挥起青铜剑，使出一招“剑指苍穹”之后，便动作舒缓地开始演示《阴阳纵横剑术》…… 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都聚精会神地观看起来。 这时，燕十三也从屋里跑出来，笑呵呵地站到小良子旁边看热闹。 只见燕子飞身子闪、转、翻、腾，手中剑如行云流水一般舞动着，挥洒自由，变化莫测……正当他将剑舞到第八十一招“剑取流星”之际，恰巧有一只大鸢在庭院上空飞过，燕子飞的青铜剑便电掣而出，一招“剑取流星”直奔那只大鸢——顿时，大鸢惊叫一声，中剑而亡，身体插着剑，从天上坠落下来。 燕子飞立刻纵身跃起三丈多高，伸右手抓住青铜剑的剑柄，再用左手抓住大鸢，将剑抽出，然后，身体飘然而落…… “啊！”虞彩儿情不自禁地失声赞叹道，“哥哥真潇洒呀！” 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说什么好？ 燕子飞仗剑执鸢，飘然落地之后，开口问道： “彩儿，青儿，良子，刚才我的演示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道。 小青和小良子不禁脸色一红，都有些不好意思道： “哥哥的动作太快，我看得不太清楚……” 燕子飞微微一笑，道： “看不清楚没关系，现在我就一招一式地教你们。” 于是，燕子飞把那只大鸢交给燕十三，他便亮剑在手，一招一式地教了起来…… 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都照葫芦画瓢地跟着比划起来。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虞彩儿学得兴趣盎然，已经招招领会；可是，小青和小良子却都学得一塌糊涂，全然不得要领。 这时，只见小良子忽然面红耳赤地对燕子飞道： “学剑术太难了，我实在是不行……哥，我不是那块料，不学了，你教彩儿姐姐和小青吧，我放弃了！” 小青听见，立刻十分沮丧道： “哥哥，我也不学了！” “良子，青儿，你俩都不学了？”燕子飞问道。 小良子和小青都点了点头，不约而同道： “俺实在是太笨，一点儿都学不会，真的不学了！” “好吧。”燕子飞点头道。 他知道人的天分不同，有的人适合习文，有的人适合练武，所以，做任何事情都是勉强不得的。他发现，虞彩儿就非常具有练武的天分。 这时，燕子飞见小良子和小青都放弃了学习，他就继续教导虞彩儿…… 虞彩儿不但学习热情高涨，而且她的领悟力还非常强。所以，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她就把《阴阳纵横剑术》的九九八十一式招术都记了下来——尽管虞彩儿所会的那些招术暂时还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但是，燕子飞却从中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燕家今天的晚餐是大鸢肉炖蘑菇，所以，香喷喷的大家吃得非常高兴。 吃罢晚饭，燕子飞、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坐在一起唠嗑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不知不觉夜幕就降临了。 燕十三见天色黑了下来，他就起身去点灯盏。 燕十三刚把灯盏点亮，猛听得一阵马嘶声响了起来，在太平村异常宁静的夜晚，那声音听起来真是惊心动魄，令人不寒而栗。 “不好，又出事了！”燕子飞大声叫道，立刻带上青铜剑，冲出家门，向李二狗家飞奔而去。 眨眼间燕子飞就来到了李二狗家的大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往院子里一看，只见拴在枣树下的那四匹马，都已经被一个白刷刷的魔兽给扑倒在地。 此时，那个白色魔兽正用两个利爪在撕扯一匹大黄马的胸膛…… “啊？白魔！”燕子飞失声叫道，不禁感到头皮发炸，浑身发冷！ 第89章 一窝端 那个白魔听到燕子飞的话语，立刻咆哮一声，丢下大黄马，起身猛然向他扑来…… 燕子飞定睛一看，只见白魔与魔兽相仿，身体庞大，四肢粗壮，与魔兽不同的是，魔兽的眼睛是血红血红的，白魔的眼睛是碧绿碧绿的，放射出令人心寒的精光，两排獠牙白森森的，格外耀眼。 燕子飞一看白魔猛扑过来，不敢怠慢，立刻纵身跃到院子里，大喝一声，挥掌击向它的当头。 白魔闪身躲过，又掉头猛扑回来，张开獠牙大嘴，要把燕子飞一口吞掉。 燕子飞纵身跃起一丈多高，居高临下，挥掌击向白魔的头顶；白魔异常敏捷，猛然向前一窜，便又躲开了燕子飞那极其凌厉的攻击…… 本来，燕子飞不想让李二狗家的院子里再沾染血腥，所以，他没有使用青铜剑刺杀白魔，只想用掌将白魔击毙。 这时，燕子飞与白魔较量了几十个回合，见一时难以取胜，他便“刷”地一下，将剑抽了出来，要刺杀白魔——正当此时，只见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都跑了过来。 虞彩儿握着一把宝剑，小良子和小青每人拿着一支长矛，燕十三手里打着一盏灯笼——白魔看见明晃晃的灯笼，吓得怪叫一声，立刻窜出篱笆墙，夺路而逃。 燕子飞哪能轻易放过它？随即纵身跃到篱笆墙外，手持青铜剑，飞身紧追…… “飞儿，千万多加小心哪！”燕十三大声喊道，“彩儿，青儿，良儿，走，咱们一起追过去。” 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答应一声，急忙和燕十三一起追赶起来。 本来，天上有大标的月亮，完全不用打灯笼。可是，燕十三为了壮声势，才打着灯笼跑出来。没想到，他提着灯笼一出现，白魔居然吓得落荒而逃，原来那个家伙怕见到灯光。 燕子飞已经确定了白魔就是杀害李二狗和白菜花的恶兽。此时，他见白魔狂奔而逃，就想使出“剑取流星”这招杀手剑结果白魔的性命。可是，他转念又一想，“且慢，白魔一路急逃，肯定是要回老窝……我倒要看看它的老窝在哪里？或许，还有更多的白魔藏在老窝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正好我将它们一网打尽！” 燕子飞这样一想，心里有了主意，便一路追随过去…… 燕十三、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要帮助燕子飞对付恶兽，他们就尾随燕子飞而行。尽管他们脚步匆匆，可是，却被燕子飞越拉越远。他们不禁着急了，便都加快脚步拼命追赶，结果，小青一不小心，突然扭了脚脖子，疼得她“哎呀！”大叫一声，丢到长矛，跌倒在地。 燕十三、小良子和虞彩儿都吓了一跳，立刻停住脚步，把小青围住了。 “怎么了，青儿？”虞彩儿急忙问道，伸手就要把小青扶起来，却听小青声音痛苦道： “不行啊，姐姐，我扭了脚，站不起来了！” 燕十三急忙把灯笼拿到小青受伤的那只脚前一照，只见那里已经红肿起来，他不禁十分心疼道： “不好，青儿这是错骨缝儿了！” “天啊，这可怎么办呀？”虞彩儿十分着急道。 小良子道： “小青，别怕，我背着你走。” 小青却逞强道： “不用，小良，我自己能走。” 说罢，她就要起身，却疼得“哎哟”惊叫一声，又坐在了地上。 “小青，你就不要逞强了，还是让我背着你走吧！”小良子坚持道，不容分说，把他拿着的长矛交给燕十三，然后伸手把小青扶到他的后背上随即背了起来。 小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在小良子的背上，十分感动道： “小良，让你受累了！” “小青，咱是一家人，你还客气啥？”小良子笑道，背着小青快步向前走去。 虞彩儿捡起小青丢在地上的长矛，扛在肩上，燕十三打着灯笼继续前进…… 白魔离开村子，一路狂奔。燕子飞随后紧追，只见它窜入一片杂树林子，前面出现一片坟地。白魔跑到坟地当中，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嚎叫。 燕子飞的心头不禁一惊。 顿时，只见在那些墓穴的左一个、右一个窟窿里，刷刷刷地冒出十几个白魔来，都张牙舞爪地向燕子飞扑来。 “好！”燕子飞大喝一声，立刻精神抖擞地挥舞青铜剑大开杀戒。 只见他闪动身形，在坟地里恣意纵横，一把青铜剑上下翻飞，寒光闪闪，随着锋芒所到之处，那些紧紧围攻他的白魔便纷纷发出惨叫，一个接一个中剑身亡…… 霎时，所有白魔就都毙命在了燕子飞的青铜剑下。 只见那些白刷刷的死尸，横七竖八地栽倒在坟地中间，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场面显得非常恐怖吓人。 燕子飞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对李二狗和白菜花说，“二狗哥，菜花姐，我给你们报仇了，你们安息吧！” 墓地里的阴气太重，再加上那些白魔的尸体，更是阴森恐怖至极。燕子飞忽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不想在此停留，便还剑入鞘，快步离开墓地，向回家的方向奔去。忽然，远远地看见燕十三打着灯笼和虞彩儿、小良子一起向这边奔来，小青趴在小良子的背上，他大吃一惊，急忙快步迎上前问道： “青儿怎么了？” “哥哥，我受伤了！”小青有些不好意思道，“刚才在赶路的时候儿不小心扭了脚脖子，结果就不敢走路了。” 燕子飞闻听，便对小良子道： “良子，快把青儿放下，让我看一看。” 小良子答应一声，看到旁边有一块大石头，他就背着小青向那里走去。趁这机会，燕子飞把白魔被他全部消灭的事情说了出来。 燕十三、虞彩儿、小良子和小青闻听，不禁都非常高兴。 燕十三笑容满面道： “飞儿，今天又除掉一大祸害，这实在是太好啦！” “是呀！”虞彩儿欢欣鼓舞道，“这样一来，太平村里就太平多了！今天夜里，我们大家就能睡个踏实觉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虽然如此，夜里睡觉时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还得要时时提高警惕啊！” 说话间，小良子把小青背到那块大石头前，轻轻地把她放下，让她坐在了石头上。 燕十三打着灯笼照亮。 燕子飞借着闪亮的灯光一看小青受伤的部位，已经通红一片，而且肿得很严重，他就脱下小青的云履，然后，将两手按在伤处，轻轻地揉了起来，疼得小青直“哎哟”。 燕子飞便笑道： “青儿，别紧张，哥哥给你揉一揉就好了……” 说话间，他趁小青不备，突然用手恰到好处地一扭她的脚脖子，只听“咯噔”一声轻响，小青的脚脖子就一点儿也不疼痛了。她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走几步，没有问题了，不禁非常高兴道： “好，哥哥治好了我的扭伤，真是太好了！” 第90章 重温旧梦 燕十三、虞彩儿和小良子见燕子飞治好了小青的扭伤，不禁都非常高兴，一路说笑着进了村子。 大家因为惦记那四匹马，就一起来到李二狗家。 走进院子里一看，只见那四匹马都硬僵僵地倒在枣树下，有三匹马的胸膛大开，肝脏都已经被掏空了，只有那匹大黄马的胸膛还没被撕开，但是，它也已经气绝身亡了。 燕十三见活生生的四匹马都被白魔给祸害死了，不禁十分心疼地叹了口气道： “唉！可惜这四匹大马，白天还欢蹦乱跳的呢，一转眼命就没了！” “嗯。”燕子飞也十分心疼道，“爹，这四匹马是被白魔给害死的，恐怕身体都会沾染邪气，咱赶快把它们都处理掉吧。” 燕十三点点头，便和燕子飞、小良子一起，用铁铲在李二狗家的园子里挖了个大坑，把四匹马的尸体都弄到大坑里，扔上一些干柴禾，开始焚烧起来。 虞彩儿和小青不愿上前直视那血腥的场面，她俩就捂着鼻子站在大门口张望。只见大火熊熊，翻腾的烈焰把李二狗家的院子给映照得通红…… 燕子飞趁着燕十三和小良子守在火坑前焚烧马尸的工夫，他离开李二狗家，一个人在村子里开始巡逻起来。 他挨家挨户地察看了一遍，没发现哪里有邪祟怪兽潜伏，心中感到十分欣慰，便又回到李二狗家，等到四匹马的尸体都化为灰烬了，他和燕十三、小良子一起把大土坑填平，才和虞彩儿、小青一起回家休息…… 这一夜，大家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燕十三、燕子飞、小良子、虞彩儿和小青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儿，燕子飞对虞彩儿道： “彩儿，一会儿吃罢早饭，你在家熟练剑术，我到山上去刨些药材……” “哥哥，你去刨药材做什么？”不等燕子飞说完，虞彩儿就打断他的话问道。 燕子飞答道： “青儿的脚脖子不是扭伤了吗？虽然昨晚我已经给她治好了，但是她还需要服用一些舒筋活血的草药，那样，她才能彻底痊愈。” “哦。”虞彩儿点头道，“哥哥所言极是。既然如此，哥哥，一会儿我和你一起上山去刨药。” “我也去。”小良子随后道。 小青一听，不禁着急道： “你们都上山去刨药，剩下我咋办呀？我的脚暂时不能走远路……” “小青，你别着急。”小良子笑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去了，留在家里给你做伴儿。” 小青一听，不禁非常高兴道： “小良，你真好……” 燕十三看着他们，在旁边“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吃罢早饭，燕子飞背上药篓，拿着镢头，和虞彩儿一起离开家门，走出村子，直奔大青山。 “日子过得真快呀！”燕子飞一边和虞彩儿并肩前进一边充满感慨道，“一晃儿，我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刨药了。彩儿，我记得清清楚楚，去年的这个时候儿，气候反常，大雾弥漫，我在大青山上刨药，当时正巧良子也在山上，他被一条赤练蛇给缠住了，大喊救命，我闻声跑过去救了他……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是呀！”虞彩儿拉着燕子飞的一只手道，“哥哥，去年的这个时候儿，爹爹和良子到长亭去避难……当时，我听说哥哥为了消灭山贼和怪兽，不远千里奔赴云梦山去拜师学艺，心里对哥哥真是佩服极了！心想，哥哥真了不起……等将来哥哥学业有成，来到长亭，我就向哥哥学习……如今，我不但开始跟哥哥学武功了，还和哥哥结成了连理枝。” “是啊！”燕子飞意味深长道，“彩儿，我在去鬼谷的路上，时常想到你，心想，彩儿是什么样子呢？想不到，你竟然和阿房长得一模一样！以至在长亭一见面，我就把你当作了阿房……” 虞彩儿听到这里，十分抱歉道： “哥哥，当时彩儿鲁莽，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你一个耳光……此时想来，彩儿还觉得十分心疼呢！”说到这里，她充满无限深情地望了燕子飞一眼，“哥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装着阿房姐姐。说心里话，我也非常喜欢阿房姐姐……所以，我一定要以她为楷模，做一个让哥哥非常喜欢的人！” “好，彩儿，有你这番话，我就心满意足了！”燕子飞十分开心地笑道，这时他忽然想到了花千树和颜如玉二人形影不离、比翼双飞的情景，便又满怀美好憧憬道，“彩儿，等将来你学会了武功，哥哥就和你一起去云游天下！” 虞彩儿闻听，不禁兴高采烈道： “那可太好了！哥哥，我就喜欢到处去观光……” 燕子飞和虞彩儿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大青山上。 此时，正是深秋季节，山上到处都是成熟的药材。燕子飞看到那些药材，心中无限喜悦，他便挥舞镢头，开始刨了起来…… 虞彩儿笑容灿烂地跟随燕子飞刨药。这时，她拎着药篓，等燕子飞刨下一株草药，她就伸手捡起来，高高兴兴地把药材放到药篓里…… 燕子飞今天刨药主要是为了给小青服用。 所以，他尽量寻找伸筋草、鸡血藤、茯苓、木香、延胡索、丹参、白芷、当归、川芎、五加皮之类的草药去刨。 不到一个时辰，燕子飞就刨了将近一药篓的药材。他感到十分高兴。这时，他看见前面有一块大石头，就对虞彩儿道： “彩儿，你走累了吧？咱俩坐下休息一会儿。” “好！”虞彩儿笑道，“哥哥，那里有一块大石头，咱就坐到那上面吧。” 于是，燕子飞就和虞彩儿一起走到那块大石头前，并肩坐了下来。虞彩儿把柔美的娇躯靠在燕子飞的身上。燕子飞随手揽住她的腰肢，看着她那美丽动人的容颜，情不自禁道： “彩儿，你真美！” 说罢，忍不住把虞彩儿抱到怀中，十分热烈地和她亲吻起来…… 第91章 情窦初开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一起亲热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虞彩儿双颊绯红，把滚热的脸庞儿贴在燕子飞的胸前，情不自禁道： “被哥哥疼爱的感觉真好！彩儿和哥哥在一起，真的感到好幸福、好幸福啊！哥哥，我爱你！” 燕子飞拥抱着虞彩儿，闻着由她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温馨气息，充满无限深情道： “彩儿，哥哥更爱你，哥哥会像疼爱阿房那样的疼爱你！” “嗯！”虞彩儿的心里在荡漾着十分幸福的涟漪，“哥哥真好！哥哥，彩儿一定要学会武功，将来和你一起纵横驰骋，云游天下。”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你很有修炼武功的天赋，如果肯于吃苦的话，你一定能学会武功。我已经打算好了，今天下午，咱在家里做沙袋，给你练轻功用。从明天开始，你就一边修炼轻功，一边修炼真气。——你若学会修炼真气，积蓄在身体里，把它凝聚成真力发挥出去，就可以与人对决了。那时候儿，你再舞剑，将真力注入其中，所使出的招式就不再是花架子了，而是能置人于死地的凌厉攻势！” 虞彩儿闻听，不禁非常振奋道： “真要是那样，可太好了！到时候儿，我就可以和哥哥并肩作战，共同对敌！”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加油吧，我看好你！等你学会修炼真气了，有了轻功，哥哥再教你认穴点穴。” “好！”虞彩儿兴奋不已道，“哥哥，我一定要刻苦努力地学习，争取早日学会武功！” 燕子飞和虞彩儿坐在一起又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继续刨药。很快就刨满了一篓药材。燕子飞将药篓背起来，和虞彩儿一起下山回家…… ……………………………… 家里，燕十三和小良子正在院子里收拾鸡架。 小青坐在旁边的一个木墩上，看他们干活儿。 家里以前喂养的那几只鸡，早在去年他们到长亭避难时被燕十三给放出笼子，让它们自谋生路去了。如今，重返家园，要好好地过日子了，燕十三打算明天派燕子飞到集市买几只鸡拿回来喂养，那样，一来每天都会有新鲜的鸡蛋给大家吃，二来也好给院子里增加一些生气，看着也像个真正过日子的人家。 这时，燕十三和小良子正在一起更换鸡架侧面一根腐烂的槐木棒，忽听小青欢声叫道： “哥哥，姐姐，你们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虞彩儿答道。 燕十三和小良子转眼一看，只见燕子飞背着满满的一篓药材和虞彩儿一起走进了大门口。 小青起身迎上前道： “哥哥，姐姐，你们回来的好快呀！” “嗯。”燕子飞笑道，“山上的药材太多了，好刨，所以很快就刨满了一篓。” “是啊！”燕十三接过话茬儿道，“一年了，没有人上山刨药，山上的药材自然就多了。” “爹说得对！”燕子飞笑道，走到庭院当中，把药篓放在了地上。 燕十三和小良子都凑过来一看，见满篓都是根茎粗大的各种药材，不禁都十分高兴。 “哥哥，这么多的药材，怎么吃呀？”小青满心欢喜地问道。 “把药材清洗干净，切成片儿，熬汤喝。”燕子飞答道，“青儿，你吃不了这么多，只要两株延胡索熬汤就够你喝的了。” “哦。”小青笑道，“哥哥，你挑出两株延胡索交给我吧，我洗干净了切成片儿好熬汤喝。” 不等燕子飞开口，燕十三急忙道： “青儿，熬汤药这个活儿你不会干，还是让爹来给你熬吧。” 说罢，他伸手从药篓里找出两株延胡索，拿起来向厨房走去。 小良子回到鸡架前，接着干活儿。 燕子飞到仓房里取出一个大笸箩，开始晾嗮药材，虞彩儿和小青一起帮着忙活起来。 小青拿起一株丹参药材，一边清理粘在根须上的黑色泥土一边对燕子飞道： “哥哥，想不到啊，你会认识这么多的草药。” “那是当然。”燕子飞答道，“青儿，哥哥从七、八岁就跟着咱爹上山去刨药，一晃儿十多年了，山上的草药没有我不认识的。” “是呀！”虞彩儿笑容灿烂道，“青儿，哥哥刨药可快了，他在前边刨，我在后面不停地捡……结果，没过半天的时间，就刨了这么多的药材。” 这时，小良子收拾好了鸡架，也过来晾嗮药材。 燕子飞抬头一看太阳，快到中午了，就笑道： “良子，你和青儿收拾药材吧。彩儿，走，咱俩做午饭去。”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和燕子飞一起到厨房去做午饭。 等他俩一离开，小良子看着小青那俊俏的脸蛋儿，十分关心地问道： “小青，你的伤怎么样了？红肿减轻了吗？” 小青见问，心里不禁热乎乎地开口道： “小良，谢谢你的关心，我的伤不要紧了，红肿也消了许多。” “嗯，这就好！”小良子笑道，“小青，以后再走路时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再有什么闪失了！” 小良子的话语充满了无限的关心和爱护，小青闻听，心里不禁感到暖洋洋地十分感动道： “小良，想不到你会这么关心我……我心里真的是好感动、好感动啊！” 说着话，她伸手到药篓里去取一株鸡血藤的根茎，正巧这时小良子也伸手去取那株鸡血藤的根茎，于是，小良子的手就摸到了小青的手上。 小青的手细腻光滑，十分温柔，小良子的手轻轻颤抖一下，不由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立刻，小青的俊脸刷地一下绯红起来，她看着小良子那五官清秀的面孔，声音娇羞地叫道： “小良，你……” 小青下面的话不知说什么好？却听小良子满脸涨红道： “小青，你真好，我喜欢你！” 小青的心不禁“怦怦”紧跳起来，她满面羞红地娇声道： “小良，我也喜欢你！” 第92章 村民大回还 小良子抚摸着小青的手道： “小青，你的手好温柔啊！” “小良，你的手也很温暖！”小青含羞带笑道，见小良子紧紧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她怕被虞彩儿出来撞见难为情，就满面羞红地小声道，“好了！小良，快把我的手松开吧，免得被哥哥、姐姐他们看见……” “嘿嘿嘿……”小良子十分开心地笑道，“看见就看见呗。小青，以后我还要当着他们的面儿拉着你的手呢！” 小良子和小青正在说悄悄话，忽听得“咯咯咯”的鸡叫声响起来。 小良子转眼往大门口一看，只见一只芦花大公鸡带着四只老母鸡和七八只小母鸡走进庭院来。 “啊？”小良子不禁又惊又喜，急忙放开小青的手，冲厨房喊道，“爹！爹！你快出来看哪，咱家的芦花大公鸡和那些老母鸡都回来了！” 燕十三闻讯，急忙从厨房里跑出来一看，只见大芦花领着那些母鸡走进院子来，看见他竟然“嘎咯儿”叫了一声。 燕十三不禁惊喜万分地跑到芦花大公鸡跟前，用手抚摸着它的靓丽羽毛，十分激动道： “芦花儿，回来啦！你可真有本事，不但保护住了伙伴儿，还多带回这些鸡来！嘿嘿嘿……真是太好啦！” 说罢，他急忙跑到仓房里，端来半瓢苞米撒到地上喂鸡…… 燕子飞和虞彩儿也都跑了出来，看到芦花大公鸡走了一年之后，不但完好无损地领着伙伴儿们回到家中，而且还发展壮大了队伍，燕子飞不禁十分感慨，更加坚定了要让乡亲们都回到太平村过太平日子的决心。 这时，燕十三对小青道： “青儿，爹把草药熬好了，你快趁热去喝吧。” 燕子飞随后也对小良子道： “良子，别干活儿了，午饭做好了，咱们一起吃饭吧。” 吃罢午饭，燕十三高高兴兴地去照料那些鸡。 小良子和小青继续晾嗮草药。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用粗布缝制沙袋。 他俩花费了半个时辰的工夫，制做了十个沙袋。然后，燕子飞拿着一把铁铲，带上那些沙袋，和虞彩儿一起离开家门，找到一片沙滩地，把十个沙袋都装满了沉甸甸的沙子。 每个沙袋的重量大约是二十斤。 燕子飞看着那十个鼓囊囊的沙袋，对虞彩儿道： “彩儿，如果你把这些沙袋全部带到身上能自由跳跃的话，你的轻功基本上就练成了。到那时，若用真力配合，你就能施展轻功了！” “那可太好了！”虞彩儿十分兴奋道，“哥哥，现在我就开始带沙袋吧？” “可以。”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我帮你绑上两个沙袋。” 于是，燕子飞就把两个沙袋分别绑缚在了虞彩儿的双腿外侧下部两个小腿肚子处。 虞彩儿等他把沙袋绑好，抬腿走了几步，感到十分吃力，不禁大吃一惊道： “唷，哥哥，沙袋好沉重啊！” “当然了！”燕子飞微笑道，“彩儿，修炼武功可没有捷径可走。尤其是修炼轻功，更得要脚踏实地，从负重开始。彩儿，现在你负重走一走，体验一下就可以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负重至少要从家里跑到大青山下再跑回来。” “好，我听哥哥的！”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道，“只要能练成轻功和武功，哥哥教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第二天，吃罢早饭，虞彩儿就负重离开家门，在燕子飞的陪伴下，向大青山的方向跑去。 由于沙袋沉重，虞彩儿刚跑了十几步，就感到抬腿十分吃力了。她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着又跑了二十几步，就抬不动脚步了。 燕子飞见虞彩儿满头大汗，怕她初学乍练累坏了，就笑道： “彩儿，实在跑不动，你就走步缓一缓劲儿再接着跑。” 虞彩儿点点头，放慢脚步走了一会儿，又咬紧牙关跑起来……就这样，虞彩儿走走，跑跑，走走，跑跑……用了一个半时辰的工夫，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虞彩儿回到家里的时候儿，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卸下负重袋，她一头扑倒在床榻上就再也不动弹了，任凭小青如何喊叫把湿衣服换下来，她都不理不睬…… 下午，虞彩儿先在庭院里舞了一回剑，然后，在燕子飞的指点下，开始平心静气地盘坐下来修炼真气…… 就这样，虞彩儿每天都咬牙坚持负重跑步，舞剑，修炼真气。风雨不误…… 一晃儿十天过去，虞彩儿负重跑步已经能一气跑个单程，跑到大青山下之后，稍微歇会儿脚，便一气跑回家来。 对此，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都非常佩服，燕子飞也感到十分满意。在此期间，燕子飞除了每天陪伴虞彩儿跑步练武，他还不分昼夜地总是在太平村里以及周边地区到处转悠，察看是否还有怪兽出没？ 一连十天过去，燕子飞除了在村外一片荒冢里斩杀了十几只硕鼠，再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于是，他放下心来，对燕十三道： “爹，现在看来，太平村已经恢复太平了。我想，应该让乡亲们都重返家园了！” 燕十三点头道： “嗯，飞儿，那你就叫乡亲们都回来吧。” 燕子飞便火速奔赴永安村，找到了张大胆。 张大胆不负重托，早已经把太平村乡亲们的下落都打听清楚了。 燕子飞便按照张大胆提供的线索四处去寻找。很快，他就见到了全村所有的乡亲们…… 没过五天，那些背井离乡的乡亲们，就都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一家接一家的纷纷都回到了太平村。 燕子飞等乡亲们都回来了，他就把放在仓房里的那些粮饷都平均分发给了大家。并且，他把那些缴获来的武器都发给村子里的青壮年，让大家组成了一支乡勇队伍，以便保卫乡亲们的安全。 于是，荒凉一年多的太平村，又恢复了昔日的蓬勃生气——除了李二狗家和赵铁牛家之外，家家户户都炊烟袅袅、鸡鸣犬吠起来。 燕子飞登高远望，看到太平村里的热闹景象，不禁流下了激动的热泪道： “做到了！我燕翼燕子飞终于有能力保护乡亲们过太平的日子了！——阿房，你欣赏我吧！” 第93章 回娘家 燕十三看到乡亲们都回来了，不禁非常高兴，这几天他什么都不顾了，就只顾挨家挨户地去串门儿，到处看望乡亲们，欢天喜地的和大家互相叙旧，共享重逢喜悦。 本来，小青和虞彩儿形影不离，自从她和小良子互相有了好感之后，小青有意无意的开始往小良子跟前凑合了，无论小良子干什么活儿，她都要伸手帮忙。 对此，虞彩儿没有注意，因为现在她的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修炼武功上。 虞彩儿在燕子飞的陪伴下，每天都怀着极大的热情在刻苦修炼轻功，修炼真气，修炼《阴阳纵横剑术》。 因为虞彩儿长得和楚阿房一模一样，所以，燕子飞十分喜欢她，每天都心情愉快地教她修炼武功。 本来，燕子飞以为虞彩儿是千金大小姐，修炼武功只是一时兴之所至，一定不会持之以恒。 可是，他没有想到，虞彩儿很有恒心毅力，她不但一天一天地咬牙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大有进步。 虞彩儿经过一个月的勤修苦炼，现在，她带着两个沙袋从家里出发能一气奔跑到大青山脚下立刻折转回来，时间只需半个时辰；卸下沙袋之后，她就步履轻盈地在庭院中开始舞剑；然后，她就回到卧室，盘坐在一个大蒲团上，吐故纳新地开始修炼真气…… 如今，虞彩儿已经掌握了真气修炼的方法。她的体内已经积蓄了一些真气，并且她还懂得了如何将那些真气凝聚成真力而加以运用。 如果把轻功修炼和真气修炼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等级，现在，虞彩儿的轻功修炼和真气修炼，都已经进入“初级”阶段。 对此，不但虞彩儿满心欢喜，燕子飞也为她感到十分高兴。燕子飞断定，虞彩儿照这样坚持不懈地修炼下去，很快她就会成功在握了。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虞彩儿和小青一起回到她俩的卧室。 小青见天色黑了下来，就点亮了灯盏。然后，两个人坐在炕上唠起嗑儿来。 “时间过得真快呀！”虞彩儿无限感慨道，“青儿，一晃儿咱离开长亭就整整一个月了！” “是呀！”小青点头道，“姐姐，咱刚到太平村时，还刮着秋风呢，大门口的那棵大槐树满是叶子，如今已经霜降了，槐树叶子也早都落光了！” “可不是嘛。”虞彩儿深有感触道，“青儿，说实话，我刚来到这里时，觉得什么都陌生，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如今，什么都适应了，真的觉得太平村很好！青儿，你觉得怎么样？” “姐姐，我和你的感觉一样！”小青心情愉快道，忽然叹了口气，“唉！不一样的是，姐姐会修炼武功了，我却什么都不会！” “呵呵……”虞彩儿笑着安慰道，“青儿，你大可不必为此事郁闷。说实话，修炼武功真的很辛苦……如今看来，姐姐注定要吃这个苦了！没办法，也许我这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吧？” 小青闻听，急忙摆手道： “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是‘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命’了，青儿可真的是担当不起呀！姐姐，你修炼武功辛苦一天了，我这就铺褥焐被早点儿休息吧。” 说罢，她便起身开始铺展被褥…… 本来，虞彩儿和小青刚入住这里时，燕子飞给她俩搭的是临时床榻。后来，燕十三见天气要冷了，怕虞彩儿和小青再睡床铺会挨冻，他就和燕子飞、小良子一起用泥坯搭了一铺炕，每天都烧得热乎乎地让她俩睡在上面。 这时，虞彩儿见小青把她俩铺盖的被褥都焐好了，她就伸了个懒腰道： “小青，我真的很累，你就陪我一起睡觉吧！” 小青答应一声，便和虞彩儿一起脱了衣服，钻进十分温暖的被窝里睡觉。 虞彩儿果然十分劳累，她的头挨到枕头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睡着不久，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回到长亭，见到了父亲虞梦远……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儿，虞彩儿对燕子飞道： “哥哥，我想爹爹了，昨夜在梦里见到了他！今天，我想回长亭去看爹爹。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啊？”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彩儿，我也想念岳父了，一会儿吃完饭咱俩就出发去长亭——正好儿，顺路试一试你的轻功，看看修炼得如何？” “嗯。”虞彩儿非常兴奋道，“就依哥哥所言，一会儿吃罢饭咱就走。” 小青闻听，心里不禁长了草，她急忙叫道： “姐姐，我也想去长亭！” “青儿，你就不要去了！”虞彩儿道，“一会儿我和哥哥要使用轻功赶路，你不会轻功，若去，恐怕会拖后腿的。” “嗯。”小青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姐姐，我听你的。唉，如此看来，不学无术，果然是不行啊！” 燕子飞、燕十三和小良子都笑了起来。 吃罢早饭，燕子飞和虞彩儿辞别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两个人离开太平村，踏上了通向长亭的路途。 此时，正是初冬季节，道路两旁的树木，枝叶都光秃秃的，显得十分枯干。远处的群山和茫茫大地都披着一层银霜，看上去景色萧条，一片肃杀。清冷的晓风迎面吹来，更增添了无限的寒意。 燕子飞和虞彩儿离开太平村，一踏上通往长亭邑的官道，燕子飞便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道： “彩儿，现在我要使用轻功赶路了。你也把轻功施展出来，看看能不能跟得上我？” “好！”虞彩儿笑容灿烂道，“哥哥，那我就试一试。如果我若跟不上的话，哥哥就拉我一把呀！” 说罢，虞彩儿便提气纵身，快步飞奔起来。燕子飞与她携手并进，沿着官道逆风而行，直奔长亭邑。 “哥哥，你觉得我的轻功修炼得如何？”虞彩儿一边与燕子飞急速前进一边忍不住问道。 燕子飞十分满意地答道： “很好！彩儿，你不要紧张，把心情放松，随着我自然奔跑就行——这样，你能跟随我飞奔到很远……” “好，我听哥哥的！”虞彩儿答道，便放松心情，提气纵身尽情地跟随燕子飞向前飞奔起来。 虞彩儿施展轻功急行了二十余里路程，忽然觉得积蓄在身体里的真气用尽了，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起来，便叫道： “哥哥，我没有力气了，咱俩缓步走一走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放慢了脚步，一边正常行走一边称赞道： “彩儿，你的轻功修炼已经很有成效了！想不到，你的修炼悟性会是那么高……” “多谢哥哥夸奖，我会更加努力修炼的！”虞彩儿欢欣鼓舞道。忽然，看见天上纷纷扬扬地落下雪花儿来，她不禁欢呼起来，“噢，下雪了！” “是啊！”燕子飞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儿十分开心道，“我最喜欢下雪了！每当我看见雪花飞舞，心里就有一种要展翅高飞的激情！彩儿，你累了，来，哥哥抱着你赶路！” 燕子飞说罢，伸手将虞彩儿抱起来，施展“轻功提纵术”，提气纵身，迎着飞舞的雪花儿，向长亭邑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94章 徐三娘 虞彩儿身姿柔美地卧在燕子飞的怀抱中，任凭他施展轻功疾速奔行，感觉真是爽极了。 “啊！”虞彩儿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哥哥的轻功真棒啊，抱着彩儿竟然能飞奔前进，彩儿真是羡慕极了！” “这没有什么。”燕子飞答道，“彩儿，只要你肯于刻苦修炼，以后你也可以负重飞奔的。” “真的？那可太好了！”虞彩儿心花怒放道，“被哥哥拥抱飞奔的感觉真好！哥哥，累不累呀？如果不累，你就抱着彩儿多走一会儿吧，这种感觉真好！” “好！彩儿，既然你喜欢，哥哥就这样一直抱着你飞奔下去。”燕子飞十分开心地答道，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儿，施展“轻功提纵术”，更加快速地飞奔起来…… 大约三刻钟之后，燕子飞就抱着虞彩儿来到了长亭邑的城关前。 虞彩儿看到城关，十分兴奋道： “啊，这么快就到长亭了！哥哥，快放下我吧，我们一起走进长亭去。” 燕子飞答应一声，轻轻地放下虞彩儿。 此时，雪花儿满天飞舞，地上已经落了一层皑皑白雪。 虞彩儿和燕子飞手牵着手走进了长亭邑。因为正下着雪，大街上行人很少。只有不辞辛苦的流动小贩们，推车挑担的在走街串巷，不时发出一声声十分响亮的吆喝声，打破了山城小邑的宁静气氛。 燕子飞和虞彩儿走进城中，沿着十里长亭并肩而行，直奔虞府…… ……………………………… 虞府。 此时，虞梦远正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面对一盆红通通的炭火，百无聊赖地在伸手烤火取暖。 “唉！”他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今年的冬天要冷得早啊！这才霜降，立冬还没到呢，就下起雪来了。也不知道太平村下没下雪？彩儿一晃儿就走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她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这丫头嘴上说的好，会经常回家来看我……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没回来一趟啊！” 虞梦远刚想到这里，忽听虞彩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 “爹爹！爹爹……你好吗？彩儿回家看你来了！” 虞梦远闻听，不禁高兴得一股身站了起来。“彩儿！”他惊喜万分地叫道，急忙迈步出迎。他刚走到门口，虞彩儿就推开门跑了进来。 “爹爹，彩儿想你了！”虞彩儿欢声叫道，一头扑到虞梦远的胸前，喜极而泣地哭了起来。 虞梦远伸手搂住虞彩儿，不禁热泪盈眶道： “彩儿，莫哭，莫哭……” “爹爹你好，我和彩儿看望你老人家来了！”燕子飞随后走进门来叫道。 虞梦远连声答道： “好，好！飞儿，爹爹正在念叨你们呢，你们就来了，真是太好了！”说话间，他拉住燕子飞的手，“飞儿，彩儿，路上冷吧？你俩快坐下烤烤火。” 燕子飞和虞彩儿同时答应一声，和虞梦远一起围坐在炭火前，高高兴兴地说起话来。 “飞儿，你爹、小良子和青儿都好吧？”虞梦远问道。 不等燕子飞回答，虞彩儿兴冲冲地抢先答道： “他们都挺好的。爹爹，如今太平村里又变得十分太平了，山贼和怪兽都被我哥给消灭了，乡亲们都回到村里过上太平的日子了！” “呵呵呵，好，太好啦！”虞梦远朗声笑道，“飞儿，如今太平村已经太平了，爹爹打算让你和彩儿尽早成亲，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爹爹！”虞彩儿十分娇羞地叫道，“彩儿在你身边儿还没待够呢，你怎么就要急着把人家给嫁出去呀？” “呵呵呵……”虞梦远看着虞彩儿笑道，“你这丫头口是心非，既然在我身边儿还没待够呢，却怎么跑到婆家去了啊？哈哈哈……彩儿，不要难为情，爹爹看出来了，你和飞儿亲近得很，早点儿成亲，爹爹也好早点儿当外公啊！” “爹爹，你怎么越说越羞臊人家了呀？”虞彩儿满面羞红道，“不过，既然爹爹急着想当外公，那一切就全凭爹爹做主了！” “彩儿说得对！”燕子飞也满面涨红道，“爹爹，我和彩儿的婚事听从你老人家的安排。” “好！”虞梦远非常高兴道，“飞儿，彩儿，爹爹已经打算好了，你俩的终身大事，咱不能马马虎虎，一定要办得十分隆重，风风光光！现在是冬天，没法儿大修土木；等明年开春儿，咱就把你家的旧房子扒掉，在那院子里修建一座像样的四合院，然后，你俩就拜堂成亲。” “好！”虞彩儿兴高采烈道，“爹爹，到时候儿多盖几间房子，你也可以在那里居住。” “嗯。”虞梦远点头道，“彩儿，爹爹正有此意。” 燕子飞看着虞梦远那慈祥可亲的笑脸道： “爹爹，你老人家别只考虑我和彩儿的事情，你自己也找个伴侣吧！我听彩儿说，亭北的徐三娘，你俩很合得来……” “唉！”虞梦远不禁叹了口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时隔多年，爹爹一直没有答应人家，不知道人家改变初衷没有？” “这个好办！爹爹，现在我去找徐三娘问一问不就清楚了吗？”虞彩儿自告奋勇道，站起身来，对燕子飞道，“哥哥，你陪爹爹说话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快步向外面跑去。 “彩儿，回来……”虞梦远急忙叫道，见虞彩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客厅，他就对燕子飞道，“彩儿这丫头啊，就是这么任性。” “嗯。”燕子飞点头道，“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虞彩儿修炼武功的事情，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虞梦远闻听，不禁又惊又喜道： “真想不到啊，彩儿被我娇生惯养的，还能吃那么大的苦修炼武功？而且还初见成效了，这简直是人间奇迹呀！哈哈哈……彩儿有出息了，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虞梦远和燕子飞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高兴，忽听虞彩儿在外面欢声叫道： “爹爹快看，谁来了？” 虞梦远和燕子飞闻听，立刻起身走到外面一看，只见一位五官清秀的女人，青丝高绾，手擎一把紫绸花伞，披着一袭紫色斗篷，在雪花儿飞舞中，脚步匆匆地和虞彩儿一起走了过来。 燕子飞虽然没见过她，但是，他也知道来人就是徐三娘。 果然，虞梦远看见她，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朗声叫道： “徐医师，是你！” “是我！”徐三娘答道，她看着虞梦远那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禁十分疑惑地问道，“虞相公，我看你面色红润，身体健康得很……令爱却怎么说你身体忽然有些不适呀？” 第95章 山戎来袭 “哦？”虞梦远不禁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定是虞彩儿捣的鬼把徐三娘给糊弄过来的，便急忙对她笑道，“徐医师，小女所言不爽，近日气候变化太大，我确实感到有些不适应……有劳徐医师大驾光临，快请到客厅落座说话。” “徐医师，你好！”燕子飞随后向徐三娘打招呼道。 徐三娘莞尔一笑，道： “同好！虞相公，这位公子是……？” 虞梦远见问，立刻答道： “徐医师，他是我的小婿，姓燕，名翼，字子飞。” “哦。”徐三娘看着燕子飞那英姿勃发的英俊面孔，不由得称赞道，“燕公子一表人才，与虞小姐堪称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虞相公得此乘龙快婿，三娘恭喜你了！” “呵呵呵……同喜，同喜！”虞梦远朗声笑道，“徐医师，请！” 虞梦远、徐三娘、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走进客厅。虞彩儿接过徐三娘的花伞和斗篷，将斗篷挂在客厅门侧的衣冠架上，又将花伞收拢，倚在了衣冠架下，对徐三娘嫣然一笑道： “徐医师，你和家父说话吧，我去沏茶。”随即向燕子飞一招手，“哥哥，随我一起去吧。” 燕子飞心领神会，立刻答应一声，同虞彩儿一起离开了客厅。 虞梦远见燕子飞和虞彩儿都出去了，他便坐到徐三娘的旁边改了称呼道： “三娘，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徐三娘见问，不禁眼圈儿一红，声音幽幽道： “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我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嘿嘿嘿……”虞梦远十分抱歉地一笑，“三娘说哪里话？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哪能再也见不到面呢？” “是呀！”徐三娘苦笑一声，赌气道，“你活得好好的，我活得不好！为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我独守闺房至今……既然虞相公身体无恙，我徐三娘告辞了。” 说罢，起身便要离去。 虞梦远急忙站起来抓住她的双手道： “三娘休走！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以前是我做得不对，辜负了你的深情厚义。从现在开始，我要痛改前非……” 虞梦远话未说完，只听徐三娘“扑哧”一笑道： “唷！你有什么错误，要痛改前非？罢了，刚才我说的是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柔和道，“说吧，现在你打算怎么对我？” “我……我……”虞梦远满脸涨红道，“三娘，我要娶你……不知你是否还愿意嫁给我？” 徐三娘闻听，不禁流下激动的热泪道： “梦远，你终于肯说这句话了！如果我不愿意嫁给你，今天我就不会来到这里了。”说到这儿，她情不自禁地把绯红的面庞贴到虞梦远的胸前道，“梦远，我就盼着能有这么一天呢！” “是啊！”虞梦远随即揽住她的腰肢充满深情道，“这一天让你等得好辛苦！三娘，是我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我会加倍补偿给你的。虽然我的年纪比你大了许多，但是，我的身体很棒，我会让你感到十分幸福的！” “嗯。”徐三娘十分娇羞地点头道，“梦远，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感到十分幸福……” 正在这时，客厅门一开，虞彩儿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徐三娘急忙和虞梦远分开了身子，两个人又重新落座。 虞彩儿见状，不禁满心欢喜，她强忍住笑，把茶盘放到茶几上，斟了一盏茶水递给徐三娘道： “徐医师，请慢用。” 徐三娘边接茶盏边微笑道： “多谢虞小姐。” “徐医师不要客气！”虞彩儿欢笑道，“刚才在‘徐记医馆’，彩儿为请徐医师光临寒舍，言语多有不实之处，恳请徐医师海涵！” 徐三娘面色一红道： “虞小姐说的哪里话？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你的真正用意？” “彩儿，你这丫头，刚才在你姨娘家编排我什么了？”虞梦远笑着问道。 虞彩儿十分调皮地一笑道： “唷！爹爹，把称呼都改了？如此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呀！嘻嘻嘻……刚才进门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我走了！” 说罢，她又给虞梦远斟了一盏茶水，便离开客厅，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她的闺房。 此时，燕子飞正坐在虞彩儿闺房的床榻上，只见虞彩儿眉飞色舞地跑进来欢笑道： “哥哥，成啦，成啦！” “什么‘成啦’？”燕子飞急忙问道。 虞彩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 “爹爹和徐三娘的好事成啦！刚才我看得十分真切，他俩亲亲密密地在一起说话呢。” “哦？”燕子飞也不禁十分高兴道，“彩儿，这可太好了！等爹爹和徐三娘成了亲，他不再孤单，也省得咱操心惦念了！” “是啊！”虞彩儿喜滋滋地坐到燕子飞的旁边，“哥哥，我得催促爹爹快些把徐三娘娶过来……” 虞彩儿话未说完，忽听外面大街上一阵铜锣声响，接着有人喊道： “不好啦，山戎部落来攻城啦！城里的青壮男丁，快到北城关去帮助守军抗敌呀！……” 燕子飞闻听，立刻站起来道： “彩儿，走，咱俩看看去。” “好，哥哥，走！”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道，立刻和燕子飞一起离开虞府，向北城关奔去。 此时，满天的飞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燕子飞和虞彩儿踏着积雪，并肩而行，直奔北城关。在他们的身后，有很多青壮年男子，都拿着大刀、扛着长矛，纷纷冲向北城关…… 因为长亭邑是一座山城小邑，平时没有什么战事，所以，只有两个排的兵力常年驻守在北城关。 此时，北城关上，两个排的守兵加上两个排长——一共是二十二人，都张弓搭箭，面对强敌。 只见在北关城墙下一箭远的地方，聚集着数百名山戎部落的人，他们都是乘马而来的，人人身背弓箭，个个手提大刀，虎视眈眈地排列站在那里，面对城上的守军，有一个嗓门大的人，用十分生硬的汉语喊道： “我们，要粮食。你们，打开城门，快把粮食交给我们。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啦，攻进城去，格杀勿论！” 第96章 大显身手 城上的守兵听到山戎人的喊话，齐声回应道： “你们休想。我们大燕国的粮食，凭什么要白白送给你们？” 山戎部落的首领闻听，不禁勃然大怒，立刻下令攻城。于是，便有四五十个佩带腰刀的山戎部卒，同时发一声喊，拔出腰刀，一起向前冲来。 城上守兵见状，立刻开弓放箭，射向那些山戎部卒。 那些山戎部卒毫不畏惧，他们一边前进，一边挥刀拨打雕翎；与此同时，山戎部落的其他部卒乱箭齐发，射向城上的守兵，掩护那些攻城部卒前进。 城上的守兵见敌人攻势凶猛，箭如飞蝗，便一边在垛口处躲闪一边继续向冲上前来的敌人射箭……无奈，寡不敌众，转眼之间，那四五十个山戎部卒就冲到了城墙下面，只见他们将腰刀入鞘之后，纷纷把缠在腰间的飞钩解下来，随手向上一甩，那些带着绳索的飞钩便都钩在了城墙顶上。于是，他们就抓住绳索，在后方箭如飞蝗般的强有力掩护下，快速向城墙上攀登…… 城墙上的守兵看见有很多飞钩钩在了墙头上，知道情况不妙，便都不顾一切地使用长矛戳断飞钩绳索或者直接伸手摘除那些飞钩。无奈，飞钩太多，他们顾此失彼，不一会儿，就有敌人爬上了墙头…… 负责带兵守城的两名排长，一个叫赵小虎，一个叫张大彪，他俩一看情况危急，便都大声喊道： “弟兄们，誓与城关共存亡……今天咱们跟敌人拼啦！” 说罢，两个人挥舞佩刀，率先与爬上城来的山戎部卒厮杀起来。其他那些守兵见状，也都挥动长矛，奋勇杀敌…… 无奈，爬上城来的山戎部卒越来越多，赵小虎和张大彪他们二十多人很快就面临险境了。正当此时，只见燕子飞纵身跃上城头，大喝一声，亮剑在手，冲到混战之中，挥舞青铜剑直取山戎部卒…… 本来，那些山戎部卒以二对一在与燕兵厮杀，已经占了绝对的优势，并且有几名燕兵已经负伤流血了。这时，燕子飞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连出剑，霎时，就有二十多个山戎部卒中剑身亡。 其他部卒一看燕子飞锐不可当，都吓得心惊胆战，慌忙弃战，纷纷沿着墙梯向城下跑去，企图打开关门放他们的大队人马进来。 燕子飞眼疾手快，纵身跃到他们的前边，青铜剑如闪电一般挥舞起来，眨眼之间，那些山戎部卒就都在一声声的惨叫中丢了性命。 这时，虞彩儿沿着城墙石梯飞奔上来，她看着那些东倒西歪的尸体对燕子飞道： “哥哥，你好快的身手啊，眨眼之间，就结果了这些敌人的性命！” 虞彩儿话音未落，只见赵小虎和张大彪一起跑过来，非常感激地向燕子飞抱拳施礼道： “这位大侠，多亏有你及时赶来相救……要不然，恐怕咱这城关就要失守了！请问大侠贵姓大名？” “你二位休要客气，我姓燕名翼字子飞。”燕子飞朗声答道，“刚才跃上城楼时，我看了一眼，包括你二位在内，这里一共是二十二位军兵，正好是两个排，看你二位的装束，都应该是排长吧？” “正是。”赵小虎和张大彪齐声答道，“燕大侠，今天山戎部落的人来势凶猛，他们是来夺取粮食的，恐怕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岂有此理？”燕子飞不禁十分愤怒道，“走，我们到城头上去看看。” 这时，长亭邑里的那些青壮年男子都拿着大刀、长矛纷纷跑了过来…… 燕子飞和大家登到城门楼上一看，只见又有一批山戎部卒冲了过来要强行攻城，城上守兵急忙射箭拦阻，山戎部落那边便又乱箭齐发，箭如飞蝗一般射到了城头上。大家急忙闪身躲避…… 燕子飞不禁怒发冲冠道： “胡虏太猖狂了！若不给他们血的教训，他们是不会逃命的。彩儿，注意隐蔽，我去杀敌了。” 说罢，只见他挥剑拨打雕翎，跃下城头，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儿，向前冲去…… “哥哥，千万要多加小心呀！”虞彩儿高声喊道。 霎时，燕子飞就冲到了那些前来攻城的山戎部卒面前，手中剑一阵飞舞，顿时就有七八个人栽倒在地。其他那些人见势不妙，慌忙掉头而逃。 燕子飞乘胜追击，长驱直入地直奔山戎部落首领。那个首领立刻大喝一声，挥刀跃马，向燕子飞杀来。 燕子飞纵身相迎，顿时，两个人就战在了一起。 只见寒光闪闪，剑气飞扬。不过五个回合，燕子飞使出一个“鹞子大翻身”的招式猛然横剑一劈，只听“咔嚓”一声，那个首领的头颅就被砍了下来，一腔鲜血激喷而出，他的尸体随即摔到了雪地上。 那些观战的山戎族人见状，都吓得颜色更变，忽然看见燕子飞又挥舞青铜剑杀向他们，他们大惊失色，不由得纷纷惊叫着，都调转马头，策马狂奔而逃…… “啊，敌人逃跑了，敌人逃跑了！”虞彩儿站在城楼上欢呼起来。 城上的守兵也都欢呼雀跃道： “胜利啦！胜利啦！我们胜利啦！……” 赵小虎和张大彪见燕子飞力斩山戎部落首领，把那些山戎人都吓跑了，不禁非常高兴，立刻打开关门，命令守兵打扫战场。 长亭邑里的那些前来抗敌的青壮年男子，也都高高兴兴地和那些守兵一起打扫战场…… 虞彩儿欢天喜地的跑到燕子飞面前道： “哥哥，你真英勇啊！今后，彩儿一定要以你为楷模，好好修炼武功，争取做一个像哥哥这样英勇无敌的人！” “彩儿过奖了！”燕子飞道，“这真的没有什么。今天哥哥之所以大获全胜，是因为那些山戎部落的人虽然剽悍凶猛，但是，他们都没有武功。” 这时，赵小虎和张大彪也都充满无限感激地来到燕子飞的面前。 “燕大侠，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赵小虎非常敬佩道，“如果不是燕大侠大显身手，杀败了敌人，今天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赵小虎话音刚落，忽听有人充满无限感慨道： “想不到，相别一载有余，燕子飞竟成了鬼谷传人，真是可喜可贺！” 第97章 姬美儿 燕子飞闻听，心头不禁一动，因为他听出说话之人的声音是秦舞阳，急忙回头一看，果然是他。只见秦舞阳穿着一身青色劲装，背负宝剑，精神抖擞地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有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相伴。 “秦大哥，你好！”燕子飞激动万分地叫道，急忙快步走到秦舞阳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 秦舞阳也紧紧地握住燕子飞的双手，满心欢喜地连声道： “好好好！翼，你的事情花千树和颜如玉都告诉我了。前些天，他二人又到塞北去了一次……先不说这些，”秦舞阳放开燕子飞的双手，随手一指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子，“翼，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就是姬美儿。” “姬姐姐，你好！”燕子飞向姬美儿抱拳施礼道。 姬美儿急忙还礼道： “翼，你好！” 这时，虞彩儿也笑容灿烂地走上前来向姬美儿和秦舞阳行了个万福道： “秦大哥，姬姐姐，你们好！” “妹妹你好！”姬美儿立刻向虞彩儿还了个万福，随后向燕子飞问道，“翼，这位妹妹是……？” 不等燕子飞回答，只听秦舞阳朗声笑道： “美儿，她是楚阿房。楚小姐，你好，你的传奇故事我都听说了！哈哈哈，想不到一年之后，我们会在这里……” 不等秦舞阳说完，虞彩儿嫣然一笑，打断他的话道： “秦大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楚阿房，我是虞彩儿。” “哦？”秦舞阳不禁一愣，他仔细打量着虞彩儿的灿烂笑脸道，“没错啊！楚小姐，你怎么改名字了？” “不！”燕子飞急忙插话道，“舞阳兄，她没有改名字，她本来就是虞彩儿。” “这……这怎么可能？”秦舞阳疑惑不解道，“翼，她分明就是楚阿房嘛，你怎么也说她不是？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没有什么隐情。”燕子飞笑道，“舞阳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到长亭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叙旧吧。” 于是，燕子飞、秦舞阳、虞彩儿和姬美儿便一起离开北城关，向长亭邑里走去。 走在路上，燕子飞先把楚阿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他又把初到长亭、也错将虞彩儿认作是楚阿房以及后来误会解除、他和虞彩儿定下亲事的经过都告诉了秦舞阳。 秦舞阳听罢，这才恍然大悟道： “哦，原来如此。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虞小姐，刚才多有唐突，误将你当作是楚阿房了，请勿见怪。” “秦大哥说哪里话？”虞彩儿微笑道，“这真的没有什么。再说了，我也很喜欢阿房姐姐，有时候儿，我还巴不得自己就是阿房姐姐呢。”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都笑了起来。 这时，燕子飞忽然想起刚才秦舞阳说的话，他就问道： “舞阳兄，你说我姐姐颜如玉和姐夫花千树最近又到塞北去了？你们又见面了？” “是啊。”秦舞阳点头道，“翼，花千树和颜如玉与我见面，说最近燕国战局紧张，燕国自从去年秋天易水、曲逆、武垣被秦军占领之后，如今，方城、渔阳、燕下都等地也都纷纷失守了。现在，燕王已经退守辽东……太子丹近日要有大的抗秦举措，希望我能参加……” “嗯。”燕子飞点头道，“所以，舞阳兄就不甘沉沦，又要为太子丹全力以赴了。” “唉，没办法。”秦舞阳叹了口气道，“翼，本来我以为躲到塞外去隐居就能一了百了呢。可事实上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自从我带着美儿到了塞外之后，这一年多来，人在塞北、心在大燕，真是度日如年、食不甘味啊！” “可不是嘛。”姬美儿忍不住接过话茬儿道，“翼，他这个人哪，就连在睡觉说梦话的时候儿，都在喊着太子丹的名字，总说自己有负重望，真的是对不起太子丹……” “是啊！”秦舞阳点头道，“翼，太子丹对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听从他的召唤。” 燕子飞看着秦舞阳那表情激动的面孔道： “如此说来，舞阳兄，你此番出塞入燕，是要直接去面见太子丹了？” “嗯。”秦舞阳毫不犹豫地答道，“士为知己者死。翼，为了报答太子丹，我愿意再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舞阳，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姬美儿忽然情不自禁道，“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一定要答应我！” “好好好！”秦舞阳连声笑道，“美儿，我答应你——为了咱的孩子，我也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哦？”燕子飞不禁非常惊喜道，“舞阳兄，姬姐姐，恭喜你们即将为人父母了！” “同喜同喜！”秦舞阳朗声笑道，“翼，我和美儿到了塞北定居下来就成亲了。如今，美儿已经有孕三个多月了。” “好！”燕子飞笑道，“舞阳兄，等将来你们的孩子问世了，我一定和彩儿同去祝贺。”说到这里，他提议道，“舞阳兄，彩儿的家就在长亭，离此不远。现在你和姬姐姐一起随我和彩儿到她家，我们坐下来饮酒畅谈如何？” “是呀是呀！“虞彩儿也非常热情地邀请道，”秦大哥，姬姐姐，现在你们就去我家吧？” 秦舞阳道： “翼，虞小姐，多谢你俩的一番盛情厚意。我这个人翼是知道的，急性子，现在就急着想去面见太子丹。所以，一时半会儿的时间都不想耽搁……” “嗯。”燕子飞点头道，“既然如此，舞阳兄，那就悉听尊便……” 于是，秦舞阳和姬美儿便与燕子飞、虞彩儿当街作别，两个人离开长亭邑，踏着皑皑白雪，千里迢迢地奔赴辽东去见太子丹。 燕子飞和虞彩儿回到虞府。两个人走进客厅一看，只有虞梦远自己坐在客厅里在烤火，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幸福和快乐。他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走进来，就笑着问道： “飞儿，彩儿，刚才你俩干什么去了？爹爹在院子里到处寻找，都没有看到你俩的影子？” “爹爹，刚才我和哥哥去了北城关。”虞彩儿笑容灿烂地答道，“徐三娘回去了？爹爹，你俩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怎么样？”虞梦远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有你这精灵鬼从中撮合，事情不成才怪呢！呵呵呵……丫头，告诉你，爹爹和徐三娘的事情成啦！” “成啦？太好啦！”虞彩儿鼓掌欢笑道，“爹爹，加把劲儿，快点儿把她娶过来吧！” 第98章 公输兄弟 “嗯。”虞梦远点头道，“彩儿，爹爹和徐三娘已经商量好了，下个月的十八是她的生日，我俩就在那天成亲。” 虞彩儿闻听，不禁非常高兴道： “真的？爹爹，你挺有速度啊！嘻嘻嘻……爹爹，等你把徐三娘娶过来，就趁着还年轻，赶紧给我要个弟弟吧！” “去你的！”虞梦远脸色一红，笑道，“爹爹都这把年纪了，还年轻？” 虞彩儿十分调皮地一吐舌头，燕子飞强忍住笑声道： “爹爹，彩儿说的没错，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是，你老人家看上去很年轻，真称得上是老当益壮。” “嗯，飞儿这话爹爹喜欢听！”虞梦远十分开心地笑道，“飞儿，刚才彩儿说你俩到北城关去了？这大雪寒天的，你俩到那里去干啥？” 不等燕子飞回答，虞彩儿兴高采烈道： “爹爹，刚才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由此可见，刚才你和徐三娘在一起谈得是多么的投入？” 于是，虞彩儿就把山戎部落来犯以及被燕子飞给打退的事情说了一遍，只听得虞梦远目瞪口呆，惊叹不已。 ……………………………… 一个月之后，虞梦远梅开二度，大张旗鼓地把徐三娘娶到了虞府。 ……………………………… 冬去春回。 一转眼就到了山花盛开的季节。 大青山上，到处都是金灿灿的迎春花，在春风的吹拂中，那清新的花香飘满山坡。 虞彩儿十分喜欢迎春花。自从山上的迎春花盛开之后，她每天负重奔跑完毕，便和燕子飞一起到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舞剑，修炼真气。 虞彩儿的武功修炼突飞猛进。 如今，她的体内已经积蓄了很多真气，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把那些真气凝聚成真力发挥出来；她的“轻功提纵术”也大有进步，她若提气纵身一跃，便能跃起一丈多高，轻功施展起来，身轻如燕，可以连续飞奔一个时辰；她的“阴阳纵横剑术”，也已经修炼得十分精妙，能与燕子飞对剑几十个回合了。 对此，燕子飞极其欢喜，每天他都高高兴兴地陪伴虞彩儿刻苦修炼…… 这天中午，燕子飞、虞彩儿、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正坐在一起吃午饭，忽然一辆车乘停在了大门口，原来是虞梦远带着两位造房工匠师来了。 燕十三、燕子飞、虞彩儿、小良子和小青都非常高兴，大家急忙跑到外面迎接。 “梦远，梦远，你可来了！”燕十三笑容满面道，“走，快到屋里坐。” 燕子飞、虞彩儿、小良子和小青随后也纷纷向虞梦远打招呼。 虞梦远一一答应着，把他带来的那两位造房工匠师介绍给大家互相认识之后，十分兴奋地对燕十三道： “三哥，这二位是长亭邑里最有名的造房工匠师，今天我特意带他兄弟俩过来看看咱这宅院场地……天气暖和了，咱得抓紧时间修建房子了。” “爹爹，这么快就要盖新房子了？”虞彩儿兴高采烈地问道。 虞梦远道： “是啊！彩儿，等把新房子盖好了，你和飞儿好成亲哪。” “嘻嘻嘻……太好了！”虞彩儿欢笑道，忽然想起徐三娘来，她就问道，“爹爹，我记得上次你说，等到天气暖和了，你再来太平村时要带徐姨娘一起来，今天你怎么没有把她带过来呀？” “呵呵呵……”虞梦远朗声笑道，“彩儿，本来，爹爹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如今你徐姨娘身子不方便了，若坐马车过来，恐怕会动了胎气啊！” “哦？”虞彩儿不禁又惊又喜道，“徐姨娘有喜了？太好啦，爹爹果然是宝刀不老啊！” 燕十三、燕子飞、小良子和小青也都非常高兴。 大家又说笑了一会儿，便陪同那两位造房工匠师用工具查勘地貌，丈量土地，记载数据和尺寸。 那两位工匠师是一奶同胞亲兄弟，哥哥名叫公输伯良，弟弟名叫公输仲良，据说都是鲁班的传人…… 当公输伯良和公输仲良二人在查勘丈量土地的时候儿，虞梦远看着燕家的破旧房屋，对燕十三道： “三哥，把你这座老房子扒掉你舍得舍不得啊？” “舍得，舍得。”燕十三连声笑道，“这房子都盖了好几十年了，破旧不堪的，扒掉了有啥舍不得？只是……梦远，你说要把这院子扩建成四合院，那得花多少钱哪？” “花多少钱都没关系。”虞梦远答道，“三哥，一切开销都包在我身上了。你们啥都不用管……等房子建好了，只要你们住着满意就行。” “嘿嘿嘿……”燕十三忍不住笑道，“一座破旧的房屋变成四合院，还有啥不满意的？梦远，三哥看出来了，为了燕家，你做什么都豁得出来呀！” 不等虞梦远再开口，虞彩儿接过话茬儿对燕十三道： “爹爹，我爹爹说了，他的命是当年你给救活的，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生命重要，所以，为了咱燕家，我爹爹什么都豁得出来。” “哈哈哈……”虞梦远朗声笑道，“彩儿说得没错。三哥，且不说当年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就说现在咱亲上加亲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也得要好好地改善一下咱这里的居住条件啊！” 这时，公输伯良和公输仲良已经查勘丈量好了土地，公输仲良收拾工具，公输伯良对虞梦远道： “虞老板，这里的实际情况我们已经全部掌握了。如果把前后园子和左右两侧的地方合并在一起，建造一座标准的四合院，地方绰绰有余。” “好！”虞梦远点头道，“公输大师，一会儿咱就回长亭。回去之后，你们抓紧时间绘制施工图样，做施工预算。做好之后，交给我，我们看罢认可了，你就可以带领人马到现场施工建造了。” “嗯。”公输伯良道，“虞老板，我会尽快把施工图样和预算交给你。”说到这里，他又转眼看向燕十三道，“燕东家，你们有时间的话，就收拾家里的东西吧。最好在五天之内把房子都腾出来，之后，择个黄道吉日，到时候儿我们的人马来了就把旧房子拆掉，然后给新房子放线，挖地基，打基础……咱们争取在两个月之内把四合院建造完成。” “好。”燕十三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公输大师，明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清理场地，保证到时候儿不耽误你们施工。” 虞梦远道： “三哥，等你们把房子腾空了，就都到长亭去居住吧。啥时候儿新房子盖好了，大家再搬回来住。呵呵呵……到时候儿说不定啊，我和徐三娘兴许也来和你们一块儿凑热闹呢。” “那敢情好啦！”燕十三满心欢喜道，“梦远，三哥就盼着能有这一天呢！” 第99章 袭击 第二天，吃罢早饭，燕十三高高兴兴地对燕子飞和小良子道： “飞儿，良儿，咱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吧？” 燕子飞和小良子答应一声，便和燕十三一起干起活儿来。 虞彩儿和小青也欢天喜地的跟着他们忙活起来。 这时，张大胆赶着马车在燕家大门前经过，看见燕十三他们纷纷把屋子里的东西往外面倒动，他就停住马车冲着院子里大声问道： “三叔，你们在干什么？要搬家吗？” “不是，我们在腾房子。”燕十三答道。 张大胆闻听，急忙跑进院子里问道： “不搬家，你们腾房子干什么？” “大胆儿哥，我们要盖新房子了。”燕子飞道，“过几天就要动工了，所以，我们要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动走，打算暂时放到二狗哥家里去。” “哦？”张大胆一听，笑道，“小飞，你们要盖新房子了？这是大事啊！得，我也帮你们倒动东西吧。” 燕十三道： “大胆儿，你有事忙你的吧，咱倒动东西不着急，还有好几天的工夫呢。” 张大胆道： “三叔，我没啥紧要的事情。本来是想到集市上去买点儿东西，今天不买也行。正好儿我是赶车出来的，现在就用马车帮你们往二狗家拉东西吧。” 于是，张大胆就赶着马车帮助燕家往李二狗家倒动箱子、木柜、陶瓮、桌子、板凳等各种各样的东西。 张二愣看见了，问明情况，也跑过来帮忙。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乡亲们见状，也都纷纷前来帮忙。 所以，没用半天的时间，大家就帮助燕家把该搬走的东西都搬到了李二狗家存放起来了。最后，大家又把那个大鸡架连同芦花大公鸡和那些母鸡都抬到了李二狗家。 燕十三对张大胆道： “大胆儿，三叔家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家里啥东西都没有了，一会儿我们就去长亭，暂时在彩儿家居住。三叔走后，这些鸡就麻烦你天天过来给照看一下，给点儿粮食吃，饮饮水啥的。” “好，三叔你放心吧。”张大胆十分痛快地答应道，“你们去长亭啥时候儿走？我赶车去送你们。” 燕十三摆手道： “不用不用。天气暖和了，我们走着去，五十多里的路程，天黑之前也就到了。” “嗨，那得多累慌啊？”张大胆笑道，“三叔，还是让我赶车送你们去吧。马车跑的快，要是现在就走的话，不等太阳落山我就能赶回来了。” “大胆儿哥说得对。”燕子飞随后道，“爹，就让大胆儿哥辛苦一趟去送你们吧。” “哦？”燕十三急忙问道，“飞儿，你不去长亭吗？” 不等燕子飞回答，虞彩儿笑容灿烂道： “爹爹，你和良子、青儿去长亭吧，我和哥哥不去了。昨天下午我俩已经商量好了，现在春暖花开，他要带我到远方去看一看。” “是啊！”燕子飞点头道，“爹，彩儿的武功修炼得很好，我想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另外，我还想去鬼谷祭拜一下我师父！” “嗯。”燕十三看着燕子飞那十分成熟的坚毅面孔，笑道，“飞儿，如今你是鬼谷传人，有本事了，到哪里去爹都不担心了！去吧，你和彩儿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小青闻听，心里不禁长了草，她看着燕子飞和虞彩儿，忍不住叫道： “哥哥，姐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虞彩儿心头一热，拉住她的手道： “青儿，姐姐也想带着你出去走走，可是，你一点儿武功都没有，我和哥哥要去的地方很远……我们真的没法儿带你去呀！” “唉！”小青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是呀！我也知道这只是个梦想……姐姐，你和哥哥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 “嗯。”燕子飞和虞彩儿都点了点头，燕子飞又对小良子道，“良子，你和青儿一路上照顾好老爹。” “我知道。”小良子笑道，“哥，你放心吧！” “那好，我们就此分手。”燕子飞道，“爹，良子，青儿，你们现在就走吧。” 于是，燕十三、小良子和小青一起坐到了马车上，张大胆便精神抖擞地赶着马车，离开太平村，沿着官道，一路向北直奔长亭邑…… 燕子飞和虞彩儿目送他们远去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离开太平村，施展轻功向南飞奔。不一会儿，他俩就置身在了山势绵延起伏的玉兔山中。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只见玉兔山上，到处都是盛开的迎春花，一丛丛、一片片的绽放在岩石下的坡地上，金灿灿的，与那些粉红色的耗子花互相映衬，看上去十分鲜艳夺目。 温暖的春风迎面吹来，燕子飞不禁感到浑身特别舒畅。他拉着虞彩儿的手一边赶路一边深有感触道： “彩儿，去年我行走在这里时，正是黑天，遇到了一个装神弄鬼的歹徒和一只怪兽，当时我被吓昏过去，险些丧命……是颜如玉姐姐救了我一命。” “是呀！”虞彩儿笑道，“哥哥，转眼一年过去，如今这里若是再有歹徒和怪兽出现，哥哥就无所畏惧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哥哥虽然今非昔比，但是，距离真正的鬼谷传人，还差得太远。所以，我还要努力学习，刻苦修炼……”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大约两刻钟之后，他俩就越过了玉兔山。来到山脚下，燕子飞看着虞彩儿那灿烂的笑脸问道： “彩儿，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赶路？” 虞彩儿笑道： “不累。哥哥，我们继续赶路吧。” “好！”燕子飞道，“那就继续赶路。彩儿，前面就是易水——等过了易水河咱再休息。” “嗯。”虞彩儿点头道，“哥哥，我听你的。”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就一鼓作气，使轻功直奔易水河。 不大一会儿，水流湍急、波涛汹涌的易水河就出现在了面前。两个人停住脚步。虞彩儿看到波澜壮阔的水面，不禁十分兴奋道： “好大的河流呀！哥哥，去年你就是在这里坐船过河时遇到的水贼吗？” “对，就是在这里。”燕子飞指着水面道，“当时船到河中心，那三个水贼都拿刀刺杀于我，就在那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秦舞阳大哥施展‘八步赶蝉’的轻功踏水而来，及时赶到，挥剑将三个水贼刺死救了我一命！当时我看到秦大哥会水上漂，非常羡慕，心想，我要是也会那样的轻功该有多好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见河对面的岸边，停泊着一只小船，船上坐着一个人，看样子，好像是艄公李大伯，燕子飞不禁十分高兴，立刻放声叫道： “李大伯！李大伯……” 燕子飞一连喊了好几声，李大伯却毫无反应。虞彩儿道： “哥哥，李大伯好像坐在那里睡着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走，我们过河去看看。” 说罢，只见他伸手将虞彩儿抱了起来，提气纵身一跃，两脚落到河面上之后，使出“水上漂”的轻功，刷刷刷地向对岸飞奔而去。 霎时，就到了对岸。 燕子飞将虞彩儿放下来，转身跳到艄公李大伯的船上。 “大伯，你好！”燕子飞一边问好一边向李大伯靠近。哪知，正当此时，突然寒光一闪，一把利剑猛然向他的前胸刺来…… 第100章 蝴蝶兰 “哥哥小心！”虞彩儿惊叫道。 燕子飞大吃一惊，闪身躲过当胸刺来的利剑，一看行刺之人，竟然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女子，她戴着斗笠、披着斗篷冒充艄公坐在那里，等燕子飞靠近时突然向他刺出一剑…… 那女子见一剑刺空，便扔掉斗笠和斗篷，翻身一跃而起，第二剑又直取燕子飞的胁下。燕子飞纵身一跃，从船头落到船尾，转眼看着那个女子，厉声问道： “你是谁？我燕翼燕子飞与你素不相识，你却为何要行刺于我？” “我叫蝴蝶兰，乃是‘蝴蝶帮’的帮主。”蝴蝶兰声音十分清脆地答道，“燕子飞，拿命来！”话音未落，第三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了燕子飞的胸前…… 燕子飞不知道“蝴蝶帮”是一个什么样的帮派？但是，他一看帮主蝴蝶兰气势汹汹，剑法凌厉，不敢怠慢，立刻拔出青铜剑，与她厮杀起来…… 虞彩儿站在岸边，见燕子飞与蝴蝶兰在渡船上你来我往，剑光闪闪，杀得难解难分，她不禁非常焦急，急忙拔出佩剑，就要纵身跃到船上去助战，却见又有两个美貌女子突然闪身出现，一个仗剑跃到船上去帮助蝴蝶兰与燕子飞交锋；一个仗剑径直向她刺来。 虞彩儿见状，急忙舞动手中剑同她厮杀起来。 蝴蝶兰正在奋力与燕子飞厮杀，这时见来了帮手，她就大声叫道： “绿儿，不要管我，快去帮助绮儿把那丫头制服。” “是，帮主。”绿儿答应一声，就要纵身离去，燕子飞岂能放过她？只见他突然一伸手，运指如飞连点绿儿的“神道”、“中枢”和“命门”穴位，绿儿惊叫一声，顿时呆立在了那里。 “好！”蝴蝶兰不禁喝一声彩道，“燕子飞果然不愧为鬼谷传人！我……”她话未说完，突然左右两个“肩髎”穴同时一麻，竟然被燕子飞出其不意地也给点住了穴道。 顿时，蝴蝶兰不禁花容失色，“当啷”一声，手中剑落到了船板上…… 岸上，虞彩儿和绮儿已经交锋了十几个回合，论剑术，两个人好像不相上下，可是，论作战经验，虞彩儿毕竟是第一次与人交锋，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所以，她与绮儿厮杀时，既想刺中绮儿，又怕真的会将她刺伤……就在她优柔寡断的时候儿，突然被绮儿钻了个空子，绮儿闪身落到她的背后，一伸手点住了她的“命门”穴。 虞彩儿惊叫一声，身子硬僵僵地站在了那里…… 燕子飞点住了绿儿和蝴蝶兰的穴道，正要跳到岸上去帮助虞彩儿，忽然看见虞彩儿被绮儿给控制住了，他不禁颜色更变，这时只听绮儿高声叫道： “燕子飞，立刻把我们帮主和绿儿放开！要不然，我就一剑杀了她！” 说罢她抬手把剑横在了虞彩儿的脖子上。 燕子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急忙叫道： “绮儿，你不要胡来，赶快把剑放下！” “不！”绮儿大声道，“燕子飞，我数三个数儿，你若再不解开她们的穴道，我就杀人了！一……” “绮儿且慢，我解穴便是。”燕子飞打断她的话，将剑入鞘，立刻挥掌拍向蝴蝶兰的后背…… “哥哥不要给她俩解穴……”虞彩儿急忙叫道。 燕子飞哪能听她的？火烧眉毛顾眼前，只见他出手如风，眨眼之间就解开了蝴蝶兰和绿儿的穴道。 “呵呵呵……”蝴蝶兰不禁十分开心地笑道，“好一个燕翼燕子飞，有情有义，真是好样的！”说话间，她将失落的“蝴蝶剑”捡起来插入鞘内，对燕子飞嫣然一笑道，“燕公子，快上岸跟我们走吧。” “跟你们走？”燕子飞十分疑惑地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要回我们的蝴蝶山庄了。”蝴蝶兰满面羞红地看着燕子飞道，“燕公子，实不相瞒，我蝴蝶兰早就喜欢上你这个鬼谷传人了！我要让你做我的夫君，回到蝴蝶山庄咱俩就拜堂成亲……” “啊？”燕子飞哭笑不得道，“蝴蝶兰，你动了这么大的干戈，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对！”蝴蝶兰喜气洋洋道，“燕子飞，自从知道你是鬼谷传人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对你真是朝思暮想，总想找机会把你弄到手……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燕子飞，我的心意这回你都明白了吧？” “不！”燕子飞反对道，“蝴蝶兰，你这只是一厢情愿，我是不会同意的……” “住口！”蝴蝶兰厉声喝道，“燕子飞，这就由不得你了。别忘了，你妹妹的性命还在绮儿手里攥着呢。如果你不想叫她香消玉殒，你就得乖乖地跟我走。” 说罢，她纵身跃到岸上。 绿儿随后也跃到了岸上。 燕子飞见绮儿还在那里用剑控制着虞彩儿，他不敢怠慢，没办法，苦笑一声，立刻纵身一跃也到了岸上。 “哥哥！”虞彩儿失声叫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彩儿莫慌。有哥哥在，你什么都不要怕！”燕子飞安慰道，迈步向虞彩儿靠近，却被蝴蝶兰喝住道： “燕子飞，休要靠近她，你跟我来。” 在前面不远处，有一辆带包厢的车乘。蝴蝶兰领着燕子飞走到车乘前，让他上了车。 蝴蝶兰等燕子飞在车厢里坐下了，便伸手把他的“肩髎”、“檀中”、“髀关”和“犊鼻”穴位点住道： “燕公子，对不起，为了稳妥起见，现在只好委屈你了。”说到这里，她大声叫道，“绿儿，绮儿，你俩都过来吧，把彩儿那个丫头也带过来。” 绿儿和绮儿便带着虞彩儿走过来。蝴蝶兰让虞彩儿坐到燕子飞的旁边，顺手也把她的穴道给点住了。然后，她等绮儿和她并肩坐在了一起，就对绿儿道： “绿儿，赶车吧，现在我们就回蝴蝶山庄。” 绿儿答应一声，坐到前面驾车的位置上，拿起鞭子对着枣红色大辕马摇晃一下，说声“驾”，立刻，那匹大红马就嘶鸣一声，急驰起来…… 第101章 蝴蝶帮 马车急驰，霎时就离开了易水河边…… 蝴蝶兰坐在燕子飞的对面，满心欢喜地看着他那英气勃发的面孔，不禁失声赞叹道： “啊，好英俊呀！燕子飞，你是我蝴蝶兰有生以来见到的最英俊潇洒的一个男人！” 燕子飞苦笑一声，看着蝴蝶兰那粉面桃腮、妩媚动人的娇颜道： “多谢夸奖。蝴蝶帮主，有一件事情我没弄明白，想请教一下。” “好，燕公子请讲。”蝴蝶兰声音十分甜美道，“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哈……”燕子飞大笑道，“多谢配合。蝴蝶帮主，在我提问题之前，有个小小的要求，你能不能把我的穴道给解开？说实话，穴道被点住坐在这里动弹不得，滋味儿可真难受啊！” “唷，你想让我给你解开穴道？那可不行！”蝴蝶兰摆手道，“燕子飞，只有你坐在这里动不了坑儿，我这心里才十分安稳呢。嘻嘻嘻……除此之外，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唉！”燕子飞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让你做。好吧，动不了坑儿就动不了坑儿，谁让咱是‘阶下囚’呢？蝴蝶帮主，我想问你……” “停！”蝴蝶兰打断他的话，“燕公子，不要一口一声叫我‘蝴蝶帮主’，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说到这里，她抬手一指虞彩儿，“你给她叫‘彩儿’，很好听。燕公子，你也给我叫‘兰儿’吧！” “呸，臭不要脸！”虞彩儿忍不住骂道。 蝴蝶兰不禁脸色一红，瞪了一眼虞彩儿，厉声呵斥道： “住口！死丫头，我和燕公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若再敢口出不逊，我立刻点住你的哑穴！” “点住我的哑穴你也是臭不要脸！”虞彩儿毫不畏惧道，“蝴蝶兰，有本事你把我们放开……” “你休想！”蝴蝶兰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傻呀？放开你们，还能有我的好儿吗？你以为我蝴蝶兰没有自知之明吗？刚才在船上我和燕公子交锋，他是剑下留情我才没有丧命，要不然，恐怕再加上两个蝴蝶兰我也早就没命了！” “呵呵呵……”燕子飞忍不住笑道，“蝴蝶帮主，你很聪明嘛。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事情。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么，今天初次见面你却为何对我痛下杀手？” “那是人家要领教一下你的武功嘛！”蝴蝶兰声音娇羞道，“燕公子，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就凭我的身手，无论如何拼命用剑也不会伤到你的……” “嗯。”燕子飞点了点头，“蝴蝶帮主，其实你的剑术真的很不错……” “那是当然！”蝴蝶兰不禁十分得意道，“因为我的剑术是我姑姑教的，名叫‘流星蝴蝶剑’……” “哦？”燕子飞注视着蝴蝶兰的灿烂笑脸，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姑姑是谁？” “我姑姑就是风信子！”蝴蝶兰十分骄傲地答道，“怎么样？燕公子，你一定听说过吧？” “当然！”燕子飞肃然起敬道，“风信子大名鼎鼎，乃是当今世上名列前茅的‘剑尊’级人物。想不到，‘蝴蝶帮’的帮主竟然是‘剑尊’风信子的侄女……呵呵呵，失敬，失敬！请问蝴蝶帮主，你是如何知道我乃鬼谷传人？” “当然是我姑姑告诉我的。”蝴蝶兰十分兴奋道，“姑姑说，鬼谷传人名叫燕翼燕子飞，年轻有为，是燕国人氏，家住大青山下的太平村。我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就喜欢上了你，心想，我一定要得到燕子飞，让他做我的夫君……所以，我就派出暗探去察看你的行踪……今天得到飞鸽传报，说你和一个女子同行南下，即将经过易水河，我才急忙带领绿儿和绮儿赶到那里等候于你……”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不禁叹为观止道，“蝴蝶帮主，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做起事情来竟是如此缜密，雷厉风行。佩服，佩服！可是，你把我弄到手了，想要我做你的夫君，我若不同意，你又其奈我何？” “这个嘛，我自有办法。”蝴蝶兰胸有成竹道，“燕公子，实不相瞒，我蝴蝶兰最拿手的本领不是剑术武功，而是研制熏香。我受姑姑的熏陶，从小就喜欢研制熏香。我有一种功效极为独特的熏香，名叫‘我心飞翔’，那是我花费了十年心血、用十八种香料、经过上百次的研制精炼而成的，它闻起来味道清新，芬芳无比，使人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意志——不管他是意志多么坚定的男人，只要闻过一注‘我心飞翔’之后，他就会乖乖地听命于我……唷，我跟你说这个干吗？” “卑鄙无耻！”虞彩儿忍不住骂道。 蝴蝶兰瞪了她一眼，正要加以呵斥，却见燕子飞展颜笑道： “呵呵呵……有意思。好，不说这个了。蝴蝶帮主，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蝴蝶帮’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可以告诉你。”蝴蝶兰十分爽快道，“‘蝴蝶帮’是我蝴蝶兰亲自创建的，帮里的成员一个男人也没有，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每个人的右手腕子上都烙有一个‘蝴蝶’印记。现在，我们已经有成员五十六人，总部就在蝴蝶山下的蝴蝶山庄。蝴蝶山庄，又叫‘迷踪庄’、‘断魂庄’。虽然庄子不太大，方圆只有七、八里地，但是，庄子里到处都是机关埋伏，天罗地网，陷阱重重……生人擅自闯入，必死无疑。我们‘蝴蝶帮’的宗旨是‘惩恶扬善、除暴安良’……” “好！”不等蝴蝶兰说完，燕子飞就忍不住鼓掌喝彩道。 蝴蝶兰见状，不禁大惊失色。“你……”她刚说出一个“你”字，燕子飞已经出手如风，快逾闪电般地点住了她和绮儿的“肩髎”、“环跳”、“犊鼻”几处穴道。 随后，燕子飞又在虞彩儿的肩上和背部连拍数掌，解开了她的被制穴道。 “啊，太好啦！”虞彩儿欢笑道。 蝴蝶兰和绮儿不禁都呆若木鸡。 “对不起，蝴蝶帮主，我让你失望了！”燕子飞十分抱歉道，“本来，我打算到你的蝴蝶山庄去探个究竟……现在既然已经弄明白‘蝴蝶帮’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没有必要再跟你去山庄了，因为我不想闻到你的‘我心飞翔’……蝴蝶帮主，我燕子飞衷心希望你不用熏香就能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夫君，并且希望‘蝴蝶帮’能发扬光大。好了，后会有期，再见！彩儿，我们走。” 燕子飞说罢，伸手拉起虞彩儿的一只手，纵身跳下急驰的马车之后，两个人便都使出“轻功提纵术”向前飞奔而去…… 直到这时，目瞪口呆的蝴蝶兰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不禁气得火冒三丈，想起身追赶却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地望着燕子飞和虞彩儿那远去的背影发怒道： “燕子飞，你个大骗子，我恨你！你等着吧，我一定还会去找你……” 第102章 乐逍遥 蝴蝶兰的喊声未落，突然急驰的马车停了下来，绿儿从前面驾车的位置上跳下来跑到车厢门口问道： “帮主，怎么啦？” 不等蝴蝶兰回答，绮儿气急败坏地答道： “燕子飞和彩儿那个丫头逃跑了！” “唷，真的！”绿儿这才发现燕子飞和虞彩儿不见了，她不禁大吃一惊道，“怎么会这样？绮儿姐姐，他俩不是被帮主给点住穴道了吗？” “是啊！”蝴蝶兰不禁十分懊恼道，“本来，我以为点住了燕子飞的穴道，我看他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就没有多加小心……谁知他一直在骗我？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被我点住穴道……真是气死我啦！绿儿，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把我和绮儿的穴道给解开呀！” “是，帮主。”绿儿答应一声，立刻跳到车厢里，挥掌连拍，霎时解开了蝴蝶兰和绮儿的穴道。 绮儿一边活动手脚一边问道： “帮主，怎么办？燕子飞跑了，我们赶快去追赶吧？” “唉，算了吧。”蝴蝶兰十分泄气道，“燕子飞和那个彩儿已经跑没影儿，我们还哪里追得上？也罢，暂时就放他一马，此事改日再作计议。绮儿，绿儿，走，我们赶紧回山庄吧。” “是，帮主。”绮儿和绿儿齐声答道。 于是，绿儿又跳下车厢，跑到前面驾车的位置，挥动鞭子，驾车继续前进…… …………………… 燕子飞拉着虞彩儿的手，两个人施展“轻功提纵术”一路飞奔。一刻钟之后，他俩就来到了一座大山的脚下。燕子飞道： “彩儿，你累了吗？咱俩坐下歇歇脚再翻山吧？” 虞彩儿点头道： “好。” 于是，两个人便收住脚步，找到一块大石头并肩坐下来。燕子飞伸手揽住虞彩儿的腰肢，柔声道： “彩儿，刚才哥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虞彩儿把头倚着他的肩膀道，“哥哥，你好厉害呀，那个蝴蝶兰不是已经点住了你的穴道吗？你却怎么还能活动自由？”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你有所不知。蝴蝶兰在点我穴道时，我面对着她坐在那里暗运内力护住了‘肩髎’、‘天突’、‘灵虚’、‘檀中’、‘天府’、‘髀关’、‘环跳’、‘风市’等穴位……所以，她认为已经点住了我的穴道，其实并没有点住。 我为了迷惑她，使她放松警惕，才装作穴道被点住的样子。我之所以那么做，是想将计就计跟随蝴蝶兰去蝴蝶山庄，查看一下‘蝴蝶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它是一个胡作非为的帮派，我就想方设法把它消灭掉；反之，它对黎民百姓没有危害，我就袖手不管、放任自流……结果，不用我去查看就了解了‘蝴蝶帮’的情况……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才带着你离开了她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虞彩儿恍然大悟道，“哥哥，说实话，刚才我还真的挺担心呢！” “彩儿，你担心什么？”燕子飞问道。 虞彩儿脸色一红，道： “哥哥，我担心蝴蝶兰把咱带到蝴蝶山庄，她为了得到你，会使用‘我心飞翔’熏香改变你的意志……如果事情真要是那样的话，恐怕我就会失去哥哥了！” 燕子飞闻听，心头不禁一热，不由得把虞彩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道： “不会的。彩儿，别担心，哥哥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嗯，哥哥真好！”虞彩儿心里暖洋洋地微笑道，情不自禁地把双唇凑到燕子飞的嘴唇上，十分热烈地和他亲吻起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亲亲热热地坐在一起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两个人便施展轻功，翻山越岭地继续前进。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了长平邑。 走在大街上，虞彩儿放眼一看，只见这里当铺、酒肆、饭庄、裁缝铺、绸缎庄、冠履铺、商行、青楼、钱庄、茶坊、药铺、乐器坊、客栈一家挨一家的坊间，生意都十分兴隆，大街小巷，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 虞彩儿不禁十分高兴道： “哥哥，这里好热闹呀！” “是啊。”燕子飞答道，“彩儿，这里是赵国的地界了。” “是吗？”虞彩儿兴致勃勃道，“哥哥，这么说，咱俩已经出国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咱俩已经离开了燕国。彩儿，现在太阳偏西了，你早就饿了吧？走，哥哥带你吃饭去。” “哎！”虞彩儿高高兴兴地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向前走去。 燕子飞在寻找吃饭地方的时候儿，忽然想起了楚阿房，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儿，便对虞彩儿道： “彩儿，去年我就是在这里遇见阿房的……虽然转眼一年过去了，但是，我却记忆犹新。当时，阿房要我请她吃饭，我就十分痛快地答应了，领着她要进一家名叫‘仁和居’的饭庄，她却伸出双臂把我拦住了说： ‘燕子飞，你要干什么？’ 我说：‘这还用问，到饭庄吃饭哪。’ 她说：‘谁要你到饭庄吃饭了？’ 我说：‘请你吃饭，不到饭庄到哪里？’ 她说：‘饭庄，饭庄，你就知道饭庄！燕子飞，你腰缠万贯了？总想花大头钱？’ 我说：‘可是，楚阿房，请你吃饭我也不能太小气呀！’ 她说：‘小气什么？谁要你大方啦？少废话，跟我走。’ 说完，阿房就领着我走进了一个小巷口…… 在那里，有一个烧饼铺，我花四枚圜钱买了五个热乎乎的烧饼，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和阿房一起吃起来。我俩边吃边聊……嘿嘿嘿，那感觉真是美极了！” 虞彩儿听罢，不禁十分兴奋道： “是吗？哥哥，我也要你带我去买烧饼吃！” “好！”燕子飞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道，“彩儿，哥哥就带你去买烧饼吃。” 燕子飞领着虞彩儿快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那个卖烧饼的小巷口，抬眼一看，烧饼铺和那个老板娘都在，见景生情，燕子飞不禁十分激动，他领着虞彩儿快步走到烧饼铺前，向老板娘打招呼道： “老板娘，你好！” “好好好！”老板娘连声答道，忽然认出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她不禁十分惊喜道，“唷，你俩不是去年秋天在这儿买烧饼的那个大姑娘和小伙子吗？” 虞彩儿闻听，立刻开口道： “老板娘，我……”她想说“我不是那个大姑娘，你认错人了”，可是，话未说完，却听燕子飞笑道： “对对对！老板娘，你真是好眼力啊，正是我俩。”说话间，他从行囊里掏出五枚燕圜，“老板娘，我买五个热的烧饼。” 老板娘接过圜钱一看，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伙子，如今秦军攻燕，燕国多处城池失守……你这燕圜如今已经和我们赵圜等值了。所以，五枚燕圜就只能买五个烧饼了。”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他满脸涨红地点了点头。 等老板娘动作麻利地掀开柜台上的箩筐盖子，用一片十分干净的荷叶将五个热乎乎的烧饼包好之后，他伸手接过来，又和老板娘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离开烧饼铺，又找到他和楚阿房曾经吃烧饼的那个地方坐了下来，一起吃热乎乎的烧饼。 “哥哥，这烧饼又酥又甜，香喷喷的……真的很好吃呀！”虞彩儿咬了一口烧饼，边吃边美滋滋地称赞道。 燕子飞笑道： “彩儿，好吃你就多吃点儿。我……”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个讥诮的声音传过来道： “哟嗬，那不是燕子飞‘燕大爷’和楚阿房‘楚女侠’吗？嘿嘿嘿……想不到，一年之后，在这里我们还能重逢，真是冤家路窄呀！” 燕子飞暗吃一惊，因为他听出说话之人乃是乐逍遥。他立刻抬眼看去，只见在前面十余步远的地方，乐逍遥带领两个女子，趾高气扬地向他走了过来…… 第103章 逍遥派 燕子飞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虞彩儿见状，急忙把烧饼包好，装到行囊里，然后她也站起身来，抬手一指乐逍遥，问道： “哥哥，他是谁？” “他叫乐逍遥，原本是个宵小之徒。”燕子飞答道，“彩儿莫怕。我看他来者不善，好像是很了不起了呢。且看他要怎样？” 于是，燕子飞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一边等待一边冷眼打量起乐逍遥来。 只见他还是那副尖嘴猴腮的模样，头戴一顶青色方巾，身披一袭青色大氅，足登云履，背负一口宝剑；与他同来的那两个女子，年纪大约在二十左右岁，都青衣佩剑，模样虽然十分俊俏，脸上的表情却冷若冰霜，横眉立目，一副与人不共戴天的样子。 这时，只见乐逍遥带领那两个女子，走到燕子飞和虞彩儿的面前站住，有恃无恐道： “嘿嘿嘿……燕子飞，楚阿房，别来无恙啊？” 虞彩儿正要开口，只听燕子飞冷笑道： “乐逍遥，长能耐啦？看你这得意忘形的嘴脸儿，一定是混出人模狗样来了？” “大胆！”不等乐逍遥答言，那两个横眉立目的女子齐声冲他喝道，“他乃是我‘逍遥派’掌门人！掌门面前，岂容你撒野？看我不教训你？” 说罢，两个人就要伸手拔剑—— “且慢！”乐逍遥立刻阻止道，“左右护法，这燕子飞没有本领，不足为惧。倒是她，”乐逍遥把目光转向虞彩儿，“楚阿房，当初在山城客栈害得我吃尽了苦头，又被押送交官，让官差用板子给打得皮开肉绽，趴在家里半个月不敢动坑儿，当时恨得我牙根儿直痒痒……嘿嘿嘿，真是山不转水转，路不转人转——本来，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报仇了呢，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又能见面！楚阿房，当初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今天我让你加倍偿还！左右护法，给我狠狠地教训她！” “是！”那两个女子答应一声，立刻亮剑在手，一起攻向虞彩儿。 虞彩儿不敢怠慢，急忙拔出宝剑，挺身相迎，针锋相对地与她俩战在了一起…… “岂有此理？”燕子飞怒喝一声，亮剑在手，闪动身形，“当”、“当”两下，便将那两个女子的手中剑击落在地，那两个女子惊叫一声，忽然被燕子飞给点住了穴道，都硬僵僵地立在了那里。 “啊？”乐逍遥不禁大惊失色道，“怎么会是这样？燕子飞，你怎么比楚阿房还厉害了呢？我……” 乐逍遥话未说完，燕子飞已经挥剑向他刺来。乐逍遥急忙拔出宝剑，与燕子飞厮杀起来。只见他身手敏捷，剑势凌厉，眨眼之间就与燕子飞交锋十几个回合…… 燕子飞对乐逍遥不禁刮目相看了。心想，“这家伙还真行啊，一年不见，摇身一变，不但成了‘逍遥派’的掌门，竟然还会剑术了，真是出人意料。” 虽然如此，乐逍遥的剑术与燕子飞相比，还是差了很大一块。他挥舞宝剑，与燕子飞交锋二十几个回合之后，便有些手忙脚乱了。这时，看见虞彩儿挥剑上来助战，乐逍遥更加紧张起来，他自知不是对手，不敢恋战，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一物，猛然摔在地上，只听“砰”地一声爆响，顿时一团白烟弥漫开来…… 燕子飞不禁大吃一惊，他急忙还剑入鞘，伸手抱起虞彩儿纵身跃向一旁，落到了一丈开外的地方，将虞彩儿放了下来。 虞彩儿站在燕子飞的身旁，看着那团白烟，惊魂未定地问道： “哥哥，那白茫茫的是什么呀？” 燕子飞十分疑惑地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我从未见过……乐逍遥这家伙耍的是什么鬼把戏？……不好，那家伙一定是利用这烟雾作掩护逃跑了！” 果然被燕子飞猜中了。 不一会儿，那团烟雾消散，现场真的是空空如也，乐逍遥和那两个女子踪影皆无…… 燕子飞不禁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道： “乐逍遥跑了。本来，我打算把他制服之后，命他带路去‘逍遥派’总部探个究竟呢。这回可倒好，没有线索了！” “是啊！”虞彩儿问道，“哥哥，怎么办？” “没办法了。”燕子飞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乐逍遥来无踪，去无影，暂时只能放过他了。好吧，不提他了，彩儿，咱俩的烧饼还没有吃完，现在接着吃吧。等吃完了烧饼，咱就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邯郸城，晚上到‘春来客栈’去住宿。” “好，哥哥，那我们就赶紧吃烧饼吧。”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道，把装在行囊里的烧饼拿出来，又和燕子飞坐在一起，边吃烧饼边道，“哥哥，今天我可真的见到世面了，也得到了很好的锻炼。在易水河那里，我和绮儿交锋时，还犹豫不决地不敢痛下杀手；刚才与‘逍遥派’那两个左右护法厮杀时，我出剑就不再迟疑了，心里也不慌张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这就叫‘历练’——你‘历练’的越多，经验就会越丰富。” “是啊！”虞彩儿满心欢喜道，“哥哥，我喜欢‘历练’，你就带我多去一些地方吧？”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道，“彩儿，哥哥就带你多去一些地方，让你好好的‘历练’一回……” 说话间，燕子飞和虞彩儿吃完了烧饼，两个人便施展轻功继续赶路。 燕子飞在赶路的时候儿，忽然想起买烧饼时他拿出五枚燕圜交给那个老板娘，那个老板娘说如今秦军攻燕、燕国多处城池失守、燕圜已经贬值的那番话，他的心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是啊，如今燕国战局紧张，燕军在秦军的强大攻势下，节节败退，一座接一座的城池都失守了，如今燕王已经退守到了辽东……照此下去，恐怕用不多久燕国就会被秦国给彻底吞并。他燕子飞身为燕国的黎民百姓，堂堂的鬼谷传人，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国家被消灭掉吗？ 燕子飞正扪心自问，忽听虞彩儿大声叫道： “哥哥快看，那是什么？” 第104章 白狐 燕子飞闻听，立刻顺着虞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 此时，他俩正穿行在一片山林中的一条石径小道上。 只见在密林深处，有一个白影儿若隐若现地在急速逃跑；白影儿的后面，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儿在紧紧追逐——白影儿和黑影儿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步远。 燕子飞闪目看罢，失声叫道： “不好！彩儿，那是一只白狐和一只黑豹。看样子，黑豹要猎食白狐……白狐有危险了。彩儿，快，我们赶紧去救助白狐！” “哎！”虞彩儿答应一声，立刻提气纵身，和燕子飞一起向白狐那里奔去。 燕子飞自从知道楚阿房是白狐修炼成人之后，他对白狐就情有独钟了。这时，看见那只白狐遇到危险，他十分着急，使出“轻功提纵术”飞快地追赶过去。 霎时，燕子飞和虞彩儿就迎头赶到了白狐的前面。 白狐很有灵性，它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知道是它的救星，它就叫了一声，急忙躲到了燕子飞的身后。 那只黑豹随即也冲了过来。它看见白狐躲在了燕子飞的身后，就发出一声咆哮，张牙舞爪地向燕子飞扑来。 “来得好！”燕子飞大喝一声，纵身迎头拍出一掌，正击在黑豹的当头，疼得它“嗷”地嗥叫一声，摔倒在地。燕子飞立刻伸出两手，分别抓住它的颈部和背部，把它提起来奋力向远处抛去…… 顿时，黑豹被抛到三丈开外，“扑通”一声摔到地上，疼得它连声嗥叫着，翻滚几下之后，它就逃之夭夭了。 “好！”虞彩儿鼓掌喝彩道，“哥哥真是太棒了！” 燕子飞微微一笑，转身看着瑟瑟发抖的白狐，不禁心生怜悯，急忙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它那雪白的皮毛道： “白狐，不要害怕，你已经没有危险了。” “好可爱的白狐啊！”虞彩儿满心欢喜道，随即也蹲下身抚摸着白狐的额头道，“白狐，我好喜欢你呀！” 白狐用嘴巴在虞彩儿的手背上吻了吻，忽然流下眼泪来。 虞彩儿看见，急忙对燕子飞道： “哥哥，你看，白狐哭了呀！” 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他忽然想到了楚阿房，便脱口而出道： “白狐，你认识楚阿房吗？” 白狐好像听明白了燕子飞的话，它竟然摇了摇头，忽然伸嘴叼住燕子飞的衣襟，就要扯着他往前走。 燕子飞愣了一下，问道： “白狐，你扯着我，想要干什么？” 白狐哀叫一声，又伸嘴叼住燕子飞的衣襟，示意他跟着它走。 燕子飞明白了白狐的意思，便站起身来道： “彩儿，白狐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帮助……走，咱俩跟它看看去。” 虞彩儿答应一声，和燕子飞一起跟随白狐向它跑过来的方向原路跑回去。 白狐在前面奔跑着带路…… 不一会儿，它就把燕子飞和虞彩儿带到了一个陷阱前。 白狐站在陷阱旁边，探着头冲下面叫了起来。立刻，陷阱里面便响起了回声。 燕子飞和虞彩儿急忙跑到陷阱旁边一看，只见陷阱大约有三尺多宽，圆形，一丈多高，里面活生生地困着一只白狐。燕子飞见状，立刻对虞彩儿道： “彩儿，你且站好，待我下去把它救上来。” “哥哥，这个我能做到，就让我来吧。”虞彩儿道。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多加小心！” “嗯。哥哥，我知道。”虞彩儿说罢，便跳了下去，抱起那只白狐，提气纵身，跃到外面，将白狐放在了地上。 外面的那只白狐十分欢快地和它亲了亲嘴巴，然后，两只白狐一起用嘴巴在燕子飞和虞彩儿的手背上亲吻一下，便离开他俩，肩并肩地向远处跑去…… “啊，好感动人呀！”虞彩儿情不自禁道。 燕子飞也深受感动道： “是啊，这是多么有情有义的白狐啊！” 燕子飞和虞彩儿继续赶路。两个人手牵着手，翻山越岭，一路飞奔……当红日就要落山的时候儿，他俩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邯郸城关前。 燕子飞这是第二次到邯郸来，走进城里，他对周围的繁华热闹景象已经不觉得新鲜了。 虞彩儿走在大街上，立刻就觉得眼睛不够用了。只见这里楼堂馆所鳞次栉比，四通八达的大道，都是青砖铺成。尽管此时已是傍晚，大道上依然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大街小巷中川流不息；小贩们那叫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啊！”虞彩儿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兴奋不已道，“哥哥，这邯郸城好大呀！彩儿长到十六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世面……我真是太开心了！”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看到你这样，我就想起了去年我和阿房一起来到这里的情景。当时，我看到大街上的热闹场面，表情和你现在一样的兴奋，当时我感慨万千地说：‘这邯郸城可真大呀！本来，我以为长平邑就不小了，可是它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就不值得一提了。来到这里，我才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是什么意思？’ 阿房笑着对我说：‘阿飞，你头一次来到这里，见到这么大的世面，才觉得一切都很新鲜。等以后你大千世界见得多了，就会见惯不怪了。’ 现在回想起来，阿房说的果然没错，这邯郸城虽然繁华依旧，此时在我的眼睛里它却平淡无奇了。” “嗯，哥哥言之有理。”虞彩儿点头道，“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等以后彩儿的世面见多了，也一定会有哥哥此时的感觉。” “彩儿，说得好！”燕子飞立刻夸奖道，“我发现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当初，我和阿房在一起的时候儿，她有一句口头禅：‘我欣赏你这一点’——每当她认为我表现好的时候儿，她就会对我说这句话。彩儿，我发现你很有感悟力，真的，我欣赏你这一点！” “真的？”虞彩儿不禁十分高兴道，“能被哥哥欣赏，彩儿真是太开心了呀！” 燕子飞和虞彩儿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他俩已经来到了“春来客栈”附近。 燕子飞笑道： “彩儿，饿了吧？走，哥哥带你吃晚饭去。前面那个小巷里有一家‘张记包子铺’，那里的包子很好吃，咱俩就去那里吃包子吧？”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道，“哥哥，走，咱去吃包子。” 于是，燕子飞便和虞彩儿一起走进了“张记包子铺”。落座之后，燕子飞要了六个刚出笼的牛肉馅儿包子，还有两碗热乎乎的瓜片儿鸡蛋汤。 虞彩儿高高兴兴地使用枣木箸夹起一个包子，边吃边称赞道： “好香啊！哥哥，这牛肉包子香而不腻，味道纯正，我很喜欢吃……” “嗯。”燕子飞笑道，“彩儿，喜欢吃你就多吃点儿。” 燕子飞和虞彩儿吃罢饭，付过十二枚圜钱之后，一起离开“张记包子铺”，去“春来客栈”投宿。走在路上，燕子飞对虞彩儿道： “彩儿，凡是见过阿房的人，看到你都一定以为你就是阿房。咱为了避免麻烦，干脆从现在开始，谁再给你叫‘楚小姐’、‘楚姑娘’或者是‘楚神医’，你不用作解释，就顺其自然地应承吧。”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哥哥，我听你的……” 虞彩儿话未说完，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惊叫道： “抢劫！有人抢劫……快来人哪，救救我……” 第105章 香香 燕子飞和虞彩儿闻听，急忙寻声看去，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僻静地方，一个歹徒正在抢劫一个女子的行囊。那个女子拼命撕扯着，无奈，身单力薄，霎时手中的行囊就被那个歹徒抢了过去，那家伙撒腿就跑，那个女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岂有此理？”燕子飞不禁义愤填膺道，“彩儿，追！” 虞彩儿答应一声，立刻和燕子飞一起提气纵身追赶过去。眨眼之间，他俩就飞奔到那个歹徒的身后。 “混蛋，哪里走？”燕子飞大喝一声，出手如风，连点他的“神道”、“中枢”、“命门”和“委中”几穴，那家伙惊叫一声，顿时直挺挺地僵立在了那里。 燕子飞和虞彩儿走到他的面前，“唰”地一声，燕子飞拔出青铜剑，将寒光闪闪的剑尖儿抵在了歹徒的胸前。 “大侠饶命啊，饶命！”歹徒吓得脸色刷白慌忙求饶道，“小人知错了，小人一时糊涂，动了歹念……下次再也不敢了！请大侠放过我吧，我保证……” 不等歹徒把话说完，虞彩儿劈手夺过他拿着的行囊，跑到那个还在放声大哭的女子跟前道： “这位姐姐，不要哭了，快起来，你的行囊我帮你夺回来了。” 那个女子听见，不禁又惊又喜，立刻站起身来接过行囊，破涕为笑道： “太好了！这位妹妹，真是多亏了你呀！谢谢！谢谢！” “没有什么，姐姐休要客气。”虞彩儿笑道，“天色就要黑了，姐姐快回家吧。” “回家？”那个女子一愣，不禁又十分伤心地哭了起来。 虞彩儿急忙问道： “姐姐，你怎么了？行囊不是已经回到了你的手中吗？你却为何又难过起来呀？” “妹妹，你……有所不知……”那个女子声音哽咽道，“我……我……这是……刚刚从家里……跑出来的呀！” “哦？”虞彩儿不禁十分疑惑地问道，“姐姐，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你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那个女子犹豫一下，擦去眼泪道，“不怕妹妹笑话，我嫁了一个不争气的男人，他整天游手好闲，不好好地过日子。为此，我三天两头和他吵架……今天，我俩又吵了起来……我一赌气，不想和他过日子了，才从家里跑了出来……可是，谁知道刚刚跑到这里，就遇到了坏人！老天爷，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呜呜呜……”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失声痛哭起来。 虞彩儿不禁替她感到十分难过，正不知说什么好？忽然只见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迎面跑了过来，看见虞彩儿面前的女子，不禁非常高兴，立刻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 “香香，香香，我可找到你了！” 说罢，他紧紧抱住香香，“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阿郎！”香香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一边和他抱头痛哭一边埋怨道，“阿郎，我恨你！我恨你……” “香香，我错了！”阿郎边哭边哄劝道，“香香，我不能没有你……你快和我一起回家吧！我保证，从今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好地和你在一起过日子！” “真的？”香香不禁满心欢喜道，“这可太好了！阿郎，我也离不开你……阿郎，你还没有吃晚饭呢，一定很饿了吧？走，咱俩快回家，我去给你做饭吃！” 于是，香香和她的阿郎一起，千恩万谢地向虞彩儿道别。然后，小夫妻俩手拉着手，恩恩爱爱地回家去了。 虞彩儿目送他俩的背影消失之后，这才转过身要到燕子飞那里去，却见燕子飞快步向她这边走来。 “哥哥，那个歹徒呢？”虞彩儿急忙问道。 燕子飞走到她面前道： “那个歹徒已经被巡逻的官差给带走了。彩儿，刚才那个女子呢？” “她回家了。”虞彩儿答道，随后把香香和阿郎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这就好。”燕子飞笑道，“彩儿，走，咱俩赶紧去投宿吧。” 说罢，拉起虞彩儿的手领着她向“春来客栈”走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春来客栈”。小顺子正站在门前等待迎接客人，这时看见他俩，不禁非常高兴，立刻迎上前欢声叫道： “楚神医，燕公子，你们好！” “好，好！”燕子飞十分高兴道，“小顺子，转眼一年多不见，你个子长高了。怎么样，生活得很好吧？” “好，我生活得很好！”小顺子喜气洋洋地答道，“燕公子，自从楚神医治好了我尿床的毛病，我每天夜里睡觉可舒服了。”说到这里，他转眼对虞彩儿道，“楚神医，真的是多亏你了啊！” 虞彩儿不禁一愣，忽然想起燕子飞跟她说过的话，她就脸色一红道： “小顺子，别客气！” “嘿嘿嘿……”小顺子欢笑道，“楚神医，燕公子，快请进。” 这时，客栈老板娘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急忙走出柜台，眉开眼笑地迎接道： “燕公子，楚神医，可把你俩盼来了！一晃儿一年多不见，我真的很想念你俩呀！” “是啊！”燕子飞笑道，“老板娘，我俩也很想念你。怎么样，老板娘，你的‘贫血症’好了吗？” “好了，好了！”老板娘连声答道，随后十分亲热地拉住虞彩儿的手，“楚神医，自从去年我按照你的建议开始食补，每天不断地吃大枣、花生、红小豆、桂圆、枸杞、党参和龙眼肉……结果，还真的起作用了！” “呵呵呵……”虞彩儿笑道，“是吗？那就好！老板娘，你这里的生意怎么样啊？” “托楚神医和燕公子的洪福，咱的生意很好！”老板娘笑道，“楚神医，燕公子，今晚你们小两口还住以前住过的房间吗？” “嗯。”燕子飞点头道，“老板娘，以前我俩住的是六号房间，现在那个房间空着没有？” “空着呢，空着呢。”老板娘连声道，“小顺子，快去开门，好让燕公子和楚神医早些休息。” “好！”燕子飞笑道，随即从行囊里掏出十二枚圜钱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推辞道： “燕公子，不用给钱，今夜你俩就免费住宿。” “那可不行。老板娘，你的心意我俩领了！但是，住宿必须交钱，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燕子飞说罢，将圜钱放到了柜台上，然后，对小顺子道，“走吧，小顺子，给我俩开门去。” “好嘞。”小顺子答应一声，和燕子飞、虞彩儿一起走到六号客房门前，把锁头打开了，走进房间，小顺子用火镰打火点亮了灯盏之后，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出去了。 虞彩儿随后将房门关紧插上门闩，松了一口气，走到燕子飞跟前道： “哥哥，刚才弄得我好紧张啊！小顺子和老板娘都把我当成了阿房姐姐，我轻易都不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了会露馅儿。”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真是难为你了！” 虞彩儿嫣然一笑，道： “为难我倒不觉得，因为还有哥哥在旁边替我说话呢。” 说罢，她把挂在床头墙上的笤帚摘下来，开始打扫床面，铺褥子焐被。很快，她就铺好了被褥，脸色绯红地对燕子飞道： “哥哥，今天奔波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吧？现在咱俩就躺下休息吧？” “好，休息。”燕子飞道，“彩儿，这个客房铺盖简陋，有些委屈你了！” “没有。”虞彩儿道，“哥哥，住在这里我感觉很好，一点儿都不委屈。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只要能和哥哥在一起，彩儿无论住在哪里都会感到十分开心！” 说话间，两个人都脱去外衣，穿着贴身内衣，一起躺进了被窝里。虞彩儿满脸热扑扑地把身子紧挨着燕子飞，声音娇羞道： “哥哥，我要你搂着我睡觉！”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伸手搂住了虞彩儿的柔软娇躯。 顿时，他闻到了一股久违了的十分馨甜的芳香——那是由虞彩儿的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气息。燕子飞只觉得那馨甜的芳香竟然与楚阿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因此，燕子飞的心里便产生了幻觉，只觉得楚阿房又回到了身边。于是，他一边紧紧地搂抱着虞彩儿，一边情不自禁道，“彩儿，彩儿，你真的是彩儿吗？我怎么觉得你就是阿房啊？” 第106章 徐记剑坊 虞彩儿十分温柔地躺在燕子飞的身边儿，声音非常甜润道： “哥哥，我是彩儿，我真的是彩儿呀！” “嗯。”燕子飞柔声道，“彩儿，你是彩儿！彩儿，哥哥喜欢你，哥哥会像疼爱阿房那样的疼爱你！” “哥哥真好！”虞彩儿的脸上绽放出十分幸福的笑容，“哥哥，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你忘不了阿房姐姐，你的心里一直都在想念着她！说真的，我也想念阿房姐姐，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是，今天我从小顺子和老板娘对待我的热情中，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阿房姐姐是一个非常受人爱戴的女子。所以，我一定要以阿房姐姐为楷模，做一个让大家都喜欢的人！” “好！”燕子飞大加赞赏道，“彩儿，哥哥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彩儿，今天你辛苦了一天，一定又累又困了，现在你就好好地睡觉吧。哥哥决定，从明天开始，教你认穴，点穴。” “真的？哥哥，那可太好了！”虞彩儿满心欢喜地说罢，便小鸟依人般的把脸庞儿埋在燕子飞的胸前，闭上眼睛开始入睡。很快，她就进入了十分甜美的梦乡…… 燕子飞充满无限深情地搂着虞彩儿，把鼻孔挨在她乌黑的秀发上，闻着由她的身体发肤里散发出来的馨香，闭上眼睛也想睡觉，可是，他却睡不着。 此时此刻，燕子飞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地回想着今天他和虞彩儿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那些事情。蝴蝶兰、“蝴蝶帮”、乐逍遥、“逍遥派”以及那白狐的影子，都纷纷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燕子飞没有想到，“剑尊”风信子会是蝴蝶兰的姑姑，蝴蝶兰身为“蝴蝶帮”的帮主，竟然会倾心于他；乐逍遥本来是个宵小之徒，一年不见，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逍遥派”的掌门人……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样子，那乐逍遥不但会武功剑术，而且还一定会点穴——要不然，他的那两个“左右护法”明明已经被他点住穴道，乐逍遥若不趁着那团烟雾给她俩解开穴道，她俩是不会和乐逍遥一起跑掉的。 燕子飞一想到乐逍遥，他的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起来。 因为乐逍遥已经是“逍遥派”的掌门人，就凭乐逍遥的为人，燕子飞断定，“逍遥派”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说不定那就是一个为非作歹、到处祸害人的邪恶帮派。 燕子飞想到这里，不由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逍遥派”的底细摸清楚——如果它真是一个邪恶帮派，他就毫不留情地坚决把它消灭掉。 这时，燕子飞又想到了白狐……自然而然的，他就由白狐想到了楚阿房。燕子飞一想到楚阿房，心头不禁一热，泪水悄悄地流了出来…… “阿房，你在哪里呀？”燕子飞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呼唤道，“阿房，凤凰山一别，转眼一年多了，你生活得怎么样啊？阿房，我想你！在你的世界里，你也一定天天都在想我吧？阿房，难道真的像你所说，咱俩人狐殊途，天各一方，此后永远都不会见面了吗？……” 第二天，天色一见亮，燕子飞和虞彩儿就起床了。两个人洗漱完毕，与老板娘和小顺子作别之后，便离开“春来客栈”，又到“张记包子铺”吃了一顿早餐。 走出“张记包子铺”，虞彩儿对燕子飞道： “哥哥，我记得你说过，‘徐记剑坊’就在邯郸城里。我想让哥哥带我去‘徐记剑坊’看一看。”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彩儿，哥哥也正有此意。走，现在咱就到那里看看去。” 说罢，他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走出小巷，沿着大街向“徐记剑坊”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燕子飞就领着虞彩儿来到了“徐记剑坊”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头上悬挂着的那块“徐记剑坊”金字招牌，因为长时间没人擦拭，已经落上了一层灰尘。 “啊！”虞彩儿不禁感叹一声道，“这就是‘徐记剑坊’呀！” “是啊！”燕子飞看着紧闭的门扉，心中无限感慨道，“曾几何时，‘徐记剑坊’竟然如此落寞萧条了。唉！”他不禁叹了口气，“彩儿，假如徐大师要是还在这里那该有多好啊？真要是那样，就能请他给你铸一把‘虞彩儿专用’青铜剑了！” “是呀！”虞彩儿十分遗憾道，“哥哥，咱来的不是时候儿。正赶上徐大师不在……” “谁说我不在啊？”虞彩儿话未说完，忽然坊间里有人朗声问道。 燕子飞闻听，是徐夫人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地问道： “徐大师，真的是你吗？” 话音未落，只听“嘎吱”一声响，大门打开了，徐夫人精神抖擞地走出来，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激动万分道： “燕公子，楚小姐，你们好！” “好好好！”燕子飞连声答道，“徐大师，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徐夫人急忙道，“燕公子，楚小姐，快到坊间说话。” 燕子飞和虞彩儿答应一声，急忙走进庭院。徐夫人转身关紧大门，上了门闩之后，高高兴兴地把燕子飞和虞彩儿让到坊间里，落座之后，满心欢喜道： “燕公子，我是昨天夜里悄悄赶回来的。”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落在了虞彩儿的灿烂笑脸上，“楚小姐，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啦！我听燕公子说，你不是已经……” “徐大师，你认错人了！”虞彩儿莞尔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是楚阿房，我是虞彩儿。” “哦？”徐夫人不禁一愣，“不会吧？楚小姐，你分明就是楚小姐嘛，却怎么……” “徐大师，她说的没错。”燕子飞急忙郑重其事道，“她真的不是楚阿房……” 于是，燕子飞就把虞彩儿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徐夫人听罢，不禁异常惊诧道： “世上竟有这等奇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虞小姐，老夫不知，以至张冠李戴……实在是对不起，还望虞小姐见谅！” 虞彩儿微笑道： “没有什么，徐大师不必介意。” “是啊！”燕子飞随后道，“徐大师，天气暖和了，我才带着彩儿出来走走。以前我曾经对彩儿说过‘徐记剑坊’，所以，刚才彩儿提出要到这里来看一看……想不到，徐大师恰巧回到了坊间。徐大师，尊夫人和经天、纬地都很好吧？” “好好好，她们母子都很好！”徐夫人答道，又十分抱歉道，“燕公子，虞小姐，现在咱这里茶叶和茶具啥都没有，所以，没法儿请你俩喝茶，真是慢待了！” 燕子飞笑道： “徐大师说哪里话？现在是非常时期，什么都讲究不得了！徐大师，你此番冒险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吧？” “嗯。”徐夫人点头道，“燕公子，以前，花千树花剑侠和颜如玉颜女侠曾经要我为他俩各铸一把青铜剑，本来，我已经答应下来了，可是，因为受到荆轲刺秦那件事情的影响，老夫一直逃亡在外，铸剑的事情就耽误了。前些天，花剑侠和颜女侠路过淇城，顺便去看我们，花剑侠说，过些天太子丹又要有大的抗击秦军行动，花剑侠和颜女侠都要参加……所以，我想赶在他们参加行动之前，抓紧时间给他俩铸造两把好剑，才特意悄悄地跑了回来。” “哦！”燕子飞不禁怦然心动道，“徐大师，不知道你铸剑的材料还有多少？我想请你为彩儿铸一把‘虞彩儿专用’青铜剑！” “这个没问题。”徐夫人十分痛快地答道，“燕公子，三天之后，你就到这里来取剑吧。” “真的？”虞彩儿不禁心花怒放道，“这可太好了！徐大师，现在我佩带的是山贼黑虎的剑，心里十分不喜欢……等徐大师给我铸了青铜剑，我立刻就把黑虎的剑扔掉。” “好！”徐夫人朗声道，“虞小姐，我会尽快为你铸一把‘虞彩儿专用’青铜剑。” “那就有劳徐大师费心了！”燕子飞笑道，随即从行囊里取出五十个银币，“徐大师，这是铸金，请你收下吧。” “不不不！”徐夫人急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燕公子，老夫还欠你和楚小姐一个人情呢。如今给虞小姐铸剑，我分文不收，就算是老夫还你们的一个人情吧！” “这怎么行啊？”燕子飞执意道，“徐大师，这铸金你一定要收下。我知道，现在你们多了经天、纬地两张嘴，每天的开销都很大，生活十分拮据……” “燕公子，你听我说。”徐夫人打断他的话道，“这铸金我真的不收，请你接受了老夫的这个心愿吧！” 燕子飞见徐夫人执意不收铸金，他便笑道： “好，不收就不收吧。徐大师，铸金我就不给你了，这算我接受了你的心愿。但是，徐大师，我也有个心愿，请你必须也得接受！” 第107章 赵小五 徐夫人问道： “燕公子，你有什么心愿？” 燕子飞道： “徐大师后继有人，喜得经天、纬地二位公子，我还没有送贺礼呢。所以，这些银币是我和彩儿、还有阿房我们一起送给徐大师的贺礼，也是我们的心愿，请徐大师务必接受！” “哈哈哈……”徐夫人朗声笑道，“燕公子，我算服了你啦！你是想着法儿的要把这些钱送给我……好吧，燕公子，老夫就接受你们的心愿了！”说罢，他接过那五十个银币，一边往衣袋里装一边红着脸道，“实不相瞒，燕公子，老夫一年多没有给人铸剑了，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如今日子过得真是捉襟见肘了，幸亏有好友们不断的资助，生活还勉强能维持得下去。”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那你还客气什么？徐大师，我也跟你说实话，这些钱真是特意要送给你们的。本来，我以为到了淇城咱们才能见面……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好了，徐大师，你忙吧，我和彩儿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抓紧时间铸剑，铸完之后赶紧离开这里，免生意外。” “好。”徐夫人道，“燕公子，三天之后——也就是大后天的早晨，你和虞小姐到这里来取剑。” “嗯。”燕子飞点头道，“徐大师，我俩走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辞别徐夫人，两个人离开了“徐记剑坊”，走在大街上，虞彩儿道： “哥哥，今天距离取剑的时间还有三天呢，这三天咱俩做什么呀？” 燕子飞笑道： “彩儿，邯郸城外有一座‘聪明山’，我和阿房第一次来邯郸时，到那里去游玩儿过。现在，哥哥就带你到‘聪明山’去游玩儿怎么样？” “好啊！”虞彩儿十分高兴道，“哥哥，快走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向邯郸城外走去。 燕子飞边走边道： “彩儿，你挺幸运啊，很快就会有‘虞彩儿专用’青铜剑佩带了。本来，我以为徐大师现在正在淇城呢，咱到了淇城见到徐大师，请他给你铸剑，即便是他答应了，恐怕也不能立刻回来给你铸剑……没想到，正赶上徐大师就在剑坊。” “嘻嘻嘻……”虞彩儿忍不住欢笑道，“是呀，我真是太高兴了！哥哥，说实话，黑虎的剑有些沉，我使用起来十分别扭，等有了得心应手的青铜剑，我一定更加刻苦地修炼剑术——等到秋天时，好和你一起去西岳华山参加‘剑宗门’举行的‘华山论剑’大会。” “好！彩儿，到时候儿咱俩一起去西岳华山。”燕子飞十分高兴道，“彩儿，今天上午咱到‘聪明山’游玩儿半天。下午回来咱就去‘春来客栈’投宿，入住之后，我就开始教你认穴、点穴。” “好，我听哥哥的。”虞彩儿笑容灿烂道。 半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和虞彩儿走出了邯郸城，燕子飞伸手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道： “彩儿，这里没有人了，我们使用轻功赶路。” “好。”虞彩儿答应一声，便和燕子飞一起施展“轻功提纵术”飞奔起来。 不一会儿，他俩就来到了赵家庄。 一进入庄子，燕子飞不由得想起了他和楚阿房在这里给乡亲们发放救命钱时的情景，他的心情不禁激动起来，便放慢了脚步对虞彩儿道： “彩儿，这就是当初我和阿房救济乡亲们的庄子。转眼一年过去，我看这里的景象不那么凄凉了，样子大有好转……不知大宝儿和他奶奶现在过得怎么样？彩儿，咱俩去看一看吧？” “嗯。”虞彩儿十分痛快道，“哥哥，走，咱去看一看！” 于是，燕子飞便领着虞彩儿向大宝儿家走去。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大宝儿家的大门前。只见柴扉大门敞开，大宝儿的奶奶正领着大宝儿站在院子里向房顶上张望；房顶上，一个年轻男子正蹲在那里修缮脊瓦。 燕子飞看见那个男子，眼睛不禁一亮，立刻对虞彩儿道： “彩儿，房顶上那个人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看着挺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虞彩儿边看边回想道，“……哦，我想起来了，哥哥，他是黑虎手下的那个……那个……” “赵小五。”燕子飞笑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被赵小五给听到了，赵小五立刻转眼一看，见是燕子飞和虞彩儿出现在了大门口，他不禁又惊又喜地叫道： “燕大侠来啦！燕大侠，你们好！” “赵小五，你好！”燕子飞十分高兴地答道。 大宝儿奶奶听到说话声，回头一看，见是燕子飞和虞彩儿来了，她不禁非常高兴地叫道： “救命恩人来了！二位恩人，快请到屋里坐呀！” “老人家，你好！”燕子飞答道，和虞彩儿一起走进院子里。 大宝儿奶奶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抓住燕子飞和虞彩儿的手道： “恩人哪，想不到还能见到你俩，这可真是太好了！” 虞彩儿知道大宝儿奶奶把她当作楚阿房了，她的脸色不禁一红，不好意思说破，就微笑道： “老人家，你好！” 这时，赵小五踩着梯子从房顶上下来，跑到燕子飞的面前道： “燕大侠，想不到你又来到了赵家庄，我赵小五能在家乡见到你们二位，真是太高兴啦！” “是啊，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燕子飞笑道，“赵小五，你在修缮房顶吗？” “嗯。”赵小五点头道，“赵奶奶家的房瓦坏了几块，今天我过来给修一修。” 大宝儿奶奶随后对燕子飞道： “小五儿这孩子出去当兵，在外面呆了几年可有出息了！回来之后，乡亲们谁家有事儿他都去帮忙啊！这不，刚刚听说我家的房子下雨漏水，他今天就跑到这儿给收拾房顶来了。” “嘿嘿嘿……”赵小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着脸道，“应该的，应该的。” 燕子飞不禁冲赵小五一竖大拇指，夸奖道： “赵小五，好样的！”随后，他又向大宝儿奶奶问道，“老人家，现在你们生活得怎么样啊？” 大宝儿奶奶见问，笑道： “恩人，现在咱们的日子过得比过去强多了。我听官差说，秦王发话了，如今咱们也都是秦国的百姓了，要享受秦国百姓的待遇。从去年夏天开始，官家就按月给咱们发救济粮，虽然不算太多，可稀里糊涂的也能填饱肚子了。” “好，好！”燕子飞连声道，“这我就放心了，这我就放心了！” 燕子飞又与大宝儿奶奶、赵小五说了一会儿话，便和虞彩儿一起告辞。两个人离开大宝儿家，继续往前赶路。燕子飞边走边充满无限感慨道： “想不到，秦王竟然很有仁政啊，他对于治下的黎民百姓能够做到一视同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还有那个赵小五，真的改邪归正了！” “是啊！”虞彩儿道，“这是令人欣慰的事情。哥哥，如此看来，当初你给赵小五一条生路，是绝对正确的……” 说话间，两个人离开了赵家庄，前面是“马家河”。过了马家河，是杨家庄。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走进杨家庄的庄子里，就感到情况有些不对，只见一群人站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都诚惶诚恐的样子，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108章 张道士 “哥哥，那户人家好像出事儿了！”虞彩儿道。 “嗯。”燕子飞点了一下头，“彩儿，咱俩去看看。” 于是，两个人便走到人群跟前。 虞彩儿向一位年纪大约五十左右岁的女人问道： “大娘，你好！请问这户人家怎么了？” 那个女人见问，便压低了声音对她道： “哎呀，可了不得啦，杨老七家闹鬼啦！” “哦？”虞彩儿吓了一跳，“竟有此事？” “是啊！”燕子飞急忙问道，“大娘，能不能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摇了摇头，道： “详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刚刚听说的……” “孩子，是这么回事儿。”旁边一个老妪接过话茬儿神色紧张地对燕子飞道，“俺是老七家的隔壁，旁边儿那个院子奏是俺家。昨天夜个儿里，俺和老伴儿俩搁炕上猫在被窝儿里正睡觉呢，奏听七侄儿媳妇大声嚷嚷起来： ‘有鬼呀，有鬼呀！……’ 俺和老伴儿都给惊醒咧，慌忙顺着窗户缝儿往老七家院子里一瞅，天儿嘞，可不得了啦，奏瞅着一个吊死鬼儿，穿着一件儿雪白的褂子，披头散发的吐着个大舌头‘呜呜’哭着，搁院子里蹦蹦跳跳的晃悠了好一阵子，才一跳一跳的离开院子没影儿咧！俺那个娘哎，你说吓人不吓人？把俺都要吓死咧！” “啊？”虞彩儿不禁颜色更变道，“竟有此事？” “彩儿莫怕。”燕子飞安慰道，“我看此事定有蹊跷。杨老七家的院子里好像有道士在做法。走，咱俩进去看一看。” 说罢，他谢过了老妪，挤进人群，向杨老七家的院子里走去。 虞彩儿随后紧跟，和燕子飞一起走进了大门口。 两个人站在门口一看，只见在院子的当中，摆着一只几案，上面放有一只陶碗，里面插着一注高香，正烟雾缭绕；院子的周围，左一条右一条地悬挂着很多黄布带，上面都是红色驱鬼画符；一个年纪大约有四十左右岁的道士，头戴一顶黑色道冠，穿着一袭黑色八卦道袍，脚穿云履，手执一柄桃木剑，正在院子里一边转着圈儿的舞剑疾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道：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服五兵。来此恶鬼，亡身灭形……” 燕子飞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冷眼观看着；虞彩儿见状，也一言不发地观看。 这时，只见那个道士忽然走到香案前，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掌合十，闭目默念了一番咒语之后，突然“啊——！”地长出了一口气道，“厉害，这个恶鬼果然厉害得很哪！” 站在大门外看热闹的众人闻听，不禁都吓了一跳。本院的主人杨老七夫妇听到道士的话，更是慌了手脚，二人急忙跑上前哀求道： “张道长啊，不管那恶鬼有多厉害，你也一定要把它驱除掉啊！” “这是必须的。”张道士站起身来对杨老七道，“杨施主请放心，纵然那个恶鬼极其厉害，贫道也能把它消灭掉。嘿嘿嘿……只是……只是这个酬金嘛，恐怕……” 不等他把话说完，杨老七急忙道： “张道长请放心，只要你把那个恶鬼驱除掉，保我杨家平安，我一定会重重酬谢张道长的。” “好！”张道士一拍巴掌道，“杨施主爽快！既然如此，驱鬼这件事情就包在贫道身上了。杨施主，昨夜跑到贵府来的的那个恶鬼，十分了得，估计今夜子时还会在贵府出现……贫道须得做法三日才能将它驱除掉。所以，今夜若是那个恶鬼来了，你们千万不要惊慌，就躲藏在屋里便是，贫道自会在暗中保护你们……”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一声道： “彩儿，我们走。” 虞彩儿闻听，二话不说，立刻跟随燕子飞离开了杨家。 走在杨家庄的大街上，虞彩儿看看周围没有人，这才忍不住问道： “哥哥，刚才我还没看明白呢，你怎么就离开了那里呀？” 燕子飞道： “彩儿，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其实杨家根本就没有闹鬼，分明是那个张道士在装神弄鬼！” “真的？”虞彩儿疑惑不解地问道，“哥哥，张道士为什么要装神弄鬼呀？” “为了骗取钱财。”燕子飞答道。 虞彩儿一听，不禁十分气愤道： “岂有此理？哥哥，既然你看穿了张道士的鬼把戏，为什么你不当场把它揭穿？” 燕子飞苦笑一声道： “彩儿，刚才那些人吓得那样儿你都看到了，此时此刻，我若挺身出面去揭穿张道士，无异于惹火烧身，杨老七他们会认为我是来捣乱的，会毫不客气地围攻于我。” “那……”虞彩儿不禁有些着急道，“哥哥，难道眼看着杨老七他们上当受骗，我们却袖手旁观吗？” “不！”燕子飞胸有成竹道，“彩儿，哥哥已经有对付张道士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虞彩儿急忙问道。 燕子飞道： “彩儿，那个张道士不是在装神弄鬼吗？今夜咱俩就将计就计去捉鬼。” “哦，好主意！”虞彩儿不禁欢欣鼓舞道，“哥哥，就依你所言，今夜咱瓮中捉鳖，让那个臭道士原形毕露。” “嗯。”燕子飞点头道，“除非那个张道士悬崖勒马，否则，今天他死定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边说话，一边向前飞奔。不一会儿，他俩就来到了聪明山下。 虞彩儿十分高兴，她放眼一看，只见山上怪石嶙峋，树木葱茏，悬崖陡峭，溪流淙淙……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山上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还有数不清的鸟儿，在山谷中鸣叫着，声音清脆宛转，动听极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置身其中，两个人手挽着手，到处观光，感到心旷神怡，不知不觉，半天时间就过去了。这时，燕子飞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西了，就对虞彩儿道： “彩儿，中午了，你一定饿了吧？走，咱俩去‘山野风’吃饭去。”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和燕子飞一起向半山腰的一个小山岗上走去。 在那个小山岗上，有座木屋小铺，名叫“山野风”，是一家风味独特的小饭庄。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来到“山野风”小饭庄，受到了老板娘的热情接待。老板娘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女子，她等两个人落座之后，便笑盈盈地问道： “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呀？” “我俩只想简单吃点儿东西充饥。”虞彩儿笑道，“老板娘，你这里做什么吃的方便呀？” “那就煮两碗‘阳春面’吧？”老板娘随口答道，“简单方便，一会儿就能煮好，每碗面只要三枚圜钱。” “哥哥，可以吗？”虞彩儿问道，见燕子飞点头表示同意，她就笑道，“好，老板娘，那就煮两碗‘阳春面’吧。” “好嘞。”老板娘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燕子飞和虞彩儿坐在那里一边等待一边说话。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走进来欢声叫道： “燕大侠，你怎么在这里？” 第109章 杨老七 燕子飞转眼一看，见是孙小二，不禁也感到很意外，立刻站起身来答道： “我是到这里来游玩儿的。孙小二，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孙小二道： “燕大侠，这‘山野风’小饭庄是我姑姑和姑父开的。我姑姑家就在山下那个大王庄。前些天，我姑父走夜路，不小心跌了一跤，大腿受伤了不能上山，姑姑才托人捎信儿叫我到这里来帮忙。”说到这里，他看着虞彩儿问道，“燕大侠，这位是……？” “她叫虞彩儿，是我的未婚妻。”燕子飞答道。 虞彩儿便站起身向孙小二打招呼道： “你好！” “好好好！”孙小二连声道，“燕大侠，虞小姐，你们快坐下吧！” 燕子飞和虞彩儿又重新落座，孙小二坐在了他俩的对面，心存感激地对燕子飞道： “燕大侠，你真是我的恩人哪！自从那次你给我三百枚圜钱，我还清赌债之后，就再也不去赌场了！” “嗯，好样的。”燕子飞十分满意道，“孙小二，好好干，你的前途是无限光明的……” “小二，面煮好了，快过来给客官端去吃吧。”老板娘忽然在厨房里喊道。 孙小二答应一声，急忙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就用一个红木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阳春面走了进来，十分麻利地将两碗面放到饭桌上，又将两双枣木箸分别递给燕子飞和虞彩儿，笑道： “燕大侠，虞小姐，请慢用。” 这时，老板娘笑盈盈地端着一盘切好的腊肉走进来，把陶盘放到饭桌上道： “燕大侠，你帮助小二的事情小二都跟我说了。感激的话我这个当姑姑的就不说了。燕大侠，虞小姐，今天这顿午餐，你们不用给钱，就算是我替小二表示的一点儿心意吧！”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老板娘，你的心意我俩领了！不过，饭钱我还是要给的。”说罢，他从行囊里掏出十二枚圜钱来，“老板娘，这是两碗面钱和这盘腊肉钱，请你收下吧。” 老板娘和孙小二都急忙推辞不要，燕子飞和虞彩儿坚持一定要给。 燕子飞道： “老板娘，你这小本经营很不容易，你就不要推辞了！再说，吃免费的午餐也不是我燕子飞做人的原则。所以，老板娘，这饭钱你一定得收下。要不然，我俩就不吃了！” 燕子飞说罢，起身作势要走，老板娘见状，急忙道： “罢了。燕大侠，这钱我收下了！你快趁热和虞小姐一起吃吧，要不然，再放一会儿这阳春面就不好吃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吃罢午饭，辞别孙小二和老板娘，两个人离开了“山野风”小饭庄。虞彩儿不禁十分好奇地问道： “哥哥，你和孙小二是怎么认识的呀？听他说话的口气，你曾经帮助过他，给了他三百枚圜钱？”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是啊！彩儿，这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它是这么回事： 当初我去云梦山拜师的路上，在凤凰山和阿房分手之后，我路过一座山冈时，遇到了孙小二冒充歹徒劫道……结果，他被我打败了转身逃跑，我追上去点住了他的穴道……呵呵呵，这事说起来，既是孙小二的不幸也是他的幸运——不幸的是，那时我刚学点穴，只知道如何去点，还不曾给人点过穴呢，结果歪打正着，一下子竟把孙小二给点住了，你说，他是不是太不幸了？ 当时我点住了孙小二的穴道，弄清了他冒充歹徒劫道的原因之后，知道他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觉得他挺可怜，我想帮他一把，让他改邪归正，就给了他三百枚圜钱让他还赌债……” “哦，如此说来，孙小二确实又是很幸运！”虞彩儿接过话茬儿道。 燕子飞点头道： “嗯。今天看到他很好，我真的很高兴！” “是呀，我也感到很高兴！哥哥，聪明山已经游玩儿得差不多了，现在咱俩做什么？”虞彩儿问道。 燕子飞道： “彩儿，按计划现在咱俩应该回邯郸城，下午在‘春来客栈’我教你认穴，记穴……可是，杨老七家正闹鬼呢，今夜咱得去捉鬼——如果现在回城里，黑天关了城门咱就不好出来了，要是擅自跃过城墙，被守城的巡逻兵发现，以为咱有不轨行为，那样会有麻烦……所以，我想干脆咱俩就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坐下来先教你认穴，等到了傍晚，咱就去杨老七家……” “好！”虞彩儿十分高兴道，“哥哥，我听你的。”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在山上找到一个向阳的地方，坐在一块十分温暖的大石头上，燕子飞放下行囊，把当初楚阿房为他绘制的那两幅人体穴位全图从行囊里掏出来，平铺在石头上，开始教虞彩儿认穴，记穴…… 虞彩儿虽然没有燕子飞那样过目不忘的本领，但是，她的天资也不错，再加上她对于认穴、记穴非常感兴趣儿，一心想要学会点穴，所以，学习起来很有成效，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她就认识了很多穴位。 对此，燕子飞感到很高兴…… 不知不觉，太阳就要落山了。 燕子飞见天色将要黑了下来，便道： “彩儿，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天色就要黑了，咱俩该下山了。” 虞彩儿道： “好吧，哥哥，现在咱俩就下山。” 于是，燕子飞收起那两幅人体穴位图，装到行囊里之后，和虞彩儿一起下了山。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杨家庄。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虽然还没有黑下来，但是，因为杨老七家闹鬼了，所以，庄子里的人们，各家各户早早的就都把柴扉大门关上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走进庄子里，只见周围静悄悄的，大街上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他俩径直向杨老七家走去。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杨老七家大门前。 他家的大门也紧紧地关上了。 于是，燕子飞就叫门道： “老乡，老乡，屋里有人吗？” 此时，杨老七正和他媳妇儿杨九娘在屋子里提心吊胆地坐着呢，听到燕子飞的喊叫声，杨老七急忙答应一声，跑到大门口将大门打开了。 “大叔，你好！”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问候道。 杨老七苦笑一声道： “好，好！你俩傍晚来到这里，有事吗？” “有事。”燕子飞答道，“大叔，我叫燕子飞，她叫虞彩儿，我俩是行路之人，现在天色将黑，我俩打算在你家借宿一夜，不知可否？” “这……”杨老七不禁面露难色道，“燕公子，此事有些不好办哪。这要是在往日，你俩路过这里，天黑借宿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今天却不比往常了。唉，实不相瞒，家门不幸，忽然闹鬼，俺若留下二位，恐怕夜里会吓到你们啊！”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这个无妨。大叔，我俩都是练武之人，胆量大得很，无所畏惧。” “既然如此，燕公子，虞小姐，快请进屋吧。”杨老七急忙让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同时道声“多谢”，便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只见院子里到处都是悬挂着的驱鬼画符，左一条、右一条黄乎乎的布带随风飄摆，看上去很是吓人。 杨老七将大门关上，头前带路，把燕子飞和虞彩儿领到了正屋，对杨九娘道： “九娘，这二位是燕公子和虞小姐，他俩今夜要在咱家借宿……” “大婶儿你好，我俩给你们添麻烦了！”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 杨九娘站起身来，十分热情地答道： “说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燕公子，虞小姐，快都坐下歇歇脚儿吧。” 燕子飞和虞彩儿都坐了下来，燕子飞见屋里没有其他人，就问道： “大叔，大婶儿，家里怎么就只有你们二位？” “唉！”杨九娘见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燕公子，俺大闺女和俺二闺女都出嫁了；家里还有一个闺女、两个小子，闺女十三岁，两个小子一个十岁，一个七岁……这不是家里闹鬼吗？俺怕把孩子们吓着，今天一大早俺就打发孩子们跑到俺娘家去了。” 第110章 捉鬼 燕子飞闻听，不禁对杨老七和杨九娘道： “大叔，大婶，你们家孩子挺多啊？” 杨九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杨老七却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燕公子，俺才只有五个孩子，比起俺爹娘来，还差远甚呢。俺老杨家人丁兴旺，俺爹娘生了俺七个兄弟，五个姐妹——俺兄弟姐妹加起来总共是十二个；还有九娘她家，”说到这里，他随手一指杨九娘，“她们老杨家——俺俩虽然都姓杨，俺叫杨老七，她叫杨九娘，俺俩同姓不同宗，可不是一个老祖宗——她们老杨家人丁也挺兴旺，兄弟姐妹十三个，嘿嘿，比俺还多一口子呢。好啦，不说这个了。燕公子和虞小姐一定没吃晚饭呢，九娘，你快去给他俩做饭吃。” “哎！”杨九娘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起身就要去厨房。 燕子飞急忙叫道： “大婶儿，不要去做饭了，我俩午饭吃得晚，现在还不饿呢。” “是呀！”虞彩儿随后道，“大婶，你不要到厨房去麻烦了，我俩不吃晚饭了。” “说哪里话？”杨九娘道，“燕公子，虞小姐，你俩是稀客，大老远的来到咱家，哪能让你俩饿肚子啊？” “就是。”杨老七笑道，“燕公子，虞小姐，你俩不要见外。” “好！”虞彩儿道，“既然如此，大婶儿，我和你一起下厨房。” 说罢，她和杨九娘一起走了出去。 燕子飞看出这是一个好客的人家，便不再客气，又和杨老七攀谈起来。他想进一步了解情况，就问道： “大叔，这个庄子以前闹过鬼吗？” “以前没有。”杨老七答道，“燕公子，俺今年四十岁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呢。 昨夜个儿里深更半夜的，一个白刷刷的吊死鬼，吐着个长长的大舌头，搁院子里又哭又跳的来回蹦跶，那也忒吓人啦！当时，你大婶儿吓得又喊又叫，孩子们都吓得哇哇直哭…… 俺又怕又恨，操起一根木棒就想出去打鬼，你大婶儿死活不让俺出去，她怕俺被那恶鬼给带走。俺一想也是，万一真的敌不住恶鬼那可就糟啦，所以，俺没有出去。心想，等天亮了赶紧去找道士来驱鬼…… 说来也巧，今儿个天一见亮，俺刚打开大门要出去，只见一个道士正巧从俺门前经过，他看见俺，就对俺说：‘不好，这位施主，你家院子里有煞气。’ 俺一听，急忙说：‘可不是嘛，道长，昨夜个儿里俺家院子里闹鬼啦！既然道长看出来了，道长一定是个高人，那就请道长帮俺驱鬼吧。’ 那个道士一听，就对俺说：‘这位施主，你很幸运，贫道名叫张无恙，最善除魔驱鬼。’俺一听，高兴坏了，立刻就把他请到了家中……” “哦。”燕子飞问道，“大叔，那个张道士呢？” “今儿个上午他给咱家做完一场驱鬼法事就急忙走了，说是要到别处去驱鬼；临走时，张道长说，来咱家闹腾的那个恶鬼忒厉害，他要做法三天才能把恶鬼驱除掉……明儿个上午他还来咱家做法。” “嗯。”燕子飞点点头，安慰道，“大叔，你不要担心，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的……” 燕子飞和虞彩儿吃罢晚饭，又和杨老七、杨九娘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黑了下来，杨老七对杨九娘道： “夜个儿了，燕公子和虞小姐赶了一天的路，该休息了。九娘，你去把咱家待客的屋子收拾一下，好让他俩早点儿休息。”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便被安排到客房休息。 杨老七把放在客房里的灯盏点亮，对燕子飞一再叮嘱道： “燕公子，虞小姐，你俩一定要关紧门窗，夜个儿里不管外头发生了啥事情，千万不要出去，免生意外。” 燕子飞和虞彩儿满口应承下来，等杨老七转身走了，虞彩儿关紧门，插上门闩之后，同燕子飞一起坐在了炕沿上，一边悄悄地说话，一边耐心等待那个“吊死鬼”的到来……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外面除了风吹草动的声音，其它什么动静都没有。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还是一如既往，鸦雀无声…… 燕子飞坐在炕沿边，还在耐心等待，虞彩儿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她低声道： “哥哥，今夜那个张道士真的能来吗？” “你放心吧，彩儿，他必来无疑。”燕子飞十分肯定地答道。 果然，燕子飞话音刚落，只听大门轻轻响了一下，随后，院子里便想起了“呜呜呜”狼哭鬼叫的声音。 虞彩儿脱口而出道： “来了！” “彩儿，走！”燕子飞轻声道，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悄悄走到门前，顺着门缝儿往外一看，只见在院子当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吊死鬼”，穿着一件儿雪白的褂子，吐着个长长的舌头在那里“呜呜呜……”地哭叫着，连蹦带跳，样子十分恐怖吓人…… 燕子飞不禁怒火满腔，他猛然将门打开，纵身穿出，一下子落到了“吊死鬼”的面前。“可恶的家伙，竟敢装神弄鬼，拿命来！”他厉声喝道，亮剑在手，直刺“吊死鬼”的胸口…… 立刻，“吊死鬼”吓得“妈呀”惊叫一声，掉头就跑。 燕子飞岂能放过他？只见他出手如风，霎时点住了“吊死鬼”的穴道。于是，“吊死鬼”就变成“僵尸”硬僵僵地挺立在了那里…… 这时，虞彩儿也纵身落到燕子飞的身旁。 两个人一起走到“吊死鬼”的前面。燕子飞二话不说，一抬手，将青铜剑那寒光闪烁的剑尖儿顶在了“吊死鬼”的胸前。 “吊死鬼”吓得浑身颤抖，慌忙求饶道： “饶命饶命，剑侠饶命啊！千万别杀我……” “呵呵……张无恙，你也怕死啊？”燕子飞十分鄙视道，将剑撤回，“锵”地一声，还入鞘内。 虞彩儿定睛一看，“吊死鬼”戴着面具，便毫不留情地一伸手，把他的面具给扯了下来，再仔细一看模样儿，不禁失声叫道： “啊？臭道士，果然是你！” 原来，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正是白天那个除魔驱鬼的道士张无恙。 这时，杨老七打着灯笼和杨九娘一起跑了出来，他俩凑上前一看，“吊死鬼”竟然是张无恙，不禁都气得浑身颤抖。 “好你个缺德兽，可把俺一家子给害得够呛啊！”杨九娘大声骂道，一伸手，把假道士张无恙给挠了个满脸花。 杨老七随后也抡起巴掌，照准张无恙那可恶的嘴脸一顿猛搧，只把他打得鼻口流血，蒙头转向，一个劲儿地哀声求饶…… 第111章 陷阱 杨九娘见张无恙哀声求饶，样子很惨，竟有些于心不忍了，她便对杨老七道： “老七，算了，别打了！”说到这里，她把愤怒的目光盯在张无恙的脸上，“缺德兽，你说，俺家与你有啥冤仇，你竟然这么祸害俺？” “是啊！”杨老七也无比愤怒道，“张无恙，是俺挖了你家祖坟？烧了你家房子？还是把你家孩子扔到井里淹死了？你竟然这么祸害俺？你说！” “不是，不是，都不是！”张无恙胆战心惊道，“只怪我好吃懒做，一心想不劳而获，才想了一个装神弄鬼的主意来骗钱……” “呵呵……”燕子飞不禁冷笑道，“张无恙，你黑天装鬼，白天驱鬼，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就是呀！”虞彩儿也忍不住谴责道，“张无恙，你这样胡作非为，到处坑害人，就没有想到会有败露的这一天吗？” “我想到了！”张无恙痛哭流涕道，“所以，每次骗人的时候儿，我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也不干了，再也不干了！可是，每当我手里没钱花了，我就忍不住又要装神弄鬼……结果，今天到底儿败露了！我真的很后悔呀！呜呜呜……” 杨老七听到这里，不禁气得直跺脚道： “张无恙，你损不损哪？你知道你这么做得有多缺德吗？” “就是呀！”杨九娘忍不住哭道，“张无恙，你这个损兽，挨千刀的，这两天俺差点儿没被你给吓死……今儿夜个多亏了燕公子和虞小姐来俺家投宿，要不，再让你给吓唬一天，俺还有个好吗？”说到这里，她非常感激地对燕子飞和虞彩儿道，“燕公子，虞小姐，真是多亏了你俩呀！” “嘿嘿嘿……”杨老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啊！真的多亏了燕公子和虞小姐……想不到，燕公子和虞小姐竟然这么厉害，一出手，就把这个缺德兽给制服了。嘿嘿嘿……可是，之前俺还一个劲儿地不让你俩出来呢。” 这时，杨老七家的左邻右舍以及附近的乡亲们都闻讯打着灯笼跑了过来，大家一看“吊死鬼”竟然是驱鬼道士装出来的，不禁都义愤填膺，纷纷对张无恙破口大骂，拳脚相加…… 这时，燕子飞见张无恙被大家给收拾得体无完肤，没有人样儿了，心想，张无恙经过这次血的教训，一定会痛改前非了，就对大家道： “乡亲们，不要再打了，也不要再骂了，大家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闻听，便都住了手，站在那里对燕子飞道： “燕剑侠，有啥话你就说吧，俺都听你的。” “好！”燕子飞点了点头，转眼看着张无恙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儿，问道，“张无恙，你觉得今天这顿打挨得冤不冤？” “不冤……不冤……”张无恙用手捂着腮帮子，一边流眼泪一边异常懊悔道，“我知道……装神弄鬼……这事做得太缺德，挨什么样的打……都是罪有应得……哎哟，疼死我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燕子飞呵斥道，“张无恙，现在你知道后悔了？” “知道了，知道了！”张无恙连声道，“燕剑侠，现在我肠子都悔青了！只求大家能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好，我相信你此番说的是真话。”燕子飞点头道，转眼看向杨老七和杨九娘，问道，“大叔，大婶，你们是受害人，如今，张无恙已经知道错了，你们说，放不放过他？” “唉！”杨九娘叹了口气道，“看他这样子也怪可怜的……算了吧，冤仇宜解不宜结。虽然俺受到了一番惊吓，钱财毕竟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燕公子，这件事情俺不想和他计较了，就任凭你发落吧。” “嗯。”燕子飞又问杨老七，“大叔，你的意见呢？” 杨老七答道： “俺没意见，就按九娘说的办吧。” “好！”燕子飞对张无恙道，“张无恙，你都听到了吧？苦主不与你计较了，你赶紧走吧。回家好好反省反省，想想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是！是！是！”张无恙连声答应道，又对杨老七和杨九娘说了一番深表歉意的话，便脱下装神弄鬼的行头，灰溜溜地离开了杨家…… 张无恙装神弄鬼的把戏被揭穿，大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都不害怕了，杨家庄又恢复了往日的祥和与安静。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杨老七家住宿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两个人在杨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早餐之后，便告辞回到了邯郸城。 燕子飞和虞彩儿再次入住“春来客栈”，受到了小顺子和老板娘的热烈欢迎。 在客房里，虞彩儿面对那两幅人体穴位全图，在燕子飞的悉心教导下，专心致志地认穴，记穴…… 一转眼两天过去，今天是去“徐记剑坊”取剑的日子。 虞彩儿心情十分激动，早晨天色一见亮，她就起床了，等燕子飞睡醒之后，也起床穿好装束，虞彩儿和他一起洗漱完毕，便离开“春来客栈”，两个人在“郑记粥铺”吃了一顿早餐之后，就高高兴兴地直奔“徐记剑坊”。 走在大街上，燕子飞对虞彩儿道： “彩儿，咱俩在邯郸已经滞留三天了。等一会儿见到徐大师，拿到青铜剑咱就立刻离开这里。” “嗯。”虞彩儿十分兴奋道，“哥哥，这次出行咱很有收获：知道了‘蝴蝶帮’，见识了‘逍遥派’，解救了白狐，帮助了香香，遇到了赵小五和孙小二，又揭穿了张无恙骗人的鬼把戏……不知后面的路上还能遇到什么事情？” “是啊，前途未卜，彩儿，咱得处处小心谨慎。”燕子飞答道。 虞彩儿点头道： “哥哥所言极是！” 说话间，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了“徐记剑坊”。 徐夫人已经铸好了“虞彩儿专用”青铜剑。见面之后，他把青铜剑交给了虞彩儿。 虞彩儿接过青铜剑，捧在手里，激动万分地和燕子飞一起打量起来。 只见这把青铜剑剑身大约有一尺半长，白中泛绿的剑刃，锋芒寒光闪烁，椭圆形的剑柄上，对称铸有“虞彩儿专用”和“徐夫人特制”两行篆字…… 虞彩儿边看边心花怒放道： “好，好！这把剑铸得炉火纯青，精美绝伦，真是太好了！”说罢，她将剑插入青铜剑鞘里，摘下黑虎的剑，放在几案道，“徐大师，黑虎这把剑太笨重，我不要了，就交给你处理吧。” “好。”徐夫人笑道，“燕公子，虞小姐，请坐。” 燕子飞道： “徐大师，你还有事要忙，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是呀！”虞彩儿笑容灿烂道，“一会儿我和哥哥就走了。徐大师，你什么时候儿离开这里？” “大概得今天夜里。”徐夫人答道，“花千树和颜如玉的那两把剑我也铸出来了，今天刮削琢磨……大概得需要一天的时间。” “嗯。”燕子飞点了点头，“徐大师，多多保重，我和彩儿告辞了。” “好，燕公子，虞小姐，咱们后会有期。”徐夫人笑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 “徐大师，再见！” 燕子飞和虞彩儿辞别了徐夫人，两个人离开邯郸城，施展轻功，一路南行…… 一个时辰之后，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了一座大山的脚下。两个人放慢了脚步，沿着崎岖坎坷的山路向山上走去。走了大约两刻钟的光景，前面出现一片密林，两侧是悬崖峭壁。 “彩儿，这里地势好险峻啊！”燕子飞边看边道。话音未落，忽然一脚踏空，只听虞彩儿惊叫一声，他俩都落到了一个陷阱之中…… 第112章 卧虎岭 顿时，“哗玲玲……”一阵铜铃声响了起来。 “不好！”燕子飞惊叫道，不等身体落地，立刻抱住虞彩儿，使出“轻功提纵术”猛然提气向上一跃，纵起一丈多高，飘然落到了陷阱旁边的一片草地上。 燕子飞双脚刚一落地，只见在周围那些大松树上，“嗖嗖嗖”地跳下五个手执钢叉的大汉，一起向燕子飞和虞彩儿围拢过来。 燕子飞急忙放下虞彩儿，亮剑在手，冲他们大声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怎样？” 虞彩儿随即也拔出青铜剑，与燕子飞背靠背站在那里，面对蜂拥而来的那些人，厉声道： “都给我站住！否则，我俩就不客气了！” “别别别！”那些人立刻都停住脚步，面面相觑地看着他俩，其中一个红脸大汉急忙解释道，“二位剑侠，你们误会啦！我们不是歹人，都是当地山下的猎户啊！” “哦。”燕子飞和虞彩儿都松了一口气，还剑入鞘。 虞彩儿转过身来，和燕子飞一起面对那个红脸大汉等五个猎人。 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各位猎户，你们在此做什么？是在狩猎吗？” “正是。”那个红脸大汉点了一下头，走到燕子飞面前道，“此山名叫‘威虎山’，此处乃是威虎山上最为险要的地方，名叫‘卧虎岭’，只因这里常有猛虎出没，山下的百姓轻易都不敢到山上来……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最近这一个月，那猛虎变本加厉，总跑到山下村子里去祸害人畜……如今，已有很多大牲畜被它给咬死了，老李家的小六子差点儿没命丧虎口……村子里的乡亲们人心惶惶，担惊害怕，我们身为猎户，若再不出头把恶虎除掉，真的是没脸在村子里呆下去了。所以，我们五个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个用陷阱猎虎的办法。这几天，我们已经在这周围挖了五个陷阱，上面都做了伪装，悬挂了铜铃——只要恶虎落入陷阱，铜铃被牵动就会发出响声……”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笑道，“各位猎户，为了给乡亲们除害，你们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出来狩猎，真是难为你们了！” “嘿嘿嘿……”红脸大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办法，我们也是万般无奈，才冒险上山来的。”说到这里，他走到陷阱旁看了一眼，十分惊讶道，“二位剑侠，刚才我们躲在树上没有看见你们走过来……现在看井口的伪装都被踩坏了，分明是刚才你们已经落入陷阱了，却怎么都平安无事地上来啦？” 这时，另外那四个猎人也都走到了陷阱旁，睁大眼睛看着被燕子飞和虞彩儿踏破的陷阱伪装，都张大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燕子飞和虞彩儿急忙凑到陷阱旁边，往下一看，不禁也都下了一大跳。 只见这个宽约五尺、一丈多深的圆形大坑里，齐刷刷地挺立着十几根削成尖的竹钎子，都有一尺多高，真要是掉落到坑里，不死也得被竹钎给刺成重伤。 “啊，好危险呀！”虞彩儿不禁额手称庆道，“幸亏刚才哥哥反应灵敏，不等落地就带我跳了出来……要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是啊！”燕子飞点头道，“危险无处不在……彩儿，如此看来，咱俩时时刻刻都得提高警惕啊！” 燕子飞话音刚落，猛然一声虎啸传来： “嗷——！” 山谷回响，树木震动。 五个猎人闻听，不禁都颜色更变。 燕子飞和虞彩儿循声看去，只见在前面几十步远的一处悬崖峭壁后面，突然出现一只斑斓猛虎。 “啊？老虎……老虎来啦，怎么办？”几个猎人都惊慌失色道，拿着钢叉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燕子飞见状，十分冷静地对他们道： “各位猎户，你们不必惊慌。刚才大家不是都躲在树上等待狩猎吗？现在你们还照旧都躲到树上去。” “二位剑侠，我们躲到树上去，那……你二位怎么办？”红脸汉子对燕子飞道，“我看不如这样：前面还有一个陷阱，干脆，我……把老虎引到那个陷阱里去吧？” 燕子飞微微一笑，道： “不用。你们听我的，赶快抓紧时间上树吧，我俩这就去对付老虎。彩儿，走！”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向猛虎那里奔去。 “二位剑侠，你们要当心哪！”红脸大汉叮嘱道，随后向另外四个猎人一招手，“老虎就要过来了。快，咱们赶紧上树……” 燕子飞和虞彩儿直奔猛虎而去。与此同时，那只斑斓猛虎也发现了他俩，立刻，它咆哮一声，纵身向这边扑奔过来。 燕子飞已经知道猛虎是个祸害，不能再留它性命，无论如何，今天必须除掉它。所以，他看见猛虎过来，就拔出青铜剑，纵身迎上前去。 虞彩儿随后也亮出剑来，紧紧跟随。霎时，他俩就迎头冲到了猛虎的面前。 “彩儿小心！”燕子飞大声提醒道，见猛虎咆哮一声，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他就挥剑直刺猛虎的前胸。 顿时，一把青铜剑便刺进了猛虎的胸膛里，猛虎疼得狂吼一声，甩动粗壮的尾巴击向燕子飞，虞彩儿眼疾手快，立刻挥剑斩断了它的尾巴——与此同时，燕子飞掣出青铜剑，挥掌一击，只听“砰”地一声，猛虎被击飞到十几步开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翻滚着，哀号了几声之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虞彩儿长出一口气，只听燕子飞对她笑道： “彩儿，刚有了青铜剑就发挥作用了，真是好样的！” 虞彩儿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只听那些猎人欢呼着，纷纷从树上跳下来，跑到燕子飞和虞彩儿的面前，用非常敬佩的目光看着他俩。 红脸大汉道： “二位剑侠，你们真是太厉害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帮我们除掉了祸害，真是太好啦！请问二位尊姓大名？” 燕子飞将剑入鞘，答道： “我叫燕翼燕子飞，她叫虞彩儿。如今恶虎已除，虎尸就由你们处理吧。我俩要继续赶路了。各位猎户，你们别忘了，把所有的陷阱都填上，免得坑人哪。” 燕子飞和虞彩儿与红脸大汉等五个猎人作别之后，离开了卧虎岭，直奔威虎山的主峰…… 第113章 社日 “哥哥，刚才咱俩真是幸运呀！——如果真要是掉到那个陷阱里，恐怕都得身负重伤了！”虞彩儿心有余悸道。 燕子飞点头道： “是啊！彩儿，吃一堑，长一智。刚才那个陷阱的事情提醒了咱，时刻都不能麻痹大意，必须绷紧小心谨慎这根弦儿……” 两个人一边赶路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就登上了威虎山的主峰。 “啊，好高的山峰。”虞彩儿情不自禁道，和燕子飞一起站在峰顶，极目远眺，只见云海茫茫，山外有山，滚滚红尘中，人如蝼蚁，在四处奔波；浩瀚苍穹上，雄鹰展翅，在尽情翱翔…… 燕子飞看到那展翅翱翔的雄鹰，不禁感到精神振奋，斗志昂扬。他握住虞彩儿的手道： “彩儿，咱俩今后的路还很长，哥哥一定要领着你走好每一步！” “嗯。”虞彩儿笑容灿烂道，“哥哥，你走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直到天涯海角，地老天荒！” “彩儿，说得好！”燕子飞充满信心道，“这次哥哥带你到云梦山鬼谷洞祭拜完师父之后，咱俩就回家在一起好好地修炼武功……我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大有用武之地的！” “是呀！”虞彩儿十分兴奋道，“哥哥，回家之后，我一定要更加刻苦修炼……将来好和哥哥在一起纵横驰骋，比翼双飞！” “好，彩儿，有志气！”燕子飞朗声笑道，“走，咱俩下山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便开始往山下走去。 虞彩儿边走边道： “哥哥，我这是第一次出远门，算今天咱俩已经出来五天了，我有点儿想家了，主要是想念青儿了！唉，也不知道青儿那丫头想我没有？” “呵呵呵……”燕子飞不禁笑道，“彩儿，你想青儿了？我看，青儿现在未必想你啊！” “哦？”虞彩儿一眨眼睛，“哥哥，此话怎讲？” “彩儿，难道你没看出来吗？”燕子飞答道，“这些天，青儿在家里和良子形影不离，两个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总是窃窃私语……我想，他俩说的应该都是悄悄话！” “真的？”虞彩儿不禁满心欢喜道，“哥哥，这些天我在家里只顾自己修炼武功，把青儿给忽略了。如果青儿真要是和良子有‘意思’，那可真是太好了！等回去之后，我问问青儿，要是果真如此，哥哥，咱就让爹爹做主，把她许配给良子就得了！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燕子飞道： “嗯，我也正有此意！” 燕子飞和虞彩儿边走边说话，两个人脚步飞快地向山下奔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俩离开了威虎山，来到了一个名叫“响水河”的小村子里。 正巧，今天是“社日”，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欢聚在一片十分宽敞的空地上，以载歌载舞的形式，祭祀土地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虞彩儿长到一十六岁，还从未看过“社日”这种有众人参加、娱乐性十足的祭祀活动。因此，她远远地看见，感到非常有趣儿，就对燕子飞道： “那里好热闹啊！哥哥，咱去看看吧？” “好！”燕子飞笑道，“彩儿，走，咱去看看热闹。” 于是，燕子飞便和虞彩儿一起走上前，站在人群中高高兴兴地观看起来。 只见那些唱歌跳舞的人们，男女老少都有，大家都穿着节日的盛装，载歌载舞，在尽情地抒发着内心的无限喜悦…… 虞彩儿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一边向身旁的一位老汉问道： “大伯，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乡亲们在这里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场面如此热闹？” “呵呵呵……”那个老汉笑呵呵地答道，“今天是‘社日’啊！” “哦？”虞彩儿一眨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社日’？大伯，‘社日’是什么意思呀？” “姑娘，一看你就是外乡人。”老汉十分热情地向虞彩儿解释道，“‘社日’，就是咱当地老百姓祭祀‘土地神’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咱响水河都是这么热闹啊！” “是呀！”这时站在虞彩儿旁边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接过话茬儿道，“我最喜欢过‘社日’这一天了！往年的这一天，我会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祈求风调雨顺，庄稼有个好收成……现在不行，我就要临盆了，没法儿又是唱又是跳的了！姑娘，你手脚利落，何不到场子里尽情和大家一起欢乐一番啊？” “我是外乡人，可以和你们一起欢乐吗？”虞彩儿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站在虞彩儿周围的婶子大娘们纷纷对她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社日’这一天，场面越热闹，‘土地神’就越高兴，它就会让咱们的日子风调雨顺……” “哦，原来如此。”虞彩儿欢笑道，“既然是这样，哥哥，咱俩也和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吧？” “好啊！”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道，“彩儿，走，下场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高高兴兴地加入到了欢乐的人群之中。他俩手拉着手，学着乡亲们的样子，载歌载舞，心情真是舒畅极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十分高兴地同大家跳了一会儿舞之后，两个人便离开了响水河，继续赶路。中午时分，他俩来到了朝歌城。 一走进朝歌城里，燕子飞的心情不禁变得十分沉重起来，因为他想起了荆轲、荆爷爷以及还在朝歌城中卖肉的王小胆的爹娘。 燕子飞一想到他们，心里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唉！”燕子飞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暗自想道，“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间，荆轲大哥离开我就有一年多了。高渐离高大哥把荆爷爷带到咸阳城去定居，如今也不知道荆爷爷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还有王小胆的爹娘，小胆已经离世一年多了，他们是否知道了小胆的噩耗？” 燕子飞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十分难过，他想去看看王小胆的爹娘，可是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只好作罢。 此时，因为触景伤情，燕子飞不想在朝歌城里多做停留，便拉起虞彩儿的一只手道： “彩儿，本来我打算带你在朝歌城里看一看，可是，现在我一想到荆轲大哥、荆爷爷、还有王小胆的爹娘，我的心情忽然十分难过……彩儿，咱俩快些离开这里吧！” “嗯。”虞彩儿立刻点头道，“哥哥，那就快走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便作速离开了朝歌城，踏上了一条乡间小道。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小道两旁的野地里，到处都有鲜花盛开，片片小草，也都冒出了娇嫩的新绿，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忽然，虞彩儿发现，在前面几十步远的一片草地上，有一只白兔正在那里蹦蹦跳跳的活动着。虞彩儿十分高兴道： “啊，好可爱的小白兔唷。哥哥，你且慢行……我去把它捉住！” 虞彩儿说罢，提气纵身，眨眼之间就到了小白兔的跟前…… 燕子飞边走边看，只见虞彩儿伸出手去，刚把那只小白兔捉住，突然，平地里刮起一股龙卷风，一下子把毫无防备的虞彩儿给卷了起来…… 第114章 刀光剑影 虞彩儿惊叫一声，身体已经被龙卷风给卷起三四丈高…… 燕子飞不禁吓得颜色更变。 “彩儿，别害怕，哥哥救你来了！”他大声叫道，立刻纵身向龙卷风那里飞奔过去。 那龙卷风发生的非常突然，风势强劲，把虞彩儿连同地上的干草、树叶、还有一棵枯干的树桩子都给卷了起来，它飞快地旋转着，慢慢向前移动，所到之处，草木飞扬…… “哥哥，快救救我呀！救救我……”虞彩儿在半空中呼喊道，她已经被强大的风速给旋转得晕头转向了。 “彩儿，哥哥来了！”燕子飞高声答道，他一边向龙卷风靠近一边精神异常紧张地仰望着随风飞转的虞彩儿，又大声叫道，“彩儿，稳住心神，你试着将身体往下沉或者是逆风冲刺一下……” 燕子飞话未说完，忽然虞彩儿的头碰到了那棵树桩上，立刻，虞彩儿就被撞得昏迷过去，随后她被旋风给甩了出来，身体在四五丈高的空中横飞着坠落下来。 燕子飞惊呼一声，迎着虞彩儿纵身跃起三丈多高，伸手把她接住，抱在怀里，飘然降落下来。 燕子飞长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虞彩儿已经昏迷过去，这时，他对虞彩儿道： “彩儿，你没事吧？刚才差点儿没把我吓坏，幸亏……彩儿，彩儿，你怎么了？” 燕子飞这才发现虞彩儿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急忙将她放到草地上，大声呼唤起来： “彩儿，彩儿，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燕子飞一连喊了七八声，只听虞彩儿“啊”地长出一口气，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非常吃惊道： “哥哥，怎么回事？天色怎么一片漆黑呀？” “啊？”燕子飞大吃一惊道，“没有啊，彩儿，现在阳光灿烂，一点儿也不黑啊！” “真的吗？”虞彩儿不禁着急道，“可是，哥哥，我怎么啥都看不见呀？” 燕子飞闻听，不禁吓了一大跳道： “彩儿，你可别吓唬我……”说着话，他伸手在虞彩儿那明亮的眼睛前晃了晃，虞彩儿的眼睛却连眨都不眨一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顿时，燕子飞不禁大惊失色道，“天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哥哥！”虞彩儿不禁失声叫道，“我怎么双目失明了呀？什么都看不见，我好难受……这却如何是好？” “彩儿，不要着急！”燕子飞坐在虞彩儿的身旁，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这突然失明，一定是龙卷风给造成的！让我想想……” “哥哥！”虞彩儿忽然泪如泉涌道，“你一再叮嘱，吃一堑，长一智，时刻都不能麻痹大意，必须绷紧小心谨慎这根弦儿。可是，刚才我还是没有提高警惕，以至又遇到了这天大的麻烦……” “彩儿，不要自责，这不能怪你！”燕子飞柔声安慰道，“那龙卷风发生得太突然，真的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虞彩儿点点头，声音幽幽道： “哥哥说的不错……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呀？” 燕子飞沉默不语。过了片刻，他忽然眼睛一亮道： “我想起来了！” 虞彩儿急忙问道： “哥哥，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忽然想起了李平君。”燕子飞答道，“彩儿，你这突然双目失明，症状和当初李平君一样：李平君是从秋千架上滑落下去，摔在草坪上导致双目失明的……结果，是阿房给她治好的。当时，阿房给李平君治病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彩儿，现在我就按照阿房的方法给你治疗一下看看怎么样？” “好！”虞彩儿充满希望道，“哥哥，那你就试一试吧！” 于是，燕子飞就站起身来，让虞彩儿也站起身来，燕子飞站在虞彩儿的对面，抬起双手，把两个大拇指伸出同时按在虞彩儿的左右“晴明穴”处，动作舒缓轻柔地按摩了一会儿，燕子飞便转到虞彩儿的背后，运指如风一般在她脑后的“玉枕穴”上一连点了两下，随即又挥起右掌，快逾闪电般地拍在了虞彩儿后背的“神堂穴”上——立刻，虞彩儿“啊”地惊叫一声，激动万分道： “哥哥，看见了，看见了，我又看见了阳光！” “彩儿，你看见了？太好啦！”燕子飞心花怒放道，“说实话，刚才哥哥真的害怕了，我怕你承受不住双目失明这个打击。哈哈哈，现在好了，你没事儿了！走，咱继续赶路。”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伸手拉住燕子飞的一只手，一边兴高采烈地和他并肩前进一边欢笑道，“哥哥，你好厉害呀！竟然能用点穴的方法把我的双目失明给治好，真是太了不起啦！” “呵呵呵……”燕子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彩儿，我这是‘瞎猫碰死耗子——蒙上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把你的眼睛给治好！” “嘻嘻嘻……”虞彩儿忍不住欢笑起来。这时，她忽然想起那只小白兔，不禁十分惋惜道，“哥哥，可惜那只小白兔，本来我已经把它捉住了，突然被那龙卷风一闹腾，也不知道小白兔现在落到了哪里？” “那只小白兔好像被龙卷风给卷走了。”燕子飞答道，“彩儿，哥哥知道你喜欢小白兔，等以后我一定抓住一只送给你。” “好，谢谢哥哥！”虞彩儿十分高兴道。 她的话音刚落，忽听得“叮叮当当”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传了过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不禁都吃了一惊，两个人急忙转眼看去，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子旁边，有四个黑衣人正挥舞手中剑，在围攻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虽然人单势孤，却毫不示弱，只见她身形矫健敏捷，手中剑寒光闪烁，左右翻飞，越战越勇…… “哥哥，他们为何在那里厮杀起来了？”虞彩儿忍不住问道。 燕子飞道： “我也不知道。彩儿，走，咱俩看看去。” 第115章 又见凤凰山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向那片小树林奔去。 可是，还没等他俩到近前，却见那个白衣女子忽然跳出圈外道： “不比了，不比了！师兄们糊弄人，你们谁都没有使出真本事来。这剑比得没有意思，算了，大家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回峨眉山吧。” 说罢，只见她将剑入鞘，使出轻功，径直向树林里的那条小路奔去。 其他那四个黑衣人见状，都“哈哈哈”地大笑着，还剑入鞘。然后，纷纷喊着“师妹慢走”，一起使出轻功尾随那个白衣女子而去。 霎时，踪影皆无…… “呵呵呵……”燕子飞不禁失声笑道，“虚惊一场，原来人家都是自己人哪。” “是呀！”虞彩儿也哑然失笑道，“哥哥，本来我还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不过，这却也好，省得咱操心费力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走，咱继续赶路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也都使出轻功，沿着原野小路向南奔去……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了南溪村，跨过独木桥，走进村口，燕子飞一看到村口周围那青翠的竹林，听到竹林里草丛中鹧鸪那“行不得也哥哥……”的奇特叫声，他就想到了辛追，心中不禁十分喜悦，便对虞彩儿道： “彩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辛追吗？她们家就在这南溪村。” “是吗？”虞彩儿非常兴奋道，“哥哥，辛追就是那个绝顶聪明、会设计缝制衣服的十岁女孩子吧？” “对，就是她，她今年应该十一岁了。”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我带你去认识一下辛追和她爹娘。” 于是，燕子飞领着虞彩儿走进村子，直奔辛家而去。 不一会儿，他俩就来到了辛家大门口。 柴扉大门没有关，虞彩儿跟随燕子飞走进庭院一看，只见十分宽敞的庭院里，有一片菜园子，两个花池；一架藤蔓刚刚冒芽的葡萄架下，悬挂着十多个鸟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或两只活泼可爱的鸟儿，都在十分欢快地跳跃着，纷纷发出悦耳动听的叫声；五间青砖瓦房，两边各有一间耳房，另外，还有三间西厢房。 燕子飞走进庭院，高声叫道： “大伯，大娘，辛追妹妹，你们在家吗？” “在家！在家！”立刻辛追那十分欢快的声音便响起道，“是燕哥哥和楚姐姐来了，真是太好了呀！”随着话音儿，只见辛追兴高采烈地从堂屋里跑出来道，“燕哥哥，楚姐姐，你们好！” “辛追你好！一年不见，你的个子长高了啊！”燕子飞十分高兴道。 虞彩儿也笑道： “辛追妹妹，你好！” 辛追跑上前十分亲热地抓住虞彩儿的手道： “楚姐姐，好长时间不见面，我都想念你和燕哥哥了！” “是呀！”虞彩儿知道辛追以为她是楚阿房呢，也不说破，就含糊其辞地答道，“辛追妹妹，我和哥哥也想念你们了！” “燕公子，楚姑娘，你俩来了，欢迎，欢迎！”辛老汉和辛大娘随后也都快步迎出来欢笑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问候道： “大伯大娘，你们好！” “好好好！”辛老汉和辛大娘连声答道，“燕公子，楚姑娘，快进屋！” 燕子飞、虞彩儿、辛追、辛老汉和辛大娘一起走进了正屋。 大家高高兴兴地落座之后，燕子飞问道： “大伯，大娘，一年多没有见面了，你们生活得怎么样？” 辛老汉见问，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唉！燕公子，怎么跟你说呢？若说我们这生活嘛，过得很好，咱辛家的裁缝生意越做越红火……可是，说心里话，日子过得虽然好，大伯这心情却越来越不好了！” “哦？”燕子飞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伯，此话怎讲？” 不等辛老汉开口，只听辛追声音幽幽地回答道： “燕哥哥，是这么回事：秦国攻打我们魏国一年多了，如今，魏国的雕阴、少梁、临晋、函谷、安邑等许多城池都已经被秦军给占领了，如果战争照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不出一年半载，魏国就得被秦国给消灭，到那时，我们就都成了亡国奴……每当一想到这些，我们的心情就会十分郁闷！” 燕子飞闻听，联想到燕国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只觉得自己与辛追他们就好像是一条藤上的两个苦瓜，他不由得也叹了口气道： “是啊！如今强秦崛起，势不可挡，你们魏国与我们燕国都在战火纷飞，真是同病相怜……照此下去，恐怕不出数年，韩、赵、魏、楚、燕、齐六国，逐渐的都会被秦国给吞并，秦王统一天下的那一天指日可待了！” “是啊！”辛老汉忧心忡忡道，“燕公子，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对此，我也是一筹莫展……”燕子飞答道，“大势所趋，我们只有顺其自然了！”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辛老汉忽然开口道： “算了算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追儿她娘，快去做午饭吧，燕公子和楚姑娘远道而来，一定又累又饿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辛家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午餐之后，两个人便依依不舍地辞别了辛老汉、辛大娘和辛追，离开南溪村，继续赶路…… 燕子飞和虞彩儿使出轻功，一路疾行，两个人穿过枫林渡，越过平原邑，跨过了濮阳和大梁之后，来到了凤凰山下。 燕子飞一看到那气势磅礴的凤凰山，他的心情不禁变得十分激动起来。 “彩儿，看到了吧？这就是凤凰山！”燕子飞一边仰望高山一边对虞彩儿道，“想当初，我和阿房就是在这座山上的洞房里诀别的。唉，光阴迅速，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就过去一年多了！”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虞彩儿点头道，“哥哥，洞房在哪里？我要去看一看！” “好，彩儿，哥哥这就带你去！”燕子飞说罢，便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向山上奔去…… 第116章 再入洞房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快要落山的太阳，把它那金灿灿的光辉洒在气势磅礴的凤凰山上，显得山色更加清新秀丽，郁郁葱葱。 燕子飞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沿着山势起伏的小路向凤凰山的主峰奔去。半个时辰之后，他俩脚步匆匆地翻过两座山峰，来到了凤凰山的主峰下面。 “彩儿，你走累了吧？”燕子飞问道。 虞彩儿道： “不累。哥哥，这里距离洞房还有多远啊？” “不太远，再走一会儿就该到了！”燕子飞答道，“彩儿，天色快要黑了，现在看来，今夜咱俩要在洞房住宿了。” “好啊！”虞彩儿十分兴奋道，“哥哥，能在洞房里住宿，感觉一定非常美妙！” “嗯。”燕子飞微笑道，“彩儿，住在洞房里的感觉的确非比寻常……” 燕子飞一边和虞彩儿说话，一边领着她直奔洞房。两个人又走了将近三刻钟，天色变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儿，终于来到了那座洞房的石崖下。 燕子飞一看到洞房那关闭的“石门”，还是当初他离开时的样子，不禁心潮澎湃，激动万分道： “到了！彩儿，这就是洞房的门口。” “啊，太好了！”虞彩儿满心欢喜道，“哥哥，快把洞口打开，我要进去好好看一看！”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动作十分迅速地把垒砌洞口的那些石头都搬到了旁边，然后，对虞彩儿笑道，“彩儿，走，进去吧。” 说罢，他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迈步向洞房里走去。 “啊，这里好黑呀！”虞彩儿跟随燕子飞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往前走一边提醒道，“哥哥，你要多加小心呀！” “嗯，没事儿，这里的情况我熟悉。”燕子飞答道，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放着人形青铜灯的几案前，从行囊中掏出火镰，打火将那盏青铜灯点亮。 顿时，漆黑的洞房里就变得十分明亮起来。 虞彩儿仔细一看，只见洞房比一间客房还要大，一张红漆木榻摆在一旁，木榻上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红缎被褥和一个长长的绣花枕头；在洞房的当中，放着一只红木几案，人形青铜灯就放在几案上。在床榻对面的石壁上，悬挂着一幅“西子浣纱”的帛画。 虞彩儿看罢，不禁喜出望外道： “啊！哥哥，这个洞房真是太好了，别具一格，我好喜欢呀！” “你喜欢就好！”燕子飞笑道，“彩儿，今天咱俩走了那么远的路途，现在你一定又累又饿了吧？你先坐在床榻上休息吧，哥哥下厨房去给你做饭。” “哦？”虞彩儿不禁又惊又喜道，“哥哥，这里还有厨房啊？太好了！可是，厨房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呵呵，你当然看不见了！”燕子飞笑道，把行囊和佩剑都摘下来放到了几案上，对虞彩儿道，“彩儿，等我把洞口堵上，然后就到厨房去做饭。” 说罢，他快步走到洞口前，用那些石头将洞口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便走回来，随手把青铜灯拿起来道，“彩儿，你先休息吧，我去做饭了。” “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做饭。”虞彩儿急忙叫道，随即摘下佩剑，也放到了几案上。 燕子飞点头道： “好，彩儿，那就一起下厨房吧。” 说罢，他拿着青铜灯，走到“西子浣纱”帛画前，伸手把它揭了起来，立刻，一个椭圆形的洞口便露了出来。虞彩儿看见，脱口称赞道： “啊，厨房的门口好隐蔽呀！” “是啊，当初我和阿房也是好不容易才发现的。”燕子飞说着话，和虞彩儿一起走进了厨房。 虞彩儿一看，只见这里十分宽敞，左面有锅灶，旁边放着一个木制餐具架子，里面十分整齐地摆放着碗、盏、杯、盘、罐等餐具，都是陶制的；挨着木架，并排放有四个大小不一的陶瓮，里面分别装着粟米，咸鱼，腊肉，野鸡蛋；右面有一眼泉水，正生生不息地翻滚着涌出清水来，那溢出来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淌进了一条暗道里；在泉眼的旁边，放有一只小木盆和一只足以坐得下人的大木盆，两只木盆应该分别是洗衣服和洗澡用的。 虞彩儿看罢，不禁异常惊喜道： “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泉水，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你伸手摸摸那泉水，看看是什么感觉？” 虞彩儿便走到那眼泉水边，伸手一摸，水是热乎乎的，不禁吓了一大跳道： “哥哥，这水怎么是热的呀？” 燕子飞答道： “因为水是温泉水，所以才是热乎乎的。彩儿，等一会儿吃罢饭，你好好洗个澡吧。” “嗯。”虞彩儿十分高兴地点头道，“哥哥，咱俩快做饭吧。” 于是，两个人便有说有笑地开始生火做饭…… 大约三刻钟之后，一罐黍米粥、一盘干煸咸鱼和四个煮野鸡蛋便都摆到了餐桌上。——虽然那些野鸡蛋在山洞里放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蛋清儿和蛋黄却都没有变质，只是重量稍微轻了些。 燕子飞和虞彩儿坐在一起，十分开心地吃罢晚饭，燕子飞道： “彩儿，我洗涮餐具，你去洗澡吧。” “不！”虞彩儿笑容灿烂道，“哥哥，还是你先去洗澡吧，餐具让我来收拾，等你洗完了我再洗。” “好！彩儿，那就有劳你了。”燕子飞微笑道，便走到泉水边去洗澡…… 虞彩儿心里喜滋滋地洗涮收拾好了餐具之后，来到床榻前，把放在床上的抹布拿起来，将床榻都擦拭了一遍，开始铺褥子，焐被。她动作麻利地焐好被窝之后，便脱去外衣，穿着贴身内衣，心情无比愉快地躺进被窝里，休息起来。 过了一会儿，燕子飞洗完澡，穿着褂子短裤来到床榻前，对虞彩儿道： “彩儿，我洗完了，你去洗澡吧。大木盆里的水我已经给你预备好了。”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起身来到温泉旁的大木盆前一看，只见半盆清水正冒着腾腾热气，她的心里不禁暖洋洋的，便脱掉贴身内衣，坐到了大木盆中洗起澡来。 虞彩儿不光相貌和楚阿房一模一样，就连四肢以及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都与楚阿房一模一样。此时，她双颊绯红地坐在盆中沐浴，那乌黑的秀发，白嫩的肌肤和丰满的身体是那样的美妙动人，充满活力…… 燕子飞躺在十分温暖的被窝里，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楚阿房。他的心中不禁颤抖一下，充满无限深情地在心里呼唤道： “阿房，你好吗？我又来到了洞房，是和彩儿一起来的。阿房，我总觉得你就是彩儿，彩儿就是你……所以，我爱你，也爱彩儿。阿房，用不多久我就要和彩儿成亲了，你祝福我吧！” 燕子飞正在暗自和楚阿房说心里话，忽听虞彩儿欢声叫道： “哥哥，我来了！” 燕子飞转眼一看，只见刚洗完澡的虞彩儿，穿着贴身内衣，在青铜灯的映照下，丰满的娇躯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婀娜多姿。 “啊！彩儿，你好美呀！”燕子飞情不自禁道。 虞彩儿闻听，十分娇羞地一笑，急忙上床钻进被窝里道： “我冷了，哥哥快抱紧我吧！” 燕子飞便把虞彩儿紧紧地搂在了怀抱里。 “哦，哥哥的身体好温暖啊！”虞彩儿被燕子飞一抱，顿时感到浑身暖洋洋的充满幸福感道，“被哥哥拥抱的感觉真好！” 说罢，她情不自禁地把双唇凑到了燕子飞滚热的嘴唇上…… 立刻，燕子飞又感受到了虞彩儿那柔润香唇的温馨与甜蜜，便十分热烈地和她亲吻起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都堕入了爱河之中…… 第117章 蜜月 燕子飞和虞彩儿拥抱在一起，都激动万分地尽情释放着炽热的爱情……两个人在爱的波峰浪谷中情意缠绵地直到深夜，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 虞彩儿面如桃花躺在燕子飞的身边，十分娇羞地对他笑道： “哥哥，今夜我做了你的媳妇儿，感觉真好！哥哥，我爱你！” “彩儿，我也爱你！”燕子飞紧紧地搂着虞彩儿的柔美娇躯，柔声道，“彩儿，你真好，我会像疼爱阿房那样的疼爱你，直到永远！” “哦，哥哥的话真温馨，我好幸福啊！”虞彩儿声音无比甜蜜道，“哥哥，我喜欢这个洞房，咱俩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道，“彩儿，既然你喜欢，咱俩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正好儿这里有吃有喝，外面的风景美丽，空气清新。” “是呀！”虞彩儿心里甜滋滋地道，“哥哥，要不，干脆咱俩就在这里度完‘蜜月’再走吧？反正咱俩今夜已经入洞房了！” “对！”燕子飞十分开心道，“彩儿，就依你所言，咱俩在这里度完‘蜜月’再走。” “嗯。”虞彩儿满心欢喜道，“哥哥，我要在‘蜜月’里把所有穴位名称和穴位点都牢记在心，并且要学会怎样点穴……哥哥，我困了，现在你搂着我睡觉吧！” “好！”燕子飞柔声道，“彩儿，你睡吧，哥哥搂着你……你睡，我不睡！” “哥哥为什么不睡呀？”虞彩儿面色羞红道，“哥哥劳累了半夜，难道还不困吗？” 燕子飞犹豫了一下，道： “彩儿，说实话，现在我也有些困了，可是，我不敢睡觉……我怕一觉睡醒之后，睁开眼睛一看，你会像阿房那样离开我！” “嘻嘻嘻……”虞彩儿忍不住笑道，“哥哥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哥哥尽管放心吧，我不是楚阿房，我是虞彩儿，我要永永远远地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不要担心，你尽管放心地睡觉吧！”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洞房里度过了一个十分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早晨，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走出洞房，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两个人并肩站在洞口前面的一片草地上，心旷神怡地望着遥远的东方。 只见朝霞满天，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它那灿烂的光辉，把巍巍群山都给涂上了一层十分绚丽的色彩。山下的河流像白色的缎带一样蜿蜒在辽阔大地上，河边的树木，一片一片的都冒出了娇嫩的绿叶，在温暖春风的轻拂中，万叶摇动，树影婆娑；那掩映在万树丛中的一座座村庄农舍，此时正鸡鸣犬吠，炊烟袅袅…… “啊，真美呀！”虞彩儿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燕子飞随后也欣然赞美道： “是啊！群山巍峨，朝晖尽染，景色真的是美不胜收……” 燕子飞和虞彩儿观看了一会儿山下的美景之后，一起坐在草地上修炼真气。过了半个时辰，便一起回到洞房里做早饭。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吃罢早饭，虞彩儿把那两幅人体穴位全图从燕子飞的行囊里掏出来，拿到洞房外面，铺展在草地上，兴致勃勃地开始继续学习认穴，记穴。 燕子飞坐在旁边，耐心细致地教导她如何才能快速准确地记住穴位…… 燕子飞十分喜欢虞彩儿，昨夜的幸福结合，使他对虞彩儿更加疼爱起来。此时，燕子飞坐在虞彩儿的身边，一边指点她认穴，记穴，一边回想着和她结合在一起时的无比美妙的快乐情景，心里不禁充满了幸福感，竟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虞彩儿闻听，转眼看着他那英俊的笑脸问道： “哥哥，你笑什么呀？”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没什么。彩儿，哥哥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开心，所以，才笑了起来……” “哦。”虞彩儿笑容灿烂道，“哥哥开心就好！” 说罢，又面对穴位图，兴趣盎然地继续认穴，记穴…… 不知不觉，一个白天就过去了。 吃罢晚饭，虞彩儿一边收拾餐具一边对燕子飞道： “哥哥，外面天色黑了，你去把洞口堵上。然后，咱俩洗个澡就休息吧！”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把洞口堵严了，便来到温泉旁，拿起水瓢往大木盆里舀水。他把那热乎乎的温泉水舀了多半盆，对虞彩儿道，“彩儿，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你来洗澡吧。” 虞彩儿刚好收拾完餐具，她便答应一声，高高兴兴地来到燕子飞的身边，面色绯红地脱去衣服，坐到木盆里，声音娇羞地对燕子飞道： “唷，好舒服啊！哥哥，我要你帮我洗后背！”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便蹲在虞彩儿的身后，用手掌动作轻柔地帮她洗了起来。 虞彩儿的肌肤光滑细腻，白嫩嫩的富有弹性，燕子飞一边帮她洗澡一边满心欢喜道： “彩儿，你的皮肤真好，柔软细腻，白玉无瑕……我很喜欢抚摸你的身体！” 虞彩儿闻听，感到十分开心。 “哥哥，我也喜欢被你抚摸……有哥哥在身边照料，感觉真好！”她娇声道，这时，燕子飞那滚热的大手从她的背部游移到了她的腋下，虞彩儿有痒肉儿，顿时，她感到浑身发痒，忍不住“嘻嘻嘻”地欢笑起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有说有笑地洗完了澡，两个人便一起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激动万分地拥抱在了一起……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恩爱缠绵中，又度过了一个十分美好的夜晚。 第二天，吃罢早饭，虞彩儿又到洞房的外面去认穴，记穴。燕子飞表情非常幸福快乐地守候在她的身旁……就这样，燕子飞和虞彩儿白天在外面修炼武功，夜晚在洞房里恩爱缠绵……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就过去了。 在蜜月里，虞彩儿不但把人体穴位四百多个名称和七百多个穴位点都牢牢记住了，而且还学会了点穴，解穴。对此，虞彩儿满心欢喜，燕子飞也不禁非常高兴地对虞彩儿道： “彩儿，在短短的一个月里，你就学会点穴、解穴了，你真的很了不起！下一步，我要教你‘隔空打穴’……” 第118章 淇城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凤凰山上度完了蜜月，两个人依依不舍地告别洞房，离开了巍峨壮丽的凤凰山，又踏上了奔赴云梦山的路途…… 燕子飞和虞彩儿行进在一条漫长古道上，两个人手拉着手，使出轻功急速飞奔。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古道两边的田野上，到处都是盛开的野花，左一片、右一片的，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看上去十分鲜艳；彩蝶双双在花丛中蹁跹飞舞；淙淙流淌的小河边，岸柳低垂，一只只黄鹂鸟在那里跳跃着，时不时地发出婉转嘹亮的叫声，清脆悦耳；远处的丛林中，传来布谷鸟那一声声“布谷、布谷”的欢快鸣叫，不禁勾起了燕子飞的思乡之情。 “啊！”燕子飞感叹一声道，“时间过得真快，彩儿，一晃儿，咱俩离开家已经一个多月了！” “是呀！”虞彩儿不禁心头一热道，“哥哥，现在我真的想家了！我不光非常想念青儿，还想念爹爹他们了！哥哥，等到了鬼谷，祭拜完你师父，咱俩就赶紧回家吧？”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我也想家了！咱临出来的时候儿，家里要修建四合院，公输大师说，要在两个月之内完成……我想，现在工程应该进展到一半了吧？呵呵呵……彩儿，用不多久新房子建好，咱俩就能拜堂成亲了！” “是呀！”虞彩儿喜滋滋地非常开心道，“哥哥，拜堂成亲之后，咱俩日日夜夜都能在一起，耳鬓厮磨，形影不离……真是太好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边说话一边飞速疾行…… 将近傍晚的时候儿，两个人满面春风地来到了淇城。 一走进城里，燕子飞就想起了白梅氏和白雪儿，顿时，他的心里不禁暖洋洋的，便对虞彩儿道： “彩儿，我干娘和雪儿就住在淇城。我们上次一别，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不知她娘儿俩现在怎么样？今天来了，我带你去看看她们！” “好，哥哥，我也想去看看她们！”虞彩儿笑道。 燕子飞便拉着虞彩儿的手，沿着大街，向“祥记服装坊”的方向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中晚霞似火，那红彤彤的霞光把淇城里所有的楼、台、屋、宇以及青砖碧瓦和飞檐走壁，都给渲染上了一层彤红的颜色；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回家的回家，投宿的投宿，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行人渐少车马稀的大街上走了大约两刻钟左右的光景，便来到了“祥记服装坊”的门前。 一看到“祥记服装坊”那块招牌，燕子飞的心情不禁十分激动起来，他领着虞彩儿一边往庭院里走一边高声叫道： “娘，雪儿，你们好，我看望你们来了！” 燕子飞话音刚落，只见白雪儿脚步欢快地从坊间里迎了出来。 “哥哥！”白雪儿激动万分地叫了一声，跑上前抓住燕子飞的手道，“哥哥，你可来了！我和咱娘早就想你了！” “雪儿，我也想念你们了！”燕子飞紧握着白雪儿的手道，“雪儿，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虞彩儿，我俩已经定亲了，你们认识一下吧！” “雪儿，你好！”虞彩儿笑着问候道。 白雪儿不禁又惊又喜，急忙握住虞彩儿的双手，连声答道： “好，好！姐姐，你好漂亮啊！” “多谢妹妹夸奖！”虞彩儿微笑道，“其实，妹妹也很漂亮！” 这时，白梅氏也笑容满面地从屋里迎出来道： “飞儿来了，真是太好了！” “娘，你好！”燕子飞急忙握住白梅氏的手道，“我和彩儿看望你老人家来了。娘，她就是彩儿，我俩已经定亲了！” “娘，你好，你老人家万福！”虞彩儿向白梅氏打招呼道，同时向她行了一个万福。 白梅氏非常高兴，连声道： “好好好！飞儿，彩儿，你俩快进屋……” 燕子飞、虞彩儿、白雪儿和白梅氏都走进了坊间。 燕子飞道： “娘，雪儿，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和彩儿还没吃晚饭呢。” “哥哥，我和咱娘也没有吃晚饭。”白雪儿答道，“哥哥和姐姐远道而来，一定又累又饿了。你们坐下歇脚儿，我这就去做饭。” 说罢，转身向厨房走去。 虞彩儿急忙叫道： “雪儿，我和你一起下厨房……” 虞彩儿和白雪儿一起，高高兴兴地到厨房去做晚饭。 白梅氏望着虞彩儿的背影，眉开眼笑地对燕子飞道： “飞儿，你媳妇儿可真俊，娘看着打心眼儿里往外喜欢啊！”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多谢娘的夸奖！娘，咱家现在生意怎么样啊？” 白梅氏见问，不禁非常高兴道： “好！飞儿，自从‘祥记嫁衣坊’改成‘祥记服装坊’之后，咱家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每天娘和雪儿都紧忙活。” “哦，这就好！”燕子飞十分高兴道，“娘，你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要太劳累了。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招一个帮手吧。” “嗯。”白梅氏点头道，“飞儿，你这个想法儿雪儿也有，娘没同意。娘是这么想的，以前生意不好的时候儿，天天盼着有人来做活儿；现在生意好了，就多辛苦一些呗。” 燕子飞和白梅氏说话的工夫，虞彩儿和白雪儿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做好了晚饭。 于是，燕子飞、虞彩儿、白雪儿和白梅氏一起，坐在餐桌前高高兴兴地吃饭。 吃罢晚饭，燕子飞对白梅氏道： “娘，今夜我和彩儿住在家里。现在，我带她到徐大师家去坐一会儿。” “去吧。飞儿，你带着彩儿到徐家坐一会儿就回来，好早些休息。”白梅氏笑道。 燕子飞答应一声，带着虞彩儿奔向徐夫人的住所。 此时，徐夫人和徐李氏正坐在堂屋，二人分别抱着经天和纬地在说话。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受到了热烈欢迎。落座后，徐夫人得知他俩刚到淇城，觉得很纳闷儿，就问道： “燕公子，虞小姐，老夫在邯郸已经回来将近十天了，你俩怎么今天才到这里啊？” 第119章 重逢 燕子飞见问，不禁脸色一红，他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和虞彩儿在凤凰山度蜜月耽误了行程，就笑道： “徐大师，我俩因为没有急事，一路上游山玩水，所以，今天才来到这里。” “是呀！”虞彩儿也笑道，“这一路上的景色真美，令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徐夫人闻听，点头道： “哦，原来如此。燕公子，虞小姐，你俩此番来到淇城，是否也要逗留几日啊？” 燕子飞答道： “不，我和彩儿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明天到云梦山去祭拜完师父，我俩就回去了。所以，现在特意过来看看你们。徐大师，徐夫人，你们在这里生活得怎么样？” “多谢燕公子惦念，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徐李氏答道。 徐夫人道： “何处黄土不埋人？只要我们一家四口平安无恙地生活在一起，老夫就心满意足了！” 燕子飞点点头，随后注视着徐夫人抱着的经天和徐李氏抱着的纬地，十分高兴道： “经天和纬地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令人欣慰。” “是呀！”虞彩儿边看边满心欢喜道，“这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真是太可爱了！” 徐李氏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道： “虞小姐，你和楚小姐长得也是一模一样啊！说心里话，虽然你说你不是楚小姐，但是，我心里却认为你就是楚小姐……所以，现在我要说，谢谢你，楚小姐——我们后继有人，真的是多亏了你呀！” 虞彩儿闻听，不禁满面绯红道： “徐夫人，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可是，我真的不是楚小姐呀！” “哈哈哈……”徐夫人朗声笑道，“不管你是不是，反正她就认定你是楚小姐了！”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燕子飞，“燕公子，老夫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燕子飞道： “徐大师，不要客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徐夫人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激动道： “燕公子，你是鬼谷传人，老夫希望，将来经天和纬地长大成人之后，他俩能做你的传人！” “这……”燕子飞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徐夫人会提出这个请求，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徐夫人见状，不禁有些着急道： “燕公子，老夫说的是真心话，你就答应了吧！” 燕子飞看着徐夫人那充满期待的目光，不忍心让他失望，就不再犹豫道： “好，徐大师，我答应你——等将来经天和纬地长大成人了，我就把我的本领都交给他俩……”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徐夫人家又坐了一会儿，两个人便告辞回到白家。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白家住宿了一夜。 第二天吃罢早饭，他俩辞别白雪儿和白梅氏，离开淇城，直奔云梦山。 “哥哥，我们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虞彩儿十分兴奋道。 燕子飞点头道： “嗯。彩儿，当初我来云梦山拜师，从太平村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其中充满了无限的坎坷与危险，有几次险些丢了性命；这次咱俩出来，除去在邯郸城滞留的三天和在凤凰山逗留的一个月，才几天的时间，咱就来到了云梦山——这就是会武功和不会武功的差别！” “是呀！”虞彩儿脸色一红道，“哥哥，我知道我的武功还远远不行，路上拖了你的后腿……要不然，你自己来的话，早就到达目的地了！” “不，彩儿，你没有拖后腿。”燕子飞充满深情道，“彩儿，这一路上有你相伴，哥哥才觉得非常快乐！” 说话间，两个人穿过了云梦河，沿着崎岖的小路开始登山。 此时，虞彩儿的心情真是愉快极了。她和燕子飞手牵着手，一边脚步匆匆地沿着山路向上攀登，一边眉开眼笑地观看着云梦山的壮丽美景。 此时正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儿，只见云雾缭绕的云梦山上，重岩叠嶂，到处都是苍松翠柏；山谷间，有数不清的仙鹤在尽情地翱翔着，纷纷发出悦耳动听的鸣叫；山谷中的悬崖上，有很多悬泉瀑布，飞流直下，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中，那些飞动的瀑布都闪烁着瑰丽缤纷的迷人色彩；山坡上和丛林间，有无数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潺潺流淌着，溪水中畅游着的金鱼是那么的自由自在，欢快无比；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漫山遍野的鲜花到处盛开，春风吹过时，万木摇曳，花香扑鼻……真是景色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虞彩儿一边欣赏云梦山的无边美景，一边跟随燕子飞奔向鬼谷。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鬼谷的谷口前。虞彩儿仔细一看，只见在谷口右侧的旁边，天然生有一块十分高大的岩石，上面赫然刻着“鬼谷”两个篆书大字。 “啊，‘鬼谷’！”虞彩儿看着那两个非同凡响的鲜红大字，不禁十分激动道，“哥哥，我们终于来到了鬼谷！” 虞彩儿话音未落，忽然响起一声虎啸： “嗷——！” 立刻整个山谷都为之颤动起来。随着那惊天动地的虎啸声，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突然从一座岩石后面纵身跳出，径直向谷口扑来。 虞彩儿见状，不禁大惊失色道： “啊？哥哥，这里怎么会有猛虎？” “彩儿莫怕！”燕子飞急忙安慰道，“这虎名叫‘於菟’，是师父养的守谷虎，它是不伤人的。”说罢，燕子飞便快步迎上前去，激动万分地叫道，“於菟，你好，我来了！” 於菟表情欢快地扑到燕子飞的面前，站住了，十分亲热地把嘴巴凑到他的手背上亲吻起来。 燕子飞伸手抚摸着於菟的额头，忽然想起恩师鬼谷子，心情不禁变得十分难过道： “於菟，师父不在了，剩下你一个守在鬼谷，你一定感到很寂寞吧？” 於菟听到燕子飞的问话，竟然摇了摇头。 虞彩儿看见，忍不住问道： “哥哥，於菟摇头了，它是什么意思呀？” 燕子飞摇了摇头，声音幽幽道： “不知道！彩儿，我……” 燕子飞话未说完，忽听有人朗声道： “翼，你来了，为师在此！” “啊？！”燕子飞的心不禁狂跳起来，因为他分明听出那是师父鬼谷子的声音！他急忙抬头一看，只见鬼谷子闪身出现在面前，神采奕奕地站在了那里…… 第120章 遗孤 燕子飞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急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时，鬼谷子真的活生生站在面前。 “师父——！”燕子飞惊喜万分地叫道，冲上前抓住鬼谷子的双手，热泪盈眶道，“师父，你老人家还活着？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翼，你没有做梦，这是真的！”鬼谷子笑容可掬地答道。 虞彩儿见状，知道面前之人就是鬼谷子，她不禁异常惊讶地问道： “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你师父不是已经……？” “是啊！”燕子飞大惑不解地看着鬼谷子，“师父，当初在大散关你不是已经遇难了吗？是我把你带回鬼谷亲手掩埋在了竹林里……可是，现在师父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呵呵呵……”鬼谷子朗声笑道，“翼，这个问题过一会儿为师再回答你。现在你先告诉为师，这位女子是谁啊？” 燕子飞见问，便放开鬼谷子的手道： “师父，她叫虞彩儿，是我的未婚妻。” 虞彩儿立刻向鬼谷子微笑道： “老人家，你好，彩儿这厢有礼了！” 说罢，双手交叠垂于胸前，向鬼谷子深深地行了一个万福。 鬼谷子笑道： “彩儿姑娘，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翼，彩儿姑娘，我们一起到洞中去说话。” “是，师父！”燕子飞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便和虞彩儿一起跟随鬼谷子向鬼谷里走去。 此时此刻，燕子飞别提有多高兴了。本来，他走上云梦山，一想到逝去的恩师鬼谷子，心情就变得十分沉重起来，却万万没想到，恩师没有死。他心花怒放地走在鬼谷子的身边，看着鬼谷子那慈祥可亲的笑容，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虞彩儿看到燕子飞那欢天喜地的样子，不禁也感到非常高兴。 这时，只听鬼谷子笑道： “翼，本来，为师以为要到我的‘忌日’那天你才能来到这里，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呵呵呵……” 燕子飞无比喜悦道： “师父，本来我是打算等到那天来到这里，可是，心里总想着云梦山，总想着鬼谷洞的一草一木……所以，天气一暖和，我就带着彩儿赶了过来……” 说话间，他们来到了鬼谷洞前。 虞彩儿十分兴奋地左顾右看。 只见鬼谷洞坐落在鬼谷腹地的向阳面悬崖峭壁下面，洞门前摆放着一座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日晷。日晷的正前面，有一片开阔地，十分平整的地面，碧草青青；右侧，有一个菜园子，左侧，有一片竹林，一方白色石桌和两个白色石墩，掩映其中；几只竹鸡，正悠然自得地在竹林间的草地上觅食，它们一边觅食，一边发出十分欢快的奇特叫声…… “啊，这里好美呀！”虞彩儿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竹林草地，环境优雅，真是修炼武功的好地方！” 燕子飞和虞彩儿跟随鬼谷子步入鬼谷洞，落座之后，鬼谷子道： “翼，现在为师就解答你的疑问。 在大散关，为师与你交锋，你‘剑取流星’那一剑，并没有真正将为师刺死，而是为师中剑之后，将计就计使用‘龟息术’作出的一个气绝身亡的假象。为师之所以要那么做，一是想要你绝了守在为师身边的念头，离开鬼谷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二是为师想借机试验一下我修炼多年的‘龟息术’是否成功了？所以，我才精心布下了一个‘死局’…… 翼，说实话，当时为师‘死’后，真担心你不按照为师的吩咐去做，而擅做主张置办棺椁把我深埋厚葬——如果你真若那样做了，为师被封闭在密不透风的棺椁里，那，为师真的就死定了！” “哦，原来如此！”燕子飞不禁恍然大悟道，“师父，当时在大散关看到你气绝身亡，我悲痛欲绝，差点儿没昏过去……嘿嘿嘿，师父，事先你咋不把真相告诉我？” “告诉你，我的计划还能实现吗？”鬼谷子反问道，“翼，为师把死而复生的原因告诉你了。现在，说说你的情况吧。” “是，师父！”燕子飞答道，便把他离开鬼谷之后，所遇到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他又问道，“师父，现在秦军攻打燕国，燕国大部分城池失守，燕王已经退避到了辽东……眼看燕国就要被消灭了，太子丹正率领他麾下的精英在力挽狂澜……值此国家危难之时，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鬼谷子道： “翼，秦王统一天下，这是大势所趋。你不必为此事忧心忡忡，就按兵不动，顺其自然吧。等到将来你定然会大显身手的……” 燕子飞和鬼谷子促膝长谈，虞彩儿在旁边静静聆听，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燕子飞、虞彩儿和鬼谷子一起下厨房做午饭…… 吃罢午饭，鬼谷子到他的卧室去午睡。 燕子飞领着虞彩儿，高高兴兴地在鬼谷里到处去参观。虞彩儿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喜欢，尤其是摆在竹林中石桌上的弈楸，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本来，燕子飞打算来到鬼谷“祭拜”完就回去，但是，因为情况有变，鬼谷子还活着，燕子飞万分高兴，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鬼谷子说，所以，他就和虞彩儿留了下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在鬼谷住了两天，把心里话都说给了鬼谷子。第三天的早晨，吃罢早饭，燕子飞心情舒畅地辞别鬼谷子，和虞彩儿一起离开了云梦山。 “彩儿，哥哥真是太开心了！”燕子飞拉着虞彩儿的手下了云梦山，越过云梦河，一边赶路一边笑道，“师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是呀！”虞彩儿也眉开眼笑道，“哥哥，我真的替你感到高兴啊！这回好了，咱俩可以无忧无虑地回家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一会儿路过淇城，咱到徐大师那里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他，顺便再看看经天、纬地，再向干娘和雪儿道别之后，咱就赶紧回家……” 不一会儿，燕子飞和虞彩儿就进入了淇城。 两个人径直来到徐夫人的住处，只见大门紧闭，燕子飞便轻轻扣动了几下门环。他和虞彩儿站在门前等候一会儿，见院子里没有回应，他便又扣动几下门环，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反应，燕子飞不禁十分疑惑，正要开口叫门，忽听经天和纬地的哭声响了起来，却没有徐夫人和徐李氏相应的哄劝孩子的声音。 “不好！”燕子飞不禁颜色更变道，“徐大师出事啦！彩儿，快，咱俩翻墙进去。” 虞彩儿答应一声，立刻纵身一跃，同燕子飞一起落到庭院里一看，只见徐夫人和徐李氏都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俩旁边的青砖地上，赫然写有“这就是对抗秦王的下场”一行血字。 “徐大师！徐夫人！”燕子飞和虞彩儿失声叫道，急忙上前一摸他们的脸庞，都已经冰凉了。 徐夫人和徐李氏双双遇难，燕子飞和虞彩儿都愣在了那里。 这时，经天和纬地的哭声更厉害了，燕子飞的心不禁颤抖一下，他急忙起身跑进卧室一看，只见两个小家伙都蹬光了被子，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虞彩儿随后也跑了进来，她和燕子飞站在一起，看着经天、纬地这两个不谙世事的徐氏遗孤，两个人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第121章 安葬 燕子飞和虞彩儿含着热泪，一边哄劝着“经天、纬地乖，莫哭，莫哭……”一边把经天、纬地的小衣裳都给穿好。 两个人在给这双胞胎兄弟穿衣裳的时候儿，发现他俩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环形玉佩，两个玉佩一模一样，正面都刻有“长命百岁”字样；不同的是，在玉佩的背面，一个刻有“经天”两字，一个刻有“纬地”两字。 燕子飞抱着经天，虞彩儿抱着纬地，两个小家伙被抱起来，便都停止了哭泣。 “哥哥，如今徐大师夫妇撒手人寰，他们的后事该怎么办呀？”虞彩儿十分难过地问道。 燕子飞想了想，答道： “彩儿，徐大师夫妇客死他乡，丧事办理就只能一切从简了。一会儿你带着经天纬地留在家里，我去棺椁铺买棺椁和寿衣……” 燕子飞话未说完，忽听外面有急促的叩门声响起，同时，有人声音急切地叫道： “徐大师，徐大师，快开门……” 燕子飞闻听，是花千树的声音，急忙把经天放在床上道： “彩儿，是自己人，我去开门。” 说罢，快步走到外面，打开大门一看，只见花千树和颜如玉一起站在门前。 “姐姐！姐夫！”燕子飞失声叫道，“徐大师夫妇遇难了！” “啊？”花千树和颜如玉不禁都大惊失色道，“我们来晚了一步……”说话间，两个人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徐夫人和徐李氏，急忙走上前一看，只见他夫妇二人的致命伤是剑伤，都在心脏部位。 花千树不禁非常悲痛道： “徐大师，对不起，我们还是没有保护好你们……” 花千树和燕子飞开始给徐夫人夫妇办理丧事。 他俩一起到棺椁铺去买了一口大棺椁、两套寿衣以及丧葬品，并委托棺椁铺老板安排相应人手把棺椁抬回来，将徐夫人夫妇成殓后，由八个壮汉抬着棺椁到城外的乱葬岗，选了一处合适的墓地，把徐夫人夫妇安葬在了那里。 坟堆起来后，燕子飞将一块青砖立在了坟前，那上面刻有“徐夫人、徐李氏之墓”八个篆字。 办完丧事，燕子飞和花千树谢过棺椁铺老板以及众人，给了酬金之后，花千树、燕子飞、颜如玉和虞彩儿抱着经天、纬地，一起回到住处，四个人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商量经天和纬地的归宿。 徐夫人和徐李氏遭遇不幸，花千树感到难辞其咎，因此，他的心中充满了歉疚。 这时，花千树看着经天和纬地，声音幽幽地对燕子飞道： “翼，我决定，一会儿把这两个孩子带走，我要抚养他俩长大成人！” “不！”燕子飞摆手道，“姐夫，你和姐姐都是太子丹的手下，现在燕国正处于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你们应以国事为重，不能因为这两个孩子羁绊了你们……所以，还是把经天和纬地交给我吧。况且，在两天前，徐大师已经把经天、纬地托付给我了，我也答应了下来，等将来他俩长大成人就收他俩做弟子，教他们本事。” 花千树闻听，点头道： “翼，说实话，这些天我和玉东拼西杀，真的是忙得不可开交……既然如此，翼，经天、纬地就交给你照料吧。” 于是，他们便查看了一下徐夫人的遗物，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值得留给经天、纬地的东西，只有两把青铜剑——柄上分别铸有“徐经天专用”和“徐纬地专用”，那是徐夫人刚刚特意给儿子铸造好的——既是礼物、也是遗物，必须带走。 检查完毕，燕子飞便把经天和纬地穿的衣裳连同两把青铜剑一起打个包裹，背在身上，他把经天抱起，虞彩儿抱起纬地，与花千树、颜如玉一起离开淇城，四人一路同行。 一路上，大家都唏嘘不已，感慨着世事变幻无常，吉凶难卜，令人防不胜防…… 他们同行了一程之后，便分道扬镳： 花千树和颜如玉奔赴安邑，燕子飞和虞彩儿奔赴长亭。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路北上。 因为有经天、纬地跟随，他俩走在路上特别当心，晓行夜宿，渴饮饥餐，本来只有几天就能走完的路程，结果走了八天，他俩才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长亭邑的城关前。 虞彩儿一看到关口上“长亭邑”那三个鲜红的篆书大字时，她的心情不禁变得十分激动起来。 “啊，回来了！长亭，我们回来了！”虞彩儿望着长亭邑的关口欢声道，连日来的旅途劳苦，顿时一扫而光，“哥哥，咱俩进城吧。” 燕子飞答应一声，便和虞彩儿一起进入了长亭邑。 此时，正是柳叶桃开花的季节，只见十里长亭的两侧，含苞怒放的花朵都红艳艳的，一串一串压得枝头低垂；氤氲花香，在春风的吹拂中，到处弥漫，沁人心脾。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走进长亭邑，立刻就闻到了扑鼻的花香。 “啊，好香啊！”虞彩儿情不自禁道，“哥哥，咱俩沿着长亭行走吧？也好顺便欣赏一下盛开的桃花美景。”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便和虞彩儿一起步入长亭。 两个人沿着十里长亭的石阶，一边行走一边欣赏着柳叶桃盛开的美景。他俩怀抱着的经天和纬地，被两边的鲜艳花朵所吸引，两个小家伙也都大睁着乌黑闪亮的眼睛观看起来。 长亭中，还有很多游人也在欣赏鲜花美景。忽然，虞彩儿发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座亭台前，小青正和小良子坐在一起，欣赏艳艳桃花。 虞彩儿不禁欣喜万分。 “青儿！青儿！青儿……”她大声欢叫着，抱着纬地径直向小青那里跑去。 与此同时，小青听到虞彩儿的叫声，转眼看到她，不禁欣喜若狂，立刻站起身来。 “姐姐！姐姐！姐姐……”小青大声欢叫道，快步跑到虞彩儿的面前，热泪盈眶道，“姐姐，你可回来了，我想你都要想死了！”说到这里，她一眼看见了虞彩儿怀抱着的纬地，不禁大吃一惊道，“不能吧？姐姐，你……怎么有孩子了？” 第122章 四合院 虞彩儿闻听，不禁嗔怪道： “青儿，不要胡说！这是徐大师的公子，徐大师夫妇刚刚遇难，孩子成了孤儿，无依无靠，我和哥哥才把他们抱回来的。” “哦。”小青看着纬地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儿，满心欢喜道，“好可爱的小家伙！姐姐，快让我抱一抱！” 这时，小良子也跑了过来，非常高兴地对虞彩儿道： “姐，你和我哥可回来了，我和青儿都想念你们了！” “嗯。良子，我和哥哥也想念你们了！”虞彩儿把纬地交给小青，问道，“青儿，良子，家里人都好吧？” “都好！”小良子答道，看见燕子飞也抱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他不禁十分惊讶道，“哥，怎么你也抱着一个孩子啊？” 燕子飞答道： “这个孩子名叫经天，他和那个纬地是双胞胎，他俩都是徐大师的遗孤。良子，我和彩儿走了一个多月，家里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小良子笑道，“哥，家里的四合院主体都建筑起来了，现在，瓦匠们正在上瓦，抹灰，铺地面……嘿嘿嘿，哥，前天我和咱爹一起回家看过了，咱那四合院修建得十分气派：门楼、影壁墙、倒坐房、东西厢房、正房和院墙，都是用青砖砌成的……乡亲们看在眼里，都非常羡慕，尤其是大胆儿哥，更是羡慕得很，每天都去看一遍，说，将来他要是发达了，也照样子修建一座四合院。” “哦。”燕子飞十分高兴地点点头，又问道，“良子，前天你和咱爹回家了？你们是怎么回去的？” “哥，我和咱爹是走回去的。”小良子答道，“本来，爹打算到家看一看就回长亭，可是，一到家里，爹看见四合院，高兴得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对我说，他舍不得离开家了，要呆在家里，就把我给打发回来了。” “哦。”燕子飞点点头，又要说话，却听虞彩儿叫道： “哥哥，青儿，良子，咱们别在这里耽搁了，快回家吧。” 于是，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一起回到虞府。 虞梦远和徐三娘见燕子飞和虞彩儿回来了，都非常高兴。 尤其是徐三娘，看见经天和纬地，不禁格外喜欢，她就要把哺育两个孩子的担子接过来，虞梦远却没有同意。因为徐三娘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大了起来，自身还需要照顾，哪能让她再照顾两个孩子？虞梦远吩咐管家，专门雇来一位奶娘哺育经天和纬地…… 一晃儿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早晨，吃罢早饭，公输伯良来到了虞府，告诉虞梦远，燕家的四合院已经全部竣工，请虞梦远前去验看。 虞梦远十分高兴，便和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小良子一起，乘坐公输伯良的马车，离开长亭邑，前往太平村。 将近中午的时候儿，马车驶入太平村，径直来到燕家大门口，车夫将车停住，大家都下了马车。 燕子飞离家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时，他跳下车乘，抬眼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只见自家那原本篱笆墙的小院茅屋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十分气派的青砖瓦舍四合院。门楼高耸，两侧是倒坐房屋…… “啊，好有气派呀！”虞彩儿忍不住称赞道。 虞梦远、小青和小良子也都非常高兴地观看着，大家绕着四合院的外围转了一圈儿之后，推开大门，一起向院子里走去。 大家踏着青砖铺就的地面，绕过一座影壁墙，走进了庭院里。 此时，燕十三正笑容满面地在庭院里踱步，忽然看见大家走进院子里，不禁非常高兴地和大家说起话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向燕十三问好之后，便高高兴兴地观看起来。 只见东西厢房、正房、客房、厨房、书房、仓房、茅房应有尽有；庭院的地面都是用青砖铺成，在东西厢房的前面，分别建有两个花坛。 虞梦远、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看罢四合院的外观，都感到十分满意。随后，大家又走到各个屋子里查看一遍，没有任何问题。 虞梦远便对公输伯良笑道： “公输大师，这两个月辛苦你了！这座四合院我们已经验看完毕，全部合格。回去之后，我就把剩余未付的建筑金全部如数给你们结清。” “好，多谢虞老板！”公输伯良笑道，又对燕十三道，“燕东家，这座四合院土木建筑部分我们已经完成了。至于剩下的绿化部分，栽种什么样的花草树木，你们自己商量决定吧。” 燕家的四合院建好之后，虞梦远又花钱买木料，请来木工师，开始打造床榻、几案、木箱、橱柜、餐桌、板凳……除了燕十三的卧室依然还是火炕，其它所有卧室，都摆上了床榻、几案、箱柜等家具。随后，所有床榻上的相应铺盖、被褥以及厨房里的餐饮用具也都焕然一新地全部到位了。与此同时，庭院里的两个花坛都栽种上了各种花草，大门的左右两侧也分别栽了两棵垂杨柳…… 一切准备就绪，虞梦远和燕十三商量一番，决定在下月的初十，让燕子飞和虞彩儿拜堂成亲。 燕十三、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开始正式入住四合院。 因为屋子多了，燕十三、燕子飞、小良子各居一个卧室；虞彩儿和小青没有分居，她俩图伴儿，晚上还睡在一个卧室里。 生活稳定下来之后，虞彩儿又开始一如既往地修炼武功。每天吃罢早饭，她在燕子飞的陪同下，首先带着沙袋负重奔跑半个时辰，然后便和燕子飞一起到大青山上半山腰的那块平地上修炼真气，比武练剑…… 这天早晨，吃罢早饭，虞彩儿双腿绑缚四个沙袋，腰畔绑缚四个沙袋，和燕子飞一起走到大门外，正要负重奔跑，忽然发现一辆车乘从村口的方向奔驰过来，霎时就来到了燕家大门前，车夫“吁”地一声将马车停住。随即就有一个美貌如花的女子掀开轿帘，从车厢里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欢声叫道： “燕公子，楚小姐，你们好，我来了！” 第123章 李平君来了 燕子飞一看那个女子竟然是李平君，不禁暗自叫苦不迭道，“天哪，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啊？” 虞彩儿不认识李平君，立刻问道： “哥哥，她是谁呀？” “彩儿，她是赵国已故李牧大将军之女，名叫李平君，我们是在邯郸城里认识的。”燕子飞答道。 虞彩儿闻听，不禁十分高兴道： “哦，如此说来，李小姐远道而来，是我们的贵客呀！哥哥，快去欢迎啊！”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见李平君跳下车乘，随后她的贴身丫鬟小红也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他便硬着头皮迎上前道，“李小姐，红儿，你们好！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李平君笑容灿烂道。 小红随后也笑道： “燕公子，你好，我们不辛苦！” “李小姐，红儿，你们好！”虞彩儿微笑道，“欢迎你们大驾光临！” “呵呵呵……楚小姐太客气了！”李平君十分亲热地握住虞彩儿的手，见她身上带着很多沙袋，便问道，“楚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修炼轻功。”虞彩儿答道，“本来正要负重去奔跑，没想到李小姐来了，今天我就取消负重奔跑了。李小姐，红儿，快到家里坐吧！” “是啊！”燕子飞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小姐，红儿，快请到寒舍坐下叙旧。” “好！”李平君点点头，一边迈步往大门口走一边欣然笑道，“燕公子，你成为鬼谷传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恭喜你，不负众望，学有所成！” “多谢李小姐夸奖！”燕子飞答道，“李小姐，我记得上次在府上时，你说正守孝在身，不能离家远行；如今李小姐远行到此，一定是守孝期满了吧？” “燕公子所言不错。”李平君点头道，“一个月前，我三年守孝期满……因为心里有所牵挂，守孝期满的次日，我便带着红儿乘车离开了家门……” “哦。”燕子飞苦笑一声道，“李小姐说话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啊！佩服，佩服……” 说话的工夫，他们走进了庭院里。 燕十三、小青和小良子正在庭院中的花坛前侍弄花草，这时看见燕子飞、虞彩儿陪同李平君和小红走进来，他们急忙快步迎上前。 燕子飞互相做了介绍，大家彼此寒暄一番之后，燕十三、小青和小良子继续干他们的活儿，李平君和小红跟随燕子飞走进了客厅。虞彩儿将身上所绑缚的沙袋都卸下去之后，也走进了客厅。 大家落座之后，李平君笑道： “燕公子，你们的四合院好气派呀！看这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的样子，是刚刚修建成的吧？” “正是。”燕子飞答道，“李小姐的眼力不错，我们这座四合院刚刚修建完成。不怕李小姐见笑，这座四合院是我岳父——也就是彩儿她爹出钱修建的，因为我和彩儿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 “哦？”李平君的神色不禁一变，疑惑不解地问道，“燕公子，‘彩儿’是谁？你不是和楚小姐在一起吗？” “呵呵呵……”不等燕子飞回答，虞彩儿笑道，“李小姐，对不起，我就是虞彩儿。” “啊？”李平君和小红都大吃一惊，李平君上下打量着虞彩儿，忽然笑道，“楚小姐，我记得你的名字叫‘楚阿房’，怎么却又改名叫‘虞彩儿’了？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不，李小姐你误会了！”虞彩儿郑重其事道，“我不是楚阿房，我是虞彩儿……” “这怎么可能啊？”李平君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道，“你分明就是楚阿房嘛……” “不！”燕子飞开口道，“李小姐，她真的不是楚阿房……” 于是，燕子飞就原原本本地把楚阿房在凤凰山悄然离他而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只听得李平君和小红都睁大了眼睛，惊叹不已。 这时，李平君的脸色忽然一红，神情有些紧张地问道： “燕公子，你……真的要和楚……不，是虞小姐……成亲吗？” “是！”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李小姐，实不相瞒，下月初十就是我俩的大喜之日！” “哦。”李平君怅然若失地沉吟片刻，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虞彩儿一笑道，“虞小姐，我想单独和燕公子说几句话，你……能否回避一下呀？”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地一点头，笑道，“李小姐，我去给你沏茶水。” 说罢，站起身，笑容灿烂地走了出去。 小红随后也站起身来道： “小姐，你和燕公子聊吧，我到外面看看去。” 说罢，她也快步走了出去。 客厅里就剩下燕子飞和李平君。 燕子飞的心情不禁变得有些紧张起来，他知道李平君要说什么，却明知故问道： “李小姐，有什么话一定要单独和我说？” 李平君见问，双颊顿时绯红起来，她脉脉含情地看着燕子飞，直言不讳道： “燕公子，我喜欢你！我要追求你……希望你能答应我！” “这……”燕子飞沉吟一下，非常抱歉道，“李小姐，谢谢你对我的厚爱！可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答应你……因为我的心里只有彩儿，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接受你……李小姐，请你理解我的苦衷！” “可是，”李平君十分激动道，“燕公子，当初我向你表达我的心意时，你说你心里只有楚阿房……如今，你不是也接受虞彩儿了吗？既然你能够接受她，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燕子飞毫不犹豫道： “因为彩儿和阿房长得一模一样，在我的心里，彩儿就是阿房，所以，我才能接受她！” “如此说来，燕公子真的不能接受我了？”李平君声音幽幽地问道。 燕子飞毫不含糊地点头道： “嗯。李小姐，我非常敬重你！虽然我们不能结为秦晋之好，但是，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好，痛快！”李平君忽然展颜笑道，“燕公子，我就知道，我此次前来你一定还是不会改变初衷……既然如此，我们就做好朋友吧！” “好！”燕子飞不禁如释重负道，“多谢李小姐通情达理，燕子飞不胜感激之至……” “哎，茶水来了！”燕子飞话未说完，忽听虞彩儿欢声笑道，只见她端着装有四盏一壶的红木茶盘走进客厅来，小红随后也跟了进来。 虞彩儿把茶盘放到几案上，只听小红笑道： “虞小姐，你坐下吧，让我来倒茶水。” 虞彩儿笑道： “这哪儿行啊？红儿，你是贵客，你请坐吧，还是我来。” 虞彩儿分别给李平君、小红和燕子飞每人斟了一盏茶水，之后，她对李平君微笑道： “李小姐，你们继续聊吧，我去……” “虞小姐，你不用回避了！”李平君十分坦然地笑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了！”说到这里，她站起身来，“燕公子，虞小姐，你们的成亲大喜之日在即，平君提前向你们道喜了，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 “多谢李小姐的祝福！” “这是应该的，我们是朋友嘛。”李平君莞尔一笑，又对小红道，“红儿，给我十个金币。” “是，小姐。”小红答应一声，随即从她的衣袋中掏出十个金币交给李平君。 李平君拿着那金灿灿的十个金币，莞尔一笑道： “燕公子，虞小姐，你们的大喜之日我不能到场，这是我的祝贺礼金，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请你们收下吧！” 虞彩儿急忙道： “李小姐，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些礼金……” “这些礼金我们也收下了！”燕子飞接过虞彩儿的话茬儿朗声笑道，随后接过那些金币。 李平君不禁非常高兴道： “好！燕公子，虞小姐，今天看到你们我非常高兴。平君心意已了，现在就告辞了，我要到塞外去散心，顺便游览一下大漠风光……” 第124章 成亲 燕子飞和虞彩儿见李平君要告辞离去，便都极力挽留。 虞彩儿恋恋不舍地握住李平君的手道： “李小姐，虽然今天咱俩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留下来在这里逗留几日，我们也好在一起尽情地快乐一番！” “是啊！”燕子飞也笑道，“李小姐，我们这里你也看到了，宽敞得很，你和红儿就在这里住几日吧？” “呵呵呵……”李平君展颜笑道，“燕公子，虞小姐，你们的盛情厚意我心领了！我是个急性子，说走就得走……等下次再来时，我一定在府上多住一些日子，到那时我们再一起尽欢吧！” “好！”燕子飞点头道，“李小姐，一切悉听尊便。” 虞彩儿道： “李小姐，既然如此，我就不挽留你了。下次再来时你可一定要多住几日呀！……” 送走李平君之后，燕子飞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他把那十个金币交给燕十三道： “爹，李小姐知道我和彩儿要成亲了，这是她送来的祝贺礼金，你把它收起来吧。” 燕十三接过金币，不禁大吃一惊道： “飞儿，李小姐咋给了这么的钱？这祝贺礼金也太重了！” “是呀！”虞彩儿道，“爹爹，本来这些礼金我是不打算接受的，可是，哥哥却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把钱接到了手里。”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你有所不知，李小姐送给咱的贺礼，咱若不接受，她会觉得很没面子的；咱只有欣然接受，她才会十分高兴！” “哦，原来如此。”虞彩儿笑道。 燕十三也“嘿嘿嘿“地笑着，回到他的卧室，把金币装到了储钱罐子里…… 小良子和小青还在花坛前有说有笑的侍弄那些花草。他俩情投意合，在虞彩儿的积极主张下，已经由燕十三做主把他俩的亲事给定下来了。因此，两个人每天都形影不离，干什么都在一起。 这时，虞彩儿望了小良子和小青一眼，不想和他俩掺合在一起，就对燕子飞道： “哥哥，现在没什么事情了，你还是陪着我负重奔跑吧？” 燕子飞道： “好，那就跑吧。” 燕子飞陪着虞彩儿负重奔跑完毕，两个人便来到大青山上，在半山腰的那片平地上，他俩盘腿对坐在那里，开始吐故纳新地修炼真气…… 一个时辰之后，修炼完毕，燕子飞和虞彩儿都站起身来。 “彩儿，累了吧？”燕子飞问道，“咱俩坐下休息一会儿？” “好，休息一会儿。”虞彩儿笑道，同燕子飞一起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燕子飞握住虞彩儿的手，柔声道： “彩儿，你真沉得住气啊！当时在客厅里李平君让你回避，她说有话要单独和我说……你怎么不问问，李平君和我单独在一起说了些什么？” 虞彩儿嫣然一笑道： “那是哥哥和李平君之间的事情，她既然要我回避，就是不想要我知道，所以，我是不应该过问的……不过，哥哥，即便不问，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李小姐早就喜欢上哥哥了，她这次前来，是专门向哥哥表明心迹的！” “彩儿，你真是太聪明了！”燕子飞忍不住夸奖道，“对，李平君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既然你知道她想对我说什么，你怎么还要回避？你就不怕她万一把我给‘抢’去吗？” “怕什么？难道我虞彩儿对哥哥就那么没有信心吗？”虞彩儿声音十分甜美道，“再说了，我看那李平君秀外慧中，直爽可爱，哥哥当真喜欢上她了，不妨娶过门来，我还乐得同她在一起‘平分秋色’呢。” 燕子飞闻听，不禁惊叹一声道： “彩儿，你这话说得怎么和阿房说的一样啊？彩儿，你究竟是彩儿还是阿房？” “嘻嘻嘻……”虞彩儿十分调皮地笑道，“哥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彩儿还是阿房？反正哥哥喜欢我是谁，我就是谁！” “彩儿，无论你是阿房还是彩儿，我都一样的喜欢！”燕子飞满心欢喜道，忍不住把虞彩儿抱到怀里，十分热烈地和她亲吻起来。 立刻，虞彩儿的整个身心便被无边的幸福给包围了。她尽情地和燕子飞亲吻着，只觉得自己像落到了蜜罐中似的…… 虞彩儿满面绯红地依偎在燕子飞的身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声音十分甜美道： “哥哥，我好幸福啊！” “嗯，我也很幸福！”燕子飞心情无比舒畅地搂着虞彩儿的柔美腰肢，“彩儿，等咱俩成亲之后，夜夜睡觉我都可以搂着你了！” “是呀！”虞彩儿心里甜滋滋地道，“我喜欢让哥哥搂着睡觉！”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李平君去塞外的事情，便十分兴奋地问道，“哥哥，你去过塞外吗？” “没有。”燕子飞摇头道，“怎么，彩儿，你想去塞外？” “嗯，想去！”虞彩儿心中充满无限憧憬道，“大漠风光，黄沙白日……景色一定非常壮美！” “好！”燕子飞毫不犹豫道，“彩儿，等咱俩成亲之后，我就带你去塞外！” ……………………………… 一转眼就到了燕子飞和虞彩儿的成亲大喜之日。燕家里里外外，十分热闹。太平村里的所有乡亲们，都兴高采烈地前来参加婚礼。令燕子飞没有想到的是，花千树和颜如玉竟然也来到了婚礼现场…… 第125章 敕勒川 燕子飞和虞彩儿洞房花烛夜，二人十分幸福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甜言蜜语，如胶似漆，说不尽的恩爱缠绵…… 一转眼两天过去。 第三天早晨，燕十三、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和小良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儿，燕子飞对燕十三道： “爹，我和彩儿商量好了，今天要出门去远行。” “哦？”燕十三看着燕子飞那英气勃发的面孔，笑呵呵地问道，“飞儿，你和彩儿刚成亲就要出远门儿？你俩想去哪里啊？” “爹爹，我和哥哥想到塞外去看看！”虞彩儿微笑道。 小青闻听，不禁十分羡慕道： “姐姐，你和哥哥好浪漫呀！” “嘿嘿嘿……”小良子笑道，“青儿，等将来咱俩成亲之后，也到塞外去观光！” 小青闻听，心里不禁感到暖洋洋的十分甜蜜，却红着脸道： “良子，咱俩刚刚定亲你就想到了成亲，羞臊不羞臊啊？” “这有什么羞臊的？”小良子落落大方道，“青儿，咱俩既然定亲了，早晚有一天是要成亲的嘛。” “对，良子所言极是。”燕子飞笑道，“良子，青儿，我和彩儿走后，家里的一切就全靠你俩照料了。” “嗯。”小良子点头道，“哥放心吧，我和青儿在一起，会把家里照顾得很好……” 吃罢早饭，燕子飞背上行囊，在燕十三千叮咛万嘱咐声中，和虞彩儿一起走出家门，离开太平村，踏上了通往塞外的路途…… 燕子飞和虞彩儿心情十分愉快地手挽着手，使出轻功一路北上。将近中午的时候儿，他俩来到了一座山脉的脚下。只见在那蜿蜒起伏的山岭上，燕长城气势磅礴地横亘在那里。 虞彩儿看到长城，不禁非常兴奋道： “长城——哥哥，我终于看到长城了！” “是啊！”燕子飞的心情也十分激动道，“好雄伟壮观的长城啊！彩儿，咱俩到城上去看一看。” “好！”虞彩儿答应一声，和燕子飞一起登上山岭，来到城墙下，使出轻功纵身一跃，便都落到了城墙上。 二人心旷神怡地站在长城上放眼远望，只见随着山势而建的长城，像一条巨龙似的蜿蜒起伏、连绵不断地伸向远方，真是异常雄伟壮观。 燕子飞和虞彩儿站在长城上，一边远望一边兴致勃勃地议论起来。 “哥哥，这么雄伟的长城，是怎么修建的呀？”虞彩儿十分好奇地问道。 燕子飞答道： “当然是一砖一石修建起来的。这么浩大的工程，是历代燕王下令逐渐修筑而成的。彩儿，我听爹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儿就曾经修筑过长城……唉！”说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本来，修筑长城是为了一劳永逸地保卫疆土不被邻国入侵，可是，如今空有长城存在，燕国的大好河山还是被秦军的铁骑给大肆践踏了！” “是呀！”虞彩儿也忧心忡忡道，“哥哥，现在燕国的城池一座接一座失守，燕国大部分疆土都被秦军给占领了……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多久燕国就彻底被消灭了！” “嗯。”燕子飞重重地一点头，“这是大势所趋。强秦崛起，横扫六国……如今韩国、赵国、魏国都已经被消灭了，剩下我们燕国、楚国和齐国无论如何负隅顽抗，也是阻挡不住强秦的前进脚步……秦王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了。唉！话虽如此说，可是，身为燕国的黎民百姓，一想到自己的国家即将灭亡，我这心情还是十分难过……” “是呀！”虞彩儿也心有不甘道，“哥哥，要不，咱俩也像颜如玉和花千树那样去投奔太子丹，听凭差遣，报效国家？” 燕子飞沉吟片刻，忽然一摆手道： “算了吧！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彩儿，咱还是顺其自然吧。” “嗯。”虞彩儿点头道，“哥哥，我听你的！” “好！”燕子飞朗声道，“不说那不开心的事情了。彩儿，咱走吧？” 燕子飞和虞彩儿离开了燕长城，两个人继续北上。 三个时辰之后，一望无际的敕勒川大草原便展现在了他俩的眼前。草原无边，非常辽阔，它那茫茫绿草一直绵延到阴山脚下。 “啊，好辽阔的草原呀！”虞彩儿望着茫茫无边的大草原，笑容灿烂道，“哥哥，快坐下歇一会儿吧。” “好！”燕子飞答应一声，和虞彩儿并肩坐在草地上，心情舒畅地望着远方，欣赏草原美景。 此时，正是初夏季节，敕勒川大草原上，到处都是鲜花和青草，夏风吹来，芳香弥漫，令人心旷神怡。 “啊，草原的景色真美呀！”虞彩儿情不自禁道，“哥哥，今夜咱俩就在草原上露宿吧？” “呵呵，”燕子飞笑道，“彩儿，既然你想在草原上露宿，那咱就在草原上露宿吧。”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西边那轮正在渐渐向地平线靠近的红日，“夕阳就要落下去了。彩儿，走，咱俩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去落脚。” “哎！”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同燕子飞一起向草原的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河就出现在了眼前。 虞彩儿看见，不禁非常高兴道： “河水！哥哥，这里有河水，真是太好了！” “嗯。”燕子飞也十分高兴地点点头，走到小河边伸手一摸河水，冰凉，便对虞彩儿道，“彩儿，这河流是一股泉水形成的。离此不远，一定有一个很大的泉眼。” “真的？”虞彩儿笑道，“哥哥，咱俩去逆流找一找。” 燕子飞便和虞彩儿逆流而行。两个人走了大约能有百八十步远就发现了源头，果然是一眼水流翻滚的泉眼。燕子飞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笑道： “好！彩儿，今夜咱俩就在这里露宿了。” 说罢，摘下行囊，放在泉眼旁边的草地上。 虞彩儿道： “哥哥，我饿了，咱俩一起吃干粮吧？” 于是，燕子飞便和虞彩儿一起吃干粮，喝泉水。 干粮是昨天燕子飞和虞彩儿在家里准备好的，因为他知道塞外之行，风光无限，人烟稀少，生活条件一定艰苦，若不自备食物，恐怕会饿肚子的。 两个人细嚼慢咽地吃罢干粮的时候儿，夕阳已经坠落到了地平线的下面……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今天是四月十三，明镜般的月亮挂在天空，把草原的夜色给照耀得十分美丽。 燕子飞和虞彩儿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一边观看着闪烁的群星，一边畅所欲言地聊天儿。这时，燕子飞忽然道： “彩儿，明天中午一定会起大风；明天傍晚一定会下大雨。” “哦？”虞彩儿十分惊讶道，“哥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我会‘占星术’。”燕子飞答道，“我是根据‘月晕’和‘星云’判断出来的……” “嗷——！” 燕子飞话未说完，忽然一声瘆人的狼嗥传了过来。 虞彩儿惊叫一声，急忙站了起来。 顿时，燕子飞感到周围的气氛不对，他随即站起来一看，在距离他俩二十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匹巨形草原狼站在那里，嗥叫声是它发出的。 随着巨狼的嗥叫声，只见在远处的一片片草丛里，突然冒出几十匹草原狼，纷纷向燕子飞和虞彩儿扑来…… 第126章 大漠奇观 虞彩儿看到那些草原狼，不禁失声惊叫道： “啊？狼群……” “彩儿，不要害怕。”燕子飞急忙安慰道，他看见，那几十匹草原狼跑到那匹巨狼跟前，那匹巨狼便带领它们一步一步的向他俩逼近…… 虞彩儿见状，急忙问道： “哥哥，狼群过来了，怎么办？” “彩儿，别慌。”燕子飞十分冷静道，“那些狼都是草原狼，它们喜欢群居，性情虽然凶悍，轻易不伤害人类……现在它们之所以要向咱俩发动进攻，一定是因为咱俩入住了它们的领地……” 燕子飞话未说完，虞彩儿急忙道： “既然是这样，哥哥，咱俩赶紧离开这里不就没事了吗？” “嗯。”燕子飞点头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轻易伤害它们……彩儿，这里有一堆干柴草，等我把柴草点燃吓退群狼，然后咱俩就离开这里。” 燕子飞说罢，伸手从行囊中掏出火镰，走到旁边的那堆柴草前，蹲下，动作迅速地用火镰将柴草点燃了。顿时，火光冲天…… “嗷——！”那匹巨狼受到惊吓，嗥叫一声，立刻掉头而逃；其它那些草原狼随后也都逃之夭夭了。 虞彩儿松了一口气，燕子飞急忙把火镰收起来，背起行囊，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道： “彩儿，走。一会儿火焰熄灭，那些草原狼还会回来的……” 燕子飞和虞彩儿使出轻功在草原上疾行，直奔阴山而去。两个人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越过茫茫草原，来到了阴山脚下。 在阴山半山腰的一个山坳里，有一座寺院。燕子飞和虞彩儿在那座寺院里借宿了一夜…… 第三天，天色一见亮，燕子飞和虞彩儿便离开寺院，翻过阴山，直奔塞外大漠。 两个时辰之后，一望无边的大漠黄沙便展现在了他俩的眼前。两个人望着那金灿灿的、层次分明的沙海，不禁都感到十分惊奇。 “啊！沙漠，这就是沙漠……真是太美了呀！”虞彩儿情不自禁地欢呼道，“沙漠，你好，我来啦！”说罢，她拉着燕子飞的手，兴高采烈地向大沙漠里走去。 燕子飞跟随虞彩儿在沙漠里一边漫步行走一边欣赏黄沙美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沙漠深处。这时，虞彩儿的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她便开口道： “哥哥，我饿了，咱俩坐下吃干粮吧？顺便也歇歇脚。”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咱俩就坐在这里吃干粮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坐在一道沙梁儿上，开始香喷喷地吃干粮。 燕子飞边吃边对虞彩儿道： “彩儿，现在咱俩已经来到了塞外……这一趟出来，你感觉怎么样？” “好，大开眼界！”虞彩儿满心欢喜道，“哥哥，咱俩这次塞外之行，长城、草原和沙漠我都看到了，不虚此行，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开心就好！”燕子飞笑道，“彩儿，我们已经领略了塞外风光，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虞彩儿嫣然一笑，十分痛快道： “不走了！哥哥，看到大漠黄沙，彩儿心愿已足，等一会儿吃完干粮，咱就回家——顺路到长亭去看看爹爹、徐三娘和经天、纬地。说心里话，哥哥，我很喜欢经天和纬地……唉，只可惜那俩孩子太苦命了，小小的年纪就失去了爹娘！” “是啊！”燕子飞不禁替经天和纬地感到十分难过道，“这都是那可恨的秦王给造成的……彩儿，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痛恨秦王，恨不得一剑将他刺死，给徐大师夫妇报仇雪恨！” 燕子飞话音刚落，忽听得“呼呼呼”的风声响了起来。 虞彩儿大吃一惊，她急忙抬眼一看，只见在大漠深处，原本十分平静的沙海，忽然狂风大作，黄沙滚滚…… “不好！”虞彩儿失声叫道，“哥哥所言不爽，果然一到中午就起大风了。哥哥，大风刮过来了，咱俩赶紧避一避吧？” “嗯。”燕子飞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随手一指道，“彩儿，那边有一块沙岩。快走，咱俩到那里去避风。” 虞彩儿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跑到了沙岩下面。 这是一块天然形成的大沙岩，椭圆形，大约有两丈宽，一丈多高，根深蒂固地矗立在黄沙之中。 燕子飞和虞彩儿站在沙岩的背面，一边避风，一边观看狂风肆虐沙漠的情景。 只见呼啸的狂风掠地而过，把金黄的沙粒给吹得像海浪般一层、一层的向前流动——整个沙漠变成了动荡的金色海洋…… 燕子飞和虞彩儿都看得惊心动魄，赞叹不已…… 肆虐的狂风足足刮了两个时辰，风势才渐渐减弱下来。 这时，虞彩儿还沉浸在惊心动魄之中，只听燕子飞道： “彩儿，风小了，咱俩赶紧走吧。要不然，等到傍晚下起大雨来，在这里无处躲避，恐怕咱俩会被雨水给淋湿的。” 虞彩儿闻听，立刻道： “哥哥所言极是，现在咱就走吧。” 于是，燕子飞便和虞彩儿离开沙岩，两个人手牵着手，使出轻功在焕然一新的沙漠上疾奔起来。走着，走着，虞彩儿忽然叫道： “哥哥快看，那是什么呀？” 燕子飞顺着虞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前面很远的一道沙丘上，一支驼队正在那里行进。只见那些身体庞大的骆驼都昂首阔步，迎着红通通的夕阳向前走去，景象十分壮观。 燕子飞看罢，便笑着对虞彩儿道： “彩儿，那些都是骆驼，那是一支运送东西的驼队。” “哦。”虞彩儿十分兴奋道，“原来那就是骆驼呀！以前我光听说过，没有见过……哥哥，我想到近前去仔细看一看骆驼究竟是什么样子？” 燕子飞闻听，立刻点头道： “好啊！彩儿，走，现在咱就看看去。” 于是，燕子飞便和虞彩儿改变方向，径直向那支驼队飞奔而去。可是，两个人没走出多远，猛听虞彩儿惊叫一声： “啊——！” 燕子飞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虞彩儿竟然不见了！ 第127章 赵简子 燕子飞一看虞彩儿突然消失了，不禁着急起来。 “彩儿，彩儿……”他大声呼唤道，忽然发现在虞彩儿消失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地洞，洞口呈圆形，直径大约有三尺多宽——那是刚刚被虞彩儿给踏破的，她一定是掉到了地洞里。 燕子飞急忙走到洞口前，往里面一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地洞深浅如何，虞彩儿掉到里面是否有危险，他就冲着洞口大声叫道： “彩儿，彩儿，你在里面吗？” “哥哥，我在地洞里，你别担心，我没有遇到危险。”虞彩儿在地洞里答道，因为里面拢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哥哥，这里面很大，好像是一个密室……” “哦？”燕子飞不禁感到十分惊奇，“彩儿，你往后边站一站，我下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说罢，他顺着洞口跳进了地洞里。 燕子飞双脚轻轻落地之后，摘下行囊，从里面摸出火镰，点亮火捻一照，只见这里是一座石屋，圆形的墙壁和穹窿形的屋顶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在穹顶的正中，有一个圆形天窗，直径大约三尺左右宽——窗扇是木制的，因为年久腐朽，刚巧被虞彩儿一脚踏在上面，结果天窗破碎，她就掉了下来…… 虞彩儿借着亮光看清了一切，不禁感到十分纳闷儿道：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座石屋呀？” 燕子飞没有说话，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石屋，觉得它不是一个单独的存在，就拿着烁烁闪亮的火捻走近圆形墙壁仔细寻找起来。 “哥哥，你在寻找什么呀？”虞彩儿忍不住问道。 燕子飞道： “彩儿，我觉得这个石屋很不一般，这里应该是闭关修炼的地方……它应该有一个通向其它地方的通道。” “是吗？”虞彩儿不禁非常感兴趣儿地问道，“哥哥，咱俩一起找一找。” 说罢，十分仔细地查看起来…… 果然是“工夫不负有心人”。 不大一会儿，燕子飞就发现了暗道机关——在石壁上，大约三尺高的地方，对称嵌有四个方形石桩，其中有一个石桩的棱角比其它三个石桩的棱角光滑许多。燕子飞把火捻交给虞彩儿，他走到那个石桩前，用双手抓住石桩一旋转，立刻，只听“嘎吱”一声响，墙壁上的一扇隐形石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虞彩儿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扇石门慢慢向地下垂落，落到还有半尺高的时候儿，就停止不动了。 燕子飞顺着门口往里一看，只见前面是一条隧道，都是用石头砌成的，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通向何处？ “彩儿，走，进去看一看。”燕子飞道，伸手把虞彩儿拿着的火捻接过来，迈步走进了隧道。 虞彩儿随后紧跟，边走边提醒道： “哥哥，我看这里神秘莫测，你走在前面，一定要多加小心呀！” “嗯。彩儿，你放心吧。”燕子飞答道，拿着火捻，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燕子飞走了二十几步之后，面前出现一个垂挂着的竹帘。竹帘是悬挂在里面的，好像是起“门”的作用。他伸手将竹帘向里一掀，便进入了一座方形石屋中。他看见一盏人形青铜灯立在石屋当中，便走上前用火捻将青铜灯点亮。然后，收起火捻，和虞彩儿一起打量起石屋来。 只见这座石屋十分宽敞，四面石壁上，挂有四个大小与门扉相等的竹帘，每个竹帘上都画有丹青图案，分别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在石屋当中——也就是青铜灯的旁边，摆着一个几案，案上整整齐齐地放有五卷竹简，案下摆着一方坐席。此外，别无它物。 “啊，好干净利落的石屋啊！”虞彩儿忍不住称赞道，“由此看来，这座石屋的主人一定是非常干净利落。” “嗯。”燕子飞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这座石屋的主人是谁？” 虞彩儿看着几案上的竹简道： “哥哥，看看竹简吧？也许那里面有答案。” “嗯，言之有理。”燕子飞答道，随即伸手拿起一卷竹简，展开一看，只见卷首赫然四个篆字映入了燕子飞的眼帘： 赵鞅攻略 燕子飞的眼睛不禁为之一亮道： “彩儿，这次大漠之行，咱俩真的是没有白来……能在这里看到《赵鞅攻略》，实在是太好了！” 虞彩儿一眨眼睛，疑惑不解地问道： “哥哥，《赵鞅攻略》是什么呀？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赵鞅攻略》的意思是，赵鞅率军作战的步骤方法。” “哦。”虞彩儿点点头，又问道，“哥哥，赵鞅是谁？” 燕子飞答道： “赵鞅，又叫赵简子，他是春秋时期晋国赵氏的领袖，也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改革家……这是我在鬼谷时听师父说的。可是，我却没听师父说过，赵鞅撰有什么攻略流传下来……即便是有，它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 “管它应该不应该呢？”虞彩儿笑道，“哥哥，既然它是《赵鞅攻略》，你不妨就看一看呗。” “嗯，开卷有益。”燕子飞笑道，便坐在几案前的那个席位上，借着青铜灯的亮光，十分认真地看了起来。 虞彩儿坐在燕子飞的旁边，也默默地跟着看起来…… 《赵鞅攻略》讲述的是如何率军作战才能出奇制胜，并把“天时”、“地利”、“人和”都囊括其中，讲得深入浅出，头头是道，不知不觉燕子飞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本来，燕子飞只想把《赵鞅攻略》浏览一下，结果没想到，他用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工夫，才把手里拿着的那卷竹简看完。 “啊，精彩，真是太精彩了！”燕子飞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虞彩儿道： “哥哥，既然你如此喜欢，干脆就把它带走好了！” 哪知，燕子飞却摇头道： “不可，不可。彩儿，他人之物，怎么可以随便据为己有？” 虞彩儿闻听，脸色不禁一红道： “哥哥所言极是。可是，这座石屋的主人分明早已经没有了，哥哥把《赵鞅攻略》拿走，又有何妨啊？” 第128章 燕姬 燕子飞笑道： “彩儿，事情虽然如此，但是，我觉得这《赵鞅攻略》还是不拿走为好。” “可是，哥哥，我认为它对于你大有用处啊！”虞彩儿心有不甘道。 燕子飞看着几案上的那些竹简道： “这个好办。彩儿，这《赵鞅攻略》总共是五卷，现在我已经看完了第一卷，我可以再花费一些时间把那四卷全部看完都记在心里就是了！” 虞彩儿闻听，不禁十分高兴道： “嗯，哥哥这个办法很好！” 燕子飞博闻强记，他兴致勃勃地坐在几案前，用了两个多时辰，把《赵鞅攻略》全部都看罢，对坐在旁边陪读的虞彩儿道： “彩儿，现在时辰大概已经是半夜了。你早就困了吧？走，咱俩去睡觉。” 说罢，他站起身来，随手把虞彩儿拉了起来。 虞彩儿十分疑惑地问道： “哥哥，咱俩到哪里去睡觉啊？” 燕子飞道： “彩儿，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挂在这四面墙壁上的‘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幅画帘，应该是四扇门——咱俩是从‘冬梅’那扇门进来的，我想，‘春兰’那扇门的里面应该是卧室，‘夏荷’那扇门应该是通向外界的通道，‘秋菊’那扇门里面应该是厨房……” “真的吗？”虞彩儿不禁非常好奇道，“哥哥，快看看去。” 虞彩儿拉着燕子飞的手直奔“秋菊”画帘。 燕子飞拿着青铜灯，同她一起走上前将画帘掀开，一个门洞便暴露出来，走进去一看，只见锅灶、陶瓮、陶罐等餐具应有尽有。 “啊！”虞彩儿忍不住惊叹道，“这里果然是厨房……哥哥好厉害呀！快告诉我，哥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我是根据常理猜测出来的。”燕子飞答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会有一口水井。彩儿，你一定渴了吧？我提水给你喝。” “哥哥，我真的很渴了！”虞彩儿喜出望外道，“这里还会有水喝，实在是太好了！” 在餐桌的旁边，有一口水井，井沿用石头砌了一圈儿，一只拴了绳子的陶罐放在井沿的石台上。燕子飞走到井沿边，拿起那个陶罐，用长长的绳子把它系到井里，不一会儿就提上一罐凉水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痛饮一番之后，便拿着青铜灯离开厨房，走进挂有“春兰”画帘的那个门洞里一看，这里果然是卧室： 一张床榻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十分干净的被褥…… “啊！”虞彩儿不禁心花怒放道，“这里真的是卧室呀！有床有被褥，哥哥，今夜咱俩能睡个好觉了！” 说罢，她兴冲冲地走到床榻前，开始铺褥子焐被…… 燕子飞和虞彩儿满心欢喜地躺进被窝里，两个人甜甜蜜蜜地亲热了一番之后，便相拥而眠。 燕子飞和虞彩儿十分舒服地在密室里度过了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第二天，两个人通过密道走出了石屋，来到外面一看，茫茫沙海都湿漉漉的，有的沙坑里还存着很多积水。 虞彩儿不禁又惊又喜道： “哥哥，你判断得好准，昨天晚上真的下大雨了呀！” “那是自然了。”燕子飞笑道，“彩儿，咱俩快走吧，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长亭。”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地答应一声，和燕子飞一起，施展轻功离开大漠，翻过阴山，穿过草原，一路疾行，越过了燕长城，直奔长亭邑…… 傍晚的时候儿，燕子飞和虞彩儿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长亭邑，一走进虞府，家的温暖便涌上心头。顿时，虞彩儿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欢声叫道： “爹爹，姨娘，我回来了！” 此时，虞梦远和徐三娘正坐在他们的卧室里说话，忽然听到虞彩儿的喊叫声，虞梦远不禁非常高兴，他急忙跑到外面，看见燕子飞和虞彩儿，不禁满心欢喜道： “彩儿和飞儿来了！你俩咋来的这么晚哪？” “爹爹，我和哥哥到塞外观光去了，刚刚回来。”虞彩儿笑道。 燕子飞随后道： “是啊！爹爹，我和彩儿到塞外走了一趟……” “彩儿，飞儿，你俩回来了！”徐三娘大腹便便地走出来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答道： “我俩回来了。姨娘你好！” “好好好！”徐三娘眉开眼笑道，“彩儿，飞儿，你俩去了塞外？那行程可不近，路上一定非常辛苦吧？” “不辛苦！”虞彩儿兴致勃勃地答道，“姨娘，塞外的风光可真美呀！我和哥哥此行，一路上看到了长城，草原，大漠黄沙……真是大开了眼界！” “呵呵呵……”虞梦远朗声笑道，“彩儿，听你这么一说，爹爹也想带着你姨娘去塞外开开眼界了！” 虞彩儿闻听，急忙摆手道： “爹爹，你想去塞外那可不行啊！塞外的风光虽美，可同时也有危险存在：草原狼、大漠狂风……那都是非常厉害的，爹爹不会武功，若是遇到了，恐怕就有生命危险了！” “是吗？”虞梦远笑道，“如此说来，还是不去为妙啊！彩儿，飞儿，你俩一路奔波，一定又累又饿了吧？快进屋坐下歇歇脚，爹爹去吩咐厨师给你俩做好吃的。” 说罢，他高高兴兴地向厨房走去。 这时，虞彩儿想到了经天和纬地，便对徐三娘道： “姨娘，你身子不方便，快去休息吧。我和哥哥去看看经天和纬地。” 徐三娘微笑道： “没事儿。彩儿，我们一起去。” 燕子飞、虞彩儿和徐三娘一起来看经天和纬地。 此时，经天和纬地正坐在床榻上，每人拿着一个拨浪鼓在玩耍。 负责哺育经天和纬地的奶娘，坐在床榻边看护着他俩。这时，看见燕子飞、虞彩儿和徐三娘走进屋来，她便站起身来同他们打招呼让坐。 燕子飞和虞彩儿看见经天、纬地，十分喜欢，他俩分别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高高兴兴地同他俩说起话来…… 本来，虞彩儿正笑容灿烂，忽然觉得胃里泛酸，她便急忙把抱着的纬地放到床上，跑到外面去呕吐，却只是干呕，什么东西也没有吐出来。 “彩儿，你怎么啦？”燕子飞随后跑出来问道。 虞彩儿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觉得恶心，想吐……” “呵呵，我看彩儿这样，像是有‘喜’了！”徐三娘腆着大肚子走出来微笑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闻听，不禁都怦然心动。 虞彩儿面色绯红地问道： “真的？” “嗯。”徐三娘点头道，“我看是八九不离十。彩儿，走，到屋里去，姨娘给你把把脉。” 徐三娘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师，她十分认真地给虞彩儿把过脉之后，满面春风道： “彩儿，飞儿，恭喜你俩就要当爹娘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闻听，不禁又惊又喜，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却听徐三娘忽然道： “不对呀！彩儿，你和飞儿才成亲五天，怎么就怀孕一个多月了呢？” “嘻嘻嘻……”虞彩儿满面羞色地笑道，“姨娘，真不好意思呀！其实，我和哥哥在凤凰山上的那个洞房里就成亲了！” ……………………………… 虞彩儿身怀六甲，燕家人和虞家人皆大欢喜。 第二年的正月十五，虞彩儿十分顺利地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燕姬…… 第129章 太子丹 燕子飞当了爹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燕十三当了爷爷，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小良子当了叔叔，小青当了姑姑，他俩也都眉开眼笑；只有虞彩儿，当了娘之后，看着那天生丽质的小燕姬，心里虽然无限欢喜，却美中不足地对燕子飞道： “哥哥，我对不住你，没能给你生个儿子！” 燕子飞心花怒放道： “彩儿，你不要这么说，生儿生女都一样。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咱的姬儿！” 一转眼，燕姬就过了百天。 这天夜里，燕子飞和虞彩儿躺在他俩卧室的床榻上正在睡觉，忽然，燕姬“哇”地一声哭了，燕子飞和虞彩儿都被惊醒。 虞彩儿急忙坐起来，她知道小家伙饿了，就揉着惺忪的睡眼把燕姬抱到怀里，撩起贴身上衣，喂她吃奶。 虞彩儿身体十分健康，发育得好，生了燕姬之后，奶水充足，她那甘甜的乳汁把燕姬给哺育得白胖白胖的。 虞彩儿抱着燕姬喂奶，燕子飞坐在旁边看着她那柔美的身姿，心里感到甜滋滋的无比喜悦。 摆在屋当中的青铜灯烁烁闪亮，它那柔和的亮光把整个卧室给照耀得十分温馨。虞彩儿见燕子飞坐在旁边陪着她，就柔声对他道： “哥哥，你睡觉吧！” 燕子飞微笑道： “彩儿，你辛苦了！等你给姬儿喂饱了，咱俩再一起睡觉。” “呵呵，”虞彩儿嫣然一笑，“哥哥，我不辛苦！我……” “嘘——！”虞彩儿话未说完，燕子飞忽然打断她的话，低声道，“彩儿，外面有脚步声！” 虞彩儿仔细一听，果然庭院里有轻微的脚步声，正在悄悄地向他俩卧室的窗前靠近。 虞彩儿不禁心情紧张起来，她正要说话，只听外面有人轻声叫道： “翼，翼，你睡觉了吗？” 立刻，燕子飞就听出是颜如玉的声音，他心里不禁一惊，急忙答道： “姐姐，我没有睡觉，你等着，我去给你开门。” 说罢，急忙起身穿好衣服，把门打开一看，只见颜如玉劲装佩剑，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前，他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姐姐，深夜到此，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吧？我姐夫怎么没有同来？姐姐，快到屋里坐下说话。” “好！”颜如玉点头道，迈步走进卧室。 “姐姐来了！”虞彩儿笑道，“姐姐快请坐。” “彩儿你好！”颜如玉向虞彩儿打招呼道，“你在给姬儿喂奶……唷，小家伙好可爱呀！”说话间，她走到虞彩儿的身旁，看了燕姬一眼之后，对燕子飞道，“翼，你说对了，我深夜至此，的确有重要的事情。因为夜深，都睡觉了，我怕惊动大家，没有叫门，直接越墙进来的，树也来了，他在大门外……” “是吗？”燕子飞道，“姐夫怎么没有进来？姐姐，我去叫他进屋来坐……” “不必叫他，那样会浪费时间的。”颜如玉摆手道，“翼，我有话就直说了。我是奉太子丹之命前来请你的。如今燕国战事吃紧，秦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燕国的城池正在一座接一座的失守……眼看着燕国就要被秦国给消灭了！燕王寝食不安，忧心忡忡；太子丹更是食不甘味，忧心如焚……” “是啊！”燕子飞声音幽幽道，“姐姐，我的心情何尝不是如此？身为大燕子民，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就要灭亡了，哪一个国人的心情都不会轻松的……姐姐，说心里话，在此之前，我和彩儿多次议论过此事，我俩也想投奔太子丹，为国家尽力……却总是觉得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才迟迟没有付诸行动；现在既然太子丹需要我出力，我燕翼燕子飞就在所不辞！” “好！”颜如玉不禁大加赞赏道，“翼，好样的！时间紧迫，你赶紧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就走——太子丹正在襄平邑等候我们……” 燕子飞答应一声，对虞彩儿道： “彩儿，马上我就出发了。你留在家里，就辛苦你照顾姬儿了！” 虞彩儿闻听，心头不禁一热道： “哥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彩儿，你的心情我理解。”燕子飞道，“可是，姬儿太小了，她真的离不开你……” “是呀！”虞彩儿无可奈何道，“我知道姬儿离不开我，所以，我须得留在家里守护着她……哥哥，你出门在外，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呀！” “彩儿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燕子飞答道，很快穿好装束，带上青铜剑，依依不舍地辞别了虞彩儿，同颜如玉一起走出大门，只见花千树正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前等候，燕子飞同他寒暄几句之后，他们就一起出发了。 眼下正是四月末，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弯残月挂在天际，夜色深沉，一片寂静。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在茫茫夜色中离开太平村，星夜火速奔赴襄平邑…… 第二天的傍晚，他们便到达了襄平邑。 襄平邑，位于燕国辽东郡境内，它的东、北面有衍水环绕，西临辽水，南有首山在望，是燕国的军事要塞。 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行色匆匆地进入襄平城里，三个人沿着大街，穿过车水马龙的人流，径直来到太子丹的临时府邸。 守门护卫早已得到太子丹的口令，如果花千树和颜如玉领人来到，无论何时，立刻通报面见。 这时，护卫们看见花千树和颜如玉领着燕子飞匆匆而入，不敢怠慢，一名护卫立刻跑进太子丹的议事大厅前去禀报。 随即，燕太子姬丹就快步迎了出来。 花千树和颜如玉看见太子丹，便同时抱拳施礼道： “太子殿下，花千树、颜如玉奉令已将燕翼燕子飞请到。” 燕子飞闻听，立刻抱拳向太子丹行礼道： “燕翼燕子飞见过太子殿下。” “燕剑侠，你好！”太子丹笑道，急忙上前握住燕子飞的双手，“燕剑侠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快请到厅内坐下说话。” “是。”燕子飞答道，便和花千树、颜如玉一起，跟随太子丹向议事大厅走去。 燕子飞边走边打量着太子丹，只见他五官端正，头戴束发银冠，身体挺直，白袍佩剑，英姿潇洒，器宇轩昂。燕子飞看罢，不禁暗自赞叹道： “好一个姬丹，果然是出类拔萃，仪表不凡……” 第130章 太子丹的谋略 燕子飞和花千树、颜如玉一起，跟随太子丹步入议事大厅。 落座之后，太子丹面色凝重地对燕子飞道： “燕剑侠，如今燕国的局势，不用我说你也十分清楚。秦军强兵压境，势如破竹，燕国城池连连失守……现在看来，秦军之所以勇猛无敌，锐不可当，主要在于他们拥有一批善于指挥作战的将领。 我想，如果我们出其不意，把秦军那些指挥作战的将领都刺杀掉，使秦军群龙无首，我军乘机发起进攻，定能反败为胜，收复失地……所以，我决定对秦军指挥作战的将领采取刺杀行动。 此事关系重大，为了严守秘密，这个行动计划只有参加的人知道——也就是说，你们三位，还有秦舞阳、姬美儿，我们六人知道此事，其他人全然不知，包括我父王都蒙在鼓里。” “好，太子殿下，我们知道了！”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齐声答道。 燕子飞随后问道： “敢问太子殿下，既然秦舞阳和姬美儿也参与此事，他俩却怎么没有到场？” 太子丹答道： “我已令人去了秦舞阳和姬美儿的寓所，马上他二位就会来到这里。” 果然，太子丹话音刚落，秦舞阳那十分宏亮的声音就在大厅外响了起来： “太子殿下，我们来了。” “好，快快请进！”太子丹急忙起身迎接道。 秦舞阳和姬美儿快步走了进来，燕子飞、花千树和颜如玉都站起身来，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大家重新落座。 太子丹道： “现在大家都到齐了。下面，我就具体说一下行动计划。秦军的先锋部队，现在已经兵临无虑和望平两座城池之下，不日他们就会发起进攻。现在，你们的任务是，今天深夜潜入敌营，把秦军的先锋将领杀掉之后，点火为号，我军便会立刻出兵杀敌……这就是目前的行动计划，你们觉得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花千树、颜如玉、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异口同声道，“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好！”太子丹非常满意道，“我的计划是，今夜对无虑和望平两座城池下的秦军先锋部队同时发起进攻。你们说，如果这样的话，行刺任务怎样完成？” 花千树道： “太子殿下，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就兵分两路：翼、舞阳和姬美儿组成一组，到无虑城下，潜入敌营去行刺；我和玉组成一组，到望平城下潜入敌营去行刺……舞阳，翼，你们觉得怎么样？” “就依千树兄所言。”秦舞阳点头道。 燕子飞也点头道： “我同意。” “好！”太子丹朗声道，“此次行动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我们一起去进晚餐……” 花千树、颜如玉、秦舞阳、姬美儿、燕子飞和太子丹一起，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之后，见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他们便开始行动，花千树和颜如玉奔赴望平，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前往无虑。 望平，位于襄平以北偏西的辽水边上；无虑，位于襄平以西百余里处。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离开襄平城，直奔无虑。 燕子飞和秦舞阳上次在长亭一别，至今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今天重逢，都非常高兴。这时，他们施展轻功，一边赶路一边畅谈起来。 “舞阳兄，姬姐姐，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时，姬姐姐正身怀六甲……如今，你们早就应该做父母了。你们一起出来奔波，孩子由谁照看哪？”燕子飞十分关心地问道。 秦舞阳满心欢喜地答道： “翼，你说的不错，我和美儿早就做了父母。我们的儿子名叫秦猛，已经一岁多了，由太子丹安排专人照看着。” “呵呵呵……”燕子飞笑道，“恭喜舞阳兄后继有人！” “同喜，同喜！”秦舞阳笑道，“翼，我听花千树说，你也当爹爹了。我还没有讨得一杯喜酒喝……这算是你欠我的了，日后一定得补上。” “好！”燕子飞十分痛快道，“舞阳兄，等日后有时间了，我一定请你喝喜酒，到时候儿我们一醉方休！” “对，一醉方休……” 他们边走边说话，一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无虑城前。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站在一处高坡上一望，夜色之中，只见无虑城里灯火通明，旌旗招展，守城军兵戒备森严地举着火把，在城头上不停地巡逻着。 在无虑城对面三、四里远的一片开阔地上，虎视眈眈地驻扎着秦军兵马，那是先锋部队。营寨由数百座帐篷组成，灯笼高挂，旗帜飘扬。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看罢，三个人商量一番，决定先靠近营寨，然后伺机潜入中军帐去行刺…… 主意已定，他们便绕城而行，悄悄地奔向秦军营寨。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营寨的附近。因为这是临时营寨，帐篷四周没有围墙和岗楼，只有四队巡逻兵——东、南、西、北各有一队，每队五个人，都举着火把围绕营寨在巡逻。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位于营寨的北面，他们在夜色掩护中躲到了几棵大树的后面，一边观看敌营，一边研究如何才能顺利进入营寨。 秦舞阳压低声音道： “翼，美儿，你俩看这样行不行：等一会儿北面那队巡逻兵走到距离咱最近的时候儿，咱出其不意冲上前，将他们杀掉，然后直奔中军帐去行刺……” “嗯。”燕子飞点头道，“本来我想用‘隔空打穴’点住那队巡逻兵的穴道，可是他们都全副武装，顶盔挂甲，身体主要穴位都被遮挡住了，‘隔空打穴’不起作用，因为打不到点子上……” “是呀！”姬美儿低声道，“‘隔空打穴’悄无声息就能将那队巡逻兵控制住，如果强行刺杀，恐怕会惊动敌人……要不这样：等这队巡逻兵打着火把走过去了，那队巡逻兵还没有走过来的时候儿，咱乘虚而入怎么样？” “好，这是个好办法。”燕子飞立刻表示同意道。 秦舞阳一点头： “对，就这么办！” 于是，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便躲在黑暗中等待时机。 不一会儿，那队巡逻兵就打着火把从他们的眼前走了过去——等他们走过几十步之后，三个人便同时闪出树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营寨，借着营寨中高挂灯笼的亮光，向中军帐飞奔而去…… 第131章 大厦将倾 独木难支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都亮剑在手，直奔中军帐。 眨眼之间，他们就来到了中军帐前。两名手持长矛的卫兵，正一左一右挺立在大帐门前站岗，忽然看见三条身影儿如飞而至，都吓得目瞪口呆，不等他俩反应过来，燕子飞和秦舞阳已经同时出剑刺穿了他俩的喉咙。 随后，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一起冲进了中军帐。 大帐里，亮着灯盏，正先锋官高繇和副先锋官马斯、钟望坐在帐中，正在商议军中之事，忽然看见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仗剑而入，他们不禁都大惊失色，知道情况不妙，慌忙起身要拔剑相搏，却迟了一步，只见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三口利剑已经快逾闪电般地分别刺进了他们的胸膛，三个人都大叫一声，当场毙命。 本来，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都以为此番行刺，一定会很惊险，少不了要有一场激烈交锋，没想到一击得手，高繇、马斯和钟望竟然毫无悬念地全被刺死了。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见任务完成，便将剑入鞘，三个人随即拿起灯盏，将大帐点燃之后，火速离开了营寨。顿时，中军帐火光冲天…… 那些正在睡梦中的秦兵，都被惊醒了，他们乱纷纷地喊叫着，慌忙跑出帐外，来到中军帐前救火……正当此时，只见燕军兵马冲出城来，杀声震天地直奔秦军营寨而来。 秦军看见，都急忙操起兵器准备迎战，无奈，没有先锋官指挥，他们群龙无首，都聚集在那里团团转，不知如何作战是好？ 霎时，燕军大队人马冲杀过来，那些处于慌乱之中的秦军没有作战方略，都被汹涌而来的燕军给杀得丢盔卸甲，纷纷丧命…… 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站在远处的一个高坡上观战。这时，他们看见秦军先锋部队的数千名兵卒被燕军给杀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都感到扬眉吐气，不禁对太子丹的谋略十分佩服…… 与此同时，花千树和颜如玉在望平也一举成功，他俩十分顺利地潜入驻扎在望平城下的秦军营寨中，将一正两副先锋官刺死，放火点燃中军帐，秦军大乱，驻守在望平城里的燕军乘机冲杀出来，把秦军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此后数月，太子丹又以同样的方式攻破秦军几座营寨，十分顺利地夺回了几座城池。 秦军将领吸取失败教训，在提高警惕、加强防卫的同时，集中兵力，在大将军王翦的率领下，对燕军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于是，燕国的城池便又开始连连失守，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辽东郡境内的险渎、辽隧、房县、安市、新昌、文县、高显、侯城、平郭、沓氐都被秦军给占领了。 对此，太子丹心急如焚，千方百计地思考着对策；燕王姬喜则是寝食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当初，赵国被秦国打败时，赵公子嘉率领部下几百人逃到燕国避难。后来，秦国攻打燕国，赵公子嘉就联合燕王姬喜一起抗秦…… 太子丹认为赵公子嘉软弱无能，所以，向来不喜欢他。对此，赵公子嘉有所察觉，他便对太子丹怀恨在心，总想找机会加以报复。正当燕王姬喜因为城池连连失守而惶惶不可终日时，赵公子嘉认为机会来了，便对姬喜进谗言道： “大王，秦国之所以苦苦征讨，无休无止地攻打燕国，主要原因是秦王痛恨太子派荆轲去刺杀于他……如果大王将太子斩首，献首级向秦王求和，秦王消了心中怒气，定会答应退兵……” 姬喜闻听，觉得赵公子嘉言之有理，却于心不忍道： “这怎么可以？虎毒不食子。丹乃是孤王的骨肉至亲，燕国太子，如今燕国风雨飘摇，处于危难之际，丹正在力挽狂澜，竭尽全力地对抗秦军……孤王怎能对他下刀子啊？” 赵公子嘉继续劝说道： “大王，不要优柔寡断。如今燕国形式危急，朝不保夕……只有让太子一个人做出牺牲，大王才能保住燕国和王位。” 姬喜听罢，犹豫再三之后，为了他的王位和江山，他还是下了斩杀太子丹的决心。 那是深秋季节的一个傍晚，血色残阳落入了地平线，天空洒满红霞，整个辽东郡都被映照得红彤彤的。 在太子丹临时府邸的议事大厅中，太子丹和花千树、颜如玉、燕子飞、秦舞阳、姬美儿以及四、五个亲信幕僚正在商讨对抗秦军的谋略，忽然黄门官前来宣他觐见燕王。 太子丹不敢怠慢，立刻前往燕王行宫。 此时，燕王正坐立不安地在行宫中等待太子丹。忽然看见太子丹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不禁百感交集，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太子丹进了行宫，在大殿前行过拜见之礼后，燕王姬喜假惺惺地笑道： “免礼平身。丹儿，自秦军入侵以来，你为了保卫燕国的江山社稷，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一直在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真是劳苦功高啊！为此，父王要赏赐你美酒一杯！” 太子丹闻听，不胜激动道： “多谢父王赏赐。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儿臣甘洒热血，死而无憾！” 说罢，接过内侍送到面前的御酒，一饮而尽。随即，太子丹便失去知觉，两眼一闭摔倒在了地上。 姬喜见状，便含着热泪命令侍卫将太子丹抬到外面，砍下他的头颅…… 太子丹一死，消息立刻就传开了。 太子丹的麾下——花千树、颜如玉、燕子飞、秦舞阳、姬美儿以及所有亲信、幕僚闻讯，都非常震惊，他们不禁扼腕悲叹，惋惜不已。本来，他们都知道，强秦入侵，燕国无望，正所谓“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仅凭他们几个人的有限力量，是起不到力挽狂澜作用的。他们之所以不离不弃地依然跟随太子丹左右，心甘情愿听从他的指挥，是因为深受太子丹那不屈不挠精神的感召…… 如今，太子丹一死，树倒猢狲散，花千树、颜如玉、燕子飞、秦舞阳和姬美儿对燕王姬喜彻底失去了信心，便怀着十分悲痛的心情，互相洒泪分别，都悄悄离开辽东郡，各奔东西去了。 燕王姬喜杀死太子丹，将他的首级送给秦王请罪求和，却丝毫不起作用，秦军照样继续攻打燕国。一年之后，燕国被秦国消灭，燕王姬喜终究还是成了秦王的阶下囚…… 第二年，齐国也被秦国给消灭掉了。 至此，秦王嬴政终于扫平六国，实现了他统一天下的远大抱负。 第132章 秦始皇 秦国历经十年征战，在大将军王翦的率领下，终于将韩、赵、魏、楚、燕、齐六国全部消灭，秦王嬴政实现了统一天下的宏图大志。 公元前二二一年，秦王嬴政统一天下之后，自封为皇帝，号称“秦始皇”。秦始皇登基坐殿，开始实施治理大秦帝国的各项计划： 废除分封制，实行郡县制；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车轨，统一度量衡；广征徭役，修筑万里长城…… ……………………………… 转眼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大青山上，到处都是盛开的山花，五颜六色，姹紫嫣红，景色十分美丽。 太平村，燕家。 早晨，虞彩儿和小青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燕十三和小良子在庭院中的花坛前侍弄花草；燕子飞在庭院中的空地上，教经天和纬地学习剑术。 经天和纬地已经七岁了。当年，徐夫人和徐李氏夫妇遇害，燕子飞和虞彩儿把经天、纬地带到长亭，虞梦远把两个孩子留在虞府抚养……一晃儿，兄弟俩就长到七岁了。 燕子飞念念不忘徐夫人的重托，他见经天和纬地都渐渐长大了，应该习文练武了，便在今年开春儿，把他俩从虞府接到燕家，开始教他俩学习《阴阳纵横剑术》。 经天和纬地都天资聪颖，喜欢学习，在燕子飞的悉心教导下，小兄弟俩的学习都很有成效。 这时，经天和纬地每人手持一把木剑，十分认真地跟随燕子飞学习《阴阳纵横剑术》的一招一式…… 燕姬和虞虹站在旁边观看他们舞剑。 虞虹是虞梦远的公子，徐三娘所生。虽然他只比燕姬大五、六个月，却是燕姬的舅舅。虞梦远老来得子，虞虹是他的心肝宝贝。虞虹比经天、纬地小一岁，他们在一起玩耍长大，互相有着很深的感情。燕子飞去接经天、纬地，虞虹舍不得离开他俩，就跟着一起来到了燕家。 这时，虞虹一边观看经天和纬地舞剑，一边饶有兴趣儿地跟着比划起来。 燕姬在旁边看见，忍不住笑道： “舅舅，你不好好地观看，在这里空着手比划什么呀？” “我在学习剑术。”虞虹答道，“姬儿，我喜欢舞剑……” “舅舅，既然你喜欢舞剑，为什么不和经天、纬地二位哥哥一起学习呀？”燕姬追问道。 虞虹见问，不禁叹了口气道： “唉！我想学，可是我爹爹说我还小，怕我舞剑会伤了自己，不让我学；我想瞒着我爹爹偷偷地跟你爹爹学，可是你爹爹得不到我爹爹的同意，他不给我做木剑，也不肯教我！姬儿你说，我没有木剑，你爹爹又袖手旁观，我想学拿什么学呀？唉，姬儿，你爹爹真不够意思，我白给他叫姐夫了，他一点儿都不理解我的心情……” “舅舅你错了，我爹爹那是在关心你！”燕姬忍不住替燕子飞辩护道，“再说，舞剑有什么意思呀？我不喜欢舞剑，我喜欢舞蹈……” “你当然喜欢舞蹈了，因为你是女孩子。”虞虹当仁不让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将来是要顶天立地的……” “嘻嘻嘻，舅舅好大的口气……你比我也高不了多少，怎么顶天立地呀？”燕姬欢笑道。她天生丽质，肌肤雪白，虽然今年才五岁，小小的年纪却已经露出了倾国倾城之色。 虞虹长得和他的姐姐虞彩儿十分联相，天生一副美男子的模样，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娓娓动听。 燕姬和虞虹正在说话，忽听虞彩儿叫道： “吃饭了，吃饭了。” 燕子飞闻听，便收起青铜剑道： “经天，纬地，姬儿，小虹，走，我们吃饭去。” 燕十三、燕子飞、虞彩儿、小青、小良子、经天、纬地、燕姬和虞虹，热热闹闹地坐在一张大餐桌前吃饭。 小青喜欢孩子，在吃饭的时候儿，她满心欢喜地看着经天、纬地、燕姬和虞虹，用箸不停地往他们的饭碗里夹菜…… 小青和小良子已经成亲两年多了，不知什么原因，尽管两个人无比恩爱，可是，到现在小青也没有怀孕。为此，她曾让徐三娘给把过十几次脉，每次诊断出来的结果都是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毛病，这令小青百思不得其解，小良子也不知症结所在？ 虞彩儿坐在小青的旁边，见她用箸不停地给孩子们夹菜，就笑道： “青儿，不要只顾孩子们，你自己也多吃一点儿……” 燕子飞不声不响地吃饭。 他自从在辽东郡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郁闷，后来燕国被秦国消灭，他的心中不禁非常悲愤。因为心情不好，他哪儿都不想去，就一直呆在家里。 这时，燕子飞忽然想道，“燕国已亡，我无论如何悲哀，也无济于事。与其这样郁闷下去，不如振作起来，领着彩儿到外面去云游一番，看看秦始皇治下的黎民百姓生活得怎么样？” 想到这里，燕子飞不禁心胸豁然开朗起来，便对燕十三道： “爹，我忽然想通了，决定出去看一看，你老人家在家里要多多保重啊！” 燕十三闻听，立刻十分高兴地点头道： “好，去吧！飞儿，说心里话，看到你呆在家里心事重重很不开心的样子，爹挺担心，生怕你会憋闷坏了！” 虞彩儿见燕子飞要去云游，不禁十分兴奋道：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云游——看看秦始皇治下的大秦帝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我们一起去云游……说不定，外面的世界已经很精彩了呢。”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小良子，“良子，我和彩儿一走，家里就全靠你和青儿照顾了！” “哥你放心吧。”小良子答道，“我和青儿会照顾好咱爹、姬儿、小虹、经天和纬地……” 不等小良子说完，经天和纬地忍不住齐声叫道： “师父，我们跟你一起去云游！” 燕子飞闻听，十分和蔼道： “经天，纬地，你俩现在还小，适应不了外面的世界。等将来长大了，师父一定带你们去见世面……” “是啊！”小良子笑道，“经天，纬地，你俩还小，就留在家里练习剑术，同时，叔叔可以教你们认字。” “对！”燕子飞也微笑道，“经天，纬地，你俩在家里要好好练习剑术……师父很快就会回来的。等我回来之后，再继续教你们……” 燕子飞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之后，便收拾行囊，带上干粮，精神抖擞地和虞彩儿一起离开太平村，踏上了云游之路。 第133章 新城 小良子见燕子飞和虞彩儿比翼双飞地走了，他的心里不禁一动，忽然生起一片思乡之情，便对站在身旁的小青道： “青儿，当初我为了躲避战乱，逃到这里……一晃儿已经七年了！如今天下统一，没有战争了，我想带着你回老家颍川去看一看……” “好啊！”小青十分兴奋道，“良子，我好想和你一起去颍川。等哥哥和姐姐云游回来之后，咱俩就动身……” ……………………………… 燕子飞和虞彩儿离开太平村，两个人手挽着手并肩前进。 自从上一次的塞外之行以后，虞彩儿就一直没有和燕子飞出过远门儿。此时，她和燕子飞一起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迎着温暖的春风行进在官道上，心情真是愉快极了。 “哥哥，我俩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行了。”虞彩儿边走边笑道，“和哥哥同行的感觉真好！” “是啊！”燕子飞也笑道，“彩儿，我也喜欢和你一起出行。” “哥哥，这次云游，我们去哪里呀？”虞彩儿问道。 燕子飞道： “彩儿，这次我打算多走几个地方，灵寿、曲阜、夜邑、睢阳、寿春、广陵……以及各地的名山大川都去看一看，然后再到咸阳，找到荆爷爷，看看他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 “好！”虞彩儿十分高兴地一点头，“哥哥，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这次出行，燕子飞领着虞彩儿没有走山路，而是走的官道。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出行的人很多，官道上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是步行，偶尔也有骑驴的和车乘、花轿经过……景象十分太平。 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边说话一边赶路，将近中午的时候儿，他俩来到了新城。 新城，本来是中山国境内的一座城池，后来中山国被赵国消灭，新城自然也就成了赵国的领土……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实行郡县制，新城就叫新城县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走进了新城城关。 新城虽然名字很新，却是一座旧城。燕子飞和虞彩儿沿着古老的青石铺成的街道向前走去。两个人边走边观看着周围的景象。 “唷，好破旧的城池啊！”虞彩儿不禁十分感慨道，“哥哥，这新城咋这么破旧不堪呀？” “当然了。”燕子飞答道，“这新城乃是当初中山国成立时修建的一座城邑，距今已有二百七十多年了，在此期间，它遭受到无数次的战争创伤，大部分建筑还能留存下来，已经相当难得了。彩儿，你饿了吧？咱找一家饭庄去吃午饭。” “嗯。”虞彩儿点头道，“哥哥，前面那家‘香满楼’我看不错，咱俩就去那里吃午饭吧？” “好，就去那里。”燕子飞笑道。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向“香满楼”饭庄走去。 此时，正是吃午饭的当口，“香满楼”顾客盈门，楼下已经座无虚席了。几个穿着干净利落的酒保，正在忙忙碌碌地跑前跑后。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走到“香满楼”门口，门迎便笑脸相迎道： “二位客官，欢迎光临香满楼饭庄，请到里面就坐。” 燕子飞和虞彩儿点点头，走了进去，二人在一个酒保的引领下，走到楼上，进入一个雅间，落座之后，酒保随手一指挂在墙上的菜谱，笑道： “这是本酒楼的最新菜谱，二位客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燕子飞看了菜谱一眼，道： “我俩要一个干煸黄花鱼，一个松菇炖腊肉，两碗粟米干饭即可。” “好嘞，客官请稍候。”酒保答道，随手接过燕子飞递给他的一个刀币和五枚圜钱，快步走了出去。 大约两刻钟之后，一盘干煸黄花鱼、一罐松菇炖腊肉和两碗粟米干饭便都香喷喷地摆在了餐桌上。 “哦，好香啊！”虞彩儿笑道，“哥哥，快趁热吃吧。” “好。”燕子飞点头道，接过虞彩儿递给他的枣木箸，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燕子飞和虞彩儿吃得正香，忽听外面有人厉声呵斥道： “狂贼，竟敢非礼……看剑！” 随即便响起“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之声。 燕子飞暗吃一惊，因为听声音是蝴蝶兰的语气，他急忙起身站到窗前向外一看，只见在“香满楼”门前的大街上，三个穿戴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挥舞宝剑，与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厮杀在一起——果然是蝴蝶兰与她的两个亲信绮儿和绿儿；而那个男人竟然是乐逍遥。 虞彩儿凑到窗前也看了个清清楚楚，她不禁大吃一惊道： “啊？是蝴蝶兰、绮儿、绿儿与乐逍遥打起来了？看样子，她们不是乐逍遥的对手，哥哥，怎么办？” 虞彩儿话音刚落，只见乐逍遥出其不意，突然一剑挑开了蝴蝶兰的束发丝巾，立刻，蝴蝶兰那满头长发便飘散开来，瀑布一般遮住了她的面目。 蝴蝶兰惊叫一声，急忙停下宝剑，伸手去理青丝长发……趁这机会，乐逍遥出手如风，连点蝴蝶兰的“璇玑”、“气户”、“华盖”、“玉堂”、“曲池”和“髀关”穴道。 顿时，蝴蝶兰便僵立在了那里，“当啷”一声，手中剑落在了地上。 乐逍遥还剑入鞘，欺身上前，一把扛起蝴蝶兰飞身便走。 “帮主！”绮儿和绿儿齐声叫道，挥舞宝剑，随后紧追…… “不好！”虞彩儿失声叫道，尽管她不喜欢蝴蝶兰，但是看到蝴蝶兰落入乐逍遥之手，她还是忍不住叫道，“哥哥，蝴蝶兰遇到了麻烦……咱俩快去帮她！” 说罢，纵身从敞开着的窗口穿了出去。 燕子飞随后也穿出窗外…… 乐逍遥扛着蝴蝶兰疾速飞奔，绮儿和绿儿随后仗剑追赶，两个人边追边高声喊道： “狂贼休走，站住……” 乐逍遥冷哼一声，突然回手击出一掌，“啊——！”绮儿和绿儿同时大叫一声，都被乐逍遥那极具威力的一掌给震得倒退十几步远，跌倒在地。只见她俩的表情十分痛苦，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两个人的嘴角儿流了出来…… 乐逍遥扛着蝴蝶兰，继续疾速飞奔，大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着。 忽然，燕子飞和虞彩儿闪身出现在乐逍遥的面前，二人亮剑在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乐逍遥见状，冷笑一声，停住脚步道： “真是冤家路窄呀！燕子飞，楚阿房，想不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哼哼……今天，我叫你们尝尝本掌门‘黑煞掌’的厉害！” 说罢，放下蝴蝶兰，抬手挥掌击向燕子飞的当胸…… 第134章 风信子 乐逍遥掌势凌厉，带着强劲的威力击向燕子飞的当胸。 “哥哥小心！”虞彩儿急忙提醒道。 燕子飞闪身躲过攻击，挥剑刺向乐逍遥。乐逍遥急忙出剑相迎。于是，两个人便剑光闪烁地厮杀在了一起…… 虞彩儿站在旁边正要伺机出剑帮助燕子飞，却听蝴蝶兰叫道： “彩儿小姐，快帮我解开穴道。” 虞彩儿答应一声，急忙凑到蝴蝶兰的跟前，出手如风连拍她的“神道”、“中枢”和“命门”穴位，霎时解开了蝴蝶兰的被制穴道。 “彩儿小姐，多谢了！”蝴蝶兰非常感激道，见绮儿和绿儿被乐逍遥的“黑煞掌”击倒在地，都没有起来，她便急忙向她俩跟前跑去。 虞彩儿见状，随后也跟了过去…… 乐逍遥与燕子飞厮杀了十几个回合便落了下风，他知道自己的剑术不是燕子飞的对手，忽然眼珠儿一转道： “燕子飞，你的《阴阳纵横剑术》厉害，我敌不过你……有本事你敢接我一掌吗？” 燕子飞毫不犹豫道： “乐逍遥，谅你一个宵小之徒，我燕子飞有何不敢？” “好，看掌！”乐逍遥大声道，闪身退后几步，收起宝剑，猛然挥掌向燕子飞的当胸击来…… 燕子飞还剑入鞘，挥掌相迎，只听“砰”地一声暴响，两掌击在了一起——顿时，燕子飞只觉得右手心倏地一麻，整个右手便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燕子飞的脸色不禁一变，他感到情况不妙，立刻闪身跃到旁边一看右掌心，只见一枚细小的毒针刺进了“劳宫穴”中，整个手掌已经变得乌黑起来。 燕子飞的心一沉，他知道自己中了乐逍遥的奸计，不禁又气又急，急忙伸手要将毒针取出，却不料忽然头晕眼花，看不清毒针的准确位置了。 燕子飞情知不好，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一摇晃，差点儿没摔倒在地。 “哥哥！”虞彩儿惊叫一声，急忙飞身上前将他扶住道，“哥哥，你怎么啦？” 不等燕子飞开口，只见乐逍遥得意忘形道： “嘿嘿嘿，他中了我的‘蚀骨销魂针’，不出一刻就得魂飞魄散！” “乐逍遥，你真卑鄙！”虞彩儿破口大骂道，“我和你拼了！”说罢，就要挥剑刺向乐逍遥，却见燕子飞两眼一闭，昏了过去。虞彩儿不禁万分焦急，她慌忙丢下青铜剑，将燕子飞抱住，声泪俱下道，“哥哥，你睁开眼睛！哥哥，你快睁开眼睛啊！……” 虞彩儿只顾万分焦急地呼唤燕子飞，竟然忘记了乐逍遥的存在。 乐逍遥看着心急如焚的虞彩儿，一咬牙，猛然挥掌击向她的后背——因为乐逍遥对楚阿房怀恨在心，他以为虞彩儿就是楚阿房，所以，他这一掌是全力而发，虞彩儿若被击中，立刻就得丧命——眼看乐逍遥挥掌击向虞彩儿，虞彩儿危在旦夕，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白光一闪，一口利剑电掣而至，刺中了乐逍遥的手背，“啊——！”乐逍遥疼得惨叫一声，用左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右手背，回头一看仗剑之人，不禁神色更变。 “啊？风信子！”乐逍遥失声叫道，吓得心惊胆颤，撒腿便逃。 乐逍遥没有认错，来人正是“剑宗门”右使、“剑尊”风信子。 风信子一剑刺中乐逍遥手背，见他转身逃跑，便呵叱一声“哪里走？”闪身落到乐逍遥的前面，挥剑将他逼住，声音冰冷道： “你，想死想活？” “剑尊饶命！”乐逍遥吓得冷汗直流道，“我……想活！想活……” “解药。”风信子直截了当道。 乐逍遥诚惶诚恐地从怀中掏出一粒丸药道： “解药在这里。” 说罢，急忙将解药交给风信子，落荒而逃。 “姑姑，不能放过他，他非礼于我，还打伤了绮儿和绿儿……”蝴蝶兰大声叫道，手持宝剑赶了过来，见乐逍遥已经踪影皆无，她不禁叹了口气道，“姑姑，幸亏你来得及时，要不，恐怕兰儿就要遭殃了！” “疯丫头！”风信子含嗔带笑地看着蝴蝶兰道，“你不好好的在蝴蝶山庄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蝴蝶兰撒娇道： “姑姑，兰儿老在山庄里呆着闷得慌，才带着绮儿和绿儿跑出来散心的……谁知刚刚来到这里就碰到了歹徒？姑姑，你不在华山‘剑宗门’留守，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做什么呀？” “这是我们‘剑宗门’的秘密，不能告诉你。”风信子答道，收起剑，拿着解药走到燕子飞面前，见他已经昏迷不醒，急忙将那粒解药交给虞彩儿道，“快，把这解药给他吃下去。” 虞彩儿不禁又惊又喜道： “多谢风剑尊相救！” 说罢，急忙把解药塞到了燕子飞的嘴里。 燕子飞虽然已经昏迷不醒，但是有东西入口，他还是本能地咽了下去。虞彩儿见状，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很多，她便抱着燕子飞，静静地等他苏醒过来。 蝴蝶兰知道燕子飞是为了救她才中的毒，因此心存无限感激，再加上她对燕子飞的一片喜爱之情，便十分关切地站在旁边等待燕子飞好转。 这时，绮儿和绿儿一起走过来同风信子打招呼道： “风剑尊，你好！” “好，好。”风信子答道，把目光落在绮儿和绿儿的俊俏脸蛋儿上，见她俩的脸色都十分苍白，知道她俩受到的内伤不轻，便道，“绮儿，绿儿，你俩受的伤不轻啊！先静坐调息……待燕子飞醒过来，我再帮你俩疗伤。”说罢，拿起燕子飞的右手察看他的掌心，一眼就发现了那枚毒针，她立刻将毒针取出，扔到地上，看着燕子飞那双目紧闭的英俊面孔，十分感慨道，“想不到啊，堂堂的鬼谷传人，竟然不知道江湖险恶，连一点儿对敌作战的经验都没有——燕翼燕子飞，难道你不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吗？” 风信子话音刚落，只见燕子飞身体一动，咳嗽一声，忽然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醒了！”虞彩儿不禁又惊又喜道，“这可太好了！” “是呀！”蝴蝶兰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道，“燕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多谢蝴蝶帮主关心，我没有大碍了。”燕子飞答道，挺起腰杆儿，看见风信子便问道，“这位是……？” “燕公子，我是风信子。”风信子微笑道。 燕子飞闻听，不禁肃然起敬，立刻抱拳施礼道： “原来是风剑尊，久仰，久仰！” 虞彩儿接过话茬儿道： “哥哥，你有所不知，刚才你中毒之后，昏迷过去……是风剑尊及时赶来，打败乐逍遥，迫使他交出解药给你吃……你才转危为安的。” “哦，多谢风剑尊出手相救！”燕子飞恍然大悟，面现惭愧之色道，“刚才我不该轻视乐逍遥，对他毫无防范，以至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第135章 相信缘分 “是啊！”风信子点头道，“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燕公子，你中的毒针我已经给你取出来了。刚才你又吃了解药……如若再运功将手掌里的毒素逼出来，身体就安然无恙了。” “谨遵风剑尊教诲。”燕子飞答道，又转眼看向蝴蝶兰，问候道，“蝴蝶帮主，很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唉！”蝴蝶兰不由得叹了口气，声音幽幽道，“蝴蝶帮主——一个二十好几岁、只会害‘单相思’的大姑娘，孤身只影，单桨无双，她能好到哪里去呀？” “哦？”燕子飞心里不禁一惊，忽然很后悔问出这句话来，因此表情便有些尴尬道，“这……” 燕子飞正不知说什么好，却听蝴蝶兰“扑哧”一笑道： “燕公子，别害怕，虽然当初我说过我一定要得到你……但是，我知道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心里只有彩儿小姐一个人，无论如何你是不会接受我的……后来，我知道你和彩儿小姐成了亲……所以，我对你已经心如止水了。本来，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又不期而遇……如此看来，我们还真是很有缘分啊！我相信缘分。所以，燕公子，我想和你、还有彩儿小姐做真正的朋友，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我们当然愿意了！”虞彩儿笑容灿烂道，“蝴蝶帮主，你太可爱了！如此看来，今天我和哥哥出手帮助你，真是对极了！” “是啊！”燕子飞也如释重负道，“蝴蝶帮主，听到你的这番肺腑之言，我燕子飞不胜感激！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和彩儿十分愿意与你做朋友！” “好！”蝴蝶兰十分开心道，“燕公子，彩儿小姐，从今天起，我风兰儿就是你们的好朋友了！” “哦？”燕子飞一眨眼睛，“蝴蝶帮主，原来你叫风兰儿？” “是呀！”蝴蝶兰点头道，“‘蝴蝶兰’是我的别名，风兰儿才是我的姓名。燕公子，彩儿小姐，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了，以后我们之间就不要‘帮主’、‘公子’、‘小姐’的称呼了，那样显得生分；干脆，燕公子，以后我就给你叫‘翼’，给彩儿小姐叫‘彩’，彩和翼，你俩以后就叫我‘兰’，怎么样？” “好！”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一言为定！” “呵呵呵……”风信子忍不住笑道，“兰儿，燕公子和彩儿小姐，恭喜你们了！” 绮儿和绿儿也齐声道贺。 蝴蝶兰非常高兴道： “姑姑，彩，翼，绮儿，绿儿，大家都饿了吧？走，我们一起到香满楼吃午饭去。” 燕子飞和虞彩儿本来就没有吃完饭，这时听到蝴蝶兰的话，虞彩儿就十分痛快道： “好，走吧。兰，我们到酒楼里坐下来说话。” 于是，燕子飞、虞彩儿、蝴蝶兰、绮儿、绿儿和风信子一起向香满楼走去。 蝴蝶兰满心欢喜地拉着虞彩儿的手，边走边笑道： “彩，今天我做东，到时候儿你和翼不要跟我抢着付钱……” 不等虞彩儿开口，燕子飞笑道： “呵呵呵……兰，你放心，不抢着付钱——这个嘛好说，我和彩儿做到了。” 蝴蝶兰闻听，取笑道： “唷，想不到啊，翼，你也有好说话儿的时候儿！呵呵呵……”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燕子飞、虞彩儿、蝴蝶兰、绮儿、绿儿和风信子走进了香满楼二楼的一个雅间。落座之后，点罢饭菜，趁着美酒佳肴还没有端上来的工夫，风信子道： “绮儿，绿儿，来，我给你俩疗伤。” “哎！”绮儿和绿儿同时答应一声，按照风信子的吩咐，并肩席地而坐，背对着风信子；风信子坐在她俩身后，把双掌分别按在她俩的“中枢”和“命门”穴位处，开始运功给她俩疗伤。 燕子飞见状，坐在那里也挥动右臂，暗运内力，往外逼毒…… 虞彩儿一边和蝴蝶兰说话，一边注视着正在运功给绮儿和绿儿疗伤的风信子。 只见她，大约四十左右岁的年纪，白皙面庞，五官端庄，满头青丝秀发，半绾半垂；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坐在那里，竟似琼雕玉塑一般，曲线柔美，婀娜多姿…… “啊！”虞彩儿忍不住失声赞叹道，“兰，你姑姑好美呀！” “当然了！”蝴蝶兰十分骄傲道，“姑姑天生丽质，江湖人称‘冷美人’。”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姑姑心高气傲，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至今还我行我素，孑然一身……唉！其实，我比姑姑也强不到哪里去——想必，这就是我们风家女子的命运吧？” 虞彩儿闻听，觉得蝴蝶兰说得有些可怜兮兮，心中不禁十分同情，急忙劝道： “兰，不要这么说。你不是相信缘分吗？你和姑姑都是至善至美之人，上天不会亏待你们的……我相信，过不多久，定会有天作之合的美好姻缘降临到你们的头上！” “呵呵……”蝴蝶兰不禁展颜笑道，“彩，你真会说话！好，借你吉言，我就耐心等待吧，但愿那一天会早日到来……” 两刻钟之后，酒保便把美酒佳肴都端上来，香喷喷地摆满了一桌子。 这时，风信子已经给绮儿和绿儿疗伤完毕，燕子飞也运功把所中的毒素都逼了出去。于是，大家便无忧无虑地坐到一起，高高兴兴地饮起酒来…… 吃罢午饭，燕子飞、虞彩儿、蝴蝶兰、绮儿、绿儿和风信子一起离开香满楼，到了外面，风信子首先告辞道： “燕公子，虞小姐，你们和兰儿聊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就此先行一步了。” “好。”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风剑尊，再见！” 蝴蝶兰随后道： “姑姑，一路上保重啊！” 绮儿和绿儿也齐声道： “剑尊再见！” “再见！”风信子答道，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第136章 蝴蝶山庄 风信子走后，燕子飞和虞彩儿也向蝴蝶兰作别。 蝴蝶兰恋恋不舍地拉着虞彩儿的手道： “彩，我真羡慕你能和翼比翼双飞，一起去云游。唉，我身边虽然有绮儿和绿儿相伴，好像并不孤单寂寞，但是，她俩毕竟代替不了我心里的那个‘他’呀！好了，不说这扫兴的话了。彩，翼，你俩一路保重，等云游回来的时候儿，一定要到蝴蝶山庄逗留几日。” “好！”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我俩一定会去蝴蝶山庄的。兰，绮儿，绿儿，再见！” “再见！”蝴蝶兰、绮儿和绿儿同时说道。 燕子飞和虞彩儿转身离去。 蝴蝶兰站在那里，依依不舍地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儿，情不自禁道： “彩，我真的好羡慕你呀！” 绮儿闻听，心中一动，忍不住道： “帮主，你这是何苦的呀？其实，我看唐家庄的那个唐家三少真的很好，他十分喜欢你……” “可是，”蝴蝶兰打断她的话，“我却不喜欢他。真的，尽管他一表人才，武功了得，我对他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唉！” 绮儿不由得也叹了口气： “唉！帮主的眼光就是高……这如果是我呀，唐家三少那么喜欢我，我早就答应他了！” “嘻嘻嘻……”绿儿不禁取笑道，“今年的春天不一般啊，大地上长草，绮儿的心里也长了草……” “唷！”绮儿顿时满面羞红道，“疯丫头，你胡说什么呀？人家这不是在替帮主着急嘛！” 绮儿话音刚落，忽然一只翠色小鸟疾飞而来，径直落在了蝴蝶兰的肩头上。 那是蝴蝶帮里训练有素的信鸟。 立刻，蝴蝶兰的心情不禁一下子紧张起来，因为她一眼看见系在信鸟右腿上的布条是红色缎带，表示蝴蝶帮里发生了重大事情。 她急忙抓住信鸟，把那红色缎带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四个黑色小篆： 帮主速归 “不好，蝴蝶帮出大事了！”蝴蝶兰神色更变道，随手将那布条揣进袖袋，顺便掏出一条写有“已知立返”的绢带，系在信鸟的左腿上将它放飞，之后大声道，“绮儿，绿儿，快，我们赶紧回蝴蝶山庄。” “是！”绮儿和绿儿齐声答道，两个人的神情不禁也都变得十分紧张起来，立刻动身跟随蝴蝶兰火速前进…… 新城距离蝴蝶山庄不过五六十里远近，蝴蝶兰、绮儿和绿儿施展轻功，一路疾行，两刻钟之后，她们便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蝴蝶山庄。 蝴蝶山庄，位于风景秀丽的蝴蝶山下。它即叫蝴蝶山庄，又叫“迷踪庄”、“断魂庄”。庄子虽然不太大，方圆只有七、八里地，但是，庄子里到处都设有机关埋伏，真是天罗地网，陷阱重重，生人若擅自闯入，只有死路一条…… 蝴蝶兰一走进山庄里，就感到有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在庄子的上空萦绕。因此，她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地想道，“该不会是有人擅闯山庄落入陷阱死于非命了吧？可是，看周围的景象，一切正常，没有外人闯入的迹象啊！……” 绮儿和绿儿一声不响地跟在蝴蝶兰的身后，她俩的想法基本上和蝴蝶兰的想法一致。三个人边走边想，直奔蝴蝶帮总部。 蝴蝶帮总部门前左右两侧，高悬两面杏黄旗幡，分别绣着“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八个篆书黑色大字。当蝴蝶兰、绮儿和绿儿走到总部大门口时，站在门前的两名门卫立刻行礼问候道： “帮主你好！” 蝴蝶兰答应一声，匆忙走了进去。 只见蝴蝶帮一百多号成员——清一色的美女们聚集在总部的大院里，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忽然看见蝴蝶兰回来了，美女们立刻都鸦雀无声，原本纷乱的人群，霎时变成了十分整齐的两个横排队列，分别站在了左右两侧。这样一来，躺在大院当中地上的两具尸体便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蝴蝶兰的眼前。 “啊？”蝴蝶兰的心差点儿没破碎，她立刻跑上前失声叫道，“叶子，花儿，你俩怎么死了呀？” 叶子和花儿是绮儿和绿儿的闺中密友，绮儿和绿儿看见闺蜜的尸体，不禁心痛欲裂，两个人立刻扑到尸体前失声痛哭道： “叶子，花儿，你俩这是怎么了？早晨不是还都好好的吗？怎么说没命就都没命了呀？” 这时，只见副帮主甄赛儿从大厅中走出来，面沉似水地来到蝴蝶兰跟前道： “帮主回来了！叶子和花儿是中毒身亡的……” “哦？”蝴蝶兰大吃一惊道，“她俩是中毒身亡？副帮主，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甄赛儿答道： “帮主，事情的经过是这样：今天中午，大家一起在餐厅吃午饭时，叶子和花儿忽然齐声大叫腹内疼痛，我急忙一看，她俩面色惨白，以为是得了急病，便叫她俩快到慕容医师那里去诊治。她俩起身便走，谁知刚走到外面，就都倒地身亡了。我急忙令人叫来慕容医师查看，慕容医师断定，叶子和花儿是中了‘七步断肠草’的毒——结果发现，有人在她俩的饭碗里下了‘七步断肠草’的毒药粉末……” “什么？”蝴蝶兰不禁勃然大怒道，“是谁胆大包天？竟敢在蝴蝶帮里下药害人？绮儿，绿儿，不要哭了，你俩立刻去协助左右护法，着手调查此事，一定要尽快地把凶手查出来，给叶子和花儿一个交代！” “是！”绮儿和绿儿齐声答道，她俩刚刚站起身来，就听有人叫道： “不用调查了，是我下的毒药！” 随着话音儿，只见一个年纪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女子，表情冷漠地从餐厅里走了出来。蝴蝶兰转眼一看，不禁惊叫道： “严霜儿，是你？你、你、你……为何要对叶子和花儿下此毒手？” “因为我痛恨她俩！”严霜儿声音冰冷道，“是她俩亲手杀了我的哥哥严寒……” “什么？”蝴蝶兰的心头不禁一震，“严寒——那个草菅人命、昨天被叶子和花儿处决掉的歹徒，是你的哥哥？” “对！”严霜儿直言不讳道，“哥哥虽然是个歹徒，但是，他却是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他对我非常疼爱！如今，哥哥没了，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到这里，她忽然仰天大叫道，“哥哥，霜儿给你报仇了！你在黄泉路上等着……霜儿这就随你去了！” 严霜儿说罢，忽然拔出佩剑，横在颈前用力一刎，立刻，一腔鲜血喷洒而出…… 第137章 李金锁 蝴蝶兰惊呼一声，飞身上前阻止，却为时已晚，只见严霜儿一头摔倒在地，霎时气绝身亡了。 众人看见，不禁一片感叹唏嘘。 “唉！”蝴蝶兰十分痛心地叹了口气，看着严霜儿的尸体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是我做错了吗？我不该派遣叶子和花儿去除掉你的哥哥？” “不！”甄赛儿斩钉截铁道，“帮主，你没有做错。除暴安良，是我们蝴蝶帮的宗旨。严霜儿的哥哥严寒被我们除掉，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啊！”蝴蝶兰十分赞同道，“严寒草菅人命，作恶多端，我们若坐视不管，任他为所欲为，还有何颜面面对‘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那两面旗帜？又如何对得起蝴蝶山周围一带的黎民百姓啊？” “言之有理。”甄赛儿大声道，“所以，帮主做出除掉严寒这个决定，是绝对正确的！至于严霜儿下毒报复，这实属意外……” “嗯。”蝴蝶兰点头道，“不过，通过这件事情，给我们敲响了一个警钟，今后我们必须得提高警惕，加强防范，绝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说到这里，她抬手擦去眼角儿的泪花儿，安排人手料理叶子、花儿和严霜儿的后事…… ……………………………… 燕子飞和虞彩儿离开新城，继续赶路。两个人踏上了通往灵寿的路途。虞彩儿和燕子飞并肩前行，边走边看着周围的明媚春光，心情十分愉快道： “哥哥，真没想到，今天在新城能看到蝴蝶兰，而且还和她成了好朋友！” “是啊！”燕子飞感慨万千道，“世事难料，时过境迁。有些事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就拿蝴蝶兰来说吧，本来，咱和她是水火不相容的……可是，今天我们却成了好朋友；再说乐逍遥。本来，我以为他是一个宵小之徒，从心里往外看不起他……结果，今天我不但败给了他，还险些丢掉性命！” “可不是嘛。”虞彩儿心有余悸道，“哥哥，当时你中毒昏迷过去，可把我吓坏了！幸亏风剑尊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啊！哥哥，现在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好了，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了！”燕子飞答道，“彩儿，通过今天这个教训，给我一个很大的启示，以后我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大喊大叫道： “站住，站住……再不站住，就开弓放箭啦！站住……” 燕子飞和虞彩儿闻听，都吃了一惊。 两个人循声放眼一看，只见在前面不远处的一处山坡路上，有两个人正在拼命地往山上逃跑，几个官兵随后紧追，眼看着那两个人就要跑进山上的一片树林子里，那几个官兵忽然停住脚步，都摘下弓箭，张弓搭箭射向那两个人。 顿时，只听“啊——！”、“啊——！”两声惨叫，那两个人都背部中箭，扑倒在地上之后，挣扎了几下便都一动也不动了。 那几个官兵随后跑上前，骂骂咧咧地抬脚踢了那两人几下，确定都已死亡，便丢下不管，一起回到山坡路上，身影都消失在了路的那边…… “彩儿，快，咱俩过去看看那两个人！”燕子飞道。 虞彩儿答应一声，立刻和燕子飞一起飞奔过去。 两个人跑到跟前一看，只见这二人都是平民穿着，年纪在三十左右岁的样子，一个人后背中了两箭，另一个人后背中了一箭，都静静地倒在草地上，殷红的鲜血从射入后背的箭头处流淌出来，已经染湿了粗布衣裳。 “啊！”虞彩儿惊叫一声，不禁愣在了那里。 燕子飞的心颤抖一下，他急忙蹲下，用手背在中了两箭那人的鼻孔前试了一下，没有呼吸，又抓住他的右手腕子握了一会儿，没有脉搏。 “他已经死了！”燕子飞声音沉重道，随后转过身来，把另外那个中箭之人的右手腕子抓住，正要拿起来，却见他的手臂竟然动了一下，随后长出一口气。 虞彩儿见状，不禁又惊又喜道： “哥哥，他还活着！” 燕子飞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急忙叫道： “老乡，老乡……” “啊——！”中箭之人发出一声叹息，忽然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地看着燕子飞，表情异常痛苦道，“疼……疼死……我了！兄弟……救救……我……” “好，我救你！”燕子飞点头道，看着深深射入他后背的箭簇，一边想着如何将它平安取出一边忍不住问道，“老乡，你俩是哪里人氏？为何官兵要杀害你们？” “我叫……李金锁，他……叫张三汉……”李金锁有气无力地答道，“俺……是高柳……人氏，住在……一个……庄子里。前些天，俺被……官家……强征徭役……去修……万里长城，俺……好几百人……被官兵……用绳子……拴在一起……赶着走……走到这里……俺实在是……不想去了，因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俺……放心……不下，就和……三汉……悄悄……把绳子……弄……开了，想跑……回家……谁知……谁……知……” 李金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这里，忽然两眼一闭，再也没有声音了。 “李金锁，李金锁……”燕子飞大声叫道。 虞彩儿也跟着呼唤起来： “李金锁，你不能死！李金锁，你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都指望你呢！李金锁……” 可是，李金锁却毫无反应。 燕子飞急忙伸手一试他的鼻孔，已经没有呼吸了，再抓住他的手腕一摸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了。他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哥哥，他……死了？”虞彩儿问道。 燕子飞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站起来，看着李金锁和张三汉的遗体，不禁义愤填膺道： “岂有此理？好端端的两条生命，凭什么一下子就被你们给剥夺了？该死的官兵，我要你们血债血偿！彩儿，走，咱这就去给李金锁和张三汉报仇！” 第138章 项庄 燕子飞满腔怒火地说罢，冲下山坡，沿着上坡路飞身追赶那几个官兵。虞彩儿紧紧跟随。眨眼之间，两个人就飞奔到了上坡路的最高处，前面又变成了下坡路。 燕子飞放眼一望，只见在下坡路的不远处，有几百名服徭役的人都被绑着双手，用一条绳索连在一起，被迫向前赶路；强迫他们赶路的，是十五个官兵——每人都握着一把皮鞭，如狼似虎般的一边不断地抽打他们一边催促道： “快走，快走，快走……” 忽然，一个被鞭笞的人摔倒在地，挥鞭抽打他的那个官兵见状，不但没有住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更加凶狠抽打起来，边打边骂道： “刁民，你敢放赖不走，今天我打死你……” 皮鞭如雨点儿一般落在那个人的身上和脸上，疼得他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哀声求饶道： “军爷，饶命啊！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你走不动了，是吗？”那个官兵恶狠狠地说道，“那你就不用走了。”说罢，拔出腰刀，对准他的胸膛，一刀刺了进去。 “啊——！”那个人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也不动了。 他的同伴们不禁纷纷惊叫起来。 其他十几个官兵听见，都嚷嚷着“反啦！反啦！刁民们要造反啦！……”都收起皮鞭，一起跑过来挥舞腰刀向发出喊叫的那些人砍去。 那些人慌忙躲闪。顿时，场面大乱起来…… 燕子飞看到这里，不禁怒发冲冠，多年以来积蓄在心底的愤恨全部爆发出来。他二话不说，提气纵身，几个起落冲到了那些官兵的面前，大喝一声，拔出青铜剑…… 那些官兵正在挥刀乱砍，忽然听到大喝声，转眼一看，只见燕子飞和虞彩儿满腔怒火地仗剑出现在面前，都吓得颜色更变，正不知所措，忽听前面那个骑马的官兵头目狂叫道： “弟兄们，快动手，把他俩杀掉！” 那些官兵听到命令，立刻都挥刀向燕子飞和虞彩儿的头顶砍来…… “彩儿当心！”燕子飞提醒道，随即闪动身形，挥舞青铜剑刺向冲上前来的官兵——随着剑光闪动，顷刻间就有五个官兵的喉咙被燕子飞刺穿，另外有三个官兵被虞彩儿刺中了胸膛，在一片血光飞溅、惨叫连连声中，八个官兵纷纷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其余六个官兵见状，都吓得魂飞魄散，扭头便跑…… “彩儿，一不做，二不休，今天一个官兵也不放过！”燕子飞对虞彩儿道。 虞彩儿点头道： “哥哥，我知道了！” 说罢，同燕子飞一起纵身追杀那六个逃跑的官兵。 “好啊，太解恨了！”那些饱受鞭笞之苦的几百人，都情不自禁地欢呼道，“二位剑侠，干得好……那个骑马的家伙更坏，我们挨打，都是他指使的……” 众人的话音未落，燕子飞和虞彩儿已经闪身追到那六个官兵身后，挥动青铜剑，眨眼之间，就将他们全部刺死了。 剩下那个骑马的官兵头目一看情况不妙，吓得浑身颤抖，慌忙策马而逃。 燕子飞岂能放过他？ “狗官，哪里走？”燕子飞大声喝道，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腰刀，奋力一掷，一招“剑取流星”，刀锋呼啸，直奔那个家伙的后背，顿时，他的后背便被腰刀贯穿，一腔鲜血猛然穿出，“啊——！”他惨叫一声，摔落马下…… 那几百名服徭役的人见十五个官兵都被燕子飞和虞彩儿给消灭了，人心大快，一片欢腾。 燕子飞长出一口气，只听虞彩儿问道： “哥哥，押送徭役的官兵都死了，李金锁和张三汉的仇咱给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放人逃跑……然后，咱俩也立刻离开这里。”燕子飞答道。 虞彩儿说声“好”，便和燕子飞一起用剑挑开了绑缚众人的绳索，燕子飞大声道：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都是被迫服徭役的……现在，你们自由了，大家赶紧逃命吧！” 众人闻听，都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一起跪下给燕子飞和虞彩儿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便四散而逃。 燕子飞对虞彩儿道： “彩儿，今天咱俩把事情闹大了。刺杀十五名官兵，放走数百徭役……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很快秦始皇就会知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啊！”虞彩儿道，“哥哥，以后我们一定要处处多加小心了！” “嗯。”燕子飞点头道，“彩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吧。” “哥哥，我们走了，这些尸体怎么办？就让他们在这里暴尸吗？”虞彩儿有些于心不忍地问道。 燕子飞道： “不会的。彩儿你尽管放心好了，这里是官道……很快就会有官差来给他们收尸的。” “哥哥言之有理。既然是这样，咱俩赶紧走吧！”虞彩儿说罢，还剑入鞘，正要和燕子飞一起离去，却发现一个人站在那里还没有走，她感到十分奇怪，便对燕子飞道，“哥哥你看，大家都跑没影儿，那个人怎么没有走？” 燕子飞转眼看见，也感到十分奇怪，就大声问道： “喂！那个老乡，别人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难道你留在这里，还想等着被抓去修长城吗？” “我不想去修长城！”那个人声音有些稚嫩地答道，“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说罢，他快步跑了过来。 燕子飞仔细一打量，只见他个子虽然不小，看模样儿年纪却不大，枣红色的四方脸庞，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穿一身青布衣裳，足登多耳麻鞋，给人一种朴实中透着机灵的感觉。 燕子飞看罢，心里暗自喜欢，便微笑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叫项庄，今年十三岁，我好羡慕你的剑术，我想拜你为师，学习剑术！”项庄答道，说到这里，他“扑通”一下跪在了燕子飞的面前，十分恳切道，“师父，请你收下我吧！” 第139章 盖聂 燕子飞见项庄跪在面前，要拜他为师，他急忙叫道： “项庄，不要这样，我不收徒弟，你快起来！” “不！”项庄十分固执道，“你不答应，我不起来；你若答应了，我就起来！” 燕子飞见他这样，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竟束手无策了。 虞彩儿见状，急忙对项庄道： “项庄，此事从长计议。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起来，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然，一会儿有人路过这里发现我们杀了这些官兵，事情就麻烦了！” 项庄闻听，觉得虞彩儿说得对，他就急忙站起来道： “好吧，我跟你们一起走……” 于是，项庄便跟随燕子飞和虞彩儿火速离开官兵被杀的现场。三个人走在一条十分僻静的小路上，燕子飞边走边问道： “项庄，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你是哪里人氏？” 项庄答道： “师父，我是下相人氏，我姥姥家在高柳。一个月前，我从下相来到高柳看望姥姥……我在姥姥家住了几天，忽然想念我的堂兄项羽，我和他同岁，我俩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我想念他了，就辞别姥姥要赶回下相……谁知刚一走出高柳就被抓了徭役……师父，幸亏刚才你把那些官兵杀掉救了大家；要不然，我听他们说，凡是服徭役去修筑长城的，不是被官兵打死就是被活活累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的……” 燕子飞听到这里，忍不住十分气愤道： “暴政——秦始皇这就开始实行暴政了！本来，我以为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国内没有战争了，老百姓不再流离失所，千家万户都会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谁知结果会是这样？”说到这里，他不禁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唉！秦始皇当政刚刚开始，黎民百姓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照这样下去，以后的日子可得怎么过？” “是啊！”虞彩儿不由得也叹了口气道，“这该如何是好？” “师父，我有个办法。”项庄开口道，“把秦始皇杀掉，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燕子飞闻听，不禁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项庄问道： “师父，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的办法不行吗？师父，你教我剑术，我学会了剑术，就去刺杀秦始皇……” “住口！”燕子飞忽然喝道，“项庄，不许胡言乱语！你不要叫我师父，我是不会教你剑术的！” “为什么？”项庄热泪盈眶道，“我是真心想拜你为师，跟你学习剑术，为什么你不答应我？” “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没有为什么！”燕子飞声音冰冷道。 项庄见燕子飞态度十分坚决地一再拒绝他，他不禁感到很失望，却仍不甘心，又要开口恳求，忽听有人叫道： “项庄，不要为难燕大侠，你想学习剑术，老夫教你！” 随着话音儿，只见一人闪身出现在了面前。 燕子飞和虞彩儿都暗吃一惊，定睛一看，面前之人大约七旬开外的年纪，五官端庄的脸膛，面色红润，银髯飘洒，一袭白色长袍，腰悬佩剑，站在那里，威风凛凛，气宇非凡。 燕子飞看罢，不禁肃然起敬，立刻抱拳施礼道： “前辈你好！你我素未谋面，前辈何以知道我燕子飞的姓氏？” “哈哈哈……老夫盖聂，刚才看见燕大侠刺杀那些官兵使用的乃是‘阴阳纵横剑术’，因此断定你就是鬼谷传人燕翼燕子飞。”盖聂朗声答道，“燕大侠，好样的，刚才你做了老夫想做之事！” 燕子飞闻听，不禁又惊又喜道： “原来前辈就是‘剑宗门’门主、剑圣盖聂？失敬，失敬！” “燕大侠，休要客气！”盖聂笑道，又转眼看向虞彩儿，“这位女侠，刚才我看你使用的也是‘阴阳纵横剑术’……老夫眼拙，却不知你姓氏名谁？” “盖剑圣你好！”虞彩儿答道，“我叫虞彩儿，是他的妻子。” “哦，虞女侠，原来你和燕大侠是伉俪。好，好，你二人真是夫唱妇随啊！”盖聂笑道，“燕大侠，刚才你使出的那招‘剑取流星’出神入化，真的令老夫大开眼界……” “盖剑圣过奖了！”燕子飞道，“盖剑圣，刚才我俩刺杀那些官兵，你都看见了？此事……我俩是不是做得有些鲁莽了？” “不！”盖聂摆手道，“燕大侠，此事做得恰到好处。你和虞女侠同仇敌忾，行侠仗义……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就惹下麻烦了！”说到这里，他把目光转向项庄，语重心长道，“项庄，你不要埋怨燕大侠，他之所以不肯收你为徒，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他刚才杀了那么多的官兵，又放走了数百名服徭役之人……此事非同小可，秦始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恐怕会有麻烦，不想让你受到连累，所以才执意不肯答应你。” “哦，原来是这样啊！”项庄恍然大悟道，“燕大侠，项庄年幼无知，没有理解你的心情，请你原谅！” “没有什么。”燕子飞道，“项庄，既然盖剑圣把话挑明了，我就说几句吧。盖剑圣所言极是，以秦始皇的性格，在他的治下有人明目张胆地刺杀官兵，放走徭役，这是在公开与他对抗，他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他一定会下令严查此事……我之所以不肯答应你，的确是因为怕日后连累你！项庄，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你，并且我也看好你——今天盖剑圣答应收你为徒，这真是你的造化啊！项庄，还不快点儿向盖剑圣磕头拜师？” “是！”项庄声音响亮地答应一声，立刻跪在盖聂面前道，“师父在上，项庄给你老人家磕头了！” 说罢，恭恭敬敬地给盖聂磕了三个响头。 盖聂十分高兴道： “好，好，好！项庄，快起来吧。”说罢，急忙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又转眼对燕子飞道，“秦始皇实行暴政，黎民百姓遭殃。对此，‘剑宗门’不能坐视不管。燕大侠，虞女侠，实不相瞒，‘剑宗门’上下一致已经做出决定，要坚决反对秦始皇的暴政！” “哦？”燕子飞不禁精神为之一振，“太好啦！盖剑圣，‘剑宗门’能做出反对秦始皇暴政这样的决定，真是太好了！只是不知道‘剑宗门’如何行动？” 第140章 暴露 盖聂答道： “我们‘剑宗门’决定采取行侠仗义的方法，多派门人下山行走，四处查看，发现有实行暴政、欺压百姓者——无论是官僚还是军兵，都要毫不犹豫地将其除掉，以此起到一个震慑作用，使那些为虎作伥、横征暴敛的贪官污吏有所收敛……虽然这样做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是我想，总比我们袖手旁观要好得多。” “对！”燕子飞十分赞成道，“盖剑圣，‘剑宗门’身为武林中的一个门派，能把黎民百姓的疾苦放在心上，真是难能可贵，令人钦佩。我和彩儿云游天下，也会和你们一样做行侠仗义之事的。” “好！”盖聂朗声道，“燕大侠，虞女侠，老夫还有事情去做，我们就此别过。” “盖剑圣，后会有期！”燕子飞和虞彩儿齐声道。 盖聂道： “后会有期！燕大侠，我们‘剑宗门’每年的‘重阳节’这一天，都要举行一次‘华山论剑’比武大会，没有门派限制，只是以剑会友，大家在一起切磋剑术，天下崇尚剑道者皆可参加……希望贤伉俪今秋也能参加‘华山论剑’。” “好！”燕子飞欣然答应道，“盖剑圣，我早有此意，只是每次都错过了机会。今年九月初九，我和彩儿定会到华山一睹诸位剑术大家的风采！” 盖聂笑道： “好，老夫在华山恭候二位光临！项庄，我们走吧。” “是，师父！”项庄答道，转眼向燕子飞和虞彩儿作别道，“燕大侠，虞女侠，你们一定要保重啊！再见！” “再见！” 燕子飞和虞彩儿与盖聂、项庄分别之后，沿着蜿蜒的林中小路前行。 燕子飞拉着虞彩儿的一只手边走边赞扬道： “彩儿，真没想到，刚才刺杀那些官兵时你会那么的勇敢！本来，我还担心你心慈手软，面对敌人不忍痛下杀手……那可就糟了！” 虞彩儿道： “哥哥，说心里话，本来我是下不去杀手的，可是，当我一想到李金锁、张三汉和那个活活被官兵给杀害的人，我非常愤恨，心肠就狠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就下了杀手！” “嗯。彩儿，今天你表现得非常好！”燕子飞大加鼓励道，“咱俩杀的那些官兵，都是草菅人命的恶人。当初，荆轲大哥曾经对我说过，‘对恶人的怜悯，就是对好人的残酷’。今后，如果再遇到恶人时，你就像今天这样痛下杀手，绝不留情！” “好！”虞彩儿十分痛快道，“哥哥，我记住你的话了。” 虞彩儿话音刚落，忽然，一只白狐在前面的树林中跑了过去。燕子飞看见那只白狐，立刻就想起了楚阿房，不禁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 “白狐，你好！” 虞彩儿闻听，怦然心动道： “哥哥，看到那只白狐，你是不是又想起了阿房姐姐？” “嗯。”燕子飞点头道，“时间过得真快！彩儿，七年了！我和阿房在凤凰山一别，转眼就已经过去七年了！七年不见，不知现在她在哪里？日子过得好不好？” 虞彩儿急忙安慰道： “哥哥，不要担心，我想，阿房姐姐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但愿如此！”燕子飞叹了口气道，“好了，不提这令人伤心的事情了！彩儿，咱俩快走吧。” 燕子飞和虞彩儿走了很长一段偏僻的林间小路之后，两个人又转到了官道上…… 半个时辰之后，前面出现一座城池，只见那高耸的门楼上面，赫然刻有“灵寿”两个篆书大字。 “啊！”虞彩儿不禁十分高兴道，“哥哥，我们到灵寿了。” “是啊，到灵寿了。”燕子飞点头道，“彩儿，一会儿进城，咱俩好好逗留一番……今晚咱就在灵寿城里歇宿了。” “嗯。”虞彩儿道，“哥哥你看，城门旁边儿悬挂着的那块绢帛，上面有两个画像……那是做什么用的？” 此时，他俩距离城门大约有百八十步远，燕子飞听到虞彩儿的问话，仔细一看，只见在城门旁边悬挂着一块绢帛，上面画有两个头像，进城的人们都面对画像，一个一个的在接受守门卫兵的对照检查。 燕子飞边看边道： “好像出事了。那些卫兵戒备森严，在盘查每一个人，看样子是在缉拿什么人？彩儿，快走，我们看看去。” 虞彩儿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快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他俩就来到了城门前，定睛一看那画像，两个人不禁都大吃一惊，因为绢帛上的一男一女画像，分明就是他们俩。 燕子飞一看情况不妙，悄悄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转身便走。 忽听有人大声喊道： “凶手！他俩就是刺杀我们、放跑那些徭役的凶手……” 随着喊叫声，只见一个官兵从旁边的一辆车乘里探出头来。 虞彩儿回头看见，不禁异常惊讶道： “啊？他怎么还活着？当时我明明一剑刺中了他的胸膛……” 不等虞彩儿说完，燕子飞一眼也认出了那个官兵就是他和虞彩儿一起刺杀的那十五个官兵之一。 “哦？他的命挺大呀，彩儿一剑竟然没有将他刺死！这真是除恶未尽，结果留下了祸患！”燕子飞暗自想道，见那个家伙拼命喊叫，他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刷地一下抽出青铜剑，闪身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顿时，那个家伙停止喊叫，一头从车厢里栽下来摔到了地上。 那些门卫已经听到了喊叫声，都把目光投向燕子飞和虞彩儿，这时看见燕子飞一剑将那个官兵刺死了，二人飞身离去，他们便发一声喊，“凶犯休走”，手持长矛追赶起来…… 立刻，城楼上的卫兵都被惊动了，他们呐喊一声，急忙张弓搭箭，居高临下对准了燕子飞和虞彩儿。 顿时，箭如飞蝗一般射向他俩。 燕子飞和虞彩儿挥舞青铜剑，一边拨打雕翎，一边火速撤退。眨眼之间，灵寿城和那些大喊大叫的卫兵，就都被他俩给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141章 三里湾 燕子飞见那些卫兵大喊大叫着，还在锲而不舍地追赶他和虞彩儿，他就拉住虞彩儿的一只手道： “彩儿，不走官道了，咱俩先进入那片树林彻底甩开追兵。” 虞彩儿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放弃官道，闪身进入一片密林之中…… “哥哥，我真没用！”虞彩儿在密林里边走边十分懊悔道，“我本以为自己下手够狠，可结果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以至给咱俩带来了不应有的麻烦！” 燕子飞急忙安慰道： “彩儿，不要自责，有些事情的发生是始料不及的……今天既然出现了意外，暴露了目标，咱处处多加小心就是了。” “嗯，也只能如此了！”虞彩儿闷闷不乐道，“哥哥，咱俩的相貌都被那个该死的家伙给记住了……这样一来，只怕很快各个城邑关口都会有缉拿咱俩的画像，咱俩再想进城就不容易了！” “是啊！”燕子飞点头道，“不过，事在人为。彩儿，咱走一步看一步吧。最近这几天，官道肯定是不能走了，因为咱俩刚刚杀了那些官兵，风声正紧，看样子，恐怕到处都得有盘查……彩儿，为了避免麻烦，暂时咱俩就走山路吧。” “好！”虞彩儿道，“就走山路。哥哥，灵寿去不成了，现在咱俩去哪里呀？” 燕子飞想了一下道： “去不成灵寿，彩儿，咱就去晋阳……”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便沿着山路，施展轻功向晋阳的方向奔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俩来到了一个名叫“三里湾”的小山村。 村子四面环山，到处都是垂柳，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儿，家家户户都在烧火做晚饭，那纷纷升起的袅袅炊烟连成一片，像玉带一样飘浮在村子的上空，与那红彤彤的晚霞交相辉映，景色真是美极了。 “啊，好美的三里湾！”虞彩儿情不自禁道，“哥哥，天色将晚，咱俩不要赶路了，就在这里找户人家借宿一夜吧？”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今夜咱就在‘三里湾’借宿了。” 于是，两个人走到一户人家的大门前，虞彩儿冲着关闭的柴扉叫道： “老乡，老乡，谁在家里呀？” 虞彩儿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传过来道： “老身在家里……” 随着话音儿，虞彩儿透过门缝儿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走出厨房，步履蹒跚地来到大门前，隔着门扉问道： “是谁在叫门？” 虞彩儿柔声答道： “老人家，是我呀！我叫虞彩儿，我和哥哥远道而来，因天色将晚，想在你家借宿一夜，不知是否方便啊？” 老妪闻听，立刻答道： “哦，原来是远道来的贵客想要住宿……方便，方便！”说话间，她打开了柴扉，十分热情地对虞彩儿和燕子飞笑道，“你俩快到屋里坐吧。” “多谢老人家！”虞彩儿和燕子飞齐声道，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走进了院子里。 老妪随手将门扉关紧，之后，直接把燕子飞和虞彩儿领到正屋，微笑道： “你俩快坐下歇歇脚，我去做晚饭，正好儿水刚烧开，米还没有下锅，你俩来了，我就手多添一碗黍米，煮熟了饭咱好一起吃。” 燕子飞急忙道： “老人家，不必麻烦，我们自己带干粮了。” “麻烦啥？”老妪打断他的话，“孩子，你俩能来老身家里住宿，是看得起俺……只是，咱这穷乡僻壤的，家里没有好吃的，只有粗茶淡饭。” “老人家，你太热情好客了！”虞彩儿接过话茬儿道，“我俩前来借宿，已经感到很是打扰了，若再有粥饭招待，更是感激不尽了！” “是啊！”燕子飞笑道，“既然如此，我俩就不客气了！老人家，走，我们一起做饭去。” 老妪十分高兴，便领着燕子飞和虞彩儿来到厨房，一边做饭一边聊了起来。 通过攀谈，燕子飞了解到，老妪娘家姓李，婆家姓赵，自从嫁到三里湾之后，她就有了一个“赵李氏”的名字在里正的户籍册上。赵李氏今年六十三岁，老伴儿赵大比她小八岁，他俩虽然十分恩爱，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多年以来，两人相依为命，日子也算过得去。却没想到，秦始皇登基之后，广征徭役，一个月前，赵大被征徭役去修万里长城…… 燕子飞、虞彩儿和赵李氏正在说话，忽然村子里响起一阵铜锣声，随后有人喊道： “三里湾的父老乡亲们，我是里正赵子轩，大家仔细听真：大秦皇帝又下新旨，骊山陵园开始修建了。新旨要求，每户要出一名徭役前往骊山……如果不能出徭役者，可出钱三百五十枚代替……” “唉，徭役，徭役……又征徭役了！”赵李氏不禁叹息一声道，“秦始皇，你还让不让老百姓活了呀？” “彩儿，听到了吗？”燕子飞十分愤怒道，“这就是大秦帝国黎民百姓的心声！” “是啊！”虞彩儿也愤愤不平道，“秦始皇，难道你统一天下，就是为了要天下的百姓都服徭役去修长城、建陵园吗？” “不行！”燕子飞斩钉截铁道，“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反抗秦始皇的暴政！” “对！”虞彩儿也坚定不移道，“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反抗……” 吃罢晚饭，燕子飞、虞彩儿和赵李氏一起坐在炕上，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夜幕降临下来，赵李氏道： “天色黑了。小飞，彩儿，你们小两口走了一天的路，都该累得慌了，早点儿休息吧。” 说罢，起身安排燕子飞和虞彩儿到客房休息。 燕子飞和虞彩儿奔波了一天，确实都觉得有些疲倦。这时，见赵李氏离开客房，虞彩儿便关上房门，对燕子飞道： “哥哥，我们这就休息吧？” “嗯。”燕子飞点点头，见虞彩儿脱去外衣躺进了被窝里，他便也脱去外衣，躺进被窝里。 虞彩儿把身子紧挨着他低声道： “哥哥，我真的有些困倦了，你搂着我睡觉吧！” “好！彩儿，睡吧。”燕子飞答道，伸手把虞彩儿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很快，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睡得正香，忽然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在村子里响起道： “救命呀！救命……” 第142章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立刻，燕子飞和虞彩儿就被那突如其来的尖叫声给惊醒了。 “不好，出事了！”燕子飞一股身坐起来道，“彩儿，你躺着吧，我去看一看。”说罢，他动作飞快地穿起衣服来。 “哥哥，我和你一起去。”虞彩儿急忙叫道，随即动身和燕子飞一起穿好装束，离开赵李氏家，向发出喊叫的地方飞奔过去…… 三里湾是一个地形狭长的小山村，它宽不过半里，长约有三里左右，南北走向，村子里只有四十几户人家，百八十口人居住。 此时正是夜半时分，村民们都在睡梦之中，村子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突然响起的“救命”之声如同炸雷一般，立刻就打破了三里湾夜晚的宁静气氛。村民们一下子都被惊醒了，那些胆小怕事的人，都猫在被窝里不敢出头露面；有那胆大之人，听到喊叫声，急忙穿上衣裳跑出了家门…… 喊叫声是在距离赵李氏家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发出的，只叫了几声便停止了。 燕子飞和虞彩儿凭着感觉飞奔到这户人家的大门前，借着明亮的月光一看，只见大门敞开，院子里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之中。 燕子飞的心头不禁颤抖一下。 “彩儿，快！”他急忙叫道，拉住虞彩儿的手跑上前一看，只见倒地之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在她的胸前有一处伤口，正在流血。 燕子飞赶紧蹲下，伸手一握她的右手腕子，还有脉搏在跳动，他便急忙叫道： “大婶儿，大婶儿，快醒醒……” 虞彩儿也跟着呼唤起来。 这时，隔壁的大娘战战兢兢地跑过来失声哭叫道： “凤儿她娘，你可不能死呀！凤儿她娘，你快睁开眼睛……” “啊——！”凤儿她娘忽然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燕子飞，有气无力道，“救……凤儿……快去……救……凤儿……” “凤儿怎么了？”燕子飞急忙问道。 “凤儿……被……县尉……的人……给……抢走了！”凤儿她娘答道，“快去……救……救……”话未说完，只见她两眼一闭，气绝身亡了。 这时，附近的乡亲们纷纷赶了过来，大家见凤儿她娘死了，不禁都非常难过，面对遗体，忍不住都失声痛哭起来。 只听隔壁大娘悲声哭道： “凤儿她娘，我那苦命的妹子，你咋说没就没了呀？还有我那苦命的干闺女凤儿呀，你躲来躲去的还是没有躲过狗县尉的魔爪……” 燕子飞听到这里，急忙叫道： “大娘，别哭了！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隔壁大娘见问，便止住哭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已成故人的凤儿她娘道： “是这么一回事： 凤儿是她的亲闺女，是我的干闺女，今年刚刚十五岁，长得就像一朵花儿似的，可招人稀罕了！ 也该着时运不好，半个多月前，县尉带着人马下乡巡视治安，路过咱家门前，正巧和凤儿打了个照面，县尉一眼就看上了凤儿，当时向凤儿她娘提出要纳凤儿做妾，并说到了初一就派人来把凤儿接走…… 凤儿她娘不同意，慌忙把凤儿送到她姥姥家躲了起来……结果，初一那天县尉真的派人来接凤儿，来人扑了个空，啥话也没说就回去了。 当时凤儿她娘提心吊胆的，很怕得罪了县尉会惹来麻烦……可是，一晃儿半个月过去，啥事儿都没有发生，凤儿她娘放下心来，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躲过去了呢，今天十五趁着有大标的月亮就连夜把凤儿接了回来，没曾想凤儿刚一到家，半夜三更的就叫县尉的人给抢走了！这还不说，凤儿她娘的命还白白搭上了……唉！这真是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活生生地叫那个该死的县尉给毁了！” 燕子飞听到这里，不禁怒发冲冠道： “大娘，你不要难过，我这就去把凤儿救回来；还有这位大婶儿，她不会白白死去的，我一定替她报仇雪恨！” “对！”虞彩儿也义愤填膺道，“哥哥，我们这就找那个县尉算账去！” “大娘，那个县尉是哪里的县尉？他叫什么名字？”燕子飞问道。 隔壁大娘答道： “县尉就是咱这祥水县的县尉，我听人家说，他名叫姬大德——呸，还‘积大德’呢，我看他应该叫‘缺大德’……”说到这里，她打量着燕子飞和虞彩儿的装束问道，“你俩是从哪儿来的？一看就都是好人……身上都带着剑，真的能把凤儿救回来呀！” “嗯。”燕子飞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大娘，各位乡亲，你们料理大婶儿的后事吧，我们去救凤儿姑娘。彩儿，走。” 虞彩儿答应一声，跟随燕子飞离开凤儿家，两个人施展轻功沿着三里湾的村路飞速疾行，直奔祥水县城。 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十五的月亮挂在天空，它那明亮的光辉洒在大地上，把周围树木、河流、草丛、道路都给照耀得清清楚楚，看上去景象一片祥和。然而，燕子飞却觉得那祥和之中蕴藏着无限的杀气。因此，他和虞彩儿并肩前进时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一刻钟之后，燕子飞和虞彩儿经过一个地势险要的地方，只见这里道路蜿蜒，树密林深。忽然，燕子飞低声对虞彩儿道： “彩儿，我听到前面有脚步声……你听到了吗？” 虞彩儿仔细听了听，轻声道： “我听到了。哥哥，脚步声有些异常，好像是有人在负重奔跑……哥哥，这深更半夜的，莫非是……？” “嗯。”燕子飞点头道，“我怀疑凤儿就在那人的肩上……彩儿，快，咱俩追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个人悄悄地加快脚步，疾速向前冲去。 眨眼之间，就前进了一箭之地，只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俩的眼前。虞彩儿定睛一看，果然，那个人是在负重奔跑——他的肩上，十分明显地扛着一个人…… 第143章 绝杀 虞彩儿见状，悄声对燕子飞道： “哥哥，果然是他……怎么办？” 燕子飞毫不犹豫道： “杀了他，给大婶儿报仇雪恨！彩儿，你断后，我冲到前面把他截住。” 燕子飞说罢，提气纵身，几个起落就闪身出现在了那人的面前，厉声喝道： “站住！” 燕子飞突如其来，吓得那个人浑身一哆嗦，慌忙停住脚步一看，燕子飞威风凛凛地站在面前，他不敢怠慢，急忙将扛着的凤儿放到地上，随即抽出佩剑指向燕子飞，故作镇定道： “呔！我乃祥水县第一捕快苟不同，本人奉令正在执行公务……你是何人？竟敢拦截于我？” “好一个‘正在执行公务’，真是说得冠冕堂皇。”燕子飞冷笑道，“苟不同，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强抢民女，献与县尉——这就是你所执行的‘公务’吗？” “啊？”苟不同颜色更变道，“你、你竟敢胡说八道？看我不宰了你？” 苟不同的“你”字一说出，他的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燕子飞的前胸刺来——与此同时，只见寒光一闪，燕子飞的青铜剑已经深深地刺进了苟不同的胸膛里。 “啊——！”苟不同疼得大叫一声，这时他的剑尖距离燕子飞的前胸还有两指远，随着叫声，他紧握着的剑落到了地上。“好……快……的……剑，你……究……竟……是……谁？”苟不同惊恐万状地看着燕子飞，十分痛苦地问道。 燕子飞一字一句地答道： “我，姓燕，名翼，字子飞。苟不同，你草菅人命，死有余辜！” 说罢，随手一掣剑，与此同时，抬起一脚将苟不同踢飞出去，“扑通”一声，他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十几步开外的地上，登时气绝身亡了。 “好！哥哥，太解恨了！”虞彩儿跑过来喝彩道，见凤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就急忙凑到凤儿的跟前大声呼唤起来。 燕子飞还剑入鞘，走过来一看凤儿的表情，对虞彩儿道： “彩儿，别喊了，凤儿的‘昏睡穴’被点住了。你扶她坐起来，我给她解开穴道。” 虞彩儿答应一声，把凤儿扶坐起来。 燕子飞便站在凤儿的身后，抬起右手，运指如风，连点她脑后的“脑户”、“玉枕”和“风府”穴道，只见凤儿身体突然一晃动，长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虞彩儿看见，急忙问道： “凤儿，你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凤儿表情茫然地摇摇头，看着燕子飞和虞彩儿，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等燕子飞和虞彩儿回答，凤儿忽然想起了在自己家里发生的那非常可怕的一幕： 当时她和母亲回到家中，刚送走前来看望她的干娘，一个黑影儿就闯进了她家语气阴森森地对她说，“凤儿姑娘，你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县尉大人在府里等着你哪，你快点儿乖乖地跟我走吧。” 吓得她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母亲立刻失声惊叫起来……结果，那个人抽出佩剑对准母亲的前胸刺了一剑之后，就伸手把她弄晕了…… 想到这里，凤儿不禁大叫一声：“娘——！”撒腿就跑…… “凤儿，凤儿……”虞彩儿大声叫道，随后就追。 燕子飞一看凤儿是往回家的方向跑，就大声对虞彩儿道： “彩儿，你保护凤儿回家吧，我自己去祥水县城……” 虞彩儿闻听，急忙跑到燕子飞的面前道： “不行！哥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可是，凤儿需要有人照顾！”燕子飞打断她的话道。 虞彩儿想了想，道： “哥哥，要不这样：咱俩一起护送凤儿回家……等她到家之后，咱再到借宿的赵家打个招呼，带上行囊，连夜进城……等把那个该死的县尉杀掉之后，咱就远走高飞。” “好！”燕子飞点头道，“彩儿，就依你所言。无论如何，今夜咱俩必须把那个狗官除掉！否则，一旦他发现苟不同被杀，警觉起来，加强防范，咱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嗯，哥哥所言极是。”虞彩儿道，伸手拉住燕子飞的一只手，“事不宜迟，哥哥，咱俩快走吧。” 于是，燕子飞和虞彩儿一起护送凤儿回家。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回到了三里湾。 三里湾的乡亲们都知道凤儿她娘被杀害了，大家便都主动前来帮助办丧事。 此时，灵棚已经搭好了，院子里打着灯笼，乡亲们各尽所能，打棺椁的，做寿衣的，扎车、马、人儿的，剪冥币的……都在纷纷忙碌着。 正当此时，燕子飞和虞彩儿领着凤儿走进了大门。 大家一看，凤儿真的被救回来了，不禁对燕子飞和虞彩儿都刮目相看，众人正要上前和凤儿说些安慰话，却听凤儿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娘”，一头撞在停放她娘遗体的灵床上，顿时脑浆迸裂…… 这真是始料不及！ 燕子飞和虞彩儿眼睁睁地看着香消玉殒的凤儿遗体，不禁万分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眼前这血淋淋的事实，使燕子飞和虞彩儿悲愤交加，他俩恨不得立刻就把县尉姬大德千刀万剐。于是，两个人就辞别众乡亲，告别赵李氏，怀着满腔的仇恨离开三里湾，重新踏上了通往祥水县城的路途…… 半个时辰之后，祥水县城的城门楼便出现在了燕子飞和虞彩儿的眼前。 夜静更深，城门紧闭。 城门楼上站岗放哨的几个卫兵，都手持长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燕子飞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悄声对虞彩儿道： “彩儿，走，咱俩绕到城墙下僻静的地方，翻墙进城。” 虞彩儿点点头，动作迅速地跟随燕子飞来到城墙下，听听城头上没有动静，燕子飞便提气纵身猛然一跃，身子飘起三丈多高，轻轻地落到了城头上。 他居高临下，四处张望了一番，没发现危险情况，就向虞彩儿招了招手。虞彩儿看见，心领神会，便纵身跃起，翩若惊鸿般地落到了燕子飞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