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让人断肠》 第1章 愤而辞职 阳光跟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倪长福吵翻了，两人都拍了桌子。 事情都是因为三产公司年终绩效奖惹起的。 第二天上班，刚打开门放下皮包，宣传部卢部长就跟进来，叫他到他办公室。 端着茶杯的阳光，一进部长办公室就看见卢部长埋怨地表情：“你干啥跟倪书记吵架？你叫倪书记怎么想？你让我怎么做？赶紧去跟倪书记认错道歉，真是糊涂！” 见阳光脸上没有表情，身体纹丝不动，卢部长急眼了：“小阳小阳，我已经干不到两三年了，时间有限。上半年我已经向倪书记两次推荐你任宣传部副部长，到我退休你就名正言顺接我的位子，眼看倪书记都答应了，偏偏这时候你闹出这种事，叫我怎么说你呢？” 卢部长是阳光的伯乐，从师专中文系毕业分到单位报到，当时的卢科长就从十多名大专院校的毕业生中，一眼相中阳光，就把他要到宣传部。从科员培养入党一路提到科长，始终被机关的同事认为阳光是他的人。 阳光呷口茶水说：“我先喝点茶，想好了再去给倪书记认错，赔礼道歉。”卢部长眼睛一亮，笑着伸手抚摸下阳光的头发说：“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是冲动，犯错误快，改正错误也快。个小子！” 倪董事长是学建筑的老中专生，脑子活会来事，当年从建筑学校一批来的农村学生中脱颖而出，从工地技术员、工程队队长到公司党委书记、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从基层到机关如鱼得水，胆子越干越大，作风越来越霸道。 阳光不傻根本犯不上惹领导生气，单位里特别是机关，正科跟正厅差了整整几个级别。只是有个事憋在心里，让阳光对倪董事长不痛快。 当初看卢部长为每个月、每个季度奖金愁眉苦脸长呼短叹，没点物质刺激，年轻人真不玩活计呀。政工部门不同业务部门，怎么也可以利用手中质量、生产进度、安全、文明施工管理权力，卡出下面每个工程队各个项目上的油水。 作为新闻科长的阳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好在他们管着公司的内部企业报，作为一版要闻版的责任编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阳光跟卢部长商量，集团有上百个工程队，金桥银路，几十个肥肥的项目部。科级的项目经理想晋升处级项目经理，处级项目经理想升厅级，干得好干得孬是一回事，宣传与不宣传或怎么宣传，就在我们手上的笔了。 卢部长点点头说：“行，总不能饿的饿死，肥的肥死。你大胆干吧！” 阳光亲自下到项目上去，马不停蹄找到五环路洞子镇高速路段项目经理商量，阳光答应半年内企业报上三个头版头条，争取请动倪董事长方总经理等集团领导亲临现场视察指导。项目经理当场答应，兑现每个季度给宣传部支持30万元软新闻宣传赞助费。 结果三季度卢部长被倪董事长叫去一顿训，硬生生分给纪委15万元，倪董事长不客气地对卢部长说：“总不能饿的饿死，肥的肥死，都是党的部门，老卢，有饭大家吃有被大家盖。都是同志嘛！” 卢部长苦笑着跟阳光复述倪董事长的话，阳光知道空欢喜一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办公室告诉同事们。张姐早就计划这笔钱给儿子补交择校费，老王也打算把这笔钱加上家里存款，这个月添加辆轿车都指望着哪。阳光怎么想，都不敢回去对视他们眼睛里的渴望。 集团按国家政策指示宣传部成立三产办公室时，阳光两头兼既是科长、要闻部责编，又是三产办公室主任。这次阳光留了个心眼，坚持跟卢部长签了奖惩合同，存集团备了案。 年终完成创收50万奖5万，完不成50万扣五万，季度考核，年终兑现。结果，12月中旬宣传部三产办已完成85万好成绩，看到这个数据，阳光就隐隐开始担心。 卢部长还宽慰他：“这回放心，有合同在担心什么？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半个月后，卢部长生病在家休息了。 财务处经营科通知阳光去领年终奖，看到表上只有8万，阳光不满的拒绝领钱质问道：“完成50万奖励5万，我们超额完成35万，怎么也要再奖励15万么？” 对方只轻蔑地乜他一眼回答：“倪董事长决定的，有本事去找董事长别为难我们财务。” 阳光回办公室找出合同复印件，气冲冲直奔五楼董事长办公室。 倪董事长一见阳光就乐了：“来啦，阳科长，因为年终奖……哈哈……” 倪董事长指指对面沙发，示意阳光坐下说：“小阳啊，国企现在这么艰难，多少工人下岗待岗，吃饭都成问题，难呀。不能饿死的饿死，肥死的肥死，要换位思考嘛，你来坐坐我的位子，你就尝到滋味了。是不是？” 阳光痛苦不堪地递上合同复印件说：“领导，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该怎么向大家交代？请董事长教教我。” 倪董事长不高兴了，不耐烦地说：“怎么说你都不听呢？教教你，还要你来当这个科长干个屁？是不是我这个正厅级董事长遇到难题，也去叫省领导教教我？今天，你能当这个科长就能解决你的问题，解决不了科长就不要干了。行不行？” 后来两人就拍起了桌子。当然是倪董事长先拍，董事长就是董事长。 现在，阳光又站在倪书记面前，勉强笑笑：“倪书记我错了，昨天不该对您拍桌子，我……我……现在正式给您赔礼道歉。” 阳光还赶紧鞠了一躬。 倪董事长把报纸往桌上一摊，动了动肥硕的身体，盯着阳光皮笑肉不笑说：“在集团，敢跟我对拍桌子的，你是头一个，才吃了几斤干饭把你小子狂的？老子这几十年吃的盐，也比你小子吃的饭都多。别说还给你们加三万奖励，一分不加你能咋的？” 阳光堆着笑连连点头，任由领导发脾气。 倪董事长愈说愈生气，手指着阳光眼露凶光说：“宣传部还推荐你当副部长，告诉你，小子，我批你是副部长你就是副部长，我不批你就是个狗屁！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最后一句话让阳光再也忍不了，当场发飙：“我是个狗屁，合同在你倪董事长眼里也是个狗屁？你就是这样的狗屁领导，你就是这样以身作则当领导的？提不提副部长你说了算，伺候不伺候你这个狗屁领导，我说了算！”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倪书记瞪圆眼珠子，像没听清楚。 “我说，老子不干了！” 阳光说完扬长而去，扔下倪书记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第2章 记者生涯 晚上冲完澡的阳光刚上床，媳妇刘昕一头钻进他被窝，百般逗弄见丈夫没有往日热情，匆匆结束夫妻之事，头枕在丈夫胸膛喘息的刘昕，不满地拧了一把丈夫大腿一把发泄怨气。 阳光略带歉意诉说了单位上的事，气得刘昕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一个要死不活的单位，离开得了。《巴蜀都市报》现在红火的不得了，我跟他们宋副总编认识，上次在省市媒体新闻研讨会上，我还跟他提起过你，他欢迎你去，你去了一定可以大展身手，咋就不考虑考虑？” 刘昕边说边轻咬阳光的胸脯。阳光半晌叹口气：“现在单位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我丢不下一起工作过的同学和同事嘛，我舍不得老单位呀！” “就喜欢你这点，你以后挣不到钱，我养你和女儿。”刘昕一把抱住阳光，阳光也紧紧搂住爱妻不免又是一阵缠绵缱绻……老婆还是大学里的那个能歌善舞口齿伶俐的文艺委员，正义感满满，阳光内心是幸福的。 “现在下决心了，我明天就给宋副总编打电话。早就劝你还不听！” 刘昕用指头戳戳阳光的头。 坐在《巴蜀都市报》经济新闻部里，目睹进进出出匆匆忙忙的同事，让阳光好一阵感慨。这天是一九九三年12月12日，他终生难忘。 昨天宋副总编看着他的简历、省市各种新闻获奖证书，一边问他打算在哪个新闻口干？阳光思忖着说：“如今国家政策以发展经济为主，其它都是为辅，我希望去经济新闻部。” 宋副总编痛快地说：“好，一言为定，期待你在新的岗位有所作为，为都市报增光添彩。” 阳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巴蜀都市报发展飞速，一个萝卜一个坑，第二天阳光被安排去采访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的剪彩仪式。阳光背上采访包，骑上报社配发的电动车就出发了。 来到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门口，阳光一看表9：10分，9：40正式开会。按阳光的工作习惯，他赴约开会都会提前十分钟，第一次当记者出来采访，一个人单枪匹马更是提前三十分钟，主要是先熟悉熟悉环境，拍几张现场照片，更多一地多掌握情况，这类活动通常有新闻通稿。 会场彩旗飘飘，横幅分外醒目，密密麻麻的两排大汽球吊着各家企业祝贺条幅，服务人员紧锣密鼓张罗着。正当阳光端着照像机拍照时，一位身披金色授带的礼仪小姐走过来询问，阳光拍完照告诉媒体的。 “请问先生哪家媒体？” “都市报的。” 礼仪小姐笑得更灿烂了：“请跟我去签到。” 到了签到处，两位姑娘一位递给阳光签字簿，另一位微笑把一礼品袋交到他手里，请他去记者席休息。 阳光打开礼品袋，一叠新闻通稿一瓶水一个公文信封，两本精制企业宣传手册资料，还挺沉。 见周围没什么人，阳光打开信封，里面是六张百元钞，吓一跳，财大就是气粗。自己之前的企业报发的红包最多一百，还有50的时候。 今天的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剪彩典礼，是高德集团和圣水铝厂庆祝重组成功，高德集团是大型国企占股份70%，圣水铝厂是民营企业占股份30%。 音乐声停，会场乱糟糟的人声顿时安静下来，主持人宣布第一位讲话的，是高德集团副总兼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陈宏先生，第二位是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夏中天先生。 给阳光印象中的陈宏董事长，像个斯文的白领高管，话不多份量很重。而总经理夏中天就不同了，话多爱说，是那种快人快语很有亲和力的人，关键是还很江湖气。 媒体记者们纷纷围上夏中天总经理，采访拍照好不热闹。阳光早把通稿看过几遍，也抢拍了夏总侃侃而谈的照片，文章已成竹在胸，只等着下来单独采访夏中天总经理。 接受完众媒体采访的夏总，突然问：“省卫视和都市报的记者在吗？” 阳光向前一步说：“都市报的在。”省卫视正扛着摄像机拍摄的记者，也答应一声。 夏总招招手说：“你们留下，到我办公室坐坐，其他媒体记者跟何主任去午餐。辛苦了，各位记者朋友。” 众媒体记者兴高采烈，一哄而散跟随何主任而去。 夏中天总经理很健谈，单独留下两个省内外影响最大的电视报纸媒体，是有些独家新闻内幕需要曝料吗？ 几个人坐在包间里吃饭，兴致勃勃的夏中天很能喝酒，连着喝了几大杯五粮液酒，还不停给阳光和省卫视记者夹菜。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钟头过去，省卫视记者说忙着回台里剪辑新闻画面，晚上要播出。阳光也起身准备一起走。 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夏总，摇头晃脑一把拽住阳光说：“你不慌，今天难得这么开心，陪陪我，我喝酒你随意，我还有好多话要说。” “好的好的，夏总，我不急我不急。”阳光内心一动，职业的敏感提醒他，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听到平时听不到的东西。 又是几杯酒下肚，夏总是真干杯，阳光每次照例都是呷一口。夏总似乎感到闷热，干脆扯下领带，解开衬衫扣，露出通红的脖子和胸口说：“阳记者呀，我今天是真高兴啊，你不知道，民营企业太难了。今天压在我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搬去了。” 像是怕阳光听不见，夏总又往跟前凑凑，一只手死死拉住阳光的手说：“没合并之前，我们去银行贷款贷不到呀，银行都是狗眼看人低，门难进，脸难看，只认央企国企不认民企呀……” 夏总一脸心酸，顿了顿又说：“今天今时不同了，我们也可以随便贷款随便花……随便花，妈的不用看脸色……不用看脸色……” 夏总突然手一松身体一歪倒下身，左右高管人员赶紧上前搀扶夏总，纷纷忙作一团。 夏总真的醉了，阳光忖度至少喝了一斤多。 夏总是真高兴，民营企业家是真不容易。 第3章 初战告捷 稿子第二天上了都市报第二版经济版头条位置，配上夏中天总经理面对媒体侃侃而谈的照片，非常醒目。巴蜀都市报省内外发行量最巅峰时高达120万份，一般情况下也发行在60万份上下。 上午十点，阳光就收到夏中天总经理打来的电话：“阳记者，啥也不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朋友，肝胆相照。” 宋副总编中午跟阳光一起吃饭，满面笑容：“我没看错你，好好干，采访企业家的稿子不少，有事实有数据有思考有深度的稿子不多，这个月的好稿一等奖，非你莫属了。当天采访当天完稿，还是快枪手，后生可畏呀，我们是老了。” 阳光被夸得面露羞赧之色，不好意思连连说：“宋总编过奖了过奖了，在都市报我还是新人……新人。” 阳光是国企宣传科长出身，跟科级处级副厅级项目经理打交道多年，写经济人物自然轻车熟路。自从进了都市报经济新闻部，他边熟悉适应报纸定位和特色，边注意省内经济口每天发生的消息动态，更多时间是思考新闻选题。 这天，阳光正在报社资料室研究资料，手机突然响了吓他一跳，一看是夏老板。“夏总好，有何吩咐？” “阳记者，那天招待不周我还出洋相了，非常抱歉。一直想找你聊聊，结果成天忙顾不上。今天正巧有空，我想跟你一来联络联络感情，二来交流交流全省铝材业未来市场发展的情况。就是不知兄弟有没有时间？”手机里传来夏老板爽朗的笑声。 听到说全省铝材业未来市场发展，阳光不由心里一动，正中下怀，赶紧说：“只要夏总招唤，我怎么敢没有时间。时间？地址？”手机里又是一串爽快笑声。 阳光挎上采访包，下楼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向高圣股份有限公司赶去。 才几天时间，高圣股份办公大楼的环境就变了，走进大门，大院里绿草如茵鲜花朵朵，曲径通幽，小桥流水。 走进高圣铝业股份公司，前台小姐带着阳光来到夏总办公室，一见面，夏中天老板象老朋友一样，奔过来拽住阳光：“感谢了，兄弟，你那篇报道我们高圣铝业成立剪彩的新闻，替我们打了最好的广告。” 前台小姐微笑着泡上茶端到阳光跟前，仿佛被夏总的情绪感染了，打过招呼走出去。 阳光一边品茶，一边微笑面对夏总。 夏总踌躇满志地说：“不瞒你说，我想大干一场，高德铝业是全省铝材业龙头老大，我圣水铝厂是民营企业铝业第一，强强联合组成股份有限公司，就是确保全省第一，面向全国辐射西南铝材市场份额。” 见阳光听得很认真，夏总继续侃侃而谈：“我和陈董事长一拍即合，他负责资金生产，我负责市场经营销售，现在全省市房地产市场势不可挡，带动催升铝材业蓬勃发展，这是相互支撑的。阳兄弟，宣传广告这块你要帮我。” 夏总诚恳的望着他，阳光笑笑说：“什么帮你？太客气了，支持地方经济发展，是我们都市报义不容辞的责任。” 夏总站起来，走动两步顺着思路说：“我们省大大小小的铝加工企业才50多家,总生产能力约有二十多万吨,主要品种有铝及铝合金板材、带材、铝箔、型材、管材等等，市场远远不够。足够我们大展身手干一场的。” “之前两家企业的资料、生产销售包括盈利情况，通通交给我，我这几天好好琢磨策划下，怎么宣传效果才好的问题。”阳光一边看桌子上摆放的一叠资料，一边思考说。 夏总很激动说：“我没看错人，你就是我的高层、宣传部长，品牌宣传这块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夏总舒展开眉头，诚恳地说：“阳兄弟，我是退伍兵出身没多少文化，就是凭个胆子大，从村办企业到民营企业，一路摸爬滚打到今天，就是缺高参缺左右臂膀呀。” 说到兴致处，夏总掏出软中华烟问：“来一支。” 阳光笑了：“我不会抽烟，谢谢夏总。” 夏总简直不敢相信，抽出一支正要点想想说：“你真是乖孩子，算了，我也不抽了，免得熏到兄弟。” “你抽你抽你的，夏总，我不抽烟可并不怕熏，抽烟提神只管抽好了。” 夏总感激得点点头，抽起烟来，边说：“遇到兄弟你，是天助我也。跟陈董事长先谈好的，高圣股份他们可以给我配一名副总和一名会计，我坚持办公室主任、宣传部长包括其他高管，必须用我的人。我的公司来那么些眼睛盯着，我每天还干不干事啰？” 夏总吐口烟，用手把烟雾向另一边扇去说：“主要是宣传部长不得力，无奈是远房亲戚，我就劳累多了。好在，这个时候你出现了。” 阳光谦虚地说：“我也是试试吧，能力有限，不足之处还望夏总多多包涵。” 夏总要留阳光一起吃晚饭，抱着厚厚资料的阳光坚决推辞，说忙着回去赶稿子研究高圣铝业股份品牌宣传策划案。 夏总抱住阳光使了使劲说：“阳兄弟，啥也不说了。” 两个月后，夏中天果然没食言，跟许多房地产开发公司签下铝材大单，正如他所料铝材制品生产供不应求。 阳光的深度报道《建得广厦千万间，让我百姓笑开颜——记永立市场潮头的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在《巴蜀都市报》经济版上了整整一版，省内外影响空前，引起房地产业铝材业一片议论之声。 企业家夏中天和高圣铝业股份一夜成名，高圣铝业股份成为当年有突出贡献企业，夏总也当选政府领导亲点省人大代表。代价是年底必须完成纳税200万，慈善捐款50万。 陈董事长开初不同意，夏总私下询问阳光，阳光点点头肯定地说：“我研究了这两年省内外房地产业、铝材业市场发展情况，大量数据和需求量都很可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干不干得全在你夏总，年底完成目标任务翻番就没多大问题，关键是你夏总自己有没有信心？” 阳光进一步打气：“另外，夏总你还可以，去找省工商联主席和省政府领导要优惠政策，政策也是钱呀。” 夏总一拍脑袋嗨了一声，顿时热血沸腾地说：“明天上午开会，我就给董事会立下军令状，年底业绩完不成翻番目标，老子自动辞职。下来我就去省工商联省政府，找领导要求给我们必要的优惠政策。” 最后，夏中天像下决心似地一咬牙，狠狠地说：“干，孙子才不敢干！” 翌日业务会上，社长、宋副总编当场任命阳光为经济部副主任，协助忙不过来的主任加强管理。 第4章 疲于奔命 人怕出名猪怕壮，进都市报不到三个月，阳光就成为经济新闻部“名记”，开始不自然地迎接报社大楼同事、熟人异样的眼神。阳光内心再清楚不过，并非自己能力如何了得，完全得力于巴蜀都市报这个巨大平台。 除了每天管理部门人员考勤、阅稿质量，阳光还要研究琢磨全省经济热点，思考策划部门每周每月每季度新闻选题，自己还要交出几篇有一定深度的新闻专题。 最滑稽的是，就在他累得皮塌嘴歪时，因为经济新闻部是都市报最耀眼部门，还要帮着报社，接待来自省内外相关部门领导、同行的参观、学习取经，还要接受一些群众来信、上访诉说苦衷…… 谁叫你们是全省最有影响的市场报？谁叫你们是全省百姓读者，最喜爱最信任的“百姓报纸”？ 主任有次神秘暗示他：“我的工作近期可能有变动，你好好干会有大用的。” 阳光只是微笑点头。 突然间，阳光接到原单位卢部长电话，声音急促中略带不安，阳光感觉大事不妙。依卢部长性格，没有事不会找他，找他就一定有事。 两人约好，在都市报斜对面的大楼咖啡屋喝咖啡。阳光跟主任请了假匆匆出来见面，一见面，就验证了阳光心里的猜想。分开好几个月，没有客套没有废话，甚至卢部长脸上都没有表情。 卢部长心情沉重地告诉阳光：“倪董事长被上级纪委约谈调查了。” 阳光不解：“跟我有关系吗？” 卢部长反问：“你说呢？” 阳光品口咖啡，忍不住笑了：“天地良心，我可没去找纪委调查他吧。” 卢部长点上烟，慢条斯理的一字一句问他：“你怎么离开单位的？你怎么跟倪董事长大吵大闹辞职的？全集团机关长耳朵的都知道，上级纪委的能不知道？” 阳光像鸡啄米般点头说：“有一句说一句，纪委的可能听说了，又能怎样呢？” 卢部长此刻摊牌了，他此次紧急来找他面谈的目的：“如果纪委人员来找你调查取证，你在集团宣传部那两次分配奖金的事，请你往我身上推，跟倪董事长没有关系。” 阳光几乎脱口而出说：“为什么呀？我应该实事求是。” 卢部长深深地叹口气说：“我就知道，只要纪委的找到你，你一定配合，早就在等这种机会了吧。” 阳光像不认识卢部长一样说：“老领导，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不明白配合组织调查，是每一名党员应有的组织觉悟。” 卢部长不耐烦地将手上烟按灭，盯着阳光的眼睛说：“小阳，别给我唱正气歌，我们时间都忙，我待不了太久的。我今天最后问你一句话，你还认不认我卢宝明这个老领导或老大哥？你说！” 阳光眼睛都不眨，动情地说：“你是我的伯乐，更是我工作后，人生路上第一个扶我上战马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卢部长既是我的老领导，也是我的老大哥，我阳光永远是你的兵，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作，因为你对我有恩。” 卢部长的脸终于缓和了，冲阳光点点头说：“倪董事长对我也有恩，我这个人，不是不讲原则的人。但我也讲做人，做人就不能忘恩负义，更不能对有恩的人落井下石。别的部门我管不了，但宣传部这个关，我必须把好。” 阳光心潮起伏，有些着急地说：“卢部长，这样对你不公平，推到你身上你就危险了。” 卢部长呵呵一笑：“放心，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阳光不解。 卢部长得意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卢部长端起咖啡杯，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站起来像解下心里包袱一样，轻松地对阳光说：“你买单，我们一起出去，你送我到外面停车处。” 临别，卢部长语重心长地说：“小阳，我们俩有缘可惜无份，我一直看好你，你比我将来有出息。” 阳光有些不舍地说：“卢部长，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不能一起坐下吃个饭么？” 卢部长笑笑：“上级纪委的同志，现在就在集团约谈调查，你说我有心情吃饭吗？我们吃饭有机会，我偷偷出来的，得赶紧往回赶，说不定下一个约谈的就是我。” 黑色桑塔纳发动机一响，卢部长开车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阳光久久地站在原地，目送卢部长远去，鼻子发酸，突然的一阵伤感，人呐，一天天忙死忙活到底图什么？ 第5章 人情世故 结婚以后，阳光两口子白天忙工作，只有晚上睡觉，才有时间在床上交流各自一天的单位情况，这几乎成了两口子习惯。 看见阳光心事重重的模样，刘昕不耐烦地说：“反正你又没拿一分钱，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你看你那不经事的样子，还是个男人么？” 阳光叹口气说：“我是担心卢部长，我不知道他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他怎么脱身？都是那个倪胖子害人。” 刘昕略一思索，一脸疑惑地说：“莫非卢部长也在中间分了钱？” 阳光几乎愤怒了，冲刘昕说：“不可能，你别乱讲。我相信卢部长的处事为人，说贪污谁都有可能，可他不会。” 刘昕撇撇嘴说：“你就是这样感情用事，如今的人和事，谁敢保证？” “我敢保证卢部长，他一直是我尊敬和学习的人生榜样，再说他对我有恩。”阳光斩钉截铁道。 刘昕摇摇头，伸过藕一般白嫩的胳膊，一把搂着丈夫的脑袋说：“那你还发什么愁？关灯，睡觉。” 阳光在媳妇那充满温暖体香的怀抱中，整个人顿时瘫软无力，只一会儿就发出细细地鼾声。 好女人就是这样，能够细心察觉男人的心理波动，在男人情绪上露出些许不安时，能用语言和身体安抚住自己男人，让他瞬间卸下心里的包袱。 每天接不完的电话，办不完的事。有时候你接的电话莫名其妙，是想都想不到的人。 高中跟阳光打过架的外班同学潘俊杰，不知从哪里找到他的手机号打过来，阳光听到对方报出姓名就笑了，问他：“有啥事吗？” 潘俊杰一点没变，开口就说：“老同学，我失业了，听说你在报社混得好，求你帮个忙找个事做混口饭。” 阳光想想：“潘同学现在擅长做什么工作？” “都行，干什么工作不要紧，有工资发就可以，老婆娃儿等着吃饭呀。”电话里口音近乎哀求。 阳光答应帮忙，虽然是不同班的同学，高中那次打架，他还把对方打成轻微脑震荡，如今想起来都挺不落忍的，年轻时的荒唐事。 一天后他托保安公司的老总，安排潘同学先去培训了一个月，后分到东门阳光小区物业公司当保安队长。阳光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潘俊杰这天又打来电话，说已到他报社大楼下，被保安拦住不让进。阳光赶紧从三十层楼乘电梯下来走到大门，以为潘同学又有啥不满意的事。 结果一见阳光出来，潘同学眉开眼笑开口说：“感谢了感谢了，老同学。我开始还以为你会搪塞我，没抱多大希望，你还真就解决了我的大问题。没说的，这报纸包的是两条华子烟，一点心意，拿着。” 阳光哭笑不得，一脸埋怨道：“这点事也值得你大动干戈，专门跑来一趟。老同学，你不知道我不抽烟么？再说，我们有的是工作招待烟。” 潘俊杰动作坚决地递过来说：“你不收，我就不走，心里过意不去。” 阳光生气了说：“你赶紧走，这是报社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看到影响多不好，你这是在给我上眼药。” 潘俊杰望着阳光一时无语，阳光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跟你说了，小事一桩，老同学不要挂在心上。再说你现在也手紧，花这个钱让我于心何忍？” 最后，阳光嘱咐他：“新工作好好干，认真一点勤快一点。我们现在年龄都不小了，遇事脾气压着点，好吗？” 潘俊杰点点头，心有所动，带着烟脚步沉重，离开几步又回回头，似有不舍。 阳光冲他摆摆手，比个打手机的动作说：“有事只管找我。” 又是手机铃响，没完没了的手机铃响让阳光心烦，一看是王海军。 高中同学王海军的电话很让阳光意外，电话通了对方却没有说话，阳光笑笑：“说话，海军，跟我装什么装？” “突然想你了，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见个面。”声音显得小心翼翼的。 阳光略一思索说：“上午没有时间，下午也有安排，只有中午有时间，我们正好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见了，老同学。” “在哪儿见？”王海军追问。 阳光说：“我的老地方，报社大楼左边小街不远有个“菜根香”川菜馆，12点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高中和待业那三年，王海军和吴勇跟阳光都是很铁的同学关系，后来王海军进了大集体市丝绸厂，阳光考入师专中文系，无形中仿佛产生了差距，来往的少了。 但有事时，王海军一定会来找他，阳光能帮忙也一定帮。 那年丝绸厂倒闭，王海军两口子双双下岗，阳光得知后，找到集团下属项目部经理。王海军被安排到项目车队当司机，拉拉材料接送工人，工资奖金挺满意的。他老婆也给安排到项目库房里作管理员，两口子欢天喜地的千恩万谢。 中午一接到电话，阳光就匆匆赶到“菜根香”川菜馆，女老板认识他，知道他是都市报记者，立即迎上来问：“阳老师，几个人？还是老规矩么？” 阳光一眼看见坐在里面的王海军，点点头说：“两个人，菜够吃就好，不要浪费。”“那就一盘辣子鸡，一份酸菜鱼份量大，一份时令菜蔬，一个粉丝汤。上啥酒？”紧随其后的女老板热心推荐。 阳光坐下还没说话，王海军连忙说：“先来半斤，你们柜台上那个泡的梅子酒。老同学，你可以尝尝，度数不高的。” 阳光说：“你知道我不烟不酒的，下午还要开会。你喝你自己的，不必管我。” 菜一一上到桌上，喧哗声中，两个人吃喝起来，半天见王海军不说话，阳光干脆问道：“有事就说，有屁就放，你我老同学了，说。” 王海军瞅瞅他，吃了口辣子鸡，喝了口酒，仍不言语。 阳光干脆捅破：“又是工作没了？还是借钱？” 王海军摇了摇头，看到阳光着急的脸，说：“吴勇出来了。” 阳光一愣，放下筷子说：“吴勇，吴勇出来了，他啥时候出来的？还好吧？这么多年了。” 王海军慢腾腾说：“上星期出来的，不敢来见你，先找的我，让我带个话来，我们三个老同学还见不见个面？” 阳光略一思索说：“见，见呀，他才进去那几年，我俩还去看过他，时间过得太快了，十几年了。这样，时间、地点我来定，你等我电话。” 待业那年王海军进了丝绸厂，阳光和吴勇一起到钢管厂干临时工，吃苦一起吃，打架一起上。后来吴勇做起卤肉卤排骨生意，阳光和王海军星期天还陪他一起出摊儿。 再后来遇到钢管厂民兵联防队缴他的秤，吴勇一冲动刺伤一个，被“从重从快从严”判处15年徒刑，正撞到一九八三年全国“严打”枪口上。 手机铃又响了，阳光看是报社，对王海军说：“你没事坐这慢慢喝，我再给你拿包烟，等我电话。” 阳光站起身匆匆找到女老板结账，匆匆忙忙一路向报社跑去。 第6章 庆贺升职 人就是贱东西，阳光最烦手机铃响，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可一旦手机不响，阳光又有了空虚感。 周五下班的时候，阳光还在心里庆幸，明天终于可以陪陪家人了，正在这时手机急促响起来。 阳光看也不看，没好气地抓起手机问：“哪位？”手机里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 “连我的手机号都不记？阳兄弟不对哈。” 阳光反应过来：“夏总啊，我正忙得晕头转向，没看手机就接了。说，有何指示？” 夏总开始责备阳光：“兄弟怎么回事，你提升主任了，也不说一声，当哥哥是外人吗？” 阳光笑了：“一个副主任，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嘛。” 夏总随后说：“听说兄弟升职，你嫂子我的夫人黄总就要见你，她作东，就在她的东湖滨河酒楼宴请你们一家，答谢你对我们高圣股份的贡献。千万不能推辞，要不我晚上上不了夫人的床啊，兄弟。” 阳光笑起来说：“庆贺谈不上，在一起聚聚，联络联络感情没问题。我也想见识见识嫂子，很荣幸啊。不过，我还要回去请示家里领导哈。” 夏总在电话里不由分说：“不要多说了，你们一家必须到场，专门为你办的庆贺宴会，主人不到场咋说得过去？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们全家务必光临。” 回到家里，三岁女儿迪迪蹦蹦跳跳跑过来，拿出拖鞋给爸爸换上，又接过爸爸采访包一路走进大厅。 老妈在看电视，听到儿子叫了一声妈，赶紧指指厨房示意去帮忙，妻子刘昕正在忙弄晚饭。 晚上，两口子伺候老的小的上床，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阳光说了白天夏总为庆贺他升职，专门邀请一家人去吃饭的事，阳光显得挺纠结，问道：“你说去不去呢？” 刘昕一骨碌起身，来了精神说：“去呀，去呀，高圣铝业股份的总经理，现在是全省着名铝业大王，别人想攀还没机会呢。他请我们吃饭，我们不吃亏。” “我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毛线，关灯睡觉。” 翌日，阳光和刘昕按手机定位，来到地处风景区东湖旁的东湖滨河酒楼，全市挺有名的高档酒楼。河柳飘飘，假山怪石喷泉，飞檐翘角的古建筑楼，格外古色古香。 走进大堂墙上装饰着各种字画，充满文化氛围。只见休闲装打扮的夏总，正精神十足地站在那里，旁边是位身着深色旗袍、雍容华贵的太太，一见阳光两口子顿时兴奋起来。 阳光给夏总介绍：“夫人刘昕，这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夏总。” 夏总盯着刘昕眼睛一亮，嘴里禁不住夸赞：“我的兄弟媳妇果然天生丽质大美女，不愧是一对郎才女貌，郎才女貌。” 夏总对阳光说：“这是我家里的领导，也是滨河酒楼的黄总经理，你们得喊嫂子。” 黄夫人一把拉住刘昕的手瞅瞅，忍不住说：“年轻就是好呀，这纤纤玉手嫩的能弹出水来，电视里看妹妹端庄高雅，现在走到跟前才知道，不仅是美女还是才女，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这个妹妹，我认定了，叫我姐姐。” 刘昕立即接过话说：“姐姐，什么美女才女？我不过就是电视上靠嘴皮子讨生活的弱女子，咋敢跟叱咤餐饮界的巾帼英雄相提并论？姐姐才是我们仰慕的商场霸王花。” 夏总突然问：“老人家和小乖乖呢？怎么不带来？说好一家人来。” 阳光细诉苦衷：“小孩太吵，老妈怕闹也要早睡，说什么也不来。没法子。” 四个人说笑中走进内面包间，高圣股份办公室何主任夫妇、宣传部孙部长夫妇，大家按顺序围着圆桌成一圈，桌上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一位服务小姐手捧五粮液，给先生一一倒上，另一位服务小姐给女士倒上果汁。 夏总站起来举起酒杯说：“今天主要是为我的阳兄弟升职庆贺，我家黄总作东，我借花献佛。阳兄弟为我们企业出谋划策，关键时刻促使我下定最后决心，在此我要感谢。阳兄弟还在都市报，为我们品牌的宣传摇旗呐喊、尽心尽力。在此不一一多说，全在酒中了。来，大家为阳兄弟荣升干杯！” 大家举起杯碰撞，夏总对阳光说：“你随意，我们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男人们又聊上工作，喧哗声中，女士们开始津津有味聊起自己的话题。 黄总发现刘昕的首饰竟是普通饰品，心疼地责怪说：“妺妹天生丽质，太不注意自己形象了，委屈自己也对不起观众。” 刘昕开始抱怨：“整天孩子、工作就让我忙得喘不过气，哪还谈得上什么形象？凑合过得去就好了。” 夏夫人略一思索，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亲手给刘昕戴上，项链的吊坠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宝石，熠熠生辉。 刘昕连连摆手：“姐姐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样贵重的首饰我可担待不起。”旁边的夫人们拽着刘昕动弹不得，眼里透出羡慕嫉妒的光。 夏夫人一撇嘴说：“今天我们姐妹见面是缘分，区区项链不值一提，这项链我只戴过两次，家里还有好几副呢。” 接着又端详端详刘昕雪白的酥胸上的项链，满意地点点头。“佛靠金装，人靠钱装，妹妹戴上这副项链，形象立马光彩照人。” 夏夫人的话，引起太太们一阵附和声。 一顿饭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九点，夏总又喝得站立不稳，阳光也通红了脸。 在夏总喝完最后一杯酒后，尽兴地说：“痛快痛快，今天喝巴适了，阳兄升职我高兴。” 直到何主任和孙部长，把阳光夫妇送到停车处，道别后阳光坐上副驾，刘昕上车发动车开。 一路上，一直闭着眼睛的阳光问：“夏夫人送你这副项链很贵吧？至少两三万？” “后边恐怕要再添个零。” “啊？” 刘昕一脚油门，桑塔纳车急驶起来。 第7章 初恋不懂爱情 早晨起床，刘昕风风火火的洗漱化妆，一边对着镜子，一边不时扭头问正吃早餐的阳光：“咋样，好看么？” 阳光咽下口面包片，笑笑说：“你咋的都好看，不用问我。” 刘昕抿抿红唇，不乐意地说：“你就不会哄哄我，讨厌。今天我有个早会，领导要参加，不能迟到了，你送迪迪去幼儿园。”抓起餐盘里一串香蕉匆匆出门。 低头喝牛奶的迪迪，望着妈妈消失的背影，不乐意地说：“爸爸，妈妈又不吃早饭。” 阳光赶紧提醒女儿：“迪迪快吃，去幼儿园要迟到了。” 刘昕是个风姿绰约的职业女性，一双大长腿蹬着高跟鞋，走路“咯噔咯噔”的显得干练朝气。 大学毕业时，经过笔试面试口试，就被市电视台要到新闻部作主持人，半年后以其端庄专业的台风，逐渐被市民们熟悉和接受，上下班走到哪里，都有被个别市民认出而指指点点羡慕的时候。 阳光单位江河日下不景气的时候，工资加上可怜的一点奖金，没有妻子月薪一半多。刘昕从来没有半句怨言，相反，阳光每次新闻稿得奖或又发表了诗歌、散文，刘昕就像自己得奖发表作品一样，自豪地对全家宣布：“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不在家吃饭了。为爸爸获奖庆祝庆祝，我们全家四口出去吃大餐。” 于是阳光牵住蹦蹦跳跳的迪迪，刘昕扶着老妈，一家人像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的出了门。 读大学的时候，全班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刘昕能跟阳光最终成为一对。活泼大方的刘昕能歌善舞，是班上男女同学都喜欢的文娱委员。班长和团支书常常都以谈工作为由，围绕刘昕大献殷勤，刘昕对两个班干部都热情相待，一视同仁都没有明确的态度。 阳光除了和几个男生打打篮球，很少接触女生，看到女同学就立即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女生觉得他怪怪的，避而远之。 那年全社会兴起跳交谊舞，全市大专院校也受此影响，校团委、学生会为加强学生健康成长，树立当代大学生积极向上的良好形象，因势利导，举办全校大学生集体舞比赛。 各个班男女同学都兴高采烈跃跃欲试，争取拿个好名次。 阳光对跳舞一点没兴趣，不是找借口请假，就是一个人悄悄溜走。刘昕眼里可不揉沙子，早留意到阳光自作聪明的行为。这天下午一下课，全班同学就一起动手，兴致勃勃朝教室后边搬动桌椅，腾出地方给大家练舞。阳光也跟着抱个椅子放下，见没人注意从后门溜之大吉。 阳光在前边走，刘昕在后面一路跟踪。到了学校图书馆，阳光熟练地找出两本书坐下，刚打开书本，刘昕已站到他面前。 阳光有点尴尬地笑，刘昕一点不客气：“你咋回事？现在又不是考试的紧张关头，你这么努力还是为哪样？” 阳光只好实话实说：“我手笨脚笨跳不来舞，扯大家后腿还出洋相，何苦呢？” 刘昕杏眼圆瞪说：“谁天生就会跳舞？都是慢慢学会的，跟我回去一起练习，我亲自教你跳，不信你学不会？” 阳光显得很无奈地说：“全班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你何苦呢？” “你咋这样没有集体荣誉感呢？还像个当代大学生吗？” 刘昕跺了跺高跟鞋，上去就揪阳光耳朵，阳光最怕男女间拉拉扯扯的，这时图书馆看书的人都把眼光投向他们，个个莫名其妙的。 “我去我去，别揪别揪。”阳光彻底认输。一前一后，刘昕押着阳光回到教室。在全班同学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刘昕像专门整治阳光似的，单独带着阳光站在教室空地中心，练习跳舞作示范。 阳光也赌气般机械地配合，任由刘昕不住喝斥指导：“挺胸，收腹，伸手，揽住我腰。听音乐，走，嘭嚓嚓、别踩我鞋，嘭嚓嚓、嘭嚓嚓……” 开始同学中有人偷偷窃笑，有人交头接耳。渐渐地，大家都笑不出来，已经一头汗的阳光，揽住刘昕的腰跳着跳着竟然跟上节拍，像模像样的。 刘昕跳舞的同时，一边扭头不忘对其他人说：“大家练起来，发什么呆？按平时配对的男女同学，一起跳起来。” 比赛结束，艺术系同学夺得集体舞冠军，一点不奇怪，人家可是专业嘛。中文系获得第二名，就让人想不明白，一帮夫子学究凭什么？ 党委书记和团委书记颁奖授牌时，刘昕因为临时客串主持人，指定阳光代表中文系上台接受奖牌。一时间，中文系同学掌声响起，全班也跟着风光一把。 从那次跳舞排练中，阳光和刘昕真正了解熟悉起来，刘昕大方不自私，阳光认真不认输。自然的教室里教室外，两个人在校园里成双入对。班长和团支书一时间成了全班笑话，每次碰到阳光时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阳光也无可奈何，我这是得罪谁了？ 人生路上有些事都是命运安排，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隐私，在阳光的内心深处，藏着一个沤烂也不会见光的秘密。 有时候那个她偶尔在他脑子一闪而过，他也赶紧痛骂自己，怎么对得住自己的媳妇？那个人叫林姝，毕业于首都医科大学，本硕连读，现为市一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丈夫为同校学兄博士后，现为省医院外科主任医师。 林姝是阳光的第一个女人，阳光也是林姝的第一个男人。也就是说刘昕并不是阳光的第一个女人，阳光确实是刘昕的第一个男人。每每跟媳妇缠绵缱绻时，阳光内心都有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阳光不可能告诉谁，也没有谁可以告诉。他和林姝的事只有他俩知道，也许当时真的就是青春期一时的冲动，就像书本上说的：初恋时不懂爱情。 但是，要阳光彻底忘了她，太难太难了。 第8章 好事接踵而来 倪长福董事长被上级纪委双规了，仅一天时间就老实开口交待了，贪污受贿数额已经超过一千多万，还不包括金条证卷字画贵重物品。 纪委同志并没有来找阳光调查取证，几十万应该不值一提了，得知消息后，一直提心吊胆的阳光，暗自在心里庆幸。 周日，阳光按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打的赶到东二环有名的“狮子楼”火锅总店。走进三楼他定下的包间，看到王海军和吴勇，两个人一起站起来。 见阳光走到面前，吴勇神情不定的想伸手又未伸出手，阳光笑着张开双臂把吴勇拥抱住，说：“都是老同学了，还有啥放不开的？” 吴勇呐呐说了句什么，任由阳光拥抱。 阳光端详着吴勇不知所措的表情，不禁笑了：“猴子，变化这么大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呀。” 吴勇顿时眼睛湿润了，阳光也有点激动，拉着吴勇坐到一起半晌无语。 吴勇看着阳光连连说：“还好还好。承蒙老同学看得起，今天为我接风……” 王海军问阳光：“吃什么锅，点什么酒？” 阳光指指吴勇：“你先问问他，今天我们三个高中老同学，敞开嘴巴随便整哈。” 吴勇赶紧说：“都可以，我都可以。” 王海军像想起什么：“还有烟，抽什么烟？” 阳光瞅瞅他说：“装，你再装？” 王海军嘿嘿地笑了：“今天沾吴勇的光，我就斗胆要包好烟了。”接着冲门外喊：“服务员，来两包软中华。” 两位服务小妹匆匆进来，一位放下鸳鸯火锅打着火，一位把两包华子放到桌上，问喝什么酒？ 王海军一招手：“1573，泸州老窖1573。”阳光品口茶，关切地问吴勇：“出来了，都有什么想法？我能帮上的一定帮。眨眼就十几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一盘子一盘子的荤菜素菜端上来，王海军给两个谈兴正浓的老同学掺上酒，一边下菜好不忙碌，热气腾腾的火锅上下翻滚。 几杯酒下肚，脸色通红的吴勇忍不住说：“我在里面就是拼命劳动表现，用汗水洗刷自己的悔恨，我就是不想天天混吃等死。表现好，提前出来了，我想先适应适应，再看看市场，有合适我的，一定要请老同学帮忙。” 阳光也一脸发烫，跟吴勇碰碰杯说：“一言为定。” 门突然开了，只见“狮子楼”杨老板笑容满面的走进来，一只手拎瓶贵重的法国葡萄酒，一只手捏住四只高脚杯。 “听说都市报阳老师光临本楼，本人不胜荣幸，特来为阳老师送瓶好酒助助兴凑个热闹。” 三个老同学一起站起来，接过杨老板的杯子，一起举起酒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杨老板放下杯子，又掏出华子，给每个人一一点上说：“请阳老师和两位朋友，多多光临本楼照顾生意，恭喜大家发财吃好喝好。再见！” 最后杨老板冲三个人一抱拳，点点头，离开。 良久吴勇禁不住感叹：“这老板厉害，会做生意，是个讲究人。”一坐下，又对阳光说：“老同学，你如今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已经不胜酒力的阳光，表情艰难地摆摆手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见笑了。” 巴蜀都市报总编升任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宋副总编接任总编，经济新闻部主任升任副总编，阳光顺理成章接任部主任。一切都是论功行赏、论资排辈，朝内有人好做官，一步赶上步步上，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 高圣股份在香港成功上市，新闻当天都在省内外所有媒体发出，巴蜀都市报头版报眼位置登出的是，陈董事长和夏中天总经理等微笑敲钟照，非常醒目扯读者眼球。 夏中天把阳光叫到办公室关上门，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份原始股权书交给他，阳光一看股原始股票，捧着股权书的手当即哆嗦起来说：“夏总，太多了太多了……你这不是叫我犯错误……要不得要不得……” 夏中天禁不住开怀大笑说：“兄弟呀兄弟，我还能害你吗？这是董事会全体通过的，这次高圣股份在香港成功上市，决不能忘记帮助过我们的有功之臣。这份股权书是你该得的，凭贡献得的，放心收下，以后还免不了有麻烦兄弟的时候。” 见阳光忧虑的样子，夏总忍不住贴近他耳朵神秘小声说：“你就放心拿着，省领导、工商联领导都有都收了，政策允许范围内的。” 最后夏总仰头感叹：“我这兄弟呀，真是大老实人，好人一个。” 晚上，回到卧室的阳光关上门，拿出股权书交给穿上睡衣的刘昕，刘昕大叫：“两万原始股？” 阳光一把堵住媳妇嘴示意小声，别惊动老妈。 从天而降的幸福令刘昕喜不自胜，对着阳光说：“凭高圣股份势不可挡的业绩，两万原始股一上市就会一路走红，涨到十倍几十倍都是有可能的。” 阳光只是一个劲点头。 突然刘昕激动的对阳光说：“我要买高档首饰。” “买。” “我要买高档时装。” “买。” “我要买高档坤包。” “买。” 阳光也激动起来，冲媳妇儿坚定地说。 两口子不由自主地抱到一起，精神抖擞地跳起交谊舞，接着又像两个撒欢的小孩子，扑到床上滚来滚去，一时间没法消停。 第9章 锦上添花再图辉煌 吴勇来找阳光帮忙，说他已经考虑好了。 阳光很高兴，点点头说：“想做什么？猴子，自食其力，我一定帮你。” 吴勇说：“只要你不是太求人，我想干铝制品批发店，就在铝材批发市场，门面我都选好谈好了。” 阳光看着吴勇火热而期待的眼神，仿佛看到昔日那个雄心勃勃的老同学又回来了，兴冲冲地说：“不需要太求人，我都不用跟夏总说，给高圣股份的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就能搞定。” 吴勇专门挑选了8月18日开业，在里面待过的人，特别迷信风水吉日命运。 阳光不仅送了花篮祝贺，还亲自到场参加整个典礼。 高圣铝业股份的四川区域总监也亲临典礼现场，因为阳光的撮合并担保，区域总监梁洪跟吴勇签下直营代销合同，按低廉的内部批发价，先拉货售后结帐，半个月一结。 人逢喜事精神爽，吴勇西装革履，忙碌一天下来仍精神十足。送走祝贺的亲戚朋友，吴勇一把拉住要走的阳光，一度哽咽地说：“光哥，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面子撑着。叫我怎么说好？我不知道该咋感激你？” 阳光不耐烦了，动情地说：“猴子，咱俩谁跟谁？你忘了我们高中毕业待业的那一年，一起干临时工，受欺负一起跟别人打架，一份回锅肉一双筷子你一口我一口……” 吴勇连连点头说：“我咋会忘，我们是同学，更是一起打拼患难过的兄弟。” 阳光嗔怪地：“那你还扯那些没用的。”吴勇连连说“不说了，再不说了。我一定好好干，不负光哥这片心意。” 阳光笑了：“这就对了，不说了，我也得赶回报报社。拜拜！” 铝制品门店当天开业，实现当天签单。阳光干脆好人作到底，送佛送到西，进货的老板是干室内装修装饰公司的，欠阳光的情。当天直接跟吴勇批发店签下一年供货合同，当天就拉走两车铝制品货物，并当场付款结账。 下午，夏总称有大事急约阳光到办公室面谈。阳光一路从门口保安、进出人员到前台迎宾小姐，看到的都是点头微笑。阳光是夏总的贵客，已成高圣股份上下都知道的事实。 阳光一进总经理办公室，夏总就让跟进来的前台小姐出去，吩咐没事不要让人进来。 夏总亲手给阳光泡上茶，端到阳光跟前，神气活现地告诉阳光：“现在省内外铝业市场正处于高度发展期，有三位副总在公司盯着就够了。我有自己新的……” 夏总像卖关子一样停住，看着阳光神秘微笑。 阳光忍不住问：“夏总又有新想法？” 夏总哈哈一笑说：“兄弟就是兄弟，什么也瞒不了你，再说我也不想瞒你。” 夏总端起紫砂茶壶呷一口，凑近阳光说：“我想搞自己的房地产公司，特请兄弟来，听听你的想法。” 踌躇满志的夏总，神情疑重而认真。 阳光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好事是好事，房地产如今蓬勃发展，利益大风险小，但是你夏总责任压力也就跟着大了。” 夏总有些激动，站起身说：“我一个退伍兵出身，过不来舒服的日子，越有压力就越有干劲。再说，资金也解决了，另外两个股东各占30%，我占40%，没有什么不能干的。” 阳光笑起来说：“有资金有市场，你夏总又有决心有能力，干就是了，还问我干什么？” 夏总也笑了：“也真怪，越是利益可观的事情，心里越有点不安。这一步迈出去，可能就收不回来了。找你来也就是安安心，干是肯定干定了。” “除了祝贺，我没有任何话说。”阳光耸耸肩摊开双手。 夏总疑视阳光的眼睛，压低声音说：“这次我想给你股份，从我的40%里抽5个点给你。你别插话听我说，不是白给，是需要你作事，再说我也看好你。我们兄弟绑在一起，风雨同舟共同发展。” 阳光再也坐不住了，放下茶杯站起身，在屋里踱步。理智告诉他，利益大风险就大，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有免费的午餐？再说自己在都市报也是中层，哪有那个精力？ 沉思半刻，阳光灵机一动，下了决心说：“这样，夏总，无功不受禄，房地产我不参与。我想注册自己的广告公司，配合高圣股份的宣传策划，和夏总的房地产公司整个宣传策划。这是我干得了的，也是我擅长能把握得住的。” 夏总进一步问：“你也下决心了？好！我支持你。启动资金我出，我只象征性占你广告公司10%股份，如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双手激动地紧紧握到一起。 一会儿，平静下来的夏总不满地说：“我一直称你为兄弟，你咋老是一口一个夏总、一口一个夏总，啥意思？我不配做你大哥？” 阳光不好意思了，诚恳地说：“我只是觉得庸俗气了，叫夏总心里没压力，叫大哥总感觉我有点没分寸，套近乎溜须呢。” 夏总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你说你呀，怎么读了点书的人，都有这么点子酸气、迂腐气？行行行，你爱咋称呼就咋称呼吧。” 第10章 成立广告公司是福是祸 未听阳光说完话，刘昕一下嚷开了：“你是精还是傻呀？脑子没毛病吧？送上门的钱都不要，气死我了。” 阳光看看脸都气白了的媳妇，也开始生气地说：“你听不听我把话说完？你现在咋变得这样？像掉进钱眼子里了。” 刘昕瞅瞅他，撇撇嘴说：“说，说，我听你说。” 阳光顿了顿，继续说出广告公司的事。刘昕的脸开始放晴了些说：“总算没傻到底，否则这日子哪儿还有个盼头？” 阳光不高兴起来：“我们这日子怎么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现在社会上有多少企业倒闭？又有多少下岗待岗工人？你就知足吧好不好？” 刘昕反唇相讥：“大街上还有乞讨的，小区还有跳楼的，你咋不跟他们比拿他们说事？” 阳光气得回怼，声音也高起来：“给你股份就要？给你钱就接？还有没有脸？还要不要脸？” 门突然推开了，老妈着急地冲阳光喊：“你吵什么？你这么大声，想让外人都听见吗？昕昕，你别怕，妈给你作主。” 阳光再无言语，刘昕上前搀住婆婆安慰：“妈，没事没事，都是工作上的事，拌两句嘴。” “工作的事在单位谈，回家谈工作吃撑的？这孩子越大越没出息。”儿媳搀扶婆婆，俩人往客厅走去。 阳光久久默不作声，一时陷入沉思。媳妇儿真的变了，哪还像以前？人怎么越好越难满足？越有钱越想钱？这属于人性的贪婪吗？ 昕光广告公司顾名思义，是综合刘昕阳光名字各一个字。法人刘昕，股份占50%，阳光股份占40%，夏中天股份象征性占10%。刘昕出资50万，阳光出资40万，夏中天出资10万，广告公司注册资金100万。 高圣铝材股份的整个宣传策划方案，都是阳光一个字一个词，琢磨思考写出来的，第一年主要打品牌，必须在省卫视打广告，在都市报要闻版下边，平均一周上一块广告，还是宣传品牌。并配合市场营销，市场走到那个地市州区县，广告宣传就在哪个地市州区县电视台、纸媒出现，效果明显。 自然的高圣铝材股份全年品牌宣传策划费用，预算共计8860万左右，交由昕光广告公司全权代理负责。根据中天国际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预算拨款6800万，第一年市场营销广告宣传策划方案及执行，也由昕光广告公司全权代理。 签下这两个大单，阳光心里多多少少踏实了些，白天忙报社工作的同时，难免又要考虑广告公司发展的下一步。 刘昕除了每天做好中、晚新闻主持人工作，其余精力全部投放到广告公司。选址招人增添办公家俬，必须亲力亲为，俨然昕光广告公司女老板。 晚上，阳光看见媳妇拿着笔，在小本上写写停停，不时思考着什么。 冲了澡上床，媳妇儿像没有感觉一样，阳光伸手在刘昕眼前晃晃，仿佛被打扰到了，刘昕放下笔说：“讨厌，人家在算账呐。” 阳光一愣说：“算帐，算什么帐？我还以为你在准备明天的工作呢？” 刘昕突然眉开眼笑说：“我今天也签下一单房地产公司广告，全年的。”说完冲阳光握握小拳头。 阳光禁不住挪揄地说：“看你那认真样，还以为你在考虑工作，原来是干自己家私活儿。” “工作归工作，哪能跟自家活儿比？” 刘昕说完神秘兮兮地对阳光说：“你猜猜，今年年底我们广告公司营业额是多少？利润又有多少？” 阳光故作不知，刘昕伸出几个指头即几百万。媳妇的变化太大了，仅仅才几个月时间，一个端庄大方的职业女性，身上开始多了脂粉气不说，还增加了不少珠光宝气。这样下去，是好还是不好是福还是祸？ 看到媳妇眼里亮闪闪的光，阳光轻叹一声说：“你呀，现在已经掉进钱眼里了，你……” 刘昕瞅瞅丈夫说：“掉进钱眼里有什么不好，迪迪上学可以进贵族学校，以后还可以出国留学。我们也可以换豪车换大房子，逢年过节出国旅游，认识接触不同文化不同文明。” 看到媳妇一副投入喋喋不休的样子，阳光笑笑暧昧地说：“今天不用温习功课，交作业了？” 刘昕恍然大悟，把小本和笔往枕头下一塞，慌慌忙忙披着睡衣踩上拖鞋出去冲浴，瞬间回头妩媚一笑。 两口子把夫妻之事定意为温习功课，互相提醒叫交作业。“等我回来。” 阳光咯咯笑起来。 女人就是女人，大概一辈子不能满足的就是钱和爱，兜里有?钱，家庭幸福?，内心就自然圆满了。 第11章 相见不如怀念 如果没有那年意外的见义勇为，就没有后来复习冲刺高考的改变命运，如果没有两个人复习冲刺高考，就没有两个人的男女第一次…… 青春有苦有乐，人生有笑有泪。躺在被跺上，阳光越不去想越禁不住想，不知不觉沉浸在无边的思绪中…… 八三年五月，在单位小集体干活的阳光，好不容易休息个星期天，赖在床上的阳光百无聊赖。王海军谈恋爱正如胶似漆，吴勇卖卤肉卤排骨也忙得昏天黑地，还是老妈提醒他为啥不去看场电影。 阳光一骨碌起床，洗漱完毕穿上去了牛市口电影院。 买了票阳光站在宣传橱窗前看电影剧照。听到旁边死胡同内传来嘈杂声争吵声，其中那个女的声音似乎很熟悉，他好奇的走过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是他子弟校高中年级的校花、尖子班班长林姝。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正堵住她，不住嬉皮笑脸的动手动脚，林姝涨红了脸，象个受惊的兔子惊恐不安…… 不远处有两个行人，听见声音不对匆匆离去，阳光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拽着林姝的小个子边往里拖边不住威胁，那个留着小胡子的高个儿，正是牛市口臭名昭着的黑老大“梅老三”，两个流氓正使劲把林姝往胡同深处推搡逼迫。“阳光，救我！”林姝发出绝望喊声。 阳光一激灵浑身热血沸腾，决定不能再沉默。满眼凶光的“梅老三”瞪着他说：“滚开！小心老子废了你。” “把人放了！”阳光毫不退让。 “梅老三”冲过来，亮出明晃晃的匕首，抬手一耳光打到阳光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小个子流氓已把林姝按到墙上，一只手开始解林姝衬衣纽扣，林姝挣扎躲闪着不住咒骂。 “梅老三”转身得意地吹起口哨，收了匕首开始松解皮带。 愤怒让阳光捡起早看好的一块废砖，扑上去对准“梅老三”的脑袋狠狠砸去，砖块四分五裂，“梅老三”一声没吭重重地倒了下去。趁着小个子流氓愣神的瞬间，阳光上去照着他脸又是狠狠一拳，在惨叫声中小个子双手招住脸，血从他手掌缝边汨汨流出…… 阳光抓住吓呆了林姝的手，转身就开始猛跑。一路上林姝几次差点跌倒，两个人跑的跌跌撞撞的，阳光不得不几次放慢脚步，都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发现两个流氓并没有追来。 后来，为躲避牛市口黑老大“梅老三”寻仇报复，阳光不再上班。林姝邀请阳光每天到她家复习，冲刺高考，林姝父亲哥哥都在部队任职，母亲是转业到单位医院的护士长。林姝高考离录取线仅两分之差，父母要她复习一年再考。 那个星期日，她也是从紧张的复习中，放自己一天假出来看场电影。 林姝父亲原是单位军代表，享受的是正处级住房标准。阳光家和林姝家仅一栋大楼之隔，不是因为意外发生的偶然事件，他和她的生活轨迹可能永远不会发生交集，阳光可能永远也不会走进她家里。 他们的复习就在她家的大走廊里。 两天下来，林姝就把阳光的学习底细摸清了。你的文史地政比我想象的好，数理化外差的没边。阳光的脸开始发烧，惶恐不安，我还行么？怎么不行？还有几个月时间，加油。你的数理化外，能补多少算多少，不懂的我教你，就从初二课本开始吧。 一复习初二初三的数理化外，阳光就头疼就沮丧。我行么？他常在心里问自己，也问过林姝几次。“怎么不行？我爸以前常对我哥说，临阵磨刀不快也光。” 阳光跟林姝约定，复习的事不让任何人知道。其实在这之前，他甚至自己也不敢相信，平时跟林姝没有任何接触，顶多是熟悉的陌生人，现在竟坐在她家一起复习功课，几乎跟作梦一样。 每天复习都是偷偷摸摸的去，悄悄咪咪的回，一要警惕着“梅老三”那伙流氓到生活区寻找阳光报复，二要防着同学熟人都知道，传出去以后什么没考上成笑话太丢人。 一次复习完初三英语，林姝直皱眉摇头，对阳光说英语就算了，考多少分算多少分，把时间用到数学上。每天上午复习数学，下午复习文史政地。 有次复习完高中课文，林姝挺认真的告诉阳光：“我发现你高中的文史地政一点不差，尤其作文比我都写得好，你适合考文科吔，加油，师范类的中专大专大有希望。” 那天，阳光按时到林姝家复习高中课程，林姝显得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一边讲解数学公式一边心不在焉。阳光提醒她集中精力，林姝答非所问地说：“明天哥哥放假回来，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复习了。”见阳光愣神失落的样子，林姝又说：“以你现在的复习水平，发挥好了报考个师专学校很有希望。”她躲开阳光的眼睛说：“再说，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也要加油冲刺高考了。” 座钟16：30分响了，阳光赶紧起身收拾书本，林姝要作饭炒菜了。 在阳光打过招呼要开门的一刹那间，突然被林姝从后面紧紧抱住，吓了一跳的他随即心咚咚狂跳起来，转身把她抱住。林姝红扑扑的脸喘着热气，娇羞地埋到阳光胸前。 阳光手里的书包哗啦掉地上，不由分说把怀里的她紧紧抱住，感觉到彼此强烈的心跳，阳光疯狂的嗅着林姝好闻的长发，手足无措的她干脆闭上眼睛。 阳光捧起林姝的脸庞，冲动地吮吸她红润的嘴唇滚烫的舌头，都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渴望。懵懵懂懂中，阳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紧闭双眼的林姝抱到长沙发上…… 仿佛在长长的沙漠里行走深一脚浅一脚，又似乎在无边的水波里游泳上下沉浮，欢快中渐渐乏力晕眩，突然身体就爆炸了，接着一下瘫软下来。 第12章 爱是不能忘记的 她现在是不是也在变化？从各自考上大学，她托要好女同学刘美霞带给他一张纸条：祝你成功，再见！从此，阳光跟她十多年再没见过面，虽然都在一个城市。 有次当年高中同学组织年级同学会，接到电话通知的阳光，毫不犹豫拒绝了。众目睽睽之下，她和他必定是惹人注目的男女同学，一见面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怎么都是尴尬。 见面的一天肯定避免不了，只是这一天越晚到一天算一天，不然又如何呢？都有自己的幸福小家庭，何必打破各自的安宁生活呢？ 她现在一定变化很大，至少容貌会有变化，毕竟快四十的人了。一想到那次两人手忙脚乱笨拙的样子，阳光的脸开始发红发烫…… 一次在电影院，阳光一家人意外碰见刘美霞两口子，先都愣了下，互相指着笑起来。 “阳光。” “刘美霞。” 阳光赶紧对刘昕说：“这是我们子弟校高中的同学刘美霞，这是我夫人刘昕。” 刘美霞也点点头说：“知道知道，市电视台主持人，这是我丈夫省建行的张斌，这是我高中同学、如今是《巴蜀都市报》的大记者阳光，都认识一下。” 阳光和宋斌互相礼貌的握握手，又客气的留下各自手机号，还互相加了微信，都是聪明人，日后或许都用的上。 那天看完电影回到家，刘昕故作轻松的问阳光：“这个刘美霞真是你高中同学？”阳光边脱衣服边忍不住笑说：“是子弟校高中同学，可惜不同班。怎么，你又有想法了？” 刘昕嘴角一撇说：“长得像个前台接待，一脸职业习惯的笑，能让我有想法？倒是她旁边的老公，气质像个白领，省建行的也许能有点价值。” 阳光像不认识媳妇一样说：“果然是职场上混的，眼光厉害，人家两口子都是省建行的，不是白领就没价值？你有点势利了吧。” 刘昕叹口气说：“你怎么像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现在我们也在开广告公司，需要银行方面的关系，现实跟势利扯得到一块吗？什么话怎么到你嘴里就不好听了。” 刘昕躺到床上，蹬掉高跟鞋长长出了口气，把脚放到阳光面前撒娇地说：“老公，脚丫子走的酸痛，帮我揉揉脚，谢谢。” 阳光殷勤地伸出两只手，捧着媳妇的两只脚放到自己腿上，动作娴熟的搓揉起来。看着媳妇一脸舒服满足的神情，阳光心疼起自己的女人，穿高跟鞋人前自信好看，就是受罪只有自己知道。 自从有了刘美霞手机号又都加了微信，刘美霞隔三差五给阳光发个早上好或中午好，有时还晚上好，除了有个笑脸再无其它词。 刘昕有次晚上看到刘美霞问候语，不高兴地问：“这个天上一片霞是谁？”阳光笑笑不语，就喜欢看媳妇吃干醋的模样。 “还笑，到底是谁？说！” 见刘昕认真了，阳光不敢再隐瞒：“说出来你都不信，还能有谁？就是你那天看到的高中同学刘美霞，除了她谁会这么无聊？” 刘昕噗嗤一声笑了：“她呀，还天上一片霞？加上美霞，真够俗的。”一会儿刘昕像发现什么说：“她是不是暗恋你？” 阳光哭笑不得说：“你是不是要来惹我？” 刘昕脸冲枕头吃吃一个劲儿笑起来。 这天阳光正在报社构思稿子，突然又收到刘美霞发来的一个笑脸，阳光不好气地在手机上删掉天上一片霞。紧接着刘美霞就打来电话。 “阳光，你为啥删除我微信？” “刘美霞，你无聊不无聊？” “我无聊？今天是林姝39岁生日，我私下通知你。你来你请客，你不来算我请客，从此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刘美霞声音很绝决。 “在哪里？还有时间？”阳光鬼使神差地问。 “马上加上我微信，我一起发给你。” 阳光重新加完天上一片霞微信号，时间中午12点，地址市一医院对面“满庭香”粤菜楼。放下手机，阳光莫名其妙地一阵心跳。搁下笔，整个思绪全乱了…… 中午，提着蛋糕盒的阳光，忐忑不安地走到“满庭芳”粤菜楼二楼包间。一看到坐在那里的林姝，内心阵阵狂跳起来，从林姝满脸惊讶的神情，阳光明白林姝也不知道他要来。 他竭力克制自己，脸带微笑。 刘美霞要的就是这效果，她上来接过阳光手中蛋糕，热烈地说：“欢迎欢迎，都市报的大记者，随便坐，随便坐。” 第13章 乱了心绪乱了方寸 阳光看着林姝说：“你好。” 林姝也微笑回答：“你好。” 刘美霞一脸坏笑，挤到两人中间坐下，嘻皮笑脸地说：“今天，趁着我的好同学闺蜜儿林姝39岁生日，本人很荣幸，请到我们子弟校的两位值得骄傲同学到场。一位是大医生，一位是大记者，本人脸上也跟着沾光。” 刘美霞仿佛打了鸡血，一脸亢奋肆无忌惮地说：“当年的老同学坐到一起不容易，岁月荏苒，芳华不再。今天的海鲜都是我点的，吃什么我说了算。” 林姝自始至终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羞涩的垂着眼帘，声音细如蚊：\"嗯，我没意见。\" 阳光也大度地笑说：“我也没意见，上菜吧。” 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并没有让刘美霞看到想看到的火爆热烈的场面，相反阳光和林姝都吃得谨慎小心。 直到分手，阳光仿佛一具掏空了心的行尸走肉，机械的笑，机械的说话，动作也是机械的，跟林姝交换手机号加微信时，都还没恢复正常。长这么大，阳光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付款时，林姝从坤包里拿出钱包要付，手被刘美霞按住。阳光毫不犹豫掏出银行卡刷了款，一千二。 阳光望着两位昔日高中女同学，诚恳地说：“以前让我付我也付不起。现在付这个钱，还不在话下。再说，也应该男士付。” 自从加了昔日两位女同学的微信，刘美霞不再一天三问好，也不再乱开玩笑，好像消停了些。奇怪的是，林姝很平静，既不发信息，也不为朋友圈信息点赞，仿佛没时间看朋友圈。 一个人不论男女，正常情况下一生中都有过几次恋情，恋爱，分开，又重新恋爱，又分离，直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男女一旦结婚有了家庭有了小孩，基本就会专注于小家庭稳定，不再三心二意。 生活中有种男人，虽然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一旦知道曾经相爱的人过得不幸福，就会难过就会想象如果当初跟自己结婚，也许就不会不幸福。相反如果曾经相爱过的人，结婚后过得很幸福，就死心了，因为人家过得比跟你在一起好。 阳光就是这样一种男人。开始从他内心中，相信一直优秀的林姝一定很幸福，从来没想过她不幸福。自己硕士丈夫博士，一个儿子的三口之家，应该多招人羡慕啊。 直到刘美霞告诉阳光，其实现在的林姝并不幸福，丈夫在省医院跟多位未婚女护士闹出绯闻，因是是外科主任一把刀，医院领导也袒护宽容。关键是回到家稍不如意，还常摔盆打碗，不时家暴忍声吞气的妻子林姝。 这简直惊掉阳光下巴，开始是不相信，后来是相信也无可奈何。 两口子家事，谁又能怎么样？除非妇联出面，可是凭林姝的自尊和好强性子，家庭丑事不可能闹到妇联，除非想搞得满城风雨的。 林姝眼下很苦，人又要强，很可怜。刘美霞有次在微信上跟阳光聊天，别人不知道，只有我清楚，她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能怎么样？阳光实话实说。 你可以多关心她，我害怕她这样下去得抑郁症。 可是我咋关心呢？我算啥关系？ 我不知道你俩啥关系？可我知道你的话管用，你在她心里位置很特别。 你瞎说什么？我哪有啥位子？注意言词。 打完字发出去，阳光叹口气。自己也有家庭，媳妇又无可挑剔，阳光不能不担心引火烧身。 都有家庭小孩，我没有要求你怎么样？只是希望你关心她一下，异性的关心肯定比同性关心有作用。如果连你都不关心林姝，她可能真的会抑郁。 刘美霞微信上的最后一段话，让阳光半天无语，继而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部门的记者看见阳光脸色不好，关心地问他：“主任，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阳光摆摆手说：“没有，不是，你们该忙你们忙你们的。我没事儿。” 握住笔的阳光，望着空白的稿纸，直到下班，一个字也没写出来。 第14章 买房买车也烦恼 一到年底，房市车市就开始活跃起来，翻过年底就是新年，各种促销广告促销活动几乎天天有。 阳迪幼儿园大班快结束了，新年也要上小学。现在孩子知道挑食了，晚饭一家人围着圆桌吃饭，阳迪小嘴嘈嘈说：“今天爸爸烧的鱼，没有妈妈烧的好吃。” 刘昕说：“今天妈妈下班去看房了，爸爸回来的早爸爸作，想吃妈妈烧的鱼，改天好不好？” 阳迪点点头，忍不住问：“妈妈，我们要买大房子住吗？”刘昕看看婆婆正给女儿挑鱼肉里的刺，点点头。 阳迪吃了鱼肉又问：“妈妈，我可以有自己的房间了吗？明年开学我就上一年级，就长大了。” 刘昕给女儿碗里夹块青菜说：“对呀，小学生要有自己的房间，不然怎么学习写作业呢？” 现在住的一套二房子，还是阳光央企单位当初的福利房，阳迪从小一直跟奶奶睡一间屋，便于照看，现在孩子大了就不能将就了。 吃过晚饭收拾完毕，两口子洗洗上床商量买房子的事。阳光问媳妇今天房子看得咋样？刘昕说不咋样，没有广告宣传的那么好。 阳光说“房子不是小事，楼盘多，可以多看。”刘昕说：“我只看好买四室两厅双卫的房子。” 阳光一愣说：“三室一厅也行啊，我们住一间，妈住一间，迪迪一间。够了。” 刘昕乜斜着眼睛，眼角挂着讥诮的微笑：“看你那点出息，你也是主任记者算个高知了，高知没有自己的书房，外人不笑话？” 阳光高兴了，凑上去亲了媳妇一口说：“还是老婆考虑的周到。”刘昕哼哼两声继续说。 “对了，年底把车也一起买了吧，我现在用车还要给台里打报告，工作才能用车。有了自己的车，台里还给补贴发油票。你考虑买什么车没有？”看阳光心不在焉的样子，刘昕用手指戳戳他耳朵。 阳光皱皱眉说：“我喜欢德国车，黑色奥迪不错，政府官车开出去气派。”刘昕不干了说：“我觉得还是宝马好，你没看到吗？城市里富婆好像都开宝马。” 阳光纵身骑到刘昕身上，得意洋洋地说：“我老婆就是宝马，我现在就骑在宝马上。得儿驾驾儿！” 刘昕也不生气，伸手掐了他一把，阳光哎呦一声，趁势就要张口亲媳妇。刘昕赶紧说：“你晚上吃鱼吃蒜了，去刷刷牙。” 阳光一梗脖子说：“今天又不是交作业的日子，我不刷。”刘昕生气地说：“你把我撩拨起来，怪谁？你不去刷牙，有本事以后也别碰我。” 阳光刷了牙回来，钻进媳妇被窝说：“老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怎么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你了。”刘昕懒得听他废话，用ru头堵住他嘴不让他影响情绪。 一阵颠鸾倒凤下来，阳光已经气喘吁吁一身汗水。刘昕不住抚摸丈夫汗津津的身体说：“真到年龄了，也该适当给你吃吃补品补补身体……老公，我还是想买宝马车，你说好不好？”阳光笑了，媳妇就是这样心真大，夫妻进入高潮还想着宝马车。 阳光干脆说：“好好，反正是你开的时候多，我也开不了几回。随你吧，宝马就宝马，颜色呢？” “白色，怎么样？就选白色宝马。” 刘昕推开丈夫，说要去冲洗冲洗，阳光也说等她回来，他也去洗洗。 两口子重新回到床上，各盖各的被子。阳光正想关灯睡觉，刘昕像突然想到什么说：“还有个事差点忘了，阳迪翻年就上小学了。年底趁着各单位团拜走亲访友，你赶紧找找市立重点小学“五朵金花”校长的关系。” 阳光一下子头都大了，嘟嘟囔囔说：“房子、车子八字还没一撇，这重点小学校又来了。” 刘昕也不乐意说：“是啊，人活着肯定烦，要不你结婚干啥？” 两人各想心事半晌不再说话。 随后刘昕说：“咱俩也分分工，一起先去车市买车，有了车，再一起跑房市看房子。你白天在经济新闻部上班，可以问问汽车周刊、房地产周刊的主编，了解了解内幕消息、内幕交易，让他们跟车商房产商给我们互相介绍介绍……” 阳光一下开了窍：“老婆，你是高人哪，真是当老板的材料儿。好，这下子车、房我全包了，这几天就去跑跑关系。” 刘昕长长舒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我明天上班，就去找台里少儿节目部主任，她一定跟市五所重点小学“五朵金花”的校长都有关系。迪迪进重点小学的事我管了。” 两口子互相瞥瞥，脸上都有了笑意，之前的困扰烦恼一扫而去。 第15章 生活就是吃喝玩乐 汽车周刊主编老崔，是财经大学毕业应聘进来的，小阳光几岁。人极聪明，脑子活泛，一看到阳光走进汽车周刊部，就笑着迎上来。 “阳主任来了，稀客稀客。” 阳光笑起来，忙一抱拳说：“崔主编这是在批评我呀，平时在外边跑的时候多，对内部周刊关照不周关照不周，还请崔主编多多包涵。” 崔主编也打哈哈说：“阳主任来光临指导，是我们周刊的荣幸，平时请都请不到。” 阳光扫视一圈周刊部，表扬说：“汽车周刊历来是都市报的广告来源大户，是为都市报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部门，进门一看窗明几净，办公桌椅书橱杂志柜井井有序。值得我们经济部学习吗！” 两个人心里揣着明白都哈哈笑起来。 两人坐下，老崔要给阳光倒茶被拦住。老崔像想听阳光此来的目的，期待的看着他。阳光干脆说：“你们跟宝马车商熟不熟悉？” 老崔说：“熟得不能再熟了，阳主任有何吩咐？” 阳光不由分说：“那就拜托了，我老婆想买辆宝马车，白色的，你看这个事情……”老崔当即站起来，冲阳光一笑：“小事一桩，我还以为是啥大事，也值得阳主任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直接安排我就是了。” 阳光拍拍老周肩膀说：“买车对我们平头百姓不是小事，是一个家庭多少年的积蓄哈。”老周频频点头：“那是那是，这样，我们周刊正在跟宝马西南区城总部合作，营销总监是成都老乡，留学德国学机械的。这个周日一起在汽车城搞促销活动，我们策划的，到时候邀请你们两口子参加，来现场试试车的性能，互相认识认识。” “兄弟，感谢了，感谢了。” 阳光一把抓起老崔的手，使劲握了几握。 回到经济部，阳光坐了会儿，想想怎么到房产周刊部看看，不能再让他们有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感觉。值班编辑把一叠稿子，放到他面前，他把重点稿子看了看，用红笔选出头条二条三条稿子，让值班编辑一起拿走。 阳光这次打电话给房地产周刊主编靳东，手机一通，就听见靳主编洪亮的声音：“阳主任好，有何指示？” 阳光认真地说：“我想作篇房地产业的经济新闻稿子，资料不够，想到你这了解了解市场情况，知道你们资源多。” 靳东马上说：“正好，橙光集团董事长李正光先生在我这里，你也来坐坐，大成都范围的房子、楼盘、土地，都在他脑子里。我们一起交流交流，如何？” 真是人困了就有人递枕头，阳光心里一阵暗喜，挎上采访包和相机向电梯走去。房地产周刊在十楼，也是都市报广告来源大户，每年房地产广告都几个亿。 走到房地产周刊部，一脸熟的女记者已等在门口，见阳光走来就招呼说：“阳主任，我们靳主编和李董事长在里面会客室，我带你去。” 身体已经发福的靳东主编，挺着肚子，戴着副黑色宽边眼镜，满脸微笑。一边给秃头的李董事长介绍：“这位是我们都市报经济新新闻部，年富力强的主任阳光。这位就是我们巴蜀大名鼎鼎的房地产一哥，橙光集团董事长李正光先生。认识认识！” “本人是来向靳兄学习取经的，你好你好，李董事长。欢迎欢迎，啥时有空也到我们经济新闻部坐坐？” 阳光边握手边打量李董事长，五十上下有点憔悴显衰老，房地产一哥风险大压力大责任大，银行的巨额贷款资金，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城市早中期的商品房楼盘、样板小区，基本都是橙光集团打造的。 靳主编先是介绍了城市的楼市最新概况和楼市最新政策，接着李董事长又讲解了橙光集团，在全市的布局和未来几年发展走势。交谈中，阳光几次站起来端起相机，在不同角度为李正光董事长拍下照片。 “今天难得，请靳东兄为我和李董事长拍几张合影。谢谢，谢谢！” 最后阳光笑着把相机递给靳主编，挨近李董事长，两人笑的很灿烂。靳主编照完又把相机递给李董事长的秘书，要他拍几张他们三人的合照。 知道阳光准备写篇房地产业的专题报道，还准备用李董事长的照片压题。无论如何，李董事长不让阳光走，示意秘书挡住阳光离去。 靳主编很兴奋，嚷嚷着一起下楼吃饭交流。李董事长不容商量地说：“今天这顿饭，谁也别争，我作东，到我们橙光集团开的特色川菜馆，尝尝地道的川菜。” 李董事长安排秘书，马上让集团营销总监先到特色川菜馆等待，随后就带都市报两位大记者到场，一起开怀畅饮，四雅士论剑巴蜀房地产。 阳光极力推脱，说自己不胜酒力。 李董事长笑笑：“不在吃饭，不在喝酒，只在交错觥筹之间高朋满座。李白不饮酒，就写不出诗千行，阳记者不到场，就写不出妙笔生花的经济文章。” 一番话把整个屋里的人，都说得哄笑起来。 报社楼下，一行人上了三辆车。阳光受邀坐在李董事长身旁，李董事长凑拢阳光耳朵说：“生活就是吃喝玩乐，事业就是锦上添花。是不是？阳记者。” 阳光点头笑说：“高人高语。” 第16章 购车乔迁双喜临门 宝马车西南区域总部跟《巴蜀都市报》汽车周刊、省卫视，在西部汽车城联合举办年终“现场促销试车行”，因为是周日火爆异常。每辆不同颜色的宝马车旁，都站着一个身材修长妖娆多姿的性感女郎。面对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搔首弄姿，四周围满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阳光两口子来得晚，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堵住，根本进不了门。阳光不得不亮出记者证，在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护送下，才狼狈的挤进大厅现场。 老崔和宝马中国西南区域总部负责人站在展厅角落，一看到阳光夫妇招招手。阳光挎着采访包，牵着老婆刘昕走过去。老崔赶紧介绍宝马负责人：“这位就是宝马中国西南区域营销总监邓峰先生……” 没等老崔介绍完，西装革履的邓峰总监一把握住阳光的手说：“久仰久仰，大名鼎鼎的阳光记者，我几乎天天都拜读你的市场经济分析文章，有见地！” 阳光和刘昕当场吃了一惊，不是邓峰总监的恭维话，而是邓峰竟然说得是一口地地道道的成都话。老崔赶紧上前对阳光说：“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邓总监留学德国之前可是我们资格的四川老乡。” 阳光赞叹：“成都话比我说的好！这位是我夫人。”老崔笑起来说：“知道知道，市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基本上电视上天天见。” 邓总监连声说：“欢迎，欢迎你们。” 这时，有现场工作人员过来提醒活动马上开始了，程序安排邓总监代表宝马车商发言、崔主编代表都市报讲几句。 老崔让阳光上去讲，阳光当即拒绝说跟我没关系。 站到大厅中间的邓总监先试试麦克风效果，然后竟然又讲出一口纯正的北京味普通话，连专业主持人刘昕都听得不可思议。 阳光连连说：“这是个人物，是个人物啊。”老崔说：“不奇怪，邓总监的本科是在清华大学读的，他讲德语也像说中国话一样溜溜的，很有语言天赋。” 试车时，阳光两口子直奔看好的那辆白色宝马，一个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打开车门坐到后排。 刘昕坐上主驾开出去的路，答应坐副驾的阳光开回来的路。好车就是感觉不一样，哪儿哪儿都让人舒服美观，一脚油门车缓缓出了大展厅，驶上三环路风驰电掣般跑起来，刷刷的声音棒棒哒。 付款时，老崔把阳光拉到一边小声嘀咕起来，阳光笑着摇头不同意。当老崔对邓总监说结账按朋友价吧，邓总监疑惑地说：“崔主编没有说清我的意思吗？朋友价？” 阳光坚决地对邓总监说：“私人购车，朋友价够意思了，请尊重我的决定。” 邓总监耸耸肩两手一摊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市场价68.8万，朋友价少5万。阳光看看刘昕，刘昕从坤包里掏出钱夹拿出银行卡，痛痛快快去柜台付了款。 四室两厅双卫的房子，阳光和刘昕一致看好橙光集团西门的样板房小区“天府新宅”，办完购房手续时，橙光集团营销总监又向两口子推荐了装修公司，装修公司老总拍拍胸脯称三个月完工，再三保证保质保量、价廉物美。 一切顺顺利利，两口子在搬家问题发生争执，刘昕主张乔迁之喜必须请客办隆重些，阳光说买车又买房还大办，太得瑟了会招人眼红。 刘昕想不通说：“咱们既不偷又不抢，凭工作挣的，干啥搬家还偷偷摸摸的？” 阳光着急地看着老婆说：“叫我怎么说你？你聪明是够聪明，咋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就整不明白？我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的工作也比我好不到哪去？能不能低调做人？别得瑟了好不好？老婆，我求求你。” 之前，两口子就小吵了一次。那天现场买宝马车，老崔嘀嘀咕咕告诉阳光，邓总监答应愿意互利互惠，就是买车宝马商可以打折扣让出点子，反过来宝马商在都市报刊发广告，也可以打折扣同样让出点子。 刘昕听说激动的跳起来，被阳光一顿劈头盖脸责骂：“你光知道占便宜，这里面的门道这里面的风险你知道吗？” 看着一脸懵的刘昕，阳光压低声音说：“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现在我坐在部门主任的位置上，买车买房利用手中权利跟商家互相优惠打折，万一啥时候有个风吹草动，有人背地里揪住我不放，完全就是给人留下口实。” 刘昕不听说：“你疑心病又来了，我看老崔人挺好，不是那样人。” 阳光一声长叹说：“说了半天，我算白说。这人怎么看得到以后？外表看谁都是好人，现在是你好我好都不错。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哪天关系不好了，这种事就成了我落在别人手里的把柄，人家啥时候想拿捏我就可以拿捏。明不明白？” 刘昕烦了说：“行行行，乔迁宴不办就不办了。我们自己总可以庆祝庆祝吧。” 这下阳光被弄懵逼了。刘昕生气地指着他说：“你看你那个傻样，表面聪聪明明的，傻起来简直傻得可爱。我是说，我们总该犒劳犒劳自己吧？” “犒劳自己？” 刘昕着急地跺跺脚说：“老公，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也奋斗了多少年啦，明年迪迪就上小学，我会更忙的。趁现在有时间，我们一家人也休闲休闲，向单位请一周假，到杭州看看西湖到苏州观观园林，如何呀？” 阳光一下眼睛亮了，假装沉思说：“容我考虑考虑。” “考虑个屁！给你脸了。” 哈哈哈，阳光一下子放声大笑。 “只要老婆说得有道理，就照老婆说得办！” 第17章 欢天喜地苏杭游 自从听说要去游苏杭二州，小迪迪就睡不着觉了。在家念叨，去幼儿园念叨，奶奶也让她说的心旌动摇，忍不住问下班做饭的刘昕：“儿媳妇，苏杭真那么好？咱们一大家子怎么去呀？” 刘昕放下切肉的菜刀说：“中国自古就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说法，赶时间，咱们一家人来回乘飞机。” 老妈说：“坐飞机好是好，第一次坐飞机我就怕头晕。” 阳光正好下班回来，这时也探进头来说：“妈，吃几颗药没事，保管一觉醒来睁开眼到了。” 阳迪也跟着鹦鹉学舌蹦跳说：“奶奶，飞机快，睁开眼就到了。” 逗得三个大人禁不住都笑起来。 晚饭后，阳光在厨房收拾碗筷，刘昕拿套杭州苏州名圣古迹图册，彩色漂亮的图画一下就吸引住活泼好动的阳迪。刘昕给阳迪一边翻看内容，一边讲解里面的人物和故事。从西湖苏堤讲到苏东坡，又从岳王庙讲到岳飞精忠报国、岳母刺字的历史文化典故。 洗涮完锅碗瓢盆的阳光，都被吸引的站在一边聆听。母爱太伟大了，能让一位母亲在最快的时间内学习充电恶补，并现炒现卖绘声绘色地讲给女儿听。 老妈也在旁边插嘴说：“岳王庙是一定要去看的，以前听广播里讲评书，岳飞死的太惨太忠烈啦，到了秦桧跪像那里，一定要啐他一口，出出气！” 阳迪说：“奶奶，唾沫不卫生。” “奶奶不管那个，就要唾。” 阳光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无可奈何苦笑。 旅游完苏州园林，一家四口马不停蹄，转眼间又徜徉在苏堤的小路上。微风吹拂，苏堤便犹如一位翩翩而来的报春使者，阳光下水面波光粼粼，杨柳夹岸，艳桃灼灼。 大人小孩都被景色宜人的西湖惊呆了，阳光赶紧端起相机不停拍照，刘昕顺便给阳迪讲起苏东坡名词：“《饮湖上初晴后雨》宋·苏东坡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老妈也禁不住赞叹：“这地方太漂亮了，想不到我活到六十六岁，还得了儿子儿媳妇的济了。” 阳迪冲爸爸直喊：“爸爸照这儿，爸爸照我和妈妈，爸爸照我和奶奶，这里给我单独照。” 刘昕偶尔也要过相机，给阳光和老妈女儿照几张，最后一家四口人的合照，刘昕就请旁边的路人游客帮忙拍照。珍贵的瞬间值得存照纪念，正如幸福也被留在永恒的记忆中。 吃过午饭，阳光看看一家人老的少的都没有倦态，个个精神着哪。于是顺着路溜溜达达走，不知不觉来到岳王庙。 走到秦桧、王氏、张俊、万俟卨、罗汝楫五人跪像前，阳迪不知所措地问奶奶：“奶奶，能不能啐他们唾沫？” 刘昕赶紧将路上捡的一根树枝递给她说：“阳迪用这个抽打他们。”阳迪接过树枝，一个一个仔细的抽打，还一边骂：“打坏蛋，打坏蛋！叫你们坏？叫你坏？” 一时间，许多游客都被吸引过来，导游也开始慷慨激昂地讲解起来。 正当阳光拍完照，认真聆听导游的介绍时，有个人上来拍拍他的肩，他不经意地扭头看看，两人都吃了一惊。 “阳主任。” “黄主任。”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看到老婆莫名其妙的眼神，阳光赶紧解释说：“这是《浙江日报》经济新闻部主任黄成基主任，到我们都市报参观考察时，我负责接待的。老黄，这是我夫人、我老妈、我女儿。” 黄主任明白了说：“一家人出来旅游的，真巧，让我遇到了。我今天是跟单位党员过组织生活出来的，难得放松一下。” “今天既然走到我们地盘，给我个机会，晚饭我作东请客。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黄主任走到一边。旁边的一位老者，趁机对阳光介绍黄主任：“黄主任现在是我们日报副总编了，大权在握。” 没有多话说，一家人晚饭跟报社过组织生活的党员一起，在西湖边酒楼吃饭。分手时，黄副总编跟阳光说定，已请示过领导，这几天一家人的用车住宿费用都由报社负责报销，害怕阳主任过意不去，最后一天安排阳主任给报社记者员工讲讲课，交流交流。 黄副总编很幽默，那句害怕阳主任过意不去的话，让阳光着实忍俊不禁。 第18章 社会就是大舞台 最后一天讲完课，黄副主编又请阳光一家人提前用了晚饭，亲自陪同送到杭州机场，直夸阳光的课《敲门发行学》讲得好，报社员工反响很大。敲门发行是《巴蜀都市报》的独创绝活儿之一，即报社员工如何主动走向市民住户，敲门推销增加市民订户，扩大发行量扩大社会影响。 候机室里，黄副总编趁一家老的小的不注意，快速把一个信封揣到阳光衣服口袋里，阳光推辞不要，黄副总编庒低声音说：“我们先说好，我们两家有来有往，明年我带队也到你们四川九寨沟、都江堰参观学习，到时你阳主任也请我来讲讲感想讲讲心得体会嘛。两家报社要互相走动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嘛。可以登机了，上机上机，请上机。” 回到家里，刘昕看到阳光手上的信封，问：“多少？” 阳光说：“整整两万。” 刘昕思忖一下，点点头说：“主任记者副教授级，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说起来课时费也不算太高。” “人家明年也要来四川，我也得尽地主之谊，你以为……”阳光把信封交给老婆收起来，刘昕吐吐舌头说：“这趟旅游，真没想到，不但没花钱还挣钱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变相腐败。” 气得阳光使劲瞪老婆一眼，吓得刘昕吐吐舌头紧闭上嘴。 当初购车买房时，阳光希望全款购买，害怕欠帐的日子难过。刘昕坚决不同意，现在哪里还有一次性付全款买房买车的？有钱也要分期付款呀，鸡蛋哪有装一个篮子里的？这叫投资思维。懂不懂？ 刘昕为了彻底打消丈夫的念头，故意吓唬他说：“一次性全款付帐，不怕别人说你暴发户吗？再说，就不害怕万一纪委暗中调查你了？” 阳光笑了：“查我？可惜我还不够级别。” 两口子就是这样，时常的拌拌嘴，不仅不影响夫妻感情，倒像是洒进菜里的辣椒面花椒面，让乏味的日子过起来变得有滋有味。 12月底，阳光开始忙着写总结报告和新年规划，正在琢磨构思之际，忽然接到母校办公室秘书打来电话，说校长有请他来学校当面叙叙旧。 “请问是哪位校长？” “我们大学校长只有一位，曾宏伟校长。其他都副校长。” “好的好的，明白明白了。” 曾宏伟是他的老校长，阳光和刘昕的师专毕业证，上边盖的校长签名就是曾宏伟。一想到校长那张从没有笑容的脸，阳光就在想去不去呢？老校长怎么想起我了？别是有什么事吧？能有什么事呢？好事？孬事？ 老婆一听说就火了：“好事孬事，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母校培养了我们就应该感恩，怎么这点人情味都没有呢？你还是我认识的你吗？” 挨老婆几句克，阳光第二天抽空赶回母校。 学校已经从专科升级为本科，由市教育学院、市师范专科学校、市幼儿师范学校、市卫生学校合并，组建为一所全新的大学,新大学起名字为锦江大学。 新校区已迁至东郊四环线边，校园教学楼、运动场、教职员工宿舍和学生宿舍都焕然一新。一时间，令阳光感慨万分。 因为提前通过电话，校办女秘书早早就等在门口，当阳光开车到校门口时，保安听说赶紧喊女秘书上车进校。 老校长如今变了，一张脸笑容满面，人也长胖了。见面拉着阳光的手就是一番感触，女秘书也是阳光学妹，毕业不久的本校学生，给阳光倒上茶就出去了。 曾校长先说起老校区时的艰难，直感叹城市如今的巨大变化，接着又询问都市报的工作咋样、待遇如何。不明就里的阳光，如实讲了也还满意。 曾校长摸出包烟放桌上说：“抽烟吗？自己拿。”阳光笑笑说不会。 这种不着边际的师生交流，让阳光在心里猜测了半天，不知道曾校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他心不在焉，曾校长干脆不再打哑迷，咳嗽一声慢条斯理地说：“是这样，学校要切实向综合性大学发展，经上面研究批准，马上要在以前的新闻系基础上成立传媒学院。我和书记的意思，是尽量用自己学校往届毕业出去发展很好的学生，也是多用我们自己培养的人才。这个要看你，今天我先征求征求你的意见。” 阳光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诚恳地对老校长说：“承蒙老校长看得起，学生我受宠若惊，事情不是小事，要容我回去跟爱人商量商量。” 见没有拒绝，曾校长面露喜色说：“理解理解，必须的。对了，你爱人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吧，也很优秀，现在在市电视台作主持人。完全可以胜任新传媒学院的教师工作嘛，你们两口子一起调进来，都可以解决正高职称，你先任院长干干嘛。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事情不急。” 第19章 生活永远面临选择 傍晚，忙完一天工作的阳光伸伸懒腰，决定下班走路回家，活动活动当锻炼身体。走到西大街时，迎面过来一打扮怪异的老者，梳着花白的长发小辫，手拄一根竹棍手杖，身着传统旧式棉袄，堵住他的路。 老头不住打量他说：“先生，看你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当下正是走运之际呀。” 哪有睁眼算命的？又是骗钱的。阳光不屑地瞅瞅他，说自己不信算命请他让开。老者侧身让开，擦肩而过时老者嘀咕一声：“命相不错，只是有点可惜。” 阳光看看沿途街上店铺冷冷清清，天冷人少，想想年底了，什么样的人都出来找钱了。阳光掏出十元钱，塞给老者说：“我也是打工的，钱不多，你去吃碗热面吧。” 老者接过钱仍一路跟着他说：“先生气度不凡，心地善良，有句话我不能不说。” 阳光心想拿了钱的人就走吧，哪来那么多废话？站下脚将他一军：“行，我听你说。”老头笑笑，随即严肃地说：“半年之内，你命中有一劫，会伤你很重危及你家庭。只要你渡过去，之后几十年会越老越红，晚年福禄之年。” 阳光一阵笑说：“先吓唬我再说些好听的，是你们这一行的惯技手法。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白费一阵心思了。拜拜” 后边传来无奈地声音：“果然是命贵之人，可惜劫数难逃。唉！” 回到家，祖孙三人等了多时，刘昕正在辅导阳迪做学前班作业，看到阳光进门，马上张罗开饭。 听说是曾校长希望两口子重归母校，刘昕就开始盘算，阳光一直也琢磨这事儿。首先，大学现在是旱涝保收的事业单位，是国家优先保证扶持的教育产业，是仅次于政府公务员的铁饭碗，工资补贴待遇住房都不错。只可惜挣不到大钱、快钱，上下班时间卡得死。 刘昕问：“你现在啥想法？” 阳光说：“我不知道？” 刘昕顺着思路给他讲解：“如果晚几年，大学这个去处是不错的，非常稳定适合养老混日子。” 阳光看着老婆听她讲，刘昕话题一转说：“可是，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正是打拚挣钱的时候。今年刚赚点钱，一买房买车又花没了，一家老少四口人，光靠工资收入是不行的。” 刘昕瞥瞥一直不说话的丈夫，丈夫的眼神鼓励她继续说。刘昕想想伸出手，阳光以为她要喝水，把手上的茶杯递给她，刘昕呶呶嘴说：“我要广柑，给我剥个广柑。” 广柑是都市报社发给员工的福利，蒲江县今年产的沃柑，非常甜，一个员工20斤。阳光迅速剥了个广柑递给老婆。 刘昕吃瓣广柑继续说：“大学是养老的理想地方，可惜挣不到大钱。我们还是呆在媒体占领有利地形。商战离不开媒体呼风唤雨，所以机会多多，只要看准抓住一个，我们把后半生养老的钱挣够，就可以考虑去大学养老。” 阳光冷冷地说：“对是对，只是到时大学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位置。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答复曾校长。” 刘昕说：“缓两天，拖一拖。我们着什么急？” “第一我们俩目前整个收入并不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第二我们还有广告公司，还有固定客户，这才是我们家庭的大收入来源。第三，只要待在媒体里，凭我们现在的条件，就是等机会。另外，我们等得起。” 阳光一直沉思老婆说的话，轻轻问一问：“就是说大学不用考虑了？” “你说呢？你还想去当传媒学院院长？” 阳光不高兴地回怼：“我没有，我不想折腾，我不贪，也不想去冒险。有你有孩子有老妈，有喜欢的工作干着，现在这样我对自己很满意。” 刘昕很开心，丈夫的话让她很受用。 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刘昕就是努力维持好小家庭的日常开销，她主持运营广告公司，还跑股市看股票，投资理财是必不可少的。自己父母都是小县城的中学教师，除了逢年过节寄些钱和东西回去，基本不用操心。一个妹妹，在老家做幼师，已经嫁人成家。 从性格和耍心计来看，刘昕觉得自己和丈夫，都不适合在尔虞我诈人心险恶的商圈生存，倒还真适合待在大学的象牙塔里。待在有社会影响力的媒体，就如鱼得水多了。小家庭需要钱，未来的养老生活需要钱，不在大好年华拚一拚，更待何时？ 刘昕一再叮嘱阳光说：“我们不回母校，你也不要对老校长一口回绝。你可以找各种理由能推就推，万万不可伤到母校的老师老领导。其实，你可以答应回传媒学院作兼职客座教授讲课，也算帮助和报答母校当年的培养之情。保持住这个良好关系，也是给我们自己留一条最后的退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阳光一把抱住喋喋不休的媳妇，禁不住感慨地说：“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我的好高参呀，这辈子我是离不开你了。” “傻样！” “让我亲亲。” “讨厌。” 第20章 好人坏人没法绝对定义 12月最后一天，阳光正给部门员工开年终总结会，每一个记者、编辑都必须发言。讲出每个季度作出的成绩和不足，全年四个季度都干了什么？贡献了什么？个人不足之处新年怎么改变？落后的怎么追赶？经济新闻部会场一片寂静，只听到发言者一个人的声音。 正在大家人人自危之时，阳光手机响了，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盯向他。阳光打断发言者，当场宣布自罚300元，并掏出三张百元钞交给身旁的副主任。 阳光自己给部门订的两条硬性规定，开会时任何人必须关机或保持静音，谁响铃罚款300元；第二所有记者、编辑，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领导任何时间打电话遇到关机的，关机者罚款300元。 开始不少人不能适应，纷纷叫苦不迭，阳光干脆声明谁不适应谁叫苦，就请立即走人或安排其他部门。 今天看到主任自己罚款掏腰包，有开心的有无奈的也有觉得小题大做的，更多的人都没有表情。 阳光吩咐副主任李娟主持会议，走到会场外走廊里一看手机，是卢部长。他赶紧说了声：“卢部长好，有何吩咐？”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个怯生生地姑娘声音：“阳主任，我是卢部长的女儿卢晶晶。” “你爸爸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电话里传来卢晶晶悲泣地声音：“我爸爸早上在家里晕倒了，我们现在正在区医院里抢救。爸爸常告诉我，有急事就找阳叔叔。” 阳光心头一紧，哦了声又赶紧说：“你马上发我个定位，我请了假就赶过来，别着急。” 阳光安排副主任继续主持开会，下班前把每个人的工作总结交给他。自己请假立即赶往手机定位上的区医院。 阳光开着配给部门采访的“普桑”车，匆匆赶到医院。站在急救室门外的母女两人，看到阳光赶到，仿佛有了主心骨。 悲伤和担心已经令卢夫人说不出话，坐在长条椅子上发呆。卢晶晶讲了父亲早晨吃了早饭，正要出门时说头晕脑胀，坚持走到沙发上就昏迷过去。在妈妈急三火四的尖叫声中，卢晶晶急忙打了医院120，区医院的120车最先赶到，拉到医院就进了抢救室。 阳光内心也怦怦跳，站起来走动两步，一边安慰母女俩，脑子一边快速思考。抢救过来怎么样？抢救不过来怎么样？阳光似乎都想好了答案。 抢救持续到中午，卢晶晶叫来三份快餐盒饭，三个人就等在抢救室外吃起来。 下午两点半，卢部长从抢救室推出来进入病房，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的卢部长紧闭着眼睛，又苍老许多了。 医生嘱咐，病人体征指标都正常了，现在昏睡中，一个小时后能醒，床边不能离开家属，有事叫护士。 卢夫人叫阳光去上班，不用守在这里。阳光说已经向领导请了一天假，叫卢晶晶赶紧去上班，小年轻耽误工作要扣钱的。 阳光和卢夫人轮流守护。一个多钟头后，卢夫人说卢部长醒过来了，在喂了几口水后，卢部长让卢夫人去走廊休息，他跟阳光有话要说。 目送夫人出去的卢部长，见病房已没有旁人，叫阳光把病床头这边摇高，方便自己靠着背说话。 卢部长说：“今天是个信号，老天提醒我，上帝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阳光难受地说：“别这么说，卢部长，你还不到六十岁。” 卢部长看着阳光说：“真羡慕你这个年龄，记得你刚到单位的时候，还是个愣头青，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我调看了你的档案，中文系毕业，还公开发表过诗和散文，我当时就在心里看好了你。” 阳光不好意思笑了说：“我感谢卢部长，在单位一直对我的关心和包容，如果不是因为倪书记，我不会离开你离开单位。” 稍后阳光像想起什么，忍不住恨恨地说：“倪胖子被双规，就是活该报应。” 卢部长闭上眼睛，缓缓地说：“倪书记不是坏人，你只是不了解他。” “贪污上千万，其它贵重物品还不算。他不是坏人谁是坏人？”阳光有点激动。 卢部长望着窗外的蓝天，轻轻笑了：“你还像个孩子，人哪有非黑即白的？你不了解倪书记，他过去也是一个好干部。曾经在工地医务室，为抢救摔伤工人输自己的血过多，昏倒在现场。事后，还不准我说出去。” 卢部长一下陷入沉思中，喃喃细语地说道：“我们那个年代，干部是必须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不容易呀。那些年倪书记也是忍辱负重受尽了委屈，不是优秀的干部，他也干不到后来的董事长，群众那一关都过不了。现在党内风气不好，社会上世风日下太多人道德败坏，人心都涣散了。” 看着有些吃惊的阳光，卢部长突然想到什么问：“小阳，你说实话，我是不是个好人？” 阳光更显惊愕地说：“你当然是好人，你如果都不够好人的标准，那单位里哪还有啥好人？” “你真这样认为？”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卢部长凝视着阳光，半晌叹口气，似乎不忍心对视一个单纯的年轻人。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好人。” “怎么说？” 卢部长和阳光对视着目光，后边的话令阳光几平完全崩溃：“你还记得倪书记第一次扣的宣传部那15万块钱吧，其实他并没有给纪委。自己留了10万，给了我5万。至于第二次的35万，他自己留了20万，分给我15万。” 仿佛天上掉下一声惊雷，瞬间击中阳光头上。看着阳光难以置信的神态，卢部长点点头意思是真的。接着又继续说：“那次上级纪委来调查，我不是让你都推到我身上吗？我恨我自己，就是想让纪委的同志，把我也带走去双规。” 阳光站起来踱了两步又坐下，努力克制和平息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在他不到40岁的人生历程中，遇到的真正的好人不多，真正的坏人也不多，多的都是平平常常的普通人。 “你现在还认为我是个好人吗？” 阳光捂住胸口向卢部长表白：“别说了，卢部长，你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好人。你不是个把钱看得太重的人，你跟倪书记不是一类人。你不坑人不整人，爱帮助人还没有一点官架子，跟谁都能搞好团结打得拢堆。” 卢部长欣慰地笑了说：“谢谢你，谢谢你，小阳。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那些不干净的钱，我都存在一张卡里从来不动，等哪天组织上找我谈话，我就主动上交。如果组织上不找我，到我办理退休手续时，会一次性匿名全捐给慈善机构，留名一个共产党员。” 卢部长好像有些累了，停了停后继续说到：“我今天闯了趟鬼门关，一下子把什么都想明白不在乎了，也把憋在满肚子里的话全说出来了，真痛快。小阳，你不觉得吗？我们在一起真开心呀！现在，你还相信我的话吗？” 阳光仿佛也被卢部长的情绪感染了，真诚地说：“相信，我相信老领导，你真的是好人，一个永远让我仰视的好人。现在下午四点半了，我要回去开总结会。你好好休息吧，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卢部长连连点头，一直目送阳光离开。 从医院出来，阳光看到天色阴沉，一时间整个内心也沉重起来。卢部长的那些话，深深击打着他不曾坚强的心，他知道，卢部长能对他敞开心扉，告诉他那些他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个人隐秘，确实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人。他也彻底了解了卢部长，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实中的好人坏人，没有绝对的定义。 阳光忽然庆幸自己，遇到的第一个领导就是个好人。 第21章 医院令人人间清醒 区医院的条件不好，那天从医院出来阳光就在考虑，必须把卢部长安排到更好的医院里去，快六十的人了，那天太危险。 安排到省医院，还是市医院？阳光咨询几个自己部门的记者。几个记者都认为，医院不在乎省级市级，关键是哪种病挂哪个权威科室才最重要。 阳光觉得有道理。卢部长确诊得的是高血压，阳光查遍省市医院的心内科，最好的竟然是市一医院心内科，而心内科主任正是林姝教授。 一看到电脑上林姝的名字和照片，莫名其妙地阳光的心就怦怦跳起来。 阳光想不明白，自己也是结婚多年都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会有初恋般的感觉。关上电脑，他努力平复住心绪，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 那天刘美霞安排的林姝生日宴，第一次见面，从头至尾林姝的表现和反应，阳光就什么都明白了。只是刘美霞太恶作剧，都是过来人，谁还看不明白呢？ 就像同学会上的同学，那个闹得最欢的恰恰是最没有什么事的，往往有个别不吱声的，才是可能真正有关系的。结过婚的人都懂！ 早晨走进办公室，阳光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完毕，一个人坐在那里久久不动。 阳光曾在心里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先去接触或找林姝帮忙。人生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真的去过了。 眼前不同了，卢部长是自己的恩人，在自己人生的紧要关口，帮助并搀扶他一路前行的恩人。非亲非故凭什么？ 眼下恩人处于生命危亡之际，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能让卢部长脱离危险的人，只有林姝，为了卢部长，阳光决心不顾一切了。 好几次，阳光拿起手机看看，放下，放下，又拿起来看看……手机上是上次林姝见面留下的手机号，脑子里闪过无数次林姝的面孔，林姝的声音。 阳光不知道，手机一旦通了，她会怎么说？他又该怎么说？阳光努力平复下情绪，想想还是等一下再打。 内心平静了，准备好话语的阳光拿起手机按了林姝的手机号，嘟，嘟嘟……竟然没有人接，阳光又按了遍林姝的手机号，嘟，嘟嘟……手机贴着耳朵，阳光都能感觉到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 直到手机断了，拿着手机呆呆的阳光开始猜测。人机分离开了，很可能她在诊断病人，或者手机静音了，她正在忙，可是在忙什么呢…… 正当阳光胡思乱想之际，手机突然响了，他吓了跳急忙抓起手机，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准备好的话语一句怎么也想不起来。 “喂喂，阳光嘛，咋不说话？喂喂！” 回过神来的阳光，抑制住心跳连声招呼说：“是我，林姝林姝，你在听吗？” “我在听我在听，阳光，刚才在会诊不方便接电话。”手机里林姝似乎有点抱歉。 阳光说不出一句话，急得一头汗。 “你打电话是有事吗？” “有事，是有事。”终于说出来了。 “有事说。” 阳光缓缓地字斟句酌说到：“是这样，我的一位老领导，突然犯高血压很凶，现在抢救过来了，在区医院条件太差了。” 林姝笑了：“明白了，想转院到我们医院，可以的。我才查完房，还有床位，我马上给你们准备，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阳光略一思忖说：“我还不知道，估计大概要11点左右。你等我电话好了！” 放下手机，阳光已经一头汗水，赶紧从门后抓过毛巾，匆匆忙忙去卫生间洗洗。 开车到了区医院，阳光走进病房说了转院的事，卢部长有点诧异说：“这里还行的。”旁边的卢夫人说：“你就听小阳安排好了。”开始收拾起来。 离开病房时，阳光掏出600元钱交给卢夫人说：“卢姨，一点心意请收下，图个六顺。” 卢夫人看看卢部长，卢部长沉吟不语后，还是点点头说：“收下吧，小阳不是外人。” 阳光开车拉上卢部长夫妇，介绍了市一医院在心内科的权威地位，说到林姝关系，轻描淡写说只是曾经子弟校的高中同学。 卢夫人顿时喜形于色，为老头子的病有救而感谢不已。搞得阳光一时怪不好意思的。 林姝早已等在病房医护办公柜前，让卢夫人和护士办理好入院手续，叫阳光搀扶卢部长一路走进病房，卢部长一再告诉阳光：“不用扶不用扶，我可以走可以走的。” 阳光悄声说：“老领导这会要装，病人越重医生护士才越重视嘛。” 卢夫人冲阳光伸出个大拇指，卢部长一脸都是苦笑。 安顿好卢部长夫妇，阳光跟林姝一起走出来。 医务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医生护士，两边的长条椅子上，坐了不少病人和家属，嘈嘈嚷嚷地……竖着肃静的牌子，茕茕孑立的立在那里，显得那样孤独无依无靠。 走到电梯处，一群人正等待在那里。 阳光说：“怎么，你不请我坐坐？” 林姝说：“医院办公室有什么好坐的，怎么，你们的工作不忙吗？还是你很悠闲？” 阳光无语，本想说我们工作比你们忙，一看林姝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还是打消了要说的话。 “医院不是好地方，真不留你了，我确实忙。” 进医院时路过骨科区域，患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形色色的一律鬼哭狼嚎，可能只有病痛的人，才体会得到健康的重要。听得阳光好一阵心惊肉跳。 医院是个让人清醒的地方，它让人明白健康无价，生命短暂。让每个人珍惜每一个瞬间，去追求更多值得追求的幸福。 阳光瞥瞥林姝，林姝朝他点点头。这时电梯门开了，阳光向林姝摆摆手，义无反顾地冲向电梯门。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很惦念的人，一见了面却又想快点离开。正如上午打电话的时候，明明早早就准备好很多话语，要开口时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22章 省委大楼巧遇同学 阳光办公桌上，每天都摆着一叠当天的几种报纸，竞争对手的，顶头上级省报，巴蜀都市报。报纸拿到手，阳光总是舒服的边喝茶，边习惯性的浏览都市报的经济新闻版。之后又回到一版要闻版，习惯性的先看标题，再看内容，好新闻还特别留心记住记者名字。 都市报要闻版中间的一条小新闻标题，突然扯住阳光的眼睛“省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何新一行莅遂调研大英宣传工作”，遂是遂宁市英是大英县。 三天前阳光还接到何部长手机电话，这位《巴蜀都市报》前总编，竟然还记得他。阳光问领导有何指示，何副部长笑了说没有指示纯粹闲谈。何副部长问咋好久没看见他擅长分析市场的经济专题了？ 阳光笑了：“领导，什么我的擅长？在您面前都是小儿科，小儿科。” 何副部长说：“不要谦虚，我也不会随便夸人的，小阳，要多写，多写才能让领导和群众看见你，有水平的文章才能让大家记住你嘛。” 阳光赶紧回答：“是的是的，谨记老领导教诲，我要多写要多写。” 何副部长叹息一声说：“你来我走，我们相处的时间短了点。但没有关系，报纸上常见嘛，我们是以文会友嘛，哈哈哈。” 阳光马上附和：“以文会友，以文会友，我也时常拜读学习老领导的稿子，受益匪浅，受益匪浅。” “记着，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哈，来之前先通电话。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啊，见见老部下都难，记住了哈” “记住了记住了，谢谢老领导，谢谢老领导还记得我。”放下手机，阳光就快速转动脑子，分析起何副部长的邀请是真心，还仅仅是客气客气。 旁边的经济部副主任李娟，漫不经心问了一句：“阳主任，刚刚跟哪位老领导通话呢？” 阳光一乐说：“以前国企的老领导，退休在家了没事干。” 阳光不愿意说出何副部长，是怕让人觉得自己炫耀张扬。人心叵测，羡慕的不免嫉妒，不爽的肯定眼红，何苦呢？没人知道就啥事没有。 阳光在脑子里琢磨出的结果，何副部长邀请他去办公室坐坐是真心的，不是客气。自己何德何能？一个正厅级领导没有必要客气。 老领导给脸，不去就是不赏脸不知趣了。几天后的周四，阳光试着打个电话，问何副部长下午在吗？何副部长很高兴说在在，正好下午有时间。 下午两点半，阳光来到省委大楼所在地，在武警岗亭办过出入手续，值班武警还给何副部长办公室打了电话验证，立即放阳光进去。 敲门走进何副部长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何副部长背后那幅巨幅楷书，苏轼名词《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何副部长见阳光观看背后墙上书法作品，也扭头看看并自豪地说：“本省书协名家的字，还不错吧，小阳也喜欢书法？坐坐，坐下说话。” 阳光刚坐下，进来一女同志给阳光倒水沏茶，之后关门出去。 何副部长不过五十出头，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出口成章，过目不忘，文笔十分了得。是《巴蜀都市报》主要创建人，有几篇讲文艺宣传的文章让阳光阅后印象深刻。 其中文艺创作关于主旋律的说法“我认为人民生活就是主旋律，主旋律不仅是大事记，当我们用自己的价值观来展望未来的时候，我们价值观如何“落地”，这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人民的衣食住行。”令阳光佩服的五体投地。 读有水平的文章就是间接的学习，跟有水平的领导交谈就是当面取经，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 何副部长一直望着喝茶的阳光，十分欣赏地说：“我们相处不到一个月，你是我们都市报入职时间最短、提拔副主任时间最快的人。你的行业经济文章数据充分，逻辑清楚、层次分明，能够让读者更容易理解和接受。不简单哪！” 阳光笑笑说：“老领导，跟你的文章没法比，你的文艺主旋律观点更接地气，更让群众喜闻乐见。让我大有眼睛一亮的感觉。”听的何副部长摆摆手仰头大笑。 停下来何副部长赞许地说：“听说你一上任经济新闻部主任，就宣布了两条纪律规定：开会时间响铃罚款300元，24小时采编开机待命，关机者罚款300元。了不起了不起呀，你还是很懂管理嘛。” 阳光不好意思地说：“什么懂管理？我只是会得罪人，而且是大多数人。” “都市报全报社所有采编队伍，现在全部执行这两条规定，部门影响报社，没有先例没有先例啊。”何副部长站起身，踱步到阳光跟前。 阳光想站起来，何副部长轻轻拍拍阳光肩膀说：“坐，坐，不要客气。我有个事想麻烦你帮个小忙，在你有空的时候，帮我提供点市场一线的数据资料，务必准确真实。可以吗？” 阳光一下子站起来说：“老领导，能为你服务是本人的荣幸，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麻烦什么？我还求之不得呢。” 何副部长点点头，皱皱眉说：“小阳，不要一口一个老领导老领导的，我还不老嘛。以后就叫我大哥多好，小阳。” 阳光瞅瞅何副部长，正思忖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何副部长走回位子坐下，说了一声：“请进。” 进来的人看见坐在那里喝茶的阳光，不禁大声说了句：“阳光，是你小子，好久不见，你今天咋跑到这里来了？” 阳光也大喜：“团支书，怎么是你？” 两个人立即互相握手，见何副部长一脸疑惑，阳光解释说：“我们是大学同学，史敏同学还是我们班的团支书。” 何副部长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史也是才从锦江大学团委书记，调到我们宣传部理论处任副处长。难得，难得。小史有事吗？” 史副处长放下一叠资料说：“部长，你要的资料。” 临出门，史副处长对阳光挤挤眼说：“一会儿到我那儿坐坐，806室。” 阳光又站起来说：“好的，好的。” 第23章 同学同学一言难尽 阳光心里是很厌烦团支书史敏的，不光是因为读大学时追求过刘昕，还跟阳光明里暗里过不去，各种手段很下作且无聊。阳光只是不理他，没点真本事还虚伪，靠着大学教务处处长的爹，留校当了团委书记。 那天阳光从何副部长办公室出来就走了，用手机告诉史敏报社有事，改天吧。这一改天，就不知道猴年马月？ 有三件事让阳光瞧不起史敏同学。读大一时，史敏对平民出身的同学常常爱搭不理的，只跟父母有个一官半职的同学交往。这让没有父亲的阳光，甚为反感避而远之，也太他妈势利眼。 再就是此人胸无点墨，偏偏喜欢附庸风雅。一听说阳光在省文学杂志发表了散文，一反常态几次找阳光打篮球，顺便从阳光手里借去那期发表作品的杂志，再也没有归还说弄丢了。 关键是史敏根本没有文学细胞，最大爱好是打牌下围棋，他借去的那本阳光发表散文的杂志，根本就没看，而转手去给了女同学刘昕。后来，阳光在刘昕枕头上发现那本杂志，才知道史敏告诉刘昕是阳光赠送的，他不感兴趣既然刘昕喜爱就送给刘昕了。 阳光像吃了只苍蝇，对此恶心了一天。 后来毕业，史敏留校任团委书记，阳光等同学分到省冶建集团宣传部。期间史敏还来找过阳光几次，称学校团委帮扶农村贫困学生，解决学费伙食费公益活动，希望在省建集团的阳光帮帮忙。 阳光找到卢部长，让上百个学生团员到项目工地义务劳动三天，卢部长和阳光说服项目经理，给学校团委捐赠10万块钱，双方皆大欢喜。 活动结束吃完饭送走史敏书记，卢部长提醒了阳光一句话：“小阳，你这个大学同学不地道，跟他来往你要小心点。” 顿时，阳光什么都明白了。 生活就是这样，越烦什么人不想理睬他，还偏偏越甩不掉他。阳光那天第一次去省委宣传部，就莫名其妙遇到史敏，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来往，又意外撞到，才知道他也离开母校了。 这不么，像狗皮膏药一样又粘上来。新任省委宣传部理论处副处长史敏，几乎每天打给阳光一个电话，阳光问他有什么事吗？他说没有事就是约他喝酒，老同学多年不见叙叙旧。 阳光忍着内心里极度厌恶，对着手机说：“老同学，你知道我不喝酒的，再说我们都市报靠市场吃饭，忙得撒尿就要跑步来回，哪有时间出去喝酒？哪比得起你们公务员，坐在办公室里拿钱。” 史敏副处长有些哀求了：“老同学，给个面子，也是个合伙挣钱机会。有一位县长在省党校学习，也是我的好朋友作东请客，让我邀请位大记者到场吃饭，商量配合宣传的事宜。” “那个县的县长？” “你答应我们一起吃饭，我再告诉你。” “这段时间太忙，元旦以后吧。” 阳光拿着手机，有一句没一句扯着应付着。哪个县长都不敢说，兴许也就是个副县长，再说凭你的人品，你的朋友能有什么好人？ 现今现时，让我跟你合伙挣钱，你小子也配？昔日你看我不起,今天我就让你高攀不上。 听到史副处长低三下气无可奈何的腔调，阳光关了手机，差点笑出声来。 晚上阳光告诉老婆，我们班的团支书史敏同学当了省委宣传部副处长。刘昕笑起来说：“他呀，真的假的？什么处副处长？” 阳光揶揄地说：“厉害哟，理论处。” 刘昕忍不住摇摇头说：“这叫什么事？他当个学生处副处长还对付，理论处他不合适，没有自知之明。” “他找你干啥？” 阳光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还挺关心他不成？对了，当年你不是差一点，就成了今天史副处长的处长夫人了吗？”刘昕瞪他一眼说：“是你先扯起的他。” 阳光伸手搂住老婆，一边抚摸老婆饱满的乳房，一边感慨说：“我的老婆，差点便宜了这小子。” 刘昕闭上眼睛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听任丈夫的胡言乱语。“老婆，你现在肚子也长奶油了，比过去胖了这么多。”刘昕扭扭肚子说：“还不是怪你妈，顿顿吃饭都离不开肉，叫我咋办？不吃饿着” 阳光想想说：“我明天告诉妈，适当减减肉食，尤其猪肉。鱼，兔，牛肉都行。” 刘昕加上一句：“主要是时令蔬菜，多吃。你还说我，你好？你这个肚子都像怀上几个月了。” 阳光赶紧转移话题说：“这个当年的情敌想找我合伙挣钱，理论处那个衙门看来也是清汤寡水的。” 刘昕一扭身拿开丈夫的手，认真地对他说：“挣钱的事还是可以谈，不看同学面看在钱的份上，你也应该去谈谈。再说，我们广告公司也需要进业务。” 阳光有点担心地说：“这个同学不太靠谱，就怕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把我给牵连进去。” 刘昕不屑地说：“一个瓜娃子，要耍心眼你还怕耍不过他？刚刚还牛逼哄哄的，怎么这儿还怕上了？” 阳光说：“我怕我怕？”一下子爬到老婆身上。“老婆，我怎么感觉突然有劲了。” 刘昕推推他说：“先去洗洗，先去洗洗。” 阳光起身下了床，不满地说：“你现在好像开始有点洁癖了，越来事越多！” 第24章 策划平谷县枫叶节 这天史副处长又打来电话：“咋样？元旦都过了，你不会还没时间吧？” 阳光说：“这周周五怎么样？你们定一定。” “好好，就这周周五，到时我给你发信息。” 三人在省党校后门的“味道巴适”火锅店碰面，史副处长一见阳光就介绍：“这就是都市报大名鼎鼎的记者阳光，才华横溢，我们大学最有名的大才子，我的大学同班同学，非常优秀。这位是平谷县县长王学明，都认识认识。” 阳光也不阻拦史副处长说话，很舒服的受用着他的吹捧。随后掏出名片与王县长互换，果然是平谷县人民政府县长。 三人坐下，王县长问喝什么酒？史副处长瞥向阳光，阳光忙说：“你们随意，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不是我什么优秀纯粹是天生的。请王县长理解万岁。” 三十多岁的王县长，教师出身，连连赞不绝口：“好男人，现在不是流行三好男人、五好男人的说法嘛。不像我们年纪轻轻都五毒俱全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我们喝，阳记者请随意。” 史副处长说：“好，今天我们就喝啤酒，老板，先来六瓶纯生啤酒。” 史副处长也给阳光倒上一杯，见阳光伸手阻挡说：“大才子，倒不倒在我，喝不喝你随意，实在喝不完搁在那里就是。” 阳光只好作罢：“好，你说的。”并对一直观察他们的王县长说：“我们大学同学都这样，不见外的。” 王县长一伸大拇指说：“好同学，就应该这样，彼此都不见外，该咋的是咋的。干！” 三个人都端起杯，阳光喝了一大口，史副处长和王县长一饮而尽。 王县长看看两边见没有啥人，神秘地朝前伸伸头，对两位大学同学说到：“今天结识省内外都有影响的都市报大记者，本不该直接谈事的，但我想想还是改了主意，事儿太急。” 王县长示意两位认真听：“我们平谷县是常年吃国家救济款的贫困县，我也瞒不住你们两位。今年省里调来新书记，大有不干出一番事业，不摘掉贫困县帽子不罢休的气迫。我和书记已经商量好了，县政府砸锅卖铁拿出400万，加上省政府特批的400万，打造我们县的文化旅游经济——搞首届平谷枫叶节。” 说毕，王县长看看面前两人的反应。 史副处长意味深长的和阳光对视一眼。 阳光内心翻个浪，继续不动声色听王县长讲下去。 王县长很满意这个效果，接着说：“这800万预算的活儿，不知阳大记者敢不敢接？接得下来不？先声明，要先看方案。” 史副处长赶紧抢着说：“没问题没问题，王县长，你要相信我们阳大记者的文笔和策划能力，你王县长也要帮着使力。喝！” 史副处长和王县长又一干而尽，阳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王县长放下杯子说：“这个自然，但是，这个钱不是我个人的，朋友归朋友，做事归做事。一句话要先看策划方案。” 史副处长看看阳光，阳光不得不说话表态：“这样，我先拿出个具体策划方案是不可能的，不是说你们哈，创意谁都可以剽窃。开始，我只能拿出个思路，你们觉得行就作，觉得不行也没关系，权当交个朋友。” 王县长当即感谢：“好！干干脆脆，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看策划思路？” “三天后。” 一周后，王县长给阳光打来电话报告好消息：“阳记者，了不起，你的策划思路书记已同意。史副处长果然有眼光，推荐你来作。我代表书记现在邀请你，来我们平谷县实地调研视察。” 阳光回答：“王县长，春节后吧，我们都市报这会正忙。” “好吧。”手机里传来王县长有气无力的声音。 事情一拖再拖，王县长最后打来的电话都带着哭腔了。阳光感觉火候到了，趁着五.一节放假三天，阳光带着老婆刘昕，史副处长带着在锦江大学当教师的老婆，坐上史副处长从大学借来的“三菱”绿色越野车，由王县长的长城越野车带路奔向平谷县。 车一停到县委招待所，已经等在那里的县委书记秦明和秘书立即走来，一番亲密热情之后，直接来到县委小会议室坐下。 刘昕径直走到大屏幕前，用主持人的专业普通话绘声绘色讲起ppt，具体而富有创意，生动而富有激情。 讨论完平谷县国际首届枫叶节策划方案后，秦书记连说了三个好。秦书记是从省体改委处长位置，调任到平谷县才一年的新书记。见窗外天已经黑了，秦书记王县长一行带着阳光两口子史副处长两口子，鱼贯而入进入县委招待所包间。县委招待所，对外称“枫叶红大酒店”，三星级。 酒足饭饱，秦书记吩咐王县长等一行人回招待所休息，单独留下阳光一个人，说还有几句话要交流交流，耽误不了一会儿时间。” 秦书记目送王县长一行人走出门外，和阳光站到门口，向他们招手致意。 重新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秦书记关好门泡上茶，请阳光品尝当地特色茶叶。阳光边品茶边观察秦书记，跟自己年龄相仿，喝了不少酒，不停打酒嗝。 “阳记者，我老实告诉你，我在平谷呆不了多久，一年两年都有可能。为什么派我来平谷？就是因为这里是国家承认的少数民族穷困落后县。我来的使命，就是来改变面貌摘掉贫困县的帽子，省委省政府给了我特殊政策。首届平谷国际枫叶节的国际，是你提出来的，眼界比我们高尚也更加开放。说白了，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趁这次枫叶节打出平谷县的标志性品牌机不可失。我提前预祝我们共同成功。”秦书记打着酒嗝儿，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 稍停，秦书记喝口茶，似漫不经心地问：“省委宣传部何副部长，是你们前《巴蜀都市报》总编，听说跟你关系非同一般。” 阳光像莫名其妙样说：“这谁说的？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秦书记笑笑说：“你的大学同学史敏副处长，亲自告诉我的。” 阳光想骂人又想想不妥，禁不住着急地说：“这下我说不清了，这下我说不清了。” 秦书记像看他在表演一般，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行了，官场上的事我们都懂。有什么说不清的？我现在只告诉你一个人，何进常务副部长，是省委培养干部第一梯队排头的，很快就要出任下面地市州党委书记，积累地方管理经验，以后还要往上走的。” 阳光睁大眼睛，一脸根本不相信的表情：“他调到省委宣传部才半年多时间，咋会又调动？” 秦书记嘿嘿嘿又笑了：“反正你是何副部长的人，告诉你也不妨，这消息是我小叔叔告诉我的。” “你小叔叔？” 秦书记不再顾忌地说：“我小叔叔，秦四海。” 阳光一刹那间瞪大眼睛说：“是那个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秦四海？” 秦书记重重点点头笑了：“怎么，你还不相信？我还敢乱说？” “难怪，你一说我一想，你们叔侄俩长得还真像啊。” 阳光也点点头，表示完全相信了。 第25章 拆卸防护栏风波 从平谷县回到家，才发现家里出事了。老妈躺在床上生闷气不言语，阳迪像见到救星，拉住爸爸妈妈到厨房和阳台说：“昨天街道办事处的人，来把防盗栏给拆了，说影响市容。奶奶气病了，今天一天都没咋吃饭。” 刘昕跟过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厨房、阳台，气愤地说：“太欺负人了，一个老旧小区，又没靠在马路边，影响什么市容？简直就是胡来！” 阳光的福利房，是有三十年的单位老旧小区房，因为工龄不长分到套一楼房子。当时社会治安差，小偷横行，阳光晾在阳台上的衣服裤子一夜被偷，不得不装上防盗栏。 回到老妈房间，阳光凑过去对还在生气的母亲说：“妈，不要生气了，小事。等明天上班，我就去找街道书记和主任，他们咋个拆掉的，叫他们咋给我们重新安装上就是了。” 刘昕说：“妈，要不要上医院去看看？别气出病来，年纪也那么大了。” 看到儿子儿媳妇一脸关心，老妈推开被子说：“没事，我没病，就是生了点闲气。我现在饿了，想吃饭。” 阳光赶紧对刘昕说：“赶紧做饭，妈饿了。”刘昕白他一眼说：“做啥做来得及吗？出去吃。” 阳迪蹦跳起来：“好哟好哟，出去吃出去吃。” 上班第一天，阳光匆匆忙忙安排完部门工作，开上自家白色宝马一路冲进街道办事处。保安察言观色，一听是找书记主任的，连忙告诉到：“书记201、主任202房”，阳光停好车，走路带风的一口气上了二楼201室。 书记正和旁边的人说话，见从外边径直走进来一个人，忙问：“有事吗？” 阳光也不说话，从采访包里掏出记者证、采访证、工作证，朝办公桌上一摔，书记才发现情况不妙，赶紧结束谈话并对那个人说：“肖主任，你们先开会，我忙完就过来。” “记者同志，不好意思，歇歇火气，有啥事跟我说，我负责解决。” 阳光收起三证说：“你们街道有个老旧小区居民反映，你们正在强行拆卸防护栏。有没有这件事？” 书记笑笑说：“确有此事，我们班子开会通过的。” “你知不知道？群众利益无小事，你们街道办事处就是这样关心群众的？这样执行党的政策吗？” 书记递上名片说：“本人姓徐，本街道办事处书记，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阳光看他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遇到老油条了。 阳光掏出自己名片交给他说：“怎么商量？一楼群众反映强烈，请你徐书记给我个说法。” 徐书记脸色一变说：“美化城市环境，提升城市品质，是市委市政府交待下来的光荣任务，每个街道每个小区每个公民，都要积极支持，牺牲小我成就大环境，就是成就大家嘛。” 阳光瞅瞅他说：“说得好，政府的文件是美化公路两边的住宅楼小区，美化市容，不是拆小区内的防护栏。政策我懂，徐书记扯远了哈。” 见徐书记没有反映，阳光漫不经心地讲到：“年前在市委礼堂，我遇到你们区委书记范江明，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欢迎媒体监督我们各级政府的工作，群众利益无小事。你们采访中如果涉及我们区，有困难马上来找我，我们区欢迎媒体来监督工作。” 徐书记趁着说话空间，极快瞄了眼阳光名片，兴奋地说：“阳主任，懂政策就好懂政策就好。你也看了文件的哈，我也纳闷，美化市容咋个去拆卸小区内的防护栏？乱弹琴！我马上要求办事处全体人员重新学习市委市政府56号文件，切实贯彻执行党的方针政策，群众利益无小事。开不得半点玩笑的啊！” 下午下班回到家，阳光还没走进门，就看见自家阳台厨房上的防护栏，已经重新安装好，新崭崭的。 见丈夫回来，刘昕哭笑不得地说：“可惜了，白装。新房装修完敞晾了三个月了，过几天我们也该搬家了。” 老妈也说：“可不是吗？便宜下一家新来的住户了。还可以跟新住户再加点钱吗？” 阳光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说：“妈真心凶，本来我都不想去找街道办事处的，看你昨天气成那样，我才去的。折腾来折腾去，结果还不是白费功夫了。唉！” 正在说话，阳光手机铃响了，阳光一看是街道徐书记打来的。”对全家人在嘴上比了个安静的手指。 “徐书记好，有事吗？” “阳记者好，明天有时间没有？你能不能来我办公室一趟。你要没时间，我亲自上门来你家，欢不欢迎？” 阳光心头一惊，知道徐书记已经了解是自家的情况了。连忙说：“没关系，明天下午我抽空到你办公室。” 第二天下午三点半，阳光开车来到街道办事处。徐书记和肖主任同时在书记办公室等待，看见阳光走进来，一起恭恭敬敬站起来。 徐书记神色严峻地道歉说：“阳记者，首先我和肖主任向你家赔礼道歉，我们下边的工作人员胡球整，我们已经批评了他们，并停止小区内的拆卸工作改正了错误。” 阳光一下不好意思了说：“书记、主任，什么赔礼道歉？严重了严重了。” 徐书记盯了肖主任一眼，肖主任立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叠钱，递给阳光说：“我们工作没做好，惊到你们老人家了，这是街道拿出的给老人家的精神抚慰金，2000块钱不成敬意。请阳记者收下。” 这下阳光更不好意思了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这钱我不能接。”肖主任诚恳地说：“阳记者不接我们的钱，就是生我们气了，必须收下，给我们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徐主任拿过肖主任手里的钱，不容商量的揣进阳光衣服口袋里说：“请阳记者如果再见到我们范书记，一定要给我们美言上几句，体谅体谅我们在下边作工作也不容易啊。” 阳光不好再说什么，任由两位街道领导把他送到办事处大院里，望着他开车离去。 回到家，阳光把2000块钱扔到老妈面前，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老妈说还有这样的好事？ 旁边的刘昕听得笑的直弯下了腰说：“这些街道干部翻脸比翻书都快，怎么个个都是好演员？” 阳光生气地说：“你还笑？怎么还笑得出来？你以为做街道的基层干部容易吗？群众说，得听着，群众骂，得受着，遇到不理智的群众打几下，还得挨着。换你，你干得了吗？” 往自己房间走去的阳光，自言自语地说：“我真不知道，这事我作的对还是不对？” 第26章 敲打是提醒更是鞭策 上午忙完部门的工作，阳光准时来到总编办公室，宋总编摘下老花镜放下笔，对阳光说：“要不要泡茶？” 阳光举起手上的保温茶杯晃晃说：“不用，我有。”宋总编笑笑，拿起茶杯对阳光说：“帮我把水续满，早上就是口渴，上岁数了血糖高的表现。不服老不行啊！” 阳光给宋总编茶杯加满水，小心翼翼放到宋总编面前，宋总编让阳光坐到他面前才开口：“说说吧，这次五.—去平谷县的收获。” 阳光喝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始汇报工作：“ 此次实地考察平谷县位置境域、地貌、气候、水文条件，植被垂直分布，属于建设待开发时期。动物资源丰富，包括国宝熊猫，主要景点具备相当大的开发观赏价值，每到秋天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美得使人目不暇接、流连忘反。现在只在当地小有影响，如果后续投入跟上，很可能打响国内外，实属罕见的文旅项目，完全可以改变当地贫困面貌。” 宋总编笑眯眯地，眼睛一直鼓励阳光继续说：“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大胆说。” 阳光想想说：“老总，你让我说我就放胆说了，至于对不对？还需您老最后来决断。”阳光多少有点紧张，喝喝茶又继续说：“我的想法，这么好的文旅项目，属于珍贵独有的自然资源是不可复制的，正好该县又是国内外旅游九寨沟的必经之路，可以联合开发为一条线旅游服务。开始我只是想帮他们拉拉赞助，后来感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都市报完全可以介入其中成为股东，一起开发，合作共赢。” 宋总编沉默一会说：“动钱比效难，你小阳也知道，上边报业集团卡得很死的。” 阳光赶紧说：“老总，不用投钱，我们可以用我们的资源。”宋总编眼睛一亮，激动地说：“用我们的报纸广告交换，我们的广告市场价位也很高的哟，你感觉一年要投入多少广告？我们能争取到多少股份？” 阳光略一思索冲口而出：“只要能找到一个大投资方，后续追加几个亿，就可以让平谷县改天换地。我们都市报一年投个三千万到八千万，不是很精确，你老说了算，能从中争取占到百分之三十股份就很完美，这都需要你们老总共同协商的。你说呢？” 宋总编哈哈一笑，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几步说：“一年三千万我个人就可以作决定，一年五千万以上，就需要上报报业集团批准。其实，我个人想法，反正没投一分钱，项目开发成功，我们都市报能占到百分之二十股份都不得了，一旦上市简直就不敢想象。” 阳光也十分激动地频频点头，看着宋总编抚抚稀疏的头发久久不语。宋总编干脆地说：“下午召开编委会，由你来主讲这个新文旅项目，看看大家的反应。决定之前，你带我再亲自去一趟平谷县，再组织有关专家调研考察一次，不然我不放心，这么大的项目。” 送到门口，宋总编拍拍阳光的肩鼓励说：“好好干，小阳，我看好你。” 在阳光关门的瞬间，听到宋总编自言自语说：“这个大开发商也是个大问题，决定成败的关键。” 阳光关好门，心里赞叹道姜还是老的辣。 自从都市报编委会关于“平谷国际枫叶节及文旅开发项目可行性”研究会结束后，分管经营的部门就开始行动起来。都市报人人踌躇满志，纷纷跃跃欲试，似乎项目成功的日子就要到来。 第一周热火朝天，第二周稀稀拉拉，第三周清风雅静。这种情况令宋总编坐不住了，赶紧打电话叫阳光到他办公室。 阳光跑步赶来，进了办公室有点气喘吁吁，宋总编看到他皱皱眉，有些心疼地说：“什么事让你这么沉不住气？坐下先喘喘气。” 阳光说：“我听老总你在手机里说话腔调很急，怕耽误时间，万一老总有啥急事？”宋总编点点头说：“是很棘手，你的项目很美，就是一时吃不进嘴。经营部门反映，投资方们都认为项目是不错，就是担心开发时间长，政策有变，利益变现慢是个问题？还不如投些小房地产，变现返钱短频快。” 宋总编叹口气说：“困难是有，没有困难就不正常了。这几天，我也打了几个有钱老总电话，反应都不理想，是不是我们把事情想简单了？” 阳光笑了：“宋总编，我这段时间精力都用到部门工作上，和平谷国际枫叶节的具体方案执行上。容我这两天好好琢磨琢磨，想成熟了再来给老总汇报。” 阳光说着站起来准备走，宋总编向他招招手示意让他坐下。 “有个事问问你。”宋总编脸色瞬间严肃下来。 阳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锦江大学人事处昨天打来电话，说要调查你的人事档案，和你在都市报一年的表现情况。你老实说，是不是私底下又在动什么心思了？”宋总编目光炯炯。 阳光一时苦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宋总编一脸惋惜的表情，走过来站到阳光跟前说：“年轻人，不能站在这山望着那山高，这样一辈子也长不大。” 阳光刷得一下站起来说：“宋总编，你相信我不？” 宋总编倒背双手没有说话，意味深长地笑笑。 阳光索性一五一十地，把魏校长找他谈话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宋总编。 “你自己的想法呢？”宋总编紧盯阳光。 “我听宋总编的。”阳光做个立正姿势。 宋总编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小子少来这套，跟我玩心眼你还嫩点。” 阳光大声说：“报告宋总编，我没有玩心眼，也从来不会。” 宋总编低头回到办公桌坐下，突然用手一拍桌面，有点执气地说：“他锦江大学不是能给你个传媒学院院长当么，我现在就答应你，完成平谷国际枫叶节项目后，你就是咱们都市报的副总编，分管经营。我说到做到！” 阳光诚惶诚恐站起来，似乎要分辩宋总编话的真伪。宋总编看看他说：“你看啥看，不相信我老宋说话？” “不是，我有时间可以到传媒学院教教课吗？锦江大学可是我的母校。” “好事呀，业余时间谁敢干涉？何况还是学习嘛。”宋总编回答干脆利落。 走出总编办公室，阳光用手揩揩一脑门子汗水，心想今天这哪是叫我来研究投资现状？完全就是在敲打我不要有二心。 第27章 合作项目就是多方共赢 从总编室出来，阳光就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望着桌上电脑里的平谷国际枫叶节执行方案发呆。进都市报以后自己太过顺利了，一年当别人奋斗了多少年。好事不能总让一个人独占，这样久了在报社会引起众怒的。 宋总编的加官许愿，不仅没能让阳光感到丝毫兴奋，相反带来的却是阵阵烦恼。阳光已经感觉到，报社有些元老级的人，开始还客客气气，现在看见他是冷淡和躲闪的眼光。 就在阳光苦思冥想之际，阳光手机铃响了，他一看是橙光集团董事长李正光，赶紧接过来：“李董有何指教？阳光谨听教诲。” 电话里嘿嘿地笑声：“阳主任说哪里话？谈何指教教诲？尽说些华而不实的！” 阳光连连说：“认真的，认真的。” 电话里李正光清清嗓子说：“我们这有一个待开发地产项目，想请你来把把脉配合配合，不知你有空没有？平时也难得一见，知道你很忙。” 阳光脑子猛然闪出一个念头，连连说：“刚开完会，正好有时间。” 李董事长说：“我在我们开的特色川菜馆大楼，一楼二楼是菜馆，上次我们吃饭就在二楼，三楼四楼是茶府。我现在在四楼，你到了上来有迎宾接你。” 阳光靠着记忆，一路开车向橙光特色川菜馆大楼奔去。 李董事长、秘书和集团营销总监老黄，正在包间里面对一桌子资料、图纸品茗聊天。阳光一坐下，秘书招呼小妹泡好茶，李董事长递他一张项目简介书。 阳光看看项目选在天府新区，口岸非常好，占地几百亩，与省政府向东发展的战略布局正好合拍。李正光是省人大代表，还是省工商联兼职副主席，享受政府文件及战略决策会编待遇。难怪有钱人，越有钱越挣钱。 阳光把简介书一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水说：“好项目，好茶。” 李正光叼着雪茄烟说：“都市报怎么配合？换言之，阳主任怎么配合？” 阳光正色说：“简单说，你们应该直接找我们都市报房产周刊部崔主任。” 李董事长把抽剩半截雪茄烟蒂，往烟缸里狠狠一按，瞅瞅阳光说：“我想听听阳主任的复杂说。按我们集团营销部的正常广告投放，没错，由我们黄总监直接对接你们房地产周刊部老崔。说白了，我现在想请阳主任为我们这个新项目，通盘打造整个营销广告宣传方案，确保项目开盘就火爆。” 阳光发愁地对李董事长说出自己的担忧：“李董懂的，我是都市报中层管理人员，个人不能跟我们房地产周刊争利益，这让我不好办？” 李董事长轻咳一声咽口痰说：“所以我请你今天来，是通盘打造新项目的整个营销广告宣传投放方案，都市报房产周刊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该投的照样投，不影响么。我要的是你阳主任，动用你的脑汁，发挥出你的个人独特策划点子，这个钱你就该挣。” 李董事长笑着说：“你帮我们赚钱，我也要让你挣钱，咋样？我这个老兄够意思吧。” 阳光正中下怀，竖起大拇指头说：“够意思，李董太够意思了，兄弟我还有啥说的。” 李董事长当场宣布：“今天都听我的，先到二楼吃饭，然后安排娱乐节目。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哼哼，不是我说的，是李白那个大酒仙说的。” 阳光赶紧说：“今天来见李董事长，我也带了个大项目，李董是不是也听我说说。” 李董事长拉起阳光的手，一路狂笑着说：“吃饭说，吃饭说，好事不在忙上，是你的跑不脱，不是你的求也求不到。” 一顿饭吃完已经天黑，几个人喝的红酒，李董事长喝白酒不行，连着喝了两瓶法国红酒。 李董事长歪歪扭扭地站起来说：“走，上楼撒撒酒气去。阳光也喝的满脸红霞飞，此刻只能跟着李董几个人上电梯，原来五楼六楼是娱乐会所。 阳光心里也非常满足，不仅给自家广告公司接个单，还谈好邀请李董事长参加“十.一平谷国际枫叶节。后边更大的合作投资开发，当然根据枫叶节举办的成功与否，顺其自然、一切水到渠成。 李董事长迈着不太听话的腿，任由秘书和黄总监一路搀扶。电梯一打开，一阵美妙醉人的轻音乐迎面飘来，灯光昏暗，红色彩灯一闪一闪，刺激着人的神经。门口站着一位身着深色西服工装披着长发的高个美艳女子，优雅走过来说：“欢迎老板和贵宾光临。”侧身做个请的动作。 李董事长问：“都安排好了？” 大堂经理微笑点头。 李董事长悄悄对阳光说：“我的大堂经理，舞蹈学院毕业，在这里工作两年多。很有味道的。” 一进入大包间，跪着六位漂亮性感袒胸露乳的年轻小姐。大堂经理介绍说：“这个大包间里的妹妹，都是学艺术的大学生，是我们培训出来最善于服务，保证让老板们满意的专业乖乖女。” 昏暗的光线下，长条桌面上摆满水果拼盘罐装啤酒和各种小吃。李董事长像发现了什么，长沙发的角落里坐着个貌美如花的冷艳姑娘。李董事长趔趄地奔过去，一头就倒进姑娘怀里，音乐声中传来姑娘的两句抱怨声。 大堂经理一直优雅微笑，彬彬有礼地请阳光任意挑选眼前的几位美艳女郎，阳光浑身燥热，一下子酒也醒了几分。 第28章 社会笑贫不笑娼 阳光正在不知所措之时，一位貌美肤白的性感女子已经用膝盖跪行过来，笑眯眯地仰望着他。阳光看他有几分文静，就用手指指她说：“你站起来说话。”女子含笑摇头，阳光无奈坐到沙发上。 女子跟过来坐好，便很自然地伸手拉住阳光坐上自己大腿。阳光此刻发现，李董事长、秘书和王总监分别都坐在各个女人大腿上，正开心划拳行令喝酒。 阳光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显得有点呆头呆脑。女子拉着阳光的手，就按到她坚挺的乳房上，润滑细腻的乳房柔软而富有弹性，令阳光好不窘迫。 “老板是初次来这里玩吧，请放松些。” 眼睛此刻已经完全适应房内的昏暗，姑娘已贴到阳光身上，躯体散发着浓浓香水味。阳光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女孩儿，顶多十八、九岁，动作举止大方老练。 阳光禁不住问：“你是大学生吗？真的是大学生？” 女孩儿只是笑：“老板很在乎这个吗？大学生怎样？不是大学生又怎样？都要吃饭都要活下去。” 女孩儿伸手又向阳光大腿中间摸去，阳光浑身一激灵，吓得赶紧往旁边躲去。女孩儿见状哧哧地笑起来。阳光躲闪中，发现角落里的李董事长，正跟冷艳女子舌吻，一只手不住搓揉她的乳房。 再看王总监和秘书分别跟艳女郎喝酒划拳，不时打情骂俏。阳光看见女孩儿又贴上来，赶紧说：“我们也来玩划拳喝酒吧。” 女孩儿说：“好呀好呀。”一边坐到阳光怀里，伸出五个手指说：“五魁首呀！”阳光赶紧说：“六六六呀！”一边划拳，女孩儿不时把一颗颗剥好的葡萄放入阳光嘴里。 不知不觉中，阳光和女孩儿都有输有赢，喝下不少罐装啤酒。突然阳光揣着的手机响了，阳光一看，是老婆刘昕打来的，正要接被女孩儿一把夺走，告诉他说她已经把手机关了。 阳光很生气，知道刘昕此时肯定着急。包间内传来李董事长的声音：“这里的规矩，进来的人都关机，你第一次来不懂的。” 阳光说：“是我老婆，肯定是催我回家。” 李董事长说：“现在都凌晨一点了，你今晚回不去了，整栋楼的电梯已经停了，外面的保安都锁上大门了。大堂经理都安排好了，我们今晚都住八楼卧房。对不起，我忘了告诉你。” 阳光呆若木鸡，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女孩儿扯扯阳光，把手机还给他说：“今日有酒今朝醉，老板，出来玩开心就好。” 阳光说：“好的，我要发个信息，不然老婆会一夜不睡觉的。”阳光给刘昕发条信息：老婆你先睡，我在橙光集团不方便讲话，今晚不回家了，明天跟你解释。晚安！ 收好手机女孩儿递给阳光打开的啤酒罐，娇滴滴地说：“刚才你输了，喝。” 又玩了一阵，李董事长带着艳女郎起身向外走并说：“阳兄，我困了要去睡了，各位也歇了吧，明天还有工作。” 女孩儿从阳光身上站起身，想拉阳光一起走，阳光未动，只是向三对野鸳鸯说：“我还没尽兴，再玩一会儿，你们不管我。” 李董事长一下笑了说：“难得难得，祝阳兄今晚开心快乐。” 望着他们出去关上门，女孩儿更开放了，抱住阳光就要行男女之事，阳光按住她手问：“你真的是大学生？说实话。” 女孩儿小嘴一翘说：“老板真没劲，咋不相信人呢？我是大二在校大学生，为了大学所有费用，我才来这里工作。来时大堂经理告诉我，如果表现好，以后可以留在橙光集团销售部上班，还给买保险管退休。” 阳光蹙着眉说：“你在这里干这个，就不怕你爸妈知道吗？”女孩儿斜他一眼无奈地说：“我爸早死了，我妈在广东打工，挣的钱不够家里用，外公外婆靠种地只勉强养活自己。我还有个弟弟，读初中。我只能靠自己养活自己了。” 阳光内心好一阵翻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天下条条蛇都咬人，怎么哪里都遇到受苦人。 “你不相信我是大学生？明天我把影视学院学生证给你看。”女孩儿笑笑说：“还玩吗？” 阳光说：“既来之则安之，难得开心一回，继续划拳喝酒。” 阳光喝了不少罐装啤酒，女孩儿的身世令他莫名地有点难受，忽然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扒在女孩儿身上张开嘴就呕吐起来。 女孩儿找来大堂经理和男服务员，一起架起阳光上了八楼卧房。阳光倒卧床上，粉色灯光给人一种温馨感觉，两床缎面红色棉被像新房一般。见阳光气色好点，女孩儿已经脱光全身穿上件粉色睡衣，女孩儿关心地说：“趁你现在还清醒，先刷刷牙，我伺候你洗澡，早点上床歇息。” 早晨醒来，阳光已记不得昨晚的事情，看见身边睡的正香的女孩儿，仔细回忆发生过的一切。女孩儿也被弄醒了，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秀丽的脸庞楚楚动人。 阳光知道她受累了一晚上，心疼地对她说：“只要你愿意，让我负责你以后的一切费用吧，包括你弟弟。不要在这里干了，你还是个女孩子呀！” 女孩儿似乎没听清楚，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阳光说：“答应我。” 女孩儿一骨碌爬起来，拿出手机跟阳光交换了手机号加上微信。 临别，女孩儿说：“谢谢老板。不一起吃早餐吗？”阳光说：“昨晚吐的太厉害，这会儿一点不想吃东西，饿一下还好受些。” 已经早上八点，特色川菜馆大楼外的门口保安已经上岗，外边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个城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阳光打开手机，竟发现老婆打来18个未接电话，知道有麻烦了。还在发胀的脑袋又痛起来。 第29章 一场刀光剑影终烟消云散 走进办公室，阳光吩咐李娟副主任安排部门工作，说自己要修改平谷国际枫叶节的具体执行方案。李副主任走出办公室，阳光一下像没了力气扒到办公桌上，对着电脑发呆。 晚上一上床，刘昕关切地对丈夫说：“晚饭你没怎么吃？哪不好吗？”阳光皱皱眉摇头说：“昨晚我喝吐了，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红的啤的，吐得一塌糊涂，一夜都没有休息好，今天一天没胃口。”刘昕有点着急说：“要不要吃点药？” 阳光摆摆手说：“不用，最灵的药就是饿几顿，饿了自然就好了。”想到昨天的一晚上，阳光似乎经历了出生入死有点后怕。 “李董事长咋样？没喝醉吧，你这是贪杯有点丢人哈。” 不提李董事长还好，一提李董事长阳光就想冒火，想想只能悻悻地说：“他更操蛋！一个人喝了两瓶名贵的法兰西葡萄酒，吐是没吐，就是几次差点摔倒，不是两个属下搀扶，早就不会走路摔成饼了。” 刘昕问：“昨晚上安排的什么娱乐节目？”阳光一愣，没好气地说：“什么娱乐节目？就是服务小姐陪着唱歌喝酒。晚饭喝的红酒，深夜又喝罐装啤酒，不然我会被他们灌吐了吗？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呕吐，现在挣点钱是太难了。” 刘昕关切地问：“事情办的怎么样？” 阳光有气无力地说：“还行吧，明天你派人去找橙光集团销售部的王总监，先把合同签了，策划费至少上百万，广告代理费也还不错。”刘昕面露喜色说：“老公能干。” 阳光突然问：“广告公司还有空位置没有，可以安排人吗？”刘昕眼一耷拉说：“坐办公室的位置没有，跑市场的销售越多越好。怎么，你要安排什么人？” 阳光说：“一个老板朋友，找我帮忙，平时关系挺不错的。他的侄女嘛还是外甥女？学影视的大学生，就让她跑市场好了。” “行，到时叫她来公司上班好了，考察期一个月哈，规矩还得照办。”刘昕说完，就想往阳光被窝里钻，阳光一把推过去说：“你想要我命呀？我都快累死了，这一天天的……” “关灯睡觉！” 第二天上午，李董事长给阳光打来电话：“咋样，昨晚兄弟还满意吗？”阳光禁不住苦笑，应付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你我以后就是铁兄弟了哈。我们会所的女孩子，都是从大学里选拔，挑选出来的个个漂亮上档次，都调教地乖乖的。不是吹牛，在本市不说数一也是数二。对了，那个大堂经理咋样？下次来我安排她亲自伺候兄弟。”没等阳光说话，手机里爆发出李董事长的开怀大笑声。 人生四大铁，就是指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阳光想想，社会上的流行段子，别说还真他妈太精辟。 都市报斜对面的大楼，“梦咖啡屋”里，阳光看了看那夜女孩儿递过来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吕雪梅，十九岁，广元旺苍县某某村组人。阳光把身份证学生证一起交还给吕雪梅，信誓旦旦地承诺说：“你大学的全部费用我包了，你弟弟的上学费用我也包了。另外，你马上辞掉会所的工作，明天你到昕光广告公司报到，总经理是我老婆姓刘，都说好了。” “感谢阳主任，你是好人。我该怎么谢谢你呢？”喝咖啡的吕雪梅有点激动，眼圈也红了。 “好好做人，好好工作，女孩子一定要自尊自强自爱。” 吕雪梅看看阳光，局促不安地说：“雪梅记住了，阳主任，我可以叫你阳叔叔吗？” “当然可以。” “可以再问一句，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阳光没说话，半晌叹口气说：“因为从小我也没有父亲。” 吕雪梅静静地一动不动，手里不住摆弄咖啡杯，两颗豆大的泪珠，突然扑簌簌地从脸上滚落下来。 一个月后，阳光到李董事长办公室送枫叶节请柬，李董事长打着哈哈收下请柬。突然脸色一阵阴沉，瞬间变得憔悴而衰老，很生气地说：“会所吕小姐，怎么跳槽到昕光广告公司上班了？，她敢坏道上的规矩，是要遭兄弟伙拿刀划脸盘子的哟，简直就是不知厉害。” 情况这般严重？阳光似乎怎么说都没法解释，干脆把心一横说：“李董，我是善意，没有歪心思。请你务必相信我的人格，她还年轻，我也有女儿，有什么惩罚的？有什么触犯道上规矩的？有什么不高兴的，李大哥今天只管冲我来好了。” 李董事长一时沉吟不语，良久忽然嘿嘿地笑了说：“好，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好，我们是好兄弟。道上的事情就按我们道上的规矩办。只要是我的好兄弟，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其他的一切都不在话下。” 阳光瞅瞅面前的李董事长说：“这么说，不生我气了？也不生妹妹的事了？我的好大哥。” 李董事长一把抱住阳光，豪气冲天地说：“只要是我的好兄弟，还生个屁的气？兄弟就是兄弟，关上门说开就算过去了，少了一个小姐，多了一个兄弟。哈哈，一片乌云现在烟消云散了。” 李董事长像意犹未尽，诚恳地对阳光说：“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我小学没毕业就在江湖上打拚捞世界。我就是喜欢女学生，你看到的那个妹子财经大学的，我把她从一个女孩子变成女人，我包养她四年，还送她一套房子。我对她说了，以后想出国深造，费用都算我的。他妈的，钱算什么？钱就是王八蛋，挣来就是花的。我老李才不是土老肥，也是讲品味讲格调的。” “坐下坐下，我们的正事现在可以好好谈了，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我懒得管，也没时间管。” 李董事长好一阵嘟嘟囔囔。 第30章 大事定了真乃天助 刘昕告诉丈夫：“吕雪梅人漂亮，挺有眼力劲儿的，脑子也好使，就是穿着打扮上，怎么不像正经大学生？” 阳光心里一跳，瞪了老婆一眼说：“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姑娘，没见过世面；影视学院是民办大学挍风不好，进城读大学也不会打扮，还以为妖精十怪的就是美。正确引导 嘛，你要多教教她，怎么说现在也是你昕光广告公司的员工，丢脸丢谁的脸？” “也是。”刘昕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吃了午饭，阳光就去春熙路服装一条街逛街，瞧上两套靓眼的女孩儿青春休闲装。又到专卖鞋店，挑了双白色带蓝条的运动鞋买下。回到办公室，给吕雪梅打个电话，让她来一趟。 吕雪梅来到办公室，一路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大名鼎鼎的《巴蜀都市报》报社气派啊，匆匆忙忙进出的，一定是走路带风的记者。 阳光看到吕雪梅满眼都是羡慕，就说：“这下看到报社是怎么样的了吧，进出都是跑，没有奥秘可言，市场效益都是跑出来的。” 吕雪梅忍不住喜悦地说：“阳叔叔，我也可以当记者吗？”阳光瞥瞥她，没好气地数落她说：“你当什么记者？现在好好在昕光广告跑市场、做业务，首先把自己的生活费、学费挣出来。走上社会，能够独立生活，才能让家里人放心，才能……” 阳光发现吕雪梅已经露出委屈不满的眼神，只得停住嘴里的话。见阳光不说话，吕雪梅继续说：“阳叔叔，我会把眼前自己的工作努力做好，养活自己可以的。可是可是……我就是想当个女记者。” 阳光叹口气说： “当女记者很神气吗？你觉得很容易吗？”吕雪梅低下眼睑说：“我想像阳叔叔一样，做个正气凛然的记者，有能力帮助别人，尤其是帮助弱势群体，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阳光的眼睛开始变得柔和，像不认识要重新认识认识吕雪梅一样。吕雪梅说：“阳叔叔，我要做女记者是不是不配？” 阳光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我可以答应你，但现在……”“但现在要努力干好本职工作。”吕雪梅抢着说，和阳光一起笑起来。 两个人笑过后，阳光关心地问到：“你眼下钱还够不够花？跟阳叔叔说实话。”吕雪梅赶紧说：“够花够花，在橙光会所每个月管吃管住，还发保底工资6000块，顾客小费跟会所对半分。我除了工作需要添点时装，多数钱平时都省下来存着，逢年过节给外公外婆和弟弟寄点。我现在卡上还有钱。” 阳光说：“真的，没骗我？。” 吕雪梅赶紧说：“真的真的，雪梅不敢骗阳叔叔的。”吕雪梅像想起来一件事说：“对了，阳叔叔。我离开会所后，大堂经理扣了我的大半月工资和小费分红，我想不要了，反正也不在那儿上班。另外阳叔叔，告诉你个秘密，会所里的每个卧室，都装了监控。我不说，你肯定不知道。” 阳光内心打个冷颤，一般会所、包间、密室重要的地方，老板都会安装监控。不是手段下作，商场如战场，现今谁敢相信谁呢？ 阳光神情默然，听吕雪梅继续说：“到了昕光广告上班后，昨天才发现卡上打了一大笔钱，短信息告诉我，是会所上个月给我的全部结算。我还以为，会所不会给我了，真幸运。” 看见吕雪梅坐在那里高兴的模样，阳光思忖一下，有点忐忑不安地问：“雪梅，那天晚上我们到底发生了关系没有？我是一点没有记忆了。” 吕雪梅羞涩地笑了：“真的没有记忆了？告诉你吧，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刷完牙就有点昏昏沉沉的，全身瘫软，还是我扶着你冲完淋浴，才费了好大劲把你扶上床盖好睡的，把我都累翻了。” 阳光连连感谢说：“雪梅，那天让你一晚上都受折腾了。” 吕雪梅只是哧哧笑，调皮地说：“虽然我们没有发生关系，彼此该看的都看见了，不该看的也都看了。” 阳光生气了：“雪梅，我是你阳叔叔，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这样说话，太轻佻。在外面跟任何人言谈举止都要有规矩，要像个正经女孩子的样子。记住了！” “阳叔叔，雪梅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阳光把办公桌上装衣裤和鞋的两个大礼品袋递过去，对吕雪梅说：“这是阳叔叔送给你的两套青春休闲服和运动鞋，你以后不准再穿长筒黑丝袜，不是你这个年龄穿的。女学生嘛要有女学生的样子，就要把自己打份的青春一点，有精神有朝气一点。” 吕雪梅接过礼品袋，重重地点点头：“谢谢阳叔叔，雪梅记住了。” 见吕雪梅很听话，阳光很愉快地从采访书包里，掏出三张名片递给吕雪梅说：“雪梅，这是三张老总的名片，有一个房地产的，两个是作快销品的。你去拉拉广告，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靠你每个月那3000块工资，过生活是勉勉强强的。” 这时有人敲办公室门，阳光说：“请进。” 经济新闻部李娟副主任走进来。 “我可以走了吗？阳叔叔。” 吕雪梅接过名片，拿起桌上的礼品袋，迈着轻快步伐走出去。 “好好干。” “知道了。” 李副主任禁不住问：“这女孩儿身材真好，好靓丽。” 阳光笑笑说：“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小孩儿，影视学院学生才读二年级，来找我想当记者，想的也太简单了。” 李娟副主任说：“难怪这么漂亮？看她那么落落大方的样子，当记者完全可以嘛。” “好，等她毕业了，就交给你来带呀？” 李副主任说：“好呀，现在就说定了，我肯定能把她带出来。” 李副主任出了门，阳光坐了会儿，又想起什么，连忙拿起手机找到省委宣传部何副部长电话拨起来。 电话一通，阳光赶紧说：“老领导，在忙么？不好意思阳光打扰了。” “忙肯定忙，有事说事。” “是这样，我手上有个大项目方案，心里有点没底儿，想上门找老领导讨教讨教。” “我现在工作已经调动，不在省委宣传部了，你先把项目书传给我先看看。双休日我在家，到时联系。” “老领导又调工作了？这回又在哪里？” “我现在绵州市委上班，正忙呐，不说了。再联系。” “再联系。” 阳光放下手机，先惊后喜，绵州市委书记，虽然都是正厅级，机关和地方权力意义则大不相同。再说，平谷县正隶属绵州市管辖。阳光突然心里一阵狂喜，大事成了，真乃天助我也。 第31章 领导家里布置战略战术 周五，刘昕告诉丈夫，周六她已约好城外小学校长书记一起吃顿饭，阳迪上学的事有望搞定。两口子一起出席，以示诚心重视饭局。 阳光眉头一皱说：“你怎么随便就定我的时间？这个双休日，我有大事要办，必须以对方时间为准。” 刘昕反问：“阳迪上重点小学的事不是大事？反正是你们阳家的女儿，你当爹的自己看着办？我还不管了。”阳光用手抠抠头发，想想说：“我不敢保证，能尽量错开最好，错不开我就真不能陪你一起去。” 刘昕奇怪地说：“我不知道，什么事能比你女儿上学的事更重要？” 阳光气极了说：“反正是大事，直接决定平谷国际枫叶节的成功与失败。” 刘昕急得原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说：“两个大事很难取舍怎么办？只能二择其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你仍去办你的事，我把我们台的少儿节目部主持人星星姐姐叫上，她的面子在小学校长中间可足够大。” 阳光忍不住夸奖一句：“我的老婆越来越能干，我现在不佩服都不行。” 刘昕头一扬甩甩长发说：“啍，那是！” 正当阳光踌躇满志、全力以赴准备好方案之时。周日下午何书记打来电话，阳光禁不住心里怦怦直跳，生怕何书记一句话把他的方案否决。 “小阳，听好了。方案很好，我支持，你现在可以赶到我家里来么？我还有点想法补充进去。今晚我还要必须赶回绵州市，很忙啊，体谅我。” 阳光说马上赶过来，放下手机拎起采访包，出门开车而去。 何书记的家在天府新区，一路望着车窗外栋栋矗立的新高层，丛丛林立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阳光真感叹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遇上了好时代。 何书记住房是三室一厅一卫双阳台，典型的大一套三。房间窗明几净，窗外阳光温暖，何书记说夫人今天在大学给研究生补课，晚饭在学校吃。一个儿子在北京工作，已结婚成家。一个女儿现在深圳电视台工作，一家人三个地方。何书记边感慨，边给阳光倒上茶，叫他坐下。 何书记手持平谷国际枫叶节执行案，兴致勃勃说：“创意很好，有想法也接地气，执行起来便于具体操作。其中百位着名书画家、摄影家、着名记者共赴平谷国际枫叶节，创作采风共绘平谷新图画新生活新篇章，创意点子好，大胆、创新，我们省内以前没有过，本身就是新闻热点、焦点。很好，很不错。” 阳光说：“初案，还需要打磨，另外执行起来有一定难度。看何书记能不能给点思路？” 何书记说：“大胆讲，今下午就是咱俩交流嘛。” 阳光受到鼓励，放开说：“如果仅仅是在本省，请些名书画家名摄影家名记者，规格不够，影响不会太大，很难有轰动性。所以，要想请到北京、上海、广东等天南地北有影响的名书画家、名摄影家、名记者，就有难度。主办者、平谷东道主级别档次上不去，我考虑来考虑去，就难在这里。”阳光满是焦虑，并充满希望的看着何书记。 何书记呵呵一笑，放下方案站起来走几步说：“这个还不容易嘛，我在中央党校培训班的同学程十三，就是国家文联副主席兼文化部常务副部长，我们的事他必须支持，我已经给他发了方案。他在电话上告诉我，他原则上同意，并自告奋勇，愿意来做此次平谷国际枫叶节组委会名誉主席，全力支持我们。” 阳光听了再也坐不住，喜形于色地站到何书记跟前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何书记，我给你鞠一躬！” 何书记说：“别高兴太早，坐下，我们都坐下。” 阳光赶紧重新坐下，面对何书记正襟危坐，并从采访包里拿出采访本和笔，一副洗耳恭听的严肃。 何书记思忖着，清了清嗓子说：“首先，你拟出一个中国目前活着的、六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的着名书画家、着名摄影家、着名记者名单。着名记者我去请，我现在还是全国记协副主席嘛，还请得动的。” 阳光一边记一边提问说：“我只能查资料，怎么能知道六十五岁以下、身体健康的着名书画家和摄影家？” 何书记两手一摊说：“这谁也不会知道，就没有办法了？”手指指阳光，不客气地说：“笨。你可以多写多准备名单人数，一百位着名书画家，一百位着名摄影家，一百位着名记者，还凑不出一百位能来的到现场？” 阳光笑笑赶紧用笔急速记下来，并说：“何书记也请一定要到场，做枫叶节总负责。” 何书记笑了笑说：“太靠前的轮不到我，我们只要实惠，不图那个虚名。程十三做枫叶节名誉主席，正部级，级别够，副主席要省政府至少副省长出任，我负责去请。最后才轮到我，地方领导只能做枫叶节组委会办公室主任，具体组织、协调市县地方上的各部门、人员配合调动使用。平谷县委书记、县长只能屈居办公室副主任兼正副秘书长，你们宋总编只能任副秘书长。” 何书记看看阳光说：“你不要有什么想不通，其实这次首届枫叶节最大收获者是平谷县，以后根据市场情况，可以三年一届或一年一届办，落地在他们那里，全省全国甚至国外旅游者蜂拥而至，吃喝拉撒睡所有消费，都是他们的。你们都市报做为协办者，除了广告收入，就是蹭个热点焦点做大媒体影响。” 何书记顿了顿又说：“关键是后续开发的合作，这才是《巴蜀都市报》的真正目的。只要这次平谷国际枫叶节举办成功，我是说达到国内一定轰动性，后面投资会大量跟进。我做为地方领导会全力以赴、全力支持，改变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脱贫，摘掉贫困帽子，正是我们市县主要领导的工作，责无旁贷。” 阳光听得既兴奋又激动，好几次欲罢不能的样子。何书记最后说：“我个人有个想法，已经委托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参与协办，更多的邀请到国外画家、摄影家前来参加，这样国际才名副其实嘛。你说是不是？” 阳光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老领导就是老领导，深思熟虑，深思熟虑……高瞻远瞩不减当年。” 何书记站起来谦虚地说：“你少来拍我马屁，我才不吃这一套。我把文化部的有关机构有关负责人的联系方式，都交给你，方便你以后工作联系发挥。另外，平谷县那边的领导，包括你们老宋，我下来都一一给他们打招呼。务必全力以赴，打好枫叶节这一仗，摘掉平谷贫困县的穷帽子，让我们共同奋斗吧。” 最后，何书记给司机打个电话，拉起阳光一道往外走说：“没时间吃饭，我不留你了。还要赶回绵州市，工作繁杂，只有争分夺秒，我也是初到贵地，万事开头难啊。” 分手时，何书记大声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32章 事发突然街道书记求救 上午十点钟，阳光做完手上工作，刚坐下端起茶杯喝口茶，就接到街道徐书记火急火燎的电话：“我们街道东三环边，有个高家巷子昨夜着火了，阳记者你能不能来看一下……全烧完了，全烧完了……”电话里传来徐书记的哽咽声。 阳光略一思索，立即叫来李娟副主任。听完阳光的话，李副主任说：“主任，这属于社会新闻部的事，我们不好介入吧？” 阳光笑笑说：“事发突然，新闻谁先抢到就是谁的，哪里分那么清？这样，我先去看看再说，你做好准备，如果有需要，我再通知你安排两个记者过来采访。” 李副主任着急地说：“我们部记者都安排出去了，现在哪有人呀？” 阳光抓起采访包，突然说：“李主任，如果可以，你能不能把我那个远房亲戚的外甥女带上，去看看现场，让她也见识见识。我把她手机号给你。” 李副主任点点头。阳光甩开大步向外走去。 开车来到高北小区，原来是个村子现在成为小区，夜里老旧线路短路引起火灾，上世纪五十年代村民修的老房子，十几栋红砖粿墙油毛毡房，全烧得断瓦残垣，惨不忍睹。 见到阳光一下车，徐书记就跑过来，还没说话眼圈就红了。阳光说：“徐书记，你讲讲情况，边走边说，我们顺便去看看受灾的群众。” 徐书记点点头，开始走着诉苦：“事发凌晨三点过，都睡得死死的，谁知道要着火？” 阳光赶紧问：“有没有死的？” 徐书记气哼哼地说：“死的没有，伤的有几个，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已经都送医院了。” 这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个小孩子，上来一把抓住阳光的胳膊说：“领导，房子都烧了，什么都没有了，今天我们到哪里住呀。”老人看见他的车把他当领导了，徐书记连忙解释说：“老人家，他不是领导，他是记者。” 一听徐书记说是记者，在场的十几个男女老幼呼啦一声全围上来。 “我们房子烧没了，被子烧没了，穿的烧没了，啥都没有了，叫我们怎么活？” “怎么活？” “怎么活？记者同志。” 阳光感觉自己必须说点什么，略微平静平静就说：“大家要相信政府相信党，徐书记正在想办法，只要政府在，大家就不要担心，吃住穿都会解决。我就是报社派来的，调查反映这里火灾情况的，上边领导都在想办法。请大家一定放心！” 群众都不再吵吵嚷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徐书记感激地眼神瞥瞥阳光，拉上阳光继续观看。阳光叹着气说：“这种老房子，烧起来没法救，木头梁、油毛毡盖瓦，都是易燃物，有的墙砖都朽了。” 阳光拿出相机开始拍照，徐书记忍不住发牢骚说：“这种老旧房子，说起来都是危险建筑，早就不该住人了。没烧死人，我感觉都是万幸啊。”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想想办法呀。”阳光若有所思。徐书记苦着脸说：“都要钱呀，哪来的钱？老实说，每次看到这些千疮百孔的老破旧小区，我都感觉像打我的脸一样疼。我这个书记当到这个地步，真他妈的丢人呀！” 阳光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办法都是靠人想出来的。肖主任呢，怎么没看见他。” 徐书记说：“他去安排街道一个生产组的空闲仓库，搭建格子房，还要买些棉被铺的垫的、穿的。几个副主任都出去忙了，联系安排沿街生意不好的饭店、馆子，街道优惠价全包下来，灾民要吃要喝等不得呀。” 阳光笑起来说：“徐书记，你看这不都是办法吗？你们范书记知道情况了嘛，他咋说？”一提到区委范书记，徐书记脸色大变，开始激动地说：“咋说？电话上就骂了我们一通，来到现场看了情况后，不问青红皂白又训斥我们一顿……还要撤我和肖主任的职。锤子！大官这么好当哟，除了骂就是吓唬，这种官老子也能当。在你来之前，他们刚刚走。” 阳光只能轻声细语劝慰徐书记几句，然后说：“不能这样，不能这样，范书记也是在气头上，说话不考虑。放心，你们先把灾民今天的吃喝拉撒睡安排好。我一会去区委找他们，如果不行我就去市委。” 徐书记感恩戴德的拉住阳光的手，泪光闪烁地说：“那就太感谢了，那就太感谢了，阳记者。如果区上市上出面，我们高北小区就有救了，就有救了。” 这时候，李副主任带着吕雪梅也赶到了，阳光匆匆交代了几句，把照相机交给吕雪梅说：“多照几张断瓦残垣，和老人小孩。”李副主任对着吕雪梅说：“你行吗？” 吕雪梅自信地说：“我是影视学院摄影专业学生，学的就是摄影照相。请领导相信我。” 阳光吩咐李副主任：“这是街道徐书记，这是我们部门李副主任。你俩多采访采访现场群众和基层干部，现场一线资料。我马上要到区委区政府去，你俩注意脚下走路安全。” 徐书记在后边嚷了一句：“谢谢阳记者！” 第33章 受邀开会动了开发小区念头 进了区委区政府大院，阳光直接来到六楼区委书记办公室，连敲几下没人。区委办公室过来一位小伙说：“请问你是？” 阳光掏出记者证说：“巴蜀都市报的，有情况找范书记反映，已经约好的。”小伙子笑笑赶紧说：“范书记和刘区长他们领导，正在那边开会。” 一走进办公室，八、九个人纷纷看向阳光，后边的小伙子打招呼说：“都市报的记者。”一位领导说：“防火防盗防记者……”范江明书记赶紧打断他说：“乱说话，这是我的朋友，都市报的名记阳光，欢迎欢迎。” 阳光和范书记握握手说：“又见面了，好快呀。”范书记说：“就是，明说，你今天是来报正面的，还是报负面来捣蛋添乱的？” 阳光指指范江明书记说：“你说呢？当然是正面的。哎，我啥时候给你们捣过蛋添过乱？除了吹喇叭就是抬轿子，哪次不是？” 范书记哈哈笑起来，拉上身边一位干部走到跟前说：“就是就是，我说错话了，得罪得罪。阳光记者向来是与人为善的，今年春节后，反映我们区城建的那篇专题报道，就轰动一时嘛。这位是刘区长，阳光，我的朋友。在坐的都是区委常委，欢迎阳光参加我区常委会。” 常委们哗哗啦啦地鼓起一阵掌声。 阳光坐下，立即有一位常委过来给他泡上茶，阳光摆好笔记本和笔，准备列席会议作记录。 阳光身边的一位常委笑着说：“都市报影响大，完全可以为我们呼吁呼吁，让全省各地为灾民们捐赠些慈善用品和费用嘛。” 范书记也说：“我也是有此意，都市报读者多影响大，怎么也比我们作用大，再说我们的灾民要求也不高，盖的穿的用的生活用品都行，给钱更欢迎。”常委们频频点头，都发出会意的笑声。 阳光站起身来，严肃地说：“我本来没有资格参加常委会，应范书记邀请坐下来列席会议，不打算发言的。现在大家都让我也说说，我就大胆说说，有不足之处希望常委们谅解。” 阳光顿了顿说：“让都市报帮着呼吁呼吁，让各地单位、个人捐献捐献东西，帮助受灾群众解决解决眼前困难，是我们媒体责无旁贷的职责义务。”阳光低头喝两口茶水，范书记示意让他坐下。阳光不坐，仍站着说：“我想问问大家，眼前的暂时困难渡过去了，以后呢以后的老旧小区咋办？同样的老旧小区再出类似的问题又怎么办？一次出事行两次出事还行，三次出事怎么说？请各位常委告诉我，我的话完了。” 阳光坐下来拿起笔，看着大家发言准备记录。有位常委举手想发言，范书记让他稍候，对阳光说：“这也是我们今天开会的议题之一，如何解决我区部分老破小的小区住房建设问题？” 阳光说：“我也想听听。”范书记摇摇头说：“那不行哟，你不能只带耳朵来光听，你们记者见多识广，要为我们出谋划策排忧解难哈。再说，你也不能光提出些问题，不贡献贡献解决方法，这个不行这个不行哈。” 阳光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全省做的比较好的就是绵州市，所有的城市都面临着这个问题，我们何不走出去，看看其他做得好的兄弟城市看看，参观参观学习学习取取经。” 范书记和刘区长对视一眼，对阳光笑笑说：“让你参加这个会就对了，我们这个省会城市，市辖区有12个，其中四个老城区情况都大同小异。搞得好的只有高新区，一张白纸能画出最美最好的蓝图，又有国家省市资金和政策支持。说远了，现在只谈我们区的老破小小区住房问题。请同志们，一个一个发言，谈谈自己的想法。” 常委们开始畅所欲言，从广州深圳说到上海、重庆，每个人都说出自己的看法和想法，大家挖空心思地琢磨，不时蹦出个点子。 刘区长在发言中说：“远的借鉴大连经验，近的模仿重庆模式，腾笼换鸟，不就是对内对外招商引资嘛。我们没钱，我们有土地有政策，还怕招不来商引不到资吗？” 范书记说：“刘区长说得好，我完全同意。阳记者，常委同志们的发言，你都听到了，我们群策群力，一个团队一杆大旗，一个班子一条心。你怎么地也说两句嘛。” 阳光渐渐记下几大篇，兴趣越来越大，心里当即决定，要帮高北小区招商引资。目标都想好了，一时情绪高涨。 阳光站起身，收好笔和笔记本说：“我马上要赶回报社，先发一组失火小区的文章和照片，为小区先争取争取募些物资和用品。下来再说招商引资的事，应该有办法的。你们继续开会，我不打扰和影响你们了。谢谢，谢谢，我今天学到了很多东西，还会再来的。再见！” 范书记送到门口说：“欢迎常来。”阳光想起什么，嘴巴凑拢范书记耳朵说：“今天采访，我现场看到两位街道干部很务实，一个安排联系灾民住宿，一个现场指挥，工作井井有序。特别那个徐书记，嗓子都喊哑了，急灾民所急啊。都是基层的好干部！” 范书记自豪地说：“我们区的干部我知道，那还用说，个个棒棒哒，都没得说。” 阳光连忙郑重地说：“让这次火灾坏事变好事，积极救援的干部，表现突出得力的干部，可以树树典型也搞搞突击提拔，不能让好干部做了事出了力被埋没了。” 范书记说：“就是就是，要提拔要提拔。” 回到报社，阳光扔下采访包，拿出笔一边看笔记本，一边奋笔疾书。李娟副主任带着吕雪梅走进来，把已经写好的一叠稿子和洗出来的一叠照片，在阳光办公桌上一一摊开放好，请阳光审核。 李副主任禁不住夸奖吕雪梅说：“没看出来，主任这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厉害哟，果然是学摄影的，专业的就是不同。火灾现场照片残墙破瓦旧门,杂树乱草蛛丝网都拍出来了，不同角度，远近清晰分明，还有灾民悲哀表情像……” 话还没说完，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李副主任看见只得不再说话。阳光定睛一看，是都市报一版要闻版主编、要闻部主任孙建光。 第34章 小区开发商说到就到 阳光开口就说：“欢迎欢迎，孙领导第一次到经济部指导工作。”孙主任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好气地说：“不要扯没用的，阳主任，我想问你，你们经济部的手伸得有点长了吧，怎么又跑起社会新闻来了？” 李副主任和吕雪梅再没了笑容，脸色开始有些紧张。阳光呵呵一笑，两手抱抱拳说：“误会误会，事发突然我接到朋友的电话，来不及通知其他部门。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孙主任似乎觉得抓住理了，不依不饶地说：“你们经济部可以跑社会新闻，那社会新闻部是不是也可以跑经济新闻？问问你，你这个主任是不是该带这个头？把报社搞乱。” 阳光瞅瞅他，忍住自己嘴巴不再说话。 孙主任见对方不理睬他，又不高兴了说：“阳主任，不要太要不完了，多吃多占是不好消化的。今天这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话说到此。再有一次就不会客气了。小人得势，哼！” 孙主任转过身谁也不看，扬长而去。 李副主任问：“还继续编稿吗？”阳光头也不抬说：“继续，疯狗。” 孙建光，上海复旦大学新闻系毕业，起初分到报业集团，是《巴蜀都市报》元老之一，业务水平平庸，从建报伊始至今，一直坐在要闻版主编、要闻部主任位置上，不升不调，心里早憋满一肚子气。今天借题发挥打上门来，应该是和社会新闻部主任串通好的，不然不会这样嚣张。 两人都是编委，是未来竞争副总编辑的主要对手。阳光原本想找宋总编聊聊，这次提副总编自己就让掉算了，先提拔一直没动窝的要闻部孙主任吧，总是从经济新闻部主任位置上提拔，不利于报社团结。现在一看，肯定不行，不得罪他如此，得罪他也不过如此。阳光坐在那里，彻底打消了要去找宋总编辑，自己提出放弃副总编辑的想法。 第二天的都市报一出来，一版上了消息，配图却是醒目的火灾照片，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给读者留下深深印象，记者李娟、实习生小梅。 大量热心的电话问候和信件，铺天盖地而来，省内外的捐款捐物纷纷向报社、街道和高北小区集中。经济部主任办公室里，阳光关好门，看到吕雪梅捧着报纸贪婪浏览着，成功的喜悦让她一时间激动异常。 阳光静静地说：“雪梅，你拍摄的照片很成功。告诉你个好消息，李副主任已经答应收你做她的实习生，你要努力。她也是位敬业干练、雷厉风行的女汉子，跟着她，你今后一定可以成为合格的好记者。另外，你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 吕雪梅抬起头说：“我从小就吃苦都习惯了，不觉得还有什么苦？我读小学六年级时，那年的大年三十，我陪妈妈早早起来，挑着两筐红苕去乡镇赶场，卖了钱准备给我买双鞋。可是刚到中午就收场了，人们都忙着准备年货回家过年。我和妈妈只卖了六块钱，根本不够买鞋的，一路上跟着妈妈挑着没卖掉的红苕往回走。听到远处零星的炮竹声响，走着走着我就哭了……我不怪妈妈，只怪我太弱小没有能力。” 阳光不住安慰吕雪梅，内心的难过却无以言表。“好好努力，一边上学，一边跟李副主任学采访，毕了业就到都市报来。老天会保佑你的。” 送走吕雪梅，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夏中天赶到了。风尘仆仆的样子，进门就嚷起来了：“阳兄弟是不是把我搞忘了？这么久都不来往，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阳兄弟不满意啦？” 阳光起身给夏总倒茶说：“说什么呢？你夏总忙，我也在忙，只要心中有，见不见面、吃不吃饭算什么？我们都是做事的人。” “喝水。” “不喝。”夏总一扭头，不接阳光递过来的茶杯。阳光笑笑说：“夏总真生气了？不至于吧？” 夏总一下站起来说：“你们搞的平谷国际枫叶节，还有后边的项目开发，那么好的事也不跟我通个气。我还是听朋友无意中说的，你说我生不生气？” 阳光连连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跟谁说？一切都还在计划中，结果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夏总忍不住气地说：“橙光集团那个李黑子，吃不完占不够的，也太穷劳饿瞎的。还是要分点出来，给老大哥我做，阳兄弟今天就告诉我，行不行？” 阳光看到夏总没完没了的架势，不高兴地说：“那个项目初期开发就要几个亿，二期三期后续没有二、三十个亿，根本拿不下来。你有那个实力吗？也不想想自己的分量。” 夏总摊开两手，失望地说：“这么说，就完全没有我的火烤了？”气得阳光瞥他一眼说：“那个项目结果到底咋样？我心里根本就没数，让你参与不是害你吗？老大哥也不动脑子好好想想。” 看到夏总一脸失望的样子，阳光不忍又安慰他说：“好项目眼前就有一个，就看你想不想做？”夏总顿时来了精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用手把嘴一抹说：“说说看，好项目我为啥子不作？凭啥子不作？” 阳光故意想吊他胃口，顿了顿说：“想做？肯定做？”急得夏总举起手故作要打阳光：“赶快说，再磨叽我打你。” 阳光笑了说：“东三环高北小区，刚遭了火灾，一片狼藉不能住人了。我去现场看了地势，交通方便，口岸也好，东郊人口密度大。完全适合开发三十到五十栋的七层楼、小户型的刚需住房，如果几年内开发出来，我预测上市场可能供不应求。应该是短频快项目，低成本高收入，比较适合目前你们中天房地产做。” 夏总喜从天降，急不可耐地说：“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现场，如何？”阳光说：“我手上还有事等着处理，听风就是雨，好事不在忙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忙过今天，明天一起约个时间。你带上你们公司的营销总监、汪总工程师、设计师、预算员等等，一齐去看现场，看了再说。好不好。” 夏总讪讪地说：“好嘛，好嘛好嘛。” 阳光想想，又说：“我还要去区委区政府，为啥子不争取争取政府的优惠政策？范书记那儿很熟，他们眼前焦头烂额的。我这个记者不务正业，既要想到让你老大哥赚钱，又要考虑为政府招商引资、排忧解难，还要为失火灾民解决永久安置问题。你说，我这个兄弟累不累？” 夏总伸出拇指说：“能者多劳，能者多劳，谁叫你是大记者呢？” 阳光眼一瞪说：“少来这套，这个项目的所有营销策划广告宣传费用，必须跟我们昕光广告签合同。不然，我就是学雷锋白干了。” 夏总嘎嘎地笑起来，指着自己说：“你别忘了，我还是昕光广告的小股东哈，必须支持。你把费用再提高些，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阳光也笑了说：“夏老板说得对，我们就坚决按夏老板说的去办去执行。” “走了，我回去准备了。” “不送。” 第35章 小区开发现场调查现场研究 街道徐书记又打来电话，阳光说：“不会又有烂事吗？”徐书记哈哈大笑说：“好事好事，都是好事。我哪有那么倒霉哟，各地的捐款捐物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高北小区人人都欢天喜地的，让你阳记者来看看，也高兴高兴。” 阳光开车来到街道办事处，一下车被保安一个立正敬礼吓一跳。保安脸上的微笑，让阳光好一阵心情愉快、轻松，一个记者能为受灾的群众实实在在做些事，还收获满满，还有比这让人快乐而幸福的吗？ 看到阳光，正在会议室里，指挥清点捐赠物品的徐书记和肖主任，立即围过来。徐书记激动地说：“看看，都堆起来了，天天都有，你们报社也朝这边送。我们还要一一清点记录，再组织人往高北小区送，小区灾民男女老幼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感谢都市报呀！” 阳光也挺激动，望着两位街道领导不知说啥好。肖主任说：“东西这么多，除了及时送到灾民手里，剩下的咋处理？我还犯愁，得坐下研究研究。” 徐书记请阳光去他办公室喝茶，在会议室还影响别人工作。阳光跟着徐书记来到办公室，两人坐下，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淋漓感觉，徐书记说：“感谢你呀，感谢你们都市报，帮了我们大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恩不言谢啊。” 阳光只是笑，只是喝茶。徐书记说：“阳记者，你是个好人。我也是在社会上、场合上闯荡多少年的人了，看人还是不会看走眼的。”徐书记喝口茶说：“当街道书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我十八岁到西藏当汽车兵，苦呀，关键还太危险。” 阳光这才发现，面前这个油头滑脑的所谓老油条，竟然还有敞开心扉说话的时候。看来，是真高兴了。徐书记继续唠叨说：“从汽车兵干到班长、排长、连长，年年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车毁人亡，救都没法救。” 徐书记一脸不堪回首往事，悲悯地表情痛苦不已。阳光说：“路那么难走，为什么不修好路再运输？”徐书记点上一支烟，摇了摇头说：“不是不修路，是根本没办法修，有很多段路是沙石路，时不时发生泥石流，遇上就车毁人亡。平时一两个车都不允许上路，就是怕没法自救。前方需要战备物资，边防哨所急待我们运送物资上去，那么多点那么多战友，都眼巴巴地盼着我们……再大的困难，死也必须上。谁叫我们是军人呢？” 阳光满是敬佩的看着徐书记，徐书记把抽剩的烟蒂灭掉，继续说：“每天车队出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和战友们挨个拥抱，互相鼓励对方：兄弟，一定要活着回来。转业回到老家成都，分到街道办先当主任后当书记，天天都高兴，只要活着。直到了前两年，半夜里还作恶梦惊叫，梦见开车被泥石泥冲下山涧……直到老婆把我拍醒递上热毛巾，老婆跟我结婚多年都习惯了。” 阳光感叹道：“徐书记也不容易呀。”徐书记摆摆手说：“还好还好，也过来了。什么事遇上了，就咬咬牙，没有过不去的。” 阳光忽然问：“区上江书记现在对你们咋样，工作还满意不？”徐书记马上嘿嘿笑了说：“好多了好多了，街道书记主任会上，还点名表扬了我们。” 阳光说：“才仅仅是表扬，没说提拔提拔？”徐书记更是笑开了说：“我才不在乎什么提不提拔，在乎的是不能天天训斥我。我也是当过兵的人，人要脸树要皮呀。” 一番话说得阳光心里热乎乎地，很是关心地问到：“眼前的困难暂时解决了，徐书记以后都有什么打算？什么想法？” 仿佛说到徐书记心病，徐书记停住笑，长叹一声说：“就是呀，灾民只能临时对付住住，不可能出去租房住，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阳光说：“彻底解决高北小区的受灾人口住房，只有一个办法，招商引资引进开发商，重新开发出一个新的小区，让原住民返迁回来住。” 徐书记摇摇头说：“难呀，开发商也不傻，赚不到钱的项目谁干？资本的实质是逐利的，我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人家不来呀。”阳光接过话头说：“徐书记说得好，资本的实质是逐利的，如果政府给出优惠政策，让开发商有钱赚。你说，开发商还来不来？” 徐书记想想说：“那还有啥子说的，只要有钱赚，应该肯定会有开发商要来的。关键是优惠政策，能优惠到什么地步？这个尺寸咋掌握，是区上说了算？还是市上说了算？这个必须搞明白。” 徐书记说：“晚饭时间到了，阳主任今天不准走，我和肖主任要请阳主任吃饭，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必须代表小区灾民感谢，代表我们街道办感谢。” 阳光看见徐书记诚心诚意的邀请，就点点头答应了，也是心情愉快。 第二天上午，阳光接到夏老板电话信息已出发，赶忙叫李副主任主持部门工作，开车就往高北小区跑。 几乎和夏老板一行人同时赶到，夏老板见面就说：“兄弟就是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小区残墙破瓦，几十栋成形不成形擅自搭建的老房子，乱七八糟一片，好在人已都安排别处，微风中显得凋零衰败，空荡荡的。 夏总一行人和阳光走走瞅瞅，在小区里穿来穿去，又从小区里走到小区外，观察得具具体体，仔仔细细。 感觉也看得差不多了，阳光建议就在现场开诸葛亮会，分析讨论一下。夏总的部属分别给他们找来砖头，垫上纸，围成一圈坐下来。 阳光说：“先听听营销总监发言。”营销总监站起来说：“阳主任，我姓于，于明。干房地产市场营销也有好多年了，今天看了这个高北小区，从口岸、交通、人口基本条件看，还是将将就就的。建高层建低层，开发大户型还是小户型？我不敢说，还要再找找资料研究研究。”说完坐下，阳光看看夏总，夏总看看旁边的汪总工说：“汪总工也讲几句。” 汪总工咳嗽两声，坐着说：“刚才，大家也都看到了，小区乱七八糟一片，有碍观瞻，影响市容。虽然地处城市东郊边缘，城乡结合部，这里人口密集，应该有刚需。结合省上战略规划：向东向南发展，这里很快就会日新月异。我们应该抓住机会，机不可失。” 夏总听得眉开眼笑，继续问：“还有谁要发言？”几个部属都表示没有了。夏总开始总结：“首先，我感谢都市报的阳主任，我的好兄弟，向我推荐这个项目。其次，我相信阳主任的市场眼光，这是经过好几次事实，都验证了的。再其次，刚刚汪总工这样的专业权威，开发房地产三十多年了，也看好这个小区项目，让我更加有信心。最后，也就是明天，麻烦各位辛苦，开始按程序一步步落实推进。” 夏总站起来弯弯腰伸伸腿，活动一下说：“再最后，我代表我们中天房地产员工，邀请阳主任，我的好兄弟，一起去吃饭。我作东。”几个属下站起来喜笑颜开，纷纷向各自的车辆走去。 阳光仰天长叹：“我已经多少天没回过家吃饭了，家里饭菜的味道都快忘了。” 夏总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你我兄弟都是这个命。” 阳光问：“吃饭的地方在哪儿，能不能照顾照顾我？让我回家近点。” 夏总爽快地答应：“兄弟说了就算！” 第36章 对等谈判双方以诚相待 阳光如约来到区委区政府，范书记一再感谢都市报的募捐善举，为政府排忧解难，为火灾难民解决燃眉之急。 阳光说：“我不是来听夸奖的，我今天来，是想听听你们为改造辖区内的老破旧小区，专门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如果可能，具体的优惠政策都有哪些？”范书记说：“看来阳主任已经有目标了，具体的优惠都是双方具体协商的结果，必须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你说是不是？” 阳光点头说：“有道理。我虽没有具体目标，但天天都在市场里跑，遇到有合适的老板，我就是想推荐你们老旧小区改造项目，只怕是讲也无从下嘴。是不是？范书记。” 范书记略微思忖下说：“我干脆把刘区长叫过来，甚至也把区建委主任找来，一起聊聊。”阳光马上说：“好呀好呀，我也给你们找一位房地产开发商来。” 阳光神色郑重地说：“来的就是客，请双方以诚为本、以礼相待，生意不成仁义在，让我好做人。”范书记连连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也是一级政府，为群众服务的。” 区委小会议室里，一边是区委范书记、刘区长和建委主任，一边是中天房地产夏中天总经理、汪总工、于总监，阳光坐在侧边拿着笔和本子准备记录。 范书记说：“我首先欢迎各位的到来，都是阳主任的朋友，对于中天房地产关注我们区，老破旧小区的项目改造。先不说赚钱，我都要说是一种情怀，是一种为政府排忧解难的行为。我肯定支持！”夏总笑笑说：“是情怀，也是赚钱。我是生意人，投资就是要赚钱，赚多赚少？正是我们今天来协商的目的。我更关心的是土地优惠政策，和政府各部门的支持力度有多大？” 刘区长接过去说：“我现在只能保证，范书记跟我会以最大支持力度，促使高北小区开发项目合作成功。大家都明白，目前没有先例，政府也在探索中，只要能尽快让失房灾民住上新房，不仅给优惠政策，而且政府方面特事特办，一切手续从简从快。” 中天房地产的三位老总，当场鼓起掌来。刘区长强调一句说：“今天我们建委主任也在，具体情况你们下来对接，因为专业上的事交给专业的部门作。我说了特事特办，尽快把合作定下来，价格呀面积呀什么的，鉴定法律合同。希望开发商尽早入场，灾民早一天入住，我们就早一天放心。” 汪总工踊跃举手发言：“听了两位区领导的话，我这个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建设者很感动，也在思考，如何切实为受灾群众所急所想，是不是可以分几步走？”刘区长招招手，示意让汪总工讲下去。 汪总工胸有成竹地说：“第一步，我们中天房地产先开发居民回迁房，这个等不得。但是土地价、各种税是不是给我们最低价？下来再具体谈。第二步，我们再开发上市的商品房，这个土地价和税收，可以适当提高，政府也要吃饭嘛。第三步，银行贷款和贷款利率，是不是也能特事特办，这就需要你们政府的力量强势介入。如此，我们才有信心，才有动力。开发力度也能加大，速度快，争取半年内先把灾民回迁房建好，完成政府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 范书记最后表态说：“今天双方都以诚相待，为了群众利益，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非常好！刘区长的态度，就是区委的态度。具体情况，双方下来跟建委主任谈、友好协商。不论出现什么情况，相信政府都有办法，区政府不行还有市政府嘛。中天房地产谈判中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 夏总笑吟吟地说：“感谢两位区领导的表态，我也是当过兵，受过部队教育的人。我也表个态，灾民回迁房这块，我不图赚钱，有个保底价不让我亏就好，先赶紧动起来。前期亏后期补都行，后续的商品房建设，刚才汪总工讲的三步条件，两位领导现在，能不能答应我？” 范书记刘区长几乎同时说：“答应了！” 阳光放下笔和记录本，禁不住连连感慨说：“今天的项目研讨会，让我很受教育，为了共同的目标，双方赤诚相见。特事特办，雷厉风行。了不起，了不起啊。”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走出区委区政府大楼，站在停车场中间，夏总、汪总工、于总监都掏出烟抽起来。阳光若有所思望着他们，夏总说：“情况都明了啦，最后那个建委主任，在商品房土地价格上，还没有明确答复，其实他心知肚明的。我就是担心他耍把戏，反正不鉴合同不进场。” 汪总工说：“两个区领导都表态了，看他还能坚持多久？明天夏总不用出面了，我和于总监去跟建委主任谈，谈好了则已，谈不好夏总出面，直接去找他们范书记。趁两个区领导现在压力大，脑袋还是热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抓住机会把价格问题敲定，鉴了合同就进场开工。” 夏总欣赏地看看汪总工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们现在双脚同时走，明天汪总工继续谈价格谈优惠条件，另外施工队伍也准备好，和各种机械设备。只等我鉴下项目合同就开工。” 阳光提醒夏总说：“你们也在心里大概默算下，整体项目能赢利多少？毛利润多少？做到心里有个数。”夏总想想说：“赚是肯定赚，赚多赚少不好说，还需要专家作作预算、测算测算。” 汪总工哑然一笑说：“还要根据明天的谈判，保守一点算，项目利润上亿还是应该有的。”夏总点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明天好好谈，我等你的好消息。” 夏总又问阳光：“跟我一起走，去我那儿坐坐。”阳光说：“我出来一下午了，报社那里都是李副主任在处理部门事情，我还是回去看看。你们这边有啥事？给我打电话好了。” 回到报社，李副主任告诉阳光：“宋总编有请，问过你两次了。”阳光点点头说：“谢谢，我马上去。” 阳光端上茶杯，就去敲宋总编办公室门。宋总编抬头就问：“你一天在忙什么？找你找不到人。枫叶节准备的怎么样了？何领导都跟马副省长说好了，马副省长答应了作组委会主席，闪不得火哟。” 阳光笑笑说：“我不就是在忙这些事吗？基本上理顺了，正在一步一步落实中。有领导支持，应该问题不大，宋老总请放心。”宋总编点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个小区失火的新闻是咋回事？整出这么大动静，民政厅慈善总会就惊动了。” 阳光一听就乐了：“我的一个街道书记朋友，给我打的电话，事发突然我直接去了，当时现场惨不忍睹，我就通知自己部门来人采访了。有啥问题吗？老总。” 宋总编将喝进嘴里的茶叶，一口吐出去说：“没问题，社会新闻部毛主任跑到我这里叫苦，被我给怼回去了。自己没渠道还怪别人抢新闻？不抢新闻就让新闻白白漏过去，让跟我们竞争的报纸抢先去发吗？没脑子！”宋总编摆摆手说：“你快去忙你的，有事我会打你电话。” 阳光站起来端起茶杯，精神抖擞地说：“好。” 第37章 生活就是劳逸结合 当夏总的电话急促打来时，阳光就知道事情成了。阳光打开手机还没说话，对方就发来抑制不住地激动声音：“成了成了，阳兄弟。”阳光皱皱眉说：“什么成了？是汪总工谈成了，还是已经签合同了？” 夏总急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汪总工谈成了，建委主任让步了，我马上去签合同。他们还等在那里的。” 阳光冲着手机说：“夏老板，你真行，这也给我打电话吗？你赶紧去签合同呀。” 夏老板说：“我不是也想让你高兴高兴吗？”阳光笑得很无奈说：“谢谢，谢谢，夏总呀夏总，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周日，阳光难得在家休息一天，跟着老婆擦擦门窗、桌几、掸掸沙发，等着老婆拖完地收拾完毕。两个人坐到一起，阳光剥个香蕉递给刘昕，刘昕边吃边说起广告公司的事。“这个月小吕还不错，签下两个单子，一个小单一个大单。” 阳光说：“厉害，小姑娘看不出来。”刘昕说：“那个房地产单小，只签了三个月广告代理，只在双休日发布广告。快消品不错，签了一年的，个个月发布广告。” 阳光也剥个香蕉边吃边说：“小房地产公司，广告费捏得紧，双休日发布效果好，都在休息嘛。快销品不一样，卖得快就是靠紧吆喝，全凭打广告吸引群众消费。老实说，现在的老百姓买吃的穿的，只相信广告也不过过脑子，图个热热闹闹。有啥办法？” 刘昕笑了说：“有道理，吕雪梅到昕光广告上班有两个月了，除了上课时间，基本上在公司。我每个月给她开3000块工资，车马费实报实销，这个月出业绩了，拿到百分之二十的提成，还是有七、八万啦。” 阳光点点头说：“有七、八万？我听着都挺眼红。”刘昕思忖说：“我本来想提拔她当个部门经理，带带那些业务员。可是她要经常上课，就打消了念头。” 阳光说：“是呀，读书要紧，打工挣钱只是维持生活。”刘昕也说：“吕雪梅农村的，家里好像挺苦，如果她努力，两年后大学毕业。我可以直接安排她，在昕光广告做营销副总。” 阳光放下香蕉皮说：“考虑那么长远干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我是有教训的。”刘昕又提起阳迪上学的话题，说：“九月一日成外小学开学，八月份必须把入学手续去办了。” 阳光说：“你去办理就是了，不会也叫我一起去嘛？”刘昕眼一瞪说：“办入学手续你可以不去，九月一日送阳迪新生入学，你得去吧。别的小孩都是父母一起，我们阳迪不能受委屈，让别人还以为，是父母离婚的单亲小孩儿。” 阳光说：“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正说着，老妈和阳迪从外边开门进了屋。阳迪跑的猛，一头栽入爸爸怀里，阳迪说：“爸爸，你天天上班，也不陪我玩，今天你好容易在家休息，可不可以带我们一家人去公园玩？九月一号我一上学就开始忙了。” 刘昕也说：“平时都忙，难得今天全家在一起，我们就陪阳迪去人民公园玩一下午。晚饭也难得做了，一家人就在外面吃。” 老妈也在旁边说：“我也想去公园走走，散散心挺好。”阳光想想说：“好，难得休息一天，今天一家人都去公园好好放松放松。我这一个星期，也过得真够累的。” 成都人民公园，是清末驻防成都的将军玉昆，为解决满蒙八旗官兵及其家眷的困境，与四川省劝业道道台周善培商量，打算在市区祠堂街修建公园。开放满城，只允许八旗子弟在公园内做生意谋生，并收取公园门票，让人进来游玩。 其中，辛亥秋保路死事纪念碑最为着名，是国家一级文物。看见阳迪欢乐的在塔的座基上来回蹦跳跑，老妈和刘昕跟在后边撵。阳光连忙举起相机，就开始不断抓拍。一放下相机，阳光就想起了小时候，跟小学调皮男生在这里攀爬的情景，时光一晃就过去三十多年了。 从保路死事纪念碑下来，一家四口又往游乐场走，阳光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看着兴高采烈的家人，心情格外好。阳迪先玩了玩滑滑梯，几下就没了兴趣，吵着要去打秋千，奶奶不准，低声吓唬，阳迪不听开始哭闹。那秋千围着圈转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坐在上边的大人、小孩一下都飞起来。 看阳迪吵闹，刘昕也束手无策。阳光走过去，抱起阳迪说：“爸爸带你去划船，好不？”听说划船阳迪破涕为笑，说好吧好吧。一家人向湖边租船处走去。 湖面水波荡漾，船只来来往往，看到老婆牵着阳迪去买游船票。阳光顿时涌起一阵伤感，小学时学校组织春游，班上少数家庭富裕的男女同学，都兴致勃勃跳到船上，争先恐后去划船。家庭贫困的男女同学就站在湖边，分外羡慕的张望着，那满是羡慕的眼神，阳光至今都像针扎心一样痛。 阳光从来不去观望，自己家里条件不允许，他就干脆走远点不去看。 小孩子的活力往往惊人，玩得开心就一点不觉得累。看到老妈已经累了，刘昕也显出倦态，只有阳迪还精神十足。阳光对阳迪说：“奶奶都累了，我们去鹤鸣茶社喝茶，坐下吃点零食休息休息，你看大人陪着你玩多辛苦。” 阳迪勉强答应一声，恋恋不舍的跟大人上了岸。 鹤鸣茶社是成都，最具“川西民风古俗风味”的茶馆之一，也有近百年历史。从民国到解放后，都是老成都人，喜欢去品茗打牌吹牛谈事的好去处。 喝了茶吃了点小零食，阳光见老妈脸上气色也好起来，老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五点半了。 阳光说：“该吃晚饭了。还坐不坐？” 刘昕说：“再坐坐，一家人难得出来一次，难得玩得这么高兴。六点钟去吃饭正好，公园后门东御街，有个粤香村清真餐馆，听说很正宗味道巴适。” 阳光高兴地说：“我吃过，就去那儿。” 第38章 热火朝天趁热打铁 高北小区回迁房正式开工了。 安排完经济部工作，阳光鬼使神差地又开车来到现场。现场几辆挖掘机，已经挖出长长的地基，推土机不停来回推土，几百名工人正干得热火朝天。 项目经理是个生面孔，四十多岁，经过风吹雨打的脸肤色黝黑，戴的红色安全帽在戴着银色安全帽的工人中很醒目。阳光不想影响他工作，只是走走看看，很多事情不能听汇报，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壕沟里的工人开始倒混凝土，还没干涸彻底，另一拨工人又开始绑扎钢筋，紧接着砖工开始砌砖。这一切太熟悉了，冶建集团出来的阳光，仿佛又回到从前的工地生活。 唯一不足的是没看见熟人，怎么中天房地产公司一个高层没有来？咋也是项目开工日呀。正当阳光有点美中不足之时，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人，已经快速走到面前。 “你，干什么的？” 阳光说：“有啥问题么？”那人神情严肃地说：“不戴安全帽危险，这里是工地，没事不要在这里瞎溜达。” 阳光陪着笑说：“我是回迁房居民，只是想看看房子多久能盖起来？不好意思哈。”那个人说：“很快，工地三班倒。一个月内，七层楼的房子必须完成交付，内部粗装饰也是一个多月，三个月后交付街道办安置灾民回迁。” 阳光连说：“感谢，太感谢了。”那人不耐烦地说：“哎，我跟你说这些有啥用？浪费时间，赶紧走，工地人多物杂。危险！” “阳主任好！”中天房地产那个女设计师，手持图纸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已准备离开的阳光，又转身停下说：“你好，你好。” 撵阳光走的人，忍不住问女设计师：“这是谁？”女设计师惊诧地说：“都市报的阳主任，我们夏总的好哥们儿，你不知道？冉经理不会吧？” “我上哪儿知道？天天守工地现场，办公室都难得坐一回。”冉经理一脸抱怨，忙上前掏出烟递给阳光，一再说：“对不起对不起，刚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抽烟抽烟。” 阳光说：“没事没事，你又没有错，我不会抽烟，多谢多谢了。”冉经理似乎很怕阳光生气，就说：“不会抽烟也点上，我就相信你真没生气。点上点上。” 阳光也是走过不少工地的人，知道做工地的人不容易，就说：“好吧好吧，点上点上。”接过烟的阳光，拔一口烟吐一口烟，冉经理看他真不会抽烟就笑了。 这时，街道办徐书记和肖主任也赶来了，几个人一见面互相招呼起来。徐书记说：“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阳主任。”两人握握手，看着工人砌的砖墙已经有一人高，速度真快。 阳光说：“今天没啥事儿，就过来随便看看。”徐书记也说：“都一样都一样，我们都是关心回迁房嘛，在办公室也坐不住。” 冉经理叫一个工人，去给几个领导找几顶安全帽戴上，徐书记说：“不用不用，我们马上走马上走。按照现在工人们这个干劲和速度，三个月交工，应该问题不大。”肖主任也点点头说：“三班倒连轴转，十栋房子差不多。” 阳光正要走，徐书记一把拉住他说：“来都来了，就跟我一路看看，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几个好地方。保证你喜欢。”见阳光有些疑惑，肖主任也说：“放心嘛，徐书记豁哄谁，也不会豁哄你阳记者的。” 徐书记让肖主任把车开回去，自己上了阳光的车。一路上，经徐书记指点，阳光七倒八拐地，开进一个曲里拐弯的市场后面。在居民小区里停了车，徐书记带着阳光三步两步，来到一个类似厂房车间的地方。走进高大宽阔的车间，空空荡荡的，两个人说话都有些许回音。 徐书记说：“阳主任感兴趣不？看看能做个什么？这里以前是红旗拖拉机厂的配套车间，厂子整个搬迁到青白江区去了。留下这整整两个大车间，三千多平米。四周是草坪围墙，也有几百平米。属于我们街道辖区内，产权归区政府由我们代管。”阳光一路走走瞅瞅，陷入沉思状。 徐书记有点心疼说：“空置几年了，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处在居民小区包围之中，城中区的土地寸土寸金啊。”阳光说：“还有个地方呢？顺便一起去看看。” 开上车，两人又兴趣盎然地来到东郊外，一大片凹凸不平长满野草的荒置土地，堆堆山坳沟壑里倒满垃圾。几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水塘，微风一吹波水荡漾，不时有几只水鸟惊起，俨然一幅自然水景画般赫然出现眼前。 阳光发出感叹说：“这个地方不错，这个地方还不错。让我琢磨琢磨，现在我可回答不了你。”徐书记一脸自信地说：“不着急，不着急。” 两人上了车，阳光问：“又往哪儿走？”徐书记笑笑说：“现在我带你去吃饭，见识见识老兵食堂。”阳光一脸懵逼说：“老兵食堂，啥意思？” 徐书记开开心心介绍起来：“老兵是真的老兵，为首的是我当连长时的司务长，懂采购又会作菜。现在领着十个退伍老兵，不用政府安排工作，自主择业，各自都拿出几万、十几万不等，干起这个老兵食堂。为支持这些老兵，我给他们找的房子，选在交通方便、人口多的沿街上，生意还不错。” 阳光禁不住赞叹，徐书记说：“其实，他们开这个老兵食堂，不光是为自己赚钱。我们共同都有一个不对外说的心愿，为那些牺牲的战友，家里困难的家属，每月拿出一部分盈利捐赠每个家庭。这才是我们成立老兵食堂的初衷，战友间的情怀、尽一份心意。” 阳光忍不住说：“真羡慕你们这些战友，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当过兵。”徐书记诧异地问：“那你为啥不当兵？” 阳光一阵苦笑，眼睛盯着前方，慢慢说：“部队不要我呀。”徐书记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 阳光遗憾地说：“我是近视眼，体检被刷下来的。上课都戴眼镜，左眼350度还带散光。”徐书记唉了声说：“可惜了，可惜了。狗日的！” 车开进“老兵食堂”大院竹林里停下，早有一个络腮胡子跑出来迎接。徐书记说：“这就是当年的司务长、现在老兵食堂的经理“唐大胡子”唐光，我们都叫大胡子。这位是都市报记者阳主任，认识下。” 唐大胡子立正敬礼说：“欢迎欢迎。”阳光说：“谢谢谢谢！”大屋内吵吵嚷嚷的，吃饭的男男女女不少，其中有几桌人，一看就是退伍兵，喝酒咋咋乎乎的。唐大胡子问：“老徐，今天吃点啥子？” 徐书记也不客气地说：“干煸黄鳝、芋儿烧鸡、豆瓣鱼、一个酸菜粉丝汤。你来不来？”唐大胡子说：“你来了，我必须来陪两盅，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我们战友也难得坐在一起喝酒。” 唐大胡子问：“喝啥酒？今天两位贵宾到，就喝点好的，来瓶泸州老窖。”徐书记说：“还是合适点，合适点，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嘛。” 阳光接过去说：“菜不够，再加，整好的上。今天我来买单。”徐书记忙说：“使不得，使不得，麻烦你够多了。还是我来买单，我可以报销。” 阳光也说：“我也可以报销。”唐大胡子高兴地说：“都一样，都一样。” 徐书记下命令说：“去，把他们都叫出来，一个一个来给阳记者敬礼。” “遵命。” 第39章 开发荒地变废为宝 徐书记给阳光打电话问：“阳主任，咋样？那天看的那两块地，有想法了？”阳光手机开的震动，回短信说：我正开会。徐书记也很快回个短信：空下来直接到老兵食堂，我等你。 开完会，宋总编叫住阳光，追问枫叶节进展情况。阳光回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宋总编问：“什么东风？” 阳光说：“手续。和文化部相关部门的回函，我们都市报、平谷县政府的三方合同，正在办理中。老总，好事不在忙上，我也恨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宋总编一脸凝重地说：“加紧催办，一个一个落实。需要我解决的，马上通知我。” 阳光说：“能到场的名单来了，着名书画家、摄影家占大多数，基本可以确定下来。为防止出现意外，我增加了二十个名额，多点可以少了不行。对外号称百位，多出些也无所谓嘛。只要声势影响造出来了，就是成功。”宋总编非常肯定说：“对的，结果的成功就是胜利，中间的过程没人会注意。” 阳光说：“老总还有事吗？我马上要出去。” 宋总编点点头，阳光头也不回的跑了。 坐在老兵食堂包间里，徐书记、唐大胡子一帮昔日战友，围着阳光眼睛充满希望。刚刚听完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发言，阳光不停转动着脑子，尽量理顺自己的思路。见大家都不发言了，阳光对徐书记说：“想听听你的想法，最希望把那么一大片荒地，利用起来做什么？” 徐书记拿起桌上的烟，掏出一支说：“要抽的自己拿，我不一一撒了。”唐大胡子殷勤地给他点上火。 徐书记看看大家说：“那一大块地以前属于三个生产队，随到城市快速发展，“农转非”让农民都成为居民，集中到居民小区。空出来的偏僻不好的地，就闲置荒芜长期没人用没人管。我考虑能不能利用起来，怎么尽快变现有经济效益？但脑子都想烂了，也想不出好办法。” 阳光放下手里茶杯说：“那个居民区里的车间厂房，暂时放放，我另外有用。先说东郊外的那片荒地，产权归区政府，街道办代管，实际上成为名副其实荒地，垃圾成堆，荒草密布，水塘里的芦苇都有半人高。同样的思路，解决这片政府愁、居民烦、投资方看不上的荒地，必须找到投资方，而找到投资方的唯一办法，就是徐书记说的，怎么尽快让这片地变现、有经济效益？” 几个老兵给阳光鼓掌，徐书记叫他们不要鼓掌，听阳光讲。阳光说：“我的话讲完了，我已有办法。我只是想，你们这些老兵还有没有什么想法？”见好像都没明白，阳光就问：“你们当初办这个老兵食堂，到底是为什么？帮助牺牲战友家属。可惜赚得不多，帮助也就不多，甚至有时只能救救急。” 唐大胡子抢过话头说：“谁说不是，说到我们的痛处了。当初我当汽车兵时，因为随时都可能牺牲，我和我们班的战友都私下约定，谁活着以后就替牺牲的战友尽孝，帮着牺牲战友的父母养老。我们这些来开老兵食堂的老兵，都是这个想法。”围着的老兵个个点头。 唐大胡子说：“这些年过去了，有些牺牲战友的父母也都老了，在农村没有劳动能力，仅靠不多的抚恤金是不够的，特别是有病的老人。唉，我就在想，是不是干脆把他们都接到老兵食堂，来住起养起，除了三顿饭和住的，花不到多少钱。可我们一算，也还是有二、三十个烈士父母，都基本丧失劳动力，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阳光说：“你们的战友情让我感动，那天徐书记跟我说了后，我就在考虑琢磨，能不能把那一大片荒地给拿下来，打造成一个集观赏游玩呼吸新鲜空气的绿色“氧吧”，供市民节假日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植物湿地公园，而且门票免费提供。”徐书记说：“投资方的项目，投资方赚钱，跟我们老兵有啥关系？不是等于白说。” 阳光说：“土地是国家的，投资方只能签几十年，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收回投资，就需要一帮子建设改造设计的专业人才，还需要一个策划运营、管理、执行的有力团队，不断搞出噱头、花样制造影响，吸引市民前往消费、游玩、享受生活。现在城市人，普遍生活压力大，需要有一个地方去发泄去放松，东郊边又不远，交通又方便，基本可行。” 徐书记笑了：“阳主任又锁定目标，胸有成竹了。”阳光冲他笑笑说：“我们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徐书记又笑了：“是中天房地产吧，知道你阳主任跟夏老板的关系不一般。”阳光笑了说：“徐主任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已经把我给了解透了。” 阳光说：“这段时间，我思来想去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的，只有利用开发这大片荒地，具备基础条件，政府不会允许开发房地产。只有拿出一个改变环境、又环保的新项目，才能在上面通得过。”唐大胡子又着急地问：“还是没说到我们老兵食堂的问题呀？” 阳光瞥瞥徐书记说：“我的想法，建立一个由三方组成的投资管理执行的开发旅游餐饮娱乐公司，投资占一方负责开发修建打造项目，政府方由街道方占股，负责土地管理监督使用，不踩政策红线。最后具体执行方，就把你们老兵食堂加入进去，餐饮一块交给你们扩大业务，初期可以试行主打价廉物美饭菜，针对中低层档次百姓，高档餐可以有少而精，供极少数高档贵客享用。” 老兵们喜形于色都叫好，徐书记沉吟半天也说：“如此说，完全可行。” 唐大胡子说：“饭菜已在准备，晚餐战友们一起开怀畅饮。阳记者的一番话，像一阵春风，吹去了我们心里多日的阴霾。” 老兵们都去忙着帮厨接客了，徐书记还是左想右想不放心，问阳光：“夏老板有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同时开发高北小区和东郊荒滩。”阳光笑起来说：“问题都不大，施工队先垫资修是规矩，小区项目批下来，就可以用项目到银行贷款，特事特办，区政府应该有办法。拿到银行贷款和项目预售款，就可以开发东郊荒地。东郊荒地项目批下来，又到银行贷款，环保绿色项目，政策大力支持。几番操作下来，ok。我今天讲得太多了，我身体坐的太疲劳了，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徐书记赶紧跟出来，站在院子的竹林旁，两人一起踢踢脚、弯弯腰、举举手、转转头，一番活动活动，两人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良久，徐书记还是不太放心地问：“阳主任啥时去找夏老板谈？”阳光说：“不要催，我随时都可以去。” 唐大胡子这时站到刚才谈话的包间外，冲向院子里大喊：“徐领导，阳记者，马上开饭了！” 徐书记拉住阳光说：“走，可惜你不喝酒。” 第40章 蓝图美好任重道远 报社编委会结束，宋总编叫住阳光，阳光以为又是问枫叶节就说：“正在走程序，应该快了。”宋总编说：“我不是问枫叶节的事，是这样，市公安局给我们都市报一个名额，帮助监督整顿全市警察风纪风貌、提高形象问题。” 阳光说：“咋突然想起搞这些？”宋总编不满地瞥瞥他说：“这是好事嘛，不是什么媒体都有名额，既然这么看得起我们都市报，我们也必须积极支持嘛，协助监督整顿，是相信我们嘛。说是从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优秀市民和少部分省市媒体中，挑选人颁发监警证，很光荣的事呀！你准备下去市公安局，十点开钟开会，要开了。” 阳光回到办公室，抓起采访包就出发了。 走进市公安局小礼堂，已坐有二、三十个人，抽烟的抽烟，闲聊的闲聊。阳光见市局领导走上主席台，赶紧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局长在巿委开常委会，委托常务副局长兼交管局黄局长主持会议，并代表他给大家颁发带国徽的红色监警证。 黄副局长是个干脆的人，先讲了此举的政治意义，表达了市局的决心，希望大家用好到手的权利。然后，在欢快的音乐声中，黄副局长亲自为每个人颁发监警证。 叫到阳光的名字时，阳光赶紧大步走上主席台，市公安局宣传处王处长给黄副局长介绍：“都市报的阳光，名气很大的哟。”黄副局长一边发给阳光监警证，一边热情地说：“欢迎都市报支持我们的工作，跟王处长互相留个电话，以后加强联系沟通。” 王处长笑着说：“有，我们宣传处都有。”阳光接过监警证说：“可我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 黄副局长瞥瞥王处长说：“把你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都给阳记者，还有我的手机号也给他。”王处长点点头说：“下来我就编短信，发到阳记者手机上，以后免不了要联系配合的。” 阳光了解，黄副局长是转业军人先在国企作一个保卫科长，因为当县委书记的妻子调任市政法委书记，照顾夫妻关系调入市交管局。十几年里，妻子成为市委副书记，分管科教文卫工作，丈夫也升为市局常务副局长兼交管局局长。 阳光就听报业集团的一位记者说过，黄副局长两口子都是热心人，对人很好，毕竟都是从下边干上来的。他的小孩儿从老家接回本市，一时进不了好的中学，有人提醒他去找管教育的黄局夫人。 他怀着试试看的心情，忐忑不安地找到黄夫人，黄夫人说小孩儿的教育是要抓紧呀，匆匆写个纸条交给他，对他说去找他们校长吧。他去找了那个中学校长，中学校长看了黄夫人的亲笔条子，马上说领导都开口了，明天就送小孩来上学吧。 阳光听得心里暖融融的，知道黄夫人是中学老师出身，很体谅普通人的不容易。夫人优秀，丈夫一般不会差到哪儿去？只有三观大致相同才有共同语言，俗话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阳光开车刚出市公安局，就接到夏总电话，催问人走到哪儿了？阳光说：“快到了，快到了。” 夏老板一见到阳光，就兴奋地大喊：“又有好项目？阳兄弟，你简直让我爱死你了。”阳光看也不看他就说：“去，把汪总工和于总监叫来。” 夏老板喜笑颜开地叫来汪总工和于总监，分宾主坐在夏总办公室。阳光拿出城市地图，指给几个人看，讲了自己的蓝图规划和运作模式。最后，用征求意见的眼光看向大家。 汪总工若有所思的舒了口气，掏出烟点上说：“不错的想法，不错的运作构架，运作金融的思路也是正确的。我只关心一点，跟政府的关系。”夏老板笑起来说：“有我的阳兄弟在，政府那边是绝对搞得定的。放心吧，我的汪总工。” 阳光喝口茶说：“我也不是万能的，打包票的话从来不敢说。”于总监几次看看夏老板脸色，开始发言说：“涉及文旅环保项目，我可能不擅长，也不需要太多营销上的事，我还是多专心高北小区的项目好些。” 阳光说：“先期是开发是设计修建，是打造要花些力气的，反正有专业的施工队伍，可能还涉及河流水道的问题，该花钱时就要花钱。后期就是招商，各种各样的餐饮小吃娱乐，花样越多种类越杂越丰富就越好，我们都市报可以随时配合跟紧宣传造势。引起广大市民群众的兴趣好奇心，才有可能纷纷赶来热情打卡。” 夏老板不停地踱步，不住的思考，脸色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最后说：“要考虑市民的交通工具，大多数市民还没有车，骑自行车不现实。最好的办法是，吸引男女老幼一个大家庭、一个个的家庭全家人都来。交通怎么解决？” 阳光说：“这个不难，我牵线搭桥，带你去跟市公交集团领导们谈，东郊天然氧吧湿地结尾竣工阶段，就可以安排多路公交终点站，安在植物氧吧湿地公园。只要方便市民，游人又多，能赚到钱，市公交集团没有不干的道理吧。”于是，夏老板简直有点喜形于色，很神往地说：“真盼着这一天，我都好像等不及了。” 阳光摆摆头说：“夏总，别把好事想的那么早，眼前的区政府、银行、市公交集团几个谈判，还等着你去谈，不排除有硬仗打。”夏老板说：“我就这个命，不战斗我还真闲不住，越有难度人越精神，命苦啊！对了，区政府那里，阳兄弟可要陪我一起去哈。” 阳光说：“那也不一定，有时间行，没时间呢？夏总，你也是大老板了，自己的项目必须立足依靠自己，而不是寄托在别人身上。”夏老板说：“兄弟说得好，道理是这个道理，我这个老大哥接受批评。” 目送汪总工于总监离开办公室，阳光也准备离去，被夏老板一把抓住说：“答应我，去区政府谈判，你必须陪着一起去，只要你在场哪怕不说话，我心里就有底气。” 阳光叹口气说：“好、好、好，我陪你们一起去，但是必须提前打招呼，我的工作，就怕到时候有上边领导安排。” 第41章 吃大户吃到自家头上 八月一日建军节，老兵食堂请来一百多昔日战友的家属，一起会餐庆祝，其中有二十多个烈士父母。当徐书记给阳光打电话邀请他到场时，阳光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阳光问徐书记费用解决没有？徐书记说退伍军人每人出一百，家属免费，老兵食堂和街道办各承担一半。阳光又说：“那些烈士父母远近都有，岁数大了，来回的不容易。就吃顿饭玩一天？” 徐书记说：“就这样，我们已经使出了大劲儿，不敢跟你们都市报比呀，几万十几万在你们眼里不算钱，背到我们这些老兵身上就是山呀。”阳光想想说：“行了，你不用害怕，我来想办法。这样，这二十多位烈士父母，安排到最近的宾馆里住。多住几天，租个大客车接送在城市里转转、看看成都的崭新变化，走时也给他们都送上礼物，另外每个人送五百元钱，也算是成都人民的心意。” 听到徐书记在电话里大叫，阳光说：“我说了，我来想办法，不用你管，你不要大喊大叫。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去找个老板出这个钱，我们也学学怎么吃大户。” 说完两个人对着电话都大笑起来，徐书记说：“阳主任，那你也把老妈、夫人和小孩子，都带来跟大家一起欢乐过八一，热热闹闹的，多好。” 阳光说：“就是，也让我女儿看看烈士的父母，为国家奉献了儿子，自己老了过的多不容易，也受受教育。” 阳光下了班早早往家里赶，进门放下东西，就进了厨房扎起围腰帮老婆干活。刘昕还问：“今天下班这么早？难得。”阳光一边择菜一边头也不抬说：“报社不可能天天有事，总有清闲下的时候。” 看一家人吃饭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阳光郑重其事地说：“今天跟大家商量个事。”刘昕瞅瞅他说：“难怪今天下班这么早？难怪在厨房抢着干活，原来是有事呀。” 阳迪阻止妈妈说：“听爸爸讲，听爸爸讲。”阳光抚摸下女儿头发，怜爱地说：“阳迪也长大了，可以参加家庭讨论会，发表发表个人意见。” 阳光正色说：“现在先宣布规矩，四个人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必须坚决执行。严肃点。”老妈放下筷子说：“我可不参加你们的事，再说我也吃完了。我看电视了。” 刘昕不耐烦地说：“快说吧，如果是花钱的事，我说行就行，不行就不行。”阳迪不高兴了：“妈，你还让不让爸爸说话。” 阳光说：“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刘昕生气地说：“你还没开始说。” 阳光说：“下周八一建军节了，街道徐书记他们的老兵食堂，要隆重招待昔日的战友和他们的家属。费用他们自己解决。也邀请了我们一家人去，一起庆祝庆祝，热闹热闹。”阳迪高兴地说：“我要去庆祝，我要去热闹。” 刘昕也说：“这是好事呀，白吃白喝白玩，热热闹闹，多好的事。我们一家人都去好了，徐书记这人够意思。” 阳光也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是这样，军属中有二十多个烈士父母，大多是农村的，来一趟挺不容易。总不能呆一天，第二天就让老人们走吧。我考虑，人家为国家奉献了自己的儿子，趁这次来了，就好好玩一玩，住上一个星期。租个大客带他们在成都，每天逛逛武侯祠、宽窄巷子、草堂、天府广场什么的，尝尝成都的各种小吃，看看成都现在的新变化，也享受享受省会城市的新生活。” 刘昕干脆说：“给你拿十万块，够了么？” 阳光有点惊讶说：“哪用得了那么多？我给你算算，主要是安排住宾馆五天，走的时候送点成都特色的礼品，最后就是每个人发给500元红包。怎么也花不了十万？” 老妈这时插了一句嘴说：“儿媳妇儿，你们两口子这个事做得对。妈支持你们。” 阳迪也跳起来说：“好呀好呀，到时候有小朋友吧，一起玩。”阳光说：“肯定呀，男女老幼上百几十口子人。” 刘昕说：“到时你揣张十万的卡，用多少花多少，剩也剩在卡里，不够才丢人。”阳光惊奇地说：“哎呀，老婆，你啥时候变这样大方了？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刘昕不屑地说：“阳光同志，我们俩好像，还是我在单位上先入党的哟，我的觉悟可一直在你之上的哈。读大学时我是班委，你还是个白丁，我说的是不是事实？请回答。”阳光连连点头说：“实事求是，实事求是，我承认，我都承认。老婆政治觉悟一直在我之上，我总是拖老婆的后腿，要不在家里总是领导我呢？” 看见老婆笑了，阳光又说：“对了，我们只能吃一天饭玩一天可以，剩下五天的游玩我可没时间，你也没时间。谁揣着卡去陪着。” 刘昕闪动着大眼睛，突然说：“就让吕雪梅去，形象好，又会拍照，我们还放心。”阳光也激动地说：“真有你的，看人用人准确，考虑问题安排工作英明果断。听你的！” 刘昕说：“你少门缝里看人低，我决定，我们昕光广告也该为社会作作贡献。”阳光得意地说：“老婆说得好，我们虽然做不到先富带动后富，为烈士替父母尽尽孝，力所能及花点钱，完全应该，应该的。老婆，我敬佩你！” 刘昕说了句：“你少来，洗碗去。” 晚上，两口子轻松地躺在床上，刘昕想起晚饭上的事，用艾怨的口气质问丈夫：“一个几万块钱的事，你咋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老公，我就那么差劲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那么小气吝啬？”阳光陪着小心说：“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别东想西想。” 刘昕说：“以后有这种事，咱俩倒在床上就商量了，不要在吃饭的时候，当着女儿和你妈的面前说。好像你多受气似的，就像我太不会做人似的。很影响我在家人心里的地位、形象，你懂不懂？你是在伤害我。” 阳光看老婆真的生气了，连连说：“好好，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再也没有下一次，我保证。”见老婆脸色缓和下来，阳光伸手一把将老婆拥入怀里，喃喃地说：“别东想西想了，睡吧，我太累了。” 第42章 庆祝饭有声有色有惊有喜 八月一日早晨六点半，老兵食堂的战友们都起来忙活了。厨房里择菜的择菜，剖鱼的剖鱼，烤鸡毛的烤鸡毛。最热闹的是院子里四、五个老兵，将捆绑的一头300多斤大肥猪按住，听着动弹不得的猪不住惨叫，欢欢喜喜的像过年一样。 徐书记也早早赶到，进了屋就脱了衣服跟着干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像在汽车连时一样。唐大胡子突然放下手里活儿，进屋穿好衣服出来。徐书记问：“你到哪去？大胡子。”唐大胡子说：“我去车站接下老爸老妈，害怕他们人老了，别把路走错了。” 陆陆续续的，战友们都带着家人们来到了，里里外外二十多桌、竹椅都已摆放好了。老兵家属们不分亲疏都坐在一起，喝茶吃花生瓜子，大院里顿时喧闹起来。 阳光一家人来到时，院子里只剩下两张空桌，徐书记迎过来说：“就坐这桌，专门留下的，我的家属、肖主任家属、大胡子家属等等。”阳光问：“没看到大胡子呢？” 徐书记说：“去接他的干爹娘了，当年他牺牲班长的爹妈，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徐书记又对阳光老妈、夫人小孩儿问好，并介绍肖主任家属。阳光问他：“你的家属呢？” 徐书记说：“快了快了，她要先开车去接我住南边的父母，再开过来要点时间。”阳光说：“你也过来坐下喘口气，喝喝茶休息休息，今天有劳你了。” 徐书记满脸是笑说：“这话听得，我是该喝茶坐会儿了。”点上烟，舒适地看看大院里坐满的桌桌男女老幼，开心抽起来。一会儿，徐书记凑拢阳光跟前说：“阳主任，你那个点子好，我代表那些牺牲的战友，感谢你。”阳光笑笑摆手，意思是不要再提。 不久唐大胡子搀着一对七十多岁的老人走进来，徐书记赶紧跑过去接，挨个问候，嘘寒问暖的。坐下后，徐书记给阳光介绍老人，阳光站起来说：“欢迎欢迎，二老辛苦了，坐下喝茶，坐下喝茶。”两位老人都是饱经沧桑的脸，一看就是出门才换上的新衣服，态度谦恭地不停微笑点头。 唐大胡子把阳光拉到一边说：“我要感谢你阳记者，帮了我们大忙。替牺牲战友好好感谢你，还有那位出钱的好心老板。”阳光说：“客气话就不要说了，你的家属呢？是哪位？” 唐大胡子说：“老婆去达州老家接我老爸老妈了，中午吃饭应该赶得到。小孩儿不正在竹林那儿玩耍么，我这两位干爹干妈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嘛。”阳光点点头感叹说：“大胡子，你不容易呀，既要抚养自己农村爹妈，又要拿钱出来养牺牲战友的爹妈。了不起呀！” 唐大胡子一脸悲悯地说：“我应该的呀，你不知道，当年我的班长，是为我出车牺牲的。我必须的呀！”见阳光想听，唐大胡子掏出烟点上开始讲述：“那天上午轮到我出车，我因为农村未婚妻写信要我退伍的事，一夜没睡好正烦心闹情绪，了解情况的班长，主动请求代替我出车。开车的人都明白，休息不好情绪不好，出车是大忌。可我万万没想到，班长就再也没回来……”阳光见唐大胡子眼圈红了，连忙拍拍他肩膀安慰起来。 “你俩在这里摆什么悄悄话，怕我们听到？”徐书记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跟前，唐大胡子说：“我在跟阳记者，聊起我班长牺牲的悄悄话。我还真感谢班长，一狠心吹了同村未婚妻，才有了今天这个贤惠老婆。”徐书记说：“大胡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嘛，老说他干啥子？啥时候开席，十一点了。” 唐大胡子说：“我去厨房看看，应该差不多了。” 这时候，徐书记的夫人接到公公婆婆走进大院，不停地跟一些认识的战友家属打招呼。徐书记喊声老婆，徐夫人带着公婆过来，徐书记介绍夫人与阳光互相认识，一起走到刘昕坐的那一桌。阳光又介绍自己的老妈、夫人和小孩子。一桌人其乐融融。 唐大胡子这时过来对徐书记说：“领导，厨房那边已经完毕，人也都到齐了。现在可以宣布开饭了。”徐书记停住说话，站起来望望大家双手向下一拍说：“亲爱的战友们，亲爱的家属们、朋友们，欢迎大家。今天是建军节，我们这些当年在西藏，工作过的老兵和家属在此聚会，庆祝这个军人的节日，以示感恩国家，感恩政府，对我们多年的培养和照顾。” 徐书记说：“今天只能高兴开心，肉可以随便吃，酒可以随便喝，管够尽兴。纪律只有一个，不准诉苦、提不愉快的事。我的话完了，开饭。”徐书记刚坐下，阳光就凑过去说：“书记咋还像在部队一样，还宣布纪律？” 徐书记苦着脸说：“就怕有喝多上头的乱说话，影响大家的情绪，尤其是还有你们这些热心拥军的人在场，我怕丢人现眼。” 在一阵“今天是个好日子”的喜悦音乐声中，老兵们喜气洋洋的开始为每个桌上菜端汤，来回穿梭跑动。二十多桌酒席开宴，不分男女老幼动手动筷，欢快地吃起来。阳光边吃边观察每个人的神态表情，他们可能参加这种聚会很多次了，都很习惯这种场面。 正在这时，走进来几个警察，为首的脸色很难看。唐大胡子、徐书记赶紧放下碗筷迎上去，阳光也跟了过去。 为首警察问：“你们谁是头儿？出来说话。”唐大胡子想说话，被徐书记一把推到旁边。徐书记笑着回答：“我是头儿，我是今天这里的头。有啥事吗？” 为首警察敬了个礼说：“我们是交警三分局的，你来看你出来看看，外边沿街不准停车占道，影响交通妨碍过往车辆。请你们的人马上出来开走，另外每个车扣两分罚款100元。”徐书记陪着笑说：“交警同志请理解一下，今天老兵食堂庆祝八一建军节，当年驻西藏军区的老战友，和家属们在此聚会，很难得一次。感谢感谢！” 说着话，一行人来到外边马路街沿儿，阳光数了数，大小车有十来辆，沿街排成一排。为首交警始终板着脸，推开徐书记递过去的烟说：“你们也是老兵了，受部队教育不比我们少。不要让我们为难犯错误，我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们交警，行不行？” 徐书记见为首交警不好说话，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交警同志，我是街道办事处党工委书记姓徐，跟你们三分局副局长老赫很熟是朋友。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跟你说了，今天是建军节，建军节老兵聚会庆祝下。多大个事吗？啥鸡巴不得了的吗？”阳光怕徐书记喝多了，再说出什么不体面的话，赶忙站到中间劝解。 为首交警也冒火了，对几个辅警说：“贴罚单，把路边排着每个车都贴上，我今天就不相信，看哪个局长敢来阻止我执法？”眼看三个辅警要去贴罚单，阳光来不及多想说：“各位请等一下，都请等一下。” 几个警察停下来都看着他，阳光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监警证，递给为首警察。为首警察仔细瞥瞥证上盖的钢印照片，又端详端详阳光，突然一个挺胸立正敬礼，敬完礼把监警证还给阳光。“对不起对不起，误会了，搞误会了。报告领导，三分局交警正在工作，欢迎领导给我们提意见作指示。” 阳光微笑说：“你们工作的很好，我没有意见也没有指示。”为首交警又立正敬礼说：“谢谢领导，我们要去下面一个街区巡视了。再见！”并斥责另一个辅警还不快走。 目送他们远去，徐书记说：“还是阳主任这个监警证厉害，比我认识的他们副局长还管用。”阳光生气地说他：“少说两句，他们交警也不容易呀，天天风吹日晒挨雨淋，很辛苦要理解，都是为了工作。” 徐书记说：“就是，就是，要互相理解，要互相理解。唉，今天不是你这张监警证，我们停在这儿的车，全逃不了扣分罚款。阳主任，再次感谢了。”唐大胡子又开始担心起来说：“如果下午又来别的交警，那就麻烦了。” 徐书记拉住他説：“走，回去放心喝酒。我保证他们三分局的交警，今天都不会再来了。” 第43章 急老兵所急想老兵所想 晚饭散场时，一家一家的战友和家属都渐渐离开，剩下的四桌，一桌徐书记、阳光他们，两桌是二十来位烈士父母，另外一桌是一群没有带家属来的单身老兵。 就在阳光送老婆、老妈、女儿走出大院先回家后，转回来就听到那桌老兵中，有呜呜的哭声和劝说声。阳光走过去看看，见唐大胡子正在劝解一个伤心的老兵，旁边桌前坐着的徐书记黑着脸，一动不动。 阳光上前对两桌正不知所措的老人们说：“没事，没事，可能喝高了。你们别担心，你们别担心，没吃完的继续，吃完的喝点茶休息休息，等下有大客车来接你们去宾馆。各位请继续！” 阳光走到唐大胡子跟前，询问这老兵哭什么？唐大胡子说：“想老婆、孩子了，心疼她们都在大山里吃苦。他一个人在城市里打工修车，他觉得自己过得太幸福，对不住家人。也是喝高了！”阳光说：“住的很远吗？不行就接来成都吧，一家人总有个依靠。” 唐大胡子叹口气说：“我们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接来了咋办？他老婆没文化只能打工挣辛苦钱，女儿农村户口办不了上学咋办？最后住哪里又咋办？”那老兵擦擦眼泪抬起头说：“只要能把我女儿办进小学读书，其他的都不用你们管？我都能行。” 徐书记走过来劝阳光说：“阳主任，过去喝茶，你管不完，你管不完的。唉，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我的头都弄痛了。”老兵瞪着徐书记，不高兴地说：“我也没要你来管，我喝了酒只是难受，我哭我的，关你们什么事？都走开，走开。” 徐书记厉声说：“好，黄牛，你说的只管把你女儿办进学校上学，其他的不用我们管？你刚刚说的哈。”叫黄牛的老兵昂起头说：“啊！是我说的，我黄牛说话算数。” 徐书记说：“好，好，你女儿上学的事我包了，其他的不要找我哟。”黄牛指天指地说：“好！我说话就算数，说了不算数我是王八。” 阳光被两个人逗笑了，就说：“黄老兵，放心，我们都来帮你圆你的梦，好不好？”黄牛老兵纠正说：“我不姓黄，我姓牛，是他们给我起的外号叫黄牛。”老兵们跟着都笑起来。 徐书记说：“不准再哭了，今天我答应了你，阳主任也说了要帮你，你的家事就算解决了。等我和阳主任想好咋个帮你，再通知你，你不准再闹了，你们看到他送他一路回去睡觉。” 两人刚回到自己一桌，大客车司机已把车开进大院。徐书记和阳光、唐大胡子招呼两桌等待的老人们上车，准备去附近订好的高德宾馆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里，阳光陪着徐书记找到辖区双庆小学女校长。听完徐书记讲完黄牛家的情况，女校长说按招生政策条件够呛，她问：“除了在西藏当兵十年，有没有其他过人表现？比如立功受奖什么的？”徐书记一拍大腿说：“这下校长问到点子上了，老牛同志真像老黄牛一样，兢兢业业的。十年专业志愿兵服役期间，荣获过一等功一次，三次三等功。” 女校长高兴地说：“那就够条件，徐书记下周带他来办手续，带上部队立功证明，九月一日欢迎送小孩儿来上学。”徐书记再三感谢，带着阳光离去。 一路上，徐书记又愁起黄牛一家人住处，说黄牛修车技术好，跟几个战友开个洗车养车修车店，收入还稳定。可他女儿读书老婆没工作，再加上住房房租，够他一家子喝一壶的。 阳光一直沉默无语，走了一阵后下决心说：“徐书记，实在不行，我辖区里那套老房子，干脆免费交给他们先住着。我搬到西门后，房子一直空着。卖也卖不起价，租又租不起钱，让他们一家人先凑合住着，找到好房子再交还给我。”徐书记说：“阳主任，我都实在不好意思了，房租还是要交的，哪有白住的？” 阳光说：“我也苦过，知道一分钱有时也能难倒英雄汉，再说，我现在又不缺这点钱。黄牛老兵，一等功荣获者，也是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人，了不起。免费租给他一家人住，我高兴。对了，他因为什么事情立的一等功？”徐书记回忆说：“我当排长的时候，有一年大雪封山，汽车无法上路运输。前哨边防军人断粮断物，有三辆车路上出了事，一辆掉下山崖，两辆被困车辆救出来，人都负了伤。军区首长下了死命令，谁把粮食、皮大衣大头绵皮鞋送上去，就给谁授予一等功。那是三十多个战友的生命呀，黄牛也豁出去了。对我说，反正我是单身汉没结婚，如果这趟运输他回不来了，就请我每年去看看他父母，结果他命大福大成功了。” 看着黄牛一家三口，搬进自己的老房子，喜出望外的样子。阳光也跟着好一阵开心，把钥匙交给黄牛时嘱咐说：“老牛，里面的所有家具都留给你们用，不喜欢的丢了就是了，还缺什么你们自己填。”黄牛说：“阳记者，就这样，我都感激不尽了。你是个好人呀！” 阳光关心地问：“嫂子咋办，找得到事做不？”黄牛老婆说：“我在老家，常去广元市里批发服装回乡镇卖，我有一双手，会倒服装，还会开面馆，饿不死我的。” 阳光很吃惊地说：“他们都说嫂子没文化，不是只能打工下力吗？”黄牛笑了，自豪地说：“我哄他们的，怕他们眼馋我，我老婆正正经经是马角坝镇中学毕业的高中生，作倒爷卖服装，用心算脑算都很厉害。” 阳光说：“嫂子原来这么厉害？看来，人万万不敢貌相呀。” 这天吃完晚饭，刘昕说想去服装夜市场逛街，给女儿阳迪买几套新衣服，上小学换着穿。阳光问：“买什么档次的？买贵的吗？” 刘昕说：“你现在真是有点飘了，一个小女生好动不爱干净，穿什么都废，又在长个儿翻年就穿不上了。买什么高档的贵的？价廉物美的就好，干净整洁就好。” 阳光说：“那好，我们就去建设路，中低档服装一条街。” 第44章 媳妇支招引发奇效 阳光两口子一路溜溜跶跶来到建设路，一进街口，沿路一条街摆满各种三轮车、地摊儿，各个摊位紧挨着，堆满各种各样男女老幼服装。摆摊的人有的还吃自己带的饭盒，游逛的人暂时不多，个个走走瞅瞅的。 阳光对老婆说：“一会儿市民吃完饭，来这里逛街、买便宜货的会越聚越多，晚上八点、九点是高峰期。这就是有名的建设路夜市服装一条街。”刘昕说：“走慢点，我顺便看看其它生活用品。” 阳光说：“给女儿买穿的，我们就直接看儿童服装柜和服装摊。”刘昕瞪他一眼，蹲到一个厨房用品摊上，拿起一个木质捣蒜罐看看，又挑挑拣拣别的什么东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正边看边走，有人喊：“阳老师。”阳光定睛一看原来是黄牛媳妇，阳光赶紧给老婆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借住我们老房子的嫂子。嫂子，这是我夫人。” 刘昕问：“就是那位救了30多位战友，立下一等功的老兵家属？”阳光连连点头。黄牛媳妇再三感谢阳光夫妻，免费借房给她一家人住。 阳光一看，黄牛媳妇的货都摆在三轮车上，全是各种各样颜色的短袖衬衫，质量还是不错，纸牌上标价59元一件。阳光关心地问：“卖的怎么样？嫂子。”黄牛媳妇说：“才卖了一件，一会儿人多了，一晚上也能卖几件。” 阳光担心地说：“一晚上，赚得到钱吗？”黄牛媳妇看看两边的商家、路人，捂着嘴悄悄对阳光两口子说：“阳老师，我也不瞒你们，我每件衬衫进货10元，卖59元，尽赚49元。一晚上下来也够了，养活自己养活一家人吃饭问题不大。“ 阳光禁不住夸奖说：“嫂子真了不起，能干，太能干了。”黄牛媳妇赶紧说：“你们也来挑挑，看上那件拿走那件，我白送不要钱。” 刘昕微笑感谢黄牛媳妇几句，说还要去再逛逛，拉上阳光就走。一路上，刘昕看了十几家童装摊柜，仔细挑选了三套女孩儿童装和运动鞋。阳光拎着装满衣服裤子的礼品袋，跟在后边看媳妇购买东西，跟商家讨价还价很精彩。 女人逛街买东西，除了购买真正需要的，其实是一种散发心绪、散解情绪的需要。看见刘昕心情特别好，阳光也跟着莫名其妙高兴。 突然，刘昕停住脚对阳光说：“老公，今天我要给你露一手，见识见识你老婆的厉害。”阳光说：“你又要干啥？装腔作势的。” 刘昕手指指他说：“你不准说话，在旁边看着就是了，我给你大变魔术，把那个老兵媳妇三轮车上的货，想办法一晚上全卖光。”阳光看了，什么也没说压根不相信，老婆兴致高何必扫她兴呢？ 刘昕来到黄牛媳妇三轮车前，说一晚上卖几件太辛苦了，开始给她算帐：“我教你先立个纸牌子，写上买第一件59元，买第二件39元，买第三件19元，第四件一元钱。你觉得一下子买四件的人，会不会多起来？”黄牛媳妇说：“那肯定会多呀，关键是我咋赚钱呢？” 刘昕耐心给她解释说：“嫂子你看哈，你四件的成本是不是40块，第一件59，第二件39，第三件19，第四件1块钱。你算一下买了多少？”黄牛媳妇略一思忖说：“一共是118块钱。” 刘昕说：“成本40元，四件打包卖118元，是不是赚了78块，是不是比单独卖一件赚的多了？”刘昕继续说：“如果你想卖的更快，再花28元去批发来四大包洗衣粉，市场价至少要30块，洗衣粉家家都用得上。凡是一次性买四件打包的，你再送价值120元的洗衣粉，顾客一算帐，就等于没花一分钱买了四件短袖衬衫，嫂子，你看你是不是卖得更快了？” 黄牛媳妇仔细算算，一下子恍然大悟说：“美女妹妹，我前后摆过三年地摊儿，打死我也想不到这个点子？你咋就这么厉害呢？你这下救了我的生意啰！” 这时候，整个一条服装街上人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看见刘昕，指指点点说那不是电视台的女主播吗？顿时欣喜的围拢上来看稀奇。黄牛媳妇趁机现炒现卖，刚学到的商业思维模式，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一会儿，三轮车前人头攒动，人们递上钱，纷纷抢着购买四件一套打包的衬衫。刘昕拽上阳光撒腿就走，一路上，阳光盯着老婆突然像不认识一样，惊愕地说：“老婆，你啥时变得这样？你什么时候，从哪儿学来的神奇思维？我咋有点越来越怕你了，你还是我们班当年那个文娱委员吗？” 第二天刚上班，阳光就接到黄牛老兵打来的电话：“阳记者，阳记者，问你个事情。昨晚上你夫人教了我老婆什么金点子绝招？一晚上，像着魔一样嘴里嘀嘀咕咕的，说要发大财了。我怎么看她好像都有点不正常，你告诉我咋回事？我着急呀！” 阳光开怀大笑地说：“牛老兵，不要着急，嫂子很正常，一切正常哈。”黄牛老兵又说：“她今天叫我跟她一起，去批发了很多货物，还买了大量洗衣粉，堆了一屋子和阳台。说昨晚上买东西的人多手杂，忙乱中，她还少收了不少人的钱。今晚上，让我们一家人去摆摊儿，让女儿守钱盒子，让我帮着一起收钱找钱，她忙不过来。你说是不是要疯了？” 阳光严肃地提高腔调说：“牛老兵牛大哥，你老婆很正常很能干，听我一句劝，你听她的不会错。祝你们两口子生意兴隆，我有事撂电话了。” 第45章 为居民区添彩一锤定音 阳光正在给部门开晨会，点评每个记者、编辑最近一个月的工作表现。门被人从外边一脚踢开，开会的人都吓一跳。 接着要闻部主任、要闻版主编孙建光走进来，对着主持会议正在讲话的阳光说：“你咋回事？怎么总爱犯规矩？我们要闻版的版面，你有啥资格说改就改？你们经济版的版面，我值班的时候有动过吗？你懂不懂尊重人？做人都有问题。” 阳光不卑不亢地看着孙建光说：“你说完没有？说完了请你出去，我们部门正在开会。请你也尊重尊重人！”孙建光指指阳光说：“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整天神神秘秘的不地道，装神弄鬼的。” 阳光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说：“请你出去，有事下来说，我们部门正在开会。”李娟副主任已经站起来，走到孙建光面前不住劝说：“孙主任，有事下去说，消消火，我们正在开会。”一边把孙建光朝外推。 孙建光边往外走边不停骂骂咧咧：“才进来几天的瓜娃子，装神嘛不要到我们要闻部来装，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你那几刷子在都市报还差得远。不跟你计较，又来了，你又来了。趁你值班改我们要闻版版面，你家伙也配……也配……” 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部属们的面，孙建光已经无所顾忌，完全撕破了脸。阳光毫不在意，情绪没受到一点影响，反而似乎看到了孙建光内心的巨大失落和沮丧，这也算是个从复旦大学新闻系走出来的人？ 阳光继续往下点评着每个记者、编辑。 回到办公室，阳光埋头修改“打造城东天然植物绿色氧吧——湿地公园方案”，一边等着孙建光来上门问罪。昨夜轮岗到阳光作值班编委，发现要闻版整版上重左下角轻，他叫来版式美编说了自己的感觉，版式美编把小样放桌上摊开一看说：“就是就是，马上改马上改。”三笔两笔把左下角新闻标题加上黑体。 阳光看了很满意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版式美编禁不住担心说：“就怕明天孙主任看见不高兴，他那人小鸡肚肠的，复旦毕业平时就自视甚高。” 阳光没当回事，人怎么能不知香臭不懂好赖呢？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至于不至于此吧。 下午徐书记约上阳光，又来到处在居民小区包围之中的空置大车间，城中区的土地寸土寸金啊。 阳光又在里面，跟徐书记来来回回走了两遍。这整整两个大车间，加起来也有上万多平米。四周是荒下来的草坪围墙，围着也有几百平米。四周都是居民点，紧邻一环路。阳光久久陷入沉思状。 徐书记在旁边说：“如果建栋三、四十层的高楼，在一片七层小楼的包围中，独矗一栋高层大楼很难看，孤孤单单的，辖区内的居民肯定不干要闹，闹起来麻烦，很可能还有投诉上告的，到时候我还得去区政府背书。” 阳光说：“关键是可惜了，这里是大片居民区，推了拆，拆了建，烂糟糟工地太丑陋，也劳民伤财的太折腾人，工地噪音影响居民生活呀。” 阳光抚摸着下巴，不断自言自语：“市区内、居民小区内，不能空置、不能长时间有碍观瞻。不能丑，何不美化它，让它真正美起来？”徐书记一时有些懵圈，不知道阳光脑子里又在盘算什么古怪念头？ 阳光说：“我找到很多有关的这种旧厂房利用、变废为宝的资料，中国的、外国的都有。最让我脑洞大开的，是北京的798艺术区。”阳光打开带来的一些彩色画册，开始分别介绍讲解。 “前身为我国重点电子基础材料生产单位的“718联合厂”，今天的798艺术区，是新中国工业历史发展的遗存和见证。” 阳光指着画册说：“多年来，798艺术区凭借廉价的租金、宽敞的内部空间、独特的包豪斯建筑风格、毗邻中央美术学院的便利区位等优势，吸引大批艺术家和艺术机构不断入驻，成为北京市，唯一获得国家级文化产业示范园区、创建资格的园区单位。太让人羡慕和佩服了。” 徐书记一时间眼露渴望，一会儿又沮丧地说：“好是好，就是这里小了些。”阳光说：“我们心不要那么大嘛，先把厂区建筑作为工业遗产，完整地策划保留下来，根据其内部车间的大尺度空间，改造成现当代艺术展示空间。” 阳光看徐书记点上烟抽起来，就从采访包里拿出茶杯，喝两口茶继续说：“798艺术区汇集了画廊、设计室、艺术展示空间、艺术家工作室、时尚店铺、餐饮酒吧以及动漫、影视传媒、出版、设计咨询等各类文化机构400余家。我们在这两个大车间里，只打造一家。” 徐书记说：“谈谈你的想法。” 阳光愉快地说：“我们就打造一家美术画廊、艺术展示空间、加图书馆，再配上时尚店铺、饮料甜品吧。方便和吸引学生、儿童、青年人有个聚集玩耍的高大上场所。” 看到徐书记若有所思的样子，阳光爽快地决定说：“就这样，我们不能什么项目都考虑赚钱，还是要做点高大上的事，为居民区生活添点彩，为社会作点贡献。” 徐书记舒展开眉头，高兴地说：“行，我听你的。” 第46章 项目评审会一致通过 两个项目正式提案过审会，范江明书记和刘区长安排在区委小会议室开，除了建委主任，还请来市规划局副总工程师、市规划设计研究院副总规划师等人。会场气氛严肃、活泼，每人桌前除了茶杯，还有盘花生瓜子水果。 对面是开发商代表夏总、汪总工、于总监和都市报阳光，街道徐书记应邀出席会议。主讲人汪总工，扶扶黑色宽边眼镜，胸有成竹走向小讲台，对着屏幕显示的ppt方案，开始讲起来。 汪总工毕业于重庆大学土木工程系，对土壤土质和设计并不生疏，加上查了些资料提前作好功课，一口气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演讲结束，范书记邀请市规划局副总工程师先讲评，副总工师连连称好说：“项目想法大胆，构思独特，绿色环保，为全市首创。更为全市人民，增加一个养生养肺的活动场所，做为市民我非常赞同和认可。” 接下来设计院副总规划师讲话：“今天受邀参加这个会，我先谈谈我的感觉和一点认识。首先我很激动，这是一个集市民观赏游玩休闲娱乐的康养文旅项目。几个大的野生湖形成的自然景观、人文景观，紧邻书声琅琅的锦江大学，是造福于百姓、提高生活质量的新景点、城市打卡地。我惊叹设计者和开发商，对城市建没的前沿思考和想法。中间虽然有些小瑕疵，不是大问题，可以继续完善。”副总规划师低头喝了两口茶，继续发言：“面对这种利国利民的好项目，如果我们这个省市政府都认可的大学设计院不参加，我会非常遗憾。在这里，我要向范书记、刘区长，和开发商、设计者请求，我们设计院必须参加进来，我还必须向在坐的各位保证，向广大市民保证，交出一份领导和市民都满意的具体设计方案，请满足我这个不情之请的心愿。” 范书记含笑说：“听了三位专业老总的发言，这下，我也有信心有决心了。我当然欢迎各位的加入，怎么加入下来再具体谈。总之，我代表我本人和区委、区政府，支持这个方案。下边请刘区长发言。” 刘区长说：“听完汪总工的总体思路和总体介绍，我很振奋，在我任区长的本届区政府，能完成一个植物绿地天然氧吧湿地公园，为全市人民造福是我的幸运和自豪。最后提个小意见，这个东郊是不是品牌小气了点？成都第一个湿地公园应该有个大气的名字，比如成都“白龙湖、青龙湖”什么的,气魄大一点嘛，要对得起这个野生湖形成的自然景观、天然湿地氧吧公园嘛。” 湿地公园项目通过，汪总工又走上去，开始介绍居民区的集美术画廊、艺术展示空间和图书馆的惠民项目。半个小时结束，引起领导和专家们的一片议论声，啧啧称赞声。两个项目的提案过审，都全票通过。 范书记听的笑逐颜开，开口说：“还有谁发言，请继续，今天充分发挥民主。”区建委主任和区规划局长都表示，完全同意领导和专家的意见，下来积极配合开发商和设计院，协助项目方具体报建走程序，早日完成建设竣工。 范书记最后说：“没有人发言就准备散会，该忙的都去忙吧。”街道办事处徐书记东瞅瞅西看看，这时着急了站起来要求发言说：“徐书记、刘区长，请允许我最后一个发言，吐吐肚子里的苦水。” 范书记很意外但很民主，用手指点点徐书记说：“请，请，我们就喜欢听基层的干部同志倒苦水，便于我们纠正政策，改正错误。”徐书记干脆站起来说：“是这样，我们街有三多，哪三多？退伍军人多军嫂就多、下岗工人多、待业青年多。” 刘区长干脆打断他说：“老徐，直接说主题，我的事情还多，办公室还有人等着，请减少废话。”徐书记点点头，用恳求地语气说：“湿地公园地处我们辖区，能不能优先考虑考虑，湿地公园的各类用工、店铺招租摆摊位等等，优先照顾照顾我们辖区的这类三多人？这个解决饭碗的问题，长期压在我心上，心理上都有毛病了。” 范书记和刘区长迅速对视一下，范书记说：“原则上，只能说原则上，优先你们项目所在街道范围，但是也不排除区上的统筹安排和个别调整。老徐，你不要对我苦起一张脸，将心比心，你来坐坐我的位置，你就晓得啥子是被火烤的滋味了。” 徐书记一脸欢笑地说：“感谢感谢，原则上优先就行，原则上优先就行，我不敢要求太高，不敢要求太高。”说完赶紧坐下。 正在大家准备起身散会时，范书记突然对徐书记说：“老徐，你不要高兴太早，鉴于你在街道书记岗位上待得太久了，又鉴于你现在工作积极上进的良好表现，几个所在辖区项目的定位、准确优质。我和刘区长也碰过头，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区上准备给你加点担子。下来，我会跟组织部长交待的。” 出了区委区政府大楼，夏总让阳光跟他们回去，徐书记阴沉着脸，抓住阳光胳膊不放，必须跟他走。阳光只好让夏总他们先离去。 阳光知道徐书记有事，可能早听到什么风声，一定又是什么心里面别扭不好的事。肖主任开车，阳光和徐书记坐在后边，都闷闷不乐。 三人来到老兵食堂，直接走进里面包间，唐大胡子问：“中午在这吃？”徐书记点点头。肖主任倒上茶递给两位，不再说话。 徐书记对阳光说：“不晓得上边咋回事？早几年提拔我，我巴不乐得，也早点让肖主任上来。现在这个年纪了，提拔我还有屁的意思？”阳光问：“你知道是什么新职务么？” 徐书记有点垂头丧气地说：“是提拔，区武装部部长、区常委，也对路子。可我现在这把年纪，已经对官位没有多大兴趣了。”阳光不满地对他说：“提拔都不感兴趣，那你想干啥子？” 徐书记说：“我看好那个湿地公园的未来发展，和配套服务组建的园区管理餐饮娱乐公司。今天那几个专家讲评的真好，你们没给红包吧？”阳光乜他一眼说：“那叫评审费，不叫红包，政策允许的，行业潜规则。现在哪还有白干活儿的？” 徐书记笑笑说：“那是那是。我呢也干够了，把现在这个糟心书记让老肖来接。我们搭档多年，配合非常默契，我干到退休就非常满足。”阳光仰头沉思一阵，点点头说：“行，是个好想法，那个级别可能要降半级了？” 徐书记一脸不在意地说：“这个园区管理餐饮娱乐公司，属于区上直管、半官方半市场化的单位，区财政是要占股的，上面定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级别，是享受正处跟街道书记平级。其实平不平级我不在乎，经商走市场化路子，才是我今后最希望干的。” 阳光说：“你有把握了？”徐书记一笑说：“我哪有啥把握？不过，有你去说，范书记、刘区长肯定听的。” 阳光生气地打了徐书记一下，埋怨说：“徐主任，你又算计我，给我找麻烦哈。” 徐书记说：“谁叫我们是兄弟嘛。大胡子，开饭！” 第46章 全民下海经商势不可挡 吃晚饭时，老妈突然问阳光：“小光，听说你们在搞什么东郊湿地公园，我有个事，能不能跟你说说？”阳光边嚼饭菜边点头，让老妈说。 老妈瞅瞅刘昕问阳光：“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老邻居王大娘不？”阳光笑笑说：“我咋不记得？有一年过国庆节，她们家杀狗给我们家送来一大搪瓷缸狗肉，红烧的喷喷香，足足有两斤，尽是肉。” 老妈笑了说：“对对，你还记着吃狗肉的事。”阳光说：“妈，咋了？” 老妈说：“听儿媳妇念叨你们还要招人，他那个儿子大锁，你也该记着吧。”阳光说：“记得，有点瘦，猴精猴精的。”刘昕插话说：“两口子都下岗了，在家啃他老妈那点退休工资。妈的意思是，让你可不可以给安排安排？” 阳光对老妈说：“关键是我现在也不了解，他们都擅长干点什么，想干点啥？”见老妈也说不出来，刘昕说：“你找时间约他来跟你谈谈，不就了解了，省得妈天天心里挂着是个事。” 阳光也说：“我知道，正因为当年帮过我们家，我不能给大锁哥随便安排，要根据他的能力所及，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那他老婆呢？”刘昕追问。 阳光放下碗，用桌上的餐纸抹抹嘴说：“安排呀，女人简单，可以安排个收银呀什么的，妈，大锁媳妇什么文化？”老妈想想说：“好像是中专，以前她们单位的出纳，单位垮了，她也买断回家了。” 刘昕说：“那正好，可以安排继续当出纳，熟手上岗都不用培训了。妈，你明天告诉他们家人小光的手机号，让王大娘儿子直接找小光就是了。”阳光一听乐了说：“行，我老婆都给安排好了。” 刘昕说：“是呀，你忘了以前，吃人家的红烧狗肉了？不应该吗？去，洗碗去。” 阳光说：“遵命。” 第二天王大锁走进阳光办公室，阳光一边倒茶，一边指着茶几上的烟说：“锁哥，一晃多年不见了，我们老邻居，不要讲客气，自己拿烟抽。工作烟搁那就是招待会抽烟的人，反正我也不会抽。” 大锁也放松地说：“好烟，华子就来上一支。”阳光坐到旁边沙发上，关心地问：“分开这么些年，也不知道锁哥都熟悉干什么工作，个人想干点啥？跟我说说。” 大锁边抽烟边说：“最早在单位干技术员，下岗了就啥都干。不怕兄弟你笑话，中间还出去学过烹调，考了个二级厨师证，想应聘当厨师，工资高。”阳光当即站起来，一拍手掌说：“这就妥了，你自己当厨师做老板，我想办法给你搞个口岸好的店面，做餐饮很来钱的。” 阳光发现大锁并没有兴高采烈，以为他并不想开饭馆，就说：“没关系，不愿意还可以安排其他的事干，锁哥，你自己想干什么？”大锁伸手搔搔头发，有点难为情地说：“小光兄弟，我想开馆子是想开馆子，可我们家情况你妈知道。我们两口子带个孩子，下岗多少年了，家里面一点底子都没有，我一下上哪去找那么多钱呀？” 阳光笑了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行了行了，我答应你，我借给你钱好了。”大锁说：“那我咋好意思？找你帮忙，你帮了我的忙，再找你借钱，我这张脸还往哪里搁？” 阳光走到他跟前说：“锁哥，咱们两家都是多少年的老邻居了，谁跟谁呀？你忘了，你那年国庆送我们家一大缸子红烧狗肉，海椒烧的那真叫一个香。我记得，那还是条大狼狗，杀了有点可惜。”大锁摇了摇头说：“可惜啥？咬了拣垃圾的老头儿，赔了医药费，一狠心就杀了。” 走的时候，大锁握住阳光的手说：“小光，谢谢你了，这时候能想到帮我，还借钱给我，说实话，我都怕自己还不上。”阳光安慰他说：“就是一个店面房租加装修费，桌椅板凳和进货，用不了多少钱。另外就是请员工的工资，满一个月才结，一个月也能赚到些钱了。有啥担心的？” “啥也不说了，小光。” 阳光送到门口，叮嘱一句：“锁哥，回去带我给你妈问个好，别忘了！” 刚送走大锁，回到办公桌拿起采访包正准备走。王海军风风火火又进了门。虽然两个人时常保持电话联系，见面的时候还是少，特别是到报社来，阳光印象中好像还是第一次。 阳光笑吟吟地说：“这真是夏天下雹子，稀奇了？你今天上门一定有事，不着急，坐下慢慢说，老同学。” 阳光又给王海军倒茶并问：“咋样，在工地项目上，干得还行吧？今天找我有啥事？”王海军坐到大锁刚刚坐过的沙发上，看见打开了的华子烟，也伸手抽出一支点上，没好气地说：“累不死，也挣不到大钱，将就过呗。” 阳光说：“挣多少是多？有饭吃有酒喝有烟抽就好，老同学要学会满足。我看你老婆心态就挺好，一天笑眯眯的，你要学着点。喝荼！”不提老婆还好，一提老婆，王海军恼火地说：“你看到的都是表相，今天我来就是她背后鼓动挑唆的，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不来都不行。” 阳光哈哈笑起来说：“哪有那么严重？还鼓动挑唆，咋能这么说你自己老婆？说说吧，多大个事？”王海军一直观察着阳光，见阳光没有什么异样，就说：“这不是吗？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消息，听风就是雨，说东郊要修湿地公园，是你们都市报和开发商跟政府搞的。非要我来找你，能不能帮我们也搞个店面开馆子。老同学，真有这回事吗？” 阳光甩甩头，有点惊讶地说：“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咋好事现在也保不住密？你老婆神了！”王海军一把抓住阳光，两眼放光地说：“老同学，真有这好事？那你必须帮帮我。这是我现在唯一挣大钱的机会。求求你了。” 阳光想想说：“帮忙可以是可以，我只是……”王海军说：“只是什么？怕找你借钱？我们家现在有钱，这些年两口子省吃俭用也存了些，开个馆子还是绰绰有余。” 阳光指指茶杯说：“喝茶喝茶，你我老同学也这些年了，谁不了解谁？我不怕你借钱，我只是担心，你不擅长做生意。天天老实上班还稳定些。要是万一开馆子赔了，把你们两口子那点家底败光了……我岂不是害了你们？”王海军生气了说：“咋听着听着这么不中听，我咋就那么倒霉？别人做生意开馆子都发财，就我们一干就干赔了？老同学是瞧不起我，还是看不上我？” 阳光无奈地摆摆手说：“行，行，打住打住，算我多嘴多嘴了。你两口子下决心要开馆子，这个忙我帮我帮了。但丑话先说在前面，如果以后馆子干不好，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没劝你。做生意，那么容易吗？什么人作都发财，我还在这里起早贪黑爬格子？我傻吗？” “少说这些，我们将来真赔了也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王海军信誓旦旦说。阳光说：“好，这个忙我帮。” 王海军一下蹦起来，顺手拿走才抽了几支的华子烟，理直气壮地说：“烟我拿走了，你反正也不抽，搁这可惜了。” 第47章 旅游是人生最好的休息 吴勇打电话问起阳光，王海军要开馆子的事，阳光说：“你咋知道？他说的。”吴勇说：“他来找过我，埋怨挣不到大钱，想找你帮忙去开馆子。” 阳光开门见山说：“我们三个老同学，谁不了解谁，你说，他适不适合开馆子？”吴勇只是笑笑，劝阳光说：“老同学，你没必要现在得罪他，他两口子嫌上班挣钱慢，一心一意要开馆子挣大钱，你能帮就帮吧。何必扫人家两口子兴？海军你又不是不知道，喜欢天天喝两口，开了馆子卖不掉的菜，正好留给自己下酒。” 阳光听到吴勇笑就说：“你说得轻巧，现在不得罪他，要是日后开馆子赔了，把他家一点家底儿整没了，他一定还要来找我说事。那时候恐怕就更得罪他们两口子，人家一家人没饭吃，你说你在旁边看着不管？”吴勇说：“那是他自己开馆子开垮的，他两口子还好意思找你？再说，老同学，也许人家两口子开馆子，万一真就能赚到呢？不要先就把人家看扁了。” 阳光叹口气说：“算了算了，不说他了。你现在咋样？现在应该还行吧。”吴勇说：“我现在还可以，每天都有碎银进帐，细水长流。说老实话，光哥，全是托了你的福。哪天抽时间，我们三个也聚一聚，喝点小酒。天天忙，钱哪有挣得完的时候？” 阳光说：“也是啊又好久没见了，我也想跟你们聚一聚，确实没有时间，我这一向太忙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再见。” 周五一大早，阳光跟吕雪梅约好，在杜甫草堂正大门，八点半见。阳光挎上采访包就往外走，刘昕奇怪地问：“你不是天天都喊忙么，今天咋还有时间去陪那些大爷大妈？” 阳光立即纠正说：“是烈士妈烈士爹，我宁可去跟他们呆一天，也比在办公室里放松、愉快。我太累了，就想休息一天，不想天天去琢磨怎么挣大钱的搞项目，脑袋都憋烂了。”刘昕说：“那你把宝马车开走，我上班打个的去。” 阳光说：“不用，我这就是打的去。回来坐大客车，多好，今天玩就是玩。” 阳光先到杜甫草堂大门口，等在那里站了会儿，就看见吕雪梅带的大客车也到了。第一个下车的就是吕雪梅，穿着一身紫色休闲服、白色运动鞋，挎着相机很青春靓丽。 老人们一个一个下车，吕雪梅不停提醒慢点慢点，最后下来的竟然是唐大胡子。三人见面又是一阵寒喧，唐大胡子说：“感谢你阳记者，为我牺牲的战友做了件大好事，老人们可能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有好多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到这么美丽的省会城市成都来溜达饱眼福。” 阳光上前向老人们一一问好，队伍跟着吕雪梅一起进了杜甫草堂。走到杜甫石像前，吕雪梅显然是昨天晚上作了功课，开始充当导游角色，讲解起来：“杜甫于公元759年冬天，携家人来到成都投奔作官的朋友，为了躲避\"安史之乱\"。朋友为他选择在这里建造茅屋居住，于是杜甫草堂应运而生。当时的杜甫生活贫寒，为了美化居住环境，他向当地的社会名流索要花草树木，并亲自栽培养护。他尤其喜爱草堂附近的浣花溪，于是就在这里筑起了草堂。”老人们纷纷伫立杜甫像下，一时议论纷纷，阳光端起相机不住为大家拍照。 进入草堂，迎面而来的是正门匾额上清代康熙皇帝17子果亲王爱新觉罗·允礼所书的\"草堂\"二字。紧接着，是整个草堂纪念性祠宇的中心建筑——诗史堂。堂内陈列着杜甫像、历代名人题写的楹联和匾额，让人仿佛穿越到了那个充满诗意的年代。阳光一时都看入了迷。 而工部祠内供奉的是杜甫的画像，以及与杜甫有关的诗人陆游、黄庭坚的相片。工部祠的东侧是\"少陵草堂\"碑亭，象征着杜甫的茅屋，已成为草堂的标志性景点和成都的着名景观。 阳光叫队伍停下来，他饱含情感地为大家介绍说：“这就是杜甫和妻儿，当时住的茅草屋。有一天遇上暴风雨，大风一吹房上茅草纷飞，处处漏雨滴水，杜甫和妻子慌忙起来找盆拿碗接水，床上孩子害怕哭闹……在一屋子妻怨子啼声中，杜甫找出纸笔奋笔疾书，中国文学史上着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就此诞生了。其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已成为千古名句。”老人们和旁边的游人开始鼓掌，为阳光叫好，吕雪梅也来回不住拍摄。 阳光仿佛受到鼓励，情绪饱满，又指指这里说：“杜甫每天坐在这间茅草屋的窗前写作，着名的《绝句》：后两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就是他当时看到的真实状况，古代的成都没有高楼，没有工业污染。晴空万里的日子，杜甫坐在窗前就可以看到西岭雪山。当时四川没有航空没有铁路，只有公路，路况也不好，走起来很慢耗费体力和时间。所以有很多人当时出入四川，就考虑走水路。那时候四川的水运很发达，成都九眼桥就是个大码头，很多人从那里上船经黄龙溪、出乐山入重庆，再从重庆直达上海。说杜甫是中国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完全是公正和实事求是的。”老人们纷纷点头，发出啧啧夸奖声和感慨。 回到杜甫草堂大门，阳光停住脚，再一次面对老人队伍讲话：“今天和大家游览杜甫草堂，相信大家都心情愉悦，心灵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杜甫草堂是一座带着沧桑与诗意的古老建筑，它见证了杜甫在险恶年代中的生活与创作。今天草堂的建筑与园林，恢复了杜甫当年的居住环境和田园风光，让人身临其境，感受到杜甫诗歌背后的真情实感。”老人们频频点头，开始拿出茶杯打开喝水。 阳光继续讲：“草堂不仅是一个重要的文化遗址，更是诗歌精神的象征，它向我们展示了中国古典诗歌的辉煌与伟大。我们参观草堂，不仅仅是一次旅游，更是一次文学之旅，一次思考人生与情感的旅程。让我们怀着对杜甫的敬佩和赞美之情，走出草堂，再一次感受古人情怀与诗意人生！” 傍晚吃饭时，老人们还有点意犹未尽，兴奋地交流着相互的感受。阳光和唐大胡子端起酒杯，向老人们集体敬酒，老人们再三感谢阳老师的盛情接待。 回到酒店，阳光问吕雪梅：“每个老人的礼品都准备好了？”吕雪梅点头说：“一人一份，都准备好了。里边有各种成都特色小吃和土特产，每包礼品价值都在200元以上。很好了！” 阳光摇头说：“好像少了点，红包呢？”吕雪梅说：“每个红包500元，一会儿就到各个房间，随礼品包一起发。” 阳光说：“把红包都集中，我这有几千块钱，每个红包里再加上一百。”进门的唐大胡子听见赶忙劝阻：“阳老师，咋能让你破费呢？老人们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每人500已经不算少了。使不得，使不得。” 阳光说：“老唐，你不管，加上一百就是六六顺，寓意好。祝老人们晚年顺顺利利！”说完，跟吕雪梅对视一笑。 唐大胡子感动地说：“阳记者，你是个好人。” 第48章 建行食堂令人大惊失色 最近，阳光常常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也不知是没睡好还是心累？不敢告诉老婆，怕她小题大做。办公室忙完工作，就一个人靠在椅子上发呆。 桌上手机响了，他抓起一看是刘美霞，就对着手机说：“你好，刘同学，有何吩咐？”阳光心想，不会又是林姝有事吧？ 电话里刘美霞一点不客气：“啥吩咐？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啦？阳同学，你现在架子有点大了哈。”阳光一点不生气，刘美霞天生就这直来直去的性格，笑嘻嘻说：“不是架子大，是这会儿手上有活儿。说，啥事？” 刘美霞说：“是我老公，他想找你喝茶聊聊天，说你们都市报现在搞得风风火火的，风车斗转，他们建行也需要宣传，跟上市场发展。他说，你肯定有办法。”阳光笑了说：“真的假的？你老公这么看得起我，不会是挖苦我吧，还是嘲讽我拿我开涮？” 刘美霞一下急了说：“阳同学，阳大记者，你这就没意思了哈。我老公很高看你，在我面前几次说你是个人物，真心请你喝茶。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就拉倒，反正我跟你说过了。”阳光见刘美霞很实在，就赶紧说：“我去，我去，建行的朋友也是很有水平的，何况还是我们子弟校女同学的老公。” 刘美霞问：“你有我老公的电话吗？”阳光说：“有，有，上次电影院见面，都互相留了手机号的。谢谢。” 放下手机，阳光一动不想动，边休息边考虑着，近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和细节，试图寻找其中的失误和补救方法。 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阳光心不在焉的抓起手机看看，是刘美霞丈夫宋斌。顿时精神起来说：“宋斌先生好，听到你的声音就很愉快。”宋斌说：“没办法呀，我不给你打电话，你阳大记者是肯定不会给我打电话的。” 阳光解释说：“确实忙，报社确实忙，宋先生一定要理解，理解万岁。”宋斌说：“天天看到都市报上你的文章，知道你在干一些利国利民的大事。我是说，也希望你阳大记者，为我们省建设银行忙忙大事呗。今天你有没有空？过来坐一坐。” 阳光说：“刚忙完，这会儿正好有空。知道知道，总府路建行大厦，好的，16楼，二十分钟左右到。” 建行大厦16楼，阳光走出电梯，宋斌笑容可掬等在那里。阳光跟他握握手，寒暄两句，颇有学者气质的宋斌，带他来到一处华丽雅致的咖啡厅。一坐上大方舒适的布艺沙发，空姐一般打扮的女服务员，款款走来倒上咖啡，微笑嘱咐自己放糖，然后优雅离去。 宋斌点上支烟说：“这里是银行高管喝咖啡的休息地方，很安静放松。来，换个片子。”阳光调侃地说：“名片名片，就是明着骗。”两人一起笑起来。 阳光看看名片，省建行分行信贷部主任、高级经济师。心想刘美霞一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嫁的丈夫却很有品味。随即就从采访包里拿出名片，双手捧上。 宋斌说：“看了你分析行业市场的几篇经济专题，数据准确，眼光犀利，很有见地。”阳光笑笑说：“嗨，不值一提。宋主任懂的，工作嘛，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宋主任说：“阳主任不必谦虚，我今天在你百忙之中邀你来坐坐，就是希望你阳大记者，能不能给我们支支招，或者也叫合作。利用你们都市报的影响力，你阳大记者的笔杆子，为我们建行唱唱赞歌。”阳光也毫不客气地说：“什么能不能？是应该的，应该的，早就该如此了。为全省金融市场蓬勃发展，为支持各行各业正常运转，输送资本现金流保驾护航，建行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这时走进来几个身宽体胖、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正巧听到阳光的话，微笑走过来。宋主任连忙站起来介绍：“阳主任，这是我们三位行长，跟你说话的是郑行长。这位是阳主任，都市报的大记者阳光。” 郑行长顿时笑容满面说：“欢迎欢迎，都市报完全可以跟我们建行，好好合作合作嘛。”宋主任笑着说：“郑行长，我们刚刚正在谈合作。” 郑行长拍拍宋主任的肩说：“好，好，好，宋主任，好样的。把阳主任留下，中午一起在我们食堂吃顿饭，品尝品尝建行人的味道。”阳光也被郑行长的热情感染了，不停说：“咋好意思呢？咋好意思呢？” 另外两位副行长也向阳光邀请说：“没啥不好意思的，能请到都市报的大记者，光临我们建行的食堂品尝伙食，那是我们的光荣。来都来了，请勿推辞。”见三位行长走到里面坐下，宋主任才和阳光一起坐下。 宋斌苦起脸说：“阳主任，你看你要不留下一起吃饭，恐怕今天我跟几位行长交不了差的。现在已经11点多了，在哪里吃饭不是吃，我们建行的自助餐是很有特色的，你可以见识一下。” 中午阳光跟着宋主任来到十楼建行员工食堂，一进门，阳光就被眼前的伙食场面惊呆了。员工食堂可以与“三星酒店”相媲美，不仅菜品种类丰富，味道美味可口，还设置了各种各样的美食区域。 阳光发现建行员工的午餐套餐，只需4.9元，包括两荤两素和一份饮料，价格相当实惠。这让阳光瞪大了眼睛，而菜品的种类更是多样，员工可以选择包子、米饭、炒饭、馒头、玉米、面条、花卷等各种主食。 此外，建行员工食堂还提供了各式快餐菜品，满足员工们来自不同地方的口味需求。阳光心理已经开始不平衡地说：“你们的食堂也太有档次和品味了。我必须用相机拍下来。” 看到员工陆陆续续进入食堂，宋主任对阳光开始介绍说：“如果员工喜欢火锅，建行员工食堂还提供了自助小火锅，只需59元，就可以品尝到上百种食材，与外面的火锅店不相上下。而对于喜欢烧烤的员工来说，建行员工食堂还设有专门的烧烤区域，让员工们可以尽情享受美味的烧烤食物。” 看到阳光的反应，宋主任露出满意的笑容说：“这就是我们建行人，不愿意离开建行的原因。” 宋主任和阳光端着餐盘，一边挑选个人可口的食物，一边给阳光介绍：“在晚餐和零食方面，员工食堂也非常周到。加班的员工们可以享受免费的夜宵和小零食，无论是可乐、饼干、牛奶、面包、香肠，还是各种零食的选择，都让员工们感到十分满足。” 宋主任继续说：“建行员工，还可以将这些零食放在个人柜子里，随时取用，可谓是方便又体贴。不会受到批评。” 阳光边吃边感叹，对宋主任说：“我们都市报食堂，真该来向建行食堂学习学习。” 这时候郑行长已经发现他们，大步流星走过来，对阳光说：“怎么样？阳大记者，我们建行食堂伙食还行吧？” 阳光说：“不是还行，是简直太奢侈，你们建行的员工们，也太幸福了。你郑行长太伟大了。”郑行长哈哈大笑，自豪地说：“只有吃得好的人，才会工作好，状态好，身体好。” 阳光高兴地夸奖说：“精辟，太精辟了！” 第49章 迫在眉睫全力以赴枫叶节 省建行伙食种类丰富、琳琅满目的照片，一经都市报经济新闻版登出，标题：从建行的饮食文化看建行人的精气神，一时间，立即引起广大读者的重大反响。 建行郑行长给阳光打来电话，喜忧参半地说：“阳记者呀，阳记者，你的照片稿子一出来，我们省建行的值班热线就被市民给打爆了，纷纷要求来参观参观我们的员工食堂，好多单位领导还给我打电话，要求介绍经验要过来取经。我们不得不安排一名副行长来处理这类电话，不得不安排几个口齿伶俐的员工，专门接听回答这些热心电话。” 阳光只是一个劲笑说：“谁叫你们把员工食堂搞得这么豪华、出众？从员工食堂一个侧面，可以看到你们建行人的标新立异，积极追求工作勇于创新、不断进取的崭新风貌。”郑行长不得不压低声音说：“行了，行了，阳大记者不要尽给我戴高帽子啰。实话说，我只是担心上面的领导看到了，会不会找麻烦？” 阳光赶紧安慰说：“不会不会，郑行长想多了，现在的省部领导，至少都是本科文化，还有不少研究生毕业，水平普遍超高。他们只会欣赏你郑行长，哪来什么找麻烦一说？” 郑行长定定神又说：“托你吉言，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文章在都市报一登，业务部门数据反映，市民存款率大大增加提高，难有的好现象。另外很多企业单位、用钱项目纷纷找上门，主动要求跟建行合作。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老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阳大记者，为我们做了件大好事。欢迎你，常来建行作客。” 放下电话，阳光高兴的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宋总编又打来电话，叫他过去。阳光连忙收拾起采访包，整理出笔记本和一叠资料，重新给茶杯续满水，匆匆赶到宋总编办公室。 不等宋总编开口问，阳光说：“枫叶节计划方案已经基本执行完毕，一切程序结束，手续完备，只等宋老总一声令下。” 宋总编点点头说：“这个等下说，先说说省建行这个员工食堂伙食咋回事，真有这么好？我还想去参观参观，见识见识。” 阳光“扑哧”笑了说：“真的有这么好，宋总编感兴趣，我可以联系陪你一起去，带上我们报业集团的行政处长、食堂管理科负责人，都去看看取取经。我们都市报又不是没有哪个经济实力？”宋总编眼一瞪说：“你少来这套顺杆爬，我还不了解你小子咋想的？” 阳光说：“宋老总，我阳光可不是仅仅为自己想哈，我是为都市报的全体员工着想、为都市报的整个发展着想。”宋总编说：“我知道，我知道。可你不要忘了，我们上面还有个报业集团，我们的员工食堂一旦办得太出众了，报业集团的职工食堂还有人去吃吗？” 宋总编从桌上的药袋里，取出几颗药片塞入嘴里，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宋总编瞥瞥坐着发愣的阳光说：“说说枫叶节吧，这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我们都市报翻身立命、再上一层楼的根本。” 阳光郑重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开始布置汇报：“平谷首届国际枫叶节组委会已正式成立，公章暂由我携身管理，方案我已发给你和平谷县委、绵州市委。明天，我就准备去平谷县委完成对接，现在的平谷国际枫叶节举办的正是时候。仿佛置身于上帝打翻的调色盘，缤纷的颜色让人陶醉不已。就像江南的秋天，绿意盎然，美不胜收。只等十月一日国庆节正式开幕，所有领导和参于工作人员，从明天起正式进入岗位备战状态。” 看到宋总编鼓励的眼光，阳光继续介绍说：“我计算过，从开幕式现场去对面天柱山公园，爬上赏枫叶只要几分钟，庭院式的风景处处可见，能感受到像江南的韵味一样。房间布置也带有仿古式建筑的美，枫叶主题，洗浴产品是国产品牌，房间安静，面对酒店的院子，宽敞舒适，靠窗一棵橘子树，硕果累累，靠外面的双床房估计就能看山景秋色。” 宋总编挺满意说：“还有什么需要和要求？说！” 阳光说：“我身边需要人手，其它暂时没了，以后有以后再给宋老总打电话。”宋总编说：“除了报社人员的正常安排，你身边需要配几个人，你说哪个我批准哪个。” 阳光说：“我们新闻部李娟副主任，她是多面手，一个就够了。另外再给我配备一辆越野车专用，其他工作人员有平谷县委县政府配备。” 宋总编说：“好，我批准了。小阳，大胆干，不准给我掉链子，开幕式我也一直在现场，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万一有啥情况，我还可以立即帮你解决。” 阳光正要走时，宋总编突然问：“小阳，你跟孙建光是咋回事？有人给我反映，啥情况我想问问你。”阳光说：“我这儿没情况，一天天正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闲心扯那些有的没的，无聊不无聊？” 宋总编摆摆手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忙吧，不问了。” 回到办公室，阳光叫来李副主任，把平谷国际枫叶节情况作了布置，要李副主任提前做好准备，到时提前一天赶到就好。 最后阳光问：“有什么困难没有？有就赶紧说，我好马上解决，千万千万开幕式上，绝对不能掉链子。”李娟说：“部门工作我走了，谁管？” 阳光想想说：“你先安排好一周工作计划，人在枫叶节两手抓，遥控指挥应该没问题。或者你临时指定一个记者，暂时代管，那个川大新闻系毕业的小韩，工作表现就不错。” 李副主任点点头，又问：“我这次可以带上吕雪梅吗？她的拍照技术可以派上用场，那漫山遍野的枫树林，万紫千红层林尽染。拍出来的彩色照片，美妙绝伦，美轮美奂。” 阳光担心地说：“不影响她正常上课学习？功课还是要做为主业。” 李副主任满意地说：“我打电话去了解过她的学校老师，说她学习刻苦用功，专业课都是优和良，表现很不错。她也说不会耽误学习的，再说国庆节放几天假呢。” 阳光笑笑说：“好好，我批准了，你们俩在平谷要互相照顾，工作中要注意安全。” 李副主任大声说到：“遵命！” 第50章 平谷民风淳朴百姓善良 紧锣密鼓，彩旗飘飘，平谷国际枫叶节正式开幕。 主持人宣布请领导讲话，第一位发言者，是国家文联副主席兼文化部常务副部长程十三，此次平谷国际枫叶节组委会名誉主席。 程副部长精神焕发，满面微笑面向台下一片听众，发表热情洋溢地即席讲话：“首先，我代表文化部及我本人，热烈祝贺平谷国际枫叶节隆重举办，并预祝此次枫叶节举办成功。我希望此次国际枫叶节，要展现我们平谷独特的区位优势、丰富的旅游文化资源、秀丽的山水风光浓郁的民族风情、深厚的历史文化、多彩的城乡风貌、多姿的百姓生活，要充分展示出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全面和谐的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崭新面貌。我的讲话到此结束，谢谢大家。”一片掌声响起来。 第二位讲话的是全省分管旅游的马副省长、首届平谷国际枫叶节组委会主席，马副省长矮胖些，精神抖擞。先看看台下听众，就开始一气呵成地讲起来：“请允许我大概介绍下，此次首届平谷国际枫叶节，主要有几大显着特点：一是面积大，气势壮观。整个景区有560平方公里的面积，其中就有400多平方公里集中连片的红叶景观资源。不仅可以远观红叶气势，还可以深入林中仔细玩赏。二是色彩丰富，五彩斑斓。一般红叶以红色为主，而平谷天柱山的红叶颜色呈梯次变化，以蓝、绿、黄、橙、红为主，这是国内其他红叶观赏区无法相比的。三是周期长，景色分明。四是种类多，内容丰富。五是品味高，出身名门。先后曾有英国、德国、法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日本和美国的植物专家和生态学者考察后，把天柱山景区称为“金区”，把天柱山红叶称为“金叶”。我的讲话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掌声又纷纷响起来。 平谷县委秦书记第三位上台发言：“前边两位领导讲得都非常好，非常感谢、感谢了！今天是个美好的日子，我感谢并代表平谷县委、县政府及个人，欢迎国内外的朋友们的到来，欢迎来自国内外的100位着名美术家、着名摄影家、着名记者的光临。我在这里提醒一句，想要绘画、拍照的国内外朋友，建议早上尽早入园，早晨游客少，更方便取景。另外，早晨的光线配合晨间的雾气，使整个景区犹如仙境一般，更容易出片和绘画。就此打住，谢谢大家。” 接着全国着名画家代表邱笑春、全国着名摄影家代表许还地、全国着名记者代表陈震、国际着名摄影家匈牙利人布拉尼纷纷上台发言。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接着就是中午吃饭，“枫叶红”酒店和县城旅馆、干净的民宿，几乎住满。整个平谷县城人满为患，老百姓都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简直比过年都红火喜气。” 吃饭时间，游人几乎都坐到县城大街小巷价廉物美的小饭馆、小吃店里，个个吃得巴适安逸，啧啧夸奖味香物美，价格便宜。 阳光和何书记中途抽冷子，也单独进了街边一家苍蝇小店。就两个人，老板和老板娘，连个服务员都没请。一见有客人，五十多岁的老板笑脸迎上来说：“请请请，坐坐坐，老婆子倒茶。” 老板张口问：“请问两位老板，吃点什么？”阳光笑笑说：“就来份回锅肉、豆瓣鱼、酸菜粉丝汤，再来份泡菜。”老板一溜小跑赶到厨房烧火做菜。 阳光问何书记：“老板，点的菜合口味不？”何书记笑笑点头，老板娘过来给茶杯续水，何书记问：“大姐，生意还好么？” 老板娘乐不可支地说：“好，好，这两天枫叶节，人多生意更好。平时要差些，外边来的人少，都是本地人。” 阳光端起茶碗问：“问一声，这个茶多少钱一碗？”老板娘说：“茶不收钱，都是送客人喝。自己产的茶，也不值几个钱。我们这里的规矩，家家饭馆、小吃铺吃饭的喝茶都不收钱。” 这时老板已经把炒好烧好的菜，一一端上桌，阳光看见那小碗里，泡的粉红粉红的萝卜和胡萝卜片，尝了一片连连夸奖：“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熟油辣子泡菜，巴适得板，好好，下饭太下饭了。”何书记赶紧也夹起一片尝尝说：“硬是好吃，还有甜味。” 看着老板和老板娘一脸微笑，盯着他们吃饭，阳光问：“这泡菜这么好吃，一份多少钱？”老板不屑地说：“泡菜都是自己种自己泡，不值钱，要啥子钱么？”老板娘接了一句说：“泡菜反甜，是我们加了少许冰糖，提味的好吃又脆。” 阳光结结实实的吃了三碗饭，拍拍肚皮说：“其实还可以吃，不敢再吃了，没想到平谷的小馆子，味道硬是巴适，以后不在洒店里吃了。” 结账时，阳光和何书记抢着要付钱，阳光说：“老板，你干啥子？天下哪有老板跟伙计吃饭，老板买单的道理？”小饭店老板笑眯眯地报账：“一个回锅肉12元，一个豆瓣鱼15元，一个汤5元，饭一个客5角。总共33元。” 阳光眼睛争圆了说：“总共33元，茶水和泡菜都不收钱白送，那你们两位老人家还赚个什么钱？”老板笑着说：“反正就我们两个老夫老妻，无儿无女，赚那么多钱给谁花？够用就好够用就好。” 阳光只得掏出一张50元的票子，递给老板，老板收起来开始准备找钱。阳光赶紧说：“老板，不用找了，当我给你服务的小费。”老板坚决不答应，把该找的一把小钞票塞给阳光说：“小兄弟，你别害我，上面晓得了不得了。” 见两位客人都不明白，老板神神秘秘地说：“县长都讲话了，通知到旅馆饭店所有服务业，谁敢在枫叶节期间，趁游人多外地人多，乱涨价懵人宰客，发现了就封闭他的旅馆饭店，天王老子也不认黄。我要是悄悄收了你的小费，被晓得了我还做不做生意？你说是不是害我？” 阳光只好收下找回的钱，站在那里半天于心不忍。何书记问老板：“我发现，你们这个饭馆好像没有名字？”老板苦笑说：“一个小小的苍蝇馆子，还要啥子店名嘛？简直笑人。” 何书记说：“这样，老板大哥，我给你题个名字，就叫好吃又来。怎么样？明天有人给你送过来。好不好？”阳光在一旁直接叫好。 临出门，何书记又靠近送他们的老板和老板娘说：“老板，有了我题的店名，保证你们家生意会越来越好。不送了，请回请回。” 第51章 县市一心其利断金 阳光知道，何书记的书法功夫深厚、苍劲有力，是省书协副主席。都市报大会议室里，挂的就是他的书法作品，平时很少给人写字。阳光一时心里热乎乎的。 两人走在街上，阳光忍不住说：“此地民风淳朴呀，就是偏僻落后了，我见不了好人受穷。”何书记一直默默无语，这时才沉重地说：“我们这届做领导的，任期内一定要造福一方，必须摘掉平谷县的穷帽子。否则，对不起这些朴实的乡民。” 阳光也点头说：“一定要就地取材，充分利用好平谷的每一份资源，尽快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现在政策这么好，我们的步子还要加快。” 正在这时，迎面碰上王县长，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急匆匆的。一见面，王县长就埋怨到：“何书记，你们到哪里去了？害我们到处找。秦书记都快急疯了，我赶紧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何书记呵呵笑着说：“不至于不至于，我和小阳中午在酒店吃腻了，送走程副部长就商量好，晚饭悄悄出来换个口味，顺便看看街景商店，随便吃个晚饭。有啥大惊小怪的，还值得你王县长兴师动众？” 王县长给秦书记报了平安，接着忍不住诉苦：“何书记，哪是那么简单？如果在我们地盘上，领导出了啥事，我和秦书记咋个向上边交待？要是再找不到你们，我就准备叫县公安局出来找人了。” 何书记马上承认错误说：“王县长，是我们失误，我们失误，给你们添麻烦了，添麻烦了。”阳光也说：“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一行人开始紧走慢走，向“枫叶红”酒店走去，阳光问何书记：“老领导，还要待几天？”何书记啍了一声说：“下午电话就催了，让我回绵州，我咋也要在开幕式上呆一天嘛。明天吃了早饭我就往回赶，你可以多呆几天嘛。” 阳光说：“我肯定要多待几天，还要再考察考察，平谷县一定还有资源，看能不能再充分利用。”王县长笑着说：“我们就希望阳大记者这样的人来，真干实事，为我们献计献策、运筹帷幄。怎么样？出来微服私访，对我们平谷县城印象还好吗？” 阳光连连点头说：“好，好，县城这几条街以后可以分开打造，古建筑的老区要保持古典特色，并开发成商业区域，方便百姓日常生活。新区可以重新设计开发，集中打造居民商品房小区，让平谷县焕然一新，赶上新时代发展步伐。”王县长听了十分激动，对身旁几个干部说：“大记者就是大记者，你们都听听。听了阳主任一番话，我们都胜读几年书了。” 快到酒店时，何书记对阳光说：“我回到房间就写字，交给你，你明天交给那对小饭店老板夫妇。”阳光忍不住说：“老领导，也顺便给我留下一幅墨宝，好不好？” 何书记正待说话，见王县长也垂涎三尺盯着他，就说：“可以呀，反正我的字是有价的，物价局正经估了价的，有证书一个字五千。” 阳光哈哈大笑说：“好，五千就五千，谁叫我喜欢呢？” 晚上，何书记房间灯光明亮，何书记正在挥毫泼墨奋笔疾书。秦书记和王县长左右侍候，赞不绝口。阳光 一看果然了得，三幅楷书，幅幅字体朴茂挺拔，秀逸清俊，刚柔并济。每一笔都显得毫不懈怠，章法起伏错落有序，富有节奏韵律之美。 接着，何书记思忖一下，又写下一幅八字行书：再接再厉，永攀高峰。下笔恭谨，一丝不苟，中规入矩，结体端庄，章法严整，十分神似古代名家董其昌的书法风格。整幅字自首迄末，无一破体，神完气足。既存颜之形貌，又具颜之神韵。阳光看了心里暗暗叫绝，连连说：“好字好字！” 何书记写完放下笔，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王县长赶紧上前点上。何书记享受地吸上一口，笑眯眯说：“你们哪位来？也高兴一下。”三个人都说：“真人面前，不敢献丑。” 抽完烟，何书记拿起个印章一幅幅加盖。阳光见何书记放下印章，马上把何书记的茶杯递上去，何书记喝了一口茶，指着几幅书法作品说：“两幅一样的：奋发图强。赠送两位平谷父母官。好吃又来是饭店招牌，阳主任收到明天交给那对老扳夫妇。那幅行书，是单独奖励阳主任的，代表我个人感谢阳主任这次对枫叶节的贡献。” 三个人纷纷上前捧起自己的作品，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住的发出啧啧称赞。阳光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心翼翼收好两幅作品。何书记的用意很明显，给两位县官写楷体，意即做官要方方正正、规规矩矩；鼓励他们越是困难越要奋发图强。给自己的那幅当然是奖励更是鼓励，行书品味也更高更雅致。给小老板夫妇的那幅店招牌用楷书，当然也是告诉他们，要清清白白做人、规规矩矩做生意。 秦书记看看兴致颇好的何书记，诚恳地说：“何书记，机会难得，你明天就要回绵州了，看看今晚还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王县长也点头坐到何书记对面，和阳光一起都拿出笔、小本准备记录。 何书记略一思索，踱了两步说：“趁热打铁，抓住此次平谷国际枫叶节造起的社会影响，借这股东风，狠抓招商引资落实工作。要盯紧投资商个盯个，务必签下合作协议。对你们贫困县，政策可以再放宽、再灵活些，大胆干！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秦书记点头表示决心说：“何书记，我今天不是喝了几口酒说酒话，我现在向你立军令状，一年之内，我不摘掉平谷贫困县的穷帽子，就辞去县委书记，我秦明说到做到。”何书记很亢奋，握住秦书记的手说：“我相信你，让我们在这一年里，为这个目标一起奋斗。好同志！” 王县长也开始表态：“请何书记放心，我们县政府一班人，坚决在县委领导下同生死共命运，为实现本县摘下穷帽子的光荣目标，这一年里将血战到底。”何书记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王县长的手，激动地说：“好好，就让我们在这一年里，上下齐心，血战到底。” 站在旁边的阳光，目睹此情此景，一时激动万分。 第52章 结识艺术家结识小老板 第二天，阳光起床一看早上八点了，匆匆起床洗漱吃了早饭，拎上采访包就要出发。结果在酒店大厅，遇上王县长，王县长看他要出门，忙说：“秦书记还说上午找个时间，请你出席我们县常委会，讲讲下一步招商引资的落实，和县城新老城区的设想、开发。” 阳光说：“王县长，我要待几天才走，还有得是时间。你不拦我，我今天要跟百位艺术家出去采风，晚上回来再说。” 两辆大客车已经发动，正等待阳光最后一个到来。县旅游局长和吕雪梅招呼阳光上车，阳光坐到吕雪梅旁边的空位上说：“李娟呢？”吕雪梅说：“她今天在酒店里写枫叶节专题报道，让我一个人来，多拍那漫山遍野的枫树林，万紫千红层林尽染的照片。” 阳光笑笑说：“好好，加油。” 一旁并排坐的旅游局长，热情给阳光介绍座位前后的着名美术家邱笑春、着名摄影家许还地、新华社着名记者陈震和国际着名摄影家布拉尼先生。阳光起身一一握手，并交换名片。 面对大客车里每位艺术家，阳光开始热情洋溢地介绍：“景区里有各种多彩的枫树，据说是明代哪个宰相的后代栽培的。除了枫叶，景区内还有巨大的古银杏树。园中的小池塘在落叶的衬托下，也如诗如画。各位可以先到那里写生、拍照。” 这时在阳光的映照下，秋天的枫叶林是最美丽的时刻，火红的枫叶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装点着大自然。众艺术家们嘴里发出惊叹，撒欢般五个一群，两个一伙拿起画笔和相机，开始捕捉美的瞬间。 阳光和吕雪梅也不示弱，进入其中开始忘我的拍摄起来。眼前，大片大片颜色各异的枫叶林，本身就宛如一幅热情洋溢的油画，红、黄、橙三色交织，给人无尽的视觉享受。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神秘的色彩王国，让人流连忘返。 休息时刻，阳光和吕雪梅跟县旅游局长一道，来往奔波于大客车和众艺术家之间，不停搬来一箱箱矿泉水分发。看到阳光、吕雪梅脸上的汗水，邱笑春、许还地和陈震都让他们也坐下休息会。 阳光看看邱笑春老师还没完成的作品，连声称赞说：“大师就是大师，水墨画竟然画出油画般的感觉。技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水平，中国画太伟大了，我们的邱老师太伟大了！”邱笑春眼光一亮说：“阳主任也懂中国传统画，了不起了不起。” 阳光不好意思地说：“一点皮毛，一点皮毛而已。”陈震也在一旁说：“懂就懂嘛，谦虚啥子？阳大记者。” 阳光扭头对微笑的陈震说：“兄弟，我没得罪你哈。你在新华社的内参上，搞垮干掉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我们都怕你，都服你，都为你拍手叫好。”陈震连连摆手说：“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摆艺术摆艺术。” 邱笑秋和许还地等老艺术家，都禁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阳光想了一想说：“这次平谷国际枫叶节，取得如此巨大影响，全凭各位艺术家各位老师的大力支持，除了来去交通、吃住费用的解决外，平谷县下了血本，每个老师补助一路辛苦劳作费用2万，和地方特产礼品。”艺术家们顿时发出一片唏嘘感慨声。 邱笑春老师说：“我咋过意得去呢？平谷还是贫困县，两万元我不收，当我捐给山里小学校吧。”许还地老师也说：“就是就是，我的我也不要，就一起捐给山里小学校。” 阳光说：“不要跟我说，去跟他们王县长说，好不好？邱老师、许老师，我倒有个大胆想法。能不能把这次画家和摄影家的作品，枫叶节后集中起来，我们以中美协、中摄影协、平谷县的名义，在北京、上海、广州、重庆、成都举办一个百位艺术家，首届平谷国际枫叶节采风作品展，以继续扩大后续影响。巡展后，作品保证物归艺术家本人。”周围艺术家纷纷叫好，县旅游局长抓住阳光的手，就叫起来：“好点子好点子，感谢你感谢你阳主任，你是我们平谷的大福星。” 邱笑春说：“那我至少要准备画十幅作品，哪怕加班加点，为了平谷贫困县的十多万老百姓，老夫我拚了。”许还地也说：“我也一样，我的相机快，我准备拍出50幅有水准的作品，任你们展出挑选。” 陈震这时把阳光拉到一边，凑拢耳朵小声说：“兄弟，你是我同行中几个服气的记者之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都市报有你，是都市报的幸运，你在都市报，更让都市报大放异彩。”阳光赶忙说：“不要这样说，不要这样说我。我也可以说，新华社有你，是新华社的幸运，你在新华社，更为新华社这块牌子争光添彩。” 陈震建议到：“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晚上，你我兄弟加上两位老师一起喝点小酒，以庆祝我们有缘相逢。”阳光说：“好好，只是我不胜酒力，只能坐陪助兴，和大家高兴高兴。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回到酒店，阳光洗个脸，匆匆找出何书记题写的店招就往外走，酒店走廊王县长看到阳光说：“你急匆匆又到哪儿去？”阳光说：“我去去就回，二十分钟。” 王县长说：“算了，我陪你一起去，免得又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昨天吃睌饭时看不到你们，打电话关机，都把我们急死了，生怕你们在外边出了什么事？” 阳光笑笑说：“是老领导叫关机的，就怕你们来找。我今天又不关机，一打手机就找到我了。”王县长苦起了脸说：“算了算了，我还是陪你一起去，一起去一起回，免得提心吊胆的，麻烦。” 阳光说：“那你到了地方不准说话，我把店招交给老板夫妻，说几句话就往回走。”王县长立即答应：“好嘛好嘛，我保证不说话。” 一路上，不少路人跟县长打招呼，王县长一直点头微笑。两人来到昨晚吃饭的小饭馆，有两桌客人正在吃饭。老板一看到阳光立即跑过来打招呼，一看到王县长慌忙说：“县长好，县长好，吃点什么？” 阳光说：“我们不是来吃饭，我来给你送店招牌。记住这幅字值几千块钱呢，老板拿到街上篆刻店，照这幅字刻好，挂到门口上面。原件一定要回来保存好，缺钱时可以卖了变现钱花，记住哈。” 老板两口子顿时眉开眼笑说：“遇到贵人啰，遇到贵人啰。谢谢，谢谢了，还麻烦你跟县长跑一趟。”王县长走到老板跟前说：“实话告诉你，你的店招牌，是我们绵州市市委何书记写的，是你们饭店的光荣，也是我们平谷县的光荣。这位是《巴蜀都市报》的阳记者，认识下记到。店招牌刻好就赶快挂起来，祝你们生意兴隆，日子红火。再见！” 王县长的话，引起屋内两桌吃饭人的一阵欢叫声，也让饭馆老板欣喜连连，嘴里不住念叨：“老天掉馅饼了，老天掉馅饼了。” 王县长拉住阳光就走，身后传来一声惊喜若狂的吼叫。 “今年我贾老汉儿要发财了！” 第53章 对酒当歌人生难得几回醉 枫叶节最后一天，阳光在酒店自己房间里，翻阅桌上好几份新华社消息、省内外报纸、都市报和绵州日报、平谷日报，里面从不同角度、不同体载，都是报道首届平谷国际枫叶节，看得阳光一时喜上眉梢。 阳光最后审视都市报，要闻版报眼位置上的平谷国际枫叶节消息，国庆版专门设计为彩版，并配上吕雪梅的枫叶林照片。经济新闻版整整一版，都是报道枫叶节文章并配图，记者李娟、实习生小梅。 看到后面，阳光略带遗憾地对李副主任和吕雪梅说：“可惜只有要闻版是彩版，其它还是黑白版，但效果还是出来了。感谢李副主任的辛劳，雪梅还要再接再厉，把你昨天拍的彩照都拿出来，我要看看。” 吕雪梅愉快的从大公函里，取出才洗出来的二、三十张枫叶彩色照，递给阳光说：“主任，照了上百张，满意的只有这些。有点让报社破费了。”阳光不值一提地说：“雪梅，你记住，工作嘛，该花钱的就要花钱，不要怕花多了。嗯嗯，这几张不错……” 李副主任在旁边说：“不是不错，是正经不错，小梅大学毕业，可以直接到都市报上班了。”阳光对面带微笑的吕雪梅说：“不要骄傲，来，带上你的这些作品，跟我去见位摄影家老师。” 来到许还地和郑笑春豪华二人间，阳光让吕雪梅拿出自己的作品，交给许还地老师看看把关。许老师边欣赏边夸奖：“基本功扎实，很有艺术感觉，不错，不错。小姑娘多大？”吕雪梅不好意思地说：“不满二十一，还在影视学院读书。” 许老师频频点头，拣出一张蓝天白云照分析说：“你们看，这张照片，作者发现天空的云非常有特色，于是寻找到合适的位置，拍摄下这样一幅非常有吸引力的作品。” 他看看吕雪梅又说：“这是经典的三分法构图，大面积的天空中，层次丰富的云与下方都市高层建筑交相辉映，画面下部的水中，隐约看出部分建筑物的倒影；拍摄的角度恰好把夕阳半掩半露，金色的夕阳把天边的云霞，渲染成温暖的橙黄色，与冷调的蓝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色。作品命名很简洁，点明主题。” 吕雪梅为许老师的精彩讲评拍手鼓掌，并服气地说：“许老师果然厉害，这是我今年参加市摄影大赛获一等奖的作品，一下就让许老师慧眼识珠。学生佩服之至，佩服之至。”阳光诚恳地对许老师说：“大师，就收下这个勤奋又有点才气的学生呗，我阳光求求你。” 许老师看看阳光，又看看吕雪梅，半晌说：“好，老夫今天就收下这个关门弟子，谁叫我们在枫叶节这么有缘呢。”吕雪梅乖巧地上前，深深地鞠躬感谢：“谢谢恩师收下雪梅，学生在此有礼了。” 这时从门外走来邱笑春大师，人未到声音先到了：“祝贺祝贺许老弟，收下一个有才气的女弟子，晚上必须小酌两杯，让阳主任作陪。”阳光连连摆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这两天是天天喝、顿顿醉，我身体受不了，已经在提抗议了。两位老师如果喜欢小酌，枫叶节后，跟我到成都，我再陪你二老继续。怎么样？” 邱笑春说：“再说再说，我得要有时间。阳主任，你来看看，我已完成的八幅作品。”阳光顿时喜不自胜地说：“好好，我就喜欢美的艺术，再现艺术家眼中独特的美，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邱笑春喜笑颜开地说：“许老弟枫叶节喜收弟子，我在枫叶节也巧遇知音。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晚，阳主任必须陪我们两位老夫，一起小酌几杯。” 邱笑春打开一叠枫叶林写生画，骄傲的挑出几张完成的作品，让阳光随便评几句，阳光瞥瞥笑容满面的邱笑春说：“真要我评？大师面前，我岂不是献丑？”许还地乐呵呵地说：“阳主任，讲几句讲几句，让邱老哥也高兴高兴嘛。” 阳光点点头，顿悟地说：“好的，好的。我就斗胆说上一说，说的不好，不准生气。这第一幅构思新颖、大胆，线条表现非常老道，技法精湛。它以自然为笔，色彩为墨，将秋天的诗意悉数收入。每一片树叶都是大自然的杰作，细腻的纹理，鲜明的色彩，都诉说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见屋里人都在静静地认真听他讲述，阳光心里有了底气，继续讲：“邱老的枫树叶画作，每幅作品都仿佛藏着森林的秘密。阳光穿过树枝，照亮了一片片叶子，为它们赋予了生动的色彩和形态。每当我们看着这些画作，仿佛就能闻到森林的气息，感受到自然的力量。” 随着一阵啪啪掌声喝彩声，陈震喜气洋洋走进来，屋里人都仿佛一下从画卷中回到现实。阳光向几位再三声明说：“献丑献丑，本人胡诌乱说几句，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邱笑春上前，指着一再谦虚的阳光说：“今晚必须陪老夫小酌，你再讲客套，就是瞧不起老夫了。”阳光干脆地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壶浊酒尽余欢，我阳光今晚舍命陪君子，不就是喝吗？酒么，水嘛，钱么，纸嘛。” 陈震上来抱住阳光，兴高采烈地说：“我这兄弟太可爱了，说话太让人高兴了，晚上的小酌必须算上我一个。” 零点时分，酒店餐厅已空无一人，贵宾席上的阳光和两位老艺术家、陈震已喝得东倒西歪，邱笑春一个人乐滋滋仍在小酌，嘴里不住嘟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几何……” 门口外，王县长一脸担忧，对两位县医院的医生护士嘱咐：“今晚当你们夜班值班，救护车和药品都随时准备好，以防万一。有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王县长又悄悄安排李副主任和吕雪梅说：“你们拿着这壶医生加了解酒药的酸梅汤，趁热让他们每个人都喝一大杯。拜托拜托。” 看到四位贵客，都喝下温热的解酒酸梅汤，王县长稍稍放心。看看旁边脸色焦急的李娟副主任和吕雪梅，安慰地说：“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不用着急。艺术家都是这样子，兴致和情绪上来了，就不管不顾的。他们高兴一下，也属难得，也难得。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 王县长开始下逐客令，一再说：“这里有医生护士守着，请你们放心回房间，都放心。” 李副主任叹息一声，拉着吕雪梅走回房间。 第54章 枫叶节人逢喜事精神爽 凌晨两点，酩酊大醉的阳光，被几位男服务员搀扶回自己房间，一身酒气喘着粗气的阳光，突然扶着门框就大口大口呕吐起来。只见几个服务员来回跑动，皱眉捂鼻的把呕吐物打扫干净离去，阳光不由地大声叫嚷：“痛快，痛快，今天真他妈痛快！” 一服务员服侍他漱口洗脸后，看见他躺下就盖上被子，顷刻间便呼呼大睡。第二天一觉醒来，阳光发现房间内安静的可怕，抓起手机一看时间，都下午一点过了。阳光头痛欲裂，慢慢穿上衣服，一边仔细回忆昨晚喝酒，一边连连说：“喝酒误事，喝酒太误事……” 阳光想起昨天下午，在邱笑春和许还地房间，趁着邱老兴致好，他建议从三十多位的美术家里，选出十位着名国画家，以邱老为首集体合作，绘出一幅一米五宽六米长的、巨幅平谷枫叶林水墨画，代表此次参加平谷枫叶节的全体艺术家，回赠平谷县委、县政府的热情款待。 邱老当场应允，并约来十位才华横溢的中青年国画家，一起挥毫泼墨，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成功完成一幅令人震撼的山水枫叶林巨画。令在场的领导、记者、佳宾贵客无不拍手称快。晚上就是喝酒，再后边就是呕吐了……阳光站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走廊上站着吕雪梅。 一见阳光出来，吕雪梅欢喜地大叫：“阳主任醒了，阳主任醒了。”闻声而来的是李副主任和王县长。 看见阳光又像没事人一样，王县长顿时放下心来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都没事了，阳主任终于醒过来啰。”李副主任也说：“唉，我这下终于放心了，真担心会出什么事？” 阳光问：“邱大师和许大师呢？还有陈震？”王县长说：“没事没事，他们早走了，去绵州机场上的飞机，都回北京了。阳主任不用担心。” 阳光有点着急地说：“东西呢？东西呢？”王县长一下笑了说：“都在都在，所有作品全留在酒店贵重物品室，暂时由县委宣传部和公安局代管。阳主任，请放心。” 阳光松了口气，接着说：“水，我想喝水。”王县长连忙叫旁边的服务员：“赶快去给阳主任泡茶，上最好的茶。” 阳光等不及，对吕雪梅说：“去给我拿瓶矿泉水，要快。”王县长笑笑说：“阳主任，还是喝茶要好些。对了，上午我去送艺术家们去机场时，邱笑春老先生还要求我，代表他向你表示歉意，他说确实没想到你不能喝酒。你看，这搞的？” 阳光说：“怨不得别人，是我自己不胜酒力。所以从今以后，我不再碰酒了，所以你们都不要让我喝酒了，吐一次太伤身体。下面还有啥工作要作？” 王县长慌忙说：“落实招商，赶紧落实招商。我们县招商局已有对接成功的，可惜都是小单，秦书记和我都正在想办法。阳主任不着急走吗？”阳光说：“我不着急走，还要等一位开发投资商来。” 王县长喜出望外地说：“好，好，阳主任，需不需要我们配合？”阳光说：“可以呀，有你王县长在，正好代表县政府。” 过了会儿，阳光像想起什么问：“这两天游人还多不多？”王县长点上一支烟说：“国庆节一过，大多数人都要开始上班，游人一下减少一大半，少多了。但这次枫叶节，给平谷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最直观的反应是，旅馆、商家、饭店和街上卖小吃卖菜的，都得到实惠了。都说腰包变鼓了，三天当一个月。” 阳光接过吕雪梅递过来的水，一口下去半瓶，看得王县长瞪大眼睛。阳光说：“节假日经济果然了不得呀，看来以后还要多打造节假日经济、和平谷山珍土特产会展经济。” 阳光说完又说：“王县长，如果游人少了，我想通知我老婆和家人来，起初我怕人多不答应她们来，现在人少了，我干脆通知她们来。”王县长说：“欢迎，欢迎来呀，阳主任的家属才是最该来的。” 晚上，阳光先给橙光集团李董事长通个电话，李董事长激动地说：“看到了，看到了，成都几乎所有报纸、电视台、省市电台都刊登和播出了，平谷国际枫叶节，画面是漂亮，美不胜收。这样，阳兄弟，明天我带几个集团高管过来，一起考察、调研平谷资源，看开发经营什么项目更好更实惠？” 阳光说：“好好，我等你，届时看我们宋总编来不来？”李董事长说好好就关了电话。 阳光马上又给报社宋总编打电话，宋总编说：“讲，什么事？“阳光说：“明天，橙光集团李董事长一行，要来平谷考察项目，我考虑我份量不够，想请宋总编过来压压阵，代表都市报。” 宋总编说：“事情刚刚开始，我介入好像早了点，你先谈着。对了，什么你的份量不够？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经营副总编职务报社编委会已经通过，报业集团正在走程序下正式认命书。所以明天谈判，你就以都市报副总编身份，代表都市报跟橙光集团、平谷县政府，三方对等谈判。大胆干！好小子。” 放下电话，阳光愣了会儿，默默找出何书记给他题写的书法字幅：再接再厉，永攀高峰。端详良久，汹涌澎湃的心情，开始慢慢平复下来。静下心后，阳光又将条幅收好放回。 阳光接下来又给老婆刘昕打电话，电话一通阳光就问：“睡没有？老婆。”刘昕说：“还不到九点，睡这么早？你们的枫叶节报纸都登了，漂亮惨了，简直就是仙境。我也想带咱妈和阳迪，明天赶过来耍两天。” 阳光说：“下周双休日吧，刚放完假，阳迪还要上课。再说，我明天还要参加项目谈判，很重要，也没有时间陪你。老婆乖，下周双休日过来，我带你们去吃各种当地小吃，味道巴适惨了。” 刘昕说：“好嘛，我恨不能马上就过来。” 第55章 目标一致三方一拍即合 见到阳光的时候，李董事长很热情，上来就抱住阳光说：“兄弟，祝贺祝贺，你又干了件大事。”接着又开始介绍他身后的两个人：“这位胖子，是我的投资总经理老方，那位廋的是我们营销总经理老黄，阳兄弟之前是认识的。这位是都市报的阳大记者，你们都认识认识。” 阳光跟两位老总握手寒暄后，又对李董事长介绍：“这位是平谷县王县长，实干家。”李董事长主动伸出手与王县长握握手，略显惊讶地说：“王县长好年轻哟，年轻有为，很好。” 王县长摸摸已出现白发的鬓角说：“不年轻了，都三十六啰。李董事长看，我们是在酒店坐坐休息一下谈，还是……？”李董事长笑笑说：“还是上山先看看枫叶林，报纸上电视上的枫叶森林，真气派真美观，一片一片的五颜六色，边欣赏美景边谈，心情都不一样。你说呢？阳兄弟。” 阳光笑着说：“就听李董事长安排。”李董事长不快地说：“叫李大哥，你叫啥董事长？” 一行人有说有笑上了山。平谷枫叶森林介于少部分丘陵和群山连绵之间，秋天远眺非常壮观。景区位于平谷县城北不到1公里，景区面积10多平方公里，森林面积千余亩。 景区只有小路，植被、山景和瀑布是枫叶林景区的鲜明特色。天柱山内林木葱郁，苍翠欲滴，峰峦叠嶂，崖壑峥嵘。时而奇峰耸峙，高插蓝天，时而两山并合天光一线，多类型的瀑布景观，更使枫叶森林增添无限景色，令人陶醉。 一路走来，阳光和李董事长等人已大汗淋漓，只有王县长气定神闲。阳光说：“漂亮不漂亮，李董事长此行，不枉来一趟吧？”李董事长一边喘息一边擦汗说：“漂亮漂亮，真走的我酣畅淋漓，不往上边走了，情况基本清楚了。” 王县长指指前边说：“李董事长，那里还有大瀑布，景色更美，再走几步就到了。”阳光对王县长说：“听李董事长的，来日方长，以后看的机会多，不急不急。李大哥年岁大了，身体要紧。”李董事长这时也连连点头说：“岁月不饶人哪……” 回到“枫叶红”酒店，一行人直接走到酒店商务会议室，秦书记和秘书已等在那里。双方又是一阵寒暄，李董事长说：“我们好像在省上见过？具体在哪儿又想不起了。”秦书记大笑说：“李董事长果然好记性，我们在省体改委开会时见过，我那时候还是政研处处长。” 李董事长像一下想起来了：“对对，幸会幸会，这下我们又见面了。应该说我们是老朋友，老朋友。”秦书记也附和说：“老朋友，绝对老朋友，你李大老板这次必须支持我、支持我们平谷的发展。” 李董事长说：“啥大老板哟？为政府做事，为政府做事而已。秦书记，不是我支持你，是我们双方互相支持哈。”秦书记说：“当然当然，必须的，互相支持，我们互相支持。” 大家都笑了，分宾主两边坐下，女服务员早已把茶一杯杯泡好，默默站到一边等待服务。坐在最侧边的阳光，单独一座，桌面放着笔和记事本。阳光对李董事长说：“谈谈吧，先说说感受，李大哥。” 李董事长说：“我先喝喝茶，休息下。让我们两位老总说说。”负责投资的方总，见李董事长瞥他，就略一思忖地先开口说：“枫叶森林的自然景观、自然资源没得说，明摆在哪里，我认为先不说开不开发。我的意思是怎么开发？我们怎么进入？股权方式怎么确定？这些说好了，才能确定下一步开发。” 橙光集团负责营销的黄总，见大家都看他，他忙说：“我没有说的，一切都确定了，才是我登场说话的时候，现在还轮不到我讲话。” 阳光对秦书记和王县长笑笑说：“你们两位，谁先说？随便说，都是老朋友，畅所欲言，都畅所欲言。”秦书记当仁不让地先开口说：“首先，李董事长承认我们是老朋友，我很高兴，我也答应。既然是老朋友来帮助我们发展，我先表个态，我们平谷县不仅是欢迎，更要相互支持，合作发展共赢。” 王县长发言说：“秦书记的发言，就是我们县委、县政府的态度，我就不多说了。” 阳光见双方都瞥向他，期待他说话，就干脆站了起来说：“今天很高兴，我看到双方的诚意和态度，这是项目开发合作成功的基础。我昨天被报社授权，要我代表都市报必须参与项目合作，怎么合作？” 阳光来回踱步思忖着，边继续发言：“平谷县有资源出资源，橙光集团的资源是出资金，我们都市报算不算资源？算又怎么算？这个问题牵涉到我们三方共同的利益，也肯定影响到项目今后的开发，和未来发展的结局，赚不赚钱？赚多还是赚少？都是问题。” 阳光坐下，笑笑说：“我的话完了，下边我更想听听你们双方的意见和建议，商量着来嘛。”李董事长问对面的秦书记说：“书记看，是你们先说？还是我先说？都可以都可以。” 秦书记笑逐颜开地说：“当然是你们资方先说，你们是来投资支持我们地方发展的，我们又是老朋友，肯定要互相支持的。”李董事长点头同意：“有秦书记的这个表态，我表示很赞同，我们的投资目的是赚钱，不是赚小钱，更不能亏钱。我实话实说，银行的贷款不是小数字，那利息是每个月必须要还的，我们每天都在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呀。” 见阳光想说话，李董事长朝他摆摆手，又继续说：“都市报，阳大记者，我的好兄弟。我首先感谢他，独具慧眼，找到我向我推荐平谷这个地方，投资开发。巴蜀都市报在省内外大名鼎鼎，北京的朋友都知道，一个整版的广告市场价都是二十万，为什么逢年过节企业还挤到上？因为都市报受老百姓欢迎，社会影响大，广告效果明显。” 阳光站起来双手抱拳说：“谢谢了，谢谢李董事长、李大哥，给我们都市报在此打广告。”在场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整个会场气氛活泼愉快。 等笑声停下来，阳光坐下又说：“这个投资开发项目，我们都很看好，关系到平谷县的改变、发展。我认为的最理想目标，是三方发展共赢，最好的模式是，三方都拿出自己的资源占股，我的话现在只是建议，不当真的。投资方出现金，应该占大头。我们都市报发软新闻策划炒作，打硬广告大造声势，这是我们的独家优势资源，也是变相地出钱，一年也会上几千万、甚至过亿。可不可以做二股东？第三，平谷县发展起来是我们共同的愿望，平谷县政府占个第三股东如何？最终最大的赢家和实惠，都落到平谷县了嘛，对不对？” 听阳光讲完话，秦书记哈哈一笑，站起来说：“听了阳大记者的话，我非常受鼓舞，也非常激动。至于股权的事今天不谈，下来有的是时间友好商量。我估计现在大家肚子都在叫了，走，一起去品尝品尝我们的土特产和山珍。既然走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没有什么海鲜，只有山珍土特产，还加上我们平谷人的朴实、火一般的热情。” 人们都起身，满面笑容的陆陆续续走出门，阳光边收拾笔和本子边琢磨着，见秦书记和李董事长都在站着等他，挎上采访包兴冲冲地说：“走。” 李董事长说：“今天高兴，我们必须畅饮，以提前庆祝项目开发成功。”阳光大惊说：“不行不行，李董事长不知道，枫叶节我已经喝吐过一次，吐的一塌糊涂。你今天饶了我，饶了我，求求你李大哥。” 跟在后边的王县长也说：“阳记者没说假话，我作证，那晚上还给他喝了放进解酒药的酸梅汤。不开玩笑，我看阳主任还是算了，身体要紧，别耽误了大事。” 李董事长笑了说：“我知道，我知道，让阳兄弟今晚就喝饮料，表示一下意思到了就好。咋样，我这个李大哥还行吧？” 阳光再三感谢说：“谢谢，谢谢。” 第56章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周五吃过晚饭，天还没完全黑，阳光开上报社的三菱越野车，带上一家人兴趣盎然的向平谷方向开去。 酒店服务员有认识阳光的，阳光叫她们都不要吱声，尤其是不要让县领导们知道。阳光走到前台，前台也认识他说：“阳记者，看样子是你们一家子人，给你开间大一套二的豪华间怎么样？你们两口在里面卧室住，老的少的在外边的卧室住，大厅还可以会朋友客人。” 阳光说：“好好，就开这个豪华的。”服务员又说：“那我给你打最优惠价，五折咋样？”阳光微笑点头。 刘昕搀扶着老妈，听任阳迪在前边跑，一进大厅门就东瞧西看，感觉环境还不错，就对老妈说：“这个酒店还行，挺干净的，服务好像也不错。”老妈一个劲儿说：“挺好，挺好，就是价钱也挺贵吧。” 阳光拿了门卡过来说：“打折下来正好两百元，妈，不算贵。阳迪过来，先到房间休息会儿，然后去逛逛街，吃了中午饭就上山去欣赏枫叶林。” 阳光带着家人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拿着相机不停给女儿照像。很快走到“好吃又来”饭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饭馆里面坐满了桌，外面排着队吵吵嚷嚷的。就在一家人束手无策之际，那个姓贾的小老板，一溜烟地从里边跑出来。 贾老板一边打量刘昕和老妈小孩子，一边说：“恩人好，恩人是带家人来吃饭吗？”阳光有点不高兴地说：“我算啥子恩人？不要乱说，你的恩人是何书记，是改革开放的政策好。看到你饭馆生意这么好，我替你高兴，不影响你做生意，我们去其他饭馆吃。” 贾老粄眼看阳光带家人要走，一着急拉住他说：“不要慌，不要慌到走，我后边还有一家店，人少我带你们去。”阳光瞥瞥刘昕，刘昕扶着老妈点点头，叫走在前边的阳迪慢点。 走进后边这家小饭店仍然没有店招牌，店内有几桌人，吃得仍挺热闹的。还有两张空桌子，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女老板，看到贾老板就迎出来喊了声：“幺爸。” 见阳光看向他，贾老板笑了解释：“这是我二哥的女儿，二哥二嫂娃儿多，一直想把她过继给我们养老。可惜前些年，我们光景也不好，现在不用担心了，就先过来帮帮我们老两口。”年轻的女老板见贾老板话多，略带埋怨地说：“幺爸！” 贾老板赶紧对侄女介绍说：“这就是我先前，讲给你听的两位恩人中的一位，又不是外人，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贾老板说：“阳老师你们就请坐下吃，饭菜味道都是一样的，我还得再过去那边忙。” 阳迪已先坐下，刘昕也和老妈一起坐下，年轻的女老板先后倒好茶水，阳光边喝边问：“茶水和开胃泡菜，还是不收钱？”女老板笑笑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收客人茶水泡菜钱，好笑人哟。” 阳光看看刘昕诧异的眼光，又吩咐年轻的女老板说：“那个吃了反甜的泡菜，给我们上两盘好不好？”女老板说：“好的，恩人。” 端上来两盘泡菜摆好，阳光严肃地对女老板说：“你不要听你幺爸乱叫，就喊我阳记者阳老师就好，听到没有？”女老板点点头又跑向厨房。刘昕尝了片泡菜，果然说：“是好吃，又不是很咸，妈也尝尝。”阳迪也夹起一块吃起来。 只一会儿，回锅肉、豆瓣鱼、蒜泥苕尖、酸菜粉丝汤就端上来，阳光一看，多了一大盘整整一只烟熏鸭子。阳光说：“我没点鸭子呀。”女老板跑过来说：“好吃，我专门给你上的，你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刘昕拿了一块就吃起来，边吃边对阳光说：“味道是不错，巴适，巴适得很。”阳光脸立马笑开了，也夹起一块吃起来。 吃完饭结账时，年轻的女老板高低不收，阳光和她正推搡间。贾老板喘着粗气赶来了说：“我估计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阳老师把钱收好，你们只管走，我们不会收恩人的钱。”阳光把脸一沉说：“贾老板，别再一口一个恩人，我承担不起，钱必须收下，否则我以后再不来你们店吃饭了。恼火得很！” 女老板瞥瞥贾老板，贾老板叹口气向她点点头，算下来一共70元钱。阳光缓了口气。刘昕突然插上一句说：“泡菜很好吃，能不能给我们带点回家吃？” 年轻的女老板很快，提个装满粉色泡菜的塑料袋出来，递给阳光眼神凶巴巴地说：“阳老师，你再提钱，就莫怪我跟你翻脸？自己地里种的萝卜、胡萝卜和芹菜，哪值啥子钱吗？” 阳光无可奈何，只好把贾老板和他侄女叫到一起，想了想说：“老贾，好生听我说句话。你们这两天，赶紧把县城几条街的空闲的门店，全盘下来开饭馆，每个馆子都挂上周书记写的“好吃又来”招牌，保证你们饭馆生意红火。”贾老板有点疑惑问：“还可以这么干吗？” 阳光有点替他着急地说：“肯定可以的，这叫“好吃又来”连锁店，北京、重庆、成都早就有了。另外，你们也花点钱请些川菜好厨师，再招些女服务员，穿戴一样的工作职业装，越土越好，千万不要整洋盘了。再就是，你们也把所有的店铺粗装修一下，保持一个整齐的店面形象，这样就做出了品牌。如果到时候生意不好，我负责赔偿你们，半年之内，我可能都经常住在枫叶红酒店。” 年轻的女老板兴高采烈地说：“阳老师说得好，我懂得，我高中读的职业学校，就是学的川菜烹调专业。幺爸，听阳老师的，干的！” 贾老板似信非信地说：“侄女说好就是好，我听阳老师的，肯定不会害我的。”阳光又关心地问：“你们钱够不够？不够我可以给你们想办法。” 贾老板喜滋滋地说：“够，够，不瞒你阳老师说，从枫叶节开始，我们饭馆一直在赚钱，应该够的。再说不够，我可以找县上银行、信贷合作社借钱，方便的很。” 贾老板跟侄女千恩万谢，默默地看着阳光一家远去。 刘昕看阳光跟贾老板叔侄在一块，磨磨唧唧老半天，见他回来不耐烦地说：“你们在干什么这么久，开会呢？” 阳光兴致勃勃地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老婆，你不觉得能够帮助别人，对自己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吗？” 刘昕哼了一声，嘀咕说：“神经病。” 第57章 让股不让利只为同舟共济 回到报社，阳光才听说唐建光已调报业集团，任办公室副主任，跟自己的副总编辑任命，同时在报社全体员工大会上宣布。 阳光泡好茶捧着茶杯，匆匆赶到宋总编办公室。宋总编放下正浏览的报纸，把老花镜往下一压，张着眼睛望着他。阳光捧着杯子，不紧不慢地汇报了枫叶节的工作情况，接着又开始汇报跟平谷县政府、橙光集团合作谈判的情况。 宋总编一直玩弄笔杆，默默听着，见阳光汇报完毕，放下手上的笔突然问：“阳总，你心里边的都市报占股率是多大？说说我听。”阳光想了想说：“我希望最终签合作协议的结果，最理想的是橙光集团占百分之四十一；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我们占百分之三十，平谷县政府占百分之二十一。” 宋总编笑了笑，又问阳光说：“我的阳副总编，你觉得合不合理？说实话。”阳光跟宋总编眼睛对视一会儿，也笑了说：“谈判谈判，谈的都是各自利益，哪有啥合理不合理的标准？宋老总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宋总编摘下老花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说：“你说的都没错，我们做人和做事，除了讲合理还要讲道理。什么叫道？我个人认为就是天道，人在作，天在看。我看我们还是做第三股东，比较合适些。”阳光有点不解，琢磨着宋总编的话，不再言语。 宋总编走到阳光跟前，微笑看着他说：“你好好想想，出投资的占大股没有错，出土地森林的是地方政府，和十几万当地的老百姓。我们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改变他们的贫困面貌吗？所以平谷县政府做第二股东，是应该的，这是原则底线。” 见阳光似乎还不明白，宋总编收起笑容说：“你想，你仔细想，表面上我们是投了多少、多少，其实都是报纸版面，不是真金白银。这个问题不商量了，我们只做第三股东，占股份比例你说了算，你是经营副总编。最后，我今天讲的话，你下去好好想，慢慢想。” 阳光点点头，喝口茶站起来准备走。宋总编继续说：“还有个事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经济新闻部主任的空缺，谁来补合适？”阳光不假思索地说：“李娟副主任呀，我在与不在，她都把部门管理的井井有序，自己的工作也非常出色。是不是？” 宋总编笑容可掬地说：“李娟同志是不错，我已经考虑让她接替，孙建光调走留下来的要闻部主任。所以经济新闻部主任的位置，还是让你推荐比较合适。”阳光思考一阵，凝视着宋总编眼睛说：“我看我们经济新闻部的小韩不错，干工作不需要领导安排，唯一就是资历浅点，怕有老员工不服？” 宋总编把手一挥说：“我们是靠市场吃饭的报纸，唯才是用，不讲什么资历不资历的，不服的就请调离，或者我来请你走。我相信你的眼光，小韩就小韩。” 阳光笑着说：“没有其他的事，我可以走了吗？”宋总编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三方谈判仍由你去谈，我就不再出面了，你谈的很好，记住我的话。相信有些事，你以后会理解的。” 最后一次谈判，是李董事长催促的，问阳光还等什么这么磨叽？阳光说：“我事情多，好好，你李大哥定日子，你说了就算。” 李董事长说：“这次签项目开发合同，我希望能在我们橙光集团开，我想借此造点舆论声势影响出去，你说呢？兄弟。”阳光马上说：“我完全同意，你应该跟秦书记王县长商量啊，我是赞同的，我们都市报肯定配合。” 三天后，三方都赶到橙光集团，阳光一进入茶府指定包间，一眼看见秦书记和王县长说：“你们比我还搞得快？真是兵贵神速。”李董事长笑吟吟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对，看我这张嘴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李董事长用手拍打几下嘴。 阳光谈笑风生地说：“我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说得好，还是我的阳兄弟会说话。”李董事长开怀大笑起来。 阳光这时才发现，包间里橙光集团只有李董事长和方总，代表平谷县的也只有秦书记和王县长，加上代表都市报的自己，总共五个人。李董事长说：“越大的事，人越少越好。阳大记者……噢噢，是阳副总编说，对不对？我咋回事，现在嘴巴跟不上脑子了，真的是老了？” 阳光点头称是，被王县长拉住坐到秦书记身边。秦书记问：“你们宋总编没有来？”阳光笑笑说：“他本身要来，临时被叫到省委宣传部开会去了，要我全权代表。” 秦书记点头，一时间沉吟不语。李董事长微笑说：“你们两位，谁先说？随便说，都是老朋友，畅所欲言，都畅所欲言，干脆些。”秦书记凝视阳光片刻，突然问：“阳副总编，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兄弟？你先回答我。” 阳光诚恳地说：“秦书记，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和想法，当然应该算是志同道合的兄弟。”秦书记像下决心般地说：“那好，我这个兄长今天也不要脸了，求阳兄弟一句话，你能不能让让老哥，让我们平谷县政府做第二股东？” 阳光看看李董事长，李董事长赶紧说：“兄弟，你千万别看我。你这边是我好兄弟，秦书记现在是我的合作伙伴，我谁也不帮，也不敢帮。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你说的。” 阳光也像下了决心地说：“好，好，我就擅自作主了，你们平谷县政府做第二股东，我们都市报就做第三股东。”秦书记激动地一下拥抱住阳光说：“谢谢兄弟，谢谢都市报，我代表十二万平谷百姓感谢阳兄弟。” 王县长也拍了拍阳光，见阳光转过身，也张开双臂拥抱阳光说：“感谢了，感谢了。”拥抱结束，阳光又对秦书记说：“你们平谷县政府做第二股东没问题，但不能让我们都市报在回报上受损失吧？” 秦书记很干脆说：“只要让出第二股东，其他一切都好说，你说。”阳光说：“橙光集团是第一股东、占股份百分之四十一，无异议。剩下的股份百分之五十九，你们县政府占占百分之三十，我们都市报占百分之二十九，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秦书记斩钉截铁地说：“好，我答应了。”见秦书记瞥自己，王县长也点头说：“我也答应。” 秦书记向李董事长和阳光说：“这样，我们就党政统一了，代表平谷县十二万老百姓。什么时候签合同？”李董事长说：“明天上午十点，就在我们橙光集团商务大厅签，三方代表到场一起签约。我们已经安排通知了省内所有媒体参加，仪式一定要搞出庄严、轰动的效果，最好让省内外观众都看到。” 阳光和秦书记都激动地说：“好！” 第58章 说起家史原来都是苦出身 阳光马不停蹄，跟着王县长和县建委主任、工程师们一行人，两天来走完平谷县城大街小巷，把一些有保留价值的古建筑门窗、斗栱、掌弓、雀替等统一收集起来。阳光对建委主任说：“尽量找一支好的仿古建筑工程队，来建老区的仿古建筑商业区，这个你们更专业。平谷县找不到，可以去绵州市找。” 下来就在建委开会，建委主任亲自主讲开篇，黑板上挂着幅平谷县城图、和未来县城老区和新区设计图，图纸是建委下属设计院设计，为首设计师是胡高工，一个干巴老头儿。 阳光和王县长听完城建项目设计，都表示祝贺，王县长请阳光讲几句，阳光笑着说：“古建筑这块是专业，我不懂不敢乱说话。但两份图纸可以给我复印一份，我回成都的时候，可以找省上最好的设计院专门看看，把把关提些建议，到时我通知胡高工来，一起交流交流。” 从县建委大院出来，王县长叫阳光顺便一起去看看，枫叶森林景点的打造修复工地，主要是准备建的一些别墅式庭院。阳光说：“王县长，你让我歇口气好不好。” 王县长嘿嘿笑着说：“我着急呀，千头万绪都是开头难呀，我总不放心……”阳光见他很实在，就安慰他说：“王县长，沉住气，只要投资到位，没有什么万事开头难的。那些所有的设计图纸，也都请教过省上的设计院专家，干建筑搞开发，橙光集团还是全省的老大哈，有他们的专业度的。” 王县长点点头说：“好在有你哟，秦书记要我陪好你就行，其他的可以放一放。”阳光凝视他一会儿问：“王县长，能不能问问你的家庭情况，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具体情况，怎么好意思，天天接受你们的热情款待？” 回到枫叶红酒店阳光房间，阳光给王县长倒好茶，两人坐下准备打开心扉长谈。王县长喝着水，想了想说：“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绵州北口村的农民，到我这儿用父母的话说，就是王家终于出了个大官。我记得读绵州农校的时候，生活也是很苦很苦……”说到以前，王县长仿佛往事不堪回首，阳光亲切地拍拍他的手，让他继续讲下去。 王县长平复了下情绪，喝了两口茶水，又开始说：“农校毕业后，分到乡农技站当农技员，后来干到站长，再后来又干到乡长。反正是下边群众拥护，上边领导关怀，一路脚踏实地走到今天。春节回老家过年，老爸老妈都深怕我犯错误，一再告诫我不要贪、犯经济错误，要是被抓进去，爸妈都没法活了，王家的老脸在村里丢不起呀。”阳光不禁问：“你爱人呢？” 说到爱人，王县长表情开始有了喜悦，笑了笑说：“我爱人是绵州卫校毕业的，现在平谷县医院做护士长，父母也是平谷的农民。也挺好，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一个儿子读小学，调皮、读书时好时差，非要我给他紧下皮子才好。三口之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过得去吧。”阳光点点头，一再说：“挺好挺好，挺好的。” 王县长点上烟抽了两口，问阳光：“你呢？阳副总编也说说。”阳光端着茶杯，沉思一会儿说：“其实，我早年也很苦，不懂事、经常跟同学打架。十二岁父亲工伤去世，母亲工资低，姐姐和哥哥都在外省工作，都成家有自己的小家庭，很难见次面。现在好些了，老妈一直跟着我生活，老婆和女儿也孝顺听话。总的来说，还是挺好的。” 两人说完话，都陷入一阵阵回忆中，久久默默无语。王县长看看表，突然说：“又到吃饭时间了，真快，阳老师想吃什么？” 阳光说：“吃饭哪有啥讲究？填饱肚子罢了，随便吃点就行。”王县长说：“那咋行？秦书记让我陪好你，就是要吃好、睡好、工作好。” 阳光顺口就说：“那就去好吃又来饭馆，我一走出来，就喜欢吃地方特色小吃，味道地道巴适。”王县长说：“又去照顾贾老汉儿，他现在硬是做大了，味道其实一般，只是阳老师是城里人，到我们这里就觉得新鲜。” 两人说走就走，出了酒店，街上行人匆匆忙忙，果然到了中午开饭时间。正如阳光路上说的，恐怕要找不到座位，一路上两家“好吃又来”饭馆都坐满了桌，店里店外统一一个模式装修的，简洁而干净。王县长禁不住有点怨气说：“这个贾老汉现在硬是成了大老板，整个县城几条街上，都开起“好吃又来”连锁店，人还坐得满满的。硬是像他吹嘘的，他老贾家开馆子几年了，今年老天开眼遇到贵人，终于要发财啦。不是周书记那幅字的招牌，就凭他？” 阳光说：“看到乡民挣钱，百姓安居乐业，王县长应该高兴嘛，说明你这个青天大老爷当得好嘛，是不是？”王县长也叹了口气说：“是，是。这个贾老汉以前也造孽，老两口一到吃饭时间，只有几个客，眼巴巴的站到门口望着路人。现在可能运气转过来了，还是靠你的枫叶节呀。” 阳光忙纠正说：“啥我的枫叶节？是我们的枫叶节，能带动人气，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走，这几家都坐满了，我带你去他们街后边的那家店。”王县长问：“哪儿哟？” 阳光说：“跟我走嘛，几分钟就到。” 来到贾老板侄女店，八、九桌都有人，小贾老板站到门口喊：“欢迎欢迎，阳老师、王县长。”王县长说：“还欢迎，坐哪儿么？我们咋个坐？” 这时候，一个才吃完饭的干部模样的人，向王县长喊：“王县长，坐我这里，我吃完了。”阳光跟王县长走过去，王县长点头感谢那个干部。趁他们说话，小贾老板和一个穿戴一样村姑打扮的服务员，三下两下收拾完桌面，请他们坐下。 吃饭的人们，很多是王县长的熟人，应该不少是干部和家属，王县长不住跟他们点头招呼，有一个还上来掏出烟给王县长点上，王县长也关切地和他聊上两句。 菜很快上来，一盘烟熏鸭子，一盘盐煎肉，一盘蒜蓉莴笋尖，一盘麻婆豆腐。小贾老板说：“阳老师，没征求你们意见，我做主上的，保证你喜欢吃。”阳光逗她：“你只照顾我的胃口，不照顾照顾你们王县长的胃口么？” 小贾老板说：“王县长跟我们是老熟人了，他最没有架子，不会挑剔我们这些商家小户。”王县长边吃边点头说：“就是，就是。” 阳光尝了口麻婆豆腐，不禁大声说了句：“地道，味道很巴适，是小贾老板烧的？”小贾老板扭过身说：“不是我，是我的职校同学，味道巴适就好，阳老师说好那就好。” 一会儿，小贾老板拽着个青年厨师走过来，青年厨师不停用披着的毛巾擦汗，笑眯眯地站到阳光面前。阳光一看，挺精神憨厚的小伙子，就问：“麻婆豆腐是你烧的？不错不错，味道正宗、麻的爽口。” 小伙子只笑不说话，阳光像明白了点什么，对小贾老板说：“同学，恐怕是你男朋友吧？”小贾老板一声大叫：“阳老师，果然厉害，你说对了。那你看，我们般配不般配？” 阳光问王县长：“你先说。”王县长一脸微笑地说：“般配，般配。”阳光说：“县长都说般配，那就一定般配，我哪里还敢说不般配？”饭馆里顿时发出一阵欢笑声。 小贾老板红着脸，真诚地说：“我们下周双休日结婚，我现在邀请你们光临赏光，参加我们婚礼，行不行？”阳光当场应允下来：“我没问题，到时肯定来？但不知王县长能不能来……”小贾老板目光瞥向王县长，王县长马上说：“我来我来，不光我来，我们一家三口到时候都来，吃垮你们小俩口。” 小贾老板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当场乐得蹦起来说：“我不怕吃垮，我们家就是开馆子的。我太幸福了，谢谢阳老师，谢谢王县长。我给你们鞠躬，我给你们鞠躬。” 阳光开心的笑了，王县长也笑了。 第59章 运筹帷幄策划巡回艺术展 正当阳光在平谷县干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接到北京邱笑春打来的电话，询问巡展之事。阳光回答说：“正在文化部办手续，办展地点可能放在人民大会堂，人流量大，影响大，到时媒体也会跟上宣传的。费用减半，人家说了政策性支持国家贫困县。”电话里传来邱大师的爽朗笑声：“什么时间定下来没有？参展作品有多少？” 阳光说：“计划元旦，新年第一天。参展作品有近四百幅，基本都是名画家，达四十多人。加上着名摄影家的作品也有四、五百幅，接近上千幅了。规模、质量都没得说，很上档次，应该受到首都观众的欢迎。是呀，我们重聚的时候就要到了，我也盼着见面的这一天，邱老。” 突然阳光像想起来什么，赶紧问：“邱老，有个事我必须问一下，如果在几个大城市巡展期间，遇上有收藏参展作品的买家，我们怎么办？作品价格怎么定？收入如何分配？邱老，跟您老先生我不装，我们要请支运输布置、拆展的专业队伍，不能损坏了作品。你说呢？”邱老很爽快：“理解，完全理解，这样我这会儿有人来了，下来我们用短信交流，电话上说话不太方便。” 阳光说：“好！”放下电话，久久陷入沉思之中。 周六阳光陪家人吃饭，女儿自从上了小学，举止变得斯文多了，女孩儿毕竟是女孩儿。阳光心里很是欣慰，老妈也渐渐显老，头上的白发、脸上的皱纹越发密集。 刘昕见阳光话变得少了，以为他累了，问他：“你这次回来咋只待一天，累就多休息两天不好吗？”阳光苦笑说：“如果不是有事，我根本就回来不了，王县长整天陪着我，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处理不完的问题，忙不完的事。” 刘昕边吃饭边问：“那啥事呀？又是报社的事，还是平谷项目的事。”阳光嚼着饭说：“我们广告公司的事，一会儿吃完收拾完，回房间说。” 两口子躺上床，刘昕就爬到阳光身上，心疼地说：“看你一脸倦态，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太累了？该休息还是要好好休息呀。”阳光抱着老婆，不停嗅着老婆好闻的长发，叹口气说：“休息不好，尽想事睡不着，过一阵可能就好了。” 刘昕任由丈夫亲昵的爱抚自己，不由自主地亲吻丈夫，两口子互相温存慰籍着对方，分开一段时间，还真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感觉。 刘昕从丈夫嘴中缩回舌头，捧着丈夫的脸嗔怪地说：“都忘了说，广告公司什么事？”阳光有点意犹未尽，凝视着老婆漂亮的眼睛说：“好事，参加枫叶节的，四十位着名画家和几百幅作品，和着名摄影家的几百幅作品巡展活动，我准备让昕光广告接下来。” 刘昕说：“能挣到钱吗？”阳光肯定地说：“能，但挣多挣少还不敢说。邱老师答应我，巡展中遇到粉丝买家收藏他的作品，卖价跟我们五五平分。我有个想法，五五平分不好，画家绘画也是体力活儿，分他的作品售价不好。我干脆要他的一个底价，比如一幅市场价八万、十万的，我就只要他底价降下两万、三万，高出底价的收入，不论多少都归我们。邱老师也很高兴，说这样好这样好。” 刘昕不免担心地问：“要卖不上高价呢？我们不是白干了。”阳光抱住老婆，从嘴巴到洁白的颈子一阵狂吻，然后才说：“我的瓜婆娘，邱老师可是画坛泰斗级人物，一幅十尺作品不卖个二十万，我都不会出手。其他画家，不少是画派正宗代表人物，作品在市场上很抢手，画价也在五、六万之间。再说，这都是随行就市的事，水涨船就高，要灵活操作。” 刘昕说：“你带队？”阳光说：“第一站，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式，我必须全程在。第二站上海不好说，到时要看我的时间。对了，你想不想去？” 刘昕说：“我想去，待一天半天行，带队肯定不行，除非电视台工作不想干了。”阳光想想说：“那第一站北京展你可以去，我们头一天晚上飞到北京，参加完第一天人民大会堂画展，你吃了晚饭乘飞机赶回成都。” 刘昕一下笑了说：“老公，你真好。”抱住丈夫就要行夫妻之事，阳光也兴奋起来，两口子几下脱光，抱住对方就大战起来。一番战斗下来两口子畅快淋漓，都不停喘息着。刘昕说：“不错，我老公果然没有在外面偷野食，告诉你，本姑奶奶眼里可揉不下沙子，你在外面做事，可得给我放老实点。” 阳光边喘边笑说：“瓜婆娘，除了你还把我当个宝儿，还有哪个女人眼瞎了，能看得上我？” 刘昕不置可否地说：“那很难说，瞎猫还有碰上死耗子的时候。”过了一会，刘昕又有点担心地说：“那巡展的后边几站，你不一定到，我也到不了，谁来领队？没个放心的人可不行。” 阳光说：“你派吕雪梅带队，第一站可以观摩跟我学，我也可以随时指点带带她。后几站如果我们都赶不到，她应该行的，小姑娘猴精猴精的，正好也可以去见见她的恩师许还地大师。”刘昕诧异地说：“她啥时候就成了许还地大师的学生？小梅也太厉害了吧？不会是你从中间帮得忙吧？” 阳光爽快地承认说：“不错，我起了点小作用，但真的是他俩有缘，许大师看上了小梅的才华和发展潜质，小梅也需要许大师的指点和经验，一拍即合的事。”刘昕若有所思点点头说：“接下来，我就要联系专业拆装展的布展队伍，和沿途几个巡展省市的队伍交通、接待、吃住行。还有什么……？” 阳光说：“还有当地媒体的联系，如何炒作声势，这个小梅看也看会了，她现在已经是写新闻消息的高手，还不包括拍照。”刘昕问：“你今晚就必须赶回去？” 阳光说：“啊，我是专门回来跟你商量画展巡展的事，明天还要跟王县长去看工地，橙光集团要打造一座五星级的豪华大酒店，专门接侍国内外非富即贵的游客。”刘昕又问：“北京巡展都有哪些领导参加？我们昕光公司又和哪个部门签合同？” 阳光说：“开幕式领导主要是文化部的一些领导，天时地利，另外就是平谷县的秦书记和王县长。开幕式一结束，他们吃了午饭就返回。至于签合同，由我和平谷县文化局签，还有所有画家、摄影家签。” 刘昕怕还有什么给忘了，仔细深思起来。 阳光有点着急地说：“赶紧做饭，吃了我就走，有啥事电话联系。” 刘昕回过神来说：“好。” 第60章 先听乡风民俗后赴隆重婚礼 阳光的车刚一停好，王县长就赶过来，阳光看到他着急的脸就说：“我说赶回来就回来，哪回说话不算数？走，上去陪我喝茶，真有点累了。” 两个人坐下，阳光找平时自己喝茶罐子，一看茶不对就问：“我的茶叶被换了，这是什么茶？”王县长不动声色地说：“你先闻闻味道，泡了品品如何再说？” 阳光捧起茶叶罐闻闻说：“是挺清香的，试一下试一下。”阳光给两个茶杯沏上茶，端到王县长跟前放好，两个人认真地开始品茶，品一小口茶水，在嘴里像漱口似的来回品味道。 阳光闭上眼睛满意地说：“不错，不错，入口醇香，回味甘甜生津，好茶好茶。这是什么茶？”王县长顿时笑逐颜开说：“就是我们本地今年产的新茶，叫龙安毛尖茶。茶叶外形扁直壮实，光滑匀称、白毫显露；色泽墨绿油润；栗香浓郁持久；汤色嫩绿明亮；滋味鲜醇回甘；叶底嫩绿明亮、匀齐成杂。” 阳光一边品茶，一边听王县长侃侃而谈，忍不住夸上一句说：“真不愧农技员出身，王县长对土特产都这么熟悉，很专业很专业。”王县长微笑继续介绍：“此茶大多分布在800-1700米的山地间。四季云雾缭绕，昼夜温差大，空气湿润，云雾加林木，形成了自然遮光的屏障，使直射光减少漫射光充足。” 王县长吞下嘴里茶水，对颇感兴趣的阳光说：“加之对茶树隔年中修剪一次，茶树生长力强，茶芽肥壮。茶多酚的合成速率降低、氨基酸、蛋白质等的合成速率提高，极有利于“龙安毛尖茶”内在品质的形成。而且茶树不施农药和化肥，周围环境无工业污染，堪称无公害茶。已在成都茶博会上得到过省市各种奖，阳副总编喜欢喝，以后我给你包了。” 阳光连连点头说：“好好，县长不能打狂语，我老阳要求不高，一年给我来一斤即可。”王县长马上说：“十斤都行管够，只要你阳副总编喜欢。” 阳光忽然说：“明天星期天，小贾老板两口子新婚，婚礼就在枫叶红酒店办。我还不懂你们当地的规矩，一般随礼份子钱是多少？”王县长哈哈一笑：“阳老师这么认真，那说起来就有讲究，主要看关系和个人收入。有两百、四百、六百、八百、一千二的，两百的是一般关系，同学、邻居、同事等等。四百的叫四季发财，六百的叫六六大顺，八百当然就是发发发、发财，一千二的叫月月红。礼越高情越重关系越深。” 阳光说：“还这么讲究？名堂多名堂多，那你王县长准备送多少？”王县长说：“我吧，送个六六顺就行了，一家三口人去吃呀。” 阳光说：“那我也送六六大顺。”王县长说：“其实你不用，你送个四百、四季发财就可以了，再说你又不是本地人，是外来的客要走的，送也白送收不回来。” 阳光嘿嘿笑了说：“哪有那么多讲究？你送六百我送六百，一视同仁，星期天我们一起，也去贴贴新娘新郎的喜气，见识见识当地的乡规民俗、热闹热闹。” 王县长说：“我还没给你介绍完，你坐下听我继续讲。我们这里农村还有个风俗习惯，红白喜事看人气。来的人越多，说明这家老人在当地是德高望重、很有面子的。来的人少，则说明这家人挣钱和处事都不行，上门来的人少就很丢面子。” 阳光说：“那收入低的人家就惨了，来的人肯定不多。”王县长说：“也不尽然，富有富的气派，穷也有穷的热闹。你比如说我们家，爷爷奶奶父母都是种田的农民，我结婚的时候还是农技员，来的亲戚朋友也多是农民。咋办？有办法，全村都来了，客人自己带鸡、带肉、带蛋、带粉丝、带菜来的都。完全像今天说的打平伙，我们家负责供米饭和面条，当然也买了几十斤肉。从中午吃到到晚上，流水席人走桌子不动，也有穷的自觉东西送少的，就挽起袖子帮忙收拾碗筷，到厨房烧火择菜淘米抢着干活。那一天我的婚礼，那叫一个红火喜气热闹。” 阳光听的如痴如醉，一脸羡慕地说：“那你爷爷、爸爸高兴惨了，当了一辈子农民，今天太有面子了。”王县长点点头也深情地说：“当然啰，我们王家在当地，从来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不光全村人都来，外村十里八乡的，受过我一点恩惠的都来了。有位会看风水的老先生，目睹此景还说，这家人以后要出大官，当时没人相信。现在，我当了县长，有时还在想是不是应验了？” 阳光连连肯定地说：“应验了，当然应验了，你今年才三十六岁，你的文凭还需要提高呀。我相信你还要进步往上走的，相信我。” 王县长笑了笑，自豪地说：“我现在是省委党校本科毕业。” 周日十点，闹钟响了。阳光睁开眼睛揉揉，赶忙洗脸刷牙，专门穿上西装革履匆匆下楼到婚宴厅。新郎新娘一见就喊：“已经开始了，我们就是来等你的，阳老师快快。”阳光顺手把红包交给新娘，三人一起往厅里上座走去。 主持人请证婚人王县长上台，王县长拉上阳光就走，阳光说：“我又不算证婚人，为啥拉我？”新娘上来就给阳光胸前扎上贵宾红花，阳光定睛一看，王县长胸前也戴有一朵，就不再言语。 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阳光有点不好意思，跟着王县长上了婚礼主席台。台上坐着新郎父母、新娘父母，阳光发现新娘父母竟然是贾老板夫妇，一时不明就里。只好一个劲地从服务员端的盘子里，抓出几块糖果，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王县长悄悄凑近阳光耳朵说：“今天是贾老汉儿夫妇认收侄女为女儿仪式，暨女儿女婿新婚大典，喜上加喜。贾老汉老两口也算苦尽甘来，晚年幸福有靠了。” 阳光听了，注视对面的贾老板一时心潮起伏，不禁感慨万分。 第61章 北京枫叶节艺术展空前成功 当主持人宣布认收女儿仪式开始，小贾老板带着上门女婿，走到坐着的贾老板夫妇跟前，一起叫了一声：“爸！妈！”就双双跪下，接连磕了三个头。贾老板夫妇心疼地催促女儿和上门女婿起身，四个人拥抱一处，流下喜悦地泪水。在场的人目睹此景，无一不为贾老汉一家人高兴，个个都鼓起掌来。 接着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婚礼正式开始，一套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下来，现场气氛一片喜庆祥和，其乐融融。王县长和阳光一起，做为证婚人上前祝贺新郎新娘，此时气氛达到高潮，男女老幼亲友们的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 随着一阵欢快地音乐声响起，主持人宣布开饭，人人脸上喜上眉梢，二、三十桌参加婚礼的人个个欢天喜地，开始把酒言欢，喧笑声打闹声不断。王县长一家三口和阳光，紧挨着贾老板夫妇坐下，王县长和阳光一起祝贺贾老板老两口，贾老板一边答谢一边又抹上眼泪，仰止不住的喜极而泣。 阳光凑近贾老汉儿说：“贾老板，不要哭，你老人家今天应该高兴啊！女儿女儿有了，女婿女婿上门了，多幸福的一家人呀！”贾老汉用老伴递过来的纸巾抹抹泪，对阳光和王县长说：“都要感谢你们，是老天让我遇到你们，我们贾家的贵人啊！” 阳光皱皱眉说：“什么贵人呀？你老人家别整天像个祥林嫂一样，贵人是你们自己，勤劳努力，加上今天政策好。你要感谢，就感谢自己，感谢今天的好政策。”王县长在旁边也说：“就是嘛，贾老汉，是你自己辛苦劳作，才有了你的今天，依靠党的政策好，你老汉儿的生活呀，今后会芝麻开花节节高。来，今天必须陪我喝上两杯哈。” 贾老板顿时破涕为笑，精神抖擞起来说：“来，女儿女婿，把酒给我们倒上，我今天要跟王县长喝上三杯。”阳光赶紧对倒酒的新郎说：“只倒一杯，我坐陪我坐陪，身体不受只能表示表示，理解万岁。” 直到婚礼结束，阳光和王县长告别贾家一家人。两个人走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目送参加婚礼的人群四散而去。 王县长见阳光心事重重，关切地问：“阳老师，看你好像情绪不高……”阳光冲天重重地长叹一声说：“不知咋搞的，我有点想家了。” 不待王县长说话，阳光像下决心一样说：“忙完这段时间，无论如何，我要回家。夺着老婆、老妈和女儿，比吃什么都香、比挣多少钱都好。” 12月最后一天，阳光带领成都过来的昕光广告公司布展队伍，在人民大会堂四川厅搭建好“四川.平谷国际枫叶节——百位艺术家作品巡展暨北京首站开幕式”现场，正在默默欣赏每一幅作品时，吕雪梅带着刘昕赶来了。 阳光马上把现场的员工，都召集过来开会，告诉大家说：“明天刘昕总经理，客串一回开幕式主持人，等一下都先熟悉熟悉，明天的工作流程表。雪梅经理负责全程总指挥，安排调动昕光广告的所有人，不许任何人掉链子，谁掉链子谁负责。明天一上班，按照分工，各就各位。挣到钱了，春节前给每个人发大红包，加油！” 元旦，新年第一天，北京市民前来观看艺术展的热情观众，一大早就在大会堂四川厅外围满长长的队伍。邱笑春和许还地大师都精神焕发，穿着黑呢纯毛大衣，围着厚厚红格子围巾，艺术家范儿端得够够的。秦书记、王县长、阳光和吕雪梅陪着艺术家们，坐在临时搭的小主席台前排，艺术家们兴高采烈的交头接耳，热情的观众们围满展厅不住窃窃私语。 主持人刘昕身穿红色旗袍、毛呢浅色西装披着围巾，落落大方走上小主席台宣布艺术展开幕，下边邀请国家文联副主席兼文化部常务副部长程十三，此次平谷国际枫叶节组委会名誉主席上台讲话。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引得听众们一片掌声。众媒体照相机摄像机纷纷靠近拍照，长枪短炮挤到一起好不热闹。 接着就是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主任，和平谷县委秦书记、王县长分别上台讲话，结束时都信心十足的，预祝此次艺术巡展成功。 最后是艺术家代表邱笑春讲话，老先生头发发花满面红光，潇洒地甩了甩胸前的围巾说：“我今天在这里很激动，借用大诗人李白的诗《夜泊牛渚怀古》，来表达此刻的心情：风卷叶落，秋雨悠悠，燕儿飞，雨声斜，真就是秋来也，谁管他绿肥红瘦。\" 这句话就是通过对秋天的描绘，间接表现了枫叶的美。我现场创作的枫叶山水画，构思和意境也是一样，表现枫叶红艳如火，与蓝天相映成趣，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秋日画卷。谢谢！我的话讲完了，预祝巡展成功！” 领导和艺术家们在阳光夫妻陪同下，开始一路观展，观众人流跟在后边井井有序，所有昕光广告公司员工，陪同保安静静维护着秩序。 下午，只剩下阳光和昕光广告公司工作人员，和络绎不绝的观展群众。阳光和刘昕、吕雪梅说：“总算可以休息下了，坐下来喝喝咖啡。老婆，还冷吗？”刘昕说不冷了，已脱掉西装上衣，换上浅蓝色新款羽绒服。 两口子望着展厅里的观众，心情愉悦地品着咖啡，热气腾腾，吕雪梅也一边喝咖啡，一边不时给两位两总续添咖啡。大厅里室内空调很给力，室内温度始终控制在20度左右，让人很舒适。 三个人正说着话，吕雪梅突然站起来，冲十几米远的来人喊了一声：“许老师。”立即现出一副女学生腼腆的模样。 阳光和刘昕连忙站起身来，迎着许大师说：“欢迎，欢迎，许大师二次光临艺术展。”阳光向许大师介绍刘昕，几个人客客气气一阵寒暄，许大师说：“趁这机会，赶紧给小梅面对面讲讲课，平时都是微信、网课。” 阳光和刘昕准备让座，许大师赶紧上来按住欲起身的阳光说：“不用不用，我带小梅直接去观赏摄影艺术品展区，一张张讲解、分析，效果明显。” 阳光高兴地说：“有劳许大师了，辛苦了。雪梅要努力加油啊。”望着两个人的背影，都高高大大的宛如父女一般。许大师五十多岁，头发乌黑浓密，精神矍铄，艺术家的风采气质逼人。 刘昕也羡慕地说：“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小梅终于找到这么好的老师，通上艺术殿堂之路开启了，一颗未来艺术之星即将冉冉升起。” 阳光啼笑皆非地说：“怎么眼红了，别在那儿发酸了，我把包里和他们签的所有合同交给你收好，带回成都公司保管好，还是吃饭要紧。” 刘昕一边收拾拉杆箱，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阳光扯闲话。一会儿又担心地说：“咋还没有来买画的？” 阳光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这才第一天，你就等不了啦？展览还有两天时间呢。” 第62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四点钟，阳光问刘昕吃点泡面怎么样，刘昕说飞机上应该准备有晚餐，再说随身带的包里，准备有北京的小吃。阳光说，别忘了给老妈、女儿也都带点，刘昕说到机场候机室里，有卖的北京地方各种小吃，到时候再单独买些。 两口子正唠着家常，走过来两个脖上围着围巾、身穿长羽绒服的先生，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们谁是艺术展的负责人？”阳光瞥瞥他说：“我是艺术展负责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吗？” 年轻问话的人，指指那个中年男人说：“这是我老板，想问问这些画你们卖不卖？”阳光心里一阵暗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原则上不卖，但是个别的作品，作者已授权给我，可以特殊处理。” 中年先生面露喜色，上来说：“先生贵姓？可以陪我们随便去逛逛画展区吗？”阳光笑笑说：“没问题，请二位稍等。” 阳光叫来一公司员工，马上送刘昕开车去机场，不要耽误登机时间。刘昕不满地瞪他一眼，阳光严厉地回瞪她一眼，催促男员工拖起拉杆箱，立即送刘昕总经理早点去机场等候。 一连观赏了三百多幅，中年男子的脸上始终是迷人的微笑，让阳光多少有点捉摸不定。阳光开始漫不经心的，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说话。终于，四百多幅枫叶山水画全部看完。 中年男子提议往回走，又回到刚刚走过的一幅画前，阳飞一看，正是那幅邱笑春等十位名画家合作绘画的题名“平谷秋韵似诗如画”，那幅一米五宽六米长的、巨幅平谷枫叶林水墨画。阳光连考虑都不考虑地说：“对不起，这幅不卖。其他的可以考虑。” 中年男子顿时显出一脸遗憾，不客气地说：“除了这幅，其他的我也没有多大兴趣。”阳光心里有点不快，脸上仍微笑着点点头：“不好意思，两位请随意。” 阳光转身回到刚刚坐下的展厅休息处，一杯咖啡没喝完，两位陌生先生又跟了过来。阳光内心越加不快，年轻男子说：“先生不要生气，我们老板今天是实心实意的，看上了那幅画，希望先生出个价。咋样？” 阳光一边品咖啡，一边琢磨眼前那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出言客气谨慎，神态缄默少语，眼睛炯炯有神，此人不是寻常人物。见阳光不语，年轻男子干脆出价说：“最高200万，不能再高了。” 阳光哼了一声，面带冷笑仍不吱声。只见那位中年先生走到阳光跟前，不容置疑地说：“一口价，先生你说了算。”阳光根本不想卖，干脆让对方死心，就伸出五个手指头，坚决地说：“不回价！” 年轻男子说：“五个手指头是多少？”阳光笑笑：“500万人民币，一分钱不能少。” 年轻男子说：“你疯了吗？”阳光没好气地看看他说：“你不买拉倒，我又没求你们买？是你缠着我。” 这时，那中年先生一步走上来，对阳光说：“500万就500万，我买了，你说了算不算？”阳光似乎觉得自己尊严受到对方挑战，毫不犹豫地说：“我对我现在说的话完全负责，你要买可以，先打50万订金，免得下一站被别的藏家买走。” 中年先生说：“好，现在我就打50万定金给你，如果我拿不到这幅画，就不好办了，咱们下来法庭上见。”阳光信心十足地回答：“好，马上签协议，以一个月为准，如果巡展结束，后边的450万还没到帐。协议作废，50万定金不退。” 中年先生立即伸出双手跟阳光握手，赞赏地说：“痛快，痛快，鄙人姓钟，请问先生贵姓？可以互相留个手机号吗？”阳光也很愉快，盯着对方点点头说：“可以可以，我免贵姓阳，太阳的阳。” 阳光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展作品销售合同，两人刷刷签上大名。钟伟，阳光似乎想起位开国将军的名字，又取出公章在自己名字边盖上昕光广告公司公章。 中年先生看了下购买合同，满意的揣进羽绒服口袋，对阳光说：“兄弟，你厉害，佩服佩服。” 阳光瞥一眼他说：“还是先生你厉害，一眼就看中，我们画展里艺术价值最高、最有收藏价值的巨幅枫叶林山水画。恭喜先生，你发财了。”中年先生谦虚地说：“彼此发财，彼此发财。走，再陪我逛逛如何？” 阳光放好合同，痛快地跟了上去。这回中年先生也不装了，直接走到邱笑春作品前，来回踱步，并让阳光给掌掌眼提提建议，阳光笑而不语，摆摆手说：“先生是懂游戏规则的人，咋能让我犯忌呢？” 中年先生爆发出一阵开怀大笑，引得附近几个观众瞥来不快目光。中年先生止住笑，指了指邱笑春的两幅作品，笑了笑说：“就这两幅怎么样？干脆点。”阳光瞥了瞥那两幅画，不满地说：“先生，今天不是来观赏画展的吧？倒像是来砸场子的。你把我画展中，最靓丽最扯观众眼球的画作，都挑选走了，我这巡展还怎么搞？” 中年先生两手一摊，作出无可奈何的神态。阳光说：“这两幅我就优惠卖给你先生了，一幅10万，两幅20万。但是，现在都不能交给你，巡展结束之后，一个月内完好无损交给你，指定的北京任何地址。” 中年先生连连说：“理解理解，完全理解。”阳光伸出手，很绅士地跟中年先生握握手，又跟年轻男子握握手，准备告别。中年先生有点诧异地说：“阳先生，就不想知道点我的情况吗？” 阳光一脸严肃，礼貌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过都是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先生点点头，面容肃穆，挥挥手说：“我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晚上，阳光劳累一天，回酒店早早洗澡上床，钻进开好电热毯的温暖棉被里，舒舒服服的躺下来。回想白天的经过，像过电影一样惊心动魄，当那位中年先生答应出500万时，阳光当时真有点不知所措，想到此，还不知怎么跟平谷县交代？半晌，阳光把心一横，对自己说既然干了，错了就错了，现在后悔已经没有一点用。 第63章 北京艺术展有惊喜更有惊吓 翻来覆去一阵，怎么也睡不着，阳光思来想去，索性披上衣服拿起手机，拨通秦书记手机。“秦书记好，休息没有？这么晚打扰你了。”阳光思忖着说。手机里传来秦书记关切地声音：“还没有，不过23点不会休息，习惯了。阳副总编，你们北京之行怎么样？报纸已经铺天盖地出来了，宣传北京平谷枫叶艺术展的报道，盛况空前啊，祝贺你们。” 阳光回答：“秦书记，我正要向你汇报这件事，正如你说的，北京市民观展反应强烈，有些画作已有藏家收购。我在想如何才能处理好，最大限度保证平谷县百姓的利益问题。”秦书记笑了说：“那都是你们跟艺术家的事情，巡展几个大城市，能把平谷国际枫叶节宣传出去，我们县委县政府就知足了，感谢你们和艺术家们的劳动。” 阳光提醒秦书记说：“秦书记忘了，有一幅十位着名画家联合绘制的巨幅画作，回赠平谷县委县政府的礼品？我已经给卖了……”还没等阳光说完，秦书记爽朗地开口说：“唉呀，不用告诉我们，你们就自己处理看着办吧。我天天忙得马不停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管这些事？谢谢你啦，阳副总编。” 见秦书记要搁电话，阳光忍不住地问：“秦书记，你知道卖了多少钱吗？真不想知道？”秦书记说：“能卖多少钱？几万？几十万？” 阳光实在忍不住了说：“秦书记，是五百万。”秦书记明显一愣说：“真的，有那么多？” 阳光笑了肯定地说：“真的，就有那么多。”秦书记感慨说：“还是你阳大记者厉害呀，不说了，这个五百万也是你们的功劳，我代表平谷县委县政府决定了，平谷县跟昕光广告公司平分秋色，各自两百五十万。感谢了，感谢了！” 阳光说：“那咋行？我可不敢跟平谷县十几万百姓争利……”“不说了不说了，就这么定了，我要休息了，明早还要开常委会。谢谢了！”秦书记说完就把手机关掉了。 阳光一时间呆在那里，傻傻的。 突然手机铃声又响起，阳光欣喜地说：“秦书记……”对方说：“屁书记，你怎么接电话，现在也不看手机来电显示呢？我是刘昕，你老婆。” 阳光抱歉地说：“听出来了，听出来了。刚刚跟秦书记通完电话，你又打过来了，我咋搞得清楚？说，啥事？”刘昕说：“刚才公司到账五十万，什么钱？不会是你们北京画展卖画的钱吧。” 阳光问：“对方是公司还是私人？”刘昕想了想说：“是私人，注明钟伟先生。”“那就对了，那就对了，这家伙还真讲信用，是卖画的钱。” 刘昕进一步试探地问：“买了五幅？”阳光不耐烦地回答说：“太晚了，几句话一下也说不清，以后告诉你，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一连两天，阳光有事都看不到吕雪梅，展厅里观众热情丝毫不减，阳光几次走到四川厅门外，都看见排着长长的观众队伍。阳光迅速跟大会堂管理处取得联系，鉴于首都市民这样热情，艺术展能不能再宽限三天时间，支持支持国家级贫困县——平谷国际枫叶节艺术作品巡回展。管理处领导爽快答应下来，阳光高兴地在展厅里寻找吕雪梅，想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通知到她。 阳光在展厅里走了几个来回，都没看到吕雪梅，一问员工都说刚刚还在。阳光心想，吕雪梅可能又有啥事临时出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打个招呼，孩子到底还是孩子。 吃晚饭时，阳光和员工们在展厅附近的饭馆吃饭，仍没有吕雪梅影子。阳光不免着急，拿起手机就给吕雪梅打电话。手机通了，吕雪梅问阳光啥事？阳光说：“你在哪里？一下午没看见你，出去办事也要跟我说一声呀。”吕雪梅说：“我在许老师这里，我以为……你知道的。” 阳光放下手机放心了，开始认真吃饭，考虑后三天的艺术展，可能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或者再搞点什么噱头和花样。 吃完饭，大家纷纷回到住宿酒店，阳光拿着画展画册回到自己房间，仔细思索北京艺术展的收获和不足之处。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半，阳光一下想起，还没通知吕雪梅艺术展延长三天的事，又一琢磨这会儿去敲女孩儿房门，是不是不太方便？想到万一明天艺术展结束，她着急忙慌安排拆展弄出啥问题，阳光还是来到同住一层的吕雪梅房间。 砰砰，阳光敲了两下，没声音。砰砰砰，阳光又用手敲了两下门，仍没有声音。阳光急了，这么晚她能去哪里，不会出什么事吧？阳光赶紧掏出手机给吕雪梅打电话，手机里却传来吕雪梅急促喘息地惊慌声音。 阳光问：“你现在在哪里？”吕雪梅说：“我……我在房间里呀……”阳光又问：“你在房间？那我敲门你咋不应？” 吕雪梅怯生生地说：“现在不太方便，阳总，有事吗？”阳光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吕雪梅从来不是这性格语气，私下里称呯阳光都是阳叔，而不会叫阳总。一着急，阳光狠踢了两脚门说：“雪梅，你再不开门，我叫服务员和保安了。” 门吱一声打开，吕雪梅胡乱用睡衣裹着身体，惊慌失色的出现在面前。阳光推开吕雪梅，大步流星走进房间，看见零乱的床上一个人藏在被窝里吓得瑟瑟发抖。阳光上去掀开被子，露出的，竟然是许还地大师那张惊恐的脸。 阳光顿时怔住了，突然一摔被子，狠狠地跺了下脚，手指着许大师气愤地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你们……这是……干得什么事……什么事呀？”停了停，又质问垂头丧气地许大师说：“你……你……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吕雪梅这时关好门，神情安祥的走进来，面对阳光说：“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自己负责。既然都让你撞见了，你想咋办就咋办？”阳光愠怒地看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对得起我的苦心，你咋对得起你苦命的妈？我又怎么才能对你家里交代？” 吕雪梅咬住嘴唇，脸上眼泪刷刷地滚落出来……这时候，赤身裸体的许大师从床上一下扑到阳光面前，跪着磕头喃喃自语：“阳副总编，求求你了……”阳光嫌恶地闭上眼睛说：“起来起来，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稍微平复下情绪，阳光连忙把许大师搀扶起来，拿起椅上的衣服裤子叫许大师赶紧穿上。接着，阳光把自己的房间卡递给许大师，让他先去自己房间休息，他要跟雪梅好好谈谈。 看到许大师忐忑不安地出去，带上门。阳光背对吕雪梅，面向窗外说：“你先把衣服裤子穿好，我们再说话。” 吕雪梅迅速穿好衣裤，从容地给阳光倒上热茶，胆怯地坐到自己床上，静静等待着阳光排山倒海的怒火和训斥。 第64章 促膝交谈坏事变好事 良久，阳光注视着吕雪梅，看得吕雪梅再也没有勇气低垂下眼睑，不敢正视阳光的目光。阳光问：“是他强迫的？说话。”吕雪梅摇了摇头，仍然不语。 阳光有点冒火，极力压抑着情绪说：“那是咋回事？总不会是你自愿的吧？”吕雪梅瞥瞥阳光，见他不再生气，就说：“是，我们自愿的。” 阳光站起身，来回踱步，想不通似地继续问：“吕雪梅，吕雪梅，你到底图什么？他五十多了，你还是个学生呀？”吕雪梅毫不犹豫地对阳光说：“就凭我现在，不能让我妈妈幸福，过上好日子。阳叔你，不会明白在农村我妈妈劳累一辈子，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肉，穿不上几件好衣服。我妈才四十多岁，已经老得像六十岁的婆婆。呜呜……呜。” 见吕雪梅放声哭起来，阳光有点心乱，连忙抽出桌上纸币递给吕雪梅。吕雪梅擦擦眼泪继续说：“我就想把我妈妈接到成都，把我弟弟也接到成都读中学，成都教育质量高。阳叔，你说，我错了么？我有什么错？” 阳光又抽出纸巾，递给吕雪梅说：“没有说你错，只是万一你要是被他给耍了呢？你以后咋办？”吕雪梅顿了顿，思忖着说：“他敢？阳叔，我也不再隐瞒你了。我喜欢许老师，许老师也喜欢我，说只要我大学毕业嫁给他，就答应我，现在就在成都或者在北京给我买房子，并帮我一起抚养我妈妈和我弟弟读书。” 阳光忍不住地说：“他都五十多了，见到你妈该咋称呼？外人又怎么看？”吕雪梅态度坚决地说：“结婚是结给自己过日子的，不是给外人看的，再说现在都啥年代了，爱情面前，身高不成问题，年龄也不是问题。” 阳光奇怪地说：“这么快，你们啥时候开始的？我咋一点没看出来？”吕雪梅不好意思的笑了：“枫叶节上，他评点我作品，目光犀利，有思想有深度，让我佩服极了。况且许老师一点也不老，更不丑，风度翩翩。才五十岁一、二，已经获奖无数，国内外都有知名度。嫁给他我愿意。” 良久，阳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怨自艾地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原本是，干了件对不起你的事，把一只单纯的小羊羔，送入血淋淋狼口。现在看，不是这么回事。那我就不会遭受自己的良心遣责了。我现在完全可以释怀。”吕雪梅低首看自己脚尖，咬住嘴唇不好意思笑了。 阳光嘱咐到：“今晚的事不要说出去，对你影响不好。你俩的事我不管，也没有资格管，从明天起，安安心心工作。对了，北京艺术展应观众要求，继续顺延三天。加油！”见阳光要走，吕雪梅不禁担心起许老师，阳光说：“放心，许老师今晚跟我住，我还有很多话跟他说。你安心休息吧，晚安。” 阳光回到自己房间，看到忐忑不安的许大师，仿佛正在等待阳光的最后审判，跟在旁边卑躬屈膝的样子，阳光多少有些不忍。他倒好两杯茶，喝了两口，让许大师坐过来。 阳光说：“许老师，请喝茶。”见许大师哆哆嗦嗦喝了口茶，又说：“讲讲吧，这事情该怎么办？”许大师扭捏半天，喃喃细语地说：“你阳副总编咋说，我就咋听你的。” 阳光沉吟不语，半晌问：“这种事，你恐怕不会想让老婆知道么？”许大师顿时来了气，激动地说：“我和我老婆，关系早就名存实亡，分居五年了。要不，也不至于见到小梅就破防了，犯下这种不理智的糊涂错误。都这么大岁数了，我丢人哪，丢人哪。” 见许大师不停抽打自己的脸，阳光一把拽住许大师的手说：“那你马上去办离婚手续呀，不然雪梅咋办，还怎么活人？要脸不？”许大师放下手，诧异地说：“你是说，要我娶小梅？”看见阳光肯定地朝他点点头。 许大师喜出望外，上前放肆的抱住阳光说：“阳副总编，好兄弟，好兄弟，我……我老许给你下跪。”阳光一把拉住就要下跪的许大师，正色道：“许大师，都啥年代了？还动不动下跪。你是艺术家，你是有尊严有人格的。” 闻言，许大师坐下愣了片刻，突然痛哭起来，一时伤心地不得了。阳光走上前，拍拍许大师的背，叹了口气说：“哭吧哭吧，把心里边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哭出来人就不难受了。”听了阳光的话，许大师一时间哭的更厉害了。 见他哭够了，阳光指指洗漱间说：“去洗洗吧，许大师。”两人重新坐好，许大师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充满感激地望着阳光。 阳光也不藏着掖着，关切地问他：“离了婚，你小孩呢咋办？”许大师说：“儿子都大学毕业成家了，支持我跟他妈离婚。”阳光点点头，又说：“听雪梅说，你准备在成都给雪梅买房子？” 许大师笑了说：“只要答应跟我结婚，在成都买房子，在北京买房子都可以，大不了两头跑。”阳光说：“吕雪梅，是我认下的妹妹，她一直管我叫叔，也是我的学生。从小死了父亲，生活很艰苦的也很努力。我希望她幸福，你们在一起你要向我保证，善待雪梅。” 许大师像个孩子一样，拉住阳光的手按到自己的心窝，另一只手指向屋顶说：“小梅是上天赐给我的晚年尤物，我会像宝贝一样珍惜。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既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女儿，更是我须庚离不开的娇妻，如果能给我生下一男半女，我这辈子都宠着她。你相信我不？” 阳光定定地看着许大师，忽然眼露凶光，恨恨地丢下一句狠话：“如果将来你敢对不起雪梅，老许，我不会放过你，让你好活？我说到做到，请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许大师先是怔怔的，然后就很虔诚的、如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阳光缓和了下神情，又问：“那雪梅还有一年半才毕业，你现在只能考虑在成都给她买房子，你工作又在北京，两地分居咋办？” 许大师深情地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为了得到小梅，我大不了放弃北京的安逸生活，调到成都工作。我早盘算好了，我现在还是国家摄影协会驻会副主席，可以到四川任个常务副主席，或者到四川大学艺术学院任个教授，当个院长、副院长什么的，川大早向我发出过邀请。” 阳光冷笑地说：“你就不怕她骗了你？骗你的房子、车子、存款，随后抛弃了你？”许大师看着阳光，片刻间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阳光捧腹大笑起来说：“她敢，我替你许老师负责。放心，我对你们双方负责任。” 许大师哭笑不得，随即乐不可支。最后诚恳地： “兄弟，你是好人，我相信你！太晚了，我得走了。” 阳光说：“走啥走？今晚就住这里。” 第65章 麻将有输赢心态各不同 生活中有鲜花，也有眼泪；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也有坏人，正如偌大的天空有白天就有黑夜。 平谷国际艺术节百位艺术家作品巡展，在所有巡展城市都引起不小轰动，作品定购最多的城市依次是北京、广州、上海、成都和重庆，四百多幅枫叶山水国画竟然卖掉一半多。阳光笑了，不仅是因为赚到了钱、还让平谷县通过巡展有了社会影响，关键是发现藏家们的眼光都很专业，买走的都是名家的代表作品、和代表各种正宗画派的领军人物及骨干，大多是具备升值潜力的艺术品。 阳光告诉吕雪梅：“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那些画作热卖的美术家，哪个不是画了二、三十年以上？艺术创作这条路很苦很漫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成功的。”吕雪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春节放假前，阳光第三次参加昕光广告公司全体员工会，一次是公司成立大会，一次是平谷国际枫叶节——百位艺术家作品巡展誓师大会。这次是年终总结庆祝会，阳光都是以股东兼常务副总经理身份出席，董事长兼总经理刘昕，讲完新年贺词并感谢全体员工的辛勤工作，阳光也总结了艺术品巡展中的成功与得失。刘昕让三股东夏中天也讲两句，夏中天笑着摆手，表示自己只是股东没有实职，不了解公司情况就不讲了。 接下来就是发年终奖，刘董事长为年度优秀员工吕雪梅颁发奖金二十万，引起二十多位员工的惊叫声。阳光又向八位最佳员工，颁发了奖金十万，又引一片欢叫声。最后夏中天股东，代表公司向所有辛勤工作的员工，颁发奖金六万元，现场欢笑声响作一团……人人脸上喜形于色，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步入餐厅会餐。 昕光广告公司员工迎新年会餐庆祝会，定在东湖滨河酒楼，黄总欢快的忙前忙后，安排服务员们，照顾好昕光广告公司的员工们。 饭后，有家住区县的员工纷纷离场，还要带着礼物回老家过年。阳光问吕雪梅怎么不走？吕雪梅笑笑，在成都的房子已买了，妈和弟弟都搬到一起住，她不用着急。阳光关切地问：“你弟弟读的哪个中学？” 吕雪梅自豪地说：“弟弟学习很好，通过摸底考试，直接进入列五中学。”阳光连说：“很好很好，你家里的大问题都解决了，这下你就安心学习，安心工作吧。” 看见家在本城的员工，开始坐下分别围上一桌，或打麻将或玩牌个个笑逐颜开。刘昕说：“时间还早，都辛苦一年了，我们也娱乐一下，好不好？” 夏中天说：“好，就打麻将玩玩。你们两子对我们两口子。”阳光说：“我牌技不行，还是让雪梅上，我看你们打。” 黄总赶紧说：“我倒是想玩，还有那么多客人在吃饭喝酒，我得照看着。等下我再来陪你们玩。” 刘昕笑着说：“好好，我们先打两圈再说。”阳光挨着夏中天和吕雪梅坐下，对面是老婆刘昕。 刘昕对吕雪梅说：“今天要好好打，我们要好好宰宰夏大老板，他两口子今年是挣了大钱的。”夏老板不满地说：“我们挣到啥子大钱了哟？只能说凑合凑合勉勉强强。再说，谁赢谁，还真难得说？一饼！” 说笑间，十几圈下来，阳光输了些钱，自忖有几千元。刘昕和吕雪梅大胜，牌桌的抽屉里装满百元钞，夏中天老板输掉几万，并不在意说：“不知咋得？跟娘子军作战，我老夏好像从来就没有赢过，手气就是背！”刘昕一边打牌，一边笑逐颜开地说：“夏老板，不会是牌场失意，情场上就要得意吧？说说，今年你中天国际房地产捞了多少？” 夏老板听了刘昕的话，不由乐了说：“兄弟媳妇儿说话，我就爱听，一说就说到我心里去了。”刘昕拿起一张麻将牌，故作姿势要打夏老板。 夏老板连忙用手阻挡，嬉皮笑脸地说：“弟媳妇儿，别打别打，我说我说，也就几个亿的小目标。还早还早！”刘昕眉开眼笑地对吕雪梅说：“听见没有，小梅，加油哈，不宰白不宰哈。” 又是几圈下来，刘昕和吕雪梅都兴高采烈地眉飞色舞。只有夏老板不时地说个俏皮话，引得一桌子人哄堂大笑。几次夏老板扭头朝忙来忙去的黄总喊：“老婆，你来打两把，我休息一下抽口烟。” 刘昕不高兴地说：“老实坐着，少找些借口，害怕输钱就早点说，见不得你们这些，输了几个钱就拉稀摆带的男人。”夏老板只得说：“好，好，好，今天我舍命陪娘子……”话未说完赶紧捂住嘴说：“说急了，说错了，呸呸呸！” 刘昕瞪夏老板一眼，夏老板说：“弟媳妇，看啥看，今天你有本事你尽管放开赢。我那皮包里，还放着刚结完的工程款现金五十万，等着你们赢。”这时候，黄总走过来，脸色喝的绯红，夏老板不满地瞥瞥她。 黄总解释说：“刚才那包间里，坐了几位工商联领导，让我坐陪喝了几杯。过年了，大家也是高兴高兴嘛。你今天输惨了吧？让我来，牌臭瘾又大，让开让开。”夏老板瞅瞅刘昕的脸色，不耐烦地说：“唉呀呀，你不要缠到我扭到费哈，我下桌，人家要说你男人输几个钱，就不男人了。” 阳光有两次瞥过刘昕，意思是叫她适可而止，朋友间打牌不要太过分。不知是刘昕赢了钱高兴，还是心情太好，一直没把阳光的不满眼光放进眼里。牌桌上尽量表现的当仁不让，不时地大呼小叫。 看见黄总执意要夏老板下桌，夏老板坚决不动，两口子声音逐渐由低到高起来。阳光推开麻将说：“我这把输了，点得雪梅的炮，我不打了。黄总，来坐我这里，我让你。” 阳光站起来，把几张百元钞扔向吕雪梅面前。黄总连忙快步走过来坐到，和大家一面洗牌一边闲聊说：“是两位大美女赢了吧？今天看我的手气，必须赢回来。” 刘昕这时去看阳光，见阳光正吃着香蕉，一边看几个员工打牌，就专心一意地打起牌来。 第66章 亲家相会其乐融融 过了大年初三，阳光带着女儿从外面放了烟花回来，看见客厅里只有老妈独自在看电视，就让阳迪陪奶奶一起看。多少有点奇怪地推开两口子房门，见刘昕一个人靠到被褥上显得闷闷不乐。 阳光问刘昕：“咋了？别人都高高兴兴，只有你一个人这样。”刘昕眼睛望着天花板，无精打采地说：“你倒是一家人高兴，我想我爸我妈了。”阳光一拍脑袋说：“原来如此，那你不早说？起来，收拾收拾，去你们老家看你爸妈。” 刘昕扫兴地说：“三十过都过了，回去还有啥子意思？”阳光走上去拉住老婆的手说：“三十过去了，还有正月十五大年，县镇更热闹，起来，我们一家人过去到你爸妈家，也团团年，让两家老人都高兴高兴。” 刘昕听了一骨碌起身，抱住丈夫就亲就啃，阳光说：“行了行了，回到家少吃肉食，你看你现在胖了多少啦？我都快抱不动你了。”刘昕眼一瞪说：“我回老家就要吃，大吃特吃，好久没吃到老妈做的味道了。气死你！” 阳光说：“好好，我不气，我喜欢肉鼓鼓的老婆，抱住老有充实感了。”刘昕上来打了阳光一下，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说，你再说！” 阳光赶紧引开话题说：“给你爸你妈买点什么礼物呢？这会儿商场可能都是关门的。”刘昕不耐烦地说：“把你柜子里不喝的那些好酒，随便拿两瓶就行，爸就高兴这一口。妈呢？我想给买她两套衣服，可惜商场放假，就给两千块钱。妹妹妹夫给两千行了。” 阳光说行，看刘昕又从柜子里找出双新高跟鞋要穿，就说：“回你们老家要走段石板街路，穿高跟鞋你脚疼不疼么？就穿那双保暖健身鞋不好么？”刘昕嘴一撅说：“我就穿高跟鞋，脚走疼了反正有你，晚上好好给我捏捏脚，过年了，姑奶奶我也要享受享受。” 片刻，刘昕放回高跟鞋，又拿出一双中跟皮靴子，看看很满意说：“就穿这双靴子吧。”阳光等她在那儿折腾，回到大客厅，对老妈和女儿说：“我们今天去刘昕老家，和她父母亲家团年，过了正月十五大年再回来，如果有时间顺便去看看乐山大佛。好不好。”阳迪一听就说：“好哟好呀，爸爸，什么时候走？” 阳光说：“不急，还要收拾收拾，把你和奶奶的换洗衣服都带上，天冷，别着感冒了。作业都写了没有？”老妈赶紧嘱咐说：“别忘了，你们要带上新年礼物，让两位亲家高兴高兴，妹妹妹弟小孩儿都要有。” 阳光喜气洋洋地说：“妈，知道知道了，都给准备了，妈放心，放心好了。”刘昕这时收拾出来两个拉杆箱，说还差点什么？到了乐山市再说，顺便看到啥需要的再买点。 阳光问：“你给爸拿的什么酒？”刘昕说：“两瓶茅台呀，咋地？你还舍不得呀？” 阳光冷笑一声说：“我就知道，你搞不懂的。”说完取出茅台酒走进屋，一会儿手拿两瓶泸州老窖1573出来，对刘昕说：“老丈人是四川人，肯定喜欢浓香型酒，茅台酒是酱香型酒，他不会喜欢的。你懂都不懂？” 阳光提醒说：“赶紧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怪你不通知。”刘昕回答说：“不打不打，我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看看他们意外的样子，也挺搞笑的。” 一家人出门，把两只拖杆箱和一个大旅行包，装到宝马车后备箱里。刘昕搀扶老妈和女儿上了车关上门，然后上车坐到副驾，阳光知趣地坐上主驾手握方向盘，系上安全带，一路上高速向乐山方向开去。 进入乐山市区，刘昕发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大街上，有些商场大门打开，进进出出的都是热热闹的大人小孩儿。刘昕叫住车，一路小跑进商场，又买了大包小盒的营养品出来。 宝马车继续向县镇开去，一路上来往车辆少，阳光就踩上油门加速度前进。 刘昕的父亲是镇中学校长，妈妈也是中学会计，都知书达礼的客客气气。一见女儿外孙女回来，岳母就嗔怪女儿说：“咋回来事先也不打个招呼？弄得我和你爸一点准备都没有。亲家好，女婿好，外孙女乖乖。” 刘昕搀扶婆婆跟着妈妈有说有笑进了屋，阳光拎着大包小盒跟在后边。见了老丈人，阳光说：“爸，新年好！我们给你们拜年了！”刘昕爸爸点点头，笑着从女婿手里接过酒说：“坐坐，小阳。” 岳父对一脸欢喜的岳母说：“别光顾到高兴呀，把二妹她们喊回来一起热闹呀。”刘昕拦住妈妈说：“妈不管，我来给二妹打电话，我们两姐妹也好久没有说说话了，想跟她摆下龙门阵。”走到阳台打起电话。 老丈人说：“亲家，女婿你们坐，我得出去买点菜回来。”阳光也站起来说：“爸，我跟你一起去。”见阳迪跟过来，阳光说：“迪迪在家好好陪外婆和奶奶，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五点左右，正是菜市场里繁忙时刻，熙熙攘攘的人们，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气。老丈人买了只七斤重的大公鸡，让鸡贩子宰好剖净，拦下女婿给钱，又买条大胖头鱼，叫阳光提上，又买些蔬菜，才满意地走出荼巿场。大街上有人跟老丈人打招呼，互道新年好，阳光见路上有卖五彩斑斓的气球和风车车，就停下买了三只彩色气球和一个彩色风车车，风一吹风车车急速旋转起来，刹那间好看极了。 正当岳父和女儿女婿，在厨房忙着烹炸油煎，热气腾腾之时。二女儿一家又赶到，整个客厅里顿时热火朝天起来，大人寒暄，小孩儿吵闹，一大家子欢天喜地。 老丈人很激动，叫两个女婿一起举起酒杯，两个女儿也要求满上，岳母赶紧说：“新年了，难得一回，就让她们开戒吧，一起高兴高兴。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喝吧喝吧。”似乎觉得哪儿不对，岳母闭上了嘴。 两个孙辈儿也吵着要喝酒，阳光瞪女儿一眼说：“你俩小朋友，跟外婆奶奶喝椰奶，听话哈。” 大家都端起手中的杯子，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一起说：“祝大家新年快乐，老人健康、工作的人多多挣钱、小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老丈人兴致很好，一再让两位女婿陪着喝，二女婿大快朵颐，喝得不亦乐乎。阳光勉为其难喝了两杯，瞥瞥刘昕，刘昕心领神会，对亢奋的父亲说：“爸，小阳本身不喝酒的，你知道的。这两天吃东西又有点伤胃，他不能多喝酒，我来代他陪爸爸喝。说干就干！” 阳光第一次发现，老婆其实是能喝酒的。 第67章 故人岂能分出三六九等 一个正月就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其间史敏副处长打来过两个电话，约阳光喝茶，阳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就说自己一家人正在老丈人家。对方问啥时候回成都？阳光说不好说，这样回来了自己抽空给他打电话。 人与人的关系是复杂的，阳光心里很嫌弃大学同学史敏，很想像其他男生一样，不与他来往。通过平谷县这个事，他改变了主意，史敏现在是省委宣传部副处长，具备一定官场人脉关系，有利用价值。当然这个人是小人，是小人就不能得罪，但决不能深交，只能利用不能重用。 刘昕私下问阳光：“这个史副处长的钱，怎么给？”阳光呵呵一乐说：“该咋给就咋给。”刘昕继续问：“那到底给多少？” 阳光说：“给五十万吧。”刘昕说：“多不多？他可什么都没做。”阳光笑了说：“不多也不少，我们给他的就是信息费。你想想，平谷枫叶节是他搭的桥，仅枫叶节策划到艺术巡回展结束。我们昕光广告一共挣了四百多万，给他信息费百分之十，就是四十万。另处，我们毕竟是大学同学，再加十万，还要鼓励他以后保持动力嘛。” 刘昕看着说话一本正经的丈夫，忍不住笑了：“行，行，行，就你会说，给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阳光对那幅买了五百万的巨幅枫叶山水画，没有按秦书记的话对半分配。一想到平谷县十几万贫困的百姓，想到他们的淳朴和善良，阳光安排刘昕打到对方文化局四百万，昕光广告只留下一百万。就这样，不明就里的老婆也满意的不得了。 第三天秦书记就打来电话，埋怨到：“不是说好五百万对半分吗？你们咋转过来四百万？”阳光笑了笑说：“对半分？我不敢呀，怕以后有人说我阳大记者太心凶，鸡脚杆上刮油。” 秦书记生气地说：“谁敢这么说？这是我的决定，就是我们平谷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你担心个什么？”阳光想想说：“那这样吧，就算我阳光和昕光广告公司，对平谷贫困县的一点心意吧，请秦书记代表十几万老百姓收下。” “你要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好吧好吧，我们就收下，我代表平谷人民感谢你。阳光同志，你真的是一缕温暖的阳光呀！”电话里秦书记显然很感动，最后一句话带上感情色彩。 回到成都上班几天后，阳光给史副处长打个电话约他见面，史副处长小心翼翼地说：“要现金，千万不要转账。”晚上在史副处长住家外边的茶楼包间，两个昔日互相瞧不起对方的大学同学，像特务接头一样神神秘秘。阳光品着茶告诉史副处长说：“按处长吩咐，皮包里有五十万现金。” 史副处长顿时喜形于色，声音颤抖地说：“怎么说好？老同学，什么也不说了。以前多有不周的地方，对不住了，对不住了。”阳光淡淡的品茶，轻描淡写地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总设计师不是说一切向前看吗？” 史副处长点点头，眼含泪光再也说不出话来。分手的时候，史副处长目光坚定地说：“老同学，你我今后联手，凭咱们的聪明才智，不挣钱都难？还合理合法。不说了，多多联系。” 回到家里，阳光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告诉老婆说：“我们那位史大处长，可能真的没见过钱，五十万就涕泪交加，既可笑又可怜。想想当初，他做人要不是狗眼看人低，我们今天也不至于不拉他合伙挣钱。狗改不了吃屎，小人只能是小人，不要转账要现金，就是在防着我们，其实都是彼此彼此。现在只能让他挣点小钱，理论处真的是个清水衙门啊。” 刘昕说：“有些话要装在肚子里，何必说出来？做人不要太得瑟，低调低调。”阳光瞅瞅老婆说：“我不是只跟你说说嘛，这些话能在外边讲吗？” 好像从节假日的安逸中，还没调整好回到工作状态，阳光慵懒的坐在办公室里独自发呆。一天接到两个电话，王海军饭店竟然和王大锁饭店下周同一天开业，三月十八日，做生意的咋都迷信这个？三要发，阳光笑了，也许都不过是在心理上，图个吉利图个彩头吧。 阳光提前告诉刘昕，两个朋友周日饭馆开业的邀请消息。刘昕一听就急了：“你咋也随便安排我的时间？我周日有约了。你自己去，看看你那些个穷鬼朋友，有什么意思？总想做梦发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那个命吗？”阳光生气了：“你不去就不去，说那些没用的话干什么？还穷鬼朋友？我的朋友都是穷鬼，你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算了，不跟你惹气，你去忙你的，我忙我的，最好互不相干。” 阳光准备了两个红包，分别装入一千二百元，即月月红，这个数字做生意的人高兴图吉利。王海军的饭店和王大锁的饭店，都处在“青龙湖”湿地公园正大门的两边，相隔也就几百米远。上午九点，阳光打的先到王海军夫妇店，见吴勇两口子也在，老同学相见一时好不亲热。 吴勇有点奇怪地说：“你怎么打的来的？你车呢？”阳光笑笑说：“老婆有事，老婆开走了。”吴勇说：“那咋行？你没有车多不方便。” 阳光呵呵一笑：“有公事开报社的车，办私事开自己的车，没什么事就走路坐公交车看街景，多好还锻炼身体了。”吴勇皱眉蹙眼地说：“小光，你要是缺钱，我给你买辆大众帕萨特，二、三十万的事。你现在是有头有脸的大记者，出门没有代步工具可不行，丢我们这些同学朋友的脸。” 阳光指指吴勇说：“行行，看来你现在是挣到几个钱了，没有车还不会走路了？你有这份心，我就很知足。老同学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好。谢谢啦！”王海军走过来见状，兴趣盎然地说：“又在说啥高兴事？也让我听听。” 阳光掏出一个红包晃了晃说：“这个红包交给谁？”王海军说：“随便。“结果旁边的王海军老婆一把夺走，喜滋滋地说：“当然交给老板娘。坐坐，都进来坐。十点正式剪彩放炮，宣布开业。” 阳光哑然失笑，忙说：“我还要去那边，赶另一家馆子开业，剪完彩到你们这边吃中午饭，可以吗？”王海军伸手一拦说：“不行，必须在我这里待着，不准走。” 阳光说：“我已经答应在你这里吃午饭了，那边那家是我们几十年的老邻居，他妈是我妈的老闺蜜儿。不去不行，你别拦我。”吴勇拉开王海军说：“让小光走，快去快回。” 第68章 参加开业酒会盛情难却 王大锁这边也够热闹的，马上十点了，已在准备点炮仗。一见阳光走过来，王大锁焦急地说：“就等你了，快，快过来。”阳光掏出红包递过去，笑着逐个跟熟人点头致意。 阳光一眼看到王大娘，妈的老姐妹儿，赶紧上前嘘寒问暖，王大娘比老妈更显老，七十多岁头发全白了。可见王大娘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王大娘慈眉善目地笑问阳光：“你妈还好吧？我又好久没见老姐妹了。我一直想去看看她，就是家里事拖住我，也走不了，我想你妈，要她有空来看看我，小光好不好？” 阳光靠近王大娘耳朵边说：“好，好，我回家一定跟我妈说，要她来看看你，她在家里也常念叨你，也想你王大娘。”王大锁这时走进来，对阳光说：“小光弟，你今天和我一起剪彩，没有你，这个饭店开不起来。” 阳光还想推辞，王大娘使劲推了阳光一把，阳光只好接过王大锁递来的剪刀，一起走到饭店外面。几个穿着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笑逐颜开的手捧一束带花的红绸子，在司仪的贺声中，阳光和王大锁一齐剪断红绸子，炮仗烟火顿时响起，围观群众跟着起哄看热闹。 正在阳光和王大锁争执中午在哪里吃饭时，街道徐书记等一行人从此经过，看见阳光热情打招呼。阳光把徐书记喊到跟前，对王大锁说：“锁哥，这是街道办事处的徐书记。”王大锁赶紧着急地纠正说：“什么徐书记？人家现在是，青龙湖湿地公园餐饮娱乐管理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我就是跟他签的租赁合同。” 阳光抚掌大笑说：“是不是哟，几天不见就变了身份，好，好。徐董事长来，来，介绍一下，这位琐哥是我的老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现在在你这里讨饭吃，帮我多多照顾照顾，我在此有礼了。”徐董事长哈哈大笑说：“区区小事，何足兄弟挂齿？在我这里，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该照顾的一定要照顾。”徐董事长当场跟王大锁交换了手机号，还加上微信号。 徐董事长最后对阳光说：“走，一起喝两杯去。”阳光说：“不行，不行，我已经答应那边我的高中老同学啰，他今天饭馆也开业。” 徐董事长瞥瞥阳光说：“是，是，今天你比我都忙，那就晚上，我今天一天都在这里，随时招呼，随叫随到。再见，两位！” 阳光跟王大锁说好，又一起进屋跟王大娘打过招呼告别。整个饭馆有二十多桌，几乎都坐上客人，今天周日，来观光的游客男女老幼，队伍熙熙攘攘。想起小时候两家的苦日子，阳光一时间有点抑制不住的高兴。 回到王海军饭店，吴勇早把身边座位空着给阳光留下，看见阳光一边拍椅子一边招呼：“小光，过来坐，过来坐！”阳光刚坐下，王海军也走来说：“今天要理解，我得照顾好大家，一会儿我们老同学再喝。你们慢慢喝，喝好吃好，喝满意吃满意。” 阳光顺着王海军身影，打量打量整个饭馆大厅，也有二、三十桌人，桌桌客人正吃得热气腾腾。 吴勇羡慕地说：“这地方口岸好，人气旺，开馆子不挣钱都难？早知道，我真是该再在这里租个铺面，也开个馆子。”阳光说：“你又眼红了，不要这山望到那山高，你会搞餐饮么？” 吴勇气得打了一下阳光，凑过脸睁大眼睛对阳光说：“老同学，你不会忘了，我最早是卖盐辣卤味的吧？难道你忘了？还陪我一起摆过摊儿。”阳光说：“你真想再开个饭馆？忙得过来吗？是不是真想？” 吴勇看着阳光重重的点点头，吴勇老婆也在旁边插话说：“光哥，我现在待着也是待着，于其在家靠吴勇一个人在外边，辛苦挣钱养我和孩子，还不如我个人在这边开个馆子，一则自食其力，二则也帮吴勇分担分担经济压力。” 阳光跟吴勇老婆不熟，仅他们结婚时见过一面，和第二次小孩吃满月酒时，总共见过两次也没咋交流。今日一听她说话，阳光觉得吴勇老婆不错，据说是礼仪职高毕业的中专生，小吴勇十几岁。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阳光拉住吴勇认真地说：“猴子，你是不是真得想开馆子？老实说！”吴勇说：“当然想，就是不敢再麻烦你光哥了。” 阳光一摆手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同学是谁？一根烟掰两半抽，一个碗里一双筷子夹回锅肉，你一口，我一口……起来，跟我走。”吴勇问：“去哪儿？现在正喝酒。” 阳光拿出手机给徐董事长打电话：“徐老哥子，你现在在哪儿？”徐董事长说：“就在湿地公园大门朝左边走，一千米左右，正喝着呢，兄弟你过来呀。” 阳光答应一声说：“好，我还带个朋友过来，欢不欢迎？徐老哥。”徐董事长说：“那还用说，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么？过来，快点过来，我正跟我的战友喝得巴适呢，欢迎你们过来加入战斗。” 阳光放下手机，对吴勇夫妻说：“走，我带你马上去见个人，他就负责湿地公园沿街的铺面房子和餐饮，”在别人的目光注视下，阳光带上吴勇，一路往外走。王海军问：“你俩又往哪儿走？一会儿还要陪我喝几杯呀。” 阳光笑着向王海军点点头说：“出去坐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着急，一会儿有的是时间，陪你一起喝。” 按着徐董事长说的路线，不到一千米，只见徐董事长正和老兵们，围坐着几张桌子喝的痛快淋漓。一见阳光直招手：“来来来，兄弟，跟我这些老兵兄弟一起，今天不醉不归。让让，让出两个座位来。” 两个老兵站起来，热情请阳光俩人坐下，自己走到另一桌，又加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战友群中。阳光和吴勇坐下，对徐董事长说：“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好兄弟，老婆没有工作，徐老哥手上还有没有铺面房？帮帮忙救救急。” 徐董事长说：“现在跟我说铺面，早干嘛去了呀？”见阳光脸上现出失望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又说：“再没有铺面，也要看啥关系呀？你阳兄弟张口了，就是天上的飞机该刹一脚，也要刹一脚嘛。” 徐董事长举起酒杯说：“来，两位兄弟都把杯子举起，大家也都把杯子举起。这位新见面的兄弟，必须跟我干上三杯，行不行？” 吴勇豪气地举起手中杯子说：“行！” 第69章 铺面虽小却商机无限 阳光问徐董事长：“老兵食堂搬到湿地公园来了？今天你这么多战友在这吃饭？”徐董事长边吃边说：“大部分搬过来了，这边人气旺你是看见的，留了几个人在那边，生意也不错不能丢了。这边几个大铺面算老兵食堂总店，颠倒一下，那边成了分店。嘿嘿……” 唐大胡子这时递给阳光和吴勇烟，阳光说：“唐老哥，你知道我不抽烟的，何必呢？”唐大胡子说：“正月还没完，当新年还没有过去，你就抽个耍耍烟嘛。” 阳光只好点上烟点点头，已经抽上烟的吴勇，忍不住悄悄问阳光：“我记得待业的时候，你要抽烟的呀，不抽应该是你读大学以后的事吧？”阳光说：“我原本不抽烟，那个时候不是苦闷吗？那种环境里面，好人都会变成坏人，我不也得跟着装装样子嘛。” 这时黄牛又从另一桌走过来，高矮要敬阳光一杯酒，阳光痛苦不堪地说：“牛哥子，我真不能再喝了，你硬要把我灌醉出丑吗？” 黄牛说：“你两口子帮了我大忙，我老婆已经在荷花池市场开门面了，等我们买的新房子装修好，就把你们的房子还给你们。好人哪，你不喝我这杯酒心里过意不去，那你就表示一下，我干了。”一旁的老兵们都端详打量着阳光，频频点头称道。 喝了酒黄牛满意离去，阳光问徐董事长：“湿地公园的餐饮生意这么好，你们总结过原因没有？”徐董事长瞥瞥阳光，想了想说：“一则稀奇么，全城四面八方的市民都想来看看，湿地公园是啥样的。二嘛交通方便，我们跟市公交集团一谈判，公交集团也不傻，算了账又何乐而不为呢？就先开通了三路公交车试运行，终点站都放到湿地公园。” 阳光问：“现在恐怕不止有三路公交车通这里吧，我打的过来一路上都在观察，星期天过来的车，几乎都是人装得满满的。”徐董事长眉开眼笑地说：“亏了你的先前提醒，我们去找了公交集团，用三路公交车试运行一个月后，又增加了几路公交车。估计现在至少有六路车的公交终点站，都放到湿地公园，今天你也看到的，湿地公园人山人海，做餐饮开馆子的一到饭点，基本上都坐满了。价廉物美，老板们也挣欢了。对，价格中低档的对策你定得好，都吃的起，人自然就多打拥堂。感谢你呀，阳大记者！” 阳光说：“我这位兄弟的铺面咋说？”徐董事长拿筷子敲敲菜盘子说：“今天喝酒，这位兄弟，明天直接到这里来找我办手续，交换个手机号。” 晚上回到家都晚上11点了，老妈和女儿都已睡下。见阳光一身酒气，刘昕捏着鼻子，不满地说：“你不是不能喝酒吗？这是喝了多少？身上的酒味都直冲鼻子，赶快脱了衣服和裤子，进去洗洗，真受不了你。” 阳光有些无可奈何，啼笑皆非地说：“遇上老同学，加上老徐那帮老兵，我能有啥办法？只能连喝带漏，趁他们不注意，还往自己身上洒往地下吐。唉，可惜那些好酒啦。”阳光脱下衣服裤子说：“老婆，我口渴，给我倒杯茶。” 刘昕赶忙把自己手上杯子递给他，嗔怪地说：“来不及了，才泡的茶水烫，你先喝我的吧。”阳光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用手抹抹嘴还给刘昕，刘昕大叫：“你把水都喝见底了，没把柠檬片金银花枸杞给吃了？真服了你！” 第二天，阳光接到吴勇老婆打来的电话，一接就听到哭哭啼啼的声音：“光哥，吴勇疯了！昨天喝完酒回家就跟我闹，非要今天去4s店提大众帕萨特车，说不能看着你打的乘公交车。我咋劝都不听……他……还打我…呜呜……” 阳光一时生气地说：“他现在真是有点疯，硬是挣了几个钱？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好了，我说说他。”放下手机，阳光考虑了下，又打吴勇手机。吴勇一接电话，阳光就开骂：“猴子，你是不是有几个卵子钱了？你是不是钱烧包？我啥时候沦落到让你买车的地步了？你少拿老婆说事，她没错，脑袋比你清醒，你要珍惜你的现在。告诉你，我现在的钱买十辆帕萨特都不止，我对车没兴趣，你知不知道？好了，不要说了。我要忙了，别一天两天给我找事。” 下午见报社里没什么事，阳光开上报社的三菱越野车，直接来到铝材批发市场吴勇铺面，负责经理认识阳光，赶紧跑出来对阳光说：“阳老师，吴老板不在，说在湿地公园那边忙铺子的事。”阳光才猛然想起吴勇办铺面的事。 负责经理很会来事，掏出烟给阳光殷勤地递上，阳光和颜悦色地说：“我不会吸烟，谢谢了，朋友。”经理点点头给自己点上烟，吸了一口忙介绍自己：“阳老师，我姓纪，叫我小纪就行。” 阳光点头，轻描淡写地说：“看市场人来人往、车也不少，你们生意还好么？”纪经理一脸兴高采烈地说：“铝材批发市场天天都是这样子，我们的生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错，还行还行，谢谢阳老师关心。” 阳光拍拍他的肩说：“好好干，帮好你们老板做生意，生意做大了，你们的日子也才好过。”随后上车又开往湿地公园。 阳光把车停在湿地公园门口，打电话问吴勇在哪里？吴勇说：“正在铺子上，公园大门口右拐两千多米，好，我等你。” 到了地方阳光把车停下，铺面对面，就是片一望无际绿油油的沼泽地，木头垒成的小径曲里拐弯，游人如织。草木丛生，一些不知名的野花一朵朵、一簇簇地竞相开放，迎风摇曳，风景美极了。游人熙熙攘攘，一路观赏拍照。 阳光找到吴勇，正跟几个装修工人讨价还价，吴勇老婆看见阳光喊了声：“光哥。”阳光笑着点点头，一看铺面太小了，有二、三十个平方，最多只能摆下四、五张桌子，连做饭菜的厨房都没有。阳光心里一阵不快。 吴勇和为首装修工谈完，走过来一脸笑逐颜开的样子，阳光说：“是不是太小了，这个铺面能开啥馆子么？”三个人走到铺面外，吴勇指指铺面说：“已经可以了，大的早被人抢光了。这个地段看做什么？开馆子肯定不行，你忘了，我是做盐辣卤味的出身。这个铺面人气旺，来往游客多，正好卖些卤味鸭翅膀鸭脚扳、鸡翅鸡爪和一些各种小零食。只有味道好，我这个有信心，每天的营业额，不一定会比他们开饭馆的差到哪去？再买点矿泉水饮料啥的，简直不摆了！” 看到吴勇心花怒放的谈笑风生，老婆也一脸喜上眉梢，阳光终于放下心来。阳光说：“你不想再给我买车了？”吴勇一下收住笑，盯盯老婆。阳光说：“你少怪她，你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还打女人？” 吴勇陪着笑说：“光哥，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你看我的行动。好不好？”阳光叹口气说：“有好日子要珍惜，你老婆是很不错的人，两个人好好过。” 见吴勇两口子已经和好如初，阳光点点头向野越车走去。背后，传来吴勇一声大喊。 “小光，替我感谢感谢徐董事长！” 第70章 吵架的夫妻床上不记仇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阳光烦忧困扰的了，仿佛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四十岁的阳光，感觉人生路上前途一片光明，只要努力，似乎没有什么解不了的难题。 阳光每天一下班，没有应酬就赶紧往家赶，一路大步流星的走，不一会儿就走的热汗淋淋。他喜欢这样锻炼身体，还可以路过菜市场时，进去买点自己喜欢吃的菜、水果什么的。这天遇到路边一个卖带鱼的贩子，有事着急要走，吆喝叫卖10元一斤，阳光蹲下去看看，用手摸摸还有冰。 鱼贩子说：“新鲜的，不是有急事不会只卖10元，上午还卖的18元一斤。”阳光知道老妈喜欢这口，就说：“称五斤。” 鱼贩子说：“只剩下不到八、九斤了，都称给你，不说了，一口价给我75元。好不好？”阳光觉得还行，就说：“可以，你把这些打整干净，剪成一段一段的给我包好。” 鱼贩子高兴的爽快答应，很快把带鱼打理出来，一节节剪好用塑料袋包起来，交给阳光。阳光也递给鱼贩子75元钱，说声谢谢就走，又买些葱姜蒜，一路乐滋滋地赶回家。 刘昕还没回来，阳迪正在自己屋里写作业，老妈已把饭蒸好。老妈问：“咋买这么多带鱼？”阳光说：“便宜，赶上鱼贩子着急走，10元一斤，要我全买下来，一共花了75元。妈，你不是喜欢吃带鱼么？一半用葱姜蒜少许盐腌制下，油炸吃。一半加葱姜蒜红烧，鲜得很！” 老妈瞅着盆里洗干净的鱼说：“这么些，10块钱一斤，是太便宜了。我另外再做个蛋花紫菜汤，随便炒个土豆丝就行了。” 六点半，刘昕还没回来，以往这个时间早该到家了。阳光把饭菜端到桌子上放好，掏出手机给刘昕打电话，刘昕接了电话说，晚上有事不回来吃晚饭，叫家人先吃。 阳光叫阳迪和老妈上桌吃饭，阳迪看见带鱼就笑了：“味道真香，爸爸做鱼一看就好吃。”阳光小心嘱咐她：“吃的时候小心刺儿呀。”一家老小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吃起来。 收拾完碗筷，阳光感觉有点累，就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穿上睡衣陪老妈一起看电视。老妈喜欢先看新闻联播，然后又调到辽宁卫视台，看赵本山和弟子表演的小品。阳光问老妈去看过王大娘没有？老妈说：“你上次一说，没过几天我就去了，老太太一直感谢我，还夸你有出息了，帮了大锁两口子的大忙，我也约她去湿地公园逛逛，她说要接送大孙子，还要作晚饭走不了。唉，老姐姐一辈子劳碌命。” 阳光给老妈剥茶几上的花生瓜子，老妈说刷了牙不想吃了，做完作业的阳迪出来也挨住奶奶坐下，边看电视，边顺手拿了一个碰柑剥开吃起来。阳光问阳迪：“双休日想不想去逛逛湿地公园？”阳迪说：“想，老师上课还说，学校要组织老师和学生去游玩，还规定要写篇作文，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安排下来。” 阳光说：“那行，这周我们全家就去湿地公园游玩，阳迪还可以先把作文写好，等学校组织游玩的时候，再改一改交上去，一定会比同学写的详细完美。”老妈说：“那吃饭我们就去王大锁饭馆吃，照顾照顾他两口子生意，也尝尝他的手艺味道好不好？” 阳光说：“行，就这么办。妈、迪迪，早点睡吧，都九点过了。”老妈和阳迪洗漱完，回到各自房睡下。 阳光坐了一会儿，也关了电视，起身刷牙洗脸洗脚，回到房间躺下，睡不着觉就抓起一本书看起来。左等右等，还不见刘昕回来，有点着急的看看时间，11点。阳光心想等到11点半，再没回来就给刘昕打电话。渐渐的眼皮打架，迷迷糊糊中，听到刘昕在外边开门关门的声音，阳光打开台灯的功夫，刘昕已经推门进了房间。 “你咋这么晚才回来？”阳光忍不住问。 刘昕也责怪地说：“你咋还没睡？等我干啥子？” 刘昕一边脱高跟鞋，一边得意洋洋地说：“你那个夏大老板两口子，一再叫我和小梅过去打麻将，今天实在推不过去了。又正好没啥事，我就带小梅去吃了饭，又打了一阵麻将，不知不觉打到这么晚。小梅可能赢了两千多，我又赢了几大千，黄总不输不赢或小赢，又是你那个夏大哥输，至少输了快上万了。嘿嘿，你老婆能干吧？” 刘昕上来就扑到阳光身上撒娇，阳光眉头一皱，嗅嗅刘昕身上的衣服，嫌弃地说：“衣服上咋这么重的烟味？这家伙抽了多少烟？你们两个老女人不怕熏烟味，也不管雪梅怕不怕烟？”刘昕一听火了说：“什么两个老女人，黄总算老女人。我是老女人吗？你说是老女人……说错没有？说错没有？” 阳光见老婆不依不饶，再看看刘昕描的眉毛涂的口红，都化着重重的妆，不禁有点生气说：“打个麻将，化这么浓的妆有意思么？”刘昕听了不仅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说：“原来是我老公吃醋了，这可是头一回，让我看看，我老公吃醋是个什么模样？” 阳光左闪右躲，还是被老婆揪住两只耳朵，强行将热辣辣的舌头伸进丈夫嘴里，阳光厌烦地挣开嘴巴说：“你喝酒了？”刘昕把小坤包一扔，轻描淡写地说：“喝了，跟黄总、小梅喝了瓶法国葡萄酒。也没咋地？还是赢了大钱。嘿嘿嘿” 阳光说：“去把衣服脱了，都熏鼻子，把牙也刷一刷。上床睡觉，明天还工不工作？”刘昕听了大喜，马上穿上拖鞋，找出内衣裤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回来，刘昕凑到化妆镜前搔首弄姿一番，补补淡妆，才满意的上了床。直接钻入丈夫被窝，阳光两手托着老婆的脸端详一会儿，满意地说：“老婆，你化淡妆好看些，你看嘴唇化肉色就好看，你也四十岁了，别整天化浓妆，把自己化得狐狸花哨的，不好。” 刘昕不高兴了，眼睛一瞪说：“你今天咋回事？我一回来，就尽听你说没一句好话，你到底啥意思？我在外边不就打个麻将么，你至于这么生气？”见阳光不理她，老婆就狠狠地开始扒老公内衣裤，丈夫不满地说：“你干啥？” 老婆一脸大义凛然，瞪着阳光说：“干啥？你傻呀，老娘要你尽义务，过夫妻生活！” 阳光终于绷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以后打麻将，先打个招呼好不好？” 第71章 一家人游湿地公园其乐融融 阳光告诉老婆：“这周我们去湿地公园游玩，一家人出去散散心，你不会没有时间吧？”刘昕想了想说：“现在暂时没安排，就怕到时候临时有事？再说呗。” 阳光笑了：“以前，总是我老有莫名其妙的安排，让一家人难聚到一起。现在，是你东一下西一下的，影响一家人兴致出去游玩。”刘昕说：“我不是没说不去么，只是不一定？” 星期天阳光两口子正在睡觉，女儿阳迪推门唤醒爸妈，阳光看看时间，睡眼惺忪地说：“才八点还早，让我们再睡一会儿，九点钟再来喊我们。”旁边的老婆一扭身，嗯嗯一声用被子遮住头又继续睡去。 躺了一阵，阳光见睡不着索性坐起来，见老婆睡得正香，就趿拉着鞋小心翼翼出了房间。见大厅里阳迪正陪老妈看电视，声音开的仅两个人能听见。一番洗漱完，阳光见女儿穿着运动鞋，老妈穿的老年人健身鞋，说挺好挺好。 阳光见老妈已煮好稀饭，就把冰箱里昨天的剩菜拿出来热一热，又把几个凉包子重新上锅蒸好。刘昕这时候出来小解，穿着睡衣睡眼朦胧对丈夫说了一句：“我不想吃早饭。”阳光没理她，端着碗筷上桌，和老妈女儿吃起早餐。 等刘昕起来洗漱打扮完毕，三个人已吃完饭，阳光正在收拾。老妈关切地说：“儿媳妇，你吃点啥？不吃可不行。”刘昕点点头说：“妈，你不管我，我喝盒牛奶、吃点水果就行。” 一家人坐上宝马车从西二环，开到东三环湿地公园停车场。不到十点，游人还不多稀稀拉拉的，阳光挎着相机沿途一会儿拍风景，一会儿拍女儿。这时候，太阳已高高升起，整个世界都是温暖的,阳光普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那滋味是说不尽的。 阳光高兴地对老妈和老婆说：“今天太阳真好，出来玩一天就对了。” 阳光嘱咐女儿注意观察景物，天空、沼泽绿草浅水，不时飞起飞落的各种水鸟，每个游人的动作和表情。阳迪一路认真听着、思索着……休息时，刘昕从提着的口袋里拿出两瓶水，递给老妈和阳光。阳迪喝起自己身上背的温水瓶，刘昕又从口袋里拿出香蕉，四个人边喝水边吃起香蕉。 玩到11点过，阳光说：“我们早点去锁哥馆子吃饭，今天人多，去晚了找不到座位，麻烦。”一家人在人流中穿来穿去，来到王大锁的“锁哥饭馆”，王大锁媳妇一看到阳光一家人，热情的打招呼，喊厨房里的王大锁。 王大锁喜笑颜开的跑出来，先跟老妈问好，又和阳光说话，再跟刘昕点头，最后拍拍阳迪的头，很是亲热。阳光看看大厅，二十多桌只坐了将近一半客，阳光问王大锁：“锁哥，今天生意应该会很好。”王大锁笑着说：“是，应该不错。你们吃点什么？” 阳光笑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做的什么菜好吃？锁哥看着安排，四个人吃好吃饱就行。”王大锁笑容可掬地说：“明白。” 阳光用手挡住要走的王大锁说：“锁哥，另外你单独给我炒个蒜苗回锅肉、来一盘泡荼。谢谢！”刘昕睨了他一眼说：“回锅肉有啥吃的，泡菜也没吃过？”阳光冷笑一声指指刘昕说：“说你不懂，你还真是不懂。回锅肉四川人家家都会做，味道各不同。看似简单，实则最见手艺。为啥有的人只能做给自己吃？有的人做出来就能卖钱？” “泡菜呢？”刘昕紧追不放，阳光摇了摇头，对之兴叹：“泡菜呀，更是家家都有，最司空见惯不起眼的小菜，却是最考川菜馆子老板手艺的。你呀！” 菜上来了，一盆酸菜鱼、一盘麻辣鸡丁，一盘折耳根凉拌胡豆，加上点的回锅肉、小碟子泡菜。王大锁歉意地对阳光说：“酸菜鱼要照顾阳大娘和小孩儿的胃口，没敢做的太麻辣，你两口子理解理解。”阳光吃了口鱼点点头：“还行。”又尝口回锅肉说：“味道不错。”最后夹了一筷子凉拌折耳根吃，就赞不绝口：“好吃好吃。” 王大锁笑了：“只要我光弟说不难吃，我就放心了。”阳光问：“都是你亲自做的？不容易呀，既当厨师又当老板。”王大锁说：“没有，只有那盘回锅肉是我炒的，其它菜都是我两个师弟做的。请一个师傅月薪6000，不算低吧？” 阳光也肯定地说：“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花点钱不怕，只要做菜的味道巴适，客人就会找上门，有回头客还怕生意不红火？” 吃完饭，阳光一看，酸菜鱼还剩点，麻辣鸡丁肉吃的一块不剩，最干净的是凉拌胡豆配折耳根，只剩点汤汁。阳光兴奋地说：“看来味道都不错，这下可以放心了。锁哥的手艺行。”老妈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 这时已到中午开饭的点，客人越来越多，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阳光一家人一站起来，就有顾客坐上空凳子，服务员不停来回小跑，一边收拾碗盘一边抹桌子。 结账时，王大锁两口子推辞不要钱，阳光大致估算一下，朝收银柜台里扔下150元钱，边往外走边对王大锁说：“你开馆子是养家糊口，不收我们钱，就是不欢迎我们再来？锁哥，该咋的是咋的，不要跟我争了。” 出了“锁哥饭馆”，一家人继续顺着湿地公园转大圈子游玩，走到吴勇盐辣卤味店时，只见吴勇两口子正卖的不可开交，七八个游人排队购买。吴勇看到阳光，从铺面一侧跑出来兴高采烈，阳光责怪说：“你不在里面帮老婆卖卤味儿，出来干啥？” 吴勇扭头瞧瞧说：“搞得赢，老婆跟一个请的大姐，完全搞得赢。咋样？你都看见了，生意挺火吧？一天要卖五、六百斤鸡翅鸡爪鸭翅膀鸭脚板，真得可以。”刘昕和老妈带着女儿，站在远处树下等待着，吴勇看见说：“你们今天是一家人出动呀，好，你等等。” 一溜烟的功夫，正在阳光纳闷时，吴勇拎出两个装满的食品袋快步出来，递给阳光说：“不是我自吹，你们一家人尝尝我做的卤味儿，一斤鸭翅膀鸭脚板、一斤鸡爪鸡翅。味道巴适得很！” 阳光正忙着掏钱，吴勇见到说了一句：“小光你干啥？爬开哟，你骂我们两口子嗦？”阳光想想，笑了笑拎着两个食品袋，大步向家人走去。 第72章 陌生电话引来神秘之人 阳迪见老爸拎了两袋卤食过来，就要吃。刘昕生气地说：“才吃完饭，吃什么吃？你就是这样惯孩子？”阳光俯身对阳迪说：“就是，才吃完饭，走一走，啥时候饿了啥时候再吃，反正都在爸爸手里拎着，不着急。” 阳迪不再啰嗦，阳光想了想说：“一会儿，我们遇到熟人馆子，就赶紧走过去。不要逗留，让他们都瞧见。一家人出来游个湿地公园，净是事儿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出来有意蹭吃蹭喝。” 晚上回到家里，老妈小孩儿和老婆，都倒到客厅长沙发上，好像都走累了。阳光也坐着喝了杯茶，休息够了。准备去厨房做饭做菜，刘昕说：“中午吃多了，不想吃饭，随便弄点面条吃呗，好不好？”阳光看看老妈和女儿，老妈说：“我吃什么都可以。” 阳迪却说：“爸，我饿了。”阳光把放在茶几上的两包卤味食品打开，说：“先啃点鸭翅膀鸡翅，垫垫肚子，然后再说下面条。” 一家人都去厨房洗洗手，围坐一起啃吃起来。阳迪先说：“好吃。”老妈也啃的直点头，阳光抓起一个鸡爪子啃两口说：“味道还真不错，香而不辣，酱味醇香不腻，咸淡正合适。卤的又耙又糯，这卤味都让吴勇做绝了。” 刘昕说：“这个吴勇，才很适合做餐饮开馆子。”阳光说：“这人哪，还真怕放到一块比。他不是光适合做餐饮开馆子，他是个有心的人，做什么就琢磨什么，能做不成做不好吗？” 刘昕说：“你不去王海军饭店，光看看吴勇卤味店，是不是有点偏向吴勇？”阳光不高兴地瞅瞅老婆，一边啃着鸡爪说：“连你也认为我偏向吴勇，我的高中同学，你有我了解他们？吴勇做事肯动脑子，尝尝他做的卤鸭翅膀鸡爪子多美味，做什么像什么。王海军就是个吃货还贪杯，我现在放个屁在这里，吴勇就那个小店面，每天净利润肯定超过王海军饭馆。我都不用去看，都知道海军的饭馆，现在全仗着游人多人气旺，能做到锁哥饭店的水平，我都给他烧高香。” 刘昕扔下一个鸡爪，又拿起一个鸭翅膀说：“你不去看怎么知道？就见不惯你不调查就下结论的样子。” 老妈说：“人家的事，你们俩在家里叽格争啥？小光，不是妈说你，忙也帮了，别张嘴乱说话，到头来还得落埋怨。”阳光不再说话，长长舒了一口气。 晚上阳光打开电脑，开始查资料做功课，准备做个《市场定位与策划——决定市场品牌与营销》ppt课件。见丈夫用功。刘昕不想影响他，一个人躺到床上，找本时装杂志看起来。 前天，锦江大学曾校长打电话，让他这个兼职教授，也给传媒学院学生讲讲市场营销课。老校长之托，阳光不敢有半点怠慢，如何理论联系实际，如何又要当今的大学生喜欢感兴趣？这要花点功夫。阳光决定把平谷国际枫叶节，自己的经典案例结合进去，现炒现卖，给如今的大学生们一个思路或启发，就算成功。 这天阳光接到一个陌生手机号，打来的电话，阳光未予理睬划掉不接，这年头推销诈骗电话太多太烦人。阳光正在办公桌上用电脑写课件，同样陌生手机号又打过来，阳光又划掉不接，对方仿佛比自己还固执，划掉三次，片刻，又坚持打来第四次。 阳光思忖一下，来电者可能不简单，一定知道自己，而且不是有求就是有请。他尽量平稳下情绪，淡淡地略带不快问：“哪位？”对方也是淡定的声音：“你好，打扰你了，我是曹诗篇。”阳光顿时一惊，仍平静地说：“你好，有事么？曹总编。” “我们时间都有限，长话短说，我想约你当面交流交流，不知道你肯不肯……我们一起见个面？”对方显然想说肯不肯见面，又改作一起见个面。阳光说：“好呀，两天后我都有时间。”语气不软不硬。 对方嗯了一声，说：“到时联系。”也没说谁联系谁，就挂了，态度冷冷的。到底是谁给谁打电话呀？阳光一下子被打乱了思绪…… 曹诗篇，闻名全省的《商务早报》创始人兼总编辑，全国第一家民营纸媒上市公司的老板。本市郊县人，最早毕业于师范大学中文系，分到省教育出版社任普通编辑。后拉民营企业老扳投资做股东，收购北门一家倒闭的街道印刷厂。从地摊报干起，又兼并收购一家有刊号的企业报，一步步做大成为今天《巴蜀都市报》的强硬竞争对手，形成全省两大市场报对峙局面，每天发行量，也在四十万至六十万份之间。 曹老板跟自己素昧平生，虽然都知道对方，既没见过面也没见面的机缘。如今他屈尊找自己不会简单，是来挖自己还是另有所图？阳光不得而知，决定见了面相机行事，而且对方不联系自己，自己决不主动去联系对方。 两天后，曹老板如约又打来电话，约阳光一个小时后，到附近大慈寺内露天茶园喝茶。阳光答应了，放下电话长长出了口气。如果曹老板约他到两条街外的《商务早报》大楼见面，阳光肯定拒绝，原因是两大主要竞争对手的市场报，总编辑与副总编辑见面本身就是个新闻。如果阳光出现在《商务早报》大楼里，估计分分秒秒就传回《巴蜀都市报》报社、甚至整个省报业集团。 曹老板选择大慈寺内茶园喝茶，一则可以避嫌二则都很方便，分别从两个报社走过去，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不管对方目的如何，阳光都佩服对方考虑事情的周到和老道，无论如何，说到底不过就是喝个茶，无伤双方利害和体面。 出于尊重，阳光还是早早下了电梯，提前十几分钟走向大慈寺，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偶遇熟人互相点个头笑笑。进入大慈寺，只见一个清洁工在打扫地上垃圾，多少显得冷冷清清。阳光采访过大慈寺方丈大恩师，跟自己年龄相仿，佛学院首批大学生。原是着名的文殊院主持，宽霖大师的弟子，去年上任的大慈寺方丈。 阳光快步走进寺内露天茶园，满以为自己先到，刚要喊茶，只见不远的茶桌旁坐着位白白胖胖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一脸严肃的站起来看向他。阳光赶紧跑几步，上前说：“你好，是曹总编吧？” 第73章 竟争激烈老板亲自挖人 对方笑笑，伸出手来说：“你好，阳副总编。”阳光跟他握握手，阳光看过曹诗篇的简介，比自己大一岁。做为资深媒体人的阳光，心里对曹诗篇的评价，是一位“报界操盘奇才”。 曹诗篇是一个商业意识很强、胆子很大的人，九十年代，就和几个人自筹资金30万，创办了四开小报《商务早报》，创刊之初，《商务早报》没有全国统一刊号，蜗居于街道印刷厂的几间简陋的办公室内。报纸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一度支撑不下去。 九十年代中期，曹诗篇找到数位民营投资商，兼并一家倒闭的学联报拿到全国统一刊号，正式命名为《商务早报》。当年《商务早报》就实现广告收入达1.2亿元，进入全国报纸综合实力前25强。九十年代末，曹诗篇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管理先进工作者，和本市十大杰出青年。 曹诗篇另一个大手笔，是创办环博投资有限公司。环博公司拥有《商务早报》的广告和发行经营代理权，到九十年代末，环博公司资本飙升至五亿多元。 曹诗篇给阳光喊来杯花茶，阳光其实是喝绿茶的。阳光没有说什么，知道此时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少说多听。静静地，曹总编啖了口茶，眼睛凝视阳光开口说：“我注意你很久了，也研究过你策划开发的项目，了不起。我想阳副总编也一定知道我。不用避讳，我们都是从体制内走出来的人，也都是想做事的人，在一起随便聊聊，什么都可以谈。” 阳光笑了笑，斟酌言辞说：“虽然我们年龄相差不大，但我仍要称呼曹总编为前辈，我可能没有和曹总编一样的梦想追求，只想养家糊口、挣点钱改善个人和家庭的生活，这点恐怕要让曹总编失望了。” 曹诗篇脸上有了笑容说：“都是如此，都是如此，我们哪一个刚开始出来的时候，最初想法不是为了改善个人和家庭的生活？阳副总编想过没有，当个人和家庭命运得到改变后，更进一步追求的一定是家国情怀，这点阳副总编不会否认吧？” 见阳光缄默不语，曹诗篇后边的话，犹如一阵陨石落地顿时石破天惊：“可能阳副总编还不知道，你们报业集团的办公室副主任唐建光，你一定熟悉，现在已经是我们《商务早报》的副总编。”阳光目视曹诗篇，仿佛要看透对方的内心深处…… 曹诗篇继续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被打压多年，深知没机会施展拳脚的苦。是人才，我都珍惜，如果阳副总编能委屈自己，我期待你能出任我们环博公司的常务副总裁，有股权做股东，在新的平台上大展身手。” 阳光似乎在考虑、内心在挣扎……曹诗篇俨然非常理解，宽厚地望着露天茶园里，爬满墙上的丝瓜藤蔓秧叶，慢条斯理地说：“这里是成都文化人喜欢来喝茶的地方，闹市里取静的理想场所，我没事也爱来这里喝喝茶。” 两人坐了一阵，阳光诚恳地对曹老板说：“今天承蒙曹总编厚爱，请我出来喝茶，非常感谢。这个事情太大，请给我时间容我下来考虑考虑……理解万岁。”最后阳光伸出手跟曹老板握手告别：“感谢了，下来再联系。” 曹老板一直凝视阳光的眼睛，忍不住告诫说：“今天我们的事，请务必保密，包括唐建光任《商务早报》副总编的事。”阳光冷静地点点头说：“放心，我以个人人挌担保。” 回到报社，阳光一刻也没耽误，直接走到宋总编辑办公室。敲敲门，随着宋总编一声请进，阳光推开门走进去。宋总编正跟阳光的前任、现分管新闻业务的陈副总编谈工作，看到阳光皱皱眉说：“有事？”。 随即宋总编让陈副总编先离开、半小时后回来。陈副总编和阳光相互笑笑，算打招呼快步走出去。阳光见门已关上，走到宋总编面前说：“二十分钟前，《商务早报》老板曹诗篇，约我喝茶，明确要我跳槽跟他一起干。” 宋总编嘴里叼着那支喜爱的醮水笔，不动声色地说：“现在，你是什么想法？我想听听。”阳光说：“没有想法，我只想站在《巴蜀都市报》这个平台上，跟宋老总一起同舟共济。” 宋总编赞许地看着阳光，半晌说了一句话：“很好，有你在我身边，我很放心。这个事到此为止，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出去后叫陈总编来，继续商量工作。”阳光点头走出办公室。 回到自己办公室，阳光坐到皮椅上，一下就陷入沉思之中。当电话里说自己是曹诗篇时，阳光就很震撼，万万没想到这位传媒界传奇人物，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而且明显很器重自己。可惜，阳光骨子里不是卖主求荣的人，况且从副总编到常务副总裁都是个副字，两个平台不相上下，虽然《商务早报》属后起之秀发展更迅猛，毕竟是民营媒体。两个老板中，恐怕宋总编更信任自己，再说唐建光那种小人，跳过去都能受到重用，阳光岂有与他们为伍的道理？ 曹诗篇尽管是匹黑马是个奇才，表面老成持重其实好大喜功，阳光看过他在电视上的几次讲话，也翻阅过他的大量文章，心里隐约感觉曹诗篇只是一金融操盘高手，吸金能力非常强。但这个人有个致命弱点，风芒过于暴露了，殊不知树大招风，本身就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 至于没有向宋总编，报告唐建光已跳槽到对方阵营任副总编的事，跟阳光自己的做人原则有关，那是小人作派。唐建光说到底就是个心胸狭窄、嫉贤妒能的小人，自己决不可能跟他一样。 阳光相信过段时间，唐建光跳槽到竞争对手阵营任职的消息，会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一样，必将在《巴蜀都市报》和省报业集团引起引起一场轩然大波，闹得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第74章 谢媒宴令两家人情真意切 阳光决定不跳槽，也就不打算告诉老婆，怕她东分折西比较，节外生枝没事找事。 阳光也不是没想过，环博公司典型私营企业，机制更灵活、各种经济回报更高更大。别的不说，仅住房、专车，《商务早报》和环博公司的副总以上，就享受待遇180平米\/三室双卫一厅商品房一套，帕萨特专用轿车一辆。 而《巴蜀都市报》归属省报业集团，属事业编制，住房跟报业集团配一分配。阳光入报社时间短，凭职务和贡献仅分到一套60多平方米的二室一厅房，房票拿到手就卖给报社同事了。至于专车，全报社只有宋总编享受一辆奥迪轿车，其他三个副总编没有专车，谁出门办公谁申请用车，没办法，政府事业编就是如此。 阳光很知足，也看的很开，比起那些当初一起分到国企的同学，现在每个月基本工资才一千多元，人家又怎么活？阳光一直等曹诗篇的电话，早已想好了推辞借口，却没有等来他的电话，时间一久也就渐渐淡忘了。 许还地大师从北京调到成都工作，正像他说的一样，任省摄影协会常务副主席、又兼四川大学艺术学院院长。老许心情非常好，精神焕发，仿佛开始人生第二春。调动到成都办完手续，老许就给阳光打电话，邀请阳光一家人吃饭，从声音都能听得出许大师真是把他，当做成全他们老少配婚姻的恩人。 当阳光告诉刘昕时，刘昕一点不吃惊地说：“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顺其自然由他们去好了，老许找到小梅也算老树开花，小梅一个农村穷学生，能嫁给有名有利的老艺术家也不枉此生梦想。这个周日，请我们吃饭就去呗。”阳光说：“就我们俩去算了，老妈和阳迪就在家吃。” 刘昕说：“为什么呢？人家老许和小梅，诚心诚意请我们一家子吃饭，老妈和阳迪为啥不能去？”阳光有点为难地说：“唉呀，妈是老脑筋、老眼光，看到老许娶了可以当他女儿的雪梅，就怕吃饭时，万一说了啥不好听的话，那不糟糕？别到时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何苦呢？人家老许再咋说，也是有头有脸的知名艺术家呀。” 刘昕思忖一阵，摆摆手说：“那就算了，算了，下周日我们两口子到场就行了，老妈和女儿在家吃好啦。”阳光点点头不再言语。 周日中午，阳光两口子打的来到科华北路川大南门，这里是有名的餐饮一条街。各种餐厅饭店茶楼门挨门，吃饭的人流打拥堂，阳光感叹：“在成都，哪行哪业不景气，都影响不到餐饮业生意，成都人都是好吃嘴儿，亏什么都不能亏肚子。”刘昕也深有同感。 走到“自贡盐帮菜”饭店，两口子停下，阳光给许大师打手机，许大师说上二楼靠窗包间。正说话，二楼窗户探出吕雪梅眉开眼笑的脸，不住摆手。 盐帮菜属于川菜派系，有百余年文化传承与积淀，有自贡独特的地域特征。与盐商盐工生产生活口味习性有关。主要食材有兔、牛、蛙、鱼等类。走进包间，许大师春风得意地上前拥抱阳光，朝刘昕微笑点头，两人谈笑风生的坐下，吕雪梅喊声刘总，接过刘昕坤包放到一边。刘昕发现吕雪梅今天打扮的像喜娘子，红色旗袍穿在身上凸凹有致，身材丰满极具曲线美。 阳光问：“许老师，今天请我们吃什么？”许还地说：“吃牛蛙、吃鱼，正宗川味在北京是吃不到的，用你们成都话说味道不摆了。”阳光和刘昕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吕雪梅脸上多少有点羞涩，也跟着笑。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上一锅麻辣牛蛙烧莴笋条，顺便又上了几盘卤味小吃。许老师问：“喝什么酒？”阳光说：“随便，反正我又不喝。” 旁边的吕雪梅笑吟吟地说：“刘总说了算。”刘昕说：“麻辣牛蛙是好吃，就是嗓子肠胃受不了，喝点啤酒好些压压火气。” 许还地马上向服务员招手说：“先来十罐青岛啤酒。”阳光连说：“多了多了，许老师。”许还地说：“不多不多，我一个人都没问题。阳副总编喝两罐，刘总和小梅各喝一罐，剩下的我包了。今天高兴，难得\/喝点小酒开开心。” 四个人端起易拉罐，都看着许还地大师，许大师马上说：“首先我感谢阳光老弟，我后半生遇到的少有好人之一，不装不假，真心待人，这第一罐我干了，你们随意。”见许大师一口气喝完酒，刘昕问他：“我老公是好人，那我是不是好人？” 许还地用吕雪梅递给他的纸巾擦擦嘴巴，看看刘昕说：“你刘总当然也是好人，对小梅好，之前一直替我照顾我那苦命的小梅。你说，你不是好人谁是好人？”吕雪梅拉拉他的衣角，许大师仍旧说：“我就要说，你们两口子都是好人，能结识你们是我实乃幸运的事。来，再干！” 几个人边喝酒边吃牛蛙，啧啧夸奖，刘昕和吕雪梅都赞不绝口，盐帮菜根植于千年井盐文化，既具备川菜麻辣鲜香的基本特点，又具有独特的烹饪技法和口味类型。阳光发现，许大师很少吃牛蛙，只挑里边的莴笋条、和桌子周围的几盘卤味菜吃。阳光明白是吕雪梅和刘昕喜欢吃，许大师不想吃也得照顾小娇妻的胃口。 几罐酒下肚，每个人脸上都飘红起来。阳光关心地问许大师：“你在成都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许还地嘴里咀嚼卤花生，笑了说：“一切顺利，比我想象的还顺利，可能我时运到了，老天都在帮我”。一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忽然，许还地对有说有笑的阳光和刘昕两口子说：“有个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不知行不行？”阳光说：“只管说。” 许大师瞥瞥刘昕说：“我和小梅商量了，为了小梅的将来着想，我想让小梅去川大艺术学院继续读研。你两位同意么？”阳光脱口而出说：“好事呀，这是个好事，许老师，你这事做得漂亮。喝一口！”刘昕问：“需要脱产学习么？” 吕雪梅说：“只能算半脱产吧，不会影响我在广告公司做业务。”刘昕说：“那挺好，读研是好事，小梅，你真有福。” 许大师接过话说：“刘总，你想读也可以一起来读，好歹小梅还有个伴儿。你别不相信，我现在好歹也还是艺术学院院长嘛。”阳光也用胳膊碰碰老婆说：“挺好的，我支持你去读研究生。” 刘昕懒洋洋地举起易拉罐说：“可惜我已经没那个雄心壮志了，喝！” 阳光赶紧说：“老婆不能再喝了，她有点醉了。”吕雪梅说：“刘总才喝了三罐！” 刘昕说：“我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就是高兴” 第75章 部长辞世留下棘手隐患 唐建光跳槽到《商务早报》任副总编的消息终于实锤，已经是曹老板约阳光喝茶过去半个月了。《巴蜀都市报》召开全报社员工大会，宋总编罕见的发了火，痛批两大市场报竞争之间、发生这种不择手段的挖人行为，痛批个别员工跳槽的这种不忠诚不道德现象。 接着，宋总编当场宣布罢免两名有跳槽嫌疑、已掌握证据的中层干部，又点名表扬了从《商务早报》跳槽过来一名主任，并任命其为报社人力资源部部长。最后从副总编到所有部门的主任，一一分别站起来表态，坚决抵制跳槽行为，做为负责人，必须起到爱岗敬业的表率、与报社同舟共济。 轮到阳光讲话时，阳光没有过多去遣责跳槽的这种行为，而是从个人前途发展谈了自己观点：“小人常慽慽，君子坦荡荡，一个人怀才不遇的原因可能有很多，单位的、个人的都说不清。但私下牢骚满腹、怨恨领导是不可取的，应该首先反省反省自己，工作上是不是有能力有贡献？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么？这个领导对你有看法，那个领导也对你不好，原因都是别人的，而不是找找自己身上的毛病弱点。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没有多大发展前途、都不会走的太远；正如是金子，放到哪里都闪闪发光，因为他本身就是块金子，而不是整天琢磨换岗位换地方。” 阳光讲话一结束，宋总编就带头鼓起掌来，会场台上台下，顿时爆发出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阳光接到卢部长女儿电话，父亲凌晨三点病发逝世，发现时人已经走了。听着卢晶晶泣不成声的哭诉，阳光怔怔地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阳光向宋总编请假，宋总编多少了解些阳光和卢部长的私人感情，就对阳光说：“报社的事不用你操心，给你三天假去忙你的私事，有啥需要帮助的，就给我打电话。” 阳光走出报社，招手唤辆出租车直奔市一医院，按照卢晶晶电话里指点，阳光来到一楼最里间的停尸房。卢夫人和卢晶晶一看到阳光，都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管理人员打开放在桌上的装尸袋，露出卢部长安详的脸，像睡着了一样。这张脸太熟悉了，想起十年的朝夕相处，阳光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泪不知不觉地滚落出来…… 片刻，阳光问卢夫人母女，追悼会定在什么时间开？卢夫人说两天后吧，几个人走出医院，卢夫人说：“小阳，你工作忙你赶紧回报社吧。”阳光说：“没事，我请了假的，我送你们母女回去。” 卢部长追悼会如期举办，阳光早早赶到，戴上黑纱白花。做为昔日卢部长最欣赏看重的学生、老部下，跟卢夫人和卢晶晶等亡者亲属站成一行，在追悼会现场大门迎接来宾。 除了阳光不认识的卢家亲戚朋友，更多的是原国企单位领导、同事和熟人。集团方总经理认识阳光，慰问完卢夫人母女，就走过来跟阳光招呼摆谈，直夸阳光的有情有义，并向走过来的集团新董事长介绍阳光。 新董事长跟阳光没见过面，但仍然一脸热情地说：“知道知道，我听卢部长生前跟我讲过，可惜了！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大笔杆子，现在给都市报建功立业。实在太可惜，不然就是我们集团今天的宣传部长啦。”两位集团领导都跟阳光交换了手机号，相约有事联系。 昔日的同事、当年一批分到国企的大专院校同学和熟人，都纷纷围住阳光问长问短，仿佛把他当做从单位走出去的一位传奇人物，老单位至今还流传着他不少故事。 阳光不想说话，只是频频向每个人含笑点头，眼前耳边乱哄哄闹嚷嚷的，实际上每一句话他都没听进去，他像个木偶一样任人触动推搡摆布。卢部长的离世，让他断了跟老单位的千丝万缕关系，正在办理退休手续的卢部长，竟然没有回到家休息一天，就直接去了天国。这让在场参加追悼会的人，无不感慨、个个唏嘘不已。 卢部长人缘不错，一般干部和职工来了不少，证明卢部长生前没有官架子，也不势利，尤其关心最底层的一线工人。机关的保洁、保安、维修工，都派了代表和自告奋勇前来的，悲悲切切的送卢部长最后一程。 在阳光心里，老部长身上有许多优点，都值得自己学习。在接人待物团结同志这一点上，师徒其实非常相像，对有求之人，只要理由正当，两人都会给予帮助。 卢部长火化后的一个星期，卢晶晶又打电话找来阳光。母女俩表情神神秘秘，卢夫人几次欲开口都最终没说出来，似乎决心难下，母女两人都似有难言之隐。阳光也不着急，只是耐心询问母女的今后打算，还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 阳光最后问到：“卢部长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单位组织的，或者给个人的？”卢晶晶思忖一阵说：“没有，爸爸凌晨走的突然，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话。但是，有个事……我和妈妈都不知道，还有点担心，思来想去咋也拿不定主意？只有求助你阳叔叔了，你是爸爸在单位上最信任的人。” 阳光心里有所一动，看着卢晶晶继续往下说：“前两天，我陪妈妈整理爸爸遗物时，发现一个东西……”卢晶晶眼睛大胆的盯着阳光。阳光平静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一张银行卡。” 母女两人同时大吃一惊说：“你知道？”阳光点点头：“卢部长第一次进抢救室出来，没有人的时候跟我说起过。” “那是什么钱？太多了，我们害怕……万一是单位上的公款？以后查出来可不得了！”卢夫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卢晶晶眼巴巴地期待说：“爸爸信任你，我们也信任你，阳叔叔，你说咋办？” 阳光慢腾腾地出了口长气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第76章 老领导情深似海已无法回报 坐在卢部长家的沙发上，在卢家母女渴望的眼神下，阳光站起身来回踱步了几圈，终于打定主意。 阳光说：“卡里面有多少钱？你们知道不？”卢晶晶老实承认说：“我和妈去银行查过了，共计四百八十多万。我们不敢动，不知道是什么钱？所以才给你阳叔叔打电话。” 阳光想想说：“我怎么给你们说呢？我只能说，这个钱不是单位账面可查的钱，严格说也不是属于卢部长个人应该得的钱，但卡上的名字正经是卢部长的名字，从法律意义上说，这个钱又应该属于卢部长个人……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说的明白。” 卢晶晶说：“阳叔叔，你说的话都把我和妈妈说糊涂了，到底什么钱？说不清楚我们还是把银行卡上交单位领导。”阳光听了脸色骤变，坚决不同意上交，并告诉眼前这对老实本份的母女：“这个钱，单位肯定不知道。” 阳光问卢家母女：“除了这个钱，卢部长给你们留下其它的钱没有？你们母女生活够不够用？晶晶工作稳不稳定？”卢夫人见阳光问的真诚，就如实告诉阳光说：“我已经退休，每个月有退休工资不到三千块，老卢和我虽然节俭，也只有不到十万的存款。小晶大专毕业，工作也是朝不保夕、干一天算一天。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卢晶晶忍不住说：“阳叔叔，我们现在只信任你，把你当做亲人。我给你跪下，求求你告诉我们，爸爸的这笔钱该怎么办？”说完，双膝一倒跪在阳光面前，阳光大惊，赶紧去拉卢晶晶起来。 卢晶晶跪着坚持说：“你不告诉我们怎么办？我就不起来。”阳光使劲拉卢晶晶衣服，卢晶晶突然顺势抱住阳光嚎啕大哭，卢夫人也抹起眼泪，想到往日老领导对自己的恩情，阳光也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三人哭了一阵，阳光拉起卢晶晶坐下，阳光劝卢夫人也坐下，互相面面相觑。阳光待大家都平静下来就说：“那笔钱从法律上说，属于老领导个人无可置疑，要我说，可以有三种处理方式，仅供你们母女二人参考，仅代表我个人。一这笔钱你们留下，除了我原单位没有人知道。二我也了解老领导，他是个严于律己的好干部，一个善良正直的好人，家人把这笔全部留下，可能他老人家在那边会心里不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你们留下两百八十万，再以一名老党员的名誉把剩下的两百万捐给市慈善总会。三就是全部上交，但我觉得也不是好办法。” 卢晶晶说：“阳叔叔，我听你的，留下两百八十万，捐出两百万，让天上的爸爸安心走……阳叔叔，爸爸不在了，你就当我的亲叔叔吧……”卢晶晶又哭起来。卢夫人也在一旁说：“小阳，你是她爸爸最看重也最信任的人，就认下我们这个女儿，做她的叔叔吧。” 阳光说：“好，从现在起，我认晶晶做我的侄女，以后你就叫我阳叔叔或叔叔，都行。” 卢晶晶当场就叫了一声：“阳叔叔。”又哭了起来。卢夫人说：“这孩子长这么大，没跟外人这样亲过，第一次跟你这么亲。” 阳光说：“老领导待我也一样亲，老领导走了，晶晶就给我做侄女吧。有什么事或难题，就来找我，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不推辞。我也准备走了，还是那句话，我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个人建议供你们参考，最终主意还是你们定。再见！” 母女俩把阳光送到门口，卢夫人一再打招呼：“小阳，有空了，多来看看我们。” “好，卢姨，要来的要来的。” 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阳光讲起当年在国企的日子，许多事刘昕并不知道。第一次给企业报头版写要闻稿子，不仅把一位集团领导排名搞错，关键还把领导名字也搞错，领导叫汪宗仁写成汪宋仁。 第二天报纸一发到机关各部门、下属各分公司，当时还是卢科长的老领导，就接到下边一个单位领导电话说：“老卢呀，你们报纸厉害呀，把我们集团王总工程师的名字汪宗仁，都改成汪宋仁了。也是哈，汪宋仁只有枉自送人啦。呵呵呵”弄的卢科长哭笑不得。 领导排名搞错，历来都是官场一大忌讳。集团排名第二的副总跟排名第三的副总颠倒了，这种事领导不方便说话，领导秘书气冲冲地打来电话，质问卢科长：“我们领导啥时候降职了？你们一个企业报就比组织部长还厉害，领导排名先后敢乱排？告诉你，老卢，领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是严重政治错误，你们必须纠正给领导道歉，保证下不为例！”卢科长拿着电话认错，点头哈腰的。第三天企业报出来，领导看到报社的重要更正、并做出道歉，才不了了之。 再后来，是阳光入党、提科长，单位上面讨论时都有人反对，都是一贯的老好人卢部长乐呵呵的一一化解。倪书记有次看不惯都说：“老卢，你是不是把这小子当成干儿子啦，这么向着他？”老领导仍呵呵一笑：“不行么？他没有父亲，我正好也没儿子。嘿嘿” 从个人感情上说，阳光对吕雪梅好，只是出于同情；对卢晶晶却是亏欠，老领导就是他前半生的半个父亲。那时候，自己太不懂事，给老领导工作造成诸多被动，老领导从没深说过自己一句。看到丈夫眼里不停流出泪水，刘昕赶紧拿起纸巾为丈夫擦拭。 “不说了，我们以后多多照顾晶晶就是了。”刘昕一边为丈夫擦眼泪，一边轻声细语安慰丈夫。阳光说：“卢晶晶只是一个大专生，工作始终干不长久，一直是老领导生前一块心病，只是从来不好意思求我帮忙。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我必须要帮忙把卢晶晶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拜托许大师帮忙，先让卢晶晶去艺术学院读研，也算给吕雪梅作个伴。” 刘昕说：“可以么，不考试就能读研？”阳光说：“怎么不可以？带职上班读研，都不需要考试，毕业通过就行。这你都不知道？” 刘昕想了想说：“那干脆让卢晶晶到我们广告公司来上班，跟小梅拿一样的工资。免得她干一家工作，换一家单位老稳定不下来，让她妈操心。”阳光冲老婆脸上亲一口说：“老婆，你真好。” 当然，卢部长那笔存了几百万银行卡的事，阳光没有告诉刘昕，因为没有必要。关于别人的隐私，夫妻之间也未必都需要知道。 第77章 互相托付有恩必报 卢夫人过六十岁生日时，卢晶晶发信息给阳光。阳光通知刘昕下了班，买了蛋糕和水果直接开车来接阳光，两口子一起到卢夫人家。卢家跟阳光的老房子是同一个小区，都是原国企单位分的福利房，不同的是卢部长住的是处长大楼，即集团副处级以上的干部大楼。 当卢晶晶打开屋门的时候，就欢喜地叫了声：“阳叔叔。”阳光答应一声后介绍：“这是刘总，阳叔叔的家里领导，你得叫刘姨。” “刘姨。”卢晶晶唤了一声，就马上从刘昕手里接过蛋糕和水果，对屋内母亲说：“妈，阳叔叔和刘姨来了。”阳光见到卢夫人时，阳光喊了声阿姨，就掏出准备好的1200红包塞到卢夫人手里。刘昕也跟着喊了声阿姨，卢夫人含笑答应着仔细端详刘昕，刘昕第一次见卢阿姨多少有点窘态。 卢晶晶放下蛋糕水果，过来看见嗔怪地说：“妈！”，边热情招呼阳光两口子坐下。这是大一套二的一厅一阳台，有近100平米，偌大的客厅缺少了男主人，多少有点冷清。卢部长一走，估计平时来的人也不多，人走茶凉很现实。 卢晶晶跑前跑后，用一个早泡好茶的茶壶，分别给四个人的杯子倒上茶说：“阳叔叔、刘姨，请喝茶，这是爸爸之前最爱喝的云南普洱茶。”听到女儿提到老领导，卢夫人又是一阵感触拭泪。 阳光关切地询问卢夫人的身体状况，又问到卢晶晶的工作情况，见卢晶晶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晚饭准备的挺丰盛，六个凉、热菜加一个酸菜粉丝汤，知道阳光不喝酒，卢晶晶起身给每个人，都倒上椰汁饮料。 见卢晶晶坐下，阳光笑盈盈地举起杯子说：“今天，一则庆祝卢姨六十寿辰，祝卢姨快乐、健康！二则宣布个好消息，我已为晶晶办好川大艺术学院读研的手续，望晶晶两年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卢晶晶一脸惊诧：“阳叔叔，我能行吗？” 阳光瞅她一眼说：“你咋不行？才二十岁，正是学习的好时光。另外，还有昕光广告公司的吕雪梅和你一起读，她学习好，可以照顾帮助你。”卢夫人满面惊喜，喃喃地说：“这是个好消息，这个好这个好。” 阳光继续说：“为了保证两年内，晶晶安心读研，你刘姨也就是刘总，安排你到昕光广告公司工作，上班、学习都跟吕雪梅在一起。晶晶，你要珍惜机会，加油啊。”卢晶晶当场表态说：“阳叔叔、刘姨，我保证我会加油的。” 卢夫人又开始抹眼泪，轻声细语地说：“这要是老卢在多好，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阳光赶紧扯开话题说：“今天双喜临门，干杯！”四个人都快乐的举起手上的杯子。 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又吃蛋糕。阳光先给卢晶晶，交代了读研的一些准备，接着刘昕又交代了晶晶入职后，要注意的事项。见天色已晚，两人起身告别回家，卢夫人送到门口千恩万谢，卢晶晶坚持送阳光两口子下楼登上车。 一路上，刘昕不语，阳光良久自言自语地说：“今天心里总算踏实些，我对老领导好像可以有个交代了。”刘昕笑了：“晶晶读完研，你就该为她张罗婚事了。” 阳光一边开车一边感叹：“知我者，老婆也。我已经为她物色好了一个人选，保证卢姨和晶晶都会喜欢。”刘昕诧异地问：“谁呀？” 阳光说：“我们报社现在的经济新闻部主任小韩，川大新闻系毕业，目前正在读mba。小伙子人踏实脑子灵光，虽然是农村大学生，一表人才前途光明。”刘昕说：“你是在回报当年的老领导么？” 阳光盯着前方，目不斜视地说：“难道不应该吗？” 半个月前，许还地院长约阳光下了班过来小酌一杯，阳光答应下来。给刘昕打过电话后，下了班阳光打的来到科华路川大南门，许院长热情地拉着阳光去吃烧烤。阳光走南闯北，甜咸麻辣菜品都能对付，最不喜欢的恰恰是正宗的麻辣川菜。现在刘昕和吕雪梅在公司加班，两个老朋友，终于可以一尝自己喜欢的美味佳肴。 端起酒杯许院长就说：“阳老弟，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酒中，我干，你随意。”许还地兴致勃发，一看就知道心情颇佳。吩咐服务员上了十罐青岛啤酒，一罐接一罐的喝，正所谓人逢知己千杯少，酒逢知己话亦多。阳光知道许大师的酒量，喝啤酒就像喝水一样，便不劝他。两人撸着烤得冒油的牛肉串，一边喝一边聊。 许院长说：“许多年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离开北京的时候，有朋友还说我以后会后悔，自从到了成都，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多岁。有自己的艺术、有自己聊以自豪的专业、自己的学生，家里还有小娇妻，另外还有你这位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真的，美死了，我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幸福之中……” 阳光啜饮一口啤酒，点点头说：“看见许老师这样青春焕发，对自己对艺术都是好事情。对了，有个事我需要许老师帮忙，我老领导的女儿，一个大专生到你们艺术学院读研，一则提高文凭、二则掌握些真才实学。”许院长喝下一口酒，将见底的罐子放下说：“欢迎欢迎呀，赶紧过来办手续，就跟小梅一起，读视觉传达设计专业，也正好相互有个伴儿，以后就业也不难。” 阳光端起一罐啤酒对许院长说：“干！” 两个人话说的越来越投机，不知不觉间喝得酣畅淋漓……阳光告诉许院长：“许老师我们都不是外人，有些话我要交代给你。晶晶这孩子，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从来不知苦愁的滋味，到了艺术学院需要人督促上进。她不像雪梅，苦出身不用吆喝鞭打，自己就知道奋力前行。我把那孩子托付给你，许院长可要像对待自己的孩子，真的做到关心爱护呀。” 许院长一拍胸脯，又拿起一罐啤酒举起说：“明白明白，必须的。喝！” 第78章 好兄弟明算账越做越有 阳光听昕光广告公司的财务抱怨说，这三个月，中天国际房产公司和橙光集团的广告费结算太慢了。阳光说打电话催呀，财务说一天催一遍还咋催？阳光问刘总知道不知道？财务说跟她说过，她好像在忙什么事也没时间处理。阳光说：“什么原因造成的？”财务笑笑说：“那就不太好说……” 阳光又给橙光集团营销总经理老黄打电话，老黄接到电话就说：“阳总好，有何吩咐？”阳光打哈哈说：“黄总和李董事长近来都好么？又是很久没见了。” 黄总说：“都好都好，是，是，很久没见了。正常的，都在各忙各的嘛。阳总有事么？”阳光赶紧说：“有这么个事，我们昕光广告的费用有几个月没结了，小公司垫资不起呀，二十多人还要吃饭哟。” 黄总说：“对不起，对不起，阳老师，我们那个会计生娃娃去了，可能给耽误了。我马上去找财务室，合同要求的是每月一结，现在这些年轻人做事拖沓……我马上去处理，放心，最迟明天到账。” 阳光又准备给夏总打电话，在手机上找了一阵才找到夏总名字，猛然才发现好久没见到夏中天大哥了，这家伙竟然也没来找自己。 阳光想了想，反正这会儿报社也没事，干脆开车去“青龙湖”绿色植物氧吧湿地公园，看看建设改造修复工程干得咋样了？三菱越野车开到二期工地，阳光停好车，走到一片丘陵地，光秃秃的长满杂草。阳光看到远处有几十民工正在干活。 阳光看过设计图纸，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改造修复出来的园林亭台楼阁，掩没在一片花草树木中，游人观赏休息抽烟喝茶，下棋打牌运动跳操，不失为一个市民平日和星期天，争相前往的游乐运动好地方。 阳光走到民工干活的地方，从旁边闪出一个人冲阳光喊：“阳老师好，阳老师好。”阳光认出是上次在回迁房工地，撵自己走的中天国际房产项目部的冉经理。 阳光说：“你好你好，冉经理一个人在这儿，这边干活的人咋这么少？二期工程是赢利的大头，市政府直接拨款银行可以马上提现的。”冉经理说：“可不是么，高北小区回迁房正在收尾验收，为确保规定时间交房，人全部调那边去了。单单把我这个项目经理派到这边，接着搞湿地公园二期。唉，反正我老冉是一块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都习惯了。” 冉经理掏出烟递给阳光，见阳光不接，马上想起上回阳光抽烟的样子，笑着给自己点上。一边抽烟一边说：“夏老板他们可能在那边，你要找他们可以去那边工地。” 阳光说：“我主要来看看二期工程，市上抓得紧，我不放心来看看。”冉经理说：“没有啥不放心的，人员到齐了，三个月至半年内肯定完工。” 阳光说：“那我这下放心了，我再去看看回迁房那边。再见！” 阳光重新发动越野车，又向高北小区回迁房工地开去。二十多栋的一个崭新商品房小区映入眼帘，小区里面，工人修路沿儿的修路沿儿，种草种树的绿化工人忙忙碌碌。阳光把车停在售楼部外，一个人先到售楼部看看，中天国际的几个设计人员认识阳光，过来招呼倒茶让阳光坐下。 其中那个面熟的女设计师告诉阳光：“阳老师，今天竣工验收，又遇到市上什么领导下来视察，夏总和汪总工、于总监他们都在楼里边陪领导，一会儿就出来。你看嘛，今天售楼部买房看房的人也特别多，都赶到一起了。” 阳光笑笑说：“不着急，不着急，我也是听说回迁房今天收尾煞角，过来看看。”女设计师笑吟吟地说：“阳老师，说半天还是不放心。” 阳光问：“回迁房安置需要有几栋？那两座三十层的高层也结束了？”女设计师说：“当初烧房子的返迁灾民有一百多户，加上老少家人也有几百人，有三栋四栋7层的居民楼基本就安置了。剩下的当商品房处理，有五六栋内部粗装饰都已经结束，可以销售了。你说的那两栋三十层的高楼，也正在内部粗装粉饰。” 阳光说：“能赚几个亿？”女设计师说：“开玩笑，阳老师真不懂假不懂？不说7层的商品房，就那两座三十层的高楼，恐怕也要赚上十个亿吧。” 正说着话，领导一行人走到停车处，跟送行的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老总们，一一挥手告别。看到人人脸上喜笑颜开的，尤其夏老板一路谈笑风生，阳光就知道一切都通过了。 送走市领导队伍，夏老板和汪总工一行进了售楼部，正好看到坐在那里喝茶的阳光。夏老板马上走过来说：“我是看到外边那辆三菱越野车，咋这么眼熟？原来是我阳兄弟的。难怪，难怪！”阳光说：“怎么样？全部通过了。” 夏老板脸一变说：“敢不通过？上百户回迁居民翘首以盼，眼巴巴盯到的。刚刚市领导还在表扬我们，保质保量保工期，感谢中天国际为政府排忧解难。我请他们吃饭都不敢吃，都要回去给大领导汇报完工喜讯。”坐到阳光身旁的汪总工这时说：“新房还是再敞敞透透空气，再交付钥匙好些，有住的先住着，忙也忙不过这么几天么。” 夏老板摇了摇头：“让售楼部把钥匙都发给回迁户，道理可以告诉他们，刚交付的新房子还有湿气，先不忙搬进去住，门窗打开透透风敞开吹吹好些。听不听在于他们各人，阳老师，你说是不是？” 阳光笑笑：“我不懂不知道，别问我。刚才我从湿地公园二期过来，看到人不多，我就过来看看，这边也该结束了，那边也不能闪火呀。”夏老板笑起来说：“不会不会，这边三天内，大部分工人开拔过去，售楼部接管高北小区。只有两个高楼，内装粉饰加班加点，也快，一切不在话下。” 阳光连连说：“祝贺祝贺，夏老板发财了。”夏老板忍不住喜形于色地说：“啥子发财哟？小目标一个，小目标一个哈。同喜同喜。”旁边的几个高管都起哄说：“夏老板发财，夏老板请客！” 夏老板说：“好，今天一切顺利，我请大家一起晚上吃火锅。阳兄弟，一起、我们一起哈。”阳光生气地把夏老板拉到一边，低声说：“都快三个月了，你们公司财务还没跟我们昕光广告结广告费。我们垫资已经快吃不起饭了，你请我喝酒，我喝得下去吗？” 夏老板一拍脑袋说：“我们公司财务跟建行，转款手续上好像出了点问题，放心，保证本周内给你们打过去。”阳光跟汪总工笑着打个招呼，并向一帮员工频频点头说：“你们去吃，你们吃。我先走一步，再见再见。” 夏老板在身后说：“阳兄弟真生气了？” 阳光头也未回说：“我要回报社还车！” 第79章 矛盾升级小家庭乱了 阳光两口子第一次吵架了，还挺凶。 就是因为昕光广告公司垫资三个月的事，阳光质问老婆刘昕：“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赶快处理，也不通知我。不是我偶然问起财务也不会知道，你说你一天天在忙什么？” 刘昕说：“公司的事，我是法人，就是垮了，也是我法人代表承担法律责任，你着什么急？再说，我忙什么还用向你汇报？”阳光气极了，盯着刘昕像不认识一样说：“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口子第一次背对背，各睡各的，都不再说话，开始冷战。一连几天，吃饭时一家人都不说话，死气沉沉的。女儿也小心翼翼的低头吃饭，大气不敢出。 老妈看不下去了，趁儿媳孙女不在，唉声叹气的劝阳光，别再跟儿媳妇斗气了。阳光不说话，见老妈唠唠叨叨烦了，就说：“妈，是她没道理，我说啥也不能忍了这口气。我们俩口子的事，你别管。”后来，老妈一说话，阳光扭头就回自己房间，掩上门不再出来。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过去，四口之家再看不到往日的欢声笑语。 这天夏老板打电话告诉阳光：“兄弟，又有一笔好生意来了，大买卖，这次你我兄弟联手，挣他个盆满钵满。也当个人上人！”阳光气都不好气，对他说：“发财的事，别来找我，我就是个上班的命。” 从内心来说，阳光是瞧不起夏中天这种草莽英雄、没多少文化的傻大胆，也是遇上改革开放搞活经济的好形势、好政策，堂而皇之的成为民营企业家。所谓时势造英雄！ 这段时间，阳光都是懒心无肠的，提不起精神。从来不到阳光办公室的夏老板，见电话上说不清楚，干脆直撞。前两次来报社，都是参加都市报组织的新年企业家恳谈会，也都是在报社会场里。 夏老板推开阳光办公室的门，一见阳光就嚷开了：“天大的好事，我咋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阳兄弟，关键时刻你不能犯糊涂，不能拉稀摆带哟！”阳光趴在办公桌上，面对笔记本电脑，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夏老板一边喝茶，一边拿着茶几上的华子抽，片刻，夏老板说：“湿地公园二期竣工日子不远了，所有餐饮小卖店铺面房正在面向社会公开招标，底价一千八百万。你出一半我出一半把它盘下来，做不做餐饮另说，就是一转手，卖他个五、六千万不是没可能。这是立杆见影到嘴的肥肉呀！” 阳光懒洋洋地说：“那你单独一口就吃了多好？再说，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夏老板一愣说：“我们中天国际，才付了昕光广告三百多万广告费，你咋可能没有钱？” 阳光哑然失笑：“你倒是把我算得很精，我们不吃不用不给员工发工资么？老实告诉你，这么几年来，我们家底掏空也就是五百万左右，能干啥？”夏老板当即说：“行了，你们就拿五百万出来，剩下的全算我的。拿下湿地公园二期所有铺面房，卖了的钱你我兄弟一家一半。行不行？说句痛快话。” 阳光说：“好，好，你夏大哥说了算。我要工作了，你请慢慢走。”目送夏老板出门，阳光想了一阵，又拨通徐董事长电话。阳光单刀直入地问：“徐董事长，你清楚湿地公园二期铺面房，正在对社会公开招标的事么？” 徐董事长说：“你阳老师别听风就是雨，实话告诉你，现在上边争议很大。有完全走市场化的传言，也有必须纳入统一规划管理的说法。现在不是从前，都看见蛋糕做大了，我们餐饮管理公司说了不算，区上都说了也未必算？这二期可能市上要插手进来，有热闹看了。哎，你不会也有想法么？” 阳光说：“我倒没啥想法，可有人一天尽想些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八字没一撇就找我一起去投资。哼，不挨盆冷水浇头可能都不会清醒。好了，我们顺其自然，拭目以待吧。” 晚上躺上床，刘昕一反常态地裹着自己的被子，睁大眼睛问阳光：“湿地公园二期铺面房的事，你为什么不上心？人家夏大哥找你，挣钱的事你都不在意，你到底想干嘛？”阳光没好气地说：“老夏那边还没摆平，咋你又来了？上班上班不消停，回家回家不消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非要把广告公司搞散伙不行吗？” “哎，我就整不明白了，我们现在谈的是挣钱的事，你咋又扯到广告公司散不散伙上边去了？你到底咋了？脑子出毛病了？”刘昕一脸纳闷地说。阳光气都不好气，无可奈何地说：“你就是一天到晚的，听那个夏大炮满嘴跑火车瞎咋唬，自己也带点脑子想事情。别这山望着那山高，自己吃几斤几两心里要有个数，别一天天乱想汤圆吃、尽想美事。我们把广告公司做好，一年有个几百万收入，我就烧高香了。还瞎搞什么投资？你懂投资么？” 刘昕一听也更来气了，干脆坐起来说：“什么叫这山望着那山高？什么叫乱想汤圆吃尽想美事？”阳光顿时火了：“你到底还让不让人睡觉？不想睡觉别影响我！” 老妈突然在外边敲房门说：“黑灯瞎火的，小光，你在吵什么？不怕左右邻居都听见么？让不让人看笑话？”阳光自言自语地说：“笑话，我现在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刘昕突然伸出脚，一脚蹬到阳光被子上，阳光大吼：“你干嘛？你今天到底让不让我睡觉？”老妈再也顾不上许多，急得一把推开门，指着阳光就骂：“你个死孩子，今晚发什么疯？你是不是看我不死，要气死我？” 刘昕委屈地冲老妈说：“妈，他欺负我！”随即放声大哭。老妈走上去，不论青红皂白对着躺在床上的阳光，就是一阵乱打乱挠。阳光一边躲一边说：“妈，妈，你别打了，我没欺负她。”刘昕也边哭边帮着老妈按住被子里的阳光，破涕为笑地说：“欺负了，就是欺负了。妈，打，打打！” 阳光万般无奈地说：“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老婆了，再也不敢了。” 第80章 上马电视剧项目一意孤行 见阳光彻底服输，儿媳妇也有了笑脸，老妈用手指指阳光瞪瞪眼，出去关上门。阳光听声音老妈已回自己房间，拉住老婆的手，诚心诚意恳求地说：“听我的，老婆，我们广告公司只做广告生意，不去碰我们不熟悉的业务，一年下来有几百万，够吃够喝用不完。何况我们还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和收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刘昕说：“挣钱的事，我只听我自己的，你是小富即安思想，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行了，别影响我此刻的好心情……”刘昕钻入阳光被窝，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丈夫就开始大战。 阳光被动的任她折腾，尽力配合着老婆，感觉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老婆的欲望太强烈了，仿佛一个怎么也无法满足的无底洞，难道真的是自己老了，还是老婆贪得无厌？ 昕光广告公司的财务告诉阳光，公司按刘总指示，将账上的五百万资金汇入专用帐号，说要拍什么电视剧。阳光赶紧打电话问刘昕：“你又要瞎折腾什么？拍什么电视剧？是你懂还是我懂？五百万搞电视剧？你搞笑呢？” 刘听气得跳说：“咋一有好事，你就出来挡横？昕光公司现在还是我说了算！你记住！”阳光也气得回怼说：“昕光广告公司也有我一半心血，我不能让你胡来？眼睁睁的看着你搞垮公司。”对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阳光不得不开车来到昕光广告公司，刘昕出门了。阳光找到财务，财务拿出合同说：“公司的五百万全打到专用帐号上，现在帐上，活动资金只有十几万块钱。这是跟中天国际房产联合拍摄四十集电视剧的协议，中天国际出资一千五百万，共两千万。你可以看看。” 阳光拿起协议，坐下默默看起来。四十集古代武侠剧，剧名《江湖侠客行》，剧情简介：北宋仁宗年间，大侠徐三、蒋四等校尉在泰山救驾后，发现了晋王企图弑君篡位的阴谋，为粉碎晋王和武林邪恶势力的阴谋，他们和邪恶的武林枭雄展开了一场殊死斗争。徐三、蒋四等人不顾个人安危，力败莲花观，决斗天竺寺，大破六仙岛，后宫擒贵妃，血战小蓬莱，最终将黑山风为首的武林枭雄一举铲除。 其中“刀是什么样的刀——红绸大环刀；剑是什么样的剑——寒气逼人剑；人是什么样的人——飞檐走壁的人；情是什么样的情——美女爱英雄！”，令阳光哑然失笑。 阳光带上合同，开车又来到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只有汪总工在公司。阳光问：“夏老板呢？”汪总工站起来跟阳光握手说：“他到高圣铝业股份有限公司，开个什么重要的会，估计一时半会完不了。” 阳光思忖下问：“汪总工知不知道？夏老板投资电视剧的事？”汪总工似乎一头雾水：“投资电视剧？我不清楚，什么时候的事？我咋没听说？” 阳光笑笑说：“这个正常，老板的事，没落实前不会说出来的。”阳光说：“再见，汪总工，我得去那边找夏老板。” 阳光又驱车来到高圣铝业公司，来到夏老板办公室，迎宾小姐给阳光倒上茶，说夏总在会议室开会。阳光点头微笑，见她一出门，阳光就给夏老板打电话。 夏老板匆匆回到自己办公室，见阳光扔出两家联合拍摄电视剧的协议，说：“讲讲吧，夏大哥，咋回事？我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夏老板说：“阳兄弟别怪我，是你们刘总不让我告诉你，你叫我咋说？你先坐个二十分钟，马上轮到我发言，我发完言就回来陪你。” 看到夏老板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阳光在办公室里又走了几步，无聊的又拿起联合拍摄协议看起来。不知不觉中，外边走廊里传来哗啦啦的人群走路声，阳光估计会议结束了。 夏老板带着身后两个人进来，一见办公室里有人，两个人连忙递上报表，夏老板坐下拿起办公桌上的笔，一一签上名字。送走来人夏老板关上门，回到座位上坐下，笑吟吟地望着阳光。阳光说：“你笑啥子？请你说说电视剧是咋回事？我过来就是听你解释的。” 夏老板说：“阳兄弟，你知道我文化不高，电视剧的事都是听你们刘总在安排，你看清楚了，我是大投资方，制片人，你们刘总是执行制片人，具体操作都听她的。鉴于此，虽然昕光广告只是小投资方，但电视剧卖出后的所有赢利，甲乙投资方、甲方占百分之五十一，乙方占百分之四十九，基本是对半分。” 阳光说：“四十集古装武打剧拍摄时间多久？预计售后收益有多少？你夏大老板清不清楚？”夏老板从办公桌上的雪茄烟木匣里，取出支粗粗的雪茄点上，云里雾里抽起来。半晌夏老板悠然自得地说：“拍摄时间我不知道，也不需要我知道。收益多少嘛？投资两千万，卖出六千万，可以净赚四千万。” 阳光冷冷地问：“这话是谁说的？”夏老板享受的吐出一口烟，道：“我也是听你们刘总说的，应该是听导演说的。”阳光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们两个人，胆子也太大了，简直不知道影视界的水深水浅，走进去自己咋个淹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应了那句话：盲人骑瞎马——太危险了。” 夏老板听了，嬉皮笑脸地说：“阳兄弟，你太危言耸听了，我这个大投资方都不这么担心，你们投了五百万就这样，这还叫啥子打伙求财？” 听到此，阳光的无名火不知从何而来，说话也开始有些激动：“你夏大老板现在财大气粗，今非昔比，一千五百万投资失败，不过就当扔水里去了，听个响看着好玩。可是，五百万对于我们，就是全部身家性命。说没就没了，这些年我们两口子就等于白干了。你于心何忍？” 夏老板愣住了，放下手里的雪夹烟，两只手轮番拍打自己胸口，说：“阳兄弟，我老夏就是想拉你们一把，让你们也尽快发起来，你还要让我剖出这颗心来，给你看看么？你老婆刘总，几次三番找到我，让我帮到投资，她找项目，看到你兄弟的面子，我能不答应么？换作你，不会答应么？” 阳光想想不再言语，站起来告辞。 第81章 剧组探班偶听闲言碎语 夏老板送到门口说：“阳兄弟，不要那么悲观嘛，这个电视剧项目应该还可以，现在正是武侠剧最热的时候，观众喜欢看，有市场啊。我也咨询过影视界的专家，还是都比较看好的。” 阳光跟刘昕商量，刘昕警告阳光：“只要你不干涉我们的事，我就把电视剧的准备情况告诉你。”阳光说：“我只关心项目本身出不出问题？赚不赚钱的前提，是确保项目本身的完善。只要能挣钱，我为什么要阻拦呢？莫名其妙？” 导演陈流，省人民艺术剧院导演，曾导演拍摄过话剧、电视剧、武侠剧作品若干部，现正值年富力强，为省内影视圈颇有影响的新锐导演。主演男一号，女一号，都是当红影星，制片主任、摄像师都曾有作品若干部。阳光问一个关键问题：“跟有拍摄电视剧许可证的单位都签有合同么？” 刘昕说：“这都不用你操心了，省人艺本身就有广电总局颁发的电视剧拍摄许可证，尽说没用的？你该干的是，去多拉点赞助，给武侠剧剧组捞点外快。”阳光说：“还要你说，你们印刷的对外招商宣传册上，招商部主任都写上我的大名，我干不干都已成事实了。” 刘昕说：“你做为该剧主要拍摄单位之一的昕光广告公司常务副总，不该为该剧尽点义务么？”阳光说：“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们报业集团和都市报领导看见，会对我有什么不良看法么？他们会咋想？一个堂堂的都市报分管经营的副总编，整天不务正业，在外边给自己广告公司投拍的武侠剧搞经营、拉赞助。你觉得，这样下去对我就没有影响么？” 刘昕满不在乎地说：“等这部剧拍完挣了钱，你就回来做昕光文化广告公司的专职总经理，那个都市报副总编的干不干都不是个事了？我也正好乐得清闲，当翘脚老板娘、富婆，每天作作新发型、洗洗面和整整容悠哉悠哉。你负责养家，我负责美貌，何乐而不为？” 阳光强颜欢笑，那一刻心如死灰，女人结了婚有了孩子会有些变化，但老婆变化的跟以前判若两人，就让人很难接受了。老婆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阳光一时半会竟是咋也想不起来，也许变化就是一瞬间的事。 武侠剧《江湖侠客行》在古镇街子隆重开机，阳光没去凑热闹，知道现场一定闹嚷嚷乱哄哄的。一个清风雅静的上午，阳光开车来到街子拍摄剧组。导演陈流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摄像机前看镜头，副导演正指挥调动演员走位，没有戏的演员坐在一旁抽烟喝茶。围观的群众不多，都是些没事无聊的老弱闲散人员，和稀稀拉拉的来往游人。 阳光坐在休息的演员中，跟没戏的演员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观看男一号和女一号的对手戏。一个年轻的演员说：“男一号不错，基本功扎实，一招一式的表情、台词都挺捧。女一号差点劲儿，也说不出哪儿不对，就是缺点什么……显得不太自然，台词也不连贯，好在男一号都帮她化解遮掩过去了。如果是我们，肯定跑不了要挨导演一顿克。”年老的演员瞥瞥阳光，阳光佯装观戏很投入的样子…… 年老演员不屑地小声说：“天天晚上在导演房间里过夜给她讲戏，还演得这个逼样？还北电毕业的，可惜床上床下废寝忘食的下功夫了。你我咋比得起？能比么？”两个人抽着烟，肆无忌惮地开心笑起来。 正在现场坐阵监督的执行制片人刘昕，突然发现了坐在人丛里的阳光，走过来一脸诧异地说：“你啥时候来的？”阳光只好站起来，抱歉说：“刚来，刚来。” 刘昕不满地说：“看不出来，你还藏得够深的哟？”那两个说小话的演员，感觉阳光不是一般看热闹的普通群众，顿时有些紧张的盯着阳光。阳光装做啥也不知道，对刘昕说：“我还不是怕打扰你们，影响你们现场的工作就不好了。” 两个人走到导演工作的地方，副导演正在耐心给女一号说戏，男一号在旁边默默抽烟。导演见刘昕过来站起身，刘昕主动介绍说：“这是我老公，也是剧组招商部主任阳光。”陈导立即伸出手来说：“欢迎，欢迎。” 阳光也笑着跟陈流导演握手，一边说：“陈导辛苦了。”“不辛苦，晚上一起喝两杯。”陈导热情邀约，阳光连连说：“不一定，不一定，下午有事可能要走。以后有机会，有机会。” 刘昕问：“招商怎么样？你来有没有点啥好消息？”阳光笑了笑说：“你能不能让我喘口气，坐下喝口水再说。有个品牌酒愿意赞助两百万，一百万现金一百万酒。” 刘昕赶紧说：“这里没水杯，走走，到我房间再说。”阳光会意，对陈流导演打个招呼，跟着刘昕回到剧组演职员工们、集体住的古镇民宿楼。一进执行制片人刘昕房间，阳光就发现门口除了一双女式拖鞋，还摆着一双男式大拖鞋。刘昕解释说：“每天都有人进来汇报工作，我讨厌他们把我房间的地给踩脏了，干脆给那些邋里邋遢的臭男人准备的。” 阳光无语，简短的讲了讲省内某着名酒业集团赞助的事。阳光说：“我已跟他们把合同签了，现金一百万这一周打到剧组账号上。另一百万酒，我让他们先别发过来，把存库的票单给我，我们自己安排。”刘昕说：“你咋安排？”阳光笑了，一边喝刘昕刚倒上的茶水，一边说：“一百万的库存货，转手就可以低于市场的价格，卖给有需求的大企事业单位，剩下十万元的酒，供剧组工作招待用。” 刘昕忍不住夸赞说：“不得不说，你就是脑子够用。” 阳光问：“那现金一百万咋处理？” 刘昕说：“当然我们和夏老板对半分。走，吃饭去！” 中午吃饭，在剧组专用食堂，剧组演职员工十人一桌，每个人每天伙食费二十元一人标准。执行制片人、导演、副导演、男一号、女一号单独一桌。 第82章 资方、导演争风吃醋影响工作 刘昕和阳光到时，只看见两个副导演、和男一号坐那里，刘昕问：“陈导呢？还有女一号，现在还不来吃饭，谁去叫一声？”讲戏的副导演说：“陈导中午安排给女一号讲讲戏，制片主任已经叫人把饭菜，送到陈导房间去了，我们就不等了。” 几个人匆匆吃起来，桌上鸡鸭鱼肉各种时蔬都有，近二十盘菜十分丰富。阳光问两位副导演不小酌一杯么？两位副导演都客气地说：“有纪律，剧组中午任何人不得喝酒，影响下午工作。要喝也得晚上，没有戏的演职员工可以喝，还是很人性化的管理。”阳光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 几个人一阵说说笑笑，阳光说不好，刘昕问怎么了？阳光难受的摆摆手，捂住肚子说要去厕所蹲大号。肚子里抽搐的厉害，什么东西吃坏肚子了，阳光刚跑进厕所，里面一片漆黑，灯不知啥时坏的。阳光打开手机电筒灯，照着蹲到最里边的大便池，喘息着关了手机，眼睛渐渐适应了厕所里的黑暗。 不一会儿，又进来两个人，听声音是上午那两个年轻和年老的演员，两人互相点上烟，以为里面没有其他人。又唠叨起来，年轻的说：“中午吃饭，看导演和女一号在导演房间里吃的，俩人还真够敬业的。”年老的接过话不客气地说：“废寝忘食嘛，床上床下的戏都要抓紧演活。听说今晚上那个大投资商要来，女一号必须陪他睡，这不导演中午得忙着抓紧用，想想也真他妈够恶心、够肮脏的！” 年轻的扔了烟头，叹口气说：“女一号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人后却是强颜欢笑逢场作戏。外面的人，又有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苦，还止不住的羡慕眼红呢？啥世道？操！”两个人开始提裤子，年老的说：“啥世道，都球一个样，以前现在和以后，戏子就是戏子。唉！” 阳光缩在最里面格子，两腿都蹲麻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听着两个人走远没动静了，才赶紧站起来提裤子，像作了贼一样慌慌张张离去。 回到刘昕房间，刘昕问阳光肚子好点没有？阳光说稍微好一点，不像刚才抽搐地一阵阵疼。刘昕又问要不要躺下休息会儿？阳光说：“你快安排人去男厕所把灯换上，黑灯瞎火的别让哪个演职员工，看不见踩到便池里，太不方便了。” 刘昕说：“这些人就像不是自己的事一样，没一个人找我反映，可也是，这是制片主任的事哈，他一天在忙什么？自己不上厕所么？”阳光气得说：“还非要领导安排么？算了算了，在哪里拿灯泡？我去拿了灯泡给男厕安上。一点小事这个费劲儿！” 刘昕说：“行了行了，你别去给我摔了，笨手笨脚的，我还得照顾你。我马上给制片主任打电话，叫他安排人去给男厕所安灯。”阳光说：“那我走了，你忙你的吧。” 出门的刹那间，阳光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没看到夏老板，他平时爱不爱来剧组？”刘昕说：“偶尔也来，今晚可能就要来，你要等他么？” 阳光心里颤抖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我等他干什么？自己手上的事还忙不完。再见！” 影视圈里的丑闻，阳光不是不知道，什么事也瞒不住当记者的。阳光当初不让刘昕涉足电视剧，或多或少就有这方面的考虑。什么人进了大染缸，能干干净净的出来？ 他预感到将会有什么要发生，又一时摸不到看不着，几乎束手无策。反正电视剧拍摄期半年，坚持坚持，也许事情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但愿吧。 开始，刘昕一个月回两次家，看看女儿，陪家人吃吃饭住一晚上。渐渐地变成一个月回一次家，再后来一个月也难回一次家。阳光有时给刘昕打电话，说女儿想妈妈了，刘昕说：“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哪还顾得上回家看女儿？电视剧要是出了问题，我们的投资就要打水漂了。” 阳光知道刘昕精明，太了解自己，没有个合适的借口往剧组跑，容易让她借题发挥找茬骂人。这天阳光又带了两份赞助合同，带上五万元酒的现货。押着车来到街子剧组。 阳光把装酒的车交给制片主任找人卸酒，一个人来到执行制片人房间，刚要敲门，就听见里面一个男人的咆哮声：“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操他妈的！有钱就了不起？企业家，呸！泥腿子一个跟我争风吃醋，他也配？你制片人不管，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太欺负人了！”接下来是刘昕苦苦的劝解声。 阳光听得火起，抡起拳头就敲门。咣咣咣，声音一下静了，门吱一声打开露出刘昕忐忑不安的脸。“你吓死我了，敲那么大声音干什么？” 阳光也不理她，走进去说：“剧组要的酒，我让酒厂拉来的。”陈流导演面无表情，朝阳光点点头气冲冲出去了。刘昕说：“没有其他事？” 阳光奇怪的瞥瞥她，刘昕着急地说：“你也看见了，这一天天尽是烂糟事，把我头都要搞大了。要是没事了，你也赶紧走。”这分明是在撵阳光，打定主意的阳光，懒洋洋地说：“对不起，反正明天上午报社也没啥事，晚到一会儿就晚到一会儿。今晚上我不回去了，跟妈都说好了，我今天住这里。” 刘昕着急地说：“你这是我越有事，你就越跟着添麻烦。”阳光气呼呼地说：“老婆，你还有没有人道，我已经两、三个月没碰你了，你还说我给你添麻烦，你脑子是咋想的？” 刘昕说：“行行行，住这儿就住这儿！” 过了一会儿，见刘昕气消了些，阳光问：“刚才咋回事？陈导因为啥生那么大的气？跟谁？不会是跟你吧？”刘昕一听又来了气，道：“还不是你那夏大哥，一帮子臭男人，臭不要脸，争风吃醋的烂糟事。我这个执行制片人，天天正事没有，专管这些乌七八糟的烂事，换个人疯都疯掉了。” 阳光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劝着说：“别疯别疯，你细细道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化解化解。” 第83章 剧组明争暗斗暗潮涌动 刘昕见没有办法，只好跟阳光实话实说：“剧组开机那天，你那个夏大哥就看上女一号了。让副导演去跟她说，副导演来找我，我能咋办？只能佯装不知，叫他顺其自然看着办。你夏大哥……”阳光不高兴地凝视老婆说：“你别一口一个我的夏大哥，好不好？他是他，我是我。” 刘昕继续说：“那个女一号也不是啥好女人，早就跟陈导有一腿，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难怪让她当女一号。”阳光气都不好气地说：“现在你知道影视圈的水深水浅了，现在你明白影视圈的肮脏了。” 刘昕不耐烦地说：“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能解决啥问题？我现在只关心我们的投资，祈祷剧组顺顺利利拍完电视剧，千万别出啥事，赶快收回资金。”阳光看着刘昕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一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冒险进入一个陌生领域，整天混在一伙唯利是图、男盗女娼的是非圈里，是够难的。 阳光说：“还有三个多月的拍摄期，这两个家伙不会闹出什么事吧？现在只能将就一锅夹生饭，继续煮下去……”刘昕说：“不然还能怎么样？我也想不通，一个如花似玉没结过婚的女孩子，正正经经北电毕业科班出身的演员，剧里面百般娇媚千般亮丽，私底下生活竟是如此不堪，中午委身导演、晚上陪老板睡觉，戏里戏外习以为常，淡定自若。干演员的真不是普通人啊！” 见老婆在床上偶发感慨，阳光在心里痛骂夏中天王八蛋。好端端一个名利双收的事，让他把剧组搅得议论纷纷，和导演、女一号的绯闻不断，乌七八糟的。 见阳光坐在床上发愣，刘昕提醒说：“太晚了，睡吧。”阳光赶紧脱衣服，刘昕说：“你先去洗洗，洗完我洗。”阳光低头找到地上的那双男式拖鞋，穿上进了卫生间。 冲完澡的阳光，钻入老婆的被子里，听着卫生间里老婆冲水声，想象着自己不在的日子里，老婆每天夜里是怎么度过的…… 刘昕裹着浴巾出来，上床就叫丈夫关台灯，阳光说：“我就想看看你，你裹着浴巾干什么？都老夫老妻的，又不是没看过。”刘昕坚持裹住浴巾不让阳光看，说：“现在胖了丑了，见不得人了，关灯，必须把灯关了。” 阳光无可奈何，只好伸手把旁边的台灯关掉。丈夫很久没有跟老婆缠绵过了，有点猴急猴急的，老婆却显得被动处于消极配合。这令丈夫十分不满地说：“老婆，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有热情了？” 刘昕不理他，偶尔也配合下，等丈夫折腾，好一阵叹息说：“我也老了，哪有那么些热情？进了这个剧组就把很多事给看淡了。也许当初该听你的劝，何必拍什么武侠剧？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看到老婆情绪不佳，阳光匆匆结束夫妻之事，反倒劝起老婆不要悲观，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刘昕唉声叹气中，突然抱住丈夫痛哭起来……阳光心里酸酸的，任由老婆趴到自己怀里哭泣，把内心的委屈辛苦全在哭声中发泄出来。直到老婆哭累了，阳光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慢慢把已经睡着的老婆放下，刚一放下，老婆闭着眼睛又把阳光死死抱住，阳光只好这么一直抱着老婆，渐渐地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亮，街子镇上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惊醒了的阳光揉揉朦胧睡眼，竟发现自己和老婆是背靠背睡的觉，他一直记得昨晚是抱着老婆睡的呀。见丈夫醒了，刘昕也转过身来，问：“几点了？”阳光看看手机说：“差一分八点半，你再睡一会儿呗，剧组也没啥要紧事。” 刘昕摇了摇头，起身抱住丈夫说：“睡好了，昨天一晚上睡的真香，一觉到天亮。”阳光也说：“睡不着就起来，洗漱一下一起去吃早餐，我还得往报社赶。” 阳光洗漱完毕，又给已穿上衣服走过来的老婆挤好牙膏和接上水，刘昕感激的看他一眼，开始刷牙洗脸。 吃早餐的时候，阳光和刘昕看见，陈导和女一号有说有笑一路走过来。阳光一边吃包子一边喝粥，见刘昕脸上渐露愠怒之色，赶紧压低声音提醒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表情自然点，越自然越好，别让陈导和女一号给看出来了。” 陈流导演梳着披肩发，染成铁锈色，面目凶悍，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艺术细胞。阳光主动跟他打招呼，陈导笑笑端着一盘包子坐过来，跟着女一号也端着两碗粥过来，阳光又跟她招招手微笑。刘昕也把一碟泡菜，推到桌子中间让大家吃。 阳光关切地问陈导：“陈导，今天拍什么戏？”陈导毫不犹豫地说：“上午感情戏，下午武打戏，还得赶时间。感情戏要慢，文火熬汤急不得……下午的武打戏就轻松些，只要打得精彩好看就行，没办法，观众就喜欢这些。”阳光点头表示认同。 女一号笑吟吟地说：“上午的感情戏，开机前我再琢磨琢磨人物，情绪酝酿要不温不火，这个度很重要。”陈导点点头。 片刻，陈导对刘昕开始严肃地说：“执行制片人，我今天必须要向你反映一个问题，你们察觉出来没有？这段时间剧组百十来号人的伙食越来越差，有人不敢找你反映，都反映给我了。这个问题不是小事情，执行制片人还是要说一说哟。” 陈导边吃包子，边对看着他的阳光说：“一个人平均每天二十元的标准，不算低，每个月前十天顿顿有肉，中间十天有荤有素，月底十天就看不到油荤了。太不像话了，把大家当傻子呀！你看，一到月底吃食堂的人都少了很多，到外面吃去了。搞什么名堂吗？” 刘昕说：“陈导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下提醒我了，下来我找制片主任谈谈。”陈导仍然不依不饶说：“光跟制片主任谈不行，没有多大效果，要改变食堂伙食情况，制片人必须找资方交涉。吃不好饭菜，剧组演职员工怎么出戏？开玩笑么？” 第84章 剧组剑拔弩张老板亲自出面 刘昕没有表情地说：“好，我知道了，下来我跟制片人再谈谈。”望着陈导和女一号吃完离去，刘昕对阳光说：“看明白没有？” 见阳光摇摇头，刘昕说：“管伙食的是夏老板的小舅子，一个人每天二十元标准，中间吃五元属正常的，吃十元就过份了，谁也不傻。没有那些烂糟事之前，陈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行了，抓住夏老板小舅子吃伙食费大做文章。” 阳光晃了晃脑袋，为难地问：“那你怎么办？”刘昕说：“我能怎么办？正事正办，必须让夏老板叫他小舅子收敛点，别吃钱吃得太过份。如果因为伙食把一个剧组搞黄了，那就出大新闻了，影视圈真是什么笑话都有。” 阳光想了想说：“不行的话，我去找夏老板说说，他那个小舅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他当姐夫哥的，随便给他拿点扔点，也不至于让小舅子出来这么丢人现眼。唉，做正事真不能乱用亲戚，教训啊！” 刘昕说：“到点了，你快去报社上班吧，太晚了影响不好。” 阳光说：“好，好，我马上走，唉。” 两口子正说着，忽然有剧组人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来报告：“不好了，不好了，拍摄现场陈导跟黄采购闹起来了，黄采购要打陈导，被大家一下拉住了。刘制片人，你们赶紧去看看！” 刘昕和阳光都站起来，跟着来人就往拍摄现场疾步走，一路上刘昕不断提醒警告阳光：“剧组的事，你不要插手，更不要去说那个黄采购。让我说他就是了，听到没有？”阳光哼哈答应着，脸色很难看。 拍摄现场，摄像机镜头盖仍盖着，两个副导演站在陈导和黄采购之间，黄采购一脸怒火地在那里骂骂咧咧。看见刘昕走过来，黄采购不再言语，陈流导演指指胳膊上戴的表说：“看到没有？都九点过了，还开不了机，演职员们都在坐着等着。我无所谓，上午能拍就拍，不能拍拉倒，反正我也不着急。” 刘昕让陈导不要再说了，走过去问黄采购：“你又咋回事？说说吧。”黄采购用手指着陈导说：“这个老杂皮，背后到处放我烂药，啥子伙食又不好了，啥子老子又在中间吃钱了。我每天辛辛苦苦起早贪黑，买淘炒、油炸红烧的烹调，吃够了油烟，想尽办法给你们填饱肚子，我还有错了？这个老杂皮！” 刘昕说：“你嘴巴干净点，对陈导要尊重。对任何人提的意见要接受，伙食没搞好就想办法给搞好，在这里说那么多没用的有意思么？赶紧走，回厨房去好好想想，如何改进自己的工作，把剧组的伙食搞上去，才是你现在该做的。” 陈导见黄采购半天不说话，就对两位副导演说：“今天上午就算了，没办法，大家就休息半天吧，带着气工作也出不了好戏。”闻听此言黄采购大为光火，指着陈导对刘昕说：“听到没有？是他个老杂皮偷懒，找借口消极怠工，还在这里妖言惑众。今天把老子整毛了，老子打死你个老流氓、老杂皮！你在剧组干的下作事还少了？狗日的！” 陈流导演脸红一阵白一阵，嘴唇气得哆哆嗦嗦的。不等刘昕再说话，忍无可忍的阳光走上去，狠狠地推了黄采购一掌说：“你今天够了，你是不是想让剧组一百多号人窝工？你是不是要把大家人心都搞散？你是不是想把电视剧搞砸？滚！” 黄采购一脸惊愕，问刘昕：“这个人是谁？敢对我这样无礼？你不把他喊到，老子今天打他个狗日的！”阳光不再言语，上去就要动手，刘昕慌忙上前把阳光抱住，苦苦劝阻。黄采购见阳光被抱住，挑衅地说：“你来打我呀，你来打我呀，你不过来打老子，你今天就是个龟儿子！” 两个副导演也帮着刘昕拽住阳光，阳光大怒，挣开几个阻挡的人。走出几步拿起手机就给夏老板打电话：“喂，夏大老板，我现在在剧组现场，你舅子要跟我打架，你管不管？要管你就马上到剧组来，现在剧组已经被你小舅子搅得窝工了。好，我等你。” 黄采购马上问副导演：“这家伙是谁？口气这么大？”副导演说：“他是刘制片人老公，你姐夫夏老板都要让三分的人，你还不快走？” 黄采购一听，用手指指陈导说：“你先等到，老子这口气没出来，跟你个老杂皮没有完。”大家目送黄采购走远，看热闹的演职员工都站起来，仿佛看完一出好戏，只等待陈导下令各就各位，继续拍戏。陈流导演看看表，叹了口气说：“各部位职员做好开机准备，演员们都酝酿酝酿好情绪，再进入戏境中。对不起各位了，耽误些时间，能抢点时间算点。” 刘昕拉阳光走，埋怨说：“你还站这里干什么？影响别人工作。”阳光的气一时间还没消，忿忿地说：“我要在这等夏总来，喊他把他那个天棒舅子弄起走，还敢对我手舞足蹈的？对你们，他更不会放在眼里，个瓜舅子！” 中午吃饭时，一辆崭新的黑色豪华大奔，一路在剧组人员的羡慕目光中，直接开到剧组食堂边停下。夏中天老板怒气冲冲的下了车，身后跟着个高大魁梧目光冷冷的保镖。 看见阳光两口子，正和陈导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夏老板匆匆走来对阳光说：“阳兄弟，我今天忙的不得了，把两个公司的事情都搁下，剧组又咋个了么？”阳光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气愤地对夏老板说：“你那个舅子今天凶哟，先要打陈导，我劝他又要来打我，给你夏大老板露脸是露足了！” 夏老板问：“他在哪儿？这个瓜娃子，看我今天不收拾他，他就不知道锅儿是铁铸的？”夏老板吩咐身后的保镖：“一会儿看到我那个瓜舅子，你给我狠狠地打，我给你发奖金。” 刘昕站起来说：“算了算了，黄采购一听你要来，早跑得没影了。唉呀，夏老板过来坐到，都过来坐到，吃饭吃饭。” 第85章 热心作媒只为上进青年 夏老板接过刘昕递过来的碗筷，对闷闷不乐的阳光说：“阳兄弟还没消完气？这样，现在我也找不到我那个瓜舅子，阳兄弟说咋办？我就咋办？好不好？大家都听着的。”刘昕在桌子底下用鞋尖踢阳光的脚，暗示他不要太过分。 阳光像没有感觉一样，就冲夏老板说：“夏大哥，我今天是在现场亲眼看见了，别人说我还不一定相信，你那个天棒舅子连我都要打，你说剧组哪个敢管他？”夏老板生气地说：“你就直接说？把他咋个办？” 阳光说：“还咋个办？赶快弄起走，别在剧组给你夏大老板丢人现眼了，为几块钱的伙食费，值不值得么？”夏老板当即拍板告诉刘昕说：“吃了饭，你安排财务跟我那个瓜娃子舅子结账，喊他爬开滚，就说我决定的。阳兄弟，还有啥说的没有？” 阳光不再说话，一口一口的吃饭。陈导在旁边说：“唉呀，还是岁数小没长醒，上午一闹三个小时的戏，只拍了一个钟头。今晚上，剧组又要加班加点干了。” 夏老板拍拍阳光的肩说：“还在生气啊？吃了饭，我们一起走，顺便讲讲湿地公园二期铺面的事。不要生气了？”阳光吃过饭，找个牙签剔牙，一边从采访包里拿出茶杯喝茶。 夏老板把碗里几口饭刨完，放下筷子拉着阳光去晒太阳，保镖给他把车上的茶杯拿来。陈导见他们离去，对副导演说：“休息一会儿，下午拍戏抓点紧。”刘昕说：“陈导不要受外界干扰，聚精会神把剧组的事做好。唉呀，我还得去再找一个采购管伙食的。” 夏老板问阳光：“湿地公园二期铺面房，你还考虑合作不？”阳光捧着茶杯看着他说：“第一我现在没钱，我们所有的钱都投到电视剧上了。第二你应该搞清楚，湿地公园二期铺面房，到底是区政府说了算，还是市政府说了算？好不好？” 离开街子剧组，阳光回到都市报，剧组发生的事情，让他多少有点心神不宁。宋总编和他谈起平谷枫叶风景区合作的事情，阳光按照宋总编交代的底线，《巴蜀都市报》以第三股东身份、占股权百分之二十四，橙光集团、平谷县人民政府、《巴蜀都市报》三大股东皆大欢喜。 宋总编对阳光说：“我们两人都要把精力，投一部分在平谷枫叶风景区项目打造上，但主要是你具体多担当点，你跟他们也更熟悉。”阳光说：“好的，平谷枫叶风景区的年度宣传报告，我已经报给编委会和报业集团，由都市报经济新闻部小韩主任负责具体实施。有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关注。” 宋总编说：“这个项目抓得好，我们成功利用自己掌握和调动舆论资源的优势，参与打造和开发平谷枫叶风景区。为平谷县的地区发展做出了贡献，受到省委领导的肯定，和省委宣传部表扬并要我们总结经验，面向全省推广。这个事情上，我们都清楚，你阳光当推首功。” 阳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什么我首功？领导决策，报社各部门协同作战，阳光只是参与之中做了些事情而已。宋老总，橙光集团先期已投资五、六个亿开发，加上我们都市报几千万的软硬广告宣传，效果还是明显的，仅今年元旦、五.一期间旅游人数上千万，已创下平谷历史新高。如今的平谷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为省内外着名风景区，一年内平谷县摘掉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已不成问题。从这点说，我能参于其中，尽点微薄之力还是很欣慰的，当然，我更感谢宋老总和全体报社的支持。” 宋总编忍不住夸奖说：“我就喜欢你这点，居功不自傲，谨慎诸事明的做人心态。好好干，让我们上下一心，同舟共济。” 年底，从报纸上阳光看到平谷县县委书记秦明，已升任绵州市副市长，王县长接任县委书记。阳光手捧报纸，又发出一阵岁月沧桑的感慨。阳光找来经济新闻部主任韩志，研究琢磨经济新闻版，如何配合平谷枫叶风景区的舆论造势宣传工作。 韩主任汇报说：“已经完全按照你阳副总编的具体规划，我们已安排专门记者和平安县委宣传部，密切协同工作。平安县的一举一动、所有新闻，都将在都市报呈现，这点，阳总请放心。”阳光进一步说：“这名专职记者要辛苦点，每个月安排去平安县住几天，尽量寻找和发现，那里坐在家中看不到的新闻。还有，软新闻也要时不时的炒作一下，就像卖菜的小贩，时不时要吆喝两声，以引起顾客的注意。” 小韩主任一下笑了，阳光问：“你笑什么？”小韩主任说：“阳总说话就是新鲜和形象，通俗易懂。”接下来，阳光又关切地说：“小韩，谈完工作，我们又来说说私人问题，你今年多大了？” 小韩主任不假思索地说：“已满二十八了。”阳光继续问：“二十八不小了，耍朋友没有？”小韩主任不自然的用手挠挠头发，说：“怎么说呢？之前谈了一个，现在已经吹了，工作这么忙，我现在还是把精力用在工作上。” 阳光不客气地批评小韩主任说：“工作再忙，也要把个人问题放到首位，二十八岁了，父母肯定都着急。另外，什么原因吹的？”小韩主任讷讷地说：“嫌我们家是农村的，嫌我在成都还没买房子呗……” 阳光不高兴了，说：“这种女朋友吹就吹了吧，就算勉强结了婚，以后有个风吹草动也要离婚，那你现在咋想？”小韩主任无可奈何说：“还能咋想？我现在条件不行，暂时就不考虑这事了。先把工作和自己的事业搞好，有了梧桐树，我就不相信招不来金凤凰。” 阳光接过去说：“好样的，有志气，我看好你。这样，我有一个老领导的女儿，正在职读研，她家只重人品不看重物资条件。我觉得你们俩很合适，哪天介绍给你见见面如何？”小韩主任不好意思的看看阳光，感激地说：“谢谢阳总了，还为我操这些心。” 第86章 好事成双成对紧锣密鼓 小韩跟卢晶晶从见面到谈恋爱，都很顺利。人的第一面很重要，两个人的眼缘通过了，接下来就是有没有共同的语言，有了共同的兴趣和爱好，一切就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一天报社开完会，几个总编、副总编谈完工作，小韩主任跟着阳光来到副总编办公室。阳光以为小韩主任还有什么事，就坐下准备听他汇报，小韩主任扭扭捏捏半天，在阳光的注视下，良久憋出了一句话：“阳总，我感谢你……”从他脸上洋溢着的喜悦，从里到外都是一种抑制不住的幸福感。阳光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好好工作，珍惜眼前的一切……去吧，我这儿不用谢。”阳光凝视着年轻人，从心里为他们高兴。 除了报社工作，阳光更多的是管理昕光广告公司。刘昕在街子剧组几乎分不出身，剧组有时还要转场到青城山、黄龙溪古镇、雅安上里古镇取景拍戏。这天看见吕雪梅和卢晶晶在广告公司上班，就关心地问：“今天没有课了？”吕雪梅笑笑说：“对，一周三天上课，两天上班。” 阳光微笑说：“辛苦不辛苦？压力还是不小哟？”吕雪梅说：“也辛苦也有压力，但是我和晶晶都能克服，阳总请放心。” 阳光见其他员工都在周围忙碌，就对两个人说：“你俩跟我来老总办公室一下。”三个人一起来到刘昕总经理办公室。阳光坐到总经理办公桌后，叫两个女孩子在对面长沙发上随便坐，然后就说：“你们一个一个说，雪梅先说，和许老师感情怎么样了？” 吕雪梅倒是坦白，大方地说：“一切正常呀，7月份拿到影视学院毕业证，就准备国庆结婚。”阳光点点头，又问卢晶晶：“晶晶的情况，现在咋样了？走到哪一步？” 卢晶晶多少有点腼腆地说：“也是一切正常，谢谢阳叔关心。”阳光说：“你和小韩也有几个月了吧，小韩岁数也不小了，直奔三十岁啦，农村父母肯定很着急婚事。你们俩感情上，应该没啥问题吧？” “阳叔……”卢晶晶不好意思了，旁边的吕雪梅抿嘴笑着说：“晶晶和小韩感情好得很，周末晶晶都住在小韩那里，还帮他收拾房间洗洗衣服。”卢晶晶脸红了，嗔怪地喊了声：“梅姐！” 阳光高兴地笑了：“这不是很好么？晶晶还有啥不好意思的，你们本来都是朝着婚姻目的去的。”阳光抑制不住站起来，兴奋地摸摸头说：“那就干脆，你们两人都在国庆节把婚礼办了，免得我心里老像有个什么事惦着。” 卢晶晶说：“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妈妈说？也不知道小韩是咋想的？”阳光说：“这多简单，小韩那儿卢姨那儿，都由我传达，应该问题不大。结婚这么大的喜事，都应该高兴，晶晶放宽心。” 阳光接下来继续说：“另外，广告公司有时可能我也不在，雪梅现在是营销总监，要负起管理好公司的重任，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再就是，雪梅不仅要在工作上，还有读研学习上要帮助和带一带晶晶，能答应我不？”吕雪梅当场表态说：“请阳总放心，晶晶的事就是我的事，她的公与私我全包了，保证让你满意。” 下班时，阳光对卢晶晶说：“你坐我的车，跟我一起去你们家，我要赶快把你们的喜讯告诉卢姨，让你妈也高兴高兴。”卢晶晶为难地说：“阳叔，我还不知道小韩人家啥想法？” 阳光一下笑了说：“放心，我已经问过小韩了，小韩本人很满意，还感谢我这个媒人呢。对了，晶晶，提醒你一句，以后在公司里不能叫我阳叔，要叫阳总，工作就是工作。”卢晶晶笑着说：“记住了，阳总。” 走出公司大楼，卢晶晶坐上白色宝马车，阳光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一会儿先到菜市场，买些菜再到你家，晚饭我来做，你打下手。”卢晶晶甜甜地笑了说：“好。” 菜市场就在家属区门外，阳光停好车，带着卢晶晶一路逛起菜市场。阳光告诉卢晶晶：“今天不要跟我争，我负责买菜，晶晶负责拎菜，说好了。”两个人先买了条三斤多的胖头鱼，阳光问卢晶晶：“卢姨平时最喜欢吃什么？”卢晶晶想想说：“卤鸭子和凉拌兔丁都还可以，阳叔不用刻意买什么？真的，你来我家吃饭，我妈就高兴。” 阳光又相续买了卤鸭子和半只拌好的兔丁，卢晶晶不住地在旁边说：“够了，够吃了，阳叔买多了，吃不完。”阳光拎着鱼说：“再买点蔬菜，弄个汤，就结束。”一路上，遇到几个熟人，阳光都打打招呼，点头微笑走过去。 卢晶晶打开门，卢姨见阳光拎着大包小包进来，连忙走过来边接菜边说：“小阳来了，你还买这些菜干什么？”阳光把菜都放到厨房，对卢晶晶说：“晶晶负责把菜打整好，一会我来弄。”就拉着卢姨进了客厅。 看着阳光脸上神秘的笑，卢姨感觉会有啥好事发生，一边给阳光倒水泡茶，一边也想听听阳光怎么往下说。 待卢姨坐定，阳光喝了口茶，开口说到：“今天来祝贺卢姨，两个孩子的婚事，可以提上两家议事日程了。现在小韩和晶晶感情发展已经到了火候，小韩岁数老大不小了，家里老人着急盼望小韩早日成家。我也给小韩考虑了，小韩和晶晶先去民政局把结婚证扯了，再给报社打报告，可以在报业集团申请分房，到时我负责督促这件事。然后，等到国庆节办婚礼，现在就可以做些准备。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卢姨的意见。” 卢姨一时间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喃喃细语地说：“这么快，这么快，这怎么好？这怎么好？”阳光宽慰着卢姨说：“卢姨，也说不上快，两个人从见面到现今也有快半年了，用书上的话说，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我们应该为两个年轻人高兴啊，卢姨。” 第87章 赶两场婚礼实属盛情难却 卢姨喜不自禁，接着又用手抹起老泪说：“高兴，高兴。”卢晶晶红着脸走进来说：“阳叔，菜都打整好了。” 阳光站起来，脱下衣服放在沙发上，神采飞扬地说：“我现在来烧鱼，保准鲜香爽。”吃饭的时候，卢晶晶又很为难地告诉阳光：“阳叔，有个事儿我放不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阳光诧异地说：“说呀，当着卢姨和我的面，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我们今天不就是来商量的么？”卢晶晶低下头说：“我结婚走了，留下我妈一个人咋办？我不放心呀。” 卢姨说：“傻孩子，你幸福你的，我正好一个人无事一身轻，自己做自己吃，没事跟退休的老姐妹跳跳广场舞。”阳光思忖下说：“要不，我跟小韩商量商量，婚礼在你家里办，把这大一套三的房子，重新装修粉刷做新房。报业集团分的房子，正好出租挣点钱，两全其美。” 卢晶晶有点担心，说：“小韩能同意么？”阳光说：“晶晶，小韩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这点你就放心，阳叔看中的人不会差。”卢晶晶笑着给阳光夹了块鸭肉，兴高采烈地说：“谢谢阳叔！” 正如阳光所意料的一样，小韩主任在阳光办公室里，听完阳光说的话，小韩主任当即表示：“阳总，我爱晶晶，晶晶也爱我；我们结了婚，晶晶的妈，就是我的妈，当然我的爸爸妈妈，晶晶也要当做自己的爸妈尊敬。” 阳光高兴地说：“这个是必须的！你俩现在既然每个周末都住在一起，我建议你们去区民政局把结婚证办了，就不用听那些风言风语的啰。另外，你拿着结婚证赶紧向报业集团，打申请分房子。你们的婚礼，争取在国庆节办，晶晶不放心她妈一个人生活，希望婚后你们住在卢姨家，老领导住的是大一套三的房子，装修粉饰后足够你们小家庭住的。” 小韩主任说：“阳总，我肯定没有意见，就不知道晶晶会咋样想？”阳光说：“你放心，这个工作我去做，保你满意。” 小韩主任又说：“阳总，那装修新房的费用我来出，否则我哪里还有脸住进去？这个必须听我的。”阳光关切地说：“装修三大间房带客厅、厕所、阳台，至少也不会低于十万元，你老实说，会不会把自己搞的太手紧了？” 小韩主任说：“阳总，我也上班快十年了，都市报收入各种补贴也不低，这些年怎么也存有二、三十万了。”看到小韩实话实说的样子，阳光说：“那也行，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也就分不了那么清楚啰。” 阳光又联系当初给自己装修新房子的老板，谈好价钱让老板联系晶晶，保证八月底交房，提前婚礼一个月。 国庆节这天，两家婚礼都在同一家酒店举办，婚礼场所门挨门，这倒方便了阳光一家人。阳光夫妇安排女儿和老妈跟卢姨坐一桌，之后就是来回跑场子。在小韩和卢晶晶的结婚典礼上，阳光夫妇接待了原单位许多老领导，集团的方总裁和后任的董事长一行，贺喜完新郎新娘和卢夫人后，跟阳光夫妇坐到一桌。 大家都追忆当年的卢部长在集团的点点滴滴，无不感慨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方总经理对阳光小声唠叨说：“我跟老卢几乎是一起分在建设集团的，太了解他了。老卢的一辈子都是与人为善、与人方便，难得一见的好人。他在生前常常为别人着想，工作上又过于操劳，忽视了自己的健康，因此在生理年龄上往往会比一般人要短。这是个教训，我们都应该记取，是不是，阳总编？” 阳光沉重地点点头，对方总经理说：“老领导，就叫我小阳，什么总编不总编的？别这样叫，在你们这些前辈面前，我永远都是晚辈。” 坐在旁边的新董事长谈笑自若，也接着前面的话题说：“这是因为卢部长这样的人，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更多的是给予而不是索取，这种无私的行为虽然值得尊敬，但在一定程度上，因为忽视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这就不可取了。今天，我看集团单位机关来了不少人，包括下边单位的、很多我不认识叫不出名字的熟面孔，证明卢部长人缘好，确实是位好同志呀。” 阳光也欣慰地说：“今天卢部长在天有灵，一定会感谢今天来参加女儿婚礼的领导、同事和工友代表的，我想我们也都会为老领导一家感到高兴。”接下来，阳光又带着几位原集团领导，走到都市报领导一桌，热情介绍了宋总编、两位副总编和新郎小韩主任。 吃饭时，阳光夫妇在敬了新郎新娘和各位领导、同事来宾的酒后，又匆匆赶到隔壁门的许院长和吕雪梅婚礼现场。许院长喜气洋洋，满面春风地把阳光夫妇让到空置的座位上，说：“早给你们留好位置了，阳老弟不必解释，一切都理解，都理解。两位坐，坐，快坐下。” 喝了酒后，阳光放下杯子，一眼发现了坐对面的大画家邱笑春老爷子，赶紧端起酒杯过去敬酒：“老爷子，没想到您会来？咱们爷俩必须碰一个。”邱老爷子高兴地也端起杯子来说：“必须的，老朋友见面，如品老酒，时间越久醇香越浓。干！” 喝完酒阳光问：“邱老师啥时到的成都？住哪里？晚上我们必须聚一聚，彻夜长谈。”邱老爷子也一点不顾忌地说：“昨天就到了，我就住这家酒店里，你们省美协主席专门为我安排的。对了，你认识认识，这位就是你们省美协主席阿春，这位是我的忘年交、都市报的阳大记者。”阳光连忙跟一旁微笑的中年女士握手寒暄。 许院长走过来对邱老爷子和阳光说：“今天我太感动了，邱老哥坚持要来拦都拦不住，我和小梅太感谢了。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一个是我老大哥，一个是我忘年交，来，我们三人单独干一杯。” 第88章 畅游都江堰邱大师返老还童 晚上，送走家人和宾客，阳光来到邱老爷子房间。邱老爷子住的套房，里间睡邱老爷子，他的研究生学生夫妇睡外间，出行住宿随行照顾，无微不至。阳光松了口气说：“这下，我就放心了，老爷子一到成都，就让我牵挂上了。” 邱大师躺在床上，红扑扑的脸上笑眯眯的，朝阳光招手说：“来来，阳老弟坐我旁边。”阳光上前握住邱大师的手说：“不错不错，今天老爷子喝的正好到位，脸色红润，双手温暖。感谢你们两位弟子的悉心照料，辛苦啦。” 男学生点头笑笑，把沏好的茶杯递给阳光说：“饭前已经给老师吃过药了，刚刚又喂了醒酒药片和助消化睡眠的药。老师也习惯了。”阳光摇头苦笑，扭头对邱大师说：“老爷子，平时还是要听劝，年纪不饶人了，您老可是国家的国宝级人才哟。邱大师，今年高寿？” 邱大师像顽童一样，比着手势说：“不老，才二十八。”阳光被逗得哈哈大笑说：“是是，八十二在艺术界确实不算老，看你老爷子走路、作画、喝酒，简直就像七十岁不到。”邱大师的女研究生弟子给阳光水杯续水，顺便告诉阳光说：“老师的夫人师母在家，长期有病卧床，女儿女婿守在身边照料，须庚不能离人。老师趁这次许院长婚礼，来成都等于放风，走几个名圣古迹了个愿吧，以后机会不多。” 邱大师让阳光把耳朵贴近他嘴，悄声说：“上次喝酒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老弟真不会喝，老夫多有得罪了。为了弥补过失，我在北京家中为你画了幅平谷枫林山水画，给你留作纪念，让你老弟永远记住我。不要让外人知道呀。”阳光连连摆手说：“这咋说呢？小老弟我有些诚惶诚恐，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呢？” 研究生夫妇已经把八平尺的画拿出来，手拎着展示给阳光看，阳光喜不自胜，远看近看抚掌大笑。研究生夫妇把画作收好，装入画筒中交给阳光，阳光自然是千恩万谢。 阳光拉着邱大师的手说：“礼太重了，太大了，我无以回报，怎么回报？阳光不喝酒，家里收集的各类好酒不少，老爷子在成都喝的酒我全包了。曲高和寡，知音难觅，阳光谢谢大师。” 邱大师指着阳光笑：“俗了俗了，阳老弟，一幅画作而已。你不是对我说，酒么？水嘛，钱么？纸嘛，这才是真实的你。曲高和寡，知音难得，你谢谢我的画，我谢谢你的酒。” 阳光跟宋总编说起邱笑春大师，宋总编很惊讶，说：“你们竟然都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这样的大师级人物，为啥不给我们都市报留幅字？也给大师安排做个专访嘛……”阳光接着说：“是不是最好再留下几幅墨宝？老总，正因为我们感情纯粹，我有点说不出这个口。你让我想想。” 阳光显得有点急躁不安，来回的踱步，最后停下说：“这样，宋老总，专访文章我来写，或者让吕雪梅来写。给我特批几天假，邱大师在成都待几天我专门陪几天，报社再给我批十件茅台酒，老爷子嗜酒独爱茅台。看老爷子心情吧，机缘到了再说，就这样，我也不敢说保证能办到这些。宋老总，你要理解我。” 宋总编痛快地说：“就按你阳总说的办，准你假，邱大师在成都几天，你就陪几天，十件茅台酒批给你，报社的三菱越野车也配给你专用，再给你特批五万元现金带到身上，实报实销。最后，你能做到多少算多少，我老宋决没有任何强求，你只管把邱老爷子陪好玩好，也替我们给大师晚年，留下个美好的成都之行回忆。”阳光喜出望外地说：“这就对了，我就没有心理压力啰，谢谢老总，谢谢宋老总。” 第一天，阳光开车带着邱大师师生三人，许院长两口子开车带着岳母，一行人高高兴兴到千年古堰都江堰，坐落在成都平原西部的岷江上。 两辆车停在古堰边，一行人下车，围着邱大师东瞅瞅西逛逛，阳光开始介绍说：“都江堰始建于秦昭王末年（约公元前256年-前251年），是蜀郡太守李冰父子在前人鳖灵开凿的基础上，组织修建的大型水利工程，由分水鱼嘴、飞沙堰、宝瓶口等部分组成，我们现在就站在古堰上。”邱老爷子兴致大发，小跑至堰边用手拨弄流水，两位弟子赶过去扶住老师，阳光提醒说：“水凉，是岷山上下来的雪水哟。” 邱大师像顽童一样，玩的不亦乐乎，对跟着的阳光说：“我很早就在想，什么时候能一睹这个千年水利工程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今天终于了我心愿啰。”许院长和吕雪梅拿出相机，忙着四处开始拍照。 一行人又站到鱼嘴分水堤上，亲眼看到长江水被一分为二，两股水流分别通过左右两边的渠道流入宝瓶口。在丰水期，当水位上升到一定位置时，飞沙堰溢洪道就会发挥作用，将多余的水导入外江。迎着微风，邱大师又发出感慨：“此古堰最伟大的地方，是建堰2250多年来经久不衰，而且至今发挥着愈来愈大的效益......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站在旁边的阳光也感叹：“都江堰水利工程充分利用自然地形地貌，巧妙地分水引水，使得都江堰既能够防洪，又能够灌溉，一千多年来，使成都平原成为了“天府之国”。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 吃中午饭时，阳光严肃地向桌上所有人宣布纪律：“这几天，我受都市报委托，陪同邱老爷子师生和许院长一家人，必须确保所有人吃好玩好、心情愉快，另外还要确保在坐的所有人行程安全，如果出了问题报社领导，必须拿我阳光问责。”邱大师无奈地说：“阳老弟这是不让我喝酒么？” 阳光赶紧赔笑说：“我哪里敢不让你老爷子喝酒，小酌几杯还是可以的，不影响下午继续游玩。”许院长也说：“就是，小酌，小酌，尽尽兴就可以了。老大哥，我陪你喝。”阳光从车后备箱拿来一瓶茅台酒，许院长拿出两个小杯子，小心翼翼倒上。 邱大师一下子就笑了。 第89章 大师作画随心所欲自得其乐 吃过饭，阳光让大家喝喝茶，休息休息，见邱老爷子精神还行。阳光吩咐两位研究生弟子，要不要扶老师上越野车眯一会儿，还说车上后座备有小毛毯子。 邱大师说：“行，就上车眯一会儿。”由两位研究生弟子扶上车小憩。阳光问许院长：“看你们两口子一上午，就是不停的拍照，有没有啥作品？”没等许院长说话，吕雪梅抢着说：“拍了一卷胶卷，应该出几张作品。” 许院长说：“阳总，有没有能照都江堰全景的地方？我想尽量取几张不同角度的全景照。”阳光笑着说：“有，有，等一会儿就去。”邱大师在车上说醒了，阳光看看时间睡了顶多不超过二十分钟，邱大师从车窗探头说：“只要能睡上十分钟，下午就精神焕发，如果不睡，一下午人就没精神，习惯了。上车出发吧。” 阳光的越野车在前，许院长的别克轿车在后，一眨眼的功夫，来到古朴典雅的道教庙宇——二王庙。一行人下了车，阳光开始介绍到：“这座庙宇是为了纪念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两位设计者，李冰和秦国太守李禄父子而建的。二王庙内有众多碑刻和研究文献，详细记载了都江堰水利工程的修建历程和历史变迁。很有些意思。”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玉皇楼、散花楼、祖师殿等古建筑群，许院长和吕雪梅开始为大家拍照留念，这些建筑风格独特，具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和艺术价值。最后，阳光又请路过的游人，为大家拍下集体照。离开前，阳光张望着四处说：“在二王庙里，我们都可以感受到古人的智慧和勤劳精神，同时更可以感受到，都江堰人民对水利工程的热爱和珍视。” 下午三点，一行人驱车来到灵岩山，也是青城山-都江堰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的重要组成部分。阳光兴致勃勃地对许院长两口子说：“这里应该拍到全景了。你们拍照，我们慢慢参观灵岩山的秀丽风景，弯弯曲曲的道路蜿蜒盘旋于山间，仿佛是镶嵌在这抹清幽中的墨色丝带。大家漫步山中，体验体验草木清香之气扑鼻而来，与自然零距离接触，体验凉爽舒适。这里够你们拍摄一阵了，我们现在可以去品茗喝茶了。” 灵岩山是藏在群山里的“不老”古街，拥有漫山遍野高大的乔木，香楠、银杏等古树参天，无际幽静的山间，云雾缭绕，似人间仙境。在这里，一行人进入山顶的茶室——“云作”中休息，感受云作以云南老木料，为主题的质朴低调耐人寻味的风格。坐在这里看云看山，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人人尽享悠闲游玩劳顿后的茶香水甜。 第二天，邱大师宣布：“今天在酒店休息一天，我琢磨着，不留下几幅展示都江堰之美的作品，就对不起这座千年古堰。其实都江堰本身，就是一幅波澜壮阔的大自然山水画卷，用千年的时间浸润出无尽的水墨韵味，诠释着自然的神奇与人类的智慧。”阳光大喜过望地说：“怎么突然感觉，今天老爷子灵感爆棚了。” 两位弟子已经在房间拼起的桌子上，铺上毛毡子，再铺好宣纸，笔墨颜料一应俱全。大客厅里除了两位弟子，只有阳光和许院长站立一旁，许大师手持相机，不住为邱大师挥毫泼墨拍照留念。 窗外，阳光普照，室内灯火通明，阳光一边喝茶，一边注视邱大师全神贯注的一笔一划，不禁对拍完照，坐下喝茶的许院长说：“这哪里像八十二的老人？简直就是一个年富力强的艺术家状态，太了不起了。更了不起的是，邱老爷子竟然凭记忆，就能完成创作出四幅作品。”许院长答非所问地说：“艺术家创作中的状态，就是他最美的时候。” 上午两幅，下午两幅，邱笑春似乎还不尽兴，两位弟子都劝老师该休息休息了。女弟子给老师递过茶杯，邱老爷子仰头一饮而尽，把杯子还给女弟子后，邱笑春让两位朋友靠近欣赏。男弟子已在卫生间把热水调好，请老师洗手擦脸。 邱老爷子见阳光看的投入，洋洋自得地说：“说说看，两位都发表发表下高见。”阳光抬起脸笑笑说：“今天还是先请许院长说说，他也是大艺术家，我也学习学习，我洗耳恭听，洗耳恭听。” 见两位朋友有点推诿，邱老爷子不高兴了：“今天你俩谁说得好，我就送他一幅画，保证不让你白说。咋样？”许院长见老大哥认真了，就说：“阳老弟让我说，我就随便说说，反正都不是外人，说的不好大不了不要画了。” 邱老爷子听了直点头，许院长指着眼前的那幅画说：“都江堰的两岸风光秀丽，碧绿的岷江水奔流不息，与周围的山水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自然天成的美丽画卷。不论从线条、色彩，还是笔墨的浓淡，都展现出老大哥手法技巧的纯熟、老道，突出了他一贯的风格特点。老实说，不用看印章和落款，我都知道是老大哥的笔墨，我们太熟悉了。” 邱老爷子大笑，爽快地说：“是真话，好，这幅画就送给你许老弟了。”邱老爷子又指指阳光说：“轮到你了，好好说，不然就不送。” 眼看许院长乐滋滋的收了画作，阳光不能不说：“老爷子，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同样很熟悉了么？就说现在我眼前这幅画，都江堰的水景本身就如诗如画，老爷子的画，在真实中做了夸张和发挥，翠绿的群山环抱着一汪清澈的江水，水天一色让人心旷神怡。用墨大胆、尤其是彩墨，更彰显老爷子的一贯风格。说的不好，老爷子可以不送。” 邱老爷子说：“你激将老夫我？”阳光也不示弱地说：“我不激将大师，只是实话实说，只问一句，我说的对不对？请大师回答。” 邱老爷子无可奈何地说：“罢、罢、罢，还是送给你了，看来我的作品特色，已经逃不过你们两位的慧眼，宝贝只有到了识货人手里，才是物有所值。今天高兴，我说过了，我送你画，你送我酒。必须兑现哈！”阳光点点头，赶紧喜上眉梢的收了桌上的画。 收好画装进采访包，阳光说：“另有一事，老爷子，我斗胆问一声，能不能为都市报题几个字，或一句话？”邱老爷子顿时来了精神，顺手拿起毛笔，略一思索沾沾墨水，在学生铺好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祝《巴蜀都市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落款邱笑春，女弟子立即在旁边按下印章。 正在这时，吕雪梅和妈妈从街上逛回酒店，看到邱大师题字很兴奋。阳光嘱咐她说：“都市报还需要一篇对邱大师的专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吕雪梅笑吟吟地说：“遵命。” 第90章 电视剧涉嫌侵权因故下架 阳光和许院长陪了邱大师三天，北京女儿来电话说妈病重，邱大师不得不停止成都之行。在机场与阳光、许院长洒泪告别，拉着两位老友的手久久不放…… 阳光强颜欢笑地说：“有机会，我们在北京见。” 直到离开候机室，许院长问：“你们的电视剧拍的咋样了？该杀青了吧？”阳光若有所思的说：“是啊，该杀青了。又得忙这个事了……唉！”几天前，刘昕告诉阳光，电视剧已列入央视电视剧频道播放计划，并同时在微信上发来央视下半年播放计划表，阳光依稀记得一百部电视剧中，《江湖侠客行》排列序号第51。 阳光给刘昕打电话：“剧组都解散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电视剧预售情况咋样？”手机里传来刘昕气急败坏的声音：“不咋样，卡壳了！”“那咋回事？”对方已关了机。 这一惊非同小可，阳光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晚上吃过饭，阳光告诉老妈和女儿说：：“我收拾完碗筷，马上要出去一趟办事，可能晚上不回家睡，你们早点休息，阳迪要按时完成作业，在家陪好奶奶。” 电视剧还能出什么事呢？一路上开车的阳光左思右想，不知不觉就到了街子。街子剧组住的民宿早已人去屋空，阳光去敲执行制片人屋门，才发现贴在门上的执行制片人纸条已被撕了一半，另一半纸条吊着被微风一吹不停晃动。人能到哪里去了？阳光掏出手机又给刘昕打电话，刘昕接了电话冷冷地说：“你烦不烦？我在哪里我在哪里……我现在北京，回来再说。” 阳光悻悻的收了手机，打开车门默默的坐了一阵。刘昕一定正在中央电视台，交涉电视剧的事，这个女人就是自视甚高，不知天高地厚。只是电视剧出了啥问题？到底卡在哪里？阳光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开车又往家里赶去。 刘昕从北京回家，已经是一周后的事情。晚上躺在床上，阳光尽量口气平静地说：“我们不要吵，说话小点声，电视剧卡壳卡在哪里？你告诉我，不要着急好不好？”刘昕心事重重的点点头，极不情愿地一五一十告诉丈夫：“你知道的，剧组一直勾心斗角的，陈导对夏老板始终耿耿于怀。电视剧拍完四十集，结束的时候，夏老板为了多赚钱，要求再加五集，陈导不同意，说他跟剧组签约的就是导演四十集。结算了导演费用，他就离开了。” 刘昕一直不正视丈夫关切的目光，这让阳光很不习惯也很不舒服，继续追问：“那后来呢？”刘昕仿佛有点冷，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说：“后来夏老板召集剧组开会，要求再加拍五集戏，全体演职员工每集费用一分不会少。并任命副导演继续加拍，我也没有阻拦，毕竟也是为了可以多赚五集的钱。没想到就出了问题。” 事后，陈流导演听说剧组没解散，仍在副导演指挥下继续拍戏，而且知道了夏老板天天晚上住在剧组，公开跟女一号双栖双宿。陈导一怒之下，给央视电视剧频道领导打电话，说他只承认导演的四十集，后边五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央视电视剧频道敢播出《江湖侠客行》，陈导就准备跟央视对簿公堂，起诉央视严重侵犯陈流导演的知识版权。 央视电视剧频道很快通知了夏老板和刘昕，夏老板带着100万现金和刘昕飞到北京，请出频道负责人送上装着100万现金的帆布包。负责人吃了饭只说：“我肯定努力做工作，至于成不成不打保票。”在滞留北京的几天里，夏老板和刘昕使出浑身解数，四处托关系八方找人，得到的结果都是无能为力。除非制片方和导演达成私下和解，夏老板怒不可遏地说：“就算老子的钱打了水漂，老子也不会去求那个乌龟王八蛋导演。把老子气毛了，就让女一号当我的小三养起来，气死那个老乌龟！” 阳光气愤地说：“那我们投的五百万咋办？”刘昕气得不行说：“我也是这么问夏老板，他只说，我不是也赔了一千五百万么？损失上我遭了大头！” 阳光气得咬牙切齿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刘昕也不说话，一个人独自生闷气。这一夜，两口子各怀心事，第一次闷闷不乐的躺下睡觉。 阳光一连几天，给夏老板打过几次电话，夏老板都未接。直到打过若干次电话后，阳光最后一次再打，手机里传来的都是嗡嗡占线声，阳光此时才明白，自己已经被夏老板的手机给拉黑了。按捺不住的阳光，在办公室里忍不住破口大骂：“什么东西？敢作不敢当，现在开始装孙子了，操你妈的！” 门外有敲门声，问：“阳总，你还好么？”阳光赶紧停住骂，不耐烦地说：“好！好！还好！”阳光只能憋住怒火，坐着独自闷声不语。 刘昕一连好多天都没有回家，阳光几次想打电话又忍住了。这个财迷一下子败掉五百万，肯定不知道咋心痛呢？不回家是不敢面对一家老小，也许一个人待在外面，她可能还好受些。反正老妈和女儿也习惯了，刘昕经常不回家的现实。 就在阳光对老婆不闻不问的时候，晚上准备睡觉的阳光，收到刘昕发来的短信：心情不好，我在外边散心，不找我。女儿问，就说我在忙工作。阳光愣怔一会儿，叹口气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损失五百万，对谁都不是小数目，谁能不难受？ 晚上三个人吃饭，女儿禁不住问：“爸爸，妈妈好久好久没有回来了，她在干嘛呀？”老妈也说：“电视剧不是已经拍完了么？咋没完没了的？到底咋回事？”阳光一边低头吃饭，一边没好气地说：“电视剧拍完了，还有后期制作，还要去一个个省台销售，人家播放了才能收钱，哪是那么容易？” 看到老妈和女儿不再言语，阳光心里并不轻松，谎言能欺骗一天两天，还能骗得到永久么？ 那一刻，阳光真想摔了饭碗，只骂自己无能。当初不能阻止老婆，导致造成今天的大错。 第91章 东窗事发其实早有端倪 刘昕躲着不回家，阳光也赌气不找，把气和恨全记到夏老板头上。损失了我的五百万，还敢拉黑我的手机号，这样的老大哥还是人么？ 就在阳光不理睬刘昕的时候，刘昕发来一个短信：我对不起你，我们离婚吧！阳光看了顿觉五雷轰顶，眼前发黑，坐在办公椅上，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阳光给刘昕回复短信：老婆，回来吧，我不会怪你的！ 见刘昕不回信息，阳光又发第二条短信：老婆，回来吧，我和女儿需要你。 刘昕仍然不回信息，阳光又发了第三条信息：老婆，失去的就失去吧！家人不怪你，我需要你回来，就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一天，两天，三天，刘昕终于回了短信：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离婚吧。 阳光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发展到现在会是这么个结果？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那么，这个鬼出在哪里呢？顺着往日里的一幕幕、一桩桩、一件件事的往前梳理、往前推进……刘昕爱财不假，也是在九十年代，社会风气陡然变化开始“一切朝钱看”，眼看电视台身边周围的人，一个个像竹笋冒尖似的发家致富起来，这种无形的压力，甚至可以让人有时喘不过气来。 但是阳光相信，刘昕绝不至于背叛他，如果为了钱为了家庭，当初刘昕就不会嫁给他这个穷小子。明摆的，从当时的个人发展前途，和家庭背景，大学班上的团支书和班长，条件都在阳光之上。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说，是在阳光第一次拿到两万元原始股票开始的，再准确一点说，也是从两个人注册昕光广告公司开始的。刘昕对金钱的渴望，就是从那时变得几乎不加掩饰……现在要离婚，仅仅因为损失了两口子、十来年积累打拼的五百万？做为丈夫的阳光，并未过多苛责她。老婆不傻，从大学开始恋爱的丈夫，不会为钱而伤她。 那么是刘昕出状况了，如果她出问题会是谁呢？阳光把老婆身边的男人，从单位到社会有可能接触到的理了个遍，得出的结论：夏中天。那个口口声声自称是他老大哥的夏老板。这一发现让阳光精神为之一振，多少天来的烦恼、困惑一下子逐渐清晰起来。 有次两口子在夏老板家打麻将，就在几个人谈笑风生中，阳光洗牌时不小心掉下一张牌，正低头弯腰去拣牌，一眼发现桌底下，一只黑袜大脚飞快从一双肉色丝袜脚上移开，阳光还觉得夏老板两口子这般年纪挺浪漫。拣起牌来扔到麻将堆里，阳光从夏老板瞬间的尴尬和刘昕不太自然的笑，才想起那双肉色丝袜是自己老婆的脚，夏老板的黄夫人从来都是穿黑丝袜的。 再看桌上面前的三个人，都聚精会神的打麻将，出牌换牌摸牌，和夏老板迭起不断的俏皮玩笑话，阳光觉得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回家的路上，刘昕像小鸟依人般贴着丈夫，阳光更加断定是自己想多了。咋能随便怀疑老婆呢？后来还有那么一次，老婆出去小解，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声，阳光见是夏老板发的短信。阳光并不在意，两个老总有时候也要聊广告费的事，见老婆回来阳光说：“好像是夏老板给你发的短信？”老婆看看说：“工作上的事白天不谈，这么晚了还发信息，毛病。”干脆关了机。 从那以后，阳光发现刘昕的手机上了锁，阳光还挺奇怪的问过老婆：“你手机怎么上锁了？怕我偷看么？”刘昕笑笑说：“公司的客户里，有不少来谈业务的臭男人，都爱偷看我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里面有不少公司数据，为防万一干脆上锁。” 阳光得意地说：“还是我的手机不怕人看，就是给他们看，他们也未必找得到啥秘密？”现在想来，自己太傻太迟钝了，也是怪自己太相信老婆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当阳光想起这句话时，心里顿时茅塞顿开，马上去找陈流导演。两个人都有共同的敌人时，从陈导那里可能就会获知些不知道的内情。阳光找出陈流导演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一打通电话阳光就说：“陈导好，别来无恙。”陈导也热情地回应：“阳总编好阳总编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高兴，阳总编有何吩咐？” 阳光单刀直入：“今天天气这么好，大太阳天，陈导这会儿有空么？我想过来跟你喝茶聊天。”陈导一口应承：“来呀，我们省人艺大楼屋顶，就是个绿草如茵的露天大茶园，欢迎你这位贵客来。” 阳光二话没说，就下了报社大楼，一路开车来到省人艺，当门口保安看见三菱越野车上的新闻采访标牌时，立马放入。停好车，阳光上了省人艺办公大楼屋顶露天茶园，果然如陈导说的一样，绿草如茵，小花朵朵。坐着的陈导一招手，服务员把阳光带过去，问喝什么茶，阳光说：“绿茶。” 俨然老朋友见面，陈导跟阳光热情握手。叼着烟斗的陈流导演，脚穿健身鞋，一身浅色休闲打扮，一头披肩红发，显得非常干练精神。 阳光脸色凝重的注视着陈导，陈导哈哈一笑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只是有点奇怪，你咋到现在才来找我？”阳光品了囗茶，淡定地说：“那么陈导先说说看，我今天为什么而来？” 陈流导演说：“我敢肯定，你不会是为电视剧下架而来。”阳光伸出个大拇指说：“厉害，那就说说吧。” 陈导思忖一下，用烟斗磕磕桌面说：“世人都知道，剧组男女演员关系乱、绯闻多，我们干到这一行说这一行是大忌讳。我不想说这些，又不能不说，大家都是有头有脸，在场面上混的人。难道不懂兔子不吃窝边草？难道不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做人底线？” 看到阳光的脸色铁青，越加难看，陈导停止讲话，又拿起烟斗找出火柴抽起来。 第92章 痛快离婚孩子不见了 见陈导抽烟，阳光沉默一阵，又用手敲敲桌面说：“陈导，请继续。”陈导说：“这个事情要怪就怪夏老板，仗着有几个臭钱，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成了老三啰。” 陈导边抽烟斗边窥视阳光脸色，道：“开始我也并没看出来，你知道，一个导演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对周边的事情反应是迟钝的。再说，对别人的事情，我历来也没有兴趣。但是有一天，女一号笑眯眯的很神秘，告诉我制片人和女执行制片人有事儿，我还不相信 。一个平时工作认真、端庄的知识女性，咋看得上一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泥腿子企业家？可是我错了，低估了一个臭流氓的手段。我们搞艺术的，往往就是感情用事吃亏。” 阳光一边喝茶一边不动声色，默默无语的面对陈导。陈导也不再避讳说：“有天晚上，我找执行制片人商量第二天的工作，看见制片人夏老板，蹑手蹑脚进了执行制片人房间。我没有办法，只好回到自己房间，用手机跟执行制片人通话，商量了第二天的工作，你说这叫啥子事？这次，我相信了女一号没有瞎说。还有一次，很晚很晚我起来方便，路过执行制片人房间时，听到里面夏老板说话的声音。” 讲完这些，陈导叹了口长气说：“我以人格担保，以上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是听谁说的，并且愿意为我说的话，承担法律责任。” 阳光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陈导慢慢开始忿忿不平起来，骂到：“一个泥腿子企业家，做了这些肮脏下流的事，还下作的对女一号威逼利诱，不知用多少钱收买了女一号，后头每次来，公然就住在女一号房间，搞得全剧组尽人皆知、绯闻不断。是可忍，但孰不可忍，操他妈的！” 事情得到了证实，阳光反倒一颗心放下来，淡淡的点点头说：“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全部报销。伤天害理之徒，必遭天谴。走着瞧！”分别时陈流导演紧紧握住阳光的手说：“兄弟，撑住了。” 阳光脸上粲然一笑地说：“既然躲不掉，该来的那就让一切都来吧。”回到办公室，阳光用手机给刘昕发了条短信：离婚吧，我同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变化，从表面上看，此时的阳光跟过去没有两样，实则骨子里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整天唯一担心的就是老妈，已经行将就木的年纪，还能不能接受失去儿媳妇的命运安排？还有女儿马上就要小学毕业，每天还是那么天真浪漫的快乐，能接受突然失去母亲的打击么？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正在办公室里，认真审阅着各部门报上来的选题和资料。一名报社保安带着一个陌生人，敲开办公室门后迅速离去，阳光礼貌的请陌生人坐下，并倒了杯水。陌生人客气的点头致谢，微笑说：“我是永昌律所的陈律师，受委托人刘昕女士委托，办理你们离婚一案。这是离婚协议，请阳先生阅后如果无异议，就麻烦签下你的名字。谢谢！” 阳光拿着离婚协议的手，多少有点颤抖，看完后冷冷地说：“没有异议。”迅速签下自己名字。陈律师收好离婚协议，接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阳光说：“卡里有五十万，刘女士委托我送给你，好来好散，这是她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阳光毫不犹豫地说：“你把银行卡退还给她，告诉她我的话，她不欠我，我也不欠她。对了，陈律师把电话给我留下，有啥事方便联系。”陈律师留下名片礼貌离去。 周末，阳光推辞掉许院长两口子请他吃饭的邀请，早早下班去菜市场买了鱼和卤排骨，匆匆赶到家忙活做菜做饭。六点过了，六点半过了，这个点，老妈一般接女儿早该回来了。 正在阳光纳闷之时，老妈心急火燎的，带着一位年轻老师赶回来。年轻老师自我介绍说：“我是杨迪同学的班主任李老师，今天下午学生放学，杨迪早早就被她妈妈领走了，说家里有什么事。我们不能阻拦，孩子妈妈接孩子走，天经地义。你说是吧？阳迪爸爸。” 阳光笑着点点头，班主任又递给阳光一张纸条说：“阳迪奶奶不依不饶，站在小学门口跟我们要孩子，我们解释多少遍没用，围着很多人，怕影响不好又怕老人太着急，我只好把老人一路送回家。”阳光看了看纸条：女儿暂时跟我一段时间，让妈放心。 阳光一边感谢老师，一边劝慰老妈说：“没事没事，她妈工作忙、这段时间住单位处理些事情，要带孩子几天，孩子也想她妈。事先都跟我说过，我一忙就忘了告诉老妈，怪我怪我。对不起李老师，对不起了。” 送走老师，阳光招呼老妈吃饭，说鱼都凉了。老妈犹犹豫豫地说：“迪迪让她妈接走了，那她们不回来住，又在哪里住？”阳光愣了愣说：“她们在酒店里住，比在家里住条件好，工作需要嘛。再说，妈妈想孩子，孩子想妈妈，不是人之常情么？” 老妈半信半疑的开始吃饭，阳光也不再多话。屋里的气氛多少有点安静、压抑，阳光一时之间，感觉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在厨房洗碗的时候，老妈还嘱咐阳光：“让儿媳妇给孩子多添点衣服，天冷。”阳光没好气地强颜欢笑说：“放心吧，妈，她是阳迪的亲妈，知道每天冷暖的。” 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老妈成天在阳光面前念叨：“孩子咋不给送回来呢，儿媳妇不是工作忙么？天天带着孩子就不影响工作了？你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催催，把阳迪给我送回来。你是个死人啊！”阳光顿时不耐烦了，赌气的掏出手机说：“好，我打，我打。” 手机拨了一遍，未接，又拨打一遍，仍未接，拨打第三遍还是不接。阳光无奈地对老妈说：“你看你看，妈，我说吧，人家在忙，人家在忙嘛。”老妈疑惑重重地说：“再忙也要接电话呀，哪有忙得连电话都不接的？儿媳妇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阳光说：“我哪知道她忙什么？也许是人机分离了，晚上我再打。好么，放心吧。”晚上，阳光洗漱完上床，盖着被子拿起床柜上的手机，给刘昕打电话。您好，您拨叫的用户已停机……阳光脸色一下子陡变，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93章 长信血泪斑斑罪恶难见天日 只有要断绝关系的人，才会停机，是怕你找到她。正如商界圈流传的一大忌讳，频繁换手机的人，决不可以信任；换手机，不是欠人钱就是欠人情，唯恐别人找到他。 阳光不知道刘昕为什么停了手机，但明白离婚老婆停手机的可怕，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律师又敲开了他的办公室大门。阳光默默地接待了李律师，对李律师说：“请开门见山吧。” 李律师正式通知阳光说：“你的前妻刘昕，前段时间已经办好赴美留学手续，三天前带着女儿在上海登机离开中国。她希望女儿的抚养权归她，你主动放弃，如果要隔海打官司，上法庭对你们双方的现状来看，无疑于劳民伤财，两败俱伤。她希望你能理解她。”阳光大怒，冲李律师吼到：“什么都要我理解她，她咋不理解理解我妈？那么大的年纪了，要不要她老人家活？刘昕，你够狠！” 李律师只是微笑面对一切，等待阳光情绪平静下来后，从皮包里取出一封厚厚的长信，交给阳光说：“这是刘女士让我转交她写给你的信，她希望你放弃对女儿的监护权，她会呵护好女儿的健康成长。她说了女儿在美国大学毕业后，回国还是继续定居美国工作，由她本人决定，而且让她回国跟父亲和奶奶重聚。” 阳光惨然大笑：“真好心？十年后重聚，她奶奶还能活到那个时候么？再说，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去美国生活，是留学还是打工？”李律师说：“据我所知，她走之前拿到一笔巨款，具体多少我不清楚，但足够她和女儿上学和生活。请阳先生放心。” 阳光接过那封厚厚的信，对李律师说：“今天我很累，容我考虑考虑，下次联系，再见。”“好的，再联系。” 打开刘昕的信，阳光的眼睛模糊了，渐渐地，一切的一切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个寻常的日子，那天夏老板两口子想打麻将，打电话约我和小梅去他家打麻将。我一看时间四点半，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我叫来小梅准备一起去，小梅却说：“家里面许老师身体有点不适，想下了班回去照顾照顾他，麻将任何时候都可以打。” 我就自己开车去了，敲开夏老板家门，走进去才发现只有夏老板一个人。我问他：“黄总呢？”夏老板说：“弟媳妇要来，黄总刚刚出去买菜了，等一会儿就回来。” 我说：“就算黄总回来，我们也才三个人咋打牌？”夏老板说：“以为你要带小梅来，没事，我马上去把隔壁文小妹叫来，一天没事就泡在麻将桌上，想打麻将慌了。顺便也给你刘总介绍下，文小妹是做酒生意的，专做品牌酒的总代理，大富婆一个，弄好了又是你刘总的广告客户。” 说着话，夏老板问我喝点什么？我说：“天热，就喝点鲜榨水果汁吧。”夏老板到厨房为我鲜榨了杯果汁后，就去准备好麻将桌和凳子。我喝了果汁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浑身燥热、逐渐丧失神志，眼皮子打架不知不觉睡着了。 我不知睡了有多久，就感觉是和你回到床上了，你让我脱衣服我就脱衣服，你知道的，我们老夫老妻了。这种事历来都是我主动的，奇怪的是迷迷糊糊中，你变得很主动，这让我兴奋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感。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慢慢醒过来，才感觉哪里不对，你不抽烟，对方身上却有股浓重的雪茄烟味，我心说坏了。赤身露体的夏老板正坐在我面前，得意的手拿摄像机对我说，他把刚才我在床上跟他的疯狂都拍进去了。并乐滋滋的下地放给我看，让我跟他一起欣赏，我不看，他就抓住我的长发硬要我看，高兴时还要强行跟我发生关系。我不从他就打我，这家伙是个变态狂，专掐我的大腿，青一块紫一块的。你这下知道，后来我们在一起时，我为什么都要你关上台灯。 阳光看到这里悲愤交加，把信放到办公桌上，站起来走了几个来回，竭力控制着就要爆发的情绪。他的心在滴血，痛的快要麻木了……昔日自己娇宠的女人，竟然遭受到这样的屈辱和欺凌，自己竟然不知道。刘昕纵有千不对、万不该，也是自己女儿的妈呀。古语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每一个男人的不共戴天之仇。动我女人者，就是逃到地狱也要让你后悔莫及，我必须雪耻。 冷静一会儿，阳光站到窗户边，望着街上来往穿梭的车辆和行人，面孔愈发变得冷漠残酷。现在凭着桌上的那封信，就可以做为证据把夏中天抓进监狱坐牢，但是抓进去又怎么样？能消除一切罪恶和耻辱么？凭他夏中天的金钱和手段，进去待几年又出来照样是大老板，这样太便宜他了。必须让他为自己的罪恶买单，必须让他此生后悔来到人间。 刘昕的鲜榨果汁里，明显被下了迷幻药，根据她信上所说很可能还下了春药，一个有钱的变态狂，还有什么花样玩不出来呢？阳光重新走回办公椅坐下，拿起信强忍着怒火，又继续看下去。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后面若干次，不要过分苛责女人，女人也是人。夏老板是个毫无情趣的人，无耻又变态，他总是用我和他的录像来威胁我，他说一想到你这个有文化的小老弟，看到这个录像，不知是怎样的痛苦、七窍生烟……有多少次，看他睡着我都想到厨房拿菜刀回来砍他。一想到女儿一想到你，砍死他我进了监狱，这种重大丑闻会让你们以后怎么活？ 我只有暗自以泪洗面，苟延残喘的活着，尽可能利用和他的关系捞钱，早日逃出这个活畜牲的魔掌。人前我强颜欢笑，拼命工作逃避现实的噩梦。后来，夏老板又让我投资电视剧，把广告公司的五百万全投入进去，两千万的成本，四千万利润跟我们平分。我又动心了，不敢跟你商量，瞒着你又犯下大错，我始终怀疑是不是他做的局？把我们的钱搞没了，我就会乖乖的留在他身边。拍完四十集电视剧后，他提出再加拍五集，又是几百万到手呀，反正央视电视剧频道已答应收购。我又一次为自己的贪心，付出更大的代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94章 气火攻心老妈进了抢救室 正像你说的，我已经掉进钱眼了，我承认，四十岁以后的我，太渴望拥有更多的金钱，这好像也没什么丢人的，看看这个现实的世界，谁又不渴望金钱呢？夏老板正是抓住我贪欲的这个弱点，把我一步步带入坑里…… 后来他又用同样的手法，迫使我们剧组的女一号，上了他的床成为他占有的新猎物。最荒唐的是，他私下还威逼我和女一号陪他同床同寝，美其名曰妻妾同床共侍一夫。我警告他，如果他敢把女一号叫来，我就一定从窗户跳下去，坚决不活了，他才悻悻收回他的无耻念头。 但是我知道，他后来把女一号真的带回家中，跟他的黄脸婆同床共枕。黄总不同意下床就跑，他就追上去踢倒黄总，抓住黄总头发往床上拖，不从就扇黄总耳光不得不屈从。他还把那些不要脸的照片，发给我看，一发过来我就删，后来不删了，这不都是硬邦邦的罪证么？这也是我为什么必须给自己手机上密码锁的原因。 包括他录下强暴我的录像，恰恰是这些证据，让我拿捏住他。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就算你原谅了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这是真话。我告诉他我要跟你离婚、出国留学，加上电视剧的损失，要他给我五百万赔偿。如果不给，我就把这些年所有拿到的证据报警，跟他鱼死网破。他最终答应了，转给了我五百万。 五百万够我和女儿在美国读书、生活用的，我还可以边读书，边到当地电视台兼职打工。女儿跟着我，你只管放心，女儿太小跟着你，反而让我不放心。另外，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老妈，我把女儿带走，可能对她老人家的打击会很大，但我什么也顾不上了…… 你可以恨我，可以不原谅我，我都不怪你。我和女儿离开后，你要好好生活，祝你找到一个比我好的女人，不要像我一样爱钱，祝你幸福！祝老妈长寿！ 一个不争气的女人！ 读完信，阳光已经泪流满面，不停的用纸巾擦泪。多少年没流过泪了，他索性让止不住的泪水流个痛痛快快…… 直到现在，阳光也不恨刘昕，感情上恨不起来。反倒是恨自己，恨自己眼瞎结识了夏中天，这个披着人皮的狼；恨自己的迟钝呆滞，怎么就没有察觉到，自己女人内心的痛苦和变化？是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啊！ 带着深深的自责，阳光把仇恨全部集中到，自己的那个所谓老大哥夏中天身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阳光把李律师约来，在女儿监护权上选择了放弃。李律师也说：“这么做是明智的，中美两国远隔万里，打国际官司没有实际上的意义。孩子大了懂事了，自然会回来找爸爸的，血缘关系咋能阻拦得住？” 一连几天，下班就买菜回到家里就做饭的阳光，吃饭时都心虚的不敢对视老妈眼光，他怕老妈问起女儿，也怕老妈扯到媳妇，阳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妈。他在家里，只能悄悄的多干活，偶尔陪老妈看看电视新闻或电视剧，一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浑身绷紧神经的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母子这样忐忑不安的过了一周，阳光还在暗自庆幸，老妈没有再追问女儿和刘昕。晚上吃完饭，阳光在厨房收拾完毕，跟坐在大厅看电视的老妈打个招呼，准备回房间休息。老妈点点头，叫他坐到老妈旁边，并顺手用遥控器关掉电视机声音。 老妈问儿子：“小光，跟妈说句老实话，你是不是跟儿媳妇分开了？”阳光浑身一颤，顿时怔怔的望着老妈，随即故作镇定又笑起来说：“妈……”“啪儿”老妈一个耳光打到他脸上。 阳光猝不及防，被老妈火辣辣的耳光打懵了，从来没见过老妈发这么大火。 老妈恨恨地说：“你还敢骗我？你也不想想，你都是我生的，从小到大我一手把你姐弟几个带大的。你们谁的秉性、脾气咋样，我能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我能不了解？说！什么时候的事？别骗我，你也骗不了我？” 事已至此，阳光觉得没必要再瞒老妈了，老妈也是个急躁的火爆性子，瞒不住就实话实说吧，都是迟早的事。阳光交代了跟刘昕已办理离婚手续的事实，良久，老妈表情惨淡的出了口气，继续说：“那孩子就暂时跟她？”阳光呆呆的点点头。 阳光干脆便将事情原委合盘道出：“阳迪已跟她妈去了美国读书、工作，可能暂时要离开我们几年。”说完木讷的低下头，等待老妈的暴风骤雨。“你呀你呀，咋就好端端把一个家搞散了？你咋就……我要我的孙女！”老妈一声大叫，随即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阳光大惊上前喊了两声：“妈，妈，你怎么了？”老妈盯他两眼嘴巴颤抖，想说什么没说出来，突然一下倒了下去。阳光抱着老妈连喊数声，老妈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阳光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市一医院120救护车。在等待120救护车的时间里，阳光又拨打了林姝的手机。 阳光已经六神无主慌不择路了，只要能救老妈，什么自尊？什么脸面？什么什么？通通见鬼去吧！阳光此时的想法，只要能救老妈，他宁可放弃眼前所有的一切……120救护车赶到小区，几个医护人员进屋看了看老妈，问了问阳光情况，马上用担架抬上老妈上了救护车，在120救护车一路急促的鸣叫声中，赶到市一医院推进急救室。穿着白大褂的林姝医生，跟阳光点点头，随救护人员一起进了急救室。 站在紧闭大门的抢救室外，阳光心急如焚，度日如年的来回踱步，不断祈祷上苍，让老妈渡过眼前的这一劫。此时，阳光才突然想起一年前下班走到西大街时，迎面遇到的那个打扮怪异的算命看相老头儿，堵住他路预言他命有一劫的情景。虽然说是半年内没说准，实则是过了一年多，但阳光还是啧啧称奇。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门打开，阳光赶紧迎过去，林姝告诉阳光：“老人家状况不是太好，血压血糖严重超标，心律不齐，心脏也很糟糕。现在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要立即去重症监护室观察。”望着护士们把妈妈推去重症监护室，阳光着急地问：“我妈啥时候能醒过来？” 第95章 雪上加霜老人家驾鹤西去 林姝无可奈何地说：“很难讲，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成为植物人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这就要看老人家自身的体质和抵抗力了？”阳光干脆拉住林姝医生的双手哀求：“林姝，救救我妈，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林姝耐心地安慰阳光：“我会的，一定会的，所有的医生都会的，不管我们认不认识？救死扶伤都是医生和护士的责任。你放心，你现在要理智些。” “我理智什么？如果没有妈妈了，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活？”在医院的走廊上，阳光跪着抱住林姝，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林姝禁不住说：“你不要这样，我的白大褂有病菌，会传染你的。” 阳光倔强地说：“我不管，我要你救救我妈，我要妈妈！”阳光把头埋进林姝怀里悲痛欲绝，林姝不停抚摸着跪在面前的阳光头发，半晌忍不住也跟着流下泪来…… 等阳光哭够了，林姝抹去泪水冷静地说：“你现在要有个心理准备，病危通知书我马上给你下，你要通知在外地的家人，赶紧回来送送老人家最后一程吧。”阳光擦擦眼泪，连连点头。见林姝去忙别的工作，阳光赶紧给远在上海宝钢工作的大姐、二哥打电话，诉说了老妈的病情，大姐和二哥都说今天一起订机票，明天飞回成都。 中午，林姝打了两份医院套餐，要阳光跟她一起在她办公室吃饭，林姝说：“你守在重症监护室是没用的，只有医护人员可以进出观察。从现在起，你就到我办公室休息和吃饭，走吧。”阳光说：“我不饿，也不想吃饭。” 林姝说：“饿不饿都要吃，吃多少算多少，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对自己负责。”阳光答非所问地说：“我该咋办？我现在该咋办？你告诉我。”林姝忍不住说：“你咋变得这样了？该咋办就咋办呀，尽人之事听天命，我们只能尽心尽力地去做，但对于最终的结果，要有顺应自然的心理准备。” 阳光说：“你现在怎么说都对，反正里面躺着的不是你妈、你爸。”林姝有点真生气了：“阳光，你简直不可理喻，不错，里面躺着的是你妈妈，医院每天都在迎来送往，我们医护人员哪个不是娘生爹养的？你以为我们好受么？我们哪个不是感同身受？我爸爸走的时候，我不是一样眼巴巴的望着，束手无策？” 阳光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林姝一摆手说：“算了，我也从你这个时候经历过，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但是，阳光，你记住了，我们虽然要有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也要去争取最好的结果。我要去查病房看病人了，这间办公室是我个人的，你就在这里休息吧，里间有床有被子，实在困了也可以睡。” 阳光鼻子一阵酸涩，喃喃地说：“林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林姝奇怪的看他一眼，反问说：“你说呢？”望着林姝远去的背影，阳光内心格外温暖。 当大姐和二哥从机场直接赶到医院时，阳光从医院门口带到重症监护室门外，三姐弟来不及叙叙旧，个个不免泪光闪烁。阳光讲了自己小家庭分崩离析的大致情况，导致老妈气火攻心引起重症感染的并发症。大姐一直在那里抹泪，二哥红着眼圈，不无埋怨地对阳光说：“你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说你说……” 阳光自知理亏，哥姐有怨气也属正常。林姝到来时，阳光给大姐和二哥介绍说：“这是妈的主治医生林教授，也是我子弟校的高中同学。这是我大姐、我二哥，上午从上海宝钢飞回来的。”大姐和二哥立即围住林姝，询问老妈的病情。 林姝医生说：“姐，哥，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老人家情况很不好，过得去过不去？只看这三天。我让阳光通知你们回来，老实说，可能就是见老人家最后一面。” 大姐焦急地说：“林医生，可以让我们看一眼老妈么？”面对三姐弟渴望的眼光，林姝淡淡的说：“按医院规定，病人家属不能不消毒进入重症监护室。但是心情我可以理解，晚上吧，我带你们进去看看老人家，让你们了个愿。” 大姐和二哥齐声说：“谢谢，谢谢了，林医生。”这时已到中午吃饭时间，阳光对林姝说：“林医生，我们一起出医院去饭店把午饭吃了，这两天也实在辛苦你了。”“对，对，林医生，跟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饭吧，感谢你对我们老妈的照料。”三姐弟一起诚恳邀请林医生。 林姝笑笑：“谢谢谢谢，阳光，你陪姐和哥去吃吧。我走不开，还有那么多病人离不开医生，我习惯了中午凑合一顿。你们去，你们去。”一路上，大姐对阳光说：“这位林医生不错，这位林医生不错，是你子弟校高中同学，也是我们单位子弟么？”阳光边走边说：“也算也不算，他爸原来是军代表，又回部队了，也不在了。她妈是部队转业的，分到单位职工医院的护士长。” 二哥说：“我咋感觉这个林医生，跟你不仅是高中同学那么简单的关系吧？她看你的眼神有点不一样。”阳光笑着说：“二哥，你也太敏感了，别瞎说，被人听见可不好。” 晚上，已经下班的医院人明显少了很多，重症监护室外格外安静。林姝医生嘱咐三姐弟：“保持肃静，进去见到病人，千万不能激动，更不能发出哭声。”三人跟随林医生打开门走进去，老妈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昏睡，脸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三姐弟顿时禁不住唏嘘涰泣起来，林姝低声对阳光说：“你看显示器上的指标，都不理想，唉！我们站一会儿就出去吧。” 阳光心疼地注视着老妈，鼻子脑袋胳膊插满胶皮管子，泪水顿时模糊了两个眼睛……林医生搀扶着大姐，此时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走出大门，阳光和二哥恋恋不舍的跟了出去。 阳光对林医生说：“我一会儿送我大姐、二哥去我家里住，然后再回来守我妈。”林医生说：“没有必要，重症监护室24小时都有医生和护士值班，白天还行，晚上不需要家属守在门外，没有一点实际作用。有啥问题，医院随时通知你们，你也一两天没有好好睡了，今晚回家睡一晚，明天来。” 阳光固执地说：“今天晚上，我必须守在这里，我担心老妈随时会走。林姝，你只管回你的家，你不管我。”林医生生气地说：“今晚就是我值班，我往哪里走？” 阳光干脆掏出门钥匙交给大姐：“你们又不是找不到我家，大姐睡阳迪的屋，二哥睡我的房间，你们到了医院门口叫个的士走吧，我不送你们了。”大姐和二哥还要去行李寄存处取拉杆箱，看看天色已晚，便准备离去。 正在几个人站在一起互相道别时，值班护士跑来报告，老人家情况出现危险。林医生脸色大变，跟着护士就往重症监护室跑，三姐弟紧张的跟在后边直追。监护室门外，三姐弟来回踱步转圈，焦急万分。半个小时后，几位医生护士疲惫的从监护室走出来，林姝医生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老人家刚刚去了，你们进去告个别吧。” 三姐弟终于憋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第96章 丧事灵棚遇险虚惊一场 妈妈去了，带走了阳光的灵魂，身体仿佛成了一具躯壳，人整天一句话不说。 阳光不能原谅自己，短短的时间里，为什么至亲至爱的人，都离开了自己？ 按照成都人的红白喜事习俗，过了八十岁的老人故去，就算是高寿白喜事，要在小区住处搭灵棚摆三天，亲戚朋友同事故交纷纷前来吊唁，慰问看望逝者亲属。 前来老妈灵棚的人，一批一伙的，连社区都派人送来花圈，大姐和二哥接待着来人，接受大家对老妈的怀念和对亲属的嘘寒问暖。阳光坐在灵棚深处角落里，一个人低头发呆，偶尔也起来给老妈点三炷香，对着慈眉善目的母亲遗像，磕三个头。他愧对老妈，默默的不想见人。 只有报社宋总编几个领导到来时，阳光才不得不起身，出面招呼。连着几天没刷牙洗脸，阳光头发也乱糟糟的，精神面貌就像大病未愈。宋总编说话，阳光只是机械点头，从始至终不言语。宋总编临走的时候，重重地拍拍阳光肩膀，叹息地说：“放你段长假，好好休息个十天半月，不用着急到报社上班。”并走到灵棚外，嘱咐小韩主任好好陪陪阳总，特批他三天假。 最后一天，当林姝来到灵棚时，阳光瞅瞅她，站起来递给她三支香说：“为我老妈烧三炷香吧，你为老人家送了终，老妈感谢你，我们姐弟都感激你……”话还没说完，阳光就哽咽了，不争气的泪水又溢出来。林姝握握阳光的手，深切地说：“节哀顺变，阳光，我不放心你呀。” 阳光忍不住又抱住林姝，再一次痛哭起来。林姝手里握住香，局促不安的站在老妈遗像前一动不动，任由阳光歇斯底里的发泄。大姐几次想上前拉开弟弟，都被林姝摆头用眼神止住大姐。二哥见状上来拉走大姐，丢下两人在灵棚内外来回招呼客人。 母亲的离去，对阳光是个重重打击，人生路上的所有努力所有光彩，已失去一半意义。原因竟还是因为自己，这个念头几乎令阳光几天来痛不欲生。阳光不想面对任何人，此刻憋了满腹的话，只想对一个人诉说，这个人就是林姝。 阳光望着林姝，恳切地一个劲问：“你对我说，我是不是好人？或者，我算不算个好人？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林姝肯定地点点头说：“你当然是好人，你当然是好人，还用说么？你逢恶不惧，遇弱不欺，你还爱帮人有求必应，你不算好人，谁算好人？” “那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这样对待我，这样对待我？如果上天不让我做好人，那我就做个坏人，是不是？”阳光忿忿难平，激动万分。林姝喃喃细语地说：“你不会做坏人，坏人也不是想做就做得了的，你是阳光，注定做不了坏人的。你现在不清醒，有点钻牛角尖，我可以理解你。” 两人正说着话，吴勇和王海军来了，潘俊杰也跟着到了，这些高中老同学聚到一起，聊起阳光老妈的死，个个义愤填膺。真可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显然，阳光离婚的事怎么都瞒不住了。吴勇悄悄的把阳光拽到一边，直接问：“光哥，现在只要你说句话，我就找那些道上的朋友，去关照关照那个大名鼎鼎的夏中天，一定叫他断条胳膊掉条腿。”阳光眼睛一瞪：“胡说八道，不准乱来，千万不能乱来。我老妈走都走了，别再把你赔进去。听我的！” 见吴勇脸色铁青不说话，阳光狠狠地说：“断条胳膊掉条腿，都太便宜了他。你这个，不是最好解决办法，相反还要受到法律制裁。你看我的，要么我根本就不动他，要动他，就一定要让他欲死不能，欲活不成，才是好手段。”见两个人躲着嘀嘀咕咕什么，其他同学都疑狐的看着他俩。 潘俊杰极不耐烦，走过去对两个人说：“要说就当着大家伙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躲着说。冤有头债有主，下来找时间干他就是了。”刚刚把吴勇按住，他又来了。阳光知道潘俊杰，更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几十岁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这家伙，完全说得出就干得出。 潘俊杰满有江湖义气地说：“你放心，小光，我虽然混到现在一把岁数了，啥也不是，也没有文化。但我明白道理，我记情，在我最惨的时候，你帮过我，对我伸过手，我没啥回报的。现在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我，没说的！人，不管他地位多高，还是钱财太多，都是烂命一条，我陪他一起，值了。” 阳光对这两位高中同学，又抱拳又伸大拇指，道：“谢谢两位好兄弟，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就不烦劳两位为我费心了。谢谢，谢谢！” 正在这时候，一辆熟悉的崭新黑色豪华大奔，缓缓开到小区广场灵棚外停下，一身西装革履的夏老板，脸色严肃的下车走过来，见到阳光就说：“阳兄弟，节哀顺变，我来为老人家烧炷香。对不起了。”夏老板把一个白喜红包递给阳光，阳光冷冷地说：“不需要，烧了香马上走，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从来没有你这个老大哥。” 夏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阳兄弟，你对我咋样？我不计较，谁让你是我兄弟呢。允许我烧了香就走，毕竟我们兄弟一场。”夏老板走到老妈遗像前三鞠躬，接过阳光递过来的三支香点上，又是三鞠躬。刚要对阳光说点什么，阳光厌恶地说：“滚！” 夏老板悻悻地走出灵棚几步，回过头来又对阳光说：“阳兄弟，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该我做的我都做了，你何必呢？”阳光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滚不滚？” 夏老板只得把厚厚的白喜红包，交给站在灵棚门口的大姐，和保镖向大奔轿车走去。突然一声喊，从客人中冲出潘俊杰，举起一条长凳向夏老板砸去，后面的保镖眼疾手快用胳膊一挡，长凳飞向一边。阳光立即奔到保镖面前，跟他对峙起来。夏老板回过身看见，大声说：“不要无礼，他是我兄弟，我们走。” 阳光走过去，把地上长条凳扶起来摆好，对潘俊杰说：“没有必要，这是在我妈的灵棚前，不要骚扰到老妈在天之灵。”潘俊杰马上走进灵棚，念念有词给老人家烧炷香，出来对阳光说：“我先走一步，再联系。各位同学，我先走一步。” 看着潘俊杰扬长而去，几个男女同学都站起来准备走，吴勇对王海军说：“你们先走，我在这里陪阳光，反正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再见再见！” 林姝对阳光说：“我真的很担心你，节哀顺变！” 阳光说：“不要担心，我心里明白得很。放心吧！” 第97章 为母守灵好友彻夜长谈 林姝刚走，刘美霞和宋斌两口子就赶到了。阳光对刘美霞说：“你要是早到五分钟，就堵到林姝啦。”刘美霞满脸遗憾地说：“是么，千年的铁树开花啦，我们的圣女也过问凡俗之事，难得难得。阳光，你面子可真够大的。要不，我打电话把她喊回来，我们也很久没见了。” 阳光赶紧制止说：“算了，她打出租走的，估计应该快到家了。”宋斌也说：“就是，听风就是雨。阳光，我们来晚了，节哀顺变。”顺手交给阳光一个厚厚白喜红包，两口子走进灵棚，为老人家三鞠躬后点上香。 吴勇默默的为两口子泡好茶，坐到一边抽烟。宋斌问阳光：“老人家什么病，走得这么快？”阳光说：“重症感染引起并发症，老妈岁数大了，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我还是很感谢林姝的，我第一时间找的她，她是我妈的主治医生，为我妈送的终。宋主任，你的红包咋给这么多？有个意思就行了。” 宋主任说：“噢噢，里面有一万元是行长的意思，他一直记得你，很感谢你。希望有机会再合作。”阳光笑笑：“有机会吧，现在容我缓缓，等我缓过气来再说。”宋斌关切地说：“你要好好休息呀，注意保养好自己身体，我们的合作不着急，不着急。” 两口子跟阳光唠了阵家常话，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跟阳光道别。阳光把两口子送出小区门口，看着他们开车离去。回到灵棚坐下，吴勇问阳光：“那女的，是不是我们高中年级的同学？很眼熟。”阳光笑了说：“她也认出了你，问你啥时候出来的？我说早就出来了，现在也是大老板啦。我该介绍介绍你跟她老公认识认识，省建行信贷部主任，高级经济师。等下次有机会吧。” 许院长和吕雪梅是傍晚天黑，最后赶来的，一见到阳光就抱歉，说：“去茂县羌寨采风刚到家，一听说就赶过来了。对不住，对不住了，节哀顺变。”阳光收了白喜红包说：“没关系，没关系。”陪着两口子给老妈上香。 阳光说：“你们吃饭没有？没吃我马上安排。”吕雪梅连忙说：“吃了吃了，我们在街边馆子吃的，阳总不管不管。”吴勇走过来，为两口子倒上茶默默离开。 阳光问吕雪梅说：“你和晶晶现在研究生读的咋样？又工作又学习很辛苦啦。”吕雪梅得意地说：“不敢说门门优秀，最差也是及格过关，毕业不是问题。”阳光连连称赞说：“好好，真佩服你们。另外呀，雪梅，我现在没有心情管理广告公司，我不在，你要认真负责的把公司管理起来，拜托拜托。” 吕雪梅严肃地说：“阳总，你放心，你在不在公司，我都要把公司管理好，责无旁贷的事，你好好安心休养。”阳光连连点头，内心别有一番滋味。许院长对吕雪梅说：“这段时间，我可以到阳总这里喝点小酒了吧？主要是陪陪阳总。”吕雪梅瞥瞥丈夫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喝醉。” 阳光说：“不会不会，我又不能喝多少，许院长自己喝到位就行了。小酌，小酌。”两个男人一起笑起来，吕雪梅再无话可说。 送走许院长两口子，阳光多少有些疲惫，主要还是心情不好，回到灵棚里挨着吴勇坐下。“今天也辛苦你了，吴勇。” 吴勇笑笑：“什么辛苦？谈不上，谈不上。在里面待着的那些年，才真叫辛苦，每天要完成当天规定的定量，自己带的人完不成定量，自己还要帮他完成。往事不堪回首……”阳光点点头喝口茶水，看看天色太晚，阳光起身告诉大姐和二哥：“现在已经没有客人啦，你们也早点进去睡吧。晚上有我陪老妈，你们不用管了。” 大姐说：“小光，不用吧。你还真一个人在灵棚坐一晚上？何苦呢？我们都进屋睡，别送走老妈，我们再倒下一个。”阳光说：“姐、二哥，你们睡你们的，过两天就回上海上班了，精神还是要养足。我今晚要陪老妈最后一个晚上，明早六点殡仪馆的人来收拾，把老妈火化安葬后，我就可以在家睡上个三天，没事的。” 吴勇也在旁边说：“大姐，你们去睡吧，有我陪小光，你们放心睡。”大姐感动地说：“那给你们每人再披件大衣，盆里的炭火烧旺点，别把你们冻着感冒了。我弟弟有你们这些好同学，真好，大姐感谢你了！” 阳光和吴勇都披上暖融融的大衣，又往火盆里加上几块炭，重新泡上新茶。这一夜，小区里寂静无声，除了灵棚里的灯亮着，外面一片漆黑。阳光重新为老妈遗像前点上新蜡烛，又点上三炷香，跪下给老妈磕了三个头。 两个昔日好友开始彻夜长谈，回忆到初中在双桥子菜市场，用粮票换农民李子吃，都兴致勃勃的。聊到待业干临时工时，吴勇说：“那次领工作服、劳保用品，和水巷子那帮混混儿差点打架，要不是你那天雄起，我可能要被那些人打惨。”阳光说：“哪里是我？是赫大哥，他在那里吼了一嗓子，水巷子那帮二流子都怕他，省武术队混过的，就是因为打架打残人被劳改过。八三年大抓的时候又遭了，游街的时候，我还给过他烟抽，被警察弄到派出所，审讯了一下午。” 吴勇说：“我们判了进去后，我听里面的一个水巷子小子说，你好像跟牛市口地盘的大哥梅老三还有啥过节？那次不是政府把梅老三枪毙了，他还一直扬言说出去要弄死你，咋回事？”阳光笑笑点头说：“都是苍天有眼，那天他该背时，我那一砖头把他打昏死了。是不是他那天的马仔、水巷子的那小子跟你说的？” 吴勇来劲了，说：“就是就是，在里面我劳动表现好，政府安排我先当组长、后当小队长，水巷子那小子盗窃屡教不改，被判了几年就分在我的小队，他说他也被你一拳打得满脸是血，满眼金花，什么也看不见。后来还是其他看电影的牛市口混混儿，发现把他们送到医院的。那次你真牛逼，在牛市口和水巷子混混儿口中出名了，说看到你要小心点。” 吴勇感叹说：“我咋也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你就考上大学了，小光，你真不得了。你还到我们家去看过我爸我妈几次，也和海军来监狱来看过我，拎着水果和五餐肉罐头，那个时候都穷啊，我永远都记得……我更忘不了我出来后，你一直帮我，我才有今天。” 阳光搂着披着大衣的吴勇，不无怜爱地说：“又说这些……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我们也一直向前看。对，向钱看，向人民币看。” 第98章 忆往昔看今朝悲从中来 就在阳光还在家里疗养、调整身心健康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坏消息传来，令阳光措手不及。老同学潘俊杰去找夏中天报复，被夏中天保镖打伤恼羞成怒之下，开车把保镖和夏老板撞了，保镖残废夏老板伤了条腿，都住进医院。潘俊杰当晚就被警察逮捕归案。 这消息惊得阳光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忙打电话叫吴勇过来，两个人一起去看看潘俊杰老婆、孩子。经过多方打听，潘俊杰家也住阳光卖掉老房子的那个老小区，一个在西边，一个在东边。 阳光敲开潘俊杰家门，开门的是潘俊杰老婆，一个憔悴操劳的中年妇女。阳光说明来意，潘俊杰老婆就抽泣起来，看着阳光说：“这死鬼被抓进去，不知道要关多少年？这叫我和儿子该咋活呀，我在小区摆个小杂货摊，一天也挣不到几块钱。他天棒娃儿脑子一冲动进去不管了，我们母子咋办？他一点就没考虑过。” 阳光安慰着女人说：“妹儿，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啥意义了，潘同学是啥人，我最清楚。光埋怨不解决问题，有啥难题可以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帮你解决，好不好？”潘俊杰老婆给两个人倒上茶水，生气地说：“你看哈，死鬼之前在高档小区当保安队长，一个月七、八千工资，我们一家三口还能勉强过得去。现在他出事了，我们儿子还在上小学，我每天是挣点算点，还咋个过？我现在恨死他了，几十岁了还是个老天棒，这下锤子了！” 吴勇被女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差点笑起来，被阳光狠狠瞪了一眼忍住了。吴勇告诉女人：“潘同学的保安队长工作，就是光哥给找的。”女人一听就不高兴了，忿忿不平地说：“帮他找工作的是你，这回进去了也是为了你，死鬼呀死鬼，咋个这么没有脑壳。老娘自从嫁给他，就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整天跟他提心吊胆的。” 阳光说：“妹儿，潘同学进去了，谁也没有办法。现在为了你和孩子，你要开心的活，坚强的活，等着潘同学出来团聚。有什么困难，我说了，我能帮得了，就一定会帮你们母子。你放心，好不好？”说着话，阳光掏出准备好的五千块钱，递给还在生气的潘俊杰老婆：“你把钱收下，我们还有事，我给你留下我的手机号，有什么难事就给我打。” 女人收下钱，对阳光恳求说：“现在我们不知道他关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问派出所说他在宁夏街看守所，你看有没有办法？”旁边的吴勇说：“现在是收审阶段，亲属朋友都看不到，怕串供。只有被法院宣判了，送去监狱服刑的时候，才可以去探监看人。” 阳光苦苦相劝：“吴同学说的没有错，妹儿，你现在只管把孩子带好，其他不管。等他正式被判刑了，我们陪你和孩子再去看他不迟。记住，有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从潘俊杰家出来，吴勇说：“小光，到我那去，你还没在我家吃过饭，我今天好好给你弄几个菜，尝尝我的手艺。”两人一路又来到菜市场，挑挑看看，买了只公鸡和鱼，加上一梱蔬菜，高高兴兴来到吴勇家。 打开门，阳光放下菜四处看看说：“房子不错，布置的也不错，比我的房子都布置的好。”吴勇说：“什么好嘛？我可不敢跟你比，你那叫四室两厅双卫哈。” 阳光叹口气说：“房子大有屁用？到头来，我现在还不是落得个孤家寡人？对了，吴勇，你爸你妈咋没跟你一起住？”吴勇垂下眼睑说：“还不是因为我进去了，家里没有希望，过了两年老爸也去了，前几年老妈才走的。我都没赶上，我才是大大的不孝呀！” 阳光说：“所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们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从今往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活，活出个人样给大家看。”吴勇也高兴地说：“就是，我们现在一定要好好活，每天好好挣钱，好好享受，有生之年一定要幸福的活着。” 最后吴勇对阳光说：“你先坐着喝茶看会电视，厨房的事交给我你不管，等到我弄好喝两杯。”阳光笑着答应下来，说：“好，今天我也尝尝你猴子的手艺，享受享受。” 当一盘盘菜都端上桌子时，阳光用鼻子挨个闻闻说：“巴适，闻着就香，一会儿尝了更香。”吴勇坐下打开一瓶五粮液，给阳光面前的五钱小杯倒上，又给自己的大酒杯倒满，两个人举起了酒杯。 阳光突然问：“不等弟妹回来一起吃？”吴勇哑然失笑，说：“你现在就是叫她回来吃，她也不会回来吃。天天守着盐辣卤味店数钱，一天几大千，家都不想回。”阳光又问：“你们小孩儿呢？” 吴勇说：“我们两口子哪有时间管他？各忙各的生意，早被老婆送她爹妈哪去了，外公外婆也喜欢外孙。只有周日接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团聚。喝！”阳光跟吴勇碰下杯，一饮而尽感慨地说：“唉，看到你们一家人幸福，我真开心，当年老同学中，我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你，知道不？给我倒上。” 吴勇说：“知道知道，倒上，倒上。想想待业的时候，我们兄弟，今天难得太难得了。我的菜味道如何？你见得多，都评价一下。”阳光伸出个大指头说：“这个凉拌鸡是太巴适了，我一直都在吃鸡，味道不摆了，霸道。这个鱼也鲜嫩爽滑，好久都没吃得这么爽了。这个折耳根拌胡豆，也够味儿，猴子，你啥时候学的烹调做菜？你这个鬼不灵！” 吴勇喝热了，站起来把衣服扔到沙发上，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说：“都是让生活给逼出来的，在里面十多年啊，我就在想我以后出去了咋办？肯定跟社会都脱节了，那我又该靠什么生活？”阳光吃口鱼，吐出鱼刺说：“对呀，出来怎么活？这样想就对了。” 吴勇又给自己倒满杯，继续说：“人就得勤奋，就得靠脑子。每天，我干完自己的工作定量，就向政府申请去帮厨，一个号子里的人都说我傻逼。我也不理他们，天长日久，干警和监狱长都感动了，就安排我当厨房班长。有事没事，我就叫师傅们教我炒菜烧菜，多少年了，我苦干累干表现突出，不但减了刑提前三年出狱，还学会了一门做菜烧菜的烹调手艺。”阳光端起小酒杯，跟吴勇又碰一下，仰天长叹说：“你这个鬼头呀，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我就知道你，真是苦了你，喝！” 喝着喝着，阳光大哭起来，吴勇赶紧上来劝。劝着劝着，两人紧紧抱住都哭了起来。 第99章 空空的心只有诗与远方 哭着哭着，阳光推开吴勇，狠狠地说：“哭个锤子，哭是能把我妈哭回来？还是能把失去的东西都哭回来？”吴勇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有言语。 阳光说：“我想让内心彻底休息一下，这样下去不行。”吴勇说：“那你下来打算到哪里去？”阳光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没有目的，啥时候不想走了，啥时候就回来。” 吴勇说：“也行，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两张银行卡，你带着。”阳光脸色一变说：“你这是干什么？我还不需要。”吴勇不理他，把两张银行卡重重揣进阳光衣服里，道：“一张建行的一张农行的，每张卡里有五十万。你出去走，衣食住行都需要钱，你又不是神仙。唉呀，不要争了！” 阳光想想不再挣扎，揣着银行卡跟吴勇道别。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阳光心里念着屈原的诗，头也不回的走出吴勇家。 第二天，阳光先给报社宋总编打个电话，说自己身体垮了要到医院体检，想请病假长时间休息。宋总编沉吟不语，最后还是同意了：“要开个病假证明哟，有病就得休息，谁也没有办法。”阳光接着又去了潘俊杰家，潘俊杰老婆正要出门摆摊，只好又回到屋里。 阳光说：“妹儿，我要出门去办事，可能时间会很久，暂时会联系不上我。我又担心你们母子生活，我出去后放心不下。给你一张卡请收下，里面有五十万。不要不好意思，只是我的一点心意，一点心意而已。”女人哆哆嗦嗦接过银行卡，又低头涰泣起来。 阳光办完两件事，又去通讯一条街太升路手机专买店，买了个华为新手机办个新卡，接着打的来到一医院。看到林姝惊讶的表情，阳光也不隐瞒说：“就是想出去走一走，有什么病是医院检查也查不出的？你告诉我。” 林姝让阳光坐下，平静地说：“当然是植物神经紊乱呀，是一种内脏功能失调的综合症。包括循环系统功能、消化系统功能或性功能失调的症状，多由心理社会因素诱发，人体部分生理功能暂时性失调，神经内分泌功能出现相关改变，而组织结构上并无相应病理改变的综合症。” 见阳光不言语，林姝医生说：“你现在这种状况很适合，因此不受人的意志支配，故称自主神经，也称植物神经。对人的生活、工作会造成极大的影响。”阳光说：“那你就给我开个半年的病假条吧，我在家里待不住，干什么都没有心思，就是想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林姝说：“医生没有一开就开半年病假的权利，先开三个月观察观察，不行再到医院来续病假就是了。你准备到哪里去？” 阳光无可奈何地说：“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就是没有目的地的逛街、瞅瞅，散散心。对了，我已经把老手机关机了，这是我新办的手机号，谁也不知道，我只给你留一个，没事的时候聊聊，保持联系。”林姝医生给阳光开了三个月病假条，抬起头来不无担心地说：“你让我太担心了，你就是这么固执，你这种状态一个人在外边，我怎么能放心？” 阳光笑笑说：“我没有事，真的没有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将就在你这写个请假条，加上医院证明，一会儿出了医院门就寄给报社领导。你这有信封么？给我一个，还有邮票。”林姝说：“应该有，我找找。” 出了市一医院，阳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浑身轻松。直接打的回家，收拾收拾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这次不打算带采访包，最后想想还是塞进拉杆箱。一个人，只带个小型旅行拉杆箱，在小区门口打的到北门梁家巷车站，售票员问他到哪里？阳光问：“最远到哪里？”售票窗内的女服务员笑了说：“省内最远就是广元了，省外就不止了。” 阳光说：“那就到广元吧。” 上了长途汽车，开始还是很新鲜，阳光望着窗外的农田，认真劳作的农民默默无语。一会儿到乡镇，途中下人、上人，才赶了集的男女老幼，人人脸上都是兴奋喜悦……阳光禁不住有点感慨。也许普普通通的人，才是最好的状态，每天在忙碌和疲惫中，找到那份宁静和淡然。 看着看着，一会儿，随着汽车的颠动摇晃，阳光和车上的乘客一样，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长途汽车稳稳停住，随着女售票员大声宣布：“广元汽车总站到了，请各位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再见！”阳光拎着拉杆箱随着人流下了车。 出了汽车总站，阳光还没想好往哪里走，肚子咕咕叫了，他才想起自己一天还没吃饭。阳光拉着拉杆箱，一路顺着大街边上的铺面走，走过面店，走过小吃店，最后在一家烧菜店停住。系着围腰的老板，一脸笑容的出来说：“随便挑随便看，有荤有素随便选。”门口二十多个炉盘上，热着二十多个不锈钢锅，阳光指着土豆烧排骨和云豆蹄花汤说：“一样一份，再来个粉蒸牛肉、小碟泡菜。多少钱？老板。” 老板说：“两个加起来24，粉蒸牛肉16，一碗饭五角，共计40元5角。泡菜不收钱，老板，慢慢吃，吃完结账。”阳光笑笑，也不理会大口吃起来，肚子实在饿了。一会儿，老板又走到阳光跟前，见饭菜吃的差不多了，问到：“老板，味道还可以吧？”阳光说：“啥子老板哟？我就是一个出差的，刚到广元，办了事还有时间，这里都有什么好玩好耍的？” 正说着，门外出现一个背着小孩的农村妇女，紧张胆怯的朝里张望，老板厌恶地说：“走走走，天天都遇得到这些人，讨厌得很。”农村妇女不走，站在门外苦苦哀求着。阳光见那老板就要发作，就对那要钱的农村妇女招招手说：“你进来说话。” 背着小孩的妇女赶忙走进来，阳光笑笑掏出20元钱递给她，那妇女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要钱，只想吃顿饱饭，我和小孩儿都两顿没吃了。”那背上小孩儿，眼睛死死盯住阳光盘子里剩下的排骨。阳光对一脸不耐烦的老板说：“给她再上两份土豆烧排骨，两份粉蒸牛肉，两份饭，钱我出。” 老板乐不可支的跑着端菜舀饭，嘴里不停说：“遇到好人了，遇到好人了。饭菜放哪里？”阳光说：“就放到我桌子上，大姐你坐，你坐。”农村妇女是中年人，岁数不好判断，也许比阳光还小。看着阳光一面道谢，一边夹起块粉蒸牛肉送到小孩儿嘴里，看着男孩贪婪吃着，妇女和阳光都笑了。 阳光又喊老板：“来点水，给大姐来杯热水。这孩子多大了？真是饿了，胃口真好。”“刚刚满三岁。”大姐一边喂小孩儿一边自己吃，吃的有些急，不时的被噎了两下。阳光递过热水说：“慢慢吃，不急，喝点水，不够还有。” 大姐接过水喝两口，为自己狠狈吃相有点羞涩，连声说：“谢谢，谢谢大哥。”阳光看着她边吃饭边喂小男孩，问：“大姐咋一个人带着小孩儿，钱也不带就出门了？”大姐一下来气了，愤愤地说：“我是出来卖菜的，给娃娃儿热奶的时候，钱包被小偷偷了。我没办法，自己饿饿可以，不敢饿坏了娃娃儿。今天谢谢你了，大哥，谢谢你好心帮忙。” 阳光说：“你菜卖完没有，回去又咋个向男人交待？”大姐说：“就是，我也不知道回去咋交待？他爱咋个就咋个随便他，我也不愿意丢钱呀？”阳光问她剩下的菜呢？大姐手一指说：“在那边，几百米远，我叫旁边卖菜的帮我守到。” 阳光说：“这样，你去把剩下的菜都带来，送给这家烧菜馆老板，我给你三百块钱早点回家吧。老板的饭钱我来一起结。”大姐这时已吃完饭，喝了两口汤，又把娃娃儿背上系好，红着脸怯生生地收下三百块钱，给阳光鞠个躬说：“谢谢，谢谢了，大哥。” 老板感叹说：“唉，这样的人太多了，咋个帮得完哟？你哥子是个好人，好人呐，现在也不多啰。” 阳光结了账，拉起拉杆箱大步离去。 第100章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出了烧菜馆，阳光一路上见有卖广元市旅游图的，顺便买下一张，打算去找个酒店或旅馆先住下再说。走了一路，经过一家武警招待所，阳光心里一动，觉得这里应该安全整洁，价格肯定还不贵。走进去问前台服务员：“一个单间一晚多少钱？”服务员回答：“120元，住三天以上还有优惠。” 阳光想想说：“先住一晚再说，如果好再考虑。”女服务员满面笑容，热情洋溢的带着阳光一间间看房，阳光选好一间房问：“附近哪有热闹的地方逛街玩玩，喝茶的茶铺有没有？人越多越好。”服务员热情介绍说：“出门两边都有茶铺，要说热闹就是露天茶园，出门左边顺着走就是钟鼓楼，平常比较热闹。” 阳光关上门，从拉杆箱的采访包里拿出茶杯，取出自己的好茶泡上。坐着休息一阵，边喝茶边望着窗外来往的路人，一时间挺兴奋。其实老天是公平的，不会把所有的幸福都集中在某个人身上，你得到金钱，未必拥有健康，得到健康未必拥有金钱，得到爱情未必拥有权势，得到权势，未必拥有快乐，得到快乐，未必一切如愿以偿。 阳光走出招待所，手捧茶杯悠然自得的向左边走去。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也不用担心会被哪个熟人看见，自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一想，顿时一身轻松起来。 走到钟鼓楼街，长长的一个两条巷子的中心结合部，十字路口巷子两边或站着或蹲着人，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有，热闹得很。阳光好奇的走上前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原来都是些看相算命解八字的。阳光多少有点失望，落后的地方就是这样，只有长期的贫穷，让人看不到一丁点希望，就渐渐开始相信命运。 阳光扫兴的正要离开，一个戴着墨镜的老人拍拍围着的人，突然指着他说：“先生不要走，过来听我说几句，好不好？”阳光诧异的走过去，一把摘下老人的墨镜才发现，老人真是个瞎子。阳光把墨镜给老人重新戴上，不无埋怨地说：“我以为你看得到，瞎了还戴墨镜装啥子么？” 老人苦笑一下说：“感觉你是位高贵的先生，也这么不礼貌，瞎子戴墨镜就是图个美观遮丑嘛。嘿嘿”阳光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了。老先生，我们也不多废话，你只管给我随便说两句，我觉得准就算，说得不准对不起，我就走人一分没有。好不好？”旁边的人都说：“这个王老师说得准，是这一片有名的王神仙，都知道的。” 阳光也不搭话，心想这些人可能都是托儿，一伙的。老人清清嗓子，手握扇子说：“请先生报上自己阴历生辰八字。”阳光也不回避众人，报上自己生辰八字，老人掐指算了算，口中喃喃自语。老人又让阳光靠近，用手摸摸脸颊和脑袋，最后思忖着说：“小伙子，你刚度过一劫呀，现在已经走出人生低谷了。另外你是凤凰涅盘，经过这一次火的燃烧后，可谓浴火重生……还要不要老夫说下去？”阳光大惊，赶紧捂住老人的嘴说：“不用说了，不用说了。给你一百元钱，当是晚饭钱吧，这么大岁数了，也不容易啊。” 走出人丛后，阳光不可思议的回头望望那个老人，瞎子老人也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阳光站住喝了几口茶水，正好一辆出租车经过，阳光叫住上了车。出租车司机问：“去哪里？”阳光毫不犹豫地说：“去市委或市政府。”车很快来到市委市政府广场，当地的市委和市政府，面对面紧紧挨着。 阳光放眼整个广场，稀稀拉拉有几个行人，和摆摊卖食品和水果的贩子，安安静静的。果然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落后的地方往往民风淳朴。阳光在这里有个很熟悉的人，甚至称得上朋友，曾经采访过的省审计厅副厅长沈伟，人黑胖戴着眼镜长自己几岁，去年从省上下派到广元任副市长，分管旅游工作。 从来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就这样平淡的简单的活着。阳光站在市政府门口正在犹豫，出来的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见状过来问他：“同志，你有什么事么？可以跟我说说。”阳光客气地笑笑：“没有什么事，想进去看个朋友，又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 来人问：“看朋友，谁呀？”阳光不得不说出来：“沈伟，去年从省厅下派到这里的沈副市长。”来人点点头说：“我马上给沈副市长打电话，先生你姓名？” “阳光。”阳光挺不自在的，心想说好不麻烦人的，咋一出来就变样子。对方通过话，高兴地对阳光说：“在在，沈副市长在办公室，请你上去，二楼206室。” “谢谢，谢谢了。”“不用，不客气。” 走进二楼206室，外间是位秘书，把阳光迎进办公室走到里间办公室。沈副市长走过来跟阳光热烈握手说：“什么风把你阳大记者吹来了？”阳光打着哈哈说：“过来开个会，结束了，来看看你这位地方官。” 沈副市长说：“欢迎欢迎，坐，坐。”秘书已经把茶泡好，端上来放到阳光面前。沈副市长说：“现在有点晚了，我们坐一会去吃饭，吃了饭我带你去逛逛，看看广元的夜晚。” 广元最着名的美食街是凤街，位于皇泽寺的旁边，拥有丰富的美食和文化氛围。沈副市长带着司机，下了车对阳光介绍说：“在这里，可以品尝到包括串串、冰粉在内的多种地方特色小吃，同时也能欣赏到美丽的夜景和风景。凤街不仅是当地人喜爱的美食聚集地，还隐藏了许多广元特有的美味佳肴，如臭豆腐和鲜肉千层饼等。现在我带你去的地方，就是阿遇烤五花肉，作为凤街上的一家知名烧烤摊位，以其实惠的价格和美味，成为了成都过来的游客首选之一。” 阳光边走边瞧，被人来人往的大街烟火气所吸引，喧哗中有种令人亢奋的期待。人性善恶，永远不要高估你与任何人的关系，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你以为别人请你吃顿饭，送个礼，就是好朋友？事实上，别人只是表面敷衍你，过后未必认得你是谁了，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回事，因为你没有给到别人实际需要的利益，也给人带来不了价值。除非，你对别人有价值，哪怕是未来潜藏的价值。 沈副市长和阳光一坐下，司机赶紧招呼老板上菜上啤酒，老板让他自己拿，烤好的羊肉串、牛肉串，烤鱼一一端上来。沈副市长等司机给他们两人把啤酒倒好，说：“欢迎你到广元，好好看看走走，明天我陪你参观几个名胜古迹，我还有很多想法一起交流交流。喝！” 阳光说：“我只有一杯酒的量，如果今晚喝吐了，明天啥也干不成，哪也去不了。”沈副市长不相信地看着他说：“真的假的，不要哄我哈，真不能喝也就算了，明天我们还要干正事。” 阳光说：“骗你是小狗。喝一口！” 第101章 燃起打造女皇文化灵感 人性善恶，永远不要高估你与任何人的关系，永远不要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位置。你以为掏心掏肺对别人好，就能够换来别人的真心，却往往伤害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身边人的一些熟人，往往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就是你认识的熟人。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第二天，沈副市长和司机来到武警招待所，司机小刘上来敲开阳光的门，阳光一看时间才早晨八点半，本想再睡会儿也不行了。上了车，沈副市长问阳光：“吃早饭没有？”阳光说：“不饿。”沈副市长说：“我带你去参观皇泽寺，见识下武则天真实石刻像，上午我们抓紧点。” 阳光不免好奇，还有武则天真实像？沈副市长看见阳光眼里疑惑，就说：“不开玩笑，据史料和专家们多方面考证，证实皇泽寺,存有石刻武则天的真容像。”按照地厅级别配车，沈副市长配的别克轿车，三个人开车来到广元城西嘉陵江畔的皇泽寺。 司机小刘跑前跑后，安排三个人走进皇泽寺。沈副市长一路走走停停，认真的给阳光介绍：“这是国内唯一的武则天祀庙，皇泽寺内有保存自北魏至明清的6窟、41龛、1203躯摩崖造像以及历代碑刻，这些文物不仅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也是研究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资料。此外，皇泽寺中还有一座奉祀武则天的则天殿，以及武则天的真容石刻像，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尊武则天真容石刻像。” 阳光听得很认真，挎着相机不住拍照。沈副市长在旁边不停介绍说：“武则天，原名武曌，生于624年，真正的广元人，卒于705年11月，享年82岁。祖籍今山西省文水县人。唐朝至武周时期政治家，武周开国君主，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 三人来到武则天石刻相前，阳光问：“这就是武则天真容？我看过武则天年轻时的后人模拟画像，脸圆较胖，五官妩媚，很有些女皇母仪天下的感觉。这个真容石刻像太凶了点，是真容，也是老年的武则天吧。”沈副市长哈哈大笑，禁不住说：“大记者果然是大记者，这确实是登基后的女皇，为争权诡计多端、心毒手狠，心态变了……这座真容石刻像双手禅定印，俯视群臣，是有点让人心惊胆战的。你看到的，是少女时期的武媚娘。” 阳光连说：“佩服佩服，这下就对上了，都很真实哈。沈副市长，我记得你是教师出身，而且是教数学的，想不到对历史也很了解呀。”沈副市长苦笑：“干哪行，学哪行，有什么办法？我分管旅游工作，不懂历史怎么管？怎么好意思管？不研究研究史料、人文地理、不作点功课不行呀。” 站在皇泽寺，眺望嘉陵江，沈副市长对拍照的阳光说：“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时任利州提督、相当于今天的广元军分区司令。广元女儿节的由来，与武则天湹某錾有关。根据传说，武则天的母亲杨氏在广元城外的嘉陵江边游玩时遇到了一条黑龙，之后怀孕并生下了武则天。为了纪念这一事件，广元人民在武则天的生日——农历正月二十三，举行了一系列庆祝活动，其中包括妇女们身着盛装，在嘉陵江边游玩、唱歌跳舞，以求得吉祥和幸福。”阳光也连连感叹：“武则天确实是广元的骄傲，中华民族的骄傲，了不起，非常了不起。” 沈副市长继续介绍：“武则天前后当政四十余年，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她所开创的时代，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被认为是走向盛唐的重要环节。她多智略，兼涉文史，颇有诗才。着有《垂拱集》《金轮集》等，今已佚。同时，武则天又是一个有功有过的女政治家，前后当政四十余年，贬逐老臣，任用酷吏，滥杀无辜。同时举行殿试，创武举、自举、试官等制；经济上采用取薄赋敛、息干戈、省力役等主张；军事上收复安西四镇，平定营州之乱，一度使后突厥归降。晚年逐渐豪奢专断，渐生弊政。毁誉参半，很可惜。” 中午吃饭，沈副市长、司机小刘和阳光三个人，走进一家川菜馆，点了大份曾家山腊肉，被切成薄片蒸熟，那晶莹剔透的白、红，弹牙的外皮，分外诱人。中子麻辣鸡：这个中子麻辣鸡精选本地土公鸡，用肉桂、草果等多种香料加工至熟，凉后加入花椒、辣椒油、姜汁、味精等调料调拌而成，鸡肉麻辣鲜香、色泽鲜亮，肉质脆嫩有嚼劲儿，以麻着称。为当地名小吃。 阳光边吃边笑，沈副市长问：“你笑什么？”阳光说：“下午去哪里？怎么安排？”沈副市长说：“去市图书馆，听陈馆长讲广元风土人情、地方野史和民间故事，满肚子典故。”阳光指着沈副市长开怀大笑：“领导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直接说后面的动作。”沈副市长对视一笑：“什么都瞒不住你，当然我也没有想要瞒你，你说对了，我们下午去和陈馆长交流，如何尽快实现我的一些创意和大胆想法。” 阳光兴致勃勃地说：“我很感兴趣，也当做一个学习机会，洗耳恭听。”沈副市长高兴地说：“有你的加入，相信对实现我们市打造“女皇故里”的文旅品牌建设，会大大促进一大步。现在已经有三个地方争打“女皇故里”这张牌，武则天父亲出生地及祖籍今山西省文水县、加上四川广元武则天的出生地，还有一个西安，是武则天从进宫到几起几落成为女皇，最终葬于西安。都有打女皇牌的事实和理由，关键就看谁把女皇文化打得好、打得足？” 阳光禁不住称赞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几年书。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专一行，沈副市长为我做出了榜样。向你学习呀！” 下午，阳光随沈副市长又来到市图书馆，学者型相貌的陈馆长，已经好茶好水恭候多时。望着茶几上各种各样的，武则天在广元故里的书籍、画册、资料，阳光忍不住说：“看来两位先生，已把功课作得足足的，这种为地方打造女皇品牌文化的精神，不能不让我敬佩，令我不攒劲出力都不行。” 沈副市长诚恳地说：“我呢，很想把这篇文章作好，可惜，文笔功夫不够，有一句说一句。所以想请你阳大记者来作好这篇文章，望阳大记者不要推辞。”陈馆长也说：“这不是写论文，应该是一个地方打造推销“女皇故里”文化品牌建设的完整营销方案，比如从女儿节到女皇文化，能不能与联合国妇女机构挂上勾，在地方建一个世界女性文化分支，创建一个国际化的女子大学、女性创业基地等沾地气的、可操作的、又能提升影响的具体方案，从女皇文化上升到国际女性文化，把广元打造成为世界女性文化之都。必须把思路打开了，这些资料都交给你，烦劳阳大记者动笔了，要敢想敢干才行。” 阳光双手抱拳说：“两位老师说得好，让我脑洞大开，我可以写个一手稿子，后边再由你们来增加删减和完善。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三人说完大笑。 第102章 流浪的心终被世事惊醒 紧锣密鼓熬了两天，阳光住在沈副市长安排的酒店里，除了吃饭睡觉，闭门不出。写累了，阳光就做俯卧撑，活动出汗了，就去浴室冲个凉。披着浴巾坐到窗口，品着沈副市长送来的当地好茶，舒心惬意的望着外边生气勃勃的芸芸众生…… 当沈副市长从阳光手里接过方案时，一个堂堂的副地厅级官员，顿时喜形于色，不断冲阳光伸大拇指。须庚，沈副市长对阳光慷慨地说：“感谢你阳大记者，我老沈无以回报，你留个成都家庭住址，我赠送些地方土特产给你拉过去。”阳光说：“你俗了，区区小事，不是挂齿，我不接受沈副市长如此大礼。下一站，我还准备去绵州看看。” 沈副市长见阳光执意拒绝地方土特产，只好改口说：“这样，我就大胆做回主，特批你两万元润笔费，这个你再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了。”见沈副市长认真起来，阳光只好勉强收下两个信封，装入拉杆箱里。 沈副市长说：“跟你说句实话吧，这里很穷，我来的时候有心理准备，长期吃国家救济。就是想通过文化旅游，提升发展当地经济，在其位，谋其政。”阳光肯定地说：“你做得对，当领导应该这样啊。” 沈副市长摇摇头，一脸苦相地说：“干事业要有钱呀，我找到市委书记，念在我们当年都在省厅一层楼办公的份上，给我批了五十万费用。旅游局长竟对我说，这是旅游局第一次有财政批款，我对他说所以要珍惜，我们要把每一分钱都用在刀刃上。”说的阳光连连点头。 分别时，阳光提醒沈副市长说：“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种策划方案我写过很多，也看到了很多，成功寥寥无几。主要是招商，下一步你们要花大功夫，到省内外甚至国内外招商引资，这是成功与否的关键啊。”沈副市长急了，说：“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啊！” 阳光说：“我会尽力，我会尽力的。” 阳光打的到汽车总站，买了去绵州的长途车票。一路颠簸，车到江油市，阳光忽然想起一位朋友，就冲动的拎着箱子下了长途车。掏出手机给朋友打电话，对方有点惊奇：“阳总编，咋想起给我打电话？有何吩咐。”阳光说：“如果我到江油来耍，你欢不欢迎我。” 对方哈哈笑了：“你又来忽悠我，你咋看得起我们这个小地方么？县级市哪入得了你的法眼？”阳光严肃地说：“不开玩笑，我现在就在江油客车站，你相不相信？”对方说：“真的，那你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接你。” 对方叫老方，是省军分区的一位营级干部，在一次新年拥军活动采访中，跟阳光结识的。人很耿直大方，后转业到江油某公安分局任政委，一直邀请阳光过来耍耍，阳光答应了却始终未成行。今天走到这里才想起来，反正是出来散心，到哪儿还不是散心？阳光拖着拉杆箱来到汽车站门口，进出的车辆都看得见。 不一会儿，只见老方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阳光就说：“你这家伙，叫你来你不来，咋今天突然来了？咋个，你一个人？”两人握握手，老方拉上拉杆箱就走。阳光跟着说：“现在我是叫你老方，还是叫方政委？” 老方说：“铲铲方政委，就叫老方就叫老方。那我该称呼你什么？”阳光说：“阳记者也行，叫老阳更好。”两人大笑，一路向停在街边的警车走去。 在分局办公室坐了会儿，老方说：“晚上，我们去吃火锅。我刚刚跟我大姐和姐夫哥打了电话，一起。对了，你既然来了，我还有个事要求你帮忙。”正喝茶的阳光连忙说：“老方，别给我找去求人的事哈，我这次出来是安心旅游休息的。” 阳光知道，老方的大姐是当地医院的医生，姐夫是市纪委副书记，有啥求人的事？就一定很棘手。老方嬉皮笑脸地说：“你肯定办得到，就一句话的事。”阳光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三头六臂？” 老方苦着脸说：“我儿子的事，这次成绩考的不理想，进不到重点中学。你这个当叔叔和伯伯的，总不能不管吧？”阳光立即说：“找你姐夫哥呀，纪委书记谁不怕？” 老方气得笑了说：“正因为是纪委书记，才不能出面，你懂得。”阳光又说：“我走到这里，两眼一抹黑，能认识谁？你替我想想。” 老方故作神秘嘿嘿笑了：“你只需找个人打个电话，我儿子的事就肯定解决了。”阳光一脸懵逼，说：“谁这么给我面子？谁在这里又有这么大面子？”老方过来给阳光的茶杯默默续上水。 放下热水瓶，老方一本正经地看着阳光，一字一句地说：“老阳，我的阳兄，为了我的儿子，我求你这一次。给绵州市委何书记的秘书肖俊辉打个电话，他现在是我们市分管教育的副市长。”阳光很惊讶，不禁说：“你咋知道这些事？你也太厉害了！” 老方不屑地说：“何书记最早是你们都市报第一任总编，我在省军分区当新闻科长管宣传，能不了解这些么？你太小看我啦，老阳！”阳光想想也是，手指点点老方说：“这样这样，打这个电话没问题，俊辉跟我非常熟悉，我也想不到他会调到这里当副市长，这家伙进步快哟。” 老方说：“进步快，是人家跟领导跟对了，还不是何书记提升副省长之前，把他给安排好的。”阳光一听更惊愕、不相信地说：“什么什么？何书记任副省长了，啥时候的事？我咋都不知道？”老方也惊讶地凝视着阳光说：“上个星期的事，你咋会不知道？报纸上都登了，何书记都在省政府上班了。” 阳光一脸惭愧，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才这么几个月时间，白云苍狗，世事变化无常也太快了。自己在这段时间究竟干了些什么？无论是得到什么，无论是失去什么，成功或失败，都要必须面对。生老病死，聚散离合，得失成败，不都是人生的百态么？人活着，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就不要抱怨所经历过的一切。人生中所经历的，都绝非偶然，酸甜苦辣、人性丑陋、社会险恶都体验过后，才算是完整的一生。 就在阳光默默无语沉思冥想之际，老方接个电话，对阳光说：“走，我们大姐两口子到了，要我们去火锅店。”阳光拉住老方，严肃地说：“你儿子的事，我答应你帮忙。但吃火锅的时候，我要跟他好好聊聊，摸摸他的想法和底子。好不好？”老方兴高采烈地搂着阳光说：“好，只要我儿子不荒废，什么都是你说了就算，我听你的。”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坐着笑逐颜开的男女老幼，一片喧闹。老方向姐夫哥两口子介绍说：“大姐、大姐夫，这是都市报的副总编、我的好朋友阳光。”阳光也笑着跟着喊：“姐，姐夫哥。” 第103章 了却别人烦恼打开自己心结 阳光挨着姐夫哥坐下，老方在对面挨着老婆和大姐，老方叫儿子坐到阳光另一侧。阳光跟老方的大姐夫简单的聊了几句，纪委副书记话不多，谨小慎微的样子。阳光便不再多说，扭头跟老方的儿子聊起来。 阳光说：“你好，叔叔想跟你实实在在交流一下，我们也都不要绕弯子。好不好？这回升重点高中没考好，是临时发挥不好？还是一直如此？”老方儿子瞥瞥阳光，不言语。阳光又问：“你很想读重点中学么？”老方儿子仍闷头不语。 阳光想想，干脆换种方式交流：“你是喜欢文科？还是喜欢理科？”老方儿子看着和颜悦色的阳光，马上说话了：“叔叔，我喜欢文科，我的语文、历史还是不比哪个同学差。我就是不喜欢理科，一直都不喜欢。”阳光顿时心里有底了。阳光继续问：“如果叔叔想办法让你进了重点中学，你愿意不愿意？” 老方儿子又蔫头耷脑不再说话，阳光说：“你告诉我，如果进了重点中学你文科没问题，数理化跟的上不？这个能不能保证？”老方儿子摇了摇头，有点垂头丧气。阳光进一步问：“如果，进了重点中学，你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老方儿子眼光黯淡下来。阳光干脆又说：“那么我们假没一下，叔叔说只是个假设哈，如果现在让你读大学中文系？你能不能读的下来，也就是说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老方儿子一下就来了精神，信心十足地面对阳光说：“叔叔，如果读文科专业，我肯定喜欢，保证能拿到毕业证，你放心。我不笨只是偏科，老师也这么说。”阳光高兴地说：“一言为定。锅开了，下菜，我们一起吃火锅吧。”“好，叔叔。” 看见阳光跟儿子似乎聊的还行，老方招呼阳光烫麻辣牛肉，是此火锅店的一绝，阳光欣然应允。一顿饭吃的酒足饭饱，阳光坚持只喝了一杯啤酒，和一大家子走出火锅店。微风中阳光头脑更清醒了，与老方大姐两口子和老方老婆儿子打完招呼后，老方带阳光去住附近的酒店。 离开消失的家人背影，老方急不可耐地问：“谈的怎么样？我儿子都说些什么？”阳光笑笑说：“老方，我很同意你儿子现在的想法，要我实话实说么？”老方肯定的点点头。 阳光干脆地说：“老方，你不了解你儿子的情况，你着急也没有用。按你的想法，必须进重点中学么？能不能换个思维？”老方说：“除了进重点中学，小孩子还有什么出路？”阳光摇摇头笑了起来说：“那我问你，你儿子就算进了重点中学，现在老师要求是非常严的。如果他跟不走，他压力会很大很痛苦，别的成绩好的同学也不会理他，他连个可以玩的同学都可能没有。更可怕的是，这样跌跌撞撞读了三年，有可能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你咋办？”老方顿时绝望了。 阳光说：“我给你儿子指条路，与其读三年重点高中拿不到毕业证，还不如去读个成人教育大专。”老方一下来了精神，充满希望地问：“可以呀，你有门路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阳光也不废话，直接说：“我保证他，可以去读锦江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成人教育哈，大学才开始搞的，就是解决社会上考不起大学的适龄生。但是，你儿子初中毕业，你必须想办法给他办张高中毕业证明，办得到不？”老方说：“没问题，镇中学的可以么？” 阳光说：“都行，都行。”老方一把抱住阳光，激动地说：“谢谢你，老阳，这下我儿子有救了。只要有大专文凭，我就可以让儿子也进报社，当编辑和记者，工作也体面。对了，读几年？”“两年。”得到肯定回答，老方千恩万谢。 离开江油的时候，老方开着桑塔纳警车，带着儿子火急火燎的，催阳光到锦江大学办手续。阳光只好家也不回，陪着老方两父子直奔锦江大学。 阳光带着老方儿子，在成人教育办公室把手续全部办好。三人又到学生宿舍楼分床位，从铺的盖的棉被、脸盆，学校包完交费就是。一切整理完毕，阳光拍拍老方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阳叔叔只能送你到此了，接下来你就要勤奋学习了。”老方儿子容光焕发地说：“叔叔放心，我喜欢文科，保证完成学业拿到毕业证。”接着老方又嘱咐了儿子一阵，父子俩这一刻，显得从来没有的愉快。 离开锦江大学，老方坚持开车送阳光回家，走到阳光住的小区，老方坚决不去家里坐。从车的后备箱里，老方拿出两条华子烟，阳光着急地说：“老方，你干什么？我又不抽烟，你送我烟干什么？不要不要。”老方说：“知道你不抽烟，你不抽送礼给别人抽不行么？拿去送礼还是可以的。我工作忙，我得马上往回赶，谢谢，谢谢了。保持联系！”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望着消失的老方，阳光拿着两条华子，拖着拉杆箱进入小区，一身轻松的向家里走去。回到家里，阳光把手上的华子烟扔到桌上，坐到客厅沙发里发了阵呆，空荡荡的家中一切照旧，仍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阳光起身烧水泡茶，然后进卫生间冲个澡，换身衣服，一边喝茶一边打开拉杆箱收拾。拿出新、旧两个手机，试着将老手机一打开，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 阳光大致看看，有十几个是潘俊杰老婆打来的。阳光像想起来什么，赶忙给吴勇打个电话，吴勇兴高采烈地问：“回来了？”阳光说：“回来了，你要是这会儿有空就过来，陪我一起出去吃顿饭。” 吴勇一见阳光，喜出望外地说：“出去走一趟，果然是人都变了，看到你容光焕发的样子，真好！”阳光无可奈何的笑笑，顺手把桌上的两条华子烟拿给吴勇，吴勇也不推辞，笑着收下了。 阳光说：“走，出去吃饭，我饿了，顺便喝点小酒。”吴勇瞪大眼睛说：“小光，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说说看，你这一路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阳光一脸不屑，说：“屁！就是出去稀里糊涂瞎溜达一圈，不想动了，就回来了呗。你怎么会感觉我变了，你看我哪里有变化？”吴勇说：“到底哪儿变了也真说不出来，但是你确实变了，好像觉悟了，比从前更有精神了。你是不是出去悟道了？” 阳光乜他一眼说：“嗯，我不但悟道，还成仙了。走吧，吃饭去。”两个人坐进小区外边的川菜馆，阳光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几瓶啤酒，就吃喝起来。阳光告诉吴勇：“明天什么都不要干了，你陪我，带上潘俊杰老婆娃儿，一起去看看潘俊杰，这老同学在里面也不知咋样了？肯定想老婆和孩子。” 第104章 探监归来幸福从天而降 四川省金堂监狱，位于成都市金堂县清江镇，是一座部级现代化文明监狱。距成都市45公里，又名“四川省监狱管理局中心医院”，企业名称“四川新立金宏印务有限责任公司”，占地338亩。 阳光开着自家白色宝马车，拉着老同学潘俊杰老婆和儿子，带着吴勇买了些水果食品，直奔金堂监狱。车上，阳光告诉潘俊杰媳妇儿：“金堂监狱可以说，是全省最好的监狱之一，干净整洁，吃住劳动和干警管理都很文明，还上过省市电视栏目。老潘能进到这里，还真是幸运。” 潘俊杰媳妇儿说：“我们已去过一次，我带着娃娃赶长途汽车去的，是挺好的，这死鬼在这但愿能改造好。”吴勇问：“潘同学判了几年？”潘俊杰上小学的儿子抢着回答：“七年，叔叔。” 潘俊杰媳妇儿忍不住骂：“七年，出来就快五十岁了，看他还疯不疯？悖时砍脑壳的！”阳光一边开车，一边若有所思的问潘俊杰儿子：“你叫啥名字？想不想爸爸？在学校学习咋样？” “叔叔，我叫潘伟，我想爸爸，我爸爸是个爷们儿。我学习还可以，在全班算中等成绩。叔叔，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爸爸么？”潘俊杰儿子天真地说。阳光叹息一声，告诉小孩儿：“潘伟，只要你好好学习，听妈妈和老师的话，叔叔有时间就可以带你来看你爸爸，好不好。”小孩子高兴地说：“好，好，我保证好好学习，保证听老师话、听妈妈的话。叔叔放心。” 阳光和吴勇都笑起来，一路上谈笑间，很快来到金堂监狱。每逢周二周四周六日，监狱安排家属与犯人见面，几个人办理各种手续，来到接待室。在干警的监视下，隔着玻璃窗，潘俊杰瘦了，但更结实了。看到来人，潘俊杰异常激动，先跟儿子简单交流后，又跟阳光聊起来：“光哥，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我老婆上次来看我，都告诉我了，你叫我说什么好？说什么好？” 阳光说：“唉呀，不要说这些道理了话，你在里面好好的干，争取早点出来。你儿子很听话，也很想你，你老婆也很辛苦，为了她和儿子，你也要好好活着好好表现。听到没有？”潘俊杰低头不语，泪眼巴巴的连连点头。 最后，吴勇对潘俊杰说：“来的路上，我们跟你老婆商量，反正她每天摆摊也挣不到几个钱，她高中毕业记个账没问题。我想让她去我老婆那个麻辣卤味店，帮到打打下手记记账，一个月工资5000，她答应了明天就去上班。”潘俊杰难过地说：“谢谢了，叫我咋感谢你们？老同学们，你们放心，我在里面会好好工作的，争取早日出来。” 阳光走上前说：“老潘，我们都是男人，说话要算数哈，你们一家人先聊着，我陪吴勇出去抽会儿烟。”“好，好的！” 待潘俊杰一家人说完话，阳光和吴勇一起跟他告别，潘俊杰再三感激家人和老同学们，再三保证在里面好好劳动改造，等他刑满出狱。 阳光把潘俊杰媳妇和儿子送回家，又把吴勇送到门口，吴勇说：“你也是，就下来在我那里随便吃点喝点，反正都是一个人。”阳光车也未下对他说：“不麻烦了，我回家了，明天准备上班。有啥事打电话。” 阳光回到家，刚刚进门，新手机响了。阳光心里一跳，心有灵犀一点通，冥冥之中人与人真的有感应么？抓起来一看果然是林姝。阳光接通电话说：“你好，林姝。”林姝问：“你还在哪里游荡呢？也不打电话，外边很好玩么？你现在真的让人太不省心了。”阳光只是笑，听着林姝的唠唠叨叨，感到分外的亲切、分外的温暖。 等到林姝不再说话了，阳光才告诉对方说：“我已经到家了，刚刚回来的。”林姝责备一声说：“那你不早说，快到我这来，我为你接风。”林姝也住西门，离市一医院很远，离阳光的小区很近。 阳光想都没多想，出门开车又来到林姝家。林姝知道阳光没来过，早早出来在小区门口等着。待停好车走下来，一身休闲穿戴的阳光，仿佛清风拂面。两个人互相对视着，都好像重新认识一般打量对方。脱下医生的白大褂，林姝脸上化了淡妆，穿着一条紫色套裙，一头长发披在肩上，十分清纯优雅。见阳光不住端详自己，林姝秀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有点羞涩的垂下眼睑。 阳光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林姝肩上，林姝挣开阳光的手，自然地挽上阳光胳膊，两个人甜蜜的走进家门。进了家门，林姝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又给阳光找出一双拖鞋，让阳光脱下运动鞋，弯腰帮阳光套上拖鞋，刚站起来被阳光一把搂住，还没反应过来，阳光已经迫不及待贴上嘴一阵热吻。 幸福来的太突然，林姝闭上眼睛、舒服的享受着阳光火辣辣的身心慰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接受过男人这样的时刻。男女在一起，就像天空和大地相互依偎，展现出无尽的美好。 不知过了好久好久，林姝说：“吃饭吧，有点饿了。”阳光松开林姝说：“那我们就出去吃。”林姝摇了摇头说：“不，冰箱里有菜，我们自己做，我不爱在外面吃，就喜欢吃饭有家庭的氛围。” 阳光思忖一下说：“好吧，我来看看你冰箱里都有哪些食材，让你尝尝我的烹调手艺。”林姝说：“我也会做，我们都做自己最拿手的菜，好不好？”“好！”两个人牵手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一看，有腊肉香肠，有鸡蛋有青豆和雪菜，阳光忍不住啧啧称赞：“还是女人心细，准备了这么多菜，过日子就是要具体细致呀。” 林姝说：“男人粗心大意，一般不注意生活小节，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了。”阳光打断她说：“也对，也不对。你不是女人么？会生活会照料自己，工作上比哪个男人都强。”林姝莞尔一笑说：“我是特殊的一种，不讨论这个问题。” 林姝取出块腊肉和几根香肠，说：“我先煮点腊肉、香肠，很快就可以吃，方便，再做个紫菜蛋花汤。”阳光端出两条鲈鱼和青豆雪菜，说洗腊肉香肠的林姝说：“我给你做个清蒸鲈鱼，再炒个雪菜青豆，完美。” 阳光淘好米用电饭煲煮饭，随后蒸上放好佐料的鲈鱼，一边炒雪菜青豆，一边看林姝将煮好的腊肉、香肠捞出来，开始切起来。见林姝不住吮吸手指，阳光禁不住说：“小心烫，你放那儿一会儿我来。” 阳光盛出炒好的青豆雪菜，走上前要帮林姝，林姝边切香肠边拿起一片香肠，塞到站着观看的阳光嘴里，然后又拿起一片吃起来。一瞬间，阳光想起小时候，妈妈在厨房切卤肉香肠，自己就馋得围在旁边观看，每次老妈切着切着就给阳光嘴里塞一块，令阳光快乐半天。 阳光嘴里品着肉，上前紧紧地抱住林姝。“干什么？差点切到手。”林姝嗔怪着。 阳光抱得更紧了。 第105章 秘密谈话攘外必先安内 阳光回到昕光广告公司第一天，就找来财务金丽雅，检查了公司半年来的财务状况。外公司欠广告公司的广告代理费，共计一百六十多万，昕光广告公司欠各类媒体广告和耗材费三十余万，账面上活动资金共十多万。 在阳光两口子离婚的三个月里，昕光广告公司创利润六十多万，平均每月二十万零点，其中业绩均为吕雪梅和几个骨干营销人员创下。公司现有19名员工，阳光问金会计：“对目前公司状况，你是老员工，我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实话实说。” 面对阳光咄咄逼人的目光，金会计几次欲言又止，阳光也不着急，等她想想再说。金丽雅是财大专科生，原单位倒闭已具有会计师职称的她，首批进入昕光广告公司。工作认真负责，戴副金丝眼镜很文雅。平时不爱说话，刘昕挪用五百万资金的事，就是她最先悄悄告诉阳光的。目前有一个儿子上小学，丈夫是中学老师，三口之家很幸福。 金会计终于说话了：“阳总，我说的也许不对，说错了你要谅解我。好不好？广告公司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股权不明晰，股权明晰才能稳定员工人心，才有动力和热情为公司发展尽力尽责。另外，公司应该有个职业经理人，下任务一年里完成总目标，就提成多少走，完不成就自动解聘，分季度考核。这样你在与不在，员工都会形成全力以赴、同舟共济的积极状况。”阳光欣赏的看着金会计，这个女人虽然沉默寡言，关键时刻还是有眼色。 阳光似漫不经心地说：“说说你的打算，你愿不愿意在昕光广告公司长期待下去？老实说。”金会计笑笑，为难地说：“咋突然这样问？这叫我怎么说……咋说都未必对，除非说假话。”阳光大度地说：“不用紧张，随便说说，如果，我说如果，有个更大更好收入更高的公司来挖你，你跳不跳槽？” 金会计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阳总，在利益面前，谁都不好回答这个问题。我今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正是女人干工作的黄金时期，在我最需要工作的时候，昕光广告公司收留了我。老实说，我对昕光广告还是有感情的。”阳光认真听着，点头不语。 “如果昕光广告，今年要更上一层楼，实现跨越式发展，你怎么考虑？”阳光凝视住金会计说道。金会计毫不犹豫地说：“那我当然愿意跟昕光广告公司，同呼吸，同进退。”阳光话题一转，突然问：“你看吕雪梅这个人咋样？实事求是讲。” 金会计笑吟吟地说：“阳总，你恐怕比我要更了解她吧，还要我说？”阳光也严肃起来说：“我看到的都是她的表面，可是，我看不到我不在时，她是怎么样的？而你们肯定看得见。”金会计也认真起来，想了想说：“吕总监人年轻，能干有活力，不怕吃苦。你应该更了解她，否则，也不会你们两个老总都不在的情况下，你安排她挑起负责公司的担子。如果非要说弱点，她偶尔要发点脾气，这其实也不叫弱点，不然怎么管理员工？再就是可能还缺些经验，这也说不上是弱点，年轻嘛缺少历练而已。其它没有了，我今天都有点说得太多了，吕总监知道非恨我不可。” 阳光只是微笑，站起来伸个懒腰，对金会计说：“谢谢你的实话实说，我俩的谈话就此打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出去后，请吕总监到我办公室来。”过了一会儿，吕雪梅敲敲敞开的门走进来，阳光双手捂着脸，上下搓揉了几下，指着对面椅子请她坐。 阳光笑着表扬她几句，说公司在没有老总的情况下，独自负起管理责任，三个月中，仍然以月平均二十万的利润业绩，完成阳光托付的重任。之后，阳光话题一转，问吕雪梅：“雪梅，影视学院毕业你们就办婚礼，研究生毕业都有何打算？”吕雪梅说：“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摄影专业和艺术设计专业都只是业余爱好罢了，走专业职业路子，还是不好走的。” 阳光接着说：“雪梅，我记得你当初非常想当记者，影视学院马上毕业了，不想到都市报到？”吕雪梅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吧想的太简单了，当记者实际上很辛苦，要经常出差。没结婚时还可以，一旦结了婚再有了小孩儿，就不太好了，家庭还是女人的最终归宿。” 阳光笑笑说：“那你今后都怎么打算？实话实说。”吕雪梅抬眼看看阳光，叹息一声说：“还没想好，阳总今天咋跟我谈起这些？”阳光干脆直接问：“雪梅，你先别问我为什么谈这些？我只想问一句，你打算准备在昕光广告公司待多久？短期？中期？长期？” 吕雪梅瞪圆眼睛说：“阳总，你啥意思？要想我走么？”阳光乐不可支，觉得吕雪梅这个女子太不简单，精明的很。就说：“你想到哪去了？就凭我和许院长的关系，也不可能撵你走。”吕雪梅反唇相讥地说：“就只有你和许院长的关系，没有了我们的关系了呗？” 阳光手指着吕雪梅说：“你有点挑我礼了，雪梅，你还算是我的学生嘛，你老实说说，今后你个人怎么打算的？告诉我，我和公司都要有个准备。” 吕雪梅低下头沉思一阵，又抬起头对阳光说：“阳总，我说实话你不会骂我吧？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你和刘总这么好的夫妻都能分开，你说，让我还敢相信谁呀？我跟许老师再好，他也肯定会走到我前面去，那时我再有了孩子，一个人带艰难不艰难？怎么办？没事的时候我都在想，什么都想遍了。只有一条路可以保险，那就是多多挣钱，趁年轻能干，为自己和孩子的将来，多挣些钱才是真的。” 阳光一时间缄默不语，不能说吕雪梅对，也更不能说吕雪梅错，怎么这女子越来越像刘昕了？真是什么老师带出什么学生，一点不假。为了不勾起两个人的伤痛之处，阳光小心翼翼问：“雪梅，那你还是打算，继续在昕光广告公司干下去？”吕雪梅看着阳光的眼睛反问：“昕光广告公司待我不薄，一年下来给我读书提升的时间，工资福利一样不少，年终还能拿到二、三十万奖金，换个地方能办得到么？我不在昕光广告公司干，我还能到哪里去干？” 阳光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我明白了，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雪梅，你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吕雪梅顿时局促不安起来，脸色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阳光说：“雪梅，你一向直率大方，今天咋变得腼腆了，结婚证都扯了，想什么时候要孩子，就什么时候要孩子，谁还干涉得到？”吕雪梅低头轻声细语说了一句：“好像已经有了。”脸唰的一下红了。 “什么什么？”阳光惊讶地叫起来。 第106章 高参加盟未雨绸缪 看着吕雪梅一脸窘态，阳光禁不住问：“什么时候的事？许院长知不知道？”吕雪梅更窘迫了，说：“我也是才发现，这周正要去医院检查检查。”阳光站起来，有点坐立不安，连连说：“不问了，不问了。雪梅，你要注意保重身体，公司这周工作我不在，仍由你负责吧，好好干。” 吕雪梅离开办公室后，阳光发了阵呆，就拿起电话打通许院长手机，阳光说：“许院长好，喜事，大喜事！请我喝酒哈。”许院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喜事？啥喜事？咱们老朋友，要喝酒啥时候都可以喝，还需要找个借口？” 阳光说：“是你们家的喜事，你想听我们就见面喝酒聊，我也正好有事请教。好好，那我下班就过来。”接下来，阳光又把公司里几个骨干，分别请到办公室，一个个交换意见、交流思想，都表示了愿意在公司一起干的决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阳光挎上采访包下楼开车而去。 见了面许院长问：“今天我们在哪里喝？”阳光说：“上车，我带你去个喝酒和好玩的地方，九眼桥酒吧一条街，见识见识成都人的慢生活节奏。”许院长大喜：“还有这种地方？好！” 九眼桥是成都夜文化的标志，它之于成都，就如同兰桂坊之于香港，三里屯之于北京，新天地之于上海，白鹅潭之于广州……这里是热闹的，沸腾的，有人说，就连九眼桥的路灯，都散发出暧昧、迷朦的光。所以当你带着外地朋友去九眼桥逛一逛，可以一起去感受一下、成都厚重深沉的历史感，和酒吧一条街跳脱风骚的时代感。 两人来到靠着廊桥的府南河边，微风拂面，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浮光跃金，夜色简直不要太美……许院长当即连连感慨：“难怪你不上楼？坐在这里心旷神怡啊！”阳光点了一大盘蒜蓉小龙虾，煮花生、煮毛豆，五香卤鸭翅膀鸭爪，又叫了十瓶啤酒，然后说：“酒吧里是年轻人的天下，太吵太闹太折腾，这里是通宵营业，不醉不归的。” 许院长喜形于色地说：“真是好地方，我们又多了一个喝酒小酌的地方，我来成都来对了。谢谢阳总，快告诉我，有什么喜事？”阳光指指大盘里一堆通红的小龙虾，说：“让我先剥几个虾吃，不急不急，不着急。”一连剥了六只大龙虾吃掉，阳光撕张纸巾擦擦嘴和手，端起酒杯对许院长说：“喝一个。” 放下酒杯，阳光见许院长洗耳恭听的样子，就对他双手一抱拳说：“恭喜恭喜，许院长要当爹啦。”许院长怔了下，连连问：“真的？真的么？”继而大笑：“我当爹了，我要当爹了……”说着说着，就开始泪流满面。 阳光也不劝他，任许院长自由自在的流泪，五十多岁当爹，心里该是什么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深有体会。许院长人生情路坎坷，第一个老婆是搞工程建筑的，生下儿子几年后就弃他而去，许院长既当爹又当妈养育儿子，还要专注于事业，直到儿子大学毕业工作。现在二婚小娇妻又有了身孕，有任何激动和兴奋，都是可以理解的。 许院长哭够了，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剥了几个虾后，许院长忍不住问：“是小梅亲口告诉你的？”阳光笑笑说：“是，不然我咋知道？又马上告诉了你，让你也高兴高兴。”阳光呷了口酒，放下酒杯，抓了一把煮花生剥了几个吃，边吃边敞开心扉，推心置腹地说：“这也是我今天约你出来喝酒，第二个要交谈的事情，望许院长不吝赐教，我要马上重新改造昕光广告公司。”见许院长默默点头，认真听着。 阳光继续说：“刘昕走了，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我的精力以后一半在报社、一半在广告公司。我应该向你许老师学习，必须为自己活一次。广告公司必须发展壮大，我要带着留下来的骨干、兄弟姐妹一起共同致富奔小康。我收回刘昕的所有股权，准备分一些给有贡献的员工。我找了几个未来的股东交流了，其中有你家雪梅，表示愿意留下来跟我干，但是，我还是要听听你许老师的意见。请实言相告，你许老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好不好？” 许院长沉吟一阵，深思熟虑地说：“我很赞同你的想法，不是为自己，是为公司所有员工一起发展、共同致富，这点我很欣赏。另外，你这个人有情有义有能力，小梅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有句话，我想告诉你，我能不能也加入你们公司，你放心我不要工资什么都不要，就做你们广告公司的顾问，给你当高参，只干活尽义务，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就图个开心快乐。我相信我在你们公司，以后一定会派上用场、发挥作用的。” 阳光也兴致勃勃，既激动又兴奋地说：“欢迎欢迎，许老师能加入我们队伍，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三生有幸啊。放心，做了事就有报酬，哪有干活不给工钱的？这个我心里有数。公司宗旨共同发展，共同富裕。” 接着，阳光端起酒杯，跟许院长碰了一下又说：“我准备给雪梅百分之十五的股权，并晋升副总经理，负责财务的金会计，占百分之十的股权、晋升财务总监，其他骨干都占百分之三至五的股权，用股权把大家连在一起，公司兴人人兴，公司衰大家衰，谁都不能置身事外。许院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许院长拉住阳光的手，紧紧的摇了摇，真诚地说：“那就让我们彼此成就，为了共同的目标，同舟共济，老夫愿意尽一把有生之年的最后光与热。干一个！”阳光关切地问：“是啊，我们压力都有，你许院长有了小孩儿，就更要对雪梅母子负责任，多多做事多多挣钱，未来还需要我们去奋斗，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许院长啃了两个鸭翅膀，用纸擦擦手喝口啤酒，喝得很痛快和舒坦，说：“除了公司内部清理结束，下一步发展的具体项目，还有没有？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阳光呵呵笑了说：“我已成足在胸，这一趟出去，走了十天半月不能白走呀，脑子天天考虑的就是这些事。稍微棘手的是把夏中天的股份收回来，如果他要耍赖皮，我就宣布广告公司破产注销，重新注册新公司。” 许院长长出了一口气，说：“这我就放心了，你叫财务总监做好账目，防止这个小人狗急跳墙，找专业公司来查你的账，凡事都要争取最好的结果，也要做出最坏的打算，进可攻退可守。” 阳光高兴地说：“英雄所见略同，来，喝一个！” 第107章 放弃股份冤家宜解不宜结 一顿酒喝得畅快淋漓，望着夜色中的府南河，两个老朋友一时间心旷神怡。阳光指着古色古香的安顺廊桥，提醒许院长说：“差不多了，太晚雪梅该着急了，我们往回走吧。”许院长看看阳光说：“你也喝了酒的，不能开车哟。”阳光笑着说：“多简单的事，我用手机叫个代驾，先送你，后送我。” 接着叫来服务员结账，见许院长要买单，阳光掏出两张百元钞给服务员说：“剩的当你小费，不找了。”两个人酒足饭饱，一起静静地等着代驾的到来。 翌日，阳光拨通了夏老板手机：“夏总好，别来无恙。”夏中天呵呵两声说：“阳总好哟，托你的福，左脚粉碎性骨折，现在总算好了，留下个走路跛脚的毛病。我们的一切是不是该扯平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没事你是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的。” 阳光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谈，没意思。我今天找你，是说昕光广告公司股权的事。我希望你退出百分之十的股权，我们好来好散。”夏老板沉吟一下说：“阳总，我希望我们当面交流一下，两兄弟的事咋都好说，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阳光也呵呵一笑说：“夏老板，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你说当面交流，行，是你来？还是我来？”夏老板哈哈笑了：“都行，都行。你看，你老大哥一只脚不方便，就麻烦你来一趟，行不行？如果你不愿意来，那就我来也行。” 阳光说：“行，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除了在中天国际大厦办公室，我现在还能到哪去？我也是个有头有脸讲面子的人。”电话里传来夏老板苦兮兮的声音。 放下电话，阳光叫来金总监，收拾好公司账目等资料报表交给他，马上要去夏老板办公室。金总监担心地说：“阳总，危不危险？你就不怕他报复？” 阳光脸色一变说：“他报复我？我不报复他他就烧高香了。”金总监拎着包说：“不行，那我跟你一起去。”阳光无奈地摇头笑笑说：“行，走吧。” 阳光开着车，带着金总监来到中天国际大厦，这是一座完工不久的三十层大楼。保安和前台都很认真，金会计说了事由，一边填好来访客户表。阳光暗暗发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夏老板这个土老肥，现在也谨慎小心了。上电梯到十八楼，早有一位彬彬有礼的女秘书等在门口，一身浓浓香水味，笑容可掬的带着两人，来到夏老板办公室。 办公室窗明几净，富丽堂皇，可能是外边光线刺眼都拉着折叠塑料窗。夏老板一见阳光站起来，眉开眼笑地说：“欢迎，欢迎，请坐请坐。”一色灰的办公沙发气派而时尚，夏老板身后两个保镖西装革履，戴着墨镜面色冷峻。 阳光和金总监面对夏老板，随意坐到长沙发上，身着职业装的女秘书，微笑着给两位来客倒上茶，转身离开。夏老板一直站着伸出手，笑兮兮说：“怎么？阳总也不跟我握握手么？再是兄弟，礼貌还是要讲的嘛。” 阳光不耐烦地说：“你夏大老板现在今非昔比，派头很大嘛，累不累哟？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什么兄弟情的，我们长话短说好不好？”夏老板放下手，嬉皮笑脸地说：“你是说我在装嘛，这么说你就满意了，你不是也带了位女士来么？这个社会，场合上谁不装？” 阳光对金总监说：“把公司账目和那些该看的资料，拿过去给夏老板看看，人家也是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东嘛。”金总监打开包，正要往外拿账本和报表，夏老板就不耐烦地说：“唉呀，不用不用看，那点渣渣钱也值得我过目么？你就直接说，我就咋办就是了。” 阳光说：“我让你看，你不看那就是你的事了。”金总监说：“那就请夏老板，给我们写个放弃昕光广告公司百分之十股份的协议书，无条件放弃，麻烦了。” 夏中天拄个拐棍，一跛一跛走过来急躁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马上叫律师过来，跟这位女士去办就是了。” 不一会儿律师匆匆赶来，听完夏老板交待，立即带金总监走出去。阳光喝着茶不看夏老板，也不再言语，夏老板叹口气，瞥瞥两个保镖说：“你们都出去，我和阳总单独交流交流，没事的。”见其中一个保镖还在犹豫，便不耐烦地说：“出去出去，这是我的阳兄弟，我们兄弟说话，你也要听么？” 两个保镖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夏老板过去打开门，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保镖嘱咐说：“没有我的邀请，谁也不准进来。”门呯一声关上，夏老板又拄着拐棍返过身来，脚一跛一跛的。见阳光看他的踱脚，忍不住说：“咋个，你还不相信？这下你舒服了嘛。” 阳光哑然失笑，指指夏老板手里那个拐棍说：“内边不会装着把剑吧？”夏老板终于忍不住生气着说：“锤子剑，你硬是电视剧看多了。你那个监狱里的兄弟，老子跟他没完，等他出来，看老子不下他狗日一条腿，他就不晓得锅儿是铁铸的？” 阳光禁不住讥讽：“是，你夏大老板多厉害么？火葬场的那些尸体都是你杀死的，警察都怕你。”夏老板听了不怒，反而笑了说：“这就对了嘛，那句话咋说的，历尽一劫……咋说的？我一下想不起了……”阳光走过去，对抓耳挠腮的他不屑地说：“历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士别三日，你夏大老板也像变了哈，读了几本书？” 夏老板拍拍头，恍然大悟说：“对，对，就是这两句，你我兄弟不应该么，走到今天这一步，多悲剧么？”阳光愤怒了：“你的意思还怪我了？是不是？”夏老板皮笑肉不笑地望着阳光说：“不是都扯平了么？你的朋友把我搞成这样，我狼狈不狼狈？为此付出这只脚的代价，成了老板圈子的笑柄。你还要我咋样？” 看见夏老板咄咄逼人的样子，阳光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是恶贯满盈，他干那是他的事，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如果是我想干，你就必死无疑。告诉你，你只看到阳光光明的一面，你还没有看到我黑起来的样子，是啥样的？” 夏老板强颜欢笑，唉声叹气说：“我信，我信，我怕了你，行不行？我说扯平就应该扯平了，今天实话告诉你，我不欠你，我给你老婆转过去五百万，不知道她告诉你没有，你老婆也太凶了……”阳光用手指着夏老板，恨恨地说：“不准再说我老婆！警告你。”门一下打开，两个保镖紧张的张望里面两个人，气得夏老板过去大声吼：“关上关上，没事的，平安无事。”把门干脆从里面反锁上。 回过头来，夏老板用手指，竖到嘴巴上说：“小声，小声点，算我说错了，前妻前妻，或者刘总，刘总嘛。你们这些文化人呀，咋就跟我们不一样，死脑筋想不开。刘备刘皇叔不是说过，女人嘛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好好，不说了，不说了。”看到阳光凶狠的眼光，夏老板不再说下去。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是金总监的声音，阳光说马上就出来。阳光凝视着夏老板，一字一句地说：“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多积德,少作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第108章 病态心理催生出畸形人生 两个人出了中天国际大厦，坐上白色宝马车，阳光问金总监：“夏老板在昕光广告公司的股份放弃协议，都办好了？”金总监笑着点点头。 夏中天这样的人，是中国改革开放发展市场经济的大潮中，凭着敢冲敢闯吃苦耐劳的实干，成为第一代农民企业家。在他身上，既体现了农民的勤劳和坚韧不拔，又暴露出狡黠、自私、贪得无厌，为了个人利益不惜损害别人，哪怕亲朋好友。在他看来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来摆平，就像集市上做买卖，你让点我让点就可以成交。 夏中天从一个曾经吃过苦挨过饿的人下人，到万众瞩目的民营企业家、成功人士，在获得金钱地位的同时，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和极大膨胀。他开始觊觎女色贪图纸醉金迷的生活，从热衷于风月场上的寻欢作乐，到勾搭引诱凡是自己看上的任何女人，而丝毫不受良心遣责。刘昕的出现，让他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刘昕的美貌和娇媚、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甚至甜美的声音，都让他神魂颠倒如痴如醉，他发誓要像占有金钱财富一样，占有一切想得到的女人，而为此不择手段不惜代价。 唯一让夏老板懊悔和心痛的是，在他得到并玩腻了刘昕后，就像小孩子玩腻了个到手的玩具，为了摆脱她而花掉的那五百万巨款，代价太大了，事后想想都肉疼。如今他每半年，就换一个年轻美貌的女秘书，也不过每个月付两万、三万的高薪而已，如今的女孩子太不值钱了。 唯一让他得不偿失的是，从此失去了阳光这个好兄弟，虽然阳光从不承认他这个老大哥。但他可不愿放弃阳光，这个情真意切的小老弟，他原始积累的第一桶金，是靠他帮助得到的，他早期中期的每一个项目，都有阳光的心血。夏中天觉得不能失去他，阳光是他的摇钱树，也是他的吉祥物。 女人如衣服，兄弟才是手足，打天下必须聚集一帮死心塌地的兄弟、朋友。对阳光，就是个时间问题，时间一久什么都淡了，如果再给他找个更年轻美貌有文化的女学生，不相信他不动心，他照样云里雾里忘乎所以……至于什么情感嘛，那不过都是读书人虚无缥缈的臭讲究，啥海枯石烂、天荒地老？骨子里的不切实际，哪有金钱来得实惠？饿他两顿，什么诗与远方都是扯蛋。 夏中天凭自己对男人和对女人的理解，相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随着时间的消逝，有了新的女人，阳光也会淡忘一切的。人，哪有天天都生活在仇恨中的？ 夏中天每天早晨起床洗漱完，对着镜子里日渐苍老头发稀疏的自己，不禁感慨岁月的残酷。他要对得住自己，每天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巧取豪夺，白天拼命赚钱，晚上就霸占欺凌女孩子。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才让他充实，每天的日子才有激情和刺激，才没有白活。 在夏老板猎艳的同时，也没忘记给他的小兄弟阳光，寻找一个年轻美貌斯文的女孩儿，最好是那种有个什么硕士、博士牌子的。什么人找什么人，阳光喜欢的无非就是这些，叫有共同语言，什么三观一致等等鬼话……这样他才可能消气，忘记他们间的一切不快。 从内心来说，夏老板并不喜欢刘昕这类女人，臭尖寒酸的扭捏作态，时间久了本性就暴露无遗。夏老板最喜欢那种天性活泼，跟自己一样，喜欢吃喝玩乐追求时尚追求潮流的女子，率真不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多好、多么现实！ 他恨老父亲，一个老实巴交受气受委屈一辈子的老农民，从小教育他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结果自己一辈子吃不上、穿不上，老死在家中草屋里，连看医院都舍不得去。 他恨老师，从小学到初中给他灌输的，都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至今还在乡村里田坝上虚度光阴，靠几个退休金和自留地苟延残喘、苦苦度日。每次回家看父母，路上看到老师佝偻着驼背走路，一时间眼泪都快流出来。 他恨连队指导员，大忽悠一个，天天教导他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争当好战士。他为此天天打扫营房清洁，抢着为老兵打开水打饭洗衣服，每个星期日也不休息。当兵三年，除了入个党，什么也没捞到，最终回了农村老家，要不是村里砖窑厂破产，还轮不到他来接手当厂长。为此他恨得咬牙切齿！ 夏老板最大爱好，是没事时看有关贪官和富豪的一切报道、书籍，看到某某贪官，整天兢兢业业工作，当了副县长还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上下班骑自行车，低调行事做人。最终东窗事发，被公检法从家里抄出几百万现金，金银珠宝，令人瞠目结舌，心里却佩服的五体投地。 成为企业家和成功人士之后，夏老板生活就像开挂一样，开始注重追求穿戴，从挑选品牌服装店，到挑选服装设计师。一年四季穿什么服装，出席什么场合搭配穿什么服装，见什么样的人，就该说什么话。这个社会就是舞台，每个人都是演员，只是扮演的角色不同而已。 夏老板甚至花钱请来礼仪学校老师，每天教他言谈举止的礼仪、接人待物的笑容和姿态，这方面他深有感触。百万富翁跟千万富翁肯定不一样，千万富翁跟亿万富豪，一眼就能看出差别。同理，村长跟乡长就不一样，从说话水平到抽烟喝酒档次的区别；乡长和县长和市长，那相差区别就更不一样，从说话的表情神态，到乘坐的轿车档次就越来越大。没有办法，什么人什么命，老天早就给每个人注定了一辈子的命运。 要不是儿子女儿大了，夏老板早就想休了他的黄脸婆，好在黄脸婆能忍声吞气，对他的事不闻不问。每天在滨河酒楼打理生意，很少回家。儿子不学无术，跟他这个当老子的一样喜欢寻花问柳。在一次被他狠狠教训一顿后，送到美国一个野鸡大学，跟一帮同样是花钱买文凭的阔少小姐一起读书，至今未归。一个女儿早早嫁给公司白领，也很少回家。 夏老板心头最大的结，就是如何才能跟昔日的阳兄弟和好如初，虽然有些难，但他打定主意的事，就一定要去做。 有时夏老板一个人，久久注视着他和阳光的合影照片，发誓地喊：“你是我认定的阳兄弟，这辈子也休想跳出我的手心，你必须为我卖命为我挣钱，必须心甘情愿做我的下人。” 他甚至拄着拐棍挥拳咆哮，模样很骇人。 第109章 既管公司又忙报社志在必得 就在夏老板暴跳如雷之时，阳光也在有条不紊的清理昕光广告公司内部人员，请走了几位长期没有业绩的员工。阳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同样都是大专文化以上的员工，城市的跟农村的就不一样。 阳光有事没事就跟员工个别交流，两个城市的员工按时上班，准时下班，打卡就走，绝不多留一会儿。阳光问：“你很忙么？家里有啥事？”小伙子都不好意思地说：“有女朋友，事情多。”无可厚非。 有时候，公司里业务部门空荡荡的，都在外边跑市场联系业务，也有坐在公司里喝茶看报的，阳光发现大多是城市大学生。开始阳光也不明白，就问一些农村大学生，为什么整天见不到人，很少在公司里坐？这些农村大学生都笑着回答：“阳总，咋敢坐在公司么？我们这些农村出来读完书的，在城里租房住，每天做不到业务就是吃死工资，每天吃、住都是硬帮帮要花钱的。做不到业务没有提成，就是欠账负增长。你说，我们敢不敢在公司里坐着？” 阳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城市大学生员工，只要有基本工资，每个月做出点业务就可以保住饭碗，有点业务提成和奖金就行，就可以坐到公司里喝茶看报，够抽烟陪女朋友吃饭看电影就万事大吉。回家吃饭睡觉都有父母管，不用交费用就没有心理压力，没有紧迫感。农村大学生员工就不行，个个有危机感，农村父母还等他逢年过节寄点钱，自己每天还要吃饭、交房租，还要自己存钱买房子。残酷的现实摆在那里，火星落到谁的脚背上谁都会跳。 广告公司每年年底都会淘汰几名员工，在新年之后又会招进几名新员工，已经是每个公司的惯例。阳光亲自管理昕光广告公司后，专门找到吕雪梅和前台颖颖交代：“基本条件还是大专毕业以上，如果城市大学生和农村大学生，两者条件和能力都相当，就留下农村大学生。另外，如果是重庆妹子，高中毕业都可以留下。”吕雪梅不解地问：“阳总，为什么？重庆妹子就可以特殊一点么？” 阳光神秘一笑，对颖颖说：“你就照我说的办。”然后对吕雪梅说：“吕总，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进门就让吕雪梅坐，看着她疑惑地表情解释说：“你不觉得么？重庆妹子跟我们成都妹子不一样？”吕雪梅反唇相讥：“是不一样，重庆妹子个个风风火火的，敢冲敢闯，比成都妹子外向、泼辣有个性，也更开放和豪爽，敢说敢干，敢为人先，爱憎分明的性格特征非常明显。跟成都妹子的性格正相反，成都妹子温柔内敛，说话娇气玲珑。” 阳光不动声色，继续说：“还有呢？请继续。”吕雪梅思忖一阵，慢条斯理地说：“从穿着打扮来看。两地也是各有特色。重庆妹子比成都妹子更敢穿，这是重庆妹子的特色，时髦这个词用在重庆妹子身上更为贴切；高跟鞋、长筒鞋配皮短裤，是重庆妹子很多冬春秋的标配。反观成都的大街小巷，穿衣打扮花样品种，就没有重庆妹子那么耀眼，但是更注重衣料的品质和品牌。” 阳光捧腹大笑，对吕雪梅伸出大拇指说：“评价的太准确太生动了，那么跑市场做业务，你觉得谁更称职呢？”吕雪梅恍然大悟地说：“阳总，你真是老谋深算呀！雪梅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下午，宋总编通知到小会议室，召开编委会。阳光知道，一定有啥不寻常事情，编委会一般安排在周一上午开。看见大家都坐好后，宋总编开始说话：“我们的竞争对手《商务早报》，已经被市委宣传部收回，跟日报、晚报、市电视台、广播电台合并，成立新的市传媒集团，原《商务早报》总编辑曹诗篇已经担任市委宣传部长。人家的力量明显增强了。” 编委们都不作声，默默的看着宋总编。宋总编继续发言：“没有什么不得了，其实我们跟《商务早报》虽然是对手，早就泾渭分明。各位都清楚，我们都市报的市场发行份额和影响，主要都在省内各地市州、区县，省外也有少的订额。《商务早报》的市场发行和影响，仅仅集中在本市城区和下边的区县，读者群和订户群一目了然。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都是党的喉舌了，既有竟争又有团结，何乐而不为呢？” 接着，对分管新闻的副主编下指示道：“全省地方新闻报道，还要继续加强，仍按过去方针办。现在要闻不要，还是个老问题，李主任要加油啊。”阳光瞥见李娟的脸一下红了，响鼓不用重锤，中高层会议上，被老总点名是丢面子的事，有点能力的人自尊都会被触动。 “发行工作一直做的不错、很到位，让我们都市报在全省的发行，始终保持在《商务早报》的发行之上。在这里，我应该对经营部门提出表扬，希望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宋总编突然点到经营工作，对着阳光和经营部主任说：“报社正常经营工作，平时由主任负责就够了，阳副总编的重点工作，还是要集中到大项目、大策划上来。这个嘛，开完会后，请阳副总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不耽误各位的工作了。散会。” 大家起身各自离开，阳光也回到自己办公室，拿起茶杯续上水，一步一步向总编辑办公室走去。李娟主任从背后叫住阳光，阳光转身停下来，李主任压低声音告诉阳光：“吕雪梅可能不来都市报了，这个情况阳总知道不知道？”阳光笑笑说：“雪梅大概是有这个意思，咋，你还舍不得这个学生么？” 李娟说：“可惜了，一个好记者苗子，很有我当年的影子，摄影技术又好，好好历练一下，很有可能超过我比我强的。这女子不知道咋想的？” 阳光也显得无可奈何地说：“有些事是勉强不了的，听天由命吧。人家现在是院长夫人，我们还是要尊重别人的选择。你说呢，李主任？” “那倒是。”李主任默默的走了。 第110章 神秘人现身果然不同凡响 进了宋总编办公室，阳光习惯性关上门，捧着茶杯坐到宋总编面前。宋总偏瞥瞥阳光说：“还不错，你脸上的气色好多了，这一向都在忙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阳光说：“没忙什么？只是在考虑眼前都市报，如何结合一些政策，跟地市州政府共同合作发展。” “有没有具体的东西？”宋总编问，阳光笑了：“正在研究琢磨一些资料，还没有这么快。”宋总编点点头，忽然问：“最近，你跟何副省长有没有联系？”阳光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你老总知道的，家里出了许多事，哪还有心思跟何副省长聊正事。” 宋总编很理解的点点头，关切地说：“何副省长一直很关心你，有一次跟我谈工作时还专门提到你，对你印象很好。阳总，没事可以找老领导聊聊天，也许对你的许多事，考虑问题的思路有启发，老领导年龄比我小，却比我睿智啊。”“好的，好的。” 回到自己办公室，阳光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陌生手机号，以为又是推销之类的骚扰电话，就断然按了。结果又连着打来两个，阳光想想还是接了：“喂，哪位？”对方笑着说了一句：“你好，阳总，不知道你还记得到我不？我们应该还是算老朋友吧？” 老朋友？阳光想了想，这个手机号很陌生，应该是第一次联系，不然咋会没有记忆？听声音普通话很溜，还带着京腔，也说不上熟悉不熟悉，会是谁呢？阳光干脆问了一句：“先生，请问我们见过面么？”对方说：“见过，阳总可能不记得了，北京，在你们筹办的平谷国际枫叶节巡回艺术展上，我姓钟，不知道阳总想起来没有？” 阳光猛然想起，是那个出500万买走巨画的先生，连忙说：“不好意思，想起来了，钟先生，对不起对不起，钟先生有何吩咐么？”钟先生说：“看来，阳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呀，不提北京不提艺术展，都想不起我来。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过来，喝喝茶晒晒太阳，随便聊聊。” 阳光说：“好呀。请钟先生发个定位或短信。”钟先生很快发个短信过来，阳光一看不远，开车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按照地址阳光开车一路找过来，在一座装饰过的七层大楼门口，阳光停下车走出来，顺便看看大门牌子上成都书成都市圣德堂药业集团、并列挂着白底红字中共圣德堂药业集团党委的牌子。阳光心里暗笑，直接走进电梯上到八楼。 阳光走进总裁办公室，钟先生热情地伸出手跟阳光握握，笑着说：“北京一别，又是一两年时间，时光过的真快呀。”这回两人交换了名片，阳光认真看看名片，市圣德堂药业集团总裁兼党委书记。 钟总裁亲自给阳光倒上茶，对阳光说：“朋友送的武夷山大红袍，请阳总品品，正宗不正宗？”阳光付之一笑：“我喝茶也是外行，就是随便一喝，从来没有专门研究过，谢谢了。”钟总裁边品茶，也边会心一笑说：“对茶没研究，对书画倒是很有研究，还是买卖交易的高手。” 阳光抚掌大笑说：“钟总裁，我们彼此彼此哈。”钟总裁显然兴致很高，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历代名人名画收藏目录簿，递给阳光看看。阳光兴趣盎然的点点头，慢慢浏览起来。乖乖……从隋、唐、宋，到元、明、清，再到中华民国和现当代，几乎囊括所有名家名人字画，吴道子、顾恺之、仇英、唐寅、郑板桥、董其昌等赫然在目，有的还不止一幅两幅。当代篇有崔如琢、冯远、傅抱石、黄宾虹、齐白石、李可染、欧阳中石、启功、徐悲鸿、石鲁、张大千等等，名字都是画坛巨匠大师，阳光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说：“能收到这些名家名人字画，太不容易了，投资至少过亿了。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钟总裁收好字画收藏目录簿，微笑地说：“真人面前不打妄语，不瞒你说，我在字画上的个人投资已经几个亿了，没办法，就这么点爱好。走，端上茶碗，上楼晒太阳品茶去。” 阳光端起茶碗跟钟总裁走上楼顶花园，坐在花草树木中，一边品茶一边晒着温暖的阳光，惬意极了。阳光心里清楚，钟总裁今天，绝不会只是约他喝茶晒太阳这么简单。他环顾四周，欣赏周围的奇花异草。钟总裁自豪地说：“怎么样？这些奇花异草也是中药材，这个屋顶花园还行吧？”阳光马上赞不绝口：“不是还行，是太行了，漂亮漂亮。” 见阳光观赏完花草，钟总裁才开口说：“我也是才接手这个圣德堂药业集团，之前我是《商务早报》背后的四大股东之一，在市委宣传部接手合并报纸之时，对我们这些人也作出了安排，充分尊重个人意愿。市委组织部找我谈话的时候，表示要官位给官位，要做生意就安排做生意，可以让我出任宣传部文化事业发展处处长，我当场就拒绝了。我当不来官，对对官也一点没兴趣，我就是一个商人，趁着现在政策好，多挣些钱、只对挣钱感兴趣。这不，就把我安排到这里，圣德堂药业集团，是政府所属性质的国有企业，我个人占百分之三十股份，百分之七十股份属市政府和集团全体员工。想来不想来，都得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阳光郑重其事地说：“药业现在是朝阳产业，与老百姓身体健康息息相关，日进斗金啊，祝贺钟老板，祝贺钟老板多多发财。”钟老板叹息一声说：“本来我做《商务早报》的背后股东，是每天躺着进银子，不想报纸是人红是非多。报纸被政府看上了，合并收编，曹诗篇还劝我当处长跟他干，我还劝他我们这些生意人，还是以经商为主，少参与政治。他听不进去啊，到底人还是年轻，有钱了就向往当官。也不想想，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乐极生悲。我们只好就此分道扬镳，你当你的官，我经我的商吧。” 阳光笑得更欢了：“你经商没错，人家走仕途也未必不好，各自顺其自然嘛。”钟总裁叹息完，突然问阳光：“阳总，我知道，你手上还有邱大师的近期亲笔水墨画，能不能忍痛让给兄弟呀？先申明，我不勉强，完全自愿。不过如果能忍痛割爱，兄弟我绝不会亏待朋友，阳总应该知道我的为人。” 第111章 酒到深处情至浓时 阳光摇头无奈地说：“商人就是商人，钟总裁消息灵通，自己都腰缠万贯，别人手上的三瓜两枣也能看上。”钟总裁嘿嘿笑了，不好意思地说：“惭愧惭愧，阳总知道，我也就这点爱好，一辈子就这点爱好嘛。” 阳光说：“不着急，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好不好？”这时候，阳光手机响了，一看是宋总编，马上问到：“领导，有何吩咐？”宋总编回答：“咋一眨眼，你又出去了？赶紧回来。” 回到宋总编办公室，宋总编不满地说：“你真逍遥，又跑哪儿去了？”阳光也不隐瞒地说：“跟一个朋友品茶晒太阳去了，宋老总认识这个人不？”阳光掏出钟总裁名片递给宋总编。宋总编看了，略有点惊奇地说：“他呀，你什么时候跟他又扯在一起了？” 阳光不解地说：“他是？”宋总编皱皱眉说：“咱们省的老省委书记的小儿子，文革的时候他老爹倒台，后来出山一直留在中央二线任职、副国级。听说他历来不从政，一直经商传说是我们省的隐形大富豪。”阳光连连点头说：“老总就是老总，不过人家可不是传说的大富豪，而是货真价实的隐形大富豪。” 宋总编跟阳光一起，商量了下一阶段报社的经营思路，结束时，阳光合上记录本。宋总编问了一句：“阳总，你现在这个情况，不考虑考虑个人问题？工作要干好，家庭也很重要啊。小刘带着孩子出国后，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面对宋总编关切的神情，阳光如实回答到：“现在一个人很自由，暂时还不想考虑这种事。她带着女儿出国后，我们就没有私下的联系，有事都是通过律师转达，这样也挺好。”两人都沉默了一阵，宋总编还是劝慰说：“你也四十大多了，身边还是应该有个女人照顾好些，如果你还没有中意的，我可以帮你看看。呵呵” 阳光赶紧对宋总编说：“谢谢，谢谢了宋老总，我暂时确实不想考虑这个事。我感谢领导的关心，以后再说吧。”宋总编无奈的苦笑说：“你这个阳总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犟了点。行行，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回到自己办公室，阳光独自坐到客座沙发上，放下茶杯。他顺手从茶几上待客的华子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慢慢点上吸了口烟又吐出来，嘴里麻麻的有点苦涩。实在说，阳光有点想女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她，吃住习惯么还开心么？自己这么想念她，她就一点不想爸爸么？都是她那个疯疯癫癫的妈妈…… 阳光更思念老妈，临终前夕的那一耳光，至今还火辣辣的留在脸上。老妈一辈子打过两次阳光，一次是初中跟同学打架，人家父母找上门来，一次就是跟刘昕离婚被带走孙女。阳光半晌叹了口长气，不小心吸进一口烟，顿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阳光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姝的电话：“我下了班过来吃饭。”林姝嗯了一声，阳光就关了手机。两个人很少废话，如今都离了婚，心里面也都很信任对方，阳光也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适？一个人下了班，反正也不想回那空荡荡的家，当初一家子四口人，那是多温馨多幸福啊。现在一个人住在里面，简直就是受折磨。 下班的时候，阳光专门走到离报社不远的成都名小吃——盘飧市专卖窗口买了些卤味食品。盘飧市卤味很有名，老成都人都知道。店名取自杜甫《客至》诗中“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很有文化气息。 停好车，阳光想了想，又去小区小卖店买了两罐青岛啤酒。兴冲冲的敲开林姝的房门，林姝正在厨房烧菜做饭，开了门又匆匆跑进厨房。阳光脱下运动鞋，换上男式新拖鞋，发现是新买的，阳光心动了一下，温暖顿时溢满全身。 阳光把卤味食品包和两罐啤酒，放在小饭桌上，林姝端着一大碗萝卜烧牛肉，和一盘豆干炒菲菜。见阳光打开卤味包，有卤排骨、卤兔腿、卤猪拱嘴和卤牛舌、卤豆腐干。阳光说：“盘飧市的卤味，味道巴适得很。”林姝说：“咋买这么多？你能吃多少么？以后到我这少买点，一顿吃不完再热就不好吃了。”说着拈起一块卤排骨吃起来，连连赞不绝口，见阳光瞅着她，又拈起一块猪拱嘴塞到阳光嘴里。 吃饭的时候，阳光递给林姝一罐啤酒，林姝说：“我不喝酒，你自己喝。”阳光笑笑说：“我也是喝着玩的，反正晚上也没事，你陪我喝点，心情好。”林姝不太情愿地说：“好吧，我陪你喝，慢慢喝，时间还早。” 阳光一眼发现，林姝身上系着细格子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林姝奇怪的盯着他问：“你看啥？值得你这样眼光，有点可笑么？”阳光笑逐颜开地说：“我们的林医生穿白大褂可爱，现在系上围腰更可爱。”说着阳光就势亲了林姝脸蛋一口，林姝敏感地说：“你抽烟了？我最不喜欢这味。” 阳光怏怏地说：“下午开完会心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看见招待烟，就抽一支玩，还呛了一口差点呛死。”林姝嗔怪地说：“抽烟是个坏毛病，不抽最好影响身体健康。再说，我也怕烟。”阳光马上摆手说：“好好，以后再也不抽了。其实，我烟酒茶都不行，不是没事么？” 林姝高兴了，端起打开的啤酒罐说：“说点什么？”阳光也端起啤酒罐，跟林姝碰了碰说：“为了我们林医生更美丽，为了我们在一起开心，喝一口。”两个人甜蜜的看着对方，都喝了一口，阳光给林姝夹了块牛舌说：“味道不摆了，尝尝，盘飧市的卤味就是霸道。” 吃着吃着，阳光感觉脸上发烫了，看看林姝的脸蛋也红了。阳光感慨地说：“记得高中的时候，子弟校每次庆祝节日，搞师生文艺演出。都是你报幕，白衬衣蓝裙子，看得我们底下的男生都目不转睛的，你的一颦一笑，就像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林姝有点羞涩地笑了说：“真的假的？你还能目不转睛？” 阳光喝口酒吃口菜，叹了一口气说：“真怀念那个年代，有时候，真想回到那个年代……”林姝不安的瞥瞥阳光，担心他是不是有点醉了，一罐啤酒也不至于吧？阳光看出林姝的心思，不在乎地说：“我不会醉，只是有点心情不好，过去了就好了，放心，过一会儿就好了。” 吃完饭，林姝对阳光说：“你靠到沙发上去歇一会儿，我自己来收拾，你不管。”阳光也站起来，抢着端盘子端碗说：“我真的没事，我们一起收拾，我管洗碗洗锅，你负责抹桌子扫地。” 收拾完毕，两个人重新坐到沙发上，林姝给阳光泡上茶，就打开电视机。阳光看看挨着的林姝，一把将林姝抱住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两人就这样相互拥着一起看电视。阳光嗅着林姝好闻的秀发，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中睡了。 第112章 确定大事双方一拍即合 直到林姝用嘴贴到阳光耳朵旁说：“太晚了，醒醒，醒醒，阳光。”阳光揉揉朦胧的眼睛问：“几点了？”林姝说：“快十一点了。”阳光赶紧放开怀里紧抱的林姝，喃喃地说：“不好意思，我回去了。” 林姝不高兴地说：“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开车么？今晚就在我这里住。我给你调好水，你先去洗漱洗漱，我再洗。”林姝给阳光找来男式睡衣递给阳光。阳光也不言语，默默的脱去衣服裤子放到沙发上，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冲洗起来。 阳光穿上睡衣，走到林姝卧室，林姝已把床上的被褥都铺好。台灯静静照着，穿上粉色睡衣的林姝，瞥瞥阳光说：“你先睡下，我也去洗漱洗漱。”阳光抱住林姝禁不住说：“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林姝只是反问一句：“你说呢？”阳光不再言语，只是上床进入被里，静静的等待着。这一刻仿佛等了很久很久，没有装模作样，没有扭捏作态，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那么自然，俨然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阳光睁开眼睛，坐起来伸个懒腰，林姝已经把牛奶面包片热好。阳光叠好被子赶紧洗漱，两个人吃完简单的早餐，出门前，阳光吻了吻林姝的额头说：“以后早餐还是让我来做。”两个人打开门上了白色宝马车。先送林姝到医院，阳光再去报社。 阳光开着车注视前方，清晨的阳光照亮了新的一天，也为人带来了新的希望。但愿每一个人在早上醒来时，都拥有一颗明亮的心灵，用勇气和决心面对生活中的挑战，让每一天都充满着激情和动力。 噩耗突然传来，许院长打电话通知阳光，当代画坛巨匠邱笑春大师已于昨夜逝世，享年八十六岁。阳光问：“我们要去一趟北京，送别邱老爷子么？”许院长说：“已问过邱老爷子女儿女婿和学生，邱老爷子生前嘱咐，丧事从简，所有外地的朋友故旧万勿来京。生老病死，一切顺其自然。逝者为大，我们咋去？就让我们面向北京，在心里边为邱老爷子祈祷吧。另外我已用唁电形式着了我俩的名字，发电报给老爷子女儿女婿表示慰问。只能如此了。” 阳光再也说不出话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和邱老爷子相识于平谷国际枫叶节，被老爷子视为知音并结为忘年交，重逢于来成都参加许院长的婚礼。他们一起赴都江堰之行，已成为阳光最美好的回忆。老爷子视艺术如生命，视钱财如粪土的高风亮节，令阳光肃然起敬。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阳光心里默念着唐人的诗句，走到窗口面向北方低头肃穆默哀，为邱老爷子的远去黯然神伤。 阳光手里只有两张邱老爷子赠送的水墨山水画，都是代表晚年邱大师画功炉火纯青的完美之作，弥足珍贵。平谷枫林山水那张，也是阳光留作纪念的终生珍藏，绝不出让。本市的隐形富豪收藏家钟先生要的，只能是都江堰写生采风的那张，另外阳光心里已打定了一个主意，只等钟老板邀约当面和盘托出。 没过一周，钟老板果然又打来电话，邀请阳光去喝茶晒太阳。阳光答应了，从办公室文件柜里取出邱大师的两幅作品，一一欣赏起来，仿佛把玩两件珍宝开心不已。最后小心翼翼的收好枫林山水画，锁进文件柜。带上都江堰风景图，开车来到圣德堂药业集团。 没有客套，阳光走进钟老板办公室，就把装画的画筒交给钟老板。钟老板迅速取出画，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低头凑近铺开的邱大师画作，贪婪的审视起来……阳光喝着茶水，注视着钟老板的一举一动，藏家都是最虔诚最忠实的崇拜者，跟大师正如鲜花和绿叶。画市上，那些令人啧啧称奇的昂贵天价，往往很难说，是不是他们头脑发热、一时的冲动之举。 钟老板看完画，非常满足的收好画作，望着阳光淡淡地说：“开个价吧。”阳光一点不动声色，喝口茶水回了一句话：“你说了就算。”钟老板考也没考虑脱口而出：“一百万，我这就让财务给你转账过去。”阳光马上写好自己的个人银行账号交给他，说：“现在，可以上楼顶晒太阳了。” 坐到奇花异草丛里，晒着温暖的太阳，阳光开始跟钟老板，交谈起两家公司的合作事宜。阳光说：“圣德堂药业在本市业内久负盛名，还可以更上一层楼。市民买药往往要离家跑出很远，才能买到需要的药。我们昕光广告文化传播公司，可以跟圣德堂药业集团合作，策划运作在省内各地市州区县，开发建设统一形象标志的圣德堂药房，一年内完成上千家连锁店。”钟老板点点头说：“听来不错，有方案么？预算有多高？” 阳光说：“有方案也有预算，五、六千万吧，由昕光广告公司负责策划设计运作、用专业队伍施工，将就在大街小巷、口岸好的房屋长年租赁装饰使用。现在居民小病、常见病吃药，一般不去医院都到药房买药吃，大势所趋，市场需要，方便百姓生活。” 钟老板一锤定音说：“很好，成交。请阳总尽快把方案给我，下周我安排上董事会讨论研究，问题应该不大。”良久，两人无语，边喝茶边沉思各自问题。一会儿，钟老板面对阳光自言自语的唠叨：“我们有品牌有投资，你们也有品牌有媒体优势，如果只能做点小业务，就可惜了双方的优势。我们完全可以做些大项目，你说呢？阳总。” 阳光呵呵一笑说：“大项目有啊，一需要投资大，二必须有政府背景，三必须要有银行关系。具备这三个条件，就可以搞真正意义上的大项目。”钟老板瞅瞅阳光，得意地笑了笑说：“你说的是，进军房地产吧。” 阳光痛快地点点头说：“房地产业在中国，目前正是上升期，依我掌握的资料看，至少应该还有十年的市场需求。十年后就看不到了，不好说。但对我们个人，十年是干什么都足够了。之后，也许我会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过过陶渊明似的田园休闲养老生活，读读经典书，写写文章，闲暇种种菜养养鸡，终老一生足矣。” 钟老板发出一阵捧腹大笑，神往地说：“这不就是，我们人人向往的神仙生活么？阳总，把我说的都动心了，怎么都想好了？”阳光无奈地摊开两只手说：“想是想好了，可惜没有钱呀，我们想到的，别人应该都想到了，不就是缺钱么？都想到又怎么样？等于零。” 钟老板皱皱眉说：“有两个亿，够不够？你敢不敢干？不能光说，空谈误国，实干才能兴邦。”阳光坚定地说：“两个亿足够了，为什么不干？但是……”钟老板呵呵一笑道：“但是什么？只管说，先小人后君子，场面上的游戏规则还是要讲的。” 阳光说：“我必须要占不低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因为干房地产公司，我就必须离开都市报。我还有广告公司几个员工要带过来，当初说好共舟共济，我不能中途抛弃他们。”钟老板手一挥说：“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人事问题不是大事，如果要干房地产公司，本身也需要大量的专业人才。” 第113章 建行再遇郑行长相谈甚欢 最后，钟老板点点头说：“我们是不是头脑都冷静冷静，都不是小孩子啦，我们再考虑个三天做决定。三天后，如果你我仍坚持要干，就在这屋顶花园我们签协议，好不好？”阳光若有所思地说：“行，我们最好也分分工，你钟老板就负责投融资和对接政府及银行关系。我就负责策划设计运作，拿土地找项目，具体实施执行。” “一言为定，三天后我们这里见，律师见证，签合同。办理房地产公司的手续，也由我来负责。”钟老板站起来，跟阳光握握手。 “一言为定。” 阳光给省建行宋斌主任打电话约过两次，第一次宋主任在出差，第二次宋主任在省委党校学习。阳光本想直接给郑行长打电话，想想还是作罢。一者绕过宋主任，万一会有啥想法？二呢直接找郑行长，又不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行长哪有时间跟人喝茶闲聊？ 结果过了两天，宋主任打电话来找阳光了：“阳总，对不起对不起了，前两次都赶到有事不方便，今天有时间，你过来方不方便？”阳光笑笑说：“刚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方便方便，也正好想过来吃你们的食堂伙食了。”宋主任哈哈大笑：“来，来，来。” 阳光到了省建行大厦，宋主任早已在高管咖啡厅等着，一见面宋主任就一再抱歉，阳光却逗他：“在省委党校学习，宋主任莫不是要升迁了？”宋主任苦笑地说：“什么升迁？是根据上面紧急整顿金融秩序的政策，临时培训三天学习。副行长和主任都去了，这不昨天结束了，我今天就约你么。” 阳光说：“今天来，是继续加强我们两家单位配合宣传的事宜，还有就是帮朋友问问，房地产公司如何到银行办理贷款业务？”宋主任掏出烟，点上说：“这个简单，贷款单位分国企和民企，政府项目有政府平台担保，办理起来手续就简单些。但不管国企、民企，只要贷款就说利息，你懂的，银行就靠利益过日子。另外，还必须有担保，你想想，私人之间借钱，往外借钱的人，也要看看借钱人的收入、房子和车子，就是偿还能力和抵押物，你也明白的。” 阳光认真听着，不时点头会心的微笑，这时问到：“如果项目本身好，收益有保障呢？”宋斌忍不住说：“那这就是优质好项目，不仅仅是贷款，而且银行如果也看好，很可能就直接投资入股了，我们最喜欢这样的项目。” 阳光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项目好又跟银行有一定关系，是不是贷款就应该容易多了。”宋主任嘿嘿笑了说：“这还用说么，中国国情嘛。如果是你阳总，项目好又有我们这种关系，那必须全力以赴。甚至可以这么说，就算项目本身有些瑕疵，凭你我这层关系，我也要帮你处理掉瑕疵，想出应对对策，谁叫我们是哥们儿？再说了，什么项目能十全十美？再好的项目也不是一点问题没有，有问题是正常的，资方融资方配合积极解决就是了么。” 阳光脸上笑的更灿烂了，不住点头。 快到吃饭时间了，宋主任对阳光笑了笑说：“走，现在先去伙食吃饭，到点人就多了。”阳光跟着宋主任，提前来到建行食堂，果然人不多，两人拿起铝材盘子，各自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食物。 正当两人吃着可口饭菜，谈笑风生之时，阳光肩膀上被人拍打一下，阳光一回头，正是笑容可掬的郑行长。阳光赶忙站起来说：“郑行长好。”郑行长说：“坐坐，我们一起边吃边聊。”办公室主任问郑行长吃点什么？郑行长让他随便。 办公室主任端着两个盘子，很快跟他们坐到一桌。阳光一看，郑行长吃的很清淡，盘子里多是各种时令蔬菜，几块鱼和几片牛肉。阳光问：“郑行长也减肥么？”郑行长笑起来说：“是呀，过五十了，吃东西要注意了，不能让血压血脂指标过高。” 郑行长问阳光：“又有什么想法啦，到建行来寻找新闻灵感？”阳光趁机说：“还是郑行长了解我们当记者的，今天就是来建行找新闻的，已经跟宋主任交流很多了，脑洞大开呀。”宋主任微笑无语，听着阳光和领导对话。 郑行长颇感兴趣地说：“说来听听，都有什么新鲜事？”阳光略显失望地说：“都是老生常谈，各个银行都有的事就不叫新闻。不过嘛，我倒有个新的想法，除了宣传上的紧密合作，我们能不能在具体项目上也可以合作？”见阳光很认真，郑行长用手指敲敲桌子，当即表态说：“当然可以啦，为什么不呢？你们当记者的见多识广，天天全省跑新闻的同时，完全可以在下边寻找好的项目，交通的、能源的、文旅的、高科技的、城市改造的等等，推荐给我们都行。” 宋主任在旁边插了句嘴说：“不管什么行业，关键是要优质项目，基本条件我也跟你讲了。你完全可以看着办。”郑行长满意地点点头说：“对，越优质越好，项目方、资方和地方政府，都皆大欢喜的事。”阳光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说：“伙食味道不错，你们看，我吃的多干净。” “要吃饱，不要客气，到我们建行来的朋友都没吃饱吃好，传出就是笑话了。”郑行长笑容满面，宋主任也相视而笑：“要不，再来点什么？”阳光护住自己的空盘，拿起来放在收盘子的推车上。回到座位上，用桌上的餐巾纸擦擦嘴说：“饱了饱了，再说就吃撑了。谢谢各位。” 郑行长也吃好站起来告别，对阳光说：“欢迎你常来，有事找宋主任也行，直接找我也行，老朋友不用客气。”跟阳光握过手后，和办公室主任一路而去。阳光望着郑行长背影，对宋主任感叹说：“你们郑行长平易近人，一点没有架子，吃东西也不挑食，他在建行跟员工谁都这样么？” 宋主任说：“郑行长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跟谁都一样，原是建行北京分行副行长，调到省建行任行长还不到两年。很低调务实，跟你说话算很多的了，跟我们也没有这么多话。走，到我们咖啡屋去休息会儿。” 阳光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第114章 众志成城进军房地产 从省建行回到报社，宋总编就把阳光叫到办公室，商量都市报下一步经营目标。宋总编问阳光：“有没有什么想法啊？”阳光肯定地说：“有，虽然还不成熟，但是机会已到我们眼前了。根据省委省政府城市的北改、南拓、东进、西控战略规划布局，我们的经营重点就出来了。” 宋总编微笑地点点头说：“说重点，特别是你的想法。”阳光喝口茶，想了想说：“我们是党的喉舌，党指到哪里，我们的舆论就作到哪里。同时，我们又是市民喜欢看的市场报，新闻报道的重点，应该注重东进、北改。东进是政府发展地方经济的重点方向，北改是落实改变老破旧民居的重要民生工程，都是出新闻的地方。” 阳光顺手从笔记本里，拿出一张城市地图打开，继续阐述个人想法：“下一步我们经营的重点，应该放在南拓、东进上，紧跟省委省政府的战略布署。都市报经营的商机，就应该出在这两个地方。”宋总编点点头说：“思路是正确的，想到就要做到，具体怎么操作就是你们去商量的事了。等你的好消息。” 望着宋总编慈祥的面容，阳光想说点什么，喉头蠕动几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住了。阳光不敢对视宋总编的目光，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非常惭愧…… 两天前阳光已经跟钟老板签下协议，不过不是在屋顶花园，而是在律师事务所，现场在律师的见证下，双方慎重的签下自己名字。律师留份协议存档，两人各自收好自己的一份协议，钟伟董事长对阳光总经理说：“房地产公司的法人代表由你当，是让你全权负责公司业务，放心大胆干。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愿意抛头露面，主要精力还是在圣德堂药业这边，有事保持联系，需要我出面我再出面。另外，注册公司手续还需要几天才能完成，你可以提前进入角色了，积极进入下一步工作考虑了。” 新的房地产公司取名泰安昌盛，寓意国泰民安生意昌盛的意思，也是图个吉利好彩头。公司地址注册在高新区，高新区还专门安排，在管委会大楼旁边的商贸大厦里，给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拨了半层楼，房租非常优惠。装修装饰需要一个月时间。 高新区管委会于主任个子不高，两个眼睛炯炯有神，穿件休闲咖啡色格子西装，显得人非常精神。当钟老板带着阳光走进他的办公室时，没等钟老板介绍，于主任过来就一把握住阳光的手，热情地说：“想不到呀，想不到，我们的大记者也下海经商了，这话咋说的？不应该叫投笔从戎，应该叫投笔从商。欢迎欢迎！” 钟老板有点诧异地说：“原来你们认识，早知道就不用我出面了，这事整的？”于主任的秘书给两位企业家倒上茶水，坐到一边掏出笔记本准备记录。于主任翘着二郎腿，非常欣赏的望着钟老板和阳光。 “说吧，你们都看上哪块地了？凡是来高新区注册落户的企业，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互惠互利，共同发展本区地方经济。”于主任似乎表态一样的说词，令两位房地产老总内心暖融融的，阳光跟钟老板相视一笑。阳光诚恳地说：“就先拿一千亩地吧，多了也不敢要，万一发展不好就砸手里了。” 于主任爽快地答应下来：“一千亩就一千亩吧，要求只有一个，只准干好，不准干糟。钟总、阳总，我看好你们泰安昌盛房地产，也看好你们两个人。你们去国土局和房管局等部门办理手续吧，破土动工的时候，我亲自来为你们捧场剪彩。”几个人互相换了名片，阳光瞥瞥，于主任兼市长助理、职称高级经济师。 出了高新区管委会，阳光忍不住夸奖于主任工作雷厉风行，亲切没架子，钟老板哼了一声说：“他以前是我妈的通信员，我妈叫他小鬼。” 在昕光广告公司，阳光召开公司全体员工大会，他介绍了自己加盟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公司的经过，微笑着说：“愿意跟着我干的，就随我一起过去，不愿意一起去的，我也不勉强。离开的员工，这个月开双薪，我们好来好散，后会有期。”当场有几个员工要求离职。 之前在总经理办公室内，吕雪梅和晶晶都表示说：“阳总到哪里，自己就到哪里。”唯有金总监脸色有点为难，低着头半晌说：“能不能让我考虑两天？阳总。”阳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金总，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干，你虽然有个会计师职称，可是你现在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一个中年妇女，到一家新公司又从头干起，不容易啊！” 见她低头不语，阳光推心置腹信誓旦旦地说：“你跟我到泰安昌盛房地产，首先原有工资、职务待遇不变。我还从我个人的股份拿出百分之十，吕总监占四个点，你和晶晶各占三个点。你自己算算，以每年营业额几个亿不等是多少？相信我，不会丢了你们这些有过贡献的老员工不管。好不好？” 闻听此言，金总监不再坚持，不好意思的抬起头，破涕为笑地说：“我还以为，阳总你要甩开我们这些人了……好的，我答应，继续跟着阳总到泰安昌盛房地产干。可是，昕光广告文化公司咋办？”阳光饱含深情地说：“昕光广告文化公司，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该结束就结束吧。” 一提到结束昕光广告文化公司，几个骨干员工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大家在一起风风雨雨几年，有高潮有低潮、有惊有喜、有苦有累……如果一下子割断，情感上还是有点恋恋不舍的。阳光看出大家的心态，鼓足勇气地说：“离开不过是换一块阵地，经过在昕光广告公司的锻炼铸造，相信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更能让我们展翅高飞。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是么？相信我。” 金会计灵机一动说：“可以把它转让给别人，凭它过往骄人的业绩和业界良好的信誉，转让费一百万应该可以的。”阳光兴奋地说：“还有这种美事？好，就让你去办，我拿到一百万，马上奖励你十万。咋样？” 金会计也喜从天降般地说：“那我拿到十万，就请泰安昌盛房地产全体员工，一起去吃火锅，庆祝新公司开门大吉，红红火火。” 阳光也激动地说：“好。”几个人脸上顿时都乐开了花。 第105章 性格不同各有所长 最难堪的就是跟宋总编的个人谈话，两个人面对面坐到一起，阳光想想都难受。人都是讲感情的高级动物，尤其是像阳光这样的人，他喜欢帮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到了能帮就帮。他不愿意欠人，总觉得那是一笔无形的债，会让人坐卧不宁的，好在阳光至今还没有欠别人的。 但是眼前，宋总编可能会是第一个让阳光内疚、感到对不起的人。他想逃避又逃不了，想躲藏又躲藏不住，这种滋味无异于煎熬。就像厨师案板上的王八，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阳光索性豁出去了，他敲响宋总编办公室的门，迎着宋总编的眼光走过去。宋总编以为阳光有什么事，放下手里的工作，静静看着他。阳光反而平静下来，和宋总编对视着，久久不说话…… 宋总编察觉出了异常，轻声问：“阳总，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阳光答非所问地说：“宋老总，你觉得阳光是一个小人么？”宋总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阳光说：“请先回答我的提问，实话实说。” “谁说的？谁这样说了？” 阳光换个说法：“我阳光，真的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宋总编有些急了，对阳光说：“你有话就干脆直说，不要这样弯弯绕让人莫名其妙。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比你还了解你，用得着废话吗？” 阳光彻底摊牌了：“宋老总，今天阳光要对不起你了，也对不起《巴蜀都市报》这些年，对我的帮助和培养。我主意已定，要离开你和都市报了，请老总不要怪我，也不要怨我。阳光真的对不起领导的厚望了。” 本想等着宋总编一阵暴风骤雨的怒吼，半晌低着头的阳光，听到的是却是一句轻声细语：“你已经找好地方了？”阳光抬起头，看到的却是宋总编和颜悦色的脸。 阳光点点头说：“到一家房地产公司，当老总，阳光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只想在有生之年，跟与自己总过不去的命运搏一搏。”宋总编沉思一阵开口说：“不会是中天国际房地产吧？” 阳光厌恶地皱皱眉，摇头说：“咋可能？是一家全新的房地产公司，注册办公都在高新区。下周开业的时候，欢迎宋老总等前辈莅临现场。”宋总编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从内心来说，我不希望你离开都市报，但我也不会阻拦你，你是一个有想法的人，打定主意的事谁也拦不住你。我不会责怪你，反而挺羡慕你的，在现在这么好的形势下，又有这么好的机遇，老夫也是年龄不允许了。祝你成功，我们今后仍然是朋友，不要忘了老夫，一个可怜的老报人。” 阳光纳纳地说：“老总，我会时常想起你的……辞职报告已放你桌上，出门我就去人事处办手续。再见！”两个人同时站起来，阳光紧紧抱住宋总编辑，那一刻心潮澎湃，久久舍不得放开。 阳光办理完在报社的一切手续，坐进自己的车里坐着，仰望着报社大楼，一时无限感慨。从进都市报的那天起，他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报社，除了宋老总，阳光觉得自己不欠任何人。在这一两年里，阳光失去的东西太多了……至亲中，对阳光打击最大、最对不起的人，恰恰是自己的母亲和女儿，令他痛不欲生，一直活的很压抑，早想换一种活法了。 泰安昌盛房产地公司，有两个副总经理，是董事长钟伟派来协助阳光工作的，一个叫王少泰，一个吴昊。王少泰是四川农业大学毕业的，脑子非常灵光，人也耿直。吴昊是绵州市科技学院毕业的，两个副总都是谈判专家，而且都是农村大学生。 王少泰和吴昊，都在川内着名饲料公司任过各省分公司的老总，岁数比阳光小几岁。王总健谈，跟阳光自来熟，吴总平时话少，一上讲台和谈判桌就侃侃而谈，一扫给人不爱说话的印象。 王少泰告诉阳光自己是郊县人，父亲去世后，兄弟二人随母亲迁回成都郊县。吃饭的时候，王总悄悄告诉阳光说：“我爸原是国民党成都中央军校（即黄埔军校）毕业的，分到宪兵团当排长，在菜市场结识来成都卖菜的母亲，两人结婚不久成都解放。一家人，被遣送回父亲原籍安岳农村老家。”这些话在阳光看来，都应该属于个人隐私啊。 令阳光最惊讶的是，在给房地产员工培训讲课时，王副总说到困难时，用眼是孬种,手是好汉，并举例说：“小时候，跟父亲担着两筐堆的满满尖尖红苕，赶场去卖，一路上我都担心说咋卖的完么？父亲乐滋滋地告诉我，只管放心，卖了红苕带你吃碗排骨面。我还以为父亲吹牛，结果中午我和父亲就吃上了排骨面。”听得员工们面面相觑。 阳光不惊奇王总的话，但理解农村大学生都爱装，不愿意讲自己农村的事，怕城市员工瞧不起他们，笑话他们是窝红苕屎的。而王少泰副总经理，大庭广众之下，讲的是那么自然又那么轻松，连吕雪梅都听得直皱眉。更加深这种印象的，还有一件事两人闲聊中，说到小时候在老家干完活洗澡，王总说：“我跟我哥带点洗衣粉，跳进河里游泳顺便洗头洗澡，现在想起来都是件快乐的事。” 用洗衣粉洗澡，在城市长大的阳光简直不可思议。看着喜笑颜开的王总，这个农村大学生内心太坦荡了，诚实朴素这一点让阳光太喜欢了。当然也有自豪的时候，王总告诉阳光：“我是我们乡，第一个考起大学的农村娃，乡长代表全乡送我们家慰问金两千元，那是一年的学杂费呀，解决了大问题。我成了我们家人扬眉吐气的骄傲，现在我每个月给老妈一千元生活费，雷打不动。” 阳光忍不住赞许到：“好样的，妈妈带你两兄弟也不容易呀，王总是个孝子。” 为了培训全体员工的市场竞争意识，阳光专门请来各类专家，给大家讲课。三天的培训，一下子突出王总的最大擅长点，就是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接受能力强。在大家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王总已经心领神会，还不住配合专家给大家举例解释。引得员工们啧啧称赞，交头接耳。 第106章 苦心筹划只为一飞冲天 吴昊副总经理就不一样，从不提农村家里的事，明显很避讳。脸上随时都带着微笑，三个老总在一起时，谈得最多的是工作。有时一起出去办事，吴总察觉哪不对头，就会悄悄提醒阳光，令阳光心里很舒适。 阳光觉得两位副总都比较好相处，至少都不耍心眼，心思全用在工作上。三位老总分工，阳光负责全面运营监督、拍板定调，王总负责跑现场，联系督促施工队伍，吴总负责衔接政府各部门，报建拿批文。各项工作紧锣密鼓，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揭牌开业那天，按阳光的意思，也邀请些领导、媒体到场炒作一下，热热闹闹粉墨登场。钟董事长摇了摇头否决了，笑笑说：“低调低调，听我的不吃亏，我们是民营企业，低头干活少说话，务实再务实。” 开业那天，仅高新区管委会于主任，带着几个局长出席，讲了几句祝贺勉励的话，挂牌之后匆匆离去。阳光挽留几位领导吃了午饭再走，于主任严肃地说，一没时间二有纪律。整个挂牌仪式，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很有高新区特色。 这天，泰安昌盛房地产三位老总，正在小会议室里看图纸研究工作，保安进来报告，门口有贵宾点名指姓要见阳光。阳光还在纳闷，会是谁呢？来人已经大吵大闹气势汹汹闯进门来。定睛一看，是一瘸一拐的拄着拐棍的夏中天，身后跟着两个西装革履戴墨镜的保镖，阳光厌恶的盯着他很冷漠。 夏中天皮笑肉不笑地说：“阳兄弟也悄没声搞上房地产了，你以为不吱声别人就不知道啦？咋的？看来今天我来的不时候，不打算欢迎我坐了？你不仁，我这个老大哥不会不义。来人，送上我的心意。”只见四个人抬了两只半米高的大花瓶，走进小会议室靠墙放下。阳光没好脸色的看着一切，冷冷地说：“谢谢夏老板，没其他事的话，就请你离开。” 夏中天嬉皮笑脸地说：“当官还不打送礼之人，阳兄弟也太不讲江湖礼仪，今天茶也不请我喝一杯么？”阳光冷笑一声说：“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大哥，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干你的，我做我的，风牛马不相及，一句话，这里不欢迎你，送客。”门口走进几个保安，慌慌忙忙的请夏老板几人离开。 夏中天顿时勃然大怒，凶相毕露地说：“你信不信？你让我一时不高兴，我就让你后悔一整年。只要我老夏一句话，就可以让你什么也做不成。”王少泰副总经理对几个保安大声说到：“把这些神经病请出去，以后不准他们再踏入公司一步。” 几位保安摩拳擦掌上前就要动手，夏老板身后两位保镖迅速站到保安面前，王少泰副总说：“立即打110，报警！”夏中天忍无可忍，咆哮着说：“阳光，你今天无情无义，就别怪我日后对你毫不留情。” 阳光不屑一顾地说：“只要你敢轻举妄动，老子新账旧债跟你一起算，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一遍，滚！”夏中天气急败坏地说：“好，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我们走！”在几个保安的监视下，夏中天一行人灰头土脸的狼狈离去。 吴昊副总经理问阳光：“这个嚣张的家伙是谁？口气这么大？喝了几斤假酒这么能装？”阳光一笑置之，说：“我们的同行，有个省人大代表的头衔，让几个臭钱烧的得瑟。不管他，我们还是继续研究图纸。” 晚上钟老板就知道了公司白天的事，打电话问阳光：“这个夏老板究竟要干什么？想找茬么？”阳光笑着说：“一条疯狗而已，我们哪有时间跟他计较？老板不要理睬他，我能处理。”“好吧，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要好好照顾照顾他了。”钟老板说完关了电话。 依偎在阳光怀里的林姝睡眼惺忪，担心地问：“这条疯狗不会对你下毒手吧？你还是要小心防着点。”看到林姝忧心忡忡，阳光吻吻她的嘴唇，贴着她的脸说：“放心，他没那个胆子。太晚了，睡吧。”一会儿，两人都发出睡着的鼾声。 渐渐的，王总的毛病开始显现，喜欢打麻将的他，每次跟同事打完麻将，都有人找阳光告状。阳光不便出面，就安排吴总跟他谈谈，阳光说：“王总人平时都是不错的，就是一打麻将，嘴巴不干净的弱点就惹人烦。你俩都是从饲料集团出来的，关系到位，你吴总提醒提醒他，不要把麻将桌上的输赢，看的太重了。”吴总也笑笑说：“我说的还少么？以前在饲料集团就说过，那时他在山东任分公司任老总，我在河南分公司任老总，一回成都集团总部开会，各分公司老总们，闲暇在一起玩麻将，他就是是这样。老毛病了，我看吧，适当的时候劝劝他。” 公司里，阳光看吕雪梅和晶晶，看完正在加紧培训市场部的营销小姐工作。有点不放心工地的阳光，就和吴总一起开车来到施工现场。从外往内望去，施工单位开始画线整理地基，来来往往的民工们挥汗干活，一片热火朝天。阳光满意地说：“王总做事还是蛮像样子的。”吴总也说：“他的强项，就是处理繁杂棘手的具体事情，弱点就是不能让他上牌桌。嘴巴控制不住的叽叽歪歪，输赢不说，把其他人情绪都搞坏了。” 阳光摇了摇头叹息：“大事不糊涂，小节失形象，太不值得，不划算了呀。”两个人走进工地大门，保安负责人过来跟两位老总打招呼，并递上两顶安全帽让戴上。问要不要通知王总，阳光笑着说不用，只是随便走走看看。 来到工地一排简陋的办公室板房，阳光见王总正在给施工方代表交待事情，阳光和吴总停住脚，等施工方代表离开，两个人才进屋打招呼。王总很意外地说：“两位领导不在公司待到，到工地来巡视，还是有危险的哟。”吴总说：“你王总都不怕危险，坚守工地现场，我们就不能来学习学习？” 王总嘿嘿笑了：“欢迎欢迎，坐到喝茶。”王总找出纸杯抓两把茶扔进去，提起水瓶泡上，递到两位老总面前。阳光说：“王总，辛苦啦。”王总快人快语地说：“莫说这些，干工作哪有不辛苦的？要想舒服就回家坐着。”三个人同时都笑起来。 阳光说：“有王总这句话，我就知道现场施工，一切顺利。大将出马，一个顶俩。”接下来，王总介绍了施工方的情况，材料、技术、质量、安全、文明、施工进度，说的头头是道。吴总在一旁打趣地说：“王总，我咋感觉你不是川农大毕业的，倒像是建筑学院出来的哟。” 王总乜他一眼说：“你忘了，我最后一年，是在集团房地产公司当常务副总？当真是白混了？” 第107章 工地吃饭下决心改善伙食 快到中午吃饭时，王总对阳光和吴总笑了笑说：“怎么，两位老总也一起体验体验民工食堂？”接着又笑起来：“算了，你们俩吃不了那个伙食，我还是请你们出去吃。”阳光不爽了，说：“咋的，还能吃死人？我就不信了。” 王总说：“大锅菜，油水足不足先不说，味道太难吃了，比猪食强不到多少。”阳光生气地对吴总说：“你怎么样？我要在这儿吃。”吴总不客气地说：“我就是农村出来的，不就是大锅菜么，别人能吃我为啥子不能吃？”阳光笑了：“好兄弟。” 王总叫来隔壁两个技术人员，抓起一把饭菜票，递给他们三个大搪瓷碗，叫帮忙打三个老总的饭。三大碗饭菜摆放在大桌上，王总用手把一叠图纸往旁边推推，招呼两位老总吃饭。阳光挑了碗装的最少的饭菜，另外两碗都盛得满满的，三位老总互相看看，慢慢吃起来。 味道确实一般，肉片也不少，都是大肥肉片瘦少肥多的那种。阳光吃了两口，就停下来看王总吃，王总也不在乎阳光的眼光，夹起肉片把瘦肉咬掉，把肥的扔到烟盒纸上。再看吴总，也像王总一样把瘦肉吃了，肥肉放在桌面上。一大碗饭菜只吃了一半，阳光就实在吃不动了，他把碗和筷子搁一边，端起纸杯茶慢慢喝着。 王总和吴总都没吃完，碗里剩下三分之一饭菜。王总用纸擦擦嘴，掏出烟扔给吴总一支，自己叼上一支点上，十分惬意的吞云吐雾起来。一会儿，阳光问王总：“你们这几天吃饭都这样？”王总回答：“是啊，条件就这样，中午饭对付一顿也无所谓，想吃好的晚上回家自己弄，在工地都是这样。” 阳光顿了顿，继续说：“我们这一千亩地的小区，有商场有学校、卫生院、游泳馆，分五期结束，根据资金情况，怎么也要干三年五年。你们天天吃饭都对付？再说，管理人员吃顿中午饭，早晚都在家里吃，那些民工呢？又能去哪里吃？”王总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表情复杂的看着阳光。 阳光口气温和下来，有点语重心长地说：“这些民工长年累月在工地上干体力活，要挣钱养家无可奈何，营养不够味道又差，吃不好怎么有劲干活？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出去看看民工吃饭，他们手上的碗有没有剩的。” 三位老总走到吃饭的民工群里，坐的蹲的、有边吃边说的，有闷头吃饭的，见他们走拢过来，都不再说话，边往嘴里扒饭边观察他们动静。阳光微笑着挨个点头，同时低头看看他们碗里饭盒里的饭菜，不动声色地说：“吃不吃的惯？”一个大胆的壮汉民工笑着说：“好吃不好吃都得吃，不然干起活来要命呀。” 阳光走了一圈发现，这些民工的碗里、饭盒里肉片更少，基本是素和不要钱的汤。阳光让王总把烟给面前的农民发一圈抽，王总发完剩下的半包烟，有几个民工也没有。吴总又掏出自己的烟，发给几个民工，民工们吃完的放下饭碗和饭盒，乐滋滋的抽起烟。没吃完的紧扒拉两口，接过烟也放下搪瓷碗，用手抹着嘴，也跟着舒服的抽起烟。 阳光很注意的来回踱步，挨个看看这些民工的碗和饭盒，都吃的干干净净。阳光叹口气，对王总和吴总说：“我们回办公室聊聊吧。” 三个人重新回到板房办公室，阳光问王总：“负责食堂伙食的人是哪位？你把他叫来，我要跟他谈谈。”王总知道阳光有点不高兴了，就试探地说：“阳总，哪有什么食堂么？就包工头两口子在办公室后面搭个大棚，垒起三口灶，两口大锅做饭弄菜。现在才开工，不到一百人开伙，没办法。稍等一下，估计这两口子正在吃饭，过十分钟我去叫他。” 阳光无聊的摆弄着桌面上的笔，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我要不来，还看不到吃饭的问题，中午伙食如此，晚饭管理人员都下班了，估计更差，咋得了？”坐在对面的王总，脸色难看起来，吴总掏出烟扔给王总一支，两个点上抽起来。 抽完烟，王总走出去找来包工头，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脸色晒得黑黑的，穿件发黄的背心，胸脯很结实。王总对他介绍说：“这是我们公司阳总，问你什么好好说，不准撒谎，实话实说。”老头察觉不妙，战战兢兢朝阳光鞠了一躬，脸上堆满笑。 阳光笑笑说：“师傅，不要害怕，就是随便聊聊。你们每天几个人做饭弄菜？将近上百人，一顿吃多少肉？多少菜？多少米？”包工头一脸苦笑地诉起苦道：“每天就我和农村老婆子，两个人做饭，很忙的。没仔细算过，一天还是要吃掉几十斤菜，十来斤肉，上百斤米。也挣不到几个钱，老婆子在家里也没事，就喊来帮忙办伙食，也弄不出啥好味道。” 阳光笑了说：“两个人做近一百人的伙食，确实够辛苦，你老婆你每月给开多少工钱？”包工头马上叫唤起来：“给我帮忙给啥工钱？给个铲铲儿，只管饭管住没有工钱，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老夫老妻还分啥你我？再说，也做不出好吃的饭菜。” 阳光觉得老头儿也还实在，到底从中吃了油水没有、吃了多少？自己心中也没有多大谱。就说：“随后工地还要增加人，恐怕有几百民工都不止，你们老两口又劳累又弄不好伙食，何苦呢？就算了，把食堂的位置让出来，我们另请高人。”老头儿紧张地说：“那我老婆子咋办？回农村。” 阳光走过去拍拍老头结实的胸，爽快地说：“这个还不简单，留下来择菜洗菜淘米打杂嘛，一个月管吃管住，再开八百块工资。咋样？”老头听了一下子喜形于色，冲着阳光直鞠躬说：“谢谢了，谢谢阳总，你简直救了我们老俩口，再给你鞠一个。”阳光连连说：“别鞠了别鞠了，我怕折了我的寿。不要感谢，是我们工作考虑不周，对不起大家了。” 包工头千恩万谢的走了，王总不好意思的走到阳光面前，垂下眼睑说：“阳总，你批评我吧，是我工作没做好，考虑的简单了，下不为例。”阳光捣了王总轻轻一拳，笑着说：“王总，你一天在工地八方跑，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就需要马上解决，已经够你操心了，谁来干也不可能十全十美？我和吴总看到了，赶紧解决就是了。要说批评，我才该最先挨批评，是不是？” 王总笑了，问到：“阳总，你准备怎么安排食堂？”阳光笑吟吟地说：“幸亏来得早发现的快，随着从今以后，施工技术管理人员和民工的大量增加，伙食问题必须解决好。” 阳光看到王总疑问的眼睛，拍拍胸口说：“我回公司就联系朋友，在东郊开馆子做生意的老兵食堂，专门包出去让他们来办伙食堂。放心，他们的厨师都在烹饪学校学习过的，做菜弄饭都有一手。我的要求工地伙食，每顿必须四菜一汤，还要加馒头、包子。还必须价廉物美，不准在伙食上抠钱。让工地上的每个人，吃好吃饱，他们才有劲干活、才不会想家。” 第108章 图穷匕见可惜一枕黄粱 王总半信半疑地说：“阳总，办得到不哟？哪有价廉还要物美的事么？人家开馆子就是赚钱的，当真欠你还是差你的？”阳光嘿嘿一笑说：“他们的头儿还真欠我的情，巴不乐得来帮我，保证一说就通。当然，我也不会亏他，如果人家真没赚到钱，每个月就给补贴两万、三万的，又算个什么呢？” 王总和吴总同时松了口气，一起感叹说：“这下就解决大问题了，吃饭吃不好，还能干好工作吗？农民工背井离乡的出来讨生活，我们最有体会。” 阳光叮嘱说：“还要定个制度，以后我们几个老总，到公司总监级管理人员，每周轮流值班，下工地跟民工一起吃饭，监督伙食，我就不信办不好食堂。” 果然，阳光给老兵食堂的经理唐大胡子打电话，唐大胡子很兴奋地说：“阳总，好久没联系了，知道你在干大事业，很为你高兴。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承包也行，或者我们派几个老兵厨师过来，他们的工资由你们每个月发也行，这样还简单些。其实目的无非就是，提高项目部工地食堂的伙食标准和味道，我们支持你。” 阳光说：“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你们老兵食堂的厨师月薪一般是多少？”唐大胡子耐心地解释说：“哎呀，这不一样，开馆子跟做食堂是两码事。开馆子要求菜品味道必须好，味道好，吃的客人才来的多，保证上座率呀，所以厨师月薪不低于。做食堂就不一样了，一百人也好，几百人也好，多多益善，人越多越赚钱。但是，你们办工地食堂又不允许赚钱，把味道做好，把种类做多，就简单了，每个厨师月薪8000就够了。现在一百来人，先派三个老兵厨师，以后根据人数扩大再增加，另外择菜洗菜打杂的，由你们在民工家属里，随便选几个就行了，好不好？阳总。” 阳光很高兴，痛快地说：“就这样，谢谢唐老兵啦。”换了老兵厨师做伙食的第三天，王总给阳光打来电话，兴高采烈地说：“阳总，工地食堂又垒了几个灶，老兵厨师的手艺不摆了，味道巴适，中午吃饭的民工们都沸腾了。大家都说，品种多，份量足，价廉物美，包括我们的管理人员，有些单身的还问，晚饭可不可以带女朋友来吃？” 阳光故意问：“那你咋回答？”王总在电话里大笑说：“我说当然可以呀，内部员工家属，应该跟到享受公司福利嘛。现在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项目部食堂，在高新区名声打响啦，每天都有外边其他项目的人来混伙食，我们工地食堂只认内部饭菜票，怕就怕我们的民工，带其他工地的亲戚老乡来吃，工地外的人不能允许。” 阳光严肃地说：“就是，不能开这个窗口，工地食堂每顿饭菜，公司是给每个人都补贴了十元钱的。所以外人越多，我们成本就越大，也增加老兵厨师的每顿工作量。不行的话，每天核实发饭菜票，月底从他们工资里扣，或者从包工头的结算费用里扣除，还解除了民工的心理压力。就这么办，很好，民工肯定喜欢。” 放下电话，阳光开心大笑，弄得走进门的吕雪梅和卢晶晶莫名其妙的，吕雪梅问：“阳总，什么事这样高兴？”面对两位高中层女士，阳光有点喜不自胜。 “你们听了，保证也会高兴。项目部成立的工地食堂，大受管理人员和民工们的欢迎，每顿饭四菜一汤的标准，味道好份量足，连其他工地的人都想来混伙食。我笑这个。”吕雪梅说：“有这么好吗？” 阳光马上说：“对了，公司已定下制度，每周从老总到总监级别的管理人员，去工地跟民工一起吃中午饭，一则掌握工地施工情况，二则监督工地食堂的伙食标准、质量。雪梅是负责营销的副总经理，卢晶晶现在也是市场部总监，每天看看值班表，轮到谁谁就去，我也不例外。” 两位女老总都像孩子一样，高兴的合不拢嘴。阳光责备地说：“你们现在都是研究生毕业了，文凭比我都高。在公司里和到项目上，随时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和言语，一个公司副总，一个可是市场部总监啊。”吕雪梅说：“阳总，知道了，知道啦。” 吕雪梅又说：“阳总，工地食堂伙食都能搞得这么好，公司这么多管理人员，加上五十位售楼小姐。中午吃饭只能自己解决，这样是不是对我们有点不公平。”阳光瞥瞥吕雪梅和卢晶晶，笑笑说：“不要着急嘛，要一步一步来。最多三个月，等卖出第一批商品楼，公司有了回款，给董事会有了交待。我就实施在公司开个小食堂，反正还空着两间大房子，不利用起来可惜了。到时候，我向你们保证，小食堂中午伙食标准，六菜一汤自助餐自己挑着吃，要求是不准浪费，吃多少取多少，根据自己饭量来。” 吕雪梅和卢晶晶又开始喜形于色，阳光脸色严肃起来，告诫地说：“此事暂时保密，不许外传。只要干出业绩，我不会亏待跟着我干的团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怎样才能团队上下一心，同舟共济，什么叫团队凝聚力？就体现在方方面面的小事上。管理上，其实小事从来不小啊，细节决定成败。” 卢晶晶由衷地说：“今天又跟阳总学了一着，理论必须联系实际啊，看来，我们不能高高在上，工作必须跟工地相结合。”阳光赞许的看着卢晶晶，表扬她说：“认识到位，加油啊。” 下班的时候，阳光才想起今天，是林姝的四十三岁生日。阳光开车先到花店取了一束花，又开车到盘飧市专卖窗口，买了一大包各样卤菜。接着去蛋糕房拿订好的生日蛋糕，又匆匆赶到首饰店取出订好的钻石戒指，才心满意足的开车往林姝小区走。本来按照阳光的习惯，不用这么一趟一趟的跑，订一个高档餐厅的小包间，两个人直接享受烛光晚餐二人世界。 林姝不愿意，甚至叫阳光不要邀请刘美霞两口子，林姝在电话里动情地说：“在我的幸福时刻，我希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阳光很激动，在电话里亲吻了林姝。 到林姝住的小区时，天色已麻麻黑了，小区仅有的空地都停了车。阳光只得开车进入地下室，见缝插针停进一个空位，提着蛋糕和卤菜，兴冲冲下了车。刚关好门，从一辆车后面，冲出一人挥棍向阳光袭来，阳光扔掉蛋糕卤菜，用手一挡，棍子打到左臂上，一阵钻心的疼痛。 阳光感觉棍子是照头来的，阳光也不废话，对准扑上来的人虚晃一拳，对方急忙用双手招架，阳光趁机用膝盖狠狠顶了对方小腹，对方痛的弯下腰，阳光抢过铁棍照着对方脑袋使劲一击，当场倒地不起。阳光侧身又发现另一人，对方手里握把刀，见状撒腿就跑。阳光也不追赶，掏出手机打了110报警，讲了自己遇袭的大致情况。然后，又给林姝打了电话。 一会儿，林姝急急慌慌的赶来，见阳光捂着左臂痛苦不堪，就催他上车马上去医院。阳光望着地上躺着的家伙，冷静地说：“不急，等110警察来了再说。” 第109章 一期房售罄二期马不停蹄 林姝拣起地上的蛋糕和卤味袋，默默的放进白色宝马车里。十多分钟后110警察开着警车，直接到地下停车场现场，又记录了阳光的讲述，并让阳光签字做为笔录。为首警官让另一警察留下，去物业公司调取探头视频。最后，两位警察搀扶起昏迷不醒的歹徒上了警车，收缴地上铁棍，为首警察给歹徒戴上手铐，和林姝驾车载着阳光，一前一后去了最近的市二医院。 经过医生各种检查，阳光左胳膊骨裂，并无大碍，立即上石膏绷带，回家休息随时听候警方传讯。歹徒情况糟糕些，医生诊断为脑震荡，需要输液观察，一只手仍铐到铁架床边，24小时有两名警察看守。 经过一夜折腾，歹徒醒过来，一直叫疼喊饿，护士遵医嘱给他打来早饭。看他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医生告诉警察问题不大，本着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医生对二十多岁的犯罪嫌疑人又检查一遍。对警察说：“头部各项指标一切正常，你们可以带走他工作了。” 面对警察的审讯，年龄不大的犯罪嫌疑人一言不发，态度始终装聋作哑。好消息是，那个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经过警方调取停车场监控视频，和出了小区的沿途监控视频，在川南某县当地警方配合下，已抓捕归案。在警方攻心战术和各种确凿证据下，两名犯罪嫌疑人承认，各收了神秘买家二十万人民币，持铁棍和匕首来取阳光人头。 怎奈两个犯罪嫌疑人，并非职业杀手，而是当地的混混儿地痞，之前也没杀人经验，为二十万挺而走险。据两人交代，确实没见过指使他们作案的买家，都是电话指挥。警方查过银行转账记录，卡的主人已死了一个月，手机号也是没注册的公众号。 阳光心知肚明，胳膊吊着绷带，一边上班，一边琢磨和观察事态发展。小不忍则乱大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结果一周后，听说钟老板带了两名退役的武警保镖，都曾得过全国武术冠军，开豪车进了中天国际大厦。守门的保安要看证件登记，被保镖一拳就没了脾气，另一保安望着他们走进电梯，赶紧通知了夏中天老板。 夏老板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人多势众，静候钟老板的到来。在办公室外布置四名保镖，办公室内站着四名保镖，拄着拐棍的夏老板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钟老板进门来到夏老板跟前，微笑介绍自己：“鄙人姓钟名伟，不知道夏老板听说过没有？”夏中天双手柱着拐棍，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说：“知道，知道，不用介绍……”还没等他话说完，钟老板迅雷不及掩耳地“咣咣”就是两耳光。 两边四名保镖正要动手，被夏老板大声喝住，随后皮笑肉不笑地对钟老板说：“都是场面上混的，不知钟老板哪来这么大脾气，我有什么事没做对么？”钟老板不解气地说：“依着老子解放前的脾气，你狗日的死定了。你才挣了几个钱？你以为你有个省人大代表的牌子，就能保得住你？老子分分秒秒可以拿下你的人大代表资格，你傻逼信不信？今天这两个耳光，是最后一次教你做人，没有下一次啦。你就等着电话、有人会带话给你。不想活的东西？傻逼！” 传说当时省委的一位大领导，给夏老板打了个电话，原话都不清楚，大意说的是你惹谁不好，惹到钟公子你不想活了吗？他老爷子还在位呢。查无实据，但从此后夏老板判若两人，只埋头低调做生意，看见谁都和蔼可亲。闲暇时间，夏老板还去寺庙烧香拜佛，听大和尚念经讲法，虔诚的像个皈依的居士。 钟老板来看过阳光两次，一次在医院一次到家里，嘱咐阳光安心静养，麻烦已经一切过去。并赞许泰安昌盛房地产工作进展神速，一切令人满意。临走还叮嘱林姝，照顾好阳光，有难题直接给他打电话，客客气气出了门。林姝问阳光：“他爹就是传说中跟着老人家干革命的老革命，文革前的老省委书记。难怪，革命家庭出来的子女，就是平易近人，待人有礼貌又谦和，走到街上谁相信他是高干子弟？” 阳光哑然失笑，说：“就是，他越这样，我就越觉得干不好工作，就对不起他，心里压力大啊。一个好好的生日家宴，也被搅和了，我更对不起你。”林姝说：“有惊有喜嘛，生日年年有，今年可不同。”说完举起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得意的冲阳光晃了晃。阳光忍不住抱住林姝的脸，热烈的亲吻起来。 造型美观豪华的售楼部，仿佛一夜之间矗立起来，成为工地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大厅内，每天围满看房的市民，五十位漂亮的售楼小姐，身着职业装戴着工牌，言谈举止都面带微笑，让有欲望买房的潜在客户们，感到亲切和温暖。面对围住售楼部沙盘模型观看的男男女女，售楼小姐们不厌其烦的介绍，并从客户角度换位思考，推荐房子，专业又体贴。 小区属中高端楼盘，第一期商品房分60多平米、80多平米、120平米三种款式。大厅里，购房者每天都聚集着五、六百人，一批离去又一批涌来，像潮水一样前赴后继。吕雪梅和卢晶晶亲自售卖，为客户讲解给售楼小姐们做示范。五十名售楼小姐分两批上阵，上午一批人下午一批人轮换歇息。效果出奇的好，一个多月二、三十栋，七、八百套商品房几乎售罄。 资金回笼的速度之快，彻底让阳光心里有了底。马不停蹄的投入第二期工程，大型商场、菜市场、医院、幼儿园、小学校、中学校全面展开建设。阳光召开总监级以上管理人员开会，研究决定表彰一批优秀员工，以鼓励士气。老总中只有王总、吕总获得殊荣，奖励一万；总监级管理人员、工地项目经理、技术总监、和售楼部总监等十人获奖励，奖励八千；重点突出一线的骨干和售楼小姐五、六十人，各奖励六千。 公司上下一片欢腾，王少泰对阳光点头叹服：“阳总，不服不行，你的格局和魄力比我大得多。”吴总也说：“阳总，我感觉来到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跟着你干是越来越有信心了。”阳光当场宣布说：“第二期工程，就由吴总蹲点工地全面负责。老总级的高管，必须轮流到工地锻炼，积累实践经验。” 王总说：“好，拥护阳总决定，英明。”吴总却有些担心地说：“阳总，我真怕不能胜任这个重任，辜负了阳总。”阳光笑吟吟地说：“放心，还有我们，我相信你没问题的，只管大胆干就是了。” 见吕雪梅在一旁沉默不语，阳光笑着对她说：“你也不用着急，第三期工程就交给你，到时候干不好可不行。”吕雪梅一点不谦虚地说：“阳总，你放心得很，三期工程交给我，小女子绝不拉稀摆带，干不好不要年终奖。” 阳光哈哈大笑，王总伸出大拇指说：“不愧是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的花木兰，本人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吕雪梅忽然问：“阳总，公司的小食堂，现在可以考虑进入议程了吧。” 第110章 世界丰富多彩人亦形形色色 阳光叹息一声，对吕雪梅说：“这就是得陇望蜀，人心不足呀，我现在体会到了曹丞相当年的心情。”吕雪梅脸色一变说：“怎么，阳总又要食言么？”顿时失望极了。 阳光笑眯眯地说：“我有食言过吗？”王总和吴总都笑了起来。阳光继续说：“你在现场售楼部不清楚，公司小食堂已经开始装修了。第一批房子全部处理完，你才能回公司上班，请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吕雪梅撇撇嘴，委屈地说：“只好如此了。” 看见吕雪梅离开，王少泰老总突然建议说：“就剩下两、三套朝向、楼层不好的房子，拖住一个老总级高管不值得。要么降价处理掉，要么跟广告公司交换，都按市场价以物换物。如何？”阳光禁不住赞道：“好主意，王总就是王总，姜还是老的辣。” 处理完房子的吕雪梅回到公司，阳光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悄悄的问：“肚子开始显怀了，有几个月啦？”吕雪梅不好意思地说：“五个多月了。”阳光喝了口茶水，提醒说：“要注意保养身体了，可不敢犯忌讳啦。许院长应该高兴得偷着乐吧？对了，你没去查查男么女？他现在工作还那么拚命？真想跟他闲暇时间小酌一杯。” 吕雪梅嘿嘿笑了说：“注意着呢，家有老妈和老公时时提醒，公司又有老总提醒，我敢对不起自己，也不敢对不起小生命？老许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拚了，我老说他，要他悠着点。至于生男生女都是我们的宝儿，他敢重男轻女？阳总想喝酒，我们家随时欢迎啊。随时来随时打声招呼，我和老妈老许亲自下厨，保证让你满意。” 阳光听得频频点头，心里却感慨人生的复杂和命运的无常，个人是根本难以把控的。只有积极、主观的面对并不断抗争，才有可能让生命爆发出绚丽多彩的光芒。 省建行的宋主任打电话说，已经到泰安昌盛公司楼下了，阳光赶紧说：“欢迎啊，上来上来，我正好在办公室忙完工作。”顺便叫吕雪梅副总经理，去电梯门口迎一下。 宋主任一个人兴致勃勃的东瞅西看，似乎对一切都感到新鲜。吕雪梅把他带进阳光办公室，阳光高兴的给两个人做了介绍，吕雪梅对宋主任笑着点点头，交换了名片，并为宋主任泡上茶说你们聊，便出门把门给悄悄关上。宋主任开玩笑地对阳光说：“想不到阳总手下，还有如此漂亮精致的女高管，比我们银行的女高管都靓丽。” 阳光淡淡地说：“别乱说话，这是我的学生，也是大艺术家的夫人，你真要放尊重一点。说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宋主任脸色一变，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阳总，我们老朋友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信贷部主任有任务、压力大呀。你阳总能不能在我们建行，注册个入账转账的账号？存些钱方便你，也减轻我的压力。” 阳光想想说：“这个事，我可得请示下老板。”并示意宋主任不要说话。宋主任心领神会，悠然自得的抽烟品茶。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的投融资账号，一直都用的是本省的民营银行账号周转蓄存，钟老板也是银行的股东之一。阳光拨通钟老板电话，讲了自己跟省建行的特殊关系，和省建行朋友的请求。 钟老板挺痛快，说：“既然有关系，你们公司在高新区的项目部，保留原有账号的正常使用，也可以建个省建行的账号周转资金嘛。做为总经理，你的工作行为只对董事会负责，不用事事都请示我本人，放心大胆的干。” 阳光同意了在省建行建资金周转账号，并先存上十个亿。宋主任激动的站起来，跟阳光又是握手又是拥抱，连声感谢。阳光说：“互惠互利，一期挣了些钱，又大部分用于投入二期工程，出入周转大额资金频率快，也需要个建行账号，彼此方便。” 阳光找来公司财务金总监，交待完事宜跟宋主任直接对接工作。宋主任临走说：“阳总今日之恩，宋某日后当涌泉相报。”阳光说：“你慌着走什么？我去你那里，次次都要吃你们建行的伙食，今天，我请你尝尝我们公司小食堂的六菜一汤，份量自己掌握。” 宋主任停住脚说：“好呀，今天中午，就尝尝你们小食堂的饭菜。”两个人有说有笑，谈笑风生的来到小食堂，六大盆菜热气腾腾的整齐摆放，一大桶汤自行拿碗盛装。两人端着铝盘，各取所喜，走回阳光办公室吃起来。 宋主任吃了两筷子，品了品菜说：“味道不错呀，不比我们建行食堂的味道差，只是种类少而已，你们管理团队人也少呀。炒菜烧菜的水平，比我吃饭之前的想象强太多，你们请得哪里的厨师？”阳光自豪地说：“老兵食堂的厨师，专业水平就是不同。” 宋主任连连夸奖：“不错不错，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工作心情特别旺。”阳光顿时捧腹大笑：“老实说，我们这些，都是跟你们省建行学的。”两个老朋友吃罢饭，宋主任问：“这两个铝盘要还回去吧？我顺便一起拿过去。” 阳光说：“不劳你宋主任大驾，搁那儿搁那儿，公司四位老总办公室的铝盘，都有服务员收回。你坐一会儿抽支烟，摆过饭菜的小食堂，中午一小时后，又布置为中高管人员的咖啡、茶室，里边可以喝茶品咖啡。也是跟你们学的，人少条件简陋，比不得你们建行财大气粗。” 宋主任感叹说：“一个房地产公司，要做到面面俱到，根本没有可能，能做到这样都让人刮目相看。你们泰安昌盛已经是另类的另类，你阳光不简单哪。”突然宋主任压低声音问：“你和林教授啥时候办事？我们那口子还挂着挂着呢。“阳光笑笑说：“都这个岁数了，还办啥子哟？老夫老妻了，我和她都不讲究这个什么仪式感。你们想小酌一杯，我随时都可以奉陪。” 小食堂服务员敲门进来收铝盘，阳光站起来对宋主任说：“走，品品咖啡去。” 下班回到家，阳光先去菜市场买了菜，拎条胖头鱼匆匆赶到林姝屋里忙活起来。林医生最近很忙，很晚才下班。阳光从心里把这里当成了家，自从住到这里，阳光就承包了两个人的早餐和晚饭，看到林姝一脸倦容到家，进屋看到厨房里忙碌的阳光，顿时露出幸福的笑容。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每天像恋爱中的小情侣，早上出门，晚上进门，都要像电影电视剧中的西方人，贴贴脸吻吻对方额头。 同为女人，林姝跟刘昕截然相反，林姝文静乖巧，刘昕热情洋溢。在男女之事上，刘昕常常主动，林姝只是被动配合，令阳光感受到两种，来自异姓的新鲜和神奇。刘昕只顾自己兴奋，林姝总是顾及对方情绪，阳光在感受着快感的同时，不能不感谢造物主的神奇。有时候阳光要问：“你咋让我这么快进入状态、飘飘欲仙？”林姝嫣然一笑说：“我是医生。” 和刘昕感情好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刘昕钻阳光被窝。自从住到林姝这里，阳光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内心充满温暖，两人一直合盖一床大被。阳光发自内心深处的感受，这就是家的感觉。 第111章 违规操作出事故教训沉痛 阳光问王少泰：“王总，你今天有空没有？“王少泰说：“工作随时随地都有，分个轻重缓急嘛，阳总有什么安排？”阳光告诉王总：“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们一会儿去二期现场。”王总答应一声，去找安全帽戴。 阳光在办公室已戴好安全帽，正整装等待出发，手机突然响了。正好王总也戴上安全帽走到跟前，阳光的手机里传来吴总变了腔调的声音：“阳总，工地出事了，从高楼摔下一个民工，刚刚被120救护车送去市一医院。我在现场，第一时间向你汇报。”阳光焦急地问：“你不要慌，人摔得严不严重？危险不危险？我和王总马上过来。” 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后，董事会就批了三辆帕萨特轿车，供老总用，另外三辆大众速腾车，归中层和工程管理人员外出办事用。本来阳光可以专享一辆帕萨特车，但阳光没要仍开自己的宝马车，特批一辆、给负责一期现场总责任人、王总办公用。另外两辆帕萨特车留在公司，归其他老总和管理人员外出办事用，三辆速腾车也全归工地项目部用。 同样，二期工程总责任人吴总，专享一辆帕萨特轿车。阳光坐上王总驾驶的帕萨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向二期工地驶去。吴总等几个管理人员，早等在工地大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阳光和王总下了车，大家围上来，阳光面无表情地吩咐：“所有管理人员，马上集中板房会议室开会。” 有管理人员给两位老总倒上茶水，阳光对吴总说：“开始吧。”吴总垂头丧气地说：“让工地负责安全保卫的责任人老魏，站起来讲述事故发生经过。”叫老魏的责任人，有点惊慌失措，不太情愿站起来说：“事故的起因，就是这个农民工，高空作业违规操作，图自己松活擅自解开保险带，不小心失足摔下，造成此次安全事故。” 吴总生气地问老魏：“那之前的施工安全规程，你都让工人们做到没有？你负责监督落实到位没有？”老魏也不高兴了，跟吴总争辩说：“施工前的上岗安全规程，我都走完并讲到了，还让所有上岗民工，都在安全责任书上签了字。监督，怎么监督？我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们吧？这些农民狡猾得很，看我巡查过来了，就做好一切安全防护措施，等我一走过去，他们中就有不老实的，图方便轻松解开安全带，或解一半安全带，绑着不太好受呀。这些龟儿子们，他们不出事故谁出事故？” 吴总更生气了：“正因为他们不懂后果严重，所以你要多次巡查呀，抓住一个重罚甚至停止工作，你都做到了么？”老魏当场爆发了脾气，冲向吴总吼到：“说得轻巧，吃根灯草。除了工地巡查，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安全负责不是只有工地巡查一项。要说责任，就是这个民工违规，自己承担责任，该背时！” 吴总气得说话嘴巴都哆嗦了：“老魏，你听你说话，对我们的民工都啥子感情么？他如果是你兄弟，你还这样说么？”老魏也气得坐下说：“反正我的工作是做到位了，不是我的责任。”会议室所有管理人员，都面无表情，大多低着头不说话，气氛十分压抑、沉重。 王少泰老总用手示意吴总，不要再说话，瞥瞥阳光，阳光冷着脸什么也不想说。王总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事故很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后续工作。老魏，立即把你手上所有资料和证据交上来，以备打官司用。现在赶紧派人去医院，既守护伤者，又等待医院结论。我的话完了，阳总说不说两句？” 吴总插话说：“已派了一名管理人员，和两名民工在医院守护、等待。”阳光点点头，对大家说：“今天我很痛心，工地第一次出现人身安全事故。今天我很生气，汇报总结会议，我们的管理人员不能理性对待，还大吵大闹，干什么？不服气吗？要我说，如果安全施工制度落实到位，严格执行彻底，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故？一个民工残了或死了，就是一个家庭的亲人们，一辈子的伤痛。都想一想吧！” 这时候，吴总的手机急切响起来，打开一听吴总的脸色骤变：“什么？什么？死了！”望着阳光呆若木鸡。王总马上宣布说：“除了老魏现在留下，其他管理人员散会，各就各位回去工作。”众人一拥而散。 王总又对生闷气的老魏说：“你马上把所有施工安全规程资料，交给我，特别是那个民工个人签字的证明原件，一定交给公司存底，你留复印件，马上去办。”见阳光和吴总都在考虑事情，王总说：“我们现在就研究研究，商量商量死者的善后工作吧。” 见两位老总都瞅着他，王少泰说：“这种事之前我处理过多起，很麻烦的，伤人脑筋。弄好了，通情达理的农村死者家属拿钱走人，遇到不讲理的家属，就围着工地闹事、扩大社会影响，逼项目方多给钱。我看这样，吴总继续安心负责工地施工建设，不能影响工程进度。善后工作交给我，明天亲自接待死者家属。”见老魏抱着安全资料走进来，又说：“老魏也配合我，负责处理好家属安抚、善后工作。”老魏点点头，把资料递交王总。 阳光问王总：“你估计一下，按行业惯例，这种安全事故，项目方要赔偿多少？”王少泰想了想说：“按政府政策和行业惯例，五十万应该差不多。”阳光说：“行，你马上去财务，支个五十五万，五十万赔死者家属，另外五万做你们和家属，这几天的招待费、死者火化费和家属交通费用。辛苦你们了，王总。” 临走，阳光又安慰吴总说：“你安心集中精力，负责二期建设施工，其他不管。从今天起，所有现场工作人员，必须严格执行工地安全操作规程，违者重罚或者开除。不准再出人身安全事故了！”心情沉重的吴总，连连点头。 回到公司，阳光和王总马上召开全员大会，讲述了二期工地的重大安全事故经过。随后，阳光严词厉色地宣布：“公司立即成立安全巡查执法队，在公司管理人员中，挑选三名认真负责、不讲情面的人。任命王总亲自兼任队长，每周不定期、不提前通知，你们可以对二期工地上，一切违反施工操作规程的工人、包括管理人员，王总有当场停职、罚款、甚至开除的权利。” 最后，阳光叹口气说：“教训啊，一出就是血淋淋！” 第112章 事故善后有争议结果圆满 第二天二期工程工地大门口，围满了死者从农村来的的七大姑八大姨、叔叔婶婶、亲戚老表，呼呼拉拉二、三十人。死者老婆领着一儿一女，哭天喊地的。亏得王总先有准备，请来三十名保安堵住门口，不准进入。 王总走过去，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死者老婆，同情地对她说：“大姐，不要这样子嘛，起来，起来，都吓着两个孩子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选几个代表出来，跟我进去好好商量，事情不想出也出了，咋个解决好小孩、老人问题？才是你们最该考虑的。是不是？大姐。” 大姐用衣袖擦擦脸，眼睛瞥瞥旁边，一个相貌凶巴巴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冲向王总嚷到：“我兄弟死的年轻，死的好惨，你们必须赔钱，把家里两个娃儿和老人养起来。不然我们就不走，天天围到你们工地让你们也不好过。” 阳光看看他并非善类，而且有点胡搅蛮缠，就笑笑：“政府有政策，工地有制度，事故有法律，不是谁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还不讲法律啦？还不讲责任啦？你现在这态度要注意，有话好好说，就请你也进来，如果不讲道理，我就让保安看住你，不准你进大门一步。如果你敢乱来？我们就报警，110警察会把你逮走。不信你试试？” 凶悍男人气焰马上焉了下来，王总指指两个年岁大的、面相和气的老人说：“你们三人进来，我们大家好话好说，商商量量解决善后问题，好不好？”说着让老魏帮着抱起那个小的孩子，自己搀扶死者老婆，走进工地大门进入板房会议室。王总悄悄吩咐老魏，马上去伙房通知老兵厨师，赶紧去菜市场多买些猪肉和饭菜，再增加三十个人的伙食。 见死者老婆和三个男人，情绪都平静下来，王总招呼人给大家都倒上茶点上烟，还专门安排一个女技术员，洗点水果给两个小孩子吃。阳光让老魏做介绍，死者违规摔死的经过情况，并一再用眼光瞥瞥老魏，说话口气言语客气些。老魏自然小心翼翼的说话，深怕刺激眼前几个死者家属。 其中一个老者忍不住问：“人死都死了，总不能不对小孩儿有个补偿吧？他活着在外边打工挣钱，是农村一家人的盼头呀。这下咋办？你们说，她们母子现在该咋办？”王总连连点头，眼睛怜悯地看着，两个还不太懂事正吃水果的小孩子，叹口气说：“要管要管，我们会按照政府有关政策，和我们行业赔偿标准，给家属一个公平公道的说法。只要你们不是狮子大开口，提些无理要求，我保证会给你们，一个比较合适和满意的赔偿。” 凶相汉子抢先提出说：“你们的赔偿，最少不能低于二十万，两个小孩儿一人十万，不然我们打死也不走，跟你们对抗到底。”二十万的数字，可能是家属们事先商量好的。王总听了一下笑起来说：“当然，当然，苦大人可以，大人还可以扛一扛。苦小孩子没有道理，是要遭雷劈电打的。”看见王总像表演说台词一样，老魏心里忍不住直想笑。 见吃午饭时间到了，王总拿出一条烟，给几个会抽烟的家属亲戚，一人塞了一包烟，并把剩下的半条烟递给老魏说：“去到大门口，给会抽烟的人撒一圈烟，让大家都安心等一等。等工人们吃完午饭离开，再让他们进来一起吃饭，我们人人管饱，有鱼有肉，好不好？这才是大家好话好说的样子么。” 死者老婆坐立不安，走到王总面前悄声问：“这位领导，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能不能赔给我们二十万？我想早点拿到赶回去，家里的秧子还等着浇水呢。”王总听了内心一颤，看着眼前这个善良苦命的农村妇女，既难过又悲哀，良久才说：“大姐，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带着小孩子满意的回去。你要相信我。” 从外边晃了一圈的老魏，走回来把剩下的一包烟还给王总，说：“食堂那边吃饭的人都散了，老兵厨师也准备几大盆肉菜、烧菜，摆了四张大桌子，一张桌子坐十个人，每桌中间都有条六、七斤的大鱼。现在可以叫大家一起去吃饭么？”阳光说：“可以，这样再给你拿一条烟，每桌放两包和打火机，并把茶叶桶都准备好，吃完饭休息时，要保证人人有茶水喝。” 老魏兴高采烈到工地大门口，去招呼人进来吃饭，王总抱起小孩，带着死者老婆等人往食堂走去。有管理人员提醒王总，说大门口那三十名保安也没吃咋办？王总嘴一撇说：“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两百块钱，可以分批去路边面馆吃面，不用管他们。” 简陋的大棚食堂里，一下子坐进二、三十人，顿时热闹起来，人人喜笑颜开的大吃起来，全然没有一点悲伤情绪。王总一直劝慰死者老婆，和两个孩子吃饭，那大点的女孩儿，也不住给妈妈碗里夹肉，失去丈夫的农村妇女，强忍着悲痛，勉勉强强吃了几口。 王总吃过饭，尿急离开去厕所方便了回来，经过大棚食堂开着的窗口外，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这工地的饭菜伙食硬是巴适，干脆在这赖几天耍耍，混几天油水再走。”“就是，来都来了，不吃白不吃，这种好事不是天天都有，跟大家说一下，我们都不走就赖到这儿。” 王总大火，听得心惊肉跳，虽然没有看清说话的男女，也知道这是一伙没有羞耻、不要脸不要命的乌合之众。必须赶快让他们离开，多一分钟都不想看到他们。王总回到死者老婆那一桌，见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让老魏通知保安进来，把吃客们带到工地大门外。 王总又抱起小男孩，领着死者老婆一行人，走回板房会议室。又是一圈茶水泡好、香烟点上，歇了歇。王总对丧夫的农村妇女说：“大姐，这样好不好？明天上午，我们派车先把你丈夫火化，然后给你们所有人，派车送到车站买票回老家。我们项目部根据政府政策、和行业惯例，赔偿你家的，不是二十万，而是五十万。大姐你答应了，就先给你二十万的卡，你拿到后收好。等你们明天上火车的时候，我再给你第二张三十万的卡，行不行？” 中年农妇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顿时给王总跪下，又激动的痛哭起来。王总和老魏连忙把大姐搀扶起来，不停劝导。这时那个凶巴巴的大伯哥对弟媳说到：“卡让我先帮你保管，怕你精神不好路上不小心弄丢了。”弟媳停止哭泣，怒视着大伯哥不说话。王总见状，对大伯哥说：“亡者的钱跟你没一点关系，我们只认亡者老婆。” 这位大伯哥又叫嚷起来：“那我妈咋办？一分不得？”王总愤怒了，命令屋外几名保安把大伯哥请到工地大门外去。见大伯哥已走，两位老者才说话：“这个赔偿条件，我们可以接受，一切就照你们项目方说得办。不过死者大哥也说的有道理，五十万不能都给死者媳妇和孩子，是不是也考虑考虑死者父母？” 王总思忖一阵，亲切地对死者老婆说：“这样好不好，人家男方那边，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大姐，我只是建议哈，赔偿的五十万里，你和两个孩子获四十万，死者父母获十万。行不行？”死者老婆点点头同意。 第113章 宣布处理决定个别谈话愉快 王总叫人打印好事故双方和解协议，递给亡夫妇女签字并摁上手印，把一张二十万的卡交给大姐揣好，并叫老魏等人陪这一大帮子人，去附近旅馆歇息。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总叫人租来辆大客车，准备拉这些人去长途客运站。 一帮亡者亲戚老俵坚决不上客车，老魏无可奈何的望着王总，王总对亡夫农妇客气地说：“大姐，你走不走？”亡夫农妇望着这些人，犹豫再三。王总严肃地说：“大姐，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你签了字，就具备法律责任了。”见农妇低头不说话，王总继续说：“这些人跟事故毫无关系，你开始只要20万，我们本着发扬人道主义关照，增加给你50万。如果你不走，继续在这里跟这些人逗留不走。之后所有这些人的吃住费用，全用你的30万银行卡支付，我们项目部不会再加一分钱。” 农妇着急了说：“那我和孩子跟你们走。”王总对那帮蹲着的站着的亲戚老俵，大声说：“最后问一句，你们走不走？你们可以不走留在这里，跟我们没有一点关系。现在走，车票我们还给你们买，不走就自己买车票了。一会儿，我们送大姐和孩子走。” 看见这帮人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王总抱起小孩儿拉住亡夫之妇，老魏牵着大点的女孩儿，率先上了车。把农妇和孩子安顿好，王总拿出另一张30万的银行卡，交给农妇叮嘱说：“里面有十万是给你公公婆婆的，你必须做到哟，我们可是都签好协议的，你办不到是要吃官司的哟。”农妇保证地说：“放心，我不是没良心的女人。” 这时，陆陆续续有些人开始上车，看着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王总也不搭理他们，只是走到车门，向下边剩下的几个死硬份子喊到：“再不上车，我们就走了。”见他们不理会，王总吩咐司机：“开车。” 大客车一启动，下边的人就慌了，刚开出二、三十米，下边的人就叫嚷起来。司机看看王总和老魏，老魏说：“不理他们，把他丢在这里，看他们能干啥子？”亡夫农妇用哀求的眼光，望着王总。王总叹了口气对司机说：“停车，让他们上来吧。” 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管理大会上，就二期工地伤亡事故，阳光总经理宣读了处理决定：“吴昊副总经理，二期工程总指挥负主要责任，罚款一万，给予警告处分。魏正富同志，做为二期工程专职安全保卫负责人，罚款一万，给予警告处分。最后，我要说的是，惩罚处分只是手段，都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就是安全无小事，从现在开始，二期工程、三期工程都必须杜绝一切事故。工程零事故的工地，总经理会议决定奖励五万。” 管理人员情绪大涨，一时交头接耳，阳光用手向下摆摆，示意安静继续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哪，一条人命非同儿戏，是一个家庭一辈子的痛。花再多的钱，也没有办法弥补，所以安全工作，必须严要求高标准。” 散会后，阳光第一个通知吴总到自己办公室，进行个别谈话。看着面无表情的吴昊，阳光打开窗子说亮话：“对我的决定，你怎么看？实话实说。”吴昊出了口长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感谢阳总的不杀之恩，没有撤去我的二期工程总指挥，还能让我戴罪立功，给我机会。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我能说的，就是感谢阳总。” 阳光笑笑，宽慰道：“你又没犯死罪，有何道理撤职？你的问题就是缺乏经验，需要历练历练。你很努力，我们一直观望着你，并对你抱着极大期望。相信这个工程结束，你就真正成熟了，以后可以独挡一面了。”顿时吴总低下头眼圈红了，临别阳光拍拍他的肩说：“放手大胆干，我看好你。” 第二个进来的是老魏，一进门就偷眼观察阳光脸色，阳光请他坐下，问一脸不安的他说：“我们两个人，一直各忙各的，今天是第一次个别谈话吧。对公司的处理决定，你老魏有没有想法啊，说老实话。”老魏沉思一阵说：“说有想法不对，说没想法也不是，叫我咋说好呢？我在国企搞安全工作也有多少年了，受这种处理是第一次，还是在泰安昌盛民企房地产公司。” 阳光不动声色地说：“你觉得民企不如国企？”老魏赶紧说：“没有没有，我如果有这种想法，那我就不来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工作了。我只是有点委屈，该做的工作都做到了，人家不听仍然违规操做，出了事板子打到我们身上，就这点有些……” 阳光和蔼地说：“老魏，我们先不说工作做到没做到的事，我只问你一句，如果对方是你兄弟，你当时发现会怎么处理？”老魏一下子眼露凶光，怒不可遏地说：“如果是我兄弟，我会马上喊他从高空架子上下来，上去就是一耳光再一脚。你想死，不能在工地上死，你死了，你婆娘娃儿哪个管？” 阳光呵呵笑起来说：“你看你看，关系不一样，人的感情就不一样，你说的话，我也有同感。一条人命，赔五十万就结束了，如果是自己亲人，你能想得通？”老魏也无可奈何地挠挠头发说：“阳总，关键是对民工不能打不能骂呀，最多发发火，对不自觉的人没有用呀。” 阳光又笑了：“那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个人恰恰就是你兄弟，你又该咋办？”老魏唉声叹气说：“当然见一次打骂一次，三次以后停工休息，啥时候想遵守工地操作规程了，啥时候再来，也只能这样了。” 阳光进一步开导说：“对民工也该这样，什么三次？就两次，第一次警告罚款，第二次下岗走人。人命大于天，我们是为他好，对他的家庭负责任……这下，你还想得通不？委屈不？” 老魏不好意思地说：“阳总，我们不谈了，我这点委屈，跟人家一条命比，就啥也不是了。谢谢阳总，我会努力的。” 最后一个个别谈话的是王少泰，一进门坐下就嬉皮笑脸地说：“阳总，啥都不说了，处理此次民工伤亡事故，我自己搭上不少烟，你看能不能给我报销点？”阳光一皱眉说：“不是特批了你五万块钱么？就是交给你做招待费的，吃喝烟酒茶全整光了？才两天时间么？” 王总委屈地干脆叫起来说：“阳总，两天全部花费不到一万，剩下的我交还给公司财务了。早知道，唉呀，我该多点花么？没办法，我们这些人，受党和父母教育多年，又干不出这种损公肥私的事。行了行了，不报就算了，当我没说。嘿嘿” 阳光有点哭笑不得，半晌说到：“王总，格局有时候咋就这样小呢？这次从你处理工地事故的应急能力看，你表现突出，有情有义，做人做事都很有品位。另外，在全公司里，你都是实际工作经验最丰富的老总，难能可贵。什么烟呀酒呀，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在我面前说这些，有点影响你的高大形象哟。” 王总大笑说：“开玩笑的，开玩笑，阳总还当真了？”阳光停止笑，凝视王总一会儿说到：“现在有两个选择，你看哈，你是要我给你报销几条烟？还是要公司奖励你的五千块钱？” 王总大喜过望，当即说：“当然我要五千块钱。”两个人一起大笑起来。 第114章 艺术家喜得千金难得一醉 吕雪梅生了，阳光听到林姝打来的电话时，就忍不住问：“男孩儿女孩儿？”林姝嗔怪道：“你也在乎这个么？千金不好么？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放下电话，阳光跟王总打个招呼，就匆匆开车到了市一医院妇产科。快生之前，吕雪梅两口子找到林姝，林姝负责介绍到妇产部主任处。 看见许院长，一脸自豪感溢于言表，阳光走上前连说：“恭喜，恭喜，喜得千金。”并同时塞上个红包1200、寓意月月红。许院长接过红包感叹到：“我老许都这个年龄了，不知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报？还给我们许家添上一位小千金。我老许感谢祖宗在天之灵，感谢祖宗在天之灵。” 两人走进医护室，吕雪梅见阳光进来，就想起身被阳光用手势按住，并将手中的一束鲜花，摆放到床柜上。吕雪梅让阳光看看，枕头边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并问到：“阳总看看这孩子像谁？”阳光笑笑，认真的低下头端详了一阵，想想说：“虽然五官还没长开，但脸形像妈五官更像爸，综合了你们两口子的优点，这孩子会长呀，长大了又是一个大美女。” 吕雪梅和许院长都开心的笑了，吕雪梅说：“光漂亮有啥用？还要学习好，工作好才行啊。”阳光说：“就凭她父母优秀的遗传基因，小丫头一定不会差到哪去，有可能还超过她爹妈，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吕雪梅怜爱的看着婴儿说：“托阳总吉言，但愿如此，但愿如此。”这时吕雪梅母亲买了些母婴用品进来，阳光赶紧冲她点点头，叫了声：“阿姨。”吕雪梅母亲也笑着点点头，小生命的到来令老人也明显有点激动。 吕雪梅叫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个水杯装上水，把鲜花插进去。许院长在旁边一时插不上话，就说想出去抽支烟，拉上阳光要往外走。被吕雪梅叫住，并对他说：“这里有我妈和护士，足够了。老许也跟着操心忙活好一阵了，今天批你假，放松一天。记着，明天上午，开车来接我和妈回家，办出院手续。” 许院长欢天喜地地点头作揖，吕雪梅又对阳光说：“阳总，休够产假我就上班，不会影响工作的。”阳光严肃地说：“吕总，你现在啥也别想，你现在的工作，就是一门心思把小宝贝带好。有事打招呼，拜拜！” 出了医院大楼，阳光停住脚，问许院长：“现在我们向哪走？”许院长掏出烟抽上一口，惬意地说：“没听到我家里的领导说，批我假放松一天。现在下午四点钟，我们去九眼桥酒吧一条街吧，我很喜欢那地方，也想喝两口，这段时间馋酒馋的厉害。” 阳光等她抽完烟的功夫，给林姝发个短信：亲，晚上陪许院长喝酒，晚些回来。林姝回信就两个字：少饮。阳光笑笑拉着许院长上了车，向九眼桥方向驶去。 两人来的早了点，只有些零散的喝茶人，坐在那里或闲聊或打牌。阳光说：“今天天凉，我们上楼到僻静地方坐，就不去府南河河边坐了。”两人上了楼，选个边角处坐下，服务员一溜小跑赶过来，殷勤地笑问到：“两位先生，品茶还是喝酒？” 阳光回答：“先品茶再喝酒，两杯滇红。”服务员笑着离去。坐在楼上望着府南河，顿时心情一阵舒畅，望着不远处的合江亭、九眼桥廊桥，微风习习，心旷神怡。品了两口茶，两个人一时无语。突然，许院长无声的哭泣起来，阳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面前这位老来得女、情绪起伏不定的艺术家。 阳光说：“许老师，现在应该高兴，为雪梅母女，不该哭呀。”许院长有点羞赧地说：“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在北京，恐怕我老许连想都不敢想啊。要说人有第二春，我这算不算？”阳光眺望天空的夕阳云彩，想了想说：“应该算吧，人有二春，梅有二度。许老师，羡慕你们呀。” 许院长一下问：“你们现在关系怎样？也应该差不多吧。林医生是个知性女人，优雅端庄，如同夏日的荷花，清新淡雅，不张扬，却自有一份摄人心魄的魅力。阳老弟，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呀。”阳光也不想多解释，只是微笑着凝视许院长。 许院长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忍不住问：“我说错什么啦？你这样看我？”阳光笑笑摇了摇头，说：“你告诉我，我们在一起合适不合适？般配不般配？我配得上她么？我有时候真怕，会不会又要伤害她？” 许院长疑惑不解地问：“老弟咋会这么想？你们都是好人，又都有事业有追求。你外向，她内向，一张一弛，劳逸结合，天作之合，神仙搭配。你可不能再走火入魔，胡思乱想。老大哥祝福你们啊，小梅也佩服林教授啊！” 阳光笑笑摆摆手说：“我只是今天看到许大哥老来得子，心情好，一时随便说说而已。我爱林姝，从来不知道她是教授什么的，林姝爱我，也从来不管我是不是大记者，或者老板。”许院长高兴地频频点头说：“这就对了么，这就对了么。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就应该得到好报。我坚信！” 服务员走过来问：“现在可以点菜了么？一会儿人会越来越多，早上早好。”阳光看着表18点半，就点点头说：“好的，点菜找他我负责买单。”许院长大惊说：“唉呀，我都忙的昏头了，今天出来真一分钱没带。这咋好意思？已经第二次让你阳老弟破费，老朽蹭吃蹭喝，真老了脑子不顶用了。” 阳光指指许院长，批评说：“你老大哥是艺术家，咋一说起话来倒像个俗人？不就是两顿酒么？值得你老大哥大呼小叫的。说真的，我现在真想邱笑春大师，那完全是一个超乎人世间的笔墨大师，完全没有人人身上都有的铜臭。”许院长嘿嘿笑起来：“是我俗了，是我俗了，见笑见笑。你这一说，我也有点想邱大哥了。” 服务员这时端来一铝盘五香味的小笼虾，十瓶啤酒，一盘蒜拍黄瓜、一盘卤味鸡鸭翅膀爪子、卤味煮花生毛豆。两位老朋友直接拿起瓶饮，阳光说：“我就是一瓶，九瓶你负责。碰一个，为你们千金出生！” 接着，许院长又兴致勃勃提议：“再碰一个，为我们的兄弟情谊。还是那句话，平谷国际枫叶节上你和我们一见如故，认识你阳老弟，改变了我后半生。你我是相识恨晚啊！”几口酒下肚，阳光也不禁情绪大发，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胡吃海喝，其乐无穷。干了这杯，还有下一杯，生活何处不精彩。” 十瓶啤酒喝光，菜也所剩无几，阳光问许院长：“许大哥，喝尽兴没有？要不要再来点？”许院长红涨着脸，站起来要去小解，对阳光说：“尽兴尽兴，今天喝舒服了。”阳光纠正说：“在成都，要说喝巴适了。” 阳光又招来代驾，先把许院长送回家，还一再嘱咐：“记到明天去接吕雪梅母子出院，不要忘了带上钱。”“知道知道，再见！” 回到林姝家里，阳光坐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去冲个澡，又轻轻上了床。见林姝好像睡了，就一把抱住林姝，一会儿就伏在林姝怀里发出鼾声。 第115章 工地三总会实践出真知 阳光站在公司大楼走廊上，见王总戴着安全帽，胸挂高倍望远镜，和两名安全操作执法队员都戴着执法红袖章，正整装待发。阳光叫住王总稍等一下，自己也戴上安全帽下楼，一起去二期工地。 到了二期工地，王总等三名安全执法队员，直接去了各个建筑大楼。阳光独自一人来到吴总板房办公室，见阳光到来，吴总放下手里工作，过来给阳光倒水泡茶。吴总问：“阳总，今天这么好心情？”阳光呵呵一笑说：“搭王总的执法车过来的，几天不到工地看看，心里总像有点什么事没做似的，职业病。” 吴总正要打开本子汇报工作，阳光让他稍候片刻，等王总回来一起聊。听着外边建筑工地嘈杂的喧哗声，阳光一下陷入过去在国企下工地的日子，由衷地说：“太熟悉、太亲切了，建筑工人苦是苦、脏是脏，但是一天天看到自己亲手干出来的高楼大厦，还是很有自豪的。” 吴总笑笑说：“阳总是文化人，总带有诗与远方的浪漫情怀，农工哪有那些想法？他们心里只盼有活干，吃得饱，不出事，工资准时发。最大理想就是遇上良心老板，善待他们，年底带着钱回家过年团聚。”阳光沉吟不语，点点头说：“是啊，今天的建筑工地民工，跟我们那时候在国企的正式职工，完全天壤之别，不可同日而语了。” 过了一阵，王总和两名执法队员回来，两名执法队员去了安全办公室，王总走进吴总办公室。吴总又给王总泡上茶，递给王总问：“发现什么情况没有？”王总说：“我这工地上一路走过去，半包烟撒没了，你先给我点根烟再说。” 吴总哈哈哈一笑说：“不就一包烟嘛，没事就好。”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扔给王总，又掏出打火机给王总叼在嘴上的烟点燃说：“公司派来执法生死的总队长，我们必须给予尊敬。” 王总惬意的抽了口烟，瞥瞥阳光说：“阳总，我们这个不构成行贿受贿么？最多是占点小便宜。”阳光乜他一眼说：“别忘了，我也是老国企省建出身，机关工地正常的人际关系、人情世故是必须的。不要把我当成书呆子，工地上的事情充耳不闻，什么也不懂。说说工作吧，工程正常运行才是大道理。” 王总嘿嘿一笑说：“整个工地，总的情况不错，说明项目部是加强了整顿的，给人印象是民工干活热火朝天，基本上严格遵守施工操作规程。当然执法过程中，还是抓到几个小青年，抱砖提灰桶都不戴手套，被我狠狠地教育一顿。过后他们的班组长告诉我，干粗活确实废手套，一个月两双不够用。但气人的是，还有些民工不戴手套，是存起手套要么卖钱，要么过年回家，把存上的十双、二十双线手套带回家，让老婆给娃娃打线衣线裤。人穷啊，有啥办法？只要不弄出事，我们有时候也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阳光不说话，王总顿了顿继续说：“说个不好笑的笑话，我那些在其它工地上，当项目经理的朋友，明里暗里讥讽嘲笑我们的工地，食堂伙食好。说狗不能喂的太饱，对民工不能太好，吃得太好人就懒了。我虽然不认可，也好像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装听不到。” 阳光对吴总说：“你咋看？”吴总笑笑说：“只要做事，不管结果如何？别人都会七嘴八舌，正常的。何况我们的做法，就是有些别出心裁，甚至在一些心态不健康的同行们看来，肯定心理上不平衡，说些逼话发些杂音也正常，我们就当他们是放屁。自从提高了食堂伙食，我的一些项目经理培训班同学，挨的近的工地，都纷纷隔三差五找我吃中午饭。我也不拒绝，申明仅此一次，我出钱免费请客。我也说明我们的食堂，是按大致人数定好的，项目部是拿了公司补贴的。他们也是人，人大面对，以后再不好意思来了。” 吴总喝了口茶水，从烟盒里掏出两支烟，和王总互相抽起来。吴总继续说：“当然，这之中也有关系到位的朋友，悄悄提醒我，他们工地伙食就很差，每天几大桶米饭几大桶菜，管饱就行。结果，民工干活的速度就快，他看了我们墙上的施工图，就说同样的建筑，他们的工期肯定比我缩短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这就是他们说的，对民工不能太好？我觉得莫名其妙。” 三位老总沉默着，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各自思忖着什么。几次有人想敲敲敞开的门进来，汇报请示事情，都被吴总的严厉目光逼退。 见阳光低头沉思，王总也抽完烟按灭烟头，吴总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对于工地伙食的好与差，我始终觉得跟工程进度的快慢，没有实质上的关系。首先，我们制定工期一定是科学合理的，一定是参考过前人数据和经验的基础上，再经过实地测评考核过的，每天每个工人的劳动量，既不敢过长也不会过短，都是取大多数工人的平均中间值。” 王总也若有所思地说：“就是啊，民工吃得好吃得差，跟给每个人每天安排的工作量完成，有个铲铲关系？你吃得好也罢吃得差也罢，每天八小时工作时间内，都得完成给你安排的工作量。我们干这个的都清楚，干得快，不等于质量就好，干得慢，质量未必差？所以，我们必须强调综合指标，严格按施工规范执行。这个才是重中之重。” 见两位老总都看自己，阳光不能不说话了：“两位老总都说的很好，我尤其同意吴总的说法，每个公司每个老总，都有自己的管理特色。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没什么可奇怪的。别人看你不顺眼，无非两种心态，一种觉得你标新立异，与他格格不入，因为工作方式不同嘛。还有一种就是，你的干法确实存在问题，而你还不自知，这就容易误入歧途摔跟头，这很可怕。我们反思反思，第一种可能有点挂得上，第二种恐怕不可能。那咋办？我们就放弃自己，跟别的工地一样也搞大众化？铲铲儿！” 吴总笑着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阳光也笑着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让时间来证明最后的结果。” 第116章 老朋友招见已今非昔比 突然接到曹诗篇打来的电话，阳光心里一阵跳，定了定神，阳光接通电话说：“祝贺曹市长上任，领导有何吩咐？”对方开心的哈哈大笑说：“阳总就是阳总，上次一别就一两年时间，各忙各的。白云苍狗，时间不饶人啊。我现在还真有事找你，你看你近期有空不？我们见见面，成都见也行，遂州市见面也行，你阳总定。” 阳光说：“我现在正忙，十分钟后答复你好么？领导。”对方爽快的按了手机。阳光的脑子急速思索起来，曹诗篇不是个轻易主动给别人打电话的人，尤其是在他春风得意马蹄急的时候。一两年的时间里，他从省会市传媒集团总经理，上任市委宣传部部长，不到一年时间，又赴遂州市任市长。曹诗篇此刻急于找自己见面，一定是有大事，而且是工作的需要。 遂州，省辖地级市，位于盆地中部，与重庆市、成都市呈等距三角；是成渝经济区区域性中心城市，总面积5322.25平方公里。上次一别，虽然一直没有再见面、再通过话，既然曹诗篇如此看得起自己，五分钟后，阳光给曹市长回了电话说：“领导，三天后我们遂州见。”对方应了一声按了电话。 阳光下午早早回家做好饭菜，热在锅里，静静坐在小客厅里看电视，等林姝下班回来。这两天林姝医院稍闲，林姝有次跟阳光亲热过后，感触地说：“整天忙工作，哪天是个头？真想这段时间闲了，我们也出去走走散散心。”抱着她的阳光当时没有说话，林姝也就不再多说。 开门声响了，林姝打开门进来，阳光已站到门口。林姝看看他，以为阳光只是要吻她，孰知阳光一把抱起林姝，走到客厅沙发上。林姝蹬蹬脚说：“高跟鞋还没换？”阳光用火热的亲吻堵住林姝的嘴，然后平静地说：“你坐着，我给你换。”阳光脱下林姝的高跟鞋，走到门口鞋柜放下，又拿来拖鞋放到林姝脚下，一声不吱给林姝按捏起脚来。 林姝有点疑惑地说：“阳光，你今天好像有些反常？有什么事么？”阳光只是相视而笑说：“劲道够不够，舒服不舒服？”林姝有点腼腆的点点头，阳光拿起林姝一只小巧的脚嗅嗅，林姝埋怨说：“你也不怕有味？”阳光故意地说：“臭是不臭，就是有点酸。”林姝顿时就像个羞涩的小女孩儿，用手捂起自己绯红的脸。阳光就喜欢林姝这种时刻，娇羞的神情，就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荷花，楚楚动人。 阳光一时心旌动摇，抱起林姝就进了内室，林姝知道他要做什么，就说：“还没洗呢？”阳光用滚烫的舌头堵住她嘴……一顿折腾下来，阳光感慨地说：“怎么和你在一起，我就总像有使不完的劲儿，跃跃欲试，怪了？”林姝偎依在阳光怀抱里也说：“要是永远都这样，多好？”阳光吻吻林姝好闻的头发说：“我保证，我们永远都会这样，一辈子都这样。” 林姝憧憬的点点头，阳光说：“我们去洗洗吃饭吧。”吃饭时，林姝眼睛一直都甜蜜的看着阳光，阳光给她夹筷子鱼肉说：“看什么？吃饭。”林姝说：“你就不想告诉我点什么？”阳光大惊说：“你咋什么都知道？小精灵。你不是这几天总念叨想出去散散心么，我也正好要出去公干一趟，就顺便了。” 林姝说：“你出差公干，带着我不好吧？你们谈工作，我坐一旁多不好。再说，去哪呀？”阳光不当回事地说：“我谈工作顶多两三个钟头，你可以在酒店里，喝咖啡或游游泳等我。随后的时间，我们可以在那里玩两天，散散心再说。”林姝忍不住说：“你还没告诉我，去哪里呢？” 阳光神秘地说：“遂州市，还有那里的酒乡，当年写《登幽州台歌》的陈子昂就出生在那里，去寻寻先贤故里，体验体验古仁人之心。”林姝嫣然一笑说：“你要作诗么？”阳光自得地说：“还真有诗兴，可惜没有诗才。吃饭。” 两人吃着饭片刻，阳光发现一直喜笑颜开的林姝，又情绪低落下来，就问：“又咋了，你不好请假？还是那地方不合你意？”林姝摇摇头，闭口不语。阳光诚恳地说：“姝儿，对我你还有不好说的话么？”林姝瞥瞥阳光，无可奈何地说：“我们这样成双入对，招摇过市，接人待物的，到底算什么关系啊？” 阳光恍然大悟，点点头说：“是我不好，是我考虑不周，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不在乎那一张证书，有没有那张纸不影响我们的真实关系。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去民政局办手续。你说了算。”林姝露出了熟悉的撇嘴露齿的笑容：“不着急，我可没有逼你的意思，把我当什么人了。” 阳光望着林姝，傻傻地笑了。自从跟林姝在一起，阳光感觉就再也离不开她了，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默契，甚至她身体的味道，令他熟悉而又亲切，心旌动摇欲罢不能。阳光承认自己离不开她，尤其一到晚上睡觉时间，阳光不抱着林姝就睡不踏实，心里空落落的…… 三天后，阳光开着宝马车带上林姝，一路风尘仆仆的开向遂州市。路上，一个电话打来，问阳总走到哪里了？自己是市政府办公室何主任，已等在遂州市入境口。拿着阳光手机的林姝说：“快了，只要几分钟时间，我们是白色宝马车。” 在一个十字路口，果然停着辆黑色轿车，一个斯文的中年眼镜男人双手挥舞，阳光开过去，下车跟他握握手：“是阳总？”阳光点点头说：“谢谢何主任迎接，你走前边，我跟着你走。”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遂州大酒店，没有废话，何主任下车冲阳光和林姝笑笑：“两位请跟我来，领导已在此等候。”挽住阳光胳膊的林姝小声说：“领导，什么领导？我在旁边真的合适么？”阳光瞅瞅她说：“是领导，也是朋友。没事的，是他找我，不是我找他。”林姝用手指竖嘴示意小声。 出了电梯，何主任在前，阳光两人跟后，直接进入一间豪华阔气的小会议室，窗外绿草如茵，银杏树绚丽夺目，生机盎然。已经发福的曹诗篇，热情地跟阳光握手说：“才一两年时间，我们都变化太大，今日一见，此阳总已非昔日阳总。”阳光呵呵一笑说：“曹市长，彼此彼此。哦，这位是我夫人林女士。” 曹市长放开阳光的手，仔细打量面前的林姝，一抬眼扶扶眼镜问阳光：“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省会市医院心内科权威林教授，相传不如见面，见面胜似传言。欢迎欢迎，林教授。”曹市长又一步握住林姝的手，然后分宾主坐下。一秘书为几个人已倒好茶，每个人面前摆有瓜果花生，何主任打开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第117章 到处都是项目机会在于选择 曹市长面带笑容地说：“今天本以为是跟老朋友相会，叙叙旧再议合作共绘遂州的发展蓝图，不想阳总这棵发财树呀，又给我们带来杏林大医师，让我意外又有惊喜。我们先说说，遂州现在的发展，城区改造、乡村特色建设，都是阳总的房地产公司可以一展身手的地方。希望阳总的公司，在今天这个发展经济大好政策的形势下，能够助我一臂之力，和我们遂州的经济一起腾飞。” 阳光始终微笑着看着曹市长，人胖了也显老了，以前是个话少甚至木讷的人。真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人变的爱说又爱笑了，曹诗篇毕竟还是个想干事、并且想干大事业的人。如果单说这一点，完全是他的优点嘛，有能让一个地方发展起来的野心，就算是又何尝不可呢？ 阳光接过曹市长的话，热情地回答说：“首先，我非常感谢曹市长的盛情邀请，其次更感谢曹市长，邀请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一起，来参与遂州地方项目的建设开发。我个人认为，这是对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的充分信任和重视。我们公司目前正在开发省会高新区的城区建设项目，如火如荼，保质保量保工期。我为什么还是来了，一是老朋友的信任，二也想来找找新的机会，有好的合适的有利于双方发展的项目，互利互惠，又何乐而不为呢？” 曹市长大喜，忙示意旁边坐的秘书，把两份项目书和资料，过去交给阳光过目。阳光瞥见第一份项目书：遂州市西城区开发改造项目。就笑笑说：“我下来一定认真阅读、研究，除了领导推荐的项目，我还希望看看，有没有领导没推荐到的好项目。来都来了，我就多看看，总不能空跑一趟嘛。” 曹市长简直喜出望外，对阳光说：“这样这样，阳总都希望去哪些地方？我安排我们相关同志陪同，一起考察考察方方面面的项目。真的，我这个市长，压力大呀，是肩负任务来上任的，真切的期望阳总，也是我看好并相信有所作为的，过来一起分担压力，共同发展互利互惠，在遂州结出个硕果分享分享、感受感受。” 阳光点头同意，曹市长又把目光，转向一直缄默不语的林姝说：“接下来，我要向林教授说，能结识林教授，是我曹某人的幸事，我身体虚胖心慌还三高，吃了不少中药偏方，效果不大。另外，我已通知我夫人，晚饭前赶到这里，她身体更差，长期失眠作恶梦发虚汗，痛苦的很。我十分钟后，还要上楼开个重要的会。今天的晚饭，我已经安排好，就是我们夫妇宴请阳总夫妇，不许推辞。现在就请何主任陪同两位，坐坐休息也行，随便走走也可。再会，七点晚饭见。” 见曹市长和秘书匆匆离去，何主任客气地说：“请阳总和夫人剥水果吃，你们看，是坐坐休息，还是出去随便走走？”阳光看看林姝，林姝说：“还是出去走走吧，活动活动，呼吸新鲜空气。” 何主任吩咐服务员把资料收好，吃饭时再交给阳总。三个人来到酒店大楼外的庭院，何主任介绍说：“这座酒店是前任市长，在原有的建筑基础上，开发创新重新设计的完美统一风格，既有历史沉淀，又有新风貌，非常完美的地标建筑。我们可以随便走走看看，古树古柏，楼阁亭台，小桥流水等等。” 林姝挽住阳光胳膊，享受着照射过来的温暖阳光，享受着大草坪发出的自然清香，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三人一路上静静走着，何主任知趣地佯装打电话，只是远远的跟着阳光夫妇。林姝问阳光：“这个曹市长，以前是我们成都的？跟你很熟悉？”阳光笑笑说：“是我们成都《商务早报》创始人兼总编辑，说熟悉很熟悉，都是老报人。但今天这样近距离的见面，包括今天只有两次。我很奇怪，知道我很正常，他竟然也能知道你，这个人太不简单。” 林姝奇怪的瞥着阳光，不再言语。阳光轻轻地问林姝：“你觉得这个人，印象怎么样？”林姝皱皱眉，认真地说：“不好说，热情是很热情，从大名鼎鼎的《商务早报》老板到市长高官，经历传奇又很励志。但是……但是……很奇怪，他身上的文化气味少，商业味道浓，有点给人急功近利的感觉。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阳光哑然失笑，伸手捏捏林姝妩媚的脸蛋，林姝嗔怪地说：“注意形象。”阳光是太喜欢林姝的感觉了，女人的第六感觉实在太厉害，不论是面对任何男人，第一印象往往不会差。 这时候，远处的何主任向两人喊：“阳总，林教授，曹市长会议结束了，曹夫人也到了，都在刚才的小会议室。通知我们，要不要回去？”阳光说：“回去，回去，马上回去。”一边搀扶着林姝，一边向何主任快步走去。 一进会议室，曹市长携夫人向阳光夫妇嘘寒问暖，重新坐下，服务员赶紧给每个人都换上新茶。曹市长问：“楼下走一圈，感觉如何？新瓶装老酒，包装新潮的外壳，里面装得还是醇香的老酒哟。”阳光喜笑颜开地说：“曹市长说得好，受教受教，遂州的变化很大，与我以前看到的遂州，确实旧貌变新颜。” 曹市长说：“阳总，你们公司一定要抓住机会，参与到遂州火热的建设发展中来，在改变遂州面貌的历史新机遇中，留下自己值得自豪的一笔。”阳光频频点头：“感谢曹市长信任，感谢曹市长抬爱，我老阳和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一定不负厚望，力争做出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项目。好不好？前提是，有一个我们都看好的项目。” 曹市长开怀大笑：“当然，当然，阳总说得好，必须的，必须的。现在我们该开饭了吧，何主任？”何主任笑着回答：“都安排好了，就等大家入席，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何主任在前，曹市长、阳光在中间，曹夫人拽着林姝随后，一行人有说有笑向餐厅走去。 第118章 谈项目拜先贤不亦乐乎 曹市长明显心情很好，一手拉阳光挨着自己坐下，一边让夫人挨着林姝坐下，然后脱下西服摘下领带交给服务员。 曹市长对桌上在坐的所有人，举起酒杯说：“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跟阳总都在作新闻办报纸的时候，就是彼此钦佩、彼此看好对方的人，那时候还说不上朋友关系。中间我们也都在关注和了解彼此的变化，却一直没有机会再往前走一步。现在好了，终于等到眼前这个机会，我主动给阳总打电话，因为我相信，阳总是聪明且善于抓住机会的人。果然是，我们一拍即合，共同的发展，让我们对彼此都充满信心。我提议喝一个！”人人纷纷端起杯，杯中都是统一的葡萄酒，大家象征性喝一口。 曹市长意犹未尽，端着酒杯继续发挥说：“遂州市风光秀丽、环境优美。涪江纵贯全境、穿城而过，在中心城区形成14.8平方公里的观音湖水面，构成“一江七河九湖泊”“两山四岛八湿地”的城市生态和公园体系，“城在水中、水在城中”的景观别具一格。我相信，阳总和他的公司在这里一定大有作为。让我们为即将展开的合作喝一个！”人人又笑逐颜开，举起杯喝上一口。 阳光见曹市长坐下，又谈笑自若地接着说：“遂州市是巴蜀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观音文化重要的发祥地，被誉为“中国观音文化之乡”。东晋永和三年（347年），桓温平蜀后，置遂宁郡。寓意“平息战乱，遂得安宁”而得名。有“东川巨邑”“川中重镇”“文贤之邦”“东蜀都会”之称。孕育了陈子昂、王灼、黄峨、张鹏翮、张问陶等历史名人，可谓人杰地灵。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到这里，一定会如曹市长所说大有可为。感谢曹市长的盛情邀请，请各位，为曹市长的真情喝一个！” 一番酒下来，人人都脸色桃红，葡萄酒顺口，后劲却大。曹市长抱歉地对阳光说：“本来想酒后，跟你阳总个人倾心交谈，可惜我现在脑袋沉沉，有点喝麻了。只有早点回去休息，改天再谈。另外，我还希望林教授，为我们好好检查检查身体，拜托拜托。”阳光说：“好的好的，在遂州行程匆忙，又没有设备，最好等曹市长夫妇空下来，回到成都直接到市一医院，找林医生就是了。” 临别，曹市长夫妇再三感谢，和秘书悄然离去。何主任拿着资料，带着阳光夫妇直接上楼，进入订好的客户房间，放下资料对阳光说：“请阳总、林教授早些休息，明天有啥安排，请随时通知我。谢谢，不打搅二位了。明天见！”阳光和林姝都微笑着送何主任出门。 林姝回过身用电水壶烧起水，又拿出阳光和自己的杯子放好茶，催阳光早点洗漱。阳光说：“还是想研究研究资料，看能不能找出个好项目，不虚此行。”林姝也不多话，把烧开的水倒入茶杯中，自己拿着内衣裤进了卫生间，放水冲洗起来。 阳光把两份资料看完，琢磨来琢磨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见林姝洗漱出来，阳光放下手里资料，也脱下衣裤进了卫生间。一看见给自己放好的内衣裤，阳光内心暖融融的，打开喷头冲洗起来。 回到床上，阳光钻入被窝抱住林姝，看着阳光一脸心事的样子，林姝关切地问：“又在考虑项目的事？有合适的没有？”阳光说：“哪有那么容易？做小的项目，没有实际意义，我们又不是找不到饭吃的主。做大的吧，就必须慎重，最好既能短频快，又能参与其中占股份、分以后的红利，才是一举两得。可是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呀。” 林姝说：“吃饭的时候，曹夫人跟我交换了手机号，说她一直在成都。空了跟我约到医院体检，要我给她好好检查检查。这两口子真有意思，到底是来找你谈项目的，还是让我给他们看病的？”阳光把头埋进林姝怀里，闭上眼睛说：“项目也谈，人家身体也要检查，两不误。睡吧，我困了。” 林姝关了灯，两人渐渐的发出鼾声。 第二天早晨醒来，林姝发现阳光正在卫生间里洗漱，问他咋起这么早？阳光说早点起，吃了早餐就出发去射洪，就不通知何主任了。阳光洗漱完，又为林姝挤好牙膏，接上温水摆放好，这一幕被进来的林姝看见，抱着阳光又一阵亲热。 吃过早餐阳光和林姝退了房，匆匆开上车向射洪县驶去，路上接到何主任电话，阳光一边开车一边回话：“感谢曹市长、何主任盛情接待，项目正在考虑中，我们已经离开遂州市区。谢谢，再联系！”关了手机，林姝忍不住说：“这样好不好？显得我们是不是有点缺乏礼貌？”阳光笑笑说：“没问题，项目成了什么都对，项目不成，也有不成的道理。你无需担心。你能把曹市长两口子身体检查好，他们就千恩万谢了。” 陈子昂读书台，位于遂州市射洪县城北23公里处的金华山上，是初唐诗人陈子昂青年时期读书的地方。原名读书堂，或称陈公学堂。阳光开着车，一路上跟林姝有说有笑的，很快来到先贤陈子昂读书台。 见阳光神情肃穆，林姝不由也严肃起来。阳光搀扶林姝一路爬梯，阳光一边介绍说：“陈子昂二十四岁中进士，为武则天所赏识，任麟台正字，后升为右拾遗。开初唐诗风被李白、杜甫誉为“麟凤”“雄才”，被王适奉为“海内文宗”。还留下至今脍炙人口的《登幽州台歌》，实为我辈崇拜啊！”林姝也高声吟诵起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阳光看见林姝认真的模样，欣慰地吻了吻林姝额头，阳光继续说到：“其实，陈子昂出生在一个富有、而门第不显赫、习儒而倜傥豪爽、酷好仙道术数的家庭。青少年时代豪放不羁，喜欢见义勇为，好打抱不平。十八岁时陈子昂迎来了人生道路上的重要转折。他立志发奋读书，在金华山读书台潜心苦读，变成了深通王霸大略，关心国家兴亡、民生疾苦的学子、诗人，胸怀“以公济天下”的大志，锐意进取。才有了后来的一切一切。” 第119章 老城寻历史品美食快哉快哉 祭拜完先贤，走出读书台，阳光对林姝说：“现在我们到县城去，逛逛老街新城，尝尝地方小吃去。”林姝不由地问：“你来过射洪县城？”阳光点点头说：“当记者的，借着采访走南闯北，公私兼顾游玩，这就是记者千辛万苦中的唯一乐趣。” 两个人一路向北走去，沿途都是城墙，城墙上耸立着大大小小、色彩丰富的建筑。听当地老人们说，过去太和镇就只有城墙里面这一部分，墙里是城，墙外为郭。城门不高不矮，照应着城中人的不紧不慢生活。 阳光和林姝走走停停，一会儿看城，一会儿看人，一时间心情舒畅、好不惬意……光与影交织在老旧的斑驳红墙、褪色的雕栏金线上，更显古老。阳光发出感慨：“城门洞就是时光的走廊。携手白头的老人走过，那是不老的时光。” 射洪，从北至南，五座城门，“太和门”居正中，直通东西。它是新城与旧城连接，是现代与古老的融合。射洪的第一缕朝阳，最先照到这里。射洪的最后一抹晚霞，也在这里隐去。林姝看着游性正浓的阳光，忍不住说：“你不饿吗，一出来玩心这么大？”阳光才发现已到晚饭时间了，知道林姝饿了。 阳光兴奋地说：“我带你去吃道菜，以前我在这里吃过，味道巴适，在成都吃不到的。”林姝说：“什么菜？能保证我也喜欢吃？”阳光笑而不答，只是神秘地四处打量说：“应该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们要慢慢地找一找。” 林姝挽住阳光胳膊，嗔怪地说：“幸亏出来带着运动鞋，今天想着爬山换上了，如果穿高跟鞋，脚早受不了啦。”阳光嬉皮笑脸地说：“只问你一句，出来玩你心情咋样？放松不放松？开心不开心？”林姝顿时喜笑颜开、甜甜的笑了。 走了有二、三十米，沿途铺面挨着铺面，凭着记忆，过去都是简易门店，如今都是统一铺面。阳光看见一家“老字号酸萝卜老鸭汤”，阳光说：“应该是这里了。”林姝带着怀疑的神情说：“成都有的是酸萝卜老鸭汤，我还以为是啥不得了、了不得的山珍海味？” 阳光肯定地说：“四川人家家会做回锅肉，能开馆子卖钱的有几个？你吃了就知道，此酸萝卜老鸭汤，非彼酸萝卜老鸭汤。相信我一次。”林姝不再说话，小鸟依人般跟阳光推开门帘走进去。 老板是一满脸花白胡碴的壮实老人，看见客人高兴地的迎过来，请阳光选座，阳光指指靠窗的位置说：“就那里吧，边吃边看窗外路人、车水马龙，好不自在。”老板勤快地用手上的毛巾，擦擦已经很干净的餐桌问：“两位不是本地人？”阳光反问：“老板看我们是哪里人？”老板脱口而出：“成都来的客人。”阳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很快服务员把一盆煮的热气腾腾的，酸萝卜老鸭汤端上来，阳光说：“烫呀，晾晾才能吃。”一边给林姝的小碗里，盛上一勺酸萝卜块和鸭汤，面上一层黄色鸭油，令人垂涎欲滴。阳光也给自己盛上一碗，迫不及待地边吹、边用小汤勺喝起来，禁不住说：“虽然时间过去几年了，物是人非，味道还是当年那个味道，不摆了。” 林姝也用小汤勺尝了两口，顿时啧啧称赞：“鲜，真鲜，是不是因为我今天饿了？”阳光听了差点喷出饭来，赶紧撕张纸巾擦擦嘴，并用筷子撕了块鸭肉，放入林姝碗里说：“这老鸭子完全炖啪了，一撕就掉，尝尝味道咋样？” 林姝吃了一口就点点头，阳光也开始用筷子撕扯起鸭肉，大吃大嚼起来。只一会功夫，又是喝汤又是吃酸萝卜，铜盆里的老鸭子仅剩下一副骨架，两个人吃得满头大汗。阳光吃着吃着瞥瞥林姝，林姝也嘴里嚼着酸萝卜瞅瞅阳光，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阳光撕了两张纸巾，一张递给林姝，一张用来擦起脸上的汗水。 老板走过来问：“两位客人添不添碗饭？”阳光看看林姝，林姝摇了摇头，阳光说：“给我来小半碗，谢谢了。”老板端过小半碗饭，递给阳光问到：“我们的酸萝卜老鸭汤，味道怎么样？”阳光伸出个大拇指说：“简直不摆了，巴适。” 老板站在旁边嘿嘿地笑了，阳光问：“老板一直在这里做酸萝卜老鸭汤，有多久了？”老板摸摸胡碴说：“算起来，也有十多年了。以前是我老婆在开，前两年她人走了，我只好把其他的事情搁到，专门把门面按政府要求，重新把里里外外装修了下。生意要做，日子还得过。”阳光明白了，他那年吃的时候，正是个女老板进出吆喝，待客热情大方。 阳光说：“老板这个手艺，这个味道，为啥子不去成都开个店？成都的好吃嘴多，只要味道好，吃的人就多，生意自然就好。”老板挠了挠头说：“不是没考虑过，不敢去呀，成都的门面费贵，各种成本开销大。这个岁数啰，守到老家挣点养老的钱算了，折腾不起。” 阳光将剩下的汤盛在饭碗里，三口两口扒拉进嘴里，林姝夹起盆里最后一块酸萝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结了账，老板兴高采烈地送到门口说：“两位贵客，欢迎你们再来。”阳光摆摆手说：“要的，要的！” 阳光瞅瞅挽着自己胳膊的林姝说：“现在，我们还往哪里走，去逛逛闹市区？”林姝皱眉摇头地说：“哪也不想去了，累了，找个住的地方休息休息吧。”阳光心疼地说：“来，我背着你走。”林姝说：“有人看。”阳光说：“反正又没有认识的人，谁愿意看就看呗。”林姝想想也是，一下跳上阳光弓着的后背上，阳光自豪的一路走起来。 两人在停车场开上车，直接到附近一个酒店住下，进了房间，林姝累得躺到床上，再也不想动弹。阳光连忙烧水，找出两个茶杯倒好茶，只等开水烧开。阳光过去把林姝脚上的运动鞋脱下，把被子打开想让林姝睡会儿，林姝却伸出双手搂住阳光脖子说：“你真好，我不困就是想躺会儿。” 阳光见水开了，给两个茶杯倒上水，自己干脆进卫生间冲了澡，今天出了太多的汗。阳光吹着口哨，惬意的冲洗着，顿时像洗掉了一身的疲乏。穿好浴衣出来，见林姝已坐到床上，阳光说：“你也洗洗冲个澡，一下就不疲倦了。” 林姝想想也对，下了床无精打采地脱下衣裤，走进卫生间冲洗起来。阳光望着窗外大街上的景色，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阳光品着茶，一时间心旷神怡。 林姝穿着浴衣，找出电吹风吹起头发，忽然林姝床上的手机响了，林姝放下电吹风，拿起来手机听了会儿，就说：“好的，伍书记，我明天就赶回成都上班。再见。” 第120章 心中忐忑一席话风吹云散 阳光无可奈何地笑了说：“出来也不消停，不是说医院这阵子不忙么？”林姝瞥瞥他说：“阳总，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们出来散心是愉快的放松，现在回去工作是病人的需要，是使命的召唤。” 阳光看见林姝心情这么好，自己也很愉快，就说：“那这样好不好？一会儿我们去闹市买点当地土特产，或者干脆退房我们开车回去了，到家顶多也就晚上十点过。”林姝想了想说：“也行，土特产成都连锁超市里都有，能回家睡觉，当然好也踏实些。” 阳光上前抱起吹头发的林姝说：“那我们就走，你吹完头发就收拾下。”阳光把桌上的遂州项目资料，迅速塞入旅行包里。两人退了房，开上车趁着夜色上了高速公路，向远方的成都驶去。 第二天阳光照例先送林姝到医院，接着又赶到公司。王总见阳光办公室门开了，就泡上茶，来到阳光办公室里，一见面就说：“阳总，咋这么快就回来了？项目的情况咋样？有没有适合我们公司做的？” 阳光也品着茶说：“王总，坐，坐。这有两份项目书，你先过过目，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王总接过项目书看看，习惯性的掏烟像想起什么，放下项目书说：“我去把烟拿过来，不反对我在你阳总办公室里抽烟么？”阳光宽容的笑笑。 点上烟的王总，精力十足，很快看完两份项目书，沉默了两分钟，王总对阳光说：“西城区开发改造项目，在遂州做和在成都做都差不多，反正我们泰安昌盛公司就是搞建设的，有点舍近求远。观音湖湿地公园文旅景区项目，有些意思可以干，我们是投资干？还是仅仅参与建设？” 阳光如实说：“还没谈到那一步，只是拿回项目资料研究研究，所以说我先听听你的意见。”王总说：“我的意思很明白，相信阳总听懂了，一切都由你拍板做决定，我听指挥服从安排就是了。”看到王少泰说起项目，谈笑自若的模样，阳光很欣赏。 阳光转移开话题，微笑地问王总：“这一向打牌没有？不玩牌的滋味好不好受？”王总表情复杂地说：“自从吴总和你阳总，私下几次给我打招呼、个别谈话，我已经好久没在公司打牌了。想想也是，打不打牌还能死人呀？再说，实在想玩了，在家和家人打不是一样的。” 阳光开心地笑了说：“就是嘛，你给大家的印象，始终都是一个精明强干、工作认真负责舍得干的老总。一跟同事们坐在一张桌子上打牌，就毛病暴露了，与平时工作上的印象截然相反。你王总自己说，划算不划算？”王少泰尴尬地笑了：“说白了，就是把输钱赢钱看得太重，心理失衡嘛，这是个很大的弱点毛病。幸亏有你阳总和吴总的及时提醒。” 阳光深有感触地说：“人无完人，孰能无过？我和吴总，难道就没有弱点毛病？只是表现在不同方面而已。也是哈，说到打牌，我就真没有啥兴趣。娱乐嘛就是玩个有趣嘛，输了肯定心情不好，是正常的。可是我也有赢的时候，但是赢了，我也没有感受到赢的快乐呀。”王总啼笑皆非地说：“阳总，你还没有达到真正玩牌的境界，你是文化人不玩这些也好。” 阳光看看王总，自我解嘲地说：“也许吧。项目的事，再容我想想。” 下午，阳光开车来到圣德堂药业集团，直接上楼进入钟老板办公室。钟老板见到阳光，点点头说：“来啦，坐。”阳光回身把办公室门关好。阳光手里端着自己的茶杯坐下，两人对视了几秒钟，阳光说：“老板，昨天我应曹诗篇市长盛情邀请，去遂州跟他见了一面。他可能急于干出政绩，拿了两个项目给我研究，希望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参与到他们遂州的地方建设、助力地方经济发展。” 看见钟老板一直不语，阳光继续说：“工程项目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考虑，和几位老总研究琢磨。但是，我跟曹诗篇仅有两次面对面交流，他很看得起我，干报纸的竞争时期，他还曾挖我去《商务早报》做副总编。这次又力邀我，去他任职的遂州干项目，老实说，我心里没底。他，是我们公认的报界操盘奇才，是一个商业意识极强、胆子很大的人。但是我还是有点忐忑，钟老板跟他共事时间长，对他应该有更深的了解和认识。我今天来打扰，就是想听听老板的真心话。” 钟老板想了想笑笑说：“我跟老曹共事的时间真的很长，从他筹建报纸前后拉我做股东投资，你想想多少年？想听真心话，我就说说对他的真心话，你刚才说他的话都对，一点没错。他是经商的奇才，这么说吧，如果换做你，当时你是选择从政，还是选择继续经商？”阳光没有犹豫地笑笑说：“我自然选择继续从商，赚钱才是我们擅长的地方，天下哪有又当官又赚钱的美事？” 钟老板瞥瞥阳光说：“这就是了，我们有共同的地方，我跟他在这一点上产生分歧，导致我退出选择继续从商。分手的时候，我还苦口婆心劝过他，商人从政很危险，古今如此。他不以为然嘛，做为曾经的朋友也好，曾经的盟友也好，我都仁至义尽了。” 阳光无语，听钟老板继续说：“老曹邀你们去做工程项目，纯属正常的商业活动，一切按市场经济规律办，一切按法律法规办，应该没有大问题。只是有一点，我提醒你，不要跟他个人走的太近，保持距离又不要让他察觉就好。其他的话，我也没有了。” 从圣德堂药业集团出来，阳光心里已经完全打定主意。想想时间也不早了，就开车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肉蛋蔬菜，回了家开始做饭做菜。正当阳光在厨房里忙活时，门打开了，一脸喜气洋洋的林姝，换了鞋抱了束鲜花，走到厨房门边。 第121章 三总会定调新项目新规则 阳光放下手里的活儿，有些惊奇地看着林姝说：“今天有什么喜事？生日，你生日已经过了呀？”林姝嗅嗅手中的鲜花，甜甜地对阳光微笑说：“过来抱抱我，我就告诉你。” 阳光有些激动，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把抱起林姝使劲举举，兴奋地又放下说：“告诉我，告诉我。”林姝偎依着阳光胸膛，有点羞涩地说：“今天医院党委会上，我被任命为副院长，主管医院业务，鲜花是院长代表全院同仁祝贺给我的。”阳光不容她再说，禁不住热烈亲吻林姝的嘴唇。 阳光有些意犹未尽地说：“要不，我们出去吃，反正菜还都没有下锅。”林姝撒娇地说：“不要啦，就在家里吃，只要是你做的饭菜，我都爱吃。再说，提个职不过是全体同仁，对我工作上的认可，其他什么也不是。我有点饿，你啥时能做好吃饭。” 阳光说：“快，米都下电饭煲煮上了，炒两个菜做个汤就结束。你先进客厅休息会儿，几桌上有香蕉苹果，先吃点垫垫肚子。”阳光加快速度，一边炒菜，一边做汤，听到客厅里传来阵阵，林姝哼着的《小燕子》欢快歌声。阳光笑笑干的更有劲了。 吃饭时，林姝难为情地对阳光说：“你也是个房地产的老总了，还天天做饭给我吃，太浪费你的工作时间。我现在做管理的时间多了，具体业务少了，要不，我们换一换，以后还是我下班做饭？”阳光说：“咋，吃腻歪我做的饭菜了？还是你要展示展示你的厨艺？都可以呀。” 林姝说：“那就这样，从明天起，早餐晚饭我来做，你不准挑食。”阳光忍不住笑起来说：“我保证不挑食，好做好吃，孬做孬吃就是了。对了，你现在也是院领导，下班还骑自行车，形象不好看，我再给你买辆你喜欢的车吧。” 林姝斜阳光一眼说：“一个副院长，什么领导形象？买什么车？我干脆自己买辆电动车，又灵活又方便，对，我明天就去买辆电动车。”阳光心疼地望着林姝说：“你骑电动车，危不危险？我可有点担心。”林姝反唇相讥：“开车不是更危险？找停车位也麻烦。” 阳光不再言语，只是低头吃饭。 翌日，阳光通知王总和吴总，一起到自己办公室开会。王总先到，问阳光：“吴总啥时候到？”阳光说：“应该在路上了，很快了吧。”正说着，吴总从门外就走进来了，对王总说：“我再快也快不过你王总嘛，接到阳总信息，我就开车向公司跑，紧赶慢赶。” 三位老总都端着自己的茶杯，摆了会闲龙门阵，就开始开会。阳光请王总大致介绍一下，遂州的两个政府工程项目，阳光问吴总：“你从旁观者角度，看看这两个项目哪个优势更大？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更适合做哪个？” 吴总认真想想说：“做两个项目，两个项目都能赚钱，如果二选一，我觉得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应该更好些，可以打造出一个地标性的文旅项目。既开发赚钱，又给公司树立品牌、有成就感，当然还要看阳总咋个看？”阳光笑而不答，只是看看王总说：“也请王总发表发表看法，怎么想就怎么说。” 王总微笑直截了当地说：“这两个项目，我之前已经和阳总交流过，干城区改造意义不大，我们在高新区的工程至少五期、需要干几年时间，我们不缺活儿干。阳总既然要干，我也说了，就干那种好的优势项目，既投资入股分红，又负责具体开发建设，岂不双赢？我倾向于同意吴总意见。” 阳光看着两位老总，笑吟吟地说：“高新区建设项目二期，目前完全进入正常运转，我始终在想，我们不能吃老本，要居安思危。目前国家发展经济的政策这么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市场需求大，就需要我们辛苦一点，劳累一些，多劳多得。我们几个老总，一定要发挥出独挡一面的能力，为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再上一层楼而奋斗。” 王总和吴总互相点上烟，阳光也停了停，喝了两口茶，继续讲：“因为遂州市曹市长力邀，我想抓住这个机会，刚才两位老总，都同时看好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我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这次我们可以用公司的品牌价值、和高新区项目做抵押，向建行贷款，既要投资入股参与项目几年后的分红，又要具体负责整个项目的开发建设，为公司在这个项目上，争取利益最大化。” 王总小心地问：“阳总，有没有把握哟？”阳光笑笑说：“十分把握没有，顶多七、八分吧。”吴总也说：“那就不错了，那就好。” 看到两位老总情绪高涨，阳光决定趁热打铁，他稍微思忖一下，说：“这次如果遂州项目能够顺利谈下，双方互惠互利，我就决定，新项目采用新规则。高新区建设项目一期，已经为泰安昌盛公司完成原始积累，正在二期、三期向预定目标稳步发展，但分配原则已定，只能按过去方针办。而从遂州项目开始，我已计划向董事会建议，采用新的分配方式，更大的激励公司上下、项目团队积极进取，做一个工程立一块品牌丰碑。这个激励方式就是，项目部保质保量保工期，完成多少预定目标，提成放到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分配权归项目部定，原则上公司不干预，除非分配严重不公，项目部管理团队反映强烈。” 王总当场喜出望外，兴致勃勃地说：“阳总，当真的哟？要签合同的哈。如果这样干，我相信三年之内，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有望上市。我相信，全公司员工一定会死心塌地的，把自己的命运和公司的命运，挷到一起，同舟共济共同发展。” 阳光最后决定：“下周我跟曹市长约好，由王总陪同我一起去遂州谈判，王总要多收寻些，有关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的资料，提前做好功课，务必一举拿下项目。如果项目谈成，项目经理的最佳人选就是你王总。” 王少泰副总经理，受宠若惊地凝视着阳光说：“阳总，我愿为公司这个遂州项目，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122章 洽谈过程复杂签署合同愉快 遂州大酒店里商务会议室灯火通明，遂州相关部门几位领导，市发改委主任、文旅局局长、招商局局长个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对面，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阳光、副总经理王少泰、营销总监卢晶晶严阵以待，会议在友好协商的氛围下，正在按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遂州方主要以招商局局长主谈，泰安昌盛公司主要洽谈者为王少泰副总经理，在双方一阵你来我往的提问对答后，招商局黄局长笑了笑说：“我的问题全部说完了，王总的回答都没有毛病，泰安昌盛公司还是很专业的。请其他领导继续发言。”发改委李主任接过话头说：“刚才在王总的详细的讲述论证中，对项目的政策、法律法规都理解的很充分、到位。我很高兴，有这样一支有素质的专业建设公司，来投资开发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我们应该是放心的。我的问题结束了，下面请文旅局李局长继续发言。” 文旅局李局长四十多岁，老成持重，在别人发言时，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并琢磨，对面的阳光总经理和王少泰副总经理，并不时在小本记录着什么。李局长清清嗓子说：“首先，我非常欢迎来我们遂州投资的泰安昌盛公司，看的出来，贵公司是做出了充分的前期准备，非常好。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是我们以“养心”文化为特色的现代生态花园城市的重中之重，是关系和影响遂州人民生活、增进民生福祉的大事，我们双方的合作，必须互惠互利共赢，同时必须慎重稳步推进。下来后，我们会立即研究贵公司的要求和想法，尽快报请市委市政府，请贵公司代表稍候一天，再行通知。” 最后，阳光总经理讲话对遂州政府的盛情接待表示感谢：“感谢各位领导的热情真诚，感谢各位领导工作的严肃认真，我们泰安昌盛股份有限公司，将以最负责任的态度，和最出色的业绩，来回报遂州人民的深情厚谊。” 用当地官方媒体的语言表述，就是此次商务洽谈会，在双方友好协商的气氛中结束。回到遂州市政府安排好的房间里，王总忍不住问：“阳总，估计我们在这里要待几天？我们还需要再准备些什么？”阳光说：“应该很快，急于上马项目的是他们，如果没有大的问题，曹巿长会很快同意签字通过。下一步就是双方合作的具体协议的条款落实，双方通过就可以执行了。王总需要考虑的是，组建项目部管理人员团队，建筑队伍从成都带过来，还是在遂州本地招兵买马？” 王总沉吟不语，点了支烟抽起来，卢晶晶赶忙走去把窗户打开。阳光笑笑坐到沙发上静静喝茶，王总严肃认真地说：“还是先用我们自己合作过的民工队伍吧，使用惯了都很默契也顺手，开发施工中不能出问题，等正常运行后，人员不够再在遂州本地招队伍。” 阳光品着茶说：“我说了，项目工作上你是总负责人，你就按自己的工作方式干。不过我的规矩，你应该非常熟悉的。”王总呵呵笑了说：“明白明白，工程质量、进度、安全，食堂伙食标准，干一个项目树一块品牌。我坚决执行，请阳总随时检查我的工作。” 阳光思忖着说：“基本上也就这些了，一切都是发展变化的，人算不如天算，具体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就解决什么问题，只能这样了。”王总连连点头，卢晶晶问阳光：“阳总，我可以到遂州项目部么？”阳光笑了笑说：“这你要问王总呀，再说你家里韩主任同意么？” 卢晶晶不满地说：“他同不同意无所谓，关键还是你阳总同不同意？”阳光不再逗她，认真地说：“二期工地已完成三分之一工程，你们营销部预售任务很重，公司还指望你们尽快完成预售款的收回，你哪来的时间到遂州项目工作？”卢晶晶万般无奈地说：“我就知道，指望不上的。” 阳光有些不解地说：“你还当真喜欢遂州，很希望到遂州项目工作不成？”卢晶晶笑了说：“倒不是想到遂州项目工作，只是想经常过来看看、走走。”王总心明眼亮，对卢晶晶说：“这个简单，在你完成二期工程建筑的预售前提下，你可以随时跟公司领导过来检查工作呀，两边工作都不耽误多好。” 阳光走近卢晶晶，关切地低声问：“你们怎么还不考虑要小孩？小韩主任独生子，你要为他着想着想。”卢晶晶为难地说：“我们还小，我不想要娃娃早了，影响工作还绑住我们哪也去不了。”阳光无可奈何的摇头说：“你呀，还是没长大。” 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合作协议，在双方多次恳谈友好协商中，终于达成共识尘埃落定。签字仪式定在遂州大酒店商务会议室举行，曹诗篇市长亲自出席。阳光总经理和王少泰副总经理、卢晶晶总监，早早来到商务会议室，酒店服务人员和政府工作人员，早已做好各种准备，只等领导们出现。 十时正，不早不晚西装革履的曹诗篇市长，热情洋溢的率领一行官员到场，曹市长握住阳光的手，喜气洋洋地说：“祝贺祝贺，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与遂州项目合作成功，我相信你们不会后悔，互利互惠发展共赢，一定让你们赚得盆满钵满。” 阳光也兴高采烈，面对当地媒体记者的相机摄像机，动情地说：“托曹市长吉言，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一则感谢党的政策好，二则感谢遂州市委市政府的项目好，最后感谢遂州人民的深情厚谊，祝遂州经济发展日新月异，让泰安昌盛公司跟遂州发展共同进步！” 工作人员安排曹市长和阳总经理并肩站着，文旅局李局长和王副总经理，态度庄严认真，在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合作书上，签署双方姓名。接下来微笑地交换彼此手上的合作协议，当地众媒体记者围上前，相机摄像机又是一阵猛拍。 接下来，曹市长神采奕奕地对阳光说：“这下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交流交流，中午一起痛快的喝两杯。阳总呀，你不知道，当报社老板是压力山大，如今主政一方，不仅压力山大，还深感责任重大，现在每天睡觉，都睡不踏实啊。” 阳光笑容可掬地说：“当然当然，面对上级领导委托的重任，和遂州几百万老百姓的眼中殷殷厚望，就是铁打的人也压力山大，也睡不踏实呀。辛苦啦，曹市长。” 第123章 密会方醒知人知面不知心 该来的必然要来，躲是躲不掉的。周末，阳光吃过晚饭，正准备跟林姝出门溜弯。突然接到曹市长电话：“阳总好，我在成都，不知阳总现在方便不？可否出来一叙。”阳光沉吟片刻说：“才吃了饭，方便，好的，请发个定位图过来，我随后就到。” 林姝问：“这谁呀？这么晚了还打扰别人，有事情不能白天办么？”阳光笑着亲亲林姝额头说：“是曹市长，我去坐坐就回，不会有啥事的，只是委屈你一下了。”林姝不再言语，在客厅里坐下打开电视。 阳光出了小区，在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市中心驶去。在一座商务大厦三十层楼的清吧里，只有一对小情侣略显冷清，坐在角落里的曹市长，朝阳光招招手。昏暗的光线里，传来一阵阵舒缓美妙的旋律，阳光坐到曹市长面前，曹市长笑笑问：“喝点什么？”阳光说：“来杯苦荞茶吧。” 曹市长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清吧，有时候工作压力大了，我就一个人跑到这躲清闲，不像从前可以随便就找个露天茶园坐坐，现在身不由己呀。”曹市长边说边用手按下桌上响铃，立即跑过来一位服务员点头微笑，曹市长说：“给这位朋友来杯苦荞茶。” 阳光发现曹市长手里端着杯浓咖啡，不知对方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只是不动声色的品着苦荞茶，静等下文。半晌，曹市长关切的问到：“阳总，这么晚请你出来不好意思，没办法，我时间有限，实际每周回成都待的时间，最多一天半。遂州观音湖项目，你们公司准备啥时进入现场？” 阳光心里已有几分明白，一个堂堂的正厅级官员，大晚上独自神神秘秘的招人见面，本身就不可思议、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么？既来之则安之，看你狐狸尾巴能夹多久？阳光笑了笑说：“曹市长也要让我们喘口气吧，我们王总双休日都在加班加点，集中公司精兵强将，组织调动民工大军。也快，下周一应该开进遂州项目部，还希望当地主管部门多多配合帮助呀。” 曹市长厉声说：“这个请阳总放心，我已给几个相关部门领导打了招呼，尤其是文旅局李局长，我要他无条件全力支持配合，泰安昌盛公司的项目开发，出了差错我要他承担全部责任。”阳光欣慰的笑起来，夸赞地说：“我就佩服曹市长这点，工作起来的个人魄力和胆识，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估计将来还是一样的。” 曹市长开心的笑了，关切地说：“老实说，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做下来，你们公司能够产生多大回报？”阳光如实相告：“没有仔细算过，仅投资大概要投入两到三个多亿，回报应该在几个亿以上，这个还需要专业的预算。总之，无非就是多赚或少赚的问题，总还是有赚的，从商嘛，也就是图个有赚就行。” 曹市长笑笑说：“你阳总是了解我的，我曹某人就是这个脾气、这个性格，不干则已，一干必须惊人。唉，有时候，这个性格也容易得罪人，招人嫉恨，但都是为了工作，谁又能奈我何？”阳光赶紧劝慰说：“你可能有点想多了，能在工作上有所突破、有所作为的人，相信大部分官员还是敬重的、服气的，人心还是向善的多。” 曹市长叹了口气，良久感慨地说：“老实说，我不知道我这一步走出来是对是错？不少人开始就反对我从政，理由是我只是个经商之人，我要问了，经商之人就不可以从政了么？我们以前办报纸就容易了么？腐儒之见。我从一个乡村学子走到今天，我容易吗？我靠本事靠能力挣钱赚钱，有什么错？我如今有钱了，为什么不可以从政？记得年轻的时候看电影，记不清什么电影名字了，里面有句台词：宁肯闯过虎口成大器，决不默默无闻混一生。钱，我要，权，我也要，不仅是为自己，更为天下苍生。” 阳光仿佛也受到感染，动情地说：“曹市长，我现在发觉，我老阳，过去比不了你，现在更比不了你，估计这辈子只能在你后面跟着跑而已。但是我佩服你，你一直都是我暗中学习的榜样。”曹市长一把抓住阳光的手，凝视片刻说：“阳总，苟富贵，勿相忘，别忘了，挣钱了，不要忘了你我今日兄弟情谊。他们说对了，我是个商人，除了赚钱就是赚钱。但我更明白，要想赚更大更快的钱，就必须向权力挺进，钱和权怎么分得开？怎么能分开？” 阳光内心打个冷颤，不免有点心惊肉跳，只得佯装点头若有所思。等到曹诗篇发泄完了，情绪渐渐的平静下来，阳光还是做为朋友告诉曹市长：“曹兄啊，你说的也许都是真话，对我讲我能理解，但是千万不要对什么人都讲，尤其不能在场合上讲，你现在可是戴着官帽子的。” 阳光急速的转动着脑子，字斟句酌地劝慰曹诗篇：“我想到了我自己，我不是个有定力和政治信仰坚定的人，所以我不会去走仕途，容易犯错误嘛。我清醒的认识自己，就是个小人物无胆无识，趁着时下国家经济政策好，给老板打打工，趁现在身体还行，给自己多挣点养老的银子，此生足矣。” 曹市长似乎觉得，阳光没有听懂自己说话的意思，就干脆点明说：“阳总，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但是我还说了，苟富贵，勿相忘，人要知恩图报，饮水思源。老阳，我相信，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阳光嘿嘿笑了，望着曹市长的胖脸说：“曹市长，你我这么多年了，谁还不了解谁呢？苟富贵，勿相忘，说得好，他日曹兄有相求之时，阳光一定不敢推辞，让时间为我们今天的讲话作证。” 曹市长很高兴，跟阳光握握手说：“好兄弟，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现在时间太晚了，我们一起往回走吧。以后有时间多联系。走。” 回到家里，林姝在床上还没睡，见阳光回来脸色不是很好，就问：“谈得好像不太愉快？”阳光没有回答，脱了衣服裤子往椅子上一放，莫名其妙地说：“你说得没错，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商人，哪里还有一个共产党人的气味？很危险，以后必须要跟他保持距离，容易把关系走得太近的人，牵连进去呀，不得不小心啊。” 阳光穿上睡衣，叹息着去了卫生间。 第124章 人有情制度面前一律平等 阳光冲了澡出来，脑子清醒了很多，有些人有的话属于隐私，就让他烂在心里吧。自己明白就行了，这叫成熟。上了床，阳光照例拥林姝入怀里，林姝问：“看你脸色不好，没谈好么？”阳光笑笑说：“没有什么谈好谈不好的？合作嘛，就是互利互惠的双赢。” 见林姝仍不放心，阳光似自言自语地说：“什么是三观不同？你敬畏天理，他崇拜权威，这是世界观的不同；你站在良知一边，他站在赢者一边，这是价值观的不同；有的人努力是为了理想的生活，有的人努力是为了做人上人，这是人生观的不同。三观不同，岂能相融？”林姝仰视着沉思中的阳光，由衷的赞叹说：“你真深刻，一不小心说出了真理。” 阳光亲吻了林姝一口，无奈地苦笑着说：“我哪有那么伟大？这番话都是英国小说家毛姆说的，我只是拾人牙慧罢了。”林姝此刻紧紧地贴住阳光身体，阳光这时才发现林姝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阳光也不再多说。两人亲热缠绵着，渐渐的进入高潮…… 周一上午十点，遂州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剪彩仪式正式进行。在锣鼓喧天众目睽睽之下，曹市长和阳光总经理，接过礼仪小姐的剪刀，剪断红色缎带，高举剪刀，喜气洋洋的面向全体到场者致意。之后，两个人热烈鼓掌并互相祝贺。 待领导们退场后，项目总负责人王少泰宣布工程正式开工，工地上的建设者们，开始热火朝天的投入工作。阳光和王总巡视了一遍施工现场，施工人员都在严肃认真的工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王总问：“阳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该注意的必须注意。”阳光想了想说：“工地施工这块儿，你王总是有经验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工程之外的游戏规则，对你有点麻烦……” 王总眼睛一瞪说：“有啥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阳光皱皱眉，摇了摇头说到：“不是那么简单？正常的人情世故还是要讲，人际关系还得维持。王总要记住，出来干工程只求顺风顺水，该我们工程方做的，一定都要做到，有些行业潜规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要吃饭嘛。你现在独当一面，我不可能天天守在这里，如果以后一旦遇到棘手难办、触犯原则底线的事，你就往我身上推，记住了。” 王总若有所思的望着阳光，点了点头说：“我们也走累了，现在回工地板房办公室休息休息，我还得去看看老兵食堂的伙食，今天第一天，可是几百民工吃饱吃好肚子的问题，大意不得。”两人回到现场办公室，阳光用自己的茶杯，独自续上水喝起来，墙上的工程进度图赫然醒目。 王总从外边进门，一脸兴奋地对阳光说：“项目部食堂伙食味道不错，老标准四菜一汤，现在已成了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品牌的标配之一，走到哪儿响到哪儿。”阳光也说：“很好，在你这里吃了午饭，稍微休息休息，我就准备回成都了，那边二期工地的预售已成为当务之急。” 两位老总正闲聊着，一位工地工长拉着一位机械设备维修工师傅，吵吵嚷嚷的来到王总办公室。气冲冲的年轻工长，对一脸无辜的年轻维修工师傅说：“你现在就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给王总听。”这位维修工师傅，面对老总一点不怯场，还变得振振有词说：“别说说一遍，说三遍我也敢说，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王总不耐烦地说：“又是什么事？赶快说。”维修工说：“我昨天加班加点，干满八小时，这个工长昨夜打我电话，说我关机不接。我今天来上班，他批评我咋晚为什么关机？我说我挣得是八小时以内的工资，下班以后是我自己的时间，我想关机就关机。这难道有错么？” 工长顿时火了，指着满脸不在乎的维修工说：“你知不知道？为了今天工程开工，我们项目部所有人员，都在加班加点，检查做好今天的所有准备工作。几套机械设备有一套有点问题，我通知你来检查维护一下，你关机，今天来了，我批评你两句，你还大言不惭……”维修工反唇相讥说：“我一天拿八小时的工资，还要管你二十四小时的活儿？你也太会算计剥削我们了，拿多少时间的工资，干多少时间的活儿，天经地义就这么简单。” 王总听不下去了，对年轻的维修工说：“下班之后，你就可以不管工地上的事了么？下班之后也没有说让你一个人守在工地值班，只是说下班之后让你打开手机，工地上有机械设备出现异常好通知你，你不能下班就关机玩消失。你是技术工，这设备不管什么时候出了问题，你都应该负起责任。工地设备白天正常运转，你不是也就闲着，没安排你去干其他的活儿。再说机械设备也不是天天坏，并不是每天都需要你过来维护，是不是？这点要求你也做不到吗？” 维修工面对王总，一脸无可奈何地说：“我真不明白，你们当领导的，怎么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话来？你的意思就是，我虽然拿八小时的工资，还要为你们工地操二十四小时的心，给工地二十四小时待岗呗，那凭什么呢？就因为我的岗位是机修？那下班之后，我没有自己的事情么？我家里有什么事情，需要项目部帮忙的，你们愿不愿意也给我家里帮忙呢？你要这么强词夺理的话，那我现在就不干了，你现在就赶紧再招人，我倒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招得到愿意二十四小时待岗的人不？” 王总一下语塞，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阳光端着茶杯，慢慢走到维修工面前笑笑说：“年轻人说的没错，没毛病，现在是上午在八小时工作时间内，按你说的，必须保证工地上一切机械设备正常运行，没错吧。”维修工点点头。阳光说：“那你就可以去工作了，没问题。”维修工瞥瞥王总和工长，兴奋的扬长而去。 望着远去的年轻维修工，阳光一字一句地对王总和工长说：“现在，马上通知从公司二期工地速派一名维修师傅过来，今天下午必须赶到项目部报到。另外，王总马上组织对外招聘维修师傅两名，待遇加班费提高，实行两班倒，工地上务必随时做到人停机不停。” 年轻的工长着急地问：“那刚才这个维修工咋办？”王总心平气和地说：“今天就是他最后一班岗，下班之前通知他到项目部财务结账走人，对大爷我们必须礼送出境。” 工长看看阳光，阳光沉重的点点头。 第125章 做餐饮遭投诉不徇私情 下午在王总办公室眯了一会儿，阳光起身来到水池边，用毛巾洗洗脸，人顿时精神起来。阳光把毛巾挂到王总办公室门后边，王总见状走过来说：“阳总准备走了？”阳光点点头，王总忍不住对阳光说：“阳总，你到现在还一个人开车，太辛苦了又危险，为什么不配个专驾司机？公司也不差这点工资嘛。” 阳光想想也是，笑笑说：“王总说得好，我会考虑的，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有合适的再说吧。” 阳光开着车，一个人打开欢快的音乐，向成都驶去。人在旅途，有疲惫、困苦，也有欢笑、感悟。每一次旅行，都是一次放飞自我的机会，让我们在路上寻找自己，感受生命的美好。 走到东四环路，阳光开着车不知不觉地，向“青龙湖”湿地生态公园餐饮管理公司驶去。下了车，阳光四下张望张望，虽然是平时上班时间，仍有不少退休的闲散市民带着小孩子，在这里锻炼身体、休闲打牌玩耍。阳光心情颇佳，向徐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刚要敲门，就被里边徐董事长的怒喝声吸引住。 徐董事长说：“太不像话了，已经是第三次了，游客投诉短斤少两，再不处理，这些不良商家，非要砸了我们“青龙湖”公园餐饮的牌子，今天必须拿个处理办法出来不可？”阳光在外边正犹豫进不进去时，从旁边办公室走出一老兵办事员，看见阳光大声喊到：“阳老师来了，请进请进呀。”说着就嘭嘭地敲起徐董事长的门来。 徐董事长打开门，一见阳光略显意外的拥抱住阳光，激动地说：“稀客稀客，咋也不打个招呼就来了，也让我多少有个准备嘛。你看我这个狼狈样子，刚刚还在生气。”阳光被徐董事长拉着手进了办公室，一边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影响到你们工作了。”两位坐着的领导都站起来，一一笑着跟阳光握手。 三位领导给阳光倒上杯，都兴致勃勃的望着阳光，阳光赶紧说：“我只是路过，想想好久没有来你们这里了，就过来看看各位老朋友。没打扰到大家就最好，没打扰到大家就最好。”徐董事长像变了个人，刚才还在生气的脸上变得笑容满面，看见阳光感慨地说：“我和阳总又是好久没见了，有大半年了吧，今天不准走了，必须留下来跟我们喝一个。我马上通知我那些老兵兄弟，他们也想见见你，”并对两位领导说：“会就不开了，顺延到明天继续，你们两位忙些别的去吧。” 见两位餐饮管理公司领导要走，阳光脸上挂不住了，对徐董事长责备地说：“老徐，工作永远第一，咋能因私废公呢？这样我以后还敢来你这里么？还有脸来么？这两位领导别走，你们继续开会，我例席旁听行不行？开完会，我们晚上一起热闹热闹，喝点小酒叙叙旧好不好？不然，我现在就走了。” 徐董事长见阳光认真了，拍拍自己的脑袋，不住地说：“阳总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考虑不周。好，现在继续开会，研究这段时间以来，游客投诉反映不良商家，餐饮食品短斤少两的问题，如何处理？今天我们要拿出个意见。下面，就请叶副总经理谈谈吧。”阳光舒了一口气，一边喝茶一边默默的听着。 叶副总经理看看几个人，打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拿出几封投诉信说：“我们餐饮管理公司，下边管着三百多家餐饮饭馆、小吃、零售食品干杂店。按说，有几封游客投诉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我认为此风不可长，必须采取严励手段重罚。否则，最后整个“青龙湖”湿地生态公园，整体三百家餐饮形象都要遭受损失，这是很糟糕和很可怕的。” 徐董事长看看另一位领导说：“老聂，你是具体分工负责餐饮市场客商纠纷的，也说说吧。”叫老聂的副总经理，用手指敲桌面说：“有五封投诉信，投诉三家饭馆，其中两封是反映两家老板态度恶劣，对吃饭的游客提出饭菜不卫生，还强词夺理，耍脾气不接受游客意见。我建议，待我们调查情况属实后，严肃处理，除了罚款，商家必须向投诉人赔礼道歉，以观后效。” 老聂说完，端起杯杯喝了两口茶，继续发言：“最严重是这个第三家，王氏夫妇饭馆，游客三封短斤少两的投诉信，都是反映他们的。我已经做了安排，准备派些朋友哪天去王氏夫妇店，有意多点些菜品，如果取证属实，那处理就不是重罚这么简单。我建议，必须让他们停业整顿，杀一儆百，公开这个坏典型，让所有餐饮商家记取教训。如果还不行，就干脆收回铺面、驱逐出“青龙湖”餐饮管理公司，不能让一粒耗子屎坏了一锅汤。” 阳光越听心里越有点打鼓，这个“王氏夫妇饭馆”咋有点耳熟？他抬眼望望徐董事长，徐董事长赶紧躲开阳光的眼光，看向别处。阳光顿时内心咚地一声受到重击，他连忙若无其事地问老聂：“这个王氏夫妇饭馆的老板，名字是不是叫王海军？”老聂吃惊的看他一眼，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怎么？阳总也认识？” 三位老总都各揣心事，表情复杂的看着阳光。阳光干脆站起来，面对三位老总说：“是的，这个王老板是我的高中同学，当初下岗找到我请求帮忙，要开馆子，当时我心一软，就帮了这个不该帮的忙。你们三位老总也不要为难，不用看我的什么面子，如果你们不方便处理，那我就来处理，解铃还须系铃人。” 阳光端起茶杯，咚咚喝了两大口茶，徐董事长笑笑说：“阳总，不要这么激动，坐下说，坐下说嘛。”阳光放下茶杯，仍站着说：“我非常赞同聂总的意见，不要打草惊蛇，派些熟人朋友去他饭馆吃饭，摸情况取证。一旦属实，我的处理方式，就是收回铺面、驱逐出“青龙湖”餐饮管理公司，并且你们公开告诉他，就是我阳光要求这样处理的，他不服就让他来找我说。最后，我要向三位餐饮管理公司领导道歉，因为我这个推荐人的失误，给你们餐饮管理带来重大声誉影响和造成的麻烦，我必须向三位领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了。” 徐董事长向阳光招手坐下，并连连说：“阳总，过了，过了。没有这么严重，没有这么严重嘛。”叶总和聂总也纷纷劝慰阳光，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出现了问题及时处理就是了，改正了就好了么。 第126章 酒会得专驾怎奈祸起萧墙 阳光也察觉自己有些情绪化，坐下来想了想说：“这样这样，今天这个事情我遇到了，就必须管，不给你们出难题了。我再问一下，那个“勇哥麻辣卤味店”做得如何？请实话实说。”叶总抢着说：“那家生意好哟，随时随地都有买的游客排队，我们去买都要先打招呼，不然还买不到。”聂总也赞叹说：“卫生、整洁，关键是味道巴适，我也经常下班买一两斤卤味，带回家给老婆娃儿尝鲜。” 徐董事长坐在那里笑而不言，阳光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三位老总，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有个想法，让这个吴勇老板，接管王氏夫妇饭馆，交给他来管理，情况就会焕然一新。说起来，这个吴勇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做餐饮生意绝对是个人才，肯动脑筋点子多。你们说怎么样？” 面对阳光的提议，叶总和聂总眼睛都看向徐董事长，徐董事长只是微笑，掏出烟扔出两支，三位老总开始抽烟吞云吐雾。半晌，徐董事长说：“我看这样好些，也不要一棍子就把人打死嘛，十根手指头还不一样齐的。有个别人做生意、耍点心眼是正常的，一经游客指出来，我们认真对待，严肃处理就是了。我的意思，还是给他个改过的机会，再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按阳总说的办。好不好？” 叶总和聂总也都跟着应声附和，阳光不好再坚持，自己毕竟不是餐饮管理公司的领导。见阳光不再言语，徐董事长高兴地说：“现在下班时间也到了，我们一起，现在就去老兵食堂，唐大胡子看到你，一定会高兴得跳。”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出了办公室，一路谈笑风生的向老兵食堂走去。 来到老兵食堂外，见里边有几个游客正在吃饭，徐董事长就朝里边喊到：“大胡子，唐大胡子，出来迎接朋友，出来迎接贵宾！”闻声而出的唐大胡子，一脸狐疑望着满脸是笑的徐董事长，再看见笑容可掬的阳光，顿时用围腰擦擦手，喜出望外过来跟阳光握手，随即又狠狠地拥抱一起。 唐大胡子憨厚地喃喃自语说：“我还以为老徐在开玩笑，原来真是朋友，也是贵客上门。欢迎欢迎，阳老师。”阳光眉开眼笑地说：“唐老兵，我们是朋友，没有什么贵客啊？”唐大胡子问徐董事长：“如果人多，就安排几桌在竹林坐？”徐董事长笑着点点头。 唐大胡子跑进跑出的张罗安排，最后拿出一条华子烟，放到徐董事长和阳光这桌上，说：“一会儿，凑满几桌算几桌，都通知了，有的来得到，有的来不到。管他的每桌放两包，让新老战友体验体验回家的感觉。”徐董事长严肃认真地说：“大胡子，今天这顿饭我来做东，你不准跟我再抢了，说话算数。” 唐大胡子说：“那咋行呢？战友聚在一起，欢迎给我们很多帮助和照顾的阳老师，你们餐饮管理公司做东，不太好吧？”徐董事长不高兴地说：“你回回都这样子搞，咋行吗？我说我们做东就我们做东，你争个啥子么，烦不烦么？那是不是我们再换个地方？”看见两个老战友你来我往的对话，阳光只感得开心，当过兵的就是这么直来直去，大气、豪爽。 阳光一下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两位大哥，阳光现有一事相求，在你们兵站汽车连今年或去年退伍的战友中，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个技术全面、品行皆优的兵哥哥？年龄在三十岁以下，我现在很需要。”徐董事长和唐大胡子顿时都兴趣盎然盯向阳光，徐董事长问：“阳总，你要干什么？” 阳光似笑非笑地说：“还能干什么？我需要一个忠勇的专驾师傅，还是我的搭档提醒的，说我一个人开车，既要观察行人路况，又要走神考虑问题，经常跑长途很危险的。我想确实如此，听人劝得一半。”唐大胡子马上接过话头说：“我们西藏线上的汽车兵，个个心明眼亮，技术品行顶呱呱。去年退伍的就有，我一会儿给你推荐几个，你自己选好了。” 趁着人还没到齐，阳光又对徐董事长和唐大胡子说：“还有个事，我想问问，在你们转业的自主择业干部中，有没有学过管理和搞过管理的？懂建筑行业的最好，我们也需要。”徐董事长喜不自胜地说：“有，有，有的还来找过我，让我想办法安排一下，我咋安排？我们餐饮管理公司庙小僧多，有啥办法？这些部队下来的战友，都带过兵有一定管理经验，至少都是大专以上文化。” 阳光连连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一开始，我们也面向社会招聘些大学生，但是久而久之发现，这些书本知识有余、生活实践经验不足的管理人员，处理问题死板不够灵活，不能设身处地理解民工、理解工地复杂的人际纠纷。我还是倾向于接收，部队培养出来的军人干部，作风好，有素质，听安排。” 徐董事长长叹一声说：“可惜我老了，不然我一定来向阳总报到。这个事，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从今往后，退伍转业老兵我负责推荐，你阳总负责挑选接收。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两个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风生。 这时候，唐大胡子带过来三位去年退役的战友，唐大胡子对阳光说：“都不到二十六岁，七、八年的汽车兵，能开会修车子，技术人品我担保，你阳老师自己看？”三位退役军人像在军营里一样，昂首挺胸立正，站在阳光面前敬个礼，弄得阳光好不自然，连连说：“这里不是军营，放松放松，随意点随意点。对了，给我做专驾师傅，就不能喝酒哟。”三名老兵笑着点头，走到旁边桌旁坐下。 这时候，菜开始摆上三张大桌，大碗小碟，热气腾腾。阳光发现一桌也坐有十人，三张桌就是三十人。徐董事长见各个桌上酒菜已上齐，就端起酒杯对大家说：“今天很高兴，我和大胡子把各位找来，是给大家隆重介绍，我们老兵的编外兄弟，他叫阳光。一位有文化有品位、现在也是老板级的人物，你们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好好看看他。刚才我们坐着，又达成一个口头协议，他的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从今往后不定期、不定人数，接收咱们的退役军人，当然，人家还是要经过严格选拔，合适的才接收。各位都端起手上的杯子，为我们的阳总战友，干一杯。” 欢笑声中，阳光和老兵们有说有笑，一杯杯酒，一盘盘菜吃的风卷残云、喝的痛快淋漓。就在阳光酒足饭饱之际，身上的手机急促响起，阳光拿出手机一听脸色大变说：“糟糕，遂州项目出事了，可我已经喝了酒，不能再开车。”正在阳光焦头烂额之时，一老兵笑吟吟地站到阳光面前说：“报告阳总，我没有喝酒，随时随地准备为你工作。” 阳光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唐大胡子向他推荐的三名老兵之一，顿时大喜说：“我的专驾师傅，就是你了。” 阳光起身对徐董事长和唐大胡子点点头，并对旁边桌上，刚才那两位喝了酒正看着他的老兵说：“谁让你们不听我招呼呢？我的专驾师傅，说不能喝酒就一定不能喝酒。谢谢了，各位兵哥哥，事急我先走一步。下次见！” 第127章 凶案惨烈资深老总喝酒压惊 阳光匆匆忙忙上了车，老兵沉着的坐上驾驶座，打开发动机，一脚油门急驶而去。阳光坐在副驾上问：“你姓什么？今年多大了？老家哪里的？结婚了没有？”虽然不太礼貌，阳光觉得该问的还是要问到。 老兵警惕的目示前方路况，标上遂州目的地，一边礼貌回答阳光：“报告阳总，我姓吴名山河，今年二十五岁。老家是万县的，目前还没有结婚，有个女友也是万县老家的。谢谢阳总关心。”阳光点点头说：“安心开车，速度不用太快，稳当就好。我要眯一会儿。” 天刚刚黑，遂州项目部就到了，阳光火急火燎进入工地板房办公室。王少泰老总赶紧迎上来，向阳光汇报情况：“与我们项目方没有关系，是合作的包工头，跟挖掘机司机的长期经济矛盾造成，三死一残，凶手已被当场抓捕。事情发生在我们工地，实在是有些晦气！” 凶案的起因，是包工头拖欠挖掘机司机半年费用，有二、三十万。挖掘机司机是个中年人，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哭爹爹叫奶奶求包工头付钱。包工头不是找借口拖延，就是黑起脸威胁恐吓，甚至每次挖掘机司机找包工头讨钱，包工头就怒不可遏地打骂挖掘机司机：“操你妈的，别人欺负我，老子忍了，你个猪狗一般的家伙，也配找我要钱？赏你口饭吃，你还不知道感恩，打死你这个狼心狗肺、不知死活的东西。” 挖掘机司机挨打不过，只有左躲右闪地哀求说：“马老板，你就行行好，我老娘有病在家，都不敢去医院，我女儿读大专需要生活费。求求你，发发善心吧，我给你跪下了。”挖掘机司机真的光天化日之下，给包工头跪下磕头。 包工头恼羞成怒，喝令请来的两个打手，冲上去对挖掘机司机拳打脚踢，打的师傅鼻青脸肿。挖掘机司机，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一边抚摸脸上伤口一边喘着粗气…… 包工头上去又是一脚，把中年男人踢倒在地，恨恨地说：“老子现在手紧，你别逼我？你老娘都七老八十了，死就死球了嘛，你狗日的去医院不是白花钱？你女儿读大专出来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天天陪我们这些老板、有钱人喝酒睡觉？今天老子心情好，给你扔下一千块钱，再缠着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狗日的？” 包工头带着打累的两个打手，悠闲地坐上黑色轿车，准备离开。说时迟，那时快，喘息过来的挖掘机司机，没有理会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的百元大钞，一口气坐上挖掘机向包工头轿车驶去。也许是包工头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坐在副驾上，还乐滋滋地手指挖掘机司机，似乎很欣赏挖掘机司机的技术。 轿车司机反应快，打开车门刚刚伸出一只脚，挖掘机的大铲子猛得一下、两下、三下……不停的起降挖掘，眼看整辆轿车被重击挖扁，血水从不成车样的缝隙处汨汨流出……眼看坐在里面三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只有司机身体在外，一只脚在压扁的车里，躺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叫唤：“救命，救命啊！” 挖掘机司机从挖掘机驾驶室里下来，轻蔑地朝血肉模糊的变形轿车，啐了口唾沫，对工地上看热闹的民工说：“麻烦各位师傅、师兄弟，请给警察报个警，我不跑、我在这里等着他们。谢谢了！”挖掘机师傅铁青着脸，从身上掏出烟叼到嘴上，点着火从容淡定的抽起来。 接到报警的警车赶来，警察们上前，铐上伸出手的挖掘机司机，又找工具撬开压扁的车门，帮助轿车司机从车里拖出残腿。接着120救护车赶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把伤者抬上车，急促地鸣笛而去。留下的警察，向工地总负责人王少泰、和几个管理人员，作笔录取证。完毕，通知丧葬车和拖车过来处理现场，见他们都离开，王少泰骂骂咧咧地指示民工，用高压水枪冲洗事故现场。 直到阳光赶到，一切都已烟消云散。 面对垂头丧气的王总，阳光半晌骂了一句：“该死。你的情绪就别再受影响了，明天的准备的工作，做的怎样？接手的挖掘机师傅顶上来没有？工程进度还得继续保持呀。”王总回过神来，终于松了口气说：“我幸亏事先，都准备了两手，已经对接好新的各种机械设备商，明天其他挖掘机、铲车、运渣车，都换新的合作方。都是才踏入此地，情况不明造成的，我已跟他们都谈好规矩，司机们的钱，由我们项目部每天结算，笔笔清，免得包工头再生事端。教训啊！” 阳光拍拍王总的肩膀，安慰地劝道：“已经不错了，开始即结束，把事态控制在摇篮里。再说，也没有影响明天的工作，我非常满意，王总不用再自责了。”王总看看阳光，欲言又止的样子，阳光说：“有话就说么，我们两个谁和谁？” 王总垂下眼睑说：“阳总，我想喝酒？” 阳光凝视着王总的眼睛，王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笑了说：“有点馋酒了，今晚没咋吃饭，就是想喝点。”阳光不再多说：“好呀，王总想喝就喝嘛，可惜我已经跟老兵们，晚饭喝过一顿了。现在陪你喝，我小酌一杯，你今晚想喝就喝个痛快。” 阳光对王总说：“去哪里喝？喝什么酒？”王总想想说：“这工地外边，附近有家鱼头火锅，味道巴适惨了，阳总可以尝尝。酒么，喝个中档的说得过去就可以了。”阳光说：“那咋行？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天才招聘的，老兵专驾师傅小吴。小吴，这是我们公司王总，遂州项目总责任人，过来认识一下。” 小吴赶紧跑到王总面前，一个立正大声说：“王总好，我叫吴山河，以后请王总多多指教、多多关照。”王总欣赏地说：“不错不错，精神倍棒，好样的。小伙子，以后阳总出行的人身安全，公司就拜托交给你了，你要对公司负责呀。”小吴爽快地答应一声。 阳光对小吴说：“车的后备箱里，有两瓶泸州老窖1573，一会儿你取出一瓶给王总拿上喝。”小吴应允走开。王总不好意思地说：“阳总，我咋能喝你的好酒呢？随便喝点中档的酒就可以了。”阳光相视而笑，对王总说：“不就是一瓶酒么，何必看那么重？我的一线大将、公司可以独挡一面的项目经理，还不值一瓶好酒么？今天受了刺激，想喝酒了，想喝就喝，我必须支持。” 王总感动的低下头，喃喃地说：“阳总，啥也不说了。走，我们喝酒去。”三个人走出工地，三拐两拐来到王总说的“谭氏鱼头火锅”。已经深夜了，店里仍有几桌人，在划拳行令喝酒。三个人选个角落处坐下，店老板一溜烟跑过来。 王总吩咐说：“自带酒，红锅中辣，老板，要快。” 第128章 一波刚平一波起喜从天降 几杯酒下肚，王总闷头不语，阳光连连劝到：“王总，吃鱼吃鱼，真鲜！不要光喝酒呀。”小吴用公筷给王总碗里夹了半块鱼头，也跟着吃起来。 王总放下酒杯，端起小碗把煮的脱骨的鱼肉，津津有味地吃进嘴里，接着放下碗破口大骂：“狗日姓马的包工头，看不出来，心肠太黑太歹毒了，欺负老实人，这次欺负到头了。四条生命，四个家庭全毁了，狗日的，你说，造孽不造孽么？我要早点看出来，也不至于……我真后悔啊！阳总。” 阳光赶紧劝慰说：“这种人是生意场上的败类，死有余辜。那两个为虎作伥的社会流氓，也是活该背时。倒是那个开挖掘机的农民工师傅，最不该死……唉！也好，这次凶案实属逼不得已，给那些仗势欺人的不良商人一个警示，欺人太甚必遭报应。王总，不必为此内疚，怎么说？也说不到你头上来。” 王总叹了口气说：“说是可以这样说，我这内心啊，还是有些放不下来呀。四条人命，上午还活鲜鲜的，下午下班时说没就没了……惨不忍睹呀……”阳光不再言语，知道此刻怎么劝也没有用，只有等他自己，慢慢地从情绪打击中走出来。 王总沉浸在自己的哀痛沉思中，动作机械的喝酒、吃鱼，阳光告诉王总：“鉴于公司项目，随着以后市场的发展，可能会需要大量管理人员，尤其是懂专业、有一线工作经验的高级管理人员。从社会上广为招聘，大专院校工民建专业的毕业生，是一条路子，我思考了很久，从部队转业自主择业的优秀军人中，选择一些人才，也不失为一条路子。” 阳光的话，终于引起王总的注意，诚恳地对阳光说：“阳总，公司的发展大政，和人力资源的统筹部署安排，只有让你操心了。我现在只考虑遂州项目的推进，我突然感觉，遂州和成都的建筑市场大环境不一样，复杂水很深呀。凡事我都是准备了几手预案，但这里好像不按套路出牌，出现的问题，往往不是事先预料得到的，不是项目工地的事，又跟工地脱不开关系。问题棘手就在这里！” 阳光点点头，端起小酒杯跟王总碰一下，喝口酒说：“王总，你不是常告诉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我们就按过去的成功经验开展工作，不管在成都市场，还是在遂州市场或者其他地方，万变不离其宗，以不变应万变。王总，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明天我回成都后，会加紧扩大公司自己的施工建筑队伍，确保带出诚信、与我们项目方配合默契的民工队伍。” 王总说：“很好，阳总，家有余粮心不慌，还是跟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建筑队伍，是靠谱的，才靠得住。”阳光见一瓶酒所剩无几，火锅里几斤鱼头也吃的差不多，就说：“王总，喝到位没有？还要不要再来瓶酒、上些菜？” 王总连忙说：“喝到位了，不能再喝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到这儿吧。”阳光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小吴去结账，见小吴已经在老板柜台刷卡，王总争了争也就作罢。阳光和小吴把王总送到住处，见王总一路神志清醒，就挥手告别。 回到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坐在办公室里，阳光就打电话通知徐董事长，先推荐十名转业军官到公司来，阳光亲自面试。 上午五名，下午五名，一天八小工作时间很快就过去。阳光留下三名转业军人，两名等通知，其他五名明确告诉不合适。留下的三位转业军官，林守志，三十岁，副营级参谋。阳光跟他交流中，当过汽车兵，提干搞过营房后勤管理。人很健谈，阳光安排他任人力资源部主管，代表公司与政府主办的各大劳务市场，负责联系建立农民工劳务合作单位。 第二位金鹏，二十九岁，副连级志愿兵，脑子灵活，善于与人沟通。阳光任命他为项目部施工员，专门管理工地大小包工头、及手下的民工队伍。 第三位万成，二十九岁，副连级志愿兵，能言善辩，善于分析问题，喜欢收集信息,提出的问题比其他人多。阳光任命他为项目部施工员，专门管理工地大小包工头、及手下农工队伍。三个转业军人都已婚，且具有工民建专业大专文凭。 另外两名等通知的志愿兵，一天后通知他们，配合做三名有职务战友的助理，每天在公司熟悉学习业务知识，随时等待安排到项目工地上工作。经过一周的培训，阳光组织五名转业军人管理人员，开上两辆车去二期工地项目部。 在板房办公室会议室，接到通知的吴总，热情洋溢的接待了五位新同事，并安排到各个管理岗位实习。阳光和吴总来到吴总办公室，吴总汇报说：“二期工程已进入尾声，现在看一切还算正常稳步推进，不出问题的话，下周就可以宣布竣工。”阳光连连点头，对吴总说：“我们一会儿去销售部看看，我叫上老林，他以后做公司人力资源部工作，专门负责劳务市场的联系对接工作。” 三个人来到销售部，看房买房的人每天络绎不绝，成都的房市方兴未艾，让阳光和吴总顿时喜上眉梢。吕雪梅和卢晶晶看到阳光等人，过来打招呼陪同，阳光问吕雪梅：“你产假刚到期就上班，放心小孩儿吗？”吕雪梅笑笑说：“有自己妈带有啥不放心的？再说眼前销售任务重，待在家里也坐不住呀。”卢晶晶打过招呼，就离开去了楼房沙盘处，和售楼小姐和看房者站到一起。 没等阳光询问，吕雪梅副总经理就开始汇报，一周日平均售房金额几千万，一天商品房平均成交量三十套以上。随着二期幼儿园、小学校、菜市场、篮球场、游泳馆的投入使用，买房者更加踊跃。阳光兴奋地告诉面前两位老总说：“今天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开心、放松的一天，感谢大家的努力，各位辛苦了。” 吕雪梅见阳光心情舒畅，又告诉一个令人振奋的喜讯：“今天接到一个大单，是我做商品房营销以来，遇到的一个奇遇。新疆建设兵团的退休人员，组团来看房，其中有很多四川地市州的老乡，他们向我表达了叶落归根的愿望，希望能在成都买房养老。”阳光和吴总对视一眼，心情急迫的看着吕总。 吕总说：“我已把他们的代表手机号和住处，都记录存档，他们需要买房的人，有近五十户，如果集体购买，希望能买到一起并要有优惠。他们是第一批打前站的，后续还会有退休人员，约定来看他们买的房子。我不敢有丝毫大意，一一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你阳总不来，我今天也要向你亲自汇报。” 阳光当机立断，马上嘱咐召开三总会研究此事，并请人力资源部主管老林列席老总会。在吕雪梅营销总经理办公室里，阳光请吕总先谈谈自己的想法。吕雪梅严肃认真地说：“面对这些从新疆建设兵团退休的老人，希望叶落归根、希望在成都买房，希望优惠价购买入住。从心里讲，我认为不论从公从私，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做为开发商，都应该给予满足。” 阳光笑笑，又请吴总发表看法，吴总掏出烟准备递给老林一起抽，一看到吕雪梅严厉的眼光，只得抱歉的笑笑放下了烟盒。吴总轻咳两声说：“这是一件好事，难逢遇到，我同意吕总的意见。不仅价格上优惠，甚至可以挑选几栋合适的商品楼，配置小广场喷水池，绿植覆盖，单独取名“新疆苑”。个人之见，当然还要看阳总，最后的拍板决定。” 第129章 项目一波三折好事多磨 阳光微笑不语，又把脸转向新来的老林：“老林同志，列席会议也可以讲讲自己的看法，在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就是充分发扬民主，畅所欲言。你刚来公司，正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老林看着三位老总，眼光都关注到他，顿时有点忐忑不安，思忖之后说：“我是刚到公司的新人，本来轮不到我发言，现在阳总点名让我讲，我就讲讲。在商品房买卖中，这样一个大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销售部一定要抓住机会，而且要快，拿下这笔大单子。我的话完了。” 阳光满意的笑了，当即授权吕雪梅：“请吕总三天之内专心处理此事，要做到认真接待特别关怀，这些新疆建设兵团退休的老人们。充分满足他们希望叶落归根、希望在成都买房，希望优惠价购房入住的愿望。至于优惠的点子，我一会儿会用手机短信，发到你手机上，完全满足你的工作拨挥空间，供你灵活参考使用。答应我，一周内必须成交完成任务。” 吕雪梅响亮回答：“感谢阳总大力支持，雪梅不完成任务，恐难见江东父老，一周之内听喜讯。”老林见状，不免感慨地说：“不到半小时，老总会就定下对策，乖乖！这简直就是军队作风呀。”三位老总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告别吕雪梅，走出销售部回到二期工地吴总办公室，阳光对吴总说：“二期工程结束，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三期工程准备工作就交给吕总干，你继续准备接手四期工程。”吴总笑着说：“一切听从阳总安排。” 过了一会儿，阳光又锁紧眉头，不无担心地说：“吕总是个擅长营销的老总，让她抓三期工地现场施工，是不是个好主意？我还有点举棋不定。”坐在旁边的老林，有点忍不住地插话说：“这个吕总是个女强人，很有我们部队里女兵的风范，应该能胜任的。阳总可以放心。” 阳光看着老林点点头，关系稍微熟悉了些，老林也开始敢说话了。阳光告诉老林：“从明天起，你不用下工地实习了，你的工作重点，在市里政府主办的几大劳务市场，跟他们建立紧密的长期合作关系，宁肯交点费用，用人用工都要必须签署劳动合同，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受法律保护。” 阳光又转过头，对吴总说：“你完成二期工程后，休息休息，然后担任三期工地，安全文明执法队总队长。协助吕总，务必干好三期工程的建设任务，不负公司厚望。”吴总点头回答：“感谢阳总关心，老吴必将鞠躬尽瘁，协助吕总顺利平稳完成三期工程任务。请阳总放心。” 阳光满意地点头，又说：“遂州项目上马后，我考虑正好二期商品房投资收回，除了继续上马三期，还想再给公司增加两辆三菱越野车，方便来回跑长途。”吴总说：“公司发展业务需要，完全可以考虑。”阳光想想说：“明天就给董事会打报告，不能光挣钱不花钱呀。” 几天后，两辆三菱越野车开到公司楼下，阳光下楼用脚踢了踢车轮胎，满意地说：“这车适合跑长途，速度跑得起来。”看到小吴眼热的看着崭新的越野车，阳光问：“想不想开？”小吴把胸一挺说：“阳总，想开！” 阳光当即大笑说：“好，这辆牌照尾号8字头的归我专属，你开。那辆牌照尾号7字头的越野车，就交给王总专用，一个人在外独当一面，环境复杂水深，劳心费力的，很不容易。”小吴禁不住说：“阳总，你对公司的人，都是关心照顾的这么周到，真的像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 阳光笑笑说：“因为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一个团队的伙伴。用军队的话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对了，明天我们就把这两辆三菱越野车，开到遂州项目部去，留给王总一辆，我们再开另一辆回来。” 第二天，阳光和小吴分别开着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上了高速公路，向遂州项目部开去。两辆新车开进项目部工地的时候，阳光下了车才发现，整个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工地上，一反前两天人山人海热火朝天的状态，只有稀稀拉拉零零散散的民工在干活。 阳光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走向工地板房办公室，很远就听见王少泰老总，在着急地打电话，催促并恳求包工头赶紧让民工复工，不能延误工期。见阳光走进来，王总放下电话，神色不太自然的瞥着阳光。阳光禁不住问：“王总，又是什么情况？” 王总气才急败坏地说：“都是这些当地的劳务公司，拖欠包工头们费用，包工头联合起来让民工歇工，声称拿不到上个月的拖欠费用，就统一不上班。我们项目部，是每个月都把费用打给劳务公司了。”阳光不痛快地说：“不能多考虑几家劳务公司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王总唉声叹气地说：“这些当地劳务公司老总，都是和文旅局、招商局官员沾亲带故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指定我们项目部用他们的人，不行的话，我就准备给文旅局和招商局的官员打电话，看他们怎么说？” 阳光想了想，生气地说：“此地怎么尽出这些幺蛾子？你干脆告诉这些官员，如果民工再不复工影响工期，一切责任就由他们承担。另外，明天他们还不能保证民工上工地，我们就准备和当地劳务公司断绝合同关系，我们从成都抽调，公司自己的民工队伍过来干。” 王总当即抓起电话，打给文旅局的一位官员讲明情况，这位官员大惊，答应马上招呼劳务公司负责人，再三保证明天所欠民工的费用一定到位，并保证明天所有农工全部复工，今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放下电话，王总苦笑着阳光说：“能怎么样？这些人就属癞蛤蟆，戳一下跳一下。我也不能天天为这些芝麻小事，跟他们撕破脸，以后的验收、拨款结账还是他们说了算，给我们冷不丁穿穿小鞋，就够受用的了。” 这时正好走进来一个光头汉子，王总说：“齐秃子，你来说说，劳务公司为什么动不动拖欠民工费用？”叫齐秃子的包工头，仿佛对王总的少见多怪不屑一顾：“这就是你们乙方当大爷惯了，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包工头，在甲方手底下，哪个没被一包二包三包层层剥过皮？讲好的费用按时付款，一手交活儿一手拿钱，拖欠十天半月算温柔的，拖上半年的也有。” 齐秃子笑着掏出烟给王总，还准备递给阳光被微笑拒绝。齐秃子自己也点上烟，抽了一口说：“这次是包工头们做的很齐心，估计也都通了气，结不了上个月欠下的费用，就让所有民工放假休息。这都不算绝的，我还看见过，包工头带民工干完活儿，结不到工钱，一怒之下又把干好的活儿通通损坏掉。这其实都是两败俱伤，被逼得气急眼了。” 第130章 私情难断家家有本难念经 王总瞥瞥阳光，无可奈何地对齐秃子说：“你们这里的情况，比我们在成都干项目麻烦多了，建筑行业垫资压钱拖欠费用的情况，到处都一样、都有的现象。只是你们这里，不讲游戏规则的人，太多太明显太嚣张，成了理所当然。在这做项目，太累太费精力啦。” 齐秃子巴结地满脸堆笑说：“王总，我的民工才二、三十个不多，在你工地拣点零活儿，做完多少活儿，验收完就拿钱，短频快笔笔清，你愉快我也高兴。不会像他们几百上千的民工，说干就干，说停就停，油水大、幺蛾子就多。”王总对他摆摆手说：“老齐，就要好好干，在我这里不会幸亏你，去吧，让你手下的人好好干活。” 王总望着出门远去的小包工头，摇了摇头叹口气，对阳光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只有以不变应万变。看明天民工复工的情况，工地从开工到现在，每天发生的情况事实，我都记录在案。不得不多准备几手，到时候真耽误了工期，可以如实禀报他们的市政府领导，给自己讨个说法。” 阳光思忖着什么没有说话，良久，对王总说：“公司新添了两辆越野车，我留一辆，另一辆归你使用。遂州项目已经开工，怎么困难也要想办法把它干出来。这段时间，我会经常过来看看，再有什么触及行业底线的事发生，简直就是没有规矩了，不行我就去找曹市长。” 王总和阳光一起走出板房办公室，看见小吴正在低头用抹布擦车，阳光指指停在旁边的那辆三菱越野车说：“小吴，把车钥匙交给王总，让王总也上车兜兜风,过过瘾。”王总接过车钥匙，对阳光说：“那我那辆帕萨特车，交还回公司？” 阳光笑笑说：“就留给你们项目部使用吧，管理人员出去办事也用的上，平时都辛苦了。”王总眉开眼笑的打开车门，上车驾驶越野车就出了工地大门，阳光问小吴：“油都加满了么？”小吴笑着说：“两个车都加满了油。” 一支烟功夫，王总开着三菱越野车又开回来停下，下了车的王总大声说到：“越野车的性能，就是比开轿车巴适，一路都是风驰电掣的感觉。”王总掏出烟点上，一边惬意的跟阳光交流机动车的体会。 正在这时，从远处一路拉拉扯扯地过来两个人，走到阳光和王总跟前，还在互相骂骂咧咧的。王总生气地对两个人训斥到：“都什么样子？一点也不考虑工地上的影响，阳总在这里，有理讲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那个管理人员神色难看，气冲冲地对那个人骂：“你他妈烦不烦？屁点大个事，总跟到老子纠缠，你爬开么。当到领导的面，你狗日少乱说话，小心点！” 阳光一直冷眼瞥着两个人，其中那个戴红色安全帽的管理人员眼熟，却叫不出名字。那个喋喋不休拉拽的人，戴个白色安全帽、腆着个大大的肚子，应该是民工的小头目或包工头。大肚汉子听了王总的话，放开管理人员，面对王总就诉起苦来：“王总呀，不是我吵闹纠缠不清啊，我们也要吃饭呀，他管着我们的施工质量，验收合格不合格大权。找我私下借过两次钱，一次三万、一次五万。现在费用始终发不下来，我们上百民工每天要吃饭呀，我找他还钱救救急，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但得有办法，我也不会这样啊。” 王总指着那个管理人员破口大骂：“你这个没出息的货儿，背到我干这种下作的事情，你是缺钱花还是项目部亏待了你？给老子滚到办公室里去反省。周经理，你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对不起对不起了。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我们财务，先把钱给他垫上还给你，你们民工吃饭要紧，吃饭是大事。你现在跟我来。” 一会儿，王总和姓周的包工头从板房办公室走出，周包工头一再向王总鞠躬，点头哈腰的满意而去。看到阳光阴沉的脸，王总过来惭愧地说：“阳总都看到了，我也没脸跟你解释，想护犊子也护不住。这个不成气的东西，是我亲侄子，我没法处理，交给你看着办吧。”王总不敢正视阳光的眼光，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 阳光紧皱眉头说：“王总，什么乱七八糟的，跟我仔细说明白些。”王总心事重重的苦着脸，望着阳光唉声叹气地说：“丢人现眼啊，阳总，我就全部都不瞒你了。这个王虎子，是我大哥的独生子，一家人娇生惯养长大的，不成气读了个中专。你知道的，我从初中到高中，那些年都是在父亲老家农村生活。那时候，我大哥放弃了读高中，回家和父亲一起种地，靠两个全劳力，把我们姊妹几个养大，包括我后来读川农大。” 阳光内心复杂的不说话，听着王总无可奈何的讲述：“如今，我混的像个人了，大哥也弯腰驼背的老了。今年三十吃年夜饭，大哥拉着我的手恳求，把侄儿交给我让我带带他，我知道这个娃娃儿游手好闲，在家里长时间混下去也就废了。这次遂州项目，就带他出来，本指望给他个锻炼的机会，学点吃饭的真本事。谁想他又搞出些歪门邪道，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不成气的东西。” 阳光蹲在那里晒着太阳，听见王总讲完话，站起来伸个懒腰，对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王总说：“王总说吧，怎么处理他？”王总脸色难看，强颜欢笑地说：“我还有啥资格处理？事关家人必须回避。就交给阳总来处理，阳总咋说咋是，把他开除了，我老王决没有二话。” 阳光舒展开眉头，看着王总一副认真的模样，轻松地笑了说：“王总，开除嘛倒不至于，但这个侄儿待在你身边，迟早会给你惹是生非，影响到你的工作，和你在公司里的形象。我来处理，就是安排他离开遂州项目部，明天去成都公司人力资源部报到。你看咋样？”王总如释重负，拉住阳光的手握了握说：“感谢感谢，阳总，你解了我的难言之隐，把这个混子带回公司工作，真是太麻烦阳总和大家了。少泰感激不尽了。” 阳光说：“小伙子还年轻，不懂事，吃几次亏、撞几回南墙就对了。人的成长，都是有个过程的，财务上垫的那些钱，你咋办？”王总摇了摇头说：“还能咋办？从我的年终奖、或遂州项目的承包分红里扣呗，遇上这个坑人的侄儿，有啥办法？让阳总和大家见笑了。” 阳光正色提醒王总说：“这个事就到此结束吧，不要再扩散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工作上的事，你好自为之，一会儿，我就往回走了，明天会从公司，给你们派两位转业干部管理人员过来，增加工地管理力量。好好干吧，王总。” 第131章 快刀斩乱麻铺面必须转让 二期商品房小区售罄，回款迅速，仅小高层“新疆苑”一单，就已经接近三个亿。看到落叶归根的退休老人和家人，一车车往新房屋里搬家具，男女老幼欢天喜地的样子，阳光和吕总、吴总也都喜气洋洋的。 阳光对吕总说：“不错不错，吕总的营销工作创了公司历史新高，值得表扬奖励。怎么样？三期准备工作也都应该都做到位了吧？”吕雪梅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阳光有点不解地问：“还欠什么东风？” 吕雪梅调皮地说：“还需要阳总亲自参加剪彩仪式呀，三期也是块硬骨头，需要给项目部全体管理人员鼓气啊。”阳光笑笑干脆地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剪彩仪式就算了，董事长那通不过的。我也赞同这个意思，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是干实事的，已经够让人关注了，低调再低调，悄无声息的干就是了。” 吕雪梅有点失望地说：“虽然不理解，我们项目部还是执行上边的安排，不折不扣、不讲条件地干好三期工程。”阳光高兴地点点头。 回到办公室，阳光手机响起来，低头一看是王海军打来的，已经是今天打来的第三个来电。阳光生气的把手机按了不接，接着发个短信：对不起，在开会。阳光现在越来越厌烦这个高中同学了，两口子自私自利，一点不珍惜别人为其争取到手的机会，只知道一味索取，不懂得知恩图报。 一个高中同学，平时没事不联系，一打电话就必定有事。在阳光记忆中、十几年里，帮过其女儿读重点中学，让阳光托关系求人。后来他两口子下岗，又帮助其安排到国企单位上班。现在下海开馆子想烂点子短斤缺两，被顾客投诉又厚着脸皮找阳光帮忙…… 除了几次请求帮忙，逢年过节打个祝福电话，基本难得往来。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三有四，没完没了。阳光这次决定硬着心肠，要教王海军做人，同学、朋友关系不是利用的，是应该珍惜的。 中午阳光回拨了王海军的未接电话，一通话，就听到王海军哭哭啼啼地声音：“光哥，救救我，我被老婆赶出家门了，死婆娘要跟我离婚。”阳光反问：“因为什么呀？不会无缘无故要离婚吧，脑子没进水吧？”“光哥，我都要愁死了，就差流落街头，你还开玩笑，看我的笑话……” 阳光也不废话，干脆说道：“你说吧，我听着呢，这次又要我帮什么忙？先声明，借钱我没有，找我求人也不可能。”大概是听出阳光的话不对味，王海军说：“放心，一不借钱，二呢不给你添麻烦……就是，就是想请你出面，做做我老婆的工作，让她不要跟我离婚。她最佩服你了，也最听你的话，光哥，我就这点请求，帮帮忙。” 阳光没好声气地说：“对不起，我不是调解员，更不是法官，何况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这个忙，我帮不上，你还是另请高明。我公司事多，就说到这吧，挂了。”放下电话，阳光生了一肚子气，这也叫同学、朋友，这种同学、朋友关系，还有维持下去的必要么？没有上进心，只知道吃喝玩乐，不懂得挣钱经营自己家庭的人。这种人完全是负能量，消耗别人身上正气的酒肉朋友。 阳光打电话问吴勇：“我们那个二货同学找你没有？”吴勇先是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昨天在我家里喝的酒，喝的醉麻麻的走了，今天来我这里坐了一下午，哭天抹泪的，说他老婆要跟他离婚，我咋劝都劝不住。”阳光说：“那你没问问，为什么事要离婚呀？” 吴勇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好像是因为饭馆的事，我也没听明白，餐饮管理公司让他关门整顿，听说还罚了几千块钱。她老婆跳脚了，骂他是窝囊废、无能没本事的草包。他这次被老婆搞得伤心了，让我帮他租房子出来住。我好说歹说把他送回家，我敲的门，他老婆看见是我，让他进了门。不知道我走后，两口子还吵没吵？咋个，他又找你啦？” 阳光气冲冲地说：“找我了，这种事我管不到，开馆子短斤少两宰客被投诉，让餐饮管理公司罚款、歇业整顿，就是活该。别说让我帮这个忙，我就是帮得了也不会帮，我没脸找人？让他两口子歇业，正好反省反省。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真不该帮他们去说情租铺面。丢人现眼、害人害己啊！” 电话里吴勇不再说话，阳光说：“这样，你明天在哪边上班？在青龙湖湿地公园，好，我们明天见面商量商量，彻底帮海军两口子做个了断，问题拖下去不是办法。” 第二天处理完公司的工作，阳光坐上小吴开的越野车，一路来到“勇哥麻辣卤味店”，停下车，阳光看看卤味店外三三两两的游客，正在购买卤味食品。小吴兴冲冲地说：“就是这家卤味店，听说挺有名的，现在人还不多，我也去买点尝尝。” 吴勇看见阳光，快步从店里出来走向阳光，阳光也不客套，直接对吴勇说：“我公司里的事非常忙，没有多少时间啰嗦，现在两条路供你选择？一接手王海军的饭馆铺面，你另起炉灶开门做生意。二你不接手，我也不再出面找人求情帮忙，就让他的饭馆自生自灭。爱咋咋地！” 吴勇望着阳光，有些为难地说：“光哥，这不是把我牵扯进去，造成我和海军之间的矛盾么？不太好吧，是不是找个万全之策。”阳光笑了笑说：“好啊，我也想有个万全之策，你给我说说看。”吴勇摸出烟，点上火，边抽烟边站在那里苦思冥想。 一支烟抽完，阳光瞥瞥吴勇说：“如果你不接手，就让别人去接手了，餐饮管理公司那里，我是不会出面再去求情。朋友关系也要讲个底线，不能干损人不利己的事，这样也是害了王海军。”吴勇扔了抽剩的烟蒂，面对阳光的眼睛说：“海军那个铺面从地段说，真是块招财进宝的好口岸，没想到把一个好端端的饭馆，生意给做成这样？确实可惜。要我接手也不是不行，我看我们还是要做到仁至义尽，怎么也是老同学嘛。” 第132章 铺面转让协议谈成皆大欢喜 阳光知道吴勇有了主意，打心底里高兴，就说：“说下去呀……”吴勇深思熟虑地说：“我们都知道，海军这个人是个耍娃儿，做不了正事的，当初我想得太简单了。我现在是这样想的，光哥，你看对不对？我接手海军的转让铺面，没有转让费，我必须为海军以后着想。就是在这个我接手后的新饭馆里，我给王海军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只要饭馆生意好，我们就都有钱挣，两全其美的事，又不伤彼此的老同学感情。” 阳光听了挺感动，叹口气对吴勇说：“也就是我们这些老同学了，你这个办法高，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是苦了你啦，猴子。”吴勇看看阳光，无奈地说：“谁叫我们是老同学呢？关键时刻不帮忙说不过去的。” 阳光点点头，像想起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对吴勇说：“那他们两口子又咋安排？继续留在你的新饭馆里？总感觉不是好办法。”吴勇笑着说：“不然那又咋办？海军老婆，可以留下继续做收银，海军嘛，耍哥一个，每天喝点小酒就满足，养起来就是了。饭馆有他不多，无他也不少。” 阳光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个好办法，两口子不是做生意的料，留在你新饭馆里是麻烦，还是回单位老老实实上班吧。他两口子的事，就交给我吧，你马上跟我上车，去海军家商量商量，让这两口子也有个长久之计。如果不听劝，我就放弃这种老同学关系，不能再利用道德绑架，我们这些同学、朋友了。” 小吴拎着一包卤味上了车，三个人又向王海军家驶去。阳光上前敲开门，是王海军老婆开的门，一见三个人，顿时一扫脸上愁容，大声喊丈夫赶紧给客人泡茶。王海军见到阳光，几许惭愧的脸上喜出望外，走进走出的给三位来人泡好茶，恭敬坐下。 阳光也招呼王海军老婆，坐到跟前，关切地问：“饭馆被勒令整顿歇业，你们两口子，往后怎么打算？”王海军低着头不吱声，王海军老婆也怯生生地看着阳光。阳光说：“不说话不行呀，不说话就能躲过去？是怎么想就怎么说，我们今天就是来你们家，想办法给你们找出路的。先听听你们两口子的想法，再说能行不能行。” 王海军老婆盯着坐在那里不说话的丈夫，骂到：“没出息的货儿，一到你该说话的时候，就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平时吹牛逼的劲头呢，哪去了？看着你就来气！”阳光和吴勇都不说话，听任王海军老婆数落埋怨丈夫。 骂够了，王海军老婆看着阳光说：“都个那个死鬼，现在饭馆停业了，我们一家子老小也要吃饭，你阳总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阳光瞥瞥她说：“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听假话不痛不痒，就是不解决问题。听真话，就有点让你两口子难受，能不能接受？” 王海军老婆懵懵懂懂的看着阳光，着急地想听阳光说下去，就点点头。阳光让王海军过来，跟老婆坐到一起，王海军不太情愿地偷窥老婆脸色，磨磨蹭蹭的挨着老婆坐下。阳光喝口茶水，润润嗓子说：“先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两口子老实说，你们是不是做生意的人？”屋子里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几个人面对面多少有点尴尬。 王海军老婆看着阳光不客气的表情，半晌承认说：“都是怪死鬼么，当初看见别人下海，他就眼红天天鼓动我，辞掉好好的国企工作，跟他一起开馆子挣大钱。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自家祖坟冒没冒做生意的清烟？现在整不走了，甩手不管了，记吃不记打的货儿。”王海军脸上挂不住，扭头大骂老婆：“你好你好，不是你那时候天天念叨挑唆，我能丢了开车的好差事，干个屁的开饭馆挣大钱营生？” 王海军老婆用眼睛瞪着王海军：“你还说？你还说？你个死鬼，丢人现眼的货儿！”阳光也不想再看这两口子继续演戏，就说到：“那个饭馆营生，你们两口子现在也做不下去，干脆就打出去把铺面转让了吧，你们也解脱了，去干点力所能及的工作，堂堂正正靠双手挣工资，两口子还不用整天吵吵闹闹的，干到退休安稳又不用操心。” 王海军老婆大声问：“我们到哪里去上班？都这样一把岁数，谁还要？”阳光郑重其事地说：“我最后再帮你们一次忙，让你们两口子回省建国企项目部上班，弟妹你还是去干库房保管员。海军不能开车了，长期酗酒危险，就干个晚上的睡觉保安，守夜打更的工作吧。行不行？” 王海军老婆听罢生起闷气，不再作声，王海军吵吵嚷嚷开了：“光哥，你也太小看人了，我不能开车，也不能坐办公室么？现场守夜打更，听着都丢人。”未等阳光开口说话，王海军老婆指着王海军大骂：“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坐办公室是那块料么？脑子里一天都想些什么？你丢人现眼还少么？你不打更谁打更？你个癞蛤蟆还整天想吃天鹅肉，尽作猪八戒作梦娶媳妇的美事？” 阳光看了看坐在那里心灰意冷、垂头丧气的王海军，恨铁不成钢地说：“要不，你就休息几天再想想，想通了再来找我，好不好？”这时候，见火候到了，吴勇也对王海军两口子劝到：“趁着现在光哥在这里，你们两口子赶快作决定，把铺面转让出去，好好去上班，重新规划你们未来的家庭生活。” 王海军老婆说：“现在那个要死不活的铺面，打给谁谁要？我们被罚了几千块钱，交出去的房租也收不回来。呜呜呜……”说到钱女人不争气的眼泪，刹那间流出来。吴勇连连劝慰说：“弟妹不要着急，一切还有我嘛，我能见死不救么？你们把铺面转让给我，我重新装修后开业。转让协议上，我给你们两口子百分之二十股份，只要饭店生意兴隆，你们年年坐到分红。还有什么损失，回不来的，相不相信我？” 王海军老婆看看阳光，阳光点点头，对她肯定地说：“这也是我的意思，对你们两口子来说，是个一劳永逸的万全之策。那边上班拿工资，这边年底分红挣外快，何乐而不为？”王海军两口子听罢，互相破涕为笑，点点头说：“那这样也好，也好么？我们啥时候去上班呢？” 阳光笑笑说：“那么急不至于么，你们把铺面转让协议签了，休息休息两天，下周吧，我通知你们去上班，好不好？”王海军两口子乐眯了，都说：“好，好，好。”吴勇趁热打铁地说：“海军，中午还不喝两口么？” 王海军乐不可支地说：“喝，喝，为啥不喝？”小吴也把手里拎的卤味包，放到桌上，王海军老婆对王海军骂到：“死人，还不出去到外边馆子，端几个熟菜回来？一看到你就生气。” 王海军高兴的颠颠离去，阳光对小吴吩咐说：“去把车上后备箱里的酒，拿一瓶进来喝。” 第133章 忙公事忙私事唯独忘了生日 阳光拿起泸州老窖1573酒，给吴勇、王海军和自己倒上一杯，心情舒畅地说：“今天很高兴，解决了件大事，让两个家庭从此走向新生活。干一个！”三位老同学都端起杯，王海军老婆和小吴也端起果汁饮料，几个人喜笑颜开喝了一口。 阳光放下杯子，又深有感触地发出感慨说：“我要记取教训啊，人，不能干能力不可为、而勉强为之的事，到头来结果是费力不讨好。你两口子别看我，不是说你们，我是反省自己这一年来的工作。公司的遂州项目，不是有领导做工作，拉我们去投资开发当地经济建设，我头脑一热，就上马开工。结果当地建筑市场情况复杂，套路坑多，我们经验丰富的王总，在那里做的很艰难很辛苦。这就是将帅无才，累死三军，我要铭记这个教训，反省终生啊。” 王海军喝下一杯酒，良久，眼眶里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出来，看着两位同学说：“我知道，都是两位老同学帮我，你们不要管我，哭一会儿就好了。”王海军老婆愣了愣，嘴唇蠕动几下，终于没说出什么，只是跟着王海军啜泣起来。吴勇看看阳光，阳光看看吴勇，都没有言语，握着手里的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王海军喃喃地说：“也许我就是上班的命，老老实实挣点死工资算了，折腾来折腾去，到头还是一场空。老婆骂得对，我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从今以后，我也不去眼红，谁谁挣多少多少钱了，一日三餐喝点小酒，老婆孩子热炕头，简简单单的日子就是幸福。” 吴勇端起酒杯跟他碰碰，两人兴奋的喝下，吴勇吃了口菜，旁若无人地说：“当初进到里面，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完了，我心里不服又没有办法。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昏天黑地躺着睡觉。管教干部轮番给我作思想工作，对我说破罐子破摔没有问题，可不到二十岁的我，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么死，一了百了；要么活，就必须要像人一样，为了日后的尊严，眼前必须屈辱的活下去。” 阳光默默的为吴勇和王海军倒上酒，静静的听吴勇打开心扉，趁着酒兴掏出心里话：“囚犯们都是冷酷、自私的，每天每个人，都规定有工作量必须完成。我拚命干活，完成自己的定量，就去帮助那些老弱的。渐渐的，他们感激我，当然也有人笑我傻。我仍然我行我素，反正力气也用不完，累了洗个澡睡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复过来了。” 见几个人都认真听他讲话，吴勇继续说：“就这样，前三年我咬着牙巴挺过来。囚犯们喜欢我，管教们看好我，让我当了劳动组长、小队长。我没有一丝高兴，心想以后出去回到社会上，我又该怎么活？脱离外面的世界十年，还能适应么？我干活也琢磨，睡觉也琢磨。必须学门技术呀，有了一技之长出去才能有饭吃。我就向管教干部提出，去厨房里帮厨，先从淘米洗菜，刷锅洗碗打扫卫生开始。后来赢得师傅们喜欢和信任，又开始炒菜烧菜干起饮食烹饪。慢慢学习掌握一门手艺，为出来做准备。” 看到大家表情上的认可和感触，吴勇最后说：“虽然在里边吃了些苦、受了些罪，但我不后悔，那十年没有虚度。出来后，我感谢光哥，帮衬我扶持我，让我更加有信心。先从铝材店干到铝材公司，又搞麻辣卤味食品，现在又开始做餐饮饭馆生意。我相信只要努力，只有有各位老同学、朋友的帮助，一切都可以心想事成。说到这儿，我单独敬光哥一杯，你随意，我干了。” 一顿饭从中午吃到下午三点，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的很快。一瓶泸州老窖1573早见了底，王海军又拿出自己泡的药酒，一杯一杯喝了不少。 临别，阳光心情沉重，对两位喝的迷迷瞪瞪的老同学说：“各自珍重，我们年龄都不小了，把握好自己的工作机会，生活不易，各自努力吧。” 两人上了车，小吴问：“阳总，现在回公司吗？”阳光想了想说：“都快四点了，算了，你先送我回家，你再回公司吧。”小区门口，阳光望着小吴开车离去。一个人回到家里，脑子昏昏沉沉的，就上床睡了。 直到手机铃响，吵醒了睡觉的阳光，拿起手机一看，是林姝打来的。阳光还在奇怪，怎么下班不回家，打什么电话？阳光接通电话问：“林姝，你不回家打什么电话？又要值班么？”林姝说：“你们公司的人，说你不在公司办公室，找你都在找到我这儿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给你发定位，你马上过来。” 公司人找我干什么？有急事可以打我手机啊。阳光疑惑地想想，推开盖着的衣服，起身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冲洗起来。冲个澡出来，阳光顿觉精神焕发，换了身休闲装，开着宝马车向南门开去。 到了川大南门科华北路一饭店，阳光停好车就走了进去，推开包间门的一瞬间，阳光就呆住了。林姝、许院长、吕雪梅两口子，王少泰老总夫妇、吴昊老总夫妇，小韩主任、卢晶晶夫妇，一一站在他面前。阳光有点懵逼，这些人怎么突然聚在一起？ 林姝怀抱着一束鲜艳的鲜花，对阳光嫣然一笑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沾你的光，接受大家的祝福。”见阳光仍莫名其妙，又莞然而笑：“你仔细想想，还记不记得起来，非要我提醒你吗？”阳光说：“中午喝了点酒，脑袋到现在还有点昏沉，一下子想不起来……今天什么日子？” 众人大笑，阳光有点发窘，林姝说：“今天是你的四十五岁生日呀，你忙起来什么都忘了？”阳光顿时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忘了，真的忘了，这段时间忙晕了头。一个生日么，你们何必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这是谁的主意啊？” 第134章 生日宴煞风景触景伤情 许院长上前谈笑风生地说：“管他谁的主意？既来之，则安之。今天是你的四十五岁生日，老大哥为你庆生祝福，并送你一句话：有些事，轻轻放下，未必不是轻松。有些人，深深记住，未必不是幸福。有些痛，淡淡看开，未必不是历练。坎坷路途，给身边一份温暖，风雨人生，给自己一个微笑。”阳光握住许院长的手，点头说：“谢谢，谢谢老大哥，阳光谨记了。” 阳光看到王少泰老总禁不住说：“王总，你工作如此繁重，何苦风尘仆仆赶回来，为我区区一个生日奔波，阳光承受不起啊。”王总眉开眼笑地说：“阳总，回来就是一个心意而已，不要挂在心上。” 面对张张笑脸，阳光当场宣布规则：“是朋友、是搭档同事的都听好，今天本人这顿生日宴，我感谢各位光临，所有费用必须我本人承担。再就是，本人生日宴，拒绝收红包也不收礼，大家聚在一起高兴高兴、开心开心就好。” 林姝对阳光说：“这束鲜花可以收下吧？我喜欢。”阳光看看林姝，目光温柔了很多，点点头说：“鲜花、蛋糕可以收下，其它的一律不收，我谢谢各位，希望大家理解尊重我。再次感谢！” 许院长着急地说：“阳老弟，我这份礼物你必须收下，你先看看再说。”许院长打开一幅书法作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初一看，书法之结体行中兼楷，结体严谨，端正匀称，字形略扁。再欣赏，字势优美潇洒，清俊遒媚而内含风骨。阳光脱口而出：“好字，好字，谁的作品？” 许院长笑容可掬地说：“你最喜欢的大师邱笑春老爷子的，本来是送我励志的座右铭，我自觉不配。知道你最佩服老爷子的为人，你们又是情投意合的忘年交，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转赠送你，我觉得你配得上这幅座右铭。邱老爷子在天之灵，亦当甚慰！” 阳光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法作品卷起收好，严肃认真地说：“邱大师的心意，另当别论，谢谢老大哥，下不为例。”大家一一坐下，林姝和吕雪梅开始点菜，卢晶晶拿出几瓶葡萄酒，只等开席。 一顿生日宴吃下来，看着大家热情洋溢的笑脸，阳光少言寡语，吃的心里疙疙瘩瘩的。从前过生，都是母亲督促提醒，买只鸡或买条鱼买个蛋糕，一家人快快乐乐吃顿饭。自从母亲离去后，阳光再没有给自己过生日，生日成为美好回忆，成了内心永远的痛。 吃过蛋糕，阳光一再叮嘱王少泰老总：“今晚你就回家住一夜，看看老婆孩子，明天买点礼物去看看你老妈，见一面少一面了。陪老妈吃过午饭，休息一下，就赶紧回遂州项目吧，那里还需要你，再不能出什么事了。”王总连连点头，再三保证：“谢谢阳总关心。阳总放心，回来的时候一切正常，我已做好安排，明天下午我就赶回去。” 阳光看看吴总夫妇、吕雪梅和卢晶晶，意味深长地说：“本来二、三期项目交接顺利，回款迅速，应该庆祝。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还要再接再厉，市场情况千变万化，还不到我们庆贺的时候。今天不好意思，我没有心情，大家兴致这么好，有点让大家扫兴。以后啊我不再希望过生，各位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对我就是最大的安慰。年底吧，公司员工好好庆贺庆贺，平时就不要再搞什么庆祝，安心工作好么？” 大家望着阳光表情复杂，都点点头准备离去。 阳光叫住许院长一再感谢，约好有时间小酌。一行人正在大厅里告别，阳光掏出银行卡在前台刷单。从侧边走出两个穿西装的胖子，其中一个大声招呼：“阳哥，真的是你么？”阳光定睛一看，是省建筑商会会长冉雄，也吃惊地说：“冉兄，你们也在这里吃饭？真巧。” 冉会长过来跟阳光握握手，解释说：“哪里，这是我又搞的第六个特色餐饮新店，哎呀，你说这巧不巧？”并对前台服务员吩咐说：“给我这位阳大哥免单，把单给我，我签个字。”“你这是干什么？冉兄，一码归一码，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来？”阳光挥舞着银行卡说。 冉会长俯身签单完毕，对阳光说：“阳哥，一码归一码，今天我撞见了，该免单就免单，你们到这吃饭，就算到家了吃饭一样。以后是以后，下次来该咋算就咋算，好不好？欢迎你和朋友们常来。再见。”看着冉会长远去，阳光无可奈何地收了卡。 大家走出饭店，阳光想了想说：“你们稍候片刻，我去去就回。”迎着不断进进出出的食客们，阳光又快步返回饭店大厅前台，掏出银行卡，告诉前台收银小姐说：“给我办张十万元的消费卡，以后我们公司管理人员搞接待、庆祝会，都可以来这里消费。” 开车回家的路上，阳光和林姝两人相继无语。林姝小声嘟囔说：“对不起，这个生日让你不快活，给你添堵了，都是我不好。”阳光眼睛观察着前方路况，没有正视林姝，叹口气说：“你不用自责，我的生日时间你并不知道，我怎么会怪你？把聪明才智用到工作上多好，公司里的这些年轻人啊……” 回到家里，阳光脱掉衣服先上了床躺下，林姝在客厅里把鲜花插进花瓶里，倒上水欣赏一阵，坐着休息一会儿，才回到房间躺下。见林姝不搭理自己，阳光还是伸手把林姝拥抱入怀中，喃喃地说：“对不起，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遂州项目让我寝食难安，我有些累了。”林姝默默的贴着阳光胸膛，静静的听着他心跳。 阳光叹口气说：“今天，我有点情绪化了，还是修炼不到家，让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扫兴了，真对不起。林姝啊，你的生日年年可以大办，你记住，以后我们俩在一起，就永远不要给我过生日。我没资格过生，一过生就想老妈……” 林姝捂住阳光的嘴，淡淡的说：“记住了，睡吧。” 第135章 人尽其才则公司百事兴 几天没去遂州项目，也没接到王总的电话，阳光多少有点心绪不宁。偶尔阳光也安慰自己，没有电话就是一切正常运行，来电话恰恰才是有事发生。这么一想，阳光内心多少轻松点。 阳光戴上安全帽从办公室出来，小吴一见也从越野车的后备箱，拿出安全帽戴上问：“阳总，去三期工地吗？”阳光点点头说：“对。”两人上车向三期工地奔去。 阳光和小吴停下车，两人没进板房办公室，而是一路向热火朝天的工地走去。有管理人员看见阳光都微笑点头，民工们聚精会神的在各自岗位上，挥汗如雨的干活。阳光发现一个管理人员，正在训斥两个民工，就走过去，那个管理人员看见阳光笑笑说：“阳总好，我正在处理不达标的民工，有什么指示么？”阳光说：“没有指示，只是看看。” 管理人员对两个民工说：“这几层砖必须推倒重来，严格按规程操作，否则下班的时候我来验收不合格，你们今天就算白干。”两个民工不再说话，推倒砌好的墙，当着管理人员的面，重新砌筑起来。一个年老的农民怯生生对管理人员说：“是这样干吧？”管理人员认真看看点点头说：“对，早这么干，不就啥事都没了。记住，下班前我还要来验收，认真点。”接着，管理人员掏出烟，给两个民工一人发一支，自己也点上说：“辛苦啦，职责所在，两位师傅要理解哈。” 阳光朝管理人员招招手，管理人员笑着走过来，阳光说：“陪我一起走走，你叫什么名字？”管理人员说：“阳总，我是上周你面试过的退役军人万成，你忘了？”阳光一下想起来说：“对对，万成，万成，不好意思，差点没认出来。很好，在工地上做施工员，就得严肃认真。这些民工好不好管理？听招呼不？” 万成边走边说：“民工总的来说还是好管，大多数还是通情达理的。他们背井离乡出来，目的就是挣钱，没有谁愿给自己找麻烦？除非钱没给够。干的不对，给他讲讲返工就是了，这些都是老师傅，一点就透一说就懂。”阳光正要说话，一抬眼睛，看见吕总和吴总向他们走过来。 吕雪梅不高兴地说：“阳总，你咋不打招呼就下工地，出了事情谁负责？”阳光赶紧说：“吕总，我先巡视一遍工地，再到你办公室坐不行吗？人人安全施工，我们也小心注意，能出啥事情？”吴总也说：“发现什么情况没有？我们马上整改。” 阳光和吕总、吴总一道，边往工地办公室走边说：“挺好挺好，一切都在按施工程序正常运行。”进了吕总办公室，阳光问：“那个才来的退役军人，叫万成的不错，工作蛮认真的。”吕总笑笑说：“阳总，我们工地每个岗位上的管理人员，哪个工作不认真？你说说？” 吴总也在旁边说到：“老实说吧，从高新区商品房小区项目开工以来，一期工程严要求、高标准，良好的行业风气，一直保持到二期，又到现在的三期……说明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是支过硬的建筑队伍，项目管理团队，也是行业首屈一指的。一期、二期项目，都被评为工程项目管理优秀奖，这在高新区都是难能可贵的。省、市有关部门都积极支持，所有五期工程完成后，可以申报建筑工程鲁班奖。”阳光听的频频点头，对吴总说：“很好，你还有事没有，我们马上回公司，找顾总工一起聊聊。事实证明，公司施工技术部的工作，是得力的，显而易见的。” 吴总说：“工地这边的事结束了，跟吕总也交换完意见。走吧，我们回公司。” 顾总工，名国亮，本是重庆大学建筑学院首届本科生，后分入央企冶金建设集团，从助理工程师、一直到干到工程公司正处级经理、教授级高工。在官场上，长期与书记争权夺利,互相倾轧中败北，被书记唆使包工头越级上告，被单位移交公检法，涉嫌贪污受贿十多万元，被判刑三年有期徒刑。 在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创建初期，面向社会上招聘时，他的出色简历和各种证书，就引起几位老总的重视和争议。支持聘用的意见认为，人才难得，一将难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反对意见是，一日为贼，终身是寇，一个不慎就怕引狼入室。两种意见难以统一，最后交到阳光手里，最后拍板定夺。 阳光找来顾国亮单独面谈，问他：“为什么选择，来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应聘？”顾国亮说：“泰安昌盛房地产是家新公司，自己刚出来，也需要新的人生开始，对双方都是一个机会。另外，泰安昌盛名字很吉祥，我就选择做为第一家公司，来碰碰运气。” 阳光继续问：“你简历上写了因为经济问题，入狱的经过，就不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说说委屈么？”顾国亮对视着阳光质问的眼睛，良久喃喃地说：“做了就是做了，多与少不是问题，只怪自己没经受住诱惑，怪不得任何人？”阳光不动声色地说：“如果命运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原谅我问得直白了些。” 顾国亮坦诚地说：“没关系，如果命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今年已经五十多了，没有退路了。” 阳光伸出手，跟顾国亮握握手说：“我正式通知你，欢迎加入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你现在就把合同签了，明天到公司施工技术部报到。好好干！”没有废话，顾国亮接过聘用合同书，眼圈刹那间湿润了，一笔一划签下自己名字。顾国亮，从施工技术部首席科员干起，短短两年时间，干到部长、公司副总工到公司总工程师。 顾总工后来问过阳光，为什么还敢用他这个监狱出来的人？阳光笑笑说：“你当过知青，七七年恢复高考，从农村直接考入重大建筑学院，证明了你的勤奋和优秀。我哥就是知青，我明白当知青的艰辛、苦闷。在央企建设集团，任一个正处级经理，因为区区十多万被判刑就是个笑话，要么得罪上级、要么受同僚陷害，你不辩解不申诉，说明了你做人的光明磊落。我也是国企建设单位出来的，太了解央企国企的负面和潜规则。另外，你那天说，你五十多岁已经没有退路，很实在挺打动我的，我相信你。” 坐在阳光办公室里，当顾总工肯定地告诉阳光：“对公司高新区的建设总工程，只要五期工程，都能获得工程项目管理优秀奖，那么，我对申报国家建筑工程鲁班奖就充满信心。” 阳光一时心花怒放，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第136章 见市长诉苦整治立杆见影 阳光叫小吴把越野车的油加满，马上去趟遂州项目。三菱越野车从公司出来，从三环上了高速公路，直奔遂州市而去。进入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区域，阳光照例先观察工地上的建设状况。工地上，几个区域的民工正在施工，各种机械设备进进出出忙碌着，偶尔有管理人员来回巡视。 阳光和小吴走走看看，须臾，两人上了车直接来到工地办公室。王少泰见了阳光并不吃惊，只是笑笑说：“来啦，阳总。”小吴在外边打来一桶水，开始用抹布擦车。 王总要给阳光倒水泡茶，被阳光拦住，说车上茶杯泡的有茶。阳光愉快地向王总，介绍高新区项目的可喜情况，说到最后问王总：“遂州项目工地干活的民工，不像前段时间热闹，人也像少了些？”王总粲然一笑说：“阳总看出来了，我有意的。有两家公司多次拖欠民工工资，屡教不改，我已停止了项目部跟他们的合作。不整治一下，这些家伙狗仗人势，不知道江湖上还有规矩二字。” 阳光略微担心地说：“王总，不怕这些公司合起伙来，给你出难题找麻烦？”王总笑笑说：“不会，有两家正常按进度付款的公司，我们继续合作，有干完活儿通过验收的包工头，找到项目部，我就叫财务直接给他们付款。个别公司理亏，不敢找我们闹，只去找包工头扯皮，我根本不理睬这些家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按行业规则干。” 阳光赞许地点点头说：“没错，行业内的潜规则要讲，歪门邪道不能纵容，对有的人有恃无恐，该惩治就惩治。”两人正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骂骂咧咧的中年汉子，冲着王总就大叫大喊。 阳光坐在一旁，默默注视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来者气势汹汹地说：“王总，你咋个破坏规则，不通过我们直接向施工方付款？你们这样干，还想不想在这块地面讨生活？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我们没完。” 王少泰老总瞥瞥来人，一笑置之：“蒋麻子，我们谁在破坏规则？你们多次拖欠民工工资，挪用占有项目部工程结算款，营私舞弊，那都是民工的血汗钱，你还敢找我理论？你还要不要脸？你不是今天要讨个说法么？我明确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项目部和你们劳务公司停止合作。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叫蒋麻子的家伙，听了立时恼羞成怒，挥拳就向王总袭来，王总闪身躲过，阳光站起身，健步冲到蒋麻子跟前，狠狠一掌把没有防备的蒋麻子，推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容易站稳脚的蒋麻子，指着阳光大骂：“日你妈，你们二打一，好好，看老子今天咋个收拾你？”说罢出了门，从外边找到一把消防铲，气势汹汹就要冲进办公室撒野。 千钧一发之际，在外面洗车的小吴疾步飞奔进来，一个擒拿动作轻松将对方控制住，随后夺走消防铲，把蒋麻子推倒在地。蒋麻子情知斗下去没有好果子吃，气喘吁吁地说：“好好，今天没完，你们给老子等到。”站起来气急败坏的离去。 阳光此刻大怒，气鼓鼓地对王总说：“王总，现在马上，把你这段时间的工作日志、相关收款结账资料带上，还有这个蒋麻子的情况也如实准备好汇报，跟我去见曹市长。有这些搅屎棍、垃圾的存在，这个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就没法好好干下去。太猖狂了！” 阳光掏出手机，直接拨通曹市长电话：“曹市长好，打扰了，还在忙么？对，有要事需要见面禀报。好的，马上到，多谢多谢，不好意思。”阳光招呼正在整理资料的王总，和门外的小吴，三个人匆匆忙忙结束手上活儿，一起上车直奔遂州市政府。 从进门开始，阳光脸上就没有笑容，走进里间曹市长办公室。没有任何客套，阳光就让王总直接给曹市长汇报，项目这段时间的进度和遇到所有问题。曹市长几次欲言又止，耐住性子听王少泰老总讲话。最后，看到王总介绍完毕，曹市长吩咐王总：“把这个叫蒋麻子的情况资料，复印给我，他的背后关系，是文旅局姜副局长，好。另外四海、五州两家政府指定的劳务公司，多次拖欠民工费用，存在挪用强占现象，属于屡教不改。我都记下了，这些资料的复印件，都给我留下一份，我马上开会处理。” 望着旁边闷闷不乐的阳光，曹市长苦口婆心地劝慰说：“阳总，我们遂州不像省会城市，天高皇帝远，建筑市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应该理解嘛。我们要做成一件事，肯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遇到难题处理就是了么，你不要生气，为这些小事不值得。” 阳光瞅瞅曹市长，怒气冲冲地说：“那个叫蒋麻子的有恃无恐，还企图拿消防铲行凶，谁给他的胆子？他背后的保护伞是谁？这种现象不能再发生了，这个人必须处理，必须要有个说法。”曹市长站起身，一边和阳光、王总握手告别，一边说：“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我下午马上召开紧急会议，通知发改委、招商局、文旅局领导，专门针对你们项目部反映的现象情况，研究处理解决方案，一定会给你们个说法。保持联系，有问题随时随地联系我，今天不留你了，改日空了小酌一杯。秘书，送一下。” 走出政府大楼，三个人上了车，王总兴奋地说：“我看曹市长还是个做事的人，这次应该有个结果。”阳光冷冷地说：“听其言，观其行。开车，回项目部。” 第二天，阳光还在酒店里，低头审阅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进展报表，就听到王少泰老总打来电话，兴奋地情绪抑制不住：“阳总，雷厉风行，雷厉风行，这个曹市长果然厉害。文旅局姜副局长已调任市总工会任职，蒋麻子因寻衅滋事罪名，昨晚被公安局拘押，两家涉事劳务公司老总全部免职，公司停业整顿三个月。现在所有劳务公司老总都担惊受怕的，生怕牵连到自己，对待包工头都客气的很，连文旅局官员，对我们项目部都毕恭毕敬的，作风完全转变了。阳总，你现在来工地看，又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民工队伍一派大干快上的劲头。” 第137章 一场酒会促成一桩合作 阳光淡淡的说：“王总，我就不用看了，本打算在遂州呆两天，现在看也没必要了。你好自为之，我就准备回去啦，保持联系。”王少泰老总也只好说：“那好吧，工作上，我会竭尽全力的，祝阳总一路顺风。” 阳光放下电话，松了一口气。 回到公司，阳光一头投入到办公桌电脑里，公司下一步持续发展的思索中。他找来各种房地产市场的资料，省内的省外的逐个研究琢磨，重点是市场的焦点、热点，综合分析再加以个人判断。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阳光拿起手机一看，是省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郑义打来的。 阳光思索了一下，接通手机说：“秘书长好，有何吩咐？”对方说：“好久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你现在近况如何？今天约了几位协会的会长朋友，有的你认识，像省建筑商会会长冉雄，有的你不认识。大家给我个薄面，想坐到一起联络联络感情，希望阳总能赏光到来，我们欢迎你的光临。定位图马上发你，谢谢。” 阳光本不打算去的，听到冉会长到场，就还是决定前往。郑秘书长心里的小九九阳光清楚，年前年后的一直想拉阳光入会，如今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已成为房地产业一面冉冉升起的标杆企业。郑秘书长急于拉他做副会长单位，并承诺让他成为协会理事。其实交几个会费是小事，关键是对企业有没有实际意义，如果仅仅是逢年过节吃吃喝喝，阳光就觉得没有多大兴趣。 省企业家协会，会长一般是退下来的副省级领导担任，实权往往又掌握在秘书长手里。协会是归属省经信厅主管的民间社团组织，主要职能包括：沟通企业与政府、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联系，为企业营造自律、宽松、和谐的发展环境。阳光是个低调的人，注定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也是个低调的企业，注重实干，不在乎虚名。郑秘书长几次相邀，都被他找借口推辞，眼下阳光实在找不出借口拒绝，权当汇汇朋友嘛。 阳光下了班，在公司外边的大街上，招手拦个出租车，按定位地址赶去。这是处在市中心，一个外表不显山不露水的会所，老建筑青砖瓦房大院，阳光在这里吃过饭，知道是解放前一个四川小军阀的私宅府第，有露天桌席有里面包间。 阳光推开门，就看见郑秘书长热情洋溢的笑脸，一阵寒喧之后，阳光挨着熟悉的冉会长坐下。一张大圆桌可以坐十五、六人，还有的行业商会会长未到，空了不少位子。见开饭时间不到，阳光跟冉会长有一句没一句的攀谈起来。冉会长有点责怪阳光说：“阳总，你太客气了。上次我新特色餐饮店开业，恰巧碰到我免了你的单，结果你餐后马上就办了十万的消费卡，你阳总，叫我情何以堪？” 阳光一笑了之：“区区小事，不值一提。”郑秘书长乐滋滋地凑过来说：“朋友相处珍惜相伴，贵在相互支持，贵在感恩相识，珍惜相遇。非常好！”阳光和冉会长点头赞同，一起开心笑起来。 阳光低声问郑秘书长：“今天谁做东？我看我认识不认识？”郑秘书长哈哈地开怀大笑说：“你当然认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是冉会长，投资占股的又一家特色餐饮店。新近开业第一天，让我做召集人，本人非常荣幸。” 阳光用胳膊肘碰碰冉雄说：“冉会长，你今年已经开了多少家餐饮店了？莫非你要从建筑商会，跨界到餐饮业吗？厉害厉害。人以食为天，餐饮业只要做出特色，永远都有市场，人可以不买房、不买车、甚至不买新衣服，但不可能不吃饭呀？” 十几位客人陆陆续续坐满包间，郑秘书长站起来拍拍手，示意大家不要交头接耳说话，进入开场白：“各位，各位朋友，今天承蒙大家看得起，本人做为召集人把各位邀请至此，彼此认识认识、交流交流，联络联络感情。目的，在市场严峻经济下，携手共进、共同发展。今天作东的是建筑商会会长冉雄先生，请站起来让各位认识一下。”冉会长站起来笑笑说：“今天，如果各位品尝了我的特色餐饮店，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欢迎大家带家人或朋友，经常来光临，所有人一律享受八折优惠卡，祝各位开心！” 郑秘书长继续一一介绍：“吴光伟先生，省文化产业商会常务副会长、四川文化产业股权投资基金、四川聚众发展股权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总经理。徐小梅女士，省文化产业商会、四川省民营文化企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分时传媒公司总经理。岳阳先生，省文化产业商会、四川省民营文化企业协会常务副会长，四川电影电视艺术制作公司董事长等等……都相互认识认识，交换名片多多联络，共同发展。” 最后，郑秘书长拉起阳光对大家介绍：“这位阳光先生，是我的好朋友，泰安昌盛房地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之前是《巴蜀都市报》副总编，可谓大名鼎鼎。”在座的老总们，人人表情夸张地发出哦了一声，纷纷凑拢过来，跟阳光交换名片。徐小梅总经理直言告诉阳光说：“阳总，久仰久仰，我们可以合作一把，你的商品房小区宣传广告，上我们的新式媒体——高楼电梯间户外广告显示屏，效果明显，我们有数据支持服务，保你阳总满意。” 阳光微笑致谢：“承蒙宋总高看，现在酒桌上不方便谈具体事宜，下来联系。”碰碰杯呷口酒，转身又跟岳总交流起来。一场酒会下来，老总们心里带着各自目的，在彬彬有礼笑逐颜开的交谈中，人人酒足饭饱，纷纷谋划着下来后的衔接。人生无处不是机会，有时就看你抓得住抓不住？ 第二天，阳光找出郑秘书长手机，发去一个短信：秘书长好，经研究同意，我公司申请加入贵会成为副会长单位，本人申请成为贵会理事成员。具体事宜，已安排本公司卢晶晶总监前往贵会办理，请安排接待。谢谢！接着，又拨通分时传媒公司徐小梅总经理手机说：“徐总，现在方便不？本人在公司恭候光临，商量合作一事。” 徐总当即回答：“方便，马上到。” 第138章 生意环环相扣无奸不商 看见徐小梅总经理风尘仆仆走进办公室，阳光好一通啧啧称赞：“雷厉风行，雷厉风行，不愧为广告传媒界一匹黑马，我们商界女汉子，个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佩服，佩服。”徐小梅总经理嘴唇一撇说：“阳总，我可不是来听你说奉承话的，你我时间宝贵，我们还是长话短说，直接谈生意好吗？” 阳光欣赏地说：“你说，我听。如何？” 徐总当仁不让，开始侃侃而谈：“你是报人出身，应该看得出来，现在网络时代，传统媒体明显干不过网络媒体，而且大有被取代之势。同样，我们电梯户外广告显示屏，是直接进入市民住宅的广告新媒体，方便消费者、广告宣传一步到位、直接进入目标客户——市民家庭。” 见阳光频频点头，宋总建议说：“多说无益，阳总不妨先拿二十万广告费，试试效果？我们的电梯广告显示屏，可以配合你们的三期商品房售卖，在城市的东、西、南、北、中高楼住宅区，同时发布一周。效果如何？一试定乾坤。”阳光想想说：“如果没有效果，怎么说？” 宋总一咬牙说：“如果没有一点效果，阳总，我就退还你二十万广告费。如果有效果而且明显，又咋说？我可以跟你对赌一下，敢不敢？”阳光兴趣大增说：“好，如果有效果，而且效果明显，我马上追加五十万广告费投入。” 徐小梅总经理喜出望外地说：“阳总，一言为定，现在我们就签合同。”阳光也不示弱，痛快答应：“好，一言为定。我马上通知市场营销部的人，过来跟你签合同，财务上先支付二十万，一周后根据市场反馈结果，再决定追加五十万广告费事宜。” 阳光送走徐总后，马上用电话通知了三期售楼部卢晶晶总监，从下周一始七天之内，所有看房购房和询咨者，都要填表、其中一条购房消息来源必填。卢晶晶总监心领神会地回答：“阳总，明白了。”一周后传来好消息，三期商品房销售部数据统计出来，购房定房看房咨询者，填写购房来源来自楼宇电梯门口显示屏的，占百分之三十以上。 阳光通知财务，按合同追加分时传媒公司五十万广告费。话音未落，又一位公司老总走进阳光办公室，阳光放下电话一看，是省电影电视艺术制作公司董事长岳阳先生，连连说：“欢迎欢迎，好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坐坐坐。”岳董事长喝了口阳光给他泡的茶，随便问了一句：“这么说，还有比我来得早的朋友？” 阳光哈哈一笑说：“实不相瞒，就是上周我们一起吃饭、相聊甚欢的徐小梅总经理。你们不也是老朋友么？”岳董事长不自然地笑笑说：“朋友归朋友，生意是生意，今天我来，也跟她有点关系，想跟阳总做笔买卖，不知阳总意下如何？” 岳阳也是省电视台的新闻记者，大巴山出来比较早的川大中文系毕业生，跟阳光年龄相仿，在阳光任《巴蜀都市报》副总编时，就离开电视台下海创业了。岳阳人勤奋脑子活，公司开初主要以少儿课外艺体培训为主，迅速完成原始第一桶金的积累。之后又兼并了城北赫赫有名的食府“金牛山庄”，又搞起吃喝住玩餐饮文化娱乐。今天来一定有想法。 阳光喜不自胜地说：“岳董事长只管说，我们都是商人，只要是挣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生意成不成没关系，只要情谊在，阳光愿闻其详。”岳董事长一本正经地说：“阳总，你我都是老媒体出身，分时传媒那个楼宇电梯户外显示屏广告，成功的奥秘一看就懂，广告宣传直接送到消费者家，深得市民欢迎。现在省会商品房市场是旺季，是挣到钱的市民和地市州发财者的首选，是买房子的刚需。打不打广告，销售房子，都不过是个时间迟一点早一点的事。” 见阳光颇感兴趣的听，岳董事长直接说出此行目的：“阳总，你一年砸广告费的钱，应该在一、两千万以上，差不多吧？我有个办法，让你赚回这个钱，还可能加倍。”阳光大喜说：“若如此，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有福同享。” 岳董事长思忖一下，侃侃而谈：“其实吧，我也是受了分时传媒原理的启发，他们在楼宇电梯门口架设显示屏，我们就在电梯内架设框架广告，时间上还占优势，效果一定超过分时传媒。”阳光一边考虑一边说：“会不会侵犯分时传媒的知识产权？引起他们上法院跟我们打官司？” 岳董事长忍俊不禁地说：“分时传媒哪来的知识产权？说白了，没有一点科技含量的东西，知识产权局都不会允许注册的。不信，阳总可以查或者打个电话问问？”阳光继续问：“如果我们自己做楼宇电梯内框架广告，一年投资需要多少钱？” 岳董事长想了想说：“不会超过两千万，而且当年投入使用，可以确保当年收回成本。”阳光又有点想不通了说：“那你岳董事长完全可以自己投呀，这么好的业务你来找我投资？”岳董事长笑不可支，指指阳光说：“人啊，就是这样，天大的好事摆到眼前，不是分析琢磨项目本身的优势劣势，反而疑神疑鬼之外的事情。你说可笑不可笑？” 见阳光一时间不语，岳董事长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投钱的原因，是我的钱现在全押到餐饮娱乐项目开发上，之所以告诉你，是知道你公司现在有钱，你的人品业界皆知。另外，我还有我的小九九，就是你的楼宇电梯间内框架广告铺开，寻找客户有个时间空白段，我就希望阳总，免费帮我做点餐饮娱乐广告宣传。最后，我也算过，一个电梯间内，可以挂设两到三块框架广告位，除了我的餐饮娱乐广告，你还可以做你们的商品房广告。一举两得，给你出这个主意，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必得罪徐小梅总经理，所以我还是不投钱的为好，阳总要理解。” 此刻，阳光惭愧地点点头说：“要这么说，我明白了。岳董事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139章 跨界大佬相见惺惺相惜 一个月后，楼宇电梯间框架广告出现，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在城市的东、西、南、北、中高楼大厦电梯里悬挂，跟电梯门外的的广告显示屏，形成强烈竞争。 徐小梅总经理打来两次电话，开口就痛斥阳光：“做生意赚钱，不能脸都不要了，阳总，我帮你，你就这样坑我么？”第一次阳光接了电话还试图解释：“徐总，要理解。大家都在生意圈，抬头不见低头见，各做各的生意嘛。”第二次打来听她抱怨完，阳光不紧不慢不痛不痒地回答：“徐总，今天的市场不是一家独大的，也不是谁想垄断就能垄断得了的？与其你天天像个祥林嫂似的念叨，不如正视现实把自己的生意经营好，与其生气，不如争气。你好好想想吧！” 三期商品房很快售罄，四期工程立即投入上马。阳光任命吴昊老总，任四期工地总责任人，并召开公司老总会，总结总结前三期工程失败和成功经验。特意从遂州项目赶回来的王少泰老总，第一个发言说：“省会城市商品房售罄快，这种现象在购房市场中是很常见的。房子售罄的原因很多，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市场供需关系，即需求大于供给。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人口数量增加，住房需求也随之增加，导致房屋供不应求。这是不争的事实。”吕雪梅老总也接着发言：“此外，购房者的集中购房行为也会导致房子售罄。很多人会选择在特定的时间购买房屋，比如说在年底或者是节假日期间，这也会导致房子售罄的概率增加。这是我在售房现场，近年来观察和总结的经验。” 吴昊老总很赞同前面两位老总的发言，也兴致勃勃谈了自己想法：“房子售罄快，还应该与开发商的营销策略有关。开发商为了促进销售，会通过各种手段制造紧张的氛围，让消费者产生购房的紧迫感。一些销售经理，也会制造房屋特别好卖的氛围，引导消费者购房。这也可以视为我们的成功经验。” 阳光很兴奋，觉得几位老总都说到点子上，这个总结会开得很务实成功。几位老总正谈笑风生说着话，阳光的手机又响起来，阳光一看又是徐小梅总经理，忍不住说到：“你徐总到底还有没有完？你再这样胡搅蛮缠，我就只好拉黑你，朋友也不要作了。你信不信？” 徐总着急地对阳光说：“对不起，对不起，阳总，不要拉黑我。告诉你，我们老板下周要到成都，希望与你当面一谈，我奉命通知你，大家朋友一场，还是以礼相待，但愿我们合作愉快。”阳光愣了愣说：“做生意谈合作，我们永远是朋友。你放心，生意不成仁义在，你老板也是我尊敬的成功人士，我自会高规格接待。再联系！” 临别，阳光嘱咐王少泰老总：“一切按过去方针办，如果事急，授权与你可先斩后奏。王总，你是在外项目的一线总责任人，公司利益高于一切，个人所作所为，必须对公司负责。”王总问：“阳总，干完观音湖湿地公园生态文旅项目，还接不接当地其他项目？”阳光略一思索，拍拍王总的肩说：“王总，完成项目收完费用再说，接不接下一个项目到时再说吧。” 阳光对等在旁边的吴昊老总说：“吴总干四期，应该轻车熟路，万事小心，一切按过去成功经验办。等待你的好消息。”送走两位老总，阳光对面前的吕雪梅老总说：“你现在的工作重点，还是四期工程、甚至五期工程的预售，能把图纸上的商品房卖出去，才是真正的行业高手、营销大师。” 见吕总点点头要走，阳光嘱咐吕雪梅老总：“下周你还有个工作，陪我接待从南方来的一位成功人士，他是中国大学生在校创业致富的模范人物，国内电梯广告行业的开拓者，全国广告10大风云人物，全国新传媒十大领军人物，年度中国经济风云人物得主……”吕雪梅顿时瞪大眼睛，吐了吐舌头说了句：“这么牛掰！谁呀？”阳光笑吟吟地说：“南疆先生，到时候，你见到就知道了。” 晚上徐小梅总经理又打来电话：“阳总，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这几天，参观了你投资入股的楼宇电梯间框架广告，客户，就是你们房地产公司的商品房楼盘，还有就是岳董事长的餐饮娱乐项目。不用多说，我错怪你了，我明白坏人是谁了。”阳光故作神秘地说：“徐总都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想说得是，朋友一场各做各的生意，和气生财。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睡了。再见！” 能在商界混的都是人物，能在商界混得风车斗转的女人，一定更是令人另眼相看的人物。阳光在心里，不能不佩服徐小梅总经理的聪明，更清楚南疆先生的到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南疆先生到成都的第一天，马不停蹄的视察了部分楼宇广告，全程在分时传媒四川公司总经理宋小梅陪同下，与公司中层管理人员一起吃饭、畅谈，互相熟悉了解。 分时传媒公司在上海创立时，宋小梅刚刚从上海大学毕业，应聘到分时传媒公司任职，从最底层职员干起。经过半年考察，南疆总经理感觉徐小梅人踏实可靠，便找她谈话：“公司急于在全国扩张，迅速占领市场份额，你是成都人，愿不愿意回成都建立公司？”徐小梅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愿意，只是我担心自己干得好不？就怕辜负南总的厚望。”“没问题，自己要有信心，总公司这边也会大力支持你，你只管大胆干就是了。”南疆总经理的话，无异给了徐小梅最大勇气。 第二天上午，南疆董事长在徐小梅总经理陪同下，来到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跟阳光、吕雪梅老总会面。长得圆头圆脑、戴着付金丝眼镜的南疆，比阳光年轻许多，一见面阳光就握住对方的手说：“久仰久仰，后生可畏，向南先生学习。”南疆开怀大笑说：“哪里哪里，你我彼此彼此呀。我们都是汉语言文学专业出身，你做房地产我干广告，都是不务正业，又都歪打正着。” 阳光脸上笑笑心里一动，知道南疆也查过自己简历，都提前做足了功课。棋逢对手，半斤八两，对方给阳光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好，年轻却不气盛，神情自然而不做作，谈话实在又不失风趣，果然是个人物。 第140章 化敌为友收购一锤定音 就在阳光琢磨南疆此行目的之时，南疆董事长关切地询问：“知道阳总房地产开发做得不错，发展前景大有可为，也准备跨界做楼宇电梯广告？阳总要做楼宇电梯媒体广告，我们分时传媒一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阳光呵呵一笑说：“南董事长，何发此言？我们喝牛奶，没有必要非要买头奶牛养着，或者专门办个奶牛场吧？南董事长放心，泰安昌盛房地产只做主业，暂时还没有跨界的打算。” 南董事长眉毛一挑、嘴角一翘说：“阳总果真没有跨界打算？”看到阳光肯定的点点头，南董事长喜上眉梢地说：“那就好谈了，阳总知道，我们分时传媒只做楼宇电梯广告。电梯是城市的基础设施，电梯代表着四个词：主流人群、必经、高频、低干扰。而这四个词正是今天引爆品牌的、最核心以及最稀缺的资源。” 阳光赞赏地说：“说得好，我相信，凭南董事长的能力，一定能实现自己的宏图大志。”南董事长闻言，话题一转说：“谢谢阳总夸赞，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不清楚，阳总投资入股楼宇电梯框架广告的目的，也不想知道中间的具体过程，如果仅仅是投放自己的房地产楼盘广告，那我可以给你们一个、足以接受的永久优惠价。阳总，我实话实说，此次来，就是希望一次性收购，你们在本地的框架广告资源，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 阳光如梦初醒，顿时感慨地说：“南董事长雄心勃勃，致力于创建中国最大的电梯电视媒体，本人理当理解和支持。一言为定，我接受你们的收购，享受此后南董事长承诺的永久性优惠价，收购价怎么说？”南董事长顺便问一句：“你们的楼宇电梯框架广告，迄今为止共投入多少钱？实话实说。” 阳光瞥瞥南董事长，笑笑说：“前后有八千多万吧，都是有账可查的，可惜还没赚到一分钱。”南董事长咬咬嘴唇，下定决心地说：“不说了，收购价给你们一个亿，并从此泰吉昌盛房地产公司，以后投放楼盘广告，可享受分时传媒公司的六折优惠价，一起写入并购合同。” 阳光喜气洋洋地站起来，上前握住南董事长的手说：“南董事长不愧大手笔，快人快语，我阳某岂有不配合之理？一言为定，一言为定。今晚我做东，为合作双赢、同时也为南董事长饯行庆贺一下。多位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南董事长当即欣然接受说：“谢谢阳总，也欢迎阳总有空到上海总公司一叙，给我一个做东的机会。” 阳光哈哈大笑说：“有机会有机会的。” 晚饭阳光作东，代表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宴请南疆先生并欢送饯行仪式。仍然定在市中心的特色餐饮食府、吃过的老建筑青砖瓦房大院，坐陪的还是上次聚会的几位会长朋友，省企业家协会郑秘书长、岳董事长、宋小梅总经理等。阳光打电话给冉雄会长，提前一天定下的里面包间。 徐小梅总经理在敬阳光酒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话：“阳总，从此我们是朋友。敬你！”阳光也意味深长地回答：“徐总，其实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你不这样觉得吗？”两人相视一笑，愉快喝下杯中的酒。 很快，阳光预约老板钟伟，钟老板沉吟一下说：“还是到我的屋顶花园来吧。”阳光放下电话，迅速赶到屋顶花园。钟老板为阳光倒上一杯茶，微笑请阳光品尝：“福建的朋友，送来今年的新茶，味道还不错。”阳光点点头，端起茶杯在手中旋转一圈，边用鼻子不住嗅嗅，最后品上一口咂咂嘴说：“不错，果然是好茶。” 钟老板笑笑说：“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盒，走的时候别忘记带上。”阳光点头致谢，然后开始汇报工作。听到都是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的工程项目，钟老板不以为意地说：“阳总，这些汇报，应该放在年底董事会上讲，我只听董事会上不方便说的话。好不好？” 阳光抱歉的笑笑，想了想说：“高新区建设项目今年年底，就结束了，明年还必须上些新项目。今天来，就是攻关费和领导们的服务费用，议一议，董事们应该有个原则底线，我就好知道怎么做了。”钟老板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你是执行董事，董事会早已授权给你阳总，一切按行业游戏规则办，具体情况具体处理，特殊情况你阳总就特殊处理，公司利益高于一切。最后把账目做好，合理合法就成。” 阳光接着把跟南疆董事长的会面、合作收购一事，绘声绘色讲给钟老板听，钟老板听的津津有味说：“处理的不错，堪称精彩。跨界不是不能考虑，商人嘛，万变不离其宗，只要赚钱，只要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后，钟老板叮嘱阳光：“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你是法人代表、执行董事，干好干糟都是你的责任。我们这些人嘛，都各有各的事忙，恐怕除了分红，什么也帮不上你，不会有怨言吧。”阳光瞥瞥钟老板，好半天没有再说话，最终说了一句：“我明白了，感谢董事长信任，感谢董事会的信任。” 阳光回到公司，找来财务总监金丽雅，盘点了公司各个项目的总利润，已达十二亿之多，当初注册资金实缴两个亿。阳光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哪本书说的：钱找钱胜过人找钱，要懂得让钱为你工作，而不是你为钱工作。中国的俗语也说：人两脚，钱四脚。意思就是说钱有4只脚，钱追钱，比人追钱快多了。果真如此呀！阳光思忖一阵，让金总监准备提出两笔钱，共计两千万现金。阳光只说了一句：“账目都做平了吧。”金总监自负地笑笑说：“阳总放心，二十多年的老会计师了，工作经得住一切检查和验收。” 阳光又问：“还有两个月又到年底了，我想听听你的建议，除了董事会股东们的分红，高管们的年终奖金、和管理人员的奖金分配方式。最好是书面的交给我，我们将在总监以上的管理会议上，大家研究讨论。” 第141章 贡献突出引来荣誉加身 从那天跟钟老板交谈后，阳光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断取舍的过程，在追求某样东西的同时，我们也可能会失去一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今后路途上的一切风险、风雨飘摇，都将由自己独自承受，好也罢坏也罢，都注定是个人的宿命。 保护别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阳光先从财务室提出一千万现金，回到自己办公室从里面锁上门，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六个蛇皮编织袋。阳光事先做了考察，专门去菜市场买了几个农民工爱用的、最不打眼的蛇皮袋，结实还耐用。 阳光分别在一个袋子里装了五百万现金，其它五个蛇皮袋里，各装入一百万现金。下班的时候，阳光已分别跟高新区的领导、分管领导、四位局长约好时间。小吴已按阳光吩咐，把六个编织袋放入三菱越野车后备箱。 随便的吃完晚饭，阳光就开车出了门。就像电影、电视剧中的画面一样，解放前敌占区我党地下工作者接头……紧张但不刺激，惊心却不动魄，一点没有想象中的险恶、刺激。天麻麻黑，到了约好的小区外，对方停车坐在里边抽烟，阳光下车看看对方确认无误，返身从自己车后备箱取出编织袋，对方打开车门扔进去。两人点点头，各自开车离去。 有官员开初约在住宅区地下停车场见面，阳光说了一句话：“停车场里都有探头监控。”就都改到小区外，露天坝没有摄像头的地点。一个小时的时间，阳光把后备箱的六包编织袋，一一分送出去。回到自己住的小区，下了车微风一吹，阳光不禁打个寒颤，才发现自己内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阳光静静站了一会儿，他需要放松放松……刚刚荣辱只在一瞬间，如果警察出现他将万劫不复，仿佛从地狱边走了一趟，过后才知道害怕。阳光休息够了，看看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一切如故，终于安下心向自己的家门走去。 剩下的一千万现金，银行、合作来往单位老总、一年里帮助过、支持过公司工作的机构、部门负责人，阳光又买来十个编织袋，每个分别装入一百万现金，如法炮制，每一次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省建行宋斌主任，接过阳光塞进车内的编织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阳光对他用手指在嘴唇上一竖，笑着走回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年终股东分红拿走四个亿，公司只有阳光和财务总监金丽雅知道，董事会顺利通过阳光的公司年终总结、暨新年新目标工作报告。钟伟董事长评价阳光总经理：“公司当年投资当年盈利，业绩突出，人才难得。望新的一年再接再厉，带领公司更上一层楼。” 公司高管会上，年终奖金分配方案讨论来讨论去，迟迟定不下来，原因是中层管理人员、跟一般管理人员的分级距离大。三位老总年终奖都是180万，无异议；总监的奖金分配100万，一般管理人员奖金分配50万。几位老总和总监，既不反对也不表态赞同，都静静地保持沉默。见谁都不说话，阳光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关键时刻，谁愿意得罪领导或者得罪员工呢？阳光干脆积极建议：“一般管理人员年终奖金，再增加20万，这个数字加起来，已经不小啦。大家同意的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人人脸上开始有了笑容，阳光看见几乎开会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举起了手。阳光禁不住感慨说：“今天，我看到了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有一支团结、公正、积极向上的管理团队，这就是我们公司持续发展、实现新年更上一层楼目标的底气，只要管理团队发挥出火车头精神，公司的运转必将是滚滚向前。” 私下里，阳光又以公司特殊贡献奖、奖励吕雪梅副总经理、金丽雅总监50万、卢晶晶总监30万。公司全体员工团拜会上，中午宴会后，回家的员工赶车回家，留下的员工，开始坐到一起打麻将娱乐，辛苦忙碌一年终于可以开心玩玩。 阳光跟王总、吴总、吕总四人一桌，阳光知道今天不输些钱，自己是走不了路的。瞥着几位老总嘻嘻哈哈挤眉弄眼的表情，阳光准备了五叠百元票子，乐滋滋地说：“有本事，你们把这些钱都赢走，谁赢得多谁光荣，谁输谁认栽哈。”随着哗啦啦的洗牌声，整个棋牌大厅里充满欢声笑语。 就在阳光做完年底工作，一身轻松准备等待放假过年的时候，突然接到久违的何副省长手机打来的电话，顿时紧张起来说：“老领导好，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对方哈哈地一阵大笑说：“我还以为你早把我给忘了，还不错，还知道老领导，你现在也不错么。正在看一份你的资料，咋样，忙不忙？下午到我办公室来坐一坐，如何？” 阳光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下午上班时间，我准时到。”放下电话，阳光愣了一阵，老领导身居要职，主动邀请自己去办公室坐谈，一定是因为公事，不会是私事。两人分开也有两年了，老领导还能想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让人激动。能有什么公事呢？听口气，老领导心情应该是轻松愉快的，究竟什么事阳光猜不到，可以肯定的至少不会是坏事。 带着各种猜想，阳光忐忑不安的走进省政府，敲开何副省长的办公室大门。何副省长的秘书给阳光倒上茶，微笑给他们关上门退回外屋办公室。何副省长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打量他一阵，感慨地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年平谷国际枫叶节，一分手就是这么长时间不见，现在我们的变化，都挺大呀。” 阳光赶紧对何副省长说：“我愧对当年老领导的厚望，愧对报社的培养，久不联系，是无颜面见老领导啊。”何副省长长叹一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国家政策允许，给政府干给私企干，都是为社会作贡献。只要干实事对社会有贡献，就是好事，事实证明，你干的非常好。上午省政协那边转过来一份材料，你的大名赫然在列，我还专门打个电话过去，问了你现在的情况，还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增补政协委员？对方回答说你，政治上不要求进步。所以，我邀请你来办公室，就是问你，因为什么不要求进步？” 阳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老领导，阳光不是政治上不要求进步，是确实不够条件，暂时还达不到上边的要求。”何副省长心明眼亮，瞥瞥阳光一针见血地说：“你阳光，我还不了解？闲话少说，客观原因不要找。你记住，在中国不管你干什么？政治觉悟必须要具备，这是国情。我记得你在国企任过宣传科长，是党员吧？” 阳光点点头，何副省长把手一挥说：“什么也不要说了，下个月省人大、政协改选，你做为民营企业的优秀代表，上缴利税过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你必须选一个。我建议，你还是做个省人大代表吧，有利于你们企业的发展。好不好？” 阳光此刻没有退路，更不敢讨价还价，望着兴致勃勃精神十足的老领导，坚定地点点头说：“承蒙组织信任，承蒙老领导信任，阳光必当全力以赴，在所不辞。” 第142章 新年确定南拓北改项目 接下来，何副省长关切地问阳光：“新年都有些什么新的打算呀？我还是了解你的，不干则已，一干就一定要干个样子的。”阳光想了想说：“谢谢老领导关怀，公司今年的目标，是更上一层楼，需要承建些高新区大的工程项目，我们也正在准备投标一些政府重点项目，竭尽全力，为城市建设作出我们应有的贡献。” 何副省目光炯炯有神，一直审视着阳光的表情，听闻此言不禁对阳光说：“挣大钱的重点项目要做，挣小钱的老破旧小区也要开发重建，不论国企和民企，都是一个新时代企业家必须有的担当。阳总，在今天这个历史转折的特殊时期，赚钱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企业对社会的担当。我想听听，阳总你是怎么想的？” 阳光抬起眼睛，望着何副省长，斩钉截铁地说：“企业发展首先依靠党的政策，其次依托市场经济，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自身的发展，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企业的主要目标是获取利润，但这并不意味着忽视其他方面的责任。企业需要在追求经济效益的同时，履行其对国家的税收义务和对社会的经济支持。老领导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 何副省长笑吟吟说：“我就知道，你阳总是个积极向上有追求的人，你们的泰安昌盛房地产企业，应该为社会做出更大贡献。实不相瞒，除了重点工程项目，还可以考虑城市北改项目这样的民生工程，政府倡导的也有优惠政策的支持。不知道阳总注意到没有？”阳光明白了几分，微笑说：“老领导，政府这么大的民生项目，这次又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我们搞房地产开发的，不可能不注意。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回去要跟公司的老总们商量商量，另外还要向董事会有交代。老领导放心，只要有利于城市经济发展、有利于企业发展，我们一定会慎重考虑的。” 何副省长谈笑风生：“很好，快人快语，你还是有追求有担当的企业家，阳总没变，还是我曾经看好的那个有为青年。在你们前期考察市场、做调研的过程中，有什么发现的问题、想法、好的建议，都可以向我反映，需要帮助解决的，都可以直接跟我沟通交流。”阳光禁不住笑笑说：“老领导，我已经不是有为青年，现在顶多算个有为中年，到底有没有为还要拭目以待。你的话我记住了，不敢打扰你宝贵的时间，阳光告辞。” 在每月一次的老总会上，阳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打算：“高新区重点项目的投标准备工作，继续由吴总负责积极跟进，直到拿到新的项目。城市北改项目，政府的重点民生工程，老领导专门找我去谈话，并给了我北改项目指挥部领导的电话。今年也是公司发展更上一层楼的关键年，我想在介入城市北改工程建设之前，必要的市场调研是一定要做的。我也想听听各位老总的意见。” 王少泰老总看看阳光，若有所思地说：“我已经看过一些介绍资料，也研究过，城市北部城区老旧城市形态和生产力布局改造工程，简称城市“北改”工程、“北改”，近年来，为打造西部经济核心增长极，构建世界生态田园城市，建设宜人成都，成都市提出了“交通先行”、“产业倍增”、“立城优城”、“三圈一体”、“全域开放”五大兴市战略。” 王总看看几位老总继续说：“北改，是实施“优”化中心城区极核的龙头工作。“北改”片区将全面建城市城北副中心，形成人北商务中心等九大城市片区，规划人口约246万。目前，我已完成遂州项目，只待结束收款事宜，如果公司有这方面想法和动作，我倒是有兴趣，参与到这个有挑战性的新项目中。北改项目，是政府重点民生建设工程，有一定政府补贴的优惠政策，赚钱是肯定的，只是多赚与少赚的问题，搞得好也未必少赚。” 吴昊老总从开会伊始始终皱着眉头，此刻舒展开眉毛，微笑地说：“我现在压力很大，公司的新年目标很宏大很具体，我这段时间一直集中精力，在高新区的几大重点项目的投标竞标工作中，确实无暇顾及其它。王总主动承揽政府的北改项目，做为公司新年新的利润增长点，我也认为，是为公司今年目标更上一层楼打下双保险。” 阳光瞥瞥吕雪梅老总，吕雪梅老总赶紧解释说：“我这段时间，也在紧密协助配合吴总投标竞标工作。另外，完成的五个工程验收获得质量管理奖资料，已经上报国家部委、省、市有关部门，高新区项目获得鲁班奖工程，不出意外应该指日可待。公司有了鲁班奖业绩，对高新区的其它重点项目中标，就如虎添翼。有了高新区项目打底，再加上北改项目的参与，完成今年的目标任务，我们确实就有了信心。” 阳光点点头说：“是呀，新的一年前途光明，任重而道远。为完成董事会更上一层楼的目标任务，我们必须确保守住高新区重点项目和阵地，同时开展进军政府北改民生工程，两只脚走路稳扎稳打。从下周起，吴总、吕总负责高新区重点项目的具体工作；我和王总，同时开展进入政府北改民生工程衔接联系工作，并做好前期市场调研。” 开完老总会，阳光打开省政府官网，调出省长、副省长工作分工：副省长何新负责环境保护、住房城乡建设、交通运输(含公路、水运、邮政、铁路、航空)、旅游等工作。分管环境保护厅、住房城乡建设厅、交通运输厅、省发展改革委(交通口)、省旅游发展委员会等单位。 阳光面对电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去……顿时心里有了底气。 突然桌面上手机响起，阳光抓起手机接听，是财务总监金丽雅慌张急促地声音：“阳总，我丈夫今天尿毒症复发已入院抢救，我请三天假，在省医院陪护。”阳光闻言大惊，立即说：“好的好的，金总监不要着急，我和吕总马上到。” 第143章 手术费引出员工福利保障 阳光叫上吕雪梅老总，两人匆匆坐上小吴开动的三菱越野车，来到省医院抢救室。见到财务总监金丽雅，仅一天没见，人憔悴的不成样子，心力交瘁的模样令人心痛……一见到阳光和吕雪梅，金丽雅话未出口已泪流满面。阳光和吕雪梅赶紧上前安慰，之后又询问主治医生病人情况。 主治医生是位海归博士，四十多岁戴副金丝眼镜，表情沉重地告诉阳光：“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马上做肾移植手术，希望你们家属尽快做出决定，时间不等人。” 阳光转身来到走廊，望着坐在长条凳的金丽雅和吕雪梅，不免着急地问金丽雅：“听医生的话，你现在应该要有个决断，还等什么？人命必须得救呀。”金丽雅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哀伤，闻听此言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吕雪梅扶着她不住用手拍她后背，并一再劝慰。 待情绪稍微平静后，金丽雅忍住悲泣说：“拖的太久了，一家三口都快让他拖垮了，我们挣的钱都砸在他身上，实在拖不起了。”吕雪梅不安地说：“金姐，不要这样说，他是你丈夫呀。”阳光站在旁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丽雅忍不住说：“不是我心狠，我是下不了决心。肾移植术后的肾脏，若无免疫排斥反应或反应十分轻微，可维持10-20年；若术后免疫排斥反应较严重，仅能维持3-6月。不说钱多钱少？只要能好起来，我就是借钱、去给人当牛做马都行，我是怕花了钱也还\/是鸡飞蛋打呀。” 阳光无可奈何的找到主治医生，仔细询问手术后可能出现的具体情况，医生放下笔，耐心地告诉阳光：“两种可能，1、维持10-20年，患者的肾脏配型比较成功，且术后长期应用免疫抑制剂，此时机体内的免疫细胞不会将移植的肾脏认为是外来异物，不会对其产生破坏，可以维持10-20年的时间。2、维持3-6月：若患者肾脏移植术后爆发严重的免疫排斥反应。即使患者术后服用免疫抑制剂，但免疫细胞还是存在，并且会识别出移植来的肾脏，并对移植的肾脏造成破坏。3-6个月移植来的肾脏，可因免疫细胞的破坏，完全丧失功能。因此，肾移植术后的肾脏维持时间并没有固定答案，建议患者术后规律服药，定期到移植科就诊，完善相关检查，由专科医生进行评估。” 医生叹口气，想了想又说：“最后，肾脏移植手术，是一项非常复杂的手术，需要高昂的医疗技术、设备和费用的支持。因此，肾脏移植手术费用相对较高。一般需要30万至50万不等的费用，具体费用包括手术费用、住院费用、药品费用等，其中手术费用占比较大。同时，手术后还需要定期检查和抗排异治疗，这也会对费用产生影响。实话实说，我在国内外都做过同样手术，科学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你们家属要想清楚了！” 望着医生诚恳的眼神，听着他语重心长的话，阳光冲他摆摆手，不容置疑地说：“不管结果如何？肾脏移植手术都要做、马上做，全部费用由我承担。请你亲自操刀，做这个手术。”直到医生答应下来。 \/金丽雅的公公、婆婆从老家赶来，一家人围坐医务走廊里，愁眉苦脸的不住唉声叹气。阳光来到三位家属面前，情真意切地告诉金丽雅：“金总监，你现在必须正视现实，你丈夫的存在，就是你们三口之家的重中之重，手术必须做马上做，所有费用你不用考虑。你记住，你身后有我还有公司。”金总监望着阳光除了点头，流着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省医院出来，阳光一脸闷闷不乐，吕雪梅也叹气说：“现在普通人家，最怕亲人突发这种大病，基本上看着自生自灭。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一般家庭谁家能拿出这么多钱？难怪金姐平时寡言少语，想不到丈夫一直有病，一个小孩儿读贵族小学，她收入再高也不够用啊。” 阳光心里更沉重了，回到公司，阳光打开自己办公室里的保险箱，取出一张银行卡，想了想又拿出五万块现金，分别装入两个公文信封，小心的放入休闲老板手包。接着阳光叫来卢晶晶，跟他一起再去趟省医院，并嘱咐她这两天代表公司，去陪伴金总监两天，如果有事马上通知自己。 到了省医院阳光先交了手术费用，又找到手术医生，见没有旁人，阳光掏出装好的两万元信封，郑重的交给医生说：“拜托拜托了，病人的安危全在医生手上，请收下我们的心意，不成敬意万勿推辞。”医生本想推开，看见阳光又是鞠躬又是恳求，就收下信封放入抽屉，淡定地说：“放心，收不收红包，我都将竭尽全力，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我马上通知医务室准备手术。” 阳光告诉六神无主的金丽雅说：“金总监可以放心，这位海归博士做同样手术，还没有失败记录。要充满信心，更要对你丈夫充满信心，公司派卢晶晶这两天在医院陪护你，跑腿的事可以安排她干。坚强些，我在公司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另外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小意思，请收下。”阳光把一个三万元的信封，紧紧塞给金丽雅，她推了两下不再推辞，再一次流下泪来说：“阳总，这怎么好意思呢？” 阳光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平时关心了解员工家庭情况太少，是我工作失职，对不住大家，天天只知道工作、工作……”金丽雅禁不住脱口而出：“阳总，不要说了，我也是个知好歹、明事理的人。除了感谢你、感谢公司，在我家庭最困难之时雪中送炭，我会记住这份情谊，今后唯有努力、加倍工作，回报阳总、回报公司。” 回到公司，阳光静静的坐在那里，紧锁眉头，考虑着下一次老总会上，他必须加上一个议题，就是公司全体员工的福利保障。连金丽雅这样的财务总监，家庭出现大病、重症亲属，顷刻间一个三口之家的经济就崩溃……还有儿女教育费用、贷款买房、员工自己的退休养老，都是一个正常公司必须考虑的问题。公司老总的责任，就是要考虑到为员工居安思危、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就在阳光苦思冥想之际，接到王少泰老总打来电话：“报告阳总，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不好，请问阳总，想先听哪一个消息？”阳光有点莫名其妙，不假思索地说：“先听坏消息。” 王总说：“坏消息就是，曹市长被双规了，绝对属实，是刚才一个政府的局长告诉我的。好消息嘛，就是我们遂州项目的工程款全部收回，项目部人员这两天，已经安排陆续返回公司。再等两天，我也赶回公司报到。” 放下电话，阳光一动不动呆若木鸡。 第144章 偶像倒下重点项目上马 在阳光印象里，曹诗篇不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甚至视他为自己人生路上的励志偶像。在他身上既有生意人的敏锐睿智，又有文化人的狂傲桀骜不驯……再说他也根本不缺钱花，结果还是栽倒在金钱上。 “市长曹诗篇（正厅级）涉嫌受贿犯罪立案侦查，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八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200万元。宣判后，曹诗篇未提出上诉。”这段新闻令阳光心惊肉跳，他最不可思议的是，区区几百万、几千万，对曾经的曹诗篇，经手的钱是几亿、几十亿、几百亿……他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阳光困惑了很久，直到看到北京大学文学教授钱理群先生提出“在我们的一些大学里，这里面也包括北京大学。培养了一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规则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阳光惊讶地差点叫出声来，这不就是说的曹诗篇之流吗？ 钟老板跟曹诗篇合作的时间最早、也最长，他对曹诗篇的评价最客观：“老曹其实说穿了，他虽然顶着个文化人的牌子，骨子里其实更是个商人……他选择弃商入仕途绝对是个错误，我劝过他，我比他更了解政治，我这个革命家庭出生长大的人，赶上了发展经济的好时代，只对挣钱感兴趣。看到当时踌躇满志的老曹，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知道他倒下是迟早的事。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自古当官发财是两条道。当官就不要想发财，想发财就不要去当官。” 阳光除了唏嘘感叹，一时间只是默默无语。 老总会上，讨论商议公司正常的工作，阳光讲述了金丽雅丈夫手术的例子，提出员工的医疗福利保障问题。事关老总每个人的利益，都纷纷赞同这个提议。王少泰老总说地很直接：“问题是明摆的，一般家庭都承受不起重大疾病费用，人救得活救不活先不说。动不动几十万，一个家庭多年积蓄，一下子就倾家荡产……我们跟阳总也有两、三年了，阳总的意思都明白，只是我们的提议，董事会通不通得过？这很重要。” 吴总和吕总都无声的望着阳光，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心和顾虑。阳光努力平复起伏的情绪，坦诚地面对几位老总说：“董事会要求我们今年的目标更上一层楼，这才是关键，完成目标需要在座的每个人努力，需要公司几百位员工共同努力。完不成目标，面对董事会我自然无话可说，没有本钱和底气么。但是我们如果完成了目标，董事会又何乐而不为，这点我们应该有充分的信心。”吕雪梅老总说：“阳总乐观，我们就乐观，如果是个别员工、或者是几位员工，公司应该不在话下。我担心的是，公司几百位员工的事，数字多太大了。” 阳光哑然失笑，摇着头说：“吕总，你这个担心就多余了，哪里会有那么多人同时患上大病绝症？概率应该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公司一年出现一个都罕见，但是出现了怎么办？这才是我们当老总的要考虑的问题。金总监的情况是个教训，做为公司重要的员工，有贡献的员工，由此及彼到每一名正式员工，我觉得，都应该享受到公司最好待遇，这就是工作待遇、福利待遇。一个优秀企业的标准可以从多个角度进行定义，包括财务表现、创新能力、客户至上、团队合作、领导力强、企业文化积极、社会责任强等等方面。如果自己的员工，都得不到关怀和保障，这个企业怎么说也称不上优秀。” 吴总乐观的指出：“阳总，公司员工大病救助、一次性补贴百分之九十五，是个令人振奋的福利待遇，包括员工住房享受公司福利优惠政策，都是增加企业凝聚力和吸引力的强有力手段，相信泰安昌盛房地产的未来前景光明。另外， 天府新区欧洲中心项目已经中标，我们所有程序已经走完，只等公司入场建设。项目简称“中国—欧洲中心”，地处成都市经济外向度最高、城市形态最现代的高新区内，交通条件便利，总建筑面积约21万平方米，总投资约30亿元。建设时间三年，总共分五期。” 阳光兴奋地说：“今天是个可喜的日子，既解决了公司全体员工后顾之忧，又迎来公司今年政府重点项目工程上马，值得庆贺。开完会通知全体员工，到附近火锅店集体会餐。公司决定，欧洲中心项目部总责任人吴昊，副总责任人吕雪梅。北改工程项目部总责任人王少泰，副总责任人卢晶晶。顾总工程师带领施工技术部，全面负责两个政府重点项目的技术工作。” 看着吴总、顾总工、吕总兴高采烈离去，王少泰忍不住对阳光说：“今天确实值得高兴，相信会议内容下文通知后，公司员工会沸腾的，为自己公司自豪的。阳总，你干了件很多老总都不敢干的事，我真的佩服你，之前我还真为我老母亲的健康有些发愁呢。”阳光叹了口气说：“王总，你是个孝子，真为你高兴。其实，我们开会讨论研究，为公司员工争取的各种福利待遇，何尝不是在保障我们自己？只要我们业绩好，董事会那边是应该通过的。” 王少泰又问：“阳总，明天我们就去北改项目指挥部吗？听说让我们主要承建老破旧小区，边拆迁边建设。那些居民有祖孙三代人的，文化低素质差，这种老小区最容易扯皮惹事端，干这种项目老实说，我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阳光点点头，愉快地说：“好的，市建委刘主任我已拜访过了，明天去北改项目部见孙总，他还兼着市建委副主任。王总不必太担心，我们只是开发建设商，配合政府和街道办事处工作，主要的是他们去跟居民谈，听刘主任讲政府这次有大动作，跟央视新闻栏目合作，拆迁赔偿一切在阳光下公平、公开、透明进行。” 王少泰老总瞪大眼睛说：“央视新闻栏目监督，这次北改工程面子够大哟。” 阳光肯定地说：“从全国来看，可能都是第一次，我们这次的工程项目从头到尾，都可能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关注，首先最考验我们工作的，就是来自社会上的舆论。省市领导都跟我打过招呼，一切都将在政策允许的情况下进行，只要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就放心大胆干。” 第145章 北改惠民工程上央视新闻 进入北改“老破旧”小区工地，阳光和王少泰老总都穿戴好工装、安全帽，既符合工地施工安全防护要求，又不引人注目。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承建的小区，大多是五、六十年代单位为职工建的老房子，少有几栋三层楼的红砖裸房，剩下的基本都是简易平房。其中包括少部分市民的私房，因年代久远加上违章搭建，显得陈旧又杂乱。 走在小区的狭窄的胡同里，仨仨俩俩的居民们，好奇又警觉的盯着阳光和王少泰老总。有大爷或大妈主动搭讪，阳光和王总都一一微笑致意，有问他们是开发商吗？有问何时拆迁开工的？阳光回答主要看小区群众的决心。有单位的职工家属和居民，统一的态度是期盼早日搬迁，开发商尽快入场。北改工程指挥部又有规定，每栋居民必须落实家家户户代表都签字，完成一栋搬迁才能拆除一栋。哪怕一栋几十户中有一户不签字，该栋居民都不能搬迁，造成想搬迁的居民主动配合政府说服不签字居民，无形中给他们施加压力。 愿意搬迁的居民，都是已经满意或基本满意开发商赔偿条件的，也有个别住房小、达不到要求改善房屋赔偿条件的住户，唯一的反抗就是坚持不签字。阳光和王少泰老总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看看即将入场开发的成片老旧小区、居民们的整体情况，北改工程办公室通知央视新闻栏目，已派记者现场拍摄纪实访谈新闻。 阳光联系了北改工程宣传负责人老黄，老黄说正在小区某住户家中，街道办工作人员、几位该栋居民代表和不签字住户正在沟通。老黄请阳光赶紧来，一睹拆迁户工作的公开、公平、透明。阳光和王少泰老总三步两步赶到这户人家，现场站满了拆迁小区的群众，不耐烦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家住户不搬影响大家都搬不了，惹起众怒。在保安的招呼和带领下，阳光和王总挤进不签字住户家中。 央视新闻小组几位记者，正在现场拍摄录制，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和拆迁户代表，正在劝说不签字住户。据老黄介绍，不签字住户只有父子两人，老婆病死多年，目前住着当年单位分配的一套一28平米房子。 该住户户主五十多岁、市建公司工人，开口就对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说：“我坚决支持政府这次的北改工程，谁愿意住这种破旧不堪的老房子？房龄比我儿子年龄都大，我儿子就出生在这间房里，儿子现在三十岁了。我不签字，是因为我家的具体困难情况呀，按拆迁一赔一政策，我和儿子咋住？我儿子三十岁了，有女朋友迟迟结不了婚就是因为房子。我总不能跟儿子、儿媳，将来睡一间房摆两张床，中间拉个布帘子，看不见人还听不到喘息声吗？你们说这咋住？我要求不高，只希望这次拆迁，分配我们父子一套二的房子，父子各自住各的房间。加钱我们没有，我签不了字，是我们没办法搬。你们说北改工程是改变居民住房的民生工程，我欢迎我支持，我家的困难，也需要政府理解、支持。”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和拆迁户代表，都低头不语，半晌，有工作人员说：“你提出的搬迁条件，我们现场答复不了，只有回去向领导汇报，等上面研究后再答复你。好不好？今天工作就到这里吧。”央视新闻栏目记者一声不响，全程拍摄该住户房间、厨房，和住户跟工作人员的对话，录制完成后加话外音客观介绍。 老黄告诉阳光：“碰上这样的困难户很麻烦，也难怪，这些人这辈子难得一遇的机会，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这次北改是市委主要领导提出来的，上面的政策吧，又有点倾向于他们这些人。唉！”阳光忍不住问：“按比例能占百分之几？”老黄摇了摇头说：“不好说，也许百分之一？也许千分之一？” 阳光心里决定，先看看央视新闻栏目北改工程报道的情况再说，与老黄约好第二天再来现场看记者拍摄录制。告别大家，阳光和王少泰老总都没言语，走了一阵，王总看看阳光说：“阳总，我想这次接的开发老破旧小区项目，不会比遂州项目难度更大吧？”阳光瞥瞥王总说：“怎么，连你王总也开始没有信心了？” 王总笑笑说：“阳总，我老王天生就是啃骨头的命，你还不了解我嘛。说真的，只是看到那些困难户，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感情上还是挺同情的。可能，这就是我永远做不了老总，只能当副总的原因。”阳光诧异地眼光瞥瞥王总，然后缓缓地说：“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王总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这一周先观察观察再说，北改工程是我市最大规模的民生工程,上面领导的意思，要以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加快推进“北改”工程,争取早日把城北打造成宜业宜商宜居的现代化、国际化城区,还市民一个畅通城北、安居城北、宜人城北。” 王总皱皱眉头说：“就是说，首先是个讲政治的项目，连央视都介入了跟踪报道，我们不用花钱就把广告做了。”阳光不屑一顾地说：“想得太美了，央视新闻只报道前期政府拆迁动员这块，不会报道后期的建设过程。” 第二天老黄通知阳光，央视新闻栏目记者，准备报道同小区另一栋三代同堂住户。阳光和王总提前一步赶到现场，看见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正在和这家人交流。听办事处的其他人介绍，这家人户主、主妇是单位双职工，丈夫长年卧病在家，一套二的房子住着双胞胎姐妹，外加一个户主爹退休的老爷子。提出的要求条件，是分套一套三的房子，老爷子必须单独有间房，同样加钱没有，不答应条件就坚决不签字不搬家。正当阳光和王总站在门口，听工作人员解释具体政策条款时，老黄带着央视新闻报道小组赶到，在看热闹的居民配合中，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开始拍摄录制工作。 几天下来，阳光将观察到的不签字不搬迁的住户几种理由，客观记录在工作记事本上，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每天上门沟通动员的大致努力情况。老黄通知阳光，央视新闻频道下周一每晚黄金时段用五分钟、记实报道北改工程开发动员拆迁户工作深思录之一、之二……阳光每晚吃过饭收拾完，就静静坐到电视机前，目不转睛观看央视新闻天气预报后、纪实报道“成都北改民生工程之一”……有时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林姝干脆到厨房接过手收拾，让他安心看电视。 第146章 约见领导反映问题 直到五集播出后突然停播，央视新闻栏目又恢复之前节目，阳光打电话问老黄咋回事？听着声音阳光能看到老黄脸上尴尬的笑容：“阳总，要理解，拆迁户反应强烈，社会反应强烈，为了稳定和谐，我们还是暂停纪实直播。”阳光心里清楚，一定是拆迁动员工作遇到困难，可能上面领导层出现争议……央视新闻栏目影响太大，不论正面报道还是负面报道，结果就是谁承担责任呢？ 街道与小区住户启动签约。在前期准备阶段，阳光和王总隔三差五的，就陪同工作人员每天都挨家挨户上门排摸，将困难户、矛盾突出户等作为工作重中之重。 小区里有这样一家三口，母亲是精神病人，女儿身患尿毒症，女婿是外来务工人员。他们一家挤在只有27平方米的房间，母亲只能睡在下床。“由于这位母亲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好不容易答应的事第二天又反悔了。”工作人员和搬迁户代表反复上门沟通，最终帮助她家顺利签约。“每户人家都有各式各样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我们坚决不放弃任何一户居民。”街道干部们充满信心的对阳光说。 旧改推进过程中存在诸多阻力，弱势群体和困难对象多，有的居民家庭内部矛盾严重，问题层出不穷。街道的推进干部们总结出多套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其中有一些是以将心比心来命名的工作法。记者出身的开发商阳光，在感慨街道干部工作不易的同时，心里由衷的敬佩这些人。 “换位思考工作法”，是专门帮助一些困难家庭，在旧改中获得更大的帮助，从而促成签约的方法。小区平房114-115的住户老陈，是肢体二级残疾人，妻子是肢体四级残疾人且身患大病，儿子工作也不稳定，夫妻两人微薄的退休金、还要用于康复治疗及医药费费用，生活十分困难。“老房动迁的100多万补偿款，如果这一家人平均分的话，老陈家连基本生活都保障不了。”办事处领导和经办人协商后，设身处地以家庭人员身份建议决定这户家庭签约，就是帮助这户家庭签订了一份家庭协议，让他们更加平稳地过渡。 汪大哥家也是一户困难户，由于对旧改政策不理解，他们一直不肯签约，也拒绝街道干部提供的帮助。“我得知他们家有一家水果店后，就天天去他们家买水果。”工作人员介绍经验说，买水果的过程也是交流和谈心，了解到对方更多的实际难处。如今汪大哥家已经顺利动迁，搬进了位于城北的新家，他还一直和原街道工作人员保持着联系，惦记着当年从“买水果”里谈出的感情。 小区地处城北闹市地带，小区内有不少老建筑是居民动迁后腾出来的。对于这些老建筑应怎样活化利用，北改工程办公室钱副主任，找到阳光和王少泰老总、总工程师顾国亮商量如何利用。小区内可以保留的一些历史建筑，未来将用以建设城市北边的文化展览空间，定期举办人民城市论坛，成为人民城市理念的新载体。 阳光眼睛一亮，策划设计并执行，这不正是自己公司擅长的强项么？阳光打定主意后，迅速给何副省长打电话，请求当面汇报工作。听到阳光的声音，何副省长显然很高兴，激动地说：“来呀来呀，阳总，我现在就有时间，很想听听你们来自北改工程现场的报告。” 一见到阳光，何副省长就让陈秘书泡茶，兴致勃勃的看着阳光说：“这段时间开会是北改，看报告也是北改……老旧小区拆迁是好事，为什么有住户不同意？结症究竟是因为什么？你阳总来了就好啰，我就想听听来自北改工地一线的声音，一定要实话实说。”阳光拿出记事本和笔，思忖一下说：“本市最大民生工程“北改”项目，这一工程计划旨在通过五年的努力，改变城北片区的老旧城市形态和落后的生产力布局，改变曾经是城市建成区形象最差、交通最堵、治安最复杂的区域，实现“一年出形象”的目标。” 阳光喝了口茶，继续说重点：“拆迁是为了改善居民的生活条件，提高城市的品质，从这个意义上说，是一件好事。然而，有的住户却不愿意接受拆迁，个别甚至发生了激烈的抗争。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矛盾呢？我做为开发商代表，参与了几次街道工作人员，和不鉴字住户的沟通过程，从几个方面说说原因。首先，作为中心城区的北门户，在我们这个一线城市，房价一直居高不下，很多老旧小区位于黄金地段，周边配套齐全，交通便利，造成多数住户认为拆迁等于赔钱的观念。拆迁方给出的补偿方案，往往是以偏远地段的新建小区为标准，或者是以市场价的一定比例为基准。这样一来，住户不仅损失了自己原有的地理优势和生活环境，还要面临着巨大的经济压力。” 察觉到何副省长脸色不悦，阳光停止讲话，见何副省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阳光才缓和语气继续说：“其次，拆迁原地安置的话，建造时间太长，有些住户可能会提出，既然拆迁后不能得到合理的补偿，那么能否在原地安置呢？也就是说，在拆除老旧小区后，在原地建造新的小区，并让原来的住户回到自己的房子。这样一来，住户不仅可以保留自己的地理位置和生活环境，还可以享受新的房屋质量和设施。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实际上却存在着很多问题。如果拆迁和重建需要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那么住户就要花费钱财承受租房费用。这样的经济负担，对于很多普通家庭来说是难以承受的。” 何副省长一直面无表情，一边认真听阳光讲话，一边沉静的思考着什么。听见阳光讲完，点点头不由地问：“阳总，做为开发商之一，也明白城市北改的政治、经济意义，你不能只管提问题，不管怎么解决问题。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我想听的是这些，你应该是明白的。” 阳光笑笑，胸有成竹地说：“我当然了解老领导，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只是不太成熟，现在讲出来，供老领导和其他领导们决策用。” 第147章 率先打响北改工程第一枪 阳光笑了笑，打开工作记事本看了看说：“老领导，北改工程今年确定的27个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已计划全部启动。目前已通过了曹家巷、昭觉寺等11个项目区实施规划，完成交大路、解放北路等道路的路面整治。此外，“北改”工程共启动了23个城中村、棚户区改造项目，我们公司主要开发曹家巷一片，占了一半的城中村、棚户区改造。” 何副省长听了笑笑说：“确实是难为你们企业了，谁叫你们在高新区的项目名声在外，开发的项目拿了建筑行业最高奖——鲁班奖。不破不立，北改工程，正需要你们这样有实力、口碑好的房地产企业参加建设。据我了解，“北改”工程已推出91个招商地块，总面积达余亩，签约项目30个，其中旧城改造项目12个、产业发展项目10个、基础设施建设项目8个，项目签约资金高达1048亿元。” 阳光喜笑颜开地说：“老领导，说到现在才说到点子上。作为中心城区的北门户，北改区域总面积约211平方公里，人口150万人，城市建成区85平方公里，城市待建区79平方公里，可利用土地资源丰富，北改创造的巨大内需投资，将为区域发展提供强大动力和空间。政府政策、资金都已到位，我们开发企业完全可以配合政府，做好拆迁户搬迁、安置平稳过渡。具体情况具体对待，我们也考虑研究过，先声明，只针对我们开发的小区，困难户毕竟是少数，对于拆迁户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要求，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愿配合各级政府都一一予以协调解决。对于拆迁原地安置住户的租房费用，我们按北改工程的政策给予解决，我们至今也在探索、总结，请老领导放心。” 何副省长猛地一拍办公桌，喜出望外地说：“这就是很好的经验总结嘛，完全可以让其他开发商参考借鉴和推广。阳总，就要麻烦你写个具体的总结报告，交给我批示后转发北改工程指挥部。我感谢你，感谢你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率先做出的这种为城市建设、做出一定牺牲的大局精神。我下来会跟省、市有关领导商量，表彰一些在城市建设中，表现突出的企业和企业家。” 阳光情不自禁地说：“老领导，大可不必，我们民营企业之所以发展迅猛，都是得益于今天国家政策好。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况对于我们开发商，不论什么项目，都只是一个赚多赚少的问题，不存在赔钱不赔钱的问题。老领导，恳请你，不要过于表彰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人与人不同，企业跟企业不一样，我不希望我们企业、遭受同行的另眼相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呀！” 何副省长眼睛一瞪说：“哪有这个道理？我知道房地产业风气不正、名堂多，配合政府建设的开发商不仅受不到应有的尊重，还要无端遭到同行的白眼、嫉恨，简直就是咄咄怪事，岂有此理？”何省长说着话，站起来又开始踱步陷入沉思。 阳光一边品茶一边望着何副省长，半晌笑笑说：“老领导，十根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对有些事情也要看得惯。别人怎么做我管不到，反正我向你保证，我们企业肯定遵纪守法、凭良心办事；积极配合政府，以政策为导向，以项目为抓手，以旧改为突破，以产业为支撑，得以有力、有序、有效地持续推进。”何副省长频频点头，面对阳光深情地说：“阳总，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咋变，还是我当年看好的那个阳主任，好好干。” 阳光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老领导，说到这还有个事正想求你，希望不要推辞哟。”何副省长笑了笑，马上态度严肃地说：“那要看什么事？另外还要看我抽得出来时间不？你说吧，只要是有益于北改工程建设的事，我该支持的当然支持。” 阳光自豪地说：“老领导，我们是配合北改工程指挥部、街道办事处，最先完成拆迁户同意赔偿鉴字搬迁的企业。昨天，指挥部已经通知我们，北改工程首个城中村、棚户区改造项目，交由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率先入场开发。我希望老领导能接受邀请，出席我们入场开发仪式。”何副省长抚掌大笑说：“好事嘛，这就标志着北改工程正式启动了，好事大好事。阳总，我不仅要参加，还要邀请其他省、市相关领导一起参加，媒体记者都邀请了吗？” 阳光兴高采烈地回答：“老领导，都安排好了，媒体记者由北改工程指挥部出面邀请，都不劳我们了。老实说，省上领导我只邀请了你，你分管城建这块嘛。”何副省长兴致大增，谈笑自若地说：“是呀，无论从公从私，我都要参加，北改工程能由你们公司第一家开发启动，真为你高兴，我也终于放下心了。” 突然，何副省长眉头紧皱，话风一转说：“这段时间，看了不少问题反映编汇，多数是房地产业的，包括北改工程中有的个别开发商，动用一些下流不良手段，威胁逼迫拆迁户搬迁，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已经触犯法律。这里我也给你阳总透个消息，针对这种涉嫌社会上黑恶分子的案例，我们也在研究商量，必须交由公检法部门出面配合整治，狠狠地打击个别危害社会的流氓开发商。” 何副省长坐回办公椅上，心事重重地对阳光说：“阳总，还记得前些年，金花村发生的那起恶性拆迁事件么？女主人以死相争，最后自焚于楼顶天台，烧得面目全非。事件影响极坏，受到省内外关注，教训深刻呀！” 阳光清楚那次“拆迁自焚”事件，也深有同感地说：“老领导，过于担心了，相信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悲剧事件。就像你一再强调的，开发商和拆迁户，都必须按照合法合规、合情合理的宗旨、执行相关政策，就不会再发生恶性案子。首先，我敢保证我们开发的项目，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第148章 祸不单行房产老板归西 一个不幸的消息震惊了北改工程指挥部、震惊了社会。中天国际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开发的小区，发生骇人听闻事件，一家不满赔偿条件、坚持不搬的七十多岁老夫妇拆迁户，被人半夜放火烧死在家中。 出了人命，警方迅速介入，通过三天现场排查，抓住纵火者为三名社会闲杂人员。经过审讯，很快承认受顾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副总于明指使，于凌晨两点对住户门口倒汽油点火，事发突然等熟睡的人们起来救火，大火已吞噬那栋木造的老房子……事后每人得了两万块钱。 事件立即引起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省委主要领导批示此案处理“从重从快，以平民愤”。三名纵火者两个死刑、一个被判十五年，开发商副总于明被判无期徒刑，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在业界也一时间臭名昭着。 问题到此远远没有结束，一些蹭热度报纸顺藤摸瓜、暗访出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多年来在拆迁工地上不择手段的种种劣迹。正在准备北改工程项目入场开工仪式的阳光，在公司办公室，迎来行色匆匆的省建行宋斌主任。当阳光给宋主任泡好茶，转身发现宋主任正小心翼翼的关上办公室门。 见阳光不解的神色，宋主任神秘兮兮地一笑说：“阳总，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中天国际房地产立马就可以让他消失。我手上有确凿证据，他们现在拖欠包括我们建行在内的三家银行到期贷款，已经资不抵债。”见阳光未语似乎还没听明白自己的话，宋斌凑近阳光跟前，压低声音说：“阳总，冤有头债有主，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候一到通通报销。” 瞬间，阳光脸色大变，从前的家庭破碎，以往的恩恩怨怨，像一幅幅画面浮现脑际，至今内心深处的创痛时不时仍在滴血……阳光摆摆手，示意让宋主任不要说话，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拨响《巴蜀都市报》韩主任，对方一接电话阳光几乎脱口而出：“韩主任，送你一个特大新闻要不要？要，就在报社办公室等着，曝料人马上到你办公室。”放下手机，阳光笑容可掬地对宋主任说：“宋主任，去吧，巴蜀都市报经济新闻部找韩主任，他现在正在办公室等你。记住，数据为准。” 第二天《巴蜀都市报》头版刊发《中天国际房地产雪上加霜资不抵债》，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电视台、报纸众媒体记者纷纷围拢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争先恐后采访报道，令公司上下人心浮动，个个自危。 阳光收到夏中天发来的一个短信：阳兄弟，你好狠！我知道是你在背后对我下毒手。我已皈依佛门，与世无争，请你放过我，否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阳光也不废话，马上回了夏中天一个短信，只有十几个字：冤有头债有主，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后阳光脸上轻蔑一笑，就拉黑了夏老板手机号。 上午十时许，北改第一个城中村、棚户区改造项目开工暨北改工程正式启动典礼仪式上，省委常委、市委王书记、何副省长、市长和住建厅长住建局长等领导纷纷到场剪彩并讲话。热情洋溢的会场，下午已成为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现场。一身工作装头戴安全帽的阳光，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激动地对王少泰老总说：“果真应验了眼是懒蛋，手是好汉的老话啊，北改工程项目从我们手上开始，以后想想都是愉快自豪的事呀，王总。” 望着远处忙碌的机械设备，不断倒塌的房屋扬起阵阵灰尘，王少泰老总也喜不自胜地说：“阳总，我们在一起共事也有几年了，我越来越感觉跟你干有意思，人都变得越来越精神。公司每次拿项目，都不去靠方方面面的人脉关系，你都是精心策划准备、做足功课，这点让我最佩服。” 阳光哈哈一笑，琢磨着王总的话说：“王总，你不会不知道三分靠天命，七分靠打拚的道理吧？靠山山要倒，靠水水会尽，靠人人会跑，永远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王总连连点头，突然问阳光：“阳总，上午剪彩的省市领导中，谁的官职最大？”阳光想也没想地说：“当然市委王书记，他是省委常委，何副省长虽然是副省长，可不是省委常委。” 王总罕见的摇了摇头，神秘地说：“我不管啥常委不常委的，那都只是当下和眼前。我敢预料，用不上三、五年，何副省长的职位一定会超过他，阳总信不信？”阳光也不反驳，笑了笑问：“何以见得？”王总思忖一阵说：“王书记言谈举止很有气势，霸气侧漏，一看就是领导；反观何副省长，举手投足都是随和自然，没有一点官架子。阳总想想，闷心自问我们更愿跟谁在一起？两位领导谁能走得更远？另外，我发现，何副省长看你的眼神，都要温和些，阳总你不觉得吗？” 阳光一笑置之：“王总，领导的以后都让你看到了，那还叫领导吗？不过是性格各异而已。说笑归说笑，心思和精力以后要多放到工程项目中去，完成拆迁户搬迁，剩下的就是建筑施工，都是你王总专业上的强项。我以后大多数时间，会向高新区的欧洲中心项目跑，欧洲中心的设计和建筑，才是我们确保公司今年更上一层楼的保障，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王总由衷地说：“阳总，哪头轻哪头重我懂，北改这块工地交给我相信我，你就放心好了。” 阳光心事重重地说：“欧洲中心的建设，既是打造品牌展示技术的工程，又是政治任务，项目采用6+n功能布局，内设欧洲商品贸易展示交易中心、中欧技术交易中心、欧洲中小企业（双创）孵化中心、欧洲企业总部基地中心、欧洲国家经济发展促进机构办事中心和一站式综合服务平台6大功能区，以及剧院、国际艺术展览、欧洽会永久会场、中欧企业家联合会、国际酒店等综合配套服务区。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在阳光和公司王总、吕总、顾总工在会议室，聚精会神研究打造高新区欧洲中心项目时，卢晶晶总监推开门，递给阳光一张《巴蜀都市报》。阳光诧异的看看卢晶晶又瞥瞥报纸，卢晶晶用黑笔标出一条新闻《祸不单行中天国际房地产老板车祸死亡》。 阳光大吃一惊，捧着报纸的细读起来。 第149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人不会被外人打倒，能致自己死命的往往是个人贪欲。中天国际房地产公司是早期成立并发展起来的行业翘楚，走到资不抵债的今天，完全是老板夏中天肆意妄为造成。先是争夺项目不择手段，再是拿到项目偷工减料应付检查，最后利用空手套白狼到多家银行大额贷款、玩弄金融。坊间传闻最终是借高利贷走上不归路，夏老板去寺庙烧香路上，乘坐的豪华大奔与对面过来的混凝土搅拌车，在小桥上发生碰撞坠落河中而亡……意外交通事故，赶到现场查验的交警一句话作了结论。 放下报纸，阳光久久沉浸在万千思绪中…… 在感情生活中，女人的第六感常常能够准确地感知到伴侣的心理变化和意图，从而更好地维护自己的感情生活。林姝打开家门一边换鞋，一边就感觉今天的家里氛围不同寻常。阳光没有在厨房忙碌、或饭菜都已准备完毕，而是一反常态没有做饭做菜，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很显然整个人心情舒畅。 林姝脑子里快速运转起来，今天一不是两个人的生日，二不是有特殊意义的节假日，也许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林姝安静的放下坤包，默默的坐到阳光身旁，阳光瞥瞥林姝说：“坐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饿了没有？”林姝笑笑说：“不算饿，咋突然想起出去吃了？” 阳光也笑了笑，端详着林姝的脸用手理理她的头发说：“什么叫突然？今天不想做了就出去吃呗。”望着林姝似信非信的眼神，阳光拿起遥控器把电视一关，心说女人就是厉害，一下就看穿了男人的秘密。阳光不想告诉林姝的真实原因，再不好的人死了幸灾乐祸都不是件光彩的事。 阳光今晚想喝两杯，本想邀约许院长和吕雪梅两口子，一想到林姝洞悉一切的聪明，只得暗暗作罢。阳光不愿意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留下心胸狭窄的印象，哪怕是丝毫的感觉。阳光握着林姝小巧的玉手问：“想吃点啥？今晚陪我喝点小酒。”林姝偎依着阳光脸颊说：“好呀，喝点就喝点，我想吃冷锅鱼了，你呢？” 阳光吻吻林姝额头，拉住林姝的手坚决地说：“好，我们就去吃小区门口那家邓娘娘冷锅鱼。走！”林姝挣脱阳光的手，走到镜子跟前，用梳子梳梳头又挎上坤包，挽住阳光的胳膊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邓娘娘冷锅鱼店，七、八张桌子，只坐着几桌人。阳光和林姝刚刚坐下，老板就过来问到：“请问几位客？吃几斤鱼？喝什么酒？”阳光说：“两位客，先上三斤鱼，多加素菜。四罐青啤！”老板一路吆喝：“三斤鱼，多加小菜，来四罐啤酒。” 服务员把三斤的冷锅鱼端上桌，阳光打开一罐青岛啤酒递给林姝，林姝说：“先说，我最多只能喝一罐。“阳光开怀大笑：“那糟了，我最多只能喝两罐，多一罐咋办？没关系，今天心情好，多一罐也可能问题不大。”林姝夹了筷子鱼，尝了尝说：“滋味不错，麻辣到位。”阳光也夹起一块鱼吃进嘴里，嚼一嚼说：“鲜，真鲜。”抓起啤酒罐与林姝碰一碰，畅快的喝起来。 林姝一边品尝鱼肉一边吐刺儿，时不时看看阳光吃鱼、喝酒，林姝偶尔提醒阳光：“慢点喝，多吃鱼，晚上没事着什么急？”阳光知道林姝心里想的什么，就干脆说：“高兴，就是高兴。高新区欧洲中心项目顺利拿下，北改老旧小项目也完成拆迁、正常开工，你说，我能不轻松一下么？”林姝点点头说：“是呀，应该小小庆祝一下。”说着主动跟阳光碰碰啤酒易拉罐。 正当两人兴致勃勃时，传来一声：“朱院长，真巧，你们也在这里吃饭。”两位喜笑颜开的年轻男女走过来。林姝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来的先生上前主动拉住阳光的手握握，开始自我介绍：“想必先生一定是林院长的先生，认识一下，我姓孙这位女士姓刘，我们是东海药厂驻本省的代表。来，抽支烟。” 阳光察觉到了林姝的不快，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态，谈笑自如地说：“谢谢刘先生，我姓阳，太阳的阳。我不会抽烟，谢谢了，如果方便，可以坐下来，我们喝点小酒如何？”孙先生喜出望外地说：“当然当然，本人荣幸之至，荣幸之至，谢谢、谢谢了。”孙代表说着话目光瞥向林姝，林姝勉强笑了笑说：“两位都坐吧，请随便点随意点。” 两位药厂代表喜上眉梢的坐下，孙代表反客为主地冲柜台喊到：“老板，再来两斤鱼和小菜，谢谢。”服务员应允着跑来问到：“还要酒吗？”孙代表豪气地说：“再来十罐青岛啤酒，阳先生请随意，喝不完的都归我。好不好？”见两位先生说得热闹，林姝问姓刘的女代表，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刘代表也不隐瞒地说：“我们就是来找你们的，找到家门敲了阵没人，正好我们也没吃饭，就寻到这家邓娘娘冷锅鱼热闹，就走进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们，缘分缘分呀。” 林姝再次对阳光介绍说：“孙先生是浙江东海制药厂、驻我们本市公司的总经理，刘女士是一个公司的营销总监，你都应该称老总。”孙先生不好意思着急地说：“林院长、林院长，客气客气了，什么总不总的？坐在一起就都是朋友，阳先生说是不是这个理？” 阳光也不言语，只是一个劲点头微笑，孙总也不客气，端起啤酒罐就和阳光碰杯，脸上充满媚笑和满足。林姝不再理会两个男人喝酒，只是小声和刘总监聊着什么。 边喝酒吃鱼边和孙总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言，阳光内心明镜一般，医离不开药药离不开医，医药代表攻关医院领导和部门负责人、甚至主治医生，市场经济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林姝是个技术权威出身的业务副院长，跟擅长管理的院领导不一样，不习惯跟药厂的代表打交道，既看不惯医务人员跟药厂代表吃吃喝喝，更反感私底下的权钱交易。 阳光是从市场摸爬滚打冲杀出来的老总，太明白做市场的人员酸甜苦辣，看到两个药厂老总委曲求全奉承谄媚的模样，就极力配合维护两位药厂老总的颜面，生怕林姝一句话伤到别人，出现场面尴尬的状况。 一顿饭下来，阳光和孙总都喝得畅快淋漓，阳光喝得面红耳赤，孙总喝得脸色发青发白。阳光望着孙总，心中暗自为这小子叫好，这家伙喝完了自己叫的整整十罐青岛啤酒，阳光仅喝下两罐，林姝和刘总各喝了一罐。 见差不多了，林姝还是苦口婆心告诉两位药厂老总：“孙总、刘总，你们都是懂医院规定的人，生产的新药，都要先走医院统一招标的程序，然后再一级级报上来，最后才运用到病人身上。不是哪一级哪一个个人说了算。你们要理解。”孙总连连点头说：“林院长放心，我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是合作多年的大药厂，还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嘛。我们今天来的目的，是总厂邀请成都几大医院权威医生，前往上海参加医药学术研讨会，名单上有林院长，还要撰文上台主讲哟。” 林姝笑笑说：“要看有没有时间，还有医院同不同意，哪是我想参加就参加的？”孙总赶紧说：“林院长，这次是邀请西南三省市级医院的医药学术交流盛会，市一医院首当其冲，林院长既代表单位、又是主讲专家之一，义不容辞嘛。” 见林姝不语，阳光插上一句说：“做为专家家属，我可以受邀列席会议么？”孙总愣了一下，当即大喜过望地说：“当然欢迎，当然欢迎啊。” 第150章 开会旅行结婚浪漫出行 不等林姝反对，孙总解释说：“这样的医药交流盛会，市级医院都会参加，三天会议都在上海外滩希尔顿酒店召开，便于大家轻松游玩。”说完，从身上掏出邀请函递给林院长，趁林姝看邀请函给刘总监递个眼色，刘总监起身赶快去柜台处结账。 阳光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无其事的用根牙签儿剔牙，林姝收了邀请函，对孙总埋怨地说：“孙总记住，以后发这种邀请函，最好直接发医院单位。这顿饭让你们买单，不好意思啦，谢谢了。” 几个人站起身一同走出冷锅鱼店，小区门口林姝停下说：“孙总、刘总监，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显然是句分手的客气话，孙总忙不迭地说：“林院长，谢谢、谢谢了，我们还有事，今天就不进家门了。阳先生，说话算数，我们欢迎你到上海哟，再联系。” 目睹远去的药厂两位老总，林姝忍不住说阳光：“你今天咋回事？怎么尽在添乱，明明我们两人吃饭，你也不去主动买单，你不明白他们的用意吗？让药厂的代表纠缠上了，我的工作就有麻烦了。”阳光粲然一笑说：“不就是吃了一顿鱼么？林院长，有点小题大做了，他们做市场也不容易，何苦呢？” 林姝不耐烦了说：“你今天有点奇怪，怎么会主动说你也要去上海参加会，这里面有你什么事？我印象中，你不是贪图占便宜的人呀，咋回事？”阳光看见林姝一脸愠色，怅然说到：“现在都什么年代，你咋还像个在象牙塔里的学生？任何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就是个生存的手段。如果这两个年轻的老总，不是工作所逼能这么低三下四，今日能上杆子地找上门来给你林院长送邀请函？另外，我是认真的，想借跟你开会去上海玩几天，好好休息一下，这些年我太累了。” 见林姝怔怔地站在原地，阳光上前拉起林姝说：“赶紧回家吧，站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都看着我们呢，就不怕熟人看见？”两人一路默默的走回家里。见林姝情绪不高，阳光忍不住说：“林姝，不是我说你，这几年你哪曾好好休息过？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当然我也有责任，我们都忙各自的工作，家里完全成为睡觉的地方，这哪里是我们向往的生活？” 林姝似有所动，看着阳光多少有些费解地说：“你有点反常，让我一下像不认识你了一样，你不是有啥事情吧？”阳光忍俊不禁地说：“林姝，你难道真的不觉得自从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像工作狂一样，除了工作哪里像有家的样子？我们工作的目的，到底是为什么？想过没有？这段时间我闲暇之余一直都在想，我们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你不觉得吗？纵然，你在医院工作的很好，专家、业务院长，令人尊敬羡慕。我也不差吧，这几年放弃一切，投身房地产公司，做了不少样板工程项目，也拿了国家行业最高奖，令业界眼红嫉妒。但是，我不能不说，我们亏欠了自己。” 林姝仿佛明白点什么，眼睛紧紧盯住阳光脱口而出：“你就干脆点，直接把你想说的心里话，都说出来吧。”阳光笑容可掬地对林姝说：“林姝教授，我们都算是优秀的人吧，这点你承不承认？承认就好，我们现在生活也称得上人上人吧。你不用打断我，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在外人眼里，我们都已经是大富大贵之人。”林姝一把推开凑拢过来的阳光，一边说：“阳光，你变了。” 阳光笑容可掬地说：“林姝，不是我变了，是我们都该变了，跟上时代的发展，做些对社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对，有个词叫与时俱进。”林姝回眸一笑，平静地说：“怎么个与时俱进？说说看。” 阳光从林姝脸上移开眼光，思忖了一下说：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 我也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最后一段，林姝也不约而同的跟着阳光朗诵起来，两个人不由自主的相拥一笑，仿佛青春的热血又回到身上，青春虽然不再，生命却是一团燃烧的火，只要不灭，就必须照亮了无数漫长的夜晚。 阳光深情的吻了林姝的洁白无瑕的前额，林姝撒娇地偎依着阳光说：“你还没有说你具体的打算，我想听。”阳光也不再隐瞒地说：“再干个三、五年，我把高新区欧洲中心项目和北改项目干完，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去干点公益事业的工作，为全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到处走一走，旅旅游出去看一看，不枉我们的完美一生。” 林姝继续问道：“就这些？还有呢？”阳光心里一颤，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了，你别骂我。”林姝看看阳光说：“我为什么要骂你？”阳光一字一句地说：“真心话，林姝，我……我还想要个孩子……”林姝怔怔的半晌才说：“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阳光有点不满地说：“怎么是突然？这个想法有一阵时间了。之前是因为工作忙，总有这样那样的担心、后顾之忧，我们不能总这样过下去，过日子就是过日子。我想通了，家不能不像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说呢？”林姝一句话没说，只是把脸贴在阳光胸脯上，默默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一直还没扯结婚证呢？” 阳光哑然失笑，紧紧的抱住林姝动情地说：“对不起，别怪我，怎么会忘记呢？埋头努力了这么些年，现在条件也都具备了，我们也该扯结婚证啦，该有自己的孩子，该过自己的正常生活了。”林姝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是啊，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们投入工作的时间太多，享受生活的时间太少了。” 晚上，洗漱完毕的阳光和林姝早早上了床，林姝奇怪地问阳光：“阳光，我怎么像有点不认识你？你……变得有些像你，有些不像你了……”阳光瞥瞥一时还懵懵懂懂的林姝，长期沉浸在工作学术研究上的女性，就是这么单纯，阳光伸手把林姝搂住说：“明天就去民政局申请办理结婚证，不用声张，之后一起去上海开会，顺便当作旅行结婚，如何？” “你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我怎么都行。” 第151章 婚宴节俭低调祝福真诚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之间单位里的医生护士，就发现林姝副院长像变了一个人，除了往日里工作上的一贯严谨作风，儒雅的脸上更多了温馨笑意，连走路都愈发精神。 从上海医药交流学术会上载誉归来，市一医院的何书记、肖院长都发现林姝变化太大了，从不讲究穿着的她，现在服装皮鞋都是名牌，不注重穿金戴银的她，竟然脖颈儿上也挂上价值不菲的项链。特别显眼的是上下班，林姝都开着辆白色奔驰a级轿车，时尚、运动的外观设计，整车线条流畅，富有动感，一时间香车美妇令人好不羡慕。 在一次院务会议结束后，当着肖院长的面，何书记叫住林姝语重心长地说：“林院长啊，平时大家工作都忙，我们可能难免关照不周，如果林院长家庭有喜事，还是要打个招呼，通知我们这些老同志老搭档一起喜庆喜庆哟。”肖院长也说：“就是，林院长不招呼一声，就是林院长不对了。”林姝面带羞赧，为难地说：“两位领导批评得好，我的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们都是高中同学、都是离异家庭，这么些年过来了，不想声张不想麻烦大家……领导和同志们要理解，都这个年龄了，大操大办实在不是我们的风格。” 肖院长忍不住说：“林院长说的，我们也都理解，大操大办不行，我们几位班子里的老同志，讨杯喜酒喝还是必要的，医院还是你的娘家嘛。”林姝无奈地说：“两位领导，这个我得回家和他商量商量，你们也知道他是个低调的人，好么？”书记和院长都笑了。 当林姝告诉阳光院领导的话时，阳光笑了笑说：“都怪我，不听你的劝别张扬，你是对的，我们这次有点显摆了。没关系，都知道了也好，不就是一顿酒么，该吃吃、该喝喝，我也应该跟你们单位的领导认识认识，都是关心支持你的人嘛。你那方的人，和我那边的人，趁这次都见见面也是应该的，只是不能大操大办。” 时间是治愈创伤的最好良药，此一时彼一时，男人最大的力量支撑是什么？说到底是金钱，金钱是一个男人内心的最大底气。此时的阳光已今非昔比，正当原始积累完成、事业如日中天、前景无限好,未来更可期之时，他誓要干一番事业，轰轰烈烈过完下半生。 阳光说服林姝，卖掉了两人的原来住房，在高新区买下独院独门的别墅，离林姝上下班单位和阳光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距离都不远开车都是十几分钟的路程。林姝看房子时满意是满意，不时地担心埋怨：“是不是太豪华太奢侈太惹人眼了？我总觉得住这种房子不太踏实，做人还是低调点稳当点好些……”阳光忍不住笑说：“不就是住了个豪宅么，豪宅是自住品、奢侈品、收藏品，不是投资品，我们奋斗这么多年，不该对自己更好些么？” 别墅三层带地下室车库，前后有两百多米的花园，前边花园种花种菜，后边花园改造为五十米的游泳池。楼顶是露天茶园，摆满奇花异草盆栽盆景，坐在里面品茗喝茶心旷神怡。一层三室一卫、三层就是九室三卫，林姝发愁地问：“怎么住？怎么打扫？你考虑好没有？”阳光胸有成竹地说：“一层大客厅带厨房吃饭看电视，可住保姆和偶尔来的亲戚朋友。二层是我们的卧室带各自的办公房间，三层是书房娱乐养身会客待友之地。打扫清洁是个麻烦事，每周请专门保洁公司派人来打扫。” 坐在后花园游泳池边的沙滩椅上，林姝一边喝饮料一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水说：“那还非要请个专职保姆干什么？”坐在旁边的阳光，喜笑颜开地说：“请个住家的保姆，主要是平时买菜做饭有一手烹调手艺，另外还有维护房子的平时保洁的责任。当然我不在家时，还能陪陪你不至于寂寞，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们万一有了孩子，就还要请个专职保姆。就看上天满足不满足我们这个心愿了？” 每当这个时刻林姝都会问：“你就这么在乎有没有孩子么？我们都几十岁了，不要说都有各自的孩子，再要小孩儿究竟有没有必要？”阳光只回答一句话：“我们的小孩都远隔万里，接受着西方文化和观念，有等于无。我们顺其自然，有没有孩子都不用强求，有是上天恩赐，没有是命。孩子的出现，不影响我们的生活，却是我们这个家庭的一缕阳光，温馨而圆满，更是我们感情的见证和美好结果。” 林姝没有言语，既不同意也没反对，一时间陷入沉思中…… 婚宴就定在市中心的特色餐饮食府，阳光专门给冉会长打的电话，没提婚宴只说请的都是夫妇两边的单位领导和高管，冉会长爽快的应允下来。 包间里定了两桌席，一桌是林姝的医院领导、同事夫妇，一桌是阳光公司的几位老总夫妇，大家都彬彬有礼，客气中带着彼此的仰慕和尊敬，也带着对这对年近半百的新郎新娘美好祝福。何书记是着名眼科专家、夫人是住院部主任、护理专家，肖院长是着名肿瘤学专家、工作之余还带研究生，夫人是医学院教授，经林姝一一介绍，阳光恭恭敬敬握手致意。 何书记握住阳光的手，打趣说：“你好你好，百闻不如一见，终于见到从前的着名记者、现在的着名企业家了。”阳光哈哈一笑说：“何书记见笑了，名记者也好，名企业家也罢，到头来最后都要到医院报到，说起来各行各业都是创造社会财富，只有医生才是救死扶伤、真正行善积德啊。”跟肖院长握手时，除了一句祝贺祝贺的话外再无他话，阳光知道肖院长是典型的学术型专家，不善言谈善思考。“谢谢肖院长夫妇光临，感谢肖院长平时在单位对我夫人工作的支持和关心，再次感谢。”阳光还向肖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回到自己公司一桌，阳光站起来充满深情的感慨说：“今天感谢各位来宾、朋友，都是我和林姝单位上的领导、同事，也都是我和林姝身边工作、生活最亲最近的人。我和林姝读高中时认识，年近半百走到一起很难得很不容易，我们感谢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为我们也为大家祝福，干杯！” 喝过酒，林姝也端着酒杯站起来，望着大家说：“今天是我们重要的日子，这个年龄了本不想张扬，架不住各位领导、朋友的劝说，仪式还是要有的。感谢今天来的领导、佳宾、同事、朋友的光临，见证我们人生一个重要的日子，其实都是平时关心、支持我们工作的领导和同事朋友。谢谢，谢谢大家。” 何书记代表医院向林姝阳光做了祝福讲话：“我要说的是，林姝同志是我们市一医院最优秀的心内科专家，也是最好的业务院长，林姝女士和阳光先生都是业界佼佼者，两位优秀的人走到一起，是一加一大于二的，为此我们来为他们的结合祝福、喝彩！”吕雪梅代表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向阳光夫妻作了祝福：“阳总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恩师和朋友，不论在工作上还是做人都是我的人生榜样。看到恩师和林教授幸福的今天，我们这些公司员工由衷的为他们高兴、开心，一句话祝福恩师和林教授！” 婚宴过去了，阳光踌躇满志志在必得，感觉人生美好的下半场已经在向他招手。然而始料未及等待他的，却是一场真正意义上商海博弈的开始。 第152章 对方寻衅滋事不再忍让 当王少泰老总告诉阳光，工地的机械设备车，进出被旁边的工地杂物堵住，他的现场工长去协调不管用，他亲自去沟通也没卵用，对方项目经理吵吵嚷嚷地说：“你们泰安昌盛不是牛逼吗？第一个启动北改项目单位，第一个完成拆迁搬迁户工地，第一个受到上面通报表扬的无纠分、无暴力、无钉子户的项目部。还在工地上办民工食堂，就显得你们有慈善心？脸都让你们露完了，这样不管不顾挣表现的行为，还要不要让别人也有饭吃？阴阳怪气的。已经第三次了，前两次是堵我们运土车和运沙石的车，我觉得是故意找碴儿。” 阳光看着王少泰老总忿忿不平的脸，忍不住问：“对方什么单位呀？这么无理？”王总气冲冲地说：“业界老大橙光集团嘛，项目经理姓叶，装疯迷窍的。”阳光紧张的心顿时放下来，对王总说：“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打电话。” 阳光当即拨打橙光集团董事长李正光电话：“李大哥好，别来无恙，好久没通电话了，兄弟问候一声。”对方客气地说：“就是就是，阳总现在是比我还忙的大老板，想起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吧？老朋友了，有话就说，干脆点。”弄得阳光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说：“李大哥，大家平时都在各忙各的，哪天有空我们也坐一坐喝点小酒。今天有点小事，我们在北改工程的工地，跟你们的项目相邻，进出车辆有一段路要经过你们的工地，堵了我们几次了。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只有找你李大哥疏通疏通，给下边打个招呼，都是朋友放我们一码，我的项目经理有啥没做到的，我安排他给你们项目经理认个错、吃顿酒，彼此方便方便……你们的那个经理姓叶，多谢多谢李大哥，哪天我请你喝酒。再见再见！” 收了手机阳光笑着安抚王少泰老总说：“我跟他们老板说了，你也听到了，应该问题不大，过两天你主动点，脑子活泛些，请他们叶经理喝一顿送点好烟好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交个朋友嘛，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方面你比我老道，是不是？” 王总无可奈何地说：“好嘛，我就照阳总说的办，让你费心了，都是我工作不力，不好意思。”阳光微笑着拍拍王总的肩，让他打住。本以为一切麻烦就这样过去了，事情却并不向大家的愿望发展。一周后，正当阳光和顾总工程师、许院长，正跟省建筑设计院专家们讨论欧洲中心的建筑设计方案，又接到王少泰老总电话，发了通牢骚后说：“那个叶经理软硬不吃，就像要跟我们硬磕到底的样子，我准备了礼物几次约他出来吃饭，他拒绝不说，还借题发挥挖苦讥讽，不知道他肚子里装的什么祸心，既损人又不利己。我都整不明白了。” 王少泰在建筑业也是老江湖了，在阳光印象里很难有让他犯难的问题，如果连他都整不懂了，那问题一定严重了。阳光离开办公室讨论的专家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又一次拨通李董事长电话，打着哈哈说：“李大哥，我又来打扰百忙之中的你，不好意思，就是问一下，不知李大哥关照手下的叶经理没有？”对方啊呀一声，连连说：“对不住阳总，我他妈忘了这事了，都怪我怪我，马上处理马上处理，请阳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阳光一下就明白了，问题就在李正光身上，这家伙文化不高，人却精明透顶，咋可能会忘了一件事？男人厉害不在表面，一定是城府心计。只是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过不去？什么原因让他损人不利己？是自己啥地方失礼让他会这样做？都是场面上的人，不应该呀。 一定是什么地方让对方不高兴、不满意了，阳光一时间转动着脑子，吃力的反思这些年里，有可能让李老板不愉快的细微小事。最终阳光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如果不是自己这边的事，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人红是非多，有的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尤其见不得过去比自己差的超过自己，甚至平起平坐也不行。这些年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在业界声名鹊起，所做工程项目屡屡得奖获表彰，挣钱的同时还收获社会好评，办民工食堂大得人心，成为领导点赞众媒体称赞的典型事例。多多少少肯定让有些人心理不平衡，明着不敢暗中给你挖个坑添点堵，不为什么就是跟你过不去、让你也不舒服。不管只是那个项目经理的作为，还是上边李董事长的主意？阳光只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事不过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天王少泰老总又气鼓卵胀地给阳光打来电话说：“阳总，橙光集团的车又把我们的罐装混凝土车堵住了，我的工地工长去沟通不行，我去找他们叶经理，叶经理嘻皮笑脸说老总你们吃饭我们也要吃饭，怪谁呢？只能怪我们的工地条件太差，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只有大家自己克服克服。这叫人话吗？” 阳光毫不犹豫地说：“王总，他堵你你就堵他，要闹就把事情闹大些，有一有二不能有三，这次不忍了。你们暂时把工地上的活路都停下来，人员干脆去封堵他们的工地，做不成都做不成，都停了工，才能让工程指挥部领导出面解决。我就佯装不知，你们自己看着酌情办，有啥事再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王少泰火急火燎地打来电话说：“阳总，我们的员工跟他们的员工打起来了，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已经拍下照片报警，两个打伤的人也已经送往医院。现在工程指挥部领导也在现场了解情况，一会儿我跟对方叶经理一起去办公室解决处理。”阳光大声说：“这就对了，干得不错，王总，我们受伤住院的两位员工，我会让吕总和金总监代表公司去慰问并发慰问金。对了，这次不解决问题，我们就决不复工，看指挥部领导咋处理？” 阳光放下电话，立即拨通吕雪梅手机：“吕总，你还是公司工会主席，现在王总工地有两名员工被打了，你马上联系王总问明医院和财务金总监一起，代表公司和我，带上一万慰问金和营养品，去医院看望并奖励两名受伤员工各五千元，嘘寒问暖没问题吧？”对方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阳总放心，我们放下手里的事马上办。” 当晚，王少泰老总给阳光打来电话汇报情况，声音中带着喜悦：“阳总，工程部副总指挥处理结果出来了，对方那个先动手用锹把打伤我们人的家伙，已被派出所处以寻衅滋事治安拘留五日。对方叶经理也代表对方工地向我们赔礼道歉，并主动承担我们受伤员工的医药费和各五百营养费。指挥部领导勒令对方先拆掉堵路的沿街房子，加宽进出车辆道路，有了这次教训，谅他们以后不敢挑衅找事了，阳总，我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 阳光平静地说：“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对方是小人，小人就要提防着点，我们不惹事也不要怕事，做好自己的事，让小人们去羡慕嫉妒恨吧。好，时刻保持联系。” 第153章 小人常慽慽君子坦荡荡 第二天中午，阳光正在公司吃饭就接到电话，一看显示手机号是李正光，阳光心里明明白白的，终于上门兴师问罪了。阳光主动问到：“李董事长好，难得难得，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一定有好事。”李老板气不打一处来，仍心平气和地说：“阳总，你们办事是不是过于了，我都答应你了，一定关照关照部下，你们就开始不依不饶了，把事情弄大都撕破脸，就称你们的意了？非要把我们员工弄进去，你们就解气了？还考不考虑以后？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会你们处处都能占到理吧？我姓李的什么脾气性格，阳总应该也有些耳闻吧。” 他妈的，你们主动寻衅滋事在先，现在倒来讲道理谈交情，最后的话还带威胁。阳光索性放下筷子，不软不硬地说：“李大哥，我在吃饭，你没头没脑打电话跟我说了这么多，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你晓得我在高新区这么忙，我下来问问情况再说。我当然了解你李大哥，你李大哥也应该了解我。好了，不说了，我先弄明白情况再说，好不好？” 两人不愉快的结束通话，阳光赶紧扒拉几口剩下的饭菜，一顿中午饭草草了事。阳光与李正光，一个可谓房地产业最早的龙头大哥，一个可谓后起之秀；前些年橙光集团占尽风光，近年来泰安昌盛如日中天，大有一举取代业内老大之势。李老板有点想法也属正常，都是社会知名人物，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得过且过，若是跟我耍道上的那些无赖泼皮手段，真是瞎了狗眼。现在都啥年代了？你讲交情大家就彼此好商量，你家伙装黑老大老子就跟你黑到底，你还当老子是从前那个跑新闻的记者，威胁我？笑话，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上个星期，省企业家协会郑秘书长邀请阳光，一起出席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新老领导交接仪式。会长是原省政府法律顾问、原司法厅厅长何建鸣、副会长兼秘书长是原省公安厅副厅长、着名刑侦专家胡克全，当两位司法保障协会的领导，热情邀请阳光企业入会成为副会长单位时，阳光微笑地点头接受下来，并当场慷慨答应赞助协会一百万办公费用。胡秘书长当即拉住阳光的手说：“阳总，感谢你雪中送炭，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为你个人和你们企业发展排忧解难、保驾护航提供政策支持和法律保障，就是我们协会义不容辞的责任。” 企业家协会关秘书长连连点头，赞许地说：“今天我邀请阳总一起来，来对了，阳总就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企业家，今天大家坐在一起，就是志同道合、就是朋友、兄弟，共同发挥各自力量，对社会经济的发展作贡献。”在坐的都是公检法退下来的原老同志，都有盘根错节的人脉关系，更具备法律法规的专业知识和工作经验，和部分企业家一番热情洋溢的交流，都成了彼此坦诚、无话不说的朋友。 这次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新老领导的交接饭局，阳光显得很高调，入会捐款深得众人称赞，加上企业和自身的社会影响和光环，广交朋友。郑秘书长私下对阳光充分肯定：“做人做事，你老阳都是顶呱呱，能挣钱也会用钱，对公益事业出手大方、义薄云天。这一点你我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阳光每次都不以为然地说：“郑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何乐而不为？郑兄言过了，我个人真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社会就是这样，高端圈子人捧人，中端圈子人利用人，低端圈子才人踩人。 省委统战部办公室打来电话，通知阳光第二天来参加个会议，阳光感觉有点突然，除了参加过几次省工商联常委会，还没有出席过统战部的会。阳光问对方是哪位？哪个部门定的？对方呵呵笑起来说：“我是哪位不重要，哪个部门也无关紧要，是新来的领导指定的，你不用问是哪位领导，来了就清楚了。我们办公室只负责通知到每位企业家，不要为难我们办事人员，谢谢。” 这一番话让阳光愣了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省委统战部是省委主管统一战线工作的职能部门，正厅级，列省委工作机关序列，是省委在统一战线工作方面的参谋、组织协调、具体执行等督促检查机构，承担了解情况、掌握政策、协调关系等具体部门。说到底，又是一个分管民营企业的权力机构，阳光知道，自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可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二天上午十点开会，阳光提前十分钟走进统战部大楼七楼会议室，签到时工作人员叫他去707室，新任副部长在等他。阳光赶紧去了707室，敲开门才发现一张熟悉的脸，是秦明副市长已调任省工商联党组书记、兼省委统战部副部长。久别重逢，阳光有点激动，久久握住老朋友的手连连感叹，秦明副部长笑容可掬地说：“别空发感叹了，做事要紧，时间不等人。约你来，就是想听听你想法，长话短说，一会儿就要开会。” 阳光容不得多想，猜测地问道：“上面有什么新政策、好消息？”秦副部长严肃地说：“这段时间省工商联副主席退休的退休、调任的调任，要增选两位有社会影响、有实力的民营企业家，我刚上任，需要熟悉和了解的副主席做帮手，我点了你的名，千万不要推辞。”阳光心里有些着急，不想兼职太多社团组织职务，一看到秦副部长殷切的眼神，一时不好开口推辞。 秦副部长像看出了阳光的心思，不容商量地说：“不用担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影响你挣钱的。兼职副主席由工商界头面人物担任,必须是大型工商企业的董事长或总经理，你义不容辞。走，我们先开会去，下来再具体聊聊。” 第154章 商海官场其实都是江湖 一走进会议室，阳光就看到橙光集团董事长李正光，阳光一脸笑容向他点点头走过去找个空位坐下，李董事长开口便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我在哪里，你就跟到哪里？我像甩就甩不掉你一样。“阳光瞥瞥他冷冷地回敬一句：“真巧，我也是。”走在前面的秦副部长诧异地看看李董事长，李正风赶紧嬉皮笑脸地说：“玩笑，老朋友开玩笑。”周围坐着的人都饶有兴致的观看这一切。阳光扫了一圈在坐的人，除了省工商联专职副主席蒋义和主持会议的吴秘书长，就是十多位兼职副主席的各行各业民营企业家。工商联的会议咋在统战部开？阳光有点不可思议。 吴秘书长解释了原因：“今天工商联会议临时在统战部开，是工商联办公楼正在装修，唐主席在北京出席会议故缺席。今天的议题，是增选阳光、梁保国等五名知名企业家为省工商联兼职副主席的讨论会，和新任工商联党组书记的秦明部长，跟在家的部分兼职副主席见面恳谈会。下面宣读新任兼职副主席简历和社会贡献。” 介绍完简历，会上吴秘书长讲到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的“民工食堂”，不无赞许地说：“这在全省建筑工地上，都是一个创举，真正心系工程心系民工、为民工做实事，达到了人性管理的最高水平，创下了干一个工程竖一块质量丰碑的显着业绩。”就在一些民营企业家交头接耳、啧啧赞叹的时候，坐在斜对面的李正光又发出杂音：“笼络人心，雕虫小技。”声音不大，挨得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阳光不疼不痒地回怼到：“你李大老板也可以搞个更价廉物美的惠民食堂呀，超过我们的民工食堂轻而易举。”李正光不屑地说：“兄弟，可惜我不会沽名钓誉。” 吴秘书长不得不停下讲话，尴尬地看着他们说：“是你们说，还是听我讲？”李正光无趣的不再言语，在座的民营企业家神情各异，有惊讶的有冷漠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见会议室都安静下来，吴秘书长继续介绍每位企业家的公司业绩。 会议中途，李董事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旁若无人的接了电话，脸上勃然变色，随后举手说：“各位领导，公司出事了，我需要马上回去处理。不好意思，抱歉抱歉。”不等吴秘书长同意，在众人的注视下匆匆离去。 吴秘书长面带愠色瞅瞅秦副部长：“这还是我们工商联兼职副主席吗？把这儿当成茶肆酒馆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接着看看大家，不无厌恶地说：“自以为是惯了，活得太飘了，我们的会继续，有他一个不多，无他一个不少。” 会议结束后，秦副部长单独留下阳光，在秦副部长的办公室里，阳光来不及叙旧跟老朋友连忙解释到：“今天怪不得我，把一个好端端的见面会给搅扰了，都看见了，是他跟我过不去，不是一天两天啦。”秦副部长冷冷地说：“他这是跟我过不去！” 阳光苦笑只得对秦副部长说了两人近期发生的事情，秦副部长不耐烦地打断阳光的话：“不用说他，一个目空一切的暴发户，本身就没什么素质，仗着自己有钱上边有人就忘乎所以。还是说说你，这些年变化令人有目共睹。”阳光不好意思地说：“言过其实，言过其实……”正说话间，一阵敲门声响来，随着秦副部长的请进声，吴秘书长匆匆走进来，脸色凝重地对秦副部长说：“领导，真的出事了，橙光集团工地发生重大民工伤亡事故，已有几人死去其余的人已送往医院救治，事故目前正在善后处理中。消息是安监局朋友传来的，肯定不会假，难怪李老板连规矩都不讲了，接电话时脸色那么难看。” 三人面面相觑，秦副部长似乎匪夷所思，阳光连忙解释到：“橙光集团项目众多，省会城市加上地市州全面开花，据我所知，有不少是挂靠项目，交管理费打他们的品牌，实际管理跟他们没有关系，这个出事故的项目，属不属于这种情况很难说？”秦副部长问：“你们企业也可以这样做么，全面开花。”阳光笑了笑说：“企业与企业不一样，企业家的情怀和追求各有不同，有的看重数量，有的看重质量，有的讲究大，有的讲究精，跟人一样，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正常的。” 吴秘书长像想起什么说了句：“你们聊，我办公室还有事处理。”望着吴秘书长出门的背影，秦副部长不解地问：“阳总，你跟我说老实话，李老板在工商联这样有多久了？他人咋样我是知道的，但以前至少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现在怎么了？”阳光叹口气说：“领导，人在背后不说人，你要理解谅解我。我们也很多年没见了，何必见面就说他人呢？说点高兴的事。” 秦副部长皱着眉不痛快地说：“你知道，我在绵州市副市长干得好好的，不是为了解决正厅级，何苦来当这个工商联党组书记？你应该了解我，我也是喜欢做事的，来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单位，整天跟一些说好听是企业家，说不好听就是些商人打交道，有些力不从心使不上劲的感觉。”终于听到秦明说出了心里话，阳光顿时产生一丝快意，秦明还是那个有啥说啥的爽快性格，完全不像官场上混久了什么都看穿的政府官员。 阳光忍不住劝解说：“秦领导，你主要是刚刚来还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地方政府工作的政令畅通、令行禁止。省工商联工作就是这样，急不得慢不得，太认真不行敷衍了事也不行，跟企业家和商人们打交道，凡事还是留个心眼小心为妙，逢场作戏，嘻嘻哈哈工作就好做，老实说不难的。” 秦明不客气地对阳光说：“你们文化人就是打得滑，干到那行都是混得油光水滑的，从我们见面到现在，你口口声声都是部长、领导，搞得我们哪里还像个老朋友？有意思吗？老阳，你变了。”阳光见秦明当真开始认真了，也不反驳，良久喃喃地说：“秦兄，不是我变油了，是我成熟了，你应该理解。你也看到的，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企业，做好自己的事，从不去招惹别人妨碍他人，到头来，还是让有的人不痛快看我不顺眼，我又能怎样呢？” 秦副部长一时无语。两人相视坐了一阵，阳光忽然钻起来提议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天老朋友相逢啥也不说了，下了班我们找个地方去喝点小酒，叙叙旧、重温当年一起打造平谷国际枫叶节的豪情壮志。秦兄不要推辞，好不好？” 秦明强颜欢笑地说：“好吧，这才是老朋友嘛，就想听你说点真话。” 第155章 检查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欧洲中心项目动工有些日子了，阳光心里着急要去看看，之前整体设计方案由省建筑设计院，联手香港一家国际性的建筑设计公司，注重创新和多元化的设计，涵盖了住宅、商业、文化和教育等领域，注重可持续性和智能化设计。经省、市、高新区主管部门审核批准，经过一波三折各种辛苦无需细述。 阳光约好顾总工和许院长，一起来到欧洲中心项目工地，吴昊老总和吕雪梅老总早已等候在板房会议室。见人都到了且穿戴整齐，吴总热情地邀请大家一起去看看热火朝天的工地，阳光说：“稍安勿躁，我们先喝喝茶水，再等等，高新区建设局米局长和柳总工要来，一起看看工地了解了解建设情况。” 就在几个人闲聊之时，米局长和柳总工一行人匆匆赶到，一看到阳光米局长就说：“几位老总，路上堵车晚了几分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吴昊抓起桌上准备好的几顶安全帽，笑着一一递给来人。阳光把许院长和顾总工也介绍给来人，说笑着出了办公室，向建筑工地走去。 工人们各自专心的干着手中的活儿，一点不为参观的一行人影响，米局长和柳总工不时互相对视一笑，露出赞许表情。参观完几个建设中的着名建筑物后，米局长对阳光和吴总说：“现场按照程序紧张施工，井井有序，说明你们的民工素质高，管理到位。之前在办公室我们还隐隐担心，加上领导施压催促，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现在放心了。要感谢阳总、吴总、和秦安昌盛公司的所有员工的努力。” 一路默默无语的柳总工、学建筑设计的海归博士，这时也插进来说：“高新欧洲中心项目的人字形建筑，很可能是今后高新区出镜率最高的大厦之一、这块中和镇南边地块的锦江沿线界面，虽然没有武汉、长沙大江大河的气势，但也越来越有成都独特的小资范儿。眼看着这些不断修建的沿江公园、远景规划的锦江码头，母亲河熠熠生辉。漂亮，太漂亮了，将来竣工，老百姓会感谢你们的。” 吴总已经笑的合不拢嘴说：“能得到见识多广的柳总工表扬，我们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谢谢各位领导。”阳光也语重心长地对米局长诉苦说：“领导呀，以后这种突击检查还是事先通知一下，免得我们一肚子的狐疑、担惊受怕，这样搞会把我们的管理人员搞成心脏病的，吓人哪。”一行人都发出会意的笑容。 米局长也面带难色地说：“在其位谋其政，上令下差，你们要理解嘛。今天临时来看看，这种突击检查的效果不是很好吗？我们亲眼看到的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的样板项目和建筑公司不容怀疑、更不容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我很反感现在有种现象，做事的人被人品头论足，优秀的企业总是被挑剔苛求，这是一种什么的心态吗？不好理解。”听话听音，阳光注视着米局长表情，马上敏感的感觉到了什么……回到板房办公会议室，大家看着墙上的图纸和屏幕纷纷坐下，吴总亲自为每个人倒水沏茶，吕总也亲自启动投影仪开始介绍说解。 看看一幅幅设计造型美观的座座宏伟建筑，吕雪梅副总动情地说：“我们公司承建的项目，地处成都市经济外向度最高、城市形态最现代的成都高新区内，交通条件便利，它将快速衔接成都天府国际机场、蓉欧快线等交通枢纽，有效实现全球互联互通。看到这些蓝图能够在我们手中一天天建成，说实话，做为泰安昌盛公司的一员，我非常自豪和有成就感。谢谢大家，耐心听我介绍完毕。”吕雪梅向米局长柳高工及随行人员鞠了一躬。 见米局长站起来，有要走的意思，旁边的阳光笑容可掬地邀请：“领导，既来之则安之，这马上中午饭点到了，就干脆深入生活，与我们员工打成一片，尝尝民工食堂的味道，我不谦虚的说，在省内建筑工地上我们真的是独一份。”米局长看看柳总工和工作人员，抚掌大笑说：“好，今天就深入就深入到底，你们的民工食堂伙食名声在外，我们也不能高高在上犯官僚主义，一起去与民同乐。先声明，不准上酒下午还要工作，不能让我们犯错误。” 吕总这时会意的走出会议室，忙去食堂招呼，迅速安排上能坐两桌人的饭菜，几位老总陪着米局长柳高工谈笑风生的进了食堂，望着满桌荤素搭配近二十道菜，米局长几乎用夸张地表情说：“你们这也太奢华了么，比我们机关食堂花样都多，老实说，阳总，你们另外给我们加菜没有？”阳光也不废话，指着吴总和吕总说：“我也不知道，你让他们说。”吴总和吕总几乎同时申辩起来：“天理良心，来来来，米局不相信跟我们去厨房看看，欢迎领导检查工作。” 米局长拉起柳总工，两个人跟着吴总吕总一起走向食堂的厨房，大大的案板上已摆满二三十个大铝盆，各种炒菜烧菜油炸食品色香味俱全，大厨们正忙的不亦乐乎。米局长回到餐桌坐下，夹了块鱼尝尝忍不住夸赞：“你们的食堂菜品厨艺水平，完全可以对外营业了，生意肯定好，厨师都是从哪儿找的？”吴总哈哈大笑：“厨师是正儿八经开馆子的师傅，都是从老兵食堂请来的，我们公司管发工资和年终奖，年底交管理费。来来，米局，再尝尝卤味，真的巴适。”柳总工也对顾总工发出感慨：“能在泰安昌盛公司工作的员工有福利待遇好呀，能在泰安昌盛公司干活的民工幸福呀，就是冲着这些伙食，工作也不敢偷懒，有口福啊。” 中午十二点，工地的管理人员和民工们，已经纷纷拿着饭盒瓷碗进入食堂，人人脸上带着笑意，眼睛盯着里面一盆盆的菜品观察，整个食堂内嘈嘈嚷嚷的一下子热闹起来。米局长望着一拨又一拨的人打饭找座位坐下，对阳光说：“今天长见识了，好多年没见过这种火热的吃饭场面了，你们了不起，真的，我们一定要给你们宣传，让更多的项目经理来学习取经，做事先学做人，真的不是一句空话呀。”阳光痛苦地说：“领导，万万不可，那就更是把我们架到火上烤了，我们现在都让人看不惯了，那样的话还让不让我们活？使不得使不得。” 一行人上车时，米局长想了想，把阳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阳总，你是聪明人，有人在上面不断反映你们的所谓问题，下你们的烂药，是谁我不能说你应该知道的。领导让我们下来看看，也是提醒你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放心，我会把我们看到的一切，如实禀报领导。再见，好自为之。” 阳光点点头，牙齿咬得嘎嘣响，说：“我知道是谁，感谢领导了，后会有期。” 第156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能做出初一，我就一定要做出十五。尽管阳光不想跟人结怨，面对李正光一而再再而三的明里暗里挑衅、使坏，他明白忍耐和躲避都不是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机会以牙还牙，所谓用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李正光不过是个靠金钱包装成绅士的无赖，原始积累的时候还带有涉黑涉恶的道上大哥经历，恃强凌弱、流氓成性。 阳光决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打通同为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驻会副会长、省安监局副局长史国全的电话：“领导，在忙什么呀，上次开会喝过酒之后再没联系，那次酒没喝巴适，挺想你的。”史副局长哈哈大笑说：“阳总，你还说，郑秘书长不知咋回事，喝吐了，他的酒量不应该呀。弄得我们大家都没喝好。阳总，有机会约呀，对了，不会有啥事吧？有事尽管吩咐，都是朋友兄弟。” 阳光嘿嘿一笑说：“史局想多了，除了喝点小酒，我能有啥事？顺便问问，橙光集团名下的那个工地事故，听说这次死伤不少，传言挺吓人的，因为啥问题都没说清楚，兄弟我只好问你老哥啦。”提起橙光集团的事故，史副局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不提还好，说起来气人，完全是我们省建筑业的耻辱，社会反应极大、影响极坏。三死六伤，震惊省内外，国家安监总局都来电话了解情况，准备派人来跟我们省安监局成立调查组，彻查严惩。我们当然是明紧暗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企业也都不容易。” 阳光连说：“也是也是，关键是什么问题查到没有？还有省上领导是啥意思？史兄，这就很重要哟。”史副局长忿忿不平地压低声音说：“还用查吗？无非是层层转包，偷工减料，活脱脱豆腐渣工程。阳总，你懂的。我们三令五申，就怕这种情况出现，问题是你越怕啥来，还啥子就来，让我们焦头烂额。上头态度暧昧，下面群众反应强烈，叫我们工作咋做？” 阳光也不讲客气了，态度鲜明地说：“橙光集团一直是行业老大哟，管理不会这么混乱、恼火吧？他们的项目在全省开花，带头这么干不是跟安监工作做对么？我们是不是也有样学样？只管赚钱的事谁不会做？”史副局长越说气也大：“谁说不是呢？依着我，这次非要杀一儆百不可，抓个建筑业的典型敲打敲打房地产业。” 阳光不由担心地劝到：“史局，明智点，人家老大当年可是操社会的大哥，声言黑白两道都摆平了的，从来不会把政府的什么部门执法人员当回事，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不长眼的官员，说脱制服就脱制服。你工作上犯不上碰这种狠人，万一……”史副局长当即大怒，打断阳光的话说：“万一个铲铲儿，我还不信了，老子也是部队出来的，敢跟老子玩黑社会，我就敢让他不死也脱层皮。我知道这家伙底细，唬人可以，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时候？这回犯到我手里，敢明目张胆嚣张狂妄？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阳光继续小心翼翼地劝到：“史局，大可不必，没必要跟这种表面光鲜的社会渣子动真的。就说我吧，我为人处事还算光明磊落吧，这家伙不知犯了什么邪？明里暗里跟我过不去，以找我的碴儿为乐趣，我也不理他，都在一个锅里捞饭吃，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史副局长慷慨激昂地说：“你们怕他让他，是你们识大体、顾大局，我没必要迁就他，他不是狂么？这次我非收拾他不可，看他能有啥本事，脱我制服？奶奶！阳总，这次看我帮你把气出了，量他小子有多大能耐？还能把天顶翻了？” 阳光略带遗憾地说：“史兄，我是劝过你了，好，你忙你的，空下来喝酒，我把郑秘书长约到，一言为定。” 放下手机，阳光忍不住独自笑起来，他知道这种事，李正光不晓得在背后干了多少，他一定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半个月后，省报、巴蜀都市报、电视台等众媒体几乎同一天，报道了橙光集团某某项目重大伤亡事故处理决定：项目经理刘某某涉嫌严重违法违纪，除收缴个人非法所得移交公安机关。省安监局、住建局责令橙光集团通报“双随机”检查结果，三个项目被停工，13个项目被责令限期整改。 放下报纸品茗新茶的阳光，总算出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阳光拨通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秘书长胡克全手机：“领导，好久不见，想念朋友了，有没有空大家坐一坐喝点小酒？”胡秘书长呵呵笑着说：“兄弟，正好我和几个朋友约到今天下班后，就在我们这边老地方喝点，阳兄就顺便一起嘛。” 阳光忙说：“大家平时都在忙，趁着今天有机会，我还要约几个老朋友，你老哥基本上都认识或者听说过。对了，今天都不要多说了，我来买单哈，一言为定。”言毕哈哈大笑。阳光今天确实很开心，人开心就想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倾诉、分享，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随后又邀约了企业家协会郑秘书长、安监局史副局长和许院长。 几位老朋友先后陆续赶到聚会的酒楼，何会长和胡秘书长向阳光介绍了两位新朋友，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赫光、市中院副院长韩建国，互相寒喧中都客气地对阳光称：“久仰久仰，大名顶顶乐善好施的企业家。”阳光边互换名片，边连连回答：“领导面前不敢不敢，阳某徒有虚名，徒有虚名而已。”接着阳光，又准备把刚刚赶到的省安监局史副局长、川大艺术学院许院长介绍给两位新朋友。结果爆发出一阵欢笑声，原来他们经常在省里开会都熟识，根本无须介绍，有了这个酒局朋友感情迅速升温，交错觥筹中大家心知肚明、敞开心扉无话不谈。 喧闹中，挨着阳光坐的史副局长，悄悄告诉说：“这次李大老板彻底认栽了，找我两次下话告饶，还托了不少政府朋友给我递话，我说教训必须记取，人命关天决非小事。本来嘛，我们工作责任在身身不由己，反正处也处理了，气也出了，他也低头全部认帐，乖得很。”说着话的史副局长笑不可仰，阳光端起酒杯说：“领导，敬你，这次把他弄痛了，以后不能不防啊。小人嘛，表面低三下气多厉害，内心仇恨就有多大，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史副局长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邪不压正。兄弟，敬你。”将手上的酒杯冲阳光举举一饮而尽。 第157章 中年得子意外之喜 阳光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古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正光这样黑白两道都染指的老板，在政府官员面前也只得认栽。阳光痛悔自己在跟夏中天的较量纠葛中，太软太拖泥带水，造成终身的痛。年轻时的优柔寡断不能重演，不论是谁敢跟自己过不去，就必须付出代价。 就在阳光憋着劲儿跃跃欲试之际，一个突如其来激动人心的喜讯传来，让他顿时手足无措完全意想不到。周日里，当林姝扭扭捏捏一脸羞涩的告诉他：“可能有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地问：“有了什么？”林姝有点愠色地说：“你说呢？”阳光瞥瞥林姝瞬间恍然大悟。 阳光一下站起来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随即抱住林姝看着她肚子上下打量，一会儿便蹲下身用耳朵贴到林姝肚子专心致志听起来。林姝忍俊不禁啼笑皆非地说：“你傻呀？现在还是个豆粒胚胎，早得很哪儿？一说这个你就像神经病了？”阳光哈哈大笑站起来，一把抱住妻子突然眼圈一红，泪水一滴一滴流出来。 林姝有点生气地说：“是不是还不知道呢？真不该告诉你，瞅瞅你这德行，早知道……哼！”阳光破涕为笑：“老婆，别忘了，我们都年近半百了，有与没有都是命中注定，我只是感恩苍天……对我们不薄……”阳光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婆坐下，林姝被他的举动一下逗笑了：“我说了，还早还早呢，我可没那么娇气。” 阳光仿佛下了决心，对一点还不在乎的老婆说：“不行，这回必须听我的，你现在这个岁数属于高龄产妇，日常饮食休息一定注意。我考虑过了，别墅刚刚装修完还不能住人，新房子要敞一阵除除有毒气味。家里必须请个保姆，主要照顾服侍你的每天日常起居三顿饭。一会儿，我们就去保姆市场看看，找个让你满意的保姆。” 阳光在厨房三下两下做好鸡蛋蕃茄面，当阳光端上两碗热气的面，林姝忍不住埋怨说：“用不着那么急吧，你咋说风就是雨？我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阳光也不听她念叨，边拌面吃边说：“早做打算早好，我的房子卖了，我们也收了买你房子的订金，亏得我跟买家说好，我们啥时候搬他们啥时候进。买家是买来做投资的，人家一点不着急，叫我们安心住。现在情况不同了，一切要以你为中心。” 尽管觉得丈夫有些小题大作，林姝深知阳光的内心，阳光和前妻女儿分别后再无联系，一边在美国一边在中国，除了律师在中间来回应付事务，实则是处于失联状态。这让谁也受不了。相比林姝至少逢年过节还跟儿子通通电话，有时儿子还寄两张成长的照片，多少知道些儿子的身高胖瘦…… 两人吃了面匆匆开车来到市中心的保姆市场，在街道办组织的两间大屋里，坐着30到40岁的中年妇女，多是农村妇女也有下岗女工。负责介绍保姆的街道办事人员说，先双方自己谈，谈好了即在她们那里办理手续，双方身份证复印件留底，双方家庭住址各种证明、联系方式都存档造册，安全保险。当阳光两口子一进院子，里里外外的妇女们就围上来主动搭讪，有一句没一句的。阳光跟她们挨个聊了聊，交流完第三个保姆，兴致勃勃而来的阳光就泄了气。保姆们最关心的是每月收入，其次工作做什么？做家务的就是做家务，带小孩儿的就是带小孩儿，分工明确不能全包。最后问得最多的是主人家里房间有多大？保姆有没有单独房间和星期天？主人家有没有轿车？ 见阳光拉着老婆准备往外走，一脸失望表情，负责的工作人员赶紧扒拉开保姆们，告诉阳光两口子说：“你们自己要谈不好，我们还可以负责推荐的。”阳光冲着她的笑脸冷冷地说：“我们今天只是来瞅瞅，过几天再说，感谢感谢了。” 上了车插入车钥匙，阳光气不打一处来地说：“这哪里是来当保姆？完全是找富翁主家傍大款来了，带孩子就是带孩子，做家务就是做家务，人家还科学细致分工。凡冲钱冲富人主家来的，心思基本上不是来当保姆做家务的，现在社会上风气都把保姆市场带坏了。”林姝瞥他一眼，故意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再说，你本来也是富人嘛。”知道丈夫在说气话发牢骚，也不理他，反正日子还长。 阳光看看林姝不再说话，稳稳情绪轻踩油门，车缓缓启动。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林姝从来没问过丈夫的收入，每次医院开工资都悉数交到阳光手里，说反正你做饭菜你管钱好了，当然林姝也会说奖金归我自己，总不能身上不带点钱。阳光有时跟妻子开玩笑咋从不问他挣多少？妻子总是笑笑说问你不说也没用，你要说也不需要问，何必多此一问？ 直到那天说到怀孕，林姝见阳光反应那么大，才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现在生小孩儿可不比过去，你手上要有点钱哟，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阳光并不直接回答，只是嬉皮笑脸说：“足够了，我们儿子的儿子都够了，放心。”林姝不满地乜他一眼说：“你咋知道会生儿子？还儿子的儿子？万一又是女儿呢？告诉你，我就喜欢女儿。” 妻子就是这样，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在外边讲学挣的钱也拿回来给丈夫，阳光每次都说她：“我身上有钱，做饭买菜需要几个钱？家里每月水电气费不用你操心，我全包了。你干脆把你挣的钱都单独存起来，以后都留给我们的孩子用，你平时身上也要有个千八百的零花钱，遇事方便用。”两个人都没把钱当回事，过日子更没有为经济红过脸吵过嘴。 有次林姝在广州的哥哥，为给儿子买婚房打电话要借五十万，林姝放下电话跟丈夫商量，阳光二话没说，让林姝把哥哥的银行卡号告诉他就行了。第二天林姝回家问丈夫咋回事？哥哥收到转账的八十万，还收到阳光的手机短信：哥嫂，五十万是我们赞助给侄子买房的，另外三十万留给侄儿装修用，不用还了，权当姑姑姑夫的一点心意。祝开心！ 真正应了一句老话“贫贱夫妻百事哀，富贵公婆千情乐。”林姝表面上不动声色，在心里这件事让她感动许久，觉得自己嫁对了人。 正当阳光为保姆之事心焦之时，老总们开完会，吕雪梅留下久久不走，阳光问他有事么？吕雪梅欲言又止，望着阳光说：“阳总，这话我不知当不当说，又担心说了万一没干好，会不会影响你对我的看法？”阳光笑笑说：“你不说出来，我咋知道是什么事？影响对你的想法，言重了，不至于不至于吧。” 吕雪梅干脆说出来：“阳总，听说你家里要请个保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老家倒有个表妹儿，不知符合不符合你和林教授的要求？”阳光顿时来了兴趣，高兴地催促她往下说：“我和林教授你都了解，不是难侍候的主儿，也没什么讲究，只要做人做事让人放心就好，工资待遇都好说。你先讲讲你表妹是个什么情况？” 吕雪梅想了想说：“我表妹是我姨的女儿，当年考大学只差几分落榜，二十几岁，人勤快能干没说的，买汰烧屋里屋外清洁卫生都是一把好手。另外，人也算有文化会说话，模样还俊俏，就是不安心农村，想到城市来闯闯，找过我几次了。”阳光笑笑不放心地说：“听你介绍，也算是个条件不错的女子，她会不会甘于在我们家做保姆哟？到时候这山望着那山高，人在曹营心在汉，我就拿着头疼了。” 吕雪梅连连说：“不会不会的，至少现在近两年不会的，当然几年后不敢说。我觉得她合适照顾阳总和林教授生活，也是为你们家庭解燃眉之急，至少放心知根知底。” 阳光沉吟不语，半晌对吕雪梅说：“谢谢，这事我说了不算，要让林教授看了决定，好不好？我话说在前面，就是林教授认可拍板，也要先试用一个星期，再签合同。” 吕雪梅莞尔一笑说：“阳总办事就像工作一样认真，那就说好，我哪天带她来见见你们。” 第158章 有惊有喜人生百味 新生命的到来，仿佛一缕春色进入中年阳光夫妇的家庭，令往日里千篇一律暮气沉沉的房间里，突然有了希望有了勃勃生机……阳光一改男人的争强斗狠，整个人变得温柔开始与世无争。 那天看了吕雪梅带来的表妹，当着妻子林姝的面，阳光面无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交待说：“小陈，我们就顺着你表姐对你的称谓，就叫陈三妹。试用期一周包括双休日，吃住不算试用期一千元；责任就是打扫房间清洁，一天三顿饭的买做洗。另外，你有文化，多读点食品营养和食疗食补的常识书、烹调书。主要服侍好林老师，督促她每天的穿着冷暖、饮食、水果营养搭配科学，注意观察她的心情情绪，不能生气……”林姝再也听不下去了，在旁边大喝一声：“你够了，有完没完？三妹儿，你别理他，他胡说八道呢。” 吕雪梅的表妹姓陈，这时只是笑而不语，并连连点头。阳光并没有受妻子的责怪打断讲话生气，而是继续交代：“这周暂时跟我们在这套房子住，另外一间卧室暂时归你睡，铺的盖的都准备好了。下周我们一起去别墅看看，有可能会搬过去住。留不留得住？全在你自己的表现，你表姐也帮不到你，你自己有没有信心？”陈三妹微笑着爽快地回答：“我对自己有信心，请两位老师看我的表现，留下来是我胜任，留不下来是我不够格，不怪任何人。” 阳光高兴地说了声好，又转脸问吕雪梅：“你这当表姐的还有什么要嘱咐的？请继续。”吕雪梅笑了笑说：“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是三妹儿自己的事了。一切顺其自然，我也该走了。”吕雪梅向表妹点点头，又对阳光夫妇说：“再见。” 一周的时间里，阳光夫妇和陈三妹相安无事，有话则谈,无话则免，静静地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每天早上六点一刻陈三妹起床，半个小时内完成里里外外的清洁卫生，然后做好三个人早餐。七点钟阳光夫妇起床，完成漱洗穿衣吃饭，七点半陆续告别开车上班，中午陈三妹一个人吃饭，下午去附近菜市场溜达，根据需要买些肉蛋蔬菜水果回来，准备晚餐食材。客厅茶几上月饼盒放着一万现金作一家人生活费，供随取随用。阳光给陈三妹配了手机，晚餐不回来吃，就只做两个人饭。 陈三妹每次取钱买了生活用品，回来用小本一笔一笔都记下，空了就看烹调书和食品营养书。晚饭后建议三个人一起在小区里遛弯，一路上与林老师请教家庭生活常识性的知识，每当这个时候，像一家人一样自然、温馨。回家后，看电视回卧室冲澡各随自便，熄灯睡觉后，陈三妹又默默的把里里外外，做一遍清洁卫生。 一周下来，阳光夫妇检查了小本上的记账，对照月饼盒里的钱，分毫不差。两口子对陈三妹的保姆服务非常满意，吃过晚饭，三妹正要收拾碗筷，阳光笑吟吟地让她等等，望着两口子的微笑，她知道要通知她结果了，立即现出局促不安的神情。阳光笑着通知她通过试用期，正式签订一年服务合同。阳光告诉她：“从下月起，保姆工资6000元，并代买个人五金一险。好好干，继续保持工作认真负责态度。”陈三妹高兴地说：“知道啦，谢谢两位老师的认可和信任。” 陈三妹从厨房忙完，回到客厅边削萝卜皮边看电视。林姝从自己衣柜里收出两套七八成新的衣裤，放到沙发上说：“三妹，我俩身高胖瘦都差不多，这两套衣服我也很少穿，就送给你平时当工作服穿。等五.一节放假，再给你买些夏天穿的衣服裙子和鞋，你到我们家也辛苦了。”陈三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力所能及的事，谢谢了，谢谢林老师。” 就在阳光白天上班，晚上陪同妻子一心一意过惬意小日子，对新生活充满憧憬的时候。传来一惊一喜两个消息，省建行郑行长因违纪违法被双规了，建行总部空降一位新行长到任，宋斌主任不久荣升省建行副行长。 郑行长出事前没有一点预兆，那天还是在分行中层干部反腐倡廉会场上，所有班子成员正坐在主席台上，一起聆听郑行长慷慨激昂的讲话：“反腐倡廉必须常抓不懈，经常抓、长期抓，必须反对特权思想、特权现象，必须全分行人人动手。”五十多岁脑袋谢顶的郑行长，一边抑扬顿挫的讲话，一边注意下面坐的干部们表情反应，做为有威望的领导，一定要让自己讲话的语言更加生动、形象、富有感染力。 这时会场门口出现几个陌生人，面色冷漠的站在那里向主席台上的人张望，也许是来找哪个副行长办事的？郑行长没多想继续着自己的发言：“大处着眼，身体力行，反腐倡廉成就大业；具体怎么做呢？这个我还是有些经验的，就是要从小事入手，防微杜渐，廉洁自律修养小我。” 那几个人站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搭理有点不耐烦，索性排队一样走向主席台，甚至从旁边的小台阶直接走上主席台。郑行长内心还有点恼火，谁这么大胆？把事办到大庭广众的主席台上来了？非得治治这些不知天高地厚没礼貌的家伙不可。他坚持讲完最后结束语：“总之，同志们务必牢记，廉洁为国家之本，反腐为民族之魂；诚信为万事之基，守法为社会之根。” 就在会场响起一片掌声之际，为首的人走到郑行长面前说：“是郑宝昌行长吧，我们是国家建行纪检组的，现在奉命对你实行双规措施，请配合跟我们走。”起初还想发火的郑行长，顿时脸色剧变险些跌倒，随即被跟上来两位同志一左一右扶住向主席台下走。为首的人对主持会议的副行长交待几句话，并掏出介绍信和工作证给他过目，然后扬长而去。 副行长愣了一下神，马上恢复正常工作状态，对着话筒讲了几句话：“请同志们安静，现临时有安排，分行党组成员马上要开领导班子会。今天的会议暂停，请散会的同志，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记住，保持理性认识，不传谣不信谣，一切自有组织结论。散会！” 第二天新行长白晓波到任，同样五十多岁、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白行长，上任就大刀阔斧的整顿分行内部贪腐之风。仅半个月，省分行监委网站发布的党纪政务处分结果公布，共14人中有8人都涉嫌受贿罪或利用影响力受贿罪，4人涉嫌违法发放贷款罪，分行级领导2人，被定性为不同类型的腐败典型。 宋斌主任以其业务精湛，技术过硬，服务一流，品行端正，得到白行长的赞许，顺利晋升空缺出来的副行长之位。 当天宋斌给单位外边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阳光，手机一接通只说了一句话：“阳总，我想喝酒了。” 第159章 升官之人犹如惊弓之鸟 阳光和宋斌一见面，宋斌就紧紧抱住阳光，阳光有点不知所措，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让路人看见两个大男人如此不太好。从宋斌身体颤抖的反应看，他一定受到什么刺激，有大事发生了。 待宋斌平静下来，阳光招呼说：“兄弟，跟我上车，我们去个私密地方，今天不醉不休。”两人驱车来到冉会长在西门某酒店大厦，开设的私人会所，不针对一般消费者，只招待有会员卡的会员。门口站着几个虎视眈眈的保安，迎宾小姐看了看阳光手上老板签字的金卡，立即微笑点头恭敬地说：“请问，阳先生有没有预约？”阳光回答：“没有预约，请给我找个包间，今天只喝酒，没招呼请不要打扰。” 迎宾小姐立即唤来漂亮又有气质的女服务员，带他们进入里面的包间。阳光拿起菜单用笔点了些菜，吩咐先上十罐原浆青岛啤酒。女服务员一出门，忍不住的宋斌就冲着阳光脱口而出：“郑行长有什么错？工作兢兢业业、认认真真这么多年，现在落下个这样结果，谁能想得通？他做的那些事，中层以上有作为的银行干部，谁没做过？没做过的是不会做，也不知怎么做？难道占着位子不作为的就是好干部？想不通，我想不通啊。” 不一会儿，几位气质不凡的女服务员端上一些凉菜、卤味拼盘，并摆上十罐原浆青岛啤酒，阳光熟练的打开啤酒，倒入两个精制瓷碗里说：“兄弟，尝一口，原浆的青啤，胃口能接受不？”宋斌端起碗，只管大口大口喝起来。阳光知道宋先生酒量不大，跟自己差不多，只能喝点低度的啤酒、葡萄酒。 阳光赶紧说：“慢点，慢点喝，吃菜吃菜，后面还有几道特色菜。” 几杯酒下肚，宋斌再也抑制不住得发起牢骚来：“我们银行人太难了，想做成事四处是框框、铁律，谁施展的开？依法治国，盘活金融，咋盘活？只有不做事、日子整天得过且过就对了？我们这些金融专业人士，现在活得人心惶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甘心又不开心……阳总你说，我该怎么弄？怎么弄？想做事，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郑行长。”说着说着哽咽着痛哭起来…… 默默无语的阳光心里阵阵难过，这个学金融的博士，今天很反常，跟平日那个笑容可掬、谦谦君子的形象，判若两人。郑行长的突然落马，可能对他刺激太大、内心受到惊吓，现实的复杂、险峻真的太难为他了。借酒消愁愁更愁，两个人只是喝酒吃菜，这时服务员有礼貌的敲敲门，阳光说：“请进。兄弟，这家会所的三道特色菜上来了，尝尝，都是中年男人的大补。” 十罐啤酒下肚，阳光一直像个兄长，耐心倾听着宋斌的唠唠叨叨。从公说，两人两家单位都是长期合作共赢的愉快关系，从私论，宋斌的老婆是他的高中同学，更是他老婆为数不多的闺蜜。一方面他已经上任副行长，空前的责任压力让他紧张、不适应，一方面郑行长的结局，犹如压垮他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人在长久紧张的压力之下，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只要有风吹草动就可以让人彻底崩溃，郑行长的事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阳光清楚，这个时候能来找自己倾诉，确实是把他当成了值得信任的朋友兄弟。待宋斌停止发泄开始吃菜的时候，阳光试探地小心翼翼说：“兄弟，你今天来找我喝酒就对了，平时各干各的工作，你我谁没有烦恼和难题？所以人一定要学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不要把事情都闷在心里，要勇敢的去面对，及时地去想通，学会自己给自己减压。” 宋斌只是低头吃菜，眼睛虽然没看阳光，耳朵却听的挺认真。阳光也打开心扉侃侃而谈：“我一点不否认，郑行长是个平易近人的好领导，能力不容怀疑。盘活资金，救活一些濒临倒闭的企业，他没有错，只是想把事情做得更好。错就错在，他收下了被救活的企业的反馈和感恩，你别看我，做为人之常情，郑行长当然没有错，坐在行长的位置上，就授人以柄难逃一劫了。” 阳光眼睛望着窗外，似有心无心地说：“我们以后干工作，要汲取教训，遵纪守法，做事必须依法依规，让小人们无计可施，无从下手。兄弟记住，办法总比困难多，哥永远是你可以依靠的强大后盾。” 从会所出来时，天已黑下来，阳光见宋斌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气色心态与见面时截然不同。他今天出来喝酒，其实就是发发牢骚、吐吐怨气、减减压力而已，明天上班保管又是一脸亲和。阳光用手机唤来代驾司机：“先送他后送我。”到了银行宿舍小区，阳光叫司机等会儿，就搀扶宋斌一路往家走，宋斌几次不好意思地说：“阳兄，我没事，没事……”敲开门，刘美霞有些吃惊，让阳光把丈夫送到沙发上躺下。“我说这个人哪去了，出去喝酒也不说一声。”刘美霞埋怨中追出门叫住离去的阳光：“林姝现在有了，你也该在家多陪陪她，保养好她就是保养好她们母子。少跟我们这位喝酒，都不能喝还装啥装？对了，回去告诉林姝，哪天空了我来看她。” 刘美霞性格如此，直来直去的热心肠，阳光答应着一路向小区外走去。回到家里，当着陈三妹的面，林姝禁不住问：“又到哪里去喝酒了？现在你咋越来越爱喝酒。”阳光也不生气，只说了句：“我不是给你和三妹都发了短信么。”便拿着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打开喷头冲洗起来。 回到两口子卧室，阳光见林姝脸上还有怨气，就凑过去抱住老婆想听听她日渐突起的肚子。林姝不满的推开他说：“听啥听？还早着呢。”阳光做个怪像，不动声色地说：“你知道今晚约我喝酒的人，是谁吗？”一旁的林姝没好气地说：“管他是谁？跟我有关系吗？”阳光独自嘿嘿笑起来。 林姝乜丈夫一眼说：“神经。”阳光坐起来，嬉皮笑脸地说：“还真跟你有关系，是刘美霞的老公宋斌，今天破天荒的第一次找我喝酒。”林姝似信非信，也径直坐起来说：“他跟你一样，没酒量又不嗜酒，他约你？”阳光得意地说：“人家提升当副行长了，激动太激动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男人谁不是如此呢？”林姝顿时忘了生气笑起来说：“这下美霞心理上该平衡了，老公当上副行长，也是上台面的人啦。我知道她，这么些年里，一直对我有种说不清倒不出的酸味。现在太晚了，等明天我要在电话上好好酸酸她，一解心头之气。”女人就是这样，不论文化学识地位再高，天性的小心眼不经意间就原形毕露。 阳光也添油加醋地说：“就是，明明是他老公今天约的我喝酒，我送他老公回家时，她还叫我不要总约他喝，还叫我在家多陪陪你。”“这倒是她，心直口快心肠不坏。” “对了，她还说空了来看你。” 第160章 乔迁别墅其乐融融 周六阳光夫妇带着陈三妹，开车来到高新区的独门独院三楼别墅，打开门越野车直接开进地下车库。前院草坪、假山喷水、鱼池、各种花卉迎风摇曳。三妹兴奋地忍不住大叫：“太漂亮了，像公园。”阳光和林老师也相视一笑，三个人愉快地走进一楼大客厅。 从一楼大客厅到厨房再到两间卧室，三个人走走瞅瞅，阳光指着靠厨房的卧室说：“怎么样？三妹儿，这间就是你的房间，满意不？”三妹笑着连连点头说：“好，好呀，我也沾你们的光，住进殿堂了。”“殿堂？”阳光说了一句，随即和林老师大笑起来。 三个人乘室内小电梯上了二楼两间主卧、两间办公书房，装饰、家具、毅色，包括书房都是雅致的暖色调，一看就是林姝的选择。上了三楼就是品茗喝茶娱乐、会客接待亲戚朋友的好地方，透过落地窗外边是一片别墅和府河，郁郁葱葱的大树，奔腾不息的河流，阳光下栋栋造型美观的独门独院别墅，更显得烟火人家生气勃勃。 参观完整栋别墅，陈三妹叹气说：“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打扫恐怕一天未必打扫得完？”阳光愣了一下，马上哈哈大笑起来说：“三妹想哪儿去了？谁让你一个人打扫了？你每天只保持我们用的一二楼卫生就行。每周一有保洁公司的人来打扫清洁卫生，放心。”三个人来到后花园，排排沙滩椅、大阳伞，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清澈见底，见林姝和三妹坐下喘口气的功夫，阳光来了兴致上楼找到泳裤穿上，来到泳池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欢快地游动起来。游了一会儿，阳光爬起来走到老婆旁边坐下，对三妹说：“一楼厨房间里有西瓜和水果，你洗洗切两盘送上来，再烧壶水准备泡茶，茶柜里有各种好茶，随便开一盒茶泡。” 林姝不放心，跟陈三妹一路去了大厨房，看着三妹点火用水壶烧水，并取出盒碧螺春茶，又从消毒柜里拿出三个茶杯，告诉陈三妹说：“从今以后，你不仅是保姆也是我们的家人，跟我们一起享受家人待遇，不用不好意思。”陈三妹自然喜不自胜，红着脸点了点头。两个女人抱着水果盘提着水瓶和三杯茶，重新回到泳池边放下坐好，在水里的阳光奇怪地对她们说：“你们傻呀，别光坐在伞下吃水果品茶，去换上泳衣下来游呀，太阳暖洋洋的，爽死了。” 林姝和陈三妹换好泳衣出来，阳光正坐在沙滩椅上悠然自得的品茶，走到阳光跟前，林姝严肃地对他嘱咐说：“从今以后，我们对外介绍三妹，就一定称阿姨。”阳光冲老婆伸个大拇指：“教授就是教授，遵命。” 看到两个女人在水中像孩子一样游水开心，阳光觉得后院修个泳池是修对了。泳池两旁是草坪，靠墙处种着小葱、萝卜、豌豆荚，空闲还可以松松土活动活动筋骨，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也住上别墅，而且是带游泳池的别墅，此生足矣。水里一阵喧笑声传来，掩不住她们的快乐，眼见妻子腹部日渐凸起，阳光心里甜甜的，充满幸福的注视她们玩水嬉戏。 直到玩累了，林姝和陈三妹一前一后爬梯上来，喘着气坐到阳光旁边，阳光赶紧递上果盘，两个人拿起水果块就吃，林姝说：“有点饿了，休息一会儿，我们做饭吃。”阳光说：“不着急，厨房冷柜里我存满了鸡鸭鱼肉，你们饿了先吃点水果和点心。我坐一下，还要下去游几圈，双休日难得这么轻松下。” 几个人在卫生间冲了澡，换好衣服来到厨房间，阳光也感到饿了，打开冷柜取出一只五斤多重的鸡，开始给鸡抹盐和醋。站在一边淘米洗菜的陈三妹问：“阳老师，这样做好吃么？”阳光笑笑说：“记住，这是快速解冻法，学着点。” 这时林姝打开冷柜看看说：“冷柜里的鸡鸭猪肉都装满了，买那么多干什么？”阳光放下手里弄好的鸡，笑着对老婆说：“这些可不是我买的，都是开特色餐馆的冉会长送的。这个建筑老板跨界，又开了十多个特色餐馆，特色就特色在他在老家承包了一座山，散养跑山鸡和跑山黑毛猪，喝泉水吃五谷杂粮，跑山鸡还吃草抓虫吃，都是城里人买不到的好东西。知道我买了别墅要搬进来住，上个星期派下边特色餐馆的老板送来的，就是他劝我买个冷柜，说冰箱不够用。这不，正好给你用上了。” 陈三妹问阳光：“阳老师，这么大一只鸡咋吃？”阳光想都不想说：“半只凉拌、半只做芋头烧鸡，你会不会做？会做你做，不会做就给我打下手，看着我做。”陈三妹说：“我做凉拌鸡，你做芋头烧鸡。好不好？”见阳光点点头，陈三妹开始剥葱姜蒜，动作娴熟利索，这时厨房里抽油烟机嗡嗡的响起来。 吃饭的时候，阳光开始品尝凉拌鸡和芋儿烧鸡，连说：“不错不错，山上养的土鸡味道都不错，三妹的豆瓣鱼、蒜蓉莴笋尖、蛋花汤味道都不错。看来这段时间手艺见长，给你买的烹调书没白买，只要肯用心，就没有做不好的事情。”就在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时，林姝突然问阳光：“老板，你说我们搬到别墅住也算乔迁之喜，我医院没有这个讲究，那些领导同事就算了。可你的那些生意上合作的朋友，不请就好像说不过去。” 阳光边吐鸡骨头边思忖着说：“按说，我不想请他们来我新别墅，这些人可能都有自己的别墅，哪个会声张？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请些平时来往少，感情却很深的朋友请来坐坐，在草坪上搞个烧烤晚会，就是吃完人都走了，剩下我们收拾打扫清洁麻烦，还不如在外边酒楼吃。让我想想再说。” 说到搬别墅请客，确实令人犯难，朋友中理解的觉得是分享，心理不平衡的就认为是显摆炫耀，结果就是适得其反。 吃过晚饭，等陈三妹收拾完厨房锅碗瓢盆，等着她的阳光夫妇就带上她，一起出门遛弯，顺便熟悉周边环境认认路。别墅区四个大门，都由公安系统退休领导创办的金盾保安公司保安，守卫并24小时巡逻，所有保安人员都由退伍武警组成。高墙红外线电子防护网，警铃直通附近派出所，威慑那些有歹心的不法之徒。 一家人溜溜哒哒来到府河边，夕阳西下，霞光万丈，把天空白云染得红彤彤，仿佛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黄的轻纱，煞是好看。往回走的路上，阳光笑嘻嘻地对林姝和陈三妹像开玩笑似地说：“你们怕不怕狗？”陈三妹捂着嘴嗤嗤笑着说：“阳老师，我们农村走出来的女子，咋会怕狗，农村家家都养狗看家护院的。”林姝禁不住问：“你不会真的，要在别墅院子里养狗吧？想一出是一出。”阳光做个怪像，认真的说：“现在有这个条件了，为啥不养？不仅要养狗，还必须养好狗。白天关着，晚上放开，还要养些土鸡养个猫什么的，想想都美。” 走进自己别墅后院，阳光走到墙根处，用脚我量了量，还是有一分地左右。见丈夫嘴里念念叨叨，林姝不禁又皱上眉头问：“你又想打什么主意？神经兮兮的。”阳光回过头一笑：“这块地不能空闲，正好用在栽些蔬菜吃，不打农药不用化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林姝开始挖苦他：“你呀？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请问阳老板，你会种菜么？你要种些什么菜？我也想请教请教。”阳光蹲下用手扯了两把杂草说：“首先要用锄头翻翻地，什么季节种种什么菜，我想先种点小葱、白菜、土豆、豌豆尖、莴笋什么的，买点种种下去浇水就活。” 林姝轻蔑地说：“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就像你当过农民一样。”陈三妹在一旁笑着说：“林老师，不难的，我是农家女，从小看都看会了，我和阳老师一起种，没问题。” “你俩个是把种菜，想的跟种草一样容易。”林教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第161章 探望狱中行长百感交集 就在阳光安享别墅生活、一心一意携妻育子惬意的时候，得知郑行长最后处理结果不算太重，只是受贿罪成立，法院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当宋副行长在电话里告诉他时，他就明白了宋副行长的意思，口气坚定地告诉他：“放心，兄弟，我抽空一定去监狱看看老行长，一切都在阳某身上。” 做事看担当，做人看人品。郑行长的意外落马，先有拿不到贷款的企业主生怨捕风捉影举报，后有上面政敌铲除异己落井下石。阳光的泰安昌盛公司，只是郑行长手中批款的无数达标的受惠企业之一，如今身陷囹圄，别人可以坐视不管，阳光不会装聋作哑，对建行长期的支持，他心知肚明，感恩戴德。可以说，没有党的好政策，没有省建行的支持，就没有屡创佳绩的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更没有他现在的一切。 什么受贿？又没有强行索求，那些达标受惠企业恢复生产自救、企业翻身感恩感谢，赠送几十万原始股票，收下就是受贿就是犯罪？那些明着吃拿卡要的现象又怎么说？阳光对郑行长是有好感的，在合作的多年中，郑行长从没有明言或者暗示，向他索要过包括现金、金银珠宝、字画等贵重物品。在跟几个银行打交道的过程中，郑行长也是阳光遭到唯一一个拒绝的行长。 郑行长所在监狱就在高新区民权镇，说起来离阳光的别墅和公司都不远，开车不到二十分钟，据说里面关着的都是政府厅处级以上的服刑官员。专驾小吴开着越野车带着阳光和吕总，带着一些食品和高档烟酒，很快就来到监狱大门处，从外边看完全像个正在生产的工厂企业，只有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站岗的武警，让人不寒而栗外，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按要求，会见一般采取远程视频的方式进行，确需到监狱会见的，需经监狱审批同意后，按照“先预约、后会见”的方式实施。阳光事先通过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的关系，疏通好监狱的领导，严格按照每名服刑人员的亲朋不超过3人参加会见。会见时间一般为30分钟，但可以申请加时在办理完严格进出。 三个人带着礼品和进出公函，在干警的严密监视下，在会见室坐好，安静的等待郑行长的到来。阳光看见吕雪梅一路紧张的神情，试图开玩笑缓解气氛让她放松些，其实他自己的心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会功夫，郑行长在一位干警的跟随下，走进会见室。剃着光头的郑行长，虽然穿着条状的囚服，身体明显结实和精神了，一见阳光等人顿时很惊喜。干警站在一边注视着，郑行长隔桌坐到对面。 阳光对郑行长笑着说：“郑行长在里面长好了，比过去气色好也更有精神。”郑行长笑笑说：“阳总，不要叫行长要叫老郑，是的，在这里很锻炼人啊。”因为有时间限制，阳光也就直接说出见面目的：“老郑，明说你都有什么需求？我在外边能办到的一定想办法办到，不要不好意思。你不用看警察，我都跟监狱刘政委关照过了，只要合法合规的要求，都可以谈。” 穿着囚服的郑行长这时来了精神，乐滋滋地说：“我们这里是省部级命名的模范监狱，保证任何人可以享受到劳动、学习权益的法治、文明单位。你们带来这么多东西，没有必要，以后不要带了。外边有的里边都有，亲朋好友带来的一切东西，都由干警保管，水果、食品可以带回监室分享，烟酒按规定只有周日才可以按定量消费。平时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所以我现在的身体，比在外边的时候好多了，心里没有压力嘛。” 阳光干脆说：“这里面真是锻炼人的地方，一进来我们就感觉到了。郑大哥，说实在的，你在里面手头宽裕不？我可以给你想办法。”闻言郑行长神色大惊，赶紧连连摆手说：“千万不要，千万不要乱来，我们在里面都有工作有工资的。非要说帮忙，我倒有个不情之请，这不，在里边我还算有点文化懂点专业嘛，里边领导关心我照顾我的一技之长，让我管理里边的印刷厂，当然有任务要求。你阳总真要想帮忙，就来支持帮助我完成每天每月任务量，好不好？”说着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阳光心里一阵酸涩，连忙说：“好的好的，这个忙我必须帮，吕总帮我记下这个事，以后我们公司需要印刷的，就全部交给郑大哥吧，安排好公司负责具体对接的人。另外，我也发动朋友关系，把印刷品的事尽量都交给郑大哥。你看，行不行？”郑行长大喜过望，对阳光感激不尽地说：“这样太行了，我老郑在这里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了。” 这时值勤民警提醒：“时间到，请郑宝昌学员回监室。”郑行长不得不站起来，喊声：“回答管教，到。”民警走过去在阳光手上的公函表上签了字，收拾好桌上的两包东西，跟着郑行长离去。走了几步郑行长又扭头看看阳光等人，挥挥手微笑告别。 出了监狱，三个人默默无语的上了车，开了一阵阳光发出叹息：“进哪里都不能进这里呀，郑行长真的换了一个人，以前是个多么有自尊的人呀。”接着嘱咐吕总：“记住，明天上班你就办理这个事，下班前我要听汇报。” 这个周末，阳光提前招呼，一一约到省企协的郑秘书长，和省司法权益保障协会何会长和胡秘书长，并特意嘱咐带上模范监狱的刘政委，几位老朋友一起来到冉老板的特色餐饮店。冉雄笑容可掬的早早等在青砖瓦房的大院门口，古色古香的建筑和墙沿翠竹，令人不免心旷神怡。 一见阳光到来，冉老板笑着迎过来握手招呼：“阳总，我都记不清你订这里的包间有多少次了，这间包间基本上天天被预定满客，简直成了朋友们聚会的地方。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啦，今天也让我自己买回单好不好？”阳光一摆手说：“冉兄，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今天是我召集的，必须我买单，就让我喧宾夺主一次。”冉老板笑着无奈摇头。 两人正说着，几位老领导都陆续赶到，大家谈笑风生互相打趣开着玩笑，何会长专门把刘政委介绍给阳光说：“这是我当年军校同学，我们转业后又从不同岗位成为党校同学，很巧很有缘分吧？”穿着休闲西装的刘政委谦虚地说：“别听他的，在部队老何可是我的领导，后来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才不敢乱了分寸。”阳光笑着跟刘政委握握手，何会长介绍到：“这就是我跟你说起过的着名企业家，企业、慈善事业都做得风风光光的阳老板，都市报的名记出身。人非常大气慷慨正能量。”阳光连连双手合十作揖，三个人跟着冉老板走进里面的包间。 门口女服务员小心翼翼问冉老板上什么菜？冉老板吩咐：“都是老朋友，先上些熟食垫垫肚子，几大特色菜全上。酒嘛，就喝茅台酒。”阳光慌忙说：“等等，给我上五罐原浆青啤。”两位服务员应允一声，匆匆忙忙离去。 桌上大碟小碗烟酒上齐，服务员立即关门退出。身材高大魁梧已经谢顶的胡秘书长问：“今天周末又是阳总做东，朋友们聚集到一起喝酒，还是要有个主题呀。”阳光只是微笑，把眼光看向郑秘书长和白胖白胖的何会长。郑秘书长抢先说：“就叫周末温馨酒会？”胡秘书长打断说：“还不如就叫朋友开心酒会。”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第162章 敞开心扉警企当场结对子 阳光站起来插嘴说：“今天就是老朋友见面开心，喝点小酒联络联络感情，平时不是都忙吗？放松放松。这第一杯酒，我要敬德高望重的何会长，为企业保驾护航是我们企业家的胆，让我们能够放开手脚大胆干就是了，请各位跟我一起感谢何会长。” 倒下第二杯酒，阳光又拿起自己的罐装啤酒，站起来说：“这第二杯酒，我要敬我们神勇传奇的刑侦专家胡秘书长，维护社会治安稳定的坚强柱石。请各位朋友一起，我干了。” 看着大家都端起酒杯喝下，阳光又拿起罐装青啤打开说：“这第三杯酒，我要敬我的新朋友，模范监狱的好领导刘政委，能把一个特殊的地方打造成部省都认可、家属都称赞的文明单位，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请朋友们跟我一起敬刘政委，我干了。”阳光放下喝干的空罐，坐下用纸抹抹嘴说：“我虽然喝的啤酒，连着干了三罐，该歇歇了，请各位朋友随意。” 何会长这时端起酒杯站起来，微微一笑说：“阳总前面都说的很好，也很真诚，我想我这杯酒更想邀请各位朋友，一起敬敬我们的阳总，为他的做人做事、长期以来为社会做出的贡献，和对朋友的有求必应，在座的都站起来敬他一杯。”阳光拿起一罐新打开的青啤，不安的站起来说：“阳某诚惶诚恐，诚惶诚恐，请大家都随意，都随意些。” 人人喝完坐下后，何会长面对大家语重心长地说：“各位，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是上过老山战场的人，转业又在政法大学在职读了研究生，多少场合都见过，什么人也识过。我永远记得从厅长职务退下后，人人敬而远之的滋味，也一直记得接任司法权益保障协会会长时，囊中羞涩举步维艰之际，是阳光阳老板我们初见还不认识，当场承诺向协会捐赠一百万，支持我们的工作，支持我们艰难的起步阶段。这样的朋友难得呀，可以说一生难得。”紧挨何会长坐的胡秘书长，连连说：“何领导，悠着点悠着点，酒要一口一口喝，话要一句一句说，莫激动，莫激动。” 郑秘书长也加入自己的观点发言：“人从不认识到认识，相识相知是要通过具体事情考验的，朋友是讲究缘分的，不会是随随便便就坐到一起的。在这繁忙的世间，遇到一个能够谈笑风生、相互理解的知心朋友，实属不易。愿我们珍视彼此的友谊，让友情的纽带更加紧密。” 酒至半酣情入深处，见人人都到了微醺状态，一直没有言语的刘政委端起酒杯，来到脸色通红的阳光面前说：“阳总，久闻大名，今天听了老领导的介绍，更对你有了深刻认识，啥也不说了，敬你。”阳光赶紧抓起罐装啤酒，忙不迭地说：“刘政委，互敬互敬，都随意，都随意。老实说，我已经差不多了。”两人互相碰碰，刘政委一扬脖一口干了，阳光只得苦笑着把罐装啤酒一口气也干了。 正当何会长、胡秘书长跟郑秘书长聊起合作项目，何会长关心地询问郑秘书长有多大把握？省企协郑秘书长说：“我们可以发动地市州组团参加，其实只要有一家大企业冠名，会议场地就放在冠名企业开，问题应该不大。”胡秘书长高兴地说：“只要郑兄那边有信心，我们司保协这边当然更没有问题。” 此刻，阳光可能因为头三罐啤酒喝得太急，酒劲上涌只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突然他猛得站起来向门口卫生间奔去，刚一进门冲着便池就狂吐起来……几位老朋友都转过头去关心问询，刘政委深有感触地说：“阳总真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喝酒咋也是这么耿直？原来真不能喝。哎，何苦呢？”说着跟了过去。 吐过的阳光站在原地稳定一阵，头脑清醒了很多，走到水管打开水漱漱口，用凉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感觉好多了。刘政委过来搀扶着他并抱歉地对进来的女服员点头，请她收拾收拾弄脏的坐便器和卫生间。看见阳光精神回到席上，大家都劝他尽可能少喝，不要勉强。 刘政委也不再藏着掖着，见阳光脸色已经缓和过来，递过去一杯热茶，一边看着阳光喝茶一边诚恳地说：“阳总，你的心思不用多说，我都明白。我也可以告诉你，郑行长在里面表现不错，工作积极努力，有你们这些朋友的大力支持，他的工作业绩一直完成的非常好。我们内部也依法依规，研究过他的具体情况，按管理规章制度，他的减刑无可厚非。老郑能有你这样的真朋友，是他的幸运啊。”何会长看看胡秘书长也关切地对阳光说：“郑行长的事情，我和胡秘书长私下也聊过，他的事情，就是收受了几家上市公司，总计加起来的一百多万原始股票，严格说就是个违规违纪。主要是建行上边要拿掉他，抓个典型，移交公检法性质当然就变了。这个人，有点可惜了。”阳光一脸感激艰难的喝着热茶，有气无力地连连说：“感谢了，拜托拜托。” 最后，席上刘政委脸色有点为难地对阳光说：“有个事，不太好意思说，今天也是赶上了，我就告诉你。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当我没有说，你答应我，我再说。另外，在坐的都是法律法规专家，大家也发表发表各自看法，能做我们就做这个事，不能做就坚决不能做。好不好？”看着刘政委不自然的眼神，阳光小心地说：“啥事这么让刘政委作难？我答应了，你是军人干脆点。” 看到人人眼睛都注视着他，刘政委不再藏着掖着，郑重其事地说：“我们这个部、省都授牌表彰的模范监狱，这些年有面子缺里子，有限的经费都投入到监狱的环境和监舍、食堂、图书馆、运动场的改造中，没办法，要迎接政府和社会方方面面的参观、新闻媒体采访和监督。结果，实实在在苦了我们狱警和家属，住的还都是过去的老房子，我们这任监狱领导惭愧呀，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更对得起犯人，可就是对不起我们自己的亲人。我反正还有两三年就退下来了，在告老回家之前，就想为监狱干警和家属们把新的家属楼落实了，咬住牙巴也要抽出费用做为建设成本，看阳总公司能不能为我们想想办法？完成我们这个多年的宿愿。” 包间里一下安静下来，阳光看看大家试探地问：“我个人认为，好像应该不违规吧？请各位都发言谈谈。”郑秘书长反应快，脑子活最先发言说：“阳总社会兼职很多，本身还是民政厅年年表彰的慈善企业家，省慈善联合总会的名誉副会长，依我看他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完全可以跟刘政委的模范监狱一对一结对子单位，为争创警地融合警企共建开先河，多好的事情嘛！”胡秘书长指指郑秘书长：“还属你脑子快，点子好呀，不仅依法依规还合情合理，值得在全社会推广。” 何会长点头认可：“好事情，值得大力提倡。”阳光也激动了，一把抓住刘政委的双手说：“从今天起，当着各位老领导，我们就结对子，干警家属楼的事，必须交给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这也是全社会落实和支持一线干警坚守岗位、安心工作的具体行动体现。刘政委放心，费用不是问题，下来我们就研究这个事。”刘政委有力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阳光，久久不愿分开。 一直不发言的冉老板，高兴地说：“服务员，进来把汤拿去热一下，再上几个解油腻的菜，今天这顿饭算我的。” 第163章 警犬进家人人乐 模范监狱的干警家属楼，规划图纸其实就是三栋大楼，阳光把老资格的工地经理万成，派去负责干警家属楼项目。万成领命后看了现场跟技术人员研究，尽量在不变图纸规划的基础上，把凹字型大院加宽设计的更美观，增加小草坪栽培花卉、在大门口修建假山喷水鱼池，大门口上匾命名为“干警家属大院”。 新方案得到模范监狱领导的一致称赞，刘政委在电话里掩饰不住喜悦地对阳光说：“专业就是专业，你们泰安昌盛房地产果然名不虚传，费用又做了优惠和减免，这样你们不会赔吧？”阳光付之一笑说：“刘政委，你们满意就好，不要说费用。我们做项目，不是都为了赚钱，你们为国家为社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我们为你们尽些义务也是应该的，权当支持公益事业，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嘛。” 刘政委感慨地说：“阳总不说了，大恩不言谢。对了，跟万经理闲聊，听说你想买两条好狗养，我们市局警犬培训基地有退役的警犬，你放心都是编有编号的功勋警犬，训练有术。我的战友就是基地负责人，你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申请一公一母两只养，以后还可以下崽崽，不过下多了要优先他们基地选择，记住一定要善待善用这些退役警犬。”阳光大喜说：“刘政委，感谢了，我这段时间正为狗市找不到好狗发愁，有退役警犬这样的好事，我会像对待家中一员一样善待它们。” 当阳光带着一公一母退役警犬，从别墅车库出来的时候，陈三妹看见惊讶地叫起来，说没见过这样大的狼狗。一条公警犬的耳朵直立，犹如两座尖塔，对周围的任何声响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的深处。一条母警犬身姿矫健，毛色黑亮，肌肉发达，充满力量，它的目光敏锐，透出一种机警和敏锐。阳光说：“这都是警犬，都有四、五十斤，食量大、每天两顿猪肺子拌饭能吃一斤多。别怕，它们是经过训练过的，不会主动进攻人，当然前提是人不要打它们。等跟我们熟悉熟悉闻惯我们的味道，就好了。”阳光一边温柔地抚摸两条警犬毛发，一边对战战兢兢的三妹说道。 阳光牵着两条退役警犬，从前院走到后院，从外边走进一层层屋里，带它们熟悉环境，像得到宝贝一样兴高采烈。两条狗走走停停，眼睛始终警惕着观察新主人和新的环境，东嗅嗅西闻闻不声不响的。最后，阳光带它们重新回到前院草坪的角落里，在崭新的犬舍里，两条警犬都住着“一室一厅”，不但有专门的卧室，还有外间的进食休息厅，总面积有半间房那么大。看见阳光爱不释手的对它们说话、交流感情，陈三妹也从厨房找来两块吃剩的卤肉骨头，阳光笑着说：“我不发话，它们不会吃的。”陈三妹不相信，离得很远把肉骨头抛给两条狗，两条狗警觉的注视她，并不上前啃食。 阳光得意地说：“咋样？这下信了吧，这狗已吃过早饭，我和警察训犬员一起喂的它们，训犬警察还把我介绍给它们，我喂它们才吃。开车回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我给它们买了几副猪心肺和肉骨头，已经放在冰柜里，三妹做饭时不要拿错了，人犬食品不分。”三妹嗔怪地说：“阳老师，我就那么笨呀，我做饭菜都是从冰箱里取，冰柜的东西我以后要问了。” 阳光点点头，对三妹说：“大冰柜人犬食品我都分好了，多的一边是我们吃用的，少的那边是它们吃用的。另外，一定要记住它们是我们的家庭一员，我们说话对它们的喜怒哀乐，它们都知道，千万不要对它们乱说话，影响它们对你的印象。”“有这么神奇的呀？”三妹以嘴里嘟哝一句。” 阳光笑吟吟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你看我先喂公犬，一会儿你喂母犬。”阳光走过去拾起肉骨头，再蹲到公犬面前边抚摸它边说：“贝爷，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这块肉骨头做为我们在新家的下午点心，请椄受我的礼物，吃吧。”叫贝爷的公犬似乎听懂了，嗅嗅面前的骨头，瞅瞅新主人，阳光冲它点点头，贝爷开始啃食起来。阳光又来到母犬跟前说：“追风，也有你的一份，三妹你把肉骨头拿给它，不怕，有我在它跟前。”三妹拣起骨头丢到追风面前，随后躲在阳光身后看。阳光温和地对追风说：“吃吧，有贝爷的，就有你的，放心吃。”追风也不再犹豫，就地啃食着，眼睛始终盯着两位新家成员。 林姝下班回来把车开进车库出来，看见两条大犬就欢快地赶过来，这时候三妹已做好晚饭菜，问谁先吃？阳光头也不抬地对她说：“当然我们先吃，然后它们再吃，这是规矩。白天关在犬舍里，隔几个钟头放放风，晚上就放它们出来在前后院巡视。养犬证我已经在派出所办好了，派出所的警官听说后都很羡慕。” 三个人观望着两条犬，两条犬也不时吐着舌头，温柔的盯着新的家庭人员。阳光逗妻子：“女主人，你要不怕，就过来摸摸它们，跟它们也熟悉熟悉。”林姝笑笑摇摇头说：“虽然喜欢它们，心里面还是怕。小时候跟父母住部队，警卫排就有条守卫的军犬，我们那时小不知道害怕，经过大门有时看到它在，还去逗弄它。那军犬训练有术，雄纠纠气昂昂，根本不理睬我们或躲开。”阳光站起来说：“我们洗洗手先进屋吃饭。然后再出来喂它们。虽然一天只吃两顿饭，但它们每天最少要吃够30元的伙食费，比一般人的生活水平都高。”三妹夸张的做个表情，阳光继续说：“别看它们伙食标准高，是值得的。在面对犯罪分子和紧急的危难面前，它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守职责。” 吃完饭的时候，阳光早已在厨房把两片煮好的猪肺切出来，拌在两个犬食盆里和米饭拌好，并对收拾碗碟的三妹说：“把吃剩的肉菜和油水倒进犬食盆里，它们肯定也喜欢香的味道。”收拾完厨房，三个人来到犬舍，贝爷和追风欢快的摇着尾巴，看着阳光和林姝把两盆犬食摆放好，显然已经接受新家主人。追风还冲林姝凸起的肚子，汪汪叫了两声，阳光禁不住夸赞：“好聪明，它知道女主人肚子里怀了孩子啦，在跟你打招呼。” 看着两条大犬享受进食的动作，阳光认真地告诉妻子和三妹：“上午去基地接犬时，训犬员老丁专门叮嘱我说，这些警犬的智商都类似六、七岁的小孩。你和家人当着它们说话也要注意，如果是议论它们的坏话，它们可听得懂，表面若无其事，心里可记着你呢。贝爷是立过三次三等功和一次一等功的警犬，百年后送还我们是要给它立碑的。记住了，善待它们就是善待你们自己。” 直到看着两条犬吃完饭，阳光来了兴趣走过去，把它们放出来。随着阳光喊出一声：“起！”两条警犬齐刷刷站到他面前，严阵以待。接着阳光又喊了一声：“定！”两条犬马上前蹄直立，后蹄趴下。阳光对两个看呆的女人解释说：“起就是立正，定就是稍息。可爱吧？”阳光又喊口令：“放，就是自由活动，然后喊收，就是集合。天一黑下来，我就放开它们整个晚上守夜，我们可以安安全全睡觉。” 林姝喜形于色地说：“太妙了。”三妹在一旁也高兴的手舞足蹈。正在这时阳光身上的手机响了，阳光一看是老板钟董事长，顿时眉头紧紧皱起。 “好的，董事长，明天上午十点，我直接赶到楼顶花园。明天见！” 第164章 细说革命家史沧海桑田 阳光有种预感，老板主动找他一定有事，几年来从没有主动找过他，具体什么情况他很难判断，但肯定有事发生。 带着满腹狐疑、甚至些许不安的心情，阳光准时来到圣德堂药业集团的楼顶花园，董事长钟伟正凝望蓝天白云，正静静的等着他。阳光走过去低下头轻轻唤了声：“老板。”钟伟一扭头对阳光点点头，说了声：“来了，坐，自己倒茶。”一个雕着龙凤的银壶，外加两个杯子，阳光坐下拿起茶壶先给钟老板的杯续好茶，又给自己的空杯倒上。 阳光喝了口茶说：“好茶。”就不再说话，慢慢静待着钟老板的声音。此时煦日融融，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柳絮飞舞。阳光仔细的打量沉思中的老板，大自己不到十岁的年龄，两鬓开始斑白，前额头发越来越少，心里不免感叹一声，岁月不饶人啊。 两个人品了会儿茶，钟伟看看阳光缓缓的说：“我刚从北京回来，去看看住303医院的我大哥，八十一啦，估计没多少日子了。他也明白躺在病床上，拽着我的手紧紧不放……今天找你来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关于我们这个革命家庭，社会上传言很多很神秘，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关于我们这一辈的事情,你都多少也应该知道一些。” 阳光身体赶紧往前倾倾，这可能是两人相识多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老板讲自己的家庭，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他非常认真仔细的听他讲述起来…… 亲生父亲张崇志是湖南省醴陵人，出身半耕半读的中农家庭，进师范学校后接受革命理论并入党。后参加南昌起义并任连党代表，起义军兵败潮汕时，因头部受伤藏于战场尸体堆中，眼见追兵过来急中生智抓尸体血糊于脸上，装死至深夜爬出尸丛至老乡家获救，被老乡藏于地窖一月后，一路靠打工挣钱乘船逃往香港，后又辗转上海寻找到党组织，被周恩来派往鄂豫皖苏区红四方面军任师政委。 长征中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在张国焘分裂主义的斗争中，积极支持“天下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正确主张，后受到毛主席的称赞和肯定。生父一生参加过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建国初期离开军队任职西南地方省委主要负责人，是文革前为数不多的政治局委员、直到文革爆发下台，后平反恢复副国级职务，前些年病逝于北京。 生母出身是大地主豪绅家庭，做为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后入党并被组织上送往延安抗大学习。期间和闺蜜同学一起，两人经组织批准，与时任抗大领导的生父及养父同时双双结婚，林彪校长和罗瑞卿教育长做证婚人、并赠送两对新人两对新被，林校长赞扬“两对新人是抗战中结成的志同道合革命伴侣，开了学校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先河。”在当时抗大引起一阵师生津津乐道的佳话，原来延安老革命多，女同志少，有文化的女学生少之又少，成为各部门机关干部纷纷关注和追求的理想对象。期间跟随父亲的部队，一边打仗一边工作，至解放后生育我们九个儿女。我们九个子女中，父亲将三个儿子送给没有孩子和儿子的战友，我是最小的儿子，解放后一出生就被生父生母送给战友养父母。 我们这个革命家庭如今看颇为传奇，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复杂是一般没有那种特殊经历的老百姓很难理解，简单就是生父母、养父母都夫唱妇随一辈子。 那时候，养父母在西藏工作，就仍把我放在生父母家中代养、上小学，我闹不明白养父母和生父母的区别，但觉得养父母对我更好更亲。生父每次看到我都叫：“小九，九儿。”我还奇怪就问养母咋回事？我们家不就我一个小孩吗？张父为什么那样叫我？养母含含糊糊地说：“都一样，都一样，怎么叫都成、怎么叫都是一回事。”搞得我愈发懵懵懂懂、稀里糊涂。读中学时随养父母调往北京工作，到了首都生活。文化大革命中，生父母、养父母都受到冲击和批判，生母在成都不堪迫害跳楼自杀，养父在北京受迫害致死。 恢复高考我考上川大，养母干脆要求调回成都工作离开北京伤心地，我毕业可以分配到省委工作，但我坚决要求做外贸工作，后下海开公司经商。生父母、养父母革命一生在文革中的遭遇，对我影响最大，特别是在青少年成长阶段，从红二代到狗崽子的巨大落差终身难忘。那一刻起，父母被揪斗被关押，我完全众叛亲离，被全世界所抛弃……心里面失去安全感，感到什么都没保障，什么都靠不住…… 遇上改革开放市场经济，是人生赶到了好时候，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赚钱，任何时候只有钱不会背叛我。能让自己安心的只有身上的钱，只有足够的金钱，才能充实自己的内心，也只有金钱，能保证自己和家庭长久安宁和幸福，有钱才有生活的底气。 几年前送走九十多岁的养母，环顾我的兄弟姐妹，经历各不相同，被时代的洪流决定着各自的命运，都在北京、上海、深圳和国外四分五裂。上周八十岁的大哥病危入医院，退休的总参少将，就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牵挂我这个家中抱养出去的老小。直到我从成都赶到北京他所在的医院里，看到我的出现，病榻上的老大哥强睁着泪眼，颤抖着伸出枯萎的手，握住我这个幺弟弟的手，嘴唇嚅动就是说不出话，最终闭上了眼睛。在大嫂侄子侄女的泣不成声中，我既亲近又陌生，坐在那里很现实又神志恍惚，禁不住流下眼泪……老实说，生在这个革命家庭中的九兄妹，除去文革中两个死去的、没有一个活得顺畅安逸，只有下海经商的我，生活稍微称心些。 钟老板讲完，有种一吐为快的感觉，突然张口说：“能给我支烟吗？”阳光下意识地瞥瞥茶桌上的烟，连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老板，又抓起打火机给他点上，看着他惬意的抽起来，仿佛要挥去胸中的郁结。阳光在一旁百感交集。 抽完烟的钟老板按灭烟蒂，神情完全恢复了正常，看着阳光想起什么的嘱咐到：“听说弟妹有身孕了，这是个值得庆贺的事，你们这个年龄添丁进口，真羡慕死人。我没有什么东西拿的出手，但礼还是要送的，这个金丝楠木匣里，装的是男女婴儿都可以戴的长命锁、宝宝镯、转运红绳，老物件东西精制寓意又好，朋友送我的，你正好用得上转赠给你吧，不要嫌弃。” 阳光一时很感动，接过匣子说：“老板，怎么好意思？” 第165章 儿子出生竟生烦恼 阳光清楚，通过聆听今天老板的倾述家庭隐私话题，无形中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老板是个谨慎孤僻的人，从不参与房地产公司举办的工作酒会，甚至年终股东分红宴会，跟政府官员打交道的事，他更不会抛头露面。长期的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有谁知？每个人其实都有难言的苦衷呀！ 就在阳光开车回公司的路上，突然接到陈三妹的电话：“林老师流羊水了，可能要生产，要我给她准备换洗衣服。她现在正在卫生间冲澡，我马上开车送林老师去一医院妇产科，你空了有时间赶过来。”阳光说了一句：“林老师没有什么异常吧？好的，等着我，我马上开车回来。” 一天前阳光还问过大着肚子的林姝，林姝不耐烦地说：“还早，还早，我是医生怀孕啥情况自己清楚，看你一天到晚着急的样子，累不累？”结果咋样？阳光马上调转车头往家赶，虽然陈三妹在驾校学了几个月考了驾驶证，他还是不放心，母婴一身万万不敢有个什么闪失。回到家里，阳光跑进大厅里，林姝和三妹已整装待发，阳光叫三妹搀扶好林姝，三个人上车一路向市医院妇产科驰去。 妇产科庞主任早已吩咐医护准备好，见阳光和林姝一到，赶紧上了担架车推进产房。阳光和陈三妹等在产房门外，坐立不安，陈三妹告诉阳光，林老师下午出羊水时就给庞主任打了电话，庞主任讲了注意事项就安排产房做好准备，只等她们到来。看到三妹一脸精神，阳光想想说：“三妹儿，你先休息两分钟，回去做猪蹄子炖花生米汤，要小火慢炖越烂越好。另外，还有两条犬食。这里有我守着，你打的去打的回，就不要开车了，我怕出啥事，要开车以后有的是机会。” 望着陈三妹匆匆离去，产房走廊里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和产妇家属，让阳光的心不禁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这时产房门打开，庞主任微笑着拿出手术责任书，让家属阳光签字，阳光快速看了看内容，几乎都是家属承担的责任。庞医生笑笑告诉犹豫的他：“林院长同意的，产科生产的程序，你就签吧，里面就等着做手术。”阳光拿起笔沉重签上自己的名字。先前生产的问题，两口子聊过多次，自然生产好还是剖腹产好？林姝告诉阳光：“一般情况下，当然是自然生产好，但是特殊情况除外，如难产或产妇年龄偏大等。”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是最煎熬人的，阳光在产房门外来回踱步，脑子不断出现生产中的妻子痛苦状态……他又想到女儿的出生，前妻年轻生产时，一切顺顺利利痛痛快快。想到老婆的年龄，他始终忐忑不安。走廊里，其他待产的丈夫们凑到一起，无不关心的互相问候对方老婆的妊娠反应，都在暗自祈祷个人老婆生儿子。 阳光内心很好笑，尽量站的离开他们远一些，不关心自己老婆和孩子的安危，把生儿生女放到首位，这还像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吗？他默默的坐到一边，像个局外人冷冷注视着一切。产房门打开了，几个准父亲赶紧围拢上去，随着一个护士高喊：“林老师的家属在吗？”阳光赶紧从长条椅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连连说：“是我，是我！”护士笑着说：“恭喜恭喜，喜得贵子，七斤一两。”几个护士推着产妇和婴儿担架车出来，引得一旁男家属的羡慕声。 阳光可顾不上高兴，看着护士推妻子进入312病房说了句：“我去去就来。”一路跟着抱着婴儿的护士进入婴儿室，此刻阳光最担心的是婴儿被弄混调包，这种事在报纸和电视上常有披露，一个婴儿室少则几个多则十几个婴儿不等，谁不担心呢？护士笑着打消他的顾虑：“婴儿在产房一出生，护士就会在母婴的左手套上编号，错不了的。”阳光立即又说出第二个担忧：“快检查下婴儿身上是不是健全的？”只见女护士一手倒提起婴儿的小腿，一边用温水冲洗婴儿身上的血水，最后朝屁股拍一掌，随着婴儿一声啼哭，护士三下两下给婴儿用婴儿服包好，对站在一边观看的父亲说：“宝宝很健康，放心。”直到护士把已经停住声的儿子，放进婴儿保温室，阳光才恋恋不舍离开，转身向312病房跑去。 来到妻子靠窗口的床位，林姝躺在那里，身体极度疲惫或衰弱,眼睛正无力的望着他。阳光拖过椅子凑拢林姝跟前关心地说：“辛苦啦，想不想吃点什么，或者喝点温水？”林姝望着他闭上眼睛不想说话，阳光知道她只想休息，便不再打扰她。突然林姝张开双眼似有所问，阳光赶紧用手轻抚妻子的头发，小声安慰地说：“儿子很健康，正在婴儿保温室里睡觉，放心好啦，你也好好休息吧。”并伸出手，把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四角好好掖紧。 趁着妻子熟睡，阳光站起来伸伸懒腰，考虑着该给妻子添点什么需要的东西。儿子的出生简直令阳光手足无措，心里一遍遍默念着跟儿子的对话。儿子，第一次看见你，全身通红，我脸色苍白却满心欢喜，只是太辛苦了你的妈妈……就在阳光面对着妻子，默默在心里与儿子对话时，陈三妹大步流星提着饭菜保温桶，走进产妇病房。 陈三妹把保温桶和水果袋放到床头柜上，对阳光抱歉地说：“阳老师，你肯定饿了吧？我只给林老师做了产妇饭菜，没放盐的，你出去街上吃馆子吧。狗子的伙食也安排好了，喂给它们看到吃完，我才赶过来。”陈三妹大声武气、喋喋不休的声音，让林姝睁开眼睛，仿佛刚从睡梦里醒过来。 陈三妹惊叫一声大喜：“林老师醒了，醒了。”阳光看看旁边的几个床位产妇，小声提醒到：“三妹儿，小声，小声点。”陈三妹不好意思地答应着，走近林姝轻声问到：“林老师，饿不饿？我给你专门做了蹄花花生汤，炖得烂烂的，喷喷香，还有泰国香米饭。”林姝这时清醒了许多，说想喝点水，阳光赶紧拿过杯子倒上温水，一边吹一边用不锈钢汤勺小心喂她。 喝了几口水，林姝精神多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饿了。”阳光忙叫陈三妹过来喂她，自己站在一边欣慰的看着。林姝吃了几口停下，问阳光：“你也没吃吧？你也去吃饭呀，站在这看什么？”阳光想说不饿，又怕她着急，只好讷讷无言地离开。来到走廊里，阳光想想又向婴儿室走去，站到婴儿保温室处首先看看温度32度，一个正在忙碌的护士对他说：“放心，婴儿们都睡得很好，明天就可以回到妈妈身边睡了。” 走出医院的阳光，面对过往行人刚松了口气，突然又一个莫名其妙的担忧袭上心头，这个忧虑竟然一直困扰缠绕着他，无法释怀。 老国企单位有位没有生育的工会副主席，两口子按政策程序去孤儿院挑选娃娃儿。七、八个一至三岁的婴儿，穿着一样的婴儿服，音乐声中在干净的木地板上欢快的或爬或笑，望着老师和前来认养的父母们。鬼使神差地，副主席两口子认定一个痴痴笑的男婴，副主席说：“看着他虎头虎脑的模样，一个劲冲我们俩口子笑，心想这就是我们的缘份吧。”于是跟孤儿院办下认养手续。六、七岁时才发现不对，抱着医院一检查智障。两口子也是厚道人，只好一直把傻儿子认养下去。 阳光随便在面馆里吃了碗牛肉面，一路往回赶，满脑子考虑着，如何才能验证儿子智商的办法？走到妇产科楼下，也没想出更好的法子。忧心忡忡地回到产妇病房，陈三妹欣喜告诉阳光：“刚才肖院长、庞主任等一些领导来看望林老师，可惜你不在，他们刚刚走。” 第166章 双喜临门竟举止失措 仿佛心中堵得慌，仿佛有块石头压在胸口，无法轻松地呼吸。只有心理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才能深深体会到身体累还是小事，心累才是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这忽高忽低的反差，让阳光感觉自己心理素质还是有待加强。 每天上午九点，阳光照例公事般到公司上班，用一个钟头完成一天要办的工作，他安排吕总负责管理公司日常事务。其他时间就守在妻子产房里，每天只要一看见林姝母子，哪怕不说话，心里就有种难以言状的喜悦。 中午吃过午饭，阳光坐在走廊长条椅上，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病房一天之间，新增添三位产妇母婴和看护家属，四张病床紧挨着显得拥挤，有陈三妹和陈妈守着，阳光不好再待在里面。病房里走廊上此时静悄悄的，午后正是人特别困倦的时候，各个病床上的母婴都在休息。 心里有事的阳光始终睡不踏实，眯了一支烟的功夫就醒了，他站起来伸个懒腰活动几下。接着凑到病房门口探头看看，林姝母子正在安睡，陈三妹也坐在木椅上打盹，只有陈妈正在叠晾干的婴儿衣服。这农村中年妇女仿佛有一身使不完的劲，整天干这干那人精神得很。阳光去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人顿时清爽多了，他走进病房，小声吩咐陈三妹先回家做其它事，留陈妈守护母婴就够了。 阳光一路慢慢悠悠走出市医院大门，一种莫名其妙的困扰，始终在胸间添堵似的影响心情。当人陷入心灵的寂寞时，那种困扰感觉就像无穷尽的黑夜……令人感到害怕而又彷徨，胸口中仿佛有压抑的负面能量，让人感到烦躁而难受。 医院大门两边都是水果铺，和一些婴儿服装生活用品店，在一个玩具店阳光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走进去打量挑选着。干瘦的老板堆着笑，给他推荐新到的塑胶小鸡小鸭子，一按呱呱叫，阳光只是笑并不言语。婴儿懂什么？抓到手里什么玩具玩够了，都要用嘴巴啃咬，太不卫生。突然他眼睛一亮顿时灵机一动，一把新生婴幼儿手摇铃安抚玩具，适合1至3岁宝宝手握手的玩具。他付了钱匆匆赶回病房。 林姝已经睡醒了，陈妈正坐在那里一片一片喂林姝苹果，陈妈说：“林老师刚刚喂完婴儿奶水，小家伙正玩得欢呢。”阳光也不言语，见襁褓中的儿子，睁着双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外边的世界。阳光走到儿子旁边，掏出身上的手摇铃，悄悄地在婴儿脑袋右边试着摇一摇，清脆动听的声音，立即吸引住儿子往右边寻找。阳光忍住笑，又把铃铛换到左手，在儿子的脑瓜左边摇一摇，儿子很快又寻声向左边找去。 阳光干脆又在儿子右下脚和左下脚，来回换着方向摇铃，襁褓中的儿子就不停寻声四下里寻找，两爷子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吃了半个苹果的林姝，美滋滋的对陈妈嗔怪地说：“你看，大人疯儿子也疯，真是一对活宝父子俩。”也许是儿子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休息。突然，紧邻病床的产妇女婴儿一声啼哭，唬得产妇抱起婴儿边哄边拍打。阳光发现，儿子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仔细收听旁边的女婴儿哭声，直到女婴儿止住哭。儿子闭上眼睛又啼哭起来，顿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旁边的女婴儿听到哭声又接着开始大哭，仿佛两个刚出世的小生命，在用哭声寻找同类、寻找心理安慰，啼哭声此起彼伏，互相呼应……一屋子的人都看呆了，陈妈禁不住说：“现在的娃娃儿，有这么精灵吗？不看到我都不会相信，太少见了。” 林姝也不可思议，愣愣地半天回不过神来。阳光甜甜地笑了，这下一直堵在胸口的困扰终于烟消云散，整个心里顿时轻松下来。儿子虽然不敢断言如何聪明，至少可以肯定他不会傻、不缺心眼。 一家人欢欢喜喜从医院回到家，刚刚安顿下来，永昌律所的陈律师又来联系阳光了，一看到陈律师的手机号阳光就莫名其妙紧张，在吩咐陈三妹和陈妈，各自分别看护好林姝母子后，阳光就一个人来到别墅区大门口。好一段时间都没和陈律师打交道了，未必又要履行什么法律手续？离婚都这么些年。 来到大门口外边，阳光站到旁边成片的树荫处，尽量躲避开门口几个保安的眼光。陈律师开了辆猎豹轿车，从车上下来，拎着公文包的陈律师一脸笑容，好久没见这家伙长胖了，也更显得老道圆滑。只见他伸出右手跟阳光握了握说：“阳总好，你现在变得更有富贵相啦，又是一段时间没见了。好消息，好消息。” “彼此彼此，陈律师好。” 律师的嘴骗人的鬼，阳光微笑着不动声色，看他接着说出什么来。陈律师从皮包里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位青春女孩儿光脚踩在海水里，一袭白色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随海风飞舞，满头的水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阳光心里暖暖地，感觉似曾相识又一时想不起来…… 第二张令他立即心跳加速，一位风韵犹存的女人，双眸自信而专注的望着他，是刘昕。虽然也是五十岁了，正像一壶陈年的老酒，香醇而优雅。她的眼神就像那酒中的香气，经历过时间的沉淀，愈发忧郁深邃。阳光瞬间明白了，第一张是女儿，算起来应该十八岁了，五官像她妈，只有脸形像自己。他有点尴尬地又把女儿的照片放上边，贪婪地端详起来。 陈律师看着阳光的反应，很满意地介绍说：“阳总，受你的前妻刘昕和你女儿阳迪委托，今天来找你见面，就是转达她们对你的思念和牵挂。” 刘昕当年带着女儿到了美国洛杉矶，英语los angeles，那是华人数量最多的地区之一，位于加州南部。华人占总人口比例大，也正因为如此，华人的地位相对比较高，生活也很便利。刘昕先在洛杉矶中餐馆打工、一边在夜校恶补英语。那里华人超市林立，饮食习惯可以找到与中国类似的，中国胃不会因为各种美式餐厅而受到影响。一年后，刘昕也在当地开了中餐馆，生意一直很好在华人圈子小有名气。 当地环境优美，温带海洋性的气候使全年都非常温和，没有特别炎热的夏天也没有酷烈的冬天。这里华人社区多，华人数量大，所以在生活习惯上可能新移民更容易融入。女儿在当地上小学、中学，小孩子适应力强，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现在高中毕业母女商量，在充分征取女儿阳迪意见后，她准备考回国内北京大学读书。 阳光手里紧握两张照片，仔细倾听陈律师的介绍，内心阵阵如开锅的沸水，焦急，难耐，沸腾，翻滚，挣扎……各种复杂的滋味一时间难以名状。 过了一会儿阳光说：“洛杉矶贸易经济发达，是美国石油化工、海洋、航天工业和电子业的大基地，所以就业机会相对也多。那里有多所名校，加州理工学院、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南加州大学，还有着加州州立大学、西方学院等。阳迪怎么会想起考北京大学？能考得上吗？这孩子！” 陈律师只是满脸堆笑，像开玩笑似地说：“也许她长大了，有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也许她想爸爸想回国读书工作吧，现在孩子可有自己的主张啦，哪像我们那时候只听父母的话。阳迪学习好，加上有美国国籍，考北大应该不成问题。” “是这样？真的……是……这么样的吗？” 阳光一时间语无伦次，手足无措。 第167章 女儿来信促进夫妻感情 阳光明白了，女儿阳迪选择北京大学，一定是帮母亲圆年轻时候的梦，刘昕心高气傲，始终为自己当年高考，只考个专科学校而耿耿于怀。儿子刚刚出生，女儿又天使般突然要降临到自己面前，如此双喜临门，难免不让他这个父亲喜极而泣。表面上他又不能流露出来，妻子正在哺乳期，儿子需要奶水成长，不能有半点刺激到她，女人心眼在别的事情可能很大，有时候在个人情感利益上就会很小。 一方面除了每天看护好老婆儿子，阳光小心翼翼的，另一方面，强烈的思念和牵挂，就不可抑制袭上心头。那天收下女儿和她妈的照片，阳光就偷偷摸摸把照片夹在书房的大柜子的书里，他害怕被妻子发现，内心却又隐隐约约的期待妻子能看见…… 陈律师说：“阳迪学习一直很好，一米.七五的个子，还是中学篮球队、游泳队队员，青春好动。眼下正在备战北京大学高考。如果考上，八月份就能拿到通知单，她准备先飞北大报到，再飞成都跟生父见面，顺便游览武侯祠、杜甫草堂和都江堰，待上两天就飞回北京。小姑娘从初中到高中，就在妈妈中餐里打工挣钱，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挣的，美国长大的孩子都很自强自立，社会和文化都鼓励这样。” 阳光听了很心疼地责备到：“她妈缺钱吗？对女儿这样？初中就打工，她就是一个把钱看得太重的女人。女儿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开口，我会毫不犹豫满足她的任何需要，这孩子也是……”陈律师忍俊不禁，随即批评他说：“阳总，这点我就要说你两句，不怕你不高兴。学生勤工俭学在美国成风，连总统、议员的儿女都打工，自己挣生活费和学费，这些好的文化是我们国内的人应该学习的。” 阳光仍然坚持自己的态度，质问陈律师：“所以说美国人包括欧洲人，家庭成员关系都普遍冷淡，亲人感情淡漠，哪像我们中国文化？”陈律师笑了起来说：“阳总，这下我明白了，一个堂堂的有社会影响的民营企业家，原来在子女教育上，是这样一个狭隘护崽的父亲，你别不承认。其实我虽然这样说你，可轮到我可能也会跟你一样，在中国，天下父母哪有不护犊子的呢？” “对了，除了照片还有一封女儿写给你的信，里边有她在美国的家里座机号和手机号。我还忙，还要回去处理其他事，阳总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再联系。”陈律师把公文信函交给阳光，打开车门就要上车。阳光手里握着厚厚的公函，连连感谢，坐到车内的陈律师，对他点点头说：“阳总，不用客气，我是刘昕女士签定的专职律师，为你们服务是我应尽的职责义务。再见！” 那天回到家里，阳光就有点魂不守舍，好在妻子心思全投在儿子身上，显然没注意到他的些许变化。晚上，阳光安排陈妈睡到林姝母子屋里的沙发床上，并笑着对老婆说：“我今晚要写个重要的报告，到楼上的书房里过一夜，明天再来陪你和儿子。”林姝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陈妈也乐滋滋地从一楼搬上二楼。 女儿的信和照片，阳光一连翻来覆去看了几十遍，泪流满面的他长呼短叹，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当初女儿的离去，像掏去他一半心房，随后接踵而至老妈辞世的打击，令他万念俱灰痛不欲生。几次泪水滴到女儿的照片上、又滴到信上，他还不住用枕巾擦拭，后来干脆放下照片和信纸，默默无声的任由着泪水流淌…… 凌晨五时，睡不着觉的阳光开灯起身下床，照照镜子发现眼睛红肿立即慌了，赶紧用电磁壶烧水，倒入卫生间盆子里用热毛巾敷到眼睛上消肿，千万不能让妻子察觉，否则要坏事。他一直认为前妻做事得过且过，在对待两人的世界却明察秋毫；而林姝正相反，干工作精益求精，夫妻世界却迷迷糊糊。一个让他心惊肉跳，一个让他心平气和，命运的安排谁又能左右得了呢？ 阳光破天荒的告诉三妹，公司有事不在家吃早饭后便匆匆开车走了。在外边街上随便吃了顿早餐，就来到公司把办公室门一关，独自在打开的电脑前埋头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经临近12点，阳光连忙拿起门后挂着毛巾，在卫生间里漱洗起来。最后照照墙上的镜子，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他才走出卫生间，把办公室门打开透透空气，走回办公桌喝起茶来。 公司的情况令他挺满意，各个办公室的员工，都在各自岗位上忙碌，几位老总都在项目上值守，连吕雪梅也出去办事了。财务总监金丽雅，这时候抱着一叠财务账本和清单，走进办公室让他过目，阳光笑笑说：“不用看，请金总监长话短说，我吃了饭还有事出去。”听完财务汇报，吃过午饭，阳光就归心似箭，下楼开车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阳光直接奔上二楼来到母婴卧室，陈妈正在用调羹给儿子喂苹果泥，林姝在床上津津有味看着。见儿子吃的欢快，阳光也忍不住上前亲亲儿子小脸蛋，林姝瞥瞥他奇怪地问：“下午又不上班啦？你这样在公司影响不好吧，儿子重要工作也重要呀。”阳光漫不经心地回答一句：“这不是特殊情况么，我又不是经常这样。”说完走了出去。 吃晚饭时林姝和陈妈换着吃，望着桌上盘盘鸡鱼蔬菜，阳光来了兴致说：“你们俩一起吃，我不饿，我来抱孩子，看你们吃个热闹。”说着不由分说，从陈妈怀里抱过儿子，小家伙望着客厅里桌上的饭菜和几个大人，兴奋直蹬腿。抱蜡烛包的婴儿可是技术活，一只手稳稳托住婴儿背部，抱在自己怀里看着别人吃饭，小家伙不时扑腾几下。林姝赞着逗儿子：“小馋嘴，看把你馋的，着急了，可惜没有给你吃的，瞅着吧。”陈妈和陈三妹在两旁边吃边乐。阳光也不管不顾，抓起一支筷子蘸蘸蹄花汤，让儿子用舌尖舔舔，儿子仿佛尝到美味，欢快地不停扑腾，林姝嗔怪地说：“才多少天，不能让儿子沾盐？”阳光说：“你的月子餐，本身就没放什么盐，儿子眼看满月啦，今天大家都高兴，就让儿子也开开荤。” 晚上阳光借口说有重要方案修改，这几天仍住到书房里方便，不影响老婆儿子。就在他自以为得计，躺到床上，又从枕头下掏出女儿的信和照片默默凝视时，妻子林姝已经踩着拖鞋，蹑手蹑脚来到他跟前。当沉浸在万般思绪中的阳光察觉时，根本来不及收藏。阳光尴尬地强颜欢笑，林姝一把抢下他手里的照片和信件，脸色复杂变化着，胸部不停激促起伏。 林姝看完信目光直视阳光质问到：“我说嘛，这两天你就有点反常，一到晚上睡觉时间就躲躲闪闪的，你至于如此吗？女儿的事有什么不可以直说的？我也是有儿子的人，我就坦坦荡荡。这种事还有什么隐瞒的，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吗？你……你？”林姝难过的说不下去。阳光像犯了什么大错，垂下眼睑一时没有言语。 林姝突然情绪小有激动，拿信的手指住丈夫说：“女儿回来读大学是好事嘛，你瞒着我，把我当什么女人了？我们都有自己的儿子啦，你还是不相信我呀，阳光，为什么？你为什么？”说着说着伤心地涰泣起来……阳光再也顾不得什么，从床上起身把妻子抱到怀里，大声说：“姝、姝，我不是隐瞒你，只想过两天咱们儿子满月，做为两大喜事一起庆贺庆贺。林姝，你要相信我，我们过这些年，我有什么事瞒过你？别哭别哭，你这样我会好难受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阳光解释着不停哄着妻子，好一阵，两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情不自禁都流下了泪水。 第168章 父女相见一解思念 待两人平静下来，林姝推开丈夫擦擦眼泪说：“赶紧把泪水揩了，像什么样子？别让陈妈和三妹看到，丢死人了。”阳光讷讷的，掏出纸巾为老婆擦擦，又连忙揩揩自己的脸。 林姝若有所思地问：“阳迪回中国读书，你这个做父亲的，准备怎么安排？”阳光想也不想说：“当然充分尊重她的个人想法，一个在美国长大，受美国文化影响的孩子，我做父亲的能咋想？”林姝摇了摇头，有些着急地说：“你不能这样考虑问题，你是她亲生父亲，女儿人生重要的成长阶段你不在，如今她要回来读大学，你必须要让她感到生父的温暖。女儿回的是中国，就要让她感受感受中国家庭的传统文化。另外，你更要替我想想，我这个后妈怎么当？跟她如何处？我们的儿子跟姐姐如何相处？社会舆论怎么看？你考虑过对我们的影响吗？” 阳光伸出手搀扶妻子，一边对喋喋不休的妻子连连点头。男人在情感问题上就是粗心，林姝平时都沉浸在工作中，多年养成的习惯回到家里才放松些，也很少婆婆妈妈，在二次婚姻的家庭对待双方儿女的考虑，却是如此全面和理智。阳光苦笑说：“还是你说得对，我想的简单了，可是分别这么多年，突然父女相见，我心理上还真有点缺乏准备。你说我该怎么做？我听你的。” 林姝用手指指丈夫，埋怨地说：“还亲生父亲呢，真是个榆木脑袋，平时的机灵劲都哪去了？血脉相连懂不懂？有这个基础还怕不亲？女儿来了，你这个父亲必须亲自去接去送，全程陪同，必须要住到我们家里来，酒店再好也不是家。在美国，她妈妈是亲人，在中国我们就是亲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你也说了，父女分别这么些年，现在就是你表现父爱和亲情的时候，我们这个家必须要让她感到家庭的温暖。是不是？” 阳光仿佛恍然大悟，眼神感激地望着妻子，发觉老婆不说就不说，一说不仅滔滔不绝，还真有些道理。他心里的所有担心，看来都是多余的。阳光一路搀扶妻子回到二楼母婴房间，陈妈正跟床上的儿子正玩得欢，林姝对旁边看热闹的陈三妹说：“三妹，去把旁边空着的卧室打扫打扫，换上新的床单被子，我们美国的女儿回北京读大学，要在成都家里住几天。记住，洗漱用品、毛巾必须是新的，一色新啊。”三妹哦了一声，赶紧向旁边的两间卧室走去，并问：“林老师，先收拾哪间？”林姝不假思索地说：“离我们卧室近的那间。” 阳光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欢喜地上前抱起床上的儿子，对着小脸蛋就是一阵亲，儿子不舒服的躲闪着，用小手胡乱推着两只小脚乱蹬。引得妻子又是一顿嗔怪。回到楼上的阳光，尽力平复着不断上涌的幸福感觉，一边思忖着一边给女儿的手机发出短信。 迪儿，闻知你报考中国北京大学，爸爸又是欢喜又有担心，欢喜的是我的女儿如此胸有壮志，担心的是害怕你不能如愿。这些年，爸爸不知道在梦里梦到你多少次，每一次醒来都是失落、酸楚，你离开时还是小学生，回来时已经是大学生，这让爸爸是多么的惊诧和欢喜？等你拿到录取通知书，何时登机飞到北京，请务必告诉爸爸。亲爱的迪儿，爸爸想你…… 爱你的爸爸！ 即日 不到一个小时，女儿阳迪即回了短信。 亲爱的爸爸：你好！ 八月中旬，我已收到中国驻洛杉矶领事馆转来的、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上边是我选择的国际贸易专业。爸，我机票已定，本月24日飞北京，计划提前一周到北京，想先在北京住几天再去北大报到。然后游览下故宫、长城、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虽然我是美国国籍，骨子里仍是华夏女儿。爸，你不用专门抽时间火急火燎来北京看我，我们父女完全可以等到都有空闲时见面，北京、成都都行。我们现在可以先加个微信，就能在视频里相见，效果是一样的。爸，我也想你。 爱你的女儿 阳迪。 阳光看完短信，脑子嗡嗡的一片乱麻，顿时不禁胡乱猜想起来。难道女儿不想见我？还是女儿手上经济吃紧？她妈是个守财奴，对女儿抠是完全可能的。可是女儿，爸爸想早一点看到你呀，你怎么能理解父亲一颗多年未见女儿的心？再说，爸爸已经不是你离开成都时的那个爸爸，爸爸现在已经今非昔比。阳光接着又给女儿发了短信，不容商量的告诉女儿，他提前女儿一天到北京，一定亲自去机场接她，因为不放心。 女儿只回了两个字：好吧。 阳光这下松了口气，立时放下心来。接着他上楼来到母婴卧室，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妻子，让她看看他们父女对话。林姝看完把手机还给丈夫，满意的笑笑说：“这就对了，这才是我想看到的，该有的父女情。”陈妈守着儿子，两口子一起来到旁边卧室，看了看三妹打扫整理好的阳迪房间，一看到阳迪那张照片像框，林姝点点头说：“挺好，一定让女儿有这种回家的感觉。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去商场看看，给女儿买些衣服和鞋，算我这个阿姨给女儿的见面礼。” 站在旁边的阳光点点头说：“老婆，你不用看我，你说了就算。”林姝想了想说：“记住，我现在怎么对待我们的女儿，将来我儿子回来，你也一视同仁。”阳光想也不想就说：“那是当然，谁让我们是一家人？我们的儿子真幸福，以后他的世界里既有哥哥，又有姐姐。哪怕以后我们都不在啦，他还有两位最亲近的人。”林姝顿时乜斜丈夫一眼，不满地说：“乌鸦嘴。呸呸！”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阳光安排好家中和公司的事情，心急如箭的提前一天飞到北京，在北京国贸大酒店住下，这里离机场近比较方便。冲了个澡出来，换上衣服就迫不及待给女儿发个信息。第二天早早赶到首都机场，坐在咖啡屋里品着咖啡，一边等候女儿的国际航班。女儿走的时候才小学五年级，弹指一挥间，如今回来已经十八岁，婷婷玉立的大姑娘啦。 当滚动字幕显示班机还有一刻钟到达时，阳光急不可待的等到航班指定出口外，站在那里不住张望进出往来的工作人员。国际航班还争气，仅延误了十分钟。当大群旅客涌出时，阳光的心就咚咚跳起来，喧哗的人流里，当女儿那张熟悉的脸出现时，父女都愣了愣，立即互相快步迎上前。“爸……”女儿目光有点迟疑不决，阳光情不自禁喊出了一声：“女儿，是我。”自从知晓了手机号，阳光就跟女儿发起几次视频通话，视频跟眼前现实还是有区别的。接下女儿拉杆箱，阳光又忍不住一只手抱抱比自己还高的女儿，女儿眼圈一下红了，刹那间阳光强忍着，心里一阵酸酸的。 回到国贸大酒店，阳光递给女儿门卡，将拉杆箱带到女儿房间，他吩咐女儿冲个澡休息休息，再去吃饭，自己回自己房间等女儿。在酒店吃午饭时，阳光问阳迪：“你这几天如何安排？”女儿忽闪忽闪大眼睛说：“我想去看看故宫和游览长城，爸，我跟你说过的。”阳光耐心地说：“还有七、八天时间才报到，看故宫游长城，大学四年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已经订了下午我们回成都的机票，跟爸爸先回家。”阳迪一下子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等几天又飞回来报到入学？老爸，你不会吧，也太浪费钱了？” 阳光笑笑说：“女儿，跟弟弟和林阿姨比，钱重要？人重要？还是跟爸爸回家重要？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挣，人不一定天天都能见面。听爸爸话，阳迪。”女儿咬住嘴唇一个劲摇头，无可奈何盯住眼前的老爸。 第169章 家中才有亲情暖意 女儿很节俭、女儿汉语说得非常好，从视频聊天，到父女面对面接触，阳光初步在内心对女儿留下这种印象。按说这都令人可喜，但阳光不仅不为女儿的节约高兴，相反心痛自己的女儿。阳光当然不会告诉女儿自己的资产有多少，只是不想看到女儿生活中处处精打细算的算计，做父亲的只想补偿这些年对孩子的亏欠。 在成都双流机场，阳光带着女儿把行李装入停车场的越野车上，父女有说有笑的开车向高新区自家别墅开去。从一进大门入车库到走到前院里，阳迪的眼睛，就不停观察着，树荫下草坪里两条警犬机警地起身，眼睛盯着主人旁边的陌生人。阳迪面对远处拴住的警犬有些胆怯，阳光笑着对女儿说：“别怕，跟它们熟悉就好了。”阳光把女儿拉杆箱搁下，走过去对两条蹦跳的警犬大声说：“贝爷、追风，记住我女儿阳迪、她是你们的新主人，认识认识。”阳光朝女儿招招手，阳迪却站在那里不动。阳光笑笑只好过来拖着拉杆箱，和拎包的女儿一起往大厅里走。 大厅里窗明几净，红木家具桌上放着洗好的各种水果，林姝抱着儿子，正和陈三妹、陈妈等候多时。阳光赶紧给女儿介绍：“迪儿，这是林妈妈，抱着的是小宝弟弟。左边年轻的叫三妹阿姨，右边的叫陈奶奶。”见阳迪憋红了脸，林姝急忙说：“不用听你爸的，叫林阿姨也行，阳迪。”阳迪点点头叫了声：“林阿姨。”又跟陈三妹和陈妈一一打了招呼。 大家分别坐下，林姝把儿子交给陈妈抱上，问阳迪吃什么水果？就亲自用水果刀给阳迪切上片片西瓜，并递给阳迪一块，几个人边吃西瓜边聊天。阳光这时又抱过儿子，走到阳迪面前说：“小宝，叫姐姐。”儿子一直手舞足蹈，睁着小眼睛看着姐姐不再吵闹。阳迪吃着西瓜，也递上去让弟弟舔舔，兴奋地又蹬起脚来。林姝说：“弟弟还没长牙，就这么馋，舔一口西瓜就欢喜，天生不怕姐姐。” 阳光自豪地亲亲儿子脸蛋说：“姐弟相见分外亲热，哪儿来得害怕？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阳光心情极好，边说边抱着儿子上下起伏摇晃，儿子也是欢喜快活的咿咿呀呀叫着。阳迪看见放下吃剩的西瓜，用纸擦擦手，从椅上的包里取出照相机给两父子拍照起来。 三妹问阳光晚上吃点什么？抱着儿子的阳光说：“女儿回家，出去吃火锅吧，吃鸳鸯火锅，林老师也满月了，可以吃不辣的。迪儿，可以吗？”阳迪放下手里照相机，笑了笑说：“我都可以。”这时林姝对阳迪说：“迪迪，我带你去你房间，你才下飞机时差可能还没倒过来，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成都的鬼天气闷热，你可能不习惯。”几个人尾随着一起上了二楼，走进早已布置好的阳迪房间。阳光拎着拉杆箱放到屋里，刚想说话就被林姝拦住说：“这是女儿闺房，能不能让我给女儿介绍，再说一会儿女儿要换新买的衣服，我还要看咱们买给女儿的裙子好看不好看？你出去行不行？” 阳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笑了笑下了楼，陈妈抱着儿子和陈三妹也一路退出房间，来到一楼。陈三妹说：“我得给贝爷和追风煮饭吃了，冷柜里还剩有两幅猪心肺，明天再买。一会儿，我们还要出去吃火锅。” 阳迪卧室里，林姝让女儿换上拖鞋，又打开柜门找出一套时装和两件连衣裙，放下床上，对阳迪说：“旁边是卫生间，你去洗漱下轻松些，再一件一件试穿这些衣服。看看合不合适？”阳迪像想起什么，也赶忙打开拉杆箱，从里面找出一个精致首饰盒和女式坤表盒，阳迪眼光闪烁地对林姝说：“林阿姨，这是我妈让我代表她，赠送给你的礼物，请林姨收下。”林姝显得有些意外，从女儿进门第一声林阿姨，到此刻的林姨仅一字之差，无形中感情就进了一步。她把手上的衣架子放下，搓搓手多少有点难为情地说：“咋好意思呢？我都没有给你妈买过礼物，这怎么好？”接着林姝打开首饰盒，拿出一串铂金钻石项链发出赞叹声：“漂亮漂亮，谢谢你妈。”阳迪介绍说：“卡地亚(cartier)：法国奢侈品巨头，以其精美的设计和卓越的品质着称，这串项链配阿姨高雅又富贵，林姨可以戴上照镜子试试吧。”又取出小巧的女式坤表，熟练的给林姝戴到左手上。 “谢谢这没见面的妹妹了，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太花费钱了。”林姝两手拿着铂金钻石项链，在颈部比着对准镜子看看，一边催促说：“迪儿，你快去洗漱吧，累了一天啦。谢谢你妈的心意，真的让人不好意思。”阳迪欢快地拿着换洗内衣，进了卫生间洗漱。 当手戴贵重女式坤表的林姝，和换上一袭长长的白色连衣裙的阳迪，身材修长，婀娜多姿，一脸微笑地走出来，一下让几个人看愣了。阳迪的高个子，让她在众人面前自信地展现着自己的魅力。陈三妹惊叹：“个子高穿什么都好看，阳迪妹妹走到大街上，会吸引一条街小伙子的目光。小妹妹要小心哟！”一家人笑起来，其乐融融。 林姝把手上坤表和手里的首饰盒，在丈夫眼前晃了晃说：“阳迪妈妈送的，迪儿给我戴上的，我都不知道咋给人家还礼？只有等阳迪下次回美国时，再说。”阳光喜滋滋地说：“送你就戴上，人家的一份心意，有来有往才有人情嘛。”林姝不无遗憾地说：“平时工作只能戴块表，只有节假日才能戴项链，先收着。” 女儿的到来，令做父亲的阳光既百感交集，又有些怅然若失，复杂的情感撕扯痛噬着他的内心，他不能不想到过世的母亲，怎么可能忘记那段不堪的人生至暗时刻……当着家人的面，他点头他微笑点滴不露，心里面却在不断汩汩流血。当女儿提出：“爸，我可以参观一下别墅吗？”阳光爽快地答应下来，亲自带女儿一楼一楼观看。 父女走到三楼，挨间看了每个工作室、娱乐室，阳迪突然掏出一封信，神情不安地看着父亲说：“爸，这是妈写给你的信，我怕林姨看见不好，你赶快揣了一个人的时候再看。”阳光笑笑揣了信封，意味深长地对小心翼翼的女儿说：“真难为你，你有心了。”在屋顶花园茶舍，阳迪一边观看功夫茶具，一边问父亲：“中国人到哪都离不开茶，我们唐人街上也有这种功夫茶具，喝茶的广东人特别多，想不到成都喝茶的人也多。”阳光笑着解释：“喝茶是中国老祖宗留传下来的文化，广东天气热，老广爱喝绿茶铁观音喝凉茶。四川人一般喝花茶，一条街都有几家茶馆，既方便茶客品茗休息，又便于朋友、客户谈事做生意，成都人喝茶也是出名的。” 见女儿对茶颇感兴趣，阳光干脆让女儿坐下，一边打开功夫茶具给女儿烧水泡茶，一边侃侃而谈：“拿四川来讲，民间有这样的一句话：天下茶馆数中国，中国茶馆数四川，一半是在火锅里，另一半是在茶馆里。还有种流传甚广的说法，说成都人一年下来的喝茶量，可以灌满7个杭州西湖水，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来，女儿喝茶，尝尝成都的花茶。” 女儿端起茶杯，用嘴徐徐吹着杯中热气，小口小口的品茗茶水，闭上眼睛咂着嘴里滋味享受着陶醉其中。阳光问女儿：“在美国，你很少喝茶吗？”阳迪睁开眼睛说：“是，准确的说，这样喝茶这么地道的喝法，我还是第一次。”阳光多少有些诧异，阳迪看出爸爸眼中的怀疑说：“妈妈白天上班一般都是喝咖啡，只有在家里才泡茶喝，喝的也是花茶。”阳迪起身走了走，观赏各种盆装花卉翠竹说：“楼顶建个喝茶的花园，倒是个理想的休息品茗之地。” 这时，楼下传来陈三妹的大声吆喝：“阳老师、阳迪妹妹，下来了，准备出去吃火锅啰。” 第170章 温暖无声父爱无边 幸福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女儿去北京大学报到的日子就到了。在家待的几天里，虽然一家人个个看上去和谐、气氛春风和煦，阳光这个做父亲的知道，女儿内心跟自己一样，一定是复杂又别有一番滋味的…… 那天在女儿房间，阳迪看到梳妆台前那张妈妈寄来的自己照片，就若有所思的一言不发。之后问阳光：“爸，能给我一张奶奶的照片吗？我想带在身边，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奶奶都是我小时候的美好回忆和永远的怀念。”阳光的心刺痛了一下，掩饰地赶紧笑笑说：“有啊有啊，奶奶的照片，我要到书房好好找一下，你走时爸爸给你。”接着就是沉默，多年的离别，父女俩憋在心里的一些话，因为久别的陌生感而一时难以启齿。 父女俩来到后院，站在游泳池边的大遮阳伞下，只见池水清澈见底，当微风轻轻吹过水面时，水面会泛起一道道涟漪，这些涟漪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就像无数条银色的丝带在湖上轻轻舞动…… 看到女儿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阳光小声鼓励说：“想游泳就下去游，一楼有男女更衣间和男女卫生洗漱间，游泳衣柜里有大中小号不一的现成游泳衣，都是新的，你可以选件大号的穿。每个装衣裤的柜子，写有名字的是有人的，没写名字的你就随便选一个用，写上你的名字，别人就不会动。三妹空了喜欢游，我和你林姨喜欢吃了晚饭游一游，当消食锻炼身体。”女儿欢快地嗯了一声，跟父亲一齐向男女更衣间走去。 游泳池正方各五十米，从1.5米浅水区逐渐到2米深水区，父女俩在水池里欢畅地游着，阳光告诉女儿：“当初买这个别墅时没有游泳池，开发商建议修个大花园建几个亭台楼阁，我想了想要求修个游泳池，可以方便随时锻炼身体。”阳迪点点头，显然同意父亲的选择，接着问到：“爸，你可以每天不上班吗？”阳光被女儿的话问笑了：“哪有那样的好事？这不是都赶上啦，你小弟弟出生，你又回来读大学嘛，就回家陪陪你们。我一般上午到公司处理公司事务，下午干别的工作，主要还是公司这么多年，团队、员工都配合默契，有一整套规章制度，已经走上正常发展的阶段。我在与不在，公司都正常运作。你是没看到爸爸工作拚命的时候，当初打拚的阶段，几乎天天不在家吃饭。” 这时陈三妹走过来，拎着开水壶和茶杯，给父女俩遮阳伞的茶几上泡上两杯茶，阳光赶紧吩咐到：“三妹，再切个西瓜，一半给我们放这里，一半送到楼上让屋里人吃。做完你想下来游泳就来游好了。”三妹摆摆手说：“一会儿我还要弄饭弄菜，我今天晚上再游。” 阳光笑笑对陈三妹说：“好的，随便你。”又转过头对阳迪说：“这女子就是有眼力劲儿，不声不响做事踏实勤快。”阳迪也随着说到：“是不错，她们两母女跟你和林姨相处的像一家人，真让人羡慕。”阳光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你也看出来了，我们真的像一家人相处，三妹从小命苦懂事，考大学只差几分，很可惜。等小宝长大一点，我就安排她去四川大学进修，完了是在我们家里做，还是去我们公司干，都由她自己选择。我累了，要上去喝口茶坐坐。” 阳光顺着泳池边的铝制扶梯爬上去，走到遮阳伞里的沙滩椅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心旷神怡的喝起来。临近中午，太阳开始旺盛起来，天气渐渐燥热，一丝风也没有，看着女儿在泳池里矫健地上下出没，品着茶水吃着西瓜披着浴巾的阳光，心里一时间悠然自得酣畅淋漓。做父亲至此，没有不自豪得意的？人生至此，恐怕也没有不知足快乐的？ 离到北京大学报到还剩三天时间，阳迪有点待不住了，开始收拾行装。林姝一边看着北大高考通知书，一边夸奖阳迪：“好孩子，太给你父母争气了，当年我的高考成绩也没达到北大录取线。”阳迪忍不住抬起头，马上告诉她：“林姨，不是你想的那样，国际学生可以通过满足一定的成绩要求，如sat、ib、a-level或act等国际课程的成绩，来申请北大而无需参加北大自己的入学考试。我是通过考试入学的，对于不满足免试条件的国际学生，只需要通过中文、数学、英语三科的考试，总分为300分。这些考试的难度有所不同，其中只有数学的难度大一点，而我数学是强项；至于英语的难度，有点类似于国内大学英语四级，对我就像玩一样。”一番话逗得林姝又是一顿夸。 林姝去房间首饰匣子取出一帝王绿翡翠玉石手镯，颜色妖艳。林姝望着阳迪吃惊的表情说：“迪儿，这是你奶奶留下来的玩意儿，传女不传媳，你回来了必须物归原主。不信，你问你爸爸？”站在一边的阳光，也朝她点点头说：“是真的，你收下吧，奶奶的一份心意。”阳迪眼圈一红，半晌默默的收下装入拉杆箱。 在阳迪抱了抱床上的小弟弟亲亲后，一一跟陈妈、陈三妹道别，一家人把父女送到车库门。像来时一样阳光把拉杆箱放入越野车后备箱，阳迪把拎包放到后座，摇下车窗对抱住小弟弟的林姝说：“林姨，再见！小弟弟，再见！陈奶奶、三妹阿姨，再见！”林姝把张牙舞爪的小宝抱过去跟阳迪亲亲，再次吩咐：“迪儿，有空就回来，这里也是你的家，有你的房间和亲人。进了北大，努力用功哟，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哈。”“好的，好的，林姨再见！” 阳光一脚油门，越野车慢慢启动离去。到了机场停车场，阳光取出拉杆箱，阳迪拎着包，父女一路无话，直接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一路上，阳光一次端详女儿，帮女儿摘掉沾在衣服上的线头，一次用手指把落在女儿头发上的枯叶弹掉，阳迪默默的，任由父亲无微不至的关心抚爱…… 从首都机场坐上出租车，父女直接来到北京国贸大酒店，前台大厅里阳光放下拉杆箱，掏出手机给服务员看过订房付款记录，漂亮的女服务员连连点头，对照电脑显示屏递上门卡和收据，嘱咐退房取发票。阳迪禁不住问：“现在国内都可以网上预订机票、酒店房间和订餐吗？在洛杉矶都办不到，互联网功能在中国发展更快呀。”阳光笑吟吟地说：“任何先进技术只要进入中国，就马上进入发展的快车道，这段时间，你应该可以感受到国内方方面面的日新月异，发展突飞猛进吧。” 进了酒店女儿房间，阳光放下拉杆箱，阳光神色凝重地从休闲西装的内衣里，取出一个公文信封递给女儿说：“迪儿，这是奶奶和你小时候的合影照片，另外还有一张建行卡，小心保管好，里面有两百万人民币，够你大学四年的所有费用。用不完的，留给你以后想咋用咋用，算爸爸和林姨给你的一份心意，不用告诉你妈。”阳迪哦了一声，禁不住说：“爸……是不是太多了？” 阳光深情脉脉凝视女儿说：“不多，就算爸爸对女儿这些年的补偿吧，不要乱花，要用在自己该用的地方。你去冲个凉把衣服换了，我也回房间冲个凉洗洗，把衬衫换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北京地道的卤煮小吃，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爸爸送你去北京大学报到。” “好的，爸爸，一会见。” 第171章 下工地撞问题风声鹤唳 那天送女儿去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报到，国际经济与贸易系专业，阳光欣喜了解到该专业，还入选了近年来北京市一流本科专业建设点。此外，经济学院是教育部确定的“国家经济学基础人才培养基地”和“全国人才培养模式创新实验区”，拥有悠久的历史、深厚的学术底蕴和重要的学术地位。直到把女儿送到学生公寓寝室住下，看着女儿正常上课，阳光才跟阳迪做了正式告别，离开时嘱咐女儿：“有事情一定告诉爸爸，有困难一定找爸爸，努力学习。”女儿把爸爸送到校门口，和爸爸挥手互道：“再见。” 小宝已经开始认识人了，有妈妈在只要妈妈抱，妈妈不在就找陈妈抱，其他谁也不行。阳光只有拿吃的哄他，小家伙才允许他这个爸爸抱一下，气得阳光忍不住骂：“这家伙，见利忘义。” 林姝到医院正常上班了，阳光也开始把重心放到公司工作上。有的人，天生就是个工作的怪物，一坐到办公室里打开电脑，阳光就全神贯注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中。直到司机小吴端来不锈钢餐盘，热腾腾的饭菜香味飘入阳光鼻子里，阳光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中午开饭时间。小吴笑着说：“阳总，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鱼，我专门给你打了两份，赶快吃吧。”阳光连说：“谢谢，谢谢小吴。”这个小吴，不愧汽车兵出身，机灵着呢。 见小吴端着自己的餐盘要走，阳光叫住他：“小吴，就在这吃，坐下来我们边吃边聊，口渴自己倒水呀。”小吴点点头，找张废报纸撕开，一半放置办公桌让阳光放骨头花椒什么的，一半搁茶几上，自己坐到对面长沙发，一边扒饭一边静听阳光下文。阳光吃了两块糖醋鱼满意地点头说：“不错不错，这段时间怎么样？我不在没有什么事发生吧。”小吴咽下嘴里的饭，很规矩地说：“还正常，公司情况运行照旧，没有事发生。我嘛，也还行，阳总不在我就听吕总安排工作。” 阳光突然问：“咋没看到吕总？她经常不在办公室？”小吴想想说：“吕总在项目上的时间多些，上午上班时间还看见她，可能有事出去了。”阳光又问：“你现在媳妇儿还在老家，调过来没有？”小吴满脸为难地小声说：“现在人是过来了，暂时在老兵食堂帮厨，暂时凑合凑合呗。”阳光瞥瞥小心翼翼说话的小吴，多少有点不忍直视夹口菜吃了，又问到：“你们现在住哪里？房子解决没有房租高不高？”小吴终于有点笑意说：“房子我买了，阳总知道，我们西藏兵退伍费不低，买在东郊那边便宜点，已经挺好了。” 两人吃着饭，随便聊着天，阳光说：“在老兵食堂那帮厨，长久吗？干脆安排到我们公司食堂上班，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嘛。”小吴赶紧站起来感谢说：“阳总，你可真帮我解决了家庭大问题啦，真不知该咋感谢你？”阳光吃完放下筷子说：“军属嘛，该照顾，又是公司自己的员工，更该照顾。谢什么？好好工作就是了。” 正说着，吕雪梅副总大步流星走进来，冲阳光说：“阳总，你再不回公司上班，我们就要到你家里给你汇报工作了。”阳光笑了笑说：“我不在没人管你们，你们恐怕应该偷着乐死了吧？你吃了没有？没吃赶紧先去食堂打饭。”小吴动作利索干净，收拾两张吃完的餐盘和装渣子的报纸，对两位老总点点头走出去。 吕总说：“我吃完了，听说你阳总来上班了，在政府那边办了事我就往回赶，这不怕你又出去了。”阳光看着她笑笑说：“我今天哪里也不去，下午去工地走走，你有空也一起去。”吕总马上回答说：“行，行呀，那阳总你先休息，下午我们一路去工地，顺便汇报这两天你不在时的工作。”像来时风风火火一样，吕总又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阳光才不是只看工作报表和仅听听汇报的人，他一定要下到工地去亲眼观察和亲身感受，心里才会踏实些。这是多年当记者养成的习惯，特别是自己当了老总更是亲力亲为。见吕总离开，阳光像想起什么拿起座机电话，拨打公司人力资源部林部长电话：“林部长，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我的司机小吴媳妇儿的工作，还是安排到我们公司工作吧，从老家到城市两口子不容易。好，那就这么办，安排到公司食堂工作，做正式员工。有几个这种情况，那你明天带上他们的资料来我办公室，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安排，好，明天见。” 放下电话，阳光走到沙发上坐下，一会儿就发出鼾声。中午只要睡上半小时，下午工作就精神十足，哪怕睡上十几分钟，状态都不一样；不睡就不行，一下午都是头脑昏昏沉沉，人难受集中不起精神来。公司管理人员都知道老总的习惯，饭后不汇报工作，除非发生大事。 手机闹钟一响惊醒阳光，他起身摘下门后挂着的毛巾，在卫生间里洗了洗脸，人顿时精神起来。专驾小宋走进办公室问：“阳总，安全帽、手套都放在后备箱，请问啥时出发？”阳光拿起桌上的水杯说：“去通知吕总，一起去工地。”门外吕总大声应到：“不用通知，我也准备完毕，一起出发吧。” 三人一路驱车来到高新区欧洲中心，阳光吩咐小吴：“把车停到工地侧门僻静处，不要通知任何人。”言毕和吕总戴上安全帽和线手套，一路在工地上走走停停巡视起来。在一座快要竣工的人字形高大建筑下面，阳光停下脚步不住用手搭住眼眉了望，论“形象”，这栋由中国建筑西南设计研究院与芬兰萨米宁建筑师事务所共同设计的北欧风情超高塔楼，采用“雪山”造型和北欧风格的设计理念，将成为未来成都的城市地标之一。阳光感慨说：“才几天没来工地，想不到已经封顶了。”吕总在旁边插嘴说：“阳总也清楚，这个建筑的主要承包商是中建总公司，我们公司只是分包其中一部分，双方通力合作得非常不错。” 两人继续沿途检查，在一处堆满铁管子卡扣、角钢的地方，十几个民工正在急急忙忙装车，阳光不禁问：“这些材料是用过拆下来的，还是准备用到下一个工地的？”吕总也指着一个小头目样的人说：“你们往哪儿拉？这些都是泰安昌盛公司的材料，你们是哪个建筑队的？我咋不认识你？”对方嬉皮笑脸地说：“我们是废品收购站的，这些都是用坏了的废品、损耗品，我这是办了手续的。”吕总似信非信的拿过盖章的单据，见签字的是项目部材料工长签的，就还给了对方，并介绍说：“跟你说话的，是我们阳总。”对方立即紧张起来，汗水顺着前额和脖子顿时流下来，堆起谄媚的笑掏出烟递过来，阳光面无表情摆摆手说：“谢谢，我不抽烟。” 阳光仍有点不解地说：“有些还是完全可以用的嘛，咋一股脑全处理了，难怪干一个工程就要进一批新材料，这么干，再大的企业也经不住这么败家呀。”正在此时，闻讯而来的吴总一脸汗水的跑来，见到生气的阳光喘着粗气连连招呼：“阳总，到工地来也不打招呼，我是才知道就急急赶过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了。”阳光一脸不快地问：“这是咋回事？这么好的回收材料，咋全当废品处理了？我在国企也没见过这么大手大脚胡整乱来的？一个民营企业，就敢这么浪费？” 吴总脸色尴尬有点紧张地说：“阳总息怒息怒，我下来就马上调查处理，落实到具体人头。不行就开管理人员大会整顿，确保杀一儆百，下不为例。”阳光不再说话，几个人一路往工地办公室走去。 第172章 了解情况恩威并施 那天在工地全体管理人员会上，吴总义正辞严宣布对材料工长的处理，没收该工长盗卖材料非法所得，上交项目财务组，撤销其职务上报公司另行处理。 管理人员会从开始到结束，阳光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言语，剩下他们三位老总时，吴总忍着火小心谨慎地问阳光：“阳总，这种事也是第一次碰上，我们项目部拿不准主意，最终如何处理这个人？想听听阳总的意见。”阳光反问到：“吴总，我想，还是先听听你们项目部意见。”吴总瞥瞥吕总，吕雪梅却把头扭向一边。 吴总生气地说：“这种事应该一冒头，就必须狠狠打击，不能任其发展下去。我的意见是涉嫌盗窃行为就交给公安部门处理，该抓该判怪不得我们。”阳光看看吕总说：“你也是老总，项目部吴总为主你为辅，也表表态。”吕雪梅见实在躲不过去，只得懦懦地说：“我听两位老总的。”阳光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就说：“你拿的是老总工资，年终老总分红，现在遇上事说听两位老总的，你不是老总？” 见阳光真动了气，吕总赶紧表态说：“我支持吴总的正确意见，偷盗行为该交警察的就交警察处理吧，此风不可长。”阳光站起身，对吕总不满地说到：“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回公司了，留下来配合吴总好好查一查，这个材料工长干过几次了，这些年是多次还是一次两次，好好查。”然后谁也不看，走出办公室对小吴说：“上车，回公司。” 阳光生气是因为，明明该项目部处理的事，吴总和吕总踢皮球，让公司来决定最后处理结果。更生气地是吴总不经过仔细调查，开口就要把员工推出去交给警方。那你这个项目总负责人平时在干什么？遇上事了就六亲不认将员工置于死地。如果平时抓得严抓得紧，何至于此？回到公司办公室，阳光叫来人力资源部林部长和财务部金总监。一见阳光脸色，两位属下立即谨慎坐下，拿出笔和记录本大气不敢出。 阳光用手指敲敲办公桌对金总监说：“你马上查一查，两个项目近三年的材料报批情况，我印象中几乎干一个工程，就要重新进一批材料，我还奇怪，有许多材料是可以重复利用的。不是今天工地上抓到这种事，之前是现场管理上的多大一个漏洞呀。怪我都怪我，工程只要创佳绩、项目只要盈大利，一俊遮百丑，材料上浪费点就浪费点吧，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所谓，到头来才发现这是纵容犯罪呀。”金总监站起身，对阳光说：“我马上组织财务人员，去审核年度材料报表，务必给阳总一个准确结果。” 目送金总监离去，阳光又严肃地对林部长说：“马上把欧洲中心项目部材料工长的档案给我，我要看他这些年在公司的一贯表现，这个人我咋印象不是很深呢。”林部长略一思索把手里的笔别在记录本上，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这个材料工长叫肖磊，是去年底才从材料员提升上来的，表现一直不错，怎么会犯如此低级错误？属实让人不解。肖磊是一年前毕业的大专生，工民建专业，家是农村的，去年应聘到我们公司来的。人看起来挺老实的，平时不爱说话，工作也积极肯干，当选过去年公司先进员工。我的介绍完了。” 阳光叹了口气，半晌自言自语说：“难怪我没有什么印象，一个整天不显山不露水的闷葫芦呀，冷不丁就给你闯出个大祸来。那一车钢管、卡扣、角钢，咋也值个几万块钱，他哪来得那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啊，我就奇怪了？”林部长待他停住话语，又提醒的问到：“另外，除了你的司机小吴媳妇，还有三名来应聘我面试过的合格员工，都是今年才毕业的大学生，你看看都咋安排？”阳光毫不犹豫地说：“除了小吴媳妇儿安排公司食堂工作，其他大学生按公司老规矩，全部下工地实习三个月，视其表现特长安排正式岗位，待遇按公司规章制度办。”林部长点点头，起身告别说：“阳总，那我去一一打电话通知了，让他们明天到公司报到。” 林部长和金总监几乎是同时擦肩进出的办公室，阳光没料到财务部动作这么快，三年项目上的材料费用统计表就出来了。机关工作的部门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效率显而易见，阳光作为老总是满意的。金总监把三年来各个项目的材料进货数据统计，放到阳光办公桌上，然后坐到对面沙发静待阳光发话。阳光拧紧眉头看着数据，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几个项目像他先前预料的一样，都存在问题，每一个新项目的材料进货费用都在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不等，可见材料损耗和浪费之大，换言之工地盗卖材料情况之严重，管理人员中饱私囊现象之可怕，绝非一个工地、一个人所为。 阳光放下统计单，向对面的金总监轻描淡写地说：“我都知道了，你去通知一下工地办公室，让那个肖磊马上到我办公室来，我要跟他个别谈话。”金总监站起来，多少略带不安的看看阳光，点点头走出去。仅一支烟的功夫，失魂落魄的材料工长肖磊，就来到阳光办公室，随着一声低低地声音：“阳总，我……我来了……”透着他内心的惊恐和不安。 阳光冷眼瞥瞥对方，不过才二十一、二岁，透过眼镜低垂下眼睑、不敢对视阳光的犀利目光。阳光轻描淡写地说：“说说吧，咋回事？”对方不言语，只是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像个刚打了败仗回来的狼狈败兵。阳光突然大声喝斥到：“怎么？敢做不敢当？你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盗卖工地材料。老实交待，几次了？”对方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恳求起来说：“阳总，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干，不要送我去公安局。我只是家里出了事一时糊涂，第一次……我是第一次……我保证，不信让我遭天打五雷轰。呜呜呜……” 阳光声音低下来，和颜悦色地说：“你站起来说话，一个男人跪下像什么？好好说，我不送你去公安局。但不准骗我，你要是敢骗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清楚没有？”肖磊赶紧站起来，抹着泪水说：“听清楚了，我不敢骗你阳总，我爸在山上砍柴摔了腿在县医院救治，需要交钱否则医院不给手术……我上班才一年多，哪来上万手术费？找人借又开不了口……才干下这事，我真的是第一次干，着急犯了糊涂。” 阳光点点头，眼露凶光狠狠地说：“急等手术交费？可以理解，你说得情况属实，公司可以给你实报实销。如果你撒谎胡编乱造骗我，小心我真要送你去公安局。”肖磊顿时急得语无伦次，指着天发誓：“阳总，我……我要……说……说一次谎，任凭你处置，你马上把我送公安局，我愿意……”阳光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好，我会调查的。” 阳光抓起电话打给人力资源部叫来林部长，当面嘱咐到：“要麻烦林部长了，你马上到公司财务开五万支票，安排小吴开我的越野车，送你去肖磊老家的县医院。把他父亲手术费交了，再付五千营养费、员工家属慰问金，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回来，我要马上听汇报。”林部长当即问肖磊，老家县医院骨科地址和电话、病人姓名，随后匆匆忙忙离去。 此时此刻，肖磊又一次给阳光跪下痛哭流涕：“阳总，对不起，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啊。”阳光上前把他搀扶起来，叫他坐在对面，走过去拿出一个纸杯给他倒上水，放到他跟前，肖磊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第17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阳光默默的冷眼旁观，等肖磊哭够不再哭了，才轻轻说：“喝口水，用茶几上的餐巾纸擦擦，好好说，不准撒一句谎，说吧。” 肖磊伸手取出茶几上的纸巾擦去泪水，喝了两口水润润，不再犹豫地老实交代起来：“阳总，我刚下工地时，就发现回收材料一直是个管理死角，下边的材料员，利用手中小权力，都或多或少干过偷卖的勾当。这是个管理上的漏洞，我为此还给项目部负责人写过预防报告，却没有人理会。也是，这么大的工程项目，谁会在乎一星半点儿的材料损耗，我也笑我太小题大做。这次老家传来父亲摔断腿的消息，我人际关系不熟也不到位，不敢张口找同事借钱，就打起这下三烂主意，图个没人管的侥幸。没想到第一次干，就被你阳总下工地抓个正着，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发誓，有半句假话就请你送我去公安局。” 年轻人还是老实，几句话一打一吓，就竹筒倒豆子全抖出来。阳光拿起桌上电话，叫吴总来公司办公室一趟，有些事必须当面锣对面鼓，一一掰扯清楚。当吴总风尘仆仆赶到阳光办公室，肖磊吓的不敢抬头，又忍不住时不时偷偷打量吴总。阳光站起来给吴总倒上水，让他坐下喘口气。 待吴总喝过水，阳光笑笑问：“吴总，怎么样，查清楚没有呀？”吴总神色不太好看，勉勉强强说了句：“基本查清楚了，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们管理上大意了，但这不是肖磊盗卖材料的理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专生，脑子里没有半点法律意识，不知道这种行为是犯法吗？一个材料工长，一个进公司才一年多的员工，不思感恩、不思公司和项目部的培养，弄出这个事他本人必须要负责任。” 阳光若无其事地问：“不激动不激动，出了这种事我们都不舒服，是不是？吴总，肖磊曾经给项目部写过回收工地材料、预防损失的报告没有？另外，吴总知道他是为什么这么干吗？”吴总看看阳光，多少有些不满地说：“好像有这个事，工地那么忙我哪有时间看？做出这种损公肥私的事被抓到，人人都有一百个理由，我还缺钱呢，谁不缺钱？”阳光一阵苦笑，叹口气对战战兢兢的肖磊吩咐说：“小肖，你先回去安心工作，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下来，我们老总碰碰头再说，咋处理？等结果吧，不要有思想包袱。” 阳光让吴总找来肖磊当初写给项目部的报告，标题为《关于项目部工地材料回收、减少损耗的合理化建议》，阳光阅后给吴总和吕总都看了看。阳光叹着气，不无遗憾地说：“如果我们早一点看到这个合理化建议，并采取相应针对的预防措施，工地就不会出现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漏洞损失。什么也不说了，首先马上按合理化建议，一一制定预防措施，作为项目部管理规章制度，打印成文件下发到公司每个工地，散会后吕总负责办理此事。其次如何处理肖磊，我是这样看的，对一个人、一件事的处理，应该看他的长期表现、一贯的工作态度，而不是一棍子打死。肖磊还年轻，个人的人生道路还长，另外也是我们对他关心不够，事出有因嘛又确系初犯。我决定，不对肖磊追究法律责任，由公司人事部门给他下达一个严重警告处分的处理结果。给他一条出路，不撤销他的材料工长职务，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几位老总面面相觑，都默默举手通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开老总会的阳光还未结束，钟董事长的电话突然打来，阳光接起电话笑笑说：“老板好，有何吩咐？我正在开老总会。”老板嗯了一声说：“也没什么事，开完会请速来我处，有话说。”阳光匆匆结束老总会，坐上车向圣德堂医药集团奔去。老板的话矛盾让人费解，没什么事又有话说，速来就是赶快来。依阳光对老板的一贯了解，老板不会没什么事找他，有话说一定是有事了。 阳光心神不定走进圣德堂医药集团，小吴留在客厅休息喝水，阳光直接走上楼顶花园。一瞥见钟老板坐在那里阴沉的脸色，阳光就心里咯噔一下，不声不响坐到对面，默默的望着钟老板。钟老板只是说了声：“不要客气，自己倒茶喝。”阳光点点头，伸出手端起茶壶给自己的空杯倒上茶水，不紧不慢喝起来，之前老总会上光讲话忘了喝水。 正当阳光品茗润嘴之时，钟老板突然问起来：“阳总，你和王总、吴总处得年头多，觉得这两个人怎么样？或者说，你觉得这两个人到底咋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阳光停住喝茶急速思忖着，接着手里放下茶杯说：“基本上还行吧，性格有不同，工作上各有千秋，能力都是没得说的。老板，咋突然问起这个……？” 钟老板的神情掠过一丝悲戚，眼光中瞬间透出愤怒地说：“路遥知马力，日久才能见人心呀；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真的是难画骨。\"阳光一颗心立即咚咚狂跳起来，有点激动地不相信说：“老板，这话是从何说起呢？可不要听信谗言、被别有用心的小人挑拨离间呀。”钟老板朝他直摆手，意思是不让阳光多说话。 钟老板压抑着怒火，多少有些自责地埋怨说：“不怪你，当初也是我未经时间考察，就把这两人推荐给你做左右手，责任在我。你不必怀疑，我是有绝秘消息来的，这两个人背着你我，利用在公司的权力，接受工程外包从中捞钱。开始我也不太敢相信，直到有人给我看了他们两人亲笔签字的居间服务协议。我没想到啊没想到，打了一辈子鹰到头来倒让鹰啄了眼睛，我他妈的做人太失败了！” 面对铁青着脸的钟老板，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阳光屏息静气，深知此刻多说一句话都是火上浇油。良久，钟老板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他们跟我来搞歪门邪道，玩阴的闷声发大财，我就一定要有个说法。这次不用公检法，我请道上的朋友出手解决，叫他们咋吃进去的，就给我咋吐出来。”屋顶花园静悄悄的，空中没有一片云，没有一点风，头顶上一轮烈日，所有的花草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大阳伞下阳光斟酌再三，最后像下了决心一样说：“老板，请息怒，能不能容我说两句？”钟老板面无表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阳光一脸思索着，字斟句酌地说：“眼下不要轻易动这两个人，欧洲中心项目和北改项目还需要这两个人坐阵。临阵换将是工程大忌，古语云：两权相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老板如果相信我，给我点时间，容我再考虑考虑，如何既不动声色又稳稳妥妥的、把这个事情处理好，总之，让我来给老板你一个说法，好不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阳光的心情，此刻完全可以用煎熬和折磨来形容，仿佛被人出卖背叛一样，他的心疼得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揪心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他不能像老板一样歇斯底里，失去理智，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阳光觉得必须站在两个副总的角度，设身处地考虑问题，王总和吴总为什么这么干？ 王总和吴总，跟自己长期并肩打天下，同舟共济，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坏人，准确的说都是有能力的高级管理人才，公司今天的发展壮大、做到业界翘楚，自己离不开这两位左右搭档。如果两个人都是公司的有功之臣，现在又出了这样背信弃义的痛心之事，反过来想，是不是公司对不起他们？既然从不插手公司事务的老板，能目光如炬抓到两位副总的绝密隐私，毫无疑问自己这个总经理，不仍然是在老板的监控掌握之中吗？ 阳光一时间，陷入了无以名状的压抑难过之中。 第174章 白云苍狗世事如梦 那天和钟老板分手后，第二天就是公司高管会。会上阳光不动声色、言谈举止都显得跟往常一样自然、轻松，几位老总一周一评，对项目工程情况作出汇报，和针对出现的问题研究对策。 会议尾声，王总开玩笑地对几位老总说：“前两天，我们工地外边小街上新开了一家特色菜馆子，老板是老成都人，只做凉拌兔丁和黄豆烧蹄花，两道菜味道不摆了。凉拌兔丁好吃就好吃在熟油辣子和炒豆豉，香辣得巴适。黄豆蹄花汤味道也不摆了，用嘴一嘬连皮带肉全进嘴里了。等各位有空，欢迎来我们北改项目部尝尝，保证你们喜欢。”吕总马上抢过去说道：“好呀，王总不要在这耍嘴皮子，你请客我们就去。金姐，你说你去不去？”财务总监金丽雅赶紧说：“去呀，凭啥不去？”王总慷慨大方地说：“在座的有空都去，包括阳总，我个人请客好了。” 几个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嘻嘻哈哈，吴总站起来认真地对阳光说：“阳总，欧洲中心icon云端项目，就是芬兰pes建筑设计事务设计的综合体建筑，后天要完成封顶。区建设局通知，说省上有领导要来，也让我带话请你出席一下。”阳光笑笑说：“这个项目才封顶，完成内部装饰恐怕还早得很，这个云端项目塔高度192米，共46层。省上领导对这个标志性项目果然是很重视，中建总承包的项目，我们只是从中二包一部分，还特意邀请我到场，是不是人家的客气话哟？” 吴总不服气地说：“阳总，我们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干得可都是其中要求工人技术高、过筋过脉的部分，高新区建设局都清醒百醒的有数得很。现在封顶庆典，当然要给我们一席之地。依我看阳总应该去，代表我们公司嘛。通知说，可能至少要来一位副省长，到时电视报纸记者少不了的，为公司亮亮像打打形象宣传嘛。” 阳光点点头，对坐在那里寡言少语的顾总工说：“行，到时顾总工、吕总和我一起去，为公司亮亮像嘛。”阳光发现心里有事的他，在公司里还是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的，当然吴总和王总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自己在暗处，两位副总在明处，可以理解的。阳光笑了下很快转移话说：“王总、吴总，中午饭时间快到了，你们两位不在公司食堂吃？我们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王总和吴总互相瞥瞥，两个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说：“好，今天就跟大家一起，在公司食堂吃午饭，兄弟姐妹久了不在一起吃饭，还真有点想念各位。” 专驾师傅小吴已两手端着不锈钢餐盘走进来，阳光说：“端到公司娱乐休闲室大家一起吃，公司装饰装修过的娱乐文化休闲室，王总和吴总还没体验光临过，好久没回公司吃饭了，大家坐在一起吃热闹。对了，你小吴不能光给我一个人端餐盘，也为王总、吴总服服务，再去食堂端两付餐盘来，谢谢小吴辛苦啦。”小吴点头笑着一溜烟跑了。 阳光问王总和吴总：“我喜欢喝茶，你们两位是喝茶还是喝咖啡？先晾着，吃完饭正好品尝，享受啊。”吴总说：“我还是来杯咖啡，喝了下午提精神。”阳光亲自走到柜台饮水机处，给自己泡了茶又给两位老总倒了咖啡。引得吴总一阵连声说：“阳总，咋敢劳你为我们倒咖啡？我们自己来，自己来。”阳光哈哈大笑说：“哪有那么客气，你们都是公司功臣，回来一趟不容易，不准客气。”王总坐在崭新的布艺沙发上，一边满足的捶打两下一边发出感慨：“不错不错，布置豪华，金碧辉煌。公司现在越来越漂亮了，管理人员中午可以在此好好休息和活动啦。”阳光介绍说：“我们现在坐的是吸烟区，安有排风扇，那边是禁烟区给女同志准备的，可以娱乐打牌打乒乓球。” 三位老总正说着话，小吴和小吴媳妇儿笑着把两餐盘饭菜放到大茶几上，小吴微笑招呼到：“几位老总吃饭了，吃完放在那里不用管，有人进来收拾的。” 阳光发现王总和吴总，还是印象中的那个王总和吴总，虽然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还是一如既往，但他深深知道彼此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欧洲中心icon云端项目封顶仪式如期举行，阳光和顾总工准点到达现场，与先赶到吴总、吕总碰面后，一起来到近两百米的人字形高塔下。高新区管委会来了位副主任和几位建设局米局长等领导，阳光事先还以为能见到于主任，可能在忙更重要的事。工地今天特意收拾的更干净了，各种设备、材料摆放的井井有序。上午十点，两辆黑色奥迪轿车驶进工地停下，阳光惊讶的看见何副省长从车里走出来，更吃惊的是几位高新区领导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并递上安全帽说：“欢迎何省长，欢迎何省长代表省委省政府光临检查工作，请多多指示。”何省长戴上安全帽微笑着，同他们一一握手点头致意。 正在阳光站在那里愣神，眼尖的何省长已经看见他并向他招呼：“阳总，我想今天来欧洲中心工地能看到你么，果然一下就碰上了。”阳光赶紧上前跟何省长握握手说：“感谢老领导一行百忙之中，光临我们工地检查工作，令我们不胜荣幸之至。”米局长上前询问到：“阳总，还是请你为何省长一路上，讲讲工程具体的进展情况。”阳光笑笑说：“我没有这个殊荣，还是请我们项目总负责人吴总来讲解，他最了解具体情况。” 一路上，何省长从外到里，兴致勃勃听着吴总热情内行的讲解：“各位领导，欧洲中心的建筑特点主要体现在其设计理念、外观和功能布局上。该中心由中建西南院牵头设计，采用北欧风情和“雪山”造型的设计理念，外观线条流畅，结构稳重，内部装饰精美，彰显出高品质的设计感。”何省长频频点头、走走停停，多次仔细参看这座正在建设中的别具一格建筑物，啧啧称赞说：“真是我们城市中轴线上的一道亮丽风景线啊。” 见何省长一直都处在兴头上，吴总兴高采烈津津有味地继续介绍到：“此外，成都欧洲中心内设欧洲商品贸易展示交易中心、中欧技术交易中心等6大功能区，以及剧院、国际艺术展览、中欧企业家联合会等综合配套服务区，致力于打造成为中国西部与欧洲进行贸易、投资和技术合作的综合性服务平台。” 阳光默默地跟在高新区领导们后边，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是他抛头露面大出风头的时候，官场上那是犯忌讳的。真想不到，从何副省长到何省长仅仅两年多时间，自从离开报社，他只关心房地产信息和工程项目资讯，对官场变化和政府官员排名越来越没有兴趣。或者说，做老总久了记者那根敏感的神经都麻木了，老天很公平，给了你这样就剥夺了你那样，不会让你面面俱到、样样俱全。 不知不觉中，一个多钟头很快过去，能言善道的何省长，跟高新区的官员们谈笑风生，最后低头看看手上的表，不无遗憾地说：“今天很高兴，很久没有到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了，今天很欣慰，眼见一座座外观美丽、造型独特的现代化建筑拔地而起，让我感慨万分。我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谢高新区领导，感谢广大的建设大军，每天都在为这座古老城市的变化尽心尽力，不辞辛苦。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为这座城市的日新月异贡献力量。”在场的人都笑逐颜开，开始啪啪鼓起掌来。 奥迪车发动时，坐在车内的何省长朝人群中的阳光招招手，阳光连忙快步走上前低头问到：“老领导，还有何吩咐？” “你这周提前选个时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阳光点点头，两辆轿车刹那间消失在大家的目光里。 第175章 识时务者勇于回馈社会 阳光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走到省政府大门，他第一次有了些许战战兢兢畏惧感，毕竟当年的老领导，如今可是省委副书记兼省人民政府省长。换言之，一人之下，几千万人之上。人哪，官大脾气长，位置不同人还会是过去的人吗？ 经过门岗武警打电话跟秘书核实，手持出门条的阳光走进省政府大院。在外边办公室的秘书，笑容可掬的把他迎进里间的领导办公室，并泡上茶放到他跟前离去关上门。何省长多少有点发福，头发开始花白稀疏。抬头一见走进来的阳光就埋怨：“你这小子，见面一口一个老领导，嘴巴甜得很，不见面就把我给忘到脖子后边去了。说说看，这么长时间不来看看我，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打、不联系我？”阳光紧张的有点想站起来解释，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好尴尬地说：“老领导，你这些年一步步大踏步前进，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跟不上呀。再说领导日理万机，我这个做工程项目的商人，害怕靠太近了对你领导影响不好。不是不联系，是不敢联系不敢打扰呀，老领导要理解我的苦心。” 何省长听了哈哈大笑，指着阳光夸张地说：“你说什么？你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你都是小人物，哪谁是大人物？”见阳光坐立不安愈加窘迫，何省长就此打住话说：“喝水喝水，其实我们都是平等的嘛，我不也是从报社主编走出来干到今天的嘛。老实说，看见你们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对社会贡献越来越大，我这个老领导实在为你们高兴。现在可以告诉你实话了，当初从你进都市报，我和老宋都一致看好你，老宋也说他已经给自己找到以后接班人。不成想你又离开了报社干上房地产，你这个人做事认真脑子活，爱琢磨所做事物的发展规律，用数据说话，干什么像什么。这也正是我一直看好你的地方，年轻人就是要敢想敢干，不墨守成规，一定要跟上社会的发展。” 何省长的一番话，让阳光听得有些摸不着边际，一顿表扬加夸奖可葫芦里到底是要卖啥药？他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品茗。何省长拿起桌子上一份《人民日报》，亲切地对阳光说：“这次我和书记去北京参加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会上首次提出：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注意，这是一个信号，我和书记当时就敏锐得感觉到了什么。之后中央会议也多次讲坚持‘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定位，加快建立多主体供给、多渠道保障、租购并举的住房制度，让全体人民住有所居。这是十八届中央会议主要报告的原文。你是名记者出身，有什么感想，也大胆说大胆讲。” 阳光接过报纸看了看会议标题，心里一惊抬起头望着何省长诚惶诚恐地说：“房地产业大赚特赚的好日子，怕要到头啦？”何省长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透。我这里还有些内部资料，你是省人大代表、省工商联副主席，有资格看和研究。我叫秘书多复印了一份，你拿回去好好研究斟酌，我相信，对你和公司往后的发展大有益处。” 见阳光皱眉蹙眼认真阅读资料，何省长用手指头敲敲桌面，对抬起头的阳光说：“我这次请你来，也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最近省红十字会出了些问题，抓了些人换了几个会长，工作都不见起色。现在的人，只关心自己如何揣腰包赚钱，哪儿还去管什么公益慈善？很让人失望啊。怎么样？你阳总有没有兴趣呀？说起来你阳总可是先富裕起来的人，对了，你还是名党员吧，你是有责任担起回报全社会的重任，凭我对你以往的了解，你应该可以称职。当然你不要有什么想法，这个事今天只当说说，不会勉强你，以你的个人意见为准。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阳光没有马上回答何省长的话，只是想了想说：“首先，我感谢老领导一直没有忘记我，关注着我个人和企业的发展，非常感谢。其次，我感谢老领导对我的信任，把一副千斤重担压到我这双未必结实的肩上，这是考验我勇气和智慧的一次人生锻炼机会。最后我必须感谢老领导，在我人生的关健时刻，总是为我点亮思想的明灯，照亮前行的道路。我要深深感谢老领导。”阳光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向何省长鞠了三次躬，然后坐下思忖着说：“这样吧，这个事对我来说太大，给我时间容我好好考虑考虑，公司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今天不作回答。老领导，好不好？”何省长用手挠挠头发，满意的微笑点头。 最后，何省长似乎有点意犹未尽，随意地说到：“那天到高新区视察工作，没看到管委会于主任，不知道他哪去了？我当时还奇怪，回来后一问才知道被市纪委请过去喝茶啰。问题严重啦，不明财产无法说清来源，下一步就是双规，而且可能会牵扯到很多干部。这些年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发展壮大的同时，有些人开始头脑迷失了，经不住巨大的诱惑呀，开始逐渐现象现了原形。很多有能力有前途的干部，都栽倒在工作岗位上，甚是可惜！”一番话尤如声声惊雷，句句砸到阳光脆弱不堪的心房，坐如针毡，脸色一时间变得十分苍白全身无力。 阳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省长办公室，怎么跟何省长告的别，脑子里始终是何省长说到于主任要被双规的那几句话，直到门岗武警突然向他一个标准敬礼，他才发现自己已走到省政府大门。自己还从来没有这般失魂落魄心惊胆战过，今天究竟怎么了？太失态了，他一路上都在责骂自己。 他一路开车回到公司办公室，直到锁上门，坐在沙发上，才感到惊魂甫定，心跳也逐渐恢复正常。阳光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冷静下来开始研究何省长给他的那份资料，边看边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寻找相关资料，越看越加紧锁眉头。综合各种资料信息分析判断，他悲哀地判定房地产业的好日子到头了，市场衰落只是时间问题。何省长今天找他去就是要告诉他这些？另外，偶然聊到的红十字会问题，公益慈善事业是全省人民关注的行业，出问题令全省人民蒙羞、面子上太不光彩。何省长真是期望他出面还是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人？最后那关于于主任的问题也是随口说说？还是有所指有所暗示？阳光呆坐在那里苦苦思索，一个人难有的清静。 阳光此时可谓内忧外患，公司两位副总需要处理老板在等他给说法，房地产业大环境已大不如以前，央国企项目垫资难以及时回款情况日益严重，前景堪忧。也许何省长的话，是到了该考虑考虑的时候，何省长的的建议是随便说说、还是有什么某种暗示？阳光面对背壁上龙飞凤舞的“慎独”书法作品，仔细回忆那天从进办公室后，何省长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细微表情……这么些年纵情商海有喜有悲、有难有悔、有惊有险，可谓五味杂陈，当然辛劳耕耘也必有收获，无论精神的物质的，自己是属于吃到改革红利的既得利益者。如今子女双全、家庭幸福，生活富裕，也许是到了应该转换行业的时候，不为自己只为社会。 阳光又转回办公椅，毫不犹豫地抓起桌上电话，拨打钟老板的电话。电话一通就听到老板熟悉的沙哑地声音：“阳总，这么有闲？”阳光嘿嘿两声说：“老板，注意到最近关于房地产业的政治大气候没有？我也是偶然看央视新闻收到的消息，今天又上网查了些资料，感觉我们火热的房市，是不是要开始变天啦？”老板似乎沉思了片刻说：“我倒没注意，不过你说了，那我下来要赶紧咨询咨询些情况。你阳总有什么想法？” 阳光叹口气说：“现在还说不好，容我再想想，再听听老板你消化消化后的想法，找个机会我们再碰碰。” 第176章 一场大病从天而降 仿佛多日的阴霾结束迎来久违太阳，阳光脸上又现出不易让人察觉的自信和笑容，显得愈加迷人的魅力。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妻子林姝的眼睛，两口子自从在一起生活就有种默契，即互不过问对方的工作和专业上的事。看见丈夫消极低沉的时候，林姝心里再着急也不好询问，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陈妈抱儿子去喊爸爸，听见儿子的叫声，阳光马上精神焕发，喜悦的抱过儿子又亲又啃，成了屡试不爽的妙方。 每当看到阳光心情大好，林姝总要对丈夫说：“小光啊，这段时间你有空闲，还是去到我们医院做个全身体检，老大不小啦。”阳光逗着儿子毫不在乎地说：“老婆，我又没病跑医院检查什么？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啊，就是职业病，看谁身体都像有毛病。” 林姝面有愠色，仍旧叮嘱丈夫：“你不要固执，相信一个医生的话，儿子还小，我们母子和这个家，不敢有半点闪失。我的一位正值年富力强的大学同学，跟你说过的那个石家庄医院院长，在办公室中午睡觉猝死，太可惜了。所以，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正是单位里的中坚力量，要注意体检、保养爱护好身体，听到没有？” 阳光放下儿子，任由他在床上扑腾爬行，郑重地对老婆说：“好，好的，抽空我就去医院检查，满意了吗？”“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就好像替我去体检一样，你这么大一个人，咋就不明白身体健康是自己的，幸福家庭就是自己的。”林姝不满地一阵唠唠叨叨，吓得丈夫赶紧用右手掌顶住左手掌，做个足球比赛裁判员的暂停手势，挺滑稽。 有些事情往往比你想象的好像还要来得快，阳光一投入工作就什么都忘了。这天阳光在办公室跟人力资源部林部长，交谈完他晋升人力资源部总监的事，又把一批几位工长、项目副经理，晋升高级职称的事确定下来。接着又通知来财务金总监，让她把近三年，总监以上高级管理人员的年收入统计出来，他要摸摸底、准备五.一节落实奖金的事。三个人在面对统计表，阳光禁不住发出啧啧称赞声：“都不低吗？王总和吴总年薪都在160万左右，连你后来的林部长也有60多万；还不算上年底分红、节假日奖金，单位福利买房买车。”马上就要升职人力总监的老林，也喜形于色自豪地说：“说老实话，从部队退伍到遇到阳总，来到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公司我都很幸运，我跟对了人，这几年什么都有了，感谢公司感谢阳总。” 正在感慨之际，金总监猛地指着阳光大声说：“阳总，你鼻子咋流血了？”阳光诧异的随即用手擦擦，果然见手上粘着一道流出的血，不太在乎地说：“没事的，可能天热有些上火吧。”金总监赶忙从办公桌纸巾盒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阳光，阳光用纸巾把手擦一擦，又将两张纸巾搓成纸筒，一下子塞进鼻孔里。小时候偶尔流鼻血，阳光一直都是用纸团堵进鼻孔，很快就止血灵得很。 就在阳光心里琢磨吴总和王总几年来的总收入时，鼻孔里的两张纸筒，被血水喷涌而出掉落地上，阳光顿时不知所措，还是金总监惊恐地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迅速递给阳光叫他用手一直堵塞住鼻孔，林总监慌忙扶着阳光说：“赶快去市医院，小宋出去办事不在，我来开车。”阳光也被自己鼻孔喷射出血吓住了，长这么大从没这样流过鼻血，脑子乱哄哄的。金总监抓起纸巾盒一边给阳光擦拭，林总监搀扶起阳光，三个人一路匆匆下楼，在公司管理人员目光惊异的注视下，上车前往附近的市一医院。 阳光受老婆耳濡目染，多少知道点医院规则，挂号时对林总监说：“挂急诊科！”三人心急火燎进入急诊科，医生二话没说马上开始检查，用药纱布强制止血。戴眼镜的中年女医生经过一番操作，温柔地告诉阳光说：“刚才检查了是鼻孔内壁，有个针孔般大的创伤小口。”阳光不相信地说：“针孔般大的创伤小口，像喷血一样哗哗流？不会这么简单吧？”斯文的女医生点点头，皱着眉头掂量说：“初步怀疑有高血压的可能，先生你自己平时，有没有头痛、头晕、心悸、胸闷、等感觉？”阳光被问得多少有点不高兴，连连说：“没有，没有，你说的状况都没有，我平时身体很健康，在游泳池里一口气可以游多少个来回，能吃也能喝。咋可能得高血压？” 女医生微笑着也不多说，拿来量高血压的器械，给阳光的胳膊缠上测起来。随着胳膊被越缠越紧陡然而止，量压器显示高压186、低压105。女医生仍然面带微笑，把显示数据给他看说：“先生，事实胜于雄辩，你的高压、低压都偏高。还是办入院手续吧，边吃药边观察两天。”阳光很怀疑量压器械的数据，不耐烦地说：“医生，可是你说的那些头痛头晕胸闷的症状，我平时都没有，按时吃药就行了，住什么院吗？小题大做。” 门口忽然响起一声斥责：“叫你住院就住院，什么小题大做？医生还能害你？”阳光定睛一看，是老婆林姝走进来顿时就泄了气。女医生轻言细语地招呼：“林院长。”林姝点点头，拿着女医生开的处方看看，递给金丽雅说：“去吧，交费开药，办入院手续观察三天。”金总监瞅瞅阳光，阳光无可奈何地闪烁其词说：“在医院，就听医生安排嘛。”旁边的女医生忍俊不禁转过头去。 几个人跟着林院长向观察病房走去，路上阳光对林总监吩咐：“到了病房安顿好，你把金总监送回公司，就不用来了，你俩今天也辛苦了。安排小吴来守候我，不就三天嘛，我全当在医院休息啦。”两人一齐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林姝告别说：“林教授，再见啦。”林姝一笑置之，见两人出了门，林姝脸色难看的盯住丈夫，阳光忙媚笑起来说：“真是没想到，我怎么就得了高血压呢？怪我，怪我，都怪我。” 林姝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丈夫不客气地说：“在家我告诉过你没有？找个空闲来我们医院做个体检、做个体检，我们当下这个年龄是个容易出问题的年龄，你听没有、听没有？今天好，鼻孔穿血鼻孔穿血呀，万幸啊万幸！你懂不懂你今天就差点挂了，离死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鼻孔有创口喷出来，血直冲上脑子就是脑溢血、就是猝死。你说吓人不吓人？我到现在心口还在怦怦跳，你能不能不让我和儿子变成孤儿寡母？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你说话呀！”说着说着，林姝的眼里开始溢出泪水。 阳光知道今天自己太危险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任由老婆抱怨发火，实在难怪老婆着急担心呀。待林姝发泄完毕，阳光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地告饶说：“老婆，别说了，我错了，今天就算老天给我了一个教训。你放心，我会安安静静在医院观察三天，为了儿子、为了我们这个家庭以后的幸福，从今以后，我都听你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给我留点男人的面子。” 这时阳光的小车师傅小吴气喘吁吁跑进病室，不知所措地看着阳光两口子，讷讷地说：“阳总，我从你家里给你带来三天的换洗衣服，你看看，还需要添点什么？” 林姝向小吴点点头，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第177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自从住进医院每天除了按时吃药、量血压，阳光就干脆按医生嘱咐安心休息，不再考虑公司的工作。每天睡够了，阳光就让小吴陪着，在医院住院部大楼下绿草如茵的小径上溜达。 公司几位老总从不同工作岗位，提着各种营养品接二连三来医院看望阳光，引得住院部医护的关注，和同病房病人和家属的羡慕嫉妒冷眼旁观。王总还是那么直爽豪放，送给阳光两盒包装精制的东北老山参，一再劝说：“听说阳总这次流了不少血，我托东北的朋友捎来的资格老山参，给阳总补补血提提气。”阳光没有接王总递过来的礼品，只是啼笑皆非地说：“王总，多谢多谢。高血压是老年病，就是长期饮食高热量高营养食品造成，我这次流点血是好事，正好减肥。少泰兄弟，你有这个心我就很感动啦，这个贵重礼品我目前真用不上，真正用得上的是你老娘，你送给我我感谢了。允许我回赠给你老娘，算是我们晚辈的一点心意，你必须收下带给老娘，好不好？”王总只好唯唯诺诺地收回，一边说：“这咋好意思？咋好意思？” 吴总是两口子来的，一进门就自责地说：“阳总，平时有心也照顾不到，今天终于给了我们回报机会，这是两盒西洋参给你补血。另外是我老婆老家乡下的土特产，两只活蹦乱跳七、八斤重的大土鳖，和两只资格农村老土鸡，一桶土鸡蛋都放在我车的后备箱里。阳总，这是我老婆。”阳光对吴总媳妇儿点点头，赶忙说：“吴总吴总，感谢你们两口子的深情厚谊，西洋参是好东西，适合老年人补身体，就送给你岳父岳母吃更好。我还没老，用不上，听我的，其它农村土特产照单全收，好不好？小吴，一会儿下去把吴总的土特产，拿到我们车的后备箱里。谢谢谢谢了。” 送走王总、吴总两口子后，吕总和余总监、金总监一起来的，大包小包的各类营养品，让阳光一时间忍俊不禁地说：“感谢各位同事姐妹，阳光何德何能？有劳大家为我操心费心了。先声明，你们到医院来看看坐一坐，我就感激不尽啦。”吕雪梅接过话忍不住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平日只有阳总关心照顾我们大家，现在总算遇到个机会，万望阳总收下，不要冷了大家的心。”看见阳光一脸左右为难的面容，吕雪梅忍不住说：“阳总，这才哪到哪儿？我们几位只是先来打前站，后面还有公司的管理人员都准备来，他们说阳总待大家有情有义，现在正是回报阳总的好时候。另外，跟我们长期合作的劳务公司、包工队负责人也纷纷准备来医院看阳总，民意不可违呀。” 阳光一时间大惊失色，正色厉声道：“千万不可，千万不可，这是什么影响，让我陷于借此敛财的恶名吗？吕总、余总监、金总监，你们回去做做工作，告诉大家心意我阳光收下了，万万不要大包小包到医院来看我，让我难堪嘛，还怎么休息？让医院的人和病友怎么看我？千万不要给我添乱，我老阳给你们鞠躬了，拜托拜托了！” 见几个人都不说话也不走，或站或坐在那里做无声的抗议，阳光略一思索脸庞堆起笑说：“这样这样，公司管理人员一律不准到医院来，影响工作；携带大包小包送礼，影响我个人形象。大家的心意我都收下了，等我三天后上班，我个人请客，跟公司所有员工聚餐一起吃火锅，好不好？”看见几个人情绪顿时好起来，阳光又说：“吕总带个头，几位请回，把我的话带给大家。谢谢了！” 看着同事们散去，阳光总算偷偷出了口长气，不好意思的看着邻床的病友和家属，一脸很抱歉打扰别人过意不去的愧色。然后默默的躺在病床上，感觉真得累了干脆闭上眼睛。一切关系的本质都是利益关系，利益在哪里，人心就在哪里。只要有利益，关系再疏远的人，都能好成一团。其实也难怪，老总病了，别人都去了谁敢不来？虽然大多数是勉强，风气就是如此。社会并不复杂，复杂的往往是人心。何苦呢？ 阳光现在不担心公司的生存和发展，而是更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和一家三口的未来。很显然自己的健康已大不如前，未必还能像以前承受压力解决困难？更多的应该是考虑儿子的成长前途。再说十多年的摸爬滚打，虽然身体不同程度产生了病情，也积下些合法收入财产，比上不足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在房地产市场急流勇退的时候到了，该找个有意义更有激情的事情做啦，阳光的脑子里响起何省长上次见面的那番话…… 正在阳光苦思冥想之际，病房门口传来小吴惊喜地招呼声：“董事长来啦，请，请，阳总刚吃了药可能在休息呢。”随后就是钟董事长熟悉的笑声和重重的脚步声。阳光赶紧一骨碌坐了起来，正迎来钟老板关切的眼神：“不用起来，阳总，不用起来。”小吴从旁边搬来一张木椅请董事长坐下，并要倒水被叫住，便带着董事长的司机兼保镖一起退出病房，坐在门口的走廊长条椅上。 钟老板小心翼翼地问到：“一听说阳总你病了，我就赶快过来，说什么这次你阳总鼻子喷血挺吓人的。”阳光强颜欢笑说：“是挺危险的，幸亏鼻子有创口才喷血，如果是脑溢血可能就当场挂了。说不可怕也不可怕，高血压而已，只是之前一点不察觉。这次住院观察三天，做了个全身大检查，不幸的是又发现了糖尿病，血糖高达12严重超标。老婆骂我平时不注意保养，也不懂得保养，以后要监督我的饮食起居休息。唉，总的来说就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不病的时候人一点没事，一病一检查就都赶上啦。” 钟老板也一阵苦笑，忍不住感慨说：“是呀，年龄到了不服老不行啊，看来我也得小心啦，抽个时间也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你老婆说的没错，平时吃吃喝喝不讲究不注意，什么时候毛病上身都不知道，这对我们确实是个教训啊。”阳光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老板平时的操心也不比我少，有空是要去体检体检，防止像我这样得了病还不知道，你说糊涂不糊涂？” 钟老板看见阳光此时精神还不错，就站起来提议说：“屋里坐着太闷，还不如我们一起下楼，在医院绿化区走走舒心。”阳光看看另外病床上的病人，心领神会的坐到床边把鞋穿好，跟钟老板一前一后走出病房。小吴和钟老板司机跟在身后，不声不响的紧随其后。 住院大楼楼下的绿化带里，凉风习习，安宁平静，偶尔有一护士推着病人时隐时现。阳光跟钟老板漫步其中小声交谈着，十多米外两位专驾师傅形影不离。钟老板小心地说：“已得到内部消息，上面对房地产业政策紧缩已是明显的事，我们必须要做个决断啦。放弃掉房地产公司，你有何打算？还是过来帮我做医药集团，任业务副总做董事如何？” 阳光躲避开钟老板火热的眼光，走了两步想了想说：“我已经在职场干够了，往后的日子不想再做赚钱的营生，再说身体也不行了，儿子还小。我想去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边还可以照顾家庭，人老了心绪会安宁些。” 钟老板有些失望，淡淡的说：“你要想好，再考虑考虑，想好了再决定。”分手时钟老板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信封，递给阳光笑笑说：“也不知道买什么好，不敢乱买，就表示点小意思吧，不要客气。” 阳光难以为情地说：“咋好意思？老板。” 钟老板已扬长而去。 第178章 临时起意改主张 望着钟老板远去的背影，阳光突然想起公司王总和吴总的事情，还欠给钟老板一个说法。老板这次一字未提，可不是老板忘了这个事，相反只是场地不对火候未到。一想到吴总和王总，阳光又一次头疼起来，他私下一直在苦苦考虑，最好找一个都能接受的万全之策，事实上到现在也没找到。 一筹莫展之际，阳光突然想起何省长，不好直接打电话，他就试着给何省长发个短信：老领导好，经过深思熟虑，我愿意到省红十字会工作。在有生之年从事人道主义工作，以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健康，维护人的尊严，发扬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刚发过去没到五分钟，何省长的短信就回来：很好，正忙。我会尽快通知省委组织部，你等电话安排吧。 阳光庆幸自己没打电话，为自己的谨慎小小开心了下。那天在回报公司全体员工的火锅席上，吃到快结束的时候，望着桌桌兴高采烈的脸，阳光个人突然宣布，自己准备离开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的打算，场面当时就炸了锅。坐在一桌的几位老总都惊愕的睁大眼睛，王总和吴总、吕总几乎急不可耐地问到：“为什么？为什么？” 阳光也不解释谈笑自若地说：“有啥好奇怪的？我累了，你们哪个不知道，我的身体吃不消啦，不是这次猝不及防的犯病差点挂了，我还天天稀里糊涂的活着呢。”王总半信半疑地瞅着阳光说：“不至于吧，不就一个高血压吗？每天吃药应该没问题的，阳总，你让我咋搞不懂了？”吴总一直沉默寡言的满腹狐疑。吕雪梅禁不住质问：“阳总过于多虑了吧，林教授就是大名鼎鼎的医生，高血压、糖尿病现在都是可控的病，公司发展这么好，不能说撂挑子就撂挑子呀？你阳总一走，我们这些跟着你这些年的老兄弟姐妹咋办？不能开玩笑哟。” 阳光放下酒杯苦笑地说：“你们咋就不理解呢？今天我这样回了家，就要被老婆埋怨责骂，骂我自己身体自己不明白吗？山吃海喝不要命了吗？我只能听着并发誓诅咒，再不敢在外面吃吃喝喝。我不想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儿子还小，我必须为儿子和家庭做出牺牲，对自己负责。”吕雪梅穷追猛打地说：“你阳总今天说出来了，我们公司的人就自觉些，内部吃饭阳总可以不喝酒嘛，需要去外面应酬多的场合，由公司高管轮流坐陪代替阳总喝酒。”阳光无可奈何地强颜欢笑：“哪里是那么简单？” 看到在场的近二十桌公司员工，脸上都是若有所失的失望和不安，阳光心里多少有些不忍，觉得有必要安慰安慰这些努力勤恳的员工。阳光脑子急速转动着，手上端起青岛罐装啤酒一举说：“各位公司同仁、伙伴，今天就当我跟大家最后一次喝酒，大家可以尽情嗨皮嗨皮。我相信，泰安昌盛房地产如今已经是一个机制健全、成熟的公司，离开我离开任何人，照样运转照样前途光明，不会因为哪个人的离去而产生变化，这一点大家不需要担心和不安。至于以后谁来接替我，是空降还是在本公司老总中提拔？则是董事会来决定的事。另外，我本人是在组织的人，上面也有领导管着。最后我要说，在这么多年的公司共事工作中，我做的还不够好，有可能无心无意中冷落或得罪了员工中的谁谁谁，请一定原谅我，姓阳的我从内心始终把每个员工都当做自己的长辈、兄弟姐妹，从来没有伤人害人之意，有不周之处请一定多多谅解我。当然，我就是离开泰安昌盛公司，也不是说走就能马上走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希望大家理解理解。”阳光此刻双手抱拳，像个江湖侠客冲着两边员工再三拜谢。几位老总和众员工都端起酒杯，恋恋不舍的望向阳光，纷纷喝下手中的酒，人人脸上表情凝重、复杂。 第二天上班仍带着些酒意的阳光，在司机小吴的护送下进公司办公室刚坐下、泡上茶，王总和吴总就一脸沉重的走进来，默默的坐到阳光对面的沙发上，眼明手快的小吴又赶快给两位老总倒上茶，知趣的关上门离去。从两位老总一进屋，阳光就心知肚明他们的来意，仍和蔼地说：“两位老总不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守着项目，到我这里有什么事吗？” 屋里只有三位老总，气氛多少有些令人窒息、不安，王少泰不再掩饰信誓旦旦地说：“老总都要走了，这个公司前途在哪里？公司下一步怎么走都不清楚，我们还咋在项目上坐得住？你阳总都丢下公司不管了，我们丢下项目不也正常吗？”阳光一笑置之地说：“又来了，咋又来了？”吴昊此刻也接过话说：“我昨天想了一夜，扪心自问我们没有对不住阳总的，阳总咋就丢下我们半途而去，我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阳光闻言心中一股怒气直冲胸膛，瞬间克制住说：“言重了，言重了，不存在谁对不住谁的问题，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有事直接说事，不要带个人情绪。好不好？”王少泰当场说出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那好，明人不做暗事，冲你阳总的为人，我也明说，如果你走了，公司换别的老总来，那就不要怪我老王和吴总不配合，我们又不是没地方去的无能之辈，早就有别的房地产公司劝我跳槽，只是看在你阳总份上没跳而已。” 捧着茶杯喝水的吴总也痛快地来了一句：“这么说吧，如果阳总走了，董事会空降其他人来，我们也不侍候了，要走都走，等空降下来的新老总一个人干。除非……”看到吴总打住话故作沉吟不语的样子，阳光哑然失笑忍俊不禁地说：“除非什么？到现在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不相信我老阳吗？看来我们白白相处一场这么多年啰。”吴总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说：“说就说，说了天也塌不下来。一句话，除非董事会让王总接替阳总位子，或者让我接替位子，我和王总是可以互相打配合的。否则，谁来也不行，要走大家都走。” 看到两位老总都气呼呼地坐在那里，阳光不气反而生喜，两个人此刻终于说出心里话。阳光半天憋住笑，呷了口茶水道：“不就一个总经理位子嘛，小事情，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这个我还是有点小权力，可以向董事长反映，向董事会推荐的。生什么气吗？有话坐下来好好说。” 王总和吴总顿时眼睛一亮，带着渴望急切地望住阳光，似有千言万语又一时说不出来，想到刚才的冲动失态，又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阳光想了想说：“其实这些还需要你们说吗，难道我不清楚你们两个人的能力和才干吗？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其实你们两个谁接替我都能胜任，关键是你们两个人的相互支持和配合？这将直接影响到未来公司的发展。刚才吴总已经表态了，我就放下一半的心，吴总说除非董事会让王总接替阳总位子，或者让他自己接替位子，你和王总是可以互相打配合的，我也相信你们。这就好，这就好。” 王总和吴总听了如释重负，顿时松了口气轻松下来，阳光问：“两位老总都想好了？我下来就向董事长和董事会汇报工作时，同时举荐你们两位，向他们介绍你们各自的擅长和优势，最后上面定谁就是谁，好吗？” 两人几乎同时回答：“好。” 第179章 临危受命急流勇退 事缓则圆，对有些事来说太对了，阳光一直对老板要说法的话，如鲠在喉而耿耿于怀不开心。在那天跟王总和吴总谈话交流后，就有了个万全之策，他一下释怀了。正当他准备去约见钟老板时，他被一个陌生电话提前约见了。 因为是陌生电话，如今推销电话骚扰数不胜数，阳光丝毫不犹豫就划掉，过了两分钟又打过来，阳光看看想了想还是认为陌生电话，就又划掉。直到紧接着这个陌生电话坚定不移的又打过来，阳光心里有点上火，抓起手机接通没等他发话，对方先不满地说了一句：“一直听说阳总是平易近人的人，没想到架子这么大呀？拨三次才接，就因为是不熟悉的电话？” 阳光愣了愣，涌上来的火气瞬间熄下去，从对方沉着稳重的说话腔调，可以肯定非等闲之辈。阳光陪着笑解释说：“朋友，没有架子大，也不是电话号码不熟悉，对不起。我正忙，有啥事请长话短说，谢谢。”对方笑起来，爽快地说：“理解，理解，我是省委组织部老孟，受领导委托，今天想约你过来随便聊聊，关于阳总准备调动省红十字会的事宜。阳总忙，那就改个时间？”阳光的脑子里立即浮现一张络腮胡子的大脸，貌粗心不粗，一个非常老道干练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孟凡东，他赶紧呵呵一笑说：“对不住，对不住，孟副部长，既然是领导有请，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个人的私事再大也是小事。领导这会儿方便的话，半小时后我可以赶到领导办公室。”对方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阳光带上随身小包，叫上司机小吴一刻不敢耽误，开上车向省委大楼赶去。坐电梯上了八楼，阳光用手正正领口，走到806室门口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随着一声爽朗地：“请进。”声，推门走了进去。孟副部长站起身对阳光笑逐颜开地说：“欢迎欢迎，阳总果然雷厉风行，认识一下，我是孟凡东。受何省长委托，今天约你来，一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二呢，到省红十字会任职也有些要求和条件。坐坐，坐下说。”孟副部长跟阳光握握手，亲自拿起一次性水杯给阳光倒了茶，然后回到座位上坐下，微笑地望着阳光。 阳光也笑着想了想说：“孟领导，我呢也没啥说的，就是在商业圈子干够了，压力大身体也不适应，想换个公益性质的机构发挥发挥个人的余热和干劲，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些实事，我相信正能量的力量无穷无尽，为公益事业我愿奉献一份爱心，传递自己的一份正能量。其他的，就看看组织上还有什么的要求和条件？”孟副部长点点头笑着说：“很好，你的档案资料和事迹报告我都看了和了解一些，党员干部身份，着名记者、着名民营企业家的实干经历，还是省人大代表、省工商联兼职副主席，没问题。一句话，省红十字会还真需要你这样又红又专、精明强干的专职副会长，会长是退下来的柳副省长，挂名分管而已，根据领导建议我们研究后，确定专职副会长享受正厅级行政待遇。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交流嘛。” 阳光捧着茶杯有些诚惶诚恐地说：“感谢组织上的信任和肯定，我阳光何德何能？只有在新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唯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孟副部长这时神色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说：“红十字会出了些状况，给社会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不良影响，新的岗位需要你到岗之后，尽快开拓出新的局面，用行动和事实，让红十字会展现出新活力和新气象。怎么样？有压力吗，有压力就有动力，我们对你很有信心。” 看着孟副部长充满热情洋溢的眼睛，阳光也重重的点点头，坚定地说：“感谢领导们的充分信任和支持，我深感重任在肩，使命如山，让我试试吧，我愿意接受一次组织上对我的新考验。我更感谢孟副部长和老领导。”孟副部长诚恳地说：“我这里有一些关于省红十字会的工作资料和信息汇报，你回去好好学习研究下，有助你尽快熟悉将要开展的工作。另外，政府性质的事业单位，有个要求必须退出所有有利益关系的公司和机构，鼓励公益基金投资，这是一种将资金用于支持公益项目和慈善事业的方式，通过专业的投资管理，实现资金的增值，从而支持更多的公益项目。大胆干吧，祝贺你，阳会长。” 阳光心有所动，刚想开口又立即紧闭住嘴，他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不说自己的目标；不说自己的钱财；不说自己的家事；不说自己的错事，守住这四个秘密可免嘲笑更可免祸灾。从省委组织部出来，阳光给钟老板打个电话：“老板，方便我过来吗？”老板回答：“方便，直接到屋顶花园。” 坐在屋顶花园里，钟老板面带笑意的为阳光倒上茶，兴致勃勃地说：“先品品新茶，朋友寄送的，味道还不错。”阳光呷了两口连称好茶。彼此太熟悉了，其实两人心思都不在茶上，而在即将要展开谈的事情上。阳光放下茶杯，从容的对视钟老板微笑地眼睛说：“这个事情，牵涉方方面面，自己琢磨考虑了好一段时间，今天过来当面请示老板。”钟老板开心大度地说：“咱俩谁跟谁？只管摊开了说。” 阵阵花香鸟语时不时袭来，阳光心情轻松，一脸淡定地说：“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从理论上的注册资金发展到业内一流着名民营企业，倾注了我们所有人的感情、心血和时间。如今，我们几个大股东赚的盆满钵满，已经超过当年开公司发展的总目标，我感谢全体员工的付出和贡献，感恩每一个人。吴总、王总有功有过，贡献全公司人皆知，一点小过微不足道。”见钟老板要说话，阳光微笑向他摆摆手说：“你先别打断我，让我继续讲下去。既然我们打定主意退出公司股份，我深思熟虑过了，还不如出让给他们继续接手干，我已经摸过王总吴总的想法，肯定愿意接手。至于以后房地产市场形势如何变化，是亏是盈就是他们的造化、他们的命运啦。我是理解他们的想法和心情的，老板咋想咋看？我就是来征求意见的。” 钟老板一直在认真听着，边思索边品茶，此刻禁不住问：“我问题不大，怎么都行。如何转让？费用多少？怎么操作执行？你都考虑到位了？”阳光信心十足地笑了笑说：“老板，这还有什么瞒得住你的？按过去的金融模式套路操作就是了，合理合法。按目前泰安昌盛房地产的上百亿多的品牌、信用价值、所做项目做抵押担保，与银行合作贷出五十亿或低点三十个亿，卖给接手公司全部股权二十五个亿，问题应该不大。我们退出股份的股东可以套现二十五亿，我一分不要，全部归你老板分配。我的这个方案，老板可以接受了吧。” 钟老板一下坐不住了，站起来踱了几步，嗔怪地大声说：“方法很好，点子不错，套现二十五亿我分配可以，你一分不要就没有道理，我也是堂堂场面上混的人物，岂能如此贪婪下作。放心，兄弟一场事情办成，自然有你一份，先说，至于多少我说了算。”阳光用一脸微笑回答了他。 钟老板喜笑颜开，很关切地问：“最后问一句，你已经有去处了吧，真不到我这里来？反正我这里给你留着位子，随时随地迎接你的到来。”阳光笑着叹息一声，目光坚定地说：“聚散离合终有时，历来烟雨不由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山水总相逢,来日皆可期。都在一个城市，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老板一声招呼，我就立即出现在老板面前。” 钟老板也叹口长气说：“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人，光明磊落，有情有义。真不方便说以后去向？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阳光苦笑：“暂时保密，以后自然会知道。” 第180章 优秀女儿真正长大了 晚上吃过饭后，阳光来到二楼房间，看到爸爸到来，正在床上玩耍的儿子，兴奋地爬起身踉踉跄跄向他跑来，阳光开心的一把抱起儿子，不住地亲吻儿子脸蛋和脖子，儿子挣扎着快活大叫。妻子问他：“今天你咋这么高兴？”阳光不禁有点莫名其妙：“我哪天不高兴了？还是你见不得我和儿子亲热？”林姝不满地瞥瞥丈夫说：“咋的，还不能问问啦？” 阳光抱着儿子说：“问没问题，是问的方式？对了，我的工作可能将有重大调整，可能会离开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你不用担心也别多问，一切都是组织安排。过两天，我可能会去趟北京办事，你和儿子有没有啥要带的？”林姝想了想说：“也没啥要带的，北京有的成都都有，倒是女儿阳迪你该带点成都的土特产，去北大看看。你咋突然又要离开房地产公司？”阳光一边逗儿子一边说：跟你说过了，组织安排组织安排。到了北京看女儿那是必然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买些啥土特产？不行还是给点钱吧。” 林姝不免有点埋怨说：“就知道给钱给钱，看你这个爹当的？行了行了，你不懂女孩子，还是我来准备吧。一会儿，我们一家人去大型超市和街边店走走，顺便买点东西好了。” 一天前，阳光按安排由孟副部长陪同，一起来到省红十字会。柳会长和另外两位副厅级副会长、办公室白主任，早已等在会议室，开了个简单省红十字会内部领导见面会。大家纷纷握手欢迎阳光，会上孟副部长宣读了省委组织部任命，特意交待消息暂时控制在小范围内，待阳光与原先公司完成交接后，再高调到省红十字会上任。 和省红十字会办公室白主任，从成都双流机场飞北京首都机场，一路行色匆匆先找到酒店住下。阳光的习惯历来是先公后私，接着就坐出租车，赶往东城区的中国红十字会总会，跟秦副会长等相关人员见面，并作了汇报交流，双方会见气氛愉快友好。 办完公事回到酒店，阳光又马不停蹄带上礼物，白主任问要不要一同帮忙，阳光笑笑说：“不用，父女相见就是吃个饭，你该忙什么，忙你的去。”阳光拎着包下楼，乘出租车来到北京大学经院国际经济与贸易系。在教学楼下，阳光掏出手机给女儿阳迪打电话，传来的却是嘈杂声音，阳光问女儿：“咋不像在课堂上？你在哪里？我已经到你教学大楼楼下。”女儿的声音显然很惊讶：“爸，你什么时候到的北京？也不提前招呼声，我现在不在学校，正在洛杉矶办理商务，爸来北京找我有什么事吗？” 阳光一时间有些着急，禁不住急急巴巴地问：“你不在学校好好上课，又回洛杉矶办理什么商务？你不读北大啦？”手机里传来女儿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什么呀？爸，我一直在校认真学习，各门成绩都优良、这叫活学活用，我是利用业余时间请假飞回洛衫矶，专门处理公司商务业务，过两天就飞回北京，不耽误学习反而促进学业。”解释完自己的行为，女儿又神秘地告诉阳光：“爸，你不是给了我两百万人民币嘛，我在洛杉矶注册了个国际贸易业务公司，又同时在北京注册了分公司，如果大学四年里公司业务发展得好，毕业时我还可以在成都再注册个分公司，爸，你们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天！你这女儿也太疯狂了，区区两百万人民币，就敢在洛杉矶和北京注册两个贸易公司，你哪里还有精力和心思上课，跟老师学习？”阳光对着手机，急得声音都变调了。女儿仿佛一点没在意爸爸的心情，认真地说：“爸，大学里不同中学，每门课学够学分就没问题，时间都是平时靠自己掌握。现在中美贸易形势大好，机会难得，我把中国的好东西带到美国市场批发，又把美国的好东西，批发到中国市场，一举两得。好了，你在北京待几天？我后天就赶回学校。” 阳光叹口气说：“女儿，我哪有时间在北京待？下午五点过就要飞回成都，这次是到北京办公事顺便看看你，你林姨给你买了一些吃的和穿的。这下好，你不在咋办？还让我带回去吗？”听到阳光如此说，女儿哈哈笑起来说：“爸，不要着急，你就等在教学楼下别走，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同学朱卉卉说，让她下来拿东西带回我们宿舍，她跟我是好闺蜜，还是我北京贸易公司的员工。”阳光说了声：“好”就匆匆挂了电话。 女儿真的长大了，单独做主就把钱投去注册公司开展国际贸易业务了，独立是真的独立。两百万人民币可不是一笔小钱，可她还是个在校就读的大学生呀。就在阳光摇头叹息之际，随着一声“先生可是阳叔叔、阳迪父亲吗？”一个大方略带腼腆的女大学生，已站到阳光跟前，阳光赶紧微笑说：“是，是的，你是朱卉卉同学，跟阳迪一个寝室的。”朱卉卉不好意思地说：“哪里？阳叔叔，阳迪是美国留学生，住留学生公寓，可比我们宿舍楼高级。”阳光忍不住问：“你看，你们这些孩子学习多用功，阳迪就不听话，才大一就开公司做什么生意？不耽误学习吗？” 朱卉卉闻言，像不认识阳光重新打量起阳光说：“阳叔叔，阳迪功课非常好，是我们班体育委员和英语科代表，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是今年一等奖学金最佳人选。大家选她当系学生会主席，她拒绝说要忙着课外实践，上课要活学活用，就是开贸易公司做生意，把所学知识运用到实际市场上。阳迪还聘用我们这些家庭困难的同学，跟着她一起边读书边做市场，解决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用，我们都很感激她，向她学习。” 阳光听得半信半疑，却也心花怒放，乐不可支地对朱卉卉同学说：“朱同学，这是我们家里带给阳迪的生活用品，有穿的有吃的，等她回来请交给她。谢谢了，里边的水果也放不得了，你就帮着吃了好啦，都是好同学，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多好。叔叔跟你手机加个微信，阳迪有什么事和难题，可以先通知我们家长，好不好？”朱卉卉同学爽快地答应下来，两人用手机加过微信，接过礼物袋子兴高采烈的告别离去。 一路上，阳光走走停停，望着栋栋教学大楼，望着操场上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大学生，不由得阵阵感叹。女儿真的长大成人啦，从初中就开始在妈妈的中餐馆里，洗盘子、刷碗打扫卫生，自己打工挣学杂费、挣零花钱，没有父亲的关爱也一天天长大。美国的独立意识教育很锻炼人呀，这孩子，看来日后一定比她妈妈、爸爸更有出息。可惜这次悄无声息的来去，竟没办法陪女儿一起吃顿饭。唉！ 回到酒店，白主任早已把所有公事办完，悠闲的抽着烟，等着阳光送女儿东西回来。见阳光心情愉悦的回来，就问：“事情都办好啦，还有两个钟头上飞机，现在两个小时怎么安排？”阳光心领神会地说：“白主任有什么想法？说说看。”白主任笑笑：“到了首都，我们还有时间登机前去逛逛街，我带阳会长去吃顿地道的北京特色小吃卤煮，不知阳会长吃的惯不？绝对美味。”阳光兴趣盎然，乐滋滋地说：“好啊，今天就听白主任安排，也正好顺道给老婆儿子买点礼物。走，去尝尝北京小吃。” 第181章 临时老总会公开透明 当王总和吴总又一次出现在阳光办公室时，阳光毫不犹豫让司机小吴出去把门关上，并在外面守着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们开会。然后，阳光亲自给两位副总倒上茶水，笑逐颜开的递给他们说：“今天我们没有老总身份，都是兄弟哥们儿，可以打开心扉畅所欲言，好不好？”王总笑着说：“好，阳总，我可以抽烟吗？”坐在旁边的吴总不高兴地说：“你明知阳总不抽烟，你抽啥烟吗？坚持一会儿，谈正事。” 王少泰想想坚决地说：“好好，不抽就不抽。阳总，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上次说好的事情，不知董事长和董事会怎么定的？” 阳光笑笑问：“就是两位谁接替我离开后的位子嘛，唉呀，小气啦。那如果我要说的是另一个方式，更有助于你们和公司和员工们更好的继续发展，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两个人都费解地问：“还有什么更好方式？请阳总明说。” 见两位老总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反应，阳光收住笑，郑重地说：“把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交给你们，两位敢不敢接？”王总和吴总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约而同问：“把公司交给我们，那怎么把公司交给我们？”阳光嘿嘿一笑，不容商量地说：“当然有条件和要求，你们都是公司元老，我更倾向把公司交给你们，今后带着公司员工一起继续发展，这是要求。第二，就是我们董事会股东全部退出股份，由你们两位和全体员工买下股份，这是条件。不着急，两位可以一起考虑考虑。少泰兄弟，憋不住了想抽烟就抽好了，我去把窗子都打开，没关系的。” 趁着阳光一一将两扇窗子打开，王总跟吴总的眼睛很快对视一下，接着哭丧着脸说：“股份买断费用，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啊，我们俩加上全体员工砸锅卖铁，恐怕也拿不出那些钱呀？”阳光呷了两茶水，笑吟吟地说：“这么没信心？先不说需要多少钱买断所有股份，我只想问一句，你们愿不愿意接手扛下公司？” 王总干脆地说：“我们当然愿意接手公司，可是费用怎么解决？”阳光看看吴总问：“你老吴咋考虑的？同不同意王总的想法。”吴总也望着阳光说：“我当然同意王总想法，这是我们压根想都不敢想过的问题，还是一句话费用咋解决？”阳光站起身来，走到两位老总面前，拍拍两人的肩膀说：“费用问题不用你们出一分钱，我协助你们和银行技术操作，看能贷出多少个亿的资金？一次性签定买断公司股份合同。当然，这中间我和董事会会配合你们一起，完成买断的所有手续。如何？” 王少泰和吴昊都有些喜形于色，又半信半疑，王少泰也站起来面对阳光承诺：“如果阳总和董事会，能给我们这个机会，我愿意一切听从阳总安排，除了感激，我没法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心情。”吴总也站起来对阳光说：“我也一样，只要给我们这次机会，我们一定会珍惜，并感恩阳总和董事会。”阳光也不废话，让两人坐下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公司股份转让协议，递给王总说：“收好，下来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你们考虑好了、决定了，我们再到律师事务所签协议。我提醒一句，千万不能头脑冲动，任何事情都有利有弊，一定要深思熟虑。” 阳光言毕，注视着两位雄心勃勃的副总微笑，意思是谈话可以结束了。然而，对面两位老总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低头急不可耐的审阅起股份转让合同。阳光也不着急，非常理解两位老总此刻的心情，想当初自己何曾不是同样如此？王少泰和吴昊看完协议，抬起头来一起盯着阳光，态度坚决地说：“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当机立断，事不迟疑，我们最好现在就签协议。事情以后出现什么利弊，那就是我们的命运，跟阳总和董事会无关。” 阳光仍叮嘱说：“看清楚了，里面的分股条款，你们两位占股51%，全体高管所占股份49%，你们也同意吗？”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同意，请阳总和董事会放心。”阳光放心的点点头，面对两位长期共事的搭档，信任地说：“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律师事务所和建行的朋友，做好一切法律和金融上的程序准备。我看好你们，也祝福你们。”王总此刻走上前，紧紧地拥抱住阳光说：“阳总，老实说，到现在我还像在梦中。”吴总也走过来，抱住阳光深情地说：“啥也不说了，我感谢阳总、感谢董事会。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大哥，大恩不言谢。” 阳光也忍不住动情地提醒说：“你们也要当心，房地产市场留给你们的时间，也就是剩下的几年，你们必须争分夺秒，尽量多做些短频快项目。以后是怎样的结果，真不好说，好在成都是全国一线城市之首，房价要降也不是说降就降的下来的。最后说一句，你们一定要见好就收，万万不可贪心哪。” 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一下让屋内的三位老总顿时冷静下来，紧闭的办公室门被猛得推开，走进来的是吕雪梅老总：“你一个老总司机有啥权力阻拦我？开什么老总会？不通知我参加还不让我听听吗？我到底还是不是分管经营和营销的公司副总？”身后是一个劲赔着笑，和不住解释的专驾师傅小吴。 阳光站起来有点尴尬，对生气的吕总说：“吕总，开会时你不在公司在外边办事，我们就先开了，是我安排小吴不让其他人打扰我们，吕总回来了当然可以开会。小吴，你出去吧，继续守住岗位。”小吴关上门退出，吕总仍不乐意的坐在那里，阳光微笑着亲自给吕总倒上茶，走到吕总跟前递给她说：“吕总，怪我，是我少说了一句话，你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吕雪梅接过茶，多少有点过意不去地说：“小吴没有眼力见，我也不该生气，阳总不说了，我也不生气了。开会开会。” 阳光叫王总把手里的公司股份转让合同交给吕总，让晚来的她也了解公司重大改变的现状。阳光像想起什么，问王总和吴总：“是不是把公司顾总工程师，也请过来参加会议？总监们请不请好？”王总马上不由分说地表明态度：“公司总经理办公会议就是副总以上高管的会议，顾总工和金总会计师应该参加，总监级管理人员都算了吧，等我们统一了会议主要精神，再对他们二次传达吧。阳总说对不对？”阳光笑笑说：“好吧，我马上给顾总工和金总会计师打电话，通知两人过来开会。”阳总打开门吩咐小吴，一会儿放顾总工和金总会计师进来开会。 看完公司股份转让合同，吕雪梅望着阳总目光忧怨地说：“阳总真的要丢下我们，还是要一个人走了。”阳光用手止住她再往下说，语重心长地说：“聚散终有时，即使离别，我们的友谊和相互支持也不会消逝，愿大家在未来的道路上勇往直前，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时顾总工和金总会计师一前一后走进来，疑惑不解的坐好，阳光宣布会议纪律：“开会就是研究讨论事情，事关重大，希望各位有什么话敞开心扉交流，不方便公开说的话，我们下来再交换意见。再嘱咐一下，会议内容走出门必须保密，以免公司人心浮动，影响正常工作。” 第182章 雷厉风行兵贵神速 阳光此刻已经发现，在利益面前，所有的关系都是不值得一提的。患难见真情，利益面前显人性。以前他明白这个道理，而一旦赤裸裸出现在眼前，他再也无语了。 阳光在宣布会议纪律同时，也申明一个决定说：“今天这个公司老总会，就是接手公司的股东会，也是以后公司继续发展的高管团队。我和董事会随着公司股份的退出，我受董事会委托主持最后一次老总会。在本次会议上不再享有决定权，只有建议权。各位要充分明白，你们才是公司的股东、主人，请各位尊重自己手里的一票。今天的会议主题，就是讨论和决定公司股东的股份比例，和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的任职决定。请各位实事求是，对得住自己的股东身份，投下神圣的一票。” 人人脸色开始凝重、复杂，陷入一阵短时间的沉默和思考。阳光笑着去拿杯子为大家续茶水，个个都推辞露出不自然和难为情的笑…… 就在大家都不发言各自打着心里算盘的时候，吕雪梅发声了：“既然董事会都已经退出了，今天讨论这份股份转让协议还有意义吗，里面把大股东股份都定好了，董事长和总经理位子基本确定了，那还让我们坐在这里讨论什么？”听到吕总这般不客气的质问，不待阳光开口，王少泰接过话头说：“这份股份转让协议是前董事会的意思，不要只看到股份和位置，责任、权力、利益当然是成正比的。如果吕总有什么想法，只要合情合理大家都接受，我个人表个态，愿意让出个人的股份占比和相对的任职。” 吕雪梅意识到什么，赶紧遮掩说：“不是那个意思，王总，我想说的不是你想的。只是……只是……事关重大，关系到每个人利益，更关系到以后公司发展，我觉得要尽量公平些完善些，有益于保护每个股东的工作态度和积极性。”吕雪梅刚说完端起杯子喝水，吴昊老总开始发言：“我个人认为这份公司股份转让合同，是经过董事会实事求是，根据在坐的每个人这些年的工作表现和能力，为每个人量身定做的客观认定。王总和我的股份占百分之五十一，我现在表示同意接受并建议，王总占比百分之二十六，我占比百分之二十五，根据我们两人的股份占比，王总任公司总经理，我任董事长。请各位股东举手表决通过。”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打探交流着彼此眼神，渐渐的开始举手表决。吴总当场严肃宣布：“新董事会成员，全体一致通过。下面请讨论决定在座各位董事，在公司的股份占比和职务任命。”在坐的人，除了阳光平静和淡定的表情，都显得蠢蠢欲动坐立不安，又都闭紧嘴巴默默无语。吴总又继续发言：“既然在座的都不愿意发言，都不好意思说，我仍然建议，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九的公司股份，由吕副总、顾总工、金总会计师各占百分之十股份，还剩下的百分之十九股份，分别由人力资源部林总监和市场部余总监各占比十和九。总监以下一般管理人员，享受公司年终奖和公司房贴、车贴等各种福利待遇。” 所有人脸上开始露出笑容，接着爆发出一阵响亮的鼓掌声。阳光摆摆手止住掌声说：“很好，非常好。新公司董事会一致通过，泰安昌盛房地产股份有限公司股份转让协议。董事长、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总会计师人选一致通过。我宣布，会议结束，有关流程一切按法律规定程序办，谢谢大家。” 会议散会后，闻讯而来的余晶晶身后跟着吕雪梅，一同来到阳光办公室。不等余晶晶开口，阳光心里已明白十之八九。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好，那是因为没有利益关系，一旦有了利益关系，那所谓好关系，就变得不是之前想象当中的那么美好了。余晶晶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和猜想，心急如焚地质问阳光：“阳总，你真的丢下我们不管了？你去哪里可以告诉我们吗？真就不能带上我们一起吗？”身后站着的吕雪梅，露出一双复杂躲闪的眼神。 阳光皱皱眉放下手上的资料，多少有点无奈地说：“余总监，你现在是公司股东和高管，不是小孩子啦，咋尽说小孩子话？我去的地方暂时保密，以后你们肯定会知道的。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去的地方工资、待遇肯定没有你们现在好，而且受许多机构监督和社会关注，不会像你们现在在公司里自由、悠闲。” 余晶晶嘴里依然嘟嘟囔囔地说：“阳总，那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到你那里去的吗？”阳光冁然而笑：“当然，随时随地欢迎，只怕你在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挣到大钱，喊你来你也不会来。”余晶晶听了满心欢喜，在旁边吕雪梅挤眉弄眼下，两人满意而去。阳光心里清楚，一定是吕雪梅捅咕余晶晶来的，这死女子鬼精鬼精的，心里装满主意。 接下来的一周，阳光带着王少泰老总和吴昊老总、林总监，辗转于省建行、省招行和几家金融机构，办完各种规定手续，最后在律师事务所完成公司股份转让协议，前股东组成的董事会套现38亿人民币走人。阳光严格按照前董事会要求，不请媒体记者不宣传不声张，出席仪式人数都严格控制，消息绝对不准外泄。虽然仍逃不过记者们的灵敏嗅觉，一周后泰安昌盛房地产公司资产重组、新老股东董事会顺利完成交接仪式的消息传出时，阳光早已到省红十字会走马上任。省市官媒、政府网在不显眼的位置，低调刊出一项任命：阳光，1966年8月生，党校研究生，哲学硕士，中共党员。现任省政协常委、省工商联副主席，拟任省红十字会常务副会长（正厅级），试用期一年。 钟老板告诉阳光，套现的三十八亿人民币，经董事会几个董事一致同意，分出八个亿人民币归阳光个人。阳光起初婉言拒绝，说：“在泰安昌盛房地产的十几年工作中，做为总经理和当股百分之三十的股东，董事会和公司给予了我太多太多。在我离开公司走向新岗位的时候，我感谢老板和董事会的厚爱，那套现的八个亿就请董事会收回吧。再说我现在也没有公帐号，只有个人银行卡，这么大的一笔钱非同小可，公对私要出问题的。请董事长三思而后行。”钟董事长一笑置之说：“你担心的都不是事，不值一提，如果你不收下这八个亿，就是看不起董事会、看不起我。钱，谁不喜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别人的劳动所得，我老钟决不敢昧良心私吞，那是会遭报应的。兄弟，你把我当什么人啦？”见钟老板气得嘴角抽搐，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发这么大火，阳光连连劝说：“老板息怒，老板息怒，容我再想想，寻个稳妥的万全之策再说。阳光感谢钟老板，我一生的好大哥，肝胆相照，不失我们结识共事一场。”阳光激动的上前跟钟老板深情拥抱，千言万语都在不言中。 离开泰安昌盛公司阳光只带走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小车专驾师傅小吴。阳光私下里问过他：“我离开公司去别处上班，你是咋想的？实话实说，愿意留下还是愿意跟我一起走？”小吴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就是一个开小车的司机，既不是股东又不是高管，我跟阳总对脾气，阳总对我和我家里的好我明白。阳总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愿意一辈子为阳总服务，干到退休。” 面对阳光关切的脸庞，小吴这位退伍兵显得是那样坦然、实在。这些年给阳光当小车专驾师傅，小吴公私兼顾，不辞辛苦，完全像阳光家庭一员跑前跑后忙活。有时候阳光顾不过来，小吴就代替他接人送人、跑腿办事，甚至帮家里买米送菜，这小子机灵、会来事，关键嘴巴还严实，深得阳光和家人喜欢。 第183章 兄弟一场首次交心 阳光调到红十字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省红十字会的名誉创立阳光基金会，当他把这个打算告诉办公室白主任时，白主任顿时精神大振，喜上眉梢地说：“这是大好事呀，需要到省民政厅登记并备案，我知道所有办理程序，请阳会长批准，就让我来负责落实办手续吧。”车副会长和李监事长都积极支持，李副会长感慨说：“如此这般，可以重塑我们红十字会的形象了，让社会感受到更多的正能量。哎！”李监事长也赞到：“大功告成，祝贺阳会长一到我会，就给我们红十字会带来一股新鲜空气，让我会工作局面焕然一新。白主任，这件事要赶快抓紧去办。” 阳光情不自禁地说：“感谢各位同志的支持，和对我工作的帮助，我放弃房地产公司的工作，就是想为社会公益事业做些事情。有位领导告诉我，人活着除了钱，还应该有更高尚的追求。那天我在红十字会的宣传栏上，看到我们会的使命：改善易受损害人群的生存状况。如果说这句话，让我内心很受震动，那后边的愿景和口号：让每一个生命更有尊严和力量。就让我站在那里感动了好一阵……” 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位会长和白主任都是老烟鬼，看阳光实在被熏得狼狈，白主任就像想起什么连忙跑去把两扇窗户打开，尽量将烟雾散出去。柳副省长兼会长，见此说：“以后开会，我建议还是要严禁吸烟，实在忍不住想吸就请到窗口去吸。阳光同志出任我们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会长，是组织上寄于厚望的，做为一位优秀企业家，来到红十字会是要有所作为的。我的社会兼职太多顾不过来，以后会里的工作，还要多多拜托阳光同志主持大局。辛苦辛苦啦！” 阳光双手抱拳面对柳副省长说：“领导领导，各位领导，大家的工作大家做，阳光在此愿意和同志们一起，为弘扬人道、博爱、奉献的红十字精神，致力于改善人的生存与发展境况，保护人的生命与健康而奋斗。” 几位红十字会领导不约而同走到一起，互相手挽手暗暗下定决心，新班子今年一定要打个翻身仗。握着大家伸过来热情洋溢的手，阳光坚信只要上下齐心，其利断金，最担心的就是班子不团结、几个人几条心尿不到一个壶里，勾心斗角工作就很难干好。眼前的一点困难很快就会过去，阳光基金会一旦成立、首批基金到账，后面的的工作就会越做越大，当然挑战也会跟踵而至。 阳光深知做任何事，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马不停蹄，一刻不敢耽误，从省红十字会出来，就让小吴开车直接找到钟老板办公室。钟老板看到阳光的到来，立即放下手里的报表，忍不住一把拥抱住笑吟吟的阳光，指着他说：“我们的厅座大人，不请自来，你别说话，让我想想你今天上门的目的。”阳光开怀大笑，指着钟老板说：“大哥，你骂我，你是在骂我呀，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两人笑了一阵，从来没有过的轻松，钟老板放开手说：“我知道了，你为什么来？” 阳光也不客气，对钟老板说：“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大哥，咱俩别光说话，你这有好茶，请给我倒杯茶，今天一天光顾跑路办事了，还来不及喝口茶水。”钟老板嘿嘿笑着，把办公桌上的泡好的一壶紫砂壶茶，倒到一只茶杯里，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给阳光，阳光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说：“大哥，你又骂我，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我们哥俩不能好好说话谈事吗？” 钟老板呵呵一笑说：“我叫你来医药集团你不来，原来是嫌我们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行行，我待你如兄弟，你却拿我如常人，我视你如珍宝，你倒弃我如敝履，好好，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人心终究隔肚皮啊！”钟老板说着说着，难过地再也说不下去。阳光听得心乱如麻好一阵坐立不安，只是嘴里喃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大哥的深情厚谊……我以为，大哥会理解我，明白我一颗做事的初心、苦衷，想不到结果到头来还是伤了大哥心，看来是我错了。” 就在阳光心烦意乱六神无主之际，钟老板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你呀你呀，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已经是正厅级领导了，咋还是这么实在？这么心无城府……在生意圈在职场，我阅人无数见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什么人呀鬼的都见过，我始终相信我的眼睛，你是我看到的极少始终光明磊落、表里如一的人，真太难得了。”见阳光不知所措惊疑的看着他，钟老板诚恳地责备说：“兄弟，你说你要去干正事去干大事，想为社会做些公益事业，做些有意义有追求的事，我这当大哥的岂能不了解你？岂能不理解你？岂能不支持你？兄弟你也太小看我这个大哥了，别忘了，我说到底也是老革命家庭出身，身上流的都是革命者的血液。说吧，让我怎么帮助你？支持你？也让我弥补些埋藏在内心深处多年的宿愿，兄弟，是你唤醒了我的做人热情和经商良知。兄弟，我要谢谢你呀。” 阳光再也忍不住，哽咽地叫了一声：“大哥……你是我一生命里的贵人，永远都是我的大哥……现在啥也不说了……”接着稍稍稳定下情绪，阳光敞开心扉实话实说：“我在省红十字会的平台上，创办一个以我个人名字命名的阳光公益基金，希望能得到大哥和各行各业企业家的支持。可以吗？”钟老板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兄弟在我这里还放着八个亿，既然你决心已定，当大哥的没二话，再以医药集团名誉给你加上二个亿，凑个十亿整数。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们是相互命中注定的贵人，是一生一世的兄弟。再说，大哥不差钱。” 钟老板再三思索后说：“兄弟，你先别激动，这笔款项太大，要合计合计怎么给你打过去，是分批打过去还是一次性打过去？公对公的账从网上过，得牵动着多少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全社会关注，可不是小事。”阳光思忖着深深点点头说：“大哥说得对，提醒得好，公对公的账都看得见，必须小心谨慎，我看还是分批过账的好，你说呢，大哥？” 钟老板嗯了一声陷入沉思中，阳光瞅瞅他小声问：“大哥，你又在考虑什么？不会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问题吧？”钟老板半晌看看阳光，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地方是什么吗？”阳光笑笑说：“我咋知道？”钟老板又说：“不要笑，认真想想再回答。”阳光止住笑，严肃想想不再掉以轻心地说：“是我工作还算努力？善于团结同志带领团队？我好像也想不起来自己的长处，人怎么能看得清楚自己呢？”钟老板收敛起略带笑意的神情，很肯定认真地说：“你说的也都对，但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你知道吗？兄弟，你最大的优点是不贪，这让我对你很放心。自从做老总管理公司，你很清楚自己的工作重心，首先想到的是对董事会负责、对老板负责。你知足长乐，得到了自己的那一份，还想着跟你一起打拚的兄弟姐妹，也为他们争取该得的利益，老实说，对一般的人这不容易。最后要说的是，你这个人有追求有远大志向，不像我只知道赚钱，这点真比我强。” 阳光被说得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有些无地自容地连连说道：“我哪有大哥说得这么好？大哥今天怎么了？这么一个劲夸奖我？其实，我今天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大哥给于我的吗？离开大哥的帮助和支持，我可能还是之前的那个整天跑新闻的都市报记者。大哥，我们还是商量下如何分批给阳光基金会入账打钱吧。” 钟老板指指阳光，说了声：“好。” 第184章 喜事连连生活多姿多彩 两件喜事同时到来，令阳光惊喜交加，完全有点不知所措。省红十字会阳光基金注册成功开始正式运行，接收到市圣德堂药业集团首笔捐献资金一亿人民币，加上阳光个人捐款注册资金五千万人民币，立即引起媒体关注和报道，一时间引得社会舆论沸沸扬扬的。 《巴蜀都市报》、省电视台记者同时采访了阳光本人，问创立阳光基金会的初衷或目的是什么？面对镜头阳光大方自然侃侃而谈：“目的就是致力于聚集优秀公益人才资源和慈善资源，为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和爱心企业提供优质、方便、安全有效的公益事业平台，按照公正、公开、公平和自愿的原则，将募捐资金用于资助社会公益事业、应急救援救护和人道主义救助；资助有利于红十字事业发展的研究、交流、传播等相关公益活动；资助贫困地区易受损人群改善生存生活环境。” 记者提到当前社会上弱势群体的无助、如何完善政府的公益救助时，阳光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个问题，已经是个日趋严重的问题，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和付诸行动，阳光基金会愿意为此而努力。我本人和省红十字会、阳光基金会所有工作人员，将致力于扶持社会上那些弱势人群。具体地说，就是让病人有病可治、让老人有人可依、让孩子有书可读、让中年人有家可回、让弱者过得有尊严、让生活过得有保障……最终让全社会更加和谐、一片欣欣向荣。这是我愿意做的，而且一定会尽力去做好。欢迎众媒体监督我，欢迎全社会监督我。” 当记者问到阳光公益基金会的近期目标和远期发展目标时，阳光想了想信心十足地说：“这一点，我们针对全省范围的实际情况，已经有了实事求是的针对方案。首先我们必须以身作则，带动和发动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有爱心的企业家、成功人士，继续为公益慈善事业捐赠捐助资金，让阳光基金额度发扬光大。其次，我们也与政府各部门紧密联系合作，有好的项目优先考虑我们公益基金去投资融资，既支持国家重点项目建设，又使我们的公益基金有的放矢，从优质项目中获利发展。具体目标嘛，保守讲五年完成五个亿，十年完成十个亿，一年一个亿脚踏实地、稳扎稳打的递增。” 接受完记者们的采访，阳光回到办公室坐下，刚喝了两口茶，就看见桌上手机颤抖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何省长发来的短信：阳光同志，看到你在媒体上的发言很欣慰，令人振奋，祝贺工作开局成功，好的开头便是成功的一半。我会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希望你再接再厉，为社会公益事业发光发热。握手！ 回了短短几个字：谢谢领导鼓励，我会努力。放下手机，阳光心里顿时热乎乎的，何省长那些亲切、温馨的文字，如同春风和煦般轻抚他的心田。生活中遇到一个能让你内心感到温暖的人，真的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之一。 下班回到家里，阳光一眼发现女儿阳迪抱着儿子小宝，正在一楼大厅里嘻哈打闹玩耍，旁边厨房里飘来炖鸡炸鱼的香味，三妹和陈妈在里面进进出出的忙碌。阳光诧异地说：“女儿，你咋又回来了？这样上大学功课能跟上吗？爸爸真有点为你着急……”阳迪转过身把弟弟放地上，小宝紧抱姐姐的大长腿不放，尖叫着发出不满声。阳迪小心的拉着弟弟，不管他愿不愿意坚持让他一步一步慢慢走。 阳迪告诉爸爸：“不要担心我的功课，各门学科都跟得上，大学学习都靠自己自觉。我只是利用每周双休日做外贸生意，这次回成都一看望家人，上次爸爸不请自到来校园的事不要再发生了，怎么也该事先沟通一下。第二也是顺便考察考察成都市场，如果爸爸有时间，能不能陪同一起？”阳光瞥瞥女儿渴望的神情，笑笑说：“行，先吃晚饭，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林姝下班进门时，三妹已经把一桌子饭菜都摆放好，热气腾腾香味扑鼻，见都等着自己，林姝跟大家打过招呼赶紧脱了外套去洗手。吃饭时，小宝吵着嚷着要姐姐喂、不让陈妈喂，阳光劝说两句小宝并不听，林姝见了抓起一双筷子往桌子上一敲，指指小宝说：“还不跟陈婆婆好好吃饭？”小宝吓得一骨碌躲到陈妈怀里，眨巴眼盯着妈妈一口口乖乖吃起来。一桌子人都忍俊不禁，低下头默默吃起饭。 吃过饭阳迪把爸爸和林阿姨，叫到二楼自己屋里，打开拖杆箱翻出两款女士坤包爱马仕、香奈儿，都是世界着名的奢侈品品牌，让林阿姨随意挑选一个。接着，阳迪又拿出一双古铜色男士皮鞋ttanzi\/朗丹泽是意大利国宝级品牌，阳迪问阳光：“怎么样？女儿送给爸爸的礼物。”林姝拿起爱马仕包包左看右看，有些惊诧地说：“我们医院的院花小护士刘艳，男朋友是做海鲜生意的老板，送她的生日礼物就是爱马仕包，据说有几十万呢，惹得年轻医护女孩子羡慕的不得了，应该很贵哟？如果太贵了，我可不敢要，挎到去医院上班，会惹起风言风语的。” 阳迪赶紧向林姝说：“林阿姨，我这个包不贵，也就两万多人民币不到三万，你是教授又不老，佩这款正合适。在美国，有点身份和地位的女士，流行这两款包l。”阳光不动声色地问女儿：“我这双意大ttanzi\/朗丹泽皮鞋多少钱？”阳迪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说：“爸，你是老板，着名企业家，没有一双好皮鞋是没面子的事，价格稍微贵点。否则，场合上应酬对不住自己的显赫身份哈，我还给你准备了条爱马仕皮带，尽显老爸的老板范儿。” 阳光继续追问：“到底多少钱？”他非常清楚夏中天就爱穿意大利奢侈品皮鞋，动不动就吹嘘说少则十多万，多则几十万，真可谓穷侈极奢尽情享受。女儿只好回答：“也就几万人民币。”阳光并不点破微笑说：“迪迪同学，老爸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猪跑的，这双皮鞋不低于十几万人民币吧？”阳迪忍不住嗤嗤笑了：“老爸还真懂市场行情，识货识货可以呀。不过我现在做的就是国际贸易，把欧美的牌子货带到北京、上海、广州、成都，再把国内的牌子货带到美欧市场，为国际贸易作贡献。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们的女儿既然做这个生意，就有固定的合作方，直接拿批发价跟市场上的标准价，当然不可同日而语。爸、林阿姨，你们只管用就是了，心里有数就好。” 阳光和林姝手里拿着各自的奢侈品礼物，互相对视几下，阳光干脆点点头说：“女儿的心意，要我们收下就收下吧，不然女儿又有什么想法了。只是，我现在的省红十字会工作，颇受世人关注……但是做外贸的女儿送的，应该又当别论吧。”过了一会儿，阳光小心谨慎地问女儿：“我们家现在还有三妹和陈妈，整天带小孩儿和做饭弄菜打扫卫生，你就不给她们也带点礼物？”阳迪调皮地反问爸爸：“你咋知道我没有准备她们的礼物呢？这点规矩，我这个生活在美国华人区的人还是懂的。我给三妹姐买了两双法国品牌丝袜，她肯定喜欢，给陈妈带的美国中老华人爱穿的女士唐装，陈妈应该也会喜欢的。” 阳光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一样，禁不住连声赞到：“我的女儿真的成熟了，懂得人情世故了，想不到呀，想不到。”阳迪一时间被夸得腼腆起来，一边收拾箱子一边撒娇地说：“爸，明天我们去市中心考察考察市场，行情好的话，我有可能在成都再开个分公司，资料显示，成都市场应该有国际奢侈品的一席之地。” 就在阳光两口子抱着各自礼物回自己房间时，阳迪一下子叫住阳光：“爸，有了事忘了告诉你，明天跟我们一起考察成都市场的人，还有我的大学同学朱卉卉，你在北大见过的。”阳光瞅瞅女儿说：“我当然记得，还是托她把给你带的东西，带到女宿舍楼的。咋？你为什么不带她到家里一起吃饭？”阳迪着急地说：“我叫了，她说啥也不来，可能不好意思，我已经安排她在春熙路的速8酒店住下。明天我们一起到春熙路汇合，先考察太古里，据说人流量大，繁华高档，很适合奢侈品牌子货。” 阳光连连叹气：“后生可畏，我们真老了。” 第185章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太古里是一个开放式低密度街区形态购物中心，由国际知名企业太古地产和远洋集团联手开发。它别具一格，纵横交织的弄里、开阔的广场空间，为呈现不同的都市脉搏。太古里引进了“快里”，汇集了一系列国际一线奢侈品牌、潮流服装品牌以及国内外知名食府，成为有钱人的购物天堂、穷人的走秀场。 双休日的太古里，各大商场橱窗鳞次栉比，星罗棋布，打扮新潮时髦的男男女女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显示着繁华和人气。站在天桥上向下俯视，只见人头攒动，构成了一幅壮丽的城市画卷。在广州长大的朱卉卉忍不住称赞：“这里的人气和商气，比起广州北京路有过之无不及，国际大品牌比比皆是，太难得了。” 在太古里逛了两个小时，阳迪已经看好一个二层商场，决定先租赁两个专柜下来。三个人站在商场的落地窗大玻璃外，望着里面琳琅满目的产品阳迪问阳光：“爸，你觉得这个商店还可以吗？这里四通八达，人来人往，周围商家的货品也算高档，正可以互相烘托高逼格超豪华的商气。是不是？”阳光不置可否，半晌说到：“女儿，你这就难为爸爸啦，爸爸对什么国际牌子货也是一知半解，不在行呀问我没有参考价值。阳迪，你在美国和北京、广州加上成都已经是有四个外贸商店和分公司，你心思、精力都用到商务和生意经上，哪还有学习的动力？” 阳迪顿时脸色不耐烦起来，努着嘴不满地说：“又来了，又来了，爸，我知道不耽误学习，不耽误学习，我会记得的。现在都快到中午，我们该去吃饭了，老爸请客哈，请我和同学。”阳光望着周围络绎不绝的人，有些发愁地说：“这里是商业街，除了小吃哪有正经吃饭的地方？我想想看。” 太古里将历史文化与商业交融，形成了独特的氛围。它毗邻大慈寺，让人们在繁忙的都市中心也能慢享美好时光。太古里的建筑古色古香，与现代商业完美结合，为游客提供了一个独特的购物和休闲体验。阳迪拿起手机摆弄一阵，很快发出欢喜声：“我们去吃这家吧，从这里往春熙路走，几百米处有家烤肉店还配麻辣火锅，价格合适很实惠，卉卉咋样？”卉卉随便说了句：“我吃什么都行。” 阳光跟着两个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一路向春熙路方向走去，走过孙中山铜像，阳迪低头看看手机显示说：“还有一百多米，马上到了。”商场橱窗鳞次栉比，来来往往游人顾客川流不息，朱卉卉一路东张西望，仿佛一双眼睛不够用了，不住感叹说：“成都春熙路商气之高，远远超过传说，不身临其境根本难以置信。”阳迪忍不住接过说：“再尝尝川菜美食，喝喝成都花茶，享受享受天府之国的休闲慢生活，别有一番地方风味。”话未落，两个女大学生咯咯笑起来。 阳光望着两个女孩子不住皱眉蹙眼，今天的大学生赶上了好时候，政策鼓励“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可是商场如战场，险恶莫测，每一个决策都可能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岂是一般人可以意料和承受的？这个美国长大的女儿，太让人不省心啦。 吃完烤肉和火锅，阳迪和朱卉卉要去办理商场柜台租赁手续，阳光买了单要去忙自己的工作。分手时，做为父亲的阳光严肃认真地对女儿说：“开完成都这个店，再不能盲目扩张了，爸爸不在乎你开多少家店挣到多少钱，但是很在乎你在大学四年顺利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记住了，办完事赶紧回校读书，离开成都之前带上你的好同学，一起回到家里吃饭。” 阳光还没走出春熙路大街，手机铃声就响起来，阳光一看是宋副行长，赶紧接通电话说：“宋兄，有何贵干？”宋副行长嗯了一声说：“阳兄，这一向都在忙吧？”阳光略略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说：“咋说呢？工作嘛就是那样，说忙就忙，说不忙也就不忙。你大行长今天周六这么有闲，不在家陪老婆孩子？跟我打电话，说，是有什么事吧？”宋斌噗嗤一下笑起来说：“阳兄就是阳兄，我现在跟郑行长在一起，在茶楼喝茶，你有空就过来一起坐坐，没空就下次再联系。” 阳光想了想说：“郑行长……哦，好好，请把茶楼定位微信给我，我马上过来。”阳光随即在春熙路口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目的地茶楼赶去。郑行长出狱了，时间真快，最后一次去监狱看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来不及多想，出租车已到城东一环路一十字路口停下，阳光下了出租车，抬头一望“群贤聚”茶楼赫然入目。 阳光三步并作两步向茶楼走去，上了二楼茶楼里，桌桌坐着聊天打牌和摆弄电脑的茶客，好不热闹。阳光定睛一看，见一桌中坐着的宋斌正向他招手，阳光走过去只见郑行长沉默寡言冲他点头，阳光上前拉住郑行长的手连连感慨说：“郑行，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出来还好吗？”郑行长也有些激动，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阳总，还好……还好……”郑行长面容出老了，眼睛、神态都变得呆滞、麻木，完全没有了以前身板笔直、儒雅的气质。两个人松开手坐下，注视着对方若有所思。 宋斌问：“阳会长喝什么茶？坐坐，坐下聊。”阳光头也未回说：“老规矩，来杯铁观音。”三个人接下来聊起往事，都装得若无其事。女服务员过来给阳光泡上茶，旋即离开。阳光问郑行长：“郑行出来，都有什么想法和打算？老朋友啦，说说无妨。”郑行长苦笑着望着阳光说：“我现在已经沦为社会弃儿，一无所长，一无所有，就靠儿子给的每月一千的生活费，和教师退休的老伴粗茶淡饭的混日子呗。” 宋斌插嘴说：“我为老领导介绍了几个金融机构，怎奈郑行坚决不去，说自己丢不起那张老脸，金融业不再染指。我也没办法，就看阳兄了。”看着郑行长那皱纹密布写满沧桑的脸，阳光心潮起伏，刹那间百感交集。喝着茶阳光说到：“郑大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泰安昌盛房地产，二省红十字会。你们考虑考虑自己选。” 郑行长大喜马上又发愁地说：“主要是具体做什么呢？让我挂个虚名，不劳而获是不行的，我还要老脸呀，阳兄弟。”宋斌无奈地对阳光说：“看看，就这样、就是这样子。”阳光笑笑向宋斌摆摆手说：“我明白郑大哥的意思，算了，不用选择了。郑大哥，还是来我们省红十字会吧，做我们阳光基金会的专职金融顾问。我们缺这方面的专家，郑大哥不是现成的专家吗？不挂虚名，是实打实做事。你看呢，郑大哥？” 郑行长和宋斌顿时喜笑颜开，皆大欢喜。就在三个人兴致勃勃之时，阳光手机响了，阳光一看一下子站起来，脸色非常难看地离开两位朋友，向茶楼大门走去。走到没人的地方，阳光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说吧，我听着。” “我……我……找你还能说什么吗？我现在又下岗了，在家耍了半个多月，天天受老婆白眼和数落，再呆下去要呆疯了。除了你这老同学，我也找不到谁帮忙。”是王海军怯生生的声音。阳光这时也没好气地说：“你咋不去应聘呢？应聘了，聘不上，那你自己说说，觉得你能干什么工作？我给你安排过不止三次了吧，你哪次干长久了？这山望着那山高，几十岁的人了，混到现在这样，叫我这老同学咋说你？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你保证，一不挑工作二不说工资，给口饭吃就行。好，你自己说的哈。让我给你问问，过两天告诉你，少喝点酒少喝点酒，不是我说你。唉！” 挂了电话阳光又给吴勇拨过去，吴勇显然有点意外：“光哥，有事吗？”阳光把刚才王海军的事说了一遍，吴勇忍不住笑了：“他真有脸，先找的我，我是被他伤得遍体鳞伤了，我已经管了他老婆一起做特色卤味。自从他开始烂酒后，天天喝得醉醺醺的，我实在管不了他啦。”阳光叹口气摇着头说：“我知道知道，我们谁还不了解谁吗？不说了，我给他安排，去省建集团项目部工地守夜打更，也正好适合他晚上醉麻麻的，除了这个他还能干什么？” 吴勇用笑声结束通话，阳光手握手机向两位等着他的朋友走去，好心情已荡然无存。 第186章 生活无非生离死别 高新区管委会于主任在上级纪委约谈期间，趁人不备从八楼窗口跳楼自杀。听到这个消息的阳光，当时就怔住了。 事情的发生猝不及防，因为是约谈还没到双规阶段，只要老于说清楚两千多万个人存款的合法来源，上级纪委也是不会怎么为难他的。三位纪委专案组的同志，对于主任都比较客气，毕竟还没拿到确凿证据。其实老于是有机会摆脱纪委审查、说清问题的。他只是在职权范围内，为女婿公司打招呼安排招标竞标，承包工程项目获取巨大利益。虽然违反党纪并没触犯法律，处理上也就是除没收部分资金、大不了免去职务而已，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走上绝路。 那天晚饭，于主任和约谈他的专案组长沟通顺畅兴致很好，于主任专门花钱点了酒店的海鲜和一瓶茅台，两人都喝的痛快淋漓，其他同志都在隔壁房间吃饭。专案组长说去房间厕所方便，关上门脱了裤子正痛快放水时，于主任在外边敲敲门说：“领导，再见了！”等专案组长情知不妙着急忙慌穿好裤子冲出门时，于主任已从窗口上纵身跃下，脑瓜崩裂惨不忍睹。为此，事后专案组长还挨了纪委严重警告处分，他气不过地说：“这老于也是，多大的事至于跳楼吗？比他严重的也不会找死，这家伙坑我不浅。操！” 应家属强烈要求，组织上必须给老于一个公正说法，言外之意老于是被逼迫含寃自杀的。最后，高新区管委会机关工会出面，张罗给于主任开了个追悼会，除了机关部分科室人员和家属外，管委会处以上干部一个没到现场，这种事官场上谁不忌讳？好在这时候，正厅级的阳光出现在现场，虽然省红十字会是事业单位，毕竟也是由省政府直接领导。于主任亲属当即感激涕零，于主任老婆拉住阳光的手颤抖不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们老于走的冤呀，一辈子扑到工作上拼死拼活干，到头来还受上边小人刁难审查。现在人走了，一个领导不见出面，他们是有愧老于呀？什么巨额资金来源不明，与正常收入不符？老于一个创建高新区的正局级干部，女婿做工程承包的，给老丈人一些合法收入，一家人的事也违法吗？那些贪了上亿、十多亿的真正贪官没人查，凭什么约谈他？老于是气不过，以死明志呀。阳会长，你给说句公道话，是不是这样？” 追悼会上众目睽睽，阳光的手被老太太激动的拽着，一时不敢乱说话，只得劝慰于主任老婆说：“老大姐，节哀顺变，老于大哥走的这样出人意料，让谁想都想不到。他一直生龙活虎的，积极上进，可能是他太累了，一辈子活的太累了，他只想放松放松、好好休息休息……老大姐呀，这个时候人多眼杂说话可得注意呀，不要再给于主任添一点丁点麻烦。我今天来参加追悼会，就是送老大哥最后一程，于大哥生前对我和泰安昌盛公司多有照顾，我是感恩于主任啊。” 于主任女婿走到跟前，对阳光和岳母说：“现在看明白了，爸一辈子只交到阳会长一个真朋友，这个时候人家不怕舆论不怕受牵连，爸以前那些身前身后围着跑的朋友，一个看不见了。狗日的！”阳光掏出一个厚厚的白信封，递到于夫人手里说：“大姐，一点意思，请节哀。记住了，以后有什么难事请找我，不要不好意思，我欠于大哥的。各位请节哀，照顾好妈妈。公务在身先走一步，再见。”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有得意，有失意，有顺境，有逆流，可谓悲喜交织，苦乐参半。品味了苦涩，方懂得甘甜的滋味；经受了苦难，才知道坚强的美丽。看淡了，天，无非阴晴；人，不过聚散；地，只是高低。沧海桑田，我心不惊；自然安稳，随缘自在；不悲不喜，便是晴天。人生，有多少计较，就有多少痛苦；学会放手，甘愿舍弃，才能真正的得到。 周日，阳光还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躺着，旁边空空的，老婆已不知去向，一个礼拜天也不多睡一会儿。不久林姝牵着儿子蹦蹦跳跳进屋了，林姝给儿子脱掉鞋拍了儿子屁股一下，冲儿子指指爸爸。儿子爬到爸爸跟前，用小手抚摸他的脸和胡碴，弄得阳光痒痒的，睁开眼睛恹恹的看着儿子。 林姝说：“还睡呀，这都十点了，三妹都吃了早饭去菜市场买菜要回来啦。你赶紧起来吃饭，下午不是阳迪和同学要来，一起吃晚饭吗？早点吃她们还要飞回北京呢。”阳光一骨碌爬起来，抱住儿子说：“等着早饭午饭一起吃吧，今天我要亲自做几个菜，让女儿尝尝爸爸的烹调手艺。”见阳光兴致这么好，林姝赶紧对丈夫说：“我儿子也来电话了，在美国读研究生已经毕业，准备回国旅游一趟，想来成都看看我们。”阳光抱着儿子下了地说：“好呀，热烈欢迎，把三楼的空房间整理出来，这个家有他的房间。这下我们儿子既有姐姐，也有哥哥啦。”儿子鹦鹉学舌般说：“姐姐……哥哥……”阳光高兴地连亲儿子几口说：“对，姐姐，哥哥，你小子真有福气。” 林姝开心的笑了，忽然像想起什么关切地问丈夫：“你从昨天回到家，就一直萎靡不振情绪不好，是遇到什么难题啦？”阳光叹口气对老婆说：“没有呀，一个朋友走了，生前非常干练有能力，可能有点影响到我情绪。我在想，太能干的人结局怎么都不太好。”林姝问：“多大岁数？”阳光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说：“五十八，本来还能再干两年的，算了，不说他了。三妹都买了什么菜，女儿和好同学要来吃饭，我跟三妹也分分工，各自亮亮拿手的菜，不能给女儿掉价哟。”阳光怕老婆再问下去，如果要是知道了具体死因，她恐怕又要婆婆妈妈扯上一阵，赶紧打住转移话题。 下午阳光正在厨房里忙活剖鱼，阳迪和朱卉卉已经来到家里，三妹也在洗菜准备食材，只有陈妈和林姝带儿子。小宝长大些了也淘气许多，两个大人看着也防不胜防。听到大客厅里不时传来阳迪逗弟弟的声音，阳光在厨房待不住了，三下两下整理好大鲈鱼，洗完手走到客厅。 “迪迪回来了，你好卉卉，欢迎光临，请吃水果，女儿你和你同学吃葡萄和哈密瓜呀。”阳光边说边扯桌上纸巾擦手。女儿阳迪放开弟弟，叫了声：“爸。”就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串葡萄，递到朱卉卉手里，自己也拿了一串吃起来。阳迪问：“爸，要亲自下厨为我们做鲈鱼？红烧还是清蒸？”阳光瞅瞅女儿笑一笑说：“当然清蒸好吃，咋，你喜欢红烧？”阳迪说：“好，等着尝爸的手艺。” 三点开饭，像变戏法一样一大桌菜摆上大客厅，阳光笑吟吟地说：“主要是三妹的功劳，我只做个清蒸鲈鱼。”阳迪问：“早不早？六点过的飞机。”林姝说：“不早，飞机可不等人，早走早到。”一家人开始吃饭，阳光给女儿夹一筷子鲈鱼说：“尝尝爸爸的手艺。”阳迪吃下品品味说：“不错，就是盐味淡了点，还好吧。”阳光对朱卉卉说：“卉卉也尝尝，广州人吃鱼多，喜欢原滋原味。清蒸就讲究一个清鲜，味道一重就把鱼的鲜嫩遮掩了，不同于炖、烧。”朱卉卉吃了说：“不错不错，叔叔做的味道挺好。” 一顿饭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结束，林姝给阳迪拿来一个装的满满尼龙布袋说：“这是阿姨给你们准备的成都土特产食品，带回去慢慢吃。我就不送你们了，让你爸爸开车送你们去机场。” “再见阿姨，再见各位。”阳迪和朱卉卉连连感谢，跟着阳光拖着两个大拉杆箱向车库走去。陈妈抱着的小宝哇地一声大哭，阳迪赶忙上去安慰：“姐姐还会回来的，下次回来给弟弟带北京好吃的，好不？” 小宝点点头脸上还沾着泪珠，恋恋不舍。 第187章 半路夫妻携手白头 正如钱不可能挣得完，好事不可能都找到一家，为人处事必须见好就收。女儿的失而复得，阳光喜从天降，女儿从美国考上北京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简直令阳光喜不自胜得意忘形。女儿经商不是不行，大一、大二就敢在洛杉矶开店，在北京、广州、上海、成都连续花重金开店，租赁几个柜台销售欧美流行女式奢侈品，就不能不令做父亲的深深担忧了。 在成都双流机场候机楼等待的时间里，看看时间尚早，朱卉卉说临时去方便一下。阳光父女开始肆无忌惮地对话，看到爸爸欲言又止的神态，阳迪忍不住说：“爸，你想说的我都明白，翻来覆去那几句话，不就是担心我的学业吗？我十岁就在妈妈中餐馆里打工啦，一天洗不完的盘子和碗筷，打扫不完的清洁和卫生，我难道不知道生活的艰辛？不知道学业的重要？” 阳光瞥瞥周围坐着乘客，用眼神示意女儿小声点，爱怜又痛惜的聆听着女儿倾诉，默默无语。阳迪望着爸爸不再客气：“爸，不知是啥原因，从我每次回到你这个成都家里，除了客客气气就是热情的接待，可是我一点找不到小时候那种回家的感觉……每次都是充满希望的来，每次走的都是心里疙疙瘩瘩别别扭扭，你说，爸，这是啥原因？” 阳光嘴唇哆哆嗦嗦的，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的望着女儿说不出话，憋了良久说出一句：“自然……是不一样，小时候你走的时候是啥样？现在你回来又是啥样？物是人非了呀。都是爸爸不好，如果奶奶在也许就会好些，女儿，爸爸对不起你。”阳迪脸色仍不好看，接过爸爸地话继续说：“爸，奶奶不在已成事实，再想奶奶奶奶也不可能复生，奶奶和爷爷的墓我们也去祭奠过了，我不怪你……只是……我觉得从我们见面到现在，爸……你好像一点不想妈妈，不错，你有了新家，你们都很幸福。可我知道，我妈她一直想着你，在我记忆中，多少次半夜三更都被妈妈的哭泣声惊醒，我只是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每次都骗我说她作了恶梦，一会就好了叫我不用管赶紧睡。妈这些年忙着做中餐馆的生意，一直没有考虑再找个男人、重新组成个家庭，她也不是没有追求者，光我知道和看见的，就有当地华人和美国白人，但妈妈都拒绝了。我很奇怪，除了证明妈妈心里还装着爸爸，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爸，我不知道你和妈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 阳光什么都明白了，刘昕什么都瞒着女儿，女儿长这么大在心中，对爸妈的离别离婚始终存着迷惘和困惑，更多的是打不开的心结。这时候，朱卉卉已经从厕所那边大步走过来，阳光只好对女儿说：“女儿，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解释得了的，下来找机会我会告诉你的。你只要记住，妈妈和爸爸都是爱你的，别再胡思乱想啦，马上准备登机了。” 这时候机楼广播响了，检票口马上开始排队安检、检票登机，阳光望着女儿和朱卉卉离开，顿时再也禁不住大声嘱咐：“再见，再见，记住好好学习。”直到已经看不见，也久久不愿走开。女儿刚才的话，滴滴血声声泪，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他不住流血的心……阳光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出机场，来到自己的座驾上，一直坐了很久很久。 晚上吃过饭，阳光懒洋洋地告诉老婆说：“今晚我上楼睡，要看些资料和研究研究。”林姝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看着陈妈给儿子喂饭。阳光心事重重站起来，一个人向楼上走去，在三楼自己的书房里，阳光脑子里不断想起女儿在机场的那些话，像刀子一般狠狠扎在内心……想到前妻刘昕更是疼痛难忍，阳光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觉得跟女儿对话还不如发信息稳妥、自然，张嘴讲总是个尴尬的事，干脆发个短信： 女儿，见字如面，你现在也长大懂事了，应该懂得世间万事都有因有果，男女感情也一样，相爱时轰轰烈烈，不爱就是不爱了。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也曾如烟火般绚烂，爱得轰轰烈烈，照亮彼此的世界，不留一丝遗憾。然而，当情感的风向悄然转变，不爱便是不爱，如同星辰陨落，感情就是这样，不爱就是不爱了，没有理由，也没有疑问。 女儿，爸爸想告诉你的，就是感情问题没有对错，要说错可能双方都有责任，不可能只在一方。但是有一点，女儿，你是爸爸和妈妈爱的结晶，在你身上既有妈妈的爱，也有爸爸的爱，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最后，相信女儿是个聪慧明事理的孩子，应该明白和理解爸爸和妈妈的事。远在异国他乡，妈妈一个人带你不容易，女儿要感恩妈妈……暂时就写这些吧。祝女儿学业有成、生意兴隆！ 爱你的爸爸。 阳光写完一边检查错别字，一边斟酌文字口吻，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老婆已经来到他跟前。他木然的望着老婆，林姝没有表情的伸出手，冷冷地说：“把手机给我，我要看看。”阳光有点不悦地说：“你这样有意思吗，无聊不无聊？” 林姝丝毫不退缩地说：“你要是行的端走的正无愧于心，干啥躲躲闪闪怕人看？”阳光没好气地说：“不可理喻。”顺手把手机交给老婆。林姝拿着手机看过，仿佛松了口气，脸色缓和许多，眼神同情地凝视丈夫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写给女儿的短信，做为你的妻子，做为你儿子的母亲，我认为我应该有这个检查你手机的权力。你的不开心就是我的不开心，我们两人的不开心，就是全家的不开心，这个你应该理解。” 阳光耷拉个脸看着老婆，除了点头再无任何话说。林姝此刻同情的瞥着不开心的丈夫，试着缓和略有些尴尬地气氛说：“阳迪的问题有些难为你了，不过你回答的很好，天衣无缝，父母的错误不能惩罚孩子。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的儿子从美国回来，难免也会有阳迪一样的困惑不解，我正好也想依葫芦画瓢，采用你的语言方式告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言的苦。唉……” 阳光深情的凝视老婆：“别整天疑神疑鬼的，都这个年龄了，老夫老妻的，让别人看到不笑话吗？” 林姝用鼻子啍了一声说：“笑话？如今现在谁敢笑话谁？除了工作，我现在的全部心思只在我们儿子身上，只在我们这个家庭上面，我都是过了五十的人啦，不能也不敢想象，儿子和这个家庭出了问题，我还怎么活？”阳光动情的一把揽住老婆，深情地凝视她说：“老婆说得好，我们没有时间东想西想，在有生之年多为社会做点公益，为全社会为每个人竭尽自己的微薄力量，这也是为自己为自己的家庭，当然更是为了我们年幼的儿子积德积福报，就这点想法啦，老婆。” 阳光低下头亲吻怀里老婆已现皱纹的额头，眼里闪着柔情蜜意说：“我有你在身边，已经很知足。”林姝瞬间感到阵阵温暖， 仿佛被丈夫无形的浓浓深情感染……两口子就这样静静相拥着，彼此能感到对方的心跳，任时间在这一刻慢慢流逝。夜色愈加深沉，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中，人人都渴望着真诚的陪伴，无论是金钱的富足还是爱的温暖，都无法替代彼此的存在。 林姝突然张开眼睛说：“我累了不想动了，今晚就睡这吧。”阳光没说话，只是把被子打开，紧紧盖住老婆和自己，不一会儿渐渐的传出鼾声。 这是两口子结婚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夜。 第188章 一波三折有惊无险 阳光也被市纪委约谈了，阳光当时就做好心理准备，该来的必定要来，躲避是躲不掉的。市纪委的王晓建处长是阳光省党校的同学，一看到阳光走进办公室，就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说：“坐坐，老同学，惊动了你这位大忙人，也是职责所在，希望老同学能够理解。” 阳光气定神闲的看着王处长，旁边坐着另一位干部，手执钢笔已准备记录。阳光坐在他们对面以不变应万变，从没有给自己泡茶就明白了什么，只是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本来，你阳厅座是省管干部，轮不到我们市纪委来约谈，问题是涉及到我们高新区建设局的举报，上边要我出面了解了解情况，几句话的事，老同学不必介意呀。”阳光面无表情，望着王处长不咸不淡地说：“我没有介意，接到你的电话就赶来了，现在这里没有什么老同学，只有工作。王处长，你说吧什么事？我配合你。” 王处长喜笑颜开地说：“厅座就是厅座，素质就是高、一点就通。是这样，我们高新区建设局有人举报你，在任职泰安昌盛房地产总经理时，向其行贿过两百万人民币。事情是怎么个前因后果，请你说说吧？”阳光心头一震，皱起眉头脸上神情陷入回忆中，过了一阵才开口说话：“任职泰安昌盛房地产老总的时候，我确实跟高新区的国土局、建设局、房管局负责人都有往来，工作需要嘛，要说吃吃喝喝，送点好烟好酒肯定是难免的，该是我的我承认。但是，说我有行贿上百万，那就是无中生有，口说无凭，不能光听举报人一面之词吧？” 阳光一边努力回忆着往事，一边情绪开始有点激动：“如果说我有行贿行为，请问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什么证人作证？两百万现金？开玩笑，那是多大一堆钱呀，拎着一大堆钱行贿，不是搞笑吗，就不怕被人发现看见吗？”王处长闻言笑嘻嘻的走过来，拍拍阳光地肩膀说：“阳会长，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嘛，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没有的事，乱咬也咬不上呀。阳会长，今天我们也是随便了解了解，你不必当回事。” 阳光不高兴地说：“随便了解了解？王处长，到现在我一直是很配合你们工作，口干舌燥的，你们连杯茶都没有？对待犯罪嫌疑人也不过如此吧。”王处长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说：“抱歉抱歉，是我疏忽啦，我马上给老同学泡茶。”王处长颠颠地翻了下，找出一瓶纯净水，殷勤地递给阳光，陪着笑脸看见阳光扬起脖子喝下半瓶水，顿时有点惊讶。喝过水的阳光一手拿着纯净水瓶，一只手抹抹嘴角边，对王处长笑笑说：“不好意思，糖尿病时时口干，离不开水的。” 王处长听了似乎有些不忍，对阳光同情地说：“阳会长，是我们工作考虑不周、考虑不周，你明白的，目前有些情况很复杂很有争议，我们工作压力也大呀。这样，今天约你阳会长来，只是正常了解情况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多多理解。”阳光拧开纯净水盖又仰头喝了两口，接着面对王处长诚恳地说：“今天我既然来了，就请把事情说清楚，把有些话说开，不要让人感觉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这样的心情还怎么工作？我新到的省红十字会事情繁多，还需要一件件去梳理去解决，带着情绪工作能有效率吗？请王处长设身处地也考虑考虑我的个人感受。” 王处长连连点头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今天我看就这样吧，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王处长走到阳光跟前，仲出手握住阳光说：“我再次为打扰百忙中的阳会长表示歉意，请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同时，也决不会冤枉一个好同志。阳会长，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还是要相信群众相信党。” 阳光客客气气和王处长分手，走到市纪委走廊垃圾桶处，把纯净水瓶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瓶扔进垃圾桶。 高新区建设局举报，行贿200万，乱咬人……情况复杂有争议？从市纪委出来一路回到省红十字会办公室，阳光脑子里始终在重复王处长话里的重要字眼儿。他明白是建设局米局长出了问题，好在两个人当时死无对证，既然是乱咬，就咬死不承认。情况复杂有争议？说明纪委内部存在不同看法……阳光坐在沙发里一阵烦噪，他是个心里放不下事的人，在纪委办公室还强装镇静，回到自己办公室就一下瘫软下来。他这时才强烈感受到，一入官场深似海，从此半点不由人，这些年半商半官的生活，让他犹如在剃刀上行走战战兢兢，一个不慎就很可能人仰马翻、身败名裂。 阳光暗自庆幸，自己之前的谨慎小心，关键时刻可能救了自己一命。只是这个米局长始终是个隐患，令人头疼欲裂，好在他心里毅然下了决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开心是一天，不开心还是一天，阳光干脆扑到眼前工作上，干点正事比什么不强？就让那些烦心事爱咋咋地吧。 一个月里，就在阳光带着郑行长现在自己的金融顾问，马不停蹄从省发改委到省经信厅、省科技厅一家家寻找洽谈选择优势项目的时候，市纪委王处长又找阳光个别谈话。这次是跟省科技厅技术转移中心何主任，洽谈一种新型特种建材产业化建设项目的投资事宜。接到王处长电话，阳光站起身对何主任说声抱歉，让郑总与何主任具体谈。走到外边走廊，阳光忍住快涌上头的怒火，不满地说：“王处长，我现在正在省科技厅跟何主任洽谈投融资事宜，有什么吩咐请长话短说。”王处长显得一点不意外，非常客气地陪着小心说：“阳会长，请息怒请息怒，事情总算有个结果，不要求你现在过来，你啥时候有空啥时候过来。我们工作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每一个人负责，更是对每一个同志负责。我为对你工作的打扰，再次表示歉意。” 阳光关了手机，尽量缓和着情绪，回到何主任办公室继续洽谈。离开省科技厅坐上小吴开的车回到省红十字会，阳光嘱咐郑总：“把这些天，我们收集的几个委厅局的好项目集中，马上通知基金会的专家开会讨论、筛选项目，最后定下投资意向项目。我下午还要去市纪委办事，抓紧时间。” 当阳光敲开王处长办公室的门时，王处长一反常态的热情，主动迎上来跟他握了握手，并马上给阳光泡上茶说：“阳会长，上次没有好茶就没给你泡茶，我这次给你泡的是极品碧潭飘雪，一位大学好友送的，也算聊补上次我的工作失误。”阳光微笑拿出自己随身带的茶杯说到：“我已经自己准备了，当然盛情难却，我还是要感谢王处长。谢谢了！” 王处长摆摆手，按捺不住地对阳光说到：“阳会长快坐，快坐，之所以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第一时间尽快通知你，你的问题彻底弄清楚了，纯属子虚乌有。这一段时间里，经过我们多方调查，寻找所有跟高新区建设局管控的项目经理，竟调查出证据确凿的米富国受贿资金，累计已经突破几个亿还不包括古董字画，为近年来高新区罕见大案，他的问题性质很严重，有可能牢底坐穿。据他本人交代，涉及到你的事情他没有证据，承认可能记错了，被面对纪检干部的强大威慑力，造成他思维混乱，才出现的乱咬人现象。昨天我们已经将他本人，按程序移交公检法部门，继续追究其法律责任。也就是说，阳会长，你的问题已经清白啦。从今天起，阳会长可以全力以赴去干好自己的工作。祝贺你！” 面对王处长再一次伸过手来，阳光也迎上去紧紧把手握到一起，王处长目光热烈的凝视着阳光，意味深长地说：“早就了解你是位优秀的民营企业家，最早又是都市报的名记，全省第一个为改善民工伙食、积极推广民工食堂的良心老板。现在你又在负责省红十字会工作，创建公益慈善的阳光基金会，为社会弱势群体发声助力，不错的同志啊。我们没有理由为难一位好同志，还是那句话，我们的工作就是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位好同志。阳会长，是不是？” 阳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激动地嘀咕：“谢谢，谢谢。” 第189章 生活总有惊喜意外 那天离开市纪委办公室的时候，王处长一把将阳光拉住，神秘兮兮地小声说：“老同学，你晓得就行，出了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不知道。老实告诉你吧，你的问题省领导都专门打电话过问了，听我们领导传原话说如果有证据，就拿出证据该咋处理就咋处理。反之如果没有证据，就赶紧结案还人清白，不要让一个想干事的干部为此背上沉重包袱，结果什么事都干不成，几年下来一个好干部就废了。” 见阳光低头沉默寡言，王处长羡慕地说：“有了省领导讲话，促使我们抓紧时间调查取证，才用最快时间突击拿下米富国案。不然这种案子一拖再拖，半年一年都是有可能的。”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告别时王处长意味深长地对阳光说：“老同学，我们平时还是要多多联系哟，有什么好事，还要拜托想想我这个不得意的老同学。”阳光有点诧异的瞥瞥王处长，似乎想看他说此话的真假。王处长见状叹口气说：“老实讲，干纪委工作是个得罪人的部门，逢年过节连个送礼的人都看不见。老同学有机会跟上面说得上话，我也想考虑调个实惠的部门，万望老同学帮帮忙。” 阳光点点头，顺口说到：“看机会吧，能帮的一定帮，谁叫我们是党校同学呢？保持联系。”王处长殷勤的一直把阳光送到电梯门口，望着阳光走进电梯挥挥手。 省领导专门打电话过问，阳光心里顿时一股暖流流过，他和王处长都心知肚明，这个省领导是谁，所以王处长见缝插针求他帮忙调个实惠油水大的部门……人啊人！米局长举报的事，最后竟然承认自己可能记错了？纪检干部的强大威慑力，造成他思维混乱，才出现的乱咬人……都是放屁，他是确实拿不出证据，起初咬人是真的，是想有立功表现减罪，后来竟被查出几个亿的贪腐资金、古董字画，自知罪孽深重，多一两千万少一两千万已无足轻重。这人呐，都是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的话，临死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有一根稻草，都会死死抓住不放，只要能保住自己命，别人的死活那算什么？ 分获利益的时候，谁都会觉得自己分的太少，一旦成为赃物罪证的时候，谁都盼望自己承担少点，让别人多背越多越好，人性之恶莫不如此。阳光不怪米局长，事关生死利益面前，自己也未必比他好到哪里去？虽然眼前这关看似过去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全靠小心谨慎。以后的路还漫长，未暴露的问题仍像天悬之剑，时时困扰阳光的心。 就在阳光一边为工作奔忙、一边又胡思乱想忧心忡忡之际，他到省企协为基金会拉赞助，遇到郑义秘书长闲聊时告诉他：“听说钟老板住院了，你知道不？”阳光一愣挺意外地说：“一个月前还一起喝过茶，没感觉他有得病的状态呀，谈笑风生的，还拉我喝酒我有安排推辞了。你清楚的，我现在身体医生再三告诫不允许酗酒……简直想不到呀，严重不严重？” 郑秘书长摇了摇头说：“那不清楚，我也是听医药集团一个老总说的，既然住院了，应该还是……会长你说呢？”阳光点点头，不假思索地说：“对头对头，钟老板也有六十七、八啦，那我就得去医院看看钟兄啦。对了，我们阳光基金会的事你咋说，郑秘书长？”郑秘书长嘿嘿一笑说：“你阳会长的事还能咋说？我尽力给下属会员企业打招呼，以协会名誉下红头文件，多少也该有些收获，就看你的运气啦。” 钟老板住省医院是金卡会员，享受优先服务和专属权益。去看钟老板带什么礼物？让阳光多少有点犯难，钟老板是个什么都不缺的主儿，为人又低调，一般情况下都不接受送礼。这次趁他大病住院，送礼也只能按其兴趣和爱好上考虑，不对心思的礼品送了也是白送。阳光打定主意在家里准备好礼物，就叫小吴开车赶去省人民医院。 钟老板住的单间，有两位专职护士负责看护，阳光敲门走进去的时候，是钟老板的年轻夫人开的门，阳光知道是钟老板的二婚夫人，就喊了声：“小嫂子好，大哥检查还好吗？”小嫂子点点头苦笑说：“阳会长，只能说还行吧。”看见阳光走进来，躺在病床上输液的钟老板，咧嘴笑笑对他说：“兄弟来啦，你咋知道得这么快？谁的嘴巴这么嘴欠？”房间明亮整洁，一张长沙发配着一张小桌，摆放着一大束鲜花芬芳怒放，显得温馨高雅。单间病房，有权享受的可是厅级待遇，没权有钱也一样，这就是现实。 阳光过去走到木椅上，略带关切地抚摸着钟老板手说：“大哥，看你气色还是不错，什么病能让你住院？”钟老板哭笑不得很无奈地说：“短暂性脑缺血，就是头晕乏力恶心，我不清楚咋回事？现在住院吃药配合观察。医生嘱咐最担心的是有没有心脏问题？如果检查出心脏问题，身体就不敢乐观啦，一句话，上年纪了器官零件有损耗了。兄弟，你也要注意保养身体呀，别像我这样。” 阳光连连点头说：“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身体需要保养的时候。大哥这次住院也是好事，就彻底来个全面检查，好好疗养疗养，打拼了这么些年，也该趁此休息休息啦。”正说着话，钟夫人已带护士进来拔针头取输完液的瓶子，护士临走叮嘱：“记住，吃了晚饭再输两瓶。” 钟老板在夫人的帮助下走下床，边甩胳膊边活动腿脚说：“这整天躺在床上，实在太受罪，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进医院。兄弟，你来有点让我意想不到，我是真高兴，说说看，谁告诉你的？”阳光看看兴致勃勃地钟老板说：“大哥，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同在一个圈子里，张三不说李四不说，总有看见的人说，你这还有什么保密的？”钟老板嘿嘿一笑说：“也是，你陪我下去走走，我们兄弟好好说说话。” 阳光敏锐的发觉钟老板夫人的脸色变了，虽然没有说话但肯定内心不高兴，阳光赶紧对钟老板说：“大哥，今天就算了，你现在还在吃药检查观察期，我们还是下次吧，等你身体恢复了，兄弟一定做东为你庆祝，陪你好好嗨皮嗨皮。”说着话，阳光拿出公文袋，从里边拿出一张折叠的字画，用双手抖开，正是邱大师生前游览都江堰时绘的山水画。钟老师有些吃惊，开始埋怨阳光：“兄弟，你这是干什么？你能抽空来看我，我就很高兴，送什么礼物？我们兄弟还来这些俗套，况且你这礼也太大，君子不夺人所好，大哥我可受不起呀。” 阳光一下急了：“大哥，你咋这样说，我们兄弟还有什么大不了的礼？货归识主，我知道大哥平时也没有什么嗜好，就对字画上瘾，特别是邱大师的笔墨。其实，我是附庸风雅，哪有时间把玩字画？光顾赚钱放在我手上也白瞎了，还是留给大哥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吧，对大哥养病也有好处。请嫂子替大哥收下，今天看到大哥状态还好，我就放心了，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阳光见钟夫人收好字画，立即变得和颜悦色，一再招呼：“阳兄弟有空多来，你一来我们老钟心情都变好啦，他现在见你比见我还亲。”阳光连连双手合十，低首面对钟老板夫妇说：“我一定抽时间多来，大哥、嫂子请留步留步。” 钟老板在夫人的搀扶下，坚持把阳光一路送到电梯口外，在阳光走进电梯间的一瞬间，钟老板像想起了什么大声说到：“兄弟，基金的事放心，我已经有安排了。今天感谢感谢了，兄弟。” 第190章 生死本是寻常事 当阳光再次得知钟老板病况加重进入重症监护室，已经是三天以后，顿时就被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手机里听到小嫂子哭哭啼啼的诉说，阳光除了一阵耐心劝慰，其实那劝慰声在自己听来都空洞无力，一想到钟大哥那谈笑风生的音容笑貌，阳光就有种说不出的惶恐和生离死别般的痛楚。 六神无主的阳光不敢开车，手脚似乎已不听使唤，更来不及通知专驾师傅小吴，就自己一个人风风火火跑到街上，扬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省医院而去。他不能相信钟大哥会发什么意外？也不敢相信钟大哥发生意外……当他找到钟夫人和钟大哥儿子时，几个人只能站立在重症监护室门外，面对大门束手无策。面对钟夫人絮絮叨叨地讲述：“这都是今年第二次了，老钟上一次进省医院重症监护室时，先是说不想吃饭，问他哪里不好，他只说心里边不舒服，还叮嘱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把他送到省医院，就处于医生抢救中，后推进重症室昏睡了三天，完全靠药物和器械观察中。不知道，这次老钟能不能渡过这一劫？” 阳光毫不怀疑地劝慰：“嫂子，没问题的，钟大哥身体平时都不错，我们在一起谈笑风生的，应该没问题。”阳光说着说着，心里边一阵酸楚，再也说不下去了。护士这时走过来，对几位亲属好友说：“重症监护室病人有专门医护看护，你们家属又不允许进入，守在这里毫无意义。你们还是回去等待，有什么情况由我们医院负责通知，好不好？” 阳光也对钟大哥的儿子小钟说：“你看呢，是送你阿姨一起回去，还是坚持在这里等？”小钟是钟大哥前妻生的，离婚后跟父亲生活，考入上海复旦大学同时报了国防生，去年从部队营职转业，钟大哥找关系分到市委办公室秘书处。阳光还曾跟钟大哥喝茶时开玩笑：“先在机关混几年干上副处级，就申请下到区县去，上任就是副区长副县长，前景光明。”钟大哥嘴巴一撇说：“就是，再干不上几年，就被当贪官污吏双规进去踩缝纫机。算球啰，我是教育儿子就老老实实待在机关，一辈子平平安安，公务员各种福利待遇一样不少，够了。现今我们做父母的，别盼着念着儿女当官当官有出息，那可不是好事。”言毕，两人哈哈大笑。 小钟说：“阳叔叔，我和阿姨还是先回去，我们守在这里确实起不到实际作用，都该忙什么去忙什么，有事情医院会有通知的。是不是？我开车来的，先送阳叔叔，再送阿姨。”阳光摆摆手说：“你还是先送阿姨一起回去，我不着急不用管我，我只想一个人走一走。” 告别钟大哥夫人和儿子，心事重重的阳光，看看时间已到下班时间，怏怏不乐的回了家。儿子阳阳看见爸爸进门，挣脱陈妈的手奔向爸跑来，阳光只是俯身抱抱儿子就拍拍他的头，起身向楼上懒洋洋走去。这一幕被老婆看在眼里，眼睛里多少有点诧异和不解。 吃晚饭时，林姝看丈夫一副没有胃口的样子，就忍不住问阳光：“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阳光不想说话的摇摇头，林姝又让三妹去拿蒜蓉辣酱，给丈夫蘸卤猪头肉片吃下饭，阳光连连说：“不用不用，今天不知咋得？心总是慌慌的，没有一点食欲，你们不用管我，我吃点菜喝点汤好了。”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阳光接过三妹从沙发上拿起递过来的手机，就听见小钟带着哭腔打来的电话：“阳叔叔，我爸走了……”阳光顿时大惊，内心越怕什么来什么就越来，关了手机放下筷子，阳光声音沉重地对林姝说：“老婆，钟大哥离开我们了，我得马上赶到省医院去，送钟大哥最后一程。”话未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姝慌忙给丈夫递过来茶杯，让阳光喝两口，一脸焦急地对失魂落魄的丈夫说：“钟大哥走了，你现在一个人开车去，我不放心。”阳光瞅瞅老婆解释说：“我知道，我不开车，我出了小区去喊出租车，你放心好了。”阳光边说边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来到省医院，着急忙慌的阳光就掏出手机，给小钟打电话：“你们在哪里？我现在在门诊挂号大厅。”小钟回答：“你就站在那里不动，我马上过来。”两人见面握握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小钟带着阳光来到停尸房。钟大哥夫人站在门外，阳光喊了声嫂子，钟夫人点点头，三个人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停尸房里面，只见钟大哥像睡着了一般，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安安静静。一刹那间，一种悲凉掠过心头，阳光走过去像质问钟大哥一样说：“大哥呀，前几天你还有说有笑，今天怎么说走就走了？钟大哥，你对不起我，你答应的事再也没法兑现啦……”说着说着就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 钟大哥火化那天，阳光向单位请了一天假，全天从钟大哥追悼会到火葬场火化、再到骨灰盒下葬，整个人机械的跟着程序行走。除了跟一些认识的人、朋友打个招呼外，始终冷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生离死别，心中难免悲凉。纵使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有些记忆却始终无法抹去。恍若昨天，我们还在彼此陪伴，共度时光，然而今天却已天各一方。 送走钟大哥第二天，阳光顾不上身体和心灵上的疲惫，不顾老婆再三劝阻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赶到省红十字会上班。钟大哥的突然离去，让他感觉时光匆匆的残酷，仿佛瞬间就已物是人非，让人倍感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刻。他坐到自己办公桌前，一一找来每个部属，汇报两天来的工作进展情况。 就在阳光谈完工作，拿出企业家通讯录，准备打电话工作时，传来几下敲门声。阳光喊了声：“请进。”，走进来一位戴着付金属眼镜，模样斯文的中年人和年轻女子，看见阳光微笑地赶紧自我介绍：“阳会长好，我是鼎盛律师事务所主任魏海洋，也是省法学会首席法律咨询专家，这是我的助理小韩律师。本人受委托人钟伟、已逝世的市圣德堂药业集团董事长生前委托，办理捐赠省红十字会阳光基金会九亿人民币具体事宜。根据捐赠人及单位和阳光基金会，早前双方订立的书面捐赠协议进行办理接收手续。阳会长，请确认这些协议、公证书和银行帐号并一一签字。” 阳光赶紧通知来财务和办公室白主任，一起办理接受捐赠事宜，魏律师叮嘱说：“基金会应据实开具捐赠票据，确保公益性，并按照捐赠用途专项分类管理，设立财务专项账户，专款专用。”阳光一边签字一边点头说：“当然，当然。”签完字，阳光若有所思地问魏律师：“我们这个阳光基金名称可以再加上两个字，叫阳光兄弟基金可以吗？” 魏律师说：“当然可以，先要提交更名申请。” 这大概是钟大哥离开这个世界后，阳光内心里最轻松最畅快最敞亮的一天……他实在难以想象，钟大哥跟他素昧平生，第一次结缘在北京的画展上，之后钟大哥做生意的同时，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都看中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前景，钟大哥出资注册公司、为他搭好平台，利用他的名记身望、丰富的社会人脉关系，让他放手一搏施展手脚大干，十多年里打造出一个业界响当当的房地产品牌公司，为个人为社会都创造下丰厚的财富。两个人之间从无猜忌、勾心斗角，一个拼命干一个放心用……这样的兄弟情，真可谓默契无间，风雨同舟，义薄云天。 情谊是什么？就是在你遇到困难时，兄弟向你伸出的一双援助之手；情谊就是在你低谷时，兄弟的一声问候；情谊就是在你孤单寂寞时，兄弟般的陪伴和信任。真正的情谊体现在生活的每一瞬间，每一细节。 一想到钟大哥，阳光私下里再也忍不住流出眼泪，喃喃地唤出一声：“大哥……” 第191章 语重心长痛述兄弟情 夺走钟大哥生命的病，确定为重型心肌炎，入院那天下午，检查出来严重的心功能衰竭，出现心衰，严重心律失常……当场送入重症监护室，15点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17点再次下病危通知书，18点医院下了死亡通知单。 林姝分析了钟大哥省医院病情检验结果，面对满腹问号一脸怀疑的丈夫说：“没办法，哪位专家来了也没办法，这是病，这个病实在太不好了。”并再次告诫丈夫：“这就是平时不知道爱惜身体、保养身体，日久天长月积日累，自身免疫系统紊乱，免疫力下降，一旦病发就是猝死，走就走得这么快。这是教训，你得记取，我平时说你，你也不爱听，累了乏了精神不好了，该休息就休息，我这个专家的话，你就是不放在心上就是不听，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阳光此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一样，不敢有半点不同意见，只是一个劲地认错：“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后该休息就休息，该保养身体就保养身体，再不敢任性不听老婆的话啦。要像赚钱那样，只有多活一天就算赚一天。”钟大哥的突然离世，令阳光瞬间明白生命的脆弱，时间的珍贵，他必须在有生的每一天里，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才算没有虚度光阴。 钟夫人跟小钟分开过日子、各不干涉。两套别墅夫人和儿子各一套，市中心的多处住房和铺面房基本也是平分，几辆豪车留给儿子两辆、其余四辆归夫人，至于遗留的大量存款、贵重物品和公司股份也由指定律师、按遗嘱安排的妥妥贴贴。几十个亿的资产，没有出现鸡飞狗跳母子对簿公堂的场面。阳光在心里感慨：大佬就是大佬，钟大哥活着的时候明明白白，走的时候更是清清楚楚。 在小钟今后工作事业发展上，阳光做为旁人本不想多说，钟夫人做为继母不好出面只得给阳光打电话：“阳会长，你是老钟生前好友、信得过的兄弟，有个事我不方便出面说，就只能麻烦拜托你……”阳光听了心知不妙，莫非母子有什么分歧？既不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只得嘿嘿微笑。“是这样，也不怕你笑话，小钟这孩子也三十大几啦，从大学国防生到部队转业、再到市政府做副处长，老钟生前花了不少心思，走了不少关系，费了牛劲儿。可现在，这孩子不想干公务员，说不当领导说了算，就当老板说了算。要闹辞职，你当叔叔的，这个时候不能不管呀？” 阳光手握手机皱皱眉直摇头，尽量压低声音缓和地说：“嫂子，照理说小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又接受过近十年军队培养，应该有自己的独立思想，肯定懂道理的。我一个他爸爸的生前好友、兄弟，究竟该管不该管？该咋管？你说，嫂子？”钟夫人却突然反问：“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老钟生前不可能没谈论过儿子？老钟对儿子的想法，你多少应该知道些，你当叔叔的实话实说告诉他，听不听是他的问题，我们就算尽到责任，对得起死去的老钟啦。” 阳光沉吟一阵，只好说：“好吧，嫂子，我尽我能力吧。在哪里见呢？什么时间？”钟夫人回答：“就到我这里吧，老钟最后十年都和我住的这座市中心的房子，现在归我所有。明天周日下午咋样？我负责通知儿子来，正好这里还有他爸爸留下的一些书，我又看不懂，都让小钟拿去吧。” 钟夫人的住宅在天府广场旁边的高层顶楼，四厅双卫双阳台\/近200平米，楼顶是个大平层花园，完全是按钟大哥的爱好设计。阳光出门的时候，林姝吩咐陈三妹把早准备好的一大袋新鲜水果，放到阳光车的后备箱送给嫂子的礼物。 小钟比阳光到的早点，正在父亲生前的书柜选书，看到阿夫人把阳光迎进门，就放下书出来向阳光笑笑招呼：“阳叔叔好，坐坐，茶都已经泡好了，请喝茶。”阳光把水果袋放到茶几旁，微笑答应着坐下，品了口茶望着两人。小钟和父亲钟大哥不同，少了点稳重多了些活力，看到他随时一副踌躇满志跃跃欲试的样子，阳光就在心里阵阵感慨，家庭条件、经历、性格不同，命运和目标发展就肯定不一样。他不能说小钟不对，甚至不会打击小钟年轻人的热情。 阳光沉吟一阵，神情庄重地讲述自己和钟大哥第一次相识……那天是在北京人民大堂的画展上，做为懂行的神秘买家，他看上了我也喜爱、并不打算卖的一幅邱老代表作。我说得干脆他做得爽快，这幅画经过反复讨价还价，卖出了个惊人高价，也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对方，可谓不打不相识。可能钟大哥认准我是个经商的高手，就是对这次买卖印象深刻，我当时对他的感觉，也就是一个背景强大的神秘金主收藏家。呵呵…… 估计钟大哥之后对我私下进行了调查，把我的底细了解的明明白白。其实那时候，我还是个热血沸腾充满正义感的新闻记者，每天考虑的都是如何用好社会资源，怎样挖掘策划落后地区特色经济，并通过强大舆论阵地，使地方取得最大经济发展利益化和增强可持续性。当然，在为这些项目的策划执行运作中，我也公私兼顾为自己公司赢得收益，一切都在法律范围控制之内合理合法。 当时正是国家政策鼓励大力发展市场经济的好时候，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钟大哥找到我，那时候你爷爷还在北京、在职的老干部、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妥妥的副国级。钟大哥劝说我，希望一起合作共事发展城市的房地产市场，我很为难，一则已经是都市报副总编，放弃曾经为之奋斗的事业、待遇，真的犹豫不决。当然那时候我的状况不容我多考虑，我正好处于人生低谷，更需要钱……是钟大哥苦口婆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虽然他负责投资，还是给了我对创建的房地产公司拥有绝对权力，也给了我职权、待遇和股份的绝对保障。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我答应了钟大哥，可以说钟大哥是我跨界转向的第一个伯乐，虽然人生路上我遇到的伯乐不止一位，但钟大哥一定是彻底改变我命运的一位。 看见钟夫人跟小钟好奇的坐在对面，听的津津有味。阳光喝了两口茶水，继续往下讲述……我和钟大哥合作的房地产事业成功，不是我们能力有多大，只是踩到了政策的鼓点，站到了大力发展市场经济的风口上。我们的成功，促进了我们的信任和感情，相互视对方为生命中的贵人、互相感恩，我们几乎无话不谈，成为心理上互不设防的好兄弟，钟大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尊敬和信任的老大哥之一。 钟大哥谈到儿子很自豪，一直都是，儿子高考时，发生了一件令儿子和他差点反目的事情。钟大哥背着儿子为他报了国防生，高考结束才告知他，这令成绩一直优秀的小钟当即暴跳如雷，要知道当时当兵不是好选择，社会上流行看待军人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小钟那年考了六百多分，接到上海复旦大学通知书，一时气得寝食难安，冲着老钟说：“爸，你害了我，叫我如何在同学面前抬头？只有瘟猪子（学习差生）才去当兵找个工作，你们知不知道？” 钟大哥二话不说，进屋打开柜子取出一叠家中影集，叫儿子坐下，指着穿军装的爷爷、奶奶，和穿军装的姥爷、姥姥，接着是伯伯、爸爸、叔叔清一色的穿着军装，包括姨父和姨。老钟语重心长地告诉儿子：“从爷爷奶奶开始，我们钟家人祖孙三代必须穿军装，谁叫你生到这个家庭？大学毕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去就是逃兵，就是钟家的叛徒，就是背叛钟家的不肖子孙……你自己掂量掂量？”小钟不敢面对老钟几乎喷火的眼睛，欲哭无泪，只能抱住头望着地面不再言语。 钟大哥说：“儿子还是乖，最后还是高高兴兴去部队报到，也一直在部队干得很好，从正排到正连、副营职，最后一年还荣立三等功，一步一个脚印直到转业。”听着阳光心平气和的娓娓道来，小钟眼眶里已经不知不觉盈满泪水，坐在那里终于泣不成声。一旁的钟夫人也为之唏嘘动容。 目睹此情此景，阳光意味深长地说：“小钟啊，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告诉你我走过的路也并不简单和平坦，当然也没有惊涛骇浪，到目前来说还算顺利吧。其实，说一千道一万，人生的路都要靠自己走，走好走坏最后都是自己承担，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我也得走了，家里还有事，嫂子。” 小钟不好意思的用纸巾擦擦脸，点点头说：“阳叔叔放心，我会慎重处理自己的事的。” 第192章 亲人来访触动伤情 当阳光回到家里，老婆抱着儿子按捺不住喜悦地告诉他：“我美国的儿子要来成都啦，我们阳阳的大舅和大舅母两口子也要从北方看我们，你说巧不巧？不来就都不来，一来就都赶到一起来了。”阳光一听也很兴奋，禁不住地高声说：“好事成双嘛，好事呀！” 林姝有点发愁地说：“住哪里呀？你说咋安排？”阳光一把抱过儿子，亲了亲活蹦乱跳地儿子说：“老婆，是不是欢喜过度了，咱家这么大三层别墅加屋顶花园两套房，还不够住吗？把三楼空闲的两套房子打扫出来，一间给你美国归来的儿子住，一间给大舅哥两口子住。如果你觉得不好，那干脆把三楼你和我的书房让出来，让他们住不行吗？” 儿子一边跳一边叫：“大舅，大舅，哥哥，哥哥……”阳光把儿子放到地上，笑着对老婆说：“看把咱们儿子高兴的，终于有亲戚长辈来看他了，现在小孩真可怜，除了爹妈就没啥亲人了，从小到大一个人长大。还是我们阳阳好，既有姐姐又有哥哥。对了，你决定呀到底怎么住？”林姝瞥瞥丈夫说：“就按你说的定，把三楼那两套空闲的房间打扫出来，一间给儿子住，一间给大哥大嫂住。空下来，我和三妹一起打扫好，把铺的盖的都整理好，让他们有回家的感觉。说起来，儿子、大哥掐指算算，也有多少年没见啦。” 阳光说：“那我们这次就一起隆重接待，我亲自给大舅哥两口子和你儿子开车，尽量全程陪同。”林姝一下笑起来，不客气地撇撇嘴说：“你也太假了，那你还不上班了？”阳光瞅瞅老婆说：“我不像你，就知道一本正经的老老实实上班，有事我就上午去办办公处理工作，没事就干脆不去，在家陪你娘家亲人。反正也没人打我的考勤。再说，工作哪有个完呀？基金会的业绩也一直完成的不错，趁着这回亲戚来我也给自己放松放松。” 阳阳看爸妈光顾说话，就吵着不好玩要去找陈婆婆，阳光和老婆也不理睬小家伙，目送他下了楼。阳光问老婆：“要三床被子，你都准备好了？”林姝点点头说：“都准备好了，前两天让三妹去现买的四床新疆棉被，加上铺的都放在壁柜里。我那位哥哥呀，老实说，我内心对他还有点愧疚……唉！” 见丈夫有些不解，林姝指指他说：“去给我倒杯水，我有点口渴。”阳光立即倒了杯水，见水有些烫，就给老婆找来几个广柑，削好递给她等她继续说。林姝吃了几瓣广柑，望着凝视她的丈夫开始说：“你知道吗？我真的对不起哥哥。你知道的，当初医科大学本硕连读，认识了本校的博士生张彤，也就是后来的丈夫。” 张彤第一次上门，父亲就不喜欢这个女儿的男朋友，有些事真得很奇怪，父亲一直板着面孔沉默寡言。幸亏妈妈一直在中间打圆场，跟张彤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生怕冷了气氛，令第一次上门的博士准女婿尴尬。那天送走男朋友的林姝，回到家就听到父亲一句冰冷地话：“小姝，这个人不是个好男人，趁早断了吧。”林姝从来没看到父亲对自己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忍不住问：“爸，你凭啥说他不是好男人？了解他吗？第一次见面就下结论。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爸，你的话让女儿好失望。”一直溺爱女儿的父亲，这次毫不通融，冷冷地说：“失望总比以后绝望好，女儿，相信一个老军人的眼睛。” 妈妈也连忙地帮女儿说话：“他爸，有什么不对头，你就明确指出来，别让女儿跟着着急上火。”父亲摇了摇头叹口气，毅然决然地说：“他根本不像个男人，眼睛始终躲躲闪闪的，跟我说话也不敢正视我的眼睛。要么他是紧张，要么他是习惯，可不论什么原因？都说明他心里有鬼的，不诚实不坦荡，我可是老侦察员出身。女儿，听爸爸一句，给这样虚头巴脑的人，托付终身也太不保险啦。” 妈妈生气地说：“不能听你一个人的，你看谁都像看敌人一样，也许是人家孩子太老实，第一次上门见你这老倔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能害怕吧？女儿，不要听他的，你们先处一处再说，哪来那么些说道？”相信天下父母都是疼爱自己儿女的，妈妈是真正的溺爱，无原则的，只要女儿高兴她就高兴，女儿不快乐她就不快乐。爸爸就不一样，平时生活上的事，都可以由着女儿性子，爱咋咋地。终生大事就不同了，关系女儿一生的幸福，爸爸就分外认真谨慎，女儿可是他的掌上明珠、贴心小棉袄呀。 然而恋爱中的女孩子都是感性的，往往容易被爱的错觉所迷惑，缺乏理智和应对策略。好像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只有他。因为你心中只有对方，就很容易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先考虑对方的感受，反而没有给自己时间来考虑自己的感受。 因为林姝的坚持，母亲的支持，军人父亲只得放弃原则听之任之。林姝从恋爱到结婚，才开始感到父亲的眼光是多么英明正确，丈夫张彤真就是货真价实的两面人。在家里从来都是甜言蜜语，里外言行不一致，两口子一个在省医院，一个在市医院，都是主任医师业务尖子。白天工作繁忙，有时也值夜班，不在一起的时候渐渐增多。很多男女间发生的乱七八糟事，在外边也许都传开了，家里人也未必知道？当事人还像没事人一样谈笑自若、进进出出。 儿子的出生，令两个人的婚姻走进了坟墓。林姝既要带儿子又要忙工作，丈夫不闻不问，一说就是工作忙，一天要做几十个手术，外科医生确实比内科医生忙。有时候干脆打电话住在值班室，张彤做为外科主任省医院响当当的“第一把刀”，更为患者和亲属指名道姓的要求做手术，收红包一个月下来就是几十万。直到有一天夜晚，两位争风吃醋的女护士为张主任大打出手，惹得医院里里外外风言风语，再也没法遮掩。医院领导处理把两位女护士调开到其他医院，给了张主任一个警告处分草草了事。 林姝是个要面子的人，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有时两口子吃着晚饭，吃着吃着就吵打起来，林姝斥责丈夫：“你还要不要脸？省医院外科主任还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公众形象？孩子这么小，你当父亲的就给他做这种表率？”丈夫竟然厚颜无耻地嬉皮笑脸说：“没有办法呀，那些小护士就喜欢我这成熟大叔，赶都赶不走，谁叫我现在有权有钱有技术？有我这样的丈夫，作为老婆你应该骄傲自豪嘛。” 林姝顺手把喂儿子吃饭的勺子，狠狠扔向毫无防备的丈夫，两人一阵抓扯吓得儿子嚎啕大哭。就这样吵吵闹闹，两口子凑凑合合过到儿子读完小学，本就各睡各屋分居的丈夫，坚决要走儿子抚养权，跟林姝办完离婚手续去了美国迈阿密州发展。前夫先是在公立医院学习进修、后通过考试取得医师资格，精湛技术很快深受患者青睐，后来成立私人诊所。说起来，张彤聪明好学人也上进有追求，就是做人花心，人品太差。本是省人民医院的外科技术权威，最后弄得自己众叛亲离声名狼藉，正值壮年如日中天之时，不得不被迫去了美国重新发展。儿子也跟着骨肉分离，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么散了。 军人出身的父亲，本来就不看好这个女婿，之前是担心之后便是忧心，每次看到女儿一个人带着小孙子回来看望双亲，就长嘘短叹，待女儿孙子走后忍不住生气发怒，怒伤肝、高血压又最怕发脾气。父亲离休后和母亲住干休所，长期郁郁寡欢终撒手人寰，不到一年母亲也随之而去。 林姝流泪问丈夫：“因为自己在婚姻上的固执己见，犯下大错。一年中送走两位老人，你说是不是我害了父母？我还有脸见哥哥吗？这种煎熬让我无法享受生活的美好，除了把精力发泄到医术研究上，感情上，只能在自己制造的牢笼中挣扎……幸亏后来遇到了你。”望着泪如雨下的老婆，阳光只是紧紧地抱住她，内心如同被火焰焚烧，痛苦而煎熬。 第193章 亲情相聚温馨无限 阳光和林姝在机场出入口，接到大舅哥林建军两口子，林姝说不出的激动，大叫了一声：“哥……”就跑上前搂着大哥的头，一点没有了教授的风范。阳光以前在林姝家复习高考时，看过林姝家的全家福，那时候大舅哥英武的军装照还令他羡慕不已。如今大舅哥已老态龙钟，稍稍有些驼背，可谓岁月不饶人呀。 阳光上前喊声：“大哥、大嫂好。”连忙接过大哥手里的拉杆箱，林姝接过大嫂手里的拉杆箱，四个人有说有笑出了机场，上了阳光的三菱越野车。坐上前座的林姝问后座的大哥大嫂：“大哥大嫂，侄儿侄儿媳妇这次咋不一起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多好。”大哥苦笑说：“他们都忙，要上班工作哪里走得开？哪像我们这些退休的人，整天闲得没事无聊。小姝呀，你好像长胖了，比以前更显富态有气质啦。” 林姝被说得有些羞赧，嗔怪地对大哥发出一句：“哥……就你话多。”一家人顿时大笑起来，亲人的到来让一辆车里充满欢声笑语。回到家里，和大家一一见面问好，阳光就把大舅哥两口子，拖着带到三楼收拾好的房间，并让大舅哥去卫生间冲冲凉。望着林姝递过来的两件新浴衣和新浴巾，大舅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让大嫂跟妹妹妹夫，先吃点水果说说话，待他冲洗完再让大嫂去冲凉。 待大舅哥和大嫂冲完换好衣裤，几个人来到一楼大客厅坐下，开始舒舒服服的喝茶叙话。阳光夫妇陪着大舅哥夫妇，前后院走走停停，看着后院的游泳池不住称赞。看到前院那两条大狗，大舅哥很有兴趣的观察一阵，看见小外甥几次拍打雄性大狼狗的头，叫它定、立正，唬得大舅哥连声发喊，笑的阳光连连安慰：“大哥不用担心，没事没事，两条都是退役警犬，跟阳阳熟悉得很。” 这时，三妹从厨房出来，问阳光：“晚饭都做些什么？”阳光看看林姝干脆说：“三妹不用忙活啦，大哥大嫂来成都的第一顿饭，我们还是出去吃火锅吧，让大家的日子红红火火。我马上给冉总打电话订个包间，他的川渝人间大火锅现在正红火，今天我们一大家子人，也去凑凑热闹。” 阳光开上三菱越野车拉上大舅哥大嫂，三妹开上林姝的白色奔驰a形轿车，拉上林姝、陈妈和小淘气阳阳，一前一后出了别墅小区，直奔“川渝人间大火锅”楼而去。 三天后，阳家别墅又迎来林姝儿子张博智的到来，同样是阳光两口子去机场接人，母子相见又引得林姝一路泪光闪烁。儿子的到来、甥舅相见，惹得阳光兴致勃勃要下厨房，亲自做几个拿手菜为大家助兴。三妹陈妈也不甘落后，几个人忙碌一天，为大家准备了一场豪华家宴。大舅哥喜欢喝茅台酒，阳光和张博智选择喝青岛原浆啤酒，连林姝和三妹也跟着喝了不少啤酒。这是阳光在母亲走后多少年里，迎来的一次最开心的家宴。他喝醉了，倒到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连几天，一家人都处于从未有过的绵绵亲情之中，往日安静的院子里多了几分喧哗。没有旁人的时候，大舅哥邀请阳光上了楼顶花园喝茶，两个人说笑间坐到花丛中，都明白有些重要的话就要由此开场。微风轻拂，蓝天白云，大舅哥品着香茶说：“兄弟，这两天辛苦你了，我们一家人的到来，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你不用老陪着我们，让我们挺过意不去的。” 阳光望着有些苍老却诚恳的大舅哥，笑笑说：“大哥大嫂难得来一次，做兄弟的我们必须的，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我和林姝在一起，没见她像这样开心过。再说，我的工作我说了算，只要对得起单位就行了。对了，大哥大嫂，要不要和外甥一起，我也请个假带你们去看看峨眉山、九寨沟，都江堰和青城山什么的，好好散散心。” 大舅哥放下茶杯，连连摆手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不能耽误你工作。再说，这些地方以前在家时都去过了。”过了会儿，大舅哥又挺神秘地掏出一张银行卡，悄悄的递给阳光说：“兄弟，这是儿子结婚时买新房我向你借的五十万块钱，现在还给你，一定要收下。”阳光有些措手不及，瞥瞥大舅哥真诚的脸，埋怨地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侄子结婚买新房张回口，当姑姑、姑父的能不帮助帮助吗？什么借？这是我和林姝的一点心意，我当时已经说过是做为礼钱送给侄子和侄媳妇的。还什么还？大哥，你这就太见外了。” 大舅哥态度坚决的伸着递卡的手，认真地说：“一码归一码，三十万买车的钱可以做为你们当姑姑、姑父的心意留下，没得说。买婚房的五十万可不能收，你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兄弟啊，快收下，别让人看见啦。”阳光顿时哭笑不得，干脆不理睬大舅哥，端起茶杯呷了两口说：“大哥呀，你这是太见外了，小姝就这一个侄儿，拿点钱出来还是买婚房，需要你们还吗？我和林姝都是受过伤的半路夫妻，自从我们在一起才总算有了依靠，有了个家的感觉。大哥你说，这个世界上钱重要，还是亲情重要？还是人最重要？我感谢林姝，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儿子，这是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大哥，把卡收起来，我不会要的，再说我和林姝收入高，真的不差这个钱的。赶紧收好，别让外人看见拉拉扯扯的，笑话！” 见阳光的话实实在在，丝毫不为所动，大舅哥无可奈何的收好银行卡，半晌叹口气说：“行，兄弟，啥也不说啦。这次回来我算放心了，我这妹妹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得好听是上进，说得不好听就是太要强。爸爸妈妈生前就最操心她，我这当哥的离得远，也帮不上什么忙，干着急也没用。现在好啦，看到妹妹如今幸福满足、事业有成，又有个这么聪明淘气的儿子，有你这位体贴会挣钱的丈夫，我真是替妹妹高兴，感谢你了，兄弟。”阳光被大舅哥直白真诚的话儿，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感动地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哥。” 就在这时，张博智走上屋顶花园，一路来到两位长辈面前，禁不住夸赞：“大舅，阳叔，你们真会找地方享受呀，在这里品茗喝茶太美了。”阳光也起身给张博智倒杯茶，让他坐下一起喝。张博智也不客气，拖把椅子坐下大大方方喝起来。阳光微笑地的看着这位刚毕业的医学研究生，问他：“成都跟美国不一样吧？跟北京也不一样，听你妈妈说，你跟爸爸到过北京、上海。这回到成都都有什么想法呀？” 张博智放下茶杯，想了想说：“本来吧，我只是想看看妈妈和你阳叔叔，不过现在又有了新想法，想和阳叔商量商量。”阳光高兴地说：“商量什么？有想法就去干，阳叔支持你。”张博智瞥瞥身旁的大舅，小心翼翼地说：“这回来成都时间准备待半个月，现在看到妈和阳叔的生活，也放心了。反正老爸那边的医院我也通过实习了，回去考个医师证就可以上班工作，没多大问题。我想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玩玩，四川的名山大川又多，我想借阳叔的越野车去旅游十天，可以吗？阳叔。” 大舅哥不满地嘀咕一句：“这孩子，跟你阳叔还真不客气。”张博智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眼睛热辣辣的看着阳光，阳光毫不犹豫地说：“这才叫一家人，有什么好商量的？阳叔答应了，一会儿给你车钥匙。对了，你有驾照吗？”张博智连连点头说：“有有，我带来了在行李箱里，驾照是通用的不分国籍。谢谢阳叔，谢谢阳叔叔。” 林姝和大嫂这会儿也牵着阳阳，一路吵吵嚷嚷找哥哥，看见兴高采烈谈笑风生的三个人，林姝忍不住问：“什么事呀，让你们这么高兴？”阳光收起笑容说：“男人之间的话题，跟你有啥关系？别问啦。”张博智感激的看看阳叔叔。此刻，阳阳一把拉住哥哥的手，张博智顺手把小弟弟抱起来，轻轻往头顶上举了举，引得阳阳兴奋地大喊大叫。 一时间，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这种温馨的氛围让人倍感幸福。 第194章 携手半生相濡以沫 欢乐总是短暂，分离的日子很快到来，大舅哥两口子在妹妹家待了十天，说什么也不待了。在成都双流机场，阳光两口子送别大舅哥和大舅嫂，依依不舍，林姝一再嘱咐大哥大嫂：“记着啊，下次来，一定带上侄儿侄媳妇。大哥大嫂，再见！”“记住了，妹妹、兄弟，再见！”大哥大嫂千恩万谢，带着千言万语，一步三回头的走进机场检票口。 往回走的路上，林姝情不自禁的挽上丈夫的胳膊，像恋爱中的情侣依偎在身旁，阳光也不言语，默默的享受着夫妻间这片刻的抚慰和温存。阳光深深了解妻子，她是在心里面着实感激他，一个一直好强要脸的女教授……曾经的林姝，子弟校高中尖子班的团支书，高中演出会永远的报幕员，大方清纯的形象，早已充满当年全年级男同学的美好想象和神秘。阳光那时对她也是只能仰视啊！ 阳光突然问：“儿子她妈，你还记得当年子弟校中学节假庆祝会，你登台报幕的穿着吗？”林姝仿佛从沉醉中惊醒，奇怪地望着丈夫说：“你咋突然说起这个？莫名其妙。”阳光也不在乎她的话，继续说：“当时按学校老师统一要求，你穿着白衬衣，蓝裤子，胸前戴着红色的共青团团徽。一出场报幕，就惊艳了高中的男生群，落落大方的台风，标准的普通话……” 林姝充满怀疑地问：“怎么，那个时候的我，在你们男生中很漂亮吗？”阳光忍不住说：“不是漂亮，是干净纯洁，你那时可是高中全年级的一号女学霸呀。你知道坐在下边人群里看演出的我，穿着老旧汗衫和哥哥穿剩的旧军裤，因为家里买不起白衬衣蓝裤子，就不被允许参加全班男女生合唱。其实，很多同学都是到各个班借白衬衣、蓝裤子换着穿，不知咋得，我就不去找人借，不让参加合唱就不唱。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是有种深深的自卑和自尊，强烈的在内心矛盾交织一起的表现。”林姝听了，心疼地瞥瞥丈夫，又把头依偎到丈夫肩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别去想那些事了，过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自从儿子张博智开走了三菱越野车，林姝虽然没有埋怨丈夫，却一天打一个电话询问：“儿子走到哪里了？吃得习惯不？睡得好不好？什么时间回来？”在旁边逗儿子的阳光，无奈地看着老婆说：“你累不累呀？估计张博智都被你的电话烦死了，人家一个美国华人，回国无非就是游览游览巴山蜀水，本来好开心，让你每天一个电话搅和了。”气得老婆跺跺脚冲他喊：“你少说，我儿子，我愿意，你管不着。” 阳光只好不再说话，怕影响老婆跟儿子煲电话粥，干脆抱起儿子上了楼。正当阳光拿本儿童彩画唐诗集，教育阳阳学唐诗，打完电话的林姝也上了楼。阳光注意力都在儿子的读音上，也没注意老婆的神态，林姝却突然走到丈夫身边，局促不安的站着难为情地说：“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阳光先有点诧异的看看老婆，然后一拍脑袋大声说：“看你想哪儿去了，没事，都老夫老妻啦，谁不了解谁？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能不理解吗？没事的，老婆。”可能是担心老婆心里面还在自责，阳光就站起来抱住老婆亲了她脸蛋一口，顿时把儿子高兴的手舞足蹈，连连喊：“爸爸亲妈妈了，爸爸亲妈妈了。” 林姝一下子啼笑皆非，指住儿子一声大喝：“你个坏儿子，敢看你妈的笑话？看我打你不？”阳阳跳得更欢了，阳光赶紧上前俯身护住儿子，生怕老婆真打儿子。自从亲戚亲人上门，一家人的生活仿佛受到感染，如今变得热闹多了。 惊喜一个接着一个，下午下班回家的林姝，反常的抱抱跑上前儿子，就一把推开说：“阳阳，去找陈奶奶玩，妈妈和爸爸现在还有事情商量。”阳光不可思议瞅瞅老婆和怏怏的儿子，不知道老婆要说的话，难道比儿子的快乐还重要吗？林姝看出丈夫脸上的不快，知道他是个护犊子的爹。林姝告诉丈夫：“有个事，是好事，但是我不知道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心里一直挺矛盾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阳光见老婆很认真的样子，知道是重要的事，也不敢怠慢默默的注视老婆，听她往下说：“是这样，今天市卫生局邵副局长来医院检查工作，顺便找我个别谈话，组织上考虑准备调我去市三医院任院长，先征求征求我的想法。我实话实说，要考虑考虑，你觉得呢？” 阳光看着老婆期待的眼睛，沉思一阵，缓缓的说：“老婆，我只能帮你分析分析，结论必须你自己决定。首先，副院长和院长有区别没有？区别有多大？说说两个职务的长处和短处。”林姝眨了眨眼睛，一边思忖着说：“院长的工作是负责医院全面事务，副院长是协助院长，重点分管某一方面业务，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呀。要说区别，院长以管理为主，工作繁杂压力大，医院什么事都要请示他，他点头签字才能干。副院长既要懂管理，又必须是分管业务领域里的专家、权威，比院长的工作要单纯些。” 看着老婆认真的神情，阳光一下子嘿嘿笑了，林姝问：“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阳光说：“你说的当然对，你要的结果不也出来了。”林姝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的意思，还是让我继续干副院长。院长可是个人人盯着的实权位子哟，机会难得，错过这辈子就不会再有啦。”阳光淡淡一笑，反驳说：“天地良心，我可什么也没说，我说了是帮你分析，你自己拿主意。” 林姝的眉毛拧到一起，表情很艰难地说：“我太难选择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七年寒窗，几十年临床实践经验，也有了教授职称。作为称职的副院长，离院长也就半步之遥，总好像还是心有不甘，现在组织上给我这个机会，我又忐忑不安。接吧，责任和压力就更大，精力时间更多用到工作上，亏欠你和儿子就更多了，我实在太矛盾啦。” 阳光心里似有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从高中年级开始老婆就是个事业型的女汉子，巾帼不让须眉……自己大概就是这个命吧，生命中遇到的两任结婚女性，都属于事业型知识分子。其实，这难道不是自己灵魂深处所选择和追求的结果吗？见丈夫缄默不语，林姝不免艾怨：“跟你唠叨唠叨半天，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结果还是等于白说，你可真行。”两口子从决定在一起那天起，就十分明确不过问不干涉对方的工作，今日今时看来行不通了。 阳光打定主意，伸出双手揽住老婆两个肩头，一字一句地明确说：“做为阳阳的爸爸，我愿意你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里，放在我和我们的儿子身上；做为丈夫，我支持你去当院长，把医院管理好发展好，为社会作贡献。我不能自私，我们俩能走到一起，不正是灵魂中，有一种共同的认知和对精神层面的追求吗？我们都不是能以家为主的人，都是以追求事业为荣的人，既如此，就认命吧。”林姝眼睛一亮，惊喜地说：“你还是赞同我当院长？真的？假的？别忽悠我？” 阳光坚定地说：“真的，而且要求你既然干就一定要干好，你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机会，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家嘛，有陈妈有三妹可以放心，我以后也把更多时间放在家庭上，你大可不必担心。对了，张博智这次出去旅游，时间超了就超了，回来你当妈的就不要说他。从美国回来一趟不容易，以后工作了再回来的机会就少了，听见没有？” 林姝情不自禁的把头贴到丈夫胸前，半晌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谢谢你。” 阳光的心瞬间融化了，一股幸福的热流顿时涌上胸间。 第195章 厄运专挑苦命人 王海军出车祸了，事情是发生在他上完夜班，交了班在工地水管随便洗洗脸，就心情轻松的骑自行车回家。路上过十字路口时，跟一抢路闯红灯货车司机发生碰撞，当即被送到附近的省骨科医院。当吴勇打电话告诉阳光时，阳光没好气地说：“我说老同学，你告诉我，我又不是医生，又能怎么样？撞得厉害不厉害？谁的责任？” 吴勇嘿嘿笑了几声：“我也烦他，不是没办法吗？他老婆本来就在跟他一直闹离婚，带着儿子根本不管他。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早就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他给我打电话，挺可怜的。撞得说厉害吧也厉害，说不厉害吧也不厉害，腿撞断了，现在省骨科医院做了手术，接上了正住院恢复呢。责任是货车司机的全责，承担一切医疗费用。” 阳光想了想，实话实说：“那还不错，不幸中的万幸。他倒是很少给我打电话，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事，行嘛，看那天空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你现在怎么样？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聊聊了，趁这个机会，我们也坐坐喝两口。”吴勇爽快地答应下来，一再充满歉意地说：“先说好，以你的时间安排为主，我随时有空听你通知。”说笑间，两人挂了电话。 当两位老同学隔天相约出现在省骨科医院病房时，躺在病床上大腿上缠着石膏板和绷带的王海军，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地连连说：“坐，坐……这次真的不怪我，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可能是失血过多或者戒酒的原因，王海军之前那张虚胖浮肿的脸变成尖下巴，人整个消瘦多了。阳光和吴勇坐到王海军跟前，阳光打趣地说：“不要说，也许这次坏事变好事，你能把酒戒一些，就是好事。”王海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你能来看我，真让我没想到，我都不知道该咋感激你？” 阳光哈哈一笑说：“又来了，你又来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当年读高中时的影子吗？都不是外人，不要再说没用的话。”吴勇的弟弟从外边走进来，高兴地叫了一声：“阳哥，吴哥。”吴勇问王海军：“除了你兄弟，肇事方单位没派人来看护？”王海军说：“没有，但请了医院每天派两名护工，白天黑夜各一名，刚才人还在，这会儿不知干啥去了？反正费用他们出。” 吴勇拉着阳光站起来，笑着对王海军说：“小光也忙，我们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有时间下次再来。没给你买什么礼品，这是我的一点意思，吃好点睡好点，早点康复出院。”吴勇掏出一叠钱递到王海军手上，阳光也从身上摸出一个大信封，交到吴勇手上说：“少喝点酒，伤筋动骨一百天，趁这回住院就好好养养身子骨，你上班的省建项目经理哪里，我去给你打个招呼，你就安心在医院养伤好不好？”王海军两手拿着钱，顿时又是一阵唏嘘不已…… 临走吴勇叫出王海军弟弟，三个人一起下楼来到医院绿化地。王海军弟弟叫王海员，比王海军小几岁，跟阳光和吴勇都熟悉，走出病房的他一脸沉重与缄默。还是吴勇打破沉默，对王海员说：“兄弟啥也不说了，情况我都知道，情况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已经是这么个事情，你要坚持住呀，不要让你哥察觉到什么？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记着，不要让你哥看出什么，就让他稀里糊涂的去吧，糊里糊涂一辈子。唉！”王海员含泪点头，一言不发。 阳光听得大惊，转过身就一把抓住吴勇的手问：“咋回事？撞断条腿接上就是，谈不上死呀。”吴勇脸色大恸，悲哀地说：“趁着这次车祸，接好腿后又给他作了个身体全面检查。结果验证了我和他弟弟的猜想，海军因为长期大量饮酒，已经对肝脏造成重度损害，导致肝硬化晚期。又转到省医院确诊，主治医生私下嘱咐家人，拖不到三个月的，海员给我打了电话。我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你打了电话，现在让你知道，也不算晚，就算见他最后一面，毕竟我们同学一场啊。” 阳光听了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吴勇多少有些不忍，对阳光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我们已经对他一直尽心尽力、照顾有加啦。好在他现在啥也不知道，还整天惦着出了院出去跟我们喝两口。”阳光有点不解：“你不是平时也很少跟他来往嘛，咋这么清楚他的情况？”吴勇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海军老婆不是在我那合伙做生意吗？每天一说到不着调的死鬼男人，都是咬牙切齿，牢骚满腹，我能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吗？他老婆倒是一个劲地夸赞你，说她们一家人都是沾了你的光，海军不是有你这个老同学帮忙，早不知过成什么鬼样子。” 见阳光脸色复杂难看，吴勇的嘴嚅嗫几下，不好再说下去。阳光同情地告诉老同学吴勇：“既然医院已经给海军下了死亡结论，我们又该怎么帮帮他，渡过这生命的最后一程。”吴勇一阵哀声叹气后说：“今天我找你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海军走之前，让他老婆和儿子知道这个情况，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还是过来陪陪他，不留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嗜酒烂酒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只有你老同学出面，也许能说服他老婆。” 阳光摆摆手打断吴勇的话说：“无论如何，还是要说服他老婆，哪怕表面上与海军和好，至少能让他安心体面的走吧。你小子耍滑，非要我去说服海军老婆，你为什么不可以？”吴勇嬉皮笑脸地说：“我哪有你这个老同学面子大？不瞒你说，海军老婆如今可崇拜你啦，这个事非你莫属，你出面劝和肯定成。” 阳光用手指指吴勇说：“你小子几天不见，现在在我面前可会油嘴滑舌了，你就一个劲忽悠我吧。”吴勇慌忙指天划地诅咒发誓说：“光哥，好好，小光，在你面前我要有半句假话，出门上路让车把我撞死。”阳光狠狠地推了吴勇一下，厉声作色道：“几句玩笑话，咋就当真了，你我老同学之间，发这种毒誓至于吗？说吧，啥时去见海军老婆？”吴勇见缝插针地说：“你现在有空，我们就去卤味店，现在基本上是海军老婆守着，带两个打工妹服务员，我老婆全面负责饭馆那边。生意都不错，我铝材公司那边生意一般，没事我还经常到饭店帮帮忙。” 坐在吴勇的黑色奥迪轿车上，阳光默默无语，心里却翻江倒海……都是从子弟校一起走出来的，做人的差别和命运，咋就这么大呢？论个人条件论起步，吴勇都属于命运多舛，没法跟王海军比，可如今呢，两个人已经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到了湿地公园停车场，阳光下了车，望着多少有些变化的湿地公园风景，想起那年带老妈一家人游览的情景，忍不住一番触景生情。 两人来到特色盐辣卤味店，王海军老婆眼尖，站在店里一眼看到吴勇和阳光走来，忙叫两位打工妹继续站在店里售卖，自己一闪身出了小店迎过来。吴勇大声说：“英妹，你看光哥今天有空过来坐坐，晚饭就安排到我们饭馆吃饭，难得喝两杯。”王海军老婆对阳光笑着打招呼：“光哥好，今天真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得难得。”阳光哈哈地开怀大笑：“英妹说些啥子？挖苦我嗦？有空就来，没空打个电话一样的，老同学之间不讲究。” 英妹盯了吴勇一眼说：“光哥，我晓得今天你来干什么？啥也不说啦，光哥的面子我肯定给。光哥，这些年我们欠你的情太多太多了，都是海军那个死鬼不争气，除了烂酒啥也不是，多亏了有你这位老同学，一直在中间的照顾帮衬。”阳光被说得有些难为情，忙说：“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英妹太见外啦，都是老同学嘛，不扯这些。” 吴勇趁机对王海军老婆说：“英妹，那就说好了，这段时间放你假，去医院守候守候海军，陪陪他还好得快些。说定了哈，光哥在这作证。” 王海军老婆有点愠怒地乜他一眼说：“讨厌！卤味店你帮到守。” “好，好，你不在我守我守。” 第196章 夫妻恩爱诉衷肠 还是王海员聪明眼尖，发现哥哥王海军出了车祸撞断了腿，也不该整个人体型突然消瘦，手术后还不时伴有间歇性呕吐。王海员情急之中，就给哥哥的老同学吴勇打电话求助，吴勇看到昏睡的王海军也大吃一惊，就询问骨科医院医生，医生紧锁眉头，迅速开了转省人民医院复查确诊的转院单。不幸就接踵而来，为免哥哥多疑和肇事方单位争议，王海员与吴勇一商量，除回到省骨科医院继续疗腿伤，同时又按省医院医生的开药单，吃下治愈肝硬化的药。权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多拖一天是一天。 当林姝听说了王海军的事情后，沉默了几分钟，就开始唠唠叨叨：“这个王海军，太奇怪了，别人都在往前走，他倒好还在原地踏步，原地踏步不说，还越来越倒转往回走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光是我知道的你都帮了他多少次？你用不上难受，又不欠他的，自己不争气,谁也帮不了他。”老婆的劝慰，让阳光心里更烦躁，忍不住说了一句：“你就少说一句吧，你不了解他，今天我就给你讲讲真实的王海军……人从一出生到成长，是有阶层的，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条件优越的好家庭，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就像我们住在窗明几净的楼房，他只能住在嘈杂肮脏的马路边棚户区，这就是区别和我们的不一样。”老婆一眼不眨的凝视他，静静的听他徐徐道来…… 阳光心里难受，也说不出这难受来自何处？想发火，又不知道该把火发到哪里去？几年里，身边的朋友熟人一个个离去，现在轮到高中同学了，王海军比自己大半岁，还有几年才到退休年龄呀。虽然他一直对这个老同学有成见，也是怒其不争，如今又哀其不幸。王海军的不上进不讲究不着调，其实阳光很清楚，跟他从小居住的那个贫民窟成长环境有关。 王海军的家住在今天的成都二环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属于东郊城乡结合部，柏油路外边是片片农田，路里边全是粿砖红墙平房，搭着许多违建油毛毡房。紧挨贫民窟的路边，是自发形成的农贸自由市场，整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卖各种蔬菜、禽蛋、水果的农民不住吆喝，上下班职工和家属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当然人群里也聚集了各种小商小贩，非法倒卖烟酒票粮票的票证贩子、小偷、便衣民兵联防队员形形色色。 王海军的父亲就是工伤伤到头，坏了脑子病退在家，终日坐在门外目光呆滞，望着过往行人自言自语，无聊之极就拎个酒瓶喝酒，吃着口袋里的炒胡豆麻醉自己。王海军母亲在工地上抬砖送灰，挖沟推石头，没啥技术只能打杂工资低。吃过晚饭，母亲还要到大门外的路边倒卖烟卷，有时王海军吃过饭，也去接替母亲卖烟补贴家用。过早接触到三教九流，耳濡目染社会上的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偷。印象中王海军还是挺仗义的，只要听说阳光、吴勇遇上事，马上就赶过来帮忙。 那时候三个同学家境都差不多，不存在谁看不起谁，放了学就到王海军家写作业。每次王海军写着写着就出去了，一回来都能从衣服裤子口袋里，掏出李子杏子什么的时令水果。问他哪里弄来的？王海军就嬉皮笑脸说：“吃嘛，问啥子么？只管放心大胆的吃。”一来二去王海军说了实话，原来王海军每次都用粮票或油票，跟卖水果的农民交换的，趁农民称秤时注意力都在秤杆上，也连偷带拿。阳光有时忍不住问：“万一被农民抓住咋办？农民不会那么傻么？”王海军轻蔑地乜阳光一眼说：“大不了把手里的李子杏子，丢回竹筐里就是了，农民也不敢咋地？他得卖钱不敢惹事非，最多骂骂咧咧几句。”阳光和吴勇听到惊险处被农民发现，忍俊不禁哈哈大笑，阳光跟王海军正相反，打起架来胆子大，干小偷小摸的勾当就没有王海军胆大了。三个同学边吃水果，边听王海军绘声绘色的讲述，都被王海军的胆大厚脸皮逗得直乐。 吃过晚饭直到两口子上床，儿子快满三岁，已经跟父母分床睡，九月份就要进幼儿园。林姝见丈夫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免心痛，就委婉的劝慰阳光：“阳阳他爸，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难唱的曲。我们儿子进了医院幼儿园，陈妈可以接送儿子空闲时间买买菜、打扫下清洁。三妹除了做做三顿饭，事情就不多了，她还那么年轻不能耽误了呀。”阳光从郁闷中清醒过来，瞥了瞥老婆说：“不耽误又能咋办？三妹难道还有什么想法？”林姝想想说：“你能不能找找许院长，送三妹去他们艺术学院学习？有了学历文凭就可以安排工作了，三妹以后也要结婚生子的呀。”阳光不耐烦地说：“你这才叫瞎操心，关键要看三妹态度？许院长跟她们是亲戚，哪还需要我去打招呼？真是的。” 林姝一拍自己脑袋，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地嘿嘿笑起来。见丈夫情绪多少有点好转，林姝又开始劝慰阳光：“王海军的事就不要去东想西想，有些事是别人无可奈何的，看着着急想帮帮不了。再说，做为老同学你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何苦在家自己为难自己呢？”阳光头靠在枕头上，看着老婆不置可否，只是重重地叹口气。 林姝继续劝着丈夫：“你现在是我们一家之主，又是正厅级干部，有重要的工作要忙碌；我又在三医院做院长，我们两口子的言谈举止，都在外人的眼光注视中。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稍有不慎都会引来莫名其妙的风言风语，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必须要我们的三口之家考虑，我们儿子还小，我们这个家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我可再经不起任何打击啦。” 阳光闻言气也不好气地说：“我能出啥事？我又能出什么事？你真是整天瞎操心，是不是当了院长闲的？”林姝看丈夫急了，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换了个口吻说话：“你不用急，我也并不想跟你吵，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我们的儿子未来，只想跟跟你好好交流一下。可以吗？”阳光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着老婆。 林姝小心翼翼的，脑子里尽量思索着温柔委婉些的话语说：“阳阳他爸，你觉不觉得，现在的你和二十岁的你，有没有区别？有多大区别？你自己能说说吗？”阳光瞅瞅老婆，感觉她有点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脑子发烧坏掉了？白痴也知道现在的我，跟二十岁的我已经是两个人啦。”林姝点点头，满意地微笑着说：“那时的你跟现在的你，是不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像是井底之蛙与天空上的鸟，对彼此的领域一无所知？你说话呀！”阳光肯定地说：“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奋斗来的，你有什么怀疑的？” 林姝忍俊不禁，捂住嘴笑着说：“你承认不承认？是不是每个人，人与人之间的层次差异，就如同一部宏大的交响乐，每个音符都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和变化，往往来自于看不见的地方。”阳光听得似懂非懂，生气地说：“干脆点，你有啥话就明白的讲，何必弯弯绕绕？”林姝不再笑，而是严肃地说：“依你今日今时，最好是与过去一刀两断，你不觉得吗？不要和充满负能量的人交朋友，他们的消极情绪会让你感到沮丧。远离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还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过于负能量的人，不值得深交，好朋友们在一起，本来是本着互相鼓励、互相支持的做人原则，但是如果你的某个朋友总是充满了负能量，那么这种关系往往不会持续很久。你说是还是不是？” 阳光眼睛亮了一下，望着老婆的眼睛深情地说：“有道理，你说得都对，我记住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王海军也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了，一走也就了啦；吴勇不一样，吃过苦心灵爱过伤知深浅，很珍惜自己现有的一切，是我信得过以后可以有来往的老同学，就像你和你的高中闺蜜同学，不也一样吗？其他的什么中学老同学就算了吧。” 林姝莞尔一笑地说：“我同意，就这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