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救命有人刺杀本王》 第1章 你是要我下地狱吗 永安二十四年,屹立三百年不倒的大齐帝国坍塌。 而攻破大齐王城的大梁皇帝却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他给大齐的公主定下一桩婚事。 群臣皆谏言,为保大梁,大齐的皇室应当赶尽杀绝永绝后患才是。 大梁皇帝一意孤行,执意让他的皇子娶这位亡国公主。 他心中就一个想法要让全天下的黎民百姓知道他并非一名暴政的昏君,他要两国百姓和平共处;也要所有人知道他没有轻怠这位公主殿下。 可这亡国公主许配给谁成了最大的问题,最后眼睛一闭将她许给了三皇子,最不受他待见的那位。 三皇子季常明乃丽妃所生,早已封为舟山靖王。 —— 靖王府内。 季常明伸着懒腰活动着身子骨,从一旁的侍婢那儿取来鱼饲投进池子里。 直到一道圣旨抵达府内,打破这过于安静的时光。 安内侍站在庭院中央,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大齐公主江清漓德艺双馨除之可惜,靖王未娶正妻适配之,为彰显我大梁国威,特此赐婚。 待大齐公主进京,再挑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说完安内侍将圣旨递了出去,看着已经傻掉靖王半天不来接旨,咳嗽一声好心道:“靖王殿下接旨吧!老奴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儿臣领旨。”季常明双手接过圣旨重重道。 安内侍不敢久待,急匆匆地溜出了靖王府。他不是没看见季常明那副要吃人的表情。 接过圣旨的季常明手背青筋凸起,随后一个甩袖动作,让圣旨跟着飞出去好几米的距离。 周围的下人见状连忙下跪,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这天下之人谁见了圣旨不得恭恭敬敬地举着,靖王府的这位竟然敢直接丢了圣旨发泄一通。 “王爷。”季常明的随从侍卫在一旁开口道。 “安排下去,本王要进宫。”季常明蹙着眉。 自从她接到这道圣旨后,眉头就没舒展过,满脸的怒意和不耐烦。 之所以这么烦躁,是她的身上背负着一个滔天秘密,她这个王爷是女儿身,要是被她父皇知道了那是要砍头的。 也不知道她母妃当年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好在她十二岁那年便被封了靖王,不用继续待在皇宫,过着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日子。 她本以为自己会带着这个秘密去往她的封地——舟山。 明明就再有两月的时间,她完全可以逃离这个地方。 偏偏就这个时候大梁打了胜仗灭了齐国,迎娶亡国公主,可她季常明的命也是命啊。 进宫必须进宫。 季常明不顾旁人劝说孤身进了屋子,让一旁的丫鬟给自己换上金丝蟒袍,准备入宫。 只是还没进到宫墙之内,就被禁军统领给拦住了。 “靖王殿下陛下有旨,无召见不得入宫,还请回!” “如果本王非要见父皇呢!”季常明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道。 “那末将只能得罪了。” “好你个禁军统领,本王记住你了。” 气得季常明甩了甩衣袖,灰溜溜地走了。 “王爷,勿恼莫要气坏了身子。” “去给母妃递帖子,就说本王有急事面见。” 季常明给宫中丽妃娘娘递去帖子的第三日,她如愿入宫。 脚下生风直奔丽妃住所昭苑阁,就连路上的宫女给她行礼都当作没看见一般。 抵达昭苑阁门口的时候,季常明停下脚步,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动了动薄唇对着身后的侍婢说道:“你在此处等候,本王自己去就好。” “是!”侍婢双儿双手交叠置于腹部应答道。 待检查无误后,季常明挺直腰背走了进去。 丽妃这会正躺在摇椅上,一旁的侍女正在给她扇风去热,好不快活的样子。 一旁的丫鬟瞧见后,凑在丽妃的耳边轻语:“娘娘,靖王殿下来了。” “孩儿常明给母妃请安。”季常明弯腰拱手行礼,期间不曾抬头。 丽妃只是蹙了一下眉然后坐起身来了,挥退院子里的宫女:“都下去。” “是!” 见人走光了后,丽妃才带着季常明进了里屋,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身后之人把门带上,哪怕丽妃不用眼神提醒,季常明自然也会把门带上。 她明白隔墙有耳的典故,也懂得小心为妙一词。 丽妃直接寻了一张凳子坐下,不满季常明此次到来,板着脸发问:“究竟什么事让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入宫?” “母妃可知父皇给孩儿定了一门亲事?”季常明面色不改逐字说出。 丽妃眉头一拧,极力平复语调,不加掩饰地回答她:“自然。” 作为三皇子的靖王殿下,将要迎娶敌国公主一事,这京城内外谁人不知? 她实在不懂就这么个事值得季常明匆匆入宫么! “那母妃可知,孩儿若是身份败露带来后果是什么!”季常明几乎是红着眼睛看着她的母妃。 丽妃先前还不懂,经她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自己眼前的这位靖王殿下是个女儿身,不曾贴身靠近的十多年她都忘了这回事。 当年做的孽如今似乎要正中眉心了。 她都来不及深想,直接走到季常明的面前。 就在季常明以为她会给自己片刻的母爱时,一记耳光落在她的脸上,耳边响起嗡嗡的声音,丽妃说了一大段话,她隐隐只听见:“那就不要让她发现,区区一个亡国公主死了便死了。” 话里的恶毒狠意让季常明瞳孔一缩,她竟幻想母妃会帮她,现在看来是多么可笑啊。 季常明只觉得她看事还是太简单了说的也是十分轻巧,若真是那么简单,父皇也不会不顾群臣谏言让她娶一个亡国公主。 两国交战十余年,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此次攻破大齐国都,大齐百姓死伤数十万,若是不尽力安抚,这大齐的百姓恐怕会将父皇当做残暴的君主嗜血的怪物,谁会臣服!若他们的公主又死在大梁,谁敢相信大梁的君主是个明君。 “母妃便是这样想的吗?”季常明凄惨一笑。 她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 就好比她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女孩为什么要扮作男孩子。 丽妃的手掌握成拳头藏在自己袖中直呼:“是又如何!” 季常明有些受不了地低吼一声:“母妃,你当真是要把刀架在孩儿的脖子上吗?” 丽妃受不了这种质问,一下乱了分寸几乎是嘶吼般地回答她:“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让我柳氏一族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吗?” 第2章 大齐公主 季常明被怼得哑口无言,她自然不可能让她的母妃一族下地狱,她只是想不明母妃当年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深知再这样争论下去的意义不大,索性弯了弯身子半阖上眸子:“孩儿还有事就不打扰母妃了。” 丽妃见她黯淡下去的眸子,心提到嗓子眼急急忙忙地喊了一声:“常明!”脸上的恐慌,怎么也散不去。 季常明接连退开好几步,与她的母妃拉开距离,眼神也变得疏离起来,忍不住地多问了一句:“母妃你是在害怕吗?” 丽妃吞咽好几口,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害怕,扯着嘴角死不承认:“怎会!” “既然如此,孩儿就告退了!” “常明,你记住我才是你的母妃!”丽妃舔了舔嘴唇,嗓子干涸急吼吼地说了句。 季常明朝她露出一抹笑来。 嘲笑,暗讽充斥她的眼睛,让丽妃眉头一挑。 “母妃放心,孩儿不会做什么的。” 季常明自然是知道丽妃说出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她自从被生下来后就被送到皇后的身边抚养,按理来说皇后知道她的身份才是,可皇后养育她十年从来没想过揭穿她。 所以她的母妃才会这般急躁。 季常明出了昭苑阁,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门口上面的几个大字。 “回府吧!”她的嗓音低迷,好似最后的一根弦也在此行之后崩断。 跟在她身后的双儿,见她心情不太好,不由关心地唤了一声:“王爷!” 季常明露出一抹笑来,连她身边的侍婢都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情,为什么她的母妃就是不愿意看看她。 走出一小段距离,季常明碰上迎面而来的皇后,双方还没靠近时,季常明就率先停下步子弯腰行礼,皇后走到她的身前,蹙着一双秀眉厉声道:“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进宫?” 季常明没有直接回答皇后的话,而是不急不躁地高呼:“孩儿见过母后。” “本宫在问你话。”皇后见她这个样子,心里的气更甚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如此莽撞的后果是什么!! “孩儿许久不见母妃特来向母妃问安。”季常明面色不改。 “问安?”皇后冷哼一声,眼神宛如一把尖刀,“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你母妃。” 季常明吞咽一口,怯怯道:“母后言重了,孩儿怎会害母妃。” “皇上明确下旨让你在府中准备成婚之事,你不顾旨意非要进宫!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难道不知?你要任性到几时?”皇后上前一步瞪着她,“明知旨意无法改变,你还不如想想如何应对那位公主殿下。” 季常明诧异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皇后,良久后才说了一句:“母后果然什么都知道。” “本宫养你十余载,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皇后对她的惊讶根本没放在心上,扭头对自己的贴身婢女说道,“送靖王殿下回府,路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人,就说是本宫召靖王进宫嘱托婚事。” “孩儿谢过母后。” 听明了皇后的话语,季常明也不敢在宫中耽搁。 见季常明走远后,皇后才对一旁的奴才说道:“移驾昭苑阁。” 出宫的路上季常明看着高高堆砌的墙垣感到枯燥,几度想开口又忍了下来。在宫门口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一位妙龄女子,年纪看上去与她差不多,就是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真容,眉宇间有着几分冷冽。 季常明的眼神与那位女子对上,嘴上却是问向身旁的人:“双儿,你可知那是谁?” 双儿和皇后的婢女皆看了过去,随后双儿摇头,才惊觉王爷的视线没在她身上是看不见她动作的,重新开口道:“奴婢不知。” “算了,是谁又能怎么样呢!” 无论是谁季常明也没了去结交的心思,扭头上了马车。 妙龄女子身侧的丫鬟随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那处空空如,心里疑惑道:“公主,你在看什么?” 被人唤作公主的女子,正是被灭国的大齐公主——江清漓。 也就是即将和季常明成婚的那位主。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道:“没看什么。” 一名‘男子’从马背上下来,把手上的缰绳扔给一旁的侍卫,伸出自己右手做出请的动作:“还请公主随我一起进宫面圣。” “自然。”被面纱遮住容颜的江清漓没什么表情地说道,随后想到什么追问了一句,“宋将军,可知刚才那位上马车的是谁?” “哦!那位啊!”宋慕笙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马车,仔细回想起来,随后一拍手爽朗一笑大声道,“我朝第三位皇子,靖王殿下。” “靖王!”二字在江清漓的口中碾磨一番。 宋慕笙带着江清漓直接去了御书房,在门口时遇上了皇上身边的内侍。 “还请安内侍进去通报一声,大齐公主已随末将入宫。” “少将军请稍等片刻,等老奴进去通报一声。”安内侍看了一眼宋慕笙,又看看她身后的女子。 然后匆匆进了大殿,江清漓并没有等太久,那位安内侍就出来了。 “宣:卫将军宋慕笙,大齐公主觐见。”安内侍侧着半边身子,让开半边身子,“二位请。” “多谢。”宋慕笙冲着安内侍道谢。 江清漓也只是点点头,跟在宋慕笙的身后。 “末将宋慕笙参见陛下。” 江清漓目光坚毅不卑不亢地看着高位上的中年男子:“大齐之女拜见大梁皇帝。” 皇帝猝不及然一笑,后一刻便发出极强的压迫来:“清漓公主似乎还不清楚,无所不能的大齐已经不复存在了,你应该称民女。” 江清漓的眸子闪过一丝悲痛,又很快地遮掩过去,谁也没有发现她这点情绪。 皇帝很快又展露出笑容来:“不过朕不会同你计较,大齐虽灭,朕依然可以不除你封号。” 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真当她是小孩子么! “士可杀不可辱,孤乃大齐皇室最后的血脉!要杀要剐任凭大梁皇帝处置。”江清漓上前一步与之对视,这期间江清漓的气势是一点都不输。 第3章 她就是仙子本王也不娶 大梁皇帝见她气势汹汹地样子,竟破天荒的笑出声来,迈开步子往江清漓的位置走来,紧跟着眼神一凝端视着江清漓,话却是对宋慕笙说的:“宋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了,回去歇息去吧。” “末将遵旨。” 待宋慕笙退出御书房后,一直绷着神经的皇帝骤然松懈了一口气,偏着头打量了江清漓一眼,只能说此女不凡,生在大齐实在是可惜。 “清漓公主似乎对朕有误解?”皇帝摸着下颚。 “呵!孤与大梁国只有国仇家恨,误解从何而来。” “是,朕是灭了大齐不错,可大齐气数已尽,朕不过是顺应天道,大齐不被大梁所灭,也会被周边的小国家吞噬,根基已然动摇苦苦坚守只会是徒劳。” 江清漓的眉头皱成一团。 大梁皇帝说的不错,她齐国确实失去民心,内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她不应该苟活于世的。 战争造就了现在的乱世,让黎民深受其难,大梁皇帝想要安抚民生,就必须让大齐子民放下戒心。 “话虽如此,可大梁国屠我皇室也是不争的事实。” “清漓公主改朝换代哪有不死人的,留着你朕也很为难。”大梁皇帝皱着眉苦笑一声,“在朕这里你是前朝遗孤,朕还得提防你,可不让你生,你的那些部下又会将朕搅的头疼,所以朕决定了,把你赐婚给朕的第三子——靖王殿下。” 江清漓满眼惊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朕知道清漓公主难以接受,公主不如仔细想想你活着,你的臣子百姓才能好好的活着。”皇帝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江清漓知道自己是无论也拒绝不了,她只能呆呆地看着大梁皇帝。 她终究是逃不出这种牢笼,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活着就有机会复仇,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 季常明一回到靖王府就开始发起疯来,掀翻了桌子上华贵的摆件,就连不顺眼奴仆也踹了两脚。 将她的恶劣表现得淋漓尽致,周遭也没有一人敢发言。 “王爷,还请消消气。”一旁的双儿仗着自己服侍季常明多年,开口安慰道。 “这让本王如何不气,生了本王还要处处提防本王。”季常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手叉着腰一手拍在桌子上。 双儿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心里慌成一团:“王爷息怒,只是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毕竟隔墙有耳。” “本王当真要娶那个女人不成。”季常明又开始大声咆哮起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发怒成这个样子?” “不会是又惹了什么事吧?” “嗐!谁叫咱家这位爷向来嚣张跋扈呢!” 院子里的下人们议论纷纷,还是其中一姑娘看不下去,将人给赶走了。 有些话说上一两句也就算了,若是任由她们这般放肆下去,王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双儿垂眸小声嘀咕着:“其实奴婢觉得那位公主殿下挺不错的。” 季常明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公主二字让她一下就反应过来双儿说得是谁。 “双儿说什么呢?不如大点声让本王也听听。”季常明拔高音量冷着脸。 居然敢当面蛐蛐她,果然是她疏于管教了,连个下人也敢骑她头上来了。 “奴婢……奴婢没说什么。”看着自家主子要吃人的表情,双儿赶紧慌张地低下头。 “怎么?你见过那位公主,她给吃迷魂药了?让你帮她说话!”季常明瞪了她一眼。 嘴就像个机关枪一样一直输出个不停。 直到最后双儿实在是受不了了,捂上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王爷别念叨了,双儿知道错了。” “站起来,本王还没说尽兴呢!”季常明见她缩成一团顿时不舒服起来。 “王爷!你就饶了奴婢吧。”双儿嘴唇抿成一条线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常明。 “说,你怎么知道那公主不错的。”季常明转过身子背对着双儿。 她怕自己一会失了理智,动起手来。 “江湖传闻——”双儿很是心虚的说道。 季常明的嘴角抽动:“什么?” 她现在有些想打人。 “哎呀,王爷!反正她就是才貌双绝受世人瞻仰。”双儿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 “她就算是天上的仙子,本王也不会娶她。”季常明还没开始急,就看见这妮子破罐子破摔了。 “王爷……”双儿的声音弱了下来。 “本王是女子,断然不能负了她的人生。”季常明仰望着上空悠悠道。 双儿心里咯噔一声,她这主子心就是大,怎么把这话都给说出来了。 心提到嗓子眼朝外面看了看。 双儿恨不得上前把季常明的嘴给捂上:“王爷,这事咱不说哈。” 季常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抿着嘴唇半晌都没给出一点反应来。 “本王乏了,你且下去吧。”季常明懒散的挥了挥手。 双儿知道她这是想自己静静了,索性退出房间顺手将门给关上,防止有心人进去打扰。 “双儿姐,王爷这是怎么了?” “是啊!刚刚可是发了好大一通火。” “我们还没见过王爷发这么大火!!” “双儿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嘛?” 双儿一出来,就被一群丫鬟给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在她耳边嘀咕个不停。 双儿的嘴上叫着:“停停停!”连着手上的动作也没歇。 可是这人完全就不听她的话,还在自己说自己的。 “闭嘴。”忍无可忍的双儿怒吼一声。 众人这才哑火,一个个像个鹌鹑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 谁让她们一时没注意把双儿给惹怒了,虽然平日里都在一起打闹,可她们心里都清楚双儿和她们这些是不一样的。 “双儿姐消消气,咱们不闹了。”其中一位年龄稍大的丫鬟讨好看着双儿。 “王爷这会正心烦呢!你们可不要去触霉头啊!”双儿给了众人一个警告。 “王爷在烦娶妻的事?” 有人很快反应过来,想到了前两日宫中内侍送来的圣旨。 “知道就别多问,该干嘛干嘛去!别围在这!!”双儿瞪着众人。 “奴婢明白。” 众人顿时散去,双儿也得此机会舒了一口气。 还没歇息够就被季常明给唤了进去。 第4章 饿死鬼宋大人 双儿搓了搓脸颊,脸上堆着僵硬的笑脸。 季常明看见她十分怪异的脸,往旁边挪了好几步,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呢!吓本王一跳。” “奴婢还想问王爷什么事呢?将奴婢唤进来可是有什么事?” “刚刚在外面说本王什么事?不如也给本王说说。”季常明懒散地寻了个凳子坐了下去,很是随意的说道。 双儿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角,一下狗腿起来:“那些姐妹都在说王爷风流倜傥呢!” “你当本王没脑子?” “怎会,王爷最有脑子了,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了!”双儿立马拍上马屁。 “别以为你说些好听的话,本王就会放过你。”季常明冷哼一声,“去将东厢房给本王整理出来!” “啊!”双儿面露苦瓜色,这东厢房自她们入府以来就没人去打理过,听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会被季常明安排了这么个差事,双儿整个人都要碎掉了,早知道她就不蛐蛐这位了。 “还不快去?”季常明见她不动,皱着眉佯装不悦地催促。 “这,王爷!要不咱还是算了吧!你看你这房间,四面向阳微风徐来,这东厢房就算了吧……”双儿苦苦哀求,双手合十求饶。 “什么算了,叫上其他的侍女都去!刚刚你们不是在说本王成亲的事么,本王这就成全你们,去将这东厢房打理出来给你们未来的王妃住。 “这……”双儿抽着嘴角,还是不愿意去这东厢房。 看着双儿哭丧着脸,季常明又开口道:“本王不喜欢事物格局的变化,腾出一个能睡觉的地就够了!” 双儿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她家王爷果然是个心软的人。 双儿刚退出季常明的房间,迎面就碰上一人,她微微欠身行礼:“宋大人。” “双儿你跟着你家主子,这是要去哪儿?”宋慕笙勾着嘴角,手不自觉地伸出来勾着双儿的下颚,一副轻浮姿态。 “还请宋大人自重!”双手紧着双眸,主动后退半步,将自己的下颚从宋慕笙的手中移开。 “哈哈哈!”宋慕笙狂笑几声,还想调戏一下这人,还没等她出手,屋子里就传来季常明的声音,“行了慕笙,再继续下去就过分了!” 浅浅淡淡,隐隐有着不悦地意思。 “你……去忙吧!”宋慕笙顿感无趣,撇了撇嘴,对着双儿说道。 真没意思,每次她想逗逗季常明身边的这位婢女时都会被屋里的那位‘呵斥’。 宋慕笙从双儿的身边经过,直接朝着季常明所待的屋子走去。 刚进到屋子,宋慕笙就假意的抬起手捂着唇部,咳嗽两声提醒对方自己已经进来了。 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季常明对她不羁的动作,展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将手中经书随意地扔到桌子上,提起眼皮问她:“今日来我府上有什么事?” 宋慕笙拿起桌上盘中的瓜果啃了两口,算是润了一下嗓子,用着玩笑的口吻回她:“这不是出使大齐归来,找你谈谈心么!” “说正事!”季常明见她还是一贯的样子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我能有什么正事,许久不见想你了。”宋慕笙这会坐了下来,也没那么怕季常明了。 她们两人的关系又不是那种点头之交,都是知晓对方秘密的人。 季常明见她狼吞虎咽地样子皱了下眉揶揄:“你在大齐没吃饭?” “吃啊!”宋慕笙闻言抬头,还有些天真的回她。 “注意形象,别把自己搞的像饿死鬼一样!” “不得不说你府上的这些东西就是新鲜!”宋慕笙吃的欢,还不忘感叹一番。 “喜欢?我一会让人送你府上去。”季常明重新拿起经书看了起来。 “我听人说,陛下有意将大齐的公主赐婚于你?”宋慕笙又拿起一些没见过的瓜果放进自己的嘴里。 季常明眼皮都没抬,不咸不淡地开口::“大齐都灭了哪里来的公主?” 宋慕笙:“哦!也是,现在成亡国公主。”紧接着想到什么好事眉梢一喜,接着道,“差点忘了,过两日好像是你母后的寿诞,今年有幸我们宋家也在受邀之列。” 季常明翻阅经书的手顿住,在宋慕笙说完第一句的时候,她的手已经停留在那一页,页脚已经被她弄的拧巴,不忍直视。 直到宋慕笙将后半句说完后,她哐地一声将书本砸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还不等宋慕笙咽下口中食物,就看见季常明黑着一张脸直奔自己而来。 宋慕笙:情况有点不妙,似乎是冲我来的! “既然吃的堵不上你的嘴,那就别吃了!” 把放在桌上的瓜果统统端走,是一个都没给宋慕笙留下。 宋慕笙舔了舔嘴唇,盯着季常明手中的瓜果两眼放光:“这东西你又不爱吃,端过去做什么,快放回来!” “你还没说你来我府上做什么?”季常明把抢过来的瓜果闲置在一侧,故意拿这东西诱惑宋慕笙,最后放放出今日的餐食,“忘了说,今日府上还炖了鸡。” “鸡?”宋慕笙吞了吞口水,王府的伙食都这么好吗? 她搓了搓手,身子蠢蠢欲动。 “别想着去偷吃,没有我的话,你今日是进不了膳房的。” 季常明的一句话彻底打消宋慕笙偷跑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坐了回来腰背挺直。 “不是,季常明咱俩非要如此?” “嗯?”季常明斜着眼睛用余光看了她一眼。 “是,王爷!小的这次来府中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后的王妃貌美如花宛若天仙,才学造诣斐然。” “王妃?” “陛下都赐婚了,你还想抗婚不成?” “抗婚?”她还真试过了这不是被宫里人给打发出来了么! 季常明觉得宋慕笙的话有些好笑,没忍住的提醒一句:“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宋慕笙翻了翻白眼,很想说:不就是女人么!娶回来当个摆设也不是不行! “那皇后娘娘过两日生诞,你怎么安排的?”宋慕笙转了转脑瓜子,思想跳脱的有点厉害,“不过到时候你就能看见那位公主殿下了。” “本王……” 不等季常明把话说完,宋慕笙就又把话给抢了过去:“王爷你说皇后寿诞,丞相之女会去么?听闻她是个国色天姿的大美人,也不知道和那位公主殿下相比谁最漂亮,真想看看。”说完双手撑着脸 脑子里浮现出一片美色来。 第5章 翻脸不认人 季常明看不下去了,重新打开的经书再度合上,被她扔在了一旁。 着实晦气,看书都看不安生! 宋慕笙见她黑着一张脸,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尽量收着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说慕笙,你这登徒子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别忘你不带把,难不成真想娶个美娇娘不成。”季常明着实来气,特别是看见这样的宋慕笙,就更来气了。 “你还真别说,本将军还真想娶个媳妇回家。”宋慕笙摊开双手极为嚣张道。 宋慕笙其实比她好上许多,至少宋家老少都知道她是个女娃,若不是为了镇守边疆,宋家需要一个男儿,他们也不会使出这招瞒天过海之策。 宋慕笙想娶妻,首先得问问她家里的那位了! 娶妻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就两种结果,生或者死。 季常明指着她一顿痛骂:“你简直就是胡闹。” 宋慕笙提起眼皮,有意引出往事:“不然怎么着?学你一样摆烂?自毁前程!” 宋慕笙这话里的主人公正是季常明,这位大梁三皇子,十四岁之前完全就是载入史书的人物。 七岁学文习武,八岁便能单独作诗,十四岁那年更是在文学造诣上问鼎中原,是大梁皇帝走到哪儿夸到哪儿的存在,甚至不在乎她是不是嫡出,有意作为储君培养的存在。 而十四岁之后,成了季常明人生的分水岭,许是她的才华过于出众,让深知她身份的人都吓着了,把她是女儿身份告诉季常明自己,让她莫要太过出众。 从此之后季常明无心朝堂混迹于市,被皇帝说了无数回也无济于事后,彻底放弃了季常明。 最受宠的‘儿子’成了谁也不待见的主。 季常明没被她的言语给气着,反而压着嘴角浅笑。 自毁前程这一招用的不是挺好么,再挺两个月就能摆脱这京城了。 “你若真想娶妻来打消他人对你的猜忌,丞相家的那位你就省省吧,不是省油的灯!你那还是找个好拿捏的才是。” 宋慕笙吊儿郎当地往后靠了靠:“你说的也是。” “你的事情说完了?”季常明斜眼看了她一眼。 谁能想到教条严明的军营也能调教出这般不羁之人。 “昂!”宋慕笙下意识地回应她的话。 这一次季常明是看都不看她随意地说道:“说完了,还不走?” 宋慕笙:…… 她怎么听着有点不爽的感觉?季常明这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吧? 宋慕笙站起身来,想要和季常明评评理:“不是,你不是说府上炖了鸡么?” 季常明睨了她一眼,说话直白:“炖的鸡和你有什么关系?” 堵得宋慕笙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好不容易从军营里出来,然后去了齐国把身边这位的王妃护送到大梁来,一口热饭还没吃上就要被人赶出去? 有没有天理王法? “你……”站起身来的宋慕笙,在那儿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气愤地甩了甩衣袖就要离去。 “王爷!宋大人!” “什么事?”季常明放下手中的书籍,从位置上起身。 “回王爷,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一旁的丫鬟恭敬道。 宋慕笙自然也听见了丫鬟说出的话,搓了搓自己的手:“饭好了?” “走吧!”季常明刚刚也就是说着玩,没想着把宋慕笙赶走。 坐上桌子的宋慕笙也不和季常明拘礼,直接夹了一筷子肉放在自己嘴里,咽下后忍不住感叹一句:“咱王爷可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季常明瞪了她一眼。 这人究竟懂不懂食不言寝不语这个道理。 —— 吃饱喝足后,宋慕笙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打算继续在王府逗留,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出了王府。 季常明想到双儿还在东厢房打理,那人胆子小又加上东厢房的传言,恐怕这会儿已经受不住要骂人了吧! 她也只想给双儿一个教训,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季常明抬腿往东厢房走去。 矗立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屋子,季常明支着耳朵仔细聆听着里面的动静,安静如鸡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双儿被吓晕了过去? 心里太过着急,许多事情都来不及过脑子。 她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一幕就是双儿这会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打盹,嘴里还说着梦话:“天杀的王爷,就知道欺负人。” “双儿!”季常明气地瞪了瞪眼,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声音将打盹的双儿给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起身。 背对着季常明,眼睛还没睁开嘴里更是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我没睡……我正在打扫屋子。” “本王在这里,你看哪儿去了。” 季常明看她异常慌乱的样子,拳头盖着嘴唇憋着笑。 双儿又紧跟着转身面对季常明,怯怯道:“王爷!” “本王让你打扫屋子你就是这般打扫的?” “回王爷,房间已经打扫好了!奴就是打扫院子时太困了,一时没忍住。”双儿低垂着眸子,小声解释。 “赶紧打扫,别想着偷懒!” 说完季常明又出了东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一回双儿麻利地将东厢房打理好,又落上锁,匆匆回到季常明的院子,敲了敲房门不见应答,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看着床上的人儿已经熟睡,双儿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季常明盖上被褥,又帮忙将烛台熄灭,接着退出了房间,进了隔壁的小屋子。 双儿:睡着的王爷真是格外让人心疼。 —— 江清漓被大梁皇帝暂时安排在宫中,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江清漓不知道已经叹息了多少声了。 江清漓的贴身婢女梨落,在自家公主又一声叹息后,忍不住捂上自己的耳朵,发出怨念来:“公主殿下,你今晚已经叹息了一百零八声了!” “??”江清漓万万没想到有人无聊到来数她的叹息声。 现在怎么说呢!有点尴尬。 梨落:我的公主殿下啊!奴婢也不想细数啊,可是你这一晚上叹息个不停,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用上了。 奴婢还怎么静得下来…… 第6章 皇后有请 饶是江清漓有再多的惆怅,这会也只能让梨落来伺候自己梳洗。 梨落一边帮她摘下冠冕,一边露出杀意来:“公主,不如我们直接刺杀大梁皇帝,给王和王后报仇。” “铜墙铁壁的皇宫,以及高手如云的暗卫,你当真以为我们有本事能杀了大梁皇帝。”江清漓被她这异想天开的脑瓜子所折服。 甚至还用手戳了戳梨落的脑门。 因为梨落提的建议她不是没想过,最开始初见时,她就发现了大梁皇帝身边有着许多隐秘的护卫。 更别说这么多天过去,她蜗居在这小宫殿,根本出不去。 刺杀之计只能是脑子里的空想。 “那我们怎么办?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屋?难不成大梁皇帝要关我们一辈子。”梨落烦躁地踱着步。 关一辈子么?江清漓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但她心里清楚大梁皇帝不会关她一辈子,前几天她亲耳听到大梁皇帝说了,把她赐给了三皇子。 以往朝代更替谁不是新皇纳旧妃,强抢皇室孤女。但大梁皇帝的这一做法,让江清漓明白此人的野心不在于此。 他希望华夏一统,且举国上下的百姓和乐共处。 “行了,睡觉吧!”江清漓躺在床上准备入眠。 只是她的脑子时不时涌现出一个人影来,一身白衣面色孱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身姿却是异样挺拔,既违和又贴切! 大梁的三皇子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你能不能助孤一臂之力。 睡至半夜的江清漓从梦中惊醒,额间布满虚汗,耳边似乎还充斥着嘶喊的余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眼神恍惚且无神望向空旷的四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呼吸声沉重惊扰了一向浅眠的梨落。 梨落慌张起身,将屋中的烛台点燃,匆匆来到江清漓的身前:“公主,怎么了!” “啊!公主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梨落清晰看见一层薄汗打湿了江清漓的薄衫,此刻的江清漓宛如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出了一身大汗,江清漓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水分的流失,她抿了抿唇嗓子干哑:“水。” 梨落为江清漓倒来一杯水,小心地喂到她嘴边。 江清漓站起身来,重新换了一身薄衫,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 江清漓喃喃自语地重复一遍:“子时……” 随后又反复吞了吞口水,怪不得她会做那样的梦! “公主还休息吗?”梨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强打起精神来。 “你先去歇息吧!”江清漓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挥手让梨落去休息。 自己则是躺在一旁的软榻上,视线望向屋顶,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不知描绘着什么。 江清漓自半夜醒来一直睁眼到天明,直到宫中有人来传话,梨落去开门将人给迎了进来。 “奴婢溪浣给清漓公主问安!今日我家娘娘设赏花宴,特令奴婢来请公主。” 江清漓翻阅书籍的手一顿,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位侍女,有点眼熟。 好似她进宫当日,这人就是护送着三皇子的人。 “不知你家娘娘是?”江清漓面露疑惑偏头发问。 “回清漓公主,我家娘娘是后宫之主皇后娘娘。”溪浣笑着轻答。 落落大方完全没有嚣张跋扈的姿态。 江清漓手中的书籍滑落,心中充满疑惑的同时,还用眼神去打量眼前的这位姑娘。 “皇后娘娘约本宫赏花?” “回清漓公主是的,娘娘邀你后花园赏花。” “本宫随后就来。” “这皇宫公主不熟,奴婢就在殿外候着。”溪浣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梨落见那人退出了房间,忙得凑到江清漓的身前,想要议论两句,结果江清漓抬手将她要说的话给挡了下来。 江清漓闭上眸子深呼吸一口:“去取衣物给本宫换上。” 想不通这皇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唯有只身前往才知道。 江清漓很快就从寝宫里走了出来,梨落跟在她的身后。 江清漓一出自己的殿外就看见溪浣立在一旁,矗立着身子没有半点不耐烦,见江清漓走过来时,她还微微欠了欠身子:“清漓公主。” 江清漓颔首眉宇间带着一丝凉意:“还请姑娘带路。” 几人很快就到了溪浣说的后花园处,园中两女子对坐,江清漓仅是一眼便分辨出左面的那位就是大梁的皇后。 她头戴金凤钗着明黄色的袍子,身子坐得板直,脸上不苟言笑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端庄淑雅一词用在她身上是一点儿也不违和。 反观她旁边的那位女子就大相径庭了,衣服颜色虽不是那般明艳,可她身上透露出来的劲,以及她看向皇后的眼神都十分炙热。 还有就是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十分惬意舒坦,毫无形象地吃着瓜子。 也就是皇后娘娘她淡然成习惯,只是偶尔的眉头一蹙便没了下文。 “皇后娘娘,丽妃娘娘!清漓公主来了。”溪浣匆匆上前,对着两位主子行礼,顺便提醒二位清漓公主来了。 自知低人一等的江清漓拂了拂身:“清漓给二位娘娘请安。” 皇后见她来了,余光瞥了丽妃一眼,闷声咳嗽提醒丽妃。 随后又将头扭了回来,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清漓来了?来本宫这里坐!” 江清漓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地左右看看。 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和皇后这般熟悉了? 皇后见她迷茫的样子随即解释起来:“本宫听闻皇上把你赐给明儿做正妻,想着今后是一家人,我便自作主张把你邀来。” 江清漓坐在石凳上,右手在袖子里握着短刀,内心紧张到不行。 甚至不敢抬头看皇后娘娘。 “本宫知道作为大齐皇室遗孤的你,面对整个大梁皇族的人都有着万千愁绪,例如眼下的你。”皇后说话的期间,不知何时已经攥住了江清漓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据本宫所知,我大梁的铁骑并没有杀到大齐的皇宫,并没有对皇室做出烧杀抢掠这种恶行,清漓公主想要复仇是不是找错了人。”看似柔弱的皇后将江清漓给拽了起来,手上甩出一股力道,让毫无防备的江清漓跌坐在地上。 第7章 误入局中 连带着袖子里的短刀也跌落出来,江清漓却不慌不忙地将它捡起,重新放回自己的袖子中。 行刺这个念头一直没被江清漓打消,她只知道行刺皇上的法子行不通,便在出门之前改变了策略行刺皇后,或许结果有那么一点差别。 溪浣最先看见那柄短刀,脸色微变将皇后护在自己身后:“保护皇后娘娘!” 就连一直闷头吃东西的丽妃,这会也站起身来,偷偷打量了皇后一眼,然后转了转眸子缩在皇后的背后。 死死地抓住皇后的衣角。 皇后:?? 梨落见自己公主当众跪在了地上,眉头皱成了一团,小跑过去将人搀扶起来:“公主你没事吧!” 江清漓对这一变故也只是抬头看向皇后。 “慌什么,清漓公主不过是短刀护身,又不是行刺本宫。”皇后抹掉溪浣的好意,故意给江清漓台阶下,“你们都退下。”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江清漓眯着眼睛笑了笑。 “还请清漓公主交出短刀交与奴婢保管。”溪浣在退下的时候,来到江清漓的身前,伸出双手恭敬道。 江清漓也没推脱,大大方方地将短刀递了出去。 皇后再一次拉起她的手,将她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 “丽妃,说起来清漓公主以后还是你的儿媳,今儿不表示一番。” 危险退去的时候,丽妃已经从皇后的身边钻了出来,重新坐在石凳上继续自己的嗑瓜子事业。 这会听见了皇后开口说话,喂进嘴里的瓜子也给吐了出来,拍拍手。 “皇后娘娘您可是正宫之主,是常明的嫡母,你都没表示妾身怎敢逾矩!”丽妃讪讪一笑,故意拿话呛这人。 皇后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是明儿的生母。” 丽妃受了气,跺了跺脚背过身子不去搭理皇后。 横插在中间的江清漓顿时觉得头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皇后叫她来看戏? “溪浣,去将本宫准备的玉如意拿给清漓公主。” 玉如意三个字刺激到了丽妃的神经,她曾经求了三个月的玉如意,连根毛都没看见,这会被宁清欢拿出来送给一个亡国之人。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宁—清—欢!”丽妃是咬着牙齿喊出皇后的本名。 其实这是大忌。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化:“丽妃,慎言!” 看来是她纵容得过分,让丽妃忘了这后宫的尊卑。 “妾身想到还有事情没处理,先行告退。”丽妃气呼呼地起身,攥紧自己的手帕出了凉亭。 皇后没有出言挽留,而是将目光看向江清漓。 自己的眼前才发生一幕闹剧,江清漓回避似的撇过头,不与皇后对视。 “刚才那位是三皇子的生母,本宫今日组局是想让你们……”皇后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 只要江清漓能懂其中的意思就行。 “清漓多谢娘娘厚爱。”江清漓顺势承下她的好意。 毕竟刚刚的那一辱,让她知道这大梁皇后不是什么善茬。 “皇后娘娘,皇上宣你去承乾殿有要事相商。”皇后还想和江清漓说说什么时,溪浣走了过来,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清漓公主自便,本宫这有事就不相陪了。” “恭送皇后娘娘。” 待皇后带着全部的人走出花园时,江清漓终于松了一口气。 梨落站在一旁为江清漓刚才遭遇抱不平:“公主,她们欺人太甚。” 她们欺人太甚吗?江清漓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她堂堂的公主殿下,任人推倒在地,还不能立刻起身。 谁能说这不是侮辱。 梨落看着自己手里的烫手山芋,泛起难:“公主,这玉如意?” “送去丽妃那儿,就说是让娘娘受惊的赔礼。” —— 皇后来到承乾殿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他身旁的内侍余光瞥见皇后的到来,赶紧提醒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丢下手里的奏折,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皇后来了?”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后宁清欢蹲了蹲身子,“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是为了什么事?” 皇帝挥了挥手,将那些奴才遣退出去, 然后才开口问“朕听闻你宴请了清漓公主?” “是!”皇后没有隐瞒。 站着身子立在皇帝身侧,挽起自己的衣袖,亲手给皇帝研墨。 “请她做甚,区区一个亡国公主,何必费这种心神。” 皇后表情淡淡随口反问:“陛下真把她当作亡国公主对待了?” “在妾身看来,陛下是重视清漓公主的,不然不会赐婚常明。因为将清漓公主圈禁在宫中才是最好选择。” “皇后还是一如既往地聪慧,什么事也瞒不过你。”皇帝笑了笑,“季常明那浑小子就是无人拘束她,才让她荒废了自己。” 皇帝接着感叹一声:“这清漓公主在大齐未亡时,朕就听闻她善言论以及国策论,若以后能为我大梁所用,不乏是一位能臣。” “就怕这清漓公主仇恨颇深,对大梁皇室有怨念。” “事在人为,朕看那季常明就挺适合她的。” “清漓公主确实是一位能沉住气的人,配常明绰绰有余,不过以臣妾所观,清漓公主的心计,常明怕是无暇应对。” “哼!朕知道她想匡复大齐!”皇帝冷哼一声。 “陛下知道?”皇后也是小小惊讶了一番。在她看来此女心思缜密,还不知道这位清漓公主嫁给皇室是好是坏。 “再缜密的心思她也流露在眼中,总的来说她就是太小,再有个三五年怕是没人能摸清她的心思了。” 皇帝说得没错,江清漓就是还没学会眼神管理,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摸清江清漓的想法。 才有了刚才在后花园中,宁清欢一眼就看穿了江清漓的想法,将她摔在地上,当众拆穿她的想法。 当真太过太青涩,不懂掩饰! “再有两日便是你的寿诞,朕打算让她们见上一面。”皇帝摸着自己的下颚,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皇后对于他的这种恶趣味有些难以言喻…… “朕听说皇后前两日去了昭苑阁?”皇帝突然想起前两日宫中之人所提到的事情。 皇后没有立马答话,而是眼神暗了暗…… 第8章 一点小心机 大梁皇帝看着皇后的手停下,半天也没等来后续,咳嗽一声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朕的肩颈有些酸了,皇后来给朕摁一下吧。” 这一次皇后没有扫他的面子,将手中墨条放下,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双手搭在皇帝的肩膀上,力道适中轻柔地起来。 “果然还是皇后按的舒服些。”皇帝惬意地往后扬了扬脖子,一整颗脑袋快要探进皇后的怀里。 肩骨上的力道加重,皇帝一时不察没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嘶!” 皇后的眼神晦暗不明,主动停下手中的动作,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思开口:“陛下,臣妾乏了,若是没什么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等会!”皇帝睁开眼睛看着这一变故。 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惹皇后不高兴了,在这后宫中唯有两人敢给他甩脸色,一个就是眼前人,一个就是丽妃。 关键是他还不能把她们怎么样。 “陛下可是还有事?” “朕就是想问问皇后是不是人不舒服,需不要叫太医来给你瞧瞧。”皇帝装作一脸担心的样子。 皇后先是停下步子,慢慢回过头来:“陛下日理万机,确实需要补补,臣妾会把陛下的诉求告知御膳房的,妾身的身子一直都很好。” 皇帝:…… 这话的主体怎么就变成他了?他什么时候身子虚了?? 皇后离开了承乾殿,皇帝又重新摊开书案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 四月初六皇后寿诞。 受邀的百官纷纷携家眷前往皇宫。 心里有气的季常明睡至日晒三杆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时至此刻其实不是她想起,而是双儿掀了她的被子,在她的耳边碎碎念念半个时辰。 吵得她头昏脑涨,不得不起来。 双儿见她起身便把准备好的衣物递了过去,然后又出去打了一盆水进来,伺候季常明梳洗。 “王爷,今儿想如何打扮?” 季常明半撑着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青丝披在脑后,若是以男子的姿态来评判,她略显羸弱娇小,不似他人那般魁梧。 “小白脸加病态脸好了。”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 “王爷,这不太好吧!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你这番打扮会不会……” 双儿光是听她家王爷这个形容都是一阵头疼。 “你懂什么,本王就是要让那个公主瞧不上本王,然后去找父皇说提退婚的事。” 双儿脸色的变化十分精彩,她家王爷的脑瓜子就是转得快!! 最后双儿也没有把季常明打扮成她说的那样,只是稍稍打了一点粉,让她的脸看上去虚弱又苍白,再配上她纤弱的样子,以及那一身蓝白袍子,远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双儿给她戴好束发冠,拍了拍手大功告成:“好了王爷!” 季常明仔细打量了一下铜镜里的自己,和刚才的自己完全不同,此刻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孱弱,摇摇欲坠的模样,深得她心。 “王爷,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出发吧!”双儿看看时辰。 眼看已经过了午时了,她们还要进宫请安,再由王爷这么磨蹭下去,她们怕是赶不上皇后的寿诞了。 季常明还在欣赏铜镜里的自己,听到双儿的催促,呵斥一声:“急什么!” “去将本王淘来的夜明珠带上。”季常明臭美地用双手扶了扶发冠。 没一会双儿就带着夜明珠走了过来。 季常明这才迈开步子往正门走去,门口早已停着等候多时的马车,双手撩起衣袍,季常明坐了上去,双儿也紧跟其后。 一上马车季常明就闭上双眸假寐起来,双儿也放低了动静不忍吵到她。 到了宫门口,双儿摇了摇季常明的胳膊,将她唤醒:“王爷该下马车了。” 宫中明文规定马车佩剑均不能带进宫内,所以一到宫门口都不许乘坐马车进去,包括皇亲国戚,就连皇子也是一视同仁。 “昂!”季常明应了一声。 她没忘记今日她要扮演的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一下马车就让双儿扶着她。 “末将见过靖王殿下。”镇守宫门的禁军看见季常明走来时,弯着身子恭敬地抬手行礼。 季常明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微微点了点头就从禁军的身前走过。 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声音。 “靖王殿下。”一道纤细的女声,季常明正当疑惑时,那人已经走到她的身前,不敢抬头看季常明的眼睛,略带娇羞地再度出声,“臣女孟秋见过靖王殿下。” “好久不见,孟小姐!”季常明识得眼前人是何人。 丞相家的嫡长女,曾经她见过多次,自十四岁后她不问朝事,便再也没去过丞相府,自然也见不到这位孟家大小姐。 几年不见这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如慕笙所说的那般是个美人。 “殿下这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正是。” “正好,臣女也要去凤仪宫给姑母请安,殿下不介意同路吧。”孟秋心里一喜,面上还是十分矜持。 季常明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她不能将人给拦住,只好点点头同意了孟秋的说话。 抵达凤仪宫时,季常明有意拉开和孟秋的距离。 孟秋瞧见后心里微微有些不愉快,故意往前靠了靠:“臣女眼观殿下近况,似乎精神略有不济,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孟秋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看似诧异的问话,实则步步紧逼。 说话期间孟秋的手就要落在季常明的衣襟上了,直到她们身前有人经过时,季常明才清醒过来后退一小步。 “靖王殿下,孟小姐,皇后娘娘说了今日不用过来问安了,寿宴上见面就好。”溪浣从凤仪宫出来,对着等候的两人说道。 “母后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姨母她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听见皇后不打算见她们后,两人齐齐问道。 “二位,请回吧。”溪浣闭口不言。 将皇后的话带给二位后,又转身进了里面。 “听家父说:殿下好似要娶妻了?”孟秋咬着牙很不情愿地问道。 第9章 宴会 孟秋不想开口的,可她不开口就没有机会和季常明继续交流下去了。 “本王还要去丽妃娘娘那里请安,就不与孟小姐同路了,请便!”说完季常明就转身往另一方向走去。 摆脱了孟秋,双儿紧跟着凑上来:“王爷,这相府的嫡小姐是不是心悦你啊!你看看你这一进宫门就贴了上来。” “休要胡说,坏他人清白!”季常明皱了一下眉。 “王爷教训的是!”被训斥的双儿垂下眸子,不敢多言一句话。 很快就到了昭苑阁,季常明还是让人先进去通报了,里面的人很快将她给迎了进去。 “奴婢见过靖王殿下!”昭苑阁的下人们看见季常明后,纷纷给他行礼。 来到丽妃的寝宫前,季常明抬起手挥退了一旁侍婢。 她双手交叠半握,浅浅地弯了弯身子,在大殿外喊道:“儿臣常明给母妃请安。” 铿锵有力的声音将屋里的人给惊了一跳,匆匆地将那柄玉如意给收了起来,然后胡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然后才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季常明才推门进去。 “儿臣给母妃请安!”进了屋子的季常明又一次行礼。 “今日不应该去你母后那里么?来我这里做甚?”丽妃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手懒散地撑着桌子。 “儿臣已经去过母后那边了,只是母后传话不用请安,孩儿想到许久不见母妃特意来看看,毕竟上了寿宴就和母妃说不了两句话了。”季常明开口解释。 对于上一次的不欢而散,两人皆没有再提,季常明也很少面对这个生母,矗立许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四周的气氛有点诡异。 季常明最终给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又亲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下肚季常明只觉得它好苦好苦! 眼角竟然也挂了泪,也不知道是茶苦还是她的人生苦,丽妃只听到她说:“母妃,孩儿当真要娶那位公主吗?” 丽妃见她如此叹了一口气:“常明,明知圣旨如此,为何不早早接受呢?” “孩儿只是不想将命交到他人手上!母妃的命也不该交到我这里来,如此看来我和母妃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在威胁本宫?”丽妃眼中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常明,想不通这人能说出这般话来。 “自然是不敢!” 丽妃冷眼过去,身子抖成筛子似的:“与其在这里求本宫,不如去求求你那神通广大的母后好了。” 丽妃处处提及皇后,让季常明生出一阵不解来。 为什么母妃要在这种时候提到皇后,还试图把皇后拉下水?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母妃……” “靖王没什么就先退下吧!” “母妃……”季常明又急急地喊了一声。 结果她还是被丽妃的贴身侍女给带了出去,决绝地让季常明感到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情况季常明只能前往大殿。 刚好晚宴也要开始了。 —— 季常明刚走到大殿前,身侧就围上来两名身姿魁梧的男子,不过这样貌嘛还是称得上俊朗。 “三皇弟!” “三皇兄!” 两人一左一右跟较劲似的齐齐开口。 夹在两人中间的季常明停下步子与两人相互恭维:“太子殿下,四皇弟。” “许久不见三皇弟,这脸色怎么如此之白?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太子面露担忧地望着季常明。 “太子殿下难道不知,三皇兄被许了亲事,定是想到美娇娘夜里高兴得睡不着。”四皇子捂嘴偷笑,偷笑的时候还用故意用言语来打趣季常明。 季常明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突发觉得好笑起来,这两人明明是水火不相容的主,可一到她这里来,两人就化干戈为玉帛。 就很奇怪。 “三皇兄,你说四弟我说得对不对!” “四皇弟又打趣你三皇兄我是不?”季常明佯装生气的样子。 太子拍着季常明的肩膀故作安慰道:“哈哈哈!三皇弟你别同这人较劲。” 他这一巴掌震得季常明连连咳嗽。 “太子殿下,你还是下手轻点得好,瞧瞧我这弱不禁风的三皇兄,哪里经得住你这般用力。” 季常明未曾压抑的咳嗽声,自然落在两位的耳朵里。 太子尴尬地抬起手,摸着自己的鼻尖,用余光小心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察觉后立马弯了弯腰,佝偻着身子,当真有种孱弱多病的感觉。 “三皇弟可还好?”太子担心这人真出了什么事,连忙问道。 “回太子殿下,臣弟无碍。”嘴上回着无碍,但说这话的时候季常明又咳嗽两声。 这一次她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只是没人知道原因罢了。 “王爷!”双儿看到她已经咳嗽到眼角带泪,默默地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季常明擦了擦。 “三皇兄你也太不注重自己的身子吧!”四皇子在旁边忍不住冷嘲热讽一番。 “让四皇弟看笑话了。”季常明直了直身子,嘴角挂着淡笑。 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哼!”四皇子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太子在一旁安慰季常明又给四皇子开脱:“常渊他就是孩子心性,三皇弟别和他一般见识。” “太子殿下户部尚书的张大人似乎在唤你。”季常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指着他的身后提醒道。 太子悠悠转身,抬眼望了过去果然他的岳丈在人群中朝他招了招手。 “那皇兄就先失陪了。” “太子殿下请便。”季常明笑着。 太子从季常明的人身前加快了脚步,跻身人群之中与人交谈起来。 双儿愤愤道:“王爷,你怎么能让他们欺负了去。” “一个是太子殿下一个是四皇子,都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你让本王如何?”季常明点了点双儿的眉心。 双儿努努嘴哑口无言。 —— 进了大殿季常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一会她的对侧也有人坐了下来。 寿宴还没开始。 闲来无事的季常明顶着一张煞白着脸,一直打量着她对侧位置的人。季常明清楚记得这人是她刚刚在凤仪宫遇见的那惊鸿一瞥。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的脸上始终戴着面纱,眉宇间总是都透着一股忧伤。 第10章 热闹 季常明招了招手唤来身后的双儿,朝着对侧的位置抬了抬下颚,面带疑惑地问:“那人是谁?” 双儿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对方的面容被面纱遮住很难看清她的样子,只是她身后侍女是她从未见过的。 “回王爷,奴婢也不知。”双儿嗓音淡淡摇了摇头。 说完又退至季常明的身后。 江清漓也察觉到一抹视线看了自己许久,这样的人在她眼里已经是非常失礼的存在。 她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过去。 心里一惊唇齿碰了碰:“是她!”皇宫大门前的交错,以及刚才凤仪宫的一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宋大人口中的三皇子,她未来的夫君。 梨落听见自家公主发出的那点细微的声音,贴身上前关心道:“怎么公主?” “没事!”江清漓很快便掩盖过去。 心里好奇的江清漓偷偷地用余光打量了季常明一眼,眉头便紧蹙起来,似乎与传闻中的人不太相符。 没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子是个病秧子啊!这细胳膊细腿能做什么?她甚至都怀疑这人能行人事么?? 季常明不知道对方心里是何种想法,她的视线已经从江清漓身上收了回来。 准确来说是江清漓开始打量她时,季常明就及时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不过季常明的心里还是好奇得紧,把大梁国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统统猜了一遍,唯独漏掉了那位大齐公主。 心里还暗想是不是她父皇的新宠妃。 不过是谁也和她季常明没有关系,小口吃着桌上的水果,目光落在大殿里的空椅上。 明晃晃的椅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 在季常明发愣之际,宋慕笙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季常明身边,用手肘碰了碰对方:“看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四周的大臣看见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那人不是新晋的(卫将军)吗?听说是陛下身边的新红人,此次前往大齐便是这位小将军去的。” “可‘他’好端端地怎么跟靖王殿下坐一块去了?” “看着模样两人似乎还挺熟?” “可惜这位卫将军站错了队,跟错了人,若是放在六年前,这靖王确实有过人之资,可你看看近六年来,靖王殿下哪一件事是身为皇子该做的?” “可惜了!可惜了!”众人纷纷摇头。 “听说这靖王殿下前两日还去了梨园听曲。” “那种不入流的地方?” “唉。” “这样也好,不务正事的王爷配上灭国的公主,我们也能少操一份心。” 那些官吏议论起来,没完没了的样子,季常明光是听着都觉得头疼。 太子和四皇子听到这样的言论,在各自的人群里笑出了出来,却没有开口阻止这场挖苦战。 “说完了吗?要不要再近一点,抵在本王的耳朵边说!!”季常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一抬手掀翻了自己桌上的吃食。 手肘撑着桌子,懒散地看着刚才议论她的人。 “三皇弟消消气,大臣们不过是说着玩的。”太子白了一眼他的岳丈。 什么场合,也跟着那群人起哄! 那些大臣被季常明这么一怼,一个个顿时安静下来。 “没想到太子殿下和稀泥的本事见长。”季常明不咸不淡的也怼了太子一句。 太子被季常明这么说也是一愣,手中的力道紧了紧,没想到这人会落了他的面子。 “太子殿下勿怪,靖王她就是受了气,心里不高兴,不是故意与太子殿下争论。”宋慕笙见气氛不对,连忙帮季常明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孤与靖王说话呢!!”太子憋了一肚子气找不到地方撒,宋慕笙就撞上来了。 “太子殿下教训的是,是臣逾矩。”宋慕笙连忙伏首认错。 季常明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然后盯着太子,转了转眼睛笑着出声:“太子殿下说的是,三皇弟记住了。” 季常明低眉顺气的样子彻底取悦了太子,转过身子的同时,朝四皇子得意地扬了扬头。 群臣里的四皇子也暗自攥紧了杯子,咬着牙隐忍着怒意,带着假笑的他不知道这时候他的笑有多难看吓人。 江清漓远远地看着这一场不痛不痒的闹剧,食指轻点在桌面上,眼神似有似无地打量过来。 季常明随即便露出一抹笑来。宴席还未开始季常明便已觉得无趣,寻了一个借口准备溜出大殿。 双儿见状连忙将人给拦住:“王爷你要去哪?这宴席快要开始了。” “这不是还没开始么,本王先出去看看。” “王爷!”双儿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季常明。 被小丫鬟这么一吼,季常明拎出自己身份来:“嘿,你这双儿!你是主子还是本王是?” “自然是王爷为主,双儿为仆!只是这宴席快要开始,陛下若是没看见王爷,准是要大发雷霆了,王爷也不想在这宴席上丢面不是。”双儿有理有据地同她分析。 理归理。 可季常明不是个恪守礼规之人,挣脱双儿的阻拦,一溜烟地跑了:“可本王现在闷得慌!” 提了一壶美酒过来的宋慕笙,低首时看着空荡荡的位置,扭头问双儿:“你家王爷呢?” 双儿指了指外面。 “嗐,真是个祸害,这时候能随便溜出去吗?”宋慕笙也是急得跺脚,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常明惹事。 转身去了她父亲身边说了两句话,然后也出了大殿。 江清漓将手里的最后一颗葡萄喂进嘴里,然后用丝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 她的动静不大,却引得大殿中的群臣纷纷侧头,就连太子也偏头问话他的老丈人:“岳丈,那名女子是谁?” 户部尚书张大人抬头看了过去,摸着自己的胡须:“恐怕是大齐的那位清漓公主。” “亡国公主?她进宫了?为何孤不知道?”太子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 他不在皇宫的这几日究竟都发生些什么事? “孤先过去看看。” 张大人眯了眯眼:“太子殿下可莫忘了时辰。” 这宴席可要开始了,届时若太子不在恐怕…… 注释:卫将军是官职,不是姓卫。 第11章 罗刹女 季常明出了大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抬头望望那一轮圆月,还不等她感慨一句,旁边就有人儿说话。 “靖王殿下真是雅致,好好的大殿不待,居然跑到这里来看月色。” 有遮掩物挡住了季常明的视线,她看过去的时候那处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音色让她很是熟悉。 这皇宫之中季常明还真不怕什么刺客,她只怕自己的小秘密被暴露,略微有点紧张的开口:“何人?” 孟秋从柱体后面走了出来,话里话外都有一种撒娇的意味:“才片刻不见,殿下就把臣女给忘了。” 季常明借着月光才把她的样貌看清,是之前与她同道的丞相之女,听闻她博览群书,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 可现在看上去她怎么觉得不像! “原来是孟小姐。”季常明的嗓音淡了下来。 孟秋佯装关切的说道:“殿下怎不在大殿中等候,这时候出来当心惹怒了陛下。” “本王闷的紧,出来走走。”季常明胡言乱语一番,想快点把这人给打发了。 “殿下还是随臣女进去吧!白日里见你气色不好,这里冷易着凉。”孟秋朝着季常明走去,嘴上说着关心的话。 手上的动作却略显突兀,季常明侧身躲过她伸过来的手。 “男女有别,本王自己待一会就是,孟姑娘请便。”季常明在月光下黑着脸,下达了逐客令。 孟秋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落空的手,可她现在也不能厚着脸皮在贴上去了。 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 “臣女告退。”孟秋也不敢在待下去,毕竟她不是什么皇子公主,宴席迟到可是大事。 孟秋浅浅地行了一礼才走了出去。 咬着嘴唇眼眶含着泪,委屈巴巴地擦了擦眼泪。或许是心情不佳,加上脚步匆匆,没发现迎面而来的人,她一头栽了进去。 “冲撞了郎君,还望郎君见谅。”孟秋抬头的瞬间便将脸侧至一边。 被撞的一踉跄的宋慕笙,是有苦说不出,她这会胸口疼还不能揉,龇牙的同时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孟秋见“他”真的无事,便提起自己的裙摆,匆匆往大殿的方向跑去。 宋慕笙意犹未尽地看着,舔了舔嘴唇,哪怕是惊鸿一瞥她也看清了女子的美貌,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沉溺其中的宋慕笙一拍脑袋,才想起正经事:“糟了!宴席快开始了!” 好在季常明没有想过真的藏起来,宋慕笙很快就在一僻静之地找到她,这家伙居然还闲情逸致的赏月。 她跟着坐了过去:“王爷当真是好兴致几。” 季常明偏头看着跟过来的尾巴:“你没事跑出来做什么?” 刚才就是因为这人的靠近,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这会居然又跑了出来。 “我说王爷,你这一直躲着也不是个事啊!听说今日大齐的那位公主殿下也会出现在宴席上,估计陛下要当众择婚期了。”宋慕笙摸着自己的下颚,有理有据的分析。 季常明一听这话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也顾不上什么伪装,整个人暴跳如雷:“谁要娶那个女罗刹,本王听说了,她在大齐境内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宋慕笙:…… 紧随而来的江清漓顿时停下脚步,将这一句女罗刹听得一清二楚,她能保证自己没有听错。 握成拳头的手紧了紧,她也没有继续过去的心思了,直接甩手原路返回。 “王爷,你是不是打听错了?”宋慕笙抓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可能!”季常明否认。 她手底下的人可都是些精兵悍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宋慕笙心里困惑,她护送回京的清漓公主明明不是这样的人啊! 从大殿追随而来的太子,正躲在暗处,观察着季常明和宋慕笙,季常明动了动腿,往后退了一步。 对宋慕笙做了一个口型。 “王爷,身子都虚弱成这样还是别乱跑的好。”宋慕笙故意大声的说道。 “多谢宋将军搭救。”季常明也跟着她的话来回答。 太子:?? 他才晚来一步,难不成这路上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怎么不见那位大齐公主? 四处找不到江清漓,他心里还记着岳丈的话,不能误了宴席的时辰,想到他此次出来也不是来看季常明的,便折身回去。 回去的路上太子碰见四皇子。 四皇子装作随意的往后看了看,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只能开口问好:“太子殿下。” “四皇弟不在殿内候着,出来做甚?” “常渊许久不见太子皇兄,想与殿下叙叙旧,便出来找找。”早就想好措辞的四皇子不急不忙地开口。 太子自然知道他在说假话,但还是恭维回去:“四皇弟有心了,不如宴席结束后,随我东宫一聚?” 四皇子面色僵硬又很快恢复原样,虚情假意的说:“甚好!甚好!” —— “王爷,太子殿下走了!”宋慕笙动了动耳朵,她一直有留意一旁的动静。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后,她才松开搀扶季常明的手,十分恭敬的开口:“王爷还是莫要任性的好。” 在这么胡闹下去,迟早要把自己的小命玩完。 季常明搓着自己的手指,连日来没想通父皇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现在她似乎想明白了。 “慕笙,我明明还有两月就能前往封地,你说这种节骨眼上父皇为什么要给我赐婚,还是已经亡国的大齐之女?” “王爷,圣意!臣不敢私自揣摩。”宋慕笙咬牙回答。 “本王也没指望你能回答。”季常明哂笑一声。 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将本王扶住了,我现在可是孱弱之人。” 宋慕笙翻了翻白眼,这顺杆爬的本领实在是厉害。 季常明终归是错过了宴席开始的时间,她的出现让大殿上的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物,去观察龙椅上的某人。 皇帝见到她时果然一震怒,将手中的酒杯都给扔了下去,砸在季常明的额角上:“混账东西,今日是你母后的寿宴,你也敢晚来?是不是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第12章 当众抗旨 被酒杯砸中的季常明,额角开始流出鲜艳的红色,落在她森白的脸上异常刺眼。 她身侧的宋慕笙早已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地上,不曾有一刻抬头。 龙颜大怒大臣们哪里还敢把酒言欢,一个个都垂下脑袋,只是那竖起的耳朵,足以说明这是他们所期待的。 “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受罚!”季常明撩起自己的蓝白袍子,一下跪在大殿之上,只是那过于惨白的脸,让皇帝生出一阵不忍来。 就连他身边的皇后也在案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说,去哪儿了!”景文皇帝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怒火,甚至抽出了手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震慑的力道让众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季常明却是不服输地直接对上皇帝的视线,最后咬着牙沉着气:“儿臣知错了!” “父皇,三皇弟不懂事,今日之过就算了吧!”一向仁慈的太子,顾不得太子妃的阻拦,连忙从自居的位置上起身,同季常明跪在一起。 “父皇,三皇兄想来是病了!如今撑着病体还要来为母后祝寿,其孝心可见!”四皇子也不甘示弱的站了出来。 一个个都看似为季常明说话,实则是为自己立身份。 季常明看着这一群踩着自己过错往上爬的人,不由压着嘴角冷笑。 “陛下,今儿是臣妾的寿诞就不要让臣子们看笑话了。”皇后这个时候也站出来说话。 “就依皇后所言!”景文皇帝大笑的同时一把搂住皇后。 落在群臣眼里就是帝后伉俪情深,唯有丽妃在自己位置上闷闷不乐,没完没了的喝着酒,没一会就脸颊泛红,似有醉意。 季常明抬手唤来双儿:“去知会一声丽妃娘娘的侍女。” 双儿开始不懂为什么直到抬头瞬间看见丽妃娘娘通红的脸。 步伐匆匆往从侧面绕到对面去,对丽妃娘娘身边的婢女说了两句,然后又退了回去。 酒过三巡,景文帝终于说到今日的主题了。 “今日本是皇后寿诞,不应该说这些,可朕思来想去,唯有今日适合。”景文帝说话的时候,看了看群臣的反应,然后接着道,“靖王年满双十还未娶正妻,朕已为他觅得良妻——大齐国的清漓公主。” 话落微顿,故意留下时间给诸位大臣反应,差不多之后又继续道:“朕深知诸位有疑虑,可朕想要两国百姓群臣和睦共处,不再起纷扰。” 大臣这才反应过来,大齐虽灭,可大齐的能臣早已被陛下收纳麾下。 若想共处,必须有所拿捏! 江清漓是大齐的仅存的血脉,只要这位主被拿捏,那些群臣也不敢轻举妄动。 “靖王!”景文帝喊了一声季常明的封号。 一直跪在大殿上的季常明回话道:“儿臣在!” “朕今日就当着诸位大臣的面,给靖王和清漓公主定下婚期,朕已经让钦天监算过了下月初八良辰吉日,婚期便择于此日。”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季常明居然公然抗旨,直接高呼:“儿臣不愿!” 打了陛下的脸,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会是谁也不敢坐着了,纷纷从自己的位置起身伏首,大气不敢喘。 景文帝虎躯一震,咆哮如雷:“放肆,季常明你是觉得朕不敢罚你么!” “儿臣只是说出心里话罢了,诸位皇子中除了儿臣,父皇还有许多儿子,德才兼备太子殿下,有勇有谋的四皇子,温顺乖巧的六皇子,以及不谙世事的十一弟,儿臣只是那最不起眼的一人,怎配得上才艺双绝的清漓公主。”季常明掷地有声,每一句话都让景文帝的脸黑了再黑。 “荒唐。”景文帝的脸隐忍到一阵白一阵黑,“朕说了!朕是为你觅的良妻,下月初八完婚,此事暂由礼部全权负责。” 放下狠话后,景文帝又偏头去安慰江清漓:“清漓公主放心,朕就算是用绑也会让她与你成亲。” 突然被点名的江清漓微微愣住,却在心里将这位大梁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皇子间的斗争非要把她也牵扯进来? 她本想坐山观虎斗,没想到这大梁皇帝应要她来当这山中虎! 在看看那些大齐的臣子,江清漓只能咬牙妥协淡淡道:“清漓谢过陛下!” 季常明错愕的看着那人,还未从面带轻纱的女子竟是清漓公主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在江清漓出声片后季常明在大殿上质问起来:“你怎么能同意呢?明明就不喜这大梁,为什么要同意这门亲事。” 她以为这江清漓会反对这门婚事,为什么会同意呢! 江清漓默默地偏过头,不去看季常明的面色!有些东西不是她们这种人能拒绝的。 “靖王殿下不胜酒力喝醉了,来人送靖王回府。” “儿臣没醉,儿臣求父皇收回成命。”季常明跪在大殿上苦苦哀求,浓浓地鼻音让人心疼。 可景文帝不理会她的说辞,让人将她强行带走。 一场闹剧草草了事,景文帝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早早离了席。 微醉的丽妃在季常明抗旨那一刻就醒酒了,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这个女儿,她的确很不了解。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习惯这儿的生活。 禁军带走季常明,她也跟着离席。 丽妃出了大殿叫住那位禁军:“魏统领留步。” 禁军魏统领回头,拱了拱手:“丽妃娘娘!” “本宫有事跟靖王说,还请通融下。”丽妃翘着兰花指。 魏统领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后退几步让开了身子:“娘娘随意。” 丽妃可是靖王殿下的生母,更何况他也没权力将人给拦下。 季常明垂头丧气的看着眼前的人,兴致缺缺地喊了句:“母妃。” “啪!” 魏统领正东张西望时,一记响亮地耳光惊到了他,猝不及防地看了过去,靖王已经偏着半边脑袋,眉眼紧蹙。 丽妃猩红的眸子,声音颤抖向季常明发出质问声:“靖王殿下是要本宫死是吗?” 季常明咬着牙齿,纵使有万般委屈她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孩儿不曾想过。” “本宫希望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说完丽妃便从季常明的身边走过。 魏统领见丽妃走远,便又靠了上来,余光打量着季常明…… 第13章 面粉抹在脸上 魏统领见季常明迟迟未动,一想到刚才遭受了那般伤害,他也不忍催促,呆呆地立在一旁。 “王爷,该走了!”双儿见状,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她担心季常明的窘迫被他人看见。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季常明倒吸一口气。 后一步出来的江清漓也看见了那一幕,心里闪过许多问题,还没等她想明白,梨落就在一旁说道:“公主殿下该走了。” 是了,站在这大殿的必经之路上实在是不妥,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向另一侧的小道走去。 “刚刚是丽妃娘娘打了靖王殿下。”没走多远,梨落便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说了出来,似乎有意和江清漓八卦。 “不言他人是非,更何况她还是大梁的皇子。”江清漓颦眉,对梨落的逾矩感到不愉快。 梨落微顿身子颔首而立:“公主教训的是。” 主仆二人回到自己暂住的寝宫,江清漓思来想去后,对着梨落吩咐道:“去探一探靖王的事情,切记不要太明显。” “奴婢明白!” —— 皇后宁清欢看着不欢而散的宴席,微微叹了一口气,在丽妃走出大殿后,她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先皇帝一步离开自己的席位。 本想将那闹性子的人给拉回来,谁料那人竟是去追季常明了,她都不用想某人肯定是生气了。 这会应该是去找季常明发泄了。 受了一肚子气的景文帝,也跟着出来,看着对方步伐匆匆,他纠结许久,在宁清欢即将拐弯时,他出声将人叫住:“皇后。” 似有预料的皇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臣妾参见陛下。” 看着疏离的皇后,景文帝眼神晦暗,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说道:“你我夫妻一场,皇后不必多礼。” “陛下唤臣妾可是有事?” “今日之事是朕做得有些过了,让皇后的寿诞演变成这样,实在是常明太气人了。” “陛下执意赐婚,又关靖王什么事!”皇后免不了为季常明说了两句在理的话。 她刚才在大殿上不能忤逆陛下的话,她此刻还不能发泄一下吗! “可她公然抗旨拂了朕的面子,清漓那孩子你不也瞧过了吗?怎么到头来竟成了朕一人之错。”景文帝不免有些委屈。 他现在还要仰仗皇后背后的势力,自然不能和皇后闹得太僵,该服软就得服软。 毕竟之前已经毁了皇后寿诞。 皇后抿着唇:“那只是陛下的一意孤行。” 皇帝一下又变得严肃起来:“可那也是身为皇子的宿命。” 皇后想说靖王是个女儿身,可是女儿身就能选择嫁给谁的命运吗?恐怕只会比现在这个情况更糟糕。 她的不反驳落在景文帝的眼里就是妥协和认同了,他想要过去再说些什么。皇后很不给面子地避开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气得景文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安公公!” “奴才在。” “传话淑兰殿,今夜淑妃侍寝。” 淑妃是太子生母也是景文帝最宠爱的妃子。 —— 季常明前脚回到府中,后脚宋慕笙就跟了过来,她才挨了一记耳光,指不定脸上还有掌纹,让双儿去将人给打发了。 谁料宋慕笙直接挤身进来了,双儿眼看拦不住直接伸手将人给拽住:“宋大人,我家王爷已经歇息了,还请回。” “我才见她进府,你说她歇息了,诓骗谁呢!” “宋大人……” 宋慕笙看着拉住自己的双儿,一阵烦躁:“你起开,我不打女人。” “宋大人要不你明日再来?” “我这是有要事相商,我可是顶着那么多双眼睛进来。”宋慕笙有些急了。 季常明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相互扒拉的两人:“双儿,放开吧!” 双儿几乎是‘咻’地一声松开了手,突然失去力道的宋慕笙,差点没一个前倾摔倒在地。 双儿弯腰喊道:“王爷。” 季常明抬了抬手让双儿退下,然后扭头对宋慕笙问道:“什么事?” 宋慕笙还没从季常明这突然转变的脸色中回过神来,就从怀里掏出一纸书信递给季常明。 季常明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单手接了过来,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一字不落地看完。 眉头皱成一条直线:“本王知道了。” “王爷这脸怎么回事?”宋慕笙恭敬地站了一会,无意之中瞥见季常明的脸过于白皙。 近距离看可以说白得吓人。 在季常明还没反应过来时,宋慕笙已经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一下,然后大惊道:“王爷,你这脸上怎么还沾了面粉?” 在宋慕笙伸手过来摸了一爪子后,她慌乱道:“大胆!” 宋慕笙:?? 还想说什么时,宋慕笙看见面粉下的脸挂着几条红痕,她心中一惊,知道季常明为什么如此反常了。 “时候也不早了,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宋慕笙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随便扯了一个借口准备开溜。 出了靖王府,宋慕笙用自己的左手敲打自己的右手:你说你没事手欠什么!差点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 宋慕笙离开许久,季常明还拿着那封书信发呆,久到腿脚发麻,她才动了动身子,钻进屋里。 站在火烛前,将书信放在火焰上,直至它化为灰烬。 火光照得季常明面色威严眼神狠戾,和之前在大殿上的人形成了对比。 没一会双儿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见自家王爷对着烛火发呆,当下水盆,带着心里那点疑惑走了过去。 拍着季常明的肩,待对方转过头来时,她直接给吓得瘫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闭着眼睛大呼小叫起来:“啊!鬼啊!” 季常明只感觉自己的耳膜受到了冲击,她捂住自己的耳朵,瞪着双儿凶巴巴地喊吼了一句:“闭嘴!” 双儿立马收声,小心翼翼地伸手摸着季常明的肌肤。 指尖刚感受到热意,季常明的话也接着来:“本王还没死呢!” 被戳破心事的双儿左右望了望,伸手在她脸上薅了一把,有些无语地盯着季常明,颇为无语道:“王爷没事把面粉抹在脸上做甚,刚才可把奴婢给吓坏了。” 第14章 你的孟来了 季常明伸出双手抹了抹自己的脸颊,再次摊开时指腹上都是些面粉灰,她用力搓了搓。 将指腹上的面粉擦掉。 “宋慕笙来了,本王总不能顶着五指印的脸出去。”季常明闭着眼睛解释道。 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也知道宋慕笙既然来了王府断然不可能骤然离去。 必须要见到自己才能将她打发了,季常明也是被逼无奈,一头扎进了厨房,将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面粉在哪儿,慌乱地抹在自己脸上。 才有此刻她的脸过于粉白。 “那王爷也不能抹面粉啊!”双儿扶额很是无语。 她家王爷也太鲁莽了吧。 “快点给本王弄干净,怪难受的。”季常明动了动脖子,这脸上的面粉让她有些不舒服。 双儿取来一根干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季常明把那些面粉擦掉,才擦了一半这人又开始动脖子,让她有点无从下手:“王爷,你不要乱动。” 季常明撑开双手如实道:“仰得太久,本王有点不舒服!” “谁让王爷您抹那么多面粉,这会王爷还是忍着点吧!”双儿压下嘴角。 季常明阖着眼自言自语道:“母妃这一巴掌还真是狠啊!” 从季常明的谓叹里能听出她此刻的难受。 双儿就事论事道:“谁让王爷你当众抗旨,将丽妃娘娘推至风浪尖上。” “本王将母妃推至风浪尖?”季常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说出来的话,她一把推开双儿从凳子上起身,瞪大眼睛怒意使然,“本王的母妃要将本王推到刀尖上,本王还不能抗旨了?” “可这也怪不得丽妃娘娘不是!”双儿的手愣在空中,偷摸打量着季常明,说话也是小心翼翼地。 “你是本王的人还是他人的卧底?次次都要来回呛本王吗!”季常明瞪着这位不懂事的丫鬟。 之前提到江清漓时,也是说尽他人的好话。 “王爷,奴婢是帮理不帮亲,娶妻一事不还是陛下说了算么,你把矛头指向丽妃娘娘无非是觉得她没有向陛下求情,可丽妃娘娘当真没有吗?”双儿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近日她看着王爷深陷这种矛盾中,逐渐偏离了她的本心,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丽妃的身上,忘了陛下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季常明眨了眨眼睛:……她怎么觉得双儿说得对?今儿是开窍了?? 不好拂了自己的面子,季常明摸着自己的鼻尖嘴硬道:“那母妃也应该同我说实话而不是打哑谜。” 双儿算是明白了她左右是说不过季常明,索性也就不说了,专注于自己的手上事物。 “还请王爷闭眼。”双儿拧干帕子语气干巴巴,脸蛋鼓成包子面上都写着不开心。 季常明光是瞧着都忍不住笑了笑。 “行了,还给本王使上脸色了。” 双儿阴阳怪气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奴婢不敢。” “脸都鼓成包子了,你还不敢?”季常明扯着她的脸蛋笑开了怀。 “王爷已经净好面了,可以歇息了。” 说完双儿便端着已经脏了的水出了房间,又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准备给季常明的脸做个热敷,不然明日怕是无法见人了。 双儿再次进去的时候,烛台还没灭掉季常明已经和衣躺在了床上,姿势豪迈甚至还将被褥踢翻在一侧。 双儿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将熟鸡蛋剥了壳,缓缓地放在季常明的脸上。 “咝!”滚烫的热度挨到脸颊,睡梦中的季常明也在潜意识中发出抽气声。 好看的睫毛动了动似有要醒来的意思,双儿连忙在一旁发出轻微的声音来:“王爷,在给你敷脸呢!” 也不知道季常明是不是真的把这句话给听了进去,整个人的姿势都发生了改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双儿又被她这幼稚的做法给逗笑。 —— 第二日起来,季常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隐约还带有一点痛感,下床摸索到铜镜前。 将自己的半张脸怼在铜镜前,她仔细瞧了瞧,上面的红痕触目惊心,她忍不住地想用手指去描绘。 双儿估摸着时辰,推门进去的时候一边习惯性地开口叫人:“王爷,该整理仪容了!” 半天没有回答的声音,她抬头望了过去,好家伙床榻上空无一人! 就在她急得打转时,余光看见侧边坐着一个人影,披头散发有点吓人。 这要不是青天白日,双儿估计又要尖叫出声了。 见自己王爷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双儿带着叹息声走过去,站在季常明的背后,熟练地拿起木梳,为季常明打理那乌黑的青丝。 等到梳直之后又将它盘了起来,最后戴上发冠,从中穿过一把玉簪子。 短短的片刻,双儿就让一个颓废之人变得光彩照人。 不得不说双儿的手还是很灵巧的。 “谁让你把本王打扮得这么好看?”季常明板着脸故意挑刺。 双儿撇着嘴角:“王爷一向不是如此么?” 季常明还想嘴硬两句:“本王什么时候……”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就停了下来。 双儿深知自己不应该再追问下去,可这张破嘴下意识地接过话:“王爷要说什么?” “没什么事,伺候本王梳洗吧!” “是,王爷!” 昨天夜里季常明脸上的面粉已经处理干净,早上的这一遍梳洗也就没有那么多麻烦。 简简单单地让季常明洗了洗脸,刷过牙齿之后,季常明才往自己府中的前院去。 一人在季常明的耳边低声道:“王爷!孟家小姐来了!” “孟小姐?孟秋?”季常明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的脑子已经给出了答案,叹息不止,“她来这儿做什么?” “奴婢问过孟小姐,但孟小姐似乎不太愿意说,但她指名要见王爷您!” “见本王??”季常明的头顶闪过无数问号。 据她自己了解,她和这位孟小姐也没有太熟悉吧,但孟秋出现在靖王府,怎么想都觉得诡异,不简单!” “是,这是温小姐亲口说的。” 双儿只觉得那位才女的口气可真不小,就连季常明自己也不知道这位孟小姐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15章 王爷也爱美 不过丞相之女特意拜访,她也不能把人拦在府外不是,让双儿将她请了进来。 季常明在厅房设了座,孟秋一进来就看见她闲坐在那儿,她走上前去拂身:“臣女见过靖王殿下。” “不知孟小姐来我府上所为何事?”季常明悠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孟秋顾不了那么多直言道:“靖王是不想娶那位公主殿下?” “嗯?”季常明闷哼一声,“孟小姐想说什么?” “臣女想说我有法子!”孟秋目光笃定。 “哦?”季常明打起一分精神,眼神里流露出玩味来,“说!” “私奔!”孟秋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和谁?孟小姐你么?”季常明勾着嘴角轻笑,“本王的正妻只能是父皇亲定的,而孟小姐只能为妾。” 孟秋的手敲击在桌面:“不,如果我说让殿下大肆宣传自己有断袖之癖。” 季常明:……呸!坏东西你是卧底吧!来坏我名声的,什么断袖,龙阳之癖!你就是不想让本王好过。 面色难看的季常明嘴角抽抽:“孟小姐的方法果真让人难以预料,不过本王想知道孟小姐这么做的意义在哪?” “孟秋心仪殿下许久,但愿能救殿下于水火之中,若殿下躲过此次,孟秋想让殿下娶臣女。”孟秋目光炯炯,将自己心里最为阴暗的想法说了出来。 季常明眯了眯眼睛,这人果然还打的是这主意。 不过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本事能吸引到这位京都才女!还心悦自己许久,就是打死她季常明,她也不信这话。 “孟小姐让我自毁名声娶你?”季常明地语气一重,眼神带着寒光。 “只有这样殿下才能不娶那位公主,远离京城这个是非地。” 季常明抿着嘴唇久久没有回话,看上去就像在认真思考一样,最后手一抬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就被上门的人打断了。 “王爷,宫中来人说皇后娘娘设宴请你一叙!” 季常明的眉头一凝,整张脸都挂着被打断的烦躁,孟秋坐在那儿还用期待的眼神等着她的下文。 “孟小姐请回,本王要进宫了。” “王爷还没回答臣女的话。”孟秋迫切地起身追问。 “本王很想说,有一人很适合孟小姐。” 季常明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不会被孟秋的这种白痴话给欺骗,不过有一点对方说到点子上了,她想离开京城这个地方。 丢下一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然后直着身板朝外面走去,王府的马车早已准备多时。 到了皇宫一切检查如常,确定季常明没有带什么利器后,才将人给放了进去。 季常明看着来回不断巡视的禁军心里疑惑得紧,将目光移到禁军统领的身上:“魏统领,今日怎么这么多守卫?皇宫是出什么事了?” “昨夜有人行刺陛下。” 遇刺?季常明只觉得自己听得不是很真切,身边有着众多高手保护的陛下会遇刺?说出去谁信? 季常明心里带着怀疑前往了皇后的住处,她抵达的时候刚好碰上同为赴宴的江清漓,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撅着嘴。 江清漓看见后嘴角抽动,这就是大梁的皇子?幼稚成这样? 不过江清漓观察到她的脸色似乎要比昨日好上许多,脸上也一尘不染,干净到连胡茬都没有,可她明明记得昨夜就有的啊? 不知不觉中她观察出了神,落在季常明的眼里就是这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上嘴唇,白嫩嫩光秃秃的,心里一惊:糟糕她忘记贴胡子了。 “没想到靖王殿下也是个爱美之人。”江清漓不动声色地嘲讽道。 季常明对这话很是不爱听,皱了一下眉没有搭理她。 “二位说什么呢?什么爱美?”太子殿下从她们的背后钻了出来,只听见后面几个字。 “太子殿下也不等等臣弟。”四皇子紧跟其后,走到太子的身边抱怨一通。 “太子殿下,四皇弟!”季常明垂着眸子拱了拱手。 “三皇兄,清漓公主。”四皇子也随着抬手。 “刚刚听见清漓公主说什么爱美?不如细说一番让孤也听听?”太子还惦记着刚才事情。 他刚从皇上寝宫那儿过来,脸上的喜悦是怎么也遮不住。 “清漓刚才说靖王殿下是个爱美之人,一日的功夫就把自己的胡茬打理得干干净净。” 江清漓一开始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两位皇子的脸上没有胡须这事,等到她说完之后,两位皇子的脸色微变,才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 “清漓公主,或许不知我大梁的礼仪,这胡茬也不是一定要留,只是靖王看起来柔弱,又过于阴柔,才会有时留着胡茬。”太子尴尬地笑了笑,顺便还帮季常明解围。 江清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是清漓误会了,还请靖王勿怪!” “本王怎会怪罪公主殿下。”季常明咬着牙齿阴阳怪气地回怼过去。 “如此甚好,你们二人日后可是要结为夫妻的人,可不能生什么嫌隙。”太子又跟着插话当起了好人来。 季常明在心里冷哼一声,还嫌隙!太子殿下你的心中恐怕不是祈祷我俩打起来吧! “太子殿下,臣弟见你满面红光可是有什么喜事?”四皇子可不在乎季常明的事情,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太子的身上。 自见面而来,这人一直都是含笑春风的模样,与他以往的风格不一样。 太子一怔不打算隐瞒,贴近四皇子的耳边,手掌落在四皇子的肩头:“父皇令孤监国。” 四皇子瞬间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 两人虽然凑得近,但太子的话也落在了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耳朵里,其中就不知道有没有太子故意的意思了。 季常明在心里画下一个巨大的问号,越来越怀疑父皇遇刺的真假了。 前脚遇刺后脚就让太子监国,实在是蹊跷。 “依孤所言,还是早些进去的好,莫要让母后久等。” 几人纷纷都不应答太子的话,默契十足地纷纷弯腰让开一条道来。 太子见状勾起嘴角满意地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昂首挺胸大大方方地从众人身前走过。 第16章 你就是三皇嫂? 今日父皇令他监国足以证明他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什么靖王,什么战无不胜的四皇子,日后见了他,统统都要弯腰曲背。 走进皇后的院子时,太子便看见宁清欢正被溪浣揉着脑袋,他随即放轻脚步,朝溪浣做了一个噤声免礼的动作。 等了好一会,溪浣手了手恭敬地退至一边。 “儿臣季常青给母后请安。”太子见宁清欢有了睁眼的趋势,连忙弯腰轻声道。 皇后提起眼皮看了一眼这人,抬手让他起来:“今日素雅没和你一起来。” 皇后口中的素雅是太子的正妻,也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 “听闻张家的老夫人病了,太子妃今儿回了娘家。” “过来陪母后走走。”宁皇后一边对太子说道一边站起身来。 太子刚扶上宁皇后的手肘,身后就有人来传话:“皇后娘娘,靖王殿下、四皇子以及清漓公主到了。” 宁皇后顿住步子,安抚性地拍了拍太子的手臂:“传他们进来。” “说起来儿臣刚进来时碰见了常明和清漓公主,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别说这两人还真是般配!”太子一边笑着一边打趣。 “还有这事?”宁皇后也不扫兴配合太子瞪大了眼睛。 季常明和四皇子齐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清漓拜见皇后娘娘。” “你们若是再不来,本宫当真以为你们在这皇宫里迷了路。”宁皇后压下眸子,扫了几人一眼。 “是儿臣懈怠了,还请母后责罚。” “溪浣,去五公主和十一那儿催催,说他们的皇兄们已经进宫了。”宁皇后唤来她的贴身侍女,让她去传话。 之后又对着几人说道:“昨日本宫寿宴不欢而散,今日本宫招你们来是打算小聚一场,算是家宴。” “儿臣恭祝母后生辰快乐,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有心了。”宁皇后将四皇子叫到身边,然后又对季常明说道,“常明你陪着清漓公主去御花园走走。” 季常明看了一眼她这母后,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江清漓,最后一咬牙:“儿臣遵旨。” “清漓公主请吧!” 江清漓眼波微动,压住蠢蠢欲动的嘴角:“有劳靖王殿下带路。” 季常明:知道麻烦还同意下来! 哪怕有万般不情愿季常明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江清漓就一步一步地跟在她的身后,也不主动问话。 季常明只能硬着头皮走在前方,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又松开,然后又握成拳头,来来回回许多遍。 最后好似下了某种决心,心一横说出了她考量许久的话:“本王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江清漓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挺拔的背影,只是她的话让人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 她压着嘴角好似刚才的话没有带给她多大的影响,甚至还同季常明议论:“那靖王殿下想娶谁?昨日的那位姑娘?” 季常明压根就没记起什么昨日的姑娘,反正江清漓说什么她认同下来就是:“对!” “可惜了,那位姑娘只能成为王爷的妾室。”江清漓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特意地拱火。 “就算是如此本王也不会娶你。” “靖王殿下是在开什么玩笑,痴人说梦也要有个度才是,你不想娶本公主理应去同你的父皇说,而是不在这里同公主较量。” “本王只是通知你……”季常明咬着牙齿狠狠道。 “拭目以待!”江清漓也不服输,摊开手与她硬碰硬,“靖王无心观赏不如回去的好。” 季常明梗着脖子逞强:“本王正有此意。”说完她就调转了方向准备回皇后那儿。 江清漓主动让开半边道,让季常明先走,自己在后面随意地摘了一枝花放在掌心处。 回到凤仪宫时,太子他们已经陪着宁皇后坐在那儿聊起了天,身边还有两位江清漓不认识的主。 众人看见她们回来,随即停下说笑声。 “臣妹见过靖王殿下。” “三皇……”姐字还没念出来,十一就被季常明一瞪眼,地方赶紧收回了话,甚至还拐了个弯,“见过靖王殿下。” “什么靖王,她是你们的‘皇兄’。”皇后听着他们这疏离的称呼,当即不乐意了。 十一皇子撇了撇嘴:什么皇兄明明是皇姐。 “三皇兄。”五公主和十一纷纷改口。 “五皇妹,十一弟。”季常明跻身进去。 “这位便是未来的王妃嫂子吧!”十一的眼睛瞟到江清漓的身上,然后小跑过去将她拉到季常明的身边坐下,看见她手里花,一时嘴快问了出来,“三皇嫂,这是我三皇兄送你的吗?” 季常明扭头看她,这人什么时候摘的花?还有十一也是,干嘛这种时候提到自己? 江清漓微微勾了勾嘴角,眉眼弯弯望向季常明,一边把玩手中的花一边缓启薄唇悠哉道:“这花是靖王殿下送的吗?” 季常明:…… 季常明还没回话,季常禄又主动同江清漓介绍自己:“嫂子我是十一,季常禄。” “十一!”看见季常禄的主动,季常明很快便黑了脸流露出不高兴来,压着嗓音喊了一声季常禄。 太子和四皇子纷纷对视一眼,捂着嘴偷笑。 十一皇子不过十二三岁,许多事情都还不懂,比如此刻众位皇兄的笑声,他也只是尴尬地挠了挠头。 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季常明,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三皇兄,常禄可是说错了话?”季常禄提着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怕季常明对他点头。 “禄儿。”宁皇后看不下去了出声帮忙解围。 “儿臣在。” “清漓公主还未同你皇兄成亲,你先唤她清漓公主就是。” “可三皇兄与清漓公主成亲不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么?”季常禄天真地追问了一句。 季常明的眸子暗淡下来,把手握成拳头状:原来连小孩子都知道她和江清漓的婚事是铁板上的事情,她怎么还要挣扎,学不会妥协呢? “话虽如此,但没有成亲终归是不好!” “儿臣明白了。” 时辰看着也不早了皇后也让这些皇子们离去。 众人离去时,只有季常明的方向是往右边,而其他几人是向左边走! 第17章 我三哥很好的 看着季常明渐行渐远的身姿,江清漓心里疑惑歪着头眼睛里流露出不解来。 十一见状停下脚步,对比于江清漓他矮了一个头,此刻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目光沉沉背着手十分老成的与江清漓解释:“三皇兄十四岁便被封了靖王,府邸已经牵出了皇宫,而我其他的几位兄长还是皇子。” 江清漓一下从十一落寞的话里反应过来,一旦封王赐府邸,多半是没了夺嫡的可能。 靖王是被大梁皇帝抛弃的人,正如她这亡国人的命运一样,她们不受待见。 现在的她也终于明白大梁皇帝为什么要把自己赐婚给靖王了。 就算她成了大梁的王妃,也不会有任何复国的希望,就连她的夫婿也只能是他人口中的靖王。 被人皇室抛弃的人。 或许和这人成亲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就不信这人对那个位置没有邪念! “三皇嫂,我三皇兄人可是很好的,而且还会做许多美食,你嫁给她不会吃亏的!”十一季常禄摇头晃脑地看着江清漓,掰了掰手指细数着季常明的好! 完全忘记了他这三皇兄是个女人了。 “十一殿下似乎很了解靖王?”江清漓歪着头,故意向他打听季常明的事。 “那是自然。”季常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走在皇城中的季常明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说她的话。 要是让她知道,她最疼爱的十一弟居然在和江清漓议论自己,还将一些糗事说给对方听。 她就恨不得立马折身回去,揪住季常禄的耳朵给这人一个教训。 “那常禄可否同我细细说来。”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跟着三皇嫂回寝宫,将我那三皇兄的事情一一说给三皇嫂听。”季常禄当真是没有什么心计,江清漓说什么他也就往里钻。 一口一个三皇嫂,江清漓想着要套他的话也不纠正他,让季常禄一人乐得自在。 江清漓带着季常禄回到自己的寝宫,梨落就出来迎接她,喊了一声:“公主。”眼神扫到她的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人儿! 梨落:??这是上哪儿捡的? “这是大梁十一皇子。”江清漓出言提醒她。 “拜见十一殿下。” “姐姐免礼!”季常禄将人给扶起。 江清漓又吩咐下去:“去备一些糕点茶水来。” “是!”梨落恭恭敬敬地起身,转身去了偏房。 “十一殿下,随我来。”江清漓走在前面带路。 季常禄见她一直殿下,殿下的称呼甚是拗口,皱着眉要求道:“三皇嫂唤我常禄便是。” “那就劳烦常禄了。”两人在凉亭中坐下,江清漓对着他笑了笑。 被一个人大美人展露笑颜,季常禄当时就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小眼神看向四周。 江清漓见状捂着嘴唇偷笑起来。 “常禄这是害羞了?”江清漓遮住的唇部揶揄道。 “怎会!”季常禄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矢口否认道。 梨落手里端着一些果食走来:“公主,十一殿下请用。” 梨落还想在旁边伺候江清漓,结果被对方抬手拒绝了。 凉亭之中很快就又只剩下两人了,季常禄清了清嗓子,与江清漓说起了季常明的趣事,以及早前的才华。 江清漓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在即将作为储君培养时,竟然开始走偏路。 就连皇帝也不能让她回头,这靖王殿下究竟是遇上了什么事,才会放弃储君之位?除非…… “不过我三皇兄向来不喜朝堂之争,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三皇嫂以后肯定也能爱上这种生活。”季常禄捻起一块糕点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一番,自以为是的开口。 江清漓:……让我放弃复国,小屁孩你想什么呢! 不过江清漓也没完全相信季常禄的话,毕竟生在皇家的人怎么可能不带脑子! 倒是这位靖王殿下真的引起她的注意,不想娶她?若真是为了那名女子就还真是个痴情种子。 “三皇嫂,你在想什么呢?”季常禄见她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歪着头问她。 “一些往事罢了。”江清漓眼睛里露出一丝落寞,但很快又被掩盖住。 季常禄知道她的国家被他们大梁所灭,如今又要嫁给自己灭国的仇人,任谁心里都会不好受吧。 季常禄生硬的安慰她:“三皇嫂莫恼,我三皇兄是个很好的人。” 江清漓见这小家伙是真心待她,很快又挤出一抹笑来。 瞧着眼下气氛不对,季常禄起身作揖拜别:“三皇嫂,今日时辰不早了,常禄得回寝宫学习了。” “十一殿下请慢走!”江清漓跟着起身送别。 —— 季常明从皇宫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暗,双儿跟在她的身后,一直沉默不语,要不是她突然停下来,双儿撞上她的背脊,她还没想起来。 “今日是不是没去母妃那儿?” “丽妃娘娘说,今日不用去请安!” 季常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正好她才与母妃闹了矛盾,再见面也是徒添烦恼。 两人回到王府,季常明褪去蟒袍递给一旁的双儿,没了束缚的她好一阵轻松,在房间里打了几个转,最后撇了撇去到了书房。 书房一般是季常明的禁地,很少允许别人进去,但凡事皆有个例外比如卫将军宋慕笙,她能肆意的进入王府的书房。 季常明看着书中的内容正出神,脑子不受控制的想起昨夜宋慕笙带来的纸条内容,眼神逐渐深了起来。 将书放在一旁,她起身在书房里一边思考一边绕着圈子。 一连几天她都没有想明白,但皇帝的旨意先来了,有意让她长住京城,且给了她一点小权力,类似于暗探一职,让她在今日傍晚时进宫。 季常明竟有些猜不透她这位父皇的心思。双儿已经去为她准备要面圣的朝服,季常明这一次把自己打扮的气势十足,换上朝服一个人就出门去了。 去往御书房的时候,她见宫殿已经开始点灯,站在御书房前她吸了一口气,对着门口恭候已久的内侍说道:“安内侍,还请传话。” 第18章 夜入宫门 安内侍没有进去请奏陛下,而是主动弯了身子:“靖王殿下请,陛下之前已经说过了,殿下来了进去就是。” 季常明迈开步子从安内侍的人身边走过,进入御书房后,她就看见遇刺的陛下这会正坐在龙椅上,提着笔在奏折上书写着什么。 “儿臣给父皇请安。”季常明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靖王来了?”景文帝停下手中笔缓缓将其放下,挽了挽自己的衣袖走下台阶。 “父皇唤儿臣来可是有事?” “这是暗探密令,朕想让你调查一件事。”景文帝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块令牌扔给季常明,“此事不准拒绝!” 季常明双手接过令牌仔细看了一会,然后收了起来:“不知父皇要儿臣做什么事?” “朕遇刺究竟是何人所为!以及清漓公主有没有复国之意,淮王旧部何在!太子是否有监国之资!老四是否有谋逆之心。”景文帝背着双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景文帝口中的淮王是季常明的皇叔,早年被景文帝铲除,可他的旧部却消失得无影踪。 季常明心里清楚景文帝提出的事情不算太难,同时也明白这挑子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身上才是。 后面的两句话相当于在问季常明谁有储君之色,很显然父皇对这两位皇子不满意。 可偏偏陛下就选了她去办这件事,这是为什么?季常明在心里犯疑惑。 “父皇身边高手如云怎么会遇刺?” “所以朕让你去调查。” 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问了出来:“父皇为什么不找四皇弟?” 如今朝堂之上只有两党,一方是德才兼备的太子,一方是勇冠三军的四皇子,现在太子监国,陛下应该给四皇子一些甜头才是。 “你只管将你的事情办妥当,其余的事情就不用你多问了。”景文帝的头微微抬起望向屋顶,对于季常明的逾矩感到非常生气。 “孩儿明白了。” “记得下月初八是你的婚事,你就算是死江清漓也要入你靖王的门,这事你早做安排。”景文帝又提起了季常明的婚事,而且还用特别严肃的眼神看着他,“听说,朝堂上有人贪墨官饷,这事你也严查去。” “贪墨官饷?这事不应该是四皇弟负责的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老四负责的就是军资这一块吧!铁面无私的人会允许有人贪墨军部的银子? “老三,朕是让你办事,不是让你来质问朕。”景文帝铁青着一张脸。 季常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双手交叠弯腰低首:“儿臣鲁莽还请父皇恕罪!” “朕的儿子不能是泛泛之辈,让你悠闲这么多年足够了!”景文帝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季常明怔在了原地,想不明白景文帝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办完这些事,娶了清漓公主,朕就允许你前往封地。” 季常明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头,眼里尽是不甘二字,原来父皇知道她想要什么,却又用这些事情来吊着她。 —— 季常明深夜入宫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宫中内外,就连江清漓也听见一些皮毛,正在翻书的手当场顿住。 看着自己一侧给自己讲述宫中消息的梨落不由轻笑:“哦?还有这事!” “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江清漓第一时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受宠的靖王,深夜入宫的消息不胫而走,你猜猜谁是幕后推手?” “是大梁皇帝?”梨落抬起头捂着张大的嘴巴。 “还不算太笨,所以咱们现在坐山观虎斗,当作毫不知情。” 江清漓合上书籍从自己的位置起身。 可这些内容传在太子和四皇子耳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太子当即坐不住掀翻了桌子,一身怒火未消他坐在凳子上:“靖王当真入宫了?” 跪在太子腿边的传话人,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回殿下当真,安内侍说了靖王入宫面见陛下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之久。” “他们说了什么?”太子急忙追问。 “小……小的也不知道,陛下和靖王是私谈。” 太子转着眼眸,眼里的狠茬让人胆战,嘴里紧接着蹦出一句淬了毒的话:“老不死的东西,都遇刺了还学不会乖巧!” “殿下,慎言!陛下已经让你监国,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就算靖王有天大的本事,能翻出什么水花来?别忘了自那件事以来,靖王就和陛下不对付了,他们能说什么,以臣妾看,陛下召靖王入宫定是训谏。”在里屋听见对话的太子妃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有理!”太子的脸色急转多云。 “殿下若是实在担心,不如寻个日子去探探靖王的虚实就好。” “可孤与她没有什么相见的借口。”太子脸上涌现一片愁绪来。 “宫中的那位不是现成的吗?”太子妃勾起一抹笑来。 “你是说十一?”太子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十一向来与靖王交好,还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找他的确是不错的方法。 …… 同样感到大怒的还有四皇子,其疯狂程度比太子还要过分:“父皇他当真让靖王进宫去了?” “是!” 站在一旁的军师按住想要咆哮的四皇子,及时出声:“靖王出来的时候,表情如何?” “与平常无异!” “无异?”军师喃喃自语着。 “军师,其中可有什么问题?”四皇子听见无异二字,其实心里还要好受些,毕竟太子刚有监国之权,若是靖王再被重用,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回殿下,此事不用着急!明日你去靖王府中探探虚实就好。” “可我!”四皇子皱了一下眉面露难色,平常就他挖苦季常明最狠了。 “殿下可去寻十一殿下。” “对啊,还有个十一。”四皇子眉梢一喜顿时也不愁了。 经过靖王夜入皇宫一事。 大家在今日的朝堂上,纷纷探长了脑袋,再看靖王殿下有没有来。 直到安内侍传话:“陛下今日身子抱恙,由太子暂代处理朝政一事。” 第19章 那你嫁给太子好了 一时之间太子党风光无限,一个个都昂起头来。 到早朝结束后,大家才反应过来,重用靖王是假,太子监国是真。陛下这一招瞒天过海用得出神入化。 让一大片朝臣松了一口气,只有少许人躁动的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下了早朝太子就前往十一的宫殿,一同前往的还有四皇子,两人都对对方的心思心知肚明。 “恭喜太子殿下。”四皇子跟在太子身后突然说话。 “四皇弟客气了。”太子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季常渊觉得自己的一记铁拳打在了棉花上,呼吸都不顺畅了,想要发火,又想到军师说的话,不可与太子殿下起冲突。 心中怒火被他咬着牙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两人很快就到了季常禄的宫殿,脚步还没踏进去,就听见里面的说笑声。 “三皇嫂,你尝尝这个!”季常禄献宝似的,让人上了许多糕点。 “十一殿下,够了!”腮帮子鼓鼓的江清漓咀嚼几下极力吞下后,抬手制止季常禄的动作。 “可三皇嫂分明没吃两块。”季常禄皱了一下眉,以为是自己的这里的糕点不好吃。 “我胃口小。”江清漓拿出绢帕给自己擦了擦嘴。 “好吧!”季常禄有点小小的失落。 今日他好不容易不用学习,出寝宫游玩时,意外地碰见了他这位三嫂,随即就把她邀请到自己的住所。 季常禄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围着江清漓打转,明明他最怕冷清淡漠之人。 眼下他得这位三皇嫂怎么看都是这样的人,季常禄却不觉得害怕,或许三皇嫂的眼里装着温柔吧。 又或许这人以后可能会是三皇兄的王妃后,就打心眼里接受了这人吧。 他想不通这些缘由,便决定跟着心走。 不等下人通报,太子就进了十一的流云殿,扯着嗓子吆喝一声:“十一。” 季常禄眨了一下眼睛,压了压嘴角有些不高兴地嘟囔一声:“是太子皇兄。” 江清漓也听见了他话里的内容,还没想清楚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太子已经朝她们这边走来了。 “太子皇兄,四皇兄。”季常禄出了凉亭对着太子和四皇子拱手。 “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江清漓压下异色,从自己的位置起身没有下去迎接。 “原来清漓公主也在。”太子不经意地提到。 “赏花时碰见了十一殿下。”江清漓浅浅解释了一句,也不管这太子信不信。 “太子皇兄找十一可是有事?”季常禄歪着脖子一脸好奇地问道。 “带你出宫。” 太子的一只手拍在季常禄的脑门上,余光却有意无意地打量着江清漓。 “出宫?”季常禄按捺住高兴之色,心有疑虑地看着他这位大皇兄。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这人交好了。 “去找你三皇兄你不去?” 提起季常明这个人,季常禄就有些坐不住了,嚷了一句:“要!” “几位殿下既然要出宫,清漓就失陪了。” “清漓公主来我大梁,还没见过这皇城外的景色,不如同我一起去,日后总归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太子见江清漓要离开时,出言挽留。 不等江清漓拒绝,季常禄又跑到江清漓的身边,哀求道:“三皇嫂就随我一同去吧,我三皇兄可会做好多吃食,不像我这里换来换去都是糕点。” “十一殿下,这恐怕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你是我父皇给三皇兄钦定王妃。”季常禄伸手摇晃江清漓的手臂。 太子瞧见季常禄的动作,下意识蹙起眉,出言训斥道:“十一不可无礼。” 季常禄委屈巴巴地松开了手。 最后江清漓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出了宫,直到过了皇城门口,她才清醒过来,自己一个灭国之女竟然私自出宫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靖王府,季常禄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激动,率先冲到门口。 虽然季常禄来靖王府来得不勤,但门口的侍卫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人,恭敬道:“拜见十一殿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好家伙都不是些省油的灯。 “我三皇兄可在府中?” “王爷当然在。”侍卫抽着嘴角,“还请十一殿下稍等片刻,容小地进去通报一声。” “那你去吧!”季常禄撇了一下嘴。 侍卫刚进府中,太子他们就跟了上来,瞥见季常禄处在原地:“怎不进去?” “刚刚的侍卫说要进去通报一声。” 太子一听这可不行,他就是要搞突然袭击的。 “等什么,她是你三皇兄进去便是。”四皇子一把提着季常禄的衣领子就要跟着太子往里走。 门口的江清漓顿了顿步子,看着几位殿下都进去了,她也不好矜持下去。 刚到中庭院,刚才的侍卫和季常明迎了上来。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季常明的双手还沾染着黄泥,松乱的发丝遮挡住她的视线。 太子刚好站在她的视线中,其他几人居然被她给忽略了。 “三皇弟客气什么!”太子悄悄地挪开半步距离。 “三皇兄你这是在干什么?可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十一从太子的后方钻了出来。 季常明这才看清太子身侧还有四皇子,还有江清漓,以及背后的季常禄。 “十一不在宫中温习功课,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季常明板着脸。 “三皇兄你忘了,今日夫子休沐。” “太子殿下,四皇弟里面请。”季常明故意不叫江清漓的敬称,把她的两位兄台往里请。 “三皇嫂快来!”季常禄见季常明忽略了江清漓赶紧招了招手,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江清漓刚一抬脚,季常明的身子也跟着动了,往旁边移了半边身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道:“你怎么来了?” 江清漓瞥了她一眼,眼神疏离,躲开她那满是黄泥的手:“太子殿下邀我前来。” “这是我的府邸不欢迎你,你哪里来回哪里去。” “哦?靖王殿下在府上还藏了女人不成?不过今日我是受太子之邀,靖王殿下怕是没这个权利。” “太子,太子!要不你嫁给太子好了。”季常明铁青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冲,不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第20章 你怎么来了 江清漓看着眼前这个一点就炸的人,她不过是提了一嘴太子,这人有什么立场来批判她。 “靖王殿下,还请慎言!你不做人本宫还要当人呢!”江清漓也来了脾气,眸子冷淡。 季常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调整口吻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清漓公主里面请。” 江清漓见她态度变好,也就没再继续僵持下去,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去。 季常明冲着江清漓的背影龇牙咧嘴一番,然后又捯饬好表情回到了自己的内院,太子几人已经找好了位置坐下了。 四皇子向来性子急,见季常明进来张口便问道:“三皇兄今日怎么没去朝堂?” “四皇弟,我已经七年没去朝堂,何来今日一词。”季常明蹲下身子,继续干自己方才没有做完的活。 季常禄觉得稀奇,也跟着蹲了下来,拖长了声音:“三哥,你这是做什么?” “之前得了一个叫花鸡的方子,今儿试试。”季常明见是十一问她,耐着性子去解释,最后还不忘揶揄一句,“你这小馋猫来得还算是时候。” “叫花鸡?”季常禄觉得迷茫,他也没听说过啊。 “民间产物,宫里哪有这些东西!” 太子看着四皇子的鲁莽,从季常明那儿败下阵来,见缝插针地挤进一句话:“听闻三皇弟昨夜进了宫?” “回太子殿下是有此事。”季常明抬头看向太子,眼神不躲不闪。 “父皇召你……”太子还没问完话就及时收了嘴,这里还有四皇子,他怎可随意打探话里内容。 季常明说着话,将视线看向江清漓,忍不住勾起嘴角:“父皇让我早日迎娶清漓公主,且不可怠慢了公主。” “好事!好事!”太子闻言拍了拍手,放下心来。 季常明将叫花鸡埋进自己事先准备好的土窑里,洗去手上的黄泥,接过双儿提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问着两人:“太子殿下和四皇弟可要留下来用午膳?” 太子和四皇子对视一眼,两人其实已经问到了答案,自然没什么闲心留下来,况且他们和季常明也不对付。 便摆了摆手同时拒绝了。 浅聊几句后,太子和四皇子就要告辞。这让江清漓一下就成了聚焦点,她要离开季常禄拽着她不让走。 甚至不惜装可怜卖惨。 一时之间江清漓也陷入了选择困难,眼睛一闭就要公布答案时,太子却撮合起两人来了:“清漓公主不如就留下吧,你和常禄难得出一次宫,借着此次机会让靖王殿下陪着你看看我朝京都。” “届时再把常禄送回宫中。” “这……”江清漓还是不太想留下。 “三嫂你就留下来嘛,你若是走了,我可是一人回宫了,你能放心吗?” 在一旁隔岸观火的季常明脑子浮现出问号来,十一上她这儿来,哪一次不是她亲自将人送到皇城门口,将禁军统领送他回去的。 怎么到季常禄自己的口中,就成了没人护送的可怜虫。 江清漓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在几人的游说下同意了下来。 季常明张着嘴巴无声地做着口型,江清漓只是这短暂的一瞥,黑下脸来瞪着季常明。 做了亏心事的季常明这会正心虚呢,瞧着江清漓看过来,她就红着脸转过头去。 当火药味散去,留下两人的空间里只剩下沉默!谁也不理谁,谁也不与对方开口,这就苦了季常禄,分别给两人传话。 他想象中的两人可不是隔着千山万水,一句话也不说,他默默地朝季常明动了动肘子,然后递去一个眼神。 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回敬他。 气得季常禄牙痒痒,这究竟是块什么木头! “三哥~”季常禄扯着嗓子。 季常明施舍般地提起眼皮回应他:“嗯?”身子却小幅度地挪了挪。 “你倒是和三嫂说说话呀!”季常禄极为小声地开口,没看见三嫂一人杵在那儿有多尴尬么! 他都急死了! “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季常明甩下脸子,连个眼神都不给江清漓。 江清漓要去端茶杯的手微微顿住,眼神危险地瞟了一眼季常明,又很快地收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 “三嫂你别气,我三哥就是不太会说话,等日后成了亲她肯定不敢和你唱反调。”季常禄拍着胸脯同江清漓保证道。 “季常禄,靖王府不想待了就回你的皇宫去。”季常明阴恻着脸瞪着季常禄,咬着牙一字一句都沾染了怒火。 江清漓对这一幕有着极大的兴趣,没去阻止反倒在一旁看了起来。 季常禄的余光瞥见后,赶紧起身躲到江清漓的背后去:“三嫂救我。” 方才还置身事外的江清漓一下就成了局中人,她眨了眨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你让开。”季常明黑着脸对着江清漓说道。 “靖王殿下这是要动手?”江清漓坐在原位上一动不动,把季常禄保护得很好。 季常明的脸上满是烦躁,十一什么时候和这位如此交好了?还敢为了这人顶撞自己。 “本王是他兄长,他说错话了,本王还教训不得?”季常明冷着脸闷哼一声。 “原来靖王殿下也喜欢乱扣帽子。” 季常明不服气地看着她:??她怎么就乱扣帽子了? “你把话说明白。”季常明一屁股坐了回去,与江清漓对视。 “殿下自己心知肚明。”江清漓也不明说,就用言语嘲讽她。 要不是有人在,季常明真想揪着对方的衣领子问她自己怎么就心知肚明了? 遇上江清漓她就没捞着什么好,这该死的皇子礼仪,让她处处受限制。 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看什么东西都不那么顺眼。 季常禄见自己安全后,从江清漓的背后钻了出来,对着她挤眉弄眼一番,一旁的季常明则是一直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埋在土窖里的鸡,隐隐有香味飘了出来,季常禄耸了耸鼻子:“三哥,那鸡什么时候能吃?” 季常明双手叉腰嘲讽道:“还惦记着鸡?” 季常禄颇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三哥你最好了!”季常禄撅着嘴摇晃着季常明的胳膊。 第21章 修罗场? 季常明看着他拙劣的表演,感到一阵恶寒,你试着想想一个人高马大的少年郎对你撒娇是种什么感受。 季常明严重怀疑他这十一弟是不是在宫中不学好?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露出嫌弃的表情时,偷偷捂着嘴唇偷笑。 一丝丝的轻盈声从江清漓的嘴里传了出来,季常明和季常禄都是下意识地怔住。 季常明甚至用余光看了一眼江清漓,回过头来注意到自己的姿势后,瞬间将季常禄推得远远地。 “三哥怎么了?”季常禄无辜地眨了一下眼! 以往他也这样,也不见季常明这么粗鲁啊?难不成是有嫂子在场的缘故? “停止你的猜想。”季常明看着十一压不住的嘴角,连忙呵斥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江清漓都给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更是换了又换,最后还要把矜持二字挂在脸上。 季常明估摸着土窖里叫花鸡差不多要好了,让双儿取来火钳和铁锤。 叫花鸡表面的黄泥已经干涸,她用铁锤将干泥敲碎,里面很快就露出了由荷叶包裹的整只鸡。 季常禄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这东西闻着都香,肯定是好吃的。 双儿又给季常明递来短刀匕首,方便她切割。 季常明刚刚划下一小块,季常禄就夺了过去,塞进自己的嘴里。 一整块肉在季常禄的嘴里被舌头顶来顶去,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最后湿润着眼眶发出呜咽声:“烫,烫,好烫!呼,好烫!” “让你偷吃。”季常明白了他一眼。 江清漓见他着实可怜,给他倒了一杯凉茶,方便他缓缓。 “我没有偷吃,是明着吃。”季常禄的眼眶微红,说出来的话也不是太清楚。 “三哥,这东西好吃!”嘴里的肉下了肚,又有凉茶缓解,季常禄此刻已经好受许多。 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遭到季常明的一个白眼。 理亏的季常禄只能悻悻地收回来。 季常明将鸡肉切成小块后,让双儿端上了桌,自己则是去洗了一个手。 回来的时候,他就看见桌子上多了两个人,眉头高高蹙起。 “你们怎么来了?” “拜见靖王殿下。” 宋慕笙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吊儿郎当地开口:“我就说你这里今日定是弄了好货,这不来瞧瞧。” “怎么?你们宋家没粮了?”季常明走过去挖苦道。 “这倒不至于,这不是想着你这儿的好货多么。”宋慕笙徒手捻起一块鸡肉放在嘴里。 “宋慕笙,谁给你的胆子徒手捻菜的?” “别这么大火气,今儿在这的又不是外人。”宋慕笙一副懒散劲,很快她的报应就来了,顾不得有人在场直接无形象地吐出舌头来,“咝,这东西咋这么烫?” 看着这一个个不请自来的家伙,季常明就很火大,特别是宋慕笙身边的这位以及十一旁边的那位。 “话说你们来我府上什么事?”季常明不耐烦地追问了一遍。 “不就是吃了一块鸡肉嘛!用得着这么小气??” 季常明:…… “靖王殿下,我奉父亲之命,过来问你一句话。”孟秋看着大发雷霆的季常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毕竟她前不久才让这位殿下说自己有龙阳之癖。 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孟秋的背后是丞相,她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你随我到书房去。” “宋将军许久不见。”江清漓动作随意,娴熟地给自己看茶,要不是宋慕笙清楚这两人还没成婚,她都要开始怀疑眼前坐着的人是靖王妃而非什么大齐公主。 “臣,拜见公主殿下。”宋慕笙一瞬间端正姿态,从石凳上起身。 “我不过是苟延残喘的亡国奴,不是什么公主殿下。”江清漓苦笑一声。 “公主殿下莫要贬低自己。” “贬低?”江清漓两眼放空,心里一阵苦涩。 “三嫂莫要再想那些事!”季常禄见她是真的难过出声安慰道。 江清漓很快镇定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泪水。 季常明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江清漓抹泪的动作。 时间刚好又到了午膳时间,季常明又不能把人给赶出去,招呼身后的孟秋坐上了桌。 “双儿去让厨娘多做两个菜。” “奴婢明白。” 没一会饭菜就上了桌,季常禄一直把眼神放在那盘鸡肉上,刚刚他就吃了一块,到现在都觉得甚是美味。 “动筷吧。”季常明放了话,几人也不再拘束。 季常禄和宋慕笙一起争抢着那盘鸡肉,他们刚刚可是吃过了,知道这味道有多好。 江清漓的筷子始终落在她身前的那两道素菜上,也不知道是谁摆的盘,素菜全放在了江清漓的位置前。 季常明竟为这个举动皱起了眉。 饭桌上突然响起一道尖锐声,江清漓抿着嘴唇看着自己手中的筷子,正被另一双筷子夹住。 刚刚的尖锐声就是两双筷子的碰撞,这在饭桌上其实很不礼貌的。 江清漓抬头看向那双筷子的主人——孟秋。她正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 江清漓这才记起这人是皇后宴会上,陪在靖王身边的人!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是靖王喜欢的人? 可眼下是什么意思?挑衅自己吗? 索性抽回自己的手,将筷子缓缓放下,沉着气:“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真是抱歉清漓公主,在下只是不小心罢了。”孟秋的声线比江清漓软上许多,抛开事实,任谁都会以为是她被欺负了去。 可在座的都清楚这件事是孟秋主动招惹的。 “怎么了,三嫂?”一心吃东西的季常禄见眼下情况不对,放下手里的鸡腿。 江清漓的眸子迸着怒火,然后死死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被她的这股气势吓到,差点就要服软了,细心的孟秋看见后,手搭在季常明的手臂上:“王爷,姐姐这还没进王府呢!” 宋慕笙,季常禄:…… 这是什么鬼操作? 丞相之女勾搭上了靖王殿下?反应过来的宋慕笙一脸八卦地看着三人。 “清漓公主就是我三嫂,你是个什么东西?”季常禄鼓着腮帮子站起身来为江清漓撑腰。 第2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也没想到季常禄回来横插一脚,还把孟秋好一顿羞辱。 “常禄。”季常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三哥,这女人都欺负你未来的王妃了,你怎么还能沉住气,你也太让我失望了。”季常禄哐哐就是一顿输出。 “常禄,你莫要太放肆了。”季常明铁青着一张脸。 季常明闷头想:果然是人大了开始不听话了。 “三嫂我们走!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去外面吃。”说着季常禄隔着衣袖一把攥住江清漓的手腕,就要把人拿起身。 实在是太过分了,三哥怎么能让不知名的女人欺负三嫂呢! 季常禄提到了走,自然也不好再继续留下来,毕竟她的第一要务就是看好季常禄,她和靖王的事情,可以等到成亲之后再说。 眼看事情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季常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坐下!”手指连带着手掌都在发麻,季常明硬是死咬着牙齿不肯吭声。 宋慕笙都看见她的手指都在发颤,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来。 “才不要你假惺惺。”季常禄很不给面子地回嘲一声。 江清漓在心里偷笑,她认为自己没有和季常禄好到这种地步,可季常禄却为了她跟自己的兄长翻脸。 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或许这皇家人也不是那么无情。 “季常禄你是不是胆肥了!” “明明是你自己不作为,到头来还怪我身上来了。”季常禄撇了一下嘴。 江清漓很想说:弟!你就是我的嘴替! “坐下,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季常明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柔和下来。 在季常禄的眼里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确实没有吃饱!大鸡腿也没有啃完。 江清漓看清季常禄的小表情,让人重新坐了下来笑着道:“快吃。” 季常禄发出满足的声音:嗯嗯! 之前季常明也没看见江清漓动手吃什么荤菜,将自己身前没动过的鸡肉与江清漓身前的素菜对换了一下。 那一盘叫花鸡刚好是没人动过的,江清漓错愕地抬起头,看着这不寻常的一幕。 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季常明这是要做什么。 示好?江清漓还不会自作多情到这种地步。 “清漓当真有一把刷子,将十一殿下哄得团团转。”孟秋又忍不住冷嘲热讽起来。 这一次还不等季常禄发话,季常明就率先吼了出来:“闭嘴。” 孟秋一激灵闭上了嘴,季常禄也制止了想要输出的心。 “方才不见你吃,这盘鸡肉没有人动过。” ?? 席间的四双眼睛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季常明的骚操作,不是瞧人不顺眼吗?怎么还递上东西了。 “谢谢三哥。”季常禄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身前。 季常明看着那盘鸡肉左右是在他们那一方也就没有计较。 江清漓始终没有再动筷子也没有说话。 混了一顿饱饭后,宋慕笙拉着孟秋逃离了战场,出了靖王府的两人,一下笑出了声来。 “孟小姐,何必给靖王殿下徒增烦恼!”宋慕笙直起腰来,抬眸间露出一抹异色。 “宋将军是在八卦吗?”孟秋正了正脸色,恢复成淡然的模样来。 “这不是提前熟悉熟悉姑娘么!”宋慕笙抓了抓脑袋实诚道。 就在今日一早,陛下又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双方是孟丞相家的嫡女和宋将军家的嫡子宋慕笙。 所以才会在一大早来到靖王府,这不找了一点刺激就走了。 —— “三哥,刚刚那位姑娘是谁啊。”季常禄擦着自己的嘴唇一边咕哝。 “孟相家的嫡女。” “他们那一派作风的人,不是最瞧不起……”三哥你么?季常禄后面的话没有明说。 但是季常明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许久后他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宫了。” 竖起耳朵偷听的江清漓也只好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才浅笑起来。 “今日打扰靖王殿下了。” 季常明警惕地看着江清漓,这人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讲起道理来了? 这也太奇怪了。 “三哥你做的叫花鸡可真好吃,日后做了好吃的可要递书信于我。” 季常明觉得十一说的话甚是好笑,没忍住揶揄道:“宫里的山珍海味还满足不了你?” “吃了十多年的山珍海味,换换口味不是很好?” “放心,日后有了好吃的绝不会忘了你。” “还有三嫂你也不能忘!” 季常明的瞳孔一沉,随后眼神停在江清漓的身上,她搞不懂这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把她这位弟弟哄成这样,处处维护她。 她以前可没发现季常禄还有护犊子的性子,可现在偏偏袒护起江清漓来,就连她这个皇姐也处处提防着。 季常明先是将季常禄给打发了,随后抬起脚往江清漓所站的地方走去。 最后站在了江清漓的身前稳稳停下,偏了偏头,嘴唇贴近江清漓的耳朵,发出细小的声音来:“清漓公主,你究竟给常禄灌了多少迷魂汤,让他如此沉醉于你?” 说话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挠得江清漓心里一颤,耳尖开始泛红,很快就延绵至一身,她紧紧咬着牙齿,使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季常明给推开,双眼都写着怒火二字:“靖王殿下自重。” 江清漓的力气也不大,只让季常明退开了小半步,噙着笑意不重不轻地说了句:“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清漓奉劝殿下一句洁身自好,免得日后惹来一身骚还要被人秋后算账。” “本王事情就不劳烦清漓公主费心了。”季常明冷漠道,完全没把江清漓的话放在心上。 季常禄领着一份食盒,对着江清漓就是一顿喊,近了之后又露出淡笑来:“三嫂,我收拾好了。” 季常明看着那满满一档的糕点,她的嘴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弯了下去。 十一弟果然和她是一家人,这强盗般的搜刮跟进货似的。 “你拿这么多糕点能吃完么?”季常明不过是揶揄了一句,季常禄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双手环住食盒往门口的方向靠去,就怕季常明追上来。 第23章 王爷你变了 季常明看着他护食的样子,气地笑出声来,偌大的皇宫要什么没有,堂堂一个皇子抱着糕点像什么样子。 “上车,回宫去!” “三哥,那我和三嫂先走了啊!”季常禄依依不舍地说道。 季常明本想叮嘱他两句,听见后面的话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是做什么事都要带上江清漓。 “赶紧走!”季常明黑着脸不耐烦地催促。 季常禄和江清漓上了马车,季常禄突然想起什么撩起帘子:“三哥,母后让你明日去一趟宫里!” “你怎不早说?”季常明拧着眉,对于季常禄的懈怠,微微有些不满。 “这不是见到三哥太激动了,一时给忘了。”季常禄趴在马车的窗口处,装作懊恼地拍了拍头,随后懒洋洋地开口。 “……”季常明心里郁闷,这事也能忘? “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回宫去,不然一会该关城门了。” “三哥,你真不送送我?想以往都是……”季常禄可怜兮兮地看着季常明。 就连同座的江清漓也看得目瞪口呆,这十一殿下浑身上下都是戏啊! 看穿一切的季常明出声打断他:“季常禄差不多就行了!” “那我真走了,三哥你也别太想我!”季常禄放下帘子的瞬间,季常明也让护卫将他们送回皇宫里。 见马车走远季常明从靖王府的门口转身,准备回去。 结果身后站了一个人影,吓得她连退好几步。 “王爷没事吧!”双儿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扶住,眼神不善地看着那人。 “宋慕笙你要死啊!”季常明没忍住当场发怒,“站我身后做什么?” 宋慕笙压下嘴角蹲下身子,一手撑着下颚,皱着眉头来回打量季常明,用极其认真严肃的口吻说了一句:“你变了!” “我变了?什么变了!”季常明没好气地重复一遍不说,还瞪了她一眼。 “王爷口口声声说不会娶清漓公主,可你看看你今日做的事。” “本王今日做什么了!”季常明梗着脖子,上前和宋慕笙争辩。 “王爷,你忘了自己献殷勤的样子了?” “本王什么时候献殷勤了,你休要胡说坏我名声。” 宋慕笙撇了撇嘴,掰着手指:“鸡肉你都亲自递公主面前去了,这还不叫献殷勤??” “那是本王作为一个王爷的修养,本王虽是不喜她,但也不能怠慢了她!让她觉得我大梁的皇子是个是不懂事的主。” “是,王爷说什么都对!”宋慕笙无所谓地开口,反正她返回王府又不是来取笑季常明的。 季常明皱眉道:“我怎么听你的口吻好像似乎不是很认同。” 宋慕笙立马弯下身子讨好季常明,笑得有些假,很谄媚:“错觉,都是王爷你的错觉!” “哼!”季常明冷哼一声,当即变了脸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铁骨铮铮的宋将军居然也会弯腰事权贵,” “王爷,你也不能总逮着我一人教训呀!”宋慕笙一脸痛楚,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主子。 自己不就是暗讽了两句,用不着这般对待吧! “折身回来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季常明也不和她废话,直接问起了正事。 宋慕笙见四下无人,靠近季常明的耳边低语:“大齐良臣周秀死了!” “就是那个为大齐鞠躬尽瘁,站在大梁朝堂上不屈不挠的人?” “是。” “他怎么死了,我记得父皇有意封他做三公的?” “我去看了是暴毙!且非常蹊跷,我已经让仵作去验尸了。” 季常明的眉心蹙成一团,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后才开口:“你去查查这段时间周秀和谁接触过,还有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我府了。” 宋慕笙心里一惊,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放肆惹季常明不快了,转眼一想自家王爷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不准来靖王府应该是其他人有所动作了:“属下明白。” “你把留在大梁的大齐要臣,列份名单给我,分别派些人手保护他们。”季常明不假思索地吩咐下去。 “可这样一来我们就暴露了。”宋慕笙这回有点不认同季常明的做法了。 他们隐忍这么多年,可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暴露。 季常明的眼底展现出狠劲:“大齐的良臣能死,但绝不能是这个紧要关头。” “慕笙明白了,慕笙这就去安排。”宋慕笙恭敬地双手抱拳。 说完正事的季常明又开始不着调起来,找准机会也揶揄两句:“听说你也被赐婚了?还是心心念念的丞相嫡女。” 宋慕笙被她说得脸微红,不好意思地撇过头:“王爷又拿属下开涮了。” “这是好事,你之前不也说了,丞相之女可是国色天香。”季常明想起之前这人说的话,故意拿出来呛她,后面又跟了一句宋慕笙意想不到的话,“这可是本王特意为你求的。” 郁闷一天的宋慕笙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转了转眼眸眼睛一瞪,要不是顾虑自己的身份,她这会都要掐上季常明的脖子了。 “王爷你还怪好的!”宋慕笙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哪里哪里!”季常明摆了摆自己的手,被宋慕笙说得怪不好意思的。 “没想到王爷还会有拖人下水这一招。”宋慕笙看着她阴阳怪气道。 “不是你自己说想成亲么,依本王看丞相之女还不错。”季常明讪讪一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做得过分。 “孟小姐今日得罪了未来的王妃,依在下看,我是掉泥浆子里了,怎么洗都洗不净,话说,孟小姐今日的这一招不会是王爷授意的吧!”宋慕笙摸着自己的下颚,这会惊觉起来。 毕竟以季常明的腹黑程度能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怎么可能,本王才不是那样的人。”季常明有片刻的慌乱否认,很快镇定下来,“慕笙莫要瞎说。” “王爷,你让我娶丞相之女是个什么意思呢!” “本王看你辛苦,特意给你找了一个美人作陪。” 宋慕笙就是信这世界有鬼,也不会信季常明说的这种话,她心里肯定有其他的主意。 场面僵持许久,最后还是宋慕笙败下阵来,懊恼地摇摇头从季常明的身边离开。 第24章 秘密 见宋慕笙离开后双儿才靠了上来,与季常明嘀咕了两句。 季常明听完双儿说的话,回到书房开始处理自己的事情,直到后半夜才想起第二日还要去宫里,这才入房休息。 第二日天刚亮,季常明用完早膳后就前往皇宫,禁军魏统领看见他时微微一愣,眼里也有些意外。 以往十天半个月都不见的靖王殿下,最近似乎来得有些勤,但一下就想到那个消息后,又觉得能理解。 不管这人是为何而来,禁军统领还是弯下腰行礼:“末将见过靖王殿下。” “免礼。” 季常明入了皇宫直奔凤仪宫,就是宫里的这些下人看见她的时候,纷纷避开了身子,以防冲撞了靖王殿下。 主要还是因为季常明的脸色太过吓人。 本以为自己来得够早,孰料还有更早的人进到凤仪宫。 那人她还很熟。 话说她的母妃怎么在这儿?为什么她们的动作有点过于暧昧了? 还有她们这是在做什么? 季常明来不及细想背过了身子。 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的一幕,她母妃正抬手帮宁皇后整理微乱的衣服,以及散落的发丝,就是那手指似乎有些不太听话,竟然摸上了宁皇后的脸。 季常明下颌来不及收起微微张大,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 心里受到的震撼可不小。 她似乎在不经意间窥探到了秘密。 深呼吸两口,还没吐出去就被一道声音给呛住,弯腰一直猛咳嗽。 “靖王殿下来了怎么不进去?”溪浣故意大声地喊了出来,想要给院子里的两位提提醒。 果然宁皇后在听见溪浣的声音后,就把自己的手从丽妃手里给抽了回来,不去看丽妃的眼睛,手指握成拳头。 心里有些奇怪季常明怎么来了。 季常明说时迟那时快,在溪浣说完话之后,伸手捂住溪浣的嘴,不再让她开口,言语特意强调:“我且在此赏赏花。” 被拿捏的溪浣只能一直点头。 季常明松开她,溪浣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弯了弯身子:“奴婢就不打扰靖王殿下赏花了。” “嗯。”季常明眼神不变沉闷地开口。 溪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打定主意从季常明的身边离开,进了凤仪宫。 刚刚还站在一块的两人,此时也各自分开对坐着。丽妃脑子里一片混沌,心情郁闷地摩挲着茶杯。 宁皇后抬头看了眼双儿,没发现她身后有季常明的身影,便开口询问:“靖王呢?” “靖王殿下说她要在外面赏赏花!”溪浣波澜不惊地陈述季常明的话。 “让她进来吧。” 溪浣又匆匆退了出去,准备传话季常明。 丽妃将茶杯掷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抱怨声:“你叫她做什么?” “于情于理本宫都不应该将她拒之门外。” “是你召她入宫的?”丽妃皱了一下眉,随即发问。 宁皇后摇了摇头,对于这点她也很是疑惑,她的记忆里最近似乎都没有传唤季常明。 很快季常明就被溪浣给带了进来,她弯腰行礼的时候,看见她的两位娘亲已经分开坐了。 掷地有声不卑不亢地道:“儿臣给母后,母妃请安。” “靖王殿下有心了。”宁皇后笑着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空着的石凳子,“过来坐。” “谢母后。”季常明很是听话地坐了过去。 期间对上丽妃的眼神时,她微微躲闪了一下。 宁皇后亲自给季常明倒了一杯茶,还没递过去就被丽妃半路接下,她只能无奈地对季常明开口:“今儿来母后这里可是有事?” 季常明一愣,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宁皇后半天都没等到答案,“嗯?”闷哼出声。 季常明觉得奇怪,明明是皇后召她来,怎么一副什么也不知道多大样子,她狐疑道:“不是母后让十一弟给儿臣带话吗?” “十一?本宫自寿宴后就没见过他了。”宁皇后意识到情况不对,不过面上还是没有多大的波动。 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靖王似乎和十一接触了。 “你什么时候见过十一了?”宁皇后喝了一口茶。 又默默将茶杯放下。 “昨日!”季常明也不敢有所隐瞒。 “他一个皇子久居宫中,你贵为王爷在皇宫外,如何见上的?你私自进宫了?”宁皇后分析一通后,眉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皱成一团。 “回母后,昨日太子以及四皇弟他们带着十一弟来找儿臣。” 宁皇后一听这阵仗似乎还不小,跳脱最欢的两位也不忘拉上季常禄这个‘白痴’,声音微顿:“找你?” “回母后正是!” “你犯事了?太子和四皇子都去你府上?”宁皇后面露担忧。 “母后言重了,不过是前两日父皇深夜召见儿臣,另两位皇子坐不住了。”季常明淡笑着阐述事实。 “原来是这样。”宁皇后松了一口气。 联想到前些日子陛下遇刺一事,又突然召见靖王进宫,应该是让那两位坐不住了。 “既然母后没有召见儿臣,儿臣就先告退了。” “着急走什么?担心母后吃了你不成。”宁皇后半是玩笑地说话,又看向一旁阴恻恻的丽妃,提起另一事“你们母子俩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吧。” “母后,前两日儿臣去过昭苑阁给母妃请过安了。”季常明扯着嘴角有些冷淡地开口。 宁皇后仔细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季常明说的应该是她寿宴那次,不过看眼下这个状况,当日可能聊得不太好。 不等宁皇后开口说话,季常明就站起身来态度强硬:“母后,儿臣去看看十一就先告辞了。” 宁皇后也只能依她所言,放她离去。 她看出来了季常明对丽妃似乎有所怨言,再看看丽妃铁青的脸,就知道这母女俩没个省油的灯。 到头来还要她来哄。 季常明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丽妃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你又和常明闹不愉快了?”宁皇后抚上丽妃的手背放低嗓音,半是询问半是安慰。 “没事!”丽妃没什么情绪,干巴巴地回应。 “还说没事,你瞧瞧你这脸色!”宁皇后笑得无奈又宠溺。 第25章 老实交代 季常明出了凤仪宫直奔季常禄的流云殿,就连身上的袍子都飘了起来,季常明也没放缓步伐。 “参见靖王殿下。”流云殿里的一众侍婢纷纷躬身行礼。 回答那群侍婢的只有“呼哧,呼哧!”地风啸声。 “靖王殿下这是怎么了?带着如此之大的火气来到咱流云殿??” “莫非是咱主子惹恼了这位?” “我看八九不离十!” 流云殿的侍婢在季常明走过之后,凑在一堆小声议论起来。 刚进去的季常明又退了回来,黑着脸问道:“你们殿下呢!” 几位说话闲话的侍女都是一怔,有种被逮住的心虚感,指了指另外一条道路。 与之前季常明走的路相反。 “为何不早说。” 几位侍婢:…… 在心里默默嘀咕:殿下你也没问啊,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 季常明踏进偏院,皱着眉扯着嗓子喊道:“季常禄。” 正在喝茶的季常禄打翻了茶杯,看着杯子滚了一圈后落在地上,颇为懊恼地开口:“三哥来算账了。” 坐在他对侧的江清漓自然也听清了这句话,整个人都分了一下神,她就说季常禄为什么一大早就去自己的偏殿。 “你昨日不是说皇后娘娘找她么?怎么她来你这儿了?”江清漓板着一张脸,有点儿摸不清季常禄的路数。 “……”季常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眼睛一闭如实相告,“我那是诓骗三哥的。” 他的这后半句不止江清漓听见了,还有匆匆赶来的季常明也听得一清二楚。 “季常禄。”季常明咬着牙一字一句念着季常禄的名字。 哪怕季常禄不看季常明的表情,他此刻也知道他季常明的表情要吃人。 “三哥你来啦!”季常禄讨好地看着季常明。 “莫要跟我嬉皮笑脸。”季常明训斥地瞪着他,紧接着又问道,“说说这是为什么?” 季常禄转了转眼眸开始装傻充愣:“什么为什么?” “莫要跟我装傻!我去母后那儿问过了,她根本没有让你给我带话。”季常明在一个空凳子上坐下,右手一巴掌拍在石桌上,“你老实交代。” “嗐!我这不是太想三哥!” “昨日才见过,你……接着编!”季常明见他还不老实瞪着他。 “我想让三哥帮我看看功课。” 季常明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的功课似乎在同龄皇子中是最出色的。” “好吧!三哥,其实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母后,她想你。” “母后若是想我她自然会宣召,你接着编。” “三哥……”季常禄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撅着嘴不乐意了。 “说清楚。”季常明的态度没有缓和的趋势。 季常禄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落在江清漓的身上。 察觉到季常禄求助眼神,江清漓回首暗自点点头。 不插话不多嘴,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一幕。 被季常明抓住的季常禄,一时情急之下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死死地抱着江清漓的小腿哀求:“三嫂救我!” 还好季常禄的年纪不是很大,不然江清漓真要把他当流氓处理了,只是紧蹙的眉头也说明了她此刻的不悦。 “季常禄还不赶紧松开。”季常明也看见了季常禄的鲁莽,顿时吼了一声。 “三嫂救我。”季常禄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嘴里嚷嚷着。 季常明发现江清漓的脸开始逐渐泛红,再看看没脸没皮的十一,顿时教训起人来:“季常禄我让你松手听见没。” “你一个皇子,瞅瞅你现在像什么样!” 被人训了的季常禄低着脑袋有些不开心地看了一眼江清漓,再去看看季常明的眼神,他默不作声地松了手。 “我错了三哥!”季常禄灰溜溜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实说,让我进宫干嘛?不知道亲王无召见不能私自进宫么!” “我看三哥对三嫂极为冷淡,才……”季常禄偷偷看了一眼江清漓,对自己的话欲言又止。 他似乎忽略了另外一个当事人,有点强加于人的意思。 可是三嫂就是很好,很配三哥!所以他才会忍不住地出谋划策。 “十一殿下还是用心读书的好。”江清漓抿了抿嘴唇,没说什么重话,知道季常禄心思单纯,没有的意思。 能受他这般对待,想来他也是真的‘喜欢’自己。 “三嫂,你看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待事物也有远见,而我三哥早就体验到世间的人情冷暖,适配得很。”季常禄一拍手晃着脑袋感慨。 “就这?”季常明没好气地反问一句,“所以你就假传召令?” “也不算假传,就算你今日不来!过上两日你也要入宫的。” 季常明:??静静地看着季常禄,看他要编出一个什么借口来。 “过两日便是皇家狩猎日,往年都被你躲了去,今年有三嫂在,你无论如何也是躲不掉的。” 季常明仔细回想一番,好像是有人跟他提过一嘴,至于是谁她想了许久才记起来,是宋慕笙前些日子和她说过。 陛下还未遇刺前,将猎场的保护工作安排给了他去。 季常明:……有些不想说话,她躲这猎场可是躲了七年,这江清漓一来,什么都白费了。 “三嫂,听说过你也会一下拳脚功夫,到时候可以好好感受一下我们皇家的狩猎场。”季常禄的脑子已经开始浮现出自己英姿飒爽的模样。 季常明想都没想,以非常严肃的口吻看着江清漓,嗓子里话滚了滚,最后只憋出四个字:“你不能去!” 江清漓听见这个回应时不急也不恼,就以最坦然的姿态看着季常明,最后轻启薄唇,似有似无地说话:“理由!” “本王的话就是理由。” 江清漓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时,就季常禄给抢了先机,只听他发起了牢骚对季常明的控诉:“三哥你这也太霸道了,好歹三嫂是第一次来感受咱们皇家的狩猎,你这让人不许去,多少都有些过分了。” 说完又扭头看向江清漓勾着嘴角当即掀了季常明的老底:“三嫂你别听我三哥的,她就是怕麻烦罢了,届时你只管去玩,我三哥她会护着你的。” 第26章 她与三哥合适 季常明看着自己的亲人胳膊肘往外拐的样子,气地牙痒痒,磨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看着江清漓。实在想不明白这人有什么本事。 江清漓的确很想见识一下大梁皇家狩猎,季常禄说得不错她的确会些拳脚功夫,应该说她们大齐的儿女都要学一些拳脚防身,看着季常明如此抗拒的一面,她也忍不住想要找找这人的麻烦:“届时就麻烦靖王殿下了!” 季常明权当没有听见江清漓的话,低吼道:“本王说了你不准去。” 要不是有人刺杀大齐的旧臣,她才不会管江清漓这个麻烦! 能刺杀要臣,那么就有可能刺杀这位已经亡国的公主殿下。 江清漓的眸子闪烁几下,接着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清漓也说了,到时候要麻烦靖王殿下了。” 根本不给季常明有置身事外的想法。 季常明看着她得寸进尺的样子,抖着身子破口大骂起来:“你真是不可理喻!” “清漓不过是让殿下保护一下,怎么就不可理喻了?。”江清漓揶揄一笑捂着嘴,“不然靖王殿下给清漓一个不去的理由?要是合理清漓便考虑考虑殿下说的话。” “强词夺理!!”季常明被她的话憋红了脸,硬着头皮的给自己打气。 江清漓打量她一眼,拨弄一下指尖吐槽道:“没看出来靖王殿下还是个文绉绉的人,这似乎和外面的传言不太符合!” “你……你……”季常明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话,她没想到这人如此伶牙俐齿,什么事都要跟她争个高低。 “三哥,清漓公主日后都是你的王妃了,你让着她怎么了!”添油加醋的季常禄凑近季常明的耳边低语,“再说了日后成了亲,她还不是要听你的话!别忘了自古以来都是出嫁从夫!!”末了还对季常明眨了一下眼,跟她说其中的利害关系。 以前的季常明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来,毕竟她是十分抗拒成婚这一事的。 如今听季常禄这么说,她忍不住地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不明的笑意,让江清漓一阵胆寒。 江清漓的眼神警惕,仔细观察着季常明。 “十一殿下,在下还有事要处理不在这儿打扰了。” 季常禄一听她要走,赶紧出声挽留,就怕江清漓真走了:“诶!三嫂别走啊!我们刚刚不是正聊到关键点吗?” “改日吧!”江清漓微微蹙着眉。 在没有弄清这两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后,江清漓觉得自己应该先溜为敬。 见真的不能将人给留下来后,季常禄心烦地叹了一口气:“嗐!” 江清漓走了,出大门的时候还特意转过头来看季常明他们,除了表情上有微微的变化,其他的也没什么不一样,心里只能带着疑惑回去了。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后,季常禄一直紧绷的神经跟着松懈下来,狗腿地贴近季常明,趁着无人之际他语出惊人:“三皇姐!” 眯着眼睛养神的季常明瞬间睁开:?? 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常禄,没好气瞪着他:“十一我以为你读了这么久的圣贤书,知道祸从口出这几个字来着。” 无形的压迫压得季常禄喘不过气来。 “三皇……”姐字还没喊出来,他就被季常明给吓得噤声。 这一瞬间他也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出季常明的真实身份。 季常禄咬了咬嘴唇,在季常明的身侧坐下十分不解的开口:“三哥为什么不想娶清漓公主?” “明知故问!”季常明背过身子。 季常禄一头雾水地看着季常明,他什么时候知道了。 季常明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沉默许久才开口:“我的身份不适合。” “可在十一看来清漓公主是最适合三哥的。”季常禄摸着自己的下颚认真道。 季常明饶有兴趣地看着季常禄想听听他是如何看待的。 季常禄没有想多久就跟她认真探讨起来:“你看三嫂她身份敏感,以目前这个状况你们二人肯定水火不相容,成亲之后她也不会妨碍你什么,你还能让父皇放下对你的戒备心。要知道你才情过人时,有多少人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哪怕你沉寂许久,他们也不会忘记那种耻辱。” 本想听个随意的季常明没想到她这最小的弟弟,比她还看得透彻。 “所以啊!三哥你也别太抗拒这件事情了。”季常禄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季常明的肩膀接着说道,“根据小弟我最近几日的观察,三嫂她心里的仇恨很深,成亲之后你可要小心一点。” “区区一个女子,她能翻天不成。” 季常禄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三哥别忘了你也是个女子,能不能翻天你自己不清楚? 有了季常禄的这一开导,季常明就像被打通任督二脉似的,回到靖王府之后。 她日日搜刮有趣的玩意派人送到江清漓的住所去。 她这一举措惹来不少闲话,义愤填膺最凶得就属太子一党,毕竟她花的是国库里的钱,还有大张旗鼓地收罗小玩意,在他们的眼里季常明做的事情都是劳财伤命的事。 一个个列举厚厚一本关于季常明的罪状呈到了太子的眼前。 太子只是随意地翻了翻就扔到一边去了,他监国不是要看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破坏手足的情分的不仁之徒。 “吾要看的事情是国民之事, 而非这些琐事,你们参奏靖王除了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可有其他?” “太子殿下,恕我等多嘴,靖王殿下她这一个月以来,从国库里支出不少钱,完完全全用在清漓公主身上是不是不太好?”户部尚书将近日季常明的所作所为都如数提了出来。 “这事,吾自会亲自去说。”太子看自己的亲信还揪着这事不放,蹙了一下眉头。 “还有什么事情?” 一旁着武将服饰的人回答:“回太子殿下,大齐良臣周秀前些日子暴毙了。” 太子行色匆匆从位置上站起来,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什么?” “为何吾现在才知道??”看着这一群办事不力的亲信,太子也是一阵烦躁。 第27章 皇家狩猎一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现在才知道,而他的这些部下还揪着一个靖王不放,真是越来越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了。 “一群饭桶!”太子指着他们破口大骂,“吾要你们何用。” 刚刚提起靖王的一行人,此刻宛如鹌鹑一样个个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事啊! 揪着靖王不放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谁不想帮着这位太子殿下做点功绩出来。 所以才会看见芝麻大小的事情将其放大。 但是靖王着实做得过分。 —— 皇家狩猎日很快就到来了。 这一次太子勒令季常明必须到场,想起这人以往总是寻一些借口,不来参加,这一次由他操办说什么也要季常明前来。 一大早,季常明就被双儿给叫了起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伸了伸懒腰,嘴上嚷嚷着:“才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刚过寅时。”双儿在一旁替她梳洗。 “寅时?”季常明抓了抓乱糟糟的脑袋,光听这个时间她都觉得头疼。 果然遇上这种日子自己就落不得清闲。 双儿见她懒洋洋地倚在一边,她叹了口气:“还请王爷张开手!” 季常明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双儿扒拉,让摆头就摆头,让抬手转身就抬手转身。 “王爷此次戴紫金冠还是……” “就带素冠,本王又不是去争宠,怎样节俭怎样来。”季常明这会实在是困极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嗐!奴婢知道了!”双儿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 找来一件白素衣给季常明穿上。 当她站到诸位皇子队列中,是那样的格格不入鹤立鸡群,就连太子也高高蹙起眉头,将季常明喊到一边:“三皇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参加狩猎的人,谁不是穿得威风凛凛,一副大将军做派,唯独季常明成了另类,一袭素衣就来了。 真是越发大胆敢忤逆他了。 教训的话还没出口。大本营就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 太子顿时没空搭理季常明了,扭身就跑出了这角落。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太子单膝下跪,来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大礼。 “常青辛苦了。” 皇帝陛下满是欣慰地看着太子,嘴里说着赞美词。 “儿臣恭迎父皇母后!”在太子跑过去的瞬间,几位皇子皇女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赶来跪拜。 他们的动静之大,连一旁的文臣武将也都看了过来,纷纷跪首行礼:“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诸位爱卿平身!”景文皇帝抬了抬手让众人起来,“今日是我朝难得一见的皇家狩猎日,还请诸位尽情展现我大梁之风采。” “今日这头猎就由太子来打响。”说完景文帝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太子内心一喜,面上很是镇定,反而一旁的四皇子不甘心起来。 “儿臣遵命!”太子向前跨了一步。 “太子殿下请!”一直伴在景文帝身侧的安内侍,从小宦官手里取过金龙弓,匆匆下了木阶。 将手中之物递给太子。 饶是装得再平静的太子,此刻也贪婪地摸了又摸手中金龙弓,可是他父皇的御物,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太子手握金龙弓一个华丽转身,举着弓对着烈日,只是没有拉开弓弦! “素闻太子有文韬武略之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以往都是陛下亲自开头弓,如今让太子来,可见陛下……” “大人,有些话还是少说得好,四皇子还在呢!” 有官僚在人群中轻嗤一声:“区区一届武夫。”很显然没把四皇子放在眼里。 躲在一侧偷听了听了许多的闲话的季常明动了动眸子,不耻地笑了笑,缓缓地后退,准备回自己营帐不去参与这种事情。 “赐金龙箭,狩头猎!”安内侍的声音再度传来。 刚好这时候战马也牵了出来,太子踩着马镫一个跃身直接上了马背,动作干净利落,惹得一旁人小声夸赞。 “你我皆知太子擅文治,没想到还有这般身手。” 就连高坐其位的景文帝也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太子马背上听了好一会的称赞敬仰后,方才开口:“还请父皇静候佳音,儿臣去去就回。” 太子一手单持金龙弓一手抓着马绳,双腿夹着马肚子,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驾!” 太子的马匹率先跑了出去,后面陆陆续续跟着护卫。 季常明刚掀开自己营帐的帘子,腰半弯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身后的声音止住了动作:“靖王殿下!” 季常明已经进去的半截身子,只能硬着头皮退回来,她转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身后的人:“清漓公主有事?” 一身戎装打扮的江清漓看着季常明一身素服时,下意识地蹙了眉头:“这狩猎才刚刚开始,靖王殿下这是?” “众所周知本王不擅骑射,对这狩猎之事也不感兴趣!”季常明见她说这事,便直着腰,背着双手爽朗一笑,悠哉悠哉地回答她。 季常明看她这一身装扮,脱口而出地问道:“清漓公主这是要亲自狩猎?” “确有此意,孤以为你我虽未成亲,好歹算是一体,会和孤一组。”江清漓挺着胸膛不卑不亢地说道。 对于江清漓的自称季常明当即冷下脸毫不客气道:“本王奉劝清漓公主莫要在大梁的地盘上自称孤,小心引火上身。” 经由季常明这一提醒,江清漓才顿悟过来,自己刚刚代入了大齐公主的身份。 紧接着季常明拒绝了江清漓的组队提议:“本王不擅骑射,就不陪清漓公主争一番风姿了。” 头猎之后就是具有重头戏的比拼赛,各自组建队伍,看谁能拔得此次狩猎的头筹。 江清漓也觉得有趣才会来找季常明,想着帮这人在皇帝露露脸争争宠,结果这人给她当头一棒。 她还盘算过除了四皇子外,她的赢面很大,可她还没开始季常明就打破了她的计划。 “靖王殿下当真是不如太子殿下的一根指头!”江清漓见她态度散漫,跺跺脚忍不住地贬低一句。 ……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的季常明,撇了撇嘴,承受着这无缘无故的人身攻击。 第28章 皇家狩猎二 两人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中,大本营的外围已经传来阵阵马蹄踏风声,江清漓抬头望眼看去,发现太子已经骑着马儿回来了,身后的随行护卫手里还拎着一只被金箭射中的鹿子。 “陛下,太子殿下回来了。”安内侍远远瞧见后,连忙跑到景文帝的身边提醒。 “儿臣狩猎归来。”太子握着金龙弓抱拳跪下。 手底下的人也连忙将他射中的鹿子陈列在大众的眼前。 “太子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我大梁之兴啊!” “吾儿有此造诣,朕甚是欣慰!太子狩猎辛苦不如歇息一会?” “儿臣不辛苦,接下来是比拼阶段,儿臣也想同诸位比划比划!”太子垂着眸子,说出话让那些部下都惊了一跳。 搞不懂这位殿下想做什么。 要知道四皇子奔波沙场,最擅长的便是骑射,而所谓的狩猎基本上也是四皇子的天下。 陛下让太子来狩头猎,基本上就肯定了太子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再比拼。 可太子突然来这么一遭什么用意? 景文帝随后偏头带着一丝兴味地看着他的这位太子,头猎能射中鹿子对这位太子殿下来说十分不易。 “儿臣倒是想和太子殿下比拼一下!”憋了许久闷气的四皇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老四!”景文帝呵斥了一声。 对于四皇子的冲动十分不满。 “父皇,你就允了四弟吧!梁齐一战之后,四弟也没什么机会舞刀弄剑的,正好趁此机会舒展一下筋骨。”太子露出一抹不怀好意地笑来。 季常明却只用了七个字来形容太子:“装模作样假惺惺!” 听着季常明的话,江清漓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在评价谁。 来来回回在太子和四皇子的身上打量许久。 景文帝很快就同意了下来:“准!” “那朕便替诸位立下规矩,晚膳之前谁打的猎最多谁就是胜利。” “臣等明白。” 第二轮狩猎很快就开始了,这一次太子是拿出自己的弓箭,带着一群人直奔丛林深处。 四皇子及部下紧随其后出了大本营。 江清漓见季常明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由想起皇后寿宴那日,这人一副病秧子模样,严重怀疑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估计拿剑都拿不稳。 再瞧瞧她今日的打扮哪里像其他皇子那般着戎装,这大梁皇帝是想借着此人让自己别做无谓的挣扎?? 梨落神色慌张地来到江清漓的身前,看了一眼季常明后,在江清漓的耳边低语:“公主,大梁皇帝唤你过去!” “好!”江清漓应下后便转了身。 季常明看着她离开,跟着松了一口气,避免一会被人抓住小辫子,她赶紧躲回了自己的营帐,又让双儿去弄些瓜果来。 在江清漓得知大梁皇帝找她时,心里闪过一阵郁闷,脚下的步伐是一点儿不乱,仪态良好。 “清漓拜见陛下。” “朕听闻大齐儿女擅骑射,怎么不和朕的几位皇子一起去狩猎?”景文帝说得随意。 就连说话的口吻都是那种带有寒暄的意味,江清漓摸不准这位皇帝是什么意思,她当即低了头。 等她再次抬起头时,她眼里的坚毅极具光彩:“大梁有句古话,女子不宜抛头露面。” “难得清漓公主记得我大梁的话。不过朕方才瞧见你去了靖王那儿?”景文帝话锋一转提起靖王。 这话题转得太快,江清漓想不明白这大梁皇帝究竟想干嘛。 “清漓想让殿下陪着自己见识一下这猎场。” “常明她不擅骑射,也不喜欢舞刀弄枪!以往这狩猎她是能躲则躲,清漓公主找靖王不如让十一陪着你??我听说十一最近缠你缠得紧?”看似景文帝说话和和气气,江清漓却从里面听到另一层意思来。 “十一殿下年幼,没见过什么新鲜玩意,清漓这里不过是有许多小玩意罢了。 “十一!” 季常禄穿着一身白色铠甲出现在江清漓和景文帝的眼前:“儿臣在!” “陪着你这位三嫂去猎场转转!” “儿臣领命。” 在营帐里的季常明正吃着水果,脑子里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双儿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王爷,宋大人来了!” 季常明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随手给宋慕笙递去一些食物。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别人说你来,怎不去狩猎?”宋慕笙寻了一处地方随意地坐了下来。 “我就是一无所事事的皇子,哪里会骑射。”季常明摊开双手撇了一下嘴。 宋慕笙听见她这个答案瞬间被气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来。 堂堂靖王殿下不擅骑射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若是身前这位不会骑射,那又是谁将她从马匪的手里救出,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忘不掉那日。 “话说你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不知道我这周遭都是眼线吗?”季常明对于她的一意孤行感到烦躁。 “嗐,我这不是有要紧的事情嘛!”宋慕笙听出她话里的不耐烦,也知道自己此次前来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说!” “据可靠消息有人行刺!”宋慕笙一副不慌不忙的表情,季常明都有些怀疑这人说的真实性了。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护驾啊!”季常明急躁地起身。 “大本营的安危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宋慕笙不以为然地开口。 “听你的意思行刺的地点不止这一处?”季常明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据探子来报,那位清漓公主也在暗杀名单里!”宋慕笙曲起指尖弹了弹,“而且她此刻已经出了大本营,进了猎场方向是北边。” “你不早说!”季常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在原地打转,“掩护我出去。” 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非常严肃地看着双儿吩咐道:“不允许任何人进我营帐!” “奴婢明白!” “宋慕笙掩护我!” “知道!知道!”宋慕笙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一出营帐宋慕笙就领着季常明往后方走去,在季常明翻身上马时,宋慕笙竟心生怯意,她没想过季常明会亲自前往:“王爷,你当真要亲自去?” 第29章 刺客 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她不亲自前往还有谁能去?她宋慕笙得留下来护驾保证陛下的安危。 她也在心里小声埋怨江清漓来着,都说了让她别来狩猎,这人还来瞎凑什么热闹!这回好了吧,给了那些人机会。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杀她们这些大齐之人。 那些人最好别让她季常明抓到什么马脚,不然她非剁了他们不可! “王爷你可要小心!” “嗯” 季常明铁青着一张脸,一个翻身上了马背,一声“驾!”马儿就此跑了出去,穿梭在丛林之中。 骑着马儿的季常明在心里默想:江清漓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父皇的大一统还没完全实现,你可不能做绊脚石! “驾!”季常明嫌马儿跑得慢,双腿重重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嘴里发出几缕重音。 也不知是不是马儿吃痛,提了一些速度。 太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箭矢脱了目标物,将这一失误怪在刚才一跃而过的人影上,定是她惊扰了目标,语气不善地质问后面护卫:“刚刚过去的人是谁?” “回殿下,属下刚才没看清!”太子后方的人吞了吞口水战战兢兢地回答。 “没看清?”太子听着对方的说辞,不爽地顶了顶腮,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拔出佩戴在马背上的剑,扎进了后方护卫的胸口处随后迅速抽离。 一股鲜血顿时从胸口流了出来,那护卫顺势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周围的人眼睛都不眨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孤,不需要无能之人尔等明白?”处理完一名小小的护卫后太子又警告了一番众人。 “尔等明白!” —— 江清漓和季常禄不知怎么就跑到了丛林深处。 “十一殿下,我们这一路走来,怎么没看见猎物?” 江清漓心中疑惑得紧,不知不觉中捏紧了手指,嗓子发干心里的不详感越来越重。 “嫂子……” 季常禄的话还没说出来,人就原地倒了下去。 江清漓的眼睛瞪大跑了过去蹲下身子摇着季常禄:“常禄?醒醒?” “老大,那女的怎么没晕?” 躲在暗处的人看着远处的情况,迟迟不见江清漓倒下去。 “她没晕,我们怎么把人带走?” “再等等!”被叫做老大的人,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 “不如我们直接……”那名小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反正那人也没说要活的。 “就你聪明!”老大瞪了他一眼,“老实待着!” 江清漓叫了季常禄好一会都没把人给叫醒,手指探在季常禄的鼻中处,还有微弱的呼吸。 看着周围越来越浓的烟雾,她才意识到其中有迷烟,但剂量应该不大,所以她这半天都没昏死过去。 可又不能将季常禄扔在这里不管。 “老大,这娘们还没晕呢!再不抓紧点一会就来人了。”那名小弟又开始急起来。 那名老大伸出右手挥了下去。 身后的小弟纷纷从草丛里探出身来,朝着江清漓奔去。 制造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江清漓下意识地拾起自己身边的弓箭,对着那突然出现的人,搭上箭矢拉起弓弦朝着那些人射去。 “老大,这娘们还挺烈!”小弟摸着自己胳膊上的血口子。 “闭上你的嘴,赶紧办事。”老大深知不能纠缠。 “哦!” 江清漓深吸一口气,想着等他们过来时,自己该如何反抗才好。 还没直起身子她的脚下一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地上躺!心里清楚是迷烟发挥作用了。 在她还没闭上眼睛前,一只箭矢朝她射了过来,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另一方向的箭矢也疾驰而来,直接射中了小弟江清漓的箭矢。 叮地一声两支箭矢落在地上,江清漓还没看清是谁出现,她就昏死过去。 “老大,有高手!” “老子眼睛不瞎看见了。” 黑衣老大顿时停下步子,仔细看着远处。 一道箭矢飞快朝他射来,他眼睛睁大,反应迅速挥刀将其击落! “阁下何人?” 来者孤身一人,骑在马背上,面部由布巾遮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些粗:“要你们命的人。” “大哥,和她废什么话,我们人多!” 黑衣老大想想也是,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可是派了足足二十人,还怕她一个人不成。 一路奔波而来的季常明见他们还不收手,连掏几支箭矢搭在弓箭上一起射了出去。 准确度极高直接射中三人! “大家注意隐蔽!”黑衣老大招呼一声。 “驾!”季常明夹了一下马肚子,马儿腾空而起,跃过那群人设置的障碍物。 箭筒里的箭矢已经没有了,她翻身下了马,抽出长剑握在手里。 “老大,她没箭矢了!” “上!” 一群人冲了上去和季常明扭打在一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季常明太过厉害,他们二十来人没捞着一点儿好处。 还死了好几个人,其他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而季常明只有一条手臂受了点伤,黑衣老大有点犹豫该不该继续打下去了,他怕来人一举将他们歼灭,到时候他们就是人财两空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话最多的那名小弟身上全是些大大小小的口子,还嘴硬地问道。 “撤!” 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黑衣老大发出了撤退的命令,他们是来求财不是玩命的。 哪怕他们撤离后,季常明也不敢放松警惕,担心那些人杀个回马枪。 看着已经深睡的季常禄,季常明走过去掏出自己备用的药膏放在对方的鼻翼前让他吸入。 没一会季常禄就揉着犯痛的头悠悠转醒,甩了甩头整个人都还很迷糊。 指着季常明很是好奇道:“三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在营帐里休息么?” “人还好吧?” “我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季常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我和三嫂刚出大本营时,本想在附近猎狩一些小动物,不知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季常禄从地上站起来,余光瞥到附近的尸体,心里害怕极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们是谁?” 第30章 带回营帐 季常明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尸体,关心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季常禄上下其手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摇了摇头。 然后想起什么东张西望一番没看见,迫不及待地问道:“三嫂呢?” 这要是出来一遭,把三嫂给搞丢了,他真没脸回去了,不仅父皇饶不了他,就连那些朝臣也要把他说得一无是处。 季常明见他醒来就找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无语道:“那儿呢!” “那就好!那就好!”季常禄拍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目光转移到季常明的身上,见她的白衣已被血色染红,他张了张口惊呼,“皇姐,你受伤了?” “不碍事!”季常明摆摆手! 这对她来说都是些小伤波及不到她的生命。 “都流血了!”季常禄一脸心疼。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季常明又问道。 她一路往北走,发现这儿的守卫较为薄弱!且有大型凶兽活动,季常禄理应不该来此处才是。 “我们出大本营的时候,遇见了李老将军他说北边有小动物,我就想着带嫂子里……” “李老将军?” “对!我很确定!”季常禄一阵点头,“三嫂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 “好!”季常禄回应道,看着昏迷的江清漓他又犯了难,“可三嫂现在昏迷了,我们怎么走?” 季常禄其实想问为什么不把三嫂给弄醒之后再走,他知道他这位皇姐的身上一直有着一种对付迷烟的东西。 季常明把昏迷过去的江清漓置于马背上,自己跟着上了马,把江清漓圈在自己的怀里一挑眉:“你自己骑马!” 季常禄撇了一下嘴,他就不该多嘴! 三皇姐你是不是变得有点快了?你忘了你这张嘴之前是如何对三嫂的了?这会怎么还搂上了? 你要是不愿意,小弟也是可以的! 季常明一转头见他还杵在原地不动,眉头拧成一团忍不住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赶紧上马走了!” “三皇姐,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你忘了之前是如何对三嫂的?” 季常禄嘴角抽搐。 “怎么你想来?”季常明打量他一眼不客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的圣贤书读狗肚子里去了?” “哦!”季常禄一下就蔫头耷脑起来,翻身上了马。 季常明让他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断后! 很快就到了大本营的后方,宋慕笙早已在此等候,见季常明她们过来。 她第一时间就展开了手中的玄色外衫披在季常明的身上,再看看她怀里的人欲言又止:“清漓公主她?” 季常明抱着江清漓一边回答宋慕笙话:“昏过去了!” “王爷您受伤了?” “小伤,不用传太医了!” 宋慕笙指着一条看起来有点偏的路。 “王爷,顺着这条路走就能抵达营帐,我暂时把人给支走了。” “辛苦了!” 季常明很快就到了自己的营帐。 “谁?”双儿侧着身子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是本王!” “王爷!”双儿撩开营帐帘子,连忙迎了上去。 不过在看见季常明手中的人时,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抽着嘴角,磕磕绊绊道:“王……王爷……这是……?” 季常明这会没什么精力来回答双儿的话,她咬着牙凭着最后一点精力,把江清漓放在了自己床榻上。 自己无力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好半晌才从地上起来。 不去看床榻上的人儿,呼吸一抽一抽地褪去自己的衣衫。 双儿看见自己王爷手臂上那条血口后,眼睛都泛起了红:“王爷您受伤了?” “将准备好的金疮药取来。” 双儿在随行物中好一阵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所谓的金疮药,不忍直视地偏过脑袋手指发颤地递了过去。 “帮忙上药啊!当真以为本王有三头六臂不成。” “哦哦!”双儿手忙脚乱地打开瓶塞,从里面倒了一些药粉出来撒在伤口处。 季常明没忍住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来。 “王爷,你还好吧!” “死不了!”季常明一个白眼过去,“赶紧包上,给本王寻件衣服来。” 双儿又给她包扎好,找了一件外衫递给她。 做完这一切后,季常明才放下心来。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王爷,这床让清漓公主睡了,你睡哪?” 双儿可是知道自己主子的挑剔劲,这回被占了床榻,肯定不会委屈自己睡地上,那么睡在哪儿就成了最大的问题。 季常明瞪大眼睛,一拍手掌她才反应过来,江清漓把她的床给睡了,那她自己睡哪儿? 麻烦果然是个麻烦。 之前将人带回来她是出于不放心,可现在又陷入新的困难了! “你先下去。” 季常明抿着嘴唇。 双儿退下后,季常明在营帐里打了一个转。 然后营帐里响起自言自语的声音来。 “你我同为女子睡一起不过分吧?” “本王可是救了你一命,睡一起不过分吧!” “自古以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我就是想睡半边床!” 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这会疲惫得紧,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我就睡半边床,你可不要误会!”在说完这句话季常明就爬上了床榻,从江清漓那儿分来半张被子,搭在自己的身上。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季常明感觉到腰间有只不老实的手,还没等她起身去看。 旁边的人动作更快,直接一个翻身骑在她身上,一只摁着季常明另一只手的手肘抵在她喉咙处。 哪怕是在黑夜中季常明也感受到江清漓眸子中的寒光与杀意。 刚苏醒的江清漓嗓子还有些暗哑:“你是谁?” 季常明没有回答她,一个屈膝抬腿踢向江清漓的背部。 江清漓一个翻滚下了床。 季常明不慌不忙地从床榻上起身:“来人掌灯。” 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江清漓蹙起眉,在夜色中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人是谁。 但她整个人还是处于防备的姿态。 第31章 你无耻 很快就有人弯着身子进入营帐里,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火折子,将油灯点燃又迅速离去。 一整套动作下来,他头都没有抬起来。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发出质疑声:“怎么是你?” “不是本王还会是谁?”季常明揉着自己的眉心,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洒脱。 “我不是在猎场么?这儿又是哪里?” “这是本王的营帐!” 江清漓眼睛瞪得溜圆发出咆哮声:“你的营帐?” 眼睛迅速扫视着自己的全身,将自己有些松垮的衣服拽紧,心生疑窦。 “你对我做了什么?”江清漓双手交叉护在自己的胸前。 “呵!”季常明耷拉起眼皮发出嘲讽的声,“就你那三瓜两枣有什么好吸引本王的!” “你……你……”江清漓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指着季常明的手都在颤抖。 “你什么你……” 败下阵来的江清漓不想再和她废话,直接问起了正事:“我怎么在这里!!” 她清楚记得自己和季常禄在猎场,遭遇了不明人士的埋伏,浓浓的迷烟,犀利的箭矢。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刺杀! 可为什么昏迷后她到了季常明这里来? 其中莫非有什么关联不成!还是说幕后主使就是这位靖王殿下。 “本王也想知道,清漓公主为何会在本王的床榻之上!本王睡得好好的,也不知是谁刚才抵住了本王的颈喉!”季常明一个冷眼看了过去,眼睛里的狠意十足,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露出玩味地笑来,“莫非清漓公主是来刺杀本王不成。” “一派胡言!”江清漓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矢口否认,“本公主向来坦荡,却不会做这种阴险之事。” “这谁又能证明,如今清漓公主入我营帐是事实,刚刚的杀意也是不争的事实。”季常明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清漓。 起初带人回来她只是担心江清漓的安危,可现在季常明似乎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看着江清漓无言以对的样子,就莫名想笑。 “你胡说,明明是本公主从你的床榻上醒来,应该是你对本公主做了什么事。”江清漓气急败坏地瞪着季常明。 都要哭出来了。 “清漓公主麻烦你先搞清楚这儿是本王的营帐。” “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将本公主撸来。” “呵呵!”季常明冷笑一声,“你可怎会异想天开。” “猎场里的刺客是不是就是你安排的?为了不和本公主成婚,便用出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季常明:?? 这帽子扣的。 话说清漓公主你的脑子是不是昏过头了,真要是季常明做的,她又何必将人给带回营帐。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你不说话,是不是就等于默认。”江清漓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输出。 “清漓公主脑子有臆想症就早点治疗。”季常明敲击着自己的脑袋暗示江清漓有病。 “你……” 江清漓不想和这人争辩下去,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态准备出去时,季常明就像疯了一样,连鞋都来不及穿,一把将给拽住。 “你干什么!”江清漓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大惊失色道。 “本王还要问你干什么呢!”这一次季常明也没将就她,直接怒吼出声。 把江清漓给吓着了。 江清漓咬着牙,倔强地不让自己落泪:“本公主自然是要回自己的营帐。” “回去?今日你就好好在本王的营帐里待着。” “季常明你无耻!”江清漓的双眼通红咬着嘴唇。 这会也不讲什么礼仪,直呼季常明的名讳。 季常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老实待着!”最后还过分地将江清漓的双手用布条绑住。 被限制行动的人江清漓气得牙痒痒! 江清漓又一次被季常明抱着扔上了床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活动幅度有点大,季常明受伤的手臂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额头布满的汗珠。 不明所以的江清漓见她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样子,以为她旧病犯了,生出一抹担心来:“你还好吧!” 季常明紧咬牙关,说一个字都要喘上半天:“死—不—了。” 过了一会季常明又蹦出一句:“恐怕让清漓公主失望了!” “哼……”躺在床榻上的江清漓背过身子,不去看这个令自己心烦的玩意。 “靖王殿下,你可有看见陌生的人?” 等了许久的季常明,终于等到这句话。 “并无!”季常明启开薄唇回答他,“可是出了什么事?” “主营帐出现刺客,有人看见是朝这个方向来的,属下担心靖王殿下便过来问上一嘴。” “本王没见过什么刺客。” “那属下就不打扰靖王殿下了。” 季常明提着心一直都没有放下。 刚才来问话的侍卫又折身回来,这一次他没在外面询问,而是直接进了一个营帐,拔出自己的佩刀朝季常明砍来。 躺在床上的江清漓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手上的布条被她用嘴扯开一个翻身,踢在护卫的身上。 那人抬手挡了一下露出杀意,开始对江清漓下死手。 “愣着干什么,你这病秧子跑起来啊!” 江清漓看着呆住的季常明,催促一声试图将她唤醒。 大汉的刀在要劈过来的时候,江清漓抓住季常明的衣服将人往自己的身后带了带。 “有刺客!快来人啊!”像个呆瓜一样的季常明终于在这一刻清醒过来,扯着嗓子吆喝! 营帐外响起刀剑声,宋慕笙也在这个时候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为季常明和江清漓建立了一个保护圈。 “王爷!” 季常明想起这人一开始的问话,不免有些担忧道:“父皇母后那边?” “属下做了万全之策,陛下无大碍,就是丽妃娘娘受了点惊吓!” “抓活的!”季常明下达命令。 “要活的!”宋慕笙冷着脸对着自己下属重复道。 那名刺客看着自己大势已去,直接咬碎了嘴里的毒药包,很快便毒发身亡。 宋慕笙想要阻止他吞毒自尽时已经为时已晚,她对季常明摇了摇摇头,表示这人已经死了! 然后在对方身上搜索一番,再寻找他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第32章 帮腔 季常明走过去将尸体翻了过来,徒手撕开对方膀子上的衣物,露出一个形状怪异的青纹来。 “这……”宋慕笙蹙着眉似有万般不解。 “将尸体带下去处理了,本王去父皇母后那儿看看。” 众人都明白靖王是关心陛下和皇后的安危,连连点头。 “你也跟着去!”季常明拽着江清漓不让这人开溜。 她不过就是给江清漓正名罢了,皇帝的两次遇刺都是在这位清漓公主来了之后,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关系。 “我?”江清漓指着自己,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自己在今日也遇刺了好吧! 季常明一挑眉故意道:“怎么,这事和清漓公主有关系?” 江清漓:“你血口喷人!” 季常明睨了她一眼:“那就随本王一同前去。” 不甘受此构陷的江清漓黑着一张脸,走在最前方。 季常明抿着嘴唇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打扰,可是她再不提醒,这人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了。 “清漓公主是这个方向。”季常明抬手指向左边。 江清漓宛如受到奇耻大辱一般,脸颊通红还努力地迫使自己平静。 “不早说!”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本王见清漓公主信誓旦旦的样子,误以为知道目的地。”季常明压下偷笑的嘴角。 “你……” 两人吵闹间,便走到景文帝的营帐外。 “三皇弟你怎么来了。”太子这会也站在帐外,看见季常明她们时微微一怔。 “臣弟听闻有刺客便过来看看!” “清漓公主?”太子又将矛头指向江清漓。 大梁皇室的人遇刺,这江清漓过来干什么看热闹还是看他父皇死了没? “母后让儿臣陪着清漓公主,遇刺时她和臣弟在一起秉烛夜谈呢!所以便一起来了。”季常明摁下要说话的江清漓,开口同太子解释。 太子的目光暧昧,来回在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身上打转,摸着下颚:有点儿意思! 他可清楚记得靖王抗旨退婚是叫得最欢的,这会怎么还维护洗白上了。 难不成两人真有点什么了? 秉烛夜谈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话说你俩也快成婚了。” 季常明顺着他的回答:“约莫十日左右。” “太子殿下,三皇兄!”姗姗来迟的四皇子额头上还挂着细汗。 “四皇弟!” “方才忘了问太子殿下,今日的比拼谁拔得头筹?” 季常明也不是故意去损太子的面子,就是突然想了起来,一时嘴快忘记分场合了。 搞得整个局面都有些尴尬。 太子黑着脸不着痕迹地瞪了季常明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四皇弟武艺高超,是皇兄技不如人!”太子故作大方的样子爽朗一笑。 “承蒙太子殿下关照,臣弟我才会占据优势。”四皇子也对他虚情假意一番。 陛下身边的内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发出尖细的声音:“几位殿下,陛下让你们进去呢!” 季常明在一旁出声道:“太子殿下请!” 进了营帐后,内侍又喊了一声:“陛下,几位殿下来了。” “你先下去吧!”景文帝神色肃穆,遣退了内侍。 内侍一走,景文帝心底的愤怒涌了出来,他拍着书案! “太子,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父皇,儿臣……儿臣……”太子结结巴巴地开口。 其实他的内心慌地一批,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有人行刺是真的。 “是盼着朕早点死你好早日登基?”景文帝一记眼刀子看了过去。 透着无尽的寒意。 太子立马屈下双膝跪在地:“儿臣冤枉,还请父皇明察秋毫!” “朕让你监国,主持狩猎一事,你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景文帝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太子,让四皇子面上一喜。 “本王遇刺,老四你似乎很开心?”景文帝的余光扫了众人一眼,意外看见四皇子偷笑的样子。 “儿臣没有。”被唤名字的四皇子脸上也是一变。 太子此刻正在回忆什么:“父皇,儿臣想起一事来。” “说!” “今日儿臣狩猎时,看见一人身着白衣骑着快马在猎场飞驰,‘他’很有可能就是元凶。” 季常明闻言微微偏了头,她之前就是穿着白衣去救的江清漓,而路线和太子走的狩猎路线差不多。 季常明在心里疑惑:莫非太子看见自己了? “朕要的是活人!不需要你们给朕形容!” “儿臣,儿臣……”太子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陛下消消火,此次是太子办事欠妥,这不也没出什么事么!” “妇人之仁,太子就是有你这样的母妃,做事才会什么都不计。” 淑妃被这一声呵斥顿时语噎,撇了撇嘴角沉默下来。 “陛下,龙体为重,该歇息的了!”一直没说话的宁皇后突然开口说道。 语调有些强硬,纷纷错愕地看着她,敢这么和陛下说话,皇后是不要命了? 景文帝半握成拳头的手,抵在人中处干咳一声。 皇后你也太不给朕面子了。 “皇后言之有理!太子此次之过禁足半月,东宫反思!” 太子的眼神顿时晦暗不明起来,禁足看似是小事,实际上他半月都不能掌控朝局,更不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儿臣遵旨。” “下去吧!” 季常明也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才转了一个身,还没挪开步子就被景文帝给叫住了。 “老三!” “儿臣在!”季常明讪讪一笑。 景文帝提起眼皮漫不经心地说道:“朕听宋将军说,你那准王妃遇刺了?” “是他人夸大其词了!” “宋慕笙向来和你走得近,这会还被你说成了外人,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暂无头绪!”季常明摇了摇头。 “行了下去吧!”景文帝将她给打发了,“对了,你母妃受了点惊吓你去看看他。” “儿臣遵命。” 季常明退出了营帐,宁皇后也跟着出来,叫住季常明。 “常明!” 季常明停下脚步侧着身子:“儿臣见过母后!” “如今朝局瞬息万变,你要多加注意,莫要遭了别人的道。” “孩儿不是已经身在局中了吗?”季常明反问道。 第33章 还挺白 宁皇后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那些没有说完的话,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不准以身犯险,清漓公主的事情也不必太放在心上,终究说来你们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季常明知道宁皇后没说完的话里有着怎样意思,不就是之前给江清漓送东西,太过大张旗鼓! 现在看来,那些嚼舌根的人还不少,连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也听见了这事。 “若真是成了亲,她就是我靖王府的人了!” 宁皇后微表惊讶地抬起头,这可不像是季常明能说出的话,正当她疑惑时季常明又开始说话了:“为了家国社稷,儿臣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你若是真明白自然是好事,你的婚事从来都在你父皇的掌控中,没有清漓公主也会有其他人,只有这样你才能安然无恙地离开京城。” “儿臣明白!” “清漓公主最近和十一走得近,待狩猎结束时,你便长住宫中!” “母后这于理不合!”季常明摇头拒绝。 宫里人多眼杂保不齐谁是谁的眼线,季常明更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 “随你。”宁皇后这会见她又谦虚起来,有点赌气地开口。 不过看她这般坚持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等季常明到了她母妃的营帐时,还没揣摩透宁皇后话里的一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心事全部都挂在了脸上。 丽妃还没从遇刺中缓过神来,这会儿瞧见皇后宁清欢她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刚想走过去让人安慰安慰自己时,发现她后面还有个跟屁虫! 她蹙着眉撇了一下嘴,止住自己想要贴近的想法,不情不愿地开口:“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宁皇后看见她的样子,扭捏别扭一套动作可以说可爱得紧,要不是季常明在,她都能想象这位丽妃娘娘宛如猫儿一样粘上来。 可现在被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趁着季常明还想自己的事,丽妃一把攥住宁皇后的手:“她怎么来了?” “听闻你遇刺故来看看你,你对常明也别太苛责来!” 丽妃一脸不可置疑地看着宁皇后,仿佛自己背负了什么不好的名声,压低声音极尽咆哮道:“苛责?宁清欢你说我苛责?你是个人吗?” 宁皇后看她暴跳如雷的样子,故作头疼地揉着眉心,然后放下姿态讨好道:“是我失言,莫怪莫怪!” “念你态度端庄,这次就饶了你!” 丽妃用手肘捅了一下宁皇后,昂着头看向发呆的季常明:“要不说这人是你带大的呢,就这呆糊劲和你一模一样!” 宁皇后有些无语,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女儿么!! “儿臣听闻母妃遇刺心里甚是担忧,母妃可安好?” “没什么大碍你先回去吧!”丽妃下了逐客令。 心不在焉的季常明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应了下来:“哦!好!” 她一走丽妃就迫不及待地挽上宁皇后的胳膊,半边脸颊靠在宁皇后的肩上。 “皇上那儿如何?” 宁皇后毫不在意地开口:“死不了!” 丽妃:额!这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 虽然说出来的话有些毒,但是丽妃喜欢得紧。 转眼又变了脸色,不高兴道:“那你还去他那儿做什么?” “身份使然,也是你遇刺不然你以为你能躲过!!” 丽妃:“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 季常明回到自己的营帐时,她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又匆匆放下!然后红着耳朵背过身子嘴上一个劲地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本王什么也没看见!” 营帐里的江清漓将滑至肩膀处的外衫拾起,微微皱了一下眉!!把衣服穿好后,她出了营帐果然看见了季常明,以及她红透的耳尖。 心里的坏主意骤升,露出一抹坏笑故意掐着嗓子打趣道:“靖王殿下莫非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你怎么在本王的营帐里?”季常明梗着脖子与她力争,“还做那……那种事!” “那种事?是什么事?”江清漓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似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王不想同你说,你让开!”一向能说会道的季常明居然也有词穷的一天。 江清漓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非要她把话给说明白。 不知不觉中江清漓又跟季常明进了营帐,这一次可不是没人看见! 气急败坏的季常明竟然松懈到有人跟进来都没发现,一直以为江清漓是回去了,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她就瞪大双眼,差点没把自己给吓个半死。 “你怎么还没走?” “靖王殿下还没说那种事是什么!!” “在本王的营帐里脱衣服,怎么清漓公主是想勾引本王不成?”季常明被问恼了一时嘴快什么也顾不上,话语直接。 江清漓只是愣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 “如果清漓说是呢!”江清漓轻咬嘴唇,眼里有着一层雾水,季常明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这人是在耍什么把戏。 季常明警惕地盯着她:“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江清漓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提出来:“清漓想和靖王殿下做个交易!” 季常明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甚至能预感到江清漓要说什么。 “我与清漓公主不熟,哪怕是成了亲本王也不是你的跳板,也不能和你做什么交易!” “我想没谁能抵挡九五至尊这个位置的诱惑!我很期待靖王殿下后悔!”江清漓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营帐。 突如其来的落差让季常明眨了眨眼,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半天她才记起,江清漓还没说,她在自己帐篷里脱衣服是什么意思! 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把这份杂乱从脑子里扔出去。 一个人絮絮叨叨好一会,直到困意来袭她才闭上了嘴。 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翻身就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江清漓泛起水雾的眸子雪白的肩颈!让她浑身都燥热起来。 郁气积身的季常明,抓狂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江清漓你来我营帐宽衣解带究竟是为哪般?你最好别让我抓到小辫子,不然本王让你好看! 随后又强迫自己入睡! 第34章 别整这死出 直至天明,季常明带着厚重的眼圈醒来,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她的眉心皱成一团,叫来双儿询问缘由。 双儿直言大军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昨夜皇帝遇刺已在今日被大臣知晓,纷纷在天未亮的时候都去请命回皇宫,谁也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差错,而且昨夜是大面积的刺杀,大到皇上皇后以及一众妃嫔,就连皇子也没能幸免。 谁也不知道再待下去,那些人还会不会继续来刺杀! “回宫?”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觉得这些老臣们是昏了头。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会同意这事? “对,陛下已经同意下来!大军撤离猎场,余下的事情由四皇子主持?” 大军是陛下的随行部队!此刻的撤离就说明了陛下是真的要回宫了,由四皇子继续后续的事情,那么太子也要被带回宫中。 也变相地保护了太子! “那本王是不是也能回去了?” 季常明内心一喜,大军撤离她是不是也没必要在这里演戏了? “王爷可能要失望了,咱们至少还要留下来五天!”双儿伸出五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季常明当即表演了一个变脸,几乎是咆哮出来:“什么?” “王爷身为皇子又没犯错自然是要留下来……”当吉祥物了。 后面的几个字双儿没有说出来她怕打击自家王爷的自尊心。 “本王又不喜欢这些,让本王留下做什么!” 季常明有些恼意,还没好好发泄一通就有人直接进了营帐,随意坐了下来,季常明瞧见后更为火大。 指着她抱怨道:“你怎么又来了?” “昨日在你这儿遇刺,谁知道那伙人是奔着你来的还是我?如今你这儿护卫多安全!”江清漓提起眼皮看了一眼,理直气壮说道。 “你就不怕是本王派的人?杀了你本王就不用娶你了!”季常明故意说着反话,打算吓吓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江清漓想也不想直接翻了翻白眼甚是无语,最后带着嘲讽的口吻:“靖王殿下应该还没有到蠢笨如猪的地步。” “我这又不是你的避难所,你打哪儿来就到哪儿去,本王没时间和你争论!”季常明气得不行黑下了脸。 她就知道这人的嘴里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昨日解衣的行为肯定也是故意的。 江清漓捂上嘴巴故作惊讶道:“呀!王爷今日的眼圈怎如此之重?” “你赶紧走!”季常明又带着怒意地说了一句。 这还没成亲呢!干嘛一直往她这里走!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她们关系很好! 谁要跟你这个亡国公主待在一块,你这个不定时炸药! “靖王殿下当真是狠心。”江清漓掩着面委屈巴巴地哭诉。 “你少来啊!本王可不是十一会被你的三言两语给蒙骗了!” “原来清漓在靖王的眼里竟是这样的人!” 季常明背过身子不去看这人:“不然呢!你赶紧走,本王不想见到你!” “你……”江清漓来时还没想过这人如此不讲情面,连往日的风度也不复存在,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招她如此记恨! 不过好汉不怕晚,她就不信这人没个心软的时候。 出去的时候撩开帘子的动作有些大,季常明动着耳朵听得真切,确定人是出去后,才舒了一口气。 江清漓出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一脸心事的四皇子,他看着江清漓背后的营帐,有点诧异:“清漓公主你怎么……?”又想到昨夜的那个传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见过四皇子!”江清漓笑着回敬一声,不过没有回答四皇子的话。 毕竟四皇子没有资格问她。 “四皇子请便,清漓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清……”四皇子只开口说了一个字,江清漓就已经抬脚走了出去。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四皇子。 被人无视的滋味不好受,更别说此刻的四皇子本就一肚子气! 许是被人落了面子,四皇子进季常明的营帐时,忘了叫人去通报,直接走了进去,看着季常明背着身子他喊道:“三皇兄!” 正在想事情的季常明被打断了思绪,她蹙着眉眼里带着一丝不爽,说起话来也不像平常那般柔和,有点寒意:“什么事?” 四皇子听着她的语调微微出了一下神,心中警铃大作! 迟迟不见来人说话,季常明瞬间清醒过来,才知道来人是季常渊,她恢复成常态:“四皇弟来我这里可是有事?” 刚刚的那点肃然好似消失不见,四皇子还是打量她许久。 “可是我刚才吓着四皇弟了?”季常明又开口说道。 “三皇兄刚刚的气势有点吓人。”四皇子故意拿话来试探季常明。 “你三皇兄我刚才以为你是那位清漓公主。” 季常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四皇子就自己脑补出一场戏来,瞬间能理解季常明刚才的不同了,心中的怀疑一下就被打消了。 “四皇弟来我这儿可是有事?” “算不上有事,只是过来告诉三皇兄一声,父皇和太子殿下要回宫了!” 季常明装作惊喜的样子,迫不及待地跟了一句:“那本王岂不是也能回去了?” “恐怕要让三皇兄失望了,父皇让你留下来!” “啊!”季常明的一张脸上写了不情愿三个字。 这恰恰是四皇子想要的结果。 一脸得意的四皇子上前安慰她:“三皇兄,留下来有什么不好的,你放心四弟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再发生昨夜的事情!我看太子殿下就是皇宫待久了,不知外面的险恶。” 季常明看着他的小表情,在心里冷笑一声,空有一身本领就是没一个好脑子,还不清楚这差事才是个烫手山芋么!当真以为自己捡到香饽饽了? “那就拜托四皇弟!”季常明表面恭维了他一句。 在季常明这儿好一通显摆的四皇子,又大摇大摆地出了营帐。 季常明眯着眼睛看了许久,随意地拍了拍手掌,双儿就出现在她的后方:“王爷有事?”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季常明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气,差点就被吓出尖叫声了。 “奴婢一直在,是王爷想事情太入迷了!” 季常明一整个无语住:…… 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能跟她顶嘴了! 第35章 皇位轮不上她 被驳了面子的季常明动了动眼睛:“慕笙呢?” “宋大人被陛下叫走了!” “所以这儿就剩本王一个孤家寡人了?” “还有奴婢呢!”双儿扬起脸露出一抹笑来。 “你又不会功夫,不算!”季常明撇了一下嘴。 没把双儿的话放在心上,自然也是随意地说了道。 双儿也不恼似是抱怨地说了一句:“王爷惯会打趣奴婢!” —— 季常明还真就在猎场待了七天,除了第一晚的刺杀,后面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为此感到失望的就是四皇子殿下了,他还准备拿这件事邀功呢,结果那些刺客是一个也不敢来。 好好差事就这么泡汤了,在自己的营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站在他一侧的军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帮忙将那些散落在地的东西捡了起来。 “军师,你倒是说句话啊!”四皇子看着一言不发的军师,有些沉不住气地说道。 “殿下又在恼什么呢?刺杀一事让太子被禁足,本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可殿下接手的这桩差事本就是烫手山芋,那群人来与不来都会把殿下置于猜忌的漩涡之中!”军师面无表情地将东西摆放整齐后,一字一句地同眼前人分析。 四皇子显然不明白军师的话,脑门上也全都是问号。 军师说话就是喜欢明一句暗一句,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还听不懂! “太子被罚,在太子党的眼中最大受益者就是殿下您了。”军师小声提醒了一句。 经过军师的这一提醒,四皇子也终于反应过来,嘴上嗫嚅道:“原来如此,所以我就是父皇推出来的棋子,帮助太子分散火力?比如现在驻守猎场的我同样也不能把手伸到朝堂上。等我回京三皇兄就要大婚,父皇更会借着此事大赦天下!” “殿下说得不错!我们已经受到这群人的猜忌了。” “军师你说我们要如何破这局?” “按兵不动,谁也不知道陛下的下一步棋是什么,不过在下猜测靖王殿下也会被推出来!”军师勾起了嘴角。 “三皇兄?就她?”这一次四皇子开始质疑军师的话,话里话外充满了不屑。 三皇兄是个什么德行,能被当作棋子? “殿下莫要忘了靖王殿下也是皇子。” “可她就要娶那个清漓公主了,皇位怎么也轮不上她。” “殿下说得在理,可朝臣中有不少大齐的臣子,他们都是些旷世奇才,谁能保证他们是诚心效忠我大梁呢!” “靖王殿下在陛下的眼里就是把刀鞘,用来压住清漓公主的这把刀。可殿下在陛下的眼里就是给太子用来练手的棋子。” “我季常渊才不是什么棋子,吾就要坐上那把椅子,让那些瞧不起吾的纷纷仰望于吾。”四皇子的眼里全是些杀意。 “在下定会助殿下一臂之力。”军师双手交叠回应道。 “有幸得军师是常渊的福气。”四皇子接住军师行礼的手将人给扶正。 在猎场躲了七日之久的季常明也终于在要回去的时候出了营帐,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在看见江清漓走过来时,她立马背过了身子。 江清漓见状不由得笑出声,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怎就把靖王殿下给吓成了这样。 四皇子面带笑容走了过来:“三皇兄这是要回府了?” “对!这几日辛苦四皇弟了。” “本职罢了!”四皇子随意地自嘲一声,又接着问道,“三皇兄接下来又做什么?” 季常明哈哈大笑两声,知道她这位四弟的用意:“本王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吃喝玩乐,四皇弟果然是贵人多忘事!” 四皇子装作懊恼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嗐!最近果然忙昏了头,一时忘记了三皇兄似乎不上朝的。” “四皇弟也不必自责,谁还没有和忘性!” “那四弟就和三皇兄道别了,路上一切小心。” 与四皇子告别后季常明就上了马车。 江清漓这个时候一直看着已经离开的马车,抿着嘴唇一脸愁思,没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么。 “公主,该上马车了!”梨落见自己主子一直没动,再看看整装待发的护卫,她在江清漓的耳边出声提醒。 江清漓打了一个颤很快清醒过来,在四皇子开口前,先一步上了马车。 四皇子看着她躲避的动作,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缰绳,粗着嗓子喊了一句:“回宫!” 整个队伍可以说是声势浩大了,谁见了不得议论两句,这倒是满足了四皇子的虚荣心。 季常明刚回靖王府还没好好休整一番,就被皇后传了口谕,让她进宫小住去。 还真应了那句话——说到做到。 双儿知道她这会在气头上,说起话来一整个小心翼翼:“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 “嗯?”季常明睁开眼睛。 “该出发了!” “好!”季常明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极为平淡地回答了一句。 双儿见她自恋的样子先是无语地摇了摇头,然后又上手帮忙整理。 “好了王爷!这一次没什么纰漏了!” 季常明瞧着自家小丫鬟生闷气的样子,故意道:“我又没说你做得不好。” “奴婢又没说什么?王爷怎么还解释上了?” “额……”一时之间季常明变得语塞起来。 小丫头跟她久了也变得伶牙俐齿起来。 进了宫遇上了老熟人,她也只是淡笑一过,一旦走过脸就垮了下来。 一进到凤仪宫宁皇后就朝她招了招手。 “来了,到母后这里来坐!” 宁皇后将她招呼到自己的身边位置来。 季常明也不扭捏大步地朝她走了过去。 “儿臣拜见母后!” “平身吧!” 季常明直起腰来:“儿臣谢过母后!”看了看四周,“怎么不见母妃?” “丽妃?”宁皇后有点迟钝,没想过季常明会在这个时候问起丽妃来。 “往日来母后这里,母妃十有八九都在!今日不见有点惊讶罢了!” “你母妃她自狩猎回来就染了风寒,在昭苑阁养病呢!”宁皇后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眼里还闪着泪光。 “母妃病了?”季常明抬起头来眼里震惊。 宁皇后又接着安慰她:“御医去瞧过了没什么大碍!”说完扭头看向一旁,“溪浣,去请清漓公主!” 第36章 幼稚鬼 等到江清漓过来时,宁皇后和季常明已经喝了一巡茶了,见人走了进来纷纷放下茶杯。 季常明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其他原因,直接偏了头看向另一侧。 宁皇后看着她的表现抿了一下嘴唇,作为过来人的她,看向两人的眼神略显怪异。 肯定在她回宫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铁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漓拜见皇后娘娘,靖王殿下!” “清漓来了,过来坐!”宁皇后用同样的招数把人喊到自己的身侧来。 江清漓面带羞涩地坐了过去:“皇后娘娘!”期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季常明。 “两位都是准新人了,还这如此陌生呢!”宁皇后故意拿话揶揄两人。 逗逗她们是真,想看两人的反应也是真。 毕竟江清漓的身份特殊,宁清欢也得处处提防一下,保证季常明的生命安全。 “母后又与臣开涮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靖王对清漓有着莫大的防备,清漓可不敢随意靠近。”江清漓眼珠子一提溜,装起了可怜。 “清漓公主话莫要乱说,本王什么时候提防你了!本王只是想抗旨退婚而已。”季常明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当即跳了起来。 “皇后娘娘你看!”江清漓说着就甩了甩手中的绢帕,眼里冒起雾气来。 “胡闹!”宁皇后暴喝一声训斥道,“季常明本宫说过多少次,退婚抗旨这种事情就不要提了,你怎么……” 宁皇后的眉头紧紧地蹙成一团,好似解不开的结,折磨着她。 “母后……儿臣。”冤枉二字还没出口,就被江清漓打断话给接了过去,指着季常明的鼻子信誓旦旦道,“靖王殿下,你敢做不敢当!” 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就连当事人季常明也给整懵了!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季常明,你给本宫记住了,你的正妃是你父皇选的,你做不了主!日后也不准再提抗旨。” 宁皇后看似在说教,其实在提醒季常明这件事已经成了定数,谁也没办法改变! “儿臣明白!” “今日便留在宫里,陪母后用膳!” “回母后,儿臣府中还有事,实在不便留宿!”季常明有些为难地开口。 “有事?就你那闲得生灰的靖王府,能有什么事?是水中的鱼儿犯了病需要你去医治,还是院中的野猫分娩需要你出手。”宁皇后冷笑一声,直接怼脸输出。 江清漓听见皇后娘娘话里的内容后,再也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角还挂着一滴晶莹。 都什么东西啊!鱼得病,野猫分娩这种话也是一国之母说出来的词? 其实这些还真怪不上皇后娘娘夸大其词,而是这些借口都是季常明亲自找出来的,大概是七年前,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 “你笑什么!”季常明红着耳尖对着江清漓发表疑问。 宁皇后见季常明还不识好歹,这会又想逞口舌之快,在江清漓说话前,直接给怼了回去:“本宫让你闭嘴!” 季常明一下就蔫了吧唧,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丧的气息,干巴巴地回应:“哦!” “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这说辞可不像是皇后娘娘能说出口的?”江清漓笑过之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宁皇后。 恼羞成怒的季常明又不能凶江清漓,只能对着另一人撒娇:“母后!” “清漓你是不知道,在常明初封靖王时,这人为了不去上朝才编了这些借口!”宁皇后揭穿季常明的老底,还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难以想象这种幼稚的话会是眼前这个‘大男人’说出来的,不过细想一下还挺可爱。 “那靖王殿下做了这么幼稚的事情结果呢?” 化身好奇宝宝的江清漓开始打听这些趣事。 “被她父皇狠狠地揍了一顿,只是这一顿揍没让她老实下来反而更加皮实了。” 江清漓又窥了季常明一眼,心里有点怀疑这人看上去这般孱弱会不会就是被揍狠了,身体出了毛病。 季常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紧制止接下来的话题:“母后,儿臣还要脸面呢!” “知道错了?” 季常明只能顺着宁皇后的话:“儿臣知道了!” “今日就留在宫里,明日还得去礼部试新服!” 季常明蹙了一下眉,觉得她母后的这番安排实在是多余,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让礼部的人送到儿臣的府上不就好了!” “嗯?”宁皇后只是简单的一个语气词,季常明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乖乖地应了下来。 江清漓见气氛有些不对,找了一个借口赶紧溜走了!谁知道再待下去会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季常明一个劲地揉着自己眉心,面对这位母后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才的事情也闹得有些僵,她不明白为什么母后要帮江清漓说话。 明明她和母后才是一家人,心里越想越多的季常明委屈一下就上来了,不自觉地耸了耸鼻子。 宁皇后听着她这边的动静,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还毫不客气地嘲讽了一句:“怎么还委屈上了?” “母后伙同外人欺负儿臣!” 宁皇后闭上眼睛又豁然睁开,语重心长道:“常明,大齐虽灭,可总有人心有不甘,清漓公主就是他们最好借口,本宫能做的就是将她安抚好,哪怕是表面也行!” “儿臣明白了!” “本宫也不留你了,去看看你母妃吧!” “儿臣告退!” 季常明去了一趟昭苑阁,看望了偶感风寒的母妃,她憔悴地躺在床榻上,身边只有一个小小的侍女在,此刻的她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仿佛抽掉了全部的力气。 看到季常明的第一时间也是对她招了招手,不再对她竖起尖刺,这让季常明还有点不习惯! 季常明说了一些好话,便退出了昭苑阁还是选择回到自己的靖王府! 皇宫她待不习惯,这里宛如一头会吃人的巨兽,让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宁皇后得知她出宫后,杵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儿大不由娘!” 第37章 核桃眼 江清漓在自己的宫殿得知季常明出宫后,竟露出满意地笑来,随手将掌心的东西扔在一旁的书案上,一旁的梨落不知道自己公主坐在那儿笑什么。 但她也不敢出声打扰,还尽力地收住自己的声音。 笑了一会的江清漓骤然收起笑容来,手指敲击着桌面。 梨落担心自己再不出声,这位主子怕是要疯了:“公主?” 江清漓嗯了一声,侧过头来看着梨落,似乎在问她什么事。 “你没事吧!” 江清漓:?? 什么意思,她自己怎么了?为什么梨落的问话这么怪? 梨落小声地解释一下,说自己看着她只笑不说话以为是中了什么邪,这才开口试探地问了一句。 江清漓被她的解释给逗笑,中邪亏她想得出来。 “公主再有几日就大婚了吧!”梨落不知不觉就顺势提起了这事。 完全忘了她们是为何来到这种地方,江清漓也是微怔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梨落瞧见后,有些着急地道歉认错:“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原来再有几日就是嫁给亡我国的仇人之子!” “公主,奴婢……”梨落张张嘴,欲言又止一番。 有些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江清漓两眼放空,看向远处整个人都沾染上一层灰暗:“梨落你也不必自责,反正都是事实!我只是觉得对不起父皇母后罢了!” “公主~”梨落心疼道。 江清漓实在没有精力再继续说下去,行色匆匆地结束了话题:“早点歇息吧!” 自知失言的梨落只能垂下脑袋,十分自责地退出了房间。 梨落出了她的卧房,江清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刚刚迟迟没有落下的泪,这会就像是决堤的大坝流泪不止,就在江清漓即将失控时,她突然想到什么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 那是懦弱的表现,她大齐的儿女向来铁骨铮铮,断然不会因为流泪而发出声音。 第二日她哭过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根本不能见人。 梨落打来热水给她梳洗时,差点发出叫声来。 “公主你的眼睛!!”梨落一整个震惊。 “嗯?”江清漓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开口问道,“我眼睛怎么了?” “公主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昨夜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江清漓拿起一旁的铜镜,照着自己的脸!手指摸上厚重的眼睑,突然丢了镜子发出质疑声:“这谁啊!” “公主是你?就是眼睛肿了些!”梨落帮忙捡起镜子耐心地说道。 江清漓不信:“我?不可能!” 眼睛肿成那样怎么可能是她,完全忘记自己昨夜哭得有多厉害了! 梨落很少看见自己公主耍小性子,特别是来了大梁之后!看见这一幕她的眼睛一算竟有了落泪的冲动。 “昨日皇后娘娘让我们去试新服,我们还去么?” “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怎么也得去!” “那奴婢去叫人煮两个鸡蛋给公主敷敷眼睛!” 江清漓没有理由拒绝,嗯了一声同意下来。 梨落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江清漓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孩子果然就是个孩子! 很快梨落就拿着两个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剥了壳,来回地吹了吹手还有些烫,上手前她还特意地提醒了一句:“公主,这刚出锅的鸡蛋可能有些烫,你忍着点!” “好!” 除了一开始的不适之外,江清漓很快就适应过来,由着梨落用鸡蛋在自己的人眼窝处滚了滚,没一会梨落就收了手。 “公主,你再休息一下!” 江清漓看这也热敷完了,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不上妆。 “嗯?” 梨落听出她话里的疑问,与她解释道:“你这眼睛还得好好休息一下,不然见不了人。不过公主放心,一个时辰后奴婢会叫醒你的。” 江清漓无法只好重新回到床榻,打算小憩一会。 梦里的她一直睡不安稳,总是会蹙起眉头来,梨落看见了就会伸手将它抚平。 一个时辰不短但也不长,很快就到了! 梨落又将她给喊了起来简单地上了妆,便往礼部走去。 江清漓在想今日去得够晚应该是碰不上季常明这个人了,结果到了礼部她才知道。 她和靖王殿下前后脚来的。 刚把季常明迎进去的何大人,一扭头之际就听见身后小官吏来报,说清漓公主也来了。 他抬头看看这位靖王,又擦了擦不停冒汗的额头。 小官吏的话自然也落在了季常明的耳朵里,她连脸色都没变,只说了玩味的一句:“何大人还不去出去迎接?” 就是这语气让何大人有些摸不清这是个什么意思。 金銮殿抗旨想要退婚一事可是历历在目,就算靖王再不受宠,但他身为皇子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要是将人给得罪了,那还得了? “下官这不是在接待靖王殿下您么!”老奸巨猾的何大人当即转了转眼珠子回答。 本以为会拍马屁成功,殊不知当即让季常明冷下脸来。 “何大人你可知懈怠贵客该当何罪?” 这位何大人立马明白自己这马屁拍到马蹄上去了。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直打转。 “下官……下官……” 季常明看着这般木讷的人,无语地撇了一下嘴,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礼部尚书一职的:“还不去带人进来。” “下官者就去……下官这就去……”何大人撩起自己的官袍,匆匆前往礼部大门。 见到江清漓时,他拱了拱手:“下官见过清漓公主。” 江清漓没有张口说话只是对他欠了欠身,算是回敬。 何大人在前方带路,江清漓走在他的后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个几尺之远。 “清漓公主这边请。”何大人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出差错,谁料脚下一滑直接一头撞在圆柱上。 额头瞬间泛红闹起了笑话。 “大人没事吧!”江清漓上前一步又硬生生止住,让一旁的梨落前去看看。 迟迟不见大人归来的小官吏这会也找了出来,正好看见梨落在扶何大人,而他家的大人头刚好抵在柱子上。 不知实情的他飞奔而来嘴里焦急道:“大人你怎么……” 第38章 试衣 江清漓眼睁睁看着梨落被推开时,一不小心崴到了脚,跌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江清漓看向那位小官吏,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又走到梨落的身边,帮忙看了看情况,“梨落,你还好吧!” “我刚才可是都看见了你们想谋害我家大人。”小官吏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猛输出。 这可把江清漓给气坏了,牙关紧咬双手叉腰气势十足地看着他:“你且我说说,我们是如何谋害你家大人的。” “你们……你们摁着他的头撞向柱子!这不是要我家大人死么!”小官吏把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说了出来。 “我们摁着他?”江清漓冷笑出了声!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诬陷,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何大人甩了甩头,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当即给了小官吏一巴掌:“你瞎说什么呢!” 手劲之大,直接让小官吏跌坐在地上。 然后眼神怯怯地看着江清漓:“还请清漓公主恕罪,这小官吏也是太过在意下官的安危。” 脑袋上还顶着一个鼓包,看上去别提有多滑稽了,江清漓也是强忍着笑意。 只是板着脸说了一句:“刚才的话,我想大人没有听清,他说本宫要杀你!” “公主误会,都是误会!”小官吏连忙磕头认错。 何大人见她较上劲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求情,这可是准靖王妃,现在还顶着一个大齐公主的名号,无论是哪一种身份他们这些当官的也不敢惹啊。 季常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礼部的大门,也不知听到看到多少,张嘴就是一句:“诬陷准王妃者,拖出去杖责三十,死伤全凭天意。” “靖王殿下!”小官吏整个人都瘫软下来放弃抵抗。 “清漓公主,你家侍婢还能站起来么?” 坐在地上的梨落捂着自己的脚踝,疼得直冒冷汗,在江清漓的眼神示意下,动了动脚发现根本动不了。 梨落对江清漓摇了摇头,表示很困难。 季常明又发话了:“何大人,还不请御医来给人瞧瞧?” 江清漓在一旁看着,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位靖王殿下了。 对待她时是骨头里挑刺,又是怀柔政策!根本想不透她在想什么。 就好比昨日在皇后娘娘那儿,她就和自己逞口舌之快。如今到了礼部又给别人施加压力,在外人看来她就是在讨好自己。 “是下官糊涂了!下官这就去。”何大人扶着圆柱站起身来,讨好这两位胎神。 何大人走了季常明当即拉下脸来,语气不善:“清漓公主公主不是一向最守时么?怎么今日过了午时才来?” 是了,季常明就是想要故意避开江清漓,依照她最近对江清漓的了解,这人肯定会在天亮后来礼部试新服。 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过来都午时后了,肯定遇不上江清漓。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一个巧字了得! 她们就是给碰上了,还看见礼部的何大人闹笑话,估计明日的早朝又要让何大人被同僚笑话了。 “这不是同靖王殿下学的么!”江清漓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句。 “本王什么时候教你这个了,你莫要血口喷人!”一遇上江清漓,季常明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这人总有办法让她大为破防。 “靖王殿下何必如此谦虚呢!” 眼看自己说不过江清漓,季常明不满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江清漓看着她跳脚的模样,一个没忍住给笑了出来。 坐在地上的梨落看着自家主子,再看看一旁的靖王殿下,自己陷入了疑惑当中! 什么时候两位的关系这么融洽了?公主该不会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吧。 去请御医的何大人很快就回来了,他让御医先给梨落瞧瞧,自己则是请两位准新人往里走。 季常明只想快点弄完快点回去,直接跟在了何大人的身后,江清漓见状也只好跟着。 “靖王殿下,这是您的新服!”何大人指着一旁用木架子支撑的男式新衣,大红色的袍子象征着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季常明没什么表情地让人取了下来,站在厅里的人纷纷转过身子背对着季常明,方便她脱去外衣! 双儿帮着自己解下的外袍,又帮忙给换上! 季常明朗声问道:“如何!” “回王爷,袖口子以及腰间似乎有些宽大!”双儿帮她理了理衣如实道。 季常明转了个身,自己又亲自看了看!如双儿说的那般有点大! “何大人!” “下官在!” “这新服再改改吧!” “容下官再给殿下量量尺寸。” 双儿主动接下这个差事:“奴婢来吧!”她才不会让人碰到她家王爷的身子。 何大人又扭头看向另一人:“还请清漓公主这边试衣!” 思绪被拉回的江清漓应答道:“也好!” 女式的喜服有些复杂,江清漓迟迟穿不好,下意识地喊了一句:“梨落,来帮帮本宫!”刚说完就记起梨落崴了脚,这会不在。 声音不大只是屋子的空间太小,等在外面的几人都听见了!! 何大人一时也犯了难,他也没想到今日会出岔子,自己身边的小官会闹出这种事情来。才让这位清漓公主的婢女崴了脚。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已经量好尺寸的季常明开口说话了:“双儿你去帮帮清漓公主!” 于公于私她季常明都不能这么走掉!若是她今日不在怎么都好说,可是她在这里,不让人去帮忙就说不过去了。 “下官先谢过靖王殿下了!”何大人感激道。 他虽然不明白堂堂一个靖王殿下,出门在外不带小厮带一个侍婢是何意! 但眼下确实是靖王殿下对他解了燃眉之急!! 双儿敲响了屋子,江清漓不知是谁,提着心问了一句:“谁?” “回清漓公主,奴婢是靖王殿下叫来的!” “进来吧!”江清漓微微松了一口气。 双儿进去后两人不曾说过一句话,双儿主动拿起喜服帮着江清漓穿上,又一丝不苟地替她整理一些小细节! 江清漓就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双儿在自己的身上捋了捋! “大梁服饰繁琐,清漓公主习惯就好!”双儿帮她打理好然后张口说道。 第39章 丞相府 江清漓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这位婢子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扯着嘴角点了点头。 双儿没发现她的异样,而是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开口:“喜服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合身的,公主觉得呢?” “还行!”江清漓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喜服合不合身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今日这一遭不过是走个过场! “那奴婢伺候公主换回衣服?” “尚可!”江清漓许可道。 双儿又帮忙将衣服给换下来,然后匆匆出了房间走到季常明的身边。 “王爷,已经好了!” “那就走吧!”季常明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下官改好尺寸后,便将喜服送往靖王府!” 季常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带着双儿出了礼部。 在她走后江清漓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将喜服递还给何大人。 “敢问清漓公主尺寸可还对?” “嗯!”江清漓淡淡地嗯了一声。 江清漓出了大门,梨落看见后便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 “御医怎么说?”江清漓看见后,将她给搀扶住关心道。 “没有伤到筋骨,御医说了休养两天就好!” “如此便好!” 梨落是被江清漓扶着走出礼部的! —— 季常明回到靖王府时,整张脸都黑得可怕,就连双儿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恼什么。 只有季常明自己知道,刚才喜服穿在身上,她心里涌出一丝无力感来,她就要成亲了!和一个女子,还有着家仇国恨的人。 书房里的她,此刻正瘫在椅子上,手指捏着鼻梁尽量放松自己的心。 昏昏欲睡时,屋子外响起杂乱的声音,异常刺耳,本就不爽的她,这会脸色更臭了。 顶着一腔怒火的她,粗鲁地将书房门给打开。 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宋慕笙此刻变得寂然无声起来。 季常明语气不善地问道:“吵什么呢?” “王爷,宋大人说要见你!”双儿一脸沮丧地看着季常明。 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王爷这副表情有点吓人。 季常明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宋慕笙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别说她也有点害怕!虽说她见惯了杀戮,可刚才季常明的眼神比那可怕十倍不止。 季常明重新坐在位置上,眼神缓和了一些。 “今日怎么来了?” 几乎宋慕笙的每一次出现,季常明都是用这句话开头,宋慕笙听见熟悉的话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听说你去试喜服么?特意来问问是什么感觉。” “宋—慕—笙,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季常明瞪着她,一字一句道。 见她真生气了,宋慕笙急忙安抚,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季常明,然后从她的书案上顺了一个苹果一口咬下去:“别介,我来是说正事的。” “谁的信?”季常明接过书信,没有拆开问了一句。 “还能有谁,自然是哪位!”宋慕笙翻了翻白眼。 季常明从信封里取出一张书信,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就借油灯烧掉。 “信里说什么了!”宋慕笙见她看完问了句。 “刺杀陛下,清漓公主以及周秀,是不同的三伙人。而眼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刺杀清漓公主的人是——丞相。” 宋慕笙差点爆出粗口来:“我老丈人?” 这怎么还查到她老丈人身上去了。 “是有点奇怪!”季常明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岂止是奇怪,简直就是离了大谱好吗!向来洁身自好,不站队的孟丞相怎么可能做出刺杀清漓公主的事情。 “王爷,您可要好好查查,孟丞相的为人你可是知道的。”还没开始调查,宋慕笙已经开始为孟丞相开脱了。 季常明对于宋慕笙的这一点表示很不舒服,她印象中的宋慕笙可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 “慕笙,我看你最近是过于沉溺温柔乡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丞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宋慕笙一下警觉起来,她刚刚代入自己是丞相之婿的身份,故而第一时间为丞相正名。 “丞相究竟有没有刺杀清漓公主,本王自然会去查,王府这几日你就不用过来。” “王爷!”宋慕笙惊呼一声。 “本王大婚将至,来我府上祝贺的人只多不少,你若是被看见多次出入我府中不好。” “属下明白了。”宋慕笙拱着手,从后门离开靖王府。 季常明本就苦恼不已,这会还多出来一个丞相掺和,她的头又开始疼了,握成拳头的手狠狠地砸在书案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丞相啊丞相,你这横插一脚究竟是什么意思!” 季常明的心里揣着这事好几日都没有睡好,精神也跟着不济了,她只好让人给丞相府递去拜帖! 孟丞相看着递来的拜帖诧异许久,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让人定下时间! 初五这一日季常明去了丞相府,她没有避着所有人,反而大张旗鼓地前往,呈现出坦坦荡荡的样子。 等到下人来报时,孟华然从府中走了出来态度恭敬:“老臣拜见靖王殿下。” 季常明见他行事坦荡,开始怀疑那些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丞相免礼。” 丞相看着眼前的靖王殿下,思绪一下将他拉至几年前,他给靖王当老师的时候,她的聪慧让人难以企及,可以说是大梁三百年来最适合当君主的人。 仁善和手段并存,可这份胆识并没有持续多久,短短几年时间这位殿下就成了他人口中的无所事事,他为之痛惜。算起来他也好几年不见这位皇子了! “不知靖王殿下突然面见下官所为何事?” “本王有一事向丞相讨教!” 孟丞相虽不知道她说得是什么事,但还是展开自己的右手请季常明进去:“王爷里面请。” 丞相府她来过不知多少回,哪怕没人带路她也会找到丞相府的书房。 只是途经院子时,遇上梦秋了。 “殿下!”孟秋对于她的到来似乎很意外,就连敬称都忘了用。 季常明还没开口说话,孟秋就被孟丞相给呵斥了:“放肆!” 季常明饶有兴趣地打量了孟华然一眼…… 第40章 警告 就是不知道这大义凛然是徒有其表还是真是这样。 “还请靖王赎罪,小女她失礼了。” “无碍,我与丞相你亦师亦友不拘小节!” 丞相义正言辞道:“靖王殿下贵为皇子,我等臣子不可高攀。” 季常明看着他打官腔,只是笑笑不说话,能当上丞相之人又怎会不是一只老狐狸,她现在都有点怀疑,当初孟秋来找她,是不是也是这老东西的手笔。 两人到了书房,孟华然让人送来茶水。 季常明撇开茶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本王想问问丞相刺杀清漓公主是何意?” 正在给季常明斟茶的孟华然,手剧烈一抖,直接将茶壶打翻在地,闪过慌乱的眼神,很快又镇定下来,讪讪一笑: “老臣不知靖王殿下在说什么。” “丞相会不知道?”季常明的眸子闪过狠厉,怒视着他,“猎场之行丞相不知?” 孟华然一桩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高呼:“老臣是为殿下想!” 季常明冷嗤一声,被识破后竟然想把这等事宜推到自己身上来。 “本王倒是想听听丞相口中的着想为何意?” 孟华然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为了殿下能够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大胆!”季常明怒遏道。 “老臣可是支持殿下的。” “那本王只能说,丞相打错了主意。”季常明一身怒气,极为冷淡地开口,“这么说来孟小姐也是来当丞相的说客了?” “殿下仁善,这正是我大梁国所需之君主!” “丞相不必再说了,本王不喜朝事,日后也不要再提,刺杀清漓公主这事本王就当没发生。”季常明冷了脸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王爷当真不想要坐上那个位置?”孟华然很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想坐那个位置。 这,不应该吧! “丞相莫要负了一生清白,还是为天下百姓安好才是!” “老臣谨记殿下金言!” 孟华然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 等他再抬起头时,书房的门已经打开,屋子里也没了季常明的踪影,任由阳光直射过来,孟华然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好似明白了什么! 靖王前往丞相府一事,很快就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谁都在提防时,四皇子故意对季常明抛出橄榄枝,拿出丞相早年是靖王老师一事来打消众人的疑虑。 —— 当月初八靖王大婚日。 如四皇子背后人所料那般,景文帝大赦天下,就连太子也被提前解除禁足。 皇城乃至京城上下都挂满了红灯笼,就连红妆也铺到了城门口,谁看了不得说一声羡慕。 靖王和清漓公主的大婚日,景文帝可以说是给足了面子,就连举行仪式的地方他都选在了皇宫的祀台前。 基本上是昭告天下清漓公主为靖王妃。 初八这天的一大早,天还没亮季常明就被双儿从床上给薅了起来,在脸上好一顿涂抹,又给她换上喜服。 双儿见她愁眉苦脸的,连忙在无人看过来时,贴近季常明的耳边说道:“王爷您今日大婚,就别丧着脸了不吉利。” 起了一个大早,这会正是她犯起床气的时候,一张脸看上去阴沉沉的。 “王爷!”双儿见她还不收敛,语气急促地喊了一声。 “行了,知道了!”季常明皱着眉不耐烦道。 将聒噪的人打发了,季常明瞬间觉得自己耳根子都清净了些。 头在迷迷糊糊间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最后还是喜婆进来叫人时,才发现这一幕,一边拍着大腿一边叫着下人。 喜婆在一旁嘀嘀咕咕道:“这怎么还睡早了?” 刚被赶出去的双儿,擦着手跑进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这是怎么办事的?王爷怎么还睡着?这要是误了吉时,我们这人头可就不保了。”喜婆急得都快落泪了。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 双儿也没想到自己出去的这一小会,自己王爷就打起盹来,一边伸手摇着季常明的身子,一边出声叫她:“王爷!王爷?醒醒?咱们该去皇宫了。” 唤了几声都不见季常明醒来,双儿也跟着慌了,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乱成一团。 “双儿姑娘这可怎么办?这要是再不出发,今日这王府的命怕是留不住了。”喜婆在屋子里打转。 双儿一咬牙,匆匆跑了出去又折返回来,手里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尖锐物体,什么都不说,直接捏着末端将尖锐的一头扎在季常明的手臂上。 “嗷呜!”季常明的眼里泛着泪光发出嚎叫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赶紧过来给王爷整理服饰束冠!” “是。”几位小侍婢不敢耽搁,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季常明这个人,帮忙理衣服时手指都在发抖。 没一会季常明就被打扮成一个玉面郎君,火红的喜袍被她穿在身上,就是腰肢过于纤细,惹来一些人嘀咕。 “王爷该出发了。”喜婆又提醒了一声。 心里却不停念叨:祖宗,赶紧走吧!再不走小的命就没了。 季常明伸手收了收略长的袖子,踏步往府外走去。 喜婆率先下了阶梯,示意一旁的护卫将马儿牵过来:“王爷请上马!” 雪白的马儿,毛色光滑,一看就是费了不少心血,它的脑袋上方也被绑上了大红花,看上去喜庆不少。 季常明被人扶着上了马车,刚还挺直的腰背瞬间没了骨头,弯下身子贴在马背上,眼睛里闪过季常明玩味。 喜婆一见这位爷跟没骨头一样,嘴角直接抽了抽,捏着手帕故意喊得大声:“还请王爷端正态度。” 察觉到看过来的目光过多,季常明又挺直了身子。双腿夹着马肚子慢悠悠地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江清漓的准备工作不知道比季常明繁琐了多少倍,基本上是过了丑时就开始做准备了,江清漓这会撑着脑袋,宁皇后站在她的身后,正帮她盘发。 戴冠可以说是仪表中第二难的,第一难就是盘发,针对她们这种皇室贵族的成婚礼,盘发是重中之重的。 感受到身后之人触摸到自己的长发时,江清漓下意识皱起眉头来。 第41章 大婚 直到宁皇后说着那句:“一梳梳到底……”让江清漓感到异常烦躁,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断了宁皇后的话,“那些祝词皇后娘娘就不用念叨了。” 宁皇后当真应了她的话,没再继续那个话题,无声地为她盘起头发。 长发盘好后,宁皇后对着久等的梨落开口道:“梨落,为你家主子上妆!” 梨落招呼了两个婢子过来,开始为江清漓上妆了,得了空闲的宁皇后此刻宛如没事人一样,走了一圈寻了一个位置坐下。 江清漓从铜镜里看着宁皇后的动静,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可她手上的小动作可不少。 “本宫听闻清漓公主善国策,不如讲解一下内外虚空的国家该如何自救?”宁皇后注意到她的视线,敲击着指腹眯着眼睛,像只老狐狸一样。 “清漓只是一名弱女子,怎会朝堂之事。”江清漓不动声色的笑笑,将这个话题给挡了回去。 “公主画好了!” 梨落停下动作提醒了一声。 江清漓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微微有点不真实,伸出手在空气中描绘了一下镜中的自己,然后拿起台前的口脂抿了一嘴。 宁皇后又走了过来替她戴上正冠,由蒲扇遮面。 刚做好这些,宫门口就有人来了。 宁皇后亲自扶着她走出去。 行至祀台外宁皇后就松了手,一旁等候多时的婢女递来红绸子,江清漓干巴巴地接过,握在手里。 宁清欢刚坐上后位,负责主持大婚的钦天监正了正嗓子,高呼:“吉时到!请靖王靖王妃!” 两人牵着火红绸子的两端,红绸子的中间还有着一朵红花,两人分别从两边前行,渐渐地行至一块。 “请新人行礼!” 江清漓的步子微微顿住,落后了季常明一步,而季常明时刻都在注意身边的人,她压着嗓音说:“清漓公主莫要在这个时候使小性子。” 江清漓回过神来,往前踏了一大步与她肩并肩。 走到祀台前季常明吞了吞口水,在这里行了礼可真就是昭告天下了。 “靖王殿下该行礼了!” 一行人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季常明的身上,其中看戏的居多数。 明白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季常明弯下了腰,更别提别无选择的江清漓了。 两人行了夫妻礼,景文帝还许了季常明另一殊荣就是携妻巡街,这可是连太子大婚都没有过的殊荣。 季常明听着她父皇下达旨意,眉头拧成一条线。 四皇子从自己的位置起身,走到太子那一处,伸手碰了碰对方暗讽道:“太子殿下你说父皇他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睨了他一眼,没有上当而是反问道:“四皇弟想说什么?” “父皇不是最宠太子殿下你么?怎么你当年娶妻时,父皇没许你这殊荣?” “三皇兄娶的可是已经亡国的公主,父皇凭什么给她这殊荣!” 四皇子继续说着风凉话,为的就是激发太子心中的不平。 太子明面上虽没有上当,可实际上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内心。 人人艳羡的殊荣季常明是一点儿也不想拥有,她是半点都不想和江清漓待在一块。 “靖王,靖王妃请!” 季常明抓着红绸子,眼睛死死地看向另一处,景文帝正对她递去一个眼神,就连她的母妃表情也在今日略显沉重。 在众人的视线下,季常明先一步上了马车,随后伸出一只手来:“牵着本王的手。” 江清漓怔了怔,思索一番后还是选择搭了上去,若是出了意外那也是季常明丢脸。 “靖王携靖王妃游街。” 敲锣打鼓的人不胜其数,从皇宫出来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江清漓不知何时又用蒲扇遮住了面。 坐在马车上两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沉默得不像话。 巡完一圈后,马车停在了靖王府,几位皇子跟着帮忙把一对新人送回了婚房,朝中大臣也悉数来到靖王府。 喜房里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那儿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讲话。 就在两人过于沉默之际,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没一会就有人开口说话了,“三皇兄,出来喝酒啊!这大喜的日子这么早入洞房不好吧。” 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这几位皇子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随即将门打开,和四皇子一同前往前院,心想出去透透气也好。 只是她这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敲响婚房的门。 酒过三巡后,季常明隐隐有些醉意了,脚步虚浮看东西也有些看不清楚,她甩了甩脑袋摇摇欲坠地说道:“四,四皇弟不能再喝了。” 四皇子见时机差不多了,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本册子,神神秘秘地交给季常明。 “就不打扰三皇兄春宵一刻了。”四皇子贴心地将季常明送回了房间。 “拜见靖王殿下,四皇子殿下!”守在门口的两个丫鬟纷纷弯腰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四皇子将几位丫鬟给打发了。 双儿看了一眼季常明又瞅瞅一旁的梨落,还真就退下了。 梨落见过几回双儿,知道她是这位靖王殿下的侍女,这人都退下了,她也就没什么借口留下来了。 季常明刚推门进去,就看见江清漓正坐在床榻上,手上的动作似乎还是自己离开的那副样子。 她无趣地撇了一下嘴。 晕晕乎乎的脑袋在看见江清漓的那一刻有了一丝清醒状态。 稳着身子往前走了一小步蹙着眉头,说起话来还大舌头:“今晚你打地铺!” “什么?”江清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丢开自己手里的蒲扇,顶着一张淡漠的脸出现在季常明的视线里。 季常明也不是吃素的,双手叉着腰梗着脖子与她硬碰硬:“本王娶你已是下策,怎么还想同本王圆方不成?” 江清漓自然没想过同这人圆房,只是让自己一个女子打地铺,这是一个男子说出来的话。 真当她是没人撑腰的软柿子? “你睡地铺去!”江清漓抱着双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季常明身上的酒味很快就扑面而来,江清漓嫌弃地用手扇了扇…… 第42章 洞房花烛夜 季常明的脑子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这会看见江清漓嫌弃的意味,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步子往前凑了凑。 江清漓见她要靠过来了,连忙出声阻止:“别动!” 脑子不清楚的季常明这会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是本王的屋子!”根本就不知道逻辑为何物。 江清漓:?? 季常明还想和她争论一下谁睡床,谁知一个大步踏出去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让身子歪歪扭扭向地上滑去。 这一滑就不得了,季常明的脸正好不偏不倚贴在江清漓的大腿上。 空气一片窒息,江清漓就感受到腿上有只略微不安分的爪子,想都没想直接将她给推了出去。 季常明晃着身子站起来,嘴里念叨着:“还没喝合卺酒呢!” 江清漓的脸红成一片,这人还真是个登徒子,明明不想同房,这会又开始惦记喝合卺酒! “喝!”季常明稳住身子吆喝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清漓,“一个两个……”怎么好多个影子,能不能不要动了。 头好晕眼好花。 估计季常明就是想喝酒,也不管这酒有什么含义。 伸手端起合卺酒,递给江清漓一份,非要让这人陪着自己喝。 江清漓只当她是醉了,自然不想和一个酒鬼争论,伸手接了过来抿了一小口。 季常明将合卺酒喝完,接着就将东西扔掉,徒手去抓江清漓,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坏习惯。 早有防备的江清漓哪里会允许这人放肆,一个反手将人给推开了。 季常明是真的醉了,被江清漓这一推,本就不稳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桌子上,放在怀里的小册子也跌落在地,她看看地上的东西,又去看看站在一边“跳舞”的人儿。 季常明耍了一会酒疯,然后一头栽在地上昏睡过去。 江清漓走过去试探性地踢了她一下,见没动静后,捡起那本小册子。随意地翻了翻,就是里面的内容过于裸露让她面红耳赤。 顿时那册子在她手里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气之下又将册子砸在季常明的身上。 季常明不舒服地嚷了一声。 江清漓看着躺在地上的季常明,这也算是达成了今日目的——不用同床了。 打了一个哈欠,往床榻的位置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路,她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身体里涌出一股热流来,气息开始粗重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腿渐渐地软了下来。 “季常明——”江清漓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喊出季常明的名字来。 可惜昏睡的某人根本就听不见。 江清漓忍着身子的不适感,往前走了一小步想要出去叫人,结果刚走到季常明倒下的位置,她也倒了下来,眼里布满雾气。 全身好似有火在烧一样,嗓子也干得不行,江清漓抓着腰间的带子,难受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光明磊落的人,也会做这种下流的事情。 季常明心里一直住着事,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一只不规矩的手,她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幕。 有点刺激鼻腔里有一股热意,她伸手摸了一下,好家伙见红了。 “喂!喂!江清漓,你别来这套啊!我说了不会圆房的!”季常明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服,一巴掌拍掉江清漓不安分的手。 “热……”江清漓脑子里一团浆糊,全身就一个感受就是热得不行! “你不会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季常明抽着嘴角吐槽道。 江清漓哪里知道她在说什么,一直喋喋不休吵得她心烦。 想要伸手给堵住。 季常明略带紧张:“喂!喂!你别扒我衣服啊!” 江清漓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手毫无章法地往她脸上招呼去,嘴里不满道:“吵!” “嘿,你也不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好意思说我吵你。” “热……”江清漓扒拉不了季常明的衣服就扭头扒拉自己的。 “诶……诶……你停手,别冲动!”季常明瞪大眼睛。 “帮帮我。”江清漓整张脸通红,都要滴出血来了。 “你冷静点,别过来啊!”季常明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拿起凉茶喝了一口。 担心自己真会被这不清醒的人怎么样,她趁着江清漓还没过来,直接拉开房门跑了出去,衣衫不整。 后面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好在是深夜没什么人在,没人看见她落魄的样子。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去之前打扫好的东厢房将就一晚。 到了东厢房季常明还一直喘着粗气,舌尖舔到嘴唇,尝到一点茶末,略苦有点不对劲,季常明顿时觉得自己头重脚轻。 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的,这茶…… 有毒二字还没等她说出来,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一向浅眠的双儿,在季常明推门而出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披着外衣匆匆追了出来,只见她家王爷往另一侧跑,她想都没想直接追了上去,刚进东厢房她就见自家王爷已经昏了过去,嘴唇泛着乌青:“王爷醒醒?” 同样警觉的还有梨落,一直担心自家公主会遭遇什么不测,在双儿跑出去的时候,她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的方向截然相反,她进了卧房。 整个屋子乱糟糟地,就像被打劫一样,一眼望去没在床榻上看见她家公主的踪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却是在地上看见公主正在扒拉自己的衣服。 眼里一层雾气脸蛋泛起不正常的红,她用手背在江清漓的额头上探了探。 烫得不像话。 “公主你病了,我去找人叫大夫。”梨落天真道。 “梨落,你回来!”江清漓有了一丝清明,嗓子粗哑十分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来,“去打些凉水来,我要沐浴!” 梨落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清漓:“可是公主你!” 江清漓催促一声:“听话,快去!” 然后又咬住嘴唇,死活不让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来。 梨落犹豫了一会将江清漓扶到床上,看着江清漓的身子扭个不停,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脸瞬间红透,一咬牙去打水了。 江清漓难耐地用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呜咽~来。 梨落往浴桶里倒满了凉水,走到江清漓的床前:“公主,可以沐浴了!” 江清漓的语调稳:“扶着我!” 急切地褪去衣物,露出每一处肌肤它都泛着粉…… 第43章 中毒 江清漓泡了一晚上的凉水澡,才把体内的那股燥意给去除了,耸了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她紧了紧身上的薄被,整个人时不时都要抖一下。 “公主,要不我还是去给您找个大夫来吧。”梨落在一旁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 也不知道那个靖王为什么这般狠心给她家公主下这种毒。 “日后唤我靖王妃,莫要落人口实!”江清漓只留出半个头在外面,一边提醒梨落注意言辞。 “可是公……”梨落还是辩解两句,在江清漓的眼神威胁下只能妥协规规矩矩道,“是,靖王妃。” 江清漓虽然还记着昨夜的仇,可眼下这个时辰怎么也该有人来叫她起来才是,她蹙着眉头不情愿地问了一句:“靖王殿下呢?” “奴婢自昨夜进来时,就没见过靖王殿下。”梨落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没看见过靖王。 江清漓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她能肯定自己昨夜中的就是情药,如果是季常明下的药,那人为什么不留在房间里。 可昨日她就只喝过季常明递来的合卺酒。 “你去府上打听一下。”江清漓咳嗽两声,将梨落给打发下去。 自己则是躺了下去,将头埋进被子里。 泡了一夜的凉水,她光滑的皮肤早就泛起了水皱,全身还是一阵滚烫,不是昨夜的那种燥热,有点像着凉。 她吸了吸鼻子在被子里祈祷自己不要生病。 没一会梨落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还谨慎地将门给带上,整个人略显神秘。 江清漓拧着眉,忍着嗓子的刺痛感:“你怎么慌张成这样子?” 梨落缓缓靠近江清漓,哪怕是关上了门,也要凑到江清漓的耳边才敢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出来:“听说靖王殿下昨夜中毒了。” “中毒?” 江清漓瞪大眼睛,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情况。 “嘘!”梨落被她主子的这一豪迈嗓子给惊了一跳,顾不上主仆之分连忙将江清漓的嘴给捂上,“公主……王妃小心隔墙有耳!” “消息可真?” 江清漓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毕竟昨日夜里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还中毒了。 关键是她中了催情药之后,心中默想:究竟是哪个大好人救她于水火之中,为民除害! 有些事情还是她亲自去验证一下的好。 “梨落,替我换身衣裳。”江清漓松开身上的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下地。 踩在空地上,梨落很快便取来一套衣服给她换上。 还没走出卧房,江清漓就扶着一旁的桌子,躬着腰发出剧烈的咳嗽。 梨落担忧道:“王妃,您还好吗?” “无甚大碍,走吧。”江清漓喘了喘气。 梨落早就打听到,靖王殿下就在离主厢房不远的东厢房。 院子的大门紧闭,江清漓朝梨落抬了抬首,示意她去敲门。 敲门声略显急迫,院子里的双儿以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慌忙地将门打开。 一见是梨落,顿时有了关门的意图。 江清漓见状心里有了猜想,那季常明肯定是装的,她必须要进去弄清楚。 “你家王爷在里面?”江清漓走上前来,装起大尾巴狼来。 “奴婢拜见王妃。”双儿没有回答江清漓的话,而是弯腰行礼。 “王妃问你话呢。”梨落见这小婢女不说话,顿时有些急了数落起来。 “王爷病了,不见人!王妃请回。”说完双儿就要关上东厢房的院门。 心里存疑的江清漓哪里会这般轻易地被打发,顶着本就虚弱的身子探了进去。双儿也不敢真的将她拦在外面,在江清漓探身进来时,她就后退了一步,故作为难道:“王妃就别为难奴婢了。” “王爷病了,我这个王妃理应进去看看。” 说着就将双儿给推远,让梨落扶着自己进去,一进院子江清漓就发现了这东厢房与主院不同,它更像是闲置许久的厢房近日才整理出来,打哪看上去都充斥着破败之色。 江清漓也不和她兜圈子,直言道:“王爷在哪儿?” 双儿自己心里也清楚,自己若是不带这位王妃去看王爷,怕是今日就要赖在这里了。 在心里挣扎了一会,双儿还是走过来带路了:“王妃这边请。” 双儿:王妃看来不是个省油灯,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之前还说这王妃看上去挺好的,现在看来是老天对她嘴欠的惩罚。 没一会就到了东厢房的卧房,双儿推门将江清漓给带了进去。 之所以这般坦荡,完全是因为她家王爷是真的中毒了,虽然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王妃请。”双儿停下步子展开右手让江清漓自己的进去。 江清漓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毕竟昨夜的种种还历历在目,她还是有些惧怕和季常明共处一间屋子,而且她还分不清季常明是真中毒还是假的。 双儿见她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带着疑问喊道:“王妃?” “嗯?”江清漓下意识地闷哼。 “王妃可是在顾虑什么?” 江清漓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攥紧拳头丢下一句:“荒谬!”便进了里面的屋子。 双儿撇了一下嘴,就退出了房间,她刚带上门梨落就站在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双儿发出一声尖叫来,转过身子才知道是王妃身边的婢女,“你……你做什么?” “王妃呢?”梨落没回答她,而是关心起江清漓来。 “王妃自然是在里面陪着王爷了。”双儿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紧跟着又翻了翻白眼她还没有从被吓的余音中缓过神来。 梨落也懒得和她计较,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 进了里屋的江清漓也不敢放松警惕,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试探地开口:“王爷?” 屋子里是一点响动都没有,安静地可怕,越是诡异江清漓的心就越不安,来到床头前看着放下的床幔,她吞了吞口水还在犹豫要不要掀开。 闭上眼睛又睁开,反反复复无数遍后,她好似下定某种决心,握着拳头后退好几步转身…… 第44章 住的可舒坦 已经准备离去的江清漓又折身回来,不亲自确定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一鼓作气直接掀开帘子。 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嘴唇还有一点乌紫,面色尤为苍白,江清漓抬手摸向季常明的脉搏。 的确有中毒的迹象。 确定完这件事后,她直接离开了屋子。 “王妃。”梨落和双儿纷纷上前。 双儿的眼神往她身后看了看,流露出关心来,江清漓可没有多余的心思,直接让梨落扶着她离开。 双儿见人走后,才去将东厢房的院门给关上,又匆匆地跑回房间,从怀里掏出药粉兑了水给季常明服下。 也不知是不是喂水太急,季常明给呛住了发出剧烈地咳嗽声来。 由于她这一咳嗽,不少水顺着她的下颚流进她的衣服里。 季常明伸手将双儿手中的东西推开,虚弱地躺下身子,满是疲惫地开口:“人走了?” 双儿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又耐不住内心的疑惑问道:“王爷您怎么会中毒?” “你觉得呢!”季常明一手搭在额头上,回想起昨夜的一举一动。 先是江清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对她动手动脚,后来她就出了房间然后就是中毒。 唯一能说得通的就是江清漓故意吃下那种东西,来降低自己的嫌疑。 因为药效发作的时间是江清漓在前。 就连季常明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如何中招的。 季常明突然想起,她中途似乎昏睡了一段时间,而这个时候就给了江清漓下毒的时间。 可是自己中毒对江清漓有什么好处?仔细一分析似乎百害无一利。 毒杀自己真的值得江清漓去冒险么! 还有刚才江清漓掀帘子为什么会迟疑,按理来说她应该迫不及待才是,来看看自己死了没有! 为什么要犹豫呢! 季常明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真是越想越头疼,加上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宜过多思考。 “王爷,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身子重要。”双儿见这位主,醒来就开始东想西想了。 “王妃她……”提起江清漓这个人,季常明是欲言又止。 她是万分不想提及的。 双儿像是知道季常明想问什么,她清了清嗓子不假辞色道:“王妃昨夜偶感风寒!” 这可是她之前向梨落打听来的消息,自然她也把王爷中毒这个消息给交换了去。 “你怎知道的?”季常明小小地惊讶了一番。 “自然是王妃身边的小跟班说的。” “你与她做了什么交易?” “把王爷的身体透露给对方咯,不然王爷以为王妃回来看你。” “日后少与对方来往。”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季常明还真怕双儿这小妮子被人给骗了。 “知道啦!操心主子。”双儿小声吐槽道。 “去将师父留给我的万宁散取来。”季常明找了一件外衫给自己披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爷您不是已经解毒了吗?”双儿疑惑道。 “如今靖王府人多眼杂,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下次。” 昨日大婚太子为表情谊送来几个婢女她,没理由拒绝只能留下,四皇子见状也不甘示弱,连夜送来几位美人。 “奴婢这就去。”双儿捂着嘴偷笑一声。 季常明服下万宁散后,又重新躺回床上准备再睡一会。 探望完季常明的江清漓也回到了主院,这一路的小奔波让她身子又难受起来。 梨落:“公主,要不你还是歇息一会吧!” 江清漓蹙了一下眉认真道:“梨落,进了这靖王府,你要注意言辞,王妃二字要刻进你的骨子里,这里不是大齐,本王妃自然也是护不住你。” 她与靖王成亲的那一天起,她的一切就真的要和某人绑在一起,不过她也可以和别人合作不是。 自知失言的梨落是大气不敢喘,更是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奴婢明白。” 江清漓兴致不高地挥了挥手:“退下吧!” 梨落没有退出去,而是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个小竹筒,这是她们大齐传递消息的方式。 双手将手里的东西呈了出去:“王妃,这是昨夜有人转交给奴婢的。” 江清漓没有着急去接,眼神落在竹筒上面,迟疑许久后,还是选择接了过来。 取下竹塞,从里面倒出一个纸条来,看着上面的内容,眼皮跳个不停。 然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告诉他们不要自作主张。” 梨落看自家主子怒气大发的样子,不由吞了吞口水。 —— 自大婚那日已经过去了六七天,江清漓的身子基本上是养好了,这日正在主院里晒着阳光小憩。 不知怎么头顶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暖洋洋,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江清漓下意识地喊道:“梨落!” “王妃。”梨落小跑而来,还没问怎么了,就被江清漓身前的人吓得一桩跪在了地上,是好几日都不曾出现的季常明,她结结巴巴地开口,“王……王爷。” 季常明玩味的眼神落在江清漓的人身上,嗤笑一声:“王妃,本王的院子可住得舒坦?” 江清漓豁然睁开眼睛,从躺椅上站起身来,眼里没有一丝慌乱,不卑不亢地看着季常明:“妾身拜见王爷。” 季常明上前一步,单手捏住江清漓的下颚:“王妃,本王问你话呢!” 感受到下颚的疼痛,江清漓拧了一下眉,然后抬手将那只碍事的手给拍开,坦言道:“自然舒坦。” 季常明一屁股坐在江清漓放在躺着的躺椅上,双手撑在膝盖上,随意道:“成婚当日本王就说过不会与你同房,王妃还是搬去东厢房的好。” 江清漓瞪了她一眼,用十分轻松的口吻说道:“王爷,主院如此舒坦!妾身为何要搬。” 若是一开始江清漓还真不在乎住哪儿,远离这个聒噪的人,也未免不是好事。 可成亲之日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的这几日她发现这主院还不错,深得她喜欢。 什么事也想和季常明争上一番。 季常明没想到她会如此厚脸皮,顿时不爽起来,可是她又不能动手只能瞪着眼。 大声说话来展现自己的气势:“本王让你搬就搬。” 第45章 告状 江清漓看着她这虚假的气势,一下就笑出了声来:“不是王爷自己不想与妾身同房么,按理来说就应该王爷自己搬出去,再说了你堂堂一个王爷,不会还要争这个吧!” “我……你……这是本王的院子。”季常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连自己的院子都争不回来。 “现在也是妾身的院子。”江清漓态度慵懒又强势到不可拒绝。 季常明一下就没了脾气,嘴上没个把门瞎嚷嚷:“本王要进宫,状告你这一恶行!本王要休妻……” 江清漓不仅没有劝阻她,反而还让开半边身子腾开一条道来:“王爷随意。” “你……你给本王等着。”季常明指着她恶狠狠道。 江清漓压下嘴角无奈地摊开双手。 季常明还真的出去了。 院子里只剩两人,梨落凑了过来:“王妃,靖王殿下真去宫里?” 江清漓拧起绢帕不以为然地说道:“去就去了,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梨落顿时没了话,自己的主子都说出这等狠话来了,她还说什么。 江清漓起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对了,将王爷的东西搬去东厢房!” 梨落开始犯难了,她是江清漓的婢女没错,可她还没胆子去动靖王的东西,扭扭捏捏半天也没弄出个动静来。 整个人也跟傻掉一般,就杵在原地。 江清漓回头:?? 江清漓看着她反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梨落苦笑一声:“王妃,我一个小小的婢子实在是不好动王爷的东西。” “去把西院的两个婢子叫过来。” 江清漓口中西院的婢子就是太子送来的人,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 —— 季常明是黑着一张脸进到皇宫的,一路上大家在看见季常明吃了火药的一张脸后,纷纷退避三舍,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到了凤仪宫季常明才停下步子,使劲地揉了一下眼睛挤出两滴眼泪来。 还没进去就开始大声哭嚷起来:“母后啊!你可要为儿臣做主呐!” 季常明的这一嗓子,让正在给花草浇水的宁清欢手里一抖。 满腹疑问地转头:“怎么回事?” 溪浣上前回答:“奴婢也不知。” “去看看!”宁清欢放下浇水壶,往旁边一坐。 溪浣刚走出院子,就碰上抹泪的季常明。 溪浣:??靖王殿下怎么还给哭上了? 景文帝也从一旁的屋子里出来,蹙着双眉:“外面怎么这般吵闹?”不知道是在问一旁的内侍还是宁清欢。 宁清欢的一张脸上写着娴静二字,她扭过头,眼神微暗:“臣妾已经让人去看了!” 景文帝一下收了声坐在宁清欢的身边,抬眼看了一下,然后着手给自己倒茶。 “母后,你要给儿臣做主啊!”季常明一边往里走,一边揉着眼睛哭哭啼啼。 景文帝当即黑了脸,重重地扔下杯子:“堂堂一个王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季常明眨了一下眼瞬间闭上嘴,手也跟着放了下去,脸色明显不太好看:“父皇也在这儿呢!” “不好好在你的靖王府待着,一天天老是往宫里跑什么。”景文帝瞪着她不乐意道。 “孩儿要休妻!”季常明梗着脖子。 景文帝站直了身子,身材魁梧的他一激动起来,整个人都带点凶相:“你说什么?” 季常明缩着脖子,因为有景文帝在场,她说起话来也不利索:“孩……孩儿要……要休妻!” 景文帝当场龙颜大怒摔了一些趁手的东西暴吼出声:“混帐东西!朕说过了,她必须待在你靖王府,而且要好好的。安抚好她,朕不想看见暴乱。” “可孩儿……” “靖王,你也该懂事了。” “靖王听旨。” “儿臣在。” “朕现在封你为东林郎,去调查翰林郎周秀之死。” 季常明抽着嘴角不是很想接下这桩差事,她是来休妻的,不是把自己当活靶子的。 景文帝见她迟迟不接旨,不由得嗯了一声。 “儿臣遵旨。” “朕以后不想从你嘴里听见休妻二字。” “儿臣明白了。”季常明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回答道。 “明白就好。” 景文帝见自己在宁清欢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后,背着双手离开凤仪宫。 季常明见景文帝一走,她就自顾自地站起来,揉了一下膝盖。 发现四下无人,她竟意外地撒起娇来:“母后,你要给儿臣做主啊。” 宁皇后的脸色难看,她养育季常明这么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人撒娇。 可想而知她要说的事情有多恐怖。 宁清欢板着脸把季常明的手给抹开:“什么事?” 这要是被有心人看了去,谁还说得清楚! “孩儿真不想和江清漓那个毒妇待在一块,她是要儿臣的命啊!”季常明一边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道。 “你父皇刚才说了,不能休妻!母后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不过能帮你把她请到宫里提点一下。”宁清欢皱着眉戳着季常明的眉心,紧跟着又担忧地追了一句,“她刺杀你了?” 季常明将那日晚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信誓旦旦地看着宁皇后:“她给儿臣下毒。” “你都没看见她下毒,怎么能肯定是她!母后教过你,做事不能只看表面,凡事多动动脑子。” 季常明被教训一通,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皇后这里告状,没想到第一次就吃了瘪。 看来十一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母后会帮你说说她,你自己是该提防就提防,有些时候也不一定要听你父皇的话。”宁皇后的眼里流露出杀意。 这绝对是季常明没见过的样子。 她擅自揣摩了一下宁清欢的话,与她母妃之前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处。 “如今你父皇封你官职,看来是不想你再继续置身事外,你自己……” “儿臣明白,父皇是想拿儿臣给太子练手。”季常明冷笑出声,“儿臣还没有笨到那种地步。” “既然知道,就知道该怎么去办!”宁皇后睨了她一眼接着道,“如此看来和清漓公主成婚,也不全然是坏事。” 季常明在心里默默吐槽:还不是坏事呢!本王差点就驾鹤西去嗝屁了! 第46章 你耍诈 季常明从宫里走出来,一整个人都弥漫着颓丧气息。 心情极差的回到王府,还没踏进主院,就看见自己的东西从里面搬出来,本就不高兴地她,随手扯住一婢女的袖子,勃然大怒道:“这是本王的东西,你往哪儿搬呢?还有本王为何从未在王府见过你?” 婢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东西也跟着落在了地上,她连忙跪下求饶。 好似季常明就是那个大恶人。 季常明见她极为熟练的动作,不由冷笑出声。 捡起那已经脏掉的衣物,她直接扔在婢女的身上:“本王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来人拖出去砍了。” 一招杀鸡儆猴顿时把正在忙活的婢女给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王爷,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太子殿下送来给王爷解闷的。”婢女撩起自己的发丝,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来。 她刚才差点就动了恻隐之心,还好她后面这句话让季常明收回那点不该有的心。 而且她的脸几乎是第一时间黑了下去。 季常明知道太子和四皇子送来的人,都有那么一层意思。她不想理会,季常明明明记得自己让人把她们安排在西院,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季常明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处理,故意加大了嗓音来体现自己的愤怒:“来人,还不快将人拖出去?是都想陪葬么!” 季常明瞪着眼睛朝着自己的主院走去,一路上看见不少婢子,手里还捧着她的东西。 顿时火冒三丈起来,一脸愤怒地站在自己的院子里。 “住手,都给本王住手!”这一声巨喊连嗓子都破了音。 江清漓听见身后的声音,勾了勾嘴角缓缓地转过身子。 季常明三步化作两步来到江清漓的身前,丝毫不掩盖自己眼底的奴意:“江清漓,你在做什么?谁让你动本王的东西了?” “王爷不是看得很清楚吗?妾身在帮王爷搬住处!”江清漓偏着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季常明的小动作,果真如那人所说,靖王就是个无实权的软柿子。 就目前这个局势,靖王就算进了宫也不会捞着什么好,现在看来还真是,发这么大火,那么进宫带点这一遭也不顺心才是。 “这里是本王的院子。”季常明咬着牙关又一次重申。 “妾身也说了,这儿日后由妾身住下。” “你强取豪夺还有没有天理了。”季常明愤恨地看着她,恨不得将她咬碎给吃了。 “愣着干什么,帮王爷搬住处呐!”江清漓抬了抬眼皮指使道。 “本王看谁敢!” 有了上一个婢女的前车之鉴,这下是谁也不敢动,偏着脑袋看看江清漓又去看看季常明的脸色。 季常明见此情景,得意的扬了扬眉!好似自己打了胜仗一般。 江清漓最见不得季常明得意的样子,看见了就想挫挫这人的锐气,她挽起自己的袖子,开始亲自动手起来。 双儿和在一旁的梨落皆是瞪大眼睛。 双儿则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家王爷吃瘪的样子,梨落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去擦额头上的冷汗,主子你是真的牛。 季常明被她不按套路出牌气得胸口疼,指着她就是一阵控诉:“你……你耍诈!” “王爷,这叫兵不厌诈!”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没空和他争辩,“还请王爷让让路,妾身亲自帮你搬东西。” 季常明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被搬离主院。 一个时辰后,季常明坐在东厢房的石凳上,手撑着下颚,看着院子里堆满了自己的东西。 闭上眼睛企图让它们都凭空消失。 别问她为什么不反驳,还不是因为景文帝的一句话,她得把江清漓当作姑奶奶一样供起来才行。 也别问季常明为什么不解决了她,因为季常明知道这会处理了江清漓,后面还很多麻烦事,也会有无数个‘江清漓’进她的靖王府。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暂时歇了这些念头。 双儿看着发呆的主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爷?” 回过神来的季常明没好气道:“做什么?还不去打扫院子?” 一脸嫌弃的接着说道:“之前让你打扫,看看都打扫的什么玩意,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院子里坐了半天还不进屋。 双儿背着季常明动了动嘴,在心里无声道:也不知是谁说,本王不喜欢事物格局的变化,腾出一个能睡觉的地就够了! 这会又来倒打一耙,可真有意思。 “双儿你又在说本王什么?” 双儿被她这一嗓子给吓住了,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然后转过身去看季常明,发现她还闭着眼睛。 双儿严重怀疑王爷是不是在她身上装‘耳朵’了?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在骂骂咧咧…… 季常明有没有装什么东西大家不知道,但季常明清楚双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正因为了解,才会知道双儿会在心里吐槽她。 “奴婢刚才说,会尽快把屋子打理好。” 季常明见她磨磨唧唧地:“再去叫些人手来,本王等着进去睡觉呢。” “是。” 双儿出了东厢房,没一会就回来了,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季常明见她这要死不活的表情,颦了下眉狐疑道:“怎么了这是?”又瞅了瞅她身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本王让你叫的人呢?” 别说婢女了,是连个苍蝇都没给季常明带来。 双儿看向季常明的时候,流露出胆怯来,磕磕绊绊说完一句话:“人……人都让王妃给叫了去……” “江—清—漓!”季常明顿时暴跳如雷,极尽崩溃地喊出江清漓的名字,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 瞪圆了眼睛双拳攥得死死的,说着就要去找江清漓算账,真是欺人太甚。 双儿眨巴一下眼睛明知故问:“王爷,你这是要去哪?” “本王能去哪儿?自然是找那个恶妇说理去,将本王赶出了院子,还把府上的下人全给叫走是什么意思。”季常明气呼呼地。 “王爷息怒,王妃她……”双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常明给打断,“你再敢提那恶妇,本王连你一起也收拾了。” 第47章 野猫? 双儿听着她明晃晃的威胁不怒反笑,自己主子的这张嘴真是不能吃一点亏。 她追在季常明的身后跟着走了两步,就被打发回来,让她继续打扫屋子。 双儿压了压嘴角,隐隐有些不乐意! 江清漓正把靖王府的婢子叫到主院开大会,在旁人的眼里江清漓就是在靖王府上立威,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来。 季常明还没有进到院子,她那咬牙切齿的口气从外面传了进去:“江清漓!” 江清漓停下讲话,表情轻松地看着门口的位置。 那一干婢子也都看了过去,一触即发的‘大战’似乎要开始了。 “什么风把王爷给吹来了。”江清漓故作不知地下了台阶。 脸上呈现出一副热情样。 “什么风?本王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你要这主院本王也让给你了,本王要几个婢子去打扫东厢房,结果你倒好将人全给叫走了!!你给本王一个说法!”季常明叉着腰一一细数一番。 “妾身正在给府上的下人们说道说道呢!” 江清漓抬起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极度妄为地开口。 刚撂完话,梨落就从一旁小跑过来,凑在江清漓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江清漓一下就变了脸色,十分殷勤地上前,还不忘训斥婢子:“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王爷让你们去打扫屋子么!”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季常明大为震惊,双手呈防护姿态。 在季常明的眼里,江清漓就不是个善茬,心眼子还颇多,这会突然改变画风肯定有其他的主意:“你别给本王耍花招!” “妾身是关心王爷。”江清漓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将自己的手心手背都翻了一下,表示没什么凶器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季常明身边靠去。 江清漓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明显,自己想要握手言和。 她挪动一个步子,季常明就跟着退后一步,眼神警惕且犀利,阻止着江清漓的动作:“你别动!” 江清漓还真就不动了,她自己算是看出来了,季常明有点“怕”她的味道。 季常明见她不动,立马转身给江清漓留下一个背影。 江清漓对她的行径感到无语极了,真是比小孩子都幼稚。 不过她刚才也是故意那么做的,一来是想小小恶心一下季常明,二来是想把人给打发了,她这里发生了事情。 江清漓将梨落带进屋子,随手又将门给关上,神色严峻地看着梨落:“你刚刚说什么?” “有人来信说周大人在家中暴毙了!”梨落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个竹筒递给江清漓。 “你口中的周大人可是周秀?就是那个为我大齐奉献三十年的老臣子?”江清漓有些难以置信。 她想不通处处为大齐着想的周秀,为何会在大齐灭亡时投奔大梁为其效力。 江清漓憎恨所有背弃大齐的朝臣,可周秀是她大齐的三朝元老,大齐的见证人,就算投入敌国为臣子,她也没有怪罪过这一位老臣。 可是梨落现在告诉她周秀死了,还是暴毙家中。 她应该高兴吗? “回王妃,是他!” “怎么会!他不是……” 江清漓想说周秀不是封侯拜相了么,那么多的护卫怎么可能暴毙而死。 “王妃,周大人之死让大齐朝臣为之动荡,他们害怕这是蓄意谋杀。” “他们投奔大梁早已泥足深陷,岂是我能救回来的?”江清漓冷笑一声,觉得这些大臣真是没脸没皮。 “他们说只要王妃能查到真凶,他们誓死效命王妃您。” “誓死效忠。”几个字落在江清漓的耳朵里,就是天大的笑话。 大齐生死存亡之际,这些人转身投诚大梁。 “告诉他们,本王妃明日要听见朝政上有对靖王的不善之言。”江清漓抱着双臂打起了坏主意。 但她对周秀的死还是拧起了眉头,她记得曾经的父皇说过,周秀是不可多得的好官,他是在乎前途的人。 一生都在为民而奔波,这也是为什么周秀作为大齐的臣子被大梁皇帝三请入梁为臣。 “王爷被封为东林郎,正式接手周大人的案子。” 江清漓发出质疑的声音来:“她?” 她来大梁这段日子,可打听了不少关于季常明的事情。 是!她是年少成名,可后来的那些事情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放着大好的才华不展示,非要蜗居在府上。听说还喜欢去看草台班子演的戏,游历山水,哪里还有半点皇子样。 “周大人的案子,王妃你怕是插不上手了。”梨落摸着自己鼻尖,不好意思地挫了一下江清漓的锐气。 江清漓也知道自己不该急于一时,暂时将这事给放置下来,反正晾晾那群大臣也不是什么坏事。 季常明心有余悸地回到东厢房。双儿已经站在院子中央开始指挥上了,季常明待了一会嫌灰大,就暂时离开了院子。 直到傍晚时分,院子才被打扫好,下人帮着把一些东西搬了进去。 季常明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一沉思就想到这破烂的偏房,撇着嘴隐隐有些后悔。 明明是给江清漓那个恶妇准备的地方,怎么就让自己给住进来了? 还没闭上眼睛入睡,就听见外面有猫叫声,吵得她睡不着?轻轻地拧起眉头,喊了一嗓子:“双儿?” 正在隔壁小屋子里睡觉的双儿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到了季常明的房间:“怎么了,小姐?” 没睡醒的她,下意识就喊出了季常明的真实称呼。 “府上什么时候来野猫了?”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 双儿整个人都处于迷糊的状态,人还没完全醒过来,对于季常明口中的野猫不知情,遂而疑惑地眨眨眼:“野猫?” 外面又传来“喵!喵!喵!”地叫声 双儿被这一声猫叫吓了一激灵,连忙扯住季常明的衣袖,声音颤抖,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猜测:“王爷,这东厢房不会真闹鬼吧?” “一只野猫叫,就成鬼了?本王看你才是那个鬼。” 季常明听着她的白痴发言当场给了她一个爆栗。 第48章 春宫图 双儿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她怎么了嘛,不就是想起那个传言,自己有点害怕! 再加上现在又不合时宜地出现猫叫声,她还不能合理揣测一下了?? 季常明被那一声声猫叫吵得心烦,语调也变得烦躁起来:“你赶紧出去处理一下。” “要不等天亮了奴婢再去看看?”双儿是真有点怕东厢房的传言。 以前都是跟着季常明住主院,也不曾来过这东厢房,黑夜里自然对这儿的东西充满‘敬畏’感! 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天亮?天亮了能抓到夜猫么!” “要真是夜猫,这大晚上的奴婢也抓不到啊!”双儿埋着头小声嘀咕着。 季常明瞪着她有点生气:“跟本王久了,你就惯会给自己找借口。” 双儿紧张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没那个胆子再去看季常明。 季常明盯着她看了一会心生烦闷,挥着手将人给打发了:“下去!下去!” 然后一个用力扯过被子闷头将自己给盖住,蹬了蹬腿努力忽视外面的猫叫声。 以前在主院从来没有过睡眠障碍的季常明,在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走出东厢房,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她叫人的声音不大:“双儿?” “奴婢在!”双儿早就将自己梳洗好了,就等着季常明出来。 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有些哑,还对昨日的事情念念不忘:“昨日的夜猫,你找到没!” 双儿一拍脑袋,她昨夜退出屋子后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睡觉去了,早上起来也没记起还有夜猫这一事,顿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把这事给忘记了。 季常明好似早已预料到了一般,说出的话很是肯定:“你又给忘了?” 双儿拍着胸脯保证:“奴婢一会就去找,就算把东厢房翻出个底朝天奴婢也能把它给找着。” 季常明也不想一直纠结这种意义不大的事情,给了双儿一个最好如此的眼神也就作罢了。 她从主院搬到东厢房只限于一些衣食住行,平日要看的书,处理事情还是要去书房。 就算搬离了主院,她还是会回到那儿。 江清漓还在用早食,梨落就从身后靠了上来:“王妃,王爷朝主院这边来了。” 江清漓的眉眼微抬,放下手中碗筷一下子没了食欲,用巾帕擦了擦嘴。 眉头拧成一条线:“她来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这不说话的空隙间,季常明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进了主院,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她一个没绷住垮下脸小跑过去,带着哭腔:“莲子羹、七彩小汤圆还有本王最爱的桂花糕,……”这些怎么全没了。 季常明瞥了一眼始作俑者委屈巴巴地控诉:“这些都是本王爱吃的,你为何不等本王?” 要知道这些早膳能凑齐在一天,只能是每月的十六,她就盼着这一天呢! 可现在全被这个恶妇给吃了…… 季常明都不忍心看那些食物,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江清漓抽着嘴角看她过于夸张的表演。 “王爷已经搬离主院,早膳自然是各用各的,妾身为何要等你?”江清漓丝毫不畏惧,甚至抛了抛手中的绢帕。 彰显自己的得意之色。 把季常明给气得牙痒痒,冷哼一声出了侧厅,扭头去了书房的位置。 江清漓看她离去的方向不是门口,警惕地跟在她身后。想要看看这人又要做什么妖。 季常明进了书房,转头就将门给带上。 一心跟在身后的江清漓当即吃了一个闭门羹,差一点鼻子就被撞到了,看着紧闭的书房,江清漓的眼神是变了又变,想起新婚之夜对方落在屋子里的书,她扭头离去。 季常明在书房里翻翻找找好一会,才找到自己想要的,将它们放进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拍了拍。 确定不会露出来后准备离开。 推开书房人从里面走出来,紧跟着又把门给带上。 那过于小心的样子,跟做贼真没什么差别。 江清漓站在她身后招呼了一声:“王爷!” 季常明瞬间汗毛竖起,整个人挺直了腰背宛如石尊一样僵硬。 待看清是谁后,她才反应过来是江清漓故意恐吓,季常明黑着脸,毫不客气地吐槽:“你干什么,想吓死本王当寡妇啊!” 江清漓瞧着她说话很没边的样子,咂了一下舌,红着脸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还给她。 季常明好奇地将东西接了过来,张口问道: “这是什么?” 对于江清漓红透的脸也觉得莫名其妙,当着江清漓的面打开了小册子,里面的内容让她一下就给合上了。 瞪着眼睛脸比江清漓得还红,说话都不利索:“这……这种淫秽之物,你也敢交给本王……” 江清漓提起眼皮看着她这好奇的样子,内心不屑! 明明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东西,这会开始装起无辜来。 这是梨园的戏看多了多少有点‘本事’在身?? “王爷莫非忘了,这册子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你胡说!”季常明伸长了脖子为自己辩解。 她就没见过这东西怎么还成她得了,诬陷纯粹的诬陷!不是她的东西坚决不能承认。 “妾身可没胡说,这册子是王爷亲自带进新房,千真万确的事!” 季常明连连摆手坚决不承认:“不可能不可能!” 这东西她都没有印象,怎么会是她的!还是那种春宫图,她也用不上要那东西干嘛。 江清漓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就真的相信季常明说的话了,随后挤出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来:“王爷再好好想想!” 江清漓的笑着实有点吓人,季常明不动声色地偏过头,眉头紧锁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确定自己真的没见过这东西后又硬气起来,她正色道:“本王没见过,你不会是想用这东西毁本王的清白吧!” 江清漓被她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气得浑身发抖:“妾身可不会倒打一耙?” 季常明:…… 她这是被怼了? “可本王确实没有见过这东西,既然是你拿出来的,你自己拿回去吧!” 季常明又把册子还给江清漓,两人的脸都还熟透了。 第49章 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眼见烫手山芋再度回到自己手里,江清漓直接傻眼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玷渎自己,想都没想直接扔了出去。 抛起一个弧度直接落在了地上,两人的眼神跟了过去。 梨落从一旁走过正着急找江清漓呢。 当看见江清漓在这边时,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经过的岔口时看见了地上有一本册子,她当即弯腰想要捡起来,嘴上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 “别动!” “住手!” 季常明和江清漓一起喊道,两人脸上尽是些急切。 非常不愿意梨落碰到那本册子。 起初梨落还以为是什么机密,不允许她一个下人看见,仔细一想江清漓也不是这样的人,趁着两人还没过来,她观察一下册子的封面。 有点引人遐想。 这也不像是机密东西,倒像是那些姐妹口中的…… 然后一脸八卦地看着两位主子,然后抓抓脑袋心里还很疑惑,自家公主不是不待见王爷么??昨日还将王爷给赶出了主院,不应该这么快就好上了吧。 先一步捡到册子的季常明一本正经地说道:“王妃的东西还是自己保管好,莫要再乱丢了。” 江清漓看着自己手上的册子嘴角抽个不停,瞪了她一眼,又看在梨落在的份上,三下五除二把册子藏在自己怀里。 季常明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准备离开,没走两步她就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下接着道:“西院的婢子,王妃还是少接触得好!当心身陷囹圄孤立无援。” 江清漓露出一个假笑,没用言语回答她。 有些话点到为止,季常明也就不这儿再和她多费口舌了。 季常明走了之后,江清漓才气急地丢掉形象跺了跺脚,整个人都是吃瘪的状态。 梨落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天真烂漫的脸就这么凑了上去:“王妃可是遇上什么事情?” “没事!”江清漓干巴巴道。 心里还是不解气,走路的时候看什么都来气,特别是梨落怎么在那个时候出现,让自己先一步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来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常明的那句话让梨落起了警惕之心,她微微地踮了踮脚在江清漓的耳边说道:“皇后请王妃您入宫赏花。” “赏花?” 这个节点赏花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了,联想到某人前两日进宫告状,她一下就清楚了,这哪里是赏花,分明是鸿门宴。 “王妃与王爷成婚已有几日,还未曾进宫奉茶。”梨落见江清漓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她又接着补了一句。 这一下江清漓是真的猜不透了。 梨落不说,她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理应成婚第二日就进宫奉茶,可她们足足缺了差不多十天,也不见宫里来话。 这事真要说起来也怪不到她头上来,当时她中了催情药,泡了一夜的冷水澡,让自己染了风寒,再加上季常明还中了毒。 自然是去不了宫中奉茶。 江清漓脑子有些短路:“王爷呢?” “王爷不是刚走吗?”梨落觉得她家主子不对劲。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还开始健忘了? 江清漓都难得鄙视梨落,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本妃的意思是,靖王去吗?” “靖王殿下应该是去的!”梨落从她打听来的消息估摸了一下猜测道。 江清漓很是疑惑地嗯了一声。 梨落的回答为什么带着不确定呢? “王妃让大齐臣子掺靖王一本,今日他们便在朝堂上说靖王殿下私囤良田,陛下请她进宫喝茶。”梨落挠着鼻尖解释。 江清漓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等到两人坐上马车就开始大眼瞪起小眼来,季常明更是冷哼一声抱着双臂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理会江清漓。 只是那偷偷用余光打量是怎么回事。 梨落和双儿上了马车后 被这诡异的气氛搞得手足无措,对视一眼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你家主子是不是对我家王爷做了什么?”双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又很快收了回来,替她家主子抱不平。 梨落眼睁睁地看着她护短,顿时和她理论起来:“什么叫我家主子做了什么!你看看我家主子眉头都皱成什么样子了!” 眼见她们就要争起来了,双儿赶紧转移了话题:“你之前不还说两人都脸红了吗?我怎么看她俩都像仇人!你不会是看走眼了吧。” 梨落也瞧了过去,和她之前看见不一样,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到了那种你死我活的那种状态。 使劲地揉了揉眼,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看错了。 梨落讷讷地回了句:“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你也别自责!我看她俩有得磨。” 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被季常明和江清漓尽收眼底,这两人还真是她们这个主子放在眼里,竟敢当面议论起来。 进了皇宫两人一左一右分了道。 季常明走得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同之江清漓就有些闲庭信步了。 走了一会路江清漓就忍不住地问道:“什么时候和靖王的婢女关系那么好了?” “奴婢这不是想着探敌人虚实就要打入敌人的内部么!”梨落讪讪一笑。 “呵呵!”江清漓轻笑一声。 梨落摸不准她这声笑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蔫达下去。 江清漓看她失落,怕自己坏了她这份心意,便夸奖道:“干得不错。” “主子教得好。”一下又给梨落整不好意思了。 人还没走到凤仪宫,江清漓就被人给叫住了,她应声而转头望了过去。 那人很快就由远及近,江清漓微微曲了一下身子。 “清漓公主又见面了。” “殿下口误了,现在应该唤靖王妃才是。”江清漓露出招牌假笑来。 “是!是!是!” —— 双儿远远地停下脚步,往一旁的空地站了站:“王爷,奴婢在这儿等你。” 季常明看了一眼御书房的位置,又看看双儿同意了。 季常明重新整了整衣冠,待一切无误后才朝着御书房走去。 “靖王殿下您来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安内侍,立马堆起笑容将人给带了进去。 御书房里的气氛过于压抑,让季常明有点喘不过气来。她的眼睛瞟了一眼四周,还瞧见了一两个熟人,但她不敢出声说话。 “陛下,靖王殿下到了。”安内侍把季常明带到景文帝的身前又开口提醒。 景文帝抬起头来嗯了一声,就把安内侍给打发了。 第50章 只想当个闲散王爷 季常明战战兢兢地立在大殿中央,两侧分别是幸灾乐祸的四皇子,以及许久不见的宋慕笙。 还没等她理清当前的局势,一道奏折朝她扔了过来,景文帝双手撑着书案咆哮道:“混账东西!” 季常明往旁边挪了一步,这几乎是身体下意识规避危险的动作,景文帝看见后更加勃然大怒,在自己的位置处急走两步。 又觉得不解气,拾起桌上仅有的奏折通通朝季常明扔去,嘴上输出也不弱:“混帐东西还敢躲。” 季常明顿时站直了腰承受住这一波怒意,哪怕是奏折的尖角磕破了脑袋,她也死咬着嘴唇不开口求饶。 落在景文帝的眼里就是逞强嘴还硬! 发泄一通的景文帝这会也稍稍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景文帝捏着鼻梁背靠着椅子。 “儿臣不知!”季常明提了一下自己的衣摆,然后跪了下去。 笑话! 季常明在心里嘀咕:你什么都没说我怎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父皇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知?不知?”景文帝从椅子上站起来嚷嚷,最后震怒道,“掺你奏折都要堆满朕整个御书房了,你还不知?” 也不知是不是景文帝的这一嗓子太过骇人,宋慕笙和四皇子也纷纷跪了下去。 “儿臣不过是顽劣了些,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是跪着季常明的腰板也挺得很直。 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坦坦荡荡的。 “儿臣也不认为三皇兄会做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四皇子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帮季常明说话。 “怎么你们想说,朕的臣子污蔑你们这些皇子了?”景文帝凝视着他们。 四皇子赶紧认错:“儿臣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景文帝又迫不及待地去看季常明的动静。 “儿臣斗胆问问父皇,儿臣究竟所犯何事?让父皇如此震怒!如果真是孩儿的错,孩儿甘愿受罚。”季常明一向倔强,在场的人都知道。 可其中只有四皇子在埋着头的时候笑得最欢。 “京郊桑麦囤田万顷,你想干嘛!” 一声咆哮震得所有人都回不过神来,可季常明却不觉得这是个事情。 父皇口中的囤田不过是她为了缓解百姓之疾苦。 四皇子却是后知后觉起来,再次将季常明划分到夺嫡之中。 “儿臣只想当个闲散的王爷,学学种田似乎也不错。”季常明松垮了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顷刻之间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朕生你,就是让你去学平常人家种田?”景文帝被她的回答气笑。 季常明私囤良田这事,其实景文帝早已有所耳闻,他也暗自查过没有过分的行径,就连交税她都不曾落下,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没想到会被那群老贼给捅出来。 “可儿臣天生愚笨,不懂为官之道,只会怡情玩乐。” 景文帝见她一身反骨,还想着处处躲避,直接一声训斥:“不会就给朕学。” “父皇,儿臣……”季常明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刚开了个口,就被人给打断了,“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宣!” 季常明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两滴泪,给硬生生地收了回去,还装模作样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太子看着地上的季常明,不由问了一句:“三皇弟这是怎么了?”四下无人回应,他一下反应过来,躬身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来了?跟你这位三皇弟好好说教说教,别一天到晚给朕找麻烦!”太子的到来让景文帝对季常明的态度一下改变。 哪里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三皇弟可是犯了什么事?”太子装傻充愣的同时还不忘拉季常明再进一次火坑。 “私囤良田。” “可这事不是在金銮殿议过了吗?”太子继续装傻。 “朝堂上议的是国事,朕确实也做了处罚,罚他俸禄半年;可现在朕议的是家事。” “儿臣明白了,儿臣会好好说说三弟。”太子走过去拍了拍季常明的肩膀。 呈现出一副兄谦弟恭这一场景。 “好好说说她,明日朕要在早朝上看见她。” 听见这话四皇子实在没做主,口快道:“父皇要让三皇兄上朝?” “有何不可?她是靖王哪能玩乐一辈子。”景文帝似真似假地说道。 “这是好事如此一来,父皇就多了一个臂膀。”太子咬着牙齿,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一句话。 景文帝哈哈大笑一声:“太子这话朕爱听。”笑过之后又拿起奏折看了起来,“朕还有事,你们仨去给你们母后请安。” “是!” 三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御书房,刚踏出门,太子和四皇子就冷哼一声,分别将脸转向一边。 谁也不搭理谁的模样。 季常明就从他们这种状态中跻身出来,阻力突然消失,她不受控制地前倾。 眼看脸就要着地了,迟迟不见疼痛袭来,捂住双眼的手,试探性挪开自己手指。 拍着自己的胸脯直呼好险!好险! “王爷你没事吧!”双儿刚才也看见了这一幕,大惊失色地跑了过来,将季常明从头到脚都一一检查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没事。”季常明站直身子摆了摆手。 “靖王殿下既然没事,臣就告辞了。” 刚刚救下季常明的是与他们一道出来的宋慕笙,明明还专注自己事情的她,在看见季常明扑出去的时候,她什么也来不及想,直接是冲了过去,将人给救下。 “多谢宋将军。”季常明转了转眼眸,当着太子和四皇子面谦虚地弯了弯腰。 “靖王殿下无须言谢,都是臣该做的。”宋慕笙后退一步同样躬身,只是那幅度比季常明大多了。 她说完就走就没想过要留在这里,太子和四皇子也走了过来,他们也看见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可他们谁也没想过要去救季常明。 在内心深处他们恨不得季常明不要出现得好。 不准备和太子,四皇子同行的季常明朝双儿招了招手,张嘴说道:“走吧!” “王爷不等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么?”双儿晃着脑袋疑惑道。 “不等,我们自己走。” 第51章 还没喝上改口茶 季常明抵达凤仪宫的时候,刚好看见江清漓手撑着脑袋,半阖着眸子脑袋一垂一垂的。而她边上的宁清欢就像没看见一般。 一直在那儿喋喋不休。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妃还有催眠这本事。 不过她去御书房已有一个时辰之久,想必这人听母后唠叨也有一个时辰了,不过这也是她自找的。 谁让这人在王府无法无天…… 季常明看了一会热宝才开口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宁清欢见她来了终于是能停下来了,要不是为了帮这小东西报复江清漓,她也用不着说这么久的话,感觉下颚都不是自己的了。 哪怕喝了许多水,她喉咙还是干得不行,特别是停下来之后这种不适感更甚。 耳边没了声音,江清漓颇为尴尬地抬起头来。 一开始她还能和这位母后说上两句话,可后来她越听越不对劲,这哪里是话家常,分明就是‘报复’,话听到一半她就忍不住打瞌睡,被宁皇后训斥了两句,她也就老实了一会。 后来就算她清醒了也不睁开眼,谁能想到看上去清冷无比的皇后娘娘,也会有喋喋不休,拿一些教条来约束她。 宁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只听她问道:“醒了?是不是母后说话太过无趣死板?” 江清漓顿了顿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沉稳的性子让她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反而笑了起来:“母后多虑了,是儿媳不懂大梁文化罢了。” “如此甚好,明日就再来陪陪母后!” 江清漓:……她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还是说皇后真就给她下圈套了? 扯着嘴角死活笑不出来,今日她听了一个时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明日还来这不是想要她的命么…… “怎么?不愿意?”宁皇后故作生气地放下茶杯眸子一沉。 江清漓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怎么可能,儿媳高兴还来不及呢!” “靖王?” 一旁看热闹的季常明听到自己名字时,还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就回神了:“儿臣在!” “明日随靖王妃一同前来!” 季常明掏掏耳朵怀疑自己没听清楚:“啊?” 季常明一头的问号,这怎么还扯上自己了?? “你俩的茶,母后还没喝上呢!”宁皇后横了季常明一眼。 宁皇后的话刚说完,季常明就一把将宁清欢手里的杯子夺了过来,然后又将茶杯给掺满,双手奉上:“母后喝茶。” 宁皇后当下冷了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轻斥:“胡闹!”心尖涌上一股怒气,“今日本宫乏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母后,这茶……”季常明还要再说些什么时,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她不满地扭过头干巴巴地问,“干嘛!” “这茶还是明日再敬吧,没看见母后生气了么!”江清漓翻了翻白眼,这人是不是眼瞎看不见啊!! 季常明拍开江清漓的手,嘴硬道:“明日就明日。”然后一口闷了杯子里的茶,带着不爽的情绪走出了凤仪宫。 火大的季常明在出去时碰见太子和四皇子也只是一个冷眼相对,惹得两人频频转头看回去。 太子问:“这人吃火药了?” 四皇子摊开双手:“太子殿下莫看臣弟,臣弟也不知道!” —— 出了皇宫季常明就被宋慕笙拦了下来,那人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野草。 季常明伸手将她嘴里的野草给扯了下来:“在这儿做什么?” “等王爷查案呢!”宋慕笙搓着双手跃跃欲试地看着季常明。 “查案?查什么案?” 季常明一头雾水不知道宋慕笙在说什么。 宋慕笙理所应当道:“周秀周大人的案子啊!” 季常明眯了眯眼睛一个利落的转身,看向自己马车的位置。 只见马车窗口的帘子动了动。 “今日不去,本王要去看戏!”季常明扯着嗓子故意大声道。 宋慕笙还想问她为什么,就看见季常明是朝着马车方向喊的,她一下就反应过来,这话是故意讲给马车里面的人听。 江清漓在马车里阴着一张脸拳头都硬了。 季常明在说完那句话后就没再回马车,而是跟着宋慕笙走了。 江清漓等了一会不见人来,撩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刚刚还站着两人,这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不见了。 “王爷呢!”江清漓问马车里的另一人。 双儿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她也没想到自家主子这么不讲义气,把她给忘了,她吞了吞口水不怕死地坦言道:“貌似跟宋大人走了!” 江清漓捏着鼻梁,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地方!” “奴……奴婢……不知……”双儿紧张到结巴。 双儿被她不怒自威的样子给吓到,心想这也太可怕了,这根本和传闻说的不一样。 什么仙女,这完全就是她家王爷口中的女罗刹! 王爷快来救救奴婢。 双儿的一双眼睛泫然欲泣,鼻尖泛红。 江清漓看着她恐惧自己的样子,一阵头疼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本妃又不会吃了你。” “哦!” “你家王爷会去哪儿?” “刚才王爷说要去看戏,应该是去了梨园。”双儿怯怯道。 “带路。”江清漓极为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双儿抿着嘴唇突然想到什么:“可王爷看戏时,不喜欢有人打扰。” “本妃让你带路!”江清漓带着不悦重复了一遍。 她去找季常明又不是看戏,会不会被打扰跟她没关系。 季常明当真去了梨园,宋慕笙一开始还以为她这是拿这个当借口,直到季常明坐下来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被忽悠了。 “王爷,案子要紧。” “慕笙,进了这梨园就要学会安静,更何况本王还没等到重头戏呢!”季常明抓起一把花生吃了起来。 宋慕笙闭上了嘴,梨园一片安静。 没一会就有一个画着戏装的人朝她走来,十分恭敬地弯了弯腰:“参见靖王殿下。” “文老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季常明放下手里的花生拍了拍爪子。 “靖王殿下光临寒舍小得有失远迎。”梨园老板文柏奉承道。 第52章 听曲 季常明抬手将他扶起,指尖发出有力的敲打声,无形中的压迫让文柏有些难受,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 清了清嗓子:“殿下今日想看什么戏?” “那得看看文老板今日要唱什么了!”季常明偏着头露出明眸皓齿来。 “给殿下唱《霸王别姬·项羽传》?”带着戏装的文柏眼睛看起来总是炯炯有神。 让人难以忽视。 “准!” “小的这就去准备。” 文柏离开观台席后,宋慕笙从后方凑了过来。 宋慕笙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顿时觉得无趣起来:“真要看戏啊!” 整个人都是一种慵懒的感觉。 “你这什么表现,本王带你来看戏,你还不乐意!”季常明打量着她,如此懈怠的态度让她很不满。 宋慕笙:额! 别介意小的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文柏换了衣服往台上一站,咿咿呀呀就开始唱了起来。 季常明翘着腿注视着台上沉浸在其中。 宋慕笙对听戏这一块无感,阖着眸子时不时点了点头,注意力全然不在舞台上。 文柏开了嗓唱了两句梨园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可他分不了身,接着往下唱。 有句老话:唱戏的人一旦开了嗓就必须要唱完。 文柏忽视这一外来因素,和他的搭档接着演。 季常明就像知道后方来人是谁一样,头都没回。 做好找人算账的江清漓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样都不得劲,垮着一张脸学着季常明的样子,同她坐在一块。 台上的咿呀声江清漓完全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潜意识地蹙起眉头。 唱完精彩片段,季常明落下轰鸣的掌声,把打瞌睡的宋慕笙给吓了一跳,立马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 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好家伙靖王妃什么时候来的?她就打个盹的功夫,怎么还多了一个人?? 难不成这就是季常明说的重头戏?应该没有这么重口味吧。 文柏下了戏先是去了后台,季常明想跟过去结果被江清漓给拦下。 季常明明知故问地看着她,然后装傻充愣一番:“王妃这是?”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江清漓打定主意她就是要故意和这人绕圈子:“妾身以为王爷懂!” “王妃若是不直言相告,本王就不奉陪了。” 季常明知道她心中所求,同样把这件事当作江清漓的软肋来要挟,反正不用白不用。 果然江清漓在听见这句话后,彻底急眼了,拉住季常明的衣袖不让她走,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就这么一会眼眶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季常明是看见她眼泪就害怕,一时嘴快:“我可没碰你,你可不能污蔑我!”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连忙捂上嘴巴想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这样子么的确是蠢蠢的。 一旁的宋慕笙光是听见这些糟糕的说辞,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主子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了。 江清漓做出抹泪的样子,抽噎道:“妾身……” 季常明心想:嘚!她就是嘴欠,又让这人给抓住马脚了。 “姑奶奶,你可别哭了!周围都是人呢!你不要面子,本王还要呢!” 江清漓也不跟她季常明,直接坦言:“妾身想要同王爷一起调查周秀的案子。” 季常明没拒绝也没同意,给了江清漓一个选择的机会:“理由!” “我想王爷应该也不放心让我一人待在靖王府。”江清漓十分笃定地看着她。 可惜江清漓猜错了,季常明早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与其说不放心,不如说不在意。 她根本就不在乎江清漓的死活,但她是个怕麻烦的人。 “王妃说得在理,本王怎么忍心把你丢在府里,和太子殿下的人交换消息。”季常明勾着嘴角,表情有些玩味,“不过有了靖王府这么大个屏障,王妃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过分。” 话里藏着警告,江清漓一下就听了出来。 “不过周大人的死,本王已经接手了!王妃就不用插手了,免得招来祸端。” 江清漓眉头紧蹙,她听出了季常明口中的拒绝,可她就是不想松口:“他是我大齐的功臣!” 季常明晃了晃指头勾起的嘴角像是在嘲笑江清漓的天真:“他现在是我大梁臣子,死在大梁的国界里,由本王负责,还有王妃你是不是忘了,你与本王水火不容。” 江清漓甚是无语:…… 不过她与眼前这人不对付是真。 文柏换了一套衣服又上了戏台继续唱了起来,季常明将目光投过去,没再给江清漓半个眼神,不过还是下了逐客令:“王妃无事就请回,本王要继续看戏了。” “妾身也想看看呢!” 她倒要看看这是一出什么戏,竟让季常明案子也不查。 只是越往后看她怎么越感觉不对,莫名其妙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霸王你就不能多考虑一下你的爱妾吗?怎么就自刎了? 季常明看完戏后眼角噙着泪,背对着江清漓抹了抹,故作坚强地站起身来。 往戏台的后方走去。 这是她听戏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会在文柏唱完戏后去到后台。 一尊大佛进入到这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个都退了又退挤了又挤,硬是给季常明让出一条通道来。 文柏的脸上还挂着‘虞姬’的戏装,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妩媚:“靖王殿下,你怎么进来了?” “文柏看来又忘了,本王喜欢听戏,自然也想领略其中的奥妙。”季常明的眼睛闪着光。 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说笑,是真的想试试。 “小的还是那句话,王爷是皇子是千金之躯,这秽杂之物还是不要画在脸上的好。”文柏的手抖了抖,又一次拒绝了季常明的请求。 季常明来后台只求一事,那便是让文柏教她唱戏,每到如此文柏都会坚定不移地拒绝,不给季常明一点儿念想。 “本王同样也是凡夫俗子食五谷杂粮,文柏你为何要让本王处处为难。” “因为殿下是王爷,你今儿在梨园唱了曲,明日便会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届时王爷就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皇家颜面荡然无存,梨园也将不复存在。”文柏躬身行礼,略显谦卑姿态。 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妥协下来。 第53章 晚了一步 季常明是兴高采烈地进到后台,垂头丧气地走出去,一身傲气都被打磨掉了。 “师父,你为什么不教靖王唱戏啊!像靖王这么有诚意的人,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若是将靖王收为弟子,我们梨园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了。” 文柏瞪了自己弟子一眼,真是什么糊涂话都能说出来。 收靖王为弟子,他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真是没长脑子的猪脑袋。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心思,以及在心里打什么鬼主意,总之不能打靖王的主意,不然别怪我家法伺候。”文柏甩出自己的长袖很是生气地说道。 —— 宋慕笙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见季常明走出来,她连忙凑上去:“王爷,咱接下来去哪?” 季常明没有回答她而是左右看了看,好像在找什么。 “王妃她已经回去了。”宋慕笙摸着自己的鼻尖解释了一句。 季常明此刻就像被踩住尾巴的猫,朝宋慕笙龇牙咧嘴不说,还嘴硬地不行:“谁说本王在找她了。” “那王爷,咱……?” 丢了面子的季常明扯着嗓子没好气道:“回府!”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子,提着宋慕笙的衣领子眉头一皱,“不对,去周府!” 她都忘了周秀已经死了一段时间,尸首估计都埋了,再不去周府看看,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了。 宋慕笙上了马车,那赶车的速度让季常明一阵颠簸,双手死死地抓住马车窗口的边缘。 季常明的马车刚走不久,梨落拉下自己的伪装,掀开马车的帘子:“王妃,王爷已经动身了!” 本以为已经走掉的江清漓,这会跟在了季常明的身后。 她们的跟踪技术并不高明,再加上宋慕笙是个武将很快就被发现了,她勾着嘴角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来。 宋慕笙的想法才冒了一个头,还没来得及实施,坐在马车的季常明放下帘子特意警告了一句:“慕笙,不用提速了!” 宋慕笙眨了眨眼,这是成她肚子里的蛔虫了? “可是王爷……”宋慕笙还想说些什么。 季常明淡然道:“让她们跟着吧!” 她刚刚也发现了有人跟着她们,撩开窗口的的帘子特意看了一眼,确定是王府的马车,她才放下心来。 江清漓想要通过她调查周秀的死,亦或者利用她来庇护大齐臣子,她都不觉得奇怪。 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多少摸清了江清漓想干什么! 将手上的资源整合,与太子殿下做交易,再利用她和大齐臣子做交易。 有句话说得很好: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到头来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下去王妃不就坏了我们的事情?”宋慕笙心存疑惑。 更是对于季常明这种毫不在意的姿态感到陌生。 “慕笙?你猜她为什么要跟来?” “王妃不是说过查周大人的死因么?”宋慕笙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捡了一句江清漓说过的话。 “这不正好利用这件事来试探一下咱们这位王妃岂不是更好?” “试探?”宋慕笙没她这么多心眼子,就绕了两个弯,她已经开始摸不着头脑了。 “试探她为了复国什么都能做,还是心存一些良知。”季常明说得随意。 宋慕笙却从话里感受到一种运筹帷幄,心也跟着放回肚子里。 马车很快来到周府。 季常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由宋慕笙在一旁帮忙搀着。 宋慕笙小跑到门口,抬起门环叩了几声。 没一会大门发出吱呀声,一名裹着麻布的老者从里面取下门闩,将半扇门给打开。 “请问你们找谁?”老者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开口。 “老伯,这里可是周秀周大人的府上?”宋慕笙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向老者打听。 “你们是?”老态龙钟的老者顿时心生警惕,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听闻周大人遇害,朝廷命我们来调查!我身后这位是靖王殿下。” 说完宋慕笙就挪开了身子,让季常明出现在老者的身前。 和她们预想得不一样,老者并没有把门给打开,而是摆了摆手想要把她们赶走。 老者嘴里咕哝着:“我家老爷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了!你们这些官爷就不要打扰他了。” 季常明眼神一黯,意识到这件案子不同寻常之处。 或者说有人先她们一步来过周秀的府邸,而且还做过什么。 老伯的口中的官爷肯定不是指她们而是之前的人。 “那敢问老伯,周大人的家眷可在府上?”季常明又问道。 老者瞳孔震惊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最后演变成狂躁,嘴上还喃喃自语着:“死了!死了!都死了!” “死了?”季常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答案。 有些后悔自己没早点来。 季常明和宋慕笙只能无功而返。 重新坐回马车季常明张张嘴:“上一次你让仵作去验尸,可有得出什么结论来?” 提起这一点宋慕笙就想到一桩怪事,紧接着就讲了出来:“上次我来周府让人给周秀验尸时,被他家的小儿子周子尧百般阻扰。” 季常明横了他一眼:“怎么不早说?” 宋慕笙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给忘了!” 那段时间刚好遇上了狩猎,忙着忙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宋慕笙急得抓耳挠腮,他好像把线索给弄断了:“那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急什么,后面不是还有位么!” 季常明将主意直接打在江清漓的身上,如果江清漓都进不去,那她只能用那一招了。 她让宋慕笙驾着马车从一旁小道走,方便把自己的马车藏起来。 两人偷摸下了马车,猫着身子回到周府,这一次没走大门,而是打算翻墙。 梨落再三确定季常明她们走后,她才撩开帘子,叫醒假寐的江清漓。 “王妃,她们都走了。” 江清漓睁开眼睛,本该浑浊的眼睛却无比清明,让梨落先去敲门,她留在马车上等待。 梨落将她的话带给了老者,老者也很快开了门请她们进去。 季常明和宋慕笙对视一眼。 宋慕笙有些纳闷:“她们是在打暗语?” 第54章 爬墙 怎么王妃一去别人就开门了? 季常明她们猫在暗处,处处看着周府:“继续观察。” 江清漓在进去的一瞬间,犀利的眼神看向某一处,发现是一片空地后她又收回目光。 “怎么了王妃?”梨落看她神色怪异忍不住道。 “你确定王爷她们回去?” “奴婢确定。”梨落点了点头。 被江清漓那犀利眼神扫视的两人,这会正拍着胸脯,平复自己的小心脏! “王爷,王妃她们进去了!” 季常明当即道:“翻墙!” 宋慕笙一整个傻掉,结结巴巴地开口:“翻……翻墙?这青天白日不好吧??” “再不快一点,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查不到了。” 宋慕笙一咬牙跟在季常明身后,来到后院的位置,一个助跑踏墙而上,宋慕笙也紧随其后,两人先后上了房顶。 “臣女周子尧参见公主殿下!” 进入后院的老者单膝下跪,撕下面具露出她本来的面容,一张二十七八的脸容貌清秀,就连背也给打直了,声音也清亮不少。 房顶上的季常明和宋慕笙纷纷傻眼。 老者返老还童? 小儿子成女儿身? 季常明瞪着宋慕笙做了一个口型,问她:怎么回事?小儿子怎么还变性别了? 宋慕笙在房顶上不停挤眉弄眼想要解释,然后指了指自己和季常明,再做了一个双手交叉的防护动作。 最后的宋慕笙只能摊了摊表示:我也不知啊! 这,我也很无辜啊! “子尧,我现在已经不是大齐的公主殿下,是大梁的王妃了!”江清漓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眼神里尽显落寞。 话里也是一种无力感,她好像开始认命了。 周子尧站了起来,追在江清漓的身后义正严辞道:“可公主是大齐最后的血脉,匡复大齐是公主的责任。” “我生于大齐一生都陷于泥泞。” 简短的几个字,江清漓仿佛说出了自己无奈的一声。 “公主放心,我会助公主一臂之力。”周子尧说得轻松,眉眼都带着恣意。 “说说正事,你爹的死?”江清漓不愿再多说那个话题,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周子尧见她不想讨论大事,也只能暂时把这事置缓,和江清漓讲起她爹周秀的事情。 “我爹他是发现了一些事情被灭口的,公主殿下也知道我父亲他,一生都在为百姓想,无论是大齐还是大梁,他效忠的从来不是什么皇帝。” “我知道了!”只是一句话江清漓就清楚了,周秀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江清漓自进了这个院子后,就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你其他亲人呢?” “他们都死了。”周子尧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发颤,坚强到咬破自己的唇都不知道。 江清漓看着她,想起以前唤她子尧姐的时候:“那你日后的去处?” “天大地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所,不过都要等我给爹娘敬完孝。”周子尧笑得凄然,眼里都是苦楚。 江清漓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日后跟着我吧!” 她还是不放心周子尧一个人。 “臣女谢过公主。” “日后进了靖王府,就别再叫我公主殿下了!” 周子尧不明白地便过头,眼神懵懂地看着她求解释:?? “我现在是靖王妃,唤我王妃便好。” 王妃二字并不拗口,就是从周子尧的嘴里发出来有点干涩罢了:“是!王妃!” “我去给周大人上炷香。” 周子尧在这句话上使了一点小心思:“臣女替家父谢过公主殿下。” 江清漓给周秀上过香后,右手扶着额说头疼得不行,需要歇息一下。 周子尧的眼睛一亮,很快就掩了过去,让江清漓去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一进屋子,江清漓就把她给打发下去了。 周子尧的眼神有着一丝失落,只是江清漓没有捕捉到。 周子尧退出去后,在门口守了一会,就又回到灵堂,她这个时候不能任性。 江清漓竖起耳朵听了许久,确定周子尧真的走后,她才咳了一嗓子,望着房顶的位置:“王爷还不现身吗?人我已经打发走了。” 声音不大,房顶上的人刚好能听见罢了。 季常明动了动眼睛看着宋慕笙,心里郁闷极了。 江清漓什么时候知道她在上面的? 不过被人发现的季常明也不羞恼,反而对江清漓感兴趣了。 宋慕笙还在对季常明做口型:王爷,现在怎么办? 季常明则是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了答案,她翻身跃下屋顶,推门走了进去。 脸上没有江清漓预料的恼羞成怒,她反而一脸平静就连一丝慌乱都没有。 江清漓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说实话有点惊讶的,但她很快便压着嘴角笑出了声:“王爷,怎么还学会爬墙之术了?” “你怎么知道的?”季常明带着疑惑地开口。 江清漓抬头望了一眼屋顶发出疑问:“宋大人她不下来么?” “慕笙她还有事就不下来了。”季常明一本正经道。 江清漓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季常明的话。 “什么时候知道的?”季常明心想被发现了,她也不用绕弯子了。 “王爷的跟踪之术也不过尔尔。”江清漓继续讽刺道。 “王妃的动静也不小。”季常明对她咧了一下嘴,反讽回去。 江清漓还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们跟踪马车的时候。 江清漓翻了翻白眼。 无趣!幼稚!这等小事都要拿出来比拼。 江清漓纠结了一会,还是把周秀被灭口的事情说给季常明听。 “知道。”季常明的脸上没什么波澜,见江清漓疑惑跟她解释,“周秀最开始死的时候,我就让人去调查了,当时周秀的家眷还在,我今日来就剩一个老者了。她还说其他人都死了,我猜测有人捷足先登,过来灭口了。” 江清漓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次,抬起头来眯着眼睛打量季常明,这还是那个靖王么? “公主殿下,麻烦开下门,臣女给你送了一些东西过来。”周子尧不知何时站到门口的,手里还端着不少东西。 江清漓的嘴被季常明的手给捂住,发不了一点声音。 第55章 是本王错了 江清漓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抬起脚恶狠狠地踩了下去,季常明当场就张大了嘴巴,差点就发出尖叫的声音来。 “公主?公主?”站在门口的周子尧有些郁闷,这么大一会难不成是睡下了? 她不信邪又抬手敲了敲门。 “公主?” 江清漓把手放在季常明的腰间拧了一下,季常明吃痛稍稍松开了手,然后江清漓就是一嘴咬在了她的虎口处。 疼得季常明龇牙咧嘴。 彻底没了拦住江清漓的心思。 “不用了子尧,我歇息一会就是。” 江清漓没把季常明给暴露出去。 而是想尽办法让周子尧离开。 “那公主你先好好休息。”周子尧虽然困惑,在门口滞留了一会,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只能打消心里那点疑虑。 江清漓一掌推开季常明,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一推直接让季常明躺床上去了。那么大一个人挨着床就开始在上面打滚,一会爬起来看看自己的脚,一会抬手去揉自己腰间的软肉,一会用嘴吹吹自己的虎口然后甩个不停。 等到剧痛逐渐散去,季常明才一瘸一拐地从床上站起来,咬牙切齿地控诉:“恶妇!” “你说什么?”江清漓的嘴角抽了抽,难以置信这是季常明说出来的话。 季常明叉着腰不服气地开口:“本王说你是恶妇,你瞧瞧你刚才做的那一件事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 “季常明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刚才堵住我的嘴不让说话,你是想让对方察觉不对劲从而进来抓你个现行吗?”江清漓怒了与她争辩起来。 自己不计前嫌帮她一次,结果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季常明无言:“额!” 她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是有点冲动了,刚才情急之下她也没想那么多,直觉上让江清漓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一时给忘了自己才是不速之客。 季常明的眼神乱瞟一番后,伸长脖子硬气道:“行!这事就算是本王错了。” 江清漓见她认错的态度不情不愿的,皱了皱眉眼神凶狠:“这事本就是你不对。” 季常明突然来了一个猜想,故作神秘地靠近江清漓,在她耳边低语:“你说周秀的死有没有可能是这位下的毒。” 季常明一开始靠近,江清漓本想推开,一看她神秘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放纵了。但听到对方的话后她就后悔了。 什么嘛! 这是怀疑上子尧姐了? 呸!刚想说这人聪明绝慧,现在看来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之前的那些猜想说不准是宋慕笙想出来的。 “王爷您该回府了。”江清漓翻了翻白眼,不想和这人再探讨下去了。 季常明见她不想和自己深谈也不恼,反正她想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周府水深她还是先撤为妙的好。 手刚搭上门,还没打开时就被江清漓给拉了回去:“我先出去帮你拖住,王爷您还是原路返回得好。” 季常明点点头,也觉得这样保险些。 江清漓刚走了出去,周子尧就迎了上来,用关心的口吻问道:“公主这是休息好了?”说话的时候她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屋子的方向。 “时候不早了本妃该回府了,不然靖王该怀疑了。”江清漓还是假装抚着额角。 “那我送送王……王妃。”周子尧极为艰难地念出这两个字。 “子尧姐,忙完家中的事,来靖王府来寻本妃就是。”江清漓语重心长地看着周子尧。 手轻轻地拍着周子尧的手背。 就像她们做了某种誓约一样。 周子尧扯着嘴角努力地朝她笑了笑。 将江清漓送出府门,周子尧就疾步回到刚才江清漓待的房间,来来回回地找了无数遍,又将周府上上下下找了一遍。 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季常明和宋慕笙也通过屋顶出了周府,两人回到马车里时,已经折腾得满头大汗,特别是季常明小心脏跳得过于用力。 “王爷,你说王妃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这个疑惑一直埋在宋慕笙的心上,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也想不通江清漓是如何发现的。 季常明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眸子微动且十分笃定道:“她会功夫。” 王妃会功夫这还真是宋慕笙没有想到的事情。 “王爷您怎么知道的?”宋慕笙眨着眼睛有点好奇。 “需要你知道?” “王爷您自己知道就好。”宋慕笙摸着自己的鼻尖,还有点不好意思。 问问还不行又不是抢你王妃! “走了,回去了!” “这就不管了?”宋慕笙指着周府大门欲言又止。 她们来一趟翻了墙,最后什么都没探到的意思? “急什么,这人不是过段时间进王府么!”季常明嫌她太急。 “我这不是急着交差吗!”宋慕笙揉了揉鼻子。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本王顶着呢!” 宋慕笙:嘚!是她急了。 —— 季常明要是知道自己回到朝堂的第一天,就被人喷到体无完肤。脸都笑僵硬了,也没堵上那些人的嘴。 季常明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人的言语如此歹毒。 下了早朝她气冲冲地往回赶。 “三皇弟这是急着回去?” 四皇子站在太子的身后,捂着嘴发出偷笑声来:“太子殿下这还不清楚?三皇兄新婚不久自然是回去抱娇妻呢!” 太子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不太喜欢四皇子借自己的话来嘲讽季常明,这让他有种错觉是自己在讥讽季常明一样。 “四皇弟莫要胡说,三皇弟只是顽劣了些,倒不会这般不懂事。”太子斥了四皇子一声,向季常明释放出善意。 季常明发出浅笑来,她可没有忘记刚刚在朝堂之上的种种。 三方人马跟商量好的一样,齐齐对她发难!其中下手最狠的好像大齐那些臣子,不用想也知道是江清漓安排的,这个她也就忍了。 太子党怎么回事?把她当傻瓜骗? “三皇弟你倒是说句话。”太子见她不应答。 一时之间让自己变成了那个跳梁小丑,顿时急了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龟裂开来。眼里满是恨意地看着季常明,想要把她生吞活剥。 第56章 插曲 季常明并没有留下来和他们多费口舌,这会还要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前两日答应的敬茶,让她硬生生地拖了好几天。 她没去江清漓自然也就不好过,听那些婢子说,这两日拉着江清漓说话的不只是皇后还有她妃母妃——丽妃娘娘。 季常明心想定是皇后在丽妃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让这人出了昭苑阁来到凤仪宫,其中的弯弯绕绕肯定不简单。 不然季常明今日也不会在金銮殿上成为首要的攻击对象了。 “儿臣给母后,母妃请安。” “来了?”丽妃提起眼皮看了一眼。 江清漓望着季常明的时候,整个眼里都没了光芒,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季常明真想摸上这人的鼻息,看看她究竟还活着没,这是受了什么委屈,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 把一个好端端的人逼成这副样子!! 江清漓也是有苦说不出,一个皇后娘娘她尚且能面对,可这丽妃娘娘加入进来,她是完全把控不了,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这能坐在这儿听她们给自己讲人生大道,犹如当初在大齐一样,苦受‘折磨’。 一头端庄的发也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她第一次感受到季常明就像是和煦的春风,来拯救她的。 说实话她有点绷不住的节奏。 “儿臣下了朝便赶了过来。”季常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前些日子母后说要喝儿臣和清漓的改口茶,今日总算是有了空。” “母后是左右盼着你来,结果你倒好硬是消失好几天。”宁清欢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丽妃在桌子下拉住宁皇后的衣摆,动了动眸子质问她:什么改口茶,她怎么不知道? 妃子这一角色自然是无法得到皇子的改口茶,自然也不会有人通知她这个作为靖王的生母。 宁清欢让丽妃坐到旁边的主位上,后者闪过一丝慌乱,死活不愿意坐。 宁清欢将她狠狠摁住,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常明,给你母妃敬茶。” 季常明不带一丝犹豫,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倒了一些茶进去。 江清漓简单整理了一下乱掉的衣着,缓缓朝地面跪去,高举着手上的茶杯将其盖没头顶。 “母后请喝茶。”季常明先给宁清欢行了一礼。 “母后请喝茶。”江清漓学着季常明的动作,口头上的称呼,也随之改变。 宁清欢笑眯眯地将茶杯接了过来,喝了一下口。 有点烫,但她也不能毫无形象地伸出舌头来瞧瞧。 “母妃请喝茶。”季常明又给丽妃斟了一杯茶。 丽妃的表情很是怪异,没有第一时间去接手那杯茶,而是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宁清欢,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今日她是被这人忽悠过来的,说季常明在府上被新妻欺负了,让她来帮忙出出气。 她来了口诛笔伐半天,这会居然还喝上敬茶了,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是说她小肚鸡肠吗? “母妃请喝茶!”江清漓打起精神来恭敬地将茶递了过去。 “丽妃娘娘,喝茶呢!”宁清欢在一旁含笑提醒。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她也怕丽妃会坏了这个气氛。 “好!好!好!”丽妃连说三个好字,竟还流下感动的眼泪来。 抬起衣袖轻轻擦了擦。 “母妃!”季常明见状,上前两步还没开始安慰人,就被皇后抢先一步拥入怀中。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流泪就流泪。” 皇后几乎没什么波澜地帮她把眼泪擦干净,就连数落她的语调也变得温柔起来。 季常明:该死的氛围有点过于腻人了吧!还有母后母妃你你们干嘛呢! “那是风沙迷了眼。”丽妃嗔了皇后一眼,从她的怀里挣脱出来,脸微微红了起来。 如若不细看一般是发现不了的。 “是!你说的都对,我方才不也是想帮你吹吹吗?”皇后偏头一脸宠溺地看着丽妃,还故意抬高音量去回答丽妃的话。 江清漓就像真的被她们的说辞给骗了去,她离得远自然没看清两人的互动,天真地以为是风沙迷眼。 几人简单说了一会话,准备用午膳时,溪浣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丽妃娘娘安!”季常禄拱手道。 待转头时眼睛一下就粘在了江清漓的身上眉梢一喜。 “三哥!三嫂!” “常禄来了?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皇后招了招手,让季常禄坐到自己身边来。 “回母后,儿臣的功课早已做完!”季常禄一脸求表扬地看着皇后。 “可用膳?” 季常禄舔着嘴唇,眼睛放在一桌子的食物上:“还未!” “溪浣,去给十一殿下准备一副碗筷。”皇后揉了一下季常禄的脑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开始吃饭时一个个都不说话,丽妃也是很珍惜此次的用膳。 以往最欢的她今日意外地安静下来。宁皇后有些不习惯,深深地盯着丽妃看了一会,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主动给丽妃夹了一筷子菜。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桌上的其余四人有三人都抬起头来看了过去。 季常禄自是满心腹诽:母后和丽妃娘娘向来不是水火不容吗?今日怎么还主动上了?难不成这饭菜有毒? 后面那句只是季常禄的胡思乱想,当不了真! 就很意外。 季常明吞咽一口唾沫望着她们,两人是不避讳了? 丽妃则是僵硬地端着碗,表情茫然地看着皇后,喉咙一番滑动后仍是一句话没说,最后埋下头兀自吃了起来。 只有过于通红的耳尖暴露了她此刻的慌乱。 心里是疑惑的紧:这人一向矜持,今日是吃错药了?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待一会儿人走后,她一定要好好问清楚。 等江清漓发现桌上气氛不对抬起头来时,三人已经埋下头,重新动筷了。 想要问的话,只能被她咽回去。 好在这顿饭的后续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季常明也准备请辞。 长久时间在宫中打扰,总会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怀疑来。与其被人当作小辫子抓住,她还是早些出宫的好。 “三哥,三嫂,你们是准备走了吗?”季常禄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第57章 你越界了 他这才来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三哥和三嫂就要走了? 自三哥成婚后,他就没什么机会见到三嫂了,上一次留下的问题他还没有找出的合理答案,今日还想问问三嫂的。 季常禄只觉得委屈极了。 他父皇最小的儿子,那些皇兄皇姐,总是嫌弃他太小,不会和他说话畅讨诗词国论。 季常禄心里清楚,那些人是在嫉妒他,嫉妒自己的才华横溢,他们也不甘接受自己平庸。 久而久之季常禄就被他们从中摘了出来。 以前没有江清漓的时候季常禄尚能忍耐,可与江清漓结识后,他才知道一个人不止要有才识还要有远见,破釜沉舟的勇气。 江清漓总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他崇拜这样的一个人。 如同他崇拜季常明一样。 被她们身上的谋略所折服。 季常禄扳弄一下手指,始终没有追上去强硬地把人留下来。 —— 一回到靖王府,季常明就变了一副嘴脸。 追着江清漓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江清漓被追问得心烦,停下步伐与季常明面对面,然后看了一眼脚下,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王爷,你越界了!” 季常明一头雾水,还有她这会火气十足,大声嚷嚷了两句:“本王越什么界了!” “这卧房是妾身的休息之地。” “什么你的,这靖王府上下全是本王一个人的。”季常明见她如此不耐烦,顿时暴跳如雷起来,“还有你的那些狗腿子,今日金銮殿上还要逮住本王不放!” “江清漓你还有没有心啊!” “本王救你于水火之中,你却陷本王于不义。” 江清漓捂着头,这事是她大意了!她也没想到那群人的火力这么猛,直接让季常明给破防了。 可自己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啊! 每日都被传唤至宫中接受一波言语洗礼,这不就是季常明搞的鬼? “王爷,半斤八两的事情,你也别装无辜了。”江清漓的双手撑在季常明的身上,轻轻一推,季常明的双手离开门框向后跌去。 “诶……”季常明还想说什么时,江清漓已经不给面子地关上了门。 气得她牙痒痒。 她季常明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怒气冲冲地回到东厢房,刚坐下就一只软体动物在她的脚边蹭个不停,本就心情不爽的她,想要把这小东西给一脚踹飞时。 脚边的橘色大猫用毛绒绒的脑袋去蹭她,发出撒娇般的嗓音:“喵呜!” “喵呜!” 大橘猫越叫越起劲,硬生生地把季常明的心给叫软了,顾不得它脏不脏,伸手将这玩意抱进自己的怀里。 手不由自主地挠上它的头。 一双宝石般金瞳眼对上季常明,它也不怕生就这么让季常明给抱着,摊开肚皮让她撸自己。 一时之间让季常明爱不释手,这小东西就跟有了自己的灵智一般。 双儿的手里端着一盘食物,嘴里叫着咪~咪二字,就是在看见季常明后,她硬生生地断了一下。 听上去怪怪的。 她卖着笑用着谄媚的口吻问道:“王爷您回来了?” 季常明撸着猫眉眼一挑:“这难道不明显?” 双儿在心里嘀咕:回来也不吱个声,让人家有个准备! 还有这咪咪也是,怎么就跑到这个‘魔王’的手里去了,也不知道受到酷刑没有。 季常明见她背着双手随口问道:“背后藏着什么呢?” 双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再看看她怀里的大橘,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 “给咪咪准备的食物。”双儿小声解释。 “既然是给它准备的食物,还不赶紧送过来,做什么事都磨磨蹭蹭。” 双儿刚把食物放在地上,大橘一下就从季常明的身上跳了下去,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吃完之后又跳到季常明的身上,张大了嘴巴一脸餍足地躺下。 季常明见状在心里感叹:小东西你是真不怕死。 季常明突然想起前几日夜里的猫叫声:“它就是那野猫?” “奴婢猜想不出意外应该是。”双儿没把话说太死。 说时迟那时快,季常明一把拽紧大橘的后脖子恶狠狠地盯着它语气不善:“小东西是不是你前两日在叫?” 双儿捂住脸简直没眼看!一个人居然和一只猫较起劲来。 “喵~”大橘发出不满的叫声。 眼神竟然还有点怨恨的味道,不明白眼前的两脚兽为什么突然变脸。 双儿见大橘发出嘶吼声,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王爷您快放下它,当心一会抓伤您。” “区区一只野……”猫字还没念出来,小家伙已经开始露出利爪来,挠破了季常明的手背。 季常明是真生气了,把大橘丢给双儿:“把它的爪子剪掉。” 双儿撇了撇嘴抱着猫小跑下去。 季常明回到房间默不作声地给自己上了药,盯着伤口看了一会,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自讨苦吃了,没事惹什么野猫。 累了一天的季常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来袭的她,只脱了外衫就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迷迷糊糊睡了一两个时辰,她就又被猫叫声给吵醒了,睡眠不足的她眼睛里还有着血丝。 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撑在床边喊道:“双儿!” 抱着大橘睡得正香的双儿,抹了抹嘴角从自己的床上起来,马不停蹄地进到季常明的房间。见她一张脸上布满寒霜,眼神犀利。 “王……王爷?” “那只野猫呢?”季常明捏着鼻梁,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在奴婢的屋子里。” “你屋子里,那你听听外面的是什么?” 闻言,双儿支起个耳朵去细听,当真还听见了轻微的猫叫声,就是那声音和大橘发出的声音有些不一样。 难道还有其他的野猫? 不等季常明发话,双儿直言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双儿虽然忌惮东厢房的传言,可现在她家王爷的脸色比那传言恐怖十倍。 季常明倒头沉思半晌,从一旁取下自己的外衫,披在身上出门去了,她倒要看看是谁在东厢房装神弄鬼。 还没走出去,双儿就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一头撞在她身上,双儿更是吓得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念着:“不要杀我。” 第58章 王府死人了 季常明一把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披在肩上的外衫被她三两下穿好,打起十二分精神,把双儿拽到一边。 她正色道:“出什么事情了?”眼睛还警惕着四周。 双儿听见是她的声音后,稍稍松了一口气,手却是死死抓着季常明的衣摆,从惊吓中颤颤巍巍开口:“外……外面……死人了!” 又鼓足勇气接着说道:“奴……奴婢,看见一人穿着白衣,正往主院的方向去。” 季常明拧了一下眉,有些担心江清漓的安危,虽然心里清楚那人会武功,就怕来人做足了准备。 “将王府的所有人统统叫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本王放出去。”季常明放下狠话,回到自己屋子里取下许久不曾碰过的宝剑。 将剑鞘摘掉扔在地上,提着一把利剑就往主院走去。 季常明刚走到主院不让任何人进去通报,一脚踹开了屋门。 江清漓第一时间睁开眼睛警觉起来,穿着亵衣的她看清来人是谁后,慌忙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 季常明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打量着屋子。 借着散落进来的月光江清漓清楚的看见季常明手中提着一把长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王爷大半夜提着利剑来妾身的屋子是要……?”说话间江清漓的手已经摸到枕下的短刀。 只要季常明敢过来,她就敢与这人同归于尽。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一番,并没有迸出什么火花,季常明也没在她屋子里发现异样,只能如实道:“有人在靖王府行凶,侍婢看见凶手往你这个方向来了。” “所以王爷是在抓凶手,还是怀疑妾身?”江清漓松开了枕下的短刀,拢了拢被子将自己遮的严实。 季常明还没出声, 江清漓就已经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答案,她并不怀疑自己是凶手,至少这一刻没有。 或许进来的时候怀疑,眼下应该是确定了什么,打消了她在季常明心中的怀疑。 季常明咬着嘴唇,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本王是担心你的安危。” “王爷早说呀!你瞧瞧你这模样,当真是吓坏了妾身。”江清漓装模作样地抚上自己的头,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季常明:?? 这怎么还画风突变?不会被人下了降头吧。 季常明对这事是真的有心理阴影了,特别是新婚之夜某人给她的暴击,这会想起来内里都是一股燥热。 她吸了吸鼻子,提着剑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低声道:“你……你穿好衣服就出来,今夜怕是睡不成了。” 没要等多久江清漓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青丝披在脑后,比起往日她此刻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季常明秀眉皱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江清漓很美,她的心尖好似被勾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念头,还暗自警告自己不能被美色迷惑。 一时之间整个王府灯火通明,与周遭的黑暗形成剧烈的冲击感。 “王爷?”江清漓被看得不自在,伸出手在季常明发神的眼前晃了晃,嗓子发紧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不对味了。 “好了就走吧。”季常明一下回过神来,拍掉江清漓的手。 江清漓看着自己泛红的手,撇撇嘴没说话。 季常明的余光看到,想着江清漓若是借题发挥,她就大方道个歉,可这人就是湿了眼也不开口。 她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两人来到东厢房的外院后,双儿已经让府上的护卫把人翻了个身,这会已是面朝天。 “王爷!”双儿见她来了,仿佛看见了主心骨。 让人去抬来两把椅子,方便季常明和江清漓坐下。 季常明坐在凳子上,眼睛都没放在那死人身上,指腹一直摸着她手里的剑刃,也不是知道是在问谁:“死者是谁?” “是西院的婢女!” 那人死法蹊跷还被人毁了面,唯有腰间一物能证明她的身份,双儿也是无意间看见的。 “西院?”季常明若有所思地重复一遍。 脑子里闪过种种,但她不能仅凭这个就说这事和江清漓有关。 “是太子送来的人。”这句话是双儿贴在季常明耳边说的。 “可有发现什么嫌疑人?” 双儿摇了摇头,府上的那些侍卫也跟着摆脑袋。 “一群酒囊饭袋!都给本王找去。” 短短一瞬间,挤满人的院子顿时空空如也。 一旁的江清漓见她如此莽撞,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般大张旗鼓凶手早就趁乱跑了,哪里会留在这里等季常明抓。 季常明看着江清漓的时候眉眼冷了几分,随意地问了句:“王妃,这人你认识?” 江清漓眼皮一跳,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从椅子上起来,踱步到尸体旁。 面目全非的脸江清漓怎么可能认出来,蹙着眉认为是季常明在戏耍她。 “王爷认为我能把这张脸认出来?”江清漓觉得好笑。 “我以为王妃和她熟络这么久,多多少少能分辨出来。”季常明也走了过去,用剑尖挑起一块布料挡住死者的脸。 “妾身入府不过数日,哪里熟得这些下人。” “王妃说得在理。” 靖王府的护卫把王府翻了一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可疑的人,季常明为此大发雷霆,一气之下处死了不少人。 靖王被扣上酷戾二字,人人避而远之。 江清漓最近这些日子看见季常明如同见了鬼一般,她可是亲眼看见季常明手起刀落,杀掉那些手无寸铁大声喊冤的婢子。 —— 处理掉那些人后,季常明终于觉得自己的王府安静了不少,手里抱着那只大橘猫,时不时揉一下肚皮。 靖王在府中大开杀戒一事,终究被人告到景文帝那儿去了。 景文帝看着那厚厚一沓的奏折顿时笑出声来,对着身旁的人发问:“靖王的事,太子你怎么看。” “儿臣以为这是三弟府中事务,应是下人犯了错,惹三弟不高兴。” “你的意思是不高兴就能杀人了?”景文帝眼睛一横,对太子的回答不满意。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一夜之间靖王被人扣上戾王一词,又该如何处理!”景文帝手中批阅的奏折扔到一边,打算听听太子是如何说的。 太子急得额头冒汗,他哪里知道如何处置?不过是杀了几个婢子而已,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 那些人也是吃饱了撑的。 太子转眼一想,觉得这是打压季常明的好机会:“以儿臣之见,削其王位贬为庶民发配边塞。” 第59章 真把她当媳妇了? 景文帝的心里闪过一丝失望,在太子低头的时候摇了摇头,只是太子瞧不见而已。 “下去吧!” “父皇。”太子心里一惊,清楚自己说错话了。 靖王府近日安静地不行,宋慕笙矗立在门口,看了一会匾额生出一丝凄凉来。 扭头的瞬间,才发现自己身侧站了一个人,觉得眼熟,半天没想起是谁。 站在靖王府的大门口,宋慕笙自然而然地多问了一句:“姑娘找谁?”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宋慕笙,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很快将头埋了下去,没回答宋慕笙的话。 “姑娘若是要进这靖王府,在下能带你进去。”宋慕笙见她不说话又补充一句。 女子还是不搭理她。 宋慕笙见状也不多言,只身一人走了进去。 跨进大门的时候,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女子。 见人进了大门,女子松了一口气,攥着拳头的手也跟着松开。 没一会从靖王府里走出来一人,将门口的女子给带了进去。 女子在看见江清漓的时候直接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喊着:“公主!公主!” “我说过,日后唤我王妃!子尧!”江清漓眯着眼睛态度强硬。 宋慕笙进到季常明的院子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步子,她记起来了刚才的女子是周子尧。 季常明正在给院子里的植被浇水,抬头间看见宋慕笙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她出声喊道:“来了,怎么不进来?” “王爷!”宋慕笙从她的手里接过葫瓢,从桶里舀了一瓢水浇在植被上。 季常明就喜欢这样懂事的人,从双儿的手里拿起手帕擦了擦水渍:“近来本王的风评应该不好吧!” “岂止是不好,都被世人冠上戾王了。”宋慕笙翻着白眼,几乎是吼出来的。 对于季常明的这一招很无语。 “戾王?称呼还不错!”季常明扬扬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王爷还有心思说笑,你知不知道这次事情闹得很大?” “大?”季常明没由来地冷哼一声,“本王若是再不动手,就要被这群人生吞活剥了去,到时候就是本王尸骨无存。” 季常明能说出这句话自然不是开玩笑,那日死人就是那群人对她的宣战而已。 宋慕笙垂下眸子沉默不语起来。 “你可知那日晚上,本王府中死的是谁?” “不是说是一个婢子么?”宋慕笙喃喃自语道。 “是一个婢子没错,可她是太子送来的人,当时有人看见凶手往主院的方向跑了,不管是栽赃嫁祸,还是王妃所为,只要江清漓被牵连其中,这趟浑水本王怎么都得插一脚。” 宋慕笙听着这话有点怪怪的。不对劲,不对劲! 两人不会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戏,嘴上说着不对付,这实际行动可是把人护得死死。 宋慕笙;“真把她当媳妇了?” 季常明还是那句:“不该问的别问。” 宋慕笙咂了一下舌,这是又护上的节奏? 季常明走了两步,伸着懒腰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坐下:“今儿过来做什么?” 宋慕笙张张嘴学着她放平心态,用玩笑的口吻回答她:“担心你寻死,过来看看。” 季常明坐直身子偏头看她,嘴巴现在这么毒了? “死不了!”季常明白了她一眼,又问起了其他的事情,“太子和四皇子是什么反应?” “太子殿下主张罢黜你亲王的身份,四皇子暂时没什么动静,不过在下听说四皇子的手下有人贪墨银子。”宋慕笙将近日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不过对四皇子那事尤为上心。 见季常明不说话她又接着道:“我刚才进府的时候,看见了周子尧。” 季常明眼珠子一动从椅子上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周家的那位?” 宋慕笙嗯了一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季常明摸着自己的下颚,做出一副思考的状态,不是她阴谋论,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本就不寻常。 “嗯,不过是着女装的!” “她不就是个女儿身么,如今周家灭门,她不隐藏性别才是最安全的。” “所以王爷,我们下一步?” 季常明一脸享受地摸着大橘,还学人卖起了关子:“静观其变。” 季常明顶着戾王这个称谓出游京城,把大家搞得人心惶惶,大臣们也跟着惴惴不安。 终于有人坐不住跳出来为季常明洗刷冤屈。 硬生生把这个“屠夫”扬言成一个好人,那些死去的婢子成了谋害亲王的刺客。 朝夕之间形势大变。 江清漓听闻后只是闷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在此刻她的身边又多了一位丫头。 若是季常明在此处的话一定会认出此人就是周子尧。 双儿提着灯笼来到江清漓的住处,喘着粗气,尽量放低声音,避免吓到江清漓:“王妃娘娘,我家王爷邀你赏月。” “赏月?”江清漓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她和季常明又没什么交情,还有这赏月听上去似乎有点让人浮想联翩,抬头望望天这月亮影子都没有,赏个鬼的月。 江清漓在心里吐槽:下次找借口能不能用点心。 “你家王爷可真是闲情逸致。”江清漓翻着白眼吐槽。 双儿站在一旁交织着手指,闷不吭声地左右望了望。 直到看见周子尧那张脸后,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在发光。 “这位姐姐可真好看。”双儿吞完口水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来。 要不是梨落在一旁拉着双儿,恐怕双儿早就扑上去把人给推倒,然后生米煮成熟饭。 周子尧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这种捧吹,之前她都是着男子打扮,雌雄莫辨的她只要一出行,身边总是围满了莺莺燕燕。 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女装,在大众下活动,她忍不住地抽噎一声,抬眸看向江清漓,眼里装的全是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子尧,你先回屋吧!” “子尧?”双儿听到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向周子尧确认,“这是你的名字吗?” 周子尧对上双儿的目光点了点头。 “还王妃娘娘请随奴婢来。”双儿走在前方为江清漓开路。 王府里虽没有颠簸路段,可双儿是自小陪在季常明的身边,对王府的一草一木都十分清楚,跟在她的身后自然是不会磕着碰着。 第60章 今晚的月亮它不圆 江清漓来到东厢房的时候,季常明已经备好了糕点和茶水,江清漓心生疑窦面不改色地坐了过去,发出轻盈的笑声。 “王爷这是?” “本王为之前的不懂事聊表歉意,特意请王妃喝茶。”季常明亲手为她斟了一杯茶,笑着与她解释。 江清漓端起茶杯喂到嘴边说道:“这茶不会下了毒吧。” 季常明被她的言词,呛得发出剧烈咳嗽声来,眼眶红红的里面噙着泪。 看上去有点委屈。 “王妃的想象异于常人。”季常明黑着脸不愉快地说道。 一片好心在江清漓的眼里成了有所图谋。 她真是瞎了眼了。 江清漓不理会季常明的嘲讽,把玩了一下茶杯,然后一口闷了下去,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就算下了毒,妾身也会义无反顾喝下去的。” 江清漓在心里想着:又不是没喝过下毒的茶,洞房花烛夜的催情药她到现在都记着呢! 季常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知不觉中红了脸,默默地转过头一个劲地喝茶。 这人说话怎么让人如此脸红心跳,季常明不太喜欢自己不受控制的样子。 “本王想说……”季常明清了清嗓子,恢复成不苟言笑的样子,才起了一个头,就被大橘给打断了,“喵呜~” 季常明无奈地张开双手,准备迎接大橘的跳跃飞扑。 结果大橘在她身前来了一个急刹车,扭头迈出高傲的步子,往江清漓那个方向走去。 晃了晃尾巴跳到江清漓的身上去。 季常明眨着眼睛盯着大橘看了半天,这猫肯定是被江清漓给诱惑了。 江清漓对于自己怀里这个毛绒绒的物体有点爱不释手,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扬起了笑:“王爷刚才想说什么?” “本王想说,王妃不要再执着大齐了。” 江清漓当场表演了一个翻脸,打翻了桌上的糕点茶水,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都不通畅了,怀里的大橘也不知什么时候躲远,只看见她在角落里睁圆了眼睛,舔着自己的爪子。 发泄完情绪的江清漓又坐了回来,露出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妾身什么时候执着大齐了。” 季常明抽着嘴角:?? 这就是他人口中的变脸比翻书都快? “妾身乏了,就不陪着王爷花前月下。”江清漓露出一抹生硬的笑来,走了几步路又退回来,以特别郑重的口吻说道,“还有今日的月亮它不圆。” 季常明有些迷茫不知道江清漓在说什么,她们什么时候花前月下了?还有什么月亮? 她约江清漓来东厢房只想说,别再给自己搞些幺蛾子出来,她沉浮几年不容易。 江清漓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脸上还泛着绯意,周子尧听见动静后,将手里的东西给藏了起来,然后推开屋子小跑出来。 “公……王妃。” 周子尧差点又叫公主了,还好她反应够快,被她盖了过去。 周子尧担心她生病,直接把手背放在江清漓的额头处,一边关心地问道:“怎么去了一趟东厢房,脸这么红?” 她也是刚才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分开住的。 “没什么事,子尧姐无须担心。”江清漓摆了摆手。 “你我有主仆之分,王妃唤奴婢名字就好。” 江清漓错愕地看着她,欲言又止好一会。 周子尧自称奴婢,让江清漓心里生出一点后悔,开始自我怀疑,她在想把周子尧带进王府究竟是不是个好事。 她记忆中的这人是有着巨大抱负,不愿意蜗居于宫墙内。 如今入了靖王府她又如何施展抱负才华? “子尧可是怪我让你当了一个小小的婢子?”江清漓抿着嘴唇,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问了出来。 “臣女一生追随大齐,自然愿意辅佐公主殿下重建大齐之光辉。”周子尧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江清漓看不清她的表情。 江清漓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别样的心思。 “子尧有心了。”江清漓拍着她的肩膀,事后一言不发撇下她进了屋子。 江清漓走后,周子尧双眉紧蹙,一直回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惹江清漓不高兴了,可她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梨落从江清漓的屋子退了出来,看着还立在门口的人:“周大人,下去休息吧。” 以前她见到周子尧时,会尊称她一声周大人,如今物是人非她也要服侍在公主身边了。 “梨落,王妃她在靖王府过得可好?”周子尧听了梨落的话跟着她一起回到偏房,一进屋子她就忍不住开始打探起来。 “看在以往的面子上,奴婢尊称你一声周大人,同样也奉劝大人一句话:‘不该打听的事情不打听’。” 梨落不是没长脑子的人,没有将江清漓的情况说给这位旧识,有时候留个心眼是好事。 “哈哈哈。”周子尧有些尴尬地掩盖笑意,眼睛乱动,还不忘找借口帮自己掩饰,“我这不是许久不见公主,有些担心她。” 梨落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周大人有心了。” 周子尧一时之间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把一些话放回肚子里。 季常明的事情在京城里沸沸扬扬好几天,在那些婢子扣上刺杀皇子的名头后,这事也不了了之。 —— 东宫。 太子看着这瞬息万变的风向,想起自己之前在御书房说的话,真是当头一棒,让他连连后退好几步身子一颤。 眼里流露出惊恐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太子妃从一侧走了过来,将手里的滋补品递给一旁的婢子,她上前两步将人给扶住。 露出的关心做不得假。 “孤似乎惹父皇不快了。”太子一脸颓态。 “殿下何出此言?”太子妃心里疑惑。 她没记错的话最近几日,靖王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太子又待于东宫不曾出去,实在想不通太子做了什么事能让父皇不快。 “父皇前两日召孤,让孤发表对靖王一事的态度。”太子叹了一口气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一来是看看有没有挽回的余地,二来是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殿下是如何说的?”太子妃心里一咯噔。 “削其为民发配边塞。”太子面露愁容说出了当时建议。 太子妃一听大惊恨铁不成钢道:“殿下你这太着急了。” 第61章 大意了 太子现在也明白他父皇是在利用这件事对他进行考察。他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形象是仁慈,也主张仁治天下。 可对季常明这一事,他太着急了,还没揣摩清楚他父皇的真实意愿就妄下定论,让皇帝看见了他的小动作。 “殿下向来仁德却在这件事情上暴露了你对手足之间是无情的。” “孤看父皇近来有意提拔靖王入朝堂。”太子只能说出自己心里的焦急。 若不是父皇一而再再而三地召靖王入宫,他也不会自乱阵脚。 “殿下怕什么!你已经是太子,母妃也深受皇恩,谁能撼动殿下的地位,现在我只怕这件事情让陛下心生芥蒂。” “这可怎么办?”太子开始着急起来。 要知道他太子之位本就来之不易,前段时间父皇还让他监国,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他失去这些东西,他是真的会疯的。 “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不是要到了么,殿下把这件事情办漂亮了,父皇也就不好拿之前的事情说话。”太子妃摸着下颚,想破脑袋才记起这么一个事来。 “唉,怪孤太心急了。” —— 季常明的名声得以清白后,就又被景文帝给召进了宫。 提起衣袍走进御书房,一成不变地迎接方式,额头被奏折砸起一个鼓包来。季常明默不作声地弯腰将奏折捡了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回到景文帝的手边。 “儿臣……” 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文帝给打断:“你也别问安了,朕见到你就已经不愉了。” 季常明偷偷地翻了翻白眼,看我不顺眼还要召我进宫,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说说吧,大张旗鼓地杀人是什么意思?同你老子发脾气?”景文帝奏折也不看了就一直盯着季常明。 “父皇不是猜到了吗?”季常明收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没个正形不说还跟没骨头似的。 从站在大殿上到后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脏。 景文帝又被她目无尊法的样子气到,瞪着她。 “季常明你给朕跪好。”景文帝吼了一嗓子。 容不得有人质疑他的权威。 “父皇,儿臣是什么德行您还不清楚!”季常明也不忤逆他跪直了身子,嘴上就没个把门又嬉皮笑脸起来。 “给朕严肃点。”景文帝的脸又黑了一个程度。 季常明撇了撇嘴,当真严肃起来。 “在府上大开杀戒是怎么一回事?”景文帝还是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季常明面无表情地扯了一下嘴角:“儿臣府上眼线众多,没办法去调查父皇说的事情,那日夜里王府死了人,其中牵连到王妃,儿臣便想着将计就计。” “朕让你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靖王府有眼线这事他也清楚,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有人在王府行凶。 “回父皇,没有!”季常明抿着嘴。 “这么久了还没查到?”景文帝抬眸看了她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季常明张张嘴:“儿臣没有通天的本领。” 景文帝有种吃瘪的感觉,且还很熟悉,似乎被皇后回怼时,他也是这种感受。 景文帝看她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恼怒,但最后还是忍住没发脾气:“日后别这般鲁莽了。” “是父皇!儿臣就先退下了。” 不等景文帝发话,季常明已经转身离开了御书房了。 景文帝见她肆意妄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一脚踹在柱子上也不解气。 对着帘子后方的人愤愤不平道:“你瞧瞧,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保的人。” “这事和臣妾有什么关系。”皇后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也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只是在心里轻嗤一声,若不是她让宁家在背后施压,季常明能这么快脱离这泥潭? 不过对季常明的表现相当满意。 景文帝逐渐把控了朝政,手上的权力也在逐渐收紧,恐怕再过不久宁家和莫家也不能制肘陛下。 宁清欢是打心底希望季常明能通过这事,看明白什么,别再学以前了。 景文帝不知道季常明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但他清楚知道这混小子一出宫就去了梨园。 景文帝听着暗卫来报,刚平息下来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硬着拳头猛地敲在书案上,大发雷霆:“朕是千叮咛万嘱咐,她非要把朕的话当耳旁风是吗!”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把她给朕带回来杖责二十让她长长记性。” 出了宫的季常明心情莫名烦躁,她也有个特有的爱好就是,心情郁闷了就要去听听曲子疏解一下。 只是这一次她还没走进梨园,一支利箭穿过人群,往她的轿辇射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 季常明的护卫将轿子团团围住警惕四周。 “王爷,您没事吧!” 坐在轿子里的季常明白了嘴唇,左边肩骨传来阵阵疼痛,她费力地偏头,清楚地看见这支箭矢刺进了她的肩骨里。 鲜血将她的蓝袍变成深色。 “回府!”她拼着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 护卫看了看远处,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让人抬起轿子往王府的方向走。 一路上几乎是跑着回来。 江清漓正在前院赏景,耳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抬头望去,好家伙轿子怎么都进院子了:“怎么回事?慌张成这样?” “王妃。” 江清漓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季常明的贴身护卫,平常都不现身的。 “王爷呢!” 护卫榆池犹豫了一会,然后双手抱拳表示歉意后,朝着后方的轿夫挥了挥手继续往里面走。 轿子从身边走过江清漓在空气中嗅了嗅,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一下瞪大了眼睛,看了眼四周,什么话也没说。 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喊道:“梨落。” “奴婢在。” “通知府上所有人,任何人不得进后院,全府护卫打起十二分精神。” 梨落听着她这样的安排心里怪异,但她知道不该问;一旁的周子尧还天真地问了出来:“王妃,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子尧,不该问的别问!”江清漓停下步子斥责。 “奴……奴婢明白。”周子尧垂下头模样乖巧。 第62章 夜色会晤 轿辇进入东厢房,榆池让抬轿子的护卫全部退下,她轻轻敲着轿子上面的木棍,试探地喊道:“王爷?” 轿子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皱了一下眉,又敲了一下,仍然没有动静。 双儿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人,她疑惑地问道:“榆池,你怎么在这里?”她四周环顾一番,却没有看见季常明的影子,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她径直跑到轿子前,一把掀开帘子。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刺在季常明肩头上的箭矢,脑袋偏至一旁了无声息的样子。 双儿咬着嘴唇颤抖地伸手去探季常明的鼻息还有气,看来人只是昏过去了,她松了一口气,朝榆池递去一个眼神,让她帮忙把人抱回房间。 季常明被放到床榻上,双儿一进屋子就开始找药,嘴里也不停歇地说着:“榆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双儿小声抱怨道:“安安稳稳这么多年,怎么一朝成婚冒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从宫里出来,王爷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想着去梨园那儿听听曲,只是没想到还没出轿子就被人偷袭了,我已经派人去查看了。”榆池板着脸,两道眉头皱成一团。 “现场还有其他东西吗?” “除了这支箭矢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那人似乎打定主意只射一箭,不论结果如何。” 榆池帮忙把箭矢拔了出来,双儿则是在一旁上药。 季常明在昏迷中发出一声低哼,两道眉好似毛毛虫一样。 双儿看着昏睡中的季常明,叹息一声:“我们王爷的命运真是多舛啊。” 榆池冷着脸,双儿的牢骚她是从头听到尾的,脸上表情变了变:“别说风凉话了,王爷,她不会有事吧?” 双儿仔细研究了一会箭矢,以及季常明受伤的肩骨肉,没有发现溃烂变色的迹象。根据她多年的经验肯定地说道:“箭矢上没有毒,也没有伤及要害,只需休养一段时日就行。” “榆池,下一次你可要紧紧跟着王爷,不要离开他一步。”双儿帮季常明掩了掩被角。 “知道了。”榆池低着头开始深深地自责起来。 今天她大意了,让那人得手后还溜走了。 双儿给季常明敷过药后,准备去膳房熬些药来,走了几步路,她就发现不对劲了。整个王府后院静悄悄地,连平日里最爱八卦的姐妹们,现在也不知去处。 她猫着腰踮着脚,像只耗子一样在膳房里穿梭。 没一会烟子就冒了出来,有人瞧见误以为是厨房走火,提了满满一桶水,全数倒在了双儿的身上。 双儿擦掉脸上的水珠,生气地说道:“你干什么?没看见有人吗?” 小婢女一惊,似乎没想到膳房里会多出一个人来。她连忙将手里的木桶扔掉,企图用来迷惑双儿。 “双儿姐姐,奴婢没想到是你!” “王府怎么回事?怎么连个人都看不见??” 小婢女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王妃说今夜谁也不能到后院去……” 双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就被她掩盖过去,把煎药这事交给了身边这位婢女,自己则是返回了东厢房。 路过主院的时候特意在门口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她的心里总是不安,为了确保季常明的安危她还是叫了一些人手到东厢房候着。 ——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江清漓穿着黑色夜行衣,头戴斗笠遮住自己的样貌,从靖王府的后门悄悄地走了出去。一路上时不时回头望去,拉低自己的斗笠把自己融入夜色中,整个过程都是小心翼翼地进行着。 很快就到了京城最为繁华的青楼,站在门口的老鸨儿见了,扭着身子走过去,用自己的臀部撞了一下江清漓,掐着嗓子道:“客官是来消遣呢?还是消遣呢?” 江清漓微微退开半步,这过于劣质的脂粉味道有些刺鼻,攥着斗笠的边缘处,粗着嗓子回答老鸨:“我找你家主子!” 过于粗哑的声音很难让人分辨出是男是女。 还有刚才老鸨儿做出的挑逗动作,让江清漓眉头一下微蹙,斗笠下的脸上全写着不悦二字。 “我这不是在这儿吗?”老鸨儿翘着兰花指戳着那人肩头。 “我找你上头那位!” “敢问您是?”老鸨儿闻言一下恭敬了不少。 “你无需知道。”江清漓的口气生冷。 让老鸨儿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心想:这人的冷气场可真强。 老鸨儿打量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把人给带上楼,路过大堂之时,里面的男子顺势在老鸨儿的身上揩了一把油。 抵达顶楼隔间,老鸨儿将松垮在肩膀的衣服给收了回来,轻轻地敲了敲,贴着门传话道:“公子,有人找您!” 里面的人放下酒杯,把怀中的美人给推了出去。 怀里的美人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公子~” “让人进来吧!” 老鸨儿帮忙将门给打开,让开半边身子让身前的这位进去。 江清漓进去的时候刚好与屋子里的美人碰上,江清漓无辜被女子瞪了一眼,不过江清漓却没把她当回事。 江清漓看着屋里的人,欠了欠身子:“太子殿下。” 太子闻声转过身子与江清漓面对面,扬了扬眉:“孤是称呼你为靖王妃还是三弟妹的好?” “太子殿下怎么舒服怎么来就好,称呼只是代名词而已,我想太子殿下应该也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江清漓取下斗笠放在一旁。 “三弟妹说得是,是孤肤浅了。”太子一边赔笑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为表歉意,孤自罚!” “弟妹踏夜而来,可是有事?”太子一饮而尽,然后问起了正事。 江清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靖王遇刺,可是殿下所为?” “哦?”太子发出疑惑的腔调,“三皇弟遇刺了?孤怎么不知道?” 江清漓见他对事散漫,厌烦感由心而生,将自己的态度说明:“我与殿下共事,是殿下能给我想要的,若殿下还是这副样子,在下只能另寻他人了。” 太子当下就有些急了,他今日前来可不是和江清漓分崩离析,好不容易和这人达成了合作,要是被自己搞砸了他是肠子都得悔青。 第63章 身子这么虚弱? 江清漓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太子的话。 太子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局促地发出尬笑声,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两人僵持了一会,江清漓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也不再继续等待:“我想知道靖王遇刺是不是殿下的手笔?” 江清漓一直观察着太子的动作以及眼神,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 可惜太子只是拧了一下眉就松开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就这? 纵然他对靖王再不满,也懂得当下的局势关系,更别说前两日他还当了出头鸟,已经在景文帝那儿坏了自己的好印象。 但凡不是个傻瓜都知道季常明现在动不得。 “孤还没有傻到那种地步!”太子冷嗤一声用鼻孔出气。 “既然不是,殿下还有心情在此处寻欢作乐酒池肉林,真让人刮目相看。”江清漓讥讽地笑了笑。 太子支吾了一下,随后眼睛瞪得溜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利落起身步伐慌乱地跑出屋子。 反应过来的太子吞着口水,眼里全是惊恐,满头大汗地朝东宫走去。 把话带到的江清漓拾起自己的斗笠戴在头上,顺着原路返回消失在夜色中。 在靖王府的后门处,她敲了三下门。 一直在后门等着的梨落,在听见响动后三两下打开门,紧接着回到主院。 江清漓脱下夜行衣和斗笠,梨落则是在身后接住。 “府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江清漓将自己出去过的痕迹掩盖,顺便问梨落,她离开这段时间有没有事情发生。 “后院没有人来过。” 江清漓点点头,没出什么事情就好,她就怕自己出去的这段时间,王府里的人有动作,她不能及时应对引人猜疑。 季常明这一次昏迷的时间很长,长到双儿都怀疑自己误判那箭矢是不是有毒,日夜不离地守在季常明的床前,就是没看见人要醒来的迹象。 江清漓在主院待了几日,心里毛毛终究是坐不住了。 想起那日她可是没有亲眼看见季常明受伤,只是隔着轿子闻见了血腥味。在看不见季常明的这几日,她心里总是没底,时常怀疑这是不是季常明自己做的一个局。 “梨落,去东厢房。” 深思熟虑一番江清漓还是决定去看看的好。 江清漓领着梨落和周子尧去了东厢房,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咽声,江清漓让身后的两人止步,自己孤身一人进去。 周子尧当然是不愿意了,嘴里说了许多关心的话,甚至拿江清漓的安危说话,目的就是让对方带自己一起进屋。 只是江清漓说了一句这是王府,那些人没这个胆子,便婉拒了周子尧的提议。 情急之下周子尧提到了王府丫鬟遇刺的事情。江清漓的一个回眸吓得周子尧身子抖了抖。 周子尧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敢多言当起了鹌鹑。 江清漓进了屋子,一直沉默不言的梨落向周子尧开口道:“周大人这里是靖王府,说话还请过过脑子,别让王妃难做。” 周子尧歪头认真打量着梨落,几年不见这人的确少了稚嫩多了一份成熟稳健,说话做事也不拖泥带水,和当初那个女孩不一样了。 谁都有长大的时候,更别说江清漓经历了此等变故,其心中城府或许比她还要深。 “多谢小丫头提醒。”周子尧不咸不淡地回击道。 梨落见她暗自较劲不服输的口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自负的人终究是自负的,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够改变的。 江清漓进到屋子里,看着床沿边上的双儿正在抹着泪,发出抽噎的声音,她怕双儿一会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当作提醒。 双儿站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处的泪水,说话间带着浓浓的鼻音:“见过王妃。” 江清漓伸长了脑袋往床榻的位置看去,疑惑道:“本妃许久不见王爷,她近来可好?” 双儿一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瞥了一眼床上的人,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江清漓见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装作焦急的样子往前踏出一步:“怎么了?可是有难言之隐?” “回王妃,王爷病了需要静养!”双儿脑瓜子转得挺快,随口扯了个谎。 “病了?王爷的身子这么虚?本妃记得她前些日子病了才好,这又病了?” 双儿不慌不忙地笑着解释:“王爷她自小体弱多病,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尽力挡住江清漓的视线,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双儿心里清楚王爷和王妃二人只是表面的和睦,谁知道背后会不会搞小动作。 面对双儿的托词,江清漓只是笑着不回应。 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让步,屋子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三哥,你在屋子里吗?” 话音刚落,季常禄就推开了门,站在门口。眼神在两人的身上打着转,嗅到一丝不对劲,掐着手指顿时无措起来。 双儿眉头皱成一团,眼看江清漓就要妥协,结果半路窜出一个程咬金来。 “十一殿下怎么来了。” 江清漓暂时放下对季常明的探究,扭头和季常禄说起话来。 “昨儿我听说三哥遇刺了,便求着父皇出了一个出宫的机会。”季常禄抓着脑袋,眼里全是些担忧。 季常明遇刺是他意外得知的,前些日子他去御书房请安时,在外面听见他父皇的暗卫在汇报事情,其中就有说到他三哥。 暗卫去梨园抓人时,亲眼看见靖王遇刺,他们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追刺客只是途中跟丢了。 季常禄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他父皇大发雷霆和暗卫对话。 也不知那暗卫是不是呆子,竟然在那种紧要关头说道:“陛下,靖王她在路上遇刺,人还要抓回来么?” 气得景文帝恨不得踹他两脚,人都遇刺了,还抓回来干嘛?执行杖责?他又不是阎王杀气这么重! 双儿紧张地看向十一皇子:“十一殿下怎是如何知道王爷遇刺了?” 要知道她家王爷是在外面遇刺,可这消息如同长翅膀,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都知道了? “前些日子我听见父皇的谈话……”十一红着脸挺不好意思的。 他堂堂一个皇子也学会听墙角了,先生教的君子之义被他遗忘得干净。 第64章 这儿似乎不是三哥的住所 江清漓听着他的回答心里也有了数,知晓季常明此次遇刺是真的,再说回那日她去见太子季常青时,就探过对方的口风,刺客不像是他派去的人。 季常禄看着两人又沉默下来,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掠过两人来到季常明的床前,伸长脖子细看了一眼,发现她脸色惨白,情况不容乐观。 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双儿,三哥的情况看过大夫了吗?” 双儿见季常禄一惊一乍,刚才还暴露王爷遇刺的消息,这会又摸到自家王爷的身边。 要不是十一殿下是自家王爷最疼爱的弟弟,双儿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他人请来打探消息的。 双儿:“此次只是箭伤已经上过药了。” 季常禄眉头一挑,当即不高兴垮着脸震怒道:“那就是没请大夫了?三哥都这么严重了,怎么不去请?是王府人手不够还是银子不够?” 双儿屈着双腿低着头挨训,期间一字不发。 江清漓距离床榻还有一小段距离,她伸长了脖子担忧道:“王爷可是伤得很重?” “三嫂放心,常禄不会让三哥有事的。” 江清漓:……她想说的是,季常明最好一直不要醒过来了,若这靖王府就她一人似乎是更好。 江清漓红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一旁抹着泪。 忙了一会的季常禄直起腰来,看了看屋子,跑出去又跑进来:“不对呀!我记得三哥不住这个院子啊?” 江清漓:有时候真想把一个人的嘴给缝起来,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季常禄是怎么从一个受伤的人,扯到住所上面。 双儿听到这个问话,在心里给这位十一殿下点了一个赞,不愧是王爷的好弟弟,眼眸微微抬起,朝江清漓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对方面部僵硬,脸上的笑也不自在起来。 季常禄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了某人的霉头,站在一旁傻乐! 江清漓胡口乱掐了一句:“王爷说主院的风水不好,想搬到一个清静的地方休养。” 只是一个岔开话题的借口,也不管季常禄信不信。 “三哥还信风水?”季常禄小声嘀咕,质疑了前半段,至于后面的话早就被他忽略。 为什么忽略后半句,那是因为之前他听过季常明提过一嘴,说自己喜欢寂静僻壤之地。 这院子除了过于清静外,好像也没什么其他优点。 “王爷闲来无事自己瞎琢磨。” “那三嫂您也住这个院子吗?”季常禄眨着眼睛看向江清漓。 江清漓被他看得发毛,有种内心被看穿的感觉,可一想到这人不过十二三岁,没那么深的城府。 “我住之前的院子,那里花香四溢。”江清漓抿着嘴露出坦然大方的笑。 季常禄听完后,除了一开始很诧异,被他很快调整后,就没在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来。 毕竟季常明是女子身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和江清漓同住一间房。 “三哥遇刺这段日子怕是辛苦三嫂照顾了。”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让江清漓戴得发懵,一时半会分不清季常禄是敌是友,还是真天真? 双儿的一双眼睛也落在江清漓的身上,想看看这人会怎么说。 “十一殿下说笑了,我连王爷遇刺的事情都不知道何来照顾?这段时日怕是辛苦双儿了。”江清漓一记直球给打了回去。 顺便说明自己不知道季常明受伤的事情。 季常禄捂着嘴,瞪大眼睛一脸吃惊道:“啊?三嫂不知道这事?”随后又板着脸训斥双儿,“双儿,你怎么做事情的?这么大个事情不通知我三嫂是什么意思?把她当作外人?莫要忘了她是三哥娶回来的王妃。” 双儿腿下一软就要朝地上倒去,还是江清漓眼疾手快将她给扶住了。 “双儿只是不想王爷遇刺的消息泄露出去,毕竟少一个人就少一分危险。”江清漓当起了和事佬,帮着双儿说话。 “三嫂又怎会是外人,这事是双儿没做对,等三哥醒来,我让她好好说说。”季常禄却不将她的说辞当回事。 “还不快去叫个大夫过来给三哥看看!”季常禄看着傻乎乎不知道动的双儿,黑着脸催促道。 双儿似有不甘又不放心昏迷中的季常明,咬了咬牙选择相信季常禄,自己退出房间去叫大夫了。 双儿走后江清漓终于有机会来到季常明的床榻前,握着被角想要掀开看看此人的伤口,却被身后的季常禄按住了被角。 “三哥还在休养中,这伤口不宜见风,三嫂还是不看为好。”季常禄拒绝江清漓看伤口的态度很坚决。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人此刻连气场都变了。 江清漓松了手掩嘴轻语:“还是十一殿下想得周到,是我鲁莽。” “常禄心里清楚,三嫂是在关心三哥。”季常禄也跟着松了手冷淡瘆人的气氛散去。 江清漓眯了眯眼睛。 双儿很快领着一大夫回到屋子里。 大夫刚把诊箱放下给季常明把了把脉,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季常禄在一旁是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自己一个重呼吸让大夫号错脉。 “这屋子里的人似乎有点多了,不如你们先出去等等?”大夫收回手,转头看向江清漓和季常禄。 季常禄眨眨眼,指了指江清漓又指了指他自己?这屋子的人不超过五人何来之多? “还请十一殿下和王妃移步!” “你不跟着出来?” “床上躺着的是我家王爷,怎么着也得有个人守着照顾。” 三言两语就让江清漓和季常禄双双出了房门,双儿从里面将门给带上。 “双儿,你可要把三哥给看好了,莫让老匹夫欺负了去。”季常禄不放心捶着门。 江清漓偏头听着季常禄的表现和说出来的话,是不是有点那啥? 好端端一大夫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图谋不轨的人了? 屋子里的大夫脚下一滑,差点没让手里的小刀戳到自己,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翻了翻白眼,忍不住和双儿吐槽一句:“十一殿下他一直都这样?说话不过脑子?如此看来这脑子是白长了。” 第65章 出糗 双儿听着大夫的话,心里暗自忍住笑意。自家王爷的这位师父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说起话来是一点也不收敛。 说来也巧,双儿刚出府去请大夫就碰上了这位有名的药师,同时她也是自家王爷的师父。 “常明她又怎么了?”木棠溪坐了下来,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伤口,隐隐有溃烂发炎的迹象。 “王爷她前些日子遇到刺客,奴婢已经给她上过药了,只是这么久也不见王爷醒来,奴婢实在是担心不已。” “她这个身手不应该才是!”木棠溪抿着嘴,在诊箱前给季常明配起药来。 对季常明受伤的这件事有着很大的疑惑。 “听榆池说刺客的箭术高超。”双儿垂着眸子娓娓道来。 木棠溪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失礼道:“我给她的十二高手都是废物不成?” “您老人家给的高手都被王爷派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那她现在这个处境就是活该。”木棠溪说着狠话,扭头又提起了其他事,“听说常明成婚了?” 双儿听她转移话题,连忙接上:“对,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位。” 木棠溪摸着下巴仔细回想起来,刚才站在十一旁边的女子,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清冷气息。 从感官上来说,这个人不好相处,不是个省油的灯。 木棠溪:“那位看起来可不简单!” “是陛下赐的婚,王爷她反抗不了。”双儿同情地说道。 “好了,她的伤口我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了。”木棠溪整理好自己的药箱就要离开。 双儿也没挽留,她知道这位主向来不喜欢拘束,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住,除非这人自己愿意。 木棠溪走出去的时候,特意看了江清漓一眼,同时江清漓也在打量她,只觉得这位大夫甚是奇怪。 两人擦肩而过时,木棠溪的余光落在旁人身上。 季常禄没那么多的心眼子,小跑地进了房间,开始问道:“双儿,刚才的大夫怎么说?我三哥她怎么样了?” “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我还等着三哥给我做好吃的呢!” 哪怕季常明在昏迷中,季常禄还记挂着她的好厨艺。 “殿下,您该回宫了。”江清漓在一旁提醒。 “三嫂,我已经向父皇告了假,这几日都可以留宿在靖王府。” 江清漓:“你要留宿靖王府?” 双儿问:“殿下要留下来?” “对啊!三哥都受伤了,我这个弟弟可不得好好照顾她。”季常禄拍着胸脯理所当然道。 双儿抽着嘴角说道:“殿下这就不用了吧!” 双儿可没忘记自家殿下是个女子身份,如果让十一殿下照顾,可不得露馅。 “什么都不用,三哥就由我来照顾,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季常禄的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特别强调他一个人照顾就行,不让江清漓插手。 江清漓留了一会就离开了东厢房,她虽不知道季常禄的用意在哪,但她十分清楚自己是近不了季常明的身,还不如早早离去,做自己的事情。 双儿一直站在屋子的边缘处,一直盯着季常禄看,就怕这人有什么举动。 季常禄刚抬个手双儿就匆匆跑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就盯着季常禄看。 见对方是伸懒腰后,她又后退半步。 “不用紧张,三哥什么身份我知道的,有我在这儿,江清漓就不会留下来。”季常禄见双儿过度紧张,身子都是处于紧绷状态。 “十一殿下……”双儿震惊抬头。 季常明的身份可是皇室秘闻几乎没人知道,更别说年幼的十一殿下了。 季常禄直接将季常明的身份说了出来:“我不会伤害皇姐的。” 双儿咬着唇瓣,眸子暗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有一瞬间她对季常禄起了杀心。 “我若是想害她,皇姐根本活不到现在。” 双儿正因为想到这层才没有动手,她的直觉也告诉她十一殿下是个好人。 季常禄也没有把双儿赶出房间,而是让她留在屋子里,只是让她别紧张,不然搞得他也紧张兮兮。 季常明是半夜醒来,屋子里的油灯已经燃尽,一道咳嗽声将打盹的两人惊醒,双儿第一时间就凑了过去。 刚靠近就听见季常明发出细微的声音,在那儿喊着要水。 季常禄去倒水时把自己给摔了一个跟头,哐当一声动静很大,双儿摸黑过去将油灯给点燃。 火光逐渐照亮了屋子,季常禄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撑着桌子装作无事的样子。 “十一殿下没事吧!”双儿见他姿势怪异,不由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踢翻了凳子,你应该问凳子有没有事才对。”季常禄背对着双儿,面部动作做了一连串,还在那儿嘴硬道。 双儿觉得他的解释有些多此一举,倒是有点逞强的意味。 不过她现在是给季常明倒杯水去。 她走到桌子前,季常禄也跟着动,一瘸一拐绕着桌子挪了半圈。 双儿也不管他了,赶紧倒了杯水给季常明送去。季常明虚弱地睁开眼睛,因为太久没进水,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 双儿扶着她的身子,给她喂了一小口水润嗓子。 季常明就像干涸的鱼儿得到水资源,努力伸长脖子去喝那杯水。 连着喝了好几杯水干哑的嗓子才有所缓解,还没等她说话,就被凑过来的季常禄给惊得连连咳嗽。 绯红爬满了整张脸,最后一口水也让季常明给吐了出来,呼吸急促,双儿连忙给她顺顺背。 “王爷没事吧?” 季常明伸手拂开双儿的手瞪着眼睛,醒来就开始说教:“十一你不好好在宫里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季常禄见她醒来见到自己不是高兴而是说教后,抱着双臂冷哼一声:“来看三哥你死了没。” “咳咳咳!”季常明又发出激烈的咳嗽声。 季常明这一系列操作后,双儿瞧见她的肩头的药布给浸红,顿时着急起来:“王爷你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可别再生气了。” “三哥,你别再动了它又开始流血了!”季常禄也看见了,懊恼地低着头,为他的口舌之快感到抱歉。 “我问你呢!不在皇宫待着,跑我这里来做什么!”季常明还是对于季常禄的到来,既耿耿于怀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66章 醒来 季常禄见她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自己再不说原因他都怀疑自己的这位皇姐会坐起来揪着他的耳朵询问缘由。 “在父皇那儿听说你遇刺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做功课,所以就跑过来了。”季常禄撇撇嘴不乐意道。 季常明:“自己偷跑出宫的?” “怎么可能,我可是征求了父皇的同意,光明正大出来的。” 季常明听他不是偷跑出来,松了一口气:“不是偷跑就好,过了今夜你就回宫去。” “皇姐!” 季常明的眼神犀利怒视着他,季常禄有些招架不住默默地转过身子,不去看季常明的眼神,他刚才就是一时着急忘了分寸。 “我现在醒了,用不着你在这儿守着,我怀疑刺杀我的刺客是宫里人指使,你回宫里帮我看看谁的嫌疑重。”季常明让双儿扶着她坐起来,说着自己的猜想。 季常禄还是不想回去,皇宫里有什么好待的,天天都是做不完的功课,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借口出来,就这么回去他才不乐意呢! “不回去,你上次说了给带好吃的你也不带,现在又想让我当工具人。”季常禄撅着嘴抗议道。 季常明扯着被子捂着自己的身子:“常禄你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该以大局为重。” “皇……”姐,季常禄起了个头就又吞了回去,“我知道了。” 与季常禄说完话之后,季常明就让双儿给他找了一间屋子住下。 双儿带着季常禄去了偏房,没一会就回来了。 季常明还在刚才的姿势坐在床上,好似在思考什么。 “王爷,你还受着伤还是早些休息吧。”双儿关心季常明的身子。 毕竟这人刚刚醒来,还是要以休息为主才是。 “榆池呢?” 季常明执意不肯躺下,还问起榆池去了哪里,结果她的话刚说完,一个人影从房梁上一跃而下。 榆池单膝下跪双手抱拳:“属下参见王爷。” “有什么发现?”季常明尽量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微微仰起身子。 “王爷遇刺那天晚上,属下看见王妃出去了。”榆池一下就想到那天晚上她无意看见江清漓从后门出去。 “她干什么去了?” 季常明是一点儿也不惊讶,仿佛有所预料一样。 岂止是不惊讶,季常明还知道她是去见谁了,不过这其中的内容她倒是没揣摩到。 榆池老实回答:“去见了太子殿下。” 那日她可是看见江清漓出府,她悄悄地跟在身后,亲眼看见对方跟在老鸨儿身后进了花楼。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里面就有个人影跑出来,她追了一段距离,才反应过来是东宫的太子殿下。 季常明眯着眼睛,上下嘴唇碰了碰轻飘飘地发出两个音节:“愚蠢!” 可不是吗! 江清漓是什么人,大齐国仅存的皇室,名副其实的亡国公主,她心里打的主意谁不知道;再看看季常青是谁,大梁国的太子殿下,下一任的皇位继承人,又不是傻瓜,他会给自己制造一个麻烦出来? 同他合作这不是把自己给卖了吗! 她以前还觉得江清漓有脑子,现在看来脑子是被驴踢了,才会和季常青那种人一条船。 “调两个护卫暗中保护她。”季常明轻咳一声,喘了一会气吩咐道。 榆池愁眉苦脸地看着季常明,犯起了难:“可王妃她要取你的性命!” “本王还怕她不成。”季常明翻着白眼,说着硬气的话。 榆池还真不敢妄下定论,现在这个样子还真不好说。 季常明摆了摆手也不纠结这个事情了,开始说起了另一件事来:“你去帮我查查盐铁监事杨大人和粮草督运官的方大人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之前她还不着急处理这贪墨一案,如今看来她再继续守株待兔下去,估计最后连一捧灰都不剩了。 “王爷是要动太子和四皇子的人?”榆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本王的眼睛容不得沙子。”季常明简单地一句话说得屋里几人热血沸腾,她们终于不用再畏畏缩缩了。 这几年来季常明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不敢上朝,整日混迹乡野,成了众人口中烂泥扶不上墙。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回到封地,不想这些人争什么。或许以前她对那个位置有过想法,可她现在只想平安无事。 翌日一早季常禄还在被窝里,就被江清漓的人给叫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发出不满的怨言:“这天还没亮呢!让我再睡会!” 说完就要往床上钻,今日又不在皇宫,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赖床,结果被不懂事的双儿给叫了起来。 “王爷说,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殿下您也该回去了。”双儿自动摒弃季常禄的不满声,重复一遍季常明的说辞。 季常明没来她也猜到季常禄的那一套言语。 “知道了!”季常禄不情不愿地开口。 下了床自己穿好鞋袜,然后伸着腰站立了一会醒神,双儿帮他递上外衫。 相安无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季常禄又开始耍赖想要留下来,甚至不惜去拉着双儿的手撒娇:“双儿姐,你就让我留下来吧!靖王府的美食,我还没吃够呢!” “殿下,你该回去了!”双儿板着脸不为所动,以前上过的当,这一次说什么她都不会心软。 “你……”季常禄喉间一哽发出半个字音。 江清漓一早起来无事,准备去季常明的东厢房看看,路过偏房她听见吵闹声,问一旁的利落:“这屋子怎么吵吵闹闹的?” “听下人说,昨夜十一殿下留宿靖王府,今儿一早王爷就要赶十一殿下走,说是不能耽误功课。” “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十一殿下不愿意非要留下来,这不一大早就吵了起来。” “十一殿下不过十二三岁正是孩童心性,喜欢粘着他这位皇兄也是人之常情。”江清漓也能理解季常禄爱热闹的心思。 “想必王妃忘了十二三岁的自己。”梨落在一旁打趣道。 要知道十二三岁的江清漓在大齐,也是人人称颂的天之骄女。纵使才情一绝,也没能逃脱被父皇猜忌的命运。 第67章 本王还没死 季常禄还在和双儿争执,余光瞥见房门外的江清漓,连忙挥挥手扯着嗓子呼喊江清漓:“皇嫂!” 结果江清漓一个停下步子转身当作没看见,季常禄在空中的手略显尴尬,小声嘀咕了一句,皇嫂是没看见吗? 然后卖乖地冲着双儿笑笑。 “殿下就莫要为难奴婢了!”双儿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弯着腰以示遵从。 季常禄见自己怎么说都和双儿说不通气得跺了跺脚,满眼怒火地走出屋子。 上马车时还不忘丢下一句:“榆木脑袋!” 双儿见他小孩心性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清漓从偏房出来之后,便去了东厢房,直觉告诉她季常明应该是醒了,不过对她而言,醒没醒都不重要。 刚进到屋子里江清漓就闻见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异常刺鼻,下意识地用手挥了挥,试图散去一些味道。 她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季常明,目光一直落在床榻上,很快她就到了季常明的床边,手指落在棉被上,就在季常明以为她会掀开被子时。 对方坐在床边起身上前,贴在季常明的耳边低语:“有时候真想什么都不顾,杀了你来消我心头之恨。” 这是江清漓的心里话。 季常明突然睁开眼睛也不装睡了:“现在看来王妃过于心软了,这样的性子怎么能成大事呢!” 江清漓抽手起身:“你装睡?” “不装睡怎么能听见王妃的心里话呢!”季常明坐了起来,勾着嘴角玩味地看着江清漓。 “你就算醒着又能怎样,残缺破败的身体还能反抗不成!”江清漓闷哼一声只要她想,此刻便有九成把握取她的命。 “本王不善武斗自然不是王妃的对手,不过要取本王的命,王妃怕是没这个本事,说起这个本王不得不提一件事,王妃来为本王解答一下。” 季常明说话间,顾不上自己肩头的伤,一把拽着江清漓的手,往自己身前贴了贴,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江清漓伸手推囊,却被季常明死死地扣在怀里。 “王妃深夜会晤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本王还没死呢,就着急去找太子?着急入他东宫?”季常明俯身在江清漓的耳边浅语。 江清漓诚然生气,瞪圆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气挣开季常明的束缚,反手给了季常明一个巴掌。 短暂时间里两人都傻了眼,季常明偏着脑袋满眼的不敢置信,江清漓也看着自己的手掌,她虽然气但没想过真动手。 自己是气昏了头,才会不留神将手给挥了出去。 季常明舌尖舔了一下嘴角,半边脸还有着一丝疼痛,眼神狠戾起来:“王妃这是被我说中,已经恼羞成怒开始动手了?” “是……是你自己说得太过分你自找的。”江清漓慌乱起身躲得远远,整个人露出防备的姿态。 警惕着季常明的动作。 “江清漓,本王奉劝你莫要和太子殿下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季常明忍着疼痛,趁此机会给江清漓提个醒。 如今的景文帝有意扶持太子登位,将江清漓赐婚给季常明不过是缓兵之计,边塞不稳,时常有人打着清漓公主的旗号要匡扶大齐。 若是江清漓再和太子走得近,她有预感父皇一定会拿江清漓开刀给季常青当垫脚石。 季常明越想越觉得可怕,她发现到最后自己似乎只有一步死棋可走。 “难不成王爷要妾身同您一样吗?”江清漓面容清冷,毫不客气地嘲讽一通。 “学本王有什么不好,吃穿不愁还不会丢了小命。”季常明摊开双手乐呵道。 “妾身宁愿站着死,也不想同王爷一样苟活于世。” “嘿!江清漓你怎么说话呢?本王怎么就苟活了,你把话给我说明白。”季常明听不得嘲讽的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谁知这一动作扯到了肩骨处的伤口,让她发出咝地一声眉头紧锁,弯着身子也下不去床。 江清漓看着她斜着身子,一只手捂着肩骨处,半天都没收回腰,难免有些担心:“喂!你没事吧!” 季常明是真弄疼了,才这么一小会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呼吸也跟着乱了:“说什么风凉话,还不快来扶着我!” “王爷刚刚不还很威风吗?”江清漓虽然说着嘲讽的话,却还是走过去施以援手,将季常明的身子扶正。 季常明脸色一片惨白,衣服也被鲜血浸红,江清漓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神。 “伤口出血了?”江清漓带着疑问,问道,季常明埋首看了一眼,的确是出血了,怪不得伤口这般疼痛。 “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换。”说着江清漓就转身去给季常明找来一件衣服。 江清漓清冷的脸颊爬满了红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换上了。” 季常明郁闷至极:给我换衣服还要我闭上眼睛什么意思?担心我自己非礼自己不成? “不用了,本王自己换。”季常明从江清漓的手里取过衣服,婉拒江清漓的好意。 江清漓抬起眸子质疑道:“你这伤口都出血了,你自己能行吗?” “不过是换件衣服,本王有什么不行的。”季常明梗着脖子逞强道。 “那王爷自个换吧,妾身就先回去了。”江清漓不放心地扫视她一眼,特别是看见被鲜血染成红色的衣服。 心里一跳一跳的。 江清漓也看出季常明对自己的防备,她虽然疑惑但她还是选择回避。 江清漓走出房间后,季常明一直憋着的咳嗽终于是不用忍着了,费力地咳嗽好几声,这一用力又扯到伤口处。 季常明脱下半边衣服,看了一眼伤口小声嘀咕道:“真是麻烦!” 双儿送完季常禄回来,就看见季常明正小心翼翼地撩开衣服,瞅着自己受伤的部位,瞬间眉头皱成一团走上前去:“王爷,你这怎么又把伤口扯裂开了!” 语气尽显无奈。 “一时激动没注意。”季常明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扭头问起了季常禄,“十一回去了?” “十一殿下已经回宫了,宋大人递来拜帖,说明日携新妇来访!”双儿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季常明。 “我又不是她爹,干嘛带新妇见我?”季常明满脑子疑问,狐疑之际还小声吐槽一句。 第68章 怀疑 双儿抿着嘴她很想说,王爷您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奴婢怎会知道,不过想了想双儿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打算什么也不说。 江清漓出了院子,周子尧和梨落就围了上来。 看见江清漓魂不守舍的样子,两人都伸长了脑袋。 “王妃可是遇到什么事了?”周子尧提着一颗心。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江清漓,根本没听见周子尧在说什么,她一个劲往前走,要不是梨落将她给拉住,江清漓准会撞上柱子。 “王妃?”周子尧又唤了一声。 这一回江清漓回过神来问她什么事。 周子尧又提了一遍与刚才相同的话,江清漓没有直言回答而是蹙起眉,让周子尧帮自己办一件事情。 周子尧不带一点犹豫直接应下,她本就不喜欢跟在她人屁股后,没日没夜转悠着,特别是进了这靖王府,一天天除了跟在江清漓的身侧,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做。 一点用处她都体现不出来,显得自己宛如一个废人。 有了任务安排的周子尧,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出了靖王府。 梨落见江清漓一直没用食,便去膳房给江清漓端来一些吃的,一一放在桌子上。 “王妃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梨落为她布好菜,双手同时将筷子递了过去。 江清漓动了两筷子就放下了,想起季常明的质问和警告有些心烦。 到此刻她都没想明白自己去见季常青,季常明是如何知道的。 她其实不想怀疑自己人,可这件事又疑点重重:“子尧进府之后可有什么异常?” 梨落不敢隐瞒,她也有些觉得周子尧有些不对劲:“周大人她自进靖王府之后,多次向奴婢打听王妃您的情况。” “就没其他的事情了?” “除了这一点就没有其他什么异常了。”梨落如实道。 如果真是这样江清漓倒不会怀疑什么,她了解周子尧的为人,多次打听自己一来是关心,二来是试探自己有没有复仇的心思。 “头两日我出府……”江清漓想到什么即时收了声,询问再多已经于事无补。 就算她再小心翼翼,这靖王府也全是靖王的人,什么事情也逃不过那人的眼睛。 梨落见她吃饱后,又开始默默收拾起桌子,还不忘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今日金銮殿上,刘御史,曹大人以及洪大人又参了靖王殿下一本。” 梨落口中的几位大人全是以前在大齐的要臣,如今为求保命,打算投靠江清漓。 江清漓的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着梨落说的话,然后冷哼一声:“他们是饭桶么?怎么自作主张?这种节骨眼上参奏季常明,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王妃你也别太恼。”梨落在一旁安慰道。 江清漓忍不住地大发雷霆一通:“要本妃如何不恼,靖王遇刺太子殿下已经被推了出来,这个时候这群饭桶还要跳出来给太子挡刀,怎么他们是要投奔太子?” 江清漓是越想越气,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使自己冷静下来。 梨落还是默默地收拾着残局,不敢去触江清漓的霉头。 —— 正如江清漓说的那般,下了早朝的景文帝怒气冲冲地回到御书房,人还没有坐在椅子上,就站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大人互相推诿了一下,待看清景文帝满眼怒火后,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大气不敢出一个个脑袋都贴在地面上。 “诸位大臣刚刚在金銮殿上不是气势汹汹耀武扬威,要朕给你们个说法吗?怎么现在哑巴了?”景文帝手掌拍在书案上,震怒道。 御史刘良左右瞧了瞧颤颤巍巍地开口:“臣……臣等……” “刚刚不是还口齿伶俐吗?这会怎就哑巴了?”景文帝瞪着他们。 “短短三日靖王目就又开始无法纪朝纲,不上早朝难道陛下不应该追责吗?” 御史不愧是御史,嘴就是要比他人硬上一些。 “靖王一遇刺,你们就跳出来抓小辫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一番,有些难以相信。再说靖王遇刺他们又不知道,他们也是实事求是情有可原。 御史刘良接着道:“陛下,靖王乃一方封地之主,日后是要管理一方的人,不上朝如何学习,如何成长?臣也是为大梁着想,只是靖王遇刺我等实属不知,才有了今日之误会!今日回去我等亲自登府致歉,还请陛下恕罪。” “还请陛下恕罪!”户部侍郎洪柄以及大理寺少卿曹明纷纷求饶。 “也罢,不知者无罪!今日朕且饶了你们,只是淮河水患就由你们三位大臣去处理了。”景文帝朝他们丢来一奏折。 刘良颤抖地将奏折捡起,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与其他两位同僚看了起来。 啪地一声又给合上,心里纵使有再多不满,这会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异议就先退下吧。” 景文帝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不打算和他们继续演什么君臣情深的戏码,直接将人给打发了。 三人走出大殿,曹明率先脚下一软,差点就从石阶上滚了下去,还好其他两人将他给拉住了。 要知道他可是不惜背上“叛徒”二字也要来到大梁,结果什么都没捞着,还被派去治理什么幺蛾子水患,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苦活。 “怪不得今日的太子殿下及其党羽脸色都差劲得离谱,原来是靖王殿下遇刺他们被放在明面上,可惜我等没能识破这小把戏。”曹明一脸颓势地开口。 “老曹,你我还是早些回去收拾行李即日启程的好,这官场浮浮沉沉半辈子,从大齐到大梁,皆无我等用武之地。”洪柄也在一旁插进话来。 三人仰了仰天看了一会,然后大笑一声走下百步台阶。 他们三人对于靖王遇刺一事还是心有存疑,还真就去了一趟靖王府。 “王妃,曹大人他们来了。”梨落贴在江清漓的耳边说道。 正在刺绣的江清漓顿下手指,一个没注意扎破了指头,她微微皱起眉,梨落见了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王妃,你手指出血了。” 江清漓了一眼不过是血珠子,伸手搓了搓。对于梨落的大呼小叫微微有些不悦皱着眉睨了她一眼。 第69章 被夸天生一对 江清漓还是把这几位大臣给请进了府里,毕竟是打着看靖王的旗号,她也不能把人拒之门外。 “将几位大人请进来,本妃这就去叫王爷过来。” “是。”梨落乖乖应下。 江清漓摸了一下刺绣然后将其放在一旁,起身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物,这才往东厢房走去。 季常明懒散地倚靠在床头,双儿在一旁端着果盘,季常明手里还拿着一串葡萄正往自己嘴里塞,目光落在突然被打开的大门上,眨了一下眼然后又眨了一下。 到嘴的葡萄就这么被她扔回果盘里。 对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蹙起了眉,撇了撇嘴看向门口的人:“你来干什么?” 语气不善让刚进门的江清漓停下脚步,只听她公事公办道:“朝中几位大臣来看望王爷了。” 季常明一听很是意外,她和朝臣都不熟更别说走动了,这突如其来的拜访是什么鬼! 不过她这会清闲得很,会会也不是不行。 季常明坐起身子准备下床更衣同时还高傲地问了一句:“都有谁啊!” “御史刘大人,大理寺少卿曹大人以及户部侍郎洪大人。”江清漓勾着嘴角假笑一番。 季常明乍一听觉得这几位大人过分耳熟,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这几位大臣不就是大齐的几位臣子么。 “他们?本王不去。”刚刚还要起身穿衣的季常明一下就兴致缺缺,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他们不会是又参了本王一本,被父皇责骂,这会来致歉吧。” 不得不说咱靖王爷就是厉害,短短一瞬间就把其中的缘由分析得一清二楚。 季常明见江清漓不说话,难不成真让自己给猜中了? “姓江的,可真有你的!本王都遇刺了,你不让本王好过当真是最毒妇人心。”季常明气急败坏地看着江清漓,一个没忍住直接口诛笔伐起来。 “妾身可什么都没有做。” “不是你难不成还是他们自己?本王可是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季常明缩回床上,脸转向内侧,根本不想搭理江清漓。 “王爷若是不愿意见,妾身去打发了就是。”江清漓早就料到这人抗拒的心思,这会有这么大火气也不意外。 干脆利落地转身准备出去。 季常明又把脑袋转了回来,有些矛盾地将人给喊住:“慢着!” 江清漓偏头望着她等她的后半句。 季常明摸着下颚有些不放心道:“王妃不会是想借此机会和几位大臣谋划什么吧!” 倒不是她胡思乱想以江清漓的腹黑属性,肯定会给她整些幺蛾子。 抿着嘴思考了一下还是让双儿帮她穿外衫。 季常明抬抬手臂,示意江清漓过来搭把手:“劳烦王妃扶着点本王了。” 江清漓咂咂舌,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脸上挂着假笑走了过去。 “王妃,你可要将本王搀扶好了!咱们可是陛下赐婚好一对璧人,落在他人眼里必须是伉俪情深。”季常明这次学聪明了,知道从什么事情上来恶心江清漓。 江清漓还真就被她的说辞恶心到,此刻的内心是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 见江清漓吃瘪季常明在心里乐开花,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破功。 走了一段距离后,江清漓突然松开了季常明的手,饶是再迟钝的人这会也该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呢!”季常明一时不备,差点儿就摔在地上了。 江清漓看着她暗讽道:“妾身突然想起王爷伤的肩骨处,又不是腿脚,应该不影响走路才是。” 季常明指着她是一口恶气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转了转眸子接上她的话:“本王不是说了,咱们现在是一体要有夫妻样子。” 伤口没好利索说话总感觉缺了点力气,季常明还是执意将江清漓揽在自己怀里,半是威胁地开口。 江清漓见她又开始动起手来,语气不自觉地重了重不悦道:“松开!” 说完威胁的话后,季常明抬着手臂使其呈悬空状语气轻佻:“王妃,扶着点本王。” 那嘚瑟的劲看得江清漓牙痒痒,这人真是无耻。 三位大臣在正厅是喝了一杯茶又一杯,迟迟不见靖王或是靖王妃出来,他们这肚子快要被这茶水给喝饱了。 “两位同僚你们说这靖王殿下不会是在戏耍咱吧?”御史刘良摸着自己的长胡须泛起疑心。 他们这少说也等了快一炷香的时间,除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婢女在,迟迟不见他人。 饶是有再多的耐心这会也等不住了。 “刘大人莫急!莫急!不妨再等一等。”曹明见他又开始心急起来,顿时安慰道。 “老话还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若不是我们太急于求成,也不至于发配淮南去治理水患。”洪柄也跟着附和。 人未到声先至:“靖王,靖王妃到!” 刘良、曹明、洪柄三位大臣赶紧从椅子上起身。 “臣拜见靖王殿下,靖王妃。” 季常明由江清漓扶着,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余光打量这几位:“三位大人这是才下早朝吧?怎么有空来我这小破庙?” 平日里可是卯足了劲参奏我!今日怎么到了我府上就开始蔫头耷脑了?这群人不正常! “臣等听闻靖王殿下遇刺,故而来问候一声。”曹明笑呵呵地抬起头来。 “三位莫不是在父皇那儿参我没捞着好,来我这里看看虚实?”季常明这会已经坐上了主位,抬了抬眼眸,起了坏心思,“王妃过来坐,说起来这几位大臣还是你朝旧部呢!” 此言一出江清漓微怔,目光死死锁着季常明。 “臣等誓死效忠大梁。” “几位大人也别跪着了起来吧!”季常明挥了挥手。 “谢靖王。” 三位大臣这才起身,缓慢抬起头来,只是一眼便又低了下去,在心里纳闷起来,不是说靖王和靖王妃水火不容,为何他们看见的是你侬我侬的戏码。 还有这靖王妃不会是在诓骗他们吧! “靖王和靖王妃可真是天生一对。”曹明转着眼珠子,开始拍起马屁来。 曹明的两位同僚不可思议地偏头,对他说出来话差点没心梗:“曹大人你……” 这怎么还叛变了…… 第70章 她还真带新妻来 季常明提起眼皮看着他们内讧,也不在意其中的真伪,反正与她的关系不大,不过她是没有这个耐心看下去。 “话说三位大人来看我一个伤者,不会是空手而来吧。” 三位大人缓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还扯到这上面来了。 洪柄扯着嘴角苦哈哈道:“靖王殿下说笑了,我们这上有老下有小要养活,可没钱潇洒快活。” 季常明面色一黑不虞直接挂在了脸上:“本王身子抱恙,就不与几位闲聊了。” 季常明走的时候没再让江清漓扶着,慢悠悠地往后院走。 江清漓往后瞧了瞧,确定季常明离开之后才重新落在椅子上,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强大的压迫扑面而来。 曹明很快就掩去谄媚劲,对上江清漓眸子又变得恭敬起来。 江清漓可没忘记自己刚刚被恶心的一幕,还有一人在旁跟着附和,她动动嘴唇,犹如寒春三月:“曹大人说天生一对?” “臣这是在哄骗靖王殿下呢!”曹明抬起官袖擦了擦额际上的细汗。 江清漓一记冷刀子看了过去:“曹大人你看我像三岁孩童么?到底是效忠大齐还是大梁呢!” 曹明还真被她的眼神给吓到,接着跪了下去。 刘良挺直腰板不卑不亢道:“靖王妃明知靖王遇刺为何不把消息传递给我们,不是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我们为靖王妃鞠躬尽瘁,到最后什么好处没捞着,还被调去淮河治理水患,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帮靖王妃参奏了。” 江清漓的敲击动作停下,对于刘良刚才的话似懂非懂,双眉蹙成一团:“你们被陛下外调?” “托靖王妃的福,咱们兄弟仨被贬了。” “呵!”江清漓冷笑一声。 这三人真是脸大,自己之前就说过参奏靖王不可操之过急,理应循序渐进,结果这三人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江清漓的眸子带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告诉过各位没有我允许不要随意参奏靖王,几位是如何落得这下场的?。” “可靖王妃也没说和靖王伉俪情深!我们被您利用,到头来还要我们背锅。” 江清漓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冷嘲热讽一番:“哦?几位活了半辈子逢场作戏都不看明白?” 三人顿时哑口无言起来,他们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江清漓是在骗他们,来这靖王府就当是给自己的冲动找找借口吧。 也没理由继续待在靖王府,找了一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 江清漓也不是什么狠心之人,派人分别给三位带了一句话。之所以没在王府说,她也是怕隔墙有耳被有心人听了去。 —— 翌日一早宋慕笙就带着新婚妻子孟秋来到王府。 此时的季常明早就把宋慕笙要来拜访这一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正在被窝里睡觉。 宋慕笙在前院等了许久,也不见季常明出来,心又开始急躁起来,以前没成亲时,她是直接勇闯季常明的屋子,可现在两人都成了婚,已然不合适。 江清漓手里端着刚从库房拿出来的鱼饲,路过前厅时看见一个人影正在屋子中央打转,抱着好奇的心思打算过来看一眼:“宋大人怎么来靖王府了?” 宋慕笙见有人入来的前厅,没看清楚脸误以为是季常明,刚要上前展示哥俩好,才注意到眼前人穿的是女装。 虽说季常明也会偷偷穿女装,但绝对不是在王府里面,所以她一下就反过来:“下官宋慕笙见过靖王妃。” “民妇见过靖王妃!”孟秋也不敢继续坐在椅子上,缓缓起身行了女子问安礼,从她慢悠悠的动作里,江清漓看出了她的不情愿。 但就是这样江清漓才会觉得心里舒坦了些。 “宋大人这一早过来是……?” “前两日我差人送来拜帖,说找靖王殿下一叙。”宋慕笙语调生硬,手上的动作也不带停。 江清漓对宋慕笙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但她对孟秋有着浓烈的疑惑。 她记忆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季常明以前好像说过喜欢这位孟姑娘,想要娶她为正妃,这才几日怎么孟姑娘也成婚了! 是赌气还是报复?那宋慕笙将人带过来什么意思,是…… 似乎好像有一出戏能看了。 江清漓想到季常明那作息时间,毫不犹豫地开口:“王爷她似乎还没醒来。” “没醒?” 宋慕笙面对这消息还真是晴天霹雳头一遭,不过仔细想了想季常明还真是这样的人,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来的。 不是她都递了拜帖,这人怎么连半分薄面都不给。 江清漓看她一脸愁色,便主动开口说去帮她叫人。 宋慕笙以为江清漓是不想自己难看,就欣然同意了,但她万万没想到江清漓是自己想看热闹才去叫人。 “那就麻烦靖王妃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宋大人稍等。” 江清漓是迈着欢快的步子离去,搞得宋慕笙一头雾水,一脸疑惑地看着孟秋:“靖王妃这是怎么了?去叫个人这么开心?” 孟秋站在一处身子挺得笔直,面上连个表情都没有,看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宋慕笙却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写着心烦二字。 的确孟秋此刻充满烦躁,今日若不是宋慕笙执意拉着她来,她根本就不想踏进靖王府一步。 一到此处她都记起前些日子的尴尬,和自己出的馊主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季常明。 她是相府嫡女出身华贵,才情卓越美色一绝,是他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孟秋自己也眼高于顶,让孟相拒绝了许多高枝。 孟秋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她不甘沦为婚姻的牺牲品。要尽力展示自己的手段,目的就是成为皇子的正妻,为自己的将来谋取权力。 可惜事与愿违。 就连身陷囹圄的季常明,也堂而皇之地拒绝她的做法,让她深感尴尬。当她另寻其他方法时,靖王殿下居然不再反抗和大齐公主的婚事,她也被景文帝赐婚。 只是这赐婚对象与她心中所想有所差异,一个小小的卫将军,哪里比得上一介亲王。 第71章 计划开始 季常明很快就穿戴整齐不声不响地出现在宋慕笙的背后,忍着笑意伸手拍了拍宋慕笙的肩膀。 “哈!”宋慕笙一个趔趄跳开半个步子,手掌拍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它的心跳加速。 “我说王爷您岁数也不小了,还学小孩子吓人不幼稚么?”宋慕笙翻着白眼控诉。 “本王何时吓你了,本王是光明正大地提醒你。”季常明觉得宋慕笙说话不中听怼了回去,然后一手揽住宋慕笙的脖子,嗓子沉沉道,“今儿上我这里来干嘛?还有你把那位带来做什么?” 她可没有忘记孟秋当日在她靖王府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让她说自己有龙阳之癖自损清白。 宋慕笙回头看了一眼孟秋,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把孟秋带来。 “我这不是怕靖王妃无聊么,带来解解闷。”宋慕笙从她的手臂里钻了出来,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季常明眨了一下眼睛不相信,孟秋和江清漓解闷?她俩不打起来都是念着她的面子!宋慕笙你可不是忘了,前几日庭院一聚两人在桌上“打假”的场面吧。 季常明的视线来回在江清漓和孟秋的身上打转,她艰难言语道:“她俩能有话聊?” “王爷,咱俩先说正事,她们一介妇人该干嘛干嘛!”宋慕笙不想再纠结下去,都快把她脑袋给薅秃了。 季常明就这样看她把烫手山芋给抛了出去不管不顾,她也只能朝宋慕笙投去一个眼神,从侧面先行溜走。 宋慕笙硬着头皮开口:“王爷似乎有点不舒服,我跟去看看。” 眨眼间的功夫正厅就只剩两名女子,江清漓和孟秋同时瞪大眼睛,又恢复如常。 一心想看戏的江清漓眨巴一下眼睛,有点头疼,把这么大一个活人留在这里,季常明什么意思。 一向泰然处之的孟秋,此时脸上也有了些龟裂,扯着嘴角一直对江清漓发出友善的笑容。 纵使季常明能做出将人给抛下的举动,她江清漓也不能真把人给闲置在这里:“宋夫人若是无趣不如移步后院喝喝茶?” 孟秋只是为难了一下就给出了答案,起身走了过去。 靖王妃都台阶下了她若是不下,是不是有些太不给面子了,再说了她之前那么做还不是帮靖王殿下。 如今两人都成了婚,她自然也做不出那种‘恶心’事来。 “那就有劳靖王妃了。” 江清漓看着孟秋今日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心里泛起嘀咕:“这人今日是换了副面孔,不回声呛她了?” “还是说她开始忌惮自己的身份?” 今日的孟秋谦卑有礼,一副闲人勿近的姿态,只有江清漓开口问话,孟秋才会浅浅地回答一句。 说话的间隙两人就到了后院,江清漓让梨落备了一些点心。 相谈甚欢的两人,江清漓的手不知道何时搭在孟秋的手腕上,就连孟秋自己也没注意到。 说话谈吐间江清漓意外发现孟秋的心计远不止于此,她的内心深处对权力充满渴望。 江清漓听她说了一会话,有感而发地感叹一声:“宋夫人还真是胆识过人。” 孟秋却诚惶诚恐地起身,眼睛微动:“孟秋先前的失礼还请靖王妃勿怪!” 江清漓知道她在为那日道歉。 “那日不愉,本妃已然忘记。”江清漓摆摆手,她此刻较为关心的是大梁又要打仗了? “多谢靖王妃宽宏大量。”孟秋起身微微欠了欠身子,当作谢意。 院里两人聊得正开心,刚才溜走的季常明和宋慕笙又杀了一个回马枪,猫着腰苟在院子外,将植被当作遮掩物。 季常明更是摸着下颚紧蹙着眉,远远看去两人偷感十足。 季常明的手肘碰了碰宋慕笙,发出疑问来:“你说她俩聊什么呢?笑得这般高兴?” 宋慕笙无语道:“王爷,属下一直和你待一块呢!” 季常明默默腹诽:“也是!问你还不如我自问自答。” 宋慕笙压着嘴角一阵无语:…… 她是招谁惹谁了!又被人身攻击,还有没有天理。 “王爷最近似乎和王妃的感情有些不一样了!”宋慕笙抿着嘴说出心底的疑惑。 这一次来靖王府,她明显感觉到季常明对江清漓的态度似乎不一样了,或许换个说法更合适。 季常明有点过于在意江清漓的举动,这太不正常了。 季常明一脸狐疑:? “王爷您好像很在意靖王妃!”宋慕笙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一个词来形容。 “本王这是为自己的生命着想。”季常明宛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咬紧牙关解释道。 宋慕笙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辞,就还挺新鲜。 季常明眼睛注视着前方,耳朵却留意着旁边的一举一动:“你怎么不说话了?” “王爷把话都给堵死了,属下还说什么。”宋慕笙张张嘴无语道。 季常明:额…… 这能怪她不能吧! 季常明观察了江清漓一会,转身带着宋慕笙离开 两人来到东厢房,季常明让双儿拿出自己的棋盘,一边与宋慕笙对弈,一边说起正事:“你来我府上究竟什么事?” 宋慕笙一下肃然起来简言道:“陛下有意北伐。” 季常明提起的眼皮又黯然下去:“又要打仗了?” “对,游牧近来骚扰北边疆域频繁,亦有试探之意。” 季常明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这于父皇而言是个出兵的机会。” 宋慕笙也对季常明的棋子进行围堵,不赞成道:“可大梁才与大齐打了十年仗,早已元气大伤,属下认为应该养精蓄锐。” “你说得不无道理,可如今我朝士兵士气高涨,不趁此机会北伐日后怕是难。” “如此一来便苦了百姓,到时候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与我们心之所求背道而驰,可这是我们想看见的吗?”宋慕笙捏紧棋子不甘地望着季常明。 一声声地质问直击季常明的心脏。 这不是她心中所想所求! “可北伐我们注定是阻止不了的事情。”季常明合上眸子执意道。 “我来是想告诉王爷,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宋慕笙掷下黑棋等着季常明的落子。 第72章 冤大头 季常明看着她意气风发的样子,一下就想到多年前,她救下宋慕笙时,和她说过的蓝图,她们准备整整五年之久。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季常明落下白子将宋慕笙的棋围得严实,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 宋慕笙从石凳上起身拱手道:“王爷棋艺高超,慕笙甘拜下风。” 季常明看见她手指上的小动作,以及奉承的言语,没忍住笑了笑。 宋慕笙与她谈完正事准备离开,季常明则是让双儿去知会江清漓一声让她放人。 双儿匆匆去又匆匆地回来,弯下腰:“回王爷,主院的丫鬟说,王妃和宋夫人已经出去了。” 宋慕笙上前一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去了?” 她人还没出来,夫人她怎么自己就出去了? 双儿抬首眯着眼睛乐呵呵道:“回宋大人,是的!” 宋慕笙一口鲜血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让她难受的一批。 “有说去什么地方吗?”宋慕笙拉低自己的姿态,卖着笑脸。 双儿摇了摇头,不是她故意卖关子,而是靖王妃走的时候真没留话。 宋慕笙见如此只能灰心地与季常明告别孤身离去。 季常明望着宋慕笙的背影,问起双儿另一事:“王妃的身侧可有人跟着?” “我们的人似乎没跟上!”双儿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都不敢去看季常明的眼睛。 季常明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双儿说了什么,她从台阶上走下来步伐凌乱:“没追上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出去找人啊!这京城她又不熟,出了事还得本王负责。” “那奴婢再去叫几个人。”双儿看季常明如此着急也开始慌乱起来。 “回来!回来!叫什么人,就你我出去找,大张旗鼓地去是想让人看笑话么。” 季常明戳着双儿的猪脑子,双儿眨巴一下眼睛,久久没回过神来,她这是被训斥了? 季常明走出去一大截看双儿傻愣着不动,又退了回来:“傻愣着干嘛?” “啊!哦?”双儿傻乎乎地回应。 “赶紧走。”季常明催促一声。 两人出了靖王府,季常明就去了女子最爱逛的胭脂铺。 站在店铺前抬头望了望,就她一个男子打扮略显尴尬,竖起耳朵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的争吵声。 和她之前打听到的不一样。 不是说胭脂铺就是女子的天堂么,谁心情不好进来之后,定会哈哈大笑地出去。 季常明推了双儿一下:“你进去看看。” 她心里有预感,人就在这胭脂铺里,唯一没想通的就是她为什么要把孟秋也给带上。 季常明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无聊地踢着腿。 还没等到双儿出来,她就被一道倩影给吸引走了,眼睛都不带转直接跟了上去。 等到那人进了一家玉器店面后,季常明抬起自己宽大的袖子挡住半边脸追了进去。 装模作样地挑挑拣拣一番,也没看出江清漓哪里不对劲来,就当她要过去说声好巧时。 一道尖锐的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 一妇人扭着自己的水桶腰,指着江清漓手里的东西强硬道:“老板,这玉镯子我要了。” 江清漓不悦地皱起眉头来,打量着手里的玉镯子,这成色上好她打算用来送给一位长辈! 这才刚瞧上一个合适的,这就要被截胡了? 店铺掌柜有些为难地开口:“杨夫人,这镯子……” “怎么,有生意不做?再说了这姑娘瞧个没完,谁知道她最后买不买,不如卖我算了。”被称作杨夫人的妇人脸色一变,释放出冷意来。 店铺掌柜还真去打量了江清漓一眼,虽说这穿着上是大户人家的料子,可这玉器也不便宜,这姑娘瞧了这么久,也没有想买的意思。 做个人情卖给杨夫人也不是不可以。 “掌柜的,这玉镯子多少……” 江清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夫人着急打断,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出双倍。” 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店铺老板眼睛一亮,双倍! 那可是真金白银一千两。 舔着嘴唇想着合适的说词,准备让江清漓去看看别物。 “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么?”江清漓提起眼皮,直接开口让掌柜哑了声。 这位杨夫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抱着双臂冷笑一声:“买卖这东西向来讲究一个先来后到,还有在这京城里,就没有我杨夫人拿不下的。” 江清漓冷脸看着她,这位杨夫人倒是激起了她的胜负欲。 “掌柜,东西我要了给我包起来。”江清漓让梨落掏银子,自己则是站在一旁等候。 季常明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场闹剧,摸着下颚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掌柜收了一千两银票后,利索地将玉镯子包起来,双手递给利落。 出了玉器店梨落一脸肉疼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梨落不解地看着江清漓:“王妃,这可是一千两,咱们花这冤枉钱做什么?” 她可不认为江清漓是真看上这东西了。 “心疼什么,又不是你的钱!” “那是?” 江清漓拍着梨落的肩膀,理所当然道:“自然是王府的了!” 跟在她们后面的季常明牙齿都快要咬碎了,她就说江清漓怎么如此大方了,原来用的是她的钱。 短短几个时辰就花掉她一千两,真是败家。 江清漓她们还没走远,就被一伙人给围在一个小巷子里。江清漓就像是有所预料一样,大大方方地矗立在巷子中。 等着这伙人的主子到来后,江清漓装也不装直言道:“杨夫人何必遮面呢?” 斗笠下的女人一怔,内心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将斗笠揭下。 “姑娘好眼力。”杨夫人拍了拍手掌,也不和她绕弯子,“姑娘这么聪明自然能想到我拦下姑娘是什么事了?” “自然。”江清漓非常肯定地回答她。 哪怕自己被十几个壮汉围住,她此刻也没表现出一丝慌乱,镇定地过分。 “姑娘若是交出玉镯子,我放姑娘过去如何。”杨夫人与她商量道。 杨夫人也不是执意要这东西,而是她前两日打听到武安侯的夫人,十分钟爱这种翠绿玉镯。 所以才有了今日她特意到玉器店铺瞧瞧,只是一瞬间她就注意到江清漓拿在手里的玉镯子。 不管是成色还是品质都是上好也拿得出手,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栽跟头。 第73章 拐跑别人家的夫人 江清漓嘴角噙笑直接拒绝:“恕我不能接受。” 杨夫人见她如此不识好歹顿时急眼了,招呼自己的奴仆上前,准备硬抢江清漓手里的东西。 “放肆,你可知她是谁?”梨落见他们蜂拥而上,也跟着急了闭着眼睛将江清漓护在身后,嘴里也是爆吼一声。 “我管你是谁,这玉镯子我杨夫人必须要得到。” 梨落恼了直接爆出江清漓的身份:“她可是靖王妃!” 本以为他们会有所忌惮,结果杨夫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什么身份呢?原来是嫁给靖王的亡国公主!靖王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心顾及你。” 江清漓歪着头认真思考起这位妇人说的话,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季常明的人,现在看来是真惹到麻烦了。 “动手。”杨夫人挥下手指。 被一群人围堵在小巷子里,梨落这会也开始着急了:“王妃咱现在怎么办?” 她刚才就不应该听信自己主子的话,说什么以身钓鱼。 “杀出去好了!”江清漓翻着白眼。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时,季常明不再继续藏了,越过众人走到江清漓的身侧,发出啧啧声。 季常明怒视着杨夫人的人冷冰冰道:“本王怎么不知道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杨夫人当即眼神躲闪,内心一阵慌乱,她可是派人去打听了,说靖王不是在府中养伤么? 怎么突然出来了? “民妇拜见靖王殿下。” 江清漓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季常明,若有所思起来,她记得自己出府时,这人还在府中和宋慕笙交谈。 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街找本王王妃的麻烦,你们是何居心?”季常明二话不说直接拉住江清漓的手腕。 杨夫人看着两人熟练的动作,眉头紧锁,这怎么和她打听来的消息不一样? 不是说两人相互敌视么? 杨夫人站在巷子中是进一步不是退一步也不是,正当她两难之际,她家老爷来了,还没看清形势脱口而出地问了句:“事情办好了么?” “杨大人本王倒是想知道究竟什么事,要你们夫妻二人拦住靖王妃,末了还要问办好没有!” 杨仁听着这略微耳熟的声音,僵硬地抬起头,瞳孔睁大一屁股栽在地上,慌张地咽下口水,又跪着爬行好几步:“臣杨仁拜见靖王殿下。” “杨大人,本王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交集,今儿这事好好说说吧!” “误会,都是误会!”杨仁谄媚地去抓季常明的衣角,结果反被季常明一脚踹开。 “杨大人,尊夫人当街围堵王妃,这事怎么算?”季常明的笑意不达眼底,还有些瘆人。 “是臣疏忽让贱内冲撞了王妃,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贱内。” 杨仁知道季常明没什么权力,在陛下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要今儿糊弄过去,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是吗?” “还请靖王殿下饶了臣这一次!”杨仁不停地磕头求饶。 哪怕是额头破了皮也不肯停下来。 “好说。”季常明眯着眼睛。 江清漓错愕抬头,难以相信这是季常明亲口说出来的话!这杨仁都不把她这个靖王放在眼里,她还要轻易地饶恕这人。 杨仁埋着头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来,只要她敢放自己走,明日他就有办法报今日的仇。 “臣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不等季常明发话,杨仁直接从地上起身,还没来得及掸灰。 就被季常明的一声命令给怔住:“给本王拿下!” 他难以置信地转头,发现巷子口早已被人包得水泄不通,就连杨夫人带来的奴仆也纷纷倒戈,一个个挡在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身前。 “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杨仁扯着嘴角,一时半会还没弄清这是个什么情况。 “杨大人聪明一世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猜不透吧!本王只是说了事情好商量,没说放杨大人走。” “靖王莫要再打趣臣了。”杨仁肉眼可见地急了起来,被人扣着的双手是半天也没挣脱掉。 他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季常明给戏耍了。 “本王绝不会放虎归山,更别说杨大人你这只老狐狸了。”季常明上前抬起手掌招呼在杨仁的脸上。 活脱脱的羞辱。 杨仁和他的夫人被季常明的手下给带走了,江清漓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爪子。 “王爷,戏都演完了,这手是不是该松了?”江清漓敲了敲手腕上的那只爪子。 “昂?”季常明还是手背上的痛感传来,她才回过神,收回捏住江清漓的手。 余光不小心扫到江清漓的手腕,隐隐有道红痕,可能江清漓自己也发现了,她快速地地放下袖子挡住那道红痕。 季常明也默不作声地收了回来。 “王爷不是在府中和宋大人谈事么?” 季常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拐着弯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明明是天降神助帮了她,这会还要受人猜疑,季常明很不高兴。 “本王谈完事情出来,才知道王妃把别人夫人都拐跑了,本王不得出来帮忙寻找?”季常明这次不打算放过她,毕竟话题都是江清漓自己挑起来的。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她这是失算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她也是和孟秋聊的投机时,周子尧来找她说是事情有眉目了。 孟秋看出她的着急,寻了一个借口把她给约了出去,出了府两人就分开了。 “妾身可没有这个本事。” “话说王妃是如何招惹到杨夫人的?要不是本王来得及时,王妃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起来还是王爷的名号不太好使,妾身都告诉那妇人自己是靖王妃了,她还一意孤行想要伤妾身。”江清漓故作委屈地望着季常明,一边诉苦一边指责季常明的王爷身份很废。 季常明:…… 不是,这明明是对方不要命,怎么还能怪到自己头上来? “王妃可真是能说会道。” “王爷谬赞了。” 季常明瞪着快要喷火的眸子,叉着腰气呼呼地看着江清漓,心里腹诽:本王什么时候称赞你了,脸皮可真够厚的。 第74章 策反王妃 江清漓看她恼怒的样子,上手戳了一下季常明的腮帮子,用着玩笑的口吻说道:“王爷在气都快把自己憋成河豚了。” 季常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说的话。 大步地出了巷子,然后又慌张回头盯着江清漓。 江清漓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然后露出招牌笑来。 笑笑总是错不了的。 季常明看见她的笑容,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小声嘀咕:“毒妇!” 从胭脂铺出来的双儿,不知道跑了多少大街小巷,才在这偏僻的道看见季常明,刚走到身边就忍不住询问:“王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本王上哪儿还需要与你一个丫鬟禀报?”季常明当着江清漓的面耍起威风,就是不想让某人小瞧了去。 没有领悟到的双儿一头问号。 转了转眸子,自家主子这是吃炸药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停下步子的她往后瞟了一眼,好家伙靖王妃还在呢!怪不得王爷有如此大怒火。 王妃在这儿就不奇怪了。 “奴婢见过王妃。”双儿笑着让开身子,方便江清漓通过。 季常明见双儿对着江清漓恭敬的样子,心中的气更大了,哼哧两声:“又在做什么呢?赶紧跟上!” 双儿见自家主子是真的快发火了,冲江清漓歉意地点点头,匆匆追了上去。 一直站在江清漓身旁的梨落跺了跺脚发出不满的声音来:“王妃,王爷她也太过分了。” “梨落!”江清漓喊梨落的语气有些重透着一丝不高兴。 紧接着看了一眼四周,没找到希望看见的人,直截了当地问了句:“周子尧呢?” 梨落正色道:“周大人在我们出了玉器铺就不见了。”脑瓜子也跟着灵活起来,带着一丝不确定地追问,“王妃是怀疑这事是和周大人有关?” 江清漓没有直接回答梨落的问题,有些东西她还需要确定。 以及之前孟秋给她的忠告。 当江清漓回到王府的时候,季常明刚好换上金丝蟒袍,脸色过于正经,让江清漓颇为不习惯。 她挥手让梨落先退下了。 季常明见她好似有话要说抬手让双儿不用整理服饰了。 江清漓见她这般识趣抿着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笑容来。 季常明抬了抬衣袖,双手扶着自己的发冠:“找本王有事?” “王爷似乎料到妾身会来。”江清漓也不扭捏一步步靠近季常明,伸出纤细的手指帮季常明整理了一下服饰。 季常明则是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满眼都是震惊。 被江清漓整理服饰,季常明还是觉得瘆人,还在担心这人会不会放些过分的东西在衣裳上:“王妃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就直说。” 默默且小心翼翼地收回衣角。 江清漓看着她的小动作,顿时觉得好笑,但她硬生生地给忍住了。 “妾身多谢王爷今日的帮助,但妾身还是想知道王爷是如何找到那儿的?” 江清漓出巷子的时候特别留意过,那巷子很偏,若是没人带路根本就找不到,可季常明就准确无误地钻了进来。 还站在她的面前,不紧不慢从容不迫的样子,显然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季常明微微出了一下神,又十分不耐烦地开口:“本王不是说了吗?翻遍了大街小巷,自然就找到了。” “若是只有王爷一人,妾身自然相信,可那些府兵又是怎么回事?”江清漓似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紧追不舍的追问让季常明一阵头疼。 “本王还着急进宫。”随意寻了个借口,然后丢下江清漓自己跑了。 哪怕是出了府,小心脏还是跳个不停,她死死摁住好一会才有所缓解。 刚进入马车就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撩起帘子弯腰进来。 “来了。”闭着眸子的季常明都没睁眼直接问道。 榆池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地夸叹一句:“王爷果然是料事如神。” “榆池,你怎么也学会拍马屁了?”宋慕笙在一旁揶揄的同时还笑出声。 “宋大人连自己夫人都看不住,还有心思挖苦在下,在下实在是佩服得紧!”榆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宋慕笙自己要撞上来,她也不能默默忍受。 宋慕笙反应了一会,然后磨着牙回头瞪着季常明。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谁都知道了! “杨仁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就说明有人是真的想对本王下手了,且有了绝对的理由,不论是之前的遇刺,还是这次针对靖王妃下手,我都不可能再继续装疯卖傻下去。”季常明睁开眸子笃定道。 “周秀大人家的那位女公子也不简单。”榆池将前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王妃,似乎在让她查一些事情。” 季常明思考了一会,想到了另外一事:“我不是让你安排两个护卫给靖王妃么,你怎么办事的?” 今日若是她晚出现一会,季常明都不敢保证江清漓能不能活下来。 江清漓会功夫是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谁都懂,更别说那是一群打手。 榆池自知理亏,这段时间忙着观察杨仁,就忘了给王妃安排护卫的,没想到这事还被季常明拿到明面上来说。 “是属下失责了。” “赶紧安排好,莫要让人钻了空子!你们记住了靖王妃安好本王才会安好。”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道。 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与这种‘毒妇’绑在一起。 “与其这样,王爷不如策反一下王妃?让她倒戈我们的阵营,这样我们办起事情来也不为难。”宋慕笙搓着手一脸坏笑。 “是她傻还是你傻?”季常明提起眼皮看着宋慕笙,就知道她肚子里在打什么主意,“莫要忘了大齐亡了,本王是她的仇人。” 策反江清漓还不如策反她自己直接点。 “可也不能让王妃坏我们的事情不是!”宋慕笙也有些急了。 若不是季常明娶了江清漓这个岔子,她们现在做事也不会举步维艰,让人给惦记上。 季常明不否认宋慕笙的话,毕竟她说的是实话,江清漓是个麻烦,明目张胆地私会太子,这不就是给她瞎扣帽子么。 第75章 听说你遇刺了 她对江清漓不得不防,可是自己又和江清漓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有江清漓自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才会迎刃而解。 但目前来看似乎不太现实。 江清漓对复国的执念太深了,深到已经分不清真假,但凡有谁表露出能帮江清漓的心思,江清漓都会毫不犹豫地陷进去。 “这些以后再说,现在是要把杨仁的事情给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季常明摆手阻止了她们想要继续的话。 宋慕笙叹了一口气,这事她执拗不过,只能认输。 宋慕笙跟着季常明进了皇宫,两人直奔御书房请见。 景文帝很快就将她们招了进去,穿着明黄色龙袍的景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来到季常明的身前。 伸出双手亲手将季常明给扶了起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微臣拜见陛下。” 景文帝想到前些日子季常明遇了刺,这会关心道:“吾儿身子近来可还好?” “劳父皇挂念,儿臣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景文帝背过身子,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着暗黑蟒袍的季常明不知不觉中泄出一点压迫来:“孩儿此次进宫,想告诉父皇的是,贪墨案已有头目,还有就是儿臣已经扣押了盐铁监事杨仁。” “盐铁监事?”景文帝反复搓着自己的指尖,若有所思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然后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你把他给扣押了?” “回父皇正是。”季常明躬着身子慷慨激昂道,“今日朗朗乾坤下,杨仁欲对靖王妃下手,儿臣扣押他实属无奈。” 景文帝闻言下意识地蹙起眉来。 “你把事情给朕说详细了。” 居然有人挑战皇权。 景文帝回到龙椅上,捏着眉心仔细聆听着季常明说的那些话。季常明的话刚说完,景文帝的手掌就落在了龙案上,暴露出他此刻的愤怒。 他苦心经营这么久,岂能让这些肮脏东西给毁了,为了能安抚大齐的百姓,他不惜牺牲一个皇子。 他们竟敢坏他一统大业。 “给朕严查,贪墨案里还有谁参与其中!” “儿臣遵旨。” 景文帝放下戾气,嗓子也跟着柔了下来,带着一丝亲昵的口吻喊了一句:“老三。” 其实在季常明十四岁之后,景文帝就很少叫她老三了,一般都是些什么逆子,混账或是大名季常明。 这般亲昵的称呼只限于她十四岁之前。 “儿臣在。” “委屈你了,前些日子你遇刺,你母后和母妃不知道为你流了多少了,一会去看看。” “儿臣明白。”季常明心里清楚,这是景文帝赶她走的借口。 与宋慕笙错身时,季常明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 “宋将军,此次北伐可有什么想法?”待季常明出了御书房,景文帝才和宋慕笙说起另外一事。 “回陛下,臣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将军。”宋慕笙跪在地上,头也不曾抬起来,回答景文帝的话也是思量再三小心翼翼。 景文帝勾起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去,不是很满意宋慕笙的回答。 季常明先去了昭苑阁,打算晚点再去皇后那里。 刚进到院子就碰上丽妃的婢女,匆匆与自己行完一礼之后,离开了院子。 没人进内屋通报季常明只能自己进去,抵达小院子的时候,也没看见她母妃的身影。 疑惑过后她对着屋子的方向喊了一句:“儿臣给母妃请安。” 在房间里乔装打扮的丽妃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将屋子的门给打开了。 丽妃穿着丫鬟服饰低着头给季常明开的门,然后又退回到屋子里,季常明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你是谁?怎在我母妃的屋子里?” 丽妃淡然道:“是我!” 季常明的眼底一惊,看着她母妃的装束深度怀疑是不是去见皇后。 “本宫听闻你遇刺,想着出去看看你。”丽妃虽然是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但季常明从她话里听到一丝暖意。 丽妃身份特殊不能随意出宫,此时着丫鬟装扮也要混出宫去,季常明能看出来她是真关心自己。 “孩儿已无大碍,母妃不必冒险。” “本宫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不亲眼看看,如何能放心?” 季常明一时沉默起来。 “常明,本宫知道你想做什么。”丽妃随手将丫鬟的外衣脱去,换上自己的衣服,“韬光养晦沉淀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平安离京,你也不要忘了你父皇能稳坐这个位置,不是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能够相比的。” 丽妃的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儿臣明白,父皇求得一统天下,儿臣所求不过是海晏河清。”季常明第一次在丽妃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丽妃直视着季常明,还真让那位给说准了,季常明从来不是什么安分守己之人。 “你可知这条路荆棘无数?稍有不慎万劫不复,还有你府中的那位新妻,你能把握住吗?” “儿臣只愿一生坦荡。” 丽妃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什么:“出宫之后去找你外祖,你的事情我已经传信给他。” “儿臣,谢过母妃。” 季常明问完安后就出了昭苑阁,一路上频频回头,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妃阴狠毒辣,根本就不喜欢她。 但季常明今日发现,她母妃只是不善言语面上不显,心里却一直装着她。 或许母妃的忽视,也是为了保全她吧。 在去凤仪宫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仓皇抹泪的五公主,季常明抬起手想问问情况时,五公主季紫汐已经跑远了,她只好默默地收回手。 进到凤仪宫的外院,皇后的贴身婢女就迎了上来,看清是季常明之后,微微惊讶了一番,然后折身回去。 季常明站在院子中央背着手昂首挺胸地站立着。 季常明被溪浣请进去时,宁皇后正坐在石凳上赏花,然后挑了一下眉说道:“靖王来了怎么不进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季常明双手交叠,硕大的袖子垂在半空。 “听说你在大街上遇刺了?”这迎头就是一暴击,季常明嘴角抽动然后泯然一笑。 恐怕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她在梨园门口遇刺。 “母后还关心这事呢?” 第76章 宫里人都是人精 宁皇后被季常明这一声疑问给呛住,狠狠地瞪了这不懂事的人儿一眼,她可是把季常明当亲女儿对待,怎么到了这孩子嘴里,自己成了另有所图? “本宫难道不该关心?”宁皇后反问道。 季常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殷勤地凑上去说着软话:“母后莫要生气,是儿臣不懂事。” “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般肆意!” “母后教训的是。”季常明端端正正地坐好,聆听宁皇后的训诫。 宁皇后见她态度良好,说了几句后也就收了声,毕竟没人听她念经,刚好她也不是什么话多之人。 季常明还沉浸在宁皇后的训诫里,骤然听见宁皇后开口说道:“你把杨仁扣押了?” 一个震惊之余打翻了手边的茶水。 宁皇后用的是陈述口吻并不是什么疑问,也就是说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在这皇宫里还有什么善茬么? 一个个都跟成了精似的有着通天本事一样。 一个皇后的眼线都渗透在京城内外,那么她父皇呢?是不是她这么多年的一举一动都被观察得透彻。 “孩儿才把人扣押,母后这么快就知道了?” “何必大惊小怪,本宫只是想说你这次太冲动了,但本宫也明白你是为了救清漓那孩子。”宁皇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端起来抿了小口。 季常明站在原地沉默着。 “还请母后教教儿臣如何破今日之局?”季常明装起可怜一下跪在地上。 溪浣见了连忙转过身子背对着两位,面无表情地捂上耳朵。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宁皇后轻启朱唇说出几个字来。 季常明犹豫迟疑到最后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你父皇执掌棋盘,你为进攻棋,无论前进后退你都是他人眼中的活靶子,唯有你自己占据主动位置。”这是宁皇后想了许久这是唯一的破局方式。 以前她不想看见季常明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是不得不这么做,与其瞻高骛远,不如顺势而为。 季常明握紧拳头目光灼灼且坚定,她认同了宁皇后的话。 在季常明出去的时候,宁皇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 季常明看着手里的玉佩疑惑不解。 “此物是我宁家独有,你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带着此物去找镇远将军宁泽。” 镇远将军宁泽是宁皇后的兄长,从小兄妹就感情深厚,也不在朝堂上站队。 季常明看着掌心的东西,意识到此物的重要她缓慢捏紧,叩谢:“儿臣谢过母后。” “莫要以身犯险,让你母妃担心。”宁皇后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季常明重重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出了凤仪宫季常明把玉佩放在自己的怀里,长长松了一口气,在出宫之前她又去了一趟季常禄那里。 又在流云殿前遇到了季紫汐,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啼啼哭哭地跑了。 搞得她一头雾水,一脸愁思地进入流云殿。 流云殿的婢子一个个都眼尖得不行,在看见季常明的第一时间,她们就纷纷去通知季常禄。 才有了此刻季常明一进到主院,季常禄就敞开双手迎了上来,小嘴甜地一个劲喊:“三哥,三哥!” 季常明被他的热情吓得后退几步,抱着身子躲闪过去。 “三哥。”季常禄皱着眉不满道。 “给我把身子给打直站好了。”季常明笑不达眼地严肃道。 “三哥~”季常禄撅着嘴怨念十足。 季常明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小盒吃食递给季常禄:“呐,这是给你带的水晶糕。” “谢谢三哥。”季常禄的眼睛一阵明亮,迫不及待地打开,然后像只仓鼠一样在那儿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季常明见他吃得差不多了,问起了刚才无意发现的事情:“刚才进来时,我看见了紫汐似乎在哭?” “你说五皇姐啊?”季常禄又塞了两块到嘴里,咀嚼了一下胡乱吞下后,站直身子把食盒递给一旁的婢子。 季常明其实和季紫汐接触不多,但一想到自己这位妹妹哭得梨花带雨,也心生出一阵不忍来:“她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听说父皇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五皇姐不乐意,找了太子兄长帮忙结果被拒绝了。” “父皇给紫汐定亲?”季常明有些傻眼了。 景文帝先后给她和宋慕笙赐婚,这会儿又把主意打到季紫汐的身上。 实属有点琢磨不透了。 季常禄却在一旁拍手说道:“五皇姐的定亲对象是武安侯家的小儿子,可我刚才听五皇姐的意思,她似乎已有中意的人了。” “她来找过你了?”季常明偏头看着季常禄。 “五皇姐就是过来问问我有没有办法帮她。”季常禄傻笑一声。 “你怎么说?” “臣弟说了,年纪还小不知事,不能为皇姐分忧。”季常禄自认为机智地眨眨眼。 季常明来流云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这小吃货送点东西来,不然下一次见面又得唠叨个没完。 季常明想了想说道:“若她还来找你,你就让她去我那里。” 季常禄却不认同,用身子挡住季常明的去路,双眉拧成一条线,很郑重地开口:“三哥,你可不能这么糊涂,她可是太子的亲妹妹。” 是了,五公主和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她不应该心生怜悯放松警惕。 “行了,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别插手,做你的功课去,我也要回府了。” 季常禄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过激的话,毕竟吃人家的东西嘴软。 季常明回到王府的时间刚刚好,恰巧赶上王府用膳的时间。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和江清漓说,也就直奔主院去用膳,全然忘了各用各的这一说辞。 她一进到主院,梨落就睁大了眼睛,在季常明过于强势的眼神中,主动退出了院子。 “梨落?”在屋子里等了半天的江清漓,也不见梨落回来,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可能碍于礼教,她喊出来的声音并不大。 放下手中的筷子,准备起身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时,就被门口的人影给逼退回来,她坐回凳子上,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第77章 本王可没唬你 季常明活动了一下脖子,动作娴熟地坐在主位上,眼睛落在那一盘盘食物上,偷偷地用舌尖抿了抿嘴唇。 哪怕此刻被食物诱惑,季常明可没忘记回答江清漓的话。 “本王的府邸自然是想来就来,更何况王妃说过要谢谢本王,这一顿餐食王妃不会是舍不得吧。”季常明歪着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即将被人拒绝的样子。 江清漓的嘴角微微抽动,然后露出假笑,就是面部过于僵硬,让人看着有点倒胃口。 “王妃不喜欢笑就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季常明尴尬地笑了两声。 比起江清漓的假笑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江清漓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人寒暄是真的累,索性也不再遮掩冷了脸。 看着自己从阳春三月进入到寒冬腊月,季常明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给出了反应。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是在表演变脸吗? 说变就变。 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季常明是在用完膳食之后,开口问江清漓:“王妃,你可知这杨仁是什么人?” 江清漓听她说话,也顺势放下手里的碗筷,用绢帕擦了擦嘴,对上季常明的眼睛反问道:“妾身需要知道吗?” “王妃不知道,本王可以说给王妃听。”季常明与她是存了一点报复心理。 也想着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她随即摸上了江清漓的手背,故意挑了一下眉恶心江清漓。 江清漓被她这油腻的眼神吓得抖了抖身子,也不知这人在抽什么风。 若不是手背被死死摁住她抽不开,江清漓绝对会给季常明一个小小的教训。 “还请王爷明示。”江清漓强忍着恶心之意,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季常明。 “这杨仁是盐铁监事掌管盐税。”这一句话其实并不重要,极为重要的后半句季常明几乎是贴在江清漓的耳边说的,“他是太子的部下,周大人的死似乎也和他有关系呢!” 江清漓的瞳孔一收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反复看向季常明,要从对方的眼里探知到什么。 “王妃不用质疑这消息的真实,也不要认为是本王在挑拨离间。而是本王想告诉你太子绝非善类,大齐亡了便是亡了,你做得再多也是他人的嫁衣。” “亦或者是他人加官晋爵寻求邀功的棋子。”季常明并不想和她讲什么大道理,只想和江清漓分析一下眼前的局势,不惜最后说出,“本王和你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季常明还是动了说服江清漓的心思,不过看江清漓的面色,她就知道这事没谈拢。 江清漓被她说得心烦意乱,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季常明给推开,伸手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唯有那只颤抖个不停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紧张不安。 季常明扫过她眼里的一抹痛色后,也适时闭上了嘴,一节一节地将江清漓的手指扳开,然后出了主院。 江清漓像是受不住打击,掀翻了桌上的所有食物碗筷,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恨。 骨子里的高傲矜持全都被她抛之脑后。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梨落大步进了院子,就看见自家主子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她小心越过那些瓷器碎片,关心地扶住江清漓:“王妃。” 梨落不清楚这间屋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动作缓慢地把江清漓给搀扶起来,送到屋子里去。 梨落在屋子里点了安神香就退了出去,江清漓没一会就感觉困意来袭,梨落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之后,就推门进去给江清漓捏了捏被角。 在房间里拿了一把趁手的短刀,气势汹汹地往东厢房走去。 还没走进里面的屋子,梨落就被双儿给拦了下来,嬉皮笑脸地凑近她:“你还真来了啊?” 满脸都是好奇,时不时用指头戳着梨落的胳膊。 梨落被她这句话给小小惊讶了一下。 什么意思?听双儿的口吻似乎知道自己要来一般,暗自将短刀藏了回去。 “你?” “嗐,我家主子料到你会来找她,说什么你要为王妃‘报仇’。”双儿含糊地开口。 她具体也记不清季常明说的内容是什么,但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她闹着要瞧瞧干脆就守在这儿了,虽然时间是晚了点,但至少人来了。 “王爷知道?”梨落犯起嘀咕来。 “那是,我家王爷料事如神。”双儿昂起头洋洋得意地显摆一番。 梨落的眸子暗了暗,望了一眼那间紧闭的卧房。 屋子里的季常明靠着墙角,打了一个哈欠,两人之间的谈话,她也有听到不少:“双儿,人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梨落,王爷叫你呢!”双儿看似贴心地推了一把。 梨落在袖子中攥紧了短刀,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到了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莽撞。 抬起手还没落下,屋里的人宛如看见了她的动作,将梨落给叫了进去。 “进来吧。” 季常明的嗓音特别有辨识度,不似其他男子那般粗犷,带着一丝柔腔。 梨落掩盖住自己的表情走进屋子。 入目便是季常明侧坐在窗口处,怀里还抱着一只橘色的猫,眼睛望着外面,看上去有一种疏离感。 “奴婢见过王爷。”梨落动了动身子行礼道。 “不是来找我给你主子出气么?怎么还装上了?”季常明神色淡定悠哉悠哉道。 “奴婢只是想知道王爷对王妃做了什么?”梨落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叫梨落?”季常明却问起了其他问题。 梨落皱了一下眉,不知道季常明在搞什么鬼。 “回王爷,正是奴婢。” “你跟着王妃应该不少年了吧,本王见你处处维护她,你可知她现在走的路那叫一个危险,你应该阻止她。”季常明从椅子上起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压,将怀里打盹的大橘给吓了一跳。 一个弹跳蹦到地上,朝季常明发出嘶哈地声音。 “仅凭梨落是仆这一条,怕是不能如王爷的意。不过奴婢既然来了,自然得讨点东西走,得罪了王爷。” 季常明还是第一次见,都起了杀心还心生怜悯。 梨落的招式毫无章法,三五两下就被季常明的护卫给制服了,然后将她打包丢了出去,季常明还在房间里补充了一句:“本王念你是护主心切,今日之事就不追究了。” 第78章 丫鬟间的拌嘴 梨落当真是被扔出院子的,直接把她摔了一个狗吃屎,气得她牙都快咬碎了,双儿还抱着看戏的姿态凑上前来。 “你这怎么还被扔出来了?”满满地幸灾乐祸,让梨落白了她一眼,然后站起身来揉着自己的屁股,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诋毁:“你家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双儿指着自己,这怎么还攻击起主子来了,这她可忍不了,与梨落拌起嘴来:“你说我主子,你也不看看你家那位,哪一次碰面没把我家王爷给气背过去了?” 梨落撸起袖子就要和双儿干起来了。 “你还说,明明是你家王爷没有肚量!一个大男子成天小肚鸡肠遭人口实。” 屋子里的季常明是听得一字不落,捏着书角的手一个不注意,将扉页给撕坏了。 把一旁的榆池给吓得不敢喘气。 季常明目睹榆池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屏息做什么?不怕憋死自己。” 怎会有人傻成这样! 榆池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说真话,她刚刚可是把双儿的内容听得清楚,更别说听力极好的季常明。 “属下这就去掌嘴多舌的丫鬟。” “她是王妃的婢子有人教训,你充当什么正义使者。”季常明放下手里的书。 “可她刚刚行刺王爷您。”榆池抬头看了季常明一眼,又很快低了回去。 “你也瞧见了是三脚猫功夫,哪怕没有你,她也近不了本王的身。”季常明是彻底被惹不高兴了。 其实梨落来找她麻烦,她早就算到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就发现梨落这人是个同仇敌忾的人,更别说今日她气着江清漓了,来找自己简直不需要多想。 “是!王爷武功盖世。”榆池翻着白眼吹嘘道。 “你也吩咐下去,不要让府里的人为难她。” “是,属下明白!” “出去的时候给梨落带句话,告诉她本王明日启程去莫家,王妃随行。” 季常明口中的莫家就是她外祖家,先皇还在世时,她外祖是朝中阁老,众人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如今朝堂之上很多都是他的门生。 先皇当时为了景文帝能坐稳太子之位,执意让已有正妃的景文帝娶她母妃莫白茶为太子侧妃。 可惜先帝的这一招彻底让她外祖莫阁老有了告老还乡之意。 只是季常明小的时候没怎么见过这位外祖,还是后来在京郊的桑麦小镇上,她拜访过几次,心里清楚外祖喜欢那种有自我见解的小辈。 绝不是她这种“烂泥扶不上墙。” 榆池出去的时候见双儿她们还在吵不停,当下黑了脸,走过去给了双儿一个爆栗。 就在她的手要落在梨落头上时,又给默默收了回去,心里默念:这是王妃的人,动不得。 委屈的双儿可不管那么多,再加上这些日子两人也混熟成了朋友。 下手不留情直接给梨落来了一个狠地,见自己得逞后,马不停蹄地起身,与梨落玩起了躲猫猫。 “我说梨落,要不咱先歇歇?”跑了几圈的双儿,撑着一棵大树打起商量来。 追着双儿跑了好几圈的梨落,此时也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也太能跑了。 “哼,今日暂且放过你。”梨落直起腰,将微皱的衣服捋了捋。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婢子,让人讨厌不已。 “明明是我不与你计较。”双儿不依了,准备起身继续和她争论。 还没张嘴就被人给捂上,榆池面无表情地对着梨落说道:“梨姑娘,请!” “呜~”梨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走了,气得她狠踩榆池一脚,手指抵在榆池的肩头质问道,“你帮她不帮我?” “她是王妃的人,还有你这张嘴什么时候才能学乖?刚刚王爷在屋子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双儿小小惊讶了一下,然后惊恐地捂上嘴。 —— 翌日天还未大亮,江清漓就被梨落叫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就是一阵打扮,困意横生的江清漓虚着眼,很是纳闷地问道:“梨落,这是要做什么?” 她进王府这么久,还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慌里慌张的。 梨落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缘由,她怕自家主子当场失了礼仪。 迟迟没等到回答,江清漓手撑着脑袋又开始打起盹来。 直到梨落给她打扮好后,轻轻拍着江清漓的臂膀:“王妃该起了!” “哈!”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从凳子上起来。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挑眉蹙眉,然后面对梨落质问道:“将我打扮成这样,可是今日有什么安排?” 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很熟悉,端庄典雅贤淑,是她曾经作为公主的模样。 时间恍如隔世,她进到靖王府竟把曾经的自己给丢掉了。 “还请王妃移步。”今日的梨落过于反常,话少得可怜。 江清漓看着她,手不经意地抚上头顶的步摇,对梨落的态度感到疑惑:“今日怎么神神秘秘的?” 梨落一直绷着脸,就怕自己一开口什么都暴露了。 垂下眸子不想让江清漓发现她的异常。 也不能让江清漓知道她昨日去找季常明的麻烦。 可江清漓何等聪慧,从梨落的举止中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昨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江清漓只记得自己昨日身心俱疲的,很快就睡着了,其中不乏有梨落的原因。 江清漓直视着梨落,直到对方避开她的视线,她就知道昨日真的出事了! “奴婢对不住公主殿下。”梨落再也绷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开始抹眼角的泪。 江清漓听着她的称呼,就知道这事情不小。 “究竟什么事?”江清漓吸了一口气冷着脸。 “奴婢昨日见公主您气急实在是忧心,所以……所以奴婢……”梨落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没把话给说完。 江清漓眼睛一眯,直言了当道:“你去行刺她了?” 她清楚梨落是个什么样的人,定是见了她被欺负的样子心里气不过。 “奴婢绝不会让公主为难。”梨落说完,就抽出袖中的短刀准备自我了结。 她本想着等江清漓走了之后,再自尽的。 行刺王爷本就是大罪,她可不能让江清漓替她承担。 第79章 她威胁我 好在江清漓留了个心眼子,一直注意着梨落的一举一动,在她短刀快要落下时,一个侧踢踢到梨落的手臂,迫使短刀掉落,在梨落要去捡的时候,江清漓一脚将其踹开。 黑着脸阴沉地可怕:“就这么点事就要死要活了?” “奴婢不想公主殿下受到牵连。” “你能安然无恙地跪在这儿,说明她也没想把你怎么样。”江清漓脑袋转得挺快,三言两语就把梨落给哄好了。 “可……”梨落还想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榆池极为冷淡的声音,“王妃,您们可准备好了?” 江清漓疑惑地紧打开房门问道:“准备什么?” 榆池对上江清漓的视线然后又很快挪开。 “梨落你来说,要去哪儿?” 江清漓见她们一个个都遮遮掩掩,忍不住追问梨落。 “王爷说今日要莫家!” “什么莫家?”江清漓一头雾水,这她都没听说过。 “王爷的外祖家。”梨落在一旁小声解释。 “她自己去就好,带上本妃做什么?”江清漓昨日受的气还没消,今日又想拉她作陪,说出去不得贻笑大方? 梨落还想再劝劝。 江清漓又发话了:“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王妃今儿哪也不去。” “王爷说了,王妃若是不去,那王妃身边的这位姑娘怕是要送去官府了。”榆池露出浅笑,恭敬的背后还带着一丝强硬。 “她威胁我?”江清漓勾着嘴角冷笑出了声。 “属下只是一个传话人,还请王妃莫要为难属下。”榆池进退得当,倒让江清漓陷入两难之地。 江清漓自然不忍梨落被官府抓去。 自然就有了她一脸憋屈地坐在马车里,双手交叠放在腿心处,季常明光是看着她的样子都觉得累。 “王妃别丧着一张脸,本王是去见家人不是去奔丧。”季常明懒散地靠在马车的一角,忍不住想要逗逗江清漓。 她就想看看矜持之下的江清漓是不是也和普通人一样。 江清漓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轻飘飘地哦了一声。 就是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王妃,依我看行刺主人的丫鬟还是得送去官府。” 季常明晃着手里折扇。 江清漓咬着后槽牙,努力挤出一抹笑来。 “王爷可还满意?” 季常明很不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满意,江清漓那表情跟要吃人一样,她又不是变态。 江清漓皱了一下眉又换了一个表情,这一次看上去明显好多了。 刚消停一会的季常明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王妃……” “王爷,路途遥远,还是少说些话免得呛了声。” 这一回季常明是真给呛住,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 眼角都挂着晶莹的泪。 江清漓看着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心里吐槽:真是没用。 缓了一会季常明才好起来,故作无事发生的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王想告诉王妃,一会到了莫家,外祖或是外祖母给你东西你就收下。” 江清漓没把季常明的话放在心上,她也不认为他们会把东西给一个外人。 季常明的祖父莫阁老在告老还乡时,先皇为了不落人口实,特意在京郊之外给莫老置办了一处住所。 马车很快就到了桑麦镇子,停在莫家的大院子前。 “王爷到了!”榆池撩开帘子提醒道。 季常明整理了一下衣冠,率先出了马车然后立在一旁,等着江清漓出来。 江清漓也只是浅浅地整理了一下,就跟着走出来,看着空中抬起的手臂,江清漓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了上去。 江清漓站稳身子后淡淡道:“妾身谢过王爷。” “举手之劳,王妃不必客气。”季常明难得正经一回。 她抬了抬头示意榆池去敲门。 院内的小厮匆匆跑来,将半扇门打开,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年龄看上去不大,他怯怯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我家王爷拜访你家老爷。” “还请稍等。”小厮又匆匆跑了回去,连敞开的半扇门都来不及关。 “王爷?”榆池看着那半开的门,一阵无语。 “进去吧,都是一家人,难不成真让外祖来迎接?”季常明觉得一阵好笑。 她现在只是一个小辈,用不着大张旗鼓。 主动牵上江清漓的手就往里走。 一时出神的江清漓还没反应过来,跟着走了好几步路,等到她要反抗时已经晚了。 “老夫携家眷拜见靖王,靖王妃!”季常明的外祖带着一群人走出来,说着就要行跪拜之礼。 吓得季常明赶紧上前去打住,江清漓也上前将老夫人给扶了起来。 待两位长辈站好之后,季常明弯腰行了一大礼:“孙儿常明给外祖,外祖母请安。” 江清漓紧随其后,学着季常明的动作弯下身子:“孙媳给外祖,外祖母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季常明的外祖母,用满是皱褶的手拍着江清漓的手背。 虽不是那么细腻但很暖! “常明有些日子没来桑麦镇了吧?”莫老背着手看了一眼季常明,颇为严厉地开口。 别看他一把年岁,骨子里的威严是一点儿都不减。 “回外祖,确实有一段时间了。”季常明在这尊大佛前,不敢隐瞒什么。 “所以也不来看外祖?” 季常明怔住:…… 要知道她以前来的次数也不多!怎么外祖还数落起自己,来看望的次数? “是孙儿之过。”季常明撇了撇嘴。 “哼。”莫老冷哼一声,接着吐槽道,“和你那娘亲一样都不是个省心的主。” 季常明跟在莫老的身后敢怒不敢言。 江清漓瞧见后,眼底闪过一抹揶揄,以往张牙舞爪的人,这会倒是乖巧下来。 稀奇。 季常明见她这位外祖又要开始念大道理,找了一个借口直接溜出了院子。 江清漓见状着急地喊了一声:“王爷……” 牵着江清漓的手的老夫人看出她内心的慌张,出声安慰道:“孙媳,莫要管那浑小子。” 江清漓尴尬地扯着嘴角不知道该不该笑。 反正她在心里把不靠谱的季常明骂了一万遍,世间哪有这种人,把她带来后又将她留下,独自面对这些盘问。 想想都觉得好气。 第80章 薄礼 莫老的余光又偷偷打量江清漓,只是那一眼就看出江清漓的拘谨,他尽量放低声音,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怕:“靖王妃可是有什么地方不习惯?” 就算莫老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江清漓还是被他的语气给震住了。 “外祖,唤孙媳清漓便是。”江清漓还是有些小紧张。 “清漓莫怕,你外祖除了长得有点凶,说话语气强硬了点,人不坏的。”莫老的夫人也在一旁帮腔,一边拍着江清漓的手,让她放宽心。 “老夫知道清漓你嫁给常明着实是委屈了,也明白清漓对大梁皇室的介怀,可常明她不坏,清漓可以适当去了解她,莫要因仇恨遮住了眼。” 江清漓抬着头看着身前的老者! 再想想昨日季常明说的话,心底不由一阵冷笑,季常明是什么意思?又派个人来当说客? 莫老像是知道她心中的结节,在江清漓不说话的时候又重新开口了:“清漓久处深宫满腹才华,作得了诗词歌赋,名满天下,却平不了大齐的百姓之怨。” 江清漓听出对方话里的弦外之音,执意要个答案:“外祖这是什么意思?” “清漓想复国,老夫尊重。”莫老望了望晴空万里的蓝天,“可大齐早就是一副空壳,清漓还要坚持吗?” “清漓不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欺骗老夫。可能清漓还不知道两国兵戎相见十余年,大齐百姓早已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复国之后又杀回来?这就是清漓想要看见的?” 江清漓动着嘴角,嘴里一阵苦味泛酸,“可我是大齐的皇室后裔。” “你也是靖王妃!” “我……”江清漓看着莫老的眼睛噤了声。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清漓不如多给常明一些时间,浇灌出去的水,总会开出不一样的花来。”莫老语重心长道。 “你们别扯这些了,我一个老妇人听不懂。”老夫人一脸不乐意地看着莫老。 眼神满是责备。 然后脸上挂笑看着江清漓,献宝似地拿出一叠纸张交给江清漓:“常明那孩子来得少,也没带人来过,你和她成婚虽是圣意。但我和她外祖还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我们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是一些铺子的房契,就当是给清漓的薄礼。” 江清漓看着那厚厚的一层都傻眼了,这还薄礼。 怪不得之前季常明说,老人送东西就收下。 但这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 季常明出了院子简单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打了一个响指,大摇大摆地往外面走去。 这里可有她屯的万亩田顷,她不得去看看。 到了自己的私有庄子,在门口稍稍咳嗽一声,里面就有人走了出来,同她嘀咕了几句,从怀里递给季常明一个信封。 季常明将其收好,又简单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重新回到莫家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满满当当。 正在院里和江清漓聊天的老夫人,看见季常明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诶哟,我滴个乖孙!这又是上哪儿买的?” “外祖母,这些都是乡亲们给的。”季常明从一堆东西里探出一颗脑袋笑盈盈道。 “瞎闹,一会去把钱拿给乡亲们。” “好嘞!” 季常明将一些东西搬进屋子里,还没坐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她外祖母叫她。 “外祖母怎么了?”季常明满头大汗地跑出来。 “你外祖刚才说想吃你做的鲜兔。” 江清漓下意识地偏头去看老夫人,她明明记得外祖没说过这话。 再瞧瞧老夫人说这话,是脸不红心不跳。 “行!”季常明抹掉额头的细汗应了下来。 老夫人见她答应下来,直接丢下和她讲话的江清漓,走进屋子去告诉莫老这个消息,一边走一边吆喝:“老头子,常明应下来了。” “外祖母这是?”江清漓看着老人的背影心里一阵疑惑。 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给问了出来。 “外祖和外祖母想这个许久了,以前每次来都要唠叨我做这个,可我总是推脱。”季常明暂时放下对江清漓的尖刺,扬着眉得意一时后又自责起来。 “就一口吃的?”江清漓有些难以相信。 “你这口气就是不信本王的厨艺。”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心思也跟着偏了,开始好奇她外祖会送什么东西给江清漓了:“话说外祖他们送了你什么东西?”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一脸期待时,她张张嘴给出一个口型:秘密! 季常明紧着双眉:…… “喂!”季常明自然是气不过,撸起准备和这人理论。 江清漓在季常明伸出手来时,抢先一步喊道:“外祖。” 季常明的手当下一抖,直接拍在江清漓的手背上,发出啪地一声。 “常明。” 季常明挺直了腰讪讪一笑:“外祖。” “听你外祖母说今日你下厨?” “嗯!” “于情于理不合适,你是尊贵的靖王殿下,怎可入庖厨?” 虽然莫老也很想念季常明的厨艺,但这身份不合适。 季常明却觉得他说得不对,取下腰间身份象征的吊坠,拱手道:“孙儿许久不见外祖,一片孝心使然。” “你呀你!”莫老看着她把小心机用在这上面,无奈地摇摇头算是同意了。 反正他也想这道食物许久了。 季常明将自己华贵的袍子脱下,拿起下人找来的粗布给换上。 然后眼睛落在笼子的兔子,纠结了一会,拎着兔笼子对莫老说道:“外祖,我先出去一会!” “王爷她这是?”江清漓看着季常明的背影,疑惑不解。 不是说做饭么,怎么还把兔子给拎走了? “常明她不敢杀这些小动物,以往杀生的事情,都是让隔壁邻里帮忙。”老夫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开口帮忙解释。 说到季常明杀生,老夫人就想到季常明害怕的东西,一个没留意就说了出来:“说起来常明她还怕一些软体动物,比如一些虫子。” “王爷她怕虫子?” 江清漓能保证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一个大男子居然怕虫子。 这要是被人知道,可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第81章 偏心 季常明端着已经剁好的兔肉走了回来,经过院子时,江清漓正在和她外祖下棋。 看似其乐融融的一幕,季常明还不知道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外祖母已经把她的老底给抖个干净。 刚进到厨房莫府的厨娘就来给她打下手,只是被季常明给赶了出去,她不太习惯自己做饭有人在旁边看着。 江清漓陪着莫老下了两盘棋,就被老夫人拉到一旁问东问西,江清漓实在有些招架不住,随随便便找了一个借口。 “你这老婆子,怎还把人给吓跑了。”莫老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又看看一旁的夫人,眉头紧蹙迸发出怨念来。 “什么叫我给吓跑了?明明是进庖厨找常明去了,还有你一直拉着一个女娃下什么棋。”老夫人也不惯着莫老,和他拌起嘴来。 “老夫与你说不通,也不想和你争吵。”莫老一阵吹胡子瞪眼嚷嚷着。 没想到躲在庖厨里的江清漓还能听见两个老顽童互相打趣。 “你怎么跑进来了?”季常明刚把兔肉放进锅里,正要去灶口前添一些柴火,就看见江清漓疾步而来,还频频回头。 “妾身不能来看看王爷是如何下厨的吗?”江清漓哭哭啼啼地凑近季常明。 只是那嘴角一直翘起,看上去可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是江清漓故意想这样,而是一想到身旁的人怕虫子,就忍不住想笑。 季常明避开她恍然大悟道:“你不会是想给这兔子哭坟吧?” 江清漓一阵无语,这脑洞也太过新奇了,她还没博爱到给兔子哭坟。 “我跟你说,这兔子已经下锅了,你可别说什么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的话。” 江清漓翻着白眼,正言道:“妾身不是嫦娥,王爷你多心了。” 季常明放下心来:“那就好,上一次就是因为一小姑娘说了这话,让我一阵头皮发麻。” 不然她也不会好几次都不给外祖做兔子肉。 —— 不得不说季常明做菜确实有一手,要不是江清漓亲眼目睹她做饭的全过程,她还真怀疑这人找了帮手。 季常明给他们都盛了一碗猪脚汤放置一旁。 猪脚汤莫老和老夫人是一眼都没看,筷子是直直伸向兔子肉。 “嘿,你这老头,孙媳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 “外祖,外祖母你们随意就好。”江清漓瞪大眼睛,递话的同时拉了拉季常明的衣角,让她帮帮忙。 “外祖,外祖母你们吃好喝好就是,清漓她孙儿自会照顾。” 老夫人仔细琢磨了一下这话,听着确实有道理。 午饭后老夫人要去午睡,季常明也被莫老叫到书房去了,留下江清漓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石桌上还摆放着没下完的棋盘。 江清漓无事便走了过去,坐在之前莫老的位置,观察着棋盘上的落子。 一进到书房,季常明就绷不住,直接问道:“外祖,你叫我来书房可是出什么事了?” 在季常明的记忆里,她外祖可从来没有叫她来过书房。 “老夫能有什么事?”莫老嗔了她一眼,像是怪她不会说话,“你母妃来信说,你想要改变朝局?” “孙儿可没有这个本事。”季常明与他一唱一和起来。 “什么打算说来听听!”莫老还是很有兴趣地追问道。 他倒是想看看这个被冠以烂泥扶不上墙的季常明会如何做。 “除奸臣富百姓。” “想法不错,不过我看你家里的这位更危险。” 这倒是说到季常明的痛点上了,江清漓真就是个危险,现在又不能杀。 “老夫已经把京城的店铺的房契转交给清漓了。” 季常明把这句话品了又品,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孙儿不给,给一个外人,要知道她现在也是缺钱的时候。 “祖父这是不是……”对孙儿不太友好? 季常明欲哭无泪。 “老夫刚想说你聪明了,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开始犯糊涂了。”莫老白了她一眼,始终没给出他心里的答案。 季常明作沉思状,一直缓慢挪着步子出了书房,不知怎么就走到江清漓的旁边。 思考下的两人不经意碰到指尖,顿时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 “外祖说给了你不少房契?”季常明张张嘴,眼神一直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眼神警惕:?? 季常明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给我。” “王爷,这是外祖母送给妾身的。”江清漓眨着眼睛,掐着嗓子娇滴滴道。 “那是本王外祖母给的,理应是本王的。” 要知道那些房契,她可是求了很多年,到头来一根毛都没有,还一股脑地给了江清漓。 季常明是真想掰开外祖母的脑子,看看她究竟在想什么。 “王爷,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吗!”江清漓挽起耳边的碎发,高傲得不得了。 “江清漓。”季常明咬牙切齿道。 “妾身在呢!”江清漓也不怂,对上季常明过于犀利的眼神,给出意思很简单你能奈我何。 季常明受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她,只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自我愈合。 榆池担心遇刺的事情再次发生,小心地跟在季常明的身后。 季常明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圈圈画画,随后地动作幼稚到没普,榆池没眼看得捂上眼睛,然后露出一个指缝。 “偷偷摸摸在那儿做什么?”空气中响起季常明的声音。 榆池以为季常明在说自己,正打算出去的时,一旁的林子传来动静,很快就出来一少女。 全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头顶的发丝乱得像鸡窝一样,沾了不少枯叶,她简单地将枯叶摘掉,又把衣服上的灰尘掸掉。 “小女子是山下的猎户,上山狩猎未曾想打扰到公子的雅兴,还请勿怪。” 少女的背后还真背着一把弓箭,暗处的榆池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这个时辰狩猎?” “家父受伤,让我上山来瞧瞧!”少女开口解释道,“不过我刚才看公子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后山林子,多孤魂野鬼,以往许多不得志的学子,都会上此处备上一根白绫,控诉命运不公然后自我了断。 少女摸着下颚打量季常明一番:眼前的这位还真有读书人的样子,不会是真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吧…… 第82章 同屋 少女担心季常明做傻事,一个箭步飞奔而去,还没碰到季常明这个人就被榆池给拦下来不说,还被一脚给踹飞。 “诶哟!”少女趴在地上痛呼出声。 “你什么人。”榆池冷着一张脸,警惕十足地看着少女。 少女从地上趴起来揉着自己的后腰,刚才躺下去的时候,背后的弓刺到她肉,这会疼得不行。 站直身子仰头龇牙一气呵成道:“我都说了是山下的猎户。” “山下猎户,那你冲上来干什么?”榆池挡在季常明的身前。 “我还不是担心这位公子自寻短见,这后山多的是读书人的尸骨。”少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 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说。 还真是自讨苦吃,一点好处没捞着,被人当作坏人踹了一脚。 少女的话不像是作假,显得榆池有些不近人情了。 “算了,既然不是自尽,也就没我什么事情了,小女子就先走了。”少女扶着后腰那一块,极为困难地挪着步子。 嘴里碎碎念个不停,季常明隐隐听见她说今日怕是不能再狩猎了。 榆池在一旁落了个大红脸,她也是下意识反应。 季常明折断手里的棍子看向远方,又看看自责不已的榆池。 “你也是职责所在,别在这儿还闷闷不乐,一会去看看山脚下有没有她说的猎户。” “属下明白。” “走吧回去了。” “王爷不再待一会?” “再待下去,我怕有人又说本王要自尽了。” 季常明刚走到山脚下就想通了一件事,她突然停下步子,让榆池有些琢磨不透。 “王爷?”榆池试探道。 季常明猛地一拍手,对着自言自语起来:“我就说外祖是向着我的,他们看似把房契给了江清漓,实则是在保护本王。” 榆池看着季常明的表情,一脸懵逼,她不是很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不过季常明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她现在处境敏感,若是被两党知道她有了这些店铺作为资金储备,肯定会引发父皇的不满,从而对她发难。 可这对象成了江清漓,就是把对方当作活靶子,还将江清漓抬至明面上,暴露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上,也极大限制了江清漓的动作。 这还真是一出妙计。 她外祖不愧是先皇都忌惮的主。 想通这一点的季常明是呼吸都顺畅了,人也不郁结了。 走到山脚时,榆池就指着一个方向:“王爷,前方有一处独屋,不知道是不是那少女口中的家。” “去看看。”季常明抬眼看了过去,对之前的事情还有点介怀。 若是那女子真是猎户,她们平白无故地给人一脚,就真是伤了别人的一片好心,她们自己也过意不去。 倘若是别有用心的人,季常明也能早点想好对策。 院子的篱笆是用竹子做成的,看上去有些久了已经失了原本的颜色。 榆池主动上前,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有人在吗?” 没一会屋里就走出来一个,弓着身子胡子拉碴的瘦弱老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老头的声音有些苍老,听上去没什么力气:“你们找谁?” 季常明还没来得及问话,少女就从门口冲了过来,将老头护在身后,眼神凶狠地看着季常明:“你们做什么呢!” “刚才在山上伤了姑娘,特意来致歉。”季常明笑着解释,“榆池,给姑娘一些银子。” 榆池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少女的掌心。 “还请姑娘收下。” 少女看了看掌心的银子,本想硬气地拒绝,可她又看看父亲的脸色,有些病是不能拖了。 “多谢公子。”少女还是将银子收了下来。 季常明出院子的时候,还仔细打量了一下,再看看少女扶着老头,依稀听见少女叹息声:“阿爹,你才受了伤,大夫说你不宜见风。” 后面的话季常明就没再继续听了,刚出院子,江清漓就找了过来,季常明看见之后,心里还疑惑得不行。 “王爷出来许久,迟迟不见回,可是路上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江清漓站在季常明的身侧,略带关心地问道。 季常明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诡异,这不会是江清漓的诡计吧。 “本王就是出来散个心,王妃多虑了。”季常明浅浅一笑。 “外祖在家担心得紧,让我出来瞧瞧,顺便让妾身给王爷带句话。” 季常明:“嗯?” “外祖说,让王爷莫忘了给乡亲银子。” 季常明直觉江清漓出来的原因并没有这么简单,可对方什么也不说,她也只能当作无事,埋头往莫家的方向走。 老夫人见她们回来,拉着季常明说了好一通话,其重点就是让她们今天晚上留下来。 季常明念及自己许久没陪过外祖他们,也就同意下来。 倒是江清漓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等到晚上两人进了屋子,开始大眼瞪小眼时,季常明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没说留下来两人要住一个房间啊? 好像夫妻俩不睡一个房间似乎也说不过去。 “诶,你怎么先躺下了?”季常明还在发愣时,江清漓已经坐到床上准备躺下了。 “床铺有些打挤,今晚就委屈王爷打地铺了。”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身上。 “喂,又让本王打地铺?”季常明怀里抱着江清漓扔过来的枕头颇为不满道。 “刚才妾身不是说了吗?今夜委屈王爷你了。”说完江清漓真的躺下了。 郁闷至极的季常明踢翻了凳子,也不能将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随后摆好凳子气呼呼地坐在上面,手撑着脑袋望着江清漓的背影。 江清漓是想睡的,可这背后有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让她难以入眠。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档子窝囊气啊。 季常明越是如此,江清漓就越不妥协,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困意来临后,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反正季常明第二日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不说,脚也跟着发麻,反观江清漓是一身神清气爽。 让季常明心里一阵不甘心。 “王爷今日回去么?”江清漓幸灾乐祸地看着季常明揶揄道。 “回!”季常明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再不回去她这骨头都要散架了。 第83章 我摊牌了 一回到靖王府,季常明就上演了一出‘大睡三日’的壮举,惹得景文帝大发雷霆,就连太子和四皇子纷纷看起了好戏。 这不一上早朝,季常明就陷入了被围攻的局面。 “靖王殿下私自扣押朝中大臣,乃是藐视王法。”说话的是太子岳丈张之全,也是朝中的户部尚书。 季常明立在人群里看了一眼这位户部尚书,不急不缓地上前:“不知张大人说的是谁?” “哼。”张之全冷嗤一声,“靖王殿下当真是贵人多忘事,前脚抓了盐铁监事杨仁,后脚就开始不记得了?” “张大人你乃户部尚书之首,掌管我国财政,如今出现贪腐腐败之人,本王抓了他是帮你除害,你不但不感激,还要本王给个说法,你是何居心。” 太子抬头的瞬间,发现他父皇神情不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上前打住两人的对话:“三弟消消气,张大人也是不清楚,他也是听手下人来报,说你抓了杨大人。” “太子殿下你这话就有些不对了,杨大人可是张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说不清楚这事,说出去谁信?”看热闹的四皇子也忍不住插上一嘴。 “四殿下是在质疑老臣徇私舞弊了?”张之全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岂敢岂敢!”四皇子装模作样地捂上嘴,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你……”张之全气结死瞪着四皇子,然后话锋一转,“陛下,杨仁的事情微臣不知,但是靖王妃私下会晤大齐臣子,不可不查。” 张之全说出这话之后,季常明周围的人纷纷退开一步,就怕惹上是非。 “臣检举粮草督运使方若成贪墨军饷,还请陛下明察。”宋慕笙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矛头直指四皇子手下的粮草官。 “还请陛下惩处靖王妃。”张之全也不松口,“让我大梁臣子心安。” “陛下……” “靖王,你来说说这事!” “回陛下,靖王妃自入府之后,未曾出过靖王府,张大人口中的会晤余孽之事不成立,唯一一次出行,却惨遭杨仁围堵。”季常明冷笑一番。 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之全,果然和她想的一样,一旦太子的人马出事,他们就会拿江清漓来挑起事端。 势必也要季常明掉一层皮才是。 “张大人,杨仁有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你可莫要糊涂呀。”太子在一旁有意让张之全住口,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监事,若是再把户部尚书之位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季常明的胃口也没那么大,见张之全松了口,她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也不知道江清漓做到哪一步了。 秉着看热闹的四皇子,也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特别是在宋慕笙口中听见粮草官几个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看宋慕笙如此笃定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是真,他手下的党羽居然也长了蛀虫,还是在他最为在意的粮草上动手。 四皇子的眼刀子看过去,粮草官方若成一个腿软,心虚地跪在大殿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景文帝招招手让护卫把这蛀虫给带下去。 ——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走出金銮殿,拦住季常明的去路,好一顿讥讽:“三皇弟可真是好手段!” 季常明眨了眨眼,故作无辜姿态看着季常青:“太子殿下说的哪里话,臣弟只是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 “据臣弟所知,太子近来和本王的王妃走得很近,不知道太子妃知道这事吗?”季常明勾起嘴角打趣道。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季常青眯着眼睛,露出凶光来。 “臣弟不争不抢七年,太子殿下是如何对待臣弟,处处提防嘲讽臣弟,让臣弟坐以待毙!现在又想要‘夺我妻’要本王的命,你可知父皇赐我婚是何意?就是为了保全你这太子之位,断我等念想!是太子殿下您人心不足蛇吞象,怪不了臣弟心狠手辣。” 把自己藏起来七年的季常明,干脆了当地和季常青摊牌了,她受够了兄弟间的尔虞我诈。 季常明身上的那股狠劲,季常青时隔七年再一次体验到了。 “真是小瞧你了。”季常青收了收袖子愤然离去。 季常明都坦白了,他也没有搁着耗下去的理由,不如早点回东宫让智囊团来想想对策。 气走季常青又来一个四皇子,季常明有时候是真的想笑,这两人要么是一起出现,要么是一前一后,谁也不甘落后。 “三皇兄。” “四弟。”季常明望着他,待对方走近后,她拍着季常渊的肩,“粮草官贪墨军饷之事,四弟你可要好好查查。” 刚刚还在笑的季常渊当即黑了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瞬间没了和季常明唠嗑的心思。 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刚把两人给打发走,还没喘上一口气,宋慕笙又贴了上来。 “我说宋大将军,你这才参了四皇子的人,你就往我身边凑,你怕是想害我吧?” “靖王殿下这是用完臣就给抛弃?”宋慕笙捂着胸口装作受伤的样子。 孟相从一旁出来,忍不住对季常明说了句:“靖王殿下着实高调了些。” 被曾经的老师当头一棒,季常明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岳丈。”刚刚还吊儿郎当的宋慕笙在看见孟相的一刹那间就挺直了腰板。 孟相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就先行离开了。 宋慕笙看着离开的孟相,用手肘碰了碰季常明,狐疑道:“你说我这岳丈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多读些书也不至于如此。”季常明打着哑谜,撇下宋慕笙自己先走了。 宋慕笙站在原地揣摩了一下,还是不太清楚,晃晃头才发现季常明人都走远了。 “嘿,我说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宋慕笙一边走一边喊。 出了皇宫季常明就坐上自己的马车离开了,等宋慕笙追出来,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季常明一进府里就开始问江清漓的动静:“王妃呢!” 双儿还有点不太习惯自家主子一回来就问有关王妃的事。 “在后花园呢!”双儿想了一下回答她。 第84章 另有其人 季常明来到院子时,江清漓还有闲情逸致在那儿弹琴,季常明怒气冲冲地走过去,手掌摁在琴弦上。 江清漓停下来看向她动了动眼一脸疑惑。 季常明双手抱臂张了张嘴,在江清漓对面坐下。 “王爷可是有事?”被打断弹奏的江清漓开始不悦起来。 她也是闲来无事想着弹琴解解闷,这才刚抚上去就被人打断,任谁都会不高兴。 “有。”季常明动了动嘴皮子,吐出一个字来。 “还请王爷明示!”江清漓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舒适一些。 “今日本王上朝,那位叫张之全的大臣又参奏本王了,这让本王很不开心。”季常明压下嘴角,眯着眼睛注视着江清漓的一举一动。 江清漓一下就听出她话里有话:“这与妾身有何关系?” “张大人挑起事端的矛头就是王妃你呀。”季常明曲起手指,指向江清漓,“他说你私自会见大齐余孽!” “妾身与你口中的这位大臣并不熟悉。”江清漓咬紧牙关,随后一松冷笑出声。 “他呀!太子殿下的岳丈,你和太子走动这么频繁,能不认识这位张大人?王妃你不会真以为太子会帮你吧?” 听着江清漓的发言,季常明只觉得这人过于天真理想化了。 三言两语就被人骗上了贼船。 可仔细一想,她若是身处江清漓的这个处境,说不定还没有江清漓处理得好。 “不过本王很是好奇,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太子也不愿意相信本王?”季常明皱起眉头,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了,她见江清漓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可怎么就上了季常青的贼船,死活不肯下来? “看来王爷是忘了自己大婚当日做了什么事情了!” 旧事重提让季常明一头雾水,她大婚之日做了什么?不过是中途睡了一觉,看见某人色诱她?还有就是自己中毒了。 “本王做什么了?”季常明纳闷道。 江清漓没想到这人如此不要脸。也对,下药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王爷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江清漓傲慢地偏过头赌气道。 “不是,你等会!本王究竟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如此记恨本王。”季常明回想了一下当日发生的事情。 她十分肯定在自己的记忆里绝对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不过当时婚房里的两人,一个是中了催情药,一个是中了毒。 现在想来事情不简单,有人似乎不想让她们好过,甚至从一开始就要她们俩对立起来。 “王爷贵为一朝皇子,居然在新婚之夜给新妇下那种药。”江清漓哭哭啼啼,时不时还伴着一丝抽噎,说着自己的委屈。 “等会,你说本王给你下药?”季常明一下就抓住问题所在。 果然江清漓怀疑是她下的药,她当时似乎也怀疑自己的毒是江清漓下的。 “不是王爷还能有谁?新房里当时可就我们两人。”江清漓咬破了嘴唇,坚定相信自己的第一判断。 “你停下,停下。”季常明有些听不下去,出言打断她,这屎盆子怎么就扣她头上,还下不来了! 也就是说她之前受的那些‘不白之冤’多半是因为这原因? “王爷,这是敢做不敢当了!” “本王没做过凭什么背这口黑锅。”季常明瞪圆了眼。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的表情,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喃喃自语道:“不是你?”还能是谁,大婚之日就她进过房间。 江清漓顿了一下她突然记起当时还有人来过她的屋子——太子妃。 或许因为对方是女子,她根本就没把这人当作怀疑对象,而且太子妃当时跟她说话时,曾递过茶水给自己。 季常明见她一动不动的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想到什么,怎么傻在这儿了? 季常明:“喂!” “妾身还有事,就不陪王爷了。”江清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季常明看见后还以为这人是病了。 江清漓摇摇晃晃地起身,可把季常明吓了一跳,也从位置上起身,做好上前扶住江清漓的动作,一边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江清漓失魂落魄地往前走。 季常明在后面护送她一路,亲眼看见江清漓进屋子后才放下心来。 江清漓进到屋子里还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梨落见她情况不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 “王妃可是遇上事了?”她怎么感觉江清漓去了一趟莫家,似乎整个人都变了。 “梨落,你可还记得当初大婚,太子妃进我房间的事?”江清漓搓着指头。 “自然记得,当时就是太子妃对王妃您说了一句共赢。”梨落笑着道。 江清漓眼神一凝凶光显现,掌心被她掐出月牙状,不甘地开口:“可她却在我的茶水里下了催情药。” “王妃您不是说催情药,是王爷下的吗?”梨落挠挠头,有点转不过弯来。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我们入王府这么久,她也没有过逾矩的动作,且谦虚有礼进退有度,暗地里还帮了我们不少事情,这样的人你认为她有其他的心思?” 梨落想说,这也代表不了什么,说不定靖王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你说得也有道理。”江清漓摸着下颚认真起来。 但是太子妃确实给她递过茶水,再加上季常明说的事情她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就如季常明说的那般,只要她走错一步,太子就能拿她挡枪,让她万劫不复不说,还会将季常明拖下水。 是个很歹毒的方法。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分析,江清漓都觉得太子妃下药的概率会大一些,因为利大于弊。 “叩叩!” 还没等江清漓想明白,房间的门被敲响,梨落和她对视一眼。 梨落在她点头示意下走过去问道:“谁呀!” “是本王。” 梨落将门给打开后又退到一边,对季常明的到来感到疑惑,也下意识地问了出来:“王爷怎么来了?” 一个婢子问出这样的话,多多少少让人反感不说,还失了规矩。 “本王想来就来。” 第85章 反击 梨落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一直埋着头,看着季常明走了进来。 季常明往里面走了两步,神情不悦地朝梨落说道:“本王有事和你家王妃说,你且先下去。” 梨落抬头看向江清漓,似乎在问她的意思,江清漓只是短暂地出了一下神,然后挥手让梨落先出去。 “王爷去而复返可是有事?”江清漓找了一个凳子坐下,对季常明的态度不是那么恭敬友善。 “本王方才见王妃脸色不对,特意去膳房做了一些食物,给你送来。”季常明将手里的粥蛊放在江清漓懂的身前,缓缓道,“之前听人说,若是女人不高兴了,就准备一些甜食,准能让对方高兴起来。” “本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王妃不介意替本王试试吧?”季常明真是一片好心。 虽然她和江清漓不对付,可这人心眼也不坏,除了她之前伙同那三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外,也没做什么让自己身陷囹圄的事情。 “是妾身的荣幸。”江清漓露出一抹淡笑,用着勺子小口小口吃着粥盅里的食物。 江清漓还真没说假话,上一次在莫家吃过季常明做的兔子肉后,她发现这人的厨艺实在是太好。 怪不得招十一殿下惦记。 季常明还是第一次见她不抗拒自己做的饭菜,心里有点暖意。 粥蛊不大江清漓很快就吃完了,甚至最后还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很快就被她给掩饰下去。 “王爷,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江清漓擦了擦嘴猜测道。 季常明拍了拍手认下江清漓的说辞顺着她的话说道:“王妃的脑子就是好使,本王什么还没说,王妃就猜到了。” “本王想说:你我二人也没有什么天大的怨气,不如合作怎么样?” “合作?王爷是愿意帮妾身复国了?”江清漓勾起嘴角。 季常明木讷地摇头,她怎么可能同意这种条件,她宁愿单枪匹马也不愿再起战事。 “王妃,本王绝不会做那个不忠之人,但是本王能帮你出出气。” “出气?妾身自己都还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妾身!”江清漓发出一阵笑声,她发现季常明还挺有意思的。 不愿意助自己复国,却要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来。 “户部侍郎张之全?还是太子季常青?亦或者是太子妃?要不王妃你自己说个人!”季常明转着眼眸,一副懒散却又信心十足的样子,让江清漓有了去了解她的心思。 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大话。 “王爷,不如先查查大婚之日究竟是什么人在捣鬼。”江清漓眉眼弯弯,用手挡住她的下半张脸。 “王妃提醒的是,不过今日张大人拿你说事,咱也不能这么算了,王妃你说呢?”季常明用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 她就是要强迫江清漓和她站在一条线上。 “王爷看着来就好。”江清漓不同意也没拒绝,其态度不言而喻。 两人谈得也差不多了,季常明也估摸着人该到东厢房了,便起身从江清漓的房间离开。 她前脚刚走,梨落就进了屋子将门给关上:“王妃?” “没事,不用担心。”江清漓安抚了一下梨落,扭头上床时还不忘吩咐梨落,“过来替我按按肩膀。” —— 季常明刚进到东厢房,宋慕笙就从一旁跳了出来,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她,然后跟着季常明进到隔壁的空屋子。 一进去季常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是有什么发现了?” “属下查到,周秀的死于烈性毒药,且有这种毒药的人,大梁不足五人。”宋慕笙伸出五根指头来。 “你的意思是凶手在这五人之中?” 宋慕笙肯定地点点头,这种稀有毒药,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周秀的死似乎越来越明朗了。 “这是什么?”季常明拿着那封书信开口问道。 “丞相让我给你的东西,说是对你有用。” “丞相?” 季常明有些狐疑,要知道她不久前才警告了丞相一番,这怎么又按捺不住? 季常明看起了那封书信,嘴上顺带问了一句比较关心的事情:“对了!文柏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什么动静。” “最近将太子的那位岳丈看好了,今日之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四皇子你也多留意一下。” 宋慕笙表示明白地点点头,她今日还在大殿上参了四皇子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也有麻烦找上门。 季常明将这些事情安排好后,就把宋慕笙打发了。 只是她们还没来得及去好好审理杨仁,就传来杨仁暴毙狱中的消息,气得季常明全身发抖,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引来江清漓的观望。 “王妃,我们还过去么?” 江清漓有些为难,毕竟季常明现在这么大火气,她过去不是找罪受么。 脚下动了两步,还没进到东厢房,府上的侍女拦住江清漓的去路:“王妃,太子妃来了。” 江清漓歪了歪头,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停下去找季常明的念头,掉头去了前院。 太子妃挥了一下手中绢帕,兴冲冲向江清漓走去,不动声色用自己的地位来压人:“妹妹真是让姐姐我一通好等。” 江清漓看着她做作的姿态,在心里笑出了声,她之前还以为这人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是半桶水。 “太子妃大老远跑来,不知道找弟妹可是有什么事?” 太子妃见她不买账,与上一次见面的态度大不相同。 “妹妹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不如太子妃去问问你的好父亲,为何要金銮殿上参弟妹的不是,还有盐铁监事取我性命是何意。”江清漓的眸子透着一股凉意,让人不寒而栗。 就连太子妃也开始惧怕起来。 要知道她来靖王府的原因多半是来打探江清漓的口风,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江清漓似乎是真记恨上她爹。 怪不得昨日太子殿下一回到东宫就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原来是她爹在金銮殿上气不过,为了报复季常明参了江清漓一本。 “弟妹消消气,本宫的爹他就是老糊涂,昨日下了朝太子殿下已经训斥过了。”太子妃这个时候说起了好话,试图打消江清漓的疑虑,毕竟这人对他们还有很大的用处。 第86章 再起事端 江清漓自然不会信她的话,故作思考了一会才勉强道:“太子妃,可曾听闻背信弃义一词。” 太子妃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极具羞辱的词,脸色一阵白一阵黑。 “如此说来靖王妃是不愿意再合作了?” “是你们撕毁协议在先,弟妹这么做是为了自保。”江清漓不急不缓地开口。 太子妃张素雅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东宫的,季常明听到江清漓的做法后,在院子里大笑不止,时不时嘴上还要蹦出一句奚落。 先前知道的郁闷消息也一扫而空,还特意在院子里摆起了茶话会,让双儿去叫江清漓过来。 双儿来传话时江清漓正在屋子里看书,她正想去见见季常明,索性答应下来。 去到东厢房的时,季常明已经在槐树下面等着了。 “王妃来了?过来喝茶!”季常明拎起茶壶,当着江清漓的面给她斟了一杯,往一旁递了递。 江清漓坐了过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听下人说太子妃来过了?”季常明看向远方,佯装无意地问道。 “嗯!” 季常明会知道这个消息,江清漓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如季常明自己说的那般,整个靖王府都是她的人。 “来探口风?” “明知故问。”江清漓觉得她说话很没有水准,都知道的事情还要问出来,这不是多余么。 “我这不是关心一下王妃你么。”季常明慵懒地抖了抖肩,随后一脸严肃道,“杨仁被灭口了。”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好奇道:“人死了?不是被关在京兆府,怎么就死了?” “你说呢!” 江清漓分析一通揣摩道:“是太子?” “不愧是聪明人,外祖他们给你的铺子,最近就不要去了。” 江清漓心里一紧,有点怀疑季常明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爷不会是对铺子还有其他想法吧?” “本王只是给你提个醒。”季常明翻着白眼无语道。 她又不是什么不要脸皮的人。 相安无事好几天,就在季常明以为这群人学聪明了,没想到四皇子的人又跳了出来,说江清漓私下会见太子,两人有不干净的关系。 一群老臣看向季常明的目光都带着一缕同情,季常明也不自在地闭了闭眼,她这是被迫戴绿帽? 太子在金銮殿上被四皇子当众质疑,他黑红着脸,攥紧拳头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道:“四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乱说,免得坏了弟妹的名声。” “太子殿下在梨园刺杀靖王殿下,于当日夜会见了靖王妃,四弟碰巧看见了。”四皇子冷笑道。 他可是跟踪太子许久,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怎么可能让季常青好过。 “季常渊。”太子黑着脸咬紧牙关恶狠狠道。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这位四弟这么狡猾,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沉痛一击。 景文帝:“靖王你怎么说?” 坐在龙椅上的景文帝看向季常明,这里面的另一位当事人可是季常明的王妃。 “儿臣当日遭歹人刺杀,其余事情一概不知。”季常明双手抱拳开始卖起傻来。 季常明的这一操作,彻底让四皇子蒙圈,这怎么和军师说的不一样? 不是说季常明听到这个消息会恼羞成怒?这怎么还置身事外了? 季常明若真是个男子,估计就真如了季常渊的意,可惜她是个女子,完全不在乎江清漓会不会给她戴绿帽。 暂时也不会找季常青的麻烦。与其让自己身处险境,不如看他们两人鹬蚌相争。 “太子与靖王妃德行有亏,还请父皇严加惩治,以振我朝国威。” “太子,可有此事?”景文帝不禁冷哼一声。 太子季常青直接跪在大殿之上,言字字控诉自己冤枉:“孩儿确实见过靖王妃,可靖王妃找儿臣是来求药,她告知儿臣三弟受伤,让儿臣给三弟寻个太医,绝对没有四弟口中那等龌蹉事,还请父皇明鉴。” “行了,这事日后再说。”景文帝紧着眉,打断他们俩的针锋相对,问起了其他事情,“刚才说到哪里了?” “靖王的私囤的粮庄死了一百姓,来找靖王殿下要个说法。”张之全迫不及待地站出来禀报。 景文帝听着这几位皇子的事,是一波未平一波起,发了好大一通火,让众人下了朝。 —— 粮庄死人一事季常明根本就不清楚,但一想到张之全信誓旦旦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慌起来。 刚回到靖王府,就有粮庄的人来找她了。 来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十分稳重,他双手抱拳沉稳道:“王爷,出事了。” 除了一开始的蹙眉,后面就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展露出来。 “粮庄死人了。”季常明的情绪没什么波动,她语气平淡地开口。 于青瞪大了眼睛,他还没说发生什么事情,怎么王爷还未卜先知了? “别这么惊讶。”季常明拍拍他的肩膀,帮他把惊掉的下颚给收了回去。 “王爷怎么会知道?”于青还是觉得奇怪,他知晓这个事情后,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季常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为什么会知道,原因很简单,户部尚书当头给她一棒,她还能不知道这事?? “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季常明对这个事情算是比较在意。 带着于青进了书房。 “眼见天快要下雨,桑麦镇的百姓担心粮食烂在地里,就对粮食进行了抢收,夜色实在是太晚,当时也没人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今早在去粮庄的时候,发现孙老头死在库房里。” 季常明听着他的讲述,顿时心生疑窦,于青今早才发现尸体,理应他是第一个人知道,于青现在才赶到王府汇报消息,可张之全却比自己还先知道这事。 言之凿凿地说出来,让她很难不怀疑这件事就是张之全做的,为的就是找她靖王的麻烦。 “王爷,靖王府的大门口来了许多人,身着粗布一个个嘴里都吆喝着偿命,让王爷您给个交代。”双儿从前院进来敲响了书房的门在门口说道。 被打断说话的季常明,拳头抵在眉心,心里生出一股烦躁。 第87章 闹事者 迫于无奈季常明只能停下和于青的说话,起身往靖王安府的大门走去。 门口乌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一个个都脸上都挂着淳朴,一个看上去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问道:“大哥,你说我们能讨到说法吗?这可是皇子。” 他们这里也闹了许久,迟迟不见里面有人出来,青年男子难免有些不安。 “怕什么,咱们老爹可是死在粮庄的库房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中年男子一手挥开他这怂货弟弟。 “大哥,可我们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了。” “那就劳烦乡亲们把事情闹大了,王府讨不到说法,草民就去告御状让皇上给草民做主。” “孙大郎这话说说就算了,你家里可还有老母亲要赡养。”周遭的乡里乡亲开始劝说孙大郎不要意气用事。 江清漓从库房出来,路过院子时听见外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偶尔听见靖王什么的。 便让身侧的梨落前去打听一番。 梨落刚走到门口,就被府中侍卫给拦了下来,只能停下来用余光从门缝中瞥了一眼问道:“外面怎么吵吵闹闹的?” “他们是桑麦镇的村民,说是来找王爷给他们一个说法。” “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侍卫左右环顾一番,示意梨落靠近一点,他刚刚守在这儿可是听到了不少消息。 “听说王爷的粮庄死人了,他们是来找麻烦的。”侍卫将自己听到的话全盘托出。 梨落理清事情缘由后,跑到江清漓身边一一讲给江清漓听。 江清漓听完后,眉头蹙成一团,这事算是个不小的麻烦,需要尽快处理好,不然很容易被当作把柄。 江清漓想都没想直接吩咐梨落:“让人备一下茶水到前厅。” “王妃这是要?” “自然是去看看那些人,又不能将他们赶走,也不能让他们一直在外面待着。” “奴婢这就去准备茶水。”梨落见她又开始操心这些闲事,无奈道。 江清漓让侍卫把门打开,那人一开始还十分犹豫,碍于江清漓的身份才缓缓地打开府门。 那群百姓见靖王府的门打开,安静片刻后,发现出来的不是他们要找的靖王后,顿时发出唏嘘声。 “还请诸位安静一下。”江清漓落落大方地站在石阶上,尽量提高了说话的声音,让那些百姓都能听见。 “你谁啊!”那些百姓不买江清漓的账,一声声质疑道。 “本妃乃靖王的第一正妻靖王妃,大家在门口闹了这么久想必是渴了,本妃已经让下人给大家备了一点茶水,大家不如进来解解渴。” 听江清漓这么一说,那群百姓还真就舔了舔嘴唇,确实有些渴了,甚至有好几位都开始挪步子了。 却被孙大郎一把抓住,言语间透着恐吓:“叔,你可不要被人骗了。”他想了想又继续道,“大家莫要忘了那位大人说的话,官家可是吃人的主。” 江清漓对这位中年男子口中的大人留了心眼,而那些百姓也在孙大郎这嗓子后,纷纷退了回去。 “大家放心,这里是靖王府,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阎罗殿。” “别听她瞎说,你们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靖王府可是屠杀了不少人。”孙大郎又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目的就是恐吓这群老百姓。 江清漓这群人是真的开始抗拒,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这个时候季常明走了出来,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手里端着托盘。 “劳王妃费心了。”季常明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抚那群闹事的人,而是对江清漓表达了感谢,她刚才在后面也听到一些话。 “本王,就是你们口中要找的靖王,桑麦粮庄有人遇害一事,本王概不知情,要说本王有什么对不住各位的,本王敢说没有。” 季常明往前面一站,顷刻间宛如变了一个人,背影看上去高大了不少,皇子的威仪也在这一刻展露出来,她据理力争道:“本王早年修建义仓,缓桑麦百姓之苦,如今桑麦一片繁荣,本王竟成了你们口中的杀神阎王。” “孙老头的死,本王自会查明白给你们一个交代。” “各位叔伯,小女子也觉得靖王说得有道理,我们若是再闹下去,说不定会被人扣上诬陷皇子的名头,到时候恐怕连桑麦镇都回不去了。”站在人群里的一少女,跟着附和一声。 算是给季常明解围了。 站在高处的季常明自然看见了刚才说话的女子,几乎是瞬息的时间,季常明就记起那个少女来。 是她在桑麦镇遇见的那位猎户之女,季常明当即让榆池留意一下这位女子。 孙大郎看着那些被他叫来乡亲们,一个个打起退意,他开始慌了。 “叔。你们别走呀。” “婶婶,你们这是做什么?” “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给我爹讨个说法,你们这……” “大郎啊,不是叔不帮你,可你想想哪有民跟官斗的道理,更别说这靖王还是咱桑麦镇的救命恩人,你这三十文钱,叔不要了。” “俺也不要了,俺还要回家看狗蛋呢!”被孙大郎叫作婶子的人,十分不舍地从怀里掏出几十文钱,放在孙大郎的手心里。 “孙大郎,王爷刚才也说了,会查明你爹死的原因,你这堵人家王府不地道。” “是啊,大郎!你家里老母亲还要你照顾哩,可别做什么极端事情来。” 孙大郎看着这群说变脸就变脸的父老乡亲,顿时扬了手里的铜钱,指着他们破口大骂起来:“你们实在可恨至极,我爹死在粮庄,你们作为邻里不但不帮忙,我花钱让你们撑撑场面,现在一个个反过来说我不是。” “孙大郎你怎么说话呢!” “大郎你这着实过分了,我们是收了你的钱。可刚刚也还给你了,王爷也说了会帮你查明,你搁这儿发什么疯。”孙大郎的亲叔伯不乐意了。 他这一片好心在孙大郎眼里倒成了坏事者。 “他一个人要钻牛角尖就让他钻,孙二郎和大家我们走。” 季常明在说完那番话,就直接转身往回走,临走时没忘把江清漓给带上。 那些备好的茶水,季常明还是让人给他们送了去,喝不喝就不关她的事了。 第88章 听说王爷想纳妾了 只是一进到自己的院子里,季常明就傻眼了,榆池怎么还把那小姑娘给带进来了。 她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中央处的姑娘,将榆池给叫了过来,咬着牙齿:“我让你留意一下这人,你把人带进府里是什么意思。” 榆池无辜地动了一下眼:“不是王爷你让我……” “我是让你留意。”季常明抚上额头,“留意二字你还不懂吗?” 榆池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属下以为王爷您的意思是把人给带进来,那属下现在就去将人打发了。” “算了。”季常明阻止道。 人都进来了,没个合适的理由,又将人赶走不合适。 “民女唐秀拜见靖王殿下,之前在桑麦镇不知王爷身份,说话莽撞了些,还请王爷勿怪。”唐秀跪下身子,额头抵在石板上。 “起来吧。”季常明扫了她一眼。 唐秀还是一身素衣穿在身,衣摆的位置还有几块不怎么显眼的布丁,除了跪下的那一刻,神情有着微微波动,后面的表现可不像是个普通百姓能够把控的。 “本王记得你,你是那猎户家的姑娘。” “王爷的记性可真好。” “不是本王记性好,是你说本王要自尽的。”季常明没忍住大笑几声玩味道。 “不知王爷将民女带进府中可是。”唐秀故意停了下来,将后半句话让季常明自己说明。 季常明往前走了两步,轻浮道:“本王若是说看上你了。” 饶是再平静的唐秀此刻也略显慌张,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手死死拽着衣摆的位置。 手上的动作表现得很局促,眼睛里流露出害怕。 “怎么这个表情?多少人想入我王府,吃香的喝辣的,到你这儿怎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季常明看着她的动作,有种吃瘪的错觉。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不想嫁给有钱人。 “民女已有心仪之人,且民女不喜这深宫后院。”唐秀咬破嘴唇一字一句道。 听见唐秀的说辞,季常明感到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好奇:“哦!你说说,你一个弱女子,不入深宫后院还能去哪儿?” “民女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一介小小的弱女子,竟有此抱负倒是让人很意外,不过这个想法恐怕是难以实现。毕竟大梁可不允许女子为官证道。 季常明使劲地拍着手,一脸认同:“说得好,想法也不错!可惜我朝没有女子为官的例子。” “没有就去创造,民女愿意当这个先例。”唐秀不卑不亢地开口。 “唐秀是吧!”季常明开口念了一声她的名字,不是那种懒散随意的叫法,而是极度认真地口吻。 让唐秀有了一种被正视的感觉。 “回王爷,正是民女。” “本王记住你了!也期待那一天。” 唐秀错愕地抬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她第一次在一个‘男子’的嘴里听到赞同和鼓励的话。 她抹了抹眼泪:“民女谢殿下。” “榆池,去给唐小姐准备一些银子。” 唐秀连忙阻止道:“王爷这使不得。” 上一次她已经接受过季常明的好意,这一次她什么都没做,怎好意思再拿钱财。 “唐姑娘不用多想,本王这辈子就喜欢身有抱负之人,这银子算是我看好你的资助。”季常明摆了摆了,这区区几十两银子她都没放在眼里,想了一会又接着道,“若唐姑娘有超强的恒心,本王倒是可以让你去书院听课,至于能不能坚持下来,就得看你自己造化了。” 唐秀的眼睛闪着光,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来靖王府的本意是为了拿那三十文钱。 没想到她的小人心,竟然…… “王爷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说着唐秀就又要下跪行礼。 “无须言谢。”季常明赶紧打住,上手扶住唐秀,末了还不忘揶揄一句,“唐姑娘的下一句不会是以身相许吧?” 唐秀抽着嘴角这什么鬼? “王爷银子拿来了。”榆池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过来。 唐秀看着拐角处的一丢衣裙,憋住笑意:“王爷不如先想想如何哄好靖王妃吧。” 季常明:?? 这话说得尚好,怎么一下还扯到江清漓身上去了?还想问问唐秀是个什么意思,谁知那人拿了银子,就让榆池带自己离开了? 季常明抓着脑袋转过身子,嘴里嘀嘀咕咕:“什么情况,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一抬头,好家伙什么时候门口站了这么大一个人,季常明连退好几步,捂住自己的心脏,指责道:“你……你走路怎么都没声啊。” 稳住身子的季常明收了收袖子,然后双手插着腰,两道剑眉微微上扬:“还有你来东厢房干什么?” 江清漓的眼神闪过一丝幽冷,然后捂着嘴,嘲讽道:“妾身听闻王爷要纳妾了,故而来看看是哪位妹妹想不开。” “你……你……” “王爷这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少在这儿道听途说,本王向来清清白白。”季常明挺了挺胸膛。 “王爷不必和妾身多说什么,妾身也不在乎这些。” “那你上我这儿做什么?” “王爷惹出来的麻烦,妾身不得来问问缘由。”江清漓跻身进了院子,找到石凳子坐下。 季常明压下嘴角蹙着双眉,一副心事重重地跟了上去。 “还能是什么原因,户部尚书表明不让本王安心,不过没事,本王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季常明坐在江清漓对面的位置,眼神一直落在江清漓的身上。 江清漓撩起袖子挡住半张脸:“王爷看臣妾是不是有点过于久了?” “王妃不愧是大齐的第一美人,本王光是看看都觉得身心舒畅。”季常明手掌撑着下颚,毫不夸张地开口,好似真的陷入江清漓的美色一样。 “王爷,过了……”江清漓张张嘴,无语地看着她。 “那本王就直说了,周大人的案子,有了些许眉目,本王需要你的配合。”季常明也不和她卖关子。 毕竟两人决定要合作,再继续瞒着就不太合适了,卖给江清漓这个消息,她也是有私心的。 江清漓也很上道,在季常明说出来的第一时间她就问了如何配合。 第89章 我家主子是狼你家就是母老虎 两人一合计,还没想好怎么对张之全实施报复计划时,太子妃就给她们了一个好机会。 这不就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么。 季常明和江清漓在靖王府上演了一场骂战,太子妃闻着味就来了,认为这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特意准备一场东宫赏花宴,为了能够拉回江清漓她甚至还宴请了她爹,户部尚书来赎罪。 太子妃的这一系列操作就让太子季常青看不明白了,他认为自己已经和江清漓闹掰,完全没必要再拉回自己阵营,这个应该狠狠的踩上一脚,来稳住自己的地位的才是。 太子妃白嫩的手摸在季常青的手背上,认真道:“殿下有所不知,靖王妃前些日子和靖王去了莫家,听说得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不乏一些京城店铺。” “莫家?”太子盘着掌心的菩提珠。 这事他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莫家为官之人,除了告老还乡的莫老就没有其他人,可被先帝器重的人,又怎会是池中物。 在莫白茶(丽妃)被选为太子侧妃时,莫老为避免猜忌,下令不让莫家子嗣再走仕途,选了一条谁也瞧不上的商贸之路。 正因为这样,让莫家成了有名的商贾之家,生意布满大江南北。 “若是我们拉拢江清漓,顺手夺了这些房契,然后再向陛下表明她用心不纯,意图复国。”太子妃收拢五指,表现出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 “这样一来就要委屈岳丈了,毕竟他老人家前些日子参奏了江清漓,对方的怨言肯定不少。” “这事就交给妾身去办好了。” “太子妃深得孤心,日后这中宫之位是非爱妃莫属。”季常青一把揽住太子妃的肩头,埋在脖颈处深吸一口。 “殿下,讨厌。”太子妃收起被季常青剥离的外衫娇嗔道。 很快就到了太子妃组织的赏花宴,江清漓在前一日收到邀请,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又给压下去。 翌日一早,她梳妆打扮妥当后,才提起裙摆往靖王府门口走去。 马车早就停在门口等候,梨落扶着江清漓上了马车,还想跟上去时,被一旁的人给拦住。 她还想呵斥一声,结果发现拦住自己是靖王身边婢女双儿,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靠近双儿咬着牙齿发出细微的疑惑声:“你什么意思?” “里面可坐着我家王爷,你进去凑什么热闹。”双儿拉着她走出人群,认真道。 梨落迟钝了一秒,然后指了指自己,想要去指马车时,发现马车已经出发了。 “你怎么能让我家王妃进狼窝?”梨落看着远去的马车,跺了跺脚不争气地开口。 “嘿,你怎么说话呢?说我家主子是狼?那你家主子就是母老虎。”双儿挽起袖子,就要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都怪你。”梨落捶了一下双儿的肩头,然后匆匆跑开。 —— 江清漓撩开马车帘子,看清里面的人后,虽然这是早就商量好的,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 然后只身钻了进去放下帘子,整个人都有点拘束,远远避着季常明,害怕两人有所肢体接触。 江清漓的一举一动落在季常明的眼里,让她有些烦躁,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这江清漓怎么回事。 季常明清了清嗓子。“王妃如此怕本王,又如何能演好这场戏。” 江清漓往季常明的身边挪了挪。 “王妃,咱们应该恩爱些,才能把对方气个半死。” ?? “是吗?”江清漓一脸狐疑道。 这话她怎么听怎么都不相信呢。 “那是自然,本王堂堂一个皇子还能骗你不成。”季常明拍着胸脯保证道。 江清漓还是觉得奇怪皱了一眉。 自己的手背上搭着一只爪子,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看季常明,见对方一本正经地样子。 倒显得是她大惊小怪了。 江清漓不自在地收回手,略微严肃道:“王爷,我们不必如此亲昵。” “你我二人是夫妻亲昵点怎么了。”季常明不服气了。 “莫非王爷忘了当初在御宴上,当众退婚的事情?”江清漓据理力争地看着季常明。 自知理亏的季常明摸着自己鼻头,顿时哑口无言起来。 季常明动动嘴揶揄道:“王妃可真是有个好记性。” “托王爷的福,没有王爷的这一闹,妾身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江清漓剜了她一眼。 “你……”季常明郁结。 这哪里是知书达理,依她看就是口若悬河,炮语连珠。 江清漓看着身旁的人独自生闷气时,只觉得奇怪,自认为她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两人只是相互合作,季常明不应该甩她脸色才是。 她有点逾矩了。 在抵达皇宫时,一直不曾说话的季常明冷哼一句:“王妃当真是阎王心肠,本王生气了也不来问问缘由。” 江清漓瞪大眼睛,这无缘无故的冤屈,她都不知道该和谁说。 季常明先一步走下马车,然后伸出右臂:“扶着本王的手。” 江清漓本想说不用,她自己能下去,在看见季常明铁青的脸色后,乖乖伸手搭在季常明的手臂上。 “王妃表现得不错。”季常明小声私语道。 “王爷若是不想被当作猴看,还请走快点。”江清漓咬着牙关催促道。 路过人群后,她们依稀听见人群里窃窃私语的话题:靖王和靖王妃不是不和睦吗?怎么两人一起来,还言笑晏晏的样子? “要知道几个月前靖王可是大闹寿宴说不娶这位,这才过去多久,瞧瞧这伉俪情深的样子。” “所以说啊!这男人的话信不得。” “不过靖王妃是真美,咱们靖王沉迷其中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一看,靖王和靖王妃还是挺登对的。” “还是咱们陛下眼光雪亮。” 季常明和江清漓背着她们勾起嘴角,计划算是成功一半。 现在只等这场宴会的主人上场了。 太子妃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在房间里好一通发泄,连坐在她身边的妹妹也被吓到,连忙站起身来躲到一边。 “好你个靖王妃!竟敢如此戏弄本宫……” 第90章 落水 太子妃调整了一下呼吸,问旁边的侍女:“靖王也来了?” “回太子妃,靖王与靖王妃同行。”一旁的侍女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回答。 “去叫太子出来,就说靖王来了。”太子妃捏着鼻梁,无力地开口。 她此次准备的赏花宴,请的都是些女眷来作陪,这靖王怎么也跟着来瞎掺和? “阿姐,我去帮你瞧瞧外面是什么情况。”妹妹张悦,自然是瞧出自家姐姐脸色不对。 太子妃这会是没什么闲功夫应对自家妹妹,挥了挥手让她自便。 张悦退出屋子,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拉住一个丫鬟问了靖王妃现在在哪儿。 丫鬟说了一个位置,张悦不管不顾地走了过去。 张悦到达小池塘的时候,就只有一位女子,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身上的绸缎也是极好的料子。 但仔细一想这些能来东宫的人谁又是等闲之辈。 她分不清这是不是靖王妃,躲在暗处观察许久。犹豫半晌,她下定决心缓缓靠近,用着不轻不重的声音问道:“敢问夫人可是靖王妃?” 江清漓的视线从池中鱼儿落在身后的姑娘上。大脑宕机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位姑娘,也不知这位姑娘找她什么事。 眼前这位姑娘实在是面善,也就没把她当做危险之人,缓缓点了点头:“不知姑娘是……” 江清漓的话还没说,身前的女子突然面目狰狞起来,向她直冲而来。 江清漓大惊转身之际,不曾想脚底一滑,整个人跌进了池塘里。 发出“扑咚。”一声,让深陷欲孽的张悦清醒过来。 她第一想法不是救人,而是慌忙逃跑。 张悦捂着心口:对!只要她不在这里,靖王妃死了也和她没关系,自己帮太子这么大一个忙,说不定还能当太子侧妃。 江清漓不会水性,在池子里挣扎许久渐渐地没了力气,脑袋昏昏沉沉逐渐往水底沉。 就在她不抱有希望时,有人跳进了池塘里,向她的位置游去。 “王妃,你没事吧。”以前只觉得这声音聒噪无比,这会竟成了天籁之音。 江清漓被季常明救了上去,岸边的早就将池子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王妃,醒醒?”季常明摇了摇江清漓的身子,不见有任何动静,眉头皱成一团。 顾不上自己身上湿透的衣服,双手按压着江清漓的腹部,在江清漓吐出几口水来,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子和太子妃匆匆赶来,看着围成一团的人,心里顿感不妙,特别是他们知道靖王也来东宫后,这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 太子拨开人群问道:“这怎么回事?” 就在刚刚他和季常明谈话,闹了一个不欢而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府上就有人说出事了。 “回……回殿下,靖王妃落水了。” “还不快叫太医来。”太子两眼一黑,差点没一头栽地上去。 吸了一口气才挪着步子往季常明身边走去,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三弟,三弟妹可还好?” “人就在这里,太子殿下您说这情况好不好?” 季常青还真就探出脑袋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江清漓一脸惨白,无论季常明如何唤她都没有反应,就算是假的,他也已经去叫太医来。 “三弟消消气,说不准三弟妹是失足落水。”太子讪讪一笑。 “究竟是不是失足,臣弟会等到王妃醒来再做定夺,至于今日参加赏花宴的女眷,谁也不准走,太子殿下你看。” “自然,三弟妹在我东宫出事理应负责。”季常青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 季常青:“带靖王和靖王妃去偏殿。” 季常明抱着江清漓离开岸边时,匆匆扫了一眼众人。 等季常明走了之后,太子才靠近太子妃问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吧?” “妾身还没有傻到引火烧身。”太子妃也觉得这事晦气得不行。 在那儿出事不好,偏偏在这次赏花宴上,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季常明用出来的苦肉计。 好在太医院距离东宫不是太远,太医挎着药箱匆匆来到东宫。 看着院子里乌泱泱的一片人,顿时吓了一跳。 “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有人在东宫落水,还请王太医帮忙医治一番。” “下官遵命。”王太医应下后还不忘去观察季常青的表情。 可惜太子面无表情,王太医一时摸不准这人是救还是不救。 等他进了屋子后,他就算是想不救也难。 也没人说这屋子里面的人是靖王和靖王妃。 “下官拜见靖王殿下。” 季常明没动,一双眼睛注视着床上的江清漓,内心闪过一丝痛苦,开始自责起来。 她们的原计划可不是这样。 若不是自己抛下江清漓去应太子之约。 江清漓也不会落水,直至现在还昏迷不醒,眼睛在不知不觉中红了起来,站在一旁还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 “靖王殿下?”王太医见独自悲伤的季常明,又喊了一遍。 季常明胡乱擦掉眼泪,从江清漓的床头前起身。 “王太医。”季常明说话时,明显带着鼻音。 “还请靖王殿下,给下官让个位置,方便老臣为靖王妃诊断。” “有劳了。”季常明退到一边,视线却一直停在江清漓的身上。 王太医探上江清漓的脉搏,在探到鼻息处,呼吸很微弱。 “靖王妃呛了水,虽然吐出来不少,但伤及肺腑,恐怕日后会落下病根。” “王太医,你倒是想想办法。” 王太医还是第一次见什么都不在乎的靖王殿下,这会失了分寸,急得像个孩童:“不是下官不帮忙,而是王妃这病需要静养,且不能生气。” “这病需要好生调养,问题便不大;靖王殿下与其在这里着急,不如先去弄碗姜汤来暖暖身子驱驱寒。” 王太医也注意到季常明湿漉漉的衣服,暗叹一声年轻人就爱糟蹋身体。 季常明不敢贸然离开房间,她便让眼前的王太医代为传话。 没一会就有丫鬟端来一碗姜汤,放在屋子里的桌子上。 季常明小口小口地喝下,给江清漓也喂了少许。 王太医见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便拿起药箱准备离开。 他刚走出屋子,太子就迎面上前将他给拦住。 迫不及待地问道:“靖王妃可有大碍?” 王太医见他这般着急,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传言——太子和靖王妃有染。 “回太子:靖王妃呼吸孱弱,恐有性命之忧。”王太医也不算是夸大其词,只是没这么严重。 第91章 不计后果 太子发出剧烈的咳嗽声,太子妃贴着他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 “三弟妹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殿下理应重视自己的身子才是。” 江清漓差不多是一个时辰后醒来,想要抬手,发现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 季常明看她醒来,顾不上两人紧张的关系,一把搂住江清漓。 季常明想着她还很虚弱,又拉开一点儿距离,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王妃,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江清漓却在凄惨的面容下,露出一抹淡笑:“王爷你哭起来可真难看。” 虽然话不中听,但季常明还是明白了江清漓的心思,让她不要操心。 “本王没哭。” “是,王爷没哭。” 季常明抿着嘴,对于江清漓落水的事情很在意:“王妃,本王才离开一炷香的时间,你怎么就落水了?” 江清漓闭着眼睛,久久没有开口说话,季常明还以为她睡着了,正打算给她盖盖被子。 江清漓张张嘴,满是无力感地开口:“有个女子向妾身冲过来,我躲闪的时候,脚滑了。” “王妃可有记住那人样貌特征?” “明眸皓齿,少女的发髻,头戴簪花一支银白钗,眼角下方一颗泪痣。” “本王会为王妃讨回一个公道。”季常明双手握住江清漓的手郑重道。 季常明让江清漓先在屋子里歇息,她自个出了房间,看着院子的那群人,她照着江清漓的口述一一对比着。 “靖王是在找谁?”太子见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越过他扫视着众人。 “本王在找谋害靖王妃的凶手。” “三弟妹醒了?”太子内心松了一口气,这要是靖王妃真在他东宫出事,他这太子也不用当了。 季常明的目光落在一位妇人身后,她一身寒气地走下台阶,往人群里走去,那些女眷纷纷避开,给季常明让出一条道来。 “少女发髻,头戴簪花,一支银白钗,眼角挂泪痣。”季常明伸出手就要将那位姑娘拎出来时。 站在少女前方的妇人上前一步,死死将少女护住。 “靖王是什么意思?” “她是谋害靖王妃的罪魁祸首,你问本王什么意思?”季常明冷笑,甩了甩袍子。 “王爷无凭无据凭什么说小女就是凶手。”妇人梗着脖子,与季常明争辩。 季常明见这对母女太过胡搅蛮缠,加上这位妇人还是张之全的妻子,她更加怒不可遏,这不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 季常明直接折身去了一处空地,趁着众人疑惑之际,她直接抽出护卫的佩刀,一刀击中张悦的胸口,眼神凶狠:“本王的嘴就是真凭实据。” “杀……杀人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然后这些女眷乱成一团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啊!啊!啊!” “靖王杀人了。” 哐当一声,手中的佩刀被季常明扔在地上,少女也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妇人顿时大惊失色起来,跪在地上,抱住少女尸身,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悦儿!悦儿!” “靖王,你不觉得这番行为太过了吗?”太子看着地上的少女,下意识地撇过脸不去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可要为臣妇做主呐。”妇人放下少女的尸身,满手是血地拽着太子的衣摆。 “张夫人。”太子不为所动地喊了一声。 妇人见求太子不成,又去抓太子妃的裙摆,歇斯底里道:“太子妃,你可要为悦儿做主呐,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呀。” 太子妃偷偷用余光去看太子的脸色,她也拿不准自己该说什么:“阿娘。” 若是悦悦真就谋害靖王妃,她们整个东宫都要受此牵连,更别说主持这场宴会的她。 “阿娘养你这么大,如今你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太子妃,就要对阿娘和悦儿如此狠心不成?” 妇人见他们一个两个都拒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满手是血地指着太子妃控诉。 “娘,你说什么呢!” 太子听着自己的丈母,口无遮拦的样子,两眼喷火怒斥道:“张夫人,你放肆!” “臣……臣妇……” 季常明气冲冲地进了屋子,抱起江清漓出了屋子。 就在女眷们认为太子不会追求时,他傲然地上前一步:“三弟似乎也太不把孤放在眼里了,在孤的地盘杀了人,就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让孤的面子往哪儿搁?”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包庇罪犯,让臣弟来承担过错?”季常明停下来,转过身子面对太子。 “三弟总要给孤一个说法才是,这众人都看着呢,你这突然杀人属于擅自动用私刑。” “臣弟是将凶手就地正法。”季常明勾着嘴角冷笑一声丝毫不让步,她都不装了,还怕太子用身份来压她么。 “可三弟你毫无证据。” “王妃的话就是证词。” 太子指出季常明话里的漏洞:“一面之词怎敢妄下定论。” “太子殿下非要臣弟明说:有人看见张家女,找侍婢打探靖王妃的去向。”季常明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一个个都相互观察,就连太子妃也没歇着,暗自打量起来。 太子眯着眼睛。 “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一道声音打断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两人扭头朝发出声音的人看了过去,然后齐齐躬身。 “儿臣拜见母后。” “儿臣拜见母后。” “本宫在外面都听见里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宁清欢的出现,让众人感到意外,院子的人纷纷下跪行礼。 季常青:“儿臣不过是在批判三弟在东宫动用私刑。” 宁清欢对着一旁的溪浣使了个眼神。 “本宫听闻靖王妃落水了。”宁清欢睨了太子一眼,余光看见血泊中的少女,她蹙了一下眉,这着尸身疑惑道,“怎么回事?” “三弟说户部尚书的次女是谋害靖王妃的凶手,已经就地正法。” “嗯?”宁清欢一脸严肃,随后狠狠瞪了季常明一眼。 尽给她找些麻烦事。 “溪浣带靖王妃去本宫的寝宫,传太医来瞧瞧。” “母后,儿臣已经叫太医瞧过了。”太子见情况不对立马补上一句。 “那就带靖王妃去本宫那儿换身衣服。行刺皇族理应当斩,靖王的做法虽然粗鲁了些,但也情有可原。” 宁清欢此言一出,众人明白过来,皇后这是要护着靖王殿下了。 第92章 换衣 太子眼睁睁地看着季常明被皇后带走,咬着牙将那些庭院里的女眷给打发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才出了一个声,就被季常青赏了一个巴掌,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她捂着半边脸,看着眼前的枕边人,觉得难以置信。 “孤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晦气玩意。” 太子妃哭喊着上前,一边摇头一边哀求:“殿下。” “太子妃德行有亏,禁足紫竹殿,没有孤的允许,不准踏出宫殿一步。”太子说着绝情的话,让太子妃心里碎成一片,无论如何也缝补不起来。 她还想再去求求太子,结果她一起身发现久跪于地的她,早就没了力气,腿脚发麻。 —— 季常明还真就抱着江清漓去了东宫,面对宁清欢的这一路,她沉默寡言地跟在身后。 “靖王殿下,本宫是妖怪吗?”临近凤仪宫时,宁清欢停下身子问她。 季常明的小嘴宛如抹了蜜:“母后美若天仙。” “那你应该不是什么孙猴子吧?” “儿臣不知母后想说什么。”季常明伸长脖子一脸疑惑。 “不知?那你可知你今日惹到什么麻烦?”宁清欢冷哼一声,她才不会信季常明的说辞。 净给她惹些麻烦,比那孙猴子还要难训。 将江清漓抱进偏殿,季常明又跟着宁清欢走了出去。 “不就是杀了一个户部尚书的次女么。” “你也知道她是张之全的女儿?忘了最近几日他对你的构陷?” 季常明大放厥词道:“区区一个户部尚书,今日我敢动他的女儿,明日我就敢让他看见棺材,让他明白有些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宁清欢对她说出口的这番话有些诧异,这可不像是季常明的性格,歪着头看向她郁闷道:“这么大火气?” “他们把儿臣当作软柿子捏,将儿臣逼上绝路,若是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当真以为儿臣是死了。” “你有凌云壮志雄韬伟略,母后不拦着你,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心里要有数,此次你当场手刃张家女,母后就帮你善一次后。” “儿臣做事坦坦荡荡,若是母后插手,定会让母后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这是儿臣不愿看见的。” 宁清欢拉着季常明的手拍拍手背:“你有心母后欣慰。” “母后托人打听过了,清漓她和你遭遇差不多,日后相处你也多多体谅她一下,你想安居乐业,不如带清漓那孩子去看看功烈乡的百姓。本宫想她是会理解你的。” “儿臣遵母后教诲。” 季常明还在和宁清欢谈话之际,照顾江清漓的溪浣从偏殿跑了出来,嘴里嚷着:“皇后娘娘不好了,靖王妃她……她高热了。” “怎么回事?方才不还好好的?”季常明抓住溪浣的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得不行。 “靖王妃的湿衣服未曾换掉。”溪浣缩着脖子有些害怕地看着季常明。 宁清欢眉头拧成一条线,焦急起来,面对季常明时也略显严肃:“你这孩子实在是粗心了些,清漓落水竟然没给她换干衣服。” “儿臣……”季常明一脸无奈她是百口莫辩。 “溪浣,你去请太医来。”宁皇后将自己的婢女给打发,又喊了一声季常明的名字。 “儿臣在。” 宁清欢担忧地摸了一下季常明的深色袍子:“在什么在,赶紧去给清漓换身干衣服,还有你这一身湿衣赶紧给本宫脱了。” 宁清欢的脸色很难看,季常明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做太过了。 老老实实地进到偏殿,她没有立马去换衣服,而是折身到江清漓的床边,用手探了探对方的温度,确实有些滚烫。 嘴里念着:勿怪,勿怪。 这才上手去解江清漓衣裳上的盘扣,她尽量放轻动作,不去惊扰到江清漓。 那十分脆弱且雪白的脖子,出现在季常明的视线中,她一个不留神竟看呆了,连着手上的动作也给忘了。 要不是鼻腔有股热意,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然后缓缓放下,掌心一片血红。 “这……” 江清漓也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的季常明还带着重影,待视线清明些后,她看见季常明的鼻尖下方挂着一片殷红,她下意识地开口:“王爷你……” 江清漓没等自己把余下的话给说完,就看了看自己胸前略微凌乱的衣物,再看向一旁已经脱下的外衣,她崩溃地挤了两滴眼泪:“妾身这是……” 江清漓抱着被子,哭得泣不成声,嘴里还诉着苦:“王爷是不是太过禽兽了?” “本王怎么就成禽兽了。” “王爷……王爷趁着妾身危难之际,竟行荒唐之事。” 季常明将自己鼻尖下的鲜血抹掉,然后抓起一旁的备用衣服挥了挥:“王妃误会了,方才溪浣说王妃你高热,本王想着之前没给换身干衣服,就想着帮你。” “当真?”江清漓半信半疑。 她身上的衣服摸起来确实还很湿润。 “千真万确。” “换衣之事,妾身自己来就是。”江清漓强打起精神。 只是她起身时一阵晃悠,脑子开始天旋地转起来,她不得不抓住床幔稳住自己的身子。 “王妃可需要本王的协助?”季常明见她是真的有点困难,便好心问道。 “王爷金贵之躯,妾身不敢劳烦。” 季常明:…… 这是干什么呢?说起话来还文绉绉的。 “哦。那你自己换吧。” 还没等到江清漓开口说回避二字,季常明就主动转了身子背对着江清漓。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的背影,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的,就这一小会的走神后果,就是她一下闭上眼睛,结结巴巴问道:“王……王爷,你怎么还脱起自己衣服来?” “本王不脱自己的衣服,难不成脱王妃你的?”季常明还是背着江清漓,脱着自己的外衫。 江清漓被噎住,鼓着腮帮子生起了闷气。 “本王的衣服也湿了,自然要换一件干爽的衣服。” 在江清漓的注视下,季常明只是换了一件外衫穿在身上。 江清漓对季常明的这行为很疑惑,眨着眼睛一定要问到底:“王爷,为何只换一件外衣?亵衣也湿了不是?” 第93章 棺椁 季常明将湿掉的衣服套在里面,对上江清漓的视线:“王妃还是快些将湿衣换下来的好,母后已经让侍婢去请太医了。” 江清漓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伸手去解盘扣,由于全身没什么力气,江清漓解了半天也没好。 不争气地红着脸,用手捶了捶薄被,季常明听见动静,扭头看了过来,随后用眼神询问江清漓用不用帮忙。 “麻烦王爷了。” 季常明走了过来,挤了一下眼:“这事你开个口就是。” 江清漓看着逐渐靠近的脸,季常明一切也被江清漓近距离观察着,这皮肤似乎过于细腻。 竟让人心生妒忌!这是一个男子该有的? 等到季常明俯身下来时,江清漓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憋着呼吸让整张脸都红起来。 解完盘扣的季常明,看着江清漓已经熟透的脸:?? “王妃你可有哪里不舒服?脸怎如此之红?”季常明用手探上江清漓的额头,这温度和之前一样呀! 江清漓小心翼翼地将季常明的手给推开:“妾身无碍。” “那就好,本王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 季常明丢下江清漓,慌慌张张地出了偏殿。 出了偏殿的季常明甩了甩头,企图将脑子里的那点臆想通通甩出去,刚刚她怎么就走神了? 两眼放空,手不自觉地摸上燥热的耳垂。 “靖王殿下?”王太医前脚刚回到太医院,还没落脚就被溪浣拉着出了太医院。 他还以为是皇后娘娘病了,走起路来都快起飞了,结果一到凤仪宫的偏殿就看见守在门口的靖王。 “嗯?”季常明极为冷淡地应了一声,“王太医你来了?王妃她似乎高热了,还请王太医给王妃瞧瞧!” “劳烦王爷带路。” 王太医跟在后面,一直垂着脑袋不说话,也不东张西望。 在拐角的地方季常明拦下王太医:“王妃,现在方便吗?” 王太医看着传说中无法无天的人,竟然也会行君子之道,转眼一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场。 “进来吧。”江清漓的声音有些暗哑。 王太医上前一步,跪在床边:“王妃得罪了。” 没一会王太医就站起身来,对着季常明拱了拱手:“回靖王殿下,王妃她身子乏虚,寒气入体,待下官开点药就好。” “辛苦王太医了。” 将王太医送走,季常明给江清漓提了提被子,让她在这儿好好休息。 话还没说两句,季常明就被人给传唤走了,江清漓面露担忧地看了过去。 进到凤仪宫正殿时,季常明心里小小一惊,撩起衣袍跪了下去,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景文帝黑着一张脸:“听说你杀了张尚书的次女?” “儿臣杀的是谋害靖王妃的人。” “哼。”景文帝冷哼道,“朕的御书房外,还跪着户部尚书张之全,求朕做主,太子说你在他府中动用私刑。” “儿臣一生坦荡,做事光明磊落,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见季常明是一点软也不肯服,景文帝怒气冲冲地出了凤仪宫:“明日早朝,朕也期待你能这般伶牙俐齿。” 皇后追了一段距离,又退回来,看着季常明一意孤行的样子,叹息道:“你这样子又是做什么?你父皇来这里就是听听你的说辞,帮你做主。” “母后无须担心,儿臣自有法子。” “我看你就是胆大了。” “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了。” “去吧。”皇后挥了挥手。 季常明避免遭人话柄,最后还是把江清漓带回了靖王府。 刚一进府她就让人去城口的棺材铺,定做一口上好的棺木,然后在那人耳边低语两句。 在一旁听到要买棺材的双儿,捂上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王爷,你不会是要……” “就你聪明,还不去睡觉。” —— 天一亮,季常明就去了江清漓的房间看了一下情况,已经退了热,季常明也就放下心来。 出门时还特意交代了膳房弄些清淡饮食给王妃。 一个个看着季常明的反常,顿时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常明一进到朝堂,就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紧张气氛。 她用余光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再看看气急之下白了鬓角的张之全。 张之全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猛地朝季常明扑来。 周围的群臣见状连忙将人给拦下,嘴里劝道:“张大人,放轻松……放轻松……”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陛下来了!” 张之全红着眼睛,在众人错愕之时,一头往大殿的柱子上撞。 “张大人……”群臣倒吸一口凉气。 好在身手矫健的四皇子给拦了下来。 景文帝黑着脸:“张之全你这是什么意思?” “还请陛下替臣做主呐。”张之全抹着眼泪高呼一声。 “什么事。” “昨日太子妃设宴,宴请各位官僚之妇,小女有幸参加,可是却被靖王殿下当众杀害,还请陛下给臣做主。” “先前靖王就有戾王这一称呼,如今看来又是再造杀戮,其心可疑啊!” “陛下。” “靖王可有什么要说的?”景文帝憋着一口气问道。 “昨日太子妃设宴,儿臣陪王妃一同前往,在儿臣会见太子殿下,不到一炷香时间,王妃就落水了,且儿臣问过王妃案发的场景,太子府也有人看见张家女打听王妃动静。” “仅凭一面之词,靖王如何断定是小女所为?” “王妃当场形容出张家女的样貌,而且从未见过张家女。” “陛下……”张之全又开始哭喊起来。 “儿臣还有事要启奏陛下。” “说。” “儿臣调查出周秀周大人以及周家满门被灭的原因。” 景文帝眼睛一眯,他是没想到季常明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此事:“讲。” “户部尚书张大人私吞粮税,勾结外朝臣子,这一行径被周大人发现,想要禀奏陛下之际,惨遭毒手,就连周家的五十三口人全被户部尚书张大人杀害。” “你胡说,你这是诬陷。”张之全蹙着眉,大声嚷嚷着。 “张大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周家还有一个活口,她亲眼看见你杀了周家所有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府上应该还有一封没来得及销毁的书信。”季常明挺着胸膛,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众人。 “张大人上好的棺椁,本王已经为你备上了。” 第94章 另立新帝几成把握 张之全被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太子见情况不对,上前把他的这位岳父给搀扶住。 景文帝喊道:“太子。” “儿臣在。” “此事三司会审你去主持。” 季常青的脸色一暗,不敢有异议:“儿臣遵旨。” “各位爱卿退下吧。” 景文帝早早提了下朝,诸位大臣也不敢留在这是非之地,匆匆出了金銮殿,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如今靖王殿下一改常态,莫不是想争储君之位?” “我瞧着靖王殿下不一般啊。” “这一出手就让太子殿下痛失一户部尚书。” “哼,本官早就说了靖王殿下绝非良善之辈。” “如今朝堂之势瞬息万变,你我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各位同僚,在下府中还有事就不在此言谈了。” 几位大臣动了动嘴皮子,各自寻了个借口纷纷拜别。 季常明这一次难得落了个清闲自在。 回到靖王府,她看见江清漓正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打发了一旁的下人,自己凑上前去。 “王妃可有哪里不适?” 江清漓被她的突然出声,吓了个踉跄,整个人朝后倒去,还是季常明手急眼快,将她给抱住了。 “王爷这是下朝回来了?”江清漓稳住身子从季常明的怀里起身。 心里纳闷: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动静的? “王妃可是吓着了?”季常明见她面色有点白,开口问道。 “今日朝堂上可是有针对王爷的人?” 江清漓今早醒来就听府上的下人说了,季常明昨日在太子府杀人,连夜在城口的棺材铺订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不用想这其中的原由也知道是因为她。 “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本王都已经处理了。”季常明弹了弹指尖傲然道。 “原来王爷早就布好局。” “本王等他跳进来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王妃不瞎掺合,本王倒是很乐意陪他们玩玩。” 江清漓听见季常明话里的示好,有点意外。 准确的来说,这几日的季常明都有些奇怪,总是有意无意的透着善意。 “对了,等王妃养好身子,本王就带你去个地方。”季常明想起皇后跟她说得话,这会也向江清漓提起。 江清漓一口答应下来没问是什么地方,这倒是让季常明感到一丝意外。 —— 季常明扳倒户部尚书张之全的消息,顿时传到宫中的各个角落。 丽妃也在这个时候来到凤仪宫,自然听见了溪浣的回报,她抬手将人给打发出去。 溪浣一时拿不准主意,转头看向宁清欢询问,在宁清欢首肯下,溪浣才出了内屋。 这番操作让丽妃捂着嘴笑了笑,随后靠着宁清欢揶揄道:“不愧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 宁清欢抓住莫丽妃胡作非为的手,表情严肃道:“丽妃,这是何意?” “几日不见,皇后娘娘和臣妾如此生疏了。”丽妃矫揉造作地挤了两滴眼泪,委屈巴巴的哭诉。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宁清欢刮了丽妃的鼻梁,权当是安慰丽妃。 “是!是!是!这偌大的皇宫就属臣妾最闲了,不然怎会来叨扰皇后娘娘。”丽妃抱着双肩默默转头,生起闷气来。 “生气了?” “臣妾怎么敢生气。” “好了,阿茶今日来凤仪宫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臣妾就是想问问常明她怎么回事?怎么就向太子的人动手了?”提到正事,丽妃就不继续扭捏下去了。 “陛下有意让她成为棋子,不过户部尚书最近几年背靠太子太过嚣张。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我猜常明有此意多半是陛下给的压力。”宁清欢叹了一口气。 “七年了,陛下始终没有对常明放下戒心。” “应该说陛下从未对任何人放下戒心。”宁清欢拨弄了一下手指。 “清欢姐,你说我们另择新帝有几成把握?”丽妃放松自己的身子,靠在皇后的怀里。 看似温柔无害,嘴里却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丽妃,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皇后捂上丽妃口不择言的嘴。 “清欢,我们长困于深宫已有二十五之久,我不想余生也困在这里,你可知在这儿我见上你一面,都要小心再小心。”这一次丽妃不再是敬称,而是一字亲昵称呼。 “你可曾忘记,桃花树下桃花酿,情到深时情意浓。”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是我与你私定终身,是我和你长相厮守。可你为何不愿与我出逃。莫不是你贪恋这一国之母?” “阿茶,你莫要说了。”宁清欢的眼里含着泪。 丽妃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知道你想帮常明扫清障碍。可你心里同样也清楚,宁家站队四皇子。若是让陛下知道你与宁家已经分心,兵戎相见时,陛下要除掉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宁皇后。” “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保护好阿茶。”宁皇后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来。 “谁要你的保护,我只想要你的余生。”丽妃推开对方的手,眼神认真的看着皇后。 宁清欢没有回答她的回答,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她不想给丽妃画一个不切实际的大饼。 “今夜我要在你这儿睡。” 皇后既无奈又有点小兴奋,爽快地应了下来:“好。” 夜晚来临,宁皇后已经让自己的婢女换上新被褥,她还在看书时,丽妃已经梳洗完毕,穿着若隐若现的薄衫。 让皇后的嗓子一紧,眼神的方向都不带挪的。 饶是习惯这样穿着的丽妃,也架不住自己喜欢的人,用十分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紧张到随手抓起一杯凉茶,发出咕哝地声音。 宁清欢刚褪去矜贵华饰,还没靠近床榻时,门外响起溪浣的声音:“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丽妃自然也听见了,她紧着双眸,从床榻上起身,重新替宁清欢穿好衣服。 “去吧!”丽妃不哭不闹用异常平淡的口吻说道。 宁清欢僵硬着身子,帮丽妃理了一下碎发,安慰道:“我去去就回,你且先休息。” “我就不留宿凤仪宫了,臣妾还是回昭苑阁好了。” “你就在这儿睡下,他进不来!”宁清欢摸着丽妃的头认真道。 “宁清欢,你可要回来。”丽妃吞咽一口不放心道。 第95章 剑拔弩张 刚出寝殿,宁清欢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是溪浣在一旁将她给搀扶住,一边关心道:“皇后娘娘没事吧?可要奴婢去叫太医来。” “不必了,缓上一缓便好!”宁清欢按下溪浣的动作,紧跟着又出声像是在解释一样,“请了太医来,阿茶又要担心了。” 溪浣扶着宁清欢走到院子的石凳前,让宁清欢坐下,她站在身后抬手:“那奴婢替你按按。” “溪浣跟着本宫多少年了?” 溪浣的手当即停下,内心一阵恐慌,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回皇后娘娘,三十余载。” “三十余载,普通人户的半辈子。”宁清欢念念有词。 溪浣不懂这是何意,缄口默言起来。 “扶着本宫去正殿,陛下该等急了。”歇了一会的宁清欢觉得自己好上一点,便让溪浣继续扶着。 刚到正殿,就看见摔了杯子正大发雷霆的景文帝,宁清欢立马就垮下了脸,对着大气不敢喘的婢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一瞬间整个大殿就只剩皇后和皇帝二人,景文帝背手而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肃然。 “陛下来妾身的凤仪宫,怎不提前说。”宁清欢一脸轻松步,调不急不缓。 景文帝转过身子,正面朝向皇后:“朕今日颇为心烦,来皇后这儿散散心。” “陛下心烦,来臣妾这儿好一通发泄,将这凤仪宫的东西,砸的七七八八。” 景文帝抬眸说道:“缺少了什么就让安德福给你送来,来与朕下盘棋。” 宁清欢思考了一下就向景文帝走过去,拿出棋盘又拿出棋子。 一一摆好后,宁清欢刚坐下景文帝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无意道:“常明拿户部尚书开刀,这事你可清楚?” 宁清欢将所有心思都放在博弈上,在落下一棋子后,极为镇定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皇后你总是这般让朕难堪。”景文帝话里话外都充斥着不乐意,“皇后也该管管宁家了。” 宁清欢的眸子微暗,拿着棋子的手微颤,她极力保持冷静。 “宁家可是做了什么事惹陛下不高兴了?” “皇后刚才说了后宫不得干政,话朕就不明说了,你我夫妻二十余载,朕尊你重你处处让着你,从未强求于你,连带着宁家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朕没有脾气。” 窝了满腔怒火的景文帝打翻了棋盘,站起身来。 他与宁清欢成婚二十余年,未曾有过圆房之举,起初宁清欢有宁家做靠山,后来他对这长年冷脸的人也提不起兴趣。 再加上他根本不希望有皇子从宁清欢的肚子里出来,让宁家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可能。 他与宁清欢周旋二十余载,自以为钳制住了宁清欢,却发现宁家还没有学会老实。 “今日之话,妾身会传达宁家,陛下答应臣妾的事情也莫要忘了。” “自然。”景文帝眯着眼睛回答她,然后又说道,“天色已晚朕今日留宿你的凤仪宫。” 宁清欢的冷着脸直接拒绝:“回陛下,不方便。” 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给,顿时让景文帝下不了台面,怔住许久才尴尬的笑了笑,甩了甩衣袖直接走了。 景文帝来凤仪宫也不是真的来下棋睡觉,无非是让宁清欢打压下宁家,莫要太放肆。 溪浣看着景文帝出了大殿,她便第一时间小跑进去,看见自家主子颓然的坐在那儿,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皇后娘娘。” “去查查宁家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事。” “可是陛下找娘娘的麻烦了嘛?”溪浣在一旁帮她揉肩,一边询问。 “前两日听人来报,说淑妃的母家,夏老太爷回京了。” 宁清欢压下的嘴角又微微勾起,冷嗤一声:“怪不得陛下硬气了。” —— 江清漓在府上休养的几日,季常明对她还算是照顾,下了两回厨让双儿帮忙送去,自己则是去处理了太子带给她的麻烦。 看着双儿送来的养生汤,江清漓连忙将人给叫住,问道:“最近几日怎么不见王爷。” “回王妃,王爷去了太子那儿!” 江清漓心里一紧,担心道:“眼下这个情况他去太子那儿,是嫌自己活太久。” 江清漓的话刚说完,季常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神情轻松道:“王妃,是在担心本王?” “你……你……”江清漓一脸惊恐地看着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吓了一大跳,说话也结结巴巴地。 “王妃身子可好些了?”季常明凑近些,方便自己能观察到江清漓的面色。 江清漓不便地咳嗽两声,微微偏着头,露出半只红透的耳朵:“妾身的身子已经好上许多。” “如此便好。”季常明放心地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开口,“最近这些日子,王妃可要注意一些。”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对季常明这种无厘头的话感到疑惑。 “本王还有事,就不陪王妃了。” 季常明同江清漓说了几句话,便有了离开的意思。 江清漓还没搞清楚这人的用意是什么,这来了就走,真就是问候一声? 季常明刚到东厢房,就听见旁边的草垛发出窸窸窣窣地声音。 “谁在那儿?” 季常禄从草垛里钻了出来,头上还顶着几片树叶,朝着季常明奔来:“三哥~” “十一,你怎么在这?”季常明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心里郁闷的紧。 伸手帮他把树叶摘下来。 “回三哥的话,十一在宫中打听到有人对三嫂不利,便偷拿了令牌出宫来找三哥说明这事。”季常禄规规矩矩地站好身子,半弯着腰。 季常明的眉头一皱,不知是因为季常禄的话,还是为季常禄偷跑出宫这事而烦躁。 “你可知是何人对你三嫂不利?”季常明的眸子闪烁几下。 季常禄抓抓耳朵:“这臣弟并未打听到。” 语气里透着一片自责。 “你来靖王府可被人看见了?” 季常禄摇摇头,因为他是偷跑出宫来的时候可小心了。 “你先这样……”季常明贴着季常禄的耳朵,说了一些安排事宜。 “臣弟保证完成使命。”季常禄拍着胸脯,随后一步三回头,不放心道,“三哥莫要忘了我的美食。” 第96章 功烈乡 季常明抬手将人给打发走,又写了信让人送到宋慕笙的手里。 将事情安排好之后,季常明坐在空椅上,发出一阵长吁短叹来。 “喵!”大橘仿佛感受到季常明的不开心,一下跳进季常明的怀里,用脑袋一直蹭着她。 季常明揉了一会软毛之物,心情好了不少,拿起之前未看完的书籍继续往下看。 江清漓在季常明走后,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又回到了屋子里,向梨落问起周子昂最近的动静。 梨落还没来得及回答,周子尧推开房门闯了进来,身上的白衣沾着不少鲜红,出现在她们的视野里。 气息虚弱脸上也带着一丝青紫。 “梨落,快把门给带上。”江清漓从椅子上起身,把瘫在地上的周子尧给扶了起来,又使唤一旁的梨落去关门。 “子尧可是遇见什么事了?” “回王妃,奴婢在调查那件事的时候,遇上有人守株待兔,被追了一路,甩开他们用了点时间,不小心之余挂了点彩,不过我取得了那人的手信。”周子尧嘴角的鲜血流成一条线,她立马抬手抹去。 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清漓:“那人说,王妃现在要做的就是博取靖王的信任,保证自己的安危。” 这样的周子尧就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向江清漓传递消息的。 “梨落,快去找个大夫给子尧看看。” “是。” 梨落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周子尧,脑子里有什么场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给忽略,打开门去请大夫了。 江清漓打开书信看了起来,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不说,还对里面的有些话充满质疑。 季常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府,每日都准时准点地去到主院看看江清漓的情况,见对方是真的好了。 担心这人在府中太过无趣,便好心提议出去走走,刚好可以带江清漓去功烈之乡瞧瞧。 双儿一早就去准备,她之前和季常明也去过几次那功烈之乡,自然知道要准备哪些东西,担心自己忙不过还特意将梨落给拉走。 给季常明和江清漓留下一个私人空间。 被提溜走的梨落还不乐意,一步三回头,对着江清漓用委屈巴巴的眼神控诉。 “王妃你的这位婢女似乎很担心你呐。”季常明在梨落的身上扫视一眼,然后玩味地看着江清漓。 “妾身与梨落情同姐妹。”江清漓撩起耳边的碎发,认真道。 “话说这段日子怎么没见着王妃的另一位婢女?”季常明佯装无意地问道。 江清漓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季常明在说谁,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就梨落这一个婢女。 季常明见她不记得的样子,便给了她一点提示:“就是前两日被王妃收留的那位。” “回王爷,妾身听闻她思家便让她回去待两日。” 季常明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江清漓,抿了一下嘴,有些怀疑江清漓是不是忘了,自己可是知道周家被灭了。 “王爷,王妃。东西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王妃请。” 江清漓也没和她客气,先一步进了马车,紧跟着季常明走了进来挨着江清漓坐下。 功烈之乡距离京城不算太远。 这个村子取名功烈的原因很简单,当年朝廷征兵这个村子的男子全部参军,剩下来的都是些妇孺将士的遗孤,又或是老弱病残从前线送回来的将士。 马车很快就到了村子前。 泥泞不堪的道路让马车无法再继续前行,季常明便下了马车,江清漓也紧随其后。 季常明将江清漓扶稳后,特意嘱咐道:“此地多崎岖,王妃多注意脚下。” 江清漓也看清了脚下怎样的路段,以及村口饱经风霜的木质匾额早已腐朽。 “王妃一心想要复国,远不知复国之下有着怎样的牺牲。”季常明走在前方,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直击江清漓的心脏。 季常明刚到村口,就有个六七岁的孩童跑了过来,一头撞到季常明的大腿,孩童仰着脑袋看了半晌后,又连忙匍匐在地:“草民,拜见靖王殿下。” 在孩童跪下的一瞬间,拐角处跑出来一妇人,嘴里碎碎念念,语气里却充满了焦急:“二狗子,你又跑哪里去了?” 见自家毛头小子扎在地上时,心里咯噔一声,以为二狗子招惹了什么贵人,她匆匆走了过去。 又是扑咚一声,妇人也跪在地上。 稀稀拉拉的几人也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了,一个个偏着脑袋,仔细打量季常明一行人,过于华贵的衣服与她们格格不入。 他们局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还满是补丁的衣服,一脸躁意羞愧地将其捂紧,后退了一步又一步,试图将自己的窘迫遮掩住。 “是靖王……是咱们的靖王殿下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些人宛如大梦初醒一般,跪在地上行礼道:“草民拜见靖王殿下。” 无论来过多少次,季常明来到这儿的每一次都是眼眶泛红,嗓子发颤:“都起来吧,我让人送来了一些物资,你们自己去搬来给村里的人发了!” “谢靖王厚爱。” “王爷来咱们这里,是又要打仗出征了吗?”一名男子瘸着一条腿,极为艰难地想要站起来。 季常明见状,亲自过去将人给扶住。 每一次来这里,季常明听到的第一句话正式话一定是这句。 江清漓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可是在听见这位男子的话后,莫名地想流泪。 她红着鼻子不忍地背过身子。 季常明先是看了一眼江清漓的反应之后,才回答那名男子的话:“前线是要打仗了。” 男子看了一眼自己瘸掉的胳膊,目光又随之坚定起来:“我大梁男儿理应保家卫国,奋勇杀敌是我们这些将士的使命。” “父皇曾说功烈乡的将士是大梁的脊梁,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季常明拍着那人的肩膀。 她没有说,此次打仗用不上功烈乡的民户,因为这里的人已经没有年轻力壮的男子。 季常明理解他们想要建功立业为自己后代谋福祉的心境,所以她不忍说一些伤人心的话。 他们上前线英勇杀敌,病骨支离地回到家乡,直到现在还守着一块功烈之乡的匾额。 他们被景文帝遗忘。 曾经有一个村子为了大梁的蓝图,前赴后继地去往前线。 第97章 再次策反王妃 “王妃,这就是战争的常态,这还是京郊城外,你可知边塞百姓苦受战争折磨流离失所,不曾见过他们身首异处的惨状,只有国家真的统一,往后的百年千年才有可能不受战争之苦。” “大齐战败本就是穷途末路的晚年之际,如果复国是为了重建大齐,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么本王明确地告诉你,现世便你心中所愿。” “若是你复国只是为了那一份皇家血脉,本王也能毫不客气的说,你不过是一位傀儡君王罢了,不足百年,大齐还是会被抹灭。” “且这百年内天下战乱不断,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你就是那个持刀者。” “若这是王妃所愿,那么本王绝对不会留下你。”季常明紧咬着牙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 一旁的男子听得云里雾里,也注意到季常明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听季常明的口吻应该是靖王妃。 他作势又要跪下去行礼。 季常明一把拦下,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靖王妃远道而来,草民眼拙刚才还未行礼。”男子出口解释道。 “你刚才对王爷行了礼,便也就对本妃行礼了。”江清漓爷看到他身子不便,善解人意道。 “谢靖王妃。”男子道了谢,执意让季常明和江清漓来自己家中坐。 季常明歪着头用眼神询问江清漓的意思,在江清漓点头后,季常明也就答应下来。 男子的家到村口似乎有点距离,他拄着长拐走了许久,才在一处破烂的小院子前停下。 “家徒四壁,还望靖王,靖王妃莫要嫌弃。”男子虽是笑着说这话的,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和拘谨。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赶紧出来。”男子朝里面吆喝一声。 里屋走出来的妇人就是方才在村口的那位,她手里还牵着那个孩童。 “靖……靖王殿下……”妇人结结巴巴地开口,将男子带到一边后,小声嘀咕起来,“你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叫过来了?” “你小点声,她可是陛下的三皇子,来这儿定是替陛下打探些什么。你赶紧把屋里的腊肉取下来招待客人。” “那一块腊肉已经是咱们家最后的一点荤腥,今日吃了日后可怎么过啊。” “可咱们家,除了那块肉又有什么东西能招待贵人?”男子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他刚上阵杀敌那儿没什么经验,又太想要军功,被彩敌人偷袭砍了一条腿, 妇人无奈最后认命般地取下最后的腊肉。 季常明和江清漓虽不清楚那两位老实人在嘀咕什么,但季常明却从他们的表情以及一些动作,多多少少猜到了些什么。 江清漓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好奇起来:“王爷可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季常明摇了摇头。 “那王爷为何是一副我已知晓的模样?” “本王虽然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可本王能从他们微末的表情里猜出一些。” “哦?”江清漓心里的好奇心彻底被吊了起来。 “这段话本王想王妃可能不是很爱听,所以就不说了。”季常明讪讪一笑,故意吊着江清漓。 季常明越是吊着她江清漓就越想知道。 “王爷不说,怎知妾身不喜欢听?”江清漓反问道。 “那男主人说的是把家里最后的存粮拿出来招待贵客。” 江清漓一脸茫然,然后就是一副我不信。 “王妃不信?若不然我们打个赌。” 季常明从容不迫地看着江清漓。 “好呀,不知怎么个说法?” “本王保证这肉食一上来,这一家人都不会动这一道菜!” “此法也判不准,他们或许是碍于王爷的身份呢!”江清漓却不认同。 季常明思考了一会没想出合适的法子,江清漓却开口了:“依妾身之见,我们可以把那孩童叫来,从他口里套套话,孩童最是不会说谎,应该能得到答案。” “就依王妃所言,只是这赌注?” “妾身若是赢了,王爷日后莫要阻挠妾身……” 季常明第一时间就摇起头来:“本王还是那句话,危害到大梁的事情,本王不会袖手旁观。” “王爷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是王妃你心不诚,本王带你来功烈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告诉你,战争带来的危害比你想象得还要严重。” “你作为大齐皇室最后的血脉,不能对自己的子民不顾不是!父皇冒着风险将你留下的目的,就是希望大齐百姓念着你的身份,对大梁放下芥蒂和睦共处。” “王妃,莫要再执着杀戮。” “妾身只想重建大齐有错吗?”江清漓气恼地捶着桌子,发泄心中的愤恨。 “靖王殿下,靖王妃,饭菜已经备好了,还请二位随我移步。” 几人进了屋子,或许是多了两人的原因,屋子略显拥挤,男子将季常明和江清漓安顿好,拉着自己的妻子和孩童准备出去。 “随本王一起用膳吧。” “不……不了……”憨厚老实的男子猛烈摇头,“王爷是贵客,草民都是凡夫俗子,就不和王爷同食了。” “那你们将这道菜拿去,孩子还正长身体呢,本王吃吃这粗粮也挺好。” “使不得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本王也是人。” 在季常明的威吓下,男子最终是将那盘唯一的荤菜给端走了。 “赌注是我输了。”江清漓吃了几口粗粮后,突然说道。 “是王妃不曾了解过这些百姓,也不曾见过他们的苦。” —— 经过功烈乡之行,回到靖王府的江清漓心境发生了一丝变化,周子尧率先察觉到。 某一次搭话让周子幺发现江清漓似乎不再执着寻找大齐旧人,复国的那颗心似乎有所动摇。 这日周子尧找到院中散步的江清漓,将最近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王妃,那人约你见面。” 江清漓听着周子尧的来报,她背着手走了几步,才下定决心道:“替我拒了吧。” 周子尧对这话感到怪异,这可是她们辛苦博来的机会,这现在听江清漓的意思是要放弃了。 “王妃,那人说了再过不久他就会离京,此次不见面怕是没机会了。” 第98章 失踪 江清漓的内心一片煎熬,她去过功烈乡,见过那些困苦的百姓被自己君主遗忘,她并不能保证自己复国之后,初心依然不改。 她也怕自己握不住权力成为罪人,她身为大齐的皇室,自然知道十年前是大齐主动挑起战争。 江清漓挣扎一番后,决定亲自前往,她想要看看自己的决定有没有错。 季常明想起前段日子,季常禄来府上跟自己说的话,特意去了江清漓的住处,想告诉对方近日小心些。 却被告知江清漓一大早就出府了。 季常明连忙叫来榆池问话:“王妃呢?” “王妃跟着那位周家女去了悦来酒楼,属下已经派人去保护了。”榆池将探子的话传达。 “去了多久了?” “回王爷,已两个多时辰。”榆池回想了一下探子来报的时辰。 “人还没出来?” “还未!”榆池摇了摇头。 江清漓的一举一动她都派人跟着,若是有了其他行程,探子会重新汇报的。 “两个时辰没动静,你就不能派人进去看看。”季常明被自己的这位手下的愚钝给气个半死。 “属下这不是不方便么!”榆池撇撇嘴。 “不方便?本王是看你脑子太方便了!一点东西都不装。”季常明瞪了她一眼,发了好一通火,“进入那屋子的人还有谁?” “一个男子我们没见过,但他的装饰有点大齐人的意思。” “榆护卫……”门口的探子又来报,一脚停在榆池的身前,抬头的时候发现季常明也在,顿时屏住了呼吸,“王爷。” “什么事,这么慌张?” “泰……泰丰郡王也去了悦来酒楼。” “可是王妃的那个屋子?”季常明心里莫名紧张。 这泰丰郡王,季常明了解得也不多,也不曾见过面,只知道这人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好,传言他极好女色,而且和太子的关系极好。 再一想到季常禄提过的醒,她此刻心快要跳出来了。 “回王爷是王妃隔壁的屋子。” “榆池,叫上府中所有侍卫,随本王去悦来酒楼。” “是!” 榆池扭头便对身后站着的几位吩咐道:“你们几个,还有你们,去保护王爷。” 一时间靖王府的所有的侍卫都被召集起来,声势浩荡地朝悦来酒楼走去。 一到悦来酒楼门口,榆池就让护卫分为两队人马,将酒楼给包围住。 酒楼掌柜看着外面乌压压的一群人,连忙跑了过来,对着季常明点头哈腰道:“这位爷,您这是做什么?我们这都是些小本生意。” 榆池掏出一季常明的令牌,给酒楼掌柜看了一眼,又揣了回去。 吓得掌柜连忙跪下:“草……草民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 “本王来酒楼是来找人的,不是找麻烦,你且闪开就是。” “王爷请……王爷您请……”掌柜缩着脖子,让开启一条道。 季常明刚踏上梯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天子二号房?” “回王爷,上楼右手第二间屋子。” 到了天子二号房,季常明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抬手敲了敲门。 几个呼吸之间季常明又敲了几次,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将耳朵贴上门框上,仔细听了听,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榆池,去将酒楼掌柜叫来。” 掌柜提着自己硕大的衣物,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打开。”季常明也不跟他废话。 “这……”掌柜有些为难。 季常明眼神一狠:“本王让你打开。” “是!是!是!”掌柜还是有些忌惮季常明。 “打……打不开……里面锁住了。” 季常明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她真是关心则乱。 “榆池你来。”季常明朝榆池递去一个眼神。 “还请王爷往后退一退。” 榆池一脚踹在门上,一脚两脚,天子二号房的门,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如此大的动静吵到了周边几个房间的人,打开门吼了一声:“谁呀!”然后一看阵仗不对又将门给关上。 屋子里入眼的是圆桌,上面趴着一个人。 “这……这……”掌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酒楼死人了。 榆池走过去,在男子的脖颈处探了探脉搏。 “王爷,他只是昏过去了。” “屋子里可有其他人?” 榆池又将屋子搜刮了一下,同样昏过去还有王妃的婢女梨落,而那位周家女和王妃都不见了。 榆池警惕了一眼四周,在季常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见季常明不管不顾地进了屋子,开始仔细打量起来。 “保护王妃的人呢!” 季常明的话刚说完,两个人影从窗户口跳了进来:“属下在。” “王妃呢?” “王妃进了天字二号房,就没再出去过。” “可现在王妃凭空消失了,你们告诉本王是怎么保护的?” “给本王找,哪怕是掘地三尺,把悦来酒楼给本王拆了也要找到。” “否则你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悦来酒楼顿时乱作一团,天子一号房喝酒喝得正香的泰丰郡王,却突然摔了酒杯,只因为门口响起烦躁的敲门声。 挺着大肚子衣服略显凌乱,将门给打开:“谁呀,打扰本王吃饭。” “陈之坤。”季常明从榆池的背后走了出来。 “你谁呀,直呼本王的名字。”泰丰郡王陈之坤蹙起双眉。 “这位乃是大梁三皇子靖王殿下。” 陈之坤脚下一哆嗦,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小……小王见过靖王殿下,刚才是小王有眼无珠。” “小王?” “是臣子,臣子。” “本王且问你隔壁屋子可曾有过什么异样?”季常明一副上位者姿态,在空凳子上坐下。 “不曾。” “本王劝你说实话,别以为太子能护住你。”季常明的脸色骤变,威胁道。 “臣,真不知。” “榆池给本王搜。” 季常明有种直觉,江清漓就在这个屋子里,泰丰郡王突然进京本就可疑,在同一家酒楼吃饭可以是巧合。 可两人的屋子偏偏相邻,江清漓还失踪了。 保护江清漓的那些人,都没有看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人却凭空消失了,这其中没有猫腻谁信。 “靖王殿下,臣真没有听见或是看见什么异动,可是出了什么事?您且说出来,臣也帮您找找。”陈之坤殷勤道。 第99章 不好意思手滑 陈之坤在那儿不懈余力地说着好听的话,季常明却把他当作是在放屁,眼睛开始观察起屋子的构造来。 陈之坤见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追随着季常明的视线跟着紧张起来。 “榆池,刀!”江清漓站起身来往一侧的墙壁走去,一边开口喊道。 榆池不知道季常明看见了什么,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将配刀递了上去 “靖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陈之坤突然闪到季常明的身前,将那面墙给挡住,还试图将季常明手里的刀给夺下来。 季常明心里闪过一丝恼怒,怒斥一声:“让开。” “靖王殿下。” “榆池将他拿下。” “我乃堂堂泰丰郡王,我看谁敢。”刚刚还在当孙子的陈之坤一下硬气起来。 “拿下。”季常明不和他纠缠,直接就是一声怒喝。 榆池和另一护卫直接将陈之坤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被摁在地上的陈之坤感到屈辱,开始大声吆喝,咒骂:“靖王,您没权力这般对我,我要告诉陛下您目无王法。” 季常明抬起手中的长刀,将墙上的那幅壁画给挑了下来,季常明又上前一步用刀柄敲了敲墙面。 榆池也听见墙体内侧的空响,她错愕抬头:“空的,有暗门?” “让人去隔壁的房间看看,还有把酒楼掌柜带来。” 去隔壁屋子的人,很快就折了回来:“回王爷,隔壁屋子也是如此。” 去找酒楼掌柜的人却慌张进来:“王爷不好了,酒楼掌柜不见了。” “呵!”季常明冷笑一声,这是跟她玩猫抓老鼠呢。 “泰丰郡王是你自己说,还是本王帮你?” “要臣说什么?臣就是一个食客,什么也不知道。”摁在地上的陈之坤偏过头,不服气道。 “是吗?”季常明的表情略微有些浮夸,手上的动作就不那么善解人意,直接一刀刺进他的大腿。 “啊!啊!啊!”陈之坤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手被人摁住,他根本就没办法去看或是处理伤口。 季常明随意地拔出道,一脸轻松玩味:“泰丰郡王现在知道记起什么没有?” 又是一声声惨叫。 额头的虚汗很快就打湿了陈之坤的眼睑,他却死咬着牙什么也不肯说。 “榆池,让会包扎的护卫来给泰丰郡王止止血。” “王爷,护卫们哪里会包扎,这点小事还是属下来。不过属下听说处理伤口时,需要用盐水清洗一下。”榆池松手让后方的护卫来接替她的工作。 陈之坤的眉头一抽,他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盐水清理伤口,不就是往伤口上撒盐么。 “还请泰丰郡王忍忍。” 陈之坤见榆池真就端了一碗粗盐,提着一桶水过来,脸色大变:“臣……臣……记起来了。” “本王似乎不太想知道了。”季常明摇了摇头,决定对陈之坤收起那点怜悯心。 抬了抬下颚示意榆池动手。 陈之坤惊恐万分,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束缚。 耳边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季常明却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往前走,在陈之坤的注视下,手一一扫过那些陈列品。 在越过一处花瓶时,陈之坤的面色很显然地放松下来。 然后季常明拧动花瓶,暗格的门就被打开了。 “榆池,你带一队人马进去,王妃应该是被那酒楼掌柜接应走的,现在应该还没走远。” “属下这就去。” 陈之坤这会也不管什么礼仪尊卑,直呼起季常明的大名:“季常明你诈我。”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季常明压下笑意,“本王会让你知道做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 季常明眼神里的邪恶,陈之坤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来到这儿了。 在季常明的刀快要落下去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太子殿下到。” 对陈之坤来说这是一道天籁,对季常明来说这声音就过于刺耳了。 趁着季常青还没到,季常明的刀直接扎在陈之坤的另一条腿上。 “就算太子来了,他也救不了你。” “啊!”陈之坤惨叫到最后失了声,缓了许久,才抖着双唇发出虚弱声:“魔……魔鬼!” 在陈之坤恍惚之际,他看见有人打开了屋子:“太……太子……殿下……” 然后昏死过去。 匆匆赶来的季常青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呼吸加重藏着熊熊怒火:“三弟这是在做什么?” “他可是郡王。” 季常明眸子一沉从椅子上起身,与太子面对面:“泰丰郡王涉嫌绑架靖王妃,本王有权处置,太子殿下您最好没有参与这件事。” “三弟可有证据?” “太子殿下大老远跑来就是找臣弟要证据?”季常明轻蔑一笑,对季常青的作为感到不解。 季常青被她堵得哑口无言,他的到来确实不合常理。 若不是探子来报,说季常明将泰丰郡王给抓了,他会在这种时候出宫? 泰丰郡王是他私招进京,但凡出了好歹查到他头上就真完了。 “三弟当真要抓泰丰郡王?” “本王说了他涉嫌绑架靖王妃。”季常明毫不示弱地对上季常青的眼神。 “可三弟的弦外之意也说了,你并无实质证据,孤作为当朝太子,还请三弟给个合理解释。”季常青听出季常明话里的漏洞,一口死咬住。 只要陈之坤没有被季常明抓住实质证据,他就有借口禀奏父皇,治季常明的罪。 两人焦灼不下时,暗格里有异动响起,季常青身侧的人立马将他给护在身后。 反观季常青的脸上一点儿紧张之色都没有,双眼死死地看着暗格处。 里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季常明这时开口了:“太子殿下不如猜猜等下出来的会是谁?” “与孤何干?”季常青故意装傻充愣。 “太子殿下不知情固然是好。”季常明也不揭穿他,她可没想着就用这件事扳倒季常青。 季常青也不是草包,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暗格里的人走了出来,榆池扶着江清漓。 “王爷,那人死了!”榆池有些自责地开口。 榆池她们进入暗格追上去时,果然看见酒楼掌柜劫持了江清漓,在行了一小段距离后,便松开了江清漓的手选择服毒自尽,很奇怪套路招式。 第100章 神出鬼没的师父 季常青从来时就板着脸,这会突然松了一口气,看着回到季常明怀里的人,他又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昏死的陈之坤。 在众人预料不及时,他突然捡起一旁的佩刀,捅进陈之坤的身体。 看着鲜血不断地从陈之坤的心口流出,他才后退一步:“谋害皇室之人,其罪当诛。三弟,这事孤给你交代了。”季常青来地匆忙,离开也很迅速。 整个酒楼顿时只剩季常明的人马了,榆池看着地上的尸体:“王爷,这人都死了我们怎么办?” 季常明看了一眼已经断气的陈之坤,又收回目光开始关心起江清漓的状况。 她将江清漓搂在怀里,握着手腕轻轻晃了一下,嘴唇不经意地碰到江清漓的耳朵:“王妃可还好?” 江清漓甩了甩脑袋,企图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东西给甩出去,她努力睁眼,还没看清楚人,耳尖的酥痒让她红了脸。 “王妃这是中了软骨散。”榆池看着亲昵的两人,不合时宜地说道。 季常明闷哼一声,拦腰将江清漓给抱起来。见江清漓这个情况,自然也知道是被人给下了药。 就凭那些三脚猫功夫的人抓住江清漓?江清漓为什么又不呼救?这些都是说不通的。 榆池见季常明要走,又把烂摊子交给她时,急忙开口问道:“王爷,这人该要如何处理?” “京兆尹的人应该快到了,就说泰丰郡王私自入京被人截杀。” “可是……” “可是什么?人是太子杀的,让你扯个谎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要帮太子?”榆池不是很理解。 “酒楼掌柜自尽,泰丰郡王被他灭口,难不成你有太子的把柄?”季常明看着开窍的榆池。 当初也不知道她师父把这榆木脑袋塞给自己是什么意思。 “属下没有,就是倍感疑惑!” “太子若是背后主使,如今知道线索的人都被他灭了口,咱们拿他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咱们也不亏,这不拖了一个泰丰郡王下水。” “王爷之前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摸清,关于私吞发放给功烈将士钱财的人,是四皇子的部下。”榆池想起一件事连忙汇报。 季常明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功夫跟榆池东扯西聊,抱着江清漓就要回靖王府。 出酒楼的时候刚好碰上前来的京兆尹。 “下官拜见靖王殿下。” “免礼。”季常明一边开口一边往前走。 看着季常明走远的背影,京兆尹对着一旁的师爷泛起嘀咕:“靖王殿下手里抱着的是何许人也?” “听说是靖王妃!” “靖王妃?”京兆尹的这一嗓子快要顶破天了,他这都遇上的什么事,捂好自己的乌纱帽,就往酒楼里面跑。 果然里面躺着的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这是要下官的命啊!” “庞大人。”榆池悠哉地坐在一处啃着苹果,见京兆尹老大在她面前急得打转,她才忍不住喊了一句。 “榆护卫。”这位庞大人在看见榆池的一瞬间,差点感动到流泪。 “大人好久不见。”榆池朝他笑了笑。 “榆护卫这是怎么一回事?”庞大人抬起袖子,开始擦起额角的细汗来。 榆池沉着一张脸,在庞大人得到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一段话,才拉开距离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故意提高音量,足以让大家伙都听见:“泰丰郡王私自入京,已被人截杀。” 刚刚还一筹莫展的庞大人,这一下子就理会到其中的意思,招来两个衙差,将陈之坤的尸体给带了下去。 “多谢榆护卫提点,人我们就先带走了。” 京兆尹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榆池在酒楼里收拾完毕后才离开。 季常明将江清漓带回府中,就去了东厢房寻找解药,一阵东翻西找她什么也没找到。 “我的好徒儿,找什么呢?”不知何时窗台处坐着一个吊儿郎当的人。 季常明闻声看了过去,眼睛闪着光辉,激动地上前抱住那人:“师父,你怎么来了?” “哼,我怎么来了!再不来,我看你就要把自己小命给玩没了。” “师父,您言重了,您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您老这次回京可是带来什么好东西?”季常明搓着手,一脸贱兮兮地看着木棠溪。 “你且将头伸过来,我与你细细详谈。”木棠溪从窗台跳下。 毫无防备的季常明当真就再次探过头竖起耳朵。 “言重?你是杀了张家次女不够,现在是连泰丰郡王也敢动手!”木棠溪瞪着一双眼睛,卡着季常明的脖子。 “泰丰郡王入京企图掳走你徒媳,我这不是小小教训一番么。” 木棠溪松了手,她第一次听到徒媳这个词,推开季常明一脸嫌弃之意。 “对了,师父你那可有软骨散的解药?” “你又被下药了?可你这生龙活虎的样不太像啊。”木棠溪摸着下颚一脸疑惑。 “是你徒媳。”季常明张张嘴解释道。 “你还真把为师当百宝袋了?”木棠溪没好气道。 她又不是羊,怎么一个劲地薅她。 “师父,你看看你人美心善,医术又高超,肯定不狠心见你的徒媳受折磨……”季常明眼巴巴地盯着她,时不时还要挤出两粒金豆子。 木棠溪实在是受不了这人耍赖,不耐烦地开口:“行了行了!给你!给你!” “谢谢师父。”得了好处的季常明也不缠着木棠溪,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站好。 木棠溪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从自己袖口中,取出一个药瓶扔给季常明。 “对了,你自己时刻注意点那位四皇子,前些日子为师遇见他往城郊去了,具体是做什么,我没有细跟,你自己多加小心。” 木棠溪说完人就从窗口的位置消失不见,季常明对着一团空气挥了挥手,然后握紧药瓶往江清漓的屋子跑去。 给江清漓服下一粒解药,对方渐渐地合上眼睛睡了过去,季常明也没打算就此离开,在这间熟悉的屋子里找了一个舒适位置坐了下来。 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策论,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只是那似有似无的余光总会看向床榻上的江清漓。 第101章 人心都会变 只是一声细微的咳嗽,季常明着急忙慌地丢了手上的书籍,去到江清漓的床榻边。 细心地将人给扶了起来。 眼神关切地看着江清漓:“王妃可有哪里不适?” “妾身谢王爷关心,一切安好!”江清漓抬起手掌拍了拍额角的位置。 “王妃可还记得你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她听信周子尧,应大齐旧将曲维的邀约,酒楼之上并无异样,席间她告诉曲维自己可能要暂停计划。 后来呢?后来发生什么事? 江清漓自己竟然也想不起来,她的记忆就此中断,只知道有人带着她在走一条很黑很黑的道路。 江清漓眼神迷茫地摇摇头。 “今日与你赴宴的人是?” 江清漓可以忘记今日发生的事情,但她必须要说出今日去做什么了。 “他叫曲维,曾经是大齐的一名武将,也是少年时期的我好友,早年被我父皇放逐,后来到了大梁。” “你们还是在商议复国之事?” “并非如此,妾身告诉曲维,复国之事暂缓,后来的事情妾身就不记得了。” 季常明对于江清漓说的话没有完全相信也没有完全不信,但对于江清漓后面失去记忆这事,季常明还是能肯定的。 中了软骨散的人,四肢发虚脑袋昏沉,记不住中间发生的任何事情。 “王爷您为什么每次都会找到妾身。” 江清漓再一次被眼前这人救下,她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来,她摸不透季常明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她知道大婚之日,这人不顾皇室颜面当众要退婚;在婚后却三番五次地救下自己,又处处和自己作对。 她得出一个结论来:季常明有病,还病得不轻。 “前些日子十一弟来过府上,与本王说了有人会对你不利,本王当时带你去了功烈乡就把这事给遗忘了,今日突然记起,想要告知你时,才知道你出去了。” “依本王看,那位周家女,王妃就不要留了。” “子尧和这件事有关?”江清漓坐直了身子,激动地起身想要和季常明理论。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与周子昂自小相识,清楚对方的底细,子尧根本就不会背叛她才是。 可又想起上一次季常明也是这样提醒她。 “王妃,人是会变的!”季常明见她震惊之余,还满脸不信的样子。 “她为求荣华富贵,亲自给周秀周大人下的毒。”季常明不得不说出一件藏了许久的事情。 对于这话,江清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甚至大声辩解:“你撒谎。” 周秀可是子幺的亲爹,子尧怎么可能弑父!要知道周子尧的文博渊识都是周秀亲自教的。 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周子尧随父来到大梁,两人就成了太子季常青的招揽对象,周秀不愿趋炎附势,成为政治牺牲品,拒绝入太子麾下。这一选择让他成了太子眼中顽钉。” “周子尧为了摆脱周秀的掌控,与季常青合谋杀了这位忠贞不屈的铁官周大人。” “王爷为什么认定子尧就是那个大逆不道的人!” “你可还记得本王说过周秀是中毒死亡。” 江清漓点点头,这事她确实有印象。 “此乃寒霜剧毒,大梁有此毒的人不足五人,皇上、皇后、太子、以及我那不见踪迹的师父。” “皇上想杀周家用不着这样,皇后根本就接触不到周秀,还有我师父,她老人家一年都不怎么出现在京都,杀周秀更是无稽之谈,至于这太子,你也接触过机会,心里还不清楚?” “一旦不能为自己所用时,太子就会杀人灭口,然后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再向陛下邀功。” “你的那位旧友说不准就等着拿你去邀功呢!” 季常明的话的确给江清漓提了个醒,她记起来了,今日赴宴时,她问过曲维是不是要离京了,可曲维当时就否定了。 曲维明确表示江清漓不再复国的话,他便安家京城,并告知那些大齐旧部回归生活。 “王妃,如今你也成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如和本王合作!” “妾身还有一事不明白。”江清漓咬着嘴唇,眼神有点暧昧地看向季常明。 “王妃请说。”接触到江清漓的眼神时,季常明下意识地红了脸,然后侧着半边身子竖起耳朵,打算仔细听听。 “王爷为什么要救妾身,你不是对妾身不满吗?” “就这事啊!”季常明抓了抓头,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想都没想直言道,“成婚之际父皇说,你若死了,整个靖王府的人都要陪葬,包括本王。” 江清漓整个人傻掉,眨了眨眼睛,她还真没想过这个原因,她还以为这人救自己多多少少有点那什么心思。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不过这样也好,没感情的关系最牢靠,也不会有什么纠葛。 “呵呵……”江清漓尴尬地笑了笑。 “王妃,你看咱们现在这关系,是不是能把外祖送的店铺给本王用用?” “王爷想得还挺美,不过这店铺妾身已经投入使用了。”江清漓的一双眼睛眨个不停。 “不是,本王之前不是说了这铺子暂时不要用吗?”季常明直接起身气得不轻。 “可这些铺子都是外祖送给妾身的。”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盯着季常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季常明就举手投降。 这江清漓就是她生命力的克星! 江清漓又睡了一会,等她醒来时季常明已经不见了,下了床看了一眼屋子,只有书案上的策论被人翻过后,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出了屋子她看见梨落正在和季常明的婢女争论什么,她轻轻咳嗽一声,将人叫了过来。 “奴婢双儿拜见王妃!”双儿跟着转头,向江清漓行了行礼。 “王妃!” “你们在争吵什么?”江清漓瞧着两人忍不住问道。 她还不知什么时候,这两婢子关系这么亲了。 “回王妃,不过是一些粗鄙言论,就不说出来脏了王妃的耳朵。”双儿盯了梨落一眼,担心对方全盘托出,索性率先开口。 “王爷说,王妃若是醒了就随奴婢去芳园。” 第102章 策反小能手 江清漓摸不清季常明的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以及她在搞什么幺蛾子,听双儿这么说了,她也就去了。 刚好可以去看看那人有什么事。 到了芳园,双儿先一步上前替江清漓敲响了门,待里面传来季常明的声音后,双儿才侧过身子弯着腰。 “王妃里面请。” 江清漓进去之前微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过于安静幽僻,让她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眉头紧蹙带着一颗不安的心走了进去。 季常明见江清漓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脸更是笑开了花:“王妃你来啦!” 江清漓微微抬手呈防御姿态,季常明发现了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王爷唤妾身来此处是?”江清漓还是不太习惯和季常明共处一间屋子。 “当然是……”季常明卖起关子,鬼鬼祟祟地靠近江清漓。 江清漓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这怎么说话还只说半截的? “王爷?”江清漓偏了偏头,轻咳一声当作提醒。 季常明直起腰背对着江清漓,一脸惬意的姿态,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把扇子,被她捏在手里,一个抬手的动作,折扇帅气打开。 “芳园!芳园!多有意境的地方,自然是和王妃……” 江清漓:?? “和王妃说悄悄话的地方。”季常明说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眉头一挑拍了拍手。 房间的门再度被打开,榆池押着一人走了进来。 只是看见一处衣角,江清漓的脸色瞬间变了样,她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抓住了季常明的小臂。 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江清漓张开颤抖的嘴,缓了好半天才落下一句:“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季常明安慰般地拍了拍江清漓的手背,呵斥道:“榆池,谁让你这般粗鲁的?他可是王妃的旧友莫要怠慢。” “属下知错。” “退下吧。” 季常明挥了挥手。 被榆池带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清漓的好友曲维,这也是刚才江清漓为何激动的原因。 曲维提起眼皮只是怯怯地看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草民拜见靖王殿下,靖王妃!” 季常明手肘撑着桌子,姿态随意懒散:“本王听王妃说,你与她是旧友?” “回王爷,草民十五岁之后便与靖王妃再无交集。” 季常明抬了抬眼换了一个姿势:“十五岁,如今你……” “草民廿十七。” 季常明的话还没问出口,曲维就先一步回答。 “那就是十二年!”季常明兀自算了一下时间,比两国开战还要早,那个时候大齐国力还没走下坡路。 “回王爷,正是十二年。” “听王妃说,你被大齐皇帝放逐,这其中是什么原因?” 十五岁便被放逐,究竟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过是阻止两国交战,行改革之法,奈何人微言轻不被重视,朝臣也认为草民当时是小儿的信口雌黄。” 再度提起往事,曲维不知何时红了眼眶,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对着这事耿耿于怀,若当初不是江清漓的一句话,他也不会这般执着。 在他出事之前,他是大齐太子的陪读,可是两人的看法意见总是相左,却与三皇女江清漓的看法相同。 就因为年仅七岁江清漓当时的一句:民富国强理应安邦定国。 朝堂之上三度的谏言是他的辉煌,也是他背井离乡的开始。 “如此说来你还是个和平爱好者了? 曲维没有迎合季常明的话,而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草民只是不想看见百姓受此苦难。” 季常明一巴掌却落在拍起桌子上,眯着眼睛危险道:“那你为何要联系上王妃。” 曲维在回答之前,特意看了一眼江清漓,见对方没有什么动作后,他才开口回答:“草民生来是大齐之人,年少却仰慕靖王妃的才识,当草民知道大齐亡矣,清漓公主与大梁皇子结亲时,也曾有过一丝悲痛。” “可王妃说了,你找她是为了复国之事。”季常明眼神凝重,死死地盯住曲维。 “草民年少也曾有过梦,也曾有过一腔抱负。”曲维说这话的时候坦坦荡荡,和江清漓之前说的话能对上。 季常明向来爱惜有才之士,早就对曲维动了招揽的心思:“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人,有没有兴趣跟着本王做事?” 反正江清漓也歇了复国的心思,自己招揽她的人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再说了这要是放在战场,他曲维就是个俘虏,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还不能把他给说服! “草民……” 一直沉默不语地江清漓开口说了话:“同意吧。” 将曲维要出口的话当了回去。 “谢王爷厚爱。” 季常明正了正自己的衣服,神情严肃道:“曲维,本王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要有所隐瞒才是。” “还请王爷明示,草民不敢隐瞒。” 季常明问出心中的困惑:“你与王妃会晤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曲维先是看了江清漓一眼,在寻得同意后,他回想起细节来。 除了昨日的见面,他们之间的传话都是由周子尧传递的,可经过昨日的事情,周子尧却不见了。 曲维眯着眼睛,还真让他想起一点什么来。 “回王爷,草民想起一事的古怪。” “说来听听。” “再与王妃见面的头一晚,周子尧曾来我住处递话,说靖王妃想要知道大齐旧部的住所,想要慰劳一下曾经的将士。” “所谓的大齐旧部,不过是随草民来大梁的百姓,和一些被战场遗忘的老兵,草民不敢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便留了心眼没有直说。” 季常明沉思了一会,然后摸着下颚:“如今看来周子尧是想通过曲维去探探这些人的实力,是否为惧。” 季常明见自己想问的话也问的差不多了,便把空间留给了江清漓和曲维两人,自己则是心大的出了屋子。 哪怕季常明走后,曲维还是笔直的跪在那儿。 两人沉默了许久,还是曲维先一步打破僵局,他的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曲维愧对三皇女之信任,令三皇女深陷囹圄,是曲维之过也,还望三皇女责罚。” 第103章 关心 江清漓却抬手让他不要再提这件事情,周子尧是否真的背叛她,她还需要确切的证据,不会因他人的一言一行而妄下定论。 不过现在看来周子尧的行迹确实有些可疑了。 在屋里又和曲维说了几句话,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没想到季常明还未离去,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东凑凑西瞧瞧的。 也不知道她在好奇什么,毕竟这偌大的王府是她一人说了算。 江清漓捂着嘴发出细微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说道:“不知王爷在院里瞧什么?” “本王听说大齐的皇宫种着一棵杏树,不知道是真是假?”季常明没有直言回答,而是与江清漓面对面拐着弯问她话。 江清漓听着她的说辞有些好奇,更多的是不解,这人的思想她总是跟不上。 不过她似乎很久没想起大齐皇宫的一切了,季常明口中的那棵杏树,是她父皇亲手为皇后栽种的。 也不知大梁攻进皇都后,那棵杏树似乎还完好。 现在想想那棵杏树也陪伴了她不少年。 “王妃怎么不说话?是本王提起旧事让王妃伤心了?” 不得不说,季常明的心思有时候还是很细腻的。 “妾身想起王爷说的那棵杏树了。”江清漓强打起精神笑了笑。 “原来大齐皇宫真有那么一棵杏树!”季常明看似回答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不如本王在王府也栽种一颗,让王妃开心一番?” 季常明转了转眼眸,竟和江清漓说起了过去的事情:“本王之前听母后说,你在大齐的日子似乎不好过。” 不过这里面的主人公不是季常明,而是江清漓。 她在皇后那儿听到的也是一些只字片语,听说两国刚起开战那一会,大齐皇室不稳,身为大皇女的江成玉发动宫变,夺了太子之位,成为皇太女。 大齐皇帝一开始对皇太女处理朝政一事还算满意,江成玉也一度认为自己的能稳坐这个位置时。 江清漓却开始崭露头角,让江成玉心生妒意,更害怕江清漓会夺取她的太女之位,不得不在一些事情上针对这位后来者。 江清漓心智尚未成熟,又无心腹帮手,看着她的生母,长兄死于江成玉的手中,就连她自己也没有逃过大齐皇帝的猜疑。 这也是为什么江清漓会时常夜梦惊起的原因。 那些嘶喊声,是她生母和长兄的求救声。 “好与不好,妾身的家已经没了。” 季常明看着她伤心的一幕,暗自闭上了嘴,她也没想过自己这一问会是这样的结果啊。 “王爷今日的兴致似乎很好。” “是吗?”季常明顺着她的话说道。 “不然王爷怎么关心起妾身的私事来了。” 季常明:额…… “母后派人来报,让你我去一趟宫里。”季常明见情况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她可不想在这儿尴尬死。 “皇后娘娘?” 这个时候听见皇后的由头,江清漓还是有点意外。 “对,母后说许久不见你,有些想你了。” 江清漓面对季常明假笑一番。 “王妃,你的笑有些瘆人,本王的建议是你不用昧着良心笑。”季常明抖着双肩,满脸嫌弃。 江清漓也想敞开怀去笑去闹,可她压抑了这么多年,早就忘了该如何大笑。 —— 在皇后传话靖王府,季常明便携江清漓入了宫,五公主季紫汐站在城楼之上,远远地看着她这位“皇兄”。 季紫汐的贴身婢女来话:“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还是不见。” “一,二……四次,阿兄拒我四次。”季紫汐听见婢女的回答眼神落寞,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着空中遥不可及的虚无。 “常禄可在流云殿?” “十一殿下此时应该在学堂。” 季紫汐晃着身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在宫中的大道上,她看上去与之格格不入。 季常明和江清漓很快就到了凤仪宫,溪浣一看见她们,便跑过来行礼迎接。 “拜见靖王,靖王妃。” “母后呢?” “回靖王,皇后娘娘正和丽妃娘娘,在后花园话家常,娘娘口谕,若是殿下来了,便让奴婢带殿下进去。” “劳烦溪浣姐姐带路了。” 溪浣将她们带到后花园,说了一个请字,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看着艳丽无比的花朵,江清漓的小女人心思也跟着暴露出来,忍不住感叹了一声:“这花可真好看。” 大齐皇宫少有鲜花,唯一的一颗杏树种子,是一位奇女子赠予她父皇的。 “王妃若是喜欢,本王也能将院子种上鲜花。”季常明还是第一次见江清漓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 忍不住就说了两句,还下意识的许诺。 “妾身与王爷只是合作关系,王爷用不着多花心思待妾身。”江清漓一下就将笑容收住,又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她之所以想都不想直接拒绝季常明,就是不想和这人产生过多的感情。 季常明不知不觉地红了脸,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本王又不是故意讨好你,还不是见你一天闷闷不乐,让你高兴一下。 丽妃惬意十足地坐在椅子上,宁清欢这会正直着腰背再给丽妃按摩肩颈,听见不远处有叽叽咕咕地声音。 丽妃抬着头睁眼看了一下,她立马就把宁清欢的手给扒拉下来,什么都不怕的她,此刻眼神飘忽,对着宁清欢就是一句:“孩子们来了,你注意点。” “常明那么聪明,你还当她是小孩什么都不知道呢?”宁清欢见她闹别扭,收回手挨着丽妃坐了下来。 “她明白归明白,咱们也不能太过放肆不是。”丽妃无情地翻着白眼。 宁清欢抬手摸着丽妃的鬓角,从嘴里挤出一句话:“本宫连陛下都不怕。” “呵!”丽妃下意识的冷哼出声,“是呀,皇后娘娘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怕臣妾呗!” 丽妃的阴阳怪气让皇后笑出了声,她这清冷性子唯有在丽妃这儿瞬间崩盘,但她也乐意这样。 “我是怕你!怕你又十天半个月不理人,让我连个面都见不着。”宁清欢反手握住丽妃放在腿上的手。 丽妃没有挣脱,牢牢将其握住,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满:“以往怎么不见你有这个胆子!” 进了这后宫,她与皇后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看在眼里,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宁清欢。 碍于两人的身份,她们不敢有大动作。 也就是前些日子疏忽大意了,让季常明看见了。 “实事论事咱们也得走一步算一步不是。” 第104章 别样柔情 江清漓闷着头一个劲的往前走,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前面的情况,季常明见状连忙将她给拉了回来。 江清漓被拉到一棵大树后,满眼疑惑的看着季常明:“王爷?” 她这走的尚好,怎么还把她黑揪这里来了?还有季常明这眼睛怎么回事?坏了? 季常明挤了半天的眼,一看江清漓还没领会,她深吸一口气:“王妃,咱走路时还是得多看看。 江清漓:?? 看?看什么? 季常明伸出一根指头,江清漓顺着指头看了过去,然后惊恐地瞪大眼睛将头给转了回来。 谁料一个用力过猛,直接跟季常明额头碰额头,痛的她生理性泪水都挤了出来。 “王妃,没伤着吧?”虽然季常明自己疼的眼冒金星,但她捂着额头愣是没叫一声。 江清漓没去看季常明的眼睛,揉着额头背过身子轻吸了一口气。 这都什么事! 没等到回答,季常明担心这人是在强忍:“王妃?” “妾身没事。” 季常明不信,强硬的掰过江清漓的身子:“容本王瞧瞧!” 额头上又一抹红痕看上很是碍眼,季常明情不自禁地动了动脚靠了上去,手指缓缓地摸了上去。 安慰的话还没开口,就被一旁的视线吓得缩回了手。 她有些窘迫,眼神闪过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尴尬地开口:“母后,母妃。” 江清漓这才注意到刚刚还坐在院子里腻歪的两人,这会已经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江清漓垂下眼睑,脸被羞红开口说话有些结巴:“母后,母妃。” 宁清欢刚刚也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才打断了和某人的交谈,起身往这边走来,丽妃也跟着过来。 丽妃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装作不清楚的问道:“你俩藏在这里做什么?” 宁清欢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扯了一下丽妃的衣角,让她别太凶。 “回母妃,王妃走的太急风沙迷了眼,儿臣正要帮她吹吹。”季常明脸不红心跳地说着假话。 只是面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那是应该好好瞧瞧,这眼睛进了异物可不是小事,免得伤了眼,可要让人去传御医来。” “不……不用了。”江清漓听闻一下就红了脖子,捂着额头的手也跟着松开。 露出一块红痕,光是看着都让人心疼。 “这头怎么搞的?常明打你了?”丽妃捂着嘴惊呼一声。 季常明的目光黯淡,有点儿伤心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反问道:“母妃,在您眼里儿臣就是这样的人?” “常明!”对于季常明的反讽,宁清欢板着脸,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说丽妃的不是。 特别是季常明。 江清漓察觉到季常明情绪低落,当着两位长辈的面,伸手握住季常明,来证实自己的话:“母后,母妃!这是儿臣刚才不小心磕着的,不关王爷的事。” 丽妃见她这个操作有点小小的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偏着头看着宁清欢,脸上的表情也很生动。 宁清欢指着季常明数落一声:“既然是不小心磕着的,就应该早点出来,躲在树后面像什么话,母后才能让人去拿些药膏来。” 掌心有热源传来,季常明身子僵了一下,瞬间像是个乖宝宝,抿着嘴脸红到脖子,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鞋子。 扭扭捏捏哪里有个男子样。 还没等季常明转移话题,丽妃就又是一嗓子:“呀!你这额头又是怎么搞的?” 她的指尖触摸到季常明的额头。 “你俩真在府上打架了?怎么额头上都红一块?”宁清欢也跟着看了过来,果然看见了季常明的额角上都红了一块。 “母后,母妃,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季常明赶紧开口解释。 她可不想背上暴力一词。 “母后,儿臣和王爷真是不小心磕到了。”江清漓也跟着就是。 她第一次见有人的想象力如此丰富,让她无力招架。 “既然是不小心磕着,还遮什么!” “疼不疼!”丽妃心疼道。 指尖在要触碰到季常明的额角时,手硬生生地被她转了方向,抚上江清漓的头。 指腹的温热让江清漓的内心一暖,自她母后过世之后就没人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关心她和她说话。 “不疼!” 看着季常明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不为所动的样子,宁清欢开口提醒道:“常明还不快去叫人拿些药膏来。” “啊!哦!好~”正走神的季常明被拉回来,张口应下。 江清漓是被丽妃牵着手,回到方才她和皇后谈话的地方,被人摁着肩膀坐下。 说实话江清漓有点儿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身边站着的两位可是季常明的母后和母妃。 没一会季常明就抱着一些瓶瓶罐罐跑了过来,然后小心地放在石桌上,仔细看着上面的标签。 找到类似于消除红肿的药,还没给江清漓用上,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妾身只是一些磕碰,实在是用不上这些。” 江清漓看着她们这架势,多少有点小题大做,很不好意思的拒绝。 她们大齐儿女可不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主。 丽妃:“这……” 季常明却不依着她,故意板着一张脸态度强硬道:“本王都拿来了,再说了你是靖王妃是本王的颜面,要是让人看见你受伤的脸,本王还怎么做人。” “你……” 有皇后和丽妃在身边,江清漓还真没办法和季常明反着来,胸口起起伏伏,最后还是同意下来。 让季常明帮忙抹了一些消肿的药膏。 —— 等处理好这段插曲后,用午膳的时间也到了。 宁清欢将她们留下,又让溪浣去到流云殿,让季常禄也来凤仪宫一起用膳。 景文帝得知皇后让季常明进宫还留下用膳时,顿时怒火中烧的掀了饭桌子。 他脚边跪着的人自然是淑妃母子,今日好不容易抽出一个闲隙来,想着许久没和淑妃一起用膳。 便在午膳之前来到淑兰殿,恰巧太子也在,想着这段日子太子虽有不足,自己也对他严加惩戒,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午膳也就让季常青留下。 饭菜刚好上桌,景文帝刚坐下去,抬起筷子的手愣在半空中,耳朵有些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安内侍,你刚才说什么?” “回陛下,靖王携靖王妃进宫,去了皇后娘娘那儿!”安内侍不敢看景文帝的表情,连忙俯下身子跪在地上,扯着嗓子重复了一遍。 “真是放肆。”景文帝一掌掀了桌子,刚刚还笑成一团的母子俩,这会跪在景文帝的脚边诚惶诚恐。 第105章 小心眼 淑妃看着震怒的景文帝,根本不敢抬头去安慰,就连太子也没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他吞着口水。 在淑妃第三次投来眼神时,太子才壮着胆子直起腰抬起头,嘴上说着劝慰的话:“父皇息怒。” 类似那种让景文帝保重龙体的说辞,景文帝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畏畏缩缩,哪里有他半点样子。 性子太过霸道在某些事情上更是十分固执,做起事来也不留情面,这会更是没有一点儿眼力劲。 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季常青啊季常青,你之前的聪明劲去哪儿了?怎么季常明一回朝堂,你就这样让人牵着鼻子走?” 景文帝闭着眼睛,然后又睁开,就这短短的人一瞬间,让景文帝的眼睛有了一种慧眼如炬的感觉。 季常青听见他说:“春闱也快到了,朕不想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春闱之事,是景文帝对他早就安排好的差事,这会提及自然是不希望季常青在给惹出什么变故。 景文帝让季常明当一颗棋子的作用,可不是让她来毁掉这些基业的。 “儿臣定会将春闱之事办的漂漂亮亮,不会让父皇失望。”季常青接过话,大言不惭的开口。 春闱他可是策划了整整三年,他要‘新鲜的血液’里有他的爪牙。 “朕相信你,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但是朕也有句话要说,季家的皇位向来是能者居之,太子可莫要让朕失望,你岳父那件事也怨不得朕,回去好好开导太子妃。” “儿臣明白。” 景文帝最后还是离开了淑兰殿,刚刚柔弱不能自理的淑妃,竟在自己的宫殿里撒起泼来。 她疯疯癫癫地跑到季常青身前,抓住对方的胳膊,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口:“太子啊,你可要把太子之位坐稳了,母妃这后半辈子就只能靠你了。” “儿臣会守住太子之位。” 听到季常青的承诺,淑妃青白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她好不容易盼到季常明退出夺嫡之争,景文帝封了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这其中自然是多亏了皇后无所出,她才有了这个机会。 “太子啊,有些人或是人到了该舍弃的时候就不要犹豫,你父皇可不喜欢犹犹豫豫的人。” “儿臣明白,东宫还有事情没做完,儿臣该告退了。”季常青的眸子一片晦色。 “去吧!” 景文帝已经走了,淑妃也没有必要在留下季常青诉说母子情谊。 只要季常青保住太子之位顺利登上皇位,太后的位置她有得是办法。 景文帝出了淑兰殿,拐道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攥紧了拳头,对宁清欢的这一操作充满了疑惑。 景文帝刚到凤仪宫就看见门口的婢子要进去通传,被他抬手给制止了,他就是要趁其不备瞧瞧宁清欢要做什么。 将季常明召进宫里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景文帝刚踱步到后院,就看见自己这老十一季常禄满头大汗,不慌不忙地给宁清欢和丽妃请安。 “常禄来了,快来坐。” “儿臣谢母后,丽妃娘娘。”有丽妃在场,季常禄不敢造次,端着姿态坐在季常明的旁边。 季常明还以为他会安安静静一会,结果季常禄一坐下来就原形毕露,忍不住跟她说话:“三哥,你今儿怎么来宫里了?” 然后一个偏头冲着江清漓一笑,非常不见外的说:“三嫂,好久不见。” “咳!”宁清欢假意咳嗽一声,让季常禄多少注意点。 季常禄闻声抬头,随后默默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好吧!他讨人嫌了。 气氛诡异的沉默,宁清欢渐渐意识到,以为是自己的那一咳嗽,让他们拘谨了,随意扯了一个借口:“动筷吧!” 皇家人最是注重礼仪一事,直至饭闭他们没在交流一句,尴尬的气氛游离在几人之间。 饭后,季常禄带着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母后,唤儿臣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宁清欢一愣,她让季常禄来吃饭还真就没其他心思。只是想着这孩子小,又喜欢粘季常明和江清漓,就想着让“兄弟”俩聊聊。 不然常禄那孩子又要胡乱找借口出宫。 宁清欢的指尖微动,想起上一次季常禄来求她时用的借口:“想着你三哥今日进宫,让你们聚聚,上一次不还说有功课请教你三哥么?” “母后有心了。” 季常明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将心思留在季常禄的身上:“最近功课如何?可有什么不懂之处?” 季常禄吃了一下瘪,他就是随意问了问,怎么最后话题全在他身上了? “回母后,三哥。一切都好。” “最好是这样。”季常明担心这小子学坏故意绷着一张脸,语气便重了一些。 季常禄趁着宁清欢转头之际,十分欠揍地朝季常明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不留神就被季常明给拧住耳朵。 季常禄顿时蔫哒不敢放肆,一个劲地向季常明求饶:“三哥,我……我错了,你……快……快松手。” 季常禄求了半天也不见季常明松手,便将主意打到江清漓的身上:“三嫂,救救常禄。” 突然被点名的江清漓还有些不知所措,对上季常明的眼神她率先扭头,还没开口就听见季常明对她的质问:“王妃可是要帮他求情?” 季常禄弯着腰还在呼救:“三嫂……快……快救我!” 季常禄这会是十分后悔,在心里忍不住唾弃:他就不应该相信什么‘兄弟’情,没事招惹这六亲不认的主干什么! 被反问一句的江清漓红了脸,着重地清了清嗓子,看到季常禄希冀的眼神后,她慌乱偏头,一本正经地开口:“王爷随意。” 季常明一个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哈”她还以为江清漓会跟她讲什么大道理,结果就蹦出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真是太有意思了。 季常禄:??这是什么鬼?他这是被两人合伙欺负了? 季常明拍着大腿笑得直不起腰,拧季常禄耳朵的那只手,自然也就收了回来。 得了自由的季常禄,揉着已经红透的耳朵,开始嘴欠起来:“三嫂,你可真是语出惊人。” 季常明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第106章 你的眼里有话 江清漓也是在心里翻了翻白眼,这傻小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季常禄躲得远远,眼神警惕的看着季常明。 宁清欢听见他们的打闹,偏过头来瞪了他们一眼,眼神一片阴郁:“才片刻功夫,你们怎么还闹起来了?” 季常明立刻板正身子目不斜视,反倒是咋咋唬唬地季常禄承受了无妄之怒。 景文帝听了一会墙角,见她们只是简单的唠家常,也就离开了。 季常禄见宁清欢又不管他们了,便歪着脖子凑近季常明,在她耳边低语:“三哥,一会咱们去蹴鞠啊!听说今日皇宫校场有比试。” 季常明回头白了他一眼,这人是忘了刚刚母后的训斥了? “三哥,你都不知道书院里的夫子,一天天张嘴仁义道德,闭嘴仁义道德,十一快要无趣死了。”季常禄张张嘴憋屈道。 “仁慈治世有什么不好?” “若是生在太平年间,仁慈固然是好,可若生在乱世,仁慈就是生存的绊脚石。” “小小年纪思考的还挺多。”季常明的眼睛闪过一抹异色,然后用手指戳着季常禄的脑袋。 季常禄年纪还小,季常明并不希望季常禄把事情看的太明白,有事情太过明了就会让自己深陷泥潭。 季常禄的声音低了一些,语气里透着一股无奈:“无意间听到父皇要北伐了。” “安心学习功课,其余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季常禄张张嘴,最终没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 宁清欢和丽妃在拐角的位置说完悄悄话,才带着人走出来。 丽妃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甚至路过季常明的身边时,都没偏头看一眼。 季常明不知道她母后和母妃说了说什么,让刚刚腻歪的两人脸色一片凝重。 季常明丢下江清漓和季常禄,挪着步伐悄悄地靠近,在宁清欢的不远处停下,面色不改地问了一句:“母后可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刚刚陛下来过了。” “父皇?”季常明的心里也是一惊,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认为自己没有暴露什么,“可儿臣并没有看见父皇?” “偷摸来的!你没看见很正常。”宁清欢冷哼一声,“听旁人说他是先去了淑兰殿,而后听见你入宫便抛下了那对母子。” 季常明心里纳闷,这怎么也能扯上她。 宁清欢转变的很快,又问起了另外一事:“和镇远将军见过了?” “回母后,还没有。”季常明垂着眼睑抿着嘴角,老老实实的回答。 宁清欢对她的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她记得自己叮嘱季常明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不去?再有一段时间镇远将军就要出征了。”宁清欢的眉心拧成一团。 “近来有些忙。”季常明干巴道。 其实季常明之前去过一次宁国公府找镇远将军,结果被宁国公给赶了出来,她也就没在去了。 三顾茅庐和自讨苦吃都不是季常明的做法。 宁清欢回头斜视看着她,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轻轻吐出一句话:“避开宁国公,私下与镇远将军见面就是。” 季常明的心头一震,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宁清欢。 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表达,为什么她母后只是一眼就知道了? “常明,你的眼睛在说话。”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让季常明明白了许多。 宁清欢无非是在告诉她,自己的眼神表达了许多未曾言语的事,要学会隐藏自己的眼神。 “儿臣明白了。” “无论宁国公府说了什么与谁有交集,他都不代表本宫。”宁清欢的两片薄唇上下碰了碰,说出的话让季常明心头一暖。 好似前些日子在宁国公府受的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理由。 “方才常禄说,皇宫校场有比试,你带着清漓那孩子去看看吧。”宁清欢说了许多话,这会看起来有些疲惫。 季常禄站在原地没动,犹犹豫豫好半天,才又问了一句:“母后为何一直要儿臣照顾江清漓。” 季常明双眉皱得很深,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这太奇怪了。 她能感觉到宁清欢对自己的在乎,同时也能察觉她对江清漓的善意。 明明是双方对立的局势,为什么要让自己照顾江清漓,还要保护好她。 “这个你不用知道。”宁清欢的脸色微沉。 季常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也适时的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又说自己带江清漓去看看蹴鞠比赛,便退了下去。 江清漓看见季常明走了过来,也停下和季常禄的交谈。 “怎么了?”季常禄还很纳闷。 这聊的好好的,怎么还停下来了,抬头一看,原来是她三哥来了。 “走吧。” “去哪?”江清漓眨了眨眼迷茫道。 “皇宫校场有蹴鞠比赛,母后让我带你去看看。”季常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江清漓的问题。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某人支棱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讲话,听到蹴鞠比赛后,季常禄就站不出了。 跑过来抱住季常明的手臂开始玩赖。 季常明看着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两只爪子,黑着脸沉声道:“季、常、禄。” 季常禄被她阴恻恻的语气吓到,缩了缩脖子开始东张西望起来。 “王爷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常禄他不是做完功课了吗?劳逸结合有利于身心健康,王爷还是让他去吧。”江清漓在一旁拉了拉季常明的袖子,让她别太较真了。 季常明一直盯着江清漓,就在季常禄将要自暴自弃时,季常明隐忍着不快,快速的说道:“走!走!走!” 在季常禄的眼里就是不耐烦,落在江清漓的眼里是这人有点可爱。 三人很快就到了校场,季常禄双手撑着护栏向下看去,三人的一举一动很快便被校场里的人看见。 校场中央的一男子,抬手指着季常明所站的位置,转了转眼眸:“四殿下,那是靖王和十一殿下吧?” “宁小公子的眼力极好,那确实是靖王殿下。”季常渊面不改色的回答身边人的问题。 只是眸子里的狠茬谁也没看见。 季常渊心里也很疑惑,远在宫外的季常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直到身边的人越聚越多,连季常青也走了过来。 “四弟,不如把三弟也叫来?”季常青眼神玩味,幸灾乐祸的说道。 季常渊回头看了一眼得寸进尺的太子,发出莫名的笑声。 他们俩还真是见不得对方好。 第107章 蹴鞠 围上来的那群世家子弟,纷纷搓着手不怀好意的看着城墙上的季常明。 季常渊也有些动摇,同为皇子的季常明,凭什么当一个看客。 “太子殿下说的在理,还请诸位稍等片刻。”季常渊当真叫停比赛,往赛场外走去。 季常明预感到不对劲,往后退了一步,远离护栏。 “怎么三哥?”季常禄疑惑的开口。 季常渊的步伐极快,还没等季常明拉住江清漓,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她下意识的拉开距离蹙起眉。 “常渊见过三皇兄,三皇嫂。” 季常渊的身上还穿着蹴鞠比赛的服饰,间便轻易让他少了一点戾气。 季常明站在原地没动但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十一见过四皇兄。”季常禄的年纪最小,面对季常渊的时候,乖乖地弯了弯身子行礼。 “常渊不知三皇兄入宫,不然便早早叫三皇兄一起来参加蹴鞠。” “你们玩就好。”季常明的语气有些生硬,看不出是不是生气。 “眼下蹴鞠比赛也刚刚开始,三皇兄不如和我们一起玩?” “不了。”季常明抿着嘴角毫不客气的拒绝。 末了还抬手捂着嘴唇发出咳嗽地声音。 季常渊拧了一下眉,很快便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他这位三皇兄身子骨不好,凡是激烈的活动都会让她喘上半天粗气,更别说这极其耗费体力的蹴鞠比赛,看来是他欠考虑了。 “是四弟忘了三皇兄的身子不好。”季常渊一脸懊悔的开口。 季常明看了他半天,没在他的脸上看见虚情假意,想必这话他是发自内心的。 可季常明实在不想和那些聒噪的世家少爷处在一块。 “无碍,四弟你也是一片好心。” 季常渊扭头打起季常禄的主意:“十一去玩吗?” 刚好他的队伍还少两个人。 季常禄玩性很大,眼里流出羡慕,不自觉地舔着嘴唇,又硬生生忍住,把目光移到季常明的身上。 最后连江清漓也看了过来,大有她不同意就是一名恶人的即视感。 “想去就去。” 有了季常明的应允,季常禄高兴地蹦了起来:“好耶!” 拉着季常渊就要去校场,走了两步小脸皱成一团,又给跑了回来。 季常明见他回来还是一副便秘的表情,脑门上蹦出许多问号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怎么又回来了?” “三哥,我想了又想,反正你玩不了,不如让三嫂代你比试如何?”季常禄一双灵动的眸子眨个不停。 季常明听到这话,第一时间不是去追问季常禄,而是歪着头观察着江清漓的一举一动,不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表情。 江清漓在听见季常禄的说辞后,眼皮一跳,接着双眸里都是震惊,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季常禄突然蹦出这种话,季常明第一时间就怀疑上江清漓,用着疑惑的口吻问道:“王妃和十一可是说了什么话?” 随后赶来的季常渊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季常明见身旁江清漓江清漓呆愣住,忍不住二度开口追问道:“王妃?” “妾身不过是同十一殿下谈论过肆意。” “肆意?”季常明独自揣摩着这句话。 再看看江清漓带有伤感的情绪,难道真是王府将她约束了? “王妃想去便去吧。” 去与不去其实对季常明来说都不重要,只是江清漓略微受伤的眼神让她有点头疼。 “妾身是个女子,去蹴鞠岂不是丢王爷的脸。”江清漓不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摇了摇头婉拒。 只是话里还是有点失落,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季常渊听了一会也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三皇嫂也会蹴鞠?” “略懂。”江清漓颔首浅笑。 “既然如此,三皇嫂就和十一一起来玩!三皇兄应该不会介意吧。” 季常明盯着季常渊的时候目露寒光,对上江清漓的时候,又开始眯着眼睛微笑道:“去吧,本王在这儿看着。” 江清漓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同意下来,季常明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逐渐温柔下来。 季常渊带着二人先是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才去了校场。 江清漓看着手里的简服,偏着头一直出神。季常渊刚才也和她解释过了,校场很少有女子前来,也就没准备女子装束,她手里的这件衣服还是季常明的衣服。 穿在身上除了袖口有点长,这腰身却意外的合适,江清漓不知不觉地回想起那人来,初见时的孱弱,身形也不如其他男子高大伟岸。 “三嫂,好了吗?”季常禄换好自己的衣服,跑到另一侧屋子,站在外面问道。 江清漓一下清醒过来,站直身子系好腰带,放下的发簪又匆匆挽起发丝:“来了。” 季常渊站在校场入口的位置,一见他们过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三皇嫂,十一。这边!”季常渊招招手。 江清漓和季常禄走过去。 之前校场里和季常渊说过话的宁成锐见他们过来,也小跑过去,不过看到他身后的两人时,瞬间皱着眉头欲言又止:“四殿下,这怎么……?” 不是去叫靖王殿下么?怎么来了一个小屁孩和一个女的? “这是靖王妃,加入我们队伍和我们一起比赛。”季常渊清了清嗓子认真道。 宁成锐傻眼了,其他世家公子也懵了。 这什么情况?一个女子怎么能和他们一个队伍。 “四殿下,这可是个女人!” 哪怕江清漓穿了男子服饰也盖不住她身为女子的妩媚。 “闭嘴。”季常渊瞪了宁成锐一眼,然后带着讨好的语气说,“三皇嫂不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季常青当然也看见了季常渊把谁给带来了,带着自己的队伍走过来,阴阳怪气地开口:“四弟,比赛能开始了吗?” 他还想着季常渊能把季常明给叫来,自己能在校场上好好教训季常明一番,谁料这人带来的是季常禄和江清漓。 “回太子殿下,准备好了。” “四弟可要好好尽力,孤可不会防水。”季常青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笑道。 “常渊拭目以待。” 太子又将目光锁定在江清漓的身上:“靖王妃战场无眼,伤着碰着你可不要怪孤不懂怜香惜玉。” 第108章 比赛 从目前来看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比试了,江清漓更是对他们的赛前狠话耻笑不已。 就蹴鞠这一活动她江清漓还真没输过。 轰轰烈烈地比试理应围满观众才是,可放眼望去只是季常明一人站在看台上,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江清漓的身上。 见季常青领着一伙人走到江清漓的身前时,季常明的眉头瞬间蹙成一团,向前倾着身子。 在江清漓的一记挑眉后,季常明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视线始终没有收回来。 比赛很快开始,江清漓和季常禄被安排到边缘的一侧,很显然这群人根本不想带着他们玩。 江清漓见状也不恼不气,抱着双臂还真就退到一边去。 季常禄跟着跑了一圈,发现自己根本碰不到蹴鞠的一分一毫,气得鼓起腮帮子,冷哼一声也不追了,甩了甩手臂才发现边缘处的江清漓。 想明白事情的季常禄气定悠闲地走过去,语气有些干巴:“三嫂。” 江清漓看着他的小表情,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十一殿下怎么是这副表情?” “哼。”季常禄不满的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今日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压根就是不想带我们玩,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羞辱三嫂和常禄。” “三嫂,此事是我任性了。”季常禄很是自责。 他的本意是想让江清漓出来放松一下,没想到会这样。 “急什么。”江清漓不慌不忙地看着场上的动静。 四皇子队伍里的世家子弟根本没把江清漓和季常禄放在眼里,也就是说他们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少了两个人,根本就挡不住太子队伍的攻势。 这会已经处于劣势的状态。 “等他们筋疲力尽了,你不就能摸到球了?” 季常禄的眼睛一亮,仔细分辨还真是那么回事。 可是大家都筋疲力尽了,还怎么踢球? 季常禄又开始郁闷起来。 江清漓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季常禄应该不会愁眉苦脸才是,怎么一扭头这表情比之前的更难看。 她说错话了? “三嫂,蹴鞠是个团体游戏,我没想过一个人打十一个。” 江清漓这才知道季常禄在担心什么。 “想什么呢!”江清漓一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这人想歪了,“保留体力,让你一会当主力。” “啊?”季常禄讶然。 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让自己当主力。 除了季常明,季常禄和其他几位皇长兄的关系并不融洽,虽不是那种剑拔弩张,但他就是被人瞧不起。 之前皇子间的比试,是季常明为皇子时带着他参加,到后来季常明封靖王,他渐渐淡出了这些皇长兄的视线。 主力一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怎么?没胆子?” 季常禄咬了咬牙语气坚定:“怎会。” “那就好,那就再等等好了。”江清漓的眼睛一直观察着场上的形势。 “四殿下,咱们的人快要体力不支了。”宁成锐跑在季常渊的身后,喘着粗气,看着其他几位世家子弟。 队伍少了两个人,他们要防守要进攻太累了,季常渊抬起手臂擦掉眼睑上的汗珠子。 就连他这个常年泡在军营里的人也有点喘,看来是真的累了。 再看看外场的比分。 七比三。 太子队伍七,他的队伍三! 比之前还要差劲, “成锐你们家可是武将世家,日日练功怎么还累成这样?” 宁成锐是宁国公府的嫡长孙,姑姑宁清欢是当今皇后,二伯父还是镇远将军,从小就是众星捧月。 加上是嫡长孙,宁国公根本就没让这人吃过苦头,所谓练功不过是在屋里睡懒觉罢了。 “也不看看小爷我做了多少功。” 本来就少两个人,这个时候队伍还出现了内讧,季常渊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经意地偏头看见江清漓居然和季常禄蹲在边缘的位置有说有笑。 在看看观望台上的季常明,他似乎看见那人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两人是怎么回事?”季常渊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会看两个队伍的差距拉开太多,他昂首想都没想直觉问道。 宁成锐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季常渊是在问江清漓和季常禄。 还没等他说话,脚下的球已经飞出去了,方向正是江清漓的位置。 宁成锐暗叹一声糟糕,他怎么一个不注意把球踢过去了。 “喂!”宁成锐别扭地吆喝一声,“那个谁,把球踢回来。” 他想让江清漓把球给踢回来,在输一分,他们队就真没什么面子了,谁料江清漓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拎起季常禄的后领子,发出一声类似嘲讽的声音。 “打起精神,机会来了。” 江清漓率先跑起来,季常禄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跟在江清漓的屁股后面跑。 看着江清漓动起来,季常青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拦截,江清漓也看见自己迎面而来的人,她微微向后看了一眼,大声道:“跑快点,到我侧边来。” 季常禄心领神会,直接从江清漓的侧翼杀出,江清漓露出一抹笑,瞅准机会将脚下的蹴鞠给踢了出去。 蹴鞠到了季常禄的脚下时,他还微微愣了一下神,还是季常渊的吼了一嗓子才让他清醒过来。 “愣着干什么,进攻啊。” 耳边又传来江清漓轻盈地声音:“别发呆,跑起来。” 季常禄深呼吸一口,这可是他第一次当主攻手,可不能掉链子。 脚下带着球,越过太子的人手,将蹴鞠高高踢向空中。 “这十一殿下什么意思?不去射门怎么还把蹴鞠往空中踢?”宁成锐被季常禄的操作惊呆了眼,用着恨铁不成钢地口吻说道。 “嗐!都怪我把球踢过去了。”宁成锐抱着头难掩自责道。 “宁小公子你也不必太恼,左右不过是一个失误,待我等去抢回主动权。” 宁成锐是什么身份,他们可不敢瞎说,只能替他的失误帮忙找补。 “进……进了……” 还没等他们跑过去,只见季常禄踏空而起,一记侧踢将蹴鞠踢了进去,撞响了铃铛。 “好耶!”季常禄自己忍不住高兴一声。 “好样的!常禄。”江清漓在一旁鼓了鼓掌叫好。 看台上的季常明也跟着勾起嘴角,只是这一幕谁都没有看见。 第109章 心里有点不舒服 比赛还在继续,这一次由季常青的队伍发球,江清漓摸着自己身上的腰带,顺着腰带然后双手叉腰。 虎视眈眈地看着前方。 季常禄还没从刚才进球的喜悦中回过神,半蹲着身子双手撑在大腿的位置,脸上是过度跑动造成的红润,带着一丝喜悦:“三嫂。” “比赛还没结束呢!打起精神,好戏才刚开始。”江清漓瞥了一眼季常禄的状态,担心他过于骄傲失了本心。 “明白。” “四殿下这?”宁成锐看着江清漓和季常禄挡在最前方,把最佳的两个位置都抢了去,心里很不满意。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帮忙!”四殿下这会没心思顾及这些不切实际的,在这么嫌弃下去,他都快输的抬不起头了。 “原来弟妹会蹴鞠呀!”季常青冲在最前面,靠近江清漓的时候嘲讽了一句,“比起那个病秧子确实好上太多。” 江清漓发出轻盈地笑:“太子殿下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不如多想想怎么化解眼下的困局。” 有点儿动听更让人心痒,就这一出神就让江清漓逮住了机会将球给带走了。 季常青的队友眼睁睁地看着球被对方夺了过去脸色大变:“殿下。” 季常青看着自己的脚下,怎么就被人夺走了! 太子队伍里的人带头冲锋起来,试图将蹴球给躲回来。 江清漓与季常禄配合默契,越过众人又踢进去一球。 两队人马都傻眼,这什么节奏?二打十一,其中一个是女子一个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他们被连进两球? 江清漓跑了两圈脸都不带红气也不喘,一直在一旁给季常禄打气,若是仔细看都能发现季常青和季常渊二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季常禄又连连续续接了几球,还都给进了,四皇子的人终于是露出一点笑来。 比分来到七比六,江清漓的体力有点透支,跑起来也没一开始快,额头的细汗打湿发丝,一直贴在鬓角。 不知何时观望台又来了一人,身边还有一个婢子跟着,她伸出细长的手,指着校场中央问:“那人是谁?” 婢子伸长脖子,虚着眼睛盯着中央处,仔细辨认了许久,带着不自信的口吻回答:“看上去有点像靖王妃。” “靖王妃?三皇嫂?”女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依奴婢的观察应该是。”婢子点点头。 她哪里能分辨出校场上的人是谁,无非是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靖王。 婢子扯着女子的衣角,指着另一边的看台:“公主你看哪儿!” “三皇兄!”女子瞪大了眼睛。 回想了一下今日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突然进宫了。 她带着疑惑走了过去,快到的时候,她打着手势让一旁的婢女退下,提起裙子往季常明的身边靠了靠。 “紫汐见过三皇兄。”季紫汐不合时宜地响起,嗓音软糯让季常明回过头来。 “紫汐?你怎么来了?”季常明眨了一下眼有点惊讶。 “我……我来找大皇兄。”季紫汐红着脸磕磕绊绊地开口。 她口中的大皇兄就是太子季常青。 季紫汐知道季常青一直不待见眼前这位,以往她也有模学样,处处避着季常明。 “有事?”季常明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季紫汐哭哭啼啼地从流云殿出来。 季常禄也和她提过一次,父皇在给季紫汐寻觅合适的夫婿,这会来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季紫汐压着嘴角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没和季常明单独相处过,只在季常青的嘴里听见过字词片语。 不过都是一些不怎么好的词。 “来找太子的吧。” 季紫汐歪着头打量着季常明,迟迟没回答。 不说就不会错。 季常明只是看了季紫汐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接着看比赛。 很快校场的蹴鞠比赛已经比完,最后是比平没有胜负之分,江清漓除了呼吸有点喘以外,没有其他的不适。 季常明越过季紫汐,往校场的位置走去,扶住江清漓的身子,满眼都是关心:“可有哪里不适?” 季紫汐跟在跟后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璧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季常青对她说的那些话。 江清漓摇了摇头,拉着季常明的手就要往外走,根本没给季常明与两位兄弟叙旧的机会。 路过季紫汐的时候她偷摸停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跟着季常明走了,只是这女子她觉得面熟。 刚才在蹴鞠的时候,她就看见有位女子靠近季常明,两人之间虽隔着距离,但江清漓还是有些不开心。 连着后面的两球都没什么斗志,草草地踢了两脚,就和季常禄说有事要下场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便往这边走来。 太子看自己队伍的比分被追上来,担心后面被反超,终究是叫停了比赛。 这场比试本身也就是热热身,正式开始还在几日后。 “五妹你怎么来了?”季常渊接过一旁婢子递来的手帕,他快速的擦了擦手,一边问季紫汐。 “你来做什么?”反观季常青一脸不悦,对季紫汐说话也是大呼小叫。 “四皇兄。”好在季紫汐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争吵的时机,眉头凝重浅浅地招呼了季常渊一声。 不知道何时起,她和自己的这位兄长(太子)越走越远,对自己也是颇多怨言。 “既然五妹是来找太子殿下,常渊就不打扰二位叙旧。”季常渊识趣的找了借口告辞。 季常渊走了,台上就只剩下季紫汐和季常青两人,两人的身边都没有奴仆侍婢跟着。 “来找我做什么?”季常青的眉头渐深,非常不耐烦的开口。 “大……大哥。”季紫汐的贝齿咬着下嘴唇,说实话她有点儿害怕黑脸的季常青。 “紫汐,你该称孤为太子殿下!” 季常青目露寒光,说出来话也是强硬冷冰冰,不带一丝丝情。 季紫汐吞咽一口,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打气,直到咬破了嘴唇,眼里蓄着泪,一个劲地哀求:“大……太子殿下……您帮帮紫汐好不好,帮紫汐求求父皇,不要把紫汐许配给武安侯的世子好不好。” 那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都会心软忍不住上前给予安慰。 可季常青并没有那么做,他脸冷的吓人,手指捏着季紫汐的胳膊肘,劲道很大,痛得季紫汐落下几颗生理泪水。 “紫汐,孤说过,不要挑战孤的耐心。”只见季常青的上嘴唇碰了碰下嘴唇,却发出那些让人心痛的话。 特别是季紫汐跌跪在地上,嘴唇发颤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第110章 怪怪的 季紫汐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很痛很痛,她不明白一向和蔼可亲的大哥,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残忍。 季常青看了一眼蜷缩在地的季紫汐,没去扶没有说一句软话,直接将季紫汐丢在原地,大步离开。 江清漓拉着季常明出了校场,走了好远的距离,江清漓才松开手。 “那人是谁?”江清漓好奇的问道。 不问心里不舒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那种不受控制。 季常明有点诧异江清漓会问这话,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心里莫名的高兴,反问道:“忘了?” 江清漓挠挠头,她应该记得么?不过刚才的女子确实眼熟。 “有点熟悉理应是见过。”江清漓回忆了一下,带着一丝不确定。 “她是五妹,你忘了?” “五公主?”江清漓小声呢喃了一遍。 她也记起了这人,当初她和季常明还未成婚时在凤仪宫见过,五公主有点怯生,她们当时没什么交流。 “对!五公主!” “她来这里是来看蹴鞠比赛?” “今日是热身的友谊赛,她来这儿不过是找太子殿下。” “原来是这样。”江清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在赛场上奔跑的感觉如何?”季常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方帕递给江清漓,方便她擦擦额头的细汗。 “还不错,可惜王爷没有这个福气。”江清漓咧着嘴笑,“不过校场还是小了些,没有大齐的宽敞。” 季常明郁结,这就是蹬鼻子上脸吗? 换好衣服出来的季常禄,左右看了看发现校场早就没了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踪迹。 问了人才知道这对夫妻早跑了。 他要追上去时,余光扫到躺在地上的季紫汐,他说服不了自己,当一个无情之人,叹了一口绷着一张脸,走到季紫汐的身前。 “五皇姐,你还好吗?”季常禄弯下腰关心道。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季紫汐睁开眸子,眼底一片猩红,看上去好似吃人的魔鬼。 她抖着双唇颤颤巍巍地喊出季常禄的名字:“常禄。” “五皇姐。” 季常禄伸出手想要将季紫汐从地上搀扶起来。 “常禄你说,这帝王之家是不是最无情?我崇敬的大哥,到最后都不愿意帮我向父皇求求情。”季紫汐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自语道,“当初三皇兄成婚时应该很绝望吧。” “五皇姐,三哥曾说:你若真是不想和武安侯的世子成婚,可以去找她。” “三皇兄么?在她眼里我都快成仇人了,她会帮我吗?她应该是想看我笑话才是。” 季常禄不喜欢有人诋毁季常明,眼下季紫汐说季常明的不是,他想都没想,直接松了手,让季紫汐重新躺在地上,嘴里义正严辞道:“五皇姐,三哥才不是那种人,你误会她了。” “话我已经带到了,就先走了。”季常禄不高兴了,也不管季紫汐是个什么情况,直接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季紫汐困惑地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 季常禄跑得快,很快就看见了季常明的身影,他在后面边追边喊:“三哥,三嫂。你们怎么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是不是常禄在叫你?”江清漓支起耳朵,隐隐约约听见什么声音。 “你听错了吧。”季常明面不改色的回答。 “是吗?”本身江清漓也不确定,在听季常明这么一否认,她还真信了。 “嗯。”季常明用鼻音肯定道,东拐西拐一番后,就把身后的跟屁虫给甩掉了。 之前在凤仪宫给丽妃也请过安了,季常明便没有带江清漓再去一趟昭苑阁。 直接打道回靖王府。 坐在马车上的季江两人,很有默契的分出一条线,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谁都不肯对视,默契地将头转向两侧。 两人看上去就如同是在闹脾气,就这么僵持的两人,却因为意外相互搂在了一起。 马车轮子不知道是碾着什么了,整个车身都倾斜腾空,有着要翻车的趋势。 江清漓想要稳住身子不往季常明的身边靠,可半边马车都腾空了,哪里是她能控制的。 直接撞进了季常明的怀里,挤到马车的另一边缘。 这一猛击可是真撞,一点力道都没收。季常明疼地下意识吸了一口气。 “我……我……”江清漓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不止是脸红,脸尖也也红透了,说话都是磕磕巴巴。 季常明忍着胸口的痛意目不斜视,待马车恢复正常行驶后,将江清漓推地远远地。 “王爷,王妃!你们没事吧?也不知道是谁把石子扔在了路上。”车夫叽叽咕咕小声抱怨了一句。 “咳!”季常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没事。” 江清漓手指攥着衣摆,一句话也没说。 “本王还有事,就先不回王府了,王妃自个回去吧。”车厢里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季常明想起自己还有事情,对着一旁的江清漓说道。 心脏一直跳个不停地江清漓突然冷静下来,眼神宛如利刃,不苟言笑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与她对视发现了她的变化,江清漓又成了那个端庄典雅的木偶人,没有一丝灵魂的那种。 “你没事吧?”季常明提着心问了一句。 “没事。”江清漓没有任何表情,对着赶马车的车夫说了一句,“王伯,送我到前面路口就是。” “王妃,你不回王府吗?”车夫心里疑惑,就一个小小地颠簸,怎么两人还都不回去了? 不过他一个下人也不敢多嘴。 “外祖给的铺子,还要再去看看。”江清漓一脸严肃地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在给季常明解释其中的缘由。 “那些价值万金的铺子?”刚才还很坦然的季常明,这会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清漓。 那眼神好似在说带我一个。 那几间店铺季常明可是肖想许久了,今日好不容易逮住机会。 “王爷还惦记呢?”江清漓抿嘴偷笑。 “嗯嗯!”季常明点头如捣蒜,她倒要看看江清漓把这些铺子拿去做什么了。 “王爷不是要去梨园么!” “梨园明日再去也行,本王还是和王妃去看看铺子。” 季常明瞧出江清漓的情绪不对,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她脸皮够厚,一直往上凑。 第111章 跟屁虫 若是季常明有条尾巴,这会应该讨好的摇晃起来,一双可怜巴巴地眼睛一直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心里有气不想看着这人,闭上眼睛准备不理会。 “王伯,送本王和王妃去新铺子。” “是,王爷!” 江清漓骤然睁开一双眸子,气鼓鼓地看着季常明:“你怎么……”私自下决定。 话说了一半另一半被她吞回肚子里。 不得不说外祖他们给的铺子是黄金位置,瞧瞧这络绎不绝地人流,要开个酒楼,肯定会有大笔资金进账。 季常明掀开帘子,眼巴巴地看着外面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江清漓在季常明没注意到的地方,提起眼皮偷偷打量了她一下,待季常明回头时,江清漓又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 主打一个毫不相干。 “王爷,王妃!到地方了。”王伯停下马车。 季常明撩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原地打了个转这地方她熟,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王爷,在看什么?”江清漓走下马车,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见季常明东张西望的样子很是困惑。 江清漓抬起了手又很快放下,梨落不在她身边,还有点不习惯。 “咳!”季常明习惯性江清漓轻咳一声然后摆摆手,“没看什么!” 江清漓一进到铺子,里面的掌柜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见过王妃。” “大家都继续忙自己的就好。”江清漓不愿意大伙为了奉承,而忘记自己的活。 “是,王妃。”掌柜领着一群跑堂又退了回去,余光堪堪扫到江清漓身后的季常明,当即脚下一滑,一头冷汗横生。 整个身子都成筛子。 “掌柜,你怎么了?”跟在掌柜后面的小伙计,察觉到异样,连忙将人给扶住。 掌柜来不及擦汗,推开小伙计的手,颤颤巍巍地跪在季常明的身前:“草……草民,拜见靖王殿下。” 季常明看出他的害怕,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 这人他也认识,是外祖家的一个管事,不过在这儿当掌柜,估计多半是外祖的意思。 “左叔好久不见!”季常明探出半颗脑袋,挑了一下眉。 左玄:你这祸害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其实季常明和左玄也没见过几回面,但是每次见面似乎都不太好。 第一次见面季常明还小在莫家捅鸟窝,鸟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左玄的头上,要问为什么这么准,因为左玄那天刚好回莫家汇报。 第二次见面季常明闯了祸跑到莫家,指着自己非要让他当证人,赶指鹿为马的事情。 他能怎么办眼睛一闭宠着这位主子。 第三次见面季常明就被景文帝封为靖王,她出走山野之中,左玄将她寻了回去,谁知季常明当场反咬一口说他劫持, 不幸中的万幸,命没丢也就挨了三十大板。 从此之后他发誓自己一定要避开这位主。 “靖王殿下。”左玄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左玄叔,你不用紧张。本王今儿是陪王妃来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就是。” 江清漓看了一眼两人说话怪怪的,总觉得两人话里藏着话。 “王爷,觉得妾身这个铺子如何?” 季常明东瞅一眼西看一下,时不时的摇摇头。 “王妃,本王还是觉得开酒楼好。”季常明直接脱口而出。 心里的小九九江清漓是一清二楚。 “可妾身觉得这小小胭脂铺也不错。” “实在是暴殄天物,瞧瞧这地理位置,王妃要不你也分本王两间?” “两间屋子王爷就想开酒楼?莫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这一条街的铺子空间不说很大,但是开酒楼就真的有点不现实了。” “王妃分本王两间屋子,本王就有办法开酒楼。” 江清漓盯着季常明,就在季常明认为江清漓会答应下来时,结果出乎她意料,江清漓直接给拒绝了。 “不给。” 江清漓傲娇地开口,连个眼神都没给季常明。 “可真有你的,江清漓。” 季常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戏耍了,眼睛瞪圆怒视着她。 “王爷过奖。” 江清漓扯着嘴角,很乐意看季常明吃瘪的样子,谁让这人在马车上摆谱。 “哼。”季常明闷声一声心里怄着气。 “左叔,你先去忙吧!我和王爷就随意看看。”江清漓看着一旁拘谨的左玄,让人退下。 也不知道季常明干了什么事,让左玄如此胆颤。 左玄默默抬手向二人行了礼,便退回原来的地方,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江清漓简单的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后,就准备回府。 撇了一眼在自己身旁闷闷不乐的季某人。 “王爷?该回王府了!”江清漓小声提醒。 出了胭脂铺的季常明,目光落在旁边的两间空屋上。 仔细思考了一会,还是掀开马车帘子钻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鲜有交流,一到王府两人很有默契地分开。 自江清漓一早离开王府,梨落就在院子里等着了,正打瞌睡时远处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她努力地揉了揉眼,确定是自家主子后,她小跑上前。 眉眼倦怠让梨落有些心疼,她谨记自己是下人的身份,不敢上手,只好默默地问了一句:“王妃怎么瞧上去如此疲惫?” “无碍!曲维他可还好?”江清漓进了屋子,随口问了问。 “曲公子已经被王爷放了,听说被安排做丝绸生意了。” 江清漓点点头:“这样也好。” —— 很快就到了夜晚,江清漓房间里的烛火是添了一盏又一盏。 她还是身着白日的衣服,坐在圆凳上手肘撑着桌子支着脑袋,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又迫使自己清醒一点,迟迟不入睡,仿佛在等什么。 “王妃,时候不早了,该入眠了。”梨落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哈欠,只知道自己每一次打盹醒来,江清漓还坐在那儿。 “不急,还有人没来。” 梨落听到这话顿时汗毛竖起,这是什么发言,半夜不睡觉还说有人没来! 她家王妃是背着王爷偷……人? 这会不会有点太刺激了,梨落一下就打起精神,她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等到梨落再一次添灯时,房门很有节奏地被敲响。 江清漓抬了抬下颚,示意梨落去开门。 第112章 本王要开酒楼 来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见过王妃。” 梨落仔细瞧了瞧,也没看出这人是男是女。 江清漓问道:“可是有进展了?” “如王妃所预料的那般,王爷她派人来买那两间空房了。” “卖给她。”江清漓忍住困意。 “属下这就去办。” 江清漓一直都没打算将那几处商铺独占,一开始她只想逗逗这位王爷,谁知这人不禁逗,她又让人腾出两间空铺子。 今日去逛铺子,她也是摸准了季常明对铺子的执着,才有了后来某人跟着的后续。 “去吧,莫要露出什么尾巴,让人给抓住了。”江清漓又着重提醒一声。 毕竟季常明这人精明着,她也栽过几回跟头。 梨落将那人给送了出去,又退回来,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王妃,她是谁呀?” “少打听,睡觉去吧。”江清漓将话题转移。 起身解开自己的衣衫让梨落帮忙拿着。 整个王府除了江清漓还有没入眠的人,那就是季常明。 她的眼皮打着架,努力睁开没一会就开始合上。 “双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子时!” “这么晚了?榆池还没回来?”季常明强打起精神,问了一句。 要不是太想知道结果,她这会已经要开始会周公了。 “对了,可有找到那位消失的婢子?”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追问。 “还没有。” 双儿摇了摇头,想起自家王爷正闭着眼看不见,她又出声回答。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多去太子的地盘蹲点,那么大个人还能消失不见?”季常明一拍桌子,对双儿说出来的话很不满意。 找个人还要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王府的人成饭桶了? 双儿:……有时候我是真不想说话。 等了许久的季常明终于等到有人来敲门,她从床榻上起身,穿好鞋子大步地朝着屋子的桌凳处走去。 “王爷,您慢点。” 双儿见她慌慌张张地样子,急忙伸手在一旁护着,紧张又担忧地开口。 “去把门给打开,应该是榆池回来了。” 季常明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腰板,先前的睡意也一扫而空,双儿这才去将屋子的门给打开。 榆池挤身进来又将门给关上,动作之快,快到双儿都没反应过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季常明的手指敲着桌面,压迫感十足的问道。 “一切顺利,两间空铺子已经买下了。” “这就买下了?王妃她肯卖?”季常明有点不相信,事情居然进展的如此顺利。 顺利到她来不及去思考真假。 “听那人说,王妃前些日子就把铺子给卖了,说是急需用钱。” 季常明认真思索起来,若真是前些日子就卖掉了,那么江清漓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思来想去就一件事:江清漓会见曲维这事,其中可能涉及到银子。 “这是两间屋子的房契,属下已经找人看过了,是真的。” 季常明还是觉得里面有蹊跷,她赖死赖活求了那么久,江清漓都没反应。 想到这一层季常明又开始相信江清漓是真把铺子给卖了,不然为什么她求了这么久,江清漓都没松口,除非铺子已经不在了。 这女人还真是狡猾。 “去告诉文老板,让他把旁边的两间铺子打通,本王要开酒楼!” 太子能当花楼的背后主谋,她季常明也能建个酒楼情报网。 “属下这就去办。” 将榆池打发走,季常明的困意再次来袭,打着哈欠迷迷瞪瞪地往床榻前走。 双儿伺候她睡下后,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 季常明第二日醒来是神清气爽,眉宇间都透露出一抹喜色,怎么也盖不住,她甚至忍不住跑到江清漓的院子里去得瑟一番。 谁叫那个女人喜欢和她作对。 江清漓刚从屋子里出来,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瞧瞧她满脸的得意劲,江清漓自然知道季常明在高兴什么。 但她还是装作不知的走了过去,甚至还照着季常明心中所想那般开口问道:“王爷是遇见了什么喜事?今儿怎如此开心?可否说出来让妾身也一同高兴?” 季常明本想冷哼一声,不给江清漓好脸色,可她实在是太过高兴,一个没忍住挑了一下眉。 那简简单单地一个挑眉,不知道有多欠揍。 江清漓只觉得好笑,她发现季常明有时候还挺像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想到外祖母说的话:季常明怕虫子,这不就是小孩子么。 “王爷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江清漓收了收袖子准备要走。 季常明见状不敢再继续吊人胃口,这人都要走了她还怎么显摆。 “本王要开酒楼了。” 季常明高傲地扬了扬头。 江清漓两条眉毛倒竖,不难瞧出她的表情有多严肃。 “王爷要开酒楼?这么张扬?”江清漓压下嘴角说出自己内心的担忧。 “不不不!”季常明一脸高深莫测的晃着手指否定,随后又用气死人的口吻说道,“本王用得是你的名头。” 不知江清漓是激动了还是怎么滴,直觉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一张俏脸瞬间通红。 “咳咳咳!”咳嗽声不断,季常明甚至还上手帮忙顺气,嘴上也不服软,“王妃你也不用太激动,本王只是打着你的旗号,不做亏心事。” 江清漓的眼角都被呛红,别说瞪起眼来还挺可爱,让人想要欺负。 季常明甚至看入了迷,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一直让她欺负江清漓,让她哭,让对方求饶。 这种邪恶的念头被季常明硬生生给忍住,她才不是登徒子。 “听王爷的意思,妾身应该谢谢王爷了?”江清漓弯着腰阴阳怪气道。 “王妃若是想道谢,本王还是能承受住,若不是诚心道谢,那本王还是不要的好。”季常明知道江清漓在恼什么,故意说了一些气话来逗这人。 好不容易将气给喘匀,季常明又开始逗弄江清漓。 “王爷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世间绝无仅有!妾身给王爷道谢了,连开酒楼都还想着妾身。”江清漓将牙齿咬的咔咔作响。 光是听上去都让人觉得害怕。 “这阳光明媚的天,怎么开始发冷了?” 季常明搓着肩膀,打了一个寒战,自言自语地开口,根本没去看江清漓。 第113章 季紫汐的来访 “王妃,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江清漓歪了歪头:“王爷这是在嘲讽妾身吗?” 季常明见她没有过多的反应,有些郁闷。 还在想这个消息是不是不够刺激。 咬着牙,带着一股酸意的说:“本王就是来与王妃通个气。” “辛苦王爷了,还亲自过来知会妾身,妾身真是受宠若惊,感动到泪流满面。”江清漓笑笑。 季常明直视着江清漓,有感动吗?她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倒是眼里的笑意她看得一清二楚。 季常明还想开口说什么时,双儿面色通红地找了过来,靠在季常明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王爷,五公主来了!” “嗯?” 季常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季紫汐来江清漓? 有点儿意外,更多的是不理解。 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突然其中一人打破这个守则就很意外。 “五公主说是要见你,奴婢已经让人将五公主带去正厅了。”双儿开口解释道。 双儿说话虽然避着江清漓,但是又没有很刻意,零零碎碎地一些话,自然落在了江清漓的耳朵里。 季紫汐她昨日还匆匆见过一面的人,不是说她是太子的亲妹妹么。 怎么突然来靖王府了! 季常明没了继续炫耀得瑟的心思,从江清漓的院子退了出来,往正厅的方向去。 江清漓只是迟疑了一瞬也跟了上去,她在心里给自己安慰说是去看看,不做他想。 江清漓到正厅的时候,季常明和季紫汐已经说上话,她暗自观察着季紫汐。 整个人呈现一片颓势,若是要用话来形容她,那就是没有一个公主的样。 眼睛无神,就说明了一切。 “紫汐见过三皇兄。” 季紫汐被迎进靖王府,她就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看到季常明出现时,她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 “紫汐快坐,这应该是五妹第一次来三哥这里吧。” 季紫汐想了一下还真是。 她是太子的胞妹,和季常明走的不是很近,当初季常明大婚,她也只是在宫里观望着,晚宴并又没有到靖王府。 “还请三皇兄帮帮紫汐。” 季紫汐什么客套话都没说,直接面对着季常明跪了下去。 “五妹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季常明被她这突然大礼给吓了一跳,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给站了起来。 没等季常明去扶,江清漓就先一步上前将人给带了起来。 “五妹快起来。”江清漓轻言善语道。 “三皇嫂,你帮紫汐求求三皇兄好不好,紫汐不想嫁给武安侯的世子。”季紫汐使劲地摇着脑袋。 贝齿在下嘴唇上留下一排牙印,看得出来,她此刻还在顽强抵抗。 “紫汐,你知道的!三皇兄只是一位不讨喜的皇子。” 季常明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季紫汐不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眼底一片慌乱,嘴唇张张合合,扬起头颅看上去有点儿凄惨:“可常禄……常禄说你会……帮忙的。” “我听常禄说,你已经有了心仪之人?” 提起心仪的人,季紫汐没那么大反应了,她勾着嘴角不自觉地浅笑,整个人都透着一片祥和,她回答:“是!” 很怪! 两种气场算是无差别切换了。 别说远了,季常明还真想知道季紫汐钟意的人是谁。 “王爷!” 可能江清漓自己就是被迫成婚,季紫汐的这一闹,让她也徒增一些伤感,想起季常明刚被赐婚时,对方也曾大喊大闹,当众抗旨。 这会怎么…… “王妃想说什么?”季常明窥探到她话里的意思。 “王爷若是有法子,还请帮帮五妹妹。你我已经是政治牺牲品,又何必拉下无辜的人。” 江清漓终究是不忍。 “哼!当初本王和你成婚,你可知太子殿下在父皇那儿说了多少话。” 江清漓和季紫汐都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但她们都听明白了,说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很有可能就是太子。 “三皇兄,这事是太子大哥做的不对。可紫汐自认为,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我与太子殿下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对三皇兄也未曾有过怠慢。” 季紫汐倔强的抬头。 太子有错,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妹妹来承担,这不公平。 “紫汐,三哥我从没有说过你半句,刚才也只是随口抱怨,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三皇兄若是不想帮忙,紫汐走就是。” 季紫汐死咬着牙。 她也不懂自己在坚持什么,但季紫汐就是不想让季常明把她归为太子的人。 “五妹。”江清漓主动开口挽留,这人和她太像了。 “紫汐又何必着急,三哥又没说不帮你!” “三皇兄是打算帮紫汐?” “你三哥我从来没有想过不管你。不然我怎会让十一给你带话。”季常明坦言道。 “紫汐,三哥帮了你,你又该如何回报三哥呢?” 季紫汐愣在原地。 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于情于理她似乎都应该答应些什么来促成这桩“交易!” “三哥也不为难你,你说说你那心仪人是谁?”季常明是一点也按不住她那八卦心思。 季紫汐:“她是个寻常百姓。” 季常明脚下一滑,整个身子趔趄的晃了晃,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寻常百姓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心善过了头,这要是真阻止了,景文帝不得扒了她的皮。 “你这常年在宫中,你怎么还认识寻常百姓,还看对了眼!季紫汐你老实交代。”季常明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 不由分说就是一顿吼。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但凡季紫汐喜欢的是世家子弟,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三……三皇兄。” 冷脸的季常明看起来是有点吓人,就连江清漓也给镇住了。 “季紫汐你自己说说。” “去年我陪着母后前往灵溪寺,在途中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我见她谈吐不凡,有了结交之意,后来又出宫寻找过她两回。” “荒唐!季紫汐我看你是不把自己身份放在眼里,这要是在外人眼里你就是私相授受,会遭人落人诟病。” 季常明气的不行。 她一直以为季紫汐是胆小懦弱的,没想到做起事来如此欠考虑。 竟敢和宫外男子有染…… 第114章 决定帮她 “三皇兄,怎么就是私相授受了,她是个女子啊!” 季紫汐对季常明的说辞感到反感,小声的辩解道。 初见时她只是觉得那人有趣,想要结识一下,只是没想到后来自己会被那人深深吸引着,她的身上有着一种魔力。 “女人?” 季常明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刚扶稳的身子,直接崴了脚,腿也跟着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王爷。” “三皇兄。” 季常明的这一动静可不小,把一旁的两人都给吓坏了。 “季紫汐你可真是无法无天,还有谁知道这事!” 季常明撑着椅子才没让自己一头栽在地上的笑话。 “就三皇兄您一人。”季紫汐伸出一根指头。 “那还真是本王的福气,碰上这么大个事,紫汐你莫不是太子殿下派来试探我的吧。”季常明转了转眼眸,开始怀疑季紫汐的来意。 心仪一个女人,这让她怎么相信。 仔细想想她和江清漓就是两女子,可是自己天天都在提心吊胆,担心这层身份暴露,招来祸端。 季紫汐可倒好主动招惹,拉她来垫背。 “来求三皇兄已是无奈之举,我与太子殿下已经闹掰,他是太子,已经是我高攀不起的主。” “经三皇兄提点,紫汐才知道原来自己只是太子手中换取利益的筹码。” “倘若三皇兄此次帮我,日后无论何事紫汐都会鼎力相助。” “本王做什么事需要你一个女子帮忙?” 季常明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至少是实话。 之前她决定帮季紫汐时,就没想过索要报酬。 太子想和武安侯示好,问过她季常明的意见吗? “紫汐谢过三皇兄。” “本王只是帮你毁了这桩亲事,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你是大梁公主,有些事情是不能任性的。” 季常明本不想说一些扫兴的话,可她也不能看着季紫汐越陷越深。 女子和女子不可能,公主和草芥也不可能。 季紫汐沉默然后吸了吸鼻子,不想回答季常明这个问题。 季常明摇了摇头。 “双儿,派人送五公主回宫。” “三皇兄不留紫汐吗?” “再说了太子殿下还看着呢,本王帮你已经是大义,难不成五妹还想留下来用膳?” “那紫汐就告退了。三皇兄,三皇嫂祝白头。” 季紫汐出了靖王府,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一点底气的原因,她看上去比来时好很多。 季常明目送她离开,双手背在身后,眼睛里的东西有些看不透,江清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亦或者透过季紫汐在看谁。 “妾身还记得和王爷初见时,王爷万分不同意,可最后王爷为什么会妥协?” 说不定季常明在坚持坚持这事就成不了。 季紫汐的到来,让她们回想起初见的剑拔弩张。 对于季常明抗旨,江清漓记得特别清楚。 那是她第一次见有人当众抗旨,打皇帝的脸,让皇室下不来台。 要知道季常明当初的态度很坚决,可后来怎么就同意了呢? 季常明也记起来了,当初自己不管不顾的抗旨。 “因为本王知道,父皇不会处死本王,最多就是小施惩戒。本王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若是闹一闹就能打消父皇赐婚的念头,那么就是本王血赚。” “至于后来么,是本王对三方势力的妥协。王妃,你可知本王娶你,是因为他们拿刀架在脖子上。” “原来王爷到现在都还在后悔。”江清漓发出一阵苦笑。 听到季常明说出她是被逼的,她的心口宛如万只蚂蚁在啃噬,痛得她难以呼吸。 至于是为何她不清楚,她一度以为自己病了。 “王妃,你可不要对本王用情,本王不值得。”季常明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江清漓直接翻脸吐槽:“王爷,你真该拿面镜子自己照照。” “本王是好心。”季常明见她要走,追上去不依不饶道。 “王爷,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很聒噪。” 季常明一怔摇摇头,认真的看着江清漓:“没有,你是第一个。” “王爷,既然答应了帮紫汐,不如去办正事?”江清漓好声好气的看着季常明,用很平稳的语气开口。 但是是个有眼力劲的人,都能瞧出这是江清漓发出的逐客令,可季常明是谁,全京城‘最不要脸’的人。 “这事还需要王妃搭把手,就凭本王一人完不成。” 江清漓:?? 她有点儿怀疑,之前怎么不说。 不过已经答应季紫汐会帮她,江清漓也不可能不给面子。 “还请王爷明示。” 江清漓谦虚的抽了抽嘴角。 “你先随本王去个地方。”季常明主动握上江清漓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与江清漓握手,季常明就没江清漓那么多想法,她深知自己是个女子,不会损害江清漓的名节。 可江清漓不同,她的一双眼睛落在那只发力的手,不是说被逼无奈么,怎么还握上来了? 两条眉毛倒竖,让江清漓心里一阵烦躁郁闷。 季常明的步子迈的有点大,江清漓有些跟不上,有时候还得小跑。 “王爷,你走太快了,妾身跟不上。”江清漓赌气般的停了下来。 嘴角朝下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她自认为每一步不大,毕竟她也是个女子,不存在跟不上。 她怀疑江清漓是故意的。 完全忘记自己这么多年来,迈的步伐是男子间的四方步。 季常明心里虽有不满,但她还是停了下来,让江清漓歇息了一会,才重新出发。 这一次她照顾着江清漓的感受,故意慢了下来。 出了靖王府,江清漓和季常明走了一段距离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都说了,带你去见个人。”季常明卖起了关子。 “谁呀!”江清漓追问。 “到了你就知道。”季常明抿了一下嘴,将答案憋在心里,死活不告诉江清漓。 过了一会,季常明在一扇大门前停下。 江清漓抬起头看了看,发现上面有一块匾额,她逐字念出两个字:“梨园!” 脸上的假笑也随之散去。 “这?”江清漓想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想过这儿…… 第115章 那就是准驸马爷 江清漓看着硕大的两个字,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要去帮紫汐么?这人竟然诓骗她来梨园听曲。 “王妃请吧!”季常明挑了一下眉,缓抬右手。 “王爷不解释一下吗?” “王妃还没进去,又如何得知本王是在骗你!”季常明勾起嘴角。 一张欠揍的脸在江清漓面前晃个不停,更别说季常明不曾压不住的笑意,这让江清漓非常非常不爽。 江清漓哼哧两声往梨园里面走去。 刚进去就迎头碰上那位唱旦角的男子,面生白净还真有那么点女子间的妩媚,江清漓不由多看了两眼。 “见过靖王妃,靖王殿下。” 季常明抬眼看着侧边顿足的文柏,有点诧异:“文老板这是要出去?” “听他人说小徒弟在外面惹了事,草民这个梨园当家人不得去看看!” 季常明撸了撸袖子,当即拉住往里钻的江清漓。 江清漓:“嗯?” “王妃,你没听见文老板说,外面有热闹看嘛!”季常明不做过多的解释,每一话都在点子上。 江清漓:…… 季常明的动作总是突兀出乎意料,每一步都不在江清漓的计划上。 明明到了梨园,却因为梨园老板一人之言,又要跑出去看热闹,说实话她实在想不明白季常明在打什么主意。 “王爷不是说……”江清漓指着梨园内部,好似在提醒季常明来这儿的目的。 “王妃确定不去看看?” 季常明以为八卦是人之天性,结果到了江清漓这儿,无欲无求才是本色。 江清漓撇下季常明独自进了院子,她实在是不想去凑什么热闹,季常明也没有再去劝她,只是看着羞恼的背影,嘴角笑意满满。 “今日什么风竟然把王爷吹到草民这儿了?” 见眼下只有自己和季常明,文柏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一些,竟和季常明开起了玩笑。 “文老板是在怪本王不请自来?”季常明眼神一凝,周遭的压迫也彰显出来。 “庙小容不下大佛,而且王爷半夜就差人带话,草民实在是想不通王爷为何还要亲自在跑一趟。” 季常明亲自跑一趟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榆池打听到武安侯家的小儿子,会来梨园见一人。 这不是江清漓一直嚷着要帮季紫汐,她可不得亲自前来么。 “之前我让你打探的情报如何了?” 季常明一边和文柏往外面走,一边问起了正事。 刚刚还在说笑的文柏,一脸正色的看着她,将自己这几日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四皇子和宁国公府的人走得很近,不排除是要出兵的原因。还有就是属下探到:四皇子背着所有人,在一个镇子里买下一庄子,里养了不少私兵,而且最近和朝中的几位大臣走动很频繁。” “看来粮草督运使还没戳到四皇子的痛处,你找些人伪装成难民涌进庄子,把这浑水搅匀了。” “王爷,属下是做情报的,这事你还是找榆池,她比较拿手。” “你……” 季常明见文柏还是一副老狐狸的样,自己没能从他手里讨到半点好。 —— 江清漓进到院子里随意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戏台上空无一人,四下也只有三三两两的打杂人,他们看见江清漓后,又迅速低头装作没看见。 江清漓看他们故作忙碌的样子,没去打扰,反而抬起步子往回走,去找季常明了。 毕竟她是季常明带来,这个时候找她也是说得过去。 刚出大院就看见季常明和那位戏园子老板相谈甚欢,眉头几乎是第一间拧在了一块,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对此,她最大的疑惑就是季常明什么时候和这不入流的戏子关系这么好了?” “王爷,王妃看过来了。” 文柏注意到门口处的江清漓,小声提醒道。 季常明并没有回头,江清漓会出来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但凡是个聪明人,在进去之后就知道里面没有她想找的东西。 文柏的余光观察着江清漓,注意到对方迈开步子正一步一步的靠近。 “文老板,你不是说,要去处理小徒弟的事情吗?还不快去!” 江清漓刚走过来就是听见这么一句话,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她还是放轻了声音:“王爷,怎么还没动身?” “本王若是说在等王妃,王妃可信?”季常明哈哈大笑一声,转过头和江清漓对视。 一尘不染的眼神让江清漓有点儿失神,她不相信有人的眼光能这么纯粹。 “只要是王爷说得话,妾身都信。” 江清漓虚伪一笑,她又不傻如何看不出季常明是在敷衍她。 不过某人想要演戏,她也不是不能陪着演。 “走走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文柏到的时候,他小徒弟正被一男子揪着衣领子,被吓得瑟瑟发抖。 在看见文柏的一瞬间直接给哭了出来。 “师父。”小徒弟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 可能太过激动鼻涕蹭在男子手上,引来一阵嫌弃。 男子拽着领子往自己身前提了提,咬着后槽牙一声怒斥:“找死。” “还请公子手下留情。” 文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拦下男子的拳头挡在小徒弟的身前。 “你是谁?”男子看着自己的拳头被拦下,脸色差的要命。 “本人是梨园的大当家”文柏谦谦有礼地弯下腰,算是讨好。 “一个戏子而已,你可知本公子是谁!”男子冷哼一声。 推文柏就跟推小鸡仔一样,推的远远不说,还嚣张的指着自己反问道。 梨园戏子的身份确实不高,所以文柏被推囊时没有反抗,而是眯着眼睛一直看着男子。 一双精于算计的眼神,让男子瞬间没底,挺起腰开始自报家门:“小爷乃是武安侯世子——丁杰书。” 声名显赫的世家公子,丁杰书已经开始沾沾自喜起来。 “原来是武安侯世子。”文柏恍然大悟地看着丁杰书。 不震惊不害怕,完全没有达到丁杰书预期效果,在他的认知里,眼前这位戏子已经开始磕头求饶。 让他放过才是,为什么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地站在自己眼前。 丁杰书看着这异常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涌出。 “他就是陛下赐婚给紫汐的人?”人群里的江清漓指着男子,向季常明问道。 “对,咱们的准驸马爷!” 第116章 拿我当诱饵,你不是人 季常明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看热闹,江清漓却蹙起了眉,明明都对季紫汐的遭遇感到伤心,这人却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 江清漓抱着双臂,不动声色地退了一小步。 不过她的举动被季常明看在眼里,在江清漓稳住身子后,季常明又将她揽腰抱在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小小的缝隙。 季常明平稳地呼吸打在江清漓的脖子上,让对方感到一阵不适,用手肘碰了碰季常明,企图让对方松开。 “王妃莫动!你难道不想看看这武安侯世子想做什么吗?”季常明抵在江清漓都对耳际,故意放缓声音加重呼吸力道。 江清漓的脸一下红到脖子处,她长这么大,还没人敢靠这么近和她说话。 “王爷,大庭广众之下还请自重,妾身可没有什么暴露隐私的癖好。”江清漓极力找回自己的嗓音郑重道。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江清漓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条直直的线。 季常明咻地一声松开手,与江清漓拉开半个身位,看着丁杰书的方向,忍不住和江清漓数落起丁杰书的罪状。 “他是武安侯的小儿子,坊间有言:他仗着武安侯世子的名声,在外面无法无天。欺压百姓,调戏良家妇女也不是没有,当众殴打他人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古人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江清漓目视前方,眼里的狠意毫不遮掩。 这要是放在大齐他就不配为人。 “可还有一俗话:民不与官斗。” “所以王爷是要纵容这人了?” 江清漓斜眼看向季常明,与她对峙起来。 “本王何时说过这话?本王叫你来是看热闹,不是让你质疑本王。” 季常明说前半段话时还带着笑意,后半段宛如换了一个人,气势十足让江清漓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臣妾岂敢。”江清漓态度随意,转眼又想到什么,眼神变的热切起来,“王爷带臣妾来看热闹是未卜先知还是早有谋算?” “你被夺魂了?”季常明看着她突变的画风,手摸上了江清漓的额头,自言自语道。 “呸呸呸!” 江清漓连发好几个呸字,向上翻了翻白眼。 这边季常明和江清漓还在暗自较劲,另一边的丁杰书和文柏也没闲着。 丁杰书根本不相信,这个世道还有不怕他们这些世家的主。 他丁杰书就要看看,梨园戏子究竟是有什么本事,让他们的腰板硬成这样,敢和自己对峙。 “唱戏的,小爷我想听戏了,你赶紧给小爷炫一个!”丁杰书把目中无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听着丁杰书狂妄的言论,季常明在一旁吐槽:“他老子都没这么大的口气,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敢的。” “王爷为何不上前去说。” 江清漓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快要贴上季常明的耳朵。 毕竟人多,她也不敢放开声。 “看热闹呢!”季常明摆摆手不以为然,“哪有看热闹的人,变成热闹被人看。” 她们这边的动静不小,丁杰书居然还看了过来,目光扫到江清漓脸上时,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那种天气炎热下的口干,是那种生理上的。 江清漓看上去清冷脱俗,与他见过的艳丽女子大不相同,几乎是一眼他便觉得这人是极品。 他舔了舔嘴角,眼神贪婪的向江清漓走去。 丁杰书完全当周围的人是空气,搓着手一脸痞子气的走近,就连嘴上说得都是些轻浮地话:“美人!” “啧啧啧!”周围的看客第一时间摆了摆头,“可惜了,有一个女子要遭殃咯。” “进入武安侯府的人就算是十条腿也跑不出来。” “落在这种人的手里,还有什么活路呢!” “唉。”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后知后觉,在丁杰书扑过来的一瞬间,对季常明大吼到:“季常明,你不会是在拿我钓鱼吧。” “呀!被发现了!”季常明故作惊恐地瞪大眼睛。 最后丁杰书并没有碰到江清漓丝毫,就被凭空出现的榆池摁在了地上。 就算榆池不出来,江清漓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登徒子,她忿忿地瞪着季常明。 这人居然拿她当活靶子,可真是一个‘好夫君。” “谁啊!连小爷我都敢绑。” 丁杰书双手背在身后被榆池牢牢绑住,他开始不服气的大喊大叫。 一向以来他都是横行霸道惯了,没想过有一天会栽跟头。 季常明并没有出现,只是抬了抬下颚,就从人群中离开了。 江清漓没看懂她的意思,追上去问了缘由。 “王爷您怎么走了?” 她可是牺牲了自己才把丁杰书给制肘住。 “热闹看完了,自然是该离场了。” “可我们还没有……”江清漓话说到一半又给停了下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季常明。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了本王已经让榆池把这位世子爷送回武安侯府了,有什么打算过了今夜再说。”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比如被榆池提着衣领子送回武安侯府的小世子,在一众妇人的嘘寒问暖下,逐渐膨胀起来。 口口声声说有人打了他,把武安侯给闹了个鸡犬不宁,天一亮就带着仆人和家伙找人报仇去了。 丁杰书问遍了所有人,也没找到那个宛若天仙的女子,在他将要放弃时,在一间胭脂铺看见了,还有她身边的小白脸。 一一扫过去,发现队伍的末端还站着昨日碰见的戏子。 眼高于顶的丁杰书用鼻孔冷哼一声。 “戏子不唱戏,跑来开酒楼,真是稀奇事。”丁杰书故意捋了捋自己的衣裳,路过文柏的时候还忍不住嘲讽一声。 “见过世子。” 文柏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大发脾气,而是笑脸盈盈地行礼。 落在丁杰书的眼里自己就是高人一等。 “你去给小爷唱曲。”丁杰书指头用力的戳在文柏的胸口,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草台班子就不给世子献丑了。”文柏后退一步直言拒绝。 江清漓抬起头来,开始仔细观察这位叫文柏的人。 “你看他看得已经够久了,王妃莫要忘了你是本王的人。” 季常明的额头抵在江清漓的脖子处,几乎是咬着牙开口。 要不是颈部还有未消散的温度,江清漓都要以为刚才发生的事是一场梦。 第117章 喝酒还要理由? 季常明的话带着一股子酸味,让江清漓感到不适,微微偏了偏头看着某人,她自认为自己没有说出什么让人遐想的话。 可季常明的态度告诉她,自己仿佛做了什么事情一般。 “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妾身只是好奇梨园的文老板怎么会在这里。” “他呀!酒楼的另一位话事人。”季常明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他不是……” 江清漓清楚记得来买铺子的人就是季常明的人,可这会冒出一个文老板,让她有点琢磨不透。 “本王实在是不宜露面,此事就要辛苦二位了。”季常明懒散的开口。 她根本没把江清漓的话放在心上,又或者说她非常相信二位。 江清漓咬着后槽牙,恨不得将季常明给掐死。 “王爷什么时候和这位文老板的关系这般好了,连这种大事也放心交给这位?”江清漓挑了一下眉,挑衅的看着季常明。 文柏是个老油条,早就发现江清漓的脸色不对劲,这会默默地挪开身子,和季常明空出好大一段距离。 “草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王妃和王爷。” 明哲保身这个道理文柏还是懂的,更别说江清漓还表现的这么明显。 就他家王爷吧,有点儿不识趣了。 王妃的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了,他家王爷还木着一张脸,以为王妃是在打趣呢! “嘿,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小子怎么还先跑了。”季常明看着要偷溜的文柏,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嗓子。 江清漓却趁季常明不注意,先一步进了自己的胭脂铺。 她一进去左玄就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王妃您来啦?” “左叔,你忙自己的吧,我就是进来歇歇脚。” 江清漓对于左玄的称呼在潜意识里改变,左玄听到后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误以为这是季常明的小把戏。 左右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季常明的身影,招来小厮给江清漓倒好了茶水,自己又回到自己的小天地。 上观天下观地,眼睛一直看着屋子外的季常明。 江清漓沉默地把玩着茶杯,眼里的玩味让人琢磨不透。 或者说江清漓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激起了她内心的激动。 季常明搂着文柏的脖子,说了一些私密话,最后以文柏一个白眼结束这个话题。 “我说王爷,你这做法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还有你把王妃当作诱饵这事,王妃原谅你了么?” 文柏干咳一声,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季常明的不要脸。 季常明捂着眼,一时太高兴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她跟着江清漓的原因就是想为昨日的事情道歉。 她从别人那儿了解到这位武安侯世子是个贪图美色耐不住诱惑的人,当时她也是别无他法。 江清漓又一直念叨要帮季紫汐,她才想到这么个馊主意。 而且江清漓又有武功傍身,身边还有不少暗卫。 根本就威胁不到她。 “你又多嘴了。” 季常明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直接把文柏给吓跑了。 季常明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不就是表演了一下变脸,怎么还把人给吓跑了? 把自己的脸揉搓一番,假装镇定地进了江清漓的胭脂铺。 根本不需要特意留意,季常明一眼就看到坐在那儿悠哉饮茶的江清漓,她抬起步子走了过去。 然后又退了回来,刚才还站在柜台的左玄叔怎么突然却不见了? 她疑惑的嘟囔一声:“左玄叔怎么一眨眼还不见了。” 除了心里疑惑她也没细究,毕竟是来找江清漓,不是看那个‘遭老头!’ 躲在柜台下的左玄,拍着胸脯大口呼吸。 算是躲过一劫。 “王妃,怎么喝茶也不等等本王?一个人喝闷茶多无趣?要不我们拼酒喝。”季常明笑得奸诈,在一旁怂恿道。 江清漓踌躇了一会,然后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想问问季常明这文柏究竟是什么人。 古人云:酒后吐真言。 她今日势必要把季常明给灌醉。 江清漓想要灌醉季常明。 季常明自然也想将江清漓灌醉,趁机问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势力。 两人心思各异,目的却又格外单纯。 心境一致的人直接回了王府。 为此季常明让人上了不少好久,甚至还挖出她师父亲手埋了十年的上等女儿红。 一出土就是一阵酒香让人痴醉。 江清漓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星子。 未曾喝过酒的她,也被勾起了馋虫,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季常明的怀里。 双儿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捧着两个瓷碗,放在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身前。 甚至还让人准备了一些下酒菜。 看着如此周到的服务,季常明都怀疑双儿是不是在搞什么鬼,这一天天的,怎么殷勤太过反常了。 一系列的小菜上齐后,双儿才捂着嘴偷乐,甚者还说了一句让季常明摸不着头脑的话:“王爷,奴婢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只能靠王爷你自己拿下王妃了!” 深情款款地即视感,差点没让季常明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和江清漓?真是要了老命好嘛! 这双儿干什么吃的?怎么还瞎操心起来,等今日事情完成后,她一定要让双儿好看。 季常明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听上去就挺让人害怕的。 “王妃,咱走一个?”季常明看着手里的瓷碗,开始暗骂起双儿来。 怎么还拿这么大一个碗,她若是自己先醉了怎么办? “王爷不说个理由出来,这第一碗酒怕是喝不了。” 江清漓端起酒碗又给重重放下。 这一粗鲁的动作,晃了不少美酒出去。 季常明看见了有点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不过这洒出去的酒,要是被她师父给看见了,肯定得心疼坏。 “理由?要什么理由?”季常明觉得江清漓说话莫名其妙的。 就一起喝酒还要讲故事不成? “不如恭喜一下王妃,摆脱了一个牛皮糖?” 季常明说得随意,看上去完全就是脱口而出。 江清漓愣了一下,不清楚季常明说得是太子殿下还是被榆池提溜走的丁杰书。 季常明的话宛如一把利刃,插在她的胸口上,只是还没有插进去,但江清漓还是感觉到疼了。 第118章 拼酒 看着酒杯里的酒,江清漓伸手和季常明碰了杯一饮而尽。 季常明见她如此豪气,也不甘示弱一口闷掉杯中的酒。 “嗝!”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季常明打了一个酒嗝。 眼底还算一片清明。 反观江清漓已经垂着脑袋,情况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季常明伸手碰了一下江清漓的手臂,哼唧两声见江清漓还没什么反应,她又放低声音:“王妃!” “嗯?” 江清漓困惑地睁开眼睛,脸颊泛红整个人带着醉酒的气息。 “你没事吧!”季常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 江清漓垂着的脑袋顿时扬起来,看向季常明的眼睛没有焦距点,放肆的咧开嘴角,朝季常明傻笑着。 在季常明的注视下站起身,晃着身子脚下踉跄往季常明的身前靠近。 “王爷当初为何不想娶臣妾?”江清漓撅着嘴,一头栽进季常明的怀里,小手捶着季常明的肩头,发起牢骚。 ?? 季常明看着自己怀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特别是看见江清漓泛红的脖子,自己又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嗯哼?” 江清漓没听见季常明回话,不高兴地扭了一下身子。 季常明:靠!一杯就倒的小菜鸡被她给遇上了? “王妃,京城内还有你的眼线吗?话说你怎么不把铺子交给本王打理?”季常明将江清漓的身子给圈住不让乱动。 “你好吵!” 或许是不间断有声音传来,江清漓觉得四周都是吵闹声,心里的烦躁更甚。 伸出手掌抵在季常明的胸前,想要身上的不适感给弄走。 在江清漓的双手抚上来时,季常明的一双眼睛睁圆了不说,还惊恐万分,直接将江清漓的爪子给拍开。 吃痛的江清漓眼睛湿漉,捂着自己的手,满脸怨念的看着季常明委屈道:“你干嘛!” 论起委屈,季常明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委屈的那个人。 这才喝了一杯酒,什么话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眼前这个大舌头给袭胸,对方还理直气壮地问她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她不就是保护自己的清白问题么。 “季常明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想娶我?你知不知道想娶本公主的人,从大齐的护城河排到皇宫尾,本公主嫁给你都是赚了好吗!!” 这样状态下的江清漓,季常明是第一次见。 季常明想到两人的大婚之日,想起只饮过一瓢合卺酒的江清漓,也是这样缠着她。 当时的江清漓并没有这么多问题,也就是中了情毒后,一直哀求着她。 中了情毒和醉酒完全就是两幅之态。 无论是哪一种,季常明都觉得自己有点儿招架不住。 “季常明你倒是说句话呀!” 江清漓将头又埋进了季常明的颈窝处,鼻子蹭着季常明的肌肤,让某人变得躁动起来。 “江清漓,你起开。” 季常明的脖子往回收了收,不满江清漓像只小狗一样在她的脖子处一直嗅。 “嗯哼~不要~”江清漓晃着身子。 “你不要什么不要,赶紧起来。” “季常明,你身上好香啊,怎么比女子还要香啊~” 江清漓自说自话,完全没把季常明的话给听进去。 “你不要动来动去。” 季常明眉头紧锁,嗓子发干大口大口呼吸着。可腿上的这个酒鬼逐渐变得不安分起来,一直吵嚷着。 “季常明,你真的是他们口中的烂泥么?可我怎么发现你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江清漓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眨个不停。 季常明心里一惊,来不及思考直接起身,挂在她身上的江清漓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往地上滑。 “哎哟!” 江清漓一个屁股墩结结实实地坐在地上,早前的九分醉意顿时醒了一半。 迷迷糊糊地从地上起身,看着呆若木鸡的季常明,脑子里断断续续地冒出一些让人脸红又头大的话。 她刚刚对季常明都说了什么呀?还问对方为什么不娶自己?她真是一点脸都没了? 也不知道季常明会如何想,自己要不要解释一下呢!!江清漓在心里咆哮一声。 甩了甩脑袋还没站稳的身子又有倒下的趋势,季常明担心她摔着,把自我告诫抛在脑后,手搂住江清漓的腰身。 手摸到腰身的一瞬间,江清漓的耳朵就不争气地红了。 “你……你……”结结巴巴到最后也就说了一个你字。 “我担心你摔着。” 这一回季常明没有自称本王,松开手内心有点虚,小声解释道。 在看见江清漓蹙眉的一瞬间,季常明就给出说辞,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说成是一桩美事。 在季常明做出解释后,江清漓心里的小鹿乱撞顿时烟消云散,还狠狠地瞪了季常明一眼。 没让你解释,你多嘴做什么! “妾身谢过王爷了。”江清漓垮着一脸如同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季常明看着她比翻书还快的变脸,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来。 “时候不早了,王妃还是……” 先去睡吧,几个字还没念出来,江清漓就当着她的面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咕隆一声全给喝了。 季常明原地表演了一个傻眼,这怎么又喝上了。 关键还没给她阻止的机会。 “王爷,你喝吗?” 江清漓接着又倒了一碗,举在中央微笑地看着季常明,等着她给出答案。 季常明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在江清漓递过酒碗后,她是眼睛都不带眨的,就怕江清漓做出什么荒唐事,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嗯?” 一向清冷的江清漓,这会变得迟缓呆萌起来,有点可爱,季常明表示想上手,特别江清漓红彤彤地脸蛋,想捏捏。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季常明捂上自己的眼睛不敢面对江清漓。 江清漓不清楚她遮遮掩掩地动作是什么意思,在看见季常明的脸被挡住后,嘴下意识的撅起。 季常明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给她看? 本就带着醉意的江清漓,竟把上好的女儿红当作水来喝,趁着季常明不注意,又连续喝了好几碗。 “王妃,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本……本公主……没醉。”江清漓断断续续地开口。 听着这种话,季常明直接捂面,她是没脸在看下去了,做好了一会干苦力的准备。 你悠着点呀!别……别…… 第119章 一杯倒 季常明最后也没让江清漓倒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将人稳稳给搀扶住,在江清漓的耳边也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说你没这个酒量,逞什么强!现在还要让我来伺候你。” 季常明的手指戳在江清漓的脸上。 江清漓皱了皱鼻子,不满道。 “烦!” 季常明单手叉腰气得不行:“还敢说我烦,还不是你太任性了。” 她掏出上好的女儿红,还没开始品尝,就被江清漓给打乱了计划。 说起喝酒答应的如此爽快,她就没想过江清漓是一杯倒。 只能说江清漓装的太好了,任何事情都不表露在脸上,才让她遭了道。 她们此次拼酒,将两人身边的婢子都谦退了,这会只能让季常明护送江清漓回院子。 可季常明自己也喝了酒,这会也有点酒意来袭,更别说怀里还有个不安分的主。 刚出东厢房的大院,江清漓就开始哭闹起来,吵季常明头昏脑胀,最后将江清漓给扶进自己的屋子。 江清漓一躺到床榻上,嘴角便下意识的勾起,露出满意的笑。 江清漓睡觉还算老实,除了一上床就裹了被子外,就没在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季常明捶着自己的肩,出去叫来双儿,让她帮忙打理一下这个酒鬼,还让膳房的准备了醒酒茶。 —— “我家王爷叫人了,就不陪你梨某人闲聊了。” 听见传唤的双儿,急忙将手里的瓜子通通放在俐落的手上,擦了擦嘴就往东厢房的住房跑。 “诶!你走了,我家主子呢?” 梨落看着自己掌心多出来的瓜子,眨了一下眼又一下,她怎么还成多余的了? 梨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往双儿所跑的方向去,她可不能不管自己的主子。 “赶紧去打盆热水来。” 双儿一进到屋子,就一阵扑鼻的酒味,用手挥了挥。 “王爷,你这是泡酒缸里了?这么浓的酒味?” “去打盆热水来,给王妃擦擦身子。”季常明瞪了她一眼。 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还揶揄起她来。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 双儿嘿嘿一声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出来时还差点撞上梨落。 “你怎么在这儿?” “我找我家主子!” “王妃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我这是关心我家主子,有你什么事。”梨落回首瞪了她一眼,对着双儿也不留情。 “你……你……” 双儿明知自己不是梨落的对手,她这耍嘴皮的功夫一向不好,可她就是架不住奚落梨落,谁让这人总是一副高傲挺拔的姿态。 “忘了跟你说,你家主子这会正躺在我家王爷的床上,你确定要进去?” 去而复返的双儿磨着后槽牙,在离梨落还有一指尖的地方停下,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双儿就像是在报复梨落一般,说完后还挑衅的挤了挤眼,宛如打了胜仗的勇士。 梨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脑子里反复重复着那句:你家主子正躺在我家主子床上。 她以前也没发现自己主子有这方面的想法,这怎么还钻别人床上去了。 “梨落?” 季常明想起还有小半坛女儿红没喝,她打算去盖上盖子,然后在埋回原处。 结果一出来就碰上焦急不已的梨落,在门口打转也不进去。 “奴婢见过王爷。”梨落提了提眼皮,不敢有所怠慢弯腰行礼道。 “你家主子醉了,这会正休息呢!” 季常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 想来想去应该是不想让人误会她的为人。 “王妃她醉了?”梨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事情不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不然呢!一碗烈酒就被放倒,还净折腾人。” 季常明活动自己的肩颈埋怨道。 “奴婢这就带王妃回主院。” “回什么回,醉成那个样子,连走路都困难,让她在这儿睡吧。” 季常明抬手阻止了梨落的动作。 梨落想了想也觉得季常明说得有理,自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刚才也只是随口说说。 季常明出了屋子,梨落才提着的心放下来走了进去。 在看见江清漓衣服完好的穿在身上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犯起了疑惑。 双儿端来热水时,梨落正在给江清漓解外衫。 “呐!热水已经打来了。”双儿努努嘴。 梨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江清漓的外衫脱掉,自己额头的细汗还没来得及擦,就被江清漓给一掌给拍开。 “烦!不舒服!” 醉酒的江清漓发出细微的声音。 “辛苦你了。” 梨落拧干泡在铜盆里的帕子,一边与双儿道谢。 虽然平日里她和双儿总会在嘴上争个输赢,可也不妨碍她现在道谢。 随后简单的给江清漓擦了擦身子。 双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可能是梨落正忙的时候,也有可能在梨落说话的时候。 总之梨落转身时,并没有在屋子里看见双儿的影子,倒是季常明白皙的脸上带着微醺之意,手肘撑着桌子,目光刚好落在江清漓的身上。 梨落抿了一下唇,仔细想了一会还是主动退出了房间。 这儿不是主院就算是,她也没有资格将这位靖王殿下给赶出去。 梨落走了整个屋子安静极了,若真要说有什么声音,那也是江清漓熟睡之后的呼吸声音。 或许是醉酒的缘由,江清漓的呼吸有些沉重。 季常明见四下无人,动作迟缓地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江清漓的位置,然后坐在床榻边缘处。 江清漓的外衫已经被梨落解开挂在了一边,季常明捂着眉心说了好长一段话。 “江清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是又要重燃那个复国之心,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曲维是你身边的猛将,可惜本王将他调离京城,不过你能让他同意,确实出乎本王的意料。” “俗话说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应该不会背刺本王吧!不过就算有,本王也能化险为夷。” 季常明趁着江清漓醉酒,独自一人说了好多见不得人的话,只是还没等她说完,就啪嗒一声倒在床榻上。 准确来说应该是趴在江清漓的腹部间。 第120章 一只咸猪手 “小兔崽子,胆子肥了是吧,竟敢喝老娘的酒!” 木棠溪拍了拍手,从窗口的位置翻了进来,用脚踢了踢季常明的小腿。 可惜季常明已经昏死过去,给不了她任何反应。 木棠溪就这么坐着等了一夜,她也不恼毕竟是她自己给季常明用的迷烟,被她翻乱的屋子,已经被恢复成原状。 江清漓先一步醒来,脑子还有些昏沉,特别是腹部的位置尤为沉重,眼睛往下瞟了瞟,好家伙一颗人脑袋压在上面。 怪不得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原来是因为这样。 “王爷?醒醒!”江清漓伸手推了推季常明的肩膀。 “早呀!王妃!” 木棠溪由背着身子改为直面江清漓,还欠揍的挥了挥手。 江清漓哪里经历过这场面,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透,一直推着季常明,让她赶紧起来。 进出王府都这么随意吗?怎么连季常明的房间也能有人进来。 江清漓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不翼而飞的外衫,其它衣服还完好在身,她舒了一口气。 “在下木棠溪见过靖王妃。” 江清漓担惊受怕只是一瞬间,很快便冷静下来,用一床薄被挡在自己身前,连季常明也一同挡住了。 “你……” “在下是靖王殿下的师父。”木棠溪对上江清漓的目光一点儿也不害怕。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把江清漓的身份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在意自己这样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在江清漓看她的时候,木棠溪同样暗中观察着,之前季常明受伤她和江清漓其实碰过面,不过看江清漓的举动应该是没认出她来。 江清漓只是思考了一下,她记得季常明提过她有一位师父,只是没说名字。 现在有人自报家门,她也不能当作不知道,非常不便的抬起手:“清漓见过师父。” 呀!木棠溪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说实话她没想过江清漓会把她认下来。 还这样大大方方。 “师父,是来找清漓的?” 这不是江清漓空口说白话,而是对于木棠溪的举动,早就有所怀疑。 若对方是来找季常明的话,这会不可能是在房间里,那么除了季常明这个房间就剩下她江清漓一人。 木棠溪鼓着掌对于江清漓的反应相当满意。 “靖王妃果然是聪慧无比。” 木棠溪毫不吝啬直接夸赞。 “不知师父找清漓有什么事?” “此事事关长明,同样也涉及你的安危!长明性子急躁,在下束缚不住她,只能将选择权交在你的手里,是生是死,就看你们如何应对。” 江清漓不知道木棠溪嘴里的事情会是什么,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非常强烈。 “还请师父明示。” 木棠溪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方形吊坠,又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江清漓的怀里。 “劳烦王妃告知靖王殿下一声,做事莫要太急从而忘了根本。” 说完木棠溪就从江清漓的视线下消失不见。 要不是江清漓的手里还拿着信物,她都要怀疑刚才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张开双手将季常明从自己身上掀开。 取下自己的外衫,一件件穿在自己身上,很快她又成了那个一丝不苟的靖王妃,木棠溪给她的东西,也被她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江清漓发现她的脸似乎柔和很多,和以往很不一样,就连皱眉也大变样! 想起昨夜的种种,她的脸又在不经意间红了起来。心里默想:自己喝了酒怎么也开始毫无边界起来,居然还对季常明说那些不着调的言论。 这让季常明如何看待她。 头疼!江清漓真心觉得自己头疼! 很快江清漓又打起精神,再三确定自己没有一丝不妥后,才俯身去叫醒季常明。 中了迷香的季常明,让江清漓叫了好一阵子,这人才开始有点反应。 “嗯?出什么事了?” 季常明一脸疑惑的抬头,一时半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近距离看见江清漓那张脸后,她一个蹬腿跳上了床,缩在角落里,别说那动作有多滑稽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妾身也想问问王爷,我为何在这里!”江清漓看着季常明躲避的动作,心里有点好奇起来。 故意丢掉矜持往季常明的角落靠,妖里妖气让季常明的一颗小心脏噗咚噗咚地跳。 季常明死死地捂住胸口,神情紧张的防范着江清漓。 听到江清漓的问题,季常明想起一点东西,打量一下江清漓又瞥过头去。 昨夜两人比拼喝酒,结果江清漓一杯就倒,还骑在她的身上,问了一些让人尴尬的话。 她好像把江清漓带回了自己屋子,让双儿帮忙伺候她梳洗,然后她说了好多好多话,后来呢?后来她干什么了?怎么一点儿记忆都没了。 季常明捶着脑袋,想要回想起后半段的事。 江清漓担心她捶坏了脑袋,牵制住季常明的手,眼神认真的看着对方:“王爷这是做什么?” “脑袋不记事,本王敲打敲打。”季常明眨巴一下眼睛。 “那王爷继续,妾身就先回去了。” 江清漓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神色和态度与往日一样。 季常明瞅了一眼又一眼,她发现江清漓的耳垂似乎红了,她双手撑在床上,当作略显慌乱地朝江清漓的我位置爬行。 “王妃,你耳朵怎么红了?” “王爷您看错了。”江清漓咬着牙眉头紧锁,对季常明的话做了简单回答。 “可你这……”季常明抬手想要撩起江清漓的发丝,想让江清漓自己也看看。 谁知江清漓直接避开了季常明的手背对着她。 季常明也堪堪收回手,内心涌起浅浅地失落感,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她和江清漓本就两看相厌,自己没事伸什么手。 这不被人当作咸猪手给避开了。 “我……”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江清漓已经独自走出了屋子,季常明气恼地捶了捶床铺,当作发泄的对象。 “季常明啊季常明,你就不能少说一点话,控制一下手么!”季常明在屋子里自言自语道。 出了屋子的江清漓并没有立马离开,心里有个声音让她留下来,没想到会听见季常明的自我反省。 第121章 王爷真大方 那么大一个人,做起事来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反差,江清漓站在外面偷笑了一会,直到梨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才收敛起来恢复成原样。 “王妃!”梨落恭敬地站在江清漓的身旁,不说一句多嘴的话。 江清漓捏了一下鼻梁,点头示意了一下。 “近日可有找到子尧?” 梨落摇了摇头,之前在曲维离开时,她便拜托过对方,让其帮忙寻找一番。 可惜过去这么久,周子尧宛如失踪了一样。 “算了,陪本王妃去街上走走!” 江清漓叹了一口气,不想在继续纠葛下去,她现在心里有些堵。 时不时想起昨夜说过的话,让她在王府很难平静下来。 “可是……” 梨落张张嘴想要提醒她,季常明昨夜就吩咐过了,最近这些日子不要出府的好。 可江清漓才是她的主子,让她替季常明说话,实在是有点儿难! 江清漓顿足扭头看着梨落,见对方迟疑,她也只是抬起眸子,用询问的眼神问梨落什么意思。 梨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使劲摇头,然后走在江清漓的身边。 梨落心想:只要自己护在江清漓的身边,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吧! 索性陪着江清漓出了王府。 季常明在屋子里待了一小会,就让双儿进来伺候她梳洗,蓝白袍子穿在身上,看上去仪表堂堂让季常明一阵恍惚。 她依稀记得自己抗旨之时,就是穿的这身衣服,这也是她迄今为止最为喜欢的一件。 “这身蓝白袍子还真是适合王爷。” 给她穿衣服的双儿也忍不住感叹一声。 “放眼整个王府就属你嘴最甜。”季常明戳着双儿的眉心打趣道,随后又话锋一转问起其他事,“王妃呢?” 双儿动了动嘴皮子没敢说实话,她早晨可是亲眼看见王妃从王爷的屋子里出来,担心自己的一话坏了两人的感情。 季常明一开始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双儿的身上,直到双儿不说话后,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王妃出去了?”季常明问。 “嗯!王妃和梨落一起出的王府。” “本王昨夜不是说了,不让出去吗?怎么还?”季常明想想都是一阵头疼。 对与不听话的人她就应该把人给绑起来。 拍了拍头季常明还是对后半夜的事情耿耿于怀,抿了抿唇唤来榆池。 她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榆池是从哪儿冒出来,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季常明的眼前。 “昨夜可有什么人进本王的屋子?” 季常明问起后半夜的事情。 对榆池她是绝对相信的。 “有!”榆池的指头划过鼻头肯定道。 季常明的眉头一下就凝重起来,还真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谁?” “是老师。” 季常明手上的动作一顿,撇着嘴不乐意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是那个老家伙。 榆池在一旁汗颜,抬手无措的抚着额角,也就只有靖王殿下敢称老师为老家伙。 “她来我屋子里干什么?” 老家伙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居然还学会半夜潜行了。 “属下不知。” “你不但不知,你这个榆木还把人给放进来了。” 季常明积攒了一肚子的气直接咆哮出来。 “关键属下也打不过。”榆池愁眉苦脸地补了一句。 什么叫杀人诛心。 “打不过就不把人给拦下,本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说?” 榆池识趣地闭上了嘴,她算是看明白了,季常明就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刚好她就是那个出气筒。 其实昨夜她也拦了,只是木棠溪一掌就把她给震退了,再三确定木棠溪不会伤害到季常明后,她便没在管了。 木棠溪什么人,又怎么可能被她拦下。 榆池低着脑袋乖乖接受季常明的说教。 “可有人跟着王妃?” “属下派了两名护卫,时刻看着王妃,不会在出现上一次的情况了。” 最后季常明还是将榆池给遣退了,又开始想她师父的事情,半夜三更来天亮就走,没见上不说,居然还给她用上迷魂香了。 可真是她的好师父。 榆池很快就从季常明的身边消失了,季常明望着空荡荡地院子,咂巴一下嘴,还没等她好好感叹一声,外面又闹出不小动静。 “靖王殿下?” 本就头疼的季常明这会觉得自己的头又要大了。 站在原地也不动了,就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片刻时间宋慕笙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季常明的身前。 季常明深呼吸一下缓缓吐出:“你来做什么?” “这不许久不见,来找殿下唠唠家常。” “婚后如何?”季常明开口打趣宋慕笙,也关心起她的日常。 一边收起要出去的心思,收了收略长的袖子往院子中央石凳走去,宋慕笙了然转身跟了上去。 宋慕笙的脸色一顿,这还真问到她的痛处上了,一开始她只想娶个妻,打消那些人不切实际的念头。 可没说孟秋的性子强硬。外人皆说她俩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结果成婚当天的晚上,她就被赶出了新房,惹来府上的人一阵笑。 除了必要的交际,宋慕笙平日里是尽可能的回避,不与她硬碰硬。 说到这些宋慕笙也只觉得是些小事,不足挂齿。可成婚三日孟秋就拎着她的耳朵,走到宋老爹的面前,说是要让她博览群书,她孟秋的夫君不能是个莽夫。 宋老爹一听拍手叫好。 日日被孟秋监管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又听闻季常明招惹了武安侯的人,这不她马不停蹄地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就那样呗!”宋慕笙笑也不笑,愁眉苦脸地说了一句。 季常明斜眼盯着她,这话里有故事呐! “你这状态不对!不会是被孟秋给制服了吧。”季常明佯装惊讶地抬起头来。 宋慕笙反应了一下,给自己斟茶的手微微一抖,面色不改狡辩道。 “没有的事,不过方才属下看见王妃似乎出去了!” 装作无意的样子,却在季常明看来她就是刻意,她更加确定宋慕笙和孟秋两人肯定有事。 “她又不是本王的禁脔。” “王爷还真是大方,招惹了武安侯,王妃还能有安宁日?” 宋慕笙事不关己的吐槽一句。 季常明暗自紧了拳头,她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第122章 腿软老毛病了 “她是靖王妃,这大梁境内能动她的也只有父皇,武安侯的世子若是真是觊觎她,本王会让他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季常明眼神犀利。 说出来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嘴硬。 “你不在家好好哄新媳,就专门跑到我府上挖苦我?” 说着季常明抬了抬眼,不怀好意地看着宋慕笙。 “属下怎敢挖苦殿下,属下来此只是想来告诉殿下,宁国公府的宁小世子面见了武安侯的世子。” “他们俩?” 季常明一阵好笑。 一方是即将和太子有亲之人,一方是四皇子的人。 两个小世子居然私下见面了,说出来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对!听说两人还去了赌房,输了不少银子,宁小世子还为这事发愁呢!” 宋慕笙能无意听见这个消息,完全是孟秋的功劳,前两日孟秋的小姐妹来宋府找孟秋,明里暗里说了不少这方面的话。 宋慕笙也不是故意偷听,是孟秋规定她每日的功课必须完成,而且要让她亲自检查。 那日她兴致高学得东西也快,就怀着一颗早点结束的状态去找孟秋,刚到门口就两天两人的谈话。 或许不是什么秘密她们也没有设防,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宋慕笙给听了去。 这不就来找季常明通风报信了。 “太子殿下若是知道自己千挑万选的人居然和四皇子有勾搭,心里应该不太好受,你找个机会给太子递个信。” “你这手段也太脏了吧!” “武安侯自语中立,本王让他提前出局又如何!”季常明冷哼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爷你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些?” 宋慕笙嘴角抽动,说实话她真没想到季常明会来这么一手! “你刚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 宋慕笙举起手来狗腿道,她可惹不起这位小心眼的主。 “那你还不回去!” 季常明眼皮一抬冷声道,宋慕笙耸耸肩悻悻地看着她。 瞧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心眼,这会已经开始记仇了,准备找她宋慕笙的不痛快了。 “嘿嘿!”宋慕笙厚着脸皮一笑,“属下这不是出来一趟不容易,久待一会。” “你堂堂一个将军居然害怕女人!”季常明不由嘲讽一声,然后想到什么慎重的事情,季常明的脸跟着凝重起来,“我记得你快要出征了吧!” “来年二月!”宋慕笙看向远方目光沉沉。 季常明拍了拍她的肩,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怕扫宋慕笙的兴。 “孟秋是个聪明人,你找个时间和她多聊聊。”季常明抬起眼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谁要理那个疯女人,我就是一介武夫,她非要我学习什么儒家大道。”宋慕笙摆摆手实在不想提孟秋。 季常明一只手挡住脸,她是能帮的已经帮了,谁知宋慕笙这个憨货自己要往火坑里跳。 宋慕笙看着季常明不同寻常的动作,突然觉得后脖子一凉,一道阴阳怪气地声音直击她天灵盖。 “哦?妾身原来还不知道自己在宋将军心里居然是个疯女人!” 宋慕笙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晕过去,机械地转着身子,她抬头看见孟秋就站在背后,双手抱肩阴恻恻地朝她笑。 宋慕笙顿时觉得毛骨悚然,膝盖一软她整个人从石凳上起身,然后跪下。整套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仿佛练了千百次。 “夫人你怎么来了?”宋慕笙堆起笑容略显心虚,眼神谄媚痴痴地望着孟秋。 “妾身若是不来怎么能听见将军的心里话!” “我刚才和王爷开玩笑呢,没有诋毁夫人的意思。”宋慕笙苦笑道。 “妾身自知将军不喜大儒之道,是妾身擅自妄为让将军寒心,心生不快。”孟秋抬起衣袖抽噎时还要装作抹泪的样子。 看上去好一副我见犹怜。 “没有的事,夫人莫要想岔了。” “唉,终归是我一介妇人讨人嫌了。” 孟秋伤心的猛吸几口气,说着一些让人心疼的话。宋慕笙光是听她的言语,都觉得一阵头大。 “日后妾身就不逼着将军读书了,将军莫要嫌弃妾身的好。”孟秋还在可怜巴巴地内耗宋慕笙的情绪。 “不不不!是为夫不懂事,夫人操碎了心,为夫还体谅夫人,是之大过也。” 宋慕笙盲目的接过话头,好一顿自贬安慰孟秋。 把一旁的季常明看的目瞪口呆,最让她佩服还是孟秋的这一手四两拨千斤。把宋慕笙架在道德的至高点,自己卖卖惨! 宋慕笙这傻丫头还真就信了。 这也变相说明了宋慕笙实在不适合揣摩心思,还好日后有孟秋帮着她。 “将军竟然想要自由,妾身也就不为难将军。” 说完孟秋哽咽地吸了吸鼻子扭头就走。 方寸大乱的宋慕笙很是歉意地看了季常明一眼,从地上起身,也不知是不是伤了膝盖,她起来是一阵踉跄,差点没栽在地上。 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嘴上也没闲着,一直大声喊道:“夫人,你等等我呀!” 还说不怕媳妇,也不知道是谁在看见媳妇时软了膝盖,直接给跪在地上。 季常明坐了一会,突然想起已经出府的江清漓,还有那个武安侯的变数。 她也有点坐不住,心里更多的是不高兴,季常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 总是忍不住脑补江清漓的事情,季常明觉得自己有病。 目的地很简单,季常明直奔东巷口的胭脂铺。 看着人满为患的胭脂铺,季常明一股不爽涌上心头,虽然有双儿去开道,但她自己还是被挤得有些狼狈。 “挤什么挤。”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一个推囊直接把季常明给推前面来了。 当她看见眼前的一幕,牙齿都要咬碎了,脸也黑成锅炭,目光死死地看着里面的人。 “这小娘子长的还挺标致,之前怎么没见过?” “在漂亮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武安侯家的小世子爷给糟蹋了。“ “唉,可惜!” 季常明攥紧拳头,她想当初大婚江清漓若是没用红绸盖头,是不是人人都应该识得她是靖王妃? 丁杰书,武安侯家的小世子…… 季常明发出阴森森地冷笑,叫来榆池让她去了一趟武安侯府去请武安侯本尊,她倒要看看,丁家究竟想要什么。 第123章 打压 季常明听着耳边的污言秽语,脸都憋紫了,拨开两旁的人,她气冲冲地走到江清漓的身边。 一脸怨言的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连眼都没抬,悠闲淡定地喝着茶,一直看着对面的丁杰书,连个笑容都没有。 季常明见江清漓不搭理自己心里更气了。 一手夺过江清漓手里的茶杯,无差别的泼在丁杰书的身上。 “喂!喂!喂!你干什么呢?知道小爷我是谁吗?居然敢拿凉茶泼小爷,你不想活了?” 丁杰书看着自己身上的茶渍,气得跳起来,刚才谦谦君子的伪装在这一刻暴露出来。 指着季常明嚣张的不行。 季常明死死地攥着江清漓的手笑容灿烂,就一个眼神都没给丁杰书:“哦,你这么嚣张也不想活了?” “嘿!你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丁杰书将茶渍拍干净,看着一片黄渍后,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你和他聊什么呢?为什么他一直笑嘻嘻的看着你?” 季常明有些不开心质问道。 “哦!这不是王爷自己选的吗?” 江清漓没什么表情,只是对季常明的态度很是冷淡,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 丁杰书看着她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有了掀桌子的冲动,他来这里坐了半天的冷板凳,凭什么这个长相孱弱的小白脸能得到仙子的垂怜。 很快丁杰书就用双手扣着桌弦,目光狡黠看着两人。季常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动声色的弯下腰,撩了一下衣袍做了下来,贴在江清漓的耳际,半是嘲讽道:“王妃,一大早跑来这里就是看这种货色?” 江清漓睨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人说话很怪。 什么叫她一大早跑来这里,她来这里还不是因为季常明,还有昨夜喝什么酒,让她出那么大个糗。 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脸上一阵躁。 “这么大个活人,你看不见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把丁杰书的给忽视,这一回丁杰书没忍着,当真要掀桌子。 双臂抬着桌子,脸都给震红了,这桌子还没一点儿动静,这让丁杰书感到很疑惑,红着脖子青筋外露,可见他使得力气不小。 一张圆桌坐着江清漓和季常明,季常明一只手撑着下颚,一只手的手指还在江清漓的手背上跳舞。 余光扫过在那儿掀桌子的丁杰书。 江清漓没有收回手,她对上季常明的目光,总觉得很古怪。 丁杰书都这样了都没能将桌子掀个底朝天,这么看来季常明并非孱弱多病。 季常明还是一副风轻云淡,完全没把周围发生的事情放在眼里。 “王妃放心,有本王在他伤不着你!” “王爷会功夫?” 不是疑问,江清漓用非常肯定的口吻看着季常明,想要对方给她一个答案。 季常明心里一慌,明白自己给玩脱了,一不小心就给暴露了,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桌子没了阻力,丁杰书一下就掀翻了。 “王妃在开什么玩笑?本王怎么可能会……”季常明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江清漓的眼睛。 谁知道这人这么敏锐。 丁杰书也没好到哪儿去,掀翻桌子的同时他跌坐在地上,看上去狼狈的不像话。 他站起身来,准备找季常明的麻烦。 没等到他开口说话,就硬生生受了一巴掌,愣是把憋着眼泪不让掉下来。 “混账玩意。” 来人朝着丁杰书就是一阵咆哮,随后又殷勤地上前一步。 “爹,你干什么呢?你可要看清楚,我才是你儿子!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丁杰书捂着脸还没反应过来。 来人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谄媚的上前。 他是被榆池用令牌叫来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是眼前一黑双腿打颤。 不会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靖王殿下消消气,逆子不懂事,冲撞了殿下,老夫替他赔罪。” 来人是武安侯,与季常明有过数面之交,只是以往都没说过两句话。 季常明直接冷哼一声翻了翻白眼,一点儿面子也没给。 “爹,您说什么呢!”丁杰书很多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他爹的眼睛不好使?” 这看上病怏怏地人会是靖王殿下,开什么玩笑。 武安侯没时间教育自己的儿子,只是一声怒吼:“混账,还不给本侯跪下。” 丁杰书看上去还是有些怕武安侯这人的,在武安侯那一嗓子后,他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微微撅起的嘴表达了他此刻的不满。 “靖王殿下你看……” 武安侯也没好到哪儿去,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跪在季常明的腿边。 “不是本王不给侯爷面子,只是尔等竖子不想让本王活,还敢觊觎本王的王妃,武安侯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季常明向前倾了倾身子,眼底露出一抹危险之意。 武安侯心里一惊瞳孔瞪大,不管不顾地又给了丁杰书一巴掌,佯装痛心悔过:“是臣教子无方,让靖王殿下受此侮辱,待臣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 季常明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得,居然如此天真,当真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哄住,将丁杰书给带走? 在开什么玩笑,为了限制住丁杰书,她可是下了血本,让江清漓‘献身’了,这要是带走了她怎么和江清漓交代。 武安侯自以为自己好话说尽,季常明就会高抬贵手给他们放行。他甚至没等到季常明说话,就一把攥起丁杰书,就要把人往外带。 只要出了这胭脂铺,靖王殿下也就没那什么怕得了,甚至可以…… 刚跨了一个脚步出去,武安侯的脖子处就被架了一把刀,把他往回逼迫。 武安侯吞口水都是小心翼翼地,就怕身前的人一个不注意就让他归西了。 “回去。”榆池的语调生硬不容拒绝地开口。 面色凝重的榆池抽出半把刀,抵在武安侯的脖子处,武安侯无奈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回退。 “武安侯,本王似乎还没有说过你们爷俩能走了!”季常明扯着嘴角表情玩味。 只是谁也不知道季常明用衣服挡住的手,这会正和江清漓的手指打架。 季常明的两道剑眉时而弯弯时而皱成一团。 第124章 本王不是吃素的 武安侯眼底浮现一片惊恐,想起前段时间季常明在府中大开杀戒;东宫宴上手刃户部尚书次女,这还是当着太子的面;他还听说泰丰郡王也死在了京城。 武安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这可能是季常明的手笔,四皇子可没有这个胆量。可以说他臆想症,不如说他害怕季常明。 这种形式上的压迫感,他在七年前就领教过,很熟悉的味道,让他有片刻的汗颜。 “是臣失仪,还请靖王殿下饶臣一命。” 一把年纪的武安侯再次跪在地上,态度诚恳道。 嚣张跋扈的丁杰书这会也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听他父亲的口吻,应该就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等到三皇子。 他也是脑子抽了筋,敢当着煞神的面说对方不想活了。 急急忙忙跪下,武安侯的腰直的,在看看丁杰书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身子还在发颤,能够看出他此刻内心深处的害怕。 “武安侯,你!本王管不着!可你这位儿子你既然管不了,本王就替你管。” 黑目蒙上一层冷意,季常明直接放下狠话。 “榆池,将他的手筋挑断!” “是,王爷!” “爹!救救儿子。” 丁杰书害怕道。 跪着的身子在看见手持利刃的榆池,一边往后退,一边闪躲。 武安侯注视着这一幕,心提到嗓子眼,额头不断有冷汗冒出,让他颇为紧张。 “王爷!”武安侯吞着口水的同时为自家儿子捏了一把冷汗,“还请王爷手下留情,臣可是先帝亲封的武安侯。”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几分份量,能不能撼动季常明的决定。 其实武安侯自己也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角色,平日里仗着他的身份,横行霸道习惯了。 是他教子无方太过纵容才落得这个地步。 “武安侯,你是在威胁本王?”季常明的眼角闪过一丝诡谲,不怒自威地看着对方。 “臣不敢!” 一直直着的腰这个时候宛如一座高山坍塌下去,不去看丁杰书。 “爹!救我!” 面对榆池的逼近,丁杰书是真的感受到恐惧,他大声地向武安侯求救。 可惜武安侯本尊为求自保,对自己儿子的呼喊不闻不顾,眼睁睁毒看着自家儿子的手筋被挑断。 在一声声地嘶喊中,武安侯愤怒的情绪达到顶峰,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瞪着季常明,似乎有种要和对方拼命的感觉。 “爹!”丁杰书凄惨地叫着。 “武安侯,小侯爷企图染指本王的王妃,你说本王能轻饶吗?”季常明的眼底染着一片愠色。 让人看不透她真实的想法。 武安侯还想为自己儿子辩解几句,可话刚到嘴边就被季常明的眼神给镇住,他尴尬地笑了笑,咬破嘴唇硬着头皮的开口。 “是臣管教不严,才让逆子那个……” “行了,你口中大道理乃至仁义道德,本王皆不想听……”季常明抬手打断他的话。 她叫来武安侯可不是要听他讲大道理,管教无方那么她亲自动手,手不老实她就剁手,嘴不老实,她就掌嘴就完了。 她可是大梁三皇子,被人冠以戾王的称呼,不好好表现一番,怎么能确定戾王这个称呼是不是徒有其表。 “靖王殿下行事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陛下追究吗?” “武安侯!有件事情你搞错了,本王不是心狠手辣,是你家小侯爷把主意打到本王的身上。” 季常明挑了挑眉,一抹冷笑浮现在她脸上。 “就算杰书他万般不该,可他不也没付出行动不是?” 别问武安侯要事后追问,因为他从季常明的眼里看见了不甘心,对丁杰书的惩罚也是小试牛刀,后面似乎还有。 “王妃,你说这种人我们应该轻饶吗?” 回避武安侯的话,把裁决权交在江清漓的手上。 江清漓偏头看了她一眼,不懂季常明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拉她下水。这多多少少有些不厚道。 但江清漓很显然不想轻饶这位鼎鼎大名的小侯爷,糟蹋了多少无辜女子,不能因为他是武安侯家的小侯爷,就要把这些罪孽抹去。 她自己做不到,同样她身为王妃的身份同样也办不到,今日饶了一个贵族,明日就会有人挑战她们的权威。 “小侯爷声名在外,饶不饶他不如让眼下的百姓做主,武安侯你看如何。”江清漓的一颦一笑让人觉得她就是个狡猾的主。 再看看她压不住的嘴角微微勾起,找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完美的法子。 季常明也没想到她会出这么个主意,她以为江清漓嫉恶如仇,对武安侯这一家深表痛恶,肯定会下死手没想到…… 不过法子很好,她来之前就听到这些百姓的说辞可是对这位小侯爷恨之入骨。 武安侯攥着拳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真要把希望给这些人,他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这些年来,自家儿子做了什么事他一清二楚。 “靖王妃有所不知,杰书这逆子已经和五公主定了亲,日后说不定还是一家亲,二位若是继续不依不饶是不是有点……” 武安侯咬了咬牙,厚着脸皮搬出季紫汐的身份。 周围看戏的百姓本想撩起袖子,说说对丁杰书的处罚。结果一听见武安侯的话,他们乖乖放下袖子,一片嘘声后,一个个放下袖子东张西望起来。 “武安侯,本王记得这事还没下旨吧?你就这么确定父皇会下旨?还有就是有本王在,你家这小子休想娶紫汐。”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武安侯教子无方,使得手无寸铁的大家遭受苦难,本王在这里征求乡亲们的意见,该如何处置这位小侯爷,出了事酿成什么后果,皆由本王一人承担。” “丁杰书无恶不作,理应处以极刑。” “杀头!杀头!” “王爷,丁杰书当街掳走我家小女,使其白绫悬顶,担其辱自缢而亡。” “王爷,我家孩子不过是碰了小侯爷的一点一角,就被打断了四肢,还请王爷主持公道。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小老头,站在胭脂铺前大声喊冤,要季常明给他们主持公道。 “武安侯你可听见他们说的话,你嘴里的公道自在人心,又如何对得起这些百姓。” 第125章 包容度有点过了 “看来百姓对小侯爷是积怨已久,本王是当不了什么好人。” 季常明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来,武安侯只能看着季常明在这些高呼声下树立起名望。 而他自己只能独自吞下这苦果,可真是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百姓参奏的越多,武安侯这才意识到自家不争气的儿子,竟然背着他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逆子所犯之事,罪臣平日疏忽管教,还请靖王殿下连臣一起罚了吧。” 季常明对武安侯这个人其实没多大的怨气,以前就是中立之派,只是不知道这次怎么站边了太子。 难道是真的想攀上皇亲? “武安侯有错理应找父皇请罪,可小侯爷犯的错,本王还是能替老百姓管教管教。” “靖王殿下说的是。” “本王听说军中律令森严,不如让小侯爷去营中待上一段时间?” 季常明看似在征求武安侯的意见,实则是不允许拒绝的态度。 武安侯蹙着眉,不是很想答应下来,丁杰书已经被季常明废掉手筋,在他眼里已然是受过惩罚。 再说了被挑断手筋的杰书,待在军营里能做什么,他根本不敢想象。 “靖王殿下,这是不是不太妥当?逆子他已经被被殿下挑断手筋,已然如同废人,在丢去军营,臣怕……” “报效国家生死度外,这是军中豪言,身为武安侯的丁侯爷不会不知道吧!” 季常明抬起眼皮轻笑一声。 “爹!儿子不想去军营!爹,你救救儿子。”丁杰书缩在角落一直打着抖,这会听见季常明要安排自己去营中,手腕的疼痛他也顾不上了。 一个劲的求饶。 “闭嘴!混账东西。”武安侯直接打断,然后暴斥一声。 “榆池,将丁小侯爷送去四皇子的营中,就说这位是来进行改造的。” “属下遵命。” “对了,给小侯爷找个大夫,不然一会流血流死了,丁侯爷该心疼了。” “是。” 丁杰书被送走,武安侯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他撩起半边衣袍,追着榆池的马车,往四皇子管理的军营走去。 胭脂铺的百姓见热闹已去,也跟着散了,唯有一人还杵在原地不动,季常明看见后,让双儿把人给带走了。 “王妃,今日本王这事办的如何?” 季常明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江清漓第一次见有人使出这么油腻的动作,撇下嘴难以言喻的看着季常明。 沉思了一会,带着叹气的口吻说道:“王爷,这动作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不符合吗?本王还以为挺帅!” 季常明摊开手端详了半天,只瞧出自己的袖子微长。 “王爷有成熟稳重这四个字就行了。” “你喜欢这样的?”季常明几乎是顺口接上。 内心都没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 江清漓困惑地看着季常明:?? 这人今天很古怪,这是江清漓的第一反应,她还注意到季常明说话做事的风格都和以往不同。 “王爷说什么呢?” “没……本王没说什么。” 季常明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反正第一反应就是让她矢口否认,眼睛也不敢看江清漓。 “你今天有点怪?”江清漓贴近季常明的身子,伸手摸在对方的额头上,“也没发热啊!” 一开始两人都没意识到,双方的距离有多近,还是季常明眨了一下眼,江清漓清楚的看到对方的煽动眉毛。 在想到昨夜的诨话,江清漓刚要撇开脸。 就听见季常明大叫了了一声:“嗐!” 江清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季常明捂着胸口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震得季常明耳朵一阵生疼。 “王爷叫什么呢?” “本王的嗓子有些痒,清清!” “事情既然处理完了,妾身就不陪王爷了。” “不行!” 季常明开口阻止道。 江清漓扭头等着她的原因。 季常明愁思许久,才想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你还没说,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本王让梨落提醒过你,最近不要出府的?” “王爷拿妾身当诱饵,妾身若是不出来,这诱饵岂不是白当了。”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无语地看着季常明。 “可你也没通知本王啊!” 季常明理所当然的接了一句话。 最主要是江清漓私自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打,害她在府中担忧不已。 若不是她来的及时,就江清漓自己一人能把丁杰书解决吗?这人不好好谢谢她,居然还拿话呛她。 可自己又没招惹她,女人的脸比三月的天还多变。 “呵!王府上下皆是王爷的人,妾身还需要告诉王爷什么?” 更别说她出府的时候还碰见宋慕笙来靖王府,至于来干什么,她没问也不想知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季常明梗着脖子指着江清漓愤愤道。 “王爷一贯会推诿。”江清漓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就这种故意让人气愤的话,季常明是一点就燃,当即就不乐意,要江清漓把话说清楚。 她关心江清漓的安危,最后还要被人说成是推诿,她怎么可能高兴。 “王爷当初不拿妾身当诱饵,自然就不会有这档子事发生。话说王爷把那位小侯爷丢进军营,也没安什么好心吧。” 季常明听着这话,说实在的有点刺耳。她不确定江清漓是不是在向她抱怨。 好像拿江清漓当诱饵开始,这人总是在她耳边提起,让季常明心生愧疚。 季常明实在受不了这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她终于爆发,打断了江清漓的话,举着手高过头顶:“是是是!这事本王做的欠妥,王妃就不要一直数落本王了。” “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本王的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王爷是开始嫌弃妾身话多了吗?”江清漓从怀里掏出丝帕,在自己眼角的位置抹了抹,抽噎个不停。 江清漓发现季常明对自己有点太过包容,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干脆表演了一出戏。 说实话季常明也不知道她是在真哭还是假哭,但就是这声音太过撕心裂肺,让季常明当即就怂了。 “本王何时说过这种话?”季常明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亦或者说根本不够用。 她怎么就招惹上江清漓……早知现在,她今日就不出来了。 第126章 这要闹哪样 江清漓说完话之后,就离开了位置,徒留季常明一人在那儿沉思。 几个瞬息季常明也琢磨过来,江清漓就是故意逗她,根本就没有哭。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和江清漓说,季常明不顾上生气,向屋子里追了去。 进了屋子季常明又退了出来,看着空地上的桌子,绕着走了一圈,心里的疑惑还是没能打消。 “王爷,咱不进去吗?” 双儿跟在季常明的身后,瞧着季常明的一举一动,太反常了一张空桌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说王妃把桌子搬出来是什么意思?” 季常明摸着下颚思考道。 双儿这才明白自家主子在看什么,瞥了一眼桌子,天真道。 “可能是铺子太小,放不下吧!” “王妃能这么单纯?”季常明对双儿的话表示质疑。 江清漓这么做,肯定在打她不知道的主意。 季常明心里怀疑,自然不会在追进去问江清漓,她肯定是另寻她法旁敲侧击。 怀着不纯的目的,季常明拐了道走到旁边的商铺,也就是之前空着,要拿来做酒楼的铺子。 她走了进去,从后面进了一条巷子。如果江清漓在这里的话她就会发现,这偌大的铺子后面就是梨园的大门。 季常明刚进去的时候,文柏正在训斥小徒弟,见她来了才停下训斥,撩着袍子恭敬地迎了上去。 “王爷。” “本王不是说了吗,没外人不用行礼。” “殿下是君小的是民,万万不能乱了君臣礼仪。” 文柏脸色严肃义正言辞道。 “算了!随你!”对于文柏的态度,季常明早就习以为常,紧跟着用玩笑般的口吻说道,“本王麾下的人,就属你最善言辞。” “王爷来属下这里是听曲?看戏?还是为了某一情报?” “你替本王分析一下,王妃她亲自下场招惹丁杰书,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季常明猜不透江清漓的心思,就完全不知道江清漓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起初她以为是丁杰书找上门来,她是被动出击,可看见那张摆在外面的桌子,她就明白事情没这么简单。 就好比打擂台比武招亲一样。 她做足了准备在等丁杰书,而且十分肯定丁杰书会来。 “王妃的心思,属下又怎么猜得透!”文柏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么着急来找自己。 结果就这…… “不过我想这既然是王妃的心思,属下想王爷应该能猜出来。” 文柏想起之前观察到两人眼中流露出的在意,便提醒了季常明一句。 季常明皱着眉也不知道把后半句听进去没。 不过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又在钻牛角尖了,文柏不知怎么想,没有将事情具体分析,展开说给季常明听。 “本王能猜出什么?” 季常明咬了咬唇小声嘟嚷。 她与江清漓还能心意相通不成?如果真是这样就太扯了吧。 “王爷既然不知,那么属下也不敢妄下定论。” “白瞎了本王的话,刚才还夸你聪慧,这会就开始扫本王的面子。”季常明白了文柏一眼。 带着疑惑从暗道离开。 一出暗道就遇上等待许久的江清漓,两人一打照面皆是一愣。 之前江清漓回到胭脂铺后,坐了一会就渐渐冷静下来,对自己的鲁莽感到一阵后怕,她也是被季常明给气的。 要不是对方拿她施展美人计,她也不会血气上涌,一时犯了糊涂做出这种糊涂事。 但凡有一步路走错,她面对的就不单单是武安侯,而是太子又或者是景文帝。 她没把过错全部归结于季常明,只是那人做的过分,她气不过打算晾一晾季常明。 结果梨落跑来告诉她:季常明压根就没进铺子,而是拐道去了旁边的空铺子。 江清漓到的时候大门虽是关着,但没有落锁,她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她喊了两嗓子都不见有人应答。 “你当真看见王爷进来了?” 江清漓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出现,问梨落话时尽显烦躁。 “奴婢亲眼看见王爷和双儿围着桌子打量了一圈,然后进了这间屋子,就没在出来。”梨落非常笃定的开口。 江清漓清楚梨落的性子,也知道她不会背叛自己,随着梨落的话落下,她似乎看见了一条不易发现的小路。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 然后在一面墙的位置停下,手指摸了上去,墙体是新建的。 那道新砌的墙很快就显露出一道裂缝,然后就是一道错愕的声音响起:“王妃,你怎么在这儿?” “妾身参见王爷。”江清漓掩下内心的惊讶,行了一礼。 “王妃你还没说为何会在这里。”季常明虚着眼睛,脸色微沉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江清漓对她的行为置若罔闻,身子十分放松的打了一个转:“听梨落说你进了这里,便来看看,王爷不也说了这酒楼要挂妾身的名字,怎么自己看一眼也不行?” 季常明顿时哑口无言,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耷着脑袋。 “妾身来这里,是想对王爷说声抱歉,之前是妾身鲁莽,伤了王爷一片好心。”江清漓垂着眼眸认真回答道。 “你有此觉悟还不算无可救药。” 季常明内心的虚荣得到满足,狠狠地点了点头,在江清漓的面前还装上了。 深知得意忘形的后果,季常明只是小小的感受了一下,便不再揪着这个问题,和江清漓说起了其他事情。 “王爷,这次得罪了武安侯,皇上不会怪罪王爷吗?” 江清漓走在前面,随口问了一句。 这两日她反复纠结一个问题,那就是季常明的转变,在她心里始终是个疙瘩。 “嗯?” “先是处死那些眼线,然后攻击太子的羽翼,甚至现在还针对上太子看中的人。” “这不是王妃让本王救紫汐么?为何这事还能安插到本王头上!” 季常明发出似是嘲笑的声音,不赞同江清漓的的话。 江清漓早就知道季常明会这么回答,因为这是一个摘掉自己的标准答案。 如果季常明后面没有把丁杰书送到军营,她也不会猜到季常明还存着私心,武安侯的家的小侯爷成为准驸马可以说是铁板上钉钉子。 可季常明将人送到了军营,这件事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而江清漓看透了里面的玄机,她注视着季常明,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心中所想。 第127章 四皇子 季常明顿足拉着江清漓不让她继续往前走,纠结半晌后,她清了清嗓子异常严肃的看着江清漓的眼睛。 “本王要做的自然是毁了太子和武安侯的好事,丁家掌管着宣武门以及城东位置的兵力部署,也就是大梁都城四分之一的军队。” “太子若是掌握了这些,在将人心收买,终有一日,太子会持剑立于皇宫城上,行造反之意。” “王爷似乎对这件事情很笃定。”江清漓抬手轻轻将季常明的拿开。 “四皇子已经开始圈养私兵,为得就是有朝一日和太子抗衡,他们两人的斗争现在是摆在台面上了。” 江清漓一下脱口而出的问道:“那王爷呢?” 说不出是关心还是什么,江清漓在这一刻她的心脏有些疼痛,宛如针扎一样。 江清漓从季常明刚才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种情愫,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喜欢在朝堂上的一切,可她偏偏要站在这里。 “本王不过是一枚棋子,哪里需要就往哪搬。”季常明望着天空,吸着鼻子发出一阵无味的苦笑。 她是弃子,是不遭人待见的弃子。 “王爷可不要这么说自己,王爷聪明着呢!这不顺利的帮助了紫汐,还给四皇子送了一份大礼,就是这一下让太子殿下损失的有点多了。” 江清漓恭维道。 不过这两声夸赞确实入了季常明的心,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 武安侯跟着榆池,一路跟到了四皇子的军营中,他还想往里去,结果被入口的守卫用枪戟给拦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呢!”武安侯站在入口处,急得不像话,眼神就一直追随着榆池。 “军营重地,外人不得入内。” 这是军营里的明文规定。 “那刚刚进去的人呢!” “你说榆池大人?她是有腰牌的人,我们自然放行了。”守卫昂着头一脸正色道。 “我乃武安侯,本侯要进去。”武安侯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 可惜两位守卫对视一眼,嗤笑道:“武安侯,宣武门的兵力主将,皇城的守备军?丁大人不好好待在自己的地方,跑到我们这儿来,有什么企图?” 别看是两人只是小小的守卫,说起话来也是有理有据,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没有四殿下和陈将军的口令,属小的们爱莫能助了。”两名守卫抱了抱拳表示歉意道。 武安侯见他们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眼里充满杀意就要硬闯。 “丁侯爷,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更别说营帐里还住着许多将领,起了冲突对谁都不好,而丁侯爷擅离职守就不怕被人告到陛下那去?” 握紧的拳头还没发力,小守卫的后面走来一人,动作懒散说出来的话,让武安侯如鲠在喉。 武安侯死死地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不认识但他说的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拳头提起又放下。 “今日阻扰,本侯记下了。” 武安侯还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在这里大吼大叫,不如找个熟识的人,将他带进去。 两个守卫见武安侯离去,嘲讽地撇过头,看见后方站着是谁后,连忙弯腰:“末将见过军师。” “武安侯他怎么来了?是怎么回事?” 突然出现的男子是四殿下最为器重的军师——孤雁。平日里他基本是跟着季常渊,只有少数是留在营中。 “属下也不知,这武安侯就一直嚷嚷着要进去,可军营是重地,属下也就没把他放进去。”小守卫挠挠头,装作不理解的样子。 孤雁还想问些什么,入口位置立马停来一辆马车,撩开帘子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子:“军师,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见过殿下。” “见过四殿下。” 季常渊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对上几人的目光困惑道:“你们怎么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回殿下,方才武安侯来过。”孤雁往前走了一小步面色凝重。 “武安侯?他家的小侯爷不是要和五妹定亲,即将成为皇亲国戚吗?太子费尽心思要招揽的人,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季常渊的内心感到诧异。 身为军师的孤雁也觉得蹊跷,对这事摇了摇头,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军师,你随本殿下去营帐中。” “是。” 孤雁抬起头看了季常渊一眼,不敢有丝毫怠慢,跟在季常渊的身后微微曲着身子。 两人一进到营帐中,季常渊随手脱了自己外衫挂在架子上,踱步到正中央的主位上。 “殿下此行可还顺利?” “不太顺利。” 季常渊长吐一口气摆了摆手,整个人看上去透着一股疲态,与刚才见面的精神完全不一样。 他去的地方正是之前文柏对季常明提到的寻州镇子也是他圈养私兵的地方,突然涌入了不少流民,说是遭遇盗贼无处可去,想找一处落脚。 季常渊担心事态扩大,便亲自前往了寻州镇,如探子说的一样,成批流民涌入镇子,又不能直接露面处理,只能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镇子出事了?” 孤雁张大嘴巴,呈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些丰富,唯独没有惊讶,或许从季常渊离开之际,他就猜到了这种情况。 “里面涌入了不少人,身着破烂布条,裹着一身泥浆,本殿下也说不准是流民还是还是什么!” “寻州恐怕不适合藏人了!” “殿下是想将那些私兵转移?” “嗯!” 孤雁思考了一下上前一步,来到季常渊的书案前,与他认真分析道:“转移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猜疑,特别是在这个风浪口,不知有多少人看着殿下。” “那你说,本殿下该如何处置?” “不管那群是要真流民还是假流民,只要我们把他们当作真的,然后帮他们扫除盗贼,岂不是能留下一个好名声。” “就算是别有目的的人,可寻州镇皆是我们的人,关起门来别让他们跑出来,谁又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好好好!” 刚刚还愁眉不展的季常渊,这会已经开始拍手叫好,关起门来打狗他最拿手。 既然解决了寻州镇的问题,此刻他就开始关心起武安侯的事。 第128章 小侯爷死了 季常渊和孤雁始终没有猜到武安侯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派出去的人只是将事情探到一个经过,也就是季常明和武安侯闹了矛盾,教训了小侯爷一通。 季常渊这才想起这段日子,季常明太过跳脱,嚣张到忘乎所以。 他用着玩笑的口吻与孤雁说道:“靖王殿下最近是不是太活跃了些?” 孤雁思忖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从这位靖王殿下大婚之后,所有的动作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其中还真有什么事情?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咱们派去靖王府的眼线也在那一次事件中丧了命,靖王殿下先后与户部尚书,武安侯闹下矛盾。” 孤雁掰着手指一桩桩一件件细说着。 “这么看来她得罪的全是太子的人,纵观全局还是我们占了上风。” “话虽如此,可属下还是担心这是靖王殿下的障眼法,身为皇子哪有不憧憬那个位置的。” “那军师你呢?你效忠本王又是什么原因。” 季常渊其实很难和人谈起这种事情,同孤雁更是很少提起,与孤雁行君臣之仪,很少问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有人想名扬天下,可属下只想给爹娘报仇。”孤雁抹着眼角的泪。 季常渊的表情变了变,他最开始的想法便是如此,从未听过孤雁说他的家事,这突然提起多少有点意外。 他还想再问问具体的内容,不过看到孤雁的脸上写满不情愿,他只能作罢。 一连几天无事发生,季常渊渐渐地没把武安侯的到来当回事,甚至抛之脑后。 直到营中突然死了人,军营护卫来报,季常渊从自己梦乡里爬了起来,情况紧急到他衣服都来不及穿。 随手取下一件衣服就往军营跑。 “殿下。” 季常渊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军营,孤雁瞧见后,连忙将人挡住,让季常渊方便整理衣物。 瞬间反应过来的季常渊穿好衣物,问孤雁:“谁死了?” 若是平常百姓,他给点银子安抚好家人就是。 “武安侯之子。” 孤雁掂量许久,才缓缓说道。 “什么!” 季常渊听到这个名字时脑子都懵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头痛,修长的手指按着脑门,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不知多少口气,心里还是堵的慌,乃至后来暴跳如雷:“武安侯之子怎么进来的?为何本殿下一无所知,还有人是怎么死的?” 尸体边乌泱泱的围了一群人,等季常渊开口问话时,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就连动作都出奇一致。 季常渊闭上眼睛,不等他冷静下来就又是一声暴喝:“他怎么死的?” “回……回殿下……是被人打死的。” “给本殿下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本殿下查出来。”季常渊捏着鼻梁,是真的被气到了,就连站着都没什么力气了。 “是。” 季常渊是被孤雁扶着进了营帐,气急攻心的他这会一直喘着粗气,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场景就是丁杰书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念念有词:究竟是谁要害本殿下。 “军师你说,这是何人所为?这要本殿下如何交代。” 孤雁沉默不语,这事他也不好随意揣测,要真说一个人,除了不对付的太子又会是谁呢。 就算孤雁不说,季常渊也猜到了:“季常青玩阴的,就别怪本殿下玩狠的。 孤雁抱着拳弯着身子退在一旁,听着季常渊的絮叨。 —— 天微亮季常明伸着懒腰走了出来,榆池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把季常明吓了一跳,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心情平复下来后才开口问道。 “怎么了?” 这一大早就从房顶上下来,再看看一张紧绷的脸,季常明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瞬间提起精神,也不和榆池说笑了。 “丁杰书死了。” “你干的?”季常明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榆池咬着唇,在思考怎么解释。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丁杰书的死自然在本王预料中,只是没想到四弟能大意成这样。” 榆池抿嘴不语。她们一开始就商量好的,丁杰书作为事情里的关键人物,他不能留。 “武安侯府可派人告知?” “属下一早就让人去敲门了,这会武安侯应该去了军营。” 季常明对事情的结果很满意,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站在东厢房院口的江清漓捂上嘴,她似乎听见了不该听的秘密。 丁杰书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在季常明的眼里人命宛若皮毛不值钱。 “榆池见过王妃!” 正要退出来的榆池碰上江清漓,常年板着脸的她,露出一抹惊讶,抬头看向季常明,眼里似有询问之意。 季常明也听见了榆池的招呼,在榆池看过来的一瞬间,她便抬了抬手,示意不用管。 “榆护卫一大早前来,真是辛苦你了。”江清漓笑容僵硬,但也一直保持着该有的仪态。 榆池聪明的没有回答江清漓的话,而是抱着拳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季常明看见榆池的怂样后,好半天才绷出一句:“出息。” 说完后就马不停蹄地朝江清漓跑来。 “王妃来了也不进来,怎么还学人偷听?”季常明捂着嘴唇嘲讽道。 江清漓冷着脸没搭理季常明的暗讽。 “王妃,不说话就是默认偷听了?没想到……” “季常明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江清漓见她拒不认错还嚣张至极,捏着拳头咆哮道。 “本王自然知道,若他不是德行有亏,你以为本王想杀人?本王放过他了,谁又来替那些无辜的女子喊冤?王妃,本王没你那么大度,做不到不闻不顾,也绝不允许有人在季家的地盘上撒野。” 季常明这一嗓子喊得十分嘹亮且有血性。 江清漓默默叹了一口,最后还是认下季常明的做法。 “王妃,本王不是阎王不会嗜血成性。”季常明难得开了一句玩笑话。 “是!王爷善良着呢!”江清漓跟着附和一句。 安稳的日子没过两日,皇上的口谕就传到了靖王府,季常明仿佛等待许久,放下和江清漓对饮的茶杯,目光坚定的朝安内侍走去。 江清漓颤抖着收回未能握住季常明的手,眼神担忧不已,但在看到季常明对她舒心一笑后,又安下心来。 第129章 击鼓鸣冤 季常明进了皇宫后,江清漓喊出了日常跟在自己身后的尾巴,那些护卫高手,一开始还不肯露面。 江清漓就叫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院子的中间位置,嘴里说着一些让人心烦的事情。护卫们也不是吃素的,跟江清漓耗了整整两小时。 还是出完任务回来的榆池,打破了这种‘平衡’,她瞪了那些人一眼。 然后站在江清漓的面前,做出卑躬屈膝的样子:“榆池见过王妃。” “你回来的正好,我且问你王爷被叫走之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这几日江清漓的心脏总是跳的很快,她以为季常明会很快回来,结果过了许久都没有消息传回王府。 她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回王妃,王爷曾说一切静候佳音。”榆池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有时江清漓都怀疑眼前的这位还是不是人了。 “静候佳音、静候佳音。”江清漓绕着原地走了一圈,整个看上去有些疯魔,还带着一丝颓态。 她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可她的心就是不安分下来,一直狂跳让她心烦意乱。 “还请王妃稍安勿躁。” 榆池伸出手又收了回来,安抚王妃这种事情,轮不到她来做。 “双儿。”她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扫了榆池一眼没有说话,这让榆池有点小意外,她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不是双儿,是王妃的贴身丫鬟,叫梨落来着。 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看着似若无骨的江清漓,她补充道:“王妃有点儿气急攻心,你给她熬一些降火的茶。” “奴婢明白。” 梨落点点头应了下来 榆池出了院子,就看钱双儿正蹲在地上拔草,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见她说的又急又快,很快就呛了声,蹲在地上开始大声咳嗽。 榆池见状,立马帮她拍后背给她顺气。 “数个蚂蚁也能把自己呛着,出息。” 榆池戳着双儿的眉心调侃道。 “要你管。”双儿站直了身子还比榆池矮一个头,她双手插着腰,恶意满满地凶道。 “怎么,还生气了?” 榆池看着气嘟嘟的双儿,就像是打满气的的气球,有点儿可爱怎么回事。 “哼。”双儿抱着手臂,高傲的冷哼一声。 “哟!小婢子是有情绪了?”榆池浅浅笑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让双儿直接怔住,目光一直偷看榆池的脸。 时间久了榆池就开始害羞起来,她红着撇开了脸,结结巴巴:“为……为何……要如此看我?” 说话磕绊这可不像是榆池的风格,双儿一下回了神,她的脸也开始红润起来。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榆池木头还有这方面的样子?她还以为榆池就是一块不会化的冰木头。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 比之前她见过的人都要好看多少倍了。 “榆木脑袋,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双儿红着脸在榆池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害羞的跑开。 杵在状况外的榆池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好在没有耽搁太长时间,榆池晃着脑袋离开这处地方。 跑远的双儿藏在拐角的位置,注意着榆池的动作,不得不说冷冰块笑起来就是好看。 —— 丁杰书被送往军营后,武安侯的心里一直毛毛躁躁,始终平复不下来,更别说他夫人一直在他的耳边闹个没完。 他了找了许多人都表示四皇子的地盘自己无能为力,好不容易有了突破口,他正准备往军营去。 结果有人传话了,他儿子没了死在里面。 侯爷夫人听见这个消息当场昏了过去,武安侯也气急于心,浑身颤抖眼里一片猩红。 当场就发飙砸了一堆东西。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 武安侯揪着传话人的衣领子,异常愤怒地开口。 “小……小的不知。” “不知?” 武安侯将人推到地上,拔出挂在正厅的柱子上的佩剑,剑刃抵在那人的咽喉处。 “说……给本侯说清楚。”他晃着身子就连手心的佩剑也是摇摇晃晃,好似没什么力气能握住它,语气异常坚定。 “小的,真不知!小的只知道小侯爷是被人打死的,他们曾说小侯爷生而不为人。” “季常渊——” 武安侯暴呵一声,将自己儿子的死大部分责任怪在了四皇子的头上,毕竟他是亲眼看见儿子是活着进入四皇子的军营里。 出了这事他自然想到是季常渊的意思。 连朝服都来不及换,直接马不停蹄地去了四皇子的军营,将尸首搬了出来,力气枯竭他还是死咬着牙,往皇宫去。 季常青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批阅一些文章,也不管事情是何重要,直接抛至一边,让人在前面开道,疾步往御书房的位置走。 走到一半他又意识到情况不对,又拐口往入宫门的路上去。 他要拦下武安侯。 武安侯走的是东门,那儿距离大殿最近,而季常青去的是西门,西门更加接近御书房,是景文帝下朝后,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 两人走了不同的道。 季常青抹着额角的汗珠,张口问身边的人:“为何还没看见武安侯的影子?” “奴才……也不清楚……” 季常青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没不见人影,他正要发火怒问时。 一阵鼓声响起,季常青带着疑惑转头问:“这是什么声音。” 近卫仔细聆听了一下,确定辨认仔细后才给出答案:“回殿下,是殿前的登闻鼓。” “登闻鼓?武安侯他去了东门!”季常青倒退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武安侯想做什么。 心底的怒气瞬间油然而生,大步的朝正殿的位置去,一路上脸色阴沉,跟在他身边的近卫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抵达正殿前时,季常青见武安侯还在敲击登闻鼓,脚边是一具尸体,他眉峰微微竖起,向近卫递去一个眼神。 近卫心领神会,小跑到武安侯的身边,说着就要去夺武安侯手里的鼓棒。 无论怎么说,武安侯都是武夫出身,推开一个小小的近卫也不是什么难事。 “给本侯滚远一点。” 武安侯憋着一口恶气,语气不善的吼着那名近卫,季常青见自己人吃了瘪,脸上很没面子,就板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武安侯。” 季常青开了嗓,喊着武安侯的称谓。 第130章 对峙 武安侯抬头看了一眼敲得更加凶猛了,如果不是季常青提议,让他儿子做什么驸马爷,当什么皇亲国戚。 或许他的杰书就不会被人活活打死,他也不会站在这里。 “武安侯。” 季常青黑着脸又喊了一声。 武安侯应声转头,干巴巴地喊了一句:“太子殿下。” 眼神无光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 “武安侯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常青压抑住自己心间的怒火询问道。 “殿下还不明白吗?臣是在击鼓鸣冤啊!” 说着武安侯扔下鼓棒,声嘶力竭地讨问道。 声声质问抵达内心,季常青顿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劝慰。 也就是这番对话的时间,季常青才看清武安侯的姿态,没了之前的威风,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一截,黑发里还夹着些白发。 与他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事情缘由季常青只知道一个大概,之所以要拦下武安侯,他怕这件事追责到自己身上。 “武安侯你究竟有何冤屈?这登闻鼓可不是那么容易敲响的。” “臣要状告四皇子殿下草菅人命,靖王殿下滥用职权,对我儿擅自用大刑。”别看武安侯老了,说起话来却是利索不打抖,有条有序地诉哭诉,“恳请陛下为臣做主,请苍天辩是非!” “武安侯你这又是闹哪样呢?快停下来,随孤去见陛下就是。” 季常青听到武安侯的话,并没有暗自窃喜,而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可不认为自己能从里面摘出来。 武安侯后退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态度不容拒绝的看着季常青,颤声道:“老臣已经没了子嗣,臣一定要个公道。” “武安侯你虽了子嗣,可丁家的旁支?以及丁府的诸位难道不冤屈吗?”季常青虚着眼睛,夹杂着威胁的意思。 “太子殿下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维护你这群兄弟,寒老臣的心?” “孤只是替侯爷分析权衡利弊,硬碰硬永远不是上策。” 季常青来到武安侯的身后,托着武安侯的身子,将他带到别处,至于丁杰书的尸身,季常青也让近卫拖到一边。 毕竟让一具尸体出现在正殿前像什么话。 登闻鼓一旦被敲响,谁也没有后退的机会。 不等季常青与武安侯商量好对策,安内侍就抱着拂尘走了出去。 态度有些高傲,余光扫到季常青身上,他一下变得恭敬,扯着嗓子:“太子殿下,武安侯二位里面请。” 一进到御书房,武安侯就崩不住了,连季常青之前说的话也给抛之脑后,他跪在地上,手脚并行往书案的位置去。 “陛下……陛下,你要给老臣做主啊!” 景文帝眉头微蹙,手中的笔也扔到一边,匆匆下了台阶来到武安侯的身前,想要把人给扶起来,一边耐心道。 “丁侯可是遇上什么事了,你与朕娓娓道来。” 武安侯死犟就是不肯起来,非要景文帝给他一个说法。 “陛下,臣的儿子死在了四皇子的军营中;靖王殿下仗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当着老臣的面用大刑,陛下还要护着两位皇子到何时?这是一条人命啊。” 武安侯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还不依不饶的捶着地,景文帝见状心里生出烦躁之意。 要不是景文帝已经从暗卫那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他就真的信了武安侯的话。 “安内侍去把两位皇子叫来。” 景文帝眼睛一闭,不顺着武安侯的话,也不擅作主张,就和武安侯耗着。 武安侯一见陛下还是以前一样,属狐狸狡猾的不行,更是不按着他的预想进行下一步,内心开始恐慌起来。 更怕这事牵扯到太子,自己没了退路。 “父皇,以儿臣看武安侯经历丧子之痛,没有想要构陷皇子,还请父皇明察。” 季常青站着思考了一会,在武安侯投来求助的目光后,他才上前一步,说话也不全是为了武安侯,更多的是撇清这事和他没关系。 “太子!你可曾亲眼看见?” 景文帝怒斥一声。 季常青瞬间缩了缩身子,说什么也不肯在上前自讨没趣。 季常明来的很快,她意气风发地走进御书房,双手撩起衣摆跪在地上。 “儿臣拜见父皇。” “哼。”景文帝没具体说什么而是冷哼一声,语气有些急,更多的是内心郁结,他的那些臣子不是一次两次参奏靖王之过,“听武安侯说,你对他家儿子用私刑?” 季常明的目光扫视到侧边,看见武安侯与她一样都跪在地上,不过两人的姿态天差地别。 武安侯弓着身子一脸颓势,看见季常明时,也没激起他多大情绪。 “回父皇,儿臣未曾用过私刑,只是小侯爷的做法让儿臣难以忍气吞声。” 季常明眉峰轻挑,与景文帝仔细说了一下那几日发生的事情。 “上一次朕也是听你说是因为清漓那孩子,这一次又是?天底下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老三啊!朕不希望还有第三次!若是还有,以朕看此女留不得。” 景文帝走回到书案前,看似不经意的话,落在季常明的耳朵里就是,他不想在看见这些琐事,与其这样不如做的果断些。 季常明参悟了其中的意思,故意说起反话迕逆景文帝:“父皇曾说:江清漓是儿臣的王妃,她死儿臣也要陪葬!可现在错不在王妃,明明是这些人心思不正,要害王妃!父皇要儿臣包庇这些胡作非为的臣子,了断王妃,儿臣办不到。” 背对着众人的景文帝眼中露出一抹赞许来,这才是他的好儿子。 “上天有好生之德,靖王殿下也不能揪着一事不放。” “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是上天的事;本王的从不事后言善。” 她季常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若是这些人不招惹她,她自己倒是很乐意做个闲散王爷,安然离京回到自己的封地。 “你……”武安侯气的一梗,瞬间翻起白眼来。 “武安侯!”太子看情况不对,半跪着身子给武安侯顺气。 一盏茶的功夫,武安侯算是缓过来了,指着季常明,鼓着一双眼不再保留下去:“是!靖王殿下教训了小儿,挑断了手筋,还把人送进了四殿下的营中,可现在是小儿死了。” 匆忙而来的四皇子,在听见武安侯的话后,脚下一软脚尖挂在门栏上,差点没把自己摔个狗啃屎。 第131章 来援兵了 “儿……儿臣常渊来迟了。” 姗姗来迟的季常渊,还没进门就开始嚷嚷着,姿态放得很低,宛如在喊冤。 等了半晌的武安侯是直接冲了上去,就要对季常渊动手。 “四殿下,你害我儿子。” 还好季常青眼疾手快将人给拉住,才没有酿成什么大祸。 “老臣晚来得子,如今连个送终之人都没有。陛下……你要给臣做主啊!” “这人好端端地进了军营,才三五天的时间人就没了。” 武安侯抓狂的不行。 “老四,你来说说。” 景文帝随手翻了翻奏折,然后扔到一边,提起眼皮让季常渊开口说话,算是给武安侯一个说法。 季常渊作为最后一个进来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前面说了什么,更担心自己的话会和他们起冲突。 到嘴边的话宛如烫嘴一样,让他犹犹豫豫许久。 余光扫到太子的脸上,看他事不关己,正安抚武安侯的情绪,不知怎么就久看了一会,季常渊就发现这位太子殿下,眼里还有隐忍二字。 不过视线落在季常明的身上时,他发现季常明很轻松,面上没有一点儿压力,不像是背后操作人。 “四弟,父皇问你话呢!”季常青压抑内心的怒火,要不是有武安侯在这儿,他这会已经要和季常渊理论一番了。 季常渊也在这一刻打消对季常明的怀疑,毕竟小侯爷是光明正大,活着被送进军营,若是季常明动手,这小侯爷也不可能活着到他的地盘。 那就只能说是季常青动的手,且还存在嫁祸人的嫌疑。 “儿臣对于小侯爷进营这件事不知情,直到小侯爷死了,儿臣才知道营中住着这号人物。” “谁能给你证明。” 武安侯怎么可能接受这个说辞,那片区域可都是季常渊亲自掌管,不知道有没有这号人物,他也能说出口。 为自己开脱是一脸面都不打算要了吗! “三军将士他们能为我证明,这几日儿臣不曾出过大营帐。” 季常渊终于等到了这句好话。 “他们都是你的人,自然是听你的!” 武安侯忍不住回击道,可他愣是没有辩过季常渊那个榆木,就很意外。 最后不得不憋出一句杀人偿命来。 季常渊也和他解释,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小侯爷去了营中,武安侯就开始死咬着不放,说他管理失责。 这一下季常渊是真的无话可说,转溜一下眼珠子将目光聚焦在季常明的身上:“三皇兄就没错吗?” 景文帝对他的话感到失望,这四处泼脏水让他觉得很没担当。 “她私自挑断小侯爷的手筋,心思狠毒岂不是穷凶恶极?” 武安侯在无人注意到他时,埋着头扯着嘴角笑了,他就知道季常渊这个人经不住刺激,哪怕一开始无懈可击,被自己三言两语后,还不是土崩瓦解。 他就是要看着四殿下将靖王拉下水。伤害他儿子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季常明歪着头看着狗急跳墙的季常渊,她是真的没眼看,一个大男子就这么自乱阵脚,不过他怂的越快,武安侯就咬的越紧。 这样一来就完全证实她一开始的猜想,武安侯不想拉太子下马,只想让她和四皇子付出代价。 那怎么行,她做的这些可都是给太子殿下准备,只有彻底将人拉下来,她才能在季常渊的心里洗脱嫌疑。 越干净的太子,就越让季常渊怀疑。 “皇后娘娘到。” 就在几人争论不休时,安内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景文帝的目光看了过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此次前来,景文帝心底了然,他起身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那里,等到宁清欢出现时,他才假意呵斥一声:“后宫不得干政,皇后。” 宁清欢无视景文帝的话,步伐徐徐来到季常明的面前,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声音夹杂着一串冷意:“常明!” “母后,儿臣在。” 季常明抖了一下身子,连忙应答。 被无视的景文帝压着嘴角,没有溢出其他表情,没有开口说些怪罪宁清欢的话,只是对她的动作有一点儿不满意。 其他的人看见这一场景后,皆是瞪大了眼睛,仔细想想又觉得有迹可循,宁家手握兵权,更别说宁泽手持大军,人还在京城里。 但凡脑子没进水的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招惹宁家。 “陛下,几位皇子可是犯了什么错?” 宁清欢拍了拍季常明的头,蹲着身子的她站了起来,抬眼看另外两人一眼,唯独边缘的武安侯是只字不提。 “呵!”景文帝打了一个转,准备和宁清欢一唱一和,“朕的好儿子们,被武安侯说是草菅人命,你是没看见尸体都摆在了正殿外。” “那陛下可有问过几位皇子,事出原因是为何?”宁清欢的语调看似轻柔却带着些许强劲,“万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不是?” “本宫听闻武安侯丧子实属悲痛,可又想到这事涉及几位皇子,让人出宫打听了一下小侯爷的生平,应该快到了。” “陛下……”武安侯没想过皇后会杀出来,成为此招的拦路虎,他只是想要来讨个说法,惩治一下靖王和四皇子,再提高一下太子在景文帝心中的地位。 或许他真不应该敲登闻鼓。 可他被丧子之痛冲昏头脑,想要收手已经为时已晚。 “陛下,您是天子,你要给万民一个交代不是,小侯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查清楚再问不是?” 宁清欢直接打断武安侯的话,让他的所有说辞全部吞回到肚子里,在场的人也只有景文帝有资格叫停。 对方抿着嘴唇就等着宁清欢把后面的话说全,有人来当黑脸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皇后说得有理,此事还是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景文帝坐回椅子上,大手一挥,“你们谁来说说?” “陛下,臣妾这儿还有一个证人呢。” 景文帝的话音刚落,宁清欢就接了过去,根本没给几人说话的机会。 “哦?”景文帝发出小小的惊讶声,“皇后快叫人进来……” 宁清欢抬起双手举过头顶,拍着手掌发出声音,御书房外很快就进来一人。 来人他们也都熟悉,季常明更是直接呆住,张张嘴不禁疑惑道:“王妃你怎么来了?” 第132章 我是人证 走进来的江清漓站在宁清欢身后,在季常明开口的一瞬间,她弯下腰恭敬道:“儿媳清漓拜见陛下。” “皇后这?”景文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还扯到老三媳妇上去了。 “武安侯不是说靖王殿下目无王法吗?刚好作为当事人的靖王妃也在这儿,本宫手里还有着一份万民书写的状纸,武安侯可要看看?” 宁清欢的眼神透着一股杀意。 武安侯吞着口水,心里开始害怕起来,手抓住太子的臂弯,祈求对方能够帮帮他。 “皇后,既然是状纸朕也得看看不是。” 景文帝给安内侍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将东西拿过来。 “自然。”宁清欢没说什么扫兴话,伸手就把状纸交了出去,景文帝刚摊开,还没来得及细看,宁清欢就发话了,“清漓你来说说事情经过。” 江清漓有点为难,抬眼看了景文帝一眼,在对方做出微不可察觉的点头后,她才清了清嗓子,说出小侯爷的生平行径。 “我儿已经不在自然是死无对证,靖王妃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呢!”武安侯心一横,干脆破罐子破摔。 谁也没想到武安侯还要在挣扎一会。 “武安侯你冷静,朕会替你做主。”景文帝见他情绪不稳,连忙劝道。 “是!杰书他是顽劣了些,可他罪不至死不是?” “武安侯,高位待的太久,是不是忘了黎民百姓的命也是命,本宫看你是忘了,你的好儿子是如何让那些花季少女殒命的。” “你要不好好看看这状纸上写的是什么?胆大包天到连靖王妃也敢调戏,怎么皇家的脸面是不要了吗?依本宫看,靖王没有当场处死小侯爷,都是仁慈。” 武安侯咬着后槽牙,直接一头撞死在大殿上,他明白自己在闹下去,也不会捞着什么好处,还不如死了保全他的家人。 很突然也很意外,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宁清欢却看见景文帝已经开始处理奏章,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在意。 “让人拖去处理了。” 连头都没抬起来,景文帝已经对安内侍下达了口令,顺便还把皇后一行人都赶了出去,只剩下太子一人在里面。 见目的达到的宁清欢,头也不回的出了御书房。 季常明和江清漓对视一眼然后跟了上去,季常渊也想追上去,但想到还有人在等他的消息。 扭头去了另外的方向。 “你们回来了?可有出现什么意外?” 刚踏进院子,等候许久的丽妃迅速起身,季常明还以为自己的老母亲是来关心自己的,手都伸开准备迎接怀抱了,结果她娘硬是拐了道。 围着宁清欢绕了一圈,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的一遍,确定没什么事情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而后才有精力将目光放在季常明的身上。 接着就是一句吐槽:“又让你母后给你善后,季常明你也太不懂事了。” 宁清欢按住丽妃的手,目光温柔将心上人安抚住:“我没事。” 季常明咂巴一下嘴,翻了翻白眼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江清漓在一旁看见季常明的小动作,知道她在不高兴。很明显就是丽妃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她,开始不乐意,周围还弥漫着一股子酸味。 她往旁边贴了贴,身子挨到了季常明的胳膊,小声喊着称呼提醒:“王爷?” “嗯?” 季常明不明所以疑惑的扭头。 江清漓拉着季常明停了下来,然后往旁边的空位挪了挪。 “王爷又不是不知道,母后在母妃心中的地位。” 季常明挠了挠头,她还真忘了皇后在她亲娘心里的份量,要不知道有皇后在,她母妃的眼里可不会其他人。 “季常明那小子惹的事,你让她自己处理就是。”丽妃蹙着眉,耍起了小性子,“宁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又不是又知道。” “你今日恐怕又是大张旗鼓的去,陛下又该从宁家下手了。” 丽妃莫白茶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宁家本就靠不住,本宫又不靠他们。” 说着宁清欢就替丽妃捋了捋耳鬓的碎发,指尖碰到耳朵,指头不知觉的抖了一下,她连忙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常明她们还在……” 随着她的转身,嘴里的身后二字还没说出口,就断了后续。 那么大两个活人,现在不知道退到哪儿出去,宁清欢环顾四周,在一个看上去很隐蔽的地方冒出两颗人头。 她黑着脸将两人揪了出来,忍不住教训道:“躲在那儿做什么?” “儿臣和清漓想了想,都觉得不应该打扰母后和母妃。” “混账小子说什么呢!”宁清欢一瞬间就害羞的红了脸。 要知道她常年就一副冷冰冰地表情,这会红了脸,犹如晴天开了霹雳,太过梦幻。 丽妃远远地看着她们仨,在那儿嘀嘀咕咕个不停,特别是宁清欢还在两个后辈面前红了脸,她瞬间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侵犯了。 黑着一张走过去,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强势地将宁清欢拽进自己怀里。 “嚯!” 季常明和江清漓同时瞪大眼睛,嘴巴呈一个椭圆状,一看就是惊讶的不行。 “看什么看,挖爆你们眼珠子。”丽妃用身子将宁清欢挡住,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儿媳。 “咦!母后可真暴力” 季常明闭上眼睛还不够,接着用掌心盖在眼睛上,然后故意发出那种‘嘘’声。 是有那么一点儿的玩笑成分。 “常明,不可这样与你母妃说话。” 宁清欢脸上的红润褪去,又戴上了那副清冷面具。 “是,儿臣知错了。” 季常明闭着眼睛服软很快,感知到发出声音的方向,她拱手道。 “说说看,这事究竟怎么回事。” 宁清欢和莫白茶相互扶着走在最前方,季常明看见了眉头微微蹙起,认真思考着。 从今日的发现来看,她的母妃和母后似乎有点太放肆胆大了,这才刚进凤仪宫就这么握上了? 来到花园里一角,宁清欢先让莫白茶坐下,哪里有皇后的尊卑之仪。 “坐下来说。” 宁清欢指着对面的石凳让两个小辈坐下。 还记得一个时辰前,侍女溪浣前来告知她,靖王妃求见。 第133章 不忍心见你出事 江清漓梨花带雨的出现,让她小小吃惊了一下,她很少见江清漓来皇宫,更别说是孤身一人,还是哭着过来。 宁清欢当时就一个念头,季常明出事了。来不及和白茶谈情说爱,她直接抛下莫白茶跟在溪浣的身后,去见江清漓。 按理来说江清漓和季常明互看不顺眼才是,可现在江清漓哭哭啼啼地进了宫,她尽量按住自己着急的心情。 江清漓也渐渐冷静下来,粗鲁地抹掉眼角的泪,还没行礼就被宁清欢给拦了下来,她开口问道。 “清漓匆忙而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母后,您快去救救王爷吧。”江清漓吸了两口气抽噎道。 “常明出什么事了?” 宁清欢紧着双眸心跟着揪了起来。 江清漓只是捡了一些重要的事说,至于事情的原貌是怎么样的,宁清欢其实不是很清楚。 季常明单咳一声,纠结了好一阵才轻启薄唇,连季紫汐来找她帮忙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老实交代,宁清欢也会派人去查。 至于结果肯定是瞒不住,毕竟她手上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宁清欢当年教给她的。 宁清欢放下茶杯的手迟迟没有松开,只有一直观察的丽妃注意到了,她不经意地将手搭了上去。 暗示性拍着宁清欢的虎口处:“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得到安抚的宁清欢瞬间变了个样,好比被顺毛了一样。 “你可知道季紫汐是太子的亲妹妹,一母同胞的主。”宁清欢漫不经心的说道。 “儿臣自然知道。”季常明垂着眸子打算乖乖挨训。 她当初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想过了会有今日这一招,“紫汐虽是淑妃所生,与儿臣对立。可她毕竟是一女子,皇室的牺牲品有儿臣一人就够了。” “身为皇家人,做人做事都是没有权力决定的,就好比当初你父皇给你指婚,逃不掉直到最后坦然面对,从而接受它。” “儿臣会有办法让五妹妹脱离这个境况。”季常明十分坚持笃定道。 “常明,你有没有想过没了武安侯还会有其他人,杀人只是最愚蠢且不受待见的。”莫白茶在一旁很贴心地给宁清欢添茶,只见宁清欢抿了一口茶后。 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她冷脸严肃道:“上一次你杀了户部尚书嫡女,本宫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给你忠告?” “是!你想帮紫汐本宫现在知道,可帮人徳办法有很多,不一定是要杀人证实你掌心的权利。” 苦口婆心就是好一顿劝。 现在的季常明是有点心虚,眼睛根本不敢看宁清欢,乖的像一只鹌鹑一样。 “儿臣记住了。” “上一次你也这么说。”莫白茶抬起眼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不由吐槽了一句。 季常明瘪瘪嘴,怎么还扯到这上面来了? 不过莫白茶的吐槽也恰到好处。 “儿臣保证不敢了。“ 季常明举起三个手根指头,现场表了什么叫秒怂认错。 “阿茶,你说这事该……”“ “自然是让她禁足于靖王府,书写一万字的悔过书。” 较起劲来的莫白茶已经不把自己当作季常明的母妃,而是用丽妃娘娘来教训她。 本来就愁的季常明,听到这个惩罚小脸瞬间成了苦瓜脸。 “母妃这是不是不太好啊。”季常明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母妃,企图让对方收回成命。 “这事没有商量,按你母妃的意思来!清漓你督促她,不能让她蒙混过去。” “是!母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江清漓突然被点名,在看见季常明求救的眼神下,答应下来。 宁清欢又把话题扯到武安侯的身上,她让季常明不要大意。 太子季常青肯定会去追查这事,毕竟人死了,他和季紫汐的关系也恶化,这口恶气季常青肯定会算在季常明的头上。 季常明摸索着杯壁,吊儿郎当的趴在石桌上,听着皇后对她的忠告。 可能是季常明表现的太不在意,其行为已经严重碰到一旁莫白茶的逆鳞,杯子狠狠地砸在桌子上,不是铁皮的瓷杯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季常明对上她母妃的眼睛,霎时正襟危坐,身子挺直连头不敢摆,江清漓见她这么大反应,也跟着挺了挺腰背。 其实江清漓的腰已经很直了,她的坐姿仪态一直都是标准的。 “干嘛发这么大火?”宁清欢小心翼翼地抬起心上人的手,仔细瞧了瞧,没发现什么伤口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刚才那一动作可是把她吓坏了,就担心这人伤着自己。 先是安抚两人一通,打算一会再进行调和。 丽妃硬是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宁清欢的眼睛,然后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举着手指着季常明。 “她对你不敬重。” 季常明:?? “母妃您……” 季常明一开口,宁清欢就是一声怒斥:“闭嘴。” 季常明憋屈张了张嘴又给闭上。 怪不得别人说,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她母妃不就是个活生生地例子么。 也不知道她母妃给母后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母后如此听话,事事都能歪曲,还要硬着头皮哄着,平日里更是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江清漓只觉得这一幕有点儿炸裂,也终于明白季常明的演技为什么那么好,有这样一个戏精母妃,想不好都难。 她是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敢不外露,就怕被这位戏精母妃给抓住什么把柄,端着茶杯就一边傻笑,一边抿着茶水。 “母妃,您什么时候和母后的关系这般好了?”季常明也是胆子大了,这种事情也能问出来了。 之前还什么,还藏着掖着装作不知道的,今日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确实让几人心里乱成一团。 季常明是看她们这般腻歪,又不对她把事情挑明,说实话她是看着都替两人着急。 “王爷,你这也太直接了。” 江清漓扯了扯季常明的衣角小声道。 对面的两人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这一幕其实很熟悉,熟悉到宁清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丽妃。 丽妃也似有所感,捂着嘴轻语。 “和年轻时的我们很像。” 第134章 往事 宁清欢也因为这句话,回想起三十年前的日子,她还不是皇后,不是太子妃的日子。 她只是一个名叫宁清欢的女子,宁国公府的嫡女,本不该抛头露面的她,背着家人去了华庭书院,打算去听听兄长口中的无趣先生授课。 只是这一趟出行,就遇上一个十分有趣的人,她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如此聒噪,在她耳边碎碎念念了两个时辰。 里面的内容全是夫子无趣,只会讲一些大道理,完全脱离实际。所谓的圣贤书,不过是前人杜撰好的大道理。 十二三岁的宁清欢觉得她甚是有趣,撩起耳边的碎发,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问道:“还不知姑娘大名。” “莫白茶。” 那个时候的莫白茶肆意,自由又欢快,更多是家中庇护的劲,连女子进学堂这种荒唐事也能做出来。 “莫家?” 宁清欢转了转眼珠子,一下就猜到对方的身份。 她想能让女子入学堂的人,京城上下只有那位莫阁老了。 “你呢?”小莫白茶没有回答宁清欢的话,而是问起了对方的名字。 “宁清欢。”宁清欢也十分爽快的给出自己的名字。 “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当时莫白茶念了这么一句话,算是脱口而出。 只是简单的一句诗直接惊呆了宁清欢少年时代。 她总觉得这位姑娘的话意有所指,不等她问出诗的出自,就听见莫白茶开口说要走了。 这一日她没能去到华庭书院,而是念着这句: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的诗句回到院子。 第二日她又出了宁府,相比第一次的笨手笨脚,这一次她显得得心应手许多。 在书院侧墙外,她又碰见了莫白茶,这一次她抓着莫白茶的手,问她去干什么。 莫白茶左右观察了一下,挣开宁清欢的手,不以为然道:“自然是逃课去,我昨日不是告诉你了吗?老头讲课太无聊了,还不如找我的小姐妹去。” 宁清欢蹙着眉,脸也皱成一团,对于莫白茶的话很不喜欢。 “不准去,回学堂去。”宁清欢当时板着脸非常严肃的看着莫白茶,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道。 “你谁呀!” 莫白茶当时就怼了一句。 宁清欢歪了歪头,疑惑不解的看着莫白茶,手指摸上下颚天真的问:“不是你说:在等我吗?” 莫白茶很想说,自己压根就不认识你,何时说过等你这种流氓话。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宁清欢是在说那句诗。 她不由笑出了声,觉得这人真是个书呆子。 虽然内容不怎么中听,但宁清欢的表情很有趣,至少比她的那些小姐妹有趣。 “是啊,与当初的我们很像。” 宁清欢眉目含情,化掉了平日挂在脸上的寒霜。 “王妃你说,母后她们在嘀咕什么?”季常明趴在江清漓的耳边问道。 “嗯?” 这一次没躲,毕竟有两位长辈在场,尽力的笑了笑。 “你说母后她们是在进宫之后才这样,还是以前就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季常明看着两位母亲是真的有些好奇。 以前她和生母的见面很少,基本上就是问完安就走,是宁清欢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别人。 不过她母妃当年每次见她的时候,其实眼里充满嫌弃与厌恶,她不知事出何因,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不够好,加倍努力都换不来莫白茶的和颜悦色,直到后来她一度认为她生母就是不喜她。 季常明曾想过生母如此嫌恶她,为什么还要将她生下来。 到现在这一刻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她是皇嗣没有她父皇的指令,整个宫中没人敢让莫白茶堕胎,又或许皇后担心堕胎会损害莫白茶的身体。 “王爷,你又乱说话了。” 江清漓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瞧瞧,这咬耳朵的场景和你当年一模一样。”莫白茶挨着宁清欢,而后整个人都靠了上去。 宁清欢见她放开,也就不再避嫌下去,伸手搂住莫白茶的腰,由衷道:“是啊。” 看着两个孩子间的打闹,宁清欢眼里一阵恍惚,好似又听见多年前的笑声。仔细想来她很多年都没这么放松。 从她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她神经无疑不处在紧绷的状态,夜间不敢熟睡,白日做事也得小心翼翼。 “你说她俩能走上我们的路吗?” 宁清欢沉默了看着两人。 其实江清漓的性格和她很像,很多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默默地消化,不喜欢大肆宣扬。 同样她也看出季常明的性格其实很矛盾,做什么事情没什么依据,就好像有东西束缚着她。 就好像现在这样,她信任江清漓同样又没有完全信任,心只开了一条小口。 “很难说。”宁清欢不确定道。 “我倒是和你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她俩迟早会成,你看常明的举动总是护着清漓那孩子,再看看这次武安侯的事。” “常明嘴里说是为了帮紫汐那孩子,但也不用下那么狠的手,随随便便就挑人家手筋,这是一个王爷该做的事?别忘了她一直都聪明着,帝王之仪里可没教她随意嗜血杀人。” “当初你也是这样,在面对我的事情,总是很容易失控,你当了当初的解释是什么:‘我看不惯女子被恶人欺负’。” 宁清欢没想到她会扯到这些旧事上,可回想起来又觉得新奇。 毕竟那个时候宁清欢和现在挂着皇后身份的她,简直就是宛若两人天差地别。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太鬼灵精,我每次见你会提心吊胆吗?”宁清欢戳了一下莫白茶的额角数落道。 “不是本王瞎说,你看看她们这样子。”季常明转过还没给江清漓陈述清楚,就被宁清欢的眼神给吓了回来。 “母后,你怎么用这个眼神看我们?” 要说是她们的眼神吓人吗?那倒也不是,就是突然被两双眼睛用探究好奇的眼神看着,然后还要在一旁议论纷纷。 最关键是还不避开当事人就挺尴尬。 “母妃,要不你们说话声音在小声点?”季常明捏着两根指头讨好道。 第135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宁清欢用眼神制止了莫白茶在继续说下去,因为季常明的脸实在是太黑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气了。 她担心自己再不制止,一会这对冤家母女又得争起来,到时候她都不知道该帮谁。 “宁—清—欢,你看她。”莫白茶鼓着腮帮子哼哼唧唧道。 “江—清—漓,你看母妃。” 季常明也不甘示弱有样学样,直接抱着江清漓的胳膊甩了甩。 江清漓的嘴角抽抽,脑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母子’俩撒娇? 别忘了可她们对面坐着的是谁,那可是大梁的皇后,她就算是有胆量可也没这个命啊。 她很想对季常明说一句:很想帮你但是无能无力,还有你季常明撒娇撒错对象了。 你一个王爷怎么还这样?对着一个女人撒娇像什么事。 抽嘴角的不止江清漓一个,莫白茶翘着嘴角,她有被恶心到,这小妮子几日不见,恶心人的本领倒是见长。 “王爷,那边坐着的是母后。”江清漓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脑袋,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宁清欢,然后很快又收了回来。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偏着身子,在季常明的耳边说道:“妾身没胆子硬刚,要不王爷你自己来。” 季常明被噎住万万没想到江清漓会憋出这么一句。 “常明,干什么呢!”宁清欢拍了一下桌子,“她是你母妃,不是你敌人。” “我也没说是敌人啊。” 季常明委屈极了,在心里小声埋怨:母后怎么这样? “王爷,小声一点,心里话都说出来!” 江清漓捂上额头有点崩溃,旁边的这位活菩萨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拆两位长辈的台啊! “季常明,你刚才说什么?” 莫白茶从宁清欢的怀里起身,表情不善的来到季常明的身前,双手叉腰傲慢道。 “儿臣说母妃您……唔,美……唔”季常明转了转眼睛,打算说一点好听话,蒙混过去,结果才起了一个头,就被江清漓给捂上了嘴。 只有几个少有的音节泄了出来。 “母妃,王爷她绝对没有忤逆你的意思,她只是近些日子处理武安侯的事情,太过劳累,说起话来有些不着四六。还请母妃,母后见谅。”江清漓起身弯腰,对着莫白茶行礼。 一副标准的儿媳姿态。 “本宫不是不讲情面的主,更别说常明还是本宫的孩子,她是什么样的人,本宫还不了解吗?”莫白茶周边的瞬间增添了压迫感。 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 江清漓搞不懂她怎么突然间变脸,极速的咽下一口口水。 “母妃,你就别演戏吓唬清漓了!” 对于莫白茶的变脸,季常明早就摸透了,直接无力的翻着白眼吐槽道。 “嘿,你这小子。” 莫白茶见自己演戏演得好好的,突然被季常明给拆穿后,走过去拧住季常明的耳朵来了一个大旋转。 江清漓光是匆匆看了一眼都觉得害怕,等季常明想要告诉她别害怕,结果抬头一看,人都跑远了。 “母……母妃,给……儿臣……留……留点面子。” “这个时候知道面子?”莫白茶松开手,“刚才不是很得意吗?” 宁清欢在一旁看着母女俩斗嘴扬了扬唇,不知怎么就笑出了声。 “都是你,这孩子被你养的会调侃人了。”莫白茶回头瞪了宁清欢一眼。 这人还好意思笑。 “谁让你从小就不照看她,这个时候倒来怪罪我了。” 莫白茶扭捏的别过脸:…… 这事是她理亏,没什么可以辩的,以前她是不喜欢这个孩子,一看见她总会想到那个可怕的夜。 宁清欢也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主,当时就爱带着这毛孩子在她眼前晃悠,让季常明叫她母妃。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再和你争下去,我倒成了无理取闹。” 莫白茶靠在宁清欢的身上,弯下身子,下颚抵在宁清欢的肩膀上。 季常明看着她母后的表情,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若不是亲眼看见对方红了耳尖,她就真的以为对方红鸾心未动。 不得不说她这位母后的忍耐性可真强。 “常明呐。” “儿臣在。” “想和离吗?” 宁清欢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茶问了一句。 季常明愣住了,缓慢靠近的江清漓也愣在原地,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了,她的眼睛一直落在季常明的身上。 心脏被提起,心跳和血液都在加速,全身上下每一处似乎都在期待季常明的回答。 季常明顿住很久,一直轻咬着嘴唇,内心纠结万分,这要是放在刚成婚她肯定一口回答想。 可现在她对江清漓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不明白她母后在今日提起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她怕自己说出一个想字,宁清欢就真的会去实践。 真的和离了,江清漓又该怎么办?在大梁她孤身一人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大梁王朝也只是过去时。 想到这儿季常明的内心一抽摇了摇头:“回母后,现在这样就很好。” “你不怕吗?” 季常明觉得她的母后今日很奇怪,一般人听到她那样的回答,都不会在继续问下去,可今日似乎要追问到底。 至于她母后口中的害怕是什么,她自然清楚,不就是她女子身份么! 害怕吗?肯定害怕,毕竟一旦暴露不只是她,还有她母后,母妃都会收到波及。她同样也害怕江清漓孤身一人。 “怕!”季常明咬咬牙发出一阵苦笑。 江清漓眼神疑惑的看着季常明,不明白她嘴里的怕,是指什么。 季常明的回答,让宁清欢憋笑失败,偏头鼻翼碰到莫白茶的脸,小声揶揄:“这小子彻底没救了。” 季常明不明所以,看着两位笑弯腰的长辈,顿时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啊! 不要告诉她刚才的严肃都是她们两位装出来的?她母妃怎么做她还能理解,可母后怎么…… “我看咱俩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也是,她们和我很像,可情况又不一样。” “母后,母妃你们在说什么呢?” 季常明听着她们的对话,有点儿听不懂,但又觉得事情应该是跟她有关,“王妃你说,这两位是什么意思?” “妾身也不知道。”江清漓坐了回来,脸上的红晕更甚,将头摇成拨浪鼓。 “你的脸……” 第136章 季紫汐道谢 江清漓自然知道自己在脸红什么,她羞怯地偏过头,不去回答季常明的话。 “皇后娘娘,五公主和十一殿下来了。” 几人正开心时,溪浣从小道上走了过来,站在宁清欢的身边,小声汇报。 宁清欢没有犹豫,直接让溪浣去传话:“让他们进来吧。” “是。” 溪浣走了,莫白茶也从宁清欢的肩头起来,理了理自己有些皱褶的衣服,坐在宁清欢右手边的位置。 “儿臣紫汐拜见母后,丽妃娘娘。” “儿臣常禄给母后,丽妃娘娘请安。” 季紫汐和季常禄同时弯腰行礼。 “起来吧。” “谢母后。” 两人又一同起身,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落座。 “紫汐见过三皇兄,三皇嫂!” 站到侧边去的季紫汐这才发现背着他们的人是季常明,她又连忙问好。 “三哥?三嫂?在哪儿?” 反应有些慢的季常禄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季常明的踪迹,也没有注意到背对着他的人。 “紫汐,好久不见。” 季常明转过半边身子,面容亲切的对季紫汐问好。 “三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季常禄大吃一惊连忙跑到季常明的身边,拉起手上下看了看。 他之前还听见宫里人禀报,说武安侯家的儿子死了,和靖王殿下有关,他提心吊胆许久,也不能寐时偷跑出流云殿。 想要出宫,被那位禁军统领发现,然后打包送回流云殿。 他又来到凤仪宫准备找皇后,结果被人告知人不在宫中。 “十一,近来可有用功读书?” 季常明似笑非笑地看着季常禄。 “回三哥的话,今日先生夸了常禄,不过先生向常禄提了一个问题,让常禄百思不得其解,还请三哥赐教。” “哦?说来听听。” “其理有政,夫子百家,各说其词;学子望而问道,不明其由,问何为百家?何为其道。” “那常禄又是怎样看待?” 季常禄挠挠头:“夫子之意,是说现下的道统学说太多,让问道求学的学子迷了路。” “可常禄认为这不是坏事,唯有见多识广,才能了解时政关注眼下,而不是遇事之后的望洋兴叹,无能无力。” “现在有太多的官员只会空口说白话,忘了为官之道。” “你说的也不错,可也不全然。有些事物为两极,你只看见利己一面。当下道统学说过多,学子无法完全择入,也就是说十年寒窗是一场空。” “夫子的意思是,要明确朝廷所需,而不是广而撒网。” “哦!夫子希望我谏言?” 季常禄猛地一下恍然大悟起来。 “夫子是希望你,为天下之人想。” “可十一只是一个年龄幼小的皇子,朝堂之事插不上话。” “科举考要开始了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这事是父皇最为关心的事。”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夫子给你带了这么一句话。如今科考是太子殿下负责,他的手自然能伸到这上面去,寻找世家子弟,巩固自己的地位。” “啊?可这我也插不上。” “你习功课已有七八年,与父皇提议入朝堂不就好了。” “三哥,我这年纪小。” 季常禄面色僵硬,他来这里可不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 “我像你这般大时已经封王了。” “三哥,你就让我在玩一段时间呗,你都不知道上早朝有多烦。” 季常禄撒娇卖萌说软话一起来。 “三皇兄,臣妹觉得你说的对。十一该做些正事了,不然一天到晚只念着吃。”置身事外的季紫汐插话道。 “五皇姐,臣弟自认为没有得罪你吧。”季常禄错愕的扭头,惊掉了整个下巴。 “宫中谁人不知咱们的十一殿下是个名副其实的吃货。”季紫汐动了动腮帮子嘲讽道。 “我就是吃货怎么了,我年纪小奇偶喜欢三哥做的饭。说来说去是五皇姐你没有口福,现在还怪我了。” 季常禄伸出舌头调皮道。 季常明看不下去了,伸手给了季常禄一个爆梨:“我教给你的成熟稳重,你就是这么运用的?” 季常禄捂着吃痛的脑袋,撅着嘴什么话也不敢说,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 江清漓见季常禄吃瘪的样子,于心不忍开口和季常明争论了两句,又好好安慰了季常禄一番。 引来季常明心底的不爽,暗自瞪了季常禄一眼,心里不服气道:“就这小破孩你护着他做什么?” “十一还小你凶他做什么。”江清漓也和她讲起道理来。 “什么还小,他都十二三岁了。该知事辨是非了。” “行啦,都是手足兄弟,怎么一见面就吵。”宁清欢看她们争的面红耳赤时,连忙站出来。 “儿臣知错了。” “紫汐来本宫这儿是有什么事?”宁清欢抬了抬眼皮。 按常理来说季紫汐一般都在规定时间里过来请安,这个时候就很意外。 “回母后,儿臣听闻三皇兄被召见入宫,想要见上一面,说来此事也和儿臣有关。” “你母妃可知道你来?” 季紫汐的生母也就是太子的生母淑妃。 “不知。” “也是,她若是知道了肯定想尽办法阻止。”宁清欢的嘴角勾起一条弧度。 季紫汐心里有点儿急,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来了本宫这儿,就别站着过来坐。” “是。” “三皇兄,紫汐还未郑重向你道谢,刚才宫里的婢子已经告知臣妹,和武安侯的婚事应该是作罢了。”季紫汐走到季常明的身边弯腰道谢。 “母后说了我们是手足。”季常明匆匆带过。 “常明,听说你的厨艺一绝,今日不如展示一番,刚好你母妃想尝尝。” “好好好!” 季常明还同意下来,一旁的季常禄已经开始拍手叫好,笑眯眯地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季常明无奈摇头的同时,含笑看着江清漓,想听听她的意见。 江清漓不说话,就是那一双期待的眼神,狠狠地将季常明给拿捏住了。 “不知母妃想吃什么?” “看着来就是。”莫白茶抬了抬手,“一个皇子怎么喜欢捣鼓这些。” 以前也没听闻那个皇子喜欢这些玩意,也不知道季常明从哪儿学来的。 季常明沉默起身去准备食材,江清漓也默默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在她旁边,和她说着一些暖心话。 第137章 想谁,想你 季常明一开始还闷闷不乐,后来见江清漓跟上来,她的心情好上许多,要问她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是看见了这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莫名开心。 “王爷,在想什么?怎如此开心?”江清漓离季常明的距离又近了一些,趁着没什么人,她掩住笑意。 “你。”季常明脱口而出,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上嘴,摇着头一个劲的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 江清漓被她的直白羞红了脸,腼腆的侧过身子碰了碰季常明的胳膊,娇嗔道:“王爷你可真是……” “我真不是……” 季常明无奈的辩解。 落在江清漓的眼里季常明就是赤裸裸的辩解,什么不是没有?刚刚说的话都不带一点犹豫,完全就顺心而言。 她不明白季常明为什么不承认,有一瞬间她想是不是因为两之间的身份,不能让她们生出感情来。 “王妃,我不是让榆池告诉你一切静待佳音吗?怎么还跑到凤仪宫来求母后?” 改道去御膳房的路上,季常明突然问起了江清漓怎么做的原因。 江清漓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局面,举止洒脱从容不带一点儿扭捏,就这么站在季常明的身前。 “因为王爷说过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王爷又迟迟不归,妾身担心你。” 季常明对这个说法有些不满意,从江清漓的话里,她听出来的意思是:救你完全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和她所期待的不一样。 “就这这样?”季常明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嗯嗯。”江清漓点了点头。 “这御膳房路的过于臃长,王妃还是回去等着就好。”季常明咬着嘴唇别扭道。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霎时骤变的脸,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季常明是什么意思,过了一会她又退了回来,手指抵在季常明的心脏处:“王爷,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去?回哪?凤仪宫?还是靖王府? 江清漓也觉得心里委屈难受,她不过是重复了一遍季常明的话,为什么还要被奚落。 “你……” 抬起头来的季常明发现江清漓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水雾,在她看来只要自己再说一句过分的话,那眼泪肯定如同决堤一样。 早年她在季紫汐的身上领教过一回,当时还被皇后和季紫汐的生母淑妃来了个混合打。 自此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女人的眼泪坚决不能碰,当然她的眼泪是例外。 “王妃,本王没有凶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走路辛苦一会脚该酸了。”季常明狗腿般的上前,放下一切姿态卖力讨好。 “王爷你可真是个人奇怪的人?” 江清漓摸着下颚思索道。 季常明心下一紧,眼神无辜的看着江清漓。 “没事,妾身就是感叹一下。” 季常明还是小心翼翼地扫了一下江清漓的表情,确定没什么异常后,她才放心往前走。 到了御膳房,季常明首先就问了江清漓想吃什么,江清漓从来没这样过,让她自己选食材,说实话她一窍不通。 “王爷安排就好。” 在这些小事上江清漓就显得很没有主见,她也很识趣的退到一边,看着季常明一个一个的挑选。 等食材选的差不多了,季常明才让御膳房的人将食材送到凤仪宫去,自己则是在角落里抱起一个铁架子。 听说这玩意是她母妃画出来的,后来母后又差人打造,她有幸跟着她十分不着调的师父体验过一回。 就这么一回,她就惦记了好几年。 东西搬进凤仪宫,莫白茶看见季常明手里的东西就,眼睛都开始闪闪发光了。 “今日吃烧烤?”莫白茶当着众人的面舔了舔唇。 还是宁清欢将她拉住,才没让她扑上去。 “烧烤是何物?” 江清漓她只见过烤鸡烤鱼,这烧烤她还真没见过,蹲下身子双手撑着脸颊,一眨不眨地看着季常明。 她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 莫白茶说不清来历,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一种新的烹饪方式。 铁架子架着铁箱子,季常明往里加了不少木炭,不一会儿就有火星子窜了出来,宁清欢第一时间就把莫白茶给拉远了。 季常明担心火星子会烧到江清漓,也让她躲远一点。 季常禄也想随着她们走,结果被叫住。 怨声载道地来到季常明的身前,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句:“三哥。” “回来帮我把菜串上。” 季常明指着那些散乱的零碎菜吩咐道。 “三哥,刚才三嫂不是在这里吗?你让三嫂帮忙串一下就好了吗?” 季常禄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你三嫂是女人,细皮嫩肉的自然是要躲着点火星子。” 再说了王妃的手滑滑地,她是一点儿也不允许江清漓受到危险。 “可我也还是个小孩子啊?” “谁说你是小孩子了?你已经是大人了。” “三嫂说的。”季常禄底气十足地晃了晃脑袋,迎面就挨了一爆梨。 “再说是小孩子,就不准上桌吃饭。” “三哥欺负人,我要告你,告到三嫂那儿去,告到母后那儿,说你虐待兄弟。”季常禄装模作样的耸了耸鼻子。 “再说,今日就没你的份了。”季常明冲他威胁道。 “哦!我又没说不做事!就你心疼三嫂,不心疼弟弟,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活都想退婚,怎么现在还给护上了?” “少说话多做事。”季常明递给季常禄一根 竹签子,上面还挂着不少肉,目的就是塞住季常禄的嘴,让他别再说话了。 季常禄嘿嘿一笑接了过来,张大嘴巴就准备开吃。 “三哥,你好厉害啊!这一招上哪儿学的?能教教十一吗?” “闭嘴,干你的活。” 吃得能堵上季常禄的嘴,她也能安静一会。 “给母后她们送去。” 季常明拿着几个鸡腿放在季常禄的手里,季常禄挨着数了个遍,发现只有四个鸡腿后,他开始心里不平起来。 “她们为什么都是鸡腿,我就一串肉啊。” “那你还吃不吃了。” “吃。” “吃,就把东西先送过去。”季常明扭头凝视着季常禄,“别在这儿和我闹脾气。” “哦!”季常禄委屈巴巴地走了过去。 第138章 送礼送到家门口 一顿较为简单的吃食并没有耽搁过多的时间,季常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让婢子们将东西拿下去。 江清漓见她一直顾着弄,少有吃东西,除了一开始冷掉的食物,她都给季常明一样都留了一点。 “呐,这是给你留的。” 季常明刚坐下,一个方形盘子推了过来。 抬头看了看江清漓有些意外,会有人给她留东西,不过忙活这半天她也确实饿了,不装什么矜持。 她慢条斯理的拿起一串素菜小口吃着,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吃完了饭便要说回府的事情,季常明起身告退,宁清欢深知不便将她留下,索性招了招手,让溪浣送她们出宫。 混了一顿饭吃的季常禄不高兴了,他这才来不到一个时辰,还没好好与他三哥叙旧,怎么人就要走了。 他嚷嚷着要去靖王府,季紫汐也在一旁跃跃欲试。 武安侯的事情她还没有好好向她这位三皇兄道谢,如果不是三皇兄帮忙,说不定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准备嫁妆了。 “我方才不是告诉你,让去跟父皇说说去上早朝吗!和我回靖王府做什么。” “三皇兄,上朝一事急不来,我还没有领略京城里的大好风光。”季常禄嬉皮笑脸一通。 “你呀!就知道玩。” “也许我本就志不在此。” “常禄,这种话不要说第二次,你身为皇子理应为江山社稷想,为天下百姓谋福。” “臣弟谨遵教诲。”季常禄蔫哒下来,无精打采的挺着身子,“可臣弟还是想去三哥那儿。” 季常明还想在教育他一番,最后被江清漓给拦了下来,让季常明不要那么严肃,他就一孩子,凡事需要慢慢来。 皇后和丽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场‘硝烟’,反正季常明回头时,人已经不见了,很显然就是不想参与进来。 “王爷,十一殿下既然想去靖王府,你就让他去吧。” 被拉住衣袖的季常明不理解的扭过脑袋,她什么时候同意了,还有江清漓凭什么做主,她才是一府之主。 季常明也没有刁难几人,在江清漓又多说了几句软话之后,她的态度逐渐缓和下来。 想到她还小的时候就被人看着读书,任何地方都不能去,和季常禄现在所经历的日子并无差异。 她最后还是心软下来,将人带出宫。而季紫汐的出宫请求被她给拒绝了,她和季紫汐的关系远远没有和季常禄这么要好。 季常明自己心里清楚,季常禄的心思不一定是去她府上,就是单单的想出宫去。 出了皇宫的季常禄就像脱缰的野马,怎么叫也叫不住他。 江清漓见状安慰季常明:“王爷自己也知道十一殿下就是出来散散心的,你将他给叫住,不是由将他给束缚住?” “王妃面对十一时,还真是善解人意,当真应了他的一句三嫂,便处处为他说话。” “王爷这是吃味了?可他本就是个孩子。”江清漓动了动无辜的眼,“你和他较什么真,他玩累了自然就会回到王府。” 季常明哼唧两声头昂起半边高,没在管季常禄,干脆让榆池赶马车回王府。 一到王府,双儿就急急忙忙下了台阶,就冲了过来,好在稳稳当当停在季常明的一步之外。 “跑这么急做什么?” “王……王府……” 双儿手指着府门内,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不会本王被抄家了吧?”季常明扒开人群,一个劲的往里拱。 发现院子里摆放了不少箱子,季常明傻了眼问:“这什么东西?” “听宫里人说,是五公主托人送来的,说是谢礼。” 季常明粗略看了一眼,一箱金银一箱首饰,这些应该都是季紫汐从小收到的赏赐,送到她这儿来,看来是真心想道谢。 “将金银首饰清点一下再收起来,日后这些可是紫汐的嫁妆,若是少一件坏一件,本王绝不轻饶。” “是。” 双儿带人将箱子盖上,又招来两个壮汉,让他们帮忙把箱子抬进库房。 “没想到王爷你还在为五公主着想。” “这两箱东西,估计都是父皇母后赏赐的,存了不知多久就这么送给本王,不就是想谢谢本王么。”季常明走到另外的箱子前,发现里面装了不少这个季节的果子,随手拿了两个桔子剥了皮,下意识就将完好的果肉递给江清漓。 自己又重新又开始剥另外一个。 刚吃了一小瓣就被江清漓的惊呼给定住了身子,只听她说桔子里有虫子,连忙将嘴里的桔子给吐了出来。 脸色瞬间煞白没了血色,一直抖个不停。 江清漓看见她的反常,伸手就要夺她手里的桔子,结果季常明的手攥的很紧,但又不至于将桔子给捏爆。 “王爷?”江清漓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惊扰了季常明,她宛如受惊的小猫儿,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一条软体的虫子从里面跑了出来,她不受控制地大叫了一声。 将桔子扔在脚下,不等江清漓说什么,季常明就率先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江清漓看她快要倒下,连忙将人给扶住,就是突如其来的重量让她脚下踉踉跄跄,她很快就从中找到技巧。 没有叫下人来帮忙,她独自将人稳住。 左手抬起季常明的左手攀在自己身上,右手从季常明的腋下穿过,搂住腰身。 只是这细微的动作让,江清漓的眉头皱了一下,拧成一团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常明,很快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想多了。 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主院较近,江清漓思考了一下,就扶着季常明进了她的屋子,东厢房实在是太远了,她没那么多的力气。 季常明是昏死过去了,整个人的重量都砸在她的身上,把人扶到屋子里,江清漓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 “一个大男子还怕虫子,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让人嘲笑。” 江清漓睨了床上的人一眼,尽数嘟囔。 昏死过去的季常明自然是不能回答她的话。 歇了一会的江清漓想起刚才自己触碰到的一样,她轻咬贝齿往前探了一步,给自己做了十足的心理建设。 伸手在季常明的胸口处摸了一下,有点儿硬,她想果然是自己猜错了。 右手狂扇着灼热的脸颊,这都什么事。 第139章 女的? 江清漓的眼睛出神的盯着季常明,仿佛要把床榻上的某人盯出一个洞来,过了一会她又摊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 指尖的触感犹在,她陷入自我怀疑里,庭院中的触摸和她方才的触摸感觉完全不一样,在看看季常明起起伏伏地胸膛。 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她一直觉得季常明的身上藏着大秘密,此刻的大脑似乎也在不停地刺激她。 江清漓起身时已经做了某种决定,她直直地朝着季常明走去,指尖碰到对方的外衫,停顿下来,吞了一口口水,然后继续解开。 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秘密就在眼前。 几次停下的江清漓一直在和脑子里的声音做对抗,作为一个有修养的人,她此刻似乎不应该脱他人衣服。 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季常明的秘密,也就是季常明的命脉,抓住它然后胁迫季常明。 在脑子相互斗争时,她一个崩溃直接将外衫完完全全脱了下来。 有了第一件外衫打底,后面的动作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江清漓笨拙的揭开那些系扣,白裸的布条缠在季常明的身上。 她大口呼吸了一下,惊恐地瞪大眼睛然后手忙脚乱地给季常明穿衣。 可是她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衣服穿不好,扣子系不上,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和她作对,说她不道德窥探别人的隐私。 季常明虽然在长时间的整理下,还是穿好了衣服,但是有种说不出的乱,且乱七八糟让人看了都心烦的存在。 江清漓的脑子一直装着季常明是女子这件事,颓丧地坐在椅子。 嘴里念叨着:怎么呢!和她成婚的人怎么可能是女子!大梁的三皇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女的。 肯定是她搞错了,可这人现在就躺在她的床上,真真切切。 怪不得一开始要抗旨,成婚之后还想将自己赶去东厢房,好达成分房睡的目的。 “季常明啊季常明,你还真是个骗子。” 一想到始作俑者还昏迷过去,江清漓气得将后槽牙磨得咔咔作响。 想到祖母与她讲的小八卦,她在季常明吃下桔子的第一口,发现季常明手里的桔子里有一条肉虫。 她这才想都没想直接喊了出来,本意是给这人提个醒,没想到会把人给吓晕了过去。 神经紧绷了一天,这会又经历了季常明的事情,江清漓很累可她就是睡不着,眼睛瞪的像铜铃。 若不是外面想起季常禄的声音,她真就这样一直盯着季常明。 “三哥,三嫂?” 季常禄不顾旁人阻拦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十一殿下,王爷和王妃已经回屋子了。”榆池出现在季常禄的身前,弯着腰拦住季常禄的去路。 “这青天白日她们进去了,就在出来呗。”季常禄咂咂舌。 榆池十分的无语,也不知道这十一殿下是真不懂还是装傻充愣,但也无妨她只要好好拦住人,不让他进去打扰二位主子就行。 “榆池,你快让开,我还要去找三哥呢!” 季常禄试图挣开榆池的手,不满地瞪了榆池一眼。 这人就是这般没有眼力劲。他最讨厌榆池这个木头脑袋,什么事都只听他三哥的,旁人谁说了也不理会。 “十一殿下这儿是住所,实在是不便殿下进去。”榆池一本正经的解释。 “我……”季常禄撸起袖子就要硬闯。 江清漓换了一套衣服,仪态尚好,眉宇挂霜冷冰冰道:“十一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季常禄抱着膀子打了一个寒战,实在是冷,看了看天气并没有发现奇怪之处,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声:怎么回事? “三嫂,敢问我三哥可是在屋里?”季常禄看到江清漓的不善的眼神后有点小怕,夹着嗓音说起话来都是小心翼翼。 “在休息!”江清漓面不改色道。 “那我进去找三哥说说话,常禄听说三哥喜欢去梨园,此行一定要带我去见见世面。”说着季常禄就往里钻。 他说这么多话都是借口,而是想要进去和季常明说说太子最近的反常。 江清漓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步,用身子挡住季常禄的去路,嗓音不自觉地加重:“十一殿下,刚才我已经说过了,你三哥她在休息,不方便打扰。” 季常禄一听这还得了,三哥她最紧张身份,为了保住女儿身的秘密不被发现,甘愿搬到东厢房去。 这会跑到江清漓的屋子里休息,季常禄光是想想都觉得诡异,他更加觉得自己一定要见到季常明,然后把对方给叫醒。 “三嫂,我是真有事与我三哥说。”季常禄急迫道,脚下也往前抬了一步。 江清漓眉头紧锁,坚决不挪步子。 她可不能让季常禄进去,然后发现季常明的秘密,皇子之间哪有什么真手足。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对峙,是一点都不让步。 “三嫂,求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找三哥呗……”季常禄抖着嘴唇可怜巴巴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担心自己心软会坏了事,她扭头不去看季常禄的脸。 “三嫂……” “咳,等你三哥醒了再来。” 季常禄嘴角抽搐一番,他一直以为江清漓是个好说话的主,可现在怎么还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季常禄装作离开,转身走了几步。 江清漓看着他离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酝酿好,季常禄又一个回马枪跑了回去,不管不顾地往里冲。 还好江清漓留了个心眼子,没有直接转身回房,而是站在台阶上。 榆池也在一旁将人给拦住,这一次她可没有收力,让季常禄摔了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江清漓和榆池面面相觑一番,顿时一阵头疼起来。 季常禄是皇子,她们也不敢让季常禄一直坐在地上。 “十一殿下快起来,地上凉!”江清漓伸手去拉他,一边开口道。 坐在地上的季常禄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敏感。明明江清漓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三哥在休息,是不是表示其实三嫂已经知道了。 拍拍自己的木榆脑袋,连滚带爬的起身往外面跑,江清漓在后面叫,他都不带回应的。 第140章 搬回来 江清漓回了屋子,立马就将门给带上,眼睛瞟到季常明的身上,叹了一口气,手撑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季常禄看起来也很奇怪,一开始还执着的不行,后来怎么就跑了? 不过季常明怕虫子这事,她是真没有料到这么离谱。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季常明才悠悠醒来,两眼睁大望着上空,布局和似乎和她的屋子不一样。 一个惊坐起,她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衣物,发现都在自己身上后,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完全松下去,就看见一个人影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一直打量着自己。 季常明吞了吞唾液,从床榻上起身,对上江清漓的目光,略带惶恐地问道:“王妃,你怎么坐在那儿?” “王爷刚刚在害怕什么?是怕妾身乘虚而入不成?”江清漓很聪明的不答反问。 她可是把季常明醒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第一时间就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来看看是不是完整的。 “咳咳……”季常明被她的言语呛得连连咳嗽,然后直起腰来,正色道,“王妃说得什么话,本王绝不可能这般想王妃。” “王爷这般想妾身,可真是把妾身感动的一塌糊涂。”江清漓笑容浮夸。 落在季常明的眼里,总是有一点不怀好意的在里面。 “呵……呵呵。”季常明干巴巴地笑了笑。 “王爷~”江清漓走了过去,带着一点儿尾音喊道。 季常明只是听了这么一句话,顿时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 假装正经地闷哼道:“嗯?” 江清漓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清了清嗓子,眉目挑了挑,扬起嘴角朝季常明吐了一口热气:“妾身与王爷成婚快半载,还未行周公之礼,如今我们之间的隔阂不在,是不是应该……” 季常明迅速转过半边身子,手中的杯子滑落,惊恐万分的摆动双手拒绝。 躲着身子,手背抵江清漓的额头上,眼神飘忽不定:“王……王妃,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季常明这会心烦的很,她不过是昏迷了一会,怎么一醒来,就被人要挟圆房?她是不是醒来的人方式不对? 她秉着怀疑的精神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问题,那就是江清漓那儿出了问题。 这人该不会是那什么吧。 “难道王爷就不想吗?” “想什么?你我不是合作关系吗?” 就这么一会拉扯,两人就拉开了一个桌子的距离,季常明紧着双眸,一脸不解的看着江清漓。 这人又想干什么? “俗话说良辰美景奈何天,王爷难道就不想与妾身共度良宵吗?” 江清漓嗓音做作且甜腻,季常明有一刻沉沦。 很快又清醒过来,她又不是男人,圆房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还有两个女人能干嘛? 不知不觉就联想到她母后和母妃的相处,似乎也让人感到甜腻。 母后和母妃是有感情存在的,她和江清漓? 不行不行……季常明连忙甩了甩脑子,不敢再想下去。 “本王一个人睡得很好。”季常明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 “这里不是大齐四季如春,初遇寒潮来袭,妾身实在是觉得夜里凉,想到妾身与王爷已有夫妻之名,还想着……” 江清漓嘴上说着话,还做出一个发抖的动作,话也只说了一半,余下的让季常明自己去想。 季常明仔细回想了一下,往年大梁的寒潮来袭之际,确实冷得不行,最近这些日子她在夜里也有所感。 江清漓没有说假话。 “夜里如果实在是太冷,王妃就让梨落去库房多取两个汤婆子,放进被窝里,这玩意热乎的很。” 江清漓看着眼前这人明白里装糊涂,就是不肯松口,气得她胸口疼。 “王爷这是在嫌弃妾身?”江清漓抽了抽鼻子,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要说她装的是有一半,可另一半她是真的有点儿气。 她都没拿季常明是女儿身说事,这人就先给她甩脸子。 “没有!没有。”季常明连忙否认。 “既然如此,那王爷就搬回来住吧!之前母后还对妾身说,来年希望有个孙儿作陪。”江清漓面露羞涩,暗戳戳地埋着头。 季常明一脸问号的看着江清漓,这话要是她人说出来,她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江清漓提到了她的母后。 看似一脸温和的人,实际上心眼可坏了。 而且自己的身份母后是一清二楚,她和江清漓能有孙子?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很明显江清漓是在说谎,可其中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莫不是贪图她的身子? “依本王看,这事不急。” “难不成王爷有隐疾?”江清漓笑着给她解难。 季常明的眼睛一亮,赶紧附和江清漓的话:“对对对!本王有隐疾。” 江清漓在心里狂笑不止,面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她猜季常明应该是不了解男人的。 记得以前在大齐时,听过她兄长和有人的交谈,里面的内容很是丰富,诉说自己的厉害之处,其中有一句她记的清楚:男人不能说不行二字。 现在却见季常明连忙承认下来,再结合之前的画面,可不就是让人发笑么。 “没事,妾身不介意。”江清漓笑盈盈地看着她。 季常明吞着口水脸皱成一团,这人真吃错药了?怎么一直提这事,以前也没见她这么热情呀。 难道母后真说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不应该啊,如果真说了什么,母后会通知她才是。 “这事要不是还是算了。” “算了?王爷你究竟在怕什么?”江清漓渐渐走到季常明的身边,手攀上对方的肩头,“妾身又不会吃了你。” 季常明偏着脑袋看她一直坚持,还有肩头那只不规矩的手,她一把抓住,捏在掌心又缓缓放下。 “本王还是喜欢一个人睡。” “王爷~” “咳……” 红纹已经爬满了季常明的脖子,让她很不好意思,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力度可言。 “王爷也不想下一次进宫被人唠叨吧,再说了只是睡觉,王爷在怕什么。” “只是睡觉?是那种盖着棉被纯聊天?”季常明眨了一下眼,她有点儿不信。 第141章 贪图我的身子可还行 但是江清漓的态度是季常明拒绝不了的,在江清漓的压力下,季常明最后点了头,但还是格外强调,就是简单的一起睡,可不能做其他的事。 听到季常明的内容后,江清漓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 等自己笑得差不多时,她抹掉眼角眼泪,特别正经的说了一句:“单纯睡觉能抱小孩吗?” 季常明愣在原地,头顶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关键是她们两个女人本来也生不出小孩啊。 “你要贪图我的身子?这可不行。”季常明双手交叉抱紧自己的双臂,摇头晃脑地表示拒绝,“我们谈好的,只是睡觉。” “对呀,只是睡觉。”江清漓说话的语调上扬,季常明一时分不清真伪。 总感觉江清漓的话里憋着一肚子‘坏水’。 季常明丢下一句“本王知道”,就逃出了屋子,摆脱了江清漓的纠缠。 走在院子里,她开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自己正吃着桔子,江清漓就喊了一句有虫子,她下意识的低头。 果然在桔子的果肉上看见一只爬行的虫子,然后双腿开始发软,后面的事她就没了记忆。 她怕虫子这事鲜有人知,如今还被江清漓给看了笑话,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她醒来之后的江清漓也很奇怪,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让她总是胡思乱想。 拍拍自己的脑袋,准备回自己的东厢房再去休息一会。 季常禄单手拿着桔子,蹦蹦跳跳地往季常明的东厢房去,万万没想到自己正高兴时,身前会站着一个人影,愁眉苦脸的摸着下颚。 季常禄看了好一会,才发现这人是他三哥,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句:“三哥!” 季常明回头,发现季常禄与她就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回来了?”季常明关心的问。 季常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中的桔子,这可是他三哥最喜欢吃的:“三哥接着。” ‘啪嗒’一声,桔子在空中不知道翻转个了多少圈,最后落在地上滚了很远,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桔子来回弹了弹,随后稳稳停住。 季常明见虫的后遗症还没散去,这会看见桔子就犯恶心,看见季常禄的时候,有意将人半道拦下,至于扔过来的桔子,她连手都没抬。 “三哥?”季常禄看着打滚的桔子,嘴里疑惑道。 “那什么,你三哥我最近不爱吃桔子。” “哦。”季常禄抓抓脑袋干巴道。 季常禄心里还是疑惑,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怎么会不喜欢? “不是就想出宫玩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季常禄晃了一下神,这才想起正事。他此次出宫才不是为了玩,而是真真切切的想与季常明说一些,他在后宫听到的事。 宫里人多眼杂,他一时半会分不清都是些谁的人,他自幼就被季常明教导祸从口出,所以这皇宫里他都是谨小慎微,处处提防。 就怕自己说错了,给自己或是他人招来麻烦。 “还请三哥进书房一说。” 季常禄一改平日里的作风,收起自己的吊儿郎当行径,非常严肃的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见他认真起来,将人带进了东厢房的一处偏院,又让榆池在外面把守,不准任何人进来。 两人进到书房,季常明就坐到了主位上,等着季常禄把话说清楚。 待季常明坐好之后,季常禄才清了清嗓子,双目炯炯有神厉色道:“臣弟近日在宫中听闻了一件事。” 话里暗含试探之意,他要清楚的知道季常明是不是真的想知道内容,而不是他的一意孤行。 “何事?” “太子殿下可能会在春闱上徇私舞弊。” 季常明的脸出现一丝龟裂,嗓音都劈了叉:“什么。” 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季常禄的话感到诧异不止。 之前季常禄在宫中也曾借用皇子太傅之名,和她提过一嘴,她一开始只是以为这是太傅的担忧。 原来季常青一开始就计划好,利用春闱选拔出忠于自己的人,看来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小了。 “听闻夏老太爷回京,有意让自己的长孙入朝为官,顺带辅佐太子殿下。” 夏家老太爷回京这事,季常明很早就听她母后说过了,自然是知晓至于这后续,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这得多亏了季常禄这个小探子。 夏老太爷举荐长孙入朝的心思也很简单,无非是夏家长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一直有夏老太爷的坚守,这夏家早就玩完了。 不过这个长孙夏远修就不是个简单的主了,听那些世家贵胄说,夏老太爷尤为重视这位长孙。 夏远修自己的野心也大,再对自己的各个方面都是发了狠的研磨,诗词歌赋、骑马箭术、都尽最大可能做到极致。 “你小子在宫里也不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嘛。” 刚才严肃的形势缓和,季常明处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也慢慢松垮下来,有闲心吐槽季常禄。 季常禄挠挠腮,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季常明:“这不是三哥你之前吩咐的事情么,臣弟自然是要办好。” “太子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我在太子眼里就是一个成不了大事的小屁孩,能找我什么麻烦,三哥你就别操心了。”季常禄不以为然道。 “太子可能没那个闲心,但是夏家那个长孙还是要多多留意些,毕竟我们谁也没有深入了解过这人。” “常禄记下了。”季常禄应下之后,离季常明近了一些话锋一转,不忘八卦一句,“三哥不是不沾女色么?怎么还跑到三嫂的屋子里去?” 只是提到江清漓的称谓,季常明的脸就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一下就想到江清漓对她的提议——同房。 狂甩了两下脑袋,季常明才把那些杂念丢掉。 没好气的瞪着季常禄,为什么没有开口训斥是因为她知道,季常禄应该是看见了什么,不然不会问出这种话来。 “嗯?” 季常明的眼神过于凌厉,让季常禄一下就失去了八卦的心思,在心里默默吐槽他三哥只会欺负人。 “嘿嘿。”季常禄傻笑一声准备蒙混过去。 “想问什么?” “刚才回府时,我听双儿姐姐说三哥和三嫂同行,然后在主院打探到你的去向,臣弟忍不住的表示慰问一声,三哥这是打算和三嫂举案齐眉了?” 第142章 你们办事了? 粗略一听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确实她和江清漓一块走的,可谁能料到桔子里会有虫子,将她给吓晕了过去。 不过季常禄既然去了主院,为什么不进去将自己给叫醒,带着这个疑问,她向季常禄问道。 “既然去了,为什么不进屋子找我?” “臣弟是要进去的,可是被三嫂给拦在外面。” “江清漓?”季常明琢磨一声,喊出江清漓的名字。 “对,当时臣弟在院子里闹得动静还很大,估计三嫂应该是听见动静,便出来看了看情况。现在想来,三嫂当时的情绪欠佳,主动用身子挡住我的去路。”季常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陷入回忆中,“嗐,臣弟当时以为是坏了你们二人的好事,就直接跑出了院子。” 季常明听着前半段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后半句她是越听越不对味,这都什么跟什么。 “??” 在季常禄的眼里,她青天白日下,她和江清漓关起房间就是为了办事? 这都是些什么鬼话,她既不是流氓也不是急不可耐。 就算是要办事,她也会等到天黑。 “三哥,你怎么不说话?你真和三嫂办事了?”季常禄往前凑了凑,方便自己能清楚看到季常明的眼神。 他可是这么多皇嗣里,唯一知道季常明身份的人,一直以来他都把季常明当作学习的榜样。 要知道刚被赐婚时,季常明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退婚的主,话说现在能在一起吗? 他不是反感两个女人,就是好奇。 “季常禄你若是没事做,可以回你的皇宫去。”季常明睨了他一眼,眼里的狠劲让季常禄收了收脖子。 最后还下意识的摸向脖子,总感觉有冷风扫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这不是好奇吗?想着会不会有个真嫂子。”季常禄抓了抓脸解释道。 抓脸是季常禄不好意思的表现,季常明一眼就看透了,他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会是真的吗?”季常明将皮球踢给季常禄,让他自己去思考。 看着被踢回来的问题,季常禄当真若有所思起来,欺身到书案上的他收回半边身子,紧锁着眉头,认真思考起来。 季常明见他在追问下去,莫名地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完全送下去,就被季常禄的一嗓子给憋了回去。 “三哥,是不是真嫂子臣弟不知道,可臣弟发现你最近尤为关照三嫂,有时候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 季常禄一语道出关键点,他出宫的日子虽少,可听到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 “从哪儿打听的!”季常明很严肃的看着他。 季常禄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她的行踪已经暴露。 季常禄二话不说先一步捂住自己的兜子,疯狂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 “说!” 盛怒之下的季常明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吓了季常禄一跳。 “嗯~”季常禄还是摇头。 季常禄不说的原因很简单,就怕季常明找那位的麻烦,自己可承担不了那么多。 “季常禄我不是在跟你讨商量,而是质问,你要搞清楚。” 两道剑眉竖起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垂下眼睑的她,加上一直戴着的发冠,在季常明的身上,他真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父皇十年前的影子。 “木师父。” “木师父?” 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季常明并不能从这三个字里面,提取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季常明和季常禄随即开启了斗眼模式。 僵持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季常禄就败下阵来,不是他想认输,而是玩这个他就没赢过,与其浪费时间不如什么都交了好。 “是之前在你府上遇见的一大夫,她说她会百晓通。” “然后你信了?”季常明有点儿难以置信这是季常禄的脑袋,这么拙劣的谎言他也信。 “信了啊,她列举了你许多事情,和我自己知道的内容相差无几。”季常禄摊开手,还在为那位木大佬做最后的辩解。 季常明犯了糊涂,季常禄也不是那种没记性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别人? 还有这木师父是谁?总感觉是她认识的人。 不等她想明白,距离就指着窗口的位置张大了嘴巴,到嘴的话也开始烫嘴起来:“木……木师父。” 翻窗而入的人,季常明似乎知道人是谁了,缓缓转过身子,一双幽灵般的眼神看了过去。 “呀!十一殿下也在呢。”窗口边的某人对着季常禄招了招手,话里虽是疑问的口气,可表情却不是那样。 “师父。”季常明无奈的喊了一声,“您什么时候还做了买卖消息勾当?还有你这人皮面具能撕了吗?” “师……师父?人皮面具?” 季常禄震惊之余又来了一回暴击,他之前就知道他三哥有个神秘的师父,但是过于神秘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其真实面容。 大脑高速运转的季常禄,终于从中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木棠溪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撇撇嘴非常不满的开口:“没意思,每次来都能被你这逆徒识破。” 季常禄看着木棠溪的真容直接傻了眼,面容姣好到看不出一点儿瑕疵,与他心中所想完全不一样。 “您老每次都走窗户,识不破才怪。”季常明翻了翻白眼,“话说常禄,你在这位木师父这儿花了多少银子买消息。” “那什么,为师还有事,就不和逆徒您话家常了。”木棠溪心里咯噔一声,明白这儿不宜久留。 季常明能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及时将人给叫住:“慢着。” 眼睛却是在询问季常禄。 季常禄没有注意到一旁木棠溪递给他的眼神,颤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就这个数。 “一百两?”季常明问。 还好,一百两也不多。季常明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季常禄咬着嘴唇摇摇头。 季常明浅浅地皱了一下眉,这回她试探道。 “一千两?” 季常明在心里安慰自己:拿一千两买消息不多,她师父是个什么主,贪一点正常。 季常禄憋着气不敢喘继续摇头。 木棠溪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准备趁他们不注意时悄悄溜走。 这一回季常明眼睛一闭,抄起放在书案桌上的书籍通通砸在季常禄的身上,胸口剧烈欺负,她嘴里念着:“季常禄你是人傻钱多吗?花一万两去买消息。” 第143章 换地 季常禄心虚到不敢看季常明一眼,一直埋着头就是不肯说话,季常明又只好将矛头对准她师父。 “师父您也是,怎么能骗一个小孩子的钱。” 木棠溪听这话不乐意了,佝着的身子也站直了,与季常明据理力争起来。 “十一殿下怎么就是孩子了,要知道多少人都是这个年纪上了战场,再说了为师递给十一殿下的消息,哪一条不是为师豁出命去打探的。” “那钱呢?在常禄这儿搜刮了这么钱,为什么还要找我要钱?” “什么钱,为师就没见过。” “师父,你不会是又把钱拿去买酒喝了吧。” 季常明想起她师父嗜酒如命,现在又故意回避这个话题,心里大概有了数,一只手捂上额头。 “嘿!你还好意思提这个,要不是因为你这个逆徒,将为师埋了十年的女儿红给糟蹋了,你以为我想把这钱拿去买酒?”木棠溪双手,提起这事她就不怂了,气势汹汹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摸了摸鼻尖,这事是她理亏,可话又说回来,这酒就埋在她的院子里。当时她也是想要稳住江清漓才出此下策。 可这一万两不就是坑蒙拐骗么。 骗其他人,她都不会说什么,可这骗自家人的钱多少有些过分了吧。 “那您老也不应该骗常禄。” “谁说我骗了十一殿下,这是合法交易,他出钱我给消息,再说了太子和四皇子,我一样没放过,他们都是都是十万银子。” 听着这数额巨大的银钱,季常明有点看不透她这位师父了。 “您老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能干什么,自然是有用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木棠溪尽力规避这个问题,打消季常明心里的疑虑。 “师父,您不觉得您最近出入京城有点太频繁了吗?” 季常明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她最近几日的发现。 上一次醉酒时她就注意到不对劲,明明那日她就没有喝醉,可对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了,第二天居然还能比江清漓晚一步醒来。 能做这些事情还不被榆池发现,那在她心里就只剩她师父一人了,给自己的徒弟下迷魂药,简直就是过分。 “你以为为师想?京城这般热闹,还不是因为你那个父皇搞出来的幺蛾子。”说到此处木棠溪就是一肚子气,连带看季常明的眼神也略显幽怨。 季常明看她这么大火气,一时之间哑火,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 “你别怎么看着为师。” “你说你父皇之前让你离京,去往封地该多好,为师也不用为了你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木棠溪吐了一口气认真道。 季常明屏着气不敢随意发表言论,多多少少能听出她师父的委屈,也不知道这人究竟干了什么事。 倒是她的话提醒了季常明,成婚之前景文帝曾招她入宫,列举的几个问题,她还没把结果报上去。 依现在的形势来看,她也只能把江清漓给摘出来,至于太子和四皇子,她是一点儿也不想帮忙说话。 “师父,父皇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呀?”季常明小心翼翼地靠近,耐着性子打听。 木棠溪却什么也没告诉她,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留下屋子里的两人瞪着眼。 季常禄扯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三哥的师父,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下次不准在她那儿买消息了,白瞎了银子。太子和四皇子是傻子,难不成你也是。” 季常明还是有点儿想不过,那可是一万两啊!揪着季常禄的耳朵就是好一阵教育。 “是是是!”季常禄捂着耳朵赶紧应下来,他再不认怂,这耳朵就不用要了。 季常明放了手给了他自由。 挣开束缚的季常禄直接跑了屋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季常明摇着头,认命的蹲下身子,将方才用来砸季常禄的书籍,一本本捡起来。 嘴里小声埋怨道:“唉,又一个财大气粗的主。” 散在地上的书籍有些多,季常明捡得有些慢,一双白皙素净的手,与她同时捡起一本来。 季常明随着对方的手,由下至上的看了去。 好吧!她就说这王府没有这般不懂礼数的人,如果是江清漓的话,好像又说得通。 季常明先一步松了手,让江清漓独自捡起,她又去捡下一本。 直到地上所有的书籍被捡起后,季常明才攒着手,装作不经意的问。 “王妃怎么跑过来了?” 自己明明才从江清漓的屋子里出来没多久,这人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季常明歪着头眼神疑惑。 江清漓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不是说好了搬去主院吗?” 季常明:“??” “妾身已经让梨落去帮忙了。”江清漓将手里的书籍放在书案上,闪着眸子认真道。 季常明当即笑不出来,苦着一张脸。 “这种事情怎么好劳烦王妃,本王自己来就好。” “王爷身份尊贵,这些事情妾身来安排就好。” 季常明张张嘴又给闭上,说多错多,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江清漓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 “本王去看看。” 季常明逃也似的跑出去。 江清漓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唇抿成一条线,嘴角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回到屋子的季常明果然看见梨落正带着一群奴仆在帮她搬东西,她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些木箱子,见他们轻轻放下时,心里暗自庆幸。 “王爷,妾身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轻手轻脚。” 跟着一道过来的江清漓站在季常明的身后,与季常明交流起来。 “嗯。” “刚才妾身来东厢房时,看见十一殿下匆忙跑了出去,是出什么事了?” 江清漓想起之前看到的状况,不由问了出来。 “没什么事,他可能闲的慌。” 江清漓点点头,知道季常明是不想说,没有过多的追问,她把梨落留在这儿,自己则是出了东厢房。 被叫出去办事的双儿,刚回到东厢房,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换地。”季常明的兴致不是很高昂,没什么表情的回答。 第144章 图册 双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怎么回来连住所都给连根拔起了。 气呼呼地叉着腰,鼓起腮帮子一脸愤恨的看着季常明:“是不是王妃让他们这么干的?奴婢这就去找王妃说礼去。” “回来。” 双儿不情不愿地挪着步子退了回来。 “毛毛躁躁想什么话,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去找王妃的麻烦,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量王妃没有这个胆子。” 季常明斜着眼瞪了双儿一下,她自己如今都站在这儿,也没能阻止下来,就凭双儿一个小小的婢女能有什么办法。 “王爷,东西差不多了还请您钦点一下,说是没什么遗漏的话,奴婢就让人开始搬了。”梨落掸去衣服上的灰尘,一丝不苟地站在季常明的身前。 季常明进去之后粗略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遗漏的东西,随手拿了两本书籍放在一旁的箱子里,若无其事的开口:“书,是个好东西。别丢了。” 梨落抬起的眸子又给垂了下去,她不是傻瓜,纵然明白季常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无非是责怪她办事不力。 “多谢王爷指点。” 垂着眸子的梨落,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搬去主院吧。本王还有事就暂时不过去了。”说完,季常明就丢下这句话大摇大摆地出了靖王府。 梨落见她这样子,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也不知道王妃是哪根筋没搭对,怎么突然要住一块了。 随着奴仆将季常明的东西搬回主院时,江清漓正坐在树下,手里抱着暖婆子,看着有些拥挤凌乱的院子。 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没注意到语气,致使众家仆通通侧首回看着她。 “王妃,这些都是王爷的东西。”梨落将那六个木箱子放在江清漓的身前,然后抬起手又将人给挥退。 “你把人都赶走了,谁来抬这些箱子入门。”对于梨落的瞎指挥,让江清漓生出一阵不满。 梨儿微微曲着身子,朝江清漓的位置弯腰:“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王妃责罚。” 江清漓之所以当面大声讲出来,其实是给院子外面那些人听的我。 看着这些铁皮箱,江清漓心底深处的好奇尽被勾了起来,起身走了过去,指尖一一抚摸过。 梨落则是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 ‘啪嗒’一声,六个箱子里唯一没有落锁的铁皮箱,被江清漓徒手打开。 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探探虚实。 指尖扫过的地方,她明确感应到东西是纸质的,略微有些硬,眉头随之紧锁起来,让梨落以为有什么重大发现。 江清漓的手却像不听使唤一样,顺着箱壁,又往下面探了探。还是和一开始的感觉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应该都是一样。 江清漓的好奇心顿时减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她心里清楚,是她骨子的礼仪在作祟,让她无法坦然接受。 “王妃你看。”梨落从箱子里拿起一本图册,高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动作恭敬态度谦卑。 江清漓瞄了一眼图册就慌忙地收回目光,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非礼勿视毕竟这东西是季常明的私人物品。 动了不符合自小受到的教养,可又忍不住想要窥探里面的内容。 梨落看出江清漓的眼里的为难之处,装作不经意的打开。 小动作被江清漓看的一清二楚,忍不住的呵斥道:“梨落。” 也就是这一动怒眼睛扫到图册上面,里面的内容让她挪不开眼,从梨落的手里接了过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微微低了低头。 与其说是一本图册不如说是一本地图。 里面画着大大小小的道路、山河、村庄、以及要塞部署。 可惜了这本图册画得不是京城,而是一个名为舟山的地方,有一点点耳熟,具体是什么地她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放回去吧。” 江清漓把图册递了回去。 “王妃,我们不用把它记录下来吗?”梨落看着手心的图册,疑问道。 “记录它做什么,把它当做突破口?” 梨落心里在想什么,江清漓都不用去猜,直接一眼就看明白了。 季常明把这本图册保存的这么好,很显然这个地方在她眼里很不一般。 “给曲维传话,让他查查舟山是什么地方。” “王妃,曲大人现在是王爷的人,会不会……”梨落略显为难,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清漓。 “我又没让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无非是让他帮忙查一个地方。去吧,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有本妃顶着。” “王妃,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梨落见自家主子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有些话说出来了,在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比如现在江清漓根本就不想在继续听下去。 出了房间的梨落没有第一时间去办事,而是跑到角落,对着一团空气小声嘀咕起来,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泥土。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公主还真就把自己当做王妃,不想复国了吗?” 梨落想不通这其中的变化从何而来,也不清楚江清漓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做的事情不多。 —— 出了靖王府的季常明,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身后有没有小尾巴,确定无人后。尾指曲起放进嘴里吹响了口哨。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到她的面前。 “属下明渊拜见王爷,敢问王爷有何吩咐。” “将宋慕笙给本王叫到梨园,本王有事找她。” “是。” 来去自如的明渊,从小巷口闪身而走,四周只有一阵清风拂过,季常明不打算在原地久待,从巷子里出来,便往反方向走。 很快就到梨园,季常明曲着手指在侧门上缓缓敲了三下。 门很快就被打开,里面的人将季常明给扯了进去,然后探出一颗脑袋看了看四周。 “我说文老板,每次都这样小心翼翼的不累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属下只是一个小小的戏子,可学不会王爷的大张旗鼓。”文柏还是一如既往的我扑克脸,没什么过大的情绪。 “不过本王看你做的勾当,可不像是一个戏子能做的!文老板别贬低自己,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对于文柏的自我贬低,季常明不知自己批评了多少回了。 第145章 高兴太早没好事 宋慕笙过来时,脸上的汗止不住的流。 “就这种天气都能把你折腾成这样,慕笙你这也不行啊。” 对于宋慕笙的晚来,季常明只是言语上奚落道。 “家有悍妇,二位多多理解一下。”宋慕笙没有生气,抬起手就是对季常明行礼,然后歉意的眼神看着文柏。 宋慕笙的形容,让季常明心里一乐,孟秋她也见过几次,还没有看出那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再看看宋慕笙被折腾的这么狠,她不禁有些担忧起自己来。 要知道之前宋慕笙就对她说过,她成婚之后就是和孟秋同寝,才把自己整的人不人,鬼不鬼。 眼下她也要和江清漓同寝,难免那人也做出和孟秋一样的事情。 细细一想若真是那样,她应该会比宋慕笙好上太多,自己可是文武双全,宋慕笙则是名副其实的‘浪荡子’,对学识这一块一窍不通,看书还犯困。 会被孟秋如此折腾,也是事出有因。宋慕笙若是一人习惯沙场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娶了孟秋为妻,拜孟华然为岳父。 就她岳父那个老滑头,能允许宋慕笙逍遥快活下去? 孟秋的驭夫之术,不知她老爹在背后出了多少主意,就宋慕笙那个蠢货脑袋能干过名为丞相的老狐狸? 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爷,想什么呢?怎么一直皱着眉不说话?” 宋慕笙晃了晃手,她来了也好一会,怎么靖王殿下说着说着还没声了,偏头看向季常明时,才发现这人居然走神。 不顾文柏的阻拦,她执意要让季常明回神。 季常明眼底闪过清明,问两人:“嗯?你们聊什么呢?” “应该是王爷在想什么,好半天都不应答,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季常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脸来:“宋慕笙管好你的嘴,不然别怪本王不客气。” 宋慕笙当即手动闭嘴,心里却很不解,季常明为什么突然变脸,还如此不讲道理。 刹那间想到文柏对自己的阻止,她虚心求教的眼神看向对方,想要个答案。 “王爷,你也别怪宋大人说错了话,毕竟宋大人说话向来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又不是不了解。”文柏赶紧下场打着哈哈。 “算了,不谈这些小事。”季常明摆了摆手,“本王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事情要说。” 文柏和宋慕笙都将脑袋往前支了支。 “你们倒也不用如此小心谨慎。” 季常明看着他俩的动作,身子一愣觉得他们太大惊小怪。 “哦。” “好。” 两人一怔对视一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着季常明安排。 “春闱即将开始,本王得到消息,太子殿下有意在这次春闱上动手脚,你们且留意一下,那些世家和太子走的近。” “王爷,这事咱们也要管?”宋慕笙无奈地压下嘴角。 宋慕笙了无生气的瘫在桌子上,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长叹一口气。 这是嫌她事情不够多么,为什么连这种事情也要插一手,要知道她的时间很宝贵,白日要操练将士,晚上回去还要受孟秋的监督。 她经很悲哀了,为什么生活还不放过她。 “王爷,属下很忙的。”宋慕笙动了动嘴。 “本王以为宋大人很乐意才是,还想着让孟秋放你几日自由,既然宋大人不愿意,这事就此作罢,本王让文柏去做就是。” 季常明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宋慕笙。 “咳,那什么。属下觉得这种差事就适合我这种身强体壮的人去干,您就说还要属下做什么?” 一听有好几日的自由,宋慕笙是腰不酸腿不疼,什么都好了。 精神抖擞的直起背,目光灼灼地看着季常明。 “宋大人这是好了?”季常明挑了挑眉故意揶揄。 “属下身体力行,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宋慕笙拍着自己的胸脯硬气道,“这点小事在我手里是手到擒来,还请王爷放心。” 文柏听着宋慕笙的豪言壮语是一个字也不敢接,他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 看季常明那似有似无的笑,就知道这后面肯定有坑。 “既然如此便辛苦宋大人了。” “好说!好说!”宋慕笙乐在其中根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摆脱家里的‘悍妇’可是她近来最想实施的事,如今有了机会,宋慕笙可不得好好得意一番么,“王爷,什么时候带话给我夫人?” “急什么,你先去办事,本王这就差人去。”季常明见宋慕笙乐的开心,不好扫她的兴。 一个响指后明渊推门而入,竟然让宋慕笙毫无察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宋慕笙警惕四起,抽身挡在季常明的面前。 虎视眈眈地看着明渊。 明渊只是匆匆看了宋慕笙一眼,然后抬头挺胸:“王爷。” 季常明站在宋慕笙的背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宋慕笙意会闪开身子,但还是警惕着这位叫明渊的陌生人。 听季常明的口气,他们应该是认识。 就是这明渊她从来没有见过,平日里见过最多的也就是榆池了。 “替本王到宋府给宋夫人传句话,就说宋大人最近替本王有事,暂不回宋府。” “属下谢过王爷。” 喜形于色的宋慕笙,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来道谢,然后就盼着明渊快点离开,见对方不动,宋慕笙轻皱了一下眉,满不在乎地开口,“若是没事,属下就先去忙了。” 季常明点头同意,这让宋慕笙有些意外,毕竟她所了解的季常明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再三犹豫后她一咬牙走出了梨园,最近这些日子她憋的可狠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不得好好潇洒么。 宋慕笙走了屋子里还是三个人在场。 文柏心底想溜,明面上又不敢,毕竟这位靖王殿下还没发话。 明渊却一直处于弯腰拱手的状态,无论持续多久,他是一点儿都没动,正应了那句站如一棵松。 “王爷,迟迟不让这位明大人去传话,可是还有事情吩咐?” 伴君如伴虎,如今的季常明仅仅是个王爷,气势都这般强大。 若真有那么一天,谁能比过这位靖王殿下。 光是想想文柏都开始汗流浃背起来,生出想要逃走的念头。 “文老板就是聪明。”季常明晃着手指一直指着文柏,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 第146章 吓死个人 文柏却背过身子兀自翻起白眼,他才不会信季常明心中的那一套说辞。 “明渊,去给宋夫人带话时,顺便告诉她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宋大人。” “王爷还真是小心眼,宋大人如此为你着想,你居然背后对着宋大人捅刀子。”文柏无奈的摇摇头。 他就知道季常明不会这么简单,也不知宋大人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晴天霹雳,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了。 “文老板此言差矣,本王让宋夫人来是想束缚宋大人,她性子洒脱,又被宋夫人关在屋里许久,如今得了自由心里肯定没数,宋夫人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人。”季常明抬起衣袖,难得一次给出了解释,“倒是文柏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宋慕笙了?酒楼建造的如何了?” “一切顺利。” 这话不假,文柏自接手这件事后,就开始动工,他知道酒楼对季常明的重要,心里也明白季常明正是需要资金的时候。 “那就好。”提起的心被季常明给放回肚子里,“酒楼建造好了之后,用本王的名义,给京城的诸位大臣备一份薄礼。” “这……” 文柏呆滞住,心里想着这个办法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不将这些老奸巨猾的人赶进圈套,本王怎么把太子和四皇子挑起对立面。” 文柏瞬间领悟季常明的意思,办法是激进了些,但只要事成之后,绝对是出乎意料的收获,他就说自己没有跟错人。 “属下这就去办。” “不急,过两日你在梨园排一出剧目,本王和王妃亲临观赏。” 季常明制止他,想起了另外一事。 “王爷这是心痒想听戏了?” 文柏捂着嘴偷笑。 算算日子季常明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以前没成婚,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八日就要听一出戏。 有时是打着听戏的名头,问他一些事情,有时是真的想要听戏。 京城里的人都说靖王殿下是个戏痴,不爱朝事唯爱听曲。 “有段时日没听了。”季常明也不遮掩直接说出口。 “王爷放心,这事属下定会安排好。” “时候不早了,本王该回府了。” “王爷慢走。”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季常明回过身来,想起一事认真道:“酒楼里的暗道要处理好。” 文柏不明所以:?? 季常明也是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通过暗道从梨园返回,被江清漓撞见的窘迫,特意强调一番。 季常明挨到很晚才回去,下意识的去了东厢房,等她推开屋子时一片漆黑,让她很不习惯。 “双儿?” 条件反射的喊了一句,结果无人应答,找到火折子将屋子里的油灯点燃,屋子稍先凌乱,季常明这才反应过来,这间屋子已经空了,东西搬到了主院,这儿已经没了睡觉的地。 叹了一口气,吹灭蜡烛往主院的方向去。 漆黑一片连个掌灯的人都没有,季常明咂巴一下嘴,有些烦躁不是很乐意进去。可外面的夜晚又很冷,搓着臂膀蹑手蹑脚地去推屋门。 好在里面的门闩没有关上,季常明轻而易举地跻身进去,嘴唇对着掌心哈了一口热气,将披在肩上的寒冷大衣给脱下。 这间屋子不知她睡了多少年,虽然有一段时间没住了,里面的陈设她还没有忘记,摸黑来到烛台前,手摸索着火折子。 “呼。” 火折子还没摸到,黑夜中突然亮起了一盏油灯,火光很快照亮了屋子,季常明这才看清自己摸到了什么。 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大声嚎叫:“鬼啊!” 说着就往外面跑,忘了房间的门被自己给关上,她一头笔直地撞了上去,顿时眼冒金星的朝地上倒去。 江清漓将油灯放回桌子上,撩开发丝露出自己的真容。 “王爷,你没事吧?”江清漓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里衣,有些薄隐隐能看见里面的红色,她呼吸急促地来到季常明的身边,伏下身子轻声问道。 季常明别扭的转过脸,实在是没眼看,把一个大活人喊做鬼,太没有面子了。 “王妃怎么还不睡?”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季常明由着对方将自己搀扶起来,拍了拍灰问她。 其实一个时辰前江清漓就准备入睡了,可能是想到白日说的话,她抱着被子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下。 明知季常明是个女人,还是没办法直面面对,想到最后她就失眠。 一个时辰过去转眼就到了亥时,季常明还没有来,她以为这人是不会来了,准备起身落上门闩不再想这人。 刚起身就听见外面的叹息声,紧接着就是悉悉索索地声音。 心里虽然有了答案,江清漓摸到火折子点燃油灯,一直披着头发来不及撩起,才有了开头一幕,将季常明给吓着了。 “王爷还没回来,妾身怎么入睡?” 江清漓扶着她到一旁的桌椅坐下,将她手里带着寒意的外衣,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季常明颇为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江清漓看清了她的指尖通红一片,心想是冻着了。 江清漓回到自己的榻前,从里面摸出一个暖婆子,上面的温度还行,不冷也不烫手。 “这是暖婆子,王爷将就下。”二话不说直接交给了季常明。 季常明看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儿出神,心里竟不好意思起来。 将暖婆子递给季常明后,江清漓一刻不停息地去了外面,站在门口喊道:“梨落……梨落。” 在偏房歇下的梨落,听见动静后立马起身,一边回应江清漓的呼喊:“王妃,奴婢在。” “去打盆热水来。” “是。” 梨落出了偏房就从另一旁的道走了。 “大半夜的,王妃不用忙活,这些本王自己来就是。” 季常明见她这个时辰还不睡觉,还要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于心不忍的毛病又出来了。 “王爷,这些事是妾身的分内之事。”江清漓摇头拒绝了季常明的说辞,还把尊卑一并拿出来说。 季常明看她这样也就不多说什么,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威仪十足。 “王妃,水打来了。” 梨落端来一盆热水放在盆架上,偷偷抬眼看了一下两位主子。 “行了,你先下去吧。”江清漓将人遣退。 江清漓又发话,梨落直接跑出了屋子。 “王爷还不来洗漱?好准备上床歇息?”看着无动于衷的季常明,江清漓一脸问号,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第147章 一夜未眠 季常明磨磨蹭蹭地起身,将手放在水盆中,暖烘烘地抚慰着自己的小心脏,刚把手拿出来,江清漓手上的帕子就递了过来。 “擦擦。” “谢过王妃。”季常明擦了擦手,又把帕子打湿拧干洗了个脸。 “王爷为何这半夜才回来?” 见季常明收拾的差不多之后,江清漓才缓缓开口问道。 “与宋慕笙见了一面,又找梨园的文老板约了一出戏。” 季常明没打算把事藏着也没打算明说,就说了一个大概。 “找文老板?” 江清漓蹙着难以理解,这半夜回来还是去找一个戏子,说出去可不就让人…… 转眼一想她又开始偷偷打量起季常明来,想到这人是个女子,梨园老板貌似是个男子,这么说来这两人…… “对啊,本王酷爱听戏,差不多有小几个月没去了。” 落在江清漓的耳朵里就不是季常明想听戏,而是想念这位梨园老板。 “原来是这样。”江清漓一副了然的点点头。 江清漓没在追问下去,拢了拢里衣就躺在床榻上,她打了一个哈欠,朝着季常明抬了抬手。 “王爷快来。” 江清漓在笑,时而撩了撩发丝。 她的一举一动略显媚态,充满挑逗之色,让季常明的脸飞速红了起来。 只有江清漓自己知道她没有做那些妖娆的动作,一切都是随意的摆弄。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怎么勾引一个人。 也不信自己能蛊惑一个女人。 季常明吹了油灯扭扭捏捏地上了床,黑夜中摸摸索索地解开衣衫,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里衣,好在吹了灯江清漓看不见。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的位置,规矩地不像话。 江清漓伸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身子,发现季常明的身子很僵硬。 “王爷睡觉都这么拘束吗?”江清漓忍住笑意故意逗她,“妾身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让王爷避而远之?” 两人的中间隔着一条‘鸿沟’,完全看不出是两个人睡在一起。 “王妃多虑了,是本王睡觉不老实,怕夜里压着王妃。”季常明凝神静气地回答。 “夜间地上冷,王爷还是往里面挪挪位置,免得半夜闹腾滚下床,遭了凉又受罪。” 季常明想说不用,却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刻意了,不吭声地同时默默往里挪了三五寸的位置。 两人的中间还是隔着很远的距离。 “王爷,妾身有些冷。” 江清漓缩着身子故意打了一个寒战,柔弱地开口。 一直闭着眼睛的季常明,耳朵却是听着旁边的动静,上下牙齿的碰撞,真让季常明信了对方很冷的话 骤然睁开眼睛。 “本王让人去多拿两个暖婆子来。” “不用。” 江清漓连忙出声拒绝。 她也不是特别冷,只是想试探一下季常明,这要是多拿几个暖婆子来,她不得热死? “嗯?” 黑夜里的一个语气词,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其实王爷过来一点,让妾身吸收点热气就好了。” “有这种说法?” “自然。”江清漓咬着嘴唇肯定道。 反正在黑夜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本王有疾,还是让人那些暖婆子来。”季常明想了一下还是没同意。 她要是靠近了,万一被江清漓发现些什么,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咳。”江清漓咳嗽一声,万万没想到季常明会蹦出这么一句话。 季常明都这么说了,她还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事也只能搁浅。 打了一个哈欠困意来袭,江清漓提了提被子,十分坦荡的躺了下去。 感受到旁边的动静,季常明微微偏偏了头,注意着对方在被子下的起伏。 大大方方地躺下,好似根本就不在意她这个人,这让季常明疑心四起。 她还没有摸清江清漓让她搬回来的用意是什么,可现在江清漓又没有下一步动作,直接入睡。 季常明收回目光。 准备入睡,闭上眼睛没一会又睁开,反反复复多次,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总是害怕江清漓在她睡着之后醒来,然后发现她的秘密,一想到这儿,她就担忧地睡不好。 侧过身子手臂挡在胸前,呈防御的姿态。 季常明的这一系列反应,吵醒了江清漓,但是她没有对季常明发问,她知道对方心里在纠结什么。 任由对方提心吊胆她就是不说,谁让季常明隐藏身份欺骗她,她没有大肆宣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不过是让对方睡不好觉罢了。 翌日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熬了一夜的季常明,终于能从床榻上起来了。 她伸着懒腰哈欠不断,宛如被妖精吸走了精神气,双眼更是困顿神游在外,迷迷糊糊地起身,找了一件干净地衣服穿上。 刚穿好衣服,江清漓就醒了。 手掌撑在床上,撑起半边身子,肩头的被子由于倾斜的缘由滑了下去,一开始江清漓并不在意,毕竟她和季常明都是女子。 只是季常明那过于露骨的眼神,让江清漓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脸用手提了提被子。 “王爷起这么早?” 江清漓隐隐记得双儿说过,季常明每日基本上都是日晒三竿才起,可如今天还没怎么亮。 “有事。”季常明言简意赅地开口。 紧接着江清漓追问道:“什么事,要这么早去?可有危险?” 见江清漓关心自己,季常明还有些不习惯,连忙回答她:“王妃不用担心,都是一些小事。” 说完季常明就准备出门去。 “慢着。” 江清漓却听取她的回答,心里清楚这人昨日一夜没睡,她呼了一口气抖着身子就要起身。 季常明看着她单薄的衣服,下了床榻后打了寒颤,牙齿都在哆嗦,可她还是坚持下了床,从不远处的架子上取下狐裘,来到季常明的面前亲手给对方披上,又细心地系好。 “霜寒露重,王爷既然要出去还是要把狐裘披好,免得感染风寒。” “多谢王妃。”季常明的脸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温。 季常明不是什么冷硬石头,更别说眼下江清漓如此关心自己,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抿着嘴唇不自然道:“王妃身子单薄,快些回床上躺下才是。 第148章 睡觉 出了屋子哪怕季常明还裹着狐裘还是打了个抖,今日似乎比昨日还要冷些,她随手叫来两个婢子,让她们在天亮之后给主院送一些炭火,以及多备一些暖婆子给江清漓。 昨夜睡觉时她就发现江清漓的手很冰,明明床上就放了暖婆子,那人的身子就是不热乎。 这也是江清漓将手搭在她的身上,她无意间发现的。 季常明吩咐完后就出了府。 “王爷这是和王妃好上了?” “那还用说,没看见王爷是从王妃屋子的方向出来的吗?” “不是说王爷和王妃不对付吗?” “嗐,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爷和王妃那可是陛下钦点,拜过天地的,就算不对付还能休了不成?” “你的话虽然糙了些,却也是这个理。” “要我说王妃能让王爷这棵铁树开花,也是有点本事在。” 在季常明走后,两个婢女在原地嚼起舌根来,最后实在是熬不住寒风,哆嗦着身子走了。 季常明出府也不是真的去办事,她就是太困想找个地方补觉,起初打算去梨园,又想到文柏那双慧眼,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东拐西拐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青楼的大门前,揉了揉眼睛看着上面的匾额有些熟悉,没等她回想起来,就被门口的人争抢起来。 “公子~” “公子里面请。” 她们将手里的手绢挥在季常明的脸上,一阵馨香扑面,让季常明打了一个喷嚏,这可和她们的和预想不太一样。 “公子~” 为首的女子扭着身段,在这寒冬腊月里,还裸露着嫩肉,可能长时间待在冷空气里,表皮已经开始泛红。 徒增了不少情趣。 季常明的心却没有任何波动,她的眼里这些人完全都是搔首弄姿,跟江清漓比起来一根毛都不如。 正是奇怪!季常明甩了甩脑袋,她怎么会想起江清漓来,她看了一眼披在身上的狐裘,难道是因为早上的异样温柔? “公子~”耳边再度响起娇柔动人地声音,季常明忍不住和记忆里清冷地声音做了对比。 果然还是那道清冷地声音别有一番韵味。 “公子,随奴去厢房坐坐。”开口的妹妹翘着指头,试图搭上季常明的肩。 手刚碰上狐裘,季常明下意识地抽开半边身子,让那名女子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台阶。 “本……”季常明张了张嘴反应过来,改了自称,“本公子不习惯他人碰。” 她也就是听见有厢房才突然转变了态度,她太困了,急需一个地方休息。 “原来是这样。” 女子怕被身旁的姐妹嘲笑,讪讪一笑,自圆其说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还请公子随奴来。” 女子掐着嗓子,挤了挤自己的胸脯,然后挺起傲人之物,只要季常明扭头,她就能保证眼前这人能看见,然后挪不开眼。 季常明脑子就没转过弯来,裹紧了狐裘,努力避开那些生人,跟在那名女子的身后。 很快她就被女子带到了一厢房,推开门请季常明进去,自己也跻身进来,熟练地褪去自己身上多余之物。 “你干嘛!” 脑袋昏沉的季常明在这一刻,被吓得清醒了一些。 “奴当时是脱了衣服伺候公子。”正在脱衣的女子,停下动作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停下!停下!”季常明黑着脸,有些生气道,“本公子何时说过要这些了。” “呵呵呵。”女子发出银铃般地笑声,回荡在屋子里,“来万花楼的男子谁不是来找乐子的?来这儿为的不就是这档子事么?公子还装什么呢。” 说罢她又继续脱身上的衣物。 “停下!本公子叫你停下。”季常明大声呵斥。 可惜女子不为所动,最后季常明拿出杀手锏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桌上,“本公子叫你停下。” 女子看见元宝后两眼发光,停下解腰带的手,舔着嘴唇一直看着银元宝,就连它的主人女人也没有多赏赐一眼。 迟迟等不到季常明说话,女子按耐不住地喊了一声:“公子~” “本公子只想安稳地睡一觉,不用你伺候,也不准任何人进这间屋子,这银子就是你的。” 季常明说出自己的诉求。 女子听到后,觉得季常明的要求很奇怪,但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她又觉得这都不算什么,连连点头同意下来。 反正不用她伺候人,怎么算都是她赚了。 季常明拾起银子给女子扔了过去。 女子手忙脚乱地去接,好在是接住了。 “银子你也拿了,就出去吧。” “公子,不用奴留下吗?” “本公子睡觉不喜欢有人在。”季常明冷脸拒绝。 “可是公子你……”女子看着季常明的脸,欲言又止一番后,妥协道,“奴遵命。” 在女子要退出去的时候,季常明问了一嘴:“对了,你叫什么?” 女子虽不知道季常明的用意,但在她的眼里季常明就是她的恩客,她羞红着脸颇为不好意思地念出自己的名字:“秋然。” “行了,本公子知道了,你退下吧。” 秋然见她真没有其他吩咐后,捡起之前自己脱下的衣服,出了屋子。 秋然走后,屋子里只剩季常明一个人,还有过分浓重的香味,季常明捏着鼻头打开窗户换换气。 残留的香味渐渐散去,季常明的身子也开始发软渐渐燥热起来,脸颊出现不自然的红。 她的反应不是很重,季常明只以为自己是病了,撑着桌子挪着身子,往床榻上靠。 等她坐到床榻上时,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了,稳了一会后,没发现其他的症状,季常明更认为自己是感染了风寒。 眼睛一闭直接倒在床榻上睡了起来。 季常明再次醒来时,已经快接近傍晚,慌慌张张地起身,特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定完好无损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出了房间,发现秋然就站在门口。 “公子~”秋然见她出来,欢快地惊呼一声。 引来不少姐妹探头,她们今日可是听秋然说了,恩客里来了一个冤大头,争先恐后地想要看看这位的真容。 异样的目光让季常明心生不悦,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袍直接走了。 途径花楼妈妈的位置,季常明又大方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对方手里,在妈妈的殷勤眼神下,季常明大摇大摆地出了万花楼。 第149章 说谎 睡饱觉的季常明在出了万花楼后,活动一番筋骨,就往王府走去。 刚进大门就听见里面的谈笑声,季常明这才记起,季常禄还在她的府上。 “三哥,你回来啦。” 季常禄远远地看见她,挥了挥手喊道。 “嗯。”季常明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声。 “外面肯定很冷吧!快来暖暖手。” 季常禄看她身上只裹了一件狐裘,连忙将人往屋里迎。 屋子里架着火盆,江清漓也坐在里面,手里还拿着一本叫不出名字的书。 “三哥快坐。” 季常禄从一旁取来一个软垫递给季常明,位置有些奇妙,刚好放在江清漓的身侧。 季常明抬眸看了一眼,抓着软垫想要离江清漓远一点。 “三哥,你就挨着三嫂一起坐呗。”季常禄在一旁讥讽。 “……” 季常明看着他的贱样没说话,偷偷观察了江清漓一眼,谁料对方也一个眼神看了过来。 季常明立马松了拿垫子的手,直接坐了下去。 “王爷今日很忙吗?怎回来的如此之晚?”江清漓合上书,挑了一下眉表情严肃的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这么晚回王府,是她进王府这么久,唯一一次,难免有些好奇。 还有就是她记得季常明出门时,哈欠连天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怎么回来就精神十足,和出去的对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是呀三哥!今日一整天都不见你,你上哪儿去了?” 季常禄也在一边点头附和。 “宋慕笙找本王有点事。” 季常明伸出双手在炭火前烤了烤,随意解释了两句。 江清漓眉头紧锁,满脸都写着难言之隐四个大字。 季常禄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 两人的非常让季常明心生疑窦,总感觉是自己说错了话。 “你们怎么是这副表情?” 季常明实在是忍受不了,吐了一口浊气问。 “三哥,你是不是……” 季常禄正想和季常明说些什么时,江清漓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来打断季常禄的言语:“咳。” 季常明见她实在是咳嗽的厉害,右手拍在江清漓的后背上:“王妃,你还好吧?” “三嫂你怎么了?”季常禄也露出紧张的神情,跟着关心道。 “没事,估计是寒风呛口。” 江清漓抬手拂开季常明的手,对着季常禄表示歉意。 “三哥,你还楞着干嘛,没听见三嫂说了寒风么,你赶紧将狐裘给嫂嫂披上啊。”季常禄看着不懂事的兄长,在一旁急的不行。 季常明偷看了江清漓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咳嗽的太凶,眼角还带着红晕。 不知不觉让季常明沉醉进去。 手忙脚乱地解开狐裘的带子,又小心翼翼地披在江清漓的身上。 “王妃可有好些?”季常明偏着头凑近了些。 “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季常明松了一口气。 江清漓一开始只想假意咳嗽来制止季常禄后面的话,只是没想到真咳岔了气。 这会也慢慢恢复过来,问季常明:“王爷可曾用晚膳?” 季常明摇了摇头,说起来她今日一整天都未曾进食,若不是江清漓问,她还真没什么感觉。 一早就出门,她当时只觉得困,后来钻进了花楼也是倒头就睡,根本就忘了时间。 “慕笙有事,本王先回来了。”季常明硬着头皮挤出几个字。 “哦~原来是这样。” 江清漓说话时带着一股阴阳怪气,季常禄想要插话,也被她的一个眼神给制止。 只能垂着脑袋在心里给他三哥默默地祈祷。 “膳房已经备好了晚膳,还请王爷移步。” “好啊。”季常明迫不及待道。 刚好她也饿了。 季常明起身走在前面,江清漓落后她几步,季常禄则是在原地木纳了一会,然后才跟了上去。 追上江清漓时,他就主动放缓了脚步,带着一丝不解问道:“三嫂,宋大人今日明明就在府中,嫂嫂干嘛不说?” 江清漓停下步伐,打断季常禄的后续:“事事都要问个明白,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些是实话。 江清漓心里清楚季常明在说谎,至于原因,在她看来都不重要。 季常禄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和他三哥的教导有些悖论。 “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赶紧跟上去。你不是早就说饿了吗?” “嗯。” 季常明回来的实在是太晚,若是放在平日里,江清漓早就用了晚膳,根本不会和季常禄处在一间屋子,等着季常明回来。 坐下后,只有季常禄最没心没肺,大快朵颐起来,也就是在季常明这儿,他才不顾什么皇子礼仪。 江清漓见他吃的开心,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在碗里。 季常明看见后,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很快就被掩盖过去,江清漓也就没有发现。 一顿饭下来,就季常禄一人吃的最尽兴,擦掉嘴角的油渍,对着季常明和江清漓说到:“时辰不早了,常禄就不打扰三哥和三嫂了。” 说完就往他的房间去。 季常明吃的不自在,早早就停下用膳,手扒拉了一下碗中的米粒,放下筷子。 见季常禄彻底消失不见后,江清漓这才问道:“饭菜可是不合王爷的胃口?” “不是。” 季常明压下心底的不高兴,仍然黑着脸极为冷淡地回答。 江清漓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离开位置,准备回房间去。 季常明发了一会呆,也不见江清漓继续问她,回过身来才发现,人早就走了。 天暗了下来,季常明知道自己晚上又要睡不好了,在院子里磨蹭了半天,才推门进去。 江清漓已经躺下,比起昨夜屋子里多了一盏亮起的油灯。 季常明尽力放轻动作,和衣躺下。 她一上床,江清漓就感觉到了,夜色里季常明只是长舒一口气,就转过身子背对着江清漓。 在季常明叹息的那一刻,江清漓就睁开了眼睛,耳朵一直偷听着旁边的呼吸声。 听了许久,她才发现季常明根本就没有睡着,她不认为昨夜没睡的人,此刻还能睡不着。 又等了一会,季常明的身子动了,江清漓发现自己的上空笼罩着一层阴影,她知道是季常明欺身上来。 江清漓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季常明观察了一会,又折身回去。江清漓听到被子被掀开的动静,接着是走路的声音。 江清漓只有一个认知,那就是季常明她下床去了,至于是做什么她一概不知。 第150章 看见了 下了床的季常明那儿也没去,就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眼睛看着江清漓躺下的位置。 砰砰作响地心脏在远离江清漓后,跳动的更欢,季常明死死地将它摁住,担心它的动静会把江清漓吵醒。 借着月色深吸一口气,好在白日里她睡够了,这会也不觉得困,唯一的不足之处估计是天一亮她又得出门去。 天一亮,季常明就趁着江清漓还未起来,将自己收拾好。 江清漓还是在她要出去的一瞬间,就睁开眼睛,装作刚醒的样子。 “王爷这是又要出去?”江清漓礼节性地追问一声。 她是靖王府的女主人,有义务知道季常明的去向。 “嗯。”季常明面色如常的回答。 不出去不行呀!她这一夜没睡,加上江清漓在府中,她也不敢放下心来睡觉。 与其提心吊胆还不如出去,另外找一个地方。 可在青楼里睡觉,总归是不好。 —— 季常明住宿在万花楼里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这日她刚补完觉,就在回王府的路上出了变数。 要知道万花楼的位置和她新建的酒楼只隔了一条街,在出万花楼的时候没想到会被梨落看见。 梨落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万花楼的大门口碰上王府的另一位主子。 她不过是应了王妃的话,来这条街买点东西,不曾想碰见季常明的‘丑事’。 季常明在后面喊,梨落便在前方加快了速度,进了江清漓经营的胭脂铺。 江清漓见她慌慌张张地进来,额头上满满都是汗:“怎么把自己搞的满头大汗?” “王妃。”梨落吸了吸气,眼睛一红开始为江清漓打抱不平,“王……王爷她。” 梨落抽抽噎噎地吸了吸鼻子。 “王爷她怎么了?”江清漓的眼里闪过焦急之色,以为季常明出了什么意外。 双手掐着梨落的臂膀,其劲道很大。 把梨落疼地咧开了嘴。 “不是。”梨落咬咬嘴唇,内心经过一番斗争后,还是决定说出来。 江清漓才是她的主子,她应该为自己的主子着想才是,是王爷做的事愧对她家主子。 “那是怎么了?” 江清漓见她扭扭捏捏,就是不肯说,心里急的不行。 “王……王爷她根本不是去找什么宋大人,而是去了万花楼。” 万花楼的名字一出,江清漓后退了好几步,最后甚至不稳的撞到了柜台,让柔嫩的后腰肿了一大片。 这个名字她不陌生,之前她还去过去一回,回来时之后还被季常明羞辱。 她至今还记得那句话:就这么急着去找太子,准备入他东宫。 这是季常明的原话。 这段时间,她想过季常明可能是真的有事,或许是因为不方便说,才让宋慕笙当了挡箭牌。 唯一没想过的是她会去万花楼。 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要知道她季常明也只是一介女子。她的身份是尊贵,可若是让人窥探到身份,她又该如何交差。 季常明去哪儿不好,非要去万花楼,这要是传出去,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还有谁知道这事?” “奴婢也不知,奴婢只知道王爷是明目张胆地出了万花楼。” “王爷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梨落东指一下西指一下,难以说清方位,她实在是太着急了。 江清漓拍着梨落的肩,让她不要紧张,这事看见了就看见了。 梨落是真的的为江清漓抱不平,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江清漓担心梨落将自己逼的太死,连忙安慰她,缓解她心里的苦楚:“没事!没事!咱不气了。” “王妃,你怎么能不生气呢!王爷她如此对你,她简直就是……”梨落恨铁不成钢道。 “梨落,她是皇子是主子!主仆尊卑足够让你的脑袋够掉十回了,今日念在你护主心切,就不罚你了,日后不要再说这些话。” “王妃。”梨落气得甩了甩手。 她一心为江清漓好,到头来还成了她的不是。 虽然自家主子也没说错,自古以来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又或者妻妾成群。 “好了,不气这事了。” 虽然江清漓嘴里和梨落这么说着,但是打心眼眼里,她江清漓就没有把这事给放下。 怪不得这人每日晚上,都要挨一晚上不睡觉,然后天一亮就走,美其名曰有事。她还真就信了这句说辞。 原来是去万花楼,不好夜里去,索性就白日里去呗? 合着她才是那个二傻子。 一回到王府,季常明就正襟危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地等着江清漓回来。 远远看见一的人影进了中门,季常明对一旁的双儿递去眼神,让她去将人带来。 “妾身见过王爷。”江清漓不苟言笑地看着她。 季常明却一眼就看出了江清漓的情绪不对,心里也估摸出原因来。估计是梨落将今日遇见她的事情说给她听了。 可她似乎没有什么借口能解释。 “王妃,你回来啦。” “嗯。”江清漓学着季常明前些日子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应答。 季常明觉得自己好像吃瘪了,但她不能说。 “今日……本王……”季常明扣着手,吞吞吐吐起来。 见季常明真的很为难,江清漓佯装善解人意道:“王爷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为难自己。” 季常明的眉头拧成一条线,心里对江清漓的愧疚更深了。 但她找不到什么理由。 但是听见江清漓说不用回答时,她面上一喜,毕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非常小心地问了一句:“真的?” “自然是真的。”江清漓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 “唉!只是王爷说过:王爷和妾身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如今王爷自己有了秘密,还要让臣妾不要有所隐瞒,实在是让妾身难过。” 江清漓抽泣两声做出抹泪的样子,好一副弱风拂柳的样子,惹得季常明的愧意满满。 只见她咬住下唇,很快嘴唇上就有了一排很深的牙印,她在和自己较劲。 “若是有机会,本王日后会告诉王妃原因。”季常明最后还是选择了不说。 江清漓在她这儿也不是完全透明,要知道她的命关乎她母后,母妃,莫家。 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什么都告诉江清漓。 虽然她现在对江清漓有一种别样的情愫,至于是什么样的情愫,季常明自己也还不清楚。 第151章 有人遭殃 季常明的意思很简单,她不会说出其中的原因。 江清漓若有其事地点了一下头,心里清楚自己继续问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王妃忙了一整日,还没用膳吧!本王今日亲自下厨做了一些,应该是符合王妃的口味。” 季常明让开半边身子,指着桌上五花八门的食物,向江清漓示好。 江清漓看了一眼没说话,等着江清漓开口的季常明这会也开始紧张起来。 “王妃快来。”季常明做出迫不及待地动作,打算去牵江清漓。 江清漓还是不说话,一双眸子就这么看着她,有时候没有动作,才会更让人心焦灼难耐。 经过这事江清漓也发现了季常明的一个小秘密,就是季常明一旦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总会在其他层面上找补回来。 比如她去万花楼被人发现,回来后就表现的很殷勤,早早回来做了一大桌子菜。 “王爷还有闲心做饭呢?”江清漓坐下来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季常明的面上一阵苦笑,看来她今日是连呼吸都是错的。 正如季常明说的那样,做的那些菜式的确很符合她的口味,不免就多吃了一些,季常明在席间的表现,可谓是殷勤的过分。 “三哥,三嫂!你们怎么在这儿偷吃好的?” 季常禄闻着味就来了,一进屋子就满腹牢骚。 他忙活一整天,连顿热饭都蹭不上。 季常禄的眼睛就落在那只鸡腿上,徒手就去抓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季常明看见后拿起筷子就给了季常禄一下:“没规矩!宫里管事就是这样教你的?我看他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季常明沉着一张脸,看上去让人害怕极了。 季常禄吃痛的捂着手背,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听他三哥说:“去去去!这些都是给你三嫂准备的,你的饭菜在隔壁屋里。” “三哥,隔壁屋子里的饭菜都没你这儿的香,我隔着老远就闻见了,再说了这么大一桌子,你们也吃不完,就留下我呗。” “嗯?”季常明一记冷眼瞪了过去。 “哼!不乐意就不乐意呗,凶什么凶!”季常禄撅着嘴不满意道。 江清漓放下手里的筷子,如季常禄所说的那样,一大桌子菜确实吃不完。 “十一殿下来坐。” 江清漓不顾季常明要吃人的眼神,把季常禄叫到自己身侧,让人坐下。 季常明皱了一下眉,不爽非常不爽。 “谢谢三嫂。”季常禄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坐在江清漓的右侧。 江清漓让梨落取来一副碗筷递给季常禄,让他安心地坐在自己身边。 有了江清漓这个靠山,季常禄的胆子也大了许多,对季常明的怒视也是充耳不闻。当做没有看见。 一心埋头干饭。 他三哥的手艺就是好,不枉他日日念着这一口。 “三哥这东西你还吃吗?”季常禄看上了季常明身前的那一盘花花绿绿,舔着唇舌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吃。”季常明瞪着他没好气道。 “好的。” 对于季常明的愤怒,季常禄是一点儿也没当回事,伸手将那盘食物端在自己身前。 都是一家人他才不会和自己的三哥客气。 “你……”季常明气的吸气声都重了许多。 吃了两口饭菜的季常禄,突然想到什么,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完,用郑重的口吻说道:“三嫂,你唤我常禄或是十一就是,不用称呼殿下二字,这听上去很见外。” 江清漓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季常禄的这句话她很耳熟,好像第一次见面时他也说过。 “好。” 饭后,季常禄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面貌,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和江清漓商讨道:“三嫂,明日你也能让三哥做饭吗?” 这要江清漓如何回答,季常明是靖王。听季常禄的意思他还想让他三哥当厨子呢。 “你想屁吃呢,季十一。” 听到季常禄的糊涂要求,季常明是真担心江清漓一口答应下来,不惜口出秽语来阻止。 江清漓一记眼刀子扫了过去。 “三哥偏心,三嫂有的,十一为什么不能有。” 季常禄在闹,季常明却不打算惯着他。 “季十一,别逼我在你吃饱喝足后动手,你知道的我动起手来六亲不认。” “还有你什么时候回宫,父皇来话了,让你赶紧回去。” “三哥骗人也得找个好借口不是。父皇若是来话,肯定是先找我。” 季常禄笃定季常明是在骗他,毕竟哪有传话不见本尊的。 “行了,都闭嘴!”江清漓揉了揉脑门,被这两人左一言右一语闹的心烦,“吵得我头疼。” 季常明一下噤了声,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碰江清漓的霉头。 季常禄也当起鹌鹑。 —— 第二日季常禄最终是没吃上季常明做的饭,因为他被景文帝派来的人给绑回了宫。 临行前他在靖王府大喊大叫,最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靖王做事不厚道,竟然在弟弟背后捅刀子。 季常明亲眼目睹季常禄被五花大绑,甚至对那些暗卫说:绑紧一点,免得半路跑了麻烦。 暗卫表示靖王殿下你多虑了,他们好歹身经百战,对上手无寸铁的十一殿下,怎么也不会吃亏。 两名暗卫绑好季常禄,对季常明抱了抱拳:“靖王殿下,卑职就先告退了。” 季常明不语只是对着季常禄挥了挥手。 差点没让季常禄怄出一口鲜血来。 季常禄走了,靖王府竟安静许多,一时间季常明还有些不习惯,拍了拍手往内院去。 “十一他回宫了?” 看到季常明走过来,江清漓往她的身后看了看,确定没发现季常禄的身影,心下了然。 “嗯。” “是你的意思?” “怎会!”季常明苦笑两声,表情无奈,“一个会吃人的地方,本王怎么可能让他回去。” 顿了顿她紧接着说道:“让他回宫是父皇的意思。” 江清漓其实也猜到了。 季常明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本王才不会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 江清漓表示很无语,她不过是问了一嘴,又没说什么,怎么季常明还上纲上线,搞得好像是她的问题。 “嗐!王妃,本王不是怪你意思。” 为了逞口舌之快的季常明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苦哈哈地赔罪。 第152章 记仇的江某人 江清漓上下打量她一眼,翻着白眼从季常明的身边走过。 “王妃,你听本王解释。” “王爷这些日子不是很忙吗?”江清漓走了两步,停下身子反问道。 季常明怔住:额…… 万万没想到江清漓会说这句话,不得不说很厉害,知道什么话能让她闭嘴。 “王爷,你到地方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江清漓指着一处牌匾,温温柔柔地开口。 季常明不解地看着她,满脸都是问号。 什么到地方了? 她就是跟着江清漓出来,又不打算去什么地方,这江清漓说话真是奇怪。 扭头顺着江清漓说的地方看了过去,好家伙,万花楼三个大字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 想死,即刻马上! 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但没想过被人带到‘事发地’就挺无措。 “王妃又在开玩笑了。” “妾身从来不开玩笑,这些日子妾身看王爷过的挺自在,王爷请便。” 江清漓不苟言笑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本王不是说了么,这其中是有苦衷的。”季常明汗颜。 这话她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吗!为什么江清漓还要揪着不放啊。 这边季常明和江清漓还在僵持着,另一边的秋然扭着纤细的腰身,翘着兰花指,娇滴滴地嗓音隔着老远,就向季常明打招呼:“公子你来啦~” 言语中的欢快做不了假,江清漓眯起眼睛,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然后勾着嘴角冷笑一声。 撇下季常明直接走了。 季常明见人走了,连忙上前想要把人给留住,“诶,王妃别走呀。” 江清漓没被留下,她倒是被人拽住衣袖,挡住了去路。 季常明眉头一皱,目露凶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吓人,她带着一丝寒意,冷冷地开口:“松开。” 秋然傻楞楞地松开手,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小心翼翼地望着她:“公子~” “什么事?” 秋然眨了眨朦胧地眼睛,故作无知的问:“公子今日不来奴的屋子歇息吗?” “今日本公子还有事就不去了。” 季常明想了想断然拒绝。 江清漓还没哄好,她可不敢再跑到花楼里去。 在季常明说出不去后,秋然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垂下脑袋的同时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公子,真不去奴那里吗?”秋然抬起头抬来,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季常明没察觉到她的异常,以为这些都是青楼姑娘拉客的手段。 与秋然说清楚后,她就拨开秋然的手,远离了万花楼的大门,不善之地,她还是少碰为妙。 季常明前脚刚走,后脚酒楼的妈妈就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揪着秋然的耳朵,就往万花楼里面带。 “你这死丫头,我不过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你竟敢跑到外面来,说:是不是想摆脱我万花楼?” 妈妈揪着秋然的膀子,力道没个轻重,秋然裸露的皮层瞬间红了一片。 眼角挂着泪,好一副我见犹怜。可惜不是晚上,这花楼里还没什么客人,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妈妈,秋然没想着逃!”秋然捂着胳膊,小声解释。 “死丫头还敢顶嘴。”花楼妈妈撸起袖子,龇着牙就要教训秋然。 “妈妈,秋然没有。刚刚是看见了‘明公子’。 见自己实在是躲不过去了,秋然忙的将双手护着头,尽力缩成一团。 “你刚才说什么?”妈妈停下手,有点儿不确信的问。 最近秋然接了一个人傻钱多的主,她也是知情人,曾想着给这位公子换个人,结果季常明当时就砸了不少东西,还大放厥词地说:若是换了人,她日后就不来这儿了。 对于季常明这个出手大方的人,花楼妈妈又怎么忍心把人放走。 等了许久的疼痛,迟迟没落在自己身上,通过指缝睁开一只眼,然后又睁开另外一只,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明公子来过了。” “她说什么了?” 秋然害怕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把她给留下。”妈妈恨铁不成钢地丢下一句。 最后还不解气,离开的时候又狠狠地踹了秋然两脚。 秋然小小的一只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双膝,可怜巴巴地抹了抹脸上的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心说:这就是她的生活。 许是见秋然太可怜,花楼里的头牌姑娘叶黎,让人给她送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 秋然震惊之余,对着远处的叶黎磕了几个响头。 站在远处的叶黎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随后不忍地偏过头。 “她就是你说的那位可怜姑娘?”站在叶黎身旁的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食指抬起叶黎的下颚,挑衅地笑了笑。 “杜大人。” 叶黎的下颚从这位杜大人的食指上移开。 “叶黎,你该知道我最不喜欢用强。” “放开我。”叶黎冷下脸来,带着一股怒意斥责。 “呵!进了万花楼,你还当自己是叶府嫡女呢,装什么矜持。” 叶黎忍无可忍地给了身前的人一巴掌,恼羞成怒地喊道:“杜简。” 杜简狠狠地甩开叶黎的手,让对方一个踉跄最后坐在了地上。 “叶黎,我……”杜简看着她心生愧疚,想要把人抱起来。 “你滚。”叶黎突然使出吃奶地劲,把杜简推了一个后仰,踉跄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回过身来。 “呵……呵呵……哈哈哈……” 杜简先是冷哼,后来整个人跟疯了一样,站起身子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万花楼,晃着身子出现在大街上。 叶黎处在楼阁上,注视这一切。 压下嘴角眼神破碎还要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叶……叶姑娘。” 秋然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在看见叶黎身边的人走后,她才壮着胆子靠近,畏畏缩缩地喊了一声叶黎。 她知道叶黎才到万花楼不久,起初妈妈对她很恭敬,后来不知怎么就变了,再后成了客气。 “怎么了?” 叶黎慌乱地抹了抹泪,故作镇定的问。 “谢……谢谢你的药。”秋然吞吞吐吐地开口。 “药是杜简给的。”叶黎是不想提起这个名字的,可她又不想收下这个情。 “杜简?”秋然不知她口中的杜简是谁,但她猜想应该是刚刚和叶姑娘站在一起的人。 第153章 郁郁寡欢 后来的好多天季常明都没有继续去万花楼,秋然还和以往一样,站在大门口的位置,盼着季常明能来看她一眼。 让她免遭老鸨儿的迫害。 “我说秋然啊,你那位人傻钱多的恩客恐怕是不来了。”与秋然同为青楼姑娘的如烟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也是季常明初到花楼那日,她和秋然共同招呼的人,只是后来秋然先一步抢走了季常明,让她少了这么一位恩客,可她却是不气不恼。 因为她时常看到秋然被妈妈追着打,心里竟然升起一丝不忍来。 一直以来如烟的心里就有个疑惑,她时常对自己反问,为什么秋然自进万花楼以来,就被妈妈追着打。 她之前也问过一嘴,妈妈说秋然是她花大价钱买来的。 如烟打心底的不信,若真是买来的,每天也不至于被拳打脚踢,就是路过的下人看见秋然,也是忍不住的唾弃。 “如烟姐。”秋然两根指头相互绞着。 其实那一日在门口拦住季常明时,秋然就有所感,那人急急忙忙地追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姿态完美的女子。 是她不懂事,坏了恩客的好事,不来万花楼也是应该。 “要我说,你也不要再坚持了,妈妈想要什么东西你给她就是,瞧瞧这胳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如烟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哪有人天天被打也不叫疼的。 秋然抿着嘴唇摇了摇头,还想在坚持一下。 “唉!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死也不松口。都失了身子还不长记性呢。” 秋然露出一抹苦笑来。 她什么都不说,还能留下一条贱命苟活,若是什么都交代了,她可就什么筹码都没了。 “你性子犟,我说什么你也不听,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去交给妈妈,让今天能交个差。 秋然一双眼睛泫然欲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收下银子,而是脑袋搭了铁,一个劲的摇头拒绝。 “如烟姐姐,这钱我不能要。” “什么要不要的赶紧收下,不然一会妈妈又该找你麻烦了。” 如烟见她不接眉头一蹙,执意把手里的碎银放在秋然的掌心。 好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然被打死。 “谢……谢谢如烟姐。”秋然咬着嘴唇,态度强硬地抹了抹泪。 “坚持不住了,就什么都招了吧。”如烟叹了一口气,提起肩膀上的衣服。眼睛看着秋然的后方,又有客人来了她该去忙了。 秋然看着如烟离开的背影,掂了掂掌心的零碎。 —— 经过那天的事由,季常明一连几天都待在靖王府哪儿也不去,这一反常引起了江清漓的注意。索性今日也不出府。 问了府中下人,才知道季常明这些日子都在后花园,对着池中鱼儿自言自语。 江清漓屏退所有人,孤身一人进到后花园,果然看见季常明,坐在木桥的边缘上,手中抱着鱼食,投掷无度那池中的鱼儿也是贪吃,一个个的浮出水面,张着嘴还在继续讨食。 “王爷,若是在投喂下去,我看这池中锦鲤就要撑死了。”江清漓站在她的身后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听到熟悉声音地季常明立马从木桥上跳下来,稳稳当当地站在江清漓的身前,清了清嗓子:“它们最是贪吃,若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话音刚落季常明又追问道:“王妃今儿没出去?” 江清漓轻声一笑,捂着嘴唇反问:“妾身若是出去了,怎么能看见王爷郁郁寡欢的模样?” 季常明顿了一下扶着额头。 知道自己的丑态都被如数瞧了去,心里虽是不满但她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本王才没有郁郁寡欢。” 季常明站直身子死咬着牙嘴硬道。 “听双儿说:王爷在后花园已经喂了好些天的锦鲤,王爷不是喜欢去那花街柳巷寻找乐子吗?” 这一回季常明的眉头直接拧成一条线,她什么说过喜欢去青楼了?还有她不是去寻欢作乐! “本王不是说了,事出有因!” 季常明硬着头皮解释。 “王爷要做什么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江清漓不以为然的看着她,话锋一转将前两日的所见也一并说了出来,“那日在街上遇到的姑娘,她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季常明这下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打转,这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 她不是都说了自己和那个秋然没什么关系么。 “王妃,你真误会本王了。” “王爷,你是体面人,你不想开的口,妾身替你说了,这主院你若是住的不舒坦,就还是……” “王妃,本王……没有不舒坦。”季常明眼睛一闭豁出去了。 这几日她没出去,日日留宿在主院的屋子,自然是和江清漓同寝而眠,虽不至于睡死过去,但比一开始的整夜不睡好上太多。 对江清漓的戒心自然就没那么重了,也就渐渐忘了逛青楼这回事,哪知她是过去了,江清漓又一直提起这事,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妾身看那姑娘似乎对王爷情根深种,日夜盼着你呐。” 江清漓不听信季常明的说辞,非要将青楼女子的事情挂在嘴边,故意调侃季常明。 “王妃……”季常明扯着嘴角讪笑道。 她是真没什么精气神陪江清漓唠这幺蛾子事,早知道她就是猝死,也不去那万花楼,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但江清漓提起的那个女子,听到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后,季常明的心有了其他想法。 怎么说呢!那个名为秋然的女子,她其实也没怎么接触,除了第一次,后面的几次她总能从秋然的脸上看见一抹忧伤。 每次她想问的时候,总是困意来袭,转头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了。 或许是同为女子,季常明其实很容易就动恻隐之心。 眼下很显然没有一个好机会,江清漓的气还没有消,她便不能再去青楼。 转念一想,季常明觉得自己指不定是糊涂了,她和江清漓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么纠结? 她是大梁的三皇子,是那个让人谈之色变的靖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了,一点儿都不像她。 还有她为什么要和江清漓解释这些,她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 季常明好似想通什么,将手里没有喂完的鱼食放在江清漓的手里,屏着呼吸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第154章 带回来一个妹妹 看着某人突如其来的硬气,在看看自己掌心多出来的东西,江清漓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这样的季常明才鲜活了些。 比起她一味的认错好上太多,这样她才不会失去自我,如果江清漓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肯定会一棍子打死自己。 这都说得什么鬼话。 江清漓比季常明慢一步出后花园,等她出来时,发现季常明已经没了踪迹,她第一次知道一个的脚步能走那么快。 不过是一个瞬息的时间就这么没了影,除非那个人就没想过等自己。 “王妃。”梨落从一旁的角落跟了上来,立在江清漓的侧后方。 “王爷呢?”季常明心里虽有猜想,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梨落望了望大门口的方向,卑躬屈膝地回应道:“回王妃,王爷她似乎出府去了?” “似乎?”江清漓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声。 她不喜欢听到这些不确定的词语,她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如果不清楚可以不回答。 “回……回王妃,王爷她出府了。” 梨落腿下一哆嗦,一个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来大梁的这些日子,她似乎都忘了江清漓不喜欢这些不具有肯定意义的词语。 “这么害怕做什么?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会吃了你不成?” 江清漓没什么表情地说了一句,一时听不出其中的真意是什么。 “地上凉,起来吧!”江清漓把人唤了起来,“王爷可有说去哪儿?” 梨落摇头老实交代:“王爷她出来之后就直奔大门而去。” 江清漓只是纠结了一小下,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她对这事不是很在意。 —— 但是她在看见季常明回来后,背后还带着一个人时,彻底崩盘了。 掌心攥成拳头样,眼睛怒视着季常明,似乎在盘问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季常明却当做没看见一般,拉着秋然的手就要往后院去。 江清漓起身用身体拦住季常明的去路:“王爷不应该给妾身一个解释吗?” 季常明还没做出回应,她身后的秋然却是瞪大了眼睛,顾不上身上的伤,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磕头:“民女秋然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给季常明磕完头后,她掉转了方向对着江清漓的位置也磕头行礼。 别再脑后的发丝,顺着她的大幅度动作一一散落下来,说不出的可怜。 一下就让江清漓想起前些日子,她看见青楼老鸨儿教训眼前女子的画面,眼眶微微泛红。 “起来吧。” 江清漓尽力稳住自己的嗓音,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感性。 “谢王妃,王爷。”秋然撩起衣摆从地上起来。 “梨落,给这位姑娘取一件冬衣来。” “是。” 季常明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她神经粗条,都没注意到这些小事。 秋然看着被递过来的冬衣,很是诧异,她明明是想矜持一下的,可实在是太冷了,她抖着手接了过来,嘴里不停地道谢:“谢王妃。” 冬衣穿在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竟觉得暖和了许多。 心里默念了:王妃二字。 内心深处的愧疚竟油然而生,眼角很快就布了一层水雾。 若她知道这个见过几面的女子是王妃后,她说什么也不会来这儿。 她出了万花楼,便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门口的牌匾。 待秋然收到冬衣后,季常明便不做停留,执意要把秋然带到后院,江清漓下意识的抬起手,攥住季常明的手腕。 至于原因是什么,江清漓自己也不清楚,她刚才在那一瞬间是情不自禁,下意识的反应。 “王妃,什么意思?”季常明的心里窃喜,随即问道。 “王爷,不应该给妾身一个交代吗?” 江清漓再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这让心生雀跃的季常明感到一丝挫败,情绪恢复如常。 同时对着江清漓勾着嘴角笑了笑。 像是挑衅又或者不是,这让江清漓的心里一阵不爽。 “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要给你什么交代。”季常明挣脱开江清漓的手,十分硬气开口。 “季—常—明。” 江清漓一字一顿地喊着季常明的名字。 这不是江清漓第一次叫季常明的大名,但这一次的语气明显很凶,被气的失了理智,不再装贤良淑德。 “干嘛。”季常明挺了挺胸,梗着脖子壮着胆子吆喝了一句。 她才不会怕江清漓呢! “你可真是好样的。” 江清漓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往主院方向走。 季常明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将自己叫住就为了说一句狠话,然后就没后续,这不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 “王爷,这……”秋然缩在季常明的后面,不明所以地看着江清漓的背影,又看看硬气之后,又不在状态的‘明公子’。 她想可能是自己的出现,才惹得这王府女主人不高兴了,她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让这位王爷不把自己赶出去。 “没你的事。” 季常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但能从她简单的词句中,看出她对秋然的插话不满。 秋然顿时蔫哒下去,不敢在发话。 一路小走到了芳园,是之前盘问曲维的屋子。 今日出府的确是听了江清漓说的那些话,加上江清漓总是说些让她郁闷的话,一时头热就去了青楼。 刚好看见老鸨儿要找秋然的麻烦,她一时心软给了钱,强行将人给带走了。 “现在能说说你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吗?”季常明的眼里闪过一丝锋芒,让秋然胆寒。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秋然吞了吞口水,她之前的想法很简单,叫住季常明让她把自己带出去,然后自己在趁季常明不注意,再溜出去。 想法很简单,实行的也很顺利,唯一没想到的是季常明的身份是王爷,对自己的看管也十分严格。 “还请王爷替民女做主。” 面对季常明的质问,秋然直接跪在地上,大喊冤屈。 季常明揉着眉心,对着这一贯喊冤又不说实情的案子,让她好一阵头疼。 见秋然还不懂其意,季常明叹了一口气,提醒道。 “你不说原因,本王又如何替你做主。” 许是这句提醒见了效,秋然开始将事情的原由娓娓道来。 第155章 召见 听完秋然的说辞,季常明表现的异常愤怒,她的手掌甚至拍在桌子上,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骊骏山的知府就是这般无作为?” “民女只知家父曾给知府大人递过帖子,直到最后皆是杳无音信,就连民女也被人抓住,最后送到了青楼里,还请王爷替民女做主。” “此事恐怕本王无能无力。” 季常明的回答给了秋然一记当头棒。 秋然听到答案心底涌起一片凄凉,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起来,她颓废的手撑着地,发出一阵凄惨的笑来。 嘴里念念有词:“果然呐!果然呐!”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而我只是这尘世的蝼蚁,竟敢妄想撼树。世间不公,世间不公呐!” 秋然仰着头大声宣泄心中的委屈。 “阿爹,你瞧!你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地官场,一个个都是黑心肠,他们蛇鼠一窝谁又会记得你这一位清官。” 秋然的话并没有打动季常明,对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手指摩挲着茶杯,甚至还若无其事地喝了一杯茶。 “若是王爷无力。那民女就不过多打扰了。” 秋然起身准备离开此处。 “等一下,现在外面都是些抓你的人,你出去能去哪儿?” 季常明将人给叫住。 “天下之大,总有民女安身立命之所,这些都劳王爷费心了。” “不行。”季常明想也不想的阻止道。 秋然出现在万花楼绝对不会是什么偶然,也不会这么简单。 她刚才在万花楼也问过了,只有秋然和那个叫叶黎的女子是被老鸨儿区别对待的。 叶黎她没见过,但她从青楼女子那儿,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 叶黎初到青楼,老鸨儿对她带有恭敬之嫌,那这人应该是有身份在身,可中间时,老鸨儿的态度极具转变,对叶黎也曾用过刑。 直到叶黎接待了一位恩客后,老鸨儿看叶黎是客气。 “王爷难不成也想把民女囚禁?将真相掩埋。”秋然泣不成声的哭道 “你误会本王了。万花楼是太子产业,你所说的事情事关天下,若是为真那么太子是绝不会放过你,将你拎进青楼也是他的意思,如今你被本王强硬带走,谁又能将你护住。” “护住民女又如何,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有句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你活着才有机会让事情沉冤昭雪。” “蜷缩在王府,又如何见天日。” 季常明心中发笑,这是把她的靖王府当做虎口了。 “王爷,宫中来话,陛下让你进宫。” 双儿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屋子,带着宫里人的话靠了过来,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然,在季常明的耳边低语。 “谁人传话?” 季常明有点儿诧异的问。 “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安内侍亲临。” 季常明这会意识到事情不会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带回了秋然,让那位知道了。 “取本王的朝服来。”季常明转眼吩咐下去。 “是。” 双儿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却在主院门口停下了脚步,犯起了难,她就这么进去会不会惹王妃不高兴。 近日她可是听梨落说了,王妃因为她家主子正处在气头上。 梨落的怀里抱着一堆书籍,看着踌躇不前的某人,心里纳闷:“双儿你怎么在这?” “咳,咳!”双儿假意咳嗽一声,“王妃可是在屋子里?” “对啊。你刚刚是没看见王妃的脸色有多臭。” 梨落啧啧两声感慨一声。 双儿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光是想想她就抖了抖身子,这也太可怕了。 “话说你是来找王妃的?” “奉……奉王爷的命令来取朝服。” 双儿叹了一口气,一张小脸幽怨的很。 “王爷没来?” 双儿额了一声没说。 毕竟梨落是王妃的人,她若是说出来,肯定会被梨落这个大嘴巴说给王妃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叩叩叩!’ 梨落敲响了紧闭房门。 “王妃,双儿来了。” “进来。”江清漓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不起一丝波澜。 双儿跟在梨落的屁股后进到屋子,还有些手足无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差点忘了行礼。 还是梨落在一旁假装咳嗽提醒她。 “双儿见过王妃。” “什么事?” 江清漓翻了翻手中的书籍,眼皮都不带提,直言问道。 “陛下召王爷进宫,王爷让奴婢来取朝服。”双儿解释道。 江清漓轻点一下头问:“她人呢。” 梨落问她还可以避而不言,可现在是王妃发问啊。 “在芳园。” “嗯?” “王爷和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在芳园谈论要事。”双儿硬着头皮回答。 “呵。”江清漓冷笑出声。 谈论要事说出去谁信,不过她还算有点儿良心,没把人直接带回主院,但也把她气的够呛。 进宫之事耽误不得,江清漓深知轻重缓急,也就没为难双儿,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谢王妃。” 双儿道了谢取了朝服就离开了。 “王妃,这些都是你要的书籍。”一直充当陪衬的梨落,将怀里的书籍一一放在书案上。 “放在这儿吧,去打听一下王爷今儿带回来的人。” “是,王妃。” 江清漓捏着鼻梁,给自己做着放松的按摩,偶有长吁短叹,但也很快被调整过来。 季常明这个时候被召见,江清漓想不出是什么好事,心里生起一股担忧来。 季常明换好朝服后,将双儿叫到一旁,特意吩咐她给秋然寻一处屋子,且将人看住。 双儿虽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执行。 季常明则是马不停蹄地进宫。 —— “靖王殿下这边请。”安内侍走在前面,一边给季常明指路,整个人都充斥着忙碌感。 “靖王殿下请。” 安内侍抬起右手,将季常明往一间屋子引。 “这儿?”季常明看着漆黑一片屋子,心里毛毛的,不敢相信地问。 安内侍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的看着她。 季常明把心提到嗓子眼,迟迟不敢迈出一步,以往进宫面圣都是在御书房,还是第一次到这种阴恻恻地地方。 若不是安内侍带路,她还真不知道大梁皇宫还有这种地方。 “本王还是去御书房好了。”季常明吞了吞唾沫星子,心里胆怯。 第156章 逆子 安内侍将她拦住,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她的话。 “安公公,本王没时间和你打哑迷。”季常明突然冷脸表达不快。 安内侍也不甚在意,执意要让季常明进到屋子里。 执拗不过的季常明最后也只能妥协,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她听见了屋子里的声音,经过她仔细辨认。 确定发出声音的人就是景文帝,她的父皇。 她推门而入,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 屋子里漆黑一片,让季常明陷入一阵恐慌之中,处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景文帝亲手将屋子里的燃灯点起,季常明很明显的注意到他眼角的湿意,季常明心里清楚,此刻不是她开口说话的时候。 静静地等待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景文帝恢复如常,季常明也能看见烛火的光亮打在景文帝的脸上,呈现一片凶色。 “儿臣拜见父皇。” 季常明双膝跪地高呼道。 景文帝摆摆手,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老三,你可知朕叫你来是什么事?”景文帝的语调平缓,季常明还真没有窥探到什么 但心里对危险的感知,她还是有的 “儿臣不知,还请父皇明示。”季常明扯了扯嘴角笑道。 “老大说你最近总是留恋青楼,荒淫无道,有失皇室颜面。” “儿臣留恋青楼是事出有因,还请父皇明鉴。” 季常明心下了然,这一波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从景文帝的话里,季常明得知这次入宫并不是为了这一件事。 “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朕不想知道,但朕要说的是,清漓公主与你结为夫妻,你应该和她相敬如宾才是。” “父皇教诲的是,儿臣受教了。” “对了。”景文帝从椅子上起身,一路走下台阶,晃过季常明的身子,“朕让你查的事情进展如何?” 季常明没有着急回答景文帝的问题,而是趁机提起秋然的事情,她倾身上前:“儿臣刚好得知一件事。” “嗯?” “骊骏山出了一桩大案。” 景文帝蹙了蹙眉,指节有力的敲打着。 “什么事。” “骊骏山的官僚过度剥削百姓,致使知县惨死,其女流亡青楼。” “青楼?”景文帝挑了一下眉,“太子说你最近去的最勤,是朕给你挑的媳妇不满意?” “回父皇,儿臣……”季常明嗫嗫嚅嚅,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怎么不解释?” 季常明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和景文帝起争执,她非常诚恳的回答:“此事儿臣百口莫辩。” “哼。”景文帝瞪着她冷哼一声,心里终究是有气,“你刚才提起的事情后续是什么?” “后续儿臣也不知。” 季常明垂下眸子,突然意识到秋然的事情不简单。 她的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太子想要的,不然季常青不会给秋然活路。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给自己造成威胁,那么秋然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太子想要的。 一个知县的女儿,怎么可能让季常青如此大费周章,还要顶着被揭发的风险。 “什么都不知道也拿到台面上和朕说?”景文帝不满道。 “和清漓公主成婚这么久,她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季常明深知景文帝问这话的意思,不就是想通过她问江清漓有没有复国的心思。 “儿臣不曾见过她与谁走得近,想必是没有这个心思。” 景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季常明一眼,不过最近大齐的那些旧部,确实安静了一些,没再和朝廷继续作对。 “先前刺杀朕的人,可找到了?” “还没有。” “老三,朕不喜欢有人拖拖拉拉。”景文帝眯着眼睛厉色道。 季常明装作害怕,毫不犹豫地撩起衣袍,直挺挺地双膝跪地,嘴里絮絮叨叨尽显颤栗姿态:“儿臣……儿臣……” 景文帝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收回自己的压迫感,瞬间和颜悦色起来。 “老三,父皇不是在怪你。” 景文帝拍着季常明的肩,有一下没一下的加重力气,后知后觉地季常明才反应过来,她父皇是故意为之。 嘴上说着好话,实际行动是给她一个教训。 “朕让你办的事情尽快,否则……” 景文帝的故意停顿,让季常明明白,这件事情拖不得。更明白她父皇为什么会现在这个地方会面。 宫中局势不稳,有人危及到他的地位。 “儿臣明白,儿臣会尽力调查此事给父皇一个交代。”季常明抱着拳许诺道。 “如此甚好。”景文帝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事说完了总要打一些感情牌,来拉近二人的关系。 “十一回宫后,日日在朕耳朵边念起你的好。”景文帝搬出季常禄的名字,试图来拉近他和季常明的感情。 “十一他就是念着儿臣的手艺,是个贪吃的主,父皇可莫要惯着他。”季常明会意随即露出一抹笑来。 “打小那孩子就和你亲。” 季常明不再接话,等着景文帝说下一句。 “也怪朕,自他生下来后,朕就没管过他,以后你可要多照顾他。” “儿臣明白。” “去忙你的事情。” 季常明心中了然,这是景文帝逐客的意思,她交叠着手,恭敬地朝后退,等抵达门框时她才转身背对着景文帝告辞。 景文帝一口吹熄了油灯,从漆黑的屋子走了出来,太监总管安内侍,连忙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 只是抬眸的一瞬,安内侍也注意到景文帝的面色不太好。 “还请陛下注意龙体。” “朕的两个逆子,居然在朕没死之前,就开始肖想朕的位置。”景文帝怒不可遏地咆哮一声。 这会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忍。 安内侍收着脖子,当起了缩头乌龟。 好在这座庭院不会有什么外人,自然也不清楚里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算了,若他们真有不臣之心,朕自然不会饶恕他们,能不能见明日的太阳,朕还是能做主的。” 安内侍竖起的两只耳朵恨不得折叠起来,哪怕听了个全部,他也不敢发表言论。 “安内侍。” 听到景文帝的喊声,安达连忙应到:“奴才在。“ “去东宫传太子来御书房,就说朕有事找他。” “是。” 安内侍的步伐走得不算快,景文帝就这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想不起这人跟了自己多少年。 第157章 喜事 安达抵达东宫时,季常青正对着一众属下发火,掀了不少瓷器瓶,整个屋子看上去乱糟糟的。 安达看着脚下无处下脚的地方,随即打消进去传信的念头。 太子妃的余光扫到门口左右为难的人,碰了碰季常青的胳膊肘,收着声音小声提醒:“殿下,安内侍来了。” 季常青淬了一口唾沫星子,吐在为首的男人脸上,眼里是盖不住的怒意:“没用的东西,废物。” 中年男子被季常青如此对待,也不准备反抗,而是沉默地抹掉脸上的唾沫。 季常青前脚迎上来,安内侍后脚就行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不愧是做了多年的大总管,把季常青心里的那点小算盘,看得明明白白,很是巧妙的化解。 “安内侍,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季常青眨着眼明知故问。 这京城内外谁不知道他安达是景文帝身边的大红人,安达的出现,就预示着皇上的召见。 对于太子殿下的轻浮,安达也没放在心上,他刚才也看见了太子正发泄心中的不快呢,他的到来不是时候,触了他的霉头。 “陛下口谕:召太子殿下去御书房。” 安达笑呵呵地看着他。 “孤知道了。” 季常青捏紧了拳头,极为平淡的答应下来。 “那老奴就在门口等殿下。” 安达还是一副烂好人的模样,让季常青的心底涌出不少不满来。 冷哼一声,也不管他是谁的人,将其无视后转身回了屋子。 太子妃远远就看见季常青黑着一张脸,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想要问清情况,结果被季常青用一扇门挡在了外面。 季常青简单换了一身衣服后,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刚走到安达的身边,他还没开口说话,安达就弯下了腰:“太子殿下请。” 太子被叫走,太子妃瞬间就察觉到事情有不对劲地地方,她走到那个中年男子身前,蹲下身子稳住心神:“殿下刚才为什么发火?” 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都做出了摆头的动作。 “本宫不是坏人,本宫是太子妃。”太子妃张素雅见他们都不说,顿时来了兴趣,她倒要看看这些人的嘴巴有多硬。 “回太子妃,我等是太子殿下的人,除了殿下,我们嘴里的消息一概都不会说。”为首男子想要打消太子妃追问的想法。 “你们既然不说,本宫有得是办法。” 张素雅举过手到头顶,拍了三下后,门口出现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堵在门口。 “本宫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呢?” “回太子妃,已经都准备妥善。” “本宫再问你们一句,太子殿下让你们办得什么事?”张素雅捏着其中一人的下颚,眼神狠毒地问道。 那人还是紧咬着牙关一字不说。 “嘴可是真硬,别以为什么都不说就是帮了太子殿下,实话实说告诉你们,太子被叫去御书房,恐怕你们办的事情说不定已经暴露了。” 为首的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也是有命在身不能随便说。 张素雅不是在吓唬他们,而是真的在担心季常青。 “你们再不老实交代,本宫就真没办法去救殿下了。” 好话歹话说尽,也不见这几人有所动,张素雅是真的怒了,让刚才的女子找来她所要的东西。 一个碗口大的陶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男子顿感不妙,就在下一刻的时间里,肥胖女子徒手从里面抓出一条虫子。 张素雅不忍地撇过脸,内心开始为这几人祈祷。 “此乃东山毒虫含有剧毒,世上还没解药,几位若是不想说,本宫就让你们当一辈子的哑巴好了。” “没了你们,殿下还会有其他人办事,加上你们此次的失利,我想殿下也不会宽恕。” 毒虫就要被人喂进嘴里,男子动了动身子不再坐以待毙。 身旁的几名手下也跟着动了。 张素雅见自己目的达成露出满意的笑容。 眯着眼睛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来人,捉拿刺客。” “太子妃,你故意的。”为首男子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下了套。 出去的大门被重兵把守,眼下又有毒虫相逼。 张素雅还在和他们周旋,屋外就传来不好的声音:“太子妃,不好了。” 只是给那个女子递去眼神后,张素雅出了屋子。 将来人稳住,问道:“出什么事了。” “陛下和太子殿下在御书房吵了起来,听说陛下正打算责罚太子殿下。”小奴才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给张素雅听。 张素雅顿时面露痛苦之色,脸皱成一团,手用力的捂着腹部,急速后退几步,额角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太子妃,您怎么?”身旁的丫鬟察觉到异常,上前扶住张素雅摇摇欲坠地身子关心道。 “肚子……肚子好痛。”张素雅痛苦不堪地开口。 “传太医……来人传太医。” 太医来得很快,第一时间就给张素雅诊了脉,然后慌忙撩开自己的袍子跪了下去。 “怎么了。”张素雅忍着腹部的痛意问道。 “恭喜太子妃,贺喜太子妃,太子妃这是有喜了。” “你是说……说我怀了孩子?”张素雅瞳孔震惊,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手不自觉地搭在肚子上,这里孕育着新生命,是大梁的第一位皇孙。 “回太子妃,是的。” “来人呐,带太医下去领赏。” “老臣谢过太子妃。” 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她让自己的亲信将自己身怀有孕的消息带到御书房和凤仪宫里。 御书房的父子俩,这会正在大眼瞪小眼,景文帝直接将一沓奏折扔在季常青的脚边,脸上尽是怒意。 “朕让你代理监国,你就是这么治理的?短短半年之余,大梁境内贪污腐败多不胜数,朕的好太子,你要不亲自看看这些奏章是如何说的。” “儿臣冤枉呐。” “冤枉?皇家狩猎你就犯下大错,朕饶了你一回,上一次的盐铁监视,还有这些大大小小的贪污,你是怎么管理的?” “依朕之见,你这太子还是不要继续做了的好。” 季常青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在这一刻亲耳听见,脸上是诸多不满,他当太子七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地位被取代。 安达神情紧张地进到御书房:“陛下,东宫的人来话。” “滚出去,都给朕候着。”景文帝大声叱道。 第158章 怎么不去找妹妹 安达看了季常青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安心后,老老实实地往回退。 心里却是默默地念着数字,还没数到一,景文帝就揉着头问:“东宫,什么事?” “太子妃身怀有孕,特请太子殿下回去。” 安达在一番察言观色后,一字一句地开口解释。 “太子妃有喜了!” “回陛下,是的。” “安公公,你是说太子妃怀孕了?” 季常青的情绪有些激动,不敢置信地看着安达。 “是的,太子殿下。”安达扯着嘴角尽力露出微笑来。 太子妃有孕是件喜事,他也不好再把季常青给留下,抬起手挥了挥,然后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太子妃有孕,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儿臣谢父皇。” 季常青走了,景文帝绷着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安达见他一副头疼的姿态,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景文帝的身后,为他按摩来缓解头疾之痛。 “陛下,太子之位还罢黜吗?”揉的差不多之后,安达才小心翼翼地询问。 “愚蠢。这事就当是过了。”景文帝睁开眼睛,看了安达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能废太子吗? “是奴才愚笨了。” “找两个人,将事情始末推到他们身上,不要留下把柄。” —— 季常明从宫里回来,靖王府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抬起步伐走了进去,只是还没进到主院,她就感觉到背后泛起一阵凉意。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扭头朝后方看去,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嘴里嘀咕两声:真是奇怪。 又一次猛然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季常明被这种阴森森地感觉搞到汗毛竖起,随即小跑起来。 没来得及进屋子,就被一道阴恻恻地声音叫住。 “王爷这是回来了?” 江清漓站在她的身后,满是幽怨地发声。 季常明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喘着大气,好半天都没回过神:“你没事躲在暗处干嘛?想对本王下手?放冷箭?还是说要本王的性命。” “哦。妾身就是想看看王爷今夜会不会去那位妹妹的房间,毕竟在自己府中方便的多,若是去了,妾身也好早一点关门。” 江清漓白了她一眼,从她的身边走过,甚至还用鼻孔冷哼一声。 季常明眨了眨眼一头问号,吸了吸鼻子这都什么情况,怎么有股酸味,然后抬起手在鼻翼间扇了扇。 “怎么有股酸味。”季常明啧了一声,一脸揶揄。 “王爷还有闲心说笑,看来那位妹妹还真是深得人心。” “也是,妹妹可不会给本王摆脸色。” 季常明也回声呛她。 “妹妹既然这么好,那王爷还是去找那位妹妹好了,妾身这儿庙小容不下王爷这尊大佛。” 江清漓仿佛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气的浑身发抖,还要假装大方。 没人知道她这会快要呕死了,这季常明说得都是些什么话,以前的儒雅姿态,现在看来都是手段,迷惑了自己的眼。 心里有气的江清漓是怎么看季常明都不顺眼,推搡着季常明的身子,企图把对方赶出院子。 方便这人去找她的好妹妹。 “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被推着走的季常明,打断江清漓的动作,一脸愤恨。 “当然是让王爷去找好妹妹了。” 江清漓咧嘴一笑,满满地嘲讽。 季常明:?? “本王已经去过了,现在要回房睡觉。” 季常明背着手,脸不红心不跳地看了江清漓一眼,然后一脸高傲地往回走。 “王爷。” “本王说了要回房睡觉,你烦不烦。”季常明装作不耐烦地说道。 江清漓长舒一口气,好半天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沉默不语地回到屋子,干着自己的事情,洗漱脱衣一个正眼都没给季常明,只是江清漓过于坦荡的动作。 却让季常明红了脸,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子,露出一双通红的耳尖,江清漓今日也没什么心思去逗她。 “你怎么脱衣服都不说一声。”季常明背着身子瓮声瓮气道。 “王爷都和那位妹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妾身不过是脱件衣服,又不是浑身赤裸,瞧把王爷吓得。” “但是话又说回来,王爷还真是个守身如玉的好人呐,妾身都站在面前了,也不为所动,可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江清漓啧啧两声,发自内心地挖苦,“可惜王爷不能纳妾。” 季常明被说得面红脖子粗,言语刺激下转过了身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本王虽不能纳妾,但是能养很多妹妹,给王妃作伴呢。” 江清漓喉间一哽,眼眶瞬间泛起红来,指着大门的位置,破口道:“还请王爷离开,去找你那所谓的妹妹。” 听到江清漓嘶哑地声音,季常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张大嘴巴哑口无言,别扭地转过身子搅着手指。 “本王困了,要睡觉。” 胡乱地找了一个借口,只是褪去披风,连外衣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江清漓看见后眉头拧成一团,非常嫌弃地用手碰了碰某人。 “干嘛。”季常明扭头瞪着她,没好气地开口。 “脱衣服。” 江清漓直言道。 闻言,季常明立马攥紧了自己的衣服,用防流氓地姿势防备着江清漓,她就说江清漓别有用心,这不就暴露了。 “王爷不动,是等着妾身亲自来,还是说要妾身把那位好妹妹叫来帮王爷换衣服?” “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服。” 季常明凶巴巴道。 “王爷奔波一天,这外衣一定脏的不行,若是王爷执意要穿外衫睡觉,还请出门左拐去别的妹妹那儿。” 江清漓坐在凳子上,和季常明的这番争吵让她有些力不从心,抬起手摁着太阳穴的位置。 “哦。”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的季常明,摸着自己的鼻尖,就挺不好意思,眼睛根本就不敢看江清漓。 别说安静下不炸毛的江清漓,还真有风情的一面。 季常明还没欣赏够,江清漓就睁开了眼睛,她放松地差不多,该上榻歇息了。 “你……” 季常明只是开了个口,内容还没说出来,江清漓就贴着她的身子倾身躺进床榻的内侧,季常明的鼻尖,几乎是贴着江清漓的里衣嗅了嗅,有股淡淡馨香味。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季常明暗骂自己一声登徒浪子,变态。 第159章 妹妹很贴心 “喂。”季常明理直气壮地喊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江清漓沉默不语地翻身背对着她,被子高高隆起盖住了她整颗脑袋。 行吧!看来是不想和她说话了。 “靖王妃?江清漓?本王和你说话呢。”季常明的手在被窝里拽着衣角,很是不甘心地开口。 没脱外衣确实有些不舒服,她起身下床三两下除去身上的衣服,又重新躺回床上。 江清漓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宛如睡着了一般,可季常明心里清楚,哪有人一躺下就睡着,分明是不想和她说话。 季常明哼哧两声,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十分硬气地背过身子,就跟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一个被窝两个人皆是神色各异,心里暗自藏着事。 江清漓本来只想晾她一会,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应对方,不过两声皆未应答,这人就不继续了,真是气死她了。 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也睡不着翻过身,刚好季常明也转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冷哼一声,很有默契的扭头翻身。 谁也不惯着谁。 “江清漓。” 不知过了多久季常明带着一丝幽怨地开口。 “王爷在妾身这里睡不着,可以去找你那位好妹妹。” 江清漓心里有气出口揶揄。 “你……”季常明一口气不上不上。 这觉是没法睡了,气死她了。 这一回季常明学乖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抱着双臂置于胸前,身体僵硬瞪着眼睛看着无尽的黑暗。 本想使坏让江清漓睡不安生,只是她忙了一天过于疲惫。瞪着眼睛望了一会,就困意来袭先一步睡着,江清漓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摸黑起来。 “你说你一个女子好的不学,偏偏要学坏。” 手指捏着季常明的鼻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喜欢找妹妹是吧。” 呼吸不畅的季常明轻哼一声:“嗯~” 吓得江清漓忙收回手,屏息静气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江清漓熬夜到很晚,直至天明都没能睡着,而这些嗾使拜季常明所赐,昨夜的话一直回响在她耳边,吵得她心烦脑仁疼。 天大亮后,季常明起床时还特意看了一眼江清漓,故意将手里的动作放大,制造了不少声音。 可江清漓就跟没听见一样,对她的所作所为置若罔闻,季常明疑惑上前一步弯着腰,查看江清漓的动静。 确定对方是在熟睡不是生病后,稍稍放下心来,穿好衣服就往屋子外面走。 约莫一个时辰后她回到房间,发现江清漓还在睡,心里有些忐忑,若是放在往常,这人早就起床了。 可今日都日晒三竿,江清漓还没有动静。 季常明看着心里着急,什么事情都顾不上,来到床榻前,伸手拍了拍江清漓的肩。 “王妃,天亮了。” “……” 天刚亮的时候江清漓才睡下,直到现在也才两三个时辰,根本就没睡醒,对于季常明的叫喊,自然也没听见。 “王妃。” 季常明摇了摇江清漓的身子。 “嗯?”江清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季常明整张脸,出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伸手将人推开是江清漓下意识的反应,根本就来不及思考,看着季常明退后好几步,她才支支吾吾地问:“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季常明没想到她会使出这么大的劲,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挺直腰背一身正气的看着同江清漓:“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王妃要睡到几时?本王好心叫你,你却如此对待本王。” 江清漓看了一眼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时辰果然不早了。心里对季常明有了一丝愧意,但突然想到自己这么晚睡的原因就是季常明昨夜气她。 说什么也是季常明她不好。 江清漓坐起身来和季常明四目相对,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悠哉道:“王爷不去找那位妹妹了?” 季常明愤愤不平地看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还不是王妃一直不醒,本王担心你死了,特意来看看既然还活着。本王就先走了。” 撩起的衣袍被季常明甩了下去,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潇洒二字体现的淋漓尽致,江清漓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季常明走远再也看不见背影后,才猛烈咳嗽起来。 眼睛里一片委屈,明明不想说这些话,可是季常明一直拿话激她,她也就忍不住回嘴。 自己都不好过了,她也不要季常明好受。 季常明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小坐了一会,眼睛一直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一盏茶、一炷香后、屋里的人还是没出来。 季常明偷偷摸摸地折返回去,趴在门口的位置往里瞧了瞧,好家伙江清漓又躺了下去,季常明摸着下颚若有所思起来。 这也太反常了! 不管江清漓在搞什么幺蛾子,季常明也只是冷哼一声,彻底出了主院。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偏房,好像是双儿给秋然安排的住处,反正无处可去,刚好对秋然的身世感到疑惑,正好趁这个机会去问问。 江清漓再次醒来的时候,快要接近午时,这是她自打出生后以来,第一次这么晚起。 梨落站在江清漓的身边,帮她梳头的时候注意到江清漓正在走神,不由有些心疼:“王妃,在想什么,怎么忧心忡忡?” “没事。”江清漓没什么想要回答的心思,扭头问起了其他,“王爷她人呢?” 左右不见季常明人,江清漓似要在梨落这里验证自己心中猜想。 “王爷她去了秋姑娘那儿。”梨落如实道。 “秋姑娘?” “就是王爷昨日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梨落的声音很轻,哪怕是声若蚊蝇江清漓还是听见了。 因为她心里清楚季常明去了哪儿,梨落将事情大方说出来,不过是对她的猜想进行了佐证。 “几时去的?” 梨落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些话说了出来:“一个时辰前,后院有人到膳房传话,说王爷就在偏房用膳。” 依照她对江清漓的了解,觉得对方是想知道的,可能会碍于面子然后什么也不问。 把玩在手里的小玩意被江清漓截成两段,沉着脸将东西拍在桌子上,无一不在诉说她此刻不高兴。 第160章 只想吃瓜 待漱洗完毕后,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独自一人用膳对江清漓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她井然有序地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挨个品尝了一下。 只是入口的味道宛如嚼蜡,让她由身到心都感到不适,就在这样的反应下,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停止进食。 给她布菜的梨落也跟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忙问:“可是这些饭菜不合王妃的胃口?” “罢了。”江清漓抬了抬头,抵在舌尖许久的字也跟着念了出来,“去偏房。” 梨落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节奏,这饭是不吃了?还是说偏房的菜更好吃。 可她只是小小的婢女,主子的话不敢违逆,老老实实地跟在江清漓的身后前往偏房。 抵达门口的江清漓又开始烦躁起来,在心里自问自己: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来到偏房? ‘胆怯’的她生出退意,突然不想进去了,起了退堂鼓。 “王妃?” 梨落在一旁看着她一脸纠结,还没什么动作后,开口小声提醒道。 “哈哈哈哈!” 院子里传来嘻嘻哈哈地声音,让江清漓心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她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周遭气场也随着她的进入,都呈现出一片冰冷的气氛。 欢声笑语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正要下筷时,她的余光扫到江清漓的身影,想都没想直接扔下筷子,一桩跪在地上,仿佛察觉不到疼。 其实特别的疼,秋然猜她的膝盖应该是破皮了。 “民女拜见王妃娘娘。” 江清漓抿着嘴:“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秋然听了江清漓的话,顺从地抬起头,让江清漓仔细观看,心里却是早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江清漓捏着她的下颚,手上的力道几乎快要把秋然的骨头捏碎。 过了一会她放开后,由衷地感叹道:“确实有两分姿色。” “民女谢娘娘谬赞。”秋然红着脸,对这一句赞美她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王妃,可曾用过膳食了?”季常明笑盈盈地起身,踱着步来到秋然的身后,充当那人的挡箭牌。 有了秋然这个对比后,江清漓才发现季常明似乎比大梁的其他女儿都要高一些,也在这一刻高大威猛地形象立在她的心头。 可惜她成了对立方,在她怀里小鸟依人地是别人。 烦!真是太烦了! 若是能将这个秋姑娘赶走该多好。 明明是吃过东西的江清漓却在这个时候说起了反话:“不曾。” 她此话一出,梨落的一双眼睛睁的老大,感到特别吃惊。 “那真是不巧了,本王与秋妹妹已经吃过了。” 说着季常明故意搂住秋然的细腰,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在空隙时还给秋然递去眼神,让她别乱说话。 混迹过青楼的秋然,可是一瞬间了然,不知这位王爷在卖什么药,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接住季常明的戏,掐着嗓子露出一只兰花指,娇滴滴地喊道:“姐姐~” “闭嘴,本王妃可没有妹妹。” 其实秋然的声音还算正常,并没有失去原本的声音,只是落在江清漓的耳朵里,就显得尤为刺耳。 就是因为这样。让江清漓没能给她一个好脸色,季常明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付,瞬间将秋然护在自己的身后。 与江清漓形成对抗的姿态。 季常明歪着脖子看着江清漓,在她的脑子里,江清漓一直都是那个宽宏大度的人,今儿怎么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秋然被落了面子,一双可怜巴巴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常明。 要知道她敢这么凑上去,完全是因为受了眼前人的蛊惑,这会受了委屈自然要找王爷哭诉。 “王爷~” 娇嗔地声音一出,江清漓的眉头拧成一团。 季常明整个人也大惊失色起来,这怎么不按套路出来? 身子下意识的闪了一下,扑上去的秋然也就扑了个空,一双眼睛频繁地眨动,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这躲开是几个意思? “咳!”季常明掩饰地咳嗽一声,正色道,“王妃,你说你没事对秋姑娘这么凶做什么?” 秋然本不想做任何的动作,谁料季常明在背后抓着她的手臂,态度强硬地看着她。 她只能扯着嘴角笑了出来,就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 将手攥成拳头的江清漓,好半晌都没再说出下一句话来,眼神由开始诧异到最后的释怀。 慢慢地勾起嘴角,在两人的注视下,朝着她们刚才坐下的位置走去,饶有兴趣地看着季常明:“王爷不介意妾身坐在这儿吧。” 江清漓自动将秋然忽略,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季常明想说介意的很,可话到嘴边她还是磨着牙齿苦笑:“自然是不介意。” “那就好。” “王妃,来这小别院做什么?” “来看看王爷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免得以后母后问起,妾身还不知道该如何圆。” 江清漓早就料到季常明会有这么一问,她也早准备好措辞,才会在此刻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 “哼,本王自然是跟喜欢的人在一块。”季常明嘴硬的同时将秋然揽在自己怀里。 手掌摁着对方的肩头,使其不能随意动弹。 秋然一直处于假笑地状态,在季常明的身前充当吉祥物。 “呵,王爷还有这番闲情逸致。” “这不是王妃自己要求的吗?” 秋然竖起的耳朵本不想听的,可是她俩简直不把她当外人,杵在一旁说个没完。 这内容吧,有点儿奇怪! 左右偷偷打量了一下,剑拔弩张地两人,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视着对方,却没有一个人服软。 再看看小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臭,这两人不会是在玩什么情趣,自己刚好成了她俩其中的一环? 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寒,还有刚才王妃初始看她的眼神真的很凶,好像真把当作‘情敌’对待? 暗戳戳地竟有些好磕,要是她自己身在其中,她是真想看看后续。 “王爷倒打一耙的功夫见长,妾身真是大开眼界。” “王妃嘴上功夫了得,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季常明抱着肩,高傲地昂着头,“咱们彼此彼此。” 第161章 关系好着呢 季常明贱嗖嗖地样子,让江清漓气不打一处来,随后脑子一转,露出一抹笑容:“王爷可知太子妃有喜了?” 季常明还在等她后续,只是这话题转变的有点快,忘记该如何做出回答,不过太子妃有喜,她还真不知道。 也很好奇江清漓是如何知道的。 “王妃你是如何知晓的?” “比起王爷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妾身自然是要知道的多一些。” 季常明被她的话噎住,听这话的意思,是她忽略了正经事? “呵呵!”季常明假意地笑了笑。 江清漓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等着季常明的回击,只是还没等到季常明开口,院子外面就传来喜气洋洋地喊声。 “三皇兄。” 季常明抬头望了过去,想要看看是谁将她从这种尴尬的局面解救出来。 “季紫汐你怎么出宫了?” 季常明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心里小小惊讶了一番,她自以为季紫汐是在宫中思过,不应该会被放出来才是。 “回三皇兄,太子妃有喜。父皇说这是皇家喜事,理应大势庆祝,解除了每个宫殿的禁足。” “你不去太子妃那儿道喜,跑来我这里做甚?”季常明提起眼皮有些困惑。 季紫汐刚才还笑意满满的脸,此刻变得一脸愁容,再也笑不出来。 她还没有忘记季常青是如何对待她的,将她当作利益工具,准备踩着自己的身体,把太子之位稳稳保住。 “我只是一个毫无实力的公主,并不能帮助太子什么,也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江清漓难得露出一抹欣赏的眼光,季紫汐总算是长了一回脑袋了。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彻底看清了太子的为人,也算是好事一桩,日后面对他留个心眼就是。” “紫汐记下了。” 季常明在这一刻反应过来,江清漓能知道消息完全是季紫汐告诉她的,停顿片刻后,她才开始发问:“今儿来我这里是有何事?” “想让三皇兄帮个小忙。”季紫汐堆着笑意,讨好地看着季常明。 想到季常明做不了什么主,又把眼神转移到江清漓的身上。 “嗯?” 季紫汐讨着商量的说道:“小妹想出宫两日。” “你现在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三皇兄误会了,小妹是想出京城。”季紫汐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不行,这出了京城,可没什么人能护住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还能活下去?” “三皇兄。” “不行,这事没商量。” “皇兄~”季紫汐跺跺脚又去扯江清漓的衣袖,晃了晃身子很不甘心地开口,“三皇嫂~” 江清漓还没给出回答,季常明就直接冷下脸帮着她拒绝了。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这事没得商量,你出宫若是想玩,本王的靖王府够大,足够你逛上两日。” 季紫汐哑然,她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 “紫汐,你就听你皇兄的话,这些日子外面也不太平,你还是不出城的好。”江清漓想起前两日曲维给她递得消息,跟着出言帮着季常明说话。 “皇嫂,你怎么和三皇兄一起欺负人了。”见自己出去无望,季紫汐鼓着腮帮子愤愤道。 两人同时扭头看了一眼对方。 季常明冷哼一声鼻孔朝天,傲娇地不行。 季紫汐终于从她们的相处模式里,看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她走到江清漓的身后,嘴唇抵在耳尖偷偷问了一嘴。 “三皇嫂,你们这是闹矛盾了?” 她没有见过季常明和江清漓真正的相处模式,以往见面皆是在凤仪宫,他人眼里的相敬如宾,可没想过背后是这种场景。 江清漓被她的无意问得脸红,她和季常明是闹矛盾了吗? 她不清楚。 好像这一切都要从季常明带回一个女子之后说起。 “没有的事。”江清漓对上季紫汐的目光摆摆手。 “可我怎么觉得三皇嫂你眼睛躲闪,刚刚说得似乎不是真话。”季紫汐毫不留情地拆穿。 “怎么可能,本宫和你三皇兄好着呢。”江清漓尴尬地笑了笑。 “是呀!本王和你三嫂的关系好着呢。”季常明也忍不住地插话进来,手跟着伸了过来,搂着江清漓。 江清漓对于这种在大庭广众下展示私情,总是感到难为情,她垂下眸子极力藏住自己的情绪。 “三皇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种,猫被踩了尾巴跳脚的感觉,就是他人话里的不打自招,小妹只是简单的询问,你这着急忙慌地跳出来。” 季常明一阵无语,随后缓了缓脸色正色道:“你思过什么也不能出城去,不然你就回宫去。” 季紫汐撇了撇嘴,这算是说真话被人记仇吗? “比起宫里的沉闷,小妹还是觉得三皇兄的靖王府挺好。” 季紫汐摇着头,她才不想回宫里,里面住着的都是些吃人的妖怪,人人都打着她的主意。 “不想去就老老实实待着。” “小妹明白。” 季常明又对着江清漓交代了几句,让对方去准备两件贺礼,自己则是去换身衣服准备去东宫。 季紫汐看自己这刚来,怎么就有人要走,不由开口问道:“三皇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太子妃有喜,总要去道贺一番。” 她虽然和太子你怎么对付,但还没到分崩离析的地步,兄弟之间的客套总要有的。 “哦。”季紫汐有些失落。 她这刚来,三皇兄怎么就要走。 江清漓和季常明同时出了偏房,方向却是不一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往院子方向走的季常明,在半道就被双儿拦住去路,说是梨园的文老板派了小厮过来,季常明随即拐了道,去了前厅。 在正厅一直打转的小厮在看见季常明后,松了一口气然后跪了下去行礼道:“小的拜见靖王殿下。” “什么事?” “奉公子命:来告诉殿下,太子妃有喜,圣上昨日召太子谈话,有废储之意。” “哦?” 废储二字有点出乎季常明的意料。 季常青当立太子七年,手底下的官僚贪污甚重,除此之外并无大错,若是处理好了这些官吏,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错。 想到父皇对季常青的宠爱,废储二字可能就是拿来试探,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第162章 狐裘 很快她就将小厮打发走了,因为这件事她也发现了一个小问题,她虽然在皇宫里布了眼线,但消息的传达还是晚了些。 消息的滞后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心里一清二楚,就好比有人抄家到了家门口,自己的人还没把消息传来。 季常明捏了捏鼻梁,打算从东宫回来之后,就去找文柏问问。 究竟是人出了问题,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江清漓在库房选了一个寓意极好的瓷器,让人系上红绸子包裹好,让梨落把东西拿好。 一番梳妆打扮后,季常明又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靖王殿下,气质出尘的江清漓则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侧。 “王爷,该动身了。” 在这种大事上面,江清漓从来不会落季常明的面子,就算是假扮也要扮的完美无瑕,让人挑不出错误。 “呵,王妃的这张嘴只会在面对正事上退让三分,事关本王就得理不饶人。”坐上马车的季常明忍不住发起牢骚来。 她也是才发现,江清漓在这种大事上面,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季常明认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 江清漓侧着头看着季常明,心里在想季常明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 “嗯?王妃为何不答?” “王爷究竟想从妾身这儿知道什么?”江清漓不疾不徐地问。 “哼。” 季常明见她如此冷哼一声。 江清漓在心里暗自发笑,不就是打趣了她一声,这怎么还生气了。 很快她们就到了东宫,和她们晚来的还有四皇子季常渊,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书生打扮的清秀男子。 “三皇兄,三皇嫂。”季常渊远远地就抬手招呼了一声。 也就是这一嗓子截断了季常明想要往前走的心思,她只能面带微笑地停下脚步等待。 外面的寒风吹得厉害,江清漓不是很适应大梁的低气温,放在冷空气中的手没一会就吹红了,季常明的余光扫到。 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伸手将江清漓的手捏在自己的掌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为她暖暖。 虽然是杯水车薪,好在是有点效果的。 “王爷。” 江清漓的脸不好意思地红了,害羞地喊了一声。 “以往不都是伶牙俐齿么,怎么这个时候长了一张嘴就不知道说了。”季常明的态度很强硬,死死地攥着江清漓的手。 都冻红了还在这儿装什么矜持,长了一张嘴也不知道说。 看似在责怪实则是满满地关心。 江清漓没有出声呛她,她感受到指尖的那一抹热意,心里暖了又暖,别说这人还不错。 说话间季常渊已经带着人走到了她们的眼前,又一次弯腰行礼:“常渊见过三皇兄,三皇嫂。” 季常渊身后的男子,也九十度的弯腰行礼:“草民见过靖王殿下,靖王妃。” “嗯。”季常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男子在这一声回应后,重新起身站到了季常渊的背后,充当一块人形面板,他以为不开口说话,就不会引人注视。 殊不知他的出现就引起了季常明的注意,更别说还这么安静了。 “这位是?” “这是臣弟的侍从。” “以前怎么没见过?生的倒是俊秀,看上去不像是个会功夫的人,常渊你身为皇子,理应带个强壮之人。” “三皇兄说的是,臣弟记下了。”季常渊也不着急,笑呵呵地回应顺便还替身旁的人解释,“孤雁他也就是看上去柔弱了些。还是有本事在身,再说了臣弟本就身怀功夫,又处于皇宫境内,出不了什么乱子。” “这倒也是,这宫里有着重兵把守。” 江清漓无意间打了一个喷嚏,迎来几人的注视,她颇为不好意思。 “常渊勿怪,你三皇嫂她还不适应大梁的冬日,这会应该是受了凉。” 季常明将江清漓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怎会。”季常渊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歉意地看着季常明她们,“是臣弟方才太过高兴,才让三皇兄和三皇嫂在这庭院里等待,遭受风寒侵袭。” “四殿下说严重了,是我身子单薄,才坏了你们兄弟二人间的叙旧。” 江清漓利用空着的手撩了撩自己的碎发,脸色看上去有些惨白。 “我与常渊叙旧什么时候都可以,你这身子要是染上风寒,岂不是让我更加担心。”季常明想也没想的说道。 “呵呵。”季常渊讪笑一声,朝后方看了看。 季常渊这夫妻俩一唱一和,这话里话外都在怪罪他,说来也是若不是他将人叫住,也没后续这些事情。 “四殿下还在呢!”江清漓嗔了季常明一眼。 这还有外人在呢,怎么说话尽没谱。 季常渊也没顺着她们的意思,接着往下说,而是眯着眼睛另起话头:“三皇兄和三皇嫂的感情可真好,半年前三皇兄还曾在大殿上大放厥词,现在却和三皇嫂如胶似漆。” 说完还忍不住的感叹一句:“只道世事无常。” “四弟还没成婚,自然不懂其中的奥妙。”季常明不着痕迹地轻嗤一声,还卖起关子来。 “哈哈哈哈。” 季常渊一副了然于胸地大笑两声,才结束了这个话题,毕竟他来东宫不是跟季常明扯皮的,在门口耽搁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人什么情况。 “臣弟眼观三皇嫂似乎冷地厉害。”季常渊清楚看见江清漓地身子抖了抖,抬了抬手,“孤雁取狐裘来。” “是。” 孤雁提起眼皮看了一眼当下的局势,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实在是不懂季常渊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当着靖王的面挑衅,怎么看都不是个明智之举。 但他现在什么话也不能说,老老实实去了。 等他回来时,季常渊二话不说就拿了过来,就要披在江清漓的身上。 “这件狐裘是臣弟托人特意制作,保暖效果很好,三皇嫂就先披着吧。” 江清漓皱着眉,一时没懂这四皇子是什么意思,但她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该拒绝不能让季常明难堪。。 “既然是四殿下特意制作,四殿下自己穿就好。” “无碍,臣弟身子强壮,耐得住寒;三皇兄可就不一样了,她自幼身子弱,同样受不住这风寒的侵袭,有时候难免会忽略三皇嫂的感受。” 季常渊嘲讽地对着季常明挑了挑眉。 第163章 试探 季常明对于季常渊的幼稚行为感到可笑,什么动作都没做,自己是她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伸手拦下季常渊的动作。 没什么感情的看着季常渊,冷冰冰地回答他:“你三皇嫂的身子就不用四弟操心了,本王虽没有特制的狐裘,身子骨也不好,但这一切也轮不到四弟来献殷勤,王妃你说呢?” “还请四殿下收回狐裘,本宫的身子也不是太冷。”江清漓不动声色接下季常明的话。 “好好好!” 季常渊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波动,他也是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才突然对季常起了试探的心思。 季常明的回答也正合他意,没有脑子的情种是最好拿捏的主,只要他靖王对清漓公主足够好,那么储君之位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是臣弟眼拙,竟想抢了三皇兄的功劳。” 季常渊一脸轻松地和季常明赔礼道歉。 “时辰不早了,还是先进去吧。” “三皇兄,三皇嫂请。” 季常渊主动侧着半边身子,让开半条道路,方便季常明她们走在前面。 待季常明她们进去后,孤雁才拦下季常渊:“殿下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靖王的虚实。” “我要就是试试她,是不是如外面说的那般,若是真和那个清漓公主情比金坚,那么她绝对不在父皇的打算之中。” “太子手底下的人,也不过是折损了一些皮毛,父皇口中的废储做不了真。” “可殿下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和靖王殿下起争执。” “她一个手无寸铁的靖王,能有什么本事,她若真是那么厉害,也不会被我和太子打压这么多年。” 季常渊不屑的开口。 孤雁却不认同,他觉得季常渊太过武断了点。人要是真想隐藏什么,那她就会把自己变的什么都不是,从权利的中心脱离,才是最可怕的。 在他的心里始终就有一颗怀疑的种子,是为靖王殿下种的。 就拿多年前一向沉稳地靖王殿下,会殿前失仪,事情的突然让人始料未及,从此之后靖王殿下的举止就变得十分怪异。 就如同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让一个人的性子大变。回想当时,那一年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有季常明突然在陛下面前失宠。 第二年陛下就立季常青为太子。 “她已经封王多年早就没了夺嫡的资格,而我还是个皇子,有的是大把机会。” 孤雁:她现在不是皇子没有夺嫡的资格,可她现在是王爷,且不在深宫之中,也就不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有人监视,可也有监视不到的地方。 那靖王殿下就能组建自己的势力,也不需要参与夺嫡,等到陛下老去,新帝继位直接夺位多好。 “殿下日后还是多多注意一些靖王殿下,臣以为她不可小觑。”孤雁语重心长地说道。 以往他对靖王的了解,均是从季常渊口中叙述得知,未曾见过真人,今日一见他便觉得这人不简单。 特别是那双在他看来人畜无害的眼睛。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身在皇家,谁又能真的置身事外,更别说早年是受尽恩宠的皇子。 “孤雁你太小题大做了,她靖王没有那个本事。”季常渊摆着手,觉得孤雁想太多。 “臣以为……” “孤雁,莫要逾矩。” 季常渊冷下脸,对于孤雁对他的质疑感到不满。 孤雁心底也清楚自己再说下去会招来季常渊的逆反心理,索性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以后多注意靖王殿下就是。 或许季常渊是真的不高兴了,便没有把孤雁带进东宫的大门,而是让他在外面候着,算是给孤雁忤逆自己的教训。 季常渊这么做的理由,孤雁心里门清,什么也没说。 屈着身子双手交叠,随后抬起头目送季常渊进去。 季常渊见状转身离开:真是个倔强的木头。 先一步进去的季常明这会已经和季常青说上话了,江清漓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了太子妃。 “弟妹这是做什么客气了。”收下礼物的太子妃合不拢嘴的笑了笑,浅浅地客气一声。 “这是靖王殿下让准备的,说这么多年承蒙太子照顾。” 太子妃掩下笑容,使得周遭的气氛过于凝重。 “替本宫把东西放一边去。” 太子妃将江清漓递交给她的礼物,给了一旁的丫鬟。 江清漓瞧见了,没说什么。 “还记得上一次见面,靖王妃似乎很不待见我这个做姐姐的。” 旧事重提,让江清漓想到的事情不是上一次见面,而是她们之间的初次见面,打着交好的幌子,暗地里给他下药。 就连两袖清风的周秀大人也死于非命。 棋下的有些大了似乎有些掌控不了棋盘,如同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太子妃多心了,弟妹可从来没有不待见姐姐,只是有些事情横在中央。” “呵呵,靖王妃还是这般伶牙俐齿。” “弟妹从来不说虚话” “本宫身子有些乏了,怕是没什么力气跟弟妹唠叨了。” 太子妃摸着自己的肚子,半道还打了一个哈欠,当真有困了的资质。 江清漓也接下她话说道:“太子妃若是身子乏了,弟妹就不打扰了。” 得偿所愿的太子妃在江清漓走后,眯了眯眼,一扫方才的阴郁之色。 太子妃在心里嘀咕:区区一个靖王妃,也敢在自己面前显摆,让她丢了面子。这不是打她的脸? 她现在怀的可是第一个皇孙,谁也没有资格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 季常明和季常青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季常青发问:“你们怎么来了?” “臣弟是来向太子殿下您道喜。” “道喜?” “皇嫂身怀有孕可不就是喜事么,陛下都解除后宫禁制,来替皇长孙祈福。” “你们都知道了?” 季常青心中很诧异,毕竟太子妃有孕这事,他也是昨日才知道,这才过了一夜,这消息怎么就长了嘴,谁都知道了。 他本想靠这孩子坐稳太子之位,可现在知道事情的人这么多,反而对他不利起来,十分警惕地看了季常明一眼。 并没有从她身上看见什么异样。 正要和季常明说些什么时,江清漓的身影出现在季常明的背后,他脑子转的很快,随即转移了话题:“弟妹怎么出来了?” 第164章 演戏 江清漓并没有打算靠过去,可是季常青出声喊了她,自己就不得不去只身过去。 努力在脸上堆着笑:“太子妃方才说困了,弟妹便不好再继续打扰。” 一眨眼的时间江清漓就站在了季常明的身边。 “原来是这样,素雅她可能是身怀有孕比较奢睡。”季常青淡笑着给出解释。 “弟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打算出来走走,不曾想看见了太子殿下您在和王爷交谈。” “不过是兄弟间的叙叙旧,都是些小事。” “既然皇嫂困了,我们夫妻二人也就不再待下去。”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揽上江清漓的腰。 “三弟和弟妹若是不赶时间,就留在东宫用膳好了。”季常青开口挽留。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客套话,都没有把这句话当真,更何况江清漓在内院看见了太子妃的亲娘。 当初东宫设宴,她想自己落水一事,这太子妃和张家的人都十分记恨他,可能是碍于她靖王妃的身份,没敢把她怎么样。 现在想想,刚才太子妃的娘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是真的想杀了她。 这个时候被太子留下,心里不害怕才怪。 “太子殿下好意,臣弟心领了,经由上次一事,王妃还有些阴影在身。” “上一次是张悦不懂事,让弟妹陷入了险境,孤给你们夫妻俩赔个不是。”说着说着季常青就挤出两滴眼泪来。 季常明还没见过那一个开口安慰的人,先一步哭了出来。 “事情已然过去,太子殿下不要过于自责才是。”江清漓见他实在是哭的厉害,忍不住软下心肠说了一句好话。 “弟妹真是菩萨心肠。”季常青不由感叹一句,然后勾起嘴角,“三弟,你瞧瞧你,有这么好个夫人,没事总去青楼干什么。” 看上去像是在数落季常明,但仔细一听江清漓便心里明白,太子是什么意思。 借着这句话引出季常明经常去青楼的事,然后再来观察自己的反应。 主意打的不错。 在季常青的眼皮子底下,江清漓还是和季常明对上眼神。 江清漓的眼神也在顷刻间变了又变,手不知何时伸到季常明的腰间软肉位置。 一开始只想做做秀,让季常青放下戒心。可一想到这些日子收到的委屈,手上的力道没了轻重,拧得季常明倒吸一口凉气。 面部狰狞,季常青看见后也小退了一步。 “王妃,你搁这儿谋害亲夫呢。”季常明几乎是贴着江清漓的耳朵低声道。 吐息间嘴唇不小心碰到了江清漓的耳朵,亲眼看着对方的耳朵迅速升温变红。 季常明下意识的抬起手,借着视角的问题,摸上了自己的嘴唇,刚才的触感还在,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 只是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亲密的咬耳朵,让季常青也相信这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只要季常明和江清漓能好上,他稳住储君的位置有几成,若是季常明参与进来,他自己还真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王爷是开始嫌弃臣妾了?”江清漓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泰然处之的样,怎么就哭哭啼啼起来,手上的拳头也砸在季常明的身上,她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季常明,“也对,王爷对我这个亡国公主的爱怎会长久。” “弟妹言重了,常明她肯定是受了他人蛊惑。” 矛盾由他挑起,这会又开始装起好人。江清漓只是笑了笑,要演的戏她已经演完了,后面的事情只能交给季常明。 “听说常明你带了一个姑娘回去?” “嗯。” “你这孩子去青楼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人给带回去,你这不是存心气弟妹吗!” 季常青板着脸一本正经度指责。 季常明不答眸子倒是垂下几分,落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心虚的表现。 一个人的独角戏唱够了,季常青也表现出不耐烦,摆了摆手将季常明打发掉。 反正他的话已经达到挑拨离间地目的。 “太子妃可是为难你了?”出了东宫季常明就迫切地问江清漓。 刚才她就见江清漓的情绪不对,一直碍于太子的面不敢多问。 江清漓轻咬嘴唇摇了摇头,她脸色之所以这么难看,还真是受了太子话的影响。 “那你脸色怎如此难看?” “没什么事,王爷不必忧心。”江清漓不是很想说。 “本王是看你不悦,才好心问了一嘴,王妃若是不想说,此事就当作罢。” “嗯。”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季紫汐还没离开。 可能是因为季常明说过的话,让她歇了离开的心思,这会正在院子里和秋然聊天。 从秋然的话里,季紫汐分析出,对方是被她那位三皇兄带回来的,而且回来就碰上了她皇嫂。 秋然还告诉季紫汐:她发现那两人的感情似乎不是表面的那般,其中有什么隐情。 季紫汐怀疑这秋然是个大嘴巴,她们两人见面不过几个时辰,这秋然就把她这两人观察到的事情一溜烟地说出来。 这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还不知道如何编排她三皇兄和三皇嫂呢。 “秋姑娘,慎言,慎言。” “五公主,民女说的都是些真事,你若不信可以等她们回来仔细瞧瞧。”秋然见她不信,有些急了。 她也是看出季紫汐没什么心计,才敢放心的季紫汐聊这些话题。 “你同本宫讲这些事情做什么?” “嘿嘿,这不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再说了,王爷和王妃还需要外人的助力,她们都是那种看不清心意的人。” “你是说我三皇兄和三皇嫂感情是假的?”季紫汐张大了嘴巴,得知了一个人不得了的秘密。 秋然见她终于理解自己的意思。 “不可能!三皇兄可是说了,她和三皇嫂的感情好着呢。” 季紫汐摇头否认。 “哎呀!那都是表面功夫说给外人听的,公主没来之前,王爷可是让民女做挡箭牌。”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这些话,不会是想从本宫的身上套什么消息吧。”季紫汐眼神危险,不再是一副小白兔的样子。 “怎么可能。民女就是想和公主交个朋友。” “你是什么身份,本宫是何身份,交朋友?”季紫汐更加确定秋然是别扭用心。 第165章 担忧 两人争执的这个时间里,季常明和江清漓已经打道回府,途经偏房的时候,看着两人争论不休,没一会就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季常明害怕她俩打起来,到时候秋然吃亏,毕竟季紫汐向来骄纵,她撇下身侧的江清漓就大步走了进去。 被扔在原地江清漓的当时就愣住了,回来的路上她们可不是这么说。 “三皇兄你回来了?”季紫汐停下和秋然的争论,规规矩矩地站好。 “嗯。”季常明极为冷淡的开口。 季紫汐看她不先问自己,反而扯着秋然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越来越觉得秋然不简单,竟然捕获了她三皇兄的心。 季紫汐还想问问在问问什么时,眼睛扫到门口站立的人,她拂了拂袖子,露出一抹极为难看地笑容来。 心里暗叹一声糟糕,再看看毫无察觉的三皇兄,季紫汐只觉得自己天塌了,前有太子后有靖王,天底下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 “三皇兄。”季紫汐喊着季常明的称呼,想要提醒她一声,三皇嫂似乎生气了。 “嗯?”季常明的回答却是很不耐烦。 季紫汐跟着委屈上冷哼一声。 季常明又把目光移到季紫汐的身上:“你又怎么了?” 这一个个的就没一个人让她省心。 “三皇兄还是忙着照顾美人就好,不用管我这个妹妹的死活。” 说完季紫汐就去江清漓了。 “她这是发什么疯?” 看着发生的一切季常明是一头雾水,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王爷,还是去看看公主,民女不打紧。”秋然拂开季常明的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紫汐那儿不要紧,本王有事找你。” 季常明见对方推开自己的手,她一脸严肃的看着秋然。 秋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季常明是什么意思。 “不知王爷有什么事?”秋然小心翼翼地问。 “本王该叫你闵秋然还是唤你一声妹妹。”季常明的脸色微变,直截了当的问她。 季常明的语气充满火气,听得出其中的怒意,秋然害怕地跪在地上:“民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是说你想让本王把你交给太子?” “王爷~”秋然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毫无恶意的人,也会开口威胁。 “本王的时间有限,一柱香的时间,你若是什么都不说,本王绝对会把你交给太子。”季常明眯着眼睛不容拒绝地开口。 秋然跪在地上酝酿了许久,迫于无奈的她只能选择相信季常明这个人。 把自己的身世说给了季常明听,说到一些事情时,还下意识的抹泪。 “这一次没骗本王了?” 有了上一回的缘由,季常明这次很小心,甚至在听完后,还特别问了一遍。 “民女从未说过假话。” “你说的这些事情本王自然会去求证,至于那个骊骏山,本王也说给父皇听了。” 说到这里秋然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高高吊起,她又季常明那儿问到一些细节,好在季常明没有对圣上提起她的名字。 两人又继续说了一些事情,或许是太过投入,让季常明没有注意到时辰,等到她身子泛酸时,伸了伸懒腰走出房间,发现外面灰蒙蒙一片,还以为天黑不久。 捶着自己的肩颈走出了偏房,路上陆陆续续遇见府中的下人。 “见过王爷。” …… 一路走来全是些问好的声音,季常明心里纳闷地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府的这些下人喜欢夜间出行了。 穿过小道,季常明便站在主院的门口,双儿就在那儿急的打转,见她出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心里担忧地问。 “王爷,你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一夜未归?” “什么?”季常明大惊失色,她不过是说了一些话,怎么就成了一夜未归,“现在是何时辰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咋还失忆记不得时间了?”双儿伸出手在季常明的眼前晃了晃,像是在试探什么。 “你刚才说本王一夜未归?” “可不嘛,奴婢在这儿等了你一夜,手里的汤婆子是换了又换。” 季常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想起昨日与她一同回来的江清漓,被自己遗忘在偏房,担心那人出事,忙着问。 “王妃呢?” “王妃刚睡下。”双儿望了望天空。 季常明心里疑惑:“刚睡下?你不是说这已经一夜过去了吗?” “一个时辰前,王妃才由梨落搀扶着回到房间。” 双儿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王妃半边身子的重量,几乎是全压在了梨落的身上,在视线极为不好的情况下,她清楚看见梨落的额头上挂着汗珠子,江清漓更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她想过去帮忙,结果被梨落一掌推开,什么都不说,进了屋子就把房门给关上。 清楚地听见门闩落下的声音。 “王妃她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王妃她回来之后就进了屋子,不让奴婢进去。”双儿委屈道。 “让开。” 听到双儿的形容季常明的心里一紧,再也顾不上什么庄严肃穆,急匆匆地去开门。 用力一推,门纹丝不动。 季常明的眉头拧得死死,满是疑惑地看向双儿:这是什么情况。 “王妃她一回来,就从里面落了门闩。”双儿眼睛一闭梗着脖子回答。 “怎么不早说,浪费本王的时间。”季常明怒喝一声,“这儿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双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常明的眼神给劝退,咬了咬嘴唇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院子。 院子里很快就剩季常明一个人,她搓了搓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拍了拍门:“王妃,你在里面吗?” 拍一下门就将耳朵放在门前,细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里面静悄悄地什么响动都没有。 “王妃?”季常明又提高了一些音量。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季常明的心宛如被什么东西死死揪住,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更加担心起江清漓的安危来。 双儿说她面色惨白,是被人扶着回到屋子。而自己并不知道江清漓在这几个时辰里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把那个落落大方地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第166章 从天而降 季常明在心里告诉自己,在等一盏茶的时间,若是里面还没有人回应,她就用自己的方式进去。 外面实在是冷的不行,不过是小站了一会,季常明已经开始搓着自己的臂膀来取暖。 不停地大口呼气,估摸着有一盏茶的时间后,极有耐心地喊了一声:“王妃?”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江清漓会来开门时,里面还是安静地不像话。 季常明瞪大眼睛,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越是安静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她几乎是按捺不住自己担忧地心,顾不得自己会暴露会功夫的人设,直接踏墙而上,掀开屋顶的瓦片,看着屋子里的动静。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子里只有江清漓一人躺在床上,狠狠地裹着被子,身子也缩成一团。 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季常明也注意到江清漓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她不知道江清漓究竟怎么了,光是看着这样的人,季常明自己也坐不住了。 又取下几片瓦砾,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这一番动作自然是吵醒了江清漓,她突然睁开眼睛,警惕道。 “谁?” 嗓音带着一股沙哑,脸颊红红一眨不眨地看着从天而降的人。 “是本王。”季常明一边用手指拂去衣衫上的湿意,一边开口解释道。 “你进来做什么?”江清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脸,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恨意,语气不善地看着季常明。 “听双儿说你的身子不好,可是昨日在太子妃哪里伤着了?”季常明忽略她的问题,执意询问江清漓的情况,眼神里的担心,江清漓看得明明白白。 就算如此江清漓想到还是昨日,季常明撇下自己走向秋然的样子。 凛然,不屈!就那么迫不及待,在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 “不用王爷操心。” 季常明见她在闹别扭,心里清楚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操心你,操心谁去?”季常明没好气地看着她。 自己可是翻了墙从屋顶上跳下来的,稍有不慎是会出事的,这女人懂不懂怜香惜玉。 不过季常明也十分好奇,江清漓的身子究竟怎么了。 “呵!昨日撇下妾身不管的是王爷,这会怎么好意思提起关心。”江清漓冷嘲一声,对于季常明的做法很鄙视。 昨日她撇下自己,让自己在寒风中湿了眼,这会又开始博爱起来。 “本王昨日是有事问秋然。”季常明心安理得的开口。 她以为自己说出原因,季常明就会理解,可江清漓却笑了,她显然不认同自己的说辞。 “所以呢?王爷就和秋姑娘在屋子里聊了一夜?她知不知道你是……” 江清漓最终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季常明却因为她的话给惊了一跳,神色古怪的看着江清漓。 想要把人给看透,还有江清漓那欲言又止的背后究竟隐下了什么。 “是本王没注意到时辰。” 自知理亏的季常明蹙了一下眉,对着江清漓赔礼道歉。 “所以王爷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可是你的身子。”季常明担忧地看着她。 对于江清漓要赶自己走这事很不理解,她和江清漓又没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一夜未归怎么还生气了? 她并没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错。 “妾身的身子用不着王爷担心。” 江清漓对上季常明的眼睛,其态度略显咄咄逼人。 季常明也开始有些生气,她的本意是关心江清漓,不惜从屋顶进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对方根本不领情,还要赶她走。 “王妃,你的身子……”好些没几个字被梨落吞回了腹中,她之前送江清漓回来时,就留宿在通房里。 以前这个屋子只有江清漓住时,她就睡在里面,前段时间季常明搬了回来,她便没有继续留宿通房,而是和双儿去了隔壁的偏房。 也是今早情况紧急,担心江清漓的安危,她才住在通房。 这会听见屋子里传来动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穿好衣服就赶了过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有没有把房间门闩落下,之前听双儿说,这间卧房的门是靖王殿下特意打造的。 一旦是从里面关上,外面的人就算是用了通天本领也打不开它,除非用火烧。 梨落被吵醒后,就开始担心江清漓的身子。 昨日夜里她家王妃夜里突来月事,加上这段时间大梁温度寒冷,她保暖工作做的不到位,一时大意疏忽了来月事的时间。 事发突然,王妃那个时候还在五公主的院子里,看着自家主子疼得直不起腰,硬生生地掉了几颗泪珠子后。 季紫汐瞧见泪珠时,还以为她是在为季常明做的事情感到心寒,给江清漓做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开导。 江清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本宫月事来了,和王爷没关系。” 季紫汐意识到自己搞了一出乌龙出来,尴尬地撇过脸,最后见江清漓实在是疼的厉害,便让江清漓在她的房间去休息一会。 江清漓一开始是拒绝,直到最后实在是太疼了,才去季紫汐的屋子待了几个时辰。 等到情况有所好转后,江清漓就让梨落送她回去。对于主子的话,梨落自然是不敢拒绝,心里一横咬着牙将江清漓半扶着回到院子。 一路上她在心里将季常明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妃身子怎么了?” 季常明从梨落的话里捕捉到自己不知情的人消息,一个地追问梨落。 梨落被她念叨烦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明说了:“王妃是来了月事肚子疼,王妃怀疑是大齐的凉性物体太多,让寒风入了体。” “请过大夫了?” “奴婢想着等过一晚上在看看。” “经痛不是小事。”季常明蹙了一下眉,近距离看着江清漓的神情,确实有种病恹恹地感觉,她第一时间就吩咐梨落,“你去请大夫来。” “是,王爷。” 梨落忽略掉江清漓的眼神,做出让江清漓和季常明共处一室的机会,走出院子,她就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抽噎声一直响,梨落便一直哭。 等她哭够了后,梨落抱着双肩,站起身来,强装镇定的往前走。 不知何时季常明竟挨着江清漓坐在一块,手跟着伸进了江清漓的衣服下,指尖摸上对方的腰腹,轻轻地在上面按压。 没一会季常明就沉着嗓音问:“王妃,这样可有好些?” 第167章 拜过天地的人 回答她的是一阵趋于平稳的呼吸声,季常明主动放轻了力道,但还是没有把手收回来。 掌心的温度实在是太热了,热到她根本不想出来,还有那小肚子上的细肉摸上去也还不错,若是以后能天天摸该多好。 明明自己做的是一件无比正经的事,季常明的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如同有火在烧,有千万只蚂蚁挠她的心。 季常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想极力保持住她身为靖王的威严,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余温似乎还在。 好在四周都没外人也没有自己人,她的尴尬只有她自己知道。 暗戳戳地重新将手放了进去,还是很有旋律的帮她渡热。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清漓身体的原因,在季常明给她按摩小肚子时,她没有拒绝而是一脸享受。 到后来困意渐渐来袭,睡了过去这一觉光是看上去都觉得安稳,还能看见熟睡中的江清漓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 季常明见她睡着,心里虽然不舍但还是将手拿了出来,给她盖好被子,还让双儿取来一些汤婆子。 季常明试了试手里汤婆子的温度,发现它不是特别烫,很适合眼下的江清漓。 她掀开一处被角将汤婆子放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将被子复原,她便一直坐在床边照看江清漓。 双儿进进出出好几回,在季常明的耳边嘀咕好几次,其中听见最严重的情况时,季常明皱紧了眉头,抬手将双儿的话打断。 她现在不想处理这些事情,眼下她最关心就是江清漓的身子。 前面的几个月,她也没见过江清漓出现这种情况。 “双儿去生一盆炭火来。” 一直杵在一个地方不动,季常明自己也察觉到一丝冷意,这偌大的屋子,怎么没个婢女生火。 怪不得江清漓会冷,她也是疏忽大意了,才让这些人怠慢了江清漓。 不过江清漓似乎和府上的这些人没什么恩怨才是,怎么被人苛待成这样。 岂不是江清漓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 这人是谁啊,心肠如此歹毒,居然用此计谋陷害她。 双儿看自家主子眉头拧成一团,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她还没发现自个主子有这样柔软细腻的一面。 竟为了美色,连正事都不理会了。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去了库房,去取一些木炭,又唤来两个丫鬟,让她们先把火盆搬进去。 屋子里很快就生了火,季常明看着栩栩地火苗,眉心紧蹙认真思考起来。 弯着身子单手手掌撑着脑袋。 双儿见她这样不敢上前打扰,默默地站在一侧等着季常明的吩咐,毕竟梨落出去了,这屋子里就她一个贴身丫鬟。 小憩一会的江清漓慢慢地睁开了眼,不由地闷哼一声:“嗯~” 季常明瞬间回身贴了上去,将江清漓扶了起来:“王妃有哪里不适?” 江清漓的眼神还有些混沌,似乎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看着季常明的脸时,她屏着心意上手捏了捏。 季常明的第一反应不是凶她,任由江清漓在她的脸上胡作非为一番,然后才将手抓住,捏在掌心里,放在自己的大腿处。 “王妃的精力似乎很好。” 许是季常明的出声,打破了这来之不易的幻想,江清漓的眼睛也跟着清醒过来,她甩了甩脑袋,反问道。 “王爷怎么还在这儿?” “自然是等王妃苏醒。”季常明十分坦然的开口,“梨落刚才已经请大夫给你瞧过了,之前秋冬来临时,王妃没有好好保暖,才让风寒入体伤了根本。” 好在江清漓自幼习武,身体比一般妇人强壮,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什么大问题。 这些季常明都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江清漓只需要前面的话就行了。 “妾身既然醒了,王爷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江清漓一觉醒来,就做出要把人赶走的意思。 她这会不想看见季常明,一看见这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这人抛下自己去找那位秋然姑娘。 有时候也很怀疑,季常明是不是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秋然,不然昨日的场景又如何说通。 季常明是女人秋然也是,她们能有什么事!江清漓在心里安慰自己。 转眼就想到皇后和丽妃的相处,女人和女人,似乎也不是不行。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仅仅是想了一个开口,江清漓就将头甩成了拨浪鼓,脸红地像猴子屁股。 “今日靖王府的所有事情,都没王妃的身子重要。”季常明板着脸,带着一点儿威仪严肃地开口。 江清漓不知该如何回答,撇开脸避免和季常明对视,手也默默地从季常明的掌心处抽回,放进了被窝里。 指尖摸到铜钵,江清漓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她震惊地看着季常明。 一双眼睛充满了询问,季常明也从中读出她内心的问题。 “方才你睡着时,本王见你手脚冰冷,本来月事已经够你折腾,本王便擅自决定用汤婆子给你暖暖身子,缓解一下经痛。” 经痛二字从季常明的嘴里说出来,让江清漓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有些介意地挪开眼睛。 “妾身多谢王爷照顾。” “王妃客气了,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不过这靖王府竟敢有人苛待王府主母,让本王大为震惊,王妃你说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理?” “王爷是王府的主子,理应你一人说了算。” “王妃,本王是在给你出气。你被府上的人苛待,可不是本王的意思,不过人我已经帮你抓到,要怎么办你自己处置就好。” 季常明勾了勾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抬手拍了拍掌,双儿就拎着婢女走了进来。 嘴里被塞了抹布,吐字不清不楚,一双眼睛充满仇恨,一看到季常明就忍不住地情绪激动,艰难地挪出一小节步子。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王爷为何要大费周章?” 江清漓没有回答季常明的问题,而是谈起了另外的问题。 “小事?”季常明情不自禁地冷哼出声,“你是本王祭过天地明媒正娶的妻子,靖王府的主母被人扣了木炭,说出去谁不笑个十天半个月,这让本王的面子往哪儿放?你也是长了一张嘴,不会跟本王说。” 第168章 亲自动手 季常明眼里的怒火和厉色没有一点遮掩,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江清漓缓了缓身子,试图提起一丝精神气,压下嘴角:“拖出去,砍了。” 一开始她以为这主院没有炭火的原因,是因为王府自身不予,可后来她才知道只是自己的院中没有。 能在王府里做的这么明目张胆,江清漓自认为是季常明的意思。要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自己,只是后来她们达成了合作,走得近了。 但也能在这种小事情上挖坑。 她江清漓是个有骨气的人,自然容不得他人奚落,冷她就咬咬牙坚持坚持就是了,唯一没预料到的是自己身子不抗冻。 季常明现在说她不知情,可江清漓对她的话存有质疑。 “愣着做什么,王妃都发话了,还杵在原地做什么。” 季常明看着一动不动的婢女和护卫,她也恼了起来,上一次杀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是想挑战她的底线是么。 “双儿取本王的剑来。” 季常明从床榻上站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让榆池将那婢女提溜出去。双儿也很快把剑取来,双手奉上。 推开两步,眼睛一闭不忍看下去。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嘀咕:她家王爷二十年来的杀戮全集中在了这一年,也不知是不是犯太岁,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季常明右手执剑,立在院子中央,宛如一位已成大道的仙子。 在动手之前,季常明丢下一句:“本王不管你们是谁的眼线,本王没发现大家便相安无事,若谁借着本王的名声胡作非为,那么你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季常明手中的长剑便抵在那婢女的脖子处,一招抹脖干净利落,那人还来不及叫冤叫疼,就去见阎王了。 处理完这小婢女后,季常明把手里的长剑递给双儿,上面还有鲜红的血珠子掉下,那些个婢子战战兢兢地愣在原地。 不过她们看季常明的眼神变了。 “王妃,王爷她亲自动手将人处决了。依奴婢看,王爷不像是幕后之人。” 梨落蹲下身子在江清漓的耳边讲出自己看见的事情。 “她还没有蠢到拿自己的身份做事,负责主院的是哪位婢子?” “就是方才王爷处决的人,人死!算是给王妃你一个交代了。” “哼,若不是她不管事,我会受这鸟气?”好不容易有点力气的江清漓直接把梨落一顿骂。 “是!是!是!”梨落硬着头皮顺着江清漓的话回答。 说实话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王爷,谁叫她家王妃嘴硬,不肯服软遇事还要硬扛。 这不就是没苦硬吃,到头来还要怪人家王爷的不对,她都替靖王殿下喊冤。 “王妃,人本王已经处理了,这些日子让王妃受委屈了。”季常明的手里正拿着一块丝帕擦着手。 季常明总感觉自己的手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这让她眉头蹙起很不适。 “妾身一度认为这是王爷的意思呢!” “呵呵,王妃可真会说笑。”季常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妾身可没力气开玩笑,毕竟这偌大的王府就认王爷一个主子。” 江清漓冷嘲热讽地看着她。 “这事是我本王的疏漏,一会本王将他们全部遣散,重新招一批人入府。” 这事季常明自己就很冤枉,她也没料到这群人这么很没眼力劲。 现在想想,刚才就有一个纰漏,她也没能将人叫动。 是故意?还是说真要给自己扣上什么帽子? “王府经过这事该治治了,是本王以前纵容了些,让他们以为可以苛待主母。”季常明眨了眨眼,语重心长的开口,“王妃是不是该接手王府的事务?” 江清漓眉头紧锁,她没想过要把自己绕进去。只是想小小的抱怨一下。 “王爷不怕暴露了?” “本王就没怕过。”季常明挑了挑眉得意道。 “本王这里虽没有特制的狐裘,但是这披风是本王让人特意去北疆采的原料,听说那里的布料极其耐寒,王妃试试?” 季常明的手里抱着一件雪白丝绒披风,刚才双儿去取剑的时候一同将它拿了过去。 看季常明的样子都知道是要献殷勤。 江清漓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了过来,而是伸出手,摸着披风的料子,确实和她平日里用的不一样。 季常明手中的这件更加软面,只是放在上面都能感觉到一丝绒棉。 “王妃觉得如何?” 季常明靠近了些,脸几乎要贴在江清漓的身上。 “是块不错的料子,王爷怎么……” 看着季常明的眼睛,江清漓欲言又止道。 北疆距离大梁可是有着很远的距离,加上现在霜寒之天,行程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 也就是说,季常明很早之前就派人去了北疆,只为做一件披风,也有可能季常明是为自己的做的。 这是出了这档子事才给了自己,借此来平息她的怒意。 “本王早前听说大齐的冬日不是很冷,猜想王妃可能在大梁会受不了这低温,便托人去了北疆,打算特制一件御寒的披风,本来算好了日子,应该是一月前抵达京城,没想到他们遇上了寒流,就耽搁了些时间。”季常明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缓缓启口与她解释。 季常明可不是在哄骗她,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大梁虽冷,但她好歹生活了二十年,早就习惯了。 可江清漓不一样,她初到大梁肯定不适应,只是没想到这披风会晚了一个月。 “没想到王爷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江清漓咧着嘴角,将披风接了过来。 “本王想来将心比心。” 好一个将心比心让江清漓失了神,不过看着对方送来的披风,江清漓也没再拿话回呛她。 只说自己的肚子又开始疼了。 季常明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任由江清漓喊她都没有回头。 “她这是怎么了?” 江清漓歪着头向一旁的梨落问道。 “奴婢也不知。”梨落也摇摇头,她家主子都看不明白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 跑出去小一会的季常明手里端着一个小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王爷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把自己搞的满头大汗?” “王妃不是说肚子痛吗?本王去给熬了一碗姜糖水来,大夫说这个管用。” 季常明将碗放好,摸着自己的耳朵颤颤巍巍地开口。 第169章 机会来了 江清漓还想说她两句,一个王爷怎么能干下人的活,可是看见季常明一副求表扬的神情后,她只能压下到嘴的话。 勾着嘴角扬着笑回答:“辛苦王爷了。” “照顾王妃是本王的分内之事,不是说肚子痛吗?本王喂你可好。”季常明舌尖抵着唇齿,跃跃欲试地看着江清漓。 季常明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着了什么魔,让江清漓的一颦一笑都牵着她的心,她很厌烦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不用了,妾身自己来就好了。” 江清漓不清楚季常明在发什么疯,抬手拒绝了季常明的要求,“梨落,还不赶紧过来。” 季常明见她把自己赶走,又招来梨落服侍,心里有些不爽,她又不是洪水猛兽,干嘛把她排挤开来。 “梨落你先下去,本王要亲自服侍王妃。”季常明态度强硬不容拒绝地看着江清漓。 但凡对方说一个不字,她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梨落颇为犹豫地看了江清漓一眼,没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什么其他指示后,便退出了房间。 “王妃来喝点姜糖水水暖暖身子。”季常明舀了一汤匙,放在唇边吹了吹,确定凉了后,才喂到江清漓的嘴边。 “王爷究竟想做什么?” 江清漓叹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常明,她可不认为季常明有这么好心。 事实上季常明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单纯的想让江清漓好。这些日子她都注意到了,江清漓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主。 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 “本王没有其他心思,只是近来忽略了王妃,就当是本王在赔罪可好。” “王爷何错之有,不过是我们的选择不同。”江清漓很是大度的开口。 “身子不舒服,王妃还是躺下休息吧。” 季常明不想和江清漓在这种事情上面起争论,开口转移了话题。 “诶……” 江清漓被她扶着躺下,到嘴的话也只能作罢。 “本王让双儿再去给你拿两个汤婆子来。” “不……不用了。” 被季常明特意照顾,江清漓有点儿不自在,眼神慌乱地看向别处。 双儿听了季常明的话,直接出了屋子。 没一会跟着她一道来的还有季紫汐,后者神情焦急地奔了过去,直接把季常明给挤得远远。 季常明在一旁磨了磨牙,一脸杀意地看着不懂事的季紫汐。 “三皇嫂你这怎么还躺下了?”季紫汐蹲着身子倚靠在床边,一脸心疼地看着江清漓。 嗐,也是她大意了。 早晨江清漓走的时候,她就应该将人给拦下,这折腾来折腾去,最后还躺上了。 “无碍。” 江清漓看出她眼里的内疚,从被窝里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季紫汐的手背。 “你皇嫂你快别说话了,瞧瞧这嘴唇都干裂了。嗐,榆木脑袋的三皇兄是指望不上了,你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和我说,小妹我肯定比三皇兄照顾的周到。” 听到此话,江清漓是一点儿也不敢苟同,出身皇家的金枝玉叶会照顾人,谁相信。 反正她江清漓可不敢试。 “紫汐,我没事。” “三皇嫂,你是不是想惩罚一下我三皇兄?”季紫汐挠了半天脑袋,愣是没想明白,自己究竟哪儿比她三皇兄差了? 凭什么自己不能照顾人。 她唯一能想到的借口就是,昨日她三皇兄把人撇下不管不顾,她三皇嫂当即黑了脸,怒气冲冲地离开偏房。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一个理由,一个大老爷们哪有她们女子心细。 “这汤婆子可是三皇嫂要用?” 季紫汐东瞅瞅西看看,自然注意到双儿手上的东西,指尖还没碰到,她身侧的人先一步动了。 季常明一本正经地看着季紫汐,不苟言笑的蹦出几个字:“你三皇嫂累了需要休息,你先回去。” 季紫汐:?? “没事,我和三皇嫂皆为女子,同处一室不打紧,三皇兄放心。”季紫汐神经大条,看不清形势紧接着又说道,“三皇兄若是有事就去忙吧,皇嫂这儿有紫汐在,出不了乱子。” 转眼一想,季紫汐以为季常明这么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好心的照顾任务拦下。 “我说:让你先回去。”季常明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季紫汐这才知道季常明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她也没做什么啊,她一片好心说要照顾三皇嫂,又不是杀人放火,干嘛这么大的戾气。 季紫汐她也只敢在心里面嘀嘀咕咕,明面上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三皇嫂这儿就交给三皇兄。” 季紫汐作势起身,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江清漓。 “回院子去,别惹你三皇兄生气。” 季紫汐咂巴一下嘴,灰溜溜地离开。 季常明默不作声地看着江清漓,站了好一会又起身将手里的汤婆子放进了被窝,将冷掉的汤婆子又拿了出来。 “汤婆子都冷了,也不知道说。” 季常明白了她一眼,又开始一言不发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王爷为什么要把紫汐赶走?”江清漓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 “本王可没有赶她走,是她自己走的。” “明明是王爷用凶巴巴地语气威胁紫汐。” “那也是她胆小。” 季常明直率地看着她。 “你……” 江清漓被堵的哑口无言,这还是第一次被对方堵的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来月事的痛,让她把精力分散,无暇顾及季常明的挑衅。 “王妃,身子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 季常明替她捏了捏被角。 季常明就像是照顾小孩一样照顾着江清漓,这让江清漓的心态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这一下就把季常明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紧张兮兮地看着江清漓,神色焦急:“王妃,可是哪儿不舒服?” 江清漓摇了摇头,她发现季常明似乎非常小心她,就很奇怪。 昨日还把自己给扔下,今儿怎么就变了? “没事就好,肚子可还痛?” 季常明不问还好,一问江清漓的注意力就放在那上面,明明不觉得疼的小腹,这会也疼得厉害。 上下牙齿碰了碰,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是真逞强不了了。 季常明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机会来了。 第170章 反常 当着江清漓的面,季常明红着脸将手放在对方的小腹上,屏着呼吸非常认真的给江清漓揉着肚子。 其实江清漓自己也觉得羞耻,秉持一个自己不说尴尬的就是对方的原则,她一直死咬着牙不发声。 可是好舒服!真想大喊一声。 江清漓只敢想想不敢真的那么做,主要是真喊出一嗓子,她引以为傲的矜持就不复存在了。 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季常明的一举一动,发现对方从一开始的只红耳垂,到最后连脖子根都红了个透。 心里生出一个坏心思,藏在被窝里的手,隔着被褥偷偷前行着。 把心放在正事上的季常明并没有注意到江清漓的小动作,她还沉浸在摸小肚子的幸福中。 可后面的触感渐渐不对起来,江清漓的呼吸声也不由加重,到她停手时,江清漓还发出一句闷哼声。 季常明的脸唰地一下爆红,恨不得找条地缝然后钻进去。 “王爷怎么脸红了?” 江清漓装作不知情地看着她。 “热……热的……” 季常明的眼神压根就不敢看江清漓,用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试图将脸上的燥热散去。 “王爷不继续了吗?” 江清漓的眼睛蓄着泪,楚楚可怜地看着季常明。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抵挡住这个诱惑。 更别说季常明的心里还存了别样心思。 “王妃是还在疼吗?”季常明揣着小心思,试探地问道。 “嗯,刚才疼的厉害,本想用手给王爷做个引导。” 季常明无法从江清漓的表情里分析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好半信半疑地继续刚才被迫打断的动作。 她的指尖很快摸到对方纤细的手指,季常明发现江清漓的手似乎比自己的更细腻。 藏在被窝下面的两只手,分别属于两人,它们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形成难以分离的局面。 “王爷?” 见时间差不多了,江清漓露出无辜地面容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瞬间恍然大悟开来,像只受惊的狐狸下意识收回自己的爪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懊恼。 “嗯?”季常明极为镇定的开口回道。 “方才王爷是在做什么?不是说好揉肚子吗?” 江清漓望着她,捂着嘴一直偷笑。 季常明的耳朵红彤彤地,结结巴巴地出声:“没……没做什么。” “可是妾身感觉的王爷似乎在揉妾身的手,明明妾身疼的是肚子。” 什么话都摆在了明面上,季常明恨不得抛弃一切落荒而逃。 没事捏什么手。 也是她意志不坚定,被江清漓那么一诱惑,就眼巴巴地凑上去,现在好了被人抓个正着不说,还要承受对方的嘲笑。 光是想想都觉得懊恼。 “本……本王,再给你揉揉。”季常明红着脸硬着头皮回答。 “好呀。” 江清漓把内心的喜悦表现出来。 季常明给她揉肚子的时候,的确好了许多,没有最初那么疼了。 所以她没有拒绝,更何况刚才是她故意那么做的。 “这个力道怎么样?”揉了两下季常明问。 “还行。” 舒服。 没一会江清漓就闭上眼睛开始享受起来,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江清漓就睡了过去。 季常明也抽回了自己泛酸的手臂,也为自己捏了捏。 隐隐约约听见旁边人说着梦呓,还没等她靠近,那梦呓声又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静静悄地,让季常明还有些不习惯,越是没有声音的地方,季常明就越容易乱想。 渐渐地想到,江清漓对她的区别对待,一股委屈由心而生。 指尖碰了碰江清漓的脸颊,很快就凹陷成一块酒窝。 可能是气氛到了,季常明忍不住伤春悲秋起来。 一句牢骚里全是对江清漓的控诉。 她被江清漓区别对待,最主要是江清漓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了别人,到她这里来就只剩冷嘲热讽和挖苦了。 “王妃呀王妃,你说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些人做比较。”季常明撇了撇嘴,双手撑着脑袋,情不自禁地说道,“本王待你也不差,你是怎么把季常禄哄得服服帖帖地,也那般哄哄本王可好。” 若江清漓这会醒着,定会被季常明的话给吓的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骚话会是季常明说出来的?? 这怕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江清漓在朦胧中翻了个身,吓得季常明闭上了嘴,不敢在多言一个字。 季常明:这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不管结果如何,季常明还是打住了这个话题,就在一旁好好的照顾着江清漓。 临近用午膳的时间,季常明将江清漓叫了起来,却不让江清漓出屋子,说外面风大,就让江清漓在屋里等着。 江清漓看着进进出出的某人,叹了一口气,明明自己就是主子,还要忙里忙外,也不知这人在图什么。 季常明本打算给她支一张桌子,方便江清漓在床榻上用膳,可被江清漓拒绝了。 她说自己只是有点身子不适,不是残缺了。季常明心里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讪讪地笑了笑,扶着江清漓起来。 “王爷,妾身只是来月事,不是坐月子。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经过王爷的悉心照料,妾身已经能走。” “哦?哦!” 季常明后知后觉地松开手,但始终没有放下去,而是虚虚地置在江清漓的腰后。 江清漓坐下后,季常明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 “王爷不过来一起用膳吗?” 屋子里燃了炭火顿时暖和不少,江清漓朝季常明招了招手,疑惑道。 “嗯。” 季常明难以压下的嘴角,这会勾起一条弧线来。 同手同脚的走了过来,挨着江清漓坐下,又亲自给江清漓布菜,她做的得心应手,江清漓却有些‘害怕’起来。 这实在是太殷勤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季常明近来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 可现在季常明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反常,让她感到一丝丝不安。 “王妃,怎么不动筷?是不合胃口?” 见江清漓一直不动筷,季常明也停下夹菜的动作,蹙了一下眉认真道。 江清漓没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探在季常明的额头上,看看这人究竟有没有发烧,吃错了药。 “王爷确定今日没有吃错药?”江清漓收回手念念有词的说了一句。 第171章 献殷勤 刚入口的一口鲜汤,季常明差点没喷出来,只是太急她也就是被呛得直咳嗽。 江清漓替她顺了顺气,一边小声嘀咕:“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喝口汤也能把自己给呛着?” 季常明用一旁的丝帕擦了擦嘴,翻了翻白眼,心想:要不是你江清漓胡乱说话,自己能被这口热汤呛住? “只要王妃不语出惊人,本王也就不会如此狼狈。” 落了面子的季常明没好气地瞄了一眼江清漓。 江清漓看她还生气了,捂着嘴唇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王妃笑什么呢。” “妾身可不是在嘲笑王爷,只是觉得今日之事过于有趣。”江清漓将嘴唇抿成一条线,淡笑道。 “嗯?”季常明没懂其中的意思,眼神还充满困惑。 “王爷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同妾身深交,今日就很奇怪。”江清漓略加思索后缓声道。 季常明顿疑一下,这事她还真不好辩解,只好闷头开始吃饭。 江清漓看她吃瘪不作声地样子,心里其实乐开花,她还以为季常明会与她争辩两句,没想到对方直接放弃了抵抗。 “以前是本王不懂事。”季常明抿着嘴唇,表情一脸严肃打算把昨日的事情说出来,她挪了挪凳子,尽量靠近江清漓。 江清漓眯了眯眼睛没有回答季常明的话。 “昨日抛下王妃,去找秋然是本王顾虑不周。” 江清漓歪着头等对方说后续。 季常明深呼吸一口,眼神坚定,显然是做好了打算。 “王爷还是快些用膳吧,不然一会该凉了。” 就在季常明要说出来时,江清漓突然打断,给季常明夹了不少菜在外面。 季常明疑惑地偏头,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季常明还是接受了江清漓的用意,开始闷头吃饭,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江清漓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季常明见状也立马停了下来,眼睛寸步不离地粘在江清漓的身上。 “怎么才吃这么点。” 季常明看她碗里还剩了不少食物,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江清漓说:“没什么胃口。” “那可不行,这么一点哪够。”季常明不由分说地给她盛了一碗红枣鸡汤,放在江清漓的跟前,“吃不下饭,多多少少喝点鸡汤。” 江清漓看着碗里的鸡汤,上面还飘着两颗红枣,味道也很香。 “这是本王特意让厨娘做的,听说滋补身体,你现在身子弱多喝一点。” 见江清漓不喝,季常明与她解释道。 “王爷这是转性了?还是突然开窍?” 江清漓用汤匙舀了一勺鸡汤,放到唇边吹了吹,半是揶揄地笑了笑。 为了她让人跑到北疆制作一件御寒披风,现在又特意给她熬鸡汤,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没……” “呵呵呵。”江清漓笑了笑,“王爷不会是瞧上了秋然姑娘,准备纳回府里?让妾身到陛下那儿当说客?” “咳咳咳……” 季常明捂了捂嘴,她这是做自己也不行。 “王爷您注意点,刚才的话是没记住吗?真把自己当小孩子了?” 江清漓看她又把自己给呛住,拍了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 “本王何时说过要纳妾?”季常明摆好自己的仪态,特别认真地看着江清漓。 似要让对方说清楚,她的一世清白可不能没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原来在王妃眼里,本王这是在献殷勤。”季常明叹了一口,突然为自己感到一丝悲哀,“亏得本王一心为王妃想。” 江清漓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意识到自己的话伤了季常明的心,颇为懊恼的同时,又拉不下脸面求和。 就用手一直舀着碗里的鸡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爷今日一定要与妾身争个输赢吗?” “是王妃一直拿话刺本王,本王可没有说什么。” 季常明硬气的昂着头。 “行行行,是妾身不懂事。”伤了王爷的自尊。 后半句话江清漓没有说出来,这要是让季常明听了去可不得委屈死。 “王妃,还要在喝一些鸡汤吗?” 季常明看她碗里的鸡汤见了底,连忙问道。 江清漓摇摇头,她是真吃不下了,吃了热和的食物,她的身子好上许多,没之前那么难受,就不想再回到床榻上躺着。 她也没有第一时间离席,而是双手平稳底放在腿上。 季常明的脑子蹦出四个字来——克己慎独,这仿佛就是为江清漓所写一般。 江清漓就这么端着仪态,等季常明用膳。 季常明的胃口也不大,在江清漓放下碗筷后,她也只是喝了一小半碗鸡汤,就算是完事。 “王爷就吃这么点?” 她是没有胃口吃不下什么东西,可季常明怎么也成了猫儿胃?一张桌子八个菜,不见季常明动了些什么,倒是那碗鸡汤喝得勤。 季常明极为平淡道,摸着肚子:“嗯,饱了。” 江清漓随着她的动作看了过去,有些怀疑。 她以前听人说过,有人为了说谎会做出一些小动作,来暗示对方自己说得是真的,以前季常明吃完饭,都不会有这个动作,这是第一次。 但是江清漓没有拆穿她,而是由着她。 因为她就算找季常明说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她只会说真饱了。 就算饿了,这靖王府又不是没厨娘。 想通这一点的江清漓也就没管她。 “今日阳光不错,妾身想出去走走。” 季常明看了一眼的外面的天,寒风已经停歇,太阳也照了出来,是有一种懒洋洋地感觉。 “好啊。” 季常明直接答应下来,拍了拍手掌唤来双儿,让去主院把那件御寒的披风取来。 江清漓按着季常明的手,她只想是想简单的逛一下,不想使唤那些人,更何况她身边有梨落跑腿,根本用不上季常明的人。 她启口阻止:“王爷不用麻烦的。” “无妨,她们本就是下人,拿来使唤,本王又没让她们杀人放火。” “唉。” 江清漓见她执意如此只好妥协。 双儿去的快,江清漓还没走出屋子,她就折返回来,季常明接了过来绷着一张脸,将手里披风搭在江清漓对背后,又给她系好带子。 “好了。”季常明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刚好试试这披风顶不顶用,若是不御寒,本王亲自出马去狩猎一张狐狸皮回来。” 第172章 变了 季常明的话,江清漓只当作一个玩笑听了听,然后摇着头望后院去,听旁人说季常明在初封靖王时,亲手在处偏院里,栽种了一棵梅花。 今儿有空,她还真想去瞅瞅这傲梅是何角色。 “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季常明见她的路线有些不对劲,不由开口狐疑道。 “听说王爷种了一棵冬梅,妾身想要看看。” “梅花?” 这就让季常明很迷茫了,不知为何提起梅花,不过她府上的这棵冬梅确实开的美艳,这些年来,每到冬日她也喜欢到那个闲置的小院小坐。 今儿太阳不错,不会很冷到也是欣赏梅花的好天气。 “随我来。”季常明压下嘴角,直接牵着江清漓手,动身之际还不忘扭头吩咐双儿,“叫两个人,把本王的摇椅搬到偏院来。” “是。” 双儿目瞪口呆下顿时领会,默默转身离去。 “搬摇椅做什么?” “自然是方便王妃累了躺会,本王的偏院不小,里面不止梅花一种,担心王妃一会累着。” 江清漓无情地翻了翻白眼,心想这偏院能大到哪儿去。 直到她走进偏院彻底傻眼,进进出出好几回,盯着大门眉头紧锁。 一脸怀疑地看着季常明:“这是偏院?” 就这一处怕是占了王府的四分之一大小吧,这是在王府造了一个花园? “对。” 季常明猛地点了点头,这偏院又称花房,她从不允许任何人进去,这里可以说是她的禁区,里面自然也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这儿可是初建王府,她特意打过招呼,改了王府构造。 “王爷这是打算往后余生住偏院?” 江清漓就站在院口的位置,与她正对的便是那棵傲视独立的寒梅,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声。 “住这?王妃想什么呢。”季常明被江清漓的话逗笑,这是什么让人震惊的词。 “王爷造这么大的花房,难道不是方便自己打造的秘密乐园,做一些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比如养三两个面首到花房,谁也不会知道。 “呸呸呸。”季常明连连呸了好几声,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还秘密乐园,她从来都没这方面的肮脏心思。 不过也怪不到江清漓的身上,谁叫她是个假男人,虽说有病秧子的称号傍身,可总有人要拿她的名声做事。 “本王一生行的正坐的直,从来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季常明挺着胸脯正气凛然的开口,“王妃莫要坏本王的清白。” “王爷,不带妾身进去逛逛?” 江清漓适时的转移话题。 “找本王是找对了人,若不是今日有本王在,王妃进到里面准会迷路。” 季常明毫不夸张的开口。 把人带进院子里,江清漓就直奔那个梅花树,不得不说它是里面最为独立的存在,江清漓的眼睛不舍挪开一步 季常明也不打扰她,就连呼吸声都收起来不少。正好这个时候,双儿已经带着人将摇椅搬了过来。 轻手轻脚地选了一块空地。 安置好后,双儿捏了捏嗓子提醒道:“王爷,摇椅已经放好了。” “带着她们退下,花房不需要人。” “是。” 江清漓在里面看了一会,发出一阵咳嗽声,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上的披风。 季常明听见她细微的响动后,立马从摇椅上起身,紧张兮兮地走到江清漓的面前,关心不已的问。 “可是凉着了?” “不过是被风呛了一口,不打紧。” 江清漓替她拂了拂皱起的眉角安慰她。 “要不还是回房间吧,等你月事过了在询个时间来。” “王爷,妾身这会已经不疼了,身子没那么娇弱,你也不要太过忧心。” 季常明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没把江清漓的话放在心上,她之前可是看见江清漓倒在床上不省人事,是自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人给弄醒。 现在江清漓的话,在她这里都是不作数。 季常明看她是真的被那些花草吸引,长叹一口气,抱着双儿准备的汤婆子走到江清漓的身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 待对方完全接住后,她才开口说话。 “走吧。” 江清漓扫了一眼掌心多出来的东西,撇了一下嘴,又心安理得的收下,扬起笑脸跟在季常明的身后。 踏着对方的步子往前走。 季常明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江清漓,见她对某一植物特别感兴趣后,便停下脚步给她做讲解。 江清漓听得多了,就不让季常明当解说,说是自己看看就是。 这下倒是如了季常明的愿,不用走在前面带路,她可以和江清漓并排着走。这花房的路很宽,不存在谁挤着谁的问题。 季常明不加掩饰的眼神,在数次看向江清漓后。江清漓终于忍不了了,她一把拽着季常明的手,打算问个明白。 “王爷一直看着妾身是何意?”江清漓还算心平气和。 “本王瞧着王妃好看,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看。”季常明咧着嘴角,眯着眼睛实话实说。 “妾身一直都是这番模样。” 季常明却是摇了摇头,她不认同江清漓的话。 她也是在早晨江清漓醒来时发现的,江清漓的似乎没那么高傲了,或者说江清漓变的温柔了些。 但也有可能是季常明一时的错觉。 季常明能肯定变得是江清漓,对方身上的那种狠厉。在今日没有出现,身上更多的是一层暖光。 季常明想过可能是江清漓来月事后,经疼将她折磨的忘了那些克己复礼的教条。 “今日的王妃似乎与往日不同。”季常明见她否认,迫不及待地追了一句。 江清漓:?? 季常明说完这句话后,也捂上自己的嘴,不敢看江清漓的眼睛,担心对方刨根问底。 “是吗?” 江清漓只是反问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季常明惴惴不安了好一会,见江清漓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后,又厚着脸皮说了一些题外话,把江清漓逗的哈哈大笑。 就连一旁的景色也给忽略了。 “这里是偏院的侧房,是本王置放一些旧物的地方。”路过一间空荡荡地房间时,季常明主动解释起来。 江清漓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很显然她的兴致不在这儿。 第173章 也不知是不是心虚 不过是走了一小段的距离,江清漓就觉得累了,抬手拉住季常明的袖子,支支吾吾地开口:“王爷等等” “嗯?” 季常明停下步子,看着已经弓着腰身的江清漓。 “妾身有些乏了,想要回去了。”江清漓也不逞强直接实话实说。 来月事的她,体力很快就消耗殆尽,这会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 “这……” 季常明看了看后方,这才走到哪儿?她还想带江清漓去瞧瞧自己种的果树。 “后面还有本王亲种的苹果树,应该结了果,王妃不尝尝味道?” “今日就算了。”江清漓摆了摆手,她是真没什么力气。 “那我们就回去。”季常明也不勉强她,在看见对方的脸拧成一团时,季常明主动弯下了腰,“王妃需要本王背你么?” “不……不用了。” 江清漓红着脸小声拒绝,今日的季常明也太好了些,让她在心间无时无刻感到温暖。 “不是说乏了吗,本王背着你这样一应该快一些。” 江清漓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趴在季常明的后背上,觉得对方说的对:不用自己走路应该要快一点。 矜持也不该用在这种地方。 季常明将她背在身上,双手托着江清漓,一步一步往院门口的位置去。 没走几步路,江清漓的呼吸声打在季常明的耳后,温温热热带着一股痒意,季常明不自然地偏了偏头,想要缓解一下这股痒劲。 江清漓在她的后面注视到,季常明的耳朵迅速红了起来,嘴角勾起弧线,用指尖碰了碰。 “嗯~” 季常明突然闷哼出声,又很快闭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那种嗓音,脚下踉跄差点没把自个和江清漓摔了。 清了清嗓子地季常明,严肃的开口:“王妃刚才在做什么?” 可惜江清漓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她的语气来分析季常明是用什么情绪说出这句话的。 熟透的耳朵她应该是脸颊通红带着一丝羞涩,凌乱的步伐里能想到她的内心其实早就慌乱不已。 江清漓没想过季常明的耳朵会这么敏感,就跟会说话一样,她只是轻轻一碰,对方的耳朵像是在回应她一样,红的彻底。 “妾身妾身什么也没做,只是不小心碰到。” 季常明皱了一下眉,对江清漓的回答持怀疑态度。 什么样的动作才能让背后的人碰到耳朵? 季常明又不傻,怎会不知道江清漓是在诓骗她。 哪有什么不小心,无非是故意为之,她只是不清楚其中缘由罢了。 “是吗?那王妃下回可要小心了。” “嗯。”江清漓见她不深究后,吸了一口气,佯装无意的提起,“王爷的耳朵还真是敏感。” 季常明停下脚步:?? 这话让她怎么接。 还有江清漓说话怎么骚里骚气,和以前的人设不太一样。特别是说道敏感二字时,尾音微微扬起。 江清漓见她不沉默起来,捂着嘴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双手搂着季常明的脖子,好奇道 。 “王爷为什么要在府中种果树?” “哦,十一爱吃。”季常明不以为然的回答。 这可不是她随口编造,当时修建府邸时,她只想隔出一片院子种种花草这些,结果季常禄跑了过来抱着她的小腿,哭着喊着要吃苹果。 她被吵烦了就同意下来。 这花房的占地也就越来越大。 “原来是这样。”江清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接着道,“我就说果树多虫子,王爷怎么会种这个。” 季常明汗颜,干巴巴地回道:“呵……呵呵。” 季常明把人背到院口的位置,江清漓就捶着她的肩,让她把自己放下来。 “王妃不是累了吗?本王背你回房间休息。” “就在这儿吧,妾身晒晒太阳歇歇脚,一会走回去就是。” “那也行吧。”季常明犹豫了一下,然后妥协道。 她让江清漓去摇椅上歇息一会,自己则是拿着已经冷掉的汤婆子离开。江清漓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晃着摇椅。 一脸惬意地享受着今日美好。 一盏茶的功夫,季常明就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她放轻脚步,把手里的汤婆子放在江清漓小肚子上,又将自己手里披风搭在江清漓的胸口处。 季常明的动作其实很轻,按理来说是吵不醒江清漓的,可凡事皆有例外,江清漓突然睁开了眼睛。 和季常明对视上,然后又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咂巴下嘴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某人手忙脚乱地退到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半梦半醒地江清漓,指着季常明恍恍惚惚地开口:“季常明你今日有点离谱。” 季常明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朦胧的音调让她小心脏一跳,没人说睡觉也能醉。 江清漓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不是犯规么。 “本王怎么就离谱了?”季常明小声嘀咕,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话问了出来。 “好得过分,让人沉沦。”江清漓偏了偏脑袋嘟囔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心虚。” 季常明瞪大了眼睛,心跳加速,快到要跳出胸腔,结果被她给死死摁住。 眼睛有意无意地落在江清漓的脸上,虚放在上空描摹着江清漓的面容。 “平日里看上去冷冰冰的,怎么今日身体不适后就变了样。” 均匀的呼吸声,让季常明很肯定这人是睡着了。半个时辰后,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躲在了云层里,季常明叹了一口气,打算把人抱回屋子。 身子刚弯下去,阴影笼罩在江清漓的身上,那人就睁开了眼睛,缓了好一会才恢复清明。 季常明还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她之前说的话,发现季常明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些难受。 “王爷这是要干嘛。” 江清漓的双手护在胸前。 “太阳没了,本王担心你着凉,想着将你抱回去。” “王爷将妾身叫醒就是。” 江清漓可没忘记季常明自己也是一个女子,之前背着自己她尚且还能说服自己,这要是正面抱,是不是有点儿奇怪。 “无碍的。” “妾身既然自己醒了,就不劳烦王爷费神了。” 第174章 咬勾 季常明撇了一下嘴,算是同意了。毕竟她也没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劝江清漓。 一步一脚印地跟在江清漓的身后,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的身子,季常明始终没有上前帮忙,她知道江清漓的自尊心很重。 她如果那样做了江清漓肯定会很生气,然后又将她撇的远远地。 那今日的示好就功亏一篑了。 江清漓并不是直接回了房间,而是往靖王府的大门方向去,季常明感到疑惑,她并没有从江清漓的嘴里得知要出去的意思。 是临时起意还是早就说好了? “王妃这是要出府?” 季常明追了上去,拉着江清漓的手问道。 “对!前两日就和左玄叔约好了,今日对账簿。” “可你身子还没好。” 江清漓打断了季常明的话:“现在已经好多了。” 在心里想了许多话的季常明,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里给憋了回去。 “可你一人出去,本王不放心。” 江清漓一阵无语。 她之前也是一个人带着梨落出去,怎么没听过季常明说这话,这会倒是关心起来。可对江清漓来说有点多管闲事了。 “那王爷也一起去?” 江清漓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抛出诱饵引她上钩,季常明也很争气,二话不说直接‘开咬’。 “好啊。”季常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迫不及待的开口。 还以为这人会假装矜持,推脱一下,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直接同意下来。 “那就辛苦王爷了。” 江清漓欠了欠身子,装作感激地样子。 “王妃哪里话。” 两人的左脚刚踏出大门,右脚还没跟上去,后方就传来一阵叽喳声。 季常明收回左脚,扭头看了过去,她倒要看看谁这么没素质。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季常明的全身上下都写着一个冷字,眼神凛冽地看着后来者。 “三皇兄,三皇嫂。” “民女拜见靖王殿下,靖王妃。” 原来是季紫汐叫住了她们,以及她身后的秋然。 秋然表现出不卑不亢地姿态,身上穿的衣服,好似那件从青楼带出来的衣服。 “你们怎么来了?” 季常明偷偷看了一眼江清漓,发现对方面无表情后,她顿了顿嗓子绷着脸,凶巴巴地看着这二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清漓会这么难受,这两位就是‘元凶’。 要不是她俩在院子里吵的喋喋不休,季常明也不会一气之下将江清漓抛在脑后,光明正大的进到偏房,试图拉开争执的二位。 一夜过去,昨日还宛如仇人的俩人,今儿就开始结伴而行? 这是什么操作? “你们这是?” “回三皇兄,是化干戈为玉帛,我和秋姑娘已经情同姐妹。” 季常明此时此刻是真想给两人拍拍掌。 情同姐妹四个字一下就刺激到江清漓的心坎上,昨夜还和自己吐槽这位秋小姐,这才过去多久,就开始公然翻脸? “呵呵。”季常明尴尬地笑了笑。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好好在府中待着,就想着跑出去。”季常明厉色道。 看着季紫汐的眼睛都不带眨。 换作是江清漓,这会恐怕早开始嘘寒问暖和稀泥,目光扫到秋然的脸上时,也不觉得全是。 忘了这里还有个变数。 “嘿嘿,三皇兄。”季紫汐向前一步,讨好地看着季常明,“紫汐听说这东林书院的学识,都是些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小妹想要去见识见识。” 季紫汐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很快便掩盖过去,表露出铁憨憨地模样。 “你呢?”季常明的视线略过季紫汐,从而忽略对方的话,视线落在秋然的身上。 在她知道一些事情后,她可不认为秋然也是出去闲逛。 “五公主说,想要民女陪着。” “就这样?”季常明挑了一下眉,看着秋然躲闪的视线就知道对方并没有说实话。 “是。”秋然顶着压迫回答道。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喜欢读书了?” 季常明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季紫汐的身上,轻嗤一声满是嘲讽道。 “还出不出去了?”江清漓一人站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她们还要继续谈论下去,便带着一丝情绪问了一嘴。 “去。” 季常明立马回应,停住和季紫汐的对话。 本来是一人行的队伍,瞬间壮大变成六个人,江清漓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人叹了一口气,她这是什么香饽饽。 招惹了一个季常明,怎么还有一个季紫汐等着她。 她的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被挽着,想要撩起耳边的碎发都觉得困难。 梨落和双儿都被她们甩在身后,梨落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气鼓鼓地看着前面的几人,跺了跺脚。 “你说我们不好好在府上待着,跟着来吃什么狗粮。”双儿吧唧一下小嘴碎碎念地说道。 “那你回去好了。”梨落睨了她一眼。 “诶……” “三皇嫂不如和紫汐一起去东林书院看看。” 走到路中央,就要说分道了,江清漓的胭脂铺在左边,东林书院在右边。 “去什么去,你皇嫂她还要去对账。” 季常明扯着嗓子替江清漓回答了。 东林书院是什么地方,达官显贵的聚集之地,里面还有不少被人戏称的美男子,江清漓可不能去那些地方。 季紫汐眨了一下眼。 这什么情况,她三皇兄干嘛如此激动,她不就是说说去书院瞧瞧吗?又不是去什么烟花巷柳之地。 “今儿我就不去了,铺子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呢。”江清漓看着季常明的脖子布满粉红,捱住想笑的心思,开口拒绝。 “啊!?”季紫汐大呼一声难掩失落,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开口,“那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三皇嫂吧。” 秋然应声抬头,对于季紫汐说变卦就变卦的心思感到不满。 这人要是不离开靖王爷的眼,她就没法施展自己的理由。 这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打转。 心里想了许多借口,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靠近季紫汐。 江清漓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钻进了铺子,让左玄将往日的账簿拿了出来。 左玄早就知道江清漓今日会来,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账簿,这会正放在柜台前,见江清漓进来,他立马起身抱来高高的一摞。 第175章 妹妹有点呆 后进来的季常明看着高高地一摞,已经挡住了江清漓整个人。她还是靠近了些,才看见伏案在桌前的江清漓。 她右手执笔,认真的对着每一排数字,季常明就安安静静地坐了一会,在季紫汐进来时,她就立刻起身,把季紫汐给赶了出去。 美其名曰:直言季紫汐太吵,会影响江清漓办事。 “三皇兄,小妹一定会乖乖地待在三皇嫂身边,绝对不喧闹。”季紫汐伸出三根指头保证道。 “你还嫌自己不够聒噪?”季常明斜着眼睛瞪了她一眼。 来靖王府的这两日,她的靖王府都没消停过,她可不敢相信季紫汐说的话。 “紫汐何时聒噪了?” 季紫汐撅着嘴不满道。 和季紫汐说话的这段时间里,季常明特意看了看她的身侧身后,发现秋然已经没了影子,顿时来了火气。 季常明问:“秋然人呢?” 季紫汐也回过头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秋然的影子,自己也感到纳闷,问了一句:“人呢?” “我问你,你问我?” “对了,她说肚子疼。”季紫汐突然想了起来。 “所以呢?” “小妹就让她去了。” “猪脑袋。” 季常明被她的操作惊呆了,她不过是眨了个眼,人就没影了。 这季紫汐怕不是来坏她好事吧。 “季紫汐你是太子派来的卧底吧,秋然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帮凶。” 季常明恶狠狠地看着季紫汐,忍不住吐槽一句。 “我怎么了?她说肚子疼要去如厕,紫汐又不能帮她,只能放她去了,再说这事怎么扯上她大皇兄了?” “你真是本王的克星,本王就不该帮你。” 季常明见她还嘴硬,又训了她两声。 “我……我……”季紫汐哽咽两声,被说的委屈极了。 “往那个方向去了?” 季紫汐抽噎两声还打了一个哭嗝,抬手指了一眼方向。 季常明顺着手看了过去,位置很熟悉是万花楼,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声:“是巧合么?” “三皇兄你在说什么?” “没你的事,一边玩去。”季常明撇下嘴,对着季紫汐没好气道。 随后进了铺子,想了一番措辞,站在江清漓的身边欲言又止。 “王爷是有事?” 季常明走来走去弄得她一阵心烦气躁,放下手中的毛笔,瞪着那人。 “有……有事。”季常明清了一下嗓子。 “王爷你说。”江清漓调整了一下坐姿,方便自己能和季常明对视上。 “本王可能要去一趟万花楼。” 江清漓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眉眼隐隐中带着怒意。 “?” 这才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就又要去万花楼,季常明出王府当真是为了自己么? 江清漓抿着嘴唇,抵着脑袋眉头紧锁。 季常明屏着呼吸就等着江清漓开口说话,只要对方说了不,她就……就…… “去吧。” 江清漓只是犹豫了一瞬间,还是松了口,季常明是个独立的人,告诉自己是因为她身上还背着责任,自己不能用夫妻的关系来约束季常明这个人。 “王妃放心,本王去万花楼,只想弄清一件事。” “王爷不必细说,自己去就是。” 江清漓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王妃放心本王绝不会去做那种事。” 江清漓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没对季常明的话做出答复。 这种话谁爱听谁信好了。 季常明带着讨好的语气,和江清漓有说了好多话,无非就是保证自己是去办正事,不是去做那些龌龊事。 江清漓见她有誓不罢休的趋势,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妾身知道了,王爷去忙吧。” 说完她就埋头开始干起自己的活来,季常明自己也识趣不再打扰江清漓做事,转身出了胭脂铺。 季紫汐躲在拐角处,看着季常明走远后,她才探出半个身子往里面瞧了瞧,她的这位三皇嫂居然还在埋头苦干自己的事情,真是不知事情急缓。 “你皇嫂你怎么还在这里忙事情。”季紫汐走了过去,俯身在江清漓的案桌前,挡住江清漓的视线,迫使对方停下手上的动作,然后语重心长道,“你身为靖王妃怎么允许三皇兄她乱来?秋然姑娘不过是肚子疼,去如厕三皇兄就紧张的不行。” 江清漓听到此话的表现和季常明一样,眉头深皱,如此拙劣的借口,也就眼前的傻姑娘没听出来。 她再次放下手中的笔杆:“腿长在王爷的身上,本王妃就算有心阻止,也只是这一次,你三皇兄的心不在我这里,我做什么都是无用功,若你三皇兄心中有我,那么不用我操心,她也会杜绝一切让我心安。” “是这么个理。”季紫汐蹙着眉点点头,“可我三皇兄去是烟花巷柳之地,里面的人可是有法子勾人,三皇兄若真着了道,三皇嫂可别后悔。” “她若真是如此,那我这个主母也轻松许多。” 季紫汐见自己怎么说都说不通,顿时有些急了。 “诶,三皇嫂你可不能无动于衷呀!要不我们去看看。” 江清漓淡定的模样,让季紫汐一阵头疼,她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为什么三皇嫂还是没反应呀。 “紫汐,你年纪小,有事情还不懂。” 季常明去万花楼什么事也干不了,加上秋然的突然失踪,想必季常明是去找那人了。 至于原因是什么,江清漓自己还真不知道。 “我年纪是小,可我懂礼义廉耻,皇家子弟万万不能做出抛妻弃子的事情来。”季紫汐一身正气的开口。 “你三皇兄她没有抛妻弃子。”江清漓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可她都去万花楼了。” “她说了是去办事。” “三皇嫂你真是太天真了,三皇兄她说什么你信什么,真是无可救药。”季紫汐叹了口气。 江清漓撇了十分无语。 “你皇嫂你还愣着做什么,快随我去呀。” 江清漓长吸一口气,看来她今日不去是不行了,这季紫汐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让她去。 “王妃,这账簿?” 左玄见她要走,从柜台里面走了出来问了一声。 “先放着吧,我明日再来。” “是。” 左玄抬头看了一眼,又匆匆退下,心中明白,不该问的不问。 第176章 来人不简单 进到万花楼的季常明并没有好到哪儿去,她一进去就被万花楼的妈妈给钳制住,嘴里一直问她,把秋然姑娘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季常明跟她好一阵虚与委蛇,最后直接冷下脸,将老鸨儿的手给挥开。 “这位公子可真是好大的脾气。”老鸨儿翘着兰花指,冷哼一声兴冲冲道。 “秋然从我哪儿跑了,她跑的方向是你们万花楼。” “公子可真会说笑,我这儿的姑娘,谁不想出去。出去的姑娘,又怎会回到这种地方。” 老鸨儿摊着双手,耸了耸肩,对季常明的话感到可笑至极。 季常明仔细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双着双臂的老鸨儿,双眼闪过一抹精光,幸灾乐祸地问:“秋然跑了?” “嗯?”季常明一记眼刀子递了过去。 “误会……误会……”老鸨儿悻悻地抬头,表示歉意,“公子要不再看看其他的人?” 老鸨儿还是想留住季常明这个大金主,自她将秋然带走后,这人傻钱多的金主,就不见了踪影。 季常明思考了一下,在犹豫是拒绝还是同意老鸨儿的提议。 她想看看这万花楼是如何为太子卖命的,又碍于自己的身份,担心无法和江清漓交代。 不知怎么她就被人‘绑上了邢台’,逼她说出一个选择来。 心一横牙一咬,季常明同意下来。 她的心里只有一件事,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季常明做出了选择。 她随手拦下一过路女子,将人带进了怀里,鼻翼在那人的脖颈处嗅了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如家妻好闻。” 季常明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非常愤怒地瞪着眸子剜了一眼季常明。 “公子~”女子表情的冷冰冰,但看见老鸨儿在身旁后,她改变了语气,用着不符合她气质的声音嗔怪道。 变脸比翻书还快,季常明在心里默默吐槽。 随后又一本正经的扭头,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给。 女子见状,准备起身从季常明的怀里离开,季常明却将她死死摁住,使其动弹不得。 “公子何意?” “来万花楼,还能是做什么?”季常明看着她不答反问。 “也是。”女子伸出的手掌差点就碰到季常明胸口处,结果被后者给避开了。 “做什么。”季常明虎着脸警惕道。 “自然做公子想做的事情。” 刚才还清冷禁欲的美人,怎么突然如此放荡? “叶黎你在做什么!” 一道破了音的声音,让众人纷纷抬头看了过去。 被季常明搂在怀里的女子,身体突然僵硬起来,撇过脸不去看门口的位置。 季常明的动作和她恰然相反,光明正大地看了过去,只需一眼她便看出了来人的秘密,和她一样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以前总觉得这事少之又少,可现在看来还挺多。 那假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从她怀里把人给掳走,季常明轻笑。 “仁兄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杜简拜见靖王殿下。” 假男子杜简走近之后,才注意到拦住叶黎的人是大名鼎鼎的靖王殿下。 “新进刑卫司主事。” 在杜简自曝家门后,季常明就想起了这人的来头,大梁第一个女子为官之人。说来这事也是杜简有三分运气在身。几年前景文帝外出时,看中了杜简的才华,以及美色。 不知杜简用了什么法子,让景文帝打消了将她纳入后宫的想法,扭头就给杜简封了官爵。 因为景文帝的一句:我朝女子不可为官。 杜简不是愚笨之人,自觉的换上男装,做了知州副手。 去年九月被调回京城,时任刑卫司主事,人人巴结的对象。 现在却出入万花楼,似乎和传闻的不太一样。 “承蒙靖王殿下记得,是下官的福分。” “世人都说杜大人为官清廉,不出入污秽之地,如今看来……” “不过是世人夸张的说辞。” 杜简和季常明的碰撞有来有回,可就苦了叶黎。 方才听见杜简称呼眼前人为靖王殿下,她着实被惊到,随后想想也就那么回事,这万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 豪门世家她见的多不胜数。 “呵!”季常明低声冷嘲道,“杜简你好大的胆子。” “下官行的正,坐的端,向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杜简没把季常明的威胁放在眼里,还翘着嘴角,提醒了季常明一句,“来之前不凑巧,下官刚好看见了靖王妃。” 季常明蹙着眉小声呢喃:“王妃?” “回靖王殿下,正是。” “放肆。”季常明的两道眉头倒竖,对着杜简就是一阵怒吼。 “殿下不走么?” 杜简大大方方站在那儿,接受季常明的审视。 “本王记得杜大人似乎是骊骏山的人。” “回殿下,下官确实是从骊骏山出来的。”杜简眯了眯眼,余光扫到叶黎紧张地表情,她直接打断季常明的话,“殿下是听说了什么吗?” “骊骏山官僚主义盛行,上任不久的秋大人一家被逼死你可知道?” “秋大人贵为一方知县,谁敢谋害朝廷民官?” 杜简没敢把话说太蛮,毕竟她出来的早,骊骏山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与其说这是官僚主义,不如说是王公贵族的乐子。 “别想着跟本王绕弯子,你是知州副手,骊骏山的事情本就归你们管,现在人死了,你调任了,于情于理你都说不清。” “下官是真不知道。” “骊骏山的知县,曾经给知州写过文谍,你要跟本王装到什么时候。” 季常明说话的时候,杜简偏过脑袋看了一眼叶黎,似乎在问对方的意思。 见对方抿着嘴唇不语,杜简也就直言不知道。 “杜简,你为官清廉,本王不希望你自毁前程,你的身份不仅仅是代表你自己,还有朝廷民官进出万花楼像什么样。”季常明换了一种口吻,继续和杜简掰扯。 不过她也看出了杜简和她旁边,这位清冷女子的关系。 每一次杜简扭头看向她时,都是小心翼翼地试探,不敢有任何的大动作。 “下官不过是来万花楼喝点小酒听听曲。”再看看我的心上人。 杜简看向叶黎的眼神很是痴迷。 第177章 有模学样 季常明的表情则是过于震惊,一个女人看向另外一个女人的眼神还能这么拉丝?还有这叶黎又是谁?为什么身为邢卫主事的杜简会如此在乎她? 不会又和她的两位母后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大人你的眼神最好收收,这万花楼还有不少臣子,等着抓你的把柄呢。” 杜简为官以来,一直都是刚正不阿的中立派,不站太子也不站队四皇子,就是做的事情也谁也看不透。 也就招惹了不少两党的人,而这些人恰恰是想抓住她的什么把柄,来打击她。 可是杜简为官太过干净,让那些人一时束手无策。 现在看来也就一条进出污秽之地。 不出人命的事,也只是私事,他们也只能是看着干着急。 “臣向来光明磊落,做的事情全在理法之中。” 季常明见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眯着眼睛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看着她:“杜简本王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么下官倒想问问靖王殿下想从下官这里知道什么?” 杜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季常明很不高兴,眉头拧成一团。 一直处于安安静静地叶黎,扯了扯杜简的衣摆,细小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杜简。” 没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喊了一声杜简的名字,被唤了名字的杜简,就像一只小狗,眼睛里闪着光,第一时间给了叶黎回应。 季常明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杜简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一位是朝廷三品大臣,一位是风尘女子,她哪里配的上杜简干净又纯粹的爱。 季常明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到底在震惊什么,是杜简对叶黎的爱。 抛弃世俗和偏见,顶着压力也要来这青楼找叶黎。 “怎么了?”杜简强硬的声音在这一刻软绵,化作一滩春水。 “你刚才是在以下犯上吗?”叶黎的眉头皱成一条线,对杜简的一意孤行感到无奈。 她知道杜简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以前能对抗那些王公贵族,可现在是皇子,当今陛下的亲儿子。 被训话的杜简垂下脑袋,绞着手指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偶尔会提起眼皮看看叶黎气消了没有。 “刚刚不是很能行么,这会怎么哑巴了。”叶黎白了她一眼,接着看向季常明,一直直起的腰这会弯了下去,用着十分清亮地声音呼道:“臣女叶黎拜见靖王殿下,靖王殿下千岁千岁。” 季常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什么话还没说就去扶叶黎。 想到她话里的自称,季常明面上的疑惑更深了,仔细打量了叶黎一眼,并没有发现她与哪位官员相似。 臣女?会是谁的女儿呢? 不等季常明想明白,叶黎自己给出了答案,她从自己的怀中取下一个锦囊交给季常明:“臣女乃是骊骏山知州叶石楠之女。” “就是那个秋大人的上级?” 回过神来的季常明一下就想到了这方面,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直接抓住叶黎的手腕。 “回靖王殿下,我爹正是。” “那你怎么……” 季常明看着叶黎的打扮,想要问出的话也就此打住,旧事重提才是对当事人最大的伤害。 就算叶石楠有错,可她的女儿已经落到这番下场,自己实在是没必要。 “说来话长。”叶黎摇了摇头,不太想解释这个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这锦囊里有殿下要的东西。” “骊骏山当真是被那些人侵害?你为什么不出万花楼?” 叶黎迟迟没有给出答案,季常明看过去时,叶黎已经把头移向一边。 季常明只能握好锦囊,越过杜简的视线,季常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致谢。 “若骊骏山有冤,本王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季常明在转身时,给出了一个让他人疑惑的承诺。 身子才转了半道,然后整个人愣住,在这地方遇见江清漓就很尴尬。 内心更是咆哮,这是那个天煞的来捣乱。 “王妃。”季常明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学着杜简之前用过的招数,先用痴迷的眼神看着江清漓,还没等她说些‘甜言蜜语’的话,江清漓就先一步将她打断。 “王爷这是眼睛进沙子了?怎么一直眨个不停。” “额。”季常明的脸色有些难看。 “咳……”杜简呛了一嗓子,迅速侧着半边身子,极力忍着笑意,然后一直大口呼吸。 没一会抖动的双肩暴露了杜简的伪装。 “呵呵……”就算是笑意极低的叶黎,这次也没忍住,她捂着嘴唇发出偷笑的声音。 一头雾水的当事人愣了许久,还没理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这几人在笑什么,江清漓绷着一张脸,抬头看季常明,挑了挑眉。 “都给本王闭嘴。”季常明板着脸假装生气的样子,然后又嬉皮笑脸地凑近江清漓讨好道,“王妃你怎么来了?” 杜简对于季常明的行为摇了摇头,真是没眼看啊!还有靖王殿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崩人设了? 你对外的名声可是不这样,还有你忘了当众抗旨的豪言壮语,这才过去多久耳朵怎么就先软了? “紫汐见你来了万花楼,非要拉着我前来看看。”江清漓摊了摊手,无语都写在了脸上。 季常明磨着后槽牙,终于知道是哪个煞神在当坏事者,她就说嘛跟着太子混的人,肯定都沾染上一些煞气。 “妾身已经看过了,就不打扰王爷办事了。”江清漓的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来回切换,最后善解人意道。 “王妃等一下。”季常明试图将人挽留。 “王爷还有事?”江清漓还是一副冷淡的面孔,对季常明的发声有点儿疑惑。 突然将自己叫住,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在这里等着本王。”季常明站直身子,试图找回自己面子,便对江清漓颐指气使道,“本王再问她们一个问题就离开。” 别看季常明如此嚣张,但是她内心在不停祈祷着江清漓能够配合。 要知道江清漓从来不是一个接受胁迫的主,被季常明这么一嗓子,差点没把自己吓出天灵盖,自己不仅不生气,还十分配合季常明的话。 看上去还真不像第一次,两人对对方的动作和眼神可以说是非常契合。 杜简摸着下颚在心里感慨一句:外面传靖王和靖王妃不和的话不可信,还有这位靖王殿下也和传言的不一样。 第178章 别说有点甜 谣言止于智者,看来这传言就要在她这里终结了。 “下官杜简见过靖王妃。” 没有及时行礼的杜简在季常明将人给叫住时,才上前躬身行礼,她身后的叶黎也屈膝拂身。 江清漓这才直视面对杜简,只需一眼她便看出这位身穿淡墨衣服的男子是是个女人扮的,说实话她的假扮技术没有季常明的好。 至少她一眼就分辨出男女,也有可能是有了季常明这个前车之鉴。 “免礼。” 江清漓说话总是那么干脆不拖泥带水,只是语调很是冷漠。 虽然叶黎看上去也冷,但绝不是这种冷。 “谢过靖王妃。” 很快杜简又将自己的身子挺直。 叶黎的手藏在袖口中,心里清楚这个问题是奔着谁来:“敢问靖王殿下,想问什么?” “本王想知道,身为知州的叶大人在哪儿?” 叶黎的眼里很快就闪过一抹悲痛的哀色,不用叶黎回答,季常明心中依然明白,这知州大人怕是已经遇害,不然身为管家小姐的叶黎,不会待在京城的青楼里。 骊骏山的知县,集州的知州大人都丢了性命,其女子都流落青楼,这里面没有关系,谁信? “家父已经身亡。” 季常明如她说的那样,问完话就转身离开,留下叶黎在那儿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问这话的原因是什么。 “你把这事告诉靖王,会不会太冒险了些。”杜简紧着眉头。 觉得叶黎的做法太过冒险了。 对于靖王这个人她们了解的不多,对方的身份又是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太子一丘之貉。 这些她们都没有确定下来,叶黎就把之前说了出来,这也太不符合叶黎一贯作风。 “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靠你一个刑卫司主事去扳倒太子吗?这也太不现实了,你刚才没听见吗?骊骏县的知县死了。” 听到杜简的反问,叶黎闭上眸子。 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她们所想的不一样,她们也跟着做出调整才是。 “是我职位太小,成不了事。”刚刚还气势汹汹地杜简,一下就蔫哒下去,嘴唇上下碰了碰,发出懊恼的声音,“是我没用,过了这么久还没把事情办妥。” 杜简抬起手来,就要给自己两巴掌。 “你这是做什么。”叶黎拉住她的手,本来心情就不好她,这会看着杜简还要做出一些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皱着眉无奈的看着她,“杜简。这事和你没关系。” 不要为难自己,不要让我内疚。 “明明说好要帮你的。” “你在我背后支撑着,已经是最大的帮助。若是让太子的人知道,背后阻挠的人是你,肯定不会让你好过,还不如豁出去试试靖王的态度。” 叶黎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你这样太冒险了。” “杜简,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做主。” “叶黎,我事事让着你,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杜简的手下一刻就捏住叶黎的下颚,态度强硬地让对方直视自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看向叶黎的眼睛也不再有爱意。 “你现在能活着,是我的功劳。” 叶黎很不喜欢突然暴躁起来的杜简,她扭过头不去看那人的眼睛。 “看着我,叶黎。” 杜简吼了一嗓子。 “杜简你这是做什么?” 叶黎叹了一口气,摸上杜简的眉眼,人还是那个人,可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 “我要让你知道,你是我的人。”杜简俯身下去。 叶黎的眼角滑落一滴轻盈地泪,杜简地强迫动作也随之放缓,直至清明。 —— 江清漓当真等着季常明问完问题后,才转身往青楼外面走。 “王妃。” 别看江清漓早上还疼的坐不起身,这会已经能迈快步子,急冲冲地脚下生风似的,似要把季常明甩开。 好在季常明不是什么糊涂人,很快就意识到江清漓是生气了。 “三皇兄,三皇嫂你们出来了啊?” 季紫汐领着江清漓到了万花楼,并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在外面找了一处位置坐下来。 撑着脑袋一直看着万花楼的方向。 等江清漓她们出来时,她就立马起身跑了过去。 跑到江清漓的面前停下,季紫汐的身后还有一个伙计:“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季紫汐听见声音后,回头看了过去,从自己的钱袋子里取了一些银钱递给那年轻伙计。 “本姑娘有得是钱,刚才走的不过是着急了些。” 小伙计收着银钱,仔细数了一下,确定够数后,顿时变了一副嘴脸,毕竟手里的钱远远超过了茶水的本身价格。 多余的钱可以算作是消费。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小伙计笑得嘴角都咧开了嘴,还不等他把钱揣好。 一只手就从他的掌心取出几文钱,头顶上上有一道声音传来:“我记得喝茶水不需要这么多钱。” 说完就把多余的钱放进自己的怀里。 江清漓和季紫汐对于这一幕惊呆了眼,两人的嘴角同时抽了抽。 茶水铺子的伙计也一脸肉疼地看着季常明,碍于对方占理他也不敢巧取豪夺,只能当作自己没那个福气。 转身走了几步,拍着自己的脸小声嘀咕:没事说那么多话干什么,拿钱就走不好么?瞧瞧着到手的小费又飞了。 小伙计额撇了一下嘴:衣着华丽也这么抠搜,几文钱都要拿回去。 “王爷,府中是揭不开锅了吗?” 江清漓抿着嘴唇,问出心底的疑惑。 在她看来,季常明不会在意这点小钱才是。 “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季常明呸了好几声,“本王的靖王府好着呢。” “那王爷为何要……” 江清漓指着她怀里的银钱,略微有些不解。 “本王不是舍不得这些银钱,而是希望这些银钱能真正的帮到那些穷人身上。” 季常明的话音刚落,她便在街道边顿下了身子,将刚才的银钱放进一个缺了角的破碗里。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眼中一喜连忙对季常明磕头道谢。 “这才是这些银钱该去的地方。” 季常明似乎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江清漓和季紫汐,该如何利用这些银钱。 这一次倒是让江清漓对她有了别样的认识,学着季常明的动作,只投了几文钱进去,而不是一掷千金。 只是起身时出了点小意外,江清漓被人推了一巴掌,脚下不稳地江清漓直接扑进了季常明的怀里,两人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十分突兀的亲在一起。 第179章 熟悉的人 两双眼睛眨了又眨,各自转动一番还没反应过来。 “哇哦!” 一旁看热闹的季紫汐直勾勾地看着她俩,然后拍了拍掌,发出惊讶地声音。 江清漓红着脸将季常明给推开,理了理稍显凌乱的衣服,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始作俑者。 她脸色变了变,用严肃地语气对季常明说道:“王爷,妾身还有事情没处理,就先告辞。” 季常明暴躁回味嘴唇的触感,根本就没用心听江清漓的话,等她听到季紫汐的提醒时,江清漓也没了踪迹。 “你皇嫂呢?”季常明咂巴一下嘴,向季紫汐问道。 “皇嫂她刚才不是说有事,先走了么。”季紫汐觉得她三皇兄问的话很白痴,在看见季常明的表情后,她突然恍然大悟起来。 一切都明白。 季常明垂了一下额头:?? 看来是刚才太入神,都没注意到江清漓说话。 “你皇嫂她可有说什么事?”季常明抱着侥幸问了一嘴,紧接着又抱怨道,“她还处于月事中,你怎么也不把人拦着点。” “三皇兄,腿长在三皇嫂的身上,我怎么拦。” 季紫汐小声回嘴,带着一丝幽怨。 “往什么方向去了?” 季紫汐指了指东,季常明走了两步,又见季紫汐指向西,她又给退了回来,双手叉腰怒视着季紫汐:“你这是在拿本王开涮?” “嘿嘿,臣妹实在是忘了方向,觉得是东也好像是西,你知道我从小就方位感不太好。”季紫汐撇了一下嘴,傻乎乎地解释了一句。 季紫汐不说,季常明还真就忘了这回事,她还是好多年前一次意外,才知道季紫汐有这毛病。 若是知道有今日,她当时说什么也不会把季紫汐给背回去,将她放在猎场,熟悉熟悉方位才是。 正所谓多年前射出的箭今日正中眉心。 “罢了,回靖王府。” 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只好罢休。 “三皇兄不再追去看看?” “连你都不知道人去了那个方向,本王如何去追?”季常明瞪了她一眼。 季常明气鼓鼓地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下次说什么也不把她留在府里了,就是江清漓同意也不行。 “嘿嘿!”季紫汐傻笑一声。 季常明:不好好去反省,一个劲在这儿傻乐呵什么。 —— 江清漓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拐了无数条巷子后,江清漓就停了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她并不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周子尧。” 江清漓在原地转了一圈,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眼睛一直注视着一个地方,她没有贸然前行,她深知周子尧的狡猾,把自己引到这种隐蔽的地方,绝对是做了万全之策。 很快墙角就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周子尧掀开了一块发黄又破旧的粗麻布。 但凡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只是废弃的东西,没人会要,可周子尧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伪装好。 “公主殿下果然好眼力。” 周子尧拍着手掌从破布下走了出来,半是阴险地勾着嘴角。 一颦一笑里充满了挑衅。 “故意将我带到此处是什么意思?” 江清漓气定神闲地看着她。 “臣以为公主是聪明人,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来?” “周子尧,如果你还是继续绕弯子,本宫就不奉陪了。” “我的公主殿下这是着急了?”周子尧轻笑出声,“臣找你的目的很简单,重新匡扶大齐,只要你一声令下,带着大齐的旧部杀回去。” 杀回去说的简单,那可是要沾上不少血液。 还有大齐有什么兵马?这一切不过是周子尧布置的陷阱。 只要她今日敢答应下去,明日的断头饭也该有她一份。 “周子尧本宫看你是想当权臣想疯了,为了这点权力不惜联合外人,亲手给自己父亲下毒,蛇蝎心肠的你不配与本宫为伍,就算我想匡扶大齐,也不会和你合作。”江清漓丝毫不带犹豫地说道。 “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本宫或许不知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你父亲。” “呵!那个迂腐的老东西,不杀留着做什么?处处管着我,什么事情都要让他过目。我看他也没有那么忠心,最后还不是来了大梁,做了他国臣子。” 周子尧对她爹做的事情感到鄙夷。 “那是你爹不屑与权力为伍,一心只为天下百姓想。” “所以我说他迂腐呢,大好前程不想就为了那三分薄田。” “真是无可救药。”江清漓摇了摇头感叹一句。 “今日你若是不同意我说的话,那就别怪臣不敬。”周子尧抱了抱拳,“将你掳回去也不是不行。”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前来么。” 江清漓讥诮地勾起左边嘴角,抬了抬眸子。随后做出一个拍手地动作。 一开始周子尧还不理解,直到一人从房梁上跃下,挡在江清漓的身前:“属下明渊拜见王妃。” 明渊的出现江清漓是一点儿也不意外,上一次木棠溪的出现,就跟她说过,季常明的身边有十二高手,其中明渊擅长跟踪。 江清漓自己每次出行,自己心中也有所感,只是每一次回头都没看见可疑的人,后来她想通了。 应该是她遇险时,跟着她的人就会出现。 现在看来确实是那么回事。 “人交给你了,不论是活捉还是一具尸体。” 江清漓轻飘飘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在周子尧默认自己弑父后,她就没想过要把人留下来。 “属下明白。” 江清漓退出巷子,拾掇一下自己的服饰,瞥了一眼巷子,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耽搁已经没有去胭脂铺的意义,她索性拐了道回了靖王府。 整个王府静悄悄地,江清漓有一刻错愕,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也太奇怪了。 进到主院江清漓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梨落?” 之前她跑出去追人,也就把梨落给抛下了,依照对方的性子,应该不会在原地等,理应是回了王府才是。 院子空荡荡不见一人,让江清漓心里发毛。 第180章 妹妹真就是妹妹 江清漓她放大了声音,假装咳嗽了一声。没想到这一试探还真有人出来。躲在拐角处的季常明,一听见江清漓的咳嗽声,完全放弃自己的思考,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神色焦急地看着江清漓的表情,问道:“王妃可是有哪里不适?” 江清漓清了清嗓子故意板着脸,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季常明心一下就紧了起来。 “王府怎么连个人都没有了。” 江清漓瞥了一眼季常明,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还是没有看见其他的人,她只能问季常明原因。 结果季常明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理由,尬笑两声后就要带着江清漓进屋去。 进屋子时,季常明特意转身给后面的人递了递眼神,这一切都是背着江清漓做的。 进了屋子,季常明就立马将门带上。 “这天还没黑呢?王爷关门是打算休息了?”江清漓疑惑不解的看了看门口的人,也不发脾气,就坐在那儿看着。 “本王是有事和你说,不便让外人知道。” 季常明将屋子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窗户和门都给关严实后,她才来到江清漓的身边坐下。 将摆在桌上的热菜一一打开盖子,十分殷勤地看着对方。 江清漓:??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我让厨娘准备的。” 江清漓指着那些饭菜,发出难以置信地声音:“所以关门就是为了吃饭?” 那这也大可不必。 “自然不是。”季常明摇着头否认。 她这么小心翼翼是要说起他的事情。 江清漓动了动嘴角,心想这会不会太小心了些。 “饭菜还热乎,王妃趁热吃。” 季常明给她布好了菜,又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身边,随后自己也动起筷子。 吃得差不多之后,季常明才说出了自己这么小心的原因,江清漓听后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王爷为什么要把这个事情说给妾身听?”江清漓用手帕擦了擦嘴,对季常明说出来的事情一脸从容。 还不是因为你无缘无故的生气。 季常明撇下嘴角,在心里嘀咕。 “这事事关重要,应该让王妃知道其中的利弊。” 说来说去季常明还是怀疑她,不相信她。不过今日季常明说的事情,确实很重要,也怪不得太子只是将人丢进青楼威胁,而非直接弄死。 “秋姑娘还没找到吗?” 江清漓很坦然地提起秋然的名字,刚才她们说的事情也是关于这人。 “本王担心太子和四皇子出手了。” 秋然第一时间落跑,季常明就派人去找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你的意思是秋姑娘凶多吉少了?” “她如果什么都不说,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如果什么都说了,那就是自寻死路。”季常明的眉头拧成一条线。 她也是回府时,她派去的人给她传回消息说:秋然其实之前姓闵,并非县太爷秋大亲女。 闵这个姓氏其实在大梁很少见,季常明记忆里唯一的一位,便是她父皇处死的淮南王夫人闵冬。 景文帝处死淮南王并不是他登基那年,而是安定下来的后几年,那年季常明六岁,与她七皇叔淮南王有过两面之缘。 说来也曾见过秋然小时候,只是那时的秋然不姓闵,与她还是一个姓。 没想过秋然会从那件事里活下来,她唯一记得的就是父皇下令诛杀淮王一家,连府中的奴才都没有放过。 “太子殿下用的那些龌蹉手段,就是为了淮南王的旧部?” “王妃很聪明,父皇也找那支部下。” “所以秋然以为你也是……” 江清漓一下就明白了季常明话里的意思,现在看来秋然是误会季常明,没了靖王府这个后盾,那她就是那些人的盘中餐。 “那秋姑娘岂不是很危险?” “嗯……” “那该如何是好?” “府中的人本王已经派出去了,只是人多眼杂,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王爷为什么不出去?”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很是天真的问了一句。 季常明的目光闪烁,看起来有些心虚揉了揉鼻子:“本王这不是在等王妃回来,跟你解释么。” 江清漓见过脸皮厚的,但是这么厚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呵……呵呵……王爷还真是有心了。”江清漓发出尴尬地笑声,脸上是一点掩饰都没有,完完全全是表现在脸上。 “那王爷是不是该……” 江清漓指着门口的位置,意思很简单。 “当然。” 季常明起身又去将门给打开,转眼又想到什么,说了一句:“王妃,你这肚子疼的毛病还没过,我看还是不要见风的好。”随后再次将门给关上。 江清漓:……倒也不用这么较真。 ——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王府里响起熟悉的声音,江清漓从书案前抬头看了过去,将外面忙个不停地梨落喊了进来。 江清漓问:“怎么这么吵?” “回王妃,是王府里的那些护卫和丫鬟们回来了。”梨落瞟了一眼外面,开口解释。 梨落的解释,让她一下就想到了秋然的事,顺口问了一句:“秋姑娘找到了。” “听说是没有。” 江清漓张张嘴:“让外面的人小声点,本王妃要歇息了。” “奴婢这就去。”梨落领了命,就将院子里的那些丫鬟给打发了。 江清漓前脚刚上榻躺下,季常明就进了屋子。 把被窝里的江清漓吓了一激灵,抬头看过去,发现是季常明后,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可是歇下了?”季常明揉着泛酸的肩膀。 刚刚同那些护卫说完话,她这会累的不行。 “王爷怎么如此疲惫?” 江清漓坐起身来,皱着眉头看向季常明。 “还不是秋然的事情。” “可有消息了?” 季常明甩了甩头,她投出去那么多精力,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想必明日父皇又该找她问话。 “尚未发现行踪。” “王爷没找到,说不定太子和四皇子同样也没找到。” “或许吧。”季常明的情绪有些低落,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死气沉沉。 “屋子里可还冷?有没有让梨落给你准备汤婆子?”季常明不想再提秋然的事,转而问起江清漓来。 “一切都好。” 第181章 虎狼之词 脱去衣服的季常明吹灭了油灯,躺回床上屈着双腿一言不发。 “王爷?” 江清漓敏感地察觉到季常明的情绪不对,她条件反射地挪了挪身子,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自己已经很靠近季常明了。 直到季常明的后背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她惊恐地瞪大眼睛,身子变得僵硬无比。 “身子怎么僵硬成这样。” 江清漓蹙着着眉嘟囔了一句。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其实已经逾矩,这也完全不能怪她,谁叫季常明的真实性别,她已经知道了。 刚才不小心的触碰自然没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 “没……没事。”季常明捂紧了被子磕磕绊绊地开口。 最后还不放心地转过身子,在黑夜里睁着眼,对江清漓充满防备。 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屋子,这会却因为月光的照耀,她们能看清对方的微表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月光会照进来,季常明早就撤掉了防备,这会正痴迷地看着江清漓的眼睛。 都说有故事的人,眼睛会说话,心思天真烂漫的人,眼睛干净无杂尘的。 可她看了一会江清漓的眼睛,也没分辨出江清漓是什么样的人,好像有故事又不乏干净。 她总是在无人时被江清漓的眼睛给吸引。 “王妃。”季常明看着江清漓晶莹地唇瓣,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莫名想起白日里那个意外的吻来。 虽然是转瞬即逝的感觉,但季常明总是会无意回想起来,那种唇间的触感似乎还在。 “嗯……” 江清漓摸不清季常明想做什么,就用鼻音来代替回答。 “追上那个惹事的人了么?”季常明装作问问题,实际却是不动声色地挪了半个身位,她和江清漓之间的距离拉近些。 可仔细一看两人肩与肩的距离,实在过于遥远。 “什么?”江清漓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王妃追上去之后,有没有追到那个人。”季常明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嗯。” “是谁?”季常明被这个话题激起了八卦心。 “周子尧。” 江清漓波澜不惊地说出三个字。 “她不是失踪了吗?”季常明摸了摸后脑勺,她怎么有点迷惑了。 “是太子殿下将她弄走了。” “所以她是来?”季常明紧张兮兮地吞了吞口水。 “王爷不是猜到了吗?” 被拆穿的季常明继续装傻充愣,打算蒙混过去:“额……嘿嘿。” “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说话这段时间里,早就过了她的睡眠时间。 “好。”季常明咽了咽口水,转过身子又很快转回来。 睡姿换了许多个也没找到睡意,在夜色中叹了一口气又一口气,满是哀怨地声音,将江清漓也弄得睡不着。 “王爷在恼什么呢?” 江清漓困顿的眼皮,一直在打架,却还是执意问季常明心烦的原因。 “王妃,你之前可曾有过接吻?” 季常明伸出舌尖,下意识的去舔嘴唇。 江清漓被她这话吓得瞌睡都醒了一半,身子往里面挪了挪,想了许久才给出答案:“妾身在嫁给王爷时清清白白,不曾做过自毁清白的事情。” 江清漓以为季常明是在质疑她这个人,脸几乎是同步的黑了下去。要不是有月光,仅凭季常明自己是很难发现的。 “王妃你误会本王的意思了。” 季常明是又挥手又是摇头,就差长十张嘴。 黑夜里季常明拿出自己的一双手,在空中使劲比划,试图解释。 可她心里一着急就解释的乱七八糟,江清漓听后更糟心了,暗自瞪了季常明一眼,又支着耳朵听季常明说。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江清漓故意挑了挑眉,可惜季常明看不见。 “本王想说的是今日的吻,也是本王第一次。”你不要嫌弃本王。 季常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憋红脸,就连脖子处的青筋也跟着突起。 只是藏于夜中,江清漓看不见罢了。 江清漓则是对于季常明的话感到莫名其妙,这大晚上的说这些什么意思? 不过心里早就猜到季常明没有哪方面的事情还是一张白纸,毕竟她的身份特殊。 “嗯,妾身不会多想,毕竟王爷不喜欢妾身,这一点妾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江清漓沉默了一下,用着最为平缓的声音说道。 季常明被噎了一下,满腹说辞就这么堵在嘴边不上不下,还挺要命的。 季常明在被窝里蹭了蹭身子,又给自己挪了一小节的距离。 江清漓听到身后的窸窣声,她皱了一下眉,不知道季常明在做什么。 季常明带着一丝试探开口问道:“王妃。” “王爷还有事?” “没……没事……”季常明瘪了瘪嘴,情绪低落不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心。 “既然没事那就睡觉吧。” 江清漓提了提被子,躺好睡姿就要说入睡。 “王妃。”酝酿许久的季常明再一次呼喊江清漓,这一次信心坚定不少。 “嗯?” “本王想问问王妃,那个是什么感觉?” 江清漓的头上冒出一堆问号来,这都是些什么问题,不过是嘴唇碰了碰,能有什么感觉? 不清楚季常明想表达什么,江清漓背着她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感觉。” 季常明却觉得江清漓是在说谎,明明之前的接触是微甜,让人回味的。 怎么可能是江清漓口中无感觉。 “既然王妃没什么感觉,不然咱们在试试?”循循善诱的季常明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她自己也想知道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不知名情绪会是什么,让她寝食难安,还想时刻看见江清漓。 江清漓直接从床榻上起身,跨过季常明的人身子,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她可没忘记季常明是个女儿身。 这一下她完全搞不懂季常明想做什么? 还有这是喝了多少假酒才会醉成这样。 “王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下了床榻的江清漓趁机点燃油灯,借着光辉仔细打量季常明脸上的表情,企图在她脸上找到开玩笑的证据。 可惜什么也没有,季常明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第182章 试试? 江清漓这才知道,季常明是认真的,这让她心里更为不解,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有没有做季常明误会的事情。 季常明怎么就…… 想了许久她也没发现哪里有值得江清漓刮目相看的地方,倒是最近的这段时间,季常明就显得过于殷勤了些,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 难道季常明真把自己当男人了? 这也不应该呀! 从发现季常明是个女人后,她就对季常明列作观察对象,足足研究了一个月,真没发现季常明是真心把自己当作男子。 也就是说季常明打心眼里是把自己当作女人对待。 可她今晚说出这番话来,情况似乎就有些微妙了。 “本王自然是知道。” 季常明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甩了甩长发,手掌撑在下颌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清漓。 按理来说她不会有这么大才是,可是江清漓在听到这话时,闪得比兔子还快,这让她很难不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那王爷能说说为什么吗?” 江清漓抬起眸子,眼光深邃里面藏着许多故事。 “咳……”季常明假意咳嗽了一声,表情玩味,“一个人这么久,自然该泄泄火不是?” 江清漓:…… 也不知季常明在哪儿学的登徒子话,引来江清漓一阵反感,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季常明越是轻浮,江清漓就越觉得她是故意的,至于理由就藏在她难以言说的话里。 “王爷需要泄火,依妾身看万花楼的姑娘多的是。” “不行,谁知道那些人是否干净。” 季常明蹙起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她也就是想和江清漓试试。再说了她又不是那些臭男人急不可耐,刚才的泄火也只是随口找的借口。 江清漓的嘴角抽了抽,所以她是和那些青楼妓子比过了?? 后槽牙都快被江清漓给咬碎了,才没让这句说出口:这可真有你的——季常明。 “王妃,本王思来想去,你我二人已有夫妻之名,今日不如坐实夫妻之实。” 季常明盘着的双腿突然打开,从床榻上走了下来。 趁着江清漓出神之际,站到了对方的眼前。 身前的黑影将江清漓吓了一个踉跄,往后退的时候,被季常明拦住了腰身。 “王妃这是要投怀送抱了?” 季常明故意说了一些让人恼怒地话,在江清漓反抗之前就倾身下去,很快她的两道剑眉就拧成一团。 口腔传来一阵痛意,季常明松开了嘴,手摸着下嘴唇,轻轻地‘咝’了一声,应该是被江清漓给咬破了皮。 季常明瞪着一双眸子,愤怒地看着江清漓似要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这可是下了一狠嘴,都破了皮。 “江—清—漓。”季常明一字一顿低念着江清漓的名字。 江清漓从季常明的怀里跻身出来,拇指划过嘴唇。 “王爷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嗯?” 季常明一时半会不知道是该回味这个带有强迫的吻,还是安慰这个带着痛意的嘴唇。 “莫要强人所难。”江清漓目光灼灼,从喉间蹦出几个字来。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可是你与本王已经成婚。”季常明吸了一口气,眼睑下垂撅着嘴,想要看看自己的伤势。 说实话,这个动作着实有些为难她了。 “不经他人意愿就是强迫。”江清漓叉着腰,与季常明争的面红耳赤。 “本王已经跟你说过了。”季常明咬咬牙,觉得江清漓是没事找事。 “王爷是说过了,可是妾身没有同意。” 江清漓觉得她强词夺理。 眼见江清漓还要嘴硬,季常明开始放大招:“呵,你说自己没同意,可刚你刚干嘛要回应。回应到最后还要咬本王一口。”倒打一耙,嘴毒妇人心。 江清漓的双颊瞬间通红,指着季常明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反抗的话。 因为江清漓说的是事实,虽然季常明想要从这个吻里试探出什么。 那么她江清漓也想从里面知道自己的心。 下午不经意的触碰,不只是季常明一人心神不宁,江清漓也是如此。 所以她才会早早就睡下了。 深知季常明是女儿身,自己不应该这样的,可她想到皇后和丽妃的相处样子。 心也跟着悸动起来。 “你胡说什么,妾身才没有。”江清漓还在嘴硬,只是说话结结巴巴,一看就是底气不足。 “没有?本王可是感受的一清二楚。”季常明被气的不轻,也不知道江清漓在犟什么。 明明都回应了,她也有所感应。 江清漓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自欺欺人。 “你既然死都不承认,那你敢和本王再来一次吗?” “妾身困了。” “你看,你就是心虚了。” 江清漓见她不依不饶,在躲开季常明的手之后,她与季常明对视,叹了一口气。 “王爷,今夜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心里在默默祈祷,季常明不要说出来。 “本王想试试,困扰本王许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季常明眼神认真,不掺一丝杂质。 “那王爷现在知道了吗?” “还不太清楚,需要王妃再来一遍。” “你……”江清漓脸上的红晕微消,这会气鼓鼓地看着她。 “王妃,你怎么想?” 季常明眨了一下眼。 “不怎么样?妾身要睡了。”江清漓还是不服软,万一一会被抓住了把柄,又得被季常明嘲讽了。 刚才她就是意识到自己给出了回应,推不开季常明的身子,才会咬她。 谁让这人这么坏。 “王妃,难不成不想知道自己的心意是什么?” “妾身不需要。” “王妃……” “王爷,时辰不早了该睡下了。” “你看我们现在都起身了,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本王向你保证,只试这一次,待本王确定心中所想之后,绝不会在缠着王妃。”季常明伸出三个指头。 “万花楼的姑娘……” 江清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常明急切地打断:“本王对她们没感觉,是王妃的身影,日夜在本王眼前晃个不停。本王心里清楚这一切是本王自己的原因,可本王还是想试试这其中有没有王妃的因素。” 第183章 借口真多 江清漓定眼看她,认真思考着她话里的真假。就简单试一试么? 真的会明白自己的心意么?为什么季常明会这么笃定?还是她自己不确定,要来看自己的反应? 当初嫁给季常明是无奈之举,成婚之后两人也都相安无事,仅有的几次遇险,还是季常明出现救了她。 可这些会是自己的想要的感情吗? 江清漓自己不确定,她年少时并没有钟情过哪一位少年,也不知情窦初开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现在的这份悸动让她心神不宁,或许是季常明次次救她于水火之中,让她对这人有了情愫。 那季常明呢? 初见时的桀骜,甚至不把皇权放在眼里,就算是顶着逆子的头号,也要当众悔婚,让景文帝下不来台,这一切都还在江清漓的脑海里。 她不认为短短的半年时间,会让季常明有所改变。 江清漓不知道的是:这世间最难说的便是感情,今日可以没有,但明日谁又说的准。 季常明这半年来的行事远远超乎景文帝说的那句:清漓公主死,靖王府陪葬。 陪葬么?江清漓从未当过真,她想季常明也没有,没有谁会傻乎乎地为了一个外族之人,而杀了自己的孩子。 “王妃,思考的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吻,就能彻底摆脱本王的纠缠是不是很赚?”季常明见她还在思考,忍不住催促一声。 不是她急,是她怕江清漓思考到最后给拒绝了。 “王爷,这事要不是还是……”算了吧…… “不行,本王和你的关系,今日必须要弄清。”季常明皱起眉头,想也没想地说道。 她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江清漓已经有了心软的姿态。 江清漓第一次知道季常明对待事情如此执着,索性到了最后直接破罐破摔。 心里想着反正是试试?情况不对及时扯走就是,不然季常明肯定会继续争论下去。 “咱可说好了,只是试试,不能再有刚才的动作。” “刚才本王可没有逾矩。”季常明抬了抬眼得意道。 是的,刚才她还没来得及深入,就被江清漓一口咬破了皮。 江清漓不想和她争,直接一把扯过对方的衣领口,往自己的身边带了带,全身上下都散布着一种强势。 “闭嘴。”言简意赅直接说了两个字,嘴唇就贴了上去,还没开始,季常明就皱了一下眉,不满道,“疼。” 江清漓:“?” 头抵着头随后嘴唇分开,江清漓看了她一眼:“既然疼,那就算了吧。” “咝。”季常明的牙齿磕到了破皮的地方,眉头紧锁许久都没展开,一双水汪汪地眼睛,抖着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突然觉得这人的事情好多:又怎么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下嘴了。 麻烦是真麻烦。 “嘴唇破了是王妃的原因,还请王妃吹吹。” “王爷莫要得寸进尺。”江清漓紧着眉。 不是简单亲一下吗?怎么如此麻烦? “那好吧。”季常明吧唧一下嘴,然后一个大步上前,“本王还是喜欢自己主动些。” 说完,不再顾及嘴唇上的破皮。 动作有些急切粗鲁,江清漓下意识的扬起脖子去承受。 “嗯~” 季常明的动作越来越过分,江清漓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畅,用手推了推季常明的胳膊,发现根本推不动。 她发出细细地嘤嘤声,好似在哭诉季常明的人过分。 在江清漓要咬下来之前,沉溺其中的季常明睁开了眼,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江清漓的嘴,空中的一道银丝清晰可见。 看到这副场景,江清漓脸上一躁,害羞地转过了身子,季常明就要坦然许多。 “王妃,本王对你……” “既然王爷好了,妾身就先睡下了。” 看着江清漓重新躺回床上,季常明吧唧一下嘴,刚才的悸动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人好生无趣,也不等她把话讲完,实在是可恶。 看着江清漓的背影,季常明撅着嘴在心里嘟囔了许久。 最后还是学着江清漓的模样躺在她的身侧,乌黑的发丝披在脑后,季常明舔着嘴唇难以控制地摸了上去。 江清漓察觉到异样,挪了一下被子没说话。 “王妃,本王知道你还没睡着。” 江清漓不说话也没给出什么动作,就这么背对着她,寄希望季常明能知难而退。 谁知道榆木脑袋做起这事来就跟登徒浪子一样,自己若是搭理她,这人肯定又会找出什么借口让她来试。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要做,让季常明自己失去兴趣,那么一切就好了。 “你若是不说话,本王可就来了。” 江清漓:来了?什么来了? 季常明深吸一口气,其动静很大仿佛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动静,让江清漓听见。 江清漓知道自己不能再装下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王爷,天已经很晚了。” “可本王睡不着。” “妾身乏了。”江清漓转过身子面对着她。 “没事,王妃你睡你的,本王一个人说说话就行。” 江清漓:…… 大半夜的不睡觉,一个人自言自语想吓唬谁? “王妃,你对本王是何种感觉?” “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王妃你不会是在糊弄本王吧。” “信不信随你,妾身真的要睡了。” 江清漓装模做样地打了一个哈欠,虚着眼睛偷偷观察着她。 “那王妃早些歇息。” 季常明安静下来,躺平了身子一动不动,江清漓见她不闹了,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执着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耳边是均匀地呼吸声,季常明知道江清漓是睡着了,她试探地开口:“王妃?” …… 是呼吸声,季常明不放心地又等了一会,一个时辰后她翻动腰身,伸手将挡在江清漓眼前的碎发撩起。 “王妃,你是本王心中的例外。”季常明真就自言自语起来,“一开始本王想着和你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你是大齐皇室的最后一人,是两方百姓的纽带,是本王不能肖想的人,可是你就这么走进了本王的心,将本王困扰。” 第184章 有人偷袭 季常明絮絮叨叨了很久,睡梦中的江清漓可能真被扰到,眉头紧锁看上受了不少季常明的荼毒。 一个人自言自语确实略显凄凉,季常明打了个抖,突然看见窗口的位置有人影闪过,她顿时紧张起来。 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摸到墙角边,利用视线盲区,她取下自己的宝剑拔了出来。 动作放得很轻,一是避免吵到睡觉的江清漓,二是担心外面的人发现。 在屋外人做出动作之际,她直接打开了门,刀刃直接架在对方脖子上,动作快的让人胆战。 “谁派你来的?” 季常明眯着眼睛,将人逼到院子里。 黑衣人眼见情况不对,正当要咬碎嘴里的毒药时,被季常明掐住了下颚,一招下去直接脱臼,别说服毒了,就连说话都吃力。 “服毒?三岁小孩都不玩的事情?你还要玩?”季常明提起眼皮态度轻浮,直接嘲讽了一句。 “王爷,您没事吧?” 身为护卫的榆池姗姗来迟,也不知她去哪里搞的,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 斜眼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眉头皱成一条线。 “天况,你怎么在这儿?” 季常明早就把这人五花大绑起来,这会正跪在地上,连个正眼都没给季常明,在看见榆池的那一刻,他便有些动容起来。 可能碍于自己的立场,又或者是身份,他撇过脸不去看榆池。 “你们老大呢?她知道你们来京城了?” 榆池等不到他回话,便直接问了起来。 名为天况的黑衣男子,垂下眼睑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们还敢做这个买卖?你们还有的人呢?”榆池接着问道。 “榆大人,你可不要告诉老大,我们就是想接点私活,补贴一下家用。”天况挠着脑袋,苦哈哈地开口。 “接点私活?所以你们现在开始干起盗贼的行当了?什么时候谋害朝廷命官,也是你们的生意了?” “榆大人说话别那么难听,再说了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不好过,寨子里的人都被你们这些当官人的框框条条给限制住。”天况稍稍侧开身子躲过季常明的剑刃。 “当初我就和你们大当家说过,朝廷的事情少插手,不然到最后寨子被人端了都不知情。” “……” 天况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重要性。 他只知道自己这次任务失败了。 “你们认识?”季常明手中的剑往上抬了抬,从两人的对话中,知道双方是认识。 榆池跟这人的大当家关系应该很好。 “回王爷,此人算是属下的旧识。”榆池睨了天况一眼,屈着身子实诚道。 “旧识?”季常明抬了抬眼皮。 “正是,他是灵烟寨的人。” “灵烟寨?”季常明念念有词地重复一遍。 这个地方她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究竟是干嘛的。 不过从榆池的嘴里说出来,想必是有点东西。 要知道榆池没跟她之前,是混迹江湖的人,这灵烟寨可能是什么江湖组织。 季常明猜的不错,这灵烟寨确实是一个江湖组织,做的生意就不是什么能见人的好事。 他们的人只要一出现不是见红就是见泪,反正不会是一件高兴的事。 灵烟寨大梁第一杀手组织,为了完成任务无所畏惧。 二十多年前灵烟寨因刺杀皇后,被三方势力血洗寨子,新的当家人上任后,便发誓不再插手庙堂之事。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清漓迷迷糊糊地走了出来,手正在揉眼睛,刚才在梦中都听见吵吵闹闹地声音,转身时才发现季常明已经不在床上。 她还以为天亮了,不等她传梨落进来,外面的吵闹声又开始了。随手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就往外面走。 季常明回头,江清漓正站在台阶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她开口想要把人劝回去:“没什么事,王妃还是先回房睡觉吧。” 江清漓有自己的想法,她看见季常明执着利剑,抵在一人的脖子上。 不等江清漓靠近,被刀架着的天况发现季常明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后,他偏头躲开,利用旁边的大树,直接翻墙而逃。 榆池见状,顾不上季常明的情况,直接丢下一句:拜托王妃了。 就追了上去。 “王爷,刚刚那人?”惊魂未定地江清漓眨了眨眸子,处于懵逼地她还些没反应过来。 “刺客。” 季常明目视着远方,扭头看了看手中的剑。 ‘啪’地一声丢在了地上,像是在泄愤。 “王爷会功夫?”江清漓突然从嘴里钻出这么一句话来。 让季常明都给惊了一跳,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 “王妃为什么这么问?”季常明没有回答,而是将问题抛给了江清漓。 “直觉。” 江清漓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季常明给她的感觉就不简单。特别是这段时间,这种直觉特别强烈。 对比起初见,江清漓认为现在的季常明才是她自己,当初那个在宴会上的病秧子,不过是迷惑众人的障眼法。 真有病秧子的那种感觉,好像也就那么一两次。 “呵呵。”季常明尴尬地笑了笑,“王妃真是惯爱说笑,本王怎会功夫。” “王爷的脉象妾身曾经探过,脉象苍劲有力,不像是病了几年的软脚虾。” 季常明的面上一僵,她还真忘了脉象这事。 不过江清漓没有质问她也很奇怪,从江清漓的话里能听出,她应该很早就知道了才是。 “那也不能说明本王会功夫。”季常明还在那儿嘴硬狡辩。 江清漓却失去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季常明等了一会不见江清漓追问,她抬眼看了过去,发现江清漓的眼眸一垂,很困的样子。 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困了也不知回屋去。 “王妃,该回屋睡觉了。”季常明在她的耳边发声。 困顿的眸子刹那间睁开,露出许些清明但也不多。 浑浑噩噩地被季常明拦腰抱起。 双脚离地,江清漓发出一声惊呼,瞳孔放大不少。 “王爷这是做什么?” “王妃脚如同生了根,也不知到挪挪脚,现在天色还早,不回屋睡觉,王妃是打算在这儿过夜了?” 季常明看她是真迷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第185章 全员出击 翌日天还未大亮,季常明还在睡梦中时,宫里的传话人已经到了靖王府。 季常明被双儿叫了起来,闭着眼睛伸开双手等着双儿伺候。 “王爷,今儿这身可真好看。” 双儿替她穿好衣服,又帮她束发,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季常明才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 正如季常明心中所想的那般,来人是安内侍,是传来景文帝的口谕。 对于安内侍来说,靖王府的一草一木他都习惯了,看到季常明走来时,他立马站好身子给季常明请了安。 说明自己的来意。 “安内侍许久不见。”季常明与他热络一番,准备套套近乎。 “靖王殿下不住宫里自然见的少。”安达一直处于一副笑呵呵地模样 “也是,不知安内侍来靖王府,替父皇传什么话?”季常明歪着头佯装不知道。 “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整装入宫。” “安内侍可知是因为什么?”季常明凑近了些同他打探道。 “听陛下的话,似乎有关于淮南王。”安达摸着下颚蹙着眉,将他昨夜听到的话说给季常明听,“奴才是也听了个大概,靖王殿下就当是听了个乐呵,千万别当真。” “自然,这些话是本王不经意听到的。” 季常明顺着他的话,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还请靖王殿下尽快入宫,不然一会陛下该发火了。” “谢公公提醒,本王这就准备。” 安内侍说完这句话后就走了,季常明没耽搁太久,也坐上了马车往皇宫里去。 江清漓跟出来时,只看见一处衣角,连句话还没说上人就不见了。 抬手招来季常明的小侍女,问她:“王爷这是要上哪儿去?” “宫里的安公公一早来话,说是让王爷去一趟宫里。”双儿不敢有所隐瞒,将方才的话叙述了一遍。 “没说什么事?” “奴婢只听见安公公说了一个词。” “什么词?”江清漓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淮南王。”双儿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对了。 明明是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江清漓的眉头却深深皱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词。 双儿见她表情不对,心跟着提了起来,张口就问:“王妃,可是出事了?” “还不清楚。”江清漓摇了摇头,她也没什么办法。 淮南王,季常明昨日与她浅浅地提了一嘴,没想到今日应了季常明的猜想。 “五公主回宫了?” “还没有,公主还在府中休息。”双儿摇头。 “你去宋府传话,就说本王妃有请宋将军。” “王妃我们这是要……?” 双儿不解江清漓这是何意,不免开口问了一嘴。 “你先去办。” 江清漓没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将双儿支走后,她才去了季紫汐所在的屋子,掷地有声的敲了敲房门。 “紫汐?” “嗯~”季紫汐被吵醒,揉着眼睛下了床,然后将门打开,看到江清漓的脸上挂满了焦急二字,睡意清醒了不少,“怎么了三皇嫂?” “你三皇兄她被陛下传去宫里了。” “三皇兄去宫里了?”季紫汐有些纳闷,然后挠了挠脑袋,开口安慰道,“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父皇应该是找三皇兄谈论政事,三皇嫂莫要太担心。” 若不是双儿提到了淮南王,江清漓也不会如此担忧着急,实在是涉事的人让江清漓放心不下。 淮南王可是景文帝的禁忌,不容不容小觑。 “紫汐,这一次你可要帮帮皇嫂。”江清漓说的情真意切,眼角还挂着泪珠,向季紫汐求助。 季紫汐被江清漓的严肃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不再当个缺心眼,把江清漓说的事情放在心上,便开口问道:“三皇嫂想要紫汐做什么?” “回宫。” 江清漓言简意赅,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啊?”季紫汐狐疑看着她,这是什么招数。 她在宫里连句话都说不上,回宫能有什么变数?还有她好不容易才出来,还没玩够呢。 也还没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就要她回宫是不是不太好? “紫汐,三嫂是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现在身份敏感,进宫不是一件好事,你只需要把淮南王三个字带到皇后娘娘的身边,然后亲口告诉她,靖王殿下已被传话。” 季紫汐看着江清漓认真的说完这大段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这严肃的也太吓了人吧。 吞了吞口水,心里生出一股害怕,犹犹豫豫地问了一嘴:“三皇嫂,这事情是不是很严重啊。” 江清漓对上她的眸子,看出她眼里的怯意,嘴角勾成一条弧线:“很严重,事关你三皇兄的安危。” “啊!”季紫汐瞪大了眼睛,满眼都学着不敢相信。 她三皇兄这是有生命危险?那她可不能躲,好歹之前三皇兄帮了她,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把话带到皇后娘娘的耳边。 她拍着胸脯盛气凛然地同江清漓保证道:三皇嫂放心,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紫汐就算是是死,也会把消息带到。” “万事小心,一切以自己的生命为主。” “紫汐这就进宫,三皇嫂还请耐心等待。 江清漓怎么可能耐心等待,这件事已经让她没办法定下神来,这会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直打转。 季紫汐走后的一炷香时间里,宋慕笙来了。不止她一位还有宋夫人孟秋,以及当今丞相孟华然。 江清漓没见过孟华然,还是宋慕笙在一旁主动介绍后,江清漓才带着一丝敬意向对方点了点头。 “老臣孟华然,见过靖王妃。”孟丞相虽然上了年岁,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力。 “丞相免礼。”江清漓可不敢怠慢这位老臣,连忙赐了坐。 “说来也是缘分,今日老臣刚到宋府,就听见靖王府的人来传话,想着许久不见靖王殿下,便舔着脸过来问句好。” 江清漓面露神伤,装模作样地抽噎两声:“孟丞相有心,靖王殿下她……” “靖王殿下她怎么了?”孟华然心里一紧,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从凳子上起身。 江清漓担心他太着急伤了身子,不再演戏直接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孟丞相听完大呼一声:“荒唐。” 第186章 求助 在孟华然看来,季常明所做之事简直就是儿戏荒谬至极。 “孟丞相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气?”江清漓不懂对方在恼什么,以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她现在是什么处境,自己不知道吗?非要把自己玩死了才甘心?”孟华然发自内心地吐槽了一句。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竟让江清漓生出一丝不满来,身为尊贵的皇子,怎么能被臣子随意数落,这不是丢了自己的面子么。 “此话不能这么讲,王爷她是大梁皇子,为天下百姓谋福,是她的职责,可朝堂之上的事情总会不如人愿,王爷会这么做也是无奈不是。”江清漓叹了一口气,紧跟着画风一转接着说道: “如今,王爷被传话,我们应该是想办法,如何让王爷平安回来。” “你们都说了,这件事情关于淮南王的旧部,靖王殿下她一旦和这个扯上关系,就真的完了,因为这是陛下的逆鳞。” 江清漓攥紧了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线,目光突然凝聚在孟华然的脸上,思考再三后,她走了过来,站在孟华然不到一米的位置。 “孟丞相乃是大梁名望最高的相爷,还请孟大人施以援手,给出个主意。”江清漓没有直接求助他帮忙。 毕竟孟华然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哼,这个时候记着老夫了?晚了。”孟华然摸着自己的胡须。 江清漓见他脱口而出,甚至都没经过大脑细想直接给出了答案,怎么说都觉得敷衍至极。 也不知道季常明是怎么得罪了这位要臣。 “孟大人,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还请孟大人认真想好之后在给本王妃一个答案。” 孟华然摇着头起身,嘴里呢喃道:“朝廷的腥风血雨是要来了。” 说完就晃着身子离开了靖王府。 “王妃,我们现在……”宋慕笙眨了一下眼,看着自己岳父大人远走,心已经凉了半截。 毕竟孟丞相了解当前朝堂局势,给江清漓出主意,至少比自己强,可是看她岳父的表现,这事估计很难办。 “我已经让五公主给皇后带话了,可是让皇后娘娘插手朝堂之事,需要时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皇后娘娘布局的这段时间,稳住陛下。” “估计有些难办,靖王殿下一早就入了宫,我们这些臣子入宫很是繁琐。”宋慕笙抿着唇瓣。 目前的处境僵持住,江清漓揉着眉心,开始思索季常明和谁走得近,又该找谁帮忙。 —— 季常明这边一脸惬意地走在宫里的小路上,表情轻松显然没把这次召见放在心上。 不是季常明不怕,而是她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遭,就是没有做好对策。 “靖王殿下,陛下已经在等您了。”带路的内侍将季常明引到紫宸殿就停下了脚步。 “辛苦了公公了。” “靖王殿下折煞老奴了。” 季常明刚到紫宸殿,景文帝就大步走了过来,脸色铁青没个好表情,问:“朕,让你查事情,你怎么还插上手了。” 季常明抬了抬眼皮,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景文帝,在看见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愤怒时,将到嘴边嘴边滚了滚,最后什么也没说。 景文帝上前踹了她一脚,双手背在身后怒气不争道:“怎么不说话?” 季常明跪在地上直呼委屈:“儿臣冤枉。” “冤枉?”景文帝怒哼一声,眯着眼睛满是危险地看着她,“朕还不知道你进出青楼竟是为了淮王的遗孤。” “儿臣不知父皇再说什么,淮王遗孤又是谁?”季常明挪着膝盖向景文帝的方向挪了挪。 “季常明,你该知道朕最讨厌装傻充愣的人。” “儿臣真不知父皇说的是谁。”季常明还是咬牙坚持道。 “那你跟朕说说去万花楼做什么?” “儿臣上次已经同父皇说过了,骊骏山出了一桩大案子,那秋然就是骊骏县县令之女,还有集州城的知州也死于非命。” “这两人都是朝廷要官,却离奇死在了自己的府邸,双方都只有女儿苟活下来。”季常明故作思考的样子,同景文帝分析。 等对方接纳自己的说词之后,季常明才补上后面的话:“儿臣还听说,这万花楼是太子出资修建的人。” “太子殿下到。” 季常明的话刚落,外面就传来不小的动静,片刻后季常青就走了进来:“父皇,三弟。” 景文帝抬起头来,对季常青的到来感到疑惑,他记得自己没让人传过话:“怎么过来了?” “回父皇,儿臣已将此次春闱考题拟好,还请来让父皇过目,若有不足之处还望父皇提点提点儿臣。”季常青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摞纸张双手呈上,末了还补充一句,“母妃还说想父皇了,托儿臣问问。” “这点小事自己不能做主?”景文帝皱了一下眉,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还是从季常青的手里接过了考题,让安达替他放到书案上,接着对季常青下达逐客令。“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显然他和季常明的话,不想让季常青听。 季常青眨巴一下眼睛,装作不懂景文帝的意思,很是无辜地问了一句:“三弟在这儿,是犯了什么错吗?” “太子,朕让你下去。”景文帝的脸一下就黑了。 不善的语气让季常青不敢再问下去,在袖中攥紧了拳头,眉目隐忍随后退了下去。 景文帝看他走了,这才接上之前季常明说的话:“你方才说太子什么?” “京城里最大的万花楼,便是太子长兄的产业。”季常明脖子一梗直言道。 景文帝显然不相信,毕竟太子常年居住宫里,出宫的次数并不多,唯有的几次还是陪太子妃回去省亲,倒是季常明在宫外住了七八年:“季常明这不会是你故意找的借口来诓骗朕的吧。” 要真说太子开青楼,这要是放在之前,不被人知的话,他忍忍就算了。 可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冒出来一个淮王遗孤,恼的他日夜睡不好,一闭眼就是淮王癫狂大笑的模样,以及对方七窍流血的死去时的诅咒。 让他当皇帝这么多年,都没能安睡。 第187章 受罚 景文帝摁着眉心的位置,思索片刻后他才重新启口说话:“可朕的人,亲眼目睹人是从你府上出来。” 季常明蹙着眉,没料到他父皇最后会选择相信季常青。 照理来现在的结果应该不是这样的,这和季常明预想结果完全不一样,她了解景文帝,知道他生性多疑,威胁到皇位的事情,谁的话都不会相信。 可现在她父皇居然选择相信季常青,真是奇了怪了。 “的确有一女子入儿臣府中,可儿臣也不知她是淮王叔的遗孤。”这句话季常明没有说假,她一开始的确不知道秋然是淮王的遗孤,还是上一次入宫回来后知晓的。 “强词夺理,依朕看,定是平日对你太过宽松,让你觉得翅膀硬了。当初的大众悔婚,朕还没找你算账,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一个不算台阶的台阶,季常明还只能硬咬着牙,从这台阶上下来,不然会让她父皇难做。 “儿臣谨听父皇责罚。” “朕命你去查的几件事,一晃大半年你是一件也没办成,最后连自己都折了进去,没用大道东西。”景文帝瞪了季常明一眼,看着对方不争气的样子,牙痒痒的不行。 季常明敢怒不敢言,最后干脆当起缩头乌龟来。 她知道景文帝就是想找个出气筒好好发泄,太子是他的心头肉自然不忍对方受这幺蛾子气,又不想让四皇子知道的太多,刚好她季常明最近办事不力,这口恶气自然是找她出了。 “孩儿本就愚钝,不如太子长兄聪颖,实在胜任不了父皇的安排。” 听到景文帝说这话,季常明是眼睛都亮了,舔着嘴角趁机借坡下驴,把自己身上的担子给卸了。 可惜景文帝不上她的当,昂起头:“你口口声声叫冤,朕就给你个机会,出去领四十大棍,发配淮河。” 季常明的瞳孔急剧睁大,对这个答案感到震惊。 “父……父皇……”季常明抖着发白的嘴唇,显然不想去那个地方。 “对了,朕之前让你查的事情,不能在懈怠了。”景文帝抬了抬手,撑着脑袋。 “父皇,儿臣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景文帝的眼皮都没抬,眼神更是波澜不惊,刚才的话如同是铺垫,让句话听起来顺耳一些,“金口玉言如同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回,就这么办。” “来人,将靖王殿下拖下去。” 在季常明即将被拖出去的一瞬间,景文帝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眼里玩味的瞥了一眼季常明。 季常明的心里一惊,瞬间明白过来。 不做挣扎地带了下去,领着她的人对着一旁的护卫说了几句话,就见对方手持杖刑,走了过来,弯下腰十分真诚地说了句:“抱歉了靖王殿下。” 被人摁在一长凳上,两根木棍从她的脖子后交叉,从而限制了她的行动。 第一棍下去,季常明的脸爆红,青筋凸起硬咬着牙,没发出一丝声音来。 一连好几下,季常明只是死死抓住了棍子,伸长了脖子。 直到第二十下,棍子打在她的烂肉上,季常明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叫了出来。 用刑的护卫听她叫的惨适时停下来,只是一口气的功夫,安达就匆匆走了过来,拧着眉责骂道:“怎么回事?” “靖王殿下似乎受不住了。” 其中一护卫瞥了一眼趴在凳子上的季常明。不停地抖着身子,脸上挂满了汗珠,两眼无神,心中不忍。 “次数够了?”安达可不听他们的解释,他只要结果。 护卫摇了摇头。 “只用刑到一半。” 安达抬手吩咐道:“继续。” “安公公,在继续下去会出人命的。”一护卫看着季常明气虚柔弱的样子,很是担心。 “继续。” 他安达的职责就是看着靖王殿下受完刑,然后进去复命。 护卫还想说什么,被他的同伴拉了拉衣角,还对自己使眼色,最后叹了口气,向安达妥协,继续对季常明用刑,只是这一次力气小了不少。 要知道他们再不减力,可真要打死当朝皇子,谁知后面自己的人头会不会落地,给这位主子陪葬。 在季常明受刑到三十大板,意识昏沉神游太虚时,皇后宁清欢来了。 她让溪浣先一步过来阻止。 “老奴拜见皇后娘娘。” “臣拜见皇后娘娘。” 安达和几名用刑的护卫纷纷下跪行礼。 “这是怎么了?”宁清欢看着满是伤痕的季常明,嗓子一梗。 瞬间红了眼眶将自己背对着季常明,她实在是不忍看下去,这个太残忍了些。 “回皇后娘娘,靖王殿下犯了错,陛下正让她受刑呢。”没有皇后娘娘的免礼,安达只能跪在地上回话。 ‘啪’地一声,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纷纷抬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溪浣对安公公掌掴,只见溪浣双手甩了甩手掌然后双手叉腰,嚣张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对靖王不用尊称?” 一开始不明所以地安达,瞪着一双眼捂着半边脸颊,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向来是被巴结的对象,还没人敢对他如此不敬,还敢用刑。 安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提到靖王时没有用敬称,让他白白挨一巴掌,心里有气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减。 “老奴记下了。” 教训完安达,宁清欢扭头向旁边的护卫问道:“靖王殿下受刑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已经三十大板。”一护卫摸着额角的人汗水,心提到嗓子眼。 “行了,你们下去吧。” “可末将还没用完刑。”其中的一楞头青挠着脑袋实诚道。 “傻小子,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 “你们可以退下了,靖王殿下的事,本宫会亲自向陛下说。” 宁清欢的眸子透着寒光扫过众人。 “末将明白。” 几人迅速撤离这个地方,就连安达也是捂着半边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这地方。 宁清欢走到季常明的身边,提了提自己的服饰,然后蹲在季常明的身旁,尽量放轻了语气。 “常明?还好吗?” 眼光扫到季常明受伤的屁股上,宁清欢是真心看不下去,也不知道这些人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季常明打的皮开肉绽。 第188章 挨了棍子半死不活 季常明提起眼皮,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她不想让皇后为她忧心。 “母后,儿臣没事。”季常明的气虚很弱,为了提一口气,脸都给憋红了。 “你瞧瞧你,呼吸都是长进短出,还说没事。”宁清欢见她这个时候还在逞能,别说心里有多难受了。 “都是些皮肉伤,母后莫气。”季常明还想在安慰一下宁清欢。 可一抬手就扯到她身后的伤,顿时缩了回来,轻嘶一声连着皮肉,是真的疼。 宁清欢话锋一转,当真就不管季常明的伤,问起了另外的伤:“见过淮王遗孤了?” 季常明躲避与宁清欢的对视, 两只手相互扣着沉默不语。 宁清欢见她不说话,心里瞬间清楚了几分,抿着嘴唇半是威胁地循循善诱:“还防备上你母后了?” “不是。”季常明简明要害,说了两个字否认。 宁清欢又问:“陛下是什么意思?” 季常明趴着脑袋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宁清欢见自己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丢下一记白眼:“溪浣,去请太医来给靖王殿下看看。” “是。” 季常明顾不上屁股上的伤,直接伸出手说出了拒绝的话:“不要。” 她才不要让自己的身子被那些人瞧去,请太医来,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宁清欢停下脚步缓缓转身:“你刚才说什么?” “儿臣说:不要请太医,儿臣要回王府。”季常明这一次是提着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一句话说得没那么艰难。” “你知不知道你快死了。”宁清欢大发雷霆地看着季常明。 这还是宁清欢第一次破防,将她的矜持丢得一干二净,面对季常明的不知轻重,直接咆哮出声。 “儿臣想回去。”季常明咬着下唇,执意要回去。 宁清欢没忍住吐槽了一句:“本宫看你是嫌命太长了,路上若是被感染你就等死吧。” 季常明还是不说话,她刚才抬头时看见了宁清欢在一旁偷偷抹泪,眼角的绯红似乎在告诉她,自己所看见不是假的。 趴在长凳上的季常明,时不时对宁清欢露出讨好的笑容,没一会宁清欢就消了气,对一旁地溪浣说道。 “溪浣,去叫些人来,将靖王殿下送回靖王府。” “是。” 宁清欢吩咐完后,她站在紫宸殿地牌匾下,深深吸了两口气,然后才展露出自己的压迫感。 “皇后?” 坐在椅子上的景文帝,放下手里的经义策论,还有一些将其挡住后,才起身走下台阶,去握宁清欢的手。 “陛下。”宁清欢躲过他的爪子,在行礼的时候依然冷着一张脸。 还没碰上这块‘千年寒冰’,景文帝瞬间觉得自己萎靡了,这实在是太冷了。 “皇后不好好好在后宫待着,干嘛非要往朕的紫宸殿跑,朕记得两座宫殿的距离,似乎有点儿远。”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只要他提问够快就能堵住宁清欢的嘴,让 她无法插上话。 “陛下的紫宸殿热闹,妾身特来来看看。” “朕的紫宸殿哪有皇后的中宫热闹,朕猜皇后定是听了奸佞之话,说朕在找靖王的麻烦。” 景文帝敲击着指尖,玩味的看着宁清欢,此话算是给足了面子。 “陛下处置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臣妾听说陛下最近痴迷上了丹药,特来劝告陛下莫要太执着长生之术。” “哈哈,朕不过是一时兴起,可没有沉溺其中。” “如此便好。”宁清欢故在景文帝的面前松了一口气,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事,“妾身来时,看见那些护卫下手没个轻重,担心行完刑后,陛下会担上杀子的罪名,故而让人将常明那孩子送回去了。” 景文帝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后嘴角勾起,顺着宁清欢的话,埋怨那些不长眼的奴才:“皇后有心了,朕的本意是让靖王长长记性,没想到这些奴才竟如此大胆,下手没个轻重。” 看似是在责怪那些护卫,宁清欢自己清楚这是景文帝故意说给她听的,把这一切都归到护卫的身上,自己落的干净。 “既然如此,臣妾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扰陛下处理朝政。”宁清欢扯着僵硬的笑容,看向景文帝。 “朕就不送皇后了。” 景文帝露出一抹淡笑,待宁清欢一走他便迅速收起自己的假笑,打心底的冷哼一声,随后一巴掌啪在书案上,心里那个气。 安达捂着红肿的脸,站在一旁心里怯怯,刚才的那一巴掌是真被打怕了,找景文帝诉苦时,还被对方瞪了一眼。 他这才明白,皇后娘娘惹不得。 —— 江清漓从早上起来忙到傍晚时分,这会正坐在厅房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脑袋一直处于冥思苦想的状态。 该用的办法她用了,该找的人也找了,可是迟迟不见有消息传回王府,心里的担忧急剧加强,她站起身来,在厅房里不停地打转。 一手握成拳头敲击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脸上的焦急更不是装的。 “王妃,已过戌时该歇息了。” 梨落站在屋子外面多久,就看了多久她主子绕着桌椅打转,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走进去提醒道。 “在等等,王爷她还没回来。”江清漓拧着眉,说话地声音有些抖。 梨落将嘴唇抿成一条线,张张嘴又给闭上,刚好这个时候府上的侍卫来报,说靖王王爷回来了。 那人的话音刚落,江清漓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直奔大门的位置。 “王妃。” 守在大门处的几人看见江清漓来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 江清漓这才看见季常明半死不活地躺在木制的担架上,被几个禁军打扮的人抬着。 “王爷她这是怎么了?”江清漓嗓子一哽,一说话就红了眼眶,带着一丝颤音地问。 “回王妃,靖王殿下这是被陛下罚了四十军棍。”小禁军不懂迂回,他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多少?” 四十一出口,江清漓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还是惩罚吗?这是要季常明的命吧? “四十。”小禁军又重复了一遍。 垂下的眸子带着一丝鄙夷,在心里嘀咕:这看上去也不像是个聋子,怎么耳朵还不好使! 第189章 扒衣服 江清漓叫来两个院中护卫,让他们搭把手,将季常明抬回屋子,自己则是让梨落去取一些银子来。 分别赏给几位禁军:“劳烦几位送王爷回来,这点小钱算是本王妃犒劳几位的。” “谢靖王妃。” 几人掂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躬身道谢离开了王府。 将人打发走后,江清漓打算让梨落去请大夫,转眼想到那人的身份敏感又把梨落给叫了回来,递给她一张小纸条:“你去这个地方点灯,请木师父来。” “木师父是谁?”梨落在口中揣摩着这个名字,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印象后,挠头问了一嘴。 “让你去就去,怎么话这么多。”江清漓横了梨落一眼,对她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有些生气。 “奴婢这就去。” 许是被江清漓的眼神震慑到,梨落撩起自己的衣摆就往外面去。 江清漓揉了揉有些发僵地脸,强打起精神,往里屋去。 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面鬼哭狼嚎,鼻子一抽一抽地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季常明死了呢,江清漓心里担忧加重,推门走了进去。 看到季常明趴在床上,身上的衣袍已经破烂不堪,她吞了吞口水,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 “她现在如何了?”距离床边还有一尺的位置时,江清漓突然停下了步子,背过身子捂上眼睛,满怀关切地问。 “王妃。” 双儿收起哭腔,从季常明的床边站起身来,有些胆怯地喊了一句,余光瞥到季常明的伤口:“王爷她昏过去了。” “让我来吧。” 背着身子的江清漓给自己打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就要伸手帮季常明脱掉已经坏掉的衣服。 “王妃……”双儿急忙出声阻止。 “嗯?”江清漓停下手不解地看着双儿。 双儿吞了吞唾沫星子,脑子转了个弯,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种粗活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了。”江清漓直接拒绝掉。 “可这都些血污,王妃还是让奴婢来吧。”双儿还在争。 双儿还不知道江清漓已经知晓季常明是女儿身,她这会还在想该如何掩饰季常明的身份。 看着江清漓执意要为季常明解衣,瞬间慌了神。 “不用了,你去替本妃打些热水来。”江清漓头也没回,直接吩咐下去。 双儿还想说什么,就被江清漓赶了出去,撅着嘴离开,不停地回头去看着江清漓的动作。 直到走远了还不放心地跑回来,扒拉着门口一直往里看。 “还不快去。” 双儿一呆,也不知江清漓是不是背后长眼睛了,怎么这都知道。 这回是真的走了,不回头扒门了。 江清漓勾起嘴角,摇摇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这婢女似乎呆了些,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当本王妃是聋子吗?” 任由江清漓发笑,季常明还是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伤这么重,陛下这是不打算让你活了?”江清漓一边替她脱衣服,一边吐槽道。 有些布料已经嵌进了皮肉里,脱下来有些困难。 正要替她脱裤子时,季常明的手突然握上江清漓的爪子。 “王爷?”江清漓有些诧异地喊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一片安静,江清漓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发现季常明还是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宛如是下意识的动作。 应该是季常明心里的警惕性太强,始终小心着自己的身份,才会在自己扒拉裤子时,抬手阻止。 江清漓将她的手拨开,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 扒拉下去的手又抬起手来,这回直接抓住了江清漓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下去。 “王妃,水来了。” 双儿打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喊了一句。 眼睛一直落在床边上,在看到季常明的手抓着江清漓后,慢慢地松了一口气,还好! 她家王爷就是让人放心。 一口气还没完全呼出去,就听到江清漓又招呼她上前:“双儿,过来搭把手。” “啊?”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 江清漓见她木讷地样子,忍不住催促道。 双儿在心里不停地对季常明道歉:王爷,这可不能怪我,奴婢已经尽力了。 双儿站在季常明的旁边,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江清漓就把季常明的手臂递给双儿,让她帮忙摁着。 有了双儿的帮忙,江清漓这一次扒裤子的动作顺利多了。 “咦?王爷是个女儿身。”江清漓故作震惊地看着双儿。 虽然双儿早就知道,她也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只是眼里的震惊少了许多,怎么看都有些虚假。 江清漓自然注意到这小情,心里清楚双儿应该是知道季常明的身份的。 那她今日做的事情过于不靠谱了些。 “奴……奴婢……也不清楚呢!” 双儿结结巴巴地开口,极力撇清自己知情的事实。 “去看看木师父来了没?” “木师父?” “王爷的师父,听说是个厉害的医师,本王妃已经让梨落去请了,你去门口看看。” “好。” 双儿觉得这个差事来的正是时候,终于不用面对这窘迫地状况了。 刚出去就碰上了梨落回来,她连忙上前一步。 双儿将人木棠溪拉到一边:“宫主。” 木棠溪对着梨落表示歉意地点点头,随着双儿去到角落的位置,她蹙着眉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正喝着热茶,还没来的及好好品尝,就被人告知京城里有人点灯需要她去一趟。 匆匆忙忙地进了京城,发现目的地是靖王府后,在心里把季常明给狠狠地骂了一遍。 “王爷她今日入宫,被陛下责罚,这会已经昏了过去。“双儿替季常明解释道。 “这么严重?”木棠溪心里震惊不已。 不过季常明的性子挨揍也正常,谁叫这人做事没个正形,总是喜欢挑战皇威。 双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事情同木棠溪说了一遍:“是,而且王妃她知晓王爷是女子身份了。” 希望木棠溪能给她出个主意。 “知道了?”木棠溪极为冷淡地回了一句,在心里认真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木师父到了,怎么不进来。”江清漓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角落里嘀咕的两人,发出疑问。 要知道季常明现在可是受了伤,这两人都不紧张吗? 第190章 屁股开花是皮肉伤 木棠溪替季常明看了伤,除了看上去比较严重外,没有伤到什么筋骨,渐渐地放下心来。 再给季常明上完药之后,木棠溪就自作主张地将双儿和梨落都支了出去,面无表情地和江清漓说着话:“刚才听双儿说,王妃知道王爷的身份了?” “是。”江清漓也没避着直接坦白,她从木棠溪的嘴里已经听到了其中的意思。 “辛苦了你了,这孩子瞒了你这么久是她不是,可她也是无奈之举,娶你是陛下的意思,她也曾哭过闹过,只是最后妥协了。”木棠溪叹了一口气望着屋顶,说出季常明自己的苦衷,“不过常明说过,等她回了封地舟山之后,便会放你自由,还请靖王妃对常明的身份保密。” “师父说的话,清漓认真思考过,没有想过揭露王爷,她是我夫君,只要一日不和离她就是清漓的天。” 江清漓看着木棠溪的眸子认真道。 这要是季常明醒着,听到这句话该有多高兴,可惜她注定是听不见了。 “季常明既然没什么大碍,老妇就先走一步了。”木棠溪昂了昂头,准备离开。 要是现在赶回去,或许她还能喝上那壶上好的热茶。 “师父这就要走?可是王爷她还没醒。”江清漓看对方起身,她也连忙站起来,追了两步。 “这小子都是些皮外伤,上点金创药多养两天就好了。” 江清漓的心里还是担心,又说了一些故意夸大伤口的词,惹得木棠溪连忙打断,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子递给江清漓,特意交代蓝色的药物要在季常明伤口发痒时用,另一瓶发热的时候用。 话一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江清漓到嘴边的话只能憋回去。 木棠溪走了,屋子里就只剩下江清漓一人了,季常明的屁股有伤不能盖被子,江清漓担心她冷着,让双儿和梨落同时去取一些木炭来。 她要把这屋子弄得暖和,这样以来季常明才不会被风寒入侵。 忙到半夜江清漓终于能喘上一口气了,一旦停下来,江清漓就感觉自己困顿的眼皮一直打架。 想要合上休息一会。 也就是这一不小心,额头撞在了季常明的背上,身子的体温高的离谱,江清漓瞬间没了瞌睡,把手放在季常明的额头上。 果然是发热了。 “梨落,双儿。”江清漓顾不得现在是何时辰,直接把梨落和双儿唤进了房间。 别看这么晚了,其实梨落和双儿一直都在外面候着,没去睡觉,就是担心季常明的身子半夜出现状况,她们能及时帮上忙。 两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齐刷刷地喊了一声:“王妃。” 江清漓抬起头眼里有不少惊讶,这两人实在是来得太快了。 “梨落几去打些热水来,双儿去库房拿一些烈酒来。” 两人应下一个好,便匆匆出了屋子。 没一会梨落就把热水打来,季常明搓了搓盆里的帕子然后拧干,正要为季常明脱衣时:“梨落你先下去。” 梨落头了看了眼一眼,看到江清漓正要给季常明脱衣时,脸一下就红了捂着胸口慌不择乱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没人了,江清漓这才放心地解开季常明的外衣,一处一处地擦掉对方身上的汗渍。 “王妃,烈酒来了。” 等双儿进来时,江清漓刚好给季常明擦好身子,准备用双儿带来烈酒,再给季常明擦擦身子,去去她内里的湿气。 昏迷不醒的季常明实在是太乖了,江清漓一个没忍住,扶着季常明的身子,对着她就是一通揉圆搓扁。 看季常明是一点儿反抗都不给,这样的人江清漓觉得没意思,又让季常明给躺了回去。 季常明是后半夜苏醒的,醒的时候江清漓的手肘正撑着床沿边打瞌睡,她只是想要挪了挪身子,结果这一动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不敢发声,怕自己吵到江清漓。 殊不知江清漓很浅眠,这一丝丝动静早就将她给吵醒,她半提着眼皮看了一眼,又合上眸子装作不知情。 季常明斜眼看了一眼又一眼,发现江清漓没醒之后,松了口气只是不敢在乱动下去。 可是看江清漓不太舒适的动作,又有些心疼,毕竟用手肘撑着睡会很累,时间久了手会麻痹。 在叫醒还是不叫醒里面,季常明思考一会还是前者,距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想着叫醒江清漓后,对方还能好好休息一番。 “王妃……”季常明的气息实在是太弱,说一句话就要缓上好半天,顿了一下才接着喊,“王妃,醒醒。” 江清漓不忍心在装下去,睁开眼眸故作疑惑地看着季常明,问:“王爷可是有哪儿不适?” “没……没事。”季常明动了动嘴角要强道。 “定是伤口痛了吧,妾身去拿金创药来。” 江清漓起身就要去忙,季常明连忙出声阻止她:“不是,本王想说你这么撑着休息会不舒服,上床来躺着睡吧。” “可是王爷受伤了,妾身担心睡着后会无意碰到伤口,这样一来得不偿失。”江清漓摇了摇头,她明白季常明心中的想法。 只是季常明的外伤看起来太严重,她根本就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碰到伤口。 “没事。” 江清漓还是拒绝了,哪有和伤患抢一张床的,季常明压下嘴角,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歇了心思。 缓了一会手移到后方,突然想起另一事,歪着脖子看向江清漓,试探地问了一句:“本王的衣服……?” 江清漓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本王伤的重,送回来时已经昏迷过去,妾身就自作主张地为王爷换了衣服。” “什么。”季常明惊地快要从床上坐起来。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所以本王的……”身份? “妾身自然已经知道王爷是个女儿咯。”江清漓挑了一下眉,摊开双手主动接过季常明的话。 季常明:这是昏迷醒来天塌了? 她的女儿身就这么暴露了?可江清漓为什么这么冷静?一点儿都不惊讶? 江清漓注视着她的小表情,佯装生气地抹了抹眼角:“王爷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本王过分什么了?”季常明一脸无知地看着江清漓。 第191章 启程 她怎么了?不就是昏迷了一场,把自己身份都给玩脱了,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江清漓的事。 “若不是王爷此次受伤,妾身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所嫁之人是个女子吧。” 理亏地季常明只好装起了深沉,什么话也不说。 她的确没想过把自己的身份告知给江清漓,这是她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你都知道了,会用拿这件事情来威胁本王吗?”季常明明白自己没有在掩饰下去的必要,索性趴在床上,两眼目视着前方。 “妾身若是想告密,我想王爷不会完好的躺在这里。”江清漓睨了她一眼有些生气道。 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和她讲诉起自己的过往:“瞒你是本王不对,可本王也是迫不得已。本王一生下来就被母妃说成是皇子,遮遮掩掩十几年,说本王体弱不能同其他的皇子习文练武,后来本王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 江清漓转了转眼就这么听着,听到对方自小就是男子打扮,皇后害怕她与其他皇子玩耍导致身份暴露,长年对外宣称三皇子身子孱弱,不宜骑马射箭。 时间久了自然就被那些皇子孤立,季常明还说到,她初识字时被夫子夸赞得景文帝赏识,时间久了就有人不乐意。 其中就是太子一行人,最是看不起她。 “母妃她为什么要说你是皇子,公主不好吗?”江清漓心里疑惑地看着她。 这也太复杂了吧。 “皇子更能保住她的平安,若母妃对外宣称自己生的是位公主,父皇会在那个时候处死她,可是皇子就不一样了。” “啊?”江清漓没听太懂。 “那个时候,父皇还没立太子,朝中局势不太稳,父皇还在考虑是拉拢莫家还是除掉的好。这个时候母妃怀孕了,她深知自己的孩子事关自己的安危,与家族的兴衰。” “所以她铤而走险让接生的宫人对外说诞下的是皇嗣,母妃她也曾担惊受怕,是母后在背后支持着她,这么多母妃任性,母后就替她善后。”想到这儿季常明忍不住笑了笑。 原来母后和母妃的关系早就烙进了季常明的心里,不仔细回想她根本不知道母妃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 想起自己之前还责怪母妃不为她想,原来是没法在替她做主。 一味的强求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她还记得母后跟她提过母妃:说她以前是极端的利己主义,把自己性命看的比天还重要,任何威胁到她生命安全的事情,都会被她狠狠报复。 而季常明是例外。 莫白茶生下季常明是和宁清欢赌气的结果。某人后悔过,所以在季常明出生之后就让人送到了她的寝宫。 “母后和母妃的关系还真是好。”江清漓抽了抽嘴角,她并不是很想吃这口狗粮。 “所以母妃谎报你的身份是为了保护自己?” 季常明摇着头一脸苦笑:“不,她是为了我们都能活下去。” 大梁皇室季紫汐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公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公主的尸骨。 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知道公主总会夭折。 江清漓这才知道大梁的皇室比大齐还要恐怖许多。 她听过最多的话,就是皇子多的皇室,夺嫡时杀戮不断,还没听过公主夭折的话。 奇闻。 “王妃可能不知我国的公主,多是用来和亲,下嫁臣子笼络人心,一生被囚困于笼,面对如此残忍的事情,不如就让她死在婴儿时。” 江清漓打了一个寒颤,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些。 不想自己的孩子受苦,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父皇登基后,命令禁止我朝有和亲的事情,所以父皇常年派兵征战目的就是震慑四方。” 听完季常明讲完自己的事情,江清漓才知道她能活下来有多幸运。 “倘若大齐没有败,王妃没有入京。这会本王应该是舟山靖王,住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封地,当上了快活逍遥王。”季常明的目光瞬间黯淡无色起来。 明明再有几月她就飞出这个囚笼了。 “这么说来,还是妾身之过了。”江清漓冷哼一声,听了这半天矛头还指向自己了。 亏她刚才还可怜某人,看来还是她心太软了。 “本王没那个意思。”季常明心里有些着急。 “妾身懂了,本王的意思妾身想太多了。” 季常明见自己说多错多,干脆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让江清漓一个人较真去。 “王爷此去宫中,为何伤这么重?” “父皇提到了淮南王,还保了太子。王妃,明日你就要跟着本王受颠沛流离之苦。” “?”江清漓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这是要回舟山了?” 江清漓误以为她是要回封地了,没想到季常明摇头否认两眼无神:“是淮河一带。” “淮河?” “是,跟舟山相隔十万八千里,本王回封地的梦怕是越来越远了。”季常明唉声叹气道。 “其实这样也挺好,至少王爷远离自己碎碎念的皇宫,不用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畏手畏脚,这样看来也是好事一件。” “听王妃这么一说,本王是豁然开朗,心情果然愉悦了不少,远离皇宫去哪儿都好。”季常明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淮河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 翌日天一亮,靖王府的大门前停了不少马车,里面的仆从陆陆续续地从里面搬东西,不清楚还以为季常明要清空靖王府。 季常明昨日挨了板子,一夜过去,伤口疼的不行,寸步难行的她被几个丫鬟抬进马车,还好里面铺了不少软垫,让季常明没那么难受。 “王爷可以等伤养好了在走。”江清漓掀开帘子,看着季常明的样子,不免多嘴道。 “时间不等人,父皇说了几日启程,就是本王想休养恐怕也不行。”季常明满嘴无奈,隔着帘子指了指外面,“王妃若是不信,你可以看看那儿。” 江清漓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宫里的大总管此时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靖王府这一块。 直到此时江清漓才明白,有人迫不及待地希望季常明离开京城。 “这一路上王爷可要受罪了,得好好忍着了。” 第192章 出发 东西收拾的很快,江清漓又唤上一些随从,准备正式启行离京。 季常明还是处于趴着的状态,马车驶离里巷道往城门口的位置去,江清漓坐在马车里一声不吭,眼睛不自觉地落在季常明的伤口上。 许是注意力太过集中让季常明生出一股不适来,捂着眼睛扭扭捏捏地开口:“王妃,莫要这样看着本王。” “咳。”被发现的江清漓也跟着不自然地咳嗽一声,然后收回目光瞥向别处。 不知怎么就撩开了一旁地车帘子,注意到她们此时经过的地方就是万花楼,江清漓不知怎么就伸出了脑袋,朝上面看了一眼。 和一名女子对视一番后,江清漓收回目光坐好在马车里,只是那一眼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王妃怎么了?” 季常明见她奇奇怪怪地样子,没忍住地问了一句。 “妾身刚才看见了叶姑娘。” “哪个叶姑娘?”季常明眨了一下眼,她怎么没印象呢。 “途经万花楼,王爷你说那个叶姑娘呢。”江清漓扫了她一眼,冷嘲热讽道。 “本王怎么知道。”季常明梗着脖子,她是真给忘记了。 毕竟万花楼里她就认识一个秋然,还是淮王一脉的遗孤。 “自然是叶黎叶姑娘了。”江清漓翻了翻白眼,念出叶黎的名字。 江清漓会知道这名字,完全是上一次见面,她从那位杜简嘴里记下,她始终有预感,还会和这名女子见面。 “叶黎?”季常明是用反问的口气问出来,她还是没能记起这人是谁。 “王爷怎么年纪轻轻就不记事了?”江清漓吐槽了一句。 “本王这不是有王妃在么,不记事又不碍事。”季常明破天荒地说起甜言蜜语来。 这让江清漓小小惊讶了一番,手伸出来摁着季常明的额头:“这也没发热啊,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不着调?” “王妃还真是不解风情,本王都说的如此含情脉脉了,还说本王是不是发热了。”季常明闷哼一声,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自从她的身份暴露后,季常明就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这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昨夜的那一番话,让季常明自己觉得她是喜欢江清漓的。 不然在江清漓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她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如释重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好像压在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被搬走了。 “王爷这不是面无表情么,含情脉脉从何而来?”江清漓弯下腰去,为的就是看季常明的表情,是不是真如对方说的那样——含情脉脉。 季常明脸红脖子粗地说了句:“你……朽木也……” 随后转过脸不打算搭理江清漓,独自生起闷气来。 “王爷?” 江清漓见她不说话了,埋头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已经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当作听不见。 看她幼稚的模样,江清漓还真不知道说她些什么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 “看样子靖王殿下是真的离京了。”一人站在阁楼上颇为惋惜地说了一句,惹来旁边女子侧目。 “所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吗?”叶黎将目光从靖王府的马车上收了回来,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张口就是一句旁人不懂的话。 “怎么能说失败呢!”杜简随意地抓起一把瓜子,放到嘴边嗑了嗑,然后吐掉壳。 语调慵懒,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 只见她的眉眼处带着一丝邪意,勾着嘴角玩味地看着叶黎,身子越过一旁碍事的椅子,将叶黎楼在自己的怀里,指尖玩弄着叶黎耳边的发丝。 突然间她朝着叶黎的脖子吹了一口气,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又用自己的小尖牙在对方的脖子处厮磨。 “有时候真想喝掉你的血,尝尝是不是也这么冷。”杜简突然收回手,远离叶黎。 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叶黎用丝帕随意地擦了擦脖子的位置,对刚才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只是余光看了杜简一眼就问她:“醒了?” “刚才是病又复发了?”杜简看着叶黎的动作,眼神一暗,无声地苦笑。 “嗯。”叶黎不想说太多,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字,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你最近似乎发病很频繁?” “不算太多。”杜简摇了一下头,仅有的几次,都是在面对叶黎。 她想要逃避这个问题,下意识的起身开始寻找季常明的车队。 “靖王殿下是还没出发么?” 按照朝廷给出的时间,这会应该经过万花楼才是。 “已经走过了。”叶黎异常平静地开口。 “什么?”杜简大为震惊地同时感到一阵后悔,骤然起身双手扶着栏杆,伸长了脖子往外看,“真就走过去了?” “嗯。” “所以靖王殿下是离京了?” 叶黎抬头看了她一眼,这话似乎有点耳熟,随即又垂下眸子。 “那我的计划岂不是。” “按原计划进行。”叶黎握紧了拳头,拿出自己破釜沉舟的勇气。 “可……”我们已经没了桥梁。 杜简没把后半段话说明白,因为已经不重要了,叶黎既然选择这样的路,那她应该帮她。 杜简露出笑来:“计划依旧执行。” 杜简说完这句话后,她就背过了身子,开始无声哭泣起来,只有她微微耸动的肩头,才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 “杜简,很幸运这辈子能遇见你。”叶黎很难得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性子一直很内敛,平时根本说不出这样的话,这让杜简更加难过了。 顾不上抹泪,杜简一把将叶黎抱进自己的怀里,嘴唇发抖做出承诺:“来年花开,便是冤情水落石出时。“ “好,我等着那一日。”叶黎第一次从酷似寒冬的脸,露出一抹胜过春意的笑。 …… 季常明受了伤,看不见外面极具‘震撼’地一幕,不过撩起帘子的江清漓替她看了个遍,还在她一旁给她做起了转述。 熙熙攘攘地城口大道上,站满不少官员,不清楚的还以为靖王殿下要亲征。 一个个都探长了脖子,四处寻找靖王殿下的马车。 等的不久也就两个时辰,他们除了腿脚酸和一肚子怨气外,也没什么其他不适。一个个的脸上都还挂着笑脸,朝着季常明地头马位置走来。 “下官拜送靖王殿下。” “臣等拜送靖王殿下。” 第193章 送行 季常明的身上有伤不宜见人,季常明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才对江清漓说道:“父皇是在城门上吗?” 江清漓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但还是探出脑袋向城墙上的位置看了看,果然景文帝就站在那儿。 她收回脑袋,将自己看到的内容都一一说给季常明听:“是,陛下就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季常明大笑两声,手指抓住马车窗户的边缘。 外面的官员一个个都大惊失色,纷纷侧头看了过去,只瞧见一只皙白的手伸了出来,紧跟着一道冷笑声也传了出来。 “诸位大臣一路辛苦了,本王对此感激不尽。但本王有伤在身不便面见各位,还请勿怪。”季常明的声音很有力道,给人一种莫须有的威慑力。 季常明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嘶哑,她顿了顿又招呼江清漓:“王妃,启程。” 江清漓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季常明正在偷偷抹泪,她连忙侧过脑袋当作没有看见,吩咐外面的人:“梨落,让马车赶车。” “是,王妃。” 马车驶离了城门,那些官员们也伸直了腰板,一个个都变得硬气起来,抬头看向他们的主子,在对方点头后,他们才逐渐散去。 “三皇儿走了。”景文帝背着双手,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一股老态,对着一团空气发出一声感叹。 无人应答,失落的景文帝转过身子,回头看去,站在他后方的宁清欢早就没了踪迹,压不住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狠辣地将手掌握成拳头。 宁清欢在季常明出了城门的那一刻,就转身离开,没有继续逗留,丽妃见她回来,担忧地心算是落了下来,她起身走了过去。 “常明走了?” “嗯,走了。”宁清欢端起一杯茶水润了润嗓子,很是平淡地回答。 其实她们很早就猜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快,恐怕景文帝早就做好了计划。 淮河,离京远,多暴民。 季常明这一遭恐怕不好受。 莫白茶想到昨日宫女对她的汇报:“昨日你去紫宸殿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莫白茶重复了一遍,她现在都怀疑是不是她们的人出了什么问题。 “对。”宁清欢坐了下来,以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道,“就目前而言,没有异常才是最大的问题,除非陛下他发现了什么。” “倒是小瞧了他。”莫白茶半是嘲讽地开口。 “他若是连这点城府都没有,如何能坐稳皇位,不过太聪明始终不是一件好事,依我看常明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了。”宁清欢撇了撇嘴,由衷道。 “嗯?” “才动了棍杖之刑,又这么着急离京,你说那位是打什么主意?”宁清欢挑了一下眉,没把话说的太明白。 “你的意思是常明有危险?”莫白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景文帝会下这么狠的手,那可是他的亲骨肉。 “我猜,那些人快要追上常明了吧。” —— 季常明的出行队伍壮大,东西多,行程慢,也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歹意。 这不才出皇城没多远,她们就被一伙人给拦住了去路。 要知道她们走的可是官道,这些人还敢明目张胆的来,季常明很难不怀疑这群人是有心人指使。 “王爷。”江清漓拦下季常明想动的身子,妾身出去看看。” “出去什么出去,那些人都是杀手,会跟你讲理不成?”季常明凶巴巴地看着她,搂住江清漓的腰身不让人离开。 “妾身会功夫这件事,王爷应该知道吧。” 江清漓看着腰间突然出现的手臂,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我就是出去看看。” “不行有本王在,你哪儿也不许去,大不了本王和你做一对苦命鸳鸯。”季常明蛮不讲理地将人拉住。 江清漓汗颜:…… “这也没那么严重吧。” “榆池。”季常明隔着马车朝外面喊了一嗓子。 江清漓有点诧异地往外面看了看,刚才出府的时候她明明没看见榆池在队伍里,怎么突然就出现了。 “榆池她不是没跟来吗?”江清漓眨了一下眼狐疑道。 “任何地方都是藏身之所,她才不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不是她的风格。” 江清漓这才明白某人为什么会这般若无其事,搞了半天有个高手在身边。 榆池抱着宝剑,站在马车的正前方,眼睛扫过剑刃,挑衅地看着那群黑衣人:“是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人死?” 说出来的话狂妄地不行。 坐在马车里的江清漓抽了抽嘴角:“榆池一直这么狂吗?” “她有那个实力让她狂妄,别看榆池的年纪不大,她的名号早就响彻整个江湖了。”季常明拉低了江清漓的脑袋,在她耳边嘀嘀咕咕。 外面的情况也很热闹,那群黑衣人看见榆池时,稍稍冷了一下,抬头的那位挥了挥手中的刀。 “兄弟们,给我上。” 一群小弟顿时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仗着人多,欺负一个人怎么着都是他们赢。 可惜他们低估了榆池的战斗力,仅仅是一个来回他们就倒下了不少人。 为首男子心生怯意往后退了退,颤颤巍巍地问:“你是谁?” “送你们见阎王的人。”榆池眯了眯眼睛。 “等……等一下……”男子丢了长刀,跪在地上求饶。 坐在马车里的季常明,让江清漓帮忙将帘子拉开一道缝隙,通过缝隙她看了出去。 抿着嘴唇嘀咕:“不像……” “王爷再说什么不像?”江清漓也跟着附身过来,前胸贴着季常明的后背。 “这人不像是专业的杀手。”季常明将自己看到的疑惑说了出来。 “不是杀手?那他们是什么人?”江清漓蹙着眉。 在榆池即将手刃那人时,季常明及时出声给拦了下来:“榆池慢着。” “王爷?”榆池很不理解地问。 “他可能不是宫里来的。”季常明沉着声音地解释一句。 榆池很快就把人带到了马车前,刚才耀武扬威地黑衣男子,这会就像只小鸡一样,安安静静地跪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 “谁派你来的?”季常明把自己地声音伪装的很瘆人,目的就是想吓吓这人。 “小爷我可是占山为王,谁能派动小爷?”男子拇指指着自己这会又得意起来。 第194章 来者不善 季常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她点点头继续引话:“这么说来你不是京城人士?” “京城?”那人摆了摆手满是嫌弃,“充满铜臭味的俗人,见了小爷还不是乖乖地掏钱。” “听你的意思是强盗了?” “呸,小爷我是劫富济贫,你们这群有钱人向来是抠抠搜搜,我不过是拿了一些钱给那些需要的人。”男子充满正义感的说道。 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坏事,他都把钱给那些穷苦百姓了,谁叫这些达官贵人将老百姓贬的一文不值。 “你既然这么硬气,刚才又为什么要求饶?” 季常明觉得这人说的话和所做的事情前后矛盾,怀疑地种子油然而生。 说道此处,男子的鼻子一酸,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季常明却在这个时候撩下帘子,不再继续看下去。 江清漓贴着季常明的耳际问:“王爷为何不看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你瞧他的眼睛,懊恼和悔恨已经涌上心头。” “王爷不怕他是装的吗?” “装?”这个答案季常明还真没有想过,男子的表情实在是,像她在功烈乡见过的百姓。 男子吸了吸鼻子,眼睛一闭有了寻死的念头,在此之前他还是带着恳求地声音说道:“小爷我前两日下山,遇见一妇人正在丢弃婴儿,被我一嗓子给吓跑了,别看那妇人弱不禁风地样子,跑起来比我这个壮汉还快。” “小爷没追上她是因为那小屁孩哭了,让小爷我心软了,把她抱回了山里,可是小爷的地盘一穷二白,又没什么东西能喂她。” “这不刚好看上了公子的豪华马车。” “那孩子呢?” “山洞里呢?”男子指了指后山的位置。 榆池担心他耍诈,摁住了他的胳膊厉声道:“别动。” “你若是说的是实话,以后就跟着本王可行?” “本王?”男子嘀咕了一声,然后很不服气地说了句“占山为王的我才称自己为小爷,你那条道上混的,就敢自称本王了?” “大梁境内季氏皇姓,舟山靖王。不知道这位小爷,在下能称王爷了吗?”季常明恶趣味地同男子开了一个玩笑。 男子瞬间目瞪口呆,本来是吊儿郎当地跪着他,突然昏厥过去。 他那夸张的演绎,贪官季常明抽了抽嘴角,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江清漓看她犯难地样子,第一时间就安排车队原地休整,让榆池带着一小队人去了后山,看看是不是真有婴儿。 男子昏迷的时间不算长,一炷香的时间就苏醒过来,看着席地而坐又将他围住的家丁,眼前一阵恍惚。 对着马车里的人问:“你是靖王殿下?” 趴在江清漓腿上的季常明,撑着脑袋,隔着马车帘子反问道:“怎么?知道本王?” “草民不知是靖王殿下到,刚才的无礼还请殿下原谅。”男子跪直了身子,不敢再嘻嘻哈哈。 “认识本王?” “殿下去功烈乡的事情,草民略知一二,对殿下的做法感到敬佩,所以才……”男子挠了挠脑袋,对于自己做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季常明一下就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在效仿她的做法,就是方式用的太极端。 “本王可不是这么做的。”季常明语气一冷有些骇人。 “王爷息怒,草民只是想让那些百姓吃饱饭。”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姓向单名一个平字。” “向平以后就跟着本王吧。” “谢靖王殿下恩典。” 榆池还没有回来,季常明酒已经把人收纳在自己麾下,江清漓紧着双眉,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王爷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毕竟榆池还没有回来,王爷你又怎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季常明看她较真的样子,情不自禁地伸手把江清漓皱眉抚平,用最温柔地语气开口:“你信本王不是傻瓜,他说的话,本王自然会等榆池回来做判断。是假,本王会让榆池解决了他,若是真的,那么这人的心性不错,只是走错了路。” “王爷说话不能好好说么?” 指腹摸在脸上,摩挲地痒意让江清漓不自然地歪了头,嗔了季常明一眼。 “王妃,有时候本王看你真像一块璞玉,越看越让人心痒。”季常明见差不多了收回自己的手打趣了一句。 “妾身若是璞玉,那王爷就是一块顽石,让人无可奈何。” 两人还为璞玉和顽石这个话题争吵时,季常明却突然停下声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怎么了?”江清漓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有一批人马过来了。”季常明面色凝重。 外面的那些家丁都只会一些拳脚功夫,自然没有耳听八方的本事,而她现在有伤自然不好施展拳脚。 江清漓问:“是宫里人?” “难说。”季常明紧着眉。 “那妾身下去看看?” “别。”季常明还是不允许江清漓离开她半步。 江清漓感受到季常明的身子在发抖,也不知是不是怕的,江清漓想了一下觉得不可能,季常明是见过风浪的人,不会这般胆小。 “王爷是在害怕?”江清漓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本王不怕死,只怕和王妃分离。” “王爷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江清漓咬着嘴唇问她。 “知道。” “王爷既然知道日后就不要说了。” “不,本王以后每日都要说,王妃是本王的人。”季常明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 “你……无赖。” “王妃刚才也说本王是顽石了。”季常明翘着嘴得意道。 外面的那些人似乎又近了些,“王爷让大家拿好武器,那些人应该是快到了。 季常明说完这句话的不久,就有一大批人马骑着马,背着弓箭手持刀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饶是准备充足的季常明她们也还是吃了个大亏,来人是经过训练地铁骑武士。 一个个都是狠角色。 外面的惨叫声不断,季常明捂住胸口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王爷,有刺客。”向平跑到季常明所在的马车前,用身子挡在前面,一脸英勇就义。 第195章 不做苦命鸳鸯 季常明又不是聋子,外面的惨叫声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可她现在连站起来都困难,求助的眼神看向江清漓。 “王妃,看来今日是要做苦命鸳鸯了。”季常明自嘲道。 “妾身都说了出去看看,王爷硬要拽着臣妾的手。”江清漓一声叹息。 “本王身子还没恢复,自然是不允许你冒险。”季常明在这种时候固执的可怕。 江清漓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现在坐在马车里,才是他人的羔羊。 “难道躲在这里就能活吗?” “这马车经过本王的改造,虽然看起来豪奢,但它内部构造较为复杂,或许真能活下去。”季常明拍了拍江清漓的手,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只是马车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可这些家丁都是王爷的仆人。”江清漓撇过脸不愿意面对这残忍的一幕。 “他们是奴是仆,但终究不是本王的人,在本王身边藏了这么久,替本王死也算是赎罪。”季常明不以为然地开口说道。 江清漓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样子,知道她心里有怨气,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王爷,你不出来吗?”向平用自己的大刀挡住那些人的进攻,一边侧头问马车里的季常明。 现在这个情况还不走,愣在这儿做什么呢。 “向平,左抬手攻他右臂。” 季常明掀开帘子,看着和向平交手的大汉指挥道。 一直处于下风的向平听了季常明话,直接抬手攻击来人的右臂,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对别人发起进攻。 一记重伤让那人后退了好几步,向平顿时一喜舔了舔唇,忍不住向季常明邀功:“王爷,你怎么知道他的右手?” 向平心中纳闷,靖王殿下明明坐在马车里,怎么会对那人如此熟悉。 在向平走神的时候,那男子又叫来几个同伴将马车围住,向平吞咽一口,往马车前靠了靠,放低声音问里面的人:“王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季常明没回答他,伸手摁在一处按钮上。 藏在马车底的暗箭,嗖嗖地朝外放去。 “王爷,你还有这武器呢。”向平一个翻身上了马车,新奇地看着这一幕。 季常明揉了揉耳朵,觉得这人实在是聒噪,也不知自己留下他是对是错。 暗箭伤了不少武士,那人领着自己的手下,突然有些忌惮这辆马车,往后退了一些。 等暗箭放完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大刀。 “谁派你们来的?” 江清漓撩开帘子从马车上走下来,想要看看是谁想要季常明的命。 “上。”那人挥了挥手,不和季常明废话。 那群武士就跟不要命的一起上。 江清漓的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某人身上,身影修长,发丝飘起,江清漓只是一眼便识别出那人就是周子尧。 上一次引诱自己出去的人。 江清漓瞬间怀疑这些武士就是太子派来的人,她转身进了马车,把自己看到的说给了季常明听。 “刚刚妾身看见周子尧出现在这儿?” “就是之前被王妃带进府中的人?”季常明思考着。 “是,还是王爷告诉妾身,说她早就和太子合谋。”江清漓撇下嘴角,有点识人不清的挫败感。 “哼!”季常明鄙夷一声,“狼子野心的狗东西。不过是仗着太子有权,要知道她在太子眼中不过是一粒棋子,被人利用还不自知,蠢货中的蠢货。” 江清漓被她的形容搞的一阵无语。 “王妃,本王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实在是那张某人太过分了,不过她既然敢出现在这里,想必是知道本王受伤了,杀了本王准备回去邀功呢。” 杀她季常明没点本事,他们是连马车都接近不了,更别说他们的人马方才被暗箭伤了不少。 这会还心有余悸。 或许是从季常明的嘴里听到了死意,江清漓的眉头蹙成一团,顿时如坐针毡,颇有一种要出去拼命的想法。 季常明按住江清漓乱动的身子,嗓间发痒:“王妃,别动。” 江清漓以为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瞬间绷直了身子,僵硬地如一块石头,连眼睛都不敢瞎动,久等着季常明说下一句话。 “王妃,你也太紧张了。” “不是妾身碰到什么机关了吗?”江清漓不解道。 “哪有什么机关,是王妃你晃得本王眼睛疼。”季常明握着她的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心里那点春色呢。”江清漓抽回手白了她一眼。 马车已经停下放暗箭,那些武士等了一会确定是真停了之后,直接大举进攻季常明的马车。 别看外面是木制的,但是就这一对木头,让他们束手无策。 “来人,取火来。” 季常明听到外面的对话,瞳孔闪过一丝震惊,这马车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但是唯独怕火。 她顾不上身上的伤,让江清漓扶着她下了马车。 在不下去她们就会被活活烧死。 “要让本王死,总得给本王解解惑吧。”季常明看着那些戴着铜制面具的武士,深吸了一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依靠在江清漓的肩膀上,才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只是额间打湿的碎发,就能想到她这会有多难受。 为首的武士一手掌着面具,一手伸向脑后,准备解开带子。 “要想杀靖王殿下,今儿必须从小的身上踏过去。” 之前还跪地求饶向平,这会竟然硬气的不行。 在季常明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向平早就闭上了眼睛。 那武士顿时放弃摘下面具,拔出自己的大刀来,危险的眼神看着向平。 “哈哈哈!”大汉瞬间反应过来,对着空气狂笑几声,然后猛地认真起来,“靖王殿下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可惜在下不会上当,提着你的头回去复命才是正经事。” 季常明让江清漓搂住自己的身子,莫要让她倒下去,她自己则是拍起掌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取本王的命,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了。” “王妃,将本王的腰给搂住了。”季常明贴在江清漓地耳边说道。 耳朵燥热不止,江清漓愣是不敢松一点力气。 “找死。”壮汉武士大吼一声,跨出几大步,朝她们奔来。 “王妃,你不是想施展自己的功夫吗?”季常明朝江清漓挤了挤眼。 第196章 变脸是真快 江清漓侧头顿时傻眼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盘在腰间的手指狠狠地拧了一下某人的软肉,季常明当即弯下了腰。 魁梧大汉见她们目中无人的样子,磨着牙齿很是牙痒痒,闯南走北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抄起手中的大刀,直接砍了过去。 “王妃,本王听说你们大齐的轻功极好,不如施展一下。”季常明挑了一下眉,语气玩味。 “王爷当妾身是卖杂耍呢。”江清漓见她如此轻浮的态度,也有些不爽了。 “王妃,本王不过是用言语激怒他,你怎么也生上气了?”季常明有些不懂江清漓的怒意从何而来,眨了一下眼睛和江清漓解释道。 她想若是自己再不解释,自己腰间的软肉怕是青一块紫一块,没一块好地方了。 王妃下手也没个轻重,明知自己的女人后还要下这么狠的手,实在是…… 知道自己想多了的江清漓,很是抱歉地替季常明揉了揉。 这力道和刚才的凶狠完全是天壤之别,季常明甚至在这一刻松懈下来,享受江清漓的片刻温柔。 “啧!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武士咬了咬后槽牙,他表示这碗狗粮不吃。 在那人扑过来之际,向平用身体挡住了那人的进攻,季常明也如愿地将一枚烟花放了出去。 “靖王殿下这里离京三十里路,没有两个时辰是来不了此地,不然靖王殿下以为我们凭什么敢来?”那人看见季常明的动作后也不慌张,知道对方是在请援兵后,抱着双臂嘲讽了一句。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逮着一次是一次。 “是吗?”季常明挑了挑眉紧跟着反问一句。 就这么笃定的一句话,让大汉尬住了笑声,眼神警惕起来,他实在不敢赌。 对着自己手下吹起进攻的号角。 江清漓抬手握成拳头,隔空喊了句:“铁甲军何在!” 一大批人从山头,树梢上、屋檐上冒了出来,如此大的动静吓了那人吓了一跳。 “你说的不错,号召援兵确实需要两个时辰之久,可本王的铁甲军如影随形,防的就是你们这些小人。”季常明的手敲打着江清漓的肩头,让她扶着自己往前方走走。 “哼!我应该早就料到才是。”武士捶着自己的脑袋,很是不甘心的瞪着眼睛,一直问季常明,“所以江清漓装疯卖傻七年?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位置?” “不!本王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可现在本王改变了主意。”季常明敲打着手指,“本王倒要看看,藏在面具下的你究竟是何人。” 季常明被扶到武士的身前,深吸一口气抓住面具,直接扯了下来。 然后恍然大悟般地说了句:“果然是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武士梗着脖子,摆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 季常明弯下腰,眼睛露出“杀你?本王屑出手,不如阁下说说是太子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武士瞳孔一缩震惊不语,他只知靖王殿下喜不喜朝政对这些事情也不发表意见,一直以来,他都误以为这人就是个纨绔子。 现在看来有些人的隐藏真的很深。 季常明从他的反应中瞧出了不一样,猜到他的主子应该是后面的那位。 “王爷,后山的洞里确实有个婴儿。”榆池抱着婴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刚才出山洞时,她就看见升空炸响的信号弹,料到季常明遇到什么危险了,抱着婴儿就往回跑。 气还没喘匀,就看见季常明下了马车,步子不稳地对着一人说着什么。 她人走了过去,将怀里的婴儿摆到季常明的身前。 “对对对,就是这小家伙。”向平看见婴儿后,连忙跳了过来,结果那小家伙听到向平粗犷的声音后,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季常明凑了过去,那小家伙生的白净,看上去挺可爱的。 江清漓倒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孩子,时不时用食指在婴儿的眼前晃了晃。 “王妃倒是喜欢那孩子。”季常明带着一股酸味的开口。 “王爷,用烟花为引,可是出了什么事?”榆池把孩子交到江清漓的手中。 “呐,这位武士是来刺杀本王的。”季常明抬了抬头随意道。 榆池一双眼睛透着寒光看了过去,手里的刀往外抽了抽。 武士也不是被吓大的,直接梗直了脖子不怕死的往前顶了顶。 季常明见状笑出了声,这人当真以为自己不会拿他怎么样么。 一想到铁甲军已经暴露,这人还是父皇派来的,说实话她没必要把人留下来,就地解决才是关键。 背过身子一抬手直接下定了决心。 榆池见了后直接拔刀,一点儿都不啰嗦。 “靖王殿下刚才不还说,不屑动手吗?” 武士瞧着榆池干脆的动作,露出一脸惊恐来,他紧了紧嗓子,难以相信某人说变脸就变脸。 “本王确实没有动手。” 季常明摇了摇头,这壮汉说话可真搞笑,自己的确说过这话,可是动手的人也确实不是自己。 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实在是不应该…… 榆池手起刀落某人的人头直接落地,季常明忍着屁股的疼,一瘸一拐地靠近江清漓,随后搂住江清漓想要后转的身子。 “别看,过于血腥了。” “王爷,为何不留他性命?” 江清漓以为这人会大发善心,把人放虎归山。 “留他?然后回去给父皇报信?”江清漓甩了甩衣袍,冷哼道,“本王这才刚出城,父皇就想除掉本王?若是让父皇知道铁甲军的存在,本王还有没有明日都难说。” “死了武士,他可以是刺客。” “王爷可真是聪明。”江清漓不由夸赞一声。 “嘿嘿,承蒙王妃抬爱。”季常明厚着脸皮收下这好意。 然后靠在对方身上,非要江清漓扶着她回去。 江清漓执拗不过她,将手里的婴儿还给向平,自己抬手扶住季常明的身子。 向平看着一到自己手中就哭的婴儿,整个人崩溃不已。 抱着孩子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嘴里嚷嚷个不停息:“王妃,这孩子哭了……” 第197章 看碟下菜 江清漓才把季常明安置好,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地声音,她掀开马车帘子看了过去,向平抱着哭啼不止的孩子,就在马车前走走停停。 “王妃你能不能让那孩子闭嘴。”季常明揉着脑仁,她是真被哭声搞的心烦不已。 孩子的声音穿透力极强,季常明也是忍了好一会才开口。 “妾身又不是孩子娘,怎么能让孩子闭嘴。”江清漓揶揄地看着她。 季常明闻言抬起头来,憋了一肚子的火,直接大吼出来:“向平抱着孩子给本王滚得远远的。” “王爷,草民一个大男子,哪里会哄孩子,要不让王妃试试。”向平转了转眸子。 他刚才可看见了,王妃一抱着那孩子,孩子就不哭不闹,一直含着自己的手指,嘴里时不时地吐出口水泡泡来。 “王妃,要不你去试试。”季常明昂起了头,祈求道。 她是真的有些受不了了,要不是身子不便,想必这会她应该把孩子‘丢远了。’ 江清漓见她额间的青筋凸起,是真的到了极限,耐心地安抚了两声,才走下马车。 看了一眼那孩子,伸手接了过来。 “怪哉怪哉!” 向平直接表演了一个傻眼,这孩子神了不是?难道小小年纪就有好色之心,看见美人就不哭不闹了? “王妃您看,草民就说这孩子认你。”向平围着转了一圈,发现孩子是真不哭闹后,整个人有点破防。 孩子是他捡的,和他一起回的山洞,哪一回不是哭的天摇地动?这会倒是安静下来了。 “是你待的地方血腥重,孩子受不了。”江清漓白了他一眼,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向平抓了抓脑袋,还挺不好意思的。 可转眼一想,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成婚,哪里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看了江清漓一眼,嘀咕道:“也没见王妃您挪位啊,怎么我这里就是血腥味了。” 这一次江清漓狠狠地翻了翻白眼,碍于内容没有直说。 “你是不是傻,王妃金枝玉叶是你一介粗人能比的?你一天天都混的什么地方,王妃的意思是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吓着孩子了,这点小事都不懂。” 榆池处理好一切后,拍了拍手走了过来,向江清漓说了一下情况。 江清漓顺便问了榆池,抵达淮河需要多久的时间。 榆池告诉她,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 江清漓看了看队伍里稀稀拉拉地几个仆从后,她拧紧了眉心,问梨落要来一些银钱走了过去。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遣散家丁,他们没什么战斗力,跟着我们说不定早就命丧黄泉了。不如让他们早早回去,让那些铁甲军来当家丁,这样一来两全其美。”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个办法。” 榆池点点头非常认同这句话。 这才刚出京不到半日,就遇上这种事情,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有了铁甲军坐镇,她这个小护卫轻松不少。 “还是王妃见解独到。” “处理好了,就赶路吧。” “是,属下这就去。” “原来王妃是这个意思,草民这就去洗洗。” 向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 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是轻车熟路地去了另一个方向,江清漓朝榆池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榆池心领神会,派了一名铁甲军跟上去。 江清漓转身上了马车。 合着眼眸的季常明一下睁开了眼,看了她怀里的孩子有些诧异:“你怎么把她给抱上马车了?快把孩子还给向平。” 季常明不顾身子有伤向后缩了缩身子,仿佛很惧怕这个婴儿。 江清漓瞧出她的反常,心里有些郁闷。 “王爷你怎么?”江清漓故意将话说一半隐一半。 季常明颇为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王妃你……” 她看见孩子是真头疼不骗人。 要知道季常禄小时候就是她一手带大,孩子有多磨人,她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所以刚才这孩子一哭,季常明就想到她当初被季常禄支配的恐惧。 看江清漓这般喜欢孩子,又想到以后她们不会有孩子。 江清漓肯定会很伤心。 “王爷不喜欢孩子吗?”江清漓抱着孩子凑近了些,眼睛眨个不停向她问道。 季常明抽着嘴角,她该怎么解释。 是说自己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受不了孩子哭闹,还说说,王妃能保证这孩子以后也这么懂事? 呸呸呸!她想什么呢,这孩子是向平捡的,她和江清漓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养孩子,不害臊。 “王妃,本王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受不了孩子哭。”季常明捂着额头,有种不好意思见人的尴尬,“向平呢?这孩子是他捡的,怎么交给你了。” “许是见我喜欢,便把孩子给了我。” 季常明傻眼…… “王妃,这孩子我们能不能不要。”季常明牵着江清漓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江清漓撇了一下嘴,这人真的很犯规耶。 “那王爷以后能给妾身孩子吗?” 季常明摇了摇头,眼巴巴地松了手,整个人都犯着一股阴郁,瓮声瓮气地开口:“王妃明知本王是女儿身,给不了王妃子嗣。” 江清漓单手将孩子抱在怀里,一手捂着嘴唇偷笑。 “王爷,还想和妾身生孩子?” “若本王是男儿身,自然想和王妃生孩子。”季常明绞着双手脸颊熟透。 “没想到,王爷心里是这样想的。”这会江清漓是大笑出声,然后放低声音,“妾身很荣幸让王爷有这个想法,只是这孩子在妾身这儿不哭不闹,向平他去处理身上的血腥味了,一会他回来,妾身就将孩子还给他,可好?” “嗯。”季常明的耳尖发烫小声地嗯了一下。 “那王爷可以告诉妾身为什么这么怕小孩吗?” “是常禄小时候太聒噪了,吵得本王头疼,日日缠着本王要这要那,本王若是不许,他就准会哭出声来。” “长达好几年的折磨,还是他长大了,被父皇叫去了紫宸殿后这种情况才好一些。” “原来十一是王爷带大的,怪不得十一如此黏着王爷。” 第198章 上药 季常明听出了这话的揶揄,抿着嘴唇半晌不说话,最后还是榆池过来告诉她们,要继续赶路。 季常明应了一声好,就又把脑袋转了过去,不和江清漓对视。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向平也追赶上来,接替了赶车的活,他坐在前端扯着嗓子,故意将话说的很大声。 “王妃,那孩子不哭了吧?”向平也是关心那孩子,没意识到自己的作为已经形成了逾矩之态。 他赶着马车,一人在那儿乐呵着。 “向平,赶车就好好赶车,不要分心。”榆池骑着马从队伍的后面走到前面,对着向平就是一顿训斥。 也不知王爷究竟看上这人什么了,出行时非要将这人给带上。 “榆大人,小的就算是发发牢骚也不行吗?”向平的小嘴一撇非常不乐意。 “不行。”榆池非常严肃地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所驾驶的马车,里面的人是王爷,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王爷,从现在起,你不能说一句话,发一个字的牢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向平瞅着榆池的背影吐了吐舌。 “王爷,真的不能说一个字吗?”向平扭头就对着车厢里的人说话。 “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说你想挑战我的极限?” 在向平还没看清动作时,榆池的剑刃已经架在了向平的脖子上。 这一次向平是被震撼到了,不敢在挑战榆池的权威,他小心翼翼地挪开剑刃,贱兮兮地赔笑道,“榆大人放心,在下绝没有挑战你的权威”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榆池特意留意了一下向平的动作,没听到季常明发话,她只能放弃对向平的针对。 用小腿夹了一下马肚子,往队伍的后方走去。 江清漓把怀里的小婴儿哄睡,刚扭头发现这个大的也睡着了。 她放低了声音,从马车里抽出一个垫子,放轻了声音:“向平。” “草民在。”向平拉停了缰绳,以为江清漓叫他是有事,急忙换身不敢有一丝懈怠。 “孩子睡着了,本王妃将她还于你。”婴儿被包裹的很好,江清漓抽出垫子,铺在向平的身侧,方便襁褓能将小孩护住。 “王妃不是喜欢孩子吗,不如……” “不行。”江清漓知道向平是什么意思,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了。 季常明刚才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自己不能为了那么点善意,就对季常明的话视而不见。 她们的关系已经不最开始的那般,只会针锋相对,她不能够忽略季常明的感受。 不然那样对谁都不公平。 “既然王妃都这么说了,这孩子就交给在下吧。”向平也不是什么胡搅蛮缠的人。 再说了,人家王爷和王妃夫妻和睦,要孩子自己生就是,要他添什么足。 江清漓回到马车里,手肘撑着车壁,合上眸子准备小憩一下。 不等她摆好姿势,季常明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将江清漓仅有的一点瞌睡虫给赶跑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季常明正打算去挠自己的后臀处。 江清漓眼疾手快地将对方的爪子撇开,非常生气地看着季常明:“王爷在干什么?” 语气凶巴巴地,光是听上去都叫人害怕。 “痒。”季常明撅着嘴实话实说。 季常明的动作有多犯规只有江清漓一人知道,江清漓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能挠伤口,会感染。” “感染总比痒死强。”季常明咬着牙恼羞成怒地说了一句。 “不准乱动。”江清漓勒令道,然后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在里面一阵东翻西找后。终于找到一个小药瓶,她松了口气。 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出行的时候,将师父给的药给拿上了。” “这是什么?”季常明看到这些瓶瓶罐罐之后,就知道这些是谁的作风,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对这些药瓶,她心里还是所忌惮的,毕竟她师父那个性子,保不齐会做一些‘手脚’。 “这是师父那天晚上留下来的药,说是能止痒。”江清漓晃了晃瓶中的粉末。 “还有这种好东西?”季常明信以为真,激动地快要落泪。 鬼知道她这会巨难受,痒的她想要上手去挠,江清漓有这种好东西也不知道早一点拿出来。 季常明心想:看她饱受折磨很好玩吗! “那妾身就替王爷上药了。” 江清漓俯下身子,伸手去解季常明的裤子。 季常明见状,下意识地拽紧了腰带:“等会。” 江清漓疑惑。 季常明不自然地扭过头,也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她就是不想让江清漓看见她的狼狈,“还是让双儿进来替本王上药吧。” “妾身已经知道王爷是女儿身,又不会嫌弃王爷,反倒是王爷怎么还见怪上了。”江清漓嗔了她一眼。 自己都还没说什么,怎么这人尽想着逃。 平时见惯了她巧如舌簧,侃侃而谈地模样,这会支支吾吾倒让江清漓觉得新鲜。 “本王这不是还没习惯么。”季常明抓了抓发丝,有些不好意思道。 “王爷平日的模样可不像是不习惯。”江清漓瞪着她,嘴上不依不饶。 季常明不说话,只是捏着腰带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江清漓已经将腰带解开,将裤子褪到腿腕处,将药品里的粉末抖了一些在伤口上。 让一贯能忍的季常明也发出嘶地一声,想必还是有些痛的。 “陛下还真是下了狠手,王爷的屁股已经没了一块好地方,日后怕是要留疤了。” “屁股上留疤总比本王脸上留疤好,以后王妃不要嫌弃才好。” 听到留疤这两个字,季常明的情绪一下就低落下去,咬着身下的垫子,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 “就算王爷留了疤,妾身也不会嫌弃的。”江清漓看她不高兴,又说了一些好听的话,试图调动季常明的情绪。 季常明还是很沉默,将头埋进了垫子里,随后又不争气地抬头,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王妃,我想自己是钟情于你的。” 这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江清漓一整人都愣住了,虽然最近季常明也会说点类似的话,但只是那种点到为止的试探。 还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说了出来。 第199章 有人半夜发疯 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季常明的话。 好在季常明没有直接让她给出答案,甚是贴心的补了一句:“王妃,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今日是本王唐突了些。” 江清漓当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背过了身子,慢慢消化季常明说的话。 临近夜里,榆池来到马车前,问了晚上夜宿的问题,季常明告诉她找一间客栈住下就是。 赶了一天的路,无论是人还是马儿,都要得到休息才行。 榆池领了命就先一步进了乡镇,寻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行动不便的季常明还是由江清漓扶着走进去,上了阁楼找到天字一号房间,走了进去。 双儿手里拿着垫子也跟着进屋,手里的垫子递给江清漓:“王妃给。” “忙了一天,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是王妃。” 双儿和梨落一起出了屋子,两人各自对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谁也不服气谁。 “王爷,妾身扶着你躺下吧。” 季常明抬抬手拒绝道:“不用,本王今日躺了一天,身子骨都要生锈了,现在站着就行。” “那王爷想吃什么,妾身去给王爷叫两个菜来,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怎么用食呢。” “王妃安排就好,劳烦王妃给榆池说一声,让她带着铁甲卫去把饭吃了。” “好。”江清漓应道。 随后就出了屋子,顺带把门给带上。 季常明见对方出了屋子,才表现出龇牙咧嘴地模样,屁股是又疼又痒,江清漓之前用的药只是一开始有用,这会又不顶用了,碍于江清漓在场,她不好开口。 好不容挨到江清漓出去,她急急忙忙地扭着身子,妄图看看伤口。 “王爷这是在表演杂耍吗?” 去而复返的江清漓,站在门口看着季常明的表现,有些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在自己的脸上。 她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季常明怎么还变了一种风格? “王妃你怎么回来了?” 季常明也呆住了,她不是看见人出去了吗?这才多久,人怎么就回来了? “忘了拿银钱。”江清漓指了指一旁的钱袋子解释道,然后又对季常明的表现提出疑问,“所以王爷这是?” “本王锻炼身体呢。”季常明哈哈大笑两声,妄图掩饰自己的糗事。 江清漓持着怀疑的态度,看了她一眼,没多问拿着钱袋子就离开了。 谁知道季常明是在发什么神经。 江清漓点的菜很简单,都是一些清淡养生的菜,特意点了一道助于伤口恢复的滋补汤。 “王爷喝汤。”江清漓替她盛了一碗,放在一旁。 季常明一直都是处于站着的姿态,有些不便,吃了两口就开始耍赖,让江清漓喂她。 江清漓磨了磨牙,眼神犀利,但还是照做了。 毕竟季常明受伤是事实。 “妾身刚才让王爷躺下,干嘛要逞强?”江清漓一边给她喂汤,一边吐槽道。 季常明喝了一口汤匆匆咽下:“躺了一天实在是累。” 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没在理会她。 吃完饭之后,江清漓又伺候季常明梳洗,待两人都躺回床上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入睡时,一旁的季常明传来不小的动静,呼吸声格外的沉重,她立马坐起身来,准备下床去点灯。 “别……”季常明将她给拉住,说话的声音嘶哑了不少。 掌心过于灼热的温度,让江清漓心脏一阵跳动,她的大脑告诉她,季常明的情况不对劲。 季常明似乎知道江清漓想去做什么,她死死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哪怕江清漓看不见,她也一个劲的摇头:“王妃,别去。” 不要点灯,不要看见本王的丑态。 “王爷这是怎么了?”江清漓的身子软了下来,不再执着去点灯了,很是担心地将手放在季常明的额头处,摸着对方的脸颊,执意往下去。 手上湿漉漉地,还有她刚才摸到季常明的碎发似乎也是打湿的状态。 季常明在心里想:这人出汗有这么厉害吗? “本……本王,没事。”季常明喘着粗气,眼神混沌不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话之后,她的脑袋直接栽进了江清漓的怀里,呼吸打在胸腔处。 吐纳的呼吸实在是热,让人耳根一红。 “王爷!”江清漓嗔怒一声。 季常明完全就处于不清醒的状态,江清漓说什么她都没反应。 反而是对方的脑袋在她身上嗅来嗅去,让江清漓颇为不自在,人还推不开。 任由季常明调戏一番后,江清漓才发现事情的走势越来越不对劲了,可惜她知道的太晚,已经无力回天。 季常明的头已经埋在了江清漓的颈脖处,很是满足的深吸一口气,探出舌尖舔着江清漓凸起的筋脉。 舔了一会又开始不知足起来,张大了嘴巴用牙齿轻轻地磨着江清漓的锁骨处。 痒意传遍四肢,让江清漓忍无可忍地怒斥一声:“季常明你是属狗的吗?” 季常明很是困惑地抬起头,仿佛听懂了江清漓的话,又仿佛没听懂。 转了转圆溜溜地眼睛,懵懂地开口:“本王不属狗,本王是虎!猛虎你知道吗?” 季常明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像个孩子。 江清漓瘫软着身子,手摸着她的额头:“季常明,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季常明将她的手给甩开,对于江清漓的话充耳不闻,执着于自己的事情。 小小地尖牙轻咬了一口江清漓地脖子。 感受到疼意的江清漓瞪了她一眼,季常明的目光和她对上。 见江清漓不高兴,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撅着嘴从江清漓的身上下来,闷闷不乐。 “哼。”江清漓察觉身上一轻冷哼一声,“刚才不还是嚷嚷着屁股疼吗?怎么,现在不疼了?” 季常明下了床背对着江清漓一言不发。 江清漓见她一言不发的鹌鹑样,拢了拢被子:“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挺凶的吗?” “没……没凶。”季常明绞着手指,梗着脖子硬气道。 “没凶?”江清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她身上的那股不适感还没散去,她就真信了季常明的鬼话。 也不知道她大半夜的抽什么风。 第200章 欲念 季常明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方才入睡时,身子传来一股燥热感,让她浑身不适,起先她大口呼吸着,想要摆脱这种不适。 暗自较真了半个时辰也没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她极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打扰江清漓休息。 没想到最后还是把人给吵醒了,还把人给欺负了。 要说她现在清醒没有,季常明自己自己也不知道。 她这会已经有了一点意识,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点印象但是不多。 所以在她发现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后,直接下了床背对着江清漓,更不敢去点灯。 “可是是伤口疼?”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季常明咬着嘴唇没说话,江清漓权当她是默认了,好在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江清漓也就没说什么。 江清漓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招呼季常明躺上来,她可没忘记对方还有伤没好。 “本……王……我还是站着吧。”季常明望着江清漓的位置,欲言又止道。 “我说过来歇息。” 江清漓没有妾身二字,而是用了我字,态度一下就变得强硬起来。 季常明本就心虚,在江清漓说完这句话后,她挪着步子走上前去。 她本来是想告诉江清漓,不用管自己的,因为她自己也不确定一会还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睡觉。”江清漓招呼道,分了一半的被子给季常明。 自己则是转过了身子,面朝里面闭上了眼睛。 季常明睁着一双圆眼,一直都不让自己睡去,可困意来袭谁又能真的不睡。 很快季常明又陷入困顿之中,丧失了意识,她伸出手,轻车熟路地将江清漓抱进自己的怀里,耸了耸鼻子一直在对方的脖子处嗅。 似乎很喜欢江清漓身上的味道,不知不觉地舔了上去吸吮。 “嗯~”江清漓的一声细吟出声,将季常明的胆子都给吓破了,抖了抖身子直接压在江清漓的身上,睡了过去。 翌日江清漓醒来时,觉得自己的身子很沉很沉,她提起眼皮揉了揉脑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压在自己身上的季常明,被江清漓掀开推下了床。 “嗯?”季常明皱了一下眉,想说谁这么不长眼睛。 待看清身边的那张冷脸后,季常明彻底慌神,胆战心惊地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 季常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总感脑子不太清醒,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着刚才的事情。 最终无果,她什么也没记起来,就记得昨日夜里口干舌燥,找了许久才找到一汪清泉。 季常明咂巴了一下嘴,这细微的动作瞬间让江清漓瞪大了眼睛,感到一阵恼怒。 季常明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看到江清漓不善的眼神后,她吞咽一口唾液。 “王妃为什么这般看着本王?”季常明小心翼翼地问。 “王爷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了?”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季常明预感不妙,她就说昨夜应当发生了什么,人还没靠近江清漓的身边,她就发现江清漓的脖子下挂着斑驳的红点,怎么看都觉得诱人至极。 江清漓见她一副不认账的坦荡,全然忘记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明明被欺负的人是她,始作俑者却什么都不记得,她找谁说理去。 季常明耐不住诱惑的吞了吞口水,眼睛移向别处:“王妃你的脖子……” 不明所以的江清漓穿好自己的外衫,又找来铜镜,仔细看着脖子的位置。 指腹摩挲在锁骨的位置,这里昨夜被季常明用小尖牙来回啃噬,回想起来,那种燥热还有痒意席卷全身。 脸颊也在这回味中火烧起来,瞬间红了个透。 “王妃是记起什么了?”稳住身子的季常明抬手在江清漓的眼前晃了晃。 江清漓闭着眼睛,咽下一口怒气,贼喊捉贼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明明是自己问的季常明,这会倒好让对方反过来问自己。 还这般理直气壮,真是气死她了。 “王爷,还是自己回忆去吧。”江清漓骤然起身,找了一些东西涂抹在脖子的位置,企图将这些红点给遮住。 季常明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江清漓了,一步一步极为小心的跟在江清漓后面。 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求别人原谅,寸步不离地跟着。 跟了一小段距离后,季常明走起路来有些吃力,又不能放任江清漓离开,她张嘴解释:“王妃,本王真不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就是后来觉得口干。” 江清漓哼哧两声,扭头看向季常明时,发现她的眼睛写着真诚二字,可是一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就气得不行。 “那就劳烦王爷自己好好想想。” “真就不能给个提醒?” “王爷自己做的事情,还需要他人来提醒?” “可王妃是内人,算不上他人,所以王妃告诉本王如何?”季常明咧嘴一笑讨好道。 这次江清漓是真生气了,到嘴边的话几乎是怒吼出声:“自己想去。” 季常明压下嘴角,不敢在说些什么。 规规矩矩地趴回床上,手撑着下颚就真开始回忆起来。 想到最后整个人都烦躁了,也没记起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抓了抓发丝一脸郁闷。 江清漓回来时,刚好看见季常明在那儿暗自较劲,对着旁边的大夫递去一个眼神。 那人哆哆嗦嗦地上前。 “可是这位小兄台身子不适?” 江清漓点头。 季常明:?? 这什么情况。 “还请小兄弟伸出手,让老夫把把脉。” “江清漓什么意思?” 季常明瞪着眼,一脸怒意不止。 “夫君昨日夜里的表现非同寻常,让奴家好一阵担心。”江清漓故作委屈地拂了拂脸。 大夫则是一脸惊讶,这闺房话也能明目张胆地讲出来,不过他看这位小兄台的样子,似乎不用药才是。 难不成小小年纪玩太花,把自己身子给搞坏了? 季常明俏脸涨红,提到昨夜的事情,她一整个安静下来,主要是她还没有想起来,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 “那就麻烦大夫了。”季常明撇了撇嘴,伸出自己的手腕。 大夫看着这过于纤细的手腕,又偷偷用目光打量季常明,这小兄台是不是过于阴柔了些,一点都不像是能干活的主。 第201章 再来一回 大夫把伸出三根指头搭在季常明的手腕上,没一会儿眉头就蹙了起来,江清漓心里一紧走了过去。 “我家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江清漓提着心问道。 “真是奇怪。”大夫收回自己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对于江清漓的问题置若罔闻。 摇着头撤到一旁。 “大夫?”江清漓抿着嘴唇,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一遍。 “夫人。”大夫回过神来拱了拱手。 江清漓看了一眼季常明,继续问道:“我家夫君她?” 季常明也抬起眸子看向大夫,等着对方的回答。 “这位……”大夫看着季常明欲言又止。 这哪里是男子,完完全全就是个女儿身,他身旁的这位小姐是上当受骗了呀。 看对方着急的样子,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提示。 只能装作有难言之隐地样子。 江清漓看着他的表情,误以为情况严重,揣着手踱着步子。 “大夫你倒是开个口呀。” “夫人还是随我出来说话。”大夫眼眸一转。 江清漓的心这下子是真跌下谷底,都严重到不能当面说了? 季常明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地模样,喊江清漓的时候声音发颤:“夫人……” 在一旁的大夫看到这一幕,翻了翻白眼,这怎么还表演上了。 他不合时宜地开口,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含情脉脉:“放心,死不了。” 江清漓这才抹了抹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还大夫请移步。” 大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诊箱,斜挎在身上出了屋子,江清漓安慰了季常明一下,然后跟着出了门。 “大夫,我夫君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一出屋子,江清漓就开口直接问道。 大夫摆了摆手:“夫人放心,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两味药材碰撞,引起体内的欲火罢了。” “既然是这样,大夫为什么表现出苦恼的表情?” “嗐,这位小娘子。老者我行医四十五载,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大夫意有所指地开了个头,手指着门口的方向,摇摇头,“可是你那夫君,就是个女娃娃。” 大夫越说越愤恨,到最后都觉得惋惜:“怎……怎么能……” “原来,大夫是诊出了我家夫君的身份。”江清漓恍然大悟。 大夫看她这个表现就知道,对方是知道的,发出一阵苦笑是他多管闲事了。 “还没问大夫,我家夫君她是哪两位药材相撞?” 老大夫与她提了一嘴,然后话锋一转:“刚才听夫人说,之前给你家夫君上过药?可否让我这个大夫看看?” 江清漓说了个好,就回房间拿出之前木棠溪给的药粉。 老大夫倒了一些在手指上,放在鼻翼处,嗅了嗅随后捂着鼻子,将药瓶放得很远。 “可是有哪里不对劲?” 江清漓瞧着对方的模样,心里一紧,担心季常明的师父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是几味刺激性极强的药材,老夫一时受不住。这药确实是味好药,就是容易引起欲火。” “这药没问题?” “药没问题,依老夫看你那夫君就是体虚,才着了这位药的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你夫君自己装的,这个很难说清楚。” 大夫晃着头,这事他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 随后就背着自己的药箱离开了客栈。 江清漓拽紧了手,重新回到屋子,做出的动静可不小。 “夫人这是怎么了?” 不得不说季常明随机应变地能力真的很强,她不过是开口叫了句夫君,这夫人二字就在嘴里不松口了。 “谁惹了夫人不高兴?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 “你。”江清漓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季常明悻悻地耸了耸肩。 “本王又做什么事情惹夫人不高兴了?” “大夫说王爷没有吃错药。” “夫人你这话就没用对,本王不曾用药,不过是不记得昨夜的事,王妃怎么就一直说本王吃错了药!” “王爷既然没有吃错药,怎么偏偏忘了昨夜的事情?”江清漓显然不想放过季常明,一直揪着这个话题追问。 季常明摊开手来:“本王真不知道。” “妾身想王爷的伤口应该是又痒了,妾身这就给王爷上药。”江清漓强势地翻身上了床,摁住季常明地手。 “王妃,本王不用……” 被喜欢的人摁在床上,季常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是兴奋还是羞耻,她瞎挥舞着手,企图阻止这场‘闹剧’。 “王爷,难道不想在来一回吗?”江清漓趴在她的身上,嘴唇贴着季常明的耳朵,发出蛊惑的声音。 季常明一惊,微微张开了嘴,忘了回答。 “嗯~”江清漓没等到她的回答,又在季常明的耳边用鼻音咕哝着。 “好~”季常明真就被蛊惑了一样,跟着江清漓的问题做出了回答。 江清漓骤然起身,用鼻孔冷哼一声,眯着眼睛:“忘记昨晚的事情,果然是装的。” 季常明顿是心虚起来,埋着头不敢在看江清漓。 其实昨夜的事情,她是有一些记忆的,当然这些记忆只有后半段,前面的记忆是真的一点都没有。 她记不起一开始,只记得中间的一部分,她缠着江清漓,要了一遍又一遍,对方甚至都发出哭音求饶了,她还是不松口。 甚至挑衅地玩起的发丝,这一切她怎么可能忘记,更何况一醒来就看见江清漓脖子处的红痕,眼里闪过一丝心满意足。 还不等她高兴,江清漓就推开了她,甚至还大声质问。 在那种情况下,她怎么敢说自己记得昨夜的事,更何况她只记得一半,这完全不是在说谎。 “本王可没有关系装,王妃莫要诬陷人。”季常明梗着脖子,为自己正名。 “王爷若是不记得昨夜的事情,为什么要同意妾身的请求呢?” “本王那是忘记了,这不是想通过王妃的提议来回想么。”季常明理直气壮道。 江清漓皱了一下眉头,她怎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 不过季常明说的也很合理,这事她还真没办法做决断。 “王爷既然忘了,那么这事就当没发生吧。”江清漓神情低落地开口。 “啊!不行。”季常明断然拒绝,一本正经地看着江清漓,“就依王妃的法子,再来一回昨夜的事情。” 第202章 好运 江清漓的眸子闪过一丝讥笑,心想这人的狐狸尾巴终究是露了出来。 “哎呀,可是这青天白日实在是不适合做那种事情。”江清漓故意将目光移向外边,很是抱歉的开口。 季常明咬着下嘴唇,对于江清漓的话带了一些怀疑,可是又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这可是她装疯卖傻好不容易糊弄来的。 “哪种事情?”季常明懵懂地问,“我们不是和昨天晚上一样睡觉吗?” “王爷可以自己睡。”江清漓咬牙切齿道。 “哦。”季常明又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敢再和江清漓顶嘴。 反正每一次争吵她都没捞着好,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听着江清漓说就是。 嘴上虽然不依不饶,但江清漓还是给她上药。 只是上完药的江清漓没有留在房间,而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季常明看着江清漓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清漓下了阁楼,榆池领着一众人在此等候,看江清漓走了过来,榆池上前一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江清漓给打断。 “公子的身体还需要修养,今日就不出发了。” 江清漓一边说话,一边提溜着衣领,仿佛在阻止什么东西暴露。 榆池提起眼皮看了江清漓一眼,心中有点诧异,这可不像是自家主子的处事风格。 “是,夫人。” 虽然她心里疑惑,但榆池还是转过眸子。将事情给答应下来,想着等一会偷偷潜上阁楼,看看什么情况。 “带着这些护卫去吃饭。” “这……”榆池有些为难,她时刻谨记自己的职责。 而保护季常明不受伤害,就是她的职责。 “公子这里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那王爷就麻烦王妃照看了。” 虽说她是季常明的人,可是这两人都是主子,榆池他还真不好拒绝。 将榆池打发了去,江清漓让店小二端了一碗粥上阁楼。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告知店小二动作轻一些时,季常明睁开了眼睛。 “你回来啦?” 店小二将一碗粥汤放在桌子上就先行离去。 “嗯,王爷的伤口可还发痒?”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今日的药没那么好用,不太止痒。”季常明撇了一下嘴。 江清漓顿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这药确实不太一样,是方才的大夫重新给她的,说是药效温和,但是功效也减弱了许多。 江清漓又坐下等了一会,确定季常明不会做出逾矩的动作后,她松了一口气。 “这药是我重新找大夫拿的。” 季常明侧着头暗叹一声好险,她就知道江清漓不会善罢甘休,背后肯定搞了什么鬼。 还好她是按捺住自己的那个不轨之心,才没让自己暴露。 “王爷既然醒了,就来吃一些东西。” “本王实在是行动不便,恐要麻烦王妃了。” 季常明指了指自己趴着的身子。 这一次季常明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确实让江清漓心中的警戒放下不少。 端着店小二盛来粥走到季常明的身边,用汤匙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喂到季常明的嘴边。 季常明吃了小半碗粥后,问:“今日还要赶路吗?” “听说晏城有许多好玩意,妾身想去逛逛。” “可惜本王现在着实不便,不然还能陪着王妃好好逛逛。” 季常明这么一说,江清漓也觉得可惜。很早之前她就听别人说过,大梁的晏城最是好看,今日好不容易抵到这儿。 江清漓想了一会,还是坐在屋子里陪着季常明。 虽然她一个人也能去逛街,可是把季常明一个人丢在客栈里,怎么说都说不通,这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好歹,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季常明听她说想要出去逛逛,等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出去。 “王妃不去出去了?” “怕王爷一人待着无聊。” 这让季常明有点小意外,她以为江清漓会一个人出去。 现在想想江清漓自从嫁给自己后,似乎还没怎么出去逛过,之前在京城都是胭脂铺和王府两点一线来回跑。 出了京城还要顾及自己的想法,江清漓实在是太好了。 “那麻烦王妃给本王找一些折纸来。” 江清漓疑惑地抬了抬头:“找这个做什?” “自然是有用。” 江清漓当真以为她是有什么急用,下了阁楼去找店小二要了一些折纸,又匆匆地上了阁楼。 她将手里的折纸摆放在季常明的身前。 “这些可够?” “王妃这是把掌柜的家底都给掏空了。”季常明看着厚厚地一摞折纸,顿时哭笑不得。 江清漓看着她眨了一下眼,不知道好笑的点是什么。 她不过是遵照季常明的话,要了一些折纸来,这人怎么还说起自己来。 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江清漓心想下次还是不要做的好。 季常明见她眉头紧锁的样子,更觉得好笑。 她捂着嘴一人偷笑,被江清漓发现后,她笑得更欢了。 “王爷还没说要这些折纸做什么?” 江清漓绷着一张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季常明一边说话,一边忙着手里的活。 “王妃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这破屋子里陪着本王,自然不能让王妃感到无趣。这是本王在民间学到的一点折纸术,今儿正好给王妃解解闷。” 季常明的话刚说完,手里也折好了一只纸鹤,大小只有掌心那么大,看来还不错。 江清漓将纸鹤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季常明见她这般认真,伸出手指按了一下纸鹤的尾部,纸鹤很快就动了起来。 江清漓眼睛都看圆了,没想过纸鹤还会动,情急之下她抓住季常明的手腕,难掩激动之色。 “王爷,它……它动了。” “纸鹤在大梁的寓意是好运,本王希望王妃日后的每一日都承接好运。” 江清漓闻言抬起头来,傻乎乎地愣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谢王爷美意。”江清漓将纸鹤叠好,平整地捏在掌心,仿佛把季常明的祝愿也一并藏进了心里。 季常明看她喜欢,又折了一些小玩意,一一摆在江清漓的面前,让她好好观赏。 江清漓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出去,也能收获好心情,现在看来季常明这人还不错。 难怪自己会对她…… 第203章 不算喜事的喜事 江清漓一开始只想在晏城耽误一日,可季常明执意要留下来,说是养好伤再赶路。 季常明说出了京城就是天高皇帝远,父皇不会知道她们去了哪儿,只要最后的目的地是淮河城就是。 说不准景文帝也没想让她抵达淮河城,与其一路被追杀,还不如在晏城多玩玩。 江清漓与她掰扯了许久,最后还是败下阵来,同意季常明的话,在晏城小住下来。 这一次她们在晏城耽搁了小半月,但季常明身上的伤,确实好了很多。 至少可以下床走路。 这日一早季常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早早地梳洗好,换好了衣服。 找来凳子身形板正地坐在床前,看着熟睡的江清漓,她尽量收了声不让自己吵到江清漓。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就是想看看这个人。 江清漓醒来时,被这么大个活人给吓了一跳,她抬起手撩了撩发丝。 “王爷这是干什么?” 季常明摸着下颚很严肃。 江清漓看她这个样子,当真以为是什么大事,竖起耳朵准备听季常明说一二三四。 “本王想了想,既然离了京,就要隐藏身份,王妃要不和那日一样,唤本王一声夫君。” 季常明本来想说唤自己一声姐姐,可她的身份又不能摆明,只能退而求其次。 王爷这两个字很容易让人觉得不对等。 “就这?”江清漓抽着嘴角。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就这? 这么简单的事情,用得着趴床边么? “嗯嗯。”季常明使劲地点了点头。 “好,听……”江清漓的嘴角勾起弧度,伸手拽着季常明的衣领将人带到自己身前,轻启薄唇,“姐姐~” 季常明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忘得一干二净,唇舌发干。 季常明怎么也没料到江清漓会懂她的小心思,别说:江清漓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上翘特别勾人。 “夫……夫人……”季常明眼神略慌,结结巴巴地开口。 “夫君怎还不好意思了?” 季常明见她换回称呼,肉眼可见的失落下去。 “我……我才没有。”季常明背过身子。 “今儿起这般早,是要赶路了?” 江清漓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取过挂在一旁的衣服,穿在身上系好腰间的丝带。 “在晏城停留多日,如今我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准备陪王妃在晏城逛逛。” 江清漓有点诧异地抬起头,她没想到季常明会重视她的想法。 “还是赶路要紧,王爷莫要任性。” “是夫君。”季常明蹙着眉认真道。 “左右不过是一天时间,今儿我就要陪着你逛逛这晏城。”季常明双手抱臂,“还有今日是大梁的小年,不宜赶路。” 江清漓见她这么说了,也就不再拒绝。 她知道季常明的为人,明白这人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如顺了这人的意,然后调整好心态再赶路。 “那我们是现在就去?” “自然,大梁国的小年也是很热闹的,本王之前就听人说,晏城百姓安居乐业。” “那就走吧。” “嗯。” 江清漓转了转眼睛,手在袖子里捏紧又松开,做足了准备,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给放弃了。 季常明和江清漓两人来到集市,还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就被里面的热闹给惊呆了,虽不如京城繁华,但东西是一有尽有。 看得她们眼花缭乱。 季常明被一商贩给叫住,听到对方发问:“公子,我见你们面生 是外地人吧?” “本公子算是初来乍到。”季常明没把话说特别死。 别看这些人是一个小小的商贩,人可机灵呢。 “哎呀,我一猜就是。”商贩一拍手咋呼道。 “老板将我们叫住可是有什么事?”季常明将江清漓拉至自己身后,警惕地问。 商贩左右看了看,很小心的模样,他抬起手用特别小的声音解释道:“公子,你们是外来客,可能不知道,今日是我们晏城城主娶媳妇的日子,集市里不对外开放,除非……” 商贩伸出食指和拇指,揉搓了一下。 “岂有此理。”季常明震怒,“天子脚下还有这种事情。” “嗐,两年前老城主晏安侯死了,这城主之位便落在了小侯爷身上,咱们这位小侯爷打小就三爱好:贪财好色喜赌。” “这不,今日娶的人就是他十七位小妾。”商贩摊了摊手,摇头惋惜道,“就是可惜了这些好姑娘。” “自古以来成亲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晏城城主难不成强取豪夺?”季常明眯起眼睛。 “可不嘛,这晏城里谁家姑娘好看,明日一早聘礼就到了姑娘家,咱们都是小老百姓,哪儿敢和侯爷对着干。” 商贩向季常明倒了一肚子苦水,季常明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嗐,我也是看你们不是晏城的人,特意来劝你们,如果你们执意要进去,今日可就别去了。” “可今儿不是小年吗?晏城的百姓不用赶集市?” “自然是要,这不,咱老百姓给的钱,名义上叫做是给城主的贺礼,实际上是把过路钱改了名字。让这钱听起来名正言顺。” “谁家好人,三五个月成一次亲。” 季常明听到这话,气愤地不行手上d?w?q拳头都紧了,她咬着牙俯身到江清漓的耳边:“夫人,今日怕是不能陪你逛城了。” 原来这才是晏城的真容,他人口中的晏城,被多少人美化的过了头。 “夫君,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江清漓也很生气。 她抬起头的时候过于猛了些,嘴唇刚好擦过季常明的脸颊。 季常明以为这是她肯定的奖励,眉梢一喜:“为夫定会好好领教这位城主大人。” 商贩还没听明白,就看见她们视若无人的样子。自觉地缩回了头,蹲下身子藏在自己的小货铺下面。 他可是听人说了,不能看什么亲热画面,容易被人抹脖子。 也不知是听谁说的。 季常明抬头看了看,发现店铺老板没了影子,她往店铺后方走去,看到老板正抱着头,抖着身子。 看到对方如此害怕,季常明退开了小步,蹲下身子:“老板,请问这新妇的家在什么地方?” 第204章 不对劲 商贩给她指了一个方向说了个大概的位置,季常明便领着江清漓往那个方向去。 待她们人一走,商贩站直了腰板,哪里有刚才的胆颤,伸手掀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直接选择和季常明相反的方向,很快就从摊位上消失不见。 这头季常明走了一段距离,便停下了脚步。 江清漓看她不走了,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商贩有点儿奇怪?”季常明后知后觉的问。 江清漓:?? 她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条路可像是有什么人走过的。”季常明看着眼前的道路,说出自己的怀疑。 这还真不是她疑神疑鬼,主要是这条道看起来鲜有人走过,连个像样的痕迹都没有。 “而且城主成婚,怎么也得敲锣打鼓高兴高兴,可是除了很吵闹的集市外,就没什么地方像是在办喜事。” 季常明刚说完自己的猜想,就响起了敲锣打鼓声,就像是打消季常明的怀疑一样。 不过这东西一出来,江清漓就真的放心不少,她甚至还数落季常明一通:“你瞧,这不是打鼓了吗?” 季常明也心安不少,但她心里始终有一处想不明白,商贩在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蹲下身子去。 “我们先回去。”季常明停下脚步,没在往前走。 她们走了这么远的距离,连一处房屋都没看见,就凭这一点季常明彻底反应过来,那人不对劲,说得方向也是错的。 牵起江清漓的手直接掉头,选择原路返回。 回到方才的位置,除了摊位还在,商贩早就没了踪影。 季常明咬了咬后槽牙,那人果然有问题。 甩了甩手一拳砸在摊位上,紧跟着摊位下面发出呜咽的声音,季常明伸手撩开摊位的布帘子。 里面居然藏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季常明将人给捞了出来。 季常明取下对方嘴里的抹布,问:“你是这小铺子的老板?” “是。”真商铺老板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被人给问话 “你刚才一直在下面?” 老板点了点头。 “刚才怎么不制造动静呼救?” “不是在下不想,是在下被人下了蒙汗药,实在不知道睡了多久。” 季常明冷嗤一声皱着眉,这位商铺老板说的话感到不信,又问了一遍关于晏城的事情,说到这儿商铺老板略显激动,义愤填膺地开口。 季常明才相信之前那人说的事情不是假的,但是方向完全错了。 那就是那人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 “夫君在想什么?”江清漓看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一直看着商铺老板。 把那商铺老板搞的心里发毛。 “嫁给城主的新妇是哪一家?” “是城东的刘老家。”商贩指了一个位置,“你往前走一些,就可以看见接亲的盛大队伍。” 比起之前人烟稀少的地方,季常明觉得这条路至少看起来很有人情味。 很快就到了商贩说的位置,门口处挂着一串银铃,大门上面果然贴着一张红囍字,季常明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下手 季常明见她为难,伸手敲响了一旁的木门。 “你们找谁?”从屋子里走出来一老者,佝偻身子,眼角还挂着泪,情绪上也很难过。 “老头子,是谁啊?”屋里妇人也走了出来,见有外人在场,她连忙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老伯好。”季常明微微欠了一下嗓子,“我们是外地人初到晏城,进来讨杯水喝。”季常明没有说明来意,而是找了一个借口。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快进来坐坐,我让老婆子去给你们烧点水来。”老者看她们不像是坏人,想着让她们进屋子去。 季常明也没拒绝,一来是想套套近乎,而来是担心江清漓的身子受不住。 老妇人没有跟她们一起进去,拐道去了隔壁的屋子,季常明看了一眼,没有问。 “旁边是厨房,老婆子去给你们烧水。” 老者注意到季常明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季常明收回视线,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让老者看了过去。 怎么说呢,就是心里有点懊恼。 “二位初到晏城是有什么事吗?” “嗐,这不是听说晏城繁华,是一块游乐宝地么。”季常明摆摆手。 “公子真想玩乐,我劝公子还是不要进晏城的好。” 老者看她们衣着华丽,可能真是来玩乐的,出于好心他劝了几句。 “为什么?不是都说晏城人杰地灵吗?”季常明装作不懂的样子眨了眨眼。 老者一脸悲愤道:“若是几年前,咱晏城确实如此,可现在晏城老城主死了,小城主一上位就开始搜刮民脂民膏,搞的晏城民不聊生。” “若只是爱财,咱老百姓忍忍也就过去了,毕竟咱们寻常百姓哪里斗得过朝廷命官。” 季常明点点头附和道:“这倒也是。” 不过话题都到这儿了,季常明便顺势引出她要问的话:“老伯,家里就你和大娘吗?” 老者面色一僵,很显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他背过身子没有接茬。 季常明和江清漓对视一眼,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老头子,水来了。”老妇人一手提着茶壶走了进来,一手端着这个小碗。 她局促地将小碗摆在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身前,提着茶水将碗给倒满。 季常明低头去看的时候,看见碗上面还有缺口。她想,这两个碗可能已经是老者家里最好的了。 “家里就剩这两个碗还能看的过去,二位别介意。”老伯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婆子。 眼角红肿,想必刚才在厨房又哭了一场。 若不是有外人在,这会他又怎么可能绷的住。 “大娘多虑了。”季常明说完,豪爽地端起小碗就准备一饮而尽。 “烫嘴,你这娃娃……”大娘见了放下手中的茶壶,急得不行。 季常明并没有真的一口喝下,她又不是瞎子,怎会看不见正在冒烟的茶水。 “刚刚和你叔说什么呢?” “嗐,我看大娘家里就你和老伯两个人,没看见你们二老的儿女,心里疑惑。大娘若是觉得我逾矩了,我就不问了。” “我和老头子育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去了京城说是参加春闱,小女儿……” 提到小女儿,老妇人瞬间哽咽不止。 第205章 再成一次婚 季常明连忙对江清漓递去一个眼神,江清漓自己也有意上前安慰老妇人。 “老婆子,你和这些娃娃说这些做什么。”老伯可能觉得是自家的事情,不宜说出去。 “薇娘被人强抢了去,你还不让我说出来,也不去报官,就坐在这儿杵着像根木头似的。 老伯被老妇人说得一脸痛楚,心中难堪撇开眼。 紧接着整个人爆发起来:“报官,报官,就知道报官。晏城城主就是当今皇上亲封的晏安侯,镇守晏城,你这老婆子让我去哪儿报官?官官相护的事情还少吗?我们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女儿。” 季常明眼神一深,对老伯说出来的话有些震惊,随后想想似乎也觉得情有可原。 毕竟女子无论是在皇家还是百姓家总是不受待见。不过是失去一个女儿,可是保他们一家平安,似乎在他们看来是正常的。 “老头子你再说什么混账话,别忘了当初你伤了腿是谁将你背回来,又出去采摘菌子维持生计,当真以为就你那三瓜两枣能供大郎去私塾不成?” “你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儿,老伯也反应过来。 “薇娘才是这个家里付出最多的人,如今你却让她去面对……”说到最后大娘是泣不成声。 老伯一拍巴掌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斗笠戴在头上,蓑衣上的两根绳子交织绑好,顺手拿起门口的锄头扛在肩上,就准备出门去。 大娘见他一身武装,连忙追了出去:“老头子你干什么去。” “接薇娘回家,大不了赔上一条命。”老伯停下步子。 大娘没在阻拦,靠着门框缓缓滑了下去。 过了一会季常明才牵着江清漓走了出来,蹲下身子凑在大娘的身前:“听大娘的意思,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娘叹了一口气,想着多个人多份力,便把家里发生的事事情说了一遍。 季常明故作惊讶道:“大娘是说:晏城城主强抢民女?” “刚上任不到两年的晏安侯,娶了十七房妾身在府中,听旁人说,这小城主玩的花,如花似玉的姑娘,进去没两个人就身首异处。” “那大娘口中的薇娘是?” “是我家小女儿,她就是上山采菌子被小城主瞧上,这不今日就将薇娘给抢了去。” “天下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季常明义愤填膺道,“简直是天理王法不容。” “晏安侯在晏城一手遮天,我们又是普通老百姓,哪里敢发出异声,不过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罢了。” 季常明只是稍稍一听,就明白这里面的故事,晏安侯强抢民女的不止一次,他们从未发过声。 “咱们这儿还有其他的女儿被抢了去?” 大娘伸出五根指头,代表之前有已经有五个女孩入了魔掌。 “大娘,麻烦你去将这些女孩的家人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季常明站起身来,顿了顿。 “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救薇娘?” 大娘猛地抬起头,看向季常明的目光宛如在看救世主一样。 “事情没有确定下来,我无法给大娘答案。” “好好好,我这去叫那些人来。”说着大娘就抹着泪跑了出去。 “王……”王爷的爷字还没叫出来,江清漓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变了称呼,“夫君可是想到什么法子?” 季常明点了点头,眼眸里划过一丝狡黠很快又掩了过去,没让江清漓发现。 “是什么法子?” “可能要牺牲夫人的美色了。”季常明说的坦然。 一度让江清漓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什么意思?” “这小晏安侯不是喜欢美色吗,我们就大肆宣传大娘家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引他上钩。” “可是这样我们不能救下大娘的女儿。” “好像这个计划似乎有一点行不通。”季常明摸着下颚认真道。 “是一点儿也不行。”江清漓摊摊手无奈道。 “那夫人就在和我在成一次亲。” 江清漓没搞懂这个思维,怎么还扯到成亲上面去了。 一脸疑问看着季常明等他解释。 “与其偷摸进城,不如大张旗鼓,这样一来更能引起小城主的注意,毕竟他今日成亲。” “这样会不会太晚了些。” 江清漓只觉得这个想法很匆忙,成亲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完成。 “夫人就说答不答应吧。” 江清漓看她坚持,最后只能妥协了,她也想看看季常明的想法能不能行。 “夫人答应就好。”季常明舔着嘴唇,露出得意的笑。 江清漓见她机警地模样,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夫君是故意引我上钩?” “怎会,我是怕你觉得之前的新婚委屈。”季常明梗着脖子嘴硬道。 江清漓有些无语,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嘴硬。 “妾身才不会觉得委屈。”江清漓故意扬了扬眉。 季常明失落了,喜上眉梢的眼也黯淡了下去。 没等她继续失落下去,大娘就领着稀稀疏疏地几人走了过来。 “人……人我带来了。”大娘呼吸不匀畅,一直喘着粗气。 季常明打起精神,将江清漓说的话抛之脑后,着重眼下的事情。 她向这些妇人问起了晏安侯强抢民女的情况,又问她们愿不愿意上堂作证。 大家一听要去面官,一个个都摇了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她们的女儿已经失去,不能在把自己拖累进去。 这样也太得不偿失。 季常明看到她们拒绝,其实并不意外。 谁会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推入险境,更何况是刚走出泥潭的她们。 季常明没有强求她们。 大娘却是在一旁急了,拉着那些妇人的手一一哀求。 在大家都婉拒后,大娘急得猛敲自己大腿:“你们若是都不帮忙,让薇娘怎么办,你们这些婶子可是都受过薇娘恩惠啊,怎如此狠心。” “大婶子,不是我们不帮忙。你看看世上那些民与官斗的下场,谁能落得一个好。” 那些人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来。 “既然如此,各位就请回吧。”季常明对几人下了逐客令。 其中一女人跑到老妇人身前,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贴在老妇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老妇人就把人给推开了。 “不帮忙就算了,还要诋毁人。” 季常明一下就明白来,这个女人是让老妇人警惕她,不知怎么她就想笑。 “你自己不愿意作证就算了,怎么敢说我夫君不安好心。”江清漓威武霸气的站了出来,对着那女人就是一顿反讽。 第206章 想要白头偕老 那人没想到端庄娴雅的江清漓会说出这般犀利的话来,别说那人没料到,就是季常明她自己也没想过江清漓会直接和人怼起来。 自知理亏地女人只是瞪了江清漓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季常明抬手拍着江清漓的后背,给她顺气:“别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还这儿说什么风凉话。”江清漓拍开季常明的手,怒不可遏道。 “可我也没想过真让她们帮忙,她们若是真有那个胆量也不用窝囊这么久,我找她们来,不过是想听听这件事的全貌。” “原来是这样,刚才为什么不说,让我好一阵担心。”江清漓蹙着眉心。 “我以为和夫人心意相通,有些话不用我说,夫人也该明白才是。” 江清漓嗔了她一眼:“谁跟你心意相通。” “小公子,如今没了旁人作证,还能救回我家薇娘吗?”老妇人泪眼婆娑的开口问道。 季常明没有隐瞒她,只是说了一句事在人为。 老妇人这才收起哭意,问季常明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季常明告诉她,自己可能要借用她家房子一用。 老妇人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就有人抱着喜服,红烛来到这破烂小院。 老妇人初始以为是小城主的人来挑衅了,可她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些人对眼前这位公子恭恭敬敬。 她才意识到这位小公子可能不是什么俗人。 “这些东西夫君是何时准备的?” 江清漓看着大小合身的的嫁衣时,眼角直接抽了抽,她可不认为这是季常明临时准备的。 还有这喜服看上去有点儿眼熟。 再仔细一看,这嫁衣就是当初她和季常明成婚时穿的。 她抖着手指,指着嫁衣朝季常明发问:“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当初的喜服还在?” “喜服自然是在咯。”季常明当着江清漓的面,十分珍惜地摸了摸嫁衣。 当初留下这嫁衣也是偶然,是双儿去前院拿东西时,刚好碰见梨落要去扔嫁衣,双儿自作主张地将嫁衣拿了回来。 就因为这嫁衣,双儿当时还跟自己抱怨许久,说江清漓也太不尊重人,怎么能随意丢弃嫁衣。 “所以夫君一路上就带着嫁衣?”江清漓抽了抽嘴角。 有些难以相信这件事,这也太离谱了些。 “为夫担心日后回不了京,索性就将嫁衣带上了。毕竟为夫想和夫人白头偕老,发自内心地成一次婚。”季常明一字一句道出自己的心声。 江清漓恍然大悟,这才原谅季常明的小心思。 “之前大婚,我心中有愧未曾好好看过夫人,如今觅此良机,还望夫人莫要嫌弃才是。” “季常明要不咱们打个商量?”江清漓停下穿戴嫁衣的动作。 季常明抬头,一脸狐疑:“嗯?” “这一次要不你来当女娇娥,换我来娶你?”江清漓异常认真的看着她。 这个决定是她想了许久,做好了心理建设,拿出最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她想她是喜欢季常明的,不然不会在季常明说出那句再成一次亲时,心脏跳动地激烈,是烈酒沉醉下来的美味。 就在这一刻娶季常明的想法到达顶峰,让她抛开一切直接脱口而出。 季常明却是愣在原地,扯着略显僵硬地嘴角。 “此次恐怕不行。” 这是季常明的回答,让江清漓的心跳漏掉一拍后,又恢复正常。 那种不过脑子的感觉,江清漓使劲甩了甩头,企图将其抛出去。 初时的喜悦在这一刻尽数散去。 江清漓情绪外露的很明显,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这儿。 她稳住江清漓的身子,双手捧着江清漓的脸颊:“夫人想娶我,后面有很多机会,但是今日恕我当不了女娇娥,我的女子身份,还不能让他们发现,哪怕是只有一点儿风险,我也不想冒。” 季常明同江清漓解释,她不想让对方误会,也不想让江清漓愁眉苦脸地成婚。 “日后当真可以?”江清漓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也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冲动。 “自然,等我们彻底摆脱京城事务后。” “所以夫人能换嫁衣了吗?” “嗯。”江清漓偏头露出一抹淡笑。 季常明又与她说了一些话,才出了屋子,让双儿和梨落进去帮忙,自己则是背手站在院子里。 她站了多久,树杈上的榆池就蹲了许久。 突然间季常明一个抬头,问:“榆池你这样跟着不累吗?” “不累。”榆池没什么温度的开口。 “让你准备的事情都弄好了?” “按您的意思,属下在晏城里已经购置好一处房产。” “如此便好。” 季常明美滋滋地想:今日可是她的大喜之日,断然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一次的装束江清漓没让梨落学上一次一样弄得太过隆重。 “夫人,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点。”双儿看着江清漓过于简单的装束,心里有一丝忐忑,总感觉被王爷看见后,会发火。 但愿那个时候,王妃能替她们说说话吧。 “抓紧时间,其他的别担心。”江清漓将她安抚住。 季常明走进屋子,人还未到身前,声音就传了过来:“夫人,收拾好了吗?” 江清漓从镜子前转过头来,回应道:“好了。” 季常明的目光也对了上去:“你怎么是这副打扮。” 很明显季常明有点生气,这个妆容实在是过于简陋了些。 “办事要紧。”简简单单地四个字,直接把季常明堵得说不出话。 只好拍拍手,让那些铁甲军过来帮忙抬花轿。 坐在屋子里的大娘一直是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听到锣声响起,她连忙起身朝外面看了过去。 她的破烂小院竟在这一刻喜气洋洋来。 “诶,大婶子家怎么还敲锣打鼓了?” “不是说薇娘被小城主掳了去?这是真想攀关系卖女求荣不成?” “依我看大婶子不像是这样的人。“ “那你来说说,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去看看就是了。” “我可不去,万一是小城主的人,瞅上一眼还能不能回来都难说。” 季常明骑着马儿走在队伍的前列,出行之前她就让榆池去了晏城城里,目的就是制造一些乱象,坏了小城主的好事。 第207章 好险 到了城门口,季常明就舍弃了马儿,钻进了江清漓的轿子里。 “干什么的?”守在城门口的护卫将队伍给拦了下来,吆喝一声问道。 “这是城主大人的新妇。” “新妇?今早刚进去了一位,你们又哪位新妇?”这小小护卫还算有脑子,不是那么好忽悠。 他虚着眼睛,一只手摁在刀把上,十分警惕地朝轿子走去。 略显沉重的脚步声,让季常明和江清漓的心沉入到谷底,都同时吞咽一口。 护卫的手刚碰到帘子,还没来得及掀开,就被一旁的铁甲军摁住了手,怒吼一声:“放肆,这可是城主大人的女人,你想做什么。” 劲道极大差点没把护卫的手给拧断,随后一松护卫退出好几米的距离。 甩着自己的手,瞪了铁甲军一眼:“你说是就是,我如何相信。” “信不信由你,若是被城主怪罪下来,你担下就是。” “你……”护卫还真不敢冒这个险,瞥了一眼轿子最后还是放行了。 队伍顺利通过城门,躲在轿子里的季常明松了一口气,抬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上了江清漓的手。 且抓得很紧。 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清漓一眼,不舍的松开手出了轿子,将有些皱褶的衣服理了理。 “公子,这边。”榆池站在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季常明找了好几圈才看见。 榆池给她指了一个方向,季常明就低头对身前的铁甲军说了几句什么话。 然后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往城中央去。 —— 小城主这边,刚把一闹事的老头送进大牢。 这会提了提裤子,准备往自己的屋子去,今日好不容得了一个漂亮女子,怎么也得泄泄火才是。 才走两步路,他那不懂事的手下,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 “城门口的护卫差人来问:城主是不是还娶了一房小妾,说是刚刚有一队人马进了城,他们打着城主纳妾的旗号。” “哈哈哈哈!”小城主晏安侯狂笑两声不止,他还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有人敢拿他的旗号做事,真是胆子不要太大。 这会也不想着办事了,就想找到这群人去会会。 “他们人呢?” “说是去了巷口的一处别院。” “走,会会去。本侯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好歹。” 晏安侯领着两跟班就要去巷口。 “侯爷不先……?”一小厮凑上来指了指新房的位置。 其行为惹怒了晏安侯。 晏安侯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怒吼道:“本侯说了,先去会会那人,你多嘴什么。” “小……小的知错了。”小厮缩着身子认错贼快。 晏安侯乘着轿子,很快就到了巷口,他拂了拂自己的玉冠,见门口连个像样的守卫都没有,他甩了甩袍子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 “究竟是谁,敢在本侯成亲日子闹事?” 晏安侯寻了一处凳子坐下,看着空旷的四周,怎么也不像是成亲的地。 “小六?”他张口唤来自己的手下,“这就是你说的地方?” “城门护卫说的就是这儿啊。” 名唤小六的小厮也很纳闷,他在院子中央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意识到不妙的他,一个箭步上前,去看那些紧闭的房门。 连锁都没落一推就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瞬间明白过来,这就是个空院子,他们被戏耍了。 他哆哆嗦嗦地走到晏安侯的身前,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才缓缓开口:“侯……侯爷,里面没人。” 晏安侯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宛如淬了毒一样,直视着小六,从凳子上起身一脚踹倒了小六。 “没用的废物。”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小六顾不上身体的疼,连忙跪行趴到晏安侯的腿脚边,一个喊着息怒的字眼。 很显然他很惧怕这位小侯爷。 “还不去给本侯找。” 小六撩起自己的衣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晏安侯—晏平,却在四下无人之际勾起了嘴角眼神阴险。 抬着头,看着他头顶上的树枝,掰着手指:“树上待了这么久,不累吗?” “谁叫小侯爷你身边一直有人跟着呢!”藏匿在树上的人也不露面,只是调侃一句。 “呵。”晏安侯冷下脸来轻嗤一声,也不跟他继续唠嗑,直接问道,“京城那位是有事找本侯?” “小侯爷就是聪明,比你家的老东西识趣多了,主子的意思很简单:将靖王殿下……”那人隐去后半截话,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晏平就算是不抬头看,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弹了弹手指眼神玩味,一举一动不带一点紧张:“你的意思是靖王殿下来晏城了?” “落脚晏城有个小半月了,我猜她这个时候,应该去了你的大本营。”树上的人也是不急不躁地开口。 正在把玩自己手指的晏平,突然顿住,眼神凝重,摊开的手握成了拳头,咬着牙:“怎么现在才说?” “我看小侯爷不急不躁地样子以为是胜券在握,自然用不着急于开口了。” “哼。”晏平冷哼一声,急匆匆地起身往自己的府邸去。 一路上紧赶慢赶,把自己搞得满头大汗十分狼狈不说,还不敢停下来喘口气。 “侯……侯爷,您怎么回来了?”把守在门口的护卫,看见晏平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们清楚记得侯爷跟着小六子出去了,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人怎么就回来了。 “可有人进去?”晏平站在原地问道。 两护卫同时摇了摇头,有他们把守在此处,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别说是活人了。 晏平听他们这么说,才稍稍放下心来,很快他又意识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他径直往内院去。 —— 江清漓看着自己被迫施展轻功,翻墙而入,脑袋上顶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是说好成亲么?” “计划有变,咱们先去救人。”季常明将食指放在嘴唇处。 “夫君的意思是,咱们要硬闯?” “对。”季常明点了点头,翻身跳了下去,“榆池说那混小子不简单呐,咱们先把薇娘救出去。”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让薇娘步入险境了?” “什么险境都比在虎穴强。” 这句话不假,薇娘待在这儿才是险境,谁知道那个人渣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们哪里知道哪间屋子里关着薇娘,只好一间间摸过去,自然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第208章 救人 江清漓寻到一处屋子,发现它非同寻常,和其它屋子都不一样,她急忙将季常明给叫了过来。 “怎么了?” “这间屋子落了锁,里面要么是贵重物品,要么就是关薇娘的屋子。”江清漓就着实情分析道。 “江清漓你先起开。”季常明皱着眉,让江清漓上一边去。 她自己靠了过去,屈着指节敲了敲门。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引来府兵。 等了一会里面没传来什么回应,季常明拧着眉,对这个结果很失望。 她一开始似乎就认定了这间屋子关着薇娘。 可是这半天过去,她该给的提醒都用了一遍,里面始终没什么回应,这她很挫败,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既然这里面没有,我们不如再去其它屋子看看。” 江清漓注意到季常明的失落,连忙贴身上去安慰她。 “怎么这里面就没人呢。”季常明还在自我怀疑中。 “走啦,别自我怀疑了。”江清漓拉住她的手,就要往其它地方去。 —— 这间落了锁的屋子,其实就关着薇娘,她的嘴被丝帕堵着,手脚也被束缚。 她一开始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起初是想给出回应的,但一想到这儿是晏安侯府,里面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能在外面搞出动静地一定是晏安侯的人,所以她屏住呼吸,不敢泄漏出一点声音,就怕外面的人察觉到什么。 待外面的人一走,她才敢放声呼吸。 没等她把气喘匀,外面又响起细末队伍声音来:“夫君?怎不走了?” 原来外面的人是一对夫妻,薇娘在心里这样想着。 薇娘竖起耳朵准备听听她们会说些什么时。 外面的人喊出了她的名字,这让她为之一颤:“薇娘,你是在这间屋子里吗?我们不是晏安侯府的人,是来救你出去的。” 眼泪在这一刻决堤,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季常明发什么疯呢?你搞这么大动静,不怕引来那些人吗?” 先前的那道女音再度响起,能听出她有意压着嗓子,只是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不满,薇娘清楚,这里面的原因是因为她。 “直觉告诉我,薇娘就在这间屋子。”季常明咬着嘴唇肯定道。 “你能保证吗?” “不能,但我的信念告诉我,她就是在里面。”季常明指着这间屋子的大门,一口咬定。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你怎么也开始直觉这一说法了?我们要讲究实事求是。” 江清漓看她是太执着了。 在她们的吵闹声掩饰下,屋子里响起不大不小的动静,让两人同时闭了嘴。 “你听见了吗?”季常明露出兴奋之色。 江清漓却是开始警惕起来,面色和季常明截然相反,凝重地过了头。 谁也不敢保证屋子里发声音的就是薇娘,她们对薇娘的了解,也就是两人老人口中对薇娘的形容。 “是薇娘吗?”季常明提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里面的人足尖点了点地,发出不小的动静。 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里面的人是薇娘。 “夫君是如何知道的。”一直在旁边的江清漓感到很不可思议,刚才明明都没有什么动静发出。 季常明还是执意回头,不死心地纠结这一处地方。 明明还有许多可疑的房间没去看,季常明偏偏就质疑上这一处。 光是想想都觉得神奇。 “得亏这把锁构造独特,怎么看都觉得不简单。” “那我们怎么解开?” “有点困难。”季常明看了一眼铁锁,不假思索道。 “那怎么办,薇娘我们已经找到了,巷子口的那间空屋子撑不了多久。” “正门走不了不还有窗户么,我不信他连窗户也上了锁。”季常明的语气笃定。 立马转身去了另一侧去,看着关得严实的窗户,江清漓彻底觉得没戏,但也没有唱衰,而是把目光看向季常明。 季常明从自己的袖中掏出匕首,顺着窗口缝隙,将里面的栓子挑开,这一系列动作彻底惊呆了江清漓。 “劳烦夫人把把风。” 说完季常明撑起窗户钻了进去,一进到里面就看见薇娘被堵着嘴,绑住了手脚。 季常明走了过去将丝帕从薇娘的嘴里拿开,又用手中的匕首挑断绳索。 “薇娘谢过救命恩人。” 没了束缚的薇娘,就要磕头道谢,被季常明给拦了下来:“此地不宜久留,晏安侯应该要回来了。” 薇娘来不及抹泪,提起长长的衣摆跟着季常明的步子走。 季常明一步三回头,看着行动不便薇娘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会,她就拿着匕首,在薇娘多余的衣摆上霍霍两刀。 没了多余的衣摆,薇娘的行走总算是方便了些,对季常明投去感激的目光。 “快走。”季常明催促了一声。 她媳妇可还在外面呢。 成功救出薇娘后,江清漓在如何离去时又犯了难。 她和季常明倒是有功夫在身,想要离开是轻而易举,可薇娘只是一个不懂功夫的弱女子,她们该如何带人离开。 很快季常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摸着下颚思索起来。 当然季常明压根就没想过把江清漓放入险境中,她给出的建议是让江清漓自己先走,她带着薇娘,打算在侯府里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江清漓却坚决不同意,她们是一道进来,怎么着也得一起出去,哪怕是死也要死一块去。 “夫人这个时候就别显大义深情,你完全可以先走的。” “我不。” 江清漓较起真来,比季常明还不讲理,她瞪着眼,将头摇成拨浪鼓。 “乖,别任性。”季常明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季常明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玩火。”江清漓眉头紧皱,对于季常明的安排很是生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把她撇开,嘴上说着白头偕老,现在看来就像个笑话,亏她还为某人担心。 “我心里有数。”季常明张张嘴磕绊道。 在一旁注视一切的薇娘,斜眼看了一眼江清漓,又很快地转过了头。 恩公的夫人似乎有点可怕。 “你有数就是让我先走,把自己置于险境?”江清漓瞪着她。 第209章 时间会不会太紧 季常明被怼的像只鹌鹑,沉默了一会脾气上来:“夫人就别念叨了,你再不走就真没机会了。” 薇娘也认同的点点头。 三个人实在是容易引起他人注意,要是先走一个人,可能会好上许多。 “你……”江清漓见她冥顽不灵的样子,顿时气得不轻。 “别不放心,别忘了我还有榆池那张王牌,再说了你先出去,我这里情况不对,你还能让铁甲军包进来。”季常明掰着手指一一跟她分析。 薇娘听了一嘴,完全没领悟到这里的意思,只觉得头大。 “半个时辰。”江清漓张嘴吐出一个时间。 季常明:…… 这时间会不会有点太紧了些? “半个时辰没出来,我会让铁甲军包围晏安侯府。”江清漓眉头紧蹙,很是认真的说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洞房花烛夜呢。” “好。“ 季常明估摸了一下时间,如果顺利她和薇娘应该能出去,倘若有变数,这个时间铁甲军进来,自己也不会有差错。 江清漓见她同意下来转身离去。 季常明也不敢在这个院子久待,让薇娘跟在她的身后,盘算着府邸的大概方位。 走了一会也没看见什么出路。 “恩公,要不还是算了吧。”薇娘看季常明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我与恩公素不相识,不必为了我一介俗人,招惹位高权重的晏安侯。” “不行,我答应了你娘,会把你救出去。还有这晏安侯他是违背朝纲,将百姓视为蝼蚁随意践踏。当今皇上若是知晓,定会责罚,这事我管定了。” “恩公。”薇娘的嘴唇颤抖着。 “多说无益,咱还是先想想如何离开吧。” 转悠了许久,季常明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这晏安侯府比她的靖王府还要大上一倍,这是何等放肆。 竟敢私自扩建府邸,践踏大梁律令。 拐进一院子,季常明刚踏出去的脚步,及时给收了回来。 “恩……”公…… 薇娘的话还没喊全,就被季常明给捂住了嘴,眼神示意她别说话,薇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季常明带着她背部紧贴墙面,听着外面的对话。 “侯……侯爷,小夫人不见了。”小六去了一趟主屋,又很快折返回来,抱着拳对自己发现的事情一一禀报。 “不见了?”晏平咬着后槽牙,才压下的怒火在这一刻喷薄而出,直接一脚踹在了小六的身上。 “本侯要养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小六熟练的跪地求饶。 很明显就能看出小六在面对晏平,已经有应激反应。 “小六啊,本侯饶你的次数应该不少吧,不如这次自己去领罚,喂养本侯的那些宠物。” “侯……侯爷,饶了小六这次,下次一定把事情办的漂亮。” “本侯说过了,在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这次你让本侯新纳的小妾跑了,你让本侯怎么饶你。”晏平露出阴森森地笑来。 “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刚好本侯的宠物也该饿了。” 小六见自己求饶无果后,愤然起身准备逃离。 “给本侯拿下,丢去喂宠物。”站在晏平身后的那些人,突然出手将小六给抓住。 晏平看着被拿下的小六,他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伸手捏住小六的下颚,发出磔磔怪笑地怪笑声:“还没有人能从本侯的掌心逃脱,你还有本侯的小夫人同样如此。” 小六眼神惊恐,知道今日的厄运难逃,他索性大声宣泄:“晏安侯,你狡诈多端,玩弄良家少女不得好死,还有你这侯爷的位置来路不正,弄死老子,残害兄长,你就是个恶魔,天理不容的坏胚子。” 正所谓不吐不快,小六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倒是躲在墙背后的季常明,将这一大段对话,全部听了去,她才知道自己所了解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拖下去。”晏平看着这群没眼力劲的侍卫,硬是让小六把那些话说完。 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又是另一回事,额间青筋凸起,他抬手就是给了小六一巴掌。 —— 江清漓出了晏安侯府,就直接与大部队汇合,众人一看见她,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抬头望向她的身后。 一眼又一眼,后面连个鬼都没有。 “夫人,我家公子呢?” “还在里面。”江清漓的目光一直看着晏安侯府的位置。 在心里估摸着时间。 半个时辰一到,她就抬头看向远处有没有季常明的踪迹。 江清漓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怎么回事?” “夫人在说什么?”铁甲军的统帅走了过来,听见江清漓的碎碎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与夫君约定好,半个时辰若是没出来,就率铁甲军包围晏安侯府。”江清漓麻木道。 “那我等还在等什么。”铁甲军的统帅是个粗人,一听这是季常明的意思,更加坐不住了。 “可我们突然前去包围的理由是什么?靖王殿下在晏安侯失踪?可是王爷她没有递过拜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大伙也都疑惑起来。 “双儿去找一件王爷的衣服来,我要亲自前去。” “夫人是想用公子的身份去晏安侯府?”榆池一下就反应过来。 “没错,眼下就这个办法行的通。”江清漓点点头。 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她指着榆池问:“你怎么在这儿?” “属下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榆池表情让人寻味,觉得江清漓的话莫名其妙。 她被留守在‘大本营’这事江清漓不是知道吗?怎么这会这么惊讶。 江清漓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季常明给忽悠了,脸黑成了煤炭。 整个气场都弥漫着恐怖的味道。 “双儿,衣服找来没。”江清漓冲着屋里的双儿喊了一嗓子。 “来了,来了。”双儿的手里拿着一件季常明穿过的衣服。 看颜色是那件淡蓝色的衣服,好像是季常明最喜欢的一件。 江清漓拿着衣服进了另一间屋子,没一会她又把双儿给叫了进去。 指了指胸前的位置,双儿心领神会,拿出箱底的裹胸布递给江清漓…… 第210章 入侯府 江清漓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如瀑的青丝从头顶散落下来。 “束发。”江清漓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 双儿连忙应到:“是夫人。” 双儿拿出发冠放在桌上,又开始替江清漓束起长发,再用发冠固定住,只是一个束发没有耽搁太长时间。双儿又照着季常明的模样在江清漓脸上添添画画好一会,又帮她把眉峰画粗了些。 乍眼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江清漓的手抚了上去,碰到发冠时还有点不习惯。 镜子中的她看起来英武不少,身为女子的阴柔气息被她隐了去,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粗着嗓子问了一句:“各位觉得如何?” “甚……甚好。”几人都傻了眼,粗略一看还真和季常明有几分神似。 一个个暗叹这‘易容’术就是强。 “榆池,一会到了晏安侯府,你找个机会潜伏府里,务必要找到王爷。” 整装待发的铁甲军就等江清漓一声令下,然后前往晏安侯府。 “其他人随我去晏安侯府。” “是。”洪亮又整齐的声音响遍整间屋子。 很快江清漓就率着伪装过的铁甲军到了晏安侯府。她对着孔武有力地铁甲军,递去一个眼神,让他去敲响侯府大门。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晏平擦了擦方才扇过小六的手掌。 问道:“外面什么事?” 身旁的侍卫暂时接替了小六的位置,门口的府兵给他递来话。 侍卫又转诉给晏平。 一眨眼的功夫,晏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没一刻舒展。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晏平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靖王殿下来了,正在正厅等您呢。”侍卫虽然害怕,但他还是将府兵的话再一次叙述出来。” 晏平紧跟着转了话锋:“你说靖王殿下来了?” 小侍卫点了点头。 晏平捏响了手指,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隔壁的院子。 小侍卫虽然害怕,也跟着看了过去。 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怎么侯爷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还不走愣着做什么,你也想去喂本侯的宠物不成。“晏平一挑眉威胁道。 “侯爷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还不走?想看本侯的笑话? 小护卫将头摇成拨浪鼓。 季常明利用自己极好的耳力,认真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确定晏平的脚步消失后,她才松开捂薇娘的嘴。 她这才想起自己错过了约定时间。 江清漓肯定是担心她的安危,才把晏安侯府上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恩公,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在待上一盏茶的功夫。” 薇娘看自己什么事也做不了,蹲下身子一个人在湿地上写写画画。 季常明在计算时间。榆池当真用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现身来到她眼前。 抱拳单膝下跪,为自己的迟来感到抱歉。 “公子。” “眼下是什么情况?”季常明问。 “夫人她打着你的名讳,去见了晏安侯。” “什么!她这是在胡闹,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季常明大惊失色。 “夫人她也是担心公子的安危,我等劝说无用。”榆池提起眼皮瞄了一眼季常明,又将头给埋了下去。 “你……你们……”季常明气得胸腔起伏,说话也不利索。 若江清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事,她季常明第一个不原谅的人就是自己。 “你把薇娘带回去。”季常明以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 “那公子您呢?”榆池没忘记自己的本职,毕竟她此行的目的是带季常明安全离开。 “自然是去夫人那儿了,你带她先走,随后我就出来。” “公子……”榆池的眉头拧成一条直线。 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她还能活过明天么? “闭嘴,磨磨唧唧可不像你。”季常明呵斥一声。 榆池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情不愿地带着薇娘离开,季常明自己也没闲着,她打算去救下那个小六的侍卫。 毕竟没有人证,她怎么治晏平的责。 江清漓在正厅等了半天,晏平才姗姗来迟,人还未到,嘴上已经开始说起客套话来。 “靖王殿下怎么来晏城,也不让人递个话?” 江清漓听着对方的问话,她背着身子连头都没转,把皇家子弟的嚣张跋扈演得是淋漓尽致。 晏平表情有些臭,他没想到‘靖王殿下’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不过晏平自己掩饰的很好,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高兴的样子。 谦谦有礼地靠了上去,善意的提醒道:“靖王殿下?下官叫你呢。” 晏平心想这但凡是个有眼力劲的主,这会应该借坡下驴了。 可江清漓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一点儿都不认晏平的好意,她慢悠悠地转过身子,眉峰一抬,给她添加了不少威严。 “晏安侯好大的官场,本王入府这么久,连个人影都见不到,真是好大的架子。”江清漓睨了她一眼暗讽道。 晏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故意做出慌张地样子,抬起衣袖擦了擦自己额际的汗珠子。 “靖王殿下说的那儿的话,是王爷来的突然,下官这不是还未准备什么。”晏平一笑与她打起官腔,“不知王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 “本王路过此处,还不能来晏安侯府上拜访一下?”江清漓一本正经地开口,中途有所停顿,但她很快又继续说道,“本王记得晏安侯七老八十,没这么年轻才对。” “王爷说得应该是家父,他老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晏平撩起衣袍,随即做出解释。 “原来是这样,本王就说晏安侯府不见他的踪迹。” “王爷和家父认识?” “自然,你爹每年一次的述职本王还和他聊过不少。”江清漓硬着头皮现场瞎编了一个借口。 内心暗自祈祷晏平不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就真的暴露了。 晏平眉心一凝。 江清漓的话刚说完,门口的人非常自然地将她话给接了过去:“话说去年的述职,王爷似乎您似乎没看见晏安侯。” 江清漓抬头看了过去,发现门口的站着的人是季常明,在心里松了一口,紧跟着又注视着季常明。 她明明让榆池将她给带走,这人怎么出现在这里? 真应该让榆池直接把人给敲晕带走才是…… 第211章 狡猾的狐狸 这也太不听话让人头大。 晏平还没回答江清漓的问题,就被季常的追问给架在了火架子上烤。 他眼神不善地看了过去,这凭空冒出来的人,究竟是是谁?心里的疑惑让他眉心皱成一团。 一贯冲动的他竟一改常态,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这位小兄弟是?” 落在季常明的眼里,这人就是狡猾的狐狸,他在想如何将这个题忽悠过去。 江清漓上一步季常明护在自己的身后:“她是本王近身侍卫。” 季常明听着自家夫人颇霸气的话,有种别样的感觉。 就是那种上面有人罩着,只要别太过火就行。 “原来是王爷的近卫,刚才怎么没看见?” 要不说晏平鸡贼呢!这么快就想把话题转移到季常明的身上,可惜他动错了人。 季常明她现在可是近卫不用端着,体验了一次当侍卫的机会,一记冷眼瞪了过去:“晏安侯是在转移话题吗?还是说你有狗胆子敢反问王爷了?” 晏平听她这么说冷汗直冒。这突然的一嗓子,打乱了她的思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胆怯地抬眼注意着江清漓的动向,心里还真有点害怕江清漓想多了,直接把晏安侯府给抄了。 犹豫许久也就想出这么个破烂说辞,他抖着身子:“下官断然没这个想法,还请小兄弟莫要污蔑下官。” 江清漓双手背在身后,季常明不介意地挪了挪步子,紧靠在江清漓的后侧方,在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抬起手指,在江清漓的掌心写下几个字来。 在季常明写完以后,江清漓还特意扭头确认一番,在看见季常明点头后,带着一丝震怒说道:“说再多也是晏安侯的一面之词。不过本王确实很想知道,晏安侯去年为什么没有回京述职。” 晏平见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心里将季常明给一家给问候了个遍,他都要忽悠过去了,怎么让他所做的一切白费。 “这是下官的疏忽。只是家父离别之际,留下不少事情需要下官处理,下官继承爵位,实在是有许多事情不清楚。”晏平垂着眼眸,努力辩解道。 心里却是将京城的那位咒骂一遍,这么严谨地事情竟然不与他说,是想借这件事情来要挟自己吗? “呵!”江清漓吭哧一声,“别人家是挂白绫守孝三年,本王看你这府中红彤彤一片,喜事不断。在来晏安侯府前,本王就听旁人说晏安侯好福气,两年妾室不断,今日都开始娶第十七房了。” 晏平汗颜,没想到这么私密的事情都泄露出去。 现在看来那人说的话不假,靖王入晏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间来发难,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 “误……误会,王爷折煞下官了。” “折煞?这可是晏城老百姓说的,怎么你自己治理的晏城,自己不清楚?”江清漓一挑眉,一丝威严泄了出来,让晏平的眼皮直跳。 看样子这是冲着他来的。 “嗐,都是这些贱民乱说的,靖王殿下莫要当真才是。” “哦?”江清漓阴阳怪气地挑了挑眉,表情很是玩味。 “王爷别不信,今年淮河水患严重,百姓怨言颇深,对下官也颇有微词,这话断然不能信。” 江清漓想:如果没有薇娘这档子事,她可能这就信了晏平的话。 天灾人祸这种事情,影响最大的还是老百姓,但凡衙门不作为,朝廷也会逐渐失去公信力。 “属下不才,刚好知道淮河离晏城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若这也能影响到晏城?既然晏城受损,为何不上报朝廷?晏安侯你欲以何为?” “下官……下官……”晏平脚下一哆嗦,直接跪了下去。 在晏平跪下去的一瞬间,季常明就朝江清漓递去一个眼神,自己则是走到晏平的身边。 “晏安侯又没做错什么事,为何要道歉?难不成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季常明说出来的话步步紧逼,她就是要对晏平下狠手。 “下官是贪图美色了些,但绝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口说无凭,既然今日是晏安侯大喜的日子,不如把小夫人请出来,容本王问个明白,若是两情相悦,本王定然大礼奉上。” “这……” 晏平已经在心里开始骂娘了。 这小小护卫怎么回事,处处就逮着他不松口了。 “怎么,晏安侯可是有难言之隐?” “不瞒王爷,实在是下官这新妇染了风寒,实在是不宜露面,下官怕病气传给王爷。” 这借口找的不错,江清漓和季常明一时也没了办法,毕竟她们不可能真的搜查晏安侯府。 “既然这样就此作罢好了。” 晏平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忽悠过去了。 京城里的那位说得没错,靖王殿下确实没有城府。 “本王既然来了晏城,就劳烦晏安侯把近两年未到京城述职的相关事宜,一一说给本王听吧。” 晏平脚下一软,直接倒地上去了,这动静闹得可不小。 一旁的家丁看着自家老爷昏了过去,一个个紧张地冲进屋子,大声喊到:“侯爷,侯爷……” 季常明看了一眼,没有分辨出是真晕还是假晕,扯了扯江清漓的衣角,示意她说两句话,她们也好借此机会离场了。 “既然晏安侯身子抱恙,本王就不耽搁晏安侯治疗了。” “您不准走。”不懂事的家丁,是真心不怕死,一根筋的将江清漓给拦下来。 在他的眼里,就是眼前的这两位‘男子’把他家老爷给气晕了去。 装晕的晏平差点没被这猪脑子家丁给气背过去。 “晏安侯,你说本王该不该留下来呢。”江清漓对着‘昏死’过去的晏平,故意提高了嗓门问道。 晏平装死闭着眼睛,手却是攀上自己身前的人,拽了拽那人的衣角,试图让他闭嘴。 “改日本王再到晏安侯府做客,届时就麻烦晏安侯把述职的奏章写明白了,本王要亲自呈给陛下。” 说完季常明和江清漓出了晏安侯府。 两人一出府,铁甲军就围了上来,最为担心两人情况的还是那魁梧的统帅。 “公子和夫人总算是出来了。” “榆池呢?” “榆大人已经带着薇娘回巷口的屋子了。” 季常明满意地点点头,这些人总算是听了回话。 她又去拉江清漓的手,心里还惦记着今夜的洞房一事。 第212章 讨好 季常明手还没有牵上,就被江清漓一掌给推开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她自认为没做错什么事,怎么江清漓还闹上脾气了,她抓了抓后脑勺,挂着讨好的笑容。 “夫人的脸色怎这么臭?”季常明还真就表现出自己不清楚的样子。 江清漓怔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语气硬邦邦:“让开。” 季常明被她吼的一愣,江清漓这么大火气,应该是她做了什么事情。 可她挠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错哪儿了。 她扭头走到铁甲军的统帅前招了招手,李统帅就支着半边身子竖起个耳朵来。 “夫人她这是怎么了?”季常明抿了一下嘴,眉头紧皱非常认真的看着李统帅。 谁知李统帅脚下一踉跄,左脚拌右脚差点没表演个下跪。 季常明抽着嘴角,对这一变故有点受宠若惊:“李统帅,你也不用行这么大礼。” 李统帅站直了身子,示意季常明附耳过来。 “夫人生气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殿下你。” 季常明一惊跳开好些距离。 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情,要知道她可是一直都在晏安侯府,根本不可能惹怒江清漓。 她哼哼两声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这事好像真和她有关系。 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季常明在自己的腰间摸了摸,确定东西还在后,她兴冲冲地跑了上去。 “夫人。”季常明的嗓音殷切带着讨好的意思。 身后的那些看热闹的铁甲军卫士打了一个寒颤,搓了搓手臂上鸡皮疙瘩,发出乐呵地嘘声:“咦~” 季常明耳根发热迅速红成一片,她回头白了铁甲军一眼,又继续对江清漓施展谄媚之术。 铁甲军有组织地抬起左手,遮住双眼,又同时张开中指和无名指,露出一条细缝。 他们的右眼就这么偷偷看着季常明的动作。 “咦~”又是一阵恶寒声,实在是没眼看。 这哪里是少年时期,问鼎九州的靖王殿下,分明是惧内。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这儿看本王的笑话呢。” “回公子,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李统帅的指缝不知何时给合上了。 季常明一口气吸进嘴里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清漓,企图让对方帮他说话,不然她就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江清漓斜着眼瞄了季常明一眼,又迅速挪走。 这动作之快,快到季常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江清漓根本没有看她。 “夫人。”季常明掐着嗓子,贴在江清漓的耳边喊道。 江清漓嫌她聒噪一巴掌将她给拍开了。 季常明顿时委屈极了,像个小孩子一样眼泪吧嗒吧嗒掉。 正当她要发出哭呛时,江清漓直接一句:“闭嘴。” 让她抽噎不止,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巴巴地看着江清漓瞪着她的后半句。 “夫人,我知……错了。”季常明低着脑袋,有些不习惯将姿态放这么低,脚下更是扭捏的踢着石子。 江清漓见她道个歉还扭扭捏捏地,心里本就有气,这会更是阴阳怪气起来:“夫君怎么会错,是清漓不知好歹。” 额…… 季常明眨巴一下眼睛,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觉得不对劲呢? 她扭头看向后面的铁甲军,谁料那些人都不靠谱,一个个在她转身时,全部齐刷刷地背过身去。 季常明咬了咬后槽牙,这群不靠谱的家伙。 亏她还把这些人当自己人呢。 哼,原来她才是多余的。 “呵呵。”季常明是笑得真牵强,她搓了搓自己的脸,讨好地靠近,“夫人莫要妄自菲薄。” 说着就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支银簪子,将它放在江清漓的掌心里。 “夫君这是何意?”江清漓拽紧了簪子心里疑惑。 “嘿嘿。”季常明傻乎乎一笑,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才路过商铺,见它合适便买回来送给夫人,还望夫人莫嫌弃。” 银簪十分简约,看上去也没那么奢华,倒是很适合江清漓的气质,江清漓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喜欢。 把玩在掌心爱不释手。 “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不能要。”江清漓把玩了一会又将银簪子还给了季常明。 “诶……” 季常明看着怀里的东西,有种吃了苦果还不能说的委屈感…… “这簪子就当是我对夫人的道歉礼物好了。” “那夫君可知错哪儿了?”江清漓抬头眼神认真道。 季常明眨了一下眼,她其实还不太清楚,但她现在能肯定,江清漓如此生气原因在她。 季常明不想撒谎,傻乎乎地摇头。 江清漓叹了一口气,看向后方的铁甲军,见他们都是背着身子,索性放开了些,直接上手揪住季常明的耳朵。 江清漓眼眶带着湿意,说话也弥漫着一股酸味:“夫君当真是威风凛凛,薇娘眼中的恩公大英雄,晏安侯府半个时辰让你沉醉温柔乡,舍不得出来了?” 季常明眉头拧成一条线,这都什么跟什么。 “夫人说什么呢?” “说什么?妾身方才在想是不是自己突然到访晏安侯府,坏了你俩的好事。”江清漓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夫人你误会了。”季常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江清漓怎么把她和薇娘搞一块去了,不过没有及时返回是她大意了。 “本来我们是是要走的,谁知晏平那个王八羔子居然先一步回来,挡住出去的路,不过本王听到他似乎京城里的人有勾结。” 季常明明知这件事不应该和江清漓说得,可是她愿意相信这个人。 “怎么他是绑着不得手了,还是束缚住你的腿了,依夫君的本领,我可不认为那群酒囊饭袋能追上你。” “那是当然,可我也不能丢下薇娘一个人跑路吧,怎么说她也是大梁子民,我有义务……” “那是陛下的义务,不是你的。”江清漓打断她要说的话,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她是一个字也不想听。 “好吧,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季常明垂着头低声道。 领江清漓生气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季常明用榆池的名字来蛊惑她:“季常明你告诉我,榆池根本就没在你身边,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是皇子能不能为你的生命负责一点。” 第213章 想要洞房 季常明稳住身子不说话,竖起耳朵聆听江清漓的教诲,在江清漓说到情绪高昂时,季常明甚至还点头附和。 她这一闹让江清漓的心情好了许多,她从季常明的手中抢过银簪子,哈了一口气认真道:“我的。” 季常明看她喜欢,打心眼里也跟着高兴。 “夫人若是喜欢,我以后定会买上许多,一一呈给夫人。”季常明昂起胸膛拍了两下保证,这人真把自己当男了? 这么拍不会出什么事吧。 “物不外乎好坏,它是赠予人的心意。”江清漓的手指描绘着银簪,非常认真地道。 “卖此簪的老头说,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季常明卖起关子,故意调动江清漓的情绪。 “嗯?”正仔细研究的江清漓,下意识接了一句。” “它的另一个名字是白头簪。”季常明一直观察着江清漓的小表情。 在江清漓嘴角微微勾起时,季常明就知道这人是真喜欢不是作秀。 她心里也跟着美滋滋起来。 此刻季常明摇着头晃着脑,一看就是那是遇上好事了。 季常明闷着头,一直在乐呵,肩膀的抖动越来越大。她想:原来哄好心上人是这种感觉还不错。 想了又想,她觉得以后还是少哄为妙,生气的江清漓实在是太冷淡了些,话也不说就黑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没想到夫君还有闲心买这种小玩意。”江清漓将银簪收好。 “这不是从晏安侯府出来,碰巧看上了。 “那夫君能说说,为什么没有及时从晏安侯府出来?” “我从晏平的口中得知,他在替京城的人做事,不过刚才打的照面,让我更加确定,他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这人狡猾着呢,现在看来他也不是真昏迷,是在拖延时间。” “妾身也猜到了,还有他对王爷的到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甚至接见时都不是第一时间出来,他的身上有问题。” “夫人也看出来了?”季常明有点诧异,她还以为江清漓不知道呢。 “他说话处处设防,妾身又不是听不出来,估计下一次见面关于晏安侯府的说辞会少上许多。”江清漓顺着路往前边走,一边和季常明继续说话。 “就算他藏得再深,本王也会拽住他的尾巴将他给揪出来,更别说我们已经把薇娘救了出来。”季常明的五指收拢,紧紧地握成拳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夫君还是别把话说太满。”江清漓张口就泼冷水,在他看来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薇娘是真救出来了,可薇娘她爹的踪迹她们还没看见呢。 这才是最关键,说不准最后薇娘会为了救她爹,临场倒戈打季常明一个措手不及。 “夫人怎么说话呢。”季常明觉得江清漓是杞人忧天了,现在胜算在她们,江清漓这话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小小的晏安侯,本王还不信拿不下他。” 季常明冷哼尽显自己嚣张的气势。 “但愿吧。”江清漓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葛下去。 匆匆敷衍了一句就想了事。 “夫人是不信我咯?”季常明见江清漓要落跑的样子,急急忙忙追了上去,要问个明白。 江清漓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停下脚步。 说实话江清漓的兴致不是很高,她的眉头一直拧得很死,低头思考了许久,才抬起眼眸看向季常明:“夫君有自信是好事,但是水满则溢的道理,妾身想夫君应该是懂的。” 只是片刻季常明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懊恼地拍了拍头,刚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她收起自己的轻浮,挺直腰背脸上表情认真。 “夫人说得对,这事是我想简单了。能替京城里的人做事,又怎会是池中鱼这么简单。”想明白事情的季常明露出轻蔑一笑。 “夫君能这么想自然是好。”江清漓看她反应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 走了一小段的距离后,季常明说话又开始磕巴起来,眼神虚浮一会看向东一会看向西。 如果不是季常明的动作幅度太大,已经干扰到自己。 江清漓她估计都想开口说话。 她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季常明这个人,是不是有两副面孔,不然一会成熟稳重的要命,一会像个小孩一样让人深感无奈。 “夫君想说什么?”江清漓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开口问了。 被点到名的季常明干咳一声,附在江清漓耳边,扭扭捏捏地问道:“之前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江清漓蹙着眉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之前的什么事情? 季常明见她忘了,当时就急眼了,整个人都弥漫着不高兴。这可是她念念许久的事情,江清漓怎么能忘呢! “就那件事情呀。”季常明不甘心地提醒了一句。 “什么事?”江清漓继续装傻充愣。 季常明咬着嘴唇,索性直言:“春宵苦短,夫人可别说忘了。” 在支吾下去,今夜的洞房可就真泡汤了。 “又没拜堂成亲,哪里来的洞房花烛夜。”江清漓俏皮地眨了一下眼,充满挑衅地意味。 季常明:……还能这个样子吗? “那行,咱现在就回去拜堂。”季常明拉住江清漓的手,表现的急不可耐。 “季—常—明……”江清漓咬着贝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某人的名字。 “夫人放心,我们这就回去拜堂,定然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我说得是这个意思吗?” 季常明反问:“不是这个意思吗?” “当然不是。”江清漓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那眼神快要把季常明给盯出一个洞来。 “可夫人说了拜堂,那不就是在提醒为夫吗?”季常明很是无辜的眨了一下眼。 季常明闭上眼睛,堂堂一朝皇子竟和她玩起了文字游戏。 她突然想到什么什么好玩的东西,压下嘴角的弧度,朝季常明招了招手:“真想洞房?” “嗯嗯。”季常明狂点头。 虽然她看出了江清漓眼中的不怀好意,但这洞房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抗,反正她抵抗不了。 第214章 不简单 江清漓看她激动的样子,心里浮现一笑,眯着眼睛,嘴唇贴在季常明的耳际,顺带吹了一口气:“夫君是以什么关系洞房呢。” 季常明的眉头拧成一块,这问题有点儿复杂,她斜眼看了江清漓一眼,发现对方问得很认真,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江清漓就是故意这么问的。 “当然是和夫人的妻妻关系,我与夫人结为良缘,心中有夫人亦是喜欢的,自然想和夫人共白首头,听夫人的意思似乎不想和我共余生,难道是嫌弃我是女人?”季常明吭哧说了一大段话。 只是这内容听上去似乎有点儿对她不太友好。 但季常明有一句话说到她的心坎里去,共白首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妄想的事情,却在季常明的嘴里听了不知多少回。 起初知道这人是女儿身时,她也曾恼过,想过把她的身份告知给当今皇帝,放自己自由。 可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她想过季常明的苦衷和身不由己,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心会先一步沦陷。 虽然有时候她和季常明还是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但季常明最后还是会对她妥协。 说实话这一点当江清漓很欣赏。 她和季常明都是那种孤傲不服输的人,那人时常对自己低头,这一点很难得。 就这样一个人,她又怎么不沦陷进去。 “妾身从未嫌弃夫君是女儿身,妾身时常在想,命运安排了我们见面,是不是要相互成就对方。” 江清漓说得认真,让季常明好一阵感动,紧接着又是一句:“所以洞房之事,是不是要等……” 就是那后半句话,让她有点走神。 “不等。”季常明语气有些冲,“既然夫人心中有我,今日这洞房还是入了的好。” 季常明意图说动江清漓,不惜上前一步牺牲自己的伟岸的形象。 她将头埋在江清漓肩窝里,瓮声瓮气地说了句:“之前是我不懂夫人,不知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我后悔了,今日有此机会,说什么也要把那事给补上。” “说来我和夫人还是新婚燕尔呢。” 江清漓见她在大庭广众下乱来,脸都给气黑了,她揪着季常明的耳朵,语气严肃:“李统帅他们还在,你这样子成何体统,让他们怎么去看你。” “管他们做什么,本王才是主子,他们看不下去,自然就不会再看了。” 江清漓听着她的歪理邪说,撇了一下嘴。这方面她不是季常明的对手。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回到了小院里。 薇娘一见到季常明就两眼放光,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跑了过去,一把挽着季常明的手腕,露出担忧地神色:“恩公,您回来啦?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江清漓偏头,看着薇娘的动作,打心底不舒服,眉头拧在一块,怎么看怎么难受。 “额……姑……姑娘……松松手。”季常明的目光一直放在江清漓的身上,看对方快速变脸后。 她再也绷不住了,强硬地把自己的手腕从薇娘的怀里,给扯了出来。 江清漓在一旁轻笑,等时间差不多了她才走过去,牵住季常明的手。 季常明面上一喜,来不及高兴她便叫来榆池:“榆池,快去将红烛抬上来,今儿是我和夫人的大喜之日。” 她红彤彤的脸就跟喝醉了一般,季常明顺势倒在江清漓的肩上,和她腻歪调情。 这一次江清漓没有阻止,余光一直在看薇娘。 江清漓想不通大娘口中的薇娘:应该是知礼义廉耻,不会勾引有夫之妇才是。 可眼下的薇娘与之背道,和她心目中的构想完全不一样。 轻浮,实在是太轻浮了,好似还熟练男女之事。 “还有人看着呢。”江清漓轻轻推了推季常明的肩膀,力道有多小她是清楚的。 可季常明的表现就有些浮夸了,她捂着自己的肩膀后退好几步。 “夫人好狠地手段。”季常明到最后甚至还补了一句话。 差点没让江清漓破功。 “恩公没事吧。”薇娘提着的心再度被揪起来,这一次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因为季常明在她这儿已经是有断袖之癖的人。 刚才她可是看见了,恩公和一个男子(女扮男的江清漓)抱在一块卿卿我我,又想到晏安侯府中恩公的正妻,那个气质脱凡的美人,她为之感到悲哀。 “没事。”季常明看着对方的眼睛,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既然活下来啦,就回去吧。”季常明一抬手,就有人从她的人背后走了出来,对着薇娘做出请离开的手势。 “恩公能收留薇娘一日吗?”薇娘哭哭啼啼求着要住下来。 这委屈的眼神,让季常明生出心软的心思。 “薇娘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屋里还有大娘等你回家呢。”见季常明要心软下来,江清漓一个箭步跨了上去,直接拒绝了薇娘的请求。 “公子当真要为难我一个弱女子?”薇娘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季常明,试图让对方帮她说话。 谁料大梁的三皇子是个耙耳朵,根本不敢反抗江清漓的意思。 “敢问姑娘不回家,住下来是什么意思?是想勾引有夫之妇?还是说你想爬床?” 江清漓说了一连串的话,内容都不太好听,薇娘的脸是黑了又黑。 最后撇下一句:“你又能好到哪去。”然后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夫人,咱们是不是该去拜堂了?” “当真要和我拜堂?”江清漓正色道,“今日若是拜了堂,王爷可真就没有什么退路了。” “我季常明说的话,从来做不得假,喜欢你是真,想要和你在一起也是真,你摸摸它,不知道何时起,它一见你就兴奋地停不下来,夫人就让你我成为真正的夫妻吧。” 季常明带着江清漓的手,摸到自己的胸口处,感受心脏在里面强烈的跳动声。 江清漓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让季常明措手不及,不知是起身去擦掉,还是继续这场告白。 “夫人莫哭,你一掉泪我的心就痛的不行。”季常明安慰她故意拿出自己的身体说事。 “公子,夫人。可以进去拜堂了。” 榆池将屋里的烛光一一点燃,见里面的气氛差不多了,才跑出来告诉两位主子。 第215章 心思 听到榆池的话,季常明就进了隔壁屋子,准备去换衣服。 只有江清漓留在原地,一声不吭。 随后板着脸看着横插一脚的榆池,这人平常看起来像块木头,怎么这个时候也跟着打趣人:“榆池,你也要跟着你主子胡闹吗?” “夫人,主子说了这场婚事虽是简陋了些,但两人总归是成过婚的主,不宜大操大办,她就想弥补夫人一次。”榆池难得露出一抹笑,她张口解释一二,“主子说了,今日碰上晏平一事,也算是全了夫人和她的美事。” 弥补吗? 她还以为江清漓就想着那档子事,没想到她心里终究还是愧疚。 “夫人就当是全了主子的心。”榆池后退一步,双手前后交叠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可我敌国公主,终究难全。”江清漓的身份是心中的一根刺,每当她想要靠近季常明时,就会被这根刺扎得遍体鳞伤,让她不敢继续下去。 “夫人虽是大齐之女,可大齐总归是亡了,如果夫人想要复国,最应该接近的不应该是主子吗?” 榆池循循善诱,准备打消江清漓心中疑虑。 “不……”江清漓直言拒绝。 手掌握成了拳头,她的身心都在抗拒这个事实,她不想季常明掺和进来。 更何况她近来想要复国的念头越来越薄弱,若不是顾及她是大齐公主的身份,她想自己此刻应该是自由的。 大齐就算亡了,也还存着一根木偶线试图操控她。 “夫人既然不想伤害主子,又为什么要主子的心呢,她是大梁皇嗣亦如夫人是大齐公主一样,都是不能改变的事。” “大齐亡了是事实,为什么夫人不能放下仇恨,代表大齐之人与主子共处呢?夫人不仅仅是大齐的皇女,更是大齐百姓心中的定海针,只有夫人放下了仇恨,那些百姓才会回归正轨,安居乐业,而不是制造矛盾,让两国不得安生。” “陛下没有杀夫人的用意也是因为如此,他不想再见杀戮,便选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若是三年内看不见成效,他还是会选择那条路。” 江清漓骤然睁开了眼,她突然就领悟了榆池口中的那条路。 成王败寇,景文帝可以让一切反对他的声音消失。 而这样做的代价不过是被史官扣上暴君的帽子。 “是我天真了。”江清漓仰头感叹一句。 “夫人,容属下说一句公道话:主子她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她有时不过是孩子气了些。和这样的人琴瑟和鸣一生也不是什么坏事。” 江清漓见她里里外外都在为季常明说话,便开口打趣一句:“你倒是挺会为你主子说话。” “属下不介意日后为夫人说话。” 江清漓突然来了兴趣,打算逗弄榆池的人兴致:“若以后我与你主子争吵你帮谁?” 榆池脸部线条绷成一条线:“夫人,这个问题一定是要回答吗?” “自然,这关乎我要不要和你主子在一起。” 榆池眉头渐深,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来,她担心自己回答错了,把季常明的幸福给葬送了。 又怕自己回答的太快让江清漓觉得自己是在敷衍。 “榆池还没想好么?”江清漓弹了弹手指问。 “帮……帮有理的一方。”榆池急中生智,想了一个折中的答案。 听上去有点小意外。 但让江清漓更加确信榆池这个人不错,不是那种无脑护主的人。 换好衣服的季常明,双手摸着腰带,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江清漓还在原地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换,她蹙了蹙眉走了去过去:“夫人,你怎么还没去换衣服呢。” 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不过是和榆护卫说了几句话,怎么还急上了。”江清漓嗔怪道。 “夫人和她有什么好聊的。”季常明心里微酸,放着正事不去忙,居然在这儿聊天。 “不过是问了一些话,夫君这是吃醋了?” 江清漓挑眉打趣道。 “谁……谁醋了。”季常明涨红了脸。 “哦?原来夫君没醋,只是红了脸。”江清漓打趣她。 “你……你换衣服去。”季常明磕磕巴巴地说道。 江清漓不再和她胡扯下去,只身进了屋子留给季常明一个背影。 季常明还在想这一主一仆究竟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说了什么。 “榆池。” “属下在。”榆池听到季常明念自己的名字,便转身看了过去。 “刚才和夫人说了些什么?” “一些不打紧的事情。” “哦?那你也说给本王听听。” 季常明见她回避这个问题,心里的疑惑深了一些。 “还请主子放心,不是一些不好的话。”榆池知道季常明心中在想什么。 可她和江清漓的对话不宜说出来,有些时候就该缄默。 “榆池。”季常明拔高了音量,隐隐有些不快了。 榆池是她的人,什么时候学会替人打掩护了。 “主子。”榆池不卑不亢道,她自认为自己没错,自然不会服软。 她本是江湖中的人,保护季常明甘愿当一名小小护卫,不过是木棠溪的要求。 只要她想没有人能束缚住她,所以有一时候她对待季常明时更像是朋友。 季常明也知道这人的嘴能硬到什么程度,她叹了一口,放缓语调:“当真不能说?” “嗯,还请主子见谅。” “罢了。”季常明妥协了,“不妨碍正事就好。” 从榆池的嘴里套不出话,季常明就把目光重新放在江清漓所在的房间上。 过了一会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问道:“薇娘她,你可有派人跟着。” 榆池回答:“回主子,李统帅亲自跟着呢。” “让李统帅跟着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不过这薇娘似乎也不简单,让他把人给看好了。” 季常明对薇娘的了解,只是从那位老妇人那儿分析出来的,至于究竟是什么样,她还真不好说。 但薇娘对她用手段这件事,确实值得让人深思。 “李统帅那个人,主子还不了解么,铁血手腕,一见人不对劲肯定会带回来的,主子放心就是。” “你说得也是,是我疑神疑鬼了。” “夫人出来了,主子和夫人赶紧去拜堂才是。” 第216章 水到渠成 江清漓还是没有盛装打扮,简单的上了妆,再度穿上红嫁衣,让季常明看直了眼。 当初穿的时候,她也没这么大反应啊。 吞了吞口水收了收自己的眼神,让自己看上显得稳重。 “夫君~”这一次江清漓喊她的时候,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乍一听这声音还有点酥,也不知是不是季常明的错觉。 榆池在旁边注意到季常明走声,贴切地提醒道:“主子,夫人叫你呢。” “咳。”季常明大为尴尬地咳嗽一声。 抬起袖子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主子,夫人在对你招手呢。” “用得着你说……”季常明回头白了榆池一眼。 什么话都让榆池给说了,自己还说什么。 抬起自己的衣服往江清漓所处的地方走了过去。 “夫人。” 还没到进去拜堂的时辰,江清漓便和季常明说起话来:“和榆池在那边嘀咕什么呢?” “怎么没盖盖头?” 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将头移开,这默契真让人没话说。 空气有点尬住,两人又把头给移了回来,对视一眼。 “和榆池说了一些事情。” “上一次成婚不也是没盖盖头么?” 季常明回忆了一下还真是,江清漓当初好像是手持蒲扇遮面。 “两位主子,再聊下去就误吉时了。” 双儿毛毛躁躁地跑了出来,看到两位主子还在外面唠嗑。 方才不还是很着急么,怎么突然还松懈下来了。 “来了。” 听到好几人出来提醒自己,季常明也认真起来。 摊出手来示意江清漓的手放上来。 她们成婚的院子不是很大里面的东西也不齐全,从外面看甚至还有些简陋,不过江清漓没有表现出嫌弃。 “院子是简陋了些,这已经是榆池能找到的地方了,虽比不上京城但好歹是一个住所,夫人莫要嫌弃。” 再往里面走的途中,季常明目视着前方,一字一句道。 “妾身嫁给夫君从来不在乎这些事,钱财乃身外之物,夫君不必……” 江清漓的说话的时候往侧边敲了敲,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给惊呆了眼,支支吾吾了半天。 她的这一反常举动也引起了季常明的注意力,扭头看了过去。 脚下一打滑,差点没摔个跟头,她惊恐地瞪大了眼,对着那人讪讪一笑:“师父,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怎么,不待见我?”木棠溪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会。”季常明苦笑。 “王爷看来挺闲情逸致啊,这才出京城,就迫不及待的又成婚了?”木棠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忍不住打趣一句。 季常明捂着嘴侧着半边身子,利用江清漓来挡住自己。 “师父说得什么话,徒儿我就是想弥补清漓一个洞房。” “是你想洞房还是她。”木棠溪一句话就戳穿了她拙劣的谎言。 “师父,不带你这样的。”季常明撅着嘴,对于她师父这张嘴是真没办法,有时候真想用身份来压她。 可她身上又有母后的令牌,让她无可奈何。 “别垂头丧气了,我就是来送个信,没想坏你好事。”木棠溪看着季常明瘪下去的脸,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季常明,“这是你母后,让我交给你的,现在东西送达,我也该走了。” 木棠溪打了一个哈欠就要往外走。 “师父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季常明的嘴还真是比她嘴快。 “不了,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去处理呢。”木棠溪摆手拒绝。 季常明干巴巴地回应一声:“哦。” 江清漓轻轻拍了拍季常明的手臂,让她别伤心。 季常明故作坚强的擦了擦眼角。 “夫人,到及时了。” 江清漓淡淡地嗯了一声。 季常明领着她进了主屋,向着外面拜了拜天地,紧接着对着两张空椅拜了拜,这是给未能到场的母后和母妃,随后两人面对面叩首。 梨落清了清嗓子,对着两人高呼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清漓,你和我是夫妻了。”季常明面朝江清漓,神色认真地看着她。 语出惊人,让江清漓笑弯了腰。 “你我不早就是夫妻了吗?”江清漓眉眼含笑。 “那不一样。”季常明皱了一下眉强硬道,“如今的你和我是心意相通,要共白首的人。” 江清漓也不知道她在执着个什么劲,但这个时候她也没逆着来,而是顺着季常明意思一直点头。 “夫人,该洞房了。”季常明贴了上来,腻歪在江清漓的怀里,不顾旁人的看法。 江清漓身子僵硬地同时挺直了腰背,很是尴尬地与几双眼睛对视。 嘴角的微笑还没来的挂上。 屋子里的几人,纷纷寻了借口,自己先出去了。 “季—常—明。”江清漓带着生气的怒意,喊出季常明的名字。 季常明立马抬头,一脸无辜问:“怎么了?” 江清漓看她迷迷糊糊地样子,最后还是放弃凶某人。 只是咬着牙齿说出两个字:“回房。” “好叻。”刚才还死气沉沉,犯着一丝怨气的某人这就好了? 一进到屋子,季常明就揽住江清漓的细腰,从背后贴了上去,在江清漓的耳际一直用嘴唇碰了碰,发出呢喃声:“夫人。” 灼热的呼吸喷在江清漓的脖子处,产出一丝不适,江清漓却还是忍着让适应自己去。 “夫人……夫人……”季常明沉醉在这一刻的美人乡里,一直喊着江清漓。 嘴唇顺着江清漓的下颚骨一直往上走,还没来得及触碰,江清漓突然想到什么,将季常明给推开,从床榻上起身。 被推开的季常明眼里闪过一丝清明,然后抬手盖着自己的眼睛,瘫在床上嘴里咕哝:“夫人,怎么了?” “夫君的这一套上哪儿学的?”江清漓的眼神危险,目光锁定在季常明的身上。 想到这人有逛青楼的前科,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下去。 某人吃醋季常明自然是乐意看,但不是在这个时候啊。 这到嘴边的肉,怎么还被叼了出去。 “自然是我天赋异禀水到渠成,夫人以为是什么?”季常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 江清漓的手指拍打着自己地脸颊,眼神很怀疑。 她可没有忘记大婚当夜,季常明从怀里掉出来的春宫图…… 第217章 夜前小狼崽 季常明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都洞房了怎么还翻起旧账来,不会是江清漓故意找茬来牵制她吧。 “夫人,这春宵苦短,咱不能耽误今夜不是。”季常明苦哈哈一笑。 不得不说笑容有些难看,但凡是个正常人在情绪高涨时被打断,任谁都会不开心吧。 “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江清漓将褪到肩膀的衣服给捞了回来。 季常明本是坐着,结果一下无力地躺回了床上,掰着手指嘴里开始碎碎念。 江清漓许是被她念叨烦了,皱着眉打断她念经的小嘴:“夫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逃避?” 季常明一直都竖着耳朵,听江清漓说话,结果等来的不是道歉,而是问责后。 她冷哼一声背过身子不搭理江清漓,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就是这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还不等江清漓来哄,季常明自己就把自己给哄好了。 磨磨蹭蹭地从床榻上起身,走到一木箱子前,如果江清漓没记错的话,这箱子里似乎装着季常明的私人物品。 明知不该窥探,可她的眼睛就这么坦然的看了过去。 季常明也没想着遮挡,犹豫半晌后,她还是从箱底掏出一本类似话本子的书,递给了江清漓。 一开始江清漓真就以为是一本普通的书,结果凑近一看。 好家伙,是一本香艳十足的春宫图。 耳朵一下绯红,手指也跟着发烫。 “你……你……”她指着季常明,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去青楼没学坏,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起春宫图来。 季常明举着三根指头,立马表忠心:“夫人放心,这画册子我也是刚看,绝对没有沉溺其中。” “这东西似乎看着有点眼熟。”江清漓看着画册子的外表,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把季常明给吓了个半死。 很快就想到是那一次,江清漓把书还给自己时看到的。 “是……是有那么点。”冷汗划过鬓角,季常明抬手抠着鬓角的位置,掩饰自己的心虚。 “嗯?“ 江清漓没想追问的,可是有人把话送到她嘴边,不接就有些不合适了。 “这东西是夫君自己准备的?” “自……自然不是。”季常明的眼神飘忽不定。 “那是谁?”江清漓倒没觉得季常明有撒谎的嫌疑,毕竟这画册子当初也是出现在洞房里。 季常明舔了舔嘴唇支吾许久。 “说。”江清漓直接将画册子扔到季常明的怀里,派头十足。 “之前大婚时,四皇子送的?” “四皇子?季常渊?” “是他。” “他送你这玩意干什么。”江清漓无语地翻了翻白眼。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全看了?” 季常明抬起一根指头:“就看了一眼,画上的女人没你好看。” 江清漓可不信只看了一眼就这么会,要知道刚才都把她给亲得喘不过气。 “那就是这剩下的招数都是在青楼里学的了?” “没……没有的事。”季常明连忙摆手,这可就冤枉她了。 她去青楼最多就是吃了点东西,睡了一场觉,其他的事情可没看也没学。 “夫人,何必惦念这点小事,现下我们应该办正事。”季常明转溜一下眼睛,看到江清漓软下来的态度,她心中大喜。 人从床上起来去扯着江清漓的衣袖,将人往床榻上带。 “夫人,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这春宫图可能是季常渊想看我出丑,故意塞给我的。” 在耳鬓厮磨的攻势下,江清漓逐渐软了身子,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推推拒拒地动作也在这一刻成了欲拒还迎,江清漓的眼眸带着一丝湿意,抬手盖住眼睛,不去看埋在自己身上的季常明。 “清漓~” 季常明喊她喊得情意绵绵,她抓住江清漓的指节,放在自己的唇边吻了吻。 “谢谢你不介意我的性别,让我的人生多了一抹色彩。”季常明的嘴唇碰了碰江清漓的嘴角。 江清漓的手摸着季常明的眉眼,突然见她落了一滴热泪下来,江清漓心疼地不行。 “别哭,大喜的日子呢。” 季常明咬着下嘴唇,哽咽道:“嗯,不哭。” 她的余生也有人来爱了。 “以前我以为这辈子会孤寡下去,没想过要收获爱情什么的,是天意将夫人送到我身边。”季常明动情道。 江清漓居然在这种时候瞪了季常明一眼。 照季常明的意思是,是天公作美让她没了家,这人反而高兴起来。 “听夫君的意思是:我来到你的身边是要家破人亡才行?” “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刚才夫君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江清漓仰起头准备起身。 结果被季常明给摁了下去,手上和嘴上的动作不停。 季常明鼻翼刮着江清漓的脖子,发出哼哼唧声:“本王只是感叹一声得到夫人不易,夫人又何必斤斤计较。” 说着说着季常明手上的力道一重。 江清漓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的拱北起,咬着贝齿捶了一下季常明的肩膀,轻呼道:“轻点。” “夫人可要专心。” “你……” 江清漓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季常明的嘴就堵了上来,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甚至差点被呛着。 “夫人闭眼享受。” 季常明占据主导位置一直在引导江清漓快点进入状态。 “真是小看了你。” 江清漓真就闭上了眼睛,渐渐地开始回应江清漓。季常明不枉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江清漓她主动了。 季常明表现的有些急切,让江清漓有点儿招架不住。 江清漓趁着换气的时候,数落了一句:“夜还长,常明在急什么?” “我……我才没急。”季常明红着脸磕巴道。 手上的动作已经在脱江清漓的衣服,引来江清漓一阵白眼。 还说不急,也不看看手都伸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清漓没有阻止她,而是偏着头宠溺的看着季常明,时不时用声音回应着季常明的动作。 那人在听到这断断续续地呻吟后,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趴在江清漓的身上,宛如一头雄狮,‘凶猛地’不行。 “不能轻点?”江清漓拧着眉,表情有些夸张。 季常明看她满头大汗以及湿透的头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力破碎感…… 她跟着咽了咽口水。可能是注意力被转移了些,手上的力道没那么重了,江清漓才得以喘口气…… 第218章 有人小绵羊 有人做事之前像头狼,谁料事后是绵羊。 季常明就是典型的嘴硬,事事皆要逞嘴上的功夫,这不,脸已经皱成一团,整个人透着无力感。 “夫君的体力堪忧。” 江清漓微抬眼眸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已经翻身打算歇息的季常明立马坐起了身,面色凝重:“夫人,你知不知道不能说人不行。” “你这样子看上去真不行。”江清漓唏嘘一声。 “你……等着。”季常明气呼呼地说道。 随后翻身下了床。 “夫君,不会是要吃药吧?”江清漓惊呼一声,打趣道。 “哼,我身子好着呢。和夫人大战八百回合都不成问题,就怕夫人吃不消。”季常明语气有点儿凶狠,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容我润润嗓子,再来和夫人翻云覆雨。” “话说刚才夫人喊得厉害,要不要也喝点水,润润嗓子不然一会没力气叫了。” 江清漓打趣她,季常明自然也要还击回去。 逞口舌之快谁都会。 “闭嘴。”江清漓白了她一眼,呼吸起伏有点波动,听到季常明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眉头皱到一块去。 “夫人,这一次可不允许玩赖喊停。”季常明双手撑在江清漓耳朵两边。 双方额头抵在一块,嘴唇张张合合。 江清漓被她的话臊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索性最后动手拧住季常明的软肉。 让自己的气势更上一层楼。 “夫君,别学之前那样才是。” 季常明的脸一阵红润,跟着反驳道:“我那是怕夫人受不住。” “哦?是吗?”江清漓抬眼质疑道,“可夫君看上去身子有些虚。” “你……你……你……”季常明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她是真的被江清漓给刺激到了。 季常明心里泛起委屈,她什么时候力不从心了? 明明是江清漓自己的问题。 时不时嚷嚷着不舒服。 女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根本不能听。 要不是她季常明太心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对方挖苦。 别人都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既然这样,后半夜让妾身来如何?”江清漓换了一个动作,贴在季常明的耳边轻语道。 江清漓说着话,手上的小动作不断,目光落在季常明的身上。 “不是我说,你会吗?”被迫躺下的季常明发出质疑声。 吊在床榻外的双腿晃了晃。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更何况夫君示范了半夜,怎么着也该会了。”江清漓的嘴角浮现一抹淡笑。 江清漓的动作是真的生疏透顶,手指滑到里衣内就没了下文。 “江清漓你干嘛呢?”季常明眉头渐深。 对江清漓的鲁莽产生了巨大的怨念,甚至大声问候出来。 “哦?夫君不喜欢?”江清漓语气轻佻。 “当然不喜欢。”季常明抬手遮住眼眸,梗着脖子否定道。 与其说不喜欢,不如说季常明不喜欢自己的身子被她人掌控。要知道她生来娇惯,没人敢对她这般。 听到季常明说不喜欢,江清漓还真就停下动作,仔细观察季常明的表情。 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常明,她也没瞧出不喜欢啊。 看来这人分明是嘴硬。 江清漓生出坏心思,故意停下来逗弄季常明。 “咦?”季常明轻啧出声。 恍恍惚惚间,她察觉到某人停下动作,勾得她心痒痒,竖起两道剑眉,剜了江清漓一眼,她发誓下次绝对不会让江清漓好过。 “你会不会呀。”一直没等来江清漓的后续。季常明她抬手握成拳头砸在江清漓的身上,带着哭腔地问。 “好好好,马上就好了。” 季常明现在才知道她这位夫人还真是一肚子坏水,就知道折磨她。 季常明咬着后槽牙,在心里吐槽:江清漓你最好是别落下我手里。 “你欺负人……” 季常明抿着嘴唇看上委屈极了,江清漓注意到她眼角绯红,见她带着一丝哭意地开口说话。 便没在过多的折磨她,只是将季常明用到她身上的招数,一一回敬到季常明的身上罢了。 最后季常明瘫软下身子,气喘吁吁地看了江清漓一眼。 “怪不得夫君在这个时候不愿意停下来。” 完全绽放的季常明实在是太美了些,她根本就不想挪眼。 伸出手指帮季常明把汗意打湿的头发撇向两边。 “好……好了。” 季常明有点虚脱躺在床上一直喘着气,她现在是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江清漓刚才怎么会有精力欺负她,要知道此刻的她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 “夫君,这才刚开始呢。”江清漓张嘴坏笑道。 正闭目养神的季常明,听到这话瞬间睁开了眼,她都没力气,清漓是还要来吗? 她们同为女子,差距就这么大吗? “不要了吧。”季常明扯着嘴角。 心里有点害怕,她现在是真没力气,和江清漓折腾。 “夫君之前不是说自己勇猛无敌吗?”江清漓想起这人入榻前的吹嘘,忍不住的逗弄她一番。 “已经勇猛过了。”季常明翻了个身,瓮声瓮气道。 “就这样?” “嗯。”季常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明显的底气不足。 下一次她一定要当后来者,必须找回自己的面子。 江清漓扯了扯被角没扯动,被季常明死死地给抓住,攀爬在季常明的肩头。 对着季常明的耳边吹了吹气:“可夫君不是说夜还长吗?” 倒不是江清漓非要做些什么,她就是想挫挫季常明的锐气,谁叫这人一开对自己那么凶。 她现在也很累,但一想到不给某人一点教训,说不定下次还会变本加厉。 季常明:都过去大半夜了在闹下去,就要说天明了。 虽然她很想试试做到天明是什么感受,但绝对不想体验被做到天明。 看江清漓现在兴致高涨,她就更应该避其锋芒,养精蓄锐等下一个夜晚。 “夜已经不长了。”季常明当真就打了一个哈欠,装作自己很困的样子。 江清漓见状便放了她一马。 自己心里也清楚,再闹下去就真天亮了,若是两人都顶着黑眼眶,指不定被人笑话,成了别人口中的饭后谈资。 第219章 这借口骗鬼呢 翌日两人起床之际,相互对视一眼打了个照面,注意力都在对方的眼眶上,还好没什么黑眼圈。 唯一不足就是有点精神不济。 “早,夫人。”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双手展开伸了个懒腰,声音听上去有点沙哑。 季常明捏了捏嗓子,又清了清嗓子。 试探地低声两句,发现自己的嗓子真的哑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即刻丰富起来。 江清漓起身找自己的衣服,并没有过多关注季常明的小动作,只是嘴上回应她:“早。” 等江清漓穿好衣服,开始准备叫人进来伺候时,她扭头看了季常明一眼,发现某人还窝在床榻上,没什么其他动作。 “夫君,怎么还不起身?” “夫人……”季常明撅着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江清漓,嘴角下压竟有要哭的趋势,“夫人,为夫的嗓子似乎哑了。” 季常明的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有些可怜。 江清漓看见后一个没忍住,抬手半截袖子挡着面部,偷偷地发笑。 “夫人……”季常明恼怒道。 她嗓子都哑了,江清漓怎么还笑得出来。 “不碍事。”江清漓将袖子放了下来正色道。 季常明瞪了一眼始作俑者,愤愤道:“一会出去,要我如何解释?” “天凉,夜里受了寒。”江清漓替她找好借口。 江清漓一想觉得还行。 缓了一会她便觉得这借口糟透了,刚才就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江清漓说的借口不错。 昨夜两日拜堂,肯定要行周公之礼,更别说那些糙汉都是过来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受寒? 不就摆明了说她身子骨弱,不行吗! “你这借口骗鬼呢?说出去谁信。” “夫君自己信就好了。”江清漓翻了翻白眼。 季常明:…… 她的夫人是不是过于腹黑了些,以前怎么没发现江清漓还有这一面。 早知道是这样的人,她之前就不该处处谦让。 她后悔了。 “呵呵。”季常明扬起嘴角尬笑一声。 “行了,时辰差不多了,夫君该起了。” 季常明磨蹭了一会,在梨落进屋子前下了床榻,江清漓替她取来外衣让其穿上。 “辛苦夫人了。” “收拾好了就先出去,一会梨落该进来了。”江清漓一边替她理了理衣服。 “昂。” 季常明也担心梨落会发现什么东西,她听了江清漓的话,转身准备先一步出去。 抬起步子又收了回来。 “夫人~”发出的声音甜的腻人。 趁着无人之际偷亲了江清漓一口,然后迅速跑了出去。 江清漓摸着脸颊,感受脸上的湿意一阵无语。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季常明刚走没一会,梨落就端着温水走了进来。 “今儿天冷,奴婢索性把热水端进了屋子。” “麻烦了。”江清漓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温水。 “奴婢伺候小姐这么多年,从不觉得委屈。”梨落将头摇成拨浪鼓,对江清漓说的话很不认同。 她打小就跟了江清漓,两人一起长大。虽是主仆有别,但江清漓对她还是极好。 “过来替我梳妆打扮一番。”江清漓招了招手,将梨落唤到自己身前。 —— 这边季常明出了屋子,紧跟着又打了个哈欠,眼睛还没睁开。榆池像鬼一样飘到她身边。 “主子。” 话音一出口就将季常明给吓了一激灵,某人跺了跺脚,语重心长道:“榆池,下次能正面说话吗?你这突然从背后钻出来,是很吓人的。” 在这样下去,她迟到得吓出毛病来。 榆池也不知道是不是行走江湖的时间太长,总喜欢从背后冒出来。 “属下下次会注意。”榆池抿了一下嘴唇。 从她的背后绕了出来,走到季常明的前面。 “这么早就在这儿守着,是有什么事?” “李统帅回来了,他让属下在这里等主子醒来。” “什么事情?” 李统帅能说出这样的话,表明这件事的情况很紧急,季常明不敢在散漫下去,强打起精神,就让榆池走前面。 季常明到达正厅的时候,李泉统帅已经坐在那儿,眉头皱成一团,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事情一样。 “李统帅可是要说昨日跟踪的情况?” “回主子正是。”季常明的声音打断了深思的李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身子也跟着动了。 待季常明坐好,李泉已经完全离开了椅子,他拱手行礼:“昨日属下奉命跟踪那位叫薇娘的女子,行至半路她便将属下甩开了,任凭属下怎么找也没找到。” 李泉百思不得其解地开口,他可是有名的三品高手,有人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 还是在一个小县城里,这要是说出去,他的老脸往那儿搁。 “你的意思是她会功夫?” “是,修为绝对在属下之上,应该和榆大人不相上下。”李泉抬了抬眼眸,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小小一方天地,有这样的高手她确实很意外。” “属下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李泉撩起衣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看来是小瞧了她,也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季常明的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这件事情的确不容小觑。 按理来说薇娘只是一小小的民间女子,根本不会这些才是。 “照理来说,这薇娘的功夫如此了得,理应不该被晏安侯束缚住才对,可偏偏主子进了晏城,就生出这档子事,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李泉适时开口提点一句,后面的就让季常明自己猜去。 季常明的拳头抵在眉心,心神不定地在屋子里打转,可能是有了李泉的引导,让她觉得这事难办起来。 “李大人口中的薇娘不外乎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她非本人,真正的薇娘还在晏王府;另一种就是这人要利用我们,帮她完成某种事情,至于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江清漓出现在门口的位置,屋里两人的对话,她听见不少。 她昨日便对薇娘起了怀疑,她对季常明太过殷切,急切地想要献出自己,来勾引季常明,但某人是根不开窍的不头。 “夫人……”季常明看见江清漓的身影,眼前一亮,三步并做两步,快速地蹭了过去。 第220章 有高手 季常明把江清漓给迎了进来,李泉面色微变,对于江清漓的到来颇有微词,但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昨日对江清漓恭敬不过是担心季常明的安危,眼下他们还在说正事,这一介妇人怎么随意走进屋子,偷听他们说话,还妄图干预其中。 “夫人。”心里纵使不满李泉还是抱着拳头对江清漓行礼。 “我来找你家主子说几句话。” 李泉的那点心思全然摆在面上,江清漓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夫人请。”李泉错愕抬头,识趣地离开屋子将空间留给江清漓。 季常明倒没什么情绪外露,她拉着江清漓的手,走到椅子前,双手摁着江清漓的肩头,迫使对方坐下,然后下慢悠悠地问:“夫人急匆匆来,是出什么事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昨日的薇娘不用查了。” 季常明疑惑,她都被人当骡子遛了,还不能去查是谁,有些不满地闷哼一声:“嗯?” “昨日救出来的薇娘可能是师父假扮的。”江清漓疑神疑鬼地起身,贴在季常明的耳边将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 她也是刚才猜到这么一个结论。 不然木棠溪怎么会刚好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还是薇娘走后,她们要拜堂之际。 无端出现也太可疑了。 “夫人会不会是想多了,我师父她可不屑做这样的事。用她老人家的话说:太低级乏味毫无挑战性。” “自然有可能。”江清漓点点头。 她也就是一个猜疑。 毕竟一个寻常百姓,会功夫这事就很离谱。 她们之前也从老伯和大娘的口中得知,薇娘从来都没有去过什么人烟稀少的地方,自然不会遇见什么奇奇怪怪地人。 会功夫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可眼下发生的事情,都说明薇娘会功夫。 季常明否决江清漓这个念头后,没一会她又想起什么似的,一时激动将江清漓楼在怀里。 是一点场合顾虑也没有。 一个劲地猛亲江清漓,让江清漓的脸一阵燥热。 登徒浪子!登徒浪子…… 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做这种事情。 江清漓还没说话,季常明就松开了她,一拍恍然大悟道:“夫人,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表情,让江清漓一头雾水,怎么有人会疯成这个样子。 江清漓不动声色地擦掉脸颊上的口水。 “夫君为何如此高兴。”江清漓板着脸问。 “听了夫人的猜测,我仔细想过了,薇娘是师父假扮的可能性很大。天下一品武修,江湖之中基本无对手,再加上一手绝佳易容术,做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名号,神不知来到晏城也不是没可能。” “师父她昨夜不是给了你一纸条吗?还不赶紧拿出来。” 木棠溪就像是猜到两人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季常明拿出昨夜木棠溪递交给她的信件。 火印漆还在,那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没有被人看过了。 暴力撕下火漆印,季常明一字一句认真看了起来。 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书信上的内容,鼻头一下就酸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吾儿常明亲启: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母妃和你母后便不能再陪着你,不过没关系你的身边有棠溪帮忙看着。” “有事你出去找她就是,不要一个人逞强,你的身后还有两位母亲撑着,勿挂念京城奢华,如果可以,日后也不要回京了。” 言语简短,但字字皆是重点,季常明的鼻子一酸,豆大的眼珠子紧跟着往下掉。 季常明现在才反应过来,木棠溪的乔装打扮,是为了让季常明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 “母后她们是有千里眼吗?她怎么知道我们在晏城受了委屈,还被人耍的团团转。” 江清漓难以明白远在京都的宁清欢是如何得知她们的情况。 “没听过母后有这宝贝玩意啊。”江清漓摇摇头,她哪里知道宁清欢时刻观察着她们的动向。 没人知道宁清欢的中宫里还立着一幅大梁地方行政部署图。 “既然知道昨日救走的是师父,那么真的薇娘极有可能还在晏安侯府,我们接下来是继续营救,还是直接寻找证据,揪出晏安侯这条大鱼?”季常明摸着下颚问。 “你说,师父有没有可能已经把薇娘给救走了?不然在提起十七房小妾时,晏安侯的脸色为什么那么差?”江清漓也问出心里的疑惑。 她们现在就是拿不准真的薇娘去了哪里,若是在晏安侯府,估计是凶多吉少。 倘若被木棠溪救走,那么人又在哪里? “不管了,既然薇娘不见了,不如我们就先撇开她,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江清漓:“?” “忘了说,昨日我救下一小护卫,他似乎常年跟在晏安侯的身边,应该知道不少事情。” “晏安侯的人?不怕是晏安侯的反间计?” “若真是这样,这晏安侯就更加留不得了。”季常明的嘴角勾起,浮现一抹冷笑。 冰冷而又刺骨,光是瞧着都觉的可怕。 “行了,妾身来找夫君是想说,赶紧办完这件事,我们该启程了。京城里的那位来催了,说是办完这件事,尽快去往淮河。” 昨夜宁清欢派木棠溪送信,今日便有京城里的人来递话。 想到这儿,季常明发出可笑声。 这些人还真是不让她好过呢。 “话说昏迷一天的晏安侯,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昨日让他蒙混过去,今日可得好好会会这龟孙。” 江清漓其实不太想去找晏安侯的麻烦,现在还有一桩事需要季常明去处理,她们要做的是掌握更多的实据,将晏安侯拉下马来。 而不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跑到人家侯府开始兴师问罪。 “夫君想撒气,但不是现在。”江清漓说话的声音软绵绵地,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具有一股无形的力量。 “又要让我做什么事?” 季常明有预感不是什么好差事,她现在多多少少了解江清漓的脾性,知道这人的心眼子多。 “不让夫君做什么,妾身早就打听好了,年关将至,晏安侯准备了不少东西来拉拢晏城以及周边的官吏。” “他想干什么?一城之主就属他权力最大,还想结党营私,本王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什么事情也敢做。” 第221章 鸿门宴 果然季常明在小院里等了两日,晏平就给她递来邀请,以及一些真金白银绫罗绸缎。 说什么这些日子身子发虚怠慢了靖王殿下,一点小意思还请笑纳。 季常明看着送来的两大箱子真金白银,心底一阵冷笑。 这是行贿到她头上开了。 不过这一次主角不是她,而是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的江清漓。 “靖王殿下当真是雅兴,晏某近来身子抱恙,未能好好招待靖王,这点绵薄之礼还请笑纳。还给靖王殿下准备一些小玩意,还请王爷明日赏脸。” 他可是打听好了,靖王殿下向来爱财如命,只要他把握住这个机会,给足了好处把这位主子哄开心了。 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好说!好说!” 江清漓手中的茶杯盖子撇去浮沫,言笑晏晏底看着晏平。 “晏侯爷说笑了,至于这些东西呢,本王就暂时留下了。”江清漓的手指放在箱子上,伸手将箱子盖给放了下来,对着梨落递去一眼神。 梨落领着晏平的护卫,将两箱金银财宝给抬了下去。 “靖王殿下喜欢就好。” 江清漓故作关心的问:“晏侯爷的身子好些了?” “多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晏平见她问到自己心里一喜,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看来靖王殿下还挺上道。 “那就好,本王正打算去你府上走一遭,没想到你先来了。”江清漓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顺带说了说自己心中想法。 “王爷金贵之躯,下官怎敢劳烦王爷大驾。” 江清漓点点头,算是同意晏平的说辞。 她现在可是在假扮季常明的身份,有些话就不能明着说,当然用脸色回答是最好。 “晏安侯还有事?”江清漓换了个坐姿,眉头挑起,说话的语气有了变化。 这就让晏平有些摸不透。 心里还在猜:这靖王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这要让他如何回答才好? “晏安侯?”江清漓手里的茶杯放在石桌上,脸上隐隐挂着怒意。 “下官在呢。”晏平慌慌张张地站在江清漓的身前。 “本王问你话呢?” 晏平一不小心问出了心中猜疑:“下官在想,怎么不见王爷和靖王妃同行。”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江清漓当即变了脸,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来。 晏平心中一乱,直接双膝跪地求饶。 只有杵在一旁的季常明不知何时捏紧了拳头,看向晏平的眼神也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季常明指着晏平勃然大怒道:“晏安侯你放肆。” 晏平提起眼皮看了旁人一眼,发现是‘靖王殿下’的护卫后,下意识地撇开了脑袋。 他就知道自己和这人不对付。 现在是他晏安侯在和靖王殿下说话,一个小小的护卫插什么嘴,一点规矩都不懂。 有靖王给这小护卫撑腰,让他此刻站了下风。 也就有了现在一人站着一人跪着。 “下官在和靖王殿下说话,你一个小护卫插什么嘴?”晏平心里也是有气,但碍于‘靖王殿下’在场,打算咽下这口郁气。 谁知季常明蹬鼻子上脸,非要拽着他不放。 索性晏平也不忍着。 靖王殿下不是爱钱么,他晏平什么不多,唯独钱多,就算是砸钱,他今日也要把这‘护卫’的嘴给堵上。 江清漓故意冷下脸,对季常明说道:“退下。” 季常明瞳孔震惊,不敢相信这会是江清漓说出来的话。 “主子~”季常明咬着嘴唇不情愿地喊道。 “退下。”江清漓又重复了一遍。 季常明这个时候不该任性,识趣地话应该退下去才是。 在晏平的眼里,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 季常明太着急了些。 “哼。”季常明不服气地冷哼一声。 季常明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晏平和江清漓两人。 江清漓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说了一句:“护卫不懂事,让晏安侯见笑了。” 晏平见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态度,心里有气也不敢硬发作。 只能咽下这记闷亏。 “靖王殿下说得哪里话,下官怎会介意与一个护卫的谈话。”晏平苦笑。 “晏安侯不介意就好。” 江清漓料他也不敢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其他的,最后还是晏平负气离开。 江清漓见她走了,整个身子垮了下来,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处处给她留坑,就等着她踩下去。 还好她留了心眼,没有什么话都接。 晏平出来的时候,刻意在季常明的身前停顿一下,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借此行为来消气,随后大摇大摆离开。 季常明抱着双臂,在院子外站了许久,最后还是江清漓找了出来,牵着手将生气的某人给带了进去。 将人带到石凳前,江清漓摁着她的胳膊让她先坐下,自己则是蹲下身子,仰望着季常明。 “夫君,这是生气了?”江清漓对上季常明的眼睛。 “没有。”季常明张嘴干巴道。 她生气?她有什么气可生? 不就是江清漓帮某个坏蛋说话,将她给赶了出去,这有什么好气的。 “别装了,你也不瞧瞧你的眼睛。”江清漓拇指划过季常明的眼角,问,“夫君这是哭过了?” “哭?我会哭?”季常明提高了嗓门大声反驳,“夫人怕是看错了。” 江清漓这下也不用猜了,某人已经被她猜到痛处了,这不自己什么都招了。 “夫君若是没哭,这眼睛能成兔子眼?” “风沙太大进了眼。”季常明梗着脖子,努力给自己找理由。 眼看自己真没什么话可辩,索性反将一军:“我还想问问夫人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能答应晏平的话!” “什么话?”江清漓佯装没听懂。 季常明眼神不善:“看样子夫人是真想学他纳一房小妾了?” “夫君放心,妾身就算是纳妾,也一定给你纳一房漂亮的。”江清漓故意用言语逗她。 “江—清—漓。”季常明瞪着眼一字一句道,“本王说过了,这辈子只要你。”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赶紧给晏平递话,就说自己不去什么宴席了。” 江清漓蹙着眉拒绝:“……不行……” 第222章 无帝王命 季常明见她一口回绝,顿时就恼了。 晏平是什么人,江清漓何必去倘这浑水,到时候侵染了羽毛找谁说理去。 只怕以后没人记得她的好,只记得有一位靖王殿下和晏安侯同流合污,收敛钱财置百姓于不顾。 季常明想到这儿身子顿住,搞了半天坏得是她名声。 “江清漓,你现在立刻马上,回绝晏平。”季常明大声吼道,“本王向来洁身自好,容不得你这样瞎来。” “季常明你会不会太矫情了些,别忘了开春之际,你的好下属宋慕笙就要随大军北伐,那里天气恶劣天寒地冻,你知不知道这些真金白银能给将士们多做一件冬衣。” “你深明大义一生无诟病,可那些为大梁效忠的将士呢?你之前是如何跟我说的?” “那不用拿晏平的钱财,他得这些钱财皆是搜刮百姓,如果你要了这钱,他便会打着本王的旗号,收敛的更欢。” 季常明的眸子一片猩红不甘道:“直到最后本王成为他的替罪羊。” 她也想过为边塞的将士出一份力,可是靖王府的财政只是杯水车薪。 “妾身不会让他得逞。”江清漓眼神坚定,向季常明保证。 季常明可是她江清漓喜欢的人,才表明心迹,她怎么允许季常明出现任何状况。 晏平能这么快露出马脚,肯定是他身边出了什么麻烦事,需要一个人帮他稳住当前局势。 自然季常明的身份就成了他眼中的天鹅肉。 季常明一听还有内情,瞬间转变了态度,十分狗腿地起身,手捏成小拳头,放到江清漓的肩膀上轻轻捶了捶,然后殷勤道:“那夫人打算怎么做?” “他既然想借你的身份,自然要看他做好准备没有。”江清漓挑了一下眉。 季常明跟着打了战栗,这女人不太好惹呐…… 晏安侯你还想吃果子?本王看你只有吃恶果的份咯……季常明在心里翻白眼吐槽。 然后又添油加醋地对江清漓讲了一下晏平的小人之行。 季常明哼哼道:“夫人,他欺负我。” “那不是夫君嘴上不饶人。”江清漓撇下嘴角,戳着季常明的内心,“你说你没事和他计较什么,没听说过恶人自有恶人磨?” “夫人他朝我吐口水。”江清漓撅嘴满脸委屈,势必要江清漓替她做主的意思,“本王,自生下来就没被这么对待过、夫人要好好想想如何赔偿我。“ “夫君不说那些挑衅的话,怕是没有这后续。”江清漓扶额,她是真不想说什么。 “那是本王见不得有人沾污了本王名声。” “下次可不允许胡闹,今日要不是晏平心里揣着事,你以为就他那双慧眼会看不出什么来?”江清漓郑重道。 今日也是巧了,季常明说这些话的时候,晏平正在关心别的事情。 “哦。”季常明表现的非常不情愿。 她一皇子被人吐口水,最后还要被说教,简直是…… —— 又过了几日,晏城的烟花会快要开始了。 晏安侯趁着年关,再一次搜刮民脂民膏,搞得季常明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太过强盗了些,就因为这一次的敛财搞得晏城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刚好这个时候,晏平派来的小厮传话:让江清漓(靖王殿下)去晏城的中心位置,说是自己安排一场盛宴邀请靖王前去观赏。 季常明穿了一身和榆池差不多的服饰,两人一左一右跟在江清漓的身后。 江清漓走过大街小巷能看出来,这一次晏平是下了血本,当真是想借她的名声做事。 她走在最前面,眼睛一直观察着四周。 季常明也没闲着,看着这堪比皇家的筵席,脸臭的不像话。 一眼扫过去,周围十里八乡的官员全部到场了。 这样也好,省的她一个一个去查。 “夫君,在看什么?”行走在前方的江清漓突然回头,停下步子让季常明走到前方来。 “自然是记下这些到场的官吏,拿着朝廷的俸禄,居然敢做出擅离职守的事情来。” “朝中局势混乱总想分杯羹,看看自己有没有一步升天的机会。自己能力不足,把宝押在一个不错的主子身上,其实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办法不是。” “夫人对朝中的了解似乎比我这个王爷还清楚。”季常明偏头,嘴里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夫君一心只想逃离京城,哪肯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来。” 江清漓无情地拆穿她,话里带着一股酸味。 “嘿嘿。”季常明乐呵一声,“不过夫人如何知道朝中局势?” “京城总要留个眼线不是?”江清漓歪头看她。 季常明干咳一声,发出一阵假笑声:“呵呵,京城里还有夫人的眼线呢。” “行走在外总要有东西傍身才是,不过京城里的人传话,说夫君你一走,太子就和四皇子明面摊牌了。” 江清漓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讲出来。 这事说起来还真不简单。 季常明未曾离京时,这两兄弟虽然不对付,但也是暗地里进行;可季常明刚出京,他们直接就对付,谁也不肯让着谁。” 江清漓面色平静,和季常明并排走着,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当前局势:“听说四皇子还在陛下面前参了太子一本,说是治理不当,使江洲冤情不断,百姓苦不堪言。” “哼。”季常明闷哼一声样子傲娇道,“太子心急,做那些事不过是想快点看到成效,殊不知也让自己深陷泥潭;四皇子季常渊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阴险,若是将来他当了君主,大梁也就真走到头了。” “既然这两位皇子都不是当帝王的料,夫君为何不……?” “我?”季常明反问一声,然后不停地摆手,“不行不行,我要真当了皇帝,大梁就是绝后。” 江清漓一下就明白过来,身份使然她注定当不了帝王。 “靖王殿下这边请上座。” 晏平三两步跨下阶梯,直冲江清漓这边。 江清漓顺势停下和季常明的谈话,只是扯着季常明的衣角,让她附耳过来:“一会筵席上的官吏,还请夫君看仔细了。” 季常明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第223章 醋意 “晏安侯。”江清漓咧开嘴角对着晏平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笑容不达眼底,看起来有点瘆人,但晏平不敢讲出来。 “靖王殿下快这边请。”晏平侧着身子弯着腰主动让出半边道,方便江清漓一行人能够过去。 季常明跟在江清漓的身后,从晏平的身边走过,想起前些日子的种种,心中的那口恶气未出,她停下脚步,学着那日晏平的动作,在晏平的身前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晏平震惊抬头,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你……” 季常明朝他吐舌,做了一个鬼脸。 晏平心中那口气,恨不得将季常明生吞活剥了去。 “怎么了晏安侯?”江清漓回头,见晏平黑着一张脸,对着季常明张牙舞爪,她顿时冷下脸来,不愉快地问。 “没……没事。”晏平扯着嘴角,腰板都没挺直。 “既然没事,就前面带路吧。” 晏平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几乎是咬着牙齿回答道:“是。” 他堂堂的一个侯爷,居然被人当作小吏使唤,今日之折辱,他日一定加倍讨还。 江清漓落座的位置极好视野极佳,晏平一见她坐下,连忙拍了拍手掌,没一会就有两名身着暴露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开始扭动自己的身子。 季常明下意识地将目光看向江清漓。 发现对方的眼睛快要粘在那女子身上,她心里那个气啊。 默默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酒壶给江清漓满上一杯。 江清漓还没反应过来,眼下是个什么情况,杯中的酒已经溢了出来。 她抬头看着某人委屈巴巴地红着眼,安慰的话还没讲出口,就听见季常明非常生气地说了一句:“不准看。” 江清漓的手肘撑在桌案上,手掌捂上额头,某人生气不能看地方么?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侧边的晏平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端在手里的酒还没来得及一饮而尽,就被这一幕惊呆了眼,半天蹦出来一个字。 心想:这靖王殿下的护卫和靖王的关系可真好,大庭广众之下也敢落靖王的面子,看来不简单。 想到这儿,晏平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之前办的都是些什么蠢事。怪不得不见靖王妃,原来靖王是好这一口。 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起来,方才靖王殿下看场上女子的眼神,似乎也很热切。 这…… 江清漓撇了撇手,示意季常明先退下。 谁料季常明异常倔强,就是不肯退下。端着酒壶像颗钉子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做什么?”江清漓清了清嗓子,不得不开口问道。 “王爷,就这么喜欢看场上的女子?”季常明弯下腰冷冰冰地问,“要是让王妃知道了可怎么办?” “额……” 江清漓的笑有些难看。 “放肆。”江清漓见好言相劝无果后,她大呼一声,手中的酒杯摔了出去,“本王之事,什么时候还需要看靖王妃的脸色了。” 晏平一惊,刚才还好端端地两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 放下酒杯,就离开自己的位置,恭恭敬敬地跪在一侧,其他官吏见了也纷纷起身,学着晏平的动作。 他们是晏平请来的,但看到晏平对着主上位的人恭恭敬敬时,误以为她就是自己要效忠地主子。 “靖王殿下喜怒。” 江清漓扯着季常明的衣领,让季常明的脑袋低了下来,自己则是一字一句地重复一遍:“本王刚才说让你退下。” 季常明的眼睛瞪得溜圆,她觉得江清漓变了。 分明说好喜欢她的,结果一步入宴席,眼睛就黏在别的女子身上。 看得那么热切。 想到某人之前还说什么不近女色,纯属扯淡骗鬼呢。 可她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身份,不能拿江清漓怎么样。 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一小步,站在江清漓的身后,幽怨地眼神一直看着场上的红衣女子。 “平日里太纵容下属,让大家看笑话了。”江清漓大笑两声,以此来打破这严肃的气氛。 “原来是这样。”晏平也跟着尬笑两声。 他可不敢让江清漓的话落在地上没人接,他站起身来,又转向身后,对着那些不明所以地官吏抬了抬手。 让他们坐回去。 “靖王殿下可有喜欢的?只要你说下官保证明日就把人送上门去。”酒过三巡,晏平喝得有些大了,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到江清漓的身前,摇头晃脑地坐在江清漓的对面,打了个酒嗝,有点称兄道弟的意思。 江清漓身后的季常明只想说她拳头硬了,这会想打个人。 “本王看那人就不错。”江清漓听见有人说话,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手指发虚地指着空中某一处。 迟迟找不到落点。 晏平顺着江清漓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江清漓指着的人就是刚才在前面跳舞的人。 季常明在江清漓伸出手指的那一刻,脸色一下阴沉下来。就是那种想吃人的气势,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江清漓在爬下去的一瞬间,将手指指向了后方,嘴里嘀咕:“本王只要你。” 离她最近的晏平自然是听清了这句话,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恢复一丝清明,拍着胸脯保证道:“下官遵命。” 季常明磨着后槽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虽然让江清漓喝醉是她的原因,可是江清漓说出的那句话让晏平误会,她就很—不—爽。 非常不爽,明明江清漓说得是要她,结果被人误以为是他人。 还有江清漓为什么要在场上看那名女子,她的一世英名全给毁了。 “呵—小护卫。”晏平醉醺醺地抬头剜了季常明一眼,发出嘲讽地声音。 江清漓忍着脾气没和他计较,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将这个醉鬼给弄回去。 她也是糊涂,明知江清漓的酒量不好,她还给某人倒了满满地一杯。就因为自己心中难受,就想江清漓也尝尝苦头。 这下好了江清漓醉了,该吃苦头的人换成了她,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江清漓醉酒所发生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祈祷江清漓不会发酒疯,很不幸某人半路就…… 第224章 很酸 季常明蹙着眉,看着自己的外衣沾满污秽物,以及一股浓烈的酒臭味。 她忍着没叫醒江清漓,然后找她算账。 寒风呼啸地天,季常明叫了一声榆池,让她帮忙搀扶住江清漓,自己则是脱下外衫,随意地丢弃在地。 “主子,担心着凉。”榆池见她身着单薄,满眼担忧。 倘若她没看见也就算了,可季常明现在分明只穿了薄薄的两件。 “没多长距离,不碍事。”季常明重新将江清漓扶了过来,让人窝在自己的肩头。 “主子若是不嫌弃,将就穿一下主子的外衣好了。” 说着,榆池就要解身上的袍子。 “我说了不碍事。”季常明板着脸。 结果她话音刚落就打了一个寒颤咳嗽一声,把榆池给吓坏了,说什么也要让季常明穿上她的外衫。 季常明见状只能妥协,接过榆池的外衫披在身上,往小院去。 两人扶着一个醉鬼,可是用尽了心思终于把人给带了回来。 她让梨落和双儿分别去打了一盆热水来。 热水刚端进屋子,季常明又让双儿准备了几个汤婆子,趁着这段空闲,季常明又替江清漓简单擦拭了一下。 拧干水的热帕还透着一股热意,季常明先是帮忙洗了洗脸。 没一会就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不止做这一点,她和江清漓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应该是可以看的。 捂了捂熟透了脸,她放下手中的帕子,如数将江清漓的衣服给脱掉,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季常明反而不再脱下了。 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暗自给自己打了不少气。 季常明要动手之前,嘴唇先一步抿成一条直线,举着双手表明自己是无奈之举,嘴上更是找好了借口:“夫人,我可没有趁人之危。” 她说的话自然没人回答。 “夫人,你若是不说话我就当是你准许了。”季常明弯着腰偷感很重。 伸出的双手也不知道在抖什么,迟迟没把江清漓的外衣给解开。 也不知江清漓是怎么缠啊绕的,她就是解不开,站在那儿都快要急哭了:“夫人,这好难解开。” 他人若是看了去,定要说一声窝囊。 实在是找不到门道季常明直接上嘴,一口咬在绳索上,打算用牙齿去磨开。 “……王爷……汤……婆子……来了。”双儿拎着两个汤婆子走了进来,刚一抬头就背过了身子,手忙脚乱地将汤婆子放在桌子上,心慌地往外边走,一边嘴里还嘀咕什么,“奴……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回来。”季常明咬了咬牙。 她不就是替江清漓解个衣服,怎么还…… “主子,宫主(琉璃宫宫主,木棠溪)来了。”榆池也是第一次殿前失仪,就碰上这么刺激的一幕,她学着双儿的动作,迅速转身嘴里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回来。”季常明强忍着怒意,使出吃奶的劲吼道。 声音之大,将怀里的某人都给吓了一哆嗦,江清漓还是那身男子装束,她睁开眼睛,望向四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是哪儿呢?”迷迷糊糊地问,脑子里就跟装了浆糊一样。 季常明见她转醒,抱着双臂发出阴阳怪气地声音:“哟,夫人还知道醒来呢。” 江清漓摁着突突直跳地太阳穴,情况又不太好,心里总是反胃想吐,眼前还有好几个季常明。 她甩了甩脑袋。 “夫君莫要在晃了,妾身头晕。”江清漓撑着身子难受道。 季常明动了一下眼睛,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她人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连一个动作都没做,哪里晃了? 某人醉鬼当的可真称职。 “我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喝完酒的后遗症,江清漓这会胃里十分滚烫。 想要喝水,喝很多的水。 迟迟等不到有人给她倒水,这让她很不爽,脸皱成一团怒视着季常明,仿佛自己的万般委屈都是季常明造成的。 她是有些醉了,可她没忘记自己杯中的酒是季常明亲手给斟的,这会想置身事外,怎么可能。 “夫人很难受么?”季常明蹲下身子,看着面色微红的江清漓,明知故问道。 那是大梁最烈的酒,别说江清漓是不会喝酒的人,就算是喝老酒的人,也经不住喝的迅猛。 其实江清漓会醉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嗯。”江清漓眉头紧锁难受的要死。 “那夫人还想纳妾么?”季常明凑近了些问道。 “嗯?什么纳妾?我一个女子纳什么妾?” 江清漓的眼睛漫着一层水雾,偏着脑袋看上去人畜无害。 只有季常明知道,这温良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玲珑的心、 “一个时辰前,夫人可是当着众人面说出来的,这才过去多久,夫人就要装失忆?” “我何时说过?”江清漓腹诽道。 “看来夫人是真不记事,要不让我来提醒你一下。” 江清漓当真伸长了脑袋,等着季常明的下文:“昂?” 季常明张嘴还没说出一个字来,她的嘴就被江清漓用手指给捂住,满脸都写着烦躁二字,嘴里嘀咕:“吵。” 不能说话的季常明表示:?? 她这还没说话呢,怎么就和吵字扯上了? “什么吵了?本王还没开口说话呢。”季常明有些生气的扒拉开江清漓的手,某人就知道用这小伎俩蛊惑她,她才不会上当呢。 “真吵。”江清漓皱了皱眉很是嫌弃,没一会又扯着季常明的衣角嚷嚷:“我渴要喝水。” “你……”季常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就要喝水嘛~”江清漓的声音有些发嗲,这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季常明有些受不住的抖了抖手臂。 “行行行。”季常明自己也认起怂来,让双儿去准备一壶热茶。 “也只有你江清漓敢对本王大呼小叫,当着我面用我的身份说出纳妾的话来,也只有你了。”季常明叹了一口气挨着江清漓坐了下来,态度有所缓和,没刚才那么激动。 她慢慢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在江清漓说出那句红衣女子好看时,季常明是真的感受到心脏钝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不惜当众掉链子。 第225章 美人上门 双儿很快就泡好了茶,急冲冲地送了过来。 抵达门口的位置她又给停了下来,这一回她学聪明了,支着脑袋往里面瞧了瞧,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 随即敲了敲门。 “进来。”季常明的脸色有些臭。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凶巴巴地不好惹。 双儿将茶壶放好,又取来杯子,倒了小半杯水,殷勤地递给季常明:“主子,这是你要的茶水。” 指尖摸着杯壁不是很烫,但季常明还是有些不放心,送到自己的唇边小尝了一口,确定温度合适后,她才送到江清漓的嘴边。 “水来了,夫人。”眉眼都温和不少。 季常明变脸的速度快要赶上翻书的速度了。 江清漓喝了小半杯茶,嗓子间的不适感也消散不少,她对着季常明嘿嘿一笑,然后一头扎进了季常明的怀里。 脑袋就蹭着季常明的脖子,在上面用力地嗅了嗅。 末了还一口咬了上去。 “咝~”季常明一时没防备,脖子间的柔弱处就这么被攻击了。 季常明拉开自己和江清漓的距离,瞪来的江清漓一眼,没好气道:“你恩将仇报啊。” 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的江清漓眨了眨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被她这无辜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软,有了要原谅江清漓的趋势。 她迅速地转过身子,背对着江清漓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能没骨气,让江清漓左右自己的心情。 待她做好心理建设,一扭头江清漓就攀着她的脖子,跨坐在她的大腿上,一整张脸埋在她的脖子处,发出哼哼唧唧地声音。 季常明心跳加速,狠狠地吞咽一口:刚才在心里对自己的三番五次告诫,在这一刻土崩瓦解犹如一个笑话。 季常明沉沦其中不过是片刻间,很快她便找回自己理智,故意大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清漓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用动作回应,她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季常明的脖子。 直到对方发出呻吟声,江清漓才眯着眼睛,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缓慢地松开了嘴。 “江—清—漓。”江清漓的这一招着实让季常明头疼,她顾不得自己的礼教,扯着嗓子大问一句。 “嗯~”江清漓昂着头眼睛红红,撅着嘴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季常明屏着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江清漓点了点头,脸笑得像朵花,“在亲夫君呀。” “你……当真是……”季常明叹了一口气。 任由江清漓自己亲吻自己她仰着头默默承受着。 等到江清漓酒意散去已是后半夜,渐渐无力睡了过去。 季常明伸手刮了一下江清漓的鼻尖:“就你坏,还睡得心安理得。” —— 江清漓翌日醒来,头还一阵一阵的疼,她伸了伸懒腰。 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眼眶深陷的模样,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有点印象但不多,好像自己一直扒拉着季常明。 还没等她回想起来,季常明开始悠悠转醒,江清漓下意识地背过身子,假装自己还在睡觉的样子。 “夫人?”季常明打了一个哈欠,试探地喊了一句。 意料之中无人应答。 紧接着季常明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会出什么毛病了吧?” 江清漓死咬着嘴唇,睫毛一直抖个不停。 “要不要请个大夫给瞧瞧?” 季常明没有看到江清漓抖动地睫毛,又嘀咕了一句。 这一回江清漓实在是忍不了了,她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没有才睡醒那种惺忪。 “夫人原来醒着?”季常明有点生气。 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刚醒。”江清漓揉了揉眼睛解释道。 “哼。”季常明冷哼一声,她不—相—信。 理亏的江清漓低下脑袋,小声辩解:“刚刚是意外。” 季常明侧过脑袋,不理会江清漓的道歉。 江清漓绕到季常明的正面,又好好解释了一遍。 见季常明还是爱搭不理的,江清漓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直接上硬手段。 她双手压住季常明,对上季常明的眼神。 还没来的及说话。 就被某些不识趣地人给搅和了。 双儿咋咋唬唬地走了进来,嘴里蹦出一句话:“主子,晏安侯来……了。” 看着床上的两人惊掉了下巴,迅速地转过身子,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这自欺欺人的话谁会信? 好在床上抱着的两人反应很快,迅速弹开,找来自己的外衣穿好。 穿好衣服,江清漓刚踏出左脚又立马收了。 季常明也把她给拽了回来,做了一个口型:衣服。 江清漓身上的衣服还是女装,根本就不是季常明的装扮。 季常明将双儿叫了起来,让她帮忙给江清漓画上妆容。 —— 等她们收拾好后,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才走了出去。 刚到正厅就看见晏安侯立在那儿,身边还站着一位俏丽的女子。 季常明当时就傻眼了,她在后面戳了一下江清漓的后腰,示意她不准看。 “晏安侯,怎么来了?”江清漓掩住自己嘴唇问。 “昨日殿下说喜欢这红衣女子,今儿下官给殿下你送来了。”晏平笑的殷勤,连忙推了推身边的女子。 示意她过去。 “站住。”季常明从后面走到前方来,挡住两人的中间,隔绝女子看向江清漓的眼神。 “殿下,你这护卫是?” 晏平有些不理解了。 这一个小小的护卫,也敢拦住他要送的人,别说这红衣女子还是靖王亲自认下的。 索性他带着疑问看向江清漓,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晏安侯可能不知,本王这护卫是靖王妃的人,本王也万万动不得。”被季常明用身子挡住的江清漓,站在她身后很是为难地开口,“靖王妃乃是陛下亲赐,本王对她也无可奈何,所以这护卫……” “这……”晏安侯的嘴角抽了抽,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他还以为今日送女人的这件事稳了,自然就把季常明拉入他的阵营中,也防止了京城那位对他使阴招。 第226章 留下 晏平吃了个哑巴亏,暗戳戳地将女子给叫了回来,就连看季常明的脸色也变得恭敬不少。 他又不是傻瓜,自然听明白了江清漓话中的意思。 这个时候再不低头,等季常明给他下马威么。 “呵……呵呵。”他尬笑出声,“原来是靖王妃的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护卫勿怪。”晏平变脸是真的快,只是一个瞬间,他已经想好该如何挽回自己的利益。 季常明的身份被做高,自然就不把晏平放在眼里, 高傲地背过身子,一个眼神都没给晏平。 吃了瘪的晏平,是一口气堵在嗓子间不上不下。 在心里把这两人骂了个遍。 “既然这样,下官就不耽搁王爷办事。”晏平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带人离开。 江清漓突然将人给叫住:“慢着,人留下。晏安侯自己回去就是。” 这一嗓子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感到吃惊,令晏平想不通地是:靖王殿下明知有靖王妃的眼线,还要将人留下。 季常明则是完全不能理解,压在心底地那股委屈,又涌了出来。 憋着声不敢放声呼吸,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当场质问江清漓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女子也很惊讶,她不认为是自己的美貌让江清漓改变了主意。 想不通归想不通,见人已经是送出去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按下内心深处地喜悦,勾着嘴唇露出一抹不被发现的笑:“是。” “靖王殿下当真要留下她?”季常明梗着嗓子问道。 江清漓连个表情都没变,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你……”季常明见她执意和自己反着来,当时火气就窜了上来。 “下官就先告辞了。“晏平怕生出什么变数来,撂下一句话,也不管红衣女子的死活,直接害怕地跑了。 “小女子拜见王爷。”红女子站在江清漓地身前,再看看立在自己身前的大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 “起来吧。”江清漓地声音还是有些冷淡,但不是不吓人。 “谢王爷。”女子提起眼皮偷偷打量了季常明一眼。 一脸肃杀之气,怎么看都觉得不好惹,她缩了缩脑袋,又对季常明行了一礼,只是这一系列动作看上去还很生疏。 季常明想:倒是个会来事的主。 女子局促地后退一步,拽紧了身前的的衣角。 “讲讲吧。” 红衣女子不明所以,也不知道江清漓这么问的原因是什么。 她张了张嘴又给闭了回去。 “小女子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女子有些忐忑地开口。 “不懂?刚才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本王,你有冤情可讲,这会开始装不懂了?”江清漓语气不善道。 方才若不是眼前的女子露出哀求的眼神,江清漓说什么也不会留下她。 “王爷当真是慧眼。”女子拂了拂耳边的碎发,语气娇嗔。 “说事。” 季常明一旁还没弄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俩什么时候对上的眼神,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们?”季常明淡问道。 “想请王爷给奴婢做主。”女子跪在地上神色可怜。 “做主?你不说事?我怎么替你做主。” 女子想了许久的措词,最后闭上眼睛,让自己做了一场豪赌,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奴婢想请靖王殿下惩治晏安侯,他荒淫无道鱼肉百姓,让奴婢……” 江清漓见她说到正事上,提了提眼皮寻了个位置坐下。 “方才他和你一道来,也算你半个主子,如今你背刺他是何意?” “就凭他?”女子冷笑一声。 话里充满凄凉感。 “奴婢虽是艺伎,但做的事情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遭人诟病,可那贼人将奴婢抢拽出来。”女子说的是慷慨激昂,“这样的人如何为官正道。” “那你详细说说,晏安侯都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忍辱负重来到本王的身边,也要揭发他的罪行?” 这不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女子只是偷摸看了江清漓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又默默低下头去。 心里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赌错了这个人。 可宴会上的一眼让她觉得江清漓是正义的,和晏安侯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 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和晏安侯搅在了一块。宴会散去她仔细想了想,这人可能是被晏安侯蛊惑了去。 “怎么不继续说了。”江清漓见她一言不发,有些疑惑。 女子一激灵突然回过神来,张张嘴开始犹豫起来。 “你放心,只要你说的属实,本王会替你做主,替晏城的老百姓做主。”江清漓的手指敲击着桌面。 不急不缓地动静,仿佛在催促着女子。 有了江清漓这句承诺,女子长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把近两年来,晏平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来。 江清漓一拍桌子:“当真是反了天。” “消消气,急什么呢。”季常明上前一步拍着江清漓的后背,让她别冲动。 刚才女子的话她也听见了。 这才知道江清漓留下女子的意义是什么,也震惊江清漓的慧眼。 “你刚才说的话可有证据?” 凡事讲究一个证据确凿,她可不能盲目听信。 “西垂山,乱葬岗,所葬的无名尸皆是晏安侯杀害的无辜百姓,以及一些死于非命的妙龄女子。”女子抹掉眼角的泪水哽咽道。 “你又是如何得知?” “因为奴婢的好友也葬在那儿,直到现在也无人替她收尸。”女子一抽一抽地开口道。 江清漓眯了眯眼睛,这不已经说到她想听的点子上,不枉她在晏城待了这么长时间。 “可否带我们前去?” “自然。”女子收起自己的哭腔。 江清漓让她起身在一旁等着去。 自己则是给季常明递去一个眼神,让她跟着自己先离开。 季常明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从女子的身边走过。 出了屋子江清漓就被季常明给拉住了手,眉头拧成一团,非常不高兴地看着江清漓,憋了半天才发出质疑声:“为什么留下她。” 第227章 乱葬岗 江清漓看她还在生气,眉眼也变得柔和起来,好声好气道:“因为她手里有晏安侯的把柄,留下她是冲动了一点,可从结果上来看决定似乎是正确的。” “好话都让你说了,让我说什么。”季常明瞪着眼不乐意了。 她也不是真的想让江清漓给她一个说法,心里就是气。 自己在面前两人都还能对上眼,这要是自己不在,这两人不得上天? “行了,别气了,也别纠结了。处理完晏安侯的事情,咱们也能早点离开晏城不是?”江清漓捏了捏季常明的脸。 “知道了。”季常明闷闷地回答。 但季常明表现出来的的肢体语言就很夸张,大步走在前面看什么事物都不顺眼。 江清漓在她后面摇头偷笑。 她们钻进屋子换了身便装。 重新回到正厅,江清漓咳嗽一声,示意自己回来了。 女子悠悠转过头来,从凳子上起身。 “走吧。” 女子掐了一下手指,回答道:“是。” 出去的时候,季常明担心出什么意外,又折身回来叫了一些铁甲军,另外把榆池也给叫上。 如此兴师动众,让榆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一路上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西垂山乱葬岗。 一眼望去皆是累累白骨,真就是尸横遍野。 一股浓烈的恶臭味扑面而来,江清漓实在是没忍住,撇下季常明直接跑出人群,扶着一棵干瘪的大树,弯着腰发出一阵干呕声来。 季常明眉头一皱,手指捂着鼻子,默默转身,看向江清漓的方向。 这人昨夜醉酒才吐过,胃里都没什么东西才是。 江清漓也没吐出什么来,只是一些酸水,但她就是难受恶心,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季常明远远地看着,开始担心起江清漓。 季常明不忍在看下去,将视线收了回来。 看向那女子,突然问道:“把我们带来这里,能告诉我们这里有什么了吗?” 女子眼睛瞪圆,整个人深感震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掩饰的这么好,眼前人是怎么知道的。 哆嗦着唇,半天发不出一个音来。 “不说么?”季常明抱着双臂一直看着女子,“我不介意让你也当一具无名尸,也就是你胆子大,敢利用王爷了。” “我劝你耍手段的时候,好好掂量一番才是。”季常明抬起手,气势十足。 对着女子的后方做了一个动作。 女子回头看了过去,不知何时她的背后站了一个人。 “你……你做什么?”女子抖着身子,警惕道。 “自然是让你下去找你的好友。” 女子将头摇成拨浪鼓,十分抗拒:“不……不要。” “不要?”季常明语气轻佻,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拨了拨手指,“哄骗皇室,你应该做好了死亡才是?再不说你就下去找你的好友好了。” “我说……我说。”女子抬起手,做出求饶的姿势,“尸骨下面,有晏安侯的罪证。” “嗯?”季常明眯起眼睛,满是危险的气息。 里面有晏平的罪证,她怎么就不信呢。 女子见她不信,举起三根指头:“真的,奴婢真的没骗你。” “里面真的有晏安侯的罪证,是奴婢的好友收集的,她曾给我递过消息,说藏在了一个让别人不敢靠近的地方。” 女子断然道:“我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地方,才会让心里有鬼的人不敢靠近。” 季常明没说话,让她继续说下去。 女子抓了抓脑袋,她表示自己知道的就这么多。以前她一个人说什么也不敢来这种地方,可眼下有了机会,她应当抓住才是。 季常明抽出一旁铁甲军的佩剑,架在女子的脖子上,威胁道:“你若是敢撒谎,我就让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奴婢不敢,不敢。”女子吞了吞口水,有些害怕不长眼的刀剑。 稍有不注意自己就会命丧黄泉。 “你们几个去……”季常明对着一旁的铁甲卫发话。 扭头又对女子说道:“你的那个姐妹可有什么信物在身?” “有有有。”女子点头不敢点得太狠,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的身上有一块玉佩,从来不离身。说是她娘留给她的遗物。”女子皱着眉仔细回想。 “去。”季常明又对着铁甲卫说道,“找找谁的身上有玉佩。” 铁甲卫将盖在上面的尸体慢慢反面,堆在下面的尸体只剩一件布衣尸体白骨化。 “找什么呢?”江清漓吐了好一会,嘴唇发白走了过来,一抬头就看见李统帅他们正在尸体堆里翻找什么,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找罪证呢。”季常明淡淡道。 “罪证?”江清漓满是疑惑,仔细一想她们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找晏平的罪证么。 “可有发现什么?” “还没。”季常明回答她,“你的身子可有好些?” 江清漓的背还是弯着,心里还是很难受,但她强装无事,对着季常明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嘴唇都白的可怕。”季常明不顾女子的注视,指腹擦过江清漓的嘴唇。 真是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不过是对尸臭味敏感了些,不碍事。”江清漓扯着嘴角露出一抹笑。 示意自己没事,让季常明不要太担心。 “刚刚还吐的厉害,怎么不到一旁去休息?”季常明问。 “想着过来看看。” “去。”季常明凶了她一眼,“过去休息。” 季常明的眼神可怕,江清漓也不再逞能:“那你可要小心点。” “嗯。” 一旁的女子傻眼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方才瞧见了什么,王爷和她的护卫调情? 这是她能看的吗? 不会这将成为杀害自己的借口吧。 她能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吗! 女子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剑刃又贴近了自己的肌肤,她发出呵呵一声。 她是真的害怕。 “都看见了?”季常明问她。 “没……没有,奴婢什么什么也没看见。”女子紧闭双眸,结结巴巴地开口,连连否认。 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衬托出她的害怕。 第228章 线索 季常明却不在意她的说辞,目光直视着前方,看着李统帅他们翻找许久,身上都弥漫一股腐烂的尸臭味,季常明微微退远了一些。 抬起头不确定地问了一遍:“东西确定在里面?” “不太确定……”女子不敢打包票,她就是遵循好友的话去瞎猜的。 “你……”季常明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这人就是瞎闹。 刚打算放弃把李泉他们给叫回来。 “王爷有发现!”李泉他们是对着季常明喊的。 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女子也扭过去,惊呆了下巴,指着季常明又指向一旁歇息的江清漓,她颤颤巍巍地问:“你……你是王爷?” “怎么?很意外?”季常明挑眉。 “是……是有一点。”女子大为震惊,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她这算不算是窥探了什么秘密,所以真正的王爷真有龙阳之癖? 自己的小命还有保证么? 女子也是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指着江清漓的方向就开始问:“你是王爷?那刚才的人?” “靖王妃。”季常明坦率道。 女子的嘴角抽了抽,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所谓的龙阳之好,原来是她想多了。搞了半天人家就是夫妻,还是圣上钦点的那种,在这玩角色互换。 “靖王殿下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女子默默地将自己的脖子移开剑刃。 李泉擦去自己的脸上的灰烬,拿着一块玉佩走了过来,用衣角擦了擦玉佩上的土灰,把玉佩递给季常明让她过目:“主子,给玉佩。” 玉佩上的灰渍已经被李泉去擦拭干净。 季常明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说道:“在认真翻找一下,不要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主子。”李泉转身重新回到尸体堆里。 吩咐自己的手下,认真查找起来。 季常明看着掌心的玉佩,掂量了一下,仔细研究起来。 “敢问王爷,这玉佩能给奴婢瞧瞧吗?”女子抬着眼,翘首以盼地看着季常明掌心的东西。 季常明没有回答她,而是将掌心的玉佩扔给了女子。 女子小心翼翼地接住,开始认真观察起来,没一会她就拿着玉佩哭了出来,这一变故可把季常明给吓了一跳,她压下嘴角颇为嫌弃,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拉开她和女子的距离:“你要哭可以……”季常明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女子闻言停下哭腔,泪眼婆娑地望着季常明,以为对方是想安慰自己,不等季常明不把话说完,她就抽噎道:“王爷,不用担心,妾身哭一会就是了。” 季常明:?? 她这还没表态呢,什么时候关心你了。 “本王是想说,你若是实在想哭,能离本王远一点吗。” 女子:…… 果然是自作多情了。 “不……不用了。”被季常明这一打岔,她已经没了哭的欲望。 江清漓自己觉得恢复地差不多了,便起身回到季常明的身边问:“可有什么发现。” 季常明把女子手里的玉佩给拿了过来,殷勤地递给江清漓:“呐,只是一枚玉佩的发现。” 江清漓放在手里看了一下,发现这玉佩的玉质还不错,她抬高手臂,让玉佩放在强光下照射。 慢慢地有一行小字显现出来。 “出……出东西了。” 女子来不及擦泪,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江清漓念道:“巷北玉器店。” 季常明随即接上话来:“东西或许就在那里。” “……对……对对。”女子也十分认同。 提到巷北玉器店,她突然就想起自己好友在世时,就喜欢拉着自己去那家玉器店,可她每每都因为自己囊中羞涩,显得异常扭捏。 “李泉不用在找了。”季常明出声把李泉他们给叫了回来,让他们不用在继续下去。 李泉抬了一下手,让自己的手下给停了下来。 “自己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一会来巷北玉器店。” 说完季常明就拉着江清漓先一步离开乱葬岗。 那女子也急忙跟了上来,不敢生出逃跑的念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王爷是真腹诽,把晏安侯给玩的团团转。 到最后都没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很快就到了玉器店,季常明站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 店里的掌柜,殷勤地走了出来,热切地招呼道:“客官,可是来看玉器的?” 他话音刚落,就发现站在门口女子,惊讶过后又恢复成常态,摊开手臂邀请几人。 “这个东西可是你们店里的?”江清漓掏出先前的玉佩,放在掌柜地掌心。 掌柜先是一阵苦笑,不等他细看便一口回绝,表示自己不知情。 他当了十几年的店铺掌柜,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身前出众的两人,说出心里的疑问:“几位瞧着面生,在下似乎没有见过。” 想到这儿,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手里的玉器不是他这儿的。 所以他猜测这群人就是来他这里碰瓷的,是不是太狂妄了些。 “掌柜的,你仔细瞧瞧。” 季常明还没发话,站在后面的女子不依了,她和好友来这玉器店不下十回,怎么会面生。 “这位姑娘倒是面熟。”掌柜佯装才发现女子,故意道。 “掌柜不必绕弯子,我来玉器店是想说这玉佩的主人已经遇害。”江清漓皱了一下眉直言道。 “什么。”掌柜大惊膝盖一软,当时就跪了下来。 似乎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江清漓看了他一眼问:“这玉佩的主人应该很久没来店里了吧。” “是。”掌柜一时没憋住,在人满为患地集市上直接哭了出来。 他的少主人呐,怎么就遇害了! “我家小主子她?”掌柜颤颤巍巍地问。 “死了,死在晏安侯的府上,最后被扔在乱葬岗。”季常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怎么会?”掌柜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 随后一个响亮的巴掌拍在自己脸上,懊悔,不甘,愤怒,悲切全都体现在掌柜的脸上。 哭着哭着他竟然笑了起来。 “叔,你也别太自责了。”女子见状连忙上前安慰。 说着就把人给扶进了店铺里,季常明和江清漓也跟了进来,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利落地将门给带上。 第229章 死者的身份 季常明去了乱葬岗,又去了巷北玉器店这事很快就传到晏安侯的耳朵里,手臂一抬在桌子上横扫过去,打翻了上面的茶具。 对着站在身前的属下发了好大一通火:“不是让你们看着靖王吗?为什么她去过了才来回答,本侯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解释,就连大气不敢出,深怕自己稍有不对,就被晏平喂了宠物。 见他们都不说话,晏平又使劲地拍了拍桌子怒吼道:“说话,一个个的是哑巴吗?” “还是说你们想和小六一样的下场。” “侯爷饶命。”那些人顿时开口求饶。 “七八个人,连一个皇子都看不住吗?怎么他是长了翅膀,从你们眼皮子底下飞出去的吗? “还有她去乱葬岗是做什么?你们能回答上来吗?去玉器店呢?是她喜欢还是另有隐情?你们打探清楚了吗?就来和本侯汇报。” “做事难不成要本侯一个一个教?” 晏平被他的这群饭桶手下气的不轻,说了一通狠话后,他瘫坐在凳子上,表情狰狞,死死地看着这些人。 自己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这群人怎么还回话:“说话呀。” “属下,并未探到什么。”总有人经不住恐吓,当了出头鸟,结结巴巴地回答晏平的话。 他说得在小心,也只是迎来晏平轻蔑的一瞥,一招手等候许久的管家,就把人给拖了下去。 至于后果是什么,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一个个的前后左右相互看看。 “本侯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一个时辰内,你们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摸清楚了,不然的话……” “属下领命。”那些人被迫服下晏平准备好的毒药,胆战心惊地出了晏安侯府。 开始四处乱窜起来,一个时辰就是他们生命的倒计时。 晏平一直做着深呼吸,待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才重新唤道:“四儿?” “奴才在。” 四儿就是刚才站在晏平身旁的人,面容娇小个子也不高,有点滑头的感觉。 “你说本侯是不是太精明了,才显得这些下属笨手笨脚,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晏平闭着眼睛。 “侯爷机敏过人,哪是这些粗人能比的。”四儿用余光打量着晏平,见对方没有睁眼的意思,他又继续道,“不过这下人,着实让人头疼,看住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枉侯爷一片真心待他们。” “你说的不错,不过有时候太过聪明了就不太好,你说对吗?四儿。” 晏平突然睁开了眼,怒视着四儿,让对方一时半会都不敢大口呼吸。 四儿心里一惊连忙跪在地上,他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让晏平起了怀疑的心思。 急急忙忙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奴才对王爷,绝没有二心。” 晏平看他害怕的样子,以及布在额角的冷汗,才收回自己的怀疑,拿了一块布帕递给四儿:“本侯自然是相信你。瞧瞧,怎么满头大汗地,快拿去擦擦。” —— 江清漓和季常明进到玉器铺子里,先是在打量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后,她才缓身问道:“这桌子的主人最后一次来玉器店里是什么时候?” 掌柜靠在椅子上,呼吸有些沉重,仔细想了一下才回答:“半年前。” “你说她是你的小主子?可主子失踪这么久,你怎么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季常明将信将疑道。 觉得掌柜在拿话忽悠她。 “小主子最后一次来店里,就曾明确说过,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会在来店里。”掌柜抽噎了一下。 想到这儿他便泣不成声起来。 江清漓问:“她可有留下什么?” 掌柜摇了摇头:“当时小主子走的匆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她当时一直咬着嘴唇,仿佛做了什么不太好的决定。现在想来她应该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 接着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是我这个下属不称职,没有保护好小主子。” “明知山有虎为何还要偏向虎山行?” 这一点是季常明最为不解的。 从头到位,她也没发现死去的女子和晏平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家小主子,乃是晏城富商之女,却在十五年前惨遭横祸,一家子几乎都死于非命,唯有年仅五岁的小主子和夫人活了下来,她从回案发地,在现场发现了一枚玉佩,上面写着一个晏家,玉质乃是官家所有。” “连家被灭门,身为城主的晏安侯却没有极力调查这件事情,而是将其掩盖下来。” 掌柜十分痛心地诉说其中的缘由。 “你家小主子是连家女?” “是。” “夫人临终之前,让我看好小主子,让她别活在仇恨里,现在看来小主子从来都没放弃,她想用自己的方式扳倒晏平。” “可惜她没料到这里面的水如此之深,深到她不得不用生命去完成。”季常明接过掌柜的话,把他难以启齿地后半部分给说了出来。 “他身为朝廷命官,却因为自己的贪欲,就不顾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怎敢为臣。” “连姑娘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可有送来什么东西?”季常明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连家女不会就这样死去,她觉得留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阿伯。”一旁给掌柜顺气的女子,称呼掌柜一声阿伯,想了一会她拿自己做了担保,“他们是京城来的,是来调查晏安侯的事。” “京城来的?”掌柜浮现出一抹冷笑,神色激动起来,“以前来了多少大官?最后不还是被晏安侯给收买了吗?哼,朱琳!亏我家小主子处处想着你,你竟然……” 朱琳红着眼错愕抬头:“老伯你……”误会我了。 “我不管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能到你这里来,自然有的是办法取走我想要的东西。” “老伯,连琪真给你留了东西,你就拿出来给她们吧。”朱琳哀求道。 掌柜见朱琳和季常明她们站在一个阵营,顿时将人给推开,怒道:“莫要碰老夫。” 第230章 遗物是锦盒 中气十足地嗓门,还有那不甘堕落的精神让季常明对他心生佩服,忍不住地替他鼓起掌来,只是到嘴边的话就有些过分了:“迂腐,冥顽不灵。” “你凭什么说我等老百姓。” “枉你活了半辈子,连你小主子的半分魄力也没有。”季常明不客气的挖苦道。 “这店铺已经是物是人非,你再守着它,连姑娘也回不来。”季常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掌柜,他效忠的小主子已经无命回来。 掌柜气结浑身发抖地指着季常明,似要讨个说法:“你……” 只是他的手指刚伸了出去,被江清漓一手掰住。 “大胆。”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京城来的又如何,还不一些人仗官势,狐假虎威罢了。”玉器掌柜也不认怂,直接吐槽了一句。 朱琳扯了扯掌柜的衣角,示意他别说了,自己还想在多活两年。 掌柜不知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这会还在慷慨激昂,甚至还嫌朱琳多事。 朱琳见他是真冥顽不灵,随即故作无奈的摇摇头。 没一会她硬着头皮哀求道:“还请王爷勿怪,老伯他也是害怕自己被奸人所蒙蔽。” “本王坦荡一生,行得端坐的直,不是你口中的贪官污吏。”季常明翻了翻白眼。 她是真被这人给冒犯了。 “是呀老伯,这位是当朝三皇子靖王殿下。” “呵。”掌柜冷哼一声,他并没有被这个名声给吓住,反而对季常明更加轻浮了。 他是老了,但流传在民间的事情,他还是略知一二。 靖王殿下无心朝堂,喜欢游山玩水,时不时打着王爷的名号坑害人,听说她还最不受宠晏安侯能这般猖狂,他的背后撑腰的人绝不简单。 一个闲散王爷又能怎么办。 “嘿,你这老者竟还嫌弃上了,他晏安侯的背后就算是父皇给他撑腰,只要你拿出证据,本王立马就将他给办了。”季常明双手插着腰怒气冲冲道。 这几年来她是受够了这样的白眼,现在一个老百姓也敢瞧不起她,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别以为你一介布衣,本王就不敢拿你怎么办。”季常明瞪了瞪眼。 江清漓看情况不对,立马将季常明给拉住。 再让季常明说下去,这没把门的嘴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来。 江清漓蹲下身子,很是认真的看着掌柜:“你家小主子已经遇害,你再揣着那份遗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为何不把连姑娘的遗物交给我们,让我们给她讨回一个公道?” 她是靖王妃,在这个时候蹲下身子,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不是不知道。 掌柜见江清漓都放下了架子,自己也没理由在坚持下去,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轻叹:“嗐。” 随后便起身进了一间小屋子,在里面摸索了许久。 “你是王妃,低声下气地不是你该做的。”季常明对江清漓的做法不认同。 说起话来有点凶巴巴,江清漓却不以为然。她母妃曾说过,有时候要学会低头,不要刻意端着自己的身份。 “可他显然吃软不吃硬。” 季常明吃了个闷亏,是她多嘴了。 掌柜拿出一个锦盒,忽略季常明的动作,殷勤地递到江清漓的手上:“给。” “这就是连姑娘留下来的?” 一个比巴掌略大的锦盒,就这么放在江清漓的眼前,几人看着锦盒眨了一下眼睛,不认为这里面能装晏安侯的罪证。 “这是小主子留下的,老夫并未打开看过。至于里面有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江清漓点头收下,没有着急打开。 “王爷,这里面会装着那些东西么?” 江清漓摩挲锦盒上面的纹路,很快她便将锦盒收了起来,让季常明把它给揣好。 然后说了一句:“我们该走了。” 掌柜听完这话,没有挽留,也没问她们里面是什么。 只是起身默默打开了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目送她们出去。 她们前脚出玉器铺,后脚就有人杀了进去。 拐道进了小巷子,江清漓的后背紧贴着墙壁,季常明也是同样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 齐声道:“被跟踪了。” 朱琳是被她们二人拉着跑的,这会弯腰大口呼吸,听着她们似有似无的对话问:“什么?” 季常明白了朱琳一眼,没回答她的话,而是捂住她的嘴。 江清漓见了眉头一蹙,戳了一下季常明的腰部位置。 季常明扭头眼神疑惑地盯着江清漓。 江清漓张张嘴,做了一个口型,伸手将季常明的手给扒拉下来,换自己的手捂住朱琳。 季常明忍住笑意,让开一小步方便江清漓跻身进来。 被人捂住朱琳想为自己发声,她表示可以自己来。 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离她们还有几步的距离时,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对着自己身边的同伙发起了牢骚。 “这晏城这么大,我们怎么找?” “嗐,你也别发牢骚了,再有半个时辰,咱们还找不到人,就只能命丧黄泉了。” “我们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侯爷还真下死手,我看他就是存心不让我们活。” “行了,你还找不找。” “走走走。”刚才最先说话的人附和道。 只是他对招人这人这事已经不抱有希望了,自己还是回侯府等死好了。 他们一走,季常明她们就从缝隙中走了出来。 “他们是在找我们?”朱琳后知后觉地问。 季常明想说:这么明显还需要问吗? 江清漓还惦记着锦盒的事情,开始催促季常明不要在这儿浪费时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我们要回去了,朱小姐是?” 朱琳嘿嘿一笑,搓着手局促道:“外面不安全……” 季常明一下就明白过来,这是把她的住所当避难所了。 念在这人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还是选择原谅她之前‘勾引’江清漓的行为。 把人给带回了院子。 季常明一回到院子,扯着嗓子喊道:“双儿,给这位姑娘安排一间屋子。” 双儿听见声音走了出来,见朱琳笑得十分殷切,身子自然反应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第231章 通敌 随后在季常明的示意下,双儿将朱琳给带了下去。 这才让季常明和江清漓有了双人空间,季常明舔了一下嘴唇,搓着手对江清漓表现得十分谄媚。 江清漓歪头看她:?? 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这么着急回来,可是对我有什么话要说?”季常明迫不及待地问。 “嗯。”江清漓点了点头。 她确实有话跟季常明说,但不是在这里。 虽然这院子是她们临时的居所,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偷听。 江清漓拉着季常明越过院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嚯!”季常明难掩高兴地感叹一声,红着脸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夫人不用这么着急,时间还早呢。” 江清漓心里一堆问号,怀疑季常明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说的话怪怪的? “事情紧急,不可耽搁。”江清漓严肃道。 季常明看她认真起来,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才把江清漓给哄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季常明一进去就开始脱起衣服来。 江清漓回头看了一眼,连忙让季常明的衣服给穿了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江清漓的耳根通红。 季常明眼睛眨个不停,疑问道:“不是做那事?” 江清漓的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季常明,这是青天白日。” “那又怎么了,没人规定大白天不能做那档子事,再说了夫人这么着急赶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事么?别谈矜持了。” “我看你真是……”江清漓捂住她的嘴,顿时恼怒,从她的怀里取出那个锦盒,放在季常明的掌心:“我让你回来是因为这个。” “就这玩意?”季常明掂量一下手中的盒子,没把它放在心上。 “对。”江清漓看她正经起来,点了点头。 “这东西有什么可看的?”季常明略表嫌弃,摇了摇手里的盒子,感叹一句,“你不会真以为这里面装了什么……吧。” 里面有东西发出哐哐响地声音,季常明一个整个呆住,抽着嘴角不敢相信道:“还真有啊?” 江清漓见她呆滞的表情,又给了季常明一记暴击:“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里面而是外面。” “什么?”季常明一惊。 她看这外面也很普通啊,江清漓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锦盒上的纹路乃是大齐皇室独有。” “你是说这锦盒和你们大齐皇室有关?”季常明突然觉得这事越来越复杂,已经不是她能插手的。 “准确的来说,是和我皇姐有关。我们大齐皇嗣,在出生时每人都会赠予一个锦盒,而且上面锦云纹路独一无二。” “所以晏安侯通敌?” 江清漓点头:“目前看来是这样。” “晏安侯通敌绝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有人通过他和大齐皇室建立了联系。” 惨遭杀害的连家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梁皇商,所以连家灭门是有人刻意为之。 十几年前,季常明才几岁?或许是哪个时候的她声望太高,让人不痛快了? 所以…… 季常明越想越觉得可怕,皇子里面居然还有人藏得这么深。 江清漓慢慢将盒子打开,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两块玉佩,下面还压着一些纸张。 季常明看见玉佩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江清漓还不知道季常明发现了什么,她把两枚玉佩摆在一起,上面分别写着一个季,一个晏。 很明显这两枚玉佩代表了两个人,加上盒子。 也就是说他们的密谋已经达成。 “这件事情,本王不会在深查。”季常明将盒子给推远。 她只想当一个人逍遥王爷,不想插手这腌臜事,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人设局,就等着她跳进去。 “王爷……”江清漓不理解地看着她。 在她看来,季常明是正义的。她会义不容辞地接下这件事情,一查到底为大梁清除这颗毒瘤,转移又想到了什么,她甩了甩头无力地问,“还是说王爷,已经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季常明还真没猜到谁才是那个背后主使,只是心里有了怀疑。 她好不容才出了狼窝,说什么也不想在进去。 “这件事情,我会书信一封呈于父皇。” “王爷又怎么确保这封信能送到陛下的手里?这里距离京城千万里。”江清漓反问地看着季常明,接着又补了一句,“别忘了之前你还被追杀,你不是说那是父皇的人么?” 季常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是父皇的人。” 起初她也怀疑那些追杀她的人,是景文帝派来的,后来一想觉得不对劲,父皇在临行前曾问自己调查的那些事情。也就是说景文帝并没有杀她的意思。” 是那些人用事情误导她,让她以为是景文帝的意思。 “那是谁?”江清漓有点意外,随即追问。 季常明摇了摇手里的盒子:“或许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那王爷怎么能坐以待毙?” “我在明,敌在暗。”季常明叹息一声,“所以本王更要给父皇书信,让他派人来晏城。” “那王爷如何保证,这新来的官吏会是正义之士。” “本王保证不了,但是父皇他能分清。” 江清漓闭上眼睛妥协了,她认同了季常明的办法:“但愿如此。” 正如季常明说的那样:我在明敌在暗,将被动化主动,让那人先跳出来,也行。” 季常明连夜写了奏章,亲手交给了李泉,让他务必将书信递到镇远大将军宁泽的手里,并告诉对方尽快进宫面圣。 京城的人,她季常明谁也信不过。 李泉将自己扮作乞丐的模样连夜出了城,直往京城的方向去。 天色渐暗,季常明捏着鼻梁,她一直没从这件事情上回过神来。 江清漓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攀在季常明的肩上为她按捏,好让对方能够放松下来。 “夫人。”季常明抬起手搭在左肩,摁住江清漓光滑的手,喊道。 江清漓用鼻音浅浅嗯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本王以为离了京城,就能太平些。”季常明叹息道,“现在看来那群人似乎不太想我活下去。” “那王爷就回敬以颜色,让他们看看你靖王殿下也不是好惹的,当了那么多年的闲散王爷,也该认真起来不是。” 第232章 神清气爽 江清漓说的慷慨激昂,季常明连个准话都没给,她耷拉着眼皮,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证明自己。 她只想自由逍遥快活。 这些尔虞我诈都和她没关系。 “怎么不说话?”江清漓一边问她。 其实江清漓感受到季常明的不开心,她默默地屈下身子,下颚靠在季常明的肩膀上。 “我在想,离开京城是不是只是一个诱饵,父皇他是想看我如何选择,是杀回去,还是一意孤行去淮河。”季常明闭着眼睛,陈述自己的猜想。 不然她为什么一出京城就被人追杀。 太子和四皇子平日虽然都不待见她,可这么多年也相安无事。 季常明情绪低落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江清漓担心她深陷其中出不来,在她替季常明捏肩膀时,开口提议:“既然想不通,就熄灯睡觉好了。” 季常明的眸子还是黯淡无光,干巴巴地说了两个字:“也好。” 说完,她便由江清漓拉着上了床榻。 江清漓让梨落打了一些热水来,伺候季常明梳洗一番。 又将人给扶到床边:“夫君,你先歇息。” “你呢。”季常明一把拽紧江清漓的人衣角,可怜兮兮道。 “我去洗漱,很快就回来。”江清漓拍了拍季常明的手。 她算是发现了,季常明在拿不定主意时,就会露出特别呆萌的一面,来讨好别人。” “江清漓,你会陪着本王对吗?”季常明坐在床榻上,盘着腿悠悠地问了一句。 她其实有些摸不透江清漓的想法,总觉得这人离她很远很远。 “会。” “不会抛弃本王对吗?” 季常明这里说的抛弃,是指江清漓复国离开大梁,离开她的身边,回到她自己家园。 江清漓垂下眸子,没有回答季常明的问题。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她选择做季常明的妻子,是最好的选择。 大齐也不复存在,她起事也只是加重百姓的负担,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季常明料到她会沉默:“怎么不回答。” “妾身心向百姓,若大梁不会苦了百姓,那妾身自然没有复国的意思。”江清漓拧干手中的帕子,经过一番深思后给出了答案。 “如此看来本王是做不了闲散王爷了。”季常明挥了挥手意有所指道。 “妾身相信王爷能做个好亲王。”江清漓洗漱完回来,和季常明挤在一块。 她知道今夜的季常明兴致不高,自己则是主动了一些,贴近季常明。 “睡觉吧。”江清漓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季常明的后背。 “夫人,我们还没……” 江清漓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不可。” “我们……”季常明憋屈。 “早点休息,明日还有正事要做。” “不碍事。”江清漓还想在拒绝,季常明的脑袋已经趴在她的颈窝处,瓮声瓮气地回答,嘴唇一直摩擦着江清漓的肌肤。 江清漓的上半身很快就就泛起了粉红,季常明见她沉溺地表情,也不再忍耐。(过程自己想,她们就是这样那样……担心又被锁,作者是真怕) 翌日,季常明一扫昨夜的萎靡,这会神清气爽地在院子里活动筋骨,嘴角的弧线就没下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江清漓才出屋子,她的手扶在自己后腰处,找到季常明时,这人居然还有心情练拳。 江清漓轻咬贝齿,眼睛眯成一条线,手从自己后腰的位置挪开,放在季常明的腰间。 随后一拧,季常明瞪大了眼睛连忙跳开。 江清漓见她还敢躲,紧随她的步伐,将季常明给逼到角落里:“夫君,昨夜当真是不听话。” “没……没有的事。” “没有?昨夜妾身说了多次停下来,夫君当真是听不见呐。” 闺房的事,被放在明面上来,季常明还真有一点不好意思:“咳。” 她们这边吵得热闹,旁边看得就有多尽心。 榆池办完事情回来,准备去找季常明复命,刚到门口的位置,就看见两丫鬟外带一女子,正扒拉着门槛,往里面看,不由自主地好奇道:“在看什么呢?” 榆池从后面说话,差点没把她们给送走,还是双儿反应快,将榆池拉到一处角落里,做出禁音的动作:“嘘!” “嘘什么嘘。”榆池将对方的食指给扒拉下来,“主子又没千里耳,你们刚才在看什么。” 双儿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还真是,这里距离季常明的院子还有一小段距离。 “没看什么。”双儿撇了撇嘴。 “还不老实?是想让我告诉主子么?”榆池板着脸半是威胁道。 “诶,我的榆池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双儿又没说不告诉你。” 榆池做出要走的姿势,可把双儿给吓坏了,连忙将人给拉住。 “那你快说。”榆池抱着双臂催促一声。 “我听朱姑娘说,主子她一大早就起来了。”双儿故意起了个头,卖起关子,就等着榆池八卦。 “嗯?”榆池没有领悟到其中的意思,甚至觉得双儿莫名其妙。 这起了个大早有什么好讨论的。 她作势转身,就要去找季常明。 “榆池姐姐,你别走啊。”双儿见榆池要走,顿时急眼,用身子将人给拦住,“我实话跟你说吧,主子正和夫人争论呢。” 榆池抬眼看了过去,好像还真是。就是一身傲骨的主子怎么就落了下风。 她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行。 自己还是得过去。 “榆池姐姐,你怎么还过去了?” 榆池走近听到两人谈论的内容,她又硬生生地拐来的弯,脸颊通红。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她红着脸落荒而逃地一幕也被那三人看了去,路过双儿身边时,见她撅着嘴小声嘀咕:“都让你别去了,你还不听。这下闹了笑话,高兴了?” 仔细一听满是嘲讽。 榆池步履匆匆地离开。 “季常明的余光也看了过来,发现有人看她的笑话,顿时拉住江清漓的手,把对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沉着嗓子说道:“别动,本王的面子都让你给折腾没了。“ “谁让王爷自己不当人。”江清漓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道。 第233章 热闹看不得 季常明喊出双儿的名字,双儿双儿下意识将身前的朱琳给推了出去,自己则是背过身子,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朱琳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的力道会这么大,直接给她推了院子里。 她尴尬的直起身子,神色谄媚地看着季常明,憨憨地打了一声招呼:“王爷。” “怎么是你过来?”季常明睨了她一眼。 表情非常非常严肃,似乎对于朱琳的出现很生气。 “奴婢就是被……”朱琳一边说话,一边转头准备拉始作俑者下马,结果她一扭头身后一片空白。 人呢?那么大两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被什么?”季常明怒视着她咄咄逼人道。 朱琳抽着嘴角,暗叹自己遇人不淑。 “被门槛绊了脚。” 听听这拙劣地借口,谁会相信?反正她不信,闭上眼睛,做好风雨欲来的准备,闭上眼睛,在心里哀求上天可怜。 “这话你信么?”季常明歪头问江清漓。 朱琳支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 江清漓见朱琳害怕地样子,故意和季常明唱起来双簧:“妾身想这话怕是鬼听了都摇头。” “我想也是,既然腿脚不听话,依本王看,不如砍了好了。”季常明腹黑起来,和江清漓是不相上下。 “妾身觉得这想法不错。” 朱琳的脸色瞬间白了下去,一点血色全无。 还有什么比现场听到,对方要拿自己开刀这话更可怕。 她今日就不该早起,不该瞎逛,没事看什么热闹…… 这下好了,把自己腿给看没了。 “王爷……王妃,这大早上的见血是不是不太好。”朱琳吞了一口口水,壮着胆子问了句。 企图让对方良心发现能够饶她一命。 “我们不信佛,见不见血不重要。” 朱琳顿时面如死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炷香。 “王爷你别逗她了,在继续下去妾身看她真的要吓死了。” 已经吓傻了的朱琳,已经分不清她们说的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直到季常明黑着脸说了句:“还不退下。” 朱琳才如释重负,准备起身出去。 “对了。”季常明话一顿将她给叫住,“自己下去领罚。” “是是是。”朱琳连忙应下。 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受点罚又何妨。 朱琳退了出去,季常明再次出声将双儿给叫了进来,江清漓也没闲着,让梨落也进来。 刚才她可看见了,看热闹的人何止朱琳一个人。 “王爷。”双儿隔着老远,就回应了季常明的呼喊。 只是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步子,要说有多慢跟乌龟相比没区别。 “再敢磨蹭下去,本王绝不轻饶。”江清漓见她龟速前进的模样,顿时严肃出声。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双儿健步如飞地跑了过去,在季常明说完话的那一刻,她已经站到了季常明的身边。 季常明问:“刚才看见了什么?” “回主子,奴婢方才什么也没看见。”双儿捂上自己的眼睛连连摇头。 “什么也没看见,那就是什么都看见了。”季常明眼神一凝,双儿顿时不敢在乱说话,老实巴交地跪了下去。 “奴婢……” “跟本王好,不代表你能逾矩,你虽是母后的人,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些年,应该知道的……” “奴婢知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下去领罚。” “嗯,退下吧!”季常明挥了挥手,突然想到什么,不太确定地问了句,“榆池刚才来过了?” “是。” 威严十足地季常明抬起眉,对着双儿说道:“让榆池进来。” 听到季常明说话的语气,双儿也知道季常明是认真了,自己不能再随意下去。 季常明摁着穴位,又是头大的一天。 看来自己不能沉浸在只有江清漓的世界里。 就因为这样,她才会疏忽对双儿的管教,让她也能看主子的笑话了。 榆池来得很快,仿佛就在外面等着一样。 “来了?”季常明找了一处石凳子坐下,示意榆池说话。 “这里是主子带回来的那个人,给出的证词。”榆池将一份画了押的证词,递给季常明让她亲自过目。 “这就是全部了?” 季常明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蹙着眉问。 她还以为晏平的罪证会是厚厚地一沓,没想到是薄薄的几张纸。 “翻来覆去就那么些事情。”榆池垂下头解释道。 “行了,东西先放下吧。本王还有事情要交代给你。” “主子请吩咐。” 季常明隐隐试探道:“你之前说到的灵烟寨是做什么的?” 榆池震惊之余抬头看了季常明一眼,不明白季常明这么的问是什么意思,但她也不敢隐瞒。 想了想措词才开口回答:“是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属下还没追随宫主时,与他们的大当家有过交情。” “杀手组织?”季常明蹙紧了眉头,这让她是真没想到的。 “正是,不过灵烟寨几年前被官家围剿过,近年来安分不少。”榆池用余光偷偷观察着季常明。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榆池咬咬嘴唇欲言又止的问:“主子,那个你带回来的人怎么处置?” “本王不是让她领罚了么?” “领罚?”榆池有些错愕?那人需要受罚,她怎么不知道。 “你说的不是朱琳?”季常明看榆池震惊,就知道自己说错了人。 “是小六。”榆池憋着笑意摇头。 “哦。他呀!”季常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声音拉得老长,“关起来就好,保证他的安全。” “属下明白。” 榆池一走。 季常明就拿出那寥寥几张地薄纸,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 “在看什么?” 许是季常明看得太深入,并没有注意到江清漓的过来,还是江清漓开口说话,她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了一个人。 看完里面的内容,季常明气的浑身发抖。 将薄纸递给江清漓让她自己看去。 自己则是去找茶水,准备消消火。 江清漓看完内容,饶是矜持无比地江清漓,这会都指尖发颤,顾不上自己的尊容:“简直无法无天。” “乌烟瘴气,本王一定要还晏城一个公道。”季常明捶胸顿足,她是真被晏平的所作所为给惊到。 第234章 杀手组织 有人欢喜有人愁,比如此刻在屋子里打转的晏安侯,茶杯打翻了不知多少次。 看着跪了一个屋子之多的人,也没带回来一个有用的消息,他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行。 盼了许久的人影,终于是出现在他的眼前了,。晏平瞬间呵退这些蠢货,殷勤地把人引进了屋子。 晏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祈求:“还请大人救救本侯。” 来人不说话,一直背对着他,手指握成拳头又松开。 “大人。”等不到来人发话,晏平有些急了。 “让你办的事情呢?”那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暗哑,害怕怀疑这不是她的本音。 “回大人,遇到一些状况。”晏平的面容难看,试探地说了一句。 “状况?”那人眼皮一提,周遭的威压强得可怕。 见晏平先是小问一句,随后才反问一句:“你在挑战我的耐心?”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晏平连忙摇头否认。 “主上让你除掉靖王,这段日子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不是属下不行动,是靖王殿下不给机会,属下也很无奈。” “不给机会?宴请靖王一行人,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周旋那么久,连谁是靖王都没搞清楚,主上要你何用!” “属下认错了人?”晏平一整个呆住,“还请大人明示谁才是真的靖王殿下。” 他忙前忙后的这些日子算什么?眼瞎? “哼。”那人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你不是自诩聪慧过人么,自己查去。” 晏平在这里吃了瘪,心里憋了一口气。 可是看见那人要走,他放下身段出声挽留:“大人……” 可是那人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只丢下一句:“尽快处理靖王一行人。” 晏平攥紧了拳头,踢翻了身侧的东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明知自己认错了,居然藏在暗处看他笑话,也不愿意把靖王是谁的身份告诉他。 这人就是存心刁难他,不就是害怕自己在主子面前邀功么。 最后晏平也不在意,他想:既然不知谁是靖王,那就让那群人全部弄死就行了。 —— 夜里季常明刚躺下,就嗅到一丝异样,她利索起身。 江清漓也随着起身,她没问为什么,因为她也听到到外面有动静,她屏住呼吸来到季常明的身边,蹙着眉肯定道。 “外面有刺客。” 季常明贴着墙角蹲下身子,对着江清漓点了点头。 外面确实有刺客,且数量不少,看来是有人想要取她的命了。 “我们两个人的胜算有多少?”江清漓问。 “不到三成,刺客人数不少,显然是想搞车轮战累死我们。” “看来我们今日怕是要……” “不准说。”江清漓眉头皱成一团,她不允许季常明说那些丧气的话,“我们都会活下去。” 她没有说自己或是季常明她们其中一人活下去的话,而是两人同生。 “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带着夫人活下去。”季常明站直了身,目光坚定。 甚至掏出箱底的防身宝剑。 江清漓却没让她执剑:“有备而来的人可能还不知道王爷会功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王爷还是不要暴露实力的为好。” 季常明长久思考了一下,手里的剑就江清漓给抢了过去。 “我在,你便不能握剑。”江清漓神情严肃歪着头,“懂?” “好。” 季常明碍于江清漓的威胁,准备先同意下来,一会找到机会挡在江清漓前面就是。 “咚咚咚!”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季常明的心一瞬间就给提了起来,她让江清漓躲在自己身后。 “主子。”外面响起的是榆池地声音。 声音迫切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可不就是大事么,有人搞刺杀了这事还不大? “什么事?”季常明将人给扯了进来,语气有些不爽。 “晏平找上灵烟寨,让灵烟寨的人刺杀主子。”榆池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榆池,你这消息也太慢了些,人都围上来了,你才得到消息,看来你这老友没把你放心上呢。” “主子不是的。”榆池一副瞳孔震惊,显然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晏安侯找上灵烟寨,要杀主子的消息。皆是她旧友告知,不是说没她的回话就不行动?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背信弃义捅她刀子? “还请主子放心,属下今夜会护住你的安危。” 外面响起窸窣地声音,季常明意识到那些人开始组织进攻。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如释重负,有动作了就好,她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那些人突然袭击。 季常明她们在屋子里等了许久,那些刺客也没能靠近她们这个房间,可外面的惨叫声又那么刺耳。 季常明不忍地偏过头。 她的近身铁甲卫,经过这一次怕是要元气大伤。 那些都是活生生地人命呐。 “榆池,将门打开。”季常明贝齿咬着嘴唇发了话。 “主子不可。”榆池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打开,那些是本王的亲信,他们为本王而死,本王要记住他们的样貌。”季常明无比痛心。 这些人追随她快十年之久,季常明以为他们会死在战场为国捐躯,而不是替她赴死。 “主子。” “榆池,跟在本王身边很久了吧。是不是快忘了自己当年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本王今日特许你大开杀戒。” “最好是一个不留。” “主子。”榆池不是很想动。 “榆池,本王才是主子。”季常明大吼一声,她是真的生气了,对榆池也没个好脸色,“还是说你也要与本王为敌?” “属下遵命。” 榆池抽开剑鞘,眼神无光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嘴角挂着一抹邪笑,任谁看了都得退避三舍。 不过也还有不怕死的人,他们没把榆池当回事,直接扑了上去,结果榆池长剑给挡了回去。 这里吃了苦头,他们便把注意力放在季常明和江清漓的身上。 上面的人说了优先刺杀这两位。 “夫君,躲我身后。”看那些人奔着自己这处地方,江清漓眉头一拧单手提剑,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抓着季常明的衣服。 第235章 大当家 江清漓吆喝出来的这一嗓子,让季常明有片刻失神,她小时候便躲在母后的身后,长大了还要躲在自己身后。 她是想做江清漓的避风港,替她遮风挡雨,而不是让对方陷入困境,还有了性命之忧,她一直都是不详的。 季常明看着看着,眼睛涌现一阵酸涩,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怎么还哭了?”江清漓一阵手足无措。 她不就是说了句话么,怎么还感动到落泪了? “江清漓你好烦呐。”季常明眼睛布着湿意,咬着嘴唇羞恼道。 江清漓来不及回答,就看见有人杀了过来:“小心。” 她把季常明带到自己的身边。 江清漓一脚将刺客踢翻在地,夺了他手里的利刃,放在季常明的掌心,并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它。” 她希望季常明是仁慈的,不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这刽子手就让她来做好了。 “好。”季常明假装应下,她已经想好了,只要江清漓收到一点儿伤害,她会奋起抵抗。 将那些人碎尸万段,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也在所不惜。 江清漓以为她是真同意下来,想到对方手里也有了武器,便开始放开手脚,与那些人厮杀在一块。 人群里不知是谁指了指季常明所处的方向:“那儿还有一个人,给我上。” 江清漓因为体力不支,一时不察被踹到了腰腹。 痛地她弯下腰。 却在那些人追杀季常明的时候,她靠着意志强撑着身子跑到季常明的身边。 季常明见她落了下风,还被人踹了一脚,心脏缩成一团,不管不顾地朝江清漓的位置跑去。 “没……没事。” 江清漓靠在季常明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也在这一刻瞪大了眼睛,发现有人靠了过来,手里提着大刀正在蓄力,准备劈下来。 江清漓来不及思考,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想与季常明互换位置,替对方挡刀。 季常明像是察觉到她的意图,蹲着的身子纹丝不动。 对方刀落下来的时候,发出哐当一声,是刀与剑的碰撞声。 这力道很大,震得季常明的手有些发麻。 她将江清漓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这是提剑而起。 猩红地眼睛,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季常明趁着对方没回过神,她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利刃直接捅了上去。 他来不及看自己胸口的窟窿就倒了下去,季常明出手的动作很快,快到他们看不见季常明用得什么招式。 所谓的杀手组织,不知不觉中已经丧命了一半的人,季常明也彰显出疲态来,她执着剑身子摇摇欲坠,体力已经快要耗尽。 她好累好想闭上眼睛睡觉。 在要倒下的前一刻,她扭头看向江清漓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不起江清漓,本王似乎要食言,今日怕是出不去了。 季常明合上眸子,那些忌惮她的人,也在这一刻开始反攻,榆池只能被迫退到季常明的身边,掩护这人的安危。 “还请夫人,先带主子离开。”榆池还在奋力抵抗。 “离开,这院子的里里外外全被他们给围了。” “今夜之事是我疏忽了。”榆池垂着眸子,自责道。 “没有今日,也有明日。” “属下……” 榆池还想说什么。 可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说话,那些刺客又开始冲了上来,榆池持剑挡在前面,她已经不再能在主动上去厮杀了。 那些人先是对榆池一阵试探。 “榆大人,几日不见,你怎如此狼狈?”一人打断刺客的进攻,来到榆池身前,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是你天况。”榆池眯了眯眼睛,她早该料到的。 “不然呢?”天况语气轻佻,反问道,“以为是大当家么?” 天况淬了一口唾液,吐在地上,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问世事就待在那破寨里,兄弟们跟着她吃了上顿没下顿。” “看来她没说错,你确实想当寨子里的二把手。” 榆池想到灵烟寨的大当家跟她说过的一点事。 “榆大人,说错了。”天况伸出一根指头放在眼前晃了晃,“我不是想当二把手,我想要的是她那个位置。” “瞧瞧,我这不是抓你们,刚要去邀功么。”天况搓了搓手,让手底下的人准备行动。 自己则是躲到后面看热闹。 榆池勾起得逞的笑,仰着脖子望着上空说道:“你可都听见了?还不出来清理门户?准备偷听到几时?” 几名刺客刚探出脚步,就被一声响动吓破了胆直接尿裤子了。 他们惊恐地往上空地位置望去。 一人身着黑衣站在房顶上,若不是有火光照耀,勉强能看到她脸上戴着银白面具,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长长的鞭子,已经有一段甩在地上。 位置刚好是刺客们出脚的地方。 “属下见过大当家。” 这里面不乏有识趣的人,在看见银白面具和软鞭后,立刻半跪着身子。 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天况,你方才说想要我这个位置?” 江清漓抬起头看了过去。 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来人是个女人。 她以为掌管这么大个杀手组织怎么着也是个男子才对。 现在想想也是,若是当家的是个男子,这个叫天况的人也不敢打这个主意。 “没……没有的事。”天况腿脚发软。 要说他害怕谁,自然是眼前的人。 一手软鞭用的出神入化,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抽得皮开肉绽,天况看了这软鞭,打心底发怵。 “没有的事?”那人眼皮一抬,直接跃下屋顶,步履轻盈地走到天况的身边。 眼神扫到他身后的随从。 “那他们呢?不好好在灵烟寨待着,跑来这里杀人?别说你不知道杀的人是谁?”女子没好气道。 “大当家……”天况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本以为今日的计划会完美无缺,只要拿下靖王,用他的人头邀功。 然后借用朝廷的势力打压灵烟寨。 两全其美的事情怎么会失败呢。 不对,应该说就差一步,怎么大当家就来了。 第236章 二哥 女子凝视着天况,手里的鞭子突然动了起来,发出‘啪’地一声,天况瞬间腿脚软,颇为忌惮地看了女子一眼。 女子也不说话,只是她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谁也看不清。 一记软鞭直接打在天况的身上,等到天况开始大喊大叫时,她才开口出声:“觊觎我的位置?想要自立门户?假传我的话?” 天况被教训的在地上打滚,在女子停手后,他还抱着臂膀瑟瑟发抖。 等她给足了教训,女子才迈开步子,走到榆池的身边:“人我已经教训过了。” 榆池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不可拒绝道:“人要留下。” “天况是灵烟寨的人,我要带他回去。至于今日之事我会给你交代。”女子面具下的眉头皱成一块,很是心烦。 她就是讨厌和官家打交道,麻烦。 “他今日有意伤我主子,恕榆某不能同意。” “榆池。”女子板着脸, “挽月,你该清楚,天况这次惹的祸有多大,他可是想要我主子的命,我若是同意了,便是愧对我主子。” “天况他是错的离谱,我会让他自断一臂当作赔罪。” 说着女子抽了一把刀,随时准备动手,榆池一个箭步将她给拦了下来。 榆池心里清楚,真要让挽月砍下去,她们的这桩买卖也就达成了。 天况的事就算过去了,可她实在不清楚挽月想做什么。 天况已经做出背叛灵烟寨的事情,这人为什么还要保护天况。 她越来越觉得挽月不对劲,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换作谁都接受不了这件事情好吗! “挽月,我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在场的任何人都走不掉。” 挽月挑眉问:“包括我?” “包括你。”榆池指着挽月非常肯定地回答。 “十多年前的火,看来是烧到了现在。” “挽月你是杀手组织的大当家,怎么能纵容手底下的人乱来。”榆池一把拽住挽月的衣领,迫使对方的耳朵贴了过来 “怎么能说纵容,我们本就是干这行的。” 榆池有被噎住,一时哑口无言。 说不过还躲不起么。 “今日之事,你不占理。” “呵。”挽月被气笑,满是嘲讽地开口说道,“占理?干我们这个的谁会讲道理!” “古往今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挽月不是吃素的,她单手抓住鞭子,抱着双臂语气不屑,“若是我想,凭你们几个人能拦住?” 她手里的软鞭可不是什么摆设,腿脚功夫也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凭我们几个自然是拦不住灵烟寨的众人,但这些人应该能拦住。” 榆池抬了抬眸子。 挽月和江清漓都同时看向一处地方,她们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挽月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些人的身份:“梁王的守备军。” “时隔这么多年,挽月大当家还能认出他们。” 是挖苦,是嘲讽,也是挑衅。 刚才还有些嚣张的挽月,这个时候也蔫达起来,一言不发。 院中的门大开,江清漓一眼就看见一男子,骑着一匹棕色的骏马,他侧头和旁边的中年大叔交谈了几句。 那中年大叔一个抬腿,下了马往院子中走了过来。 无论是杀手组织的人还是院中的护卫,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挽月,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不讲道理。”骑在马背上的男子,姿势有些随意,看上去吊儿郎当,他悠哉地看着挽月,一个没忍住挖苦道。 “没想到再见梁王殿下会是这种场景,早知梁王殿下要来,挽月就不来掺这趟浑水了。”挽月自我嘲讽道。 当年灵烟寨能遭受重创,完全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不谙世事的人,结果一碰上就让她吃了个闷亏。 “挽月说的哪里话。当年没屠尽灵烟寨,倒是给了你们卷土重来的机会,今日不如就留下别走了吧。”男子跳下马来,背着双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完全就不怕有人会对他不轨。 挽月眼皮一跳,心里生出一阵恐慌,在心里把天况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这人有二心,她也不会听榆池的话来这院子清理门户,也就不会碰上梁王这煞神。 “挽月一直遵守梁王您定下的规定,这么多年不插手朝政之事,今日是属下不懂事,大水冲了龙王庙,挽月回去定会好好教训。” 男子眼睛一眯:“本王说的是:你——们——都——留——下。” “梁王殿下当真要做这么绝?” “你们妄图取我弟弟的性命,本王怎敢轻饶。”男子站在天况的身前,抬手就是个大逼斗,“这一巴掌,是你们灵烟寨言而无信,亲手撕毁合约。”反手又是一记,“这一巴掌,是你们对我弟弟动武。” 两个巴掌后男子握了握拳,又将手藏在背后,与挽月面对面。 那么他背着的双手自然被江清漓看了去,一直握紧又松开。 显然是用了大劲让手产生了痛感。 “本王当年就说过,灵烟寨敢插手朝堂的事,本王就会让你们有去无回。” 掌心的麻木散去,男子双手越过头顶,击了两下掌。 挽月顿时面如死灰,若这儿不是一块空地,她恐怕当场就瘫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兵悍将’被男子的人给全部抓住。 男子撂下狠话后,对着那个中年大叔说道:“发什么呆,都给本王绑上。” 得了空闲,他才踱步到季常明的身边,看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江清漓也是跪在一旁,拥着季常明的身子。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哭丧呢。 “你是弟妹吧。”男子蹲下身子,和江清漓说话。 江清漓抬头一直注视着男子。 男子看见江清漓眼里的疑惑,随即开口解释道:“我是常明的二哥,多年前被封梁王,常年住在南城,你们大婚之际,父皇有诏令,让本王镇守南边疆土。” 正说着话,男子突然自嘲道:“常明她没向你介绍过本王吧。” “弟妹见过梁王殿下。” “与常明一样吧,唤我一声二哥就是。”男子看她还见外,十分贴心地说了一句。 江清漓点点头,只是她现在无比担忧季常明,面对梁王时就有些怠慢。 第237章 光 梁王也不生气,和她一起照看着季常明,一边说着往事。 “当年本王前往封地时,就属于m常明这孩子哭得最厉害,她打小就喜欢跟在我身后,可是本王终究没能护住她。” “听说自本王走了之后,常明这孩子就不爱笑了,太子和四弟也不待见她,真不知这些年她是如何熬过来,当真是苦了她。” “二哥,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江清漓背过身子偷偷抹了一遍泪。 她之前就听季常明说过小时候的事情,原以为她一直被欺负,才知道季常明也曾有过光,可惜这一抹光最后也被景文帝剥夺。 “本王就是太早被封王,太早离京,才会让常明受了这么多的苦。”男子一边说话,一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位置。 江清漓没有给出任何评价,没有季常明的佐证,她不会对男子的话做出任何点评。 榆池最后找来晏城有名的大夫。 不得不说这就是缘分。 前来的大夫,就是之前在客栈为季常明诊脉的人。 大夫见到江清漓也是一愣,很快恢复如初。 他对着江清漓弯了弯腰:“见过夫人。” 说完就被江清漓带进了屋子。 “二哥这是找来的大夫,让他给常明瞧瞧。” “也好。”梁王从床榻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季常明,深怕自己漏掉什么。 大夫号了脉,又开了两副药,让江清漓按照这个比例去熬制,说是很快就会见效。 江清漓送大夫出去时,她拦住大夫的去路:“我夫君她没什么大碍吧?” “怒气攻心,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看她有些气虚,夫人还是多注意一些才是。” 江清漓从自己的手腕上扒下,一个玉镯子塞在大夫的手里:“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还请老先生对我家夫君的事情保密。” 老者有点犹豫,他深知医者仁心。更何况眼前的夫人已经付过诊金和药钱。 他在收下这贵重物品显然不合适。 可他家里正是用钱之际,这是一枚品色极好的玉镯子,能卖个好价钱,能解他燃眉之急。 江清漓看出老者的为难,但她也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只是把镯子放在老者的掌心,便转身离开。 老者对着她消失的地方鞠了鞠躬,以示道谢。 —— 季常明并没有昏迷很久,不到天亮她便醒来,转了转脖子,看到屋里坐着一人。 正撑着脑袋打盹,她没有出声把人吵醒,尽力降低自己制造出的声音。 一直担心她的江清漓压根就没闭眼,在季常明醒来的那一刻,她便注意到了。 她走了过去替季常明捏了捏被角,柔声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怎么没睡?”季常明歪着脖子看着江清漓,很不高兴,“不知道让双儿来照顾么?” “双儿她们受了伤,我让她们歇息了。” 季常明瞪着她:“那你呢?” “不放心你,更何况梁王殿下也来了,不方便。”江清漓耐心解释道。 列开半个身子,让季常明能够注意到桌前的梁王。 季常明长吁短叹一声,最后放弃训斥江清漓。 想想这人也是担心她,自己要是在不领情,就要让某人伤心了。 “不用担心二哥,趁着天未亮你快上来躺一会。”季常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置。 睡得迷迷糊糊地梁王,顿时睁开眼睛:“什么天亮了?” 见季常明醒了,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三弟你醒了?”梁王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挂着生理泪水。 “二哥困了吧,不如去隔壁屋子小憩一会。”季常明见他还在打哈欠,顺势提议道。 这样也好让江清漓上来小睡一会。 “方才不是说天亮了吗?”梁王眼中充满疑惑,颇为不解的开口。 “刚才说的是天未亮,不是天微亮。”季常明捂上额头,耐心解释道。 梁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脑子这会也不太清醒,一时分不清季常明在说什么,只知道她一直说什么天,亮不亮的。 季常明见他还没清醒,唤来梁王的护卫,将人给带进隔壁屋子。 梁王一走,一直架着胳膊的江清漓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没那么严肃。 “夫人怎么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季常明挠挠头,觉得江清漓太反常了。 “二哥他突然到访,妾身摸不准他这个人,时刻端着点不让自己露出一点纰漏,对谁都好。”江清漓爬上床,越过季常明的身子,进到里侧。 “夫人不用太紧张,二哥他人很好的,是我人生里不多的光。” “妾身已经听二哥说过了。”江清漓平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说过了。”季常明有点儿小惊讶,很快又捂着肚子笑了出来,“二哥还是这么管不住嘴,见着谁了都要和别人说一遍往事。” 对与季常明的狂笑,江清漓瞪了她一眼,竟然还为梁王辩解:“二哥他分明是担心你。” “所以二哥是我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光。”季常明收起笑容,用认真重视的口吻又说了一遍。 江清漓合上眸子,嘴里念叨了一句:“我的光你也该休息了。” 细弱蚊吟但还是被季常明听见了,感动的同时在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在被窝里她不由分说地抓着江清漓的手指,与对方交织在一起。 她是江清漓的光,江清漓又何尝不是她继续坚持的信念。 江清漓任由她牵手,从头到尾都没阻拦,也没有松开。 两人就这么甜蜜的睡去。 一早醒来,江清漓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不用说不用看也知道此刻乱糟糟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季常明。 因为某个人在醒来后就开始拨弄自己的发丝,江清漓嫌她烦,拍了两爪子,也没阻止到某人。 “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江清漓不知何时缩到了季常明的怀里,她语气不满嚷嚷道。 可能是刚醒,季常明的嗓音还有些哑带着一丝磁性,诱哄道:“一会,就一会!” “你已经说了八百遍了。”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无力吐槽。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季常明表演了一个变脸。 第238章 坑货 季常明还想蒙混过去,在好好把玩一下江清漓的发丝,谁知对方压根不买她的账,她撇了撇嘴角。 “常明,还没起来呢?这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就知道睡懒觉!”梁王季常永,伸着懒腰站在季常明的屋门口。 “我的爷,这是靖王殿下的人闺房,咱还是去外面等吧。”跟在季常永屁股后面的小厮。 额间冷汗直冒,他跟了梁王一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插了一句话。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出去做什么?本王就在这儿等三弟了。”梁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道。 他大手一挥背在身后,挪了挪步子去到院子里。 小厮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堵靖王的门口上。 也不知自家主子在闹什么笑话,都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回避二字。 他昨夜不过是晚来了一些,就看见梁王坐在人家闺房里,手撑着脑袋。 余光扫到江清漓的身上,他顿时就一阵无力感袭来。 他家主子果真是当惯了主子,完全忘了收敛和靖王殿下已有家属的事实。 “主子,靖王殿下已然成婚,不再是三岁孩童了。”迫不得已的小厮开口解释一句。 他怕梁王在木讷下去,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是哦,常明那孩子成婚了。”梁王后知后觉地说了句。 小厮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把自己摔个跟头。 他就知道主子心大,早就把这件事给忘的无影无踪,怪不得一大早顾不上他的阻拦,直奔靖王的住所。 知道他的清楚是关心靖王殿下,不清楚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呢。 “瞧瞧我这记性。”梁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是重提,“只怪本王太早离京,忘了常明该长大了。” “主子也是关心靖王。”那小厮立马接茬,不让梁王的话落在地上。 更何况那话本就是自己找的台阶。 —— 床铺上的两人在听见梁王的声音后,各自瞪了瞪眼,慌忙起身一不小心碰在一起,又挪开眼睛找寻自己的衣服。 就怕自己晚了时间怠慢了这位二哥。 “不对呀,我不是受伤了么?”季常明的衣服穿到一半,才想到自己受伤了,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江清漓听见季常明听见季常明嘀咕的声音,在看看中气十足的某人,她没好气道:“身子没什么大碍,装什么有事,好意思让二哥等?” “我这也没说窝在床上啊,怎么这么大火气。”季常明抓了抓脑袋,心里憋屈极了。 不过是发了一句牢骚,怎么还被凶上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穿衣服。”江清漓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某人,凶巴巴道。 “哦。”季常明撇了撇嘴,不敢发火。 老老实实地穿起衣服来。 江清漓则是唤梨落取来热水,准备梳妆打扮。 季常明刚穿好衣服,梨落就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她将铜盆放木架上:“王爷。” “伺候你家主子去。” 季常明简单的洗了个脸,和江清漓说了一声就出了屋子,左脚刚进到院子里,梁王就转过身来,见是季常明。 他沉着眸子表情有些凶狠,看起来就跟要吃人一样:“日晒三竿也不见起。” “昨儿受了一点轻伤。”季常明深感委屈,抽了抽鼻子小声解释。 “这不是晚起的借口,今儿也是我来,这要是换别人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梁王有板有眼地训斥道。 压根就不给季常明开口辩解的机会。 梁王的手指敲击在石桌子上,神色凝重:“查到什么了?还需要本王率守备军支援,你可知私自调动军力是大忌。” “二哥你也不用怎么严肃,咱兄弟俩许久没见面了,不应该好好坐下来叙叙旧么?”季常明挨着梁王的身边坐了下来。 “叙旧?我看你是把刀架在你二哥的脖子上,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当真要你二哥死在你这破院子里。”梁王阴沉着一张脸,拍开季常明的爪子。 要不是前些日子季常明写信给他,说是自己有生命之忧,让他来晏城营救。 他背着自家王妃,调遣了南城的守备军,来到晏城,好家伙一见面某人就先一步晕过去了。 他是南城的亲王,私自离开封地和其他亲王碰面,已经够他砍好几回头了。 也就是他心大,担心季常明的安危。 结果这小子还有闲心和他开玩笑。 “二哥,我让你来晏城,肯定是做了万全之策,你放心父皇不会怪罪于你,说不定还会有嘉奖呢。”季常明挑了一下眉,故意抛出一点诱饵。 提起景文帝,梁王直接站了起来:“本王才不要什么嘉奖,那老头子哪里肯让我好过。” 季常明:额…… 她似乎说错了话,看她二哥表情,应该是离京的这些年里,父皇对他做了什么。 季常明的手撑着脑袋,问道:“那二哥有何诉求?” 梁王见她终于问到点子上,立马切换了表情,殷勤地不像话:“帮我哄哄你嫂子。” “皇嫂?你和皇嫂怎么了?” 说实话季常明很意外,她还以为二哥愁眉苦脸是为了别的什么,原来是因为二皇嫂。 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说到自家夫人,梁王就呈现一副头疼的模样,撇了一下嘴:“还不是父皇闹了幺蛾子,招她入了一次京,人就变了。” “皇嫂入京?我怎么不知道?” “你?”梁王鄙夷一声,“还不知道在哪儿野呢。” 季常明摸了摸鼻尖,这事怎么也能怪她头上。 扯了一些题外话,梁王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他已经离开封地,自然要弄清此行的来龙去脉:“先说说你的事。” “臣弟查到晏安侯有通敌之嫌,皇室有人和他狼狈为奸。” “通敌?通谁?” 季常明搓了搓手指,神色凝重:“与大齐皇室。” “我没记错的话,弟妹似乎就是大齐的人,而你也是大梁皇子。” “二哥怀疑我?” “你要是真有那个心,断然不会做的这般明显,很显然有人想利用这事诬陷于你。” 第239章 乞丐 季常明吐了一口气,还好她没选错人,二哥他果然是信她的。 “二哥说的不错,他们想要用这件事引我上钩,在引出通敌一事,到那时我就百口莫辩。” “计划还挺狠。”梁王咂了咂舌。 “不瞒二哥,自成亲以来,三弟我就没敢逍遥快活,先是周秀死亡,再到猎场遇袭,还有此次的追杀。”季常明的表情沉重,“还不三弟我有九条命,可能就见不着二哥了。” “当自己是猫呢,还九条命。”梁王白了季常明一眼。 他这三弟什么都好,就是这嘴太爱说笑了。 “哈哈哈,三弟我是狐狸。”季常明大笑一声,和梁王开起了玩笑。 江清漓也梳洗完毕,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两人身前,转身从梨落端着的托盘里,拿了茶壶和茶杯,给季常永倒了一杯:“二哥,请喝茶。” 梁王接过茶杯:“弟妹有心了。”然后又瞪了季常明一眼,“这些粗活让常明干就是了。” “二哥误会了,这些都是下人们准备的,我就是借花献佛。”江清漓拂了拂鬓角的碎发,笑的含蓄,与梁王客气一声。 “瞧瞧,咱弟妹这觉悟。”梁王拍了拍手感叹道。 江清漓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坐到季常明的身边,当起了吉祥物。 “晏安侯压榨百姓,通敌一事可有证据,若是有了实证,本王这就去将他拿下。”梁王搓着手跃跃欲试。 处理好这边的事,他或许还能赶回南城给夫人准备一份生辰礼物。 “二哥……”季常明扯着嘴角,笑得有些难看。 梁王见情况不对,他一挑眉:“你不会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吧?架着本王脖子上的那把刀还没有撤下去?” “嘿嘿……” 这一声笑,简直就是给梁王迎头痛击,嘴里大发不满:“嘿你个头嘿,季常明你害惨老子了。” 梁王抽了抽鼻子,欲有要哭的趋势。他和夫人成婚这么多年,他未曾缺席过夫人的生辰,今年恐怕要打破这个纪录了。 都怪季常明,没事给他递什么书信。 以前都不见她写过一次,现在是遇上难事就想到了他。 “二哥,莫气。”季常明拍着梁王的后背,给他顺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还二哥?你二哥没了。” 季常明笑的谄媚:“别呀,二哥。” “即刻,立刻,马上,你去给我找实证,本王还要南城给你嫂嫂过生辰。”梁王曲起手指,指着季常明发出指令。 “二哥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季常明压下嘴角。 这根本就是为难她。 “去不去?不去本王回去了。”梁王作势起身往外走。 “去。”季常明一咬牙答应下来。 二哥可是她的后盾,这要是被她给气走了,她还没没办法和父皇交代。 江清漓见她什么都给答应下来,扯了扯季常明的衣角,把人往角落里带了带。 “怎么查?就靠一张嘴?” “这不是先把二哥稳住么,夫人也不看看,我若是在推辞下去,二哥当真要撂挑子了。” 这可不是季常明开玩笑,而是咱梁王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你——简直就是大忽悠。”江清漓在心里默默为梁王祈祷一番。 但愿她们真能找到什么证据。 —— 也不知她们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在季常明遇刺后的第三天,榆池就找到她说,她们抓住了晏平的马脚。 季常明自然高兴地不像话。 但要说最开心的人还是咱梁王,终于看到回去的希望了。 季常明、江清漓和梁王围坐在一起,大家都屏气凝神准备听榆池说出那个消息。 场面是说不出来的凝重,要不是榆池见过大世面,这会肯定被几人的气场给震住。 梁王最先沉不住气,问:“抓到晏平的什么证据了?” “回梁王殿下,我们查到晏平他派人刺杀了玉器的老板,意图杀人灭口,在那群人准备毁尸灭迹时,被一个乞丐看见了。” 说完榆池就让乞丐进来。 乞丐估摸也就二十五六岁,穿的衣服破破烂烂,左手拿着破碗右手持着一截长棍,刚进到屋子,他就感觉到一丝压迫感,但他不在意,就这么往前走。 走到季常明的身前才停下,他放下破碗对着季常明磕了一个响头:“草民,拜见靖王下下。” 乞丐的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梁王的兴趣,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对着乞丐。 指着季常明饶有兴趣的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乞丐抬起头,又摇了摇脑袋。 “那你怎知他是靖王?” “世人都说靖王不学无术,却有一颗热忱之心,不瞒梁王殿下,草民会观象。”乞丐不怯场,他眯了眯眼睛,又叫出梁王的名号。 “奇人。”梁王一拍手大声呼,忍不住感叹也替季常明高兴,“三弟呐,你得了一奇人。” 季常明不搭话,眼睛死死地看着乞丐。 其实在乞丐唤出她的名号时,她也震惊的不行,她敢保证自己和这位乞丐没见过面。 “草民知道靖王殿下在查什么,在草民说完这些话后,靖王殿下就可以动手了。” 季常明的眼睛露出狠戾,对乞丐很是防备:“你看见了什么。” “靖王殿下殿下出了玉器店,晏安侯便率人围了玉器店,将那老伯给杀害。”乞丐回想着当时的事情,“老伯虽然死了,但他留了一份东西给靖王殿下您。” 说完乞丐的手便摸进了怀里,从里面掏出一封类似书信的东西,交给季常明。 “草民到晏城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刚好三年,知道晏安侯的一些私人秘密,也知他习惯,喜欢把一些机密放在钱庄里,让其帮忙保管。” 季常明听他这么说,更觉得此子不简单,他不是来说证据,而是要假借她的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季常明攥紧了拳头:“你是如何知道的?” “草民如何知道其实不重要。”乞丐晃了晃手指,似乎不想对别人提起这件事。 “不想说?那么该告诉本王,你有何目的?” 乞丐还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把目光放在江清漓的身上。 第240章 出击 季常明起身侧过身子挡在江清漓的前面,阻断乞丐和江清漓的视线接触。 乞丐收回视线,接上季常明的问题,他在地上画了个圈,用手在里面一笔一画的写着字。 季常明根据他的起手落笔以及走势,猜出里面内容,直接脱口说了出来:“报仇。” 紧接着季常明拧起眉头,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眼前的这个乞丐肯定还有事情瞒着她。 不过仇恨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季常明暂且信了乞丐的话,不过也没全信,留了一个心眼子。 反观梁王就有就兴奋不少,搓着手来回踱步,最后把季常明拉扯到屋子外:“立刻,马上,现在就动身。” 他一刻也等不了,谁都不知道他这几天有多煎熬,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有证据,能一举拿下晏安侯,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两人在外面小声私语,江清漓便伸长脖子朝外面看去。 乞丐则在这个时候往江清漓所站的地方近了些,确定外面的人没有注意到里面时,他才张口:“王妃身为大齐之女,真要不顾大齐百姓之安危,和靖王殿下共修琴瑟恩爱一生吗?” 乞丐虚着眼睛充满质疑。 江清漓却变了脸色,她警惕地看着乞丐,打量着他。 不明白这人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不仅了解大梁皇室,而且对大齐也很熟悉。 仅仅是一眼,她便认出季常明是靖王,现在又在她的眼前提起大齐。 这人究竟揣着什么阴谋,来到她们的眼前…… 季常明和她二哥很快就商量完对策,乞丐也在季常明进来之前,重新回到自己的原位上跪着。 “你说你手里有晏安侯的把柄?” “回王爷,是证据。”乞丐拱了拱手,“此物就在钱庄里,还有晏安侯伪造的官印。” “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早报官,要等到这个时候?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知情不报,让晏城多少无辜百姓丧生。” “靖王殿下说的轻松,可知晏城到京城这一路上有多少他们的人,小的恐怕还没到京城就命丧黄泉了,官官相护的事情少吗?” 乞丐的每一声质问,直击季常明的心脏。 “你……”季常明她张口又给顿住,于乞丐说的事情,她无从辩解,只说了一句:“带路。” 大梁近年来的官气确实有些乌烟瘴气,只因两党争宠,自己寻求利益之上,这些季常明也看在眼里,可她并不能做什么。 乞丐起了身,往大门口的位置去,梁王随手招来人手跟上乞,季常明见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去。 江清漓却在这个时候拉住季常明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 季常明疑惑,不理解江清漓是什么意思。 江清漓将眉头拧成一条线,咬咬牙担忧道:“让二哥的人手跟着去就是。” “怎么了?”季常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江清漓的情绪不对。 江清漓没说话,只是心里有一股不安罢了。 “没事,我还有铁甲军在呢,他一个小乞丐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不过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凡事不可大意。”江清漓摸着季常明的衣领子认真道。 江清漓见自己在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后,便不再和季常明说这事,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对乞丐不要大意。 季常明点头应好,然后又看向自家二哥。 “嗐!嗐!嗐,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梁王双手交叉挡在自己的身前,“我跟你说,人我已经借给你了,本尊肯定是不能冒险了,我还要完好无缺的回去跟王妃交代呢。” “真怂。”季常明翻了翻白眼。 她也是在梁王的面前敢这么大胆,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该说她不懂礼数了。 “二哥别气,长明她就是孩子气和你开玩笑呢。” 江清漓瞧见梁王的脸色黑了下去,顿时将心提到嗓子眼为季常明解释。 “哈哈哈。”梁王本想吓唬吓唬季常明一番,没想到把他这个弟妹给唬住了,当时就大笑出声,让江清漓别多想。 季常明也告诉她:二哥是在和她开玩笑。 “趁着时辰早,咱们可以杀晏安侯一个措手不及。”梁王走了过来拍了拍季常明的肩膀。 季常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率了一大伙人直接往晏安侯府去,她让榆池和铁甲军打头阵,遇见通风报信者直接就地正法。 很快她们就到了乞丐说的钱庄,在店铺掌柜准备从后门溜走时,榆池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把人给逼了回来。 季常明给乞丐递了个眼神,让他上前去。 掌柜一见他,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季常明注意到那人的反常,找了个借口让乞丐进到里面去。 乞丐一走,季常明就顺势走到掌柜身前,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认识刚才进去的人?” 掌柜一阵猛摇头。 季常明也不急,从怀里掏出一枚四四方方的东西扔给掌柜。 掌柜心里还纳闷,这晏城可是晏安侯一人说了算,这么多年都没出现什么变数,可今日这些人来势汹汹,真让他有些后怕。 接住腰牌,掌柜又是一阵仔细观摩。 心中一惊,妈呀!这都是些什么烫手山芋。 来回在自己的手里好一阵颠簸,随后小心翼翼地交还给季常明。 “草……草民拜见王爷。”掌柜顿时跪了下去。 季常明挑了挑眉,重新把腰牌放进自己的怀里:“刚才的人认识?” “回王爷,那人名唤恒之,是老晏安侯的义子,早年被晏平赶出了晏城,听人说恒之后来和老道士学习了观天问道之术。” “占卜?” “这草民也不好说……” 季常明挥了挥手,让榆池把人给带了下去。 她进到屋子里侧,发现恒之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不动。 “恒之?”季常明叫了他的名字。 “靖王殿下果然聪慧,仅仅是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恒之转过身子,周遭弥布着一层阴暗的气息。 “你引本王来,究竟想做什么?”季常明也不和他废话直言道。 第241章 担心 院子里焦急等待的江清漓,一直都处在神情紧绷的状态,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梁王被她这催命走动弄得有些心烦,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咬下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开口:“弟妹啊,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常明的身手好着呢。” 江清漓抬眼看向梁王的位置,这人居然还有心思坐下来吃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梁王开口打断:“她小子机敏的很,那乞丐奈何不了他。” 梁王抿了一口茶,又给放回到石桌上,抬头望了望天说:“那小子的眼睛劲没那么差,弟妹过来陪着二哥吃茶。” 江清漓咬了咬唇,心一横:“二哥,清漓实在是担心的紧,不能陪你吃茶了。” 梁王瞬间觉得自己手里的苹果不香,随手又给扔了回去:“弟妹该不会是想去找常明吧。” “二哥当真是机敏过人。”江清漓竖起拇指赞叹一声。 “呵呵。”梁王假意地笑了笑,这高帽子他表示不想戴,“本王可没常明聪慧,弟妹夸错了人。” “二哥当真是勇猛无敌,天下第一人,是清漓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见的无比好男子。” 江清漓挑了一些听上去让人振奋的话,她要把这儿二哥夸的找不着北。 “比常明还要好的男人?” 江清漓一愣,没想过季常永会拿这话来呛她。 “自然。”江清漓点头如捣蒜。 错愕的这一瞬间,她就想好了怎么回答。 更别说她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再加上季常明就不是什么男人,所以她回答的问心无愧。 “本王不信,你能看出本王比她还好定是你瞎了眼睛,做不得数。”梁王是又摆头又摇手。 自知之明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江清漓看出季常明的这位二哥是软硬皆不吃,随即转了转眸子,欠了欠身子:“弟妹就先不陪二哥吃茶了。” “弟妹当真要去?”梁王露出担忧的神色来。 “弟妹心中始终不安,不去亲眼看看恐怕是坐立难安。”江清漓咬着嘴唇露出痛苦滴表情,对着梁王扮起可怜。 梁王还是不为所动,提起眼皮哦了一声。 “二哥不一道去?” 梁王收了手自己的衣服,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本王就不去了。” 他可没有什么功夫,身手也没有季常明好,再加上守备军都被他派去协助季常明了,现在的他可是个连个挡刀的护卫都没有。 出去干什么? 万一送了人头怎么办?可就见不到 他心爱的女人了,这事情做不得。 “既然二哥不想去,弟妹还是要提醒二哥一句,这小破院子可不防‘风’,又是人尽皆知的地方,二哥一人在院子里自己多多注意一些。”江清漓脸上挂着笑容好意提醒道。 话一说完她就转了身,把院子里仅剩的护卫都给叫走了。 季常永看着空荡荡地院子吞了吞口水,他有些慌。 语气很不确定的问:“弟妹这是打算把人都带走?” “嗯,毕竟我一个弱女子出门,没有这些护卫傍身,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江清漓点了点头,肯定了季常永的话。 “要不给二哥留一个人?”梁王季常永伸出一根指头和江清漓讨商量。 “二哥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还害怕吧。”江清漓用手捂着嘴唇,没人知道她还在偷笑。 季常永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他咬着牙站起身来,跨着步子走到江清漓的前面:“本王想了想,来一次晏城不容易,说什么也好去看看。” 一扫初时的抗拒,他现在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小院子。 江清漓很识趣,没有扫他的兴。 到了街头,两人本应该分开的,结果季常永一出院子,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江清漓,眼神坚定到不敢乱看一眼。 江清漓看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全身上下都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二哥不是说要去看看晏城么,弟妹就先找去找常明了。” “哎。”季常永将她叫住。 “本王也不是那么想去看看。”季常永说话的同时,忍不住离江清漓近了些,将自己置于护卫的保卫圈里。 江清漓看出他的小心思,没有拆穿。 “那二哥随弟妹去找常明?” “也好。”季常永挺直了腰板正色道。 一路上他们问了一些小贩,才找到钱庄,门口守着的榆池一见到他们来,连忙下了台阶。 弯着腰拱手:“梁王殿下,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我有些担心王爷,想着过来瞧瞧。” “王爷在里面呢。” 江清漓的瞳孔一缩:“就他们两个人?” “是。”榆池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脑袋。 “我进去看看,你们保护好梁王殿下。”江清漓进去时,特意吩咐了一遍。 “属下遵命。” 季常永的心里暖了不少,还有人关心他的安危,不容易。 江清漓走到钱庄里面,注意到与里层相隔的只有一张布帘子,她没有急忙掀起,而是在外面等了一会。 “引殿下前来。自然希望殿下能为晏城的百姓做主,替草民讨回公道。”恒之跪在地上,双手铺在两侧额头紧贴着地面。 “真有这么简单?”季常明冷哼一声,显然不信。 “恒之所求皆为天下,从不为己。” 说这话的恒之铿锵有力,让季常明为之信服。 “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能救你们?” “就凭殿下心怀苍生。” “本王是众人口中的笑柄,入不了眼的烂泥,你又如何知道本王心怀苍生,悲天悯人?”季常明看着跪在地上的恒之,忍不住自嘲一句。 “就凭殿下问心做事,永安十九年,殿下着便衣初到大通县的第一日,就替百姓做了主,除了恶霸,为此人人叫好,永安二十年,殿下暴揍青阳郡王,救回了良家女子以及……” 恒之举了很多例子,多到他双手都要数不过来,可以说季常明的为人究竟如何,他心知肚明。 江清漓也在这个时候撩开了帘子走了进来。 “夫人,你怎么来了。”季常明肉眼可见的高兴。 江清漓越过他,蹲在了恒之的身前,将人给从地上给扶了起来:“说这么多,是想让王爷做什么?是为民除害还是当……”九五至尊…… 第242章 拿下 只是一瞬间季常明就领悟了江清漓的话,一双眼睛瞪圆,张大嘴巴:“夫人,你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不是我说的,是这位的意思。”江清漓撇开眼睛,指着地上的恒之。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季常明做出选择,可恒之口里的季常明,才是她理想国度的君主。 一旦要走那条路,她们会无比艰辛也不一定成。 “放心,本王不会那么做。”季常明拍了拍江清漓的手安慰她,“本王不会当乱臣贼子。” 这回轮到恒之震惊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挑的这个人,竟然会没有这个心思。 “可你是他们眼中仁义之主。” “有人会实行仁政,夫人不必为此感到担心。” “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清楚,待拿下晏安侯,本王会请陛下重新部署晏城,还晏城一片祥和。” “谢王爷仁慈。”恒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不知恒之用了什么办法,找出一个盒子拿出关于晏平的证据。 季常明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就捏在掌心里。 “去晏安侯府。” 季常明下了重令,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晏安侯府。 季常明的铁甲军和梁王的守备军将晏安侯府围的水泄不通。 —— “侯……侯爷,不好了。”晏安侯府的管家慌慌张张地冲进晏平所在屋子。 被打搅了好事的晏平从女子身上起身,光着个身子撩开罩子,光着脚下了地:“什么事?” “靖王殿下来了。” “谁?”晏平掏了掏耳朵。 “靖王殿下。” 晏平心中纳闷:“她来做什么?” “还有梁王殿下也来了,他们两人都带着人马,已经将侯府包围了。” 晏平攥紧了拳头,一副头疼的样子:“本侯不是给了靖王一堆金银珠宝,她怎么还……” 话还没说完,屋子的门就被一脚给踹开了,季常明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给本王拿下,作奸犯科的逆臣。” 晏平还没做出反应,就被人摁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你……你……你不是靖王殿下身边的那个护卫吗?”晏平盯着季常明结结巴巴地开口,然后看向江清漓问道,“靖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晏安侯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还要问本王为什么,不觉得可笑吗?”季常明抱着双臂冷声道。 “你一个护卫插什么嘴。”哪怕是被人摁住胳膊,晏平十分嚣张地吼了一句话。 “我乃舟山靖王,可不是你口中的护卫。” “不知你在说什么,下官只认识这一位。”晏平装傻充愣地看着江清漓。 “听不懂没关系,上了公堂就什么都知道了。” 季常明不和他啰嗦,直接让人把给拖走。 晏城没有知府,唯有晏安侯说了算。 所以季常明和她二哥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晏平给押到了大街上。 他们准备将这人交给百姓来处理。 被扣押的晏平一到大街上,就被人给指着。 偶尔会听见他们在说:“这不是咱们的侯爷么?” “怎么沦落成阶下囚了?” “瞧瞧这囚车,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 紧接着就有一些民众对他扔臭鸡蛋烂叶子,也为季常明所行之事叫好。 押送晏平的囚车很快就游行了一圈,季常明让铁甲军将晏平押送到集市上。 “诸位看官,本王乃是当朝三皇子舟山靖王,途径晏城,听百姓说这里的管事不作为,本王是皇子,有理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大家有何冤屈,皆可再此与本王说,本王替你们平不白之冤。” 一片叫好声回荡在晏城的上空,晏平见那些被自己坑压过的百姓呼声最大后,他缩了缩身子,甚至不敢出这囚车一步。 “晏安侯荒淫无道,强抢民女随意杀人,请靖王殿下还我儿一个公道。”一名老妇人,泪眼婆娑地走出人群。 晏平瞳孔一缩,此人他人得。 妇人口中的儿子,就是他第一次当街打死的对象。 紧接着又有人走出来检举晏平的罪行。 …… 在众人说得差不多时,混在人群里的恒之,举着一条不长不短的横幅,走了出来:“草民要举报晏安侯买卖官职。” 本来还抱着侥幸的晏平,在看见恒之的后,彻底丧失抵抗的欲望,他最忌惮的人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晏城,当真是可笑至极。 晏平盯着恒之非常不甘的问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吗?” “我?”恒之勾起嘴唇,露出一副笑,“不说死了,你会放过我?死亡是一个很好的掩护,比如这位……” 恒之让开身子,将他背后的人给亮了出来。 “你……”这一回晏平更加吃惊了。 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一直借助恒之为掩体的人,双膝跪地:“草民要举报晏安侯草芥人命,视百姓之命为蝼蚁,随意杀害。” “小六。”晏平叫出他的名字。 然后像疯了一样疯狂地捶着囚车里的木板。 “侯爷,这是小六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了。”小六对着晏平弯了弯腰。 “你不是被我喂了宝贝吗?为什么你还会?” 疑惑,最大的疑惑。 “得恩人所救。”小六垂下眸子小声道。 “靖王?”晏平冷冷发笑。 他突然记起那个假靖王初到侯府时,后面可没有跟着这个护卫。 而且他的侯府还丢了一个人,至今下落不明,现在想想可能是被靖王给救了出来。 当真是好大的一盘棋。 他以为在这晏城的小小天地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棋之人,没想到他才是别人手中可有可无的子。 “晏安侯,现在可以来来说说了吗?”季常明清清嗓子,走到囚车旁,“你这些年在晏城的所作所为。” “下官无话可说。” 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的晏平,竟站直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看上去还有点鼓起了。 “无话可说?你置大梁律法为何地,你这些年来,杀的无辜百姓该怎说?”季常明歇斯底里地质问他。 这些她只是听着都觉得心痛,这人的心肠怎么能这么硬。 第243章 吓晕一个人 晏平哪怕是被这般对待,他还是咬着牙苦苦坚持不松口。 “既然晏安侯不想说也不想做选择,不如本王就替你选,滚刀之刑如何?” “靖王殿下这是打算严刑逼供吗?” “对于他人来说可能是严刑逼供,但本王以为晏安侯是习惯了这一套法子,毕竟你可是经常用,肯定是熟读了大梁律法。” 晏平眼皮一跳,有些忌惮季常明的靠近。 在晏平的眼里,季常明的眼神就如同淬了毒,想把他碎尸万段。 “呵,下官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晏平梗着脖子。 “常明呐,能快点审讯吗?本王还要回去和你嫂嫂吃饭呢。”坐在侧边的梁王,看着两人嘀嘀咕咕,半天没什么动静,忍不住催促一声。 季常明立马变了脸色,回应了季常永的话:“来了这就开始。” “和这种老狐狸浪费什么口舌,指望他把背后的人供出来吗?”季常明走了回来刚落坐,季常永就探过了身子,在他旁边低语。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也不能说近,因为他们俩的说话声,旁人也听了去,一个个地撇开眼,看向四周,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常明受教了。”季常明抿了一下嘴唇。 “开始吧,别再浪费时间,今日的时辰也快过去了。” 季常明拍下惊堂木,她跟着吆喝一声:“来人呐,将罪犯晏平给本王拿下。” 这一次季常明没在喊晏平为晏安侯,而是直呼他名,也就寓示他的爵位被剥夺,他被人当作了棋子。 “你们不能抓我,本侯乃是当今陛下钦封,得以礼相待才是。 可他的话早就威胁不了众人,李统帅更是暴力地提着晏平下马车。 谁知晏平的脚一沾地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他指着季常明说她目无王法,私自审讯大梁官吏。 没人听他说这些话,晏城的老百姓只希望他早点死。 “你们二王私下会晤,本侯要检举,本侯要告知陛下治你们的嘴。”晏平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 “谁告诉你,是私下会晤了?”季常明眉头一抬,表情肃然。 李泉从晏平的身后走了出来,拿出一道圣旨递给季常明。 “这就是陛下的旨意。”季常明举着圣旨站起身来,周围的人全都跪了下去,连梁王也不例外。 见圣旨如见陛下亲临,人都要下跪叩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季常明摊开圣旨,宣读起里面的内容。 “朕念晏怀有功,封为晏安侯,镇守晏城。殊不知晏安侯竟做出,残害黎民动摇朕之江山,简直是枉为人臣,朕之心痛也,买卖官职对我朝律法于不顾,其罪当诛,勾结外臣践踏朕之山河,理应诛灭全族。” “朕身在京都,无法亲自料理晏安侯,为百姓除害,朕之过也。朕深思熟虑后,决定让靖王全权查办,梁王协助。” “你……你们……”晏安侯无不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季常明会在短时间里上报给朝廷,还这么快下了旨意。 一切就像是安排好了一样。 他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他相信那个人就在某一处看着这儿所发生的一切。 “晏安侯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罪臣无话可说。” 晏平一脸颓势地坐在地上,整个人被抽走了精神气,没一会他又癫狂地大笑起来。 “这是在闹什么幺蛾子?”梁王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对着季常明问道。 “心中大起大落难以接受呗。” 季常永不是很关心这个,他倒是对季常明说服父皇,准许两位皇子碰头这事很是好奇,他张嘴狐疑道:“你怎么说服父皇的?” “实话实说罢了,这晏安侯都危及到他老人家的江山,他不该发火?二哥又不是不了解父皇的为人。” “这倒也是。”季常永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季常明的话。 他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多多少少也还了解些,在这样的人身上吃了闷亏,恐怕日夜都要睡不好了。 “父皇没说怎么处置?” “斩首示众,以平民怨。不过在这之前父皇想知道他在和什么人做交易。”季常明摸着下颚,撇了一下嘴。 觉得她父皇就是太天真了些,都这个时候了,晏平怎么可能说。 “这估计难,你看晏平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会说的。”季常永小声同季常明蛐蛐。 “嗐!我也这么想,可架不住父皇不这么想。” “那现在怎么办?僵持着?” “不。”季常明摇头否定,越是让她等,她偏要反行其道,“留下他恐生变数,避免夜长梦多,我打算当即处死他。” 季常明的眼睛露出一抹狠色。 “此事你看着办就是,我呐就是个看客,帮你盯着周围的人,但凡有一点异样,直接拿下。” “多谢二哥。”季常明抱了抱拳。 榆池和李泉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座铡刀,重重地在晏平的身前放下,确保晏平的余光,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能扫到。 季常明看着此物觉得新鲜,她问:“这东西上哪儿弄的?” “晏安侯府的后院,里面的‘宝贝’可不少。”李泉拍了拍手,乐呵一声。 季常永也插了一句话:“以本王看这东西似乎就挺适合这位侯爷的。” “妾身看也行。”江清漓在一旁补充道。 晏平吞了一口唾沫星子,这简直就是一群活阎王。 在他们几人的讨论声中,因害怕先一步晕死过去。 “主子,人晕了。”榆池见人倒地连忙走了过去,手指放在晏平的鼻息处,确定还有气。 “晕啦?”季常明吸了一口气,她这才一点开胃小菜人就给晕了? 这可不行。 “拿水来,将人给本泼醒。” 李泉让人提来了两桶冰水,二话不说直接泼在了晏平的身上。 这寒冬里,晏平本就因为沉醉温柔乡,被抓时还是光着身子,季常明实在是不想看见他那身赘肉,让李泉随便找了一件衣服让他穿上。 薄薄的一件,现在又被冰水给打湿,晏平直接给冷醒了,上下牙齿一直打颤,双手环着臂膀试图给自己取暖。 第244章 千刀万剐之刑 季常明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挥了挥手,一旁的李泉领会直接走了过去,强硬地掰开晏平的双臂。 “二哥,我又觉得冻死这个法子也不错。”季常明怀着心眼说道。 季常永跟着转了转眸子,附和季常明的话:“也行。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也不发是个好法子。” 比起的谁更损,江清漓觉得这梁王殿下绝对是第一。 别看是季常明提议的,可江清漓清楚看见,季常永真动了这个心思。 晏平猩红着眸子,死死地看着两位皇子,在一旁议论他的生死。 他自然清楚这些话是两位皇子故意说给他听的,自己应该无动于衷不屑一顾才是。 谁在面对自己生死时,真能做到如此。 反正他晏平不行。 “要杀便杀,两位王爷说什么废话呢。” 季常明佯装恍然大悟,感叹了一句:“原来晏安侯是想要痛快的死法。” “可惜本王不能让你如愿,本王要将你千刀万剐,泄百姓之愤。”季常明一记拳头砸在桌子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一旁的江清漓连忙扭头,看着季常明的拳头已经摊开,心里生出一股担心来。 这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看看自己细皮嫩肉,经得住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围观的百姓,听见季常明的慷慨激词后,纷纷鼓掌大吼一声:“好。” 季常明向下压了压手,示意大伙安静,嘴上也跟着说:“还请诸位安静。” 周围的人顿时鸦雀无声起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就等着季常明做下一步的动作。 “晏安侯枉杀无辜百姓,买卖官职,强抢民女等一系列事,本王已有确切证据,受千刀万剐之行。” “没有赎完罪,本王绝不会让你断气。” 晏平面露惊恐,却又别无他法。 李泉找来一个绞刑架,将晏平的外衣脱去,死死地绑在绞刑架上。 晏平这会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企图开口阻止:“你……你们……要做什么?” “晏安侯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本王要做什么。” 季常明从主位上走了过来,直立在晏平的身前,从李泉的手里接过一把短刀。 刀尖抵在晏平的肌肤上,晏平身上的那些肉,用眼睛都看见它在跳动。 “靖王殿下,想知道什么,罪臣什么都说。”晏平看着刀尖从自己的肌肤上划过。 那种冷冰冰地锐器与自己的肌肤接触,是他这辈子都没体会过的,他确定季常明只要微微用一点力,这刀就划破了他的肌肤。 他当时就怂了。 但凡季常明给他一个痛快,他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 季常明却勾着嘴唇,笑容里带着一丝邪气,凑过半个身子,确保晏平能听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本王可不在乎你背后的人是谁,你说与不说,本王今日都要你死。”季常明拉开距离,眸子的那股狠意,晏平最终是感受到了。 “本王说过,晏安侯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今日你们便是‘刽子手’,晏安侯的生死你们说了算。” 说完,季常明再一次执刀,呲啦一声,锐器刺破了晏平的肉体。 晏平也随之发出一声惨叫声。 季常明又重新把短刀放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方便那些百姓能拿到。 一开始他们还唯唯诺诺,不敢上前。 虽然晏安侯被绑着了,可这人实打实地压榨了他们两年,只要这人最后没有死,那他们死就得死。 一个个左右看看观望不前,实在是不敢迈出一步,害怕最后是他们承受不了的后果。 “既然大家害怕,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先,反正我也是孤寡之人,最后不就是一死么,死前替我儿还上一刀,也算是他娘给他报仇了。”之前最先揭发晏平的老妇人又一次打了头阵。 本就有点跛脚的她,此刻走起路来是那么稳健,眼神坚定的拿起短刀,在晏平的身上落下一刀又一刀。 泣不成声地同时嘴里还在嘟囔什么:“还我儿子,还我儿媳。” 一连在晏平的身上留下数十刀,她跌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江清漓担心妇人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让梨落去把人带离此处。 第二位出来的也是一位妇人,季常明很熟悉,发现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名俏女子。 不过她们的目的不是奔着晏平而去,而是直直地往季常明这处来。 季常明刚把妇人安置好,就发现有人往季常明这个方向来。 下意识的站直了身,眉头拧成一条线,再看清妇人的容貌时,她松了口气心还是提起。 “大娘你怎么也来了?”季常明见了她,先一步开口问。 妇人就是她们初到晏城,遇见的那户被抓走姑娘的农家。 “恕民妇无知,竟不知是王爷大驾,可现在民妇实在是没办法了,还请王爷帮帮民妇。” “大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季常明将人搀扶起。 “民妇家老伴自那日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了,还请王爷帮帮忙,替民妇找找人,薇娘是你们救回来的,老头子他……是不是……也……”老妇人抹了抹泪,哽咽道。 季常明她们一直因为没有找到薇娘,所以一直没去老妇的家里,也不知当初那个说要救女儿的老汉回去没。 “老伯他没有回家吗?” 老妇人摇了摇头。 当日就薇娘一个人回来了, 听薇娘的叙说,救她的人五官俊朗,是她在晏城没有见过的人。 老妇人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季常明。 “大娘莫急,本王这就差人去找。”江清漓抬手招来榆池,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榆池就领命离开。 “谢谢王爷,谢谢王爷。”老妇人十分激动的开口,“薇娘还不快谢谢王爷,当初肯定也是王爷救的你,傻孩子愣着做什么。”老妇人扯了扯呆住的女儿,不悦道。 薇娘看了季常明一眼又一眼,就因为这小小的举动,自然引来江清漓的侧目,偏头看着这个陌生女子。 薇娘也不是故意如此,而是她在仔细辨认眼前的人是不是当初救她出侯府的人。 虽说两人的容貌一模一样,可薇娘依稀记得当初那人的眉宇间有一颗不显眼的朱砂痣。 第245章 皇嫂 薇娘一直盯着季常明看,这已经十分失态,莫说季常明还是一位王爷。 可薇娘的眼神让季常明觉得这人在通过她看别人。 “大胆。”江清漓见薇娘还不知收敛,直接开口怒斥一声。 “王爷赎罪,民女见了王爷误以为是见了故人。”薇娘反应迅速,直接跪了下去,对自己的失利道歉。因为她确定眼前这个人没有那点朱砂痣。 王爷不是当初救她的人。 “故人?”季常明疑惑。 想想薇娘方才看得仔细,那么这位故人肯定相差不大。 季常明想所有人,也没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到与她极为相似的人。 要说有那也只有一种法子…… 薇娘没想过隐瞒:“是当初救民女的恩人。” 季常明忍不住追问:“她和本王长得一样?” “恩人除了眉宇间有一颗朱砂外,其他地方可以说一模一样。”薇娘闭着眼睛在脑海里仔细想了想。 季常明的嘴角在这个时候抽了抽,额间的青筋凸起,全身上下表达了一个意思,她很愤怒。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也只有那人的易容术如此出神入化,也有那人的额间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 季常明一字一句地念出她师父的名字:“木—棠—溪。” 江清漓听到她念师父的名字,心里还很疑惑,回过头来问:“师父她怎么了。” “师父她老人家,又拿本王的脸做事。” “所以真是师父她救的薇娘?”江清漓也反应过来,这一切她们不是都猜到了吗?怎么还生这么大气? 季常明愤怒的点不是救人,而是她师父用她的脸救人,这要是招惹上一些烂桃花该如何示好。 不是季常明杞人忧天,而是旁边就有个例子。 她二哥,活生生,还是非常鲜活的例子。 季常明为什么这么说,自然是事出有因。 还记得她二哥大婚的第二年,就因为他外出时救了一孤女,就被人用计缠了整整一年。 后来才知道女人是一官户之女,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 从此以后二哥他就不做好事了,而且旁的女人是一眼都不看,不过我二哥他一直把爱我皇嫂一人的话挂在嘴边,因为这事他还被父皇骂过。 “你小子背着二哥说什么呢?” 季常永探出半截身子想要偷听,结果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他只好直面问季常明。 “还有这大娘和姑娘是怎么回事?” 季常永看着薇娘有几分姿色,担心季常明犯糊涂,余光扫了江清漓一眼,用非常严肃的口吻说道:“季常明,我跟你说,他人我说了不算,但你必须要知道一生钟爱一人的道理,虽说男子纳妾是常态,可你不行。” “二哥放心,常明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季常永的这番话,确实吓了季常明一跳,她连忙摆起双手否认。 她有了江清漓自然要跟她好一辈子。 季常永的目光停留在薇娘的身上,摸着下颚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来这里是想让我帮她找找家里人。” “什么时候还干起跑腿的活,清漓你怎么也不看着她点。” “二哥。”江清漓咬着嘴唇先是回应了季常永一声,然后才开口说话,“这是我和常明共同的决定。” “诶……你……你们两个。”季常永一时被噎住,好半天都没说话,只是瞪圆了眼睛,“到最后还是我这个当兄长的不是。” “二哥这话有失偏颇,我和清璃当然没有这么想。” “哼,话里藏着话,当真我听不出话里有话。”季常永白了季常明一眼。 季常永起了身,理了理自己衣服,准备向两人辞行:“行了,这晏安侯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本王还急着回南城就不陪你们闲聊了。” 江清漓误以为是自己和季常明做的太过,把人给气走了:“二哥这就要走?” “出来这么久,未曾跟你嫂子打过招呼,该回去了。”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季常明抿着嘴唇突然说道:“二哥回去怕是见不到皇嫂了。” 一头雾水的季常永偏着脑袋,看着季常明等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二哥不走,自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季常明卖了一个小关子,将人撇在身后。 季常永在原地待了一会,还是自己的随从走过来叫了他一声,他才收起心神追了上去。 这混小子还没把话给他说明白呢。 跟在季常明身后的江清漓思考了一下,认真道:“夫君这是将皇嫂给叫来晏城了?” “夫人当真聪明,只是简单一猜就知道了。”季常明给江清漓竖起一根拇指来,“可惜二哥是个木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亏我还想让他好好表现一下。” “季常明,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跟上来的季常永蹙了蹙眉。 隔着老远的距离,他都听见编排声了。 “二哥……”季常明无奈地喊了一声。 “你把刚才的话说明白。”他的话刚说完,背后就传来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喊着他的全名。 “季—常—永。” 季常永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身,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掉了眼泪。 不得不说有些夸张了。 “夫人。”季常永带着一丝哭腔喊,对着来人就是一通哭诉,“我好想你啊,你不在的日子,都不知道常明这小子如何欺负我这个老实人。” “竟敢不打招呼,自己偷跑出来?我看你的翅膀是真硬了。”女子黑着一张脸,直接拧住季常永的耳朵,好一阵数落。 “没有……没有……”季常永弯着腰,苦苦求饶。 “没有?出门这么久怎么不见你书信一封?” “我这不是见你心情不好,不想给你徒添烦恼么。”季常永耳朵吃痛,委屈巴巴地开口。 这些日子,他对夫人是左思右想,怎么到了夫人的口中全是自己的错了。 “来晏城做什么?”女子松了手,双手插着腰。 身上的那股狠劲依然没有消失。 “嘿嘿。”季常永傻乎乎一笑,表现的十分殷勤。 第246章 嫂嫂的试探 季常明一副没眼看的姿态,她二哥实在是太狗腿了,一点夫家的骨气都没有,简直有损皇家颜面。 季常永自然明白这个理,暗戳戳地拽了拽女子的衣服,眨了下眼:“夫人,这还是在外面,大家都看着呢。” 女子瞪了他眼,没再说什么重话,收了不少气势,就当是给季常永面子。 “多谢夫人。”季常永见状,笑嘻嘻地表示感谢。 女子没搭理他,连个眼神也没给。 直接转身走到季常明的身前。 “常明呐。”女子的声音清脆带着一点冷感,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 季常明回首微微弯了弯腰:“常明见过皇嫂。” “见过皇嫂。”江清漓也没一丝怠慢,在江清漓行礼后,她便跟着行礼。 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这一举动让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算是对江清漓的认可。 年中时,她便知晓季常永最疼爱的弟弟即将大婚,当时已经备好了贺礼,就等着陛下的诏令,召她和梁王回京。 可惜一等便是一月,季常明的婚期已过,她的贺礼也就没有送出去。 “当初你大婚,嫂嫂没去,给你赔不是了。” 季常明扭头看了江清漓一眼,似乎有意询问她的意思。 女子看了欣慰一笑,明白季常明的心中已有这位佳人,那她的贺礼就还能派上用场。 “嫂嫂言重了。” “前些日子不传信给我可是有事?”女子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对季常明发问。 “前些日子,二哥说嫂嫂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可是二哥和臣弟有公务在身,不能陪嫂嫂,便想着清漓未曾见过嫂嫂,借此机会认识一下也好,顺便还能陪嫂嫂解解闷。” 季常明张张嘴,给出一个解释。 女子便将眼神落在江清漓的身上。 “难得你有心。” “清漓你和嫂嫂说说话。”季常明适时让开身子,方便江清漓走到自己身边和女子说话。 女子也没和她客气,大大方方地拉住江清漓的手,就往前方走。 季常明则是停住了脚步等着季常永跟上来。 “季常明,耍什么把戏呢?怎么把你嫂子给叫过来了?”季常永有些生气,双眉拧成一团。 “不是二哥整日念叨想嫂嫂么,我替二哥把人给叫来,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对我数落,实在是没天理些。” “不是。”季常永有些焦急,“你叫她来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让我一个准备都没有。” 那么大一个人,平白无故地出现在他身后,还叫着他的名字,怎么想都觉得瘆人好吗。 还惊喜,他看惊吓还差不多。 季常永板着脸问:“这事,清漓可有参与?” 季常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老老实实地甩了甩头。 季常永吸了一口,气势汹汹地说了一句:“你这脑子以后也别准备什么惊喜了,我怕弟妹受不住。” 说完就走,留下季常明一人狠狠地抓了抓脑袋,二哥说话真是莫名其妙。她就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好啊。 —— 由于梁王妃的到来,季常明选了一家酒楼,准备自己的晚膳就去那儿吃。 一行人到了酒楼就被江清漓围住,对他们就像是活菩萨一样,好一阵感谢。 季常明被吵的脑门疼,身子摇摇晃晃,最后一头栽进了江清漓的怀里,面孔对着江清漓的下颚,眼睛露出一条缝,示意道:“快走。” 江清漓立刻就用王爷身子抱恙为借口,把人带进个单独的屋子。 “没想到靖王殿下也会装晕。”梁王妃落座在一旁,抿了一口茶水,揶揄道。 季常明也不恼,从江清漓的怀里坐直了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让嫂嫂看笑话了。” “没事,进来乏闷,遇见些有趣的事情也还不错。” 季常明也坐了下来,又拉着江清漓坐下,伸手给江清漓倒了一杯茶,其次才是给自己,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许多年不见嫂嫂,嫂嫂还是一如既往呐。” “哦?”梁王妃觉得甚是有趣,她抬了抬眸子。 季常明的话锋一转,对女子就是一番夸赞:“嫂嫂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江清漓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对梁王妃友好的笑了笑。 “你小子惯爱油嘴滑舌,比你那个木头皇兄好太多。”梁王妃浅笑两声无奈地摇摇头,看了一眼江清漓对季常明说道,“这孩子跟着你是享福了。” 江清漓的表情有一丝龟裂,但她还是扯着嘴角挂着端庄大气的笑容。 “嫂嫂此言差矣,是我跟着夫人享福。” 别看季常明说话温温和和的,但她的语气已经布满了寒霜。 “哈哈哈。”梁王妃表示歉意的笑笑,随后又拿出十分认真的的态度表示歉意,“刚才是我说话欠妥,弟妹莫要往心里去。” “嫂嫂多虑了,弟媳知道嫂嫂是关心夫君。”江清漓握上季常明的手,展示在梁王妃的身前。 那是一种态度。 “好事。”梁王妃由衷的祝福一句。 她刚才也只是想简单试探江清漓一下,她打小就知道季常明和季常永的关系极好,她当了季常明这么多年的嫂嫂,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弟弟。 眼下成了亲,妻子是敌国又是亡国公主,她又没有领教过这位女子。 自然对江清漓充满怀疑和质疑。 毕竟她比谁都希望季常明能有个好归宿。 不过是简单的试探,没想到季常明这么紧张,看来真是动了那颗石头心。 “有了嫂嫂这句吉言,弟媳和夫君定能和和美美走下去。”江清漓不卑不亢地对上两王妃的眼睛。 “对了,晏城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一直没说话的季常永,终于是找着了机会,插了一句话:“回夫人,已经全部都处理好了,咱们这就可以回南城。” 就过就是收获了梁王妃一记白眼:“我这才到晏城,还没歇歇脚,你就让我回去?是想累死我然后娶小妾?” 女子泼辣的性子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江清漓肉眼可见地吞了吞口水,方才发生了什么? 刚刚还是大家闺秀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第247章 出去约会 季常明也在这个时候拉着江清漓躲一边,就自己怕晚一步,也成为那祸及殃池的鱼。 她就说今日的皇嫂怎么突然收敛起来,原来是有江清漓在,才让她重拾大家闺秀的姿态,这不遇上二哥那碎嘴子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还好她溜的快,这一会的时间,她和江清漓已经撤出了‘战场。’ 江清漓撑着双膝,弯着身子大口喘气,随后拍了拍胸脯说道:“皇嫂她怎么说变脸就变脸?这也太可怕了……” “嘘。”季常明示意江清漓别说话,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再三确定没有打起来后,松了一口气。 拉着江清漓的手下了阁楼,找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坐下。 比划了一个手势让江清漓的耳朵支过来。 “皇嫂她是虎将之女,以前没和二哥成婚时,皇嫂就时常出入军营之中,听说有一年她私自混入军队,突击敌人就抓住了一员大将,当时就声名大噪。” “皇嫂的父亲当时还只是一个左旗将军,听说元帅说自己手里的兵,出了个什么旷世奇人,江清漓当时就传令下去,要把人给找出来,嘿,你猜怎么着……” 季常明故意留下悬念,让江清漓来猜。 江清漓可没有这个闲心和季常明猜来猜去,她摇了摇头,催促了季常明一声让她赶紧说。 “左旗将军查了一圈,拎到自己面前的人居然还躲躲藏藏半遮面,当时左旗将军就怒了,让人押住皇嫂的手。听说当时左旗将军当场就石化住。” “怎么也不相信自己要找的人会是自己女儿,当时就让人罚了皇嫂二十军棍。” “所以皇嫂就被留下了?” “想什么呢,那可是军营,一个女子在里面多危险,左旗将军伍年当时就把受伤的皇嫂送回了京城,直到和我二哥完婚。”季常明一变诉说一边耸耸肩,“但是婚后皇嫂就有了悍妻的名号,也不知是谁瞎说的。” 季常明挠了挠脑袋,与江清漓小小八卦了一句:“嘿嘿,不过皇嫂确实有一点彪悍。” 江清漓斜眼一瞪,一记眼刀子就看了过去。 她发现了最近这些日子季常明很皮实,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欠揍的劲。 “夫君有心思八卦别人,不如先管自自己。”江清漓学着她说话的调调,面无表情的训斥了季常明一声。 “我什么时候八卦了?”季常明指了指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自己怎么不知自己八卦了。 还有她不是在跟江清漓解释皇嫂的事情么,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还说嫂嫂不讲理,照她看江清漓亦是如此。 “心里的那点算盘珠子都快崩妾身脸上了,夫君还在这儿装不知情呢。” 季常明见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没骗过江清漓,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嘿嘿,我这不是没忍住么。” “你贵为皇子,明知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江清漓看着她,颇为认真的说教。 “也就是和你说说,旁人连本王的面都见不着,想听本王说话犹如登天。”季常明心里委屈的紧,撅着嘴反驳道。 这话还真不假,季常明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围着她江清漓转。 江清漓张嘴打住这个话题:“好了,这事不谈了。” “不过我看皇嫂这态度,二哥他这次是真的做的有些过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了气咯。”季常明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 江清漓也深有感触。 同为女人的她,刚才在谈论间她也察觉到皇嫂不高兴,不过她什么也没说,没想到季常明也注意到了。 接着季常明又说了一句:“走走走,这酒楼暂时是待不了了。” 鼓动江清漓和她出去。 江清漓顶着一个大问号看向季常明:“?” 这闹哪样? “二哥需要私人空间哄皇嫂,夫人之前不是想逛逛晏城吗?今儿除了一害,为夫刚好能陪你出去走走。”季常明并没有忘记江清漓之前说过的话。 而是一直把它记在心上。 “好呀。” “那夫人请。”季常明极为有深度地让开半边身子,支起半截手臂,方便江清漓放上来。 两人就这么走出了酒楼,一出去榆池就追了上来,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心照不宣地拉开一定距离不打扰到她们。 季常明去的方向不像是闹市,反而距离集市越来越远,隐隐有出城的趋势。 “夫君这是?” 江清漓一出声季常明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道:“差点给忘了。” 季常明在自己的腰间,怀里仔细摸索了一下又一下。 江清漓就这么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色布条,还是在这种荒凉的地方,她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哦,去的地方需要保密,这个啊……”季常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布条,慢慢给出解释,“特意给夫人准备的。” “给我?”江清漓疑问出声。 “对,需要蒙着夫人的眼睛。”季常明肯定道。 左脚迈了出去,不等江清漓反应,季常明已经把布条蒙上江清漓的眼睛,绕到脑后交叉打了一个结。 “夫君……”瞬间失去光明的江清漓,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她紧张兮兮地喊道。 “我在。”季常明清了清嗓子,握住江清漓的手回答她。 又对着榆池点了点头,让对方走前面。 走了一段不太平整的路,也可以用崎岖二字来形容,期间失去视野的江清漓差点摔了几个跟头,还好季常明将她稳稳给护住。 不过她这一路上闻到一阵花香味。 “夫人,我们到了。” 江清漓见她弄得神神秘秘,也没有扫季常明的兴,而是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夫君,可以解开布条了吗?” “还不可以哦,没到时辰呢。” 季常明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江清漓听得不是很清楚:“嗯?” 季常明等了一小会,发现榆池迟迟不见回来,她又不想太早摘掉江清漓眼上的布条,只好安慰江清漓:“夫人再等等。” 她探长了脖子,看着远处。 好在榆池最后还是现了身,就是这走路姿势变得一瘸一拐,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第248章 惊喜 季常明瞪大了眼睛,她让江清漓在原地待着,她去前面看看。 “夫……” 夫君二字还没完全喊出来,江清漓就察觉到有人像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她也会把没说完的话给收了回来,重新咽回肚子里。 季常明提起眼皮看了一眼榆池身上的伤势,蹙着眉:“这怎么搞的?” “回主子,是属下自己不注意,一不小心跌进了猎户的陷阱伤了腿,误了正事。” “我是关心这个吗?”季常明没好气地吼了榆池一声。 隔着老远江清漓也听见了那一声怒吼,她再也坐不住的摘了布条,准备去季常明。 护住入眼的是一片片玫红色,它们花瓣上还压着一丝白,江清漓伸出指尖碰了一下,又给缩了回来。 是她最想看的梅花。 此处正好有一棵梅花树,花瓣开的正艳。 她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红了眼睛。 此时此刻她想看见季常明了,很想—很想—— 耳边响起喋喋不休地声音,她便寻着声音找了过去。 “属下没把主子吩咐的事情做好,是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榆池作势就要起身认错。 结果被季常明给摁了回去:“这腿还想不想要了?动动动,再不好好待着就等着废了吧。” “事情没办好,本王自己去就是,你可莫要再动啊。”季常明起身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了,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子认真叮嘱。 “属下遵命。”榆池忍着腿疼挪了挪身子背靠着树脚,给自己当支撑。 季常明刚走,江清漓就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在榆池闭眼之际开口问:“怎么回事?” 榆池又把自己受伤的原因说了一遍,江清漓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她还以为榆池是遇袭了 “王爷呢?” “主子她……”榆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好大一声声地巨响给打断。 榆池知道自己主子已经开始了,她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看向上空。 仿佛在告诉江清漓,答案就在天上。 江清漓真就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火光照射整片天际,发出绚丽多彩的一幕,江清漓的眼里流露出惊讶。 是烟花。 是她在大齐鲜少看见的东西。 江清漓难掩心中激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也有可能是身旁没有她想说话的人。 匆忙赶回来的季常明,发现江清漓已经站在榆池的身边,蒙在她眼上的布条,已经没了踪迹,粗鲁地抹掉额头上的细汗,走到江清漓的身边问:“夫人,你怎么把布条拿下了?” “刚才听你发怒,以为出了什么事。” “是榆池受了伤,本王正说教她呢。”季常明讪讪一笑,很快又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自我安慰道,“摘了也好,不然等本王回来,这烟花也快放完了。” “夫君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自然是听晏城的原住民说的,他们都说晏城的郊外有一片梅林,里面有一棵百年古树,被人们歌咏为定情树,有很多男女在里面结缘共白首。” 季常明说这话时很虔诚。 “我季常明想和江清漓白首一生,也想和你江清漓到此处结缘。”季常明神色认真,问出来的话小心翼翼,“清漓你可愿意?” 明明她对江清漓表达过许多次爱意,有隐晦的有直白的,可每次她都很紧张,哪怕江清漓自己也回答过很多次——她心亦如此。 季常明垂在腿边的手,攥成了拳头状。 江清漓先是感动,然后抹掉自己的泪珠子,伸手去拉季常明,将人带到那个古树前。 “我江清漓愿意和季常明相守一生,哪怕是生死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江清漓慢慢地靠在了季常明的怀里,两人共同欣赏着这一片梅林,以及升空的烟花。 心里还有些惋惜:现在不是黑夜,烟火不是那么显眼,不然会更好看。 “烟花可喜欢?”季常明的下颚抵在江清漓的头部,清清地问了一句。 为了今天,她季常明可是准备了好些日子,若是江清漓不喜欢,可就真白忙活了。 “喜欢。”江清漓带着一点沙哑地嗓音回答她。 有人将她放在心上,她又怎会不喜欢。 “喜欢就好,我很怕自己做的这一切被你嫌弃,这样会让我很难过。” “怎会。”江清漓顿了顿接着说道,“夫君安排的如此浪漫,妾身怎会不喜欢。” 季常明神情有些低落,她讲出季常永对她的评价:“可是二哥说我不会准备惊喜只会惊吓。” 隐隐有让江清漓安慰她的意思。 “二哥自己都是根木头,你和他计较什么?”江清漓嗔了季常明一眼,又是一通数落,“也不瞧瞧他把皇嫂都惹生气到什么地步了。” “可我以前就是一个很没情调的人啊。” “可妾身在遇见王爷后,王爷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人有时候很轴,但也很护短不是。” 说到这儿,江清漓又想起之前季常明是如何待她,慢慢启唇说道:“明明王爷一开始也看不惯妾身,却还处处维护着妾身。” “本王什么时候护着你了。”季常明的脸一下就红了,她不想让江清漓说这事。 江清漓见她小孩子脾气又犯了,连忙哄了两句:“是是是,王爷起初和妾身两看相厌行了吧。” “什么两看相厌,我只是抗拒父皇安排的这桩婚事。” 江清漓突然板着脸问:“现在呢?” 季常明还没从刚才的事情里反应过来:“什么?” “夫君,现在还抗拒吗?” 季常明将头摇成拨浪鼓,她又不是傻子,江清漓这样明显是生气,‘吃味了’。 应该是她刚才说错了话,才让江清漓突然变了脸色。 仔细回想了一下,就理清自己说了什么混话。 “夫人莫要生气,本王自打完婚以来,就没在抗拒过。” 一开始季常明也就是想着,顺其自然得过且过罢了。 现在的她只想和江清漓一直走下去,不去管什么大齐公主,大梁皇子的身份。 她只想和江清漓没有负担的呆在一块。 第249章 回去 两人好在温存时,背后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江清漓第一时间就蹙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写着不悦二字。 她缓缓回头,寻着声音看了过去,是榆池极为苍白的脸,正靠着大树无力的咳嗽,她已经很用力在压制身子里的不适。 她自个也清楚,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到季常明。 可她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咳出声来。 “榆池她似乎伤得很重。”江清漓之前就简单查看了一遍榆池的伤口,这会见你已经剧烈咳嗽,应该是身体出了问题,需要尽快看大夫。 “我们……”季常明一时陷入两难,她想陪着江清漓想要继续温存下去,可榆池的情况也不能拖。 她不是什么狠心的主子,也做不到让自己人受苦。 “嗐,她……”季常明叹了一口欲言又止。 “带榆护卫下山吧,不然她的腿可能真要废了。”江清漓用指尖轻轻地拍了拍季常明的手。 示意她别多想,现在救人要紧。 榆池一听她们现在就要走,心里生出一抹愧疚来。 她告诉季常明自己没事,不用搭理自己,谁料季常明当时就把她臭骂一顿不说。还将她背在身后,朝着下山的方向去。 路才走到一半,榆池就合上了眼睛,可把季常明给吓坏了,连忙让江清漓到侧边,看看榆池还有没有气。 江清漓探了探鼻息微弱:“榆护卫她就是昏过去了。” “那就好。”季常明喘了喘气,“本王还以为她……” “榆护卫不是身手矫捷么,怎么还摔了进去?” 走到半路江清漓突然问了一句。 “山上情况复杂,榆池没有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季常明开口解释。 不是她不怀疑榆池,而是她刚才去的人时候,为了走近道,差一点也掉进一个坑里,还好她反应够快,抱紧了一棵大树。 也正因为这样耽搁了些时辰。 “妾身没有别的意思。”江清漓听季常明说话的语气,竟有些害怕对方会怀疑自己这么问的原因,是不是不安好心。 “我又没说你,怎么自己还解释上了?”季常明抬了抬袖子,想给自己擦擦汗。 江清漓见了,立马上前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亲自给季常明擦了擦。 季常明顺势抬起脸一脸享受。 —— 几人很快就回到了酒楼,季常永也把自己的王妃安抚的差不多,一看她们回来,立马抽身走了过来。 季常明将背后的榆池丢给双儿,让她将人给背回房间去找个大夫。 “这怎么还有人受伤了?”走出屋子的季常永蹙着眉问道。 以为季常明她们出游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一点小状况,二哥不用太担心。” “不是遇袭吧?” “不是,不是。”季常明连连否认,接着她转移了话题,“二哥这是把皇嫂哄好了?” 季常永摆了摆头,这事哪有那么容易,无非是王妃现在不和他计较,等回了南城,再跟他慢慢算账。 “呐,给你这个,别说三弟没帮你。”季常明从怀里偷摸拿出一一支精美玉簪子,放在季常永的手里。 季常永看着手里的不明物,有些疑惑。 “这是我们回来的路上,我家夫人去买的,说二哥哄嫂嫂怎么就凭一张嘴,多多少少也要带些东西才是。” 季常永表现出不好意思的姿态,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接了过来,毕竟哄媳妇的事迫在眉睫。 “二哥在这儿给你们道一声谢了。”季常永将玉簪子捏在手里。 季常明挥挥手将人给赶走:“二哥快去,我们这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季常永又钻回屋子,对上萧玉那张愠怒的眸子,他咽了咽口水。 “怎么又回来了?”萧玉背过身子,掩盖住微微颤抖的身子。 她的情绪看起来不太好。 季常永虽然人有些木讷,但也不是什么呆子,这会也意识到自家夫人是真伤心了,他也跟着着急起来。 …… “夫人,你说二哥他会哄好皇嫂么?”季常明甩了甩泛酸的手臂,和江清漓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二哥他虽然嘴笨了些,但也不掺假,皇嫂会看在他一片赤诚之心的份上,不会太为难二哥。你呀,就别操心了。” “那就好。”季常明自己也知道,她皇嫂其实不会生太久的气。 “夫君若是没事,不如好好处理一下晏安侯留下的烂摊子,让晏城的百姓早一点步上正轨才是。”江清漓义正严辞道。 她不太喜欢,有人把心思放在这些琐事上。 “哦。”季常明撇了一下嘴淡淡道。 明眼人就能看出她此刻不太高兴。 “对了,明日可要去来安寺?” 季常明眨了一下眼:“去那里做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行程里有这个安排。 “听晏城的百姓说,那儿的菩萨最是灵验。” “明日还要处理政务,二哥他可能过两日就好回南城,到那时我们也得启程,时间耽搁不得。”季常明抿了一下嘴,扳着手指一一细数最近的安排。 “这么忙?”江清漓浅浅地质疑一声。 之前也没觉得季常明有这么忙碌啊,怎么突然之间变这般忙碌了? 心里有些怀疑季常明是不是故意针对她的。 结果一到第二日,天还未亮。 铁甲军统帅李泉,就顾上臣子礼节,直接敲响了季常明休息的屋子。 他站在外面压低了声音,一直喊季常明:“主子。” 季常明听见他声音后,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摸黑找来外衣穿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立马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止住想要说话的李泉。 整个人出了屋子,又将房门给带上。 自己领着李泉走远后,她才开口询问:“什么事?” 一手摸到腰间的带子,利索地打好一个结。 出来时没穿什么厚衣服,这会搓着膀子打了一个寒颤,吸了吸鼻子。 李泉见状立马吩咐自己的手下,去备炭火和汤婆子。 “属下打扰到主子休息,还请主子责罚。” 季常明知道李泉能来这么急,肯定是出事情了,她便没有责怪李泉的失礼,而是问起了事由:“出什么事了?让你来的这般匆忙?” 第250章 狗皮膏药 李泉什么话还没说,就给跪在地上,让季常明很是懵逼,这是个什么情况? “淮河城死人了,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上面让王爷早些过去处理,晏城的事情,陛下已经派人来处理了这”李泉躬着身子,低着脑袋小声汇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前些日子。” “不会是本王离京时就已经发生了吧。”季常明的脑子转的很快,她一下就反应过来。 景文帝为什么派她去淮河了,原来是出问题了。 说好听了是骚乱,不好听的话就是有人要造反,让她去平反罢了。 看来父皇是真一点也不念着她好呀。 “知道派来的人是谁吗?” 现在季常明比较关心的是,她父皇会派谁的人来接手晏城。 “暂未可知。” “父皇的意思?” “让主子即刻启程,路上不许耽搁。” 季常明捏紧了拳头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等夫人醒来咱们就走。” 李泉没再说什么惹人不高兴的话,听从了季常明的意思。 江清漓在季常明起来之后,也没睡太久。她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随后又揉了揉眼睛,一扭头发现身边的人早就没了影子。 表情诧异暗自嘀咕了一句:“怎么一大早人就不见了?” 她的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发现里面已经冷却下来。 江清漓想到昨日季常明说的话,皱了一下眉自言自语道:“起这么早?” 一番梳洗后,季常明才回来,身上的衣物很是单薄,哪怕手里还捧着汤婆子,她也控制不住地抖着身子。 “怎么穿这么少?”江清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拿起平日穿的狐裘给季常明披上,“手也这么冷,你干什么去了。” 正所谓关心则乱,江清漓在这时候吼了季常明一声。 但她的行动却是第一时间,就用自己暖和的手,去握住季常明已经僵掉的手,试图给对方取暖。 “梨落,梨落。”她对着外面吆喝着梨落的名字。 “夫人。”梨落见江清漓喊得这般急,以为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还没喘匀就问,“夫人出什么事情了?” “去拿些炭火来,还有把这个汤婆子换掉。” “是,夫人。” 梨落抬头看了江清漓一眼。 发现她整个人都很着急担心的样子,以前的冷静自持全都消失不见。 “不用准备了。”季常明抬手止住梨落。 “?” 季常明顶着两双眼睛,硬着头皮说道:“父皇有旨让我们即刻离开晏城前往淮河城。” “父皇?” “对,我也是才知道。”季常明点点头。 “现在就走?” “现在。” “可我们还没有处理完晏城的事情。”江清漓实在是想不通。 这个时候不让季常明好好安抚百姓,还要把人给支走,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 “父皇是怕我积攒声望,恐有一天超过他的拥戴。” 季常明从来都看得很明白,透彻,应该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明白景文帝的心思。 “他怎么能这么想,你也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能……”江清漓张张嘴欲言又止。 话说到一半,她自个也悟其中的意思。 “父皇他当真是偏心。” “没人在那个位置能初心不改。” 江清漓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子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季常明想要过来帮忙,结果被江清漓好一顿训斥。 说她全身上下冷冰冰地,让她把身子给暖和好。 季常明被凶的不敢反驳,缩着脑袋,呆在一旁看着江清漓。 梨落很快就把江清漓要的这些东西准备好给送了过来。 想也不用想,也知道是给靖王殿下准备的,她直接把东西递给季常明。 自己上前帮江清漓整理东西。 整理到一半,梨落才发现不是收拾,有点像搬离的意思。 “夫人,我们这是?”梨落心里有些不安地问。 “准备离开,梨落你帮忙把这些东西安置到马车上。” “离开?”梨落大为不解,这不是才来晏城没多久,怎么又要走了。 “废什么话,让你做事就去做事,谁让你质问主子的话。”江清漓瞪着眼,凶了梨落一嘴。 “是。” 梨落瞬间安静下来埋着头开始干自己的事情来。 李泉听闻季常明已经开始搬东西了,他让那些闲置的铁甲军迅速散去,留下几个心腹在身边。 江清漓收拾出来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全部搬完了,榆池的身子没好,季常明有意让她留下在晏城养伤。 可榆池摆明了自己要跟着离开,她说自己的职责就是看着季常明。 却不能让季常明一人单走。 季常明见她执意要跟着,也就随了她的愿。 特意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供她休养,就连双儿季常明也留给她,说是有个人有个照应。 榆池岂能不知季常明在想什么,顿时红了脸,别扭的紧。 “榆姐姐你放心,双儿肯定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双儿眼里闪着星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仗义的说道。 “呵呵。”榆池扯了扯嘴角迫使自己勾勒出一点弧度,就是这笑怎么看都觉得违和,“谢谢啊。” 榆池在心里嘎嘎一阵冷笑:让双儿照顾她,主子是嫌弃她活的太久,没人折腾她? 季常明和江清漓坐在马车走在中间,榆池她们是跟在后面,前面是李泉骑着马带队。 一行人走了好几天的路,才赶到淮河城。 在靠近城门的林子里,季常明就听见了异常明显的响动,李泉也让马儿停了下来。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停在官道上,呈现防备的姿态,她们紧张地看着林子的方向。 李泉也调转马儿来到季常明的马车边上。 敲了敲马车上窗户边的木头;“主子,林子里似乎有埋伏。” “看来有人走漏了风声,让那些人追到这里来了。”马车里的季常明眯了眯眼,十分笃定地开口。 江清漓听季常明说出这种话时略显不安,没一会她又变的十分安静。 就是那种不寻常的安静。 “既然来了,不如就让他们全留下,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江清漓张嘴十分嫌恶的说道。 第251章 入城 季常明偏头看着江清漓,很难相信这话是从江清漓的嘴里说出来,不过形容的很到位,那些人确实是一群臭虫。 活动活动筋骨,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主子,您怎么下来了?”李泉见季常明只身出来,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 这要是出个好歹,他也不用活着回京了,在这儿给自己找个坟墓就是。 “那些臭虫不就是想取我的命吗?从京城跟到晏城又到这儿还不死心,本王不亲自出来领教领教,又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 “主子打算和他们动武?”李泉一下参透其中的意思。 “不然呢,让他们一直跟着然后放暗箭?” 季常明的话刚说完,江清漓也下了马车,她青丝束起,用一柄簪子将其固住。 李泉抬头一看。好家伙,怎么连靖王妃也出来了! “夫人怎么下来了?” “看几个人不顺眼,想着教训教训。” 李泉:…… 得,照这夫妻俩的意思,他没有用武之地。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铁甲军的统帅,怎么能让人瞧不起呢。 季常明和江清漓分别赶了两个人下马,自己则是踏着马镫一个翻身,干净利落地上了马背。 “本王的人听令,即刻今日林中,本王倒要看看里面究竟是谁什么‘老鼠。· 没一会,铁甲军四下散去。 躲在林中伸出的刺客们,有些坐不住了,冒出头来,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方向正是江清漓的位置。 江清漓已经抬剑去挡了,可是耳边还是响起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不是她的剑发出地声音。 江清漓望眼看了过去,发现砸过来的剑正是季常明手里的那把,正好挡掉了箭矢,没让她受伤。 “我能挡住。”江清漓气鼓鼓地说道。 季常明就这么丢了自己的剑,一会受伤了怎么办。 在一旁看着的李泉,恨不得说上一句,主子你有些过了。 “主子,他们过来了。” 那群人见季常明丢了剑,就跟恶狼一样扑了上来,目标很明确就是弄死季常明。 马背上的江清漓也不甘示弱,一手牵着缰绳,一手去拔插在地上的剑。 有人见她拔剑,立马朝她刺了过来。 江清漓一个后仰然后起身,借着马鞍的力量一个侧踢过去,又收了回来,重新坐在马背上。 地上的剑也被她拔了出来,从这群人里杀了过去,硬生生地劈开一条道。 “呐,下次别在丢了。”江清漓与季常明肩并肩。 “不扔怎么引出这群人,不过夫人别担心,本王不会让自己置于陷阱。”说完她便在马匹侧边的剑鞘里又抽出一把剑。 那群人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当猴给耍了,随即眨了眨眼睛,对这样的季常明心生惧意。 不过对季常明无底线的认知又刷新了一遍。 季常明掂量了一下,指着那群人由衷地问:“你们究竟是谁的人?刺杀本王快大半年了,也不自报家门。” “得罪了,靖王殿下。”那刺客人还怪好,对着季常明抱了抱拳,眼看没什么希望后,直接挥手让人撤退。 “李泉,别让他们跑了。”季常明当即下令。 这一次她可不能大意了。 说不定后面还有什么麻烦在等她。 李泉曲起尾指吹响口哨,紧接着就有一伙人冲了出来,将那些刺客围了起来。 “本王说过了,今日你们有去无回。”季常明大吼一声,气势汹汹地瞪着那伙人。 “都给本王拿下。”季常明硬气道,“李泉,好好审问,本王要知道他们背后的人。” 甩了甩袖子也不下马,骑着马儿进城了。 一进到城内,就有三位老熟人齐刷刷地跪下,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季常明有些意外翻身下马,看着三位阴阳怪气道:“这不是刘御史,洪侍郎和曹少卿吗?” 季常明口中的三位大臣正是当初在朝堂上参奏过她的大齐臣子,最后被景文帝发配淮河。 现在遇上也是巧了。 三位大臣的嘴角一阵抽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江清漓,向她求助。 当初他们那么做,也有江清漓的意思不是。 他们不可能就把这黑锅给背下来。 “看我做什么。”江清漓瞪了他们一眼,将自己从他们之间摘了出来。 这些人是猪脑袋吗,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拉她下去。 “靖王妃,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当初不是你说……”曹少卿有些急了,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说,直接插嘴上去。 还是刘良刘御史将人给拉住,将他给拦了下来。 “曹少卿有些口不择言,还请靖王妃勿怪。” 季常明看他们拉拉扯扯,统怒斥一声板着脸,不过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 只是问了一句,淮河城死人是怎么回事。 几人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就是不肯说话。 季常明看着装聋作哑的三位,垮下一张脸来,没个好脾气,直接凶道:“说话。” “下……下官不知。” “不知?” 几人在这件事情上出奇的默契,一口咬定不知情。 季常明也没有为难他们,说了两句题外话,就让他们仨先走。 几人不从,磨磨唧唧半天也没迈开半截步子。 “不走?” 刘良扯着嘴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和一旁的曹少卿对上眼神,又默契的挪开,绝口不提死人的事。 季常明看见他们的小动作后,冷笑一声,用他们最在乎的事情威胁道。 “对了,几位既然对淮河死人这事不知情,本王也只好如实禀明陛下,几位暂时没有回京的打算。” 回京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刘良最先开始动摇。 他看了一眼曹少卿又看看洪侍郎。 小心翼翼地迈开一脚步。 “刘御史,这是什么意思?” “曹少卿,你我做同僚这么多年,谁愿意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不成你想待一辈子?” 刘良示意他们别那么迂腐,什么事情能比他们的前途重要呢。 这话当真是戳到另外两位的肺管子了,一起叹了一口气。 “等咱们调往京城,他们不就拿咱们没办法了么。” “也对。”曹少卿犹豫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顺便还忽悠起洪侍郎来。 第252章 老熟人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死的人并不是淮河城的人,而是淮河城下的的一个州县,地名也是季常明极为熟悉的地方。 骊骏山。 早年死了一个县太爷和一个州使叶石楠。 “死的人是谁?” “死的人倒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是凶手弥留在现场的一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血债血还,谁插手谁死。” “所以就是一张纸条吓坏了三位的胆子?”季常明不屑的冷嘲一声。 果真是贪生怕死之辈。 “靖王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我们……”刘侍郎一时语噎。 “本王不知什么?不知你们试图掩饰事实,企图将本王隐瞒过去。”季常明忍不住打断他们的话。 当初父皇派他们来淮河是治理水患,使这儿的百姓安居乐业,这三位倒好,还在淮河城悠哉起来。 连死了人的事情也敢隐瞒。 季常明背着的双手,捏紧又松开,走了两步对着刘良冷飕飕地问道:“刘侍郎来淮河城应该有些日子了吧。” “回靖王殿下,下官与曹大人、洪大人来淮河城已有小半年。” “小半年……”季常明喃喃一声,“水患的事情应该处理好了吧。” 季常明可没忘记他们当初来这儿的原因是什么,这会不过是打压打压。 “这……”刘良面露苦涩,抽着嘴角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小半年来,他和其他两位压根就没倒过淮河,谁不是天天窝在自己的小院。 再说了天高皇帝远,又有他们相互打掩护,谁能发现,一谋划便在淮河城歇脚了。 他们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借口拿出来用,完全是不敢,靖王是个什么人,他们还略有所闻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这么久,你们都不曾去过淮河水域?”季常明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 她事事牵挂百姓,居然有人对百姓不管不顾。 “殿下息怒。” “本王限你们三日内,总结好淮河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事无巨细本王要看见你们的批注,例如如何解决,负责人头落地。” 几人犹如晴天霹雳头一遭,身子骨都瘫软了。 三日?这是要让他们不眠不休了。 “三日着实不够,还请王爷多给两日时间。” “不够?你们来淮河城已有小半年,什么事情不应该记录在册吗?只是简单做一个批注,就要你们命了。 几人是哑巴吃黄连,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对着季常明浅浅行了一礼,就立马转身消失在季常明的眼前。 江清漓在最开始说完那句话后,就隐身在季常明的背后,亲眼看着她的臣子看季常明时,宛如耗子见了猫儿一样,躲闪不及,最后还被威胁。 心里一阵苦涩。 “夫人心里似乎很难受?” “他们是我大齐的臣子,结果面对王爷时,他们就成了鹌鹑,让妾身都快忘记他们在大齐是何种模样了。” “怎么他们以前很厉害?” “他们若是没两把刷子,陛下能把他们招来?杀不是更好?”江清漓翻了翻白眼。 “看来是大梁风气腐蚀了他们,这可不行。”季常明活动一番筋骨,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让几位大臣重新拾责任来。” 江清漓听她这么说,当真没理由拦住她,刚才她也瞧出来了,刘良和曹明皆有怠慢之意。 身为朝臣竟然不为百姓想,不为死者查真凶,居然替凶手打掩护,这是她最不能忍的。 刘良和另外两位同僚回到他们上工的地方,屁股一沾着凳子,就开始翻阅淮河城的州志记载。 奋笔疾书起来。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原来淮河城存在许多问题,上一任知州其实记载的很清楚,他们只需要一一解答就好。 啪地一声,空旷的衙门响起一记清脆地巴掌声。 曹明和洪柄纷纷寻声侧头看了过去,发现是刘良在自扇耳光,还以为这人中了邪,慌忙丢了毫笔,去摁住刘良的手。 “刘御史,这是在作何?” “本官……本官羞愧呐……”刘良红了眼睛,自责地开口。 另外两位是一头雾水,不过是翻阅了一遍州志,怎么还和羞愧二字扯上关系了。 “二位还是忙自己的去吧。”刘良将人推开。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内容,让咱们的铁血刘御史哭成泪人。” 一看一个不吱声,看完之后成泪人。 洪柄倒觉得两人过于夸张了些,抢过州志看了起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人都处于抹泪擦不尽的状态。 “这让本官想起初入朝堂的那股冲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夫竟然变成当初那个少年最恨的样子。” “是啊,早年咱们仨在朝堂之上,从来不拘小节,谁见了不说一句文臣里的武夫。” “没想到大齐没了,我们也自甘堕落了。” “老夫,必定要处理好这水患。”曹明撩起袖子,当即拍手下了决心,两位也跟着附和。 季常明一走到衙门,还没进到里面去督促,又给退了出来。 看来三位自己已经想通,不需要她的协助,笑着摇摇头走出了衙门。 江清漓看到季常明回来时,脸上的笑意都没有下去过,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 “什么事让夫君笑得这般开心?” “是三位大人。”季常明也没隐瞒,将自己偷听到的话,说给江清漓听。 “他们仨还有这个想法就好,妾身之前就在想,他们要是失去了初心,是不是可以借着淮河城的事情将他们处理。” 除掉三位是季常明从未想过的,也非常惊讶江清漓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清漓收起眼里的狠意,对季常明散发出温和的笑:“还好夫君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江清漓,你别笑。”季常明紧绷着身子,她被刚才的江清漓给吓到,这会还有点适应不了。 毕竟哪有人露出吃人的表情后,又露出善意的笑容来。 这谁看了不觉得瘆得慌。 “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江清漓板着脸,表情是更加难看了。 “我说夫人笑起来真好看。”季常明当即表演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直贴着江清漓笑。 那模样别说有多殷勤了。 第253章 傻子才上当 江清漓也就是故意板着脸吓唬吓唬季常明,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快认怂,她轻轻一声叹息,用手指戳了戳季常明的脑袋。 “油腔滑调。” “分明是蜜里调油。”季常明嘴甜道。 “夫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江清漓睨了季常明一眼妥协道,“我们这是住下了?” 季常明摇摇头,她们这些日子为了赶路,已经很久没休息了,现在到了淮河城,说什么也要好好休息:“休整一晚,明日去骊骏山,查查死者是谁。” “骊骏山?” 这不是江清漓第一次听见这个地名,之前季常明救回来的女子秋然,曾说过她来自骊骏山,家父秋天韫被杀。 “是夫人想的那个地方。” 江清漓只是一个眼神,季常明就明白过来江清漓在想什么,抽了个空闲时间回答了江清漓的猜想。 “事关骊骏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的目的不是什么复仇。“江清漓摸着下颚思考,“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的猜想是错的。“ 季常明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其他地方死了人,她可能就真的怀疑是暴乱,可现在是骊骏山,死了两位官员的地方。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 休息一晚上后,季常明她们就要离开淮河主城,改小道往骊骏山的方向去。 走的时候时间尚早,天空的一层薄雾还没有散去。。 路过县衙时,季常明故意让人停下马车,等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衙门里的三位大臣走了出来。 看到季常明的马车后,他们稍稍加快了脚步:“下官给靖王殿下请安。”几人站成一条线,齐齐弯腰行礼。 季常明撩开帘子,对着三人点了点头:“诸位不必多礼,今日本王来,是想说淮河忧患就要辛苦诸位了。” “还请靖王殿下放心,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定当竭尽所能。” 看他们态度大变的模样,季常明心里觉得很不真实,昨日还是支支吾吾,对淮河水患一事避之不及,今儿怎么就上赶着去。 这要是说出去,谁不怀疑这其中没有猫腻。 一直没说话的洪柄看着马车,思考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王爷这是要走?” “你们不是说死的人在骊骏山吗?本王总要去看看不是。” “此地凶险,又集体闹过事,王爷还是不去为好。” 他们虽然和季常明不怎么对付,可想想自己后面回京还需要季常明的帮助。 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纰漏。 “你们不去处置,本王替你们去还拦着?” 季常明刚以为他们终于要做点人事了,结果还这般畏手畏脚。 “下官属实担忧王爷的安危,这骊骏山实在是怪异,不知何时生出一批山匪下官也是无奈。” 季常明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洪大人觉得产生山匪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你们不去了解,空在这儿说风凉话,本王看你们是在庙堂之上处事太久,忘了如何回归根本。” “王爷说的是,可现在事关王爷的安危,下官着实不敢大意。” “实在是担心,就随本王一起去。” 洪柄的脸色微变,深色犹疑:“这……” 他们还要处理淮河城的事情,现在去骊骏山不是时候。 “三位要是真担心,就从守备军里给本王调些兵力过来就是。” 洪柄的脸色本来就有些难看,这会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调取兵力这么大的事情,到季常明的嘴里就成了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还有他们也没这个权力去调兵力,季常明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调遣兵力是他们能办到的事情? “王爷有可能不知道,淮河城的兵力不归咱仨管,而且没有陛下的调令,我们是没办法说动守备军的千户总。” 季常明摸了摸鼻尖,把淮河城当作他二哥的地盘,所以不是自家人就是麻烦。 “那就告诉那个千户总,靖王在骊骏山遇袭需要兵力支援。” 洪柄的嘴角抽了抽,这还没有去骊骏山,就说自己遇袭这不是诅咒自己吗?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看着季常明的表情,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在对方没有继续说什么内容后,洪柄确定了季常明没开玩笑。 “记住了,让守备军支援本王。”季常明拍了拍洪柄的肩膀极为郑重道。 “是。”洪柄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不过他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表示自己清楚其中的利害。 季常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后,才让马车再次出发。 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江清漓调整了一个坐姿,方便自己能和季常明对视上。 “所以夫君是故意绕道到衙门口,是给三位一个下马威?” 季常明不以为然道:“给他们下马威那还不至于,本王的目的是让他们去给那个千户总带话。” 她可没有心思对这三位下手,她要对付的人就是那个千户总,坐镇淮河城这么多年,死了官员也不上报,就这样还把这个位置坐稳了。 “这事和千户总有什么关系?” “夫人你想想,淮河水患这么严重,甚至滋生出山匪来,可是守备军的千户总却没有任何动作,连慰问都没有,你不觉得淮河城的腐败太严重了吗?” 经由季常明提醒,江清漓也品出不对劲来。 “那我们直接去骊骏山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是冒险了些,所以我让洪柄他们给那千户总带话,但凡本王出了意外,他的下场就和晏平一样。淮河离晏城不远,晏城发生的事情,他多多少少应该了解一些,这会正怕本王出事。” 江清漓听完她说的话,一声咆哮:“季常明你这是在赌,你知道吗?” 季常明摸着自己的鼻尖,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因素,可这也是迫不得已不是。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季常明再一次说出这种话,江清漓是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了。 哪一次说出这话,到后面不是食言了。她又不是傻瓜次次都上当,所以季常明的鬼话她不会再相信一个字。 第254章 拦路人 江清漓抱着双臂开始生起闷气来,任由季常明在一旁安慰,她就是不理会,侧着脑袋昂着头。 “夫人,我知道错了。”季常明扯了扯江清漓的衣袖,楚楚可怜道。 “哼。”江清漓冷哼一声,没给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子,顺便把自己的衣袖给扯了出来。 “夫人呐。”季常明往江清漓的眼前凑。 不曾想车子一个打滑,她直接将江清漓给摁住,抵在马车的角落里。 季常明正要起身致歉,结果马车一个颠簸,她直接和江清漓贴在一块。 还别说,她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和江清漓亲热了,眼下虽不是最好的机会,但她就是舍不得离开江清漓。 “季—常—明。”江清漓喊着季常明的名字。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贴上来不知道撤下去,贴在一块像什么样。 “我在。”季常明沉溺在这温柔乡里,用脸庞蹭了蹭江清漓的衣衫。 “还不起来。”江清漓蹙着眉,推了推季常明的肩膀。 也不知这人吃什么长大的,她怎么推也推不开季常明。 最后只能拧着季常明的耳朵,让对方自己起身。 “疼……”季常明的声音略显低沉,念念道。 “疼,还不起来。”江清漓又开口催促一遍。 季常明从江清漓的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的服饰,微微红了脸,厚着脸皮咳嗽一声。 然后板着脸掀开半边帘子问外面的人:“刚才是怎么回事?” “回主子有人拦车。”李泉来到马车前。 “谁这么大胆?” “不如主子您自己看看好了。” 季常明这才把帘子全部掀开,好家伙,感情她这一路都在遇熟人。 不过这人出现在这里,季常明是既意外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下官杜简拜见靖王殿下。” 是了,外面拦车的人正是刑卫司主事杜简杜大人,以及万花楼的头牌叶黎叶姑娘。 季常明索性从马车里走了下来,站在杜简的身前,语调轻松,勾着嘴角笑:“刑卫司主事,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下官听说靖王殿下来淮河城,特意恳请王爷调查当年死去的叶知州和秋大人。” “你在教本王做事?” “下官是替死去的人恳求王爷。” “都是陈年往事,本王怎么调查,杜大人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季常明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执着这件事。 但也不想就这么答应下来。 杜简见季常明还在犹豫,又说了几句话,让季常明的态度软化下来,让杜简在前面带路。 自己重新回到马车里,让李泉跟在她们后面。 她们逐渐远离主道,路子也越走越偏,李泉更是时刻警惕周围的一草一木。 季常明偶尔也会撩开帘子看向外面,可能是淮河一带的气温偏低,这个时候时间点已经铺了一层白色。 轱辘轴压在上面发出嘎吱声。 “主子,这路是不是……”李泉看到探出半颗脑袋的季常明,凑了过去欲言又止。 “先看看,若是情况不对,就立即引燃信号弹。”季常明示意李泉放宽心。 她虽然对杜简的了解不多,但她表现出来的姿态,让季常明觉得这人只是心里憋着一股劲,人不坏。 后来雪越下越大,马车已经没办法在行驶,她们只能徒步前行。 本就体寒的叶黎,走了一段路后,身子开始发虚,额头冒着冷汗。 杜简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身上的白狐裘披在叶黎的身上,又用手探了探叶黎的体温。 发现对方似乎出现高热的现象,也就是说叶黎生病了。 她将人给搀扶住,走到季常明的身前:“靖王殿下。” “怎么了?”季常明直起腰,不让自己的仪态塌掉一点。 “叶黎病了,需要尽快就医。”杜简冷冰冰地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昏昏欲睡的叶黎在听见这话后,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她死死地抓住杜简的手腕,极为艰难的说出两个字:“不要。” 没人知道‘不要’二字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杜简犹豫了,一边是她在意的人,一边是她们坚持多年的事情。 舍谁起她都会难过。 “你究竟要带本王去哪儿?”季常明抬起眼眸问。 杜简单手指着山头的位置:“山头,那里面就有王爷想要的答案。”只是短短片刻时间,她的眸子已经通红一片,她死死搂住叶黎的臂膀,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我……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季常明看着山头的位置没有贸然前行,而是停下脚步观察了许久,半山腰的她,根本看不清山头有什么。 “慢着。”季常明喝斥一声,杜简转身看着季常明。 “本王随你一道去。” 她倒不是怕杜简跑,而是怕她们耍诈。毕竟淮河城,骊骏山她们熟悉的很,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也是有可能的。 杜简不会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一直向季常明道谢。 返回淮河主城的路上,江清漓让杜简抱着叶黎上自己的马车。 还好马车够大,四个人坐也不显拥挤,就是杜简一直绷着后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局促。 让季常明笑出声。 “杜大人平时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局促的人,怎么上了本王的马车,就开始一言不发了?” 杜简不搭话,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昏迷过去的叶黎,抿着嘴唇,眉头拧在一块,仿佛遇见什么让人心烦的事。 “杜大人?”季常明又唤了一声。 杜简就跟没听见一样,她对季常明的声音似乎不太敏感,或者说,她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江清漓摁住季常明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季常明不用在喊了。 她刚才就发现了,眼下的杜简似乎和之前的不一样,她沉默寡言只对她怀里的人上心。 而对其他的事情充耳不闻。 季常明还没察觉到异样,她问:“什么?” 杜简似乎被吵烦了,她粗着嗓子直接怒吼出声:“不能安静一点吗?” “嘿。”季常明心想自己还没发火,这人居然敢对她大吼大叫,挽起自己的袖子就要教训杜简。 第255章 脑子有病 最后某人还是被人给拦了下来,江清漓抬着头,在季常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才让某人没有发怒。 “你说这人脑子有病?”季常明说话地声音不大,只是刚好方便众人能够听清。 当然除了某个已经昏过去的人。 杜简斜着眼就看了过来,眼神狠戾,作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说谁脑子有毛病?” “没谁。”江清漓打着哈哈说道。 她是真看出来,这是披着杜简的皮囊,芯子确是换了一个人。 至于怎么换的,就不好说了。 估计一会给叶姑娘找大夫,顺带也要给这位杜大人瞧瞧。 “哼。” “嘿,你还傲娇上了,你可知我是谁?”季常明见不惯她嚣张的模样。 她堂堂一个皇子,居然有人朝她使眼色,这不是找死吗? 杜简就跟不怕死一样,小心翼翼地放平叶黎,让自己面对季常明,她不惧对方的气势,表现的也非常冷静。 抱着双臂雄赳赳气昂昂地盯着季常明,问:“你谁啊。” “我乃当朝三皇子,舟山靖王。” “哦。”杜简不咸不淡地回答道,更别说她语气有多随意,完全就没把季常明放眼里。 “见了本王还不行礼?”这回轮到季常明洋洋得意了。 杜简扯了一下嘴角:“下官见过靖王殿下。” 手忙脚乱不说,到最后的行礼也是一团糟。 “不是,你一个三品大臣怎么连行礼都不会?”季常明终于发现了这人的怪异之处,眼前这人的眼里只有叶黎。 想到一开始她对自己和江清漓是有敌意,甚至还说不认识她…… “我刚才不是行过礼了吗?”杜简蹙着眉,觉得眼前人真的很烦。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聒噪的人。 “刚才?你那乱七八糟的动作也算行礼。”季常明挑眉无情嘲讽道。 “你想怎么样?” “你到底是谁,附身在杜简的身上有什么目的。” 季常明吞了吞口水,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什么附身?我就是杜简。” “你若是杜简,堂堂三品官员会不认识本王?“ “我没忘。”杜简咬着牙解释。 如果现在她手里有根布条,她一定要堵住这什么靖王的嘴。 “没忘?”季常明的视线在她身上游离一番轻斥一声,“那说说你为什么会在本王的马车里,还有你身旁的那位?” 杜简当真去回忆事情,可她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原因,就好像她的这段记忆缺失了,她抬起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你对我做了什么?” “本王可没做什么手脚。”季常明摊开手,耸了耸肩。 “那我为什么不记得之前的事?”杜简甩了甩脑袋,她是怎么也想不起之前的事情。 手掌用力捶着脑袋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针扎一样疼痛刺激着她的脑袋,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季常明眼睁睁地看着人倒了下去。 “都让你不要刺激她,你没事和她争什么,不都告诉你她脑子有毛病么!”江清漓瞪了季常明一眼,这人总是瞎来。 这不把事情都搞砸了。 刚昏过去的人,又突然爬了起来,听到耳边的声音,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口:“谁脑子有病?” “没说你。”季常明背对着那个方位,也是脱口而出的说了一句。 杜简:?? “杜简醒了?”江清漓推开季常明,与杜简对上视线关心道。 “下官刚才是睡着了吗?” 杜简的仪态摆得很正,跟刚才的她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江清漓的手顿了顿,按下心里的疑惑,问她:“杜大人不记得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下官记住吗?”杜简感觉她们说话奇奇怪怪,似乎刚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没什么。”江清漓摆了摆,不准备把刚才的事情说给杜简听,也不准季常明去挑衅别人。 “前面就是医馆,杜大人快去陪叶小姐。” “哦!好。”杜简抓了抓脑袋木讷道。 她的心已经对江清漓说过的话开始耿耿于怀,最近的她时常不记事,有时候明明在这个地方,醒来却在另一处。 杜简背着瘦弱的叶黎下了马车后直奔医馆。 “夫人,刚刚干嘛拦着我。”季常明撅着嘴不高兴,“ “不拦着你点,就你这张不把门的嘴,能说出个什么好歹来。” “啊哈哈,那也不能怨我不是。”季常明吸了吸鼻子,“不过这个杜简真的很奇怪。” “王爷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她有时候知大礼,有时候表现的很生疏,仿佛就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江清漓摸着下颚:“她的身上藏着许多秘密。” 说了这么多的题外话,江清漓以为季常明会说出什么有深度的话,结果就来了句:“她脑子真有病?” 也不知是不是被杜简搞得心魔了,她说出这句话时,还特意回头,看看有没有人问:谁脑子有毛病。 江清漓用手肘碰了碰季常明,问她看什么。 “没看什么,夫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妾身又不是杜大人,怎会知道她脑子有没有毛病。” 季常明斜着眼看了一下江清漓,注意到她眼底的笑意,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进去看看。” 江清漓抬了抬手示意季常明下车,一起进医馆去看看。 季常明还想在试探一下杜简,直接下了马车走进了进去。 杜简见她们进来也只是点点头,随后又转过身子去照看叶黎。 江清漓趁着所有人注意不在她身上,她挪了挪步子退到季常明的身后,又找到忙碌的大夫。 招了招手,示意大夫跟着她出去一遭。 谁也没注意到大夫不见了,等他再次出现时,直奔杜简的位置,满是沟壑的脸看着杜简,装作好心的样子:“我看公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多谢大夫关心,还请你要医治好她。” “这是自然。”大夫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公子照看他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杜简闭上眼睛,不太想听大夫讲话。 第256章 请求 大夫暗戳戳地目光看着江清漓,有些无助地摊了摊手,人不配合他也没办法。 两人的眼神对视,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季常明眼里,她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示意江清漓别太过分。 谁知这一咳嗽下来,就有止不住的趋势,弯着腰一直咳嗽。 第一声可能是故意,可是连着咳了这么多声,就有些不正常了,江清漓连忙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发自内心的担忧:“夫君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季常明咳嗽了许久,脸都红了,眼角挂着生理泪水。 在江清漓俯身过来时,季常明贴着她的耳际问:“你知会过大夫了?” “嗯,方才我给大夫说了,让他帮忙瞧瞧。” “什么时候的事?”季常明眨了一下眼。 她的记忆里江清漓明明一直跟着她,什么时候去找大夫了? “就在夫君和杜大人没注意的时候。” 季常明淡淡地“哦”了一声。 撇撇嘴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人怎么老是背着她做事,也不提前告诉她。 然后她直起腰,佯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前走了两步,叫出杜简的姓名。 “王爷。”杜简哽咽的转身。 也不知杜简是不是太感性了,明明叶黎只是一个高热,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人怎么还哭了。 “本王瞧你神色不太好,让大夫给你瞧瞧。” “谢王爷好意。” 若是旁人的意思,杜简肯定不会接受,可是这话出自季常明的嘴,她就是有拒绝的理由也要憋回去。 杜简主动伸出自己的手撩起手腕间的衣服,方便大夫号脉。 “从脉象上来看,公子的心里似乎装了许多事,而这些事情已经影响到公子休息,让公子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大夫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也不知他是说给杜简自己听,还是说给江清漓她们听。 杜简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五指藏在衣袖里,继续守着叶黎。 趁着杜简把所有心思放在叶黎的身上,江清漓拉着季常明出了医馆,顺带叫上医馆的大夫。 找了一个角落,江清漓也不和大夫绕弯子,直接问了:“大夫可有诊出什么问题?” “从脉象上看,没什么大问题。”大夫将自己诊出来的东西说给江清漓听,说到最后他便皱起了眉头,“就是有一点很奇怪。” “什么奇怪?” “不能说‘他’病了,但他心里绝对装了什么东西,对我们这些医者十分防备。” “这是什么说法?”江清漓看了看季常明。 分不清她在问大夫还是季常明。 “也就是我这个大夫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没有性命之忧。” 说完大夫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医馆,江清漓和季常明对视一眼。 她们决定去试探一下杜简。 没有鲁莽的回到医馆,而是找了一个酒楼,买了一些吃食,送到杜简的身前。 杜简看看食物又看看季常明本人,她很难相信这些东西都是季常明亲自用手拎过来的。 “王爷这是?” “杜大人还没用膳吧。”季常明在她身前找了一处位置坐了下来。 “回王爷,下官不曾。”杜简舔了舔嘴唇实诚道。 她和叶黎听说靖王殿下在晏城料理了晏安侯,在知道对方即刻抵达淮河城时,便马不停蹄地往淮河城赶。 试图拦下季常明,告诉她一些关于骊骏山的事情。 这一路上为了赶路,基本都是风餐露宿,已经很久没有饱腹一顿。 现在季常明问起,她是真的感到饿了。 眼神自然落在那些菜肴上。 季常明没有嘲笑亦或者挖苦她,而是伸手将食物推给杜简,让她食用。 “杜大人请用。” “王爷想从下官这儿知道什么?”杜简也不是什么愚钝之人,这甜枣的背后肯定憋着事。 “杜大人不远万里,来到本王的眼前,不应该是杜大人找本王有什么事吗?”季常明眯着眼睛,随意地说出杜简的心声。 杜简惶恐的同时朝季常明跪了下去,匐在地上,声音嘶哑苦苦哀求。 “请王爷给叶知州做主。” “叶知州?”有点耳熟。 “淮河城前知州。” “本王来淮河城不是处理这事,并且这事与我无关。”季常明故作无事的样子,对着自己的衣服一阵拨弄。 “请王爷做主。”杜简跪在地上不起身,嘴里重复着一句话。 “杜简你这是在对本王施压吗?”季常明一拍木桌暴怒道。 “下官不敢,可叶知州含冤而死,王爷不应该主持公道吗?若是放任不管,我大梁臣子岂不是人人自危。” “本王做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刑卫司来教,还有你一个三品大臣不好好在京城待着,跑到淮河城做什么。” “臣奉命行事。” “奉命,奉得谁的命。”江清漓冷笑一声。 杜简不答,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举过头顶,递给季常明。 季常明接了过来,仔细看了一眼令牌,正面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这背后是一道龙纹。 她冷眼看了过去,喃喃自语道:“替父皇办事?” “是,臣离京是陛下的意思。” “既然自己手持令牌,自己给叶知州做主岂不是更好。” “下官奉陛下的意思,来监视王爷。” 杜简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是大气不敢喘。 虽然屋里的人就四个人,还有一个没醒。 “呵呵。”季常明笑出了声。 心里清楚这可能还真是她父皇的意思。 “你就这么明晃晃地告诉本王是什么意思。” “下官想说会和王爷站在一条线上,至于回京陛下问什么,下官只会答:王爷无二心。” “你以为父皇让你监视本王就为了这个?”季常明嗤笑。 看来杜简还是不了解她父皇。 杜简不明所以地抬头。 “杜大人可听说功高盖主?” 杜简震惊地瞪大眼睛,功高盖主这种情况也会存在父与子之间? “身在帝王之家,从肖想那个位置开始,便要提防身边的所有人,父皇让监视本王,是要知道本王做了什么,有没有必要活着回京,你说本王该帮你吗?” 季常明说出其中的利害,让杜简泛起难来,她以为陛下是想试探靖王殿下有没有帝王之相,没想到是关乎靖王殿下生死。 第257章 蝴蝶坠子 杜简听完季常明的解释,瞬间低下了头。 也从对方的话里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靖王殿下不宜插手叶知州的事情,只有置身事外才能保证自己活下去。 “杜大人说的事情,本王会好好考虑。”紧接着季常明又说话安慰杜简,“你半道将本王拦下还有其他用意吧?” “是。” “说来听听。” “想请王爷放过骊骏山的山匪。” 这句话很明显触及到季常明的逆鳞上,她可以帮杜简为叶知州伸冤,唯独不能放过山匪。 山匪是什么,她想杜简不是不清楚,饶恕那些罪人,又让其他人怎么想。 “杜简,你在挑战本王的容忍么?”季常明的眸子快要喷出火来,她死死地看着杜简。 不愧是朝堂上有名的铁嘴,果然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下官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竟敢让本王饶恕那些坏事做尽的人,你究竟有什么居心。”季常明怒视着她。 “王爷误会了。”杜简不卑不亢地说道。 “误会?难不成你也是从山匪窝里出来的?” “下官并非出自山匪窝,但山匪皆因骊骏山的豪强官绅所霸占,无家可归的他们才选择这条路,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王爷宽大处理。” “可曾听过霸山为王。” “他们只是无家可归的百姓,王爷见了他们自然会明白他们心中之苦。”说着杜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民女恳请王爷不要私下定论,去见见那些山匪,他们蜗居在山头,吃着树皮度日,期待有人能够替他们做主。” 躺在软榻上的人叶黎,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她侧着身子昂着脑袋,眼神恳求。 “本王不会去看他们,也不会饶恕他们。”季常明冷下脸来拒绝道,“匪就是匪。” “本王问你们:如果今日不是你们拦住本王,是不是这群山匪还要劫持本王?” 叶黎和杜简顿时哑口无言,那群‘山匪’确实有这个意思,但他们针对的不是靖王,而是来自京城的‘大官。’ 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朝廷委派了新官员。 季常明看穿她们的心思,冷哼一声直接走了。 看着季常明离去的背影,叶黎捶了捶软榻,自怨自哀道:“我真是一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叶黎,路是他们选的,你不用把罪责拦在自己身上。” “杜简你不会懂的。”叶黎摇了摇头。 杜简将她搂在怀里,手掌摸着她的发梢,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不懂。 “会有办法的,我保证。”杜简竖起三根指头,向叶黎发誓。 她不喜欢叶黎落泪,只要对方一落泪,杜简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一个雨夜,叶黎跪在地上求她。 那么清高的一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带一丝犹豫的跪在地上。 救了叶黎却把自己折了进去,以至于这么些年,她还是对眼前人念念不忘,导致自己患病。 她也只能在这种时候能够和叶黎温存一会。 将叶黎哄睡之后,杜简便坐在凳子上仔细思考起来。 —— 季常明和江清漓出了医馆,看了看熙熙攘攘的大道,一时半会不知道往哪里去。 脚下的步伐两人却是出奇一致,贴着小摊一一驻足观望。 江清漓偶尔会指着一些稀奇古怪地玩意,让季常明去看。 季常明也会偷偷买下两个布偶人送给江清漓。 江清漓看着手里精致的布偶人,顿时笑出声。 “夫人可喜欢。”季常明从一摊贩前抬头,晃了晃手里挂坠。 江清漓不知她在问玩偶还是挂坠,但在江清漓的心里这两样东西都出奇的好看。 “嗯。”江清漓抱紧了布偶,轻轻地嗯出了声,同时还点了点头。 “客官好眼光,这蝴蝶坠子本就是一对,与二位实在是相配。”商贩一见有戏,连忙推销起来。 季常明拿着坠子看了一会,又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对着摊位上的东西一阵挑拣后,装作不经意的问:“老板,可知道这骊骏山的山匪?” 摊主倒没觉得眼前人有什么坏心思,他左右看了看,示意季常明靠近些,自己说她听。 季常明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探出半边身子往摊主那里靠了靠。 摊主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和她说这事,指了指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 连带着江清漓也走了过去。 地方安全了,摊主才和她讲起那些不为人知事情。 “你们是外地人吧。”摊主的双手揣在袖筒里。吊儿郎当地蹲在地上,也没个正形的样。 在看见季常明点头后,他才继续说道:“这骊骏山的山匪压根就是无稽之谈,他们就是一些普通老百姓,是那些豪绅不做人,要把他们赶尽杀绝,这不逼到山头,再用他们的口传出有劫匪,就等着朝廷派兵镇压,一滴鲜血不沾,轻轻松松除掉一个县。” “这事你怎么知道。” “不止是我……”摊主指着大街小巷的每一个人,“他们和我一样都知情,有官老爷替豪强捂嘴,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干什么,还不是只能钻进别人挖好的坑里。” “你可知道那些豪强都是些什么人?” 摊贩主摇了摇头,他也是听说罢了。 季常明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东西后,手在江清漓的腰间摸了摸,取下对方的钱袋子,从里面拿了一锭银子,交给摊贩主。 这一操作让江清漓的眼睛都看直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心疼了。 那么大一锭银子,就这么给了出去。 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夫人,该走了。” 季常明站起身来,从角落里走了出去,对着傻掉的江清漓招了招手。 江清漓冲摊贩主点了点头,起身告退。 摊贩主见她们走远,才把手里的银元宝放在嘴里咬了咬,轻哼一声才确定手里的银子是真的。 又担心季常明她们会折回来,他赶紧收拾自己的小摊子准备离开。 “夫君当真是大方,那么大一锭银子说给就给。”走了没两步,江清漓开始发起牢骚来。 季常明回头看了江清漓一眼,才知道对方不知何时生起了闷气。 小嘴撅得老高,毫不夸张的说可以挂油壶了。 第258章 分歧 季常明停下脚步,明知故问地看着江清漓:“夫人这是生气了?” “妾身怎么敢和夫君置气。”江清漓越过季常明,从她的身边走过,斜着眼睛看了季常明一眼,翻了翻白眼阴阳怪气道。 季常明扯了扯嘴角: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不敢。 这心里话季常明自然是不敢放到明面上来说,她转了转眼睛,努力想着办法。 最后转动的眸子停下,她咧开嘴角为自己找了一个绝美的借口:“夫人莫气,我这不是见大叔生活不易,瞧瞧这成双成对的蝴蝶,寓意极美,咱就不和那些小事置气。” 说着季常明就从怀里掏出包好的蝴蝶坠子,将其中的一枚挂在江清漓的腰间。 然后拍起巴掌,对着江清漓就是一顿猛夸。 江清漓睨了她一眼,做了讨人嫌的事,就开始卑躬屈膝求原谅。 就这样的把戏季常明还真百用不厌。 “他人之苦,夫君就要慷慨解囊吗?普天之下那么多百姓吃不起饭,夫君是不是还要散尽家产去拯救这些人。” “可这事他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能当作没看见。”季常明咬紧嘴唇态度强势,她不能在这种事情上让步,“我救不了天下的所有子民,但是奉献出绵薄之力是我该做的,希望夫人能够理解。” 季常明永远不会在这些事情让步,她可以承担江清漓说她败家,但她不能看着百姓受苦。 “真是服了你了。”江清漓叹息一声,垂下手臂说了一句,“夫君可以释放自己的善意,可也用不着给一锭银子那么多,财不露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夫君还不懂么。”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才是江清漓最担心的。 就那么明晃晃地给出一锭银子,若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去,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季常明捏了捏鼻梁,这她还真没想过。 “我下次会注意的。” “妾身不是在指责王爷,而是出了京城我们应该小心谨慎才是,这里不是天子脚下。”江清漓语重心长道。 明明季常明平日里表现的挺聪明,怎么这个时候还犯糊涂,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她来说。 江清漓的双眉紧蹙,十分紧张地抓着季常明的脑袋,认真仔细瞧了个遍。 确定她还是她,没出现杜简的情况,她松了一口。 “夫人,你看什么呢?”季常明挣脱江清漓的魔爪,身子站的笔直,嘴里嘟囔道。 “就看看夫君是不是被夺舍了。”江清漓毫不掩饰地开口。 “哈?夺舍??” 季常明在心里嘀咕:江清漓你这也太离谱了吧,夺舍这种词都能说出来。不会是要挠本王的头,找不到借口吧。 “哈什么,还不快跟上来。”江清漓看她傻乎乎地站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忍不住地跺了跺脚催促一声。 江清漓的态度软了下来,季常明露出得逞的笑连忙追了上去:“诶,来了。” 和江清漓贴在一块。 一左一右的蝴蝶坠子,时不时碰在一块,将两人的姿态映射的十分暧昧,江清漓偶尔弯下身子,与江清漓耳语几句。 江清漓的眉头死死地拧在一块,对于季常明贴上来的行为,感到羞耻。 这实在是欠妥,有伤风俗。 哪有人贴在一块走路的,这不是招人说闲话吗? 江清漓羞恼地将人给推开半个身位,季常明不懂其意,很快又贴了上去。 “夫君,在这是外面。” 对于季常明的无奈行径,江清漓咬了咬后槽牙,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外面怎么了?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季常明强硬地把江清漓搂在自己怀里,得意地看了看四周。 “回家。” 江清漓拍开季常明的手,嘴里蹦出两个字。 走到半道,江清漓突然想起一件事,不问心里堵的慌,扭扭捏捏半天,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季常明瞧出她别扭,将脑袋支了过去:“王妃想什么呢?这眉头怎么紧了松,松了紧。” 说着就用自己的手,抹平江清漓皱成一团的眉头。 “夫君要去见那些人吗?” “谁?”一个瞬间的时间,季常明就站直了腰板着脸。 严肃地让人害怕。 “骊骏山的山匪。”江清漓贝齿咬着嘴唇,试探地问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问个是什么意思,但她想知道季常明心里的想法。 “本王说过了,不去。”季常明脸色不变,一直都是绷着的状态。 江清漓盯着看了许久,没发现她说谎的痕迹。 “可夫君不是说自己在乎那些百姓吗?” “他们是山匪。”季常明同江清漓争辩。 “山匪是那些豪绅宣扬的,夫君不去惩治那些人,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子民视而不见?” “不管是不是本意,他们已经选了这条路不是?” 季常明说完这句话,就打住江清漓想要说下去的心思:“天色尚晚,夫人可是要同我一起回客栈。”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伸了出来。 江清漓见状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手搭了上去。 不是她不想争论,而是季常明说得在理。 任何时候走错路都不能成为饶恕的借口。 因为这一件事让两人意见不同,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跟谁说话。 就连下马车时,两人如同三岁大的孩子,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 “两位主子这是怎么了?” 双儿和梨落早就在客栈外面等候,看两位主子都是黑着一张脸下了马车,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读出相同的疑惑。 “梨落,回房。”江清漓沉着嗓子。 季常明不甘示弱,对着双儿发话:“双儿,陪本王走走。” “主子你是忘了,奴婢被你派去伺候榆护卫了?” 没走多远的江清漓停下脚步,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嘲笑声来。 季常明听到了那不深不浅地笑意,顿时闹了一个红脸,狠狠地瞪了双儿一眼。 真是个猪脑子,不会等江清漓走远了再回答吗?就知道拆她台,还是不是自己人了。 “所以奴婢是陪主子,还是榆护卫?”双儿不怕死地小声问了一句。 “去好好陪你的榆护卫。”季常明咬牙切齿地开口。 第259章 补偿 双儿被赶走季常明又成了一个人,本想就此离开的江清漓,停下脚步折身回来。 看着满是失落情绪的季常明,江清漓动了动嘴,安慰她两句,又伸出手指捏了捏季常明的脸。 “明明是夫君自己坚持不见他们,怎么自个还不高兴了?” “我才没有不高兴。”季常明梗着脖子嘴硬道。 “还说没有,也是眼下没有镜子让夫君自个瞧清楚。”江清漓难得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 摇摇头心想\/这人的嘴真是硬到一种程度了。 “不见便不见吧,夫君也别在这儿站着了。” 季常明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委屈,跟在江清漓的身后,一道回了房间。 回屋子的路上,两人又装起了沉默,谁也不开口说话。 这种僵局总需要有人主动去打破,谁能做那个破壁者,自然是季常明。 客栈的老板还算诚志,早早地在屋子里点了炭火,季常明将手放在上面烤了烤,待身子暖和些后,她才开口说话:“夫人,快来暖暖手。” 说完她便起身去牵江清漓的手,将某个憨憨带到火炉前,上下打量一眼,她确信江清漓根本就忘记自己体寒这件事。 “身子冰成这样?也不知道过来暖暖?”季常明恶狠狠地开口。 “这不是没来得及,就被你给抓了过来。” “快来坐。”季常明让开半个位置,江清漓能够坐进来,还能挨着自己。 “妾身去旁边凳子上坐就是。”江清漓很不习惯这样,她蹙紧了眉头试图从季常明的身边起身。 季常明先是给她让了半条路,在江清漓起身的时候,用足了力气将人给扯了回来,扑在自己怀里。 带着一丝凉感的嘴唇,碰到江清漓较为敏感的耳垂上。 江清漓闭上眼睛,一道娇羞的闷哼声从她嘴里给传了出来。 季常明抬眼看了过去,没想到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让江清漓微微仰起经脉显现的脖子,充满了极致的欲望。 勾得人欲罢不能。 季常明将目光移向别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她才不是那些贪恋美色的放浪小人。 江清漓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何种声音,脸色有些难看紧接着手也不老实起来,游离到某人的腰间微微发力。 季常明立刻抽身远离江清漓,眼神幽怨地看着她。 “长记性了?”江清漓见季常明已经起开,倒让她省了事,不用在另寻其他位置,她翘起指尖敲在桌面上。 “这都回了屋子,又没外人在,想挨着夫人坐也不行?”季常明心里委屈她也是女人,需要江清漓来哄哄她。 哪能一直让江清漓压着她,想明白这点,季常明也来了脾气,用脚踢了踢凳子,发泄心中的不满。 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江清漓的动作。 但凡对方有一点点其他想法,她就准备张口求饶,反正哄江清漓也不是这一回。 “说话便说话,哪有动手动脚的。”江清漓背过身子认真道。 “本王就想贴着你。”季常明理直气壮的看着江清漓。 江清漓瞬间哑口无言,默默起身往床榻的位置去。 “你怎又不说话了。”季常明有点摸不透江清漓的想法,干脆直接问出来。 “妾身天生不爱说话。” 季常明顶着一脑袋的问号,这不是糊弄人吗。 江清漓把床铺打理好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季常明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凑到江清漓的身前,亲自替她捏肩。 “这些琐事让梨落来就是。”江清漓不忍心麻烦季常明。 “怎么会麻烦。”季常明扯着嘴角笑得跟朵花似的。 后来江清漓才理解不麻烦是什么意思,某人前半段还规规矩矩,这越到后面味越不对,等江清漓发现时。 她的后背已经和床榻有了亲密接触,在季常明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时,她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瞪的溜圆。 慌忙间收好自己的衣服,怒视着季常明:“夫君这是在做什么?” 季常明眼见到嘴的肉,又给跑了,舔了舔嘴唇认真回味着。 然后嘿嘿一笑别提有多傻,她道:“自然是想和夫人温存,自那日后,夫人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亲近。” 她娶个媳妇可不是给自己看的,更别说她喜欢江清漓,见到江清漓哪里忍得住。 “妾身只是觉得太快了。”江清漓轻轻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松开,如实说道。 前两次她和季常明滚在一张床上,完全是眼前人对她的引诱,所以她最近有意避开季常明,为的就是让季常明冷静下来。 结果没想到,几日的爱搭不理让某人受尽了委屈。 季常明着急了,当即反驳江清漓的话,她咋咋呼呼地开口:“怎么会快,我和夫人成亲半年,躺在一张床上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感情不和呢。” 她在江清漓的面前表演了一个什么叫手脚并用,全身上下都在用力。 江清漓见她是真急眼了,连忙安慰她:“日后,妾身会注意的。” “不要,要从现在,此刻开始履行你说的话。” “现在?” “对啊,你冷落本王这么久,不该好好补偿本王一番吗?”季常明闷哼一声,嘴撅得老高。 “妾身也没瞧出夫君受了什么委屈。”江清漓定眼看着她。 这人的话有掺假的嫌疑。 “本王可委屈了,你冷落的这些日子,本王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季常明吸了吸鼻子,故意制造出大动静。 江清漓:…… 这吃不好和睡不好,要不是她之前见过,她就真被这人给忽悠了。 什么叫顺着杆子往上爬,她今日算是遇见了。 “时间不早了,夫君还是早些休息吧。”江清漓打了一个哈欠,就要往床上钻。 季常明眉梢一喜,脱去自己的外衣也钻了进去,拦腰抱住江清漓,将她摁在自己的怀里。 “原来夫人是想在这儿补偿我。”季常明的这一招先发制人,确实玩的很好,直接让江清漓放弃了抵抗。 嘴唇贴在江清漓的耳边,用嘴唇蹭了蹭,发出软哝地声音:“夫人的补偿,夫君我甚是喜欢。” 第260章 甜头 到最后江清漓是一身疲惫,眼睛已经到了睁不开的地步,嘴里一直嚷着不要了。 季常明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势必要把前些日的饱餐,给补回来。 直到后半夜季常明才饶过江清漓,放任她去睡觉。 忙活一晚上她也不觉得疲惫,甚至是神清气爽的状态。 天空很快就泛起一抹白,季常明也就没有在睡觉,而是推门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伸出手掌,感受鹅毛大小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很快便化掉,只留下一片湿意。 店小二打着哈欠,余光锁到季常明,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出声提醒道:“这天还没亮,客官怎么出来了?昨日夜里下了雪,我们还没来得及清扫,客官可要注意,莫要摔了跟头。” 季常明收了收肩膀上的袍子,伸手掸去雪花,对着店小二点点头:“多谢小兄弟提醒。” “客官见外了。”店小二见自己的话已经带到,不打算久留,准备回屋在小憩一会。 季常明却在这个时候将他叫住。 店小二心里纵使在不愿意,但他还是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与季常明面对面。 “客官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小哥可知骊骏山山匪?”江清漓又向他人问起这个事情。 如果一次是偶然,那么两次就是刻意。 季常明一定注意到了什么,所以一直找人反复确定。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瞬间清醒不少,前脚还对季常明客客气气,就这一个瞬间他便什么话都不说,十分警惕季常明。 “小哥放轻松,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这一两天要去骊骏山,听他人说那里有什么山匪。”季常明解释道。 店小二果然放松不少,没那么紧张了。 “嗐,一看你就是被忽悠了,住那山上的哪里是山匪,分明就是货真价实的老百姓,那些官僚为了中饱私囊,将那些豪绅引进骊骏山,设计将骊骏山的百姓赶出村子,霸占了他们的田地,无家可归的他们还要被说成山匪,简直是天理不容。”店小二抽噎两声,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意,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哭出了声。 站在一旁的季常明有些尴尬,他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局促地站了小会儿,店小二就恢复了常态,带着歉意地冲季常明点点头。 “刚才有些激动了,还请客官莫怪。”店小二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季常明只会觉得他是性情中人,不存在什么冲撞。 “他们就没想过报官吗?”季常明问。 “报官?若是衙门能伸冤,我想那鸣冤鼓应该敲坏了才是。”店小二摇头自嘲道,“以前不是有个秋大人给骊骏山的百姓做主么,最后不就落了一个家破人亡,就连咱们淮河城的知州叶大人也死于非命。” “好官的下场就是身首异处,才会有那么多官员进入到他们的肮脏圈子,官官相护我们连淮河城都出不去,又该去哪儿伸冤?” 季常明将捏紧了的拳头藏在自己身后,死死地咬紧牙关,看来她是必须要去一趟了。 —— 江清漓醒来时,刚好看见季常明在换衣服,她以为这人也是才睡醒,便问:“几时了?” “刚过辰时。”季常明一直理不好自己的衣领,她紧蹙着眉满是怨念。 江清漓拧了一下眉,竟比以往晚了一个时辰,都怪这登徒子。 季常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揪着衣服走到床前,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挺着身子微微侧抬起头:“有劳夫人了。” 那得瑟的样子真让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江清漓能怎么办,自然是起身替她理好了衣领,又将那些有皱褶的地方拍平整,给季常明系好腰带。 “夫君怎么这身打扮?” 什么打扮,就是一身的珠光宝气,让人觉得很有钱的样子。 “这身打扮不好吗?”季常明摊开双臂,转了一圈问。 也不是不好,就是显得太有钱了,不太符合季常明的风格。 “和之前的比起来稍显逊色。”江清漓极为委婉的开口。 季常明没憋住直接发出哈哈大笑声来。 江清漓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季常明还没跟她好好解释,外面就响起双儿的声音。 她敲了敲门置身到一边,哪怕季常明看不见,她还是弯下腰恭敬地开口:“主子,杜大人来了。” 季常明有些错愕,昨日才和杜简把话说开,这人怎么又来了? “知道了。”季常明指了指屋子外面,对着江清漓解释道,“我先看看去。” 江清漓又不能说,只好目送季常明离开。 季常明一走,她便把梨落叫了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王爷她什么时候起的?”江清漓洗了个脸精神不少,扭头问梨落。 “奴婢也不知,只知道今儿早奴婢起来时,王爷已经在外面了。” “那是什么时候。” “回主子是寅时。”梨落抬了抬眼,小声回答。 “那么早?”江清漓嘀咕两句,让梨落给她找来要穿的衣服给换上。 “是。”梨落点点头,等江清漓把衣服穿好后,她又才开口说话,“王爷之前告诉奴婢,说是夫人醒了,就去外面瞧瞧,说是给夫人您准备了东西。” 江清漓心里纳闷的同时,那点好奇心也被勾起,她压住内心的喜意,疾步快走来到梨落说的地方。 客栈的店小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他对着江清漓笑了笑,忍不住开口问:“客官是来找东西的吧?” “你怎么知道?”江清漓停下脚步,质问店小二。 店小二没见过这么犀利的眼神,他攥紧了衣角,害怕到不敢说话,拿着扫帚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江清漓什么也没说,从小二的身边走过。 见江清漓走远后,店小二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口呼吸,在心里小声嘀咕:自己不过是多嘴问了一句,这么这位姑娘就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就像是要把他给吃了一样。 以后他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坚决不瞎说话了。 江清漓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到了一处后院。 还用一张布匹虚盖着,看着还挺神秘的。 第261章 作画 江清漓带着喜悦走过去,梨落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留出半个身位,这样就算江清漓紧急转身,两人也不会撞在一块。 “梨落,你去那头。”江清漓咬了咬嘴唇,她发现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能一下就扯下布匹,需要有人帮忙。 梨落小跑到另一头,捏起一个角,另一只手帮忙拉直。 有了梨落的帮忙,很快就把碍事的布匹取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阵容。 是用白雪堆砌而成的娃娃人,粗略看去其中一个娃娃人和容貌和她相似,另一个娃娃人神似季常明。 两个娃娃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梨落。”江清漓有些哽咽地启口。 “奴婢在。” “替我取些纸笔来。” 梨落闻言大变脸色,急急忙忙地喊出了声:“夫人。” “去拿东西。”江清漓故意板着脸。 “夫人,现在还飘着雪,你身子不好极度畏寒,不可在外面久待。”梨落很是担忧的开口,两条眉毛也拧成了一团。 “我想你去拿就去拿,怎那么多话?”江清漓不悦道。 江清漓的执拗,让梨落无可奈何只好返回屋里,给她找来纸笔,又让店小二搬来一张桌子。 起初店小二还很纳闷,这外面正下着雪,搬什么桌子,这不是折腾人吗? 直到他看见雪地里站着的人是谁后,顿时噤了声,默默地搬着桌子,小心翼翼放到江清漓的身前。 注意到不远处的雪人,他一高兴就忘了自己说过话,忍不住的开口:“这雪人似乎和姑娘一个样。” 等他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死死地捂住嘴,着急忙慌的跑远了。 江清漓见状只是蹙了一下眉,她是被店小二制造出来的噪音感到不悦。 “夫人。”梨落看她不坐下也不动手,就这么站着。 制造了一点小动静来提醒江清漓。 “替我研墨。”江清漓恢复如常,声音沉稳地开口。 “是。”梨落挽了挽衣袖,拿起斜放在砚台的墨条,往里倒了几滴水,墨条碰到水珠,顺着一个方向研墨。 很快就出了墨。 江清漓用笔尖在里面轻轻点了一下,开始动手。 —— 季常明一出客栈就看见外面站着的杜简,这会正在原地打转。 见季常明出来后,她用脚踢了踢身旁的人。 她的动作季常明是一览无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旁边的人,她敢打赌自己没见过。 “下官拜见靖王殿下。”有了杜简在一旁做示范,旁边的人也有了动静,骨瘦如柴的他们不敢瞎称呼,只是恭恭敬敬地弯着腰。 “杜大人我想你是明白人,应该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吧。”季常明双手抱肩,呈现防御的姿态。 “下官记得。”杜简跪在地上,她如何不知季常明的真正想法。 无非是让她歇了那个心思。 但她有自己的过云梯,既然季常明不愿意自己去,那她就把骊骏山的江东父老,全部带到季常明的眼前。 让这些人告诉季常明,他们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都有什么。 “杜简,你这是什么意思?”季常明看着四周皆是穿着破破烂烂的中年男女,甚至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者。 额间的青筋凸起,可想而知她此刻的怒意已经到达顶峰。 “下官只想让王爷看看,你深爱的子民正在受苦受难,逼良为娼的他们只想活下去,王爷还想装作不知到何时,同流合污的是那些害群之马,王爷为何要对他们视而不见。” “难不成为求自保,就要牺牲这些无辜的人吗?他们手无寸铁,王爷也忍心吗?” 杜简的每一声质问,都将自己的人头悬在利刃之上,她在赌季常明的为人,不会对这些百姓无动于衷。 她可以死但她必须死的有意义才行。 “你想本王怎么做?”季常明没坚持多久,最后还是松了口,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眼底尽显无奈。 “连根拔起铲除这些毒瘤还世道一个清白。”杜简的话可以说是豪言壮语,她眉头拧成一团,十分憎恶那些豪绅。 “你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惩治他们应该很简单才是。” “陛下不会大刀阔斧的动他们,只会是放放血,这不是下官想看见的。” “本王无心朝政,只要本王今日替他们做了主,明日就不止一两双眼睛看着本王,你说我该如何处理?”季常明不急不缓的问。 她要杜简跟她表态,给她一个说法。 “下官保证此事不会牵累王爷。”杜简抱拳向季常明承诺道。 “杜大人有此话,本王自然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杜简又走到几位年长的老者身前,弯了弯腰,眼睛不争气地挂着泪。 语重心长的嘱咐道:“诸位叔伯,我与靖王殿下已经谈妥,她会为你们讨回公道,途经骊骏山你们万万不可伤了王爷。” 老者远远地看了一眼季常明,听到杜简提起对方身份时,他眼睛一下就红了,跪在地上:“草民叩谢靖王殿下。” 季常明摆了摆手,自己会同意下来无非是听了杜简的劝说,心里更是清楚,骊骏山的百姓应该对杜简道谢才是。 将这事答应下来后,杜简便领着那群百姓消失在客栈的大门外。 客栈老板看着乌泱泱的人群散去后,长吐一口气,看来不是找茬的。 “客官可是遇到什么事了?”掌柜推开门就走了出来。 “没事。”季常明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脸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回到客栈里,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没看见江清漓的身影,唤来人问了江清漓的动向。 来人指了指后方偏院的位置。 季常明提了提衣服就往偏院的位置去。 看见江清漓坐在院子的中央,埋首在一张桌子上,手里提着笔,肩头已经盖了一层小雪花,可见她坐的时间不短。 季常明放轻了脚步,缓慢地走到江清漓到达身后。 梨落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刚想出声提醒,就被季常明给止住,她挥了挥手,示意梨落退下。 梨落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位置悄悄地退了下去。 这一切都在江清漓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可某人死活没发现,一心专注自己的事情。 第262章 选择 江清漓抬头观察雪娃娃,就是不偏头看。 甚至还用笔杆敲了敲砚台,发出提醒的声音:“梨落,该添墨了。” 这小妮子怎么一天到晚都在走神,看来得找个日子好好说说才行。 “外面下这么大雪,为什么不回屋子去。”季常明带着一丝怒意质问。 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将江清漓肩头的雪花给掸落。 眼神凶巴巴地看着江清漓,似乎在等江清漓给她一个解释。 她也不是故意打扰江清漓,而是站了这么一小会,她的腿已经有些僵硬,实在不敢想坐了这么久的江清漓。 “夫君精心准备的礼物,妾身说什么也要将它画下来。”江清漓抬眼,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眉眼弯弯轻放下手中的狼毫,“夫君怎么来了?梨落呢?怎么不见那妮子的影子,定是去偷懒了吧。” “本王让她先下去了。”季常明替梨落解释了一句,面对江清漓的若无其事,她又严肃起来,“天这么冷,你就这么待在外面,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妾身心里有数。” 季常明:?? 这话她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江清漓在季常明下一句话出口前,先一步发问:“夫君是忙完事情了?” 这一问果然打乱了季常明的思路,真就顺着江清漓的话回答起来。 “嗯。” “夫君同意为那群百姓做主了?”江清漓紧接着又问。 季常明错愕至极,有些想不通江清漓是怎么知道的。 江清漓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季常明内心在想什么,她用手指掩盖着嘴唇笑出了声。 “夫君一个没睡,还一大早出去,就连妾身刚起都没能留住夫君,恐怕是猜到杜简会来,准备出去躲躲吧,不过看夫君这身装束,似乎想扮演豪绅进入了骊骏山。”江清漓逐字分析道。 季常明只是听着都觉得震撼不已,甚至开始怀疑江清漓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她问了街道商贩,又问了客栈的店小二,两人给出的说词不能说一样,但他们的意思是一个理。 季常明的确想去骊骏山见识见识这些豪绅是如何坑害百姓,让那些人流离失所。 “明明在杜大人来之前就做好了选择,却还要对方紧张,夫君当真是越来越坏了。”江清漓嗔怪一声。 季常明不是故意为难杜简,她只是想翘出藏在杜简嘴里的话。 没想到最后是杜简说服了她。 “她的官爵是父皇亲授,身上除了有监视本王的任务,理应还有其他的事情才是,只是她的为人,本王无论如何也摸不清猜不透。实在是不知道她要什么。”季常明也想让江清漓帮忙分析一下,杜简还有其他的什么心思。 “妾身不知道陛下给她委派了什么任务,杜大人在妾身的眼里,她只是想救骊骏山和淮河城的百姓,她不喜欢朝政被腐蚀。” “夫人的意思是,杜简不过威胁到本王?” “妾身想,杜大人不会让夫君处于险境,她还要你帮她平反呢。” 江清漓说的不错,杜简已经想好了办法,比如亲自入局。 季常明在淮河城的客栈等了一天,没等来杜简的信号,而是等到她的死讯。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季常明失神时手中的杯子脱落,她万万没想到杜简用的方法这么极端。 她用自己的生命做了赌注,就赌季常明悲天悯人,不忍自己就这么死去。 “杜简,你真是该死。”季常明大手一挥打翻桌上的东西,以及一些瓷器滚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 江清漓闻声而来,默默处理着季常明制造出来的残局。 刚刚她在外面已经听到有人说杜简死了。 用巡抚的身份孤身冒然进入骊骏山,引起那群豺狼的注意,让他们在季常明进来之前暴露本性。 孤身一人她就没想过回去。 她赌那群人胆小如鼠害怕查证,时时刻刻都想要她的命。 “巧舌如簧的人怎么就死了呢。”季常明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整个人失魂落魄,看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垮掉。 虽说杜简的法子不理智,可也达到想要的结果,比如淮城十三州的县令全部往这里来。 “夫君莫要伤了身子,杜大人的尸体已经被李泉接了回来,此刻就在客栈外。” 季常明捏紧了拳头,沉默地如同一只孤狼。 她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还没走到大门处,门口的位置就响起一道让人扫兴的话。 “谁这么缺德,放一具尸体在我家店口。”掌柜双手叉腰,在门口破口大骂嗯了。 季常明挤了过去,眼神如同淬了毒。 掌柜一见到季常明就如同见到了财神爷,赶紧跑来献殷勤:“客官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太吵,让客官不适了?” 自言自语个没完,最后还自以为是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这儿摆放了一具尸体,客官放心我这就差人给丢了。” 季常明脸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掌柜完全没注意到,还准备说下去时,他一个抬头,发现季常明的眼神发狠,顿时说不出一个字来。 用力吞了吞口水。 “说完了?” 掌柜先是摇摇头,发现自己动作没做对,又疯狂点头,一个劲地说自己说完了。 季常明这才抬起袖子,走到杜简的尸体前。 杜简的手势很独特,仿佛是刻意摆放出来,季常明看向李泉问:“她的手你们可曾动过?” “回主子,我们不曾动过。” 季常明犹豫了一下,然后准备去摸杜简指的位置。 还没落下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你在做什么。” 来人脸色发白步伐虚弱,感觉下一刻就会摔倒。 江清漓看见了,连忙让梨落去搀扶一下。 来人跪在杜简的尸体前,歇斯底里地呐喊出声:“杜简,你骗我。” 明明说过不会让我伤心,你怎么能抛下我,独自面对那些吃人的豺狼。 “叶小姐,节哀顺变。”江清漓见来人哭得悲痛,连忙走过去拍了拍叶黎的后背。 “我不过是生了一天的病,醒来就要面对如此噩耗,靖王妃你告诉民女如何节哀,我父亲为大梁鞠躬尽瘁,最后不得善终,眼下我最……” 叶黎最后也没能说出那句我喜欢的人也死了。 第263章 死 叶黎趴在杜简的尸体上,哭的肝肠寸断让人为之动容,可是让她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江清漓选择走过去,把人给扶了起来,让她远离杜简的尸体,季常明立马让人给杜简的尸身盖上白布。 准备抬到县衙去。 杜简身份特殊,是淮河人却又无家,只能以巡抚的身份送至衙门。 叶黎却不同意,她挣脱江清漓的束缚,抱着杜简的身子,求季常明将人送到她家老宅。 杜简未婚又无亲人,入叶黎的家其实不合适,可是看叶黎苦苦哀求的样子,又不能当作没看见。 季常明扭头向江清漓征求意见。 江清漓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不合适,可是她看出了叶黎对杜简的感情复杂,能在死后提出这个要求,恐怕和她们一样。 “你……”季常明说话时顿了一下,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合礼法。 “夫君不是想知道,杜大人为什么一直执着于此嘛?”江清漓抬了抬下颚,示意她看过去。 季常明看着哭声不止的叶黎,再看看了无声息的杜简,这一次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骊骏山的秋县令和她无关,淮城的知州叶石楠才是她想正名的人。 她这么做的原因恐怕也是为了叶黎吧。 豁出自己的性命就赌自己会帮她,这会不会太鲁莽了些。 江清漓眼神放空,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不可否认的是:杜大人将你的心软把握的恰到好处。” “所以她成功了。”季常明也忍不住叹息一声,“用巡抚的身份,让淮城十三州的县令通通前来吊唁,谁主导了这一切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杜大人就这样死去,是不是太草率了些,明明还有其他的法子。” “可是骊骏山的百姓等不起了,只有引起轰动召开民怨将事情闹大,陛下才会看见,更别说这一次死的是杜简,你说陛下会派谁来?” 杜简的死让季常明明白,藏在背后的人等不及了,赶走骊骏山的百姓是第一步,第二步恐怕就是蚕食淮城,然后向王都靠近。” 为什么会当机立断的杀害杜简,是她处理掉晏安侯,危及到他们了。 让他们以为季常明就是巡抚,所以在进城的第一天就有刺杀。 那些装腔作势的豪绅自然认不得谁是巡抚,可有人自报家门,他们不得欺压上来,将人生吞了去。 那些人不知道:一同来的还有季常明这个靖王殿下,以为处理掉巡抚,再推到其他人身上,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看来背后人的野心不小,他想要的是帝位。 杜简的尸体被送到了叶黎的老宅,一道布满蜘蛛网的红漆门。 “屋子荒废数年,还请诸位莫要嫌弃才好。” 叶黎到了正屋从里面抽出两个板凳,放在中央的位置,架起杜简的棺椁。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叶黎望着棺椁里的人,慢慢直起腰,心里有诸多疑惑,她不知该不该问季常明,只是将憋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杜简她去骊骏山之前可有和王爷说过什么话?” 季常明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骗人,因为杜简真就没说什么。 她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完全就是关于骊骏山百姓变山匪的事。 其他的事情一概没提,季常明也不知道叶黎想听什么。 叶黎神情低落,指尖抚摸着杜简毫无血色的脸一遍又一遍哽咽不止,甚至还自言自语起来:“她一定是带着遗憾离开,走的这么决绝连一句话都不给我留,想必是真伤心吧。” 季常明和江清漓皆在一旁看着,没有盲目上前打扰,叶黎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虽不知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纠葛。 “我走时父亲死,我回来杜简又死了。”叶黎眼里一片湿润,自嘲的笑笑。 脸上满是癫狂的表情,也让人心疼。 “叶姑娘,本王想想问问你爹他死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季常明不是故意打扰,只是现在杜简死了,她得利用杜简的死做些什么,不然杜简就白死了。 “叶家上下所有人都是被那群禽兽不如的人联手杀害,我爹他根本来不及留下有用的东西。” “也就是说从出事到现在,你没有回过府里?” “我连夜出逃,最后被那群人抓了回去,更被他们卖到青楼。” “叶姑娘自己不觉得奇怪吗?杀了你全家,为什么要放过你呢?” 叶黎自己也很疑惑,实在不清楚这些人在打什么主意,留着她的用意是什么。 “我也曾自问过,可惜我没能弄明白。” “叶姑娘流落至青楼,是直接被卖到京城的万花楼?” 提起这件事,叶黎脸皱成一团脸上的表情,更是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叶黎摇了摇头,她清楚记得自己被卖了三次,最后一次的交易地点就是京城。 也是在京城和杜简重逢。 想起杜简,叶黎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嘴里念着:杜简。 季常明以为她是想到死去的人,又要悲从心起,刚要说些话安慰她一下,没想到叶黎直接掐住她的手臂。 “是杜简。”叶黎非常肯定的说道。 季常明没理解到她话里的意思,问了一句什么。 叶黎这一次看着季常明的眼睛,回答道:“他们留下我,是想束缚住杜简。” “刑卫司主事,能行使的权力有多大,王爷应该清楚吧!但凡送到杜简那儿的人,都知道是将死之人,可是他们妄图收买杜简,为他们效力。” “或许灭我叶家的目的,就是束缚杜简。”叶黎的眸子露出一抹精光,让人心底一寒,缓了一会才又继续道,“可惜他们不知道,我先一步去求了杜简,也是那一夜开始杜简有了头疾的毛病。” 季常明第一时间就理解了叶黎口中的头疾什么,没有追问而是支着耳朵仔细听叶黎说话。 “照叶姑娘这么说也合情理,同时也表明那些人狼子野心,肯定在谋划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线索断了季常明又陷入死胡同,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法子。 抿着嘴唇在破旧的屋子里来回走动,一个猛回头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直接撞了上去,让江清漓脚底一踉跄,差点没扑出去。 第264章 假钞 稳住身子的江清漓狠狠瞪了季常明一眼,屋子空间就这么大,这人怎么还不看着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这么严重。 季常明伸手扶住江清漓的身子,在江清漓不高兴地眼神下,她尴尬地讪讪一笑,很是担忧地问道:“夫人可还好?” “妾身好的很。”江清漓咬了咬牙,眯着眼睛露出哂笑地表情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打了一个寒颤,这都是些什么鬼表情,让人害怕。 “刚才是我没注意,让夫人受惊了。”季常明殷勤地上前一步,握住江清漓的手向对方表达歉意。 江清漓故意说些让人抓狂的话,让季常明不自在:“是妾身没看路,才让夫君撞到了妾身。” 季常明内心一阵无语,心里暗道:江清漓她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想不通的季常明立即举起装手,作出认输的动作,靠近江清漓窃窃地问:“夫人可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清漓白了她一眼,抬了抬下颚,让她去看杜简的尸体。 她们这个角度可以说很刁钻,粗略看去杜简的手势极度不自然,可她稍稍挪动一点距离,就不会有那种不适感。 “夫人也觉得杜简的手势奇怪?” 季常明之前就注意到杜简的奇怪手势,这会被江清漓提起,她又重新记了起来。 她之前就是想查看的,结果被叶黎给打断了。 越看越觉得杜简身上藏了什么东西,她轻微咳嗽一声,将叶黎的目光吸引过来。 季常明弄的动静不小,叶黎放下杜简冷冰冰地手,扭头对着季常明问道:“王爷可是对周遭事物敏感?” 老宅未曾打扫,上面还铺着一尘灰,想来靖王殿下是不习惯的。 以前的她就没想过自己还会回到这里,更没想到杜简的灵堂也会设在这里。 “叶姑娘,本王有一事拜托你。”季常明把叶黎领到一边,特别认真的开口说道。 “嗯?”叶黎疑惑地抬起头。 “杜大人的身上疑似藏着什么东西,还请叶姑娘解开杜大人的衣裳仔细看看。” 叶黎震怒,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季常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爷,你是什么意思?”叶黎眼神骤变,凶恶地看着季常明。 看叶黎的表现,季常明就知道这人误会了,她就知道自己用男子身份,肯定会被人当变态。 急得跺了跺脚,喊了一声夫人,让江清漓过来帮她解释。 “叶姑娘,你误会了,王爷她没什么恶意,只是怀疑杜大人的身上揣了什么重要证据,你想一想依照杜大人的性子,进出骊骏山肯定是做了万全之策。” 头脑清晰分析的很对,叶黎十分认同江清漓说的话,毕竟她了解的杜简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叶小姐能不能帮这个忙。”江清漓抬了抬手,做出请的动作。 叶黎的指尖碰到杜简的外衣时,就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 这让她想起杜简活着时,就希望自己能解她的衣,可是她克己复礼,从未有过一次。没想到第一次解衣是在她死后。 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贝齿咬着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 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叶黎的手就在衣服内侧来回摸索,渐渐地她的表情有了变化,衣服里真的藏有东西。 慌忙地抹掉眼泪,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用刀尖将其挑破,里面的东西落了出来。 暴露在众人的视野里。 季常明目不转睛地看着眉头紧锁。 叶黎将它从棺椁里拿了出来,递给季常明。 “大梁宝钞。”季常明看着手里的东西,很是奇怪,杜简怎么把这玩意塞进衣服里。 这大梁宝钞是大梁近年来发行的一种货币,和金银一样都是商品交换的媒介,是一种流通手段。 最近这些年大梁大肆推行宝钞,有意让它成为主流货币。 可杜简为什么要把它藏在衣服里? 也不知杜简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让季常明百思不得其解。 在自己手里看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一想到这是杜简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季常明只能猜这玩意有猫腻。 季常明在手里晃了许久,江清漓就顶着看了许久,在季常明想要停下来时,她忽然大声制止:“不许停,继续。” 季常明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来回甩。 没一会江清漓大呼:“我知道了。” “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季常明立马就问。 “这宝钞有问题。”江清漓从季常明的手里把宝钞接了过来,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又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找出几张类似的,用手甩了甩。 “声音不对。”江清漓张口说出两种宝钞的区别。 “什么声音。” “宝钞扇动时的响声,杜大人带回来的这张声音很轻,而我手里这张是那种脆响,两者是不一样的。” 季常明拿着两张宝钞在自己耳边做了个示范,她并没有听出哪里不一样。 “这不是一样的吗?” “不,杜大人拿回来的这张有很大的问题。”江清漓摇头否认,她很笃定这张纸钞有问题。 “可本王没听出不一样。” 江清漓撇了一下嘴角。 把杜简带回来的纸钞和自己宝钞放在一块,仔细辨认起来。 如果有问题这上面肯定有某种记号。 “能让杜大人冒死带回来的东西,夫君会觉得它没问题。” 季常明还想在争论,可一想到杜简把这玩意藏的如此严实,肯定是大有问题。 她也不好在坚持下去。 “照夫人的意思,这玩意可能是假钞?” “不排除这个可能,王爷想想这些东西从什么地方来,他们又做了什么事。” 这也是江清漓能想到的答案,有人在大梁境内制作假钞,意图换取真金白银。 “所谓的豪绅可能只是他们对外人的说辞。”季常明这才恍然大悟起来。 仔细一想都觉得可怕,怪不得他们不杀叶黎,原来是真的想利用叶黎来束缚杜简。 给自己添一层保障。 季常明将那张假钞死死地捏在手里,怒不可遏地吼道:“他们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相对于季常明的愤怒,江清漓更担心这些假钞的去向:“杜简既然能带回来,说明有些假钞已经流通出去了,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截断。” 第265章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截断二字说的轻松可实际行动是什么?是要除掉那些毒瘤,那些人盘踞在此,和官府扯上关系。 自己又是孤身一人连个外援都没有,怎么截断? 要她说江清漓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江清漓看着季常明在自己面前又开始走神,轻轻地推了推季常明的身子:“夫君?想什么呢?” “诶哟。”季常明作势就要倒。 惊得江清漓连忙将人给抓住。 “夫人怎么动手动脚的?”季常明自个稳住身子,嗔怪道。 已经到这个时候,江清漓哪能不知季常明是在玩她。 翻了翻白眼吐槽一句:“无聊。” “本王这是同夫人学的。”季常明凑了上去,十分臭屁道。 “妾身可没有教王爷随意戏耍别人。” 季常明:戏耍本王还不够?居然还想戏耍别人?江清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这些都是季常明自己的脑补,其实江清漓什么也没说。 “王爷想要进入骊骏山,民女可以为引子,替王爷开道。” 叶黎听到她们二人的对话,甚至都没仔细想,她几乎是第一时间跪了下去言辞恳切。 季常明清楚她是在求死,所以才会如此果断的说出这句话。 江清漓却不认同叶黎的做法。 至少现在的叶黎还不能死,杜简为了她爹能够正其名已经做出了牺牲,若这个时候叶黎再死,就没人能够为当年的灭门案作证。这个案子永远都不会重见天日。 所以叶黎她不能死。 “叶姑娘,本王会想其他的办法。”季常明自然想到这一层关系,眉头倒竖,“坏人还未绳之以法,还望叶姑娘莫要自寻短见。” 叶黎心中的想法甚至不用猜,是个人都能想到。 看看她现在悲情的样,恨不得此时就随杜简去了。 “王爷……” 季常明打断叶黎的话:“叶姑娘莫要再说,本王已经做了决定。” 江清漓扯了扯季常明的衣角,对她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称赞。 “杜大人的后事就劳烦叶姑娘打理,本王不宜在此久待,就先告辞。”季常明想叶黎应该有很多话要和杜简说,而她自己要说的话也说完了。 便提出了离开的想法。 季常明和江清漓出了破旧老宅,季常明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江清漓几乎是用小跑才得以勉强跟上。 “夫君走那么快做什么?” 季常明可能想事情想得太认真,江清漓在后面说话,她都没听见。 “季—常—明。”这一次江清漓提高了音量,终于是把人给叫住了。 结果季常明一扭头,傻愣愣地看着江清漓,完全不知道自己刚刚惹了怎样的‘祸事’。 她停下脚步,站在人群里等着江清漓走过来。 “夫人,刚才是叫了我的名字吗?”待江清漓走近,季常明才开口询问。 “妾身还以为夫君的耳朵出了问题,原来还是听得见呐。 “我耳朵又没聋,怎么可能听不见。”季常明打着哈哈道。 季常明这么一说,江清漓可就生气了,她刚刚在后面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见这人有应答,这会居然能说出自己没聋的话来。 当她是不会发脾气的软柿子吗? “是吗?”江清漓挑了挑眉,质疑季常明的话。 “肯定啊。”季常明拍着胸脯保证。 可江清漓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在季常明说出来之后,她才露出得逞的笑。 众目睽睽之下她拧着季常明的耳朵,是一点薄面也不给。 “夫……夫人,快住手。”季常明直呼好疼一个劲的求饶。 江清漓是何许人也,会轻易的饶了她?根本不可能好吗。 “刚刚夫君说自己不是聋子,可刚刚妾身在背后喊了许久,也不见夫君停下来。” 季常明暗道不好,自己这是又中圈套落入江清漓布置的陷阱里。 “刚……刚才是意外。” “意外?” “对对对。”季常明赶紧点头。 眼角余光扫到某一处,她连忙挣开江清漓的手,还在一遍小声解释:“有人来了,快松开。” 江清漓当真松了手给了季常明自由,抬头看向季常明说的方向。 果然是有人走了过来,还是老熟人,就是大齐的‘三剑客’。 “王爷。”路过季常明身边时,他们同时折腰行礼。 季常明挺着胸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同他们点头。 曹明他们皆没有攀谈的欲望,准备向季常明辞行。 结果季常明开口问话了:“淮河城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回王爷,州志明确记载,淮河城的水患问题已经存在有五年之余,清理河道难度较大,还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财力。对目前的淮河城来说有些困难。”洪柄从两人的中间走了出来,回想着他的州志开始慢慢讨论起来。 “五年?这么长时间?河里的淤泥估计都成堆成精了。”江清漓用开玩笑的口吻叹息一声。 “事实确实如此,下官正打算与两位同僚去看看。” “那本王就不打扰三位大臣忙正事。“季常明匆匆将事情揭过。 三位也朝季常明点了点头,寻着各自的方向离去。 “夫君就这么把人给放走了?不在训谏一番。”江清漓站在一侧不曾插手季常明的事,在三位大臣走后,她才故意出声嘲讽。 “本王知礼法,不是什么疯子,也没有想要教训他们的心思,更何况他们是去做正事,本王为何要拦着。” 季常明觉得江清漓有些无理了,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既然夫君不想谈论三位大臣的事,不我们如回归正题,继续刚才的话题。” “什么话题。”季常明提高了音量,装起傻来。 “夫君不应该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不搭理妾身。”江清漓将手放在季常明的衣领处。 一举一动处处都透着别样意味。 “我……没有不搭理夫人,方才是我走神了。”季常明低下头来,看着江清漓的小动作。 口干舌燥的向江清漓解释。 “走神?”江清漓轻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嗯。”季常明怕江清漓不相信,重重的点了点头,“刚才在想,我们该用什么身份混进骊骏山,那些才会相信。” “自然是夫君高贵的身份咯。” “靖王?”季常明抽着嘴角,很快又摇头否定,“不行不行,这身份不方便。” “是让你扮演拿手的散财童子。” 第266章 反了天 这回季常明不只是抽着嘴角露出难看的表情,更是生气的背过身子。 江清漓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还取笑她。 “那群人最看重的就是钱财,夫君行事本就大手大脚不知节制,倒是符合那群人的胃口。再说了财大气粗的人谁不喜欢呢。” “那夫人喜欢吗?”季常明迫不及待地追问。 好一记直球让江清漓当场愣住,她转动眼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夫人为何不说话?”季常明偏着脑袋,对上江清漓的眼睛。 江清漓嗔了季常明一眼:“大庭广众下说什么情爱?” 企图将这件事情给忽悠过去。 季常明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她拽住江清漓的手:“夫人还没说出答案呢。” 江清漓挪了挪小碎步站到季常明的身前,脚尖对脚尖。 抬起手来。 季常明以为这人嘴上说不过,就要动手,连忙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季常明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江清漓正举着小拳头,朝她怼来。 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等着痛意来袭,结果江清漓只是撒着娇,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不疼只是有些痒意。 “夫人。”季常明情难自禁地握住江清漓的手。 “松开。”江清漓凶巴巴地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在江清漓的注视下,慢慢地松开了手,整个人看上去只能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怂。 “回客栈。” 季常明又抬起头来笑呵呵地应答:“好。” “出息。” —— 两人一回到客栈,季常明就让双儿去置办一身豪华的服饰,就是那种单眼一看就觉得贵气。 双儿觉得她主子转性了,居然会喜欢那种服饰。 抬起眼偷偷看了季常明一眼,又看看喝着闲茶的江清漓。 “还不快去。”季常明催促道。 季常明似乎有发火的趋势,双儿点头哈腰地跑了出去:“奴婢这就去。” 双儿走后,季常明忍不住和江清漓吐槽两句:“看来双儿是本王太纵容她了,才会让她这般没大没小。” “夫君体谅下人,臣妾高兴都来不及呢。”江清漓一巴掌打掉季常明要拿点心手。 自己则是拈起一小块放在季常明的嘴边。 季常明受宠若惊的看着江清漓,一时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 但她还是张开了嘴,接受江清漓的投喂。 细嚼慢咽一番她赞叹道:“好吃。” 江清漓又给她递来一杯茶水,又给季常明擦了擦嘴角的点心碎渣。 “好吃,就多吃一点。”江清漓又给她喂了两块,“进了骊骏山,夫君可莫要贪口腹之欲。” “这是为何?”季常明停下咀嚼的动作,一脸疑惑的问道,“我们是财大气粗的商贾,不应该对吃很讲究吗?” “话虽如此,可越是重口腹之欲,越容易留下把柄。” “本王不会贪杯。”季常明眨了一下眼。 江清漓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说话,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随后两人又开始讨论起骊骏山会遇到的危险事情,正讨论的起兴,门口传来敲门声,季常明只好就此打住,让门口的人进来。 来人是榆池,她披着厚厚地外衣,嘴唇已经有血色。 看来最近双儿把她照顾的很好。 “不好好在屋子里养病,跑我这来做什么。” 榆池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双膝跪地给季常明行了一个大礼。 “榆池,你这是做什么。”季常明震惊之后,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将榆池给扶了起来。 “听他人说,王爷要以身犯险,属下恳求王爷不要去,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榆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属下清楚,所以属下恳求王爷不要犯险。”榆池高呼一声。 她会听到这个消息,完全是因为双儿在她面前发牢骚无意间提起。 骊骏山是什么地方她不清楚,也不知道有着怎样的事情需要季常明去处理。 她只认一个死理那就是她要保护好季常明的安危,而现在的她有伤在身,显然不适合保护季常明。 “你这是要本王做一个逃兵吗?骊骏山的百姓身陷苦难,本王作为皇子不应该替他们讨回公道吗?”季常明弯着腰,眼神炯炯大声质问榆池。 “可要属下看着王爷深入虎穴,属下办不到,若王爷执意如此那属下只能得罪了。”榆池望起头来,在心里做了打算。 “榆池你也太小瞧本王了吧。”季常明的嘴角微微勾起,上下打量榆池一眼,讽刺道,“你没受伤时,本王都能和你五五开,更别说你现在是有伤在身。” “既然王爷要这么说,属下只能得罪了。”说完榆池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包粉末,扬在空中。 等季常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已经吸入了不少迷药。 整个人昏昏沉沉,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你玩阴的……” 话还没说完,人就倒了下去,刚好趴在桌子上。 榆池用手戳了一下季常明的臂膀,试探地喊了一声:“王爷?” 见其没有反应,她又找来准备好的麻绳,将季常明给束缚住,确保对方挣脱不开后,她才坐到地上大口呼吸。 等双儿回来时就看见自己主子被五花大绑着,她步履匆匆地跑了过去。 “榆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双儿摇着榆池的身子,准备去解季常明身上的绳子。 “双儿你干嘛呢。”榆池睁开眼睛,拦住双儿的动作。 “给主子松绑啊。”双儿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不可。” “啊?”双儿不解的看着她。 所以绑住主子是榆姐姐的手笔?这是打算不要自己的人头了? 皇子也敢随意绑。 能不能当她没有来过。 “可是囚禁皇子是死罪。”双儿凑到榆池的耳边提醒道。 “嗯,我知道。”榆池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回应一声。 囚禁皇子的罪责,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让季常明一个人去骊骏山她办不到,左右都是掉人头,她还不如想办法保住季常明的命。 “那你还怎么做!”双儿张大了嘴巴,“还不快松绑。” 第267章 以下犯上的二位 榆池摁住双儿的手,不让她有任何动作,凝着眉同双儿解释自己的用意:“不能给主子松绑。我伤势未愈,不可让主子孤身犯险。” 双儿听闻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她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退开一些距离后,双儿又觉得不对劲起来,嗔了榆池一眼,小声抱怨:“那你也不能用麻绳绑主子呀。” “主子功夫了得,不用粗绳,等主子醒来就该是我被绑了。”榆池很是无情的抛出一句话。 连季常明自己刚才都说了,她和痊愈的自己比武是五五开,自己可不能犯大意的错。 “这倒也是。”双儿认同的点点头。 主子的功夫,她虽没有领教过,但她听其他人提起过。 这别人刚好不是什么外人,正是季常明的师父木棠溪亲自提过的,说季常明已经学走她七七八八的功夫。 “可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以下犯上了些?”双儿心里一颤闪过一丝害怕。 以前她可没有做过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榆池沉默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双儿的问题,但她清楚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她就要把危险拒之门外:“我这是要让主子活下去。” “榆姐姐这些都是你的猜想和后怕,你认为的活下,可能在主子这里看这是苟且偷生。”双儿又很犀利的指出一个问题。 “我的职责是保护好主子,我可以人头落地,但是主子不能有人伤她一根汗毛。”榆池小心翼翼地捶着小腿,一句话硬是拆成了好几段话。 “伤口还没愈合你就瞎跑,是不需要自己的腿了吗?” 双儿看着榆池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偷偷地擦了擦泪。 “我的腿是小事,防止主子涉险才是大事。” 榆池用想破了脑袋,才把双儿给搪塞过去。 结果人还没走出屋子,又匆匆地跑了回来。 她咬着牙心里在做决定。 两眼一闭双手搭在麻绳上,就在榆池以为这人是要解开绳子时,谁料对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坏坏一笑露出前所未有的奸诈笑容,仿佛这事在她心中想了千万回,只见她开口缓缓说道::“都绑人了,你怎么还想着绑活扣?应该这样……” 榆池还在一旁解释:“依主子的性子,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解开绳子,担心主子磨破皮……没……”法交代。 榆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双儿麻利地将活扣改成了死结,她瞳孔瞪大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你怎么给打上死结了,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你小命还要不要?” “人可是榆姐姐绑的,和双儿没什么关系。” “你这……”榆池张大的嘴巴已经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她这是招惹了谁,怎么最后把自己给坑了。 “榆姐姐刚才不是说了吗,担心主子冒险,双儿这也是下下策不是。”双儿可怜兮兮地说道。 “我也没让你打死结啊。”于此手掌搭在额头上一脸无奈,“解开赶紧解开。” “榆姐姐自己解咯。”双儿耸了耸肩,索性把这烂摊子丢给榆池。 “你……”榆池是真被她的无理取闹气的心肝疼。 现在看来这烂摊子是丢给自己了,自己不动手恐怕就要坐实绑架王爷的罪名了。 认命的蹲下身子,开始解绳子。 “榆池。”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开,榆池错愕地抬起头,抽了抽嘴角。 这才多长时间主子就醒了,难道这迷药失效了。 “主……主子,您醒了。”榆池战战兢兢地开口。 愣了片刻她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本王就问你,你要做什么,绑着本王你是要反了天吗?” “属下不敢。” “不敢?”季常明气急呼吸急促,“本王看你的胆子是大了,现在也敢绑着本王了,这王爷的位置,要不要本王让给你来当。” 季常明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咆哮般地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榆池知道她现在是连呼吸都错,不说话默默地跪了下去。 “怎么,现在是马后炮了,知道自己错了?” “属下是为了主子的安全着想,就算是再来一次,属下还是会这么做。”跪在地上的榆池抬起头,依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她不卑不亢地看着季常明。 倔强地像头牛。 “你……” 季常明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显然是气的不轻。 “松绑。”眼看榆池认死理,季常明也直接来硬的。 榆池没动。 季常明向上抬了抬眸子,看向一旁:“双儿,你还愣着做甚,过来给本王松绑。” 双儿踌躇不前,表现出自己很为难的表情。 季常明见她们谁也不动,顿时血气上涌,放出一句狠话:“信不信本王宰了你们。” “就算主子要宰了属下和双儿,我们也万万不能让主子冒这个险。”榆池态度强硬,眼下她只能坚持下去不能松口。 “你们真是……”季常明叹了一口气,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哭笑不得。 还有她没想到是这个节骨眼上,会被自己人给束缚住手脚。 季常明扭着身子企图解开绳子,万万没想会是个死结,她瞪了二人一眼。 还没开口说话,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速度快到没人看清她的动作。 榆池眼睁睁地看着绳子被人给解开,季常明活动了一下手腕,随手将绳子砸在榆池的身上。 “混账。”第一次用这样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心里的怒火已经发泄了,她还没忘记要对神秘人道谢。 “多谢前辈出手。” “这才多久不见,连师父都不认识了?”声音从斗笠中传了出来。 季常明心想这毫无波澜地语气的确像是她师父。 她带着质疑问候一声:“师父?” “怎么,还不信我说的话?”木棠溪掀开斗笠,露出自己的真容。 季常明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竟上手揪住她师父的脸皮扯了扯。 发现是真皮后,她尴尬的笑了笑。 “师父。” “季—常—明,你现在是胆肥了啊。”木棠溪不怒自威。 “没有的事。”季常明疯狂摇头。 摇头到最后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没拿下来,她吞了一口口水,讪讪一笑,“误会,这都是误会,师父。” 第268章 惩罚 木棠溪可不是来这里和季常明叙旧的,她白了季常明一眼,将对方的爪子给拍开。 整理了一下衣领:“严肃点。” 季常明顿时就不笑了,板着脸看起来正经不少,她佯装深沉,开口问道:“什么风,把师父你老人家给吹来了?” “自然你母后吹的东风。”木棠溪见她一点儿也不重视的样子,瞪了她一眼,直接搬出宁清欢的名头。 “原……原来是母后啊。”季常明光是听到宁清欢的名讳,就浑身发怵,她扯着嘴角笑得过于牵强了,“不知母后让师父您带来了什么话。” 刚才的讥讽顿也消失不见了。 “骊骏山的事情牵扯尚广,皇后的意思不要插手。” “母后的意思难不成是要牺牲掉这些无辜的百姓吗?让他们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刚刚消散下去的怒火,顿时又涌了上来。 “看着那些百姓居无定所,和我受教的东西背道而驰时,就知道世态已经发生改变,如果及时制止,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季常明搬出夫子的那一套理论。 木棠溪反而不生气,对她说的话也是频频点头,看起来对季常明说的话表示赞同。 直到季常明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甚至还鼓起了掌:“不愧是师父的好徒儿,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母后和为师的看法一样,想到你绝不会对我们妥协。” “好呀。师父和母后居然不相信我。”季常明冷冷一笑。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不是不信任。”木棠溪摇头,脸上的表情凝重不少,“这事颇为严重,你母后她担心你把持不住。” 这句话才让季常明明白,骊骏山不只有假钞这一桩案子,背后的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她母后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方便透露。 “会威胁到那个的地位是吗?”这个想法在季常明的脑子里反复出现,索性她也问了出来。 “不好说。” 不好说,那就是有可能。 冷静下来的季常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师父可知让我来淮河是母后的意思,还是父皇……” 这也是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木棠溪没有回答她,而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还请师父告诉母后,骊骏山本王去定了,至于她们背后玩弄的阴谋,本王没有兴趣参与。” “你这孩子……”木棠溪撇了一下嘴,满是无奈道,“你母后她是关心你,你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儿在此谢过母后挂念。”季常明朝着京城的方向行了一礼。 说完正事,木棠溪又想起刚才进来的场景,提起旧事来嘲笑季常明:“为师记得你功夫不差,怎么让人给绑了起来。” 季常明方才还红润的脸,顿时就黑了。 她师父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来看她笑话吧。 “师父若是没事,可以先回去。”季常明做出赶人的姿态。 “为师才刚来,连杯热茶都没喝上,你就赶为师走,你这是大逆不道。”木棠溪当起了无赖,直接坐在凳子上赖这里了。 看着木棠溪胡搅蛮缠,季常明的拳头都捏紧了,要不是她技不如人,这会就要用拳头赶走某位无赖。 心里的腹诽也很有意思:你老不走,我怎么教训这两个以下犯上的人。 “师父,你老去哪儿喝茶不是喝茶。”季常明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木棠溪的手里,“呐,这是徒儿孝敬师父的。” 木棠溪看着手里的一张银票,脸都快笑烂了,直接踹进袖口里:“为师想起还有事情要去办,就不陪你小子叙旧。” 榆池和双儿就这么看着我木棠溪离开,心里想了一万种把人留下的想法,结果还没用上,人已经要走了。 临走之际木棠溪还扭头补了一句:“榆池她是保护你的安危,凡事不能深究。” 季常明:……她师父是有什么读心术吗?为什么连她的心思都给看了去。 “你们两个自己出去领罚吧。”季常明瞬间没了要重罚两人的心思。 内心也很清楚:这两人是关心自己的安危。又有她师父的告诫,季常明也就没有真的罚她们,只是扣了三月俸禄,让她们挨十板子。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一直趴在桌上的江清漓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夫君就这么饶了她们?” “不然呢。”季常明摊了摊手。 她又不可能真把榆池给处死。 “她们虽是好心,可夫君也要保全自己的人名声不是。榆池眼下伤情未好,若是挨了板子岂不是又要养许多天,到时候她可又要想些另类招式。”江清漓掰着手指眉心紧蹙。 “你说的有道理。”季常明撅着嘴点点头,这么看来是她欠考虑了。 “我听双儿说过,榆池她似乎很讨厌做女红,双儿她不喜欢舞刀弄枪,不如就让她俩做讨厌的事情,让她们不痛快。” “此法子从精神上来说是一种折磨,是个恶毒法子,本王这就去办。”季常明撩起自己的衣服,也不管什么稳重直奔外面去。 在李泉要动手之际,她给拦了下来,挥手让李泉退下。 “主子。”趴在长凳上的榆池抬起头,以为季常明是良心发现不追究了。 她还没张口道谢,就听见季常明发话了:“本王思来想去,你若是挨了棍子,又要养好些日子于本王而言十分不利,想来想去,榆护卫就在屋子里做女红好了。” 什么叫当头一棒眼下就是。 榆池的表情一整个离开,她在心里呐喊:李统帅你快回来,让我挨棍子就是。 “别以为叫回李泉挨了棍子,就不用做女红了,本王这是为你好,你看看你这么年岁了,该找个夫家了。”季常明故作老成的开口。 这一番话差点没把榆池给气晕过去。 “还有本王见双儿的身子骨太弱,你抽出点时间每天教她练剑,告诫她不准偷懒。” 榆池一整个恍然大悟,季常明就是故意来整她,目的就是为了报刚才的仇。 就是不知道谁给这位主子出的法子,直击她和双儿的要害。 “别想着交给对方完成,本王可是要检查的。”走了一段距离的季常明又折身回来,特意强调。 第269章 哄她 双儿知道自己挨了什么惩罚后,小脸当时就变成了苦瓜色,哭着闹着就要季常明说理。 鲁莽地闯进房间,然后捂着眼睛灰溜溜地逃了,直接回到自己的屋子。 榆池听见动静连忙将手里的针线给藏了起来。 “你不是去找主子说理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没事。”双儿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榆池当即就察觉到双儿的异样,担忧地站起身子,朝双儿走去。 摸上对方的脸时,榆池才发现对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想必回来之前就哭过了。 “怎么哭了?”榆池极有耐心地开口问道。 “主子她……她……”双儿咬了咬牙,她不知道该如何启口。 到嘴边的话也让她给憋了回去。 “主子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听到双儿提到季常明,榆池再也站不住了,她整个人高度紧张,死死抓住双儿的手腕,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主子没事。”双儿干巴巴地回应。 在最后一刻,她还是打消了要说出来的念头,毕竟那是主子的私事。 “主子没事你怎么这副表情?” “没事,不用榆姐姐管。”双儿背过了身子,用衣袖擦擦眼泪。 身上的衣服布料那是有多糙,用来擦脸岂不是刮的生疼,榆池将自己戴在身边的巾帕递给了双儿,表情略显高傲:“呐。” 双儿不解摇头看了她一眼,发现是巾帕后,她从榆池的手里抽了出来,吸了吸鼻子,用榆池递来的帕子开泪 “主子说了,你日后跟着我练剑。” 榆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可她们现在最宝贵的也是时间。 “主子说的事,双儿不曾听见。” “双儿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榆池沉着脸,不悦地开口。 她之前就是因为心软,才放任了双儿胡闹。 现在好了,有了秘密连她也不能分享。 “什么时候双儿也学会藏小秘密了?”榆池拿话揶揄双儿。 “咳……” 双儿极为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偏过脑袋什么话也不说,最后嗔了榆池一眼,说她欺负人。 榆池哈哈大笑两声,见双儿不想说就让去外面扎马步。 双儿眨了眨眼睛十分不情愿的看着榆池。 “别看我,这可和我没关系。”榆池抬起手来挥了挥,将自己给摘了出去,这破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呢。 要知道她自己还要做女红呢。 “你也跟着主子欺负人。”双儿指着榆池不依不饶。 —— 双儿走后,江清漓一把推开季常明,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兔子,从床榻上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 “本王也没想到她会闯进来。”季常明举起手看着江清漓的一举一动,然后小心翼翼地解释。 话到最后一句又开始硬了起来:“再说了本王又没做什么事情,不是你自己说后背疼,需要本王看看吗。” 江清漓转了转眸子话虽如此,可她们的行为皆被旁人看了去,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编排呢。 “双儿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有些事情她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 “妾身担心的是这个吗?” “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季常明糊涂了,江清漓生这么气,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你……你真是榆木脑袋。” “这怎么还和本王扯上关系了。” 季常明觉得江清漓是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再说了双儿进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把人拥在怀里一整个挡住。 就算双儿看到了什么,那也只能是她的后背。 “不过是芝麻大点事,夫人就不要计较了。”季常明又放软了态度,挨着江清漓坐了下来。 “夫君的意思是我小肚鸡肠了?”江清漓越听越觉得不对味,扭过头来看着季常明。 季常明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她若是这么想,今日出了这道门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夫人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是我斤斤计较了?” 诶…… 在这严寒里季常明甚至觉得自己开始流汗了,她吞了吞口水。 抬起袖子在自己的额间擦了擦虚汗:“我真没有那个意思,夫人你也别想太多。” “榆木。”江清漓气呼呼地喊出两个字。 直接抛下季常明走出了屋子,季常明连忙追了上去。 无论季常明在后面怎么哄,江清漓就是不肯回头。 走了好大一段距离江清漓才觉得累,坐下歇息时发现季常明还跟在她身后,这让她好受许多。 走了这么远的路,她心中的郁结也消散不少。 她心里只是责怪季常明不知关好门,这次进来的是双儿,保不齐下一次就是别人。 淮河城不是京城更不是靖王府,也不是人人见了都害怕的存在。 山高皇帝远,猴子也敢称霸王不是。 “江清漓咱不气了好不好。”季常明变戏法一样。 两只在空中抓了抓,缓慢展开,掌心已经多了一朵花。 她高高兴兴地递给江清漓,想要得到对方的夸赞。 江清漓也没有吝啬,她眉眼都是喜色,迫不及待地从季常明的掌心将一朵花给拿了过来。 放在鼻子处嗅了嗅,发现这花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什么时候摘的。” “追你的时候。”季常明咧开嘴角笑道。 “没想到王爷还挺会哄人的。”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看见美的自然想和夫人分享,只是夫人走的太快,让我一顿好追。”季常明带着小小的怨念开口,“不过没关系,我会努力追上夫人,然后和夫人齐驱并肩而行。” 看上去只是一些平淡的话,但它很能打动人心。 江清漓和她说了自己生气的原因,季常明也和她保证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 季常明还是耽搁了好些天,在榆池身子好差不多时,她才换了一身行头,马车豪华不说,后面更是跟了不少马车,上面放着不少箱子。 大张旗鼓地往骊骏山的方向去。 坐在马车里的江清漓感到非常不安,小心脏也一直跳个不停。 马车一个颠簸江清漓就死死地抓住季常明的手。 第270章 凶宅 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季常明突然感到手腕一阵刺痛,她低下头看了看这突发情况。 “夫人你怎么了?”季常明将江清漓搂在自己怀里,看着江清漓煞白的脸,心间发酸。 暗地里责怪起自己来:自己真是的,这也太粗心了吧,怎么没发现江清漓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江清漓用力摁着季常明的虎口:“突发心悸,估计是老毛病犯了。” 季常明很生动地眨了一下眼,不明白江清漓这个年纪会有什么毛病。 “夫人可需要大夫?” 江清漓捂着胸口的位置摇了摇头。 “那夫人靠着我小憩一会。”季常明敞开怀抱,方便江清漓能头靠过来。 江清漓也不矫情,她现在是真的有些难受,她顶着煞白的脸,将头枕在季常明的肩上,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 “榆池,让赶车的师傅慢一些。”季常明一边替江清漓捋了捋碎发,一边对外面的人说道。 “是主子。”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江清漓锦簇的眉头也开始舒展,想来是好受一些了。 她们到骊骏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也没什么人影。 可能有小睡一会的原因,江清漓这会精神饱满,她伸着懒腰问:“到了?” “嗯,我让榆池去找落脚的地方了。”季常明点头和江清漓解释。 “要出去走走吗?” “天黑了,不宜在外面闲逛。”季常明摇头拒绝。 她初来骊骏山,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她还不清楚,该有的警惕还是要有的。 “听说再有几日就是大梁的新年,王爷快来看看这张灯结彩的大道,可真繁华呐。”坐在马车里的江清漓,双手支着下颚,从窗口看向外面。 眼里流露出的东西名为羡慕。 “大齐没有这些吗?” 提到大齐,江清漓又露出难过的神情,她摇着头,整个人都变得消沉:“大齐没有新年。” “那你们?” “不说这些事了。”江清漓抹了抹眼泪,不想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准备把话题岔开。 “你说他们坏事做尽,为什么还要把这条街打造的这么热闹。” “他们赶走了原住民,但是他们住了下来,入乡随俗他们也需要人气,自然要打扮的热闹一些。” “原来是这样,妾身还以为他们良心发现,要把这里还给那些老百姓。” “你这这脑瓜子想什么呢,他们若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些老百姓也不会跑到山里当山匪。”季常明戳了戳江清漓的脑仁语重心长道。 “妾身不是看着这长街,心里感慨万分么,谁知这些这么歹毒。” 江清漓转了转眼眸,突然想起在大街上听到的话,不由问了一声:“王爷可曾给母妃她们写家书?” “写那玩意干嘛?” “不是说每逢佳节倍思亲么?王爷难道就不想母后她们吗?” 江清漓她想自己的母后了。 “我早早封了王,搬出了宫,其实和母妃她们有些生疏,是母后从中周旋才没让我们二人断了亲情。” 季常明记得自己和江清漓提过自己的过去。 只是每到这种时候,她心里也会想起母后和母妃。 “依妾身看,王爷就是口是心非,想便想了呗,妾身又不会嘲笑你。”江清漓捂着嘴偷笑。 就连眼睛也笑成了月牙状。 “季常明,我想大齐了,想母后了。”江清漓叙说的很平淡,就是那种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 “有我在。”季常明不能说带回去,只是不停重复自己在的事实。 “真傻。”江清漓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然后流下一颗泪珠子。 “怎么还哭了。” 季常明见她落泪,整个人手足无措起来,从怀里掏出自己携带的丝帕,亲自给江清漓擦眼泪。 “本王以后不说了还不成吗?” “妾身什么都没说,王爷怎么还自个哄上了。” “夫人落泪,本王心疼啊。” “没个正形。”江清漓用手肘杵了杵季常明揶揄道。 这让季常明很受用,被江清漓这点小伎俩搞的挠心挠肝的。 在季常明快要哄好江清漓时,榆池就带着找到住处的消息折身回来。 榆池将她们领到住所,是一间不大不小的院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里面的构造多多少少有点像官宅。 榆池看季常明一直打量屋子,依照季常明的对官宅的了解,想必也看出了什么东西,担心季常明怪罪,她赶紧侧身解释道:“这院子的主人是骊骏山前县令。” “秋天韫秋县令?”江清漓脱口而出。 这人也是她们此行的目的。 “对。”榆池面色诧异。 心里暗忖:王妃怎么知道这人的。 在榆池落下肯定的话,江清漓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语气里隐隐透着些许生气:“按理来说,此处应该算是凶宅才是。” “回夫人,这里也能称作为凶宅,可属下跑遍了骊骏山,也只寻到这一处住所,花了三百两银子。”榆池抽了抽嘴角,说了她这一路的遭遇,“骊骏县可以说被那群人完全占有,且住所也完全沦为他们的私有,对外来人也表现出很大的恶意。” 江清漓注意到这间屋子很干净想必日常有人在打扫。 “属下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从他们嘴里套出这一处屋子,还表现出不知情的样子才将这里给买了下来。” “官宅也拿来买卖?”季常明冷哼一声,她已经想好了明日该怎么找对方的茬。 “左右不过是一处宅子,更何况秋天韫县令为人正派,想必这房子也是忠义之家。”季常明倒是住哪儿都没有关系。 可难就难在江清漓的身上。 “王爷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身在帝王之家,谁又没处理两具尸首呢。”江清漓看着季常明担心的眼神,捂着嘴唇笑了笑。 季常明也太小看她了吧。 她还不是担心季常明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晚上害怕才把那些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说来也是。”这一点季常明十分认同,身在帝王家,谁都不是软柿子,她打了一哈欠,随后将榆池她们通通打发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也下去歇息吧。” 第271章 好巧你也在 榆池退了下去,季常明转身就搂着江清漓往里面的院子走去。 穿过回廊季常明看了一眼院子。 院中有亭,亭中有池,也算得上闲情逸致,看来之前的秋县令还挺懂生活,自然也有可能是那位叔嫂的手笔。 季常明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独自去到这宅院的书房以及库房,想要看看有没有值得深究的东西。 江清漓则是让她回屋子去休息。 等到半夜江清漓也不见季常明回来,窝在榻的江清漓皱了皱眉,起身找来一件厚实的衣服穿上。 可能是不见季常明回来,江清漓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点燃一根蜡烛就出了房间,路过一间小屋时,她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第一时间她以为是屋子遭贼了。 毕竟她们行至此地这一路,可以说是招摇过市,谁看了不得说一声散财高手。 她提着蜡烛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借着烛光在里面照射一番。 蜡烛的火焰不大,根本就看不见什么,江清漓试探性地伸出脚步,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谁?” 屋里的人和江清漓同时开口,江清漓大着胆子支起烛火往前探了探。 屋里又回归宁静,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错觉,她往里面走了一小段距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人捂住了嘴。 手里的蜡烛也被吹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江清漓被人死死拥抱住。 身后是熟悉的味道,这让江清漓放下心来。她缓缓抬起脚跟又狠狠地踩了下去,身后的人顿时跳了起来,在一处空地来回蹦跶。 “夫君这是做什么?”冷静下来的江清漓抬起头,看向季常明试图让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这种地方。 季常明捂着自己脚,倒吸一口凉气,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让其听起来没那么痛苦:“自然是看看秋县令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宅子不知被人翻了不知多少回,哪有什么证据留给王爷。” 江清漓觉得季常明太异想天开,不说秋县令死了多久,就是那群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这屋子如此干净,想必是借着打扫的借口,在里面寻找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官宅有暗道,秋县令或许就把东西藏在暗道里。” “那夫君是找到暗道了?” “没有。”季常明摇了摇头,这书房都摸遍了,也没发现开启暗道的机关。 江清漓斜着眸子打量季常明一眼,感情忙活半天,什么也没捞着呗。 “夫君既没找到暗道,也不回来休息,是还有事情吗?” “本王打算去库房看看。”季常明转动着眸子,她不想漏掉一处地方。 江清漓重复了一遍:“库房?” “夫君是不准备休息了?” 季常明皱了皱眉头,表情凝重:“时间紧任务重。” “所以就不睡觉?” “等我看完库房就歇息。”季常明摸了摸江清漓的发顶许诺道。 “这个给你,妾身总觉得这宅子不干净有什么跟着似得。” 季常明被她说的汗毛竖起,搓了搓臂膀给自己打气:“哪有你说的这么邪乎。” “妾身是让你小心点。”江清漓撇了撇嘴,“这东西拿着。” 江清漓把自己手里的蜡烛递给季常明。 “那你呢。” 火光照在她们脸上映出一道光辉,季常明自己也很担心江清漓。 “借着月光走回去就是。”江清漓无所谓的开口。 “这蜡烛你拿着,我这里还有……”季常明掏出还没有用完的蜡烛,在江清漓眼前晃了晃。 上面还残留着燃烧过后的余温,想必是江清漓进来之前用的。 季常明方才也是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哪怕放的很低了,可她还是听见了,第一时间就吹灭了蜡烛躲在暗处。 “都快用完了这根拿去,我也心安一些。” 季常明还没答应下来。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对方显然没有怎么设防,只是弯着腰往屏住呼吸,一步三回头地打开书房。 完全没注意到书房的锁已经被解开。 她偷摸着进去,从怀里掏出蜡烛和火折子,可惜火折子还没点燃蜡烛,就被人一左一右扣压住双臂。 “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 江清漓和季常明分别束缚住一只胳膊,将人给摁在地上。见对方先一步发问,江清漓顶起膝盖,将来人狠狠压住,顺便反问回去。 “我?”提到这个来人显然兴奋了,她哈哈大笑两声,昂着头很是嚣张的回到,“我自然是这宅子的主人了。l 季常明觉得她满口胡言,心里升起一阵烦闷,想要自己属下把人给带回去,结果对方还是个碎嘴子,一直说个不停。 一开时江清漓意外这人是在糊弄她,结果后面的话听着听着就边味了。 心中有了猜疑就要落实到行动上去。 季常明可以说非常快,身边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戴在脸上的面罩已经被季常明给扯了下来。 心中的猜疑得到证实,季常明狠狠地扔掉秋然的遮面巾。 “秋然秋姑娘?”江清漓惊呼出声。 对这答案是即意外又不意外。 “闵秋然,你不是都跑了吗,怎么又回来。”季常明上前一步,将江清漓拖到自己身后,语气不善地看着闵秋然。 “王爷我……”闵秋然这才发现眼前人是季常明,是那个从青楼里把她救出来的好人。 是她逃跑这么长时间,想给对方说一句对不起。 闵秋然  “紫汐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从她眼前消失的?”季常明眯着眼睛,心里火气不小,说出来的话也是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王爷,民女知错了。”闵秋然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 可伴君如伴虎,又是淮南王的遗腹子,要是被她皇叔(景文帝)揪住把柄,那她就真没什么机会翻身了。 “知错?”江清漓冷笑一声。 要是闵秋然真知道自己错了,就不会消失这么久,还不回去找她。 见闵秋然看到自己这么意外,想必她之前逃走后,就没在回过京城。 “民女……”闵秋然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论资排辈,秋然也得唤我一声兄长才是。” 第272章 过去的事 闵秋然见对方把话放到明面上来说,自个也不藏了,她只是微微挣脱了一下,江清漓就把手松开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待恢复的差不多之后,朝季常明和江清漓的方向行了一礼。 “不知靖王与靖王妃来我义父家中做什么?” “秋天韫成你义父了。”季常明抬了抬眼眸,态度差得要死。 “承蒙大伯的厚爱,秋然没了爹爹和阿娘,三表哥在我面前演什么亲情。”闵秋然双 手握拳,朝上拜了拜。 “若不是七皇叔有不臣之心,陛下怎么舍弃手足。” 提到旧事两人争论不止,江清漓被吵的头疼,大吼一声:“闭嘴。” 两人停了下来,等待发飙的江清漓说出后半截话。 “秋然,你之前说自己是被卖到青楼的?”江清漓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是。” 也不知道江清漓是用了什么魔力,让闵秋然安静下来,顺着江清漓的话回答问题。 “你可知是什么人所谓?”江清漓引导她道出问题所在。 “不清楚,骊骏县的某一天突然有一堆人涌了进来,他们嘴里说着教大家赚钱,一开始是赚了一些小钱。可后来他们变本加厉,疯狂加注,以此压迫百姓。” “等义父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在那群人进入到骊骏县,就引起了义父的关注,整整半年,才有少数人露出马脚。” 季常明突然插了一嘴:“他们的目标是你吧。” 闵秋然的瞳孔一缩。 见她这个反应,季常明不用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拍了拍手,直接将屋子里仅有的几根蜡烛给点燃,然后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能猜到又不意外。”季常明说的随意至极。 闵秋然却没有再把话讲下去,而是等着季常明的诉说。 她想看看这个被誉为纨绔子弟的人能猜多少。 “秋然倒是很想听听表哥是怎么想的。” 季常明勾起嘴角,内心嘲笑不止。 “你虽是七皇叔的遗腹子,可是皇婶为了保全你,已经做好了英勇就义的准备,可是你的哭声阻止了这一切,皇婶她抱着你,跑出了京城。。” “皇婶陪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发现,她每隔一月就会消失一次,短则两三天,长则七八天。” 闵秋然看似表面平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安。 因为季常明说的话,全部都对上了。 她可不认为自己娘亲见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可如果不是,眼前这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不要拿这样的眼神看本王,你被卖到京城的万花楼,背后的主人是太子,而你我的表妹,你身上留着淮南王的血,自然有资格召集七皇叔的旧部。” “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什么。”闵秋然后退一小步,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季常明的眼睛。 因为季常明说的大差不差。 “你知道的,太子抓走你的原因是什么。”季常明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坦白。 “皇婶去见的人也是那些旧部,当然皇婶没有复仇的意思,她打算就这么度过一生,因为你,我的好表妹已经长大。” “可是你心里有恨,并不想就这么结束,所以你偷偷联系上那些旧部。” 有人看到了希望,自然也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因为你的选择,引进了那批贼子。最后让你娘亲还有你口中所谓的义父,全部死在了这场斗争里。你以为联合太子就能成功复仇么?被豺狼惦记上的滋味如何?”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次闵秋然不单单是震惊,她整人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情绪。 显然被季常明的话给刺激到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常明扬起嘴角故作高深。 “你是不是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了,明明你是局外人,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闵秋然咆哮出声大声质问。 “本王以为表妹想知道的是:合作对象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你究竟想说什么。”闵秋然走到季常明身边,抓住季常明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 两人闹在一块虽是争执,但江清漓看见了心里就是不爽。 特别是季常明的衣领被他人揪起,这会让江清漓觉得,某人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走过去,捏住闵秋然的手腕,将爪子给扒拉下去。 季常明心里暗爽,面上不为所动:“太子想要你手中的旧部,找人给表妹演了一场大戏呢。” 不难听出她语调中透出一股的轻松。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吗?” 由于江清漓挡在季常明的前面,且表情不善隐隐散发着冷意,闵秋然主动后退一步,继续和季常明争辩。 “你自然可以认为我是随意编排,但不能否认的是:你的确被人卖到青楼,而你义父一家被屠尽。” “本王当初救你时,并不知道你是七皇叔的女儿。现在想想你故意接近本王,是想试探本王的态度,救你出这泥潭吧,算盘打的不错,也确实让你得逞了。” 季常明说着过去的事,整个人显的很平淡。 “可你都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季常明用手撑着脑袋,态度随意又散漫。 话说到这里,闵秋然泪落无声,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 身子一抽一抽地。 季常明就坐在凳子上没动,看着闵秋然表现。 之前她就在心里叮嘱过自己,不要轻易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王爷……”闵秋然没有再喊季常明为表哥,而是诚恳地跪在地上,双手放在大腿的位置弯着腰。 季常明换了一个姿势,抬头看向江清漓,挑了一下眉,意在问江清漓的看法。 江清漓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季常明瞬间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说吧这一次又要,求本王什么。” 要看葫芦里卖什么药,自然要打开葫芦。 “还请靖王殿下彻查秋县令和淮河知州叶大人的案子。” 季常明有点小意外,闵秋然会提起别人的名字。 “查他们,就会牵扯到你背后的人,到最后所谓的淮南王旧部,也将成为过去。” “他们本就该去过平淡的日子,是我愚钝将他们再次牵扯进来。”闵秋然突然就想明白了,她露出释怀的笑。 第273章 夫君好聪明 季常明见她是认真的,收起玩闹的姿态,中规中矩的坐好,问道:“真不后悔?” “靖王殿下,民女姓秋。”闵秋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了个弯。 季常明了然瞬间捂了其中的意思。 “官宅一直都有修暗道的习惯,就是不知这秋宅里的暗道在什么地方?” 话已经说开,季常明也不继续绕弯子,直接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原来靖王殿下在打这个主意。”闵秋然摇着头,突然明白过来季常明出现在这儿的理由了。 只是一个眼神,季常明就知道闵秋然在想什么,她难得开口解释:“别想太多,住进秋宅是巧合。” “说实话秋宅的暗道,民女不知。” 闵秋然说话的动作不像做假,这让季常明瞬间不高兴起来。 她以为碰到闵秋然就是上天给她们送来的礼物,谁知不是礼物,很有可能是一枚会爆炸的火药。 “那你回秋家老宅做什么?” “和靖王殿下一样。”闵秋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季常明。 两人的目的出其一致,这让季常明把心又给提了起来,因为她不知道闵秋然那句话说了真那句话掺了假。 “既然一样,那这个重担就交给你来好了。”季常明提起眼皮当起了无赖。 刚才江清漓就在催她回房睡觉,这不大好的机会都送到嘴边来了,自己再不应下就真的太圣母了。 “这不好吧。”闵秋然想拒绝,她回来是有事情要办的。 怎么能当季常明的狗腿子。 “没什么不好,再说了秋宅你熟。”季常明站直身子,走到闵秋然的身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仿佛做了某种约定。 待闵秋然回过神来,屋子的人早就没影,只留下一高一低的蜡烛。 听着蜡烛燃烧的声音,在看着空荡荡地书屋,闵秋然现在后悔了,她就不该回来,应该躲得远远,归隐山野。 在心里将季常明骂了无数遍,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做起了事,凭借自己在秋宅居住的日子,开始翻找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藏匿暗道的机关。 只是搜寻一夜无果,在天即将翻鱼肚皮的时,闵秋然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眼皮逐渐打架。 脑子一直处在高强度运作,身子早就疲惫不堪,她打了一个哈欠又接着一个,眼神浑浑噩噩没有一点精神气。 闵秋然抽回自己的手,在心里告诉自己只睡半个时辰。 谁知眼睛一闭,手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巨大的声音,可她实在是没力气动了,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季常明和江清漓一起走出屋子,季常明有些放心不下特意回头,趴在门口的位置看了看里面的动静。 江清漓见状跟了上来,她双手叉着腰,眉头拧成一团,对季常明偷看的做法感到不解,清了清嗓子还没发出声音。 某人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在江清漓张口的一瞬间,她就转过了身子,捂住江清漓的嘴巴,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间。 “嘘。”季常明示意她别说话,眼睛看向屋子里,“看看她回来究竟想干什么。” 江清漓张开嘴,对着季常明的手指虎口位置就是一口。 季常明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瞪着江清漓,眼神好似在问她:要干什么。 “妾身没想到夫君把事情研究的这么透彻,既然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没想办法让自己脱困?”江清漓的表情不太好看。 对于季常明现在做的事情也难以理解。 偷看像什么样子。 “夫人这么说话,可就冤枉我了。”季常明心生委屈,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在江清漓眼里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 “嗐,我也是刚才见了闵秋然,才把这件事情串联在一起。” 江清漓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骊骏山无缘无故地进入一批外人本就可疑,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寻常百姓还是很排斥外来人,可他们硬是用金钱打消了百姓的疑虑,就如同天上掉馅饼。” “夫人会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简单吗?”季常明反问道。 江清漓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这等美餐背后往往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淳朴的百姓会觉得他有利可图。 还有一点季常明没说的是,那群人出现的时间太巧了,淮南王旧部隐于市多年,可偏偏在秋家灭门后,如同一场春雨冒春笋。 纷纷冒出淮南王旧部的名声。 究竟是人为起哄引出主力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骊骏县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闵秋然突然回到这里,是奔着本王来,还是拿走这里的秘密,谁都不好说。” “夫君还是没有对你这位小表妹放下戒心?”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江清漓语气娇俏,忍不住揶揄季常明两句。 “她可是七皇叔的女儿。”季常明没有理会江清漓的语气,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自感无趣的江清漓,也不拿这件事来开玩笑了,她架住季常明的胳膊就要把人给拽走。 “干什么呢?”被拉走的季常明,频频回头看向书房的位置,这可是摸清闵秋然的好机会,江清漓怎么如此不懂事。 “回房歇息,妾身想她只要进了这老宅子,想必是跑不出去的,所以王爷不用表现的那么急不可耐。” “诶,夫人。” 季常明像极了打了败仗的小将军,垂头丧气度跟在江清漓的身后撅着嘴,满脸写着不开心。 许是她一直开口不说话,这让江清漓有点儿不适应,缓缓扭过了头,看着某人走路没个正形,连路边的石子也看不顺眼,一脚踢了上去。 结果天太黑,完全没注意石头的个头。 这一脚下去也没个轻重,江清漓眼睁睁地看着季常明一手捂着脚,做出金鸡独立的动作。 在原地跳个不停。 “还要玩小孩子脾气吗?”江清漓走了过去,搂住季常明的腰。 季常明借着力站好。 “我才没有。” 明明都到了倒吸凉气的地步,结果还在这里嘴硬,江清漓不理解但她表示尊重。 毕竟有些人自尊心强,不能伤某位的心。 “是,夫君可成熟了。也不知是谁的眼角还挂着泪。”江清漓用余光看了江清漓一眼,故意拉长声音。 第274章 装睡 语闭,季常明松开手慌忙,背过身子抬起袖子,在自己袖口里,怀里来回摸索一番,没有找到随身的巾帕,她只好在抬起布料很粗的袖口,擦了擦眼角的四周。 “本王才没有哭。”隐去眼角的湿润,季常明又大大方方地站在江清漓眼前,张开双臂继续嘴硬道。 “是,夫君没哭。”江清漓甜甜一笑,推开季常明的手臂,从对方身边走过,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就是泪腺发达而已,情不自禁罢了。” “夫人这张嘴呐。”季常明勾起嘴角无奈的笑笑。 江清漓做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问:“妾身怎么了?” “惯会戳人心窝子。”季常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江清漓,拉住对方的手腕,整个人以强硬的姿势贴了上去。 捏住江清漓的颌骨,朝上抬了抬。 随后附身吻了上去:“不过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甜。” 江清漓瞪大眼睛用出全身的力气将人推开。 捂着嘴唇眼神幽怨:“季常明你是登徒子吗?” 怎么能,能突然欺身上来。 那些皇族礼仪是被狗吃了吗? “夫人吼这么大声,是怕旁人听不见吗?” “你……你……”江清漓指着季常明的手指逐渐发颤,内心涌出一顿怒火来。 “本王好着呢。”季常明厚着脸皮点着头。 那小样别提有多得意了。 “你真是不要脸。”江清漓这句话将自己憋了个红脸。 季常明还以为她会说什么重话,结果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太温柔了吧。 这会让人欺负的,当然她是例外。 “夫人是我妻子,怎么能说不要脸呢。夫人莫闹。”季常明故作严肃的开口。 “你怎么能在外面……”江清漓气恼地看着她。 在看到季常明的表情后,她心里更气了,哼哧两声直接越过季常明。 走了一段距离又觉得不解气,她退了回来,狠狠地踩了季常明一脚,看到对方东倒西歪的动作,心里舒坦不少。 季常明手撑着墙壁稳住自己的身子,见江清漓的身影越来越远,才知道对方是玩真的,她连忙喊道:“夫人。” 没人回应,江清漓亦没有回头。 季常明只好忍着脚痛,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腿。 她发誓以后绝对不嘴欠了。 待在屋子上面的榆池,不合时宜地开口:“主子你还好吗?” 甚至是从屋顶跳下来,站到季常明的身前。 看来伤是好了,能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所以这是来刺激她的。 季常明连看都不看榆池一眼,摆摆手将人给打发了。 榆池只好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爪子,偷偷看了季常明一眼,明明情况不太好,也不知道在逞强什么。 不过主子都发话了,她也不能违背季常明的意愿,利用墙壁榆池纵身一跃,简简单单地上了屋顶开始蹲伏。 “榆池。”季常明掀起眼皮,想到别的事她喊道。 还没来的及将自己伪装的榆池,连忙抱拳回应:“属下在。” “近来天寒,夜里记得添衣。” 榆池有点儿震惊,她主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此时此刻她快要被季常明的话,感动到落泪:“谢主子惦念。” “今夜看着秋然就是,其他的交给李泉就是。” “属下明白。” 吩咐好一切后,季常明才回到房间里,看到江清漓已经躺下。 季常明放轻了手脚,将自己沾满冷意的外衣脱掉,里面还裹着厚厚一层,她先是搓了搓手,然后对着掌心哈气,觉得热乎后她才掀开被角。 接着她整个人躺了下去,缓缓将被子放下,右手穿过江清漓的腰间将她死死搂在怀里。 “回来了?”江清漓瓮声瓮气地问。 如果仔细听的话,能听到她细微的鼻音。 “嗯。”季常明嗅着对方的青丝,渐渐地闭上眼睛。 当一切放空时,困意总是来的很快,季常明上一秒还在回应江清漓的问题,下一秒就进入到梦乡。 江清漓接连问了好些问题,都没听到背后人回答,她蹙着眉,以为季常明又在闹脾气。 动了动身子,抬起季常明的手臂转过了身子,由背对季常明变成两人面对面。 均匀的呼吸声,让江清漓明白这人是睡着了。 她哼哼两声,捏住季常明的鼻子,笑声吐槽:“刚刚不还很倔吗?怎么一沾床就睡了?口是心非的家伙。” 呼吸不畅的季常明挥了挥手,嘴里发出哼唧声:“嗯哼~” “刚刚不还很得意吗?”江清漓凑到季常明的耳边轻言细语地对她说话。 随后咬住季常明的耳朵。 “啊~”睡梦中的季常明呓语出声。 江清漓皱着眉,她明明就没有下死口,季常明怎么可能感受得到痛? 江清漓拉开距离开始仔细观察起季常明来。 抬手捏了捏季常明的脸,对方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试图将脸上那只多余的爪子给拍开。 江清漓却趁着这档空隙,仔细注意着季常明的一举一动。 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重新欺身上去。 磨着后槽牙讥讽道:“刚刚不还很嚣张吗?怎么这会鹌鹑了?” 说完江清漓就朝着对方纤细的脖子咬了下去,时不时吮吸一口。 直到季常明的脖子出现红痕后她才松口。 “夫人可消气了?” 江清漓头顶传来不该有的声音,她一整个人愣住,本应该熟睡的人,怎么会开口说话。 对方的眼神清明,根本不像那种才睡醒的模样,江清漓十分肯定的问:“你没睡着?” “本王若是睡着了,怎么能见识夫人的主动。” 季常明发出银铃般地笑声,让江清漓的脸瞬间变的通红,她羞恼地躲进被子里。 凶巴巴地说道:“不准再说了。” “夫人为何不继续了?” 藏进被子里的江清漓,咬紧牙关:“让你别说了。” “夫人这是害羞了?”季常明虽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但她同样维护江清漓的面子,没有掀开被子。 “季常明你还说。”江清漓气呼呼地开口。 她现在恨不得拿针将季常明的嘴给缝上。 这人也太蔫坏了,居然用装睡来骗她,还有自己也是怎么就上当了。 第275章 大坏蛋 “夫人不想听,我便不说了。”季常明道出软话,拍了拍被子,示意江清漓出来。 “不要。”江清漓闷声拒绝。 “夫人你也是,躲被子里闷的慌,你这都什么事。” 季常明以为她躲进去,没一会就会钻出来,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江清漓出来。 她也就不继续忍了动手掀开被子。 自己的掩体被掀开,江清漓也就打开手脚怒视着季常明,在看到对方脖子处的红痕,立马就想到自己被欺负。 心里一酸抖着嘴唇似有要哭的迹象。 季常明见状立马服软,神情紧绷:“夫人,你别哭啊。” 江清漓吸了吸鼻子,颤颤巍巍地开口:“夫君欺负人……” 季常明头顶有一排黑线飘过。 受欺负的人不应该是她自己吗?怎么到了江清漓的嘴里就黑白颠倒了? “夫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江清漓坐起身来,手捂着嘴唇哭诉:“你看你,现在还不承认。” 别提那模样有多凄惨。 可季常明表现的就很茫然,她做什么了?怎么一直指责她。 “夫人,你是不是记岔了?”季常明抓了抓脑袋,还在为江清漓的行为,进行自我反省。 “哼,我记性好着呢。”江清漓昂起头反驳。 季常明听她这么说心里有气,一手拽着自己领子往下扒拉一番,露出藏在里面的吻痕,一手抓江清漓的手,让她亲自来摸摸这些痕迹,“你看看这是什么?” 江清漓撇开眼睛,露出自己的耳朵,但她没能意识到自己耳朵早就熟透。 要说她何处不一样,也就只有她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 “夫人怎么就不看了?” “流氓。”江清漓是这般评价季常明的。 “嘿。”季常明撸了撸袖子,“夫人的皮是不是又痒了?” “依妾身看,是夫君太坏,还学会了骗人。” “那骗到夫人了吗?” 江清漓瞪了季常明一眼。 “夫人刚才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季常明舔了舔嘴唇开始套话。 江清漓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盘坐在床榻上,明知故问的看着季常明:“什么事?” 季常明吞了吞口水,她刚才居然会被江清漓的眼神给吓到。 季常明再度牵起江清漓的手,指腹抚摸着自己的肌肤,最后停在心口的位置:“夫人记起来了吗?” 江清漓猛地甩了甩头,很明显她想到了什么事,但就是不想承认。 “怎么会呢,不如我来替夫人回忆一下。” 季常明一点点地移动着手指,手掌渐渐地盖在江清漓的手背上,挤进江清漓的指缝与她的手十指相扣。 “我……我……想起来了。” 江清漓有点儿紧张,看看已经快要贴到自己脸上来的季常明时,连忙开口说道。 “哦?”季常明挑了一下眉动作微顿,然后又紧紧相逼。 “你……怎么……不停下来?”江清漓抬头望着她,眼神楚楚可怜。 季常明勾起嘴角,别有深意的笑了笑:“夫人不觉得现在说这话有点晚了?” “什么意思?” “自然是明面上的意思。” 季常明露出坏笑,俯身上去压着江清漓向后倒去。 江清漓的眼睛一直眨个不停,想要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季常明死死扣住,她一动季常明就笑,然后抬了抬手。 “夫人是想自己主动?” “你胡说什么呢?”江清漓嗔了她一眼。 这人说话怎么如此轻浮。 “既然夫人不愿意,那就夫君来。” 季常明埋首在江清漓的颈窝处,嗅着江清漓身上发出的体香,偶尔发出一声喟叹。 在江清漓看不见的地方,甚至还露出一抹暗爽的笑,发出令人遐想的声音。 “夫君是在当正人君子吗?” 迟迟不见季常明下一步动作,江清漓有些不耐烦了,索性躺平低声嘲讽。 “夫人说错了,为夫不是君子,是女子。夫人可要记住了,以后莫将他人认作为夫。” 悉数亲吻落下,江清漓只能扬起玉颈被迫承受,眼角的挂着的红润别有一番韵味。 “夫人,夫人。”季常明一声比一声叫的用力。 江清漓撩开自己额间被汗渍打湿的碎发,懒洋洋地开口:“我在。” 季常明像只小狗一样粘在江清漓的身上,用鼻子蹭了蹭江清漓的肌肤,嘴里小声嘟囔:“要和你一直这样。” “好。”江清漓抚摸着季常明的脸,手搂住季常明的脖子,让对方的额头和自己抵在一块,“要说话算话。” “我一定不食言。”季常明把玩着江清漓的手指,肯定道。 她疼爱江清漓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抛弃江清漓。 “那就好。”江清漓放宽了心。 疲惫的身子让她眼睛直打架,扯了扯季常明的衣服,撒娇道:“咱们睡觉好不好。” “好。”季常明喉间微哽。 最后老老实实地在江清漓身边躺了下来,她又觉得不得劲,索性侧着身子,手掌撑着脑袋,一直看着江清漓的睡相。 也不知是不是季常明的眼神太过炙热,江清漓始终睡不好,她蹙着眉翻过了身,规避季常明的注视。 ? 季常明眨了一眼,所以她这是被人给嫌弃了? —— 一早醒来。 季常明双手撑着床榻起身,找来一件较为高调的衣服给自己穿上,又给江清漓提了提被子。 自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殊不知她一走,本来熟睡的江清漓睁开了眼睛,她掀开被子起身梳洗。 “夫人。”梨落跟在她身后打转,想到什么又住嘴。 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纠结,她的反常很快就引起了江清漓的注意。 “怎么这副表情?”江清漓放下手里的簪子,从铜镜里看着梨落的反应。 “回夫人,奴婢无事。” 梨落的肢体反应分明说了她此刻有事,只是她不愿说,江清漓也就没有立场多问,只是佯装生气地批评两句:“无事还这般毛躁。” “奴婢知错了。” 梨落嘴上说着知错,可她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可以说她已经很急才是。 “没事,把手握这么紧做什么?” 江清漓转过身子,手搭在梨落的拳头上。 “奴婢……奴婢……”梨落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把江清漓搞的一头雾水。 第276章 我的公主殿下不要心软 这话说的好好,怎么还给跪上了? 她没有目盲将梨落扶起,反而觉得梨落会这样,肯定是有事瞒着她,结果肯定出事了。 江清漓摆好坐姿尽显威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梨落:“说吧。” 也只有梨落才知道她家主子没有表情是何等的生气,舔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 她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还不说?”江清漓的手指敲着桌面,眼里闪过一丝狠茬。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梨落没有说缘由,而是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让江清漓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被力道所弹高。 “梨落,你主子我忍耐是有限度的。” 梨落抬起已经磕红的额头,面部早就被泪意沾湿,给人的感官和街头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缄口默言?” “夫人,奴婢对不起您。”梨落嘴里翻来覆去也就这么一点内容。 “原因。” 梨落不答,死死咬紧嘴唇。 “梨落你是要急死我吗?”梨落越是这样,江清漓越觉得事情严重,她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走动。 “夫人……” “还是不愿意说?” “奴婢不想夫人伤心。”梨落顾左右而言他。 一下就江清漓弄清楚问题所在,事情势必是关于她的。 江清漓停下脚步,抬起头眼神坚定,直到她问出:“大齐的人出现了是不是?” 梨落震惊之下又松了一口气,她看上去没那么紧张,只是一直叫着:“夫人……” “不回答,那就是了。” 看到梨落的反应,江清漓更加确定自己的答案,大齐还有旧人活着,简直不敢相信。 “人在哪里?”江清漓难掩激动,连连追问。 梨落摇了摇头,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张纸条,双手递给江清漓让她过目。 江清漓展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又迅速捏成一团,对梨落发出质问:“这东西谁给你的?” 江清漓见她又不答话,这一次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她抬起右手,直接给了梨落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谁才是你主子。” 才起身的梨落又给跪了回去,这一次磕头比前一次还狠,嘴里说着求原谅的话。 “别怪本宫不念主仆情分,这东西究竟是谁给你的?”江清漓站在梨落的面前大发雷霆。 算起来梨落还是打小就跟着她,说是情同姐妹也不足为过,可她从未想过,会有朝一日这人会背叛她。 “奴婢,奴婢知错了。”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讲原委道来。” “奴婢不能说。” “你真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看来那位才是你的主子。” 梨落贝齿咬着嘴唇一个劲摇着头否认:“不是的,不是的。” “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的脾性,既然不回答,以后就不要开口了。” 江清漓的眼里闪过狠厉,让人不自觉的后怕。 手掌的虎口微微张开,扣住梨落的脖子,只要她用力完全可以损坏梨落的声带,让她从此以后都发不了声。 梨落眼里的泪珠子滑落,仿佛在哀求江清漓不要。 “说。”江清漓慢慢地收力。 她还是不忍心伤害梨落,她也在给梨落找借口,在心里劝说自己对方是有苦衷的。 梨落眼里透着恐惧,她感受到自己咽喉确实被人拿捏住,也看见江清漓眼里的狠厉,但凡她在犹豫一下,江清漓的手一定会拧断自己的脖子。 “皇……皇太女。” 这一次江清漓的眼里不止有震惊还有着一抹兴奋,拇指摁着梨落的喉部,“阿姐她没死?” “太女她没死,当时她服用了国师的假死药。”梨落垂下眸子,不敢再有隐瞒。 “如此说来你是阿姐的人?” “奴婢是公主您的人。”梨落赶紧表明衷心。 可是江清漓不会再信任她。 不论梨落是因为什么原因隐瞒事情,对江清漓来说都是不忠的表现。 她的拇指摁住梨落的喉管位置,只要她在用力一点,梨落便无生存的可能。 “公主。”梨落踮起脚尖借力,非常困难的喊出她对江清漓的称呼。 眼角迅速落下一滴泪。 梨落已经连抬手去拭擦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知道的,背叛本宫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江清漓不忍心下手,她没有忘记,初到大梁梨落像只聒噪的蜜蜂,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也是梨落一路讲话陪着她。 “奴婢知道的。”梨落露出笑,她不想江清漓难过。 “为什么要背叛本宫。”江清漓甩开梨落,大声质问。 “奴婢没有背叛公主殿下。”梨落蜷缩在地上,闭着眼睛一直重复。 “走,以后别在回来了。”江清漓转过身子准备离开屋子。 “公主殿下,你太善良了。”梨落看着江清漓的背影喊道,“不应该这样的,你要足够狠,别人才不会伤到你,奴婢不曾背叛公主殿下,只有这件事是奴婢做错了,奴婢认罚。” 梨落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短刀,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心脏处,鲜血从她口中溢出,她一张口鲜血就流个不停,极为困难的开口:“公主殿下,皇太女她准备复国,第一处就是骊骏县。” 长气进短气出,声音发虚,这让江清漓意识到情况不对。 正要回头时,梨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拒绝:“公主殿下莫回头,奴婢是罪有应得。” “梨落。”江清漓还是转过身子,眼睁睁地看着梨落朝地上倒下,心口的位置还插着一把短刀。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泣不成声。 “傻孩子,本宫不过是赶你走,你自我了结做什么。”江清漓抱着梨落的尸体。 回答她的是无声。 松开梨落的尸体,她脸上的表情又冷上几分,抬手在梨落的腰间摸索一番后,最后还是找到一枚她从未见过的玉佩。 也没见梨落戴过想来很珍重。她又给放了回去,起身之际她又鬼使神差地拿了回来,捏在手里。 扶着门框稳住自己摇摇欲坠地身体,她找来两个随从,让他们去给梨落找个地方。 一大早就不见的季常明,抬着袖子就朝她走来,言表欢喜地不行,距离江清漓还有几丈远,她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夫人。” 第277章 江成玉 看着江清漓站在门口手掌撑着门框,季常明加快了脚步,抵达江清漓的身边时,她才稳稳停下身子。 发现屋子里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她抬眼看了过去,心里震惊不已,想到梨落是江清漓的贴身婢女,忍不住就多问了两嘴:“梨落姑娘这是怎么了?” “自裁了。”江清漓提起眼皮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和季常明解释道。 “自裁?可是犯了什么错?” “好奴不侍二主。” 季常明指了指屋里躺下的人,然后又指向江清漓:“这是背着你偷吃了?”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胡话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江清漓睨了季常明一眼,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那夫人打算如何处理?”季常明轻微咳嗽一声,试图恢复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 “已经让随行的人去办了,挑个近处意思一下就行。”江清漓毫不在意的说道,脸上的表情比平时更为严肃。 但就是一句话,好像暴露了她对梨落并不是很重视的样子。 “梨落姑娘好歹是你的婢女,怎么着也得大办特办。”就这件事情,让季常明和江清漓又起争执,两人争了个面红耳赤。 季常明会这么想,完全是担心旁人说闲话,说她靖王府苛待下人。 而江清漓则是认为大办就是在制造混乱,给那些人制造混入的机会,届时出了点问题,她们这烫手山芋就真的甩不掉了。 可季常明不怕这些,她甚至希望这类事情多一些,局面越是混乱,对她而言就是最安全的时候。 只有让那些人忙起来了,才没有时间来找她的麻烦。 季常明固执起来很可怕,江清漓说了那么久,也没能让对方打消念头。 “她是我的婢女,妾身不愿伸张。” 季常明急了:“这怎么是伸张呢。” “季常明我不想瞒你什么,但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江清漓不容拒绝的看着季常明。 “是出什么事了?”季常明一下就明白过来。 江清漓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才会极力阻止她插手。 “梨落说:我阿姐她还活着。” “大齐皇储没死?”季常明瞪圆了眼睛,眼下的事只能说越来越麻烦。 如果大齐的皇太女没死,那么江清漓的和嫁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阿姐她服用了假死药,逃过一劫。” “所以这位皇太女是准备卷土重来吗?”季常明背着双手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江清漓轻咬嘴唇:“我不知道。” 又想起梨落临终前说的话,她没有隐瞒直接说给了季常明听:“梨落死前说了她打算从骊骏县入手。” “所谓的豪绅就是大齐的势力么?” “妾身不知。” “夫人把这些告诉给我又是怎么回事,你完全可以和你阿姐联系,共商复国之事。”这是季常明的第一想法。 在江清漓说出皇储二字,季常明就在想这会不会是江清漓给她下套。 “可我的心已经给了你,再起战事不过是让百姓受罪,有悖我的初衷,季常明你说过的我和你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难不成你要抛弃我?”江清漓微微扬着头,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滴了下来。 滑进自己的嘴里微咸。 “夫人你误会我了。”季常明将头摇成拨浪鼓,她显然不是这个意思,张张口问出其中的疑点,“你阿姐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 江清漓咯噔一下就怔住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 大齐境内基本都被大梁的军队掌管,江成玉又是如何躲避这些人跑出来的? “可曾想过她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与你联系。” 世上还有一个亲人江清漓该高兴的,可是她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的阿姐居然想要她的命。 “季常明你说过,希望这个国家美好没有纷争。可现在我们都被这些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季常明恐怕自己也给不出答案,她被景文帝推到人前,稍有偏差就回不去了。 “现在看来父皇召你入大梁,防的恐怕就是这一手。”季常明目视前方,语重心长的感叹一句。 江清漓环住季常明的手腕,给予她最大的能量。她不喜欢把季常明牵扯进来。 不得不说大梁皇帝确实有先见之明,对百姓而言他们希望平稳的生活方式,现在他们恐怕只认江清漓一人。 所谓的大齐皇太女不过是他们借势的工具。 江清漓推着季常明走出屋子,一边走一边问道:“去过秋姑娘那儿了?” 对于闵秋然,江清漓还是习惯叫她秋姑娘。 季常明本不想动,可她又不忍心让江清漓为难,最后还是随着江清漓的力,走出了屋子。 “去过了。” “可发现了暗道?” 季常明点点头:“发现了。” 但她的兴致看起来不是很高的样子。 江清漓走到季常明的身前将她给拦了下来,眼神认真的看着季常明:“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谁惹你不高兴了?” 季常明摆摆手:“没事。” “怎么还在生闷气呢?”江清漓戳了戳季常明脸上的小酒窝。 季常明张张嘴讨饶道:“真没事。” “真的?”江清漓有些不相信。 “嗯。” “那你没去暗道看看?” “去看了,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是怀疑被秋姑娘藏起来了?” “我怀疑是被其他的人拿走了,暗道太干净了,反倒不是闵秋然的手笔。” “既然在秋姑娘这儿找不到有用的东西,不如主动出击从那些人身上找东西。” “唉。“季常明长叹一口气。 反正这也是他们最初的想法。 这边她和江清漓搂在一起,还没好好说上两句,闵秋然就伸着懒腰,大大方方地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余光瞥到远处,她又迅速退了回去,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 探出半颗脑袋看着远处的动静。 她明明就没有发声,可远处的人还是张口说话了:“醒了?” 江清漓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眼睛看向四处,仿佛在找谁。 闵秋然能感觉到季常明是在跟她说话。 “还躲在后面看热闹?”季常明冷声道。 几枚飞镖从袖口中射出,打了闵秋然一个措手不及,摸了摸鼻子悻悻地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第278章 被抓包 隔着几个人的身为,闵秋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表现出很热情的样子。 搓着手走到季常明的身边,与她打招呼:“三表哥早。” “早?”季常明拉长了尾音,听起来就像是在质问。 “此刻还不到午时,其实挺早的。” 闵秋然表现的很怂,张嘴拿出自己的那一套说辞。 “本王昨夜吩咐你的事情办了?” “办……办了。”闵秋然磕磕巴巴说道,“只是没找到三表哥说的暗道。” 季常明挑了一下眉,脸瞬间黑了下去。 今早她去书房明明看见了一道被打开的石门,怎么可能没发现,除非闵秋然说假话。 如果是假话,那么闵秋然为什么不将暗道的门给关上,反而让她发现。 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秋然啊。” “民女在。” “那些豪绅你了解多少?” “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们习惯独来独往,背后只听一人调遣,不过我曾听他们说过,骊骏县的地势险要,是一块绝佳的好地方。” 在对上江清漓之前说过的话,季常明才觉得这事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人做了万全准备,打算在骊骏县起事。 景文帝这个时候调她来淮河城,估计也是知道了江成玉的动向,派她来做选择又或者是想看看江清漓的态度。 无论怎么选她父皇都吃不了亏,哪怕事情失败了,她也只是损失了一个不受宠的孩子,他还可以借此发兵,斩断大齐最后的念想。 如果成功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意算盘真是打的太好了。 “那你可见过他们背后之人?” 闵秋然摇头当初她和这些人来往,不过是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 “三表哥。”闵秋然咬住嘴唇,有句话憋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在得知闵秋然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时,季常明就不想在在搭理这人,碍于礼仪她还是停下步子等着闵秋然把话说完:“什么事。” “之前是有人引荐。” 不感兴趣的季常明又默默地转过身子,对上闵秋然略怂的眼神后没好气道:“有此消息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不重要。”闵秋然小声为自己辩解。 “我看你是尽说一些给本王,是担心本王听到有用的东西。” 闵秋然缩了缩脖子:“哪敢。” 她让季常明伸出手掌,自己则是抬起食指在季常明的掌心写了——东林书院四个字。 这让季常明更加难以理解了,东林书院坐落京郊城外,是大梁有名的贵胄世家的学府之地,而骊骏县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村。 这两者能扯上关系鬼才会信。 “三表哥你别不信,那人真是东林书院的人,至于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 季常明咬着后槽牙,这人是在跟她说笑吗?自己浪费半天时间,就只配知道东林书院是吗? 连具体的人都没个准信她查个屁。 “三表哥。”闵秋然又把人给叫住。 “还有什么事。”季常明已经很不高兴了,可闵秋然就像个没眼力劲的小孩子一样,牵制住季常明不让她走。 “三表哥不是想找那些人的麻烦吗?” 季常明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站了回去等着闵秋然后面的话。 “三表哥见到他们时,可以用东林书院四个字作为暗语,让他们会带你去见一个主事。” 反复折腾半天,终于是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季常明将信将疑地看着闵秋然:“你该不会是在骗本王吧。” 闵秋然虽然称呼她为一声表哥,可她到底是淮南王的孩子,与她有着血海深仇,能心平气和的坐下吗? “秋然骗谁也不会骗三表哥。”闵秋然笑,只是她的笑不达眼底,还有一点吓人。 江清漓扯了扯季常明的衣袖,想让她别冲动。 她们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闵秋然说这话前,你应该好好反省才对。”季常明冷哼一声,提起另外一事,“还有书房里的暗道已经打开,你为何要骗本王。” 闵秋然回头看向书房的位置,满是疑惑道:“书房暗道?”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睡前那一声巨响,她没有上前查看外,其他的东西都还有许些印象。 记忆里是真的一点关于暗道的记忆都没有。 也就是说那一声巨响,是暗道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惊喜的抬起头来看着季常明。 “里面什么也没有。”她那点小表情全被季常明看了去,某人毫不犹豫地打压道。 闵秋然是不相信的,她哼哼两声:“没有?” “空的。”季常明如实回答。 闵秋然抽着嘴角,她怀疑是季常明把东西拿走,故意说是没有东西。 目的就是让她死心。 “与其在这里猜疑本王,不如想想怎么拿到那些人的证据。” 闵秋然哽住这事她还真没有办法。 若是她真有那么大本事,她义父和阿娘就不会死了。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抽噎两声又让她给憋了回去。 “诶,本王可没有欺负你。”见闵秋然哭了,季常明立马远离,站在江清漓身边。 江清漓拍着她的手,眼神鼓励着季常明,刚刚还心情不好的季常明,顿时喜笑颜开露出笑容来。 “秋然能进暗道去看看吗?”闵秋然抬起袖子就是在脸上一顿乱抹,可怜兮兮地季常明问道。 “走吧。” 季常明没让她独自进去,她想看看闵秋然能不能找到密室里的暗格。 “谢三表……靖王殿下。”闵秋然想说三表哥,可是看到季常明骇人的表情后,她硬是将三表哥改成靖王殿下。 不在和季常明套近乎。 因为她发现某人根本不吃这一套,自己也就没必要在委曲求全度做样子了。 季常明想让江清漓回房去,可是江清漓执意要跟着她,不允许她一个人面对闵秋然,谁知道这人在暗道里会不会出手。 “靖王殿下和靖王府还真是如胶似漆。”走了一段距离后,闵秋然笑着说道。 “走你的路。”季常明黑着脸。 手却是一直紧紧抓着江清漓,就怕自己不注意让对方受到危险。 第279章 小小坏心思 闵秋然发出啧啧地调侃声,不过揶揄两句,就把人给惹毛了,这她属实没想到。 看来传言非真,这靖王和靖王妃是伉俪情深,有人的主意打错了,看来是要遭殃咯。 不过她闵秋然也乐乎于此。 毕竟看那位的笑话,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暗道越往里走,空间就越狭小,手中的火折子开始不顶用了。 “慢着。”江清漓出声将人给叫住。 这暗道和她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在往里走恐怕就是死胡同了。 “怎么了靖王殿下?“闵秋然转过身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季常明以电闪雷鸣地速度靠近闵秋然,抬起小臂卡住闵秋然的脖子,她的眉头在此刻也拧成一团:“你想做什么?” 或许脖子被卡太死,闵秋然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没一会就脸红脖子粗了。 江清漓见状走了过去,拍了拍季常明的手示意她松开。 “咳……”闵秋然跌坐在地上咳嗽了两声,单手摸了摸还难受的脖子,扶着石墙站起身来,问责:“靖王殿下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 “依本王看,想杀人灭口的是你吧秋然。” “秋然不懂王爷在说什么。” 季常明高抬着手,随后拍了拍掌,然后才跟满脸疑惑的江清漓解释:“你会不懂?今儿一早本王就进过密室,早就知道里面的构造。现在看来这暗道的石门背后有两道门,一条通往郊外,一条是死胡同。” “杀人不过头点地,秋然怎么不继续说了?” 季常明召来的侍从想要将闵秋然给桎梏住。结果被闵秋然反手挣脱,学着季常明的动作,用空着的手穿过对方的下颚,将侍从的脑袋死死扣在自己臂膀处。 看着闵秋然不善的动作后,季常明没有表现出慌张感,而是抬起头来,默默地挡在“既然不想说就让本王来说好了,取本王的命嫁祸给那群人,迫使父皇发兵是么。” “你……你胡说什么。”闵秋然紧张地后退两步,眼神充满了警惕。 “看来是说中了。”季常明忍不住勾起嘴角。 “胡说,秋然没有想过要害你。” “不想害我,那就是想害我身后的人了。”季常明一直在观察闵秋然的表情,在对方说完那句话后,她便信了。 既然不想伤害她,那只能是伤害江清漓了。 无论是江清漓还是她自己,目的就是为了再起战事,给自己争取足够多的筹码。 “她是大齐的人,我杀她有什么不对吗?”闵秋然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声音地回响一直在暗室回荡。 她痛恨大齐的人杀了她义父和阿娘,同样也痛恨景文帝杀了她全家,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可是季常明又是她记忆中的好人,是占据她童年时代少有的记忆,那一串糖葫芦让她惦记了这么多年。 哪怕是多年后的今日相见,季常明身上还带着她当初的那份善良,并没有和那些皇子一样,泯灭自己的良知。 所以她一开始只找了季常明帮忙,可后来她后悔了,她不想拖季常明下水,所以她逃离了靖王府。 没想到会在骊骏县碰上。 看着闵秋然深仇大恨的样子,季常明抿着嘴唇说出了她认为的真相:“秋然,七皇叔他死是因为谋反,才会被父皇诛杀。” “我父王死了,怎么编排诋毁他,不过是你们活人的一句话,我只知道我父王他为人兢兢业业,更是为大梁鞠躬尽瘁,到最后竟要扣上谋逆罪诛他全家。所谓的君臣不过是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从始至终你父皇就没想过让我爹活下去,陪你父皇打江山的人有谁善终,不过是怕我爹功高震主,让他失了威信。” 过去这么多年闵秋然自己也看清楚了。 更别说她在这些年里,早就从自己的娘亲口中得知她父王为人正直,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乱臣贼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人在陷害他。 现在想来是景文帝也是煞费苦心,一边怕她父王权势滔天,一边又要演君臣情深。 “闵秋然——”季常明怒不可遏道。 景文帝是个怎么样季常明自己其实也清楚,只是被人抬到明面上来说,那就是不忠。 对君主的不忠。 “你靖王殿下,不也是被他当作棋子,扔在这骊骏县吗!”说到最后闵秋然居然开始为季常明抱不平了。 “本王让你别说了。”季常明怒视着她,此刻恨不得将她的嘴给堵上。 “你能堵住我的嘴,但你堵得了天下的悠悠众口吗?” 闵秋然指向季常明冷声问道。 “景文帝他就是个伪君子。” “闭嘴。” 这一次季常明没再放任她,而是走了过去给了她一巴掌。 不为别的,就为她说话不过脑子。 闵秋然捂着半边脸,还有不依不饶的气势,还是江清漓走出来打圆场,将两人给分开。 “秋姑娘心里有气我能理解,可靖王殿下是的表兄,她现在还能和你站在一起说话,无非是想要你平平安安。”江清漓主动握住闵秋然的手,好声好气地开口。 听了这么久她理清其中缘由,也明白季常明不忍心伤害这个名义上的表妹,说到底季常明忠的不是军,还是大梁的百姓。 至少从季常明的行为上来看,她也是相信淮南王的为人。 “你不过也是一条丧家之犬,景文帝给了你一个去处,还真把那儿当家了。”闵秋然嘴角勾起弧度嘲讽道。 她笑短短半年之余,作为亡国公主的江清漓,居然会选择原谅。 那她坚守这么多年的仇恨又有什么意义。 “朝代更迭自古就有,不是我原谅了她,而是她心中的理念与我不谋而合,要建立一个新政就必须摧毁之前的腐朽制度。”江清漓畅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快她又回到正事上面,“而我们正在做这样的事。” 闵秋然听完之后表现出很不屑的表情,若真有她们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 “说到底你还是选择接受仇人的儿子。”闵秋然看着江清漓鄙夷道。 第280章 姐妹见面 江清漓抬手捂在嘴唇的位置笑了许久,眉眼弯弯回头看着季常明,甚至还耸了耸肩,让季常明自己看。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闵秋然哪怕挟持着侍从,也要挺起胸脯,来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这种毫无意义的攻击是江清漓最不在乎的,她接受季常明时,就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别说她当初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和嫁女。 “你说的确实不错,可我能坦然接受的原因,便是为了大齐的边关百姓不再遭受苦难。”江清漓面容带笑,看来很是人畜无害,真有一种被安抚到的感觉。 闵秋然哽住不停地眨着眼睛,冲动性的问话,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秋然,你有恨很正常。可你不能将这种恨意转嫁到别人身上去,靖王殿下带你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可你现在怎么忍心让她死。”江清漓一字一句道。 她有意开解闵秋然。但也要对方配合才是。 一直处在生闷气的季常明也转过头来,白了闵秋然一眼,和江清漓说话:“你管她做甚。” 江清漓看着自己掌心挤进来的手指,狠狠地捏了一下:“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夫人说笑了,怎么会是我的意思。”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 “想来应该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在闵秋然的面前拉拉扯扯挤在了一块。 闵秋然的眉头已经开始打结,她怎么觉得事态走向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呢。 这两人说话不能好好说话吗?怎么这也能粘到一块去,她有一种被抢塞狗粮的感觉。 看着两人居然朝出口的位置走去,闵秋然显然有些沉不住气,她大吼一声:“喂,你们不管他死活了?” 季常明挽着江清漓的手腕,回头看了过来:“你又不杀他,也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说完她仗着暗道无光抬起袖子…… 闵秋然明显感觉到有一阵风扫过自己的脸颊,她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摸着脸颊的位置,一片湿漉带着一点粘稠。 她再度摸了摸脸颊,手指搓了一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指尖弥漫的是血腥味,她一下就松开了手里束缚之人,脸上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这一刻她明白了,季常明想杀她轻而易举。 “江清漓……”被松开的侍从也没有立刻离去,而是掏出一块方帕递给闵秋然。 闵秋然余光瞥见后,心里冷笑你人还怪好的勒。 抬手将那人的东西给挡了回去,自己也往出口的位置走去。 出了暗室的季常明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榆池就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主子。” 季常明见她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打趣一句:“这么着急?” “回主子,有人要见夫人。”榆池看了一眼江清漓又收回目光。 季常明有点奇怪。 这骊骏县她第一次来,自然也是江清漓的第一次,有人越过她要见江清漓,她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摸着下颚一直看着江清漓,那小表情就是等对方给自己一个解释。 江清漓自己觉得很无辜,她什么都知道,怎么愿意忍受他人的猜疑,她的手摸到季常明的腰间拧了一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信我?” 季常明摁住腰间作怪的手,她龇了龇牙是真疼。 “为夫是一直都信夫人的。” “可夫君的眼里写着猜忌。” “定是夫人看错了。”季常明将江清漓的手指一节一节的掰开。 “许久不见,孤那冷清自若地妹妹居然也会打情骂俏了。”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位不该出现的人。 季常明真不知道该说这人是胆子大,还是真有实力如此嚣张,她眯着眼睛一直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 江清漓却在这一刻抽回了手,右手摁在肩膀的位置,礼教使然她弯着腰,红着眼眶唤了一声:“阿姐。” “不愧是嫁给了大梁皇子的人,现在倒是硬气不少,孤看你是忘了谁生谁养你了,上赶着给仇人当媳妇。” 明明是亲人见面,却是剑拔弩张搞的乌烟瘴气,季常明见不得江清漓受这种委屈。 她下意识的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对上江成玉的眸子,她显得波澜不惊很是沉稳的样子:“清璃唤你一声姐姐,是她敬你。可本王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同样也容不得沙子。” 一句话半句是警告,也是给江清漓撑场子,她的夫人绝不能输在气势上。 “舟山靖王。” 江成玉将停留在江清漓身上的视线移开,落在季常明的身上,一口就说出季常明的身份。 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本王该称呼你为苟且偷生的皇太女,还是贪生怕死的皇太女。” 江清漓在江成玉这里受的一字委屈,让季常明一嘴就给还了回来。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季常明甚至还对江成玉挑了一下眉,扭头对江清漓点头含笑。 仿佛在说看吧,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季常明可没有忘记,江清漓在大齐受到委屈,现在好不容易见了一个皇室之人,她说什么也得给江清漓出口恶气才是。 无论这人是谁。 “原来大梁的皇子竟是这般无礼。”江成玉的脸色不太好看,她握紧了拳头,全身都在压抑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然后又笑出了声:“孤的妹妹嫁给了靖王殿下,靖王殿下为何面对孤不行礼?” “孤?”季常明对她的自称又是一阵嘲笑,她不介意将这人的美梦拆穿,“大齐亡国半年之久,何来的孤?还望姑娘明自己的身份,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大梁靖王以及靖王妃,你见本王非但不行礼,还妄图欺负王妃,是想躺着出去吗?” 季常明直言快语怼得江成玉说不出半个字。 在江成玉无暇顾及她时,季常明挪步到江清漓的身边,凑到对方的耳边低语:“王妃心里可快哉?” “你这是胡闹。” 江清漓想着自然是好,可她不能明着说。 以前她和江成玉不对付,现在的她只剩江成玉一个亲人,可对方敢坏她好事,她倒不介意将其解决。 第281章 讨个商量 “你……”江成玉没想过这人会是个硬茬,和传闻中中的人根本不一样,指着季常明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眼见自己不是季常明的对手,江成玉把矛头指向江清漓,婆娑的眼势要江清漓为她做主,跺了跺质问道:“江清漓这就是你的好夫君。” 江成玉闹了这么久,季常明就看了她许久。心想这人还真是没搞懂她和江清漓的身份差距。 就在江成玉的手要抓住江清漓的那一刻,季常明有了动作,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狠狠地甩开。 没有任何防备的江成玉跌出一丈的距离,晃了晃身子还是她身边的人将她给扶住。 “这里不是大齐的皇宫,本王还是劝你早些离开的好。” 江成玉重新站直了身子,挥退了身边人,她的眉峰挑起:“这里虽不是大齐的皇宫,靖王殿下就以为这里还是大梁的骊骏县吗?” 与强者相见终是惺惺相惜,所以江成玉除了一开始的轻敌,后面的每一步和每一句话都对季常明充满博弈。 “原来这些日子边境的事情就是你在捣鬼。”对于江成玉的挑衅,季常明总是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佯装思考了一会,她接着说道,“现在看来这步棋子应该布置了许久吧,不然怎么一出大齐,就跑到我国境内。” “孤不知你在说什么。” “本王说了,大梁境内你没有地位,再敢称孤,本王绝对让你有去无回。”季常明凝视着江成玉一字一句道。 “江清漓,你是愿意和这种人待在一块吗?还不过来。”江成玉对江清漓又是一声怒吼。 看她的样子,以前应该经常对江清漓这样,季常明一口气憋在心里,原地转了几圈,眼睛也是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 就是那团不爽的火想要发泄出来。 “阿姐,大齐已经亡了。”江清漓像个木头人一样,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然后滴在地上。 “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卷土重来的希望。”江成玉见江清漓有动容的情绪,内心一喜开始她的循循善诱。 只要江清漓乖乖走过来,她就有法子控制住这人。 江成玉以为江清漓还是那个在大齐皇宫里,任她欺负不知还手的女孩。 只要她有一点这个想法就大错特错了。 看着江清漓张了张嘴,露出细小的尖牙,那一瞬间给江成玉的感觉就是:对方长着青面獠牙要吃她的错觉。 微不可察地后退一步心生胆怯。 “阿姐凭什么认为我会站在你这边?打小你就瞧不上我的出身,对我也不曾有一丝关爱。现在是想拿我的命来造就你起事吗?” 通透二字早就被江清漓研明白了,她理解这种人心理。 “清璃,你胡说什么呢。”被当面揭穿的江成玉讪讪一笑,继续嘴硬道,“就是亡了国,你现在站在我面前就还是我的妹妹。” “阿姐,以前在宫里没想着我好,如今你也不该找我才是。”江清漓态度强硬,直接化身铜墙铁壁,怼得江成玉哑口无言。 她不再是那个没有后台的小姑娘了。 季常明见了直接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夫人,干得漂亮。” “翅膀果然是硬了,不过是半年不见,你就敢这么跟阿姐说话了。” “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阿姐还不让我这个妹妹说了。”江成玉以为她会服软,所以她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江清漓,没想到会吃个哑巴亏。 被这夫妻俩怼的一肚子气。 突然想到探子给她的消息,脸上立马就展露出笑容,十分殷勤地上前一步。 不过是刹那之间,江成玉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她竟然会对江清漓发出求和对讯号:“清漓你误会阿姐了,我怎么可能做学那些伤害你的事情,你别被他人言论给骗了。” 江清漓心中纳闷,也很警惕地看着江成玉,她想看看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阿姐究竟想说什么?” 演了这么久,江清漓见她这位姐姐不开口,索性自己问了出来。 “阿姐就是想关心关心你。” 江清漓的半边嘴角勾起,轻嗤一声:“这句话阿姐自己信吗?如果事实真是这样,我和夫君就陪阿姐唠嗑了。” 说完她便挽上季常明的手,当真准备从江成玉的身边走过。 “等一下……”江成玉看她不像是开玩笑,连忙将人给叫住。 她本想在试探一下,可这两人完全不给她机会,这让她有些着急起来。 “靖王可否能借一步说话?” 季常明扭头,重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有点儿意外,但也不多。 毕竟找到这个地方来,不是找江清漓就就是找她。 在江成玉期待的眼神下,季常明直接脱口而出:不方便。” 她可没忘记这人是怎么阴阳江清漓的,这会想和自己谈话——没可能。 江成玉抽了抽嘴角,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拂了面子,心里不好受。 加上旁边还有自己的人看着,只觉得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脚下,但是能做皇太女的人,岂会这么容易被击垮,她知道季常明想要什么,自然也会把这个当作筹码和季常明谈判,昂起头来直言道,“难道靖王殿下不想天下太平了?” “你在这里和我谈天下太平?”季常明蹙起眉头,当即松开江清漓的手,朝着江成玉走去。 每走一步季常明的眉眼就要冷上一分,江成玉却有些接不住,她收回视线不敢和季常明对视,脚不自觉地朝后方退了一步。 心里想不通这人的气场为何这般强大。 “边关民不聊生,你在这里和本王说太平二字,会不会是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针对季常明的步步紧逼,江成玉瞳孔睁大,她是真的被威慑住了,喉间一阵吞咽。 “就算骊骏县全是你的人马,你就敢保证本王没有援兵吗?” 江成玉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只能放出自己的杀手锏:“孤举全部之力助你登基帝位,还我半壁江山,孤对你俯首称臣如何?” 她就不信有人会对那个位置无动于衷。 若是换了他人估计就同意下来了,季常明只是抬了抬眼皮,满是嫌弃的看着江成玉。 第282章 蛊毒 低级又低俗的套路,而她季常明最不屑的就是那个位置。 “夫人,快来坐。”季常明压根就没给江成玉多余的眼神,而是招呼江清漓来到自己身边,待人过来后,她才靠着江清漓的腰身,取笑江成玉的想法,“夫人,你们江家真就只会这一种手段吗?” 江成玉看着自己的提议,被人当作笑柄肆意嘲笑着,她心里的愤怒达到顶峰,瞪着眼就要找季常明算账。 “你岂敢……” “犹如丧家之犬的太女,当真要在这个地方和本王动手。”季常明凝视着她,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 “靖王,是你现在手无寸铁。也不知你是有什么底气敢这么和孤说话。”想到探子的话。 江成玉瞬间硬气起来,她可是肩负着复国的重任,怎么能被这点气势给吓着。 “就这三瓜两枣就想取本王的命吗?”季常明继续嘲讽江成玉。 江成玉身边的大汉,实在是受不了这鸟气,抖了抖身上的腱子肉,对着季常明龇了子牙,露出自己的凶相。 江清漓拧着眉,在大汉跨步的时候,她黑着脸走到季常明的另一边去,手指抬起捂着自己的鼻子,全身上下都挂着嫌弃。 这还是江清漓第一次毫不掩饰表达出自己对一个人的抵触。 季常明察觉到她的异样,从石凳上起身,搂着江清漓往后退了退,拉开对方和自己的距离。 江成玉见状挑了一下眉,以为季常明是害怕了。 季常明没有跟她们兜圈子的心思,而是弯着腰关心起江清漓的身子。 这人刚才还好好的,就在刚才大汉靠过来时,江清漓的情况就不对劲了。 她警惕地看了大汉一眼,又看看喊着姐妹情深的江成玉。 发现对方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季常明才知道事情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江清漓抱着自己的双臂,浑身开始发抖,脸色也逐渐惨白,上下牙齿一直打颤,整个人看上去浑浑噩噩的,但她还在保持自己的自持。 “夫人?”季常明抱住浑身发颤的江清漓,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又一声。 “靖王殿下,我们现在能谈谈了吗?”这一回轮到江成玉趾高气扬起来,她昂着头弹了弹指尖,很随意的开口。 “你们对我夫人做了什么?” 江成玉的态度转变,再看看江清漓异常的样子,季常明就是在愚钝,这会也该反应过来。 这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对江清漓做了手脚。 “靖王殿下,孤说想和你谈谈。”江成玉拉长了声音,缓慢地说道。 季常明难压心底的愤怒,一声咆哮响彻整个院子:“本王在问你,对靖王妃究竟做了什么?” “孤可是光明正大的站在靖王殿下眼前,能做什么手脚。”江成玉大大方方地摊开双手,展示自己的干净。 江成玉表现的越是坦然,季常明就越觉得是她搞的鬼。 季常明咬着牙闭上眼睛,不甘地吐出一口气,再度睁开眼时,她的眼神变得可怕,人也跟着不冷静起来,仿佛被怨念控制的怪物。 轻轻地放下江清漓的身子,转身就对江成玉动起手来。 江成玉身边的壮汉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挡下季常明的攻击,把江成玉护在自己身后。 一旁的榆池担心季常明受伤,也跟着加入进来,对壮汉发出攻击,只是壮汉的招式古怪,让季常明有些招架不住。 还好有榆池的帮衬,两人勉强和壮汉打得有来有回。 没一会几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挂了彩。 唯有江成玉安然无恙,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走到季常明的身前,捏着季常明的下颚,眼神晦暗不明。 “靖王殿下,我们现在能谈谈了吗?” 季常明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非常不屑地看着江成玉,做了一个口型:“妄想。”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孤有心分你一半江山,你竟不知好歹。”江成玉捏着季常明的下颚的手,微微用力,在季常明的颚骨两边留下红痕。 “想要复国,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季常明不顾自己嘴里流着鲜血,发出冷笑声。 “放肆。”许是被人戳中肺管子,江成玉整个人顿时暴跳如雷。 “呵呵,是本王放肆,还是你异想天开了?和那人合作那么久,最后不还是落入他人圈套,丢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季常明扯着嘴角,大笑出声。 “孤要撕烂你的嘴。”江成玉的眼睛红成一片,作势就要上手。 在江成玉要动手之际,壮汉将她的行为给拦了下来,一边催促道:“殿下咱们该走了。 “走?” “有官兵来了,再不走我们这么久的计划就白费了。”壮汉又催了一遍。 江成玉还想把季常明给带上,真到了那什么时候,说不定季常明还会发挥用处。 壮汉却不认同,他摇了摇头。 “殿下不可,人多容易暴露。”壮汉皱着眉解释,“更何况他是皇子,很容易就引来追兵,对我们不利。” 壮汉说的不错。 带上季常明既有好处,就要承担该有的风险。 她不可能拿那些人的性命冒险,更何况今日的目的已经达成。 为了发泄心里的怒火,她用力地踢了季常明一脚,又狠狠地踩在季常明的腿上,轻启薄唇:“依孤看,靖王殿下反而更像是丧家之犬。” 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把季常明对她的嘲讽给还了回去。 季常明对于江成玉的羞辱不语,眼神一直很温和,她趴在地上的那一刻就一直注视着江清漓。 “清漓那样孤傲的人,居然也会有人喜欢,真是可笑至极。” “你们对我夫人究竟做了什么?” 在江成玉转身离开时,季常明拽住江成玉的脚腕不死心的问道。 “这么喜欢江清漓?难道她就没告诉你,大齐之人擅蛊。”江成玉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还有我那好妹妹自小就被父皇种了寒毒蛊,每隔半年便会发作一次。” “你在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江成玉笑出了声,也顺势说出自己的条件,“想救她,你便撤去淮河城的戒备,孤自会奉上解药,当然这药只够解毒一次。” 别看江成玉笑眯眯地,实则憋了一肚子坏水。 第283章 凉透 江成玉来的突然,走时留下一地鸡毛,季常明虽然受了伤,但她也没让江成玉好过,刚才趁着自己拉住江成玉的手,将一抹药物涂撒在对方的衣物上。 一个时辰后,江成玉就会全身发痒,找不到医治的法子,因为这是她特意研制的。 大齐擅蛊她没料到,但她会用毒这件事,江成玉恐怕也不知道,不然怎么遂了季常明愿,让对方得逞 “主子没事吧?”榆池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到季常明的身边。 话还没说利索,就一头栽了下去。 “不过是伤到筋骨,休息一下就好。”季常明见榆池伤得还要重一些后,她便不允许榆池继续折腾。 “要我说,三表哥就应该将人抓起来,她在大梁的奏折上已经是死人,你还和她废什么话,把自己搞的这般狼狈。”从密室出来的闵秋然刚好看见季常明与人打架,还没打过的狼狈。 对方人走了,她才从柱子后面钻出来,走到季常明的身边,将人给扶了起来。 “先去扶王妃。”季常明刚坐在石凳上还没将一口气喘匀,就继续吩咐。 闵秋然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又伸手穿过江清漓的腋下。 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她的手就急忙给收了回来,她指着地上的江清漓,一脸惊恐地看着季常明,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见开口。 “怎么了?慌张成这样?”季常明捂着嘴咳嗽一声,她这会是真难受的紧。 惊恐之下的闵秋然白着一张脸颤颤巍巍地开口:“嫂……表嫂她……身……身子……凉了。” 显然被吓的不轻。 “什么。”就算季常明受了伤,她这会还是力大如牛,一个反手就把闵秋然给推开,自己跪在江清漓的身边。 “夫人呐……”季常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悲伤。 闵秋然见了,很是嫌弃的挪了挪身子。 季常明一边哭一边抬起江清漓的手腕,感受手臂上的温度确实有些凉了,她还是不信江清漓就这么去了,颤抖探出手给江清漓把了把脉。 脉搏很弱但还有气。 她担心是自己诊错脉,将头埋在对方的胸口处。 “没死。”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季常明闻声看了过去,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季常明再也控制不住的哭起鼻子,抽噎道:“夫人,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江清漓诚恳的道歉。 季常明用自己宽大的袖子抹了抹泪:“夫人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江清漓现在没什么力气说话,她能从昏迷中醒来,完全是因为某人在她耳边哭哭啼啼,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回房。 “还愣着干嘛,扶着你表嫂回房啊。” 看着跟木头一样的闵秋然,季常明用脚踢了踢闵秋然的小腿。 要不是她受伤自己顾不上,这等好事怎么可能轮到闵秋然来。 “三表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刚才还剑拔弩张来着。”闵秋然撇了一下嘴。 季常明白了她一眼:“闵秋然你不觉得自己太聒噪了吗。” 闵秋然一下就老实起来,不过她的小嘴还在唠叨,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不慢,将江清漓小心扶起,嘴上还不忘关心道:“表嫂慢些。” 季常明捂着胸口的位置,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们身后,偶尔会发出两声咳嗽。 一进到屋子,闵秋然就扶着江清漓躺下,扭头问季常明:“表嫂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如同冰窖一样?” “小孩子别瞎打听,出去吧。” 季常明喘着粗气坐在床榻边,将闵秋然给打发了。 替江清漓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又将她额头的冷汗给擦掉,满是心疼的开口:“夫人,你究竟是怎么了。” 江清漓的反应很是奇怪,明明浑身冰冷,可她的身子一直冒着汗。 季常明摸着江清漓的身子,感受她的体温渐冷,季常明心里莫名害怕,她紧紧地握住江清漓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江清漓。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重新陷入昏迷的江清漓,从嘴里发出呓语声:“冷。” 很轻,很轻,轻到季常明不细听根本听不清的程度。 一闪而过的呓语,让季常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凑近了些,趴在江清漓的嘴边问:“夫人你在说什么。” 江清漓又说了一遍冷。 这一次季常明听清了,她叫来双儿让其打来热水,又拿了许多汤婆子。 全部给江清漓用上,但效果微乎其微。 “主子,夫人的温度,还是没有好起来。”双儿摸着江清漓的体温。 季常明一听顿时心急如焚,不顾身子上的伤,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显得她坐立难安。 “你……你先出去。” 季常明看了一眼江清漓,将双儿也给赶了出去,让她打一些热水来。 她脱掉自己的衣服,上了床榻和江清漓挤在一块。 她颤颤巍巍地脱掉江清漓的衣服,将对方搂在怀里。 冰冷的身体冻的季常明一抖,牙齿也在打颤,她是真抱了一冰块啊。 “江清漓,你醒了可得对我好,对我绝不能始乱终弃。” “还有你那脾气也该收一收,本王好歹是一皇子,你却成天给本王脸色看,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季常明趁着江清漓微醒之际,在她耳边一直絮叨对方的过分之处,但她又继续道:“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旁人误会,说你是悍妻。” 听到此处江清漓的眉心蹙了一下,也不知她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江清漓的表情季常明都看不见。 “江清漓你若在不醒来,本王就真要去求你那好姐姐了。” 江清漓嘴里一直叫着冷,季常明自己也不好受,她搓了搓身子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 “江清漓,本王受不住了。” 双儿敲了敲门提醒道:“主子热水来了。” “提进来吧。”季常明找来一件衣服给自己穿上,下了榻。 双儿提着热水进了屋子,将热水倒进浴桶里:“主子,可以沐浴了。” “嗯,好!”季常明打了一个抖,然后进了浴桶里,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常明又抬头看了江清漓一眼,在想让对方泡泡热水澡会不会好一些。 第284章 阻挠 季常明让双儿再去备上一桶热水,双儿也没多问,放下手里的衣物转身就出了屋子。 “夫人醒醒,快醒醒。”季常明牵挂着江清漓,只是微微泡了一小会,就从浴桶里起来,穿上双儿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又添了一些炭火,让屋子能够暖和一些。 很快双儿就提来热水,将季常明用过的热水给换掉。 “主子,夫人她这是怎么了?”这是双儿忙了这么久,问的第一句话。 她的余光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惨白的一张脸,怎么看她都觉得情况不对。 季常明却不是很想让她知道缘由,而是板着脸呵斥双儿一声:“别问那么多。” “是奴婢逾矩了。”双儿弯着腰识趣的后退一步。 她可没忘记梨落惨死的样子,现在江清漓这个样子,她都怀疑是不是梨落姑娘来索命了。 “兑好热水就退下吧。” “主子。”双儿喊了季常明一声,接着她又表现出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别吞吞吐吐。” “主子,容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夫人终归是亡国之女,如今亡国长女死里逃生,咱夫人就病倒,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双儿不聪明说出来的话也很直白,也正因为这句极具立场的话,让季常明的眉头一蹙很是不开心。 “知道话不好听,还要说出来?”季常明睨了双儿一眼,阴阳怪气地看着双儿,“你称她一声夫人,就该知道背后不能议论主子,出去掌嘴。” 双儿把余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她家主子到底是是陷进去了。 双儿的脚刚踏出去,就被季常明给叫住,又是一番叮嘱:“夫人的情况与本王受伤的事不要伸张。” “奴婢明白。”双儿半阖着眸子。 季常明抬手挥了一下,双儿便退出了屋子顺带将门给带上。 双儿一走,季常明就从床上抱起江清漓,小心翼翼地放进浴桶里,用热水浇在她的身上。季常明时不时就试探一下对方她的体温。 用处不大,江清漓身上还是冷冰冰的。 “江清漓你是冰块做的吗?”季常明趴在浴桶的边缘,“本王该想的办法都想了,你怎么还不见好。” “你的那位姐姐还真是歹毒,等我见了她,必定让她尝尝七日痒痒粉。” 浴桶里的水很快就冷却下来,季常明这回是真的没办法了,她决定去找江成玉,她对着紧闭双眸的江清漓说道:“江清漓我要去找你姐姐拿解药了。” 她把人从浴桶里给捞了出来,用干帕子把江清漓身上的水珠擦去。 穿好自己的衣服,确定无误后,她在江清漓的眉心间落下一吻,毅然决然的转身,在脚即将踏出房门时,躺在被窝里的江清漓突然出声了:“别去。” 季常明小跑回来,侧坐在床边握住江清漓的手,她难掩激动的问:“夫人,你刚才说什么?” “别去。”江清漓睁开了眼睛,回握季常明的手,有气无力的开口,“不用去找她,她手里没有蛊毒的解药。” “什么?”季常明听完差点蹦起来,这坏女人居然敢骗她,“她居然忽悠人?” “我身上的寒毒蛊乃是我父皇亲自种下,目的就是掌控我们这些儿女,他死了就表示此毒无解,夫君别为了我丧失自己的判断。” 季常明吸了吸鼻子,她不敢想象自幼就被亲人种下蛊毒是怎样的噩梦,更不知道江清漓这些年是怎么熬过那些如同噩梦般的日子。 她红着眼眶看着江清漓问:“那夫人,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算起来,我自小未曾犯过错,每一次都是按时吃解药,不曾受过寒毒折磨。”江清漓不忍季常明担心,她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抹笑来安慰她。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季常明见她还要笑,顿时就怒了。 明明那么苦了,为什么还要逞强。 “此蛊可有解法?” 江清漓不想骗她,摇了摇头。 “那你岂不是……” “不会。” “可你都这副鬼样子了,你说这种话安慰谁呢。” “蛊毒爆发不过是鬼门关走一遭,不会有事的。”江清漓故作轻松地开口。 季常明不曾了解蛊毒,自然不知道江清漓说的是真还是假,她眼神很是担忧的看着江清漓。 过了一会,江清漓又想闭上眼睛了,不过在季常明的注视下,她给忍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上来抱着我。” 刺骨的冷,江清漓的上下牙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好。”季常明表现的很热切,脱了外衫就钻进被窝,抱着江清漓的身子。 过了许久她终于发现被窝里的人有了变化,不再是冰块但是成火炉了。 自己身上也变得汗潺潺的,她推了推江清漓的身子,疑惑敌开口:“夫人,夫人。你的蛊毒是不是解了?” 回答她的是无声。 她只能翻过江清漓的身子,和对方面对面,红彤彤地脸蛋,让她意识到情况不对,抬手放在江清漓的额头上。 一片滚烫这让她大喊大叫起来。 “别喊了。”江清漓的嗓子沙哑,扯了扯季常明的袖口。 “江清璃你高热的厉害,如果不请大夫你会没命的。”这一次季常明说什么也不会依她,摸索着起身就要让人去请大夫。 “没用的。”江清璃叫住她,“这是第二重蛊毒的症状。” “什么,这还有完没完!”季常明瞪大了眼睛。 哪有当老子如此折腾孩子的。 江清漓颤颤巍巍举起三根指头。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是三重毒?” 江清漓被内里的燥热搞的口干舌燥,不想在说话,她对着季常明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季常明摇摇头在一旁自言自语,不争气地抹掉眼泪,“本王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找你那个姐姐,看看她手里有没有解药,哪怕一次也好。” “别。”江清漓还是在阻止她。 “寒毒蛊又称火焰蛊也是噬情蛊,无药可解。所谓的解药不过是延缓蛊毒爆发,所以夫君不用再去了。” 江清璃犹豫半晌后,还是把这蛊毒的来历说给季常明听。 依她的了解江成玉就算有解药,也不会真的给她…… 第285章 求解药 如果横竖都是死,江清漓会选择死在季常明的怀里。 她没有告诉季常明寒毒蛊熬过去了便是活,熬不过便是死在情欢之时。 “此蛊毒,夫君可完全凭字面上来判断。”江清漓还在安慰那个哭鼻子的某人,“你看妾身已经渡过了第一层毒,第二层火焰蛊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江清漓艰难地抬手,替季常明抹去眼睑下的热泪。 “你是没死但你脱了层皮。” “中毒哪有不掉皮的,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所以没关系的。” “左右都是你占理,本王说不过你。”季常明抱着双臂背过了身子。 这事是能随便逞强吗?都这副鬼样子了,还在这里安慰自己。 “夫君陪着我可好。”江清漓软下语调,扯着季常明的袖口甩了甩,用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季常明。 “你……你……”季常明瞧她这副模样,就算是心里有气,也没地方撒。 季常明抱着火炉,嘴里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身子这么烫,真应该把你扔外面降降火。” 吵的江清漓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江清璃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缩在对方怀里准备睡去,可是耳朵边上一直有声音传入,吵的她根本睡不下,江清漓深呼吸一口气:“季常明你好吵啊。” “这会嫌本王吵了?那你可知,刚才寒蛊毒爆发时,你身子冰冷的不行,说什么话都没反应,本王的心被揪起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季常明红了眼睛,说话时带着一丝哽咽。 “妾身没有嫌你吵,只希望你现在能安静一会,不,就一小会。”江清漓表现出自己很困的样子,提了提打架的眼皮,“妾身实在是没力气和夫君争论,妾身得把体力留着应对噬情蛊。” 据前朝记载,大齐皇室热衷制蛊,其中三重蛊最为毒辣,也是控制人心的手段,三重蛊毒里最难熬的便是噬情蛊。 若是前两重的蛊,还有药可解,至于最后的噬情蛊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 只知道噬情蛊不解,中蛊者七日便会反噬身亡。 被种下三重蛊以来,江清漓还真没有爆发过噬情蛊毒,也不知这一次会不会还这么幸运 “江清漓你先别睡,我害怕。”季常明看她又闭上了眼睛,一整个人变得慌张起来。 刚才让双儿烧热水,这会又让双儿去找一些降温的东西来。 双儿转过身子向上翻了翻白眼,哪有这么折腾人的。 “江清漓你醒醒。”季常明摇着江清漓的身子。 正当季常明试完所有办法一筹莫展时,江成玉的亲信再度回到这处宅子里,扬言要找季常明。 季常明听了这个消息后,哪里还坐的住,简单又随意的穿好衣服,就连御寒的狐裘都没拿,直接出了屋子。 她很快就见到了这位亲信,说他丰神俊朗也不足为过,不过季常明却蹙起了眉,因为之前见过的人里,没有这号人物。 一时怀疑这人的身份。 “见过靖王殿下。”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缓缓转过身子,在看到季常明的一瞬间他便弯身,双手交叠举过头顶。 季常明虚着眼睛眼神晦暗,用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你是大梁的人。” “回王爷正是。”男子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显得他坦然无比。 “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自然是清楚。”男子谦和的笑了一下。 “你这是在背叛自己的国家。” “王爷说错了,草民投身他国不过是为了实现心中的报复。” “可你的这些理论要让千万百姓来试错。” “草民来找殿下不是为了说这些理论,还请殿下施以解药。” 季常明走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风,男子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 “解药?什么解药?”季常明抬起头来,狠狠地笑了笑。 眼底的闪过一抹精明。 “我家主上只来过殿下这里,回去之后便开始奇痒无比。”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常明给打断,“身子出了问题,还是趁早找大夫才是。” “靖王殿下向来一身正义,为何要行此卑劣手段,实在是让人不齿。” “本王的名声向来不好,怎么在你口中本王就成了大好人?” 男子一阵无语。 他如此吹嘘一个人没想到正主根本就不这样想,这叫什么拍马屁拍到马腿上。 男子很显然就料到会有这个情况发生,他顺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摊在自己的掌心处。 “小的不才,王爷应该正需要这个东西吧。” “什么意思。”季常明眯着眼睛。 “王爷如此聪慧怎会不知。” “本王不懂你在说什么。” 季常明黑下脸来。 经男子这么一说,她更加确定江成玉一定在这件事里动了手脚。 一切明明尚好,可就在那个大汉靠过来时,江清漓就开始不对劲了。 她也是关心则乱,忘了蛊毒一直以来都是以子母蛊存世。 而大齐皇帝作为掌控者,肯定是用自己心头血滋养母蛊,现在大齐皇帝死了,就意味着控制江清璃的母蛊不存在,那么江清漓身上的蛊毒理应不会爆发才是,除非是人为从催动。 “王爷能忍,可是王妃没时间了。”男子也不急,他在这个时候提起江清漓,无非是想让季常明紧张一下。 “你……”季常明一时哑口。 就如男子说的那般,江清漓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她不可能拿江清漓的性命性命开玩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拿来。” “还请王爷相互交易。”男子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更不会轻易的把解药交出去。 “你是在和本王讲条件?”季常明突然就被气笑了。 男子没有丝毫胆怯,甚至还迈开步子往前探了探:“自然是不敢,” “东西。”季常明再度出声,听不出她话里的喜怒哀乐,只知道她此刻应该是很生气。 男子犹豫了一瞬间,最后还是交到了季常明的手里。 因为他从季常明的眼里读出:自己若是不给,她可以用自己的手段来取。 “回去告诉你主子,惹了不该惹的人就好好受着,静待七日药效自然过。” 要问季常明为什么不给,因为她当初研究这玩意纯粹是觉得好玩,根本用不上,就没想过配置解药。 第286章 解毒了吗 男子张大嘴巴,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折了夫人又折兵,可他能怎么办,只能独自咽下这苦果,他已经拿出了解药,如果不交出去,恐怕就是他人交代在这里了。 “还不走?是等本王亲自送你?”季常明站起身来,恨不得立刻马上赶到江清漓的身边,可是身前还有个不识脸色的人在,就很烦…… “小的这就走。”男子从季常明的脸上看出不耐烦的情绪,他撩起自己的衣袍大步走了出去。 他深深觉得自己若是晚一步,可能就要被某位王爷给扔出去。 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他还是当起了孙子,先一步就溜了。 男子一走,季常明心系屋子里的某人,她来不及思考直接跑回了房间。 气还没喘匀,季常明就坐到了江清漓的身边,用手探了探江清漓的体温滚烫一片,让她的两道眉毛一蹙。 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跑到桌前倒了满满一杯水,喂到江清漓的嘴边。 小声哄着某人着张嘴。 “这什么?”江清漓睁开眼睛就看到嘴边黑乎乎的东西,她愣了一下向季常明问道。 季常明担心江清漓忌讳,想着胡乱编个借口,可她才开了个头,江清漓就如同知道后续一样。 “江成玉送过来的?” 季常明没想撒谎她点了点头。 江清漓没再说什么,也不抗拒,而是服下季常明递过来的药丸,吃完以后她便平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放在腹部的位置,她的一切行动就好比在等死。 季常明见了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指责的口气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自然是等死了。”吃江成玉给的东西,潜意识便是死亡。 “呸呸呸,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药丸本王看过了不含毒物。” “哦。”江清漓由平躺改为坐起,她掀起眼皮轻飘飘地回应了一声。 “放心,你那位好姐姐也没好到哪儿去!” 季常明要是这么说,她江清漓可就来兴趣了,她往季常明的身前凑了凑,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很是满足了季常明的虚荣心。 “本王给了她一点小礼物,够她难受好些天。”季常明对着江清漓挤了挤眼。 “呵呵~”江清漓扬了扬眉展开笑容,她是听出来了,某人应当是给了她那位姐姐一点苦头吃。 过了一会,季常明没瞧出什么异常的反应,她还是不放心地问了江清漓一声:“身子可好些了?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江清漓撑着半边身子摇了摇头,身子的难受似乎真的缓解了一番。 季常明听完松了一口气,看来那男子没有用假药骗她。 江清漓的体温也渐渐恢复正常,就在两人以为这蛊毒爆发已经过去时。 江清漓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她趴在床沿边,精神状况急剧转下。 季常明则是立马将手指搭在江清漓的手腕上,细探对方的脉搏。 很是惊恐地瞪大眼睛,极为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星子,踉跄起身差点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会怎样……” 江清漓趴在那儿,呼吸似乎都成了一件困难的事,她扯开嘴角想要安慰一下季常明。 可她一张嘴,鲜血就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怎么都控制不住。 “本王要去杀了她们……杀了她们……”季常明扬起头嘶吼一声。 取下挂在一旁的利剑,就要往外面去。 她此刻犹如一头被仇恨蒙蔽的困兽,想要找到江成玉,然后手刃对方,割下脑袋当球踢,她们怎么能骗她…… 一出屋子,就被人推着胳膊的位置给拦了回来。 “干什么去?” 季常明仿佛看见了主心骨再也绷不住,环着木棠溪的腰身缓缓往下滑:“师父。” “站好,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堂堂一个王爷,怎么把自己搞的没个人样?”木棠溪将人给扶了起来,对于季常明的行为她蹙了蹙眉,“还有,提着剑要去做什么?” “师父。”季常明顾不上自己的面子,她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的开口,“徒儿要去找那些人索命,还望师父莫要阻拦。” “什么索命不索命的,皇后不是说过让你安分点吗?” “可她们要你徒媳的命呐。”季常明说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木棠溪搓着手指,有点为难的同时又问了一遍:“你当真喜欢?可你……” “她本是敌国公主,徒儿不该动心,可她坚毅的性子让徒儿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季常明抹掉眼角的泪,接着开口,“她有时不识好人心,可徒儿知道她只是不知该如何还情。” 季常明说这些话时,是一会哭一会笑,是真投入到回忆中去了。 趁季常明深陷回忆时,木棠溪才有空隙去看床上躺着人。 了无生息如同去了一般,她的眉头多少年没有皱这么狠了。 “起来。”木棠溪沉着脸吼了季常明一声。 “师父。”季常明还陷在悲伤情绪里,一时半会出不来。 木棠溪白了她一眼,走到床边的同时还训了季常明一声:“哭哭啼啼,还大梁皇子呢。” 季常明不敢说话,甚至把心提到嗓子眼。 木棠溪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她抬起江清漓的手腕,右手搭了上去。 然后眉头一凝转过身来。 季常明被她看的汗毛倒竖,心里紧张的不行。 在木棠溪的眼神下,她率先败下阵来准备开始发问:“师……” “你给她吃什么了?”木棠溪一张脸看起来非常严肃,让人感到害怕。 “解……解药……” 季常明说出这话时带着颤音,从她师父的反应来看,江清璃的情况很不好。 “解药?”木棠溪冷哼一声,末了还剜了季常明一眼,“我看是催命药还差不多。” “可徒儿看了,那药没毒。”季常明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没毒?”木棠溪拉长了声音,接着又是一声吐槽,“没毒,你媳妇会这样?” “可徒儿真看了那药。”季常明急忙上前掏出药瓶,瓶口对着掌心一直往外倒,结果倒了半天也不见有东西出来。 她顿时急了,甚至闭上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仔细望向瓶口内部。 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会没了呢。” 第287章 脱衣服 正所谓关心则乱,木棠溪看着季常明自言自语地模样,本不想上前打扰,可她还是叹了一口气,将瓶子拿了过来,放在鼻下嗅了嗅。 然后用右手拿远扔给季常明。 “这玩意能吃吗?你就喂给你媳妇!”木棠溪有种师门不幸的错觉,这么简单的药物怎么会用错呢。 “可是她们说这是解药。”季常明干脆破罐子破摔,她湿润着眼,带着浓浓地鼻音问道,“师父,这让徒儿如何是好。” “这玩意放在蛊毒爆发前它是解药,若是已经熬过一层毒后,你再吃它那就比砒霜还毒。”看似一张谦和的嘴,说出来的话却那么冰凉,让人心生寒意。 季常明更是腿脚发软,后退的时候压翻了桌子,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失去了血色,面如死灰地着床榻上的人儿。 听她师父的意思自己亲手了解江清漓。 这让她如何接受,愤然起身想要找个地方将自己给埋了。 “嘿,跑什么呢。” 木棠溪见她又往外跑,不顾身份的尊卑,提溜住季常明的衣领子将人给扔了回来。 季常明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想到地上肮脏全都是灰后,她弹跳起身下意识的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待她觉得衣服干净后,她才疑惑的抬起头:“师父为何要拦着我?” 木棠溪斜着眼看了一下季常明,翻着白眼吐槽:“媳妇不救了?” “救!救!救!”要说季常明的眼睛什么时候亮过,那必然是现在。 她抑制不住的激动。 恐怕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也就是这种感受吧。 “要救,你还愣着干什么?”木棠溪看着眼前的这根木头,傻乎乎地站着也不知道动。 季常明眼睛眨个不停:?? 所以她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季常明你是木头吗?脱衣服啊!” 木棠溪等了半天也不见身边人有所动作,便出声提醒了一遍。 “啊!?”季常明很纳闷。 不是救江清漓吗?怎么还要她脱衣服? 季常明也只敢在心里小声逼逼。 “嘀嘀咕咕什么呢?人还救不救了?” “没什么。”季常明一边回答一边老老实实脱衣服。 好在她没把自己剥个精光,还留了一件里衣,许是有些凉她有些控制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然后呢,师父?” “季常明你是榆木脑袋吗?” 季常明心里很委屈,觉得她师父今天莫名其妙,没有明确指示,她便稳住身子不动。 时而偏着脑袋去看木棠溪。 只见对方黑着一张脸,她的身子哆嗦一下。 木棠溪指了指床上的人,又是一阵催促:“愣着干什么,脱她衣服啊。” “这不好吧,师父。”季常明有些吃味,她媳妇的身体怎么能让外人看见。 “你在磨蹭下去,再有两个时辰你媳妇就爆体而亡。”木棠溪斜着眼冷冷道。 不知季常明是不是真给吓住了,她这会已经不敢嘻嘻哈哈,但也做不到给别人演活春宫。 “师父,咱不能换个法子吗?”季常明怯怯地探出头,和她师父讨商量,问时还要左右看看。 “行啊。”木棠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季常明伸出双手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不救你媳妇,这衣服自然是不用脱。”说着就要离开。 “诶,师父!”季常明赶紧将人给抓住,然后就是好一顿哄,就差跪下来求了,“你别走啊,人都还没救呢。” “让你脱个衣服还犹犹豫豫的,等你再纠结下去,人也不用救了,回京买口寿材好了。”木棠溪也跟着随口吐两句。 木棠溪用的也不是什么激将法,而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江清漓若是能撑过了今晚什么都好说,若是挨不过去,就真离死亡不远了。 “诶,师父。”季常明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她师父就又要和她长篇大论起来。 她收了声在木棠溪的注视下上了床。 或许是一旁多了一个人,季常明怎么都觉得不自在,脱起衣服也是十分困难。 “咳……”季常明轻轻咳嗽了一声。 想让她师父识趣一点,能够自己出去。 “救人十万火急的事情,还这么磨磨蹭蹭,等清漓那孩子醒了,为师一定要在她面前好好说说你此刻的样子。 “师父……”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木棠溪撂下衣袖,转身出了房间。 季常明还在郁闷时,木棠溪已经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将门给带上,她这才脱了衣服,不好在下床,冲着门口的方向嚷了一句:“师父你还没说怎么解毒。” “过一会你就知道。” 季常明穿着一件里衣,眼巴巴地坐在床上,等着她师父说的反应。 一盏茶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江清漓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季常明就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开始怀疑她师父说的准确性。 毕竟江清漓自从服了解药后,只是那一会吐了血,后面除了人有些蔫耷外,似乎也没在出现什么特别状况了。 她虽不会看病但她会摸脉博,就比如现在她担心江清漓,便又一次将手放在江清漓的手腕上。 微乎其微的跳动声,着实让季常明心里一紧。 “江清漓你好歹起来说一句话啊。” “别这么吓我好不好。” 季常明一边抽噎一边小声埋怨。 出神之际她用手戳了戳江清漓的肌肤:“喂,你过分了啊。” “师父她老人家也是,怎么不把话给说清楚。”只是一小会,季常明又开始念叨上。 牢骚还没还没发泄完,一只纤细的玉手摸在她胸的口处,季常明缓缓低头看了过去,这手不是别人正是江清漓的爪子。 面色骤然红润眼里染着一层水雾,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 季常明还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压下心里的那点躁意,哑着嗓子喊出某人的名字:“江清漓,你是好了吗?” “嗯~” 江清漓的眼神并不清明,仿佛溺水许久的人突然醒来,很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最后停在季常明的脸上。 季常明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发出质疑的声音:“喂?” 江清漓转了转眼珠子,看着她的眼神很无辜,她仿佛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安抚季常明的情绪。 第288章 解毒 手很自然的摸着季常明的脸,喉咙里发出咕咕声,季常明趴下身子,将耳朵支到江清漓的嘴边,仔细听对方说话。 “热~”江清漓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念着热。 这让季常明犯了难,她刚才已经给江清漓降过温了,能用的办法她都用了一遍,眼下这个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愁眉苦脸的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师父,她拍着江清漓的肩膀,也不管对方领会了没有,抄起一件外衣,三两下就打好了一个结,就下了床往外面去。 木棠溪正在院子里淋着雪,好吃好喝着,看到季常明出来,嘴里的热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就给吐了出来,起身绕着季常明走了一圈,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这么快就完事了?” 所以她徒弟是中看不中用? 这不是耽误人姑娘吗?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季常明,这事有问题可得趁早…… 季常明瞪大了眼睛,手捂住嘴巴:“师父你为老不尊。” “不是,明明是你自己不行,这事也能怪到头上来?”木棠溪眨了一下眼,她是真的有苦难言。 “什么我不行,我出来就是想问问你,清漓她一直说热,你可有什么法子?” 木棠溪看怪物一样看着季常明,纯情二字也能和这人扯上关系? “我的靖王殿下你是榆木嘛?不懂何为噬情吗?” 季常明的脸红脸,心里早就有了猜想的她,这会听见木棠溪说,她便很肯定是她心中想的那般。 可她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做趁人之危的事。 “可是,可是。”季常明扭扭捏捏张口。 “你再可是下去,真就要给屋里的那位买棺材了。”木棠溪见自己热衷的八卦没了,背过身子翻了翻白眼,然后想到季常明之前说的话,“你们不是夫妻吗,怎么这个时候还讲起理来。” “这是尊重,你一个孤家寡人不会明白的。” 季常明弄清了江清漓现在的状况,总算不是无头苍蝇瞎着急。紧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进了屋,江清漓这会已经把被子掀开,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 手指被她咬在嘴里活脱脱地勾引,季常明当即傻了眼,她敢保证清醒后的江清漓肯定想宰了现在的自己。 妖媚而不放荡,从骨子里散发出吸引人的气息,很不巧季常明就是那个被吸引的人,她自认为不是浪荡子,可每每看见江清漓都控制不住被吸引。 江清漓用仅存的意识对季常明勾了勾手指,随着身上的力气散去,江清漓又趴在床沿边上大口喘息,唇珠就这么被染上一层水色,看上去很滋润想让人亲。 季常明也是这么行动的,不再装什么正人君子。推了一下江清漓的身子,对方顺着这道力气向后仰去。 见机会合适季常明闭上眼睛,俯身将唇盖在江清漓的唇上,轻舔小口啃噬。 对此她爱不释手。 心里铭记进屋之前她师父说的话,不用功就会没媳妇。 还有她没有不行。 嘴上也不忘给自己洗脑,自己不是趁人之危,而是在解毒。 对,在解毒。 这么一通安慰,季常明接受良好,心里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可是在救媳妇。 —— 木棠溪在外面吃饱喝足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铜锣敲了敲。 季常明没出来,倒是双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身上的衣服也穿的乱七八糟。 一到院子,双儿就开始咋呼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那些侍卫什么的,最后木棠溪的方向看了看,才发现对方手里拎着一个铜锣。 抽了抽嘴角双儿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站到了木棠溪的身边,两根食指点在嘴角的位置,往上提了提,一个标准的笑容就这么露出来:“宫主,您怎么出来了?” “哼,我若不来,我看这小祖宗的命都快玩没了。”木棠溪翻着白眼冷哼一声。 “宫主多心了,有榆池姐姐和双儿在,主子说什么也不会丢掉性命。” “胆儿肥了嘛,敢这么和本宫主说话了。” “主子教导的好。” 双儿口中的主子不是别人,正是屋子里的季常明。 “去让你家出来出来。”木棠溪有些不愉快,黑着脸就要季常明出来。 屋里人哪里肯,她这正事还没完,怎么能喊停。 木棠溪可不依她,从院子里捡来石子砸在房门上。 “靖王东西切莫贪欢。” 季常明愣住,前面的话她是一句也没听着,可这最后一句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她抬起脖子,正打算下床时,江清漓便贴了上来,四肢如同无骨一样,扒拉在季常明的身上,死活不愿意下去。 “清璃,你这……”季常明也不想放开江清漓,她还没有温存够呢。 她可以暂时不要这个师父吗? 抱着江清漓又腻歪了好一阵,外面又响起催促丢掉声音。 季常明给江清漓穿了两件衣服,又把人强行塞进被子里,指着江清漓的鼻尖:“你乖一点别乱动,我出去看看师父怎么说。” 江清漓眨了一下眼不是很懂。 季常明抱着她又狠狠亲了一口,才出了屋子。 “怎么了师父?”季常明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稳稳当当地站在木棠溪的面前。 “让你莫贪欢,什么时候能长个记性?”木棠溪指责了两句。 “不是师父说要用功么,我这才刚开始,就被你老人家……”季常明话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 “不是说好铜锣为记,一响你就要退出来么。” “可我……” 木棠溪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瓷器瓶扔给季常明:“把这个药交给那孩子。” “食用后,可能有点……不良反应,你自己注意一点。” 木棠溪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季常明火急火燎地跑回屋子。 “宫主,主子她已经回房间了。”双儿见她主子走了,某人还在原地自言自语,她上前一步小声提醒。 木棠溪回过头连季常明的背影都没瞧见,跺了跺脚:“我话还没说完呢……” 双儿担心火烧到自己身上来,连忙后退一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289章 苦命的人 木棠溪可没打算放过这小妮子,毕竟季常明刚才出来时一肚子火,下一次也会打搅某人的雅兴,还不如将这烂摊子扔给双儿。 “宫主,这不合适吧。”双儿看着手里的铜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种要人命的苦差事,怎么就轮到她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半个时辰敲一次,待你家主子出来后,便把这个药给她。”木棠溪对着双儿就是一阵叮嘱,“记住了,这药一定要一次一次给,你可不能图省事,就一次性给她。” 木棠溪临走时还不放心,又一次折回身来:“这会出人命的。” 双儿木讷的点了点头,等她反应过来,院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榆池带着一身伤巡视回来,看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院子里,连忙把人拉到角落里,为其掸去身上的雪花。 之前和大汉交手应该是受了内伤,榆池这会说上一句话,就要喘上半天:“天这么冷,怎么一个人在站在院子里?” 一整个傻掉的双儿的指了指季常明的房间。 话都没说,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 “回屋去吧,这儿我来看着就是。”榆池从她手里将铜锣接了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掌心,一片冰冷。 估计某个傻姑娘这会还没发现自己的手早已麻木,榆池只能将手里的铜锣给放在地上。 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但她固执又霸道地将双儿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然后靠到自己唇边,用力哈了哈气。 “没……没事。”双儿红着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又从榆池的掌心将手给抽了出来,鲁莽地跑开了。 跑远了才记起还有东西没拿,她又跑了回来,站在门口稍稍往里探了探头。 趁着榆池不注意从地上捡起铜锣就要跑。 她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快到半刻钟了。 “跑什么?”榆池早就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她故意放松警惕,就等着‘小偷’上钩。 好一招眼疾手快,打了双儿一个措手不及。 “榆池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被人揪住后领子和被人掐住喉有什么区别。 双儿在这一刻感受到莫名的耻辱。 “怎……怎么还哭了。”榆池见人被自己弄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嘴里念着的也是:“我错了,我错了。” “错哪了?”借坡下驴的伎俩让双儿玩的是炉火纯青,她咬着空气叉着腰,一双光彩的眼睛一直盯着榆池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 当一个人的眼神聚焦在另一个人身上时,那人就会不自觉地往后退,往旁边挪位。 会让人看起来十分敏感。 比如现在的榆池被双儿盯的坐立不安。 “没什么。”双儿干巴两句,不再和榆池纠缠,而是拎起铜锣,用力敲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榆池脚下一趔趄,差点没把自己给绊倒,着实让人意想不到。 “榆池姐姐没事吧。” “没事儿。”榆池听到声音,立马站直了身子,硬着头皮说出轻松的话。 “你敲这玩意做什么?” “是宫主留下的,说是用来提醒主子,莫要忘了时辰。” “宫主来过了?可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 “那她是又走了?” 双儿低着头搓着手指,小声回答:“嗯,宫主她形色匆匆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她这甩手掌柜玩的挺好,把我安排在她徒弟这儿,自己倒是逍遥快活了。” “宫主她其实也不是这么轻松,这不主子一出事,她就赶紧来了。”双儿摸了一下鼻尖替木棠溪辩解道。 “她不应该吗?她是主子的师父,又是皇后身边的友人,主子在她眼皮下出了事,恐怕是没法向头上那位交代。”榆池撇了撇嘴。 双儿:额……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很是歉意地朝榆池点点头:“榆池姐姐,我这还有正事要做,要不你……” “你什么你,赶紧回房间去,穿的如此单薄是想冻死自己吗?” “可这是宫主大人交给双儿的事。” “人都走远了,还扯什么宫主,回房间休息去,这儿我替你看着。”榆池的态度坚决,让双儿有些心动,她的身子确实有些凉了。 刚说着话,双儿还十分应景的打了一个喷嚏。 “赶紧回去泡个热水澡,莫要着凉。” 双儿不再推辞下去,这会清楚自己的身子状况。将手里的铜锣交到榆池的手里,把木棠溪临走时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榆池已经看到双儿的身子开始发颤,她一边脱下自己的披风给双儿穿上,一边不耐烦的回答她话:“知道了,知道了。” 榆池的为人双儿还算了解,自然相信她。也就不再过多叮嘱,避免让对方心生厌烦。 双儿一走,季常明就出来了,额角的碎发还挂着汗珠。 “这次又怎么了?”季常明撑着双膝,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是宫主留下的药。”榆池见她脸色不太好,拿出事先的药丸递给季常明。 季常明瞥了一眼掌心里的东西,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老人家就不能一次给完吗?” 榆池未答,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算了,下次别敲锣了,真的很吵,她老人家玩闹,你也跟着闹吗?”季常明苦口婆心地对榆池说道。 这声音刺耳,也不知她那师父从哪儿顺来的,就知道折磨她。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扔了。” 榆池当着季常明的面,把那铜锣给丢在角落里。 “天气寒冷,你也早些回屋去。” “属下遵命。” 季常明天真的以为她能好好度过这一晚,结果每隔半个时辰,门外总会响起敲门声。 她想这不是熬江清漓,这是在要她的命吧。 一晚上过去她眼睛肿的和核桃差不多大,眼底的乌青可以看出她一夜没睡。 和她一样没睡的还有榆池,这会抱着火炉坐在门口的位置。 季常明一开门榆池的身子就往后倒去,季常明打着哈欠主动走了出来,摊开手向榆池讨要东西:“药呢?” 榆池在自己的怀里摸了好一阵,结果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站起身来心虚道:“没……没了。” 第290章 醒了 榆池的这一句没了,差点让季常明一口气没喘上来,她瞪圆了眼:“没了你不早说?” 苦苦挨了这半个时辰她找谁说理去。 “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消失,立刻马上给本王消失,三日内不要出现在本王的眼前。”季常明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榆池自然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触江清漓的霉头。 理亏她弯着腰后退半步,尽量避开季常明的视线。 “走走走,赶紧走。”季常明不耐烦的挥手,要将榆池给打发出去,“本王现在不想看见你。” 又是一阵催促,榆池只能埋着头抱着双臂走出了院子。 季常明见她可怜兮兮地样子,皱了一下眉:“回来。” 榆池又折身回来,站到季常明的面前,等着她吩咐。 “主子可是还有事?” 季常明进屋取了一件自己的披风扔给榆池,随后还口不对心道:“披风带上,冻了一些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取暖。” 榆池一言不发,她可不敢说自己走了怎么提醒季常明。 季常明递过来的披风,她也没有拒绝,三两下解开披在自己的身上:“谢主子赏赐。” “消失,消失。”季常明拧了一下眉。 榆池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只是躲在暗处,方便季常明有事能够及时找到她。 —— 一整晚季常明不知道进出房间多少回,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这宅子有什么毛病。 她两眼困顿,身子刚接触到床榻,整个人便栽了上去。 闭眼之前她还特意摸了摸江清漓的额间,确定一切正常后她才缓缓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觉还算踏实,醒来已是太阳垂暮之时,她揉了揉眼睛,然后伸出手摸向旁边。 温度尚在也就是说人还在。 睁开眼睛便是一张绝世容颜印在她眼睛里,嘴唇下意识的碰了碰,忍不住地贴了上去。 “做什么!”江清漓食指抵在的季常明的嘴唇上,板着脸明知故问道。 “你醒了?”季常明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挣开江清漓的手,很是兴奋的开口。 江清漓的话不多,昨夜的点点滴滴她全都记在脑子里,也听见了季常明说的那些话,更清楚这人为了自己一夜没睡。 她还一直折腾着某人,可某人的心就是软,自己不过呓语两句,那人的耳朵便红透。 江清漓不知道如何面对昨夜发生的事情,她背过对着季常明,扭扭捏捏地样子完全不像她,但是不说江清漓心里又过意不去。 几番纠结后,她还是张嘴说道:“昨夜辛苦夫君了。” “是本王应该的。”季常明嘿嘿一笑,别提有多憨,也就是这一瞬间,下一刻她又恢复如常,眼神特别严肃的看着江清漓,“夫人现在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那人在身上点了香,用意是引诱蛊毒爆发。”江清漓闭上眼睛,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后,她又缓缓睁开,就之前没说完的事情,她又补充了一些,“一开始我并未察觉,是他故意靠近后,我才意识到那人是阿姐找来的帮手。” “阿姐知我防备她,所以她便找了一个人来实施这个计划。” 季常明却有点不相信,甚至怀疑江清漓是在撒谎。 如果是大齐皇帝给她们这些皇嗣下蛊,你们江成玉应该也在其中,大汉点了香势必也会影响江成玉。 不可能只有江清漓一人出事。 “她和你同为皇族,为什么就你有事?” 江清漓想过季常明会质疑她,所以在季常明问出来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将自己当时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夫君难道忘了,一见面的时候,我阿姐她便给自己服用了不知名药物,而且这解药只在寒毒蛊爆发前才有效。” 她也相信季常明还记得,毕竟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季常明后知后觉地开口。 “昨日听夫君说,你让阿姐吃了苦头,不知是什么苦头?” “嗐,就是给了她一点小礼物。”季常明摊开双手,表情很无奈。 “什么。”江清漓心里不高兴了,手自己捏上了季常明的耳朵,她那冷冰冰地声音传来,“你还给她送礼物了?”拧着季常明的耳朵撅起嘴很不高兴。 季常明吸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在解释:“一点小心意,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不是。” 江清漓沉着声音闷哼一声:“嗯?” 暗中还默默加大了力度。 季常明实在是受不住了,她大声喊了出来:“是痒痒粉,够她难受好几日了,夫人莫要再拧了。” 她不过是卖了一个关子,没想到真把江清漓给惹生气了,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会下死手,她满脸的不高兴。 暗戳戳地将自己耳朵从江清漓的魔掌里给拯救出来。 知道自己冤枉了季常明,江清漓悻悻地收回手。 “夫君为何不早说了?”江清漓嗔怪道。 季常明吸了一凉气,说起风凉话:“我还不是想着逗逗你,也不想想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姐姐,配收礼物么。” 江清漓:额…… 这还是她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评价江成玉。 听过最多的词便是天之骄子来形容她姐姐,这蛇蝎心肠她第一次听很意外。 不过论起江成玉的做事风格,确实可以用蛇蝎心肠四个字,季常明总结的不错。 她抬眼看了一下季常明的耳朵,红红地不免关心一句:“耳朵可还痛?” “痛,需要夫人吹吹。”季常明厚着脸皮说道。 江清漓的眼角抽了一下,这是三岁孩童吗,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她略微有些嫌弃,身子往后躲了躲。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季常明憋着笑,仰起身子靠近江清漓。 “没……没……”江清漓一个劲地往后躲,差点没滚到床底下去。 “哈哈哈哈。”季常明看着江清漓窘迫的样子大笑出声。 难得有一次是她占了上风。 “季—常—明。”知道自己被耍了江清漓黑了脸,喊出季常明的名字。 第291章 脸皮很厚 季常明顿时就收住笑声很是无辜的看着江清漓。 “你……”江清漓一番欲言又止,最后是什么也没说。 转身下床穿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先出去。 季常明见她要走,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笑声是又放肆起来,假模假样地挽留道:“诶,夫人别走啊。” 江清漓没理会她,红着耳尖出了屋子。 季常明独自一人又笑了许久,还是双儿进来叫她,她才将笑声收敛。 一连好几天江清漓都没有在出现蛊毒爆发的情况,季常明也渐渐地忘了这事,准备和江清漓商量商量,如何除掉淮河城的这些毒瘤。 还这儿的百姓一片祥和。 法子还没想出来,就有人来找麻烦了,季常明看见她们时,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伙人。 “最近也没吹风,太女怎么又来了?”季常明摆着一张脸,无论来者是谁,她是一个好脸色都没给。 江成玉的脸上带着面纱,比起初次见面时,她丢掉趾高气扬这会倒显得狼狈至极,她朝季常明伸出手不客气道:“解药。” 哼,求人问药还这么趾高气扬她季常明还是第一次见,不给面子的冷哼一声。 撇过了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喂,我家主子和你们说话呢。” 大汉还想故技重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季常明第一时间拉着江清漓退到很远的距离。 大汉见自己的法子没用后,正准备用强时,江成玉将他的手臂给拦了下来。 江清漓从她宽大的袖口处,瞧见了她满手臂的红痕,就算用伤痕累累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可她没有插嘴,也不想管她的死活。 自己被蛊毒折磨时,她的好姐姐不知在哪儿偷笑。 “给我解药。”江成玉强忍着自己身上噬骨丢掉养,也不敢随便抬手,担心自己的狼狈被江清漓瞧了去。 “本王前两日就对那个白皮书生说过了,此物没有解药。”季常明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江成玉的脸瞬间阴沉下去:“靖王殿下,不知何为交换么?” 提到交换二字,仿佛打开了季常明身体的不知名开关,她一个大转身,从背后的人群里,抽出那人的佩刀,三步并做两步,直接用刀架在江成玉的脖子上。 江成玉从刀刃上依稀还能看见倒影,她对着剑刃里的自己笑了笑。 最后是放肆的狂妄大笑。 “本王从未答应过。”季常明持着剑,往里送了一截,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挑眉,让周边的人皆松了一口气,“可你们想要王妃的命是真,本王又怎能放虎归山。” “解药我没有,但我的确能力让太女不再受此痛苦。” 季常明的阴阳怪气,让江成玉一时窝火。 她若不是实在受不了了,以她一身傲骨才不会来找季常明,站在这里低声下气,还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当初她就应该把自己敲晕硬生生地挨过去,就不会出现一见面就给碰了一鼻子的灰。 在季常明手中的剑架在江成玉的脖子上时,江成玉带来的手下也拔出来手中的佩刀,双方形成对峙的状态。 “我说太女你似乎来者不善呐,是打算拿本王开刀,再度挑起战争么?” “现在是靖王殿下想对孤不利。”哪怕是被刀剑威胁,江成玉还是不卑不亢。 不愧是当了好几年的皇太女,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还能泰然处之,倒有点临危不乱的意思。 “可你本就是该死之人。”季常明眼神凌厉。 “哪有什么该死之人,不过是你们赶尽杀绝的借口,若真是该死,那么站在你面前的江清漓也不能幸免,她也是大齐之女。”江清漓大声质问。 “可她在你们死后作为质子嫁到大梁,是促进两国百姓无争的棋子,而你不是……” 季常明第一次提到江清漓的悲惨,她在大齐就不受待见,在他们都死去之后,自己还要作为一个棋子来到大梁,还不能随意的死去。 战争是苦难的,她内里有自己的骄傲,可她也要对自己的国民负责。 她选择牺牲自己,换来子民喜乐,是之大义也。 就这一件事让江成玉再也追赶不上江清漓的地位,江成玉自然也容不下这位的存在。 “你苟且偷生不说,竟妄想打破这种美好。” “放肆,孤才是大齐的话语者。” 若是比谁的声音大,季常明一定不会输给江成玉:“大齐已经亡了,你也不该存在于此,扰乱我国边境。” “怎么你想处决孤?” “自然是不会,本王只想知道这些年你是不是在和季常青合作,他是不是给你递了消息。” 本来还好好的江成玉,突然疯狂起来,还是季常明自己的看情况不对,及时收回了剑。 毕竟这人还要送回京城,等候她父皇发落,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私下恩怨,就把人给处置了。 “不准在孤的面前提起他。” 季常明和江清漓对视一眼,都觉得这里面有故事,看江成玉暴跳如雷的样子,就觉得这事不简单,两国开战恐有两人的手笔。 就算知道其实也是于事无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她们就算知道了也不能阻止或是改变什么。 最多是警惕季常青这个人。 “你试图谋害靖王妃罪不可恕,来人给本王拿下。” “孤看谁敢,你若动孤一根毫毛,孤便踏平淮南城,让靖王殿下也背负上屠城祸首之名。” 江成玉的表情不像是玩笑话,她敢光明正大的来这里,自然有万全之法保自己平安。 季常明果然犹豫,她不敢拿淮河城的三万百姓做赌注。 扔了手中的长剑转过身子眼不见为净。 “今日之辱,孤记住了。”江成玉抬手摸了摸脖子放下狠话,“下一次见面定会是刀戎相见。” “就怕太女认怂,不敢。” 临走前江成玉还是不肯服输,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江清漓问道:“江清璃你是同我一起走,还是跟着她当大齐的罪人?”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太女当着本王的面,要本王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季常明的眸子盛满怒气。 第292章 京城来人 许是荷尔蒙的爆发季常明一时难以控制,脚尖将长剑勾了起来,稳稳地握在手里。 一个挑刺直接划破了江成玉的衣服。 江成玉带来的人全部掏出了剑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那之前来找季常明的白皮小生,匆匆跑到江成玉的身边,不顾男女之防,兀自抬起江成玉的袖子。 上面已经有了一道口子,他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伤口,只是布料破了,他跟着松了一口。 也就是这一紧张,将他吓出冷汗来。 “滚下去。”江成玉黑了脸不曾领情,还将自己的袖子给收了回来,对着男子就是一声暴吼。 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威严。 “都把刀给孤收回去。” 那些随从重新把刀别在腰间,他们这一次学聪明了知道把江成玉护在中间位置。 季常明就这么看着她们离去,心里颇为不甘,但她又可奈何,可能这是独属于她的优柔寡断。 “人已经走远了,夫君就别看了。”江清漓挽住季常明的手,示意她别看了。 季常明走了两步突然说道:“你阿姐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江清漓抽了抽嘴角没有搭话。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回应了不就代表自己脑子也有病么。 季常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缠着江清漓非要对方给她一个答复,主要是她也想听听江清漓是如何吐槽人的,她想那个画面应该很有趣。 “夫君若是在执意下去,别怪我要翻脸了。” 季常明哑了声,四周顿时安静不少。 “江清漓——”安静了一会的季常明,一扫之前的不愉快,她喊着江清漓的名字。 江清漓往前走的步伐停了下来,她要看看季常明又要作什么妖。 抬了抬下颚。 “怎么了夫君?”江清漓轻声细语地问道。 “看夫人走的急,想着提醒夫人一句慢一点。”季常明将自己一开始要说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江清漓见她怂怂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不过她也没有将其揭穿。 “夫君有心了。” 季常明见她表情一切如常,暗戳戳地喊道:“夫人。” 江清漓偏了偏头发出疑问的声音:? “想问问夫人昨夜的事情还记得吗?” 江清漓万万没想到季常明说出来的话会是这一句,大白天的让她的脸蛋升起一股燥热,狠狠地瞪了季常明一眼,是这个时候谈论的事情吗? 上下嘴唇碰了碰还没张口说话,就有人来拯救她了。 季常明捏紧了拳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为什么她每一次找江清漓说话时,就会被不识趣的人给打断。 她扯着嘴角讪讪一笑,极力保持面上该有的笑容。 “什么事?”季常明吸了一口气问道。 “回主子,宋大人来了。” “宋慕笙?”本来黑着一张脸的季常明,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她在江清漓的耳边低语几句后,三步当作两步走了出去。 双儿对着江清漓表示歉意的点了点了头。 江清漓挥了一下手,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不过这个时候宋慕笙来到这里,她想京城应该也不太平,说不定季常青正在加紧布局。 江清漓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要做后,便打算回房间去。 她一转身,一直藏在柱子后面的闵秋然走了出来,及时出声叫住要回屋的江清漓。 “表嫂。” 江清漓的余光早就发现她是从柱子后面出来,想来在这里应该躲了很久才是,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挨了这么久的冻,还这么生龙活虎。 “秋然姑娘。” “表嫂,你这也太见外了。”闵秋然用胳膊肘捅了捅江清漓的身子,然后露出贱兮兮地笑声,对着江清漓又是一阵挤眉弄眼。 要是没后面这句话,江清漓是真要被这人给搞糊涂了。 “我看三表哥似乎很喜欢你,你说我将你给绑架了,然后拿你来要挟三表哥,你说她会妥协了。”闵秋然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猥琐。 甚至还伸手想要调戏江清漓一番,但她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江清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 琴棋书画她拿的出手,刀枪剑戟也丝毫不差。 在闵秋然大着胆子伸手,就在指尖即将碰到江清漓的下颚时。 一只白皙的爪子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疼的闵秋然嗷嗷直叫。 “痛……痛痛……松……松手。”她踮着脚尖苦苦求饶道。 “刚才秋然说什么来着?”江清漓勾起嘴角眼神玩味。 “没……没说什么。”闵秋然疼的挤出两滴生理泪水。 “你不乖哦。”江清漓晃了晃食指,别看她温温和和的,实则腹黑又蔫坏。 闵秋然哭丧着脸:“表嫂我错了。” 这次是她大意了,没料到江清漓会功夫。 “错了?”江清漓挑了一下眉玩味的看着她,甚至揭她老底,“方才我见你不是挺得意吗?” “我就是说着玩,开开玩笑,表嫂千万别往心里去。”闵秋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玩笑。”江清漓冷着嗓音沉声道。 闵秋然连忙表态,抬起手掌了掌自己的嘴。 江清漓也不是真的想为难她,就是想让她长长记性。 闵秋然显然有些怕了,也不知眼前的这位弱女子是吃什么长大,力气这般大,愣是让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就在她要崩溃之际,江清漓松开了她的手。 她看着自己一片红痕的手腕,是想哭又不敢哭,她这三表嫂也太暴力了。 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玩笑话,就要受此折磨,这也太没天理了。 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准备和江清漓争论一番,结果在江清漓的眼神后,她缩了缩脖子,觉得眼下就挺好,是她不识好歹了。 “很吵,闭上嘴。”在闵秋然要出声时,江清漓皱着脸捏住闵秋然的嘴唇。 闵秋然当即就用委屈巴巴地眼神看着江清漓,想让对方松松手可怜她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 江清漓抽回了手,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地掏出自己的丝帕擦了擦手,看着突然折返回来的季常明,心中疑惑无数。 第293章 很生气她摸你 季常明的步伐稍显凌乱,走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肚子怒火,站在江清漓的身前,牵起对方的手仔细看了起来。 季常明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问题,然后才问江清漓:“怎么回事?闵秋然动你了?” 无缘无故承受怒火的闵秋然眨了眨眼,她这算是祸从天上来吗? 调戏不成反被威胁,这种掉面子的事情,她就不说了,但是季常明凭什么一来就说自己欺负这位表嫂? 她才是受害者好吗? 三表哥你要不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这种事情也是能胡乱说的吗? “没有的事。”江清漓也没想到季常明会突然出现,她不自在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斜眼看了一眼闵秋然的状态。 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就是那种张大了嘴巴能放下一颗鸡蛋的样子,显而易见她被震惊到了。 “可她都和你握手了。”季常明努了努嘴,很不高兴的说道。 江清漓:…… 季常明都看见了些什么,这又让她如何解释…… “夫人莫不是在生我的气,故意拿这小屁孩来气我?”迟迟不见江清漓回答,季常明只好自作主张的找了一个借口。 江清漓听了,觉得这是一个借坡下驴的好机会。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眉头皱的老高一下反应过来,此举不妥。 她要是应下季常明的话,不会从侧面说明自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夫君多虑了,是秋然她……” “表兄表嫂,秋然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办,就先告辞。”闵秋然见情况不对,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要开溜,“不打扰二位情意绵绵。” 说完她脚底生了风,一溜烟的功夫直接消失不见。 这妮子还算识相,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嗐,方才我走的急,忘了叫夫人随我一起去,说起来宋夫人也随慕笙一并前来。” “宋夫人?”江清漓的脑袋突然短了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嘴里碎碎念地重复道。 季常明见她陷入沉思,很认真的在思考,她在一旁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就是慕笙的妻子,孟秋孟小姐。” “就是那个想要和王爷……”江清漓故意张大嘴巴,发出引人遐想的话。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季常明眉心拧成一团,抬手捂住江清漓的嘴,又将对方搂在自己怀里。 江清漓动了动眼睛,发出无声的抗议。 “所以夫人现在能说说吗,就你们刚才在院子里是在做什么?” “不过是见秋然孩子心性,故意逗弄了两句。” “她不过是比本王小了两三岁,凭什么她是孩子心性,本王就要让着她。” “这是都秋然给的。”江清漓从怀里拿出几大张银票,放在季常明的掌心,“她说大军出征在即,在有些日子,就会抵达淮河城,到时候军营里的物资就会匮乏,需要救助救助。”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还有她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季常明看了一眼自己住的院子,对自己说的话感到一阵无语,那人不就是偷跑出来的么。 “本王看她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会又清高起来。”季常明闷哼一声冷嘲热讽地起来,“暗地里和季常青勾结,害死了秋县令还让骊骏山的百姓无家可归。” 不怪季常明旧事重提,这事在她眼里就是不可饶恕。 嘴上纵然在不满,她还是从江清漓的手里接过了银票,放到自己的怀里,又拍了拍胸口的位置:“这银票我替大军收下了。” 见惯了季常明口是心非的样子。 江清漓知道这个时候该顾及一下她的自尊心,强忍着笑意没说话。 “秋然她本性不坏,只是一心想替她父王申冤。涉世未深难免会被他人利用。”通过几次的交流,江清漓发现闵秋然这人其实没有那么坏,她就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事情的发展会像她预料的那样,其实往往相反。 江清漓反而欣赏闵秋然的作风,不畏惧皇权还要迎难而上。 “你帮她说话?” 江清漓翻了翻白眼,怎么这也能让季常明不高兴。 “这是帮她说话吗?妾身的意思是让夫君照顾她一二,难道你要看她走上歧路?” “本王和他们又没交集凭什么……” “就凭她手里还捏着淮南王的旧部。心怀鬼胎的太子,蠢蠢欲动的四皇子,虎视眈眈的江成玉,大梁还有出兵北伐的意图,你说在这样的格局下,她若带着七皇叔的人,发动兵变会怎样?” 季常明突然清醒过来:“会是一场屠杀。” “不错,那些人都以为七皇叔一族,全部死于那场灭门,可他们万万没想过,会有人从那场灭门中逃了出来。” “跟错了主子信错了神,便会对秋然愈发愧疚,秋然在他们中的地位,恐怕无人能比。” “这也是为什么太子要设计于她,无非是想斩断她的臂膀,替自己解决后顾之忧。” 季常明表情玩味的看着江清漓,眼眸含笑:“夫人了解的很透嘛?” “妾身在和你说正事呢。” 季常明昂了昂头:“听着呢,听着呢。” 江清漓看她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就歇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闵秋然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王不想了解,她想做什么本王也不想管。”季常明背着双手,随意地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本王只想陪着你安稳度过此生。” “夫君江清漓说了很多次了。”江清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足以证明本王始终如一。” “是是是。”江清漓狂点头表示自己很赞同季常明说的话,“那夫君这是要?” 见话题绕到正事上,季常明才一本正经的开口:“哦,宋夫人说许久不见你,想要找你聚一聚。” “就这小事,夫君还要亲自来?找个婢子将宋夫人带进来就是。” “若是旁人本王死活不管,可她要见的人是你,刚好本王是也想见你。”走走停停地季常明突然转身,在江清漓的脸上偷了个香。 还没反应过来的江清漓露出错愕表情,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两人相处越久,她就越拿季常明没有办法,前一刻还在说话,后一刻又开始行轻浮之事。 第294章 紧张的局势 已经尝了甜头,季常明可不敢得寸进尺,便对江清漓说道:“走吧,莫要让慕笙她们久等。” 那点小心思表露无遗,不就是怕江清漓和她争论,干脆先一步发话,让江清漓陷于被动局面。 “夫君还说秋然不懂事,依妾身看,夫君也和小孩子差不多。” “我这叫爱夫人之深。” “成天把情爱之话挂在嘴边的人,也只有你靖王殿下了。”江清漓不给面子的吐槽道。 “嘿嘿。”季常明淡淡一笑。 “不是说宋大人和宋夫人还在外面么,你这磨磨蹭蹭是何意?” 季常明走一步路,便要停下脚步仔细看看江清漓。 这样的动作其实很冒犯,江清漓忍了前面两次,待季常明第三次停下来时,江清漓先一步加快了速度,将人抛在身后。 季常明傻了眼,这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加速,犹如踩了风火轮。 “诶……”季常明在后面喊道。 江清漓不理,反而走得更快了。 季常明不明所以,她扭头朝后方看了看,嘴里小声嘀咕道:“这是怎么了?后面也没什么脏东西啊。” 一阵凉风吹过,她搓了搓双臂也去了前院。 她到的时候,江清璃已经和孟秋说上话了,宋慕笙则是撑着脑袋,看向孟秋的眼神过于宠溺。 季常明假装咳嗽一声走到宋慕笙的身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挡视线了,让让。”宋慕笙压根就没抬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也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要命的话。 “宋慕笙。”季常明脸色微变,带着一丝怒火叫出她的名字,“你挺闲情逸致的嘛,我看不像旁人说的什么不解风情啊。” 一口热茶还没到嘴里,就被宋慕笙慌忙的打翻,整个人更是坐立不安。 在孟秋的一声王爷下,她匆匆站起了身,对着季常明点头哈腰。 “什么时候这么拘谨了?”季常明看她慌张的表现,心里纳闷。 这人是转了性子了么? 她宋慕笙什么时候对她毕恭毕敬了,以前在她面前哪一次不是大大咧咧,彰显她的随意和特别之处。 不过是一段时间未见,这人怎么还怕起她来,实在是怪哉。 “王爷是主子,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要遵君臣之道。” 季常明浅浅地弯了腰,凑到宋慕笙的人耳边讥讽道:“这么久不见,说话怎一套一套的?丞相之女的面子就这么大?“ 宋慕笙瞬间蔫耷下去,整个人瞧着都没多少精神,一看就是被孟秋折磨的。 也说明孟秋驭‘夫’确实有一套,她瞬间觉得自己危矣。 抬头看了看江清漓的位置,见她们二人聊的十分投机,似乎有义结金兰的趋势。 她有些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嗐,王爷是不知道俺心里苦啊。” 早知道成亲之后是这样的,她说什么也不成婚。还有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贪图美色,见了美人怎么就走不动道了。 真是悔不当初呐。 “媳妇可是你自己要的,人也是自己挑的。”季常明抬起双手连忙撇清自己的责任。 “我……这……”宋慕笙是百口莫辩,说不出的无力感。 “行了姐妹,你也别太过了,本王看宋夫人挺好的,你也不看看你之前说话得罪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大臣等着你出岔子,然后参奏你一本。“季常明拍着宋慕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开口。 她倒觉得宋慕笙和孟秋成婚没错,至少管住了张没把门的嘴。 还有孟秋是有名的才女,配她一个莽夫绰绰有余。 某人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爷惯会取笑人,要不你来?”宋慕笙双手一摊,亦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谁料孟秋的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宋慕笙的话刚落,她便停下和江清漓的交谈看了过来。 对着江清漓委婉的表达了一下歉意,朝着季常明的位置走了过来。 “民妇,见过王爷。” “宋夫人许久不见,令尊大人可还好?”季常明勾起嘴角回应她。 “家父身子健朗,出行之前他还托民妇给王爷带句话。” 两人的对话有来有回,让一旁的宋慕笙抓破了头皮,这都是些什么情况啊,怎么她夫人和王爷也能扯上一嘴。 “哦?不知是什么话,让宋夫人不惜千里迢迢也要跟着宋大人来?” “家父说,朝中局势不稳,还请王爷早下决断。” “给令尊回信,本王自一开始就说过,不参与党派之争,也对那些事情不感兴趣。” “可家父说,后宫形势也很紧张,宁家被陛下夺了兵权,怕是……” 季常明手里的杯子被她摔在地上,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 “他对我母后动手了?” “是夏家进宫发难。” 季常明吸了一口气,一记拳头砸在桌子上:“本王知晓这事了。” 然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左手捏着鼻梁的位置。 “调虎离山计,真是被父皇玩的明明白白。”宋慕笙听见此话连忙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孟秋也明白这个时候她不该再继续插嘴。 江清漓见她们都安静下来,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对,跟着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江清漓——”季常明直接抱住江清漓的腰身,竟然哭了出来,“他们居然背着本王对母后不利。” 江清漓拍着她的后背干咳一声,示意她旁边还有人在,不要做出有损形象的事。 季常明胡乱的擦掉眼泪,清了清嗓子:“你们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对对对,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宋慕笙第一时间就捂住自己的眼睛附和道。 见孟秋不动,她暗地里扯了扯孟秋的衣摆。 “民女什么也没看见。”孟秋干巴巴道。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她三岁都不用了。 “好吧,是本王一时没控制住,泪腺太发达了,你们别怪。” “那王爷打算怎么做?如今您远在淮河,对京城的局势难以把控,也不能随意进京。”孟秋疑惑道。 “不是有令尊么,淮河城的事情不小,需要善加处理,父皇若是有点良知,他便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第295章 外祖 孟秋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因为景文帝已经放弃御驾亲征的念头,打算让四皇子率兵出征。 如果四皇子赢了,那么他在明面上就有了和太子一争高下的机会,可若是败了事情就麻烦了…… 季常明的深思,让几人都陷入到极为安静的环境下,一个个抬起头又给放了下去。 就在几人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局面时,双儿急匆匆地进了屋子,有意避开众人,贴着季常明的耳朵说话。 “启禀主子,莫家老爷子来了。” 双儿说话的声音很小,足够季常明一人听见。 她说完之后又退了出去。 孟秋见她无心于此,只好提出告退的借口,在季常明回答之前,她就笑着将宋慕笙给拉走。 一出门她就和莫家的老爷子碰上,相互都是一愣。 “你是老孟的家女儿?”莫老哪怕是上了年纪,他的眼神还和以前一样炯炯有神,面容之下也看不出一点老态。 孟秋只是一眼,便认出了莫老,她弯下腰:“晚辈孟秋,见过莫老。” “老孟家的孩子都这么大啦……”莫老乐呵呵的说道。 “劳烦莫老挂念。” “你父亲可好?” 莫老还记得他当初为官正道时,孟华然年纪轻轻就拜在自己门下,不过那时候的孟华然还是一个楞头小子。 “家父一切都好。”就算是碰上威望甚高的莫老,孟秋也没表现出胆怯的态度。 迎来莫老一声夸赞。 这个时候宋慕笙又开始蠢蠢欲动,她也想从莫老的口中听到一声称赞。 毕竟得一声阁老称赞,也是让人艳羡不已。 “晚辈宋慕笙久仰阁老大名。” 莫老扭头之际才发现身边还有着一个年轻“小伙”,他一改严肃的表情,亲和有力的笑了笑。 “你宋家的孩子?” “回莫老,晚辈正是。” “一眨眼,老宋家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听家父讲过莫老的事迹,没想到初次见面莫老真如家父口中那般神采奕奕,让晚辈心生佩服。” “我啊,老了!你们也就不要再给我一个老人家戴高帽子了。” “莫老谦虚了,你的过去正是我们这些晚辈该学习的。” 季常明带着一丝赏识的看着宋慕笙,这人不愧是被孟秋调教过了,说起话来就是不一般。 懂得自谦了。 莫老打量她们一眼,风尘仆仆的狼狈姿态,一身装扮也是那种简易行装。 照理来说,她们也是有名的世家不该如此,莫老心中狐疑指着二人发出疑问:“你们这是?” “听闻靖王殿下在此,故来叨扰一声。”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莫老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京城现在是个什么情形,老夫还是知道一二的。” “看来什么事也逃不过莫老的法眼,如此晚辈就不打扰了。”孟秋按住还想碎嘴下去的宋慕笙。 这个时候她们就应该有点眼力劲,莫老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来找靖王殿下,她们露了一个面就足够了。 “好,好,好。”莫老目送着她们,也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在屋子里磨蹭许久的季常明慢悠悠地走出来,起初她没想着出来,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家老顽固进门,这才跑出来找找原由,看看是什么事把这位老顽固的脚给绊住了。 “外祖看什么呢?” 季常明走到莫老的身后,伸手拍了拍老头子的肩膀,探出个头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空空如也啥也没有。 “看两位小友。” “什么小友?” 季常明伸长了脖子也没看见他说的人。 “你的两位好友。”莫老从她身边越过翻了翻白眼,进了屋子取下自己的狐裘放在一处。 “原来是宋将军和她夫人。”季常明恍然大悟道。 “怎么不见清璃那孩子?” 莫老坐了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起正事,而是问起了江清漓的话题,季常明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好。 这老顽固是来者不善呐。 “清璃说外祖来了,连忙去了后厨说是要给外祖亲自泡茶。” “那孩子有心了。”莫老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话说你最近如何,听旁人说你在晏城处决了晏安侯这一毒瘤?” “外祖还有心思关注这些呢。” “事关于你,我这个外祖怎么也得瞧仔细了不是,无论怎么说,这事你办的漂亮。你祖母担心你让我给你送来了两个庄子。” 季常明的嘴角抽了抽,然后笑了起来:“外祖母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安家,不回去么?” 莫老敲了季常明的头,瞪着眼:“你外祖母想你都来不及,王爷又何必说出这种寒心的话。” “外祖莫气,常明不过是与你开了一个玩笑。”季常明捶着莫老的肩颈讨好道。 “淮河城不比京城,你父皇不念着你,老夫却不能当作不知道,这两处庄子是当初你外祖母的嫁妆,本想留给你母亲,谁料她会进宫做了妃子,这庄子也就没有送出去。” “既然给不了你母亲,给你也是一样。” “这是母妃的东西,常明断然不能收,它怎么说都是外祖母对母妃的爱,常明岂敢据为己有?” “让你拿着就拿着,这是外祖母的心意。骊骏山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大齐的皇太女死而复生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恐怕会再起战事,你所处的这块地儿可是重中之重。” “那皇太女,常明已经领会过了。”季常明挠了挠头眼神躲闪。 “清璃怎么看?” 莫老倒是不关心季常明的做法,他比较在意江清漓的选择,毕竟那孩子可是和自家的宝贝孙子,拴在了一块。 若是做了什么事,季常明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夫人她倒是没什么反应,也很抗拒她姐姐的做法,外祖放心,清璃她不会做出有害百姓之事。” “她没有复国的心思自然是最好,可就怕她……”莫老到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见过那孩子,虽然有很深的城府,待人却很纯粹,没抱什么坏心思。 与其在这里猜疑一个人,不如选择相信季常明的眼光。 小夫妻俩,他一个老头又怎好插嘴。 第296章 送钱 季常明明白他未说完的内容,她还是不可控地替江清漓说了几句好话。 刚好这个时候江清漓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走了进来。 她放下托盘,取出茶壶先给莫老倒了一杯,待莫老接过茶水后,她才欠了欠身子:“清璃见过外祖。” “老夫应当给靖王妃行礼才是。” 江清漓可不敢受他这一拜,德高望重的长辈,怎么着也是她行礼,她连忙托举起莫老的双臂,准备将人给扶起来。 只是莫老有些固执,他暗自使劲当真有弯腰的趋势。 这可把江清漓给吓坏了,她害怕之余,连忙求助一旁的季常明:“夫君,快来帮忙扶住外祖。” 季常明抬起眸子,和她外祖对视一眼,眼里流露出揶揄的笑意。 还真是当之无愧的老顽固,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试探江清漓。 她可不敢让江清漓太吃瘪,在江清漓满头大汗时,她才以英雄救美的方式出场。 “外祖,你这不是折煞清璃么。”季常明挽住莫老的胳膊,在江清漓看不见的地方,她轻轻地拍了拍,示意莫老可以了。 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江清漓连忙点头回应季常明的话:“对对对,外祖真是折煞晚辈了。” 莫老也就是简单的试探一下,并不是真的要江清漓怎么样,更是懂得见好就收这个理。 他挣开两人搀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腿,发出不小的牢骚声:“人呐老了。这腿就开始不停使唤,还请靖王妃莫怪。” 江清漓尴尬的笑了笑,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恨不得在脑门上写着谁来救救我几个字。 被莫老这么一折腾,江清漓是急的眼睛都红了,可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躲在季常明背后。 只能不停地拽着季常明的衣角,示意对方帮忙应对一下。 “都是一家人,外祖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唉,终归要讲君臣之仪。” 这次轮到季常明抽动嘴角了,这老顽固是演戏上瘾了吗,怎么还不收敛。 “外祖,你这是要和常明划清界线吗?”季常明板着脸,有些生气道。 “行了,不逗你们了。”莫老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们二人,“这是莫家在京城的产业,老夫已经让人搬到了淮河。” “原来是外祖要在这儿安家了。”季常明做出一副明了的样子。 谁知她外祖的一个巴掌拍在她脑后瞪着眼,“这是给你小两口的。” “都给我?那莫表兄他们呢?”季常明有些不理解了。 刚才不是将淮河城的两处庄子给了她们,怎么还把京城的产业也给她们了? 这于情于理似乎都轮不上她才对。 “你小子关心的还挺多,老夫又不是将所有家产都给你。”莫老白了她一眼,以往看着挺聪明的一人,怎么这个时候还犯起糊涂来。 “哦。”季常明揉着后脑勺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所有,不然她就让莫白茶成了祸水。 “淮河城不太平,手里有点钱财才是硬道理。” 季常明理解他的用意,她想外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才会这般着急的将京城产业转移。 “所以外祖来淮河城就是为了这事吗?” “也是也不全是。”莫老点点头又摇摇头。 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地契,交到季常明的手里。 满是皱褶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季常明的眉眼。 其实他的这举动已经犯了大忌,季常明是一王爷,怎么随便被人抚面。 莫老的眼眶渐渐红润起来,担心自己落泪的样子被俩晚辈看见,他默默转身抬起袖子稍稍擦拭了一下。 “外祖……”季常明有些哽咽的开口。 “外祖没事。”外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还是背着季常明她们,挥挥手然后抬起头来,对自己方才逾矩的行为做出解释,“我就是太想你母妃了,入宫这么久,也没说回家省一次亲,也不说自己过的好不好。” “外祖莫要忧思,母妃不回莫家,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外祖莫要怪她。” “老……老夫不怪她,老夫就是想你母妃,她自小就懂事,可惜……”莫老摇摇头收回自己的话。 看着前方又是一次欲言又止。 “母妃她肯定也想外祖和外祖母。” “希望这一次也能逢凶化吉才好啊。”莫老仰着头,说了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不知外祖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季常明神情紧张,拦住莫老的去路。 “傻孩子,别担心做好自己的事情。”莫老回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季常明还想追上去在仔细问问,江清漓却把她拦了下来,朝她摇了摇头。 季常明不明所以她努力挣脱着,直到她后来的放弃,推江清漓时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要拦着我,外祖他说的你们也很明显,他就是话里有话。” “追上去然后呢。”被推开一丈远的江清漓没有生气,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反而看起来很严肃,只听她淡淡地说道,“一声声的质问外祖吗?季常明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有心,没看见外祖的表情已经很难过了吗,他是话里有话,可他什么都不想说。” “你追上去是要撕开的伪装和坚强吗?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的真相很残忍,是你我和外祖不能所接受的?” “你有没有想过,宋慕笙和外祖为什么会一前一后的来到淮河城,京城已经不太平了,他们在尽可能的在保全你,而你是他们翻盘的可能。” 江清漓冷静的不像话,她逐字分析着宋慕笙和莫老到来的用意。 之前江成玉现身,她就有种预感事情不会简单。 现在看来是有人在和她里应外合。 “我又该怎么办才好。”季常明呈现一副颓势,之前的斗志全无,犹如一只落败的公鸡。 “振作起来,成为他们的后盾,成为母后和母妃的后盾,让陛下不敢动她们。”江清璃的眼神坚定。 “你要我造反?”季常明说这话时很平静,她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在她嘴里说出来。 “季常明,这个时候不是你一意孤行的时候。”江清璃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接着说道,“当然你完全可以脱离这场尔虞我诈,成为一个逍遥自在的王爷,可是母后和母妃,以及外祖和那些追随你的人呢?” 第297章 吃硬不吃软 江清漓的话总是在刺激着季常明,让她陷入内耗里,一直纠结这件的选择,似乎她的选择关乎着所有人的走向。 可她不想背负不孝子的罪名,她也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里。 季常青和季常渊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明明都离开了京城,为什么陛下还要拿宁家开刀?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父皇还真应了祖父的那句:坐山观虎斗的老狐狸。 “夫君想不明白拿不定主意,那咱们就不再商讨这件事。”江清漓并不打算急在这一刻,她也肯定季常明会很难受,毕竟这件事情不小。 听到江清漓的安慰,季常明咧开嘴笑,露出一抹浅笑:“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罢了。” “夫君是想不懂什么事?”江清漓抬头看了过去,顺着季常明的话,温温柔柔地问道。 一扫开始的咄咄逼人之势。 “父皇这么做的原因?”季常明浅言地嘀咕着。 她把话的内容说得这么轻,很明显是不想让江清漓听见,可她忘了习武之人的听觉会异常发达。 “是夏老太爷。” 江清漓想起离京之时,有人曾念叨过这个名字。 “谁?”季常明一脸疑惑,这称呼除了有点儿耳熟外,似乎没什么印象了。 “是夏家的老太爷,听说和当初为官的外祖是一个级别,一人走文一人行武,各自把持这一方朝事。” “不过最后是外祖先一步告老还乡的请求,辞去官位,这让夏老爷在官途上越走越顺,最后甚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宫。当了现在淑妃。” 季常明摸着下颚,听故事一样听江清漓把事情说完,最后一拍手,眉心皱成一团:“江清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以前在宫里无聊,你弟弟讲的。”季常明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弟弟谁呀?”季常明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她具体说的是谁。 “夫君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的弟弟十一也给忘了。”江清漓偷笑她同时揶揄道 “季常禄他什么时候和你走那么近了?”季常明拧成起了眉,开始吃起干醋来。 江清璃见她着急的模样,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避免对方多想,她也见好就收。 “自然住宫里的那段时间,十一见我无聊,特意跑到寝宫,给我解闷。” “就跟你说了两句话,你还会惦记上了?”季常明的眉头逐渐平整下来,对着江清漓又开始冷嘲热讽。 “瞎说什么呢。”江清漓嗔了她一眼。 这都说的什么不着调的话,她和季常禄的私交又不多,每一次见面两人的话题总是围着季常明。 时间久关于季常明的事情她也就听厌烦了,后来便让人拦在别院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还不让说,真是没天理。”季常明小声嘀咕。 “妾身与十一殿下那是君子之交。” “我又说什么,夫人着急辩解什么。” 季常明咂巴一下嘴回应道。 “可夫君的脸上写着不高兴几大个字。”江清璃神色玩味,幸灾乐祸地看着季常明。 “没想到夫人还会给人看相。”江清漓是如何挖苦她,季常明便换着法子将问题丢给对方。 “夫君口中的看相妾身不知道,但是妾身对夫君的情绪能够感同身受,以及夫君吃起醋来很明显。” “谁……谁醋了。”季常明磕磕绊绊道,“你……你莫要乱说。” 内心想法被戳中的季常明一下就失去了战斗力,垂着脑袋什么话也不说,独自一人生着闷气,就等江清漓来哄她。 江清漓与她只是僵持了一会,便踱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子捏了捏季常明的手。 “怎么说上两句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季常明的嘴撅的老高。 她就喜欢看江清漓哄她,那么清高孤傲的一个人,也会放下所有身段哄她高兴 “眉头都蹙一块去了,还说没有。”江清漓将她的眉头抚平,“皱眉老的快以后就不要皱眉了好不好。” 本来季常明就快要被她哄好了,结果就因为她这么一句话,脾气又上来了。 她叉着腰冷哼一声:“成亲不过三五月,夫人已经开始嫌弃我这个做夫君的,果然是不爱,才会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 江清漓是百口莫辩,她真是说多错多,才把人给哄好了,怎么就因为自己的一嘴,让自己又要哄上半天了。 “夫君怎么能曲解妾身的意思。”江清漓也很委屈但她哄人的大业还要继续。 “哼,你就是这个意思。”季常明也玩起小孩脾气,她抱着双臂就是不理会江清漓的道歉。 “我是这个意思吗?”江清漓一下怒了,她已经放下骄傲说软话,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了。 季常明一听江清漓发了火,她也不敢再继续作妖,从凳子上起身,腰背挺的笔直目不斜视,似乎有些畏惧这样子的江清漓。 “喜欢得寸进尺是么?”江清漓不由冷笑一声。 “那什么,宋慕笙找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听着江清漓发冷的声音,季常明吞了吞口水,干笑一声拔腿就跑。 一直绷着脸的江清漓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样子,再也绷不住,她突然咧开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地笑,然后动作逐渐大了起来,拍着大腿弯着腰捧着腹哈哈大笑出了声。 若是季常明见了这样子的江清漓,定会觉得神奇。 跑远了的季常明依稀听见大笑声,她不确定是谁发出来的,当然她也不会寻着声音找过去。 在院子里瞎转一圈后,准备折身回去,一个转头差点没把她给送走。 按住自己狂跳不止地心脏,大口地吞咽着。 “闵秋然你要死啊,没事躲什么背后。” “三表兄误会了,我可没有故意躲在你身后,是一直都在,谁让三表哥心不在焉,一点儿警觉都没有。”闵秋然摊着双手,有些无语的答道。 她可是来了好一会,一开始她是想出声来着,结果走近一看,她三表哥压根就没注意到她,而且面色凝重,心里肯定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便没有打扰。 她可没有什么坏心思,这一切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三表哥自己。 第298章 吵吵闹闹 季常明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了,她重新走到石桌子前,撩了撩额前的小碎发。 “偷摸站我背后有什么事?”季常明以为闵秋然是故意来找她的。 结果闵秋然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闵秋然抬起手指了指院子入口的地方:“三表兄,是你闯入了我的地盘哦!” 随后用手指挡住自己嘴唇,发出轻笑地声音。 季常明的眉头皱成一团,她从里面似乎真看不见这院阁门匾。 但季常明是何许人也,她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很占理的样子。 “这院子都是本王花钱买的,你说是你的住处?” 闵秋然喉间一哽,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那三表兄继续?”闵秋然凑近她用疑问的语气问道。 “既然你现在住了,本王自然不能太过随意,今日有事,就不参观了。” 闵秋然一阵无语:…… 万万没想到季常明会接下这句话。 季常明话一说完,故作镇定的起身往出口的位置去,一出院子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拉到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 将季常明带入角落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清漓,她方才笑过之后,就追了出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这么看着季常明不见了,这不在这里蹲了一会,就看见某人从别人的院子里出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常明,然后向他申讨:“夫君,怎么跑到秋然的院子去了。” 还有什么是比她走错院子,还被人给当场抓住,更为悲剧的? 季常明一直傻笑,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江清漓都不会相信的。 “夫君怎么不说话?” “呵……呵呵……”季常明一直尴尬的笑,试图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去。 “夫君又没做什么违心的事情,怎么就不开口解释一下呢。” “清……清者……”季常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清漓给抢了过去,还用嘲讽的口气来打击她,“夫君想说清者自清。” 季常明抬起头,那模样高傲地就像在说就是这个意思。 “夫君真就清白么?” “我的清白不是给你了么?你这怎么还问这事?难道是想重温一下?”季常明搓了搓手,坏坏地小心思给暴露出来。 她就是故意曲解江清漓的话,想要捉弄一下这人。 江清漓的脸皮薄,最怕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这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捉弄,就让江清漓乱了阵脚,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慌张的样子。 “你……你无耻……”纵使江清漓博览群书,但她在这种话题下,就真的处于天然弱势。 季常明一把抓住她的食指,将其带到自己的唇边,伸出粉粉地舌尖,十分挑衅地看着江清漓。 就在季常明的嘴唇即将碰上时,江清漓突然抽回了手。 季常明看着空荡荡地手掌,眉眼弯了弯。 “登徒子……” “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夫人怎么能说我是登徒子。”季常明努力憋着笑,眼角还是不争气地挤出两滴生理泪水来。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你竟敢……竟敢……”江清漓跺了跺脚,这么多年的修养,她是真说不出那些坏来。 “夫人这就扯远了啊,本王什么事都没做呢。” 江清漓停下来仔细一想这倒是事实,季常明似乎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那你也有不轨之心。” 季常明被她的话给逗乐了,她调戏不成,被江清漓说成登徒子,现在好了,直接成不轨之心。 她摇了摇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毕竟江清漓说这话都说了无数次,她要是都往心里去,估计人都快气死了。 “咱不争论这事了行么?”季常明先一步服软,她可不想和江清漓为这种事情吵架。 没有任何意义不说,也不能增进妻妻之间的感情,还不如早一点服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嗯。” 江清漓也不想因为一些琐事,把她和季常明之间的感情消磨完。 她刚才这么生气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季常明散心之际,去了闵秋然的院子,自己瞧见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这也是在乎季常明的表现不是么。 “今儿天气尚好,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季常明想到外祖刚给了她两处庄子,索性提议道。 “好啊。”江清漓几乎是话音刚落地,她就答应下来,压根就没认真思考。 季常明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真心的,还是说因为自己,她选择妥协。 在江清漓答应下来后,她的心情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脸上的笑容也明媚起来。 看这个样子季常明就知道自己的选择做对了。 季常明一手往外拿地契,一手拉住江清漓的手:“夫人躲那么远做什么?” “外祖给你的东西,妾身还是不看的好。” “我的就是你的,这里不是有两处地么,你过来瞧瞧咱们今日去哪一处?”季常明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为了打消江清漓的心思,干脆把选择交给江清漓。 “夫君……”江清漓加重了语气。 “夫人快来,左右不过是两处地方,就算把它都交给夫人又如何,还是说夫人会对我……”季常明故意没有把话说完。 留下的那后半句,才是惹人遐想。 江清漓却瞪起了眼:“妾身不会。” “既然夫人不会,那夫人还在担心什么?” “妾身担心外祖他……” “没和夫人说的是,外祖临走之前就说了,把庄子交给夫人打理,所以夫人能别瞎想了吗?” 江清漓抬手捶了捶季常明的胸口,嗔怪道:“干嘛不早说。” “夫人若是不瞎想,压根就没这些事,谁让夫人在那儿自以为是。”季常明撇了撇嘴笑声嘀咕。 “夫君在说什么—”江清漓轻车熟路地捏住季常明的耳朵,冷冰冰地开口问道。 “没说什么。”季常明还是很有骨气的,她非常大声地开口喊了一句。 江清璃却放低了声音,趴在她地耳边开口道:“不是谁的声音大就有理。” 第299章 上赶着做苦力 两人拌了几句嘴后,江清漓骤然松开了手,拿起一旁的地契和两处庄子的草图,她仔细看了看,然后举起左手。 季常明知道她做好了选择,揉了揉耳朵。 拾起地契递给江清漓,又把草图揣进了怀里,接着就往大门外走去。 “三表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闵秋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叫住往外走的季常明,她刚刚也是不小心偷听了一些内容。 “闵秋然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季常明很严肃地看着她。 江清漓对闵秋然的表现没那么过分,她好言好语地问了一嘴:“秋然姑娘要和我们一道去吗?” 闵秋然对她们来说,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物,只有把她带在自己身边,江清漓才会放下心来。 季常明不关心朝中之事,可能也不太在乎闵秋然背后的势力,可是她自己想过一点:陛下都忌惮的旧部势力,她们可不能小瞧了闵秋然。 听到江清漓的问话。闵秋然露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看上去就挺人畜无害的,她用手指指着自己问:“表嫂,我也可以去吗?” 江清漓抬眼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季常明。 “去去去。”许是被人盯的不自在,季常明扯过半边脸,为了缓解气氛她轻微地咳出声,很是无奈道,“你都发话了,还能不去吗?” “谢谢三表兄。”季常明恨不得闷哼一声,从闵秋然的身前走过,可她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动作,还特别是在江清漓的面前。 “你该谢谢的人是你表嫂。” 闵秋然就真的很听话,季常明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秋然谢过表嫂。”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于表嫂而言,这或许是小事,可秋然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停下脚步。”闵秋然一扫刚才的兴奋,简单的对话,让她心情低落起来。 蔫头耷脑一副兴致缺缺地模样。 这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很扫兴,季常明可不会惯着她,来破坏江清漓的心情。 她走到闵秋然的身边,用脚踢了踢闵秋然的小腿:“别给本王垂头丧气,坏了你表嫂的兴致。” “啊?哦。”闵秋然后知后觉地开口。 不过她调整的很快,三两下就抹掉了自己面上的眼泪,开始活跃气氛。 江清漓见她一会低落一会兴奋的样子,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精分史。 江清漓以为那处庄子离官宅很近才是,结果走了半个时辰还在路上,再看看一直说着话不停歇的闵秋然,将手里的牛皮水囊递给她,这还是出门前季常明让她带上,“渴了吧,秋然你说了一路该是累坏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江清漓不说,闵秋然还不觉渴,可这一停下来,喉间多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咽喉受伤。 “表嫂可真是个大好人。”闵秋然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囊,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幻想着里面有更多的水倒出来。 “就一口啊?”将水喝完的闵秋然还不觉得满足,她嚷嚷了一句。 季常明可没有好脾气,从背后偷袭给了闵秋然一脚:“都给你水喝了还嫌弃少?你表嫂是一口都没喝全给你了,你还抱怨上了。” 季常明撸起袖子就要揍闵秋然,真是给她脸了。 “自足,自足。”闵秋然缩着头躲闪一番,“我去前面讨点水来,三表兄你们慢慢来。” 闵秋然提着水囊跑开,季常明转身还想安慰一下江清漓,结果江清漓压根就没生气,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妾身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见季常明一脸石化的样子,江清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很确定自己的脸上不该有什么。 季常明摇了摇头半天不语。 “既然没什么便赶路吧。” 若不是季常明提出徒步前行,观赏路边的雪景,江清漓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走路。 她以为的郊外庄子,离主城很近才是,结果是她心中所想的另一极端。 偏远不说路途极为难走,她不得不怀疑外祖是别有用心。 “夫人你看,这天寒地冻里居然还有花开出来!”季常明指着一处空地 四周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处别有一番意境。 它破白雪而出探出一颗头,是点缀在白雪间的朱砂痣。 “它不就是和你一样么。”江清漓看着那花蕊有感而发。 她真的认为这花开得太不是地方了,就如同季常明的出生一样,向阳而生的她们,却又被世俗不容孤独而生。 “嗯?”季常明没懂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她反而觉得这话和江清漓一样耐人寻味,看久了就会被她身上独有的气质给吸引。 江清漓没让她在路上耽搁太久,毕竟她们此行的目的是进到庄子里,在耽搁下去,估计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天色不早,还是赶路吧。” 季常明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就分享给江清漓,路过一些农户家,季常明也会从她们手里买一些手工品。 一路下来江清漓的怀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在季常明又一个小玩意递过来时,江清漓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夫君这是打算将妾身活埋了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把世间的美好事物都分享给你。”季常明低着脑袋扭扭捏捏地开口。 “夫君的心意,妾身明白。”毕竟季常明是一片好意,江清漓不能拿了她的好处,还要说对方的不是。 季常明将江清漓怀里的东西分担了一些,见江清漓的怀里还有很多的小玩意,再看看一旁的闲人,她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闵秋然怀里。 闵秋然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多出来的东西,差点没给气笑了。 所以她这一路跟来的意义是什么? 给人当苦力么。 咬了咬后槽牙,她是敢怒不敢言,还要对季常明笑嘻嘻地表达自己的求之不得。 江清漓还不太习惯麻烦别人,毕竟她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放心,这点东西累不死她。”季常明瞧出她心里的顾虑,开口安慰道。 第300章 壮汉 江清漓的嘴角抽了抽,她想的是这个吗?还有季常明能不能靠谱一些,别什么事都扔给别人。 更别说闵秋然跟她的关系很矛盾,惹急了还不得翻脸么。 “表嫂放心,这点东西不累人的。”闵秋然接上季常明的话,向江清漓表示道。 季常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不错知道缓解气氛了,看来这段日子没白交。 她们到达庄子时,天已经快黑了,江清漓的额角布满了汗珠。 庄子外面没什么人把守,季常明自然而然的进到里面去。 谁料她刚进去,就有人朝她大吼一声:“什么人?” “在下是……”季常明的一番说辞还没完全念出来,就被那粗旷的声音再次打断,“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儿都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他蹙起眉很不耐烦地挥着手,就是想把季常明她们给赶出去。 “老哥,我们还没说自己的身份呢。” “管你什么身份,这儿是莫家的庄子,外人一概不准进来。”大汉双手插着腰很是嚣张的开口。 面上的表情也很狰狞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主。 “老哥你误会了,我们是东家介绍来的。”季常明留了一个心眼,她没有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瞧出这壮汉有点仗势欺人的意思。 “什么东家,我没有收到手信。”大汉变了脸。 “我们是有书信的,不信你看……”季常明的手摸到自己怀里,地契还没拿出来就被大汉一掌给推开,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江清漓哪里允许有人这般对季常明,她也不管怀里的东西是谁送的,直接丢在了地上。 抬手去抓壮汉的手腕。 壮汉又哪里是等闲之辈,在江清漓丢下东西的那一刻,他也跟着动了,脚下一个抬腿后退一步。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是个练家子,不敢在掉以轻心,开始认真打量着江清漓。 “各位是打算找事了?” “找事的不是我们而是你。” “我?”壮汉笑出了声,“在这儿我就是话事者,你们私闯民宅,就是去告官也是我占理。” “在下已经说过了,我们是东家派来的。” “东家?谁知道你口中的的东家是真是假?要知道这儿,莫家的当家人至少有五年没派人来过了,你说是就是?” 季常明眯着眼睛,看来这人是吃上了这块蛋糕,不舍得吐出来了。 “外祖他是不是知道这里有个刺头不好拿捏,才说把庄子送给我们?” 季常明突然怀疑他外祖的用意。 “外祖是什么样的人,以他的手腕对付这样的无赖岂不是绰绰有余?” “这倒也是,可现在这个怎么解释?” “外祖他说不定是想试探一下你有没有手段拿下这庄子。” “本王不屑用手段,向来都是直接用刑,这样干脆利落又不留后患。” 江清漓的嘴角抽动,这方法过于暴力了些,很容易引起别人的不满。 “夫君日后的处事风格可以委婉一些,毕竟那些人也要吃饭不是。” “夫人的意思是我做的太极端了?” 江清漓一阵无语感。 这还不极端么,动不动就就要别人的命,以后谁还敢替她做事。 “喂,说什么呢。”壮汉见她们两人腻在一块,又起争执,他掏了掏耳朵吆喝一声。 “在思考怎么处理你。” “呵,长的不壮实,口气倒还不小。” 壮汉抄起一旁的木棍子,就朝她们几人劈了过来。 “我去,来真的啊。”率先有反应的是闵秋然,她直接是把东西扔在地上拔腿就跑,跑远之后才回头对季常明说道,“三表哥你们坚持一下我去找救兵。” 救兵?就这三里不见一处人烟的地方有什么救兵。 就算是逃跑能不能找一个人好一点的借口,用点心来敷衍她。 “夫人你退后。”季常明把江清漓护在身后。 赤手空拳对上别人的棍子,怎么看都不可能讨到一点好处。 季常明更是被壮汉当作猴耍,不停地上蹿下跳。 “夫君让开。”江清漓在季常明的掩护下,瞅准了机会,拿起墙角的竹棍。 对方的力道显然是大于她,江清漓的手微微发颤。 “没事吧。”季常明看到她的异样,凑近了些问道。 “问题不大,我先去会会他,你小心一些。”江清漓再次捏紧了竹棍,就要和壮汉一比一较量。 壮汉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江清漓渐渐地落于下风。 眼看就要被壮汉抓住,季常明瞪大了眼睛,心也提到嗓子眼,一直在原地打转,目的就是看看哪里有趁手的武器。 “表兄接剑。”一开始逃跑的闵秋然,这个时候也回来了。 她的后面还跟着乌泱泱地一群人。 “你找的帮手?”季常明天真的问了一句。 “嘿嘿。”闵秋然笑的不怀好意。 “的确是帮手,但是对方的。” 季常明一阵猛烈咳嗽,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这闵秋然办事是真要命啊。 “若不是对方的人,你以为我还会回来?”闵秋然翻了翻白眼道出实话。 她都跑到三里外,眼看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谁知她一回头,后面全是人。 直接给她干傻了,关键是前路还不通,她趁着那些人还没围过来时,直接往回跑。 别提有多凶险了,她几乎是贴着那群人跑出来的,还顺手了抢了别人的一把宝剑。 “闵秋然,你是大傻叉吗?”季常明气急败坏道。 “三表兄要不你直接摊明身份好了。” “你是不是傻,现在还更不能摊开了说,你看看这群人哪一个是善类,自曝身份估计死的更快。” 毕竟围堵皇子就够他们几代人喝茶了。 现在说出自己的身份,就真是不要命了。 这人现在听到她的身份只会下手更狠,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消息。 说到这里她就不得不感慨一声,闵秋然是猪了,只要她不被人抓住,她完全可以说出自己的身份。 现在好了她们仨被围在一起,生还的可能为零。 不过自暴自弃可不是她季常明的风格,手持利剑指着壮汉。 第301章 磨磨唧唧 季常明的心里还是涌起一阵后怕,她担心自己万一出了什么事,江清漓又该怎么办。 把她托付给闵秋然么,她似乎也做不到,毕竟闵秋然实在是太不靠谱,一个人偷溜不说,居然还引来这么大一堆人。 “我说你小子,真是命比天高,让你走不走?怎么想留下来给大爷我打打牙祭?”壮汉看着四周都是自己人,渐渐放松警惕。 后退一步居然说起了嘲讽的话。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来享受了。” “看样子你小子真是京城来的,说起话来这般嚣张,你可知道这庄子老子我盘踞了多少年,说好听点它是莫家庄园,要是难听一点,它就是我杨家的私宅。” 这庄子自建立以来,他就到这里上工了。要说他一贯如此其实也不是,年少时他还是勤勤恳恳地帮忙照料,可一晃十多年,莫家就不再派人来此处了。 久而久之他便生了坏心思,开始独自掌管这里,他还是一如往常,每隔三月便把账簿送到京城,而京都城的莫家,却从来不过问他此处的事情。 这处庄园就好像被人遗弃了一般。 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最开始他只是在账簿上小动手脚以做试探。 一次两次上面的人不曾追究,他越发猖狂不知收敛。 心里早就认为这个庄园是他私有。 更别说这里里外外地所有人,全靠他一人养活。 “知道在下是京城来的,还不束手就擒。”季常明以为对方怕了,故意把话喊的大声。 结果壮汉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看了看旁边的人,自言自语地开口:“瞧瞧,这京城来的人,脑子果然不太好使。” “大哥,和她废什么话呢。” 追着闵秋然跑过来的人撸起袖子,言语粗鲁道。 壮汉并有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看着四周人,眉头蹙成了一团:“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远远看见有人庄子的方向跑出来,是以为有人闹事,便追了上去,谁知这傻冒跑错了道,往悬崖的方向去,然后又被我们追到了这里。”方才开口说话的男子,挠着头看上去好似一只呆头鹅。 “所以那个傻冒是你吗?”听着两男子不加掩饰的讨论,她的嘴角一阵抽搐。 “意外,意外。”闵秋然颇为尴尬的回应。 “你以前不是住这里吗?” “表兄,你也不看看县衙府离这里有多远的距离,还有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鬼才会来。”闵秋然的心里也憋屈啊。 要是不季常明给她洗脑,她也不会盲目地跟上来,白白当了苦力不说,现在还被困在这里,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 归根结底还是她表兄的问题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一会你解决后面的人。”借着两个壮汉没有搭理她们的时间,季常明缓慢地挪了挪步子,和江清漓背靠背,侧边是闵秋然。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内腔发声。 “表兄若是不来,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闵秋然也不服输自己给怼了回去。 “你要是跑远了,说不定我和你嫂子还有机会,结果你倒好引来几十号人,把这庄园围得水泄不通 “我防守后面,那侧边谁来?” “你的刀法应该不错吧。” “刀?”闵秋然疑惑地扭头,看傻瓜一样看着季常明,“我说三表兄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呀,这四周都是人,哪有什么刀。 “问你话就答话,别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自然,我的刀法可是和天下第一刀学的。”说起刀闵秋然可就有话语权。 就是眼下这个情况,她刀法再好有个屁用。 “喂喂喂,你们是真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啊,既然这样你们还是早一点买棺材好了。”壮汉看到她们站在一块,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讲话。 这些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实在是气死他了。 跺了跺脚不再和她们废话了。 “大哥,咱们也别磨叽了,直接动手吧。” 那小弟看来是有些鸡贼,眼神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江清漓的身段。 “无耻之徒。”闵秋然率先鸣不平不屑道。 “这妞还挺烈,我喜欢哈哈哈——”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也不知道照照镜子。” 许是闵秋然的话刺激到这人,他从自己伙伴手里抽出大刀来,直接劈了过去。 那动作不说有多生猛了。 “表兄你看你看有人来送菜了。”看见那把大刀后,闵秋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这不就是旁人说的刚打瞌睡就人递枕头来。 “闭上你的嘴,小心一点。”听到闵秋然不切实际的话,季常明特意分了一下心,瞪了闵秋然一眼。 都什么时候还这么不着调。 “表兄,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既然你这么厉害,刚才还逃跑做什么。”季常明对她的行为感到一阵无语。 闵秋然不说话了,打起精神开始和那个人开始搏斗起来。 季常明也没有闲着,她和江清漓一起冲了上去。 江清漓没有趁手的武器,几乎是贴着棍子躲闪,季常明则是用剑攻他的上方。 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她们二人并没有落到什么好处,那些观望的打手趁着她们落败之时,冲了过来。 季常明怎么可能让他们靠近。 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几枚飞镖,投掷过去。 跑在前面的那些人始料未及,一个个都顶着一窟窿,然后坐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表兄你有这好东西,居然还藏着掖着。”闵秋然都快忘了季常明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更别说江清漓还在这次危险当中,“表兄你倒是帮帮我啊。” 闵秋然见她把余下的飞镖有揣回去的趋势,她着急忙慌的喊道。 大家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怎么能只顾及自己。 “闵秋然你知不知道你很吵。”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闵秋然一记回踢,踢到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接连后退了很多步,闵秋然才有机会和他拉开距离。 “表兄你不厚道。”站稳身子闵秋然才开口抱怨道。 她这一回是真的被季常明给坑惨了。 第302章 黄金屋 “秋然你小心一点。”江清璃看到有人要偷袭闵秋然,急急忙忙地开口提醒道。 “嘿,当真以为我吃素呢!”闵秋然舔了舔嘴唇,出手矫健且暴躁。 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够看。 季常明见她稳住那些小渣渣,才知道这群人里,只有眼前这个壮汉最难缠。 只要解决了他,其他的也就不足为惧。 “夫君也看出来了?” “这人练有金钟罩和铁布衫,你我有些难处理。”季常明的拇指划过嘴角。 “一会我佯装攻他的眼,你的暗器就破他的铁布衫。” “好。” 季常明其实不想江清漓去冒这个险,可她若是不是不同意,她们就一直处于险境,权衡利弊之下,她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江清漓出手前,季常明将手里的长剑递给了江清漓让她傍身。 在江清漓一个箭步冲上去时,季常明也跟着做出动作。 两人配合默契把壮汉的铁布衫给破掉了,紧接着空中射来一支利箭,直击壮汉的心脏位置。 季常明回头朝后面看去,是她熟悉的人。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责罚。”来人丢掉手里的弓箭,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左玄叔你怎么来了?” “是东家让属下来帮王爷。”左玄也不和她讲什么弯弯绕绕,直接说了来意。 “外祖?” “是,来之前他就对属下说过这西庄有刺头,让属下提醒你来着,属下才去了骊骏县的官宅,没见到殿下又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让王爷受伤了。” “你不是慢了半步,你要是在晚到一刻,就准备给本王收尸好了。” “属下和东家也没料到王爷会这般迫不及待,以至于即刻启程啊。” 左玄觉得自己很冤枉,他从接到消息就开始从京城赶路,可以说是风尘仆仆,连喝口热茶的功夫都没有,就怕身边的这位小祖宗出点意外。 这不他晚来一步,局面就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这是怎么一回事?” 壮汉已经被左玄射杀,刚刚还闹哄哄地一群人,瞬间安静如鸡,一个个跪了下去。 他们方才听得可清楚了,身前这个的陌生人,称呼那‘青年男子’为王爷。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犯得可是死罪,顿时大气不敢出,就连说话也是小声蛐蛐。 “这就是东家给你的一点小试探。”左玄伸出一个指头在季常明的面前比划一下。 “所以呢?” 左玄有些尴尬地说道:“就是这中间有一点点小失误。” 他就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失误吗? 左玄一个大老爷们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等着季常明训话,这事是他没做对。 “算了,劳烦左玄叔帮忙清点一下庄子,本王现在乏了需要休息。”季常明这会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处理这些繁琐之事。 刚好左玄对这些事情较为熟悉,不用累到江清漓,也算是他将功补过。 “属下这就去。”左玄见她不再纠结这件事,暗自松了一口气,忙一点他就不会受人诟病了。 季常明扶着江清漓进到了庄子里。 里面其实很大也很气派,用金壁辉煌四个大字来形容也不足为过,看样子有些人中饱私囊不是一星半点,是想把庄子掏空,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上空。 “怎么了?”江清漓注意到她不再走动疑惑道。 “本王在看人能挥霍到何种地步,打本王记事起,论起奢侈也就皇宫是这样,现在一对比,本王的靖王府似乎就逊色许多。” 一路上都没注意的江清漓,抬了抬头认真的看向四周,当真和季常明说的一样,一处别院的布景就远超靖王府。 “这么一看,外祖家的产业似乎很大。”江清漓毫不夸张地开口。 她的注意点就比较新奇,脑子里的想法不是那个壮汉吞了多少,而是作为莫家的一处庄子,就能盈利这么多。 若是加上其它产业,可不就是富可敌国。 “夫人,你可不能打外祖家产的主意。”季常明一时领会岔了,她一边摇头一边挥手,想要阻止江清漓的这种危险想法。 “想什么呢。”江清漓抬起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季常明的脑仁。 一天天的,某人的脑瓜子在想什么呢。 把她想成什么人了,还觊觎外祖的家产。 她就是好奇外祖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居然哪里都有莫家的庄子和铺子。 之前在晏城时她就发现了,一条街上差不多有两家莫家的铺子,这说明了莫家贩卖的东西,应该很好,深受他人喜欢才是。 “夫人真没有打家产主意?”季常明双手抱住脑袋,担心江清漓给她一弹指。 她遮遮掩掩有一会,不见江清漓有动作,才放下手,咂吧一下嘴:“其实也不是不行,就是争家产不太厚道,也不可能完全拿下。” 江清漓抬头又给了她一爆栗:“我是这个意思吗?” “堂堂一个王爷,也不怕自己受人诟病。” “本王要真那么做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妖妃,蛊惑了本王的心。” “越说越没谱,我的意思是让外祖教教你。” “教我什么,如何当一个甩手掌柜,自家的庄子差点都被侵占了也不吱声。害本王差点身首异处,和夫人阴阳相隔。” “夫君放心,你若是赴了黄泉,妾身也绝不苟活。”江清漓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配合季常明演完苦情戏。 见江清漓不上钩,季常明顿是觉得没意思。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江清漓追了上来,用手指戳着季常明的后背。 “只怪眼前太繁华迷了本王的眼,让本王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江清漓:…… 两人从外面走到内部,都发现一个事。 但凡能用黄金打造的,那壮汉绝对没有委屈自己,这里里外外除了墙壁房梁,都快成为一座黄金屋。 也不怕晚上睡觉刺着眼。 两人很快就退了出来,原因很简单,见不得遍地都是黄金。 第303章 见金眼开 两人刚走到外面,就碰上偷偷摸摸地闵秋然,她的一双眼睛闪着光,手指摸了摸那些金子做的东西,哈了一口气,抬起袖子好好擦了一下,然后用牙咬了咬。 这一口下去眼睛瞪的像铜铃。 在心里一声感叹:这玩意纯金呐,这还是是她了解的骊骏县么,还有她怎么不知道这么有钱的庄子啊,瞧瞧人家过得日子。 再看看自己以前过得都是些糟心日子。 不知道能不能抠下来两块,让她带回去换点银钱。 “做什么呢?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季常明出声打乱闵秋然的思绪。 被抓包的闵秋然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还大着胆子凑到季常明的身前,和她讨要这黄金:“表兄,咱们好歹也共了一场患难,这好处是不是也该分小妹一些。” 闵秋然搓着手掌,贼兮兮地开口。 “不行,这庄子里的东西都是外祖的,你表兄她做不了主。”季常明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江清漓的眼神给打住,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当作吉祥物。 “表嫂,咱们可是一家人。”闵秋然却不干了,她这辛苦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带点好处回去不是。 “一家人就更不能打这个主意,你也瞧见了那大叔,他嘴上说着是来帮衬夫君的,可仔细一想他始终表示自己是莫老的人,说不定就是眼线。” “这里的一分一毫都要记录在册,防止他人穿小鞋,所以这里的黄金是一星半点都不能拿。”江清漓说的比较委婉,她就怕自己说太直影响闵秋然的心境。 “这不是还没开始登机么!”闵秋然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说完就顺手拿了一块小金子,还没等她揣进衣袖里。 江清漓就朝她递了地眼神,示意她朝后面看。 “什么?”闵秋然一开始还不理解,等转过了身子,看清是何事后,她默默地掏出金块扔给了季常明跺了跺脚愤恨道:“真小气。” 江清漓没说话,而是对着闵秋然身后的人点了点头。 季常明不明所以,不过是三两句话,闵秋然怎么这么大脾气。 她也跟着抬头看了过去。 好家伙她左玄叔一手拿着账簿一手提笔,见季常明他们看过来时,他立刻收好账簿,对着她们妻妻俩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手里的事情。 “左玄叔这是在干什么?”季常明心里狐疑,嘴上也没个把门,就这么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清点庄子里的东西,改日送回京城去。” 季常明翻了翻白眼,对着江清漓吐槽道:“哪有一进来就开始清点东西的,你这也来粗鲁了,瞧瞧这金块都被你弄没了一角。” 还有你这大张旗鼓地,不像是是清点东西,以本王看是抄家。” 左玄心中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掘地三起也要掏出里面腐烂的根,然后然后种上新的根。 “王爷刚才不是说要去休息吗?”左玄走了过来,他直接合上账目的页首,用关心的口吻问道。 “屋子太刺眼了,本王不习惯。” 左玄对刺眼二字有着诸多不理解,抬起头往里瞧了瞧,没看出什么毛病。 季常明见他已经到了自己身边,索性插嘴问了一句:“庄子里的事情打点好了?” “嗐,那混人也不知吞了东家多少东西,已经把庄子打理成私人领域了,瞧瞧那一群大老粗,就跟没长脑子一样,那姓杨的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本王站在这里不是想听你说这些。” “那王爷想听什么,属下可以现编。” “忙你的去吧,还现编。”季常明睨了他一眼。 真是年纪越大越不靠谱。 左玄出去忙了,季常明和江清漓就开始在庄子里四处走动。 转悠了一圈,她们才知道这庄子里是做丝织产业的,其庄子里的东西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远销南北两港,东西是出了名的好。 不过那姓杨的混子,能把这庄子经营的这般好,还是有两把刷子在。 —— 拿下庄子后,季常明也没闲着,她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伪装成商人,约见了闵秋然口中的那些商贾。 为了此次见面,季常明穿上之前特意置办的华饰服装,她站在江清漓的面前偏头问道:“夫人,见我这身打扮如何?” “里里外外都写着夫君是大商户。” “如此便好,就怕自己朴素了,那群人不信。”季常明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又系上彰显身份的腰牌,在江清漓的面前转了一圈,“话说夫人与我同去吗?” “妾身一介妇人,就不去掺合了。”江清漓想去又介意自己的身份,她摇头拒绝不打算去了。 “什么妇人不妇人的,走走走。”季常明瞧见她一闪而过的失落,不曾多言,直接上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诶,着什么急呢,还没有换衣服呢。” “就算夫人不打扮,也盖不住自己的天生丽质。” 她们出了房间,靠在柱子上的闵秋然也自然起身,见两人又一块出来。 她就说平白无故怎么可能等这么久,原来里面是有人在腻歪呢。 “表兄,咱下次可不可以不这么久……”闵秋然面对着她们,退着走路小声埋怨道。 “让你等很久?” 闵秋然没懂她话里的意思,狂点头:“嗯嗯。” “下次还能更久。”季常明可不惯着她,直接出言打击。 闵秋然直接石化住,她是不是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瞧瞧她表兄神气的样子,谁受的了。 谁有说不过,打有打不过,她能怎么办只能干看着,然后磨着后槽牙。 “闵秋然,你这一次该不会给本王下套吧。”走了一半的路程,季常明有一瞬间的醒悟,她看着闵秋然,装作不经意地问。 “表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我最近多老实,就算是陷于危难之中,表妹也没把你给落下。” “还敢提起这件事?当初你是怎么跑的你忘了?” 闵秋然又被堵住了嘴,她干脆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走在前面带路。 抵达客栈的这一路确实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仅仅是这样,季常明还是保持着警惕。 闵秋然将她领到屋子里坐下,给她和江清漓分别斟了一杯茶,那些大贾还没来。 第304章 钓鱼 一杯热茶水递到自己手里,季常明又给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溅了不少出来,季常明的一张脸黑成了煤炭。 “什么货色,让我这般等!”季常明鼓着脸,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向闵秋然问话。 闵秋然的小手一抖,手里的茶杯直接被打翻,对上季常明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表兄稍安勿躁,别人不都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怎么……” “安安静静地等着,一会人来了,见对方是个什么态度。”江清漓也在一旁附和道。 她们这才刚坐下,也不知道季常明在装什么江清漓。 “哦。”嚣张至极的季常明一下安静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苦哈哈地看着桌面。 江清漓只想让她别那么着急,毕竟她现在是商人的身份,别人瞧不上她们这些外来商贾也是情有可原,看着桌上的茶水快要渗到季常明的衣服上。 某人双手撑着脑袋还不为所动,江清漓只好替她抬起衣袖,用自己的丝帕将茶水给擦掉。 她们刚处理好,闵秋然说的那些人也刚好到,对于自己的晚到似乎也不在意,直接坐上了桌子。 几人抬头打量着他们此次要合作的动作,季常明也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看。 可是时间越来越久了,这些人的目光还不知收敛。 “大梁的男子都是这种瘦不拉叽?面皮白净的么?”其中一人用着怪异的腔调发出嘲讽地声音。 惹得其他伙伴哄堂大笑。 忍了许久的季常明终于不忍了,她直接抄起茶杯泼了过去:“这杯茶是在下敬你,让你好好漱漱口,实在是太臭了。” 单手捏着鼻子做出很厌恶的动作。 “你……” “大家都是生意人,这位小兄弟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诸位在我国境内,说着嘲讽我们的话,看来这生意是不想做了。” 这几日季常明也了解到,自己的这间庄子有多抢手,压根就不缺什么合作对象,她来这儿的目的也很简单。 就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在大梁的地盘上闹事。 被泼了茶水的男子也不消停起来,他将身上的茶叶摘去,发出笑声:“哦,呵呵。” 他在嘲笑季常明说的这番话。 “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男子的伙伴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去你吖的。”男子将这位胆小如鼠还一直和稀泥的同伴推开,“这里现在是大齐的土地,你们大梁人没有资格说话。” 这是季常明来骊骏县听到最好笑的事情。 她一下就想到这是江成玉的手笔,看来是打算笼络骊骏县的经济,将农户给赶出去。 怪不得骊骏山的百姓都跑到山巅之上。 “是吗?谁你的胆子让你这么说话了?” 季常明一个挑眉一道冷眼,让那人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桩生意我们不做了。” 那人咋咋呼呼地开口,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 “不做了?”季常明怒急返校,“这可由不得你们,此处也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当初是如何欺骗大梁的百姓,今日就得给我还回来。” “你这是强买强卖。”那人不服气破口道。 “当初你们不也是这么赶走那些无知的人吗?”季常明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凳子上起身。 脸上的表情有些骇人。 “你……你别过来气,这……这儿可是我们的地盘……”那人吞着口水后退一步,伸手摇响了身后的铃铛。 见铃铛响,他也不再唯唯诺诺,挺直了腰杆:“你们就等死吧。” 冷哼一声后他接着道:“都说了,这里已经是大齐的地盘。” 季常明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家客栈就是他们‘吃人’的地方。 既然地方已经找到,就不用她继续周旋,左右活动一下脑袋,勾起嘴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儿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她们来时还担心会浪费一些口舌,现在看来那群人之所以晚到,一定是去做准备了。 自铃铛响起时,季常明便没有轻举妄动,她就是想知道是谁成了他们嚣张的底气。 “怕了吧!怕了就过来爷磕个头,爷就赏你个全尸。”那人见季常明又坐了回去,他干脆抱着双臂心里得意的紧。 “夫君,我们要不要让外面的人进来。”江清漓看他们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开始担忧自己这边了。 “不用,这背后是鱼是虾,总得见上一面才知道不是?”季常明拍着江清漓的手臂。 刚才还凶自己的人,这会又开始担心。 看来还是世面见的太少,日后要多带江清漓走走,让她瞧瞧这些市井之乡。 两边人的人都没等太久,也就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气喘吁吁地踹开了门,挺着大肚腩走了进来。 “是谁在客栈里惹事啊?” “千户大人你可算是来了。”那人兴冲冲地走了过去,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厚厚地一沓银票,交到来人的手里。 确定千户总收下银票后,他才敢指着季常明,怒道:“就是那人,做生意不成,还要威胁小的。” “千户大人你可要为小的做主。”那人是恶人先告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季常明就看着他扭曲事实也不插话,就看这千户总怎么处理。 “来人呐,给我拿下。”千户总直接叫来自己的随从士兵,就要去抓季常明,“胆敢在本大人的地盘上乱来,其罪当诛。” 季常明眼眸中的笑意更深,表情玩味的看着这位千户总:“哦,你刚才说的是要诛我?” “大胆,面对本官竟敢不用敬称,本大人今日就要打烂你的嘴。”千户总撩起袖子,上前一步就要动手。 可惜被一旁的闵秋然给拦了下来,要知道他肥硕体胖,被人用巧劲捏住了手腕,又狠狠地给他扔了出去。 这位千户总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下,一直退一直退,直到他退出了屋子。 还是几个手下合力将他给护住,才没让他摔倒在地。